《末世重生，女主她从不回头看爆炸》 第1章 你被杀过吗 “你被杀过吗？” 就在几分钟之前，楚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割喉“仪式”。 一直被她保护在身后身体虚弱的同伴伸出有力的手臂扼住了她的头部，用生锈的匕首一点、一把割断她的颈部动脉。那把匕首从废墟里挖出来后就陪着她战斗许久，她还曾开着玩笑说过它陪自己这么久也算是家里人了吧......大片大片的血液喷射而出，那个人伸手捧满她的血喃喃自语，她蓦然睁大了双眼，在不可置信中迎接而来了黑暗。 再有知觉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十几年前，末世地狱还未开始的时候。 楚奚不断地、反复摩擦确认咽喉部的皮肤，感受到肌肤的平整和细微的疼痛，直到它变得通红。 过去的地球经历了不断变换的极端天灾——人类并不爱惜故土，战争、污染、砍伐、杀戮，某国在几年时间里持续不断地对海洋排放核污水，在这场人为催化剂的推动下，海洋生物频频发生变异，异常气候时有发生。 直到有一天，全球变暖趋势急剧裂变，突如其来长达数年的极热干旱、冰川融化后的暴雨海啸、大冰河时期、频繁地震引发火山爆发、火山灰与空气中的水蒸气结合，形成气溶胶遮蔽日光，极夜降临等等.....人类终于迎来了末世。 楚奚在世界里狼狈苟活。 楚奚想到儿时相依为命的奶奶，奶奶总会挂着慈祥的笑用瘦小温暖的身躯抱着自己拍着背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上一世她外出工作，末世来临后就与奶奶失联，找回老家发现村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楚奚一直追找奶奶的消息，从一个基地到另一个基地，她不断地寻找、失望，在北方基地得知奶奶去世的噩耗后，她便就只有奶奶生前传给自己的玉坠和贴上来挟恩图报的“亲人”。 楚奚尚且来不及解惑就被“亲人”热情的邀请加入基地生活，十几年来不断地外出收集物资、与其他基地发生冲突拼杀.....受伤的时候甚至被所谓的“亲人”试图送去给小头目暖床。楚奚麻木的任由对方驱使——直到某次接到命令外出搜救迟迟不归的同伴，她冒着恶劣的天气，避开饥不择食的人群伤痕累累地找到同伴后，被背后的同伴杀害，鲜血蜂拥而出的时候她“嗬嗬”的挣扎声，临死前她看到奶奶送给自己的玉坠冒出乳白色微光闪烁几下后融入自己的身体，她仿佛被卷进了不知名的空间，痛苦和寒冷渐渐远去，在寂静中再次睁开了眼睛。 大大小小的基地，奶奶真的有去北上基地吗？基地里还“恰好”有奶奶的亲人？末世虽然物资短缺，食物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奶奶与他们交情并不深厚，他们真的有好好照顾奶奶吗？楚奚为了报答他们救顾之恩，任由那些人把自己当条疯狗用，为了所谓的报恩、亲情、朋友一次又一次负伤惨重，伤未养好又迫不及待再次领取基地任务。 她不管不顾拼尽一切“报恩”，真的只是报答吗——还是她已经没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念想，把对奶奶的思念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奶奶—— 楚奚想到这里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拨出了奶奶的手机号，几声滴滴的声音后电话被挂断了，楚奚吸了口气继续拨号，直到电话反复忙音后——楚奚猛地站了起来，如果按照“上一辈子”来说，这个时间段她刚跟奶奶分别不久，奶奶怎么会一直不接电话？ 距离第一次高温天气来临的时间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要马上回去找奶奶。 楚奚焦虑地再次摸了摸脖子，正欲起身行动，忽而察觉到脖子上重量不对，脖子上只剩一根链子，玉坠不见了！ 她猛地僵在了原地，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深呼吸沉下气去感觉周围的一切，她察觉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感受周边的空间，同时脑海里回想到死前看到的闪烁光亮...消失不见..... 突然，周围重力猛地一变，楚奚愕然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站在巨大空旷的空间里面。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大河分割开的两个世界，河流一边延伸出去的无限空间里生长着无数高大的树木、遍地的青草和鲜花沿着那片绿色无穷无尽的蔓延出视线外。另外一边无边无际的土壤和远处天空广阔寂寥的天际线分明，大地上空茫茫一片，只潺潺河流声不断传入耳边，河水源头矗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农家小院，三两木质房屋局促的站在院落深处，院子里只有一口古井，上面有木头的辘轳，颇有年代感的麻绳里吊着木桶。 楚奚用力捏了一下自己，如果重生是真的，如果空间是真的，那这一切都是因为玉坠。 跟奶奶最后一面分别时，奶奶把随身戴着的玉坠摘了下来交给她，她笑着对奶奶说道这下玉坠可以代替奶奶一直陪着自己了，一语成谶。 自此生别，再未相逢。 空间里黄昏暗红的血色夕阳照在她身上，在她身后拉出漂泊无定的影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她想回到亲人身边，她有太多的情绪和问题想要发泄和抛出，于是她在这片空无一人的土地上痛哭悲鸣。 “呜呜.....” 她终于在经历痛苦死亡、遽然重生后，在这空旷的时间空间里崩溃不已，又在恸哭流涕中晕倒在小院门口。 良久，身影消散在这片空间里。 - - - - - 站住！ 打劫！ 先把脑子交出来！ 第2章 工作 “岛国政府今天上午决定从今天开始将岛内第一核电站的核污染水排入大海，岛国首相表示只要天气和海洋无碍，将于今天开始排海，岛国将在未来十年对核污染水负责，直到核污水全部得到处置，根据……” 伴随着“呜呜”的声音热水翻滚的声音，新闻里正在宣报各国联合抗议岛国排放核废水的新闻。 楚奚正在洗漱，听到新闻的内容冷笑了两声，恐怕是被人发现了才不得不公开表示吧，在宣示之前岛国已经连续不断排放大量的核污染水进入海洋，从而引起剧烈的天气变化——催化全球暖化毁灭。 她吐掉牙膏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女生身材高挑，大概有173cm，她身形修长而匀称，肌肤雪白，明眸善睐，水滴顺着姣好的脸颊滴下，缓慢没入锁骨，灰调琥珀色的瞳孔在注视时给人专注深邃的感觉，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披在背后，她面无表情的想，末世来临的时候“美丽”可不是什么好标签呢。 楚奚抬起手擦掉眼睛上的水，与她美丽外表不相匹配的是她的手，手指修长但手掌及指腹又似有老茧。她舌头顶住上颌直视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现在她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楚奚拿起剪刀一绺一绺剪去黑发，露耳的短发看着像刺猬一样扎手，她看了看洗漱台上剃刀，为了不引人瞩目还是等乱起来的时候再剃掉吧。她吹掉肩膀上的碎发收拾好后走出浴室，把刚热好的开水倒满两个杯子，一杯放进了空间的房间里，一杯放在空间外面的土地上，接下来就是看看这两杯水的变化了。 楚奚换好衣服以后拿起了工作手机，给公司同在竞争分公司执行官职位的安琪发了消息，「我离职。」 安琪很快回复，「你想要什么？」 楚奚低头打字，「你说呢。」 安琪秒回电话：“50万。” 楚奚笑了笑：“我每年的工作底薪加绩效薪酬，胜任的话会在原来基础上加30%，再说了还有股权激励....” 安琪没接话茬：“哟，楚楚你这是准备跳槽？” “不敢当，最近工作比较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过如果再努力一把的话我倒也是可以....”楚奚侧头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去拿背包。 安琪连忙打断她：“70万，今天就可以给你。” 楚奚正回头拿住手机笑道：“100万，上午看到，下午我的辞职通知就会乖乖躺进boss的邮箱里。” 安琪咬咬牙：“成交！” 楚奚把银行卡号发给安琪以后放下手机陷入回忆。 她从大学毕业实习就进入到这家世界100强以内的公司，从小职员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爬到了总经办胜任总助岗位，经过几年来对公司各个部门职能和业务环节的熟悉把控，与空降而来的安琪相比，她的职工年龄、同事支持度及经验优势相对来讲更为有把握一些，如果不是因为世界末日的话，她们可能会顺利开展竞争关系，胜任或者竞争失败跳槽吧。 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楚奚想。 首先，现在她有了随身空间，可以储存必要的生存物资，空间的土地不知是否能进行耕种。这片大地上看起来没有其他动物物种的存在，自由呼吸却没有问题，测试养殖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 如果右边森林也可以探索的话，那这个数不清的空间实在太过庞大，末世第二年冰川融化巨大的海啸过后人类文明遭受重创，大冰河时期动植物的繁衍和生长困难，生物冻死、饿死，直到末世第8年她死去之前，幸存者基地虽然斗争不断，但每个基地的领导者和科学家们都在极力阻止动植物的消亡和组织挖掘拯救人类仅剩的文明，她….是否可以做些什么呢？ 这一切都需要验证和计划。 楚奚穿好衣服出发去公司，出门前她看了一眼玄关墙上的剑，出门，锁门。 地下车库的停车位上停着楚奚的小车，还真是令人怀念啊。末世后频繁发生地震和海啸，道路和汽车被破坏，大型加油站也被吞没和迁移震动到地底，各大基地为了使基地科研和人们生活能正常运转，都曾派出过大量的士兵和人手去搜索曾经的油站遗址和各种修理的工具，可惜收效甚微 。 地球的愤怒好像已经具现在再也不会慷慨付出上。 早高峰路上到处都是赶路的行人，灰蒙蒙的天阴沉的压下来，仿佛马上要迎来一场暴雨，楚奚在绿灯亮起的时候收回视线驶出停止线，融入车流。 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三个月零七天。 第3章 喝杯咖啡吗? “早上好楚楚，你剪头发了吗？短发也很适合你，你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早啊，谢谢，新发型新气象。”楚奚笑着回应同事，她可不是什么玫瑰花。 她刚刚在地下停车库停稳车后第一件事就是从空间里抓出那两杯水，院子里的那杯热水滚烫的像是刚刚倒入时一样，热气腾腾还在微微翻滚，土地上的那杯热水则已经冰凉，楚奚了然，把水丢回空间后打开车门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打开电脑写好离职通知书发送给上级以后，就开始做工作上的交接。 楚奚登录进公司内部通讯软件，找到自入职以来就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样悉心培养，教会了她很多东西的领导张雪萍发了消息：「雪萍姐，稍晚10:00可以占用您10分钟的时间请您喝杯咖啡吗？」 张雪萍很快回复：「当然，我的会议会在50分结束，楼下咖啡厅见。」 「一会儿见。」楚奚关掉对话框，把自己曾经做过以及接触过的所有项目文件打包压缩好后发送给了张雪萍的邮箱，文件太过庞大需要20分钟的发送时间。 在等待空隙中楚奚打开私人手机查阅了短信，银行已收到3笔20万银行转账记录，剩余余额294万，工作手机上还有安琪的留言：「半个小时内。」 内部有关于升职后就有机会拿到公司股权的小道消息，她对这件事情很积极。 奶奶的电话还是未接。 父母离世后留给楚奚78万，楚奚大学兼职和毕业后工作5年的存款156万，加上安琪已经转过来的60万，现在可使用的资金有294万，三室一厅约120㎡的学区房是父母留给楚奚的，无论是银行抵押贷款还是出售都比较好出手，当初为了这个房子可没少受各方亲戚们的骚扰呢，楚奚笑了笑。 她划掉消息拿起私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既然空间里可以保鲜，那就先从外卖开始吧，选择到家里的地址预约下午5点送到的餐，每份50-100份，备注‘东西放到门口，家里有聚会请多备一次性餐具。’虽然送来的外卖不够多，但那也是数十年内再也吃不到的美食了。 「您的邮件已发送成功。」楚奚关闭电脑起身。 * 咖啡店里堂食的人并不很多，炎热的天气只有外卖骑手一刻不停的在烈日下奔走。 服务员送来了楚奚点的两杯咖啡：热拿铁和冰美式，等待张雪萍的到来。 楚奚喝了一口冰美式垂下眼眸，这样一杯饮料在秩序崩坏以后可能只有权贵才能喝得到吧，她又喝了一口，拿起手机扫码开始点单，各种无糖的咖啡分别点了50份外带打包。 这时，手机亮起一条新的信息，楚奚打开看到银行账户收到2笔20万的转账记录，剩余余额334万，她打开安琪的聊天框，「收到，离职通知已发送，2天内我会离开公司。」 安琪几乎秒回，「共事一场，祝你有好的前程。」 楚奚笑了笑熄灭手机屏幕。 “亲爱的你怎么剪头发了，失恋了吗？”张雪萍匆匆赶来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坐下后抬头惊讶的看着楚奚：“不过你这样依旧很漂亮。”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就剪掉了，还需要来点别的吗雪萍姐？”楚奚摸了摸头发笑着看她。 张雪萍摆摆手，道：“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她笑又不笑的看着楚奚开玩笑。 楚奚收起笑容平静的对她说：“雪萍姐，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和提拔，我已经做好离职准备工作了，交接文件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怎么突然要离职？马上就要进行评估了，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张雪萍坐直后，身体前倾看着她。 “没什么事，雪萍姐，从实习到现在工作一刻不停，家里奶奶年龄高了，恰好我也存了点钱，想休息一段时间回去陪陪奶奶。”楚奚微笑着继续说道，“对了，眼看才3月份气温已经时不时达到30多度了，今年的气候看着不寻常，雪萍姐您平时多关注关注新闻。” 张雪萍了然点了点头：“早就说了你是应该休息了一段时间了，平时工作起来不要命，经常加班到凌晨两三点赶都赶不走，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工作随时可以再来，身体最重要。”她伸出手拍了拍楚奚的肩膀。 楚奚跟着点点头，说道：“工作上的事情，交接文件已经邮箱发过去了，您查收一下，我想尽快离职。” 张雪萍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没问题，我先看一下文件安排人去你办公室跟你交接，随时保持联系。” 楚奚再次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谢谢雪萍姐，我上周末去庙里拜访夜宿，上完香后睡觉居然做了梦，梦里看到接下来几个月天气不会太好。说出来怕您笑，您也知道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就信这个，虽然是梦，但是梦太过真实了，小温又整天在学校，您多给家里囤积一点生活物资吧。” 方俊温是张雪萍的儿子，今年14岁了，是个小天才，跳级上了高中，现在在市重点高中上高二。张雪萍很少说起家庭生活和丈夫，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儿子和工作上，对丈夫方明并不多做提及。 张雪萍“噗嗤”一下笑出来说道：“好啊，那小子最近长身体吃得也多，我下班就去超市。”随后张雪萍接到工作电话匆匆摆手道别。 末世后他们的生活并不太好过，方明下落不明，张雪萍带着儿子在末世里没挣扎多久就离世了。方俊温在妈妈死后跟着掠夺者生活，他生得漂亮年纪又小，没少受变态折磨，最后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楚奚举手道别，看着她离开。没关系，两个月以后她也会帮他们做一些准备的。 她当然没有去庙里，也不会有神降指示，她只有死亡带来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时刻伴随着她。 她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去吧台让店员帮她把外带的咖啡一起送到地下停车库的车旁。 “放到地上就好。”楚奚对店员说，“谢谢，麻烦了。” 等店员走后她把咖啡挪到车上，开车出地库转了一圈到无人的地方把咖啡收到空间里，再次开车回到公司。 * 下午3:00 安琪刚接到通知以后就匆匆赶来跟楚奚进行工作交接，松了口气：“终于捋顺了，你经手的项目也太多了吧。”她略带抱怨的说道。 楚奚耸了耸肩：“辛苦了，接下来都是你的工作了。对了，我想明天就离开，有什么事情只能与你线上联系了。” 安琪笑嘻嘻地说道：“没问题，祝你玩得开心。”安琪家境富裕，与金钱相比她更注重钱以外的其他东西，末世来临后凭借他们家的底蕴过得也不错。 楚奚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跟安琪挥手道别。 上午等待期间她又在网上买了不少东西邮寄回老家，等她处理好房子的事情就要马上启程去老家找奶奶。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第4章 计划 这是楚奚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她做好了交接安排，辞去了工作，驱车回到家里开始筹备物资计划。 客厅里，楚奚穿着工字背心和工装裤坐在沙发上，短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首先最重要的是食物和水，极端天气来临时持续的高温干旱长达一年，地里的庄稼不耐高温被晒死，刚开始还有官方物资支撑，直到混乱起来以后没有储存的人们只能趁着天黑出来找食物，由此丧命也不在少数。 楚奚打算先用食物把第一个仓库填满，食物只能多不能少，例如：真空大米、袋装面粉、压缩饼干、高热量能量棒、巧克力、干粮、粗粮饼、水果干等，除了自己吃的以外，随时可以拿出来也不会影响的食物也需要储备一些。水的话需要储备一些桶装饮用水以及水塔装日常使用水，虽然说空间有河流，但如果土地可以种植、养殖的话，将会源源不断给她提供生存物资。 其次是防护衣物，要适应极端酷热天气的衣物，轻薄、透气又吸汗的长袖长裤，遮挡紫外线的防护服以及防护伞等，尽量避免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再有就是应急药品和生存工具，常备的药品，像消炎药、维生素、止痛药、防蚊虫药、创可贴等，生存工具像口罩、手套、绳索、等，处方药和防毒面罩防护服这些那可能就得等到末世来临以后的“打野工作”了，楚奚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敲了敲。 最后，就是武器了——她抬起视线移动到玄关上挂着的剑上。 楚奚13岁的时候失去了父母，或者说她从未拥有过父母，养父母离世后，养大她的奶奶身体不好，亲戚们又好上门打牙祭。楚奚在大一就报名了剑术培训学校，后来更是利用寒暑假的时间去各地拜师学艺，到现在为止获得的奖牌已经挂满了一整面墙。她抬起手，肩背部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惊鸿”是第一次赢得比赛的奖励，名家关门作，这是一把开了刃的剑。 还有热武器，这种东西再等几个月有的是机会去“拿”，楚奚面无表情的想。 外卖放在门口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楚奚已经把满墙的奖牌以及父母的遗物全部放进空间的房间里了，奶奶身体不好坚持在要村子里养身体，市里养父母留的房子一直只有楚奚一个人住。 刚开始，楚奚是进入空间后，靠手搬动遗物。楚奚想到既然水可以靠意识摆放，那这里的整个空间是否会受到自己的意识影响呢——事实证明是可以的，只要意识足够明确，就可以操控物体的挪动和拿放，但不能改变物体本质。 太过庞大的东西挪动起来比较耗费精力，她试了一下自己和床同时存在空间里，把床挪动拿放十几次后就会明显产生疲惫感。楚奚从空间里出来后喝了口水休息了五分钟以后再次尝试挪动空间里的床，也没有问题，但需要闭眼凝神，相比在空间里更需要注意力集中。 楚奚抽回注意力大口的呼吸，擦了擦额角的汗，起身去到门口开门取了第一波外卖，拿进玄关以后，全部丢进了空间里，暂时没有货架只能摆在地上，还有就是需要租住一个临时仓库用来作为购买物资的中转作用。 她翻开某房屋中介软件发帖留言：「短租2000㎡的仓库，郊区，明日可租，留电我会联系你。」 又重新发了一个帖子：「学区房富德小区120㎡三室一厅出售，联系电话：138xxxxxxxx。」 接着丢掉手机开始热身运动，虽然平时工作比较忙，但她一直有保持健身和练习剑式的习惯，剑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握在她自己手里。除了刚开始经常被养父母的远房亲戚纠缠以外，自从大学她报名学习剑术并在他们找麻烦时把剑深深刺进坐在的沙发上“大伯母”脑袋旁边的墙上时，村子里传言顿起——说楚家收养了个小疯子，但好歹是清净了不少。 看着墙上现在还在的那条剑痕，楚奚讽刺的笑了笑。 第5章 人类文明覆灭 晚上8:00 奶奶的电话还是接不通。 楚奚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翻开手机看到某同城留言已经有几条了，她按照顺序打了第一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您好，请问您是要租厂房吗，我叫李南，请问您今天方便吗？”是个很年轻的男声。 楚奚：“嗯，郊区，适合存放东西的，越快越好。” 李南迅速反馈：“好的没问题，您什么时候方便看房呢？” 楚奚：“明天早上8点。” 李南笑着说：“好的女士，我看到您还需要出售一套房产，方便明天一起看房吗？是这样的，那边那套学区房我们公司正好有客户想买，所以想问问您明天方不方便一起。” 楚奚答应了明天一起处理后挂了电话以后加了李南的好友，挨个点开他发过来的视频看仓库情况，第一个仓库位置在开发区靠街道的地方，交通便利但也很容易暴露，第二个仓库是独立在郊区上的，周围树木又比较茂密，挺适合用来当中转站，楚奚看中了第二套，其他视频就没再点开。 “咕噜噜....”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楚奚的思绪，她今天忙碌了一天还没有吃饭。上辈子没有东西吃整日处在饥饿的状态下也使她早已被这样的感觉麻痹，她拿出一份放在空间里还热乎乎的披萨，嗅了嗅，拿起来轻轻咬了一口，香甜的面饼上咸香的火腿与芝士的醇厚还有香料的调剂味道统统在她的舌尖绽放，她快速咀嚼着咽下这种曾经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去点的高热量食物，再次张嘴咬了一大口，一整寸的披萨很快被她吃完了，她又拿出了第二份、第三份.....直到剧烈的饱腹感已经开始警告大脑，再吃下去会吐的时候才停下来慢慢的喝水。 楚奚打开了某网购软件开始下单一些日常用品，洗漱清洁用品：牙刷、牙膏、洗面奶、洗头膏、沐浴露、洗衣液洗衣粉、香皂、洗洁精等，卫生用品：卫生纸、抽纸、洗脸巾、卫生巾及卫生棉等，既然有条件可以创造干净卫生的生活，谁也不想落入到肮脏的境地，除此之外她又下单网购了一些内衣、袜子、毛巾等小件日常用品，把这些物资的收件地址都选了二号仓库。 她先下单了一波后，打开电脑搜索攻略网购软件的大型发货厂房平台地址，她打开一份表格开始从上到下统计实际发货厂地的地区和距离远近，并且按照吃、喝、穿、用不同种类划分计划，除此之外楚奚还另外统计了一份关于建筑材料的同城发货场地和其他省市最大的厂源地排序，她准备在混乱初期走遍这些地方，把能收的物资全部收到空间里，找到合适的机会再用出。 “对了，还有这个。”楚奚保存好表格命名“日常”打印出来装订2份好了以后继续打开新的表格，这个表格的命名是“武器”。她整理了一份钢材厂、各种硬材料厂、发电机厂、煤炭厂、加油站、汽油厂等全国各地大型厂房的地址，另外又做了一份关于各市警局和保镖安保公司的排序地址，她未必能都去，但有备无患。 楚奚把大型书店地址和地图画出来以后，连同上面的挨个保存下来打印并装订各3份。 最后，楚奚单独整理了一份薄薄的地址和地图——华夏国家基因库，目前已经储存多种生物资源样本2000万份，可检索生物信息条目数已经超过一个亿，一个巨大的生物活体库，华夏国的诺亚方舟，保护和保存世界约三十万种植物、百万种动物、近千万种微生物活体资源，拥有基因测序房、超级计算房以及冷冻资源房，她需要在末世完全毁灭这里前把基因库收入空间。 全球大灾难来临，人类文明也被覆灭，华夏国上下五千年的名胜古迹毁于一旦，浩瀚如烟的书籍、文献都灰飞烟灭，无数的学者、科学家的心血付之一炬，动、植物在苛刻的环境中无法生存，再无踪迹。在仅存的生存环境当中，华夏国因为地势、灾害、物资武器被毁等各方面的原因，被其他国家幸存者打压、欺侮。 楚奚希望可以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整理出几本厚厚的攻略和地图路线后楚奚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4点了，她把攻略连同自己的书桌一起收到空间以后，把手机充上了电，伸了伸懒腰刷牙上床睡觉。 第6章 采购 早7:30 楚奚警觉的睁开眼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安静的房间里急速松了一口气，她拔掉充电的手机给李南发了消息，「我确定好了要租第二个厂房，约好看房的买家，带上合同来富德小区15号楼501看房。」 楚奚给邻居孙婆婆打了电话，接通了，孙婆婆告诉她说奶奶出去遛弯了，在家一切都好，楚奚便拜托孙婆婆让奶奶回到家后看一下手机。 她起身洗漱穿戴，今天温度已经到达35度了，网上到处都是粉饰太平欲盖弥彰的新闻，她依旧穿着一件灰绿色的工字背心和黑色的工装裤，拿上车钥匙把车开到附近，去了楼下的早餐店吃早饭。 楚奚解决掉15个肉包子喝完一碗豆腐脑，她自从回来后食量明显上升…..她跟老板说要请同事吃早餐，麻烦老板分别打包2000个肉包和素包带走。 楚奚付好包子钱，拿好包装好的包子回到车里，把包子放到空间里驱车回到家里，她很快把房间里剩余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到了空间里，房间空置下来随时可以出售。 * 李南带着买房的买家很快就过来了，对方是对有2个孩子的夫妻，冲着旁边学校来的，也很爽快可以全款支付，她很快把卖房和租房合同都签好了，首付款100万已经转给楚奚，325万的尾款需要等卖房手续走完结算。 楚奚把租厂房的钱转给了李南，交接钥匙的时候问了李南知不知道有人出租货车，也是短租，李南家里的表哥是做海鲜运输生意的，最近温度升高了有两辆车就闲置下来了，正想短租出去回点本。楚奚让他回去跟表哥商量一下租车的费用，大概租用半个月。 楚奚住在靠三环偏二环的区域，开车绕去看好的仓库也不过20分钟。绕着仓库转了一圈进入了监控房，监控房里有一张床铺，里面还有个小卫生间，她确认监控随时可以断掉电源后暂时松了口气，这下有仓库做收东西的中转站，货车从外面看起来装的东西足够多方便给空间打掩护，这样就可以开始大肆采购了。 楚奚从仓库出来开着自己的车去了一趟农贸市场，跟大米专卖店的员工预定了1000袋20kg的大米，说是公司要发福利回头再要发票，20kg的大米一袋要200元，员工看楚奚要买的量比较多去申请了员工福利，1000袋大米带运输共花了19万元，楚奚又买了一些其他种类的大米20kg各100袋，共计500袋，最后在购买大米上总共花了约25万元。楚奚预付了10万的定金，尾款在大米下午6点左右运输到仓库后支付，楚奚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问店员知道哪里有实惠新鲜的猪牛羊肉出售吗？她还需要采购一些肉类福利。 店员看楚奚付款爽快也不像找事的人，就悄声跟她说，“我老家是附近村里来的，村里的老人经常会在家里养一些猪牛羊，你要是真的想收的话可以去我老家收，现杀，新鲜。就是物流的问题需要你自己解决，价格肯定比你去外面买便宜。” 楚奚想正好可以看情况再收一些活的牲口测试空间是否可以养殖，就跟店员郑姐互换了手机号再约时间，楚奚跟郑姐聊了两句关于大米是从哪里运输到仓库的，是否可以及时送到。郑姐生怕因为物流的问题影响到楚奚支付尾款，热情的告诉楚奚大米储存点是在专卖店附近9公里的厂房里，并特意强调了方向和线路不会发生堵车和延期的问题，楚奚点了点头，告别离开了大米专卖店。 她又分别进入了豆类专卖店，各种豆类：红豆、绿豆、黄豆、豌豆等各下单了一吨的货，平均各5000元；香料店里各种辣椒、大料、麻椒等下单了各50麻袋，共计3万元；油店里的花生油、植物油、橄榄油等各1000桶，共计23万；面粉店购买了1000袋50kg的面粉，共计35万等，总共支付掉40万首付款后，分别要求6点、8点、10点前运输到仓库。 除了肉以外，接下来还需要储备一些果干、压缩饼干、粗粮、高热量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盐。盐含有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如钾、镁、钙、铁等，这些元素对维持人体正常的生理功能非常重要。此外，食盐还可以帮助人体排出多余的水分和毒素。在末日，大型盐场被海啸淹没，只剩内陆盐地的少部分供给，再加上混乱的市场，很多人因为摄入不够足够量的盐而选择靠吃土或者喝血来维持身体需求。 楚奚的车里常年会放一些送礼的酒和烟，她从车里拿出两条烟，再次回到农贸市场。 调料店里，楚奚直接找到老板道明来意，只说自己是一个中转平台企业的采购员，需要大量的盐还有各种调料供给，让老板想办法搞到货源。盐和糖在前些年还是国家重点监控物资，这几年政策稍微放宽了一些，但乱动开始前，想大量采购还是有办法找到渠道的。 楚奚边说边把烟递给老板，老板抓过烟来塞到柜台底下说，“妹子，你来我这里还真的来对啦——你去农贸市场别的地方打听打听我老张的门路，谁不知道咱老张路子广？但你得跟老哥说实话，要这么多货，不会是去干别的什么吧？”老张压低了声音。 楚奚一听就笑了，“瞧您说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干采购的，能做什么坏事。实话跟您说，跟我一起竞争这个岗位的还有一个。”楚奚傻笑着道，“您看我这不是刚空降想立功嘛！”楚奚也压低了声音，十足急功近利的模样。 “那没问题，你列好采购单子，先说好，亲兄弟明算账，货肯定会尽量给你弄来。”老张竖起手指笑呵呵道。 楚奚迅速列好采购单：盐30吨，糖20吨，各类香辛料、调料等各500箱，牛油火锅底料300箱，罐装调料、酱油等500箱，林林总总要求了70万的物资，交给了老板。 老张接过来一看脸色就变了，“妹妹，你这是大动作啊！” 楚奚加了老板的好友，给他转了1000块，抬头跟他说，“要不然也不敢劳烦您啊！这钱您拿着买酒喝，您放心，我们平台采购来的物资都是用来做电商货源、线下门店的，相当于做个线上的杂货铺，要不然也不会派我们这些采购员到处想办法咯。价格方面也还得麻烦老哥您给友情价。” “那当然，那当然，看妹子这么漂亮也不会说谎，这批货说来也简单，你什么时候要吧。”老张眼里闪过精光，满口答应。 “越快越好，最晚三天后要到，这是地址。”楚奚把仓库地址写好交给老板，商量支付好首付和尾款后离开。 第7章 收货?收获! 楚奚出了农贸市场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2点了，她从早上吃完包子到现在还没再吃东西，时间的压迫感使她不敢停下来，她买了瓶矿泉水回到车里，从空间拿出包子，边吃边想接下来的计划。 主食、调料、香料已经预定好了，下午可以先去仓库接第一批货。空间暂时没有货架，先堆放起来，货架等末世以后超市多的是。 肉可以等看到奶奶以后出去转一趟，钱的话，今天所有的货总价加起来156.5万，仓库三个月的费用有4万，再加上网购的3万多，算上要支付的尾款总共花出去了近164万，手上还有230万，算上房子尾款减去中介费的话大概还剩510万。 还是先去趟花鸟市场，树木可以顺利移植到空间里的土地里存活，那就需要备一些粮食和水果的种子了，这些都是可再生的资源，哪怕把510万全部用来买种子也不为过。 但楚奚并没有这么打算，等到7月份天气酷热起来，水源稀缺，粮种保存不当被毁，她需要把粮种放到第一位。除了去收纳基因库，普通粮种对于灾后重建是必要存在的，到时候她想看看官方是什么样的态度再决定配合。 楚奚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晴朗的天空，肉眼看不到的臭氧层已经在污染下岌岌可危。 新闻里、网上到处都在宣传爱护自然保护环境，但已经为时已晚，大自然很快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肃清问题源，地球在46亿年的发展中，有6次完全变成冰球，至少出现过20次有严重影响的冰期，这一次核污染排放导致全球变暖将要引发的灾难会引起动植物的繁衍和生长困难，直到动植物灭绝。 人类真的还有希望吗。 楚奚吃完包子拿出笔记划掉已经购买到的物资后驱车前往花鸟市场，她简单购置了一批树苗、肥料及种植工具后放回车上，跟老板请教了移植方法后就开车回到仓库，下午4点，楚奚反锁上门，坐在监控室的监控桌前开始研究空间。 她先是把东西带入到空间里，按照不同的编号来划分测试土地，树苗跟着她的思维指导栽入到土里，她把3棵树苗分别栽到距离院子最近、距离河边最近、和距离森林最近的土地上，分别把撒上井里的水、河水、外面的水和肥料后，就放在那里不管了。 楚奚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相对比昨天好像有幅度的增长，看来频繁的使用和练习也可以帮助到使用空间。 她开始探索空间，这个古色古香的农家小院看上去足有足球场那么大，院子里的古井处处透露着饱经风霜，除了她刚刚种植的树苗，河流另一边的森林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里好像没有活物存在—— 小院里的房屋里，有一间是楚奚用来放从房间里带来的东西，另外一间好像有无限存放能力，她测试水也是放在这里，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大限制。 最后一间房子上了锁，她并不想贸然进去，这里已然是她的避难所了，楚奚不想那么无理。 楚奚看看表已经5点半了，她随便拿了点东西刚吃两口送货的电话就过来了。 大米和面是前后送过来的，楚奚加了点钱让送货工人把货卸到仓库里，她在出监控室之前已经把监控电源都关掉了，方便之后全部挪到空间里。卸货途中另外豆类和油也送过来了，好在仓库有2个门，楚奚打开另外一个门也加了点钱让工人把货都卸了进去，卸完货的就来找楚奚结算尾款，一直忙到晚上12点才全部处理完，2000㎡的仓库也快要被填满了。 送走最后一批送货工人以后，楚奚关掉了两个大门，这个仓库坐落在郊区，周围又没有人，对她来讲偏僻就是最安全的。她从最里面开始收货，一排排的大米和面粉经过她的手轻轻触碰，消失在空气中，一点声音都没有留下。 楚奚收到一半的货物时候明显感觉到有点吃力，但她没有停下，直到脑袋开始疼痛欲裂的时候才停下脚步，从空间里拿了瓶中午塞进去一箱的矿泉水，坐在原地慢慢喝，现在的极限是1200㎡的货，剩下的可能要等明天来收。 已经凌晨3点了，楚奚从12点开始一直保持高强度的精神集中，现在疲惫到不想动，她歇了一会吃了点东西，用了一些空间里的河水洗漱，就把床从空间里拿出来直接在仓库里睡了。 翌日9点 楚奚睁开眼睛时再次条件反射的警觉起身，发现自己正在仓库里才放松下来，她倒了点水洗了脸，从空间里拿出包子当早餐，包子还是像刚刚进入空间时一样热乎，美味的早餐令她心情愉悦起来。 她边啃包子边进入空间，刚进去就被空间里的土地上树苗吸引了注意力，只见昨天刚移植到小院里的果木已经精神抖擞，河流庞虽然没有结出成熟的果实，但青涩的果子已经挂在枝头，最神奇的是森林旁的果木已经结出了果实。 她记得河流旁的果木就是用河水浇灌，森林的果木她是用井水来浇的——这个井水和河水....楚奚站在井水旁沉思，她早上起来就有感觉到异常的地方。昨天忙碌了一天，今天应该会很疲惫，虽然大学期间一直持续高强度的练剑和比赛，但毕业工作以后也逐渐松懈了下来，体能跟当初完全不能做对比。昨天一整天下来肌肉应该会产生乳酸疼痛，现在也几乎感觉不到，难道是昨天用河水冲洗的原因吗？ 那井水呢——楚奚双手捧起一捧打在木桶里的井水，干净清澈的井水从楚奚指缝中流过又被捞进手心。 空间里的井深约有20米，井部宽约10米，井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第8章 喝?还是不喝? 空间里的井水和河水都可以给树苗带来足够的生命力，甚至促使它们很快生长结果——井水安静清澈，一览无余。河水宛如无根水，从遥远的地方蜿蜒起舞而来，又沿着森林流向远方，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楚奚再次把视线投向手心里的井水。 喝？还是不喝？ “喝啊，为什么不喝呢？”楚奚笑了笑，她的笑里带着疯狂，又掺着一丝狠劲——这该死的世界和命运已经足够优待自己了不是吗？ 楚奚喝下手心里的井水，一捧，又一捧。她好似一个绝望的赌徒，在棋盘桌上码上所有的筹码，每一步都是一场豪赌。 楚奚猛地弯腰跪在地上，头磕在井沿上青筋暴起，井水从喉咙流入开始产生热意直到胃里但好像并未停止，焦灼的热意逐渐弥漫全身，夹杂着隐隐而来的痛意逐渐增强，她满头大汗咬牙坚持，一声都没有吭出来。仿佛过去了很久痛意才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肉体的轻松和痛快。楚奚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的舌头在嘴里舔了舔，淡淡地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体内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感觉不到有咬破自己，她再次舔了一下有血的地方，猛然发现口腔里似乎已经找不到伤口的存在！ 楚奚起身扭了扭脖子，“咯咯”筋骨活动的声音不断响起，她挥手向前打了一拳，带着十足力道的拳头狠狠地向前轰出，空气中发出细微的破风声。井水竟然把她的力量和体质提高到了几乎有原先3-5倍的程度。 「空间里的水竟然有这样的功效？」楚奚想，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次喝井水都会产生这样的效果，看来需要提上日程安排到计划里来。 楚奚出了空间，继续把昨天剩余没有收起来的物资全部收纳到空间里，又进空间把物资摆放整齐以后已经12点了。她发现不仅仅是肉体上有飞速提升，她的精神力好像也有得到锤炼，但并不知道是通过昨天的极限使用还是井水的功效。 她边吃东西边打开手机先习惯性的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还是未接，她又给邻居婆婆打过去，邻居那边也不接电话了！ 楚奚心里一急。 她又看到租房的中介李南有来电，货车也有消息了。 楚奚回拨电话跟李南约好他把钥匙送来仓库后，把床也收进了空间，这下仓库里再次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东西送进来过，楚奚拿了扫把和簸箕出了仓库，利用空间快速的把门口大车送货压过的痕迹掩盖掉，基本上可以确保看不出来她决定跟李南一起去把手续办好以后就马上启程回去看奶奶。 李南很快就开着货车来到了仓库，楚奚跟着他办完手续收到尾款扣到手续费和税费后，把中介费用和仓库使用的费用转给李南，她单独给了李南1000块，跟他说如果这两周有人来送货她来不及回来的话，拜托他过来帮忙开个门送进去，李南连连点头答应。 趁着现在天还没黑，楚奚把该收的东西都收好了以后关上了仓库门。 她准备先去给车里加满油，马上启程去看奶奶，她刚回来这两天除了处理这些事情以外一直不敢细想奶奶的情况，奶奶身体一直不好，但大伯一家人用亲情和不再纠缠楚奚来要挟绑架奶奶，老人家年龄大了心也软，退休金一直是给大伯他们领取的，平时这些人上门从来没有安过好心。 奶奶电话一直打不通，其实上辈子她也有印象，在灾祸来临前一段时间很难联系到奶奶，偶尔拨通了电话以后奶奶也总说没事——她在职位竞争紧要关头上也没有多想，只想着忙完这段时间再回去看奶奶。 楚奚伸手——一把剑突兀的出现在她手上，“惊鸿”是后来赢得奖励后才陪着她打比赛的，在此之前，一直是用奶奶留给了她另外两把剑——“幽咽”与“虚空”，这两把剑这名字太过悲凉，没想到一语成谶，她竟真的应了幽咽于虚空，但剑就是剑，剑的不屈意志也是她。她离开以后并没有带走这两把剑，她喜欢它们陪着奶奶，就像她陪着奶奶一样。 她收起剑启程。 第9章 奶奶.... 楚奚刚开到加油站的时候就接到了李南的电话：“喂，请问是楚小姐吗？我是房产公司的李南，刚刚跟您见过面。是这样的，客户买了房子后打算尽快搬家，今天过来收拾房子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大娘非说是您伯母，带了一群人死活说这是他们的房子，还不允许客户进去，客户跟他们说这房子已经卖给他们了，但....但他们就是不听啊！现在还堵在房间门口呢，您看这可怎么办啊，客户现在气的要报警.......”电话那头声音伴随着急促呼吸声传来。 “我马上过去。”楚奚冷笑了声挂了电话。 上一世末世开始时，她急忙赶回家找奶奶，发现奶奶已经不在家里，家里也被翻的不成样子，她去大伯家里也找不到人，用物资打听大伯家附近的幸存者有一波居民去往了基地，具体是哪个基地就不知道了。 她一路奔走，终于找到了他们——却被他们当成了工具驱使，她在悲伤中盲目相信大伯口中的“奶奶临终前要她跟着大伯一家，听大伯家的话好好活下去。” * 楚奚上楼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围满了人。 就听到女人楼道里大声吆喝道：“孩子还小，我妈也受不住热，小楚这里环境好，还有空调，就想让她先收留我们住一段时间，等天气凉快了，好一点了，我们再回乡下去，也不白住她的，我们这些人帮她打扫打扫家里做做饭什么的，没成想这死丫头说卖房就卖房！这房子是她的吗？那是老太婆要留给我们家建军的....”夹杂着孩子吵闹的声音，男人也跟着应和。 楚奚靠在门框旁边面无表情地看戏。 “大伯母”戏越演越深，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呼小叫地对着邻居骂道，“你们别看她长得人模狗样，是个野种来的，不要脸的玩意！偷别人家产，一个女人家都快30岁了还不嫁人，别是在屋里偷偷养男人做什么勾当吧！呸！当初那个老不死的还死活要养她，死的时候都口口声声喊着这个野种，也不看看谁才是儿子，临死也是我们家小军给她摔瓦的！我看她就是啊......”怒骂声戛然而止。 楚奚冲过去伸手掐着她的脖子，“说啊，怎么不说了，什么临死？什么摔瓦？”楚奚逐渐用力把女人从地上提起来——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重生回来一直怀抱希望见到奶奶—— 夕阳余晖从楼道窗户照射下来打在楚奚的脸上，她淡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看着眼前的女人宛如看一团死物，她再次压低声音问：“谁死了？你吗？现在就去死好吗？” 吵闹的楼道里瞬时间安静了下来，“咳！咯....！咯咯！！！！！”女人一边惨叫着蹬着腿试图用力挣开脖子，一边呼喊自己的老公儿子哭骂道，“你疯了！给我打她！打死她！！” 旁边愣住的人群开始挪动，男人撸起袖子一边往楚奚这里走，一边骂骂咧咧：“婊子，放开我妈，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楚奚依旧挟制着女人，一脚踢开男人，手上掏出了一把匕首，挥动手里的匕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把匕首贴到女人的脖子上，“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你奶奶上个月就死了！”女人看到楚奚表情呆住后赶紧挣脱开来，跑远，继续说道：“她临死前还口口声声念着让你回去呢？我呸！家里明明两个儿子，什么东西都留给小的，我们大的就不是人了？小军还是她亲孙子呢！亏我们还专程赶回去给她风风光光的办了白事....” 楚奚从奶奶离世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冷笑，什么风风光光，这是怕自己回去了不好光明正大的收葬礼钱吧，村子里举行白事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来帮忙，也会给家里上礼金，“为什么我给孙婆婆打电话她说奶奶出去散步了？” “哈哈，那老太婆早就老年痴呆了，她都被儿子接到市区医院了，！你居然真的信了！哈哈哈......”女人站在自己老公儿子身边就仿佛无所畏惧，问什么答什么，“不过你真回来也不要紧，你奶奶已经下葬了，她的那点东西你也别指望了！” 楚奚以为经历过末世种种，已经很少有会让愤怒冲昏头脑的行为，但现在她只想杀了他们—— 她手中的匕首换了朝下的姿势—— “干嘛呢！干嘛呢！散开散开！”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警官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们收到报警电话的时候就尽快赶过来了，这几天天气突变，警局报案事件也多了起来，虽然晚了一点但还好没有发生暴力事件。 了解完事情真相的警官也有点同情楚奚，这一家子真不是人，小姑娘奶奶重病去世也不瞒着她，还想霸占房子.....警官们迅速疏散了人群，把这一大家子“请”到了警局。 楚奚也冷静了下来，乖乖听着警官教育她不应该拿刀子，就算是女孩子害怕防身也不应该拿出来等言语，她表面在听，心里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人的死期。 事件协调完毕，大伯一家人再纠缠下去就会被关看守所，宝贝的儿子也会留下案底，女人听到这话赶紧跟警察道歉承诺不再纠缠——楚奚不等他们讲完就离开了警局。 楚奚打小就有点“疯”，在福利院的时候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被收养后虽然在奶奶的教诲下跟常人无异。但从奶奶走了以后，她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乖乖高考、上大学、参加社团，学习剑术，毕业工作，礼貌待人，不与任何人亲近。 她驱车前往老家——她仿佛一直站在高高的楼沿边，霓虹灯打在她的脸上，大风吹动她的头发，衣裾纷飞，猎猎作响，好像下一秒就随风跌下，耳边是奶奶的声音——不断地要她好好活着，一次一次把她拽回来。 第10章 收尾 楚奚很快处理完老家的事情，她一个人去奶奶的墓前呆了一整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就算是待在空无一人的墓前她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默跟奶奶说—— 她从小开口说话的晚，性子又安静，养父母工作忙没有时间管她，一直是奶奶带着她，奶奶不厌其烦纠正她的认知，鼓励她、陪着她一点点长大，上辈子她想再爬高一点后就接奶奶过来一起生活，这辈子她也想就算是大灾难时代，她也会好好护着奶奶——她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大伯他们一家也很快赶回来，提防着楚奚，怕她拿走什么值钱的东西。 楚奚只拿走了奶奶的一些贴身物品和照片，把“幽咽”与“虚空”两把剑带上就离开了老宅，她再也没与大伯他们纠缠——以后有的是时间，他们刚发生过冲突，现在让他们消失只会引起警官注意，她会等乱动开始后好好“招待”他们的。 * 楚奚边开车边找到大米专卖的员工郑芳拨通电话，芳姐告诉她，她的老家就在城市附近，可以直接开车过去，她已经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了，如果楚奚确定要去的话她就让家里人去告诉一下村里人这个消息，楚奚跟她约好一早就开货车过去收肉和干货之类的食物，芳姐高兴的直叫她楚老板，并一再保证她过去价值绝对公道，楚奚不置可否，挂掉了电话。 她打开地图看了看，她现在在郊区，这里离机械厂不远，本身就是开发区，自然是不缺少生产厂房的，她打算先购置几台水电设备和储电电池，这样至少用在空间里可以进行发电。 又购置了一批桶，这批桶她打算给货车加满油后再抽出来放到桶里，少量多次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储备汽油……汽油是战备物资，她暂时没有办法和门路搞到很多油，只能尽量多做储备，三个月以后再来“采购”了，加油站的地图和未来道路不通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无论如何，在末世初期刚开始是最好的动手时间。 下午6点，楚奚购置好东西，安排2天内配送后就回到了仓库厂房，她把李南代收的仓库物资收好后回到监控室查看了监控，除了李南和来送货的工人和货车以外没有看到其他人，暂时安全。 楚奚换货车再次开了出去，这次她开车半个小时去了平时不经常去的街区，她顺着街道走过去，在面包店、鸡公煲、烧烤店、面食店、麻辣烫店、各种菜馆等每个店里分别订了50-100份餐品外带，让店家做好送到街尾的货车上，她特地找了个没有监控的面食店门口停车——等楚奚在面食店吃完晚饭后，正好把面食店打包好的面食拿到车里，其他餐品都已经陆续做好放在里面了，楚奚关上货车门驱车离开，在无人的街角停下来把东西都收到空间后开车回到仓库。 为什么要跑这一趟——她需要做一些伪装，这个位置虽然偏僻，但一直有货进无货出还是会引起注意，她需要伪装成有货进也有货出的常态仓库情况。 楚奚回到监控室查看监控无疑后闭眼凝神了十分钟，再次回到空间整理物资，她很快把已经送到的所有东西拆分后归类。目前，她有可以储存物资并且不会变质的储存空间，有可以种植的土地，强化体力的井水，还有一条干净、可以加速植物生长的河流。 首先饮用水如果仅仅是靠井水的话那只能确保短时间不会短缺，而且现在并不知道井水喝多是否有副作用，空间里是可以看到太阳，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下过雨，井水是否可以再生也是未知的，喝水可以确保植物的生长使用水，但储蓄一些水资源也是有必要去做的。 调料店的张老板搞到了她想要的盐、糖、调料等物资，已经联系她明天过去验货。 除了水电设备可以发电，明天也需要去买一些太阳能板，太阳能不需要汽油发动，空间里的太阳可以很好的维持太阳能的使用。 盘算了一下明天需要做的事情无误后，检查了一下仓库的门窗是否关好，她取出了一些井水喝了下去，楚奚并没有喝很多井水，在察觉到有轻微痛感时就停了下来，坐在原地打坐。 她感觉到水从喉咙滑入胃部，微凉的触感逐渐变成热意，从血管游入五脏，蔓延到四肢再到大脑，急促的痛意裹挟着蓬勃的生命力在她的体内打滚，她静静地感受、呼吸，直到热意和痛意慢慢散去，楚奚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浑身舒畅的感觉——就是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她接了仓库里的水简单清洗了一下后就很快入睡了。 第11章 物资1 一夜无梦。 5点，预计跑步10km，空间里的井水虽然可以增加她的力量度，但她这具身体习惯于办公室的生活——需要尽快提升耐力。 楚奚打完了两套拳后起身，她在上辈子找不到什么好剑，铁器要么被基地以贡献点的形式收回，要么被压在不见天日的废墟里，她一直想要一把剑，但疲于奔波养活大伯一家人的路上，倒是练出了一些杀人的拳脚功夫。 早上7点，气温维持在35度，楚奚边吃早餐边翻看新闻，除了报道岛国核污水排放增加以外依旧没有对天气的表态，网上倒是流言遍地——有说世界末日要到来了；有说要爆发战争了等等，楚奚匿名给世界末日的帖子帖了一些物资清单，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但有一个人看到提前做好准备的话也算是没有白发吧。 她现在还不能进入森林，或者说激流的河流并不允许她渡过抵达彼岸，她能感觉到有一层屏障在河对面，仅在她喝掉井水的时候屏障的存在有一瞬间会放大感知到，她的直觉和敏锐度好像前所未有的灵敏。 出发路上她点开早间广播听到岛国核污水的排放已经引起沿海地区鱼虾死亡——大片的鲸鱼搁浅在浅滩上，人们依然一笑而过，历史宛如一个巨大的机器永不停歇“轰轰”的朝前走去，机器上的齿轮和螺丝钉也机械又荒诞的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狂欢。 ——药，还有药的问题，药是个大问题，事实上把药弄到手不难，问题还有如何正确的使用这些药，她是经济学专业出身，对药物并不太擅长。 楚奚驱车回到农贸市场，顺手买了点打折处理的过季干货——这些东西虽然品相不好，但正好方便对她手里的东西做掩护，乱起来以后太好的东西是拿不出来的。 “唉哟，大妹子来啦！你真是有本事啊，看起来年纪轻轻还这么漂亮，就铺这么大的场面，了不起，真了不起！”调料店的张老板看到楚奚后就几步上前搭腔，这批货弄完他净赚7万。 楚奚笑：“张老板敞亮人，说送货就送货，还好是跟您订了这批货，我找别人订的那批都还没到呢您先送到了，看来以后有机会经常跟您合作了。”有一批现成的货卡在路上，张老板有点门道，把这批货给她弄回来了。 果然，张老板听到还有机会合作后随即就大笑道：“嗨说这些做什么，我这次还带了几个工人，帮你把货运过去？” 楚奚点点头：“不瞒您说，这批货我是买贵了，回去好遭领导一顿骂....这货您得今天就给我安排到位了，不然我这没法交差，尾款都得卡在那儿。” 张老板生怕楚奚因为价格问题反悔，连连答应，清点完货以后就安排工人出发了。 楚奚又买了一些米面粮油拉到货车上，跟着工人回到厂房，水电设备和储电池已经运送到门口了，工人们放下机器就离开了。 楚奚清点完调料物资的搬运——干脆利落的支付掉尾款，送走工人后她关掉仓库门锁好门窗绕着仓库走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回到了监控室，她拿出一份外卖一边吃一边快速的过了一下今天上午的监控视频，没有什么异常。楚奚吃完外卖把监控关掉后就起身回到仓库，开始把货往空间里收集。 进到空间以后就开始忙碌安装水电设备和储电电池，她购买了几台设备，在明确告知不需要安装后，厂家贴心的给她准备了详细版的安装和使用说明，改进版水电设备根据步骤说明安装并不难，难得是设备操作摆放需要高注意力集中，这对她的精神力的精细度是一项考验。有电可以使用，机械厂的地址她也记清楚了，后面来得及的话可以再弄一批设备。 仓库大件物资收取暂时告一段落，剩下就是一些网购来的东西，楚奚交代李南隔一天来一次，把网购来的东西拿进仓库。 楚奚把货车的后排收拾出一个简易床铺位置，她把自己的车收到了空间里，停放在小院内，古色古香的小院突然多了一辆越野车——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需要奔波在路上，她要抓紧每一秒收集物资，楚奚吃好饭后就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准备出发，她把仓库钥匙压在了仓库门口的砖头下面，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后面就是委托李南偶尔过来帮忙开门收快递，监控打开后楚奚马不停蹄的赶往芳姐的村子。 空间土地里种植的果蔬短短几天内也陆续结果成熟了，她察觉使用精神力采集果蔬虽然吃力，也能锻炼精神持续时间——在开车的同时也会抽出一些注意力在空间里做采集工作。 第12章 物资2 楚奚开着货车出发的，去往郑芳村子小沟村的路上也路过几个小村庄，她顺带收了点农作物跟粮食种子，老乡们每年都会储备多一点的粮食种子，数量不多，每家可能才多1-2麻袋，楚奚不嫌少，只要有都收，新鲜宰杀的肉类也收，老乡们开心的每家每户互相传有商家来收货了，热情的帮楚奚把货搬上车。 楚奚按市场价格跟老乡们结账后，说：“最近的天气实在不好，我们收完这一波也就不收了，大家多留点吃的在家里吧，该放冰箱也别放在外面浪费。” 几个老乡连连说到：“可不是嘛，我们村里种菜的老把头都说了这天不对，有这卖货的钱也安心。” 楚奚点头告辞，末日刚开始的阶段钱还是有用的，希望这些人都能活下来。 她离开村子后就把货全收到空间了，天气热，早点收进去也避免肉类放坏，她吃了点东西后看了看刚刚放进去的小鸡，发现这群小鸡进来后只是害怕的挤作一团，并不影响生命体征，她松了一口气，仓库具有物品保鲜功能，她担心活物到院子里无法生存，现在看来在院子和土地上养殖的想法还是可以实行的。 因为中间耽误了点时间，到小沟村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村子里的人以为她不来了，看到货车连忙把她引去村长家接待。 “小姑娘你可算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的都着急了，喝水，喝水，路上远吗？叫我孙大娘就行。”村长家一位年长的大娘 水递给她连说，“哎哟这姑娘看着可真俊，多大了？跑采购累不累？”孙大娘像个机关枪。 “去一边吧，人家这是老板来的，你套什么近乎！”另外一个大娘挤开孙大娘说道，“你是小楚，楚老板吧？芳芳都跟我们说过了，你今天过来是要收什么啊？咱们好去做一下准备哩。”原来这位是郑芳的母亲。 楚奚笑了笑：“对的大娘，我今天就是来收农产品的，只要家里产的我都要。” 郑芳母亲连忙应和道：“行，行，那我和老孙赶紧去跟他们说一声，都拉到村长家里来。” 郑芳母亲拉着孙大娘急急火火地就冲出去，留村长在旁边赔笑，“我们听说你要来，就一早安排人在村口等着，你别介意啊。”小沟村村长搓了搓手说。 楚奚看了看村长长满老茧的手后抬眸直视村长，说道：“路上有事耽误了点时间，本来应该早点到的，您放心，只要是自家产的东西我都收——但要是掺了不好的东西，那这买卖不做也成。” 村长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村民很快把自家的货都拉到了村长家里，院子里堆得满满宰杀好的鸡鸭肉，牛羊猪肉还没有，村长说早上不敢杀，怕她不来了，不过刀是一早就磨好了，宰杀起来也很快，让她再等等。 楚奚道了不着急，就先跟已经送货过来的村民把货都点好账付好款，村民积极地帮她把这些货都搬上货车，楚奚让村民帮忙把肉类放到最里面，农产品就堆在靠外面的位置，这一波收完货车里也快堆满了，楚奚跟村长说她出去送一趟货，一个小时后再回来，让大家只管杀，她都收。村长赶忙答应，目送楚奚出了村口。 楚奚开着车到外面兜了一圈，把东西都收回空间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刚刚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村子里还种了许多果树有桃、李、梅、杏、枣、柿、板栗、草莓、核桃、枇杷、杨梅、石榴、葡萄、猕猴桃等等，现在还没到成熟的季节，只有大棚里的水果和蔬菜，她想看看能不能再收一些成熟的果树栽到空间里，粮食的生长周期短一点，但果树最好是收老树，果实也会香甜很多。老树结果以后的种子再种新的果树，有空间里的水资源也就可以确保果树和蔬菜存活，对于她这种种植新手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帮手。 她在空间里整理了一会儿物资后就开车回到村子里，村里人已经陆续把宰杀的牛羊猪搬到村长家里了，农村人都比较实在，家家户户都去帮忙，速度也快了很多，她看了看这些肉都被处理的很干净，血也都放在几个大桶里没动，下水也分门别类的洗好放好了。楚奚说道：“谢谢各位叔叔阿姨，辛苦你们了，这些血我就不收了你们留着吃，下水我拿一些剩下的也拿回去吧。”她不太会做饭，这些东西也就是勉强弄熟可以吃的程度，下水就更不会了。 楚奚加快速度把价格跟村里人核算清楚以后跟村里人表明了想收一些老的果树以及蔬菜种子和带根的蔬菜苗，村民虽然疑惑，但也有人当场表示道愿意出售，已经是深夜了，楚奚拒绝了村民要她住下来的挽留，推称忙着送货——道第二天会再来，便开车离开。 她并没有走太远，开车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把货车和东西都收到空间里，又从空间里把越野车拿了出来，越野车目标小，行驶阻碍小。又用床单把窗户都围住以后关灯进了空间，把东西从货车里挪到仓库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精神力逐日增加，但庞大的物资还是会使她满头大汗，她强撑着把从家里带的电脑和手机都充上电后拿出匕首放在驾驶座边才昏睡过去——虽然也可以睡在空间里，但长期安稳的生活条件并不适合她，灾难前她要让自己的身体尽快适应警醒起来。 第13章 物资3 楚奚醒来以后先打了点水刷牙洗脸，又在储电池上插上热水器烧了点热水喝了下去，除了刚开始几次时候会伴有剧痛以及肉眼可见的体能强化，到现在再喝水只有轻微的热意走遍全身，体能加持的感觉随着次数越来越少，但....楚奚掏出匕首划开手臂，鲜血很快顺着伤口喷涌出来，可是短短的几秒后，血流的速度就肉眼可见减缓下来，并伴随伤口位置的微微发痒，不过远远不到马上就愈合的程度。 楚奚再次拿出一些井水，用井水清洗伤口部分，令人惊讶的变化再次发生了，伤口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肉眼可见的愈合到只有浅浅的伤疤状了。 这样看来——她要机会一下摄入井水的速度，照这样情况下去，她很快会因为夸张的伤口愈合速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这样已经比较显眼了。 体能增强对于目前楚奚来说已经足够使用，她现在的力量有点相当于5-8个成年男人的爆发力了，在末日到来之前她暂且不必再增强力量感，再加上剑术一直是楚奚擅长的部分，下车热了热身练了一会儿剑后再次洗了澡换身衣服，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出发，今天除了收果树以外，她准备跟村名预定一些活的家畜，半个月以后再来收，中间半个月得去收购一些建材，她需要在空间里搭建养殖区。 楚奚边开车边构思计划，很快就回到了小沟村，她先去找到村长把半个月后想过来收购牲口的事情跟村长简单交流了以后就发现有些村民已经连夜把果树准备好了。 除了一些小型水果树和蔬菜可以直接装到货车里以外，大型的老树像是苹果、桃、李、梅、杏、枣、石榴、柿等等一般都非常庞大，强拉会有损害，楚奚就劳烦村民们用板车帮忙把这些老树都送到了离村口将近2公里的空地上，这也是她昨天踩点的时候提前想好的，她跟村里人只是说已经安排好了车来接，不用村民帮忙——结算好果树钱，另外又多支付了一笔运送果树的辛苦费后就请村民们回去了。 临告别前楚奚跟村长说：“眼看今年天气热的太早了，家里多囤积一些粮食也使得。” 村长连忙告诉楚奚：“村里的老把头也是这么说的，咱们这批货卖出去也省得大家伙再拉出去卖货，家家地窖里都有存粮哩。” 楚奚点点头告别。 村民们走后楚奚没有着急把果树收起来，她沿着路边的空地一边走一边收集枯萎的树枝和枯叶，从车里掏出麻绳，一捆一捆的捆好装进空间里，这些东西聊胜于无，不是为了取暖，在末世做一些表面功夫或者交易是可行的。 楚奚大概转了有一两个小时——确认周围再无人以后迅速的把将近上千棵果树苗收到空间，又把货车上连带泥土的小型果苗草莓、葡萄等这些果苗也迅速收回空间后就驱车快速离开了村子。 楚奚在回去的路上沿途的村子里又少量多次的收了一些果苗、粮种、蔬菜、农产品及小型的牲畜，这边是南方城市，想收集柴火和煤炭这些物资得安排时间去一趟北方。而且北方的粮种还有果树、蔬菜这些跟南方差别大。 她每到一个地方，就停下来把货车油箱加满，又马上抽出多半等到了新的地方再次加满，虽然麻烦一点，也不算引起注意，尤其是有些小的地方的私人油罐是可以不限量购买的，她因此囤积了不少汽油，灾难来临前暂时不用花钱来消耗了。 傍晚，林子边小路旁隐蔽的地方停着一辆越野车，奇怪的是越野车的窗户都用布料遮掩起来了。 楚奚正在空间里忙碌，货车土地的空地上，她已经把所有的蔬菜及果树，还有一些粮种种植到了森林附近的土地上，种植过程中楚奚发现了土地的特别之处，黑色的土地肥沃——营养含量也很高，她忙忙碌碌种植时没有来得及施肥，只浇了些河水，有些蔫的果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翠绿了起来，3月份发芽的季节，因为外面天气原因收这些果树的时候已经有提前催熟的迹象了，进入了空间以后再加上河水和土地的影响，等她睡一觉起来回到空间里发现已经有些果树甚至已经开始结果了，没有结果的果树也已经开始开花，楚奚长舒一口气，抓紧时间松土埋种。 现在楚奚的精神力已经可以掌控同时处理几块土地的松土、埋种子、埋土的动作，虽然每天都要忙碌的脑袋炸裂般的疼痛，但楚奚一刻时间都不想浪费，她在抓紧一切时间做准备。 她一刻都不敢停下，现在的空间看起来很大，但远远不足够保存基因库约150,000平米—— 在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她察觉空间的扩大可能跟她的实力和精神力有关，也许可能有其他途径…… 等楚奚忙完今天事情看了看表已经晚上11点了，她刚从空间出来就听到车底下有动静，楚奚屏住呼吸，细细碎碎的声音伴随着呜咽声从车子下面传来——楚奚伸手抓出了匕首，安静的屏住了呼吸，她轻轻掀起挡住车窗的布料往外望去。 第14章 狗?狼! “格老子的，这鬼天气热死了！贵子哥你说林子里下套跑掉的那个是狼还是狗，咱们能找到吗？”年轻的男声说道。 “肯定是狼，它跑得时候我都看见了！那狼崽看着才几个月大，瘦的跟狗一样，咱们抓了能卖不少钱呢！我在草原给老板当司机的时候还去过狼皮贩子家里呢，老大的蒙古包里头那可全是狼皮，可赚钱了。唉这东西养大了扒皮卖别提多赚了.....说来也是，狼不是都被赶到深山里去了吗？嘘别说话，把手电关掉，我听到动静了……咱们分开找！”另一个男人说道。 “呸，肯定是小狼崽跑丢了……这儿怎么还停着辆车——”年轻的声音越来越近。 看样子这两个人是来偷抓狼的，车底下细细碎碎的声音好像就是那只狼，楚奚反手持着匕首，趁着俩人说话的时候轻轻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趴下来果然看到轮胎的位置缩着小小的一团黑色，小东西警觉地睁开了眼，青蓝透彻的眼珠直直的盯着楚奚…… 楚奚看着它的眼睛愣了愣，漂亮的蓝色瞳孔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芒，好似极寒地的被极光照亮的蓝天，又好像透明无暇供人把玩的玻璃球。 “嘘——”楚奚手放在嘴边发出轻微的气音，小家伙动动鼻子闻了闻，然后便再次闭眼卧了下来，她试探性的伸出了手，小家伙明显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动了动耳朵，任由她把自己抱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在楚奚的胳膊上甩了甩——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奚来不及检查，赶紧把它收到了空间里，这个家伙小小一团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手里还有温热潮湿的触感.......楚奚抬起手闻了闻手指，是血——它受伤了。 那两个人过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娘哎贵子哥快来看啊，这是越野车吧！荒郊野岭的停在这儿，怎么里面还围上了.....”他嘟嘟囔囔，拿起手电筒试图往车窗里照，后围着车边转边说道，“这咱们卖的话能卖不少钱吧.....” 他伸手拽了拽车门——开了，“嘿！”男人转身欲再次呼喊贵子哥，一把匕首便贴到了他的脖子上——楚奚把人干脆利索的弄晕以后轻轻放到地上，细听另外一个脚步声靠过来。 “来了来了，这车可能卖不少呢，咱哥俩一人可能分好几万呢……”男人话声未落便猛地被踹在地上，楚奚扑过去对着男人的太阳穴猛地击打过去——男人也晕在了地上。 楚奚冷笑，这两个人，熟门熟路在林子里偷猎，看到车第一反应就是卖掉——算不得什么好东西，楚奚把两个人身上的东西搜了一个遍，随身的刀和捕兽钳子被她拿走，手机关机随手丢在路边。 她从空间里拿出麻绳，拖着两个人绕进林子深处，她的力气在短短不到一周内激增——拖动两个男人行走并不算吃力，路上年轻男人头磕在石头上出了血——楚奚视而不见，找到一颗巨大的榕树把两个人吊了上去，现在天气但没有到热伤人的程度，林子既然有狼崽也会有其他猛兽，这两个人作恶多端，就让树林来决定他们的命运吧?? 她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脚印，又回到车边把有狼崽血迹的土挖了出来丢进了空间——驱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满打满算从她重生回来到现在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了，距离世界末日到来也仅剩下三个月，她上辈子没有空间，力气也不够大，存活下来全靠她练过的剑术和末世训练出来的杀人技术，亲戚利用她，队友贪婪她的美丽脸庞——即使她故意在脸上留疤也浇灭不了畜生的欲望，她变得愈发沉默和暴力，即使不死在队友手里，早晚也会因为心理疾病消失在灾难中..... 这只小东西既然被她捡到了，那就是她的。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感觉有点奇怪，这个小家伙好像对自己好像格外的亲近。 楚奚开了20分钟的车就停了下来，下车查看附近并无人烟，便再次把车窗遮住回到了空间。 第15章 楚墨 楚奚回到空间小院子到处找小狼崽，发现毛茸茸的小家伙卧在她晒在院子里的衣服上睡着了，地上和衣服上都有血痕——她临时搭建的晒衣绳并没有很高，这可挡不住小狼崽扯下来当窝睡的心...... 它听到有声音后动了动耳朵警觉的抬起头来，看到是他，又动动小鼻子闻了闻她的味道后马上放松了下来，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她—— “欸别动别动.....”楚奚忙跑过去抱起它，瘦瘦小小的身体暖融融的贴着她，小狼在她怀里抬起头盯着她。 楚奚仔细打量怀里的小狼，它浑身毛发像是伸手不见五指夜色一样漆黑，难怪那两个人讨论它是狼是狗，虽然是狼群里少见的黑色毛发，下垂的尾巴和獠牙以及眼瞳里收起攻击性的兽性也在告诉她，它是狼。 太瘦了——两三个月的狗崽都是圆滚滚胖嘟嘟的，这个小家伙浑身上下就剩下皮跟骨头了，楚奚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主要伤在脚上，看起来应该是被捕兽器伤到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但前爪两个爪子磨损的很严重，像是刨了很久的东西，它被关过吗？——楚奚轻轻剃掉腿部和爪子上的毛发，找到以前家里的医药箱，用酒精轻轻清洗伤口后上药。 应该是很痛，小家伙的爪子都疼的抽动了几下，但始终没有露出爪牙，湿漉漉的湛蓝色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安静看她给自己处理伤口。 “马上就好......乖。”楚奚看到怀里时不时动动耳朵，尾巴扫来扫去的小家伙，“包起来就好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没忍住手痒摸了摸它。 “嗷呜——”幼声幼气的小狼抬起脑袋回应她。 “嗷呜——算了.....以后你就跟着我走啦，你当我弟弟，我是你姐姐，知道不知道？”楚奚好笑的学了一声，捏了捏它的耳尖。 “嗷！”小狼崽甩了甩耳朵，伸出舌头舔楚奚的下巴。 “既然是我弟弟，你就跟着我姓啦！你这么黑，以后就叫你楚墨好不好？墨墨，墨墨~”楚奚露出了回来后第一个开心的笑容，她从小就喜欢狗，但奶奶年龄大照顾她已经很累，她从来不说想要什么东西，只是经常会跑去村子里有狗的人家跟狗狗玩耍。 想到奶奶，楚奚再次失落了下来。 奶奶临终前不知道有没有交代什么遗言，“大伯”一家人分不到卖房的钱巴不得看她痛苦，也不会告诉她——等一下，老年痴呆虽然记忆功能减退，会不会有可能会记得什么？她得去找孙婆婆的儿子孙叔一趟，孙婆婆在她小的时候也经常帮奶奶照顾她，即使得不到什么，她也想旁敲侧击告诉孙叔一家准备一些物资。 “嗷呜呜...嗷.....喵！”楚墨看到楚奚失落，用爪子刨了刨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气势汹汹的叫出了猫叫。 “噗！”楚奚被小狼崽逗乐。 “呱——”鼓着肚子想再来一次的小家伙“呱”了一声，更气，扭头不理她了。 楚奚好笑的摸了摸它，把它放回到地上的衣服窝，它好像在有她气味的地方更放松一点——她准备去给它弄点东西吃，这么小的狼崽应该还没有断奶，但她购买的物资里没有配备羊奶，牛肉是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可以补充多种营养，把生牛肉打成牛肉泥试试。 她同时也在考虑要不要喂狼崽喝井水，井水使得她身体素质和五官感觉都提高至以前的十倍不止——但喝下去的威力也很强，不只是疼痛方面，等它好了长一点肉再试…… 楚奚边想边很快准备好了肉泥，她掰了点消炎药和维生素碾成末混在肉泥里。 楚墨在她端着碗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撒着腿跑过来绕着楚奚转来转去，尾巴狂抽楚奚的小腿—— “好啦好啦，给你吃。”楚奚蹲下来把碗放在地上看着它吃。 “嗷呜嗷呜~”小狼崽边吃边发出满意的哼唧声。 小时候她在村子里玩耍的时候会偷溜到有狗的主人家里玩——农村里的狗一般情况下都非常护食，小楚奚为了跟狗狗玩就趁着小狗在吃东西的时候去抓小狗尾巴，被咬了以后她也不哭，还抓着小狗尾巴不松手——主人在听到小狗狂叫跑出来才看到她被咬了一手血，连忙带着她去打狂犬疫苗。 奶奶听医生说完表示没什么大事，跟那户人家讲是楚奚自己调皮，跟他们没关系，医药费不用他们来付，回到家还笑她是个调皮鬼。 小楚奚打完针以后继续去找小狗玩——知道咬她会被揍后，狗狗也不敢再咬她了，她一度混成了村里狗中一霸?? 楚奚伸出手试探性的装作要去拿碗，想看看小狼崽楚墨的反应，楚墨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停止了进食，抬起头来舔她的手——好像在跟她说我还没吃饱呢。 楚奚收回手笑了笑。 她整理出来一块地方，又拿出来了几件旧衣服，一起铺成了厚厚软软的窝，小狼崽吃饱了以后哈欠连天，自觉的跑到窝里睡下了。 楚奚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2点了，她从空间里出来，外面的温度比空间里高了大概几度——她把匕首放在一边，躺下睡了。 第16章 是奶奶吗? 早上7:45，楚奚在梦中泣不成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梦到了奶奶好似有话对她说，但不知何种原因迟迟未开口……要尽快回去找孙婆婆一趟。 手机就丢在扶手上，打开已经自动关机了。 昨天楚奚忙着整理树苗，又急着给楚墨处理伤口，一时间忘了给手机充电。 楚奚把手机插上电，回到空间里看到小狼崽还在睡觉，听到声音竟然都没有起身，她看了看狼崽的情况，没有发烧，圆滚滚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看来只是太累睡着了，她给小爪子重新抹了药。 旁边的水已经被它喝光了，她补充了一点水，又留了一些牛肉泥，等小狼崽睁眼就可以吃，它还是一只瘦弱的小幼崽，又受了伤，急需要充足的睡眠和食物来恢复身体——楚奚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已经睡死过去的小狼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温柔，睡梦中也蹭了蹭她的手。 楚奚起身洗漱，给自己准备了早饭和豆浆，边吃边收集空间里成熟的果实，浇过河水的树木增长成熟的很快，小麦和高粱的已经抽出了半米高的秧苗——她吃饱喝足以后继续开车出发。 1个小时不到的车距后再次回到了市里，路上手机充电后自动开机，叮叮咚咚收到了短信—— 路过小吃街的时候车停了下来，此时正是上班族通勤时间，街上车水马龙，忙碌的人群脚步匆忙路过越野车，天气温度已经暂时稳定在30度左右——但这才到3月中旬。 「小楚啊，我老张啊，我这儿刚到一批货，怎么样，感不感兴趣？」调料店张老板发来的消息。 「 楚小姐，新到了三百多个快递我都帮你收到仓库门口了。」李南发来的消息。 …… 楚奚先给村长打了电话，要到了孙叔家的孩子留的号码，拨过去问清楚了孙婆婆住院地址后挂掉电话，她打开车门在小吃街买了不少油条、包子、馒头、馅饼和牛奶等等食物，边等边回复消息。 「 谢谢，仓库我还需要租用三个月，租金和托管你帮忙的费用一起算一下。」——发给李南。 她给张老板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喂，小楚啊——”张老板说道，“怎么样，昨天刚到的一批盐我就想起你了……” 楚奚打断了他：“张老板，有多少货我都要，下午去过去看货。” 张老板边答应边压低了声音：“那你可得尽快，咱们先说好了啊，这批货你要是要的话你得尽快拉走！” 楚奚眯了眯眼：“行。”这批货有问题——电话不方便细问，盐和糖这些硬通货她不嫌多，也不怕麻烦。 她把早餐店买的几百份包装好的早餐分批拿进车里开往超市，离开人群后趁热把餐食都收到了空间放进仓库。 * 楚奚去超市买了一些米面油和营养品，她多买了几袋20kg的大米和面粉，特意没有收到空间里，放在车里走明路，好在越野车空间足够大。她打算找机会放进孙婆婆家里，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在末世坚持不少时间—— 她又去花店购买了一束花，在空间里成熟的水果中挑了水梨、苹果、香蕉、草莓、橙子等装好，绕道超市旁边的加油站加满了油，便驱车前往医院。 孙婆婆的病情不太乐观，医生已经告知家属尽量多陪陪老人了—— 虽然孙婆婆躺在病床上糊里糊涂谁也不认识，但在看到楚奚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很开心的握着她的手——就像奶奶一样，楚奚鼻子一酸连忙跟孙婆婆说一些家常话。 孙婆婆睡下后楚奚关上病房门，孙叔很感激楚奚来医院看望，他告诉楚奚，孙婆婆月初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了，后来他们接了孙婆婆来市里住，孙婆婆能吃能睡还能接电话，他们心刚放下去——病情就恶化了，医生也跟他们说过就这一段时间了。 楚奚点点头，她打算下午出去一趟。 “哦对了，小楚先别走。”孙叔一拍脑袋想起来一个事，“你奶奶走之前好像留下来了一条小狗，黑漆漆的像煤球，尾巴垂着看着可像狼哩。你奶奶托我妈帮忙看一段时间，她走了后，我们联系不到你，你孙婆婆又生病就没来得及管它，前几天我回去老院没找着它，该是挖洞跑了.....”他有点愧疚，楚奚奶奶离世后他们忙前忙后找医院看医生，一时间也顾不上，这可能是留给楚奚最后的念想….. 黑色的小狗？！楚奚回想起了楚墨，这只小狼崽难道是奶奶留给她的？它是怎么从院子里跑出来，一路闻着她的气味找她吗？楚奚心里发颤——这也是它为什么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原因.....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回了回神跟孙叔说：“没事叔，我回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我先出去一趟，晚上过来给您和孙婆婆带好吃的。”孙叔离异，家里就他和孩子孙澈轮流照顾孙婆婆，孙澈刚上大学，孙叔要上班，两个人熬了斗大的黑眼圈——听她要来一时也不拒绝，只连连感激她来看望。 楚奚到郊区就把越野车收回了空间，取出了大货车开回了仓库，查了监控，除了快递和李南过来外，还有几个黑影连续两天在仓库附近蹲守，看样子还知道躲闪监控，虽然不可避免的被拍到一些踪影——楚奚冷笑了一声关掉了监控，她把货车后备箱打开倒车到堵住大门口，从外面看就像是要把仓库里的货物搬到车里一样。 她把快递都收到空间里，打算抽时间慢慢拆，顺手拿出了在两个偷猎贼搜出来的捕兽夹，分别放到窗户和门口附近的位置，做完一切后她去把除了监控以外的其他电源都关掉了。 这伙人如果有坏心，黑灯瞎火的无论是撬门还是从窗户上进来——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楚奚开车离开。 第17章 苗头 调料店 张老板拿着扇子使劲的扇：“大妹子，我这儿这批货你要是真的要就赶紧拉走，之前订货的王八蛋听说最近查得严，招呼也不打一声撒腿就跑！妈的，这批货可值150多万呢——”张老板骂骂咧咧，“我老张可是看小楚你说话干脆，小小年纪又一身胆气，才冒险留下来的.....嘿，你看你要是收的话现在就拉走！” 楚奚听了也没急着表态要不要，只问他查得严是怎么回事？ “嗨别提了！盐这种东西咱们小打小闹没什么事儿，往大了搞真要被查一查一个准！这不是最近天气热的太不寻常了，我听跑单的孙子说……”他凑近了压低了声音，“说什么世界末日要来了，上面严查这些必需品，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可是搜着骨头缝里的查——这不是胡扯呢吗，我看那孙子就是怕了事了！我也不瞒着你，大妹子，你要是收这批货，我只要现金，货你自己想办法拉走。” 楚奚表示需要看货。 “欸行，我把店关了带你去，这批货我也不敢拉过来，这里人多眼杂，保不齐就被谁举报了呢？”他一边说一边带着楚奚往外走，拉下了店门，“哟你还开着货车来的……” 张老板把货放到了离这里20分钟左右的仓库里，楚奚把车停好下车，观察到了门口土地上的来往车轱辘印，很深。 库房很大，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包装好的货物，张老板拿着裁纸刀递给楚奚。 她顺着这条道路过去挑着几箱看了看，有盐、糖、各种调料、辣椒等等，最多的就是盐。 张老板说道：“货进来前这里的监控我就给关了，货物清单给你，主要是盐，算下来得有100吨，这批货在我这里烧手，你要是能吃，就拉走。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哥哥我只要现金。”他把本子递给楚奚。 楚奚点头，说全要了，除了这里150万的货，他仓库里存的其他约60万左右的货她也要。 张老板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这个女人胆子大有决定权，哪怕出了事货也是在她手里，卖她个面子无妨，门路在他手里—— 楚奚跟张老板约好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老板也放心，直接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了她就骑着厂房门口的小电驴走了……楚奚看着电动车想起来自己是不是也要升级一下车和交通装备，尽管还有3个月的时间，她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开始准备。 她现在手里还有450万左右，前面网购、收集的物资加上沿途村子里零零散散收购了几十万的东西，扣除掉张老板这批货大概还有240万…… 这240万她暂时不打算动，等孙婆婆家里的事情处理完，跟前领导张雪萍见一面，想办法给他们留下一点东西后再做别的打算。 楚奚跟银行的朋友约好了取现时间，好在她的信用额度一直不错，取现理由合理，很快就通过了——即便如此，楚奚还是用了不同的银行卡柜台取现，凑够了150万的现金，又给张老板转了60万的货款后已经下午4点了，她停车找地方吃饭，同时以工厂工人吃饭的借口打包了200余份外卖后开车前往无人的地方准备把货车换回越野车。 * 楚奚买好营养餐回到医院的时候刚刚6点，她换车的时候顺带看了一下小狼崽——它睡了一整天，精神头好起来了一点，听到楚奚的声音以后一瘸一拐的奔过来在她腿上狂蹭，楚奚蹲下来抱起它，看到牛肉泥已经被它吃光了，水也全部喝掉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小家伙就恢复的很不错。 在她准备了肉泥和药的时候，楚墨就绕在她脚边跑来跑去，用脑袋蹭她。她陪着小家伙吃完饭，换了药，跟它玩了一会儿，看楚墨累的睡着了才离开。 孙婆婆的情况好起来了一些，她拉着孙叔说话，天南海北的说一些孙子小时候的事情，吃饭也拉着孙叔不放手.......楚奚便以帮孙叔回家取东西的借口拿到了他们家的钥匙，刚好可以把这批米面油搬进孙叔家里。 第18章 你不是搞采购的吧? 手被孙婆婆拉着，孙叔艰难的从裤子口袋取出钥匙，边递给她边说：“小澈说下课就回家，现在这个点也不知道有没有到家。你直接进去吧，你孙婆婆的报告就在客厅桌子上，辛苦小楚了。” 楚奚接过钥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孙叔家里距离医院不远，开车过去半个小时，楚奚边开车边给张雪萍打电话，约好了隔天下午见面。 楚奚到孙叔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在楼下看到房间里有灯，猜测是孙叔的儿子孙澈，村长给她孙婆婆的联系方式也留的是孙澈的。 她翻出孙澈的电话，让他下楼来帮忙搬东西——之前买好放在车子里的柴米油面。 楼道里跑出一个青年，大约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蓬松的头发遮住眉眼，他四面张望了一会儿——看到楚奚打开双闪的灯，便朝着车走过来。 “楚奚姐，你怎么来啦？要我搬什么吗？”孙澈呲着牙乐，一口牙齿洁白整齐，“姐你这个车好酷！居然是越野车.....对了，奶奶在医院还好吗？我下课刚到家，打算洗个澡就去医院换爸爸。”孙澈比楚奚小四五岁。 楚奚停好车打开后备箱从驾驶座下车，“孙婆婆精神很好，吃了饭后拉着孙叔说话，我帮孙叔送东西回来，顺带要取孙婆婆的检查报告。” 孙澈跟着楚奚走到后备箱看到满满的包裹，“哇，家里没人做饭，爸怎么会突然买这么多东西？” 楚奚保持沉默，没有回答她，她上手刚搬上了一袋米——孙澈忙抢过来，“楚奚姐别动别动我来搬，你上去休息就行。” 她最终提了一桶油上了楼，趁着孙澈还没上楼，从空间里取了一把大砍刀，转了转塞到了孙澈家厨房下面的柜子侧边——希望这把砍刀用不上，真以防万一也能有把武器用。 俩人忙活完后楚奚把孙澈送到医院，跟孙叔告别后就离开了。 * 她把车换回货车，现金从空间里拿出来丢在副驾驶，跟张老板约好在仓库碰面，夜长梦多，楚奚决定今天晚上连夜把这批货运走。 楚奚到库房已经晚上9点多了，张老板因为省电只开了库房门口的灯——他就在库房门口坐着，看到楚奚开货车过来连忙站起身来，边走边说：“哎唷大妹子，你怎么这么着急啊，我这刚关店就连忙过来了……” “张老板，你说这批货来路不明，现在也就我胆子大敢收，但这胆子大的也怕夜长梦多不是？”楚奚把装钱的包甩给张老板。 张老板连忙接住包，“活祖宗诶，这么多钱，你就拿个黑塑料袋装？”张老板打开一条缝看到里面都是现金一喜，想起来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带着楚奚往里走。 “你打算今天晚上就把货运走吗？”张老板转了转眼珠子，他压低了声音，“老妹儿，说实话你不是搞采购的吧？你一个年轻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胆子又大……” 楚奚站在库房门口附近没有回答，立体的五官被阴阳光分成了两面，被黑暗笼住的半边脸看不真切。她低头盯着张老板，嘴角带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光线仿佛照不到幽深的眼底。她静静地看着，好似眼前人是块没有生机的石头。 空旷的空间里沉默下来，过了十秒——也许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张老板打了个寒颤，出声称要检查钱，便移开视线去旁边了，他边走边心里打鼓。 楚奚依旧没开口说话，她转念之间思考了张老板的处理方式，距离乱世爆发还有三个月，现在依旧是法治社会——还不可以。 张老板匆匆忙忙点完了钱把监控室的钥匙一丢就跑了。 楚奚掩住库房门去库房监控室看了看，这里的监控大部分年久失修，张老板为了省钱也放任不管，监控关闭后。绕着厂房周围走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又回到库房把门锁了，关掉灯后就进入了空间，等凌晨再收这批东西。 空间里的果实又成熟了一批，小麦和高粱长势喜人——至少吃的方面是不必发愁了。 楚墨睡了一整天，看到楚奚突然出现耳朵下压蹦蹦跳跳跑了过来迎接，楚奚抱起小狼崽，抚摸它毛茸茸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缘故，它的伤势恢复的很快，短短两天就已经消肿结痂了。 这小家伙自从嚎出青蛙叫以后再没发过声，又黏人又通人性，奶奶这是从哪里抓来的…… 她捏了捏狼崽摇来摇去的尾巴尖，抱着狼崽去收水果树上的果实，长在树上的果实无视地心引力无风自动的掉下来收集到一块，又在楚奚心念转换中飞回仓库——怀里的小家伙惊讶地睁圆蓝宝石的眼睛，舔在楚奚胳膊上的舌头都忘了收回去。 楚奚看着狼崽的傻样笑出了声，楚墨被惊醒后便扭了扭身体留给了她一个屁股，生气去了。 凌晨2点闹钟响了，楚奚关掉闹钟起身——她睡在车里，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依旧先绕着库房附近转了一圈，安静的道路上只有她的脚步声，确定没有人了以后她才开始收集库房里的东西。 库房里的东西很快被楚奚全部收进空间，她驱车在库房门口往返几次留下车印后才离开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已经习惯了喝空间里的井水，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饱满，除了在空间里意念使用过度会疲惫，连睡眠需求也很少了…… 第19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翌日10点 楚奚已经把空间里三百多个快递件拆的差不多了，她把信息单上的地址信息均用药水销毁掉，包装袋和纸箱子分别整理好后放置，这些包装盒日后也有用处——这批快递里最重要的是她买的弓弩材料，在搞到热武器之前，弓弩的攻击范围和威力更适合远程使用，她上辈子在基地用贡献点购买过弓弩，高贡献点兑换来的弓弩材料和工艺远远比不上现在。 喂饱了自己和小狼崽以后，她出发开了越野车先了去趟超市，再次买了一些真空耐放的米面油，随即便驱车赶到跟张雪萍约好的咖啡店——楚奚想好了说辞，张雪萍家的小区买房时会赠送每户一间地下室当储存室，她预计开口跟张雪萍借用地下室储存东西，就可以把这些东西搬到她家地下室里。 张雪萍很快就到了。 “楚楚，我们每一次约饭都是你先到~”她没有碰楚奚点的咖啡，坐下来点了杯温水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楚奚，“你离职才一周整个人都光彩照人，皮肤也细腻了很多哦，看来不工作果然养人，唉......”她摸着自己的脸感慨道。 楚奚笑着说：“雪萍姐，最近还好吗？” 张雪萍点头，“一切都好，小温那个孩子你也知道，正是叛逆的时候，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很听话。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啦！”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很幸福。 楚奚回忆起上辈子在幸存基地看到她儿子方俊温的时候，张雪萍已经去世了，方俊温再未提过家人，也没有弟弟妹妹这一说......她犹豫的问道：“雪萍姐，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刚查出来，是个女孩儿，等孩子出生以后你记得来看她哦~”她低着头温柔的摸着肚子。 三个月后是末世最热的时候，温度最高可达70~90摄氏度，城市服务系统完全瘫痪了，高温状态下的人类毫无自保能力，大部分老人、儿童、孕妇相继热射病离开人世——她上辈子究竟是怎么过的？ 楚奚开口道：“当然，只不过最近天气变幻太快了，有些常备的药和小孩子的东西家里得经常备上。” 张雪萍点点头。 楚奚提起借用地下室的事情，张雪萍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送张雪萍到家后拿到地下室备用钥匙，先去了趟地下室，这里大约有15㎡的储物空间，她先把车里的东西放到地下室后随即驱车出去——去了药店，补充了一些孩童和孕妇需要用到的日常药，又去超市买了一些保质期长，真空包装的孕妇和婴儿食物后存放到地下室，不大的地下室随即被装的满满当当。 她不是圣人，谁都救不了，但如果这些来得及准备的物资可以帮到她，就不枉费这些东西的存在。 楚奚已经准备好离开这座城市一段时间，她计划以自驾游和高铁来回换乘的形式出发，先去东北到西北，再从西北到东的目的地——去往基因库所在地。 路途中会途径10个省市，上百个城市，预计两个月的时间到达基因库所在地——深市，之后她会安排出国计划，至少要在末世前多储备不同地区的动植物到空间里。 资料、书籍和各类厂房的收集她打算放到末世开始后去收集，一方面初期这些资源保存的比较完好，另外一方面在一段小混乱时期后官方有短暂的管理和组织——她需要在这个时期尽快搞定计划。 货车已经跟李南说好转卖给她，现在唯一还没有完成的就是车的隔热改造，如果酷热时期想在外行走收集物资的话光靠双腿是不行的。 楚奚所在地是南方海边，酷热开始初期，虽然因为热射病等缘故死去了不少人，但也因为靠海边，大部分日常用水可以通过海水提炼来使用——但其他不靠海的地方，在酷热来临时就更为难熬。 华夏国地势特殊，多为平原内陆地势，淡水储备资源本就紧张——极热干旱来临时，最先消失的是内陆各省的人群，沿海城市虽然淡水紧缺，海水中的核污水又加剧人们提炼难度和饮用灾害……终究是撑过了最严重的时期。 彼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岛国——早在几十年前偷偷排放核污水时就已经研发了净化技术，岛国四面环海，他们掌握住了淡水技术，也曾趁火打劫，在这个时间段要走了华夏国不少秘密技术—— 上辈子华夏国因为遽然而来的酷热失去太多人口，官方和军方在拼尽库存粮仓和资源下依旧无法挽回，海啸和大冰河时代后——各地组织人源彻底土崩瓦解，势力分散至各个临时幸存点，从此末世生存规则开始施行。更有临边幸存小国趁虚而入，在各个幸存基地兴风作浪…… 人类文明崩塌，自此各基地更改年历为——大灾难时代。 智慧生物尚且如此，动植物就更加没有存活空间。 大灾难时代6年，人类终于在极端环境中挣扎出了喘息的机会，但此时仅存的人类文明已经淹没消失在地底，灰茫茫的大地上生机尽失，再不见一丝绿意。风裹着沙吹过，沉默寂静的风声中不闻一声虫鸣和鸟叫，类冰河时期灭绝事件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仅剩下人类—— 她并非想做救世主或是圣人。 楚奚是奶奶从福利院抱来养大的小孩，在奶奶的呵护和关爱下长大——她虽然被抛弃，但国家设立的福利机关没有抛弃她，奶奶喜爱的这个世界也没有抛弃她。 覆巢之下无完卵。 第20章 思绪 下午2点，楚奚把车停在郊区锁好门遮好窗户后进入了空间。 汽车改装的事情不着急，暂时没有门路。 普通的改装也没有任何意义，虽然不能说要求车能在高温七八十度的阳光下开车行走，但至少可以达到给自己提供遮阳的程度，末世后四个月，官方研发出了特殊的涂料，涂抹在汽车和轮胎上，可以进行高强度隔温隔热，最重要的是油箱不会在高温状态下爆炸——她虽然可以进空间里躲避，但空间长时间的安稳生活并不适合让她在极端环境中生存。 还有楚墨，她刚出现就被毛茸茸的身影扑了个正着，短短两天时间它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伤口处长出了一层新的毛发，摸起来有一点刺手的痒，楚墨看着她的手在爪子上捏来捏去——想抽回爪子又不敢用力，就伸出舌头在她手上舔来舔去，哼哼唧唧的热情小“狗”水灵灵的瞳孔里映照出她的身影，浑身的毛发被楚奚蹭乱，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它比起刚遇到的时候胖了一点，好像是长大了一点——但半臂长的小狼崽看起来依旧像小狗一样。 但楚奚知道，即使它看起来温顺无害，尖锐的爪牙被刻意收起，温存舔舐的时候肌肤传来被舌尖上倒刺剐蹭的微痛、呼吸间草木泥土的清香和野兽专注凝视的兽性，基因深处的战栗感沿着脊柱里的神经元一路攀升——它无一不在宣告——那是狼，猎杀者，天生的领导者与征服者。 只狼凶狠、野性、充满生命力。 群狼坚韧、忠诚、天性如此——如果不是因为灾难，狼群应该奔跑撕咬在漫长的夜晚里。 楚奚决定带楚墨出空间，未来前进的方向并不明朗，有它陪伴，也不算孤单。 楚墨已经不吃肉泥了，它对楚奚放在仓库里的生肉垂涎三尺，饭量也逐渐增长。 它从空间出来后第一时间伏地了身体——湿润的鼻头微动，它在收集环境传达给它的信息。 确认无危险后微微伸出了舌头，懒洋洋的趴到副驾驶窝下，扭头看着楚奚短促地“嗷呜”了一声，仿佛在问怎么还不走？ 楚奚失笑，这个小家伙的保护意识很强，放出来以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警觉——该说不亏是狼吗？ 她把井水喂给楚墨的事情提上日程，有点冒险，但为了一人一狼的生存，她可以，它也可以。 3月下旬 温度持续在30-35°不再变化，新闻中也不再播放关于异常高温和核污水的任何信息。 并不代表官方没有做任何准备——张老板被跳单时提到过，跳单的人嘴里冒出过世界末日一词，张老板不以为意，只当是为了逃单，世界末日也不是第一次被提起了，往往过一段时间网络上就会出现预言世界末日——一百多年前的2012年12月12日还在网络上引起过轩然大波，事实上也只是博关注的造假话题。 但，官方开始严查盐、糖等堪称战备物资的货源，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即便未必能准确推算出灾难，大概也是有一定信息来源。 她所想达到的设想在最佳状态下实现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把资源收纳到空间里，待到合适的时间再拿出来。 如果不能——那么与官方合作是最保险的，华夏国是红星党，党的主旨是以人民发展为主要发展方向，万不会做到把人关起来解剖研究的程度，何况她的空间在她活着的时候价值最大化，只不过可能会丧失一部分的自由。 凡事有两面，如果出现了最差的情况——她也有自保手段。 这一切想法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自己有足够的存在价值之上——事实上，如果要做到把基因库装进空间里，凭现在的她是远远不够的。 无论是面积高达150,000平米的基因库，还是与海相关的各种生物，甚至现在空间里的森林她也无法涉足——偌大的空间现在仅仅被她当做储物和种植，畜牧也远远达不成规模化，她需要尽快探索找到空间增长的契机。 希望一切都不会太晚。 第21章 谁在那里? 下午7点 楚奚带着楚墨沿着机场大道离开了她生活多年的城市。 他们预计5个小时到达隔壁南市，南市位于东部地区，具有丰富的历史和文化背景——抵达郊区后便没有再往市里行进，车后空间被楚奚改造成了简易床，他们晚上会睡在车里。 凌晨1点 楚奚停好车以后放楚墨下去撒欢，凌晨的郊区荒无人烟，小狼又很聪明，机灵警觉的到处嗅嗅闻闻。 夜色中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面罩着黑色短袖衬衫，下身穿着咖啡色工装裤，模糊性别色彩的装束更适合活动。她艳丽的脸庞在短发和中性化穿搭的衬托下显现出别样的攻击感——楚奚的饮用水已经完全替换成了空间里的井水，她的五官灵敏度伴随身体强韧度逐步增加，漆黑的深夜里她无需开灯也可以看清楚笔记本上面的字。 她伸出了手，一把匕首突兀的出现在她手上，她拿着匕首便朝着胳膊上划了过去。匕首仿佛割在了柔弱的棉花上，也好似玻璃珠猛地掉进非牛顿液体一样——甚至没有留下划痕。 楚奚收回匕首若有所思，从她开始饮用井水到现在不到半个月，变化如此之快。 这个东西的存在要隐瞒住所有人，即便日后如果跟官方合作……也绝对不能把井水的存在泄露出去。 周围寂静无声，不知是不是地球变动已经引起了动物的警觉，一些夜晚活动的昆虫和小动物的声音也消失了踪影，就连楚墨也没有发出声音——楚墨！ 楚奚绕着车附近转了一圈，轻喊了几声，得不到回应，安静的地面上只有风声轻轻吹过—— 她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这是她重生回来第一次感受到焦躁。 狼是高度群居的物种，一般群体数量在5-40只之间。狼群具有领域性，通常的活动不会超过领域范围，群与群之间的领域不重叠——它们会通过嚎叫向其他狼群宣告范围。 幼狼会跟随母亲学会狩猎、躲避和狼群规则，通常在1-1.5岁后才会离开独立生活。狼会继续寻找配偶，也可能攻击其他狼群，从而结束孤狼时期…… 楚墨这只小狼才3个月大，它被奶奶捡到的时候大约也才2个月不到，狼群的狡猾和狩猎技巧它可能并不精通。 最重要的是，南市所在地没有大片森林——完全不适合狼在这里生活。 楚奚再次捏了捏指尖，她并不打算开车寻找楚墨。 楚墨是只嗅觉很好的狼，它能一路追着楚奚的味道追踪数十公里也就代表着这短短半个小时并不足以使它迷路，那它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她抽出自己的刀沿着楚墨离开的方向走去，离开前楚奚并未完全关闭车门，如果狼崽先回来也可以自己跳上车。 大概不到1公里的地方，楚奚闻到风中飘过来的血腥味以及小狼低吼的声音。 她放轻脚步奔跑过去——道路旁的参天的梧桐树后除了小狼威胁的低吼外，响起了一道男声：“嘶......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凶？”他低声咳嗽了几声，血腥味变得更浓了，“我今天要是死在这里.....咳咳，呕——你就是我最后的同伴了，喂你怎么抢了我的东西还要咬我？”他呕了一口血，伸手想去摸楚墨，被小家伙用牙齿问候了回去。 楚奚靠近了一些，小狼听到楚奚的声音，低头衔着什么东西狂奔了过来。 它被楚奚捉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没有受伤，活蹦乱跳的对着楚奚散发热情。 楚奚用了点力气捏它的耳朵，它好像知道错了嗷呜了两声，把嘴里叼着的东西吐给了楚奚。 楚奚低头，这是块硬币大小的碧玉，碧玉颜色翠绿匀称，水头长又足，月光穿过壁虎散射到手掌上映照出鲜艳的绿光，一看就非常人所能佩戴的东西，楚奚抬头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高高瘦瘦，但靠近了就能感觉到，他的身材应该是常年经过力量训练的剽悍，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硬梆梆的爆发力。他穿着黑色卫衣和军工裤，脚下登着一双军工鞋，胸前的伤口被简单处理过，但依旧没有止住血流，身下的土地已经快被鲜血浸湿了，他伤的很重。 背包丢在不远处，袒露出来的东西看起来户外装备齐全且品质优良，男人身上口袋有被翻过的痕迹——楚奚低头瞪了一眼楚墨，它蹭了蹭楚奚。 她走近俯身再次查看，他就连晕过去后眼珠也在一直颤动，仿佛想通过精神力量清醒过来——这个人不简单，救他未必是最优选...... 楚奚决定带着楚墨离开后拨打救护电话，救人不成反惹一身骚的事情她见过太多。男人看起来有点像是军方的人，为什么倒在这里，有且仅有他一个人。他胸前的伤口并非是热武器或者匕首等利器造成的……看起来更像是贯穿伤，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生物能给他造成这种致命的伤口呢？ 她把玉佩丢回到男人身上。 抱着楚墨打算离开，楚墨安静被抱着，直到她丢掉玉佩后时开始焦躁不安——它挣扎着冲着玉佩方向哼哼唧唧的叫。 楚奚无奈的叹气，她俯身又捡起玉佩再看楚墨。 小家伙点了点小脑袋。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儿女都是债啊都是债。——楚奚再次叹气，弹了弹楚墨的小脑袋，就把楚墨连同玉佩一起丢回了空间里。 给昏倒的男人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喂了点药后她先是把男人丢到旁边空地，用土和草丛稍微掩盖了一下血迹后便再次扛着男人和他的东西回到车上。 开车离开原地。 第22章 白黎安....白莲? 楚奚很快驱车离开捡男人的地方。 男人中间醒了一回，意识到是在车里，条件反射去军工裤的侧面取匕首——什么都没有，早就被楚奚收起来了，他很快再次烧晕了过去。 楚奚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后停了下来，这里距离市区已经不远了，把他丢下车再拨打120的话应该也来得及吧..... “救你一命收你一个玉佩不过分吧？当你同意了。”楚奚对闭着眼的男人说完后拨出了急救电话，最近天气反反复复比较突然，半夜的急救电话很久都没有人接，她打算再打一个的时候——楚奚伸手抓住了伸过来想拿走电话的手：“醒了？” 男人喘着粗气回：“别，别打120....”再次晕了过去。 “啧，麻烦。”楚奚打算抓出玉佩把男人丢出去算了——玉佩不见了！ 她顾不得男人，打开车门锁好后离开车附近后进入了空间。 空间焕然一新——老旧的四合院院子扩大到了原来的两倍，她划分的养殖区自动建好了养殖仓库，黑色种植地区延绵不绝飞过了视线范围，宽阔奔腾的河流上架起了一座宽阔的石桥，楚奚沿着石桥走近森林，小狼崽已经在森林里到处撒欢了...... 唯一不同的是玉佩消失在空间里……她叫过来小狼崽，“你怎么知道玉佩可以改变这里的？” 狼崽：“嗷呜嗷呜嗷呜~” 楚奚扶额，算了，这下不得不管了。 她用井水浸染了一遍生肉后，放到盆里递给楚墨——狼崽不像之前进食时控制有度，它饿虎扑食一般猛扑了过来，把头埋在盆里再没抬起来过——这小家伙太机灵了，仿佛天生就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 生肉只是经过井水浸染后进入狼崽体内，她可以根据狼崽的反应再逐步加量。 楚奚看着狼崽一分钟大扫除，狼吞虎咽的吃完后摇了摇身体，打了个哈欠后倒头便睡了，睡梦中呼噜呼噜——她松了一口气，把狼崽抱回院子里的小窝里，她拿出医药箱，端着一小碗井水出了空间。 这个男人的玉佩使空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能不管。 她并不打算直接给男人喝——痊愈速度太快未必是好事。这个人伤口可怖，浑身上下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身手又不错....高烧中也能准确找到她的手机试图阻止她。 可以救，但绝对不能久留。 她拿着东西回到车边，透过车窗看到男人还在昏迷，她打开后座门拍了拍男人的脸，“醒醒——” 男人意识模糊，依旧没有回复。 “没有麻药，那就怪不得我直接来了！”楚奚拿剪刀剪开男人的衣服，拆开伤口处后先进行了消毒，她拿出泡过井水的针线像缝布一样把男人伤口处缝了起来。 好在楚奚手头功夫不错，至少没有缝的七扭八歪。 缝好后楚奚用井水涂抹了几次他的伤口，重新上了药，又给纱布上也沾染了井水后进行了包扎。 她再次给男人喂了消炎药和伤药以后就不再管他。 楚奚观察了一下男人的恢复情况——伤口涂抹的井水并没有很快修复伤口，但也很迅速的进行了止血。 半个小时后，昏迷中的男人已经不再喘粗气了，看来暂时是没有生命之危了。 她放低驾驶座，手中握着匕首后闭上了眼睛休息。 楚奚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后很快睁开了眼睛，她抓住匕首轻轻坐了起来。 后排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天还没有亮，昏暗的天光打进车里——驾驶座的人慢慢坐了起来。她的动作很轻，短头发，高高瘦瘦的身影，看起来很薄，露出来的脖颈部分因为皮肤白的缘故甚至可以看到血管，呈现出一种冷瓷般的质感……但她并不脆弱，他想，扛着他这么个体重的人也轻轻松松，这是哪里来的神仙？ 他咳了咳，清了一下嗓子无果，楚奚递了瓶水过去，男人喝完说：“谢谢，谢谢你救我，请问怎么称呼？”她转过脸看向他。跟他想的一样，她的脸跟脖颈一样雪白，唇微微抿起，明亮锐利的眼睛直视着他，淡色瞳孔在灰蒙蒙的光线中折射出令人心惊的色泽——有一种非人的美丽，像.....离群索居的兽一样。 楚奚眯了眯眼睛：“不用谢，作为救你的报酬，你的玉归我了。” 男人尴尬费劲地撑着身子努力坐了起来：“我的命更值钱一点，我叫白黎安，很高兴认识你。”他看着警觉的女孩子说道。 .....白黎安，白莲？ “楚墨。”楚奚借用小狼崽的名字，“你可以再休息一下，想好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过去。” 她急于摆脱这个累赘。 白黎安喝完水后很快再次昏睡了过去，失血过多的人大多精神不济，楚奚裹好换下来的纱布拿去车外用火烧掉—— 她不打算让楚墨再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当小狼被吓跑了。 从车里后备箱拿出了一些她掩人耳目放进去的面包和牛奶，自己简单吃了一点，丢了一些在车后座后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做热身活动。 虽然力气大了不少，但身体的耐力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提升的，这副身体在上班的几年中很少进行一些耐力活动，她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楚奚热完身以后跑步离开。 第23章 试探 楚奚跑步回来的时候看到男人背靠着车对着市区方向出神。 她的车停在车半腰处，这里已经很靠近市区了，城市的清晨在轻鸣低唱的鸟叫声中苏醒——宽阔的街道上逐渐热闹了起来，男人打量着这片安和宁静的繁华一直保持沉默。 白黎安听到脚步声收起了神情，扭头看向楚奚：“楚小姐，谢谢你救我，我该怎么报答你？”女孩穿着运动服——大概是跑了很久，脸上腾出健康的红晕，薄薄的汗划过漂亮的眼尾，随即被她粗暴的擦去。 “不用，玉已足够，你可以离开。”楚奚言简意赅，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男人个子很高，快高出她两个头了——他面貌英俊深邃，瞳孔颜色是罕见淡褐色，明亮有神。他笑出一口白牙，侧脸镶嵌的酒窝几乎给他增添上了一丝少年气息。但他挽着袖子，被楚奚剪出豁口的卫衣中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和绷带。收回笑容后，神态和气质又完全是个成熟的男人。 白黎安再次笑道：“我是本地人，楚小姐是来旅游的吗？我可以给你做导游啊。” 这个人的发音标准，没有口音，行色匆匆，包裹里除了疑似军方物资以外还有两身换洗的衣服——哪门子的南市本地人，楚奚想。 看楚奚没有回答，男人耸了耸肩，“请问楚小姐有看到我的包吗？穿着这身衣服实在是不妥……” 楚奚打开后备箱把包丢给他，转身就要上车离开—— 白黎安迅速蹿进了副驾驶座，“别啊，这荒郊野岭的，你要是开车走了我晕路上怎么办啊，我这还带伤呢！” “……”楚奚再次默念，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儿女都是债啊都是债——忍字头上一把刀，想想误打误撞变大的空间，她忍。 白黎安看楚奚一直没有说话，开始得寸进尺：“你找到我的时候有看到一只小狗吗？豆丁大点儿……嘤嘤嘤的叫，可凶了。” “……”你妈的，豆你大爷，嘤嘤嘤你大爷，那是你狼爷。 白黎安又说道：“但你别看它可凶了，要不是它我都不一定能活下来，这可是我的救命狗啊！要不你把我送回去，我去找找它，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做个警犬什么的，他后面的话嘟嘟囔囔。 “……”楚奚脑门上的青筋猛地一蹦，他当然不会知道楚墨去哪里了，在他晕过去的时候楚奚已经副驾驶上可能遗留的狼毛全部粘了个遍，“救了你？”她抓重点。 “对啊，当时夜黑风高，我被歹徒所伤——好不容易逃到那里失血太多险些晕了过去，好在哥哥我身手敏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孔武……” “说重点。” “好吧，那孙子追上我要补刀，小狗崽冲过来的动静吓了他一跳，丢下我跑了.....再后来我跟小狗崽说话，就晕过去了。醒来就看见你了，要我说这可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看我一看楚小姐你就特别亲切，你有哥哥吗？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对象？……” “……”楚奚头上的青筋又猛地一跳。 白黎安看她马上要爆发的样子老实的闭了嘴，开始翻行李包。 被追是真，看到狼跑过来被吓走也是真，那小狼眼看才几个月大点，它为何会放弃到嘴的美食转头就走？这么怕？楚小姐也是妙人，看起来年纪轻轻，行事却老练又毒辣，轻轻松松背起他这个一米九重达78kg的男人.......他不打算这么早走，上面交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这次出行本是返程顺手接到的任务，连枪都没有带，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把最新情况上报给了上级，在未收到新指令之前，他准备跟着这位神秘的楚小姐……还有那只“小狗”。 男人沉默了下来，楚奚也并未打算说话，直到—— “喂，我还在这里。”楚奚余光看到一片赤裸的肉体惊得眼皮一跳。 “嗯......我知道啊，怎么了吗？”白黎安已经把卫衣脱了下来换上了新的t恤，伤口包扎处已经不再出血了，“楚小姐的缝合技术还挺好了，伤口都没有发炎……”他换完卫衣随手丢进包里，开始解裤子—— 楚奚心中一跳，猛地踩了刹车，“滚下去！” “别别别我错了不换了不换了……白给你看帅哥腹肌都不行，那么凶……”白黎安一边求饶一边嘟嘟囔囔。 第24章 翡翠玉器展 他在试探我，楚奚想。 这个人心念一转的敏锐太过剽悍，我还有什么没有注意，被遗漏的细节吗？ 她捋着时间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男人昏迷后被她搬回车里，顶多是自己力气足够大……伤口——绷带和缝伤口的线都接触过井水，一会给他换药的时候把绷带先换回来，线不拿回来在这个人手上也很危险.......她决定先不赶人走了，至少要留到2天后拆线。 在此期间，楚墨绝对不能在这个人跟前露面了。 楚奚用饿了吃东西的借口停了车，俩人囫囵吃了车里的速食食物，楚奚趁换药的功夫把浸过井水的绷带收了回来。 车里保持沉默的氛围驶进了市区。 白黎安仿佛不经意间问道：“楚小姐缺钱？” 楚奚已经放松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反问：“你从哪看出来的？因为玉？” “对啊，楚小姐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行，不是行家就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那东西可是我姥姥留给我的，祖传下来的，可宝贝了。诶我天天都带着，吃饭带着，睡觉带着，就连洗澡都带着.....这玉都已经有灵性了……”失血过多的脸上神色飞舞。 “你想拿回去？”休想，只剩下一根绳了。 “怎么会呢。我说了，我的命可比这东西值钱多了。”白黎安收起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 “……”值钱再给点儿。 “楚小姐要真对这东西感兴趣——巧了，后天南市有个翡翠玉器展，各地的行家一水的帝王种玻璃种，楚小姐一起去看看？”白黎安不等她的反应，整理好后拍了拍背包。 他伸了个懒腰好似抻到了伤口处，咳了几声，胸前贯穿的伤口处已经不再刺痛。这个楚墨胆大心细，夜晚一个人在郊区停车，看到浑身是血的男人也敢直接抱上车，伤口和缝合处理的恰到好处，他醒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丢在车里的医药箱，该用的药都给他灌下去了——要么是傻白甜，要么是有足够的底气，答案显而易见。 还有那东西，他这次来南市确实是为了翡翠玉器展。 家里老太太近些年越发信佛，翡翠玻璃展有个压轴的帝王种佛手，他打算拍下来送给家里老太太做90大寿的生日礼物——临时接到调配通知调研一个人，不，那东西还能算“人”吗…… 楚奚瞟了眼陷入沉默的男人，她也不搭腔，也没打算再跟他说话。翡翠玉器展的事情她刷社交媒体的时候看到过消息，当时不知道玉器可以让空间扩大就没有在意——现在看样子是要去一趟了，不过她手头可以使用的金钱并不多，想购买像那枚玉类似的水色……远远不够。 楚奚不打算放弃，她可以先去古玩市场碰碰运气。 嗯，带上楚墨，可以买辆手推狗狗车，狗狗小裙子，嗯.....还可以拍照留个念——就当作楚墨惹来这个麻烦的报酬吧，她笑眯眯的。 空间里一直酣睡的楚墨被不知道哪来的冷意惊得打了个寒颤，“阿嚏呜——” 摇摇头再次进入酣睡。 * 楚奚跟白黎安约好两天后碰头的时间后，把人放在市区酒店门口。 白黎安临走前还笑嘻嘻的冲楚奚丢飞吻，楚奚面无表情的关上车窗“轰”一脚油门离开。 目送车开走后，白黎安发出信息，「车牌号海a，给我查一下这个人。」 10秒后收到回复，「收到。」 他收起手机进入酒店。 酒店拐角200米视线死角处，楚奚看着他发完消息进了酒店后翘起了嘴角——上钩了。 第25章 南市 楚奚检查了一遍车内，没有发现多出来定位器和监控设备，确认暂时安全后她先开车去了南市有名的美食街。 南市是全国也能排得上号的美食城市——盐水鸭、鸭血粉丝汤、牛肉锅贴、汤包、酥烧饼、小笼包、豆腐涝、蟹黄汤包、赤豆元宵、如意回卤干、梅花糕、状元豆、锅贴、皮面肚、鸡公煲等等。现在是工作日，美食街闲逛的游客并不多，楚奚趁机每种特色美食都预购了几百份。 她边订餐边吃了个饱饱。 自从回来以后一直都在忙各种各样的事情，上一世末世时努力拼搏来的食物大部分也进不到她嘴里，经常是保持半饥饿的状态感外出接任务。出事的那天，她已经将近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楚奚冷笑了一下埋头吃锅贴，牛肉锅贴煎得金黄酥脆，内里的牛肉馅料鲜美多汁，皮脆馅多，每一口都能吃到把舌头吞下去。 锅贴一份5个，她坐在这里已经连续吃了七八盘了，来往的店员频频对她行注目礼，楚奚埋头苦吃—— 她抬头想再点一份鸭血粉丝汤的时候，看到街尾处正在清理街头卫生的环卫工人不小心用扫把撞到了路过的男人——男人猛地一怒，不等清洁工说什么，就抬手用力就把清洁工狠狠推到在地，拍着衣服骂骂咧咧的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店员打包好餐食外带盒以后便跟着楚奚一起前往停车的地方，她点了几百份锅贴，店员帮她送到车里。 刚出店门就不小心撞到了路人身上，男人吃痛正欲发怒——抬头看到楚奚的脸后赶忙把脏话咽回了嗓子里。 “美女，没事吧？”油腻黏稠的声音混着浓郁的烟味传来。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楚奚的力气很大，这么用手骨猛地撞过去——他忍得不轻。 “嗨咱们大老爷们儿的还怕被你这么个小美女撞吗？一个人来南市玩啊？哟，怎么买了这么多吃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霉被撞2次，不过这娘们倒是长得不错，他上下打量楚奚。 店员看情况不对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挡在楚奚前面，被楚奚拦住，“实在对不住，有事先走了。”楚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着店员绕开他走远。 男人倒是没有上前缠斗，看楚奚走远后龇牙咧嘴的揉着胸口，这娘们儿力气怎么这么大，疼死老子了..... 店员帮楚奚把食物放到车里后便离开了，离开前还安慰她不要理这种人。 楚奚笑笑领了他的好意。 她进入副驾驶，一边启动车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钱包—— 她抛了抛钱包，打开看了看，吹了声口哨，这男人随身带了不少现金，里面除了身份证还有驾驶证相关的东西。 楚奚拿出了里面的现金，经过清洁工的时候，随手把现金塞进了老人挂在垃圾车旁边的马甲里，无视街道外传来的“抓小偷啊——”的吵闹声，启程离开。 * 楚奚收回美食，顺带给楚墨准备好了午餐，她在去往网咖的路上。 网咖前台是无人服务，下载东西的速度要比家用的效率高出约十倍不止，她拿出背包，把网购的300多个硬盘拆开包装倒进背包里后，换了身黑色低调的衣服，偏男性化的衣服在戴上帽子和口罩后基本很难看再看出性别特征——伪装好后她拿出刚刚那个男人的身份证进入了网咖。 楚奚在包厢同时开了几台机子，价格不便宜——但为了以后的精神食粮，她把包厢里的监控摄像头覆盖上以后，几台机子开始同时下载……楚奚尽她所能下载了网上所有能收集到的电影、纪录片、综艺、影视、知识、科技、资讯、电视剧、动漫和电子书等，她甚至匿名登陆进更大的平台购买了打包服务。 网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以秒为计算单位跳出下载完成的提示框——最重要的是楚奚匿名可以下载的一些东西。 她一边下载一边整理，把下载满的硬盘贴上标签放到不同的盒子里，这些就是她未来的电子美食了——她的计划里虽然有纸质书安排出来的时间和空间，但距离末世开始到小混乱时期至少还有三个多月…… 楚奚手机来了短信提示音，她打开看了眼是房屋中介李南发过来的——李南说在仓库门口发现了血迹，问她要不要报警。 楚奚冷笑，那群人最终还是没扛得住贪欲，自作自受——她回复不用后丢开手机。 至少要在南市待一周。 南市除了美食和粮种以外，她想收集一些南市特有的草本植物——明天去一趟山里。她线上约了药农，楚奚并不精通草药，但无论是预防还是储备，有必要收集一些。 除此之外就是后天的翡翠玉器展，白黎安不简单，跟他打交道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但这个人又很好对付，如果她没猜错——他是军方的人，与官方的人打交道，至少先不用考虑人身安全的问题。 * 上面派来的医生已经给白黎安做过了身体检查，除了失血过多以外居然没有其他太大的问题，但由于他跟那个东西进行过近距离接触——为了查明是否存在感染源，医生抽了几管他的血。 任务暂停，“它”已经发现自己被盯上了，他需要在这里等待特调组的到来——在此之前，他要先赴约。 家里收到消息后给他发了不少信息，他直接跳过找到想要的那条。 白黎安查看调查消息：「楚奚，女，27岁，14岁养父母离世，后跟奶奶相依为命。半个多月前奶奶离世，她工作正在紧要关头，亲戚关系不合也没有通知她，她没有见到亲人最后一面，因此闹得非常不愉快。两周前提出离职，卖掉了市中心的房子——听说是为了旅行，有待考量。」 白黎安挑起眉毛似笑非笑：“楚奚？楚墨…..呵……小丫头秘密挺多。”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队长，咱们队终于要有嫂子了吗？ 」 「……滚。」 第26章 上山 凌晨5点 楚奚正在赶往距离市区三十公里的药山路上。 300多个超大空间硬盘已经全部填充完毕了，这些东西如果每天看一些的话，一辈子都看不完——楚奚暂时不打算再在这上面耗费功夫了。 路越行越偏，快抵达山脚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公路了，被人来来回回走出来的羊肠小道宽度刚好够一辆车经过——越野车底盘高、驱动力强，车辆在爬坡时不会打滑，上山时的颠簸和不平整路面也不在话下。 很快越野车开到半山腰停了下来，上面的坡度越来越高，她需要自己爬上去。 楚奚下车观察了一下周围，风吹过林间“哗哗”的响声，鸟虫的嗡鸣和歌声不绝于耳，并无人际。 她打开车门拿出背包，里面装着楚墨和她的早饭——小家伙因为这个事情还闹了别扭，狼爷的窝不许放食物……被楚奚无视。 她拿出三明治拆开包装，边吃边把小狼崽从背包里提溜出来。 楚墨在被提溜起来的一瞬间就抬头叼住了楚奚的卫衣袖子——它相比于昨天，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长大了不少，如果说之前身长只有小臂长的话，现在几乎是一夜之间长高了半个拳头…… 楚奚今天需要上山找药农买药材，这里的山林很适合狼崽活动。空间里的森林漫无边际，到处都是郁郁葱葱，但除了楚奚养在畜牧仓库里的家畜外，再无其他生物。 她希望末世灾难来临前能让它记住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楚奚三两口解决完饭，喝了口水，对着脚边蹦来蹦去抓她鞋玩的楚墨说道：“墨墨去山里玩儿，听到口哨声要回来找我，知道吗？” “嗷呜——”小狼崽在她开口的时候就蹲坐下来仰头看着她，风拂过它漆黑的毛发，蔚蓝色的瞳孔里映照出她和背后苍天大树的影子……它听得懂。 “去吧。” 小狼哼唧了一声，哒哒哒撒着欢儿跑远了。 楚奚深呼了一口气，树林新鲜的空气顺着她的鼻腔进入腹内，带着草木的芬芳，耳边传来远处隐约的水汽声。 再也不会有这样充满生命力的时候了。 她收拾了一下背包，除了特地取出来的现金外，又放了一些可能会用到东西，便扭头朝山上走去。 一个半小时后，楚奚抬头，视线里出现大片规划好的草药田和小片茶田。 她拿出手机，这里的信号并不好，电话拨出就会自动挂断，便放弃联系药农，继续往前走。 半个小时前她吹过一次口哨，小狼崽裹着满身的枯草和尘土横冲直撞的直直朝她飞奔过来，小舌头热的一甩一甩的。楚奚准备了水，混了一滴井水后蹲下来喂给它喝——它渴的不行，闻到有甜甜水的味道也不去抢着喝，靠近过来后倒是先绕着楚奚转了一圈打了个招呼，又用脑袋使劲蹭了蹭楚奚的胳膊，维持贴着她胳膊的姿势，就着楚奚的手“咕咚咕咚”把水喝完了。 楚奚笑了笑，摸摸它的耳朵，捏了捏爪子没有受伤，放它继续去玩了。 这片草药田里后面种植着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中影影绰绰藏着十几户人家，长长的烟雾从烟筒中飘出——她刚绕过竹林就发现有个年过花甲之年的男人在低着头忙活。 楚奚放重了脚步声，扬声问道：“大爷——请问耿叔是哪户人家？”耿叔是跟她网上联系的药农。 “我啊，我就是啊……”他抬起了满是皱纹的脸，阳光和劳动留在他身上刻痕是黝黑的肌肤和疲劳。他放下手里的锄头，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汗便起身朝着楚奚走了过来，“你这个女娃就是要收草药哩？你这么年轻，可不敢跟叔开玩笑！” 楚奚笑了笑，“您的草药要真有说得那么好，我都要。” “走，走。”他想伸手拉着楚奚进屋里说。 楚奚稍微错开一步，跟着他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并不大，看起来仅是用来吃饭睡觉的地方——他打开了屋里另外一道门，引楚奚进去，这里是存放草药的仓库，满满当当堆满了楚奚认得不认得的草药。 她虽然不是内行，依稀也能看出草药保管和炮制良好。 她点了点头，跟耿叔回到门口，门外摆着一张小桌子和2个小凳子，他们就坐在那里说话。 “唉，今年的天气无常，山里的药本来约好了会有人来收，到现在都没有人上山，联系也联系不到.......我没有办法了啊，听隔壁钟娃的女儿说可以在网上问问有没有人要，你说叔这一把年纪哪懂得这个？还是小丫头从学校回来取夏天衣服的时候帮我弄的哩！今年的天气热的早啊……”他愣了愣神，又看着楚奚说道：“小楚啊，叔托大叫你声小楚.....这批草药你真的要？山里爬上爬下不容易，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糟老头子，拉货的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带人来搬，就是麻烦耿叔帮忙喊两个人给我搬到半山腰，工钱我来出。”楚奚打断他的话，不等他反应继续说道，“我看山上有人种茶？” 耿叔听她说完喜得连忙搓了搓手，“好，好，好，一会我就去找钟娃和狗娃几个来搬，工钱你看着给点辛苦费就行！” 他脸上的褶子都生动了起来，“那头孙婆子家种的茶田哩。他们家也是苦啊，家里孩子摔断了腿，没有钱，老婆子儿媳妇早早去了，儿子跟着女人跑了——留下一个独根，这春收的紧要关头又摔断了腿，医生说什么保守治疗，要做什么康复什么复健的，咱们山里人哪懂这些？家里穷，眼看着茶都要老在地里了！邻里邻居的，咱们出人的出人好是抢救了一些回来，但没人收啊！”他抹了抹眼泪。 楚奚沉吟了一下。 茶是好东西，微苦、甘、性凉，能清头目，醒精神，解烦渴，消积食，抑制心血管疾病，还能解毒—— 她本就打算收一些茶叶在空间里，便开口说道：“您能带我看看茶叶吗？” 耿叔突地一下站了起来，“小楚，不，楚老板，你这是？”他怕误解了意思，紧紧盯着楚奚。 楚奚摆了摆手，“您还是叫我小楚吧，我是可以收茶叶，但也要看看成色怎么样。”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耿叔嗓门都大了一点，他让楚奚坐这里休息一下，拔腿就往另一头的孙家跑。 第27章 齐炫 耿叔很快就回来了，他一脸高兴的引着楚奚去往孙家。 一路上耿叔闲不住嘴，一边走一边跟楚奚絮叨孙婆子家里的事情，“说来也奇怪，老婆子家里虽说接二连三出了事，但炫儿一直是咱们这里读书最好的小伙子——哦炫儿就是孙婆子的孙子，叫齐炫，是个好孩子。她男人死的早，一个人拉扯大儿子，给儿子娶了媳妇儿，一家人倒过了几年好日子……没想到不知道怎么的，儿媳妇下山回来就死了。她儿子没半年，也跟着女人跑了！炫儿去年学校放假回来帮奶奶干活，不知怎的摔在半山腰，腰腿都给摔断了。” 他说话有点急，气喘吁吁地继续说道：“咱们山里的人家一年来去就那么几个子儿，送孩子上学，购置购置吃用也就两手空空了。炫儿争气，上学总是拿奖学金——就算是这样，孙婆子手里的那点存款也都送去医院里了，还是没治好……没钱啊，唉......孩子现在也上不了学，就靠着山里的草药养着，整天闷在家里床上，说什么触手，有怪物……人都要坏了.........唉........” 耿叔像是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一样，倒豆子一般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孙婆子的茶是咱们这一片数得上号的茶种，他们家一直是做茶叶生意，你看了就知道了。” 楚奚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孙家距离耿家不到1公里，快到时候看到孙家婆子站在木头捆作一团的破烂木门前——她看到耿叔带着楚奚走了过来，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眼皮上的褶皱松垮垮盖下来，看不清眼底的神情，她连连招手示意楚奚进来说。 耿叔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这是城里要收茶叶的老板，年纪轻轻就大手笔，跟他联系完说上山就上山，与之前上山压价又挑剔的那群孙子完全不一样。 孙婆子也不废话，引楚奚进来后径直带着她走向了茶仓—— 茶仓很大，抬眼望不到边，孙婆子熟门熟路的进门戴上手套，抓了一把茶递给楚奚瞧，“楚老板，这些是今年的新茶，后面仓里还有往年的陈茶和老茶，老婆子也不瞒你，家里缺钱，我家里没人，村子里的年轻壮力都下山混日子去了，留下我们这群人在这里等死。”她笑起来跟哭一样，眼底的泪光摇摇欲坠，“那批老茶是以前家里留下来的收藏，我本来想放着到孩子大学、结婚的时候拿出来给孩子，但我家出了这事，实在缺钱给孩子治病，你只要是能给钱，就一并拿走吧！”她终于还是抬手擦了擦眼睛，背过身子深吸了几口气，赶紧转回来看着楚奚。 楚奚捻了捻手里的茶叶，外观紧致重实，色泽新鲜。又嗅了嗅茶香，茶香浓厚，香味扑鼻而来——是好茶。 孙婆子看着她像是懂行的，连忙带着她绕着仓库转了个遍，又引她去了茶坊，给她分别泡了新茶和陈茶。 她准备撬开老茶茶砖的时候被楚奚拦住了，“婆婆，这批茶我很满意，你开个价吧，这茶砖就不用开了。” 孙婆子正欲说话——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她脸色一变，话都来不及说赶忙跑了出去—— 坐在旁边放下茶杯的耿叔连忙给她解释，“应该是炫儿，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他也扭头往外看。 跟楚奚打了招呼以后，耿叔也出去帮忙了。 没一会儿俩人回来，孙婆子衣角带了一片水渍，眼角也闪过水光。 “楚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出了事后，近两年也都是靠着山下茶商上来收茶，就按他们给的价格8成.....您看行吗？”她小心翼翼。 “茶全要，我照着他们价格加1成，还是给我送到半山腰，辛苦费我来出。”楚奚敲了敲茶桌，“但货中间要是有任何问题，我一袋也不要。”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孙婆子忙点头，“谢谢楚老板，太谢谢您了。” * 山里的温度没有山下高，此时清风徐徐，竹林哗哗作响。 楚奚被带到孙婆子家外面的竹林下，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照在石桌石凳上影影绰绰，楚奚就坐在这里休息——石凳上放着一些山里人家种植的水果，楚奚拒绝了饭菜，安置好楚奚以后耿叔和孙婆子找了村里的人来帮忙打点包装草药和茶叶。 楚奚就在这安宁的氛围与嘈杂人声中眯着眼睛出神——她想起了奶奶。 那时她刚被收养，面无表情不断的观察来路和周围环境，养父母蹲下来拉着她的手跟她讲话——她也不回，只是盯着他们牵着她的手。 送到奶奶家里后，他们就离开了。 奶奶也不逼她说话，带她去洗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已经骨折断掉，小小年纪的孩子对此没什么反应，奶奶连忙带着她去村里医生接好了断手——又开了一些补营养的药，回到家检查小孩的时候发现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磕碰淤青，那天晚上她是被奶奶抱在怀里睡觉的。 很温暖，像照耀进山间的阳光，像此时正拂过她脸庞停留的风。 稀稀碎碎的轮椅滚动声从左边传来，楚奚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没有睁眼。 “……”齐炫停在三米远的地方看着楚奚，她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的像是黑色绸缎，漆黑的发衬得整个人白的发光。她修长的四肢放松垂在身边，懒洋洋的靠着竹林休憩，有一种漫不经心地危险——像是草原上打盹的豹。 齐炫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推着轮椅打算离开。 “有事？”她懒懒的开口。 “……”齐炫顿了顿，他张口说话的时候嘶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出了声，“谢谢你。” 楚奚睁开了眼睛看过去，长相清秀的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瘫坐在轮椅上神情认真的道谢。 “不用，各取所需。” “奶奶因为我的腿忙前忙后，我知道自己站不起来了。”他低着头，偏长的刘海盖住眼睛，“为了给我做手术，家里积蓄都花光了。奶奶身体不好，她把钱全部用来给我看腿，自己照着方子找耿叔他们买草药熬来喝.......这笔钱对你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他握紧了拳头深吸口气抬起头，明亮的泪水还是顺着脸庞流了下来，被他用袖子慌忙擦去，声音哽咽道，“真的谢谢你。” 齐炫谈吐举止懂礼数，说话逻辑清晰，虽然因为腰腿的问题略显颓废自卑——但完全不像是会胡说八道的人，耿叔提到他受伤后胡言乱语什么触手、怪物......真是这孩子说的？ 楚奚皱了皱眉。 第28章 它 齐炫看到楚奚皱眉惊了一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楚奚摇了摇手问道，“你这腿是怎么受伤的？” 齐炫的神色暗淡了下来，“我说了你肯定不信，奶奶不信我，村子里的人也不信我……”他嘟囔着看向楚奚。 楚奚神色淡淡并不反驳他的话，对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静静等着。 “……”齐炫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 “去年7月学校放暑假，班主任本来想让我在学校里待一段时间，帮老师批卷，也有一些收入。但奶奶一个人在家，茶田农活又重，我干完老师交代的事情就离开了学校。路上买了奶奶喜欢吃的糕点，就背着书包回了山里......”他提到这里的时候手在轮椅扶手上搓来搓去，又紧张地不断抠起手指甲，“我.....我在半山腰的时候休息了一下，当时是中午，我有点饿，坐在石头上吃了点东西。” “7月天气很热，山里特别凉快。奶奶从小教我刚吃完饭不能剧烈运动......我在多休息了会儿，如果我走了....是不是就不会遇见那个东西.....那个怪物！”他焦躁地挠了挠头。 楚奚伸手递了个苹果给他，他愣愣的接过苹果，平复了一下。 “我是在小溪边看到那东西的......我小时候经常去山里的小溪边玩，溪水很浅，也不怎么深，奶奶一直嘱咐我注意安全。那天.....我贪凉，又想着溪边能不能摸点鱼虾带回去给奶奶吃。” “走到附近的时候听到有东西惊起林间鸟的声音.....鸟群拍打着翅膀从我头上飞过，我没有在意，山里经常会有一些野生动物引起鸟群骚动，直到——我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像是黏稠的史莱姆被切开的声音，又像是在发出什么有规律的讯号......”他回忆到这里抖了抖，沉默了一会儿。 “我有点害怕，就赶紧往回走，但我好像已经引起了它的注意——它朝着我爬过来了.......！” “我转头拼命的跑......书包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山里的路我都熟悉！从小走到大！！但我还是听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齐炫抖的连轮椅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楚奚剥开了一颗放在桌子上的柚子，挤出柚子皮上的汁液递到少年鼻子附近——清甜醒神的柚子香令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谢谢。” “当时我以为我可以逃的掉，它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一直没放弃......直到我感觉有一个柔弱的、黏腻的像是肉？我不知道.....那个东西绊住了我的腿，我摔倒在地上，它抬起那个东西想刺我！那里距离悬崖很近——我太害怕了，就自己跳了下去，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他手中紧紧握着苹果，像是握住了跳下悬崖以后的救命稻草。 “我知道你不信......我告诉奶奶，奶奶说我可能撞到了脑子，需要好好休息。我告诉村里的大人，他们都说我被山鬼附过身，还要奶奶带我下山去看神婆.......”他又带了点哭腔。 “我信你。”楚奚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真的吗？你真的信我吗？”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整个人都明媚了许多，摇着轮椅靠近了楚奚一点，小声地说道：“其实.....我看见绊倒我的东西了，肉色的，表皮发红，还有血管一样的脉络，像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像是章鱼的触手。”但是比那丑多了.... 他说完又靠近了一些，等待楚奚的反应 楚奚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但这些话你不要再对其他人说，这东西知道你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我掉下去的时候余光瞟到那个东西是想追下来的，但悬崖很高，要不是我挂到了半山腰的树枝上.....也活不了了，现在这不是瘫了吗？”他苦笑了一下。 “姐姐，世界末日是不是真的要来了？我在家没别的事情做，做完老师线上布置的功课后总能刷到一些谣言说什么世界末日……”少年完全把她当做可以谈心的朋友了。 “.......”楚奚叹了口气，“你奶奶把这批货卖给我以后，你们就下山去吧。”孙婆子拿到货款以后应该会带着这孩子继续就医，在医院附近热闹的地方也好，虽然不像山里自给自足，但......闹市中官方的救援也来得最快。 “嗯！”齐炫把闷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这个漂亮姐姐又酷又帅，还超级有能力，她都相信我了！ 他咧开嘴对着楚奚笑了笑，尖锐的小虎牙在阳光下更添一丝少年气息。 楚奚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楚墨...... 她低下头对齐炫说：“跟你奶奶下山了以后哪里都不要乱跑，好好在医院里复健，医生既然告诉你锻炼和复健有希望可以站起来——你就可以站起来，知道吗？” 她又说道：“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来的话，谁来保护你奶奶？” 她说完就起身去看货，不再看齐炫握紧的拳头和坚定起来的眼神。 山里人淳朴，各家各户都来帮忙，赶在日落前把货物都送到了山腰处。 楚奚跟耿叔、孙婆子挨个结算了货款，又挨个跟帮忙的村里人结算了辛苦费——她装作把钱从车里拿出来，都是现金支付。 村里几个男人要陪着她在山腰处等运货车队，被楚奚劝送了回去。 她临走前看到齐炫也在下山处附近送他，他身上已经看不到阴郁低沉的气息——对着楚奚摇手挥别。 楚奚笑了笑就转身下山，她到山腰处没着急收货，也没着急叫楚墨回来…… 边吃东西边等了一个小时，周围依旧很安静。 * 把地上所有的货物收回空间后起身，开车离开了这里。 大概驱车一公里后再次停下，楚奚吹响了口哨。 她拿出弓弩后下车，太阳慢慢落下山，傍晚的山里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天空呈现明丽的蓝色逐渐阴暗起来。 楚奚边等边回想齐炫所提到的关键词——这个时间段已经有变异的东西了吗？上辈子她也是在末世第三年以后才初次看到人类变异，但人类并不是造物主最满意的作品，就连人类变异也是处在基础的肉体变异——她从未听说过谁拥有过类自然的力量。 ‘触手’ ‘那个东西想刺我’ ……白黎安的贯穿伤！ 他的伤口呈现一种软武器刺伤的贯穿伤口，但恢复起来却很快——一部分是因为井水，但稀释和改变了使用方式的井水绝不至于让他短短一两天就从高烧昏迷中醒来，何况还是她这么不专业的人处理的伤口处。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哗啦哗啦哗啦——” 她举起弓弩对准发出声音的草丛，树林已经昏暗了下来，白天壮丽秀美的百年老树在昏暗中露出了张牙舞爪的一面。绿油油的草丛也仿佛变成了漆黑的沼泽地——楚奚没有开车灯，她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黑暗里举起弓弩。 “嗷呜——”稚嫩的狼叫从声音处传来。 楚奚无奈的放松了下来，朝着楚墨过来的方向蹲下来，把手撑在脸旁等。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两团闪着绿光的蓝色小灯泡——它把嘴里叼着的东西一丢，蹦蹦跳跳的朝着楚奚冲了过来。 楚奚接住热情的小狼崽，被它扫来扫去的尾巴逗笑，“玩开心了？” “嗷嗷——嗷呜——”它亲昵的用狼吻磨蹭楚奚的脸庞，直到肚子叫了才想起来饿。 把提前准备好的水和肉端了出来给小狼吃，楚墨嗷的一声埋进碗里，啃了好几口才想起来叼回来的东西——它跑回去再次把东西叼到嘴里，递给楚奚。 楚奚看着手里的小家伙，它被楚墨口水弄得羽毛都湿淋淋的，小心的抖了抖后又缩着翅膀在手里坐好了——抬头看她。 “……” ——这居然是只海东青幼崽！ ilwxs.com 《柳边记略》：“海东青者，鹰品之最贵重者也，纯黑为极品，纯白为上品，白而杂他毛者次之，灰色者又次之。” 海东青，学名矛隼。大型猛禽，天空霸主，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成年后的海东青体重最高可达6公斤，身高1米左右，两翅展开2米多长——喙爪像铁钩一样硬飞得即快又高，能捕天鹅、野鸭、兔、狍等禽兽。 但——海东青生活在草原和遥远的东北地区和北极等地区.......这里，怎么会有隼？ 楚奚满头雾水——眼前的白隼僵硬着任由她打量，发出了见面以后第一声问候：“叽——” “……”它甚至装小鸡。 小白隼歪着头看楚奚没回应，扑棱了一下翅膀再次试探性的出声：“啾——啾——” “……”这下好了，装小鸟。 楚奚扶额，抓起旁边心满意足舔着嘴巴的楚墨脖颈，“解释一下。” 楚墨被抓起来后，眨巴眨巴眼睛，哼唧了一声。 白隼有样学样：“啾叽——” 楚奚再次捂着额头，行了，行了，你也留下来吧。 小白隼好像听懂了，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它在空中锐鸣——尖锐犀利的鸣叫像呼啸而过的子弹，穿过猎猎招风直穿猎物要害——稚嫩猎食者的鸣叫在树林里久久回荡。 楚奚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飞到她肩膀上定住的小白隼脑袋，“花纹漂亮，叫声威严，飞起来像是劈开炎炎烈日的箭——就叫你猎日吧。” 她抓了生肉喂给白隼吃，把两只都带回车里，开车返回城市。 夜渐渐深了，虽然街上车并不多，但为了保险起见，快到监控范围的时候楚奚还是先把两小只都丢回了空间里。 楚墨刚进空间就撒着欢跑进楚奚衣服做成的窝里滚来滚去，小白隼好奇的扑腾着翅膀过去，被楚墨凶走，狼的地盘不允许其他生物踏入。它飞起来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到晾衣杆上落脚——空间陷入安静。 楚奚收回查看空间的意识，才发现自己脸上挂了笑容，这些灵性的小动物给她带来的是人类所不具备的纯粹和忠诚……她很喜欢。 * 早上8点 距离与白黎安约好的翡翠玉器展还有几个小时，她不打算在酒店里坐等时间消耗。 楚奚预备带着楚墨去一趟南市的古玩街，小狼崽对辨认这种东西有着出乎意料的敏锐程度。 但楚墨对狗狗推车格外抗拒，哼哼唧唧不愿意进去——狗狗推车是全包的，上面部分用纱网包了起来，楚墨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很难观察到里面——小家伙跟楚奚撒了半天的娇，终于愿意进去了。 楚奚推着楚墨沿着古玩街往深处走，南市的古玩街并不在市中心，真真假假的古玩被摊主摆在红毯上，各式各样的瓷器、珠串、陶器、青铜器、动物牙制品——清一色铺在地上，现在时间还早，道路两边的摊位并不多。 楚奚戴着帽子和口罩推着楚墨慢慢从摊边走过，她不像是来淘古玩的，倒像是吃完早餐带宠物来散步的——摊主们隔着门缝看人，随便她看，也不招呼她。 走到一半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待在推车里的楚墨突然小声哼唧了一下——楚奚停了下来，朝着地上的小摊看过去。 这个摊子不大，稀稀落落放了一些瓷器和铜器，还有一些佛珠手串之类的，摊主是个50岁左右的男人。 他看楚墨停了下来，连忙招呼道，“美女看佛珠还是瓷器啊？哟，您可真识货啊，咱这可都是真家伙！”一早开门到现在都没几个人，能骗一个是一个。 楚墨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玉制的任何东西——她有些疑惑，靠近了挨个看地摊上的东西。 左边摆放了一些洁白的装饰物，摊主介绍道，“这可是正宗的象牙和老虎牙！不是我吹，现如今你都找不到品相这么好的牙制品！”他又积极地指了指中间那堆木质的珠串，“佛珠！这可都是开过光的舍利子……” 楚奚的视线没停，继续往右边看，摊主又说道，“哟您说这瓷器，这来头可就大了，这可是我们家从战国流传下来的.....那成品可.......”他滔滔不绝的吹嘘。 最终，楚奚的视线在角落里类似青铜一样的狮子状制品停了下来——那个东西给她一种别样的感觉。 摊主还在讲话，楚奚打断了他，“这串手串怎么说？”她压低了声音，指了指眼前的佛珠，声音听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哟！您可真有眼光！这手串可是咱们昨天刚从寺庙戒缘大师那儿请回来的，听说大师开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光——8000您拿走！”摊主搓了搓手。 “一百五。”楚奚笑了笑。 “嘿！”他呲了呲牙，这娘们别是个行家，讲价可真够牙疼的，“您也懂这个？那您看这一大早的，咱们出来做生意，第一单讲究个开门红，您再给加点儿.....加一百？” 楚奚顿了顿，“两百，把那个搭给我。”指了指角落里的东西。 “那可不成，那可是正宗的战国青铜！至少得八十个呢！”他胡诌了八十万。 楚奚冷笑了一声，把攥在手心里的吸铁石靠了过去，“当啷——”吸铁石吸到了“青铜”上，“要不是看这个东西大小合适当个装饰品。”她轻轻用力吸铁石就掉了下来，连铁疙瘩都不算——表面包铁做旧。 摊主也不尴尬。 “两百就两百！”他随便找了个袋子把角落里的东西一装，佛珠手串直接递给了楚奚，收了钱就不理人了。 楚奚也不介意，拿到东西以后推着楚墨离开了古玩街。 * 她回到车里，驱车离开后确定没有人跟着——把楚墨跟推车都收进了空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没着急收回去，她先是去了另外一条有名的美食街，再次囤了一波美食后才回到了酒店已经是中午12点了。 空间里。 楚墨正在跟猎日打闹。 狼崽上蹿下跳扑小白隼，小白隼仗着有翅膀，时不时停到楚墨脑袋上，气得小家伙摇头晃脑的。 楚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狼崽和白隼争先恐后的跑\/飞向她——狼崽被抱起来，小白隼停到了楚奚的肩膀上，两双眼睛对着楚奚眨巴眨巴。 楚奚无奈。 先准备好它们的食物，一狼一隼吃得狼吞虎咽，肉类食物里都被楚奚用井水处理过了，这些东西好像对它们的灵智增长有帮助——它到底是什么呢？ 楚奚掏出了上午买的狮子铁像，她拿出起子把表面做旧的铁撬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石头。 怪不得小摊摊主二话不说就把东西装起来给楚奚，外面这层铁卖废铁都不值5毛。 楚奚愣了愣。 小狼崽已经吃完了，它用爪子洗了洗脸，梳了梳毛，跑了过来——它绕着石像转了一圈，两只前爪跳起来呈现蹦的姿势踹倒石像。 好像在示意楚奚砸开这个东西。 楚奚拿出锤子，用了点力气居然没有砸开。 这个东西有点意思。 自从她一直饮用井水后，力气越来越大，很多时候她要注意的不是锻炼力量，而是小心自己在不经意间弄坏东西。像石头这种东西，她甚至可以做到用拳头砸开——当然，还是会疼的。 楚奚用了全力，使劲砸了下去。 “嘭！”石像终于裂开了，锤子也在力的作用下劈成了两半...... 没去管锤子，她看到地上裂开的石像里居然包着另外一块铁……她拾起铁来对着光看，发现缝隙里透露出温润的绿色。 楚奚小心翼翼的撬开铁皮，里面的秘密终于浮出了水面——这是一块掌心大小的玉种，没有雕刻痕迹，即使被包进铁皮里也看不到损伤......翠绿透明的玉种仿佛一汪碧绿的湖水，在光的反射下呈现出惊心动魄的壮丽感—— 她还没来得仔细看......玉就突然腾空了起来——天空中阳光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到了灼伤眼睛的程度，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就只是一瞬间，阳光恢复了正常，玉也不见了。 “……”楚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踢出了空间。 “这算什么？停服更新？” 倒没把小两只也踢出来。 不过，捡到这么大一个便宜，真是谢谢摊主的“善心”了。 “阿嚏——”古玩街小摊前的摊主打了个喷嚏，喜洋洋的拍了拍钱包，早上那单至少赚了一百九呢，他美滋滋的咂了咂嘴！ 第30章 送你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楚奚拍了拍手。 换了身衣服后就接到了白黎安的电话——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手机号。 “楚小姐下午好啊，我已经在去往番茄酒店的路上了，一会儿见~”尾音荡漾，一点也没藏着掖着调查过楚奚行踪的行为，又或者是在告诉楚奚自己确实有能做到的能力。 “……”楚奚直接挂断了电话。 某些程度上来说，现在的情况是她乐见其成的。 但这不代表他的态度就令人愉快——找机会揍他一顿，楚奚手都在痒。 * “？”楚奚打开门对着副驾驶的玫瑰花束沉默。 “我觉得接救命恩人这事得慎重一点。”白黎安拖着声音道。 “于是我就上网查了查‘如何用最高级别的礼仪对待女生’，搜度点击量排名第一的是送一束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请笑纳——”他边说边憋笑，俊朗的脸上没有了受伤时的痛苦之色，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楚奚在脑海里瞬间过了一遍酒店门口的监控位置和在车里打他一顿的可能性，最终忍了又忍，她后退欲关车门。 “欸——别别，别走别走，我错了我错了。”白黎安连忙打开门出去，占满整个副驾驶的玫瑰花被他抱了出来放进后备箱，他站在旁边请楚奚上车。 楚奚嫌弃的把落在座椅上的玫瑰花瓣扫了下去，坐上车。 白黎安边开车边笑，“其实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这车里也装不下。” “……”谁问你了。 “不过你要是想要的话，下次我再送你.....”白黎安狗胆包天。 “好啊——”楚奚终于开口。 她眼角微挑起，含情似的狐狸眼顿时变得无辜了起来，嘴角上翘笑起来像猫，又像猎豹——灿烂又迷人，这是他们遇见以后楚奚第一次对他笑。 “……”白黎安汗毛直立，伸出手从嘴上划过，示意自己闭嘴。 车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 南市的这次翡翠玉器展是全国性质的，有些国外的玉种甚至聘请了安保集团护航飞回来参展的，展会预计持续3-4个月时间。 展会有购买、拍卖和非卖性质的——她不打算参加购买或拍卖，普通的玉种可能满足不了空间的需求。 至少她放在空间里的其他玉现在还好好放在空间的房间里，那些玉有些是公司年终奖送的，有些的看着好玩买的，所以一开始她也并不清楚空间的扩大因素是什么。要不是因为楚墨执意要白黎安的玉，空间可能也没有这么快的扩张。 这次她过来一方面是看看自己对玉能不能有什么感应，早上的感触太过微弱，需要再尝试一下。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称为踩点，她没钱。混乱开始后，再第一时间来一趟。 展会很大。 场馆租借了秦家的整栋商务楼，共有20多层，每一层的面积约三千多平米——秦家是全国有名的企业世家，上一世灾难时期做了不少帮助官方的事情。但树大招风，这尊大佛最终在末日几年后跟官方一起，被蚕食殆尽。 白黎安在楚奚眼前摆了摆手，“回神了。” 楚奚绕开他的手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分成两个部分，一边是各种玉制品的柜台，另外一边布置了媒体、访客休息区。 这里的翡翠和玉器根据楼层摆放，一楼到十楼的翡翠玉器均是可以直接坐电梯进入观赏购买的，除了翡翠和玉器以外还有一些黄金等制品。 十楼以上的楼层，在电梯里就按不上去了。 白黎安拿着邀请函，带着楚奚直接上了十一楼。 十一楼开始，展示的柜台就明显没有那么紧凑，这里的设备相当完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配枪的保镖站在旁边，柜台深处甚至设置了临时警厅。 楚奚眼馋了看了几眼保镖的配枪—— “楚小姐有赏眼的吗？”简单转了几层后白黎安说道。 “没有，这些我还瞧不上。”楚奚放出厥词。 其实是空间并没有对这些玉产生任何反应。 白黎安耸了耸肩，“也是，这些我都看不上，更何况楚小姐。” 他掏出了一张卡，带着楚奚上了十八层，出电梯的时候侍者递了两张面具过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批展览玉器的来源本身也经不起推敲，展方提供了遮面服务。 虽然这些人真想查点什么，面具阻拦不了什么，但聊胜于无。 十八楼的遮挡物统统被搬走，偌大的展厅里只存放了上百件展品——楚奚刚踏入这片空间，浑身就开始发烫起来。 ‘我要——’她脑海里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给我——’ 楚奚顿住了脚步，借口要去卫生间跟白黎安分开。 「你是谁？」她在脑海里回道。 ‘给我——’声音又响了起来。 「现在不行。」楚奚拒绝。 声音不再响起，但她的身体温度并没有下降。 「现在还不行，三个月以后，我来拿。」楚奚再次强调。 …… 身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这东西——这个空间，到底是什么？ 第31章 那迦 楚奚得到答案后没打算久留，她出去后找到白黎安还没来得及提出告辞—— “上面有件压轴的大家伙，感兴趣吗？”白黎安看她过来后说道。 楚奚有点犹豫，下面的玉种已经引起空间很大反应了，白黎安这个人敏锐度又太高，再上去的话她未必能压得下来反应—— ‘上去——’稚嫩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那你不能再影响我。」楚奚回道。 …… 没有反应。 「姑且当你同意了。」楚奚再次在脑海里说道。 ‘哼——’ “楚小姐今日怎么总发呆？”白黎安弯下腰冷不丁凑近楚奚的脸。 “啪——”楚奚条件反射抬头就打了过去。 …… ……… 周围的面具人都看了过来，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楚奚如今的手劲不是盖的，面具险些没被她从脸上掀下去。 “……你靠过来我条件反射就......这不能怪我........”楚奚无语。 “那怪我了？嘶……你手劲怎么这么大？”白黎安隔着面具揉了揉脸，脸肯定肿了。 “.......”不想道歉，总觉他应得的。 白黎安看着有点别扭的楚奚，突然觉得很好笑，“好了，带你去上面看压轴。” * 28层 侍者带着白黎安和楚奚进入贵宾区，这里几乎没有人。 偌大的展厅里只摆了一件从房顶到地上的玻璃立柜——周围三米处全部拉上了警戒链，360度无死角监控和持枪的安保随处可见。 白黎安示意楚奚跟上。 晶莹剔透的玉石映入眼帘——一尊玉龙，从底座到龙须栩栩如生无处不精巧，最值得一说的是这尊龙约有3米高，2米宽。它盘在假山上沉睡，好像只是陷入了一场好眠，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吐出龙息—— 白黎安想靠近说点什么，但想起来楚奚的巴掌，最终决定正常社交距离开口。 “这尊玉最难得的不是玉质，也不是什么巧夺天工的雕刻——这玉是天然形成的。”他开口说道 “！” 楚奚被这只巧夺天空的龙震撼到了，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胸口开始发烫——越来越烫—— ‘我的——’ ‘还给我——’声音再次响起。 楚奚回神：「你的？」 祂不再说话了。 楚奚看着白黎安说道，“这玉是从哪里来的？这么旷世的玉被拿来展出？”白黎安的身份又是什么？他能随随便便带她进出贵宾区，压轴的东西说看就看。 “这玉大有来头......”他一副要展开故事的样子。 “长话短说。”楚奚无情的打断。 “好吧，你真无情。”白黎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玉是藏族最高峰里开采出来的，其实也不算开采——玉是自己出来的。” “藏族信仰佛教，佛教里的龙象征吉祥、力量和智慧，龙的梵语称为那迦，能主宰风雨，腾云驾雾，辟邪除祟。这条龙是在雪山崩塌时被发现的。”他示意楚奚跟着离开。 “两百年前，当时发现祂的是一队攀岩极峰的岛国人，这座山峰是全世界最高峰，全国各地的爱好者会慕名而来——他们在看到玉龙的当下就决定——得到祂。” “但玉龙体积太过庞大，跟随他们而来的还有藏族的带队藏民——藏民看到玉龙的时候激动的冲了过去，跪在玉龙脚下顶礼，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脑袋后面伴随着风雪声刺过来的登山杖。”他声音冷了下来。 “你知道登山杖吗？”白黎安问楚奚，但他好像也没期待她回答，“雪山登山杖为了能更容易插入雪地或泥泞地面，与地面接触的尖刺部分通常是由硬质材料制成，比如......金属。” “虔诚的藏民就这样跪着死在了信仰下。”白黎安沉默了一下。 楚奚也随之沉默，开口问道：“然后呢？这些人想偷渡龙成功了吗？” 白黎安冷笑了两声，“偷渡，他们也问问那迦同不同意。” “藏民的血渗入到雪地里，也渗入玉龙的身体里。平静的雪山突然响起巨响——那群人被埋入了雪山深处，神奇的是玉龙和藏民死去的身体并没有被掩埋.......好似那迦发了怒。”白黎安继续冷笑，“那群岛国人该死，但......玉龙的消息已经被传出国内，他们接二连三试图进藏偷渡玉龙。” “怎么会到这里？”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会上交给国家吗？楚奚再次疑惑。 白黎安继续说道：“你去看看祂的介绍吧。” 楚奚起身回到展厅，看到玉龙的介绍——展出国家来源于：岛国。 竟然真的被他们偷去了！ 她再仔细围着巨龙看了一圈——巨龙浑身流光闪烁，但.....她仔细看才看到，龙咽喉靠下的地方有一块指尖大小的月牙状伤口——好像这块鳞，不，是玉被硬生生剜掉一样。 她问跟过来的白黎安：“那里的伤口呢？” 白黎安摇摇头，“据说玉龙刚被偷渡的时候，是没有这块伤口的，再后来国人通过各方渠道看到的龙，就是这样了。” 楚奚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刚刚发烫的胸口。 那个声音在白黎安讲话期间再也没响起来过。 她知道伤口处的那块玉长什么样，她也知道那块玉在哪里，但不知为何会在奶奶手里——传给了她。 「你想做什么吗？」楚奚在脑海里问道。 ‘……’ 「要拿回来吗？」楚奚再次问道。 ‘不等三个月了吗？’稚嫩的声音好像带了点委屈。 「呵……」楚奚冷笑了一声，「不是他们的，他们也配。」 她做好决定以后就提出离开。 白黎安送她到停车场后并没有顺着原路找车，而是带她去了另外的车前——是一辆小型房车。 “送你的，我想来想去不知道如何报答楚小姐的救命之恩，最后决定送了它。”他把钥匙递给楚奚，“你别误会，这辆车上没有跟踪器，只是如果你想旅游的话，用它更方便一点。” 楚奚沉吟了一下接过钥匙，“谢谢。” 她临走前会把从齐炫那里得到的消息想办法告诉他的，换车足够了。 她上车试了一下手感，还好她考驾照的时候因为考虑各方面因素选择了a1驾照。 楚奚驱车回酒店——她需要做好计划以后，再来“拜访”这里。 不急。 第32章 准备 回去的路上楚奚一直在脑海里想这件事。 首先，距离末世真正开始还有2个多月。 现在时期的安保和公民秩序都很完善，想要搞到玉龙并不简单——尤其是在她暂时还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 其次是展场的安保系统除了保镖和枪之外，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激光…… 在她沉吟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能力还是太弱了。’声音里带了点嫌弃。 「……」谢谢你特地提醒。 ‘哼，不要以为我听不到你在想什么。’祂冷哼了一声。 ‘你先去一趟极峰，那里有我留下来的东西，至少能让你.....’祂好像摇了摇头，‘看起来不这么弱。’ 决定出发就不能再停留了。 车的问题也不用纠结，越野车她下了单代驾，开出城市监控范围后就停在路边，她开着房车跟在后面找机会收起来就可以了。 极峰有点远——她打算先坐飞机去到昆市，再从昆市驱车入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迦的事情，现在的极峰已经不允许攀登了——到了再想办法。 她在之前的一波采购中购买了一批在极寒时期可以使用的物资，但其中不包括攀岩方面的东西，她打算先去看看。 楚奚当即绕道去了超市。 超市里可供购买的攀岩装备并不多，她简单购买了一些安全绳和安全带以后驱车回了酒店。 喂饱了自己和两个小家伙以后楚奚开始在网上搜索攀岩设备——南市并没有攀岩实体店，她最终选择网购，直接下单送到她预定的昆市酒店里。 一切安排好以后。 楚奚背着书包走出酒店，仿佛是去旅游观光的大学生——她打车去了郊区，拿出货车，换了身衣服，穿上增高鞋，戴上假发和口罩以后开着去了农贸市场。 她来之前已经预定好了要的粮种和绿植，还有一台电动车..... 预定了明天下午的机票，明天上午楚奚约了白黎安，有些事情需要他知道，那这批东西就一定要在晚上搞定。 楚奚边开车边思考，本来她不打算这么早把齐炫的事情告诉白黎安。 如果白黎安受伤以后没有马上被上面召回去——只能说明，上面是知道这东西，并且应该不限于仅仅是知道这件事，最有可能的是白黎安就是被上面派来的，但为什么发现他的时候没有枪.......这种细节她就不太清楚了。 楚奚很快把车开出城市，在野外收回车和车里的物资以后，她没着急回去，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 她取出电动车，把狼崽和小白隼都放了出来。 两小只一跑一飞，跟着并不算多快的电动车——算是他们难得的放松时间了。 * 早9点 酒店楼下的咖啡店里。 楚奚点了两杯咖啡，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网上的极峰攀登攻略。 这些攻略都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了，还有一些是列举了偷偷攀登极峰遇害的新闻，劝诫大家不要再去极峰—— 白黎安坐在楚奚对面，看到楚奚旁边座位放着的背包，问道，“楚小姐要离开了？我还没尽到地主指引，不再多留两天？” 他受伤后的恢复速度太快，上面要他回队配合相关研究，一会就要离开了。 “白先生不是普通人吧？”楚奚开门见山。 “我就是个纨绔，整天吃喝玩乐的，楚小姐何出此言？”白黎安愣了愣。 “我遇到你的那天你伤口已经提前处理过了，看样子可不像普通人。”她喝了口咖啡，“随随便便就带我去了翡翠玉器展的贵宾厅看压轴，出手不是玉就是房车......” “楚小姐大晚上敢在野外救人也不遑多让，我可只是家里有点小钱……”白黎安笑笑。 楚奚没了绕弯子的兴致，她开口说道：“你那天不是被人伤到的吧？” 白黎安的神情马上严肃了起来，“你是谁？”肌肉紧绷，好似听到回答后就马上要出手制住对面的人。 “别那么紧张。”楚奚摇了摇头，“跟我没什么大关系，但我听到了一些事情，好心告诉白先生，在此之前，想听白先生做一下自我介绍。” “白黎安，在役军人，这是我的军官证，具体什么部队我不能告诉你。”他拿出来一本薄薄的证书。 楚奚接过来简单看了一下，确实是他本人，年纪轻轻职位已经是少尉了。 楚奚沉吟了一下组织好措辞后开口：“昨天我去了一趟附近的药山，想收一些南市特有的茶。遇到了一个半身瘫痪的少年，他告诉我了一些事情。”她隐瞒掉了自己收草药和茶的事情，这些东西他们想查也能查的到，但至少在她离开之前不要阻碍她。 “他提到了什么触手，什么怪物的，本来我想这只是小孩子胡诌，也轮不到我来跟白先生说。”她继续说道，“但白先生的伤也很奇怪，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白黎安在听到‘触手’‘怪物’的时候神情微微一变，虽然马上调整了回去，但还是被楚奚捕捉到了。 他随即开口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别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当他是在讲故事。但白先生既然是军人，我们公民有什么事情还是最好坦白是吧？”她眯着眼睛笑了笑。 「小狐狸。」白黎安在心里说。 “我知道了，我们会调查清楚，还请楚小姐不要再轻易开口。”再忽悠她是什么正常现象也忽悠不到了，不如直接说明。 “我知道。”楚奚坐正了身体，她直视白黎安的眼睛说道：“我从小在这个国家长大，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些事情就当我没有听到过。” 她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那个少年是因为这些事情瘫痪，希望你们可以照顾好他们。” 白黎安点头。 楚奚随即告别。 现在先在上面挂个名不算坏事，虽然暴露了自己，不算太亏——楚奚冷漠的想。 第33章 启程 楚奚临出发前收到了白黎安发来的消息：「很谢谢楚小姐的坦诚相告，作为朋友提醒一下。楚小姐总是有意无意间摸脖颈......你的脖子受过伤吗？如果有什么症状，最好尽快就医。」 楚奚猛地握紧手机，她活过来这件事情让她对死亡充满蔑视，自从重生到现在她也从未知晓自己原来会无意识的摸着脖颈，白黎安明显是故意在提醒她。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严重的应激障碍，由突然性灾难事件或者自然灾害等强烈的精神应激，可引发患者创伤再体验、警觉性增高、回避或麻木等症状。 她差点小看了这个白黎安！ 楚奚在心里给自己打了警示，之后与人接触的事情要一再小心，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何况灾难发生后呢？ 她回忆了一下昨天是否还有什么露出来的破绽——暂时没有。 无论白黎安发生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都阻挡不了她要来拿走玉龙的心。 除此之外有一点她需要注意一下——药品，她网购和药店购买的一些日用药满足不了突发特殊情况的需求，例如三环类抗抑郁药（tcas）和单胺氧化酶抑制（maoi）苯乙肼等针对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的药，她的计划表里完全是没有这方面考量的——楚奚把物资准备清单再次更新。 她在临出发前后买了一辆摩托车。 电动车给了她灵感，这种两轮的车子虽然续航能力差，载物小，但在某种路况或者特殊情况下比车更实用一点。 她是直接线上看好车打电话购买的，到摩托车店的时候店主已经把车给楚奚预备好了，车牌是临时车牌，可以暂用一个月。末世来临前楚奚也不打算耗费时间去办理车牌了。 这款摩托车全身漆黑，刚毅运动的轮廓和饱满有型的肌肉感相得益彰，强大的引擎轰鸣是在告诉你——别试图走在我前面。 她上手试了一下很喜欢。 爽快付了全款以后直接驱车开往城外，手机导航里代驾已经帮她把越野车停在了去往机场半路的郊区，房车也早已被她找机会收进空间了。 她先是把越野车也收回空间，骑着摩托车去了最靠近机场的地铁站，这里十分偏僻，放眼望去均是不起眼的建筑群体，很少有人流路过。 楚奚把摩托车径直开进了旁边的树林，绕着树林转了几圈确定无人后把摩托车收了起来， 她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丢了两身换洗的衣服，便走路出去进入地铁站—— * 安检完距离登机的时间还有2个小时，楚奚打开手机再次查了一些关于极峰的信息。 极峰高达9988.86米，是世界最高峰。 戈里峰的海拔为8600米，是世界第二高峰。 其他声明赫赫的极高山，位于云省、疆省等，其中川省的勇峰，形成了中国西部的擎天之柱。 极峰上有中国面积最大的湖泊，湖泊面积高达4800平方千米，相当与一线城市陆地面积的2\/3。 她还刷到了一则新闻：为了寻找答案，参加极峰科学考察研究的科研工作者们启程，他们登山雪山、深入大湖、挑灯夜战，对真知孜孜探寻，但由于极峰上的生态和自然地质开始暴动，这一队伍的科学家们再没从雪山里走出来。派出去的救援团也难逃在雪山消亡的命运。 「世界末日真的要到来了吗？」路之友a33*4490 评论。 「肯定是假的啊，你不要危言耸听，这个季节的雪山多雪又大风，多半是迷路了吧。」是7的倍数 回复评论。 「你们先别吵，小道消息，这上面有东西，可不干净呢！」神拜托我的信仰 回复评论。 「去你妈的，举报了，一天就知道在网上造谣。」是7的倍数 回复评论。 楚奚摇了摇头，没再看下去，她网上购物的登山设备已经在她另外支付加急邮费的情况下很快发出了。 预计晚上她人到昆市，部分东西已经先送到酒店等待签收了。 “尊敬的旅客，去往昆市的k222号航班已经开始检票，请您尽快前往检票后登机，谢谢。”登机广播很快传来。 起身背着书包准备登机。 第34章 昆市 昆市处于西南部的地区，属于高原中部地区，昆市地理位置优越，气候四季如春，蓝天白云、四季飞花，是有名的旅游城市，享有国家森林城市的美名。 按照计划，楚奚需要在这里停留2-3天时间，购买一些当地独有的各类绿植，空间里的植物种类并不算太多，需要补充。 昆市的花远近闻名。 “春风先到彩云南”的玉兰；得天独厚的百合；花开映山红的杜鹃花；还有报春、龙胆等，她可以通过昆市的鲜花种植基地去集中采购一批，但最重要的是，除此之外—— 昆市有西南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是全球排名第二，亚洲最大的野生种质资源库，这里保存的种子超过华夏国植物总量的三分之一。 昆市所在的云省有高等植物1万7千多种，占华夏国全国的50%；脊椎动物2000多种，占华夏国全国的55%。1999年，为了实施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建设，华夏国在云省昆市建立了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 资源库占地约1万平方米，其中办公楼占地约3000平方米，种质资源库约7000平方米，其中温室占地2000平方米，大棚1200平方米，荫棚700平方米。 但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些主体工程建筑位于东南角，呈“品”字形散开，建筑物设有消防、智能系统、空调系统、电梯、玻璃幕墙、实验台桌及地下冷库等专业工程。园区配套水、电、路、网络、通讯等基础设施工程。 楚奚没有把握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收集野生生物种质。 现在已经晚上10点了，楚奚从机场出来没有拒绝机场门口拉客的司机。 她没来过昆市，暂时不清楚昆市情况下不好把挂着南方车牌号号码的车拿出来。 司机看她一个人背着背包打车，看起来年龄又不大的样子，开口说道：“小姑娘一个人来旅游的啦？这会儿不是旅游旺季的啦，来逛逛刚好！” 楚奚没有回答。 他也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咱们昆市可是有名的花城，你们这些小姑娘来肯定是要买买花啦，拍拍照了的。我可是多年的老司机了哇，你可以留个我的电话，有事你就喊我接送，咱们当地人对哪里都熟悉的啦，价格你也放心。”红绿灯路口停下以后他递了张名片过来，说道：“价格你放心，打表也行一口价也行都可以，本分人做小买卖，不会骗你。” 他从后视镜里对坐在后排的楚奚笑了笑后继续开车。 楚奚沉吟了一下没有丢掉名片，一方面确实车不方便拿出来，这里不像极峰荒无人烟，藏族人民的蒙古包住所间隔也相差甚远，但只是在这个停留两天也不至于再去买辆二手车..... 她想了想开口道：“有租车的地方吗？租2天。” 司机意外她居然会要直接租车，一般的女生来旅游更愿意打车，不过他随机喜道：“有，有的，价格方面你放心！” 管她租车还是打车，他有的捞就可以了，做他们这行的，打车租车分不开家。经常是几千个司机都在一个群里互相告知城市路况和交警的罚单现状，这不，都快11点了还有人在群里发交警罚单呢！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查的这么严。 司机趁着红灯的时候在群里发道需要租一辆车，2天——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 跟司机约好了第二天早上6点去租车后，楚奚付款后下车，车已经停到酒店门口了。 可能确实是本分人，又可能第二天楚奚还要租车的事情，他倒的确没有多收楚奚另外的打车费用，一般以旅游发达闻名的城市，出现载客的几率也会比较高—— 楚奚办理入住手续还没做完，前台就推了一大堆东西请她签收，她看了看这些东西，是她在网上买的一些登山设备，先到一部分的货。 东西比较多，楚奚借用了前台的小车车来回往返大概搬运了四次才搬运完，她准备明天把车租好后，人前先把这些东西塞进车里，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收回空间。 楚奚回到房间先检查了一遍房间里所有的设备，暂时没发现监控后她先去洗了个澡。 意识回到空间看了眼楚墨和猎日，她在飞机飞行期间给一狼一隼简单准备了点食物。 楚墨依旧待在楚奚衣服铸成的窝里，猎日的窝是后来楚奚用枯木和树枝给它搭建的，搭好后猎日围着窝飞了一圈不满的叫了几声——试图去小狼的窝里抢衣服，楚奚捂着额头又牺牲了一件外套搭进窝里它才满意。 现在两个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楚奚出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点了一堆正常人略大一点饭量的外卖后，开始拆快递。 充绒量约200g的羽绒服、抓绒加厚款内胆、速干内衣、冲锋衣、防晒面巾、抓绒裤、速干裤、高帮防水鞋、各种薄厚的袜子、遮阳帽等她穿戴方面的东西已经到了一大半。 还有全卡高山雪、冰爪、安全带、雪套、冰锥、冰镐、雪镜、头盔、下降器、主锁、上升器、绳子、手套、向导绳等装备类的东西运输的比较慢，她看了看配送物流，明后两天陆续会到。 帐篷她选择了高保暖性质的，水壶、气罐炉、药物、食物这些，还有背包意思意思准备一下好了，她本身也有空间可以做补给。 另外楚奚准备明天外出购买一趟氧气瓶，这里是去往极峰的必经之路，有偷着想上山的人，就有胆子大敢卖东西的人，她打算明天去套套司机的话，这些的消息来路灵通到你咋舌。 除此之外就还有——卫星电话，她打算明天一起看一下。 楚奚把东西按分类归置好，快递袋和纸箱上的物流信息全部毁掉后把垃圾丢了出去。 一夜无梦。 第35章 租车 楚奚一早醒来先查看了一下空间的变化——自从捡漏的玉被空间吞掉以后，她一直在处理外面的事情一直没有来得及看空间的变化，此时才抽出时间仔细看了看空间。 古色古香的农家小院已经升级为了古代豪宅，这座住宅占地面积宏大，内部装饰多用楠木、紫檀等名贵材料，雕刻彩绘精美，坐落在雕刻上的龙惟妙惟肖，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云霄——从院门进去，园中高阁、回廊、亭台、水池、温泉，假山等一应俱全，溶洞堆砌之精巧完全看不出人工痕迹。 但没有看到古井——她的脑海里刚闪过这句话时。 「笨，在那儿。」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拉踩楚奚。 “……” 楚奚顺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云雾弥漫，蒙蒙细雾一片郁郁葱葱，她靠近才看到——那儿有一个轻声细语般吐露着甘霖的清泉，如丝如缕，源源不绝，下面形成一片清澈见底的池子。 好似无根水，去往无根处。 除了住宅变化较大以外，河这边的土地也有了显着的变化，刚进入空间的时候只有房子附近的土地是可以种地的沃土，现在视线延伸的地方居然看不到沃土的边界。 河流明显变得更宽广，湍急的水流顺着地势高低欢快的歌唱。 最后是森林里的变化，楚奚暂时也看不出来什么，她从拥有空间开始就不熟悉那片森林，可能需要她放一些动物进去才知道？ 她给两个小崽儿准备了食物，又抱起来看了看，狼崽比起刚遇见时已经整整大了一圈，小白隼的变化小一点，但毛发明显比初见时更明亮丝滑——楚墨拉着楚奚撒娇，小白隼也争宠，陪着它们玩了好一会儿楚奚才离开。 「哼。」楚奚从空间出去后，沉寂的空间里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楚奚醒来的时间比较早，现在才5点半，她也不着急给司机打电话，先去了酒店附近的早餐美食街扫荡，虽然暂时没有车来做掩饰，能多装几个是几个。 昆市是少数民族地区，这里的美食相比于其他地方来讲更有独特性，光是早餐就有烧饵块、稀豆粉、米浆粑粑、卤面、豆面汤圆、蒸饵丝、官渡粑粑、豆花米线、过桥米线、小锅米线、草芽米线、焖肉米线、猪脚米线、罐罐米线、凉米线、大酥牛肉面、洋芋丝鸡蛋饼、糯米坨、破酥包子、米糕等等。 楚奚久违的感受美食，一时间吃的停不下来。 她刚刚还想趁着美食在塑料袋里能偷偷往空间里搬运几个——现在她完全不准备这么做了，她要大吃一顿，每个店各预定几百份，等租好车后刚好来这里取餐。 这些美味的食物在当下都已经是很难得的吃到正宗本地的了，更何况末世后呢？ 楚奚想到这些，当下决定这条街预定的美食拿完以后，要再去另外的街道继续采购！ * 楚奚边吃边掏出名片看了看，司机的名字叫郑大勇，她给郑大勇打过去了电话—— 要求对方直接把要租的车开到酒店，她在酒店门口付租车钱和押金，两天后再来酒店门口把车开走，给他500块的辛苦费。 郑大勇本来听到她临时改变想法后有点不悦，但在听到辛苦费的时候连连答应了下来。他找的租车方本身就是私人的，多给两包烟也就是了，再说车里都有gps，还能怕人跑了不成？就跑这么一趟就500，值！ 趁着郑大勇去开车的时间里——楚奚又去多订购了几家的早餐。 破酥鱼、汽锅鸡、酸汤鱼、鲜花饼—— ……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第36章 昆市采购 车很快就被郑大勇送到了酒店门口，楚奚出了5000块的押金和2000块的租车费用，另外给郑大勇转了500块，2天后同个酒店郑大勇来取车。 郑大勇收到钱后喜滋滋的走了，楚奚绕着车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车是老车，没有车内监控，正合她意，她把之前预定的早餐店和小吃店的食物分批次在车的遮掩下收进了空间里。 忙完这些事情，时间也才不到8点，楚奚打开了导航开往鲜花种植基地。 昆市的鲜花种植基地占地约1000亩，总面积超过8万平米，是亚洲规模最大的鲜花市场，距离市区大概18公里——楚奚到的巧，刚好有一货车的种苗被店主拒接了。 种苗车的主人是个年龄比较大的女人，她左右绕着走想跟店主协商种苗的事情，旁边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正趴在货车副驾驶窗户上往外面张望——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种苗成活率本来就低，拉过来不收的话她没有摊子也没有时间可以把这些树苗转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讨生活，这一车树苗加起来要好几万，真要是损耗在这里她怎么也赔不起啊！ 女人着急的眼泪凝在眼眶不敢落下，低声下气的求店主把种苗收了吧。 店主摆了摆手：“妹子，我也想帮你，可我也得吃饭啊！上半个月刚拉走的那车种苗，路上就活活死了一大半，一下给我们全赔进去了。”他烦躁的抹掉了额头的汗，“早先是说过你什么时候拉货我都收，可这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吗？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他略带埋怨地说。 女人正要开口，又被打断。 “咱们都不容易，我刚刚当着你的面也去问过同行朋友了，都没有人要啊。如今的种苗存活率低，又没多少外地客户买，这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店主说着抬头看到了副驾驶座的小女孩，更烦躁了。 楚奚在旁边停好了车，听到了这段对话沉吟了一下。 昆市讲话基本都讲方言，楚奚的语言天赋不错，靠着对话内容和肢体动作连蒙带猜的能猜出来他们在讲什么。 她绕着货车转了一圈，发现这车里拉的种苗翠翠绿绿，摆放整齐的码在车上，这对母女即使是条件不好过也给小女孩装扮的干干净净。 正在她观察种苗时，副驾上的小女孩看到了她，笑着跟她挥手喊，“姐姐好呀。” 楚奚愣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她笑了笑。 她刚走到还在恳求店主的女人身边，店主就发现了她，问道老板有什么需求——别看现在有的年轻人看着年纪小，但做起主来主意一个比一个深，一口唾沫一口钉，他早就被市场教会了不能相貌取人。 楚奚想了想决定直接说，“我需要买一批幼花和种苗，要尽快能配送的。” 店主一拍手，“欸！刚好，您来的正好，我这个大妹子的树苗可是一绝，我们店里经常来她这里进货！这不，刚送到了一批，您要多少？”开门做生意利字当头，但也不满眼都是利，他倒也算个好人。 女人在旁边搓了搓手，不敢说话。 楚奚在店主的提议下，上了车斗查看了一圈，确实是新鲜包好土根的幼苗。 她在车上点了头。 女人简直喜极而泣，她连忙拉着店主要感谢。 店主摆了摆手，看楚奚还在车斗上便压低了声音，说，“这是你的造化，货也不必分我利，你跟这个老板直接说……”他不忍看到这么小的姑娘跟着妈妈受罪，又说道，“孩子年纪小应该多睡觉，你这一车东西拉过来，半夜就得起吧？” 女人脸上止不住的疲倦和黑眼圈，她开口说道：“没有办法，孩子马上就要上学了，您知道我家的情况不好，家里没人看护她，只能把她带在身边——等孩子上学就好了。” 店主点了点头不欲与她多说，转头去忙了，留女人站在车下看着楚奚转来转去。 楚奚大概看完以后就下了车，她准备在这里临时租借一个仓库，除了这车的种苗，再买一些其他的鲜花种子或者绿植种子一起放到仓库，晚上再想办法收入空间。 她装作从背包里取出了三瓶水，女人和小女孩一人一瓶。 “老....老板您好，我叫张巧。这是我女儿小芸，快，叫老板。”她刚刚把小女孩从车上抱了下来，轻轻推了推她示意说话。 小姑娘抬头怯怯地看着楚奚张口道：“漂亮姐姐，你好高哦，我也想长这么高。”妈妈说自己一米六，跟这个姐姐比妈妈低了一个头呢。小芸想快快长高帮妈妈一起干活——刚刚这个姐姐上车只用一下就上去了，动作可快可....帅了，她记得电视剧里说这个叫什么洒，像飞一样唰的一下！ 张巧怕楚奚生气，连忙看向楚奚。 楚奚蹲下来看着小姑娘说：“你听妈妈的话，好好吃饭就能快点长大了哦。” 然后她抬头张巧点了点头说道：“张姐，我打算在这里再收点别的东西，货车晚上拉走，这里有临时仓库可以租吗？” “有，有的，我去帮你说。” 绿植基地为了方便全国各地来的客户，一般都有临时仓库可以租，张巧把车锁好后牵着小芸带着楚奚一起去了租赁仓库的地方。 手续办理的很快，钥匙也交给了楚奚——靠近仓库外围的临时租赁仓库价格便宜，但相对来说环境和安保措施都不是很到位，监控更是十年维修不了一次。 张巧看楚奚拿到钥匙就问是不是先把苗种给楚奚拉过去？ 楚奚盘算接下来要买的东西和店里拉货去仓库，仓库里得有个人看着，她便询问，“张姐，你要是除了这车货以外没有其他安排的话，能不能帮我在仓库那里签收其他货？”算工资的…… “可以！行！怎么不行！你放心吧！”她不等楚奚把话说完就连忙点头，“我把这车货给你拉过去就在里面守着，其他货你喊人直接往那送就行了。” “算工资的。”楚奚继续没说完的话。 “不用不用，就看一下货怎么能算工资呢？”张巧连连摆手，这个小老板虽然看着冷冷淡淡，一出手就把货收了，还是现场结算货款，她感激都还来不及…… “就这么说定了。”楚奚不欲多言，让张巧拿着工钱去找两个工人把这车货下了。 张巧临走前让小芸陪着楚奚逛一逛种植基地——并不是说她有多放心楚奚。 种植基地里到处都是监控，何况一些店主也知道她经常带小芸过来，小芸这孩子更是机灵，她跟小芸打了招呼就拿着钥匙离开了。 “欸——”楚奚欲说话，就看到她风风火火跑着离开了。 她低头。 小芸梳着整齐的双马尾，穿着妈妈给她准备的红色波点小裙子，蹬着一双小皮鞋，抬头跟楚奚大眼瞪小眼。 第37章 这该死的，他妈的世界 楚奚还是孩童时期的时候，在福利院并不受同龄孩子喜欢。 她长得漂亮，造物主格外偏爱她的外貌，单站在那里就像个漂亮的洋娃娃，深得老师和院长喜欢。 但，在福利院里有一副格外抓人眼球的脸，未必是件好事情。 孩子的恶意是纯粹的，他们愚弄、嘲笑、抢去她的早饭和晚饭，她为了吃饱肚子经常在面包牛奶刚发下来的时候就当着老师的面狼吞虎咽，就算是噎住也要狠狠地咽下去—— 但这不是最糟糕的——福利院会赡养小孩到成年，14岁至18岁算半个劳动力，未被领养走的孩子除了上学，放假也是需要回到福利院帮老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孩已经初步具备简单两性意识，对男女生理差异最为旺盛的时候——对于漂亮的、没有防守能力的小女孩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是吗？ 楚奚在抗争过程中学会了如何跟力量比她强大的人缠斗，学会了撕咬、斗争和漠视，也学会了如何假借他人之手来达到目的。 直到被领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安全的环境里也是时刻保持警惕的。 奶奶一步步教她如何做一个“正常人”，她本来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跟奶奶就这样生活下去，没想到最大的灾难还在后面—— “姐姐~”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了拉楚奚的衣角，她猛地一怔反握住了那只手正打算用力拧断，听到声音连忙卸掉力气。 大手虚虚握着小手，小芸马上反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她拖着楚奚边走边对两边不断倒退的花种和绿植娓娓道来，像个小专家一样。 楚奚购买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带着已经走累的小芸去往临时仓库。 小芸越走越慢——她今天走的步数太多啦！漂亮姐姐看起来一点也不累，她为了赶上姐姐，走一步跑两步，努力追上—— 楚奚叹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她很轻，被抱起来就把手环过楚奚的脖子，安安静静不讲话了，眨巴眨巴眼睛。 路上楚奚带着小芸去吃了午餐，她把自己的饭和菜都拨开一半，自己只吃另外一半。 楚奚问道：“怎么不吃？” 小芸欢快地说：“另一半给妈妈吃~” 这个小女孩懂事的过分，楚奚看着她总想起小时候的奶奶和自己，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吃吧，妈妈那份已经去打包了，我们吃完带着打包好的饭去找妈妈好不好？” “好！”小芸抬头对着楚奚甜甜一笑，埋头猛吃，小孩子在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惊人。 楚奚没什么胃口，看着她埋头吃东西，思绪逐渐飘远—— 她刚毕业那年参加工作，新入职的实习生什么都得做，什么活都不能拒绝。奶奶跟她打电话，她也总是匆匆忙忙没说几句就赶着去忙别的事情——直到有一次奶奶住院了半个月，她忙完一段时间的工作临时被安排了假期，回到老家才知道奶奶已经住院半个月了。 她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的奶奶，又责怪自己又生奶奶的气——电话里一句话关于身体的事情也不告诉她！ 医生说奶奶没什么大事，就是年龄大了，身体缺乏营养，又需要静养，再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坐在床头等奶奶苏醒，责备奶奶隐瞒是罪的话备了一箩筐，在看到奶奶睁眼的时候话还未出口，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奶奶在病床上摸着她的头笑道：“小时候你就是个调皮鬼，别人家的女孩子忙着扎漂亮头花，穿漂亮裙子，奶奶期待打扮小姑娘好久好久了——你来可倒好了，上蹿下跳跟着小子们满地里乱窜。有一天啊，奶奶从外面回来，你忙不丁的将一大袋知了壳献宝一样给我看。你说拿去卖掉，给奶奶买肉吃。那可是你一夏天捡来的——”她擦了擦不知何时出现的眼泪说道，“我给你擦汗，你就对着我笑，跟我说：‘奶奶你放心，有我呢！’那时候奶奶就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一颗感恩、善良的心，但你太要强了，奶奶总想着我们嘻嘻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了。” 她恍惚间仿佛再次听到这些话—— “嗡嗡——嗡嗡——” “姐姐！你手机响啦！”小芸看楚奚一直不接电话，出声提醒道。 “嗯，你继续吃。”楚奚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是孙澈，孙婆婆的孙子。 她让小芸自己吃，出去接了电话。 “喂？是楚楚姐吗？”电话那头孙澈的声音丧失了以往的活力，声音低落地说道，“楚楚姐，我奶奶走了，葬礼已经办完了，爸爸说就不麻烦你回来送奶奶了，你能抽空来医院看奶奶我们已经很感谢你了。” 楚奚还未说话，就听见他轻轻抽抽鼻子继续说道：“你不用安慰我，奶奶走前没什么痛苦，她还跟我们好好吃了最后一顿饭，我们都挺开心的——” “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奶奶的事情。” “奶奶临走前想起了楚家奶奶跟她说过的话，她叮嘱过我奶奶，如果她先走了，就给你留一句话。” “——做你想做的事情，好好活下去。” 楚奚站在这里，经历过末世的楚奚也站在这里—— 不同时期的楚奚在这一刻重叠、融合，她对世界的不谅解，她冷眼相看事件走向毁灭。 在这一时刻轰然倒塌，她泪流满面地站在这里。 那不可言说的、深切的悼念不能形之于墓碑上的诗文，那把跨越了不同时空的剑在这一瞬间穿透了她的胸腔，猝不及防的疼痛迅速席卷了她。 她快要无法呼吸。 习惯于绝望比绝望本身还要糟糕。 她一直在压抑自己，小心谨慎行事，但——但这个该死的，他妈的世界—— 还能活多久？ 她又还能活多久？ 没什么好顾虑的，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她会好好活下去。 即使，即使这个世界毁灭。 即使，空间里只剩下自己。 她也会好好活下去。 没有什么可以再燃烧的了。 第38章 枷锁 这该死的，去他妈的世界—— 楚奚身上无形似有形的枷锁掉落在地上，融碎进风中—— 风吹拂开她额头前已经长到遮住眼睑的碎发，跳动的火焰在她瞳孔里燃烧。 “姐姐——”小芸拿好店家打包好给妈妈带的餐盒，跑出来找打电话的姐姐，在靠近她的时候小芸猛然愣住，现在的姐姐给她的感觉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有点害怕…… 楚奚回神后看向小芸，带着她去往仓库。 她们到的时候张巧正在安排最后一批货进入仓库，跟她们打了招呼以后催着搬运工把东西都搬好。 楚奚看着张巧递给她的清单，她仔细的整理了每一批入库的鲜花和种苗，各项罗列清晰。 费用挨个结算后，仓库重新安静了下来。 小芸把盒饭递给张巧，这里没有水龙头，她就举着水瓶给妈妈洗手，看妈妈开始吃饭后她就一跳一跳跑去仓库附近玩了。 楚奚想了一下，跟张巧说：“张姐，我这批货今晚就运走了，今天麻烦你帮我这一趟了。” 张巧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闻言差点噎住，连灌两口水顺了下去，“小老板你太客气了，要不是你，这批货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拉去卖都要卖个一两周的。” 楚奚笑，“这是今天的工钱。”她递给了张巧1000。 张巧连忙拒绝，表示不要。 楚奚想了想开口道：“张姐，我在新闻上看到今年可能是要出旱灾，这里虽然不缺水，但万一闹了旱，没钱不行，而且还有小芸。” 张巧听到小芸，犹豫了一下收下了，她再次表示感谢，吃完饭还帮楚奚把仓库门口打扫干净后才带着小芸离开。 楚奚看他们离开后等了一会，她开车到附近2km的地方停了下来，把租的车放回了空间，取了货车出来去了仓库。 用货车后门堵住门口，从外面看像是搬东西上下的动静，实际上楚奚在里面把所有的绿植都收进了空间。 她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全部收完了，她也不再继续等，关上车门就开了出去。 * 楚奚换回租来的车，楚墨和小白隼窝在副驾打鼾，窗户外吹进来的风拂过她的肌肤。 她眯着眼，正在找氧气瓶和卫星电话，氧气瓶好找，但卫星电话需要费点功夫，等楚奚找到买完这些东西回到酒店，已经傍晚了。 她签收了剩余的快递，没费功夫就把快递收回了空间。 楚奚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响两声就接通了。 “我是楚奚，有些事情想跟jc叔叔们交代，我需要你的上级跟你一起接听电话。” “呵.....”白黎安轻笑，“楚小姐怎么离开了南市说话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还要跟我的上级通话——” “我没时间跟你绕圈子，2个月内气温会逐渐开始升高，但这只不过是开始，温度会从2个月以后越来越高达到接近80多度。如实转告，我猜....他会很迫切地希望跟我聊个天。”楚奚打断了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她把租来的车钥匙丢给了前台让对方交给郑大勇，随即退了房离开。 她脚边跟着楚墨，肩上盘着小白隼，到停车场骑上了特意停在这里的摩托车。 小狼崽难得出来放松，欢快的跳来跳去——它又长大了许多，现在已经到楚奚膝盖高了，不细看外表就像是一只中型犬，帅气的那种。 楚奚轰了轰油门，笑着对楚墨说：“比比？” 楚墨仰头发出了第一声狼嚎“嗷呜——” 一人一狼在公路上驰骋，天空中疾行的海东青也参与了这场比赛。 速度很快飙到120迈，狼像劈开白昼的黑刃，紧紧咬在黑色摩托车周围—— 机车、狼叫、鹰唳在疾风中交织，速度与野性在这一刻碰撞，楚奚痛快地在风中大笑—— “嗡，嗡。”没有人理会来电。 * 昆市距离藏区约1400公里。 楚奚玩痛快后停车休息，天刚蒙蒙亮，他们跑了将近一宿。 检查了一下狼和海东青的状况。 小狼疲倦又兴奋，这场竞速完全激起了它的兽性，停下来后还想去扑草原上的野兔——楚奚翻看了它的爪子，并没有流血便放任它去了。 海东青本来想跟小狼打配合，看楚奚靠着机车盯着远方不动，便也盘旋下来扑到车头不动了。 她眯着眼吹着破晓清冽的冷风，看草原上烧红的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久违的痛快再次席卷了她的灵魂，她为此刻的畅快浑身战栗。 吹了口哨喊了狼回来后，一人一车，一狼一隼凭空消失在了地面上。 “喂——” 楚奚喂饱自己和两只小家伙后懒懒躺在空间古代住宅的醉翁椅上——她也不好好躺，歪七扭八的摊着开口。 “喂————”拉长了声音继续。 ‘……’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喂————”她完全没有睡意，睁着眼，看架势得不到回复就不打算停。 ‘闭嘴。’ “你终于出来啦，你叫什么名字啊，这空间现在是你的还是我的啊？那玉石搞到了你就能变回去吗？你真是龙啊？”一箩筐的问题接二连三的抛出。 良久。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稚嫩的声音里饱含威严。 “哈——呼——”她已经睡着了。 ‘........’这个小人类太没有礼数了！ 第39章 邓部长，我有个条件 楚奚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空间里气候宜人——适合睡大觉。 她掏出手机，自动关机了。 摇醒小狼和白隼，解决了口腹之欲以后，她充上电，倒头又睡了。 这一次他们直接睡到了晚上——楚奚是在黑暗中热醒的，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身下传来草丛的质感。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空间外的草坪上。 “？” “喂！为什么丢我出来？”不做他想，除了祂空间没有别人了。 ‘哼。无理之人。’ “我无理？我有趁你睡觉的时候丢你出去吗？”楚奚大怒。 ‘异空善存放、储存，善动物生存、繁衍。但，尔等并不在请柬上。’ “为什么？人类不能进入空间吗？”她可以进去，但不能久待？她还没尝试过带其他人进入空间呢，还想找机会试试的。 ‘……’ ‘灾难因何而起，呵……吞吃恶果。’ “那你呢？”楚奚边说边试试还能不能取出来东西——可以，她啃着拿出来的苹果松了口气。 “那我帮你又能得到什么？” “那我还能不能进去啊？喂——” ‘一日后。’良久，声音才响起。 哦.......还有冷却时间。 行吧，她还以为能一直住在里面呢，要是这样的话就算外面毁灭了她还可以跟两个小家伙在里面老死呢，想想就开心。 “嘁——”楚奚不爽。 哦对了！电话。 她掏出来手机开机，被接连不断的未接电话弹屏卡了个结实。 全是白黎安的未接来电——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她挠了挠头，先把楚墨跟猎日放了出来，黑暗中一跑一飞在草原上的月光下起舞。 “嗡——嗡——”电话再次响起，以为这次也不会接通的时候，突然传出了女孩的声音。 “喂——”楚奚懒懒开口道，“想清楚啦？” “楚小姐，您好，我是特遣部队战略指挥部部长，我姓邓。”电话里的声音铿锵有力，饱含威严，似乎让人不敢有半分逆意。 但楚奚不管这些，她径直开口：“我很好查吧？” “是，很抱歉，公民在不违反法律制度和世俗良德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随意干涉的。楚小姐要跟我直接通话，不得已而为之，也请楚小姐谅解。”邓部长敲了敲桌子，“楚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开口了。” “我有个条件。”查不查也没什么区别，灾难就要到来了，“你们查过我，知道奶奶跟我的事情，我只有一个条件——把我奶奶的骨灰拿回去，保护好，我们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可以，楚小姐还有别的要求吗？”这是小事，甚至动用不到邓部长的权力。 楚奚摇了摇头不再对这个话题做回应，她简短地把近两个月可能会出现的新闻和天气变化告知了邓部长，不理会对方探寻她知道的原因，挂断了电话。 随即把手机捏碎，卡抽出来掰开，丢掉。 她吹口哨唤回小崽子们再次出发。 豹群要来了。 * 邓部长挂断了电话抬起头看向会议室屏幕方向—— “部长，坐标在昆市至藏区位置坐标244.2386。”技术人员说道。 “2队，听到了吗？”邓部长对着耳麦说道。 “是！” “1队，去查查楚小姐昆市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邓部长再次部署。 “是！” 良久，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邓部长沉思了一下拿起了电话，“帮我接通上将。” …… * 楚奚很快进入藏区。 藏区雾气缥缈，草茎上挂着半透明的透明露珠，当太阳跃出地平线时，草原的烈日和紫外线就会穿破云层直达肌肤，相比城市，这里更适合动物栖息——为了抵抗强烈的紫外线，藏族人会涂特质的泥巴来保护肌肤，褐色肌肤成为了藏人的标志。 楚奚穿着黑色皮夹克和黑色工装裤，戴着黑色头盔。 身边跟着一条黑色的“猎犬”，它的皮毛泛着绸缎般的光彩，稚嫩的鬃毛沿着颈部往下一直到双肩半竖着，一有动静，就会竖起来，每一根毛发都充满了生命与活力。 他们靠在路边吃东西补充体力。 “天啊，伙计，它也太漂亮了！”草原上放羊的藏人靠近，用并不流利的汉语对楚奚大喊，“它是狼吗？” 楚墨身体伏地对着想过来的藏人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呲着牙喷着鼻息，它蓝色火焰般的眼睛寒意如冰凌般凝固住了眼前的人，它一步一步超前逼近对方。 “嘿！嘿！我没有敌意！”黑高个子的藏人放轻脚步慢慢往后退，他不敢再招惹眼前的狼，退回安全范围后撒腿就跑，连羊也顾不得要了。 小狼没有追赶，它的目的是赶走对方。 楚奚并不阻拦，看着楚墨逼退对方回到她身边后才拍了拍它的身体。 它虽然三四个月大，但对她的保护意识已经非常强了，末世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恶人，它凶一点才能保护好自己。 她看了一眼似云朵般散落在草原上的羊群，那个男人还没有走远，看样子是想等他们走了以后再回来赶羊。 楚奚想了想，把背包从摩托车上拿下来，装作是背包里掏出了钱，她按一头羊3000的价格，包好钱后取出弓弩，把钱分成几包射了出去。 那男人看到箭猛地一蹿跑远，隔了一会儿又回来，看到地上是钱有点迷惑，他看向楚奚。 楚奚对着他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牛羊，又隔空点了下他手里包好的钱。 黑高个子的男人才弄懂了她的意思。 现在不是卖羊的好季节，那些羊再过一段时间还可以升点儿......但——他看到楚奚手里的弓弩和紧紧盯着他的狼，有总比没有强！这些也不是他家全部的羊群，这里放了一半，另外一半的羊群被阿嫲赶去更南边的草原了——他点点头，捡起来几个包裹塞进羊皮袍里转头走了。 这次是真走了。 楚奚吹了声口哨，示意楚墨和猎日去赶羊群。 她骑着摩托车冲进草原追上了慌乱的羊群——很快都收进了空间里，塞到养殖厂房里。 马上就要进入藏区草原深处了，这里的居民和牛羊也会慢慢多起来，越靠近极峰温度也会越低。 现在她穿着夹克已经感觉到冷意。 楚奚沉吟了一下把摩托车收回了空间，她从空间拿出越野车，虽然房车舒适度更高，但对山路和泥泞路来说，越野车的抓地能力比前者好太多。 小狼跳进副驾驶，猎日想挂在车窗外，楚奚捏了个简易铁架从驾驶座窗户伸了出去让它落脚。 继续启程，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300公里。 * “报告邓队，目标已不在坐标处，标记点只找到了损坏的手机碎片和电话卡，尝试过修复无果，目标似乎拿走了数据储存部分。” “她的方向是藏区，继续行动。” “是！” …… 第40章 游尨 距离极峰越近，道路两旁的景色越荒凉，即使是正午阳光高照的时间，气温也低到个位数。 一辆越野车渐渐从远处开了过来。 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拍打在车身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车里穿着红黑相间冲锋衣的女孩戴着墨镜开着车，她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手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套被驾驶座上的黑色动物叼在嘴里咬来咬去，挂在副驾驶头枕上的小隼歪着头看着—— “喂。”她左手在空中一抓取了个桃子出来，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脆甜的鹰嘴桃香味弥漫在车内，“别咬坏了——” “滋啦——”......已经坏了。 楚奚把桃核砸过去，被小狼敏捷的躲开。她无奈摇摇头，丢了几条肉干给小狼和猎隼磨牙。 车载gps的导航信号已经很弱了，荒野几乎不见人烟，长长的电缆线把浩瀚的荒野拽入现代文明的历史长河中，越靠近极峰，道路破损的越厉害，长久没有人经过——风沙已经快掩埋了道路，楚奚不得不放慢车速仔细辨认方向。 很快，导航的信号也断了，楚奚掏出了在藏民那里靠买牛羊才套来的纸质地图——地图很简陋，从道路到极峰的大致路线，已经攀登极峰的大概方向。 极峰坡度陡峭，地形极端险峻，东北山脊、东南山脊和西山山脊中间夹着三大陡壁，在这些陡壁之间又分布600多条大陆型冰川，总面积达1500余平方千米，平均厚度达7500米，在海拔8000米的高度上，最冷的是2月，年平均气温在-20.8c，近些年来又频频发生雪崩，伴随着雪豹、山羊攻击人事件…… 但，也不是没有人来这里。 楚奚猛地踩了刹车，这里已经没有人工修缮好的道路了，到处都是泥泞坑洼，楚墨和白隼被摇的够呛，楚奚就把他们先收回了空间里。 她戴好口罩和保暖帽，重新拿了副手套戴好，拿着弓弩下了车。 前方地面上被沙土厚厚糊了一层，因为不久前刚下过雪的原因，隐约能看到轮胎留下的痕迹，楚奚擦掉一些沙土仔细查看——至少三辆车，这里有人来过，或者说这些人还在山里。 ‘不知死活的亵渎者。’稚嫩的声音带着鄙夷。 “是啊，不知死活。”楚奚拍了拍手，“喂，你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她掏出望远镜往远处看一边说。 ‘……’ “你不说我可随便叫了啊，神啊？龙龙？还是那迦？”楚奚拍掉身上的泥土坐回驾驶座，拖着声音说。 ‘我不叫那迦，那是你们人类的传说。’祂沉默了一下，“唤我游尨。” “.......萌？萌萌？”前面上坡，楚奚踩了一脚刹车。 她下了车观望了一下方向，放弃简易地图，决定跟着车轮轨道走。 ‘无理！’祂甩了一把水出空间，正中楚奚脑袋，在-2c的大风天里噼里啪啦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喂！脾气真大，一点也不经逗。”楚奚嘟嘟囔囔。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再次问道：“山上到底有什么？” “乱世将起，棋盘已乱，你既要踏入这场纷争，总要有点自保能力。”游尨沉默良久。 “我的力量在那场.....”祂卡了下壳，继续说道，“短期内姑且恢复不了，除了这片异界，再送你一场造化。” “什么造化啊？我能飞吗？还是我可以用火啊——”楚奚兴奋地问道。 “……”没有声音了。 乱世将起，她经历了。 棋盘已乱——什么棋盘？ “执棋人”是谁？ 祂的力量受损了？是.....救自己？还是别的原因？ 祂恢复是要靠龙吗？造化又会是什么—— 这个“人”太神秘，声音听起来还很小，但又仿佛不是那样...... “你不用思虑太多，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游尨再次出声，“异界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你是我，我是你，你死我无生。” “……”喔，说话就说话，什么你是我，我是你的——搞那么暧昧干什么。 “…………”游尨再次招了一团水，楚奚迅速打开车门蹿了出去——到山脚了。 那团水最终消失在空中。 * 楚奚查看了一下上山的路线，这里的盘山路上有条不到4米宽的羊肠小道，看车轮痕迹，那群人是开车上山的。 她把楚墨和猎日放了出来，黑色的狼和白色的隼在荒凉的雪山山脚显得格外醒目——厚重的皮毛使它们并不觉得寒冷。 楚墨一出来就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它耸耸鼻子，动了动耳朵，贴近楚奚的腿，警惕的看向周围观察环境。 楚奚招来猎日，指了指地上的车轮，又指了指山上——猎日很快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它长鸣一声后急速升空，白色的翅膀在空中逐渐变成黑色的小点。 很快——楚奚听到了“啁~啁~”的鹰鸣声，她掏出望远镜看向半山腰，在雾气腾腾的山腰上隐约有柴火雾飘荡升空，但因为冷空气的原因很快就凝结消失，要不是猎日警示，她一时之间也发现不了。 那群人在距离地面约5000米左右的地方。 楚奚抬手打了个手势，小白隼如箭离弦俯冲了下来，就在快落下来的时候拍着翅膀缓冲力度，轻轻飞到楚奚的肩膀上，抖了抖身上的雪，用脑袋蹭楚奚的脸。 “……”满头满脸雪水的楚奚。 天色已晚，她决定先在这里休整一宿，明早入山。 楚奚绕着山脚找到了避风处，把车开到旁边遮挡风雪，随即在夹角处搭好帐篷，在帐篷里快活的煮起了——火锅。 冰天雪地的就是要吃点热的~楚奚用空间里的井水煮好了辣锅和清汤锅，她一边看剧一边自己吃，还不忘给两个眨巴眼等投喂的小家伙们煮清汤锅。 “可不是我不带你哦，你吃不了~”楚奚快乐的心里想。 …… 夜晚的极峰山脚下，风更加凌冽，伴随着野兽和冰雪的厉嚎。 楚奚蜷缩在睡袋里，小狼窝进她怀里，白隼盘在她脑袋旁，睡下了。 第41章 那女人的身条漂亮极了 楚奚收帐篷很快，她连收起来都不用，直接丢进了空间，拍了拍手，不带走一片垃圾。 她掏出千斤顶，把四个轮胎套上防滑链，又检查了一下越野车的情况——开车出发。 刚想把楚墨和猎日收到空间里时，她顿了一下，看着现在的伙伴们。 楚墨长大了一点——它现在已经快比成年的杜宾犬大了，浑身漆黑的皮毛黝黝生辉，每一根竖起的狼鬃在奔跑中极富动感，它追逐与被追逐，捕猎与被捕猎，蓝色瞳孔紧缩，在阳光下呈现出冷冷的蔚蓝色光芒，像深海里耐心等待一击毙命猎物的狩猎者。 猎日的羽毛日渐锐利——它飞起来的时候翅膀上的飞羽透过刺目的阳光呈现出薄薄的亮色，掠过头顶的时候裹挟着大风，它是天空中的霸主，它翻越山峦像战斗机一样俯冲而下，又迅速急停拉高升空，一米左右的翼展和尖如铁钩的鹰爪折射出令人胆寒的杀机。 打消了收回他们的念头，这里人烟稀少，适合他们奔跑疾飞。 上山的山路虽然还算平坦，但旁边就是万丈悬崖，没有保护措施，晚上刚下过一场雪，山路异常艰难，楚奚开的很小心。 楚墨跟着车急速奔跑，头顶上是白色盘旋的猛禽，迷彩色的越野车在雪山间不断绕过一道道弯，攀岩而上。 * “队长，目标购买了一些活牛羊，跟藏民要了去往极峰方向的地图，似乎是去往极峰了——”伪装成普通人戴着眼镜的男人低声对着领口处说些什么。 “这女人狡猾得很，咱们跟了这么久一直被甩掉，继续查！”电话里传来略带恼火的声音。 “是，队长。” “队长，咱们这是要跟到极峰吗？”坐在副驾驶的男孩边吃盒饭边扭头问道。 “吃你的，哪那么多话，看看阿狗还能探出什么。”被称作队长的人烦躁地打开了车窗，点了支烟，“她买那么多牛羊干什么？” 阿狗挂断电话后扭头去了藏区贡嘎市场，这里是藏区少有的集市，最近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想要打听到的话可以来这里碰碰运气。除了日常可见的交易以外，集市深处还隐藏着一些“倒卖者”，这些人在看似寻常的皮毛店里偷偷售卖野生动物和违禁物品。 他们此次的目标并非是缴械打击倒卖者，这些人跟偷偷爬山盗猎的人是一丘之貉，等他们离开这里后，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阿狗心中鄙夷但面上无异常的路过皮毛店，突然听到里面有两个藏民聊到了“骑摩托的女人——” 他遁住脚步，在门口探头探脑，装作好想购买皮毛的买客，迈进了店里。 喝奶酒聊天的两个人看他路过警惕的停顿了一下，仔细看到他是外地面孔，便放心继续用藏语交流。 “你不知道那条狼的皮毛有多顺滑，狼牙犀利，眼珠还是蓝色的，这要是搞到手得多少钱啊？”皮肤偏黑的高个子藏民对着对面的人说。 “你不是随身带着刀吗？”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 “只狼跟在一个骑摩托车的女人后面，那女人看身条可漂亮极了！就是凶得很，跟狼一样凶！”高个子藏民愤怒的嘟囔道，“我可真的喜欢她和狼呀。” “那你没有追上去吗？我们草原上的男人从不遮遮掩掩。”对面的男人喝了一口奶酒对他挥挥手。 “我才刚夸了一句，她就举起了手中的弓弩！苍天啊，她连射击的姿势都很迷人。”高个子藏民遗憾的叹气。 俩人碰了杯后便不再说话了。 阿狗打算离开的时候被拦住——藏民要求他必须买点什么。 他为了尽快摆脱这些人，支付了一笔买“狼牙”的钱——实际上是狗牙。 出来后很快赶到集合点，他刚上车后，车就启动离开。 后面跟了一辆同样的黑色轿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集市附近。 停车后集合后。 阿狗简单跟队长汇报了一下情况。 “确定是楚奚？”骆九摸了摸下。 “不确定，但按照他所叙述的方向与时间，对得上楚奚经过的路线和时间点。”阿狗摇了摇头。 “这女人有点意思。”骆九轻笑了一声，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汇报完后阿狗看着队长整齐的牙，掏了掏兜里，把手里的“狼牙”递给了队长。 “什么东西？”骆九下意识接了过来，“那女人留下的？” “不是，队长，我听完他们谈话要出来的时候被讹了800块，可以给我报销吗？”阿狗伸出手。 “臭小子，我抽死你——别跑——” …… “邓队，情况就是这样。”骆九隔着电话敬了个军礼。 “好，我知道了。”邓部长沉吟了一下挂掉了电话。 他站直身体，对着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人行了个正礼。 “小邓啊，情况我大概明了了，气象局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预警，但并没有你说之人所讲的那么严重。”中年人喝了口热茶，‘呸’地一声把嘴里的茶叶吐回茶杯里，“情况是有的，同志们还是得沉得住气啊。” “好的，司长，我明白了。”邓部长点点头离开。 “唉……”董司长叹了口气，转过了椅子看着窗外。 * 邓部长重新部署了行动安排，1队暂时不用再跟踪楚奚的行踪。 调配白黎安来1队参与猎变行动，他是跟楚奚正面接触过的人，研究所的抽样工作也基本上快到收尾了。 而且......还有那些东西。 研究所暂时称那些东西为“变异人”，实际上跟电影里可以呼风唤雨、操控神力的“英雄”并不相同，这些“变异人”是通过长时间的核污染辐射，在一定的基因作用下达到了不同程度的肉体变异。 攻击白黎安的“变异人”就是通过改变四肢的形状来达到攻击人的目的，这东西显然对新的形态并不熟悉，并不能做到绞杀人类的程度。 但，这些东西的力气相对于经过训练的士兵来说几乎可以达到同等状态下的地步——这还只是开始。 这些异化而来的生物还能算人吗？ 而且——邓部长眯了眯眼睛，而且这些东西的国籍也惊人的相似。 岛国。 这个国家在两百多年前对华夏国犯出过不可原谅的侵略罪行，后签订无条件投降书后进入和平发展时期。 但岛国从来不是什么安分东西，大肆使用核动力，肆意倾倒核污水——岛国附近海洋中的生物和海产品已经不可以食用了，华夏国停止了双方海产品的进出口贸易。 核污水还是没有停止倾倒，或许，此时此刻，也一刻不停的在进行排污。 死亡笼罩了整片蓝色海洋，被污染只是时间的问题——“变异人”已经开始出现了。 如果楚奚，那个小姑娘所言属实的话，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吗？ 但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邓部长转身拿起了内部通话的座机。 第42章 消失了? 楚奚很快在海拔4000米的地方收起了车。 小狼从山脚下跟着车跑上来几乎不怎么喘气，它的耐力好的惊人。 猎日带着雪花从空中落下，收起尖锐的利爪落在楚奚的肩膀上——虽然白隼暂时还是一只小隼，爪子已经非常锋利了，楚奚给肩膀处穿上了一片厚制皮革。 这里的再往上的路径已经非常陡峭。 但要开车还是可以再开一段的，楚奚停了下来并且收起了车——因为山上有人。 上来道路上的车痕暂且不用管，楚奚全副武装后随身背了一个背包做掩护。 她手指了指前面，又抬手点了点上面。 楚墨小声“嗷呜”一声迅速蹿了出去，猎日也扇动翅膀飞上了天。 猎日很快停止上升，在不远的地方盘旋了三圈。 就是那里——楚奚准备朝着方向前进，暂时不打算跟他们正面交锋。 “游....游尨，你让我来这里，是要我做什么？”她开口称呼祂的名字。 “到山野深处去，寻找一样东西。” “你知道东西在哪里吗？”楚奚踩着冰雪沿着山路往上。 这次祂沉默了良久。 “我的力量所剩无几，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祂再次沉默了一下，“抱歉，可能需要靠你了。” “哦......没关系，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你——”楚奚拿出望远镜观察周围，“你说过，你受损了嘛。” “……我虽然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但前面那些人并非良善，你要小心。” 楚奚不置可否，她掏出了弓弩。 弓弩和箭被她打磨的异常贴合她的手指骨骼，寒风打着卷从她的脸颊上带着刺痛吹过，她把帽子往下拉，戴上护目镜和面罩，除了活动间露出的皮肤，其他地方被遮的严严实实。 “奇怪，海拔快5000米了，我怎么没有高反症状？”楚奚戴着面罩爬了将近一公里的海拔，几乎没有感觉到缺氧和劳累。 她的耐力增强了很多，但第一次来高原深处——没有缺氧反应，呼吸也完全不受阻碍......是因为游尨吗？ 山间最后一片平地，再往上往下都是险峻的陡峭，平地上停着8辆车，挡风处的平地上搭建了几个大型帐篷—— 楚墨伏地了身体，爪子在冰地上行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它很快摸到了一辆车下，观望了一下没有情况后再次摸到帐篷里——还是没有情况。 猎日飞到帐篷上落了脚，歪着头看楚墨在空无一人的帐篷和汽车之间游荡。 太阳出来了。 平原里炽热的太阳照射在雪白的冰山上呈现出冰冷的无机质感。 楚奚回首看向山脚，雪山沟壑纵横，看起来冰冷荒芜，了无生机。 ——这里也确实没有生机，几个帐篷里到处都是生活用品，车里放着日常用的衣服、食物、登山设备等。 这些帐篷根据功能分成了不同地方，她现在所在的帐篷应该是用来当会客厅的，简易桌上的煤气卡斯还煮着一锅茶，茶已被冻成了茶块。 墙脚随意堆放着一堆冰爪和冰锥。 楚奚在这个“小型基地”里绕了一圈，所有的东西都维持着正在使用的样子，好像正在做事情的人们一瞬间突然消失了，车钥匙也挂在车里——这里发生了什么？ 楚奚翻看他们留下来的笔记和设备——这些人里，有岛国人。 “呵，罪有应得。”游尨突然出声。 “什么罪有应得？”楚奚好奇地问。 “他们妄想亵渎神灵，现在不过是受到应有的代价罢了。”游尨冷哼，“这些东西有用的你便收起来，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祂便不再出声。 既然如此，楚奚也不着急收帐篷了。 她检查了那几辆车的情况——都是性能绝佳的越野车，她毫不客气的全部收纳进空间。 现在已经3点多了，早上6点起床一直在开山路，饶是楚奚现在强悍的精神力也感觉到有些疲惫。 吹了声口哨叫了楚墨和猎日进来，凑在一起简单吃了一顿饭后，短暂了休憩了一会儿。 很快，楚奚查看完所有帐篷，最让她意外的是其中一间帐篷里居然有枪——大部分是格洛克17，这把手枪采用了大量的工程塑料，有着重量轻、可靠性高、耐腐蚀的特点，经受过冰冻、沙土、泥浆、深水等测试后仍能正常射击，枪身零件少，比一般的手枪轻很多。 除此之外还有几把imi沙漠之鹰——有着极高的杀伤力和超远的射程，能够轻易猎杀猛兽。沙漠之鹰在射击时枪管不会抖动，对提高射击的精度有一定的帮助，但沙漠之鹰威力大的同时也导致了后坐力过于巨大，并不适合普遍性使用。 楚奚美滋滋的抱着枪去翻子弹，差不多有3箱子弹，虽然少但目前足够她使用了。 意外之喜。 她很快把其他帐篷也收进了空间里，只留了一顶帐篷用来晚上休息使用——明天要开始攀岩冰山了。 * “小型基地”不远处的地方，洁白的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了一对圆润的耳廓，看样子像是猫科动物的耳朵——那对耳朵抖了抖雪，抬起了脑袋，嗅着风中的味道——落在地上的脚步无声无息的靠近了。 第43章 那是什么? 一夜无梦。 早上5点，楚奚已经活动完身体戴好了各项装备，准备开始攀登。 楚墨被她收回了空间，虽然这里的气温对小狼没有多大影响，但冰山陡峭，山上的路要靠冰锥和冰镐，还有冰爪才能一点一点往上爬，更何况一只狼呢？ 犬科动物的爪牙并不擅长攀岩。 她整理好后收起了最后一顶帐篷，空旷的平地里连一片垃圾都没有——再过几天风雪就会掩埋这里的活动痕迹。 “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楚奚刚爬两百米不到已经开始感觉到吃力了，她手上吃力，嘴上就停不住。 “........你说。”游尨已经开始习惯回答她的问题了。 “你老家一定要住这么偏吗？”楚奚喘了几口气，用力的把冰镐捶进冰里，活动了一下肩膀。 “……” “就算是，要住这么偏吧……”楚奚在祂沉默中又往上攀爬了一段，精疲力尽的停下来休息，“你好歹找个好上去的地方吧？你都不下山的吗？！”这哪里是极峰，这是极乐世界吧。 “……井泉能为你补充能量。”祂并不打算回答她乱七八糟的问题。 为了能更好的节省体力，楚奚把背包和其他东西全部收回了空间——这里没有人，不用遮掩。空间里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被摆放在显眼的地方，心念流转间便可以使它们出现在手边。 天很快黑了下来，楚奚攀登了接近1500米的海拔。 但这种持续高压的攀岩活动并不适合回到空间休整状态。 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恶劣的天气和高强度的精神压力，回到空间马上放松下来的紧绷感，再从空间出来时——状态是非常危险的，楚奚明白这个道理。 这天，她是吊在半空中入睡的——冰爪和安全绳将她的睡袋牢固的捆在峭壁上，猎日飞到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处，用自己的羽毛替她挡住了寒风。 依偎入睡。 气温还在降低，原本-20多c的天气已经降到了-35c。 皑皑白雪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落到楚奚的身上，头上。 橙红色交织的睡袋在这个9000多米海拔，拥有着无数沟壑的庞然大物上；在脚下就是漆黑的万丈深渊，头顶是看不见夜空中，它宛如一叶扁舟，随风而动，又坚不可摧。 夜晚太过寒冷，楚奚没怎么入睡，但她强迫自己尽快休息好精神，预计还需要爬两天——越往上的路越难爬，需要慎重再慎重。 * “报告，已经查探不到任何关于楚奚的消息了。”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了，骆九再无任何进展，是否还要耗费时间在这里。 邓部长下了收回行动的命令，城市已经乱起来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东西逐渐冒出了头，特遣部队需要参与其中。 “是！” * 楚奚艰难的爬上最后一段路，翻身上了最高峰。 她躺在地上——只觉得痛快，这短短两天半的时间，她一刻不停的在沟壑间攀岩。 此刻站在这里她似乎才明白，为什么有太多人执意来征服这座高峰，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座山峰的高度，更可能是一种精神，我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些厚重的、狂暴的、铺天盖地的风暴和石头从未屈服，人类从未征服过大自然—— “我感受到它了。”黎尨突然出声。 楚奚回过神来跟着它的指引走。 继续走了大半天，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弯弯绕绕的峰顶，祂说，“停下来。” 这里依旧是一片荒芜的冰天雪地，不远处的冰洞里漆黑一片。 “要进去吗？”楚奚突然有点汗毛直立。 “进去。”黎尨肯定，“没有危险。” “好吧——我相信你的哦——我死了你也没办法独活的吧——”楚奚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香蕉，扒开皮塞进嘴里。 山上风太大了，冰鞋每一步都得扎到冰川里才能固定住身形，吃东西也要尽快，不然会被冻成冰块。 她在海拔9000多米高的地方吃完了一整根香蕉，拿上手电筒，深吸一口气，进去了。 刚进入冰洞时，耳边肆虐的风声骤然一停。 仿佛听过太久的噪音突然被关闭，她猛地有点反应不过来，在门口处愣了一愣，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黑，光线影影绰绰反射进冰层，又被冰层折射回去，呈现出安静的蓝白色。 她轻轻屏住了呼吸继续往前走，越往后的路越发平整——温度也逐渐升高，她慢慢脱掉了身上累赘的衣服。 楚奚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身上的衣服已经逐渐脱到只剩下了单衣也不觉得冷的程度。 “我能放它们出来吗？”指楚墨和猎日。 “可以，我说了，这里没有危险。”游惑的声音里好似有一点波动，很快被祂掩盖了下去。 偌大的冰洞里除了脚步声，还加上了犬科动物跑起来爪子的声音和翅膀拍打的动静。 又走了很久—— 直到楚奚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快要麻木的时候，眼前豁然一亮。 她猛地闭上了眼睛，缓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漂亮到诡异的草坪，上面盛开了无数她数不出也叫不出的花朵。 一汪幽潭被这些植被包裹在当中，四周充满了梦幻般的烟雾。 楚奚看着这片奇景出了神，她在高达9000多米的地方......看到了一汪“绿洲”。 “……”游尨对她的想法好像感到很无语，他忍了又忍，“醒来。” “哦哦，我该做什么？”楚奚醒过神后，开始感觉到饿。 她随即原地坐了下来拿出东西边吃边休息，“你想让我变强，怎么变？我把这一潭水喝了？” “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现在，先休息吧。” “哦......睡不着。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潭水是什么？”楚奚不顾形象的躺倒在地上，“喂——楚墨！不可以随便乱啃东西！” 楚奚从地上弹了起来，冲过去把花从楚墨嘴里夺了下来……安.....安不回去了。 “……”游尨还没从她一连串的问题里回过神来，被一人一狼无语到，“.....花不过是媒介，掉了就掉了，给它吃，对它也算有点好处。” 楚奚闻言又把花塞进楚墨嘴里，抓着小狼的后脖颈远离了那片绿意葱葱的小草坪。 不知什么原因，她的精神感觉十分的疲惫，但身体又处在极度的亢奋中——这种状态，是从看到这汪清潭开始的。 “你大概是被我的.....被它影响到了。”祂卡了个壳，又接着慢吞吞的说道，“如果你不累的话可以在这里打坐休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奚忍了一下，没忍住。 “它是我的部分具象——只是一些，微小的具象。”祂说完便怎么都不肯开口了。 楚奚耸了耸肩，她也不打坐，起身沿着洞穴摸索，这里的明亮度很高，已经不需要照明也能看清楚的程度——蓝色无瑕的冰壁上倒映出她的身影，这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 游尨到底是什么？ 第44章 向死而生 楚奚睁开了眼，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空间里植物的生长状态，小麦和大米成熟的很快，水果也是大丰收——自从游尨出现以后，空间植物的收获都被祂承包了，楚奚省了好大的力气…… 虽然祂对此表示抗议，但——抗议无效。 她依旧在极峰顶上的冰洞里，那汪不大的幽潭深不见底。 游尨从昨天开始保持沉默，只让楚奚先休整好状态后才愿意开口。 “现在可以说了吧。”楚奚活动活动身体热身，精神抖擞。 “乱世将起，你此时已拥有了异界，不出意外.......可以好好独活。”等了一会祂才开口，“但你若要接受这馈赠，因果循环。你再想逃开，便是不能的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让我重生，拥有空间，一路引我走到这里，你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吧？”楚奚冷笑了一声。 “那天你是故意说出来你的力量受损。”楚奚眯了眯眼，“楚墨也是你送来我身边的？它发现白黎安随身携带的玉可以让空间升级的事情太过巧合。而且作为一只狼，它太聪明也太执着了，空间升级又是在看到翡翠展的玉龙之前——‘凑巧’‘一不小心’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一旁趴着的楚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蹭着楚奚胳膊，楚奚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 “……”祂不再讲话。 “你别误会，我没有抱怨的意思。你或者“你们”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又给了我这么有用的异界，还好心的给了我这么可爱的家人。”她使劲揉着楚墨的小脑袋，又戳了戳猎日的翅膀，“我从小运气就不好，我不信上天会好心到掉馅饼还送冰箱，哦冰箱你知道吧，跟你的储存仓库一样可以保鲜，还能做冰淇淋.......”没有储存各种各样口味的雪糕，大失误，下山以后第一时间去存一波。 如果她还能下得去的话。 “扯远了，我只有一个问题，‘变异’也是你做的？”楚奚认为不是，但时机太过巧合，她不打算纠结，直接开口问道。 “不是，那种恶心的东西，是你们人类才能创造出来的失败品。”祂的声音里听起来有一些不满，好像在怪楚奚把这件事联想到祂头上。 “那你怎么知道白黎安跟那东西在一起？你能感知到？”楚奚漫不经心捏着楚墨的爪垫。 它不想伤害楚奚，收住了利爪，被捏的很痒，急的直用舌头舔她。 “......嗯。”祂犹豫了一下，“肮脏的东西，我会察觉到，但太远都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你受损了嘛。”楚奚再次冷笑，“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开了，我还是要说一声。” “谢谢你，大恩人。”她拖长了声音，再次新增疑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奶奶的事，是你做的？你既然可以让我回来，为什么不能再往前几个月？” “……”游尨沉默了一下，“她的命数已尽，我已经尽量延长了她的生命体征......但，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不利于病情。所以......没等到你。” 逆天改命本就是一场悖论，祂已经尽力了。 楚奚安静了下来，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知道奢求再见一面太难。 人，本就是贪婪的生物。 “好了，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楚奚松开被蹂躏了半天已经委屈巴巴的楚墨，给它顺了顺凌乱的毛发。 “你怕死吗？”游尨开口。 “呵……”楚奚抱着双臂，“怕死我还爬九千米的高峰？怕死哀嚎有用吗？” “........” “向死而生。” 深潭上多了一把匕首。 “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我会帮你活下去。”游尨声音里饱含不忍。 楚奚走过去抓过匕首，横在脖子上。 《 我长了一身浪漫的骨头 叫嚣着生命的悲歌永不停歇 我被埋入天空 吹到海上 栽进风里 我热烈自由的灵魂猖狂 我快乐的告别每一个今天的自己 做好昼夜更替的交接仪式 我怎么会孤单呢？ 我怎么会害怕呢？ 未知的世界就在这里 宇宙从来不会停歇 我也永远不会妥协 》 她脖子上被匕首割开的伤口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融入深潭——深潭冒出无数光芒和烟雾笼罩楚奚。 “噗通” 她被拉入深潭。 看到楚奚掉进深潭，楚墨猛地扑了过去，被看不见的东西弹开—— “她会回来的。”再次安静。 它呜咽了两声，趴在深潭旁边紧紧盯住，不移开了。 空间的天空突然出现一双火焰般金瞳，漂亮的竖瞳里盛满不解、疑惑与震撼。 ‘人类——’祂喃喃道。 良久，天空碧蓝，金黄色的瞳孔消失不见。 第45章 无物质能量 好黑。 好冷，好痛苦，好难受。 无法呼吸。 离开南市之前，白黎安问了楚奚一个问题：“楚小姐总是有意无意摸脖颈.......你受过伤吗？” 是的。 被捂住嘴。 被生锈的匕首刺破皮肤，被一点点割断大动脉，清醒的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涌出，痛苦、麻木、头晕目眩、恶心、寒冷……黑暗，一步一步清晰地走向死亡。 被背叛，被折磨，宛若没有还手之力的——兽。 向死而生。 一定要再来一次的话，楚奚选择再次直面痛苦，既然这伤害来得如此深刻，那就让自己亲自动手。 * 不知过了多久。 悄无声息的极峰上突然传来一声震颤——震感使陡峭上的冰雪开始发生大规模雪崩。 还在努力往上爬的一个白色小点敏锐的躲开了雪崩，加快了攀登的速度，在悬崖峭壁上留下一串梅花。 深潭里不再波澜不惊。 清澈的水池从逐渐发红到再次变得清澈，水平线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直到发出巨大的震响，冰洞不再保持稳固。 楚墨敏捷地躲开一块头顶摇摇欲坠的冰块，它依旧死盯着水潭，它知道——她就在那里，她要醒了。 楚奚仿佛又死了一遍—— 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外力仿佛撕开了她的身体，她被打碎，又被重新整合，不断地破碎，不断地睁开血红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正在水里，但被碾碎一般的痛已经剥夺了她呼吸的感受。 直到某一刻，温暖和舒适从她的灵魂深处伸出微小的触角，它们好像在喊着——给我，再给我更多—— 楚奚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浑身赤裸的躺在坑底，周围漆黑一片，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头顶传来急切的“嗷呜”声。 她抬头看到上方，明亮的洞口处伸出了一只小小的狼头，正在对她着急的吼叫。 不时有冰块从它身边落下，被它躲开，再次看向她。 洞底距离洞口大约百米，漆黑一片，潭子里的水都不见了。 这时，上面传来楚墨一声痛呼——小狼把砸到洞口的冰块顶开，被震颤中的冰砸到了头，它也不躲，继续推开冰。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了攀岩工具和绳子，又迅速的穿好了衣服，但……洞里的墙壁该死的光滑，没有着力点。 “喂！你他妈再不吭声我就要和它死在这了。”楚奚恼火的开口道。 “……无礼。”游尨闷闷的开口，“你感受不到吗？” 感受个屁，洞都要他妈塌了。 楚奚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沉下心——身体里好像多了一股能量。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一团透明的气体在她手里翻滚，变形。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用另外一只手戳了戳，这东西又软又刃，很像是硬的橡胶——她掏出了匕首戳过去，仿佛戳到了一团空气。 “你可以理解为空间外放，这团无物质能量只有你可以用，随着你的能力和需要，它可以做到任何你能想到的东西……你再不上去，就可以给它收尸了。” “！”楚奚把这团东西在想象中捏成了登山脚踏甩到了墙上，尖锐的一面在她甩出的一瞬间就插入了墙体，楚奚很快掌握了用法，爬着这团能量到了洞口。 她抱住扑过来已经被砸出血的楚墨，把它收回了空间，一边躲开砸下来的石头和冰块。 洞口就要崩塌了， 还好猎日在洞里不方便飞行，她进去前就没有放它出来。 楚奚准备开跑的时候游尨提醒她带上她的剑——幽咽与虚空两把剑就插在绿洲上，这片小型绿洲已经枯萎了。 她甩出一条无物质能量绳，随着她心意缠住两把剑，猛地一用力剑就飞回了手里。 楚奚开始一路狂奔——她的身体素质好似有了飞速的提升，从洞内跑到外面仅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她进去的时候可是花费了半天的时间。 外面的山峰在不断的雪崩，楚奚一边狼狈的狂奔一边在心里骂道，“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不许讲脏话。”游尨无奈的开口。 “你被追着砸试试？而且这是雪崩！”楚奚不断地在脚下丢无物质能量借力，还要注意躲开砸下来的大片雪花。 “我的具象被你吸收，支撑这里的能量已经没有了。”游尨懒洋洋地说道，“崩塌，马上就要开始了。” “崩塌？”楚奚蹲下躲开一大块冰块，再次起身奔跑。 “嗯......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就是——世界末日要来了。”祂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这么快？我在里面躺了多久？”楚奚大步跳过雪坑。 “两个月吧。”祂拖长了声音，“睡了个好觉吧？” ....... 去你妈的睡个好觉。 你他妈管死过去叫睡个好觉。 楚奚决定不搭理祂了。 “喵呜——”微小的声音伴随着细细碎碎的挣扎声从楚奚左前方传来。 ？ 喵呜？ 楚奚没有停下奔跑，她甩出无物质能量绕住了那团东西从悬崖边抓了回来。 那是一只小雪豹。 身子只有不到楚奚手臂大小，尾巴却有自己身体那么长了。 它被抓到楚奚手里就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奚，圆润的耳朵下压成了飞机耳——被吓得不轻。 楚奚边跑边拎着它的后脖颈。 “留着它吧，它跟楚.....楚墨一样。”游尨的声音卡了一下壳，祂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别扭，“你就非要把它当弟弟？” “哦。”楚奚把小家伙也丢进了空间，“就要。” “……” 楚奚现在的体能跟之前天差地别，她在陡壁间上蹿下跳躲避砸过来的树枝、石块，顺手把被困住的动物抓过来丢进空间，极峰虽然气候恶劣，但还是有不少动物可以生活在恶劣环境当中。 藏羚羊、野驴、雪鸡、野牦牛等全被她丢进了空间森林里，避免跟楚墨它们放在一起。 “嘶——空间温度适合他们生活吗？”楚奚挠了挠头，想起来这个问题。 “去把玉石拿回来，我可以创造出适合高地和海洋生物的生存空间。”祂的声音里又带了一点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啊，你怎么不早点喊醒我？”楚奚甩锅。 “……”不想理她。 第46章 隆重的开幕仪式 已经是5月份了。 楚奚下山后驱车离开极峰，还未到藏区已经热的迫不及待脱下登山羽绒服换上了单衣。 直到驶入藏区——温度已经接近35c。 新闻广播：“全体居民，2124年5月14日09时18分，气象局红色预警信号：受大陆暖脊影响，预计近一周持续温度升高，全国各区日最高人体气温有可能达到45c，地表温度最高可达80c，此次高温天气时间长、范围广、温度高，高温气象风险等级高，请做好防暑降温的工作……临时插播一条气象动态：预计今日午时12:00起，全国各地陆续降雨，请做好防护措施。” 楚奚关掉广播，吹了声口哨口后，打开了车载摇滚乐。 她把楚墨和医药箱从空间里放出来，楚墨被冰块砸到的伤口并不严重，它避开了要害——涂点药就可以了。 楚奚一边处理一边陷入沉思——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席卷了整个地球，人们为这几个多月以来的第一场暴雨欢呼，殊不知——这是最后一场狂欢，也是末日拉开帷幕的一场隆重的开幕仪式。 地球全球变暖在核污水的倾倒下加速了暖化过程，保护人类不受紫外线伤害的臭氧层被不断的破坏，这场大雨后，臭氧层的破裂才是重头戏——像保护罩一样的臭氧层开始出现臭氧洞，直至彻底破裂，地球再次进入小冰河时期。 大气臭氧层主要有三个作用，其一是保护作用，臭氧层能够吸收太阳光中的紫外线，保护地球上的人类和动植物免遭短波紫外线的伤害，通过臭氧层到达地面的紫外线对生物细胞的伤害要比大气中的紫外线轻微得多，所以臭氧层犹如一件保护伞保护地球上的生物得以生存繁衍。 其二是加热作用，臭氧吸收太阳光中的紫外线并将其转换为热能加热大气，由于存在着臭氧才有平流层的存在。而地球以外的星球因不存在臭氧和氧气，大气的温度结构对于大气的循环具有重要的影响，这一现象的起因也来自臭氧的高度分布。 其三是温室气体的作用，在气温很低的这一高度，臭氧的作用同样非常重要，如果这一高度的臭氧减少，则会产生使地面气温下降的动力——臭氧层破裂持续一年时间后彻底破裂，太阳活动能力减弱，海洋中洋流活动改变等，从高温到低温急速降低，冰河时期降临，地球再次变成一颗冰球。 早在100多年前，臭氧层减少带来的危险已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为了保护臭氧层免遭破坏，以更好地保护生态环境，国际上保护臭氧层的行动已持续了120余年，但由于臭氧有其特殊的性质，并易受各种因素的影响，所以臭氧层又是十分脆弱的。卫星观测资料表明，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全球臭氧总量明显减少，1979年～ 1990年全球臭氧总量大致下降了3%。南极附近臭氧量减少尤为严重，大约低于全球臭氧平均值30%～ 40%，出现了“南极臭氧洞”。自1985年发现“臭氧洞”以来，到1987年它变得既宽又深，1988年虽然有所缓解，但1989年以后到90年代的前几年里，每年南半球春季都出现很强的“臭氧洞”，1994年到1996年南极臭氧洞还在扩大。 没有了臭氧层的地球——过量的紫外线辐射会杀死水中的微生物，破坏植物的光合作用，导致物种灭绝，影响植物的生产和产量。 此外，紫外线辐射会热量影响地球的气候系统，导致全球温度上升，冰川和冻土消融，海平面上升，所有的陆生物种全部死亡，少数基因突变强抗紫外线的物种勉强生存下去，但几乎所有的两栖类生物全部绝种。 对人类而言，强烈的紫外线使地表生物被烧焦或突变为其他物种——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核辐射。 楚奚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人类毫无顾忌破坏地球，即将迎接来的hell地狱模式。 上一世如果不是死于同伴之手，他们也未必能在这场“大更新”中存活， “无物质能量到底是什么？”楚奚关上了窗户，窗外电闪雷鸣的暴雨仿佛就劈在头顶，无物质能量可以做到包裹住汽车车身，使她能毫不顾忌的雷暴，在雷雨天中赶路。 “字面意义上的无物质，你想它变成什么，它就可以是什么。”空间里的水果一批接一批的成熟，个个香甜可口个头还大，游尨明明连身体都没有，却好似格外馋这些水果——尤其是草莓和樱桃，被祂一箱一箱的消灭。 “那我可以使用多少？”她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极限......这个东西格外好用，不知道臭氧层消失后能不能用来遮挡抵抗紫外线辐射，她提前准备了一些紫外线防护服，但这种装备格外笨重和木讷，不方便她奔走在野外收集物资。 “可以。”游尨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疑问。 “我的具象，没有限制，唯一的限制是你太弱了。”祂有点嫌弃的撇撇嘴继续往嘴里塞草莓——如果祂有嘴的话。 楚奚开着车翻了个白眼。 她在去往藏区的路上，这雨要下三天三夜，三天以后酷热逐渐拉开帷幕，她要趁着这个时间段多收一些藏民的养殖动物。 等天气彻底热起来，第一批死的就是这些牲畜，再接着是野外的动植物，最后才是人类—— 讽刺的是，人类恰恰是破坏环境的主要原因。 楚奚把坐在副驾驶上安静睡觉的楚墨叫醒，给它喂了些井水和肉。 又把猎日抓了出来，准备一起喂的时候发现——小雪豹叼着猎日的羽毛被一起抓了出来。 “.......” “二位这玩的是哪出？”楚奚伸出手指头敲了敲小雪豹的头，让它松嘴。 雪豹哼唧了一下放开了嘴里的羽毛，猎日扑棱羽毛抽了它一嘴子，飞到楚奚的头上窝住。 “.......下来，你都多重了自己没数吗？”楚奚头一沉，她太阳穴鼓起了“川”字，把猎日抓下来放到工作台上吃肉。 低下头看小雪豹。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楚奚刚要卖萌，一旁吃完正在打理毛发的楚墨上来就咬住了它毛茸茸的大尾巴。 “喵呜——”小雪豹被叼住尾巴也不着急抽出来，一个劲的往楚奚怀里钻。 “.......”行，一个比一个会装。 楚奚解开小狼难分难舍的嘴筒子，提溜小雪豹的脖子仔细看，它看起来不到2个月，白底黑斑点的皮毛胎毛未退，摸起来顺滑柔软——但爪子上全是攀爬磨损的痕迹，躯干上有被石头砸伤和划破的伤口……脸倒是长得很可爱，圆滚滚的大眼睛还自带眼线，小嘴带着胡子一翘一翘的，额头上的耳朵被楚奚抚摸的手压成了小飞机。 “你是说它也跟楚墨一样？”楚奚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个小东西的脸打动，开口问游尨。 “嗯.....那只鸟不是。”游尨拖长了声音回。 神他妈那只鸟。 楚奚吐槽完才想起来看公母——是个妹妹。 小雪豹被楚奚无礼看光后害羞的用尾巴遮住。 楚奚点了点小雪豹的头，你也跟我姓——楚点点。 一个墨墨，一个点点，一个猎日。 “……” 游尨扶额，黑色的就叫墨，斑点的就叫点，会飞的就叫猎日，真是…… 第47章 号角—— “砰——砰——”暴雨中的草原上不断传来嘭嘭的响声。 在和平的华夏国，巨大的抨击声一般是人们放鞭炮的动静，但这个有规律的响动却明显不是——楚奚正在雨中练习枪击的准头。 游尨不断地把石子从空间里丢出。 楚奚要在天气、风向、雨点的干扰中准确无误的击中石子，击中代表得分，没击中会收获游尨从空间里丢到脑袋上的——樱桃核。 “所以为什么是樱桃核？！”楚奚一边狼狈的躲开砸到头上的樱桃核，一边要时刻注意突然出现在空中的石子——还他妈是移动的。 “你准头本来就差，打不中不受惩罚怎么行呢？”祂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草！”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楚奚凭感觉抬手命中一颗石子。 三天，从一开始的静态靶到动态，再到同时发出好几颗石子，她分别训练左右手的准头和耐受力——今天明显感觉到中靶率接近95%了。 她从雪山帐篷里缴获的子弹已经快被她打空了2箱，只剩下最后1箱的时候她停了手。 楚奚回到空间里冲了个澡，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的头发从一开始剪的耳朵以上到现在，已经长到肩膀处了。 拿出买的剃头发刀，直接把头发全部剃掉——当然，不是光秃秃的那种，她留了几公分的短发。 她穿着工字背心，迷彩工装裤，脚上蹬了一双黑色皮靴，把身上的碎发扫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楚奚从深潭中醒来狂奔下山的过程中，虽然有无物质能量的保驾护航，但依旧无可避免的被落石和冰块砸到身上，但楚奚发现这些东西并没有对她的皮肤造成任何伤害。 当然，被砸到的时候，疼还是疼的。 楚奚摸了摸手臂，感觉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她抽出匕首，想了想用了三分力气对着胳膊划了下去——匕首在刺耳的声音中断裂，尖锐的物体刺不破皮肤表层。 “……”钢铁侠竟是我自己。 “正常，你吸收了我的具象，我的特质也被你融合进身体里——”游尨懒懒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打斗声，“不过这件事对你有好有坏，好消息是你确实不容易受伤，坏消息是你貌似好像很容易被抓去解剖。” …… “......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有打架的声音？ “哦，我在看你们人类拍摄的电视剧。男主角因为特异功能被抓去实验室抽血割肉挖眼睛做研究……嗯，好消息是他忍无可忍打算杀掉那群研究员开始出逃咯。”游尨往嘴里塞草莓，挥手把空间正在成熟的食物与水果收集到仓库，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 楚奚无语，她放在空间房间里的电脑果然不见了，不知道这条龙什么时候学会了用电脑。 而且，就算是做研究，要死也是一起死吧，毕竟祂也在自己的灵魂里——楚奚翻了个白眼。 雨已经越来越小了，楚奚把车停在了草原上。 这三天里，她晚上在草原上练习枪击，白天寻找藏民购买牛羊等牲口。 又大量采购了一些藏区的土特产，最后就是冬虫夏草、藏红花、炮制好的林芝天麻等草药和种子。 草药这种东西在臭氧层消失后就几乎灭绝，她多储存一些，未来也就多一些保存好的样品。 天气逐渐热起来以后，最先出问题的就是这批牛羊牲口，她并不打算在草原多做停留，沿路收完这一批后就不再对此耗费精力了，况且空间里的牲口繁衍速度很快—— 问题在于，她不会做饭。 “……”是该准备一些菜谱了。 楚奚把买来的匿名电话卡与二手手机丢进仓库。 雨停了。 楚奚瘫倒在车顶，楚墨和楚点点一左一右窝在她身边，猎日盘旋在天边寻找草原上奔跑的野兔—— 浩瀚的星空在黑色的幕布中铺开，人类所能观察到的类地行星大部分是在银河系，但宇宙膨胀的速度超过光速，此刻所看到的一切，除了地球之外皆是触碰不到的未知。 人类总是利用自己渺小的认知来制定宇宙规则，就连光速也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关于最快速度的定义。 但无论人类如何努力——就连地球，也不再宽容人类。 她被裹进草原的风中，在身旁两道安静的呼吸声中，在耳边鼎沸的电视剧吵闹声中，在猎隼盘旋尖锐的号角声中—— 脑海中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一句话： 「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你左手的原子与右手的原子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 这实在是我所知道的物理学中最富诗意的东西：你的一切都是星辰...... 因此，忘掉耶稣吧，星星都死去了，你今天才能在这里。」 她在悲戚中入睡。 第48章 特项调查大队 雨已经停了，早晨的温度就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升至35c。 此时的人们对此并没有多加在意，甚至有人觉得这也仅仅偶然现象。 实际上，气候的变化并不缓和从容，它通常会由一种状态骤变为另一种状态。 历史上气候对人类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已数不胜数，人类虽然有了空调和建筑，但对气候的依赖并未因此而减弱。 楚奚正在开车前往南市的路上。 现在的天气还尚在控制范围内，人们因为官方的介入并没有太过慌乱，但，物资是有限的。 酷热的紫外线从天而降，地面成了干而脆的裂土，处处都是暴晒裂开的痕迹，城市的街道和狭巷顿时成了难于通行的沼泽，她要赶在这一切前尽快到达南市，“拿回”玉龙。 “它还在那儿吗？”楚奚趁着没有道路监控，把车开到了150迈。 “距离太远了。”游尨也不废话。 楚奚想了想是否要开车回去——主要目的是为了躲开那位邓部长的监控，但......她从极峰出来已经4天3夜了，猎日在空中巡视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有人跟踪...... 她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乘坐飞机回去，毕竟飞机的速度可比车快多了。 最差的情况就是下了飞机被邓部长的人抓了个正着——但楚奚除了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未来预言，表面上没有任何触犯法律的地方。 何况现在还处在法律约束的社会，他们也无权关押楚奚……顶多带去配合调查？ 至于玉龙被偷以后的事情就再说咯，她已经安排好下一趟行程的方向了。 楚奚想清楚弊害以后果断开车前往昆市，那里有最近一班去往南市的航班。 路上楚奚边开车，边把打架打的狼毛豹毛乱飞的一狼一豹挨个揍了一顿，丢回了空间。 又吹了口哨唤回执意要挂在车窗外的猎日，也丢回了空间。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一个省心的。 楚奚到了机场才临时买票，机场直飞南市大约3小时50分钟，越晚买票越好，免得提前买票给邓部长安排人的行动时间——她随手抓了个背包进了机场安检，车已经在来时路上被她收回空间了。 * 邓部长暂时没有精力监视楚奚——那东西最近暴露次数越来越多了，在此之前它们潜藏在人群里，现在频频暴露是有什么计划和目的吗？ 以南市为中心点，这些东西虽然诡异，但行踪也不算难查——追究下去后几乎都是岛国国籍。 《资治通鉴》里有一句话是这样描述他们：“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侵略战争、丑恶罪行、建设不达标核电站、私自往海洋里倾倒核污水等等，足够说明这个国家的轻廉耻，不怀德了。 那么——他们派遣这些来华夏国工作潜伏的“人”，想做什么呢？ 邓部长非常头疼，组员抓回来的那些东西因为国际问题的原因，他们没有办法审问和监控这些“人”。 它们的形态是可控的，暴露也可以马上恢复——人类状态下抽血化验的检查结果也丝毫没有问题。 足够狡猾，也足够恶心。 南市甚至全国高层领导已经对入境来华的岛国人做透彻的摸底调查。 截止目前，全国来华的岛国人约20万余人，这些人中，有长期居住，也有短期工作、旅行等签证申请，暂时不能总结共同点。 唯一能做的就是——停止对岛国人发放签证，但好似为时已晚。 2124年5月18日下午03时04分。 南市某牡丹小区中的居民突然报警，警方赶到时发现3号楼17层的楼道里满是鲜血和不明肉块——有不明类人形物体浑身血状躲在角落哭泣，在场无其他疑似伤员出现。经调查，该人形物体所属“人”应是某岛国外资企业的一名高管蔡某，性别男，今年32岁，此前跟同公司的岛国来华工作的女友有过长达3年的感情，俩人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据邻居表示：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已经同居，经常一起上下班和出去游玩—— 邓部长继续往下翻看档案。 该“类人形”物体已被到场警方扣押，扣押过程无暴起伤人意向，相关在场目击人员已经开始配合调查，警方调研了蔡某所住1702室，冰箱里有不明肉块，除此之外无其他发现，注：蔡某的女友至今下落不明。 法医很快检查出肉块的调研结果，总专业报告解析如下： 根据法医报告显示后总结为以下几条： 1. 冰箱里的肉块所属物种为——人类； 2. 楼道里的不明肉块疑似因断裂强力造成肉体破坏，该肉块所属物种为——人类； 3. 二者唯一的区别在于：冰箱里的肉块具有活性——楼道里的反之； 4. 肉块拼接后所形成的躯体形态类似于“触手”等条状物； 5. 该类人形物体的血液呈现分裂诡异性，即以超出普通状态下30-80倍速不断进行分裂； 6. 该类人形物体已失去人类智慧与反应，无进食欲望。 * 案件发生后，中央对此案件表示重视，并特调中央专项调研小组与邓部长的特遣队合并为“特项调查大队”——两个队伍共计200余人，专项调查岛国外来人员的“变异”案例。 该行为被命名为——“警惕”计划。 第49章 你听说了吗? 楚奚从飞机上下来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激出一身汗。 现在的温度依旧维持在35c至40c之间。 想了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各项身份证明信息和证件。 她离职前就已经把各项东西放在空间醒目的位置，帮助她在彻底混乱前的行动。 查了翡翠玉器展的展示新闻，关于玉龙的展示信息很少，只有极少数寥寥几笔带过，看来有资格上去顶层的人并不多——白黎安倒是谦虚。 楚奚冷笑了一声。 游尨也冷笑了一声。 ......楚奚想吐槽祂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2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她在潭底晕了个昏天暗地……但总归是理亏…… 亏个屁。 楚奚不打算继续等下去，她翻了翻空间里的枪和防毒面具以及男士衣服——决定今晚就行动。 可恶，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没有防弹衣服，这个展会的防范措施做的太过严密，国际保镖的配备也很完善—— “能量可以做到多种形态，只看你怎么用，人类造出来的东西也配？”游尨冷冷地开口。 “哇这么牛的哦，那激光也可以抵挡吗？”楚奚捧读式夸夸直入主题。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游尨说完就消失，祂也丝毫不担心楚奚拿不到。 “……”可恶。 楚奚头发很短，戴上帽子和防毒面具，穿上男装很难界定她的性别，何况还有枪和无物质能量。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凌晨3点。 人最放松警惕的时间一般是晚上11点至次日凌晨3点，这个时间段人体的生物钟低于身体日常的活动水平，容易感到疲劳和困倦，警惕性也会相应降低——但也降低不了多少，况且现在的人都酷爱熬夜，11点到2点区间未必是最佳。 综上所述，楚奚选择凌晨3点去冒险。 在此之前——她决定先去美食街大采购。 现在的天气尚且在以往出现过的温度区间内，人类的日常生活并不怎么受到影响，趁此时机可是最佳采购美食的好机会， 要知道末世以后想吃到一口不缺调料不缺火候的美食有多难——当然，这仅仅只是指她所遭遇过的，有钱或有权的人即使末世到来也会比普通人好过很多，这是阶级带来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虽然这一切在地球灾难面前看来，都是渺小的挣扎而已。 楚奚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对着老板又要了10份鸭脖——你说这东西这么好吃，怎么寻思的呢？ 她空间里繁衍了那么多鸡鸭鹅牛羊猪兔……浪费啊…… 继续边往嘴里炫边指挥店家往车里送，抽机会就往空间里偷渡。 哦对了还有她很喜欢的烤栗子——她闻到烤栗子的味道冲了过去，等待期间听到隔壁炒货的店家们磨牙—— “听说了没？附近有个小区出命案啦！” “我听了一耳朵，那个男的把女的杀了？” “何止呢！”大娘嗑了一颗瓜子“呸”的吐掉瓜子皮，压低了声音说：“还给吃啦！” “吃....吃啦？呕——他变态啊？” “可不是呢！听说警察到的时候那楼梯间都血呼刺啦的，那男的嘴里还叼着一只手哩，啧啧啧。”大娘又吐掉瓜子，继续说道：“那男的好像还是什么岛国外企高管呢，他女朋友还是岛国人哩，要我说岛国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呸！” 她的听觉今非昔比，就算是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被楚奚听了个清楚—— 楚奚接过来栗子跟店家说了谢谢后，转身走到炒货大娘店铺里，要称瓜子。 “大娘，这瓜子味道可足啊？”楚奚指了指奶油瓜子和话梅味瓜子。 “欸！这小姑娘长得俊，快，你尝尝你尝尝……”大娘抓起勺子舀了一小把递给楚奚。 楚奚尝了尝确实好吃，瓜子饱满味道也好，要每样都称50斤，她有空间也不怕潮。 大娘听到她每样要50斤笑得合不拢嘴，手上连忙就开始动作。 “大娘，我刚刚在那边买东西听到你们说什么小区什么命案的是怎么回事啊？”楚奚看着她忙继续提起刚刚那个话题。 “这.....你这女娃子耳朵还挺灵。”支支吾吾。 “欸您这个多给我来点，这个味道好，回头我还想各定200斤送人呢！”楚奚指了指话梅味，“不瞒您说，我马上就要搬来附近工作了，最近在看房子，这不买了瓜子也是想打点打点送给领导同事什么的。我刚刚也是隐约听您嘴里冒出来个附近啊小区啊，这不是担心吗，就冒昧的来问问您……” 她看起来确实很苦恼，又照顾了不少生意—— 大娘招手让楚奚凑过去，她的嘴里是刚吃完瓜子的气味，只听她张嘴说，“这事啊，我还是听我一个派出所的侄子说的，上面还下了死命令不让说，我听他喝完酒提了两句——” “看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坏人，大娘可提点你两句，你租房子，这附近的那个牡丹小区可千万别去，那儿刚出了命案，指不定你租到手的就是呢！”她一副我是对你好的语气。 “大娘，遇到您可真是遇到贵人了！您再详细跟我说说，我胆子大。”楚奚领情的笑笑。 “对咯，你遇到我可算是遇到对的人了，那凶案现场可不是一般的惨啊，我听说——”她被夸到点上开心了不少，洋洋得意的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东西都不像人哩！” 她说完就好像察觉到不该说的了——急急忙忙把瓜子称完就赶楚奚走。 楚奚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纠结，转头离开了这里。 关键词是——不像人。 那些东西已经暴露在大众视野里了吗？这个大娘虽说是靠派出所里的关系得知，但如果能这样轻易的传出来——那南市的状况好似应该不是太乐观。 楚奚并不打算现在就联系白黎安，虽然白黎安的手机号应该已经上交给了邓部长。 这样说来的话——他们不再跟踪查探自己 的行迹也是因为这些事情了？ 已经暴露在表面上的事物和动作那就代表——隐藏在水下的冰山已经渐渐露出了獠牙。 这些“变异”物种仅仅只是肢体变异，可以使用肢体变异部分，但本身并没有多大危害性，热武器就可以解决——重点在于，他们的来源和未来影响。 楚奚当即决定今晚拿到手后就马上离开华夏国。 首先需要采购配置很多很多热武器——她的安全感来源于此。 其次，她要透露的这些讯息在一定程度下会暴露自己太多秘密，不到迫不得已她并不想马上跟上面碰面——她准备出国后再联系邓部长做出警告。 这一切的前提建立在——她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夜，开始浓了。 第50章 行动 展馆下午5时关闭展览。 最近天气炎热，刚下过的那场雨并没有使令温度降低多少，前来参观的人也并不多。 好在本次展览已经快到尾声，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结束，楼顶上那些烫手山芋也可以尽快被运走——大厦里的安保老刘每天心惊胆颤，虽然华夏国是个和平、禁止枪械的国家，但难保不会有要钱不要命的上来硬碰硬。就算是东西没丢，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工资绩效，他祈祷展览快点结束，拿了工资奖金好回家见老婆孩子，最近的天实在太热了，不知道他们在老家好不好…… 老刘在监控室的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今天他和小王轮值一楼大厅的班，小王是老李的外甥，老李这几天突然生病，像是得了什么热射病......遭老罪了，好在小王这孩子机灵，又懂得照顾他这把老骨头……他又想起来自己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凌晨2点了，老刘年龄大，到这个时候就有点扛不住。 “奇怪，小王怎么还没回来？上个厕所这么久。”老刘看了眼监控并无异常，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小王的手机号。 “哗啦啦的歌声——”手机铃声在监控室里响起。 “怎么还忘带手机了？不对啊，这孩子去厕所都要拿着手机，不玩上半个小时不回来，这都去这么久了还没带手机，不会出事了吧？”老刘掏出自己的电棍——他们这种大厦的安保并没有权限配备枪支或警棍，因此公司只能给他们配置电棍......对付一般人也足够。 老刘刚掏出电棍轻轻打开监控室的门，就遭遇到了门前的暴击——他的太阳穴被狠狠地砸中，鲜血从他破损的头上留到地上，他踉跄的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被重击了头部，晕倒的地上不动了。 “你他妈下手这么狠？老刘叔是好人！”一道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男声响了起来，倘若老刘还醒着的话，应该可以听出来是小王的声音。 “这老小子拿着电棍呢！老子不先下手为强等着被电吗？”另外一道更为粗鲁一点的男声回道。 “你这么打，闹出人命怎么办？”小王用监控室的毛巾捂住了老刘头上的伤口，然后站了起来。 “呸——这电棍倒是好东西，给我拿着。”他捡起了电棍继续说道，“那网上都传遍了，世界末日要来了，咱们窝囊了一辈子，不是开车当司机就是看门给人当狗，这次老子还就豁出去了——呸！”他吐了一口痰，把监控电源切掉后开门走了出去。 小王看了眼止住血的老刘，犹豫了一下也扭头跟了出去。 * 楚奚正在爬大楼——字面意义上的爬。 无物质能量被她捏成了鞋套和手套，前端具有可以刺破墙体的刺钩，使她可以像攀岩一样固定在墙面上。 她已经沿着墙体一路爬到了18层的厕所窗户附近，楚奚打算从这里敲窗进去—— “等等，先别动。”游尨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大半夜冷不丁有个人在脑海里出声，而且自己还像壁虎一样挂在离地面70米左右的地方…… “人吓人，吓死人，有什么事？”楚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听话的保持一动不动。 “楼下有动静，好像有人也冲着这些东西来了。”游尨感应后跟楚奚说道。 “……同道中人啊，他们到哪了？几个人？”楚奚好笑。 “大概五六个，安保已经察觉到他们了。” “趁乱动手。”楚奚了然。 她把一团无物质能量想象成一片薄而无韧的a4纸，从窗户缝隙里慢慢塞了进去，塞到差不多的时候又变成了铁丝状——慢慢把窗户开关打开了，楚奚闪身进去，轻轻掩住窗户。 她脚下和手上的无物质能量在她跳进来的一瞬间变成了细软的棉花状，避免她发出太大的声音，楚奚绑好了安全绳和下降装置从窗户丢了出去，戴好防毒面具和头套走出了厕所。 上一次跟白黎安来到这里参观的然后她反复观测过几次监控位置，如今虽然过去了两个月，一般情况下是不太会新增监控或者改变监控位置的——就算是，其实也没关系，偷到玉龙她就会飞到国外收集物资，等2个月以后再回来，等那时这栋楼里什么样的场景还未可知。 楚奚蹑手蹑脚的甩了几团能量团出去，透明色的能量团像蒲公英一样飘飘忽忽飞了出去，慢慢的裹住监控——然后不断的收紧——收紧—— “咔——咔——”被破坏的声音络绎不绝，楚奚不再犹豫，她起身往玉龙所在的展厅走去。 玉龙还矗立在大厅中央——但周围全是红色的红外线激光和警报装置。 楚奚丢了一团能量团在大厅门锁的地方——这是为了避免这些人提前开门进来。 她又试着用能量团包住一块肉接触红外线激光，嚣张跋扈的红外线从透明色的能量团穿进去又穿出去，没有对里面的肉块造成任何伤害—— “它会保护好你的。”游尨出声。 楚奚不再犹豫，她全身裹满了能量团后很快冲进激光阵。 真女人不玩虚的——她在玉龙防弹玻璃柜前猛地刹车，伸手把玻璃柜连同玉龙一起收回了空间。 楚奚得手后撒腿就跑。 “?嗡嗡嗡——”大楼内警报声在一瞬间全部引爆—— 门外传来疯狂摇门的声音，但无物质能量实在牢固。 她拿出最快的速度冲到卫生间窗户上，拉着绳子就翻跳出了窗外。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反射在大楼外的玻璃窗上，呼呼的热风伴随着嗡嗡嗡的警报声，下降时肾上激素极速飙升的瞬间，她从窗户上看到了满脸开心的自己和克制不住兴奋的双眼。 她这一生，从出生到工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世界麻木无趣，但她需要努力才能使养育自己的奶奶过上好的生活，她一味的低头努力，直到麻木的被杀。 但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挣脱出这一切——她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夜空中只剩下一个黑色小点不断下落，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第51章 十...十几个亿?! 翡翠玉器展场馆 安保人员和外聘保安抓住了小王等一干人员并报了警，老刘被救护车拉去医院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警方持续不断地审问小王和同伙，并且把正在热射病住院的老李请到了警局一同协助调查。 “警官，我真的冤枉啊！这天气这么热，我年纪大了，医生说热射病可能威胁生命安全哩，翡翠展没半个月就要结束了，我就让我外甥过来顶几天班......谁知道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打那些翡翠的主意——警官，您明察秋毫，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审问室空调开的并不低，天气又热，老李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生病，哗啦啦流了一身汗，t恤被汗黏在身上，他颇为不适的用手挠来挠去。 “你这个外甥平日里也没少招猫逗狗的，你怎么想起来让他过来顶你班了？你队里的其他人就不会有意见？”年轻的警官坐在审讯椅上直直盯着老李。 “嗨，您这话问的，我这还不是想要那笔奖金吗？咱们老东家的意思是这次展会结束以后每个人都会分一笔奖金当辛苦费，我前面已经干了两个多月，就差这半个月结束了就能拿到了，这不是想多拿点吗？而且队里都是老熟人，我外甥人高马大的，出了什么事第一个顶上去也靠谱啊......谁知道这个王八蛋，我非找他们家去！”老李换了只手挠后背。 “老东家？”另外一位年轻的警官倒了一杯水递给老李。 “哎谢谢警官，谢谢警官，就是那个有名的秦家啊，家里可有钱了，我听说秦家做房地产起家，后面又搞什么拍卖收藏品的，别提多有钱了……”老李提起有钱人直起了腰眉飞色舞。 “说重点。”警官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 “哦对不起警官，看我这张嘴！该打！”他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的嘴，继续说道，“这次展会好像就是秦家举办的，咱们这栋楼的业主就是秦家，我们都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了，他们虽然是有钱人，但是不克扣我们工资，隔三差五还允许我们休息，给我们发福利，秦家是个好人。”老李虽然嫉妒，但并不显贪心。 “你了解你外甥吗？”其中一位警官打断他的沉思。 “了解啊，你别看这小子犯了思想错误，但他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机灵，也聪明，我看啊八成就是那帮人给他带坏了！警官啊，你别听他们乱说，这孩子肯定是被他们逼得......”老李双手放到桌子上身体前倾。 “呵，带坏？他们一伙人偷走了价值十几个亿的玉龙！你跟我说带坏？”警官厉声打断他的话。 “十...十几个亿？！不可能啊，他们不敢的，他们怎么敢偷这么大？”老李被这个数字吓坏了。 “他们不仅敢偷，还打伤你的同事刘大壮！刘大壮年龄跟你差不多大，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你跟我说你外甥是个好人？你真tm敢说啊，那龙呢？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他们把龙藏哪了？”刚开始坐在里面的警官听了全程后忍不住拍着桌子说道。 “哎呀小张，不要这么急躁嘛，你看李二这不是也才从医院出来嘛是不是，咱们给李先生一点时间，总能想起来的嘛。”另外一个警官劝解道。 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但老李已经完全慌了，他知道自己外甥从小心眼就有点歪，但有大人管，总归闹不出什么大事！可这......这可是十几个亿啊！ 老李脑子一懵，翻着眼睛昏了过去。 警官把他送去医护人员做抢救，一边挽起袖子脑门儿起火道：“这群人装的跟真的一样，什么他们不知道？那龙还能飞了不成？我就不信审问不出他们的同伙了！” * 一天前 京区中央收到南市可能存在人类“变异”的紧急案件报道后，对新成立的特项调查大队下达了直接命令：彻查全国所有岛国外来人员的过往踪迹和可疑目标；针对南市近期暴露、异常的居民举报和疑似内容进行跟踪彻查，最重要的是——找到蔡某交往多年的岛国女朋友。 经过南市警方和研究人员的调研表示： 据已被控制的蔡某交代：女朋友此前给他吃了不少“营养美味”的日本特产“牛肉”，女友消失前，也就是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几个小时，女友特地给他煎了两分熟的牛排。牛排美味，他吃得很开心——直到再睁眼就看到自己畸形的身体、惊慌失措的邻居和很快赶来的警察。 目前，蔡某正配合科研人员调查研究，暂无有效进展。 中央会议探讨表示：如果这些“人”目的是为了扰乱华夏国，根据这个国家犯过的过往丑恶罪行，华夏国要尽快做出应对措施和反击。 邓队长接到指令后很快部署了行动安排。 其中，骆九带领白黎安领命后回到了南市，针对南市7841位岛国人员的来华档案和地址进行彻查，蔡某女友川岛弥仁依旧下落不明。 “队长，咱们这个工作到底是要查他们什么东西啊？我这翻来覆去都看不到什么别的啊？”阿狗一边咬着嘴里提神的薄荷糖，一边嘟嘟囔囔。 “闭嘴，好好干你的活。”骆九拿着档案敲他脑袋。 “可是案件细节也不对我们公布，就只是要我们找异常，都不知道异常是什么怎么找啊？”阿狗揉了揉被敲到的地方。 “嗯......你可以重点关注一下这些岛国人员居住附近有没有什么报案看到诡异生物或动物的，最终不了了之的案件。”白黎安举手发言。 “放下你的手，跟这小学生上课呢？”骆九斜靠着档案柜，他们这一伙人风风火火的过来要求当地警方配合出具资料已经很高调了，现在都过去一天了还是没什么进展...... “哦对了，老白，你之前是不是报告过一个什么目睹案件来着？”骆九眯了眯眼。 “报告队长，是一位‘热心人士’举报郊区疑似出现触手怪，追逐着一位少年导致对方摔下了山崖，这个少年已经被邓部长妥善安排到南市a医院进行瘫痪治疗……”白黎安受伤的事情被邓部长严令不允许透露出消息，他捡能说的说了。 “靠！你不早说！小的们，跟老子去拜访拜访这位不幸的少年——”骆九摔了手上的档案，点了几个人跟他出去了。 第52章 飞机将在2分钟后起飞 齐炫的腰和腿恢复的很好，他在这两个月里每天都坚持配合医生做康复运动。 孙婆子看着齐炫的身体越来越好，每天都非常感激国家感激政府，当骆九一行人亮明身份后，她连忙招呼着人进来，说一定会配合调查。 骆九跟孙婆子聊了几句，大概了解到孙大娘对细节并不清楚，便询问能否跟齐炫本人聊一聊。 “可以，当然可以，太谢谢政府了。”孙婆子一口答应，脸上笑出褶子说道，“不过要麻烦骆队长等一等，小炫今天要做康复训练、不过马上也快结束了，你们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去康复室接他——” “孙大娘，您带路。”骆九请孙婆子走在前面。 康复室内，齐炫汗如雨下的拄着拐杖拼命活动双腿和腰部，医生说他恢复的很好。虽然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又耽误了一些康复时间，但好在孙婆子一直给腿部肌肉按摩保持活性，加上齐炫年龄小恢复能力强，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自己走了。 齐炫很认真也很努力，他把楚奚的话放在心里“你可以站起来，知道吗？”“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来的话，谁来保护你奶奶？” 知道，我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 我会保护好奶奶的—— 再遇见你的时候，你会记得我吗—— 孙婆子在玻璃门前看着可以直立起来的孙子，眼里又充满了泪水，她侧过头擦了擦眼泪，对着骆九抱歉的笑笑。 “孙大娘有个好儿郎。”骆九摇摇头，对着孙婆子说道。 “是，我们炫儿从小就是好孩子，知道家里的状况后年龄小小就帮我做这做那，成绩也好，从来没让我操过心——要不是出了这个意外，好在政府不忍心看我们孤儿寡母这样……不然我们可怎么办啊……”孙婆子眼泪又顺着苍老的脸庞流下来。 骆九不知如何安慰，岔开了话题。 “他们是不是要结束了？”玻璃门里的少年被护士扶到了轮椅上，递给了他一条毛巾，少年隐约说了声谢谢。 “是，是，要出来了。”孙婆子忙擦掉眼泪，站在门口等着孙子出来。 “奶奶，不是让您在病房等吗？这里人这么多，您迷路了怎么办？”齐炫把擦过汗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出来就看到孙婆子站在门口，还有后面跟着的人，“你们是谁？” “炫儿啊，他们是——”孙婆子正欲开口就被打断了。 “齐炫你好，我们有点事想跟你了解一下，这里不方便说话，可以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吗？”骆九微微弯了腰，伸出手亮出自己的证件给齐炫看。 “我知道了，我们去外面的花园旁吧，这个时间那里没多少人——奶奶，您先回去吧，我跟这个大哥哥去就行。”齐炫点点头，让孙婆子先回去。 “可是——”孙婆子不愿让孙子独自去。 “奶奶，我想喝您熬的鸡汤了——您熬的鸡汤可好喝了~”齐炫对着孙婆子笑出了小虎牙。 “好好好，奶奶回家给你熬。”她忙点头，又抬头对着骆九，“那麻烦骆队长照顾一下炫儿。” “应该的，您放心。”骆九看着齐炫变脸叹为观止，对着奶奶笑得一脸可爱，对着他们就凶巴巴的。 “走吧，我行动不便，就麻烦骆队长推我啦？”齐炫咧开嘴笑，小虎牙都蔫儿坏。 “……”骆九刚要动手推，后面站得笔直的阿狗一个激灵，自觉上来推着齐炫去了楼下的花园。 齐炫虽然年龄小，但脑子聪明又机灵，除了说出自己的遭遇以外，一直试图隐瞒掉里面关于楚奚的存在。 他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相信自己，又跟自己说了那些话，但这些人问到他头上，他本能的想藏起来楚奚在整个事情里的存在感，但——他还是太小了，骆九一行人很快察觉到这孩子试图在隐瞒什么。 骆九并不打算点破，送齐炫回到病房后便提出告辞。 齐炫送他们出去，暗自握住了拳——他们好像知道他在隐藏了，那他们会查下去吗？ * 骆九一行人回到档案室，让其他人出去后只留下了白黎安。 “老白，你到我组里也快两个月了。虽然你之前是从别的队里过来的，我呢，也知道你家境很好，小少爷愿意为了国家出生入死很有骨气。”骆九眼里不含笑意的对着白黎安笑了笑，他栖身逼近白黎安，“但你对着战友遮遮掩掩就没意思了。” 骆九考虑了一下动手的问题，这里是档案室，到处都是立起来的档案和资料阻止了他蠢蠢欲动的暴力—— “……”白黎安低着头思考了一下，抬头说道，“骆队，不是我不信任您，这件事当时是邓部长直接处理的，连同我一起被下了封口令。我进队两个月，战友们都拿我当兄弟，我早就把自己也看作特调队的一员了。” “但如果您想知道这件事，您得亲自找邓部长，我没有权限也不敢跟您开口。”白黎安把重音放在了‘亲自’两个字上。 “啧，麻烦。”骆九让开了身位。 紧张沉默的空气缓和了起来，骆九拉起已经靠在档案柜上的白黎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 “小骆啊，这事啊。”邓部长不抽烟，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太多，他头上的皱纹都多出了几根，现在隐隐有想点烟的冲动，“这事跟你们队两个月前经手过的那个任务目标有关。” “那个神出鬼没的楚奚？”骆九皱着眉，他一米九的个子堵在安全通道门口，几乎霸占了整个通道空间。 “对……具体细节暂时不能公示，但你提到的齐炫这孩子的事情，是她跟黎安说的，也是后来我把白黎安调去你们部门的主要原因——这个楚奚，不简单。”邓部长不欲讲太多细节，挂了电话。 “…….”那我们是查她还是不查她？ 骆九回首掏，挂在了刚出档案室门的白黎安肩上，他笑出了一口白牙。 “老白~” “......队长你别这样，我害怕。”白黎安后脖颈一凉。 * 邓部长挂了电话以后，拍了拍脑袋。 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样，这个人两个月前消失。之后再无动静，也没有消息，他曾经安排过人调查，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因为其他事情就暂时放下了。 她销声匿迹了两个月——邓部长沉思了一下，拿起了电话派人调查楚奚的行踪，很快，楚奚的身份使用行程被发了过来—— 2124年5月18日前，该身份信息均无动态。 直至—— 1日前，楚奚坐飞机从昆市飞回了南市。 2个小时前，楚奚购买了去往漂亮国的机票并通过了安检和出境手续，飞机将在2分钟后起飞—— 第53章 只要活着 ilwxs.com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椅背，打开遮光板，关闭电子设备的电源，包括带有飞行模式功能的手机。本次航班是禁烟航班。谢谢您的合作dies and gentlemen.......” 楚奚在飞机滑行起飞的广播声中笑了起来，虽然一天一宿没睡，但收获不错。 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了吧……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虽然跟她没有直接关系，但按照华夏国警方办事调查惯例，十有八九是需要自己这个“间接目击证人”协助调查——但怎么办呢，她已经在出国的飞机上了，即使是邓部长，也没有权力在没有明确罪名和证据的情况下拦截已经起飞的飞机吧？ 楚奚眯着漂亮的眼睛得意的翘起了眼尾。 “我要沉睡一段时间。”游尨在她慢慢收起笑后才突然出声，她看起来像一只洋洋得意的小狐狸。 “你又要升级啦？”楚奚示意漂亮的空姐给她一杯橙汁，调侃游尨。 “……不是升级，这东西染上了讨厌的味道，我不喜欢。”游尨的声音依然略带稚气，现在听起来更显闷闷的。 “嗯....需要我做什么吗？”楚奚好奇地开口。 “不需要，你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好吧，那祝你早日醒来。困了，睡觉。”虽然她现在的精力非比寻常，但奔波了一天一夜后还是略显疲惫的，一人一‘龙’陷入了沉默。 * 另一边 邓部长收到楚奚飞机起飞的消息后头疼的捂住了头。 这个女孩从刚开始那通电话开始就不同寻常，似是而非说了一些“预言”后失踪，可这些预言现在竟然都逐渐变成了现实，她又重新出现在了南市，现在居然离开了华夏国——是否要拦截这架飞机？ 邓部长坐在黄昏的阴影中，血红色的晚霞剪影出他的侧脸，他最终放下了拿起的电话。 从她一开始表露身份和“预言”时，这个人的性格偏向于主动、没有安全感、想要拿到掌控权，似乎也有点抵抗官方力量，不然不会什么身份信息都不用的情况下销声匿迹2个月，在这个遍地都需要身份信息，更需要手机的现代社会里，保持这份机敏和能力的人——不容小觑。 她又乐得主动联系官方，并透露关键信息。 既然如此，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世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样，他不希望大张旗鼓暴露出这个女孩的身份，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不想招惹到对方。 邓部长下定了决心后删掉了上报楚奚详细信息的档案，仅着墨了一些简单的配合调查记录，暂且不表。 * 医院里，刚加练了两个小时的康复训练后的齐炫擦干了汗水，他拄着拐杖站在窗边，对着窗外的飞机出神，不知道楚姐姐会在哪里，她过得好吗？会还记得他吗？ 警局档案室临时调查室，骆九对着组员们滔滔不绝。良久，他松了松领口处的制服纽扣，看到了空中的飞机，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雪萍抚着疼痛欲绝的肚子，躺在满是鲜血的冰冷地上，她挣扎伸手去拿手机，但渐渐没有力气——她的眼睛转向窗外高高飞起的飞机，眼前逐渐陷入黑暗中……好恨，好恨…… “小军！别顾着吹空调打游戏了，作业写完了吗？”苍老的女声粗鲁的话语伴随着油烟味从厨房里传出，客厅里拿着手机打游戏的男孩对着窗外翻了个白眼，用胖乎乎的手掏了掏耳朵，继续低下头玩手机。 第54章 最有趣的你猜猜是什么呢? 经过15个小时飞行时间，航线距离约1.2万公里，楚奚终于再次脚踏实地。 随身没有带多少行李，只背了个掩人耳目的背包，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购买几张匿名电话卡。 昨天上飞机之前她已经提前预约好了酒店与司机，接机司机会帮她安排租车服务，国外可以不像国内那么谨慎，这里的街区摄像和拥有合法持枪证的人很多。 距离彻底混乱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她要在这个期间弄到自己想要的热武器和不可再生资源。 司机还未到机场。 现在温度已经高达45c左右了，机场和停车场几乎没有人员停留。 楚奚扫视了一圈站在了摄像头死角后——拨打了国内电话。 “你好。”那边很快接了电话，邓部长看到国外电话的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楚奚，但没有确认是本人之前，不好直接称呼楚小姐。 “邓部长，好久不见~”楚奚笑嘻嘻地说道。 “楚小姐，好久不见，您现在过得好吗？”邓部长沉吟了一下决定把主动权交给楚奚。 “我很好，不用担心。倒是邓部长……很忙吧？”楚奚话里并没有多少情绪。 “确实手忙脚乱，但也把楚小姐交代的事情完成的还不错。”邓部长摩挲着手。 “你不用激我。”楚奚冷了脸，当初主动把奶奶骨灰的消息交给他们，一方面是她当时时间紧迫，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看看邓部长是不是可以合作的人，最后也是给他和他背后的人一个把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出国。 “我知道国内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事实上不仅是国内，国外也一样。”楚奚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这次打电话是有几件事情要警告邓部长。” 邓部长从座椅上起身站直了身体，他声音收紧，“您请讲。” “我知道邓部长最近在为什么人发愁……不，那些东西也不能称之为‘人’了。我要警告你的第一件事：这些岛国人在一百多年来的核污水污染熏陶下，整个岛国已经变成了污染源，无论是岛国周围的岛屿、海水、还是海底的土地和深海鱼类，污染和基因突变在这片土地上大肆疯涨。即使各个国家针对核污水排放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尤其是我们国家，但——事实就是他们已经开始‘变异’了，如果这可以称之为‘变异’的话。那么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这些人来我们国家的目的是什么？科研人员在调查他们的时候，有发生过头痛、鼻血、食欲减退、恶心等症状吗？呵，它们本身也自带传染源，甚至可以说是行走的核污染——是不是很惊世骇俗？”楚奚冷笑了一声，这件事她在2个月之前说出来，未必能完好的走进山里，拿完龙以后第一时间飞出国内，第一目的也是为了打出这个电话。 她不等电话那边呼吸急促的邓部长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我要警告你的第二件事情是：天气。气象台是不是发现检测准确性越来越差了？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温度会持续性、不断地上升，我们会彻底暴露在这场无可避免的灾难当中。” “最有趣的你猜猜是什么呢？是酷热吗？是疾病吗？”楚奚顿了顿。 “都不是哦——” “是紫外线，是动植物。”楚奚再次感受到无法避免的悲戚。 她突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邓部长在接二连三的惊闻中沉默。 “你爱信信，不信罢了——”楚奚觉得无趣，官方下不了场也没关系，她的目的总是要活下去的——嗯......如果同伴能尽量多的活下去就更好了。 “对不起楚小姐，虽然我很想相信您，但世界末日和预言这种东西一直是伪命题，我方便知道您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吗？”在楚奚要挂掉电话的时候，邓部长突然出声。 “我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事情不断地在现实中发生，包括你们已经在调查的这几起案件，我没有指望你多相信我，我只是希望——我只是希望在这场浩瀚的、无可避免的灾难中，不要以悲剧收场吧。”楚奚挂断了电话。 她挂了电话以后就把手机丢去了空间，在空间里手机会持续处于无信号连接不到的状态，至于他信不信——过两天再说吧。 楚奚已经看到了司机开车过来接她。 她背着背包微低着头上了车。 电话那头—— 邓部长对着“嘟嘟嘟”挂掉电话的手机半天回不了神，楚小姐的理由虽然牵强，但问题在于——有一些信息是能对得上他们已经在遭遇的现象，这些内部消息也从未对外透露过，她隐瞒了一些东西，但话里话外提到的那些......15分钟后，邓部长看着放在桌子上打印出来的东西，拿起了内部电话。 “请帮我预约那位，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汇报。” “近期预约已满，您需要我帮您安排下个月的会面吗？”电话那头回复。 “请告诉你的上级，我，邓昌，隶属中央特级直属部门，为组织为国家奉献了30多年的信仰，从未徇私，从未松懈。我赌上我的前程，我的职位，我的性命——我需要尽快，马上跟那位见一面！”邓部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挺直的腰背宛如一杆标枪，最标准的衡量工具也无法衡量出他的忠诚和决绝。 “......好的，我明白，请稍等5分钟给您来电。”接线员被邓昌的郑重感染，从座椅上坐直了身体。 “谢谢。”邓昌沉重道谢。 他站在原地保持沉默，直到再次接到内部来电。 “谢谢，我马上出发。”邓昌整理了好自己的仪表，伸手去取桌面上的文件。 他肩上的荣誉在光线中散发着逼迫人心的光芒，光芒折射入他的眼底，两者爆发出惊人的火焰，他开门离开。 第55章 黑市1 楚奚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目的是——进入黑市，找到‘鬼枪’枪支商人。 漂亮国近年来一直持续不断发动周边战争，正规渠道购买的枪支一般而言都“有名有姓”，每一支枪和每一颗子弹的膛线都有特殊编号。即购买者不但需要持有合法持枪证，射击出去的每一颗子弹都会被追查到来源。 ‘鬼枪’——指由非法枪支制造商供货到中间商运输再到黑市里的枪支商人售卖，至少经过三个环节。 这些‘鬼枪’基本上都是由非法枪支制造商供货，一般而言，非法枪支制造商会从亚洲热带落后国家中的某些家族企业产生，藏在深山或者鲜为人知的黑山老林小作坊里手工制作枪支。警察每周都会进行巡查，为了逃避抓捕，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藏进丛林深处，如果被抓捕的话至少要缴纳1000美元的保释金，他们没有钱——通常情况下制造商小作坊都是全家人一起制作枪支，为了钱，没日没夜的劳作。 枪支‘成品’完成时，必须要经由他们试枪，经过‘成品’测试的枪才会有人买，一般制造商会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试枪，稍有差池不仅工作会白费——也会丧命。而制作完成的‘鬼枪’，从作坊里出来后的开价是：115美元。 制造商成功制造出经过测试后的‘鬼枪’后，还需要安全地把它运送到中间商手里——换回辛勤劳动的115美元。 接下来是——中间商，负责运输，他们会把没有‘烤蓝’的枪支送到专业的工匠处，工匠擅长于制造与合法枪支无差别的仿制枪支，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仿制出品牌标志和编号，联结大型国际枪支营销网——这些枪被销往漂亮国，能卖到：240美元。 但中间商需要确保运输途中不会产生意外，他们通常靠女人运输——女人不会被拦下来，为了避免被查，他们会选择没有扫描和安检的轮船，从亚洲热带国家运到漂亮国后，这些枪支的单价就从240美元飙升到：800美元。 最后一步就是运输到漂亮国，黑帮会把枪流出，警方虽然也开始建立‘鬼枪’追查系统，但在街区，这些枪还是很抢手的，一把枪可以卖到2000美元以上。 楚奚并不打算在这个时期购买太多非法枪支，最好的目标就是半个月乱起来以后，所以她一开始的目的仅仅是接触到黑市，一方面是需要对当地进行一些了解，另外一方面当然就是看看以后有没有‘黑吃黑’的机会。 很快，司机载着她到了酒店。 她预定的酒店是一个闹市区的星际酒店，价格斐然，但环境也不错——她需要在这里待一段间，酒店并不是最佳选项，但漂亮国租赁民宿或者住房的手续太过麻烦......时间紧迫，这里暂时先用来落脚。 装作从背包里拿出红外线设备和笔记本电脑——检查了一遍酒店内所有地方，没有发现有隐藏摄像头，姑且安心落脚。 楚奚当然不能直接上街买枪。 这里遍布黑帮和犯罪团伙，贸贸然现身的话——就算是有空间，她也做不到完好无损的从街头走到街尾。 她准备先探一探这里的“暗网”。 她登录进暗网后头挑挑拣拣，打开了一家名为“午夜”的枪支商人网站。 网站购买页面如同某宝一样，但相对设计简陋——可以选购各式各样你心仪的样品。当然，这里有的不是漂亮衣服和首饰，而是各种沉甸甸的枪支型号、弹匣以及各式禁药，楚奚看到这些药品时厌恶的皱了皱眉，华夏国是禁du国家，禁du已经刻进每一个华夏国人的心里。 漂亮国自从禁药合法后，街头到处都是‘行尸走肉’的用药人——楚奚眉头紧皱，早晚有机会毁掉这些东西。 她转而打开了其中一个枪支的页面介绍。 「柯尔特，45口径m1911手枪——$2500.」 「这是一把好枪。」 「有了它，一切都会很顺利，它从来不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楚奚咋舌，这些人行事如此嚣张。 她返回，浏览了一下这家店的介绍。 「街区的二手枪风险你知道的，每一支枪都有对应的编号。一把开过火的枪，可能有很多人丧命于这把枪之下，如果你握着这把枪，你就得知道你握着的到底是什么？也可能是两三条人命呢。我的枪价格比街区高，但为了不惹麻烦，你需要一把‘干净’的枪，不是吗？」 「有了枪，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用劳烦警察，也不用只是坐着发发牢骚。」 「只要有了枪，你就有了恐吓别人的资本，让别人恐惧你，只要你把弹匣装满。」 网页里处处都是煽动你买枪的言论和动机—— 楚奚没有打算今天就与店家联系，她至少需要熟悉这里的街道和环境后再另做打算。 漂亮国以自由文明，享乐主义和抗争无处不在，像是一颗散发着香味的烂苹果，你闻到美味可口的水果香——一口咬下去，腐败的味道便从舌尖上缓缓蔓延，从舌尖到鼻腔再到大脑，警报声会响彻你的身体。 第56章 黑市2 漂亮国街头 一群年纪不大的男人无所事事的站在街边，他们或穿着连衫帽，或穿着运动服，全身上下除了衣服外最多的就是浑身挂满了饰品。因为炙热的天气，撩起衣服下摆擦汗的时候不经意露出来皮肤上大片的纹身。 一位身形佝偻，腰身弯曲的老人，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四肢发抖缓缓从街头走来，他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放在裤兜里，好像抓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慢悠悠的路过街边站着的混混群体。 就在他要走过去的时候，拐杖突然打滑了一下，老人狼狈地滚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人群哄然大笑，其中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年看不过去，过来扶起了老人。 “嘿！吉姆！这个老菜帮子是你爷爷吗？”旁边有人取笑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跟着大笑。 吉姆帮老人拿好拐杖后正打算离开，被害怕的老人抓住了手不愿松开。 吉姆扫视了一下旁边还在大笑的人群，了然，便开口道：“没事的，我送你过去吧。” 老人颤颤巍巍的点头，扶着他的手借力，慢慢往前行走，只听老人沙哑着声音开口。 “你要枪吗？” “什么？”吉姆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向老人，他年龄小但个子比较高，要低头才能看到老人侧脸。 奇怪的是，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倒没有外表那么年老了。 “要枪吗？我捡了一把枪，卖给你，我太饿了。”老人低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什么枪？”吉姆感觉古怪，慢慢松开了搀着老人的手。 “你不要担心，年轻人，我只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过一次。我身上有一把捡到的枪，只要100美元，我实在是太饿了.......”老人的声音带了点哽咽，“不不，50美元就可以.......” 他看了看周围，街道上没有行人，旁边街边停了一辆车，车里无人。 便哆嗦的手从兜里慢慢拿出枪，为了避免吉姆误会，他始终把枪头朝着地上，递给吉姆。 吉姆低头看了看枪——沙漠之鹰，45口径，有点旧，虽然老但保养的不错，最重要的是枪把上还有摩擦的痕迹，看样子他没有骗人，确实像是捡来的。 捡来的枪一般都很危险，没有人知道这把枪之前经历过了什么，又葬送了几条人命——但这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如果他们把枪倒卖给做见不得生意的人，他们可什么都不在乎…… 吉姆握着枪想了想，开口道：“你从哪里捡来的？” “我跟着儿子一路偷渡到了这里.......”老人年龄虽然大，但精神头不错，可能是太久没吃饭说话有气无力的，“路上捡到的这把枪，想着防身一直藏在身上，但前两天儿子出去找活干，一直没回来......我太饿了，求求你了，先生。” 吉姆最终从兜里掏出了150美元递给了他。 这枪虽然来路不明，但他们有法子卖出去，至少能卖800美元，管他来自哪里？ “谢谢，谢谢！谢谢您好心的先生，祝您一切顺利。”老人泪眼婆娑接过钱，生怕被人看见，团成一团就塞到胸口口袋的位置，拄着拐杖的脚好像也有了力气，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 年轻的吉姆把枪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目送老人离开后返回了他们的群体。 一番交头接耳后，有人接过了吉姆手里的枪，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队伍”，吉姆握着兜里的300美元对着天空发呆——要不要去买个冰淇淋呢。 街尾拐角—— 走到拐角的老人直起了腰，他闪身到监控死角处很快换了身衣服和帽子，身手矫捷完全不像是刚刚的老态龙钟的老人。 “你在做什么？”游尨突然开口，疑惑的问道。 “啊，你醒啦，没看到吗？我在玩抓鬼游戏呀，刚刚他们是鬼，现在换我是鬼咯。”楚奚笑嘻嘻地绕过这个小路跟上了离开的两个人。 “嗯，醒了，太脏了，还需要一点时间。”祂并没有马上开始与玉龙融合，那东西上染上了祂不喜欢的味道，需要一些时间炼化清除掉这些讨厌的味道。 祂说话模棱两可，但楚奚还是瞬间明白了祂想表达的意思。 “真不需要我帮忙啊？”前面两个人拐进了小巷，楚奚紧跟了两步，听到拐角处没有声音后才悄悄跟上。 “......需要一点你的血。”良久，游尨出声。 游尨沉默的时候，莫名给楚奚一种祂在哼哼唧唧的感觉，有点......有点像楚墨......楚奚被脑子里的想法逗笑。 “噗——早说呀，需要多少，现在要吗？”大家强才是真的强嘛。 “不要很多，也不急。”游尨好像被她无语到，再次沉默了一会。 “哦那晚上，嘘——他们停下来了。”楚奚给脚下垫了无物质能量，走起路来软的像棉花，但好在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两个人仗着是自己熟悉的街区，又躲避过不下几十次警察的追捕，何况只是一把枪——他们大胆而没有顾忌，找到接头人就把枪递给了对方，收了500美元后离开。 楚奚冷笑了一下。 果然，这些人都是层层换人，如果她贸贸然去暗网上下单，怕是真拿到枪也摸不到什么人在交易，更何况枪支商人跟这群街区混混大不相同，他们更像是规模化的“生意人”。 这也是楚奚为什么要从街区混混下手的原因：两边存在竞争关系，街区混混的二手枪交易在鄙视链最低端，成熟的枪支商人会抢走他们不少生意，如果有人要找枪支商人的麻烦——街区混混们会很乐意帮到这个忙。 但前提是，你足够强大，强大到他们害怕你。 楚奚等那两人离开后，再次跟踪接头人。 已经快到中午了，天气越来越热。 接头人一个人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这里小巷仿佛终日见不到太阳，闷得连风也不愿意从这里经过。 “干！”接头人漆黑色的皮肤上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用手擦着额头的汗，骂了一声。 在他快要走出小巷口的时候，脖子猛地被绳子拽紧，接头人手伸进绳子缝隙试图撑开——但对方的力气太大了，他几乎撼动不了分毫。 巷口处不停踹动的两只脚慢慢停止挣扎，然后被什么力量猛地拖了回去——不远处刚吸过du的瘾君子看到这一幕仿佛被逗乐，拍手大笑。 接头人陷入窒息昏迷。 第57章 黑市3 楚奚一只手拖着接头人进了巷子深处拐角，接头人的身体在地上磨蹭出闷闷的响声。 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路人会胆大到从这里路过。 昏暗潮热的巷子里散发着恶臭的味道——他被吓得失禁了。 楚奚屏住呼吸把人丢到角落，从空间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了。 热是热了点.....但确实闻不到味道了。 拿出一瓶冰水，劈头盖脸倒在接头人脸上。 “什....什么......救——”男人咳嗽着醒来，立马就要开口呼救，大叫声被堵在嘴里的枪管噎了回去。 他忐忑的咽了咽唾沫，门牙不小心磕到了冰冷的枪管上——这东西是真的，他睁大了双眼，心脏剧烈跳动，肾上激素飙升，也感受不到脖子被绳子拖过的剧烈疼痛了。 “我问你答，很简单，听懂点头。” 眼前人的个子在漂亮国并不算太高，身材单薄，但从他刚刚一瞬间袭击的力度来说，他一定会了不得的功夫。少年修长的手戴着皮手套，他随意的握着枪，帽子和面具把他的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最重要的是——他还用了变声器。 接头人惊恐地点点头，眼前的人完全有能力杀掉他，如果现在拒绝——他可能就要去见上帝了，如果他死后能上天堂的话。 “第一个问题，名字。” “杰斯克。” “第二个问题，货都哪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抵着枪开关的手指便往下压了一分。 “第九街区！第九街区！别杀我，别杀我！”他额头上的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 “第三个问题，午夜货哪来的？” 这个问题他怎么会知道？午夜是这一片区有名的枪支商人，街头的交易空间一直被午夜打压......他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午夜的仇人？ “道上传闻他们的货从亚洲来的，具体什么路子我也不知道，您看我们也只是小打小闹......一把枪才赚两三百美金，您要是愿意的话我都给您......”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最后一个问题。”少年不置可否，并没有因为他含糊的回答生气，继续开口道，“午夜交易点。” “听说是桑纳州。”他忙不丁回答。 “你怎么知道是桑纳州？” “帮派里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想买一把趁手的tec-9，午夜会帮你搞到手。”桑纳州警备松懈，帮派众多，这少年去了估计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接头人满怀恶意的想。 “哦，辛苦。”少年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歹意，但没当回事。 接头人听到话语刚松了一口气，就被砸到头上的枪托砸晕，再次昏迷到角落。 楚奚搜到他的车钥匙，吹了声口哨，转身准备离开小巷。 “你不想试试无物质能量是否能防弹吗？”游尨突然开口。 “怎么试？”楚奚好奇的问道。 “眼前不是有现成的。”游尨语气里多了丝森然——玉龙回来后，祂能更加明显的感受到楚奚周围人的情绪，对方一瞬间的恶意被祂迅速捕捉。 “哦.....对哦。”楚奚摸了摸下巴。 她挥挥手，几片不同薄厚的无物质能量体便隔空贴在了接头人身上。 楚奚后退10米，对着接头人不同位置开了枪。 接头人在枪声中被再次惊醒的时候正看到枪口对着自己的头，他第二次被吓得失了禁，发出一声无声地尖叫后软了下去。 被吓昏厥了。 楚奚厌恶的皱眉，她挥手召过几片无物质能量——薄厚不同的能量体，最薄的仅有1毫米不到，子弹仅仅是在上面留下擦痕。 “哇，有点意思。”楚奚拿掉手套轻轻触摸能量体。 “嗯，你现在可以开始24小时不断用能量护住身体要害。”游尨提醒楚奚，祂再次恢复平静。 “知道啦。”楚奚散掉能量体，戴回手套离开了小巷。 * 事情跟她想的差不多，这个区虽然具备暴力团伙，但松散的不成体系，唯一称得上聚集地的只有第九街区，看来需要去探一探桑纳州了。 ——但在此之前，去逛一下第九街区也不错。 楚奚找到接头人的车，果不其然，车也是偷来的，漂亮国的驾驶座跟国内不同，她练了一会勉强启动。 今天收获不错，除了知道第九街区，还知道了桑纳州的情况，最重要是——解决了代步工具。 楚奚把车开去了距离第九街区不远的郊外树林，她停车以后先进入了空间。 小狼和小豹子停下打闹，冲着楚奚狂奔了过来，一个尾巴狂甩，在脚下疯狂蹭腿。 一个占着猫科动物的优势，顺着她的裤脚往上爬——还有扑到楚奚肩膀上的猎日。 楚奚一瞬间被毛茸茸挂满了全身。 她最近都在忙外面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陪小家伙们了。它们聪明又很乖，除了乖乖吃东西也从来不跟楚奚闹，现在看到楚奚出现在空间里还是忍不住迅速包围了楚奚。 楚奚陪着小家伙们玩了一会，才开始跟着游尨的引导不断练习把无物质能量使用到自己身上——至少要确保头部和心脏的安全。 接下来就是等待夜晚降临。 去逛一逛第九街区。 第58章 黑市4 夜幕降临 楚奚在午夜网页上留言购买一支柯尔特45口径m1911手枪。45口径手枪因为小巧且便于携带，所以在犯罪团伙中广受欢迎，大型枪支因为不易携带，容易被警察发现，第一次购买就直接购买大型枪支也会引起对方警觉。所以她并没有选择下单更为强力的其他型号枪支。 午夜很快回复了她的留言，交易方式有2种：一种是“顾客”亲自去往桑纳州取货；另外一种是由武器交易从事者攒够一批本州的枪支，再跨州运输——他们倾向于散装的方式，例如“一袋石头”订单=12把或24把手枪，从桑纳州卖一把枪到其他州，就算是加上运费，也可以赚三倍以上的利润。 武器交易从事者对此类营收方式洋洋得意，“那些对枪支管制非常严格的州，实际上是我们顾客最多的地方，他们的法律使得枪支买卖的利润非常可观，又因为午夜的市场玩得很大，很多州都是他们的市场，比如芝加格、纽越、福尼亚等州——我们的生意也做得不错。”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警方，但他们有大量的流动资金可以使用，即可以随意挑战法律。 暂且不表。 楚奚启动车慢慢向第九街区驶去，她用一下午的时间学会了把无物质能量覆盖住全身关键部位——有点像透明轻便般防弹护罩，至少可以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她打开车窗透了透气，现在已经凌晨1点了，炎热的气温依旧维持在35c左右，天气热起来的速度好像比上辈子要快了不少—— “齿轮再次开始转动，很多东西都只会快不会慢，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未必会再次重复上演，你已经是打破平静的水滴了。”游尨默默出声。祂最近喜欢上了看做菜视频，楚奚一背包硬盘被祂抱走挨个翻阅，对人类这种物种的好奇心愈发旺盛。 “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现会影响到灾难发展吗？”楚奚疑惑不解。 “没有那么严重，但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引起一场风暴，不是吗？” “……” 说这么严肃话题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搭配上‘浇上热油——滋啦——一盆热腾腾的水煮肉片就做好啦！’作为背景音...... 楚奚扶额。 * 街区文化没有那么简单，一辆外来车从驶进街区那一刻开始就会被无数双眼睛盯上，这也是为什么楚奚要抢接头人车辆的主要原因。 但仅仅有车还不够，楚奚做好了全副武装的准备，装备包裹了她的全身皮肤，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裸露。 黄种人或是亚裔在漂亮国不算少见，但——在第九街区出现，那可是件大稀罕事。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楚奚并没有放松警惕，她关掉车灯——在极峰上被重塑过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她想看到的一切，车辆安静的驶入街区。 进入街区不到100米的距离，楚奚已经看到了5个摄像头对着车辆——她不动声色继续往前开。 “左前方70米3楼有狙击枪。” “前面500米拐角有人持枪站岗。” “你要找的目标在800米尽头的废弃工厂。” “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游尨的声音有一点虚弱。 “好。”楚奚回答。 她把方向盘固定死，又低着头把油门用空间里拿出来的铁丝卡死——然后猛地消失在了车里。 无人驾驶的车在油门的轰鸣声中速度不断飙升——120——150——180——230—— 狙击手和站岗人终于按耐不住了，来者不善，狙击手猛地对着车辆的轮胎开枪。 汽车在轮胎破裂中猛地一偏，但没有停止前进，速度反而更快了—— 等狙击手再次瞄准第二个轮胎的时候，一把枪安静的贴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晚上好，先生。”变声器扭曲过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猛然响起，楚奚已经趁着他们被车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摸上了3楼，贴近狙击手。 狙击手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楼下传来汽车撞上建筑物的猛然爆炸声——油箱在撞击声中破裂，整罐油箱的汽油顺着地心引力慢慢流入还在燃烧的地面上。 狙击手趁着爆炸声的空档，猛地起身想趁这个时机反击——他惊恐地发现，奋力一击的反抗被来人轻易地遏制住，他的挣扎甚至改变不了背对着对方跪下来的姿势，他张嘴刚想大喊…… “劝你不要这样做哦~”声音再次响起，他在一片混乱中竟然听到了指尖下压的声音。 他赶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我问你答，很简单。”不等他反应，来人压低了声音，“你杀过人吗？” “不，不，我没有杀过……”狙击手连忙摇头。 “他骗人。”还没等对方回答完，游尨就冷冷地出声，“他身上的血腥味呛得我要吐了。” “回答错误。” 他在审判中绝望地闭眼——冰冷的枪管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他在无数次开枪的时候欣赏对方的惊恐、绝望，戏弄食用猎物的恐惧，每一次甚至都能让他达到高chao。 现在，轮到他了。 “byebye~”温柔的电流声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一声巨响再次响起，被在汽车二次爆炸的声音掩盖。 楚奚躲开溅出来的血，好奇了看了几眼狙击枪——她还没摸过狙击枪呢。 她戴着皮手套的手摸了摸狙击枪，这把狙击枪配备了消音设备，楚奚恨不得现在就上手试试，最终她伸手收起了枪和两箱子弹，悄无声息地从三楼离开。 ——警报声响彻第九街区。 吵吵闹闹的声音不断地从楼里响起，楚奚安静的混入其中。 她就像夜间觅食的豹。 行走间无声无息，直奔目的地——尽头的废弃工厂。 第59章 黑市5 这里的社区布局看起来就像废旧的商业街——但由于漂亮国重视金融行业的发展，导致重工业发展的第九街区大量居民失业，流浪街头。 后又因禁药横行的主要原因，这里彻底变成了帮派分子的天堂，警察也不敢贸然进入。 楚奚关掉狙击手的对讲机，随手丢到草丛里。 他们已经发现狙击手出了问题。 巡逻的打手在社区道路里绕来绕去，废弃工厂上方居然有探照灯——楚奚隐入建筑物阴影处。 有一队巡逻的打手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楚奚并不打算进入空间躲避。 她想了想，从旁边建筑掩住的窗户翻了进去。 这栋建筑约有三楼，她翻进一楼窗户后回身轻轻掩住窗户，蹲下隐蔽在角落柜子后打量房间，房间只开了几盏昏暗的小灯，她仔细观察一楼客厅和开放式厨房——这里没有人。 窗外一干打手的声音慢慢走远，楚奚正打算起身离开时，听到了二楼房间里年轻的女子哭泣声和激烈地挣扎声——还有男人们的大笑声和不堪入耳的话语。 楚奚顿住了脚步。 她的手臂往身后一甩，久未出鞘的幽咽剑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她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昏暗的房间里闪过一道安静的闪电，细小锐利的破空声在空荡的客厅奏起，她朝着楼梯走去。 二楼从楼梯拐角过去里面的房间并不多，激烈地哭嚎声伴随着殴打取笑声充满了整个二楼的空间。 楚奚走向发出声音的主卧——房间门并没有关闭，四五个或黑或白皮肤的男人赤身露体肆意取乐，桌上地上丢满了枪支、针头和吸过的禁药残渣，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绝望。 楚奚猛地推开房间门，里面取乐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但吸食过禁药的后遗症使他们的反应力迟缓非常，靠近桌子旁边的男人想伸手去拿枪…… 一道清亮的光划过眼前——他的手连同手臂瞬间掉落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欲张嘴大叫，却发现怎么也叫不出声音，他回头欲看向同伴。 楚奚收回起手式，随手甩掉剑上的鲜血，这一次她对准了对方的头颅—— 男人惊恐的发现看向同伴的视角越来越下，越来越下——“咕咚”一声，头颅在地上缓缓滚动起来， 包裹在他嘴边的无物质能量瞬间消失不见。 “1……”楚奚挥手把床单丢到浑身赤裸，瑟瑟发抖不敢睁眼的女子身上后。 转身再次甩掉剑上的鲜血， “2……”她闪身躲避冲过来的男人，第二声“咕咚”声响起。 “3……4……5……”接二连三的声音陆续响起，房间里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所有人都倒地了，安静的房间里只听闻楚奚急促的呼吸声和床上女孩颤抖的哭泣声。 楚奚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怒火，把剑背到身后，随手收起了桌子上的七八把枪。 她转身看向窗外，那些人暂时还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把已经被血染红的手套脱了下来先丢回空间，换上了新的手套。 楚奚回头朝着还裹在床单里不敢探头的女孩走去，把她连同床单一起抱了起来。 女孩猛地一抖，本就在颤抖的身体更加明显了。 楚奚把她放在房间门口的地上，又起身掩上门走回房间里的衣柜，衣柜里几乎全是风格迥异的女士服装——楚奚的怒火一瞬间又烧到了头顶，她再次闭了闭眼强忍下怒火，挑了一身布料最多的连衣裙，她关掉了变声器，在房间里把帽子和防毒口罩换成了摩托车式头盔， 出门后，先掩上门才转身，把衣服丢给呆坐在地上的女孩。 “穿上。”楚奚尽量温和地开口，声音在隐忍的怒火中变得沙哑。 闷在床单里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声音的女孩在听到女声后慢慢探出脑袋——她脸上都是被殴打的淤青和肿胀，遍布泪痕。 女孩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拿裙子，楚奚扭头看向其他房间，身后细细碎碎的穿衣服声音慢慢响起，楚奚的剑就在随时可以取得的地方，她倒也不怕被背后袭击。 “女士....”女孩的嗓音已经哭哑了，她小声开口。 “嗯，站得起来吗？”楚奚回过头，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但这里不是说话和擦药的地方，得先离开这里。 “我可以。”女孩努力撑起身体，剧烈的疼痛使她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她依旧咬着牙站了起来。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楚奚并没有听到二楼三楼有别的声音。 “地下....地下室还有其他女孩......”女孩眼泪再次顺着哭肿的眼睛流了下来，她求楚奚救救她们。 楚奚烦躁地遏制住对方的眼泪，让她带路。 女孩刚走没两步就软了下去——她被折磨太久，从挣扎到惊恐到获救，她已经没有力气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力气支撑她走下楼去。 楚奚快走两步一把抱起她软下来的身体，跟着她指路的方向走向地下室。 路上，女孩边小声哭泣边告诉楚奚——她的名字叫莉亚。这里是第九街区拐、骗以及涉及到人口买卖的公寓，大部分是年轻女孩，第九街区人口买卖“生意”做的并不算很大。 这些女孩年龄在12-20岁之间，大多是被他们从网络、现实上骗到此处，年轻的女孩涉世未深，甜言蜜语和一点点满足心愿的甜头就有机会被诱骗——然后她们中有的被再次转手卖出，有的因为长得漂亮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有的因为染上du瘾被迫强颜欢笑迎合他们以换取禁药。 当然，下场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她们永远挣脱不开这些人。 就连警察检查第九街区也不过是草草了事，肮脏的政客和怕死的警察比比皆是——她们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漂亮鲜活的青春早早枯萎在潮湿的洞穴中。 楚奚想，她不打算就这样简简单单离开了，这里到处充满了腐败、恶臭，更何况灾难发生以后呢？ 地下室门口的门把手被一条沉重的锁链缠住，并没有上锁。 楚奚打开绕着的锁链，抱着莉亚走入门内—— 第60章 黑市6 莉亚在看到地下室的门时，已经停止颤抖的身体再次因为后怕激烈地颤动起来。 楚奚叹了口气，停在地下室台阶处，把她放了下来。 女孩在听到她的叹气声连忙准备开口道歉，就被轻轻落在头上的手打断了到嘴边的道歉——她在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好点了吗？”楚奚等她平复。 “嗯.....嗯！”莉亚仿佛从这个动作中摄取到力量，她拒绝楚奚再次抱起她的动作，轻轻拉住楚奚的胳膊，引着她走入地下室。 地下室的味道很难形容——短短的台阶处还有一道门。 刺鼻难闻的臭味从门内传出——这道门外面同样被拴住，地上丢着一把锁，锁孔里插着钥匙丢在地上。 “他们每次抓我们出来，就从外面关上，等‘用’完我们再锁进去。”莉亚小声开口。 她的用词再次加深楚奚毁掉这里的冲动。 打开了门。 昏暗的地下室里到处都是垃圾、排泄物和撕毁的衣服碎片，有一些布料被堆成了堆当做床，有黑色的影子在布料和布料堆之间移动。 楚奚很快适应黑暗，不到30平米的地下室里居然或蹲或躺挤满了人，看到有人进来，她们条件反射地将赤条条的自己藏进了垃圾堆中，附近的老鼠也钻了出来‘叽叽’躲进黑暗中。 楚奚装作从口袋里掏出手电，刚要打开，就被莉亚制止——这些人每次下来也是拿着手电筒挑选‘猎物’的，她们已经对手电筒造成条件反射了。 莉亚松开一直抓着楚奚袖子的手，她沿着墙壁慢慢走了下去，适应黑暗以后找到几个黑影——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交流起来。 本来想趁着这个时间去楼上拿衣服的楚奚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她站在这里某种方面来说也是莉亚的安全感。 莉亚跟同伴交流完以后几个人互相搀扶起身，慢慢向站在门口的楚奚走了过来。 “您....您好，尊敬的女士，我叫索菲尔......您是来救我们的吗？”她说着便控制不住声音，捂着脸哭泣了起来。 “实在抱歉，我们太久没有跟人交流过，我是艾米，我们.....可以跟您一起走吗？”旁边看起来个子更高一点的女孩拍了拍索菲尔的肩膀，接过她没有说完的话生涩开口道。 “嗯。”楚奚肯定。 昏暗的地下室里逐渐响起小声的哭泣声——然后越来越多。 艾米抬头。 楼梯上透过来昏黄的光，打在笔直站在地下室门口的高挑女孩身上，她头上戴着头盔和黑色口罩，身着黑色上衣和黑色裤子，背后背着一把长形物体，脚上穿着黑色高帮军靴，抬起的头盔镜片下是她那双眼睛——那双浅灰调的瞳孔即使背着光也熠熠生辉。 她看着这双美丽的眼睛——艾米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 “安排几个可以行动的人，安静一点去楼上拿衣服，二楼中间的主卧不要进去。”楚奚抬手指了指楼上，这群人经历过太多希望和失望，她站在这里才能给她们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 艾米忍住眼里的泪花，回头跟索菲尔和莉亚交流了一番。 最终由索菲尔和莉亚带着两个还有力气的女孩光着脚安静的上了楼。 女孩们逐渐停止了哭泣，年龄小的女孩也在大家的安慰声中停了下来。 她们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索菲尔和莉亚几个女孩很快抱着大堆衣服下来，她们自发穿起了衣服，几个因为长期待在地下室，腿部肌肉已经呈现萎缩状态的女孩，也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穿上了衣服。 “我们可以吃点东西吗？” “可以。”楚奚在她们互相穿衣服的时候就去搜刮了一趟这栋楼里的冰箱——冰箱里并没有太多食物，楚奚顺手从空间里拿了堆真空包装的食物放到客厅。 女孩们穿好衣服以后，安静的互相搀扶，从地下室来到客厅，蹲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她们太久没有吃饱过肚子了，他们 要么拿她们当泄欲工具，要么拿她们当赚钱工具，食物和禁药都是控制她们听话的手段。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孩也在照料年龄小的女生小心吃喝。 “游尨，我能带着她们安全离开吗？”楚奚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后门右前方50米树林，可以供她们躲藏一段时间。”游尨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一个人带着二三十个女孩从这个满是虎狼的地方出去并不容易。 楚奚在救人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她曾经也差点遭受过这种痛苦，她知道绝望和挣扎的滋味——所以在看到那些恶行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出手了。 至于怎么带她们出去，其实她有两个简单粗暴的方案： 一是这些人继续待在这里，她去前面引爆整个第九街区的中心点——废弃工厂，注意力在她这里的时候，女孩们当然有机会逃出去。但一方面是人很多，有的女孩年龄小身体弱，未必能全部从第九街区逃走，况且出去以后也并不安全，第九街区附近的夜晚也充满危险。另外一方面是她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中，未必不会有人进来查看“资产”，或者是发现楼上的尸体——这栋楼并不安全。 二是先带女孩们去往附近树林，楚墨和楚点点可以帮她看顾女孩们一段时间，等引爆废弃工厂后她再回来带她们离开。 两下比较之下——楚奚更偏向执行方案二。 她挥手招过几个有话语权的女生，简单转达了她的计划。 当然，引爆和有狼崽和小豹子的事情就不必细说了。 无论是计划一还是计划二，都需要女孩们完全配合，她们需要保持安静，需要足够的勇气，也需要——足够信任楚奚。 艾米在楚奚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她始终盯着眼前女孩璀璨地、燃烧着怒火的双眼。那双眼睛真漂亮啊，像是划破漆黑夜空的闪电，劈出锐不可当的利剑—— 她最终开口道：“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楚奚点头，她起身去往后门附近观看地形，趁着夜色放飞了猎日。 不到5分钟时间，女孩们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为了避免踩在地上发出声音，她们所有人都没有穿鞋。 “我们跟你走。”狼狈地女孩们一双双眼睛，坚定的望向楚奚。 楚奚心里五味杂陈—— 她抬手给猎日打出手势，猎日安静的开始盘旋，附近的人基本上已经前往废弃工厂，楚奚挥手让女孩们跟上。 一道道安静的影子踩着夜色，一步步踏出地狱，她们什么也不怕。 即使光着的脚被石子刺痛，即使有可能会被再次抓住，即使死在出逃路上——她们什么也不怕。 第61章 黑市7 女孩们互相搀扶，小一点的孩子走不动就被大一点的抱在怀里。 楚奚带着女孩们迅速从黑暗中穿过——她们奇迹般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进入了树林。 女孩们相互手拉手跟着楚奚步入漆黑一片的树林。 树林很黑，胆小的女生握紧了手，又被同伴安抚性的拍拍，她们害怕也勇敢地走了进去。 楚奚在树林30米处停下，这里树木背靠着一片灌木丛，可以遮挡女孩们蹲下来的身影，不会被外面发现。 她借口查探周围安全，离开她们视线范围后放出了楚墨和楚点点，这几个小家伙都长得很快——尤其是楚点点，刚见面的时候看起来不过三个月大点，现在耳朵尖已经快有她大腿高了……这明显不是正常生长状态，找个时间要仔细问问游尨...... 小狼和雪豹各自蹭了蹭楚奚，分开进入了树林，隐入其中。 楚奚掏出了两把枪，她回到女孩们所在的灌木丛旁。 “你们谁会开枪？”楚奚低声问道。 沉默几息后举起了三四只手，楚奚把枪递了过去。 “确认有人过来了再开枪，尽量不要暴露你们自己的位置，我回来的时候会先出声，听到我的声音再出来知道吗？”楚奚叮嘱。 “嗯……”微弱到听不出来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 “还有一件事，一会动静可能有点大。不会蔓延到这里，不要惊慌，也不要乱跑。”楚奚想到一会可能造成的动静再次补充道。 “好。”几个年龄大的表示会看管好她们。 楚奚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女士.....请等一等。”艾米安置好旁边的女孩子后站起来唤住楚奚，她站起身快速跑过来。 “您是要去那里吗？”她指向废弃工厂的方向。 “有事？”楚奚挑了挑眉。 “您可以带上我，我在这里的时间比她们久一些，我....我知道那里部分房间的布局......他们带我去过那里......”她咬着唇低头，又很快抬起头，“我知道我可能会拖累您，但我也想做点什么......我待在这里也可......” “会开枪吗？”楚奚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沙漠之鹰，向上抛了抛，再次挑眉。 艾米一愣，猛地点头。 “我会！” * 艾米的头发高高扎成丸子头，她甚至提前用布料裹好了脚，才出声问询楚奚能否一起。 这个女孩心思很缜密，楚奚觉得颇为有趣。 她带着艾米穿行在监控盲区，艾米没有想象中的娇弱，她一直咬牙紧跟楚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天空中的猎日时不时在有人的上空盘旋。 楚奚跟着猎日的警示，一时间她们顺利穿过500米左右的社区。 就要到废弃工厂时，艾米轻轻拉了一下楚奚的袖子。 楚奚了然，俩人停了脚步，在黑暗中轻声交谈。 “这里.....是监控中心。”艾米气音消散在风里，几乎要听不见。 楚奚点头，她示意艾米蹲到野草堆后面藏好后，绕道去了楼北面。 大楼修建时是用来当做办公楼使用，建筑物上有许多通风的窗户——也可能是这个原因，监控室就设在这里。 “二楼左边第三扇窗，没人。”游尨适时出声。 “~~~”楚奚在心里响亮的吹了声口哨。 “？”空间里，晴空万里的天空上突然飘过了一朵问号云…… 楚奚搓了搓手，起跑几步以后猛地跳到二楼窗沿边，无物质能量再次被捏成线塞进窗缝里打开了窗。 她敏捷地跳到地毯上蹲下，轻轻掩回窗户，心说，‘总觉得自己溜门撬锁的技能点越来越高了呢……’ 环顾四周。 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休息间，有几张沾着血渍的床被随意堆叠在一起，被灰尘铺满。 楚奚想了想。 伸手把身边废弃的椅子推倒在地，椅子互相碰撞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楚奚伸手抽出剑，快走两步躲在门口。 她的耳朵贴近墙壁，听到门外两道脚步声逐渐靠近——两道呼吸频率不一样的呼吸声顿在门口，迟迟未打开门。 楚奚退后了几步，开口，“喵呜——喵——” 她在学猫叫。 “f*k，我就说是野猫。”一道粗鲁的男声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响起。 “没事！是该死的野猫！”另外一道男声回头大声对着楼上喊道，门被他扭开。 楚奚刚学完猫叫就退回到了门后。 俩人站在门口挥舞着手电筒找猫无果。 楚奚大拇指抵住刀柄—— 进来一个人了，近在咫尺—— 两个人都进来了，其中一个人去找灯开关，但房间里的灯坏掉了，来回按开关没反应——他欲开口告诉另外一个同伴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了！ 闷闷的两声“咚咚”后，房间里除了‘水’流动的声音，再次安静了下来。 幽咽自从被一起强化后仿佛再次开过了刃，颇有点削铁如泥、摧枯拉朽的锐气—— 楚奚甩掉剑上的血，迈出门后，拉上了门。 这里是二楼，老化的昏暗灯光打在这片楼道内。 她高高瘦瘦的一身黑衣，黑色防窥头盔上沾着飞溅上来的鲜血，手持利刃走在楼道内——颇具恐怖片氛围，当然，她是‘鬼’。 第62章 黑市8 黎明到来 时间不早了。 楚奚不决定等了，她扫视了一圈楼层结构，大部分亮光都在三楼——看来那里就是监控室。 一楼二楼只有昏暗的老式灯光，只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三楼传来。 楚奚摸到了地下室，破坏了总电开关。 她站在总开关旁边的阶梯阴影处安静等待。 很快，两道手电筒亮光从阶梯上方传来，脚步声很快逼近——然后消失。 闷响声后，楚奚把两个人的尸体拖进了角落，她暂时不打算走。 华夏国有句俏皮话叫‘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的送。’ 她想试验一下是不是真的—— 5分钟后，再次有一道手电筒光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 但这道声音在扫到地上鲜血的时候猛地停住，他转身想跑——发现自己怎么跑都在原地。 无物质能量变成透明绳状缠绕在他的脖子上逐渐收紧，堵在鼻口处的能量使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微弱的挣扎声渐渐停息，楚奚慢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还有8个，在上面。小心，他们察觉到了。” “哦，没事，我有大宝贝——”楚奚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包炸弹—— 这是她在前面那栋楼里趁着女孩们吃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好宝贝，他们可藏了不少在阁楼夹层里。 整栋楼陷入黑暗，三楼察觉到了情况有异，也没再开灯。 但，楚奚在这片黑暗里行走如常，她随手在一楼客厅里——沙发上——窗帘上——浇上了汽油。 差不多浇完后她随手丢了十几个炸药包，翻身从窗户出去了。 楚奚拉着乖乖蹲在草丛里等待的艾米离开这里。 走出十几米后楚奚搭上弓箭，箭头点上火——箭尖直指沙发上的炸药包。 “轰——轰——”在接连不断的巨响声中，汽油促使火龙拔地而起。 几层楼的建筑物轰然倒塌进火海中。 艾米倒抽一口冷气，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出声，她怔怔的看着眼前废墟和大火，火焰倒映进她的瞳孔里。她眨眨被火光烧到酸涩的眼——跟上了已经转身离开的楚奚的步伐。 凌晨4点，楚奚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 艾米告诉楚奚，废弃大楼的地下室——可能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大概猜到楚奚是冲着什么来的，但聪明的女孩点到为止，说完就找地方躲藏了——哦对了，回到树林好了，离这里远一点，拯救她们的女士好像——有点‘疯’。 楚奚看她猫着身子朝着来时方向跑去后，转身直奔废弃大楼。 难得的十几层高楼在这片不算太大的街区里显得格外突兀，大楼的外表看似只是普通的废弃建筑物，外墙和窗户都未建好——她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会把物资藏在这个四面漏风的楼里。 第九街区虽然是这个州的黑暗势力，但从她进来到现在看来——这里的统治并不成体系，更像是街头混混团体抱团建造出来的“大家庭”。 那么问题是——艾米又是如何知道这栋废弃大楼里有她需要的‘东西’呢？ “游尨，里面多少人？”楚奚站在‘大门’前开口问道——如果这里算‘大门’的话，毕竟根本没有封墙，到处都是门。 “....没有人，地下室确实有东西，但你的目标在10楼。”游尨很快告诉楚奚。 “没有人？”游尨知道她的目标，那艾米所说的地下室里又有什么东西呢？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既然没有人—— 楚奚把弓箭和手枪都收入空间，以防万一还是背好了剑。 剑，作为短兵器一向被视为短兵之祖，近搏之器，注重速度和灵活性，尤其是在她现在的状态下可以达到快速挥舞并进行多次攻击——更适合现在的状况。 奔跑速度很快——眨眼间拉近距离，进入大楼。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露了出来，惨白色的微光照入废旧大楼内，为本就阴森的氛围再增一分恐怖。 楼内墙体到处都有被水渍侵蚀后留下的白痕，水泥地上布满上上下下大小不一的脚印，楚奚站在空旷的大楼内，月光把她的影子打在地上的深浅不一脚印上——逐渐拉长。 楚奚直接掠过恐怖片前奏——抬脚直奔10楼，楼梯两边并没有安装扶手，丝毫不影响她往上狂奔的速度。 她仅用十几秒就到达目的地。 一排排木质包装的箱子整齐的从地上列到天花板，铺满了整片阴影处——箱子摆放也很有讲究，基本上都是挑从外面往里看不到的角度堆放。 楚奚掏出一把匕首撬开离她最近的箱子——里面用木屑和报纸整整齐齐码了十几把手枪！ 她又抽着撬了几个大箱子——居然还发现了狙击枪和机关枪。 另外还有配备的子弹……这里的武器都够攻占一个小型国家了...... 这手笔肯定不是出自第九街区这些人之手，什么人会这么安心的把武器放在这里？ 但无论如何——现在都是她的了。 楚奚咧开嘴笑出了声，伸手库库往空间里炫。 “……”她的表情让游尨想起了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财迷’女主，跟她现在一模一样。 楚奚不理祂。 她收武器的手速越来越快—— 很快——这里除了地上残留的木箱摆放石灰痕迹以外，一颗子弹都没留下。 “她转身就走了，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磁性低沉的男声伴随着bgm突然响起。 “......你再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电脑没收。”楚奚下楼的脚步猛地一顿，额头鼓起川字。 “喔......”稚嫩的声音里还带点委屈巴巴。 * 地下室的东西楚奚并不想多做赘述。 这里几乎堆满了钞票和‘禁药’，甚至还有高强度白色du品。 末世来临时钱也不过就是一堆废纸，不过——她既然要去桑纳州，钱姑且还有得用。 至于药——她本来想用水和石灰直接销毁，石灰是她刚开始准备在空间搭建畜牧场准备的，后来空间升级就用不到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 窗外传来鸟鸣声，已经快5点了—— 楚奚沉吟了一下还是先把这些东西都收进了空间，这些东西用在正途是可以药用的，找时间上交给国家来决定吧——另外还可以用来当个钩子。 她出了大楼，猎日就在大楼旁的树枝上挂着。 楚奚吹了声口哨，跟着猎日飞行的方向——找到了辆插着钥匙被改装过的货车。 猎日飞了一整晚，看楚奚上车后就从窗户扑到她腿上一动不动了，楚奚心疼的摸摸它，给它送回空间窝里休息。 她启动车去接女孩们—— 天刚蒙蒙亮，几颗淡星隐约闪烁，世界上仿佛被柔和的蓝色轻纱笼罩。 她一脚油门轰过倒塌在地上的火光，在树林附近吹了声口哨唤回狼崽和豹崽，收回空间后，楚奚按了两声喇叭。 “哔哔——” “出来啦——”刚开了个口，她就察觉到有人从树林里偷偷往外张望。 楚奚打开车门翻上车顶，一只腿曲起，一只腿自然垂下。 “哟——”她打着哈欠对着那双眼睛打了个招呼。 “她回来了，那位女士回来了！”尖叫声响起。 女孩们互相搀扶着，踉跄着，又蹦蹦跳跳的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大家搀扶着彼此上了车。 艾米带着一个小女孩坐上了副驾驶。 楚奚启动了发动机—— 爆炸声轰然响起——本就破败不堪的废弃建筑在剧烈地震颤中倒塌，火光冲天—— 照亮了她们离开的路。 这群经历过黑暗，又迈过痛苦的孩子们。 在黎明到来之时，迎着朝阳，从火光中走出——把过往狠狠地甩在身后。 第63章 黑市9 离开 早晨6点半，天还蒙蒙亮，气温已经到达39c。 为了避免货车后备箱的女孩们在车里窒息，楚奚提前把后备箱连接驾驶室中间的玻璃用枪击碎了。 她们在后备箱里能看到驾驶室也不怎么感到害怕了。 楚奚并不打算把她们交给这个区的警局，这些街头混混能在这里有恃无恐很大原因是上面可能会有“保护伞”，最引人怀疑的是那些放在建筑楼里的东西…… 最终决定开着货车带着她们前往桑纳州方向途中的另外一个州——俄州，俄州的法条和治安相对而言更为严密负责，尤其是对未成年及没有经济能力的孩子有相当齐全的法律保护。 开车过去大约要十几个小时，楚奚把车停在了无人便利店附近的停车场，她准备去采购一些吃喝物资，以便这些女孩在路上可以填饱肚子。 楚奚看了眼后备箱里的女孩，女孩们三两凑在一起陷入了沉睡，副驾驶的艾米抱着小女孩也紧闭着双眼。 她其实并不觉得很累，如今她的体力和耐力非比寻常，一晚上对楚奚而言不算什么。 楚奚下了车，她拽上自己放在车上伪装的背包，躲在车厢阴影处把头盔换成了更轻便的帽子和口罩，背好背包打算出发——坐在副驾驶的艾米跟了下来。 “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吗？”她站在下车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开口。 还未来得及等楚奚回答。 车厢里又响起了几道轻响，几个在停车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的女孩，在听到了她们说话的声音才有了动作。 楚奚停车已经尽量很平稳了，但她们长时间处在惊恐不安的地下室，即使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在车停下来的一瞬间还是无可避免地察觉到心慌和恐惧—— 楚奚无奈压低声音说道：“我要去那边超市——”她抬手指了指肉眼可见一百米不到的无人超市，“给你们买点东西吃。” 她们小声商量，最终决定由艾米、莉亚还有索菲尔跟着楚奚去超市，几个醒来的女孩留在车里看着剩下的女孩们。 楚奚装作从背包里摸出了三双凉鞋——放在华夏国9.9包邮的那种凉鞋，给她们穿上了。 路上，楚奚简单说了一下她的计划——送她们前往俄州警察局，那里可以帮助她们找到家，或者找到寄宿家庭。 酷热已经来临，拥有自己的家人、伙伴，活下去的希望才更大。 三个女孩默默点头，她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了。 这个一直不露面也不做自我介绍的女孩，救她们出来，护送她们去安全的地方。现在正在带她们去买吃的东西的路上，她们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她才好——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楚奚在感情上一向粗线条，她没有察觉到氛围，一路引着她们走进无人超市就开始消费。 ——不用担心，有人买单。 她付款的时候用的是地下室拿到的钱，总该给这些孩子留下点什么东西吧？ 楚奚已经在空间里分出了二十多份现金，打算离别的时候交给她们——并不是很多，但能使她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生存。 这些钱无论是否是黑的白的，会不会引起警察注意——都不重要。 时间紧迫，他们很快也会没有精力去追查这些事情。 四个人买了十几大包的东西。 除了购买食物以外，楚奚还购买了一些酒精和药水，是便利店简易的药物措施，另外又购买了一些毛巾和卫生巾等——这些女孩有需求也不会好意思提，她提前准备好，有需要可以直接拿去用。 楚奚一个人拎走一半，剩下的食物三个女孩互相帮助。 没等她们走出20米，楚奚已经把那些东西丢到了车厢里，惊醒了一些还在熟睡的孩子。 她也不理，扭头就去接她们三个手上的东西，又折回去买了好几箱饮用水和大桶使用水，准备齐全以后。 楚奚先带着女孩们去了郊区——给她们方便的时间。 * “尊敬的市民，昨晚，第九街区大道发生了几起爆炸案件。” “据称，此前第九街区的团伙曾多次发生斗殴事件。无可否认，这是一起街头报复性案件，已经证明20余人死亡，10余人受伤，此次斗殴危害性巨大，在此请各位居民注意外出安全，警方已经深入调查。另外，请有相关消息的市民联系本台记者——” ‘啪’楚奚伸腿关掉新闻广播，摊在驾驶座伸了个懒腰，车门没关，她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打闹声中，懒洋洋吹着风。 她觉得很有意思，漂亮国新闻报道中常用的话术经常包含不确定字眼进行推测，比如“据称”，又会搭配强烈的语气进行辩证，如“无可否认”、“已经证明”等等，通过选择性语言引导读者对事件的看法。 “那个......”跟艾米一起坐在副驾驶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金黄色的头发和蔚蓝色的瞳孔给她的外表增添一丝别样的美丽——但，这份美丽并没有给她带来幸运。 “送给您。”她怯生生看着楚奚，回头望了一眼跟她一起来的艾米，在艾米的鼓励下，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举起了手上的花束。 她垫脚站起来还够不到货车驾驶座位，小小的手里举着一把淡蓝色的野花，想送给楚奚。 “送给我的？”楚奚挑了挑眉，她避开女孩，从驾驶座跳了下来，蹲下。 “嗯！”小姑娘看着楚奚利落跳下来，睁大了眼，崇拜憧憬的眼神冲淡了恐惧，再次把花递给楚奚——这次不用举着手了，楚奚正蹲下平视她。 “谢谢。”楚奚接过花，装作从兜里摸出一把奶糖——大白兔奶糖，华夏国很好吃的一款奶糖，她囤了很多。 “嘻嘻嘻……谢谢姐姐。”小姑娘彻底开心了起来，她不着急拿奶糖，冲上去试图抱抱楚奚——但短手短脚只能抱住楚奚的脖子，然后两手抱着奶糖，小心翼翼地朝着不远处的姐姐们走去。 第64章 黑市10 我只看到了她放大到可怕的瞳孔 “她才6岁。”艾米目送着小姑娘离开，张口对着楚奚说道。 “那群人是趁她父母工作忙碌的时候，用糖骗了她来，刚到‘家’的时候——他们要求我们称那里为‘家’，她刚到‘家’的时候5岁半，被吓得发了几天高烧，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您看，即使您刚刚给了她糖，她也不记得那些事了。”她捏紧了拳头，“那群人——那群畜生！他们在她发高烧的时候就想把她卖一笔好价钱！”小姑娘烧到口吐白沫，又实在生得漂亮，才大发慈悲给她吃了药。 但好景不长，他们中有些人格外‘偏爱’年龄小的女孩。 这孩子长得漂亮，高烧完以后又长时间处于混沌状态，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又乖又听话，要不是有‘客人’看上了她的照片。 预付了大笔定金，要一年后交货，她未必能逃过一劫。 艾米讲到这里已经不忍再讲下去，她捂着眼睛冷静了一下。 楚奚递给她纸巾，问道：“那你呢？” 艾米沉默了一瞬。 “您是要去往东北角吗？”她抬头的时候眼神明显不同。 “我听说过您，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听到过您——就在您来救我们的那天，g从外面回来，他被人打得很惨。g一向在男女事情上非常粗暴，他喜欢使用暴力，却喜欢温顺的女孩。我......我留在这里太久，知道怎么样讨好他们会活下来。那天他浑身怒气被人带回来，冲进‘家’里想带走安娜——就是那个6岁的小女孩，她害怕极了，嚎啕大哭。” 她闭了闭眼。 “我......我上去抱住了他，说我很想他，他带走了我......我在路上听到他们说起您——他们从来不拿我们当回事。我们一辈子也走不出这里，所以他们讲话一直不怎么避开我们。我就在那时，听到了您的消息，也知道了您在跟他们打听东北角的桑纳州。”艾米抱住胳膊。 他们说那个人穿着一身黑，好像会什么不得了的功夫——非常邪门。 “那天......我以为我要遭受折磨，没想到g临时被上面叫走，他就把我赶了回去。”我们在地下室里继续暗无天日的等待黎明，四四方方的地下室，唯一会透出亮光的门通往地狱，我们就要绝望……黎明却很快到来，就在当晚。 “您是要去往东北角吗？”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楚奚沉默了一瞬，她默认了这个答案。 这个女孩在恶魔堆里走过一遭，悲哀与绝望并没有击垮她，她的勇气仿佛要点燃她的生命。 “您，您可以带上我吗？”她着急了起来，“我20岁了，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人……” 艾米不等楚奚回答，她朝着远处张望的小安娜挥挥手。 “或许我也应该跟您讲讲我的故事。” “请您听听我的故事。” “我的母亲16岁的时候生下了我。” “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离世，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从未管过她。” “我们所居住的州人烟稀少，经济条件并不好。母亲除了在家里可以勉强填饱肚子以外没有任何零花钱。 “但她的父亲总是不在家，他口口声声是为了家，也不过是在外面整日酗酒——回到家不顺心的话还会殴打母亲。” “好在，他不送母亲去上学的话会被举报，为了名声，他抠出来的那点钱全给母亲交了学费。” “但母亲学习成绩并不好，她喜欢画画，没有自己的画纸和画架，为了画画，她12岁就出去想办法赚钱——” “这里是不允许童工的，她就只能靠一些零零散散的工作赚钱——她会给社区送牛奶、给邻居草坪除草，以此赚取零钱。” “母亲以为这样总会好的。” “直到14岁的某天，她回家后再没有找到她的父亲——我的外祖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 “第一天，母亲会在家门口等他，虽然他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他是她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第二天，母亲还是会在门口等他。” “第三天……第四天……” 她不再等他了，这个家从此也不用称之为家。 “母亲从那一天起就变了，她丢掉了好不容易攒钱买来的画纸和画架，她认识了很多朋友——她把那些人当做伙伴。” “一开始，他们只是带着她，她很漂亮，又足够个性张扬。” “第一次当着她面吃药丸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分享给她。她还小，他们并不愿意她沾上这些东西。” “直到她15岁那年。” “男孩多女孩少的‘俱乐部’里无非就是男男女女的事情，母亲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她当他是世间真爱，这遍地的行尸走肉里——唯有他不是愚蠢的他人。” “他们很快就陷入了爱河。” “但无论是母亲还是他，他们都还小——直到第7个月的时候母亲才察觉到她怀孕了。” “那男人早就跑了——‘俱乐部’里的伙伴们从此便销声匿迹，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办。” “她把我生下来后就彻底‘疯’了，我不知道是我逼疯了她，还是她本就摇摇欲坠。” “她开始抽药面儿——掺在烟丝里，仰着头抽。” “一开始只是每天晚上都抽——直到某天，她被新的‘伙伴’带着吃了迷幻药。” “那天她很开心，她说世界变得十分美丽，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街道上，街道变成了沙滩，房子像是灯光反射出来的火焰，跳动着消失在光里——我只看到了她放大到可怕的瞳孔。” 艾米开始颤抖了起来，她努力控制自己的颤栗。 楚奚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 等她慢慢冷静下来以后，重新开口。 第65章 很快，那些东西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她开始想尽办法搞钱——为了买到她想要的‘美好’，刚开始，工作换来的薪水勉强可以支付掉我们的账单和她要的那些东西。” “好景不长，为了购买更多的药。她辞去了服务员的工作，每天去夜店打工。” “我们住的地方本身就比较混乱——更何况夜店。” “母亲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他们注射du品。” “刚开始的时候她很害怕，也很愤怒，她的朋友怎么能注射du品呢？在她的团体里，大家都讨论du品，也都反对du品。因为大家都知道有多少人死于这种du品的摧残，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些好奇的人去尝试，大部分人在试了一针之后就彻底上瘾了。” “母亲的新男朋友——杰森，开始谈论du品，他们当着母亲的面谈论起这个东西的买卖。” “母亲害怕极了，她对着杰森吼道，‘你疯啦！你怎么会想打这种东西？’‘你要吃药片我完全可以提供，哪怕一次吃几粒都可以，就是不能打du品的针，我求求你不要做出这种蠢事’‘如果你真的要打du品的话，那我们之间就彻底完蛋了！’她歇斯底里的威胁杰森。” “但杰森依旧注射了。” “您可能不太清楚，事实上——我也很不想清楚这些。” “可笑的是那些或抽或吃或注射的人，他们也有鄙视链。大ma、迷huan药一类的东西，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儿童毒品’，但注射的du品可不一样，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艾米冷笑了几声。 “一开始，母亲很坚决的跟杰森断绝了来往，她甚至开始接送我上下学，当时我已经10岁了。” “很快，有一天，母亲跟他们去参加音乐节。”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跟‘伙伴们’去参加活动的时候，她打扮的很漂亮。” “直到散场的时候，他们中有人犯了du瘾，但没有人有足够的钱买到du品。” “得益于母亲的美丽，她使出了绝招，喊道：‘我没有钱买地铁车票回家，请大家帮帮忙吧！’参加音乐会的人身上都带着钱，一时间叮叮当当的硬币声不断响起，落入了她的口袋里。” “这些钱，足够买2支du品。” “她兴起了念头，‘这钱是我赚来的，我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我也想体验它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功效呢！’” “她的伙伴们阻止她，劝告她，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一开始，她只是把那份东西吞咽了下去，没有注射。” “但当天晚上她回到家里，夜里躺在床上浑身发痒，她脱光了衣服，用梳头发的梳子挠全身上下，一直挠到出血才觉得痛快——我被吓坏了。” 她直直盯着楚奚继续说道：“凡是注射过那个东西的人，都会浑身发痒。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特别是腿肚子上，没有一块好地方，这是识别吸du者最简单的一个方法，有的人痒起来甚至会用小刀刮——” 楚奚厌恶地皱眉。 “最初，团体里吸食使用的也不过只有他们几个，随着他们‘高人一等’的姿态，团队里食用的人就越来越多了，du品像炸弹一样引爆了这里所有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母亲觉得自己并不会上瘾，她和跟她和好的男友杰森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完全不会上瘾的，想戒掉随时可以戒掉。” “两个人，或者说这群人约定了一个‘周末计划’，只有周末才可以食用du品。” “她很高兴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要不是她也去试了du品，就不会同意跟杰森和好了，她十分开心自己也试了。” “但很快，夜店的工作也满足不了他们了，母亲跟杰森开始学会偷窃。” “开始的时候他们每周末吸du，中间停了半个月以后，他们觉得这对他们完全没有影响——他们并不觉得上瘾，甚至得意于自己的强壮。” “最可怕的就是这里。”艾米摇摇头，“他们自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以为这个东西完全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但是，但是只要他们遇到一点困难，遇到一点不开心——就会随时怀念du品带给他们短暂的扭曲现实感，他们已经完全没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了。” “母亲和她的男朋友，也是这样。” 第66章 黑市11 那是我最快乐的两个月 女孩子们陆陆续续回来车里，她们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后车厢的碎玻璃渣和尘土被她们清理干净，铺满了草丛捡来的干草和草坪，这样躺在车厢里会舒服一点，路上还要开十几个小时的车——楚奚一直跟她们待在一起，没有时间从空间里‘偷渡’衣褥等柔软的东西。 6岁的小安娜被其他女孩抱上车厢，她们有序的进入车厢，躺好后从里面关上了车门。 艾米还是坐在副驾驶。 楚奚上了车，驾驶座两边的车窗都是开着的，通风的新鲜空气会从驾驶室后面上方打碎的窗户吹进去。 即使是炎热的气温，也不担心她们会闷在里面出事。 开车出发—— 艾米看起来一点也不困，她刚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就看到楚奚示意她先吃点东西，刚刚女孩们去活动吃早饭的时间里，她一直没有吃东西。 坐在副驾驶的艾米摇摇头，她抽出一瓶水喝了几口，再次询问楚奚是不是可以继续刚才的话。 楚奚无奈，点点头。 艾米没有着急开口。 她怔怔看着空无一人的公路发呆，再次喝一小口水后，清了清嗓子。 “刚开始，母亲只是吸食，并没有进行注射——这种东西，如果只是吸食，想戒还是有办法靠药物和人群分离，强行去戒掉身体依赖的——虽然心理上，这东西会影响人一辈子。”她冷冷看着前面。 “但，很快——那天是她生日。” “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一个大蛋糕。她很开心，这是自我记事以来，她第一次抱我。然后她不顾我的挽留，转身出了门。” 去跟她的男友和伙伴们一起庆祝这个大日子。 “她听不到我的哭声，或者说她听到了却并没有那么在意——我为了想办法攒钱买蛋糕，除了到处帮邻居做杂活，还得防着她把这些钱偷去买药。” “就是那天，她对着她的男朋友说，她已经受够了吸du，她要注射du品。” “杰森不同意，但也仅仅是一开始。他们结伴去老卖主那里购买了du品，她决定给自己打第一针du。” “当人开始吸du时，效果会比较慢。但你注射时，效果会瞬间席卷你的全身，像通电一样快——她丝毫没有考虑到她会在du品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艾米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的‘咯吱咯吱’响。 “他们当然不能在大街上吸du，而她即使再荒唐——也不会带杰森回到家里当着我的面吸，这大概也算是她对我的爱吧。”她自嘲一声。 “杰森带着她去了公共厕所，肮脏的厕所门前挤满了流浪者和醉汉。杰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包，塑料包里包着吸du用的器皿——针管、柠檬、勺子。” “他把du品倒入勺子里，加入水和柠檬汁，柠檬汁的酸性可以溶解du品，接着他用打火机给装满了du品的针管加热。一次性针管已经很旧了，针头甚至都钝了——他们没有办法购买到新的针管，一般情况下一支一次性针管会被不同人反复地、不断地使用，du品甚至会造成针管堵塞。” “即使是这样，他们依旧轮流打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这支针管进入过谁的血管里，也不知道他们身体里携带了什么样的疾病。会不会通过这根小小的、弯曲的、堵塞的针头进行传播——但他们依然选择轮流把针头扎进静脉里。” “之后母亲便经常同杰森住在一起——在他家里。” “她也从来没把他们带回来家里过，租来的小小的家里，一直是我一个人。” “他们一起谈论过许多古怪的事情，他们谈论梦想，畅想有钱以后如何花——她要买一栋大房子，买一些她喜欢的古董家具，还有车等等。” “这个时候，他们唯一不讨论的——就是du品。”艾米仿佛觉得好笑，捧着肚子无声大笑起来。 “他们没有钱，每天都要注射du品的负担导致他们入不敷出——杰森想出了新的办法，他们决定去赊du品，分成小包，然后倒卖出去。” “这样不仅仅卖出去可以赚钱，同时还可以满足他们的注射需要。” “母亲觉得他有一颗聪明勇敢又仁慈的心。”她用手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低着头继续说道。 “他们并没有倒卖成功，两个饿着肚子的人怎么会坚持到把美食送到别人手里呢？赊给他们du品的贩卖商气坏了，但拿没有钱的他们毫无办法，好在为了测试他们的能力——他赊的东西并不算太多。” “他们三天两头去偷、去抢。” “母亲已经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人，她的两条胳膊上到处都是针眼，还有留下的疤痕和血栓形成的印记。对以前喜欢热闹的她，外面热闹的马路和人群也会使她惊恐万分。” “她逐渐瘦的皮包骨，脸颊苍白，轮廓塌陷，她美丽的脸庞再也不复往日。” “直到有一天，我在家里给自己做饭的时候，打翻了沸腾的锅——高温的液体四溅，幸运的是它们只溅到我脚上和腿上，我嚎啕大哭引来了邻居的注意。” “邻居奶奶帮我报了警，他们第一次警告了母亲。” “她好像幡然领悟，决心开始解毒，带着我短暂的离开了这里——那是我最快乐的两个月。” 第67章 黑市12 罪有应得 “母亲带我去了她的‘家’，她父亲抛弃她的地方。” “我们在那所破旧的老房子里生活，她真的再也没碰过du品——至少没有当着我的面，我们一直在一起。” “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她——她直直盯着天花板，好像什么也没想，也好像情愿去死一样。” “白天她带我出去玩，带我一起去工作，心软的人们会看着我的份上多给她一些报酬，我们就一起回家。”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没有碰du品的生活使她的脸色变得很好看，身体也慢慢不再消瘦——她就像是重新活过一次一样。”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哪怕不用上学，我也想这样跟她一起生活下去。” “人生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对吗？”她对着开车的楚奚苦笑一声。 “那天杰森的朋友给她打电话，杰森状态非常不好——母亲听到消息后便魂不守舍，带着我再次回到地狱。” “短短两个月，那个男人已经骨瘦如柴，胳膊细得跟母亲的胳膊一样，脸色苍白。” “他为了维持生计，不，不能说是生计——为了保持可以每天注射一支du品，他选择了卖yin。” “大部分吸毒者走到最后都会变成这样。杰森只接男人的活，给他们用手——”艾米说到这里控制不住干呕一声，她打开水喝了几口才冷静下来。 “母亲疯了，她并不在意她的男友去做那些事情。杰森靠着这门‘手艺’给他们两个赚取足够的du品。” “是的，她在见到这伙人的当天，就重新开始注射du品了。” “他们每天都会注射，并且注意留够第二天早上注射的量。” “这个时候他们以为自己还可以控制住，以为他们想什么时候戒掉就可以戒掉，他们跟其他人是不同的，跟那些堕落到深渊的吸du者也是不一样的——他们以为随时可以抽身。” “后来的一年里，我除了上学以外，所有的心思都是想办法搞到钱，这些钱要维持我的日常开销和房租。母亲已经不住在这里，并且不再给我提供任何物质帮助，那时我14岁。” “我经常会去看母亲，她并不让我进去他们的家，只远远带我离开。” “但我还是发现，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多了……” “他们会经常相互约定好戒du，又会在几天以后想办法搞到钱后——再次使瞳孔涨大。他们为了谁先注射争吵，也会为了谁打得多，谁打得少，而大打出手。” “我想带着母亲离开，我不止一次恳求她跟我离开，我可以帮她解掉du品，我已经攒了一点钱了。” “我以为母亲在这种环境下会难以忍受，答应跟我离开。” “到最后等来的是翻乱的屋子——和我想尽办法攒下来的1285美元。” “他们拿走了那些钱。” “我去找过母亲，我想质问她为什么要拿走那些钱，那是我们未来一起生活的开销费用…… ” 艾米攥紧手里的空瓶子，她恨得咬牙。 “我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世了——她死于du品注射过度，那些钱足够他们购买纯度高的白色粉末。” “她很久没有注射到这种高品质的du品了，在两个人互相分享结束以后，她偷偷跑去卫生间再次打入了第二针、第三针……” 她就这样死在他们肮脏恶心的房间厕所里。 “也可能是她也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我以为我攒够了钱就可以带她离开，没想到最后她却因为那些钱而死。” 艾米终于攒不住眼泪，她趴伏在窗户上痛哭起来。 空旷的公路上依旧没有其他车辆，楚奚不知如何安慰她。 她又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递过去。 察觉到旁边人动作的艾米抬起头来，看到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里，堆满了白色的大白兔奶糖——华夏文字，她知道她并不是漂亮国的人。 艾米从痛苦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她甚至觉得有点好笑——眼前的人无疑非常强大，从救她们出来那一刻起她就知道。 这个强大的人此刻为了安慰她，把她当成了6岁的安娜一样——用奶糖哄她。 她定定看着楚奚。 眼前人虽然也是女生，却不会畏惧恐怖势力，整个人冷静沉着的让人捉摸不透，她会使用枪械，也会使用弓箭——身体力量强到可怖。 至少，关押她们房子里的二楼主卧，是这样告诉她的——艾米曾经在分别后回到过那栋房子，也看到了二楼主卧的一切。 她并不觉得害怕，那些畜生罪有应得。 只是——如果她这样强大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事情告诉她。 第68章 我从未质疑过你 黑市13 楚奚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她回应，便伸过去强硬把糖塞给她，收回了手。 艾米对着手里的白色奶糖，眼神软了下来，她吸吸鼻子继续说道。 “我一个人办理了母亲的葬礼，她没有别的朋友——那群伙计想来送她最后一程，都被我赶了出去。”包括那个该死的杰森。 “一开始的时候，他想补偿我，甚至试图领养我——我已经15岁快16岁了，学业结束就可以参加工作了，我可以养得起自己。” “我拒绝了无数次，他依旧锲而不舍的上门找我，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他简直不是人，他就是个恶魔！！” “母亲去世后一个月，他每天都来家门口找我，劝说我接受他的好意，我甚至报过警——但因为他跟妈妈曾经交往过很久，并且对我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警察来了能做的只有劝诫。” “直到那一天——我放学回家，邻居太太约我放学后找她修理院子，她可以给我一些报酬。并不多，但能让我不被饿死。” “我放学后直奔家门口，到家后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1个小时，我便打算回家睡一会儿。” “杰森又来找我了，他这次没有再提领养、补偿，他只是说他家里有母亲的一些遗物。不要的话，他就要拿去丢掉。” “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但为了不留下遗憾，还是跟着去了。” 奶糖被她捏来捏去，炎热的天气和掌心温度导致奶糖逐渐融化——艾米把手里握着要融化的这颗奶糖剥开，塞进嘴里，剩下的奶糖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进口袋。 她舔着奶糖模糊开口，“我到家门口就知道自己被骗了，里面传来了别人的声音，我转身就要走——但杰森即使常年吸食du品形同骷髅，也依旧是个男人，我挣扎不过——被捂着嘴拽进屋子。” “他把我卖给了另外一波人，拿着卖我得来的一包du品哈哈大笑。” “我被迷晕，再次醒来后就到了‘家’” 她舔着奶糖，声音越来越小——睡了过去。 楚奚一直保持着沉默。 车内只剩下发动机轰鸣声和此起彼伏微小的呼吸声，偶尔传来女孩们翻身的声音。 楚奚沉默半响后对着游尨开口说道：“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每天重复着两点或三点一线的生活，早上梦游般的起床，上班，下班。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世间到处都是披着人皮的行尸走肉，人的生活总需要一点什么刺激吧？我幻想自己成为亿万富翁，成为旅游博主环游世界，或者干脆变成一个白天默默无闻，晚上戴上面具飞天遁地、惩恶扬善的英雄——你应该没有看过，这是一部主角被蜘蛛咬后发生基因突变，从此飞天入地的故事，很受大家喜欢。” “后来，末世来了，我也没有机会再去胡思乱想了。” “每天只有——活下去，这一个想法。” “死亡来的很快，除了仇恨以外，我应该只觉解脱吧。” “环境在吃人，人也在吃人。” “但我又活了过来。” “其实，一开始活过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说应该去做什么。” “即使是一味的列计划——行动——但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拥有了这些能力和东西，一个人苟活在灾难日到来的每一天里，就可以了吗？” “我应该这么做吗？我不该这么做吗？” “......我只是就这样被推着走。” “现在我好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有了可以改变事情走向毁灭的能力……” “我不想再耗费时间去想太多没有任何意义的设想。” “我知道人类贪婪、无知、自私、无耻、愚蠢，可能毁灭掉会更好，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被蜘蛛咬一口的英雄，这些事情轮得到我来做吗？” “——但我依然想相信人群里有善良、勇敢、聪明、天真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我所能让更多人活下去——” “我可以做到吗？” 沉默蔓延在这片空间里。 良久。 楚奚感觉到自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温柔的摸了摸头。 “我从未质疑过你。”游尨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郑重。 祂再次审视这个被自己选中的小人类，虽然不解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是为何故。 但祂本能地遵从自己的渴望，用还微弱的能量外放——摸了摸她的头。 ——祂觉得此时的她需要祂这样做，祂便做了。 祂对人类——尤其是对这个人类，越来越好奇了。 第69章 黑市14 连环杀人 车里沉默下来，只有货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伴随着偶尔几声鼾声。 临近中午12点时，气温越来越高。 楚奚已经开了500公里的路程。 后车厢的女孩们逐渐苏醒过来——车已经停在了路旁，后备箱车门也被打开。 胆子大的女孩探出了头，看到那位女士正坐在距离车不远处树荫下的石头上，她靠着树干，仿佛在假寐。 女生们抱着年龄小的女孩出来解决生理问题，又洗洗手后，互相分享食物。 楚奚对着她们打了声招呼。 她往树林里走去，一段路程后，凭空消失在了树林里—— 楚奚正在空间里为狼崽和豹崽还有小白隼准备食物——它们三个每天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大。 对此，游尨表示没有问题，在空间里待着对它们只有好处，而且给它们喂的井水某种程度上也在促进他们生长，快点长大才能在严酷的气候里陪她一起行动。 祂讲这些的时候，楚墨正窝在她怀里狂蹭她脖颈，狼表达亲密的方式主要是通过咬住对方的头部和脸部——但楚奚不是狼，它退而求其次，经常狂蹭她，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本来只有楚墨在蹭的话还勉强承受得住热情——但楚点点这只小雪豹也跟着它学会了蹭蹭，它紧紧贴在楚奚背后，折出飞机耳用脑袋顶着她的背后和后脖颈狂蹭。 头顶还站了一只试图加入的猎日—— 动物体温比人类高，本来温度适宜的空间瞬间热了起来。 楚奚忍了又忍，最终拎着它们的后脖颈挨个按着洗了个澡。 它们在树林里奔跑搞了满身土，猫科动物爱干净不怎么脏，但楚墨这只小狼——已经把灰尘全部分享给了楚奚。 她洗完两只毛茸茸嗷呜叫和啊呜叫的小猛兽，抬头看向猎日时——它已经默默飞到高处了。 楚奚笑了笑，其实现在她也不怎么干净。 昨天在高温的天气里奔波了一整天，她为了保持匿名和隐性别特征化，一直穿着长袖长裤，戴着防偷窥头盔。 一天一夜下来自己也快忍受不了这种味道了。 明明重生也不过才几个月，末世时什么都能忍，虫子也能当做美味的食物——现在仅仅是一身汗就已经忍受不住了，楚奚边洗澡边感慨，人类确实能适应各种环境，在任何境遇中都能随遇而安。 洗完澡后楚奚拿出了一份大盘鸡外卖——热腾腾新鲜的大盘鸡在打包盒里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宛如刚刚装进去的一样。 大盘鸡是新疆的一种美食，炒好后的辣子鸡块和土豆块下铺满了面食，搭配上红色的辣椒和绿色的彩椒，色彩鲜艳、鸡肉爽滑麻辣，土豆软糯甜润，辣中带香——用筷子夹起宽而薄的面片，在汤汁中搅拌后，把被稠密汤汁包围的面食塞入嘴中——奔波许久的嗅觉和味觉一瞬间被勾了起来。 楚奚坐在空间院子里的石桌上埋头猛吃。 楚墨和楚点点蜷缩在她脚下，几米外的树枝上挂着一只小猎隼。 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不到十几分钟，一大碗大盘鸡就被她一扫而光。 美食最能抚慰人心，两团毛茸茸柔软的毛球贴在腿边紧紧依靠着她，烈日趴在石桌桌面上一动不动盯着她卖萌。 身上穿着带着阳光味道干净柔软的衣服——楚奚整个人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种种事情中振作了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伸手揉了揉几个小家伙的脑袋，跟它们告别——出了空间。 刚出空间楚奚就听到货车那边大声的吵闹声和喧哗声，时不时还有女孩的哭泣声—— 楚奚戴好帽子和口罩，枪被她绑在腿上，剑背在身后，她俯身提速狂奔过去—— 女孩们知道楚奚进了树林，也听从她的话，在车附近并没有乱跑。 在楚奚进去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她们逐渐感觉到不安——她是不是丢下她们离开了。 艾米和几个女孩商量时觉得那位女士并不是会轻易抛下她们的人，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带二十多个女孩从那个地方安全出来了。况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也许是她需要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她们一直在安慰这些女孩——直到，有人发现了这辆车。 前往俄州的这条公路其实并不算安全——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少本地人和来他乡的旅客在公路上失踪的案件，其中有几起恶性案件甚至达到令人震惊的程度。 警察发现受害人遗体时，被害人a头部中弹10次，警方认为被害人a曾经被人当作过练习靶。 被害人b后脑和头部两侧有不少伤口，衬衣上的洞显示他被刺24刀，两刀在胸口，一刀在脖子上，剩下在背后，尤其是脊椎处的刀伤足以令被害人b瘫痪—— 警方调查员曾调查过尸体附近的土壤，在树林落叶中发现了十几颗弹头，又在尸体附近不远处发现了弹壳…… 此后接二连三有年轻人在这里消失，他们不断被举报发现有新的尸体出现，警方终于意识到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但案件直到现在仍然未破。 楚奚曾经刷到这个新闻的时候还跟张雪萍讨论过这个事情。 一个多小时前离开女孩们的时候她特地把两把枪交给了会开枪的女孩，警告她们有人来就直接开枪——但看样子她们并不敢盲目使用。 几个强壮的男人对着抱在一团的女孩们哈哈大笑。 “瞧瞧她们，都在发抖了，别怕，小甜心，让我来疼疼你……” 第70章 黑市15 您可以带我走吗? 光着上身把t恤挂在牛仔裤口袋里的男人狞笑着靠近女孩。 狰狞的纹身铺满了他裸露在外的每一片皮肤上，他伸出手试图去抓住最近的女孩，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充满着压迫力，肌肉随着他的活动起伏。 旁边的女孩拉着她往后退，但止不住男人往前逼近的步伐，他好像在享受着狩猎的快感—— “住手！”距离最远的艾米手里举着枪，指着纹身的男人，警告对方不许再进一步。 纹身男人转头看向艾米。 “看啊，这个小猫咪还有枪呢！”男人一点也不怕，他甚至靠近了几步，“来啊小猫咪，对着这里开枪，你都害怕的瑟瑟发抖了……哈哈哈哈……”他用手在心口画了一个圈，示意朝着这里开枪。 艾米猛地后退一步。 她的动作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男人们狞笑着把枪口都对准了她。 这么勇敢的女孩，一般都会成为他们宴会开始的开胃菜。 “怎么了小猫咪，不是要我住手吗？”纹身的男人朝着艾米走去，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会挣扎的小猫咪才更有意思。 艾米握着枪的手颤抖了起来。 忽然，她扫视到男人们背后树林里出现的楚奚——她着急的冲楚奚甩眼色，让她小心。 楚奚缓缓抽出了背后的刀。 她抬手点点艾米，艾米会意的收起枪，拉着旁边的女生往后退—— 男人们看到她们后退以为是她们害怕的要逃跑了，哄然大笑——他们以包围的姿态往前逼了几步。 其中一个男人激动地搓搓手，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妞，虽然臭了点也脏了点，但年龄小，一看就让人忍不住牙痒——这些女人除了兄弟们能爽爽，没玩死的还能转手卖出去。 无论是送去皮条客那里，还是送去当贩du工具——他们都能赚一大笔钱。 男人眼神凶狠贪婪，他好久没碰过这么年轻的小女孩了，牙齿都快忘了刺穿她们鲜嫩可口的肉体时愉悦的快感了，他可真喜欢听到她们的惨叫声和濒死前绝望的挣扎—— 他嘴里止不住的分泌唾液，一边吞咽一边迫不及待地靠近，连同伴都顾不上，快走两步就要抓到年龄最小的小女孩——眼里的兴奋在变态笑容下呈现出狰狞的可怖。 “啊——”女孩控制不住开始尖叫。 他更显兴奋，下身甚至出现了突起，“叫啊，再大点声。”他就要摸到柔软细嫩的羔羊了。 “铮”地一声响起。 那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脖子上的金属项链跟什么相碰撞的声音——男人的脑袋掉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迟缓地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脑袋掉到了地上，他惊恐充血的双眼缓缓正对上领头纹身男人的眼睛。 炽热鲜红的鲜血在颈动脉地压力下猛地飚出三米外。 小女孩在楚奚动手杀男人的时候就被同伴拖走了。 楚奚没有停留，她速度快到肉眼跟不上—— 胆小的同伴大叫着，瘫倒在地上，踢着腿转身爬起就要逃跑——猛地发现自己的腿好像用不上力了，他扭头看到自己的双腿从大腿根部整齐的被切割开留在了原地，上半身却还在努力的往前爬—— 楚奚解决了第二个人，右手甩掉手里利刃上还在滴的血，左手抓到绑在大腿上的手枪。 “嘭——嘭——嘭——”三声枪响过后，地上多了三具尸体，正中眉心。 只剩下了一个人。 纹身男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枪，但是装在兜里的t恤卡的很结实，等他终于摸到了枪—— 滴着血液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眼前的黑衣人比他低了半个头，斜睨过来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刚杀的那5个人对他而言仿佛只是随手拨开挡路的野草。 他脸色几变，赶忙丢掉手里的枪，举起双手——枪被冲过来的艾米捡起，她捡到枪就跑开。 男人咬着腮帮子，收起眼里的残暴和愤怒，最终讨好的笑了笑，“您——” 嘶哑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 最后一颗头颅沿着道路滚进旁边的草丛，高大威猛的身体迟钝了片刻才缓缓倒下。 楚奚没有理会那边骚动的女孩们。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抹布，低头擦拭着剑上的血。 等她把剑背回后背抬起头来的时候，女孩们纷纷低头躲闪她的目光。 楚奚并不在意，她转头走向驾驶室，轻轻一跳就坐上驾驶座，关上了门。 叽叽喳喳的女孩们沉默着上了后备箱。 接着陆陆续续响起了抽泣的声音，好像是生怕惹了楚奚生气，她们连哭都不敢哭。 艾米回过神后，壮着胆子捡起了几个男人的枪，穿过人群冲上了副驾驶座，她不喜欢她们刚刚躲闪的态度。 这是她第二次救她们了，即便她杀人手法如此迅速凶悍，甚至称得上残忍……但她，她觉得她很美，不动的时候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美，走路行动起来像猫……不对，是像猎豹一样敏捷无声，杀人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虽然她看不到她的脸，但她真的很美—— 艾米看了看驾驶座上面无表情开车的女孩，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 一时间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午后闷热的气温似乎连空气都浓稠了起来，艾米最终伸手要把抱着的枪递给楚奚。 楚奚随手接过了枪，这些女孩到了警局应该会马上被专人保护以及帮助她们找回自己的家庭，这些枪留给她们也会被收掉。 “那个……您可以带我一起走吗？”艾米怯怯的声音响起，她看眼前的人接过枪，便鼓起勇气张口。 “我不带人。”楚奚挑了挑眉，这个女孩从见她第一面起胆子就很大，刚刚当着她们面杀人的时候，还以为能吓退她们呢。 一方面她们太过依赖她、亲近她，对她和她们而言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她不需要她们在漂亮国警方嘴里当一个好人，也并不稀罕。 另外一方面，估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世界都要乱起来——无论是漂亮国还是华夏国这两个大国，甚至于小的国家覆灭的速度会更为迅速。在极端的天气里，食物短缺，物资匮乏，官方站自顾不暇——恶劣和恐怖的人和事会越来越多。 至少从现在开始，知道害怕没什么不好。 “我给您讲讲我到了‘家’以后的故事吧，虽然不知道您去那里是为了什么，但如果对您有帮助的话，我会很开心。”艾米问出口的时候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闻言只是笑笑，请求她允许讲完自己的故事。 楚奚点点头，她也很好奇这个胆子大又不缺乏勇敢的女孩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刚到‘家’的时候15岁，不到16岁。那时还不住在那栋别墅，我被转手几次卖给了他们——”艾米搓搓脸，从口袋里抓出一颗楚奚给她的糖，握在手里才开始讲道。 “我到那里第一天的时候很害怕，我想逃跑，但那里全是监控——我被抓了回来。” “看着我的是个黑皮肤黑色眼睛的男人，他抓着我的胳膊怒不可遏，他把我推倒在地上，用脚踩我的背，踢我的头——” “我挣扎着抱住自己的头部，以为自己就要被这样打死了。” “有个男声阻止了他的殴打，他说道，‘别打死了，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脸长得好看，照片已经发过去了，万一被看上了交不出货，你来付这个钱？’” “我当时已经被打的有点晕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恍惚中听到了这些话。” “他便不再打我了。” 艾米看向楚奚，她把话语中的重音放在了阻止殴打她的那道男声上。 第71章 黑市16 斯德哥尔摩? “我在那间小屋子呆了很久——没有窗户，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只能凭借他们送饭的频率来判断，他们每天给我一顿饭，我很饿，很饿很饿。”艾米再次剥了一颗奶糖塞进嘴里，声音显得有点闷。 “大概送了12次，应该是13次——我忘了。” “那天，看门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赶着我，要带我去洗澡。” “我很害怕，我怕他们卖掉我，也害怕他们对我怎么样。” “我小的时候听到母亲的朋友们议论那些女人被卖掉后的下场，他们在酒吧、舞厅里、大街上经常会看到拉不到客就被暴打的女人——我一直在挣扎，我不愿意去洗澡。” “但没有用，那男人把我打晕了。再次醒来，我已经穿着干净漂亮的吊带裙子了。” “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或者是反抗他们的话，他们会给我打du品——我的母亲死在du品上，我怎么会不知道du品的危害……”艾米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悲凉。 “我安静了下来，我害怕被打du品。他们带我去了街区外的酒店，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p先生。” “起初，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看起来不到40岁，保养的很好，有一头褐色头发，他的眼睛是黄绿色，嘴唇很薄。” “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笑了，我看出来他是在用眼神安抚我。” “他们对他非常尊敬，他很喜欢我的脸和……我的身体。” “在他停留的这段时间里，他去哪里都会带着我，虽然经常会把我在床上被折磨个半死。但下了床以后，他对我很‘尊重’，去哪里吃什么都会征询我的意见。” “我爱上了他。”艾米盯着车前方两眼无神。 “是的，我爱上他了，这个明显跟他们是一伙的男人。” “我不敢问，我什么都不敢说，我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把我卖给了这位先生，他们称他为p先生——我希望他们把我卖给p先生，我已经很喜欢他了，我想跟他走。” “陪伴他的那个月里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不包括晚上。” “他有特殊癖好，又喜欢年龄小发育好的女孩，我经受不起他的暴力和残酷——他会在结束以后抚摸着我叫我‘小可怜’，温柔地给我用最好的伤药。” “那天——我偶然听到p先生跟他们对话，夜里我被p先生折腾到昏死过去，我躺在里面卧室的笼子里，他们在外面说话。” 客厅里响起说话声和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 ‘岛上缺人——客户大多喜欢10岁以下的，我这次出来就是要再进一批羔羊，货多吗？’p先生吸了一口点燃的烟，吹出惬意的烟圈。 ‘先生，您这话怎么说的？有事您直接吩咐我们去做就好了，货您放心，跟您合作这么久，哪一次给您的羔羊不令您和大人们满意？’ p先生并没有回应他，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她伺候得您还满意吗？您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给您换个别的来……’ ‘呵，这孩子胜在听话，长得好，让做什么就做什么——’p先生又吸了一口，‘我又不是畜牲，要那么多干什么？就这个吧。’ ‘您要是喜欢就一起带走！’ ‘再说吧。’p先生摆了摆手，随即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被发现了。”艾米声音有点涩，“当天晚上p先生就命人送我回去了。” “他只留给我了一句话‘好自为之，乖女孩，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与p先生一起消失的是房子里10岁以下的几十个小女孩，甚至还有几个小男孩——无一不是长得漂亮的。 “p先生时不时会来找他们要人，我陪p先生的时间最长，他们觉得p先生下次来也会点我——所以一直没有卖掉我。” 每次p先生来之前一段时间，房子里就会多出很多小女孩和小男孩，第九街区并不以枪支作为‘主营’——他们买卖幼童。 而她确实漂亮，嘴甜又讨人喜欢。从此之后就待在那里看一个个孩子，或得病，或被那些人玩死，或刚买来没几天就到手送了出去。 “我就在那里呆了5年。” “这半年里p先生再也没有来过，他们对我丧失了希望，我从一开始的勉强可以吃饱饭到被放上‘售卖名单’里，您如果不来，我可能就要被转手卖给其他‘主人’，或者卖给皮条客，或者被他们了结——即使我知道的并不多。”一直没有被出售只是因为他们想卖个高价——她还算年轻，又长得漂亮，只‘服侍’过p先生，还算‘干净’，买家也是需要挑选的。 “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岛是什么，我这几年听话又从不乱说——他们偶尔也会在我面前提起一些事情。” “我只知道那群人会或拐卖或欺骗一些年龄小的孩子，把他们送进那个岛，但他们被送进去了以后——就好似从未出过岛。” “岛上是会员制，他们提起这些人都会称之为‘大人物’，我就知道这些了。” 她怔了怔神。 “我知道爱上p先生不对，但我没有办法，那里唯一对我好的人只有p先生。” “您会嘲笑我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艾米转头看向开车的楚奚。 楚奚不语。 良久后她开口，“我没有资格评判你对不对，也没有立场嘲笑你。”她在末世看到太多为了一口饭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男女老少，每个人都在挣扎着活下去，谁又有资格来评判嘲讽这些呢？ “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只是此刻我想到他，想到离开那里，并没有难过和悲伤，我只有数不清的雀跃和兴奋——我好似自由了——”艾米的语气里也带着雀跃。 “嗯，你自由了。”楚奚弯了弯眼睛。 艾米听到楚奚肯定的话语后开心的笑了起来，她趴在窗户上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景色，歌颂世界这一刻的美丽。 楚奚在脑海里冷笑地对游尨说道。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即诺马尔姆综合征，这个‘症状’的出现源于一百多年前出现的一起绑架案，当时绑架案有四名受害者，三名女性一位男性，其中一个女人在传闻中被称为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绑架案发生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电视台也对此进行了直播。警方的对绑架案的应对十分混乱，没有及时安抚到几位受害者，并未与他们建立联系，几次冒险让受害者陷入更加被动的场面。受害者觉得对内对外都毫无安全感，这个女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努力协调保护自己和其他受害者的安全。” “事件结束后，当地警方为了隐去警方的无能，操控舆论造出了诺玛尔姆综合征——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抹黑指责这个女人对绑匪产生了感情，或者干脆说——他们抹黑她在身体层面与绑匪有过接触，从而达到诠释她在警方与绑匪协调中表现得过分恐惧和不安的目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在这类事件中，受害者真的因为恐惧——对加害者产生类似于爱的心理疾病，但这种所谓的‘爱’不过是建立在想要保护自己的意识和精神不会崩溃，这些东西也不该成为责怪受害者的理由。” “他们的共同特征就是——底色都是畏惧。” “所以你说，你没有立场和资格审判她？”游尨安静的听完她的话回道。 “不，无论她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也无论她做得是对是错。这个世界站在不同立场来看，本来就没有是绝对正确的——所以，我没有立场，也就没有资格对他人经历的遭遇去指指点点。” “就像你选择了我，我选择去做这些事情一样，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可以问到答案吗？” 再次安静了下来。 楚奚看着前方，踩下油门。 ——我们乘着木筏顺流而下，驶向一道瀑布。虽然手里有地图，但由于不能确定当前的方位，所以无法判断距离瀑布还有多远。船上的人，有的惊慌失措希望立即上岸；有的坚信足以再畅行几个小时；有的则正沉浸在泛舟之乐，根本没有意识到迫在眉睫的危险，虽然地图上明确标识前方有瀑布……我们该如何躲过这场灾难呢？ 第72章 黑市17 祝您一切都平安 晚上10点 楚奚驱车到了警局附近，警局一般都有值班人员。 她把车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艾米睡得正熟，她认为楚奚是绝对安全可靠的情况下——放下了戒心，陷入沉睡。 车停下来后她挣扎了一下，揉着眼睛坐起了身。 后车厢女孩们都没有睡着觉，在遇到一群连环杀人犯，劫后余生看到楚奚杀人的惨状。 每个人都绷紧着神经，即使是被楚奚拯救出来的——她们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车刚停下来的时候就马上从后备箱里站了起来。 楚奚打开了货车后备箱，女孩们看到外面的街道和不远处的警局门口，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警局已经有人打开窗户往这边张望了。 楚奚把货车钥匙从窗口丢回驾驶座上——艾米正准备跟着女孩们下车，突然回头找楚奚。 ——那个女孩已经快离开这里了。 艾米咬咬牙，她低声跟几个女孩说了什么，互相告了别后——光着脚转身，朝着楚奚跑去。 “女士——请您等等我——”艾米被关了太久，虽然看起来还算健康，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奔波和恐慌，浑身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楚奚在她朝着这边跑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没有加快速度离开，顿了顿脚步等她。 “怎么？”这么热的天，她带着黑色头盔和浑身黑衣，声音闷在防偷窥头盔里。 “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在梦里梦到了p先生——我已经好久没梦到他了。”艾米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戴上了头盔，有点遗憾地想到——再也看不到她漂亮的双眼了…… 艾米张望了一眼远处，值班的女警在观察到附近是一堆衣着褴褛，满身狼狈的女孩们后，冲进去拉响了警察局的警报，随即一堆警察们冲了出来。 她靠近楚奚压低声音说道。 “他会去桑纳州——p先生除了从第九街区‘进货’，也会出现在桑纳州，据说‘岛上’就在那附近——这是我偷听来的，我听得不算真切，但希望可以帮到您。”说完她似乎想伸手抱抱楚奚，但因为自己身上太脏放弃了。 “再次谢谢您，祝您一切都平安。”她弯着腰给楚奚鞠了一躬。 “天很热，驾驶座下面我留了一些现金，拿去全部换成东西，尽快找到容身的地方——也祝你一切平安。”清亮的声音闷在头盔里。 艾米愣了一愣直起身，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人影了，黑蒙蒙的夜色里只余响彻警局周围的警备铃声和女孩们劫后余生嚎啕大哭的声音。 她顿在原地思考了几秒，趁着夜色冲进驾驶室——把一包东西抱了出来，躲进阴影处，把包裹藏进旁边黑暗的草丛里。 她已经成年了，警方很可能对她只是做一些口供，录好笔记后就会放她离开——她在那个地方待了太久，没有什么谋生手段。 救命恩人说要把这些钱全部换成东西…… 艾米在接受警方核查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最终决定听从救命恩人的话。 那群女孩提起救命恩人的时候个个怕的要命，艾米看着她们心里不住地冷笑。 翌日，她避开了人群拿走包裹——里面除了现金，那人还留给她几把枪和子弹。 艾米看到枪时愣了许久。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那人这样说的话，她就这样做了。 * 漆黑的夜色中。 楚奚离开了那群女孩，俄城治安相对来讲会比其他州好很多，将近11点，街头也没有发生抢劫飙车等事件—— “她会听你的话吗？”游尨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知道，但她如果听话，活下去的几率大一点，就算不听——”楚奚停在路边，掏出手机预定酒店，“就算不听，那些钱也够她多活一段时间了。” “嘶——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楚奚定好酒店挠了挠头，她连轴转了两天一夜，脑子快要转不动了，但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没什么，你只是忘了大明湖畔的游雨荷罢了——”游尨拖长了的声音听起来像八九岁的孩童，在夜空中幽幽响起。 “血.....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错，是我的错。”头盔有点闷，天气又很热，楚奚有点昏昏欲睡，“......你都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楚奚观察四周并无摄像头，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从空间里掏出了摩托车——朝着酒店骑去。 第73章 金色的 楚奚当晚并没有入住酒店。 她驱车到酒店附近后就进入了空间，在空间内狠狠地补了一觉。 满血复活后，她罗列了一下现在的计划安排—— 首先是桑纳州，楚奚对这个地区非常感兴趣——桑纳州具有丰富的煤矿和天然气资源，这些资源不仅满足了当地的需求，还为其他地区提供了大量的资源。同时，桑纳州因为私人企业、黑社会势力横行，与当地统治者一直处于微妙的状态，未必不会有意外收获。 至于艾米所说的事情——她并不是救世主，听到悲惨的故事就脑袋一拍去做英雄。 她目前能做的也只有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先囤积足够多的物资和资源。 然后就是游尨需要的血——如果帮他需要太多血的话至少要留够足够的休息时间，按道理来说俄州还算安全，但是…… 楚奚坐在从第九街区顺来的车里，打开了新闻广播。 “尊敬的市民：插播一条警方通知：俄州约科区警察局表示：现年20-30岁的黑衣女子，头戴黑色头盔，黑衣黑裤，身高约170cm+，体型偏瘦，该女子因涉嫌大型拐骗案列入通缉，该拐骗案与多州人口失踪案均有关联，请有相关讯息的市民积极拨打警方专线……” 电台新闻连续滚播了三遍。 俄州是不算安全了。 楚奚沉吟了一下。 早上她从空间出来换了一身衣服，黑色背心打底+白色休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窄腿阔腿裤，裤脚微微收紧，蹬上一双白色运动鞋。 楚奚的头发已经长到耳朵处了，她暂时不打算剪掉——这一身使她看起来像刚毕业、稚气未脱的来漂亮国工作的实习生。她从空间里随手抓了个斜肩背包，挂了一双圆形金属耳坠和金色细条项链，随手戴上了茶色渐变太阳镜——现在她看起来更像是上班族了。 用楚奚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有班味的破碎感。 楚奚打开车窗散着车里的味道，车里卫生堪忧，还有一股怪味，被收到空间里的这几辆车都是她挑选过还算不错的…… 她把车开到树荫下，站在旁边掏出包子解决早餐。 现在才早上9点钟，气温已经达到40c——突破了40摄氏度关卡，以后的温度只会一天比一天高。 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40c的高温已经劝退了很多外出的人群，暂时也没有警察路过这里。 她所在的公路，距离肯恩州并不算远，肯恩州以丰富的森林资源和闻名，占地面积大，人口少——这些特质导致了肯恩州的治安并不算严密，重点就在于人口少，肯恩州的部分地区相对来讲也是较为混乱的。 楚奚打开漂亮国入住系统的app，现在的网络还算正常，虽然app的运营和反馈崩的稀烂——她最终还是用第九街区抢来的身份证明乔尼预定了一套森林别墅，远离人烟和繁华，缺点是确实足够偏僻，但正好适合她短暂的停留。 差不多搞定这些后楚奚上了车，她没有着急出发，搜罗这些车辆的时候只注意到了钥匙和干净的问题，车里留有什么她并不清楚。 她戴上手套，丢掉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准备出发—— 从这里开车到森林别墅，大约得9个小时，楚奚把车里的换风系统打开，导航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加油站。 车厢里留下的汽油并不算很多，楚奚打算先加个油。 另外可以看看加油站的布局和石油厂商——加油站会有名片宣传。 楚奚装作谈客户要了几张不同管理职位的名片。 忽略掉了无用信息，最终找到石油厂商的名字——切尔德石油厂。 楚奚上网搜寻后最终确定了石油厂的地址，距离森林别墅并不算太远，她可以顺带拯救一下这些石油—— 问题在于，她可以冒着风险去搞到这批石油，但空间里有地方可以容纳这些东西吗？ 石油如果在运输过程中泄露，会影响到土壤和河流，它会改变土壤的有机质组成和结构，损害植物根部，从而导致作物降低，泄露到水里也会在水里形成油膜，阻碍水体的复氧作用—— 楚奚还没想出答案。 “给我，你的血，我可以做到。”游尨好似也听到了她的纠结，冒了出来，“其实也未必要你的血……只靠我.....也可以，只是速度会慢很多。” 楚奚看不到的地方，一条冒着金色光点——行动中隐约带着闪电的小龙，在虚空中纠结的扭来扭去。 祂看起来真的是一条很小很小的龙，精致的龙爪和龙角还没有米粒大小。 但祂仅在眨眼间就瞬移到了黑暗虚空的尽头——动作间闷雷声伴随风暴撕裂声“轰隆轰隆”响起，随即只在祂离开的地方留下空间扭曲的黑洞。 “答应过你的。”楚奚眨眨眼，她在一瞬间好似听到了响雷的声音，又迅速消失不见—— “……”金色小龙停止了游动，祂举起两只小爪子遮住脸，没再吱声。 第74章 弯着腰，张开了唇，露出了一对漂亮的小虎牙 森林别墅隐藏在一片树林当中。 漂亮舒适的森林别墅并不是想象中的天堂——如果只是从环境和美景来说，森林别墅以木质为搭建基础，大片大片的落地窗把夕阳反射到别墅旁湖泊水流动的光影映照在天花板上、家具上，影影绰绰，美不胜收。 但。 据房东所说，这里的森林里有鹿、狐狸等小型动物。 也会有狼、棕熊这样的猛兽，进出门最好随手关上门，如果有购买枪支的话请在入住前带上你的枪支，现在还不到饥饿的秋季。此时遇到棕熊并没有那么危险，还有机会可以逃走。 但是如果到了冬日——饿瘦了的棕熊可不管你是不是人类，手上有没有武器……饥饿的熊会吃掉所有活着的动物，而不饥饿的熊也并非就没有攻击性，它们为了度过冬季储存足够多的能量，森林里可捕食的小动物数量又逐渐减少，那么棕熊很可能会向人类所在领域发起攻击。 一切并非绝对，另外要注意的就是发情期的公熊和哺乳期的母熊，它们的攻击意向和攻击力都非同小可。 当然。 楚奚并不在意这些，她驶入别墅区，输入了房东给的密码后第一件事，就是毁掉了所有监控。 把楚墨和楚点点还有猎日，一狼一豹一隼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不过9个小时不见，他们热情地好似第一次见到她一样，跳起来就把楚奚扑倒在了地毯上—— 楚奚放松身体任由他们蹭来蹭去，干净柔软的毛发掺杂着风雪的味道裹入她的鼻腔。 说起来，就算是在给他们洗澡前——楚墨和楚点点也一直在散发着好闻的，风雪般凌冽的味道，像是初冬映照在阳光下的雪花，也像是冰冻三尺经久不化的雪山——她好喜欢。 楚奚头顶着猎隼，伸手抱着两个毛茸茸深深嗅了好几口——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味道。 “……”小金龙的意识跟她连接在一起，祂避无可避的听到了楚奚脑海里所想的内容。 小金龙浑身金灿灿的鳞片隐隐发红。 祂慢慢把自己蜷成了一个——金色的小型波板糖。 楚奚并不知道这些，游尨可以听到她的想法，看到她的欲望，但她始终也不知道这条龙在想什么。 听起来很不公平，但与活着而言，仅是被看到脑海里的内容，相对而言也不过如此——她不会耗费精力去纠结不能改变的事情。 跟三只小家伙腻了一会儿，楚奚从地毯上爬起来。 她已经很饿了，此时在这个还算独立安全、没有人烟的别墅里，她准备吃一顿美味的牛肉火锅！ 别墅里的空调已经被打开了，冷气很足。 楚奚在客厅里准备火锅食材。 从空间里掏出火锅用的鸳鸯锅——依旧是一半辣锅，一半井水清汤锅。 她先把75度爆辣的火锅底料用热油炒了以后才下锅——魔鬼椒的香气一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客厅空间很大，这点烟雾也很快被冷气打散，没有引起自带的烟雾警报器，又或者这些租房的房东会把客厅的烟雾报警器阈值调高——不用担心引起警报。 一半放进去刚炒锅香喷喷的辣锅，另外一半用井水煮开。 几个小家伙被辣椒熏得直打喷嚏，此时已经远远离开了客厅。 楚奚忍俊不禁。 她又从空间里掏出了20斤的鲜牛肉，小狼和小雪豹的食量已经快赶上一般成年体的食量了，它们两个就能吃掉十几斤牛肉，再加上猎隼的食量也很大——她吃1斤多就可以了。 除了牛肉以外，她源源不断的从空间里掏出了毛肚、黑白千层、黄喉、鲜虾、鱼肉、鱿鱼等荤菜，摆满了一桌。 楚奚又掏出了另外一个小桌子，上面再次摆满豆腐、响铃卷、笋片、贡菜、生菜、菠菜、木耳、蘑菇、羊肚菌等素材，满满当当也摆了一桌。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楚奚抽出刀先把牛肉片成了厚薄适中的片状——这些牛肉基本都是刚宰杀完神经还未停止跳动的时候就被她收进了空间，拿出来的时候也新鲜的要命，完全不用切太薄，熟的很快。 楚奚刀工见长，她使用刀的时候胳膊并不用力，仅靠着手腕抬起放下的劲把鲜肉块切成薄厚尺寸一样的漂亮肉片，一开始略显手生切得比较慢——慢慢地，只能看到刀光上下摆动的残影，再看不见刀的形状了。 楚奚只开了暖光灯落地灯，火锅的桌子就摆在客厅正对着湖泊的落地窗前。 火锅煮开香味散发出来的时候狼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咽着口水了，小雪豹矜持一点——虽然也没矜持到哪去，猎日落在楚奚特意放在旁边的衣架上歪头猛瞧他们。 一人三小只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顿火锅。 吃饱喝足后他们就挺在客厅偌大的沙发上睡着了。 狼崽肚皮朝上，睡的没有一点形象，时不时砸吧砸吧嘴巴仿佛在回味刚刚那顿美味，猎日窝在它头顶也团着睡了。 楚点点这只小雪豹一开始挨着另一边沙发窝着，猫科动物的耳朵一抖一抖地听楚奚的动作——察觉她一直盘腿坐在落地窗前对着窗外的湖泊发呆。 窗外的乌云猛地散开，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了客厅。 小雪豹轻巧无声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她收起了利爪，宽厚的爪垫落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她体型轻巧、身体轻盈，小巧地头部和微微凹进去的腹部连成了漂亮的流线型。她走动间脊柱柔软而有弹性，悄无声息贴近了楚奚。 她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强硬的挤进楚奚腿和胳膊间的缝隙里，垫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打起小呼噜。 两只大大厚厚的爪子收起利刃，贴在楚奚腿上一踩一踩。 楚奚伸手抚摸她的脑袋，把她的耳朵抚成了飞机状。 “现在可以开始吗？”她开口道。 “......嗯。”游尨全程看着楚点点撒娇，颇为牙疼的捂着眼睛不愿意面对，听到她开口才愣愣的回答，“伸出你的手。” 楚奚依言平举另外一只手。 “别怕。”游尨的声音伴随着眼前空间扭曲的画面同时响起。 楚奚平举起的那只手在空间扭曲中，像是断了片没有信号的黑白电视机一样，上下左右撕裂、扭动着——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感。 直至空间停止扭曲，她的胳膊连同手都消失在眼前，像是被什么东西把胳膊分割成了两半，一半连在她身体上，另外一半消失在黑色空间内—— 楚奚没有惊慌，她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胳膊和手，手有点冷—— “！”楚奚抽了一口冷气。 她感觉到自己的的手，被一只略显冰凉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手——她被握住了。 森林里淅淅索索的虫鸣声、树叶草木被风吹动的摩擦声、湖泊翻滚的水声——统统不见了，世界安静的仿佛只有她的呼吸声。 小雪豹想抬起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但眼皮沉的她好困——睁不开眼—— 沙发上的狼崽和猎隼也仿佛被拉入了昏暗中。 “会有点疼……”游尨喃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祂的声音好似长大了许多，听起来已经像是少年的声线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低低沉沉悦耳的轰鸣送入她的耳膜，近的好像就贴近在耳边。 “嗯哼——”楚奚闷哼了一声。 她的手指被刺破了—— 空间里。 游尨通红着耳朵拉着她的手贴近。 祂弯着腰，张开了唇，露出了一对漂亮的小虎牙，慢慢靠近楚奚正在滴血的手指。 第75章 ‘陨界\’ 洁白的月光静静铺满了整间客厅。 动物们在沙发上和地毯上呼呼大睡。 坐在湖泊前的女孩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她眼前空间扭曲的虚空中，穿着一袭黑衣的男人——不，是少年，他低着头，把她的手指慢慢带进唇里，舔食着她的血液。 略显尖利的虎牙偶尔触碰到她的手指。 楚奚不自在的活动了一下手指——碰到了舌......舌头。 她怔住不敢动了。 少年脸上泛起淡淡地红晕，他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勾起唇角对她眨了眨眼。 楚奚还未来得及思忖这一刻的感受，就被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拉走了注意力。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被咬破了手指，她却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血液一同源源不断地离开身体—— 她渐渐感到困倦，摇了摇身体，倒了下去—— 昏沉沉中隐约察觉到被接到一个怀抱里，失去意识。 少年舔舐了一下嘴角的血液，修长的手指虚虚抚过她的头发——睡吧。 “嗷——” 沙发上的狼崽和地上的小雪豹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伏地了身体呲牙——在看到少年的瞬间，又乖乖蹲坐好了。 猎隼也警醒地飞到衣架上盯着他——他给它的气息非常可怖，它竖起浑身羽毛努力对抗这种气息。 月光好似也在躲着他——客厅仿佛被关上了所有的外来灯光，漆黑一片。 少年站在黑暗里，他没有理会他们传来的动静。 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楚奚脸色苍白，已经陷入了昏睡。 少年目光有一瞬间柔软，他金色如同火焰般的瞳孔里荡开涟漪，犹如熔金铸就，璀璨夺目，每一次眨眼都像是火焰在轻轻摇曳，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当他收起涟漪时，金色的竖瞳便深邃而锐利，如同远古神兽的凝视，让人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与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少年缓缓把楚奚放在沙发上，给她调整了舒服的睡姿。 他伸出手靠近楚奚—— 惊叹的是，即使是最细微之处——他的手指，也展现出了极致的完美与和谐，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指节分明，每一根线条都流畅而富有美感。 少年把楚奚的手指托在手心。 她白皙的指尖上留下来的伤口已经很快愈合，楚奚现在的愈合能力快到肉眼可见。 但，手指两侧留下来的那两颗小小的牙印久不消散—— 传闻中堕落的龙不配再称之为神，神话中称呼他们为堕落神，后又可唤之为‘陨界’。 传说中‘陨界’象征着世界陨落、毁灭的含义。 ‘陨界’不仅拥有强大的肉体和灵魂力量，呼风唤雨，或引发山洪海啸，更是能使大地为之颤抖。但更为可怕的是，祂贪婪并渴望拥有着吸引祂的人类灵魂，祂会将其占有，把所爱之人的灵魂藏入自己的灵魂内—— 少年眉眼间流转尊贵与神秘，他身姿挺拔，美的不似凡尘之物，举手投足间充斥着静与动的暴力美学。 他低头缓缓吻上女孩的指尖，牙印逐渐隐去。 “下次见，小人类。”低沉悦耳的声音慢慢响起，如同远古的龙吟，穿越时空而来，每一个音节都扣人心弦，让人沉浸其中。 少年的身影缓缓虚化。 消失前，他斜睨了一眼地上的两团毛茸茸：“保护好她。” 楚墨和楚点点人性化的上下点头。 少年消失不见。 客厅再次安静了下来。 他离开后，月光缓缓攀爬进客厅，重新照亮这一片区域。 小动物们纷纷靠近楚奚所在的沙发，楚墨还去叼了一块浴巾——盖在了楚奚身上。 夜深了。 * 楚奚是被阳光晃醒的。 她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团白色柔软的毛发——楚点点正挡在她眼前试图遮挡住阳光。 本来是楚墨来，但它太黑了——吸热，就换成楚点点这只小雪豹。 小家伙转来转去改变姿势，想找到最大程度遮住太阳的姿势。 顺利地把楚奚晃醒了—— 她笑笑抱住眼前的小雪豹，雪豹已经长得比较大只了。 可能因为年纪还小，光长身体没顾得上换毛，浑身的绒毛还未来得及蜕化，现在抱起来像个蓬松柔软的大型毛球——会‘喵哇’叫的那种。 楚奚松开它，伸了个懒腰，现在已经下午2点了，她睡了很久。 她准备站起来给凑过来的三只准备食物——却发现自己浑身没什么力气。 根本站不起来！ ——楚奚突然想起游尨好像说过得恢复几天，没想到会这么弱…… “游......游尨？”她现在唤起这个名字就有点不自在，总会下意识的想看指尖。 她的手指已经看不见任何伤口了，昨晚留下来的牙印也早已消失—— 久久没有回应。 好吧，看来祂也需要恢复时间。 昨天晚上看到的人影……就是祂吗？ 第76章 特管局‘编外人员\’ 祂到底是什么？真的是龙吗？ 她动了动不自在的手指……昨天晚上，她不小心碰到的舌头上还有倒刺—— 楚奚猛地惊醒拍了怕自己发红的脸，不能再想了。 她填饱了肚子以后放任几个小家伙出去玩，别墅外就是森林，很适合他们活动筋骨。 楚奚想了想，掏出了一直放在空间的手机，这部手机曾经联系过国内。 她开了机。 刚开机的手机卡了十几秒，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蜂拥而至。 楚奚正准备点击一键清空——新的电话进来了，邓部长用来联系她的号码。 嚯，现在国内时间是凌晨5点，这个时候都有人一直在拨通电话？ 她接通了电话。 “喂？呃……您好，请问是楚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年轻的女声，她好像没反应过来拨打了这么久的电话突然被接通了，愣神之后连忙打招呼。 “是我。”楚奚笑笑，她心情很好。好久没有听到华夏语了，还有点怀念。 “楚小姐您好，我是负责拨通您来电的联络员赵敏行。”赵敏行干脆利落的自我介绍。 楚奚还未开口，她听到电话那边响起了敲击和小声交流的声音。 “邓副局长托我转告您，他一直在等您的消息，请您务必别挂断电话，他会马上与您通话。”赵敏行再次说道。 ‘邓副局长？’邓部长降职了？ “邓副局长？”楚奚挑挑眉，直接开口问道。 “是的，楚小姐，为了能及时接通您的电话，邓副局长一直蹲守在办公室里。”赵敏行肯定她的疑问，并告知邓部长为什么不能马上接电话的原因。 “关于您对邓副的疑问——根据您目前在系统里密级等级，您有资格获取到相关访问资料和权限。”赵敏行手指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后继续说道，“但我的权限和级别并不能直接使用您的密钥进入系统，如果您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与邓副局长沟通……邓副局长已经到了。请您不要挂断电话，我将把手机转交给邓副。” “……”一连串回答，没等楚奚回复，手机转移的声音响起。 “楚小姐，好久不见，您还安好吗？”邓昌每一个发音都吐字清晰，语调平稳而有力。 “还不错，邓部长——不，邓副局长。” “哈哈哈……您听到小赵的话了？”邓昌在讲话的时候总能控制语速和音量，确保信息传达的准确性，他稳了稳再次开口道，“不久前与您通过那通电话以后我便给组织进行了汇报……” 事实上，在他的努力下，中央最高领导人召开重要会议谈话后。 最终会议决定，成立‘中央特别行动管理局’，简称国特管局，对外也只称作特管局—— ‘中央特别行动管理局’职责包括但不限于—— 1. 特殊任务执行：负责执行华夏国国家层面或政府指定的特殊任务，这些任务可能涉及华夏国安全、社会稳定、反恐反暴、重要目标保护等高度敏感和重要的领域； 2. 情报收集与分析：建立和维护广泛的情报网络，收集国内外各类情报信息。同时，对潜在的威胁进行预警和评估； 3. 行动策划与协调：针对特定的目标和事件，执行详细的行动计划，并协调各方资源以确保行动的成功执行； 4. 应急处置与救援：在突发事件或紧急情况下，组织救援力量，减少损失和影响。 5. 人员选拔：对特别人员进行选拔和招安； 6. 国际合作与交流：…… 7. …… 任命原隶属中央特级直属部门的邓昌同志担任中央特别行动管理的副局长一职。 “基本就是这样，您......”邓昌隐去了自己从中盘旋操劳和耗费的心血。 邓昌知道其他人与楚奚联系，未必能留住这个神秘的女孩——现在的气温已经逐渐靠近她‘预言’的状态了，这个女孩在与他们接触的时候表现出了明显的戒备和疏远心理。在与他们交流中，她既专业又谨慎，巧妙地避免了过多的个人信息泄露，始终保持着一份冷静与审视，时刻评估着他或着他们的意图和动机。 他知道，换了人后未必能再次找到她。 邓超在后续又汇报周旋许久，终于把楚奚的联络、招安和重要目标保护机密放在了自己的队伍里。 “您愿意加入特管局吗？”邓昌玉气诚恳而严肃，“我知道您有非凡的能力，这些能力如果用在正道上，可以为国家、人民做出巨大的贡献。中央特别行动管理局正是为了集合像你这样特殊人才而设立。” 信息量过大，楚奚沉吟片刻。 “我不加入。”最终，她摇了摇头。 “其实我早就知道您的回答，冒昧开口只是想跟您探讨一个可能性。”邓昌听到她的回答毫不意外地轻声叹气，似乎提前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楚奚心动过这个选项，但她身上的秘密太多。 上面可能一时不用她交代清楚，但大概率会以保护她的名义对她做出限制，又或者是要求她配合做某些事。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况且。 单单是对她本人而言，这些相关的‘保护’，仅仅不过是不太方便而已。偏偏狼崽、雪豹还有猎隼太过聪慧，这样的异状在末世头两年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最后还有游尨。 她确定祂是龙。 可祂怎么会被封锁在一块玉里？祂的力量被分散是因为救了自己吗？还是发生过什么？ 既然祂不是白黎安所说的佛教中的神龙那迦——那祂究竟是条什么龙呢？ 又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呢…… 祂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楚奚不能冒着暴露祂的风险答应这件事。 她深知，自己不能放松警惕。 而且她需要以更加隐蔽和细致的方式与他们周旋，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这种警惕与戒备并不会成为她的束缚，它赋予了她独特的洞察力和应对复杂局面的能力，使她能在关键时刻迅速做出判断并采取行动。 尤其是警惕性使她无论是对环境还是人，都能很快判断出哪些是盟友，哪些会给自己构成威胁。 这些已经成为了她的力量来源，让她在灾难里保持清醒和敏锐。 她并不为此动摇。 “那么，我或许可以提出一个能让您感到更加舒适的方案——”邓昌微微一顿，“特管局会遇到一些特殊任务，这些任务可能不需要人员长期参与，但又需要专业的协助。是否可以邀请你作为我们编外的顾问或专家，只在需要的时候参与进来——我会提高您的档案机密，保持您的独立行动权利，并在任务发布之前与您取得联系。” “另外，您成为编外人员虽然不具有与正式人员完全相同的特权，但因为您的特殊性，我会申请给您批复一些特权。” “包括但不限于优先保护权、资源优先分配获取权、紧急联络与支援、信息获取与共享特权、安全保障与撤离、自主行动权等，请您务必考虑。” 邓昌眼里闪过一道光芒，诚恳的列举条件。 编外人员……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其他的权利她并不在意。只有信息获取和自主行动权对她而言有着不错的诱惑力…… 但她身上的秘密让她无法轻易做出承诺。 “我需要时间思考一下。”楚奚最终开口。 “我完全理解您的立场，楚小姐。”邓昌点点头，趁热打铁，“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确实需要深思熟虑。我会申请给您足够的时间考虑，请您记得，国家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无论何时，只要您愿意，这里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 第77章 老狐狸 楚奚不再回应这个话题，她转而问到国内的情况。 “北部地区温度已经高达40c，南部地区也持续在37c-40c区间，最令人担忧的是东北地区，这才春天，部分省市已经高达20多c了——”邓昌忧心忡忡。 不少专家和网络传闻对此异状抱有乐观的心理状态，事实上一部分发言是出于官方授意——稳定人心。 “温度只会只高不低，你们有什么应对？”楚奚打断了他，直接发问。 “得到消息和会议敲定后，官方已经陆续派出相关人员开发征用改造出地下生存空间，考虑到地下安全避难空间的设计规模、结构布局、设施配备、应急物资贮备等——预计各省级至少存在20+座地下安全避难空间，只是由于时间紧……”邓副部长叹了口气。 “大型地下安全避难空间深入地下数十米甚至上百米，这些避难所是由防空洞或特殊建筑改造而来，配备了完善的生活设施和应急系统——可以容纳十几万甚至到几十万人口，这是建立在空间充分利用的情况下。” “小型地下安全避难所的相关配备设施没有这么完善，小到容纳几千人，大到几万人都有——这些避难所面对社区或就近区域的人群避难使用，尽量在紧急情况下为避难者提供安全的生存环境。” “这已经是国家全力协调后的最佳解决方案了。”邓昌讲完，陷入了沉默。 还不够——华夏国人口高达15亿，这些避难所仅仅只能容纳不到10%的人口，这也仅仅是在极热干旱时期。 楚奚知道这已经是很极限的应对措施了，上辈子华夏国并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那时才遍地是惨状。 但……地下安全避难所可能仅仅只能存在2年，后面的灾难更加可怕。 人类真的可以挺过去吗？ 楚奚仿佛再次回到了上一辈子，她站在破碎的街道上，周围都是残垣断壁，幸存者眼中充满了无力与迷茫，尖叫、哭泣与绝望交织成哀歌—— “但无论如何，楚小姐——国家是不会放弃人民的，我们也永远不会放弃自己。”邓昌身着笔挺制服，站在仿佛快要被无尽绝望笼罩的城市中，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出一股不屈的光芒，他宛若劈开这道绝望雾霾的明灯。 “眼前的风暴虽然猛烈，但却不到绝望的时候——我们国家曾无数次面对挑战，从战争的阴霾下重获新生，从废墟中重建家园。现在，此刻，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又一次考验我们的时刻。” “我们深知灾难从不是终结，而是新生的序章——” “我们珍惜国家和人民的存在，作为政府我们会全力以赴——每一个生命，都是这场战斗中最宝贵的力量。” “黎明的曙光属于我们，人类前进的步伐从来不会停止。” “请允许我——” “请允许我——再一次恳求您，加入我们——” 楚奚被邓副局长的言辞所触动，她的心跳被热血沸腾，神经也为之颤抖——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个体，她与这个国家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但。 楚奚内心依旧保有冷静而坚定的力量，她迅速分析了当前的情况。 她很快意识到邓昌的话语不仅仅是对国家和团队召集力量的理性认知，更是情感上的呼唤，他在审视她—— 并且在察觉到她的犹豫后，迅速改变策略——他在利用她的归属感，利用承载了她成长记忆的这片土地，利用她从孩提时代到青春岁月的足迹和回忆——来试图打动她，软化她。 ‘老狐狸。’楚奚心里冷笑，暗骂一声。 真要是换一个脑热上头的愣头青，可能都要泪流满面的点头签卖身契了。 “邓副局长，我希望人类可以活下去，更希望我们的人民可以活下去，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会主动联系你——”楚奚顿了顿才开口，“至于您的恳求，我会考虑。” 她准备挂断电话了。 “等等——” “楚小姐，请容许我冒昧提出这个问题——您预计什么时候回国？请您不要误会，天气很快会影响飞行和交通，您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交给我来安排。”邓昌看她不上套，再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 “暂时不会回国，我会再联系你——”她不等对方再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登门槛效应’，也称为得寸进尺效应，当一个人面对一个小请求时，由于它看起来微不足道或者容易忽悠过去，因此有可能答应。但当他们做出了初步的承诺或行动，他们就更难拒绝后续的、稍大一点的要求，因为——他们已经‘跨过了门槛’。 楚奚再次冷笑，跟这群笑面虎老狐狸打交道，真是一刻都不能走神——把手机关机丢回了空间。 她伸开双臂仰头摔进柔软的沙发上，室内的空调正在尽职尽责的散发冷气，气温维持在26c。 楚奚现在的精神很差，并不适合外出。 她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ilwxs.com 第78章 狼狼、豹豹、小隼都很担心你 国内 邓昌收起手机，回到办公室，坐回了电脑前。 【特管局机密档案，编号zmx-001】 【级别：绝密】 【特质1：具备前瞻性，能够预见未来可能的发展趋势和潜在风险。】 【特质2：出色的应变能力和智慧。】 【特质3：具备一定的友好性。】 他斟酌后再次敲出一段对话。 【特质4：高度警惕，倾向独自活动。】 早晨7点，室外温度已经直飙38c。 目前记录的温度暂时还没有超过以往最高温度极限——照这个上升趋势下去，或许不久以后，人类就要进入地下生活。 * 楚奚伸了个懒腰。 她再次醒来已经晚上10点。 游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空间里阳光明媚—— 楚奚喂了畜牧区的鸡鸭牛羊等牲口，又把水果和粮食分别收割，粮食摊在空地上等待晒干。 干完后她出了空间。 几个小家伙还在森林里没有回来，她冲了个澡，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蹬上厚底高帮靴。 背上弓弩，腰上别了一把枪。 她起身走出别墅——吹了声口哨。 第一个相应她的是猎日—— 白色斑点的猎隼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尖锐的鹰鸣——枝丫间、鸟巢里栖息的鸟儿纷纷被吵醒，呼呼啦啦腾空飞起，惊出一片鸟潮。 猎日朝着楚奚的方向急速飞来，它就像是一颗白色闪电，迅速拉近双方距离。 楚奚举起带着护臂的胳膊，猎隼收起大翼速降，并没有着急停留。 它飞至楚奚平视水平线上，把爪子上的东西亮给楚奚看。 ——那是一只肥大的兔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猎日好棒——嗯？给我的？”楚奚夸它，没反应，倒是一个劲的示意她伸出手。 她试探着抬起手——下一秒，兔子就被丢到她手上。 随即猎日收起爪子，落在楚奚肩膀上，用脑袋轻轻顶她的脸，钩吻也被它小心地收起。 猛禽并不明白人类的身体构造。 如果是猛禽生病的话，它们并不能像人类一样进行复杂的自救行为，只能采取一些本能的反应来应对疾病或不适：除了隐蔽的休息与减少活动外，它们会摄取足够多的食物补充能量和营养，维持生命活动。 ——她今天昏睡了一天，猎日很担心楚奚。 楚奚被柔软的头毛顶着脸庞，她愣了一会才明白，猎日判断她目前处于虚弱状态，无法狩猎，需要进食。 于是猎来了兔子，它特意挑了最肥的那只。 猎日看到楚奚反应过来，再次顶了顶她，示意她吃掉。 随即准备再次升空，去获取更多的食物—— “等——”楚奚话音未落，小家伙已经飞出百米远了。 楚奚看着手里的兔子，眸光柔软了下来。 她当初决定留下它们做同伴的时候并未多想，只觉得有活物陪着自己，便是好的。 如今她拥有了更珍贵的宝物—— 楚奚把兔子小心的收回空间，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进入森林。 她已经听到风声传回来的，遥远森林深处的狼吼和豹鸣了。 楚奚身穿长袖外套，戴上手套和帽子进入森林。 这片森林长期隔绝人迹，充满了自然的野性美。 夜幕中的森林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树木的轮廓在星光下变得模糊，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隐藏着无尽未知的秘密，吸引着楚奚去探索其中的奥秘。 靠近后，高大的树木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挺拔和威严，微风拂过，枝叶轻轻摇曳，是另一种喧嚣和繁忙。 夜行性动物开始活跃，偶尔能听到它们的叫声、奔跑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奇异声响，为这片深邃徒增了许多活力。 楚奚缓步穿过树木间的缝隙，要进入夜晚的森林无疑是一个充满挑战和刺激的地方，在黑暗中前行，寻找未知的生物和景象。 她时不时停下来收集落在地上的树木果实与种子，这里除了硬木类的橡树、枫树、栗子树这些常见的树木外，还有很多针叶树如松树、云杉等，这些树木的果实可以使用，木材和外壳在末世环境中可以做建筑材料以及生火——她尽量多的收集种子和小型还未长大的树木幼苗。 手触摸上树干，幼苗瞬间消失不见——地上只留有一个小土坑。 看着顺着坑爬出来张望的蚂蚁，楚奚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顺出一颗奶糖，剥开，留在蚂蚁坑附近。 她继续往前走，看到草本植物、蕨类植物和苔藓植物也尽可能的收入空间。 草本可以入药，蕨类植物和苔藓虽然不能吃，但它们可以辅助森林建立完备的生态系统。 另外还有蘑菇——蘑菇的营养丰富，对人体健康有益，像牛肝菌、香菇、平菇、鸡腿菇、杏鲍菇、茶树菇、白玉菇等等，都非常美味，就算是楚奚不太会做饭，随便炖一炖也会很好吃—— 楚奚雁过拔毛，贼不走空——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收起物资来毫不手软。 她约莫走了2个小时才靠近小狼和豹崽附近，狼崽一直在回应她，声音激昂有力， 。 听得出来它并没有危险，楚奚并不急着靠近它们。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更愿意留在原地，她便一路都顾着狂收物资。 但楚奚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收集一段时间后就要停下来休息。 她从空间里抓出一杯井水，慢慢喝下去。 待回复后继续出发——楚奚自进入森林到现在还未受到过动物攻击，大概是因为楚墨和楚点点喜欢腻在她身上撒娇，会留下的猛兽气味。 好奇的冷血动物盘踞在树枝上，观察着树下劈开拦路树木和灌木丛的人类。 森林深处的植被更加茂密，高大的树木和密集的灌木丛严重遮挡视线。 越往里面的路越难走，地面上布满了各种灌木、藤蔓和草本植物，它们生长得异常茂盛，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土地，普通人就算带上照明工具恐怕也只能看清前方几米远的距离，对于远方的景物和危险更是难以察觉。 要不是楚奚如今的眼睛非同一般，大约也不敢晚上进入这里。 突然，远方亮起了两对圆圆的电灯泡——对着楚奚狂奔过来。 楚奚看着狼崽和豹崽忍俊不禁，它们热得直喘气，又顾虑现在的楚奚身体虚弱，不敢往她身上扑——一黑一白直绕着楚奚转圈圈。 她蹲下来跟它们贴贴，不知道它们去做了什么，滚了一身的枝叶和小草，身上却依旧是淡淡地、好闻的冬日冰雪的味道。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了两盆井水，放在地上。 它们非要抢同一盆——狼崽喝水是用舌头卷进嘴里，但豹崽是猫科动物——喝水是用舌头舔，舌头上的倒刺带起水珠飞扬，它舔了楚墨一头。 楚墨也不躲，两只猛兽硬是挤成一团把这盆喝完，再一起去喝另外一盆…… 楚奚看它们实在有趣，她赶开飞虫，双手捧着脸蹲在旁边观察周围。 森林深处，高大的树木层层叠叠，形成了密集的树冠层，这些茂密的树叶和枝条极大的限制了光线的穿透，使得林下的光线变得昏暗斑驳。 视线遮挡严重，很难靠视觉来判断方向或识别路径，茂密的植被不仅遮挡了视线，还为各种野生动物提供了天然的隐蔽场所——除了需要小心猛兽以外，还需要注意有毒的植物和昆虫。 楚奚空中有一双‘眼睛’，身边又有两个机灵鬼。 对森林未知的恐惧buff直降90%——剩余10%是对大自然的尊重。 第79章 吃....吃烧烤吗 幽深的森林里，夜幕低垂，厚重的帷幕缓缓降下，世界被包裹在一片深邃的蓝黑色中。 森林在云层的遮盖下更显幽暗未知，枝叶繁茂交织，像是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屏障，将光线几乎完全隔绝。 楚奚跟着狼崽和豹崽的示意，往前走去。 越往里走。 一片寂静与漆黑。 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与拨开树枝的声音，连空气凝固了一般，让人心生敬畏。 就在这沉寂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拂过闷热潮湿的森林，风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远方缓缓出来。 起初，遮盖天空的云层只是微微颤动，仿佛是大海中的波涛，在月光下轻轻摇曳，接着风越来越大，推动着云层翻涌、变化。 云层被不可控制的力量撕裂开来，一条条狭窄而明亮的光线穿透云层，直指森林前方。 月光皎洁纯净，随即云层逐渐散去，更多的月光倾泻而下，穿透了密集的树冠，落在林间的树冠上、落叶上、以及每一株静默生长的植物上。 树影婆娑，斑驳陆离的光影随着楚奚的前进的步伐在地面上跳跃、交汇。漆黑的森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清晰可见。 也仿佛是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道路。 楚奚一直在保持警惕，她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森林的心脏地带。 心跳不禁加速，既有对未知的紧张，也有即将揭开森林秘密的期待。 光线开始变得昏暗，四周的声音也似乎变得更加寂静而深远。 就在这时，前面行走的楚墨突然叫了一声。 一阵清新的微风拂面而来，带着湖水的湿润与凉爽。 楚奚精神为之一振，她仿佛听到啊了远处的水声，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和谐，吸引着她继续前行。 终于，她拨开最后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色让她瞬间豁然开朗—— 一片宁静广阔的湖泊映入眼帘，月光给湖泊披上透亮的白纱。 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像是森林里最纯净的眼泪。 楚奚把身上累赘的帽子和手套等装备都摘下来丢回了空间。 她站在那里欣赏眼前的美景，心中充满了震撼，这片神秘的森林深处，有着别样的宁静与力量。 站在这里，仿佛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她睡了一整天，除了进入森林步行到这里感觉到有点疲倦以外，肚子也有点饿。 楚墨和楚点点撒丫子在草丛上打滚，猎日也循着楚奚的声音飞了回来——它又猎到了一只野鸡。 楚奚无奈的摇摇头，她伸手接过猎日抛给她的野鸡。 计划在这里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野餐烧烤。 楚奚转了转，在湖泊附近找到了一个平坦、开阔且易于清理的地方。 她先是清理掉地面上的枯枝落叶和杂草，为了避免火灾，她还在地上铺上了防火布，预防火星溅落。 然后从空间里掏出了她为了极寒天准备的木炭烤架、木炭和打火机，打火机她准备了很多，以预防打火机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她还在空间里备了许多打火石和用来引燃的报纸、干草团等，这些她准备了很多—— 楚奚先是把干草团引燃，放置在烤架下方的引火装置中。 等干草充分燃烧后，她把木炭均匀的铺在烤架上——果木炭烤出来的食物有着果木的香气，非常美味。这也是为什么楚奚不用燃气烧烤的原因。 木炭在烤架上燃烧，需要等15-20分钟，直到木炭表面覆盖一层白色的灰烬，内部开始发红发热，就可以开始烧烤了。 她拿出了几张桌子和帐篷，把烤网、烤铲、刷子、烤叉等工具放在桌子上，帐篷却并不着急搭，趁着炭火预热的时间，可以先准备食材。 “我们要在这里吃烧烤啦！”楚奚边从空间里挑食材，边扭头对着旁边玩追逐游戏的小朋友们讲。 狼崽和豹崽聪明的不得了，知道又有好吃的了，跑来蹭蹭楚奚。 小雪豹矜持的蹲坐在湖泊旁，用爪子和舌头清洗着脸，守护楚奚。 狼崽不怕水，扭头冲进了湖泊里。 楚奚顺手撸了一把乖得跟小猫一样的小雪豹，开始盘点食材。 她先是把猎日猎到的兔子和野鸡处理好，又拿出了料酒和姜以及调料腌制——放置一旁。 她从空间里掏出了牛排、羊排，这些用来烧烤刚好，又准备了鸡翅、香肠等， 不过牛排和羊排需要腌制入味，她用橄榄油、大蒜、迷迭香等调料腌制牛排；又给羊排准备好迷迭香和柠檬汁。 鸡翅划了几刀，用奥尔良调料和酸辣调料都先腌制也放在一边——其实不需要准备太多，腌制的东西只有她能吃。 还有虾子、扇贝等海鲜。 蔬菜只有她吃，准备了少量的玉米、茄子、土豆、豆角、蘑菇等，这些蔬菜烧烤后别有一番风味。她又准备了一些生菜用来解腻。 楚奚又从空间里的水果里挑了西瓜、葡萄、草莓、樱桃等作为饭后甜点。 看到樱桃就想起游尨..... 啧——不想了。 楚奚把蔬菜串好放在烤盘里。 烤架也已经预热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 第80章 埋头苦吃 预热好的烤架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楚奚先在烤架上刷上了一层薄薄的油，她把羊排放上了烤架，羊排跟牛排不同，羊排的烤制时间大概需要30-40分钟，她把羊排刷上一层油后放置好。 接着把鸡翅、虾、香肠也刷上油，放上烤架，油是为了防止黏连，可以帮助食物表面形成微焦的皮，然后刷上一层酱料，酱料附着在食物上会更好吃。 这些肉类的烤制时间大约在10-15分钟左右，刚好可以一锅出。 蔬菜的话玉米、茄子需要烤10-15分钟，豆角长一点20-25分钟，口蘑烧烤后会变得柔软多汁，异常鲜美，她放了很多在烤架上。 最后就是牛排——牛排每一面的烤制时间都很考验烧烤者的水平，楚奚水平一般，她准备严格跟着烧烤时间走，3-4分钟就翻面。 这时，楚墨在水里突然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接着它猛地一甩头，一条巨大的鲫鱼被狼崽从水里甩到岸上，鲜活乱跳。 它得意地朝着楚奚“嗷呜”一声，再次钻进了水里。 野生的鲤鱼看起来饱满浑圆，鱼鳞紧实，鱼鳃鲜红毫无异味，在月光下的鳞片仿佛闪着波光。鲫鱼的尾巴结实有力，在草丛上扑腾不停，眼看就要跳回水里了——被楚点点一巴掌拍给了楚奚。 楚墨再次把鱼丢上岸——楚点点把鱼拍给楚奚。 楚奚看着狼崽和豹崽配合的相得益彰，坐落在树枝上的猎隼歪着头左右瞧。 “噗嗤——”楚奚被它们逗乐，惹得三双无辜的眼睛都转向她，“没事，没事——我去给你们烤鱼吃！” 她干脆利落的把鱼也处理好，内脏丢到森林旁，会有小的动物和生物享受这场美食。 鱼得先用料酒、盐、葱姜等调料腌制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除了一条鱼放了盐之外，其他的鱼她都少放了调味料——要给小崽子们吃。 很快，牛排已经可以吃了，空间里牛肉的肉质本身就很新鲜，因为是在空间里养大的，不知为何比普通牛肉好吃太多。烤出来的牛排就更是外焦里嫩了，咬一口下去肉质鲜美多汁，口感丰富，有浓郁的肉香和果木的香气——楚奚切了一块牛排，好吃的她眼睛都亮闪闪的。 三只小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旁边，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楚奚——楚墨还湿漉漉的。 楚奚忍俊不禁，她把提前给它们准备的那三块少调料的牛排拿下来放到盘子里，递到桌子边缘——它们刚好能够到的地方。 狼崽不怕烫，一边用舌头舔一边小声嗷呜叫——它觉得这样可太好吃了。 小雪豹像猫一样怕烫，猎日也只能吃凉的，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墨吃。 楚奚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了两碗冰块，把牛排盘子放在冰块碗上——温度就降得非常快。 一人三兽埋头狂吃，中间还不忘给烤架上的食材翻面刷酱料。 很快，虾和香肠也好了。 新鲜的虾肉鲜嫩滑口，果木烧烤后的虾除了海鲜的鲜甜还有一股水果的香气——肉质更是q弹，香肠又是微焦香脆的，一口咬下去紧实多汁，还有香肠特有的调料气味。 楚奚吃的停不下来。 第一次吃海鲜的动物们也停不下来。 天空上的星群也多了起来，银行横跨天际，星星点点如同镶嵌在黑色绒布上的钻石，闪耀着光芒。湖面上倒映着璀璨的星空，烧烤的香气与草木、湖水的清新交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温柔地包裹在一片星光之中，楚奚的笑声和埋头苦吃被好吃的不停‘嗷呜’‘哼唧’的动物声交织，不仅仅是味蕾的盛宴，更像是一次洗礼。 炭火渐渐旺盛，随着火焰的跳跃，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阵阵欢快的火花，食物的香气弥漫这片湖泊。 楚奚从空间里掏出了两杯奶茶——奶茶散发着冷气，仿佛刚从奶茶店里拿出来一样。 她喝奶茶，几个小崽子喝空间里的水。 楚奚吃的并不多，很快变成了她投喂给它们吃。 豹崽和猎日已经吃饱了，猎日奔波了一天累的挂到树上沉睡。 小雪豹爱干净，吃饱喝足后在不远处梳理自己的皮毛。 树林旁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森林里的不速之客，狐狸。 火红色的狐狸顺着食物的香气靠近这片湖泊，它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目光穿过草丛，落在烧烤架上——食物在火焰的舔舐 下变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狐狸眼中闪过渴望，但它不敢冲出去，它静静观察烧烤架旁边的人类和猛兽。 它应该离开，狼是这个森林里最具威胁的动物——但那股香气实在太诱人了。 风传来了狐狸的味道，楚墨停下进食，它呲着牙威胁这位意外来客离开这里—— 楚奚想了想，她拍了拍楚墨的头，示意它没关系。 对着这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招了招手——它看起来很小。 小狐狸没有见过人类，在这片森林里跌跌撞撞长大，它没有感受到杀意——便壮着胆子走出了森林旁的灌木丛，它伏地着身子慢慢靠近，试探性的走近又扭头跑走，来回了十几次没有危险，才敢靠近楚奚。 楚奚把手上已经凉了的羊排丢给了它——楚墨更喜欢吃牛排和海鲜。 小狐狸低着头迅速叼起肉就蹿回了灌木丛。 楚奚笑了笑。 她起身准备把帐篷搭在这里。 湖泊附近的温度刚刚好，即使外面已经接近35c，这里也才20c左右。 她挑选了一块平坦的地面，清理掉地面上的杂草、碎石和尖锐的东西，把自动帐篷的包裹打开，弹出帐篷框架，固定好帐篷底部，很快搭建好了帐篷。 楚墨已经吃饱了——它四脚朝天躺在月光下打滚。 楚奚把烧烤架和桌子都收拾起来，还剩了一些肉，她刚准备收起来，发现刚刚的小狐狸带着几只差不多大小的狐狸鬼鬼祟祟躲在灌木丛看着她—— 楚奚无奈的捂住额头，把剩下的羊肉和几块牛肉丢了过去。 小动物们一拥而上，还差点因为抢肉打起来——叼上就跑了。 唯独那只小狐狸没跑，它依旧蹲在灌木丛里看着楚奚进入了帐篷休息。 因为小型动物并不会威胁到楚奚的安危，楚墨和楚点点盘睡在楚奚的帐篷外睡下了。 不一会儿，猎日从枝头飞下来落在帐篷顶上，闭上眼睛也开始休息，。 * 楚奚是被热醒的。 夜晚的森林非常凉快，但现在已经正午2点了，正是太阳最热烈的时候——楚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当地的气象报告，今天的最高温度会接近45c。 天气，越来越热了。 楚奚迅速洗漱好，她直接囫囵个收起了帐篷，随手抓出了个手抓饼填饱肚子。 狼崽它们已经轮林进森林里把自己喂饱了。 楚奚本来想试着能不能把湖泊里的水收入空间，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虽然再过一段时间动植物会逐渐走向灭亡，但有这汪水源的情况下，生存几率总是比较高的…… 不过，抓点鱼放进空间的河流里还是可以的，鱼的繁衍很快，而且这里的水质令鱼种非常健康，昨晚烧烤好的鱼，鱼皮金黄酥脆，鱼肉则嫩滑鲜美——她一个人都吃完了一整条鱼。 楚奚掏出渔网撒进湖泊，她打了个手势——楚墨会意的冲进湖泊，它在下面驱赶鱼群进入渔网。 第81章 腌制牛肉 这里的鱼没见过人，平日里天敌也不多，傻乎乎的被赶进渔网里—— 楚奚毫不费力的抓了几网大鱼。 虽然她力气很大，但是沉甸甸的渔网将近几千斤，在水的阻力下只会更重，何况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连无物质能量都只能放出来一小团——但楚奚很聪明，待鱼进了网，就连同渔网带着渔网里的鱼一起收回了空间，直接放进空间里的河流中。 第一网鱼进入河流的时候她没有着急离开，先在河流旁观察了好一会确定鱼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以后便放下心来。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些虾和螃蟹，连同一些湖泊底部的水草也一起收进了空间，这样也可以为这些生物在河流里生活提供一定的营养，虽然她可以定期投喂鱼食，但最好还是大自然的好。 楚奚他们忙完就已经快下午6点多了。 天要黑也不着急离开了，森林里的环境相对而言比别墅里的更安静。 当然，舒适也只是针对于楚奚而言，她有空间，缺什么东西可以随时取，又有猛禽和猛兽自告奋勇的保护她的安全， 这个时间她打算用来研究一下做饭——楚奚从小没怎么自己进过厨房，一般也就是给奶奶打下手，择菜洗碗什么的，工作了以后每天加班更是没有时间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基本上都靠外卖或者面包三明治快餐来解决肚子。 一开始也习惯了这样生活，直到昨天晚上那顿烧烤——楚奚发现原来做饭没有那么难，按照她准备的美食菜谱一步步照着操作就可以了。 更何况空间里产出的无论是主食、蔬菜、水果还是肉类，都异常的美味可口，就算是给她这个新手来做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好吃的程度。 既然现在身体弱，无物质能量也不能使用，想去探一探附近的石油工厂也不安全，还不如在这里多做一些熟食，等天气完全热起来，她除了收集物资回国以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没有什么时间学习做饭了。 其实放在上一辈子，只要填饱肚子，吃什么都可以，根本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顾虑东西好不好吃，新鲜不新鲜，是什么味道，营养均衡不均衡——只要人饿不死，什么都往嘴里塞。 但既然有了空间这么个作弊神器，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 楚奚列好了菜单，她打算先从酱牛肉开始。 空间里的牛肉实在是太好吃了，而且她惊奇的发现——狼崽和豹崽更喜欢吃有味道的东西，对它们的身体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猎日作为猛禽则更喜欢生肉，当然，她做出来的熟食也会给点面子啦。 楚奚先是掏出了几十个不锈钢大盆——这还是她去调料店进货的时候张老板捎带给她的搭头一起卖给她的，用来腌制酱牛肉刚好用到。 她吹了声口哨把几个毛孩子叫过来排排坐，跟它们讲自己要在这里准备做好吃的，帮忙守一下——它们听得懂楚奚讲得话，除了猎日会迟钝一点，楚墨和楚点点在听她指令方面已经完全像是人类小孩了…… 她并不打算在森林里开火，一方面是生牛肉需要提前腌制，腌制一夜后再上锅会更加入味。 另外一方面是这里是森林，虽然她有空间，但万一几十个钢锅一起起火了还是不好收场——要知道，张老板捎带给她的搭头可是有几十个不锈钢大盆，也花了她不少。 楚奚准备腌制将近一吨的牛肉，腌制牛肉一般会使用牛腱子肉，肉质鲜嫩、纹理清晰，她又准备了一些藕片、千百叶、豆角等蔬菜备好，先不拿出来，但这些到时候可以放进酱牛肉汤汁里一起炮制，味道也不差。 酱牛肉的调味料又很有讲究，楚奚先把所有牛肉清洗干净，这些牛肉几乎没有任何杂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切制适当大小的块状，这样更好入味。 切好腌制，把牛肉放进大盆中，加入生姜片、大葱段、料酒、生抽、老抽、白糖、盐等调味料，然后丢入香辛料纱布包（八角、桂皮、香叶等），充分搅拌均匀后，盖上盖子，放到空间里腌制一夜。 楚奚腌制好一大盆一百多斤就收回空间，以此反复，直到所有盆里都腌制上了美味的牛肉，这样明天回到别墅就可以直接开始炖煮了…… 她一边腌制，一边给几个小毛孩丢新鲜的肉吃。 她自己则是从空间里拿出蟹黄汤包吃，晶莹剔透的包子皮里隐约能看到里面涌动的金黄色汤汁，咬上一口浓郁的汤汁，蟹黄的鲜美与猪肉的醇厚完美融合在一起，口感醇厚不腻，带着浓浓的蟹黄香，好吃的能叫人把舌头吞下去。 楚奚边忙边吃个不停，滚烫的汤包也挡不住她消灭美食的速度。 直到狼崽和豹崽肉也不吃了，跑过来眼巴巴望着她——它们越来越喜欢吃人类吃的食物了。 楚奚汗颜，她又掏出了几盘汤包放在草坪上给它们吃，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灌木丛里的小狐狸肚子也饿了，咕咕咕响。 它中间离开过一趟，又跑了回来钻进灌木丛里，张望楚奚他们的动作。 眼馋的盯着狼崽它们一旁不吃的肉。 第82章 跟我走呀 等楚奚好不容易忙完这些事情，就算她动作很快，也已经快到了凌晨1点了。 她把最后一盆腌制好的牛肉收进空间，活动活动筋骨。 狼崽和豹崽已经吃饱了，躺在不远处呼呼大睡。 楚奚从空间里掏出昨天搭好的帐篷放回了原位，她收进空间的时候就没有拆，帐篷拿出来就能用——她刚打算去湖泊边洗洗睡觉，发现地上还有一些楚点点没有吃完的肉，留下的并不多，有三四斤的样子。 她刚准备过去收起来——就发现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出现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是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 小家伙眼巴巴看着她捡起来的肉，又顾忌楚墨，又害怕楚奚，也不敢哼唧，只睁着眼睛一味的盯着楚奚和她手上的肉看。 她感觉到好笑。 把肉移到左边又移到右边。 小狐狸的眼睛跟着肉上下左右移动。 楚奚逗了它一会儿就把肉丢给了它。 火红色的小动物蹿出来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叼住肉冲回了森林，不见了。 楚奚洗漱完回帐篷睡了。 一夜无梦。 * 5点多 她醒的很早。 并不像前两日那么安静，帐篷外有些喧嚣。 楚奚睁开眼，手枪一瞬间出现在她手上，她没有听到楚墨他们喊叫，情况应该不会很糟，当以防万一—— 她拉下帐篷的拉链。 帐篷前并没有什么异象，楚奚很快出了帐篷，猎日飞到她肩膀上，手枪被楚奚端在身前—— ‘吱吱——’微小的挣扎声被什么遏制住了。 楚奚转头一看。 狼崽爪子下压着不断‘吱吱’叫的小狐狸，大概怕它吵醒楚奚，楚墨甚至还用爪子去按小狐狸的嘴。 楚点点蹲在一旁的石头上舔着爪子——刚刚就是它把小狐狸抓到的。 小狐狸挣扎的动静逐渐减少，楚奚喊回了楚墨。 它起身也不马上跑。 瑟瑟发抖的看着楚奚。 接着转身走两步就看着楚奚，又走两步，再看着楚奚。 “……”楚奚大概明白它的意思了。 “你要我跟着你走？”知道它听不懂，但楚奚还是开口问。 ‘吱——’小狐狸再次叫了一声。 “嗯.....好吧，过去看看。”这个小家伙怪灵的。 除了她养的这几只以外，还是第一个这么聪明有灵性的。 楚奚招手让它过来。 它看着楚奚旁边的狼崽，不敢动。 楚墨已经快长到一米二高了，虽然胎毛未退，摸起来还是有点软乎乎的，但尖锐的狼毛已经在陆续冒头了，威风的像是狼群里的王——它看着小狐狸害怕的眼神，得意的扬起狼头‘嗷呜’一声。 楚奚看着可笑，呼噜了一下小‘狗’头，示意它去找楚点点玩，又把猎日也丢上空中——猎日盘旋了两圈，落在楚奚一旁的枝头上。 看着小狐狸靠近楚奚——但它羽翅紧绷，只要小狐狸试图伤害楚奚，它会在0.01秒内俯冲过去贯穿它的脑袋。 楚奚倒没有很紧张，她看着小狐狸过来，戴着手套的手拨弄了几下它。 小家伙很小，只比她手掌大一点，漂亮的火红色毛发沾了楚墨的水口，又在草地里滚得脏兮兮的，倒是没有受伤。 但它身上隐约带上了一点血渍——楚奚回头检查了自己家的三个小毛孩，并没有发现伤口。 这血渍新鲜，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来的。 楚奚检查完顺手拿了点肉条递给小狐狸。 小狐狸嗅嗅她的手，又嗅嗅肉条，小心翼翼地伸出粉色的舌头先舔了舔楚奚的手指——戴着手套的手指。 然后叼走一条肉，也不跑远，就在她脚下吃，斯斯文文的吃完，再吃第二根。 它个子小，吃的也不多。 楚奚把丢放在地上给它自己吃。 她起身去收了帐篷，在这里待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本来也打算今天离开——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想带她去哪儿。 楚奚回到帐篷穿上长袖长裤靴子，这些适合在森林里走动的穿搭。 然后才收拾完帐篷，检查了一下周围的地方，并没有留下任何人类制造物。 她拿出了猪肉大包，一边啃，一边准备出发。 这个猪肉大包是楚奚专门去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买到的，猪肉经过调制后加入皮冻，一起蒸出来的猪肉包白白胖胖，一口下去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猪肉更是鲜嫩多汁，她借着给公司预定早餐的借口购买了不少屉——但也是吃一个少一个了。 末日来临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猪肉包了，就算是楚墨在地上打滚撒娇，楚奚也不会分享给它们了—— 小狐狸做贼一样伏地身子在远处盯着她起身走过来。 它便扭头带路。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个小家伙是真的聪明。 它带着楚奚走过的地方都是相对来讲好下脚，可以供他们走过的地方。 猎日已经盘旋在空中了，它好像看到了什么——发出了尖锐的隼鸣。 眼前的小狐狸带她去往的地方也是那个方向。 楚奚没有慌张，她自信自己的能力和自保手段，姑且看看它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走了并没有多远。 慢慢地，楚奚在地上看到了血迹。 小狐狸嗅着血迹‘叽叽’了两声。 楚奚逐渐听到了‘嘶嘶’‘嘶鸣’伴随着‘呼哧’‘噗嗤’的声音——楚奚趴下来，把耳朵贴在了地上，沉重而有力、如同战鼓擂动的密集马蹄声从地面上穿来。 ——居然是马群！ 马具有强壮体魄和超强的奔跑能力，尤其是一些纯血马有着极高速度的奔跑能力，爆发力惊人，也具有很强的耐力，楚奚一直想拥有一只马——在她拥有无物质能力后，这种渴望到达了顶峰。 一般的马是无法在严苛的环境下行动的，但有了无物质能量的楚奚不同，她的能力可以很好的保护马在严酷的环境中行动，尤其是酷热会造成马路的斑驳开裂——即使是越野车也无法在路上很好的行驶。 楚奚来了精神。 小狐狸看到楚奚趴在地上，路也不带了，跑回来在她不远处转来转去——不敢靠近，楚墨和楚点点两双兽眼正在幽幽的盯着它。 它又要发抖了……楚奚有点坏心眼的想。 她最终伸出了手接住小狐狸，它个子小，胆子也不大，跑在地上战战兢兢。 蹲坐在楚奚手里也是乖乖的抱住了她的两根手指，两只大耳朵像雷达一样转来转去，蓬松的大尾巴在楚奚手腕处扫来扫去。 楚奚想了想，昨天她喂这些小狐狸的时候发现，这个小狐狸的身型相对于一般狐狸而言小了很多，也一直在受欺负和排挤——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年龄少，她不太会看狐狸的年龄。 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小家伙带走，空间里的生活会使它更好活下去。 到这里已经不用小狐狸带路了，楚奚已经听到马群的声音了—— 况且。 马群似乎也闻到了，她的味道。 有规律的马蹄声明显被打乱，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了。 这群马群似乎遭遇到了袭击，除了嘶鸣和马群奔跑的声音——还有不属于马群的低沉的咆哮声。 声音深沉有力，咆哮声仿佛是从腹腔发出，充满了威胁和警告，伴随着尖锐和刺耳的怒吼声——是黑熊。 黑熊在狩猎这群已经受伤的马群。 楚奚来不及思考森林里为什么会出现马群，也来不及考虑其他。 小狐狸被她顺手塞进空间。 她刚打算把楚墨和楚点点也收回空间，它们还太小了，碰上愤怒的黑熊未必不会受伤——但被它们躲开拒绝了。 楚奚无奈妥协，她打出包抄的手势。 从空间掏出了一把狙击枪，并不打算用手枪跟熊硬刚。 第83章 熊来了 马群是自由的旅者。 在末世尚未到来之前，马群的王嗅到了灾难日的到来，它们穿越广袤的原野，跨越巍峨的山脉，根据命运的指引——寻找丰饶之地。 但命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些疲倦的旅者，在一次突如其来的猛兽袭击中，马群中的马儿不幸受伤，无法跟上队伍的步伐。 为了保护这些受伤的同伴，马群不得不停留在这片陌生的森林里栖息，好在它们没有再次受到野兽攻击——马群决定暂时留在这片森林。 森林里的生灵或好奇、或警惕地观察着这群不速之客，而在森林深处——体型庞大的黑熊也注意到了马群的存在。 黑熊们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狡黠的猎食者，暗中窥伺美味的晚餐。 马群中的王——智慧的老马王，用它们强壮有力的身躯围成一圈，保护中央虚弱的同伴，猎食者未曾得逞。 但…… 老马王受伤了。 森林深处响起低沉而有力的呼吸声，黑熊在宣告自己的领地——体型庞大的黑熊悄无声息地解禁这片区域，它们皮毛油亮，贪婪和凶恶的眼神直指‘美味’的马群。 领头的是一只体格雄壮的黑熊，有着丰富狩猎经验的的它知道，它们直接冲击马群无疑会遭受到猛烈的抵抗，因此它决定采用更为狡猾的策略——围猎。 疲惫受伤的老马王已经无法再次集结马群抵抗它们的袭击了。 领头的公熊悄悄绕到马群的侧翼——用低沉的咆哮声吸引马群的注意。 同时，另外两只黑熊从前后两个方向包抄过去——形成了三面合围的局势。 猎食者们在捕猎间的默契仿佛是天生的，它们无需交流便能理解对方的意图。 熊缓慢而坚定地移动步伐，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威胁。 随着黑熊的逼近，马群中的紧张气氛达到顶点—— 领头的老马王，一匹眼神深邃、鬓毛斑点的老马，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它猛地抬起头，低沉有力的嘶鸣声试图唤醒同伴们的斗志。 ——但面对三头如此庞大的敌人，马群中的恐慌情绪难以遏制。 就在这时—— 领头的黑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猛地冲向马群。突如其来的攻势打破了瓶颈，马群陷入一片混乱中。 有的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有的则拼命用蹄子刨地，试图寻找逃脱的出路。 但更多的马匹，依旧紧紧地挤在一起，用它们的身躯筑成了一道防线，誓死保护着那些受伤的同伴。 猎食者并没有给马群太多喘息的机会，它们凭借着速度与力量的优势，迅速在马群中穿梭寻找下手的机会。 领头的公熊直奔老马王而去，锋利的利爪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银色的弧线，每一次挥击都足以让任何生物胆寒。 老马王不甘示弱，它猛地跃起——用受伤但依旧强壮的前蹄狠狠踹向黑熊的胸膛。 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树叶被震的如同下雪一样，仿佛连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与此同时，另外两只黑熊则分别攻击起了马群中的薄弱地带。 雌熊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手在马群间穿梭，寻找着落单或受伤的目标。 而另外一只弱小一点的公熊则更加狡猾，它绕到了马群的背后——企图从那里撕开一道口子。 马群在四面楚歌中奋力抵抗，但伤亡却依然在增加。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马匹的哀嚎声与老马王奋力抵抗的反抗声。 岁月的痕迹让它的体力逐渐不支，被剩余马群依旧紧紧护在中心圈的幼马们发出急切地哀嚎—— 就在马群即将陷入绝境之际。 转机出现了—— 细微却坚定的脚步声打破了战场的混乱。 楚奚手持狙击枪，悄然出现在了战场边缘。 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找到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加入这场看似毫无胜算的战场。 楚奚通过狙击镜观察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黑熊的凶猛和老马王的绝望，以及被马群保护在身后即将成为牺牲品的幼马们。 她呼吸逐渐平稳有力，心跳逐渐放缓——耐心地等待最佳射击时机，给与公熊致命一击。 楚墨和楚点点从左后两面包围驱赶另外两只黑熊。 终于，楚奚找到了机会。 领头的公熊正猛烈攻击着老马王，企图将其拍死在爪下——楚奚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狙击枪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声，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穿透了公熊的胸膛。 公熊发出强烈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调转攻击目标，红着眼冲着楚奚飞奔而来。 楚奚没有丝毫慌乱，她蹲在原地，干脆丢掉了狙击镜，枪口瞄准第一个枪口——射出了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 枪枪都命中同一个伤口，黑熊庞大的身躯轰然到底，溅起的尘土落在楚奚脚边。 楚奚提着枪站了起来。 这几枪震撼了整个战场，剩余的两头黑熊在失去领头的同伴后变得更加狂暴。 它们已经放弃了攻击马群——疯狂躲避攻击驱赶它们的狼崽和豹崽。 试图逃离这里。 楚奚再次举起了枪，她在雌熊扑向楚墨时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了雌熊的左眼，它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狼崽跳上去撕咬它的头部——反应过来的老马王带领马群，用前蹄狠狠踏向雌熊。 雌熊的哀嚎声逐渐在马蹄声中消失，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地洒在这片充满血腥的战场上。 最后一只公熊面对同伴们的死亡、追击自己的雪豹和不远处正对准自己的枪口——知道战斗下去自己也难逃一死。 它发出尖锐的咆哮声后转身欲逃进森林深处。 但……来不及了。 子弹已经上膛，扳机已经扣响，死亡的爆鸣再次回响。 猎食者失去了生机。 马群们来不及放松，它们再次集中在一起，保护好幼马，面对战场中正在舔舐毛发的狼和豹。 第84章 马王 楚奚收回枪，吹了声口哨——楚墨和楚点点对着她狂奔而来。 她蹲下来先检查了一下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都没有受伤，就是沾了一身的血，小雪豹白色底纹斑点的毛发已经快变成红色的了。小家伙爱干净，在草丛上直打滚——蹭掉血迹。 看它们没什么事情楚奚才朝着马群走去。 老马王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在马群前，它警惕的打量楚奚。 楚奚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她想了想，把之前放进空间里的小狐狸抓了出来——这只小狐狸带她过来的时间太过凑巧，先放出来看看。 老马王看到她手里的小狐狸就是一愣，小狐狸对着马群‘叽叽’叫，要从楚奚手里下去，但是楚奚很高，它有点害怕——它两只前爪抱着楚奚的手，后爪子就要往地上探。 楚奚被它逗乐了，她蹲下把小狐狸放到地上。 火红色的小狐狸一溜烟就跑去了马群，也不知道它们是交流了什么…… 马群最终卸下了防备，蹲守在马群伤员旁舔舐疗伤，马群中间好奇的小马驹们也终于冒出了头。 胆子大的小马驹已经哒哒哒迈着小步子冲着楚奚跑过来了。 有一匹纯白色的小马驹好奇地靠近楚奚，即使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它也被保护的很好，洁白无瑕的毛发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迹。大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它围着楚奚左右张望，嗅嗅她的头发，又拿牙齿啃咬她的帽子——楚 奚试探性的抬手摸摸它的额头。 小马儿‘咴儿咴儿’叫了两声，又靠近了楚奚一点。 楚奚顺着它的颈部抚摸下去，柔软密集的毛发从手中滑过，还很小的小马驹已经拥有了修长的体型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闪烁出漂亮的流水感。 它很喜欢楚奚，也不害怕楚奚旁的狼崽和豹崽，黏着楚奚走一步跟一步。 小狐狸‘吱吱吱’叫了起来，楚奚顺着视线看过去——老马王已经支撑不住躺在了地上，马群围住了马王，伸出头部和舌头试着扶起马王。 腿对马来说尤其重要，专业的马场里如果有马儿受伤，基本上就很难再上赛场或者是可以宣判马儿的直接死亡——一方面是因为马的腿部支撑着体重、行走、奔跑等，腿一旦受伤，会严重影响马的行动能力；另外一方面是腿部受伤往往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马会难以忍受，引发恐惧和挫败，进一步影响康复和生存意志；最后就是马体型庞大，体重较重，如果腿部受伤治疗和康复的过程都异常困难和具有挑战性，并且就算经过治疗，马也未必能回到原来的状态。 当然，这些是说专业马场里的马。 如果是野外的马受伤了呢？ 野外的马腿部受伤的话，无论的觅食还是逃避猎食者的能力都大幅下降，几乎等同于死亡。 小狐狸爬上马王的脑袋来蹦来蹦去，它‘吱吱’叫着希望老马王站起来。 说是老马王——这只马其实并不算衰老，他的体魄和反应神经几乎也依旧处在成年期的巅峰。 楚奚想了想。 她从空间里掏出伤药，又准备了一些浸泡过井水的纱布，对着马群走了过去。 马群对人类的到来有一些骚动，但小马驹丝毫不怕。 它看到楚奚朝着马群走过去，哒哒哒几步越过楚奚，在前面带路。 楚奚越过马群，对着马王走过去，她把手里的伤药给马王嗅了嗅，才开始帮它换药——动物在直觉这方面比人类灵敏很多，它们能察觉到哪些对它们是有利的。 仔细检查了一下马王的腿部和蹄子，有破损和刮破的地方，被熊爪抓破的地方也比较深。 但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到骨头，也就是说——好起来的概率很大。 楚奚帮它包扎好伤口后，又在小狐狸‘吱吱’乱跳的指挥下帮其他受伤的马儿消毒包扎伤口。 忙完这些已经将近下午1点了，楚奚的身体还未恢复，此时也才察觉到劳累。 她坐在马群不远处掏出馒头和肉干解决饥肠辘辘的腹鸣——顺手给乖乖待在一旁打盹的狼崽和豹崽嘴里塞肉干。 好奇的小马驹被马王管制住了，频频往这边看却也不敢再过来了。 楚奚吃完就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她需要想想怎么让这群马跟自己走。 突然，前面传来一瘸一拐的‘嗒嗒’声。 楚奚睁开眼。 老马王慢慢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那只小马驹紧紧贴在老马王身边，它们如出一辙的纯白色毛发和红色瞳孔，老马王的毛色在阳光下更闪烁着流光溢彩的金色——像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它走过来对着楚奚缓缓跪了下去，用吻部把小马驹推向楚奚，发出‘嘶嘶’的叫声。 小狐狸也跑了过来，它现在完全不害怕楚奚了，顺着楚奚的腿部爬了上去，合着马王‘嘶嘶’的叫声跟着一起‘吱吱’叫。 楚奚被吵的头疼，她手动捏住了小狐狸的嘴。 “你要它跟我走？”楚奚对着马王挑眉，看着它忍着疼痛跪下来的两只前蹄微微颤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马王看楚奚站起来才跟着站起身，它把刚刚还好奇的黏着楚奚，这会却紧紧贴着自己的小马驹又往楚奚方向推了推，示意它过去。 楚奚顺着它的动作看向小马驹，纯白色的马儿还很小，看起来像是1岁到2岁左右，这个时候还算是马儿的少年时期——小马驹漂亮的眼睛里包了两包泪。 “……”还哭了。 楚奚捂着额头无语。 “你们一起跟我走吧？”楚奚揉捏了一下小狐狸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引得对方叽叽叫，然后抬起头对着比一般家马威武高大很多的野马王说道，“你们，跟我一起走。”她指了指眼前的马王，又指了指不远处伤痕累累的马群，再次重复。 马王困惑的歪着头，它不太懂眼前的两腿兽在讲什么。 楚奚想了想，她打了个响指——马王跟她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赖在她怀里的小狐狸被楚奚随手丢到了空间森林的草地上。 她对着惊慌失措左右张望的马王再次说道，“你们跟我一起走，来这里生活。” ——马王再次看向眼前的两脚兽，它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不懂太多。 楚奚又打了个响指，他们回到了马群所在的森林。 刚刚马王消失引起的骚动在看到马王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马群隐隐有奔过来的动静——被马王一声响鼻按住了动静。 它再次审视了眼前的人类。 最终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触她的额头。 楚奚心中一喜。 她顺着马王的动作抚摸了一下它的颈部，它轻轻打了个响鼻，并没有躲开——它同意了！ 楚奚跟着马王的步伐走回马群，马群已经跟死去的同伴做好了告别。 马王仰头“嘶嘶”大叫—— 众马群纷纷也抬头跟上马王，一时间森林里充满了马群浩瀚的共鸣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接着它停止鸣叫，低头示意楚奚可以开始了。 楚奚跟着它的指引，先是把小马驹们收回了空间森林，接着是受伤的马儿们，最后才是健康的成马群。 森林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马王，它再次低头用额头触碰楚奚，随即退后一步静静等待。 楚奚把它也收回空间后伸了个懒腰—— 收获巨大！她也有自己的马群了！ 第85章 来——来吧! 一望无边际的空间森林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空间里的温度适宜，空气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地球，干净又清爽。 马儿们仿佛已经明白这里是安全的，成群结伴撒着欢在草地上打滚，小马驹们打着响鼻蹦来蹦去——马王轻轻舔舐小马驹的头毛，在这里它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好了不少，身体上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但无论是报恩还是其他什么它不明白的感情，它想更亲近楚奚一点…… * 外面炽热的森林里。 楚奚边走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现在不过是早晨，酷热的体感温度就已经达到了，跟往年夏天的正午一样高了，炎热导致吸入肺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闷热的人几乎透不过气。 她检查了一下地上黑熊的尸体，两只公熊还算完好无损。 几百多年前，黑熊还没有被列入保护动物之前，熊掌和熊的其他部位也都是可以入药的，丢在这里也浪费——楚奚把稍微完整的熊直接收回了空间，被马群踩踏的那只熊，把熊掌砍了下来收回空间。 虽然她不会用，以后万一会有人用到也算不浪费吧…… 楚奚吹了声口哨，一人两兽头顶着小‘风筝’朝着森林外的方向走去。 四肢动物在森林里行动总是比人类快的。 又鉴于如今的楚奚在它们眼里依旧算是‘伤员’，前面带路的两个毛孩子不仅仅是带路，还会时不时抓回来一些小型动物，小雪豹甚至抓到了一只怀孕的母兔子——受惊的兔子挺直了身体，蜷缩在它牙齿间一动不动。 楚点点冲过来一个急速屁刹，停在了楚奚面前，把兔子亮给她看。 楚奚伸出手接过被口水滴湿皮毛的兔子，才发现它已经怀孕，看样子还快生了—— 小雪豹留着哈喇子垂涎的盯着兔子，却不动口，还拱了拱楚奚。 “我们留下它生小兔子？”楚奚蹲下来平视小雪豹。 “喵~嗷~”楚点点太喜欢楚奚了。 楚奚刚蹲下来的时候，它就把自己猛地塞进了她怀里。 雪豹皮毛厚实，摸起来手感很好。 但酷热的天还把它抱在怀里，就不太美好了……楚奚把挤在他俩中间害怕又不敢挣扎的兔子收回了空间，又把小雪豹从怀里‘撕’下来，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楚墨也叼着东西回来了，那东西黑漆漆胖嘟嘟的一团，还‘哼唧哼唧’挣扎乱叫。 “……”不会是野猪崽吧…… 野猪崽被它偷过来的话——那意味着母猪应该也在附近不远处…… 楚奚手在空中轻轻一抓，狙击枪再次出现在了她手里。 她警惕地观察聆听周围动静。 狼崽倒是没心没肺，冲过来就要把猪崽递给楚奚——迎接到一个响亮的叩头杀，狼崽被叩懵了，尾巴尖都垂下来。 楚奚无奈的把野猪崽收回空间，伸手揉揉楚墨的头，指了指它冲过来的方向——风雨欲来，浓厚的土腥味仿佛顺着风飘了过来。 楚墨的毛发瞬间炸立起来，它竖起耳朵呲着牙，转身把楚奚护在身后。 小雪豹也立着耳朵跑了过来，立在楚奚斜前方，倒三角的耳朵上还有长长的一簇毛，在空中警觉地转来转去抓取声音来源。 突然，头顶上的猎日猛地发出威胁性的鸣叫—— 风——吹过来了！ 失去幼崽的野猪，寻找孩子的方式猛烈的可怕。 它的鼻子不断嗅探着空中的气味，用它强大的力量摧毁着沿途的一切障碍，树木被它粗壮的獠牙轻易撕裂，灌木丛在它的冲撞下支离破碎，被飞溅起来的荆棘仿佛是愤怒的具象化，风暴似得直冲着楚奚它们席卷而来—— 孩子……它的孩子……它嗅到了偷窃者的味道！野猪猛地打了个响鼻，继续猛烈的奔跑—— 楚奚警觉起来，这只猛兽听起来不算小！ 现在跟之前的战斗不一样，黑熊被马群吸引了注意力，使得楚奚有机会瞄准和使用狙击枪。 愤怒的野猪根本不会给她瞄准的机会。 楚奚收回了枪，她慢慢举起双手，两手在头顶空中交汇，手掌即将错开的瞬间——两把剑凭空出现在她左右手！ 森林间摇曳的风似乎也被这两柄突然出现的剑惊扰。 这两柄剑—— 一把犹如初升的太阳，剑身流转着金色的光辉，每一次微动都伴随着耀眼的光芒，阳光下的剑身仿佛能够反射刺目的阳光，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能量如同恒久不熄的太阳，挥动间锐利的剑气又仿佛能劈开一切邪恶与阴霾。 另外一把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月亮，在斑驳的阳光下依旧闪烁出清冷而内敛的光辉，剑身细长，宛如一弯新月悬挂天际，剑锋边缘薄如蝉翼，挪动间闪烁着淡淡的银辉。 楚奚轻轻挥动双剑，锋利的锋芒划过空气，便如同日月光合力切割开天空和此刻存在的空间，留下一道道细腻而清晰的光轨。 近了—— 轰隆巨响的奔跑声引得大地也跟着一起颤抖，树叶不断被震颤飘落下来，宛如下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绿色大雨。 楚奚深吸一口气，她静静站在密林中，闭目凝神，调整自己的呼吸。 静默中她的双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长剑，仿佛在与它们无声的交流。 她轻呼出气，把全身的力量凝聚于手腕，猛然挥动剑尖，流畅有力的动作随着剑光宛如闪电划过森林——无声的惊雷爆破在空气中，剑身停驻的瞬间仿佛空间也发生了扭曲。 剑意还在不断攀升——楚奚兴奋地浑身颤抖！ 来——来吧！ 她全身肌肉紧绷，迎接到来的挑战—— 健壮的野猪突然出现在视线中，愤怒赤红的眼中闪烁着疯狂野性的光芒，獠牙外露，喘着粗气。 它低吼着，如同一座小山一样—— 浓重的土腥味如同暴烈的风，它笔直地冲向楚奚身前——伏地呲牙低吼的小狼。 第86章 一道银色闪电划破空气 愤怒的野猪冲向楚墨—— 楚墨伏低身形躲开，年幼的狼尚未成年，眼中初显狼的狡黠与勇敢，它毫不畏惧比它重几百斤的敌人——它要保护自己的同伴。 一旁的小雪豹看准机会冲了上去，试图偷袭啃咬野猪的颈部——差点被野猪顶过来的獠牙刺中头部！ 没等楚奚大喊躲开，小雪豹就凭借猫科动物敏捷的身手躲开攻击。它悄无声息的落地，粗壮的尾巴微微摇摆保持身体平衡，它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胸腔的起伏——接着它身体微微前倾，颈部和背部的肌肉紧绷起来，嘴角咧开的同时露出了两排锋利如刃的牙齿，发出了见面以后的第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 野猪警惕地后退两步远离雪豹，但并没有选择离开，它还在跟他们对峙，愤怒地咆哮着！ 它闻到了……它闻到了……黑狼唇齿间它孩子的气味…… ——野猪母亲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喷出烈焰，焰火简直要将它燃烧！ 它涎水顺着嘴角流下，粗壮的蹄子不断刨地，然后猛地冲向楚墨，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崩地裂般袭击而来—— 楚墨迅速闪避，它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手在野猪周围游走，试图寻找反击的机会。 战斗开始了—— 楚奚从它们开始战斗的时候就站在了一旁。幼狼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她明白了过来，不再轻易介入野兽间的对决。 野猪凭借着庞大的身躯和惊人的力量，猛地冲向楚墨！ 它尖锐的獠牙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大地颤抖，收不住的力气的獠牙猛地插进树干，树干应声而裂—— 野猪猛地甩头收回獠牙，瞄准幼狼再次冲撞而去—— 楚墨和楚点点灵活地跳跃闪避，利用速度和敏捷与野猪周旋，每一次反击都精准有力，尽管力量上与野猪相差悬殊，但它们不断地寻找对手的破绽。 随着时间推移，战况越发激烈。 野猪的怒吼响彻云霄，身上被锋利爪牙划过的伤口，不断留下鲜红的血液——那是它们交战留下的伤痕。 但！ 疼痛并没有使野猪退缩，反而是更加激发起了它的斗志。 它低着头一次又一次悍不畏死的冲击着眼前的敌人，企图使用蛮力将其制服。 幼狼和幼豹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和勇气，多次闪躲开野猪的獠牙，即使被被震翻在地，每次也都会迅速爬起——继续战斗，它们的眼中同样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敌我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最终，凭借着更加灵活多变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幼狼和幼豹逐渐占据了上风。 就在它们以为自己要取得胜利之时——野猪终于找到了机会！它猛地将獠牙刺向幼狼的腹部！ 尖锐的獠牙近在咫尺—— 楚墨闪躲不及，眼看就要被刺中—— 突然，一道银色闪电划破空气，从狼眼前闪过，獠牙应声而落。 冷凝的剑气仿佛要刺痛幼狼的双眼！ 楚奚右手紧握剑柄，手腕轻轻一抖，‘幽咽’便如同鬼魅般被她收回，手中的剑尖随之缓缓垂下，轻点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被砍掉一只獠牙的野猪原地愣住，它不敢再动，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不由自主的全身打了个寒颤——它暴怒的神经终于迟缓的感觉到害怕，野猪慢慢后退发出恐惧的嚎叫声。 楚奚看野猪冷静下来，把剑背在身后，制止了幼狼和幼豹的步步紧逼。 她从空间里掏出还在‘滋儿哇滋儿哇’叫个不停的小猪崽。 野猪看到幼崽激动的连忙往前赶了几步，扫视到楚奚又退了回去。 “今天是我们对不住你，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抢了你的孩子。”楚奚想了想开口道，她戳戳一旁舔舐伤口的楚墨，被它扭头送了个圆滚滚的屁股，“你的孩子没事，不过现在马上就要变天了，你们跟着我？” 她揉揉手中手感甚好的小猪崽，惹得刚安静下来的猪崽又挣扎着短短的四肢哼唧了两声。 雌性野猪审视的目光不断打量楚奚，始终不敢靠近。 楚奚等了一会，逐渐失去了耐心。 她微微俯身，身形微动，有力的腿部肌肉发力，猛地将她弹出原地——眨眼间便到了野猪眼前！ 在野猪还未有任何反应时，它和孩子便消失在了这片森林里，楚奚已经把它跟猪崽一起丢进空间森林了。 楚奚满意的拍拍手，她转身时顺带把背后的剑也收回了空间。 ……狼崽依旧拿屁股对着她。 它倒也不是生楚奚戳它的气——就是感觉很愧疚，刚刚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引来这只野猪……狼崽越想头垂的越低。 楚奚过去拍拍它的小脑袋，然后把狼崽的脑袋从地上挖了起来，一整个抱进了怀里。 小雪豹看着眼馋，也跑了过来，硬是把自己的猫猫脑袋也塞进了楚奚怀里——得亏天上盘旋的猎日视线被树冠遮挡住了，不然怀里还得再挤进来一只鸟头。 楚奚被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好笑，笑出了声。 狼崽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她怀里一拱一拱的。 楚奚明白楚墨在想什么，这只小狼从2个月不大点就满世界找她，找到她以后就一直默默陪着她，它自己都还是小小只的幼狼，又每每都想先保护她—— 她早就把它们当做家人了，人做事都没有十全十美，何况一只小小的狼崽呢？ 再说，万事还有她在嘛——她又不是撑不起腰。 话又说回来了，小狼崽从失落到振奋激动起来，只需要一个拥抱。 它也没管自己浑身受了多少伤，硬是先顾着跟楚奚贴贴。 楚奚揪着狼耳朵和豹耳朵分别给它们涂了伤药，喂了两盆井水愈合伤口。 不顾它们的反对，把它们送回了空间。 野猪一家被她放进了空间森林深处，不会给它们打第二次架的机会。 楚奚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距离森林外围已经不远了，头顶上的猎日也会指明方向。 况且……一下子打了两场架的两个小家伙累的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 即使没有怎么动手，楚奚自己倒是觉得很痛快。 她再次迈起步伐，向着森林外走去。 刚刚接连不断的野兽搏斗令她眼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是对原始生命力量的尊重，也是对强者对决的着迷——她心中涌动着激动与畅快。 自然界是残酷与真实的，原始生命力的撞击和不放弃的精神让她更加坚定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信念。 她知道这个伤痕累累的地球已经不愿意原谅人类了。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河流湖泊遭受污染，生物多样性急剧下降，温室气体发出的警告被忽视…… ——说到底也并不是地球是否原谅人类的问题，这些本来就并非是一蹴而就的。 在人类破坏环境，肆意使用核武器引爆战争，试图侵略每一寸土地的时候，就已经日积月累，逐渐显现。 早在这些年间就不断有极端气候事件频发，洪水、干旱、飓风、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但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因为人口增加，土地不够使用，居住地也不断的缩小，再次导致国度对国度的扩张侵略。 地球……已经不再是一个宜居的家园了，人类的未来跟动物因为失去栖息地而濒临灭种一样，充满了不稳定性和危机。 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已经步入了秋天，逐渐枯萎。 楚奚沉默地走出这片现在依旧漂亮的绿色森林。 第87章 恢复中 等她再次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洒在别墅前的湖面上，金光闪闪，宛如无数颗粒细小的钻石镶嵌。 房子的倒影在湖面上若隐若现，楚奚把手伸进湖水里感受这一刻的温凉——夜晚降临并没有使温度消解多少，至少现在依旧维持在40c左右。 猎日从天际线飞落下来，落在湖泊旁的小树上歪着头看楚奚，它已经飞行了将近一天，累得不轻。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肉喂饱猎日后，就把它收回了空间休息。 要离开的时候她看到猎日刚刚栖息过的小树有点萎蔫，枝干上出现白色、褐色的斑块，朝南一面的树干上甚至有开裂与剥落——明显是被晒伤的状态。 楚奚叹口气，从旁边湖泊里舀了一桶水倒进树根下，保持土壤湿润有一定的效用，希望有用吧。 她转身回到别墅。 牛肉已经在空间里腌制了一天了。 楚奚稍作休息后就起身，把别墅的烟雾报警器彻底拆掉。 开始架锅蒸煮酱牛肉，牛肉数量太多，楚奚干脆把别墅一楼客厅的家具和地毯全部收进了空间，接着她把落地窗全部打开，直接在室内外一起安排起了煮牛肉——牛肉已经提前被她腌制好了，只要冷水焯过一遍，之后换上清水后放入牛肉和调料包开始炖煮就可以了，一般需要6-8个小时的时间，牛肉才会炖至酥烂，色泽鲜红。 她准备的锅并不多，一次只能同时煮七八锅，这批煮完以后才能继续煮下一锅。 楚奚忙得一身汗，天气湿热交加，闷热像蒸笼。 同时蒸煮这几锅酱牛肉高温带动周围的空气更像蒸桑拿天——其实放空间里也能做，但她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选项，空间里留下来的古中式庭院看起来像是游尨故居，他对那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所以她宁愿在这里搞定这一些。 而且，现在多适应适应高温环境——有助于建立身体和情绪上的耐受性，毕竟，距离结束还早呢…… 楚奚快速的冲完了澡，给自己喷上防蚊虫叮咬的药后就疲惫非常。 落地窗户外有楚奚特别留下来的一把躺椅，她洗完澡就躺在躺椅上再也动不了了。 她得在外面守着。 里面和外面蒸煮酱牛肉的香气格外浓郁诱人，香气融合了多种调料的味道，香料的辛香以及牛肉本身的鲜美，，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诱人的香气。能够瞬间勾起人们的食欲，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这里没有人——只有嗅觉灵敏的食肉动物们。 她一直没有休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今天森林里遇到的两场兽与兽之间的战斗给楚奚敲响了警钟。 楚奚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来一个她丢进空间森林一个。 除了放松鼠、兔子、鸟类、蜜蜂、蚂蚁、蝴蝶等小型的哺乳动物和有益昆虫进入空间，她还碰到了一些爬行动物和两栖动物，也抓回到了森林里。 最重要的是哺乳动物——老虎、狮子、狼、豹子、鹿、野猪等，这个森林里的大型捕食动物中并没有老虎与狮子，倒是有不少好奇的小鹿来房子附近转来转去，都被楚奚抓回了空间森林里。 空间沉寂的森林逐渐热闹了起来——随着动植物越来越多，楚奚察觉到自己的无物质能量好像也在逐渐恢复，这些生灵生活在空间里好像对她也有不少增益！ 现在她即使回不到巅峰，但也稳步在恢复当中了。 楚奚松了一大口气，游尨一直没有消息。 前几天她的力量虽然在恢复但很难察觉——既然有恢复途径……楚奚坏笑了两声，边喝井水补充体力，边对周遭活着的大小型动物‘下手’。 不过照现在的速度，要完全达到之前估计还得几天，算下来她前前后后得在这个别墅待上一周的时间。 楚奚接下来还有安排，除了联系国内以外，她得趁着网络还没有消失之前再次探一探‘午夜’武器商人的深浅。 但在此之前——有一项她恢复好后迫不及待想达成的事情。 石油工厂。 第88章 倒三角里有一只撒旦的眼睛 切尔德石油工厂，矗立在城市边缘——也正好在楚奚驶往桑纳州方向。 工地面积占地广阔，大约足有数百公顷，像是一座自给自足的小型城市。 楚奚上网调研了不少关于切尔德石油工厂的资料，工厂的宣传资料里有俯瞰图。 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切尔德石油工厂布局错落有致，不同功能区域十分明确。 主厂区位于中心位置，四周环绕着储油罐区、炼石油装置区、化学品储存区以及辅助设施区等。 炼油装置区布满了高耸的炼油塔、管道以及机器，原油就是在这里经过物理和化学变化，被提炼成汽油、柴油、航空煤油等石油。切尔德工厂是漂亮国排名数一数二的石油厂，这些炼油装置不仅技术先进，规模也足够庞大，每一套装置都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化工厂。 化学品储存区相对独立且封闭，储存着各种易燃易爆、有毒有害的化学品，这里的区域一般都会采用严格的防火防爆措施和泄露预警系统。 辅助设施区就包含了办公楼、员工宿舍、食堂、维修车间等。 最重要的是——储油罐区是工厂最为醒目的部分，数百个巨大的储油罐整齐排列，像是一尊尊钢铁巨人，按照国际储油罐的储存标准，每个储油罐都能容纳数万至数十万吨的原油或成品油——也是楚奚的目标。 关于怎么去探索切尔德工厂，楚奚还没有想到很好的入侵方案，如果只靠她一个人的话，大约只能靠偷——但储油罐区在工商最集中的区域，她未必能有机会摸到中央。 楚奚一直在关注切尔德工厂的消息。 自建厂以来，切尔德遭遇过不少犯罪抢劫事件，前前后后也有不下10次犯罪团伙光顾，工厂却安然无恙——舆论与报道仿佛同时默契的跳过了工厂反击部分。 这个石油厂，绝对不简单。 即使是这样，楚奚也没打算放弃——无论她是深夜偷偷潜入，还是迂回战术应聘临时工进厂。 就算是厂里储油罐区有装满的储油罐丢失，那跟她这个两手空空‘没钱吃饭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的可怜虫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这也是后面要考虑的事情，至少也要等身体完全恢复以后再谈了，届时游尨能醒来最好，醒不过来她也想自己试一试——工厂距离桑纳州也才不到100公里的距离。 想到桑纳州，楚奚从空间里掏出了电脑，再次登录了午夜的网站。 他们对自己的网站做了升级——整体采用黑色为主调，营造压抑、隐秘的氛围，仿佛置身于黑夜之中，难以窥见真相的全貌。 ‘midnight’午夜，红色logo被巧妙地置于网站顶部中央或右上角，眨眼间如同鲜血滴落入黑色画布上，既醒目又令人不安，暗示着交易的非法性和潜在的暴力危险。 最令楚奚瞩目的是——午夜的logo展示里，一只倒三角几何图里一只撒旦的眼睛正在注视每一位访客。 楚奚背上汗毛顿起！她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个图案—— 她拧眉，试图挖掘自己的记忆，但她想不起来！ 这个图案给她的感觉太过诡异，她不由拿出手机试图拍摄这个图案…… 刚拿出手机就被呼过来的来电吓了一跳——是邓副局长。 楚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并没有着急接电话。 先是把这个图案截图下来放到电脑上，同时调出手机的相机拍摄了几张。 她还是不放心，拿出几张空白纸画了好几张，才松下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见过的东西会留下印象无可厚非，但这个图案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悚人，甚至一瞬间激发她的生理反应，她到底在什么时候看到过—— “嗡嗡嗡，嗡嗡嗡……” 不等楚奚陷入回想，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还是邓副局长。 第89章 畏首畏尾的鼠辈 楚奚还是没有着急接听电话。 四周的环境依旧如常，空气里还弥漫着香气四溢的酱牛肉的香气，但不安依旧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 那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楚奚全身，无数细小的电流穿透她的脊背，她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一身冷汗。 她努力回想，试图找出这种危机感的源头，但脑海里还是一片混沌，记忆如同被打乱的拼图，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有一瞬间她甚至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或者只是简单的错觉？ 然而，她审视自己，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逼近—— 她突然察觉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危机感。 这并非是眼前的某种具体的威胁，她也没有明确的理由或证据来支持这种感觉。 但她的直觉——她的潜意识、她过往的经验又或者是内心深处对于某种未知的恐惧，从她看到那一个图案起，就在她的脑海里一刻不停的尖叫警告她。 …… 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一般这种情况下深吸气是可以进行缓解，或者是冷静一段时间后也可以调节。 所以她没有着急接听电话，尤其是，电话对面是邓副局长——她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破绽的应对邓副局长的步步紧逼。 这种当了几十年官的老狐狸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心眼，稍不留神就要跳进他们挖好的坑里。 在此之前，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楚奚已经做好了要拒绝邓副局长的建议——成为一名特管局的编外人员。 仔细想想这个头衔对她来说有或者没有，都没有任何区别。 反而像是会给她自由活动带来不少阻碍。 虽然说编外人员可以享受优先保护权、资源优先分配获取权、紧急联络与支援、信息获取与共享特权、安全保障与撤离、自主行动权等，楚奚最为心动的是自由行动权——但实际上这个自由行动的尺度和频次未必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事实上就算她不加入，特管局或者国家有什么请求，她大概也不会冷眼旁观。 所以有没有这个头衔，真的不是很重要。 以上种种思虑之下，楚奚是打算拒绝的。 ——在她看到这个倒三角撒旦图案之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现在她却不是这么想了。 直觉告诉她，她已经被盯上了——在她什么都还不知道时候，她就已经处在被窥视之中。 接下来的较量中，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与此同时——她决定接受邓副局长以及祖国的邀请，加入特管局，成为编外人员。 华夏国在近几百年的发展历史中已经发展为具有健全工业体系、文化体系、国fang体系和he武体系的自主性大国，也是唯一有能力与其他任何国家体系从无论是经济、政zhi、文化上与之全面抗衡的大国。 因此，在过去的数次国际冲突中，华夏国成了不少国家的眼中钉。 尤其是漂亮国，在过去的不少时间里试图从经济、从内从外瓦解入侵华夏国。 ——岛国已经算是漂亮国的附属国家。 虽然并没有明确公示。 但，无论是国家层面还是人民层面，大家都心知肚明。 南市曾发生过一次规模性岛国人‘变异’潮，会跟漂亮国有关系吗？ 上辈子岛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威胁华夏国——也是因为背靠漂亮国吗？ 楚奚并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她从看到那个图案起脑子里就被点燃沸腾了起来，一段段不相干的往事不断从她脑海中闪过，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又微妙入蛛网般密密绕绕—— 楚奚伸手挠了挠快要烧起来的脑袋。 头发已经长到了接近耳朵的地方，看起来倒是有点像短版学生头，她精致漂亮的眉眼隐没在碎发后——脑海里沸腾的火焰仿佛烧到了她的瞳孔里，阳光下更显透明的琥珀色瞳孔仿佛也被愤怒点燃。 这股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并没有令她害怕。 她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畏惧，那股激烈地火已然烧到了她的胸口。 楚奚对着阳光勾起了笑，眼里含满了挑衅。 她内心涌动着沸腾的战意，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准备向一切挑战者宣战。 无论这股不明力量来自何方—— 既然它们只敢在暗处窥视，也不过是畏首畏尾的鼠辈。 ilwxs.com 晚上8点。 国内上午9时。 楚奚拨通了邓副局长的电话。 昏黄静谧的夜色中，楚奚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偶尔传来夜风声。 她的眼神在旁边昏黄的台灯下显得格外坚定 “楚小姐，你还好吗？”邓副局长很快接听了电话。 “呃……还活着？”邓副局长是何出此言..... “没事就好，一直联系不到你，大家都很担心。”邓副局长松了一口气。 ......哪来的大家？ “前几天没有信号，有点问题想请邓副局长帮忙解惑。”楚奚笑笑解释道。 邓副局长也笑了起来：“关于南市的吧？” 还未等楚奚回答。 邓副局长接着说道：“南市现在的状况可不太好啊……那些东西，现在我们称之为‘变异’。” 他的声音慎重起来：“一开始，那些变异人身上带着的热辐射能量并不高，至少第一例发现者的表现中，他的感染过程长达半年甚至一年。但……它们一直不断进行‘常模’，经过院士们多维度测验——这些东西的感染时间已经缩短到一周！它们可以伪装成常人，每天生活在一起接触时长超过15个小时，一周之后——会变成一样的变异人。” “但，新变异人的生命只有……3天，3天后他们会经受极度痛苦和折磨——化为血水。” “南市人口约900余万人，截止当前，感染‘异化’人员约30万人，因为‘异化’导致死亡的人数已经多达18万。” “数字还在不断增加，民众恐慌，天气极端，也许再过不久，南市会变成第一个消失的城市……” “我们并不想这么悲观的认输，无数科研人员和院士们以身犯险，想找到破解和拯救的希望，但……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进展。” “楚奚，你曾主动联系国家，做出预言，我们认可你的忠诚和国家信仰，也敬佩你的勇气和能量，但现在，现在……你能告诉我、告诉科员人员、也为了民众告诉我们——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挽救这些生命吗？” 楚奚心里一紧，她上辈子一直在底层挣扎，疫情发生时所处的城市距离南市甚远，极端天气到来以后各种通讯设备也失去了效用——她只是在末世几年后在基地里流亡的时候才听说过所谓的‘高等进化人’。 但她的级别不够，每日思考怎样活着已经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 甚至关于‘高等进化人’的种种异象也是在黑市里道听途说而来。 她并不清楚……当初的国家和科研人员是付出了怎样的心血才使这场可怖的异化没有蔓延出南市…… “对不起……”楚奚艰涩地开口，“我所知道的信息并不算多，我可以告诉您的是，这场灾难并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楚奚轻轻吸了一口气：“肆虐的极端天气会席卷整个地球，在持续数年时间里不断缩减人类及动植物的存活数量。” “但，但这不是唯一需要我们警惕的地方……除了天灾，还有人祸……”楚奚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您，我同意加入特管局，成为特管局的编外人员。” “但我希望我的个人行动不会受到组织约束，请恕我不能像一个普通工作人员那样汇报自己的工作，这就是我的回答。” 她不会全盘托出，也做不到完全信任邓副局长。 无论是她疑似有‘预知’的能力存在，还是她尚未暴露出来的空间与无物质能量，又或是游尨——除了第一件，其他事情是绝对不能在官方面前暴露出来的。 这并非是不信任官方，又或是她有所谓‘称王称霸’的贪念。 只是—— 那里并不安全—— 如果能做到几年之间悄无声息的把这些岛国人融入到南市做所谓‘常模’的话，能做到在短短一两个月内引爆‘常模’，甚至有可能已经在秘密筹备蔓延其他城市的话——凭借岛国的经济实力，和已经被核辐射影响过重的政府及民间组织——他们能做到这些事情吗？ 楚奚的答案是：不能。 他们做不到。 那么答案就在题面上…… 她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他人。 无论是保护人民、为动植物留种、又或者是为祖国做出贡献。 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她可以确保自己安全的基础之上。 她承认自己是小人，但绝不愿做无谓的牺牲。 第91章 ［小狐狸比心］ 听到楚奚的回答。 邓副局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上面并没有对楚奚怀抱希望，这些东西的棘手程度绝非个人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通的，而且这位楚小姐虽然看起来神秘，不愿坦诚相见。 但，一旦涉及到相关重要环节，她也从不忸怩作态。 他只是自己不甘心……想到那些苦苦挣扎的民众，他也心急如焚…… 现在中央上上下下的眼睛都在盯着科学院，希望科学院能对此给出相应的防范措施和最重要的解决方式，几位上了年纪的老院士在这种酷热天里奔波来奔波去，眼看都要累出事了——这些院士可都是国家的瑰宝啊！ 还有流落在外的那些科研人员…… 现在这个国际局势下，未必能好好的回来！ 邓副局长跟楚奚结束了对话前，给了她一个电话。 告诉她，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拨打这个电话。 邓副局长并没有说太多，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位缉du家庭出身的同志，家里从爷爷奶奶开始都是缉du警察，她从小的梦想也是当一位缉du警察……直到家里一夜之间出了事，这孩子就被大家养大送出了国。 如果漂亮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她是楚奚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邓副局长再次尝试打听楚奚准备什么时候回国无果后，双方挂断了电话。 楚奚拿着手机号，并没有着急去联系这个人。 按照她现在身体恢复的速度来看，至少还需要两天才能完全恢复巅峰状态。 从这里开车到桑纳州差不多也是2天的距离，路上行驶的时间可以让她的身体足够快的恢复到巅峰。 关于之前的安排…… 石油工厂的事情不急，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午夜’探一探。 她再次登录‘午夜’的网址，约好了一周后枪支交易的会面——枪支涨价了。 每一支枪至少涨了80%左右的价格。 对此，午夜官网解释： ‘亲爱的朋友，属于我们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你还在担心没有钱、大ma、女人、权力和尊严吗？’ ‘来吧，它就是你的自动取款机，只不过重了一点……’ ‘但你知道的，它从来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需要枪，需要大量的，甚至是大型的枪。’ ‘那些让你蜷缩在床底的枪，威力更大的枪。’ ‘我把枪卖给你这样的好兄弟，利润双倍，你满足，我满足。’ ——您忠诚可靠的朋友，午夜 除了枪支以外，午夜还新增了许多其他‘商品’。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他们居然已经开始公然贩卖人口——还有所谓的‘进化’人。 楚奚更换了ip以后再次进入午夜，对集中一个女性‘进化’人进行议价。 但久久未得到回复。 已经深夜12点了。 楚奚刚要放弃等待——‘叮咚’来了一条回复。 ‘这个女人刀。’匿名网友回复。 ‘她值这么高的价格吗？’楚奚匿名回复。 ‘当然，我的朋友，午夜从不欺骗朋友。’匿名网友回复。 ‘她能给我带来什么？’楚奚匿名回复。 ‘哦我亲爱的朋友，她能让你爽一爽……哈哈哈当然不只这样，她可以让你——感受新的世界。’匿名网友回复。 ‘新的世界？’楚奚匿名回复。 ‘对，新的世界……’匿名网友回复。 ——匿名网友离开了聊天室。 聊天框正在崩溃—— 突然，聊天框猛地一颤，再次恢复聊天状态。 ‘哈喽？你好呀？’匿名网友回复。 ‘……’楚奚匿名回复。 ‘哇！居然真的有人！’匿名网友回复。 ‘[小狐狸摇尾巴]’匿名网友回复一个表情包。 ‘你想买这里的什么东西吗？’匿名网友回复。 ‘我查到了哦！你坏！居然想买这个女人？’匿名网友回复。 ‘嘿嘿.....小心你的小命哦……’匿名网友回复。 ‘[小狐狸哭泣][小狐狸哭泣]’匿名网友回复。 ‘不过你选枪的眼光不错，我很欣赏你！’匿名网友回复。 ‘[小狐狸比心][小狐狸比心][小狐狸比心]’匿名网友回复。 ——匿名网友离开了聊天室。 聊天框再次崩溃。 ——匿名网友离开聊天室。 ——聊天结束。 楚奚皱眉，可以确定的是第一个跟她聊天的匿名网友是午夜的人无误，至于这个所挂‘女进化人’链接的所谓赶时候新世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直觉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那么第二个匿名网友.......是谁？ ta可以肆无忌惮的使聊天框恢复，甚至在中间弹窗的过程中强制了楚奚的电脑，她完全无法点击关闭结束聊天！ 而且ta看似对午夜的‘商品’非常熟悉。 她对午夜，越来越好奇了。 楚奚洗漱后开始休息——明天就要起身离开这里了。 第92章 敬你，不知名的女孩 ‘嗡嗡——’ 影澜丢掉刚刚擦拭长发的毛巾，微卷的及腰长发从肩后披散下来。 昏暗的别墅台灯照在她的侧脸上，她娓娓挑眉，伸手去沙发上拿手机——影澜的眼型略带上扬，眼尾却微微拉长，给人一种既妩媚又不失英气的感觉。 当她凝视你的时候，那双含情动人的眼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你探寻秘密的野心，她的睫毛浓密而微翘，轻轻一扇，在光线的照射下，黑色的眼睛呈现出迷人的深棕色，更是增添了东方美人异域之情，让漂亮国等西方人为之倾倒。 她的脸型与轮廓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瓜子脸，在自然流畅的基础上轮廓更加分明，颧骨微凸但不过分突出，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的立体感——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皮肤，古铜色在细腻的皮肤上更显流光溢彩，这些元素使得无数西方人对她极尽追捧之态，趋之若鹜。 影澜已经推了所有的工作安排，国内曾传过消息——不久后需要她离开这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故土，久到自己都快忘了故乡的样子了。 影澜低头打开刚发送过来的信息，只是普通的推销广告。 但她没有关闭手机——而是紧接着输出了一套密码，她输入密码的手速很快，进入另外一套手机系统。 ——是国内传来的指令。 [全力配合之后联系她的人，为她提供各方面的帮助。] “她？”影澜开口道。 她的嗓音柔和而富有磁性，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被精心雕琢过，听起来既舒适又动人。 媒体和粉丝是这样评价她的：[当她歌唱时，纯净而富有穿透力的嗓音能够轻易地穿透喧嚣，直抵人心。无论是轻柔的低吟还是激昂的高歌，她都能游刃有余地驾驭，展现出惊人的音乐掌控能力。她的歌声中又蕴含丰富的感情色彩，细腻的情感表达让听众在享受音乐的同时，感受她的精神互动。当她与人沟通时候，又非常注重擅长运用语言的力量，无论是讲述故事、表达情感还是与人交谈，都能使用恰到好处的词汇和语调，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丰富与深邃。] “还是个女孩儿。”低低地呢喃声。 “那就来吧——来陪我一起玩吧——”影澜轻轻地笑道，她柔和磁性的嗓音里带上气音，更显迷人。 影澜找到另外一部手机拨出了电话。 她平静地说道：“我要退出。”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给寂静的深夜添上一丝喧嚣。 “没有怀孕，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更没有生病。”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无奈，“你知道我的，这些年一心在工作上，从来都没有休息过，积累了这么多人脉和财富，我也是时候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电话沉默了一段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休息一段时候后再重返舞台和荧幕？”她笑了笑。 “我太累了，我……”她哽咽了一声，但表情上没有丝毫难过。 “你知道我的身世，退圈以后我想去那里游览一段时间。”她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唏嘘难过，表情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电话那头再次说了什么。 “现在的天气确实很奇怪，这也是我想退圈的原因，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停的奔波了。” “非常感谢你和团队陪伴我的这些时间，我会调好时间和地点，做最后的告别仪式。”影澜耸了耸肩。 她挂了电话。 起身从酒柜里挑了一瓶香槟打开。 对着空中举杯。 “敬你，不知名的女孩，我等待你。” 她一饮而尽。 * “阿嚏——”楚奚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也有助于她的恢复，近几日她的警惕性都降低了不少。 第93章 楚奚对着最后的‘1’挑眉，这么酷的吗 翌日早8点 楚奚已经吃好饭，把车从空间里拿了出来，她准备离开这里。 她休息的这几天除了不断往空间收集森林里的动、植物来达到加速恢复无物质能量的效果，另外还有根据食谱做了一些熟食，以便以后不方便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食用。 才早上8点，温度已经上升到45c了。 天空湛蓝，阳光几乎垂直照射到大地上，没有丝毫遮掩，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阳光如此强烈，以至于直视它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任务。 别墅前面的湖泊水面上的水汽不断蒸腾而上，形成朦胧的雾气，为这炎热的天气增添了朦胧与不确定感。 楚奚戴着太阳镜把车驾驶到了主道上缓缓离开了别墅，开车离开时路过了那棵被太阳灼伤的小树，小树干涸开裂的树皮已经有愈合的趋势，植物的恢复能力非常强，但前提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愈合。 柏油路、水泥地表面在阳光的炙烤下变得滚烫无比，仿佛可以煎蛋一样，走在路面上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火炉上，让人不敢久留。 道路两旁的树林里树叶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无光，有的甚至卷曲起来。花朵似乎也失去了鲜艳，变得萎靡不振，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楚奚并没有开车载空调，她要尽快让自己的身体适应这样的温度。 高温天气下人的新陈代谢加快，能量消耗也很快，酷热难耐的天气往往会使身体大量出汗，体内的水分迅速流失，这个时候就需要不断地补充水分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 一直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人往往会很快感到疲惫不堪，甚至出现头晕、恶心等中暑症状，如果跳过现在过渡的时间不去做适应的话，以后突然暴露在60度甚至更高温度的气温里——会发生很可怕的后果。 况且，炎热的天气里人会容易变得暴躁、易怒，对周围的事情失去耐心和兴趣，不仅影响人的身体健康，还很容易引发情绪波动。 楚奚身上有空间，随时可以补充水分和能量，她提前准备了大量的藿香正气水等清热消暑的药物，另外还有许多电解质水——持续不断的大量出汗就会伴随钠、钾、钙等电解质的流失，如果不能及时补充，会导致内环境紊乱，从而造成呼吸性酸中毒、代谢性酸中毒、水肿等，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器官功能的衰竭甚至死亡。 她亲眼目睹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嗡嗡——’楚奚的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她把车停了下来，顺便把几个毛孩子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会容易生病，更何况楚墨、楚点点、猎日它们全身的毛发和羽毛呢？ 为了磨炼它们的耐受力，楚奚知道要尽量多的放他们在外面活动。 楚墨和楚点点一出来车里，还没来得及找楚奚撒娇贴贴，就先伸出了舌头散热——楚奚无奈的拍了拍几个小家伙的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它们的状态。 暂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仅仅是伸出舌头散热，这几个小家伙一直被她投喂空间里的井水，各方面的耐受力都强了不少。 楚奚打开了手机查看消息，上面是她发送出去的信息。 「夜色温柔，月光下的影子飘摇。带上你的影子，我们共赏一曲未完的乐章。」楚奚在心里默默吐槽邓副队长的接头暗号。 「月影斑驳，静候佳音。」影澜也没少吐槽过接头暗号。 「桑纳午夜，2天后探访，需要支援。」楚奚并没有打算做详细解释。 「装备还是人？」对方的风格干脆利落，楚奚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装备。」楚奚言简意赅。 “哦？小丫头胆子还挺大。”影澜戴着隔热手套把烤好的蛋糕从烤箱里端了出来。 新鲜出炉的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金黄色的外皮看起来酥酥脆脆，烘焙者的快乐在这一瞬间得到满足，她心情愉悦的回复信息。 「1」 影澜把手机丢到一旁，拿起座机拨打电话：“是我，准备一批东西运往桑纳，要快。” 桌上的蛋糕随着时间，温度被慢慢散开，蛋糕的香气越发浓郁，仿佛能唤醒味蕾，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但主人的身影已经走远。 楚奚对着最后的‘1’挑眉，这么酷的吗。 趴在副驾驶的楚墨存在感十足，它现在的身高足有一米二，站起来就像一只小牛犊一样，整只狼完全看不出当初遇到楚奚时候的瘦小和狼狈。 即使宽阔的越野车副驾驶，楚墨趴在上面也略显拥挤，楚点点倒是安静的待在后座，把自己拉成了长长的猫条，猎日依旧挂在窗外——它并不害怕炽热的阳光，只是要注意给它补充水分。 楚墨对着楚奚‘嗷嗷’了两声，示意要下车跑跑。 楚奚看着不算小狼的黑狼，停顿一下后决定听从它的渴望——只狼四肢修长，善于奔跑，普通的狼能够以每小时6~8公里的速度长途跋涉跟踪猎物，它们以极其出色的耐力而闻名。楚墨现在不到半岁，无论是从智慧还是体格，已经把普通的狼远远抛开，它意图明确而坚定。 楚奚放楚墨下车，黑狼因为爪垫接触到滚烫地面而龇了龇牙，随即仰头对着天张开了嘴。 “吘——吘——嗷——”悠长、高昂、激越的狼嗥声响彻这片公路。 太过高温导致公路上并没有其他人行驶。 只有楚奚这个人类欣赏到了这股跃跃欲试的暗夜长风—— 她在强烈的声浪中被激起了兴趣。 楚奚踩着油门‘轰轰’作响，为澎湃的狼声添上一道引擎的轰鸣。 预备—— 他们同时出发了—— 黑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消失在原地！ 狼的耳朵紧贴头部，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专注而敏锐，它像一道黑色闪电在热浪中奔驰—— 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出强烈的抓地力，蓄势待发的越野车引爆轰鸣声，像是一只沉睡中被唤醒的野兽，楚奚紧握方向盘，不断提升的速度使她的肾上激素不断飙升，热风灌进窗里拂过楚奚的脸庞，她的头发被风全部吹向脑后——楚奚哈哈大笑，她紧紧咬住黑色的影子！ 就在此时，身后趴着的雪豹仿佛被躁动的氛围感染，它在座位上急转了两圈后——直接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楚奚来不及刹车，就只见雪豹的后肢在车身借力，强大的后肢爆发力在与车身的接触中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它漂亮的流线型身体在空中仿佛停滞了一样，接着在巨响尾声中稳稳落地！ 雪豹肌肉紧绷，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爆发力，它从静到动只需要一瞬！ 便以惊人的速度猛扑了出去—— 瞬息间便超过了楚墨！ 豹子是陆地哺乳动物中最快的，拥有极其强悍的爆发力。 但狼的出色便是以耐力闻名。 这场比赛谁输谁赢未可知。 ——裁判已经飞入高空，发出尖锐的鸣叫。 楚奚畅快地哈哈大笑。 车辆很快咬上前面的身影。 第94章 没关系，我亲爱的宝贝 正午12点，温度再次升高，一度高达48c。 别看才升了3度，体感温度已经直逼56c了。 楚奚紧急叫停——开车停在石壁遮挡的阴凉处，唤回了楚墨和楚点点，一黑一白看似并不到极限，听着哨声就赶回了车边。 空中的猎日也紧跟着迫降，它中途降落过几次，并不显得太过疲惫。 ‘嗡嗡——’手机来电。 楚奚没有理会手机。 她准备了大量的水给它们补充流失的水分，又在水里倒了几瓶藿香正气水给它们消暑—— 虽然并没有到极限，三个小时的高速奔跑也并不轻松，在奔跑中消耗了大量的水分和能量，使三个毛茸茸脑袋插进各自的水盆里就拔不出不来了。 楚奚在车里可以持续不断地补充水分，这几个小家伙在这种高温天的高强度活动中也能坚持到现在……动物的生存能力比想象中高很多，尤其又是它们经过空间井水的长期‘改造熏陶’，体力和耐力以及耐受力无一不剽悍。 看它们喝完一盆水后，楚奚再次补充第二盆、第三盆……直到喝饱以后，才伸出舌头慢悠悠的靠近楚奚贴贴。 楚奚带着它们在原地休整，顺带解决自己的午饭，几个小家伙已经成长到可以一天吃一顿甚至两天吃一顿。 当然，大量的体力消耗就需要大量的能量补充，等它们激烈的身体反应舒缓下来以后楚奚才给它们准备了食物。 它们进食期间，楚奚拿着药膏给它们的爪垫挨个上药——成熟的狼豹爪垫已经接近粗糙的质地，爪牙锋利，但在吸收储存了大量热能的公路沥青上奔跑，还是对爪垫造成了一定的烫伤，楚奚心疼的边上药边给它们吹吹。 楚墨正在埋头苦吃，它对楚奚从来不护食，看到楚奚拿起它的爪子，甚至还贴心的卸力递给她——乖的就像一只听到‘握手’指令就连忙伸出爪子的小狗……它对烫伤并不在意，只是在楚奚吹气的时候痒的直抖，贴着耳朵直舔楚奚手，又被摸着脑袋开心地小声嗷呜。 她忙完楚墨的爪子又去给小豹子擦药。 楚点点也不着急吃东西，在她刚刚给狼擦药的时候就频频张望，看轮到自己了也学着小狼举起爪子递给她——楚奚好笑的挠了挠它的下巴，小雪豹翘着胡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快，它也被痒的直舔楚奚的手，猫科动物舌头上有倒刺，小雪豹还小的时候舔人并不显威力，现在长大了很多，舔舐楚奚手背的时候一舔就红一片。 楚奚并不在意轻微的刺痛，她热得够呛，擦完药以后就推开了多次尝试贴贴的猫科动物。 猎日倒是不需要擦药，它很快吃完食物后守在楚奚身旁，宽大的翅膀紧贴在身边，脑袋四处张望，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小护卫。 ——公路上空无一人。 新闻频道持续进行高温预警，警告居民最好不要外出—— 宽阔平坦的公路深处在高温的照射下融化和质变，现在看不出来，再过不久，公路暴晒开裂，就连越野车辆也很难行驶在这样的路上了。 楚奚低头打开了手机——1个未知号码的未接来电。 漂亮国的号码。 楚奚想了想回拨了过去。 “hello——”不等楚奚开口，懒洋洋磁性女声就响了起来，拉长了尾音，余音消散时又仿佛带了钩，“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桑纳郊区街边超市的保存柜里，嗯~对，就是你明天下午会抵达的街边超市，你会看到它的。” “密码是你国内手机号码后6位，bye~” “.....谢.....”电话里已经‘嘟嘟嘟’了，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讲的是中文，邓副队长推荐来的人好有个性。 楚奚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刚要起身，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午夜最近动作很大，桑纳州在他们的推动下已经隐隐有呐喊独立宣言的势头了，小妹妹……真的不要姐姐帮你吗？”慵懒地女声再一次响起。 “谢谢，我可以。”楚奚拒绝了对方，她的目的暂时不能泄露，有很多细节只有自己去了才能知道答案，并且……桑纳州确实不安全。 “哦？真是小妹妹？声音也很甜哦~”影澜听到楚奚的声音后，挑了挑眉，对方年龄比她想象中的更小，“告诉姐姐~派你这么个小可爱去桑纳州送死……是国内的任务？” “……”楚奚保持沉默。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有什么需要再打给我吧。”影澜耸了耸肩。 “小心天气和人。”楚奚挂断了电话。 听到‘嘟嘟嘟’挂断音的影澜觉得颇为好笑.......这是报刚刚她挂断电话的仇？ 可爱的小家伙还挺记仇呢。 她提起鱼尾裙的裙角在落地镜前面转了个圈，流光溢彩的钻石装饰在灯光下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但都不及镜中的绝世尤物，她一颦一笑间宛若勾魂。 影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漂亮的面容顿时活色生香。 她沉下了眼，镜中的女人眉眼深沉。 没意思……好没意思…… ‘叩叩叩’轻轻地敲门声响起，随即试衣间的门被推开—— “达令！我就说蒂奶奶为你设计全球唯一一款的高定绝对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高大的黑皮肤男人穿着色彩鲜艳的衬衫，翘着兰花指，绕着影澜不住的称赞。 他惊艳又遗憾：“你才35岁，那么多影片和唱片都在等着你挑选，还有追你的帝沃家的太子爷，经常带你出入社交名流的这些人脉……多少家资本就等你点头入资……你怎么说戏影就戏影，说退圈就退圈呢？这些人脉和经营都不要了吗？你居然还要回华夏国！”他好像有点生气。 “当然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影澜漫不经心的涂上口红，结束了这场礼服试穿。 知道她下定的决心是没办法改变了。 男人再次开口：“等着瞧吧，明天晚上的告别仪式一定会让大家永生难忘。” 影澜面上再也没有深沉之感，性感的眼尾扫过眼前的男人。 “我当然相信你了，没有你我怎么会取得现在的成就呢？”影澜朝他飞吻，转身拉下了鱼尾裙的拉链。“帮帮忙，我伟大的经、济、人。” 男人上前帮她拉下拉链，抚过她宛若闪过流光的古铜色皮肤，满眼痴迷。 「没关系我亲爱的宝贝，一时的错误认知没有关系，这个世界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我亲爱的宝贝，我们永远欢迎你的归来，如果你能够真的离我们而去的话……」 沉迷于眼前的男人注意不到的镜子里——影澜眼睛也不眨的盯着他的痴迷状，她的眼里似嘲讽，似可笑，又带着凝固一般的冷意。 终于，男人像是检验最完美的作品一样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影澜，又像个绅士一样告辞。 脚步声消失后，试衣间没有了声音。 最终只响起一声轻笑。 再次安静下来。 第95章 桑纳州 楚奚已经驱车到了桑纳州。 对方给她准备的装备非常齐全，里面除了有通讯装备和枪支以外，还有窃听之类的设备。 不过装备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精良——看来对面人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这些装备，尤其是窃听设备并不算非常微型的窃听，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会更耗费精力思考怎么使用……但在楚奚有空间的情况下就好太多了，她很快调试了好各项设备的频率和使用方式，做好准备后丢进了空间。 即将驶入桑纳州之前，她把几个动物收进了空间，桑纳州的黑社会组织是漂亮国中发展最为猖狂和肆无忌惮的州区，各类帮派势力和组织从这里的总部蔓延到整个漂亮国，可以说这里是漂亮国的黑社会‘心脏’区。 这里的犯罪团伙以不同的暴力手段统治地盘，影响范围一度蔓延至其他国家，他们参与谋杀、敲诈、偷渡、贩du等活动，有的触角触角甚至还深入到了漂亮国军中。 与墨西哥有关的黑手党主要属于南部帮派，成员主要是墨西哥裔，他们擅长通过贩du、非法du博来获取利益，并且经常使用暴力手段恐吓和攻击敌对帮派及不服从他们的人。 还有中美洲裔人，他们常常与墨西哥和中美洲的贩du组织合作，主要通过du品贩卖和敲诈勒索来获取利润。 与墨西哥贩du集团有紧密联系的犯罪团伙使用军事化管理，从事偷渡、运du甚至谋杀漂亮国官员等活动。 这里还有在从监狱中滋生的犯罪团伙，刑满释放后迅速占领这里，并辐射蔓延到多个州。 除此之外，全漂亮国最大的拉丁美洲裔犯罪团伙，因严格的管理而成为这里最大的社会团伙。 这些黑帮组织在桑纳州的混乱街区形成了各自的势力范围，通过各种非法活动赚取利益，并对桑纳州当地的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为了打击这些组织，漂亮国政府和相关执法机构一直进行不懈的努力。 但——桑纳州的参选已经完全由这些组织操控，他们可以随意推动州长的上任和‘不幸遇难’，这里一度成为所谓旅游真空地带，没有任何一个游客敢独自或组团来到这里。 曾经有社会学家讲出这样的话：“要想清理*州的渣滓，总统应该下令动用核武器来帮这些人找回上帝——” 当晚，该社会学家在自己的别墅内离奇死亡，一家五口还有两只宠物被整齐的摆在了别墅的院子里，他们毫无生机的身体被扭曲成了‘god’三个字母。 ——桑纳州自此再无新闻报道涉足，这里成了真正的黑暗地带。午夜作为这里的‘鬼枪’枪支商人，生意在这里开展的如火如荼。 楚奚的调查只持续到这里——暗网早已是这些人的天下，他们对自己的‘功德’沾沾自喜，但她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教父’——这个17世纪就早有江湖传闻的、由西西里人组成的黑暗势力组织，他们源于西西里岛，经过几百年从地下世界中的运作发展至通过一系列洗白行为成功脱离黑暗势力组织，现在似乎已经消失在了犯罪团伙之中。 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艾米，那个坚强冷静的女孩告诉过楚奚，p先生会挑选年龄小的‘礼物’送入岛内，岛内有许多‘大人物’作为会员制拜访。 首先如果是威力足够大到在海上的岛屿里建立完全真空地带的‘会员制’大人物的享乐天堂，仅靠桑纳州这个占地并不算大，做事粗鲁和冲动的犯罪团伙们是完全做不到的。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可以打造可以拉拢人的所谓岛屿——这些人不太有机会接触到p先生口中的‘大人物们’，毕竟，连p先生搜索年龄小的孩子当‘礼物’也是通过不同州的黑暗势力组织给他提供货源。 那么，同时有能力对黑白两道通吃，又有足够震慑能力的人或者组织——是谁？ 这些也仅仅是楚奚的猜测，她并不自信得出的答案，只能靠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抓取来判断最大可能性。 事实上，她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女人，独身一人的女人踏入这个漂亮国的黑社会‘心脏’区，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已经下午6点，她的车逐渐驶入——桑纳州。 她跟午夜的人约了晚上11点的交易，他们为了证实自己的午夜传说，就连预约的交易时间都永远是在午夜。 这里的黑帮团伙们都会象征性地卖午夜一个面子。 有，但不多。 冒险来购买枪支的人运气好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运气不好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那么，提出问题—— 如果是来购买枪支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独特而迷人、有着东方韵味的......神秘异国女孩呢？ 第96章 「我们会见面的，姐～姐～」 夜幕低垂，燥热的空气漂浮在大地之上。 昏黄的街灯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就连光线也在畏惧这片土地的黑暗。 街道两旁，老旧的建筑紧挨着，外墙剥落，露出斑驳的砖块，锈迹斑斑的铁窗大多紧闭，偶尔有几盏昏黄的灯光从缝隙中透出。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闷与腐败气息，混合着未处理的垃圾腐烂味、廉价酒精的刺鼻以及远处隐约可闻的争吵与打斗声。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身影匆匆而过，皆是低头疾行，不敢有丝毫停留，生怕成为这夜色中不速之客的下一个目标。 街角处，一家看似普通的酒吧半掩着门，昏暗的灯光从门缝中溢出，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这里是黑暗势力组织的一个据点，门口站着几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男人，他们穿着随意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慑力，眼神中闪烁着警惕与狠厉。偶尔，会有几个同样打扮的人进出，低声交谈，交换着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秘密。 狭窄的小巷如同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无数不可告人的秘密。 巷子里偶尔传来低沉的咆哮或痛苦的呻吟，那是黑暗势力处理“不听话”者的地方。 墙壁上涂鸦遍布，大多是一些狰狞的面孔、骷髅头或是威胁性的标语，无声地宣告着这里的规则与秩序。 在这片街区，法律失去效力，黑暗势力如同影子般无处不在，操控着一切。 没有经济能力的居民梦中的渴望都是离开这片土地，他们生活在恐惧之中，不敢报警，不敢反抗，默默承受着压迫与剥削。 街道深处，偶尔有几名穿着暴露的女性静静地站立在昏暗的路灯下，她们或低头沉思，或抬头望向过往的行人——眼底无一不藏着恐惧和厌恶。 但她们不敢站立太久——她们需要主动去拉客，半条街之外监督她们的人不会允许她们‘浪费时间’。 这些女人就是他们的盈利机器——尤其是在这个遍布黑暗团伙的地方，他们对女人的需求程度非常之高。这些组织女人的团伙并没有很强硬的实力和背景，为了在这里获得保护，就会献上自己的‘货物’来讨好帮派成员，以取得在这里组织‘拉客’的权利。 这些可怜的女人和瘦小的‘男人’不仅需要成为他们的赚钱工具，也会成为他们的贿赂工具。 每隔一段路程就会遇到这样的场景，不愿意遵从的女人被暴打在地，要么留着所谓的尊严，要么——要自己的命。 虽然，这里的女人一般也活不了太久。 她们从被骗被绑到这里来，基本上就失去了逃离这里的希望。 桑纳州逃出去的路并不复杂，但无论是去往哪里，开车至少也需要2天。 她们就算是侥幸逃出桑纳州，在逃亡的路上也会被其他外出‘办事’的组织抓去——再次回到这里。 遇到好心人？ ——来到这里的，所谓的‘好心人’，都埋在地里呢。 于是，逐渐有人开始同流合污，她们努力往上爬，服侍讨好每一个人，只为了够到任何黑社会组织的高层团伙，以谋取‘特权’留在他们身边，以免去每日招揽数人甚至数十人的痛苦。 他们对待女人或瘦小男人的方式宛如泄愤工具，他们经常会被折腾殴打到面目全非，没有恢复的时间，会被再次赶着招揽下一位‘客人’。 这就是桑纳州。 距离11点，还有2个小时。 楚奚掩盖住自己的女性特征，在这个炽热的天气里包的不见一丝外露的皮肤，她已经驶入他们约好的地点了。 她把车停在了不起眼的地方，黑暗裹住小轿车的车身。 楚奚在进入之前就把越野车再次换成了从第九街区搜罗来的车，一会如果产生冲突或者打起来的话，至少不要破坏她的车，越野车的行驶能力比起这些垃圾可耐操多了。 她闭眼休息了一会，这两天她把车速飙升到了一定程度——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要尽快，要再快一点，她一路猛踩油门，本来要2点多的路程被她硬生生提到现在，路上也没怎么休息。 但楚奚并没有陷入沉睡。 有人在观察这辆陌生车。 从她停到这里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 每一辆开入这里的车都会‘享受’肮脏的、贪婪地、充满恶意的窥探， 桑纳州没有秘密。 很快，有黑影朝着小车走来，黑影身形高大，但在黑暗中极尽猥琐之态，它似乎在努力放轻自己的脚步……这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楚奚耳朵里清晰地如同开通了vip高清频道专线——还是高清无损音质。 她把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一条小缝，黑漆漆的枪口通过缝隙对准了来人的膝盖。 楚奚微微眯眼。 “嘭——！” 还在向前摸索的黑影猛地摔倒在地，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接着传来不断在地上翻滚的声音。 “滚。”变声器扭曲的声音并不算很大，奇异的压过了男人的惨叫声。 他流着汗趴在地上转身，努力站起身瘸着腿往前跳去，没跑几米远再次摔倒在地——远处的同伴看车内没有再开枪的意思，连忙大声道着歉跑过来拖走了男人。 脏兮兮的轿车再次沉入暗夜之中。 现在，恶意的窥视感消失了不少。 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刚要再闭眼休息一会——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接着，接连不断的消息进入手机。 「哇！你居然真的来这里啦！」来自*的短信。 「[小狐狸爱心][小狐狸比心]」来自*的表情短信。 「没想到你真的来啦！」来自*的短信。 「小心哦，你他们被盯上了哦~」来自*的短信。 「要小心呀！希望可以见到活着的你，我很期待呢[小狐狸摇尾巴]」来自*号码的短信。 每一条短信都是以不同的匿名号码发送过来，但——看语气均是同一个人。 这个表情包…… 那个午夜网站上使崩溃的匿名聊天框强行恢复并且强制开启聊天的匿名网友……ta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她来这里？楚奚停车之前已经熟悉了一遍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监控设备......那么ta是入侵了自己的手机？ 楚奚脸色一变，这个手机号她曾经联系过给她提供装备的女人！ 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如果因为自己使她暴露的话…… ‘咔嚓——’手机被捏开了一道裂痕，闪了两下之后再次亮起。 忽视屏幕上已经变得花掉的几块像素点，楚奚垂眸给其中一条号码发送了消息。 「来见我。」不必藏头露尾，期待的话，来见我。 消息发送成功。 三秒后，短信通知再次响起。 「我们会见面的，姐~姐~」亲昵的恶意像是被包裹进刀鞘的锋利匕首，收敛起锋芒，看似乖巧无害。 对方对她的恶意和善意都来的莫名其妙。 如果ta有意害她的话，现在周围应该已经埋伏满了人……毕竟表面上她只是一个有点胆量敢从其他州开车来这里买枪的、胆子有点大的漂亮国人。 但ta并没有，甚至两次交流都在试图透露信息和提醒她…… 楚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摇着蓬松尾巴的小狐狸，眼睛弯成月牙，闪烁着狡黠而喜悦的光芒，藏着无数的小秘密和恶作剧的计划。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可爱的弧度，露出尖尖的小牙齿，并不显得凶狠，反而增添了几分稚气和无辜。 无论是敌是友，都太过欠揍——楚奚手真的很痒。 ‘咔——’ 手机又裂开了一道缝隙，闪烁几下之后再次勉强维持功能。 ilwxs.com 夜更浓了。 停在黑暗中的一直没有动静的车突然打开了车门。 瘦瘦高高的影子跨出了车门，走出来一个背着长形棍状物体的人。 模糊的月色下，身影的全身都包裹在衣服里，帽子和口罩武装到了头发丝，手上也戴了手套，连根指头都没露——窥视者们顿时失去了兴趣。 楚奚锁上了车门，午夜给的碰面地址是个酒吧，距离这里只有几百米。 这种天气还戴着防毒面具和变声器太容易引起注意，街边到处都是恨不得只穿一条裤子的人……太热了。 楚奚穿着长袖长裤还戴着帽子口罩本身已经很引人注意了，但勉强说得过去——来这里交易的人都不想被记住相貌和留下任何个人特征。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那她只能尽量保持不发声。 楚奚预定了10把枪，不算大主户，但在这个混乱的节骨眼上，也值得午夜进行一些‘关系维护’。 这间酒吧藏在街尾，大约是非法组织的酒吧都很注重隐秘性、低调性，尤其是涉及到一些特殊的‘顾客群体’会经常性光顾酒吧，酒吧周围并没有摄像头——至于是否有隐藏摄像头那就未可知了。 酒吧门口站着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眼神凶狠。 楚奚扫视了一下万一打起来以后她的行进路线和——因为没有变声器的缘故，她不准备说话，今晚当个哑巴。 电视里经常表演一些女生化完妆压低了声音，就会被周围的男性人群当成同性……事实上女性特征不仅仅是从外观和声音判断的，无论是走路的习惯或者是一些日常的行为动作，如果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是很难做到骗过所有人。 她并不打算冒这个险。 楚奚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_____ 4个小时前。 剧院前的广场被精心布置成一片梦幻的海洋，巨大的led屏幕循环播放着影澜历年来的经典瞬间，每一帧画面都闪耀着光芒，好像在歌颂诉说着她的传奇故事。 今晚，这里仿佛是整个城市最耀眼的明珠。 红毯两侧，由鲜花与绿植编制而成的拱门错落有致，特制的灯光装置将光线洒满每一个角落，照亮了红毯，也映照在每一位来宾与粉丝的脸上，勾勒出他们期待、忐忑、不舍与激动的神情。 柔软红艳的地毯上点缀着金色三角形图案，仿佛是在喻义她金字塔般的星途。 红毯两侧站满了媒体记者，他们手持着相机和话筒屏息以待。 紧接着是哭泣挽留的粉丝们，他们或举着灯牌，或举着手机，沉默的擦拭泪水。 一辆辆豪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一位位身着高定礼服、或西装革履的嘉宾盛装出席。 有细心的记者发现，来参加退圈晚会的不仅仅是娱乐圈的人，不少政、商大佬拨冗出席，更有一些隐藏名流也在也陆续出现在红毯上。 接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四代幻影出现在街头，缓缓驶来。 劳斯莱斯第四代幻影被称为‘皇家幻影’，最初是为伊丽莎白公主夫妇量身打造的孤品，车头标志有屈膝跪式‘欢庆女神’为特征。 影澜妆容精致而优雅，身着一席流光溢彩的长裙，背后镂空式设计将她的优柔与线条凸显到了极致，裙摆轻盈如羽毛，好似一只能够随风起舞的美丽鸟儿，被点缀上无数细小的宝石，随着呼吸和动作，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逼人心魄的美丽。 她的眼神里没有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也没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微微上挑的眼尾有一丝冷意。 皇家幻影……呵，真亏他们搬出这一层来震慑她。 影澜低垂眼眸，藏起了瞳孔中的嘲讽。 突然万籁俱寂，整个红毯现场仿佛被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同一个方向——红毯的尽头。 经纪人从副驾驶下车，他手中举起一顶镶满了宝石皇冠戴到了下车的影澜头上。 这顶皇冠的设计无疑是奢华与艺术的完美结合，皇冠的主体由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细腻繁复的花纹，最令人惊叹的是上面镶嵌的宝石，每一颗都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辉。在皇冠的中央，有一颗巨大的三角形宝石极为引人注目，鲜亮如血的红宝石好似从巨龙眼眶里摘下来的眼睛镶嵌其上——随着影澜的每一次移动，皇冠在灯光下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光泽，与她身上的长裙相映成趣，成为这场晚会最耀眼的存在。 经纪人微笑着举起小臂，影澜顺势把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灯光从剧院里射出，穿透了夜幕的黑暗——照射在了红毯入口处。 随着影澜的走近，红毯两侧的嘉宾与粉丝纷纷发出惊叹与欢呼声，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灯牌与花束，用最热烈的方式发表对她的喜爱。 媒体记者纷纷举起相机对准了这里，争先恐后按下快门。 影澜在签名墙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的签名如同演艺生涯一样，充满了力量与美感，让人过目难忘。 随即，进入了晚会入口。 嘉宾们也在礼仪的带领下走入晚会。 只留下了门口无数对着晚会方向挽留哭泣的粉丝们。 晚宴开始了。 第98章 女的!上品!是个鲜货! 舒缓悠扬的音乐逐渐掩盖掉门口还在苦苦等待挽留的粉丝们哭泣的声音。 忠诚的粉丝们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呼喊出自己的不舍和挽留——他们觉得只要自己的声音足够大，只要自己的思念和不舍传达给了里面的人，她就不会离开。 接着一些年龄大一点的粉丝，更是在自发的组织下，令在场的粉丝们喊出统一的挽留口号……记者纷纷把镜头面向粉丝，抓拍感人现状，争取多拍一点素材。 直到—— “砰砰砰！” 撕裂宁静的枪声骤然响起。 空气仿佛也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留下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回荡在剧院和红毯之上，久久不散。 盘旋在空中的整齐口喊声，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震惊与冻结瞬间凝固住了人群，人们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恐惧蔓延。 尖锐的尖叫声和呼救声此起彼伏——慌乱的人群开始骚动，寻找一切可以躲避的地方。 接着在推搡中不断有人被推到地上来不及爬起，便被踩在人群脚下——惨叫声和哭泣声越来越响。 想抢占头牌的记者不畏枪响，趁乱往剧院场里冲刺—— ‘嘭！’ 剧场大门被记者和躲闪的粉丝猛地推开，里面的场面更加混乱。 平日里在电视里、荧幕里镇静自若明星们狼狈奔跑，躲在桌子下、墙角下瑟瑟发抖。 漂亮优雅的女明星闭着眼睛仰躺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无数的鲜血从她的胸口喷涌而出，在她身下渐渐蔓延开——她神情并没有痛苦，宛如躺在大片红色的曼珠沙华花丛中，陷入了沉睡。 经纪人和工作人员们拿着西服外套跪在舞台上试图堵住她的伤口，疯狂拨打救援电话。 这一刻被拍摄凝固进了记者的相机里。 没有人知道枪声从哪里来—— 这颗璀璨耀眼的星辰此刻就躺在舞台上。 不知生死。 _____ 桑纳州酒吧门口 楚奚做好了被拦下来的准备，她不能开口，那势必要靠暴力或者枪械。 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只是扫了一眼午夜发给她的消息，就放她进去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就进入了酒吧，酒吧不算大，昏暗的灯光营造出了隐秘的氛围——这样的照明效果不仅便于非法交易，也能让顾客在心理上感到放松和隐蔽。 穿着暴露的男女服务生在酒池里穿梭，不时有人伸手在他们塞入钞票，收到小费的服务生会停留下来以供对方的手继续游走，互相调笑。 楚奚在约定的位置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矮一胖两个身影正坐在吧台跟女服务生调笑，桌上丢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包裹。 楚奚背的包里有包好漂亮国钞票的纸袋——来自第九街区的激情援助。 她现在拥有的漂亮国钞票可足够她挥霍一阵子了。 楚奚并没有着急走过去。 她站在昏暗的角落观察了一遍酒吧里的空间和可能出现的摄像头方向——这里的酒吧大约有3层楼，2层和3层被严密的封裹了起来。 舞池中央的高台上，不时有漂亮的女舞者穿着清凉的衣服舞动，脱掉衣服的男人们在舞池下面肆意舞动身体，时不时伸手去抓舞者的脚裸，被踢开了也不生气，对着旁边的人哈哈大笑—— 摄像头倒是不好察觉——楚奚压低了帽沿朝着吧台走去。 矮胖的调笑声在她靠近过来的时候就停止交谈，女服务生识趣的走开。 楚奚站定后拿出了破碎的手机——递给他们看。 矮一点的人接过手机看了眼，把手机还给楚奚，打了个响指对着酒保说道：“给我们的贵客来杯威士忌。” 接着不等楚奚拒绝，他扭头看向楚奚说道：“这是你要的东西，验货之前得先看到——” 他伸出短胖的左手先是指了指吧台的黑布袋，接着大拇指与食指左右搓了搓，示意钱呢？ 他们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注视，也根本不怕来访者没带够钱——到了这里，他们有的是办法拿到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午夜在这里的肆无忌惮程度让楚奚更提高了一些警惕。 她看着酒保把酒端到眼前，等他走开后才拉开背包，把几叠砖块一样的纸袋拿了出来，丢到了吧台上。 楚奚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爽快！”胖个子的男人哈哈大笑，抓过纸袋，撕开边角验货，满意的打了个响指，“货是你的了！” 楚奚刚要伸手去拿袋子验货—— 刚刚与矮胖男人调笑的女服务生，与旁边台座上喝醉了酒的男人起了冲突。 男人猛地用力推开女服务生，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晦气，摸一下装什么装，脏货！” 穿着高跟鞋的女服务生躲闪不及，朝着楚奚倒了过来。 楚奚退后一步让开位置，伸手拉了一把，止住了她的下坠姿势。 但女服务生惊慌之下手在空中乱抓——碰掉了楚奚的帽子。 靠他们近的胖个男人猛地出脚踢向女服务生，嘴里骂道：“滚，敢碰老子的客人？” 楚奚不动声色的引着女服务生转身，仿佛无意避开了这一脚。 惊慌失措的女服务生连忙给男人和矮胖个子道歉，又小声的跟楚奚道谢，最终颤抖着跑远了。 醉酒的男人对着仓皇离去的女人嘎嘎大笑，一边把手伸进了裤裆。 一旁。 矮个子男人蹲下身捡起楚奚的帽子，一边拍着帽子一边抬头递给楚奚，“店员不懂事……别影响咱们做生……” 他的声音卡了壳。 递出帽子的手猛地收缩了一下，愣在半空。 楚奚皱眉，她抢过帽子，抓起吧台上的黑袋转身就走！ 矮个男人并没有拦她，他伸手猛地拉住还在数钱的胖子同伴，手指方向直指走向门口的楚奚！ “女的！上品！是个鲜货！”他激动地压低了声音。 胖个子男人皱眉：“你说真的？” 矮一点的男人把放在吧台上的酒一饮而尽，他扫过被酒保调制好放在桌上但并没有被来访者触碰的威士忌，漂亮鲜艳的酒在灯光下呈现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加起来也不及刚刚的动人一瞥。 他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贪婪渴望地眼神一直盯着楚奚的背影，不用再强调了！ 胖个子男人猛地起身——他们跟上了楚奚离开的背影！ 路上不断有人跟矮胖个男人打招呼，被他们置之不理，一路跟着楚奚走出了酒吧。 胖个子男人冲着门口的两个人打了个手势。 两人会意的点头，其中一个从兜里掏出了一瓶药水，倒在了两条毛巾上拿好后，跟上了矮胖男人—— 三个人紧跟着前面的黑影走向几百米远的停车场，离车辆越来越近了。 前面的黑影仿佛有点不安，她顿下了脚步，掏出了黑袋里的一把枪，装在了口袋里。 扫视后面走过来的路——并没有发现人影。 随即黑影仿佛放心了一点，继续往前走去。 三个人从死角处走出，逼近了前面那道身影。 矮个子男人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有了这个货——他们想往上爬的机会更高了一点，以后就不用来亲自送货了！ 胖个子男人已经把钱交给了酒吧门口另外一个人保管，他从兜里掏出了电击枪，他们如果没有得手的话再自己下手。 车辆越来越近—— 他们跟着的步伐也越来越急促—— 楚奚听着后面在她耳中如同巨雷一般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挑起嘴角。 上钩了。 第99章 《moonlight月光》 【重大新闻】突发新闻：知名好去坞女星影澜遭遇不明人士枪击，警方已介入调查 [今日凌晨，娱乐圈发生一起震惊全国的恶性事件，来自华夏国的知名女星在退圈晚会上遭遇枪击，目前已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生命垂危。] [据目击者称，当时影澜正在舞台上进行退圈宣讲，突然一名黑衣人从剧院高处对着舞台连开数枪。枪击发生后，影澜的经纪人迅速报警并拨打了急救电话，随后影澜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医院方面表示，影澜身中多枪，伤势极为严重，目前正在全力抢救中，情况不容乐观。警方接到报警电话迅速对现场进行了封锁并展开调查，同时调取了周边监控录像，全力追捕涉案嫌疑人。] [但由于高温，很多监控摄像头都失去了功能，警方对此表示已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此案，并表示不惜一切代价将罪犯嫌疑人绳之以法。] [目前，社会各界人士都在密切关注此事进展，时间迅速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众多粉丝和网友纷纷表达了对影澜的关切和祈祷，同时有不少人呼吁加强公共安全保障，严惩犯罪分子。] [接下来播放一首来自影澜的着名歌曲《moonlight月光》] [我们在此也祝愿影澜能够挺过难关，早日康复……] ‘veo una mu?eca cuando miro en el espejo 对镜自视 只见一位美人……’ 低沉沙哑的女声在车厢内缓缓响起。 “f*k，这华夏国的女人唱起西语来还真他妈性感。”胖个子男人握着方向盘跟着节奏不断点头摇摆。 “哈！就声音性感吗？那皮肤脸蛋儿还有身材，哪里不是尤物？”矮个子男人坐在副驾驶上附和笑道，“说到尤物，后面不也躺着一个？看样子也是亚洲的！咱们虎哥不正好这口？上次那个从岛国偷渡过来的女人被虎哥活活玩了三天！等虎哥腻了以后我也去摸了一把，那小皮肤嫩的哟……哈哈……”他咂了咂嘴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个虎哥玩腻了会不会给咱们玩玩。” 胖个子男人也笑道：“不说给我们玩，只要能让我当个分组队长！说起来，这女人胆子也真够大的，一个亚洲人敢跑来这里买枪？诶，她真昏了吧？” 矮个男人点头：“当然，这小东西看到有人往车前站还会踩刹车！被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真是善良啊……喏，你看那背包，里头可不少钱呢……真有钱！”他搓搓手继续说道，“虽然头发短了点，但长得好看啊，你看那身材也够辣，那小脸儿小鼻子小嘴的……要不是虎哥喜欢干净的，我真恨不得……”声音渐渐低沉。 胖个男人打了方向盘转弯，瞟了他一眼：“你可别犯浑啊，就算你想——我也不会让你碰的，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我可不想再每天到处想办法找人卖枪交易了，而且……”他踩了一脚油门，“听上面的意思是天还会越来越热，现在上面很多交易都不通过钞票了，要么黄金要么食物和水，这女人要是被我们送上去，能拿不少好处——这事你可别到处说，我还是跟他们喝醉酒后才听到一些。” “嗨，知道，知道，我这不是也没碰吗！你也是真能喝的，天天跟着他们后面不还是跟我一样蹲酒吧吗？这鬼天气，热死人了。”矮个男人又舔了舔嘴唇，抓起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咽了下去又愣了一下，“这女人身后背的那一条长棍呢？” 胖个男人也愣了愣：“什么长棍？没看到啊。” 矮个男人摇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快到了。” 手被绑在身后的楚奚静静地睁开了眼，她从头到尾听到了全部的对话。 这些人追着她到停车场，她慌忙上车以后装作被吓到猛踩刹车——被他们从窗户上用药迷晕……为了能让他们顺利得手，她甚至连车门都没锁，不过迷药对现在她的代谢速度和恢复能力来讲简直就是辣椒粉，她强忍着没打喷嚏装晕了过去。 幽咽剑已经在上车后就被她收了起来了，她一开始的计划是等他们上车后制住他们带她去午夜总部，但听到这两个人的计划后，楚奚暂时不打算醒来了……去探探那个‘虎哥’。 另外有一件让楚奚很在意的事情—— 新闻播报里遭遇不明人士枪击的华夏国女星影澜……她的声音跟前两天电话里跟她通话的女声简直一样，身份华夏国对得上，声音和发音咬字都对得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第100章 两个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女人 车很快停了下来，胖个子男人扛起楚奚把她丢进了一个一片黑暗的房间。 楚奚忍着反击他的身体反应被当做麻袋一样扛了进去。 她偷偷睁开了眼睛开了一圈，这里有好几排废弃工厂的，车从酒吧开到这里大概用了1个多小时的时间，看样子并不在桑纳的中心区域，相反——更像是在郊区。 这里应该是废弃工厂的其中一间小屋，到处都是土，潮湿昏暗的昏沉在楚奚被丢到垫子上的时候铺了她满头满脸，楚奚差一点又忍不住动手——她顶着额头的井字死撑着昏迷，愣是没反应。 楚奚被丢了进去以后男人就离开了，他们丝毫不害怕她会逃走。 等男人离开以后她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看来他们比较谨慎和看重她……给她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楚奚抽出手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绑架她的时候是三个人，这两个人得手之后就让另外一个男人把枪拿走了，接着就驱车把她带到了这里。 楚奚的那个快被捏碎的手机也被带走了，不过没关系……手机卡和重要的信息她都有备份。 不知道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是否有监控，楚奚的夜视能力还不错，她轻手轻脚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电子设备。 她从空间里掏出一部新的手机把卡插了进去。 ‘嗡嗡——’好几条未读信息。 「[小狐狸震惊][小狐狸震惊][小狐狸震惊]」来自*的短信。 「姐姐，你真的被他们抓住啦……」来自*的短信。 「我好失望啊姐姐，你怎么能被他们抓住！」来自*的短信。 「我知道啦[小狐狸挠头]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来自*的短信。 消息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手机重新有了信号，新的两条消息很快蹦了出来。 「既然你进来了。」来自未知者的短信。 「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哦。」来自未知者的短信。 「[小狐狸摇尾巴][小狐狸摇尾巴][小狐狸疯狂摇尾巴]」来自未知者的短信。 神神秘秘的，楚奚面无表情删了短信。 她把手机声音调至静音，拨出了邓副局长给她的手机号——电话迟迟未有人接。 「对接人代号是什么？」楚奚想了想，给邓副局长发了条短信。 「影澜。」那边很快回复。 果然，她就是对接人……至于她为什么退圈的时候被袭击还未可知，现在看起来她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帮帮她。」不等楚奚回复，邓副局长再次发来消息。 影澜受伤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回了国内，现在的跨国通信信息依旧在可以使用的范围内，天气暂时还处于50c以下，再过半个月到一个月，温度再次升高10-15c，到那时，别说上网了，就连室外的信号塔都会被阳光照化。 楚奚刚想要回绝，她在这个组织里至少要待几天搞清楚状况，来不及赶去200多公里以外的另外一个城市。 不过这个女人一开始除了送装备以外还想派人跟她一起来……最终楚奚发出了信息。 「看情况。」关掉了手机丢回空间。 她听到门外有动静了，楚奚安静的把手背在身后，伸进了绳索里，维持一开始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她还没醒吗？你们是用了多少药。”陌生的男声说道。 “没...没有很多啊，可能这娘们不经药效，啧啧，这可遭了殃了，虎哥用人最喜欢喂药了。”矮个子男人在稍远的距离开口。 “行了，还不知道虎哥要不要留她，喊两个女人把她带过去给虎哥看看。”另外一道男人回道。 “诶诶，知道了蛇哥，虎哥不喜欢咱们碰新货，懂得懂得。”矮个子男人点头哈腰。 随即两道更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房间。 “去，进去把那女人带出来，带去b栋。”一开始的男声再次下达了命令。 “知道了。”女人回答的声音小的跟嗓子里挤出来就随风消散一样。 两个人一人一边架起了楚奚——有点吃力。 楚奚一米七三的身高并不胖，甚至看起来有点瘦弱，但重点在于——她的肌肉含量非常高，即使在不用力情况下的肌肉密度重量依旧不算轻，两个女人吃力的架起楚奚往外走去。 “快点。”蛇哥催促道。 “蛇哥，蛇哥您先别走，那位先生来这里，这次还需要带人吗？”矮个子男人揽着蛇哥谄媚笑道。 “呵……就算是需要人，也轮得到你？”蛇哥冷笑，转身跟在了两个女人身后。 “是、是，蛇哥慢走。”矮个子男人点头哈腰，察觉他们走远了以后才低声骂道，“一条哈巴狗，算什么东西！呸！” 这话当然不会被蛇哥听到，但……楚奚听的一清二楚，午夜这个组织虽然是枪支商人，但现在看来他们的野心很大——至少不仅仅是倒卖枪支这一个生意，网页‘商品’所呈现出来的多样性也是这个组织能好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原因，至于他们口中的‘那位先生’，不知道是不是艾米提到过的p先生。 楚奚被拖行了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她依旧保持昏睡状态没有醒来。 直到——被一杯水猛地泼到了脸上，楚奚装作刚开始清醒，猛地睁开了眼睛，随即准备大叫——她不太会演，大叫起来有点像歌手演唱高音的气势…… 站在她旁边的女人捂住了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说：“嘘，嘘，他讨厌我们尖叫，别叫了。” 楚奚点了点头，她移开了手。 他们所在的房间里铺着红色地毯，但依旧还是在工厂改造的房间里，周围裸露的管道与砖墙搭配了金属框架的家具和功能性沙发桌椅，如果不说的话，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间会客厅。 房间里只有两个女人与楚奚。 她们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每个人都梳着侧编发放在左边。 刚刚对楚奚讲话的女人一头茂密的金色头发，蔚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渴了吗？要喝点水吗？” 楚奚惊恐状，摇了摇头。 “别害怕，只要你听话，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长得这么漂亮，虎哥会喜欢你的。”女人接着说道。 她们一直保持着脸谱化的微笑，嘴角的角度仿佛是雕刻上去的一样，即使在开口讲话时也时刻注意拉回固定角度。 楚奚暗暗皱眉。 门外传来了声音，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门口走去，不再管还坐在地毯上的楚奚。 楚奚看向了门口，两个女人手拉着手走到门口后，各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又互相帮对方看了看。 随即，一左一右跪坐在了门口。 木门被打开了——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正中间，他矗立在那里，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身高挺拔，浑身刺青，手臂上虬结的肌肉仿佛轻轻一握便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男人大步进入会客厅，身后跟着一群人。 他看了一眼坐在地毯上的楚奚，上下打量了一下，仿佛满意的笑了笑，又好像只是在看一样玩具。 他在沙发上坐下，抬起手指对着楚奚点了点，“带她去洗澡。” 门口还在跪着的女人听到后连忙应声，穿过人群把楚奚再次拖了起来。 这次楚奚配合着她们走出了这间房间。 房间门关闭之前——她听到‘p先生’，之后声音便被木门严密的掩住了。 女人们带着她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推着她进去，就要脱掉她的衣服。 楚奚摇头抗拒，挣扎着要自己来——她控制了自己的力气，两个女人依旧怎样也挟制不住她。 她们无奈同意，但依旧把楚奚的两只手分开绑在了两边，坐在楚奚眼前直勾勾盯着她。 “……”楚奚依旧一动不动抗议。 最终变成了她们背过身去。 楚奚很快冲了澡。 第101章 等我回来，我的小猫咪。 楚奚配合两个女人把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纯白色的连衣裙。 因为楚奚是短发，两个女人还去拿了假发戴在楚奚头上，给她也编了同样的辫子。 换好后她转身看向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偏丰满的女人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亚洲女孩，眼里的惊艳和嫉妒就要溢出面容—— 亚洲女孩穿着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色连衣裙，当她戴上金黄色假发时，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异域风情，来自西方的热烈浪漫与东方的神秘温婉在女孩身上交织碰撞，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她有着抓人眼球的魔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再往近看，深邃的眼眸和无辜明亮的眼神镶嵌在精致的亚洲面容上，宛如初雪一样纯净……她笑了起来，世界似乎都随之明亮了起来，沉闷黑暗的工厂房间里仿佛第一次被阳光眷顾，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生动迷人。 丰满的女人咬了咬牙，亚洲人的面容一般会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很多，穿着白裙的她看起来只有20岁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小，穿着寡淡，但也没有掩盖住她傲人的身材……这个小东西不知道要占掉他多少心思和偏爱。 瘦一点的女人拿起口红示意要给楚奚涂上，楚奚收回了笑，摇头拒绝。 她看着镜子里被装扮的宛如一朵小白花一样的自己觉得好笑，又似乎有点新奇似乎太久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纯净的白裙并不怎么漂亮，但穿在楚奚身上就宛如变成了漂亮的百合花瓣——站在一旁的女人屏住了呼吸，她心中暗叹，这样美丽的女孩，一会要经受那样的折磨，唉…… 装扮好楚奚后，她们蒙着楚奚的眼睛。 带着她进去了房间，引着她坐在床边，把手绑在了床头，出去了。 楚奚全程配合她们动作，她无意给这两个人添麻烦，等人出去了以后她才轻轻活动了一下双手—— ‘啪’一声轻响，三股绳断裂。 她拿回了双手活动了一下筋骨，今天一整天都在开车，晚上碰完头就被抓了过来，还被换上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身——楚奚刚打算换掉这身衣服，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声。 她想了想回到了床边，把手伸进断裂的绳子里，作惊恐状，看着门口。 “虎哥，那亚洲小娘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带到里面了，您看您说的那事……”听起来像午夜卖枪碰面时的胖个子男人的声音。 “哦？我说什么了？”虎哥好似顿住了脚步。 另外一个脚步声连忙也停了下来。 “虎哥您抽烟，我给您点火——为了弄回这个小娘们，废了大力气，p先生再来，您能不能带上小的们露露脸？嘿嘿……”打火机点亮的声音和低三下气的祈求声同时响起。 ‘p先生？’坐在里面的楚奚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对楚奚的耳力来说不值一提，她竖起耳朵继续听。 “呵……”虎哥呼了口轻烟，举起手拍了拍弯着腰的胖个男人的脸‘啪啪’两声，“你小子消息倒灵通。” “作为您的下属，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您看……”胖个男人被打了脸还很开心，舔着脸继续问道。 “呼——”虎哥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在了胖个子男人的胳膊上，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笑了。 “行啊。”烟头灼烧皮肤的焦味弥漫，虎哥满意的眯了眯眼，“不过得等老子验验货。” 胖个子男人仿佛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是，是，应该的，您玩得痛快，有什么您吩咐。” “吩咐没有，一会里面多大声音，别进来打扰老子的乐趣。”虎哥满意地看着他点头哈腰，“知道了吗？”像拍狗一样拍着胖个子的头。 “是，是，虎哥，那我们先退下了。”胖个子不敢再多说，正欲转身离开。 “慢着，让老四送点吃的去地下室，别把那小子饿死了，他还有用。”虎哥没着急进去，倒是吩咐了一句话。 “明白。”胖个子这次没再被喊停，他疾走到客厅外连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因为胳膊上的烫伤做出一点反应。 虎哥搓搓大拇指和食指，开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床边发出细细碎碎的衣服摩擦声，像是害怕的小白兔在瑟瑟发抖。 虎哥开了灯，他的瞳孔在扫视到床边上坐着的人一瞬间就缩起了瞳孔。 浓重的欲望在看到她的那一秒就抵达了巅峰——他舔了舔后槽牙根，简直要被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小家伙迷住了。 穿着白色吊带连衣裙的女孩坐在床边，月光打在她洁白的皮肤上，仿佛也在眷恋的舔舐她洁白光滑的肌肤——她瑟瑟发抖。 虎哥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 在看到她眼睛的时候，他简直要有反应了，这双琥珀色，不，更像是灰色的瞳孔里并没有害怕，只有挑衅和野性——跟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语言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落差，他简直要产生下一秒被她拿捏脖颈的错觉。 他更兴奋了—— 但是不行，这么可爱的小白兔——不对，她不是兔子，这迷人的小猎豹，他要得到她。 虎哥松开了手，他咧着嘴笑了，一边脱掉全部的衣服一边直勾勾盯着她，延长期待使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跃跃欲试。 脱完后，他转身进了房间里的卫生间，不一会儿响起了水声。 他简直迫不及待要听到她的惨叫声了—— 虎哥转身后。 在他松开手就低下了头继续发抖的女孩，停止了颤抖。 她抬起了头，月光照射在她精致的半边脸和锁骨上，清晰地勾勒出她勾起的红唇嘴角。 她缓缓抽出了手—— 就在楚奚要准备动作的时候，虎哥脱掉的衣服里传来了手机铃声—— 他光着身子出来接了电话。 “废物！这都办不好！”虎哥猛地压低了声音发怒。 ‘啪’他丢掉了手机，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了衣服穿上，回到床边拍了拍楚奚的头。 混浊的声音含糊的笑道：“等我回来，我的小猫咪。” 说着再次被她的发抖取悦，离开了房间。 ilwxs.com 第102章 ［小狐狸饿死］ 楚奚在他离开后就迅速站了起来。 她随手把假发薅了下来丢回空间，齐耳的黑色短发不仅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反而更添了一丝精致。 衣服暂时来不及换，她起身迅速跟上了虎哥离去的方向。 刚刚他们聊天里有几个关键词：‘p先生’再来？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吗？地下室里有谁？办不好的事情又是什么？以及楚奚最关心的一件事情——他们的武器库放在哪里，这才是她来这一趟的最大目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不认识路。 去绑架虎哥的话可能会惊动其他人。 不过就算不认识路，有老熟人的嘛……楚奚想了想拿出了手机。 果然，新的短信提示响起。 「[小狐狸饿死]」半个小时前未知信息。 ......刚刚他们说的给地下室送点吃的别让他被饿死了，不会就是给这小子吧？ 「你在地下室？」楚奚想了想回复消息。 「[小狐狸点头]」未知消息秒回。 ……还真是。 刚打算行动就听到附近有细微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带她过来的那两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楚奚回到了刚刚的房间，把假发从空间里拿了出来囫囵个戴回了头上坐到床边低下了头。 绳子被她简单缠到手上装了个样子。 女人打开门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些水和吃的，放到床边柜子上示意楚奚吃点东西。 楚奚没着急动。 女人开口说道：“吃吧，没毒。”她好似轻轻叹了一口气，“吃饱了才好熬过去。” 楚奚依旧没动，她开口重复道：“熬过去？” 女人似是惋惜眼前的人，又似是惋惜自己，又也许是难得有这样的时间跟外面的人说话，她开了口：“他.....他虽然粗暴了一些，但是平时对我们不错，你忍过第一次，以后就好过了。” “对你们不错？”楚奚抬起了头看着她，挑了挑眉——东方美人花朵般精致美丽的脸庞，一下就鲜活了起来。 女人看愣了眼，又叹了一口气，她抬手理了理楚奚随手戴回去的假发，帮她整理整齐。 又试着把水递给了她。 楚奚的双手依旧看似被绑着，她伸出双手接住，握在了手里。 女人看她依旧不喝，话便多了起来：“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这么久不喝水是不行的，你放心，这里面没有毒……” 她还欲再劝。 楚奚打断了她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下：“我是米迦列拉。” 楚奚皱眉：“米迦列拉？” 《圣经》里的米迦勒女性版？什么见鬼的名字！ 女人好像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捂着嘴无声的笑弯了眼：“这里的女孩都被这样命名，刚刚那个女孩叫拉法埃拉，他们认为这样可以离上帝更近一步。” ..... 楚奚忍了又忍，还是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做着枪支和人口fan卖的勾当，囚禁并强迫女孩们，在这里建立起了一座所谓的‘天堂’来达到接近上帝？ 真够讽刺的。 女人看着她的反应又笑了笑，她似乎很喜欢楚奚，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开口道：“我已经快忘记我自己的名字了，我是——简。” 简笑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简。” 楚奚想了想问道：“简，你就没有想过出去吗？” 简缓慢地摇了摇头：“我出生在桑纳州的小镇里，父母把我卖给了他们，就算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她温柔的眉眼低垂，又示意楚奚吃点东西。 楚奚又问道：“虎哥是谁？” 简没有着急回答，她起身打开门朝外面看了看，才关上房门走了回来。 她跟楚奚一起坐在床沿边，开口说道：“虎哥是这里的‘管理人’，确切地说是汇报人——这里的事情都会经过他的手，汇报给god……” 楚奚冷笑，这么一个松散的黑帮组织，还好意思叫自己上帝？ 简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来了这里就别想着再出去了，虎哥虽然脾气急了一些，但他对我们都很好，他喜欢女人，更喜欢不同国家的女人……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会让你跟我们一起，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god也不会为难我们，他尊重虎哥的‘小爱好’，我们也会好好待你。” “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可能会死。” 她似乎有些不忍，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 楚奚看着她走到门口，手里的水杯微凉，她最终再次开口道：“你真的不想离开吗？” 简没有转身，扭开了手里的门把手，走了出去，空气里落下了一句很轻、像羽毛飘进风中的话：“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想留在这里呢？” ‘咚’一声轻响，玻璃杯被放在了桌子上。 楚奚起身打开门。 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里——她步履匆匆，似乎有别的任务。 昏暗空旷的走廊里，楚奚不远不近跟随着简走出了这栋废弃厂房，她在黑暗的夜里继续行走，头顶的灯光仿佛被黑夜吞噬，黑暗里只有白色的裙子格外显眼。 楚奚并不打算这个时候换掉裙子，她一会还要去会会虎哥套套话，另外一方面就是穿着这条裙子如果被拦住的话应该也可以顶一下——至少前面那两个女人穿着这样的裙子活动起来似乎不怎么会被阻拦。 简很快走到了厨房，她要给地下室里的人继续送吃的。 命令本来是先给地下室送，可虎哥好事被打断，嘱咐她先给新来的女孩送点吃的，她只能现在再去地下室。 她并不清楚地下室里的人是谁——他们不允许她进入，只知道这个人对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很重要，尤其是god格外看中这个人。 但——他很不听话，经常会把自己饿晕，god为此生了很多次气。 现在god不在组织，虎哥又看不惯地下室里的人，他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命令他们送一次食物到地下室门口，并且不允许他们进去。 简端着面包和水走到了最靠里的厂房门口，她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厂房侧边停下了脚步。 楚奚躲闪到阴影处观察。 厂房侧面有一道小门，门口站着2个持枪的壮汉，看到有人走过来的瞬间就举起了手里的机关枪——没错，他们端着的是可以扫射的机关枪。 仔细检查了简的长相和电话问询指令后，他们才开门示意简进去。 简进去不到1分钟就马上被带了出来。 看样子里面的人不允许她深入—— 楚奚对这个人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第103章 急个鸟，还没熟。 怎么进入地下室是个问题—— 楚奚绕着地下室角落转了一圈，地下室的窗户仅不到30cm，也几乎都被钢筋焊死。 窗户里面贴着严严实实的贴纸，外界的光全部被挡住。 正门进不去，走窗户也进不去……楚奚挠了挠头，掏出了手机。 「想吃火锅炸鸡烤肠披萨麻辣烫烤面筋鸡蛋灌饼肉夹馍吗？」楚奚随手点进了一串匿名号码发了过去。 「……」来自匿名短信。 「[小狐狸流口水][小狐狸暴风哭泣]」来自匿名短信。 .....这条短信过来居然还能在屏幕上跳来跳去，看上去活泼得很。 「把地图发给我，标出武器库。」楚奚躲在阴影处，掏出了一根旺旺碎冰冰咬在嘴里发信息。 「姐姐在吃什么！我也要吃！」来自匿名短信。 「好嘛.....发你了[小狐狸对手指]」来自匿名短信。 「您有一条新的短信附件请查收」系统弹出信息。 楚奚挑眉，果然，他能看到她——这人说话行动跳脱，看起来年纪不大，黑客能力十分了得，怪不得午夜生意可以做这么大……也怪不得god看重他，午夜的技术和网络匿名估计全要靠他了吧。 但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亲近呢……楚奚想不出所以然，她下载了对方发过来的附件。 果然，每个厂房的功能和效用都标注的十分清晰，武器库在不远处的厂房，连门口有几人看守也被标注了出来。 楚奚咬掉最后一口旺旺碎冰冰后起身。 她贴着墙脚阴影处躲避光亮，往武器库溜去—— 工厂外面走动的人并不多，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狗叫，距离武器库越近，狗叫声越明显——他们在这里养了不少恶犬。 这群人虽然贩卖武器和人口，但科技上面并没有很下功夫，工厂里的监控并不多——依靠的还是原始的人和狗来达到巡逻看守的目的。 楚奚刚准备掏出枪和消声器，突然想起来她有作弊利器—— 她蹲下身，再起身时脚边已经蹲着一条一米多高的黑色影子，黑影出来后开心的直往楚奚身上扑。 被她遏制住，她指了指厂房那边，大拇指和剩余四个指头对立，做上下捏起状——楚墨收到指令，歪着耳朵贴着她的手蹭了蹭，蹲下身子悄无声息的在夜色中狂奔而去。 楚奚朝着厂房另外一个方向奔跑过去——她在森林里待着的一段时间经常观察楚点点作为猫科动物的动作和运动轨迹，她整个人在夜色里奔跑时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恶犬声越来越小，直至变成嘤嘤呜呜的求饶声。 武器库前正在烤肉肠的两个看门人抱着枪，正在说话。 “烤好了吧？”男人身体前倾看着烤架。 “急个鸟，还没熟。”上下翻腾着烤肠的男人把枪斜靠在胳膊上。 狗叫声逐渐消失。 “好了，现在火候正好……不对。”男人正欲起身拿起烤肠，察觉到了不对。 两个人商量后，其中一个人打开保险，端着枪走向了不远处的狗笼。 留下来的人斜挎着枪伸了个懒腰，“妈的，鬼天气热死人了。” “是啊，很热。”楚奚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后，用无物质能量堵住了他的嘴，“晚上好。” 她戴着手套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下巴，微微用力往后一拧——男人甚至连站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停止了呼吸。 楚奚接住他软下来的尸体，摸到了一把钥匙收回了空间，扶着他再次坐回椅子上，往后退回阴影处。 “乖~”她另外一只手拍拍已经蹭回她脚边的楚墨，一人一狼站在工厂门口的死角处等待另外一个人归来。 “妈的，没事，就是天气太热了，宝贝们没什么精神。”男人枪口朝下，隔着裤子抠来抠去，骂骂咧咧跑回来。 不等人回复，他继续说道：“一会从那边丢一个玩具进去给它们玩吧，我看它们也饿狠了，god不回来，这群狗东西也没什么精神。” “什么玩具？”楚奚速度快得宛如飘过去一样，她冷不丁插嘴道。 “就是那群货——a——”男人只见夜空中一片白影，还未来得及尖叫便被枪口堵住了嘴。 黑狼绕到他背后照着他的后膝盖就撂了一蹄子，男人‘噗通’跪下了。 楚奚用另外一把枪拍了拍男人的脸，说道：“什么货。” 男人不敢动作，含着枪口支支吾吾的解释。 “哦？你们连人也藏在这里？”楚奚挑眉，这地图上倒是没标出来。 男人说不出来话，听到问话直点头，口水不断顺着下巴往下流，楚奚嫌恶的皱皱眉，她把枪抽了出来。 “救——”男人含糊的音节还没发出，就被堵在扭曲的喉咙里，失去了气息。 楚奚把手里已经被搞脏的枪随手丢到了一旁，男人身上也有一串钥匙，她把钥匙丢回了空间。 周围依旧没有人来——她一手拖着一具尸体走向了犬舍，既然他们拿人当‘玩具’，那自己也被当‘玩具’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楚奚关掉犬舍门，这些狗是喂养生肉长大的，十分好斗。 但，在头狼面前，恶犬再恶也是狗——楚奚开门关门的时候它们安安静静挤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等楚奚带着楚墨走远了以后，犬舍再次热闹了起来——这一次，血腥气逐渐蔓延在这片不能安宁的夜里。 楚奚摘掉手套摸着楚墨的脑袋，今天也算是人仗狼势了…… 午夜对这里十分放心——没有人能在不惊扰他们的情况下带走这些武器，更何况就算有人试图偷窃，午夜凭借着在桑纳州的多年经营也很快能找到犯人。 他们对此洋洋得意且放松了警惕。 另外就是监控的问题，楚奚打开了手机看了看最后一条短信。 「姐姐，不用担心监控~我可能干啦~」来自匿名短信。 第104章 他们只会给我吃面包tat 楚奚堂而皇之地打开了武器库。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开门的时候还特地用无物质能量包裹住了楚墨和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占地面积约有三四百平方米的厂房里堆满了木质箱子。 箱子里的木屑里裹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枪械，楚奚甚至还找到了炸yao和手榴弹—— 楚奚两眼直冒光，这里的武器和子弹足够一个连使用了！ 她沿着箱子摆放位置走动，手触摸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空无。 仓库并不算小，但楚奚收集的速度称得上神速——从地上堆到天花板的箱子不用挨个触碰，只需要摸到最下面的箱子就可以收进去一整列。 不到10分钟的时间，武器仓库里除了灰尘和一些空的木箱纸屑以外，没有留下一颗子弹。 存放“货物”的地方距离这个厂房并不远，楚奚拿着另外一串钥匙想了想。 她从空间里掏出汽油，从木箱到纸屑到窗帘浇了一个遍，带着楚墨回到了厂房门口。 楚奚把手边的炸yao包引燃，随手丢进了厂房，并拉上了门。 ——嘭！！！ 炸药包瞬间引燃所有的易燃易爆物，警报声、怒骂声和嘈杂的奔跑声响彻了整片基地。 楚奚穿上了有帽子的卫衣外套，戴上帽子后对着火光笑了笑，带着头狼狂奔向另外一个厂房—— 他们这会儿怕是着急灭火，趁着这个时间……再添一把乱。 * “f*k！那个女人呢？嗯？” 虎哥坐在凳子上，脚踩在矮个子男人的头上，手揪起跪在前面的胖个子男人的头发。 男人露出来的脸上遍布青紫，眼睛肿得睁不开，泪水顺着缝隙直往下流，他在示意下张嘴说话，血水混着牙齿碎片随着气息一起被喷了出来：“虎哥，虎哥，我们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人交给上面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她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啊虎哥，求求你求求你……我……咔——” 虎哥猛地一脚踹到胖个子心口，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躺在了地上。 “来人，把他们两个丢去喂狗。”虎哥起身拿起手帕边擦手边说道。 “1组、2组，任务暂停，出发时间定为明天早上，现在，去搜搜基地里多出了哪些老鼠，再看看我们可爱的小猫咪跑到哪里去了。”虎哥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缓了下来，他撕掉上衣t恤重新坐回座椅上，安排了下去。 霸王虎的刺青从他的胸口开始一路攀岩往下，威武的虎啸顺着他的腹部线条隐入裤腰，他再次摆手示意：“把米迦列拉她们全部带过来，” “等等，还有那个小家伙，把他带过来。”虎哥想起了什么。 转过身等吩咐的男人听到这话，为难道：“可是虎哥，god离开之前不允许他出入那里，也不许我们跟他有任何交流……” “嘭——”子弹擦着男人脸庞射入身后墙壁，黑漆漆的枪口位移，目标缓缓移到了他的眉心—— 男人瞳孔紧缩，不敢再劝，低头称是，离开了。 ____ 楚奚打开了装‘货物’的门，里面立着各式各样的笼子。 笼子用黑布包裹起来，宛若一座座站立起来的坟墓—— 楚奚随手用枪口挑开黑布，瘦小的双胞胎抱在一起，对着掀开黑布的方向瑟瑟发抖——楚奚把黑布全部掀开，拿出消音枪对着锁啪啪两声，锁应声而落。 她丢给里面的人两瓶水，告诉他们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趁乱离开，但有可能会死。 双胞胎爬出了笼子，躲着楚奚捡起了两瓶水，对着门口狂奔离去。 其他人听到了楚奚的话，纷纷开始摇笼子求楚奚放他们出去——几十口笼子并不算很多，楚奚速度更快，她开完笼子也不等他们感激交谈。 前面的异状被发现，这里马上就要来人了——她说完就带着楚墨离开了这里。 火光四溅的厂房后面，一道道狼狈而逃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楚奚把楚墨收回了空间，她要回到b栋——虎哥所在的地方。 她在夜色中避开人影快速奔跑，闹到现在这么大，应该已经被他发现是她在搞鬼了。 问题在于——她单枪匹马一个人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不，不会。 武器库的东西几乎在瞬间消失和发生爆炸，唯一可以解释就是里面有内鬼，除了她作为刚来的人——还有谁有可能是内鬼呢？是接触过她的简，哦不，是米迦列拉？还是带她来到基地的矮胖男人？又或者——是被他饿了上顿不管下顿的地下室黑客？ 都有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那她想见到的人自然就在那里—— 楚奚很快抵达b栋，她并没有着急行动。 而是在阴影里蹲守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押着一群人过来了。 楚奚眯起了眼，被押的人群里除了层层叠叠的白裙长发，还有一个——少年。 看起来跟小孩一样。 少年看起来身材纤细，个子并不算高，皮肤苍白，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上不见天日所致，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被押在人群后面摇摇摆摆，好似虚弱的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押着他的男人不敢用力，被他拖着越走越慢，坠在了队伍后面。 少年更加娇弱起来，一步三喘气——他虽然是被虎哥命令带过来的，但基地里所有人都知道god对地下室的人有多看重。 男人也不敢太过催促他，心里直骂‘跟他妈个娘们儿一样’…… 他心里骂完以后张口准备劝说，或者打算干脆直接抱着他跟上前面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嘴，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男人硬挺挺站在原地。 一把漆黑的手枪对上了他的太阳穴。 刚刚还娇弱的喘不过气的少年手里稳稳地举着枪，他也不看眼前的男人，转头一个劲盯着靠在一旁墙边抱着胳膊吹口香糖泡泡的楚奚笑。 “姐姐——”他开口用气音叫道，“你终于来接我啦！” 微长的黑色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笑起来的脸上有着两个漂亮的小梨涡，对着楚奚露出了一口白牙。 “……”哪来的小二百五。 楚奚伸手打算解决掉男人，就看到少年伸出修长纤细的手干脆利落拧断了男人的脖子。 力道和角度跟楚奚在武器库前拧断两个男人时一样——他在学习她！ 前面的人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小孩抓住楚奚的胳膊扭头往外跑去。 他边跑边扭头委屈道：“姐姐，他们只会给我吃面包tat.....” “……”楚奚扶额。 第105章 男人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 小孩拉着楚奚一路狂奔。 他对这里很了解，三下五除二就拉着楚奚到了没人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呼哧呼哧喘不过来气——他对此的辩解是：饿的，绝对不是身体不好。 楚奚敷衍点头，她暂时不准备就这么离开。 虽然跟她没有太大关系，但那群女人多少也算是受了她牵连，她打算返回虎哥那里看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顺手救一下那群女人…… 楚奚脚后跟刚往后转了一下，就被眼前的小孩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睁大了眼睛盯着楚奚：“姐姐，你不会要去救她们吧？她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只给我吃面包，做得东西难吃的要死，还有人欺负我……”他越说越委屈，低着头抠手指头。 “……”楚奚看着前面毛绒绒的脑袋有点手痒，她开口刚准备说话。 ‘你先走，我来搞定。’游尨突然开口。 ——他醒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楚奚的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游尨的声音不再稚嫩，青年人磁性中带着宛如雪山顶经年不散的冷意，掺上笑意后又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张力，让人无法抗拒地想要靠近，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陷阱里似乎藏着不容忽视的危险。 楚奚心脏不容控制地快速跳动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开心雀跃，在他出声的那一刻起，不断奔涌沸腾。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理我……”男孩抬头看着楚奚嘟嘟囔囔地说道，“你怎么脸红了？.......我这么帅的嘛？！” 他开心地简直要两眼放光了。 “.......”楚奚拍开他凑过来的脸。 ‘我在外面等你？’楚奚在脑海里出声。 ‘嗯.....’游尨懒懒拖长了声音。 他似乎是听到小孩问楚奚你怎么脸红了以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发挥自己的长处。 龙，一向擅长发扬自己的优势。 游尨低低地笑道：‘想看烟花吗？’ ‘......嗯。’楚奚应完这一声就提溜着小孩的后脖颈离开了这里。 “姐姐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啊.....他们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呢！”小孩平日里挑食，又不爱搭理人，缩在地下室里整天摸电脑，整个人瘦的跟小兔子一样。 楚奚觉得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拎起他——物理意义上的拎起。 “闭嘴，你叫什么？”楚奚手上拎着一个人，跑起来连大气都不用喘。 小少年扑腾了几下就乖乖被拎在手里，整个人轻得不行，倒是手长腿长的，配合着楚奚环抱着胳膊蜷着腿。 他闷闷地开口：“林逸......” “林逸？华夏人？”楚奚顺着他指路的方向跑去，他想让楚奚带上地下室的u盘，里面有他扒下来的资料。 林逸被拎了一会儿好像习惯了，调整了一下姿势后点了点毛茸茸的脑袋，“嗯嗯。” 他仿佛并不打算对此多做解释，肚子里咕噜咕噜的轰鸣声遮掩住了其他声音。 这里一片混乱，搜索的人遍布整片废弃工厂。 楚奚停下来躲避巡逻的人，听到声音挑眉，“管好你的肚子，我们要被发现了。” 她蔫坏。 林逸被头发遮住的下半边脸红了又红，手从抱着胸下移——下移——抱住了肚子。 楚奚在裤子兜里摸了摸，装作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水果糖，顺手递给了挂在她手上摇摆的小孩。 他愣了愣接过了糖果，没舍得吃，正准备塞到怀里就被楚奚叩了叩头：“吃了。” “..….喔。”他闷着声音小心翼翼剥开糖纸，把蜜桃味的水果糖塞进嘴里，又小心翼翼的铺平糖纸——塞回怀里。 楚奚看的有点乐，没理他。 他们已经到地下室附近了。 * 虎哥坐在主位，手握着枪，对着推搡进来的女人们挨个挪动枪口——他在数人。 人群被陆陆续续押了进来，坠在尾端押送地下室少年的男人迟迟没有进来。 迟钝的人群这才感觉到不对—— 虎哥狞笑着对着最后进来的男人腿部开了一枪，在男人的尖叫声中冷笑：“废物！一群废物！人跟你们一起过来都能弄丢？” 他愈发觉得愤怒，猛地站起了身疾走了两步.....然后突然顿住了脚步！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房间里！ 游尨一袭黑衣静静地伫立。 他修长高挑的身影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整个空间似乎都为之凝固，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 ——在场的人低着头不敢窥视，斗大的汗滴从虎哥额头上滴落到地上，他心里疯狂挣脱呐喊，全身用尽全力都没办法动作。 男人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 黑色的靴子收得很紧，往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 长袍宛如深沉的夜空织就，柔软而坚韧地包裹在男人身上，勾勒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黑色的衣料在灯光的照射下随着他的动作，泛起一层淡淡地金色流光，定睛看去又似乎只有宇宙黑洞一般的暗色。 再往上，领口交错间露出修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领口边缘以细腻的黑金色丝线绣着复杂的图案，这些图案仿佛是古老符文的变体，又似乎是攀岩而上的龙，随着他的呼吸泛出淡淡的金光。 最令人瞩目的是男人面容上一顶精致的金黄色面具——深邃的眼眸被面具遮挡，宛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面具狭长的眼部缝隙中隐约窥见金色的瞳孔和微微上扬的眼尾，世间再无这样的风华。 游尨缓缓伸手，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蜿蜒其上，如同古老的图腾，在夜空中泛出晶莹的光芒，他高高竖起的黑色高马尾，在身体动作间微微摆动。 指尖懒散地移动，指向了虎哥—— 第106章 我不要吃速食和面包我要吃麦当劳 虎哥还在保持着疾走的动作，在被他指到的瞬间，猛地跪了下来！ 汗水不断从他的额角滑落，他的奋力挣扎甚至连开口都做不到。 游尨隔空抬起指尖，看不见的力量迫使虎哥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抬起了头。 虎哥的瞳孔骤然紧缩！他这才看到男人的庐山真面目，但他已经没有余力去关注别的了。 金色瞳孔宛如两团火焰，转瞬间，简直就要搅碎他的意识—— “用哪只手碰她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内容却令他精神震颤。 “呃……呃……”虎哥挣扎着开口，徒劳无功。 “这只？还是这只？”男人手指轻移，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尖锐的疼痛感猛地从指尖蔓延而上，十指连心，虎哥张大了嘴巴呐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右手手指从指尖开始扭曲，关节以厘米为单位转向不同方向。 “猜错了？”男人再次开口，抬手间换了只手，“......还是这只？” 虎哥另外一只手也被迫举了起来。 变形扭曲的细节在空气中被清晰的显露出来。 他瞬间汗如雨下！ 尖叫声被抑制在喉咙深处，发出‘咯咯咯’的非人嘶喊声——直到两只手十根手指彻底变了形。 男人才松开了顿在空中的手。 虎哥的手指已经被一截一截掰碎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不是死寂，而是一种充满张力的、几乎能听见心跳的宁静。每个人的眼神都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所有的语言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紧接着，游尨招了招手——虎哥如同被捏住了喉咙，猛地腾空，飞向了还站在原地的黑衣男人。 虎哥四肢吊在空中动弹不得，一米八几的个子腾空才能勉强跟眼前人平视——他被强迫性要求看着黑衣男人的眼睛！ 黑衣男人金色瞳孔微眯，不容抗拒的眼神紧紧锁定了虎哥的目光，仿佛两道金色的漩涡，要将一切秘密都吸入其中——他努力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眼神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无法挣脱。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个秘密、每一次犹豫、每一丝恐惧都在凝视中无所遁形！ 他被彻底看透——这让虎哥产生了极度的恐慌和震撼，他用力咬着舌头，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嘴边‘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但无济于事。 黑衣男人缓缓移开视线，他随手掏出了一方手帕，一根一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修长漂亮的手指，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细微的摩擦声，瘫在地上的虎哥随着细微的声音不断抖动——他已经被吓到失去了神志。 男人擦完手指随手丢了手帕，众人的视线随着手帕在空中飘荡——然后落在地上，‘腾’地开始燃烧了起来。 黑衣男人已经不见了！ 拉法埃拉——带着楚奚洗澡的两个女人中微胖的那一个，红着脸猛地朝着还在燃烧的手帕扑了过去，她仰慕他的风姿，她想留住他的手帕。 女人不顾火焰，伸出手，用力抓住了还在燃烧的最后一片布料。 “哈哈……我抓到了……我留住你了……呃！”她的话音未落，布料上的火焰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火苗迅速蔓延，肆意舔舐着一切可燃物。 发出‘噼啪’的响声，女人尖叫着丢掉布料——但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一点灰烬落在地毯上，女人哭着在地毯上打滚试图扑灭火焰——她身上的火势很快蔓延到同样瘫倒在地上的虎哥身上。 那火焰并非寻常之物，沾上一点都要将物体燃烧殆尽后才会消失。 很快，女人呼救声和虎哥凄厉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但燃烧并没有停止，房间里的空气都被加热的扭曲了起来，反应过来的其他人尖叫推搡着逃离这座废弃工厂，木材和存放在这里的汽油染料在高温下迅速分解、燃烧。 热度不断叠加—— “嘭——嘭嘣——轰！”厂房爆裂的声音猛然响彻在这片夜空中！ 不，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冲天的火焰如同狂舞的巨龙，在黎明的天空中肆意翻腾，天边将将泛起的淡淡蓝紫色，把天空染上了一抹惊心动魄的赤红。火焰与晨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既壮丽又诡异的画面。 * 一个小时前。 跟林逸一起把地下室的资料和重要文件搞到手以后，楚奚就带着小孩偷了辆车开出了这个地方。 她并不打算离得开太远。 “想看烟花吗？”男人散漫低沉的低语声仿佛还在耳边呢喃。 楚奚抿了抿唇，踩了刹车。 这里距离午夜的工厂也不过一两百米，她装作从背包里掏出面包和牛奶，丢给坐在副驾驶的小男孩。 他咕噜咕噜的肚子就没停止过叫嚣。 林逸看到面包顿时垮了张小脸，戳着面包嘟嘟囔囔：“我不要吃面包！” ‘啪——’一袋方便面丢在了他腿上。 小脸又垮了三尺，嘟嘟囔囔的声音变大了：“我不要吃速食和面包我要吃麦当劳——” “我看你像个麦当劳。”楚奚拿回了面包和方便面丢回背包。 “可是.....可是你明明有很多吃的！我从手机摄像头和电脑摄像头里都看见了！” ........ “？”楚奚猛地一怔！ 看到楚奚愣住，林逸得意的翘起嘴角，眯着眼睛得意：“我可以黑进摄像头啊！你登录‘午夜’的时候，你使用手机的时候，还有公路和厂房的摄像头——” 他得意洋洋的一一列举。 楚奚盯着他不讲话。 眼前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警惕，他伸出手，手舞足蹈起来。 “姐姐有超能力我知道喔！就像是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伸手可以在空气中取物，还能召唤黑狼！” 楚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一百零八种弄死他的方法。 “哇——姐姐！那只黑色的大狼呢？我……”这小子还在呲着牙傻乐，直到感受到一丝杀气，他才慢慢收回翘起的嘴角。 楚奚抱着胳膊盯着他：“害怕了？” 小孩瘪了瘪嘴：“我不怕，我有哥哥！” “哥哥？哥哥是谁？”楚奚挑眉。 他的五官又眉飞色舞了起来：“哥哥就是哥哥，哥哥就在我身边！我害怕的时候，哥哥就会出来陪我——” 话音未落，他的神情猛地一顿！ 头低了下来。 不等楚奚呼喊他，他就抬起了头。 枪口已经贴到他的太阳穴上了，楚奚皱眉：“你是谁？” 他笑了笑。 同样的五官和身体，不同于林逸的明媚开朗，他更像是一朵开在深邃夜空中的寒星，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好似在编织谎言前的预告—— “姐~姐~好，我是林渊，初次见面。不，不能算作初次见面了。”他伸出布满茧子的小手，“那就祝我们重逢快乐？” “我们都很想见你。”他眯着眼睛，露出了可爱的小漩涡。 笑容里似乎藏着无数未言说的秘密与故事。 ilwxs.com 第107章 我也死在了那场日暮之时。 楚墨在林渊笑着的时候就自己从空间里跑了出来—— 它厚重的爪子踩着林渊的胸口，把他压在地上。尖锐的狼牙抵住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但正欲收紧的狼牙被楚奚呵斥停了下来——它也不起身，保持着咬住脖颈动作，时刻准备将他一击毙命。 被压在地上的男孩眉眼中并没有害怕的感觉，他感受着大动脉上的热气和压迫力，艰难地笑了笑。 “我们心跳停止的瞬间，你使用能力的视频剪辑就会发给各个国家，只要网络还能用，十秒——不，三秒，你就会被全世界的官方盯上。” 楚奚杀意一瞬间拔到顶峰，黑狼的利齿再次贴近一步—— “你在威胁我？”楚奚走到他躺着的地上，蹲下，抓起他的头发。 林渊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他沉默后，再次开口：“我和林逸来自华夏国，母亲来这里执行任务——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2个多月的身孕。”他的目光透过压在上方的黑狼，也透过一旁的楚奚，在整片天空中游离。 “母亲是一名特警，她奉命来到这里，然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我和林逸在这里诞生……不，准确地说，是林渊和林逸在这里诞生。我的诞生……呵，我的诞生来自于他的渴望咳咳，咳……”林渊依旧不把生命的威胁放在眼里，但压迫感越来越紧绷。 楚奚松手，示意楚墨放开他。 黑狼默默退至不远处，蔚蓝色的瞳孔一错不错锁住林渊的身影。 “咳……谢谢。”他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道谢，“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追踪线索，具体的案件恕我不能坦诚。总之就是，她来到这里，回不去了，又发现怀了我们。” “她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艰难地把我们养大。” “我和林逸是双胞胎，身高长相外表没有什么不一样，最喜欢玩的游戏是‘妈妈猜猜我是哥哥还是弟弟？’” “我们没办法上学，但林逸和我天生就对机械和数据有种浑然天成的熟悉感，我们从5岁开始就尝试接触暗网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一直在坚持教我们学习中文和文字，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我们都很聪明，异于常人的聪明。” “在华夏国，她是备受人们尊崇的特警同志，在这里——她只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一个年轻、漂亮、顽强坚韧、有着东方韵味的......异国女孩。” “她有时觉得快乐，有时又悲伤的抚摸我们，她说你们要是生在故乡该多好……” “这里的孩子很难生存下来，但我们奇迹般安全的活到了10岁。” “她把我们保护的很好，但即使她再怎样努力，附近的人还是知道了她在养育一个‘漂亮’的异国小孩。” “妈妈从来不让我们出去，但我们会偷偷轮换跑出去接触各种新鲜事情……可能那时路边的一朵野花，对我们来说都是难得的奇迹。” “——直到那天。” “国内来人了。” “暗号和密码正确，母亲在这里匿名苦等十余年，即使跟上级失去联系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接触任务目标——” “那天她很快乐，久违的编起了漂亮的黑色长发，她说我们很快就要见到故乡了——还有我们的父亲。” “但我们等来的是她的逃跑暗号。” “她从小就在教我们这些东西。” “我拉着弟弟跑了很久，很久很久……但还是甩不掉他，他知道母亲在这里有个小孩。” 林渊短暂的进行一次深呼吸后开口：“他还是追上来了，林逸在我怀里睡得很香，他马上就要搜到我们的藏身之处了——我冲了出去。” “我知道了母亲临死前还在努力传达任务信息，也知道了……我自己的死法。” “母亲死在了希望来临之日。” “我也死在了那场日暮之时。” “后来，林逸被慕名而来的午夜带了回去，他生了一场很长很长的病。”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体里有了两个男孩。” “我知道母亲的死因，也知道我已经死了，我清晰地记得所发生的一切——但林逸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我是他的哥哥，我会同他永远在一起。” 短暂的沉默后，楚奚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林渊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他杀掉我的时候我一直在挣扎，也来不及看到他的脸——我只知道他胳膊上的刺青和疤痕。” 他说着自嘲的笑笑，“我的母亲是特警，长久的绝望后——突如其来的希望使她丧失了本该保有的警惕，一个身上有刺青的男人……怎么会是‘自己’人呢？” 林渊慢慢坐起身，他动作并不快。 于是黑狼逼近了几步，却也没再有其他动作。 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安静地看着楚奚，开口说道：“我并非是威胁你，事实上我并没有留存任何视频材料——我只是想让林逸好好活下去，我知道你有不同寻常的能力，你也可以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好好活下去……我只是希望，只是想……你可以让林逸跟着你，一起活下去。” 楚奚手上的枪被她抛上抛下玩出了花，闻言她抬起眼眸冷笑：“为什么我听了你的故事，就要带他走？” “我们可以帮你——我会很多东西的，我们可以帮你，黑进任何你想要进去的网站和信息系统，也可以帮你解决一切技术问题，我们可以做到的……”他的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可你们带来的麻烦也不会小，你盯上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怎么用这套说辞说服我了？” 女孩黑色的齐耳短发随着热风鼓动，飘扬的发丝衬托的她本来就只有巴掌大的脸庞更加精致。 她还在冷笑，手中轻轻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第108章 怎么能一个成了精，一个纯粹二百五呢 “好吧，好吧，你果然不是个好忽悠的。”林渊无奈的举起了双手，“我们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稍微同情一下我们吗？” 楚奚挑眉：“惨是挺惨，但你也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坦诚，不是吗？” 林渊放下举起的双手，呈大字型又躺回了地上，“好吧，好吧，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为什么是我？”楚奚歪歪头，疑惑道，“这里每年来去的人口足够多，虽然危险，但这些年来不可能没有华夏人面孔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偏偏挑中了我？” 还张口就姐姐姐姐的叫。 “不是我，是我们。”林渊拖长了声音，“那当然是因为——因为你漂亮啊~” 一旁舔着爪子的楚墨上来就给了他一刨子。 他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你在外面的时候应该听到god这个人了。”他指指不远处的废弃厂房。 楚奚一直让自己刻意忽视厂房——她现在视线一移过去，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的想起游尨耳语般的呢喃，她不想在这个关头细究自己的情绪。 虚着视线飘了一下就又飘了回来，她往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西瓜味的口香糖香味顿时弥漫在了这小片空间里。 ‘咕噜咕噜——’饥肠辘辘的歌声再次响起。 “……”这下连林渊这么厚的脸皮也控制不住红了起来。 他缩短想说的话，“他是个荤素不济的畜牲，林逸刚被养好没两年，他就对林逸产生了不该有的肮脏幻想。我知道这次暗杀行动结束，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他可能忍耐不了多久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况且——” 况且以后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哪里是安全的，他也不知道了。 楚奚吹出圆润的泡泡，姑且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戳破泡泡再次开口：“为什么是我。” “我看到了你的能力——准确的说，我确实是知道你有不同于常人的‘异能’或‘超能力’，随便什么的吧。”他抱着饿翻滚的胃换了个坐姿，“一开始注意到你的时候确实是因为华夏人。” “这些年，来这里的华夏人面孔屈指可数——因为母亲被骗的缘故，我对华夏人一直很警惕。” “你初次登录网页的时候我就追查过你的ip，尝试过几次后，黑进了你的电脑，最近几次才成功……我确实通过摄像头看到了你使用能力的时候，但根本也来不及录像，我知道你不是官方的人。” “我查过你的机票和行程，知道你最终还是要回国——我们想活下去，也想看看那片素未蒙面的故土。” “这是我对你的祈求，我——我们，会通过一切办法不择目的的达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 “这就是林渊和林逸的告白。” 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安静的一动不动。 仿佛在等一个答案，也仿佛在等一个审判。 良久——有十秒钟那么短暂，也好似有一辈子那么长。 悦耳的女声终于响起：“我同意你的交易。” 林渊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看似淡然，实则暗地里握紧拳头憋着气。 “但我有个前提——”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刚刚松懈的拳头又握了起来。 “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听我安排，我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留你也要留——无论是你，还是林逸，能做到吗？” 女声话音未落。 激动到破音的少年猛地点头：“可以！” 他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破音使本就粗犷的嗓音显得有些滑稽，林渊默默红了脸。 “成交！”楚奚从空间里抓了一个新鲜苹果丢给了地上的少年——苹果成熟速度很快，游尨又只喜欢吃樱桃和草莓，空间里现在攒了不少水果存货。 愣愣接住苹果的林渊呆了呆，他低头看向沉甸甸的果实—— 圆润饱满的红色果实宛如一颗精致的艺术品，他轻轻触摸红色的表皮——光滑细腻，表面覆盖着一层自然的光泽，像是清晨的露水抚摸过一般，他甚至能触碰到晶莹剔透的潮汐露水，新鲜的苹果香蔓延开来，那是一种清新脱俗、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然芬芳，不像花朵那样浓郁艳丽，但有着属于苹果特有的清甜与纯净。 林渊小心翼翼的抱着苹果嗅来嗅去。 这里是特产枪械和yao品的地方，母亲带着他们的时候总是尽量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她会绘声绘色的讲童话故事，也会教他们怎么认字学习——她也会把他们没有见过的东西和味道一一描述给他们听。 他是知道苹果的，但也仅仅是从冰冷的网络和图片中窥得一两分。 ——他最终放下了苹果。 楚奚看着他像捧着宝物一样摸摸嗅嗅，肚子叫声震翻了天也没咬下去一口。 现在又放了下去，她便知道——林渊想把这个东西留给林逸，他们虽然共用一个身体，但这孩子认为自己是哥哥，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和呵护弟弟林逸。 这也是为什么林逸像是一只天真烂漫的调皮小狐狸，林渊则更像一只张牙舞爪又龇牙咧嘴试图震慑敌人的凶猛狐狸兽—— ‘啪——’又是一颗红彤彤的苹果丢进了坐在地上发愣的人怀里。 “吃掉，一人一个。”不耐烦的语气。 林渊这次变成了捧着两只比拳头还大的苹果，他在不耐烦的语气中弯了弯眼眸——明明就是很善良的人啊。 他捧着新鲜的苹果轻咬一口，清脆的果肉立刻在口中迸裂开来，满满的果汁瞬间唤醒了沉闷的酷热，清甜不腻的苹果全是自然的果香，甜味很快弥漫到整个口腔——林渊越吃越急，一口刚咽下去就马上咬第二口。 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才有了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等林渊珍惜的啃完苹果核，试图把苹果核装进怀里的时候—— 楚奚终于忍不下去了，她食指叩成弓状，对着少年额头敲了敲。 示意——差不多得了。 林渊恋恋不舍的放下苹果核，想找个地方给它埋进土里……他想，也许它还有机会成长为一棵果树呢？ 等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又很快坐了回去，他自己尝到了苹果的味道——弟弟还没有呢。 最终他把苹果核放在地上，捧着另外一只苹果站起来。 对着楚奚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头的时候，神情就大不一样了。 “姐姐？”林逸揉了揉眼睛叫姐姐，又猛地想起昏睡前楚奚正在威胁他——他收回称呼的尾音，扭头大声‘哼——’了一声，扭过头后用余光瞥着楚奚。 “……”一对双胞胎，怎么能一个成精，一个纯粹二百五呢。 她扶额，“别忙着哼，看看你手里的是什么？” 林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捧起双手研究。 “啊！这是苹果吗？居然真的是苹果！”少年高兴地原地转了个圈，“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苹果呢——妈妈说苹果可甜可香特别好吃，咦——我怎么好像吃到过呀。”他对着自己嗅来嗅去。 第109章 小孩儿，我们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两个都要。 林逸捧着苹果也不往嘴里塞。 他看了看脚边，一个啃得很干净的苹果核，抬头问楚奚：“哥哥是不是来过了呀？他吃苹果了吗？这个是留给我的吗？” 一连串问题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 楚奚有趣的看着他，点点头。 他顿时开心起来，拿起苹果就是‘咔嚓’一口，一边吃一边美的摇头晃脑，开心极了。 林逸很快吃完苹果，捧着自己这只苹果核，又蹲下来捡起另外一只苹果核，跑到附近去刨坑——他要把果树种子埋进土里。 他用手哼哧哼哧的刨，黑狼看着有趣，凑近了跟他一起刨……狼爪的效率比人类少年可快多了，没多一会就刨了几个坑。 少年挑挑拣拣选好坑，把两颗苹果紧紧埋在一块。 林逸很喜欢楚墨，他觉得黑色的大狼又大又酷，帅极了—— 他又不敢靠近。 低着头一边埋土，一边偷偷摸摸拿眼神瞟黑狼。 等他磨磨唧唧埋完果种时，黑狼已经爪子连飞刨了个深坑。 ——小狼崽坏极了，察觉到少年一直在偷偷看它，也不理他，自顾自照着他的身形刨了个半米多的坑——然后抬起毛茸茸的狼头对着他呲牙，‘嗷呜嗷呜’吓唬起来。 吓得林逸当场满地乱窜，爬起身来拔腿就跑，直往楚奚身旁躲。 他不跑倒好，一跑起来狼崽也跟着他跑。 它缀在少年身后，不使力气，就卯着劲咬他后腿—— 楚奚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有趣，不拦着坏心眼的狼崽，也不挡着害怕的少年。 一狼一少年绕着楚奚转圈圈。 少年吱哇乱叫，大喊：“姐姐！姐姐救我！快让它停下来……” 楚墨跟着裹乱，也大喊：“嗷呜——嗷呜——” 直到楚奚的腿被黑狼结实的尾巴抽了好几下，她才揪着狼的耳朵停了下来。 狼崽欺负够了才心满意足的跑到一旁，抖抖身上和腿上的尘土。 林逸摊在地上累的呼哧喘气，他刚刚才吃了两个苹果，这么折腾一通已经差不多消化完了，肚子咕噜噜再次响了起来。 少年爬起来捂着肚子，抬头看楚奚。 楚奚挑眉，不说话。 少年咬了咬嘴巴，拽拽楚奚的裤腿，说道：“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再给我一个苹果好不好？” 天空还未亮起，但黑夜已经缓缓变蓝，黎明之前的黑夜里—— 漂亮精致的短发女孩饶有兴致的蹲下了身，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抛着一颗大而圆的苹果，她看着眼前个头还很小、以至于甚至有点像小孩的少年，终于开口说道：“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楚奚想想，又再次开口补充：“讲得好的话，请你吃麦当劳。” 听着是请，实际上是调侃之前打滚要麦当劳的少年。 一人一狼如出一辙，坏极了。 林逸小脸发红，收回拉着她裤腿的手，捧住脸闷闷开口：“从前有一个小王子……他独自生活在一颗星球上，虽然一整颗星球都是他的，但星球实际上不比一座房子大多少。” “他一个人生活在星球上，唯一的乐趣就是静静地观赏落日。” “有一天，他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小王子太孤单了，于是他亲手养育了一朵玫瑰花。” “玫瑰开花了，它光彩夺目地登场，像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爱慕之情，他爱上了它。” “但玫瑰花很脆弱，她生病了。” “很快，它就要死了，小王子把它放在了玻璃罩里，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哭了。” “‘再见’，他最后一次给玫瑰花浇水的时候对它说，他就要离开这颗星球了，他打算去拜访一下其他星球。” “玫瑰挥舞着它的刺，对小王子告别。” “他在不同的星球上遇到不同的人，有酒鬼、有商人，还有永不停止的点灯人……但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玫瑰应该怎样好起来。” “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一只小狐狸。” “漂亮的小狐狸看到小王子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它请求小王子驯服它，它感到幸福。” “但当小王子驯服小狐狸以后，他就要离开了……他还惦记着他的玫瑰花。” “狐狸哭着对小王子说道：‘是你在玫瑰上耗费的时间让它对你变得如此重要，你要对你驯服过的东西负责。你......要对你的那朵玫瑰负责。’它说完便伤心的离开了。” “小王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上，他明白自己要陪着玫瑰花，无论它如何脆弱——他们永远在一起。” “现在，我们头顶的这片天空。”林逸抬起头望向黎明时分前深蓝色的天空，指着其中的一颗星辰说道：“他们住在其中一颗星星上。” 他看着星空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姐姐，你喜欢玫瑰，还是小狐狸？” 楚奚拍拍他的头，笑：“小孩儿，我们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两个都要。” 林逸好像有点生气，他鼓着嘴：“一定要选一个呢！” 楚奚想想，再次笑道：“两个，都要。” 她从空间里抓出了之前在森林里跟着她讨肉吃的小狐狸，红色的小家伙被抓出来的时候有点发蒙，它倒是把自己养得很好，看起来圆滚滚的，手里抱着偷偷薅来的马毛——打算给自己搭窝用。 虽然圆滚滚，但小家伙好像并没有长个子，小小一个，都没有楚奚两只手大。 它熟悉楚奚的味道，被捧在高处也不着急，倒是抱紧了爪子里的马毛——怕被风吹走。 楚奚看着它护着毛的样子好笑。 她呼噜了一下手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两只大耳朵随着她手的动作摆动，她单手抱住小狐狸，帮它护了护风，另外一只手在空中一弹——一朵玫瑰花便出现在了她手中。 玫瑰花瓣层层叠叠，紧密而有序地排列着，每一片都饱满而富有光泽，仿佛是最纯粹的红宝石——但它又格外生机勃勃，花瓣边缘似乎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手上转动把玩的时候，露珠像是闪耀着光芒的星辰…… 楚奚把这朵漂亮的玫瑰插到小狐狸怀里，玫瑰绽放在黑灰色的马毛上，看起来就像是长在肥沃的土地上一样。 她把抱着玫瑰花的小狐狸递到已经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少年眼前，打了个响指，说道：“说了，两个都要。” 第110章 他的手大她许多，轻轻松松就把她整只手裹进手心 像是被楚奚的响指惊醒。 林逸无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她递过来的小狐狸。 ——它很轻，小狐狸浑身覆盖着一层鲜艳如火的红色绒毛，光泽细腻，像是……小时候他跟妈妈和哥哥在一起时看过的，最灿烂的晚霞一样。 小狐狸耳朵尖尖，机警又好奇的微微转动，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林逸把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被小狐狸抱在怀里的玫瑰花抵在他脸旁，浓郁而不腻人的花香递到他鼻间——林逸湿了眼眸。 等到玫瑰花被拿走的时候——红色的小狐狸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它抬起小脑袋，看到一个陌生人正抱着它，还在摸它尾巴！ 小狐狸扭头眼泪汪汪对着楚奚哼唧了一声。 ……被楚奚无视。 蹲在地上的少年沉默地摸着它，眼睛越来越红。 ——天要亮了。 “嘭嘭嘭——” 厂房爆裂的声音不断在楚奚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 浓烟滚滚的火焰将黎明也染成橙红色。 眼前的女孩身姿挺拔，并没有因为巨响和混乱有丝毫动摇，闷热的夜风吹乱她的头发，与飞扬的黑发对比的是她冷漠而坚定的眼眸——火光在她背影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林逸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人—— 一种无端地委屈从心头涌上来，他人生中只有过两个重要的人。然后他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哥哥……一个人待在遍地虎狼的地方苟活。 玫瑰花的香气缥缈，林逸轻轻伸出手触碰这朵鲜艳的玫瑰花——玫瑰被楚奚用无物质能量包裹，它已然是一朵不会凋谢的玫瑰花。 只要楚奚活着，它就永远活着。 林逸抱着小狐狸。 小狐狸抱着玫瑰花。 他不用再从母亲留下来的故事里汲取勇气，独自一人流泪到天明，也不用再害怕失去‘玫瑰’和‘狐狸’，他可以同时拥有这些——爱。 少年在接连不断地爆破声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游尨突然出现在楚奚身后，他低着头，挑了挑眉。 楚奚：“……”不是我弄哭的。 但她很快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男人站在她身后，跟她贴的很近。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游尨。 第一感觉是，他太高了，看起来很瘦……但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宽阔挺拔的身影像是屹立不倒的松柏，将她身后火光与浓烟遮了个严严实实。 从背后看来，女孩像是被游尨环抱在身前一样—— 楚奚没有转身，她抬起头看着从头顶后面俯视她的游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和立体的五官在背后冲天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英俊。 他低着头，高马尾从他的脸庞滑落，拂过楚奚的脸庞——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感觉到痒。 游尨笑了。 笑意从他深邃的黄金色眼眸里荡开，像是风吹过夕阳照射下波光粼粼的金色海平面——楚奚不由自主地与他对视，刚冒到嘴边的话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她抿了抿嘴。 游尨笑意越来越深。 楚奚艰难收回了视线——仰视了半天，她脖子都酸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转身，正欲说话时才发现游尨跟她站的很近，再进一步就要贴在一起了——她吸了口气，后退一步。 游尨挑着眉看她往后退。 他往前走了一步。 她退一步——他就跟进一步。 允许她退，但不允许她远离。 游尨保持着逼近的动作，也不说话。 正面看着他的时候，楚奚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看起来更加英俊了，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令人震颤的英气和魅力。甚至——漂亮到有点邪气的程度，使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视线。 “咳——”靠到车上退无可退，楚奚再次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神志，“你……你活啦，不是，你醒啦？” 游尨看着退到车边紧贴着车门的女孩，再次贴近一步，低声用气音回她：“嗯，我活了。” “……”太近了。 楚奚不是花痴，她也过了看到帅哥就挪不动腿开不了口的年纪…… 但游尨好像不太一样……眼前男人的侵略感太过强悍，在逼近楚奚的每一步中都将力量与美感展现的淋漓尽致，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又给他添上些许少年的气息，结实有力的肌肉被包裹在一袭黑衣下，饱满却没有丝毫臃肿的身体线条流畅又富有美感，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胸前的肌肉律动。 他的双眸紧紧锁住楚奚。 游尨缓缓低头逼近，眼里闪过笑意。 “你……”楚奚前后左右的逃跑路线都被堵住，她终于撑不住开口，“你离我远一点……” 尾声被她含糊在嗓音里。 游尨只是停住低头的姿势，但也没有离开。 楚奚终于挣扎着伸出手试着去推他——伸出的手被游尨握住，他笑了笑。 “！”楚奚猛地睁大了双眼，她再次挣扎——这次是要拯救自己的手……但，徒劳无功。 “你……游尨！”她终于恼了，喊出了他的名字。 游尨对此勉强满意。 他顺着她的心意松开了手，退后了几步。 压迫感的源头远离。 楚奚在他刚放松力气的时候就猛地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搓搓已经满脸通红的脸，又想起来这只手刚刚被游尨修长有力的手指包裹，他的手大她许多，轻轻松松就把她的整只手裹进手心——胭脂一样的红色不仅没有褪下，反而更添了几分颜色。 “嗝——！”一旁嚎啕大哭的少年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得停止了哭泣，打了个惊天大嗝。 车边的两个人终于从暧昧的空气里回过神来。 “嗝——你是谁啊？不许欺负我嗝——我姐姐！”林逸擦了擦哭的满脸通红的眼睛，抱起小狐狸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他冲到楚奚身前，用自己和小狐狸人肉隔离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少年刚哭的真情实意，把妈妈和哥哥想了个遍，想到妈妈给哥哥和自己讲小王子故事时候的温馨，又感动于楚奚送给他的狐狸和玫瑰。他小脸憋得通红，强撑着一口气站在楚奚身前。 当然，楚奚并没有说要把小狐狸和玫瑰送给他——但在林逸心里，楚奚现在的地位已经快赶得上哥哥了。 林逸鼓了鼓气，虽然害怕眼前散发着威严的英俊男人，还有点发抖——最终努力仰着头张开一条手臂，直挺挺的站在楚奚前面……另外一只手要抱着小狐狸。 他是好意，但……站在他身后的楚奚，被刚刚游尨逼近的荷尔蒙搅得也满脸通红。 一前一后。 一矮一高。 一大一小两张精致的小脸，红的如出一辙。 小的那个抱着毛茸茸气呼呼且毫无攻击力地瞪着他。 大的那个羞红了脸，反应过来他是有意而为之后气恼地瞪着他。 游尨看着有趣，他弯腰摸了摸不知何时坐在他脚边的黑狼，拍了拍它的脑袋。 ‘楚墨！这个小叛徒！’楚奚咬牙。 第111章 他是不是亲你啦? ‘咕噜噜——’ 饿肚子的叫声如同响雷一般，打断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 楚奚抚了抚额头，从空间抓出一份麦当劳和一颗苹果，示意林逸拿着去车里吃。 林逸看到纸袋子两眼一亮，两颊上的小梨涡争前恐后地亮相。 但他却没有急着伸出手去拿，还是站在楚奚跟游尨之间——他并不认识游尨，但小孩的直觉一向很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俊美的男人很危险。 楚奚看懂了他的犹豫。 她拍拍林逸的肩膀，告诉他没事，去车里吃东西。 在此之前，她把车停在废弃工厂不远处，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即使工厂爆炸动静很大——这里依旧没有人发觉。 最终，林逸胸前插着玫瑰花，左手端着毛茸茸的小狐狸，右手抱着热乎乎的麦当劳纸袋，犹犹豫豫地上了车。 临走前还强撑着一口气瞪了游尨一眼。 游尨倒是不在意——或者说他连余光都懒得施舍，注意力一直放在楚奚那里。 看到林逸被支开，楚墨也识相起身——临走前，它先是跑到楚奚身边使劲摇头摆尾撒娇，嘤嘤呜呜讨好楚奚。 楚奚其实并没有生气，她很早前就猜到了楚墨或许跟游尨有什么关系，它太聪明也太异于普通的狼了。况且，游尨此次现身之前，只有她使用空间的时候楚墨才能出来。但自从今晚游尨现身以后——楚墨第一次自己主动从空间里跑出来，不知道是游尨的力量是不是已经恢复……才让它也有使用空间的能力。 所以在看到游尨出现的时候，楚墨先跑去找他，楚奚也并不算生气…… 才怪。 她蹲下狠狠捏住了狼脸，揪住狼耳朵使劲揉，直把楚墨蹂躏地跟林逸之前一样吱哇乱叫，才松手放它走开。 闲杂人等都离开以后，楚奚才把游移的视线放回游尨身上。 一抹亮光渐渐显露，太阳即将出现。 本就闷热的气温更是开始缓缓上升，但游尨好像没有这样的困扰——他只是站在不远处，清爽微凉的风就好似扑面而来，亮光逐渐扫过大地，直到金色的光芒穿过游尨的身体—— 楚奚这才发现，游尨的身体好像开始慢慢虚化了。 她疾走几步，靠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游尨，伸出手去触碰他……她本打算戳戳他，看看是不是活人.......或者说感受他的真实。 但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游尨虚虚握住——他有体温，也可以碰到他。 只是，他确实在逐渐变得透明。 楚奚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她踌躇着开口：“你还没有恢复吗？” 游尨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女孩，低声回道：“嗯。” 这个人‘长大’以后话就少了很多，可恶！ 楚奚皱眉，她没着急问游尨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而是再次开口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游尨笑了，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关节，细长的小手被整个包裹在他的手里，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活着就是帮我。” 说着，他低下头跟楚奚额头相抵，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楚奚的侧脸不许她闪躲——他的手很大，仅仅是虚虚放在她侧脸旁，就仿佛已经包住她的脸庞。 两人额头相抵，一只手相握，一只手放在女孩脸庞。 他个子又很高——简直要把女孩包裹起来。 楚奚直视着近在咫尺的金黄色眼眸微微失神——很快，仿佛只是一瞬，他轻轻笑了声移开额头，放在楚奚侧脸的手在她耳垂旁停滞一瞬，他的身形便更加透明起来，他收回了触碰过她脸庞的手。 ——轻微地刺痛感拉回了楚奚的注意力，游尨也松开了另一只握着楚奚手。 他后退两步，终于开口说道：“我还需要很长时间来解决这些东西。在我醒来之前……它们会永远追逐你。”他是说楚墨和楚点点。 刚刚额头相抵时太多信息传到她的脑海，楚奚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的点头。 游尨的视线扫过她的耳垂，眼眸里闪过一丝满意。 他伸出手摸了摸楚奚的脑袋，在变成星光消散之际开口道：“下一次见面时，你往后退了几步，我就会更近一步。” ——高挑俊美的青年在晨曦中对着楚奚挑眉，耳朵染上一层薄薄的红……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楚奚久久回不了神。 ‘咚咚咚——’沉闷的拍击声后身后不远处的车里传来。 她回过头。 一张精致的小脸贴在玻璃上，用力扭曲成了鬼脸模样——林逸浑然不觉，看到她回头，甚至又敲了几下窗户。 看楚奚没反应，他犹犹豫豫摇下车窗，怀里还抱着小狐狸和麦当劳纸袋子，他小声开口：“姐姐，他是不是亲你啦？” “？！”楚奚脸上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随手从空间掏出了一颗樱桃，对准林逸就砸了过去。 “唉哟——不说就不说嘛，砸我干嘛.....”林逸捂着额头，把掉下来的樱桃塞进了嘴里。 他这才打开麦当劳的袋子拿出汉堡就往嘴里塞，一边嘟嘟囔囔吃东西，一边说道，“姐姐，你耳朵上是什么啊一闪一闪的照的我眼睛疼。” 第112章 产生一种‘前世债，今生偿\’的荒谬感 天微微透亮，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转瞬间气温就开始逐渐上升。 楚奚耳朵上的东西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她摸了摸耳朵，整只右耳上仿佛盘旋着什么冰冷的、坚硬的东西。 随即从空间里掏出了一面镜子对着自己，侧过头观察耳朵。 一颗黑曜石雕琢的龙形饰品静静地躺在晨光中。 这条黑色的小龙攀岩在她的耳朵上，黑曜石极黑与她洁白莹润的耳垂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这条龙的眼睛，两颗金黄色的宝石镶嵌在厚重神秘的黑色龙头上熠熠生辉。 当楚奚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摇曳时，小龙便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深邃的黑曜石和金黄色的宝石在摇曳中更加夺目，使人恍惚间产生——这是一条活着的，龙。 楚奚伸手抚摸这条小龙，排列整齐的黑色龙鳞紧密结实，每一片都如同小小的盔甲，相互交叠，错落有致——龙身自耳垂攀岩而上，龙首延伸而出，精致的龙嘴咬合在她的耳骨上，龙目两颗宝石紧紧盯着前方，龙尾慵懒地搭在她的耳后。 重点是——黑色的小龙与她的耳朵浑然天成，好似生来就在这里，怎么也取不下来了！ 楚奚‘啪’地一声扣下镜子。 这个人的行为给她一种熟悉的既视感——狼崽还小的时候，只要一出来必定会先来跟她贴贴蹭蹭，直到她沾染上小狼崽的味道后它才会满意的摇着尾巴离开。 长大一点以后略微收敛了一点……但不多。 加上又多了一个楚点点……也是这个德行！ .......这俩不会真是他生的吧。 楚奚把自己耳朵都拉红了，也没成功把黑色小龙从耳朵上取下来。 而且，她甚至有一种小龙嘴巴叮咬在耳骨上，随着她往外拉的动作越咬越紧的错觉…… 算了，楚奚扶额。 看着还挺酷的，随他去了...... 一旁车内，抱着怀里的狐狸对着窗外张望的小孩，正一口汉堡包一口可乐，就着楚奚的动作下饭。他心里还嘟嘟囔囔：‘好好吃啊……好好吃啊……哼，还说没有亲亲，明明两只耳朵都那么红……口是心非，我是小，但我又不傻......唔好好吃，原来麦当劳是这个味道.......’ 他倒是大方，除了自己往嘴里塞，还时不时从汉堡里掰出一点鸡肉和牛肉喂小狐狸。 这小家伙也是个混不吝的，只要有吃的递到它嘴边，那张嘴就是炫——一顿饭下来迅速达成了革命友谊，一人一狐四仰八叉地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睡前还强烈要求开空调。 楚奚看了看车里，又看了看蹲在脚边又开始贴贴蹭蹭的黑狼。 莫名产生了一种‘前世债，今生偿’，父母对不孝孩儿们愤慨的荒谬感…… 她摇摇头赶紧甩掉这些想法，带着楚墨上车离开了这里。 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 刚刚游尨抵着她额头的瞬间传达过来的信息非常多——她需要找个地方消化这些信息。 而且……刚开了两天的车，马不停蹄就被抓来这里，就算经过身体强化，铁打的精力也快消耗殆尽了。 但这里鱼龙混杂，楚奚一时车不知道往哪里开。 现在天色尚早，早上5点多，气温已经高达40多c——对比前几天的昼夜温差，同样的早晨5点，现在已经比昨天高了接近8c！ 照这样的趋势看来，中午的温度可能会达到50多c，再赶路的话可能发生爆胎的危险。 但在这里停留——在不了解这里势力的情况下冒然住进酒店，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无法预料。 她现在还带着个小孩儿，如果只她自己，怎么样都好安排。 楚奚正考虑是否冒险住酒店，还是先出了这个州再找地方落脚—— “前面右转，顺着那条小路走到尽头，右拐。”躺在副驾驶睡着的少年突然开口，他沉默一瞬，“那里道路尽头是我们......我从前居住过的地方，可以暂时落脚。” 说完他就抱起小狐狸，一起抵着玫瑰花，扭头继续闭眼继续睡了。 楚奚装作没看到他眼角闪过的亮光，右转方向盘朝着小路开去。 第113章 温度越来越高了 车越走，路越荒凉。 走到最后完全没有车行道了，楚奚跟着林逸下了车，他示意楚奚跟着他穿过这片荒野的灌木丛—— 临走前，林逸示意楚奚把车收回空间。 楚奚拒绝，她说每天只有5次收回或取出的机会，用一次占用一次机会。 黑狼出现算一次，当着林逸、林渊的面取过两次苹果算两次，小狐狸和玫瑰算一次，麦当劳算一次，今天已经没有次数了——而且取出来的东西也并不是固定的。 少年听后点了点头，他并未对此说什么，只是遗憾车丢在这里可能会丢。 而且就算楚奚尽量把车停在树荫下，树荫也未必能存活到今天—— 楚奚绕到车边借口取后备箱的背包，趁着他不注意，把车里的油抽回空间，柴油这种东西用一点少一点了。 这小子虽然知道了她有特异之处，但在熟悉他本性之前——谨慎为好。 她背着的背包里放了一些日常用品，现在多了一个人，以后在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要尽量多注意…… 灌木丛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逸带着楚奚走了好久。 早晨9点，温度接连升到了49c了。 好在他们一直在森林里行进，除了满身大汗以外暂时没有被晒伤的痕迹。 但森林里的树木却非常不妙，从树冠到树梢，本应该充满生命力的树干和叶子被晒得打蔫儿，绿色的叶子被晒得发黄，眼看以肉眼的速度扩大树与树之间的密度…… 黑狼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在听到有动物跑过的声音后——它上前扯了一下楚奚的裤子，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望向声音的地方。 楚奚明了，点头。 黑狼轻轻贴了一下楚奚后朝着方向奔了过去。 她倒是不用担心楚墨跟不上来——人类有500万-800万个嗅觉细胞，而狼的嗅觉细胞数量可以达到人类的数十倍，更有研究说法认为狼有大约2亿多个嗅觉细胞。这种体量级的嗅觉细胞使狼能够分辨出更多种类的气味，促使它们能够闻到距离更远的气味，她好奇之下测试过楚墨能闻到味道的极限——大约有4.8km外，它依旧可以闻到并找回她放置在远处的东西。 这使得狼群在狩猎和生存中一直保持着狩猎者和追逐者的地位。 楚奚擦了擦汗。 温度越来越高了，她想拿起手机看一下现在的温度，发现手机已经被热到自动关机了。 这温度更像是突然拔高的，体感温度也越来越高——林逸看起来已经有一些微微的脱水症状了。 她的身体在之前40多c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但现在……她也开始冒汗了！ 楚奚暗道不好，这天气热的太过离奇。 穿过最后一片丛林，他们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面铺着厚厚的土，但好在可以遮挡阳光。 “到了！”林逸大喊一声后，倒在了推开门的瞬间——趴在了地上。 小狐狸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就跳了出去，好险给他当了肉垫。 它吱吱哇哇伸着爪子去抓林逸头发，好像在问他怎么还不起来呢？ 楚奚把背后的双肩背包扣好，左手拎着昏过去的林逸，右手拎着叽叽叫的小狐狸脖颈。 踢开半遮掩的门，进了小屋。 屋子里一片狼藉，有被翻过和偷盗过的痕迹，来访者好似大翻了一通没有什么收获，气恼之下摔摔打打——有很多东西都被丢在地上或窗外。 好在里面有一间小屋还算整洁，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尘土不尘土了。 她把床品拿到门外抖了抖土，铺到地上，把林逸放了上去。 小狐狸学着楚奚的样子抖了抖爪子，又抖了抖蓬松的大尾巴——也跟着林逸躺到上面。 这小东西又呆又机灵，个子又长不大，不知道怎么独自活下来的，还混到了马群里...... 楚奚用酒精给林逸降了降身体温度，又拿水掺着藿香正气水喂给了林逸。 他渴的厉害，感受到水以后就一个劲往下咽，呛了好几次把自己呛醒了。 “咳咳……我们到了吗？”林逸擦着流到脖子上的水，强撑着坐起身。 第114章 养孩子，真是一门大学问 “到了，你接着躺会儿吧。”楚奚听到门外有动静，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靠近以后声音越来越清醒，是爪子摩擦土地的声音，狼崽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两只野鸡。 它看到楚奚出来以后就颠儿颠儿的狂奔了来，嘴里的两只野鸡也随着它跑步的震颤再次‘咯咯咯’叫了起来——还是活着的。 楚墨过来后也没忙着放下野鸡。 它依旧是先绕着楚奚转了一圈，仿佛在确定她无恙，接着才抻着毛茸茸的狼头，示意楚奚接过去。 楚奚蹲下来让它贴贴，被它可爱的不行，“现在我要靠你养啦？”她一手接过两只鸡，另外一只手揉着已经变得很大只的狼崽。 小狼开心的摇头晃脑，啪啪啪直甩尾巴。 身后传来脚步，林逸挣扎着爬起身来，他看楚奚久久没有回来，有点担心。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狼猎回来两只野鸡交给楚奚，一直被关在家里和地下室的少年大受震撼，张大嘴巴：“哇，姐姐，它这是抓来给我们.....给你吃的吗？”呃，怎么说到给我们吃的时候感觉黑狼瞪了他一眼……是错觉吧…… “噗——”楚奚笑出了声，更加用力的揉搓狼崽的头，刚刚它瞪出来的那一眼被她看得明明白白——小狼崽只想养楚奚，不想养弱鸡。 她把鸡绑在一旁，带着楚墨去喝水。 林逸抱着小狐狸蹲在野鸡旁好奇的围观野鸡——他只在电脑和图片上见到过这种东西，他们送给他吃的鸡肉都是处理好的，从来没有见过活的。 小狐狸倒是馋的直流口水，它吃过楚奚烤过的肉——好吃的胡须都一颤一颤的！它还想吃！ 一人一狐，虎视眈眈盯着两只野鸡。 楚奚带着狼崽走进屋内，看到他们的注意力在门口野鸡身上，她端出了一大盆空间里的水给楚墨喝——井水可以治疗外伤，日常喝也能达到强化身体的效果，虽然说功效不能马上看出来，但日积月累之下，她和几只小崽子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以前。 趁着狼崽喝完的功夫，她又掏出了一大盆牛肉递给它在原地吃。 自己起身出去了。 楚奚抱着胸看着蹲在地上看野鸡流口水的一大一小，她挑眉开口道：“会杀鸡吗？” 林逸愣愣的摇头：“不会。” “你会。”楚奚指了指鸡，示意他去处理。 少年刚晕过一回，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听到楚奚喊他去杀鸡，连忙抱着小狐狸后退，“姐......姐姐，我不会杀鸡，我不知道怎么杀........” “你什么时候处理好它们，我们什么时候吃饭。”楚奚从腰后摸出了一把匕首，丢到地上。 她说完转身就回了屋内。 林逸看着脚边的匕首，又看着开始挣扎的两只野鸡，蹲下拿起了匕首。 他很聪明。 从小就很聪明。 哥哥，比他更聪明，比他……聪明得多，但哥哥从小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 事情发生之前，母亲疼他，哥哥也疼他。 他在两个人的照料之下可以调皮，可以撒娇，可以想要什么就跟哥哥要，哥哥不给就问妈妈撒娇。 他总能达成目的—— 直到后来…… 母亲离开了他们，哥哥带着他到处躲藏。 但他们太小了，也太容易感觉到累，哥哥带他躲起来休息。 他实在太累了。 睡了过去。 如果他不睡过去就好了。 如果死的是他不是哥哥就好了。 如果躺在地上被野兽吞吃身体的是他就好了。 ——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诅咒自己，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是哥哥呢？为什么不能让哥哥活下去呢？ 然后哥哥活了。 在他的身体里。 他想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哥哥——哥哥那么好，那么厉害，从小妈妈教给他们的东西，哥哥总是很快学会，然后慢慢教给他……为什么不能是我死呢？ 我这么软弱.....不够聪明.....也不够狠心.......甚至连到了这种时候也能晕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林逸双手举起匕首，对着还在尖叫的野鸡狠狠刺了下去——第一刀被野鸡躲开，他纠正了握法，从尖端朝上到尖端朝下。 然后再次狠狠地刺了下去。 一刀，两刀。 刀刀毙命。 血溅到他的脸上，身上。 终于，等到他收回颤抖的手时，地上血红一片——已经没有什么可食用的地方了。 他在这个地方，这个养育他长大，又失去两个亲人的地方。 亲手杀死了以前的自己。 ‘没关系，这次我会和哥哥一起活下去的。’ ‘还有姐姐在呢。’ ‘这一次，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少年站起身，用身上的衣服珍惜的擦了擦楚奚给他的匕首，擦干净后才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对着匕首上倒影出来的眼睛，笑出了声。 楚奚收回视线，回到屋内，一旁抖干净尘土的床上摆满了面包、压缩饼干和水等速食。 她刚刚才安慰好狼崽，要是让狼崽出去看到地上的血糊……可能会一怒之下把林逸变成血糊。 .......养孩子，真是一门大学问。 第115章 与那块红色的诡异纹身融为一体 10点半，气温已经接近50c。 阳光毒辣。 手机在不使用其他软件的情况下勉强可以支撑一会，楚奚打开天气预报——信号转了很久才刷新界面，地表温度已经高达70摄氏度。 小木屋坐落在树林丛中，头顶有树木遮挡，还算得上凉爽——可惜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这些天持续性的高温导致，视线所及之处的树木已经呈现出青黄交接的颜色，再过不久恐怕可能会全部晒成黄色。 早午饭凑在一起，最终还是用速食解决。 小屋里的床是用木板自制的，干不干净暂且不提。 时间过去这么久，小木床轻轻一碰就嘎吱嘎吱响。 楚奚没有躺上去休息的欲望。 林逸倒是想重温儿时感觉……但天气实在太热了，这间小屋又哪来的空调和风扇呢？ 躺床上不如躺地上睡，还凉快。 林逸学着楚奚在不远处，用木屋里搜刮来的东西打了地铺，他又折返回去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小背包，放在脑袋下面当枕头。 两个人安静的躺下了。 黑狼一身浓密的毛发，但它好似并不显热，适应力好到惊人。 它走到门口堵住了进门的位置趴下休息了。 门为了通风并不打算关，比起50c的温度，现在的风至少勉强还能算得上‘凉爽’。 小狐狸爪露出小脑袋左看右看，正准备朝着几米外楚奚躺着的地方跑过去……就被林逸抓住尾巴拖了回去。 它不愿意，爪子在地上拖出了两条爪痕，最终还是被林逸抱到怀里睡着了——他也不嫌热。 楚奚状态刚恢复好不久，又接连累了好几天。 身体和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她躺下来闭上眼就陷入了沉睡。 难得热闹的小屋再次安静了下来。 楚奚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切来切去一直在放映重生之前的事情。 尤其是她临死之前的场景，被割喉前她抗争挣扎着，用双手抓挠、用胳膊往后猛顶、用脚跟用力践踏那人脚面——试图从那人手里逃脱，但始终未能成功。 她在梦里不断经历死亡，又不断地、再次重温气绝之时。 但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反复不断回忆起这个场景？ 她遗漏掉什么了吗？ 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楚奚皱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开始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挣扎幅度，她睁大眼睛不断观察周围—— 男人依旧遏制住她的喉咙，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大动脉处左右横拉，鲜血很快喷涌而出—— 落了什么？落了什么！ 楚奚额头冒汗，梦里的痛苦似乎已经反应到了现实。 一旁刚刚睡醒的林逸揉着眼睛，发现楚奚已经快滚出了‘床’的位置，满头的冷汗，仔细看她的牙齿也紧紧咬住了嘴唇。 林逸赶忙跑过来，他想推醒楚奚——刚伸出手欲推的时候，他伸出去的胳膊和脖颈就被楚奚冰冷的手握住。 柔软纤细的手冰冷，一只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另一只虚虚拢着他的脖颈。 但林逸一顿也不敢动——抓着他胳膊的手看似只是轻轻搭着，他条件反射试着挣脱——纹丝不动，脖颈上的手却越来越紧了！他也不敢再动！ 直觉告诉他，如果再动的话......脖颈可能会被折断。 有人靠近时，楚奚就猛地惊醒。 她察觉到有来人接近自己，刚准备用力——电光火石间清醒了过来。 楚奚睁眼看到了姿势奇怪歪跪在旁边的林逸，他满头大汗，看到楚奚清醒以后连忙拯救出自己的脖子和胳膊，跑了。 林逸跑到一旁用手猛搓脖子，又抬起手臂对着胳膊吹气，嘴里还嘟嘟囔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力气这么大....呼...呼.....”脖子肯定都红了。 楚奚好笑的看着他对着连皮都没破的地方连连吹气。 刚要起身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想起来了！ 遏住他割喉的男人手臂内侧脉搏附近有个纹身—— 上面纹了一个倒三角几何图，三角形里有一只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珠——与她在午夜官网上看到的红色logo一模一样！ 楚奚生生逼出了一身冷汗。 那图案纹得别致，她临死前的挣扎只不过是徒劳无功，最终在她抓挠来人衣领和胳膊的时候拉下了他的衣袖，恍惚间看到纹身—— 然后她的血喷涌而出，很快就溅到他的胳膊上、地上。 与那块红色的诡异纹身融为一体。 她从在第一次看到午夜官网上的红色logo时就瞬间寒毛顿起，甚至于产生呕吐的感觉，但楚奚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东西.......如果是她死前记忆的话，那这一系列的生理反应就解释的通了。 楚奚再次察觉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危机感，她的直觉、她的潜意识或者是内心的某种恐惧。 在她想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再次拉响了警报！ 这一切……是巧合吗？ 第116章 ‘他们\’——是谁? 他们一觉睡醒已经下午6点了，太阳刚落山。 但气温依旧保持在45c左右。 楚奚并没有马上唤来林逸询问他关于午夜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需要先消化游尨离开之前传递给她的信息。 林逸已经跟楚墨混熟了——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宣告跟黑狼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楚墨走到哪里，他便抱着小狐狸跟到哪里——它烦不胜烦，跟楚奚嗷呜了一声便离开了小屋，奔往林子里去了。 少年见状也扭头跟楚奚打了声招呼，抱着小狐狸就跟了上去，紧追不舍。 跑出去老远还能听到他们的打闹声和楚墨的嚎叫声。 叽叽喳喳的声音跑远，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楚奚闭目沉思——游尨传达过来的信息有点多。 虎哥知道的信息并不全，他脑海里的东西都被游尨清晰的传达给了楚奚。 第一点，god本次出去的目标是为了完成‘那些人’发来的任务——解决华夏国的明星影澜。 第二点，午夜是‘他们’的清道夫，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和买卖，以及需要清理的人或事——就会动用午夜这只藏在暗中的‘看门狗’。 第三点，god任务失败了。影澜并没有死，她将计就计，消失在医院。 第四点，在楚奚搞乱他们的行动之前，虎哥曾点了两波人马准备出发，他们的目的是前往x州支援虎哥——寻找影澜，再次完成灭口任务。 第五点，任务的传达有时靠网络上的信息，有时又会靠p先生来传达。大部分是p先生——‘他们’并不怎么信任网络。p先生也会从桑纳州带走一些‘货物’，运往哪里——虎哥涉及不到这样的机密。 第六点，也是最后一点，支持各地独立宣言的口号，尽可能的为各组织提供枪支弹药。 以上就是虎哥脑海里的全部信息。 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楚奚从第一条开始梳理。 影澜受伤的事情她在昨晚毁损基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她所得到的消息来源是新闻上，影澜目前正在医院抢救——看样子她已经逃出了医院......但为什么他们的目标是会她呢？她知道什么信息吗？ 然后是‘清道夫’，午夜在桑纳州的势力范围和防守并不算严密。说实话也并不是楚奚自夸她和游尨的实力，实在是这里松懈的令人难以置信。 楚奚到现在为止只在几个不同的人嘴里听到过p先生......他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他们”究竟是谁？诡异的撒旦眼睛图腾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支持桑纳州各地的独立宣言——又是什么目的？ ‘他们’要鼓励暴乱吗？ 为什么他们会在极端天气就要恶化的这个档口鼓励暴乱呢？ ——一团乱麻。 楚奚闭着眼睛放空了一下，有一些问题是可以拿出来问问林逸，但有些问题却不能……这些东西虽然逐渐浮出了水面，但水面下的冰山扎根多深谁也不知道，在消息未明确之前，越少知道的越好。 她摇摇头先把这些事情丢到一边，继续回想。 除了虎哥和午夜组织以外，楚奚还看到了游尨在午夜所做的事情。 她——她有点难以言喻，有的龙可能活了成千上万年......脑子坏掉了？ 楚奚母胎单身到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或者练剑，上班以后就更忙了，每天除了加班就是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虽然帅哥人人都喜欢…… 她实在难以理解游尨面对虎哥生气的点在哪里，但龙有龙的道理。 楚奚不理解，但尊重。 后面倒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只是游尨还需要沉睡一段时间来恢复他的力量，不过在此之前——他把自己的力量全部先用来扩大和升级了空间。 简陋的小木屋里，坐在地上的女孩突然毫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房间。 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第117章 空间升级 楚奚回到了空间里，空间里气候舒适，像是大热天里喝下一口透心凉的汽水，舒爽的令人叹气。 还没等她看到空间有什么变化——就被扑上来的楚点点和猎日包围。 两个小家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热情的挂到了楚奚身上，赶也赶不下来了。 楚奚怀里抱着沉重的雪豹，肩膀上顶着也不算轻的猎日，这才有时间环顾四周。 空间变大了很多，曾经肉眼可见的混沌边界消失不见，最令人瞩目的是已经升级成超级古风大豪宅的房屋后面——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赫然出现在了沙滩上！ 楚奚抱着两个‘小挂件’负重前行，她如今体力和力气不可同日而语，将近两百斤的负担挂在身上也没什么影响。 但沙滩与海看似很近，实则走到她没了耐心，心念一转间瞬移到了海边——有时，楚奚甚至能感觉到，她已然是这片空间的主宰。 靠近沙滩的海水透明清澈，但越往深处瞧——蔚蓝色的海便如同楚墨的瞳孔颜色一般无二，阳光照耀下的海平面如同金色钻石般波光粼粼，又有了游尨金黄色瞳孔的影子。 但海水太过安静，除了风拂过海面的声音，海浪拍击在礁石上，这里依然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生灵。 游尨和楚奚可以升级空间，可以开拓空间，但他们都不能凭空创造生命。 楚奚把去海边的行程提上了日程，至少要在情况还没有很严重的时候去一趟海里，尽量多放一些生物进来。 她把开始挣扎的楚点点放在了地上，任由它在沙滩上撒野。 它活蹦乱跳摇头摆尾绕着沙滩跑了一大圈，留下一串梅花脚印，又折返回来对着还赖在楚奚肩膀上的小猎隼犯贱，龇牙咧嘴伸着爪子去够它——把楚奚当成了猫爬架。 楚奚深沉的沉思顿时烟消云散，她好笑的陪着它们玩了一会儿，又喂它们吃了东西。 她抓着两只挨个检查，除了又长大了一圈以外，没有什么异常——那为什么游尨出现的时候，只有楚墨这只狼崽可以自己从空间里出去呢？ 得不到答案。 她放它们自己在沙滩上玩。 ‘瞬移’进森林看了一下收进来的马群——马王的伤已经完全养好了，它们惬意的生活在这片温度适宜、植被茂盛的森林里，马王很感激楚奚，大自然的生灵们对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楚奚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但小马驹可不懂这些礼数，小孩子总是不听任何人的。 它刨着小蹄子就冲着楚奚飞奔过来了，纯白色的毛发在阳光斑驳的照耀下拂过一层金光闪闪的流光，漂亮极了。 小马驹跑到楚奚身边就是一个急刹车——然后猛地把脸埋进了楚奚怀里，轻声地‘咴咴’叫。 干净、光滑，触感类似于丝绸的鬓毛，从楚奚手上滑过，这只纯白色的小马驹通体上下没有半根杂毛，浑身雪白，看起来极为纯净，竖起的耳朵里还有两搓冲天的耳朵毛，看起来像是犄角一样。 它跑过来的速度极快，几乎在马王低头的瞬间就靠近楚奚——有点像传说中的照夜玉狮子，这种马传说能日行千里，马中极品，速度极快，有种说法认为这种马晚上身上会发出银白色的光，因此得名‘照夜玉狮子’。 虽然不知道它是不是传说中的千里马，马王却也有意把小马驹交给楚奚照料，自她出现以后走到哪里，小马驹就贴身跟到哪里……颇有楚墨的风范。 漂亮的小白马走起路来头部、颈部、背部及四肢整体流畅而高雅，着实精神极了。 楚奚看着喜欢，绕着马群看伤员伤情的时候，还时不时投喂它一颗苹果、一根胡萝卜。 马群伤情恢复的很好，有些伤到腿部骨头的马放在现实世界一般是等死的——在这里却神奇的恢复很快。 她拌了几盆盐水，准备了点维生素与微量元素，又掺了一些矿物质饲料和豆类，散到马群里喂给马儿吃。 在野外，食物和水相对而言是比较好获得的，最难得是——盐。 动物大规模的活动与捕猎，大量的汗液排出，会造成体内的钠离子和氯离子等电解质随汗液排出，从而会产生肌肉疲劳、抽筋、心律不齐等，这在大自然内会严重影响动物的运动能力和生存。 野猪母子依旧不亲近楚奚，野猪在进来之前被楚墨和楚点点联手暴打了一顿——远远闻到楚奚的味道就哼哧哼哧跑了。 倒是被楚奚抓到就收回空间的小鹿、松鼠之类，对她很是亲近。 楚奚嘲讽自己也变成了末世版‘白雪公主’。 按下不表。 空间升级除了有海之外，森林也扩大了不少——她去看了，森林的尽头还有高山和盆地，再往远处延伸的地方甚至还有沙漠，但那里并不算大，再往前也行动不了了。 楚奚回到古风别墅前，种植地里的庄稼和水果依旧硕果累累，她收割了一波水果收入仓库。 存放食物的仓库里，时间是一直保持不变的——相当于有了一个无限大的保鲜冰箱，她盘点了一下水果库存。 瓜果类的西瓜、甜瓜、哈密瓜等清热解暑，正适合现在的天气吃，她虽然尽量让自己保持接触外面的天气来维持适应能力，但并不打算苛待自己……即使现在‘养’了个小孩儿，楚奚也不打算在吃食上亏待自己。 其他水果还有苹果、梨、山楂、李子、杏、桃子，桃子的种类最多，她喜欢吃脆桃，种了不少鹰嘴桃，还有蜜桃、毛桃、油桃、黄桃、蟠桃等，有些还可以用来做山楂……嗯......等她学会了以后再说，她才堪堪会做酱牛肉。 热带水果她也种了不少，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空间里居然都种植成功了，芒果、荔枝、龙眼、菠萝、火龙果、香蕉、榴莲、木瓜、莲雾、山竹、椰子、甘蔗、菠萝蜜、牛油果、杨桃、蛋黄果、榴莲蜜、香如蜜、番石榴等，不过不是很多，倒可以考虑留种多种一些，空间里产出来的水果与外面不同——非要说的话，就是格外大，又格外香甜罢了，但在这个基础上，又把各种水果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并不是千篇一律的甜。 特别好吃。 这就是为什么空间里樱桃和草莓最少的原因吧……一条龙怎么会这么喜欢吃浆果。 楚奚看着库存好笑，有些人的爱好真是一目了然，哪里多哪里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在空间扩大许多的土地上又栽种了许多樱桃树和草莓种子，又把其他的浆果像蓝莓、猕猴桃、葡萄、黑莓、黑加仑、无花果之类的水果多种了一些。 没有备给龙吃意思。 就是单纯的种水果。 楚奚一边自己解释，一边指挥河水引入到规划整齐的樱桃地。 第118章 云骥 其他的粮食之类的堆积了很多，空间里现有的粮食，据楚奚目测看来……她可以养活一座城市里的人，至少一个月的三餐。但她并不是什么圣人，能保护好自己和这群小家伙的前提下，她也不会任意当‘慈善家’。 在她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森林边传来‘哒哒哒’得脚步声，速度很快。 她回头看，白色的小马驹屁颠屁颠的冲着她跑了过来——这群马自从进入了空间里，没有一只越过那条河，踏上那座桥。楚奚一直以为是它们不能过来……但这只小马驹看起来毫无阻碍，甩着鬃毛翘着尾巴就跑来了。 视线移到森林边——高大威猛的马王站在森林旁看着楚奚，缓缓垂首，接着身子一矮，它居然跪了下来！ 楚奚站起身面对奔来的小白马和……在它身后不远处跪下来的马王。 马王抬首看了一眼欢快的小马驹，又盯着楚奚，沉着冷静的瞳孔里带着紧张和一丝不着痕迹的泪花。 楚奚抚摸手感很好的马头，对着远处的马王点了点头。 眼里含着不舍的马王站起了身，安静地进入了森林——这片森林太大了，它漫无边际的飘出天际，看不到尽头。马群不能一直在这里生活，它们要持续探险和生存下去，马群前进的步伐不会被任何东西牵绊。 但……那个人类不同，她可以任意穿梭森林，可以赋予它们健康和食物，它跟着她，会好好活下去的……或许有一天，或许它们未来的日子里，也有机会再见吧。 马王带领马群高声嘶吼——此起彼伏的马鸣响彻森林，惊起并不多的飞鸟.....楚奚好不容易抓来空间的，鸟太小并不好抓。 小马驹撒娇的身影停滞，它回首看向森林，抬腿向着森林狂奔了起来……但很快又刹住，它分明懂得告别的歌，却也坚定的停下了步伐。 楚奚抬手抱住小马驹，她贴着马首，开口说道：“以后叫你云骥好不好？” 云字高远缥缈，骥为良马之名，寓意它如云中骏马，超凡脱俗，奔腾不息。 也祝它，祝自己。 像云中之马一样自由。 云骥打了个响鼻，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垂首贴着楚奚的侧脸。 时间不早了。 再看一下空间升级她就要出去了，不知道林逸它们从林子里回来了没有—— 但是云骥刚熟悉这片地方，格外粘人。 楚奚召回楚点点和猎日，双方熟悉了一下彼此的味道，看似友好，达成一致。 实则她一转身，身后就鸡飞狗跳——打起架来。 小马驹虽然是素食动物，但腿脚有力速度又很快。偏猫科动物的速度也不差，一豹一马你给我一爪子，我给你一蹄子——谁也没落下风。 倒是猎日，仗着长了双翅膀，趁机这个挠一下，那个叨一口——雨露均沾。 一时间马毛、翅膀和小豹子的乳毛乱飞。 “……”楚奚抱着胳膊盯着它们打，还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鼓掌。 ——察觉到不对，两个四条腿的，一个扑棱翅膀的，同时讪讪停了下来。 楚奚看着实在好笑，倒也没管它们。一个比一个小，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也一个比一个聪明，打架撕咬间，连个爪印都没留下——有分寸极了。 她带着停火的几个小家伙绕到了空间升级后的最后一处地方——一处巨大无比的空地，不能种地，也没有树木和水，看起来只能放东西。 嗯......完美是游尨照着她的想法捏出来的。 她近期还打算去照顾一下附近的那个石油厂呢！这下可有地方放了！ 楚奚有点儿开心。 她又给小马驹准备了一点草料和豆子，给楚点点塞了一只大型玩偶，又递给猎日一件自己的旧衣服。 哄了三个小朋友以后，她抱着一颗大西瓜，出了空间。 外面夜幕降临，已经接近晚上9点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他们还没回来。 楚奚放下西瓜皱眉，这么晚的林子并不安全。 而且楚墨虽然是狼，但还是个不到半岁的小狼崽。 她起身把匕首绑到大腿外侧，穿着背心和长裤，蹬了一双军靴，后腰别着一把枪，开门刚打算吹口哨召回楚墨—— 林子里就传来了小狼嗷呜的声音，听起来挺得意，还有点兴奋。 接着是小孩儿变声期沙哑的声音，兴高采烈到有点变形：“姐姐！我们抓到了一只大大大野猪——我们是不是可以吃烤猪肉啦！我在电影里看到过！！嘿——我可以拖得动——嘿唷——” 一人一狼听起来人山人海，格外热闹。 楚奚收回了把在后腰手枪上的手，打开了门，斜靠在门边。 等他们来。 第119章 一个赛一个的瞎 天已经黑了，小屋里并没有电。 但今天的月光很好，照的坐落在林子里的小木屋格外明亮。 如果忽略掉热得像蒸笼一样的气温，林中小屋倒也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意境。 漂亮精致的高挑女孩斜靠在门边，朦胧的月光更衬得她身材姣好，她看着黑漆漆的林子边缘——淅淅索索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几个黑影逐渐变得清晰。 竖着的身影弯着腰，双手垂下，哼哧哼哧拖着一块黑色物体。 横着的那个身影用牙咬……但明显没怎么发力，幽蓝的瞳孔里全是坏心眼儿。 ——小狼崽，记仇精。 楚奚扭过头无声笑了几下，再回首时已经收敛好表情了，她懒懒的举起一只手打招呼：“哟，打猎回来啦。” 竖着的身影实在没有力气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用胳膊擦汗，但他在林子里跟着楚墨疯了半天，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小脸越擦越脏。 林逸出去时只带了一点水，早就喝完了，天气热又出了一身汗，味道并不算好闻，但这是他自从家人离开以后第一次开心的撒野、玩耍，一直伪装乐观的小孩眼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连蹦带跳的冲着楚奚跑过来，大喊：“姐姐姐姐——大黑狼好厉害——它一个人就抓到了野猪，我们有肉吃啦！” 他刚跑了一半就被楚墨嗷呜一声喊住了，又乖乖跑回去拉野猪。 小狼崽看他回来拉野猪，自己开心的一撒嘴，四脚腾飞张着嘴巴，就冲楚奚飞过来了——照例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式热情贴贴。 楚奚蹲下来憋不住笑，这个小家伙太坏了，又爱欺负人，但实在可爱。 高大威猛的黑狼威风凛凛，湛蓝色的瞳孔在夜里闪烁着幽光，兽瞳幽幽，更添一丝动物性，看起来攻击性极强——但高冷危险的形象马上就被它扭着大毛尾巴，贴着耳朵的脑袋对着女孩蹭来蹭去的热情动作毁之一旦。 实在是没眼看。 林逸任劳任怨的拖回野猪，小狐狸挂在他脑袋上跟毛绒帽子一样——他和它也不嫌热。 是只小野猪，看起来不到一百斤，但两人一狼也完全吃不完……小狐狸肚子小算搭头。 林逸把野猪拖到房间门口就躺在地上动不了了，他本就常年没机会好好吃饭，营养不良，又在长个子期间，瘦的全身只有骨头，浑身上下那点肉都长脸上了，脸倒是又精致又有少年气，怪不得午夜首领god对他有肮脏心思——这小孩一身狼狈样都格外好看。 但在场会喘气的里面：一个看他跟看弟弟一样，一个满心满眼只有楚奚——看到林逸就冒坏心眼，一个小到甚至没有他小腿高……一个赛一个的瞎。 他躺任他躺，动一下算他们输。 “……”林逸装了半天可怜，完全是在给空气看。 自己又爬了起来，掏出楚奚给他的匕首，准备拉着野猪去一旁处理。 他倒是自觉。 “等等，喝点水再去。”楚奚装作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大桶水和几颗糖。 ‘唰——’ 不知是不是楚奚的错觉，丧着头的小孩就好像一瞬间亮了灯一样，眼神有点儿熟悉……她低头看着蹲坐在她腿边还要紧贴着她，正抬着头眼睛直直盯着她独自开朗的小狼崽，瞧她看过来连忙耳朵后压摇起尾巴……楚奚又偏头看了看抱着水和糖果，开心地眼睛亮晶晶的林逸。 “…………”一模一样。 林逸有模有样的拿着匕首杀野猪，杀得好不好也没人在意——万事总有第一次，他知道自己应该学着做什么，如果要跟着姐姐的话，至少要自己有点用......哪怕只是处理食材呢？ 第一次接触生肉，小孩边干边给自己打气。 他一边哕，一边硬是硬着头皮使力气。 林子旁。 楚奚带着狼崽捡树枝。 小狐狸也跟着绊脚，它个头小小，志气大大，捡了这支枯木，又掉了怀里原本那支……也没人管它，一小团火红色的毛茸茸豪气冲天，在黑夜里一顿乱跑，也是给柴火堆捡了不少没用的东西。 楚奚抚摸林里的树干，对着树枝用指甲掐了几下，几乎掐不出汁液——这些树都被太阳晒得失去水分了，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天估计就要枯死光了。 即使是现在，林子里的枯叶也并不少……几乎都是被太阳晒到干巴的叶子，还有干巴巴的树枝。 楚奚摇摇头，她抱上一堆枯木到房间前丢下。 找到一块空旷平坦的地方，清理掉周围的枯枝、落叶和干草，又用匕首沿着火堆的土挖了一圈简易的防火带。 这才搭起了火堆，她一边搭，楚墨和小狐狸一边往这里送有用没用的东西。 一时间热闹极了。 第120章 我们可以一起当‘神\’ 野猪其实并不好吃，又硬又腥。 楚奚和林逸的手艺又一个赛一个的差，烤出来的野猪难上加难——指难吃程度。 但林逸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肉，他在烤肉前就跑进房间，把自己身上的土拍打干净以后——才把漂亮的玫瑰花恭恭敬敬的请到自己胸前的口袋里，鲜艳美丽的花瓣就抵在他鼻下，他在火堆旁无视掉黑狼瞪他的眼神，偷偷挪着屁股往楚奚身边靠近了些，小狐狸蹲在他腿上四仰八叉地等肉吃……他快乐极了，嘴上吃的黑乎乎的，嗅着焦香的肉香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幕布上繁星点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被关在黑暗潮湿的地下室仿佛也在一瞬间变成了上一辈子的事情。 ‘哥哥，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林逸心里偷偷说，眨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楚奚倒是没有这么乐观……什么垃圾腐肉都往嘴里塞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也才不过两个月，但她已经完全没办法接受黑糊一团的烤肉——其实也不是她厨艺差，用火堆柴火烤出来的东西是很难把控火候的，它不像烧烤架和燃气烤肉架一样火候均匀……况且野猪肉本就有股土腥味，即使是小一点的野猪，肉吃起来也很柴。 黑狼看都不看这团黑漆漆的东西一眼，趴在楚奚身旁闭着眼睛。 小狐狸倒是给面子……但也只是在林逸手里挑嫩一点的地方吃。 良久，两个人几乎同时放下了手。 楚奚放下几度试图往嘴里塞的肉，把串肉的树签插进地上，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纸巾，边擦手边说：“……房间里有个西瓜，我们吃那个。” 少年几乎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没忘把小狐狸顶到脑袋上，冲进去抱西瓜了。 …… 看样子也是忍得够呛。 西瓜很大，几乎有半米左右。 林逸抱着西瓜踉踉跄跄，他刚刚进去拿玫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西瓜。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西瓜！原来西瓜有这么大——这么沉吗！ 为了防止西瓜跟自己一起摔倒，他还把小狐狸从头上抓下去，谨慎极了。 破开西瓜皮的一瞬间，他先是闻到了清新扑鼻的水果味，还没吃到嘴里，他已经感觉到清爽消暑了—— 一口下去脆的弹牙，清甜可口的西瓜汁顺着舌头流入喉咙，几乎都不用牙齿咀嚼，仅靠舌头的挤压，果汁就会爆满整个口腔。林逸捧着比他脸大的西瓜吃的只剩下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他脚边是同样吃的只能看到耳朵的小狐狸。 楚奚坐在石头上，撑着下巴看他们吃东西。 看他吃完一块，没有那么着急了以后。 楚奚递给他第二块：“林逸，跟我讲讲午夜。” 林逸放下啃得几乎看见青皮的西瓜皮，接过第二块西瓜说道：“姐姐想听哪一部分？” 楚奚想了想：“从你知道的开始说吧，想到什么说什么。” “喔……那从我被抓进去开始说吧。”林逸轻轻放下西瓜，用楚奚放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把小狐狸抱到腿上，感受到毛茸茸的热意以后才再次开口。 “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我是三天以后才醒过来，那时他还没有把我关进地下室里……” “我有一段时间短暂的失忆过，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想不起为什么在这里。他骗我说，他是我哥哥，我要帮他。” “我问他，我该怎么帮他呢？” “他要我黑掉桑纳州所有的线上网络，监控他们每一次线上交易……” “我记不清……但我完全可以做到他要求我做到的事情，我觉得他了解我......也相信了他。” “午夜一开始只是贩卖一些见不得人的武器和药品，直到某一天，午夜可以上架‘人’作为商品交易链接，god非常高兴……那天晚上庆功宴，他喝了很多酒。” “我害怕，提前躲起来了。那时我已经知道他不是我哥哥了，但他不会放我走的。” “他来找我了，我不敢开门，躲在房间衣柜里。” “那扇薄薄的门阻止不了他，何况他是这里——整个基地的主人呢？” “门开了。” “酒味飘到了衣柜门前，钻过门缝，弥漫在我身前。” “他笑着问我：‘为什么要藏呢，小宝贝？’” “我不敢说话。” “我很害怕，他已经打开衣柜了。” “他说很喜欢我……他想让我一直待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我们可以一起当‘神’，等世界统一后，我们可以一起享受所有膜拜——我们才是最终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 楚奚神色一凛，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所谓成‘神’的说法了！ “我在摇头，我拒绝他，我不断摇头。”林逸抱紧了腿上的小狐狸。 “他拽着我要把我丢到床上，我害怕极了，大喊大叫，我叫救命！但是没有人来！” “我踢他，打他，挣扎……都没有用——然后我咬了他。” “我咬的很重.....应该吧，他气得把我丢到了墙上。” “背很痛，我听到了哥哥的声音……我想起来，我有哥哥，也有母亲，他们都死了！但我听到了哥哥的声音，他喊我睡吧，他会保护我！”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进了地下室内……哥哥时常会出来陪我，他会在本子上给我留言，我们通过笔交流。” “但我的房间有监控，哥哥也不能经常出来。” “我看过哥哥的笔迹以后就会把纸吃到肚子里，我不想让肮脏的人碰到哥哥！” “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在地下室里，我知道那人忍不了多久。”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哥哥让我在网上寻找机会，万一呢，也许呢，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大脑跟别人做交易——至少先从这里出去。” “然后我就找到了姐姐。” “前不久的那一天，他来地下室，我抵住了门——” “他站在门外告诉我，他要出去一段时间，我要乖乖听话，不然的话等他回来他会教我怎么听话……如果我乖的话，他就带我去看海，上面有海鸥，有鲨鱼，还有小动物，我可以在海岛上踩沙子。” “‘就当是我们的蜜月’他笑着离开了。” “哥哥告诉我不能再等了——我就一直给姐姐发消息。” 回忆并不愉快，小孩越讲越失落。 楚奚把西瓜怼到他嘴边，少年后知后觉张开嘴咬了一口汁水充沛的甜西瓜。 “还好姐姐来救我啦！” 小孩接过西瓜，再次开朗起来。 楚奚垂眸看向逐渐熄灭的火堆，星星点点的红色火星在枯枝间跳跃。 岛……又是海岛…… 上面究竟有什么？ 第121章 演的自己有点恶心 西瓜很大，但成长期的小孩胃口更大。 一整个西瓜几乎被林逸炫光，他吃得香甜，又长得好看，吃相斯斯文文速度却一点不慢……放在一百年前去当个吃播也能火，现在是没有机会了。 但效果是有的——至少楚墨爬了起来跟他抢西瓜吃，一人一狼幼稚得很，你一手一块，我一嘴筒子就是一块，比起赛来。 楚奚没眼看，趁着火没熄灭前，串了几块架到火上留给几个小家伙，她先起身回到小屋。 她一走，他们就没了抢夺的兴致，嘴边的西瓜仿佛都变得没那么美味了起来。 林逸反复转动，直到表面开始焦化——发出香甜而浓郁的奶糖味。 拿到手里吹的微凉，用手轻轻撸一下表面……焦香的外皮就整个被撸下来，拉出来长长的糖丝，塞到嘴里外焦里嫩，焦糖与奶香同时在舌尖爆炸，甜而不腻。 狼崽抱着树枝舔，烤好的有点拔牙——吃得龇牙咧嘴。 小狐狸倒是文静，主要是嘴巴小。 林逸一只手自己吃，另外一只手掐着一点一点捏给小狐狸吃。 这种东西如果背在身上，在这种天气下很快就会化……但这几串形状完美，丝毫没有热化的倾向，甚至像刚从超市货品架上拿下来的一样…… 姐姐压根没打算瞒着他——林逸低着头看着趴在腿上吃的小狐狸。 抬手轻轻抚摸它的皮毛，光滑柔软的触感从手中流过，大大的耳朵随着他的动作抖来抖去。 小狐狸吃得香甜，发出幸福的哼唧声。 林逸便轻声笑了起来。 ‘哥哥，姐姐有点太善良了……以后我们把关好不好。’ ‘嗯。’另外一道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她太天真了，更何况还有那些人。’ 浓密的睫毛在林逸眼下打出一片阴影，良久，睫毛微微颤了颤。 ——林渊伸了个懒腰，继续一边喂着腿上小狐狸，一边咬着弟弟留给他的西瓜。 西瓜很好吃。 小狐狸疑惑的扭头看着头顶的人类，对着那双幽深的眼睛歪了歪头——最终还是被嘴边的吸引了注意力。 ‘噼啪’的柴火声逐渐变小。 夜已深，树林里静的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的呼吸和咀嚼声。 * 屋内。 楚奚掏出手机，拨打了邓副局长的电话。 信号并不是很好，她反复拨通挂断了很多次才拨出。 “嘟——嘟——嘟——”电话久久无人接听。 有点奇怪……国内现在什么情况楚奚并不算清楚， 但一天前邓副局长还给她发过短信消息，一周前还通过一次电话........ 楚奚挂断了电话。 再次拨打邓副局长之前发过来的手机号……也无人接听。 “林逸——”楚奚喊林逸。 少年举着一串哒哒哒跑来——这是他对比了好几串里烤的最为完美的一个，他留给楚奚吃。 楚奚看到递过来的笑了笑，示意他自己吃，接着问道：“你知道影澜吗？” “唔.....大明星嘛，god的暗杀目标。”他咽下嘴里的焦脆的外皮，用另外一只手撕往嘴里塞，“他应该是接到了什么人发给他的任务——我黑过他的手机，不过他很警惕.....很快就换了手机。” 林逸厌恶的皱眉，舔了舔手指上的甜味才抚平眉头，继续说道：“他们传达消息并不怎么用网络设备，也很谨慎......至少所有的命令只有god知道，连那个傻大个虎.....什么虎哥，我看就是病猫，呸！连他都不知道！” 楚奚握着手机的手摩挲了一下屏幕：“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逸得意起来，露出了小虎牙：“我黑监控呀，他们去到哪里我就黑到哪里，整个桑纳州没有我进不去的系统，他还自以为很隐秘呢！要是有电脑就好啦，我可以给姐姐……” 他话没说完就被楚奚皱着眉打断：“林渊？” “哇.......”活泼的少年变了副神情，挑衅的抬头，“你居然能分辨得出来？” “……”楚奚懒得理他.....他们，她继续说道：“调给我看。” ‘啪’林渊打了个响指：“没问题，电脑。” 他连吃东西也换了副样子，刚刚舔手指的动作演的自己有点恶心......况且爱吃糖的是弟弟，他不喜欢…… 林渊随手把插在旁边，伸出手跟楚奚要电脑。 楚奚挑眉笑了，看来他们意识到了。 她转身带他进了房间，里面已经摆好了他的电脑和所有设备——还有照明的灯。 “吁——”林渊吹了声口哨，坐在桌前。 “影澜是国内派到这里来卧底的，具体执行什么，我们调查不出来。”他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信号弱对他并没有太大影响，“告别宴晚宴上被god暗杀，当时你正在被迷晕的路上。她没有死，我查到现场监控里虽然血迹很多……但那几枪应该没有打中她的要害。” 林渊把电脑屏幕掰过来给楚奚看。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有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荧光打在少年的侧脸和清澈的瞳孔内，映出明亮的光——他自信不疑。 监控画面并没有声音，因为近期炎热的天气导致监控维修不及时，监控画面质量并不算好，又因为现场的灯光太亮——很多场面甚至发生过曝的景象。 成熟漂亮的女明星上一秒还优雅的讲话，下一秒就猛地被击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躺在了舞台上。 人群开始无声的爆炸。 监控画面随着林渊的手不断切换、拉近。 亚洲女明星痛苦的表情在电脑屏幕上放大—— 影澜头上戴的皇冠已经在她倒地后滚动到了一旁，人群走来走去的过程中有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怜惜的捡起了宝石皇冠，ta看不出性别，颇为心疼的像是抚摸爱人一样拂过最顶上的宝石，然后消失不见——监控全程只抓拍到了ta的手。 楚奚瞳孔猛地一缩—— 这顶皇冠上的宝石——居然也是一个倒三角镶嵌而成，与午夜的logo一模一样！ 第122章 她趴在地上，暧昧的吻过这片土地 林渊也把画面定格到这颗宝石上。 漂亮的宝石即使在像素不高的监控摄像头里也熠熠发光，把那只苍白的手衬托的更加好看。 另外一端，屏幕前的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屏幕里的宝石说：“昨天晚上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查到了这个监控，我想调查这顶皇冠，追查下去才发现，这顶皇冠是她的经纪人在到达宴会门口的时候，才给她戴上的。” 林渊打开楚奚放在一旁的水喝了几口：“瞧，它在这个阿姨的头上多漂亮——但，它与午夜的logo太像了。” 他把水抱在怀里抬头看站在一旁的楚奚，这个角度下他本来就巴掌大的脸看起来更显精致，他嘲讽地笑道：“午夜的logo是god喝醉酒后把林逸关进地下室后的第二天，他要我把午夜所有的对外宣传都隐秘的加上了这些标志，嗯.....当时是我——此后，午夜的‘生意’便越做越大。” “姐姐，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午夜做得这么大，基地却很松散吗？”少年拖长了声音。 不等楚奚回复，他就继续解释：“因为……那些人根本不在乎午夜是不是存在，他们更希望午夜保持这样的状态，或者说他们有意让午夜保持这样松散的组织，它只是他们一架廉价的枪——没有了，还有下一把。” 少年的声音更添一丝嘲讽：“god，原名塔哈，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寓意的垃圾……靠着奉献自己的姐姐妹妹混进了午夜，一度强逼可怜的女人们帮他拉拢午夜高层。就算他的姐姐妹妹被玩死......”他沉默一瞬，“被折腾死，他也没能爬上去，就是这么一个肮脏的垃圾。” “接着被不知名的人一步一步推上了决策人的位置，他惯会奉承人，又足够听话，恰好还做着高人一等的梦——他选择了同样有着信仰的虎哥，他们在这里打算打造出一个‘天堂’，来当他们所谓的神。”林渊轻笑起来。 “那些被他们放任在房间里走动的女人，并不是他们的人——有人是来监控他们的。” “这次god的任务是他们指定他去执行任务，成或不成——午夜都不必存在。” “看门狗也想当神？” “做梦。” “午夜每年60%的盈利都会贡献给这些神秘的上级组织，他们保护午夜的生意可以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到各个州，甚至偶尔还进行一些庞大的跨国订单——但午夜的基地一直保持在这样松散的状态。” “他们并不怕失去这个‘壳’。” “在桑纳州，这样的‘壳’多的是。”漂亮的少年瘦弱却不显羸弱，瞳孔幽深，“只要他们足够听话，就能有足够的资格当好一只看门狗。” “但狗就是狗，想成为人——那就没必要存在了，不是吗？” “姐姐——你还没发现吗？” “你也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不过，也不一定......”少年的手继续在键盘上翻飞，无数的监控画面以微小的方格屏幕在他前面的电脑屏幕上，他以楚奚肉眼甚至观察不及的速度——调出了其他监控画面。 监控里是凌晨的午夜基地，虎哥所在的房间内——女人们陆陆续续被手下推搡着进了客厅。 突然，监控画面扭曲一瞬。 神秘优雅的黑衣男人突兀的出现在房间内，他戴着一顶金色面具，高挑的黑色马尾束在脑后，压抑紧张的氛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凝固。 与其说他看起来更像是哪里来的王，不如说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他行走间的每一步都从容不迫，房间里连空气都仿佛在他的掌控之中，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晦暗的监控画面里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依旧捕捉到他侧过头观察几个监控所在的位置。 但他好似并不在意被监控拍到。 楚奚难得愣了神。 他——游尨。 她在游尨传过来的画面里已经看到过这副场景.......但他为什么会允许自己被监控拍到？明明他都注意到摄像头了....... “他的出现足够吸引他们的目光……”与少年精致外表不符的是他粗噶的换声期声音，林渊嫌弃弟弟的身体，撇了撇嘴，“至少，短时间以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注意到我们。” ‘啪’他打了个响指，屏幕飞速闪过游尨一毫米一毫米捏断虎哥手指的画面——随着房间里的火焰和爆炸燃烧，他又开始不断切屏幕——直到找到自己想要的，少年停住了快进的手。 “这里。”他指着屏幕。 游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房间里被通红扭曲的火焰笼罩，映的那片天空都变成火红色。 到处都是疾行奔跑逃命的人，女人们身上穿着的洁白连衣裙已经变得肮脏丑陋，但她们依旧互帮互助，帮助彼此从浓烟中走出。 只有一个女人，怔怔的看着燃烧的房间。 ——那是简……不，是米迦列拉。 “米迦列拉，这个名字很有病吧？”林渊对着屏幕指指点点，他嫌弃的要命，“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她忽悠那傻大个儿，又忽悠这帮女人跟着她一起当‘大天使’，有病一样，每天穿着白色连衣裙梳着侧马尾，呕——”他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女人站在飞扬的火焰和浓烟前，风吹过她已经被染脏的裙摆，她盯着房间里虎哥刚刚所在的位置——即使是在监控画面内也显得格外忧伤。 “她装哒！”林渊看到厌恶的人，表情格外生动，他这才有了10来岁少年的模样，甚至有点龇牙咧嘴。 楚奚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孩儿收敛起扭曲的表情，闷闷的说道：“她才不是为了傻大个难过，傻大个虽然人傻了点，但挺好忽悠的。” 楚奚没有移开自己的手，她用了点力气按了按少年的头。 监控画面里女人改变了姿势，她的手从身旁慢慢移到胸口，脸上出现炽热的潮红——爱恋和炽热填满了她被火光映照的眼睛，她对着还在燃烧，随时有二次爆炸风险的房间……舔了舔唇。 啊……这些火焰，这些火焰！ 就如同她恋慕他一样——炽热，美丽，神秘而优雅…… 米迦列拉兴奋地身体发颤。 一旁的女人们看她发抖，伸手过来试图拉着她远离燃烧。 血。 鲜红的血液在火光中漫天喷涌—— 一瞬间的安静后女人们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她们刚刚从地狱里逃出，还未来得及平息恐惧，就被昔日温柔善良的姐姐把匕首刺进了胸口。 一股股鲜红色的‘喷泉’喷洒而出。 米迦列拉优雅地转身起舞——用力——她速度快得惊人，匕首也准确的惊人。 两分钟不到，地上已经躺满了身穿白色连衣裙，绑着侧马尾的漂亮.....尸体。 她用最近一具尸体擦了擦手上的匕首。 哼着歌，弯下腰，把尸体摆弄出倒三角的标识——然后她挖出了每一具尸体的眼珠。 白色的物体被拢在裙摆上。 血液蔓延，染红了肮脏的白。 裙摆下的腿暴露在空气里，但女人丝毫不在意。 她拢着裙摆走到三角形中间，把裙摆里的眼珠对着天空抛弃——哈哈大笑。 眼珠在地心引力下逐渐落下，血腥气弥漫，宛如下了一场恐怖的雨。 米迦列拉蹲下了身，她趴在地上，暧昧的吻过这片土地，喃喃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123章 红温二人组 “咦——”少年捂着嘴跑了出去，蹲在木屋门口吐了个半死，崩溃的大喊，“这是什么啊？” .......吐得天昏地暗的人已经换回了林逸，少年睁眼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和眼珠，现在还哇哇大叫。 楚奚还没从监控里那道身影里回过神，听到声音后，她扭头恍惚间看向门口。 远处趴在火堆旁，正张大嘴巴把小狐狸含在齿间吓唬它玩的楚墨一扭头，看到少年蹲在木屋前狼狈的模样，笑出了声……天知道它那张狼脸为什么能生动的演绎出‘笑’这个情绪。 它鼻子灵，刚吸一口气就被恶心的一个聚灵，把刚放下去湿漉漉的小狐狸，又叼回嘴里，跑远了。 还甩头示意楚奚跟上。 “……”诡异的气氛被瞬间驱散。 楚奚回头继续盯着电脑。 屏幕被定格，趴在地上的女人浑然不觉，虔诚地献出自己的吻。 楚奚眯了眯眼。 她从在监控里看见女人杀人时的毫无波澜……但看到这个吻..... 楚奚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微妙感——令她很不爽。 游尨出现在监控里，他们的目光会逐渐聚焦在神秘的黑衣男人身上，楚奚的行动就更加安全。 但知道归知道。 黑暗中，漂亮的狐狸眼里一丝亮光转瞬即逝，衬得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更显波光粼粼。 楚奚手痒的摸了摸大腿外侧的匕首。 “啪”电脑被关上了。 飘扬的发丝随着破碎窗户吹来的微风起舞。 吵闹的门外更衬得房间里寂静。 良久，一声冷笑响起。 “简啊。”女声低喃，带着无限冷意。 黑色的黑曜石龙形耳钉，在她的冷哼中微微有金光流动，好似天边最后一颗显露的启明星，害羞的眨了眨眼睛。 门外吐得天昏地暗的少年终于缓过劲来，他扶着墙踉跄着进来，对着站在电脑旁的楚奚问道：“姐姐，那是什么啊，好变态——哕——”他提起来又干呕了一声，好悬给自己憋回去了。 楚奚笑笑：“天女散花啊，喜欢吗？” “……”神他妈喜欢吗，姐姐都跟着哥哥学坏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害怕这些，还专门挑这个时候踢他出来！ 林逸鬼头鬼脑，探着就脑袋看电脑，看到电脑已经关闭了以后才冲过去拿起水瓶，他边漱口边问道：“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楚奚上下打量了一眼略显狼狈的少年：“明天要离开这里，但在这之前……你得先洗个澡。” 这小孩出了一天的汗，又杀了一头野猪，刚刚还跑到外面吐了半天……味道令人很是一言难尽，哪怕是楚奚有过面临过肮脏浑臭的经验——也很难保持淡定。 林逸闻言脸‘唰’一下红了，也不仅是脸，整个人都开始红温了起来。 小孩儿年纪小要面子，又太喜欢楚奚这个姐姐，已经恨不得当场刨坑把自己栽进去扮做永恒的枯木了，还略略有一点石化，这点窘迫到了嘴边就开始结结巴巴打起了b-box：“可可可可.....可我们.....没有水呀.......” 声音呈逐渐递减模式，到后面越来越小，人倒是越来越红。 楚奚刚刚不爽的心情在愚弄到小朋友以后变得愉悦起来，她环抱双臂靠着废旧的桌子，学他说话：“那那那你说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你都要发发发酵了。” 林逸‘当’地一声就石化了，脸也不再红了，倒是眼圈像染上胭脂一样慢慢开始上色....... 眼看就要掉小珍珠了。 楚奚见好就收，指了指身后单独隔出来的小房间，她在里面放了几桶冷水和热水，现在的条件不允许洗淋浴澡……擦几遍也是可以的。 小孩捂着脸错过楚奚就冲了进去，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楚奚倒也没生气，她好整以赖的等了十秒。 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姐姐，没有衣服....”两眼包了两包泪。 “……”楚奚憋着笑，死活把抬起的嘴角按了下去，把手边之前顺手搜罗的几件童装递给了他……让他自己挑。 衣服上面放了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 她收的男孩衣服并不多，而且这小子只是因为常年不好好吃饭看起来矮，到她这里吃起东西来跟楚墨有一拼了，小孩迎风就长……真要带着他的话，这几天还得安排光顾一些超市。 楚奚盘算了一下后面的安排后，给房间门口和窗户旁拉了几根绳子和铃铛。 搞好后，她一转身带着楚墨和小狐狸进入了空间。 这一整天50多度的温度下来，不仅仅是林逸，楚奚自己闻起来也并不算文雅…… 她也要洗澡。 楚奚刚回到空间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澡，换衣服的时候猛地一变脸！ 那凌晨……游尨……靠她那么近…… ‘唰——’漂亮女孩动作定格，红色瞬间从耳朵蔓延到脸上……跟几分钟之前的林逸一模一样。 大哥不笑二哥。 俩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恨不得直接离开地球。 ‘要不哥你来吧，以后这副破铜烂铁的身体是你的了……’ 林中小屋内，蹲在地上就差嗷嗷大哭的林逸羞愤地提出建议…… 无人搭理。 ‘要不把他杀了毁尸灭迹算了！’ 空间的古风别墅里，邪恶楚奚露出了悲愤的獠牙……良久，顶着快冒气的脸进了浴室。 啪，门关上了。 第124章 这个人，她一定要见一面 二十分钟后。 “姐姐，水没有被我用完，你要不要也洗……”一身清爽的少年穿着白色t恤和咖啡色短裤，蹬着蓝白相间的拖鞋，抱着洗的湿漉漉的衣服出来了。 他像一只被打湿绒毛的小动物，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水滴从发丝掉落到高挺的鼻梁上，又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黑暗里冷白色的皮肤，衬得他色相极好。 林逸眼睛睁的溜圆到处找楚奚——没找到。 他心口猛地一窒，被自己粗鲁洗过的脏衣服挂在胳膊上，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别哭，她还在。’刚刚不理他的林渊无奈出声。 他们从一开始的只能靠纸笔交流，再到后来勉强在体内交流——俩人做了不少尝试，最终得到的结论就是：只要林逸产生害怕或者心绪强烈波动的时候……林渊就可以出声，并且一定会被对方听到。 黑暗里低着头的少年闻言轻轻点头，抬起已经变得湿漉漉的眼睛到处看——破烂桌子上昏暗的台灯照亮电脑和设备，都还在……他又扭头看了圈，这才看到挂在门口和窗户附近的绳子。 想到自己洗漱时上面的铃铛一直没有响过，他这才放下心来。 林逸把自己的衣服找支架和绳子挂到窗户附近，又转了一圈找到鲜红的玫瑰花，放到胸口口袋位置拍了拍，放心了。 他坐在桌子前捧着脸，乖乖等楚奚。 又想起林渊跟楚奚之前在看监控的时候，楚奚对影澜这个明星的关注度很高…… 他歪着头想了想，打开了电脑，五指翻飞。 天气很热，还在滴水的头发很快就被热空气腾走水分，耷拉下来的黑发又蓬松的支棱起来。 等楚奚带着洗干净的小狐狸凭空出现在小房间里的时候，他已经把影澜的现状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听到声音后林逸放下手里的键盘，从凳子上弹射起身。 “姐姐——”他刚冲着楚奚跑过去，就被洗干净香香的小狐狸扑了一脸。 楚奚收回塞小狐狸的手，又把另外一只手上的手抓饼递给了他。 ‘咕噜噜——’左手抱着小狐狸，右手挂着一个热气腾腾仿佛刚出炉的手抓饼，油面和香肠的香气一瞬间填满他的鼻腔。 晚上他们吃了点难吃的肉，后面又塞得全是西瓜。 小孩吃得多，消化快，最重要的林逸还吐了不少，早就饿了。 他把伸着爪子扑棱手抓饼塑料袋的小狐狸隔开，顶到头顶，打开手抓饼就是一大口…… 楚奚刚走到电脑前，屏幕上关于影澜的最新消息：影澜从医院躲避这些人逃出以后就离开了x市，god那群人翻遍了整个x市也没有她的消息。 她伪装后开着车一路驱车前往——桑纳州。 “桑纳州？”楚奚愣神。 “哇——这是什么——好好吃——好好吃啊——哇——嗯嗯.....”如果林逸有弹幕显示屏的话，他的脑袋顶上应该顶着一串超级大写加粗的花体字‘好好吃啊好好吃啊.....’铺天盖地的刷屏。 楚奚无奈，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林逸拔起脑袋，直点头：“嗯嗯，她一路开车的监控显示是往这个方向……不过很多地方的监控被太阳和高温晒出了故障，我只能挑正常的查。” 他吃得有点急，咽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奇怪……她应该受伤了，伤的还不轻，我黑进她住院的那家医院查了她的受伤记录。” “抢伤不算轻，她才拔了子弹止了血，趁着经纪人不注意就跑了。” “这么热的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这里。”说完继续往嘴里塞吃的。 楚奚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能恢复信号吗？” 林逸吃的很快，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加满料香喷喷的手抓饼就被他吃完了，他得意的说道：“当然啦，没有哥哥和我做不到的事——很快，几分钟就好。” 楚奚撑着脑袋看他，少年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小狐狸坐在电脑前忙碌。 小狐狸在圆滚滚的脑袋上趴的四仰八叉。 林逸在凳子上也不安分，坐的歪七扭八。 ‘啪’他打了个响指，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细长的手指指给楚奚看——“她在这里。” 屏幕里——代表健康和美丽的古铜色皮肤的明星全身包裹在灰色衣服里，深灰色的衣服胸前已经被血红色的液体浸湿，看不到她的脸。 但从视频里持续短促的身体呼吸节奏来看……她的状态并不好。 短暂的监控画面闪过，林逸并没有关闭监控，他打开倍速继续往后快进——半个小时后，几辆车带着狂吠的狗，紧追不舍。 这是下午6点的监控。 现在已经是隔天凌晨3点了。 楚奚打开手机，找到影澜之前联系过她的手机号，亮给林逸看：“能跟踪到这个手机号的手机吗？” “我试试看。”林逸看她表情严肃，扫了一眼号码也不多问，转身开始摆动电脑和设备。 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听到呼吸声和键盘的声音。 楚奚站在窗前，影澜的身份暂且不提，她在这个组织里到底处于什么的地位……从她经纪人把象征着组织身份的皇冠戴到她头上来看的话——她是组织里的人？ 可他们又要追杀她—— 楚奚垂眸，这个人，她一定要见一面。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25章 塔干州 翌日。 早上9点，林逸踉踉跄跄从地铺上爬起来——他被热醒了，天气太热了，小狐狸也怕热，睡觉的时候要离他很远。 少年捞过小狐狸，抱在怀里走出来的时候脑子还不太清醒，鼻子就先醒了……他闻到了一股面食的香气。 嗅着味道走到已经被临时征用成电脑桌的破桌子旁。 上面摆了3屉小笼包，还有一瓶牛奶，和几个鸡蛋。 楚奚留了字条：‘运动，醒了吃。’ 林逸摸摸小字条，把它折叠好收到装玫瑰的胸前口袋里，先回去洗漱好以后才回来吃东西。 小笼包全是新鲜猪肉包出来的，一口下去鲜嫩的肉馅混着喷香的肉汁在嘴里爆开。 林逸只在妈妈思念家乡的时候听到过这种食材……原来这就是小笼包，这也太好吃啦！ 3屉看起来很多，但成长期少年的胃更像是有着无底洞，等他风卷残云的跟小狐狸分吃完桌子上的东西后，才勉强打了个饱嗝。 小狐狸吃的并不多，这小东西从见到楚奚到现在，从来没长过个子，因为伙食好，反而毛发越来越旺盛了，养的油光水滑的，抱在怀里就像一个毛茸茸的红毛小狗。 林逸吃完，收拾好桌子和东西以后，他也没休息，直接打开电脑继续检索影澜的消息。 楚奚已经在外面运动2个多小时了——自从来到漂亮国就一直状况不断，虽然一直有在打架和活动身体，但高温的天气和行程的催赶下，她一直没有来得及好好练习耐力。 现在一有时间她就坐不住。 楚奚拿毛巾擦着汗走进林中小屋，楚墨和楚点点跟在她脚边伸着舌头喘气，空中的猎日盘旋几圈后停留在了木屋顶上。 早上的太阳还没有晒到小屋，但温度已经飙到了45c左右了…… 楚奚想了一下还是把云骥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现在天气虽然热，午时阳光出来后，甚至可以飙升到50多度，昼夜温差相差在10c左右——这个时间段里，越早适应这种天气，以后生存下来的空间就越大。 纯白色的小马驹正在空间里撒着蹄子乱跑，突然出现在外面——吓了一跳，刨着小蹄子两条前腿带动身体腾空立了起来……听到楚奚的声音以后才停止鸣叫，挨着楚奚站着不动了。 停留在房顶上的猎日看到云骥出现后滑行了下来，停到马背上立住不动了。 “哇——”听到动静，从电脑桌前起身跑到外面的林逸看到这一幕，惊得愣住了神，张大嘴巴愣了半晌说不出话。 楚墨带着楚点点到处嗅。 楚点点这只小雪豹已经长得很大只了，它看起来甚至比楚墨都大了一整圈，厚重的皮毛包裹住了它的全身，但它看起来对这种酷热的天气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至少现在是，它已经呲着牙绕着立成棍状的少年转着圈的嗅味道。 林逸不敢动，也不能动，他连声都不敢漏一声，张大圆滚滚的眼睛对着楚奚猛甩求救信号—— 被无视。 楚奚耸了耸肩：“没有人告诉你不能抢小孩子的玩具吗？” 立着等待救援的少年这下彻底石化了，连呼吸都越来越轻…… 楚奚欣赏够他的囧态，缓解了昨天自己不爽的情绪，这才打了响指叫回了小雪豹。 少年屏住呼吸，等那条漂亮优雅的黑色斑点和白色毛发相见的美丽生物离开后，才猛地开始大喘气—— “姐姐，你怎么这样！亏我还一大早去给你找影澜的消息……”林逸看它们进入林子里才敢开始说话。 “哦？”楚奚挑眉，“找到了？” “没有联系上她，她的手机被关机了......”听到问题的林逸声音低了下去，不过很快又上扬了起来，“但我找到了手机的讯号——她没有来桑纳州，而是中途改道去了塔干州。” 他歪着头想了一下：“塔干州离这里很近，虽然没有桑纳州乱，但里面的涉黑团伙也不算少……只不过那里相对而言还是可以做生意的，有一些商人会把生意开到塔干州，趁机从桑纳州购买武器。” 楚奚看了眼地图，勾起了嘴角。 塔干州距离切尔德石油厂非常近，甚至可以说切尔德石油厂就坐落在塔干州边缘地区。 刚剧烈运动完的三个小时并没有对楚奚造成什么体力困扰，她的耐力已经随着日常饮用井水而变得极其离谱的程度，探不到底的极限非常不唯物主义。 她笑了笑，示意林逸去收拾东西。 他们要出发了——目标是塔干州。 * 东西并不多，打包好后楚奚收回空间就可以。 这还是林逸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楚奚使用空间，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外面的这些东西就消失在原地。 他惊叹不已。 然后犹犹豫豫的问楚奚能不能帮他带点东西……那是他和母亲哥哥唯一的一张照片，被他们藏到了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在楚奚出去的时候他绕着小时候住过的小木屋转了很久，思念起母亲在他们幼时抚养他们的快乐时光，她虽然是个特警，但性格善良又温柔，经常带他们玩一些只有华夏国小孩子们才玩的游戏，还给他们唱各种各样的儿歌。那张照片是在他苦苦哀求下，母亲动摇了很久，才趁着傍晚的夜色带着他们偷偷去照了一张相，但好景不长……一直对妈妈很好，帮助母亲照顾他们的照相馆叔叔死了——死因蹊跷，这也是后来林逸到了午夜有了电脑以后才查到的信息。 哥哥在拉他逃命之前慌忙带了点吃的……他却悄悄把照片塞到了木屋外墙的缝隙里，那里背风，也溅不到雨水——林逸用匕首把旁边的腐木都撬开后，发现相片依旧好好待在里面。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把照片和玫瑰花放在了一起，贴在胸口的位置。 楚奚看他犹豫，也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伸出手要过来照片。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五官精致的华夏国女人左右各怀抱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男孩，一家三口紧紧挨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眯起了眼。 她的五官明朗，有着属于东方国家特有的大气和韵味，笑起来左脸颊上还有两颗可爱的小梨涡。 一左一右两个双胞胎少年，一个沉稳，一个活泼，贴着女人的胳膊，笑得灿烂。 楚奚看着照片轻声说道：“你们很像她。” “嗯！”少年带着哭腔回应，但眼泪并没有从他脸上落下。 他很快调整过来，跟着楚奚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第126章 池中之鱼 ‘嗡嗡——’来自国内的电话——邓副局长来电。 楚奚一行人把设备和东西全部收回了空间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带在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楚奚拿起来一看，是国内邓副局长来电，在此之前她曾经几次联系国内，都没有讯息，楚奚也曾怀疑过国内的状况。 她接了电话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开口。 双方沉默了数十秒，林逸虽然在状况外，但这小孩机灵，连带着几个小家伙都屏住了呼吸，一时间除了树林里的蝉鸣声，再无其他声响。 半晌，电话那头的人沉不住气，发出了声音：“请问....请问是楚小姐吗？” 不是邓副局长，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楚奚听到陌生声音皱了皱眉，但对方听起来比较着急，她没有挂断电话。 一旁看着楚奚的林逸也皱起了眉，他从身后背的背包里，掏出了楚奚给他的ipad，电子设备虽然会因为天气太热导致故障或者关机，但他们一直待在小屋内没有使用这些设备，刚出来没几步也一直走在稀疏的树丛阴影下。 他一只手也很快的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追踪电话信号来源。 “谢天谢地，总算打通您的电话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燥和沙哑，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干涸的嗓子继续说道：“情况紧急，邓局长把手机交给了我，命令我要尽快与您联系。” “你说。” “长话短说，国内现在情况不太好，不知道您是否着急回国？”男人仿佛在跑步赶路，努力维持声线和呼吸。 “直接说事。”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如果您不打算回国，请您帮忙寻找一个人……邓局应该给您发过她的联系方式......国内联系不上她，派去支援她的人也因为全球信号崩溃的原因失去了消息，我们只能怀抱希望联系了您，谢天谢地，您的电话居然还可以接通。”男人好像停了下来，旁边陆陆续续传来说话的声音。 楚奚看了一眼林逸递到眼前的信号来源地——京市，坐标号确实对得上。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口问道：“邓副局长呢？” “邓局被上面临时调派去辅助各个地区的安置工作，国内现在最高温度已经接近60c了！虽然这只是正午时分出现的最高温度，但据气象局监测……再过不久可能会频频出现60c的高温……需要尽快协助各地居民进入地下避难所，我们的人手不够用，很多人连轴转，已经没有时间休息了。”他喘了一口气，信号开始断断续续，“邓局临走之前把手机交给了我，他去行动的地方信号不好，也没有电量提供，嘱咐我一定要联系到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人……” “在此之前，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邓，邓博翰。” “父亲嘱咐我一定要跟您取得联系，并告知您——”邓博翰那边声音吵闹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请...不要....相信.....” 信号好像开始变差。 楚奚把声音放到最大。 “在....中......我们的人已经......请小心，唔你们——啪！”男人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电话被猛地挂断。 等楚奚再拨打过去的时候，对面的信号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她看着手机开口：“林逸，能破解华夏国的监控吗？这个坐标。” 林逸为难的皱眉：“做不到.....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可以试一下，但.....现在全球的信号都出现了问题，我怀疑是头顶上的卫星信号也遭到了高温破坏。”他点了几下ipad，然后把界面亮给楚奚看。 新闻上通报关于各个地方的讯号消息，连点击量也少的可怜……人们甚至已经没有机会去看到这些新闻了。 楚奚示意大家跟着走。 空间里的这几只小动物都被放了出来，从林子里出去得步行约2-3个小时，趁这个时间让它们多适应一下现在的天气——楚墨和楚点点按下不提，这两个小家伙可能跟游尨有着很大的关系……至少它们表现出来的生长基因和聪明劲就不是一般动物拥有的，而且楚墨.....在游尨出现的时候还可以自由地从空间里出来，游尨再次沉睡以后它就没有了这样的能力....... 但其他的小马驹和小狐狸，还有猎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几只小家伙在高温的天气下很快或多或少产生中暑和脱水的现象，好歹楚奚和林逸一直在关注它们的状况……挨个喂饱了水和藿香正气液，林子里的阴影越来越少了，枝叶和树木都被高温烘干了水分，落在地上，用手轻轻一抿就会变成碎片—— 楚奚喂了几个小家伙，一抬头才发现林逸也有了一些中暑的症状，少年本来身体就不算很好，又一直长期养在室内，到了午夜以后也持续性待在地下室不见阳光，冷白色的皮肤已经被高温蒸的通红。 但他依旧一声不吭，忍受着头晕和不适，跟着楚奚的脚步……他害怕被丢下。 楚奚食指微曲，对着小孩的额头来了一个响亮的暴扣——她力气大，这个栗子下去林逸被敲得头昏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一瓶药，接着楚奚从空间里拿了几瓶冰水丢给了他。 苦涩刺鼻的药水并不好喝，但林逸乖乖咽了下去，自己抱了两瓶冰水，又从包里拿出几根家里搜到的绳子，分别给每个小家伙绑了一瓶冰水降温。 他还想递给楚奚，楚奚拒绝后他们再次开始赶路。 她有一种别样的危机感……这个邓博翰如果是邓昌的儿子——那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或者说邓昌想让他转告自己什么？ 影澜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第一次听到楚奚要来桑纳州的时候也毫不意外，甚至直接问她需要不要人手的态度也很奇怪……最后是......国内安排了人来接影澜，这些人又是谁？ 这些人会是邓博翰所说的不要相信他们的主体吗？ ……不，不对，如果是这些人的话，他会直接说国内来人，不要相信他们.......所以，不要相信什么？ 邓博翰最后是遇到了袭击吗？ 该死！ 楚奚察觉自己，不，他们所有人——好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四面八方的恶意飘散在雾里，窥视的眼睛低声呢喃。 池中之鱼！ 第127章 血偿1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影澜。 这个女人出现在各个环节当中，现在又消失在视野内……她会是被那群人抓走了吗？ 楚奚一行人步行至林子边缘已经临近12点，这个时间赶路并不是明智之举，空气温度接近57c，地表温度却已经到达80c！更不用提人体温度了…… 路上被蒸腾出热气，放眼望去，路面上几十厘米高的地方在高温下扭曲出热蒸汽……这些热蒸汽眼看迈上去就会产生烫伤的底部，车是绝对不能拿出来开的，轮胎在这种温度下几乎会化掉！ 这样没办法赶路，林逸带着楚奚一行找到了一处石壁避风处——连风都是滚烫的。 楚奚带着林逸搭起了帐篷，帐篷并不算小，但容纳几个小家伙就有点捉襟见肘。 她刚准备把它们收到空间里——就被刨着蹄子拒绝了，脾气也是硬，硬是咬着牙要忍耐酷热。 楚奚无奈。 她先跟林逸把帐篷顶上搭上了隔热垫，又拿出空间里的蓄电池，插了几个电风扇在帐篷里，角落上摆上几桶冰.......温度很快降了下来。 楚墨带着楚点点和猎日消失在了帐篷附近，倒是小马驹安静的待在帐篷外，直到受不住才跑回帐篷里——凉快以后又接着跑了出去。 它来回几次，带着摊在林逸旁边的小狐狸也跟着它适应了起来。 动物的敏感程度比人类高太多。 它们在大自然的快速筛选下第一反应是选择适应……而人类因为进化和发展，导致变得脆弱的皮肤和身体是经受不住这么快变化的.....自然也消失的足够之快。 楚奚跟林逸很快解决了他们的午饭，现在的天气已经完全赶不了路了，太阳至少要5点才会逐渐下山，地表温度又需要多一个小时才能稍微降下去一些-——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想开车赶路的话，至少也要6点多以后出发。 他们最后决定先在帐篷里休息睡觉，晚上赶路。 塔干州距离这里大概五六个小时的车程，理想状态下午夜赶到塔干州，他们找到地方或者干脆在车里休息也完全可以。 但……高温除了使人们寸步难行以后，有一些黑暗深处的东西也逐渐冒出头来——楚奚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逸指给她看的塔干州一些还存在的监控画面，到处都是暴乱抢劫的人群，还有一些人的目标并不仅仅是‘物资’，他们连人也一起当成了物资—— “姐姐，我找到她了！”林逸转过另外一台电脑屏幕，他的脑门上全是汗，手指指向电脑上的匿名聊天室，把里面的聊天记录给楚奚看。 「三天后的那场拍卖会有大货！」匿名网友。 「楼上傻x，那个拍卖会不就是一些女人和枪吗有什么大货」匿名网友。 「楼上你才傻x，他们搞来了一个尤物」匿名网友。 「真的吗？快扒快扒，什么尤物？」匿名网友。 「一群傻x，随便说说的你也信」匿名网友。 「你他x有种就去，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能拿到邀请函吗？只知道吹牛」匿名网友。 「别吵别吵，先说说那个尤物是什么，你不会也不知道吧」匿名网友。 「乱说的吧」匿名网友。 「f*k，那个华夏明星，知道吧？」匿名网友。 「知道啊，那妞辣得很！」匿名网友。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是拍卖她吧！！！！！！！！」匿名网友。 「我做梦都想上她」匿名网友。 「如果是她的话那我一定要搞张邀请函」匿名网友。 「邀请函这么容易搞到？血偿什么时候这么low了」匿名网友。 「自己搞不到就以为别人也搞不到？low货是在说你自己吧」匿名网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会不会有幸睡到大明星」匿名网友。 「她的拍卖价一定很高。」匿名网友。 「天气这么热，希望她出场的时候不要穿衣服……哈哈哈……」匿名网友。 「我会带着我的小宝贝一起去的」匿名网友。 「她的肉吃起来一定很好吃……」匿名网友。 「真希望她也可以分开拍卖啊，我想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匿名网友。 「怎么可能，这女人的价格可比以前那些货高太多了，没钱还想买，吃shi去吧」匿名网友。 「你们买卖人口？这不是犯法的吗？」匿名网友。 「哟，哪里来的小羊羔？」匿名网友。 「小心肝儿，迷路了？别怕，让我来查查你的ip……我看到你了小宝贝，你真可爱，来这里居然还开着自己的摄像头。」匿名网友。 「哈哈哈哈哈他跑了……」匿名网友。 「哈，我查到地址了，我会给他一个惊喜。」匿名网友。 「哈哈！你这个疯子！」匿名网友。 「彼此，彼此，我看到进入他的电脑了。」匿名网友 「他拔掉电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吓得脸都白了！」匿名网友 「唔，我会在午夜给他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匿名网友 「.......一群傻x。」匿名网友。 「三天后见。」匿名网友。 「希望这次也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匿名网友。 ——管理员已关闭聊天室。 第128章 血偿2 屏幕黑了下来。 楚奚问道：“暗网？” “对。”林逸点头，“我监控了她的名字、身份、身高皮肤等特征，我的程序告诉我这里有关于她的消息，她作为一个华夏明星，特征足够明显，就是这样。血偿会在三天后举行一个拍卖会……应该说他们经常会举行拍卖会，只有会员或者拥有邀请函的人可以入场，哥哥和我以前也出现在过拍卖会名单里……不过在任务下达执行人之前，这条命令就被我们发现了……哥哥和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不着痕迹的删掉了这条命令。” “执行人？”楚奚抓到关键词。 “对，执行人……他们在接单以后会对执行人下达任务命令，下达方式不定，有的通过网络，有的通过线下命令，至少抓捕哥哥和我的命令是通过线上，才会被我们监控到。”他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塔干州的治安比桑纳州好——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奚摇头。 “因为塔干州的州长——就是血偿的人。”他冷笑了一声，“他们想让谁当州长，谁就能当州长，其他组织到了塔干州，是条龙就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血偿的人只认钱。”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拍卖，华夏国的许多国宝也会通过这场拍卖会流落出去……除此之外令他们足够自豪，也是让他们的拍卖会足够有名气的地方——他们拍卖，无论什么样的货或者人，以及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敢开口，你敢下单……他们感兴趣的话，血偿的人就会接单。” “你需要支付出一笔他们想要的报酬，足够的代价，他们会如你所愿拿到你想要的‘货品’。” “但——货物到了以后，之前的交易并不算数，他们不会跟下单的人交易，而是会把这些‘货’放进拍卖品里。” “即使你在之前已经大出血了一次，但那些支付的报酬只是前菜。” “想要东西？那就得拍卖。” “血偿的货物没有那么好得，他们可不管你要来这些东西或者人是去做什么。” “在这里，各地的富商和地下组织都想要来参加他们的拍卖会，邀请函甚至一度使得帮派之间发生过惨烈的武斗。” “姐姐。”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楚奚，“仅仅是收藏品、枪支、人或者说是什么违禁的东西，都不至于他们这么趋之若鹜。” 楚奚沉默：“那是什么？” 林逸笑了笑：“是权利，姐姐。他们不止一次拍卖过各个小国的最高统治位置——有一次，他们甚至拍卖过漂亮国总统的位置——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被他们当做拍卖品一样随意拍卖，这就是血偿。” “那最后呢？”楚奚问。 “拍卖到为止的那个傻子兴奋极了，他是纽州的富商，从祖辈富到现在，无数的产业和金钱富可敌国，他资助过太多产业和人，辐射蔓延出去的人脉和资源数不胜数，在商业的权利和地位一直很高——” “但他并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得到权利——想要做人上人。 “不，不只是人上人，他要，就要最好的。” “在知道拍卖会现场可以拍卖到‘权利’以后，他求爷爷告奶奶四处砸钱……才拿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拍卖会上，他押上全副身家、资源、人脉——甚至于自己的父母、妻儿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权利’入场券。” “他欣喜若狂，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当场就疯了。” “呵……哪有那么巧的事。” “血偿如愿以偿拿到了他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他们根本不怕他疯掉以后无法履行义务，就算他不行，还有他的父母和妻儿——任何人的生物组织都可以用来打开他们世界银行的钥匙，活的可以，死的他们也有办法。” “至于那个人，也被他们带到了漂亮国华丽的黑宫里——当了一天的总统。” “只不过是他自己以为的。” “据新闻报道称，新任总统备选人奥尔曼因突发恶疾，倒在了黑宫中，真是太遗憾了……” “但血偿自此就出了名。” “邀请函更是暗地里所有人趋之若鹜，等闲人进入不了那个地方。” “其实，除了拍卖以外，邀请函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拥有了邀请函以后，至少你，本次，不会作为‘货物’出现在拍卖现场……” “它不仅仅是邀请函。” “还算是一个保命符。” “毕竟，血偿接单，从来不会因为来者身份动摇——他们更喜欢难度高的。” “不过，好消息是——华夏国不在他们的接单范围内。” “东方的神秘国度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冒犯的地方，某种程度上来说，因为华夏国逐渐强大后，来自于这个地方的人——在血偿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斥和犯罪。” “他们讨厌不受控。” “踏入到这个国家以后的华夏人，幸运的过完一生，不幸被盯上的人……连善终都很难。他们放弃了国家的身份，某种程度上也送自己到了地狱之门。” “只能祈祷自己幸运，不会出现在名单之上。” “又好像是一场无止境的猎巫行动。” “姐姐，知道这些以后.....你还要去吗？” 林逸迟疑的看向楚奚。 血偿显露在外的只是冰山一角，他们没有所谓的人性可言，利益、金钱、资源、权利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渴望并推崇暴力……换言之，就算是世界末日到来，也不过是为他们奏响绝望哀嚎的乐章。 楚奚想了想，反问了林逸一个问题：“午夜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林逸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不清楚，查不到他们的往来信息……唔——”他神情一变，呆愣了十几秒，再次抬头就变了一副表情——活泼欢快的气氛消失不见，他现在看起来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姐姐好~”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抬起手跟楚奚打招呼，随即他拽着衣领扑棱领口，“真热啊。” “……”楚奚走到一旁坐下，丢给他一瓶冰水。 少年轻轻松松接住飞过来的冰水，打开喝了一口透彻心扉的冰水，哈了一口气后，才开口说话：“午夜——不，或者说是血偿，他们背后是同一拨人。”他神色变得慎重起来，“林逸不知道这些信息，是我偶然之下用他身体的时候查到的。” “——并不轻松，我跑得快，他们并没有反查到我的ip.......但还是被他们怀疑了。” “这也是为什么god作为一个首领被派去执行灭口任务的原因。” “他们以为god背叛了组织.....如果他们能叫做组织的话。” 楚奚心中一跳，她换了个坐姿，身体前倾：“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林渊摇头，“他们发现我的速度太快了，我甚至刚进去就差点被抓到.......他们有关系是我猜的，血偿的图腾.....跟午夜并不太一样，但依旧是几何图案、天平、眼睛、骷髅等元素组成——在差点被他们发现的第二天，god就接到了任务。” “也可能是巧合......但——同样的元素图腾出现在血偿、午夜、甚至还有影澜身边的经纪人身上。”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 “不是吗？”林渊说完就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帐篷里只听到外面的蝉鸣声和风声，墙脚放置的冰块已经融化，帐篷里逐渐再次变得闷热了起来。 楚奚起身走到墙脚更换新的冰块，就听到少年再次开口问道：“知道这些以后，你还要去吗？” 林渊问了同样的问题，他......或者说他们，都在等待楚奚的回答。 第129章 去。 “去。”悦耳清凉的女声并没有豪言壮语，她只是轻轻地说道，仿佛那是一个理所应当的回答。 即使——即使眼前的黑暗无比庞大，仿佛是一座巍峨的巨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即使他们手握重权，势力遍布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即使他们如同暗夜里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光明与希望。 但楚奚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与妥协，她眼里的火焰和燃烧从来没有过停歇。 昏暗的帐篷，为了隔绝外面的热气，帐篷里只靠着几盏小灯照明。 她回头，黑暗中她淡灰色的瞳孔如同有流光闪烁，黑曜石一般的龙形耳饰在她眼瞳流转间也闪烁着金光，两道微光如同呼吸一般闪烁，同频——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坚定地如同一把开刃的剑。 她轻声开口：“我早已入局，这场生死棋——既然已经开场，那就没有必要停下来。” 上辈子她死在这个组织的人手里……绝非偶然，她死之前进入房间之前看到的那些看不懂的符号和图腾也绝不是巧合......她不信鬼神之说。 但，既然杀她，为什么还要骗她到地方以后才动手—— 最终黑暗来临之前，她看到过对方眼里的狂热……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血时，他眼中的狂热足以令任何看到的人不寒而栗。 她的血有什么用？ 脖子上的玉坠很小，又因为一直跟大伯他们生活在一起，戴在脖子上太过明显.......她一直是用绳子绑在自己胸前的。 是因为自己的血才激活了玉坠使自己重活一次吗？ 还因此有了空间。 但……他，或者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玉坠和自己的联系呢？ 为什么在极端灾难来临之时，下场最凄惨和壮烈的反而是发展最快的华夏国？ 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岛国盗走的玉龙又在里面充当什么样的关系？ ——问题疑团太多太多，她找不到答案。 但她从未想过退缩，她也不能退缩。 无论是她，是游尨，是眼前的林逸，又或者是影澜——是华夏国，或者是这些小家伙们。 他们早已入局。 这些的人目标绝对不是影澜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她拭目以待。 外面传来响动，楚奚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林渊看着楚奚的背影，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好热……好热……身体里的火一把烧尽了他的理智和思考，他咧开嘴笑，神情里有着无法言喻的疯狂。 ‘弟弟，听说生日蛋糕需要许愿完后再吹蜡烛，人们会把一整块蛋糕切开来分享吃——’ ‘我们都没有吃过生日蛋糕，也没有过许愿的机会……我想，切开一块蛋糕，是不是也像切开人体一样令我们感到愉悦和快乐。’ ‘他第一次让你杀人的时候——你害怕，我帮你，你又总是哭个不停。’ ‘奶油切起来像是皮肤吗？面包胚切起来像是大动脉吗？’ ‘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好兴奋，我好像已经吃到了这块甜美的蛋糕......’林渊的手不受控制的颤动，他纯黑色的瞳孔在黑暗的衬托下更加漆黑，有种孩童般天真纯粹的罪恶。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形状优美的唇，无声问道：‘她是我们的家人，对吗？’ 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少年神情一滞，卡顿般低下了头，再抬首时面无表情：‘她是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们的。’ 接着林逸使劲摇了摇头，起身掀开帐篷出去了。 不远处。 黑狼和雪豹一前一后从林子里狂奔过来——头上盘旋的猎日也降落了下来，飞到小白马背上收拢翅膀不动了。 楚奚看着灰头土脸的狼崽和豹崽连连皱眉。 一黑一白两个小家伙浑身脏兮兮的……好像打了一架的样子。 楚墨跑过来绕着楚奚直哼唧，楚点点倒是还好，猫科动物速度快，跑的也快，除了看起来打了几个滚以外倒也没有别的伤——楚奚挨个检查了一下后发现，这小狼崽嘴里叫的委屈嗷嗷哼个不停，实际上连个皮都没破。 “打架了？”楚奚揪了揪狼耳朵。 “嗷呜——”楚墨闻言又大声哼了两声，旁边的小豹子也跟着叫。 “活该，让你们招猫逗狗的。”楚奚不客气的挨个头上敲了两下，给它们准备了四盆水——又倒了消暑的药，现在的天气太热了，她单单是站在外面阴凉处一会儿都要热的好像要着火。 等它们喝完以后，也差不多不再大喘气了，楚奚先是准备了一些肉给小家伙们吃，把状态看起来有点疲惫的小马驹收回了空间，其他几只带回了帐篷。 又带着林逸回到帐篷里吃了点东西。 他们准备先休息一会儿，等夜幕降临后再开始赶路。 “姐姐，我知道去哪里弄到邀请函……但是可能有点难。”林逸怀里蹲着小狐狸，手上拿着一个快有他脸大的梨……楚奚塞给他吃的，梨润肺，小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热的天吃梨稍微缓解一点。 “嗯，先休息。”楚奚已经躺在地铺上闭上了眼睛，小狼和小豹子硬挤了进来，好歹给她周边留了空隙没那么热。 帐篷角落的冰桶里已经换上了新的冰，散发着森森的冷气，几个风扇吱呀呀的摇——把冷气吹到帐篷的各个角落。 “哦……”林逸胃口大，刚刚的米饭和菜吃完了没一会儿就感觉肚子又空了出来，他吭哧吭哧啃着梨，梨汁充沛甜美，一口下去甜的润肺，他一边吃，一边还分给小狐狸。 俩人跟老鼠一样分完了脸大的梨。 躺下休息。 * 是夜。 楚奚睁开眼坐了起来，已经下午7点，温度只降低了2-3c，但好在外面已经没有太阳了。 她出了帐篷到路边掏出了一辆车，楚墨和楚点点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道路上依旧没有车辆的影子，世界好似一个巨大的蒸笼，脚踏在地上都能感觉到热气不断蒸腾……好在能勉强赶路，他们要尽快加紧行程，再晚下去可能连回国都很困难了。 楚奚对着远方的黑暗眯了眯眼，道路两边的路灯已经完全不亮，这个温度下线路损坏和路灯维修基本上也没有人维持——尤其是在漂亮国。 天空中盘旋的猎日转了几圈，没有发现目标，降落了下来。 林逸已经醒来了，他在帐篷里简单的收拾了床铺和东西，正站在门口等楚奚。 楚奚把帐篷一整个收回了空间，带着他开往塔干州。 第130章 那个倾家荡产疯了的傻x? 去往塔干州的路上，林逸坐在副驾驶上也没有休息，他手上一刻不停的摆弄电子设备，想办法搞到一张拍卖会现场的邀请函…… “有了！”林逸两眼放光，“姐姐，god也要参加这场拍卖会——我们可以抢他的邀请函！” 楚奚手上换挡，挑眉：“哦？你怎么知道？” 少年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在他的手机里插入了木马……本来只是为了预防他对我干什么嘛，没想到他也要参加拍卖会……我看看，他任务失败，知道影澜被那边人抢去了，他想试着能不能拍卖到影澜或者直接暗杀她来完成任务，啧啧啧……他居然还活着。” “不对。”林逸猛地察觉到不对，god任务失败，那些人不会允许他活着来到塔干州…… 林逸又十指如飞敲敲打打，看到了什么猛地一震，说道：“姐姐，有人在帮他……有个匿名号码给他透露了消息，但这个匿名号码做得很隐蔽——我查不到.....”他懊恼的咬唇。 楚奚扫了他一眼，丢给他一瓶牛奶：“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先查查他在哪里。” “哦......”小孩子情绪来得快转移的也快。 林逸把牛奶插上吸管叼进嘴里，又马上埋头去搜god的行踪了。 很快，林逸吸着已经喝光的牛奶盒子笑道：“找到啦——他也在去往塔干的路上，就在我们前面，我把他的行踪链接到车载屏幕上……”他抬起身在车载屏幕上戳戳点点，“好啦！姐姐看！” 楚奚看了一眼车载屏幕，地图上除了道路状态以后，多了一个红色的小圆点，正在一刻不停的向着塔干州方向驶去。 “离我们有多远？”楚奚踩了一脚油门。 “不远喔，我看看，应该有50公里？”小孩儿对距离没什么概念，又一直没出过远门，其实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除了戳戳找找搞设备以外，语气里还有点兴奋。 少年人总是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地球是因为自己才旋转不停、太阳是因为自己才普照大地，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他们自信满满，只要他们高兴，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然后直到慢慢长大，才发现，世界无论有没有你，太阳会照常升起，地球会依旧自转不停。 但就是这样的少年时代，生机勃勃，令人看着也觉得有趣。 楚奚笑了笑。 林逸把他们的车标记了蓝色小圆点……蓝色圆点越来越快，直冲红色圆点而去。 闲不住的林逸继续对着屏幕划划点点。 一旁开车的楚奚突然说道：“帮我查一下切尔德石油工厂。”她记得这个石油工厂就在附近不远处…… “嗯嗯。”林逸点头，他低头搞着东西，时不时抬头瞟楚奚一眼，又收视线。 一副有话想说但等你问的样子。 楚奚余光瞟到，她不动声色。 “……”少年憋了一口气，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姐姐……你有无人机吗？”他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 “哦？”楚奚觉得好笑。 “我还没见过无人机呢……只在网上学过操作和使用，就是一直摸不到真的。”林逸对各类型的电子装备都很眼馋。 “还对什么感兴趣？”楚奚想了想，她既然已经加入了特管局，要点装备总是可以的。 “无人机uav、无人车、智能机器人、航拍器、无人机蜂群……还有ar！”都好想摸一下呀......林逸想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眼里的渴望太明显了，两个眼珠子跟电灯泡一样闪来闪去。 楚奚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头，“好，想办法搞他一批，现在回神，先看看我要的东西。” “哦好好。”林逸低头继续摆弄，突然，他猛地一怔，“好巧。” “好巧？”楚奚重复。 “哦，就是这个切尔德石油工厂。”他举起手上的东西摇了摇，又接着说道：“姐姐，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那个奥尔曼吗？” 楚奚打着方向盘绕过了地上的一块破裂处，说道：“那个倾家荡产疯了的傻x？那家石油厂是他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林逸第一次听到楚奚骂人，好像被戳到了什么笑点一样抱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对，就是那个傻x，不过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血偿已经拿到了这里的经营权，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而且，这么热的天……一般的石油工厂这类高温的公司都会停止工作。但，这家石油工厂还在工作。” 林逸转过屏幕，信号并不好，屏幕里的监控画面时不时闪烁一下，但可以很清楚想看到，厂房里的工人日夜不停在开采加工石油。 楚奚眼眸一定，她猛地踩了刹车——模糊的画面上除了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旋转扫视的监控摄像头时不时会拍摄到远处的储油罐区。 画面并不真切。 但楚奚明明白白看到了撒旦的眼睛！就在储油罐上！ 她顿时汗毛直立。 林逸随着刹车猛地撞向前面，好在楚奚反应快，手轻轻一抓就把他抓回了副驾驶座上，避免了他头破血流的危险。 少年惊魂未定地问道：“姐姐，怎么了？” 楚奚没有说话，她暂停监控画面，指了指储油罐上的标记。 林逸定睛看像屏幕，他倒是没有楚奚反应大，但也不小，顿时吱哇乱叫，“血偿怎么连这个也刻到油罐上啊……他们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官方发现吗？不对啊，血偿接管这个石油厂也才不过一个月……”他喃喃自语道，又拿回设备不断敲击。 “找到了！”林逸指给楚奚看。 切尔德石油工厂高层更换也不过是大半个月之前，按照这样的时间线来看的话——根本来不及更换储油罐上的标志。 除非——在此之前，血偿，或者是他们背后的人已经涉入到切尔德石油工厂内部。 这样看来，奥尔曼未必像之前所讲的那么简单。 可能是利益牵扯，也可能是意见达不到统一。 商人总是抵不过这些组织的。 楚奚重新踩上油门。 无论如何，先去会一会god。 搞到拍卖会邀请函以后还来得及去石油工厂转一转。 她不管后面的人是谁，也不管这个组织有多么庞大——至少这些石油，是她的了。 第131章 沙漠区 他们一路向西北驶去，塔干州位于沙漠临近区。 越往西北开，地面上的沙土逐渐多了起来，植物尤其稀少——路边经常性会出现沙滩或者沙丘状的岩石，路堤高度也越来越低——过高的路堤会增加风沙流动的阻力，容易造成积沙，路堤边坡放缓，会减少风蚀的作用。 路边的挡风墙、沙障虽然被高温烘烤的格外燥热，但从建设和规模来看……这里的市政环境做得居然相当不错。 楚奚尽量降低驾驶速度，前面的小圆点也肉眼可见的减慢了速度——沙漠地区的道路设计会形成起伏状的路线，一般都是为了减少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注重环境的保护工作。 但这些环保意识和生态执行对于这个被彻彻底底浸入黑潭的州市来说……有一种滑稽的荒谬感。 道路上的车停了下来，门窗被紧紧关闭。 身边所有的动物都被楚奚收回了空间。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由于沙漠地区降水稀少， 蒸发量大，土壤贫瘠，植被又稀少——最重要的是水分匮乏。植物和水分在调节气温和保持湿度方面起着尤其重要的作用，它们能够吸收和释放热量，减少温度波动。 但是在沙漠地区，地表缺乏植被覆盖，也无法有效的储存和释放热量，就会直接性导致气温变化剧烈。 而且，沙漠地区大多位于低纬度地区，阳光照射时间长，辐射强度又大，白天阳光照耀在地面上，使得沙漠地区白天的气温一般情况下高可达到50c-60c的恐怖温度……虽然现在这种状况下，已经接近于处处都是沙漠了，并且温度还在逐渐攀升中。 最后就是沙漠的地表主要组成部分是沙子和岩石，这些东西具有良好的导热性能。 白天，沙子和岩石吸收大量太阳辐射并迅速升温，将热量传递给空气和周围物体——但到了晚上，它们就会迅速的散失热量，导致地表温度急剧下降。 他们傍晚开车出发，一般而言……沙漠的昼夜温差通常会在15c~30c之间。 但—— 楚奚停车摇下车窗，风裹着沙土瞬间从窗口缝隙里扑了进来，带着令人刺骨的寒冷。 现在的温度已经接近10c左右了。 他们已经在路上行走了一天一夜了，白天休息晚上行动。 越靠近西北区域，沙土就会卷起小型风暴拍打车辆和人类的心灵——在强风将地面大量沙尘吹起的时候，不仅仅会造成空气浑浊，还会严重影响能见度。 所以一度导致他们跟踪god的行进效率变得很缓慢，好在他在前面几十公里的位置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间距，双方其实并不算相隔太远。 楚奚找了一些小码的衣服给林逸穿，自己也穿上了冲锋衣，戴上了口罩和眼镜。 车辆仅仅停在这里一会儿，车轮侧面已经被积累了一小堆的风沙——在这种白天温度高达60c，晚上又降至10c的急速昼夜温差之下，她不能冒险把动物们放出来，人类在这种极端天气下即使可以使用工具或者衣服，也很容易生病，楚奚并不想冒险。 她绕着道路观察了一圈，他们来时路上的车辆行驶痕迹，仅仅在几分钟之内就被风吹散。车辆的轮胎磨损也比较严重，他们为了躲开中下午的高温时间，一直是白天休息晚上行动。 但今晚可能不太适合赶路——可能要起沙尘暴了。 远处的天色阴沉，黄褐色的沙尘如同潮水般汹涌奔来。 如果真的起沙尘暴的话，沙土会导致路面松软易陷，在这种情况下抹黑开车可能会导致错识路标而离开主线道，最重要的是——这里开始已经没有信号了，即使在林逸尽力链接和尝试切入卫星讯号，收效甚微。 车胎可以回头再换，现在重点是要找个地方安置一下，风越来越大，沙子拍在露在外面的脸部皮肤，像是针扎一样刺痛。 “咳咳……呸！呸呸呸！”林逸换好衣服推开车门下来，冻得抖了几下，张嘴刚要说话就被沙子糊了一嘴，他连忙背对着风狂吐沙子，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吐了半天吐干净了以后，他也不敢走了，躲在车身后避风，开口问楚奚：“姐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不走了，找个避风的地方等沙尘暴过去。”楚奚绕过去给他戴上了口罩和围巾，又把帽子和眼镜也给他戴上了。 沙尘暴带来的细小沙尘颗粒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它们甚至可以深入人体的呼吸系统，引发呼吸道疾病。而且沙土一旦进入眼睛，还会引发结膜炎等眼睛方面的问题。 这种能见度和负面影响更大的情况下，暂时只能休息了。 等林逸把自己的背包从车里拿出来后，楚奚把车收回了空间。 她带着林逸往道路左边的避风墙附近走去，那里的角落和背风的地方可以盖帐篷，空间足够大的情况下也可以把车辆摆放到前面，至少可以挡住不少风沙，避免帐篷被风直接吹走。 实际上，这条路上开车的人……并不少，至少比起楚奚开往桑纳州的时候见到的人和车多了太多，他们有的开小车，有的甚至还开着货车，来往行驶在这条道路上。 中途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楚奚和林逸即使坐在车内，即使晚上赶路，外面的能见度并不是很高——他们依旧会带着口罩和帽子。 林逸指给楚奚看了好几个视角的监控摄像头，就设立在不同路段的高处，足够隐蔽。 这些人非常警惕，对于这一点，林逸手舞足蹈表达过自己的观点：“害，他们肯定是去干坏事了啦，要说去到桑纳州还有可能是好人，只是想买枪防身——来这里的人可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啦！你看你看刚刚开车过去的那个人，车窗上还贴着防窥膜，一看就是干坏事来的，还有那个，那个坐在副驾的女人还给我抛媚眼！！！我还是个孩子呢……”嘀嘀咕咕个没完。 彼时，听到他激烈言辞的楚奚——边开车边微微挑眉。 这个二百五骂人的时候丝毫没有发觉他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他们走到避风处停了下来，楚奚装作从背后的背包里把帐篷拿了出来……自从看到路上车多起来以后，她收帐篷都是手动收完塞进背包里，再等回到车里以后才收回空间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避风墙附近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 至少，还有三队不同的人群坐落在这里附近。 第132章 我那么大个姐姐呢? 天地间一片混沌，黄沙漫天飞舞，能见度极低。 刚刚寻找到一处合适的避风处，楚奚就感到四面八方传来打量的视线。 她并不理会，带着林逸很快靠着墙脚把帐篷搭好了。 他们都穿着很厚，又带着帽子和口罩，楚奚的头发并不算长，也被她全部收拢到了帽子下面。 从外面看起来他们就像是哥哥带着弟弟来参加夏令营一样——身材孱弱瘦小。 楚奚并不算低，但在漂亮国平均身高也很高的情况下，她作为一个‘男’性特征的少年来说，确实称得上瘦小的程度。 距离不远处的漂亮国男人站在他们的照明设备前，虽然能见度不高，但依旧能看到对方做一些肮脏下流的动作，一群人哄然大笑——他们对沙尘暴天气并不怎么担忧。 从他们准备的设备和态度来看，熟客，应该不是第一次来。 楚奚心里有数，不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低头用石头把帐篷外面的地基压得更实。 但林逸很生气。 少年人对于恶意的视线和肮脏的心思一目了然，他跳起来就想骂人，临到嘴边又想起来不能给楚奚找麻烦，硬是话到了嘴边被他咽了回去，给自己噎得够呛，丧着一张脸就打算进帐篷。 楚奚看着好玩儿，她喊林逸先把沙尘排掉以后再进去。 林逸一边拍一边闷闷地问道：“姐姐，你都不生气吗？” 楚奚笑了笑：“你猜他们身上有没有邀请函。” 小孩儿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开口差点破了音：“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呀？” “不急。”楚奚在观察另外两队，距离这里的距离相对比较远，帐篷和车门都遮的很严实，在这片黑蒙蒙的暗夜中几乎消失于视线中，偶尔被风沙拍打帐篷或钢铁的声音给反馈给楚奚，让她可以判断对方的距离。 林逸又恢复了精神头，勤劳的跑来跑去搬石头。 楚奚喊住了他，让他进帐篷。 风越来越大了，即使站在避风处， 帐篷也在狂风下摇摇欲坠。 楚奚在帐篷里放置了一盏便携式照明灯，这款帐篷的遮光性和隐秘性很高，买的时候也算是高价购买的，并不怎么怕光线泄露出去——而且，在沙尘暴彻底席卷这里之前，至少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不安全因素就算要过来探探他们虚实，也会挑风沙停下来之后。 楚奚跟林逸吃了点东西，又洗漱了一下皮肤上的砂砾和尘土，合衣躺下休息了。 下午才刚睡过，林逸并不困。 他躺着转了个身，看着不远处闭眼平躺着休息的楚奚，发呆。 这里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帐篷外肆虐的风沙和无尽的轰鸣声。 外面的沙尘暴如同野兽一般咆哮，低沉又尖锐，帐篷在咆哮声中不断摇摆，持续不断地轰鸣声又有点像是大自然对渺小人类的无情嘲弄，铺天盖地的冲击声让人感觉到无力与渺小。 而帐篷内，他不安的心只要看到楚奚就会平复下来，紧张地情绪在她稳定的呼吸和视线中缓解。 他看了一会儿，又学着楚奚仰躺在睡袋上。 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又冷得要死。 林逸打了个寒颤，隆起楚奚给的厚厚的睡袋，塞到脖子下面，他用下巴蹭着楚奚躺倒之前丢给他的小狐狸，红色的小家伙毛茸茸的窝在他脖颈处，跟暖水宝一样，他闻着它毛发里有阳光的味道，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林逸再次睁眼，外面已经没有风沙拍打帐篷的声音了。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又猛地睁开。 没有风沙，帐篷里也没有呼吸声。 姐姐呢？！ 我那么大个刚刚还好端端躺在这里——我柔弱可怜可爱的姐姐呢？！！ 林逸‘秃噜’一下从睡袋里爬出来，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狐狸咕噜噜顺着他的力度滚了下去，他一手抓回小狐狸，一边慌忙穿鞋往外跑——刚掀起帐篷就差点撞到楚奚。 “嘘。”楚奚示意他噤声，抓着他后脖颈塞回了帐篷。 她身上有一股新鲜的……血气，侧脸还有几滴没有来得及拭去的血液。 林逸的眼泪唰就下来了，他哽咽地开口：“姐姐，你受伤了吗？我去杀了他们——” 楚奚手上夹着一张信封，无语，她蹲下身拍了拍小孩儿的头：“他们能伤到我吗？” “哦.....也是哦......”他脸上还挂着晶亮的泪珠就笑了起来，好奇地看了几眼她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呀？” “邀请函。”楚奚随手把信封丢到了简易小桌上，拿着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脸和手上的污渍。 “哦……邀请函啊……”林逸点头，然后猛地拔高了声音，“邀请函？！他们手上有邀请函？” 楚奚笑笑：“当然，这个时间点，冒着高温和昼夜温差驱车前往塔干州，除了参加拍卖会还能有什么目的？不过也是碰碰运气。” 她换了一张纸巾继续擦拭，刚刚时间紧迫，一时没来得及戴手套。 他们摸过来的时候楚奚就已经醒了，风暴几乎已经停止了。 那群人看楚奚两个人独身前往塔干州……马路旁又没有停车，判断两个人孤苦无依。 又看楚奚和林逸虽然遮住脸庞，但从气质和形态上来看绝对算得上‘好货’，就算长相差点也没关系——塔干州什么都能卖，还能顺带小赚一笔。 等这几个男人摸到帐篷的时候，迎接的就是速度极快的匕首和黑暗。 她接连解决这几个人，甚至都没发出一点声音，就稳稳扶住他们的尸体拖到了一边。 这几个人轻敌，带了枪，连保险都没上…… 楚奚顺着来者脚印摸回他们的帐篷，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下午一直盯着林逸看的那个女人。 女人看楚奚进来瑟瑟发抖，举手做投降状。 她看着楚奚手上的枪不敢发出声音，倒是很配合。 楚奚搬起他们的物资和枪械，他们果然是来倒卖的，车里还有不少火药和手榴弹这类的危险品——楚奚一边收一边感谢几位榜一大哥，她看似柔弱，搬起这几箱东西来连口气都没喘。 旁边的女人看着她蹲下抱起的动作，直发愣。 楚奚在地上留了一点食物以及车钥匙给女人。 眼瞧着楚奚要走了，她才唯唯诺诺出声：“他们身上或许有您需要的东西，谢谢您。”女人说完就背对着楚奚不再讲话。 楚奚出来绕到没人处把东西收回了空间，又折返回那几个人躺着的地方，细微的沙尘天里，仅仅不到10分钟的时间，他们身上已经浅浅盖了一层沙土。 她搜查了一番——在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内侧口袋里，发现了邀请函。 不过，那个女人怎么知道她想要这个？ 楚奚眯了眯眼。 第133章 生活在地球肌肤上的寄生虫 天刚蒙蒙亮。 但沙尘已经停滞，虽然能见度依旧不高，但勉强可以赶一段时间的路。 中午还需要躲避高温，现在出发的话，争取在晚上之前可以抵达塔干州。 楚奚带着林逸把东西和帐篷收好，林逸把小狐狸塞回自己的冲锋衣胸前，二人背着看似沉重的背包，甩到其他窥视的视线，步行离开了避风处。 沿着道路走了将近一公里以后停止休息，等他二人补充完水分观察无人后，才取出车继续前行。 现在的温度将近20c左右，但气温很快开始攀升……从两人收好帐篷，步行到现在的这一段距离来观察，温度已经接连上升了好几个点了。 楚奚带着林逸上车，启动了发动机。 她空间里收进去的车比较多，但还是尽量能省则省，这辆车的车胎虽然有轻微磨损——但开到目的地还是可以的。 而且，楚奚在考虑是先去塔干州还是先去光顾一下附近的切尔德石油工厂……沙漠由于地质构造复杂，又持续经历长时间的地质变迁和板块运动，这些地质活动会使地层发生褶皱、断裂等变形，这种断层会促使油气聚集的构造背景。在这种富含有机物质的沉积岩层中，特定的温度和压力条件经过长时间的生物化学和物理化学变化后会逐渐转化为石油和天然气。 沙漠地区的气候条件对石油形成和保护也有重要作用，尤其是气候干燥，降雨量少，导致地下水流动缓慢，为底层的石油保存提供了有利条件。 切尔德石油工厂对地质构造、沉积环境和勘探开发等技术一向处于领先地位——但这里距离塔干州太近了，早晚也会被血偿盯上。 信号太差，god的行驶路线已经消失在标记范围内，楚奚没有着急，他目的地是塔干州的拍卖会，要见他有的是机会。 影澜既然要作为‘拍卖品’，对于她的名气和拍卖会已经打出去的名气来看，在拍卖会到来之前……她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跟我说说血偿。”楚奚调出了切尔德石油工厂的行进路线，她准备改道先探探石油工厂，快得话晚上她就能摸进去，明天一早还来得及赶回塔干州。 “嗯......我知道的也不多啦，血偿他们是这几年内突然火起来的……之前都不知道他们呢！不过他们第一年就搞了个大动作。”林逸热得脱了外套，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声称要干一票大的——目标是暗杀当时的漂亮国总统。” “当时暗网上看到这则宣言都笑开了花，我查到他们还开了赌注，赌金好像得有几百万比特币……那可是比特币呀！”他撇了撇嘴，“赌池关闭以后的第三天，当任总统被按死在了黑宫门口，血偿一战成名。” “自此以后他们就开始办拍卖会咯。”林逸耸了耸肩，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不过这些都是我从暗网上扒下来的，真实性存疑，只能确定他们确实是突然跳出来的——而且扩张速度和组织忠诚度都非常高，我感觉他们给里面的人都洗脑了一样……”声音越来越低。 楚奚没有应声。 “那p先生呢？”沉默一会儿后，楚奚再次开口。 “我不太清楚他，他来的时候god从来不允许我从地下室出去……我从那群女人哪里听过，p先生喜欢带年龄小的漂亮孩子离开，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带走一次——god有私心，也不仅仅是为了我，他害怕我被人带走以后午夜就守不住现在的暗网地位了，毕竟，他们大部分交易都是通过线上接头。”林逸坐没坐相，瘫倒在副驾驶座，手里举着电子设备持续不断地尝试链接网络。 楚奚把自己的几部手机都丢给了他，让他试试看能不能恢复信号。 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楚奚照着之前她自己画的切尔德石油工厂地图开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以后在外面叫我哥哥。”她的头发有点长，这些事情办理完以后就打算回国了，国内的情况看起来并不算明朗……剪短一点能省掉很多麻烦，她并不怕麻烦，但麻烦总会带来意外。 “好哒。”林逸抱着一堆手机挨个插入连接线，突然抬头说道：“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我们以后要一直持续这样的生活了。” 他抬起的脸庞没有表情，瞳孔里有一丝迷茫。 即使楚奚什么也没说，但他依旧从现在反常的环境和动乱的社会环境中察觉到了什么。 漂亮国一直以来的社会环境都比较动荡，黑社会组织和一些歪门邪道的所谓信仰遍地猖狂……但还是不像这样——肆无忌惮。 他想了半天才用了这个词来形容现在。 楚奚单手开车，另外一只手伸过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她手劲大，弹过去的地方一瞬间变红了，给小孩弹的捂住脑门吱哇乱叫。 她笑了笑。 小家伙直觉还准，这个宏大的、令人心神震颤的世界，在钟声敲响时迈入迟暮——不，不应该是世界，地球依旧在宇宙中保持自转，灿烂绚丽的星河包裹住这颗千疮百孔早已不是蔚蓝色的星球。 她在长时间的蛰伏自愈中总会恢复生机。 但人类的命运已经走到尽头。 人们总是说，当你发现事情的真相其实就是‘不过如此而已’，在这个过程中见到的越多，越是意识到世界的浩瀚，越是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对自然充满敬畏。 ——实际上，很多时候并不是人类征服大自然，而是自然允许人类存在。 那我们又怎么不算是生活在地球肌肤上的寄生虫呢？ 第134章 老白，这女人怎么不接电话 晨光越来越亮，太阳逐渐冒出身形，温度也随之升高。 副驾驶坐着的林逸已经受不了的脱掉了外套和保暖衣服。他倒是乖，脱掉的衣服被他叠好以后放在后座上，身上只穿着短袖还扇着风……漂亮小巧的小狐狸被他嫌弃的送到了一边，不许它过来。 但小家伙个子不大心眼坏坏，跟着楚墨没学点好，看林逸嫌弃它一身毛茸茸会热——刚被端走，它就一溜烟爬回林逸身上，还直往他脖颈上钻。 狐狸围脖的威力肉眼可见，顷刻之间林逸就热得脑门冒汗。 林逸伸着胳膊使劲抓它下来，小狐狸嘴里叼着他头发，爪子勾住t恤，死活不下。 僵持。 一旁驾驶座的楚奚也已经脱下了厚重的冲锋衣，放回了空间。 楚奚把车开出主道，挑了个阴影地停下，她穿着短袖，啃着棒冰——围观一人一狐打架。 这小子才被好好养了几天，依旧没怎么长肉，抓着小狐狸的两条后腿不舍得用力，最后急的也上嘴咬它尾巴，包了一嘴毛。 挣扎中，林逸扫视到了旁边——舒舒服服啃着棒冰的楚奚。 “……” 一瞬间，他眼神里的幽怨都可以化为实质了。 楚奚看得热闹，等他们同时望了过来，就又掏出一根喵喵碎冰冰，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冷气从脸旁一闪而过，一人一狐同时松了嘴。 林逸接过棒冰，从中间掰开碎冰冰，各自一半，然后捧着塞进嘴里，车里并没有开空调，他们都在为了各自适应现在极端的天气做准备。 楚奚低头看地图，这里距离石油工厂只有不到20km的路程，但现在再开下去可能会被注意到。 她准备晚上再行动。 “对啦姐姐，这个手机可以用，我尝试了一下扩大讯号……不能上网，可以打电话，不过信号应该不好。”林逸叼着草莓味的棒冰吃得开心，把其中一台手机递给楚奚—— 楚奚把用来联系邓副局长的手机号插入了这个备用机，嗡嗡嗡嗡的未读短信接连不断挤到屏幕上。 她把所有手机都设置了静音，虽然一直放在空间里，但难保不会突然使用。 紧接着，在信号增加到2格的时候，手机就猛地震动了起来。 ‘嗡嗡嗡——’漂亮国的陌生号码。 楚奚没急着接听电话，看着电话自动挂断。 几秒之后，屏幕再次亮起，陌生号码再次打了过来—— * 漂亮国境内。 特管局武装部b队队长骆九，身高一米九，长相英俊。彪悍的身上穿着黑色背心，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肉都坚实有力、线条分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并不在意晌午炽热的阳光，紧致的胸肌在阳光下微微起伏，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地表上。 “嘶……老白，这女人不会出事了吧？电话好不容易打通又不接。”紧接着，这座巍峨的山峰吊儿郎当地蹲了下去，一个标准的可以写进教科书的……亚洲蹲。 ——形象全无。 白黎安一米八几的个子也算剽悍，但跟一身正气中掺杂着匪气、匪气中又带着漫不经心地吊儿郎当、吊儿郎当中又有着显微镜放大般的可靠——的队长相比，屡次甘拜下风。 他无语凝噎，忍了又忍。 一旁的阿狗看着他们可乐，白副队长自从进了队伍以后总跟队长掐架，针尖对麦芒，但还是队长这个老流氓技高一筹。 他嘿嘿直乐：“队长，人家不想接你电话，你让白——副——队打呗。”他拖长了声音，一句话说得七扭八歪。 白黎安莫名有一种‘面对烈阳不觉暖’的凄凉感，他不再矗立原地保持标兵形象，上去拿过——说是拿，看上去有点像抢，把手机抓到手里，再次拨通了上面交给他们的联系号码。 ‘嘟——嘟——叮。’电话接通了。 “！”白黎安表情一滞，猛地支棱起身躯。 一旁嘴里叼着香烟舍不得点火，就吸着烟嘴过干瘾的骆九看着他变了表情，也猛地站了起来，打了个手势——在场或蹲或站或隐蔽的兄弟们都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现场只余热风阵阵，吹过已经显示电话接通中的手机屏幕，给电话那一头带来微小的反馈讯息。 “咳。”看到骆九示意他讲话，白黎安咳了咳干涩的嗓子，刚准备开口说话。 “白少尉，好久不见。”仅从一声就听出了他的声音，轻快动听的女声慢悠悠响起，像是给酷热的天浇上寒冷的干冰，冰冰冷冷，悦耳极了。 白黎安被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少尉’两个字当场噎了一噎——这女人这么记仇，不过就是上次在咖啡馆见面时，他用军官证震慑过她……记到现在。 他无奈地开口：“不敢当，楚小姐，您叫我的名字就好……” 白黎安在骆九示意‘别几把寒暄了，说正题——’的威慑性目光下，挑了挑眉，享受了短短几秒骆队长跳脚的视线。 但骆队长从不坐以待毙，他给了白黎安一肘子，拿过了电话。 “楚小姐——您好，特管局武装部b队队长骆九，目前在漂亮国加利福州，请求与您汇合。”骆九薄唇微抿，严肃起来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信号并不是很好，他们得争取与楚奚会面。 楚奚看了一眼林逸递过来的屏幕，他在反查手机讯号来源——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手机隐秘性滴水不漏，即使是林逸也很难在这么快的时间找到对方，她直接开口问：“跟我汇合？” 骆九肯定：“是的，楚小姐，我们会安全护送您回国。” 不过，不仅是护送她一个。 他们这次来了几队人，b队的任务是带着这位楚小姐安全离开漂亮国——在此基础上协助其他组，完成他们的任务目标。 a、b、c队的目标都是找人，d-h组等其余队伍负责其他的任务目标，后几组具体任务目标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其中，骆九作为本次b队的负责人，因为之前担任过跟踪楚奚的任务，又带着白黎安这个‘老熟人’，一直在尝试先联系上他们的目标人物楚奚。 ——谢天谢地，她的手机终于打通了。再过一段时间全国都失去信号，他们有国家特殊设备可以互相联系……但楚小姐可没有啊！好在终于联系上了。 骆队长热泪盈眶，就差抱着手机潸然泪下了，他再次热忱开口：“您现在还安全吗？” “……”楚奚沉默了一下，这位骆队长语气热络的好像熟人一样——实际上也确实是熟人，只不过之前在国内是他们在后面跟踪楚奚的行踪，一直没有正面接触过。 楚奚没有马上告诉他们自己的位置，而是想了想开口：“影澜是谁？” 骆队长猛地一怵——她怎么会问起那位？ c组的任务目标。 第135章 华夏国安排的华人撤退航空母舰 楚奚并没有给骆队长反应的时间，她继续发问：“我指的不是那个当明星的影澜，她到底是谁？” 骆九沉默良久开口：“楚小姐已经是特管局的一员，那很多事情是理应告诉楚小姐的。只是，关于她的身份和信息——不能由我来告知。楚小姐执意要问，我也只能告诉楚小姐……她是值得信任和依赖的战友。” “哦。”楚奚没有纠缠，她早就有这方面的猜想，“邓副局长出事了？” 骆九首次感觉到跟白黎安感同身受，这女人真他妈邪门——出国这么久，怎么什么都知道。 感受到骆九的沉默，楚奚已经得到了答案，她再次开口放出一颗雷：“影澜在塔干州。” “！”骆九打了个手势，一旁的联络员摘掉了耳麦，拿着骆九递过来的设备，给本次行动指挥人发送信息。 塔干州？她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影澜知道那个地方的危险，她受伤以后，国内也第一时间跟她取得过联系，让对方等待救援——但是，她怎么会去塔干州？ 骆九皱眉问道：“楚小姐怎么知道？”等一下，这女人不会也在塔干州吧？靠！ 楚奚并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她想了想，坦言告知：“明天晚上，塔干州会举行一场拍卖会，她就在里面。”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她在拍卖品里面。” 骆九神色严肃，他疾步带着一行人回到车里，示意驾驶员开车，然后对着电话说道：“楚小姐，请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 后面的话被楚奚打断：“明天我会再联系你。” 啪——没等骆九有什么反应，楚奚就挂了电话。 加利福州是影澜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之前跟邓副局长的儿子邓博翰联系时，他也曾告知——国内已经派了一批人来漂亮国，从骆队长反应的信息看来，他们此次的任务目标并不简单……甚至可能，不仅仅是找到她或者影澜。 而且楚奚也管不了从加利福州到塔干州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要怎么赶过来——总有自己的办法吧。 可能。 大概。 她也爱莫能助呀。 不过讲这些，现在暂时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有影澜那里有她想知道的消息。 但如果影澜是国家的人，就未必会愿意告诉楚奚她想要知道的讯息—— 楚奚并不盲目天真。 这个女人知道不少事情，自己贸贸然救她出来，也未必会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问题不大——还有god这条线。 更何况……楚奚的优势在于，她不用遵循太多规则或程序束手束脚。 她知道末日已然开始，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行动目前来看还是需要遵守一些潜在规则......骆九他们应该不是光明正大入境的，至少从他们的表述来看。 时间已经接近早上8点，温度上升到了50多c，这几天最热的时候，地表温度一度飙升到80c——光脚踩在地上能达到烫伤的程度。 楚奚挂完电话想了一会，准备带着林逸找个地方搭帐篷休息，等晚上再行动。 少年带着小狐狸，窝在不远处沙漠阴凉地里小小两团，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突然比了个耶，大声呼喊楚奚：“姐姐！！！” 一边喊一边撒着脚丫跑了过来，身上穿着的白t恤随风鼓起，他稚嫩的脸上有一种畅快的雀跃，快乐的像自由自在的小鸟，脚边带起飞溅的沙子……林逸畅快的坏笑：“姐姐，我发现他们家还有制药工厂耶——” 楚奚无奈的笑笑，这小子薅羊毛的毛病不知道跟谁学来的，自从知道楚奚要光顾一下石油工厂……并且很有可能‘贼不走空’以后，他就积极地寻找和规划周围可以攒物资的路线......而且他胃口还很大，找到的目标不是大型制造厂就是大型超市或者储物区——其实说到储物区，楚奚对漂亮国海关跃跃欲试，不过因为时间紧迫，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俩人狂风过境般搜刮物资的毛病其实半斤八两…… 这边他们对着晚上的行动做着计划和安排。 另外一边。 骆九看着挂掉的手机大声“靠——”了一声，悻悻收起手机。 驾驶座的人猛踩油门，但并没有直接朝塔干州开去。 骆九打了个响指，跟开车的程云说道：“云er~开车时间来不及，去搞点装备。” 两分钟前，他收到指挥员的行动指挥—— b队目标——楚奚。 c队目标——影澜。 bc两队一起行动，行动指挥——骆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这里赶往塔干州就算不停歇地开车也需要2天1夜的路程，何况白日里气温上来后，就算他们使用国家新发明的、还在测试期间的、就被他们队长抢过来使用的防晒防燃涂料，也很难保证在明天晚上之前抵达目的地。 ahb01-新型防燃涂料，国研院最新研发出来的测试涂料，刚发布出来，前脚汇报，出门就被堵在门口的一干土匪抢去好几箱。 邓博翰-本次任务新任指挥官。 邓小指挥对此土匪行径全美诠释了什么叫装聋作哑，他硬是对着火冒三丈的国研院教授们玩起了不动如山——括弧123木头人。 气得那群老头儿指天指地，骂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字儿。 白头发小老头直着腰，手指头都戳到邓博翰脑门儿上了，愣是让他给镇住了。 骆九欢天喜地，一伙土匪揣着新型涂料ahb01就欢天喜地登上了华夏国安排的华人撤退航空母舰上。 即使现在大灾难开启时期，各国管理混乱。 但是为了确保能顺利登上陆地。 他们根据任务安排，分批次被放下航母，各自分散开秘密登陆—— 茫茫大海上，一艘艘小船在夜色中离开 他们没有害怕，也没有彷徨。 坚定地奔向任务目标。 第136章 一个也别想知道今晚光顾过这里的人是谁 是夜。 今晚的沙漠风平浪静，连微风都少有，温度相对比昨晚的沙尘暴天气也稳定许多。 楚奚已经把车停在了工厂附近的灌木丛中。 两人身穿紧身衣服，轻装下车——下车后楚奚收起了车，以免目标太大可能会被工厂内部人员发现。 她打了个响指，给自己和林逸身上要害部位贴上了一层无物质能量。 这段时间，她在休息的时间里一直不着痕迹的训练自己的无物质能量使用熟练度——像这样贴在他人身上保护要害部位，已经基本上可以维持2-3个小时的时间，距离她还没来得及测试，忙完这两天后再重点研究。 关于今晚的安排，林逸在外面的角落阴影里实时查看监控，楚奚摸进去行动。 得手后楚奚开车出来接林逸，最好连夜赶去塔干州——进不进去另议，她现在也不清楚要进塔干州需要准备什么，但至少要离工厂远一些。 楚奚扫了一眼好奇地在胸口心脏位置摸来摸去的林逸，她边戴手套边开口问他：“我们今晚的行动宗旨是什么？” 话音刚落，少年高涨的情绪明显蔫了一下。 他拖着声音开口道：“我们的目标是——不抛弃——不放弃……啊你干嘛打我！” 楚奚收回了敲他脑袋的手，丢给他一顶黑色磨砂头盔，并且在头盔外面也笼罩了一层无物质能量，黑色磨砂头盔在黑夜中并不反光也不明显，适合保护头部不被重击或者说枪击。 林逸乖乖戴上头盔以后再次开口：“我们今晚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搞事的，悄悄地发财，打枪的不要——我明白的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楚奚懒得理他，他们在工厂附近不到500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先找到合适的位置搭好了一个小型帐篷，减少光线泄露的问题后，用枯木稻草的灌木丛做了一些伪装，确保林逸所在位置尽量不会被发现。 掏出林逸所需要的电脑和装备后，楚奚还在空间里找了几把无人机……这里应该用不到，不过楚奚还是拿了出来以防万一，以这小子的聪明程度，涉及到电子设备相关的东西简直上手就会。 临走前，楚奚又掏出了一把枪，她问道：“会开枪吗？” “姐姐，我不是小白兔！”林逸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言下之意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都不懂。 楚奚耸了耸肩，又丢了一根腰带给林逸用来把枪绑到腰上。 接着她把耳机塞进耳朵，俩人测试了耳机和接收信号的效果，暂时没有问题。 林逸把自己从监控画面里推测的工厂内部各个区域坐落图交给了楚奚，这是林逸自己绘制出来的，他颇有当设计师的天赋——工厂建筑简略图画得清晰明了，除了房屋和场地以外，他甚至还特别标注出了工作人员活动频繁地区，基本只要看到觉得重要的地方他都尽量画了出来。 看楚奚扭头就走，小孩儿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姐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楚奚笑了笑，隔着黑色头盔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一会儿见。” “嗯！”带着黑色头盔圆滚滚的小脑袋狠狠地上下点头，然后蹲进了灌木丛中的帐篷里——他浑身上下都被包裹的很好，也没有因为锋利的枯草受伤。 跟养小孩儿似得……楚奚看着可乐，她固定好耳朵上和手腕上的装备，转身朝着工厂侧面墙跑去。 她速度很快，加速间放飞了猎日——展翼接近1米多左右的白隼迎风而起，迅速盘旋升空，安静地宛如一朵白色乌云。 石油工厂的侧墙并不高，几座高达上百米的建筑像是黑夜中的怪物一样暗伏在地面上，此起彼伏的钢铁巨兽铺了一地——楚奚轻松的越过侧墙，悄无声息落了地。 工厂里并没有开多少灯，机器工作的声音轰隆作响，鼻尖处弥漫着淡淡地油味，耳机里传来林逸的声音：“姐姐，可以听到吗？” 楚奚屈指叩了叩耳麦，示意沟通没问题。 林逸紧接着说道：“油罐储存区人不多，20分钟后是他们的交班时间，等那会儿工厂里就没有多少人了，而且傍晚他们已经装好了十几辆油罐车开去了塔干州方向。”他说完声音降低了一点，接近于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塔干这么小的地方，他们要这么多油干什么……” 楚奚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往油罐储存区摸去，工厂里并没有开很多盏灯，冷白色的灯光散落在空中，等照到地上的时候几乎已经被黑暗吸光——她行走间几乎没有降低速度，油味越来越重了。 她抽空看了一眼林逸发过来的监控画面，巨大的油罐在微弱的照明灯中泛着银光，每个储油罐有清晰的编号和容量信息另外会有一些消防设施和应急通道——楚奚就隐在应急通道拐角处，观察储油罐空地前前活动的工人。 抬眼望去，除了刚刚监控看到的灯光下的几座储油罐，其余的储油罐沿着地面边际线铺开，从光照的地方铺到黑暗处，无数的油罐坐落在工厂中央的空地上，仅且只有几个人在不断的安排巡查。 他们在塔干州几十公里的地方，并没有太多安保措施——又或者这里已经被搬空了？ 楚奚按耐不动，她在阴影处沿着大型储油罐边缘往里深入，细微的脚步声被器械轰鸣声遮盖。 很快，楚奚就到了化学品储存区，工厂门口落着锁，门上贴了很多警示图标——这里一般储存着各种易燃易爆、有毒有害的化学品，而且会有严格的防火防爆措施和泄露预警系统。 四下无人，楚奚对着耳麦低语：“化学工厂有监控吗？” 林逸几乎秒回：“有的，姐姐，门口的监控能看到你，不过我已经把监控画面切到昨天晚上了，他们看不到你的动作。”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边换岗也结束了，可以动手。” 楚奚没有回复，她把手摸到化学工厂大门上，几吨重的钢铁巨门在一声轻响中猛地消失不见！ 几米高的门口只余一个黑漆漆的门框，里面是蔓延出去的黑暗，墙上的紧急出口灯牌泛着绿光，打在黑暗的仓库中更添了几分阴森，站在门口的楚奚并没有进去，她把无物质能量搓成了一条鞭子，站在门口甩了甩透明的鞭子，神奇的事发生了——被无物质能量触碰到的危险品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消失在了空中。 如果用俯瞰视角的话，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庞，对方仅仅是看着眼前这片满满当当的储存物，只要扫视过的地方，连箱子带东西就会一起消失不见……这也是楚奚偶然发现的无物质能量使用方式，她在第一次大量收集货物的时候，只能靠手一个一个摸过去才能收进空间。 直到森林里养病的时候突发奇想，尝试使用无物质能量触碰——发现居然真的可以靠能量收集物品，很大程度上也加快了她的速度，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这些危险的化学物品，无论把自己包裹的多严实……也依然会有泄露的风险。 楚奚雁过拔毛，连不远处的消防设备和防火防爆设备也被她扫进了空间，里面连根毛都没有剩下。 临走前她甩着透明的鞭子狠狠抽上墙壁——物理意义上破坏了监控，并且回收了监控设备里面的sd卡。 另外一边林逸也马不停蹄地破坏云端监控。 这些人，一个也别想知道今晚光顾过这里的人是谁。 楚奚离开化学品储存区，又向着炼油装置区摸去…… 第137章 他们还想当世界教皇? 大灾难时代里。 像是石油炼油装置这种高精细的钢铁装备，在被灾难日破坏以后的废弃钢铁材料，对于忙着活命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上交给国家以换取一点粮食来填饱肚子的手段罢了。 没有什么高技术的机械和设备能从十余年的极端天气中存活。 但……这些东西放在楚奚这里就不一样了。 足够大的空间和位置，可以令她足够安全的保存这些炼油装置。 虽然她并不会使用这些机械，但切尔德工厂相对高端前沿的设备，即使是现在拿出去拍卖也依然有着足够高昂的价值，这也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某些时候，她可以用这些东西来交换自己想要的利益或信息，不亏。 抵达目的地以后的楚奚，先按照炼油装置的顺序，分别从蒸馏、轻质化、精制装置、调和装置、气体加工装置、化工产品装置等，这些机械一旦操作不当就有可能发生不小的连锁反应，她收的很小心。 直到林逸提醒她外面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楚奚才从沉迷状态收回了手——大部分精良的设备和仪器已经被她收进了空间，酷热导致工厂谨慎工作的状态下，却是更方便了今夜的来访者…… 辅助设施区不算很重要，相比之下，楚奚出门直奔储油罐区。 “姐姐，马上就要凌晨三点了，值班的那几个人在值班室里打牌，我把监控搞定了。”耳边传来微小的声音。 楚奚没有回复，她不再等待。 她也不管这些躺在地上、下半截被埋进土里的——钢板厚度足足有10毫米、玻璃钢厚度大于4毫米的卧式双层储罐里是否灌满了石油，顺着道路一路收了过去，这些大、中、小型埋地式储油罐如果灌满的话，可以容纳大概40-200吨的汽油和柴油。 煤油她也收，这些不可再生的、而且是加工好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空间里，恢复能力后的游尨第一时间先特地分割出来一大片的存放区域，逐渐被冰冷的机械和各种储油罐填满，他准备的地方足够大，但切尔德工厂不愧是漂亮国数一数二的石油厂，除了技术先进以外，规模也足够庞大——这些装置、储油罐，拿出去一点都可以充当小型的化工厂了。 楚奚并不贪多，等肉眼可见的内圈储油罐都被她收回空间以后，她就停了手，跟林逸打了暗号刚准备离开这里——就听到一直在头顶盘旋的猎隼发出了第一声警鸣，她靠着外围最近的储油罐蹲了下来，压低了呼吸的声音。 另外一端林逸也发出了警告：“姐姐！有两个人朝着你的方向过去了！” 楚奚不动声色，蹲在地上融入黑夜。 “妈的，这些人说要20车就得一天之内都拉过去？”黑夜中的男人中等身高，捧着大肚腩粗鲁地骂道：“老子都他妈干了多少天了？你说他们要这么多汽油干什么？真像外面说的他们要搞独立啦？” 另外一个那人瘦瘦高高，闻言开口：“嘘——你管他们拿去做什么？给我们发水和吃的都不错了，干完了这半个月还能带着对象和爸妈住到塔干州里，虽然是外圈，但那也不比以后在外面要饭强？” “现在哪他妈有要饭的？我看他们就是危言耸听……想骗我们倾家荡产挤破头进去！”男人砸吧一下干涸的嘴唇，“什么末日宣言，什么帝权会——他们还想当世界教皇？！我呸！” 帝权会？！楚奚心头咯噔一下！不会是她想的那个组织吧？ 她屏住呼吸继续听。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这里可有的是监控……”同伴劝阻。 “监控个屁，我看就是怕我们偷去卖！我看准时机求爷爷告奶奶搞到巡逻的位置，危险是危险了点……他们给的多啊，但你说这么大个工厂，来回也就这么些人，以前的人都去哪了？”他们实在是熬不住了，想抽根烟。 油厂里坚决不能吸烟，趁着交班时间还有一会儿，这两个人就想绕去工厂门口找个监控死角抽几根烟解解馋，实在是‘烟’瘾犯了。 漂亮国的香烟里都加了料。 瘦子犯病似的吸了吸鼻涕，“我说哥，你也别管他们想干嘛了，这半个月干完我就能带着我女朋友进去塔干州的销魂窟里休假一周了，销魂窟里想抽什么药没有？我还听老diao说所有费用全包呢，嘿嘿黑……” “傻小子，这你都信，他也就偏偏你这种不懂行情的傻小子——我可告诉你，那些东西少几把抽，等你下面那老二石更不起来你就知道厉害了，到时候看你女朋友不打死你……”男人嘲讽的笑着。 “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瘦子抠了抠裤裆，扫过储油罐区突然疑惑地开口，“哥，你看看那边，我怎么感觉少了几罐？”他举着手电筒扫了过来。 楚奚握紧了手里用无物质能量捏出来的锋利匕首，沙漠的夜晚能见度低，他照过来的光源瞬间被黑夜吮吸殆尽。 胖男人不以为意，哼着小歌骂道：“就你他妈眼睛利，一个小时前不是刚他妈查过，外面连个狗叫都没有，上百吨的油罐还能飞咯？我看你是馋叶子了吧……”男人不以为意，加快了步伐。 “哦哦，哥你等等我，你还没跟我说帝权会呢！” “你他妈小声点，等你再待段时间就知道了，哥哥我可是托了不少人……” 俩人嘀嘀咕咕离开了储油罐区。 立在原地的楚奚眉头紧皱。 帝权会…… 场合不对，楚奚顾不上深究，她抽身从另一侧离开，翻墙出了工厂。 不远处的林逸一刻不停地破坏着监控——这个工厂的监控有警示程序，现在凌晨3点，再过10分钟会有第二波人来交接，在此之前不毁灭掉监控的话……可能会引起警报，而且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他为了避免影响她的判断，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楚奚离开工厂后就直奔林逸所在的地方，少年被连帐篷带人掀起来的时候险些叫出了声，看到楚奚严肃的脸色后就把话咽了回去，二人安静又迅速的离开这片区域，回到主道看林逸坐上车后，楚奚才收回没有再次发出警示的猎日。 她趁着夜色行驶车辆——嘱咐林逸注意沿路标识上可能出现的监控，见一个毁掉一个。 凌晨5点时，路上看到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 马上就要到塔干州了。 楚奚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第138章 白黎安气冷抖 坐在副驾驶的林逸一直不敢出声，他乖乖抱着背包和设备，盯着两边的路况给楚奚报点。 不过人多起来后也没有机会破坏监控了。 楚奚和林逸都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宽大中性的衣服，如果从车外往里看的话，就像是哥哥带着弟弟春游迷路，一番探寻后——诡异的出现在这片荒漠中。 同行方向的车辆屡次扫过小车，贪婪的眼神露骨刺目，个别车辆开始试图恶意别车。 粗俗不堪的下流话被高昂粗噶的嗓门喊出，随即车里哄然大笑——林逸生气的想开窗骂回去，被楚奚拦住。 她并不言语，一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把窗户开了一道缝，黑漆漆的枪口从缝隙中伸了出去。 ‘嘭嘭——！’两枪。 ‘轰——嘭！嘭！’ 呼啸而过的子弹朝着对方的轮胎和油箱狂奔而去，轮胎爆胎的声音和油箱炸开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紧接着车辆失衡冲向隔壁的同班车一起冲出车道，翻滚到沙地上，紧随着越来越浓的汽油味道弥漫，惊恐和求救声也越来越响亮。 车逐渐停了下来，已经打开的轿车上，楚奚右手握着枪搭在车门上，左手握住方向盘。 她猛地用手枪锤了一把车门，在车门与枪械碰撞的响声中，对着还在滴滴答答汽油车辆竖了个中指， 随即她模仿刚刚那群人：“哈哈哈……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爱笑吗？f*k you！”随着她话音刚落，第三颗、第四颗至无数颗——子弹不停地落在了还在泄露的汽油上，高温和汽油蒸气经过子弹的催化不断升温。 然后。 “轰隆——嘭——嘭——”汽车爆炸的声音不断响起。 窥伺的眼光几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打量和谨慎。 楚奚吹了声口哨，哈哈大笑着摇起了车窗，车辆把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爆炸甩在了身后。 她笑着对林逸说道：“学会了吗？这才是硬道理。” 说完，她把因为接连开枪已经炸开了膛的手枪丢给林逸。 踩了脚油门。 一路朝着目的地行去。 * 骆九一行人已经搞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时间紧迫，装载人数限制又高——最终由骆九带着白黎安和几个队员坐上了直升飞机，其余人员开车前往塔干州，随时保持联系。 按骆九的意思就是——不带老白这个拖油瓶了，他跟着其他人还能负点副队长的责，整天跟在老子屁股后面打转做什么，他也别是馋老子吧？！ 他在分队的时候是这么想的……但一时没管住嘴巴，进行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泄露。 骆九：性别男，爱好女，尤其喜欢成熟姐姐类，耐击打（？）——主要是成熟姐姐有言语方面的攻击力，不然老哭鼻子他受不了。 除此之外。 骆队长对自己的帅气有种别样的迷之自信，这种特质尤其是体现在他怀疑男性同性上，格外有自己的敏感点，合理质疑每一个男人，致命宣言有：‘别看你爹，老子笔直’等大逆不道的讨打语录。 白黎安副队长当场跳脚，上蹿下跳要跟骆队长进行一场生死由天的1v1solo战——被阿狗一行人抱腰的抱腰，拖后腿的拖后腿，死活拦住了。 “队长——白副队都要拔枪给你一粒花生子儿了，您怎么还这副吊儿郎当的样？！”阿狗身负重任，艰难地辖制着暴走的白副队长。 “呵……让他来，老子一个手打他三个。”骆九站没站相，属实贴合吊儿郎当四个字，挑衅的嘴脸就差挖着鼻孔弹点小暗器了——有点恶心，但骆队长为了证明自己的‘笔直’不拘小节。 “我他妈——今天老子不跟你来场生死决定我就不姓白！”白黎安怒火直冲脑门，肾上激素飙升之下拖着几个人形障碍物居然又挪动了好几步。 “别别别别别白队长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骆队您还不知道吗？他在心里是爱重您，珍爱您，要不然也不会带着您一起去接楚小姐呀！你想想，您仔细想想！”白副队长左腿上环抱着的拖油瓶程云悍然开口，他不也整天被队长‘云er云er’地叫嘛，他也没嫌队长故意恶心人啊！ “呵……” 白黎安寡不敌众。 白黎安气冷抖。 他颤抖地开口：“他他妈哪里是爱重老子？！他是怕见了楚奚人家不认他的账！” 等骆队长抱着胸欣赏完这出世界名画朝圣者后——已经喷好ahb01防爆材料的直升飞机已经热好机器了。 骆九审查完飞机和涂料，开口：“集合！” 还在地上滚作一团打闹的战士们顷刻之间就恢复了严肃，眨眼间便根据飞机和车辆不同的行驶方式分好了队伍。 骆九点了点头，“本次任务目标是楚小姐和影澜女士安全回国，无论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她们。”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顷刻间响起，战士们站的笔直。 “好了，去吧，保持联系。”骆九示意车辆驾驶的队伍出发，随即转头看向剩余几人，“听到了吗？我们的目标是楚小姐，确保她的人身安全。 ” “是！” 阿狗拿眼睛瞟骆九，被他一巴掌拍的脑袋缩进脖颈。 “说。”骆九收回手嫌弃在战斗裤上抹了抹，这小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洗头了，油的很。 “好的队长！报告队长！我们保护楚小姐的话，那谁保护影澜女士啊？”阿狗挺直着背。 “那他妈用得着你关心，赶紧上去。”骆九抬腿就是一脚——踢了个空，挨踢常客阿狗同学已经捂着屁股戴着耳机蹿上了飞机，靠着最难受的位置坐下了。 一旁活动手臂的白黎安看着骆九，说道：“队长，你不会要自己去吧？那个地方的拍卖会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你带着我……” 话没说完就被骆九打断了，“用你废话，我要是去了回不来，你去了不就多送盘菜？少他妈操你的心，滚上去。” 白黎安接二连三被拔老虎胡须，但淫威之下只能喵喵叫，气得扭头就上了直升飞机。 骆九垂眸看着国内发来的消息，脸上并无表情。 几个队员都坐好以后，骆九上来关上了机舱门——漂亮精巧的直升飞机很快腾空，朝着塔干州飞去。 第139章 真正的地球预言 中午12点，太阳相比于昨天来说更为残酷。 温度几乎已经到了从鼻腔闻到空气就感觉炽热的程度。 在遮蔽物很少的沙漠里行走——不仅仅要抢占阴凉遮蔽位置，还需要警惕手里的水资源。 距离塔干州还有不到10公里的地方，就已经开始有流民打扮的人活动了。 现在天气正浓，衣不蔽体的人们躲在阴凉处，饥肠辘辘，主要是缺水。因为阳光太毒的原因，并不敢直接上来抢东西——但几乎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恶意，上下肆意打量着每一辆开过的车辆。 但已经爆胎的车辆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冒着被晒伤的危险也要冲过去抢过一点东西，仅仅是被抢走水或者食物不算什么大事，到了塔干州有的是机会可以补充——但如果被抢走的是邀请函，或者说这群人会故意撕毁邀请函，那能不能进去塔干州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这些人或赌或毒，押上一切筹码，再无可用价值——被扫出塔干州，这种极端天气下也无法离开。与其说是可怜，不如说是他们已经疯了，自己被永远困于这里，不如拉更多的人下水。 万一能抢到邀请函，还有机会跟别人换一些东西或者再次进入塔干州寻找生计。 不过，车辆手里有枪的还是大多数，亮出枪以后就没有人再敢往前冲了，这个时候能来到塔干州的人可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楚奚扫过林逸递过来的塔干州现状，这小子一刻不停的在监视暗网里的信息，她把车辆停在了挡风墙角落。 这里周围已经停满了为了躲避阳光的队伍，楚奚挑了个远处的空地停了下来，说是遮挡阳光，但……由于阴影位置已经几乎全部被占住，他们只不过是挑了个勉强遮住半边车的位置。 好在楚奚可以用无物质能量包裹住车身——再加上车窗上贴上隔绝紫外线的防窥膜，车内温度还是相对比较舒适的，至少不会像一个蒸笼。 二人并没有下车。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基本上都是为了参加塔干州的拍卖活动，能拿到邀请函的人要么有能力要么有势力，没有蠢人，这些人个个都做好了十全的准备，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楚奚跟林逸二人在车里解决了午饭问题，林逸把几个监控摄像头放置到车辆内部，监控范围四面八方都有照顾到，设定好有人或物靠近就会马上发出警报声后——二人倒头就睡。 夜晚持续性使用空间，紧接着又开了十来个小时的车，现在又使用了大量的无物质能量包裹车身——楚奚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她喝了一些空间里的井水来加速恢复能力，二人各自抱着两把枪睡了。 虽然设置了警报器，但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即使有楚奚的能力，车里的空气大约也有40c左右，况且为了睡着时不会窒息，车窗是一定要开一条缝的，楚奚又在车里放了几块冰桶，相对好受很多。 时间一眨就到了下午5点，太阳西移，温度也相应降低了一些，但不多。 傍晚沙漠里的温度比城市温度低，至少人们可以在外行走……楚奚在有人靠近车的时候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身体比神志清醒地更快，对方正绕车观察车辆的时候脑袋上就顶上了一把枪——他甚至都不知道拿枪指着他的人是什么时候下的车，察觉到枪再次逼近了一步，他举起了双手喊道：“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备用轮胎，我没有坏心思……” 信他个鬼，他手上还带着起子和匕首。 楚奚压低声音：“我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吗？”她轻轻打开了枪的保险锁栓。 ‘嘎达。’清脆的一声。 来人明显急了：“别别别，我知道一些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别开枪！” 楚奚笑了笑，她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哦？” 男人咽了口唾沫，干涸的嗓子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也是为了拍卖会来的吧？” 拿枪指着他的人没有回答，他无奈继续说道：“这次拍卖会除了会有货物拍卖，他们还会拍卖一条消息……据说那条消息可以获知人类文明未来的发展方向，或者说真正的地球预言——”后脑勺的枪稍微松了松，男人明白对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接着说道：“这条消息应该说并非是拍卖，小道消息他们会直接宣布——只要来访参加拍卖的人都可以获得，只不过，在此之前，要举行一个什么仪式.......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枪口拍了拍他的脑袋，他赶忙再次重申，“真的不知道了，我就只知道这些，所以这次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比以往要多得多。” 楚奚沉默了一瞬，问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这些？” 男人搓了搓手，汗流到眼睛里也不敢擦，“您的邀请函不是他们直接给您的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混这条路子上的人总有各种各样打探消息的方式……要不是我们现在的状况，我应该先给您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塔达尔——是这一片精通各种消息的商人，我的车爆胎了，这样下去没办法在晚上9点前到达塔干州，所以才过来看看能不能跟您做笔交易……看看您有没有备用轮胎。”塔达尔边说边尬笑了两声。 说得好听，来做笔交易——如果楚奚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话，现在怕是连车都被一起‘交易’走了。 车里已经醒来的林逸没有任何声音，他隔着车门举起手枪，枪口直直对准塔达尔。 塔达尔连连叫苦，他没想到之前在沙尘暴那里就看到的这俩人真是个硬茬子，这下栽了！ 第140章 当然是先跟我们的楚小姐碰头了 塔达尔冷汗直流，在将近50度的高温天里几乎要打个寒颤。 气氛沉默，后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短短十几秒时间里塔达尔想过反抗——但后面举着枪的手太稳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但凡他有任何轻举妄动，对方一定会开枪，毫不犹豫地开枪…… 他颤颤巍巍地再次开口：“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楚奚拿枪口敲打了一下他的头，说道：“说点我感兴趣的，听说这次拍卖有大货？” “对，对对。”塔达尔连连点头，“这次拍卖会还有那个有名的明星，听说这次为了她而来的人可不少呢！身价已经飙到天价！据我所知，还有些国家的王子专门为她来到这个拍卖会……这女人魅力真大……” “少说废话。” “哦好的好的，那女人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被带回去的时候已经不太好了，后面没有被处置而是拍卖......我们也很奇怪。” “你们？” “嘿嘿，您看，做我们这行的，既然是贩卖消息，那总得有自己的渠道和来源的嘛，这次要不是太突然了，我也不会因为准备不足被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嘛……” “继续说。” “哦说到那女人被带回去，其实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太清楚了，血偿内部的消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不过我们都猜他们留下这个女人，又放消息出去……多半是为了钓鱼吧……” “钓鱼？” “钓鱼！您想啊，她干了对不起血偿的事情，又被活捉了回去，按一般情况下要么会被咔嚓……”他做了个扣枪板的手势，“要么就是送去审问，怎么会想起来拍卖呢——不过看来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塔干州有你的点？” “那当然了，干咱们这行的，狡兔三窟，哪里没有落脚点？您有什么就吩咐，我塔达尔但凡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塔达尔拍着胸脯。 这人看起来是个二道贩子，但不知道是不是西方国家那股子情绪化教育……在楚奚眼里天生就带着二。 她手下一松，放开了塔达尔。 塔达尔获救，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准备撒腿就跑，特地选了一个跟他车胎一样的车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连命都差点丢了，他刚跑了没两步就被凉凉的声音再次叫住。 “车胎不要了？”楚奚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顿住，一脸讨好笑容的转过身。 塔达尔看起来二十岁出头，是个黄毛小子，怪不得沉不住气……也不知道这个情报组织怎么放心让这个二愣子出来办事的。 楚奚打开后备箱，打开的瞬间轮胎就出现在了后备箱内，她伸手抓住轮胎，因为刚刚在车里睡觉穿着吊带，此时稍微用力，胳膊上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起伏—— ‘乖乖，还好刚刚没反抗，这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塔达尔看得目瞪口呆，轮胎虽然不重，但也有20斤左右……她一只手轻轻松松随便就抓起了轮胎，他一米八的个子也算是有力气，不知怎的也抖了抖，接过滚过来的轮胎，连连道谢。 临走前塔达尔把自己在塔干州落脚的地方写给了楚奚，感激的不行，但脸皮很厚，甚至开口问询楚奚他们还有没有水喝——被拒绝，这才滚着轮胎走了。 这里的人惯会蹬鼻子上脸，见人下菜碟。 而且，塔达尔这个人看似二百五，实际上在楚奚拿枪指着他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慌乱——楚奚猜他的伙伴也在不远处。 她看对方离开后才回到了车上，林逸紧张地上下扫视楚奚，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驾驶座的门已经打开了，但他不敢吭声，怕发出声音导致楚奚分神，最后偷偷躲在车门旁举起枪。 楚奚笑得有点漫不经心，她丢给林逸一个橘子——橘子清新的香味弥漫在车里，紧张的气氛一瞬间缓和下来。 看着剥开橘子先递过来给自己吃的林逸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吃——楚奚的神色有点阴沉，她从凌晨到现在接收到了不少信息。 首先是那个胖男人的话：‘什么末日宣言，什么帝权会——他们还想当世界教皇？！’ 接着是塔达尔所讲的话：‘他们还会拍卖一条消息……据说那条消息可以获知人类文明未来的发展方向，或者说真正的地球预言——只要来访参加拍卖的人都可以获得，只不过，在此之前，要举行一个什么仪式……’ 世界末日他们是如何知道的……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如果他们知道了，那会发生什么？ 跟国内现在的状况有关系吗？他们派了骆九这些人来到这里接自己和影澜…… 中间又有什么他们知道的事情？ 人类文明未来的发展方向？地球预言——他们也真敢说！ 可是……如果帝权会是这么隐秘的组织，又怎么会从石油厂工人嘴里说出来？ 这一切问题都扑朔迷离。 四周迷雾顿起，看不到方向和答案。 楚奚启动了车辆，朝着塔干州驶去——这里距离塔干州只有十几公里，开车过去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楚奚一刻都不愿意再等了。 不过车里的两个人再次遮住了面部和头部，身上可以看到的皮肤都被包裹进黑袍里，在这个有点诡异的地方，尽量少暴露自己的个人信息。 楚奚抬头看了看天，天边呼啸而过几架直升飞机……这几天经常会看到直升飞机飞过沙漠，她有点儿羡慕，想得到。 找机会一定要搞几架来。 不过这架直升飞机有点怪……楚奚举着望远镜看了看，这架直升飞机上涂着乱七八糟的颜料，看起来像是掉进了染缸，很没有审美，开得倒是很稳——她收起望远镜，俩人升起了车窗，已经可以看到路边守着准备碰瓷和抢劫的人了，楚奚不仅没有降低车速，反而一脚踩上了油门。 堵在道路上的人看她没有停车的打算，车眨眼间就要撞上自己……赶忙腰部发力滚到一旁，再慢一秒就要被撞到！他们来不及庆幸，马上就开始准备碰瓷下一辆车。 另一边，直升飞机停在了塔干州不远处的空地上，骆九一脚踹开机门，把正在呕吐的阿狗拎了出来，“我说小狗儿，你早说你这会儿晕机，老子就挑个不会晕机的人来了——” 阿狗趴在地上好不容易停止反应，在沙地上直接滚到一旁，远离呕吐物：“队长，我不晕机！我是中暑！是中暑！！”他尤其愤怒。 是，直升飞机是喷了特殊涂料，防爆了，不会燃烧了……但机内该热还是热啊！还是在天上，天知道那蒸笼一样的几个小时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行，越想越恶心，他又来感觉了。 白黎安举着望远镜观察远方的难民，丢给阿狗一板解暑药，“吃了，晚上还有行动。” “是！”阿狗知道轻重，爬起来把药塞进嘴里，尽量呼吸外面的空气，缓和身体里的中暑反应。 “队长，那边人太多了，我们怎么过去。”白黎安查看完门口那些人的碰瓷手段，扭头看向骆九。 骆九举着手机屏幕对着他笑：“怎么过去？当然是先跟我们的楚小姐碰头了。” 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楚小姐。 第141章 带楚小姐和这位哼先生上飞机 “晚上好啊，楚小姐。”骆九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白黎安一下子站直了身型，偶像包袱这种东西仅在一瞬间。 阿狗和程云蹲在一旁对着队长的举止指指点点，程云把直升飞机藏到了隐蔽处，但其实也没有多隐蔽……至少塔干州的高楼大厦不少，附近沙漠的情况在他们眼里一览无余。 “骆队长，你们到了？”楚奚挑眉。 “楚小姐真是神通广大，这都知道？”骆九拖长了声音。 “……”楚奚有点想挂电话。 “咳——”白黎安在一旁咳嗽，提示队长收起这副流氓样儿。 骆九扭过身子不看他，继续说道：“言归正传，见一面？”他讲话轻松的像是网友面基。 楚奚侧身看了一眼林逸举过来的对方手机信号来源——就在附近几公里的地方，她冷笑，“好啊，见面。”五分钟以后见，她挂掉了电话，把手机丢给了林逸。 装什么逼——楚奚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悍马飞扬的轮胎带起飞沙，闪过两辆直行的车，然后直奔沙漠深处。 高热的油门被驾驶者粗暴对待，一路叫嚣着——冲向骆九一行人。 骆九对着挂掉的电话竖起两道剑眉，嘿这小丫头脾气还挺爆，一言不合就挂人电话！ “队长，不对劲，我们一路过来太顺利了……就算现在情况不一样，但他们的空防有点太松懈了......我们一路开过来都没有任何阻拦。”程云停好直升飞机后报告道。 “废话，当然不对劲，这群孙子一向白皮里冒黑水，哪他妈有好人。”骆九随口骂道。 他踌躇着是不是再给楚奚打个电话，见面，上哪见？！小丫头说挂电话就挂电话！ “队.......队长.......”阿狗摊在地上，虚着嗓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扒拉骆九的裤腿。 “有屁快放，老子再给她打过去？”骆九一心二用。 “不用了，她来了。”白黎安把望远镜举到骆九眼前。 漫无边际的沙漠中突然腾起了几道飞沙——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开着悍马的女孩把油门踩得轰响，一路连驰带飞的驶向他们—— “我草，这他妈也太酷了吧……”骆九喃喃道。 骆队长自封为逼王，这一瞬间有点甘拜下风的意思……但逼王清醒起来也很快，他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等待楚奚到来。 然后被楚奚的一个摆尾，劈头盖脸甩了一身沙子——白黎安在她踩油门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她眼里的不爽，上前拎着二狗躲开了，剩下骆九被铺天盖地的沙子宠爱，吭吭呛个不停。 楚奚开门下车，脸上的东西已经被拿掉了，虽然一直在路上，但她整个人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有一种别样的通透感。 几人不理被甩了一头沙子的队长，白黎安上前两步打招呼，试图寒暄：“楚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他话没说完，就被副驾驶下车冲过来的林逸拦住。 林逸对着白黎安一行人虎视眈眈，严防死守，不许他们靠近楚奚——他还是更喜欢那个酷酷的哥哥。 一旁的骆九看着白黎安吃瘪，幸灾乐祸，乐出了整齐的两排白牙，他也伸手试图跟楚奚握手…… 又被林逸拦住了——这个叔叔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林逸操碎了心。 看着好笑，骆九蹲了下来，他蹲下跟林逸差不多高…… 骆九：“哟，姐姐，您还带了个弟弟当见面礼？这多见外呐。”上面的情报里并没有这个小孩儿，看样子是来到这里以后的，但这小孩又是一副华夏国人的长相，说起华夏语也流利——得查查这小孩的身份。 楚奚对他的话还没做反应，少年就上去给了他一拐子。 骆九被打以后也没有生气，他掐着小孩儿的腰就给他抱了起来，林逸挣扎着想上嘴咬他，还被他逗来逗去…… 楚奚：“骆队长就别逗我弟弟玩了，他脾性大爱生气，要是不许我跟你们一起行动，我也只能听他的。” 骆九：“哦？真是你弟弟啊？”他还拿大手呼噜林逸的脑袋，顺毛被撸成了刺猬，气得林逸哇哇大叫，这会儿看起来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 楚奚：“……”这小子已经掏出枪来了，胆子还挺大。 “队长！”一旁的程云看不下去，本来想上前抱上少年，没想到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 骆九在他掏出枪的时候就看到了，但骆九这个人，笑得时候吊儿郎当，不笑的时候有一种漫不经心地戏谑感，他的手轻轻一晃，看不清动作，枪就已经到了他手里。 “m1911柯尔特，口径45，杀人利器，哟，好东西啊。”他一手制住林逸，另外一只手单手拿着枪上下翻飞，强行装逼最为致命。 林逸另一只手从腿边摸到楚奚留给他的匕首，上来就是一刀——被骆九躲开，缴了他的匕首，也顺势放开了他。 他下地以后迅速跑到楚奚身前，用自己隔开楚奚跟他们的距离。 这小孩眼睛有点凶，阿狗想，跟狼崽一样。 楚奚盯着骆九，骆队长左手枪右手刀，上下翻飞。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骆九停手，他转头对着白黎安说道：“白副队，带楚小姐和这位........”他转头向林逸。 “哼。”小孩还在气头上，哼唧了一声。 骆九从善如流：“和这位哼先生，上飞机。” 白黎安愣了愣，看着稳定如山的楚奚和命令自己的队长，一时感到头痛万分。 楚奚笑笑：“骆队长好大排场，刚来就要送我们走？” 骆九也笑道：“没办法，上头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们一定要把楚小姐安~全~带回国内——我们这些人死在这里没关系，但楚小姐不能。” 楚奚挑眉：“骆队长不救影澜了？” 骆九正色道：“这是我的事情，楚小姐还是乖乖跟着白副队长离开，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待的地方。”说话间低头看到了楚奚身前的那颗黑色脑袋，“哦，还有这位哼小先生。” 第142章 骆逼king有点大男子主义 ilwxs.com 阿狗擦了擦虚汗，他本来就中暑，现在更有点今夕不知是何年的恍惚感，场面太过僵持，阿狗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最终，他选择换了条裤腿——拉住了程云的裤管子，用气音问他：“老大是不是被沙子搞疯啦？” 说是气音，但他嗓门格外大，颇有关二公性转林黛玉的味道，转了，但没转多少——至少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听不到的。 骆九低头去看他，他低头看沙子。 气氛倒是缓和了下来。 楚奚歪了歪头，耳垂上的黑曜石闪耀着金光，衬得她素白的脸庞更加美丽，她的手从口袋里晃过，两指间夹了一张邀请函，“哦？那可能要辜负骆队长的美意了，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倒是骆队长，你确定可以带他们进去？” 天已经黑下来，眼看就要7点，拍卖会大概9点开始——他们现在就算是想抢，都很难抓到人，何况塔干州门外2公里的道路已经开始安排清场了。 骆队长本来打算送走这些人，他找个机会混进往来车辆里，又不是没有躺过车底盘——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有门票，省时省力，又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骆九顿时变了个脸色，他笑得热络：“看楚小姐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还分什么你们我们的~” 楚奚并不理他，她躲开骆九靠过来的身形，收回邀请函，“不瞒骆队长，影澜对我有恩，这个拍卖会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要是阻碍我——那我们可以就此分别。”恩情算不上，面子情是有的，何况这里的情报她是一定要得到的，楚奚继续说道：“我不在乎你们的任务，也不管上面是怎么安排你的——但我要做的事情没做完，我就不会离开。” 骆九想抢邀请函的打算被她看出来，他也不害臊，但楚奚盯着他说出来的话倒是令他愣了一愣。 他沉默良久：“可以，但他呢？”他指得是林逸，林逸个子矮，哪怕穿着黑袍，看着也是一个小孩的样子……里面危险重重，他在问她确定要带这个孩子进去吗？ 没等楚奚回答，林逸就抢在前面喊道：“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才不跟你们一起！”说着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对着骆九张牙舞爪。 楚奚按住林逸的脑袋，他立马不动了，抬头眨巴眨巴眼看着楚奚。 楚奚呼噜了一把他软乎乎的头发说道：“这孩子跟着我，我不会让他有事。倒是你们，就这么进去？”她指得是这群人的穿着和外表。 楚奚二人穿着黑色外袍，遮住头和脸，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具有威胁力……虽然被抢劫威胁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进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骆九他们就不同了，这些人即使穿着普通t恤和背心，精悍的体型和干练的气质摆在那里，看起来就不是混这一道的人，最重要的是——几个人全都是亚洲面孔。前面说过，这些组织因为华夏国的震慑，每每接拍卖品任务的时候都会刻意忽略华夏国境内的人物名单，导致亚洲面孔在血偿的底盘上依旧在不受欢迎的列表上，并且名列前茅——甚至到了敌视的程度。 他们不清楚这些，楚奚可是一清二楚，如果这群人就这样进去……跟扛着机关枪等坦克扫射有什么区别。 骆九哑口无言——呃，骆队长是个奇人，他从小在家庭大院儿的熏陶下就知道自己的梦想是当个兵，当个好兵，好不好这件事先按下不表。一伙打小混在一起的混小子们扎堆儿他就出不来品行端正的好蛋……大院里赵婶就是这么评价他们的，一群半大小伙丫看起来跟流氓一样，早晚逮到起挨一顿打！ 说得有点远，实际上，骆队长只有一个策略——抢。 万变不离其宗，‘抢’为上策。 但这话不能当着孩子面说，他低头看着斜眼瞟他的林逸，把话忍了下去。 楚奚大概猜出来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骆队长是什么德行了，她无语凝噎，一时不知道邓副局长这么严肃正经的人手下怎么带出来这个……嗯.....棒槌。 她拉着林逸，把小孩塞回副驾驶，给他递了一瓶水。然后绕到另外一侧抓了一个背包出来，里面装了几身黑袍、口罩和帽子……当然不是本来就有的，她借着视觉盲区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丢给骆九。 骆九长臂一伸，轻松勾住了黑色背包，他拉开拉链挑了挑眉。楚小姐真是奇人，竟然连这些都准备好了？ 一行人换好衣服上了车。 悍马加长型车里有6个座，刚好够6个人。 骆逼king有点大男子主义，打小奉行的是脏活累活男人做，有男人在的地方坚决不让女孩子烧火做饭……家风如此，导致骆队长不仅有点霸权主义，这点在入伍以后看到可以以一打十的女警官们后也没有丝毫动摇，他遇强则强，此时甚至试图上前霸占驾驶座。 被副驾驶的小孩呲着牙劝退——嗯.....要一起行动，最好还是不要搞太僵。 骆九悻悻收回手，憋屈地坐回后排。 一旁虚弱的阿狗抱着程云的肩膀直乐，程云热的一直捅他，又被抱紧紧——上梁不正下梁歪，俩二百五搭一块笑起来堪比此起彼伏的大鹅。 白黎安扭头看向窗外自闭，装作不认识这伙人。 楚奚面无表情，她但凡提前知道这群人没一个正经人，就不带他们一起行动了！本来打算人多一点好浑水摸鱼，出了什么事的话林逸也有人保护——现在好了，她血压都有点高。 除了要带这些人进去，她还得隐藏自己空间的问题…… 虽然骆九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还有点不着调，但这个人给楚奚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像现在，楚奚扫了一眼后视镜，骆九抱着胳膊，懒洋洋地斜倚在玻璃边，眸光随意垂落。 那身从头到脚的黑袍遮不住他彪悍强壮的身形，硬是把普普通通的黑袍穿出了型男的感觉。 车，很快就到了检查点。 第143章 第一道关卡 楚奚驾驶车加入排队队列，心里冷笑，这群人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设置检查点了，真有点自立为王的意思。 在此之前，一行人已经提前把枪械和武器藏在车里……说是藏在车里，其实是楚奚趁着转移的功夫收回了空间，门口检查的几人态度极其嚣张，看到女人和孩子甚至会拖下车来检查，被拖下车的人不敢声张，只要能进去，被摸两把也只能认栽。 他们荤素不忌，看到手里有邀请函的还知道收敛，但没有邀请函还试图进入塔干州——想不出点血那可不行，这些人除了手头口头上的便宜要占，东西也没少要。 楚奚视力好，看得明白，这些人不收钱，只要物资——无论是吃的还是水、衣服、 金子、宝石、又或者是从车里抽出来的汽油……统统都要，但就是不要纸币。 其中一个看守人握着枪，对着车里没有物资、也没有邀请函的男人头部狠狠砸了下去，枪托把男人头砸的头破血流。旁边人哈哈大笑，几人拳打脚踢，直到来人昏厥过去，才懒洋洋的把人踢到了一边，挥手示意下一辆——车里的人已经沉默了下来，他们从国内一路过来，遇到类似的事情并不少，一开始还有愤怒的情绪，后来连愤怒都来不及了。 楚奚扫过前面的队伍，她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 塔达尔。 看样子他在这里混得不错，到门口自顾自掏了一把东西塞给了其中一个看守人，对方摸索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满意的笑了笑——让开了路。 楚奚看得清楚，塔达尔给看守塞了几张票样一样的东西……有点像纸币，但绝对不是漂亮国通用纸币！ 楚奚眯了眯眼，有意思，他们在这里会用其他国家的货币吗？ 至少在她看来，这些票样的样式不像任何一个有名的国家发行的！ 看来得好好拜访一下这位情报贩子先生。 队伍很快排到楚奚，守门人a俯视扫过车内，车里一群黑袍人。 他把手伸进车窗内想拉下楚奚的帽子——锋利的匕首突兀出现，抵住他手臂大动脉的匕首好似并不怎么用力，却又仿佛随时可以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直奔心脏。 守门人a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这个黑衣人好快的速度，他甚至都没看到匕首是什么时候被掏出来的！ 副驾驶室外正敲着窗户玻璃的守门人b并没有察觉到a的异常，他大声吆喝着：“把窗户打开！检查！” 贴着防窥玻璃膜的窗户被缓缓打开，守门人b甚至来不及看到驾驶座旁边被挟持的a——就被懒懒坐在副驾驶座上玩着手枪的男人吸引住视线。 手枪在他修长的手里上下翻飞，几秒就被拆解成碎片——又用同样快的速度拼接回去。他的装扮很奇怪，高大健壮的男人一袭黑衣，黑色的防毒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可是这面具看起来更像是……防咬器。 脸部几乎都被面具遮盖，仅露出了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眸，男人黑红色的瞳孔静静盯着守门人b，毫无生命机制的视线轻轻落下。 然后把玩手枪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枪口逐渐对准了守门人b，男人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守门人b却知道，枪里是有子弹的，满匣的子弹，他当着自己的面装进去的！ ——守门人a和守门人b被分别钉在车辆左右，不敢动弹。 直到后排响起了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别为难我们的朋友。” 驾驶室或挟持、或威胁外面守门人的两个黑袍人才动了起来，分别收回视线或手。驾驶座的黑衣人举起手，食指和无名指间夹着邀请函——俩人大气不敢喘，命令里面开门，接着弓着身子恭送车辆。 临走前还狗腿的告知，这是第一道关卡，里面第二道关卡可能需要大人们上缴武器。 戴着止咬器的男人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脸，车辆进去了。 防窥车窗慢慢关上，楚奚开着车笑道：“没想到骆队长还有这种演戏天份。” 副驾驶的男人收回视线，眨了眨眼，很快熟悉了瞳孔上的不适感，骆大队长活了快30年此生第一次戴美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整整呆愣了好几分钟……才被楚奚戴上止咬器一样的防毒面具收回了神志。 他们在快排到队伍之前就重新安排了座位。 “所以为什么是我！”骆队长不耻下问。 阿狗人如其名，狗腿又谄媚地捧臭脚：“当然是因为队长您英俊神武、高大威猛、翩翩公子.....呃....才子佳人.....嗯.....” 阿狗名曰蔺卓，意为高超、杰出、卓越之望，但偏偏自小身体不好，家里老头儿掐着颤抖的指头算了又算，拍了大腿，不行，怕是要取个贱名好养活——阿狗从此便被钉在了汪汪队里。此人也是个奇人，入伍时开枪技能点满，指哪打哪……但偏偏是个自闭青年，怎么训都融入不了集体。上面惜才，不愿意放走这个神枪手，又实在不知道怎么用——这犊子跟队友不合，三天两头闹自闭，可他自己心态又稳得一批，专搞队友心态！可巧后面又拔尖了一个更搞领导和队友心态的骆九，领导们开会一拍即合，自此骆九就开始了漫长的带狗....不是，带孩子之路。他还真会带——阿狗没少被他折腾，现在活泼泼像条小狗样，就是没什么文化，至少—— 至少骆队长听到这段吹捧并没有高兴到哪里去，耳朵自动过滤了后排那个憋笑的小鬼，捂着额头嫌丢人。 程云接到阿狗暗示，勇争第二，正准备开口就被队长牙疼了回去……一时委屈万分，戳白副队长腰腹位置，试图明示。 白副队长也正捂着脸丢人，冷不丁被戳到腰，没憋住气，‘噗’的一声漏气了。 场面顿时丢人万分。 林逸嘎嘎大笑。 楚奚也弯了弯眼眸。 车里的欢快气氛建立在骆九的痛苦之上，不过，骆队长也没有捂多久。 第二道关卡，到了。 第144章 第二道关卡 第二道关卡的严密程度跟第一道关卡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车辆被禁止进入，任何武器或有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被禁止使用，暂时上缴。 一行人被引导着下了车，在此之前，楚奚对着众人或多或少化了点妆、戴了点假发，虽然骆九对她从后备箱里拎出来假发面具等这些东西投以诡异惊诧的视线，楚奚丝毫不为所动……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理所应当的像这个东西它天生就该长在后备箱里一样。 骆九对此强硬的态度表示臣服，他抗议也不太有效，楚奚拿着门票随时可以罢工——最终骆队长蜷着一米九的身躯，被委委屈屈戴上了美瞳和假发，抗议的嘴都还没张开就被拴上了一个止咬器。 ……是足够隐蔽没错，帅倒也是很帅没错啦。至少一旁的阿狗甚至表示想戴，但此人长相着实敦厚老实，戴上之后堪比买家秀，被林逸绕着圈笑了他三圈，一大一小就地掐起架来的时候，骆九反倒乐意上了。 连楚奚暗搓搓diss他小狗的事情都被抛之脑后。 所以说人不能太虚荣，攀比心太强也不行。 吃亏都吃得喜滋滋。 众人依旧外罩一层黑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暴露个人体征。 但楚奚还好说，林逸穿着黑袍腰间还挽了三圈，实打实的小孩样儿，几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最终只是被收缴了武器，过了几层金属探测仪，查过了拍卖会邀请函就被放了进去。 负责检查拍卖会邀请函的人员还特地告知众人：“拍卖会还有1个半小时就会开始，如果可以，请尽量提前半个小时入场——除此之外，本次拍卖会现场会为每一位来参加的贵客提供住宿。” 临告别前，他双手举天，微微弯曲躯体，露出了虔诚到诡异的笑容：“神佑众人。尊贵的客人，世界与您同在。” 话音刚落，楚奚耳朵上的耳钉闪了闪。 众人并没有与他多做纠缠，跟着前面的人流融入城市。 天已经黑下来了，整座城市被笼罩在黑暗中，但城市的街道灯火通明，街道两旁如同所有城市的集会一样摆满了商铺和各种笼子，飘飘摇摇的音乐笼罩在这些笼子和商铺前。 在这里，唯一不同的是——人也可以是物品。 骆九他们没有住下来的打算，自从进来以后就一直在观察四面环境以及逃跑路线，塔干州其实并不大，城市边缘被约有四五米高的铁丝网围死，骆九对着铁丝网上面的电线和尖刺眯了眯眼——这东西居然还他妈通电。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 从这里过去拍卖会现场大概需要30分钟，时间紧迫，最糟糕的是现在他们的武器都被没收了——至少表面看是这样。 所有人都像白斩鸡一样干净。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程云扫视一圈人群，靠近骆九低声问道。 骆九不言，他看着楚奚，开口问道：“楚小姐呢？” 楚奚整个人罩在黑袍里看不清神态，听到骆九的问题后黑袍下动了动，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址，“去这里，拿情报。” “得嘞。”骆九接过纸条，他打了个眼色，一旁的阿狗就笑嘻嘻地融入了人群。 林逸一直紧贴着楚奚。 这是姐姐出发前要求他必须做到的事情，否则就不带他进来了——他必须时刻跟紧楚奚，一旦发生任何问题就大声喊叫，或者捏爆手中的尖叫鸡。 塑料的尖叫鸡黄澄澄的，金属探测仪对这种东西并没有任何防备……林逸嫌弃的握在手里。 阿狗很快蹿了回来，示意大家跟上他，熟门熟路的拐进了小路。 塔达尔窝身的地方并不远，他也想参加拍卖会——情报贩子总要掌握这些一手的信息，何况这次拍卖会还有那个女人，他倒是想看看对方能卖上什么价！ 他哼着歌，珍惜的用水擦拭自己的宝贝鹦鹉，漂亮鲜艳的金刚鹦鹉约有人的手臂长，身上的羽毛呈现出绿、蓝、红、黄等彩色过渡，动作间羽毛闪闪发光，神气极了。 塔达尔爱怜的抚摸着鹦鹉，一旁的店员看他这么爱惜一只鸟，撇了撇嘴，碍于塔达尔的地位不敢说话，最终开口问道：“老板，这次是遇到了什么事吗？您回来的比预期晚很多。” “哼。”塔达尔冷哼一声，“这次遇到了一个小宝贝儿，又漂亮又辣，连打人都很迷人，要不是因为时机不对，我真想好好做个自我介绍……” “哦？现在开始也来得及~”轻佻磁性的男声突兀插话。 塔达尔手中的鹦鹉被惊吓起飞——扑棱着绚丽的羽毛，飞到店门处一个黑袍人举起的手臂上，停住了。 “哒哒！回来！”塔达尔见怪不怪，这里的人，但凡有了想知道的东西，就会多少有点本事，他见多了——塔达尔自顾自喊小鹦鹉回去，却不被理会。 哒哒亲昵地贴近托起它的胳膊上，嘴里咕咕哒哒小声乱叫。 塔达尔顿时有点生气，他环抱着胸开口，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这里的消息可不便宜！” 靠近他的黑袍人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的黑袍人们也没有说话，倒是不远处托起小鹦鹉观赏的黑袍人开了口，他这才看到黑袍人身旁还带着一个小孩儿。 “听说你这里上天入地、人文百科，只要开得起价，就没有拿不到的消息？”楚奚看着漂亮可爱的小鸟心情不错。 声音有点耳熟，但塔达尔并不做他想，他吃的就是这门饭，疑神疑鬼早他妈饿死了，他看看一直没提到正事的来访者，瞟了一眼店员——店员知趣的退下了。 “这下可以说了吧。”塔达尔退到店内的沙发上，点起一根烟，“别耽误时间，一会我还有事……哒哒，过来。”不理。 “午夜god，现在在哪里。”良久，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开了口。 塔达尔一愣，乐了。 他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眯着眼看着黑袍少年，哑着声音笑，“报酬呢？”烟灰从他指尖落下，“先说好，我不要钱，这里的人都不要钱，我只要点硬的……能流通的——想好了就说，你还有5分钟的时间。” “哦？”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很高，他开口的时候连带着空气都顿了顿，“塔达尔老板的时间这么珍贵？洗耳恭听。” 塔达尔欣赏了一下男人被遮在黑袍下流畅的身形，挑眉：“当然，这里所有人知道的消息我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我也知道。”他窝回沙发抽了最后一口烟，弹走烟屁股眯着眼睛继续：“就比如，我知道god现在在哪里……又比如说我知道——你们是谁。” 他抬起手臂，指向了靠在门旁，正在有一搭没一搭抚摸小鹦鹉羽毛的楚奚。 第145章 我要他—— “美丽的女士，我们又见面了。”塔达尔坐直身体微微颔首。 楚奚把鹦鹉递给身边的少年，两个小家伙互相对视。 她脱下黑袍帽子，但没有摘下口罩，黑曜石耳钉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过微光，衬得她眉眼如画。 接着她弯了弯眼眸，荡了一层笑意：“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话音刚落，狭小空间里的氛围又紧绷了起来。 楚奚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塔达尔，“撒谎称轮胎爆了靠近我的车，特意把地址留给我——不就为了现在，在这里，见到我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到了呢喃的程度。 一旁的骆九听得直皱眉，宽大有力的手掌不自觉地跳动几下，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塔达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知道！”他笑得肚子疼，揉了揉肚子才继续开口：“知道了你还敢来！” 楚奚摆手示意骆九不用动手，她俯身贴近塔达尔，洁白细长的手指探出黑袍，在昏暗的灯光下被罩上一层暖色的光圈，衬托的这只手漂亮又精致——细长的手指微微颤动，一道薄刃突兀地出现在她手上！ 塔达尔脸色一变，仰头欲躲——但已经来不及了，薄薄的刀刃冷冰暧昧地贴在他脖颈大动脉旁，闪烁着寒光。 他终于不笑了，“你居然连刀也能带进来？！” 要知道城门口的那道门虽然看着不显眼，可实际上……连根铁丝也别想带进来！虽然城里想搞到武器不是什么难事——但外来的武器想从正门带进来几乎完全不可能，何况他们才刚刚进来不到半个小时。 “别这么惊讶，塔达尔老板。”楚奚笑得可爱，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加无害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薄薄的刀片在她手上起舞，亮白色的寒光拉出锐利的光影，楚奚弹动刀片，眼神不怀好意的上下扫视了一遍塔尔达。 ——他顿时寒毛直立，塔达尔无奈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好吧，我说。god就在这里，您要小心一点……”西方人立体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打成阴阳两面，塔达尔勾了勾嘴角，“他盯着您呢。” “哦。”楚奚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话题一转：“想买影澜的人很多？” 楚奚刚刚敢当着骆九一行人问到god，一方面是骆九他们的目标是影澜，另外一方面既然影澜是他们的人……她在退圈宴会上遭到暗杀的事情就是god做的这件事，他们十有八九知道，且骆九一行人在刚刚听到god没什么反应，可以得出他们是一定知道god这个人，只不过——在林逸开口的时候，骆九扫了林逸一眼，他们这几个人知道god正常，这个小孩儿和楚奚又是怎么一开口就先提起god呢？ 塔达尔好像听到了什么有兴趣的话题，他笑了笑：“当然，她可是很贵的哦~据我所知，本次拍卖会起拍价是——一座油田，起。” 楚奚挑眉：“哦？塔达尔老板倒是知道很多。”连起拍价也知道。 塔达尔放松了一下躯体：“当然，做我们这行的，吃的就是这碗饭——这两个消息，您愿意给我多少报酬？”他伸出左手的前三根手指头上下搓了搓。 楚奚瞧着有趣，她把刀片丢给骆九，环抱着手臂问：“这话倒是该我来问……塔达尔老板想要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摸了摸鼻子，他眼神有一瞬间飘忽，定了定神才开口：“......刚刚这两个消息我可以白送给您，此外我还可以告诉您god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及影澜的意向买家是哪些人……我还可以附赠楚小姐一个关于‘他们’的消息，你对‘他们’应该非常感兴趣——但我想要的东西，我要是直接开口要，怕是您会生气。” 楚奚靠在柜台上：“你说说看。” “我要他——”塔达尔沉默几秒，伸出手指向了门口—— 楚奚跟着他的手指移动视线，看清他所指的人后瞳孔猛地紧缩！久违的愤怒情绪从她眸中燃烧，她从腰后摸出一把刀快走两步，抬起匕首——眼看就要捅进塔达尔的心脏！ 她下手没有征兆，干净利落——他居然敢要林逸。 门口正在跟小鹦鹉哒哒玩搭爪子游戏的林逸在被指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反应，但紧接着他刚要开口——就看到楚奚对塔达尔动手，连忙阻拦：“姐姐！不要……”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血液溅到楚奚的侧脸，衬得她那双愤怒的浅灰色瞳孔更加明亮摄人。 匕首并没有捅到底，楚奚面无表情的垂眸看了眼阻拦她的手，开口轻轻问道：“骆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呃——”骆九手上用力，胳膊上青筋直起——这女人看着娇弱，力气却大的惊人！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才勉强遏住她下压的力道！ “咳咳……”塔达尔咽下喉咙里咕噜噜的血意。 林逸已经从门边跑了过来，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拉了拉楚奚的袖子，察觉到她没有用力才低声开口：“姐姐，别生气，别生气，气到自己就不好了。” 他缓慢的把匕首从楚奚手里抽出，沾着血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林逸拉着她远离塔达尔，用身上的黑袍帮楚奚擦手上的血。 沉默良久，林逸在静默中开口：“你认识我？” 塔达尔胸口的伤口不大，有点深——但好在应该没伤到心脏，骆队长和阿狗帮他压住了伤口，勉强止住血，他看着林逸的动作笑了笑开口：“算了，不跟着我也行，说不定——咳……跟着她，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他也不看胸前的伤口，大字型摊在沙发上对着屋顶发愣，疼痛好像对他并没有任何意义，“你们问吧，想问什么都可以，趁我现在还能喘气。” 林逸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他再次开口便换了个问题：“你认识我母亲？” 塔达尔不置可否，耸了耸肩，“问点有用的吧……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第146章 这张嘴吧——格外的贱 楚奚已经在林逸机械性擦拭手上血液的动作中冷静下来。 刚刚一瞬间她联想到了曾经的亲人，一股几乎难以控制戾气冲击着她——林逸虽然算不上她亲人，但这段时间内他跟楚墨几只相处的很好，楚奚早把这群小家伙归到一团了，她甚至不敢想小狼崽如果被伤害或者被抢走的话，仅仅只是想到，楚奚的眸子阴冷下来。 但——再抬首时，楚奚已经恢复面部表情，她从林逸手里抽回双手，转身看向塔达尔：“你知道‘他们’的预言？” “嗯.....知道一些，但也不算太清楚，他们对内部的忠诚性和保密仪式都做得很好……我也只不过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一点风声也足够了。嘶……” 白黎安从店里搜罗到一箱标有‘奥尔曼’商标的医药箱，里面有很完善的医药和医疗用品，他正在帮塔达尔处理伤口，塔达尔贴身合体的白色衬衣被白黎安暴力撕开，正在进行很不轻手轻脚的清创行为。 塔达尔即使再有忍人所之不能忍的风度，也被白副队长粗鲁的动作搞得‘嘶’出了不雅声。 他额头上起了一个川字，顿住了话头，转头看向明显是故意行为的白副队长，对他说出了他们见面以后的第一句话：“警官，您能轻点吗？呃——” 这次换白黎安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压低声音低吼：“你说什么？！” 塔达尔这个人，有点本事。 从小时候在街头流浪一路爬到进入塔干州情报网，又靠着独家情报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全凭他一张利嘴，但这张嘴吧——又格外的贱。 这不，又被人按在了沙发上。 骆九摆了摆手，示意白黎安别那么紧张。他站直身子，一米九的身高使得房间变得更为逼仄。 黑暗中他跟楚奚快速对视一眼，然后笑了笑：“塔达尔老板消息够灵通，您还知道些什么？” “咳咳咳……你们华夏国人都这么暴力……”他揉了揉脖子嘟嘟囔囔，然后继续挺着一张硬嘴，“知道的不多，华夏国撤侨的航空母舰上下来这么多船你们真当没人知道啊？何况您还开着飞机来到这里，胆子倒是很大。” “不过你不醒目。”塔达尔抽出一根烟，怼白黎安，让他帮忙去柜台上拿打火机，继续说道：“这段时间用飞机过来的不止你们一架，呼——”他吹了口烟，“不过，停在外面的倒是只有你们。” “这样看来，也不止她被盯上。” “你们可能都被盯上了哦。”他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骆九示意白黎安继续帮他处理伤口，他长腿一伸，勾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被盯上了您不照样跟我们做生意？请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好好靠背椅他不坐，非要反过来坐，撑着下巴盯着眼前的人。 塔达尔丢掉了烟头，艰难坐起身，喝了一口水后，才看着楚奚回到刚刚的话题：“您也知道末日预言？” 一旁站的跟标兵一样的阿狗程云一行人闻言猛地一惊！ 楚奚笑了笑。 塔达尔继续说道：“事实上，从这条消息第一次传出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久到，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嗯，就跟他这么大似的——”他指了指林逸，哒哒已经飞回到了他的肩膀上，安静地贴着他的侧脸，他抚摸着鹦鹉鲜艳柔顺的羽毛继续说道：“这则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当做玩笑，没有人真的相信，只有……只有那个女人——她冒险入了局，也很快死在了他们手里。” 他耸了耸肩：“很抱歉，我也想珍爱小朋友——为了小朋友的身心健康，所以撒一些善意谎言之类的……无能保护。”塔达尔拖长了声音，对着不知道是楚奚还是林逸的方向，“她是为了得到真相才死的，我不知道她在见到上帝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但等我赶到的时候，连她的尸首都来不及抢回。”他终于露出了恨意，但刻骨的恨意转瞬即逝。 “我试图找过你，但那时我的能力还小，试图安葬另一个孩子的时候被他们盯上了……我只能继续等待时机。”他对着林逸，脸在笑，眼睛却好像在哭一样，“你母亲救过我的命，我却只能做这些小事……” 不大的店里再次沉默了下来。 “后来，我得到了god任务失败的消息，也收到了午夜被不明人士炸毁的消息……我试图找过你，但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你所有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直到沙尘暴那天，我看到你们。” “……” 塔达尔说完这些便没有了力气，他准备就地晕一下，临晕之前猛然想起了什么事，弹了起来——说是弹......他现在的力气跟抽动也没什么两样，挣扎着竖起来说了最后一句话：“拍卖会带上我！” 准备闭眼……但没完全闭，补了一句：“还有哒哒！” 这次是真晕了。 楚奚：“……” 骆九：“……” 林逸：“……他没事吧？” 白黎安靠过去拍了拍林逸的小脑袋安慰他：“没事，我检查过他的伤，没伤到要害，按理应该缝几针……但他的医药箱里有医用胶水，附着在伤口上，可以很快帮助愈合。”他说完就对上了林逸迷茫的双眼，愣了一下解释道：“就是取代缝针的作用，这种医用胶粘在皮肤表面可以快速止血，相当于一个......一个胶带的作用，粘住分割开的皮肤，贴紧皮肤自己就会慢慢愈合，过程也不会痛苦——” 说完，他若有所思，为什么会在医药箱里配备医用胶水？ 要知道，这种东西——可不会出现在日常所用的医药箱里。 第147章 他从来没见过阿狗这种款式的皮皮警 白黎安拿着医药箱反复查看的举动引起了楚奚的注意。 她扫一眼上面的标识，对林逸招手。 太眼熟了，林逸踮起脚歪着脑袋看标识——并不是说象征‘奥尔曼’的商标，奥尔曼这个二百五当时被血偿收割走的产业和资产数不胜数，根本算不过来问题在于，林逸依稀记得自己这两天在哪里见过这个标识！他皱着小脸陷入沉思。 “队长，带不带他？”程云站在门口放哨，阿狗低声询问骆九。 骆九并未说话，他举起手打了一个手势，随即悄无声息地起身，接近店里的一道小门旁，门内传来微小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白黎安见状，放大声音跟一旁的阿狗说话：“这里的天也太热了……” 阿狗：“啊？啊……热，热啊！我热得皮都展开了.......” 林逸：“……”林逸把视线从医药箱上挪到阿狗脸上，他打小在西方长大，只见过母亲一位特警，严肃、一丝不苟，但面对哥哥和自己的时候，又是一位强大温柔的母亲……他从来没见过阿狗这种款式的皮皮警，一时惊奇万分。 瞧得阿狗卡了壳。 骆九摸到门边，他的食指和中指缝隙里夹着楚奚给他的刀片，另外一手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轻响——门开了。 门后纤细的影子被灯光拉长，映照在向下的楼梯上，门后的人察觉到氛围不对，扭头就要跑！ 骆九仗着腿长的优势迈上去就给了对方一脚，把来人踹得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头磕到墙脚，晕过去了！ “啊，对了，我还有个店员……”塔达尔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小晕了一会回了神，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睁开了眼，就看到骆队长单手提溜着一个人状长型物体从店内小门里出来，他也卡了壳：“……对，就是他。” 塔达尔：“......他还活着吗？” 骆九从善如流，不问自取地从柜台里搜罗出一根麻绳，绕着店员给他绑了个漂亮的绳结，才有兴致回话：“当然，我们华夏人不轻易杀生。”他打了个响指，“来，老白，给小可怜包扎一下。” 白黎安被临时提拔成了队内医生，他心怀大义，告诉自己‘打不过，忍一时风平浪静。’——睁开眼又是一条任劳任怨的好汉，怼着医药箱去给店员包头。 阿狗帮塔达尔换上一身衣服，店员被绑在店内，关上了门——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拍卖会使得塔干州异常热闹，街道上到处都是穿着迥异的西方人。 一来近期白日天气炎热，大家只能傍晚出行，夜晚活动。二来今天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据说本次拍卖会有与以往不同的‘礼物’要送给来参加拍卖的每一位‘客人’。 为此，塔干州州长联合血偿组织下达指令，双方共同维护在此期间的州内安全事务——说是这么说，翻译过来就是：变天了，老子摊牌不装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 城内每隔几十米就有人站岗和放哨，这些人腰间几乎都鼓鼓囊囊带着武器，街角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正在发生多少悲惨案件。 法律和文明的崩盘几乎已近在咫尺。 塔达尔的店闹中取静，拐过弯人流就多了起来，他带着身穿黑袍的众人穿过小巷，抄近路赶去拍卖会现场。 大量的失血使他发生晕眩现象，他扶着阿狗的臂膀喘着粗气，哒哒被安静地笼进衣袍内。 阿狗：“你还行吗？” 塔达尔摆摆手：“没事，撑得住。” 楚奚冷眼瞥过拍卖会门口的人流，他们的邀请函只是普通邀请函，得从大门进去，光是安检就要经过五道程序。 相比之下，vip邀请函的安检流程相对简单，只需要进行三道程序。但，审查力度同样不小……塔干州位处沙漠，连空气都干的要命，到了这种时候——安检的时候却连自带水也不允许通过，谨慎到了奇怪的地步。 塔达尔对此表示，他们需要注意的可能是最后一道关卡，最后的关卡会有人进行贴身检查——如果被查出来携带武器或者具有杀伤力的物品，可能就会在被全程监视下‘请’出塔干州。 骆九皱眉，他们有自己的方式可以通过安检，但这种检查力度下也只能带一些小东西……他看向楚奚，这女人不知道藏了多少。 楚奚对骆队长投过来的视线视而不理，她把林逸偷偷调试好的偷听设备原样收回空间，准备找机会就塞到角落里去。 林逸把东西递给楚奚，然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贴近她悄声说道：“姐姐，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医药商标——我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了。” 骆九正在与塔达尔沟通邀请函的事情。 楚奚扫了一眼他们，放低了声音：“奥尔曼？” 林逸点头：“嗯嗯，这个商标的医药厂距离这里不算远——”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像只偷油吃的小狐狸。 楚奚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他们确定完进去以后的行动安排，一行人互相确认没有差池以后融入检查队伍。 能参加血偿拍卖会的人几乎要么本来就是混道里的，要么是平日暗里见鬼露不了面的，这些人即使在酷热的天气里也包裹严实——连层皮都不愿意外露。 因此，楚奚他们穿着从头罩到脚的黑袍在人群中也不算突兀。 也不用担心血偿的人工安检时是否需要脱掉外袍——他们对自己的检查力度很是自信。 至少在血偿举行过大大小小的拍卖会里…… 只有第一次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 之后，从未出过差错。 很快，队伍排到他们。 为表诚意，塔达尔先行一步，与骆九一起进入安检。 在他身后看不到的地方，楚奚一直在关注他——这个人对血偿实在熟悉，他连血偿第一次举办拍卖会发生了什么小插曲都知道……楚奚实在没道理不怀疑他。 一会儿得盯紧他。 第148章 他冰冷的手似情人般暧昧 他们来得比较晚，安检的时候距离拍卖会开始已经只剩下不到20分钟了。 血偿安检比较严格。 但说到底只是一帮自发组织的社会团伙，在一些相关的规定上即使再过严格，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放水——在收到塔达尔塞过来的纸状物品时，第五关检查人员甚至没有让他们拿下黑袍帽子，就挥挥手示意众人过去了。 这里因为涉及到要贴身检查，房间里看似没有任何监控，但实际是否有隐藏监控谁也不知道。 骆九他们进行检查的时候，楚奚就抬头雷达式检查头顶墙壁和四面墙——确定只有两个隐藏监控摄像头，她把手藏在黑袍里，手微微一动——无物质能量顺着她的心意如一阵疾风打歪了藏在桌面装饰里、正对着他们的监控，找到监控死角位置后，趁他们不注意，又用无物质能量把粘着双面胶的监听设备粘到了桌子下面。 检查人员粗糙检查后甩手让他们通过，最后甚至告诉他们可以在哪里喝到无料的纯净水。 到底是性质不一样的组织团伙，拍卖会现场为了提高成交价格，会从空气、场内氛围、服务人员穿着等……吃到嘴里的、看在眼里的、外在感受到的、内在渴求的——统统会被他们利用上。 你喝的水里有料、你闻的空气中有料、身材姣好的男女服务员穿着暴露……你看在眼里有料、就连你坐下的位置、台上的灯光和主持人的话术……无一不是在跳动你的神经，激起你的渴望，然后催化你的欲望。 ——坐收渔翁之利。 服务生带他们来到大厅位置，说是大厅，阶梯式的座位以舞台为中心360°辐射而上，有点像是演唱会现场。每一段座位之间，面对舞台那一面没有遮挡，但每隔7-9个前后两排位置后面就布上了一层帷幕，挂在圆形的柱状结构上，拉上背后的帷幕——头顶和背后就会被遮挡住，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有私人性质的小密封空间。 贴心的主办人好似想方设法地为你排忧解难。 一般情况而言，拍卖会现场的拍卖都会由拍卖家指定拍卖人员来现场拍卖，而自己进行场外操控——大部分也不会来到现场。但血偿的拍卖会可不一样，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现在极端天气原因，信号问题比较严重，稍有误差延迟就会错过自己想要竞争的‘藏品’；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血偿本次所散布出去那条关于‘人类文明未来发展方向的地球预言’，他们会在这个拍卖会现场公布这条消息。 最后，也是现实的一点，血偿的拍卖会报酬是要当场付清的。 如果是在货币交易时代，他们派人来付都无所谓，有银行，有汇款，有各种手续……但现在不一样，血偿索要的报酬方式已经改变，他们不再接受任何数字货币和纸币，除此之外，你要能拿得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东西的核量和定价——对不住了，那也得按照血偿的规矩来。 当然，这些跟楚奚他们没什么关系。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穷……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他们本次主要的任务就是——确定谁拍到影澜，跟踪中标人，跟他友好的‘打个招呼’。 林逸进来以后顾不得别的，他先抬头跟楚奚说悄悄话：“哥......哥哥，你不要乱吃东西，也不要喝他们递给你的水，知不知道？”他一张嘴就老了十来岁，叮咛的话张嘴就来，“还有哦，你不要跟这群坏人讲话，他们穿成这样就是想给你灌迷魂汤的，这样的人我可见多了！”他环抱着胸气鼓鼓。 这是他们进来之前提前说好的，在这里要称楚奚为哥哥。 少年说话间，还瞪了好几眼端着酒水过来的服务人员…… 楚奚顺着他的眼神飘过。 这些人年龄都不算很大，穿着冰凉，且无论男女都有着姣好的面容和身材，笑容却仿佛经过统一培训一样，张开嘴巴笑起来的弧度和角度几乎都一致，远远看上去竟有非人一般的骇人感。 几人拒绝酒水，没有对漂亮精致的递酒人投去关注的目光，服务人员见状也不做纠缠，把拍卖号码与拍卖器的使用说明公事公办给众人演示一遍后，鞠躬告退。 并为他们贴心的拉上背面黑色红底的幕帘。 阿狗正欲说话，就看到了骆九手伸在座位下面打出来的手势——他们的暗号：有监控。 骆九止住阿狗，扭头准备提醒楚奚，就看到楚奚也一直在盯着他的手——她敏感地惊人。 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眼神，楚奚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虽然幕帘遮挡住他们头顶和背后的空间，但前方因为要正对舞台看清拍卖会现场——监控依旧可以拍到众人的形态。况且幕帘只能互相遮挡周围的视线，却掩不住说话的声音。 距离拍卖会还有5分钟，偌大的拍卖会场短暂的安静下来。 ———————— 女人穿着一袭红色的吊带礼裙，镂空的礼裙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曲线。脖颈上被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她的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黑色的卷发在灯光下仿佛发着微光，仅仅是一个侧影也漂亮地惊人，但女人的眼上蒙着黑色的布，双手被捆绑在身后，躺在金色的笼子里。 ‘这里是哪里？’她挣扎着试图醒来，但未完全好的枪伤和长时间滴水未进状态使她全身无力，不，她应该还被打了针剂——连呼吸都很脆弱，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能转动双眼，但也只能看到黑暗。 她只能从黑色的布后察觉似乎有光的存在。 影澜吃力地试图挪动身体，但徒劳无功。 “呵，别费劲了。”漫不经心的脚步声从一旁走来，优雅低沉的男声响起，“亲爱的宝贝，准备好迎接你的新主人了吗？” 精致的笼子被设计成鸟笼的模样，圈进了这只来自东方的红色小鸟。他把手伸进金色的笼子，抬起影澜的下巴拉近，对她试图抵抗的努力视而不见，他冰冷的手似情人般暧昧，捻了捻影澜的下巴，勾了勾唇：“可怜的小鸟，我们并不在乎你传递的那些消息，也欣赏你无能的反抗，但你不该试图脱离我们。” 他看着影澜加大了挣扎的力度，眼里的愉悦更胜，“没关系，在送你上祭祀台之前，你还有点用。” “我的鸟儿，再用你漂亮的身体，帮我们换取更多的筹码吧。”他隔着笼子，吻上自己的手背。 在他离开后，影澜猛地开始呕吐，但她太久没有进食，胃里没有丝毫东西，只能痛苦的干呕——生理性泪水被眼睛上的黑布吸收，晕开一片湿湿的悲痛。 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试图死去的渴望也被牢牢监控。 金色鸟笼旁，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 四面八方，全是人。 他们穿着黑袍，静静地矗立的黑暗中。 第149章 拍卖会开始 影澜吃力地挪动身体，但药物使得她的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她只能清醒地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国内有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不知道他们会拿自己怎么样，不知道那位楚小姐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知道，他们如果在下面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生气。 影澜...... 不，是林晴岚。 林晴岚生于华夏国，家里的长辈们挑来挑去始终挑不到满意的名字，最后还是妈妈敲定了林晴岚这三个字作为她的名字。晴岚——晴朗天空下云雾缭绕的美景，寓意是希望她性格开朗、心胸宽广，能够在复杂的环境中保持清晰的视野和坚定的信念。 林晴岚一生下来开始就是全家的掌上明珠，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生孩子的时间也比较晚，她一出生，家里的老人就激动坏了，她也争气，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也就皱巴了那么一会儿，再抱回家里时已经是一个眼睛圆圆见谁都先笑的乖宝宝了，没有人看到她的时候会不开心，她的到来让这个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但爸爸妈妈工作太忙，退休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就轮流住在林家照顾她。她仰望父母的伟大，崇拜作为缉毒警察的父母，也崇拜从警局里退休的爷爷奶奶与姥姥姥爷。 他们一家算是警察世家。 林晴岚在这个氛围里长大，从小的目标是也要当一名伟大的缉毒警察……直到那一天发生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这么兴奋地生活下去。 那天林晴岚放学回家，她很开心。奶奶告诉她爸爸妈妈今天就会回来看她，姥姥姥爷也来。她捧着学校给她颁发的奖状，蹦蹦跳跳地冲出校门——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人接。但奶奶不放心，还骗她只是路过去超市买菜，顺带接她，俩人手拉着手。 奶奶告诉她，姥姥和姥爷在家里做大餐，爷爷打下手，他们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菜。有爸爸妈妈喜欢吃的，有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喜欢吃的。当然啦，也有我们小晴岚喜欢吃的。 她开心极了。 以至于看到冲过来的货车时，她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奶奶猛地推开，吵，太吵了，林晴岚皱眉，奶奶呢？奶奶最不喜欢吵闹了。 她强睁开眼，血，到处都是血，年仅12岁的林晴岚眼前鲜红一片。 ……这是怎么了？爸爸，妈妈...... 林晴岚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医生检查完她的身体点点头，她年纪小，被推开的距离有点远，但小孩子体重轻，撞到地上也没有受多大伤。 等医生跟坐在一旁的父母的同事，不，应该说是领导，他们谈完话以后医生离开了病房。 林晴岚才怯怯地开口：“叔叔好，我奶奶还好吗？”林晴岚还很小，躺在病床上只有小小一个，但她记得这个来家里吃过饭的叔叔，她忍着头上的晕眩想知道奶奶怎么样了，还想问爸爸妈妈和老人们有没有来医院，她有点痛。 男人脸色严肃，满眼悲痛，不知如何跟眼前的小女孩说出实情——这个孩子的父母在结束任务返程途中被毒贩报复牺牲，在警方赶往现场抢回战友的遗体时，毒贩已经安排完对他们家人的报复……她在家里做饭的姥姥姥爷和爷爷、被货车撞到的奶奶，都......死在了血泊中。 只留下了年仅12岁的她。 林晴岚闭了闭眼，黑布外的聚光灯晃得的眼睛疼，她仿佛又回到了收到全家逝去的消息那一瞬间，绝望、麻木、迷茫、痛苦万般情绪出现在她脑海里。 这次案件引起了很大轰动，省级单位下达指令，必须尽快抓到毒贩——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护战友的遗孤。 他们帮林晴岚料理了一系列的后事，为了杜绝被报复的任何意外可能，他们改了她的档案，然后送她出了国，希望她远离家乡，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成年后的林晴岚再次联系上了国内。 当年杀害父母的毒贩早已被抓捕归案上了刑场，但实情没有那么简单，她顺着痕迹查下去以后发现很多谜题和未知——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涉险给国内当卧底的原因。 她想知道毒贩背后所靠的组织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究竟为什么二十多年前频繁出现在华夏国。 林晴岚改名代号影澜，她凭借出色的皮囊和吸引力，果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个来自华夏国极具号召力的东方女星，想要在这里站住脚跟……她想尽一切办法和努力，结果也并没有白费。 但，她知道的越多，自己就越危险。 林晴岚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她觉得很累，便什么也都不想思考了。 * 激昂的钢琴声突然响起，打扮精致得体的主持人穿着西装站在舞台中央，他的脸上戴着面具，举着话筒——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血偿的拍卖晚会，相信大家对本次的拍卖会货品一定有自己心之所属，让大家久等了。” “拍卖会马上开始，请大家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我们的礼仪小姐会给大家发放本次拍卖会的产品目录。” “大家一定很期待……我们也很期待。” “本次拍卖会物品有且只有一次拍卖机会，血偿售出的货品不允许二次或转送，如果大家都准备好了，那让我们——开始吧！” 钢琴声猛然激烈起来，楚奚翻看手里的拍卖手册，这次拍卖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些常见收藏品，她还在里面看到了‘人’，或者说他们已经不算是人......她想起了国内出现的那些‘变异人’的传闻，扫了旁边皱着眉的骆九，果然，他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这些变异人的拍卖目录。 除此之外还有压轴的女人剪影，并没有透露出女人的身份和信息……关于这一页的产品介绍只有一句：“你需要的红玫瑰，只有在月色里用歌声才能使她诞生，只有用你的鲜血对她进行浸染，才能使她变红。” 扑面而来的恶意使得林逸打了个寒颤，他小小声说道：“好可怜。” 楚奚拍拍他的脑袋，把视线移回舞台。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第150章 这是灾难启示，也是——大进化时代!!! 服务人员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分发了面具，有半面的，有遮住全脸的，给到楚奚一行人的是红色狐狸面具。 血偿的拍卖会现场不仅有国宝级的收藏品，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权利，甚至还有指定杀人名额——即只要你拍卖后开口，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你的暗杀目标，当然，前提是你拿得出他们根据你杀人名额索要的报酬，即是说，拍卖的时候你需要支出一笔竞拍费，拍卖结束指定时，还需要再出一笔指定费用…… “可他妈黑了。”塔达尔长舒一口气，摸着小鹦鹉，他可不管这里有没有监控和监听。 楚奚在进入这里之前早已把监听耳麦塞进耳朵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场馆里安装了反监听讯号器，耳麦里只有电流声，连简单的交谈声都没有，楚奚暗道‘废物’，然后把耳麦收回了空间。 骆九一行人打着暗号互相沟通，林逸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看。 楚奚看向台上，拍卖会已经进入高潮——刚刚被拍卖走的是一个长出第二对手和脚的变异人，这些狂热的人们在核变异之初对带有明显变异状态的人类充满了兴趣，他们试图研究、掌握这些变异的秘诀和奥义，但变异辐射总会在某一刻突然爆发，人类的研究真的可以抵抗这滚滚而来的洪流吗？ 塔达尔胸口的伤对他而言好似影响并不算很大，他捂着肚子要上厕所。 骆九使了个眼色——白黎安起身扶着他一起去往卫生间，他们一走开，骆九就坐到了楚奚旁，低声问她：“这个人可信吗？” 楚奚摇摇头，敌友未定，虽说他自己借口被林逸母亲救过，但无法证实是真是假，真假存疑，况且……这个人被她伤了也质疑要来到拍卖会现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们都无从知晓，只能盯紧一点对方。 骆九的队员们预计最快也要明天下午赶到这里，在此之前，他们要抢走影澜！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我们即将迎来本次拍卖品的压轴产品，大家请看——” “嘭——！”聚光灯猛地打开，照向了坐在中央笼子里的女人，她戴着黑色眼罩，身穿露背红色连衣裙，跪坐在金色的笼子中央，双手被捆绑在身前。 “来自华夏国的——女星——影——澜——！”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吼出她的名字。 有穿着连身黑袍的黑衣人上前，解开了她的眼罩，长时间的黑暗使得她无法马上睁开眼睛，但四周欢呼的声音络绎不绝，尖叫声、口哨声、还有兴奋变态的呐喊声……每个人都在释放自己的恶意。 所有座位上的黑红幕布都已经被撤了下来，四面八方的所有观众都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楚奚皱了皱眉，她没有戴上对方给的面具，依旧戴着自己的口罩和眼部遮挡物。 林逸从帷幕收起来的时候就紧紧扫视周围，他个子小，坐在黑暗中也不算显眼，趁此肆无忌惮的观察周围。 楚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向台上，影澜好似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所在地，她没有惊慌，眼眸熟悉光线以后就睁开眼睛毫无畏惧地扫视周围，她勇敢地可怕——但这份勇敢好似更加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兽性和恶性，他们的尖叫声和呐喊声更加响亮，好去坞女星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如大家所见，这是我们今晚的压轴产品，本次拍卖是我们第一次公开拍卖华夏人，也是我们第一次——向尊敬的各位开放明星所属权，也就是说！”戴着面具的主持人激动地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也就是说——血偿将要向各位开放接单，无论是华夏人、还是明星所属权，均可向血偿提出您的需求——” “啊啊啊啊啊……”场内的氛围瞬间达到沸点，楚奚一行人安静地令人侧目。 主持人满意地看着台下：“在此之前，将要开始我们的第一次明星拍卖，究竟是哪位幸运的先生或者女士拿到大明星影澜的归属权呢？为了表示尊重，血偿可以提供送货到家服务——甚至有刻字定制也可以一并赠送哦！心动不如行动，请开始举牌——” 叫价如火如荼。 贪婪、渴望、欲念不断地沸腾，价格一度猛地向上攀升——直到，价格已经很快飙升到了2座油田，大厅已经没有人叫价了，四面vip包厢不断举牌。 随着举牌次数增加，无力跪坐在台上的女人眼里的讽刺就越加浓烈，她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归处，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些人的手里！ 最终，成交价以5座油田、2座化学物工厂一锤定音。 影澜被带了下去。 但拍卖会并没有结束。 主持人正了正领带，抬手止住了场内的尖叫声和叫骂声。 “相信大家本次前来也是为了这最后一条讯息——在此之前，我要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个人，他将会为我们宣讲最终的拍卖消息。” “有请——p先生——” “！”楚奚猛地直起身，p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环视了一下周围，塔达尔和白黎安居然还没有从卫生间回来！ 骆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叮嘱阿狗和程云保护好楚小姐，转身就要往厕所走去——楚奚拉住了他，黑袍下的手掌中握着一把利刃！ 触摸到冰冷利器的骆九猛地一怔——这个楚小姐到底是怎么带这些东西进来的？！利刃很薄，没有刀鞘，长短刚好够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间，他快速赶往卫生间。 台上的p先生已经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亲爱的朋友们，欢迎大家来到血偿的最后一场拍卖会现场。” 他话音未落，场内顿时一片哗然。 “但请您不要担心，这——只是文明社会的最后一场拍卖会了。” 四周交谈声顿起，互相猜测他的意思。 “诸位——我代表血偿，在此宣告诸位——” “大灾难——时代已然来临——” “请肃静，听我说。” “你们恐慌、害怕已经毫无意义。” “人类文明社会在此终结，即刻，此时，我们已然迈入大灾难时代——” 拍卖会现场死一样寂静。 “但！” “但请不要害怕。” “这是灾难启示，也是——大进化时代！！！” 第151章 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我亲爱的女士。 拍卖会现场一片哗然。 寂静的仿佛抽干了空气。 p先生宣讲完毕，他举起双手，振臂狂呼——很快，台下提前听到风声的人们戴着面具跟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来，带动周围的人群不断咆哮尖叫。 服务人员手端着鸡尾酒杯，排着长队逐梯而下，不断给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们分发香槟。 台上，无数穿着黑袍的人类安静地出现在p先生身后。 p先生接过台上女人递过来的香槟举杯—— “诸位——” “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来临，无论过往、历史滚滚的长河如何推进。” “此刻！当下——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让我们为新世界——干杯！” “干杯——！” 到处都是举杯碰杯的声音，交谈声络绎不绝。 坐在原地不动的楚奚一行人显得格外突兀，她口罩下的脸色有点差。无论血偿是如何知道世界末日预言，他们敢如此高调的说出来，也就代表着……接下来他们的行事作风将更加肆无忌惮。 林逸收起了好奇心，他安静的靠近楚奚不再说话。 阿狗和程云对视一眼，分开左右两边包围住楚奚。 骆九几人还没回来！ 台上的p先生已经把香槟一饮而尽！ 他‘啪’地一声把酒杯摔到了地上，水晶破碎的声音自话筒中传出，叮叮当当悦耳动听，他再次举起了手里的话筒。 “诸位，请静一静。” “在这个欢庆时代来临之际，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 “嘭！”聚光灯猛地熄灭，再次亮起的时候已经汇聚到了楚奚他们所在的位置！ “让我们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这些来自东方的朋友，不远万里来参加我们的宴会，真是令我们蓬荜生辉——”他再一次接过台上女人递过来的香槟，隔着人群的距离对着楚奚举杯。 楚奚站了起来，她冷笑了两声，果然，塔达尔这个人该杀。 一旁的阿狗和程云紧跟着站了起来，他们贴紧楚奚周围，背靠中间，警惕的看着台上和周围。 “别那么紧张，我的客人。”p先生耸了耸肩，举过头顶招了一下手。 铁链声接连不绝响起，几个黑衣人拖着骆九和塔达尔上前。 p先生：“看，我们可以好好说话的，不是吗？” 阿狗低声叫了一声‘队长’，被程云制止。 骆九的状况看起来并不太好，他暴露在外的身上有着打斗过的痕迹和电击后留下的焦痕，白黎安并不在台上。 p先生不为所动，他的全神贯注盯着站在中间的楚奚，勾着唇笑得嚣张：“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我亲爱的女士。” 他的声音黏连，在话筒的放大下显得格外暧昧又眷恋。 楚奚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她耳朵上的龙形耳钉倒是气得闪了又闪。 程云低声：“我垫后，先送你们两个出去。”他顿了顿转向阿狗，“保护好楚小姐和林先生。” 他竟是做好了留下来的准备。 楚奚拦住他，摇了摇头，她已经在空间里找到从第九街区搜罗来的炸药——她抬眸扫视一圈周围，贪婪、探究、跃跃欲试的恶意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的眼神专注在这里。 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楚奚把眸子定回台上，骆九和塔达尔已经被黑衣人拖了下去，其中一个黑衣人临走前摘掉了帽子，回首看了一眼楚奚…… “！”林逸看到这一幕猛地抓住楚奚的袖子，他失声说道：“god！” 楚奚眼神更冷，她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动，只听—— ‘嘭！砰砰砰！！！’ ‘嘭——！哗啦——！’ 接连不断地巨响从舞台上传来，舞台应声落地，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在舞台的坍塌下尖叫—— 转眼间，p先生也淹没在黑影里。 观众席里的人们也开始骚动起来，尖叫声、推搡声不绝于耳。 惜命的黑市商人和地下帮派人员无暇顾及台上的人，他们可没有什么好心，人们争先恐后地冲向门口，拥挤着离开会场—— 程云和阿狗拽着两人跟着人流离开会场，他们也想救自己的队长。 但——身上有更为重要的任务：带着楚小姐和林逸安全离开这里！ 阿狗不容拒绝拉着楚奚和林逸。 楚奚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暴动和爆炸，并不是她搞出来的！ 那是谁—— 不可能是骆九，骆九看样子伤得比较重，强电击导致他在被黑衣人拉动的过程当中一直没有醒，塔达尔就更加不可能了。 白黎安？还是影澜？ 冲向门口的人更加拥堵，紧接着又响起了‘嘭嘭嘭’地声音！ 人群推搡的动作更加激烈，不断有人被践踏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现在去往出口已经来不及了，程云观察周围，指了上楼的方向——vip有另外的通道出口，爆炸刚开始发生时，里面坐着的黑影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大厅里的人员又一直往门口拥挤，此时上楼反而是一条通畅的道路。 他们两个掩护着楚奚和林逸避开人群，上了二楼。 楚奚收回了神，她的手里悄悄出现了一把枪，准备趁着混乱摸到台上，看看这位p先生到底死没死——没死的话她倒是想跟他‘好好聊聊。’ 但程云和阿狗一人一只手抓她抓得格外紧，生怕她出现什么危险。 楚奚无奈叹口气，她张口刚欲说话，就发现楼下的情景——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血偿虽然势力大，看起来背景也很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宣布新世界宣言的行动更加使得他们显得深浅莫测。 但世界上总是不缺贪心的人，台上台下一片混乱。 混乱中最好做什么？ 浑水摸鱼。 胆子大够贪婪的人已经悄悄摸到台边，接着，不断有黑影靠近舞台，也有大部分黑影推搡着要离开这里。 爆炸声已经停下来了，但暴乱的动静还在继续。 阿狗和程云商量一个人带他们出去，另外一个想试试能不能找到机会摸到后台寻找骆九与影澜，这俩人自顾自商量，把楚奚当做一朵漂亮的美人花，她刚要开口说话——只见一道黑影顺着楼梯奔了上来，直奔他们所在的角落！ ilwxs.com 程云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细小但柔韧度极强的鱼线，两端紧紧缠绕在胳膊和手臂上，半蹲拦在众人身前呈保护姿态。 在听到来人狂奔而来的脚步节奏后很快放下手，对着其他人点头说道：“别怕，是副队。” 白黎安一身黑衣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他受了点伤，过来的动作有些踉跄，看到楚奚几人没有受伤，他长松了一口气，大气也没来得及喘匀，抓着几人就走，“快走，队长让我先把你们送出去！” 楚奚皱了皱眉，她虚晃一下收起了手里的枪，没有跟白黎安纠结这些，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一起行动，“发生什么了？” 楼下的人已经摸到台前，被埋在舞台废墟上的黑衣人们也陆陆续续起身，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救自己的同伴，而是想冲上前拦住这群贪心的豺狼——‘砰！’不知道哪里响起来的枪声再次催化了现场的慌乱状态。 场面越乱越适合他们逃出去，白黎安带着楚奚试图从vip通道走，他着急的根本来不及说话，只能言简意赅：“塔达尔耍诈，队长决定配合被抓，我来打掩护，他去后面想办法救影澜女士出来——我逼问塔达尔哪里有武器，制造慌乱。” “嘘。”楚奚抓紧白黎安的手臂，叫停他们往前走的脚步……前面有声音！ “哟，好敏锐的洞察力。”几个男人举着机关枪站在vip通道门口，“本来想等等看有没有收获，没想到来了条大鱼~” 楚奚配合的举起双手，一旁的阿狗几人也跟着举起手来，配合对方动作。 “你就是刚刚那位女士吧？我记得你的黑色外袍。”金色平头短发的男人把枪吊儿郎当扛在肩膀上，走过来靠近楚奚，“我当是什么稀罕物，这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嘛……”其余人哄笑。 男人用枪口抬起楚奚的口罩，然后猛地拉了下来。 楚奚的小脸长得精致又乖巧，灰调淡色瞳孔在黑暗中清晰地映照着男人的脸，她看起来像一只优雅的猫——笑起来可爱极了。 男人被这明艳的笑容晃了一下神。 楚奚仿佛觉得好笑，眼眸里盛满了笑意，她弯了弯嘴角：“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也值得你们废这么大功夫回来堵人？” 她张开口说话的功夫就猛地伸出手推开枪口向上，然后握住了对方的手上的m82a1机关枪枪身，平头男人试图抓回枪身——但眼前比他低了一个头的女人力气该死的大！他居然撼动不了一点她抢夺的力气！楚奚矮身躲开对方的肘击，抬起肘部立刻反击对方的胸口位置，在对方条件反射捂着胸口的时候，猛地出脚踹到对方裆部…… 她用了实打实的力气，对方当场痛得跪了下来，张大了嘴巴惨叫——立刻被枪管堵住了嘴，楚奚拨开保险栓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开了枪。 ‘哒哒哒！’机关枪的扫射十分凶悍，鲜血应声飞溅，一道鲜血擦着她的眉眼飞过，这抹红使得她的眉眼在黑暗中更加清晰起来。 一系列变故仅发生在几秒内，站在门口的男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发男人就已经躺倒在冰冷的地上。 紧接着男人们手忙脚乱举起枪——但同样反应过来的白黎安几人已经趁黑摸了上去，几下功夫解决了这些人，他们下手更为干脆利落，连枪都没用，人已经安静地躺在地上。 林逸从角落里跑出来绕着楚奚转了一圈，他从楚奚开始反击的时候就知道找地方躲起来——知道自己弱，从来不裹乱。 楚奚对他摇头表示没事，白黎安几人收缴对方的武器，然后对着程云下了命令：“程云，带楚小姐和林逸去直升飞机那里，再晚一点时间可能就出不了城了！阿狗！” 阿狗：“到！” 白黎安：“跟我一起去接队长。” 阿狗：“是！” 安排得井井有条，但楚奚并不吃这一套。 她挑挑眉笑了，整齐的小白牙里有一颗冒着尖的牙，像极了她的人，抿嘴笑起来的时候乖巧可爱，但露出那颗小虎牙以后就显得整个人——野得很。 楚奚抛了抛手上颇有重量的机关枪，上下扫视几眼白黎安：“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就把你按在地上打。” 白黎安：“……” 阿狗：“……” 程云：“……” 林逸：“！！！” 最终安排程云和阿狗先带着林逸出去，楚奚和白黎安去下面会一会那位神秘的p先生，顺带见见狼狈的骆队长。 林逸深觉自己没用，沮丧地垂着头。 楚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她没有安慰他，只是说道：“你的能力不在这里，去外面帮我。” 林逸愣住，然后猛地点头：“好！”小孩子年龄小很好哄，立马振奋了起来，催着程云和阿狗快走，他要去外面破坏里面的电源和网络设备——最好能偷看到一点他们的机密文档什么的，交给姐姐。 这里距离出口已经很近了，急也不急这么一会儿，看着他们走远，白黎安检查完手上的枪械后就准备返回场内。楚奚没有急着回去，她想了想，趁着白黎安不注意的时候放出了猎日。 返回场内。 后台一片狼藉，那场爆炸引起的轰动和毁灭性坍塌砸死了不少人，穿着白西服的主持人和银灰色西服的p先生倒是幸运，第一时间就被黑衣人们保护起来，但也受了不少伤。 还有那个god，楚奚微眯起双眼。 ——他必须死。 白黎安作为特种兵出身，身体素质和行动能力本就佼佼者中的拔尖人才……而且，他在被变异人攻击以后配合国家做了不少调查和实验，虽然没有什么较为明显的变化，白黎安隐约察觉到他的五感和肉体能力相比于之前——会强悍一些。 但，扛着枪的楚奚居然一刻都没被他落下！甚至隐隐有反超他的趋势！ 他们在二楼vip包厢间一路爆冲至中心舞台方向，舞台下面有暗道和死角直奔后台，拉着骆九他们下去的人也是那个方向。 来客并不只有他们两位，舞台上的人已经逼近后台，被后台的黑衣人们拦住，双方正在不停对峙战斗——说来讽刺，血偿的安检做得看似如此严苛，但无论是这些想贪一波拍卖品的人，还是后台的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有枪。 枪枪致命。 楚奚拉住白黎安躲进黑暗中观察，看情况有没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第153章 塔达尔不算，他跟狗一桌。 场面上，双方打得十分焦灼。 楚奚和白黎安躲在角落阴影中鬼鬼祟祟，就差掏出点瓜子嗑了。 白黎安：“......我们不上吗。” 楚奚：“上什么上，你中枪了我一拖三吗。”后面还被绑着的俩呢。塔达尔不算，他跟狗一桌。 白黎安：“……”她与之前见面时相比好像不太一样了，活泼了很多……也强了很多。 楚奚：“嘘，有人来了。”楚奚听力灵敏，人群后传出细微的脚步声。 掠夺者们想要趁乱抢些拍卖物发财，本次拍卖会是蒙面性质，足够确保他们身份的隐秘性和安全性。 为此，他们愿意冒险一试。 何况，可是血偿说的——新世界新秩序就要开始了。 “诸位可是想与血偿作对吗？”p先生的声音，他果然没有死。 穿着西装的男人依旧戴着面具，虽然狼狈，但不显慌乱。黑衣人数量足够多，他们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被对面枪械打死的越多，往前冲的号角就越响亮——无人后退。 他们拼尽全力护着p先生，宛如扞卫自己的信仰。 p先生轻咳两声：“如果现在你们离去，我们依旧是朋友。” 才怪。 他只是来拖延时间，血偿的大部队很快就要到来，届时这里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都赖前两天不知道是谁抢劫了石油厂，那石油厂是距离血偿最近的一座大型石油加工厂，为了确保灾难日初期可以迅速扩张发展……没有石油作为燃料基础是很难达到上面给他们下发的命令目标。 但它偏偏就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被偷了个一干二净。 连监控也被毁了！ 血偿大量的人员都被派发出去研究和追踪偷盗者是谁——拍卖会的人手无疑只有一小部分留在这里来确保拍卖会的顺利举行。 拍卖会开始之前，血偿对此毫无担心之态，毕竟……他们在这里当了十余年的霸主，哪里想到会有人真的敢捣乱呢？！ 还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 p先生心里恨得牙痒，面上也没带出一分，他的声音里满含笑意：“不如我们停下来好好谈谈，你们想要什么。” ——无人回应。 这些人既然决定抢夺，就没打算和解，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临时起意。这时候出声搭话，无论是暴露自己，还是枪打出头鸟……都不会有人回应。 只是本就密集的枪声更加响亮起来。 p先生眼神一狠，他对着旁边保护他的黑衣人打了几个手势，转身就往后台疾步走去。 “不好——”楚奚眼角一跳，那个黑衣人解开自己的黑袍，身上绑满了——炸弹！ 他步入人群，等p先生走远，拿着按钮就要往下按……看p先生疾步闪躲的模样，这些炸弹的威力绝对不是白黎安引起骚动那么简单！ 楚奚抬起右手上的枪瞄准对方手上就是一狙！ 打中了！ 但这个人意识惊人，手掌被子弹穿透的烧痛感和麻木感都没有令他丢掉按钮，反而加速了他按下去的速度——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手里的按钮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扫了一下，丢到了不远处的舞台下面！ 看起来就像是被打中后，手部条件反射把按钮扫了出去。 很快，对峙的侵略者们也发现了这人满身的炸弹——顿时一哄而散，他们求财，又不是舍命。 陆陆续续退走的人越来越多。 楚奚左手轻摆收回无物质能量，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射击和无物质能量是同时放出的，要不然还真的被他按下去了——她倒是能活，不过要是想护住白黎安的话就势必会暴露自己，而且……她扫了一眼头顶一片黑暗的舞台空中，细微的风声和翅膀扇动的声音被她清晰地捕捉到——猎日还在这里，随时准备出手帮她遏制对手。 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有空间的秘密，不过亲近小动物可以作为一个噱头来遮掩一二。 楚奚抬起眸子，对着白黎安点头。 俩人兵分两路，一左一右趁着黑暗从舞台底下绕过去。 但能想到这一点的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有人浑水摸鱼想跟着他们过去，挨到近处就被悄无声息地放倒在地——一个个黑色的影子消失在舞台旁，后面本就有退缩之意的人见此情形，扭头就走。 看不断接近后台的两人身手利落，下手狠辣，速度又快又狠……无论他们是寻仇还是贪财，都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参与进去的，聪明的人占大多数，贪婪冷却以后剩下的更是被发现的惊恐及后怕，人群慢慢退去。 台上台下黑衣人的尸体越来越多，血腥味浓郁的呛人，天气这么热的情况下不快点处理，他们很快就会腐烂生虫——幸运的话就此腐烂，不幸的话还有可能携带一些传染病原体。 那边p先生久久未听到爆炸声，安排了人回来查看，刚露头就被楚奚逮了个正着。 黑衣人轻视她，过了几招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楚奚卡他命脉的手似铁板一样，她遏着对方喉咙，像拎袋子一样活生生拖着他走向p先生所在地…… 留下白黎安举着枪跟在她身后，一脸复杂。 ——哪里是变强了很多，要不是被变异人攻击过的人是他自己，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对方进化了！ 第154章 大点声，我的小宝贝就喜欢动静大的猎物 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p先生察觉到不对，他加快了离开的速度，只听身后传来‘砰——’地一声，一个人被狠狠地丢了过来，摔在他身旁，人已经没气了。 p先生看都不看摔在身边的黑衣人，他继续往前走。 楚奚：“再走一步，我不确保这一次丢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p先生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楚奚，笑了笑，“怎么样？我的艾米漂亮吗？”一开口就是楚奚之前救过的女孩，女孩曾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爱过p先生这位施暴者。 楚奚关于p先生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从艾米口中听来的，p先生神秘莫测，一直在帮不知名组织做人口贩卖——可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血偿的拍卖会里，主持人对待他的态度也很尊重，他在里面的身份绝对不低……他到底什么来头？ p先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 楚奚和后面跟着进来的白黎安都没有放松警惕。 他受的伤都是擦伤，并不算太过严重，p先生在两人虎视眈眈下环视四周，居然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了。他姿态没有丝毫狼狈，掸了掸西服上的灰尘，然后抬头看着楚奚微笑道：“她一定跟你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真不枉我教她那么多。” 楚奚：“哦？” p先生：“我的艾米乖巧又可爱，还干净……要不是年龄大了一点儿，也不会留给我用了。”他有点想抽烟，拇指搓了搓还是没有提出这个请求，“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她爱我不是吗？一个漂亮的、年轻的新鲜肉体，我该怎么跟你形容她的美妙呢？不过如果换成眼前的小姐……”他眼神下流，试图透过黑袍侮辱楚奚。 楚奚不为所动，她吹了声口哨。 “桀——”猛禽的鸣叫声与破风声一同响起，猎日裹着风沙扑到p先生脸上，抓瞎了他一只眼。 “啊啊啊啊啊……”p先生捂着空荡荡的眼睛跪在地上痛苦嚎叫。 猎日丢掉眼珠，甩了甩身上的血，飞回楚奚肩膀上。它长大了，站上去像个秤砣，但实在神气极了……白色底绒黑色斑点的猎隼眼神如锐利的箭，直勾勾盯着地上惨叫的人类——那是它的猎物。 白黎安从他们开始交谈起就一头雾水，看到猎隼时更不得了了……谁能告诉他这里为什么会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海东青啊？！ 震撼归震撼，白黎安看到楚奚示意他去后方救人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他立起枪身，但保持着随时可以开枪的保守姿势进入后台。 还在舞台上颤抖的黑衣人们听到p先生的惨叫，有聚集包围过来的架势。 楚奚虽然并不畏惧人多，但能省掉麻烦还是尽量省掉，她慢吞吞戴上手套，上前抓住p先生的头发，拖向黑暗中。 “叫，大点声，还剩下一只呢。”女孩凉凉的声音飘到p先生的耳朵里，“我的小宝贝儿就喜欢动静大的猎物。” 她话音刚落，猎隼就跟随扑棱一下翅膀—— p先生狠狠一颤，捂着眼睛的双手沾满眼眶里流出来的血，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血腥味弥漫在他的鼻腔和口腔处。 这里的后台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演唱会后台一样，狭窄的过道里有无数道门蔓延出去。 楚奚拎着男人走入过道，后面追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 黑暗中，楚奚随便选了一道门，把p先生狠狠摔到门里，关上了门。 楚奚蹲下来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p先生：“废话就不用说了，试图激怒的话对我也没用。”黑暗没有影响她的行动，反而使得她和猎隼的优势更大，她笑了笑，“你拖延的这点时间，真的能让你支撑到他们找到你吗？” 对方没有答话。 楚奚再次说道：“我猜你撑不到。”她想到了绝妙的点子，兴奋地拍拍手，“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他们每打开一道门搜索你所在的位置，我就从你身上割一刀，你猜你能坚持到他们打开第几道门呢？这个东西在我们华夏有个很有名的称呼……叫凌迟，你听过吗？” p先生颤了颤，依旧不打算屈从。 楚奚笑道：“没关系，我听力很好，就比如现在……他们已经打开了......第三道门，让我看看从哪里开始好呢？”她耍刀片的手上功夫是骆九作为特种兵出身都觉得震惊的程度。此时，刀片在她的手里上下飞舞，照亮了这片漆黑一片的空间，也照亮了楚奚的眼眸……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猛地抓住了刀片逼近p先生的眼睛—— “住手！我说！”p先生终于崩溃，他向来在各个黑暗势力间游走，见过惨的，也见过被虐打的……从来不会影响到他，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永远也不会用到他身上，他对此深信不疑。 但这个女人……他空荡荡的眼眶里传来绵绵不休的剧痛，一想到他可能要变成瞎子——p先生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不是让他说吗？ 他说！ 第155章 谢谢榜一大哥p先生送来的枪支弹药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p先生努力深呼吸，但声线依旧不稳：“你想知道什么？” 楚奚有点遗憾，没意思的收回手，随口问道：“你们把东西藏在地下室？” “！”p先生呼吸猛地一窒，随即赶忙调整回去，“什么东西？”他装作不解。 楚奚：“当然是……你们拍卖会的那些东西啦。”她蹲在地上，枪被她抱在胸前，双手捧着脸。她已经从对方的反应里得到答案。 楚奚：“第二个问题，他们在哪儿？” 说话声和脚步声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p先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听到问题后开口反问：“谁？” 楚奚叹了一口气：“你这人真的很没意思，我问你答，你却处处都在反问，拖时间吗？已经来不及了喔~”她胳膊带动右手划出去的速度极快，p先生连躲闪都没来得及就被她迅疾如风的动作割断了喉咙。 鲜血一瞬间喷涌而出，楚奚已经顶着猎日跑远了。 ‘咚。’一声闷响，p先生裸露出鲜红又苍白的喉管，在‘咯哒咯哒’咳血声中感受到生命流逝。 楚奚垂眸看着他眼底的不甘心：“怎么样，被掌控的感觉……也像你掌控艾米、掌控她们时，一样爽吗？” 他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了。 楚奚随手把刀片上的血甩掉，起身悄无声息开了门，融入黑暗中。 她并不打算跟白黎安他们汇合……她要先收割一波物资。 p先生看似重要，但其实知道的不多，从她问的问题和对方的反应来看……这人撑死不过是个站出来忽悠人和跑腿的，背后的人他可能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 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他独自丢在这个拍卖会现场——问题在于，他背后的人……拍卖影澜的目的是什么？她知道的这么多，难道不是应该灭口吗？还是用她来吸引什么人？如果真是为了那所谓的拍卖资源——也不是没有可能。 迷雾团团，但楚奚有一种直觉，一种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非常怪异，但潜意识告诉她事实可能确实如此——他们，在筛选人。 这里还有没有监控已经不太重要，楚奚绕过不时奔跑搜查的黑衣人，抓了个黑衣人威胁到地下室的位置，直奔地下室。 地下室看守的人不多，这里的黑衣人虽然数量很多，但看起来都是没有经受过多少专业训练的模样，这里的严密程度也松懈的令人不解……楚奚并不知道，她搜刮石油厂的那一拨手笔才造成了现在这里人少松懈的处境。 她抛弃疑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血偿刚拍卖完所有的拍卖品，这些拍卖物又很快要进行交接，地下室的防护设备都处于关闭状态——就被白黎安爆炸引起的暴动打乱了计划。 倒是便宜了楚奚。 她两眼放光，顶着一只硕大的猎隼堂而皇之地的进了堂。 仓库里藏品和人的陈列是分开两个部分的，楚奚头也不回的进入到物品仓库，破坏掉监控后就当起了快乐收割机……啊，感谢榜一大哥p先生送来的枪支弹药，她在拍卖会上看到不少想要的东西……眼馋的要死。 除了一些枪支弹药以外，血偿的拍卖品里还有巨型武器——重型机关枪以及炸弹，不过这些东西拍卖价格并不算高，来参加的人基本上自己都可以搞到，现在倒是便宜了楚奚。她连仓库里放置物品的柜子都不放过，搞完这一波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谁管他们怎么猜测这些东西消失的方式呢？一时间她忙得不亦乐乎。 仓库虽然大，但楚奚的无物质能量鞭子挥舞的范围也更广，她来者不拒，先收回空间再慢慢看收获。而且她记得拍卖品里还有几枚国宝级别的玉制藏品，除了华夏国的底蕴，也没有国家能有这种级别的藏品了......他们也真的敢偷！ 楚奚的动作很快，不到5分钟时间已经把篮球场大小的仓库全部收藏完毕，带着猎日进入另外一边的仓库——这里摆放了许多或大或小的笼子，里面装满人或者动物。最让楚奚印象深刻的是拍卖册里有一只母老虎带着几只老虎幼崽的照片，母虎显然被伤的很重，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它们……楚奚先是抹黑打坏了所有的监控，又把发着绿光的应急灯也打碎后，仓库里顿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她没有急着放出这些被拍卖的人，一方面不知道是敌是友，另外一方面也不知道骆九一行人是否在仓库里——楚奚放飞猎日，绕着一座座笼子所在的地方转了一个大圈，这些人或昏迷或沉睡，偶有几个醒着的人察觉到有人进来也不敢喊救命，只一味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她甚至看到有的变异人已经长出了多余的身体器官，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长着一副不错的皮囊。他们被拍卖回去运气好一点可能当个‘宠物’，运气不好一点被送去实验的话可能连想死都做不到。 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楚奚找到大老虎和几个小虎崽，大只的老虎受伤很重，仓库里不像上面的舞台，有足够的制冷设备——这里热得像蒸笼，外面的人也不在乎这些人干不干净，卫不卫生，它的伤口已经严重到开始腐烂生蛆了，看来血偿对本次的拍卖会交易也没那么老实。 她在黑暗中摸到老虎的笼子旁，母老虎奄奄一息，察觉到有人过来依旧挣扎着起身想要保护小虎崽……楚奚没有着急，她先从空间里摸出几十斤生牛肉丢了进去。 老虎并没有看那些肉，它幽深的兽瞳紧紧盯着楚奚，把想要爬出来的小虎崽们牢牢护在身后，即使下腹部的伤口已经令它站不起来了！ 楚奚没有被它呲牙咧嘴地架势吓住，她歪头跟它对视，然后又从空间里掏出了一盆水，水里放满了井水——然后绕到更接近它的笼子一端，蹲了下来。 老虎凶猛更甚，它甚至马上就要站起身来扑到笼子上……鼻尖传来井水的甜香令森林猛兽愣了愣神。 楚奚轻笑，她连防护措施都没做，就把盆里的水又往前递了递。 它能忍，小虎崽们可不能忍，调皮的小幼崽们已经冲着楚奚伸出手的方向爬了过来，它们看起来只有一两个月大，连路都走不稳——就被这些人抓到了这里。 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猎日也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楚奚站起身来，手握着钢筋焊上的笼子猛地用力—— 她可以连着笼子一起收，但看着对方拼尽全力要保护小虎的模样，楚奚并不想那么做——在刺耳的‘嘎吱嘎吱’声中，钢筋不断被她掰弯……然后生生裂出了一大道口子！她趁着老虎都没回过神的时候把受伤的大老虎连着一堆小虎崽都收回了空间。 起身，朝着声音来处走去。 她大概猜到来人是谁了。 第156章 炸了最干净 果然是白黎安。 骆九抓着塔达尔站在门口，白黎安打开手电筒往里照—— 电源在爆炸的时候被损坏，监控又被楚奚全部破坏，仓库里漆黑一片，除了偶有几声抽泣的声音，几乎辨别不出影澜在哪里。 楚奚顺着光源走过去跟他们汇合。 骆队长看起来有点狼狈，但站在那里又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倒是塔达尔情况不是很好，他本就被楚奚刺伤，后面虽然经过了包扎，但是紧接着又出了这些事情，炎热的天气更加剧了他的发炎状况，现在已经烧的满脸通红，与其说是骆九抓着他……不如说是他靠着骆九才能移动。 这个人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骆九也清楚，除了带着他还得保护好他——别被轻轻一碰打死。 白黎安看到楚奚时两眼一亮，但此时顾不得寒暄，影澜还没找到。 楚奚：“挨个找吗？” 骆九：“来不及了，把他们都放出来吧，外面的人快过来了。” 白黎安递给楚奚一把钥匙，他和骆九迟迟没有过来的原因就是在找开仓库门和笼子的钥匙，虽然用枪也可以，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多子弹可以用——楚奚握着手电和钥匙，两人分头行动把笼子全部打开。 有机灵一点的打开门就冲着大门跑去，也有崩溃的跪坐在笼子里不敢迈出去的……但随着跑出去的人越来越多，还待在笼子里的人也流着泪往外冲。 他们速度很快，本次拍卖的‘活物’也不算很多，楚奚抽空把一些珍稀动物直接塞回空间，她甚至都用不上照明，这些人待在笼子里之前本来就被喂了不少药物，跑动之间也没人看到楚奚的小动作。 但直到他们找完这里的笼子也还是没有影澜的影子。 “不好！”骆九靠在门口给这些人指着逃跑方向，外面的杂音越来越大。 骆九和楚奚开完所有笼子也没有找到影澜——他们狂奔到门口，白黎安背上塔达尔，骆九自己可以行动，楚奚断后，几人离开地下室直奔上面。 楚奚落在后面甩出十几包炸药包，顺着她离开的痕迹一边走一边丢——这里尸体太多，又有很多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血偿那些人回到这里调查的话难免不会发现蛛丝马迹，炸了最好。 猎日早已在楚奚的指挥下飞出了这栋建筑，它在外面的天空上急速鸣叫。 猎隼的鸣叫伴随着头顶建筑传来震动的轰鸣声——骆九脸色一变：“直升飞机，楼上！” 他们不理会追击而来的黑衣人们，加快速度冲至楼顶。 飞机已经预热好准备起飞，狭小的飞机玻璃窗口里看到女子头靠在窗户上的侧影……是影澜！ 影澜被带上飞机前拼命挣扎，被砸后脑至昏迷，血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两个黑衣人带她上了飞机就要起飞——楚奚把背在背上的机关枪架好对着驾驶室就是一枪！ 子弹从玻璃上反弹出去，发出巨响，坐在里面的黑衣人条件反射抖了抖。 飞机居然用得是防弹玻璃！ 白黎安丢掉背后的塔达尔，起步奔跑俯冲——就在楚奚射出子弹的瞬间跳起抓住了飞机的滑撬式起落架，直升飞机本就是轻型飞机，白黎安一百多斤的体重加上下坠的力道使得直升飞机开始剧烈的摇晃。 子弹的响声混杂着飞机摇晃的声音不断冲击影澜的耳膜，她忍着剧烈的头痛感睁开眼睛——驾驶员不断操控飞机试图保持平衡，副驾驶掏出了一把枪，正打开窗户欲对着外面射击。 影澜猛地向前扑去，副驾驶上瞄准的枪口打歪，发出了一声空响，紧接着第二声枪声响起——“砰！”这一次却是楚奚瞄准副驾驶头部开出的枪响。 骆九微顿，刚刚瞄准副驾驶胸口的枪口转移目标，扫了一眼楚奚，紧接着继续瞄准驾驶室。 楚奚也瞄准了驾驶室——但两人都没有贸然开枪，杀掉驾驶员事小，飞机失衡却是大事，直升飞机已经距离房顶七八米高了—— 好在影澜反应很快，她没有顾上去抹身上被溅到的血，第一时间抢到了副驾驶手里的枪，握着枪的手稳稳顶在驾驶室黑衣人的头上。外面，白黎安也在剧烈的摇摆中爬上了飞机舱门位置。 正当此时，楼下传来上楼的脚步声，骆九收枪回头去堵门。 楚奚的枪口依旧对准飞机驾驶室，影澜也打开枪口保险栓，白黎安抓着舱门用力往外掰……他的力气比受伤之前大了许多，用尽全力下连直升飞机也跟着他的力度摇晃。 驾驶黑衣人看大势已去，押着操纵杆就要往下猛压！他想同归于尽！ 影澜见情形不对，对着他的胳膊猛地射出一枪，趁着对方胳膊无力，她猛地撞上去伸手打开舱门——打开的一瞬间白黎安就伸手进来，咬着后槽牙猛地发力把黑衣人往外一拖丢了下去！紧接着他像一条鱼一样滑进驾驶舱，拉着操纵杆稳定剧烈摇摆的飞机。 楚奚站在十几米高的屋顶向外看去，笼子里被放出来的人们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而门口不远处依旧还有一些探究恶意的眼睛。直升飞机被白黎安慢慢开向屋顶，影澜已经没有了力气，副驾驶的尸体被白黎安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丢下。楚奚收回视线，下面的人已经冲上楼顶，被骆九压制在楼道口迟迟不能前行—— 飞机停至地面半米位置，白黎安打开舱门，对着楚奚大喊上来！ 楚奚收起手里的枪，抓着地上昏迷的塔达尔先丢了上去，又转头甩了几枪帮骆九压制火力，上了飞机，她把枪架在窗口位置没有停止射击，一枪下去就消失一个黑影，昏暗的天空已经慢慢透出微光——骆九抽身奋力一跃，甩掉了身后的子弹跳上副驾驶，猛地关上门！ 飞机瞬间起飞，‘砰砰砰砰’地枪击声打在防弹机身上不断留下划痕，但始终破坏不了机身。 楚奚眯了眯眼，她最后一枪瞄准了上飞机前留下来的炸弹！ 随着一声枪响—— “轰！轰轰轰！”第一声爆炸声响起，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的巨响伴随着大楼轰然倒塌的轰鸣和黑衣人们的尖叫声。 直升飞机在火光冲天中拔地而起，朝着晨光中飞去。 第157章 天生丽质 “枪法不错，哪儿学来的？”骆九喘着粗气，他受了不少伤，那群王八蛋电击瓦数开得并不算小，骆队长的头发都打着卷，后面又被子弹擦过不少伤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的厉害，但身上那股冷峻的味道被血伤一激，整个人看起来颇有网上小女生迷恋的爹系超a猛男理想型的感觉了。他随手抹掉伤口处的血，回头问楚奚。 飞机嘈杂的轰鸣声中，楚奚淡淡开口：“天生丽质。” “……”坐在旁边虚弱地快昏过去的影澜。 “……”看似专心开飞机但其实竖起了耳朵的白黎安。 “……不想说就不想说嘛......”飞机在骆九嘀嘀咕咕中朝着城外开去。 “桀——”猎隼的速度快得惊人，很快越过飞机率先朝着城外飞去。 ******** “姐姐怎么还没出来？天都快亮了！不行，我要进去找她……”林逸在沙漠里打转，他被楚奚忽悠先跟着程云阿狗出了城，一路上也并不怎么顺利——不过出逃的人太多，几个安检点已经被混乱的人群完全冲击散了，三人趁机混了出来。 几人蹲守在直升飞机降落点等待了几个小时，夜晚的天气没有白天那么炎热，但也接近30多度了，林逸等的汗如雨下，他不停地在原地打转，频繁抬头看向城门处——有逃荒的黑影不停地接近他们，都被阿狗持枪逼退，楚奚依旧没有来。 直到天光乍亮——塔干州拍卖会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林逸再也坐不住了……埋头就要往城门方向冲，被程云拎着脖领子薅了起来，两脚腾空，气得张牙舞爪的骂人。 “嘘，别说话。”阿狗脸色凝重地架起枪，枪口对向城门上空，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朝着这边直直飞来——不知是敌是友。 林逸打不到人，骂又没人理，顺着阿狗的视线向空中猛地一愣，紧接着一道微小的黑影嗖地往这边飞来，伴随着猎隼的鸣叫声——林逸的眼珠子猛地亮了起来。 “是姐姐！是姐姐他们！”林逸开心的破了声，少年本来就处在变声期的时候，几人也很长时间没有进水，声音听起来不算好听，但丝毫不掩他开心的情绪。 阿狗持枪一愣：“你确定？” 林逸猛地点头：“嗯嗯，看到那只猎隼了嘛？那是姐姐养的！”他倒也聪明，只说是楚奚养的，就闭口不再谈其他，站在地上仰着头，一心看着飞机离他们越来越近，高兴的在沙漠地上乱蹦着挥舞双手。 程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对着直升飞机望去，布满枪痕的直升飞机飞得并不算高……4人载量加上塔达尔本就超重，又经过之前的差缠斗，飞机飞起来并不算平稳。但他还是透过驾驶室看到了带着护目镜的白黎安和副驾驶的骆九。 程云的声音也拔高了起来：“阿狗，是队长和副队，他们回来了！” 阿狗听闻放下枪，上前抢过望远镜自己确认后猛地松下一口气。 三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很快，空中的直升飞机抵达他们头顶，但并没有直接降落。飞机降低到距离地面十几米的位置盘旋了两圈，地上的沙子被风浪吹得乱打，三人眯着眼看向头顶，但飞机随即再次升高——阿狗很快反应过来，抓着林逸上了他们的直升飞机，程云已经开始热机，等他们热机完跟上前面的飞机。 天已经大亮了。 沙漠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在空中看到地上三人安然无恙后，白黎安随即升空盘旋——看到几人上了飞机开始起飞以后才往前飞去，现在下去只会浪费机油，而且，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他们现在开的这架飞机上没有特殊涂料，抵抗不了阳光的暴晒，到时候想再赶路就没有太多别的办法了。 楚奚帮影澜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她强撑着眩晕一直没有休息，指挥白黎安尽量在日出之前把飞机开往桑纳州路上的公路超市——她之前给楚奚准备装备的地方。 那里还算安全，她救过老板一家人的姓名，他们改名换姓以后一直在桑纳州必经之路上经营着一家公路超市，影澜并不经常与他们联系，为了躲避那些人的监控，她只有到万非得已的时候才会找到他们……现在去到那里可以短暂落脚，并且安排下一步部署。 塔达尔越烧越厉害，闷热的温度和得不到休息及照料导致他已经开始梦呓讲胡话，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些模糊的单词，楚奚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往他嘴里灌了点消炎药，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到了地方第一个要撬的就是他的嘴，想死有的是机会，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另外一边。 阿狗用队内的联系频道联系到了其他队友，暂停前往塔干州，并且尽快隐藏自己的身份和信息，到标记点集合……塔干州的拍卖会消息散播出去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暂且不提，就算是拍卖会场馆的爆炸也会引起这些地下组织的注意，他们此次前来漂亮国的目的并没有全部达成——尽量多隐藏一些时间。 一行人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抵达了公路超市附近，白黎安把飞机停在超市远处，几人等阿狗他们也落地以后才前往公路超市。 林逸一下来就黏着楚奚，猎日也从空中落了下来，它陪着楚奚忙了将近一宿，又飞了一早上，累得够呛，瘫在楚奚怀里便不动了。 白黎安背着塔达尔，骆九和阿狗搀着影澜，程云带着所有武器，一行人在炽热的阳光下走了几百米就已经汗如雨下了。 公路超市已经锁上了门，天气的剧烈变化使得里面的人格外警惕外来人员——超市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刚露面，中年女人看到受伤的影澜就冲了出来—— “天呐，上帝，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中年男人看到受伤的影澜怒火冲天，拿着枪就要防卫—— 被影澜拦住，她的声音虚弱：“放下枪，大卫，他们是我的朋友。” 中年女人撑着伞帮她遮太阳，带着她往里走，一边吆喝所有人进入超市。 大卫放下手边的枪说道：“瑞秋，你帮她包扎伤口，我带他们去喝点水，看他们累成什么样了——可怜的孩子。” 林逸对着楚奚用华夏语说悄悄话：“他刚刚还拿枪对着我们呢！” 楚奚颠了颠手里的小猎隼，小家伙跟着她伙食好，重了不少……她把猎隼递给林逸抱住，那边哒哒这只小鹦鹉也从塔达尔的衣领里爬了出来，飞到林逸头上不动了。 少年忍辱负重，闭上了嘴。 一行人累的累，饿的饿，渴的渴，狼狈极了。 大卫带着所有人进入超市后院，锁上了门。 第158章 休整 公路超市的面积不大，但应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后面是夫妻二人住的地方，面积也不算大，到处挤满了杂物。 瑞秋把影澜扶到沙发上，又指挥白黎安把塔达尔放到靠椅上，然后急匆匆的扭头去拿急救箱。 大卫搬出了几桶6升的矿泉水给众人用，又从客厅拿了一些面包过来递给众人吃，楚奚和林逸都不爱吃干巴饭，在众人眼下强撑着吃了几口，林逸趁机掰面包屑给小鹦鹉哒哒吃，很给面子——猎日就一点都不带搭理的，瘫在林逸身上直接昏睡。 大卫对楚奚很是眼熟，偷摸看了她好几眼，惹得一旁骆九也跟着转移视线过来。 骆九：“您这是？” 大卫连忙摆手：“您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这位小姐有点眼熟，但看脸又没见过……”他摩擦着下巴思考。 楚奚笑笑：“上周来您这里拿走一些东西，先谢谢您了。” 大卫恍然大悟：“哦，是你！我说看背影怎么这么熟，我这双眼睛打过鹰也打过狼，利得很，我就说不会认错的！”男人叉着腰洋洋得意。 沙发上已经把影澜伤口处理好的瑞秋撇了撇嘴，扶着她躺下休息，影澜伤到了头，一路上忍着头痛和眩晕，放松下来立刻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处理好她以后瑞秋才抱起医药箱去给塔达尔医治。 白黎安把塔达尔的上衣脱掉——伤口已经开始溃烂，虽然提前用医用胶带处理过伤口，但闷了一整晚的伤口还是很不妙，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他退烧。 除了躺下的两个人，骆队长的伤势也算不上轻，他硬撑着要跟楚奚商量事情，被阿狗和程云拉着胳膊处理伤口——为了保持硬汉形象，连个眉头都没带皱的。 最终，骆九跟楚奚商量后决定在这里休整一天，一方面是接到影澜和楚奚，骆九要尽快跟指挥官以及国内取得联系。另外一方面是在这里也刚好可以等一等后面的队友集合。 楚奚倒是无所谓，她还呆在这里——单纯只是为了等塔达尔和影澜醒来，这两个人掌握的信息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多。 这里的房间并不多，夫妇俩把楚奚和影澜安排在主卧里，林逸顶着哒哒要在主卧门口打地铺，其他的人或在客厅地毯上，或在沙发上休息了，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温度直逼60c，即使安静待在原地不动都会热出一头汗。 人类已经越来越接近昼伏夜出了。 影澜在床上昏睡过去，楚奚抱着累得睁不开眼的猎日进入主卧卫生间，反锁好门，然后消失在了空间里——这段时间一直在奔波，她没什么时间进入空间，游尨也依旧没醒，空间里地里和森林里或有成熟的麦子和水果都是楚奚抽空用意识收获的，甚至都来不及整理。 她刚一进入空间，楚墨和楚点点就飞扑了过来，本来就粘人，现在又加上了一只小马驹云骥，楚奚把猎日放回它的小窝里休息，又安慰了一通受到冷落嘤嘤叫的小家伙们，给它们各自准备了肉和粮草，这才脱身。 她着急去看那只大老虎和小老虎们——大老虎受伤太重了，那群人是看准它的要害去的，下腹部被拉开好大一条口子，里面已经生脓了，小老虎们刚睁开一点眼睛，蔚蓝色的眼膜都未褪，饿的唧唧叫，推搡着大老虎的脑袋。 但大老虎奄奄一息，它伤得实在太重，被抓到后又一直很护崽，那些人连水都不喂给它喝，没有吃的也没有水，即使是在哺乳期有奶水……也早已被小老虎们喝完了。 楚奚靠近它，它挣扎着抬起眼眸看向楚奚，一时谁也没动。 她试探性伸手去抚摸它的头，它虚弱地已经没什么反应了，这也是好在楚奚给它喂了一些井水，井水里蕴含的强大愈合能力促使它坚持到了现在，要不然再过几个小时估计就可以直接给它收尸了！ 楚奚皱眉，伤口太深，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伤口处的皮毛和腐肉都取出，清创以后进行缝合包扎。 缝合她勉强可以……问题在于，就算是她有麻醉药，也不知道应该给它用多少！ 不管了，她先掏出了一个深一点竹筐，把小老虎们抓到竹筐里，这样它们就不能爬出来捣乱了，竹筐放在老虎的大脑袋旁，它的眼神跟着竹筐转。 楚奚试探性开口：“我要帮你处理伤口，会很痛，不许咬人。” 它好像听懂了，老虎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然后闭上眼倒了下去，不动了。 时间紧迫，楚奚力气又大，她把老虎的下半身挪到可以方便她动作的程度时老虎也没有再动，任凭她清理伤口。处理腐肉和缝合都很痛——但这只老虎的忍耐力非常强，从头到尾都一动没动。 直到楚奚满头大汗的把最后一针缝合完，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老虎的皮毛很厚，她废了好几根针才勉强完成缝合。虽然缝合的技术不怎么样，但好歹看起来已经开始流健康的红色血液了！ 楚奚再次把愈合的药上到伤口处，用浸过井水的纱布把伤口缠了起来。 自从知道井水浸泡后的纱布不仅无菌而且会加速伤口愈合后，楚奚就提前准备了很多处理好的纱布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不打算给塔达尔用，他也配？ 楚奚冷笑。 她的视线又落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老虎——这是一只个头巨大的白底黑色斑纹老虎，雌性，年龄看起来只有2-3岁大，但身躯已经大的惊人，粗壮的爪子看起来得有6升水的水桶那么宽大粗壮了，这也怪不得那些人会盯上它……它看起来着实像只虎王，甚至比一般的雄性老虎要大得多，白黑色斑纹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出光滑的油润感，它把自己和这群小家伙都养得很好。 “扑腾。”竹筐倒地。 同样黑白斑纹的小老虎们争先恐后的从框里爬了出来，瞄准唯一还清醒的活物爬了过来，楚奚看着抓在裤腿上的小挂件哭笑不得，她倒是忘了还得喂这些小崽们。 好在她在储备物资的时候准备了不少羊奶，虽然比不得老虎妈妈的母乳，但在它的伤口好之前，可能都得靠羊奶投喂了——楚奚动作很快，她有过喂楚墨的经验，直接用少量井水加纯净水泡了些羊奶出来，用奶瓶挨个喂饱小家伙们。 她挨个喂的时候，又检查了一下它们的身体状况——都很不错，被保护的很好，受伤的只有老虎妈妈。 白黑色的小老虎还很小很小，抱起来只有她胳膊臂那么长，但大爪子的骨骼就已经非常可观了，被楚奚抱起来喂奶还嘤嘤唧唧的踩着奶，用力的时候三角形的小耳朵也跟着使劲地一抖一抖，可爱极了。 楚奚看着手痒，又是捏爪子又是抚摸小耳朵——玩得也很开心。 临出空间之前，她把小家伙们放到老虎妈妈的怀里，又在一旁放置了一盆井水，这才离开空间。 第159章 醒来 太阳落山后众人才陆陆续续清醒过来。 大卫夫妇已经做好了三明治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楚奚开门的时候影澜还没有醒，倒是在门口打地铺的林逸骨碌一下起身。 “姐姐，你醒啦~”林逸看到楚奚就兴高采烈，被楚奚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 但好像已经吵醒影澜了，她睁开眼，捂着头坐起身，楚奚折身回去把放在床头柜的水杯递给她。 影澜接过：“谢谢。”声音沙哑。 她咕嘟咕嘟喝完一杯水，问道：“还有吗？” 楚奚摇头，示意可以出去给她拿，她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扶着床边试图起身——但她很久没有吃东西，头上又被重击，又晕又虚弱。 楚奚伸手扶住她起身，她笑了笑，再次道了谢。 不愧是着名的影视明星，一颦一笑都带着令人心动的风情，她扶着楚奚起身走了几步，便想扶着墙自己走。楚奚也不跟她争，放开手在一旁慢慢跟着她往房间外走去。 门口的林逸已经跑去帮楚奚拿吃的了，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影澜没走几下就满头大汗，她扶着墙顺势坐在了房间里的椅子上，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楚奚，笑着说道：“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楚奚点头。 影澜：“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样，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一点~”她身体虚弱，嘴上可不虚，娱乐圈里那套亲昵的话张嘴就来。 楚奚面无表情，软硬不吃。 影澜无奈：“那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好，楚小姐，我叫——林晴岚，我听骆队长说了，这次多亏您一起来救我。”她伸出右手。 楚奚伸手握了上去：“楚奚，不用谢，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林晴岚笑笑，她大概知道楚奚想问什么，事实上这些事情骆队长应该也有兴趣知道。 门口传来林逸噔噔噔跑来的声音：“姐姐，快出来吃东西啦——” 楚奚应了一声后俯身扶着林晴岚出了房间。 众人围在餐厅岛台旁各拿着三明治狼吞虎咽，他们飞机上有速食东西，但架不住几人年轻身强体壮也能吃，忙了一宿又睡了一整天，到晚上就前胸贴后背了——瑞秋眼看自己准备的食物好像都不够这群大小伙子吃，转身就要再去做点儿，被骆九拦住说：“您别忙活了，我们吃完这些就足够了。”说着他转身冲着脚步声来的方向。 楚奚扶着林晴岚走近了。 一旁的瑞秋连忙接过林晴岚，小声问她的情况，林晴岚笑着连连摇头，示意没事。 楚奚看着骆九说：“他醒了吗？” 骆九摇头：“还没有，中间起了一次高烧，好不容易降下去又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楚奚：“你联系到国内了吗？” 问到这个骆九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高温天气，他们联系国内的通讯就算是使用卫星讯号……连号码都拨不出去，更何况是网络通讯了！好在阿狗他们早上出发前联系过队友，至少知道彼此的位置。但，现在的问题是总指挥官的通讯也联系不到——这对骆九他们来说太过被动，他们此刻就算是完成任务，接楚奚和影澜回国，但另外那几组小队有没有完成任务？需不需要增援？这些都不清楚。 骆九摇摇头：“负责对内通讯的战友在车上，程云和阿狗不擅长这个，白副队更是一窍不通。”他讲话就讲话，趁机还要拉踩一下。 巧了，楚奚挑眉：“只需要联系到就可以？” 骆九点头。 “啪”楚奚打了个响指，林逸放下手边的牛奶杯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姐姐，怎么啦！”大卫喜欢小孩子，看到林逸吃三明治噎的抻脖子，还去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楚奚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指着骆九说道：“骆队长他们联系不到外面，你觉得呢？” 林逸闻言嘿嘿笑了两声：“我会呀！”他嚣张起来，叉着腰对着骆九得意：“笨蛋大个子。” 骆九：“……” 一旁看着骆九吃瘪的队友们不敢吭声，他们对各种设备的使用和操作没有问题，但涉及到讯号和卫星就两眼一抹黑……这个时候张嘴是会被扫射的。 嚣张的哼先生被恼羞成怒的骆队长夹在胳膊下面捞去通讯号了，他们已经从飞机上把需要的东西都搬到了房间里。 林晴岚走了过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楚奚点头：“我知道，最快明天早上，最晚明天晚上，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他们抢了血偿的拍卖会，又一路飞到这里……不算是个秘密，血偿这个组织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楚奚：“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叫上骆队长一起？” 林晴岚眨了眨眼睛，点头。 林逸拿过阿狗递过来的设备就开始摆弄信号和网络，骆九对白黎安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再次起身跟上楚奚。 瑞秋已经帮林晴岚准备好了房间，他们去书房谈话。 林晴岚坐在靠窗的位置感慨：“几年前偶然的机会救了他们一命，本来没想到他们一直念着恩情，帮了我许多。”她看着窗外的怅然，然后收回视线，“言归正传，骆队长，现在国内情况怎么样？” 骆九站在办公桌旁，他人高马大，衬得房间里都逼仄了起来，他脸色沉了下来：“情况并不好，那位出了点事情，现在由另外的人负责指挥。” 林晴岚点头，没有再追问那个人是谁，他们彼此默契，继续下一个话题。 骆九：“收到消息后，国内很快展开对策，但除了要安置好民众以外……还需要提防那些外来者，国内研究专家暂时称他们为‘感染者’，这些感染者初期只不过是普通的核辐射感染状态，首先是皮肤出现明显破损、溃烂，接着是内脏、神经，最后蔓延至全身，但很快，这些外来感染者会逐渐建立耐受——他们的皮肤和肢体会逐渐融化、瓦解，但不会从肢干上脱落，大部分感染者到这种地步就会直接死去。没有死去的人，他们，会变成移动的小型核污染源！”骆九咬住牙恨声说道：“事实上这一状况早在多半个月前就被我们获悉，但还是没有来得及……” 他声音哑了片刻，喉咙微动：“南市，900多万人，只活下来了60多万……我们经过隔离、保守等治疗手段，但最终只挽救了这些生命。”他捂住脸沉默片刻。 楚奚哑然，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警示上层——还是没有来得及吗？ 骆九再次抬首时眼里明显有了恨意：“这些人潜伏的时间少说也有一年，甚至更久，一开始他们并不具备感染能力，但他们背后的人或者组织随便什么东西——他们一刻不停的催化这些人的核污染情况，给感染者吃来自深海核污染区域最严重的食物，给他们用带有核辐射的饰品……” “长此以往，他们不断建立耐受又不断恶化。” “直到——自己也变成核污染源。” 第160章 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午间燥热的空气在书房中蔓延，沉默的氛围中只听到外面震耳疯狂的蝉鸣声。 “然后呢？”楚奚打破沉默。 骆九：“然后，然后南市彻底沦陷，我们的战友为了救助民众牺牲太多，邓副局长更是第一时间申请进入核封区，进入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们一定要安全把你们带回去。”他看了一眼坐在靠窗处的林晴岚，又看了看随意地站在不远处的楚奚。 说来奇怪，这两个女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身高长相除了都是亚洲人以外没有别的区别……但，但就是给他如出一辙的坚韧感。尤其是楚奚，一般人进了陌生的空间或区域，第一条件反射会背靠着什么东西来确保自己的安全感——但这个女人就空手站在房间中央，没有害怕和担忧的情绪，给人一种内在极深的感觉。 楚奚沉吟，这就是为什么后来联系她的人变成了邓博翰这个年轻人......邓副局长这个人，城府深、赤诚心，楚奚虽然对他招揽自己的招数并不太感冒，但心里还是敬佩这样的人。她想了想说道：“他还活着吗？” 骆九：“生死未明，因为信号原因，我们出国前就已经联系不到核封区了。为此，邓小先生特地带我们去特区要了新研发出来的装备出国使用。”天气很热，他年轻火气壮，本身就怕热，现在已经一身汗了，擦了擦汗才继续说道：“他对我说：‘父亲生死未卜，但我们不能停下，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你们不要掺和。记住，一定要把楚小姐和林小姐安全带回国内……’”回到国内也不要马上与我联系，到必要时间我会联系你，但如果情况不明，带上楚小姐和林小姐躲起来，听清楚了吗？ 最后一句话骆九没有说出口，他隐约猜到国内现在很乱，但邓小先生说出的这番话还是令他心头一震。 楚奚看着骆九不再说话，倒是林晴岚开口冷笑一声：“他倒是机敏。” 骆九皱眉：“林小姐这话怎么说？” 林晴岚没有回答他，而是扭头看向楚奚：“楚楚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她怎么这么自来熟。 楚奚顶着没有表情的脸回望过去，半晌开口道：“我问了你就会答吗？” “当然啦，你长得这么可爱，脾气又对我胃口~当然是你问什么姐姐答什么啦~”林晴岚对着她快速眨眼，“不过要是问到不该问的姐姐还是会生气的哦~” 楚奚：……你哦个屁。 她垂眸，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被抓起来拍卖，是为了引我出来？” 话音轻轻落下，外面的热风吹进窗户，烧的房间里的空气也灼热了起来。骆九猛地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林晴岚，她脸上微微吃惊，带有惊讶之色又隐隐藏着愉悦。 林晴岚：“你知道？” 楚奚面无表情：“嗯，他们对你太客气了，午夜和血偿，变着法的逼你来到这里，虽然受了点伤……”她扫了对方的头和胸口，“但看起来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惩罚。”手段太温和了。 林晴岚闻言嘴角微挑，眼里充满嘲讽：“传闻欲望之人将灵魂献给撒旦，便可获得撒旦的庇佑。皈依之人需要抛弃自己的信仰，摒弃所有人性，浇灌幼童的血液，接受教母的洗礼——终会蜕变成撒旦的使者，从此行走在世界，便是撒旦的化身，世人伤害不了撒旦的使者。使者们互相吞噬彼此的血液，他们凝结在一起，便创造了新的世界。” 轻柔的声音飘散在闷热的房间里陡然带起刺骨的凉意。 她的表情别有深意，轻启唇再次丢下一颗雷：“我，就是他们认定的新代教母。” “咚——嘭！”骆九靠着桌边的身子猛地站直，碰倒了桌边的水杯。 “怎么了？没事吧？”瑞秋的声音由远及近，敲着门急声问道。 林晴岚：“没事的瑞秋，请放心。” 瑞秋保持着在门外的姿势：“好，有什么事情请随时叫我。”脚步声逐渐走远。 楚奚笑了笑：“他们倒是听你的话。” 林晴岚耸肩：“我救过他们一命，也使得他们儿子免受痛苦，回报就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不过是一场交易。” 骆九已经回过神来，他皱眉：“您怎么知道这些？” 林晴岚抬手扶着头往后靠到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大概是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知道的吧。”她笑得有些无力。 亲人的战友们千方百计送她出国，没想到正中那些人下怀——从她上学到进入娱乐圈到现在，她时刻察觉到身边有一群人，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无论是老师、同学、朋友，还是演艺圈里所谓的艺人朋友、经纪人，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后来，她千方百计避开那些人联系上国内，直至最近，矛盾激化。 楚奚察觉到有些不对，她既然知道那些人是以她为目标，但一直也没有动手不是吗？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林晴岚保持着盯着天花板的姿势抛出一句轻语：“当然是因为，时机未到啊……最好的时机已经来了，不是吗？” 这道话语宛如一道惊雷，劈开了房间里的沉默。 楚奚看着她幽幽说道：“那么，时机来了，你这个新教母也已经回归他们的怀抱了……为什么诱我们入局？” 林晴岚闻言轻笑，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楚小姐了，“当然是因为你，我知道自己跟国内联系的事情已经暴露，暗里浮动的人频繁出现在表面，他们越来越迫不及待了，我策划着回国的想法和计划，但无论从哪个计划走，我都不能做到轻易离开这里，即使我时刻暴露在社交媒体上，依旧随时有消失的风险……直到有一天，第九街区的‘货’丢了。” 楚奚挑眉。 林晴岚：“詹姆斯告诉我，他们有了个大麻烦，哦……詹姆斯是他们外部的走狗，一个蠢货，连代理人都算不上。”她烟瘾犯了，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出了会神才继续，“第九街区的货是上面压下来的预备物资，里面不仅仅是武器，还有一些……贵重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部都被偷走了。”她抬眼望向楚奚。 楚奚：“哦？那可真可惜。然后呢？” 林晴岚收回视线：“然后带走了一批小女孩儿，那群女孩儿里有p先生的新宠儿，知道他不少事。上面给了他一点处罚，要他亲自来塔干州负责拍卖会的事情......不过是被丢出来送死罢了。” 楚奚笑了笑：“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晴岚似笑非笑，没再答话。 骆九听着两个人打哑谜，一时也没有出声。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 “队长——队长，那个人醒了！”阿狗响亮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ilwxs.com 第161章 把那巫虫给他吃两条 骆九打开房门出去，跟阿狗在房门口交谈了几句。 林晴岚看着门方向的位置继续说道：“他们有了麻烦，我才有机会继续我的回国计划，再然后，邓局就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后面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她长话短说，“但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她神色郑重起来，“我被抓到塔干州那一晚，听到了一些事情。我虽然被处罚，但因着新教母的名头不至于被太过提防，我装作昏迷听到了——有关于‘神降’……我不知道这个见鬼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但他们说：‘神降’已经出现在桑纳州了。”她烦躁地揉了揉被医疗布包扎地乱翘起来的长发，看着楚奚补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在你去往桑纳那天发生了什么，但你一定要小心——他们盯上你了。” 楚奚点头：“嗯，我知道。” ——我也盯上他们了。 骆九开门进来，邀请两人去客厅跟塔达尔聊聊。 塔达尔的高烧已经下去了，现在还有点低烧，已经不碍事了。 他环顾四周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第一反应是先松了一口气，接着才看向周围的人——离他最近的是白黎安，他一直守在塔达尔身旁以防出现意外，再远一点是阿狗和程云，他们围着林逸看他在电脑设备上操作，再远处是忙碌的陌生中年夫妻，他们在为这些人的远行做准备——塔达尔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姓名，那晚他们的谈话过程中也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相貌，但……他认得林逸，看到林逸和他头顶上的小鹦鹉哒哒那瞬间，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了下来。 白黎安才发现他醒了过来，叫了阿狗去喊队长过来，他起身递给塔达尔一杯水——被他很快喝光了，他很渴，在这种极度高温的天气里想让发炎的身体降温下来除了喝药，最重要的就是补充水分。白黎安耐心的给他倒水，看他喝饱摇头以后才停手。 几道脚步声逐渐靠近，塔达尔抬头，先是看到了个子直逼一米九，站在房间里几乎要顶到房顶上的骆九，接着是大名鼎鼎的亚洲影视明星影澜——最后才是长相精致，看起来柔弱可爱但神色清冷的楚奚，他愣了愣神，才把众人跟那天晚上见到的人对上号......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这么狠。 骆九走到沙发旁低头垂视：“哟，醒了，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什么了吗？”这小子害人不浅，装作去厕所，老白跟过去以后差点被他和那些人阴一手……还好自己过去了，不然还折老子一个兄弟！他越想越气，看着塔达尔的神情变得危险起来。 塔达尔苦笑：“对不住您，我也是被逼的。” “哦？”楚奚靠在沙发扶手旁抱臂看着他，“展开说说，怎么被逼的。” 客厅另外一边，林晴岚跟大卫夫妇交谈一番后两人便走了出去，她扶着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林逸也看到楚奚一行人正在审问塔达尔，撇了撇嘴，不感兴趣地低头继续尝试拉起信号塔联系华夏国——他已经快成功了，而且眼前的这个人说是跟自己的母亲有些交情，但做得事情都是对不住姐姐的，他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他的苦衷。 塔达尔看向楚奚：“我知道救我出来的是你们，实在抱歉，那天我真的是被逼的。”他喉咙吞咽了一下，“他们知道有一批华夏人来到这里，目的不明。其实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总会有富有的亚洲或者华夏人来到这里，他们会雇佣专业的保镖来参加拍卖会，也有一些华夏人被当做货物拍卖......” 他看了一眼骆九不善的眼神，快速略过：“总之，放在平时这是很常见的情况，血偿开门见客，从来也不会故意针对华夏人……” 才怪，那些人最讨厌的就是亚洲人，更为讨厌的就是有着强大国力的华夏人。 “这次却不一样……您还记得起沙尘暴那天吗？”塔达尔小心翼翼地看向楚奚。 女孩面无表情地点头。 塔达尔搓了搓手指：“那天去找您的人其实是他们派来的，在找您之前，给我下了一道命令——接近您。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装作轮胎爆掉跟您交谈。”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摆弄设备的林逸，“但我没想到，他会在您身边，我认得他的脸……” 他声音低落下来：“我没有撒谎，他的母亲确实救过我一命，如果有机会，我是真的想报答他——” 塔达尔话音未落就被楚奚打断：“说重点，少扯我弟弟。” “好的好的，我说……我把店里地址给您之后，其实并不知道您会不会来.......那些人告诉我，您来了，带着您去往拍卖会，看准机会拆分你们，最好单独留您在拍卖会现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只能照他们说得那样。”塔达尔低着头慢慢叙述。 “我本来想带他走的。”他指得是林逸，“但他太依赖您了，我知道他不会跟我走，所以只能借口肚子疼去厕所……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他说完，客厅里沉默下来。 楚奚想了想：“几个问题，回答完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她抬头看向骆九。 骆队长跟她对视几秒后沉默点头，默许了她的决定。 塔达尔闻言连忙看着她：“您问.....您问。” 楚奚：“第一个问题，p先生的货物运送——送到哪里？” 塔达尔闻言脸色一变，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可能知道p先生的存在，但她怎么会知道p先生负责过货物运送？！他脸色犹豫。 骆九什么身份，特战部队出来的刺头，是骡子是马不用拉出来顺风闻着味他都什么对方是个什么鸟——在他面前装大尾巴狼！他冷笑两声：“老白，看来塔达尔先生没打算诚心诚意跟我们交朋友，我们好人好事做到底，送这位先生回去塔干州吧，想来……他的雇主也很希望看到他。” 白黎安闻言站起来啪地一声应‘是’，但紧接着又说道：“队长，我看送他回去也不行，他知道的太多了，要不然您把从队里巫医那里拿来的巫虫给他吃两条，保管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安全。” 骆九长长地“哦....”了一声。 还没等他再出声，塔达尔连忙打断他：“我说——几位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他是听过华夏国有一种神秘的术式，听说只要吃了那些虫子，就会被巫术直接操控！他打了个寒颤。 他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周围，才敢开口。 第162章 他们.....可能过得不是很好。 “您既然知道p先生，那您也知道‘他们’的存在吧？”塔达尔咽了咽口水。 没等楚奚回答，骆九眉尾猛地一跳，他厉声呵道：“说你的，总反问我们——到底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 “对不起对不起......”塔达尔收回视线，“那些人派p先生收集他们需要的货物，他们对外很大方，我是说跟交易的任何另外一方，都很大方……从来不会因为货款的问题跟人发生纠纷。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或者说这些人真的......存在吗？我们……也并不是很清楚。我觉得p先生他自己也不清楚，所谓的办事都是通过层层命令传达到他手里，他只需要收到命令办好自己的事，但具体是谁下达的命令......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知道得很是清楚啊，塔达尔先生。”楚奚倚靠在沙发扶手旁，手上又出现一把锋利的薄刃，她玩刃跟玩玻璃珠一样，闪着寒光的武器在她手里听话的像只小猫。 塔达尔看到刀刃胸口就凉，他条件反射抬手捂住胸口，抬到一半又悻悻地笑道：“不瞒您说，我虽然出卖过您，但在塔干州……我的生意做得还是比较大的，我信誉好，信息来源广，准确度又高......p先生很欢迎跟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楚奚打断了他的叙述：“所以......他收的那些‘货’送到哪里了？” 塔达尔眼睫微颤，他想撒谎自己不知道……但楚奚手里的薄刃起舞地越来越快，肉眼甚至跟不上她手上的动作。他最终闭着眼睛咬牙说了出来：“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的交易都是通过飞机运送或者是走水路，其他……我真的不清楚了！您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了！！！” 骆九提起他领子猛地往上一拎，塔达尔将近两百斤的体重被领口勒得瞬间喘不过气，他用力掰骆九的手——但男人的手臂青筋暴起，用力时宛如铁臂一样，他又还在发低烧，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撼动不了。 “放下他吧，他不知道。”楚奚收起了手里的薄刃，她好像是玩腻了，甩着刀就要收回去——看到一旁坐着的林晴岚好奇地看着她的手，动作便是一顿，接着把刀递给了林晴岚。 “咳咳.....谢谢，我只知道他要送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岛上，但具体哪个岛，从哪里出发......我就不知道了，就连p先生自己也不知道，他所有的交易都会通过另外一些中间人，这些人.....我们从未见过。”塔达尔喘着粗气。 她起身伸了伸懒腰，看着狼狈瘫回沙发上的塔达尔，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林逸的母亲，到底是谁？” 塔达尔猛地一愣！ 他好似连喘气都忘了喘，沉默半响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对眼前的人另眼相看了，“他的母亲……我只能告诉您，他的母亲是个幸运又不幸的人，剩下的我就什么都不能说了，就算您今天杀了我……”他郑重地看向骆九，“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再开口。” 骆九看向楚奚，用眼神示意动不动手？ 楚奚摇头，看样子这个人知道什么威胁到他生命的秘密，撬不开了。 林晴岚无所谓的看着手里的薄刃，手上学着刚刚楚奚转动的动作慢慢尝试。 房间里顿时沉默下来。 “嗡嗡嗡——”手机来电震动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骆九和白黎安顿时都站了起来！是他们特有的手机震动频率—— 林逸得意的翘着小脑袋，指着桌子上的手机说道：“喏，可以用了，不过你不能走出这个房间的范围哦，出去就没有信号啦。”他讲话都扬着快乐的小尾音。 阿狗看着喜欢，呼噜着他的脑袋直夸他厉害。 小鹦鹉哒哒被阿狗的动作搞得掉了下来，它迷茫地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主人……扑棱着小翅膀飞到塔达尔身上，被他颤抖的手抚摸着‘叽叽喳喳’地小声叫。 活泼的鸟叫声让空间里沉闷紧张的氛围缓解了一些。 骆九去接听电话，林晴岚倚靠在沙发垫上闭上眼睛休息，另外一边的阿狗和程云哄着兴奋得意的林逸能不能把网络也连接上…… 白黎安终于找到机会跟楚奚说话了，他犹豫后开口：“楚小姐，你最近过得好吗？”他们后面一直在跟踪楚奚的消息，但她始终快他们一步，永远抓不到她在哪里。 楚奚笑了笑：“我过得很好，你们调查我的时候有见过一个腿部有疾的少年吗？” 她直言不讳，表示自己知道他们在后面调查她。 白黎安有点尴尬，点了点头，“齐炫很好，队长后来联系他的主治医生，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南市事态爆发最严重的时候他们刚好被接去京市做康复检查了，没想到躲过一劫，他的婆婆也很好。” 楚奚点头，齐炫是个好孩子。 白黎安看着她没什么情绪，想了想又补充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邓局知道你可能不在意这些，但我们还是去拜访了您的亲人，给她妥善处理了安葬事宜.......”他看了看了楚奚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请你放心，新的墓地只有邓局知道，他亲自操办的……连队长也不知道，另外就是那些人.......他们只知道有这件事，但并不清楚具体地址。” 楚奚笑了笑，邓副局长真的是很老派又正统的华夏人思想，她知道他在调查完自己后会采取什么措施——但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应，她……代奶奶承受这份恩情。 白黎安看她笑，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口气刚松到一半，楚奚就发问了。 “那他们过得好吗？”楚奚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白黎安。 白黎安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回想了一下出国前看到的消息，斟酌了一下说法才继续开口道：“我们出发之前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还活着......那一片地下安全库算是比较完善，不过人太多了，生活和活动空间非常有限，他们.....可能过得不是很好。” 楚奚冷笑。 不好？不好就对了。 可千万别死了，等她回去，还有大礼要送给“大伯”一家人呢。 第163章 以后是不是可以多奉献一下自己的美色? 林晴岚精神不济再次昏睡了过去。 骆九打完电话回来神情更为严肃了几分，他看了一眼坐在林晴岚旁边位置闭着眼睛假寐的楚奚，挥手叫了白黎安过去。 另外一边沙发上，塔达尔托着哒哒，时不时瞟一眼客厅另外一边忙个不停的林逸。 楚奚并没有睡着，她的意识沉浸在空间里观察了一下老虎的状态——它恢复得很好，但是因为用药的缘故还是不能喂奶，小老虎们几个小时就得喂一次奶，她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了，太阳没有中午那么热，但温度只升不降，单纯是待在室内已经像是一个蒸笼——骆九颜色凝重，国内的情况并不好，邓局依旧没有消息，邓小先生暂代邓局的职位……但他的处境有问题，二人在电话里并未谈起任何正事，骆九察觉不对后挑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汇报。 随即挂掉电话以后他联系到了总指挥——他们的任务也并不顺利，任务目标的线索断在离这里不远处的海边，骆九瞬间想到了塔达尔的话‘我只知道他要送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岛上，但具体哪个岛，从哪里出发......我就不知道了。’ 总指挥思忖后决定安排人先与他们汇合，一同调查其他组的任务目标。 同时，人多一些也能保护林晴岚和楚奚。 挂电话之前总指挥提醒骆九，他们造成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了其他组织的注意——其中也包括血偿散布在各个地区的人，一定要小心。 骆九领命后挂掉了电话，他沉了沉深邃的眼眸——漂亮国虽不像国内有官方组织避难和安排，但他们中的中高产阶级仿佛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似得，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高温下依旧可以生活得很好……就好像有什么人提前告诉了这些人什么事情一样，太邪门了，现在混乱的地方也仅仅是一些年轻人和平民，他们没有足够的金钱可以储存物资，只能靠抢靠偷来获取资源。白天高温所有人都不敢出门，一到了晚上，处处都是犯罪的温床。 骆九把接下来的安排和计划交代给了自己的队员，阿狗把情况同步给正在开车前往这里的队友们，他们的情况并不算顺利，但一路靠着过硬的技术和侦查能力，躲开了有心之人的打探和冒犯——尽量避免动手。 骆九看着领命的众人散开。他们的任务必须要尽快完成，总指挥还在努力打通预备他们回国的路线，最晚一周，他们必须要赶上回国的船——他眸色深沉，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岛国依旧没有停止过排放核污水，海面上的状况已经非常不理想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尽快。 国内的状况也不算很理想，除了高温，食物短缺方面好在有楚小姐提前告知和邓局凭一己之力多次提出上会，提前打开了各地粮食库备用。但最紧急的不是食物也不是岛国变异人的辐射——他们已经在国家的大力盘查下被控制住了，在这个国际法已经没有约束的状况下，他们被关押在了国家科研人员所在的控制范围内。 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淡水资源。 华夏国的水资源总量在全球排名大概在第六位，但华夏国的人口排名又高居世界第二，人均水资源量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35%，全国本就有近三分之二的城市不同程度缺水，尤其是华北、西北地区严重缺水，水资源量不足全国的五分之一。相比之下，漂亮国和俄国的水资源相对丰富许多——在这种情况下，岛国依旧在不停破坏海资源环境。 当陆地淡水资源不断在高温下蒸发，海资源又会被核污水彻底毁坏成人类无法接触的水资源，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生活呢？ 骆九的心思思忖万千，没有带到面上，只安静的回到了屋内。 楚奚已经从空间里抽回神思，她在想接下来的计划。塔干州是一定不能回去了，这里距离桑纳州不远，开车不到2个小时，尤其是……p先生在桑纳州跟不少组织做过生意，不知道是不是进去一趟试着打探打探消息。而且，据大卫夫妇所言，桑纳州距离上次楚奚过来的时候更加混乱了，在彻底没有官方管辖之下，各个组织争抢物资、食物等资源的行动十分激烈，几乎人人自危，他们的公路超市已经不再开门了，有用的物资也被他们提前搬到了地下室内，大卫现在抽空就要蹲守在靠街位置拿着枪震慑过往来人，这里已经变得十分不安全—— 她刚想完这些就看到了走进屋内的骆九，黄昏昏暗的光打进室内，骆九的神色在昏黄的光影下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楚奚瞬间得到情况不是很妙的信息，她跟着骆九的脚步进了厨房，拉上厨房的推拉门，靠在岛台上，她双手抱胸。 “说吧，骆队长。” 骆九维持着拿水的姿势苦笑：“楚小姐好敏锐的观察力。” 楚奚：“少来，不说就别给我使眼色。” 骆九喝了一口水，耸肩：“好吧，现在需要等我的队员们汇合，可能需要楚小姐帮忙。” 楚奚挑眉：“我能帮什么忙？” 骆九：“楚小姐很了解塔达尔以及那位p先生吗？” 楚奚来了兴趣，之前她问这些消息的时候都没避开过骆九。一方面林晴岚是他们的人，她跟那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另外一方面是他们官方的人知道这些越多越好，反正她想走的话骆九一行人也拦不住她。但现在骆九主动问起了这两个人的信息，在他没打这通电话之前还不是这种态度——这代表着……电话那边给他的信息或者下达的命令一定是跟这两个人有关。 她笑了笑：“骆队长有新的任务？” 骆九：“楚小姐，太过聪明不是什么好事。”他有些无奈。 楚奚不置可否。 骆九正色道：“说实话，我并不信任楚小姐，你行事作风果决狠辣，又总先行一步……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楚小姐您是不是有传说中的预知能力。”他观察楚奚的反应。 楚奚连表情都没变。 骆九继续说道：“但……楚小姐既然已经加入特管局，我们就是战友。”他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伸出手。 楚奚懒懒得跟他握了握手。 他松了一口气，说道：“任务有变，其他组的任务目标——好像就在那个岛上。” 她瞬间明白了骆九的意思，他们的任务目标居然也在p先生接洽的那座小岛上！ 楚奚阴了脸，她直言不讳开口问道：“你也不用跟我打哑谜，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岛屿我是一定要上去的——你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骆九苦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你和林小姐，本来找到你们后就会马上送你们回国。但另外几队战友的目标所在位置出现了问题，他们被转移到了岛屿上——我也是汇报时才知道这些事情，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一起行动了。”他说完又补充道：“但，请您放心，我们要保护的一定是上面深思熟虑——哪怕是付出一定代价也要保护的人。” 楚奚心里冷笑，代价——是指这些来漂亮国执行任务的特管局战友的命吗？ 她看着上半身到处都是绷带和创可贴的骆九，又想了想昨晚拼命保护她的程云和阿狗，还有汇合后第一时间确认她安全的白黎安一行人……这些人年龄并不大，玩笑起来甚至看起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但他们为了自己的任务可以不顾一切，年纪轻轻就早已做好了随时献出生命的准备——她心里是敬佩这些人的。 沉默半响后楚奚开口：“随便。” 她转身离开了厨房。 留下摸着下巴上胡茬的骆九。 骆队长骚包得很，一身的伤毫不在意，倒是记得刮胡子——看来楚小姐吃软不吃硬，以后是不是可以多奉献一下自己的美色？他若有所思。 第164章 希望是件美好的事 众人决定好行动后安排部署了计划。 现在各个地区的供电功能彻底崩溃，坏掉的电线和设备根本不会再有人维修。为了节省发电器的汽油，大卫夫妇现在是能节约用电就不会开灯——天黑后众人在书房的黑暗中靠着微弱的小灯制定计划。 首先是直升飞机的存放地，他们需要找到一个空旷且安全的地方停放飞机，最好还是阴凉处——这也是为了以防之后有了小岛位置坐标可以走空中靠近，但飞机上的航空汽油不多了，要想使用飞机还得先想办法补充航空汽油。楚奚暗暗皱眉，她在石油厂里搬进空间里的那些油里也有航空汽油，但是怎么拿出来是个问题。 然后是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桑纳州是一定要去的，那里是最有可能知道小岛方向消息的地方——林晴岚虽然被血偿背后的人认定为‘教母’，但他们所做的只有日常的监控和促使她接近一些人，再深入一点的信息就不会让她知道了……当然，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对此，楚奚表示并不全信。 接着是装备和物资，骆九他们一行人来到漂亮国完全是暗中行动，很多物资都是靠大使馆赞助——但在漂亮国的大使馆一直处于被监控的状态，除了表面形式做好后支援他们一些车辆和物资，那架飞出大使馆的直升飞机也引起了各方的注意，现在再去找大使馆索要物资……一方面是难度很高，另外一方面是时间也来不及。 骆九的队友预计会在明天清晨抵达这里，他们大概三辆车，另外其他队友来的慢一点，他们中途会另外寻找有没有其他线索——现在的问题是只有骆九这里可以正常通过设备互相联系，这也是因为有林逸帮助，其他队的联络是一个大问题......还有汽油，高温天开车对汽油的损耗也高出不少，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预计汽油也需要补充了。大卫他们倒是有些备用汽油，看在林晴岚的面子上可以给他们使用一些，但骆九没有同意。 接下来是去往桑纳州人员的安排，楚奚一定要去，塔达尔也要带上，这个人知道不少东西，楚奚总觉得他没有吐干净，戴上以防万一，然后就是林晴岚，她的头被重击后大概有点轻微脑震荡，总觉得晕眩恶心——但她态度坚定，一定要跟着他们走。至于骆九这里的队员安排由他来考量，楚奚没有多问。 最后就是大卫夫妇的安全问题——这里肯定不能再待了。 无论是楚奚一行人从塔干州直飞这里暴露的坐标问题，还是这里曾经是公路商店有充足的物资，也就意味着再过一段时间物资更为匮乏的情况下——他们还住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迎来大量的掠夺者来夺取生活资源，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就离开这里。 楚奚之前在森林里租住的别墅是从一个长期居住在其他国家的房东手里租住来的，房东表示过因为近些年没有回到这里的打算所以才会把屋子挂在线上租住出去，并且那里人烟稀疏——这对夫妻也可以去那里落脚。最差的情况是房东突然回到别墅——他们也可以在森林附近建立栖息地，至少比在闹市区安全。 她话音刚落，大卫夫妇便表示他们知道这片森林。曾经去露营过，那里确实是好地方。他们是行动派，说做就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大卫有一辆小型货车，可以趁今晚先把东西运几车过去——最好在天亮前搬完。 他们留在这里除了大部分时间用来维持生计，另外就是会帮林晴岚收集一些来往人的信息，但他们懂得并不多，林晴岚也没有联系过他们，好在现在终于有机会回报她的救命之恩了。 大卫和瑞秋拉着林晴岚的手声泪俱下，林晴岚一边摇头一边用眼神对着楚奚求救，被楚奚无视...... 等他们发泄完感情时间已经到晚上8点了，众人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分工迅速地帮大卫夫妇收拾东西和物资——那片别墅靠近森林，别墅前又有一大片湖泊，首先生活用水不用发愁了。但也因为靠近森林，缺水的动物尤其是猛兽也可能会频繁光临别墅，他们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 不过能活下来就很好了，对此，大卫表示就算来了猛兽也可能会给他们加餐，他得意极了。 他们很快整理完一车东西出发，大卫开车，骆九和程云陪着他前往森林别墅，人多一点路上遇到意外也安全。 送走他们后，瑞秋带着阿狗继续打包行李了——她本来不想带防寒的东西，被楚奚劝说后再次回去打包。 林晴岚看着他们忙碌，轻轻说道：“其实我也不算救过他们的命，只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没想到会被他们记了十几年。” 楚奚：“一点小忙？” 林晴岚点头：“你是不是好奇他们的孩子？我看到你几次想问了。” 楚奚点点头，她在书房看到过家庭合照，照片里十几岁的大男孩站在夫妻中间，笑得格外灿烂。最开始注意的时候是——瑞秋会时不时对着林逸发呆，她看起来很喜欢孩子。 林晴岚声音里有一点苦涩：“他们的孩子是我的粉丝，他很喜欢我，也努力兼职攒钱来参加我的活动……但造化弄人，他得了白血病，高昂的费用让他们倾家荡产，保险公司却拒绝了他们的理赔需求，理由是他们的保险金额达不到赔偿标准。”她看着黑暗中愣神，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帮了他们一点小忙，付出了一点金钱而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是离开了。” “他们安葬了他，拿我当救命恩人。可我救了他们什么呢？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到……”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楚奚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给了他们希望。” 希望是件美好的事，也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林晴岚摇摇头不再说话。 第165章 张雪萍没有生下第二胎 夜晚的时间过得很快，森林别墅依旧无人居住。 骆队长一行人帮着大卫夫妇把大部分的物资和日用品紧急搬到森林别墅内，一路上他们警惕万分。 由于高温和残酷的阳光，大部分人都选择的夜间行动，无论是路上的车还是行人都多了起来，门窗紧闭的公路超市也被频繁光顾，来人衣衫褴褛饥肠辘辘，唯一使用攻击的武器是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头和树枝……瑞秋不忍伤害他们，哀求楚奚他们不要伤害对方的性命。 楚奚不置可否，现在虽然已经出现了一些流浪者，但大部分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毕竟末世开始也才一个月左右，再往后一段时间丧心病狂的事情更多——到时候可没有人会好心的留下饿红了眼人的姓名，他们什么都吃得下。 他们赶走了几波外来乞讨者，他们也并没有走远，一直在屋外徘徊寻找机会，甚至大卫他们来回的车辆后也跟着奔跑哀求的人……但好在几人并没有烂好心，甩掉人群以后又加快了搬运的动作。 直到天亮——大卫最后一次搬运，带上了瑞秋，瑞秋临行前给众人准备了一堆食物和饮用水，跟林晴岚告别后离开了他们生活多年的公路超市。 骆九和阿狗累的够呛，他们一晚上交接班帮忙搬运和押送物资，时刻警惕车前扑来不要命的流浪汉和跟踪的车辆，耗费了不少心神，累得趴在地上直喘气。 这种天气他们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无论是躺在床上还是沙发上都热得要命，贴在地上还稍微凉快一些。 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外面还在徘徊的人群就都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们也要寻找可以庇荫的地方。 阿狗汗如雨下，跟众人说道外面的情况，外面还存在的树木已经几乎快要全部被太阳晒枯，掉落在地上的树叶一踩下去就会变成粉末，森林里更是残酷，森林别墅前的小溪旁已经生活了许多动物——但动物的情况也不太好，大卫夫妇俩如果要在那里安家的话可能需要时刻警惕大型猛兽。 楚奚听罢怔了怔神，如果只是需要警惕动物那也不过是做到互不打扰便罢了，不与人打交道就已经十分幸运了。 众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开始休息——他们的队员预计晚上就会抵达这里，届时他们会马上出发前往桑纳州，打听p先生他们的消息。 林逸拽着楚奚的衣角小声跟她说找到god的行踪了，对方也正在前往桑纳州的路上。他在帮阿狗恢复网络后也找楚奚要了自己的设备，查找到了god的行踪，这个人任务失败以后也去参加了血偿的拍卖会现场——并且出现在p先生身边，从他能及时赶到塔干州认出楚奚，以及现在赶来桑纳州的路上来看。 这个人，知道的东西一定不比p先生少。 楚奚点头示意知道。 为了安全，他们所有人都在大厅休息——塔达尔想跑也跑不了，他伤势重，又没有代步工具，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 华夏国内 张雪萍拖着不适的身体努力帮地下安全库工作人员打扫卫生，一天下来对方会给她足够一人进食的食物。但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也不能因为这份工作得罪任何人……她的儿子还在等她回去，等她救命。 她并没有生下第二胎，跟楚奚告别后她就遭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创——她老公出轨了，就在他们家里。 张雪萍平时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她带领楚奚做项目的时候一直是精干的女强人形象，但孕期使她的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她愤怒极了。三人推搡间打碎了客厅里不少东西，那女人捂着脸跑了出去，她老公居然头也不回的去追那女人——她血气上涌疾步想跟上去，但地上洒满了她清晨精心打理的花朵和已经不再精致美丽的陶瓷碎片，花瓶里的水使得地上格外的滑……她被滑倒在地上的时候当场见了红。 直到她被送进医院，也只有小温守在她床边—— 张雪萍醒来的时候怔怔望着天花板，方俊温看到她睁开眼睛连忙起身去叫医生，但她什么都听不到……她知道，她的孩子已经离她而去了。 她期待的小公主和小温期待的软软萌萌的妹妹，在这场闹剧中——跟他们告别。 张雪萍手背到身后拍了拍酸痛的腰，咬着牙又继续埋头打扫地面。 小姑娘没有降生到这样的世界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她的儿子，她绝对不能再失去他了！ 第166章 她恨毒了这个人 她终于打扫完了硕大的地下安全库。 这里密密麻麻停满了人，每个人的活动限定空间只有1平方米左右，家里人多一点可以划分的空间也就多点……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性格嚣张的人总会肆意侵占践踏弱者的领域，工作人员努力维持秩序，但精力有限的情况下也只能维持表面安宁，过道里已经被霸占得七七八八，只有工作人员来时才会收回，只要官方的人不管，他们就会像昆虫的触角一样不断地放大自己的地方。 张雪萍打扫得格外小心翼翼，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跟任何人起争执——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张雪萍的老公在她还住院期间就在姘头怂恿下把离婚协议书拿到了医院，张雪萍孩子流产还在小月期间就被气得不轻，为此还落下了腰疼的后遗症。最后是十几岁的方俊温帮妈妈操持好了离婚协议，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对方为了勇敢追爱，放弃了儿子方温俊，甚至连房子都等不及分割，只要了张雪萍的部分现金储蓄——就痛快的签了离婚协议书。 她出院后的第一天，也就是离婚的第一天。 领到了离婚证后的张雪萍换了家门口的锁，打算带着儿子方温俊好好生活。 但老天并没有放过这对母子，在不正常的三天暴雨天后——末世来了。 他们住在地下安全库的人都这么说，末世已经来临了。 暴雨天的时候她已经给儿子请假在家里读书，虽然是高三重要时候，但雨下太大学校都差点被淹，好在她听了同楚奚离职前提到过的天气可能不会太好最好多囤点物资的劝说——到这里他们过得还算很好。 直到暴雨过后，她准备送儿子去学校的时候在车里听到了国家发布的广播讯息：‘通知，通知，接下来全国各地会迎来不同程度的高温高热天，请居民及时做好防护措施准备，如果重要事宜，请勿安排外出。’ 她吓一大跳，联想到楚奚之前提到过的事情，最终她没有送儿子去学校。 网络上、工作群里、物业群里到处都吵翻了天，张雪萍家里有还算足够的物资，她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真要有什么事情国家也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他们家里的物资很快吃光了，外面的温度也升高到了快60c左右！ 最严重的不是没有吃的——是没有水。 物业已经停水好几天了，从一开始的分段式限时限量使用水，到后面一天只供一次少量水，再到现在几乎没有供水。即使居民楼吵翻了天，连物业也没有回复了。 人心惶惶。 他们住的小区还算是高档小区，就算是不太平静的时候，也暂时能勉强维持体面。至少在还能上网的时候刷到的网上那些入室抢劫和种种暴力犯罪还暂时没有出现，每天晚上都能听到远处和近处呼啸而过的警笛声。 一开始很多，到最后连警笛声也少了起来。 但这并不是犯罪少了，而是连出警也少了！ 张雪萍准备趁着天黑太阳落山后出去试试能不能买到水——她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瘦得尖嘴猴腮，整个人酸的发臭，跪在地上祈求她的原谅，只说自己鬼迷心窍，就算不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也看在他是小温父亲的面子上，收留他一段时间吧。 张雪萍没有心软，她也并不觉得这个男人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回心转意，多半只是为了活命低头……但她并不在乎，她需要一个人陪同她去一趟小区外面，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想购买到大量的食物或者水太过困难，多一个人多份保障。 方俊温已经长大了，他执意要求陪同母亲一起外出。 最终，一家三口全副武装后前往超市。 那晚他们的行动并不顺利，但也勉强高价买回了一些饮用水和真空食物，蔬菜的价格尤其高，而且还是蔫掉的，此时，货币还能使用。 直到那天。 方俊温有些中暑，张雪萍把家里仅剩的藿香正气液给他喝下去以后还不见起效，她很着急，想到了楚奚用地下室的时候跟她讲过给她留了一些日用品和药箱——里面可能有药。 她连忙拿着地下室钥匙冲下去找药……看到了满满一仓库的食物和各种物资，她还没有来得及庆幸。 那个男人的惊呼声就打破了地下室的沉默。 他跟着她下来了。 后面的事情很俗套，张雪萍每每想起此事都恨极。 他趁着方俊温生病，张雪萍腾不开手处理这批货——私下找了官方地下安全库的工作人员，用这些物资兑换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待遇，为了远离她，他甚至还特意选择一个离这里不算近的地下安全库地址，他连一袋米都没有给他们留！ 等张雪萍收到国家来接收他们进入地下安全库避险的通知时已经来不及了，地下室门大开，搬得干干净净。 她恨毒了这个人。 第167章 汇合出发 骆队长的队伍是在第二天太阳挂到当空前来到公路超市前。 他们一行人共12人，开了四辆车，其中4人是骆九队伍里，另外8人是以林晴岚为任务目标的小队——鉴于骆九已经与林晴岚与楚奚汇合，总指挥决定安排他们两个队伍一起行动。 一路风尘仆仆累得够呛，他们从骆九一行人驾驶飞机开始就开车往塔干州与桑纳州方向赶，到现在终于汇合。有的战友状况并不是很好，好在大卫二人临走前留下了一个医药箱……当然，楚奚趁机往里塞了不少防中暑药，一行人休息到晚上才分开行动。 计划是这样——由骆九带队去往桑纳州探寻，白黎安留守，兵分两路。 骆九带着楚奚、林逸以及塔达尔，另外带上几个战友想办法搜集到上岛的消息。白黎安一队人也有2个任务，一半人出发想办法搞到汽油和航空汽油，另外一部分人留守在这里，保护好林晴岚，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林逸偷偷告诉楚奚，他编制的程序在为数不多的还能调取监控的公路摄像头内抓取到了god的身影，这个人在凌晨时分已经进入桑纳州——监控画面并不清晰，但对方明显对自己的外貌并没有任何遮掩。 传达出的消息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对方与背后的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原谅他本次的任务失败和计划；第二种是他背后的人……未必就是团结一致的。 尤其是关于所谓构建新世界的宣言—— 但其实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性，god是诱惑她出现的饵。 楚奚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她想来想去，唯一会造成现在这副场景的人只有一个人。 一个见过游尨，也见过她，可以让god听话，又可以把她以及游尨的情况透露给午夜背后组织的人。 ——简。 楚奚从不低估每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她对游尨的痴迷太过明显，无论是出于对组织的忠诚还是对游尨的渴望——她会把楚奚捅到众人视线前也无可厚非。 如果情况真是如此，他们本次前往桑纳州并不算明智之举。 事实上，如果真的求稳求安全的话，她现在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 骆九对此表示——无论如何，他们是一定要获取到去往岛上的消息，上面有他们不得不带回国家的人。 楚奚眸光垂落，不紧不慢地跟随他们走往外面车辆方向的脚步，即使对方预谋再多不过的阴谋和计策——在一切火力压制前，有什么用呢？她有自己的底气。 一行人上了车。 桑纳州附近到处是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流浪者，他们两辆车行驶过人群，不断有成年人推搡着幼童磕头求救，短短不过一周，桑纳州已经彻底沦为黑暗统治区，各个势力在极端天气中毫无顾忌地发展恶化——这里也有血偿拍卖会上新世界宣言的效用，这些消息传达的比想象中的快多了。 尤其是，当他们问过塔达尔关于对方在塔干州城门口塞给守卫的纸状钞票是什么？ 是自制兑换粮票。 塔干州已经完全分裂成一个独立的交易王国——而外面的人类依旧什么都不知情。 它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计划，又好似经过了长达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酝酿，只需要一根小小的导火索。 ‘砰——’无声的硝烟爆炸在每一片土地上，在煽动中鼓励内部骚乱，直到养出蛊王收割。 看起来十分匪夷所思，但楚奚并不反对这种判断。 桑纳州宽阔道路被钢丝门抵挡的严严实实，唯一可以通过的地方只有道路尽头的一道小门，扛着机关枪的守门人站在门口，收缴着每一位来访者的供奉。 这可是个肥差，即使是晚上的天气，气温依旧没有降低多少，光膀子穿着防弹背心的守门人没一会就被热出满头大汗，但他们的轮换制度做得十分完善，只要坚持完自己的工作，上面就会准时给他们发放食物和水源——这些才是现在的硬通货。 骆九看起来像是有钱的漂亮国亚裔，带着家人进入此地，后备箱里装满了珍贵的淡水和真空包装的食物。 这样的亚裔并不少见，托马与罗伯这段时间里已经见过数十波听闻末世宣言来此投诚的亚洲人……不过这些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那这些东西也用不着便宜后面的人了，他们相视一笑。 大声训斥着下车——检查！ 第168章 连条狗都算不上 托马扫视着下车的人。 打头的这个亚裔个子倒是很高，身材健壮，看起来很结实，他下车就给俩人递烟……现在能搞到烟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俩人对视一眼，接过烟不说话。 骆九先是替他们点好了烟，自己又叼了一根。 托马猛吸一口烟雾——好烟！他上下打量这个身高奇高的华裔男人，老天，他看起来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还多！ 罗伯也没有说话，他舌头抵着烟屁股微微用力，很久没抽过烟的肺部也好似为这许久未见的美食颤抖，他眯着眼享受。 倒是骆九先开了口，他只抽了两口就掐灭了烟，在两人心疼的目光中开口。一张嘴就是流利的英语，看起来真活像是生长在华夏国里的人，态度客气，但语气里不失强硬，看起来确实像个投奔来的关系户。 罗伯勾头去看他身后的人……这人长得委实高大极了，堵在这里连后面的人都看不到。 他侧着身子往车里看，除了打头的这个亚裔男人，车里还有女人与小孩，后面第二辆车里倒是有几个精壮男人……他本能的觉得不对劲，正准备厉声呵斥时就被骆九的动作止住了声——他从衣服里掏出半条烟，每人分了三包。 烟可是个好东西，漂亮国不少地方禁烟，现在他们可以轻易弄到白色的大ma，但却搞不到一包好烟，而且烟可能给到他们可以换到不少东西！ 俩人相视一眼，安耐着没有说话。 骆九见状折回车里，再次出来时，昏黄灯光下的手里拿了一瓶好酒……和一把枪。态度明确，他愿意给他们卖好，可也有自己的手段，一味的讨好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车前堵着的俩人终于知足，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门口守门的任务只不过是为了阻挡门口那些穷光蛋们想进入城门，至于能捞到多少好处，那都得靠哥几个自己努力，上面也根本不管他们在门口的这些动作。况且……这些人到了城里，是死是活还未可知呢。 这里现在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嘿嘿！ 托马和罗伯放了两辆车进去以后也没着急喊下一位，他们直接当着后面所有人的面分赃，安顿好了才满意的咂咂嘴里的烟屁股，示意下一位。 后面的人连忙上前，递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骆九回到车内开车入城，与塔干州进去后的几道检查关卡相比，这里松懈的令人警惕—— 从公路超市开到桑纳州，他们的油本身不多，几辆车拼拼凑凑才攒够一路开到这里的汽油，当然，也是楚奚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灌进去了不少。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1点了，正是人们活动的时候。 夜晚漆黑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影，他们并不怎么为生计发愁，肆意抽着手里的烟雾肆意大笑，漂亮的男人和女人是最方便的炫耀饰品，尤其是现在，只需要付出一点甜头就能使他们摇尾乞怜。 几个人拿着手里的面包引着年轻的少女跪在地上学狗叫，哄堂大笑。少女漂亮的脸上充斥着谄媚，她乖顺地掩饰眼底的痛苦，不敢有丝毫忤逆，以免稍有不顺心就会挨一巴掌或是失去奖励……无论是面包还是那根诱人的烟雾。其中一人终于笑够，他拿着面包靠近跪在地上的少女，在她脸上拍了拍，示意对方张嘴——他咳了口痰，正欲吐出的时候就被下腹位置的刺痛感猛地大叫起来！ 刚刚还跪在地上乖巧献媚的少女眼里充满杀气——捅进对方下体的匕首不仅没有抽出，反而转动着手腕旋转起来！ “啊——啊啊——该死的贱人——”男人痛苦大叫，尖锐高昂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挣扎着要从口袋里掏枪，但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颤抖的手根本把不住枪，噗通掉在地上。 “吵死了！” 男人刺耳的叫声被被一旁陪着身份高贵的少年少女的保镖们用枪管堵住了嘴。 “杀了他。”稚嫩的少年漫不经心。 ‘砰——’街角顿时安静了下来，保镖们尽职尽责保护着他们的主人。 身穿嫩黄色连衣裙的少女嘟嘟嘴：“真没意思，走吧。” 她扬起头颅离开这里。 街角还在抽搐的尸体逐渐静止，刚刚还在一起哄堂大笑的同伴们并没有为他报仇的意思，刚刚跪在地上的少女早就抽出匕首夺过面包和地上的枪跑进巷尾。 其他围观的人等保镖们走后一拥而上——抢占剩下的那点东西，为此不惜大打出手。 整片城市荒唐的似是一场噩梦。 骆九把车按照指示驶入停车场，他们需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进行下一步打算。 林逸坐在后排不断敲击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他试图在这一片荒唐的土地中找到他们想要的线索，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滴下，流入衣领。 “别着急。”楚奚递给他一瓶水，他们已经到了对方的地盘，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不急这一时。 停车场的收费高的吓人，除了基本的生活物资，另外一种硬通货就是——金子。 骆九和另外一个战友下了车，想办法租到一套房子——最好是有院子的地方，他们仅剩的两辆车辆放在外面也不算安全，至少现在，周围虎视眈眈盯着这里的眼睛就不算少。 楚奚看向周围，眼神有点冷。 这里已经完全没有秩序。 在她看来，这座城市更像是他们利用饥饿、欲望、斗争、贪婪、憎恨、分歧甚至是疾病来彻底耗尽这些人的人性的斗兽场，大众被陷入在饥饿和痛苦当中，彼此破坏，自相残杀。 就像是养蛊。 把一群参与者放进这样的环境和氛围里，鼓励他们使用暴力、杀戮各种手段争夺资源、地位或者生存机会，只有能够适应、具有强大竞争力的个体才能胜出——成为他们的同伴，一起创造新世界。 不。 只有这样，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代理人’。 连条亲昵的宠物狗都算不上。 第169章 他倒是聪明 “找到了！”后座的林逸兴奋地喊道。 他举着已经快要没电的电脑屏幕给楚奚看，城市中心区标注出一个红圈。 林逸小声说道：“他在红色范围里……”越说头越低，他觉得自己不太有用，跟着姐姐到现在也只能摆弄一些电子设备......不像骆九他们，又高又壮还很能装——他酸溜溜的想。 他话音刚落，楚奚在刹那间就读懂了他的反应。小孩年纪不大，倒是很敏感，她拍拍他的头，又揉了揉，“谢谢弟弟，真厉害。” 教你一句话哄好十几岁小男孩——多云转晴只需要一瞬间，林逸笑得活像楚墨。 骆九很快回来，他启动车辆带着众人离开停车场，仅仅是在这里停留这么一会儿。门口收费的男人们，要不是看在他们人多，眼睛已经粘到楚奚和林逸身上了。 租......说是租，但对方其实并不太乐意把地方让给骆九他们住，这里处处人多眼杂，房东更想把地方租给那些看起来有背后势力的欧洲人。骆九在给出对方不能拒绝的理由下，最终以两袋食物和纯净水租住三天，进入了这栋带有小院儿的独栋别墅。 楚奚之前进入桑纳州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探索过这里，林逸又是一直被妈妈和哥哥保护在树林里，离开树林后又被god圈养在午夜的废旧工厂里，他与这里脱节的程度跟楚奚也没什么区别。 别墅在郊区，虽然距离他们的任务目标比较远，但好在放在他们身上的关注少了许多。 骆九与楚奚最后商定分开行动，他虽然想保护楚奚，但……骆九眯着眼看楚奚眼角的不耐烦，这女人完全把他当累赘了！ 楚奚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再抬头时一脸无辜。 骆九看得牙痒，这女人一身奇怪的战斗力就不提了，也不提那个不知道从哪飞来又消失的白隼，身旁跟着的这个小鬼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仅能黑进各方系统，还能破解卫星信号——这会儿还暗暗对着他翻白眼，还会阴阳怪气叫他叔叔。叔叔？！他才28！28！！ 正当妙龄的骆队长愤恨不已。 最终还是决定楚奚单独行动，骆九带着林逸和其他队友看守好塔达尔，分散打听消息，林逸能帮助他们查到想要的信息，楚奚有自己的安排。 跟他们一起行动不仅不能发挥她的能力，还会因为顾虑丧失一些最佳选项，尤其是……楚奚自己已经完全可以做到在烈日下自由行动了。从拍卖会收回那些藏品开始，她就察觉到身体内的无物质能量活跃不少，按照以往能量增长的经验，除了自己靠收集物资训练空间能力从而达到无物质能量增长，另外一方面就是……游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快醒了。 楚奚耸耸肩，她正在60多度的户外行走，炽热的阳光仿佛要晒化目之所及的一切物体，这段时间不少地方发生森林及房屋着火事件，高温烤得地面与房屋格外干燥，木制房极易起火，人们不仅要担心中暑与热感冒，还需要警惕自己的容身之所。 楚奚做了全副伪装，她的防护服里有内置空调，防护服外又罩了一层透明的无物质能量来抵挡紫外线的照射，即使是这样，她经过防护服过滤后的空气都带仿佛带着火。 但楚奚并没有把温度调得很低，事实上，现在人们虽然饱受酷热的摧残，但人体的适应能力在自然界里是非常靠前的。长此以往下来，人体会对高温高热下的生活环境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楚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放空间里的小动物们出来的原因，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需要尽快适应大自然的变化。 但是由于近期楚奚一直在跟骆九他们一起行动，所以她尤其需要注意的问题就是温度差……无论是从空间里舒适的温度直接接触到炎热的现实世界，还是从高温的现实世界没有过渡地回到空间里。在这个过程当中，过高的温度差异常波动，会促使心血管急速收缩，过于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引发猝死的情况。 尽快了结完这里的事情以后楚奚决定跟骆九他们分开——她并不打算跟随他们一起回国，无论是出于使用空间的不安全性还是她之后的行动安排，暂时都不需要跟他们掺和在一起。 不过......空间倒是不是很担心，那位聪明的骆队长早已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也不曾多嘴过一句。 倒是很可靠的队友。 关于这一点，楚奚并不打算一直瞒着空间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后所指向的背后之人，他们的野心和意图都太过反人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至少她的国家可以在空间的帮助下，活下来。 楚奚站在废墟前虚眯着眼，炎热的气候烤的这片废墟宛如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就连蚊蝇也在这样的酷热中销声匿迹。 地面上只有她的呼吸声回绕在耳边，楚奚笑了笑：“他倒是聪明。” 躲在这群垃圾堆下面。 要不是林逸查得足够深，还真能被他混过去。 第170章 新世界来临，所有人都得去死 楚奚不紧不慢地在废墟间穿梭，笨重的防护服并没有给她造成行动阻碍。 相反，她的脚步漫不经心……好似晒太阳的猫，懒洋洋地竖起瞳孔，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与骆九他们分开后，楚奚追踪god三天了。他足够狡诈，每隔一天就会换一个地方容身，但他的动作再快……也比不上楚墨的鼻子更灵。 确定god容身之地后楚奚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正午当空来到废墟，瓮中捉鳖。 楚奚并不着急，她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他玩打地鼠的游戏——楚奚可以在外面活动，但god可就不一定了哦。 她沿着楚墨示意过的方向缓慢排查过去。 god十分愤怒，他蜷缩在狭小的地下储存室中艰难地呼吸，那个该死的女人！都是她撺掇自己去了塔干州，本以为有机会可以东山再起——但好不容易得到p先生赏识后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结果又被那个该死的华夏女人搅和了！他甚至塔干州容不下失败者……但这里却仍然有机会！等他找到机会以后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还有那个小贱人！他早知道那小崽子养不熟——早知道就不忍了直接下手，也容得他敢把矛头对准自己！呸！ 太阳烤的地表温度接近80c了，躲在他特意寻找的这个地下储存室中虽然依旧比较炎热，但崩塌的废墟把这个角落的地表外面遮的严严实实，进来的储存室的门也被他做过一番伪装，他本来想到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虽然没有，但在这里容身也不错，至少要躲过这一段时间……等他从这里出去，等他抓到那个华夏女人的消息，他要第一时间上报给血偿！ 血偿拍卖会上留下来的人并不多，那群人早已视塔干州为自己的地盘，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寻找什么东西了……god为此特地去大厅过，没有具体的消息，但能确定的是他们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出动了大量的人去找，他也是趁此缺少人手的机会混进了血偿里——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一锅端！废物！ god在奔波一整晚后又累又渴，此时又被高热的温度蒸地昏昏欲睡，逐渐神色模糊起来，等他打听到那个女人的消息，他就再次有机会留在这座城市了……他神志逐渐陷入黑暗。 ‘好饿……好渴……’god在睡梦中不安地翻身，‘……好吵。’ ‘！等等，什么好吵？！’耳边淅淅索索的响声逐渐变大，god猛地睁开了双眼，落在脸上的灰尘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落在空中，他双眼惊恐地望向斜上方的——仓库门！ 紧接着在强劲刺耳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中，他用铁丝缠绕住，甚至还别了一把扳手的铁门——被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毫不费力的搬了起来！ 那只手套看起来并不大，甚至有点纤细，力道实在不容小觑。 尘土和外面炽热的空气一同灌进这片不大的地下储存空间里，代表着希望的阳光在god眼里刺眼的几乎要流出眼泪。 “啊——找到你了——”一个戴着透明头盔奇怪的人把头从小门上钻了进来，闷在防护后的女声听起来悦耳极了，也恐怖极了。 god再也没有当午夜老大的风光，狼狈的蜷缩在地下眼泪鼻涕齐下——他甚至都没做其他反应，在看到对方黑色手套里的那把枪的时候，他就跪了下来。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我这里没有吃的，您看这里连水都没有……或者您看我身上有什么您想要的东西，只要您开口我马上给您，求您别开枪！！”god看起来着实狼狈极了，他从刺杀失败后就一直奔波在路上，得知组织已经被破坏后，又听闻简的一念之词，便决意去往塔干州。这次好不容易从塔干州赶回桑纳州逃命，又在城门口被人把东西搜刮了个一干二净！要不是他机灵，把车兑换了一些东西藏了起来，现在早横尸荒野了！都他妈该死……他心神转念间表情丝毫不显，看起来实在是个可怜人。 楚奚看着可乐，她也不说话，静静地看对方表演。 抽泣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直到消失，对方都蹲在洞口静静地看着他。 god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是碰到变态了吧……他犹豫地抬起头观察对方。 楚奚看他终于抬头看人了，说出见面后的第二句话：“出来。” god怎么敢出去？！外面可是60多c的正午，他再次出声恳求。 楚奚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耐：“最后一次，出来。” 他咬咬牙，挣扎着起身，动作间把之前别在门上的扳手悄无声息地藏进衣服里，他眼露狠色，对方想让他死——她也别想活！ 看他起身动作，楚奚坦然地让出仓库门位置。 仓库门出来其实并不会直接照射到太阳，废墟已经把这里遮入阴影中，顶多......有中暑的风险吧。 god刚一露头站稳了身子，就抄起扳手狠狠向楚奚头上砸去…… 穿着防护服的女人动作灵敏，轻轻一扭身就错过了他的攻击，紧接着他的手被磨砂质感的手套握住，然后‘咔——’手腕到胳膊顿时扭转到了别的方向，被太阳晒黑的胳膊无力垂在身旁，他张嘴刚欲痛苦大叫……就被枪口堵住了嘴。 楚奚：“我问你答，听懂点头。” god眼泪横流，点头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滴入地面，瞬间蒸发成一团水蒸气。 楚奚：“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她把枪移开，顶在他额头上。 god咽了咽干涸的喉咙，说道：“我...我叫达尔，听说这里有一个传说：留在这座城市好好生存下去的人有机会搭上那艘去往新世界大门的诺亚方舟……我就来，想碰碰运气......您不也是为了这个传说而来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隔着防护服观察眼前的人，行事古怪，装备齐全，不是背后有靠山就是个狠人，无论哪个他今天最好都不要得罪。至于胳膊的仇——早晚有机会好好‘报答’对方，他低垂着眼作老实状。 楚奚用枪点点他的头，拉开保险栓，笑了笑：“让你问问题了吗？” god急忙举起完好的双手作投降状，竟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楚奚：“再问一遍，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god心里一惊，他刚刚回答的还算清楚，她为什么会重复第二遍？还是……她认识自己？！ 他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得楚奚有点好笑。 楚奚直起身子，把枪抛上抛下地玩儿，懒懒开口：“怎么，不是在找我吗？不认识我.....怎么找我呢？” 她行动间隐隐吐露着信息，god瞳孔震颤，在脑海中找到那个最不可置信的选项——不是他要找她，而是她一直在找他！！ 他转头就往外跑去！ 楚奚伸手轻松遏制住他的动作，倒也不是楚奚用了太大的力气，god已经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虚得很，被她随手一拽就丢在了地上。 她蹲下看着对方：“不是想当‘神’吗？怎么这么狼狈？” god被对方像猫玩耗子似的举动惹怒，他知今日没什么好下场了，呸地一声勉强坐起身，对着楚奚猖狂地笑道：“哈——你算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吧……你的消息早就被那个女人递上去了，我死，你他妈也别想好过！告诉林逸，你们也用不着逃了！新世界就要来临，所有人都得去死——只有那些，只有那些被神选中的人才能活下去！我——我就是那个被神选中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开心极了。 楚奚面无表情，直到听到‘新世界来临，所有人都得去死’时她才皱了皱眉，这种神经病的口号到底是什么阴暗逼才能想出来的？ 她决定拖他出来多晒晒太阳，有助于体智德美劳的平衡发展。 人体暴露在高强度紫外线的空气中暴晒，他从一开始的大笑到意识模糊、抽搐、昏迷，也不过短短十几分钟。 楚奚眼睁睁看着他被晒死后才离开此处。 虽然没有从god口中敲出太多有效信息，但只要确定简没有死——就能抓到老鼠尾巴。 第171章 上岛前的准备1 当天晚上集合后发现骆九一行人已经打听到了上岛的消息。 塔达尔的伤情却加重了——他的伤一直没怎么好，这次又跟着他们出来在炎热中奔波，伤口再次恶化，不过这次也是因为有他才顺利打听到了小岛的消息，在楚奚没有汇合之前，骆九带着他辗转找到了当地的赤脚医生……简单处理伤口后，被告知病人需要静养。 汇合后听到楚奚打听到的众多消息，众人当即决定尽快出城。 热得汗如雨下的队员坐在副驾驶撩起t恤下摆擦着汗说：“怪不得感觉这两天街道上出现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犯罪暴力事件也多得不能再多，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从门外进入门内。” 驾驶室开着车的队员说道：“别提了，我在汇合点盯着车都差点挨几刀，这些人行事肆无忌惮，还真信了什么末世宣言、诺亚方舟的……真亏他们敢说。” “唉，别说了，走吧走吧，快跟上骆队。” 进城的关卡排队倒是排得满满当当，人们推搡着争抢进城的名额……几乎都是奔着所谓诺亚方舟预言而来的人。出城的关卡甚至没有人检查，只有几名持枪守在出口附近的人紧紧盯着想从这里偷混入城内的守卫。 他们驶出桑纳州主城，辽阔的公路上挤满了来访者，四面八方的车辆和步行的人们或轻装或大包小裹赶往桑纳州，偶有几辆逆行的车辆经过，来往的人都投去诧异的目光，随即吵吵嚷嚷跟上队伍。 赶在天亮前他们已经接近公路超市——但前面超市的门面已经被砸毁，里面的东西被摔得到处都是，好在大卫夫妇搬走后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甚至还有人逼近公路超市后面的房间不断叫嚣，房间里连窗户玻璃都堵得严严实实，任凭这些人如何叫嚣，里面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骆九猛踩油门逼近人群，在对方急速往后退的时候踩了刹车，他下车二话不说掏出枪来对准人群……刚刚还嚣张谩骂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转身向外跑去，他们身上带着枪，但长时间的秩序失控中早已将子弹打完，现在的枪只能拿着当个威慑力，废铁一块。 骆九看到他们跑远也没有追上去，他抬高枪口，对着天空放了几枪，人们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待人尽数消失后林逸才上去叫门。 门并没有马上打开，一旁的窗户后被撩起一道细小的缝隙观察外面，看到骆九一行人才喜出望外。 程云打开门：“队长！” 骆九点头：“先进去。”现在天色已经微亮，估计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众人奔波了几天也想尽快休息。 他们进去以后重新锁好了门。 白黎安跟在骆九身后汇报这几天的情况，分头行动以后白黎安就分别安排众人各自的目标，虽然也搞到了一些汽油，但附近的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尤其是涉及到石油和汽油相关，抢夺这些资源的人手格外多，要不是他们动作够快，差一点就要折名队员进去。但就算这样，他们甩掉对方以后，第二天，这群流民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白黎安：“太过巧合了，队长。” 骆九若有所思，示意白黎安继续。 预计第二天再次去获取汽油的行程被这些人打乱，他们慌乱又有组织，把女人和小孩推在前面当做安全墙，就算他们厉声喝退，也没有什么用——白黎安一行人在国内接受正统的华夏文化，老人、女人和小孩是弱势群体，那些人把他们推在前面，是吃准了房子里的人不敢开枪。 骆九听完白黎安的汇报，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老白，准备一下，我们就要出发了。” 白黎安：“是！” 岛上情况未明，他需要跟总指挥以及国内联系汇报一下情况，之后再确定上岛人员和撤退方案——如果他们要找的人真的被带上了岛屿，那这次无论如何也是一场硬仗，他们这点人，连身合适的装备和武器都没有，上去就是送菜。 还有就是如何安置楚奚和林晴岚，这两个人，看似南辕北辙，骨子里一个比一个犟。楚小姐身手敏捷还有些自保手段，但林小姐……如果她执意要去的话还得尽量注意她的安全。 最后就是塔达尔，如果可以的话——骆久想带这个人回华夏国，这个人知道的太多，放在这里对他们有害无利。况且，如果真相真是拍卖会和桑纳州传说所说的那样……那他们就更有必要带走这个人，华夏国因为快速发展和迅速增长的实力一度在国际上站在风口浪尖的位置，甚至成为众矢之的，导致很多阴谋阳谋的信息一般都会瞒着华夏国。 所以，塔达尔要想办法带回去，不仅要带回去，还得确保他好好活着。 他瞒着的事情可不少呢，不过，在此之前——得再请楚小姐把小弟弟借来一用——骆九两手松松交握着，眼角扫过正捧着水递给楚奚的林逸。 他眼神刚定住，楚奚就突然抬头向他看了过来，挑眉：“怎么，有事？” 好敏锐感知力！ 骆九叹道：“楚小姐，上岛前的准备可能需要你旁边小弟弟的帮忙……” 他话音刚落，林逸就凶凶的对他撇嘴，龇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才是小弟弟！你……” 楚奚拍拍他的脑袋，林逸噤了声。 楚奚：“我说话不算数，要看我弟弟的意思。”她看着楚奚笑笑。 少年人很好哄，红着耳朵原谅骆队长的出言不逊，跟着阿狗去搞设备了。 骆队长道谢后也紧跟着去忙了。 楚奚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在等待过程期间，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空间里的小动物们身上，除了又长高了的小狼和小豹子，就连前几日累得昏睡过去的猎日也长大不少。她这段时间一直是意识沉入空间给他们喂食，井水当日常水喂养也从来没停过，这几个小家伙壮得格外不一般，打眼看跟两头小牛犊子似得，看到楚奚进来以后开心极了，黏着它不放。小马驹也长大了，皮毛在阳光下油光水滑，打着响鼻精神的不得了。 被隔绝在另外一片空间里的小老虎们，在楚奚的喂养下变得活蹦乱跳，踢踏着摇摆的身姿到处乱跑，闻到楚奚身上的味道以后就一拥而上，利用毛茸茸数量优势淹没楚奚——小爪子上的指甲还没学会收缩，这会勾着楚奚的裤子直往上爬，楚奚被迫当了猫爬架，一边从身上卸‘猫’，一边查看大白虎的伤势。 它恢复的很快，似是已经跟楚奚熟识，但眼神里的野性格外具有侵略性。 跟楚墨、楚点点它们的亲昵完全不同，它看起来就是丛林里的王。 换了药以后楚奚去了一趟空间里的海边。 汪洋碧蓝的海太过安静，连风都不忍从这里经过。 关于小岛的事情楚奚早有论断，无论这次他们找不找得到那些人停留的岛屿——她都是一定要去海里一趟，尤其是要趁着海水还没有被彻底污染之前，尽量多收一些海底的生物到空间里。 第172章 上岛前的准备2 时间在林逸配合骆九他们行动中很快过去。 与国内取得了联系，同时，总指挥也与国内通过任务指令。这一次，无论他们是否带回了那些人，都一定要开始安排撤退路线。本次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其他国家的注意，上面的人跟漂亮国打哈哈周旋许久，再不走的话可能会来不及，最终的计划安排是—— 骆九几个队伍与总指挥的队伍在海边碰头，国内会尽量安排船从海上接应他们，飞机太过高调，一定会被拦截，但走海路就不同了——天气炎热，除了研发出ahb01防晒涂料的华夏国目前有能力在海中行动，其他国家几乎已经停止海面作业了。 但因为ahb01刚研发出来不久，造价高昂，所以达不到批量投入使用的状态，不过这一技术也已经在被克服了。 至于上岛所需要的武器和装备，总指挥会想办法，他们汇合以后制定详细计划后一起出发去往岛屿。 按照行进路线，总指挥一行人会最先抵达海边，骆九这些人抵达汇合点预计要3天时间。 最终，骆九决定——由白黎安带队，带上林晴岚和塔达尔乘飞机前往海边，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尽快行动，如有人进行阻碍，不要交战，尽快与大部队汇合。 剩下的人开车过去，吃喝穿用已经不多了，他们可以在路上补充物资。 安排好后众人领了各自的任务很快行动起来，再停留下去，公路超市也住不了人了，这几天来到桑纳州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冲着桑纳州和塔干州的预言和宣言，在越来越坏的天气影响下，也就越来越多的人听信这些传言……人一旦多起来，是非不断。再这样下去，连他们藏起来的两架飞机都有可能被发现。 一开始由于忌惮楚奚一行人的强悍形象，还没有人敢轻易来招惹他们。 随着人越来越多，公路商店成为附近唯一一所有房屋庇护的房子，只要住进来，白天就不用躲躲藏藏寻找地方休息了……热是热了一点，但现在这种环境下还有什么好挑的呢？ 想要上门挑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在察觉到骆九他们并不愿轻易杀生以后，逃亡而来的人行事就更为肆无忌惮了。 楚奚站在窗边看向窗外，夜幕降临，远处用各种方式隐藏起自己的人群已经跃跃欲试——他们被别有用心的人不断挑拨离间，这些人生活在房子里一直没有出来，一看就细皮嫩肉，身上连晒伤都没有，一定是有充足的食物和药剂！大家都是来投奔桑纳州的苦命人，分给我们一点怎么了？嫉妒和愤恨冲上人们心头，恨不得赤手空拳冲进门内抢夺他们应该得到的一切。 但……里面的人有枪，虽然他们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真的杀害一个人。 但，万一呢？ 众人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下，持续了三天。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们再也忍不下去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他妈值了！ 太阳落下地平线，战争的号角仿佛被无声的钟声敲响，徘徊在原处的人们一哄而上，从四面八方奔向公路超市。 公路超市后门，白黎安带着程云等几位战友，保护林晴岚和塔达尔，在夜幕沉沉下悄然融入黑暗，一行人急速向远处奔去——飞机所在的地方有兄弟留守看护，白黎安的任务就是安全地带这两个人上飞机。 前门，骆九与楚奚站在一个站在门边，一个站在窗边看着冲过来的人群，眸光在暗色中神色不定。 半晌，楚奚短促地笑了声，开口问道：“骆队长是部队出来的人，敢对着这群平民开枪吗？”她小巧的下巴抬了抬，象征性的指了指窗外。 骆九闻言勾着嘴角笑的愉快：“楚小姐，你好像对部队……哦不，对我有什么误解。”他舌头抵着上腔把狙击枪架到肩膀上，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就变得极具进攻性，“您太高估我的人品了。”他咧着嘴笑，危险的像只豹。 楚奚这才正眼对上骆九，她在此之前一直觉得官方的人太过注重某些章程形式，某种程度上会很大限制阻碍她的行动，所以在她的计划里，一向是优先排除跟官方的人搅合在一切——就算这段时间骆九行事作风都不算正派，甚至还有点野，但这个人骨头里钉着钢筋，上面刻着军人的魂。 此刻她才察觉到，只要出于一些共同利益和前提……必要情况下，她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了。 楚奚从窗户中开了今天的第一枪，枪声震颤，只令奔跑而来的人群暂停了一瞬，再次狂奔而来。 ——任务是这样，白黎安最先出发。 接着由骆九带队的其他队员带上林逸开车跟随保护他们一路前行到起飞地点。 最后由骆九与楚奚留在前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砰，砰砰砰。 大大小小的石头砸在门窗上的声音，公路超市住所的窗户只是一般玻璃，坚持了这么多天的暴晒和攻击，应声而碎。 楚奚躲开玻璃碎片，再次换个地方开了枪。 骆九架着枪在门边依旧安静。 他们分工明确，由楚奚开枪吸引注意力。 骆九的任务是——狙击在人群中挑拨离间之人。 能做到大规模集合流民和同时发动攻击绝非人群自发就可以做出来的，至少是这群在此之前完全是陌生人的人群。 何况有些人有车有物资，还是想来凑凑运气，要说没人在后面鼓动，傻子都要笑出声。 骆九眯着眼从狙击镜里视察人群——老人、男人、妇女带着孩子，或愤怒或贪婪或憎恨，不断推搡着门，有聪明的甚至想到了从侧面或者后面绕进去。他们并不害怕，上面那道枪声只有声音，都没人受伤……说不定是个不懂枪法的蠢货！ 慌乱的人群中有一个男人得意的翘着嘴角，嘴上喊得最凶，脚步却迈的极慢——一群蠢货，就让他们做出头鸟吧，死光了都不可惜，他撇撇嘴。 “找到你了。”骆九低声呢喃，对着目标轻轻扣下扳机，狙击枪的后坐力对他而言宛如小儿玩闹一般。 “砰——”男人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消散就应声倒地。 “啊——啊啊啊杀人啦——里面的人杀人啦！！”惊恐地尖叫声随之响起。 靠近房子的人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就在此时，地下车库的门突然开启——一道黑色的车辆猛地从车库中冲了出来。 骆九单手开车，猛踩油门，对着后面呆愣的人群彬彬有礼的挥手道别。 骆队长属实是有一副好皮囊，但他皮相与似正非邪的气质相比就稍显逊色，就比如说此时的骆队长做起骚动作的时候——那叫一个别有一番风味。 但在场唯一的观众并不领情。 ‘骚包。’楚奚嫌恶地别过了头。 ——车辆向黑暗中驶去。 第173章 陌生农场 骆九带着两辆车行驶在路上。 天快亮了，他们看着白黎安一行人从空中离开后就启程前往海边。 他们正在寻找天亮后的落脚点，这两辆车并没有经过特殊处理，扛不住现在接近已经接近70摄氏度的阳光直射，并且……车辆在已经被晒得干裂的公路上行驶，对轮胎压力非常大，尤其是在剧烈高温下持续不断开车的话很容易造成车辆崩溃，他们已经没有替换轮胎了。 公路上偶有车经过，车窗紧闭，互相防备。 楚奚坐在副驾驶上查看周围的地图，这是她找机会偷偷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众人也只当她是之前在桑纳州想办法搞到的，一晚上的疾驰行驶，他们已经把桑纳州远远甩在身后，至于血偿后面会搞什么样的动作已经没有人关注了，他们现在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国。 漂亮国地貌多为平原地区，道路两边被晒干甚至烧毁的树木繁多，很少能看到山，到处都弥漫着灼热的气味。 本次的目标是沿海城市波士州，位于美国东北部的大西岸沿岸，同时又位于查尔莫斯河与密斯迪河的河口，濒临大西洋马萨诸塞湾，地理位置较为优越，也是漂亮国居民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 据国内连线与总指挥沟通后得知，由于波士州人才济济，也因为各项科学文明发展迅速，在高温来临后不到一个月，城市里的大部分居民已经撤退到临近城市具有地下生存空间的安全地带，目前波士州仅存下来的都是无经济能力跟随大部队撤退以及社会闲散人员或走投无路之人——他们要找的人最后出现的地点也是在这里。 楚奚现在所处的公路附近并没有人类居住地，再往前开两个小时会经过一个小型城市，倒是林逸之前给楚奚下载过的电子地图里显示偏离公路的水泥地附近有几家私人农场，最终几人决定先去农场里碰碰运气，如果不能想办法日出之前进入室内躲避日晒的话，他们就得再开两个小时进入城市——城市里的房屋可比外面多得多。 骆九按照楚奚指挥的方向开去，道路越来越偏，甚至一度被枯萎的树木拦住道路，但天气实在太过干燥，经过长时间的紫外线照射和暴晒，树木干枯得像纸片——一脚油门就碎了个彻底。 这里既然有可以抵挡住道路的树木，那他们的方向大概率是正确的。 已经开了半个小时左右了，再不找到遮蔽的地方，真的就要靠在车底度过这一天了。只是车辆顿坏还好，地面温度可是已经超过80c了，人在这种温度的烘烤下会直接变熟！他们的水也不多了，高温会加剧水的蒸发。骆九又踩了一脚油门，十分钟，再找不到就要换个方向。 终于，他们在遮遮掩掩的小道尽头看到了一个农场庄园，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犬吠和牛羊叫，为这火烤似的天气增添几分生动。 楚奚跟骆九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看到了谨慎，现在这个气候还能把动物养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当楚奚打算自己下车去探探路的时候，农场里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站住！再往前开枪了！！”雌雄莫辨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出，农场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看来里面还不止一只狗！ 骆九拦住楚奚要下去的动作，把车倒到远一点的地方，自己开门举起双手下了车。 里面的人并没有开枪，看到骆九一个人出来，再次响起声音：“退后！离开这里！” 楚奚也打开了车门，下车，她把手上的枪械和武器都丢回车里，浑身上下只穿着短t恤和短裤，裤子口袋也被她翻了出来，接着她举起双手，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 “别！”骆九拦着她，不想让她冒险。 楚奚：“没事。”女人相对比男人会更加容易令人放松警惕，而且……虽然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身材瘦高长得漂亮，还是亚洲面孔，但其实，她在自己身上要害部位都贴了一层无物质能量。 顺带一提，骆队长的小命现在也被她护着呢，透明的无物质能量宛如空气，护住了他的关键部位。 农场里的人看到楚奚这番动作后没有再说话，直到她走到农场门口用铁丝包裹起来2米多高的围栏前停了下来，围栏门口的话筒中传来声音。 “离开这里。”电磁波模糊了里面人的性别，对方依旧勒令他们离开。 楚奚对着话筒说道：“抱歉，我们途经这里，天马上就要亮了，想借一块地方避一避太阳，太阳下山后我们就走。”她语气平淡，并不像求人。 但正是因为她态度平静，不显恐慌和迫切，使得对方沉默良久。 “这里没有东西给你们吃，也没有水。” 楚奚：“我们不需要任何东西，只希望可以让我们把车开进室内，停留到日落。” “……” 对方再次沉默下来。 楚奚也不着急催对方，在她看来，只要不是一口拒绝，就有机会。 一百米左右远的骆九时刻警惕里面的动作，后面车里的队友也保持着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许久，久到楚奚有点不耐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里面才传来声音。 “你们可以进来，但只能在外面的棚子里休息，天黑后马上离开！同意就进来，不同意现在就离开这里。”话音结束后伴随着一声恐吓的枪响。 ‘他’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骆九都是玩枪如吃饭的人，当然听得出枪是空响，但……太危险了！他们正欲冲过来，就被楚奚背在身后摆摆手的姿势停住。 楚奚抬头看了一眼农场里面的棚子，大概是之前用来给动物遮风挡雨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动物了，里面堆满了杂物和工具，地方倒是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两辆车。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去别的地方，我会时刻盯着你们的！”对方补充道。 楚奚点头：“谢谢你的慷慨，你会有好报的。” “……”话筒里传来一声冷哼，没有声音了。 良久，铁门上传过微弱的电流声，归于平静。 ‘咯噔。’电子门锁开了。 楚奚用无物质能量包住掌心，轻轻推开了两道铁门，在令人牙酸的铁锈声中打开了门。 不等她回头喊人，骆九就已经明白对方同意他们进去了，他转身回到车里启动了车。 林逸刚刚被按在车里连头都不允许探出去，他看到骆九启动车这才着急的问道：“姐姐没事吧？” 骆九：“没事，进去了。” 楚奚已经率先抬脚走入农场，地上原本遍布草丛的农场已经枯黄一片，露出干涸的土地，但跟门前的凄凉景象不同，里面动物们的声音格外热闹，在这种天气下还有精神踢踢踏踏着在里面到处乱跑。 似是听到了外面陌生的声音，狗儿们的犬吠愈发大了起来。 第174章 艾米?! 楚奚站在门口不远处示意骆九把车开进棚子里，接着把门再次关上。 太阳已经露出了头，近期由于频繁升温，别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们不知道，但至少他们途经过的不少树林里似乎都有着火的痕迹，本来就少的食物在这种情况下愈演愈烈。但可怕的不仅仅是这些，楚奚记得在持续大半年的高温后——全球的火山开始频频喷射性爆发。 刚开始是欧洲地区，第一座活火山喷涌而出——紧接着非洲地区的火山也开始爆发，炽热的岩浆蔓延在草原上。 跟着南美洲、大洋洲地态活跃引起亚洲火山史无前例喷发。 有毒的烟雾混合着核污水的辐射性在火山喷发的作用下覆盖全球，这种混合型毒体进入大气层，随着气流四处飘荡，所过之处无不留下死亡和毁灭。但火山爆发的危害并不仅仅是毒，火山喷发后的火山灰通常会在大气中悬浮数年之久，火山灰能够降低地球温度，它屏蔽太阳辐射的能力比它防止地球热量散失的能力强30倍，火山喷发后的火山灰沉淀所需的时间里，地球大部分地区平均温度会降低1度，甚至更多—— 如果是多地区的火山喷发。 会使全球急速降温，进入小冰河时期，导致寒冷期出现。 这就是为什么极热结束后会很快陷入寒冷期的原因，也是楚奚最为艰难地一年。 她愣了会神，在林逸喊她吃点东西的声音中回神。 两辆车已经在棚子里停好了，几人不动声色的扫过墙角上方的摄像头，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从车里下来透气，顺带解决吃喝问题以及白天休息后值班的问题。 监控后面紧紧盯着屏幕的人看到他们的面孔以及动作才松了一口气，正如几人所言，他们可能只是在这里休整一天，天亮后就离开这里……‘他’的监控质量并不算好，尤其是高温的情况下还能维持已经很不错了，‘他’挨个扫过棚子里每个人的脸庞，在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眉眼后怔了怔！猛地站起了身……那双眼睛！ 她摇头拒绝了骆九递过来的干巴面包，他们现在只有这种吃食，吃得林逸两眼失神，目光呆滞，一口面包就一口水，吃完甚至还有点干呕——姐姐和他什么时候才能跟骆队长分道扬镳啊……他好饿……他想吃麦当劳…… 楚奚扫过去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觉得好笑，找到机会可以先喂这个小家伙吃点好的，瞧孩子馋的，听到牛叫都咽口水。 众人吃完饭，骆九和驾驶座一直开车的兄弟先躺下休息了，其他人轮流值班——他们拒绝楚奚和林逸轮换值班，但最终在楚奚的坚持下还是给她安排了两个小时的值班时间。 周围很安静，热量仿佛使得里面畜牧间的动物们也陷入了沉睡。 楚奚坐在棚子口擦拭枪械，接下来的计划是：先把漂亮国的事情处理完，得尽快去一趟国家基因库，火山爆发后再去收集基因库可能就……来不及了。人类在长期混合型毒体和辐射的影响和改造下即使存活，也会开始产生变异，更何况是脆弱的基因呢？ 她刚想到这里——棚子边缘不到一米宽的小道上就出现了轻到一般人察觉不出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楚奚不动声色，她保持着低头继续擦枪……对方似乎是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停住脚步不再往前，清浅的呼吸声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程度。 僵持了几分钟，对方大概是热得坚持不住，呼吸声重了一点。 ‘是个女人，大概一米六几的个子。’楚奚微动脑袋，辨别对方呼吸声传来的位置和高度。 没等她继续察觉，对方仿佛有点坚持不住……或者说有点失态地小声开口道：“请问……” 她话音未落，楚奚就已经站在她面前，漆黑的枪管顶在她头上——动作快到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但来人并没有惊慌，神色中反而带了一丝欣喜：“是您吗？我是艾米呀！您还记得我吗？第九街区的艾米！” 楚奚愣神，她用枪把对方脸上遮着的布挑开，看到艾米欣喜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 “您怎么会来这里？” 双方同时出声，然后艾米‘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眯着眼睛笑得开心。 终于！又见到她了！ 车门并没有关，骆九躺在驾驶座上休息，听到声音猛地惊醒，扭头看到楚奚身前多了个陌生的身影，他抓着枪甚至没有来得及下车，提起枪就要瞄准—— 楚奚听到动静以后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开口说道：“熟人。” 骆九震惊：“熟人？”这他妈荒郊野岭的你也有熟人？ 他想看看来人的样子，但起身时颇为卡顿……腿......腿麻了。骆队长偶像包袱重，果断又坐了回去缓解腿麻。 正好楚奚已经让过了身，露出穿着裙子的艾米。 ……熟人还他妈是个小姑娘，邪了门了。判断对方暂时没什么太大的威胁后，骆队长姑且松下一口气。 艾米拉着楚奚的手就要进入屋子，她迫不及待想告诉楚奚这段时间她遇到的事情了—— 楚奚没有挣扎，只是在跟着她力道的同时才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艾米：“哦......那他们也一起吧。”她其实并不想这些人进入她的房子，不过如果是救命恩人的朋友的话……勉强容忍。 在楚奚转头的时候，艾米的脸色垮了垮，对着骆九翻了个白眼，看对方一脸莫名其妙后才带着众人进入了房间。 一楼客厅很大，也很空旷，进来乍一看几乎只是普通的客厅，厨房里也冷冷清清，看上去除了干净一点，似乎无人居住。接着她带着众人来到地下室——从接近有30公分厚的钢铁门进去，刚众人就被扑面而来的凉意环绕，林逸舒服得直哼哼。 走过十几米长漆黑的通道后，众人眼前一亮。 ——这里居然建造了一个地下城堡！ 第175章 地下室 楚奚一行人跟着艾米来到了地下室。 说是地下城堡有点夸张，但绝对不小。 艾米告诉楚奚——楚奚离开以后，女孩们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协助调查，还上了新闻。警察们帮有家人的小孩找到了家人，没有家人的听说是要放去福利院……至于楚奚留下来的钱，艾米找到了以后只分给了没有供出楚奚的女孩们，再后来她就听劝找到了这个被主人废弃的庄园，多方辗转才买下这里，买下后因为没钱装修只能自己来——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地下有很大的空间，于是趁着天还没有完全热起来的时候打造了这个地方。 这里地下通道弯弯绕绕，空间很大，艾米在其中一些地方储存了不少食物和物资，剩下的地方被她规划出住得地方，还有一些地方还在挖掘打造中——她告诉楚奚，想把上面牛羊和狗狗们接到下面来生活，她尽量使地上保持低温，但天气越来越热，再不把它们放下来，她担心它们会死。 骆九几人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并不清楚艾米与楚奚的关系，但看艾米激动地热泪盈眶，加上她一直在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楚奚帮助了她。 到这里他们也不打算休息了，问清楚艾米需要建造的地下畜牧区，几个人撸起袖子就打算帮忙。 楚奚也不做阻拦，晚上他们可以轮流开车，都有休息的时间。她让艾米带她去看看牛羊和狗，她之前在棚子里听到牛羊的声音已经有点蔫了，但碍于与主人约定好的到晚上就走的承诺，本打算临走之前再留点药的。既然这里是艾米的庄园，她正好可以看看这些牛羊。 艾米听闻也没有丝毫戒心，她从屋子里拿出几瓶水分给众人，转身就带楚奚去了牛圈。 牛圈并不大，但进到门内只觉得格外凉爽，里面或坐或卧散落着牛和羊，听到门口有动静都看了过来。林逸从小到大没怎么见过活的动物，瞧着新奇又有点害怕，躲在楚奚身后往里看。 楚奚绕着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其中两头母牛果然有点中暑倾向，状态有点打蔫，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步态不稳——楚奚让艾米调配一些冷盐水给牛灌下去，接着林逸帮忙用冷水给牛浇身，折腾了半个小时，母牛终于看起来精神了一些。艾米擦擦头上的汗就要给楚奚跪下，她已经被楚奚救过两次了，一次是从第九街区，一次是她听从对方警告买了这栋庄园好好活到现在。现在她刚认出她就再一次救了她的牛——她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就被冷酷无情、见不得女孩哭的楚奚打断，让她带自己去看狗。 艾米擦掉眼泪，心里觉得好笑，她还是又强又别扭——不过之前没有见过她的脸，一直在心里幻想她的模样，如今亲自见了，比她心里想过的样子好千万倍，她带着楚奚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里面大大小小的小狗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粗略看过去居然有十几只！ 艾米告诉楚奚，这些狗都是捡的，被她带到这里以后大狗生小狗，她看这么酷热的天，放它们出去也活不了，就一直养了下来，它们也争气，周围有风吹草动都会给她一个警醒。 狗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即使艾米使用发电机给这几个房间开了空调，但普通的空调根本应付不来接近70c的天，有只黑色母狗刚下了几只小狗崽，它趴在地上，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迎接自己的主人。 楚奚让艾米再次挨个给狗灌点冷盐水，又给狗儿们身上浇上凉水——肉眼可见好很多，但小狗们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艾米过去把小狗崽们抱给楚奚看……它们不到一个月大，眼睛都没有睁开，没有一般小狗崽肥嘟嘟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吱吱叫，看起来可怜又可爱，林逸喜欢极了，围着小狗看个不停。 楚奚：“上面不能待了，得把它们尽快带进地下室，这种温度下去，它们可能会死。”况且，再过一段时间四处流亡的人多起来了以后，这些动物待在上面一旦被发现，连艾米也得出事。 艾米：“您要带它们走吗？我知道您有办法让它们活……”她指得是这些牛羊和狗。 楚奚摆手拒绝，要是骆九楚奚一个人独行，同意就同意了。但下面还有个骆九，这个人精的跟猴一样，未必能瞒得过。 艾米看到她拒绝也不着急，她想了想又指了指小狗崽们，说道：“那您带它们走吧，我想它们只有跟着您才能活下去。”她虽然不知道楚奚什么来头，但她盲目信任楚奚。 楚奚这次倒没着急拒绝……这些小狗留在这里也就只有死，她带走到空间里还有可能活下去。 她也没着急点头，一旁的林逸虽然喜欢小狗，但也一直安静不吭声。 直到一行人重新回到地下室，楚奚也没对此表明态度。 骆九他们已经尽快简洁的收拾好了几间房间，把牛、羊、狗分开养在几个房间里，她只需要按时给它们喂东西吃就可以了……至于家里的电，艾米告诉楚奚，她买下庄园后在仓库里发现了太阳能发电，她趁着网还没断的时候搜了教学视频试着修了修，修好后就一直有电可以用，晚上的时候省着点就好。 谈话间天已经接近下午5点了，艾米从物资仓库里给骆九他们拿了一大堆吃的，又给他们灌满了水——地下室里有一条通道尽头的门打开有一条地下河，量不是很大，但艾米一个人使用足够，她就是靠着这些一直在这里生活。 骆九也不推辞，他们吃饱了就去楼上帮艾米把房间警报和防备措施重新做了规划，部队里出来的人总是比常人更有经验，转眼间他们就布置了许多道陷阱和警报措施。 艾米拒绝了跟着他们一起走的选择，她想留在这里活，不用见到任何人，也不用掺和进其他事情里，这里只有动物们和她自己。 夜幕降临，临走告别时楚奚去了一趟狗屋，母狗正舔着几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崽们，它眼里满含不舍，似乎是知道它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楚奚出现的时候狗儿们并没有大叫，而是安静地盯着她看。 最终，楚奚出门的时候几只小狗已经不见了踪影，房间里多出了几堆狗粮和药。 这次换她开车，两辆车在艾米的不舍中驶出农场。 楚奚开得并不快，他们每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销毁车辆形驶痕迹，并破坏道路进行伪装。 也是为了最好别让其他人发现这个地方。 第176章 想学飞机吗? 车辆一路驶向城市。 如果说骆九开车是稳的话，那么楚奚开车就是——猛。 她一路猛踩油门，冲着目的地方向奔驰而去——一路上颠的众人肠胃翻涌，骆九几次欲言又止，但楚奚的余光也颇具杀伤力，骆队长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最终，8个多小时抵达下一大型城市的路程时间被她生生压缩成7个小时。 车一停，众人连忙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天翻地转，颇有坐船下地腿软的架势。 林逸更是蚊香眼，晕的上气不接下气。 “至于吗？”楚奚抱着胸，从上到下扫视靠在车旁有气无力的骆队长。 骆队长有生之年第一次体验旱地拔葱的威力，以往都是自己拔，现在换别人拔自己，终于体会到了部队领导对着自己咬牙切齿恨得牙痒却碍于他是个好苗苗一忍再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他摆摆手，不想说话，怕一张嘴吐出来丢面儿。 阿狗可不怕，他早就扑在一旁吐了个天昏地暗——娘嘞，这个楚小姐是个开战斗机的好苗子嘞。 后面跟着楚奚开车方向的第二辆车的战友们也没好到哪里去，众人彼此对视间都是千万别惹到她—— 现在是凌晨2点左右，他们把车停在小道旁，并没有进入城市。 楚奚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的放飞了猎日，2点的天气维持在50度左右，虽然也很热，但是正适合小家伙放飞一下。她坐在车前盖上观察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游动，这个城市里不仅仅有医药厂，还有个汽车厂……这不是正中了她下怀！她正愁药少车少没得换呢，不过——楚奚不动声色的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得挑个时间自己溜出去。 骆九喝完一整杯水才缓过来，他嘱咐好众人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楚奚，默不作声的自己坐进了驾驶室——他接下来！再也不会！让！楚奚！摸到驾驶室的门！ 楚奚扭头看着他无语，也没争执，坐回副驾驶闭上眼睛休息了。 骆九已经适应了这种温度，甚至连汗都没怎么出了——说来却奇怪，他的适应力比起一般人快很多可以理解，他算是为数不多身体素质强硬的好苗子。但楚小姐——他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闭眼休息的楚奚，她却也是连汗都没出！ 凌晨5点，骆九一行人找到了一栋临街废弃别墅，入室车库可以放下3-4辆车，足够宽敞，他们选择了这里。 不过，说是废弃……里面的装修和摆设着实很有品位，但被人为破坏了不少，就连临街的玻璃也被砸了个干净，里面所有可以食用的东西都没有，早就被抢了个干净。 他们并没有马上休息，天亮之前还得出去想办法搞点汽油，骆九依旧安排了两个队员分开找寻，他们身上都带着枪，长期高压任务下的警惕，基本能确保他们安全——不过即便如此，临走前，林逸还是在楚奚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递了几个对讲机，这是他改造过的，只要在信号范围内，都可以接收到彼此的信号。 骆九大喜，这小子还挺厉害，他抓过林逸呼噜呼噜他毛茸茸的头。 小孩烦躁的摇脑袋，但骆九一只手就能包住他的脑袋，甩又甩不掉，他鼓着脸气鼓鼓的被揉得东倒西歪。 骆九见好就收，趁着小孩炸毛前收回手，扭头走远，嘱咐队友接下来的安排。 林逸嫌弃的扑棱自己的头，楚奚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给林逸嘴里塞了颗糖，看他笑了以后才拉他低声说道：“天亮后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跟着骆队他们在这里不要跑，知道吗？” 林逸嘴一张就要把糖吐出来，被楚奚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吐出来也没用！咽回去！” “哦.....”林逸委委屈屈闭上了嘴，“那你还回来吗？”他拽着楚奚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 楚奚挑眉：“当然，我们约好了的。”不过为了让小孩找点事做，她想了想再次开口：“你想学开飞机吗？” 天还未蒙蒙亮，整片大地笼罩在蓝灰色的颜色下，显得格外灰扑扑。 唰—— 林逸的眼睛在楚奚问出来的一刹那就被点亮了，他的小眼神闪啊闪的，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可以吗？” 楚奚拍拍他的小脑袋：“当然，也许我们回家还要靠你开飞机呢，想学吗？” 林逸疯狂点头：“想啊想啊想啊——” 楚奚笑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不仅仅是程云会开飞机，白黎安、骆九也对直升飞机略懂一二，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2天，去往岛上至少还有2-3天，这4-5天用来让林逸学会开飞机绰绰有余。 小家伙聪明着呢。 附近的地图上显示有4个加油站，但……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尽量还是3-4人一队，分开混入，车站没有汽油的话就迅速撤退，或者比较难混进去的话也必须先撤退——骆九不希望损失任何一个人。 留守人员——楚奚和林逸的任务就是在房子里看好两辆车，说是看好，其实就是车库门一拉，他们在里面休息就可以了。 楚奚不置可否。 等众人离开以后她倒是可以给车里放几桶汽油，到时候就说是从房子里的地下室里或者随便哪个角落里搜到的好了——不过他们都离开也好，正好她有时间准备一下晚点的补给活动，顺带看看空间里的小虎崽和小狗崽们。 他们刚走，林逸就催着楚奚把电脑给他，他快憋死了，这几天游戏也不能玩，什么都不能碰，连吃也不能好好吃。 “着什么急。”楚奚拍拍他的脑袋，把正门坏掉的门用桌子堵上，又把窗户用几大块布堵死，这才带着林逸进去里面。 她带着林逸一起打扫出了厨房岛台的位置，这里位置比较隐蔽，坐在岛台后面可以直接看到门口和窗户的位置，并且从外面看不到这个位置的人在做什么——林逸猴急的抱着键盘猛亲好几口，坐在上面就不动了。 楚奚又在窗户和门口附近挂上了几只铃铛，这才转身探索起楼上和地下室。 他们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只是粗略的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就决定先在这里休整一天，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第177章 地下室返场? 楼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些床具和日常用品就是简单的家装，看起来并不起眼。 不过床上的用具和衣柜里的衣服的手感摸上去就像是末世前的奢侈品，质量上乘，再加上这座房子的位置和规模——有点像是富人区。蚊子再小也是肉，她挑挑拣拣一些新的还没拆标的东西收回了空间。其中一间屋子里的梳妆柜都被打开了，里面的首饰不翼而飞。她正打算走的时候余光扫到了衣帽间角落的保险柜——保险柜高约有一米五左右，宽大概半米多，看起来厚重的很，柜门有被大力撬动的痕迹，但看样子来人就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撬开，最终只是扫荡了一旁的梳妆柜。 倒是便宜了她，楚奚挑眉，她走过去将手轻轻贴到保险柜上。 ‘嘎达’一声轻响，300多公斤的保险柜顿时消失在空气中，地上只留下一块四四方方的痕迹。楚奚把一旁床上和窗帘上的灰尘往地上抖了抖，伪造出有一段时间的样子后满意的离开这里。 转身去了地下室，地下室空间并不大，堆满了开封未开封的东西，纸箱之类的乱七八糟被翻动不少，不过来人好似对不是食物的东西不感兴趣，随手丢在地上便离开了这里——楚奚并不着急，她看着有用的东西挑挑拣拣，什么纸巾什么冲浪板都塞到空间里，还有一些空下来的收纳盒也收回空间。收完以后她刚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面积不对，整栋房子占地面积和地下室面积完全不匹配。 不怪她怀疑，刚刚经历过艾米的农场地下室，她现在都有点疑神疑鬼了。 楚奚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下室内的东西和摆件，忽然发现墙角处木架上的机械摆件有点牢固——不像摆的，倒像是钉在上面。 什么样的摆件需要钉在木架上？ 她抬手对着摆件后面的墙壁敲了敲……‘咚咚’里面是空的！ 楚奚从空间拿出绝缘手套，戴上后把手放到摆件上用力——没有丝毫动静，她又加了点力气，还是没动。 怎么回事？楚奚想了想以前看过的电影，最终试着扭了扭摆件——整片木架连同身后的墙壁打开，露出了空荡荡的台阶。 ......电影看多了吧，神经。 楚奚一边吐槽一边戴上防毒面具，刚准备下去的时候想起来楼上的林逸，随手写了张纸条放在旁边架子上，然后她连手电也没打就提腿下了台阶。当然，她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无物质能量包裹住了她的要害和暴露在外的皮肤。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木架在她进去后无声的合了起来。 楼梯很长，她接连下了好几分钟才猜到实地，这里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水泥房间，楚奚顺着房间四面墙用指尖敲敲打打，最终发现了有一个角落位置的敲击感明显是空的，她仔细检查周围，才发现有一道肉眼微不可见的砖块，被涂成了水泥色，紧紧贴在墙壁内。 看样子需要专业的工具才能取出——但楚奚不用，她伸出两根手指，用指甲尖卡入缝隙处，指头用力猛地往外拔——砖头在她的拖拽下移动了一小点距离，一小点就够了，楚奚换了指尖，轻轻松松把砖头拔了出来，里面有个旋转按钮。 楚奚戴上手套扭动按钮后很快离开原地……没有她想象中的暗器，角落位置在一声脆响后打开，里面又是一个向下的台阶。 阶梯入口并不算大，看起来只有不到一米左右，但凡胖一点都进不去。 楚奚掏出手电往下看了看，下面的空间呈现出口袋状，里面布满了架子，架子上陈列着包装好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楚奚把手电挂到防毒面具上跳了下去，这才看清楚架子上的东西。 满满当当都是罐头及真空包装的高热量用品，足足有七八排，从地上顶到天花板，这些东西够一家人吃好几年的。除此之外，最角落的位置有一个书桌和一把看起来并不算舒服的凳子，上面陈列着一个小台灯以及一本笔记本。 看来这家人把所有吃的都藏在了这里——那他们为什么会离开呢？ 她下来的时间有点久，楚奚不打算在这里看笔记，她把架子上的东西和笔记本都收进空间，她并没有全部拿走，而是留下了几箱罐头和吃的以后再次回到地下室。 纸条还在这里，看来林逸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 楚奚沉思了一下，收起浑身的装备，把地下室翻得更乱了一点，拿出了两桶汽油放在地下室角落，她特地挑的比较脏的油桶，又从旁边架子上腾出了一个纸箱，掏出了几瓶从地下室发现的罐头和几袋食物，这才抱着箱子里的食物回到了一楼大厅。 接近7点，骆队长他们还没回来。 林逸还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看飞机教学，楚奚抽走电脑，把吃的递给他，示意他先吃点东西。 “唔，谢谢姐姐！”林逸小孩子胃口，从里面挑了盒午餐肉挖着吃。 楚奚：“对讲机响过吗？” 林逸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响过啦，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不过好像没有找到多少汽油。”他舔了舔嘴，又舀了一勺到嘴里。 楚奚点头，坐在一旁看他像小松鼠一样进食，午餐肉填饱不了十几岁少年人的肚子，他把午餐肉的空盒子一丢开始翻箱子——这个肉罐头给阿狗哥哥吃，这个能量棒和面包棍给阿松哥哥吃……他扒拉到最后，分出了一包玉米粒，撇撇嘴，这个给骆叔叔吃。 楚奚看得好笑极了，等林逸分完抬头，就看到楚奚手里一大盆冲过水水灵灵的草莓，个个看起来都有拳头大。他嗷呜一声就要冲进楚奚怀里——被她用指头顶着额头嫌弃的挪开，林逸让了好几次看楚奚不吃，这才抱着盆大快朵颐起来。 草莓仿佛刚从地里摘出来的，又鲜甜又脆口，格外冰凉降暑，吃得林逸连草莓梗都不愿意浪费，两口一个往嘴里塞。姐姐说了！这些都是他的！ 第178章 日记 趁着林逸吃东西的空隙，楚奚把电脑都收回了空间。 除了楚奚，这群大老爷们都不需要房间，奔波一天，客厅里就地一躺就能睡个好觉。 等林逸吃完，他把地上的毛毯稍微清扫一下，然后从楼上房间里抱出几床垫子铺在地上，这里的房子应该是独立的水电系统，水龙头里居然还会供水——喝是不敢喝了，但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不是楚奚说，这段时间众人一直奔波在路上，来不及注重个人卫生。讲究点的省两口水刷牙擦脸，有不讲究的就差给脸上糊泥降温了，楚奚赶着林逸去洗澡。 空间里的小虎崽和小狗崽们得一天喂好几次，她已经熟练使用意识力沉到空间喂养这些小动物们了。现在小崽子活泼的很，上蹿下跳烦不胜烦，白虎妈妈老大一只横在假山上不愿意下去——起初楚奚还担心它们会霍霍井水化作的泉水眼，后来发现只有她自己能取用，小家伙们扑过去只扑到一团空气，楚奚放心了一些。大概是游尨对此有设置……说到这条龙，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从上次沉睡到现在也快有大半个月了，依旧没有消息。 她从假寐的状态抽回神，拿出了那本笔记。 是本日记，记录主人与家人的生活日常，他是漂亮国白人，有漂亮的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孩子，他们生活在这个街区。但事情很快不对劲了起来。 楚奚往后翻看，日记的主人并非每天都写日记。 他看起来像是想起来的时候就写，想不起来的时候就一直丢在那里，跨度甚至超过了年。 最令人费解的人，就算是这么少的记录之下——楚奚摸着被撕碎的纸页边缘，这些都被撕毁了。 …… 2100-07-08 阴转多云 我已从伦敦返回家中，本次参会使我心中恐慌不已。 我深知我已经进入阴谋的漩涡，但此时退出已然来不及了。 但……只希望我的妻儿不受牵连，为此，我愿守口如瓶，保守所有的秘密。 2102-11-12 大雨 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 2102-11-16 多云 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肺炎，冠状病毒。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孩子们了。 2103-8-25 他们控制住了。 呼…… 不然…… 2109-12-21 命令再次下达，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参与下去。 但是如果我不照着命令做，玛丽她们就会因为我的迟疑而收到伤害。 对此，我宁愿多付出一些。 2111-3 岛国核电站1至3号机组堆芯熔毁，东电力公司持续向1至3号机组安全壳内注水冷却堆芯并回收污水。 来不及了。 命令已下达。 2119-12-01 疫情再次爆发，他们依旧选择了同样的国家。 希望他们可以安全度过。 2121-04-09 岛国政府决定将第一核电站核污水排入大海，经过滤并稀释后的核污水预计将在2123年开始排放。 他们……不，我们，世界轮换就要开始了。 2122-12-06 止住了。 2124-01 80人口太多了。 2124-03 玛丽： 当你看到这行文字的时候我已然以身殉道，请不要为我的离去难过，带着孩子们好好活下去。 这里有充足的食物可以让你们度过最艰难的几年。 不要出去！不要离开这里！ 我被骗了。 他们不会庇佑我们…… 说到底，地球真的会因为人类的意志而毁灭重塑吗？ 再见了，我亲爱的玛丽。 替我吻别孩子们。 …… 楚奚指尖划过留在纸张上的泪痕。 这篇日记持续时间长达20余年，他所提到的部分事实已经上了新闻，但……有些日期又实在莫名其妙，楚奚收回笔记，撑着下巴在客厅里沉思。 既然他们有充足的食物留在地下室内，为什么日记里提到的妻儿不在这里呢？ 还是仓促之下他们有了新的庇护所？ 楚奚想了想，回到刚刚的仓库重新放了一些罐头和食物进去，希望她们回来的时候能发现地下室的秘密吧。 但日记本她就带走了——这里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她得调查一下这些日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考间对讲机响了起来，骆九他们就快要回来了。 楚奚擦着枪去了房间门口。 吹了声口哨把天空中盘旋飞行的猎日收回了空间。 天渐渐亮起来了，时间已经接近早上8点，在外行走间躲开太阳，依旧可以勉强行动。 但外面的温度实在太高了，吸入肺腑间的空气灼烧的宛如硫酸一般，令人连肠子仿佛都在出汗。 第179章 汽车店 楚奚跟林逸两人各自洗完澡出来时，骆九几人才回到房子。 他们收获满满——但都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和子弹，倒是汽油没找到多少。 骆九撩起t恤擦汗，声音从衣服下面闷闷地传出：“天黑后再想办法……” 楚奚对骆队长标准的八块腹肌视若无物，面无表情地接话：“地下室找到两桶，可以用。” 骆九猛地抬头：“我去——您老这都能找到。” 楚奚扭头跟他对视。 良久。 谈笑间骆队长就认了怂，讪讪地给自己台阶下：“那么凶呢……”他伸手去够吃的。 这伙人在外面跑了很久，今天又晒了点太阳，好在众人已经有经验了，裸露在外的皮肤能包就包，虽然没有晒伤，但捂出几身汗确实不好闻…… 忍无可忍。 楚奚：“有水，可以洗澡。”她连表情都懒得摆。 阿狗惊喜扭头：“真的吗楚小姐，我可以洗吗？” 楚奚点头：“还没停水。” “嗷嗷——”刚刚还在抢食物的兄弟们一跃而起，争先恐后往浴室奔去。 开玩笑，哥们是没有条件，又不是真的不嫌脏，可算能洗澡……闻闻自己感觉都快馊了。 楚奚跟林逸交待完后上了楼，随便找了间房进去休息了。 许久，楼下安静了下来。 下午2点。 楚奚猛地睁开眼睛，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进室内，几乎要点燃房间内的空气一般。楚奚从床上坐起，她准备趁热去探探这座城市，距离这里不到三公里远的地方有家汽车销售公司，是有名的汽车连锁旗舰店，就算末世初期有可能被损毁过……她也想去看看有没有可以使用的车辆，汽车店里往城外30km方向有一个医药厂，也是楚奚本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地，除此之外路上有几个大型连锁超市，视情况而言要不要探探吧。 思考间她已经换好衣服和防毒面具，临走前楚奚带上了对讲机，以防万一楼下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可以用对讲机联系她。 她从二楼窗户轻轻跳落至地面，呼吸间一辆越野车就出现在她身旁。 楚奚起身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室，阳光照射到车身之前……她就已经用无物质能量包裹住了车身。不过，虽然无物质能力可以隔绝紫外线，但在楚奚的刻意下并没有阻止热意，她的注意力集中放在车辆的防热隔晒上，转眼间背后便扑了一身汗。 她踩下油门，越野车轻鸣之下猛地蹿了出去——客厅里骆九听到轻响睁开了眼，他警觉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向车库张望，良久都没有动静，这才转身再次入睡。 残酷的阳光晒得马路上到处都是裂痕，沥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示出似乎要融化一般的热感，热量会积累在沥青表面，使地表温度高达实际温度约10c左右。 越野车呼啸而来，3km的路程转眼间便抵达目的地。 高温高热使人们连头都不敢往外冒，听到车响声，聚集在建筑物周围的人们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宽阔干裂的道路上停着一辆越野车，它刻意停在阳光直射下。半晌，从驾驶室里下来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戴着黑色防毒面具的人，看不清性别，腰上别着枪，背上还背了一根长条状的物体，手上又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砰——”塑料凳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有人从商场窗户里丢出东西，看到街中央穿着防护服的人抬起头看过来，连忙扯着沙哑的声音嘶喊道：“你是谁？你是政府派来救我们的吗？这里——这里——” 外貌狼狈的男人挥舞着双手，脸色蜡黄，嘴唇干涸——居民区没有停水，但商场区早就停止供水，这些人或抢或骗，都各自挤进了美食商店或后厨，各自挣扎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食物耗干净之前，轻易不会从这里出去。他的食物快吃完了，被他霸占食物的母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舔舔干涸的嘴唇，思索一会趁着这些人睡着去偷点东西来吃——没想到这种天气下居然还有人能在外面行走！他一时间惊喜万分，抓起塑料凳子就从窗户上丢了下去，试图吸引楼下人的注意力……一定，一定是政府派人来接他们了！ 没想到楼下的人抬头扫了他一眼后就转过了头，并不介意他的吵闹声是不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似乎是在打量街道，紧接着转身走向汽车店。 男人脖颈青筋毕露，恶向胆边生。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食，也没有水喝了，即便如此……他依旧拼尽全力，再次举起塑料凳子朝着下面的人砸去——没有砸中！狗日的！ 他咬紧牙，额角的肌肉绷紧，额头上的青筋随着他的呼吸一鼓一张……老子活不下去，你凭什么还能好好的？凭什么不带我走？！——他再次抄起一把椅子，举过头顶使出力气就要往下丢去…… “铮——咕咚。”男人身体猛滞，紧接着一声脆响，椅子无力地从手中垂落，他迷茫地眨眨眼，插着竹箭的眉心处——血红的鲜血随着地心引力不断往下淌，他慢慢跪到窗边，接着无力的躺倒在窗下。 一旁蜷缩在自己地盘上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多了具尸体——但他们无动于衷，这里的人本就算不得什么同伴，只不过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慌忙聚集在这里寻求生存的可怜人罢了！谁又会对谁负责呢？他们头缩起来不敢动，只等街上的瘟神离开后好去抢占窗口的位置……遮挡起太阳后至少会有点风。 街中央，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楚奚面无表情地收起弓弩，这是她用空间里种出来的竹子削出来的竹箭，林逸没事的时候也会跟她讨要竹子帮她削竹箭，他想学弓弩。这次出来楚奚虽然带了枪，但枪即使安了消声器动静也不小……弓弩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她也没多少消声器也可以消耗。 楚奚转身进了被破坏掉大门的汽车旗舰店。 ——里面有人。 第180章 一对母女 “别……请不要杀我们……”有气无力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我们没有食物……” “mama....”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楚奚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眯着眼望去。 汽车店宽阔的大厅深处蜷缩着一对母女，女孩年龄很小，蔚蓝色的瞳孔挂在稚嫩的脸庞上，小孩子特有的嘟嘟脸已经瘦得凹了下去，显得眼睛格外的大。她被衣不蔽体的母亲护在怀里，惊恐地看向楚奚。 两人嘴唇干涸，看起来像是许久没吃过东西。 看到楚奚依旧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母亲颤抖地抱住女孩，把小姑娘又往自己怀抱深入塞了塞，但她很久没有东西吃，消瘦极了，又因为那些人曾经想逼迫她做那些事……虽然被她躲了过去，但现在她连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没有。 楚奚面无表情地扫视过她们，挨片区域检查完店面，确认没有人才收起弓箭。 前面展示大厅的东西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完好的展示车和柜台都被砸了个稀碎，遍地都是狼藉。 这里没什么吃的，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有她们母女蜷缩在这里。 楚奚抬腿走向汽车贵宾区，贵宾区的门口好像也被破坏过，但门锁很结实，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如愿所偿。 楚奚想了想，抽出把枪，对着门锁“嘭嘭嘭”连开到枪没子弹，紧接着换上子弹后又继续开枪——打空了三把弹匣，岌岌可危的门锁最终在楚奚全力踹出的一脚下崩溃，门开了。 远处大厅角落里的女人并不敢轻举妄动，听到枪响后连忙捂住女儿的耳朵和嘴巴，把她紧紧护在怀里……她不敢跑，既然那人进来的时候没有杀她们，只要她们安静一点，只要安静一点…… 果然有好东西！ 楚奚疾走几步，vip贵宾区陈设着几辆高端跑车——被楚奚直接无视，跑车为了抓地功能，大部分都紧贴地面，能往外开吗？她把目光投向里面的几辆房车，这些车为了随时能展示给vip客户看，连钥匙都插在上面……倒是便宜了楚奚！ 这几辆房车有大有小，小的仅有普通面包车大小，大的甚至有卡车那般大！从客厅到卧室到书房客卧一应俱全，看成豪华版移动别墅，楚奚开心地把他们都收回空间——紧接着她的视线移到最后一辆眼熟的车上。 这辆车的外型好似悍马h1，但是根据悍马h1的比例1:3设计的，长14米宽5米高6.6米，几乎有两层楼的高度，连轮胎都比成年人高出一大截——几乎赶上一辆小卡车。轮胎过高，车辆的正门甚至爬不上去，进入都需要通过车底的悬梯才能进去，有厨房和客厅，二楼60多平方米的休闲厅更是围绕着车身360°全景布满了防弹玻璃。更重要的是……楚奚两眼放光，更重要的是车的油箱有八条输油管，分别通向十二个引擎，每个轮胎都由2-3个引擎来控制。 简直就是一辆专门为末世打造的车辆！不，这车油耗巨大，换一个人都没有办法维持它的使用……可是楚奚可以啊！ 楚奚两眼放光，着迷的摸了摸漂亮的车身，恨不得马上试驾——其实另外一辆重卡房车也不错，但卡车过重，底盘也没有越野高，适合攀爬各种地形。 她都恨不得扑上去亲它两口！ 连忙把车收回空间，顺带把后面汽车维修室里的各种设备和零件收回了空间，贼不走空，她回到前面把贵宾室的豪华沙发和空调等设备也收回空间—— 这趟出来的值啊！她眼睛一闪一闪发着光，耳朵上百无聊赖挂着的小龙耳饰随着她兴奋的情绪也闪了闪，好似记录下来了什么，眨眼再看又仿佛只是光照从龙身闪过。 楚奚眼睛扫过掉落在地上的沙发套，从空间里抓出了一些真空罐头和水，丢在上面，胡乱用沙发布一裹，提着东西出去了。 那对母女还蜷缩在角落没有动过，听到脚步声靠近也不敢动，绝望地抱紧了彼此。 “喀嚓。”楚奚停在她们附近不远处，从包裹里摸到了一罐午餐肉打开。 肉香从罐子里飘出，一瞬间包围了这一小片空间。 小姑娘动了动鼻子，偷偷从妈妈怀里探出小脑袋，看到戴着黑色面具的怪人手上举着一盒她以前最喜欢吃的午餐肉！口水一瞬间就从她嘴角掉落下来，察觉到楚奚在看她，又不好意思的收回脑袋，从缝隙里偷偷摸摸看她。 女人察觉到身后的人并没有动作，眼里包着眼泪，被怀里的小女孩拉拉衣服，才绝望地转头。 刚一转身就被眼前的午餐肉愣住了神。 对方看她没有动作，又往前递了递。 她瘫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察觉到对方在等她接过罐头的时候才颤抖地用双手捧住罐头，她胆子确实很小，捧住罐头也不敢吃，呆呆地看着楚奚。 楚奚防毒面具下无奈地探口气，她又从包裹里摸出一瓶水果罐头，轻轻一拧就开了，清凉的水果罐头的甜香一瞬间弥漫在这片空间，与肉香交杂，引得俩人脆弱的肠胃瞬间轰鸣起来——这次楚奚把水果罐头递向了小女孩。 小家伙被母亲一直护在怀里，金黄色的头发蹭的乱糟糟的，发尾看起来被饿的都有点发枯，看到楚奚递过来的罐头大眼睛里闪过渴望，也没着急伸手拿，而是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楚奚甚至都怀疑这对母女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她打了个响指，叫醒呆愣的女人，往前递了递水果罐头。 女人干咽了一口唾沫，嘶哑开口：“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她有点警惕——害怕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女儿。 哦……她在怀疑这个。 楚奚了然。 她摇摇头，把罐头塞给对方。 接着楚奚把布摊开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食物和水，她拧开一瓶水递给放松一点的母女，接着指了指vip室。 女人迟疑又狂喜地看着这堆食物，试探性地说道：“您是说这些东西是在里面找到的，可以分给我们吗？” 楚奚点头，又把包裹向她们方向推了推，示意她们可以先喝点东西再吃。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女人拉住了裤脚！ 第181章 混进工厂 对方力度不大，楚奚并没有马上攻击。 她转头看向女人。 女人收回手，小心翼翼地把食物和水放回包裹里，说道：“我们只需要剩下的一点就可以了，上帝保佑您。”她垂了垂头颅。 怀里的小姑娘有样学样，也垂着小脑袋，眼神却一个劲瞟向水果罐头。 楚奚无奈，她指指地上，又指了指小女孩——示意全部拿走，给她的。 女人的眼泪顺着脸庞打到地板上，泪眼朦胧，再抬头时那人已经走出了店内。 小女孩很饿，但看到妈妈哭了还是第一时间努力抬手帮妈妈擦眼泪。女人抱着女孩亲吻她的额头，给她喂了两口水果罐头，自己喝了几口水缓了点力气，就急忙抱起地上的东西带着小女孩离开这里……她们不能在这里久待，众目睽睽之下难保不会有人过来查看。 …… 楚奚已经在驱车前往奥尔曼医药厂的路上，下午2点，她抵达了奥尔曼制药厂附近。 车停在高处，楚奚掏出望远镜怼到防毒面具前看向医药厂。 奥尔曼医药厂几个大写logo被刻在推拉门前，刺眼的阳光下，大门上似乎有不少被破坏过的痕迹，但依旧被修缮好了——她移动镜头，赫然发现甚至连监控摄像头都是完整的。 即使距离稍远，医药厂里嗡嗡响的机器轰鸣声不断，连里面的机器也在持续不断的工作。 楚奚皱起眉头，直觉有鬼。但华夏国有句老话，来都来了—— 她回到车上，这次的危险等级有点高，楚奚并不打算带上动物们，她换了身轻便好运动的装扮，上午洗澡的时候已经长到颈部的头发再次被她剪回短发，她抬腿给小腿的地方绑了防弹布料，又套了一件黑色的防弹背心，带上护头口罩与全包帽子以后从外面看起来更加模糊性别——防弹背心也是用来做伪装的，她早就用无物质能量包裹住了全身，无物质能量的抗压能力在她精神力日益增长下也随之正向增长，现在除非对方扛着机关枪一刻不停扫射十来分钟才能勉强穿透无物质能量的防护罩……但问题在于，她会站着不动给他们扫射吗？ 烈日炎炎，工厂里的工人们昏昏欲睡，他们现在使用的是倒班制，白班工作的人可以领到多一倍的食物和水，为了家里人现在还有东西吃，多的是人自愿白天上班……况且， 就算是这种天气上班，在工厂里还可以吹空调，而他们的工作就是警惕制作药物的机器不停止卡顿，并且如果有停电或者电压动力不强的情况下即使给上面做汇报。 杰尼穿着工服打了个哈欠，他们统一发放的工夫从头遮到脚，闷得要死，好在这里有空调吹。他来这里工作才短短半个月，当时找工人的时候，他凭借自己脑子灵活会吹捧人，虽然个子不算很高，但也硬是把自己塞了进来……药厂的工作报酬很高，除了时刻保持警惕以外，只需要遵守一条规则，那就是—— ‘工厂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允许对外声张。’ 只要做到这一条，他们就可以安稳的待在工厂里，每天带回去的面包、罐头和纯净水足够一家人使用，有时他甚至还可以攒出一些食物来兑换烟，嘶……抽一口别提多神仙了——哦对了，工厂不允许他们吸食白药，即使是曾经吸过也不行，他可是靠着这点最终才脱颖而出的呢，谁能想到以前他不抽只是因为没钱搞不到呢？哈哈哈哈……看看吧，末世前他只是个在路边混迹的流浪汉，靠政府救济餐和捡垃圾才能活，呸那些汉堡吃起来可真是够恶心的！现在可不一样了——杰尼换下工作服走向厕所。 自己每天都能工作，还能随意换女人，他搓搓手，商城街的那个带孩子的女人可真带劲……要不是她好心治过自己，自己会给面子看上她吗？还有那小崽子，长得水水嫩嫩的，听说有些大人物就喜欢孩子……哈，再过几天等她撑不住了，还不是来求自己！ 杰尼抖了抖，提起了裤子，他吹着口哨去洗手——什么狗掰工厂，上个厕所还要求必须换掉衣服，洗干净手脚再穿回工服，嘿……呸！ 他朝着水池吐了一口痰，抬头看向镜子的时候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黑影猛地一惊！ 杰尼刚欲大喊——就被对方曲起胳膊干脆利落地一个肘击击中肺部，他痛苦得弯下腰。 紧接着对方把什么东西狠狠塞进了杰尼的嘴里，舌头被柔软带着腥气和臭味的抹布顶到了喉咙口，满满当当止住了他痛苦的喉声，他被熏得几欲呕吐—— 随后太阳穴一麻，失去了意识。 楚奚把人拖进卫生间隔间，绑了对方的手脚，从空间里抽出针管，给他打了两针麻药——能撑两三个小时就行。 她摸索出对方的工牌和员工手册，从空间里对比出跟他身上颜色款式相差不大的衣服换上，别上工牌，给隔间门口挂上正在维修的标识……前往消毒间换上工厂统一的服装。 楚奚观察了半天，才选中了这个跟她身高体型差不多的男人，虽然她个子更高一点，而且胖瘦不能完全一致……杰尼在这种天气下依旧把自己养得很好，算不上腰圆膀粗，但也绝对不瘦——这些微小的差别在穿上宽大的工服以后几乎就辨别不出了。 刚换好工服出来，就有个迎面过来的人跟她打招呼——衣服工牌上挂着‘莱西’。 他挥舞着胳膊叫楚奚过去，看到她走过来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刚刚广播里都来问你了！这次你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帮你……你小子这次准被罚！” 他伸手想拍楚奚的肩膀，被楚奚躲了过去。 莱西愣愣还没说话，就被楚奚手指着前面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嘘嘘，快走快走，主管在看呢！” 他们两个低着头，楚奚跟着莱西回到他们的工作地点，莱西屏住呼吸装忙，直到对方移开视线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说起来——” “你怎么回事？上了个厕所就不说话了……” “你别是换人了吧……” 他转过头来看向楚奚。 第182章 地下? 莱西从上到下扫视楚奚一圈以后，收回视线，“应该也不可能啊……唉，也不知道几点了……我都饿了。” 他看起来不太瘦，至少从楚奚看来——这个人比杰尼高大很多，揉着肚子作饥饿状。 楚奚抬起戴着手套的手，指指自己嗓子部位，接着摇摇头。 “哦……我知道了，你老去换烟抽，换到假的了吧？我早说了那群人拿纸屑和木屑唬人，你还不信……”莱西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埋头检查机器。 楚奚也跟着对方四下观察，这里是一个几乎全自动化的医药工厂，他们两个人的工作只是在指定范围内巡查机器的流水线过程，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其他指定的范围内也两两一组进行巡查，机器的尽头似乎是有一群人打包已经装订好的成品药——看起来跟末世前的药厂也没什么太大区别……那么问题就在于，为什么他们装备如此森严？ 楚奚从外面混到里面看到至少不下五波手持冲锋枪的保安，在工厂内部遮阳处巡逻。 如果只是为了预防有人进来抢药……也用不着白天也这么戒备森严，外面的人就算想动手也只能挑晚上——白天是为了防谁？ 楚奚直觉里面有鬼。 莱西已经视察完一圈回来，看到楚奚还站在原地，开口说道：“你今天怎么看起来呆呆的？生病了吗？”他凑过来压低声音，“千万别生病，生病了他们会辞退你的！” 楚奚把目光移到莱西身上，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也不太对劲—— 看她把头转了过来，莱西笑笑：“你要是实在累了可以去换衣间的角落休息一下，那里不会被抓到，这里有我顶着。”他伸手拍拍楚奚的肩膀，继续盯机器，补充说道：“但是不能停留太久，超过5分钟就会引起主管的注意。” 楚奚转身回到换衣间，装作腰疼靠坐在角落，打开他塞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母——“go！” 他在喊她快走。 楚奚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把纸条丢回空间，扶着腰装作艰难起身，再次回到厂房。 莱西远远看她又返回厂房，连忙向楚奚方向走来——没等他走几步就被旁边的人叫住了声，他交流完再看向那个方向时……人已经不见了！ 莱西心里吃惊，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厂房里到处都是监控，除了必要戴上的口罩帽子以外，他们连上厕所也限时在10分钟之内——来人能去哪里？！ 楚奚顺着厂房上的通风管道摸到房顶，一千多平米的厂房顶部满满当当铺满了太阳能板，难怪整片区域的耗电和规模如此庞大，也依旧可以维持消耗。看来不仅仅是除了能耗发电，太阳能板的储电发电能力也不容小觑。 她闭嘴惊艳。 楚奚很羡慕。 楚奚决定拥有。 她挥手间甩出透明能量鞭，软鞭所到之处太阳能板触碰间便消失不见——不过几息的功夫她便收完了这栋药厂顶部的所有太阳能，她把视线投向其他楼顶，心里嘿嘿两声…… 莱西心里担心刚刚的人，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主管交代他把a区机器设备从头排查一遍，有任何老化和停滞问题必须准确记录下来……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缝隙处多了一些撕纸的褶皱，他避着摄像头小心地撕扯褶皱里的纸屑，避免笔记还回去的时候被看出来。 直到工厂顶部的白色灯光突然闪了闪，工厂经常会出现电力不足的情况，马上就会维修好，莱西头也不抬的继续做事。 但紧接着更多的灯光闪了起来，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起身，一旁盯着他们干活的主管也站起了身，闪烁的灯光下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咚隆隆——咚隆隆——”广播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站在远处的主管大声呵斥他们离开工厂！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 莱西不知发生了什么，他趁着灯光闪烁的空档把笔记塞进胸口，随着人流走出工厂。 人流涌动推搡间，灯越来越暗，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制药厂因为药物的环境和使用工厂的相关条件要求，基本上都会采取全封闭式的工厂环境，这也就是意味着只要没有了灯……即使外面天光大亮，里面也依旧陷入完全的黑暗。 彻底乱了套。 外面的安保人员不仅没有过来疏散人群，反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快速集合起来。 楚奚混入人群当中趁乱浑水摸鱼，她不仅收了大量的堆放药物，甚至还偷了几台制药机器……等她收手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了被人群推搡在地上的莱西。 他被踩了好几脚，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往前拥挤的人太多，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我要死了。’莱西绝望地想。 他眼睛都还没闭上就被一股格外巨大的力量从地上狠狠揪了起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愣神，就跟着对方的动作奔跑了起来——是今天混进来的人！ 楚奚带着他远离人群，站在厂房外面的角落里，开口说道：“说吧，有什么事要对我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儿，看得楚奚都憋得难受。 居然是个女人？！ 莱西不安地搓搓手，四处张望后才小心开口：“杰尼....还活着吗？” 楚奚翻了个白眼：“废话。”虽然不知道醒过来没…… 莱西：“哦....哦......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沉默后再次开口：“您也是来找人的吗？” 也？ 楚奚抓到了他的关键词，反问：“你知道线索？” 莱西再次不安起来，楚奚看着对方甚至连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干脆打断他的思考。 “速度，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刚刚没过来维持混乱的安保人员已经开始持枪点人了。 莱西咬咬牙，脚尖朝向人群的方向留下了一句话。 “中间大楼地下……可能有你想找的人。” 他说完便匆匆跑去集合。 楚奚往墙后藏了藏，若有所思。 地下？ 地下里有什么？他要找的人？还是他们在地下里藏了什么人？ …… 要不要去？ 第183章 他们在做人体实验? 药厂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完全断电，为了维持关键机器的运转，只能大量使用燃油。 安保人员紧锣密鼓的判断工作人员，以排查是否可能有外来人员混入。 楚奚已经趁着工夫悄悄混入中央大楼。 中央大楼外面与一楼呈现出普通的办公楼摆设，要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昏迷在地上试图拉响警报的一群持枪的保镖吧，楚奚偷袭完这些人后拍拍手，把人挨个打混拖进楼道里的卫生间里锁上了门。 她白皙的手指上挂了几串钥匙，但钥匙上的房间号都是指向楼上——地下......从哪里进去？ 楚奚站在电梯天井的地方往下张望，地下风从天井处呼呼吹过，她眯了眯眼。 撬开电梯爬进天井的时候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地下会这么深，她肉眼看下去至少有百米的距离。 ——这些人在药厂地下做什么？需要这么隐蔽？ 她扭了扭脖子和肩膀热身，抓住一旁的钢筋就猛地往下坠去！ 楚奚在疾速的风声中停止下坠，她好似一只轻手轻脚准备吓唬人的猫，踮着脚稳在电梯上方，安静地屏住了呼吸，电梯外有人正在说话—— “……am091状况怎么样？” “状况不太好，注射过……现在已经接近崩坏阶段。” “废物！不用救了，坏了就换掉，其他实验体呢？” “am291号呈现良好状态，ta的器官恢复功能甚至更快了，心脏恢复功能提升了3个小时。” “好！好好好！看护好am291，上面很看重ta，只要ta的实验能成功，我们就有机会看到未来……这可是里程碑式的人类发展方向……” “是，教授。但您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了，需要去休息吗？” “不！我要回去抓紧研发出新的升级药，am291的抽样血管再……对了，他们把艾瑞送走了？” “……” “不说我也知道，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学生，给他点时间，总能帮到我们的。” “是。” “走吧。” …… 楚奚屏息等了一会，除了匆匆地脚步声，再没听到任何信息。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5点……再不走的话可能会有大麻烦。 楚奚轻手轻脚爬回一楼。 “丁零——丁零——”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工厂，看来她被发现了。 楚奚耸耸肩，她透过中央一楼大厅的窗户向外看去。 持枪的安保们正拿着名册和相片一个一个核对站在阴影处的工人们。 ——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从窗户翻了出去，顺着大楼死角一路疾行离开。 楚奚跑步的速度很快，她在距离药厂一公里以外就掏出了越野，脚踩油门轰鸣而去—— 今晚他们必须离开这座城市。 如果这些人真的在背后做人体实验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来人。 甚至很有可能从这两天来到城市的人开始查起。 楚奚从不小看这股势力的遍地触角。 甚至于……她脚踩油门再次提升速度。 今天见到的那对母女——也得带走！ …… 太阳渐渐落下。 商业街也逐渐热闹了起来，人们趁着晚上可以外出的功夫，得想方设法搞到今天的食物和水。 他们已经把这一片商业区翻了个底朝天，能吃能喝的东西早就被第一波搜集的人拿得差不多了，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当地本身就没什么社会地位的流浪汉们，仅有几个或被骗或被抢的曾经的有钱人也沦落至此……但恰好，这些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会因此前遭受过的任何轻视、歧视和辱骂而迁怒于这些人，人性便是如此。 朱莉母女抱在一起，楚奚给她们的包裹被摊开放在身前，黑壮的男人不停冷笑，啪地一声打开一罐午餐肉，边吃边不怀好意地看着这对母女。 “我们都已经把食物给你了！”朱莉壮着胆子出声。 黑壮男人闻言大笑，模仿她害怕的语气：“我们都已经把食物给你了~~”他随手把吃过的午餐肉罐子一丢，旁边的人争相去抢夺有着食物残渣的罐子。 他伸出一只大手，顺着朱莉的头带着一丝重量的暗示意味，抚摸到她的脸庞，嘴里说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我的甜心。” 朱莉蜷缩起身体，抱着安静乖巧的女儿，扫过地上的玻璃碎片，眼里满是绝望。 她们已经尽量躲起来了，那个好心的蒙面人给了她们食物和水……她带着女儿和这些东西，想离开这片区域，没想到——他们一直在盯着她！太阳刚落，他们就冲着她来了！ 男人再次逼近，朱莉控制不住身体往后倒去，手抓到瓶子玻璃边缘就猛地往男人脖颈上刺去—— 血一瞬间喷涌而出，溅到朱莉和女儿安吉丽娜的头发上和脸上。 “你他妈居然敢伤老子！”男人捂住受伤的脖子，猛地伸出手扇向朱莉—— “mama！”女孩稚嫩的尖叫声中。 朱莉翻身护住安吉丽娜，闭着眼睛等待对方的攻击，她嘴角挂着一丝畅快的恶意。 “咻——嘭——”疼痛没有落到身上。 “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子弹呼啸而来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刺破皮肉的声音，男人痛苦的嚎叫声震耳欲聋。 朱莉猛地睁开眼睛向后方看去！ 远处，楚奚收回刚射击过、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她神色冰冷，再次踩了一脚油门。 越野车在黄昏下悍然冲撞而出，仿佛一辆钢铁巨兽，眨眼间便缩短了与众人之间的距离。 刚刚看热闹的、等着想捡漏的、甚至男人的狗腿跟班们都一哄而散。 只剩下捂着一只眼睛的男人跪在地上哭嚎。 楚奚来到近前踩了一脚刹车，车停了。 朱莉依旧瘫坐在地上惊喜地看向楚奚—— 穿着紧身t恤和工裤的人蹬着一双皮靴，干脆利落的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递出了一把匕首—— 一把刀？！ 朱莉错愕的看着胸口处的刀柄，锐利的刀锋藏在来人指缝处闪着微光。 楚奚再次往前递了递匕首。 朱莉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正在往远处惊恐爬行的男人——她笑，声音里不堪、愤怒、厌恶和仇恨，她颤抖地起身，扶起抱着她腿的安吉丽娜，小小的女孩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向楚奚。 朱莉接过匕首，问：“您可以帮我……” “可以。” 话音未落，楚奚就一把抱起了女孩走向越野车。 关上车门后，她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到小女孩嘴里，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 朱莉感激的望着楚奚，把匕首狠狠送进男人的胸口——抽出来——捅进去——她机械性的宣泄自己的愤怒和痛苦，直到手打颤握不住匕首才疯狂大笑起来。 楚奚收回视线，耐心地等对方粗略擦完身上的血迹上了车后才启动了车。 林逸在对讲机里呼叫她了。 第184章 跟紧点儿，别让我们胆大的客人跑丢了。 越野车开走后，在远处观望的人们一拥而上抢夺散落在地上的食物。 “mama——”小女孩看到妈妈上车后连忙扑上去。 “安吉乖，安吉乖。”朱莉抱着安吉丽娜亲吻她的额头，疯狂涌动的心跳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她转头看向开车的楚奚，开口说道：“谢谢您——中午给我们食物的人也是您吧？” 楚奚不置可否。 朱莉嗅到女儿身上刚吃过糖果后好闻的甜味，松了口气，“安吉，跟姐姐说谢谢了吗？” 小姑娘从妈妈怀里爬出来，因为年龄小，转头的时候连带着整个身体也转向楚奚，稚嫩的声音小声说道：“谢谢姐姐~mama，姐姐还给我吃糖了，可甜啦~”她说着肚子又咕噜叫了两声。 楚奚笑了笑。 朱莉抚摸着她的背，说道：“宝宝睡会好吗？”睡着了就不饿了。 安吉格外乖巧，点点头，把脑袋埋进朱莉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小孩子在这个年龄段都是脑袋大身子小，但她饿了很久，显得脑袋与身子的比例非常不协调，又尤其乖巧听话。 看到女儿没什么事后朱莉才把一直在颤抖的手拿了出来，她不好意思地看向楚奚：“我叫朱莉，这是我的女儿安吉丽娜……她今年3岁多了，我曾经是个医生，没想到如今会落到现在这种田地......今天谢谢您救了我们。”她摩挲了一下女儿的后背，才斟酌的开口道：“您要带我们去哪儿吗？” 楚奚：“emmmm......” 应该是她可能、大概、也许......坑了这对母女一把？ 楚奚：“先带你们离开这里吧。” 在安吉感激的目光中心虚目移。 楚奚与骆九约好了城外汇合，她在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绕了不少弯路，直到察觉不到有人的目光以后才一脚油门向车外驶去。 骆九一行人已经从地下室拿到了楚奚所提到的汽油，跟她联系后给两辆车出都加满了油后，就连忙启程先来到集合点等待。 等楚奚抵达时，骆九正靠在车边查看地图，林逸看到楚奚的车高兴地挥着手上蹦下跳，其他队友或警惕放哨、或放松地望着她驾驶车辆靠近。 骆九：“哟，您又背着我们搞了辆车？”他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越野，这女人也太喜欢越野车了吧……上次见面时她开的也是这类型的车。 “姐姐……”林逸正兴高采烈地过来，闻言转个方向先怼了骆队长一胳膊。 楚奚：“骆队长要是不会说话的话，我可以帮你捋捋舌头。” 骆九用手在嘴边划过做链子拉上的动作，扛起攻击完就打算跑的林逸挠他痒痒。 阿狗凑上前来张望，他刚刚老远就看到了，楚姐车里好像有人：“楚姐，她们是？” 副驾驶居然坐着一个女人，还抱着一个小孩！ 楚奚：“来不及细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她难得神色严肃。 其他人闻言便顿时警惕起来，骆九招呼战友上车，一前一后把楚奚的车夹在中间—— 夜色中，一行车趁着月色马不停蹄地的赶路。 …… “找到人了吗？” “没有，先生。” “废物！” “是……先生，我们找到了来人冒充的a厂员工，名字叫杰尼，人被打晕在卫生间里……” “交代了吗？” “他什么都没看到，对方戴着面具和帽子……” “我收留你们.....怎么？连个话都问不出来吗？” 他话语很轻，落到听者耳朵里就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沉默许久后。 “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审问吗？”男人顿了顿，“滚出去——” “是，先生。” 黑暗中，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伸手抽了只雪茄出来。 很快，一双漂亮纤细属于女人的手小心翼翼地剪开雪茄，给男人点火。 男人抽了一口雪茄，呼出缥缈的烟雾，他挥手示意女人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半支烟过后。 他再次开口：“追到了吗？” 刚刚还空着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一道声音：“对方反应很快，安排人跟着了。” “呼——”男人吐出一口烟雾，“跟紧点儿，别让我们胆大的客人跑丢了。” “是。”来人接到命令后转身准备退下。 “等等，研究怎么样了？” “很顺利，先生。”他顿了顿，“只是am291执意要见一见家人，不太愿意配合……要查查下面的人吗？” “呵……”男人声音低沉，“这可由不得他，不用查了，去吧。” 男人的容貌隐藏进黑暗中。 “快了。” 半晌后，空气中传来一句淡淡地话语。 第185章 真的是在做人体实验? 他们在太阳升起之前抵达了第二座城市。 休整一个白日，晚上连夜赶路就能抵达汇合地点。 众人在一栋破旧的郊区别墅里落了脚。 这次是骆九选的休息处……楚奚严重怀疑对方是又怕自己白天偷跑，所以才专门选了这么个地方。 ——骆九从别墅里检查完安全状况出来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奚一眼。 楚奚：…… 神经。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朱莉和安吉丽娜一直沉默地待在车里，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样，下车的时候腿都软了。 “！”楚奚这才察觉到她之前给过母女俩的物资，她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吃一点。 刚从车里过来的阿狗一个健步上来扶住了朱莉，楚奚抱着安吉丽娜，一行人进了别墅。 别墅很破旧，东西被丢的到处都是，根本没有下脚休息的地方。 最终几个战友把床垫拆了反放在地上，让朱莉和安吉丽娜先躺上去休息。 旧别墅的房间和客房比较多，一部分人多拆几个床垫放在地上供众人休息。 另外一部分人忙着做点吃的……这几天忙着赶路和奔波，大家不是吃面包就是啃压缩饼干，天气又是热里带着干，干里透着热，中国胃的兄弟们快扛不住了，直呼要做一顿热的东西吃。 楚奚去汽车后备箱装模作样掏出一包物资——只说是白天的时候顺带找了点吃的。 林逸打开看到里面有水和几包泡面的时候两眼都放着光……他一直生活在漂亮国，在桑纳州那种混乱的地方也很少能接触到泡面，知道泡面还是楚奚带他吃过几次......他很喜欢！林逸咕嘟咕嘟咽口水。 其他人也馋，尤其是阿狗两眼放光，看着楚奚跟看亲爹一样，就差抱着楚奚大腿喊跟您混了。 骆九看他们没出息的样就丢人，但他也很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 几个人分开，找柴火的找柴火，找锅的找锅，最终做了一顿方便面味道的午餐肉、肉罐头大乱炖，连风干的蔬菜包都被众人一点也不浪费的吃进肚子里。 小姑娘难得吃饱了肚子，开心地跟妈妈手舞足蹈，朱莉笑着点头，一边暗自落泪。 安吉丽娜虽然年龄小，但格外敏感，察觉到妈妈的情绪以后顿住笑容，跟着妈妈落泪……最终，阿狗上来安慰了母女半天，林逸也掏出楚奚给他的糖去哄小姑娘。 站在远处跟骆九说事的楚奚扫过他们，收回视线。 楚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指的是白天独自离开的事情。 骆九表情有点惊讶，他很意外楚奚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毕竟楚小姐的前科累累……不是插科就是打诨。 他顿了顿：“楚小姐，我知道您很独立，也很强，也许你有自己的安排。但我们现在算是一个团队……如果你独自外出出现什么意外，我们连联系你都做不到，不是吗？” 楚奚沉默一瞬：“我很抱歉。” 骆九摇摇头，再开口时直入主题：“发生什么事了？” 楚奚神色肃穆，她言简意赅：“有人在拿变异的人类做人体实验。” 短短一句话，骆九瞬间毛骨悚然，他追问：“楚小姐，研究与人体实验是有着本质区分的，您确定他们真的是在做人体实验吗？” 一般的研究都是建立在被研究对象有充足安全、自由以及最重要的是人权尊严的基础上进行的。 但人体实验是一种完全丧失人性、视被实验对象为物体的道德沦丧性质的可怕行为……三百多年前，岛国也曾进行过诸如此类连猪狗都不如的人体研究，他们以残虐、虐待、以残忍的方式掠夺生命等手段，迫害了无数华夏国民众——这是华夏国过不去的痛，华夏国人对此深痛欲绝，并且谨记历史教训，他们不断地、一刻不停地发展、前进，终于成长为任何国家都要掂量、惧怕的庞然大物。 也因此，华夏国已然是某些人或者某些组织、国家的眼中之钉。 骆九神色严肃，他急切地想从楚奚口中知道答案。 楚奚再次肯定，她确认，这些人在拿变异人做实验，而且……不是一般的实验，与此前种种迹象结合来看。 这些人的妄求，足够胆大妄为！ 楚奚隐去自己偷取物资那一段，把奥尔曼医药厂遇到的关键细节和情况尽数告知骆九。 骆九：“楚小姐，您有能串起一系列事情的逻辑，对吗？” 楚奚：“……” 她沉默片刻。 “如果我有，但是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她不知道背后的组织或者具体的人是谁，但这些人的行动和目的却足够一目了然……可这近似于信仰、神话般的，听起来更像是什么恐怖的黑色童话故事一样的推断，她即便说了，谁会信呢？ 骆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再次直视楚奚的瞳孔，郑重开口：“楚小姐，如果您有能将所有事情串起来的推断，或者仅仅是想法，请您务必要告诉我们。我知道我们暂时很难取得你的信任，但，就我个人来说，这些时间经历过的事情，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不是吗？”他吸了口气，“您的推断和想法可以不告诉我，但如果您相信国家、相信我们的话，等回到华夏国……我想请您跟上面谈谈这些事情。” …… 楚奚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她更想在回去之前，拿到更多对方的行动目的。 楚奚想到了从别墅里带走的日记本与保险柜，柜子里的东西……她还没打开看呢。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楚奚再次提出预警——与众人汇合之前，她可能已经被人追踪了。 骆九闻言，点了几位战友，带着他们出去了一趟。 等他们回来时，太阳已经挂上了天空。 世界仿佛再次被炽热的阳光按下了停止键。 楚奚连续忙碌许久——累得倒在床垫上，睡了。 别墅里安静下来，只听闻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 下午4点半，太阳还未落下。 几辆黑色跑车从建筑物开车，沿着大路笔直向前开去……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楚奚一行人歇脚的旧别墅。 第186章 抵达波士州 等众人都清醒过来时，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站在窗边的楚奚与骆九，已经就那对母女的安置问题探讨了半天，两人暂时都没什么头绪。 最终还是由骆九去征询了她们的意见。 “女士，您和孩子有什么打算吗？” 朱莉抱着安吉丽娜沉默，她感觉不安，害怕他们会抛下她和女儿。 但他们也没有义务带上自己——她连楚小姐的救命之恩也不知如何回报，甚至于对方好似根本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报答她。可她和安吉丽娜却三番四次受到她的庇护，现在再提到想跟着他们……她自己都觉得厚脸皮。 朱莉嘴唇颤抖。 而怀里的安吉丽娜却破天荒没有察觉到妈妈的情绪，她们跟大家见面不到短短半天时间，小安吉丽娜已经跟战友们混熟……从华夏国来的战友们年龄也都不是很大，在这种灾难时刻还出国执行任务，不免都会想家。乍一见到安吉丽娜这么小的孩子，饿得要晕过去也乖乖的不敢说话，一时间联想起自己的家人，恨不得把小姑娘揣在怀里抱着走。 此时她被妈妈抱在怀里看着眼前，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灵动极了，她软软糯糯地开口：“叔叔......我，我想跟着姐姐。”安吉丽娜伸出小手指向站在门口观察温度气候的楚奚。她很喜欢楚奚，也很喜欢这些面孔看起来跟她和妈妈并不太一样的大人们，她觉得他们都是好人。 骆九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随即笑了笑，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向朱莉说道：“那你带着孩子先跟着我们走，到下个城市再想办法安顿下来。” 朱莉连忙感激的点头，她说道：“我是一名医生……如果你们有需求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居然是个医生，骆九惊讶地扫了女人一眼，点头应了。 这种极端环境下人体会产生各种疾病，医生职业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她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出于礼貌，骆九没有深入询问，结束了对话。 情况和时间都比较紧迫，大家决定直接启程。 东西可以在路上吃，现在可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和红绿灯交通规则会跳出来限制驾驶行为，驾驶座也完全可以单手解决吃饭问题。 即使干裂的道路给路途增添了不少阻碍，他们的速度依旧比昨日更快了许多，不给后来人追逐到他们的机会——虽然被颠了个够呛。 实际上，楚奚他们也根本没有去遮掩车轮痕迹的必要性，去往他们目的地方向的道路有且只有这一条。 等混入下一个沿海城市的时候，可就是天高海阔任鸟飞……想从三面都沿海的波士州中寻找到一个人，尤其是没有手续、没有监控的现在——那可不太容易。 凌晨4点，抵达波士州。 融入城市道路时，林逸特意调过的对讲机就陆陆续续有了信号，直到他们再次开一个多小时后的车程——对讲机响起了白黎安的呼叫声。 “队长，我是白黎安，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兵分两路前他们约定好今天在这里集合，白黎安从凌晨开始就定时每隔一段时间拿起对讲机进行一次尝试。 陆陆续续的卡顿后，对讲机终于在5点多的时候响了起来。 “老白，我是阿狗，已经抵达波士州，稍后会合，你们一切顺利吗？”坐在副驾驶的阿狗接过对讲机回复。 信号并不算太好，但能勉强听清彼此的对话内容。 “一切顺利，但塔达尔的伤情不太好……见面再说，我现在出来接你们。” “好，那我们在皇后街道汇合。” “收到。” 骆九打了双闪，示意其他车辆跟着他的车走，楚奚也打了双闪回应对方。 紧接着，车里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骆九跟她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重点强调塔达尔伤情不太好。 楚奚了然。 她的车上带了林逸和朱莉母女，小姑娘很喜欢林逸，赖在他怀里跟他玩。 林逸自从昨天醒来没看到楚奚后就出现了应激反应，楚奚去哪他跟到哪里……十足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楚奚瞟了一眼坐在朱莉，突然开口说道：“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朱莉愣了愣才意识到她在跟自己说话，听清楚内容后连忙点头，她甚至都没有听对方要自己帮什么忙，就急忙应了下来。 楚奚无奈，补充道：“别紧张，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只是需要你帮忙治疗一个人。” 朱莉再次点头，“我明白的，我可以做到。” 她迫切想证明自己有用，灾难来临前，她作为外科最年轻的主治医生，手术和档期一直安排很满，因为没有时间照顾家庭的原因……丈夫提出了离婚，她几次挽留无果，最终只能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打官司期间为了不影响孩子，男方把孩子送给他父母照顾……她后来才知道，对方也没有想跟她争抢的意思，他已然有了新欢。朱莉在带着孩子从外祖父家里回来的路上，高温开始了。 她带着孩子正在转机，极速攀升的温度导致机场一度停摆，她只能试着走公路。没想到会被人抢劫……被迫留在楚奚拯救她们的地方。 朱莉暗自咬着牙，她能年纪轻轻从助理爬到主治的位置，就能好好把女儿养大……也能带着她好好活下去。 楚奚不再说话，她的关注力放在城市街道里。 她扫了车外一眼，这座城市里的人太少了——并不是说其他城市的人太多，应该说波士州是沿海城市，是作为海上交通的重要枢纽，这样的城市一般而言居住人口一定会比其他城市要来的多的多。 但他们一路开过来，而且是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街道上依旧没有太多人活动，他们几乎算是畅通无阻地驶入城市内部。 有点古怪。 骆九的车率先抵达碰面地点，他示意众人不要下车。 三辆车关掉了车外灯和车内灯安静等待。 终于，街角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 第187章 独自行动 总指挥派了两辆车来接应他们。 白黎安见到队长与队员以及楚奚之后就急忙带着众人赶向集合地点。 楚奚开了一路的车，出发前跟阿狗换了一下位置，他来开车。 楚奚和林逸坐上了骆九的车，白黎安坐在副驾驶给骆九汇报工作。 他们开在车队末端断后。 路上，白黎安简单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塔达尔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指挥已经在找医生了，但波士州……并没有医生。虽然波士州在灾难来临之前承载着重要的交通枢纽和游客旅游胜地的两大重要功能，在此基础上，这里好的医院和医生都不会缺。 但，最令人奇怪的是，波士州的医院几乎都人去楼空，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建筑以及找不到医生的病人们……所以他们没有找到医生，只能靠战士们平时对伤口的处理经验来应对塔达尔的情况。 林晴岚的伤势不算太重，但天气实在太过炎热，对人体伤口的恢复程度有较大的阻碍，她落地以后一直在静养休息。 骆九点头示意清楚，一路无话。 路上，楚奚不断扫视后视镜，在快到海边转角时她对着林逸耳语了几句，少年似乎并不开心，被楚奚哄了两句才不愿意的点了点头。 另外一辆车上的安吉丽娜十分好奇，对着窗外不停看来看去。 绕过街道尽头就是海，视野在一瞬间开阔起来，太阳已经从海平面探出头来，橘黄色的太阳漂浮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强烈的反差色给人带来十分震撼的美感。 安吉丽娜扒在窗户上小嘴巴巴个不停。 “哇……”林逸的注意力被海转移，打开车窗盯着海面看得目不转睛，他自出生之日起就没有离开过桑纳州，即使是离桑纳州最近的塔干州也更接近于沙漠城市，一年四季都处在干燥凌冽的气候当中，大海给他带来的震撼比任何冲击感都强，他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楚奚扫过不断从车窗倒退的海面，这么漂亮的景色，此后便再难看到了……距离灾难开始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一直奔波在路上，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多收集一点物资，到揭开世界真相的冰山一角。她被展露在眼前的阴暗泥沼震慑，但也不断被美丽的事物治愈。说实话，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不过喜欢归喜欢，被人追踪是一件令人非常不爽的事情，何况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因为她而起的，楚奚并不打算拉骆九他们下水，她扫视了一眼路况，海边的大道十分宽敞，因为是在高湿度的海边，即使太阳剧烈暴晒，地面也比他们过来的路平坦很多。 楚奚打开了车门，在车发出警报声前就跳出车门。 ‘嘭——’车门轻轻关上，她落地打了个滚，安静地像是猫打盹一样，随即迅速起身反方向跑向路边的建筑物——她的动作仅在一吸之间就流畅完成，骆九和白黎安的注意力还在车被打开了这件事上时她就已经跑远了！ 白黎安：“我.....草！” 骆九：“我草！！” 林逸：“噗……”他跟漏了气一样，噗地一声把司机和副驾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骆九刚要停车，就听到后排的小鬼发出了令人讨厌的声音。 “别停，姐姐说她办完事会来找我们，很快。” 骆九：“不是，她要干哈，她到底要干哈啊！！”骆九跟队里四面八方来的兄弟们混久了，语气中难免带上一点方言，尤其是刺挠的时候就爱掺杂点语气助词。 林逸学得很快：“不干哈，姐姐乐意，反正我给姐姐定位，她能找到我。” 骆九：“……”不生气，不生气，生起气来无人替，你若生气他得意…… 最终，骆九跟白黎安换了位置，他戴好帽子和口罩，把枪别在身后下了车。 林逸扒在窗口巴巴地看着他：“姐姐不让人跟着去……” 骆九曲起手指敲敲他的脑袋：“那万一对方人多，她遇到危险呢？” 林逸顺着他的思路往下一想脸色就一变，掰着车门也要下车——他刚打开一条缝，就被骆九嘭地一声把车门踹了回去。 “别裹乱，跟着你白哥回去等我们。” “我也有用！我可以查到他们在哪里有多少人……” 骆九摆摆手，刚准备起跑时就被林逸叫住，他递给骆九一个指头大小的设备，说道：“这是我跟姐姐联系的对讲设备，你一定要保护好姐姐哦……” “放心吧。” “队长……”驾驶座上本来想一起跟着走的白黎安神色担忧，他们见面后只来得及汇报一些自己的情况，也不太清楚队长遇到了什么，楚小姐又是因为什么执意要独自行动。 骆九：“没事，老白，带着小朋友先回去集合，我去跟着楚小姐，去吧。” 白黎安敬了个礼：“是，队长。” 不等他们的车出发，骆九已经冲着楚奚消失的地方一路爆冲而去。 太阳，已经探出了海平面。 第188章 好富裕的一场仗…… 楚奚跑得很快，她隐藏进居民楼的拐角处静静等待。 猎日盘旋在她的头顶，似一朵巨大的乌云，猎隼的视力范围可达36千米，卓越的视力使猎隼能够在千米高空中仍然能够精准识别猎物，他们不仅能够及时发现猎物，而且一旦锁定目标——就不会转移视线。 楚奚听着头顶高昂而嘹亮的叫声，来人不少，似乎想要趁着天亮之前追上她——楚奚并不着急，她掏出之前收进空间里的热成像仪，热成像仪能够在夜间侦测出散发热量的目标，可见距离最高可达3千米左右。她提着设备对着居民楼和街道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人类或动物的体态特征。 ……没有人，那就好办多了。 楚奚从空间掏出炸弹大礼包，沿着道路隐藏放置，又搬了许多障碍物在炸弹附近隐藏起来。 她扛着枪进入海边拐角处一栋居民楼楼顶，蹲在平房上静静等待。 就在头顶猎日鸣叫之日，她戴在耳朵里的对讲机发出了声音——楚奚猛地一惊，难道是林逸出了什么意外？ 她放大对讲机的声音，因为信号不是很好，尽管经过林逸改造，依旧会产生断断续续的情况，但勉强可以沟通。 “喂——喂——可以听到吗？楚小姐？”骆九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 楚奚忍耐着耳朵附近的噪音，压低呼吸，看着房子下面靠着墙抖腿的骆九。 ——真想给他一梭子啊。 最终，她从房顶捡了几颗小石子，对着楼下的骆队长头上猛砸。 男人敏捷的躲开头顶的攻击，刚拔出枪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楚小姐站在房檐处俯视，看他反应过来也没有停手，又照着他头上猛砸了几颗石子才停下。 楚奚挥手示意他上来——前面有动静了！ 骆九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起跳，顺着窗户和房檐，身手利落地翻身上了房顶，两个人隐藏在楼顶简陋的花房后探出射击位。 楚奚：“骆队长怎么来了？” 骆九：“你还好意思问？脚一抬提腿就往车下蹦，我开车技术这么不好吗？您老都吓得要跳车？”他正经不起来，讲不了两句就要开口气人。 楚奚不理，她对着头顶的猎日做了个手势，猎日短暂地应了一声后飞远，随即仿佛随着地上的什么物体一样移动。 骆九虽然不懂，但看着它的动作也大概明白过来——它在告诉楚奚，对方在它跟随坐标的位置上。 “牛啊这猎隼，你捡的？” “是啊，捡的。”楚奚随口应声，她也懒得敷衍对方，一会炸弹爆炸起来疑问更大，那又有什么呢——等跟着他们上了岛，楚奚就要找机会脱离大部队了。 骆九艳羡地盯着猎日，就差流口水了。 “来了。”楚奚从口袋里掏出小型望远镜，平楼的楼顶视线并不算宽广，但对方距离他们已经足够近了，望远镜里至少能看到有五辆车朝着这个方向追赶过来——对方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定位到她路过的位置。 但无论对方多么神通广大，今天必须得折在这里！ 楚奚打了个响指，声音不算很大，她又抬起左手捏了个鸟嘴随即往上一挥，猎日拔地而起，再次腾空飞高，变成天边的小黑点。 骆九举枪瞄准，问道：“有什么计划。” 楚奚：“嗯......计划是捂住耳朵。” 骆九愣住：“什么？！” “咻——” “嘭——嘭——嘭嘭——” 没等骆九再次发问，车辆刚行驶到他们的肉眼可视范围内，一声枪响猛然响起，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火药爆炸声响彻这座海边城市——街道、建筑物应声倒地，前面的四辆车转眼就被房屋建筑掩埋。 跟在最后的车辆猛踩刹车——倒车就要往来时路开去。 来不及了。 楚奚的狙击枪稳稳架在肩膀上，对准对方的前轮胎，冷静地扣下扳机。 轮胎应声而破，骆九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举起枪对准驾驶座司机的头部就是一枪——一枪爆头。 副驾驶看情况不对，甚至连头都不敢露了，瘫软在驾驶座下不敢起来。 倒是后面坐着的两个人颤颤巍巍的下了车，转身就要往房子里跑去—— “炸完了？” “嗯。” 听到回答，骆九收起枪利落地跳下房顶，避开障碍物朝着车辆跑去—— 楚奚看到骆九过去抓人，但没打算放过跑出来的两个，挨个送了颗花生米。 然后吹了声口哨召回了头顶盘旋的猎日，它的翅膀展开已经有接近一米五的大小了，威风凛凛地白底黑点羽毛在清晨的照耀下打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暖光，它亲昵地蹭着楚奚。 “叽叽”清脆短促的叫声仿佛是在撒娇。 楚奚摸了摸手感很好的鸟头，把它收回了空间。 骆队长把瘫坐在副驾驶下面的男人揪着领子薅出了车，提着对方就朝着楚奚方向奔跑过来……被打中轮胎的车辆似乎划到油箱，眨眼间地上便布满了石油，有二次爆炸的风险。 骆九来不及当场审问，先抓着人跑回安全地带。 等他们彻底跑到楚奚附近时，楚奚避开骆九的视线，掏出弓弩，把弓箭点燃后瞄准——射在还在泄露的邮箱上。 火很快烧了起来。 “嘭——嘭——” 地上的尸体连同汽车一起被炸到了空中。 一百米的道路地段，到处都是着火的废墟。 已经跑到楼下的骆九擦了擦被火熏出来的热汗，心里直骂疯女人，真他妈够疯的。 他也不打算在这里审问，顺手从海边冲浪的门店里抽出一条麻绳，把男人绑了个五花大绑，拖着对方跟楚奚汇合。 天已经亮了，他们要决定是在这里度过白天，还是赌一把飙车去集合地点。 白黎安在离开之前把地址告诉了骆九。 距离这里并不算远。 他绑完人刚打算去找楚奚问一问她的安排——那位神秘的楚小姐就已经开着轿车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把后备箱堵在了他脚尖的位置。 就差一点点。 她真的就差一点点就碾上骆九的脚了。 骆九：…… 女人真可怕。 他提着五花大绑的人丢进后备箱。 乖乖坐上了副驾驶。 “嗡——” 强烈地推背感猛地把骆九镶嵌入座位，他艰难地举手抓住了上方的抓手，开口问道：“楚小姐……我是哪里有得罪您吗？” 楚奚瞟了他一眼，又加了一脚油门。 她心情很好，决定不与骆九计较。 车辆飞驰而去。 把燃烧着的废墟与扫向大地的阳光狠狠甩在了身后。 第189章 海边渔屋 他们在太阳彻底脱离海平面之前抵达了会面地点——海边渔屋。 说是渔屋有点侮辱了屋这个词，它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用沙子随手堆起来的屋子，被风一吹就会应声倒塌。 但渔屋虽然看起来质量欠缺，数量却十分多，密集地挤在这一片区域，隔出了格外原始的真空地带。 屋与渔屋上空都搭了简易的遮阳工具，方便人们在阳光直射下也能自由行动。 几个男人正在屋外忙碌，但与其说是忙碌，看起来却更像放哨——从车辆暴露在视野内的第一时间，他们的目光就钉在了车辆上，直到看到副驾驶上骆队长露出的脸庞才略微放松警惕。 但从楚奚的目光看来，他们的手一直没从腰部附近离开过。 太阳已经为大地上披上了微光，但这光芒直射到人皮肤上，顷刻间会起皮发红，再久待下去皮肤就会感觉到发痒——疼痛，接着你会看到自己的皮肤像被烤熟一样蜷缩起来，变干变硬，直至疼痛难忍，手一捋就能像脱手套那样，脱下一层皮……这不仅仅是太阳温度高引发的症状，大部分也是由于臭氧层被破坏后紫外线从太空直射到人体上的原因。 所以即使感觉再热，所有人的身体都被紧紧包裹在衣服里，尽量减少皮肤裸露程度。 林逸站在门口附近的渔屋遮阳处四处张望，看到一辆车来进来就连忙左摇右摆试图看出车里人——直到楚奚和骆九从车上下来他才松了口气，上蹦下跳的叫姐姐。 楚奚看着他笑了笑，挥挥手示意知道了，她跟着骆九去见总指挥。 一路行至渔屋中央地带，站在阴影处放哨的人更多了，以楚奚的耳力和眼力粗略扫过就能看到七八个关注力放在这里的军人……从放哨后走到这里，目之所及的人们都穿得格外朴素诚恳，试图充当毫无威胁力的渔民和难民，可这些人一个一个身躯精干，眼神锐利，身体挺拔——说实话，以楚奚的眼光来看……装了个寂寞。 骆九率先步入渔屋，楚奚跟在后面进入。 这座渔屋也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一群人正围绕着竹子编制而成的小桌子开会。 楚奚一眼就看到了中间坐着的男人，肩宽背阔，身姿挺拔，展现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看到骆九进来以后男人站起了身，大笑着走来，步伐稳健有力，眼神锐利—— “哈哈！好小子！可算回来了！”他拍着骆九的肩膀大笑，宽阔的手掌上的茧子格外醒目，“我都听小白说过了，这一趟辛苦你们了。” 骆九行了个军礼，顺着他手掌的力道躲了躲没躲开，连忙拉楚奚出来介绍道：“首长，不辛苦，这是楚奚，楚小姐。” 顾骁顺着他的话头看向楚奚，他们刚刚一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楚奚，这个女孩儿进来以后目不斜视，更是直接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他们大老粗不懂别的，看人会先观察眼神，这女孩眼神坚定，对自己有着绝对的掌控和自信，被他关注时也不卑不亢，只淡淡地笑着看着对方。 顾骁赞叹一声，伸出手跟楚奚握了握，笑着说道：“楚小姐你好，我是顾骁，一路过来辛苦了吧？” 楚奚：“顾首长，不辛苦，倒是麻烦您专门派人来接我们。” 顾骁摆手：“嗨，为人民服务嘛……再说了，我倒是觉得楚小姐不需要我们多此一举吧？” 楚奚眉毛一挑，来问罪来了？ 她装作没听懂：“哦，怎么会。” 顾骁又逼问道：“还是说，楚小姐独自行动，是觉得我的兵……都是废物？” 楚奚再次装傻：“那怎么能呢？那不能，那不能。”老狐狸，她试图憋出眼泪装作被吓到，但眼底的无所畏惧不能作假，看起来敷衍又挑衅。 一旁的骆九暗自着急，顾首长不知道情况，他们这一路上要是没有楚奚，未必就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他正欲开口就看到顾骁眼角露出的笑意，便收住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楚小姐果然名不虚传。”顾骁发出一声大笑，装不下去了，他伸手也拍拍楚奚的肩膀，再次坐回了桌子旁边。 示意骆九和楚奚也坐下。 桌上摆着一个沙盘地图，模拟他们本次的目的地——金索斯湾，距离岸边约200多直线公里地方的私人海岛。 虽然是私人……但海岛的主人从未露面，所以至今也没有人知道海岛所属人归谁。海岛并不对外开放，只是会定期邀请一些富商或大亨来此消遣取乐，传闻中只要能拿到上岛的邀请函，从此就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自会有人帮你搞定。 除了骆九问到的情报，后来林晴岚也在回忆下想起了关于他们的事情——‘教母’的任教仪式还未举行，传说仪式会被安排在某些封闭的场所内，但具体哪里的地址她并不清楚……只隐约明白可能在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 顾首长简单说了一下本次的战略部署，他开始并不打算带着楚奚一起去，原本的安排是国内来的接应船只预计约在后天晚上到达——抵达后林晴岚、楚奚、林逸还有被抓来的塔达尔一起上船，其余人分开听从调令，前往岛屿。 但楚奚质疑要一同跟去，还要带上林逸一起上岛——这不胡闹吗？ 顾首长的反对态度在楚奚无所谓的状态下逐渐产生变化—— 骆九低声耳语，这女人野得很！别看她现在看起来随便你怎么安排，实际上怎么做那又是另外的事情了……还不如把她带上！眼皮子底下，万一出了事他们也能迅速反应过来——而且她身手属实不错。 对此，骆队长是这么评价的：只比我差一点点。 他比出小指甲盖。 顾骁知道他什么德行懒得搭理他。 最终，楚奚被安排在了上岛的两队人员内，任务确定任务目标就在金索斯湾海岛上——他们本次会全体撤回华夏国。 国内情况不太好，顾骁只是简单带过了一些国内的情况，并没有细聊。 但就是简单的带过，也能让人察觉到国内的严峻情况。 也就是这个时候，楚奚才知道他们本次要找的目标——一群科研人员。 有着了解、并且非常可能已经研发出针对核变异特效药物的科研人员！ 楚奚眼神一凛，那确实！非常重要！ 第190章 人类的贪欲 是夜。 顾骁神色严肃：“长话短说，这些科研人员非常重要——他们或抵抗或拒绝，因为种种原因被困在漂亮国，回不了国，现在甚至有被转移拘禁的可能。” “消失前，有一位英文名艾瑞、中文名为李瑞的年轻医学科研人员联系到了我们，发出求救信息。” “等我们再次试图联系对方的时候就已经错失了消息，这一个月以来，我们想尽各种办法，大力耗费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找到这些人——带回研究成果。” “这也是大家本次的任务目标——一定要安全地、毫发无损的，把这批科学家给我带回来！” “听清楚了没有？！” “明白——” 站在海边的年轻人们神色坚定，眼神坚定……他们身上肩负性命无数，南市的悲剧不能再次上演！哪怕灾难要毁灭人类，国家也会撑起人与人之间喘息的空间。 站在后面的楚奚自从听到艾瑞的英文名时就汗毛直立，她知道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奥尔曼医药厂。 她躲在电梯天井里听到的对话中有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 如果……顾骁收到的消息所言非虚，如果……楚奚所听到的人与通知顾骁的人是同一个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很有可能他们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人体研究——并且，这个名叫李瑞的科学家，很有可能知道更多的消息，甚至可能会拥有部分实验结果……如果照这样的情况来看。 ——这个人必须找到。 船只后天晚上会到，他们的行动也是在后天晚上，今天和明天的安排都是寻找物资以及原地待命—— 楚奚等人群各自领命散去，沉吟片刻后找到了顾骁。 她简单描述了一遍遇到的状况，顾骁脸色一变，追问道：“楚小姐，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他面上不显，眼底却带上几分警惕。 楚奚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我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楚奚离开后，顾骁沉默半晌，拨通了国内的电话。 在朱莉的帮助下，塔达尔短暂的清醒过几次，他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再没有怎么讲过话，只有对着林逸和鹦鹉哒哒的时候才勉强露出几分神情。 林晴岚的状态也恢复不少，她看到楚奚后冲上来就要拥抱她——被楚奚一个转身躲开了。 “好残忍哦……你知道我有多少粉丝吗？！你还躲！” “……” 楚奚在前面跑，林晴岚在后面追。 她来到渔屋以后，周围除了男人就是小孩，连空气闻起来都是沉闷的，总算等到楚奚来了，还是那么冷淡……令她格外喜欢。 林晴岚自来到国外开始，因为长得漂亮，又很对漂亮国人的审美，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表白。她对扑上来的男人女人都敬而远之——反而不喜欢她、不爱理她的，她倒是提起了兴趣。 楚奚烦不胜烦，最终带着她绕着渔屋跑了一场马拉松，她刚热完身，林晴岚已经趴在沙子上呼呼喘气了。 “不是……你怎么……这么能跑……”她不过就是想跟楚奚玩。 “你要是每天都跑，也能像我一样。”楚奚撑着下巴蹲在她身前，连口大气也没喘。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要跑啊？”林晴岚喘着气翻了个身看着头顶的黑夜，在这沉闷炎热的极端天气里，流了一身汗反而令人畅快不少。 耳边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这里因为临近海边，晚上的气温相对来讲会低很多，令人没有那么酷热难耐。 林晴岚听着自由的海浪声听出了神，半晌才听到楚奚的回答。 “因为想活着。”楚奚淡淡地回道，她望向天空。 漆黑的夜被吵闹的人声打扰，人们已经陆续变成了夜行动物，没有人知道这场灾难会持续多久，也不明白状况会不会变得更差，但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可地球不会因为人类的期许就会变好，环境会调节自身，但调节的过程可不包括所谓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 如果只是仅仅如此，生死自有天命。 但楚奚一路接收到的信息和查到的事情无一不给她带来一种大胆的猜想，但这猜想太过大胆，听起来又好似天马行空的玩笑——可楚奚想，连自己都能重活一次，连传说中的那位也能出现在她身边。 那人类的贪欲，可比灾难。 要严重得多。 第191章 码头1 等林晴岚安静下来后，楚奚悄悄离开了渔屋。 她们虽然靠近海边，但这里依旧时不时有人放哨，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楚奚离开渔屋为了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去收集物资！ 之前要么是在草原、要么是在城市、或者干脆就去了沙漠——终于来到海边可以有机会搜寻物资了，那当然是抓紧时间找找水上可以用到的装备了。 等极热结束，遍地热化引起冰山融化，导致接连不断的大雨与水灾——到时候无论是出行还是为了安全问题，都需要提前准备好水上交通设备。 水上交通设备在内陆城市并不太好弄到，靠海的城市旅游量很大，想要买艘小型游轮的手续和费用都很高，楚奚一直打算极热开始后再行动——现在刚好。 就连她昨天引爆的地方也专门避开了水上用具商店……可以说是很用心了。 海浪喧嚣，沙滩上留下三行脚步，楚奚身旁，一左一右跟着两条硕大的动物。 黑夜中，几乎长到人胸部高的大狼和豹子悄无声息地跟在女孩身旁，夜色恍惚，衬得黑狼湛蓝的兽瞳更加幽深。 他们行动默契，沿着海边不断前进—— 楚奚沿着地图先是来到波士州的休闲码头，这里有不少咖啡馆、餐厅和观景平台——楚奚直奔水上设备馆，海边虽然看起来设备完善又丰富，但实际上可以吃得东西并不算多，所以几乎没有多少人来。 这是一家小型的水上设备售卖馆，几乎还保持着完好的门窗设备——里面陈列着崭新的、租赁的各种皮划艇、独木舟、帆船、冲浪板、潜水装备……甚至还有水上自行车！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救生衣、泳衣、潜水衣、绳索等，虽然没有她最想要的游艇和摩托艇，但有虱子再小也是肉……她照单全收，刨除掉一些破败不堪的租赁设备，剩余的连根安全绳都没放过。 楚奚在里面挑挑拣拣收东西，楚墨和楚点点就在沙滩上撒野……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空间里，虽然绝对安全，但没有楚奚的地方实在无聊极了，所以在楚奚意识沉入到空间准备食物的时候它们就在地上撒泼打滚，对天嚎，对地滚，无所不用其极——直到楚奚捂着额头把两只大型‘萌’兽放了出来，这才安静地蹭着她撒娇。 它们长大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长期喂他们喝井水的关系……还是跟游尨有关，才短短四五个月的小崽子长得跟小马驹一样，又壮又威风—— 楚奚抱着胸站在一旁看着它们在月光下打闹，波光粼粼的海水倒映着月光，美的令人心醉，但又格外凄凉。 周围没有人，两个小家伙活泼得很，楚奚想了想，从空间里抓出了一个飞盘——丢出去——它们捡回来——再丢出去——再捡—— 消耗完它们多余的精力以后才继续转身收集物资，她知道时间紧迫，可再紧迫的时间也抵不过小孩子的玩心，不是吗？ 两个小家伙玩累了，伸着舌头哈气，乖乖跟在楚奚身后，警惕地观察周围。 楚奚沿着景区海岸线，一路边走边收集。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全地形车，也叫沙滩车，是一种专门为沙滩、沙丘、山地等非铺装路面设计的越野摩托车，她在塔干州看到的时候就很想搞一辆过来了！后面事情发生太多一直没有来得及，现在总算是有机会摸到了……这家店是专门租赁沙滩摩托车的，店面里停驻的车辆还不少，粗略看过去得有几十辆，楚奚一拳打爆柜台上的简易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标着编号的钥匙——留下一辆，剩余的全部收回了空间。车里还留有不少汽油，可能是为了方便随时补充燃料，也便宜了楚奚。 她立刻开着沙滩车出发，这种车是一种小型四轮越野车，能够在各种复杂地形中行驶，其实不仅仅是沙滩，它还能在农场、林场、矿山等地形复杂的地方运输——非常适合楚奚单人作战。 她开着车，身边跟着两道黑色的影子，不断把停在岸边附近的游艇收回空间——游艇已经躺在干涸的海岸边界线上，长期酷热的阳光直射，使得海平面都降低不少，靠岸边的部分礁石下露出了干涸的河床，上面晒死不少海洋生物。 也因此，海面靠近海边的地方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生物了，如果想要为空间里的大海新增一些生物基因——只能尽量靠近海洋深处，去往人类活动区域最少的地方。 楚奚眺望海面，在楚墨热烘烘地拱她后背时回神，继续往前。 海边有几艘摩托艇，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但楚奚并不嫌弃，挨个都收回了空间。离得远的她就甩无物质能量鞭去够，零零散散也算收集到了不少。 凌晨2点，还来得及去一趟远处的渔港码头，渔港码头是为渔船和渔业辅助船停泊使用的港口，一般情况下提供渔船的避风靠泊、鱼获装卸、水产品加工、渔船维修、渔需补充等。除了可能会有渔船以外，还有一些渔网、渔具、染料、食品等不给，另外就是会有一些船体维修、机器维修的设备，这些是她所需要的——等洪水来临以后再想收集这些东西可就难道，届时万一有船坏了也只能丢弃，她就算是有空间也不能这么浪费…… 楚奚顺着方向一路开车，前往渔港码头。 第192章 码头2 渔港码头的船只和物资多了很多，不仅仅是大中小型船只，还有一些冷库、仓库等储存地方。 但因为持续性高温，冷库冷气跟不上，里面的东西腐烂不少……尤其是海鲜腐烂的味道刺鼻，没等他们靠近就散发出冲天的臭味。 隔老远，楚墨和楚点点被熏得一哕一哕的，楚奚也赶忙套上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她把一狼一豹收回了空间，鼻子器官太发达也是一种罪啊……楚奚把幽吟与虚空两把剑别在身后，独自前往仓库和冷库。 虽然她从海边来到渔港码头，在沙滩上将近开了两个多小时，但如果想要在这里停留收集物资——开枪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即使开枪可以吓走一部分人，但依旧会有胆子大的人嗅到争抢意味的冲突，他们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仅仅贴上来，用冷兵器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楚奚没有贸贸然去收集船只，码头的味道并不好闻，但依旧能称得上物资丰盛——那么就未必不会有其他人在这里。 现在是凌晨4点半，距离天亮不远了，楚奚躲在暗处观察。 果然，不时会有穿着严实的漂亮国人来到这里翻找物资，楚奚并不会打扰这些人的寻觅，她甚至时不时会跟在他们后面观察对方寻找的方向——很容易判断出对方对这片区域是不是足够了解。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勘察，楚奚大概明白了码头的构造和物资所属情况。 她准备等天亮后开始动手——天亮后人们会散去，并不会在这里停留。毕竟，码头夜晚的气味已经接近生化武器的威力了，何况是太阳出来以后呢？每一秒里面的海鲜和真空包装后的食物都在变质、腐烂。 他们只能趁着夜晚多来几次，收集自己需要的物资。 楚奚躺在渔港码头办公楼屋顶，看着远方逐渐亮起的天空——渔港码头为了方便船只以及各种检查，周围的建筑物都不会很高，只有办公楼建了个五六层的样子，她就双手枕在脑后，惬意的享受此刻‘悠闲’的休息时间。仓库就在办公楼附近不到百米的距离，这里的味道尤为销魂，要不是楚奚穿了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她也不敢上来。 味道虽大，威力也确实很强。 很快，太阳彻底升起之前，忙碌的码头就安静了下来。 楚奚并没有轻举妄动，她掏出热成像扫描仪，谨慎地沿着仓库与码头周围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人敢在这里生活后才松了口气。 她沿着码头搭建的船舶停靠处慢慢走过，由于高温的蒸发，很多船只甚至已经搁浅到岸边了——楚奚走过的地方，船只一只一只跟着消失，她的空间专门用来储存出行工具的位置也出现越来越多的船只。 收这些船耗了点功夫，倒不是说船只比较大耗费她的精神力，主要是有的船上会有放久的海洋生物……那小味一闻，挠一下就上来了——所以楚奚一边收一边腾出精神力把这些东西丢到她在空间里挖的堆肥池里......嗯......虽然堆的足够远，但游尨一度想把这一块空间切掉，被楚奚严令禁止后撒手不管了。 虽然空间里的土地肥沃，尤其是粮食和水果，几乎做到了每1-2天就会成熟一波。 但经历过上辈子饿肚子的经历，还有华夏人骨子里的种田基因……楚奚最终还是逼着自己买了肥料，甚至学会了堆肥。 腐烂的鱼含有丰富的氮、磷、钾等植物营养元素，这些元素对植物生长的营养角度来看，算是堆肥的优质原料之一，完美实现资源的循环利用……所以，楚奚等到天亮人散以后的原因不仅仅是收集船只，她顺带可以把这些腐烂的鱼虾一起收回空间里堆肥。 味道很上头，即使隔着防毒面具，楚奚甚至都能感觉到刺眼——她给自己身上加了一层无物质能量以后苦中作乐，攒这么多肥料，以后遇到看着不爽的人，也不用剑，也不用抢……掏出一坨堆肥就往对方身上一丢。 保管七七四十九天散不了味，人见杀人，佛见杀佛。 她转念又一想到游尨要是醒来发现空间边缘堆肥的一小块地方又被她改造扩大……估计能气到直接不理人的程度。 还有点期待…… 楚奚张嘴就乐，吃了一口腥气冲天的空气。 干哕了一下。 老实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码头这片区域的船只都被她收回了空间，冷库和仓库里一些制冷机连同冰柜也一起被她打包塞到了空间里，这里没有电，不代表她空间里没有呀！空间里的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她趁着刚刚在房顶打盹的时间就把从药厂里抢来的所有太阳能板铺开使用了——电量一下就上来了。 甚至用不完。 那这些制冷机、冰柜、制冰机不就刚好派上了用场！ 总跟人群待在一起，她想吃麻辣香锅，想吃冰棍儿，还想吃水果刨冰……空间里产出的水果又香又甜又大做成水果刨冰肯定很好吃……水果已经成熟不知道多少批了，她还想抽空做点水果罐头和水果茶…… 再忍两天，楚奚咬牙，也不知道林逸这小子靠不靠谱—— 俩人有任务。 楚奚出来搜罗物资，她独自行动风险更小，反而比带着林逸动作快很多。 林逸——这小子赖着渔屋里的人学开飞机，他人小，长得又好看，张嘴就是“哥哥教我好不好~哥哥好厉害~”给一群半大不小的男人灌了不少迷魂汤，也不知道打哪个网站上学来的，偏偏搭配上他那张精致的小脸蛋，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一赖一个准，一群人七嘴八舌拔地而起式教学，到最后完全成了炫技，拍着桌子聊自己的经验——甚至没人管一旁的林逸会不会了。 但林逸是谁？ 他身体里不仅仅有他自己，还有一个林渊，看着跟小白兔一样睁着水汪汪崇拜的眼睛，脑子里过得比电脑还快。 直到骆九薅着他后脖颈子问“楚奚人呢”——的时候。 众人才抽回神志发现天都亮了。 “姐姐说她后天——哦不，是明天就回来啦！”林逸习惯了骆九的行事作风，被提着晃来晃去也不动，他抖任他抖。 骆九皱眉：“她去哪儿了？” 林逸梳着食指神秘的左摇右晃：“不告诉你哦~” “臭小子——” 林逸趁着他失神在他腿上踹上一脚，落地以后撒腿就跑，被骆九追上一顿捏脸。 也没再提要出来寻找楚奚。 第193章 像沉寂的兽，又似一尊大开杀戒的佛。 之所以还要在外面停留一天，主要是楚奚还想去另外一个地方——波士集装箱码头。 她咬了一口手上的汉堡，吸了口冷冰冰的可乐后看着远处方向。 集装箱码头——如果从空中视角来看的话，海边的集装箱码头宛如一个个彩色的积木，堆积在宽阔的场地上——各种集装箱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由起重机来上下操作摆放集装箱，放置在货车上或者是船上，运往世界各地。 而波士州又由于本身是漂亮国最大的港口贸易城市之一，所处的海路四通八达，能作为集装箱码头的地方物资不会少，楚奚并不打算放弃这块肥肉。 出发之前楚奚让林逸帮她查了一些波士码头的资料，整座码头占地面积约100公顷，包括4个5万吨集装箱码头泊位，泊位总厂1200米，吞吐能力220万标箱，拥有先进的装卸设施，包括超级超巴拿马型岸吊、电驱动龙门吊等，可以处理时大型集装箱船，整座码头被分成了10个划分区域，但因为网络缺失，林逸暂时查不到所有区域他们需要的物资种类在哪里。 楚奚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或者时间紧迫，明天晚上华夏国的来接应他们上岛的船只就会靠岸，满打满算楚奚只有一天半的时间来拜访波士集装箱码头——她不打算细嚼慢咽。 吃了五个汉堡才有饱腹感后，她打了个饱嗝，穿好防护服，又给身上加了一层无物质能量，身下的沙滩车也被她罩上一层无物质能量，她的能力用在生物身上的效果最好——用在物质器械上效力减少很多，一路从渔港码头开到集装箱码头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报废了她五辆沙滩车。好在楚奚昨晚收的多，暂时不太心疼……这一趟最好是有所收获。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算是集装箱码头的后方地带——五颜六色的码头从公路旁铺开，横向方向望去就是一览无余的大海，红白色的钢铁巨物横跨在不同颜色的集装箱内，划分不同区域的集装箱，海边矗立着几座巨大的起重机，配合船只和货车进行装箱，再往深处走去，5万吨集装箱码头泊位矗立在海面深处，由于电载设备停摆，无数个大型的集装箱被卡在泊位当中。 楚奚兴奋地搓搓手，也没忘记观察周围。 她特地绕道侧面后方，就是为了避免与前面建筑物中的人存在可能冲突——虽然现在是没有人活动的白天，但以防万一，她不想有人干扰她的进度。 楚奚直接伸手触摸上滚烫的、足足有十米高的红色集装箱，一声嘶哑沉重的钢铁摩擦声中，红色的集装箱凭空消失！ 她轻松一口气，虽然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但面积足够大、重量又足够敦实的集装箱仅仅只收了一个，就耗费了她不少的精神力，不过好歹能整个收回——这是她第一次收这么大型的物品，能收回一个，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 楚奚顺着小道一路收集过去，靠两边道路的集装箱被她留下来当做遮挡视线的伪装，她像一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不断从内部吞噬这些大型的储物箱。 这对她来讲并不算轻松，即使楚奚经过几个月不断的训练磨合，要收集这些集装箱依旧存在挑战性，她每收2-3个集装箱就会感觉到精神疲劳，额头不停冒着冷汗，休息5分钟以后她便又咬着牙继续干——如此不断循环，直到脑袋发出阵阵刺痛，她几乎浑身无力到要瘫倒的程度才猛地回到了空间。 刚回到空间就两眼一黑——倒在了古风别墅门口。 狼崽和豹崽看到她出现急忙飞奔过来要贴贴，就被倒在地上浑身冒冷汗的楚奚吓一跳。 小狼没有手，也不敢用爪子刨楚奚，就收起耳朵用毛茸茸的脑袋拱她，想让她醒过来。 猫科动物的爪垫比较软，它收起尖锐的爪牙，不断轻拍楚奚的背部，都没有用—— 急得一旁的小马驹也‘咴咴’叫，小狐狸从它背上跳下来去扒拉楚奚头上的防毒面具，它长得小，力气也小，上牙咬也拽不下来，急得吱哇叫。 “唉——” 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轻叹，轻飘飘的叹息声落在空中，一直保持着晴天的空间里烟雾顿起，烟雨朦胧，细雨缥缈，不知来处的水雾绵绵似轻纱，交织聚拢——随着叹息声落地，一道身影蓦然出现在空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幅如诗如画的景致之中。游尨的长袍衣襟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掐腰的腾龙腰带束在腰间，三千青丝被他随手绑在脑后。他面容俊朗，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眉眼低垂时带着一种悲天怜悯的佛性——可猩红的唇嘴角微翘，与他的眉眼慈悲中碰撞出一丝杀伐决断的邪意，抬眼间金黄色的瞳孔微竖，动作间几乎要看到眼眸流转间金光色的残影。 像沉寂的兽，又似一尊大开杀戒的佛。 他悄无声息地的落到地上，轻轻摇了摇头，俯身拨开楚奚的防毒面具，抱起昏睡不安的人。 “去。”话音很轻，似耳边轻叹的风。 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崽子们都蔫了火，低着头——就连不远处挣扎着想跑过来的大白虎也定定地一动也不敢动，倒是虎崽子们年龄小，不听话，依旧蹒跚着乱爬。 等游尨抱着楚奚放进了别墅大门以后楚墨才敢抬起头，探头探脑的跟在后面看。 却一步也不敢迈进去。 第194章 《爱笑的男孩运气不会太差》 楚奚挣扎着睁开眼，发现周围漆黑一片——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蓬松的枕头包裹着她终于缓解下来疼痛的头部，温度适宜的室温令她恨不得再睡个回笼觉…… 等一下！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进入空间了吗？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收集物资……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状态使她的头刺痛难忍……直到察觉到自己精神脱力后她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连忙进入了空间，刚进来好像就昏迷了过去…… 可是她现在却是从空间里的别墅房间里醒来——谁带她进来的？楚墨吗？小家伙都有这么大力气了吗？ 楚奚小睡了一觉，补足了精神，肚子倒是咕咕叫。 她起身洗漱刷牙，揉着睡得乱糟糟的脑袋打开门准备出去—— “嘭！” 然后猛地关上了门—— 卧槽！ 站在门口的长发古风美男不会是游尨吧？！ 他好像比上次见面时候看起来更高了一点，在少年与男人的微妙气息掺杂间已经完全褪去了稚气，硬要说的话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更有攻击性了。 我去—— 楚奚捂着脸，该不会他抱她进来的吧—— ……还有，他怎么突然就‘活’了？！ “咚咚咚。”房门被轻轻叩了几声。 楚奚深吸一口气，重振雄风，打开了房门。 游尨对着开门的楚奚笑了笑。 楚奚憋着的那口气就又收了回去，她崩溃地想：‘这小子怎么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其实也不赖楚奚花痴反应，游尨非人哉，龙本就是华夏国神话中令人尊崇、追逐的至高色彩，神秘而充满魅力，幻化出来的人身又格外灵动——甚至于可以称得上美丽的程度，龙的威严与力量融合人类形态的优雅与美丽，糅杂出这么一尊天地焦点。 这尊焦点正在身前安静等她…… 楚奚暗暗吸气，试图压抑对方那股奇异的吸引力，维持住表面上的淡定。 她率先开口问道：“你好啦？” 游尨点点头，又对她笑了笑。 ……楚奚又扛了一波伤害，定了定神，选择无视对方，准备先去慰藉自己的五脏，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后果就是肚子尤其饿。 游尨看着楚奚直接无视他往外走去，低着眸子把自己房间里的那本《爱笑的男孩运气不会太差》丢到了垃圾桶里，这才跟上楚奚脚步。 不知道外面现在几点了，空间里的流速跟外面好像不太一样，具体的时间规律她测试过几种方法都不稳定，本来想等游尨醒来问问他的，她扫了一眼跟在她后面的游尨，男人乖乖跟着她的步伐走，只要她回头就对她笑……她扶着额头闭眼回了回血条.....决定先放一放。 楚奚把外面小崽子们的饭准备好，又拿出之前采购好的外卖，这才抽空问都快要贴到她身上的游尨，他很大一只，从后面看几乎都要把她整个人都包起来了。 “……离我远一点——你要吃东西吗？” “喔……”听起来还怪委屈的。 “我想吃草莓……”他后退一小步拉开距离，然后眨巴眨巴金色瞳孔的眼睛盯着楚奚瞧。 “自己去摘。”楚奚说完就去拆自己的快乐烧烤。 “……喔。”游尨垂眸把房间里的另外一本《爱撒娇的男孩有人爱》也丢进了垃圾桶。废物。 他随手一捻，一盆新鲜可口鲜翠欲滴的莓果就出现在他手中，上面甚至还挂着干净透明的露珠，他把莓果递给楚奚，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然后再次捻了一盆草莓走开了。 ……谁教他的这些。 楚奚挂着三杠黑线埋头继续吃自己的烧烤……饿死了。 她吃饱了肚子，把游尨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全部吃光后，惊奇的发现刚刚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现在别提多有劲了！楚奚神奇的盯着水果瞧……明明跟她收在保鲜仓库里是一样的呀……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这盘水果是游尨端过来的——她看了一眼外面院子里逗狼崽豹崽跟逗小狗一样的游尨，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游尨。 虽然显而易见看起来空间是属于他的，现在又在自己手里，他对于这一点从来没有说什么，甚至由着她的想法，帮她把空间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且虽然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长——两个人却有着奇怪的默契，她看过午夜里游尨找虎哥算账的视频，知道他可能有着‘读心’或‘摄魂’一类的特殊能力。 诚然，也正是因为非常清楚他有着怎样的能力，他们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默契才更显奇怪。 就比如现在—— 楚奚站在空间专门划分出来的仓储位置，里面已经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彩色集装箱，数量却远远超过她印象中自己收回来的数目！ 而且……集装箱从小到大叠放的整整齐齐，在集装箱的尽头甚至放了几尊抬头几乎要看不到顶的超大型集装箱，甚至还有起重机和吊笼…… 他别是把整个码头的东西全给薅进来了吧…… 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从身边传来，楚奚小小松了一口气，她本来打算吃完饭继续去空间外面收集集装箱物资，没想到这里已经存放了这么多——她抬起头问靠过来的游尨。 “这是你干的？” “嗯。”他点点头，专注的看着楚奚的眼睛，“你很累，我来。” “……所以你就把整个码头都搬了进来？” 他目光飘忽了一瞬，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收的太慢了，我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讲出来真的令人拳头痒痒的。 楚奚忍了忍，问他：“对你有什么影响？” “没有，怎么会，你别乱说啊。”游尨的目光更飘了，挺拔修长的身躯站在那里，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楚奚扶额，伸出了手—— “......把你在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给我交出来！” “噼里啪啦——” 一地鸡零狗碎的书被他抖搂出来，楚奚蹲在地上捻起一本《霸道龙龙爱上我》，又看看地上的《撩爆女友教学》。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游尨！！！你都在学些什么怪东西啊！！！” 而且她什么时候收进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她都不知道！ “以后不许再乱七八糟的学知不知道！你一条龙哪里分得清……呃！”她被突然靠近的游尨惊得屏住了呼吸。 “可是书上说，只要脸足够好看就可以吸引人，那你呢——”游尨贴近她，不允许她后退，他低声问道：“我有吸引到你吗？” 下一秒。 楚奚消失在了空间中。 炎热的温度再一次包裹住了楚奚，黑夜中她瓷白的脸颊微微发红。 楚奚拍了拍胸脯，稳定了一下刚刚那个瞬间疯狂跳动的心脏。 ——男人好可怕！ 不过。 楚奚抬眼扫视码头，暗夜里，空荡荡的码头被扒了个精光。 不时有人声嘀嘀咕咕，仿佛在寻找白日里还堆砌成塔的集装箱怎么都不见了？ 他还是没说—— 收光足足约100公顷面积的集装箱对他而言有什么影响……他在藏什么。 第195章 姐姐每次都是这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等楚奚回到渔屋时已经是隔天下午太阳西沉的时间了。 海边停驻着几艘游轮，战友们在船上船下紧锣密鼓的忙碌着。 林逸像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站在渔屋边缘不断向外张望，看到楚奚时才放松下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啦！”他对着远处的楚奚大喊。 楚奚吹了声口哨权当回应，开着一辆沙滩车靠近。 她刚从沙滩车上下来林逸就迎了过来，小声告诉她渔屋里的情况。 他先是得意的翘着鼻子说自己已经学会开飞机了——虽然没有实际上手过，但哥哥和他分别都复盘了一下学到的东西，感觉上机没什么问题……实在要有问题他就把哥哥换出来，哥哥擅长的东西可比他多。 楚奚点头，开飞机上天这事本来没太有把握——不过她有无物质能量，最糟糕不过就是发生坠机情况……那他们也可以跳飞机或者她尝试用无物质能量包裹飞机操控，问题不大。 林逸继续说道渔屋现在的状况。 顾指挥安排人把朱莉和安吉丽娜这对母女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那里的基地有相对完善的制度。在基地里，她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可以带着女儿好好生活下去。她们临走前想找楚奚道别，但一直没等到她——最终小姑娘抱抱林逸，让他帮她转告自己的祝福。 楚奚闻言笑了笑。 林逸又提到了林晴岚和塔达尔——林晴岚没什么大问题，本次行动她并不参与，已经被请到游轮上随时准备回国了。至于塔达尔，他被朱莉救了过来，醒来后的塔达尔也不怎么说话，顾指挥好似安排过人去找他探听人体实验的事情，他装得一脸震撼，跟世界崩塌一样，却也再没说过话。 顾指挥的意思是带着他回国，从现在起这个人要看在他眼皮子底下。 其他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不是骆九来找楚奚，就是白黎安问楚奚有没有回来，要么就是林晴岚捏他脸问楚奚去哪里了之类的……他提起来还挺委屈，仗着个子矮，抬着头跟楚奚卖萌。 楚奚也捏了捏他的脸，问道：“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脸被楚奚捏在手里，林逸开口说话都有点不清不楚，他嘟着嘴说：“顾指挥嗦你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要派人去找你啦——” 楚奚松开他的脸，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带自己过去。 其实也不用林逸带，从楚奚出现在这片海边时——她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被监控了。 俩人刚靠近临时指挥室就被带了进去，顾骁很忙，看到楚奚进来也没着急跟她说话，而是安排完了手头的事情以后才转头看她。 “回来了？” “……嗯。” “今晚出发，到岛上大概是明天上午，为了方便突袭，到时候你跟着小骆的队伍，坐小船摸上岛，有问题吗？”他自来熟的给楚奚安排了行动任务，一点也不怕她拒绝。 当然，楚奚也不会拒绝，她只有一个要求。 “他要跟我上岛。”她拍拍旁边林逸的肩膀。 顾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楚奚一向特立独行，格外有自己的想法，但林逸这孩子连枪都不怎么会开……岛上什么情况也不太清楚，他们已经派过几次无人机飞行拍摄，都没有拍到过有用的东西——他皱着眉头打量楚奚和林逸。 林逸看情况连忙开口说话：“我要跟姐姐一起——” 楚奚看他为难补充道：“不用安排人保护我们，我知道您的每一个兵都很珍贵，带上他不是为了添乱，这孩子的技术，到岛上能帮忙。” 顾骁想到林逸那手出神入化的黑客技术，松了松眉头，随即想起来了什么又说道：“那他在船上接应你们不是更好吗？” 林逸撇撇嘴，“信号很差呀顾指挥，要是现在哪里的信号都很好，那你们都不用派人上去了——我一个人都能黑进岛上给你看情况了。”他两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嚣张气焰。 顾骁被这臭小子逗乐，也没再出声拒绝。 他们派出的无人机虽然没有拍摄到什么有用的画面，但也没有拍到危险的信息——整座岛屿上看上去更像是度假胜地，到处都是海景别墅和泳池，海岛上的树木也被修建成了观赏适宜的造型。 但最令他们吃惊的是——现在的这么干旱高温的气候里，金索斯湾海岛上居然保持着树木常青。 这座神秘的岛屿在末世来临前就是人们所向往的天堂，现在看来，即使末世已然开始，岛屿上依旧像是‘人间天堂’。 顾骁没再多言，他吩咐人带楚奚和林逸先上游轮，又安排人给他们发放了军方的行动装备和物资。 不愧是军方——无论是头盔、护目眼镜还是遮住口鼻的敷面防晒面纱，更遑论那身帅气的防晒迷彩了，带着他们去领装备的士兵告诉楚奚，这些装备里都使用了新研发的材料，可以抵抗高强度的紫外线……但热起来还是没有办法。楚奚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可能是骆队长提到过的新研发的防晒涂料。 她眼睛都发光了——看着这堆闪亮的装备就差流口水了。 “姐姐......收一下，他们都在看我们了......”林逸一转头就看到楚奚失态，说到底每次看到好的装备或者是新一代的高科技研发，姐姐每次都是这副垂涎欲滴的表情……也不知道哪来的瘾。 他小大人似得叹口气。 把楚奚叹回了神，她颇为惋惜的看了好几眼堆成山的领用装备区，遗憾的带着林逸走了。 发放物资的小哥这才放松紧绷的身体——刚刚那位小姐，眼看着好像就要上来抢了……他手都条件反射摸到腰后了……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神仙，上面还专门嘱咐过他们准备小一码和小好几码的衣服——队里哪里有这么小的？还是临时改了好几道才搞好的呢！ 带他们领装备的士兵把楚奚和林逸安排到船舱休息室以后就离开了房间去忙了。 卫生间里有水，楚奚把顾骁塞给她的对讲机往桌子上一丢就打算先进去洗个澡——连着忙碌了两天，累死她了。 凌晨从空间里出来发现外面的码头已经被偷得空空荡荡的，她也就没着急留在原地，又趁着时间还早去了几个大型超市……留了一些可以在高温中保存的真空食物，剩余的一些不易保存、甚至临近保质期的食物和物资都被楚奚收回了空间里。 她的空间里有保鲜功能，任何食物放到保鲜仓库里都会绝对静止，只要她不拿出来，就永远会保持着放进去时候的营养和口感，不用担心变质——至于那些高温也能保存的真空食物，可以留给饥肠辘辘的人们食用。 第196章 你妈的，就很急。 楚奚洗了个速战速决的澡。 现在的水资源并不多，顾骁给她和林逸安排的房间里依旧有淡水可以洗澡，对他们很是优待。 尽管如此，楚奚并不想太多使用船上的资源，但如果不用、只是在空间里洗完澡——一点水都不用又很容易引起他们怀疑，她压缩时间尽快出来。 林逸看到擦着头发舒舒服服出来的楚奚两眼放光，也冲进去洗了个惬意的澡。 房间并不大，门口就是浴室和卫生间，往里走只有一张上下床摆设的床具，再有就是一个钉死在墙上的桌子和小凳子。 楚奚已经累得有点神志不清了，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压状态，连昏迷时也要警惕提醒自己尽快醒过来——说是在空间里昏睡了一觉，其实总共也没几个小时。 她躺在床上眯着眼假寐。 没两分钟，林逸也洗好澡出来，他换上楚奚丢给他的新衣服，又软又好闻，整个人干净又清爽……他看楚奚闭着眼睛，轻轻爬到床上，幸福的叹了一口气，也开始犯困了。 这两天不仅仅是楚奚没有睡好，林逸嘴上说相信姐姐，心里也止不住担心，经常睡一会儿就惊醒过来，身体人格不受控制的切换，一会林逸一会林渊——好在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切换也不会大喊大叫，至今也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现在床下躺着楚奚，听着姐姐清浅的呼吸声，他也安心的逐渐陷入睡眠。 直到游轮开始启航——机器运转的轰鸣声响起，楚奚睁开眼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们竟然忙到这么晚才启航？ 楚奚打开窗帘向外看去，他们所处的位置在船舱二楼，从窗户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岸边。 海滩上之前还屹立一片的渔屋已经完全消失了踪影，沙滩除了走动的痕迹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夜晚悄行的游轮甚至没有开几盏灯，安静地从岸边驶向深海。 门口传来敲门声的时候楚奚刚下床活动了几下身体，他们一直昼伏夜出，生物钟都养成了这个习惯，难得晚上睡着一次——养了好些精神头。 楚奚打开门，门外站着骆九，他手上提了一袋东西，看到楚奚出来后递给她—— “给，吃点东西吧。” 里面都是罐头压缩饼干一类的东西，在现在这种时候，这些东西堪称一顿美味了。 楚奚刚欲推辞，又想到林逸跟她两手空空上了船，这个时候拒绝就有点奇怪…… 她伸手接了，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开？” 骆九叹了一口气：“这几艘船是绕开他们的检查范围从公海绕道过来的，并不好大张旗鼓的进行，况且，虽然是执行任务……但有些没来得及撤回国的国人还是要想办法一起带回去的，为此指挥安排我们带回了不少流落在当地的国人，所以晚了一点……” “哦……”楚奚无所谓的点头，她从袋子里掏出两瓶水，递给骆九一瓶，再次问道：“我能去甲板上转转吗？” 骆九推辞，船上的物资都是有定数的，他拿了他们就少喝一瓶。 他小声说道：“我们这艘船是去执行任务的，中途会跟另外几艘分道扬镳，最好还是不要出去——明天下午就能到目的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趁着这些时间可以多休息休息，辛苦了。” 楚奚敷衍地回了一句“你也辛苦了，你们都辛苦了”，转身就要关门。 典型的用完就丢。 骆九无语，抓了抓头上凌乱的头发，转头去忙了。 楚奚一回头就碰上了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林逸已经醒过来了，他看着楚奚伸手——嘴还没张楚奚就知道他要什么，把手机放在压缩饼干包装下递给了他。 她检查过这个房间，暂时没有发现摄像头，但监听设备就不是她的长项了……林逸拿到东西就是一顿戳戳点点，良久后抬头跟她说道：“姐姐，这里安全！” 楚奚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示意他饿的话可以吃点东西。 林逸摇头，说道：“姐姐，我可以抱抱小狐狸吗？”他都好久没见到它了……从跟骆九他们碰到以后，他不能时刻跟着姐姐，也不能吃好吃的东西，还不能抱小狐狸——大人们真是可恶极了。 楚奚无语，她把小狐狸从空间里抓出来……这个火红色毛茸茸的小家伙把自己喂得胖嘟嘟的，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楚奚捏着它的后颈皮都感觉到打滑.......她无语的把小狐狸丢给林逸，嘱咐他说：“小心它的毛。” “知道啦——”林逸把脸埋在一脸懵逼的小狐狸身上使劲蹭来蹭去，吸狐狸。 楚奚抱着胳膊看他们玩，冷不丁插了一句。 “游尨醒了。” “游....游萌？游萌是谁？”林逸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狐狸毛，一脸呆样。 “是我。”游尨猛地出现在房间里。 本就逼仄的房间里多了个人就更显压抑，何况游尨只是站在地上就感觉头都要碰到头顶的甲板上了——他学着楚奚抱着胳膊看林逸。 “…………”林逸见过游尨，但也只是第一次见楚奚的时候瞄了几眼，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没想到他出现就像是大变活人一样，连声音都没有就悄无声息地出现！还好他稳重，要不然都会被吓得叫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满，鼓着脸看楚奚，“姐姐，他是谁啊？” “嗯......你是谁啊？”楚奚思忖半天找不到答案，干脆把问题抛给旁边盯着她——似乎也在等她答案的游尨。 游尨接到示意，张嘴就来：“她男朋友。” “噗——”楚奚拧开瓶盖喝水，灌到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 她在林逸的“你胡说！”和游尨的“不信你问她——”一来一往的胡说八道中……震惊下线。 物理意义上的下线——她把自己传送回空间里了。 等游尨跟着回到空间以后就被无物质能量捆了个结实，几只小崽子蹲坐在地上战战兢兢。 楚奚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他，思忖着干脆掐死他算了—— 游尨现在倒是乖，被捆着手也不反抗，甚至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贴近了两步。 …… “把你藏起来的其他书给我交出来！”半晌，空间里传来一声怒吼。 “没藏——” “没藏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拿出来！！” “喔……”声音有点委屈。 ‘哗啦啦——’ 地上散了一地五颜六色的书，楚奚扶着额头躲避，但刺眼的书名不断映入眼底《校草你别跑》、《让女人爱上你的霸道》、《一本书——教你如何打开她的心扉》…… 怎么培养一条不谙世事但极其有探索欲和好学精神的龙啊。 在线等。 你妈的，就很急。 第197章 上岛 直到船靠近岛屿，楚奚也没有纠正掉游尨的执着，她干脆放下这里的事情，出了空间准备上岛。 送他们来岛上的船身都经过特殊涂料改装，在快要接近80c的正午，也不会影响船只的运行，顶多只是航行速度慢了一些——空中无人机再次试行起飞，在操控下陆续飞入小岛上。 但船只停留在小岛附近已经约有一个小时了，无人机依旧没有抓到有效的影像信息，地表上的多座别墅和泳池矗立在小岛上，似乎并不受高温影响，但也没有人类活动迹象。 到处都透露着怪异和欲盖弥彰的味道。 顾骁神色严肃，骆九几人传回科研人员在金索斯湾海岛上的消息后，他也派出过各方消息去打探详情，尽量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得到确切消息。而现在他们已经靠近小岛，心里不仅没有松下一口气，反而更添一丝慎重和谨慎，本次行动的安排固然是安全带回科研人员——但他更希望的是自己手里的兵也可以一起安全回国。 他再次安排部署人员的上岛安排，一切就绪以后，楚奚坐上了摸上小岛的船只，他们5-6人乘坐一只小船，几个小队分别从岛屿后方山脉处上岛，那里有树木可以略微遮挡他们的上岛痕迹。 金索斯湾海岛处于太平洋中央地带，再远十几公里的海洋航线位置几乎接近公海区域，但看起来——即使这里距离文明社会较为偏远，岛上的各项生活设备依旧处于看似高昂的技术水平，这一点从骆九他们一踏上岸就猛然感受了出来，在这个接近80c的午后，他们靠着特殊涂料的设备和防护设备才能在太阳下行走——但一踏入岛上，浑身上下猛地感受到一股清凉。 骆九马上看向胳膊上的手表，他们的手表上显示体感温度的显示屏区域正在疯狂的往下掉数字——直到掉到45c左右才慢慢停止掉落。 一群人继续往里走，直到步入树林才缓慢停止脚步，原地隐蔽观察地形，等待下一步安排。 楚奚带着林逸藏在山脚遮蔽处，林逸手上不断动作，他从上岛开始就似乎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电子波动，但始终找不到来源方向，只能不断找角度试图抓到信号。 骆九听完耳机里的汇报安排后打了手势，一行人继续往里摸去。 金索斯湾海岛说是小岛，其实整座岛的面积并不算小，部署安排如果是从山岛上摸过去的话——抵达别墅区至少也要五六个小时，这还是在不休息的情况下。 但为了确保众人的安全，除了岛上的人不断接近别墅区，船上的人也在一刻不停从空中监控岛上所有的风吹草动——涂抹了防晒涂料的无人机虽然可以在高温的情况下工作，但续航时间并不是很长，继续每到20分钟就必须放回来降温，甚至于在飞回来的途中当场爆炸或熄火，湮灭在海里。种种障碍导致空中监控的工作效率并不算很高，只能权当预警行动，至少保障众人不会团灭在岛上。 安排是这样安排，至少到目前为止，岛上依旧没有任何异象，头顶上的监控画面里只有在丛林中不断前行的几个小队，楚奚和林逸虽然不算正式队员，但也一直没有落下过脚步。这让对带着累赘一起上岛行动颇有微词的队员们不敢再轻视他们——楚奚和林逸对此并没有太大感觉，楚奚来岛上的目的只是为了找那群背后之人的消息，即便没有消息，她下一步也不会再跟官方的人一起行动，所以随便他们怎么看，根本不影响楚奚的安排。 至于游尨……虽然他已经醒过来了，力量也恢复许多，但他并不能长时间出现在空间外——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因为不明原因的限制。’ 并且，游尨的大部分力量只能用来扩建空间。就比如现在，他正在空间里搭建草原栖息地。 对此，楚奚半信半疑，但也没有细究原因，要真论起来，空间究竟属于谁还未可知——只不过现在换了个主人，但游尨看起来乐在其中。她也懒得管他，随便他折腾……只要别对自己的肥料堆积地下手，这男人两眼一睁就想把那块空间边缘的肥料堆积地割了扔掉，好悬被楚奚哄了回来…… 想到这里，楚奚捂了捂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无端觉得游尨的某些小动作跟楚墨简直一模一样—— “姐姐？”林逸小声叫她，他年龄小，长期营养不良下只长了个子没长肉，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咬着牙跟紧众人的脚步。 楚奚回过神：“嗯？” 林逸环视四周，看到周围没人关注他们才小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楚奚：“不急，先找到人再说。” 她也想听听这些科研人员怎么说。 天将将黑的时候骆九带着人们摸到了别墅边缘区，官方行动使用的装备也都是顶级的军用装备，他们戴着的眼镜在黑夜里行动自如——骆九打了个手势，带了两个人下去探查，其他人原地等待。 在这种情况下楚奚也不敢贸贸然从空间里掏出什么东西引起其他人怀疑，她只能嘱咐林逸，有什么危险情况一定要躲在安全地方，她会回来找他——问题也不大，实在不行到时候把游尨放出来先带林逸离开，等她一起汇合。关于这一点楚奚还曾问过游尨，空间里可不可以带人类进来……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空间拒绝任何外来人员拜访，就连楚奚也不能长时间待在空间里。她就歇了用空间带林逸走的念头，只能让这小子机灵一点，以后要经历的事情很多，总不能次次都要她来保护。 看到林逸乖乖点头以后她也略放了点心，实在不行还有林渊——这小子心眼可比林逸多太多了。 收到骆九打的无危险手势后，众人陆续探出树林，悄无声息地分散开——两两一组开始排查别墅区。 阿狗想跟着楚奚，被她三言两句打发走，独自带着林逸进入最近的别墅里。 第198章 他们居然在这里建造了一座海底城堡 奇怪的是—— 众人排查了所有别墅区，就连地下室也一一进行排查，查出了不少以前遗留在这里的生活痕迹，但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整座小岛几乎被冷气包围，在夜晚60c左右平均温度中几乎保持在30c左右——分不清是用空调还是什么手段来维持这样舒适的温度，但在没有人生活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实在是令人生疑。 骆九面色沉重，不断通过耳麦与不远处的接应轮船汇报消息和接收下一步行动指示。 他们几乎已经检查过了所有别墅区，见鬼了——连根鸟毛都没发现。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看到海景，别墅区的建筑基本都是开放式建筑，别墅与别墅间隔很远，中间都会用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进行视线隔离，每栋建筑前还设有大型游泳池，池子里的水干净清澈，似乎每天都有更换一样——一切如常，但就是没有人！骆九示意所有人警戒，再次搜寻后依旧无果……难道这次真的是白跑一趟吗？ 楚奚跟随众人检查过所有别墅，干净的似乎早上刚打扫过，她检查过的几栋别墅的地下室甚至还有各种汽油，其中两栋别墅的顶楼开放伸缩式停机坪内还停有几架直升飞机——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本来她的空间里只收了大量的货轮和轮船，但这些船只要从公海上开到国内对她的挑战不算小，除此之外就是从港口集装箱里翻到的小型飞机……但这种运送的小型飞机一般不具备直接起飞的条件，大部分都要调试，她本来还在犹豫是开船回国还是冒险拿出飞机——现在倒是不用考虑了，这几架飞机完全可以使用。 但她并没有马上将其收回空间，而是记好位置以后转身离开。 林逸在骆九身边不远处，他听话的找了个安全的角度往地上一蹲，黑夜中小小一团缩在角落，要不是屏幕上的队友小红点一直闪——甚至都找不到他。 林逸纠结的看着屏幕——那股微弱的电子波动从抵达别墅区开始变得更为强烈，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不好的缘故，他久久抓不到信号来源……一直纠结的没敢说。 直到看到楚奚从别墅区出来后连忙跑到她身边，小声跟她讲了这些事。 楚奚沉默片刻，跟骆九要了一张无人机拍摄的小岛俯瞰图——这是一张从空中正面俯拍的照片，月牙状的整座小岛被孤立在深蓝色的海洋深处，也许是因为海底高度不一的原因，月牙状的对应另外一半月牙的海底较其他海平面较高，看起来像是新生的初月，也像是一阴一阳的中国八卦图——岛上背靠一座座礁石堆砌的小山，活动范围只有靠近两个月牙的中间区域别墅部分。 她转动手中的设备，直到完全颠倒图片，阴阳八卦调转位置，影影绰绰的阴影从无人机不算很高的像素点里显露出冰山一角——他妈的！海底有东西！ 楚奚神色一凛，动作微顿。 一旁正在转动视角观察四周的骆九扫过楚奚时，从她的动作中察觉出不对，他靠了过来。 “怎么了？” 楚奚没有说话，用食指点了点照片中心点位置。 骆九疑惑地观察她点中的照片范围，定睛片刻后瞳孔一颤——岛屿在阳光的照射下倒映在海面上，但阴影部分似乎格外宽广，如果不仔细查看……或者说如果不是高温导致海平面降低，底下的东西也许会藏得更加隐蔽！ 他不动声色，继续开口与耳麦说话。同时手上敲击腕带，更换了文字联系。 楚奚招手带着林逸进入一旁茂密的树丛中，对着他指了指地下——林逸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趴下，把一直捧在手中的设备贴到地上。 “嗡嗡——”细小的震动声从设备中传来，林逸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楚奚。 见状，楚奚在心里冷笑——他们倒是藏得好，居然在这里建造了一座海底城堡！ 至于楚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 无论是从午夜logo撒旦的眼睛，还是血偿拍卖会圆规和尺子作为图标——又或者是现在的类八卦图、或又像是太阳中的月亮一样具有某种极度的宗教祭祀意味标志，它们都给楚奚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毛骨悚然，又觉得实在恶心至极。 简直有病—— 楚奚面色阴沉的看向地下的土地，她问林逸。 “多长时间能定位到位置？” “不确定能不能，我得试验一下。”林逸抿抿嘴。 “我问你，多长时间，能定位到位置？”楚奚神色烦躁，她的情绪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就持续性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语气颇为急躁。 林逸愣了愣：“我可以喊哥哥出来——他一定可以，他一定比我快……”他低声嘟嘟囔囔反复念着这句话，接着低头的动作像断带一样卡顿，再次抬起头来时气质已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喂，冷静一下，你吓到他了。”林渊透过眼镜不爽地瞪楚奚一眼，拿着手里的设备戳戳弄弄。 “……”楚奚深吸口气，强行使自己先镇定下来。 第199章 ……糖是从哪里来的? 等楚奚几次深呼吸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全身肌肉都处于紧绷——随时发力的状态。 她不清楚为什么每次听到或者察觉到他们的时候，自己的身体都会产生类似ptsd一样的肉体条件反射，就好像她不止一次听到或接触过这些人……又或者她确实见过，只是自己并不太记得了？ 楚奚反复思索但始终找不到答案。 林渊渡步靠近还在发愣的楚奚，伸出手指头戳戳她的胳膊——被楚奚条件反射一个回旋用力，擒拿式。 “啪。”拿在林渊手上的设备被打落到地上，平板电脑屏幕朝上掉到地上，沾着泥点和沙子的屏幕上闪烁着无数个小蓝点聚集在一起，跟略显稀疏的小红点似乎叠在同一个空间范围内，不断移动闪烁，令人毛骨悚然。 楚奚一愣，松开反锁在手中的胳膊，没理会龇牙咧嘴的林渊，先俯身捡起了平板电脑，她细细查看屏幕上的东西，除了红蓝小点以外，还有白色的线条似乎粗略勾勒出空间范围，但着实简略。 “哼——”林渊哼唧了一声，“快吧？小逸本来都快找到了——被你凶回去了！哼！” 他们两个人一个嚣张胆大，一个黏人乖巧，胆小的遇事就想跑，胆大的逮谁都敢凶——令人看着都忍俊不禁。 楚奚被他耍宝似的行为打了个岔，神色一松，她伸出手拍拍林渊的脑袋。 “抱歉，我有点着急。”她抓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林渊。 “又不是凶我，干嘛对我道歉。”林渊表情凶凶，手上却轻巧的抓走棒棒糖。 “……好好好，等林逸出来了我再跟他道歉。”楚奚又递给他一支水蜜桃味的棒棒糖。 这下他倒是很开心样子，摘了口罩，对着两支糖果左右摇摆了一下。接着坏心眼的把弟弟最喜欢的草莓口味炫进了嘴里——留下水蜜桃味的棒棒糖塞到胸口的口袋，叼着棒棒糖得意的凑近楚奚，开始指点江山。 “喏，这是他们——”他指着屏幕上的蓝色小点，接着又点点红色小点，“这是我们——但我们的数量不够精确，官方的设备保密等级很好，我们只能抓到一部分信号，数量也差不到太多。” 林渊嘴里有糖，说话有点含糊，“重叠部分是上下所属空间不同，但演示图只能用二维平面演示——你要是想要三维的也可以，时间上就会慢好多哦……”他顶着糖块转了个方向，圆鼓鼓的水果糖在他脸上凸起一块可爱的鼓包。 他作为哥哥很少吃糖，母亲买的糖也总是留给弟弟……难得吃到甜香的水果奶糖使他的两只眸子都亮晶晶的。 等楚奚估量完敌我双方人数再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覆面口罩被扒拉到脖子位置——叼着棒棒糖吃得很香的林渊……像只小松鼠一样。楚奚有一种在投喂小动物的错觉，这给投喂人带来了很大的成就感，她轻轻笑了一声，在林渊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拍拍他戴着头盔的小脑袋，再次给他胸口的口袋里装了一把奶糖，打发他去一边玩，拿上平板电脑去找骆九。 骆九神色严肃，他根据楚奚提示的方向跟顾指挥汇报后就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安排。 虽然已经确定他们想找的人大概率会在水下位置，为了本次上岛活动他们也准备了不少水下作业的装备——但，即使是装备齐全，在对水下建筑物和人数不明朗的情况下贸然下水，很可能会栽到里面，何况最重要的一步……他们连从哪里下去的入口位置都没有找到。 顾指挥已经安排船上随行的技术员紧急试图破解对方的信号或者电力系统，他们现在只能被动等待消息。 楚奚带着林渊牌草莓味小尾巴靠近骆九的时候，他正在部署人员四处寻找入口位置，既然一时半刻得不到船舱上的回复，他们也只能靠着笨办法摸索来换取时间—— 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清冷的女声从他身旁响起。 “找这里。” 骆九看向楚奚递给他的设备，她的食指正点在示意的地方……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堆蓝色小点和红色小点，不断地闪烁移动，地下空间被用线条简单勾勒出大概的方向—— “空间是用信号大概画出来的，可能不是很准确唔……”林渊瞧起来得意极了，抬着小脑袋一字一句说道，但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大大破坏了他树立的黑客高手形象，身上还飘着一股子草莓糖的味道。 “……”骆九被这突如其来的甜味噎了一下，关键时刻脑子里居然先闪过了一句—— 糖，是哪来的？ 还有，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外向了？ 第200章 又嗲又绿茶 “咳咳咳——” 林渊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清了清嗓子指着屏幕补充。 “入口大概率是在……” 楚奚截断了他的话：“在这里。” 她调出金索斯湾海岛俯瞰图，图片依旧有些模糊抽象的映射出两个半圆月亮包裹中心的局势——楚奚的手就指在圆形正中央，即小岛正面登陆附近位置。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骆九对着图片迟疑了片刻，因为警惕隔墙有耳，几人说话声音都非常微小，几乎到了用气音讲话的地步。 楚奚冷笑，为什么知道？ 午夜那有病的撒旦眼睛logo和血偿那见了鬼的圆规和丁字尺……无一不在示意他们包围、或者说他们呈包围状保护着什么东西，既然如此—— 这座岛上如果会有其他建筑物的话，只能在这附近，或者这附近的地下。 看到楚奚迟迟没有回答，林渊再次剥了一颗奶糖塞进嘴里，虽然这里有冷气，但高达30多c的天气依旧使得奶糖稍微软化——他吃得很是香甜，嘴里也不停，补充道：“我的信号来源方向也在这附近，但具体是哪里我就不知道啦——” 说完，他再次给嘴里塞了一颗奶糖，跟上楚奚前往中间区域的步伐。 骆九刚拿起设备跟顾指挥联系上，就看到两个人不听指挥一前一后朝着无遮拦物的方向去了——他疾走两步想拉回楚奚，还被小鬼瞪了好几眼。 骆九：“楚小姐，请不要擅自行动！可能会有危险！” 话音未落，楚奚就停住了脚步。 他略松一口气，急忙跟顾指挥联系，等收到可以行动的任务指令以后再抬头——眼前已经没有楚奚和林逸的身影了。 “草！我就知道！”骆九提步往前冲去。 岛屿上的其他人也接到了耳机里的指挥方向——目标正面上岛区域的沙滩地带，那里搭建了一个漂亮的小型码头，码头附近有一座大型的装饰巨轮停留在靠海区域，从码头进入岛屿的话，每一个人第一眼都会看到这艘漂亮又巍峨的巨轮，巨轮上的涂料似乎经过特殊处理，长期的风吹日晒下也没有使鲜艳的颜色有任何脱落……维持着相当良好的状态。 再往前可以看到巨轮的最前端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二者之间用绳子链接起来—— 骆九抬高望远镜定到绳子另外一头—— 那是一辆镶金的马车，但……说是马车有点小看这辆特制的马车雕塑。 它前面矗立着36只奔腾着的姿态各异的金马，每排6匹，共6排，共36只，这些马奋力地拽着马车往前驶去——后面的马车相较于一般马车约有6倍大小，几十个金色的人类雕塑站在马车中央，他们或驾驭马车，或正襟危坐……雕塑活灵活现。 让猛地看到这副场景的骆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雕塑铸就的马车就这样拖着身后的巨轮，仿佛不断用力、驶向远方。 骆九举起手，打了行动的手势。 隐蔽处站起了2-3个黑影，趁着月色往前摸去，一边躲避行动，一边排查周围可能存在的风险。 ——快接近巨轮的时候突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什么人？！”靠近脚步声的士兵行动迅速，举起枪口就对准发出声音的方向，“出来！” “哇哇——别开枪——自己人——”林渊拖着声音举起双手，从巨轮的背后绕了出来。 “队长，是楚小姐和她弟弟。”士兵对着自己的耳麦汇报，但举起的枪口迟迟未落下。 “切——都说了是自己人嘛。”林渊嘴里嚼着楚奚给他的泡泡糖，吐着泡泡。 他噔噔噔跑到一旁装饰用的船锚上坐下了，还惬意的踢着腿。 态度极其嚣张，气人能力满分。 让带着人过来的骆九真想给他来一下。 他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楚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人呢？” “谁？不知道啊……”林渊拖长了调子反问。 骆九一只手领着他的脖子提到空中，“我警告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 “诶诶，你们华夏国的警察也会打小孩的吗？”林渊的瞳孔幽深，里面没有丝毫害怕，他好像根本不觉得现在的姿势受制于人，反而格外兴奋地问道：“也会……杀我吗？” 他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他们手里的枪口，挑起了唇角，对着骆九吹了个大大的泡泡后笑个不停，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领口被遏制，可以吸入的氧气越来越稀薄，精致的脸庞也越来越红，分不清是憋得还是笑得，但他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笑越大声。 “队长！”阿狗上前一步。 骆九猛地丢开林渊，看着对方咳嗽着趴在地上哈哈大笑，依旧不回答他关于楚奚的下落……骆九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阴谋论。 “上面不是入口——”清亮的女声突然从巨轮上方传来。 头顶几十米高的巨轮护栏旁——楚奚正低着头看着众人，她的头发被猛烈的海风吹过，遮住了大部分面容，但具有夜视功能的眼镜忠实地传达出了她亮得惊人的双眸，她手撑着甲板上的装饰护栏用力，利落地翻身，然后猛地往下落去—— “小心——！！” 她在一片呼喊声中稳稳落地，松开手里的绳子，拍拍手说道：“我查过了，里面不是入口。” 楚奚说完没等来回复，才转身向骆九看去。 骆九的眼神里情绪复杂，有愤怒、有生气……似乎还有一些庆幸的后怕。 楚奚不是他的兵，她不听指挥、擅自行动，骆九拿她完全没有办法——刚刚提着的心才落到地上，他此时也是不很想同楚奚讲话，转身指挥两队人上巨轮和周边盘查。 “……”他干嘛？楚奚转头疑惑地看向林渊。 林渊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他用手摩挲自己的喉咙，站起身来满脸委屈的贴近楚奚，小声说道：“姐姐——他们好凶哦——”小调子拉老长，又嗲又绿茶。 听得一旁被特地安排留下来盯着人的阿狗猛翻白眼。 第201章 他们会给冒失的拜访者一个怎样的见面礼? 林渊收到楚奚暗示的眼神，再次上前试图夺走阿狗的注意力—— 但阿狗吃一堑长一智，任凭他怎么骑脸嚣张也不为所动，坚定地盯着楚奚。 林渊几次尝试无果，垂头丧气地叼着报酬——新的酸奶棒棒糖退下了。 楚奚无奈耸肩，最终还是领着林渊带着阿狗一起走向她疑惑的另外一个地方——马车。 她之前爬上巨轮的时候以为入口可能会在巨轮里面，毕竟那里足够大，如果地下开口从巨轮内部进入的话又很是隐蔽，但她绕着巨轮内部快速检查一遍都没有发现丝毫线索……她甚至想到过是不是有暗处机关，但都不是，也有可能开关根本不在里面。从上面下来后她的思绪就一直飘向像是一直在拉着巨轮前进的雕像—— 楚奚直接略过前排的马匹，走向马车，几十座活灵活现的黄金人类雕像屹立在马车上，他们形态各异，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马车的中间部位——中心位置的雕像群围绕着中心圆或站或坐，姿态各异，但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的脸上都带着虔诚的表情，这表情的细节刻画在今夜缥缈的月光下更显异化，惨白的月光披在黄金色的雕塑上，令人产生一种身处于异世界的错觉。 楚奚刚要踏上马车中央查看时—— “卧槽，居然是真的金子？！” 林渊蹲在马匹中央研究其中一匹马抬起来的前蹄——他发出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感叹后紧接着……上嘴啃了马蹄一口。 柔软的纯金在他的牙齿用力间变形，留下了几颗整齐的小牙印。 阿狗一脸震撼，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遇事不明就上牙的选手，一时间难以接受，梗着脖子扭头看楚奚，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简直直白的不能再直白……姐，你带的小孩？ 楚奚捂着脸扭头，深吸一口气把他提溜着离开犯罪现场。 林渊吊在半空中感觉良好，呲着牙小声跟楚奚说道：“姐姐，这个我们可以带走！！！”他两只眼睛简直都要发出$的镭射光线了。 楚奚觉得好笑，扭头又去看了一眼马蹄上的牙印，低头刚要跟他说话的时候猛地一震，再次抬头看向雕像——天边的云散开，挂在远处的月光旖旎，落到雕像上后又打落在地上，拉出圆润清晰的影子…… “阿狗！” 楚奚难得大声，叫的阿狗一个激灵。 “在！姐，怎么了？” “飞你们的无人机，到上面拍张照片给我！快！！” “哦哦好！收到！”阿狗拿着自己的耳麦跑到一旁跟接应船沟通。 楚奚抬头望向天，又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和情况。 不再坐等阿狗的照片，她迈开脚步试探性地朝着自己的猜想走去，既然他们能利用日光的光影——也就未必会放过月光。 那群疯子简直是想要把日月都握在手里。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马车在月光下的影子和巨轮的影子可以组成其他形状，那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种机会呢？楚奚沿着交界线走，顺着牵起巨轮与马车雕塑的绳索移动，最终停止在巨轮船锚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位置。 阿狗举着屏幕狂奔过来，边跑边喊：“发……发过来了。” 楚奚盯着船锚影子的位置不为所动。 半晌，她冷笑了一声，指着影子位置对跟过来的骆九说道：“我赌入口线索在这里，信吗？” 骆九指了指头顶的巨轮：“我赌线索在上面……”顿了顿，说道：“赌什么？” 没等楚奚回答，他又再次补充道：“赌约是你以后行动前都要告诉我一声，行么？”他个子很高，低着头垂眸盯人的样子显得格外真诚，刚刚的后怕好像打到了他哪里，令他控制不住迫切地需要一个肯定答复。 楚奚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骆九来了精神，在她划定的范围旁转了转，地上铺满平坦的沙子，船锚的阴影在月光下拉出变型的角尺角度——但看不出任何异状。 站在旁边的阿狗和林渊面面相觑，满脸懵逼……只知道俩人莫名其妙打了个赌，赌约听起来更奇怪了？ 楚奚刚跟阿狗要到照片，画出大概范围——就听到骆九外放的耳麦里有人说道“有发现了！” ——是巨轮上那群人。 骆九挑眉，看向楚奚。 “看来这个赌约是我赢了？” 楚奚没有理他，她皱着眉头看着图片。 太阳、月亮——马车、巨轮、船锚…… ‘据说那条消息可以获知人类文明未来的发展方向，或者说真正的地球预言——’ ‘什么末日宣言，什么帝权会——他们还想当世界教皇？！我呸！’ ‘诸位——大灾难时代已然来临——但请不要害怕，这是灾难启示，也是——大进化时代！’ 来到漂亮国遇到的所有线索和疑惑从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桑纳州的停车场——饥饿、欲望、斗争、贪婪、憎恶、分歧、疾病统统都变成了武器，有人拿起武器互相攻击，有人试图立身事外欣赏这个以世界为舞台的斗兽场……他们在筛选、在过滤、在寻找自己的同伴——共同创造这个新世界。 那么。 如果不是呢？ 如果找错方向了呢？ 他们会给冒失的拜访者一个怎样的见面礼？ “别去——！回来！！！”楚奚猛地抽回思绪，她大声呼喊骆九和朝着巨轮奔跑的所有人—— 高昂到几乎破音的女声划过空气，正在奔跑中的人们本能顿住，随着短暂的沉默后。 “轰——轰轰——” 一声巨响轰动金索斯湾海域。 巨轮，爆炸了。 第202章 那就送整座岛去见他妈的上帝! 千钧一发之际—— 楚奚来不及思考，她猛地张开无物质能量，试图撑起爆炸来临方向的保护伞—— 透明的无物质能量宛如空气般猛地自她身上炸开，飞速蔓延冲向身体前方——试图吞咽迎面而来的火光，火光与透明的能量焦灼，似乎在互相较量，也似乎在无声吞吃彼此。 楚奚咬着牙咽下一口血腥，耳朵上戴着的黑曜石玉龙被火光照耀得通透琉璃，她看着几十米外马上就要被火光吞噬的人们—— 选择再一次榨干自己身体里的无物质能量—— 好痛…… 压榨能量的感觉像是尖锐的刀剑刺进身体的每一寸毛孔，她甚至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 “安静。”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抵住她的身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震天响的爆炸声猛然停止—— “去——”那人呈保护姿态环抱着浑身都在冒血的楚奚，另外一手缓慢抬起，修长有力的手指笔直的指向前方——轻轻推了什么出去。 在他抬手的瞬间楚奚感觉到一股柔和的波动拂过她的脸庞——不是她熟悉的无物质能量，那更像是一股……一股纯粹的空间波动？她不知道……那股柔和的力量下似乎糅杂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毁灭味道，这波力量顺着她爆发出去的无物质能量迅速抵达前方，精准的抵在爆炸点，压缩，捏紧。 像是一场沉默的默剧，痛苦和挣扎被静音拉长，刺耳的尖叫声被闷在喉咙里，楚奚挣扎着努力睁开眼看向前方—— 很久，又好似只有短短几瞬呼吸的时间。 远处还在引爆的接连爆炸声被遏住喉咙狠狠捏下，发出不甘的闷响声后消失不见。 片刻沉寂后，楚奚看向沙滩上还活着的人们。 巨轮沦为平地——几分钟前还在跟骆九汇报的战友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战士们被冲击的巨浪掀翻在地，姿态各异，痛苦地试图爬起。火光和灰尘弥漫在这片区域里，被爆炸轰击过的余波里……他们挣扎着，顽强地，一次又一次，不断从地上爬起，跌落——再次爬起，在鲜血和苦痛中寻找自己的战友。 游尨伸手捏住楚奚下巴，轻轻拭去楚奚嘴角的鲜血，把她的视线笼络在自己身上——紧接着他扫了一眼旁边呆滞的林渊，抱着楚奚消失在原地。 林渊距离楚奚最近，也被保护的最为严密，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烟灰弥漫，沙子飞舞，他想靠近楚奚，但几次被爆炸震倒在地上，直到游尨消失前的那一瞬间他才看清楚奚的样子——她浑身鲜血，奔涌的血液仿佛像成熟的苹果受到地心引力牵引一样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她……她明明可以自己躲起来！ 偏偏要救他——要救这些人！ 林渊甚至有点恨自己，恨所有人！ 凭什么？ 他……要再一次失去自己的亲人吗？ 他们跟楚奚并没有血缘关系，事实上就连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对他和弟弟算计自己的事情楚奚从来都不怎么在意——她带着林逸安全的从桑纳州离开，又带着他们一路来到这里，即使中途一再分开，她也会一次又一次回来找他们。 林渊想冲到楚奚身旁，想看清楚她现在的模样…… 但他动不了，环抱着楚奚的男人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林渊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到男人抱着楚奚消失——他也没再动挪动一步。 “咳咳咳，楚小姐？楚小姐？！”骆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爆炸发生时他刚从楚奚身边离开，除了开始的波动波及到他们之外，并没有收到很大伤害。爆炸结束后，他安排好附近的战友后就连忙过来寻找楚奚……看到站在原地安然无事的林逸，他连忙冲了过来把手搭在林渊的肩膀上，检查他并没有流血，状态似乎无碍时才开口。 “没事吧？你还好吗？” 林渊摇摇头，他一直没把弟弟换回来，接下来的事情也需要他来善后。 “没事就好，楚小姐呢？楚小姐是不是也没事？”骆九看到林逸摇头后松了一口气，咳了两声后再次问道楚奚。 “姐姐不见了。”林渊再一次摇头，他仰头盯着骆九，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姐姐不见了……她说过，这里才是正确的，你们不听，她不见了——现在你开心了吗？”还在变声期的男孩声音高昂，被飞沙和尘土糊到的眼睛里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无差别攻击所有靠近他的生物，接着他抱着脸蹲了下来，嚎啕大哭。 “……不见了？”骆九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朝着之前楚奚所在的位置跑去，边跑边低声喃喃：“怎么会不见呢？不会的……不会的……她站的很远，发生爆炸后还叫所有人回来……不会的……一定是躲起来了……” 骆九四处寻找，他动作很快，轻微的擦伤并没有影响他的活动速度，这片不大的区域很快被他翻了个遍——但依旧看不到楚奚，连她的随身物品都遍寻不到。 但现场的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耗费时间，耳麦断断续续连上信号，里面不断传来顾骁的呼喊声，他抬手扶住耳麦，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骆九收到，任务失败，现场出现大规模爆炸袭击，伤亡人员不明，请求支援——” 他停顿一下后再次补充：“b队目标在爆炸结束后消失，请求人员搜寻。” “什么？！”顾骁从听到巨响开始就已经命令接应船朝着金索斯湾岛驶来，此时听到骆九的汇报后气得血往脸上涌—— “格老子的！这群王八蛋，把我们华夏人当猴子耍？”他切换频道，“——a15，听到了吗？把炮台给老子架上去！”他松了松领口，冷笑了一声。 他们的任务目标是找到人以后安静地从海航线回国——但如果对方嚣张到这种程度，那他们也没有当缩头王八的道理！拿炸弹炸我的兵？！ 那就送你整座岛去见他妈的上帝！ “医疗兵！准备！” 第203章 好回去找姐姐呢。 等顾骁带人上岛的时候—— 骆九已经安排还能活动的战士们抬着重伤的人们等在沙滩旁。 由于大型船只吃水重，只能在靠近岛屿附近停泊，再放下汽艇上岛。 医疗兵在距离海岛不远的时候就跟着汽艇冲向沙滩，忙碌的治疗被爆炸袭击的伤患们。 顾骁的火气都被这几枚突如其来的炸弹激了起来，他居然也跟随在一艘救援船上，到岸边抬腿就要上岛——被骆九死死拦住。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顾队……”他不是第一次跟顾骁合作了，知道他是什么脾气，现在要是放顾骁进岛——事情可能更不好收场。 他们是秘密行动，爆炸的动静已经够大了，不能久留——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顾骁当然知道骆九是什么意思，他眉头一缩就要发火，视线扫过脸上身上都挂着彩的骆九，臭小子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倒是知道轻重缓急，都来管起他来了——顾骁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熄了火。 他看着骆九开口：“什么计划。” 骆九抿了抿唇，他知道此时最好报告指挥任务失败——虽然他们抱着必须找到人的决心来到漂亮国，但刚刚发生的那场爆炸不可谓不是一个警告，有人在警告他们……离开这里。 但骆九想到被炸得全尸都没有的兄弟，他就恨得要死。 还有楚奚—— 爆炸响起后，只有在巨轮上距离爆炸地点最近的几个兄弟没有救回来以外……其他人虽然都各有负伤，但好在生命无忧。他们部队里出来的人，玩过的枪，丢过的雷没有一万也有上千，当然知道什么样的炸弹能有什么威力——炸弹开个响，他们就知道弹道能打到大概多少米，这次袭击是冲着他们所有人的命来的！ 可他们几乎都幸免于难——反而是楚奚，不见了踪影！ 不……骆九抽回思绪，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骆九对着顾骁敬了个礼，汇报道：“报告指挥，任务出现意外终止，b队队长骆九——申请带队继续任务！” 顾骁皱眉扫过还能站在地面上活动的人，又上下扫了一眼骆九，说道：“你的计划是什么？”还具有活动条件的士兵也就剩下二三十个了，谁也不知道岛上会不会有第二次爆炸袭击。 骆九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楚奚之前的猜测和自己的想法结合后做了简短汇报。 顾骁听后拿起自己的对讲机，联系船上用空中无人机再次投放了一批武器装备，临走前他拍拍骆九的肩膀。 “任务很重要……” “是的！指挥！明白！” “但我的兵，也很重要——”说完顾骁转身离开，他是本次行动的主心骨，大多决策和行动没有他在场很难进行下一步，他带着医疗兵和伤员们回到船上治疗。 “……是！”骆九敬了个礼后转身，走向自己的队员。 天已快蒙蒙亮了，惨淡的月光把两拨人背对远离身影拉得细长，神秘叵测的海浪平静无波，但岛上的愤怒却似乎积攒到了顶峰。 空投来的很快，无人机把他们需要的装备全部丢在了沙滩上，战士们再次换上防弹背心、防爆头盔、夜视眼镜、蒙面防毒口罩等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 阿狗根据人头划分装备，等发完才觉得不对，他低头一看——林逸也学着众人给自己戴上了大了一大截的防爆头盔。 “诶——诶诶！不对！你怎么没有上船？！” 他大惊失色，抬头就喊：“队长——唔嘶……我草！” 阿狗捂着脚原地起跳，龇牙咧嘴，他忙着发装备，刚脱了鞋，还没来得及换上军靴，被表面是林逸里子是林渊的臭小孩狠狠碾了一脚——阿狗心里气急败坏，白教他怎么学飞机了！那些赞美的话、崇拜的眼神果然都是骗人哒！ 他们动静太大，想不注意都难。 骆九走了过来，他委实很高，跟林渊说话的时候要弯腰低头。 但小孩儿的眼神里并没有任何惧怕或者惊恐——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型爆炸的孩子，眼里也根本没有一般的小孩看到警察或者对军官的痴迷崇拜，他看着骆九的眼神就像看待一个……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或者是阿猫阿狗。 即使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一起相处了大半个月，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点仇恨的影子。 骆九并不太在意他的眼神，也没有时间处理儿童的心理问题。 他蹲下直视林渊眼睛，问他：“你要一起去吗？” “嗯。”林渊点头。 “行，走吧。”骆九起身，扭头对着阿狗说：“给他找点合适的装备，跟在后面。” 他又隔着空气点了点林渊，带了一点警告：“提前告诉你一声，我没有楚小姐好脾气，你要是不听话，随时滚。” 林渊面无表情，并不在意对方的粗鲁，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除了身上穿的装备和防护，林渊还问阿狗要了一件军用的电子设备——他蹲在地上十指如飞，军用的电子设备比楚奚给他的信号好很多，大概是在黑进卫星信号的时候因为特殊军用信号波动，相对于一般的信号更加稳定和畅通……但这对林渊以及他身体里正在哭闹的林逸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从发现楚奚受伤到被游尨悄无声息地从眼前消失起——林渊被弟弟吵的头疼，他在空间里不停地自责、检讨自己的无能，又时而会质问哥哥为什么不跑快一点跟楚奚一起消失……过了一会儿知道说错话了跟林渊道歉，嚎啕大哭……再继续检讨自己，周而复始，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他们自从在桑纳州遇到楚奚以后，就很少出现激烈的情绪波动了，这还是第一次剧烈情绪波动下——能不用文字就可以直接感受到彼此的情绪、甚至可以做到哥哥跟弟弟对话。 林渊和弟弟被锁在地下室的时候就很喜欢读书，尤其喜欢看一些精神类的书——他和弟弟的情况在传统意义下被认定为did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他不喜欢这个定义。他是他，弟弟是弟弟。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知道，他们现在的精神状况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他、他们都不在乎，他们要快点做这些事情…… 好回去找姐姐呢。 第204章 海底城堡 巨轮内部已经被炸毁的差不多了—— 但巨轮的外壳十分坚硬，甚至有几个部分的外壳在近距离爆炸的力道下也依旧完好无损，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要大亮，骆九带着人检查了一圈巨轮，毫无收获。 林渊却笔直的朝着巨轮的装饰沉船锚走去——这颗将近千斤重的铁锚以一个十分顽强的角度屹立，甚至在冲击波之下连位置也没有改变，林渊绕着东西转了两圈，他伸手上去推、爬上去往下踩……沉船锚纹丝不动。 阿狗看到他一个小孩在这里忙忙碌碌，单方面不记仇的原谅了对方之前的无理行为，跑来帮忙。 但船锚在两个人的力度下依旧不动分毫，使力气憋得两人脸通红。 阿狗不信邪，又喊了几个兄弟一起来推——船锚好似被焊死在了地上，无论众人如何用力，无论是从哪个方向一起使力，都没有丝毫变化。 林渊脸色一变——虽然船锚的重量都非常重，但是在正常情况下，立起来的东西总会在力的作用下产生一点移动，可这颗甚至没有上吨重的船锚……真的有那么稳固吗？ 其实不仅仅是林渊发现了问题，就连阿狗旁边的战友也察觉到了不对。 “狗，这东西不会有鬼吧？” “嘘！队长——队长！”阿狗低声用耳麦联系骆九。 “我马上过来。”骆九在刹那间猛然想起楚奚在消失之前停留在这片区域，甚至还与他打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赌约……想到她，骆九眉头一紧，不知道楚小姐现在是生是死。 等待期间众人守在船锚附近，不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了—— 林渊有点丧气，脑袋里的林逸还在吱哇乱叫，吵得他头疼——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忍他的…… 等一下—— 他想起爆炸来临前楚奚盯着船锚的中心点不断打量的眼神，林渊猛地蹿起来扑到船锚上，沿着船锚中心点的抛物线来回不停抚摸——直到他摸到一个隐约可以活动的卡扣，用力向下按去！ 卡扣纹丝不动，他用手指摩挲出卡扣的形状，那是一个类似船锚一样的标识。 不，与其说是船锚，更像是……三角形？ 林渊脸色阴沉，灵活的手指不断尝试用力，但卡扣似乎在没有纹丝合缝的钥匙时不会被人轻易打开——林渊一刻也等不下去，他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在近乎自虐的状态下试图破解机关。 阿狗跟在骆九的脚步后面汇报情况，两个人同时把视线投向船锚的时候就猛地一怔——林渊表情扭曲，近乎疯狂的把手卡进船锚的缝隙里，鲜血不停地从他的首长滴落到沙滩上。 “你在做什么？！”察觉到队长的表情不对，靠近林渊最近的男人拉开林渊，众人顺着鲜血……终于找到了血淋淋的机关口！ “留了这么多血……”阿狗看着林渊跟看弟弟一样，又知道楚奚的失踪让林渊一直处于紧张焦虑的状态，拉着他连忙给他止血。 林渊嘶哑地开口：“那个东西，我打不开……” 阿狗刚给他消完毒，纤细瘦长的手指上全是剧烈摩擦导致的伤口，闻言恨不得敲他脑袋，说道：“用得着你开吗？！” 船锚处，拍照的拍高清图，测量的记录数据，而量精通机关的兄弟已经从装备里翻出了设备，对着照片和数据就地开始手搓钥匙…… 林渊默默地收回视线，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和弟弟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在心里看不起午夜小打小闹的买卖，他们有时会觉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让他们来做这些不算暴利的枪械买卖呢？明明直接让他们去偷虚拟货币发财会来得快得多——他们又不是做不到。 后来他们查到了午夜背后的人，又查到午夜跟血偿可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再查母亲的死，跟他们背后人可能也有关系，他们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他们的目标根本也不是好好做好生意。林渊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他们本能的靠着自己的直觉和判断锁定了楚奚，希望她带着他们离开这片混沌的地方。 可凡事并非他们所愿——他们再一次想得太过简单，以为只要跟着楚奚离开漂亮国，去往遥远的故乡，也许就能摆脱这一切。 现在就连楚奚也不见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林逸察觉到了哥哥的不对劲，拼命试图夺回自己的身体……这是他们第一次‘争执’身体的控制权，以往只要察觉到哥哥可能会出现，他都会很高兴的把身体让给哥哥——但不是现在，林逸终于在林渊彻底失控前夺回了身体。 ‘嘎达——轰——’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轻响后，船锚向一边倒去，船锚周围的沙子不断下陷，被清扫，直到露出了漆黑的台阶。 阿狗对包扎处进行了收尾，帮少年戴好防爆头盔和护目镜，拍拍他的肩膀——骆九汇报完情况后收起设备，众人全副武装，安静地走入地下台阶。 林逸使劲眨眼，模糊的视线再次明亮，他已经暂时失去了姐姐，不能再失去哥哥了……小小的少年咬着牙跟上他们的脚步。 台阶沿着巨轮的方向不断向下延伸，骆九与其他几人在前面开路，阿狗奉命保护林逸，放他一个人在上面太不安全——顾忌失去姐姐的状态，又因为少年的能力，骆九默许了他跟着一起下来行动的动作，不过临行动前再次警告林逸不允许私自行动……他把林逸的沉默当做默许，没有兴致再去做哄小孩的事情，把林逸丢给了阿狗看顾。 相比于林渊，林逸显然安静乖巧地多，一直沉默又敏捷的跟在众人身后，隔着眼镜冷静地观察这座建造在海底的水下城堡。 台阶两边布满了古老陈旧的烛台，烛台上似乎会刻意的留下蜡烛燃烧后的痕迹，打造出一种古朴、神秘的氛围。他们沿着台阶不断深入，大概走了将近20多分钟以后才隐约听到响声—— 骆九抬手，本就寂静行动的众人停止前进，保持静止的动作站立。 他旁边的战友蹲下身悄无声息地放了一只细小的昆虫机器人，机器人落地抖了抖翅膀，静悄悄的飞了起来。 昆虫机器人似小米一般的眼睛不断上下打量这片陌生的空间—— 一个个画面被忠实的传送给了骆九一行人。 骆九看着手里不断摇晃的画面，眼底深沉。 这座所谓的海底城堡—— 居然是一座监狱！ 第205章 海底研究所 不，用监狱来形容并不算太准确。 除了一座座关押着生物的玻璃隔间，昆虫机器人甚至拍到了一些疑似用来研究的地方—— 事实上，就连关押着‘人’的隔间，都令人毛骨悚然，模糊镜头里的‘人’几乎已经快要失去人体特征……更严重的是，这些被关在单独玻璃罩里的人形生物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妙，几乎到了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地步，至少从传达回来的影像来看——再往深处延伸，微型机器昆虫的信号就开始断断续续，直到几次闪烁后彻底断联。 骆九垂眸不语，从微型机器昆虫拍摄的信息来判断，这个地下世界里似乎在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研究，从岛屿到遮遮掩掩的地下入口，处处都显出不平，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微型机器昆虫的镜头里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还在工作的人类——似乎这里已经被荒废，但这里的发电系统却依旧正常运转，甚至能够承担的起整座小岛的冷气…… 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这里是一座海底研究所！ 他做出了决定，两两分组，沿着里面探索他们的任务目标——无论是消息里被带到岛上的华夏国研究人员，还是能在这里找一些有用的信息带回国，45分钟后所有人门口集合。 林逸被骆九安排带在自己身边，他知道探索位置区域的危险很大，尤其是这座建筑还是建立在海底。万一，万一不仅仅是在巨轮上有炸弹，如果海底城堡也有炸弹的话，一旦引爆……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去。如果真是这样，由他来带小鬼头，至少可以将危险降低几分。 听到安排后的林逸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正低头在屏幕上十指如飞，略长的发丝挡住他的眉眼，从正面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苍白精致的下半张脸。 等骆九安排完所有人准备解散出发时——他才抬起了脸，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设备递给骆九。 骆九一怔，他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林逸把这座地下城堡的监控以及岛屿上的监控黑了个彻底，并且在各个监控视角的镜头下还原出了整座地下城堡地图，他甚至还贴心标注了几个疑似关押华夏人的可疑地点，更甚至，他把华夏人的监控画面也贴在了地点旁边，一眼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哪个人在哪个区域、哪间房间！其余的研究体以及储物房间等被他简略带过，林逸知道骆九他们的目标。 虽然画风不算精良，但只要有人拿到这套图，只要监控里的信息是准确的，那他们几乎可以靠着这张图，直接去往他们所需要的区域——找到任务目标。 “你……”骆九满脸复杂的看着林逸，他知道这孩子有极强的黑客技术，但没有想到只要有信号和电源，他几乎在任何陌生网络里做到如履平地——但这套地图，令他不可置信的是他还简短标注了每个区域里在监控里暴露过的敌人数量。 如果说之前的任务危险度高达90%的话，现在任务的危险度直接被林逸拉到50%甚至更低！ 林逸并没有回答骆九，伸手跟骆九要回设备，把他的成果链接到骆九的设备上。骆九扫过接到的信息，调整了人员安排，根据研究区域划分为三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自己的任务目标，半个小时以后回到这里集合，他已经跟船只取得联系，顾骁会安排人在锚点接应，上岸他们就必须开始返程！时间紧迫！ 这一次骆九慎重的打量林逸，他试图想安排一个兄弟送这个孩子回到船上——他表达出来的能力和素质太过惊人，何况他们有了地图去搜寻研究人员速度大大提升，带上他未必是最优解。 但林逸似乎已经预料了他会说什么，没等骆九开口，少年说了下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要去这里。”他伸出手指指向地图深处的某片区域。 “他们的研究资料可能在这里，你想要吗？” 你想要吗？ 那他妈可太想了—— 他们来到漂亮国后一路上云里雾里，遇到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就拿华夏国研究人员为什么会被阻拦回国？甚至把他们带到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小岛……机器人镜头里的玻璃隔离罩里的是什么——他们被带到这里是在研究这些东西吗？研究方向是什么？有没有成果？为什么这么重要的研究所里只有这么点人看管…… 问题太多了，他们的任务目标只是研究人员，至于研究成果——骆九第一时间跟船上取得联系后带上林逸踏入幽深的走廊，耳麦里只有顾骁的一句话。 “去！” …… 空间里 楚奚正泡在一尊一人高的木桶里，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过渡使用无物质能量对她的精神和肉体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破坏，即使最后一波毁灭性的伤害是游尨压制下去的——但楚奚当时对自己力量的压榨实在太极致，导致枯竭的精神就连呼吸都带动剧烈的疼痛，她被带回到空间以后就晕了过去，再没睁开过眼。 游尨把她抱到用井水煮沸的药材汤里后就一直守在一旁。 他看上去面色苍白，并不是很好，使用能力压制炸弹爆炸似乎对游尨的消耗也很大—— 随着楚奚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木桶里的井水过一段时间就会减少，游尨就会马上对其进行补充，但每一次补充后他的脸色就会更加苍白。 直到—— 他的头上开始不受控制的冒出两只冒着金光色的龙角，尚未显现出形态——脸庞的金色鳞片就也开始若隐若现了。 游尨坚硬的指甲滑过指尖，冒出一滴金色血液，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楚奚的眉间，已经略显苍白的薄唇勾了勾笑，轻声说道。 “该醒了。” 金色液体在接触到楚奚的皮肤时瞬时间融入了她的眉间，她一直紧闭着的双眸开始剧烈颤动，似乎马上就要睁开—— 游尨舔了舔已经愈合的手指，他腰后的衣服开始不受控制的鼓起，冒出了一条粗粗长长的黑色龙尾，将近两米长的龙尾看上去坚实有力，布满了黑色鳞片，却在尾巴尖尖的位置冒出了一点不受控制的金色鳞片——看上去着实诡美。 游尨咳嗽了两声，声音从低沉逐渐转为清朗，身高也在几息之间逐渐缩小—— 他居然在逐渐变小！ 接着，速度越来越快，顷刻之间，空间中几乎要看不到他的身影。 身影彻底透明之前，房间里只听闻他最后的话语。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又是多久之后了——” 楚奚猛地睁开了眼，伸出手想抓到游尨，却再一次触碰到了空气。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动作间细小的水声，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第206章 回去你们的国家，我要去找我姐姐 地下城堡——或者说是地下研究室里，骆九正带着几位科研人员从密道里离开。 两边被关在玻璃隔离室里的研究体毫无反应，但四面八方闪着红灯的监控摄像头依旧在正常运转……林逸格外在意这些健康摄像头，虽然众人的外在特征都被装备遮了个严严实实，甚至看不到一点裸露在外的皮肤，但他依旧时不时抬头透过眼镜直视摄像头。 好在，有了林逸的详细地图，骆九他们几乎一路畅通无阻地摸到任务目标所在区，虽然中途遇到了一些保卫人员，但这些人与骆九他们的身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又有林逸的技术支持，很快救出了几位科研人员——临走前他们还带上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另外两组也成功带走了目标人员，他们在门口汇合，临走 几位科研人员由于长期被关在研究室里，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好，骆九尽量在照顾他们的前提下加快速度，但直到在密道口与众人汇合后，才猛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林逸不见了！ “该死！”骆九拿起设备试图联系林逸手里那一台，但刚刚还畅通无阻的信号在这一刻起甚至连信息都发送不了。 耳麦和对讲机的联络信号却很正常，耳麦里传来顾骁已经派人在上面接应的信号，国内联系他们，国际上已经对他们本次的秘密行动提出了质疑，无法判断漂亮国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骆九祝福阿狗带上研究人员先回到地面，他转身准备再次进去寻找林逸。 阿狗几人正欲阻拦，就听到一声轻响。 “嗡。”刚刚还没有信号的手机响起了几声几乎悄无声息的震动，阿狗掏出手机查看。 「不用费心找我，回去你们的国家，我要去找我姐姐。」 「我会解决监控的事情，不用担心。」 「要谢就谢我姐姐。」 等骆九查看完信息准备拨通电话过去时——手机信号再一次回归0格信号。 阿狗看向骆九——沉默良久后，骆九下达命令，留下食物和淡水在地下与岛上隐蔽处，其他人上船离开了小岛。 “干得漂亮！”顾骁拍着骆九的肩膀称赞，他们成功带回了十几个研究人员，每个人在不同的研究方向都有着不菲的研究成果，无论是针对于植物的无土栽培技术还是臭氧层的破裂研究，甚至是变异人体研究的简略试验成果——起初，研究人员们只是被阻拦回国的行程，在拒绝配合的情况下被半请半强迫的带到了金索斯湾岛上，直到他们似乎失去了耐性，被关在海岛下的海底研究所强迫他们进行各方面的研究。 但直到半个月前，管理他们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以往人员很多的海岛上陆陆续续少了很多人，就连跟他们一同生活在地下的其他国家身份的研究人员也被陆续带离了这里，直到海底研究所被彻底关闭，他们尝试了许多方法都没有办法从下面离开，即使拥有聪明的头脑，但体能方面的原因大大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最重要的是，他们就算出来，也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小岛。所有人在不同区域负责不一样的研究方向，他们很少能与彼此碰面，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被逼迫研究，就是需要出具研究报告，如果不听话，就会被威胁毁掉自己的所有研究成果——这对研究人员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说道这些人的身份，研究人员们沉默不语，他们望着波涛汹涌的海平面，最后告知在没有回到华夏国彻底安全之前，他们会持续保持沉默。 顾骁闻言并没有为难这群科学家，他自知这些人被长久关在地下，为了笼络、阻拦他们出逃的人，他们经受了什么样的诱惑、威胁和考验都无从得知，何况现在他们也并不算得上安全。他让士兵带着科学家们休息，留下骆九进行行动汇报。 骆九自从来了一趟漂亮国，整个人从意气风发到甚至有点吊儿郎当的模板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沉默半晌，才把从遇到楚奚开始每一件事总结汇报给了顾骁。 但，有一件事，他隐瞒了下来。 关于……楚小姐似乎有着与常人格外不同的地方。 天要亮了。 第207章 连同这座岛屿一同炸毁，没入海底 等漂亮国派出国家军舰去往海岛方向追击华夏国的船只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似乎早有防范，从金索斯湾海岛附近启程以后，船只一路朝着公海开去，驶入公海后随即有着几队的华夏军舰前来护航，他们早已失去了先机，只能对金索斯湾海岛进行检查。但骆九他们离开之前对船锚再次进行了伪装，连沙滩也似乎毫无任何可以进入的痕迹，漂亮国军人对爆炸的巨轮进行三轮检查以后没有查出什么东西……倒是对海岛上的别墅格外感兴趣，现在社会制度动荡，他们表面上听从国家命令，但实际上就连上面对他们的约束力也小了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动作也不能太大，一群人冲进别墅抢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至于带不走的大件或者实在很醒目的东西只能遗憾的放任他们在别墅落灰。 说到这里—— 自从骆九他们离开以后，林逸就凭借着对海底城堡的了解，一头钻进了控制室。控制室里的几个人都被林渊一个人解决掉了，他虽然身体弱，但脑子可一点不弱……更何况这些人格外轻视他，被腹黑的小白兔轻而易举的把匕首捅进心脏。 倒是林逸，看到尸体就在控制室里死活不出来，非要等林渊把尸体全部善后好以后才肯重新出来……对此，林渊的评价是：娇气！ 林逸不理他，他熟悉了控制室里的流程后第一件事是关闭了岛屿上方的所有冷气系统，以避免官方突然来到海岛里调查，在他看来，华夏国的人能顺利走到这里——要不是他三番四次黑进官方系统打出烟雾弹，早就被他们察觉到了！不过即使是现在，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他准备在下面待几天，直到岛上的不速之客全部离开以后再上去寻找楚奚。 林逸盯着岛上各处的监控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面色冰冷。 即使是现在关闭海岛上的保护系统，岛上绿色的植物也实在令人怀疑——好在这群上岛的饭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好去抢夺了一番后就乘船离开了这里，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林逸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等待多久，他心里没底，那个男人带楚奚走之前瞥了他们一眼，那一眼里其实并没有传达什么信息。 但他冷静以后再次回想起来，就坚定地相信楚奚会再次回到这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等待楚奚归来……可他依旧会安静等待，直到再次重复。 在此期间，林逸删掉了所有他们进入岛屿以后的监控，并且顺着控制室里的信息查找到了一堆关于这个神秘的组织在背后做的小动作，其中有一段不知道时间、也只有只言片语的对话记录看得林逸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 「……目标呢？」 「让……减少到只剩余一小部分。」 「如何做到？」 「点燃一场巨大的混乱与灾难，导致各种各样的伤亡和毁灭。」 「……简要来说，无论是使用生物、病毒，无论他们是否会像野火一样传播，这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点——我们选择谁来作为计划目标？」 「谁……会一直拒绝我们的邀请，变成我们的阻碍？」 「……那我们就选择谁。」 「即使我们点燃的混乱并没有疯狂传播……也没有关系。」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开始了。」 「为了我们的信仰！」 「为了我们的信仰！」 「为了我们的信仰！」 …… 林逸头痛欲裂，他虽然不明白这段对话在讲述什么，但在他看来，这似是而非的记录既然藏在角落深处——耗费了他好几天才从秘密角落里搜寻出来，那一定具有不同的意味……他把这段话记录下来后好生保存在身边。 转眼几天过去。 好饿…… 林逸随身带的东西并不多，后来又从指挥室里翻出了一些食物，勉强保障了自己的生存，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胃口格外的好，尽快已经尽量节省着吃，可食物还是很快就将要消耗殆尽了。 他不能轻易离开这片区域，海底城堡里虽然有些人已经被骆九他们处理掉了，但海底研究所足够大，从监控画面来看至少还留有几十号人在不同地方工作，而监控室的系统里每隔30分钟就需要有人进行情况确认，也就是需要物理点击按钮，来阻断警报系统——这也是为什么一个监控室里要留好几个人的原因，他们需要倒班来时刻确保警报系统不会响起。 至于警报系统……从林逸侵入系统的判断来看，警报系统一旦拉响，就算里面的几十号人都冲向监控室，他的危险也并不在人，而是在——埋葬在这片城堡建筑物里的炸弹可能会瞬间引爆，把海底研究所的所有信息都埋入海底。 秘密只有靠这样才会令人放心。 这也是岛上只留有这么点人也不怕被外界知道的原因。 林逸和林渊已经尽量靠自己的能力去试着破解炸弹引爆的系统了，但问题在于警报系统的引爆条件是物理引爆，想从线上干扰引爆条件几乎没有可能，一时间他连离开这座房间都做不到，只能尽量卡在30分钟内回到房间。 这个该死的物理按钮甚至还保有生物识别，连他想做个机械程序来保障时间内触发都做不到——在没有条件的短时间内他做不出来具有人体体温的手指！ 林逸苦笑几声，失望越来越大。 几天前他们把这里的人干脆利落了解，几天后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要么他在饿死之前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要么他在楚奚尚未回来之前连同这座岛屿一同炸毁，没入海底。 姐姐—— 他喃喃几句，陷入沉默。 第208章 是姐姐! 最后一滴水被林逸倒进嘴里，他把最后一个空瓶丢到角落处，待在下面已经将近一周的时间了。 无论是警报系统还是楚奚都没有任何消息，而他的食物已经快要吃完了……周围30分钟可以往返的房间被他搜了个遍，也只是尽量多找了少量食物。让他奇怪的是，即使控制室里的人很久没有去领取食物，也没有人好奇或者是来处理这些事情，就好像设定下程序的人笃定侵入到这里……就似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以常人的移动速度来看，就算是30分钟可以到达岛上——也逃不出爆炸启动的范围。 海底城堡的其他人也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宛如设定好的机器人一般进行自己的劳作和日常，至少从监控摄像头里看来，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就比如来这片区域打扫的清洁人员——过来清洁外面的卫生时，林渊几次躲在门口，以防对方突然开门进入这里……但完全是他多虑，对方只是机械性的打扫完楼道看不见的灰尘以后就转身离开这里，每隔两天就过来一次，次次如此。 林逸已经在考虑是否可以绑架对方来到控制室了——可他被绑架进来，如果不愿意每隔一段时间就触摸警报按钮，那林逸也拿他没有办法，何况林逸也并不相信这些人。 他再一次拿起对讲机，机械性的调大声音。 对讲机里依旧只有沉默，那是他特制的独属于楚奚的频道，频道的另外一端连接在楚奚的对讲机上。交给楚奚前他特别扩大了信号的连接范围和强度，即使在现在的状况下依旧可以畅通无阻的对话。 但可以对话的人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少年把对讲机放在操控台上，清亮的眸子隐在头发后，嘴角微微向下撇去。 良久，似乎终于到了临界点，房间里传来一声轻轻的抽泣声—— 就在此时，对讲机里突然多出了风声。 风声？！ 林逸猛地扭头看向操控台上的对讲机，微弱的风声从对讲机的发声位置发出，传到他的耳朵里。接着，对讲机的另外一头似乎传来什么人淅淅索索动作的细小响声，然后是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声尖锐高昂的啸声猛地从对讲机那边传来。 “！” 林逸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伸出手去拿对讲机，向来很稳的手激动到有些颤抖。 “姐姐？姐姐是你吗！！！”小孩紧张地声音都有点破音，加上很久没水喝，又嘶哑又粗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抓着对讲机屏住了呼吸，无措地等待。 风声微顿，终于响起了他这几天不断幻听的声音。 “嗨，好久不见~”楚奚扬着眉，声音清脆，“没跟着他们走啊？” “啊呜呜哇呜呜呜呜……”林逸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口就是嚎啕大哭，连哭带嚎，吵得楚奚把对讲机拿远了一些。 “收声，收声，先说说你在哪儿？”楚奚一脚踩在船锚上，张望了一番，没找到小孩的身影，对面除了哭声又安静的厉害，连环境音都没有，该不会是在下面吧——她把眸光定在脚下。 “我……我们从船锚地道下来……呜呜，骆队长带着那些人离开了，我藏进了控制室……姐姐，你还好吗？呜呜呜……嗝——”林逸有点收不住，一边哭一边说，岔了气又打嗝，这次知道丢人了，捂着嘴试图把嗝噎回去。 “……”楚奚有点无奈，“等着，我下去。”她把对讲机别在胸口，活动活动手脚准备使用暴力—— “嗝……我，我可以控制门……”林逸一边说一边伸手操控开门。 沉重的船锚自楚奚眼前打开，露出了黑漆漆的地下通道，她吹了声口哨，把扑棱着翅膀撒野的猎日喊了回来——刚刚放飞它找林逸，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合着是在地下。 收回猎隼，楚奚提腿就下了地道。 船锚在她的身影消失后又安静地合了起来—— “咔——” 彻底闭合前，突然响起了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严丝合缝的船锚闭合处。 楚奚勾起嘴角，无视身后的响声，脚步轻快的往里深入。 第209章 物理打败魔法 楚奚一边走，一边听林逸把她被带离后发生的情况。 林逸建议楚奚先去地下二层——他怀疑地下可能有古怪。 除了地下一层一整层的研究所以外，再往下延伸似乎还有别的区域，他看着在指挥室里绘制出来的地图，这一版地图更加精细，是他对比每一片区域的监控范围绘制而来，而且——他打开自己从资料里翻出来的信息，这所研究所曾经似乎搬运进来不少东西，可他们上岛到现在……可都没看到什么有用的物资呢…… 那可爱的小物资们会藏到哪里去呢？ 从整所建筑的深入体积来看，至少有上百米隐藏在海底，可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顶多占了三四十米深，下面会有东西吗？ 林逸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楚奚，并且标注了几块可疑的地方，问楚奚要不要去。 “去啊，当然去，我们小林逸真有用，是不是？”楚奚身旁跟着几乎已经有她腰部高的楚墨和点点，黑狼瞳孔幽深，似乎在几天之内长大不少。而豹子却落地无声，迈出的每一步都带动脊背骨高耸，倒三角的耳朵机敏的转来转去。 “……”林逸无声地捂着红红的耳朵，自觉自己立了功，挺直腰背，咳咳两声假装严肃。 楚奚听到动静觉得好笑，但也着实松了一口气，林逸刚开始跟她说话时候的情绪和状态都不太对，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这孩子说事也只说正事，对自己的状况却只字不提……她带着两只猛兽安静无声地进入中心区域。 中心区域非常大，看起来足足有3-4个足球场的大小，不同的区域根据划分搭建出不同的玻璃隔间，隔间里插着各种输液管的生物或躺或坐，胸口已没有任何起伏—— 楚奚贴近其中一间玻璃隔间，这里关着一个类人性的肿瘤集合体，各种颜色的输液管和针从不同地方刺入它的身体，它浑身呈现灰褐色，对楚奚敲打玻璃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进入了安详的永眠。 楚奚连续敲击几个玻璃门，都没有获得任何反应。 对讲机那边的林逸干涩的开口道：“这里似乎已经是他们遗弃的地方，其实我不太确定下面有没有东西……”他犹犹豫豫地开口。 楚奚闻言便笑了笑，她伸手摸摸楚墨毛茸茸的大脑袋，把威风的只狼呼噜成了可爱的小狗，温声回他：“不急，有就赚到，没有我带你离开，你还能坚持吗？” “能！”流逝掉的活力似乎随着楚奚的出现慢慢回到了少年身上，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再次拿过图纸细细研究。 另外一头，楚奚已经带着狼豹来到之前华夏国研究人员待过的地方，他们行程紧急，似乎有很多资料没有来得及带走，楚奚都一一收回空间——除此之外，一些有用的设备和看不懂的药水之类也被她统统塞回空间，堪称雁过拔毛。 等她沿着大厅搜索一圈，把视线放到玻璃隔间上定了定——最终还是遗憾收回视线，这些玻璃隔间看起来都是防弹材质，格外坚硬，但……每个隔间里面看上去都不太妙，虽然地下温度低，制冷系统也似乎一直没有停止运转，就算这样，打开或者收走玻璃隔间——直觉告诉她可能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楚奚遗憾地收回视线，沿着林逸指向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两只猛兽踩着轻巧地步伐，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些试图靠近楚奚的人，她甚至连枪都不用掏……这次带它们出来，一部分原因是游尨告诉她，它们已经可以在外面活动了，另外一部分原因是自从开始养两只小崽子以后，很少让它们见到自己以外的人类——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尽快磨炼他们的兽性和猎杀能力，以避免在物资短缺的末日里被人盯上。 他们的进入引起了一些骚动，但这些人靠近的速度很快，林逸从指挥室里看到的更快，他听话的反锁好了指挥室的门，并且随时跟楚奚汇报她附近的监控情况。 快要接近林逸标出来的地点了，不过依楚奚看来，下面用来储物的几率不是很大……他们足够胆大包天，岛上的炸弹要不是因为有游尨出现，以楚奚一个人的能量，很难保障那片沙滩的完整性，但他们偏偏就这么放了足够引爆半座小岛的炸弹—— 不，不对。 楚奚突然皱起眉，她抬头看向头顶，坚硬的墙壁由金属和钢筋水泥铸就而成，支撑了这片高达十几米的广场，她缓慢移动视线，看向巨轮所在的大概方向——头顶的墙壁以格外柔滑的抛物线加厚，直到把高度甚至压缩到了几米的地步。 她冷笑一声，防范倒是做得很好，看来他们只是想要来访者的命，下面未必没有探索价值。 楚奚给自己身上罩上一层无物质能量，左右手分别摸到两只猛兽的脑袋，在它们贴贴蹭蹭时给它们身上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能量体，情况未知，保险起见。 她沿着严丝合缝的墙壁摸索，墙壁的材质是类似铝一样的金属质地，表面光滑无缝，散发着幽幽冷光，但也正因如此，并不能很快判断出哪里有道路可以下去——楚奚顺着墙壁进行敲击，但似乎所有的墙壁面都发出‘咚咚’地响声，联系林逸所说的控制室30分钟无人体操作的话整座岛屿随时可能会爆炸的说法来看，她一时不太敢确定墙壁后藏得是楼梯——还是炸弹。 “姐姐……”林逸在对讲机里紧张极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会不会给楚奚带来危险，又一时懊恼自己嘴快讲出这些事情。 不过在楚奚看来，在没有紧急危险的情况下尝试冒险也未尝不可—— “林逸，知道他们放在里面的炸弹是什么型号吗？破坏掉墙壁的话会引爆吗？” “不太确定，但一般建筑物的引爆物都具备相对稳定形态，以达到所有炸弹可以一起引爆的巨型效果……但是姐姐，我们别试了吧……”他紧张地看着印着楚奚身影的监控画面。 楚奚转头对着旁边的摄像头安抚的笑了笑，紧接着她敲击几下墙壁后歪着脑袋顿了顿，从空间里抓出了一把……手提式金属冷切割机，相对于传统的切割机来说，冷切割在过程中温度升高的幅度很小，通常不会超过40c，能大幅度降低引爆装置。 物理打败魔法。 楚奚把楚墨和楚点点收回空间，再次给自己加了几层防护，戴着面具，打开了切割机。 “嗡——嗡嗡——” 开始了。 第210章 离开小岛 情况并不算很好。 楚奚沿着几堵墙掏洞查看，墙壁中央除了看起来不算很妙的中间‘填充物’，外围全都是坚硬的混凝土，她把视线投到地上，又移回手上的切割机，最终还是遗憾放下，收回了空间。 没必要冒这个险，先带着林逸从这里出去，他们有可能还需要在海上待一段时间，不着急。 楚奚沿着路线快速靠近控制室，她已经把研究所里有的资料全部收回了空间里，虽然她也看不太懂……但有机会送给上面看也不是不行，毕竟来都来了。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楚奚路过的地方干净的可怕。 林逸坐在指挥室捂着眼睛没眼看，他心里觉得姐姐好像有什么强迫症，又想到这些东西不拿留给别人干嘛——一时又帮她画地标找资料，一大一小狼狈为奸，把海底研究所掏了个空。 楚奚甚至还给玻璃隔间里的东西拍了不少高清照片…… 等他们汇合的时候外面已经被薅的差不多了。 林逸包了一包眼泪，刚要撒娇，就看到楚奚盯着监控台的眼神熟悉的可怕——她看外面那些设备资料也这样。 “……姐姐，监控台跟引爆装置连着的。”不能收…… “哦……”她遗憾的收回目光。 两个人确定好了离开路径，既然30分钟内需要重置警报系统，那他们就必须在下一次重置后马上离开这里——以楚奚的速度，带上林逸回到地表大概需要10分钟左右，再去别墅区找到他们上次看到的飞机收回空间，接着乘坐快艇离开岛屿附近，她虽然不会开飞机，但快艇这种东西跟开车逻辑相差不大，燃油更是不用操心，只需要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小岛。 距离下一次重置还有十几分钟，楚奚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进来的时候察觉到林逸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不仅仅是脸色不好……她说不上来，总觉得这孩子经历了她消失以后跟变了个人一样，已经有一点像是林渊的模样，但又不是林渊。 她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流心鸡蛋仔，鸡蛋仔金黄色的外皮上布满了均匀的小孔，黑色的巧克力浆被包裹在酥皮内，浓郁的鸡蛋香和巧克力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林逸的视线一瞬间就被吸引过来了，黏在鸡蛋仔上。楚奚看着好笑，拿着鸡蛋仔左摇右晃，他的视线也跟着一起乱晃——等听到楚奚笑出声以后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但他没有急着接过鸡蛋仔，而是先问楚奚要了个硬盘，把硬盘插到电脑上导出数据——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万一有用的话也不算白来一场，文件太大，传输也需要一段时间。 他这才松口气看向楚奚，楚奚把鸡蛋仔递给他，又掏出了一杯还散发着冷气的柠檬水，托着腮看着他吃东西。他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里，从附近的房间搜出来的不是压缩饼干就是冰冷的面包，很久没有吃过热的东西和有味道的食物了，而且……楚奚特地拿出来甜点，人在生气、愤怒、或者情绪有剧烈波动后，吃一点甜点可以刺激多巴胺分泌，能使人感到愉快一点，柠檬水冰冷酸甜，又能很好的中和掉鸡蛋仔的甜腻。 少年吃得狼吞虎咽，流到包装袋上的巧克力浆也被他舔了个干净，他几乎是一口气喝完了柠檬水，才堪堪垫了个底，扭头看着楚奚还想吃。 楚奚笑了笑：“先垫垫肚子吧。”现在吃饱了一会跑起来可能会肚子痛。 林逸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他知道好坏，又一向听楚奚的话，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除了里面的数据被他导出，其他的能摧毁掉的东西全被他摧毁了，虽然炸弹可能会炸毁这里的一切，但是以防万一，他甚至把所有的监控通过木马程序进行破坏和构建，最后再彻底销毁……即使这些东西最后有可能被人打捞出来，即使在水里捞出来也可以用的情况下——也会在插入的一瞬间破坏掉设备。 涉及到楚奚，他不想有任何意外。 等他差不多结束，时间也快到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林逸听话的冲向门外开始奔跑，楚奚掐好时间按下重置警报键，拔腿就开始跑——她重生以后几乎有时间就会锻炼自己的体力和耐力，再加上有空间井水强健体魄的作用，现在不仅是力气很大，奔跑的速度和耐心也着实惊人，仅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就已经追上了提前开始奔跑的林逸。 林逸跟着她有一段时间了，但只有刚开始两个人一起行动的时候才能好好吃饭，骆九他们汇合后……这小子挑食，连东西都很少吃，导致本该迎风见长的年纪依旧是个小萝卜头。 楚奚撸起袖子一把薅起萝卜头的衣服，把萝卜头拎到手上，抬脚又是一个加速冲刺—— 林逸吊在空中，细长的四肢无处安放，只能委委屈屈地蜷缩起来，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成想楚奚一边跑步还能抽空往他头上来一下，他就嘟嘟囔囔的闭上了嘴。 楚奚的速度很快，原本十分钟的路程在她的全力冲刺下几乎被缩减了一半，等赶到台阶的时候也不过才过了五分多钟，她放下林逸，她咬着后槽牙，用力把船锚顶开，船锚的打开方式要么是从外面、要么是从操控台——好在进去之前她用一块石头卡住了边缘，也方便她使力。 林逸被打击的有气无力，举着手不走心的给姐姐鼓掌，楚奚也懒得理他，拎着他又往别墅区奔去。 别墅区距离并不是很远，等他们赶到别墅区收走里面的几架飞机以后也才过去了二十分钟，距离爆炸还有十分钟。 他们两人朝着海边奔去，奔跑的过程当中楚奚顺手又从别墅区薅了不少家具装饰，无物质能量编织成的鞭子被她用得飞起，一点没浪费时间—— “轰嗡嗡嗡——” 嘈杂的机械运转声响起，一艘摩托艇呼啸着撕开海浪，朝着远处海平线高速移动——摩托艇的时速最高可以达到170公里，改良后的摩托艇甚至可以高达260公里，是他们离开这里的最佳使用工具。 楚奚本来想用快艇，但自从她发现岛边码头还停驻着几艘摩托艇后就改变了主意，这还是她第一次开摩托艇呢！海风拂过她的发，露出暗光琉璃的龙形耳饰，他们抛下身后的危机，兴致勃勃地朝着远处奔去。 第211章 爆炸 快艇开出去没多久，金索斯湾岛上就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紧接着高达几十米的海岛和水浪被炸弹猛地顶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平静的海面，即使已经开足了马力的楚奚和林逸依旧能感觉到从背后推过来的巨力，第一波推力散去以后又是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似乎像是一只巨大有力的手掌，在拉着他们的摩托艇往后拖去，林逸抱着楚奚的腰，咬着牙坚持。 楚奚再次加了一把油门，已经来不及分辨方向了，她只能不断地朝着前方开去。 岛上爆炸的动静整整响了三个多小时。 楚奚却已经带着林逸逃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小岛上，这里依稀可以听到金索斯岛上的隐约爆裂声，震响引得海浪不停拍击着海岸，拂过沙滩。但海面上传来的徐风却格外令人舒适，深海中的海岛上的温度相对比于陆地来说至少低了十几度，加上海上温度低，时常会有气流过境，无论是体感温度还是体内燥热的程度，都好了许多。 摩托艇并没有停放在沙滩上，踏上沙滩的时候就被楚奚收回了空间。上岛后，楚奚看向周围，这座岛屿看起来只有两三个篮球场大小，十分局促，酷热晒干了小岛上的树木，他们就算是想找块石头避风也找寻不到，着实也难不倒楚奚，她从空间里拿出了顶帐篷…… 可时而激烈时而温柔的海风并不按套路出牌，如果是在无遮拦的海岛上打开帐篷——别说是避风，甚至可以直接当成降落伞使用了。楚奚想了想，又掏出了一块两三人高的巨石，堆放在风口处，把帐篷搭在巨石后面以后才拍拍手结束。 等她出帐篷后才看到躺在附近已经呼呼大睡的林逸。 一放松下来，林逸就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他这几天为了重置警报器，就连睡觉也几乎是每二十多分钟醒来一次，这样的状态如果再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可能不是他睡过去被炸死，就是被断断续续的睡眠逼疯，现在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海岛上温度也算适宜，他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大字型躺在沙滩上昏死过去，楚奚把他丢进帐篷里睡。 狼豹再次出现在了沙滩上，天空中盘旋了一道黑影，极高的高度导致落在岛上和海面上的倒影都似巴掌般大小。 远方的月亮逐渐升起，楚奚怔怔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脑海里出现了那个逐渐消失的身影……他用了什么办法促使她的伤口和精神都很快恢复过来，代价就是再一次陷入沉睡，可他就连沉睡前也提前把她想做得事情安排好了—— 游尨用他的能力在楚奚的脑海里绘制了一幅深海地图，这幅地图可以指引楚奚去往可以去到的深海里去，寻找她需要的无污染海水与鱼群、还有珊瑚礁，珊瑚礁能够吸收和转化海水中的营养物质，这种由珊瑚虫分泌出的外壳堆积而成的生态系统，为海洋生物提供栖息地和繁衍场所，也支撑着25%的海洋物种……但珊瑚礁的生存十分脆弱，当海水温度超过珊瑚所能承受的阈值时，珊瑚就会出现白化现状。 此外，全球变暖后，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增加，导致海水吸收更多的二氧化碳，会使海水酸化，腐蚀珊瑚的碳酸钙骨骼，抑制其生长——更何况还有人类污染，塑料、废水、垃圾以及核污水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现在再想找到完整的、可以繁衍的珊瑚群种难度实在是很高。 楚奚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游尨在消失前还特地把地图留给了她……楚奚沉默良久，再抬起头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不知道为了唤醒她，对方做了什么，但根据之前空间会吞玉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对游尨的恢复有极其快速的恢复帮助。 但即使是没有，她也要试一试。 在她看来，游尨实在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她衷心的希望对方可以好起来。 接下来就是等—— 等爆炸结束，她要去金索斯湾岛海底看看。 她坐在那里思考了半天，楚墨和楚点点却已经是等不及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空间的缘故，这两个小家伙格外不怕水，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一样冲向海边。 “别跑远……”楚奚叮嘱它们一句，不再管撒着欢的狼豹，它们已是长高了许多，不仅是身体特征，就连智力也高了不少，听得懂楚奚讲话，更看得懂她的手势和动作。 透亮的月光把海平面和沙滩上照得格外清晰，楚奚盘腿坐在月光下，想了想，把空间里的老虎和小虎崽们放了出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各种事情，本来还很担心空间里的小家伙们没有人管，没想到游尨一个人……不，一条龙，还把这些小崽子们养得很好，甚至已经完全不惧怕她了，争先恐后往她膝盖上和胳膊上爬。 它们长大了很多，不再是走路都走不稳的小‘猫’崽了，亮晶晶得瞳孔格外圆润，毛绒绒的白底黑纹布满整个背部和身体，斑纹却在头部猛地收了回去，影影绰绰的王字出现在一群小家伙脑袋上，耳朵短小且圆润，随着爪子的动作，耳朵也不断用力……看上去努力极了。 比寻常白虎要大一圈的雌性白虎凭空出现在沙滩上，先是警惕的观察完周围，嗅到楚奚身上熟悉的味道顿了顿，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它踩着月光悄无声息地站在帐篷处盯着里面呼呼大睡的林逸观察，两盏碧蓝的兽瞳幽幽地发着光，半响，判断出对方没有伤害他们的能力的时候，才再次踩着绵软的沙滩回到楚奚身旁卧下了。 楚奚挨个观察了一遍小家伙们的状态，确认它们对现在的温度并没有不适后才放开手任由它们玩耍，周围没有别的人以后，她得尽快让空间里的各种猛兽们适应外面的生活和温度。 黑狼玩够了水，爬到沙滩上抖干身上的水后抬起头颅——对月长鸣，雪豹却是安静文雅地舔舐整理自己的毛发。 楚奚往后一倒，就着楚墨的歌声，靠在白虎身上看着头顶的天空。 黑蓝色的天空中并没有星星，只有格外亮的月亮，越来越亮。 第212章 海岛上吃个火锅? 楚奚是靠着白虎睡着的。 它似乎认得楚奚是它的救命恩人，两个月的小家伙们散落了一地，跟落在沙子里的白雪团一样，活泼的厉害，有一只浅灰色眸子的小老虎张牙舞爪的要往睡着的楚奚身上爬，被白虎用大爪子按在地上嘤嘤叫，引得楚墨跑来带着小虎崽们满地乱跑，它还故意带着小家伙往雪豹身上爬，小老虎是白底黑纹，楚点点也是白底黑点，混在一块一时间都分不清谁是虎谁是豹—— 林逸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迷迷糊糊记得跟着姐姐上了岛，因为太累直接昏睡了过去……他们在深海的小岛上.....为什么会有老虎和雪豹？！ 他只见过楚墨，倒是认出了快赶上他个子高的黑狼，它长得快极了……他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肩膀，从帐篷处拐出准备去找楚奚——刚走出帐篷就被一双充满警惕的灰蓝色兽瞳盯上，黑狼已经很大了，那只盯着自己的白虎更是比它大了一整圈！像极了传说中的白虎王—— 林逸呆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突然想起楚奚——又急忙四处寻找，却怎样也看不到楚奚的身影，林逸瞬间觉得如掉冰窟！姐姐不会被老虎吃了吧？！ 他的脸变得通红，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就对着白虎王冲了过去—— “把我姐姐还给我——”林逸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 楚奚被吵得不行，虽然她的伤势被游尨治好了，但精神上好像是有了点后遗症，总是觉得昏昏欲睡，难得放松下来睡个好觉，还被吵醒，她从白虎王的身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楚奚：“哟，醒了？”她沿着声音动静看向林逸。 林逸保持着双手握住匕首爆冲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楚奚挑了挑眉，“这玩得是哪出？” 她低头看着似乎连起身都不屑于做的白虎王，清晰地从对方的兽瞳里看出蔑视…… 噗了一声把笑憋了回去。 林逸两眼通红，刚刚受到惊吓，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却打了个空，被猛兽歧视，现在还能看到楚奚眼里未褪的笑意……他撇撇嘴就要哭—— “停！”楚奚不会哄小孩，连忙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堆零食丢他怀里，才勉强制止住一场大闹。 那些零食还是她从码头集装箱里翻来的，游尨帮她收回来的集装箱太多，她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到现在也只是翻了几个，收获不错，除了有不少吃穿和电子设备，甚至还从其中一个集装箱里开出了私人飞机——真是够奢侈的。 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滚到她脚边哼唧了一声，她低头看向被楚墨像是赶羊一样赶过来的小白虎们，拿她当成了猫爬架，遇到人形障碍物也不害怕，顺着裤腿就往上爬，就连盘腿在沙滩上吃东西的林逸也没被放过，一时间热闹非凡。 楚奚捂着头痛的脑袋，挨个抓来喂了泡好的羊奶，又检查了白虎王的伤势……它恢复的极好，相比于之前也似乎聪敏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游尨对它做了什么？下腹处伤口几乎都已经愈合到看不出缝合的程度了。 白虎王被她摸得很痒，想舔她又不敢，猫科动物舌头上的倒刺舔一下可能会刮掉一层皮……好在楚奚检查完伤口就收回了手。 天已经快亮了，在天上撒完野的猎日也被她喊了回来，楚奚把大的小的都喂饱了以后收回了空间——顺带把楚墨和楚点点给她抓的鱼也收了回去，这些鱼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知道收回去能不能活，这两个小家伙每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都是想先打猎投喂楚奚……很是养熟了。 她掏出望远镜看向远处的海平面，经过一晚上的轰响，海面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楚奚知道现在不是过去一探究竟的好时机，海面上的风险相对比于海底几乎可以说是不值一提，至少还需要等一等——无论是海底暗流还是白天的高温，都最好等到晚上再做打算。 他们并没有收起帐篷，而是在楚奚的指挥下靠着巨石搭建出一顶遮阳棚——很久没有吃火锅了，清晨的天气很热，但依旧不影响两个中国胃的馋鬼。 林逸铺好野餐垫，楚奚不停地从空间里往外面拿东西，林逸就接过去摆好，你来我往默契极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铺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和甜点。 楚奚指挥林逸把小桌子的四条腿埋进沙子里铺好，桌子并不高，他们盘腿坐在沙子上刚好。 她又在桌子上放了燃气灶，架上砂锅，先把辣的牛油锅底放进去，撒上生姜片、葱段、枸杞、花椒和辣椒，然后倒上楚奚特地囤的高汤——开火。 林逸看得眼睛都直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带他正儿八经的吃一次火锅，在漂亮国长大的小孩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但口水已经泛滥到了嘴边，不停的嗅着空中的牛油香。 “坏了……” 火开到一半楚奚才想起来林逸好像没吃过辣，她侧目看着目不转睛盯着锅里流口水的少年……坏心眼的把话咽了回去，略显愉悦的开了最高档，心里着实很期待。 林逸没有察觉，他一心只想着吃，除了火锅，桌子上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肉、内脏、丸子、蔬菜、菌菇等，有很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食材，但卖相看起来好吃极了，空气中也逐渐充满了火锅的香气，驱散了略显腥咸的海风，仿佛就连酷热的天气都没有那么难熬了—— 楚奚手拄着下巴略有兴致的看着嘴馋的小孩，她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蓄电池，然后掏出了一个刨冰机，之前收的制冰机很有用，不停地往空间里储存冰块，现在刚好可以用到——楚奚把刨冰机交给林逸，指挥他如何使用，做了两碗卖相颇为不甚美观的刨冰。 他倒也不气馁，还好奇地舔了一口冰，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楚奚。 接着又在楚奚的指挥下给刨冰上撒上果酱和水果，看上去有模有样。 少年人开心极了，完全忘了昨天还被关在地下绝望到精神崩溃的事情，捧着冰冰凉凉散发着甜滋滋味道的刨冰满足到跟林渊抢占身体使用权——看起来很好玩，哥哥也想试试。 楚奚不动声色的观察林逸，半晌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可算好一点了。 她从昨天见面时就察觉到了少年的不对劲，尤其是偶尔跟她对话时，表情跟语言甚至会出现卡顿的错位……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 正当时，火锅咕嘟咕嘟滚了起来，刺鼻辛辣的味道弥漫在这片海岛上。 “可以吃了。”楚奚直接把一整盘的牛肉都倒进了锅里，丝毫不担心牛肉老掉的问题——他们两个的战斗力一个比一个快。 “耶——”林逸欢呼一声，抄起筷子聚精会神地盯着锅里。 ……现在倒是好很多，五官生动，情绪明朗，楚奚笑了笑。 第213章 起雾 天空中的太阳被灰压压的乌云遮了严严实实。 天气已经热到没有鸟类生存，深蓝到有些发黑的海平面拍打着海岸，他们在又热又嘈乱的环境中边吹风边吃火锅，风把便携式燃气灶吹得火直打颤，楚奚还从空间里掏出铁皮围着下面转了一圈，像是捏了个没底的铁桶，把火苗护得严严实实，一点没影响两个人的食欲。 林逸吃得直打饱嗝，手旁边放着楚奚专门给他准备的山楂汁，又酸又甜，满足的小孩都快掉眼泪了，还一直严防死守被林渊顶下线——最后还是哭了个不停。 ……林渊想吃。 楚奚无奈的承诺晚上出发前可以再吃一次，这才让已经控制不住身体流泪的林逸面无表情的擦掉眼泪。 难得放松下来，又是深海中，吃饱喝足的楚奚兴致勃勃地掏出鱼竿，准备教林逸钓鱼。 她很早就开始工作，大学时候的寒暑假不是兼职就是剑术比赛，除此之外的爱好就是钓鱼——但楚奚这个人天生没有‘鱼运’，讲难听一点是个实打实的空军佬，逢钓必空，换个地方继续耗，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楚奚掏出鱼竿和新鲜的鱼饵，混合饲料以后信心满满的抛出第一杆，还转头去教林逸。 林逸好奇地盯着手中的鱼竿看，他没有钓过鱼，桑纳州又距离沙漠很近，不是风沙就是暴雨，他也只在网上看到别人钓鱼，摸到鱼竿倒是第一次。他生疏的学着楚奚的动作挂上鱼饵，然后用力抛了出去，屏住呼吸等待。 小岛上再次除了风声和海浪声就没有了其他声音，楚奚眯着眼睛吹着热风，他们所处的地带已经是灾难前的公海区域，这里深入海洋深处，经过公海区域的大型货轮及轮渡，会经常遇到抢劫的海盗——海盗们装备并不算精良，但胜在以命相搏，为了平安无事，大型船只上都配备安保及枪支，强硬一点的甚至会有海上导弹…… 她猜骆九他们的船只上应该也有这种东西，真方便啊……楚奚感叹。 除此之外就是也幸号处于海洋深处，再往深处的鱼群甚至暂时有可能没被核污水污染，不过他们在小岛上钓起来的鱼最好也别吃，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说归说，直到林逸已经钓到四五条鱼的时候，楚奚身边的桶里还是空空如也，鱼饵倒是被吃了不少。 楚奚：“……” 眨眼间林逸又钓到了一条，他刚要欢呼时就察觉到身边的低气压，险而又险地把嗓子里的动静咽了回去。 林逸小心翼翼：“姐姐，要不我们换个位置？肯定是位置的问题……” 楚奚：“……” 她闻言站起身来，距离林逸远了一点继续抛竿。 两个小时后林逸的桶里已经快被挤满了，这还是他趁着楚奚不注意偷偷往海里丢过几条的成果。 楚奚转过头，冷眼瞧着上下浮动的浮漂，心里鼓了一口气，到底是没再继续。 “没意思，睡觉！”她忽的站起身，把鱼竿和空空如也的桶都收回空间，扭头就去帐篷里睡觉了。 林逸也把鱼都丢回海里，收拾好岸边的东西，去往另外一顶帐篷开始休息。 本以为这种环境下不会睡熟，没想到两个人都休息得很好，再次睁眼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天边的乌云依旧没有散去，甚至更加浓厚，往远处望去，乌云甚至直接压到海平面上，夜幕中逐渐弥漫起水雾，小岛像是被世界孤立，能见度只有方圆十几米—— “看来得等等了。”楚奚眯了眯眼，即使她现在的视力远远超越普通人的视力范围，在水雾弥漫的公海里行动……太过冒险。 他们从金索斯湾海岛过来的时候正处于傍晚时分，海底的生物惧怕灼热的阳光，几乎都潜伏在距离海平面几十米的深处。可夜晚的海里可又是另外一种热闹场景，她昨天夜晚在海边观察水面，除了波涛汹涌的海浪，海面上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鸣叫和水浪翻滚的声音。 如果想在夜里行动，势必会有可能跟这些大型海底生物碰面，况且她无法确定核污染辐射影响是只会影响到人类？还是……所有生物。如果真的影响到海域的话，大型的生物在辐射的激化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可怕的生物？楚奚摇摇头，要注意的不仅仅是海里的东西，海面上的暗流也是以现在的人类姿态所无法抗拒的……看来，只能等一等了。 “姐姐？”隔壁帐篷里的林逸揉着眼睛出来找人，他睡梦中听到外面风声变大，心里不安地厉害，鞋也没来得及穿就拉开帐篷拉链找楚奚。 “嗯，没事，起雾了，我们等一等。”实在不行就只能明天白天行动了，到时候用游艇——慢是慢了点，但包一圈无物质能量也能勉强挡住紫外线的辐射。 “咕噜——”林逸捂着肚子，他们吃过火锅以后到现在也有将近十来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十几岁小孩吃得多，饿得也快，他有点不好意思，捂着肚子小心地往远处挪动，祈祷楚奚没有听到。 “行了，去哪儿，饿了就吃。”楚奚想起早上承诺林渊的火锅，边往平坦的地方走边说：“别担心，吃不穷我。” 她拍拍跟在一旁的少年脑袋。 早上的火锅是很好吃，不过自己也实在不想再吃一顿牛肉火锅了，太腻…… 她从空间里掏出鸳鸯锅，放了番茄锅与酸汤锅，再次准备一大桌子肉和丸子，还放上了跟早上一模一样的甜点。 刚准备好点火，林逸的表情就猛地一滞，再抬头看向楚奚的时候就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姐！”林渊刚一出来就冲着楚奚笑得开心，他似乎比起林逸来更加外向，笑起来恨不得把牙龈都捧出来给人看。 “嗯，还想吃什么？”楚奚给桌子上多放了几盘子野蔬，她空间里的蔬菜和粮食长得很快，游尨好起来的时候几乎到了每天长好几茬的程度……他不在的时候生长速度也减缓了很多，楚奚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分出神志到空间里收割。 想到游尨她有点不高兴，都没有听到林渊说什么，等少年把手立在眼前晃的时候才回过神。 “姐，没事吧……”林渊皱着眉，放下手上的筷子担心的看着她。 楚奚摇头，笑了笑：“在想雾什么时候散，先吃吧。” 话音刚落，林渊配合的收回视线，拿起筷子放肉吃，把疑惑按回心里。 楚奚看着少年狼吞虎咽，只给自己涮蔬菜吃，天热的时候吃蔬菜和水果尤其解腻。 雾，又浓了。 第214章 海底的建筑物 直到天快亮时浓雾才渐渐散去。 楚奚一刻也不想等得，她把海岛上巨石和帐篷都收回了空间，从空间里拿出摩托艇——虽然太阳升起之前未必能赶到岛上，但摩托艇的速度比游艇快很多，能节约时间最好，实在不行中途换回游艇也来得及，其实按照楚奚的想法是她一个人过去探探情况，但林逸一个人留在孤岛上也确实不安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这小子一向机灵，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脑子转得快，又想得清楚，明白自己的弱点，从来不给楚奚添乱。 他们很快收拾好开始启程。 经过一晚上水雾弥漫，平静地海面在晨曦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深海里的水深蓝而清澈，并不似海岸边的海水一样，不仅是疯狂下降的水位线，还是已经呈现出接近黑色的深蓝，最令人不安的是海岸边的海洋散发出来的味道……楚奚收回深思，清晨的空气相比于任何时候都很清新，她深吸了一口气，加了一脚油门，冲着金索斯湾岛开去。 “姐姐，我们回去做什么？”林逸坐在后排，用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以免被甩下摩托艇去。 “去看看底下的东西。”楚奚面无表情，一开始林逸提出来的时候她只不过是好奇心作祟，但是等她用工具试图暴力破坏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这一趟不去探一探，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更何况，游尨给她留下来的地图方向来看，金索斯湾也算是必经之路，顺带探一探费不了多大功夫。 “哦……”林逸乖乖应道，他倒是很想腾出手来看看能不能通过线上抓到什么线索，但感觉到摩托艇又是一股推力……只得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度，闭上了嘴。 摩托艇被楚奚加满了油，一路风驰电掣劈开海平面，冲着远处的海岛冲去—— 等他们远远看到金索斯湾海岛地址的时候具是一愣，金索斯湾海岛原是在靠近公海附近的位置，周边也存在一系列的小岛，但面积太小，又面临海水涨潮时被吞没的风险，小岛上几乎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现在又经过一段时间疯狂的大爆炸，周围的小岛在震荡的连带下似乎已经没入海底，空荡荡的海面上只留有一部分被轰炸后的陆地痕迹，被海水不断冲刷。 楚奚把摩托艇停在海岛不远处，她掏出望远镜细细观看海面上的波动和动态，距离爆炸时间还是太短，她似乎在不少地方都看到了暗流涌动的不规律水流，过去并不算什么很好的选择，金索斯湾海岛……不，如今应该没有所谓的金索斯湾海岛了，它已经仅仅留存几块没有被击溃的土地面积，就连那艘巨大的货轮也不见了踪影，海面上倒是漂了不少海岛上别墅的建材痕迹，甚至还有一些塑料垃圾—— 她抬头看向天边，太阳已经慢慢爬上天界线，坐在后排的林逸没有说话，怕影响到楚奚，只默默地擦拭着汗水，近几日他们在海面上并不怎么察觉到温度变化，但人体暴露在紫外线下——即使是清晨的阳光，也足够刺痛人类皮肤，楚奚从空间里换了有顶部遮阳的游艇，为游艇的顶部遮了一层厚厚的无物质能量，带着林逸换到游艇上，收起了摩托艇。 林逸跟楚奚要了设备，想试试看能不能探出海底的信息……但楚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换了潜水服，又戴好氧气面罩和脚蹼，准备下水。 “姐姐，我……”林逸急得不行，陌生的海域危险极大，尤其是这片海域不久之前还经历过一场大爆炸。 “别担心。”楚奚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你继续找，我下去看看……” 她想了想又再次说道：“三十分钟以后我要是没有出来，你就开着游艇在附近先找个小岛等我。”她把游艇钥匙丢给林逸，分出了一缕无物质能量绳子捆在游艇上，另外一端绑在自己腰上，接着不再等他说话，转身跳下了海。 这片海域的海水还算清澈，海里沉淀了一段时间，即便海面上飘着各种被炸裂炸毁的东西，海下的能见度倒不算很低，楚奚吐出一口泡泡，往海底呈现黑暗状的地方游去。 一块庞大的黑色物体安静的沉在海底深处，从位置来判断，似乎就是金索斯海岛海底研究室所处的位置正下方——游进了才隐约看到这块物体的样子，它看上去像是一块巨大的建筑物，大小约有十几个足球场一样的大小—— 那为什么说是建筑物呢？ 楚奚抚摸着这块东西顶部的爆炸痕迹冷笑。 打这种主意——无关痛痒或者说是可以毁尸灭迹的东西藏在岛上，把真正想藏起来的东西隐藏在海底。 这样即使有人发现了岛上的东西，不是被炸死，就算从空中，也远远逃不过紫外线的辐射。至于海底的东西，爆炸会切割掉下面的部分，沉入海底——就算是有人发现，也不过当它是块石头或者沉没下来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想带也带不走。 可惜……遇到了楚奚，无论是可以毫发无损地从岛上研究室里逃出……还是发现海底的这栋建筑物，哪一项都起不了作用。 楚奚伸手抚摸上这座冰冷的建筑物，她先是给上面的林逸发出了信息，要求他在10分钟之内开着游艇有多远跑多远，接着不断往自己身上叠无物质能量的保护层——她不打算费劲撬开这座东西，且不论海底并不安全，她一路潜伏过来看到无数的大型生物影子从附近游过，更不提这东西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具有爆炸机制……她更偏向于直接把它收回空间，离开以后再做打算。 但如果是在陆地上，想收获这么大体积的东西到空间里，虽然会耗费她大量的精神力，但依着她现在的能力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可偏偏是在海底，一下把它收回空间里很大可能会对这一小片区域的海底引发骚动，甚至激发巨大暗涌……她可能会被水流吸入，也可能会在水流的作用下被狠狠推出，一切都不能确定。 好在她可以在收回来的瞬间回到空间躲避，等海浪平息后再想办法回到海面。 第215章 海盗? 深海幽暗的环境中，柔和幽深的光线逐渐变得晦涩。 一群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生物若隐若现。 章鱼趴在沙滩底部谨慎地变幻身体表面的颜色和形态，它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又躲闪不急，最终躲进了礁石深处，长长的触角感知着环境的危险——无数色彩斑斓的鱼在珊瑚礁间穿梭，红蓝相间，如同海底里盛开的花。 楚奚安静地漂浮在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氛围里，她一动不动，引得周围好奇的小鱼上来亲吻她的额发，却似乎搁着什么厚厚的东西触碰不到—— 时间差不多了，漂浮在海中的人类猛地深处触碰上眼前的巨物，惊得刚刚还围绕她转圈的小鱼们一哄而散。 楚奚已经往自己身上叠加了许多层无物质能量护罩，她用手抚摸着冰冷的建筑物，深吸一口气后猛地用力——强大的吸引力从她的手掌中迸发出来，但巨物仅仅是摇晃几下，便不再动了。楚奚咬着牙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触碰巨物再次猛地用力——她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双手几乎以要捏碎物体的力度用力。 接着海底发出持续不断的巨响，水流开始涌动——随着楚奚一声闷吭，海底突然涌起一股急速的水流，刚刚宁静祥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快速逼近的水流形成短暂的漩涡，不断发出声波和水流窜动，只是在这期间，再也不见刚刚那道纤细的身影，红蓝色的小鱼被卷入漩涡，半晌后，漩涡停息，伸出漩涡中的小鱼被摇摇晃晃地推出，朝着远处海底游去。 林逸望着海面，神色莫辨。 她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了远离这里的信息，林逸收到消息以后便拼命向着远处开去，没等他离开爆炸遗骸的视线范围——海底就猛地一震，紧接着平静地海平面开始猛地波动，发生巨大的轰鸣声。几乎是瞬间，海面上漂浮的各种废弃垃圾便被忽的从海面吸入海水中，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了几米！但仅在几息之间便再次涨回，逐渐平静下来。 但林逸并没有放松，他的视线仅仅盯着海水中，斗大的汗滴不断从额头滑下，上午时分的高温已经使人类很难待在室外行走，更何况是在海上，到处都是波光粼粼的海水折射，几乎要把人烤熟。 等楚奚在空间里喂完大的喂小的，收获一波大米和小麦以后才再次回到海中，她浮出水面时太阳已经远远挂在西边。楚奚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会耽误这么久，不知道林逸怎么样！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摩托汽艇，启动以后顺着自己留下来的无物质能量寻找林逸。 她一路加速，等到距离游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正要一口作气回到游轮上，便猛地察觉到不对劲……游轮上——没有人！ 四周安静地似乎连空气都已凝固，闷热的海风拂过她的短发，遮住楚奚的双眸，她的神色不变，镇静自若的调转摩托艇方向——一个漂移甩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但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来人，几声大叫猛地响起！ “哦哦——”从远处传来的嚎叫很快向着楚奚方向靠近，紧接着不断有枪声响起……楚奚看得清楚，这些枪口对准了天空，似乎是在警示她不要反抗。 她从摩托艇上挺起身体，手没有从车头上离开，而是先扫视了一圈，在看到想看到的身影时才慢慢松开手，举起了两只手，她对着远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林逸，冲着他安慰的笑了笑。 “哦哦哦哦哦——” 冒犯者们看到她举手投降后露出了笑容，他们中有黑人也有白人，身材剽悍，皮肤黢黑，带头的是一个留着胡子的精壮男人，正在双眼发光地看着楚奚精致的脸庞，她从末世开始到现在几乎很少暴露在阳光下，实在暴露在外业是尽量用无物质能量包裹住自己的皮肤，虽然一直给自己剪成学生头似的发型，但精致的五官和似乎吹弹可破的皮肤在短发的衬托下显得整个人越发有一种精致到非人的灵动感。 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女人呢？精壮男人恨不得现在就抓她过来亲两口！干他们这行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早晚会死，且过一日便是一日，可海上抢劫虽然难，但偶尔也是会遇到肥羊……甚至于连有的国家路过他们的地盘也要好好跟他们商量，就是女人少啊——一群老爷们儿要么犯罪、要么身上背了债，实在没有活路才来混这个，哪来的女人愿意跟他们呢？可他们也要活，他们也想生下自己的孩子传宗接代啊！整座寨子里都没几个女人，要么老要么凶要么丑，就这他们也挑不得，想入室还得捧着骗着—— 更何况天热了以后，以往到处都是船只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了，等待他们的下场要么饿死、要么被天气热死，可他们也想活…… 寨子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吃了，他们只能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呢？吃了老人就只能吃女人，吃了女人以后再挑小一点的来吃，可要是换了眼前的女人…… 那可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换呢！领头的男人眼里发着精光，今儿倒是运气好，遇到个小王八蛋，可以留在寨子里当个预备粮食——至于女人嘛——嘿嘿……男人对着楚奚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狰狞的笑容挂在满口腥黄的牙齿上，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带着其他船只再次逼近摩托艇。 楚奚微微抬头看向逼近过来的人群，这些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格外凶悍，看向楚奚的眼神里除了贪婪、欲望外甚至还有暴虐和……饥饿。 是的，饥饿。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可不仅仅是单纯的欲望……看样子这些人早已经不算人了。 她厌恶地皱眉，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 楚奚的手已经摸到了空间里的幽咽剑剑柄，她从摩托艇的座位上直起身躯，微微弓起身，随时抽出利剑送他们最后一程。 第216章 它‘嗷呜\’一口露出小米粒大小的虎牙 天色已暗，落日西沉。 鲜红的落地坠在海平线交界处，夕阳照的人宛如血红色的剪影，楚奚毫不畏惧地姿态显然震慑到了不怀好意的来访者，但凝滞也仅是一瞬间，领头的男人再次冲着楚奚露出了贪婪的笑容，他没有命令人行动，而是举起了手里的枪，把枪口……对准了林逸。 楚奚的动作微顿，她的视线跟着枪口微移，对着被挟持的少年微眯了眯眼眸，少年看似毫无反抗能力，却在被动间对着楚奚轻微的摇了摇头——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楚奚沉思一瞬，松开已经背在身后的剑柄，重新把剑放回了空间。 男人威胁似的拉开手枪保险栓，就只看到对面精致漂亮的女人皱着眉，神色仓皇，然后缓缓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手指带动胳膊到肩膀微微发抖，仿佛害怕极了。 “哈哈哈……” “哦哦哦哦哦哦……” 人群躁动了起来，仿佛为女人的识相喝彩，又好像为女人的投降遗憾……不过没关系，只要上了岛，早晚会轮到自己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比比皆是，肆意的打量低着头的女人和少年，他们荤素不忌，别说是女人，林逸精致的脸蛋也格外受到他们的‘欢迎’，不仅可以‘用’，玩腻了还有大用。 楚奚低头垂眸不语，这些人讲话地方口音很重，除了偶尔冒出几个英语单词她可以勉强辨认出来以外，其他只能凭借对方的肢体语言来判断，不过……楚奚看似听话的被绑起了双手，但实在很难容忍有人碰到自己，在几次躲开毛手毛脚的毛手后楚奚头上顶着一个井字，她看着被一起绑起来丢进船舱的林逸：“给我个解释。” “唔唔……”相比于只绑了手的楚奚，林逸连嘴也被封住了。 楚奚把手从绳子里掏出，给他解了封条，然后把手又塞回了绳子里装模作样。 “说吧。” “唔……”林逸松了一大口气，说道：“姐姐，他们是冲着金索斯湾海岛来的。” “什么？”楚奚提起了兴趣，把碍事的绳子丢到一旁，去给林逸解绑。 “姐姐嘱咐我往远处开……我冲着西方开了十几分钟，等船停下来的时候海里就传来了巨响，我躲着太阳一直在原地等，但我有点饿……就想试试看能不能钓上什么鱼吃。”他咽了咽口水，接过楚奚递给他的水狂灌了几口才继续说道：“我没钓到鱼，可设备却响了……信号显示附近有东西正在接近，数量还不少，我就想开着船先靠近附近的岛上，再想办法。” 林逸抿了抿嘴：“可他们来的速度太快了，我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把设备藏到船上。” 楚奚皱眉，“然后呢？他们伤你了？” 林逸摇头：“没有，我投降的很快，他们看我一个人，连武器都没有，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但那个领头的男人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邪门，应该有同伙……”他说完看了楚奚一眼，同伙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连忙加快语速“设备连接的耳机被我塞在耳朵里，靠着翻译勉强听懂了他们的话……似乎是在说金索斯湾海岛动静太大，他们来查探情况，提起金索斯湾海岛熟稔的语气……不太像是偶然，所以......我想是不是混到他们中间才能知道消息。”他说完就扭过身看楚奚。 楚奚依旧面无表情：“海盗？” 林逸迟疑的点头：“看样子是……他们说要带我们回寨子里。” 楚奚：“还听到了什么？”只是知道金索斯湾海岛的话那她动手后再逼问……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林逸想了想：“他们的寨子里好像堆了不少武器，只是缺食物。” 楚奚：“……” 她脸都瘫了。 “所以你是因为怀疑他们寨子里有很多武器，让我不要动手？” “嗯嗯！” “……” 刚刚楚奚准备动手之前给林逸身上也叠了一层防护，可以保证动手期间不会伤到自己人，没想到这小子……拦住她动手的原因居然是怀疑对方有很多武器！ 她到底给孩子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啊！楚奚扶额。 算了，来都来了，先探探情况。 他们被丢在船舱底部，脏乱的杂物堆了一地，房间里只有一扇圆形的小窗，从窗户看出去，外面是一览无余的海平面，月亮轻柔地照在海面上，更显大海的深邃和美丽。楚奚踩着一地的杂物观察船舱——看起来是一艘很老的船，船舱里的储物柜和地板上散发着腐朽的味道，脚踩上去给人一种踏在厨房地板的黏腻感觉，走过年久失修的地板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动作很轻，但依旧避免不了有声响。 “啧……老实点！”船舱门口似乎有人站岗，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急促和暴躁，像是喝过酒后的醉酒状态，口音浓重，听到船舱里的声音粗噶开口。 楚奚耳朵里被林逸塞了一只入耳式耳机，姐姐来了就有枪支弹药，他补充了一波设备，又匹配好翻译耳机，先给楚奚戴上了。 “小老鼠，害怕的话爷爷进去陪你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等了半天里面似乎安静了下来，男人吐了口痰，把空酒瓶抬高，伸出舌头想舔尽最后一滴酒——突如其来的巨力就遏住了他的喉咙！酒瓶清脆，顺着男人无力地手滚落下来，一路掉落到远处，男人剧烈颤动的腿和脚似乎是在奋力挣扎，但双手触摸到脖子上只能触碰到自己逐渐变形的喉管和撕裂的皮肤。 终于，浓烈的恶臭味弥漫在船舱门口，透明的力量似乎也被异味熏了个跟头，它好似被恶心到一样呼噜噜甩着透明身体。 力量的尽头处——一条似蛇非蛇的透明小蛇摇头摆尾的出现在空中，甩了甩圆润的脑袋。它看起来圆滚滚的，没有蛇类的威猛和锐利，圆润的小脑袋和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朝着瘫死在地上的男人爬了过去。 很快，小蛇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它‘嗷呜’一口露出小米粒大小的虎牙，叼住了舱门钥匙，接着又‘嘿咻嘿咻’地朝着舱门下面的缝隙处挤了进去，用力地蛄蛹蛄蛹后，从缝隙处消失了。 第217章 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许进来哦。 “咯噔。” 夜晚航行的船群格外热闹，男人们斗酒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把船掀翻——人体倒地的声音与开锁清脆的响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个黑影从船舱下面溜了出来。 楚奚耳朵上戴着林逸给她的翻译器，踢了踢地上的男人，然后用指尖勾着拖着软死在地上的男人尸体的后脖颈，轻轻松松把尸体丢到海里，尸体掉入海中的声音不算大，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接着楚奚不再管地上的脏乱……这艘船本来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她转头看向乖乖待在船舱里的林逸，点了点头后用钥匙把门锁住了。 舱门刚锁住，就有一道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她正处在船舱出来的甲板处，楚奚想了想，向上甩出了无物质能量鞭子，绕住船身的栏杆，腰腹部发力，像是微风拂过栏杆绳索碰撞的声音，楚奚已经挂在高处，她冷眼看着两个高个子的男人勾肩搭背醉醺醺走了过来。 “哥，我们来这真的没事吗？”被搭着肩膀的男人稍显畏缩，脚步犹豫。 “别担心，大哥看中的是女人，我们只要不碰女人就行。”另外一个举着酒瓶的男人大声说道，“今天看守他们的人是乔，这小子也好这口，咱们三个一起玩儿……嘿嘿嘿……” “嘿嘿……”男人显然被说服了，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 “如果大哥生气了怎么办？”他走了两步又提起了话头。 “那你现在就回去！”举着酒瓶的男人明显觉得有些厌烦，天气又热，他们又许久没碰到好货，还是个年龄小的嫩货，一看就是天真不懂事的小家伙，酒壮怂人胆，他里面正在热闹的功夫把自己换了出来，今晚就要给小家伙教教成年人的乐趣，上面那位有了女人，还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呵……要是等到回寨子以后就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了！ 他把手从男人肩膀上放了下来，越想越迫不及待，脑子里闪过下午刚见到少年的时候，提了提裤子，对着还在犹豫的同伴冷笑：“等我和乔把他玩透了，回到寨子顶多挨顿打，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但是……”他凑近对方压低声音：“但是今晚你调头回去，还有机会等到这么嫩的？”他拉长了声音，猩红的舌头顺着嘴唇舔了一圈，黄白色的舌苔似乎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糅杂着酒味，让这份肮脏更显黏稠。 “上就上！”男人也被激出了性子，挠了挠下半身转身往船舱走去。 “诶！这就对了嘛，咱们哥几个只要不碰女人……大哥可不太会管那小子，顶多挨顿打……你别说，要是能吃到这么一口嫩的，便是挨枪子儿我也愿意啊……”他嘿嘿笑了两声，紧跟了两步，重新搭上了男人的肩膀。 “哦？是吗？”一道清脆的低语突然响起，女声听起来似乎强忍着什么，转瞬间靠近两人。 “这么喜欢子弹，我送你几颗，如何？”楚奚没打算放他们活着回去，脏东西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眨眼间辖制住两人的手脚后，她还顺手从角落里捡了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料堵住了他们的嘴，嗯.....好像确实不太干净，俩人被嘴里臭气熏天的油腻布料熏得直翻白眼，但楚奚可不管，她想了想，暂时放弃了去上面打探的打算，她看着现成的情报，上手拖着两个人的后脖颈，一手一个，轻轻松松把人拖到了船舱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姐姐？”林逸听到动静紧张地站起来，他手里握着两把楚奚交给他自保的枪，警惕地对准门口。 “嗯，是我。”楚奚一边答应，一边把两个长条的垃圾拖进船舱，轻轻掩上了门。 虽说船舱里并不怎么干净，但是空间勉强算大，几乎像一间二十平米的房间，就是吊顶有点低。 她把俩人随手丢在地上，扭头问林逸有没有翻译器，刚刚简单的沟通都是她用英文说的，但这两个人的语言听起来比较复杂，以楚奚浅薄的认知里居然不知道是哪一门语言……她只能寄希望于林逸，既然能翻译给自己听，就一定能翻译给对方.......吧？ 林逸收到楚奚派发的任务，把两把枪都别到了腰后，半蹲下来摆弄自己的装备。 天气热，他本来就穿得少，简单的黑色t恤包裹住少年薄而坚韧的躯体。因为要方便别枪，所以把t恤也扎进裤子里了，枪这么一别，肩膀是肩膀，腰是腰，又显得腿格外细长，月光打在地上，扫在他的身上，露出好看精致的脚踝——被丢到地上的男人除了一开始的恼怒和羞辱，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变成了痴迷和渴望，他眯着眼顺着少年的头发往下细细看过，视线仿佛像是黏稠的触手，贪婪的黏在少年身上。 林逸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抬头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男人看到他看过来更觉得刺激，他被抹布堵住的嘴角渗出透明的液体，看着林逸的目光简直要带上撕扯的信号，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也不停地挣扎，借着地板、垃圾、绳索........所有能碰到的东西触碰自己的下体，恶心的笑容闷在喉咙里，眼里更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楚奚皱眉的瞬间从身旁抽出了一把剑，她动作尤其快，手起刀落就要收他的命…… “姐姐。”林逸平静地喊住了楚奚，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神，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冒犯，他只是安静地站起了身，月光打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 他安静地开口：“可以让我来吗？” 楚奚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男人自从林逸开口后视线就一直黏在他身上，根本没有看到楚奚手上有剑，或者说他看到也不会思考……他们这些人不是亡命徒就是没什么活命的法子，但也有人天生爱好杀戮、抢夺、好斗，寨子上的人不少，毒虫与毒虫养在一起能孵化出什么呢？恶只会更恶，他们不在乎生死，只要当下能享受到快乐就足够了！他的舌头被抹布顶在喉咙处，强烈的臭味和呕吐欲并没有使男人转移丝毫注意力，他一直在盯着月光下的少年，似乎死在他手里是什么了不得的快活事。 林逸跟楚奚要了几副手套和匕首，催她离开。 并再次声明：“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许进来哦。”他第一次显示出强势的一面，直视着楚奚的眼睛一定要等到她回答。 “……哦。”楚奚莫名憋屈，转身出了船舱。 前脚刚出舱门，后脚门就被拍在她脚后跟上了。 楚奚摸了摸鼻子，一时间都有点认不出少年是林逸还是林渊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少年，她就不会偷听偷看。 漂亮精致的女人百无聊赖的靠着栏杆对着天空发呆——今天倒是个不错的天气呢。 第218章 总能分他一口吃吧? “吱呀。” 笨重的舱门在沉闷声中被缓缓拉开，少年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向沐浴在月光下的楚奚，月光惨白，从少年的侧边打过来更显出他脆弱单薄的身躯，黑色微卷的中长发遮住他的眼眸，看不清神情，他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抬起低垂的头颅略带不安地看向楚奚…… 少年笑了起来：“姐姐。”他精致的眉眼在露出笑容的瞬间生动起来，整齐洁白的牙齿与溅到脸颊上血红的鲜血交相辉映，令人感到雌雄莫辨的美丽。 “嗯......”月光下穿着背心的漂亮女人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少年，她迈步走向少年，薄而有力的肌肉随着她的脚步起伏，她伸出手，不顾对方的颤抖，轻轻擦去少年血迹。 楚奚：“结束了？” “嗯！”林逸的笑容亮了一下，抬头冲着楚奚笑得乖巧。 小孩要面子的嘛，楚奚也没往船舱的方向看，她能听到很多东西，但现在船舱里显然已经没有呼吸的动静，鼻尖弥漫的浓郁血腥味就已经足够她知道情况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水，倾斜瓶口，对着林逸挑了挑眉，示意他洗手。 林逸的笑容更深了，他顺着楚奚的动作清洗手上的鲜血，慢吞吞地说道：“姐姐，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我们还要留在这艘船上吗？”这里臭的令他恶心。 “哦？”楚奚还略有兴致的给他手上挤了点儿洗手液，看他搓出香喷喷的丰富泡沫，倾斜瓶子加大水量，说道：“不需要我上去看看了？” 少年只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又紧跟着摇头：“不用了姐姐，现在离目的地不远了，没有必要……”没有必要跟这群垃圾待在同一片空间里。 “挺能干的嘛……”楚奚点点头，表情意味深长。小孩年纪虽然小，但认识以后到现在一直很靠谱，乖巧听话又不添乱，偶尔有点小别扭也很好哄，难得看到他厌恶的小表情还挺生动……楚奚递给林逸一套衣服，他身上穿的那件已经被血浸透了，但天气很热，站在外面吹了这么一会海风，衣服已经干在了身上，还是换掉好一点。 林逸被夸的脸蛋红红，接过衣服的时候闻到衣服上清新的洗衣液味道，接着耸耸鼻子闻了闻自己，干哕了一声跑去角落换衣服了。 “噗——”楚奚忍俊不禁，转头给孩子留点隐私。 昨日的乌云好似杀了个回马枪，遮天蔽日的云从东边飘来，遮住幽幽的月亮，不甚清晰的海面上便彻底陷入黑暗当中。 楚奚靠在一边往下方望去，从船舱旁的栏杆位置距离海平面约摸有个十米，她捏着栏杆摇晃几下……吱吱呀呀的声音络绎不绝，混在船只劈开海浪的水声中倒也不算引人注意，栏杆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套绳索，刚准备试试力道，余光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灯火晃了一下，她立刻收手，敏捷无声地往后退去。 淅淅索索的声音停止，林逸在楚奚观察周围的时候用衣服把姐姐给自己的匕首擦了个干干净净，接着把自己染血的衣服包成圆形的包裹，丢进海中……他嫌他们的血恶心。 林逸吹吹手，准备去找楚奚，就被快速贴近并捂住了嘴，他反应很快，不等楚奚再提示就上下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楚奚勾唇，抽出大腿处的匕首，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跟随主人的动作隐入黑暗中。 少年判断了一下局势，选择窝在楼梯拐角的空间中，他个子小，蹲在黑暗中不易被人察觉，也可以随时跳出去给对方致命一击。 两人屏息等了一会。 却是个打着哈欠拿着旧式灯油出来解决尿急的，他们醉酒一场很是潇洒，可好好的夜色突然就一片黑暗，他仗着会几份赌博的手法赢了不少酒，正在兴头上，他不愿意让位，直到膀胱快爆炸了才抢过油灯出来解决……男人好似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举着罩着玻璃罩的油灯四下望去，没看到人，便把油灯挂到栏杆上就开始解裤子。 “可憋死老子了。” 他淅淅沥沥的解决完，提起裤子又抹抹嘴，拿着灯正准备回去继续厮杀的时候余光扫过角落里的船舱，他砸吧砸吧嘴，想起下午时看到骑在摩托艇上的女人，头发黢黑顺滑，却只长到下巴处，她似是嫌一侧的头发碍事，别在了耳后，另外一侧头发柔顺垂下，有什么亮色的东西隐藏在头发中发光，但发尾搭在在她水唇的菱形嘴唇旁，黑发衬得那两片红唇格外水润鲜艳，她的瞳孔清亮透明，就这样冷冰冰的扫视他们……老大当场就有反应了，他们能忍到上岛实在是规矩摆在那里，要不然今晚未必就能放她好好活着。现在好货不多，那女人一看就是顶级货，他虽然不奢求可以触碰到她……但是等他们玩够了，总能分他一口吃吧？ ——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女人，喉咙不断上下吞咽，血红色的光从他眼底蔓延。刚刚吞下去的酒似乎也只排出了无用的水分，酒精让他的触觉和感观变得迟钝，他只觉短暂几眼的女人在回忆里似乎越来越美，促使他不受控制的迈腿向着船舱走去。 ‘我只是看看，不碰她，老大应该不会知道……我跟恶鬼的关系一向很好……开个门缝给我看两眼.....没事，没事的.....’他心里惦记，安慰着自己，蹒跚着靠近，‘我就再看一眼，她耳朵上戴的是什么？怎么这么亮……’ 不知哪里吹来一股强风，燥热的温度被吹得左右摇摆，男人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最终彻底熄灭。他顿住脚步，似乎是找回了一点理智，但距离关押女人的船舱已经很近了，男人咬咬牙，不理会忽如其来的风，选择再次向前走去。 他选择送上自己肮脏、阴暗、贪婪的一生，楚奚下手的动作比风还快，这股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拂过船身，从左吹往右，带起咸腥的海味，经过甲板时又卷上了一股血腥的气息，混合后向远处飘去。 “噗通——” 布满灰尘和油脂的油灯被踢出甲板，两声大小不一的落水声被吞入风中。 乌云被吹散，微弱的月光再次洒向海面，排列而行的船只甲板上空空荡荡，早已不见人的影子。 一切秘密都被埋进黑暗中。 第219章 他们狂暴的挥舞着砍刀，发起为了信仰的冲锋号角 承载他们的海盗船并不算大型船只…… 问题在于海盗船数量过多，他们所在的船只又被夹在中间。 两个人躲在角落阴影处观望附近海域，从这里下去容易，怎么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从船身阴影处离开……那就不是祈祷或者幸运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楚奚沉吟片刻，望着附近的海域。 空旷的海域一览无余，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想坐船离开海盗船……离开船身距离时一定会被发现，普通的枪支器械对楚奚来讲不算太大的威胁，但……如果对方有威力更大的武器呢？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确保林逸的安全。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临时躲进空间就万事大吉，可空间拒绝其他智慧生物的进入——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 实际上，他们现在只有三种选择，一种是现在下船，游过海盗船观察范围内再上船，好处是动静小，坏处是不一定行得通，这些海盗常年在海上行走，什么样的水花下面是鱼还是暗礁或者是埋伏……他们看一眼就知道，没必要冒这个险；第二种是暂时苟在船上，一般靠近大型岛屿附近都会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礁石或者小岛，可以趁此机会下船躲避一二；第三种就是不下船——跟着他们上岛，但无论是中途储物船舱里的尸体被发现，船上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查人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对船只并不熟悉，比较被动。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幸运的没有被发现，等到了岛上——基于海盗们对自己地盘的熟悉情况，两个人贸贸然跟着上岛风险非常大， 俩人商量后最终决定等靠近海岛附近以后再想办法下船，靠近海岛附近的礁石以及小型海岛足够给他们提供暂时躲避的条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甚至可以从另外一侧绕道先行前往岛上，至于行动——天亮后再动手也来得及。 确定行动方案后楚奚就带着林逸一路躲避偶尔出来巡逻的海盗，找到一间无人的房间里暂时停脚，房间不大，处于船舱尾部，他们闪入房内，门被虚掩，楚奚已经提前把绳子绑在房间门口的栏杆上，丢了下去——以防万一，如果储物舱的尸体被发现，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溜到海里，总比在船上跟几船人斗合适。 楚奚耳朵灵敏，巡逻的海盗只在甲板处象征性的转悠，并不怎么往这里走，她示意林逸可以放松……他快把楚奚的衣角拉出一个波浪型了。 林逸讪讪的放下手，小声的说道：“姐姐，我们可以说话吗？” “嗯。”楚奚点头，“来人我能听到。” 林逸：“哦……” 他小小声靠近楚奚，用气音说话：“姐——姐——我饿了——”肚子咕噜噜配合响起几声轰鸣，许久没有进食，刚刚还进行了剧烈‘活动’，长身体的时候又饿的很快，现在说话已经开始有气无力了。 楚奚扶额，忘了他们行动了一天。 她下海前着急，只留了武器根本没来得及给孩子准备吃的，怕是给孩子饿了一整天，她心里‘噗——’了一声，面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想了想递给他几根能量棒和巧克力，这些东西没有味道，饱腹感又很强，先填填肚子，离开了再好好吃点别的。 林逸接过来就往嘴里塞，腻了就喝楚奚拿出来的冰镇果汁，他吃得香甜，一时引得楚奚也跟着吃了点东西。 等两个人吃饱喝足以后时间也才过去20分钟，船舱上层传来吆喝声、吼叫声和争吵声，经久不停。 林逸把能量棒和巧克力的塑料袋小心的整理叠好，都放进一个小垃圾袋里准备装进自己的口袋……被楚奚拿走了，她让游尨在空间里专门劈了一块丢垃圾的地方，干湿垃圾和危险品她都分类的很好，有的东西现在看起来是垃圾，也许等世界再次好起来的时候——就是珍贵的资源了呢？ 没有令人恼怒的五脏奏乐，也没有口干舌燥，楚奚还给少年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她似乎是看出来刚刚经历的事情似乎对少年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轻松，挑挑拣拣就喂了颗薄荷糖，可以缓解情绪紧绷。 果然，他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烦躁紧绷了，小声地跟楚奚说起了他审问的情况。 巴哈马海盗群，以臭名昭着的掠夺者闻名整片太平洋海域，他们打击、俘虏、处死、镇压和摧毁任何过往的船只、金钱或货物，他们是太平洋灰色地带的统治者，他们犯下的罪恶使得政府一再派人进行打压……但狡猾的海盗们狡兔三窟，他们中有闻风而来的崇拜者，也有身负命案的逃亡者，更间或有智力超群的心理问题者，他们或自愿或被动的加入海盗们的团体里，不断扩大，不断运用自己的智慧和狡诈，躲开、反击、追击来打压他们的冒犯者，他们以割掉冒犯者的头颅数量而自豪，抢夺冒犯者正规军们的装备而满足—— 有一名海盗曾这样表示：‘找一份踏实的工作，连饭都吃不饱，在资本的打压下辛苦劳作，负担高昂的生活成本和税收，但做海盗的话，可以收获富裕和满足、快乐和轻松、自由和权利。权衡这两个选项，谁又会不选择后者呢？你要面对的风险不过是做了海盗后不得不东躲西藏，可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被挂在绞刑架上，哦我亲爱的上帝，靠近我们的漂亮国如今可没有什么死刑，那又如何呢？无数的财富飘在海上，我宁愿快乐而短暂的活。’ 可巴哈马海盗并非是这样‘温和’的海盗派，他们曾在全盛时期阻断英、法、西班牙等国家与其他国家的海上贸易路线，成功中断两块大陆之间的贸易流通，皇家海军们集结打压，从开始的抓不到，到害怕遇上他们——对抗这些海盗似乎随时面临被狂风侵略的危险，他们在这个过程当中积累起惊人的财富和武器，传言中都藏在海盗的老巢…… 听到此处楚奚挑了挑眉，哦？这么强大的海盗群体如今看起来可不太如何。 似乎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林逸紧接着讲道。 巴哈马海盗们拥有数不清的黄金珠宝，年老的海盗们逐渐开始疲于这样的奔波，可闻名而来的死刑犯们可不是为了享乐而来，他们愤怒于海盗们‘像狗一样’躲避战斗，他们狂暴的挥舞着砍刀，发起为了信仰的冲锋号角——巴哈马海盗的内斗持续了几十上百年，最终海盗群各自有了各自的首领，他们分部在太平洋的岛屿深处，对国家政府的威胁力大大降低，直到——有人为海盗们送来了‘未来’预言，他们的目标再次改变。 搭上新世界的船票。 第220章 他深觉施恩于海盗的使命，巧舌如簧 新世界的船票并没有那么好得。 来访者是被精挑细选的传道士，他身披黑袍，摆出高傲的姿态，来传达神的旨意，他深觉施恩于海盗的使命，巧舌如簧，挥斥方遒，挥舞的手臂伸出黑袍，细腻的皮肤在海水的折射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接着。 带来了预言的来访者，被他们分食了个干净。 说起来，他们这个分支为什么被赶到这么靠近国家边缘的海岛上，一方面是因为人数已日渐稀少，另外一方面是这个海岛上的海盗们来者不拒，他们不会拒绝任何投奔而来的水手，无论是臭名昭着的罪犯，还是凶神恶煞的逃犯，他们从牢笼里出来，宛如猛兽入山，便再没有人可以辖制住他们灵魂里的撒旦—— 他们吃够了海里的鱼，也受够了陆地上动物的腥气，长时间的漂泊和海上生活使他们并不能养好牲畜，海上缺少牲畜要食用的草料和兽医，即使他们努力……可能是一场暴风雨，也可能是一场台风袭击，娇弱的家养牲畜活不到第二天，而抢夺而来的肉类全部都是冷冻品，吃起来又腥又软，丝毫没有肉的香味，他们已经快要忘了新鲜的肉食是什么味道了—— 一开始只是一个好奇的提议。 从陆地逃亡而来的犯人看着正在皱着眉头的吃着不算美味的火鸡肉首领，准备献出自己的计谋。 既然鱼肉可食，牛肉可食，鸡肉可食，那……人肉又为什么不可食呢？ 我亲爱的首领，我们抢夺的船只上除了金银财宝，除了武器物资，最多的是什么？不就是人吗—— 那何尝还需要我们去担心以后没有新鲜的补给呢？我听说那人肉鲜嫩可口，尤其是女人和小孩，食之顺滑。我听说遥远的东方有一句古老的谚语：以形补形。 我亲爱的首领，也许您吃了人，就会变得更加雄壮和长寿呢？ 他眼底发红，想到曾经吞咽在舌地的美味，咽下不断分泌的口水，为他的首领献出了美味的计谋，低着头暗含期待首领的首肯。 ‘有道理。’高高在上的首领是这样回答他的，下一秒，他只觉得颈后刺痛，似乎有什么粘稠潮湿的东西顺着脖子往下流淌，他艰难地想抬起胳膊去触碰自己的后颈……却在抬起半空后无力的垂下，陷入黑暗。 再一次意识回归的时候他感觉耳边似乎有咀嚼的声音，像猛兽在大快朵颐，囫囵吞下食物后再次迫不及待的伸出爪牙，他拧眉感叹自己的发散思维，鼻尖却传来腥重的味道，他猛地睁开眼——船舱的天花板在海浪的推波下摇摆，下半身激烈地疼痛迟钝的传输到他的大脑，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捆在桌子四边……动弹不得，他觉得很冷，似乎又很热。 ‘滋啦。’高热的烧烤盘上被撒上喷香的食用油，激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缓缓移动眼珠，余光只看到烤盘上陈列几块鲜红发白的新鲜生肉，不需要太熟，厨师手法娴熟，只需微微炮制，更浓郁的香味便在高温和调料的烹饪下撒发出难以言喻的香气，似乎令人胃口大开。 交谈声更大了起来，他迟缓移动眼珠，在死亡来临前看到了已经被剃成白骨的腿部，那是他最后看到的惊悚画面，似曾相识。不过，上一次是他在看食物。这一次，他变成了食物。 吃人是会上瘾的，他吃得两眼通红，停不了，停不下来了，他在被抓起来之前逃到了海上，加入了海盗。 现在，他的首领也停不下来了。 太平洋上已失踪许多人，频繁不断的报警和失踪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他们派出军队来扫荡这片海域，再次把海盗赶入深海——可他们似春风后的野草，烧也烧不尽，更激化了海盗们的野性，他们在疯狂的追击之下再次集合，所有的财富和积累逐渐转移到寨子里……距离他们老巢不远的金索斯海岛被迫卷入纷争。 他们曾派人来与海盗洽谈，送上新世界船票的诱惑，可……海岛严管，货轮又配备高严密的武器和保护，海盗已经许久没有吃到新鲜可口的‘肉’了，洽谈者变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林逸讲到这里偷偷看了楚奚一眼，俩人对视无言。 所以…… 不仅是对海盗的拉拢计划宣告失败，他们还热心的送了一次海上外卖？ ……金索斯海岛上没有人，大概可能是因为他们选择暂时放弃海盗，封锁地下研究所，想等耗死这群海盗以后再回来？ 这猜测也很合理……同类相食本就容易感染各种疾病，加上高温会恶化海上生存的条件，海里有辐射污染，海上没有货轮可以抢夺，海盗们没有足够的物资、药物、维生素等等物资补给……他们可能会选择回到陆地，也可能会消亡在海上，无论哪种情况，他们都总有机会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及甚至可以顺着被吃掉的传话人留下的信息，找到海盗们的老巢，那可是笔不错的意外之财—— 可…… 这里要是没有楚奚，还真的被他们算计了个干净。 楚奚无言的把意识投入空间，扫荡了一遍从研究所和研究所海底收回来的东西，表情突然有点难以言喻。 怎么说。 再次感谢榜一大哥送来的物资吗？ 不对，这次是他们直接抄了榜一大哥的家。 而且不仅是收了金索斯海岛上的物资，她现在还冲着海盗老巢蠢蠢欲动—— 楚奚和林逸对视良久，突然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他们在夜幕收尽之前，躲在海盗船上的船舱里抱着肚子笑了个痛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得意洋洋的螳螂被黄雀黑吃黑后的表情……想想就爽！到！爆！ 一想到这里楚奚和林逸这段时间频繁奔波的憋屈和疲惫一扫而空。 两个人精神抖擞，顺着绳索悄无声息地的落到水里，踩着一旁的暗礁隐入黑暗中。 第221章 他们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但他们是‘好男人\’。 夜色将明，宿醉的海盗们乘兴而归。 负责值班的海盗正在兴高采烈地把筹码往自己的口袋里堆——这些筹码可都是能用来换酒换食物的！ 他们混得不怎么好的弟兄们能获取筹码的机会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只能等待几位首领高兴了或是通过这样的场合通过赌博来获取筹码。今天首领高兴，他们下面的人也能分得一些美酒和食物，更是有机会从首领和首领身边的几个人身上获取筹码——来填饱肚子。 虽然今天赚到的筹码，得分出去一半。 楼下值班的乔帮他顶了班，但是就算只有一半，也能让自己至少可以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他想到寨子里被吃的剩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女人们，她们能在女人和孩子中活下来，凭借的可不仅仅是脸或身体，这些女人可比他们毒多了……不过，只要能有东西，她们也乐意陪他睡一觉。 想到这里，男人开心地咧了咧嘴……至于值班，害，他们可是在公海深处的太平洋无人区——何况现在都要热死人了，谁会敢来触他们的霉头，别是活腻了！ 他的手伸到裤子口袋里叮叮当当拨弄着筹码。 不过趁着还没有上岛之前，他还是先去船舱里看看昨天抓到的女人和小孩吧。 昨晚他有几次手气不好，就站在一旁看着兄弟们赌，偶然听到首领跟身边的人对话提到那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哪个国家的，长得小巧精致，跟娃娃一样，眼神却又野又凶，当时他在首领身后被女人眼神扫过的时候，一瞬间都以为女人要跟他们动手了！他在女人看过来的一瞬间起了一身寒毛！ 没想到却是个胆小的……不过胆小一点也好，岛上活下来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听话的，长胆子的、不乖顺的、没手段的那些早就被人填到肚子里了。 ——首领跟副首领几个好像说到要把女人送出去，他喝醉了，没怎么听清，送给哪个首领不知道，但岛上的几个首领分庭抗衡，导致他们在下面混得也很难吃饱肚子。不过既然这样，首领肯定不会允许他们碰抓到的女人……他还是赶紧去看看，别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承担不起首领的怒火。 男人浑身酒味，摇头晃脑哼着歌走下楼梯，朝着船舱处走去，他又想到了女人看他时候的感觉，他当时呼吸一滞，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要顺着她的眼神杀过来了——他的手一直放在枪上没下来过！真够邪门的……还有那个小孩儿，在这种天气里倒是养得皮肤细腻白皙……要他说，就应该把两个人五花大绑起来，偏偏其他兄弟们还笑他小题大做，哼。 船舱附近安静的仿佛没有人，飘过的风里偶尔带上一丝血腥气味，但男人身上的酒味格外重，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他抬腿踉踉跄跄朝着船舱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乔！乔？” 没有人回应。 他大骂道：“狗日的这他妈也敢跑，说好了我运气好上去赌，赌完大家一人一半，你他妈的乱跑？乔！”他提高了声音，但四周依旧安静地可怕。 不对，太不对劲了，他这么大的声音，就算乔在上面听不见，里面的女人和小孩也没有声音？！ 坏了！ 他紧赶两步冲向船舱，刚刚被拐角处遮掩的血腥味一瞬间浓重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对着船舱里的挂着的人皮和整整齐齐的肉块瘫倒在地，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被端端正正地摆在入口处，充血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来访者，两边嘴角处还被人用刀割出两道延伸的微笑，地上的血迹模糊一片，但靠近人头前的血迹似乎被额外清理过，天气酷热，这一船舱的东西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血腥气和腐臭气息，可门口头颅前的hello几个震撼的字母依旧让人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 他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四肢带动身体疯狂往后退去——寨子里是有许多异食者，但不喜欢甚至厌恶这项爱好的海盗们依旧对他们敬而远之，他们抢夺、杀掠大部分都是为了财，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换而言之，他们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但他们是‘好男人’。 很快，男人的惨叫声吸引来了其他海盗，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惊动了昏昏欲睡的首领。 消息传得很快，身高将近有两米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身旁跟着几个人，首领宛如一座雄壮的小山，似乎是嫌天气太过炎热，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裤，露在外面的肌肉与皮肤上刺着大片的骷颅与死神的纹身，蔓延到他的颈部和脸庞上，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怕，一整晚的酗酒和赌博使他通红的眼白更加布满血丝，他只是站在船舱处，头却几乎要顶到船顶。 他阴森的看向瘫倒在地的男人，知道问他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挥挥手示意把人抬走。 “首领……”站在首领后方侧边位置的男人开口。 他穿着严实，在炎热的天气里几乎不露出一点皮肤，在察觉到不对后先是去检查了一遍周围，发现了栏杆处绑着的绳子……女人和小孩似乎是顺着绳子逃走，他勘查完后对着侧过头来的首领继续说道：“人不见了，要带人去追吗？” 首领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抬头看向远方坠在海面上几乎要升起的太阳——寨子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海里的东西却是连碰也不能碰，吃过海里东西的人要么死掉要么变成怪物。 他本来想用女人和小孩跟他们交换点东西——现在看来也用不着再端着架子了，他眸色阴森，女人和小孩的摩托艇和轮船都在他们船上，就算他们从船上下去，也活不了多久，海里的东西和这片海水……有胆子下去，可未必能活着出去，不用废那个功夫。 有那个时间……呵。 首领挥手招过海盗，低声吩咐了几句，四下散开了。 第222章 他们两个一顿饭吃了将近两斤的面 楚奚已经带着林逸摸上了海盗岛。 这座岛屿占地面积非常大，从林逸偷偷放飞的无人机传回来的图片来看，海盗岛的占地面积至少抵6-8个金索斯湾海岛大小，整座岛屿的房屋建筑并不算很完善，海盗们似乎更擅长依山而居，也因此，整座海盗岛看上去难攻易守，实在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 此时正是清晨，天将亮未亮，寨子里的海盗们仿佛在进行天亮前最后的忙碌，忙碌的人群有条不紊，但几乎都是男人，很少看到女人……更别提孩子，偶尔从房间里出来的女人身边都似乎跟着一到两个男人，消失不见。 楚奚跟林逸趴在山顶往下偷窥，他们处在高处，靠山附近的寨子情况几乎一览无余，密密麻麻的房屋建筑布满整片空地，但大部分破损的房屋里似乎已经没有人居住——人数好像不对劲。 楚奚拿着望远镜慢慢巡视，她来回扫视几遍后才终于看清，眼看太阳要出来，下面的人陆陆续续回到遮蔽处，靠山的人回到山体阴凉处，另外大部分人却跟着一起躲避进入山洞中，似乎在太阳升起后就一起进去山洞里休息——楚奚把望远镜往远处调去，终于看到她的目标。 绑架他们两个人的那波海盗，乘着船，回来了。 前后的海盗船接踵而至，看起来大约有五六个船只，其中最后的船只里绑着他们的摩托艇和游艇，林逸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圈，把视线定在某个地方，似乎在认真记下对方的模样。 “哞——”高昂的牛角声低沉沉闷，刚刚躲避入山洞的人们听到凯旋声后再次跑出山洞，争先恐后冲向海边，帮海盗们搬回此次的战利品。 有趣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海盗船的归来，侧山几个山洞前，不同的人满脸冷意地看着远方回来的船只，楚奚饶有兴致的记下这些人的长相。 林逸小声跟她补充：“姐姐，他们好像在内斗，具体没问出来……” 楚奚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下面的人们动作很快，就连海盗船也被他们开进溶洞，被海水开辟的溶洞虽然不能抵挡所有阳光，也至少能保护不少船身处，人们迎接着海盗们陆续回到山洞里。 二人便不再停留在山顶，高山背面布满石堆，以往茂密的森林和树木早已被阳光晒枯，他们所在的这一面山刚好迎上正午最热的阳光，也是台风经常光顾的地方，整座山背面光滑坚硬，是以，太阳升起后，山背面这片地方没有人会来巡查……也根本不能留人。 她带着林逸勉强找到了一处山阴处，非常勉强，阴凉处只能容纳一人身形……普通人没有办法，却难不倒楚奚。 她从空间里搬出几块巨大的石块，围绕着山阴处搭建起了一块天然阴凉地，然后拿出帐篷和隔热垫，厚厚的铺了几层，又往帐篷里立起吹风机和小型制冷机，温度瞬间低了下来——与正常的夏天相比也没有低多少，至少帐篷内的温度维持在45c左右，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却已经算很舒适了。 时间不早，他们得趁着白天尽快休息，晚上再去摸清这个寨子的情况，最晚也得要两天内动手，他们不能再拖时间了。他们今天的勘察里还没有弄清楚寨子里的东西藏在哪里……情况是一个方面，语言更是大问题，姑且不提。 天热的人都没有胃口吃东西。 楚奚看着打蔫儿的林逸，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了肉酱凉面。 肉酱凉面是猪肉经过烹制煸炒后，撒上蔬菜、葱姜、豆瓣酱等调味料大火炒制浓缩而成，过过水的面条从水里捞出放入冰水中，过冰这道流程使得面条劲道弹牙，再拌上美味可口的猪肉肉酱——楚奚还搭配了萝卜泡菜作为配菜一起食用，林逸连吃了三大碗，楚奚也不遑多让，两个人你追我赶，硬是吃到了撑。 抱着凉茶边喝边打嗝，总算缓解了一些暑气。 他们两个一顿饭吃了将近两斤的面，更别提肉酱了。 楚奚看着战果默了一默……还好这小子跟自己了，要是还混在桑纳州，怕是得饿死。 吃饱了就犯困，高温天气尤其令人昏昏欲睡，林逸撑着困劲把监控和警报系统安装好后才倒到地上的气垫床上陷入沉睡。楚奚坚持到把空间里成熟的粮食和水果收回空间，喂完了养的小动物们才跟着一起陷入了昏沉。 倒是睡了个好觉。 第223章 哑巴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天将黑的时候，楚奚已经混入了海盗群里。 在此之前，她拿化妆品抹黑了自己的皮肤，给脸上化上许多痘痘和疤痕，加粗两条眉毛，用双眼皮贴把漂亮的猫眼活活贴成了欧式三角眼。她仍觉得不够，用防汗防水的阴影给抹黑了好几度的脖子上化了个喉结，她又在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化了许多疤痕和看起来很恶心的红点，加上指甲划痕后的红痕，更像是得了什么容易传染的皮肤病，最后的手续是乱糟糟的假发和帽子，搭配上味道刺鼻又破烂的衣服。 活脱脱把自己变成了逃难的海盗。 林逸把翻译器挂到楚奚耳朵里，乱糟糟扎起来的卷发盖住耳朵，她看起来面黄肌瘦，以男人的体格对比来看实在算得上瘦弱的程度，她戏多，走起路来时不时晃悠两下，看起来着实一副吃不饱的饥荒样。 林逸看得直给她竖大拇指。 把小孩儿藏好后，楚奚顺着山路摸了下去。 海盗群更新迭代很快，分庭相抗的海盗首领们相互制约，谁也没有明面上撕破脸，但……食物不够了。 华夏国有句老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海产品丰富的时候，平日里即使海盗们无功而返——也依旧可以填报肚子。 他们的金钱珠宝和武器可以换来美酒、药品以及du品，海盗们似乎从来不缺食物，也就没有囤积食物的传统——没有就去抢，抢到的货船足够他们换来想要的东西，况且货船上都有足够的食物来补充他们的消耗。 可……现在不一样，高热的天气保存不了食物。 很多人没有吃的，饿得只能从海里捡东西吃，可海里的东西如今是能吃的吗？ 也因为如此，当海里的东西不能碰，货船因为高温也不再出现在海平面上时，海盗们冒险抢了几次官方船只——可收获甚微，再这样下去，海盗内部可能会发生内斗，也许一部分海盗会冒险进入毫无人烟的深海区域，也许一部分海盗会试图选择回到陆地上搜寻物资…… 至少寨子里……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了…… 新来的哑巴不会说话，比划半天才让人看懂是跟着海盗船回来的——昨天船只回来的有点晚，赶在太阳升起之前人们只忙忙碌碌把船上的货物卸了下来，乱乱哄哄混进山洞里睡了一宿，分配干活的时候这哑巴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比划半天自己也要工作，他看着瘦弱，没什么威胁，不会说话反应还迟钝，没人把哑巴放在眼里，推推搡搡让哑巴滚远点。 哑巴身上不知得了什么病，用手一推只觉得手上像是碰到一手疙瘩，让人恶心得很……没有人理哑巴。 最后还是寨子上的女人看不过去，招手让哑巴帮忙搬了点东西，打扫了一遍房子的卫生，付出了一块干到难以下咽的饼子作为报酬。 干完活的哑巴看到饼子似乎愣了半响，连忙把手在身上抹了又抹，才颤颤巍巍伸出手接过饼子，又似乎舍不得吃，低头闻了闻就要往怀里塞。 女人看着他可怜，她平日里并没有这么好心，只不过难得见到海盗群里有留下来的弱势群体，突然冒出了点善心，对着哑巴说道：“吃吧，吃吧，你拿回去可是连饼子也没有了。”她连取笑带警告地说道。现在谁不是有一天算一天的活，别看她能好生站在这里不干活……这也是女人长了张还不错的脸，脑子又转得快，总算是让自己有了能活下去的本钱。 即使靠得是男人的宠爱，她也得先活下去！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狠色，被哑巴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他似乎听进去了女人说的话，低着头只顾一点一点掰饼子，咽了两口噎的发慌，挣扎着咳不出来。 “慢点吃，在我这里没人跟你抢。”女人住得地方不算大，靠山脚的房子在闷热的天气里撒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给哑巴递水喝……淡水资源太珍贵了，给他一口自己就少一口，她好心，却不烂好心。 哑巴挣扎着摆手，好不容易咽下去以后忙不迭给女人鞠躬。 “对了，这就对了，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得狠。”女人似乎被满足了虚荣心，又似乎感慨于自己的大方，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她厌恶哑巴的皮肤病，命令对方离自己远一点，又难得觉得对方不算什么威胁——得意洋洋的吹嘘起自己在首领们间周旋的经历，哑巴看起来呆极了，似是听得入迷，麻木的往嘴里塞干饼子吃，被噎到了也只是无声的咳嗽，连气音都发不出——可奇怪得很，哑巴噎的揪着领口顺气时眼角带过一丝潮意，泪水在灯火的折射下给哑巴眼底填上一丝涟漪……他看起来又没有那么丑陋了。 女人虽然愣神，但长久以来压抑自己取悦男人的痛苦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就停不下来，她对着哑巴况况而谈，直到有海盗过来喊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她指着哑巴的鼻子说道：“你，明天再来。” 得到哑巴愣愣点头的回应后她才昂着头甩着裙子，贴着来人的胳膊，千娇百媚的跟着走了。 岛上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蜷缩的哑巴直起了身子，冷彻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内部不合，物资短缺，资源分配不和谐，造成了他们互相制约的状况——但，维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是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已经看到许多皮肤腐烂发黑撒发着难闻味道的人们混在人群里，长期以往吃被核辐射影响的食物，不是腐烂死去，就是‘幸运’的成为感染源。 何况……她趁着夜色正浓的时候，躲在灯火阴影里跟踪过一些人，发现喜欢吃人的海盗混不吝，甚至会偷偷食用变异人尚未变异的部分，通红的眼珠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可怖，其中一些人几乎已经开始失去对自己四肢的控制能力——楚奚知道那是什么，脘病毒发病初期，患者首先四肢震颤，接着会失去对四肢的控制能力，接着逐渐失去神经反射能力，扭曲的折叠蛋白质正在杀死他们的大脑细胞，直到死前——脘病毒会使病主微笑着离开人士。 最要命的是，这是一种……传染病。 为此，楚奚在衣服下面给自己铺了一层无物质能量，尽量做到隔离的程度。 海盗岛上看似井然有序，实则已经混乱一片。 乱点好，乱点才有机会——哑巴佝偻着腰背，颤颤巍巍的融入夜色中。 第224章 一颗苹果树引发的斗争 楚奚在下面浑水摸鱼，找机会制造混乱。 林逸在山后研究他的设备——他们并不把希望全部放在海盗身上，这些人来回多次换过首领，真要逼问珠宝和武器信息……未必能问到真神。林逸和林渊不断切换，研究跟楚奚要来的机械设备，他们试图扩大设备的金属探测反应，来确定东西所在位置。 这样即便问不出来什么……也有机会先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少年似乎也染上了楚奚的毛病，对这些东西兴致勃勃。 贼不走空。 山上山下都在冲着目标努力。 …… 哑巴看着眼前的场面默不作声，似乎被吓到了。 混乱来自于一棵苹果树，说是苹果树其实并不算恰当，那只是一棵非常幼小的苹果幼苗，枝干上却挂了十几颗红润的苹果……起初发现苹果树的海盗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但他反复不断的确认后，终于颤抖地伸出手触碰这株仅有一人高的苹果树，粗糙的树干摸上去富含水分，他轻轻触碰红色的苹果，饱满冰凉的果实坠在他掌心，微微颤动，撒发出诱人的水果香气，几乎要把人迷死在这片果香里。 海盗惊喜若狂，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新鲜的果蔬了，海上的植物枯萎得很快，又因为在海岛土地呈碱性，本就无法培育粮食和水果——就连高温出现之前，他们也根本吃不到这么新鲜的苹果，男人迫不及待的咽了咽口水，用力摘下了眼前的这颗红色苹果，就在他要咬下去的时候余光看到另外一只伸过去的手……发现苹果树的人不仅仅只有他！ 如果只是一块黑色面包，男人可能会抢了就跑，但这可是苹果！新鲜的、似乎还挂着露珠的苹果！就算他不吃，也可以用这十几颗苹果献给首领，也许对方会指给他一个好睡的地方，也许还会赐给他很多面包...... 男人抽出了腰间的刀，挥手向同伴砍去。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苹果，争斗的范围越来越大，有人争夺苹果，有人浑水摸鱼，沉闷的、看似和平的海岛上终于被一颗苹果树引爆。 地上、空中，到处都是飞溅起来的鲜血。 今夜的月色也很好，朦胧的白光虚照在海面上、海岛上，海水在高温的蒸腾下更显出如梦似幻的诡美。 海岛上的空地上并没有停止争斗和杀戮，山洞顶部的‘高层’海盗们终于察觉到了这场闹剧，抽出了腰间的手枪，刀剑碰撞的声音里再次加上了爆米花机器似的手枪震响，到处都是惨叫声……却混入了咀嚼吞咽的声音。 哑巴似乎被吓呆了，愣愣的靠在山脚阴影处缩成一团，可咀嚼吞咽声络绎不绝，哑巴只能瑟瑟发抖的抬头望去——黑色的身影趴在地上，强有力的手指辖制住身下海盗挣扎的动静，黄色的涎水不断从他嘴角流下，他兴奋地两眼发红，接着张开唇舌猛地咬了下去……徒劳无功的挣扎撼动不了黑色的身影，他兴高采烈地大快朵颐，进食着新鲜的血肉。 黑影察觉到了哑巴的视线，张开双唇露出猩红的舌，鲜红的血水顺着嘴角滴下，他招手示意哑巴——饿了吧？来吃吧…… “砰。”黑影招手的动作一顿，眼里倒映着面无表情举枪射击的哑巴，终于闭上眼仰面摔了下去。 楚奚收回枪，她对眼前的一切都厌恶极了，她起身离开。 杀红了眼的海盗挥刀乱砍，刀风眼看就要挥到楚奚身上——楚奚夹着刀片的手正欲对着对方的喉咙挥出，就被斜前方伸出来的一只手猛地拉偏了身体，躲开了大刀。 “要死了！这种时候你还慢吞吞的……跟我来。”拉着楚奚手腕的女人声音尖锐，张口就是责备，但她拽着楚奚的手很紧，紧到可以通过接触的位置感觉到她的紧张，不过她的身形倒是很利落，拽上楚奚就往不起眼的小山洞里钻去。 山洞不大，有的地方甚至要靠攀爬才能通过，也幸好她们都不胖，换个高大的男人连挤也挤不进来。洞里的空间看起来很深，两人没跑多久就几乎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喧闹声，只偶尔传来几声枪响，引得山洞也一起震颤。 终于，女人气喘吁吁地放开楚奚的胳膊，脸色有点奇怪……她以为自己要靠着自己拉哑巴才能一起逃命，没想到对方全程没有拖后腿，而且刚刚一路拉着哑巴的胳膊，隔着衣服感觉到布料下的皮肤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恶心——她迟疑的看向对方，哑巴居然面无表情，跑了这么久似乎都不用喘气！ 女人这才察觉不对，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说道：“坏了，我忘了带东西了，得回去……” “站住。”清冷悦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 女人听得懂英语，她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腰间的匕首暗暗叫苦，他奶奶的，难得好心一次，居然被鹰啄了眼，这哑巴居然是个女人！ “听得懂我说的话吧。”楚奚用匕首侧面拍了拍她的腰，女人比楚奚高一点，看上去大概30多岁的样子，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她的头发略显干枯但并不毛躁，她在缺水缺食物的状态下把自己收拾的很好。 “呃……”女人讪讪的笑了笑，刚要开口间脚步踉跄了一下，贴在腰间匕首偏离了她的腰部，女人身形一矮，撩起裙子就要去摸大腿上绑着的匕首…… 她速度很快，楚奚的枪口伸过来的速度更快。 “哟~身手不错。”枪口刚好抵在女人胸前，气得女人瞬间红了脸。 “喂！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她的英语磕磕绊绊并不算很好，但勉强可以交流。 楚奚没回答她的问题，她想了想，开口反问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ho！”女人更生气了，做什么？要不是看你快被搞死，老娘难得好心一次带你个哑巴来这里躲起来你问我做什么？！ 女人谴责的目光如有实质。 楚奚摸了摸鼻子，大概能明白女人看自己装扮的哑巴可怜，顺手捞了一把，没想到捞到了个隐藏……的恼怒心情了。 楚奚笑了笑。 在女人看着她的笑容愣神的时候，抵在女人胸口的枪挽了几个枪花，被楚奚别回腿上。 楚奚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山洞蜿蜒细长，高度却很高，不算很闷热的山风不断吹过，带起“呜呜”的风声。 “里面通往哪里？” 她转头看向一旁回过神来就蹑手蹑脚想跑的女人说道。 第225章 我为什么不能跑?为什么不能想杀他们? “呃……” 女人似乎被楚奚的问题吸引，她站住后摇摇头，“不知道，我偶然发现这个山洞，我……我只有不想待在外面的时候才会进来躲躲……里面很深，我一个人不敢往里走。” 楚奚点了点头，她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现在的三点正是人们工作忙碌的时候，海岛上的斗争依旧没有停止，外面传来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山洞很黑，不知从哪里反射出来的光源勉强使人看清眼前的状况，楚奚正要开口，突然被喧闹声中夹杂的脚步声引起警惕，她神色一变，示意依旧不知情的女人安静。 女人虽然满脸问号，却配合的安静了下来，她看楚奚把耳朵贴在山壁上倾听，自己也好奇的趴了上去，贴上自己的耳朵。 风吹过山洞，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两道呼吸声外……突然多出了几道脚步声，脚步声沉重，行走间的震颤被声波诚实的传达到山洞深处，女人脸色一变，紧张地几乎要发出尖叫—— 她当然知道外面来的人是谁！能找到蜿蜒山洞里躲藏的人不会只有她一个！可要她来选择，她宁愿跟这个不熟悉的‘哑巴’待在一起……至少她不会吃了自己！可现在正往她们所在山洞里走来的人可不一定，她能在岛上活下来，除了仗着自己脸蛋不错，脑子也转得快，在几个首领之间硬是把自己保护的不错，她表现得够听话也足够贪心，似乎什么都摆在脸上——要不是因为这样，她早就被那群人吃掉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过来……他们开过荤的人什么都吃，她可是亲眼见过的！ 转瞬间她想清楚了利害，撩起长裙从大腿根摸出绑在上面的匕首，穿裙子行动不便，可她只有几件衣服，还是首领命令她每天必须穿着裙子，她恨极了。女人咬着牙，手脚轻快的用匕首割着长裙下摆的布料，很快长裙被她割到膝盖以上，布料也没有浪费，她把布料分成两块绑在膝盖和小腿处，做完以后她才来得及转头看向‘哑巴。’ ‘哑巴’似乎对她的动作更加感兴趣，抱着手臂看她忙来忙去，一点也不担心海盗可能会跟她们贴脸的可能性……也是，‘哑巴’有枪。 女人：“……” “喂，你不怕吗？”女人无语后倒是提起了聊天的兴趣，她不知道那些人进来以后她们还能不能活，现在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聊天了呢？ 楚奚挑眉：“过来的不是跟你一伙的？” “呸！畜牲才跟他们是一伙的！你少冤枉我！同样都是女人，你身手利落，胆子够大，敢跑到这海盗窝里滚一遭，我佩服你。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也知道你瞧不起我这种人，我从被掳上这个岛开始，就知道自己永远出不去了——”她五官很柔美，眼神却似乎沾染上了海盗们的狠厉，“但我没想着就这么认输，凭什么？他们抢了我们来，把不听话的吃掉，留下我们这些听话的养着玩乐……我呸！既然今天岛上大乱，那我为什么不能跑？为什么不能想杀他们？”女人抬起头，几乎要忘记远在咫尺不断接近的海盗，她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水光，神情却没有丝毫软弱，毫不畏惧地与楚奚对视。 楚奚闻言笑了：“哦？你想杀了他们？” 她没有回答，而是握紧了手里已经不算锋利的匕首。 半晌后才出声：“我想活。” ……我想像个人一样活。 楚奚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看上去年龄并不算很大，长相柔美，有一双大大的绿色眼睛，但长期不健康的生活令她脸上略带一点憔悴，身材偏瘦，但她看起来并不经常饿肚子。女人似乎并不熟悉怎么使用匕首，她双手握着刀柄，刀尖朝上……是一个典型的不会使用匕首的握刀姿势。 楚奚喜欢每一个不屈服命运的人，何况她还‘救了’自己一命。 她抛了抛手上的枪：“会开枪吗？” 女人彻底愣神，半天愣愣的“啊？”了一声，就被丢过来的枪砸了个正着，七手八脚的捡起了枪，她珍惜的吹了吹枪碰到沙地上的地方，喃喃自语地抚摸着枪，“开这里……然后瞄准……扣准这里……” 对枪并不算全无了解。 在丢出枪的时候楚奚就已经给自己布好了贴身保护，她并不担心女人会朝自己开枪，重生一世的人从来不会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除了给枪，楚奚并不打算帮她……如果连这点人都解决不了，那即使在她的保护下活下来，也苟活不了几天。 她转身朝着山洞深处走去，脚踩在地上，静的几乎没有声音。 女人并没有跟上她，也似乎知道了她的意思，抬头看了楚奚背影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熟悉手枪，她并不算标准的举起手臂，把枪瞄准了……她们来时路的方向，安静地等待。 脚步声更近了。 第226章 祝你们幸运。 楚奚站在漆黑的山洞里等待。 林逸已经把设备扫描岛上的基本情况发给了她，大概确定了几个堆积宝藏和物资的范围，但由于他只能在山顶范围内扫描的原因，基本上只能划分几个大概的范围。 幸运的是，其中一块有金属反应的地区刚好在她所处的山洞中。 “只能靠姐姐自己找了……”少年的声音听起来蔫蔫的，似乎很是沮丧，他头上要是有耳朵的话，耳朵尖可能已经耷拉到头顶了。 “没关系，已经很厉害了，把自己藏好，一会儿我来接你。” 楚奚倒没有很大烦恼，如果那个女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她还有楚墨呢，小狼崽的嗅觉可是人类的1200倍，何况疑似被‘进化’后的狼崽呢？ 是的。 ——进化。 空间里的井水和它们对游尨的特殊反应……由不得楚奚不多想，如果姑且先把它们不同于寻常的地方称之为‘进化’，那一切向着好方向的改变就可以理解了。 在不影响它们寿命的情况下，楚奚不欲刨根问底，能活着就已经是最优解了。 楚奚靠在墙壁上发呆，说到游尨——如果海盗的藏宝足够丰盛的话，希望能加速他的恢复，她有许多问题想问。 不过现在，看时间，他们应该要碰上面了。 楚奚的视线瞟向来路方向。 “砰——砰砰砰——” 激烈地枪响在不大的山洞里震荡，随即是激烈的脚步声和追逐声，在最后几道枪响结束后，山洞里的声响才缓缓平息。 山洞拐角处，楚奚弯了弯眼眸。 还真被她全部解决了。 等两人再次碰面的时候女人正一瘸一拐挣扎着往里走，看到楚奚出来以后翻了个白眼，喘着粗气往地上一坐，便不再动了……对比前两次碰面时精心装扮的长发长裙，现在的女人看起来狼狈许多，也生动多了。 她大大咧咧喘着气，把枪的保险栓拴好后丢给楚奚，开口说道：“没想到正好是抓我的贱人，赚到了，哈哈哈哈哈……”她捧着肚子笑了半天才从地上缓过劲，抬头看楚奚：“谢谢你，我叫莉莉……不，莉莉是他们给我起的名字。”她搓了搓手背上的灰，笑了笑道：“我叫西尼德莉，你叫我西尼就好。” 西尼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山壁上。 她的脚崴了一下，黑暗山洞里的追逐战并不好打。 那些人刚开始看到西尼时眼前一喜，随意地跟她打着招呼……她最恨，恨他们不拿她当人看，恨他们随意对待她。 他们与其说是看到她的欣喜，不如说是看到了能睡又能吃的宠物，这使领头的人都松下一口气，他张嘴正要问‘莉莉这里什么情况’时——就被子弹正中脸蛋，从脑后穿了过去。 开了第一枪以后就不会再害怕了，愤怒使得肾上激素飙升，她不断地瞄准他们开枪——腿上，脸上，脑袋上，胸口，只要她能瞄准的地方，她就敢扣下扳手。 终于，有人知道害怕了。他们从一开始的试图上来抢夺她手上的枪，到最后转身逃跑……中间只隔了几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这次，换她来追他们了。 西尼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兴奋，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控权的痛快，真是——令人上瘾。 楚奚：“你还能走吗？” 西尼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苦笑摇头：“可能……不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并不太妙，脚踝处已经肿的跟小椰子一样大了。 她苦涩的看向楚奚想……可能会被她丢掉吧。 眼前的人依旧还是哑巴的装扮，但她直起了腰身，肢体语言放松，眼神自信坚定，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不可忽视感。 西尼慢慢垂下了头，其实被放弃也是正常的，她年龄很小的时候就被掳到岛上，爸爸死在了他们的枪口下，妈妈和姐姐为了保护她，硬是死咬着不让海盗们碰她……她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到妈妈坚持不下去，安静地走入了海中，接着是姐姐，然后是她——可她不要自己死，他们这些垃圾都能好好活着，凭什么要她死？她偏要活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亲眼看着他们走向灭亡！ 可是……她扭了扭脚，脚踝上剧烈的疼痛令她看清现实，她变成了累赘，会被放弃也是应该的吧……就像姐姐从妈妈自杀后就把她当成累赘，姐姐说怎么死去的人不是她？是啊……怎么不是她呢？怎么偏偏是母亲呢？如果可以，她想用自己的命换给母亲。她从那天起被迫成为女人，学会巧言令色，学会讨好首领，也很好的收敛起了自己的愤怒和不甘。她害怕成为累赘，也讨厌被累赘牵连。 可是……可是，她这次是真的不算累赘了呀……她已经开始学着怎么反击了…… 西尼听着身旁人逐渐走远的脚步声，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落，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微的水蒸气……天气太热了，流泪会消耗身体里的水分，她仅仅是崩溃了一下就擦干了眼泪。 她重新直起身子，四下观察，准备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刚刚的活动几乎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没有食物，没有淡水，脚上受伤……她蜷缩在地上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轻到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西尼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再次看到了‘哑巴’！ 不——不能叫哑巴了，她换掉了身上累赘的衣服和装扮，穿上了轻薄干净的浅色短款背心，和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宽松七分裤，裤脚被收进皮革靴子内。西尼顺着她的靴子抬起视线，最终定格在楚奚的脸上，那是一张格外精巧漂亮的……和一看就知道不是欧洲人的脸蛋，她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话很少。 楚奚把手上提着的背包丢给她，里面有衣服、食物和淡水，她从背包里拿出纱布和药水，蹲下处理西尼的脚伤。 “你……怎么又回来了？”西尼在楚奚伸手握住脚踝的时候微微蜷缩了一下腿，但握着她脚踝的手轻柔有力，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猛地一掰——尖叫声被西尼用自己的手捂回了喉咙里，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等她擦掉眼泪的时候脚上的纱布已经打好了结，清凉的药慢慢渗透皮肤，灼热的疼痛感飞快消退，她眨眨眼。 楚奚拍拍手，问她：“知道他们把那些东西藏哪了吗？” 她没有指明是什么，西尼却在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我……不知道……”她挫败的摇摇头，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偷听到过一次，他们似乎说什么新世界新时代之类的……”她仔细回想，“但我被带走了，没有听得很清楚，那次以后首领就派人出去了一趟，不过没有出岛，再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愧疚地看着楚奚。 楚奚想了想，说道：“外面来人的时候你知道吗？” “嗯嗯，这个我知道，那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到了海盗窝里也很是嚣张——他们似乎跟首领们谈得不是很愉快，最后全都被留在了这里……我想起来了，首领说什么新世界就是他们来了不久之后。”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手动加快回想过程。 楚奚看着她：“还能想到什么吗？” 西尼思考良久迟疑地说道：“之前大首领住的地方是在下面的山洞里，”她抬手指了指下面，“后来来了一场台风，山洞就塌了……但首领搬走以后下面依旧时不时会有人巡逻，寨子里传过流言，不过乱讲话的人最后都死了。”这算不算？ 楚奚点点头，问她：“你想离开这里吗？” 西尼连思考都没有思考，直接点了点头。 楚奚：“即使外面也如同这座吃人的岛屿一样，没有食物，也很难生活下去？” 西尼：“我要离开。” 她神色坚定。 楚奚叹了口气，她指了指被西尼抱在怀里的背包，说道：“里面有食物和水，够你支撑一个星期，养好伤后再离开。”顿了顿后她又说：“我会尽量给你们留一艘船，岛上你们比我熟，自己找燃料、地图和物资，祝你们幸运。” 她抬脚向着山洞深处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出去的时候做好防护措施，外面死的人太多，要生疫病的。”说完她摆了摆手，权当告别。 西尼被莫名而来的潮意哽住了咽喉，半天才挣扎着咽下，她大声喊道：“喂……谢谢你……” 回应她的只有安静的风声，对方已经迅速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西尼抱紧怀里的背包，感到腹部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她打开背包夹层，里面放着一把枪，还有一些子弹。 她再也绷不住，经历过杀人、以为被抛弃到被拯救，种种思绪蜂拥而来。 她缩在山壁拐角处嚎啕大哭。 第227章 海盗遗留下的宝藏? 楚奚跟着楚墨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格外窄小，不知是经过了长时间海风的侵蚀还是自来便如此，幽深且蜿蜒的山洞深处有时只能容纳一人爬着经过，即使是楚奚身型苗条结实，从狭小山洞里爬行时都要闭气凝神……何况楚墨身量太大，楚奚只能在爬之前把它收回空间，爬过去以后再放出来。 在崎岖间前行并不容易，越往里深入，山洞里的光线越少，到最后几乎已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就连空气似乎也开始稀薄起来，时间的流逝更加难以辨别。 楚奚的肉体感官虽然上升了许多，但在这种纯粹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山洞里依旧捉襟见肘，她从空间里拿出了野外照明手电筒，野外专用的手电筒相比于普通的照明设备来说瓦数更大，穿透力更强，还可以随着需求调整照明范围和照明强度，非常有效——为了以防万一，楚奚准备了几箱备用，充电的和手电的都有。 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在隐约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时，楚墨在一颗大石头嗅嗅闻闻后前停了下来。 它舔舔自己的爪子，‘汪呜’一声，拱着楚奚的大腿撒娇。 小狼崽又高又壮，拱她一下就像是受到一次头槌攻击，前招结束还有后招……尾巴一甩一甩抽的楚奚小腿直疼。 “你是小狗吗楚小墨？”楚奚拧着小狼的耳朵把它推远。 她似乎站在了山洞间的尽头，一座大约有五六米高的石头严丝合缝地堵在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前面没路了？ 楚奚低头看向黑狼，黑狼的两只瞳孔在黑暗中散发着蓝色的幽光，它好似察觉到了楚奚的疑问，对着眼前的石头又是‘嗷呜’一声，起身走到楚奚身后往前拱她……楚奚冷不丁让它拱了个趔趄，也明白了楚墨的意思。 ——石头后面有东西。 但时间紧迫，什么开门的机关或者暗道楚奚都不打算去找了。 她把手贴到石壁上……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音中把巨石收回了空间！ 一声巨响后，铺天盖地的灰尘和水雾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扑来……却又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了回去。 巨石收回的刹那楚奚就往身前竖起了无物质能量——并没有出现暗器或是攻击，反倒是在她抬起头时眼角的余光被什么金色的光芒晃过，她警惕地抬眸观察周围的环境。 巨石收起后正前方是坚硬的石壁，不断有黄橙色光芒打在石壁上，似乎被什么激起一层涟漪，光芒打散，过一会又再次映照在石壁上。 楚奚从山洞拐角出去，视野在一刹那被放大，滴滴答的水声蜿蜒，落入石洞中央的深潭。 深潭并不算大，呈圆圈型包围中央，深潭的中央凸起一堆乱石——乱石上撒满了各种黄金、珍珠和各种珠宝，琳琅满目的堆积在在乱石上——因为数量太多，还有许多黄金撒在深潭边缘，没入深潭，水滴不断滴如入深潭时荡起的涟漪，波光令水里的黄金更加炫目，影影绰绰倒映在石壁上，照亮了整片山洞。 楚奚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金光璀璨的洞穴，并没有被眼前的东西迷乱了眼睛，她也不着急下去收珠宝。 反而先是谨慎地观察周围，洞口、石壁上、地上，虽然因为洞穴潮湿，但依旧能察觉到处都是陈旧发霉的味道——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巨石被她收入空间时表面上生长得青苔也被她观察的一清二楚。这里的宝藏也许是以前的海盗遗留在这里的藏纳地点，也很有可能外面的海盗就是冲着这些宝藏来到这座岛屿……但时间紧迫，管他是谁放在这里的，现在都是她的了—— 就在楚奚沉思时，楚墨已经甩着潮湿的毛发和爪子抖来抖去……它讨厌毛毛上全是湿不湿干不干的水，呼噜呼噜一直在抖，把毛上的水全往周围扫。 被甩了半身水的楚奚：“……” 挺好的，这孩子放出去吃不了大亏。 她不再犹豫。 山洞里的石壁都很湿滑，狼爪踩上去很容易打滑，她还是先把楚墨收回了空间，以免万一出现问题来不及。 接着楚奚用无物质能量探了探水中和空中，确定没有其他机关或者动物以后才开始行动，珠光宝气的珠宝首饰和黄金几乎是在顷刻间就被她收回了空间里，连带着水里遗落下的，她也能收则收——就是可惜这些东西全是黄金和珠宝首饰，几乎没有玉。黄金珠宝似乎对游尨的恢复没有任何帮助，她虽然遗憾，手脚却干脆利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收走了全部的宝物。 等她再次上了岸，水潭周围已经干净的像是普通的山洞水潭一样——临走前，她还好心的把石头重新堵了回去。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潭里溅起的水滴和水雾浸湿，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楚奚边走边换了身上衣，带上帽子和口罩，大步朝着林逸给她指向的方向赶去。 下一个方向距离林逸不远，扫描地点似乎具有强烈地金属反应。 ——林逸说那里似乎有大家伙，楚奚实在很感兴趣。 山洞不仅只有她进来的一个入口，这里实在四通八达，到处都是死路，要不是有楚墨的鼻子和林逸调试好的设备——如果是她一个人进来的话可能至少要转几天才能出去。 楚奚边走边拿出巧克力补充了点体力，长时间处在幽深密闭又黑暗的空间内行动，对人的内心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即使是经历过许多末世场面的楚奚也感觉到稍微有点呼吸困难，甜食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能给人带来愉悦感，换言之，它在某些极端场景下不仅能给人带来热量，也能令人稍微感到愉快一些。 咀嚼完手里的巧克力，感觉状态恢复了一些后。 她活动了下身体，热了热身，随即起身冲着前方跑去——方向上显示她距离外部并不远了！ 第228章 ——跑啊! 等楚奚再次看到天空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今天也是个天气，橘红色的太阳坠在海面上，楚奚深吸了一口气，她几乎是在山洞里待了一整宿，鼻腔里都是山洞中潮湿闷热的尘土气息，外面的天气虽然高达50多c，新鲜的空气怎么都比待在密闭空间里舒服。 可惜…… 很快，就连空气可能也会变成‘奢侈品’了。 “姐姐！”林逸从山脚旁绕了过来，楚奚设备里的导航一直是他在跟踪，知道楚奚距离自己并不算远，就大包小包背着姐姐留给自己的包裹先从山上跑下来了。 “嗯。”楚奚接过林逸的包裹，把暂时用不到的包裹先收回了空间，两人朝着林逸检测到的地方走去。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朝南侧面的山脚处，正午时分太阳最是浓烈，空旷的山表和沙滩上毫无遮挡物可以遮阳，白日里根本没有人会来——但今天没有人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缘故……强烈而浓郁的血腥味似乎已经彻底弥漫在整片岛屿上，即使楚奚二人距离较远，也依旧能嗅到风中吹拂过来的血腥气息。 “他们剩下的人不多了。”林逸突然开口说道，“一个小时前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用无人机飞了一圈，山坳处全是血，还有……”还有蹲在地上割尸体的人……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但留下来的人似乎被谁集结了起来，姐姐——我们可能要快点了。”林逸神色严肃起来。 楚奚不置可否，她声色微冷：“是该发现有问题了，先去找到你检测到的东西，至于这些人……”也没必要留下活口。 海盗对暴力的使用尤其推崇，不仅仅是抢夺、绑架船员或者乘客来索要赎金，如果海盗主要的目标是掠夺的话，俘虏的生命就会收到极大的威胁，尤其是‘俘虏们’没有乖乖束手就擒的话，被激怒的海盗很大可能会施行酷刑，以暴力作为乐趣，其中女性还有被强奸、带回海盗窝充当妓女的可能。他们乐于或者推崇暴力行为，以此来作为海盗团体内部的‘团建’活动，作为罪行的共犯——他们从此就成为一条船上的人，周而复始，暴力行为会在过程中不断升级，直到令人闻之作呕的地步。 显然，这座岛屿上的海盗更加推崇后者……楚奚也不打算放任这些海盗们继续作恶下去。 林逸点头，带着楚奚加快了步伐。 他们所处的位置本身距离目的地并不算远，最终到达半山腰空地时，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一瞬间迷茫……太阳已经渐渐挂上天空，尽管还不到最为炎热的时候，两个人额头上、背上都已经挂上汗水，他们站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异常的山坡上，检测机器‘滴滴滴’的声音响个不停，但周围的山坡上除了坚硬的石块铺满地表以外，再无任何异状。 楚奚皱着眉盯着眼前的山坡，检测机在扫描到某一处的时候反应迅速而直接。 楚奚：“里面是什么？” 林逸为难的摇头：“不知道……可能是钢铁类的金属，也可能是镉、铬、汞、砷、铅等重金属……”机器是临时改造出来的，他也不敢肯定。 楚奚看了看手表，温度检测已经升高到接近60c，必须得在半个小时内离开，周围毫无遮挡的地方，即使她从空间里拿出东西遮阳，但太阳直射的高温射在山背上几乎等于高温干蒸的程度…… 温度上升的很快，她的决策下的更快。 楚奚示意林逸走远一点，她蹲下身沿着山坡表面摸索——在摸到明显有分裂缝隙的地方时脸色一喜，随即把手掌整个贴到石块上，她猛地用力，想把石块收回空间里……但这块石头似乎并不像她在海底收集时候顺利，楚奚用精神力把无物质能量延伸成一片形状宽广的渔网，沿着石体不断攀岩前进。 终于，在她一动不动僵持了约有几分钟以后…… 一声震天的巨响猛地响起！楚奚身前赫然出现一个硕大的空洞，山体随着这道巨响开始震颤，不断有微小的石子从山上滑落——站在黑洞前的女人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盯着黑洞里的东西，随即她冷笑了一声，甩出一条索枪，抓住远处凸起的巨石，拉了拉确定牢固以后，她挥手冲着林逸打了个手势，随即转身冲着黑洞跳了进去。 “姐姐——”林逸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看懂了楚奚的手势，挣扎着举起背包顶在头上，缓慢但坚定地向山下跑去。 随着山洞出现，山体上开始陆续出现石头断裂的声音，大片大片的裂痕出现在山体上，到处都是可怖的巨响。 无一不在告诉人们——山，要塌了。 林逸担心楚奚，但更清楚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她的行动会更加果断迅速，在得到指令后就迅速执行她的命令——石块落下来砸在身上的疼痛更提醒他加快速度，这座岛屿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 山洞里 西尼从哑巴离开以后就一直窝在山洞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她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动作，在经历初次杀人后的彷徨、可能被抛弃的恐慌和类似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在短时间内很难调整好自身的情绪，她蜷缩在角落里，聆听来往的风声和呼吸声，她知道哑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岛上……可能有她自己的事情，她从天而降，是个很神秘的人。 她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哑巴，对方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报…… 西尼抱紧了怀里的书包，仿佛可以从里面摄取到足够的力量。 而且…… 她似乎还说‘我会留一艘船给你们……’ “你们？！”西尼猛地从角落里直起身，头碰到山壁上也没管。 “她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人一起离开吗？”西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她待在这里是很安全，但跟她一样被掳到岛上又好不容易挣扎下来的女人们又会怎么样？ 她得去找到她们！人多力量大，要想离开贼窝不能全靠哑巴一个人帮她！ 而且……现在不去找到她们，以后被那些海盗发现岛上只有她一个女人活着——下场也是一个死！ 左右都是死——她绝不坐以待毙！ 西尼脚踝上虽然依然有疼痛感，但扭伤的地方包扎的很好，她可以扶着山壁离开这里……去试着找一找自己的同伴！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在路过死在她手上的海盗们的尸体时她还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头也不回地朝着光亮处走去。 就在她挣扎着快要离开山洞时，发现了躲在山洞拐角处的惊恐害怕的女孩…… 终于……她松了一口气。 两个女孩凑在一起简单交流了一下，就在互相搀扶着离开山洞去往其他女孩的藏身地点时—— 整座岛屿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震天的巨响仿佛只是一场崩溃的开幕仪式。 山体开始不断震颤、塌陷，细小的石块从山洞上滚落下来，砸在她们的头上、身上。 她们对视一眼，来不及惊慌失措。 人类的本能促使她们不顾一切的用力—— ——跑啊！ 第229章 她们会战斗，会争夺，会不顾一切。 毁灭的速度远比创造的速度要快许多。 山体崩塌引起了岛上所有幸存者的注意，还活着的海盗们互相推搡着往海边跑去——无数的石块从山上砸下，不幸的人随时会被永远留在山里。 争分夺秒的逃命时间，没有人理会这些女人们的从什么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所有人都在逃命。 而山顶上，用无物质能量保护好关键部位的楚奚正从黑漆漆的洞口爬出——她攀岩的动作很快，上升的同时可以利落地躲开从洞口砸下来的石块。 她顺着绳索腰部猛地用力，翻身出了洞口，迎面砸过来的石块数量更加密集起来。 楚奚东西拿到手，并不多做停留，她挥手间放出了猎日，猎隼振翅飞向空中——她也转身向山下跑去。 山体上的石块不断下陷，到处都是开裂的痕迹，她看准不同的着力地点，以跳跃的方式不断前进，头顶上的猎隼飞行似箭，她也几乎是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俯身下山。 一人一隼几乎同时抵达山下。 奔跑间，猎日在楚奚的手势下迅速升高盘旋，随即它对准海边一侧方位大声鸣叫。 见状，楚奚几乎不做停留，脚底一转调转方向继续奔跑——很快就在海边发现浑身是伤的林逸。 他身上似乎到处都有被砸伤的痕迹，但看到楚奚出现后还是迎着她跑了过来，跑动间腿脚灵活，不像是受到重伤的样子，楚奚稍微松了一口气。 “姐姐！”林逸笑得露出小白牙。 楚奚点头：“嗯，受伤了？” “没有没有，都是擦伤，我躲着下山的！”林逸摇头，又仰头看着楚奚笑。 楚奚垂眸拍拍他的脑袋。 她的视线很轻，落到所视之处却似乎有千斤之重……她说过，这群人一个都别想活着从岛上出去。 山体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小岛面积并不算大，酷热的天气里靠着岛屿上的山体才能勉强蔽日生存下来——但人们拥挤着、争先恐后的推搡他人，试图爬上抢救出来的船只。 尚且完好的船只是木质的老船，容纳不下太多人——女人们即使互相搀扶逃到岸边，也上不了船。 活下来的首领，楚奚认识。 他眼色沉沉看向被推搡下船的女人们。 海上逃亡时女人上船并没有什么用——在海盗们规矩中，长期在海上漂泊时是不允许女人上船的，女人会给海盗船带来晦气，也不利于他们在战斗中的和谐，因此海盗会明确规定女人禁止上船，即使是在岛屿快要坍塌的情况下。 西尼跟一起逃出来的女人们站在一旁，她们眼里有着愤恨、无奈、和对命运的再一次妥协……除了西尼，她的手悄悄伸入了怀里的背包，里面有一块坚硬的物体抵在她的小腹处。 太阳升的更高了，木质船只因为长时间在海水中浸泡，受到腐蚀和损坏——导致船只的承载量下降，船上的人用力把想要攀岩上船的人踢下船，被踢下船的人不甘示弱，从海水中翻身而起，换个方向继续往上攀爬…… 这样下去谁也走不了。 首领眼色盯紧西尼，女人站在距离船只不远的地方，阳光洒在她枣红色的头发上，她的神色中并没有太多认命，眼底只有不甘和愤怒，像一匹愤怒的雌马，梳着鬃毛随时给来人送上一击。 一块巨石掉入海中，引起海岛剧烈的震颤，惊叫声中，西尼的手再次往外抽了一分。 首领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他一向说什么就是什么，敢往船上继续爬的人也是看在首领都没有发话——他们就敢争取。当然，其中也有其他首领的拥护者，但现在这种状况下只要没有人统一局面，所有人都想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 “你，上来。”首领抬手指向女人群，他满是老茧的手指直直点中了站在人群中的西尼，他记不清这些女人的名字，在他眼里她们都是还算可口的食物，不过…… 看着愣在原地的女人，他饶有兴致的再次开口，“对，就是你，带着你的东西上来。” 他的声音浑厚响亮，岸上的、掉入海中的、疯狂往外爬的……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受控制的移到她怀中的背包里——那是一个崭新的黑色背包，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女人一手护在背包上，另外一只手隐没在背包后。 “你带了什么？” “吃的吗？里面有吃的吗？” “我要是死在这里！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把包给我！！” “该死的婊子，背着我们偷东西！给我！” 人们的视线纷纷移到西尼身上，她无措地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紧张地握紧了枪……距离太近，人也太多，她抱着背包转身就要跑—— 首领居高临下再次开口：“谁把她的包抢到，谁就能上船。” 人群已经通通转向女人的方向，吃紧的船只周围空间空了下来，掌舵的海盗趁机启动了船只。 首领翘起了嘴角……呵，他总是喜欢女人的，喜欢女人的乖顺，懦弱，也喜欢女人柔滑的皮肤和……还算嫩的皮肉，现在不也帮了他的大忙？他会记得她们的。 “祝你们好运。” 太阳升起，首领对眼前的闹剧画下句号。 他转身要往船舱里走去。 “哦？”轻飘飘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道疾风顺着女声传来的方向猛地向他扑来！ 就在楚奚的剑要砍到他身上的时候，他顺着转身的方向用力扭身——险险避开了冲着他脖子来的剑，但剑锋不可避免的划伤了他的脖子，鲜红的血液顺着汗湿的皮肤往下流，又粘又湿，带着黏稠的刺痛感，他的眼神阴冷下来。 “就是你吧？”引起岛上的骚动，那棵诡异的苹果树，无端升起的争执，被毁掉的小岛……都是在这个女人和小孩失踪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们本来想能掳来一头新鲜美味的‘肉猪’，没想到鹰也有被啄了眼的时候，他出声引起楚奚的注意，示意其他人一起上。 楚奚耸了耸肩，并不理会对方的疑问，对于必死之人，她没有兴趣答疑解惑。 就在船上的男人们拥上来包围楚奚的时候——岸边猛地传来一声枪响！ 西尼把手枪和子弹从包里摸出，然后猛地冲着远方丢出了背包……海盗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冲着背包抢去，但后来者拉着领先者的脖子，争斗再一次发生。 但这一次，女人们终于明白了不争不抢没有用，她们既然已经毫无希望……他们又凭什么想好好活下去？ 西尼把枪对准了船上，开出了第一颗子弹，她看到哑巴在上面！ “嘭——！” 随着子弹应声而起的是楚奚的剑术，她太久没有用剑了，舞起两把剑时带着久违的热意。不是说热武器的威力不够强大，远距离战斗能给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但近战，是冷兵器的天下——她旋身躲开身后的偷袭，再次起身时带起一道血雨。 近距离与敌人搏斗时生死一线的紧张感和刺激感是热武器无法替代的，它足够浪漫，让人能够亲身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与荣耀，也是楚奚日常生活里的唯一宣泄——可比赛，是讲究点到为止的，她觉得表演性质的比赛实在枯燥，可奖励却足够丰盛，她不甘，也折腰。 此刻她不需要顾忌礼仪，不需要在乎违规，刀刀溅血。 这才是她想舞的曲。 枪依然在响，剑舞也没有停下。 她们会战斗，会争夺，会不顾一切。 直到阳光普照大地，能站在舞台上的，只有胜者。 第230章 她知道哑巴有许多秘密 忤逆、背叛和用他们的手段对待他们——好像并没有那么难。 西尼两手微颤，一直不间断的开枪导致她的虎口震出通红的伤口，但她咬牙坚持——跟着她逃亡而来的女人们终于不再绝望，她们用手，用脚，用牙……狠狠撕开扑过来的人群，没有人在乎自己的裙摆，也没有人梳理以往为了取悦他人的长发，她们不顾一切的扞卫最后的尊严，直到枪响结束。 手上的枪冒着白烟，本就高温的环境下接连开枪，枪口不炸膛都算运气足够好……但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虽然还有子弹，枪却开始罢工。 “她没有子弹了！” “背包呢？谁看见背包了！” “快点，把她们拿下，首领说不定还让我们上船！” 岸边一直未开走的船只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首领似乎一直在等他们……他们绝不能辜负首领！海盗们不顾突然长出獠牙的女人，不断往前逼近。 那艘船很小，仅能容纳三五十人……哦，现在只能容下一个人了。 楚奚甩掉剑上的鲜血，这场酣畅淋漓的活动令她的灵魂都在震颤，她浑身鲜血，站在遍布尸体的船上，远远朝着西尼望去。 西尼定定地盯着她，颤抖地向她挥手，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已经尽力了……男人挥舞过来的木头带着暴虐的凶狠，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认命了…… 可，可是凭什么？！ 那句凭什么再一次涌上她的心头，凭什么她就要被这样对待？ 下一秒西尼猛地扑倒在地，她倒地后顺势一滚，滚出了男人的攻击范围，接着爬起来不顾脚伤，向着船的方向狂奔而来——在她的带领下，十几个女人推开人群，跟着她往前狂奔。 楚奚眼中带上了一丝欣赏，她帮人，但也挑人……认命的懦夫就算是此刻被她救下也早晚会死，用不着她来浪费功夫给对方续命，但只要自己想活，她帮一把也不算什么。 她抽出补刀的剑，抬腿跳下了船，向着女人们跑过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楚奚脚下不停，追击而来的海盗几乎瞬间被她解决，女人们不再害怕，满腔的愤怒都想上来帮她。 “走开，别碍事。”楚奚轻飘飘扫过她们，丢了两个英文单词，她动作快到肉眼已经无法捕捉的程度，有人在旁边只会是束缚。 西尼大概也看懂了局势，她带着女人们站远了点，到处捡石头丢向海盗们。 虽然如此，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内楚奚就结束了这场纷争，有眼看大势已去毫无办法的人转身朝着山里冲去……楚奚也不去追，在几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后，小岛上终于平静了下来。 楚奚冲着开完枪的林逸招手，少年脸上贴着创可贴，迎着她蹦跶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岛上没有了碍事的人。 楚奚安排女人们把船上的尸体丢下船，她们似乎明白这艘船属于她们……用各种布料遮住身体上的皮肤后，顶着大太阳也干得起劲，她们并没有食物和物资，好在海盗们抢救这艘船只时往船上搬了不少食物和燃油，楚奚闻言嘲讽的轻笑了一声，船上大概也许能挤下外面的人，可是挤了人，物资就没有地方放了……所以他们注定只能留在岛上，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 “谢谢你……”西尼隐隐变成了女人们的主心骨，事情结束后她先是跑过去把背包从尸体手上抢了回来，才走到楚奚面前看着她道谢。 楚奚摇摇头，示意不用。 西尼又拍了拍手里的背包上的沙子，伸手要把背包递给楚奚，“这个，还给您。” 楚奚就又笑了，她再次摇头，示意不用。 西尼这次没有听她的，她执意要把包还给楚奚，虎口因为开枪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她小心的让伤口避开背包，以免弄脏了它。她低头看着地上，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话：“我知道如果没有您我们都活不下去，现在我们有了船……您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楚奚继续摇头。 西尼了然又惋惜的笑了笑，她笑起来很可爱，但眸子里含着倔强，“那就祝您一切顺利！”她轻轻把背包放在地上，转身朝着船上走去，其他女人正在那里等她。 “喂——”楚奚看她回头，丢了一个东西过去。 西尼条件反射的用手接住，这次是一个黑色的腰包，里面——放着一把枪和子弹。 她顿时有点错愕，她只见过哑巴三次，对方前后给了她两把枪！ 随即她笑得坦然，她知道哑巴有许多秘密，就像哑巴这个人好似凭空出现，又好像随时可以变出一些东西……但这一切跟她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她们此时此刻便会分离，她和船上幸存的人要带着哑巴给她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无论她是为何而来，又要去往哪里——她都衷心地祝愿她，心想事成。 西尼把腰包好好挂在了腰上，迎着残酷的阳光，冲着楚奚大力挥手，随即转身向着自己的未来跑去。 阳光把她的身影拖得很长，前面是布满血痕和剑痕的船只，身后是困扰了她许多年的地狱，她似乎就要迎着风飞起来了—— 再见了，这座美丽又残酷的岛屿。 楚奚打着伞看着她们离开，拍了拍林逸的脑袋，带着他沿着海岸走向深海方向。 ……他们要前往更深的海域，去探访未被污染的海域。 空间里的海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向波澜不惊的海面从此刻起激起浪花，她往前走的每一步都会带起更大的浪花，奔涌欢快的浪花似乎是在歌唱，与空间外崩塌的山体巨响混合，回荡在她耳边。 死海，似乎‘活’了起来。 第231章 楚奚生生被他喂成了面瘫 探寻深海的过程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楚奚与林逸在深海区域停留了大半个月——深海非常危险，他们把下海的时间安排在了白天。 两个人再次调整了生物钟，白天下海，晚上休息。 楚奚每天早晨开始热完身后都要下海去往空间里‘进货’，一开始还会担心海里的鱼会不会适应空间里的环境，没想到被丢到空间里的小鱼从一片海无缝衔接到另一片海里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晕头转向后继续摇头摆尾的寻找食物。她放心了许多，把精力专心放在抓鱼身上——把生灵收回空间并不能像是收集物资一样直接用无物质能量鞭子接触，动物的收集必须亲手触摸对方的身体，这又加剧了楚奚的工作量，但她没有别的选择，海洋的污染越来越快了。 最近温度越来越高，他们在深海中的体感温度还算舒适——指平均温度约在50c左右，陆地上的温度可能至少比深海高20c，而且……外面的温度高，深海里的温度却很低，楚奚有时候潜到地下百米的距离都要抽空上来进行身体回温，海水会很快带走人类的热量，而且频繁地下水会造成体力的迅速流失，她的食量再次增加了许多。 楚奚在潜水搜集鱼群的过程当中还发现了不少沉船，沉船里的食物和机器早已经不能使用，经过长时间的腐蚀，船体木头上附着许多海藻和海洋生物，似乎还有不少地方被海洋生物安了家——楚奚本来想搜寻走船体里遗留的宝物后就离开，但思考之下最终还是连着沉船一起收回了空间，说不清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冥冥之中觉得应该这样。 在她忙碌的过程当中林逸也没闲下来过，林逸……不，应该是林渊。 他似乎对下厨有着极大的兴趣，这片海域既然是游尨特地指定的无污染地方，海里的鱼和海鲜就一定可以食用——在楚奚下海的时候，林渊就挤掉林逸出来练习厨艺。 一开始……实在是场灾难。 林渊和林逸自小在漂亮国长大，又是在桑纳州那么个荒唐的城市，吃食上接触的文化一直是西方文化。因此，在遇到楚奚之后，他们的中国胃觉醒，林逸觉醒在大吃特吃，林渊觉醒在……想自己上手试试。 但他们又从来没有做饭的生活常识，一开始做出来的食物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就连帝王蟹这种清蒸水煮都不会难吃的美味经他手里一过，蟹都要半夜站他床头六月飞雪。 可他兴趣奇高，热爱钻研，意志力又实在强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楚奚白天下海克服深海里空无一人的恐惧和孤独，上了岸就嚼上了塑胶鞋跟一样的章鱼，她欲言又止，上辈子的经历不允许她浪费食物，硬是锻炼咬肌把塑胶鞋跟囫囵个咽了下去，她有时边奋力下咽的时候甚至会恍惚自己的重生——是不是就是为了要走这一遭罪。她也是惯着人，做什么吃什么，硬是把小孩的自信心养起来了。 半个月过去，楚奚生生被他喂成了面瘫。 好在大力出奇迹，频繁的练习不是没有效果的，只要他不心血来潮的自创菜谱——老老实实跟着教程做，做出来的食物就分毫不差，至少比楚奚自己做好太多，现在林渊已经完全承包了做饭的工作。 “唔……再给我烤几只虾。”楚奚从海底出来就吃到了美味的烤虾，一时间热泪盈眶，颇有媳妇熬成婆的感受。 她下海收集的速度并不慢，也没有快到哪里去…… 楚奚发现，活物收到空间里的精神消耗比她想象中的要大许多，相比她在陆地上收回空间的小型生物，基本上都没有耗费过她太大的精神能量，所以她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 但经过半个月的收集……她发现，至少在海里，想要把一头座头鲸收回空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前几天她在海里碰到了一大一小的座头鲸母子，座头鲸是海洋哺乳动物，成年的座头鲸体长在12米-16米之间，雌性的座头鲸最大可以长到19米……传说中甚至有人见过27米的座头鲸，它们体重平均在25吨-30吨之间，最重几乎可以接近超过40吨，是海洋中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华夏国有一句很浪漫的谚语‘一鲸落，万物生。’ 意指一头鲸鱼死亡后沉入海底，它庞大的尸体会逐渐分解，为海洋中的无数生物提供食物和栖息地，从而促进了海洋生态系统的繁荣和多样性，甚至于鲸鱼的骨骼和其他坚硬的部分也可以形成独立的生态系统，为海洋底栖生物提供庇护和繁殖的场所，这实在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一个生灵的陨灭使得千千万万生灵获得新生的机会——楚奚在看到它们的瞬间就决定带它们回空间里生活。 海水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她甚至在距离这片海洋不远处发现了长出奇怪眼珠和鳞片的鱼类，必须要抓紧时间——楚奚在当下就决定收座头鲸回到空间里。 但……要不是她反应得快，几乎要把自己交代在那里。 小座头鲸的收回工作还算顺利，她在收回大型座头鲸的时候，手刚触摸到座头鲸的胸鳍上就感觉到头部撕裂般的疼痛……雌性成年座头鲸在看到小座头鲸不见了后开始疯狂摆动身体，楚奚要注意躲避它庞大身躯的甩动，她的意念一链接到空间时头就会加剧疼痛，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下去……她只能精疲力尽地上岸，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休整过来。 接下来几天她都在尽力加快空间能力，除了吃饭睡觉下海之外就是练习无物质能量，海域的鱼类已经所剩无几，那头失去了孩子的座头鲸依旧在水底徘徊……楚奚打算今天去把它收回空间，就要离开这里。 吃饱喝足后楚奚盘坐在岸边打坐，脑海里一刻不停地在空间里练习精神力。 半个小时后，楚奚站起来活动身体，咯嘣咯嘣筋骨活动的声音不断响起。 “噗通——” 深蓝色的海水荡起涟漪，又再次风平浪静。 第232章 空间储存 “嘤——嘤——”一大一小两头座头鲸悠扬婉转的鸣声仿佛从数百公里之外传来，让人感受到一种深邃和神秘。 楚奚在空间的海面上松了一口气……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头座头鲸收回空间里。 成年雌性座头鲸在空间里看到小座头鲸后叫声就平静了下来，两头座头鲸绕着彼此游了几圈，朝着远处游去。 也许是适宜的温度，也许是察觉到了空间里干净纯粹的海洋气息，也许是——无数只海豚也从海浪中不断跃起，它们欢呼雀跃，活泼热闹的激活了整片海洋的生机。 见状，楚奚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这大半个月几乎没有停止过下海，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吃饭热身下海，休息吃饭热身下海，休息吃饭睡觉下海……她几乎到了看到海水就头晕的程度了，总算差不多要结束了。 楚奚拍拍手，回到空间别墅。 楚墨和楚点点早已嗅闻到她的气息，带着一堆小虎崽和小狗崽们冲着她扑了过来，楚奚转眼便被毛茸茸们淹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狗崽们便说来话长了……楚奚从拍卖会抢来了不少货物与笼子，其中除了最引起她注意的白虎王和它的崽子们。 除此之外还有一堆世界各地的名贵犬种，但狗是非常怕热的，她收回到空间后虽然尽力抢救过，但也仅仅是抢救了一部分……部分母犬不幸离世，楚奚就干脆把小狗崽们也交给了白虎王一起带，白虎王不为所动，在楚奚的软磨硬泡之下，最终还是收下了一堆小狗崽。 这些小狗里有杜宾、比特、杜高、罗威纳、德牧、哈士奇等，品种齐全，白虎王虽然帮楚奚带小崽子们，却没有奶给它们吃，1-3个月的小狗每天至少要吃4~5次，而且每次喂量不能过多，也不能太少——楚奚要忙空间外面的事情，还要抽空用意识泡羊奶投喂小狗崽，好在小家伙们吃得多也长得快，现在每天喂2~3顿就可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狗们都是白虎王带的缘故，这些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们凑在一起格外有气势，甚至有胆子一拥而上试图去撂倒楚墨——猫科动物擅长爬树，楚点点早就躲在树上安静的栖息，只有黑狼烦不胜烦，一个劲往楚奚身后蹭。 “你也有今天。”楚奚点了点楚墨的鼻子，被它还击了一个喷嚏，放手让它们去玩了。 楚奚抚摸着一旁树枝上的猎日，它如今越长越大，似乎不再像幼时那么粘人了，但依旧热衷于被楚奚抚摸，昂着脖子发出‘咕咕咕’撒娇的叫声。 她陪着小家伙们玩了一会儿，便收手去看云骥，小马驹自从被她收回到空间里一直混迹在树林中——它似乎并不与别的生物太过亲近，更擅长林间奔跑。在听到楚奚的口哨声后，踢踏踢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惊起无数飞鸟——马蹄声几乎转瞬间便从森林深处奔驰到森林旁，它看到楚奚开心极了，绕着她不停‘咴儿咴儿’地叫，把自己的鼻吻塞到楚奚的怀抱里蹭。 “哈哈，乖啊乖啊~”楚奚抚摸着它已经不算柔软的鬓毛。 它如今已经足足比楚奚高了将近一个头——可它才不到一岁，就已经快赶上马王的身躯了，不知道小家伙最后能长多大，现在依旧是只爱撒娇的小马驹。 “咕咕~”幼小细微的咕咕声从马背传来，随即一道火红色的火焰直奔楚奚怀里。 楚奚伸手一抓，拎着小狐狸后脑勺呼噜了几下，小家伙眯着眼不停地咕咕叫，它依旧是副长不大的模样，皮毛油光水滑，小耳朵机灵地一抖一抖的——最近外面气温太高，并不适合犬科动物和马科动物的活动条件，她又一直忙着外面的事情，很少跟空间里的小动物们互动。 今天难得出现在空间里，不一会儿又被包围了。 好在她收集海底生物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她一边陪着小家伙们玩，一边把空间里的粮食和果实收集了起来。 说到粮食……她自从有了空间到现在一直一刻不停地种植着粮食和蔬菜水果，粮食的生长周期长，一般小麦、水稻等粮食作物的生长周期在2-3个月周期，即使是秋季播种，经过冬季的休眠开始生长，也会至少需要到5月底至6月中旬成熟收获——但空间里的小麦、水稻从一开始的几天成熟一茬，到现在的几乎每天成熟两茬甚至有的时候能达到三岔……她有时几乎忙到根本来不及收割，即使是这样，空间里也早已储存3000万吨左右的小麦。 如果要用客观例子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她的小麦库存可以达到国家一年的小麦消耗水平的五分之一。 这也仅仅是空间里三个多月的生产水平……更何况她同时还种植了水稻、大麦、高粱、玉米等，除此之外她还专门隔出一块地种植大豆、绿豆、红豆、蚕豆、豌豆等豆类作物，在某些情况下，豆类食物也可以用来当主食使用……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之前一直想不起来，所以也没有仔细想。 楚奚拍着脑袋走向水果区，脑子里始终没有思绪，便干脆不去想了。 水果区里她种植的车厘子、西瓜、红提、榴莲、草莓、樱桃、火龙果、柠檬、香蕉、芒果等水果都已成熟，其中芒果和火龙果都快熟透了——空间里的水果种植成熟非常快速，继续每天至少可以收割一茬，但问题就在于如果不及时把水果收集起来的话……它们会很快过分成熟，从而落到地上变成土地的养分。 楚奚手忙脚乱地赶紧把水果都收集起来送往仓储区——空间里的仓储被游尨扩大到了几乎探不到边缘的无穷仓储，楚奚曾试过延伸自己的精神力往远处延伸，但也仅仅只能够到储存物资尽头的不远处，就好像储物空间里不影响她使用和存放，但也探究不到最深处的秘密。 她耸耸肩便不再想这些，先是包好林渊钦点的糯米、芝麻、红糖、食用油，又去空间里找到黄豆粉、玉米淀粉和玉米油一起打包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跟小家伙们一一告别后。 她热了热身，穿回潜水服，戴好眼镜和水肺，装备齐全后离开了空间。 深海格外宁静，空荡荡的海里几乎看不到游走的生物。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出现在海水中央，她静静漂浮在海中。 半晌后，身影慢慢向海面上浮去。 第233章 你呢?你有这样的决心吗? 深海中央，不大的岛屿上矗立着一座约20平米的小房子，不停地冒出炊烟和香气。 楚奚乘着傍晚的夜色上了岸，林渊已经等在岸边伸出手等她了——不是要拉她，是跟楚奚要原材料。 楚奚无语的把打包好的材料丢给他……这段时间楚奚在海底忙碌，林渊就在岸上的小房子里看楚奚下载的各种纪录片、综艺、书等，学习华夏国的风俗文化和饮食文化。海岛上的小房子是一路寻找过来的路上，楚奚没事就在空间里用意念搭建小房子，终于搭建好后直接从空间里整个挪到海岛上——房子并不算大，所以对楚奚来说并不算费力。 除此之外，林渊就是学着练习做美食吃，从一开始难吃的乱七八糟，到现在的规规矩矩的美食……让两个人的胃受了不少罪。 终于熬到他出师后，两人就达成了默契，第一次尝试做某种食物的时候只做两个人的量，确实不错并且两个人都喜欢吃的话——林渊就可以多准备许多同类美食……为以后不方便做饭做准备。 他虽然天赋不行，但智力着实突出，成功做出过一次以后，第二次准能复刻出一模一样的食物……他就开始在海上开起了只有一位客人的美食店——楚奚称赞昨天吃的黑椒牛柳实在不错，他今天就在岸上腌制了将近200多斤的牛柳。 这小子比他弟弟还不客气，楚奚下海之前热身，他就在小厨房里嘬着绿豆棒冰目不转睛的看美食纪录片，下水后还听他大声喊着想做糯米糍粑…… 楚奚上了岸就闻到扑鼻而来的红烧肉和牛肉的味道，香气浓郁，弥漫在整片海域……他们选择在海上储存食物也实在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海岛上四面不见陆地，再香再浓郁的美食都传不到外面去，之前他们一直在路上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吃东西，而且天气实在是很热，没有条件也没有机会制作美食。 现在到了海岛上，林渊每天都在刷各种美食纪录片，他骨子里的中国胃蠢蠢欲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居然给楚奚空间储存了足够他们每天三顿吃好几年的量了……这也就是仗着楚奚有空间，他从拿到材料就一刻不停地开始做，每天做前一天觉得好吃的，从早做到晚，做好的就放到楚奚留下来的保温箱里以防天气太热导致食物变质……房间里虽然有楚奚放置的空调和制冷设备，但18个小时的高强度开火导致小厨房其实跟外面的气温也没什么两样。 在此期间，他除了眼睛盯着视频，手上却一直没停下来过。 别看楚奚下海很累，其实林渊在岸上也没怎么休息过。 俩人一个比一个累得够呛，坐在小桌子上就开始解决饥肠辘辘的问题。 林渊烹制的红烧肉是根据楚奚下载的美食教程一步一步来的，红烧肉又用的是空间里养大的猪，这种猪的肉质相对比于一般猪来说更为鲜嫩香醇，嚼起来口齿生香，没有一点腥气—— 做成五花肉又是另外一种好吃，林渊烹制的五花肉看起来晶莹剔透、红亮诱人，楚奚伸手夹了一块，焦红色的糖色微微发亮，肥肉部分甚至在她动作间颤颤巍巍——闻起来就忍不住流口水，一口红烧肉一口米饭，肥瘦相间，香甜松软、入口即化……实在是好吃极了。 两个人埋头苦吃，饿极了根本也来不及跟彼此对话，等楚奚和林逸连下了好几碗饭以后速度才逐渐慢了下来。 林渊打了个饱嗝：“姐姐，你一会把牛柳和红烧肉都收一下，我去看看糍粑怎么做……”他说着就要起身继续去烹饪。 楚奚喝了一口凉茶，叫住了他，“别急，坐一会儿。” 林渊愣了愣，坐回了桌子旁，被楚奚也塞了一杯凉茶，愣愣的往嘴里倒。 这孩子做饭别是有点做傻了。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处理食材开火做饭，睡觉前还魔怔的念着什么“火候要适中，翻炒要均匀，炖煮有耐心，油炸要控温等……”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楚奚盯着已经被一扫而空的碗筷，开口说道：“我们可能要回去了。” 林渊：“……”华夏国吗？他母亲的故乡。 他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小厨房里还在收汁的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小火炖煮声，浓烈的肉香蔓延在身边，似乎是他已经没有记忆的‘家’的味道，在今天又生出一种格外不舍的惆怅。 林渊：“哦……”明明一开始是他们缠着楚奚要跟着她一起回去，现在到了回去的时候，却又好像并不是那么渴望。 他不等楚奚再说什么，就直愣愣的端着凉茶，再次回到小厨房。 楚奚也没有再说话——国外的事情虽然处处暗藏危机，又到处透露着诡异，但掣肘之下却并没有太多约束，她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空间，也可以不用小心翼翼地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她其实觉得还挺爽的。 月亮爬上西山之前，楚奚把林渊烹制好的食物都收回了空间，制止住了他要再开一锅的动作，带着他在海滩上吹夜风。 晚风很温柔，虽然温度依旧维持在50c，但没有紫外线的照射，刮过来的风似乎也凉爽了许多。 他们难得有这样的时间，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安静的坐着看海。 林渊懒洋洋地抱着脑袋，出神的盯着被风吹皱的海平面。 楚奚拄着下巴看着天空发呆，一时间只听到风声和海浪声，静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打破了沉默。 “姐姐，你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吧。”他虽然用得是疑问的语气，但口气却极其肯定。 楚奚沉默，并不做回答。 “好吧，我大概能猜到……”他说完，又不再说话了，直接大字型躺倒在沙滩上。 良久。 “那我们还能活着吗？”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鼻音，又对自己的话觉得好笑，喃喃道：“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就像能拍到林逸一样。 楚奚终于看向了他，她看着林渊半晌，语气平淡，却重达万斤：“如果世界重要灭亡，那我会是最后那一个。” 你呢？你有这样的决心吗？ 林渊抬起的手慢慢滑到眼睛上，似乎是被月光照的刺眼，又似乎是别的什么。 他哽咽着含糊的笑了起来。 似乎有些如释重负的东西随着楚奚的话被一道撕碎进风中。 少年的声音似乎不再沙哑，这不算漫长的变声期终于要过去了。 “嗯。” 嗯。 第234章 搭媒——就是一个肥差 9月 气温再次升高，陆地上的地表温度几乎到了触之烫伤的地步。 一直坚持在家里渡过酷热的人终于支撑不住，大大小小的地下车库、地铁站、防空洞、深山里的山洞里——到处都挤满了人群，官方设立的地下安全避难空间里早已挤满了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均活动空间快要不到2平方米的地步，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也不会傻到把位置让出来。 但…… “妈——妈！你们别碰我妈！！”十几岁的少年瘦得像骷髅，挣扎着试图拨开挡住他的人群，“滚开啊——滚啊！！！” 长久未进食的喉咙干裂嘶哑，喊出来的声音沙哑沉闷，他一个字一个字呕出自己的绝望，包围着他的人群却并没有因此散开，一只粗糙的大手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猛地从地上拖了起来—— “你和你妈两个人欠我多少粮食了？说好一个月还我……”他蹲下来拍拍少年气得通红的脸，看着那双燃烧着愤怒的眸子，吐了一口唾沫，说道：“现在这都他妈三个月了，老子来收点利息怎么了？” 他把方俊温猛地推倒在地，挥了挥手，朝着被压倒在地上的张雪萍走去。 张雪萍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长时间的高强度劳作弄垮了本就没有修养好的身体，他们在地下避难所里本来过得还不错，但因为小温长得不差，经常会有人来骚扰他们母子，小温反抗之下伤了人，被对方倒打一耙，官方看在她一直勤勤恳恳打扫卫生的表现上只判了他们赔给对方一点粮食，不然就要从避难所里出去——他们哪里来的粮食？张雪萍只能靠借，但借谁，怎么还，那是出借方定的。 对方看上了张雪萍这个人，胆大长得又不错，虽然带了个拖油瓶，但好在养好了一样能生——现在地下避难所里什么最少？物资？食物？不——是女人！ 大多数女人早在灾难开始初期要么被丢下，要么为了一口粮食被卖掉，更甚者甚至私下把这些可怜的女人叫做“两脚羊”！ 想要一个干干净净背后没有男人也没有纠纷的女人来下崽儿，可得费点功夫—— 张雪萍一早就被盯上了。 方俊温虽然长得不错，但他们一直待在避难所里，靠张雪萍那点微弱的报酬也勉强可以养活两个人。 张雪萍性格不错，长得也好，温婉大方，虽然因为吃不饱肚子瘦弱了一点，但底子摆在那里，她知道工作来之不易，从来不轻易与人冲突，见人便先带了三分笑……便被人盯上了。 他们母子两个人被分配到的地方在角落，相比于大厅中央前不靠墙后不靠地，有点物资都要时刻盯紧了看好来说，角落里虽然闷了点，但安全度感实在高出很多。相比于中间过道休息的地方，被顺走什么不打紧的小东西可太过常见，经常有人抓着路过的人嚷嚷着吵起来，又被匆忙赶过来的工作人员赶走——工作人员一开始都是官方分配下来的，后来人手短缺，又从他们里面升了一波人。 这波人各有各的神通，能被选上避难所区域管理员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好角儿，他们费尽一番功夫爬到了这个位置——自然有自己的本事把付出的东西捞回来。 “搭媒”——就是一个肥差。 顾名思义，给没有女人的男人想办法物色单身女人，再从各方面给对方行个方便，要是成了，好处少不了他们的——要是不成，他们也有自己的报酬，至于女人的想法，大多都是有个人依靠就不错了，何况尤其是现在这种大环境下呢？自己独自过那可辛苦多了！官方虽然不会让他们被饿死，但也吃不了几口能嚼的！ 当然，一开始也有顾虑，怕女人誓死不从，怕事情闹大，也怕被举报……可就这么着办了两个月，上面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些人胆子大了许多。 张雪萍有工作，能赚点嚼的，带着个小的，小的那个虽然说生病，累赘了点儿，但生得不错……能卖个好价儿！ 她被人盯上许久了。 开始因为顾虑，她工作的时候又时常能跟官方的人对上话，那群被官方分配下来的工作人员虽然不说有多公正，但显然依旧保持着末世来临前的责任感，又因为她态度好工作拼命，对她印象不错——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只能想着法从她身边的人入手，方俊温身体恢复的不好，天气热也没有足够的药物，好在虽然一直在发炎，在母亲给予他充足的休息时间下也勉强休养了过来——他急着想为母亲分担痛苦，地下避难所占地面积广，张雪萍负责的区域不算大，但也并不小，每天晚上8点开始，到第二天早上8点，她需要一刻不停地忙碌，才能勉强完成自己的工作——领到勉强够两个人分食的食物。 方俊温想尽快好起来帮助母亲，那天他在角落休息处按照张雪萍的吩咐活动完身体，又给腿部肌肉做了一遍肌肉按摩——就从休息的地方起身，想去找点事情做。 但他走到一向没什么人的拐角里突然拥过来一堆人。 方俊温不想惹事，他走动间尽量避免接触到人群——可他不惹事，自然有事来惹他。 当他被抓着手腕冤枉偷东西的时候，方俊温感受到对方黏腻的手在他手腕处不停磨蹭，两只浑浊的眼珠一刻不停地的盯着他的脸——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引起骚乱，以免引起骚动害得母亲工作不保。方俊温低头道歉，希望对方见好就收。 可垂首的态度并没有获得他想要的结果，对方在人群的哄闹之下……把手伸到了他的腰后，越凑越近，他闻到了腥臭的气味，看到了对方黄白色牙齿间的牙垢，怒气险些冲昏他的头脑，方俊温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从腰后拿开，再一次，低声道了歉。 再次的道歉更助长了他们的火焰，他看起来年纪小，脸又嫩，个子虽然高，但饿得太瘦了，他们以为他害怕、懦弱，带头的人大着胆子，他扭了扭方俊温拧着的手，没拧开，但他知道这小子不敢声张。 这一次，他要把手伸到方俊温的衣服里。 “嘎嘣。”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伴随着男人的尖叫声一同响起。 角落里乱成了一团。 方俊温丢掉手里脱臼的胳膊，仗着身体灵活，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跑掉了。 他自觉跑得快，除了惹事的人也没有其他的人看见，以后他盯紧点这些人就行—— 他这样想。 但他们并不想轻易放过他和张雪萍。 第235章 盯着天花板恨得咬住了牙。 他们的目标本就是他们母子。 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呢？ 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算复杂，母子俩被下套借了粮食平息闹事——可借来的东西是那么简单可以偿还的吗？ 不还？ 不还也没关系，他们有的是办法要你还！ 日子难过，只要不伤及人命，官方的人也不会轻易插手民间借贷，只要不打起来危及无辜，随他们去……严重者赶出地下避难所，多得是人要往里进！官方的人不管，普通人中爬上去的人就更不会管，他们还指着这群人孝敬自己呢！ 愤怒和绝望几乎要把方俊温淹没——他们明明以善意待人，却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和侮辱？他的父亲在他母亲怀孕时出轨，又把母亲朋友给他们在地下室准备的食物偷走，他带着新欢住进了中心区域，留他和母亲在外苦苦挣扎！他怎么还有脸让自己跟他走？他走了母亲怎么办？ 方俊温要恨死了—— 他手里攥着一把极细的刀锋，是从废墟房子里捡到的，上次遇到那群人以后他就一直暗自做着准备，可他以为就算对方暗含祸心，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动手！ 他又错了！ 如今外面天气越来越极端，苦日子简直要望不到头，所有人都在苦苦挣扎，官方的人疲于应付各项事务，争斗频繁发生，既然——既然他们管不了——那他自己来！ 方俊温不再挣扎，男人见状一喜，伸长手臂就要用绳子把他绑住！那女人挣扎起来真他娘带劲，等他绑了这小子也要过去爽一爽……可惜老大说不能玩得太过分，回头还能卖点儿呢！啧啧，这年头当女人可挣粮食喽！ 他心里得意，面上就带上三分，喜气洋洋的困住方俊温的大臂，就要往他身后绕—— “去死吧！”方俊温面色阴冷，在对方靠近一刹那抬起手臂挥向对方的脖子。 鲜血从男人脖颈处溅出。 滴滴答答转瞬间就撒了一地。 领头的男人正含着冷笑对张雪萍说话，就被身后的动静引起了警惕，他起身一看便神色一沉，抬起脚就要向着摇摇摆摆撑起身子的方俊温踹去！ “不要——”张雪萍趁着人愣神，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猛地向儿子扑去。 她护子心切，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居然眨眼间便扑到方俊温身前，男人满含力度的一脚猛地踹到了张雪萍身上！ 张雪萍本就底子受损，又一直劳作，挣扎了半天连剩余的力气也被使用殆尽，转眼间又挨了这么一脚，猛地喷出一口血以后便倒在方俊温怀里不再动了。 她脸色铁青，气息越来越微弱，方俊温通红着双眼，颤抖着手抱着母亲。 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终于察觉到不对，这女人看起来别是要死了！ 死也别死在他们附近！多晦气！ 而且死在避难所的人谁知道身上有什么病……万一会传染呢？ 沉默的人群这才高声热闹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 再说被方俊温割伤脖子的人，那刀片并不算锋利，也仅仅只有一个指节宽，割也不过是割了个皮肉伤，喷出来的血多是多了点，并不算致命。 “大……大哥……怎么办啊？”几个男人颤抖地贴近领头男人。 他们胆子虽然大，也认识点人，但大多是私下里搞一点小动作。 女人嘛，当着众人的面睡了也就睡了，现在这种情况谁还在乎被人看啊，被子一裹就能动——有的混不吝的自己玩自己婆娘，还专门露出来给别人看，万一碰到个有兴趣的一起玩……还能讹点吃的。 可上面警告他们绝对不能搞出人命——那就是另外一种处理办法了！ 搞不好他们这些人都得被赶出去！ 领头的大哥神色阴森：“慌什么？这女人自己倒地上快死了，关我们什么事？”他说完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神色用力，似乎是要把所有人的相貌都记住，他再次开口：“不是吗?” “是！是！” “都是这女人自己摔倒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我说也是这个女人自己不检点啦。” “小孩也邪门，整天阴着一张脸跟谁欠他的一样，他妈都摔倒在地上了还不带他妈去看医生……” “讹人呢呗。” “哈哈哈哈哈……” 男人和手下满意点头离去。 留下一脸慌乱的方俊温和紧闭着眼睛的张雪萍，人群还在指指点点，迟迟未来的‘区域管理’也终于赶到现场。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回自己的地方去！” “避难所行为准则不许聚众扎堆的事情都忘了吗？” 他们的区域管理员是个中年男人，靠着家里地里产的东西多，反应也快，早在评选开初的时候就把自家东西都交了上去，混了个小管理的职位，虽说上面发下来的吃的并不多，但总归因为他的缘故，家里能待在大厅里能好受点…… “小子，你和你妈妈在这干嘛呢？还不快走！” 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张雪萍的情况，又或者选择的无视，他吆喝着要人群散去。 “你——”方俊温抱着张雪萍的肩膀，起身要跟他争论，被张雪萍颤抖地手一把拉住！ “小温，走。”张雪萍声音虚弱，神色痛苦，但言语清晰，知道他们不能再冒头了，外面排队的人多得是，他们绝对不能惹麻烦，要不然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妈……”方俊温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半搂半背地把张雪萍带回了他们的位置。 中年男人见状，再次轰赶周围人群：“散了散了，都散了，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他神色不虞。 虽然混了个区域管理员，但是家人和自己每天也只能睡在大厅……他听说再靠里面的人不仅拥有独立的房间，还有空调，还可以洗澡！ 洗澡！多么奢侈的享受！ 大厅里虽然也有制冷系统，但架不住人多啊！气温勉强能控制在40多度左右，天气热，流的汗多，每天发的那几口水只够人喝的！奢侈一点的还会擦擦脸，整个大厅的味道别提多销魂了——他儿子有鼻炎，要是能带着儿子住到里面就好了…… “唉……”他把手上的电棍甩的啪啪响。 周围的人群见状赶忙散开，生怕走慢了被电棍抽。 管理员打人可没人管。 听说刚住进来的时候头顶还有监控呢！ 现在资源和人都紧张，监控早就不运行了…… 就算是真运行，会有人管吗？ 避难所每天发的粮食越来越少，天气却越来越热。 方俊温把张雪萍安置在墙边，自己靠在外面，听着张雪萍痛苦的呼吸声，盯着天花板恨得咬住了牙。 第236章 这些东西，在吃变异动物的尸体! 楚奚跟林逸正在飞回国内的直升飞机上—— 林逸和林渊两个人轮流换着演练过开飞机技巧，又跟骆九那群大兵进行过答疑解惑，两个人都自信的不行，实际飞起来在海上就干废了楚奚三架直升飞机……直升飞机是稀缺货，她空间里的存货本来就不多，现在还强行报废三架，楚奚脸都木了。 “这次……这次一定行！”林逸被挂在椰子树上手舞足蹈的发誓。 楚奚的降落伞已经被收了起来，她双手抱胸盯着枯树上活蹦乱跳的林逸，眼色不善。 他们从太平洋上空直接飞向华夏国靠海城市——中途途经火奴鲁鲁，冒纳罗亚火山在急速高温的天气下频繁喷发出白色气体，并且每隔数十分钟炽热的岩浆会从火山口喷涌而出，沿着山坡奔腾而下，岩浆的温度高达数千度，可以瞬间融化一切阻挡它的物体。岩浆流动过程中释放出大量的火山灰和有毒气体，灰白色的火山灰在海域上弥漫，高空俯视时场面更加震撼——人在自然面前会显得尤其渺小，他们的飞机也不幸遭受火山灰袭击，发动机不知是在高温下持续运行的原因，还是因为火山灰和有毒气体的侵蚀……刚飞过夏威夷岛时飞机尾部就开始着火，两个人迫不得已弃机降落。 第二次是飞机导航因为磁极原因频繁失常，他们被迫在海上兜了几个小时的圈子，最后还是林渊顶了弟弟出来才找到原因……他们差点朝着大洋洲飞去，飞机再一次因为高温报废。 第三次是林渊开的飞机，他的方向倒是正确，但林渊性子野，开飞机也野的不行，他开起飞机不老老实实开，飞高飞低，飞快飞慢全照着自己心意来，直到俩人再次被撂到太平洋上的小岛上时，楚奚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 第一次失误是孩子刚开始，不会正常。 第二次失误是孩子迷了路，也很正常。 第三次失误是孩子皮紧，松一松就好。 但林渊两个眼灯泡亮得跟贼珠子一样，被挂到树上的一瞬间就开始装死，林逸迫不得已出来对着楚奚发誓—— 林逸手舞足蹈：“这次！这次一定行的！姐姐你信我！” 楚奚盯着他看了一会，面无表情地开始观察周围环境，他们是在马里亚纳海沟附近的海岛上……如果她猜的没错，马里亚纳海沟距离岛国非常近——或者说马里亚纳海沟就是第一片被污染的海域区。 她皱着眉。 空气里似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异味。 楚奚不假思索，从空间里拿出了核辐射防护服和面具，自己迅速穿戴好。又拉过顺着枝干好不容易爬下来的林逸，按着他的头帮他穿好了防护服和面具。 “穿好，情况不对。”面具下的声音有点闷，楚奚眉头紧锁，观察岛上的情况。 他们所在的岛屿并不算小，岛上到处都是干涸枯萎的椰树和被晒干的植被，岛上纬度较高的山体上似乎还有过着火后裸露出来的黑色地表，暴露在空气中的土壤和岩石已经受到严重的风化和侵蚀。 楚奚伸手轻轻握住一块岩石边。 “咔嚓。”岩石角被她轻轻掰了下来，用手一握便变成了碎片。 “有点像干脆面……”林逸凑在她身边看，想伸手自己也试一下。 被楚奚一把抓住了手。 她神色凝重的看向海边，刚刚没有被注意到的沙滩旁遍布腐烂的海洋生物，在高热的阳光下被烤干，厚厚的堆积出看似平坦的‘地面’，似乎因为海水不断反复打湿腐烂后又被烤干的物体，整片海滩上撒发着难以忽略的异味，几乎都要掩盖掉海洋本身散发的不详气味！ 楚奚抬腿想靠近一些看看情况——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过去之前给两个人身上加上了一层厚厚的无物质能量，这才缓慢地朝着沙滩旁走去。 70多度的高温条件下穿着厚重的核辐射防护服移动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以林逸的体能和耐受程度，才走几步就连气也喘不上来了，他咬着牙焦急地想要跟上楚奚，被她摆摆手示意没事，她过去看一眼就回。 距离岸边越近，楚奚越无端的感到紧张，她在面具下几次做了深呼吸后才继续往前走。 “咯吱。”坚硬的橡胶皮质皮鞋踩到沙滩上的软肉上，噗呲噗呲留下一个个带着浓厚血污的脚印，楚奚抬眼看向周围。 她难得有些迷茫。 海岸上躺满了各种类型的鱼类，甚至还有大型鲸鱼、海豚搁浅在海边，腐烂的身体在夜晚的月光下显现出格外诡异的光泽，楚奚紧紧盯着那只海豚，它——有六只眼睛！！！ 六只黑漆漆的黑洞挂在它的尸首上，这只海豚看起来搁浅的时间并不长，被腐烂物质包裹的下面一部分还没有来得及腐烂，楚奚咬着牙靠近，黏软的腐烂物几乎要到她的小腿处，每一个脚印都带起一股腐臭腥烂的臭味，里面掺杂着难以察觉的化学异味。 她靠近海豚，从空间里拿出棍子，把它的身体推向一侧，露出了被埋在腐烂物质下面的部分——海豚灰黑色皮肤呈现出黑色无机物质的质感，背部和背鳍初长出不规则的肉刺，六只黑漆漆的空洞茫然地注视着楚奚。 楚奚细细看过，突然脸色一变，她大声喊林逸。 “林逸——过来！快过来！！”防毒面具很好的隔绝了异味和毒气，但也大幅度降低了讲话的音量，林逸距离她已经有几十米的距离了。 “什么？”林逸一边应声，一边艰难地继续朝着楚奚跑去，咯吱咯吱的软烂物体不断消耗他的体能，降低他的速度。 “快——”楚奚面色一变，猛地朝远处看去。 异变突起！ 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叫自山背面响起，浑厚而有力的叫声带着宣告和发现猎物时的欣喜，悠长深沉的叫声越来越近——那群东西似乎正在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林逸终于赶到楚奚身边，他气喘吁吁地接过楚奚递给他的枪，小声问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楚奚神色凝重，她的剑已经背在身上，两只手都拿着手枪指向远处飞奔而来的黑点。 “嘭——” 她开了第一枪。 “海豚身上有牙印，被啃食过的痕迹——这些东西，在吃变异动物的尸体！” 林逸脸色猛地一变，攥紧了手里的枪。 第237章 如果连灾难也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嘭嘭嘭——” 枪械射击的声音不断响起，每一声枪声响起都会带走一道黑影，枪声密集，可是黑影依旧还是不断逼近——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无数道黑影似乎像是被枪声惊醒一般，如春后雨笋般冒了出来，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向着两人的方向扑了过来。 楚奚双手平举，两手架枪，她的静态视力和动态视力非同一般，在双手稳定手持枪械射击的动作下也几乎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 让人惊讶的是——林逸的枪法也并不拖后腿，虽然开枪慢，每一枪并不是说都会命中要害，但也绝对不会浪费过子弹，他神色认真，也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在不间断的枪声中还会负责给楚奚更换打空的枪械。 距离岸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黑影们逐渐聚拢在一起，它们似乎明白对方手里有着对它们生命造成威胁的武器，纷纷靠拢在一起，片刻后选择继续朝着两人逼近。 楚奚神色难看，他们还站在海岸旁，脚下是粘稠的组织状物体，想在这种环境下快速跑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二人身上还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她收回右手的枪，往下压了压示意林逸低头捂住自己的耳朵，再抬手时手上就多了一颗手榴弹。 那是从拍卖会后场搜罗来的武器。 并不算多，但现在这样的场景刚好派上用场。 楚奚打开手榴弹拉环，胳膊用力抡圆，朝着黑影们狠狠投掷过去——她准头不错，不断逼近的距离在短短几息之间已经被拉近百米，手榴弹落在黑影群中瞬间引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炸飞无数道黑影和肉块组织，硝烟味和血腥气几乎瞬间弥漫在整片海域上。 一回生二回熟—— 林逸捂着耳朵张开嘴，缓解被冲击到的压力，避免耳鼓膜在封闭状态下被震爆——面具下是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险些要盖过爆炸的巨响。 “嗷嗷——叽——”混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爆炸似乎激怒了黑影，还保持着生命体征的黑影发了狂地向前狂奔。 楚奚神色并没有放松，她重新拿起两支枪，对准硝烟还在弥漫的区域，面色冷静的继续开着枪。 扑出硝烟的黑影们在露出头的瞬间就会被击倒在地。 子弹壳不断从楚奚身边弹起，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紧地盯着随时会扑过来的黑影。 露头就秒。 枪枪爆头。 林逸除了自己射击，大部分时间放在给楚奚补充子弹上，他上弹匣的速度很快就练了出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得机械性不断填充子弹……直到他再次伸出手去抓子弹时，发现手边装着子弹匣的箱子已经消失不见，射击的枪声也平息了下来。 他抖着手从半蹲的姿势站了起来。 从发现黑影到结束战斗，前后不超过10分钟。 林逸虽然被楚奚带着养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长了点肉，又每天自己督促自己的体能训练——但这么高强度的用枪还是第一次，别提他还要准确无误的接过楚奚手里的空枪-安上弹匣-等她用完后递过来的下一把枪，继续以上重复的动作。 等待期间还要时刻盯紧有没有跑出来的黑影，他跟着放冷枪。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他的手抖得不行，连带着胳膊和大臂上都开始不受控制的肌肉颤动。 楚奚并没有扶他，看他站起来以后就甩了甩手，收起了两把枪。 她抽出背后的剑，抬步向着远处倒了一片黑影的地方走去。 “姐姐……”林逸迟疑的出声叫她。 “没事。”楚奚摆了摆手，手里的利剑在她手里轻巧地挽了个剑花。 她再次向前靠近。 有个猜测需要靠近一点确认。 漆黑色的身影横在地上，到处都是……有几个没死干净的还在嚎叫挣扎，楚奚眼也不眨地手起刀落，给它们一个痛快。 她沉默地看向刀尖上红得发黑的鲜血，腥臭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滚落，滴在沙子上，形成不详的红色小洞。 直到岸边变得安静下来。 楚奚依旧沉默不语。 她看着眼前的黑影——不，那不是黑影，那只是一群……可怜的黑猩猩。 这群黑猩猩早已跟她印象中的虽然可怕，但依旧不失可爱的黑猩猩截然不同。 它们的身躯相比于普通大猩猩来说显然要大不止一倍，庞大的身躯上黑色的毛发稀疏，到处都是鼓起的脓包和萎缩的肌肉，胆子小的人看了能做十几天噩梦—— 但最重要的是，它们的身体部位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异化。 无论是多长出来的嘴巴，还是两只扭曲到快要连接在一起变成一只眼睛，又或者是腹部生长出来的肉肢……一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变化都出现在倒在地上的黑影上。 楚奚不可控制的想到了南市那场似乎预谋已久的阴谋——她猛地把视线移向岛国方向，脸色阴沉下来。 距离岛国如此之近的岛上有这么一群黑猩猩的存在——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楚奚并不算懂生物学，但她知道黑猩猩的基因与人类基因相似度非常高，几乎达到了98.5%至98.8%的相似程度，这意味着黑猩猩与人类的基因组在大部分区域都是相同的，只有少数部分存在差异——甚至于染色体的差异，人类不过比黑猩猩少了2条染色体而已。 如果……如果辐射引起的基因突变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毫无丝毫人性可言的试验的话…… 那么在华夏国南市引起骚乱和几乎整座城市都被覆灭的源头——不就是以各种各样方式进入的岛国人吗？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楚奚几乎再次不敢置信的联想到她在漂亮国查到的人体试验研究所，她被自己的猜测惊悚到头皮发麻—— 如果动物变异是一场阴谋，如果人体试验也是一场阴谋…… 如果核污染也仅仅只是一场阴谋…… 那地球毁灭性打击的巨大自然灾难——会不会也是一场阴谋？ 她抬头紧紧盯着头顶灰蓝色的天空，夜色将明，海风拂过，哗啦啦的海浪声不断拍打着岸边，身旁是同样沉默的林逸——楚奚盯着头顶的天空，不，她似乎透过天空遥遥望向肉眼看不到，但时刻不停正在崩溃的臭氧层。 如果连灾难也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那人类的欲望和贪婪。 还有什么可以阻挡？ 第238章 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去见一见故人。 “姐姐？”林逸赶到楚奚身边，担忧地看着她。 他们面前的地面上全是变异大猩猩的尸体——变异形态各异，但似乎没有一只是灾难前正常的状态，他蹲下来用戴着手套的手给面前死去的黑猩猩翻了个身，黑猩猩的背面几乎看不到毛发，只看背面与其说是黑猩猩，它更像一个被晒黑的……人。 林逸震惊的连退几步，他条件反射觉得有点恶心和反胃，戴着防毒面具死死憋了回去。 楚奚叹了一口气，她叫来林逸，两个人合力把所有黑猩猩的尸体聚集到了一块。 楚奚让林逸走远，沿着黑猩猩的尸体浇了一圈酒精，接着一把大火丢了上去。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直冲天际，高温把空气都烧得扭曲，把本来就很炎热的天气烘烤的令人难以忍受——她必须这么做。 无论是谁主导策划了这一切，她都不能让这些东西的dna再次离开这座岛屿……虽然说现在炎热的天气和高污染的环境导致了大部分动物的死亡，但难免不会有一些像大猩猩一样变异的生物存活，这样的生物如果互相囤食，基因进化会扭曲到什么样的形态——谁也无法想象。 不过…… 楚奚看着脚下用刀切割好后分包好装到冷冻箱里的驱赶，她伸腿碰了碰冷冻箱，把黑猩猩驱赶收回了空间。 她研究不了的东西，总有人能研究。 有人在做背后的推手——他，或者他们，如果推动环境及生物基因进行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生物真的因为某种契机开始‘异化’，或者说好听一点开始‘进化’的话，那根本也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楚奚很清楚这点。 亲眼看着所有的东西烧为一团灰烬，楚奚再次取出了直升飞机，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几个小时，争取太阳升起前踏入华夏国境内。 不过华夏国的海陆空防备非常全面，他们的飞机无法直接开进境内，楚奚最终决定从东海区域由水路上岸，虽然不知道现在华夏国附近的海域是否还有军方巡查——但水路比空路来说目标小，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人也好解释。 直升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林逸戴着耳机拨动摇杆，疾风吹起脚下的飞沙，在荒凉的海岛上打出小型的龙卷风。 出于谨慎，楚奚依旧紧紧盯着下面那堆灰烬。 直到飞机飞高几十米，灰烬堆里仿佛被什么拱了一下，接着动作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一直紧紧盯着地面上的楚奚冷笑了一声，她打开窗，肩上扛着一把小型火箭筒，这东西她只有几把，在她察觉到黑影时就一直放在空间显眼处，现在地面上异样刚发生，她的火箭筒就对准了地面…… “轰——嘭——” 小型爆炸武器的作用不可小觑，几乎是眨眼间，在那红彤彤的黑色东西刚冒出头的瞬间，爆炸就落在了它头上。 高达几十米的轰炸动静带动整座小岛都在跟着颤动，直升飞机似乎也在火箭筒的威力下转了几圈保持平衡，楚奚眼也不眨地盯着海岸。 高破坏力的作用下——直接把要爬出来的东西轰成了粉末。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把火箭筒收回空间，示意林逸离开小岛。 他们已经换了一身防护服，岛上穿得那身防护服上全是残肢肉渣，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和焦香……令人闻之颤抖。林逸几次呕到嘴边又被他憋了回去，恶心的要命。 楚奚坐在一旁研究接下来的路线，他们从东海处上岸，先去往海市附近解决那群‘亲戚’的问题，再一路往南去往深市，如果收集华夏基因库足够顺利的话，接下来她打算带着林逸一路北上——海边不是安全的地方，距离高温结束还有将近八到九个月，接下来就是持续长达一年多的暴雨海啸与洪水，大量的淡水和海水在极热干旱时期蒸发到上空，海啸又导致暴雨和洪水里掺杂核污染海水——就算她备了足够的防辐射装备，也很难保证他们两个人在南方安全无恙的渡过洪水时期。 他们得在暴雨海啸来临前尽量北上，一路经过煤炭厂、汽油厂、发电厂、材料厂和钢材厂时多收集一些物资。 暴雨海啸以后，这些物资都被淹没在深深地水底，紧接着又是长达数月的地震引起的小冰河时期——资源被埋入地下和冰层中，到时候就算官方想组织人手去挖掘这些东西，困难度也实在不低。 最重要的是眼前，暴雨海啸时，越往内陆地区，他们的安全才足够得到保障。 不过在此之前。 楚奚笑了笑。 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去见一见故人。 分离之前白黎安曾告诉过楚奚，她‘大伯’一家人没有混入大型地下避难所，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他们背后调查过楚奚，知道她家里的复杂情况，因此也没有乱好心对他们进行特别照顾，但官方人员也并不会因此对群众打击报复……所以能不能好好活下来全靠他们自己。 他们一家人从县城里出来，又没什么远见，一家人全靠张翠拉下面子撒泼耍混贪小便宜苟活——肚子的温饱情况决定了人们的道德范围。 在所有人都能吃饱的情况下，张翠年龄大了，一脸凶相，坐地上一撒泼，人们往往避之不及，宁愿吃点小亏也不愿意跟疯子浪费时间——可末世不一样。 一开始，有人觉得天气很快就会好起来，实在不行也有国家救助，也让她多少吃到了一点甜头，每天在县城的居民楼群里哭穷叫可怜，也引得一些心软的大学生小姑娘们发善心，没少给家里圈东西。 可她不怎么满意——有人愿意好心，也有人高价收购食物，最疯狂的时候一袋干吃面也能被炒到500块。 张翠趁此发了一笔横财，她把好心人送给她的食物转手出去卖了钱，拿着钱喜滋滋地跟她老公盘算儿子的兴趣班又可以多上几节课。 偶尔几次便罢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被发现的时候，时间越长，物资短缺，有钱也买不到食物愿意——张翠便又想到了卖自己家的存粮，一碗大米多的时候可是能卖上好几千呢！ 她自己饿一点没事，得为儿子打算啊。 小军都快上大学了，以后还得娶媳妇，不趁着这种时候多存点钱，以后怎么盖房子娶媳妇？ 要她说就不应该轻易放过楚奚那个小贱人！ 霸占他们老楚家的房子，那房子就算是未来直接给小军做婚房都够格，就这么被那个小婊子卖了！ 等自己要是再看到她——非得让她把卖房子的钱吐出来不可！ 第239章 啊啊啊啊啊——鬼啊——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是把飞机看作消耗品一样，坏了就收回空间再换下一架。 终于赶在两天内抵达东海附近的小岛上—— 他们所在的岛屿是一座海滨小岛，灾难发生之前这里曾经拍摄过电影，之后来小岛上旅游打卡的人变多，也逐渐变成了稍有名气的旅游小岛—— 楚奚和林逸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两个人穿着长袖长裤，头上戴着遮阳帽，每个人身上背着一个黑色背包——看起来就像是姐姐带着弟弟不小心在海里迷了路，太阳又要升上来了，不得已靠岸寻求遮蔽太阳的地方。 灾难开始后楚奚一直待在国外，虽然偶尔会从邓副局长和骆九他们嘴里听到国内的消息，但亲眼见到，还是重生后第一次…… 楚奚带着林逸，两个人踩着朝霞踏上了小岛。 海岛上格外安静，站在港口向山上的村落望去，沿着台阶建立的各种风格的民宿矗立在悬崖上，但往常热闹的民宿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静的仿佛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以往风景优美的海景线在朦胧的朝夕中更是带出一丝凄凉。 “姐姐，这里是哪里？”林逸上岸前还在好奇的东张西望，现在却被静谧幽深的老旧房屋打了个激灵，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一些。 “东岛。”楚奚慢悠悠地回他，回到华夏国她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华夏国最东边的岛屿，据说这里是整个华夏国每天第一个看到日出的地方。 楚奚拾级而上。 往常岛屿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变成了枯木，茂密的野草也变成枯黄的干枝，山壁旁的房屋到处都是酷热阳光烤干的裂痕。 今天没有风，就连海浪的声音也似乎消极了许多，更衬得村落里宁静万分。 林逸对海边很好奇，东岛虽然靠近太平洋区域，但华夏国在东海方面一直保持高强度的维持水资源的干净和海里的鱼群安全，这也使得东岛目前为止并没有受到太大辐射影响。 不过……即便如此，海里的东西也算不上干净。 楚奚继续带着林逸往上走去。 虽然东岛只是一个开发旅游的小岛，但岛上依旧有许多原住民，托华夏国义务教育的功劳，小岛上的孩子们已经习惯了去岛外求学，见识到了世界广阔的一面，基本上也很少有年轻人会愿意回到这座远离人世的小岛上……岛上一度留下许多年长的老人和小孩，新婚夫妇外出打工赚钱，没时间带小孩子，就会把孩子送给老人带。 留下来的人们通常会把自己的家改造建筑成民宿——这样一两间房自己住，其余的房间就可以租出去给游客使用，古朴中带着海洋气息的民宿也算受欢迎，每逢节假日就可以赚到一些来补贴家用。 老人们的时间清闲，大部分时间不是用来带孩子，就是用来跟游客打发时间。 也因此…… 楚奚觉得岛上不应该这么安静。 两个人从上岛到现在也有将近二十分钟，东岛虽然是旅游小岛，但岛上占地面积着实不是很大，如果按照楚奚的脚程来算，基本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绕着海岛一周——他们步行二十分钟也几乎已经走过一半民宿，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楚奚并没有闻到腐臭味。 那他们会去哪里呢？ 天气接近60c了，楚奚和林逸两个人虽然觉得热，但也没有到难以忍受的程度——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不是在海上奔波就是高强度暴露在高热环境下，即使有防辐射衣服和无物质能量隔绝紫外线，但热度却是实打实的。 楚奚身体素质好，又经过空间井水改良，勉强可以忍受。 可林逸不行，他身体素质本身就不算好，虽然楚奚并不缺衣短食，还时不时给他掺一点空间井水喝，但小孩还是热感冒几次，甚至发了几次疹子…… 楚奚喂他喝药，又让他好好休息，这么反复折腾几次，他的耐热性反倒好了不少，现在60多c的天气温度下也仅仅是出了点汗，脸上发红，但没有难受的症状——他正顺着道路跑在楚奚前面，不停地四处张望。 突然。 “喂！别跑！！”林逸大叫一声，紧接着他猛地从原地蹿了出去。 楚奚也看到了冒出来的头，头很圆，脑袋似乎被剃了个干净，冒出了一点毛茬，小孩瞥了他们一眼就迅速缩了回去。 被林逸这一嗓子吼得转身就跑—— “啊啊啊啊啊——鬼啊——奶奶有鬼啊——呜呜呜呜……”小脑袋被吓得够呛，一边撒腿跑一边哭着大喊奶奶。 林逸被喊得一愣，倒也不好意思追得太近，只远远跟着对方，时不时回头看看楚奚有没有跟上 楚奚冲他笑了笑，她倒是不着急，大概猜到了他们现在住得地方。 海岛上的人们为了方便游客观赏海景，大部分建筑物都采用大规模的落地玻璃，虽然台风季危险了一点，但更重要的是游客入住后可以通过大片的落地窗观赏海景，这似乎也是不少民宿用来拉客的方式……这样的房子在炎热阳光的照射下显然是没有办法生活的。 岛上的人无论是出岛还是入岛都是通过官方的海上船只运输，有的渔民家里有船，也不过仅仅是渔船。 这样灾难的天气，能跑的早就跑去了陆地，那里好歹会有官方组织的地下避难基地，可留下来的人又能怎么办呢？ 换做是楚奚…… 她也会选择抛弃民宿，去山里找个山洞生活。 至少会比在透光的房间里被烤死的好。 不过，末世开始也有三四个月了。 刚刚偷看他们的小萝卜头似乎过得并不错，胖胖的小腿跑起来格外有劲，她倒是不知道这些人是靠什么方式活下来。 楚奚想了想，在包里备上一罐奶粉，其余的都是便于携带的真空包装食物，最上面被她用衣服盖住，她又给包两边塞了几瓶特意用用过的矿泉水瓶打好的水，看起来就像是从哪里接来的一样，收拾好后才踩着朝阳打过来的影子，缓缓向着远处山洞的方向走去。 她已经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第240章 老太太死了，就趴倒在门口 “呜呜呜呜奶奶……”小萝卜头年纪小，一直生长在岛上，很少见到外人。 乍一看到不认识的人吓得抱着奶奶的腿哇哇大叫，丝毫不知道自己直接把人带到山洞有什么样的后果。 几个年龄大的男人从附近的山洞里出来，每个人手持自制棍棒武器聚集在一起，站在道路口。 “米娃儿不哭，你看到什么了？”年老的女人满是皱纹的手抚摸孩子的头，细细地问他。 “呜呜……有个长头发的矮子一直追我……后面还有个戴帽子的高个子……”小米儿边抹眼泪边说道。 天热，大家都不愿意动，况且劳动了一整晚，一到早晨大家都忙着收尾休息。 小米儿一直跟奶奶住在一起，老人年纪大最怕热，岛上还活着的老人也没有几个了，大家都很照顾小米奶奶，也尽量不让老人从山洞里出来……可小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趁着奶奶不注意就溜到岛上玩。 以往也溜出来过，他虽然调皮，也知道什么时间该回去……一般也就是在岛上转一圈就回来山洞里了，奶奶看他出去一次就开心好几天，也不忍心说他，只让他注意点时间，天亮之前绝对不能在外面停留。 今天也是，小米儿偷偷溜了出去，想找找看岛上还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有一些真空包装的地方在阴凉地保存下来也勉强能吃，他最喜欢吃薯片，干干脆脆还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他想找找看岛上的房子里还有没有这种零食吃——小孩子虽然对时间已经有模糊的概念了，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拿捏不准，等他察觉时，天已经快亮了。 小米儿抄着近道一路往山洞里狂奔，他似乎听到了奶奶在山洞门口喊他。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猛地看到了戴着帽子的外来人——小米儿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也经常见到岛外的人，他们背着大包小包来到岛上，在家里住几天以后就匆匆忙忙再次离开岛上，来来往往都是陌生人，那时他还很喜欢岛外来的人，只要有人跟他玩，他就很高兴。 可是后来，就变了…… 奶奶站在洞口安抚小米儿，看着岛民们拿着武器站在不远处说话。 “小米奶奶，米娃儿看到来了几个人了吗？”站在前面的男人手里持着叉鱼的三角叉，锋利的武器在朝阳下闪着锐利的锋芒。 “咳……”她身体不太好，虽然一直待在山洞里，可持续的高温下还是使老人身体不太舒服，总是莫名感到晕眩，她扶着一旁的山洞口缓了缓，开口说道：“米娃儿看到两个人，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男人点头：“行，您先带着小米儿进去。”他抬头冲着远处的几个山洞再次喊道：“女人带着孩子们都进去，没有我们说话别出来！” 后面站着的男人急忙跟着附和：“进去进去！快点进去，别出来。” “军娃儿，你怎么看？”有人问。 “不知道，要我说让谁先抄着近道过去看一眼，看看到底有多少个人……”再做打算。 “我也觉得应该先去看一眼，万一人多，我们聚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可是就算我们离开也没办法带着吃食走啊！而且这鬼天气我们能走哪里？岛上根本没有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他妈的，我在这里站一会感觉皮都要熟了……怎么办倒是给个说法啊！” “你说怎么办？就会问，你倒是也跟着想一想！” “老李，你他妈怎么说话……” “停！” “别他妈吵了，这个时候还吵什么吵——”领头的男人皱着眉头打断了几人的争吵，“平安，马上去把帽子带好，你带两个人抄近道先去看一眼，什么都别做，人数多就给我们打个招呼，也别回来了直接往山里跑，我们会带着你婆娘孩子一起跑——要是人少，就派个人回来跟我们说，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想做什么。” 站在后面的平安闻言点头，他腿脚快，也知道轻重，转身带着自己侄子和兄弟从小道离开。 “其他人赶紧先把帽子戴好，太阳马上要出来了。”人没有帽子完全没办法在阳光下活动，就算有帽子也只是勉强不会被烤干……唉。 平安速度很快，他们也知道从哪里可以更好的观察到岛内情况——这是他们这段时间每天都要重复几次的动作，就为了预防外面的人突然冲着岛上的人来。 一开始天热的时候，那些没有来得及离开岛上的人就住了下来，他们没有吃的，就来找岛民们购买……岛民们也愿意接济这些年轻人，顺带赚上一笔外快，为儿孙攒起来。 没等一个月，岛上余粮不多了，岛民们自发组织的外出采购渔船也带不回来什么东西—— 暴乱就开始了。 起初也只是抢一些晒干的吃食，年轻人饿，有些老人心软，会让他们进屋……直到出了第一个人命。 那是老周头的母亲，老周头年纪也大了，母亲眼看就要90大寿，在岛上一直是个活祖宗，大家敬重老人，也经常互相帮衬。出事的那天老周头不在家，几个年轻人上门敲门，希望老太太给点东西吃。老太太见不得小孩子饿肚子，挂念着老周头的叮嘱，却也没让人进来，只是虚掩了门转身想去给他们拿点东西，多少给他们吃一口…… 就在老太太转身往里走的时候，门猛地被推开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本来就经不得摔，天气又热，被推开的门带了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那些人没有惯倒在地上的人，直直冲着里屋去了，翻了个底朝天拿着东西才看到倒在门边的老太太……已经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他们这才知道害怕，可也不敢去扶人，怕老太太死在自己手里，更怕被人知道是他们做的。 只自顾自抱着东西，趁着夜色偷了一架渔船。 跑了。 老太太死了，就趴倒在门口，门锁没有被撬过，屋里却到处都是被翻乱的痕迹。 老周头当场就疯了，他拿着锄头要跟外来的人拼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活晕在了人群中。 岛上虽然没有什么管理制度，但人们也总归有自己的主心骨。 当天晚上，岛民们决定，把这些外来人——全部送走！ 他们岛上留不得这些大佛！ 第241章 这个老赵，有点意思 平安带着两个人快速抄近道跑向进山方向的小道上—— 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慢慢地向山里走来。 太阳越升越高，斜斜的从东面照耀下来，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阵刺痛。 平安眼神好，他顺着两个人身后往外观察半天，确定后面没有人再跟来以后，便安排了一个人先回去告诉大伙。 他自己却是戴好帽子口罩，拿着棍子，迎着楚奚和林逸大步走来。 楚奚耳朵灵敏，凌乱的脚步声出来时她就听出来有三个人在靠近，也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可她装作毫不知情地样子，继续跟林逸交谈，时不时作焦急状抬头往周围看去……戏瘾上来打不住，演得倒很像。 引得一旁的林逸也跟着演。 他就浮夸多了，等平安从拐角处露出身形的时候——林逸藏在帽子和衣服下的动作已经快进到‘急得’开始抹眼泪了。 平安审视一番，大声呵斥道：“站住——” “嗝……”林逸仿佛被吓得颤抖了一下，嘤嘤嘤的往楚奚身后躲。 楚奚似乎不知所措的低头轻轻遮挡了一下阳光，藏在帽子下面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平安看两人不再往前，便大着胆子靠近了两步，正欲说话。 就看到对面一高一矮站着的两个人听到他往前的脚步声，急忙跟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也在害怕他靠近。 平安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这几个月一直生活在山里，也不是没有见过外来人。 可这么热的天能急着往海岛上跑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呢？ 他们见过太多假装友好，实际上却恨不得来抢光他们食物的人——在高压和几乎没有人性的磨练下，岛上的男人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有人命。 后来，一些身强体壮的女人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自卫队。 平安手里当然也有人命，他是很怕，但他更怕身边的家里人和岛上相依为命的熟人们离开他。 即便如此，第一次杀人以后，他几乎有半个月没有敢睡觉。 一闭上眼手上似乎就有粘稠灼热而腥臭的液体在流淌…… 这导致平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胃口，家里人经常念叨自卫队太辛苦，平安都瘦了很多——他知道不是辛苦的原因，可他咬着牙冲在最前面，只是希望自己的弟弟不要像他一样，也备受噩梦的折磨。 平安没有就此受到打击，岛上只要有人靠近，平安总是勤奋地打探消息——又因为手上已经有过人命，他更慎重的对待每一个外来人员，他不想自己的亲人离世，却也不想乱杀无辜。 ——村子里已经有人疯了，他们只要是外来人口，都要杀掉灭口。 他来，好歹能辨认一二，也算给自己死后积德。 平安看着眼前又退了几步的两个人，放低了声音，再次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上岛来做什么？” 他一张嘴说话，眼前一大一小就跟着他的声音抖三抖。 沉默几息后，似乎是太阳实在太大了，站在前面大的那个支支吾吾开口了：“我……我和弟弟……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太阳出来了，我们想借个地方休息，天黑就走……” 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好在岛上没有什么人，今天也没有风，平安竖起耳朵才勉强听到。 平安消化了一下内容，才继续说道：“前面不能放你们过去，你们可以在下面随便找个屋子休息——天黑后必须马上离开！” 楚奚闻言眯了眯眼，这些房子里果然已经没有人了，看来岛上的人都在山内。 平安不等他们回答再次补充道：“退回去！如果你们再往前靠，我不保证你和你弟弟的安全！” 他扫了一眼拐角后面，其他人接到消息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人不算多，但每个人都持着长形自卫武器，看上去也算气势汹汹。 “让老子看看又是哪些不长眼的人来岛上打扰我们！” “……别挤我，热他妈死了！” “呸！你以为老子愿意碰你！臭得要死！” “你他妈说谁臭？！” “……” 楚奚拉着林逸往后退了几步，透过口罩和帽子缝隙不着痕迹的观察岛上的居民。 手持武器的居民看起来凶神恶煞，身上和头上都戴着自制的防晒帽子和防晒衣，看起来有点笨重，但很好的遮蔽了全身的皮肤，极大降低皮肤受辐射伤害的概率。看上去态度并不算友善，帽子下露出的眼神也暗含了一点不安，看到来人只有两个没有带武器的瘦弱人影以后才勉强收起眼里的不安感。 “平安啊……” “诶，赵叔叔。”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赵叔叔……”平安靠近赵叔，把两人的情况简单交代了一下，他视线一直没有从两个人身上移开。 赵叔压低了声音：“你是说这两人是被人追到这里，想找个地方住？” 平安点头：“对，赵叔。大的那个是个女人，小的是她弟弟。” 赵叔没有说话，伸手先去摸了摸自己的侧兜，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烟可以抽了，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搓了搓，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烟瘾，他扫视了一眼楚奚和林逸，仔细盯着两个人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太阳，最终敲定。 赵叔说：“让他们进来。” “——什么？！” “老赵！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进来吧？” “就是，我老婆孩子还在山里，他们要是有问题怎么办？你怎么就让人进来了！！” 赵叔拍拍平安的肩膀，示意他先去跟两个人交涉。 转身看着岛民说道：“我们大家在岛上也待了几个月了，外面什么消息……我们自己也不清楚，山里和海里虽然有吃的，可我们自己也清楚，那些东西一直吃下去，人早晚会死——我们得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振作起来给岛民们打气：“何况就这么两个人，真要有什么问题……你们还解决不了？”他语气里带了一丝调侃。 也奇异地把反对的话都堵了回去，再也没有人吭声了。 口罩下，楚奚勾了勾嘴角——这个老赵，有点儿意思。 第242章 你们不要乱跑，会死的。 “跟我走吧。” 平安带着楚奚和林逸从人群中穿过，走向山洞聚集处。 人群里看着他们的人有好奇的、有敌视的、也有嫌恶的……倒是老赵态度很不错，还对着楚奚投过来的视线笑了笑。 山洞聚集处面积并不算大，大大小小的人工扩建山洞出现在眼前，头顶处是被各种稻草、瓦片搭起来的庇荫处。人们进到这里就可以把帽子和遮阳的衣服脱掉了，至少能减少一些燥热。 楚奚和林逸根据平安的示意脱下了帽子，但口罩依旧好好戴在脸上，一大一小仅仅是露出上半张脸，也精致的像是电视里的演员一样……平安看着一愣，迟钝的觉得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脑袋，示意他们继续跟着自己走。 山洞里不时有人好奇的从山洞里探出脑袋看向平安带着的人，小米也拉着奶奶站在门口，他打着哈欠指着林逸对奶奶说就是他们—— 平时这个时间老人和小孩们都已经开始休息了，有外人上岛是件稀奇事儿，毕竟现在每天睁开眼就是寻找食物和提纯可以喝的水。 人们天一亮就睡觉。 谁家里有点小摩擦，全岛人都会去过去围观……因为实在是没有精神食粮。 之前来过岛上的外人虽然也有被带进来过——但那些人算不上什么好人，现在都埋在后山里。 冷不丁来两个看起来单薄又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姐弟，岛上的人都很好奇。 ——除了老周头。 老周头的母亲死了后，岛上的人进行了一波大清洗，老周头声音最大，下的力气也够大。害死他母亲的几个人被他亲手用锄头凿下来丢进了粪坑。接下来那几个月里只要有外来人上岛，老周头连觉都不怎么睡，整天坐在洞口死死盯着外来人，也是因为他盯得紧，外来人但凡有点坏心也第一时间被发现——岛上人知道他的心结，也感激他用心。 老周头就这么担任了岛上的巡逻队。 平安带着二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老周头就恶狠狠地盯着两人上下打量，也不说话，眼里的嫌恶都摆在了脸上。 可不仅仅是楚奚，就连林逸对他的目光也视若无睹。 跟在后面的赵叔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了盘算。 他挥手让山洞门口聚集的人们都散了，又招手跟几个人简单交代了几句，转身正打算跟上去的时候，小米儿搀着奶奶过来了。 “军娃儿啊……”老人家年龄大了，山路虽然被他们简单修葺过，却也不像柏油马路那么平整，虽然有小米搀扶，但老人家走起路来令人看着很是心惊胆颤。 赵叔赶忙快走了几步搀住了老人家，开口说道：“婶儿，有什么事招呼我一声就行了，外面这么热，您出来做什么？” 小米奶奶是岛上的老人了，自打嫁到岛上以后就再也没出过岛，岛上旅游业还没发展起来之前，渔民整日起早贪黑撒网打渔，小米奶奶整日跟着她男人一起干活，两口子没什么文化，却也带出了一个大学生。可男人操劳久了，旅游业发展起来后还没等享福，刚过壮年就去了——小米奶奶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又带大了小米儿。 天气热起来以后岛上没有吃的，年轻一辈又不懂怎么捕鱼，又是靠着小米奶奶弯着腰一步一步教大家怎么捕鱼、晒鱼、保存食物，怎么用海水蒸馏淡水喝——也是因为这样，岛上活下来的人们才能这么多。 赵叔很尊重小米奶奶。 不过……海里的东西…… 他掩下眼底的担忧，面上露出笑脸，放慢脚步扶着小米奶奶。 “军娃儿，带我去见见这两个人吧。”老人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赵叔愣了愣：“您……” 小米奶奶握着他搀扶着自己的胳膊，年龄加上长久缺乏维生素使她的手微微颤抖，她喘了一口气热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老婆子虽然老了，眼睛也快瞎了，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糊涂蛋……”她气短，停下脚步喘了喘才，一双被赘下来的皮肤遮住一半的浑浊眼珠直直盯着赵叔继续说道：“这两个人衣服整齐，又那么白，可能大有来头。” “别的不用婶嘱咐你，你自己知道。小周那里你看好他，尽量不要得罪人。” 赵叔闷声点头。 小米奶奶见状又说道：“让我去见见他们，我瞧那两个孩子不像是之前那些眼睛里藏着恶的人，让我去吧。”她说话久了就会大喘气，天气闷得仿佛空气都黏稠了起来，呼吸似乎都格外困难。 赵叔拍着老人的后背，还是有点犹豫……老人身体太弱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小米抬头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赵叔叔，奶声奶气的开口：“赵叔叔，您让奶奶去吧，我陪着奶奶，我长大了，可以保护奶奶了！”他拍着小胸脯担保。 男人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好笑，终于松了一口气，说：“我陪您一起去，这样我放心。” 小米奶奶摸了摸孙子的头，对着男人：“走吧。” 另外一边，平安已经带着楚奚和林逸走到靠近悬崖的山洞口……这座山洞靠近南边，相比于其他山洞，洞内气温高出一些，但依旧可以确保人们在里面生活。 也没什么好挑的……现在这种时候，只要不被太阳直射，有块避阳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 平安停了下来，指着山洞说：“这里可以给你们休息，我们没有食物和水。” 他看着楚奚点头，漂亮的灰调瞳孔像猫一样盯着他，眼下的卧蚕又似乎为那双漂亮的眼睛凭空增添了一丝笑意……平安瞬间红了脸，他磕磕巴巴继续说道：“你们……你们不要乱跑，会死的。”最后三个字被他说得很小心。 楚奚再次点头。 她一直目视前方，并不四处打量，看平安交代完话以后才拍拍林逸的脑袋，说道：“不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林逸弯着眼笑了，大大的眼睛里连红血丝都没有。 这两个人也就是一开始装了一次内向，从进来以后一直保持安静。 平安这才发现…… 好像不太对。 第243章 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自然也看得出人是好是坏 “平安——” 平安刚升出感觉不太对劲的念头，身后不远处就传来赵叔呼喊他的声音。 他来不及细想，挥手让两个人进山洞里休息，接着就一路小跑朝着搀扶着小米奶奶的赵叔行去。 平安：“赵叔叔，您怎么过来了？我来看着他们就可以了……”他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小米奶奶，又接着说道：“婆婆——外面这么热，您怎么也跟过来了？” 小米奶奶笑了笑，脸上的褶子在被遮住阳光影影绰绰的棚子下看不甚清，她的头发已经不多了，牙齿却还算健康，她张嘴说道：“小平安，真能干，真是辛苦你们这些好孩子了……婆婆有些话想跟年轻人说说，你帮婆婆带一会小米行吗？” 平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婆婆您别这样说，不就是带小米一起吗？我带他在外面等您，不过……您一个人进去吗？” 赵军这才照着他的脑袋呼了一巴掌，接过了话头：“臭小子，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啊？滚滚滚……” “哦……”平安揉揉鼻子，拨弄了一下小米的脑袋，“走吧小萝卜头。” “你才萝卜头——奶奶说我会长大的！”小米甩掉脑袋上的手，两只小手挥舞画了个大圈，“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你高！哼！” 平安伸出胳膊夹住小米，“哟，还比老子高——小崽子！” “你放开我！热死了——！放开——”奶声奶气的愤怒声活泼极了。 小米奶奶怔怔的看着走远的两个人，垂下了眼眸，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赵军也没有打断她。 “走吧。”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山洞内。 林逸好奇的转来转去，这个山洞很大，看起来以前像是旅游景点，毕竟站在山洞口一览众山小——可以看到毫无遮拦的碧天白云和漫无边际的海洋。也正是因为打造成了旅游景点，这里所有的装备和设施都不适合休息，林逸打了好几个转才勉强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 他发现了以后也不出声，绕了一圈找到了一块旧扫帚，沿着边缘把尘土细细扫走，差不多干净了以后他又闷头打开背包，取出楚奚放在里面的超轻薄帐篷，等两个单人帐篷都支好了以后才出声去找楚奚。 楚奚靠在洞口附近的石壁上闭眼休息。 “姐姐——休息吗？”林逸其实不太饿，他们在上岛之前吃过一顿，岛上又不是很大，满打满算他们也才走了一个多小时，主要就是困，即使林逸和林渊两个人交替出来开飞机，晚上飞白天休息，持续了将近两周多的时间，他从精神层面上察觉到很累很困。 “不，先等等。”楚奚没有睁开眼睛，耳朵里已经捕捉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她顿了顿，“你先去睡，很快就好。” “……不要。”林逸拿着矿泉水猛喝了几口，缓解了这股困意以后舒了口气。抬腿在贴近楚奚脚边的地方盘腿坐下了，他也不嫌脏，学着楚奚的样子靠着山壁，双手环抱，也闭上了眼睛。 等赵军跟小米奶奶走到山洞口时看到的就是姐弟俩一个站着闭目养神，一个盘坐在旁边也闭目养神——两个人都摘了帽子和口罩，昏暗的视线遮挡不了姐弟俩一个比一个精致的面孔，光影婆挲，透过稻草缝隙打到地上的一束阳光里亮晶晶的沙尘飞舞，恍惚间更给他们加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滤镜。 两个人站在洞口一时有些看呆了，还是楚奚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来了？”她收起懒懒靠在山壁上的姿势，伸了个懒腰以后才睁开了眼，她用腿碰了一下林逸，“找个地方请奶奶坐。” 林逸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想起刚刚找地方时看到的石块，提起脚就跑了。 “你……”赵军沉不住气，他们岛上就算还是景点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孩子，何况还是一下见了俩——最让人觉得割裂的是，这两人出现的偶然，通身上下的气派却着实不小，连最容易见到太阳的脸部皮肤也亮白细腻，甚至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快小半年的酷热天气。 楚奚抬了抬眼，没等到他下文，也没开口说话。 等林逸哒哒哒抱着一块还算稳当的石头过来时才打破了平静。 他径直抱着石头走向老人，在附近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放下石块，他还用自己的裤子擦了擦石头上的尘土，这才松了口气。为了避免误会，他不靠近老人，只是出声说道：“奶奶，您坐下说话。” “诶，诶，好孩子……”小米奶奶看着少年忙碌，想到了自己的孙子，一时间眉眼也慈祥了三分。 赵军扶着小米奶奶坐下了。 林逸抽身又跑了进去，这次抱着石头直接冲着楚奚去了，等姐姐坐下后他才盘腿往她脚边一坐，等着几人开口说话。 楚奚看着觉得他有点像楚墨，小狗谄媚样一模一样，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才开口说话。 “您想问什么？”她从平安带他们到山洞时候就没怎么打算遮掩。 毕竟穿衣打扮不算，两个人的没有经受过饥饿和暴晒辛劳的面容做不了假——但岛上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借给他们遮阳的地方，虽然没有多热情，甚至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算是有纪律和组织，在与世隔绝的岛屿上能做到这种程度，一定是有人费了心思的。 这种时候，抱团才能活下去。 她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老人看着波澜无惊的楚奚，叹了口气。 “丫头，你们不是逃荒来的吧？” “老人家，我们确实不是来逃荒的。”她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瞪着她的赵军，“我也不瞒着您，虽然不是逃荒，但我们上岛也确实是为了休息——天黑就会离开。” 老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不像坏人。” 楚奚笑了一声：“您老一眼就能看出来好人坏人吗？” 小米奶奶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老婆子我这双眼睛，年轻的时候盯上的鱼——就没有能从我网下逃出去的，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自然也看得出人是好是坏。” 第244章 生活在华夏国强大而和平的国家里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山洞里的气温愈发闷热起来。 沉默半晌后，赵军先开了口：“你们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楚奚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军看她默认的态度，还一脸坦荡，脸色有点难看。 小米奶奶拍拍他的手臂，浑浊的眼睛盯着楚奚和她腿边的林逸，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娃儿，外面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楚奚叹了一口气，“您老也猜到了吧？现在全世界各地都是这样。” 老人跟着叹了一口气。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半晌。 赵军搓搓手，说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他顿了顿补充：“上面怎么说？” 楚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们：“你们没有出岛去看看吗？” 赵军摇摇头：“一开始，我们是安排了人去外面买粮食，超市还能购买的时候，婶子就说让我们多买一点大米回来，那次回来以后岛上安生了一段时间……可后面再要去买，就买不到了。”他讲话不算顺畅，但意思表达的还算明确。 小米奶奶接过他的话头：“头两个月外面还算能控制得住，饿不死人——”天气热，她说一句话喘两口气，“后面外面乱起来了，就不让孩子们再出岛了。” 楚奚重复她的话：“乱起来了？” “嗯，”赵军点头，他也是看楚奚和林逸两个看着年龄小，背着那小包里应该也带不了什么杀伤性武器，干脆放开了说话：“三个月前，我带着乡亲们去岸边买点大米吃……” 赵军对着船上的男人们交代：“这次我们去岸边是为了买点大米和容易储存的食物，如果超市里能买到什么太阳能的话大家也要留意，有了电，老人孩子们都能好受一点——” “但我们绝对不要惹事！” “婶子说这个时候能低调就低调。” “到时候老周头跟平安几个跟着我去超市，其他人留在船上，看好我们的船！” “买东西是一回事，我们安全回来也是一回事，必要之下不要跟外面的人硬碰硬，知道了吗？！” 他话音落下，船上的男人们相继点头，船从岸边开了出去——天气太热了，他们只能晚上开船，况且由于没电，电子设备到处都受限。 这就导致了虽然他们长期生活在海边，但夜晚的海上如果没有灯光和灯塔照明的话还是非常危险，他们的船开得不算快。 又为了避免上岸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此次出来的人并不算少，赵军还带着几个人先去了一趟附近的岛屿查看情况，几个岛上的壮年总的加起来以后约有四五十个人，他们带好买大米的钱，互相搭个伴，几艘大小不一的船相继向着岸边驶去。 赵军和几个岛民提前商量过，他们带的钱虽然不多……岛上的老人们开民宿赚到的钱都会存起来给孩子们未来用，家里很少放现金，现下这个时候真想从银行里取点钱可不容易，他们上次上岛的时候听说还有好多银行都被抢了呢！ 最后还是大家把家里的钱都聚集在一起交给了赵军，尽量能买多少是多少吧，只要能活命！这个节点谁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呢？就连岛上的老人们也相继拿出了被十几层塑料袋包起来的零钱。 他们带着几个小岛上人们的希望朝着岸边驶去。 “那次，我们连岸都没有上去！”昏暗炎热的山洞里，赵军声音里夹杂上了一丝愤怒，他皱起眉头，沉浸在回忆里。 几艘船到了岸边码头，码头附近有专门为渔民们休憩的民用码头……他们像往常一样停泊，安排好人准备下船。 就在上岸的时候被堵住了。 “站住——”来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手上拿了一个本子，身后跟了好几个人，码头仅剩的几盏昏黄的灯光打在几人身上，带有腥味的海风拂过，使沉闷的温度更加闷热起来。他开口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赵军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上过岛上来了，意识还停留在和平时代，以为上岛需要登记，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来人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半晌后抬头说道：“一人5斤米，或者换成别的也行。” 赵军一行人当场愣在船上，他们心里想过这次上岸可能不会很顺利，但没有想过刚到岸边就被拦在码头——就要按照人头每人上交5斤米！有暴脾气的当场就想骂人，还有几个年轻气壮的想跳下船去动手。 赵军拦着一行人，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上岸还需要交东西吗？” 那人皱眉，声音里全是不耐烦：“废话，上不上，上岸就交！不上快滚！” ‘哗——’ 人群沸腾起来，赵军还没来得及拦住自己的人，就看到那本子那人身后带的几个人里有人掏出了黑漆漆的东西，直直对着他们！ “回来！！！”赵军大喝一声，赶在事情更严重之前把人们叫了回来，他也没有下船，只是冷冷看着登记的人说道：“那如果我们非要上岸呢？” 那人更是冷笑了一声，收起本子，往后退了两步，持着枪的人见状便提脚向着他们逼近了几步。 就听那人在后面说：“你可以试试。” “去你妈的！老赵，你他妈别拦着我，老子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开枪！”隔壁岛上的人耐不住性子，也经不起激怒，大骂起来。 “嘭——” 一声巨响，冒着烟的枪管再次瞄准方向，这次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 准头不算准，枪并没有打到人，也足够震慑这群人。 赵军当机立断，割断了绳索，指挥船离开岸边。 那几人见状也不阻拦，只等他们离开后才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狗娘养的——” “那些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枪？” “老赵你说这怎么办？我们买不到粮食就回去，岛上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 “赵叔……” “老赵……” 赵军也不知道怎么办，他眼神好，看着那几个人离开也没走多远，就进了附近的房子里，如果他们要想摸黑上去未必不会惊动他们……到时候他不能保证能把这些人好端端带回来，这些孩子都是岛上仅剩的青壮年，要是在外面出了事，岛上的老人怕是也没几天好活了！ 他只能摇摇头，示意先回岛上再想办法。 老人听到这里也摇了摇头，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依旧觉得心惊胆颤，活在华夏国一个强大而和平的国家里，人哪里有机会见过枪呢？ 那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官方人员……他们也不能用孩子们去冒险。 便只能开始……吃海里的东西。 第245章 似乎……有一股鱼腥味…… 不同于其他人，岛上的人很早就察觉到海里的东西有问题—— 岛上的老人不让大家再多吃海里的东西，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买不到食物，连上岸也被拦着。 楚奚听到这里打断赵军的话：“赵先生，您是说你们看到岸上的人有枪？是官方的人吗？” 赵军摇了摇头，他脸色依旧很难看，涩着声音说道：“我们赶着天黑出发，到岸边也不过才半夜十一二点，可岸上的灯太暗了，我们看不真切人……他们又戴着帽子和口罩。” 楚奚点点头。 后面的事情说来也简单，不能上岸买吃的，岛上还活着的人总得想办法活下去，只能从海里打捞东西吃，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可……这几个月也不算平静。 他们在巡逻的时候偶尔会发现有船只在他们的岛屿附近徘徊，目的似乎也不是为了上岛，只是会绕着小岛附近打转，几圈后就会离开……他们做得非常隐秘，可岛上位置高，视野也广阔，循环几次下来就被他们察觉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何，赵军安排岛上剩下的青壮年们加强了巡视，只要有人上岛也会第一时间被他们监控起来……不过这些人一般也就是在晚上活动，临近天明之前还敢上岛的也就眼前这姐弟两个。 他说完这些后就没再继续开口，山洞里长久地沉默片刻后，还是小米奶奶打了个哈欠才打断几人的沉思。 老人对着楚奚开口问道：“姑娘，我们岛上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如今外面什么样的情况你也跟我们讲讲吧。” 楚奚摇摇头，她想了想开口：“老人家，不是我不告诉您。”他们对岸边的事情完全不清楚，楚奚印象里的陆地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灾难开始以后她就一直在国外，国内具体是什么样她还真不知道。 她斟酌了一下再次开口：“我们从哪来不方便告诉您，不过我们的目的地是岸边，晚上就走。” 老人和赵军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得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了……他们本来也没抱很大的期望，海里的东西越来越毒，他们大人吃这些东西还好，但小孩子身体弱，就算混着主食吃那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无论岸边现在变成什么样，他们总要想办法去搞到食物！ 赵军搀着老人起身，时间不早了，他们忙碌了一晚上，现在也快10点，到了平时休息的时间，老人家的精力已经完全不够了。 临走前，赵军对楚奚说道：“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不要外出，岛上人虽然不多，但巡逻的人手还是有的……”他语气里暗含了一些威胁。 楚奚不以为意，她站起身，也不等两个人走出山洞，就带着林逸朝着他铺好的帐篷所在地去了。 这里以前是旅游景点，开发出来的地方不是为了方便摆摊就是为了当网红拍照地，人多热闹的时候还好，没有人的时候山洞里空旷旷的，时不时有热风吹过，带着海浪拍打的巨响声，诡异的是热闹的环境声音反而更凸显出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胆子小的人住在这里怕是一刻也不敢闭眼。 楚奚和林逸两个人是什么样的胆量不必多说，两个人就着这块曾经的旅游胜地在旁边吃起了……泡面。 虽然是泡面，楚奚也没亏待自己，把泡面用开水泡开以后她又往每个人的碗里放了一大块奥尔良烤鸡腿，除了煎鸡蛋以外又切都不带切的丢进一整块拳头大小的卤牛肉，除此之外象征性的丢了两根青菜……喷香的泡面香气一瞬间弥漫在整片昏暗的山洞内。 两个人脸对脸蹲坐在小石块上嗦面条，手边还一人开了一瓶带着冷气的汽水。 林逸年纪小，没经历过泡面的荼毒，对泡面的推崇甚至一度超过了火锅，被楚奚嫌弃没品味。 他嗦着劲道的面条，啃了一口鸡腿，口齿不清的问道：“姐姐，他们刚刚说得那些能信吗？” 上辈子的经历导致楚奚的吃饭速度非常快，虽然她已经有意识降低了进食的速度，依旧很难克制自己疯狂填补胃部空缺的渴望，她吃完了一碗面并没有饱，泡了第二碗动作才开始慢起来。 她慢悠悠的撕开调料包，把调料撒进去，又把塑料包装都收拾好叠在一起，装到垃圾袋里以后才说道：“你说呢？” 林逸喝了一口面汤，舔着唇上亮晶晶的红油：“我觉得只能信一半。” 楚奚：“哦？怎么说？” 林逸说：“他们巡逻是真的，害怕有陌生人上岛也是真的……但去岸边没有弄到吃的……那他们又是怎么活过这几个月的？”他往嘴里塞了一口面条，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个小萝卜头，还有见到的那些男人……他们可不像吃不饱饭的样子。” 楚奚笑了笑，“还有呢？” 林逸把碗里的面汤喝得干干净净，摸着肚子似乎还没有饱，接过楚奚递过来的猪肉大葱包子咬了一口，含糊地说道：“华夏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没有食物，就只能去吃海里的东西。”他咽完没再吃第二口，而是转头看向楚奚：“姐姐，他们在吃海里的东西？” 楚奚把第二碗已经吃完的泡面空碗收了起来，她感觉只有七分饱，也拿出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闻言便笑得更开怀了，“你怎么知道的？” 林逸把最后一口面皮塞进嘴里，吸溜着快乐水，双手捧着罐子感受里面的凉气，他低声说道：“他们身上……似乎……有一股鱼腥味……” 那味道并不算浓烈，他一开始看到小孩子的时候也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直到被带到这些山洞口的时候他才隐约闻到一些鱼腥味，可靠海吃饭的海岛上，能闻到鱼腥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便没有在意。 直到—— 那位老人和男人一坐一站在山洞口时，风勾过隐隐约约的腥味传到他的鼻腔里。 便再也令人忽略不了了。 第246章 后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楚奚听完他的猜测点了点头。 她问林逸：“那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林逸想了想正欲张嘴，又摇了摇头。 楚奚：“嗯？” 林逸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他说岸边的情况，有人持枪便也罢了，他们没买到食物，一般人也想的是岛上，靠着海里的东西或者也无可厚非——可他们为什么要说有人在岛屿附近徘徊？” “姐姐——”他看向楚奚，“我们像是有能力管这个闲事的人吗？” 楚奚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脑袋，“我们小林逸真聪明。” 少年脸红地低头喝饮料，就没有看到楚奚阴沉着的眼睛——这个岛，有古怪。 不过，无论是敌是友，心怀什么鬼胎，他们现在都要先睡个好觉。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机器设备交给林逸，这些东西平时放在空间里充电，充饱后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林逸接过来后就起身去了山洞口，在不同的地方挂了几个监控设备，又设置了几个警报器，他仍是不放心，绕着山洞几个隐秘的地方学着楚奚之前在林中小屋的样子，给山洞隐秘处挂上了绳子和铃铛，放好以后他拍拍手回到两个人的帐篷处。 楚奚已经倒进帐篷里休息了。 他们连轴转了好几天，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开飞机，一个开一个看地图，这两个人天生没什么方向感，到了偏离航线的时候就由林逸硬拖着林渊出来收尾。 他快要被这两个人烦死了，上岛以后就再没出来过，问起来也不吭声。 不过好在已经进入华夏国领域，无论东岛上有多诡异，要发生什么——楚奚都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他们打算休息几个小时以后就想办法离开。 腥热的海风再次拂起，海岛上平静而安详。 所有人都在正午炽热的阳光下陷入沉睡，直到一道凄惨地叫声响起之前——今天似乎也不过是每一个寻常的、令人昏昏入睡的午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凄厉，混合着似兽非人似的叫声，随后叫声断断续续的降低了下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强硬的堵住了出声口。 楚奚安静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里并无丝毫困意，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漫过。 林逸在帐篷里打了个寒颤，摸索着拉开帐篷，看到单腿蹲在地上的楚奚后松了一口气，他小声问道：“姐姐，那是什么？！” 楚奚：“看来我们今天也不能休息了，去擦把脸，有人要过来了。” 她听到了洞口附近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楚奚不动声色地悄声往洞口靠近。 “……他们不会听到了吧？” “你担心什么……都说了……而且都这个点了，我们只要看好没有人出来就行。” “你一直在盯着，有人出来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看到有人出来。” “那就好……”来人站在洞口附近不远处松了一口气，又小声跟同伴说道：“你说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叫起来了！” “嘘，这谁知道，你要是不想变成那样，就少打听，把嘴闭紧。”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岛上动不动就少人，赵叔总让我们不要往……去，说什么危险，我看就是他们在搞鬼……” “你少说两句！岛上要不是有赵叔，能活下这么多人？你这个时候知道抱怨他了，怎么吃东西的时候不见你少吃？” “我……”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害怕，现在这个世道谁不害怕？害怕有什么用？我们岛上还能留下这么多人，靠的是什么？” “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了嘛……你们都不说……” “不告诉你是怕你乱说，你年纪轻轻，嘴跟漏勺一样，谁敢告诉你！” “叔……你这话就难听了啊……谁跟漏勺一样！” “呿，还不愿意听了，行了，没看到人出来就回去，外面热死了，待山洞口还能避避暑。” “喔……叔，你说今天上岛的那两个人是从哪来的啊？我们要留下他们吗？” “要怎么样他们有安排，你又来多管闲事了？” “哎，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叔你等等我……” 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越走越远，楚奚抱着手臂靠在山壁旁，她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算好奇。 林逸已经收好了东西，他蹲在地上理自己布置好的陷阱，微小清脆的铃铛声刚响起就被握在手中。 楚奚直起了腰，本来打算晚上就走……但如果她刚刚没有听错的话，那两个人口中后山里的东西可能不一般。 她的脸上带上了一些冷色。 这声音很熟悉……就像是他们不久之前刚刚听到过一样，那歇斯底里的嚎叫似乎不像是人类嗓音可以发出来的嘶吼，更像是——野兽。 楚奚挥手从空间里拿出她切割后放置进冷箱的变异大猩猩躯体，大猩猩在攻击楚奚和林逸时发出来的嘶吼声里，掺杂着一丝楚奚听起来很熟悉的波动，但她暂时没什么头绪，直到刚刚再次听到时才猛然响起。 他们遇到的变异大猩猩群体也是在岛上—— 如果，这座岛屿也有变异大猩猩…… 不，也有可能是其他变异动物存在的话—— 他们在做什么？ 饲养这些怪物来吃肉吗？ 靠着这些怪物的肉才能活下来这么多人吗？ 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话里也包含了很多信息……无论如何，这个岛上确实在几个月之前就没有什么存粮了，但他们依旧好好活在岛上，就连来问话的老人看上去似乎也算身体康健。 高温下的海岛上可似乎并不是什么容易生存的地方。 没有食物却可以养活老人和小孩，还能把一群壮年男子养得如此彪悍—— 如果他们在饲养怪物……那么海里的东西就未必是……人吃掉的了。 听到林逸收拾好东西靠过来的脚步。 楚奚回头跟他说道：“我们暂时不走了。” 林逸：“啊？不走了？” 楚奚点头。 她想留下来搞清楚——后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247章 保险柜1 “那我们怎么留下来呀？”林逸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自己，掩着嘴角咳嗽了两声，虚着嗓子开口：“姐姐……咳咳咳……我肚子疼……” “……”楚奚盯着他克制的翻了个白眼，“不用我们想借口，他们自然会帮我们想好。” 林逸立刻收回抱着肚子的手：“他们？那个姓赵的和老婆婆？” “嗯。”楚奚转身往帐篷处走，“再睡会儿吧，等一会你就是想睡也睡不了了。” “哦……”林逸点头跟着往里面走，看着刚刚收拾好的帐篷欲哭无泪，躬下身简略支起帐篷，打了个哈欠，钻进去睡了。 另外一顶帐篷里。 楚奚没什么睡意，她闭上眼，意识沉入空间。 空间里的水果成熟的很快，她收好水果和蔬菜，旁边是新冒出来的一大片空地……这片地是在她把海洋生物收回空间以后突然扩增出来的，仿佛每一次大量收集动物都会引起空间少量变化，一定没有游尨引起的变化大，但情况是在往好的方向变动，对此，楚奚并没有耗费很多精力，总归是好事。 新增的黑色肥沃土地看上去生机勃勃，跟旁边没有被开发出来的黄色土地有着鲜明的对比。 这块地楚奚暂时没有想好种什么，她绕着几块地转了几圈——最终把从药店购买的药材种子沿着地块挨个撒了下去，虽然不太懂药，但药这种必备物资总是不嫌多的。 忙活完地里的事情，楚奚没有急着去做别的。 她走到别墅前的空地上，心念一转眼前便出现了一块重达几百公斤的举行保险柜，保险柜是楚奚从漂亮国别墅区搜集到的那块，她在地下室里发现的日记里主人为妻儿备了许多食物在地下室，可房间门窗都是关好的，没有打斗的痕迹，厨房岛台上甚至还放了一只玻璃杯，似乎是主人刚喝完水，遇到了什么事，急匆匆放在一边就离开了。 当时时间紧迫，楚奚只来得及粗略看过对方的日记就忙着赶路，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研究一下保险柜里的东西—— 几只已经长大许多的小老虎正处于调皮的年纪，正好奇地围着保险柜嗅来嗅去，有一只瞳孔蓝膜还没褪掉的小家伙张着嘴抱着保险柜的柜脚……稚嫩的牙齿格外坚韧，‘咯吱咯吱’听得楚奚牙酸。 她打了个响指指挥楚墨清场，黑狼站起身呼啦啦带着一群小尾巴离开。 楚奚观察保险柜的柜门，这块足足有几百公斤的保险柜的保密规格似乎格外高，楚奚只是简单转动了几下保险扣就听到里面滴滴答答的声响络绎不绝。 不太妙。 楚奚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她打起精神，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保险柜上，几乎是在瞬间，保险柜就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碰撞扭曲声。 坚硬的柜体像是奶油泡芙一样被无形的东西挤压，最终在一声巨响以后彻底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东西。 楚奚面无表情地收回注意力，起身查看保险柜——由于她是第一次使用注意力进行破坏，精准度不够，保险柜内层仅被破坏了一个角，但好在里面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很多。 她打起手电筒顺着巴掌大小的洞口里看去，里面除了到处散落的黄金条以外只有几个本子和几张纸。 楚奚干脆把注意力拧成了两股，一上一下对准洞口两处，几乎是狠狠地把保险柜内层撕成了两半。 拿到里面的东西以后她没有急着打开，楚奚先把地上的金属碎片打扫干净，里面的黄金收到一起放到了空间的珠宝堆里，这些黄白之物在她这里也算不上稀罕了……她从拍卖会一路顺手摸到不少黄金珠宝，后来又抄了海盗的老底。 如果是在灾难发生前，拥有这些东西，她怎么也能算个富甲一方的富婆了，可惜末世后的这些东西虽然有点用，但远远算不上实物才是硬通货，她还得找机会把黄金饰品重塑一下，金条更是需要模糊标识……有些东西她不懂，有的是人能看得出来，还是尽量低调一点好。 她放好东西以后起身，拿起那几个本子和细薄的纸回到了别墅里。 第248章 保险柜2 现在是下午3点，距离人们开始活动时间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 楚奚回到别墅打开了她从保险柜里拿到的本子和纸。 里面有一些房产证明、还有一些股票协议，没什么有效的信息，她看了几眼收了起来。 除此之外就是纸张——信封纸上的内容并不多，更像是从信封里拆出来的内容，楚奚大概扫了一眼，基本都是一些老朋友的交流信息，她先放在了一边，又按照顺序打开了本子。 上面几本笔记本记录了别墅主人的账务情况，他的身份疑似处于某些地位的管理层，似乎有着不少灰色收入，被他据悉记录在了笔记本里，前后持续了大概10年左右的账务明细，她刚刚收起的大部分珠宝和黄金也都被记录在列。 楚奚的注意力集中在2118年的8月，别墅主人似乎受到了巨大的经济波动，大部分股票和现金仅在一个月内就亏空为负数，他借了不少贷款才堪堪没有破产。 紧接着同年10月，他的经济又再次呈现出爆发式增长，之后的几年内，大大小小的收入几乎以巨额财产来作为量词形容。 她放下这几本账务，打开了最后一本咖啡色的笔记本，一张轻飘飘的照片从笔记内飘出——照片上的男人伸手环抱着女人，两个人身前站着一个幼小可爱的儿童，一家三口都是米国人，照片背面写着“my love”。 女人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微卷，笑起来似乎格外有感染力，身前的女儿看上去就像她的缩小版一样，露出漂亮可爱的小虎牙——男人的身材高大，脸上却被黑笔涂黑。 楚奚放下照片，打开笔记本。 这本笔记相比于前面正式的账本来说就更加具有生活气息……划掉面容的男人清晰的记录了妻子与女儿的温馨日常，除了地下室诡异的工作记录以外，一家三口看上去如同其他有钱人的生活一样，幸福而快乐。 ——直到几个月前的某一天。 “协会近期的会议上会固定给我们发放药物，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只有幸运儿才被允许吃下药物。” “我似乎就是那个幸运儿。” “药物需要我们当场吃掉，只要……不牵扯到我的安妮与雷娜就好。” “第四次服用药物，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负责组织协会会议的q先生告诉我，这是协会研发的新型药物，可以增强人类细胞活跃……从而达到强化身体的目的。” “第五次服用药物，我的身体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我不想再服用药物了。” “第六次服用药物，我的提议并没有被采纳，他们需要我继续服用药物，我必须吃下。” …… “第n次服用药物。” “我发生了车祸，安妮和雷娜很担心我。” “医生检查过我的内脏有破损过的痕迹……但在留院观察准备手术期间，内脏的破损痕迹消失了。” “医生是我认识好多年的老朋友，他在病例上隐瞒了我的实际情况——我的器官似乎有格外迅速的恢复能力。” “我能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世界似乎一瞬间在我眼前清晰起来，变成一幅画，我察觉到自己似乎对一些微小的变化格外敏锐——我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体内部的声音。” “心脏在剧烈跳动，肠胃消化的声音，血液流过血管内部的鸣响声……以及皮肤屑掉落的声音……” “协会每一次会记录下服下药物之后的变化，除了固定检查之外需要标明自身的异样情况。” “我撒谎了。” “我并不敢坦白自己的变化。” “我知道……协会似乎在做人体试验，只要我的身体迟迟没有任何反馈，就不会再深入到试验里。” “并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我在地下室准备了一些东西，希望安妮和雷娜可以活下来。” “来不及了。” “协会有所察觉，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我要带着她们离开这里，欧美洲不能再停留，我至少要带着她们逃到……非洲，逃到亚洲。” …… “我们被发现了。” “我们被发现了。” “我们被发现了。” 最后几行字格外混乱，薄薄的纸张几乎要把纸张穿透。 笔记戛然而止。 楚奚表情很淡，如果别墅主人真的在某些方面拥有了格外迅速的器官恢复能力，那她大概知道别墅主人后面的情况了……她在一个人调查奥尔曼药厂时，发现一处地下人体实验室。 偶然间听到关于“am291号实验体”的情况，他似乎在器官恢复功能上有着格外迅速的恢复能力……如果别墅主人真的被抓到奥尔曼药厂地下人体实验室做实验的话，他口中的‘协会’与奥尔曼药厂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如果他们一开始吃的药就是协会发放……那这群人的实验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说来有点荒唐，也有些可笑。 这些人如果想做人体实验的话，实在没有必要在自己的协会成员身上入手，他们有权有势，多得是机会搞到试验人口……又为什么一定要在协会成员内部使用？ ——从忠诚的角度来说，协会成员当然比外部的人口可靠，可外部人口直接被关起来不是更加方便？ 楚奚想不通……协会入场券似乎并不好拿。 甚至与会人员可能会在入场后时不时经受协会的‘忠诚考验’——就比如别墅主人在2118年的8月，经历了一场接近破产的财富震荡。 楚奚仔细看过他破产的动机和情况……财富消失的速度和时机太过蹊跷，以她工作几年的经验来看，雪崩式财报背后一定有一股力量在操控这一切。 加上他在通过‘考验’以后——财富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再次进行喷发式的增长，更像是协会奖励给忠诚伙伴的丰厚回报。 如果要解释这一切。 以上种种，楚奚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他们给成员吃的药，似乎是——‘可控的’。 只有可控，药物才会直接发放给内部成员。 只有可控，才能在发放给内部成员后推进后续的内容安排……比如回收已‘进化成功’的内部成员，为协会的发展持续做出贡献。 也算是他们再次交给协会的‘忠诚考验’吧。 怎么不算求仁得仁呢？ 楚奚冷笑了两声，她把笔记收回到别墅房间内后就出了空间。 已经快下午5点了。 第249章 老梁啊，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天气啊…… 夜风吹拂。 京市的地下指挥中心信息在一刻不停地传进指挥系统内。 ‘目前，我国各地的避难基地已呈现饱和趋势，各地管理人员不足，物资短缺，江市、苏市等沿海城市频频发来请求物资支援信息。’ ‘据沿海城市科研人员带来的反馈表明，海里的各项生物核污染指标严重，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体可以食用的极限——’ ‘内陆各地有不少偏远地区由于酷热原因已失去联络，内陆情况不明。’ ‘据国外各地战友历经千难发回来的信息表明：目前，全球都在进行无可遏制的环境恶化。’ ‘南北极站点传来消息：高温引起部分冰山开始融化——’ ‘经各地收集来的消息判断，人类在未来6-8个月内很可能会迎来大规模的降雨和洪涝——’ ‘请尽快做好战略部署准备。’ 会议室内。 “放屁！”黑发里掺杂着银丝的男人身着军装，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战功勋章沉甸甸的挂在男人身上，他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老赵——老赵！你看看你手底下的人怎么说话的？！什么他妈的叫人类在未来6-8个月内很可能会迎来大规模的降雨和洪涝？！你给老子说清楚——” “欸……梁将军，咱们手底下的孩子们每天可是提着胆子战战兢兢地收集信息，整理出来给您看，您这么说孩子们可寒心了啊！”桌子对面抱着茶杯的老人推了推眼镜，示意梁将军坐下来说话。 梁川深吸一口气，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明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的勋章上反射出影影绰绰的光芒，他吐出一口浊气：“老赵，你也知道，军队最近为了那些事派出去了多少兵？外面这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的兵一出去就不成个人形！这些孩子为了救人，为了省那么几口粮，饿得皮包骨也没他妈叫过苦——我难道不心疼吗？你倒是说说——”他又想拍桌子了，“你倒是他妈的说说——什么叫做降雨和洪涝？我的人派出去还能回来吗？” 因为南市爆发辐射灾，军队派出去的人没几个全须全尾的从里面出来，好好的人经受这一遭辐射，身体各处产生的难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变化，这些军人现在都被带去中科院里照顾——可说是照顾，这些孩子以后能不能再变回正常人，又或者会不会变成那些‘变异’人的样子……谁也不知道。 酷热全球爆发后，军队和部队，海陆空等不同军种再次领到不同的任务执行安排。 由于酷热导致全国联络信号站点的破坏和崩溃，军队和部队派出来的军人——除了奔波在全国各地的避难所基地，不同的军人也被安排外派到不同的国家来获取收集全国各地的环境信息。 获取信息后再次传达回国内也只能靠着人力带回来——无形之中又再次损耗了不少人力安排。 梁川知道指挥部难做，但他手下的兵也是人……没有人愿意把好好的孩子送到外面经受折磨。 可百姓们怎么办？ 他们都觉得苦、觉得累、觉得折磨，惊慌失措地百姓们又能怎么办？ 赵纪磊年近60，灾难发生时，赵指挥已经退休5年了，他的一辈子经历过太多变动和波澜。 灾难发生后在收到返聘需要时，赵纪磊不顾妻儿一家老小的反对，再次献上自己的忠诚。此刻，他明白梁川的无奈和恐慌——没有人不会在无法撼动的灾难洪流中保持冷静，但如果连他们也无法冷静下来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执行落地的话，那他们存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赵纪磊目光沉沉的看向梁川，对方在顷刻之间也冷静了下来：“梁将军，我们都知道，既然无法避免的事情，逃避没有任何意义——老邓现在还在南市研究所里躺着，小邓又一意孤行，他难道不为自己的父亲担忧吗？我们，你，我——外面每天眼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一条重要消息的孩子们，我们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家人朋友吗？” “没有办法啊老梁！世道变了——” 他的言语间绕上了一丝冷意，“老梁，消息传出来以后，你猜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尽快行动？” 梁川眉心一跳：“赵指挥，你是什么意思？” 赵指挥直直看向他：“风雨摇摆时，大厦倾塌，魑魅魍魉从阴暗的角落里深处爪牙——老梁啊，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天气啊……” 森严等级为最高机密的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轻飘飘的尾声沉甸甸的压在参会人的心口。 如同灰压压堆积在高处的云层。 遮住如珍珠般柔软的月光。 第250章 想要拿她的东西，就得做好用命还的准备。 天色刚暗下来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淅淅索索的走动声音。 林逸打着哈欠用湿纸巾给自己擦脸，他还想刷牙，被楚奚打了好几个脑瓜崩，委屈的跑去漱口了，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不方便就不方便嘛……” 楚奚把人放跑，把他们的帐篷好好收了回去。 他们吃饭吃得晚，两个都都不饿。 楚奚把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几根坚果能量棒调整好位置，堆放在背包顶部，自己坐在洞口内附近的石墩上，背包拉开了拉链，闭目养神。 没等林逸从里面出来——外面就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楚奚依旧靠着墙壁不动声色，仿佛是在假寐。 等几个人的脚步逐渐靠近洞口，一道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姑娘——你们醒了吗？” 话是问你们醒了吗，脚步却一刻也没停，下一刻来人身影就已经出现在洞口处。 楚奚冷冷地睁开眼睛，招过朝着她跑来的林逸，这才看着洞口的几个人影开口说道：“怎么？” 赵军带着的几个男人，年龄有大有小，岛上没有发电机，人群行走全靠火来照光，可这天气举着火把能把人热死……海里的鱼不能吃，但是勉强可以用鱼油制作一些鱼油灯，他们就靠着鱼油灯罩着油纸勉强视物。 此时人群里的男人怔怔的看着在昏暗灯光下更显俏丽的楚奚，甚至连林逸也被黄色微弱的灯光映照出雌雄莫辨的美丽，几人一时愣住了神。 赵军咳嗽了两声，搓了搓手，对着楚奚说道：“姑娘，你醒啦……”他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也不尴尬，看楚奚没有搭腔便自顾自说道：“我想着，你们说天黑就走，刚刚就派人去下面看看海水涨潮的情况……没想到岸边白天风大，你们的船好像被风刮走了……” 他低着头，神色隐入暗色中，看不清神情，言语中却满是恳切和老实，他不等楚奚回复说道：“不过你别担心，咱们岛上也有小船，可能修一修也能用……” 楚奚笑了笑：“那怎么好意思呢？” 赵军身后的男人听到她说话声音也好听的不得了，一时间魂魄都被迷走了三分，争着开口：“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等船修好了再走！” “就是！就是！” “要我说你们姐弟两个走了也没地方去，干脆留在咱们岛上好了！” “咱们岛上虽然没多少人，可是至少可以吃……咳，怼我干什么……” 赵军带来的人七嘴八舌的插话，他倒是没有再开口，只在暗沉的灯光下观察对面的姐弟两个。 姐姐坐在石凳上，听到船不见了也没有惊慌，反倒是一边站着的弟弟一直在看着姐姐的脸色行事，这个孩子早晨见到他的时候也很少说话，却很乖，还知道给老人递凳子，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他的力儿没有变成怪物的话，应该也会像他一样讨人喜欢吧——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留下来，岛上总会把他们当成一家人的。 他的视线又移到楚奚脚边的背包，灯光不显，摇摇晃晃，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塑料包装在灯光摇晃的折射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他知道那是可以吃的东西……也许是咸的，也许是甜的，也许是辣的……他们都快忘了这种食物的味道了。 楚奚在几息之间打量完众人的神色和表情，她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一分，“怎么好意思住在岛上，我们被收留一天已经很感激了……” 赵军接过她的话头：“天气这么热，你们不是逃出来的吗？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就留下来吧，况且，过几天你们要走，等船修好了也可以走嘛……” “是呀，小姑娘，你就跟你弟弟留下来吧。” “赵叔说得对，你们两个人多不安全，留下来咱们大伙好歹有个照应。” 林逸犹犹豫豫地开口：“可是……我们没有多少吃的……” 赵军看他说话就带着笑，似乎对他格外喜欢，安抚的开口：“没事，咱们岛上不缺吃的，你们留下来以后可以跟着小米婆婆一起干点轻省点儿的活，赵叔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肚子。” 楚奚和林逸二人听完承诺后，似是很心动，楚奚站起来拉着弟弟的手，对着赵军点了点头：“那便谢谢赵叔了……” 洞口几个男人脸上都带了笑，赵军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着二人招手，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认认人。” 林逸应声想要蹲下背起地上的背包，就被赵军劝阻：“没事，包你就放到这里，以后你们两个就安心在这个洞里住下，回头我让人给门口挂上帘子，放心——丢不了，岛上就这么点人，能丢到哪里去呢？” “放心吧……” 林逸顿了顿，抬头去看楚奚，楚奚给他使了个眼色，拉着他的手跟着众人。 她小声对着林逸说道：“没事，看看他们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想要拿她的东西，就得做好用命还的准备。 洞外热闹的声音更大了。 第251章 巧了不是? 下午6点，夕阳坠入海底。 灰蓝色的天空愈发显得空旷，倒映着灰蓝色的海面，世界被括进一个巨大的圆里。 小岛上却逐渐热闹起来。 妇女们忙碌着手里的工作，男人手持武器不断在岛上周围巡逻，夜晚的温度相对低一点，岛上自制了一些防风火把插到路边，也算是给昏暗的岛上增添了不少人气儿。 楚奚拉着林逸的手跟在赵军身后，从山洞里出来就变成了赵军带路，楚奚和林逸跟在他后面，其余人坠在尾部，跟在楚奚他们身后…… 楚奚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过路过的洞口。 这里的小孩并不算多，算上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小男孩，整座岛上只有四五个孩子被包围在大人的保护圈里，不允许他们外出胡闹，这也阻挡不了孩子们的好奇心，扒在大人身边偷偷看楚奚和林逸。 赵军一边带路一边不经意地说道：“今天，你们在山洞里睡得好吗？岛上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林逸天真状抬头，问他道：“叔叔，什么打扰呀？我和姐姐累得一觉睡到刚才才醒，岛上出什么事了吗？” 他憨笑着摇头，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埋头带路了。 赵军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深处的山洞前，山洞看起来比一路上路过的一些山洞要大得多，山洞口已经聚集了一些人，看样子正在商谈事情，察觉到赵军带了一堆人过来以后众人停止了商议，纷纷向他们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站在最边上的光头男人持着棍子站了起来：“老赵，你带他们过来干什么？” 赵军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楚奚和林逸，他伸出手呈保护状拦着，对着对面开口的人说道：“这不是他们的船被风刮走了吗？估计要在岛上留一段时间，我带着他们来这里见见人，免得以后大家见面不知道情况，误伤了人就不好了……” 光头男人还未开口说话，后面坐在暗处的人也出了声：“你说留他们一段时间就留？怎么，岛上现在轮到你赵军来当家吗？” 赵军闻言一愣，急忙摆着手说道：“怎么会？孙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 他话没说完，跟在楚奚身后的人群里有人憋不住出了声：“去你妈的——要不是赵哥，你们这些人都得饿死，现在倒耍起威风来了……” “诶，大小伙子说话注意点，”不等对面反应，赵军就连忙拦住了话头，“咱们大家都是为了岛上剩余的人好好活下去，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你也是——”他似乎责备带来的人，“怎么这么跟孙哥讲话，回头好好跟孙哥道个歉。” 他连敲带打，对面的人也没再回话，反而拿眼睛看着站在中间的楚奚和林逸，连带着赵军也看向楚奚，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楚奚察觉到所有人在看她，歪了歪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我有说我们要留下来吗？” 林逸也学着她歪了歪头：“对啊，我们也没说要留下来啊？姐姐，他们在吵什么？” “……呵呵，”赵军尬笑了两声，说道：“小姑娘别闹小孩子脾气，这船都走了，你们打算怎么离岛啊，要我说你们还是好好留下来，等我们把船修好了再走……” “就是啊……你们这会儿也走不了了，还不如留下来呢。”刚刚帮赵军说话的男人附和。 谈话间对面坐着的人站起来了几个，靠近过来，上下打量楚奚，离得近看清楚后眼前一亮，开口便开始附和。 “要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带着你弟弟，这大热天的，又没船也没什么吃的，就留在我们岛上吧，我们岛上人不多，你留在这里很安全！” “哦？”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楚奚接过了话头，“怎么，你们岛上就有吃的了？” “吁——看你小姑娘说得话，要是没吃的，咱们敢留你吗？” 赵军看她似乎心动了，连忙补充说道：“别的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留在岛上，咱们岛上的人肯定不会缺你吃的！肯定让你——”他看着楚奚漂亮的侧脸，余光扫过林逸，又连忙补充道：“让你和你弟弟吃饱肚子的！” 楚奚表情似乎有点意动，但思考之下还是没有答应，她小声说道：“不……不用了，我和弟弟也有带吃的来，就不麻烦你们了......” 赵军带来的人又接着劝：“你们背着那么小的包能有什么吃的！要我说你们留下来，咱们岛上还能吃到肉呢……呃，你掐我干嘛！”他说完扭头瞪着旁边掐他的人。 “呵呵呵……要不然我带你去看看婶子她们，说起来婶子见过你以后还对你赞不绝口呢……”赵军开口笑道，等楚奚把目光挪到他身上以后，手伸到背后对着旁边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人拖着刚刚乱说话的人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就他妈你嘴巴大，看到个漂亮的就走不动道！什么都敢往外说！” 另外一个抽着冷气小声回道：“那不是得让他们留下来吗？咱们岛上难得来这么个干净漂亮的……就算是留下来生孩子也行啊……” “你他妈想得倒挺美……” “吁，想想还不行吗？要我说把这个女的绑了就得了，用得着废这么多话……” “少废话，赵叔他们有安排，我们别多事。” 两个人说小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海岛上风大，耳语的话绕过旁人耳边就碎进了风中。 楚奚眼底略带冷色地收回视线，她伸手揉了揉耳朵，似乎是被风吹得痒，顺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不用了，赵叔，我和弟弟今天也麻烦你们了，岛上既然没有船的话……” 她顿了顿，拖长了声音：“好在——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想过，如果万一船没了怎么办，巧了不是，我们背包里就有一个充气游艇，也不麻烦您带我们去见婆婆了，我们这就告辞了。”她的语气里懒洋洋地，似乎还带着一丝睡意。 闻言，背对着他们带路的赵军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 第252章 靠!他们到底在岛上养了什么啊?变异猩猩吗? 东岛并不算很大的岛屿。 作为旅游景点最忙碌的时候就连上岛的票都要提前抢，售完无——这也导致岛上的人流量要固定维持在一个数字范围内，整座岛屿的环岛路线几乎四五个小时就可以绕一圈。 楚奚看着前面磨磨唧唧带路的赵军，她也不出声，岛就这么大，再慢能慢到哪里去？他就算是蜗牛，她有的是耐心。 赵军心浮气躁，刚刚听到这女的和她弟弟说话，加上刚来的时候看到这两个人时候感觉不太对劲，天气又热，他背影都透露着一股烦躁地情绪，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带着他们去见小米婆婆——见到老人总能好好说话吧……老人家再好好劝劝他们留下，总比他们一群男的威逼来的有效。他想通了以后脚步一转，带着楚奚和林逸去往小米婆婆所居住的山洞方向走去。 “唉哟——你们醒啦？快过来，来婆婆这里——”老人年纪大了，眼睛不是很好，离得近才勉强看得清眼前的人是谁，看清以后连忙叫人进来，“天气热，不要待在外面，山洞里凉快，快进来……小米，小米啊……快帮奶奶倒三杯水！” “知道啦奶奶。”小米看起来不到十岁，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就转身向山洞深处跑去。 “来，来，坐这儿。”小米奶奶引着楚奚和林逸坐到山洞里。 一老一少居住的山洞并不大，却似乎格外的深，山洞里时不时传来呜呜的风声，位置又处于偏向中间，进来以后顿时觉得体感一凉——比外面低了将近十几度。 他们被安置在山洞里区分为‘餐厅’的位置，摆放着桌子和凳子，虽然为了躲避酷热，但住进山洞的人们也对山洞做了精心的布置和装扮——这里看上去格外干净整洁，有点像废弃厂房风格的装修卧室，洞口内部左边墙壁附近阴干了一些鱼干和海产品，右边墙壁附近摆置了一些红褐色的条状物体，闻不到味道，但似乎也是吃的东西。 仅仅几息之间，楚奚收回打量的视线，她看起来就只是绕着山洞扫视了一圈，就安静地坐在凳子上。 林逸倒是东张西望，看起来格外没心没肺，也更像是这个年龄的少年会做出来的反应。 赵军从看着他们坐下来后紧跟几步，跟上了小米奶奶。 “婶子，他们不想留下来，你劝劝他们。” “唉！他们不想留，你就放他们走！” “婶子这话说得我就伤心了！”他声音不大，却格外急迫，“岛上的东西难道都是我一个人吃的吗？他们一个个高风亮节，推三阻四，行！让他们去！我赵军行得是问心无愧！自从发现那东西能让大家活下来，您看我有偷偷瞒着不让大家知道吗？” 他的呼吸声急促了起来：“我也不想啊！可那东西已经不吃鱼了！它如果要吃人……岛上谁能给它吃？我吗？可以！那下一个是谁？您以为我愿意做这档子破事吗？可我要不管！附近岛上来打秋风的人还有谁能管得住？您看看我，这吃力不讨好的活都给我干了，我能得到什么？还不是跟大家一样！行，您要是不想管，我也不管了！到时候小米没有肉吃，附近岛上的人来闹，我们大家都去捡鱼吃！” 老人依旧没有说话，但呼吸急促了几分，赵军看着似乎有戏，继续劝道：“您也知道，这年头吃了海里的鱼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大家靠着那东西活到现在，它要是一直不吃东西，被饿死了……我们也早晚跟着一起死！而且，这也不是让他们去送命……” 他声音本来就低，此时更是压低到几乎只能听到气音的程度。 “也不是让他们去送命啊……那东西未必真的要吃人，咱们就是试试……” 他盯着老人的神色观察了一下，最后劝了一句：“您就算不想想岛上的大家伙儿，您也得顾虑顾虑小米啊……孩子还那么小，要是断了吃的去捡海里的东西吃饿不饿死是一回事，这三天两头吃下去还能不能当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军说完便不再说话，半晌后空气里响起了一声苍老的叹息声。 他心里一喜，知道这事有转机，也不再多嘴，静静等着。 “奶奶——”小米从山洞深处端了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放着几杯水。 他人小个子小，胳膊也短，水是很珍贵的资源，他为了确保水不撒出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挪着走。 赵军看着老人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发酸，为了防止自己的表情被楚奚他们看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小米迎了过去接过了托盘。 “嘿，小家伙，今天吃饱了吗？”他看着跟在他腿边的小孩。 小米仰着头笑道：“吃饱啦——赵叔叔你吃了吗？” 赵军摇摇头：“没呢，这不是先来看看奶奶跟你，回头就吃。” 小米上下挪动被剃的程光瓦亮的小光头：“嗯嗯~奶奶，您慢点走——” “好，我们小米也慢点儿。”看到小米回过头冲着自己笑的小脸，老人僵硬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朝着楚奚二人走去。 虽说这俩人说话的时候特意找了个距离楚奚他们至少得有几十米的距离，声音又小——但依旧没有躲过楚奚的耳朵。 她饶有兴趣地对林逸进行了现场同声翻译。 气的林逸哇哇大叫：“靠！他们到底在岛上养了什么啊？变异猩猩吗？”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奚，贴近她问道：“姐，他们在饲养变异猩猩用来吃肉？！” 楚奚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岛上的人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绝对不是靠海吃海的。 而且……从赵军的话语中可以判断出，岛上的人似乎对吃了海里的东西会变成什么样子很是清楚。 他们就住在海上人们依旧主要靠着旅游业和渔业来养家糊口，一开始污染并不严重的时候还好……现在，这些人似乎知道不少东西。 楚奚安稳的坐在凳子上，等他们商量好后再过来。 刚好，她也想想——接下来从哪里开始盘问。 第253章 矛盾被激化了 小米把水递给楚奚和林逸，接着坐在旁边等着大人们说话。 “咳……小米，来，跟赵叔出去看看今天的饭做好了没有。”赵军干咳一声，拉着小米的小手就要往外走。 小米犹犹豫豫地看着奶奶，看到对方点头才不不情愿的跟着赵军出了洞口。 小米奶奶颤颤巍巍的坐在楚奚两人对面，中间隔着一个小桌子，她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微热的水顺着喉管湿润嗓子，这才开口说话：“娃儿，喝点水吧……现在天热，哪里都缺水……” 楚奚和林逸都没有触碰水杯的意思。 她看着眼前的老人，说道：“您老贵姓？” 小米奶奶愣了愣，她二十岁嫁到岛上，从此以后大家都随她夫姓叫她嫂子，再后来她生了儿子，大家就叫她婶儿……儿子生了小米，她又变成了小米奶奶，已经许久没有人问过她自己的名字了…… 她沉默半晌后开口：“李，我姓李……我叫——李桃花。”提起自己的名字时有点陌生。她出神的想，她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出生的，却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桃花了。 楚奚点头：“李婆婆，后山……有东西？”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别有深意的飘过李桃花的面庞，毫不意外的看到她变了脸色。 “你——赵，赵……”老人悍然色变，张嘴就要呼喊赵军。 “嘘，小声点，婆婆，我不对老人动手，”楚奚俯身看着被林逸捂住嘴的老人，“但这也不代表您可以随意出声，我的脾气真的很不好，您明白吗？” “您明白就好。”楚奚重新坐了下来，她也不担心对方再次叫人，挥手拍拍林逸的肩膀示意他去洞口看人，顺手给他口袋里塞了一把枪。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桃花神色惊慌。 “放松点婆婆，我们真的只是路过，要不是你们硬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她伸了个懒腰，“谁愿意管你们在干嘛？” 李桃花闻言脸色更木，“我可以让小赵准备好船只送你们离岛。” “不——”楚奚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人，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她笑着说道：“现在不行，现在我更好奇……后山有什么？”她贴近老人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问道：“你们在后山养了什么？” 李桃花在听到她问话内容以后再也强撑不住，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薄薄的虚汗从她的身体里渗出，老人确实身体不好，眼看翻着眼睛就要晕过去——楚奚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了她，另外一只手用水杯打湿，轻轻拍打在李桃花的脸上。 良久，等李桃花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后，楚奚才收回手坐回椅子上。 “老人家不用害怕，我对你们在岛上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敌意……我也不是上帝，轮不到我来评判你们。”楚奚笑了笑，“我就是好奇……好奇你们这么多人在什么都没有岛上，怎么能活这么久？” 李桃花顺过气以后似乎淡定了许多，她沙哑地说道：“我们岛上的人，除了靠海里的东西，还能怎么活？” 楚奚又笑了笑：“不对啊老太太，只是吃海里的东西……您的孙子看起来可不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哦~”她打了个哈欠，似乎对敷衍的回答格外不耐，“何况——海里的东西，真的还能吃吗？” 李桃花睁大了眼睛盯着楚奚，她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在楚奚脸上，“你知道海里的东西不能吃？你是陆地来的吗？官方……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吗？有人会来救我们出去吗？你……” 楚奚摇摇食指，“别急，别急啊老太太，你问我答要有来有往才能合作共赢不是吗？我还是那个问题——后山有什么？” 李桃花沉默良久，直到洞外似乎飘来柴火和煮东西的香气时，才低低开了口：“你能保证带我们出去吗？至少……至少带孩子们离开岛上。” 楚奚反问：“你确定带他们出去，他们能适应外面的生活？” 李桃花：“……唉。”她看着头顶的山洞叹息声悠长，回头的时候看着楚奚说道：“我讲出来你会信吗？” 楚奚不置可否。 她给楚奚讲了个故事。 那是天气刚开始热的时候，岛上来旅游的人们还没有散去，外面运送来往旅客的商船越来越少。一开始，人们只是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偶然的极端天气，很快就会过去。 岛上散心和长居的外来人口并不多做烦恼，岛上虽然消费不算低，但相比城市来说，依旧算得上舒心，来到岛上现在还不愿意离去的人多半是为了放松，轻易也不想离开岛屿。 直到一个多月后，天气依旧越来越热，白天几乎到了出门就会灼伤皮肤的程度，岛上一些老人经受不住天气高温，被活活热死在了家里，仅剩的青壮年每天晚上到处被喊去忙碌给老人们收尸——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不过短短十几天，便接连死了十几个人。 外来人口终于顶不住了，他们没有食物来源，居住在岛上也全是靠着购买岛民手上的食物来维持生活，因为岛上主要发展旅游业，岛民们的渔船们很早就逐渐荒废，仅剩余几艘偶尔带着游客们出海……但那也不过都是小型船只。没有商船，就只能去求渔民，用船送他们出岛。 渔民们没有时间，老人、孩子、家人……他们忙着互相帮忙把住所转移到山洞里，至少会比自己搭建的房子要凉快许多。最终他们商议，再等一等，等半个月后送他们出岛，也刚好可以去岸上采购一些食物。在此期间，他们可以继续向渔民购买海产品食用。 双方达成了共识。 游客也会来帮岛民们迁移到山洞内，为了报答他们，岛民为他们预留了山背后的山洞，来作为他们休息的地方。 可就临出发前的几天，几个外来人口每天吃海产品吃的恶心，直言海里的东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苦味，他们想吃大米，想吃面——可岛上哪里来的面？ 有——他们帮岛民们搬家的时候可看到了，他们的行李里，藏着一些大米呢！ 岛民们当然不愿意拿出来，现在这种时候能留下来的大米都是从自己嘴里抠出来的，要么给老人要么给小孩，谁也不愿意把这珍贵的粮食拿出来。 天气热得人心烦气躁，只是很小的几次冲突。 ——矛盾却被激化了。 第254章 被太阳烤干后显得格外亮晶晶的鳞片 矛盾的升级点是老周头的母亲被推倒后死在了家门口。 他提着锄头要跟外来人口拼命——岛上人这次团结一致要送走所有人，给再多的钱也不许他们留在这里，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一部分人趁着白天岛上人休息时间偷走船只逃走，另外一部分人没有上船的人只能留下来，他们逃到后山希望可以躲避岛民的驱赶。 没过一星期，平安带着人巡逻的时候发现了死在后山的外来人口。 被发现的尸体是一具30多少岁还算年轻的男人，平安对他有印象，人不错，好像是个画画的自由工作者，为人和善，已经在岛上居住了几个月时间，住在吴婆婆家的民宿里，天气热起来以后比较安分，基本不出门，跟他们购买食物的时候也一直很客气。 平安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天气热，尸体腐烂的也很快，蛆虫已经深入到骨头里，气温熏天，他们必须得尽快把尸体处理掉——虽然岛上出了老周头母亲的人命，但总归不是人杀人，所以尽管双方关系紧张，暂时还没有到彼此互相喊打喊杀的地步。 几个岛上的岛民戴上用布做的自制口罩搬运尸体，尸体有点浮肿，很重，几个人分开站，两个人负责搬胳膊，两个人负责搬腿。 搬运腿的王家小子受不了这股热气熏腾过的尸体臭味，一边用力拽着黏腻沉重的腿，一边扭头冲着旁边作呕。 “我靠——你他妈别吐老子身上！恶心死了！” “我……我控制不住……呕……” 王家小子两眼都被熏得睁不开，他手上一用劲拽着尸体的裤子，竟然把裤子从腰部脱到了膝盖部位，他力气一松，几个人也松了手，尸体顺着山体斜坡滚了两圈，几个人都恶心的连忙往旁边爬，嘴里骂骂咧咧。 “王二狗你他妈……哕……” “我……我忍不住啊太恶心了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响起来的时候，平安也觉得恶心，他起身走远了几步，余光扫过滚在地上的尸体——他见到了一生都忘不掉的场面……尸体背面掉出了一根被蛆虫啃食的‘尾巴’，那条尾巴藏在腰后裤子里，现在横在干涸的斜坡上，约有3-4米长，不算很粗，呈灰褐色肉条状，完好的皮肤处被他们头上的灯光折射下能看到波光粼粼的鳞片，白花花的蛆虫翻滚间能看到森白的尾巴骨头——平安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起来，他颤抖着双腿扭头就要跑，声音里控制不住的尖锐恐惧：“快跑——快跑！！跑啊！！！” 还在旁边呕吐恶心的几个男人听到声音后也不回头，四肢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迈步跟上了平安。 接着，没等他们跑几步，一声震天响的嘶吼从众人身后炸开，他们逃窜的速度更加迅捷……几个人仗着对岛上地形熟悉，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东西。 平安年纪小，胆子大，跑得远了听不到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他便壮着胆子往后看——他看到一只约有2-3米高的东西俯跪在死去的画家尸体旁，头部埋在尸体的位置不断起伏……它在吃那具尸体！ 李桃花讲到这里咽了咽口水，浑浊的眼里藏着恐惧。 那是他们岛上第一次出现‘异化’的人类尸体——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山后面除了怪物尸体，还有另外一只‘怪物’。 画家活着的时候人缘很好，他们在岛上的生活无聊，有时候会约着外面来的人讲一讲陆地上的故事，城市里的生活是不是真的跟电视里放的一样？画家会耐心的跟他们聊天，收到他们的熏鱼也会很高兴的请房东吴婆婆帮他做成食物跟大家一起喝两杯——夏天的岛上藏不住秘密，每个人都穿着t恤大裤衩，男人与男人喝酒就那回事，喝大了上起头来上衣全脱了只穿一条裤衩子也是常有的，他知道……画家以前，没有那条尾巴。 那他……是怎么长出了那条尾巴？ 后山的东西是什么……是那群偷偷搬到后山的外来人口吗？他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平安几人回到山洞后跟岛上的人讲了此事，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信—— “臭小子！电视剧看多了吧？什么怪兽什么变异……我看就是这几个混小子偷懒不想收拾尸体！” “欸，孩子们虽然小，但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呿……老子自己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变异人——要是什么都没看到，等我回来你们几个就死定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 “别吵别吵，听赵哥一句，既然孩子们说了，岛上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咱们再去一趟，就当看看情况，行不行？” “……行吧。” 几个年长的男人决定自己去，老周头也跟了上去，他自从醒来一直处在沉默的状态里，大家心知他的苦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会特地喊着老周头，忙起来也就好了，就没时间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而且，在关于外来人口的问题上，他比所有人都要在意。 几个人穿好包裹全身的衣服，戴上自制手套跟口罩，趁着太阳刚下山就去了后山，此时天边还有一丝余光，可以视物，快一点可以扒掉尸体的衣服，从山坡处把人滚到海里喂鱼——也算是他们回馈自然了。 可那天，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尸体。 混乱的山体表面上只留有一些撕碎的布料和散落在地上——被太阳烤干后显得格外亮晶晶的鳞片。 沉默和恐慌逐渐蔓延在灰蓝色的海岛上。 第255章 从那天起，岛上没有人再饿着肚子了。 楚奚给李桃花递了一颗糖，那是一颗水蜜桃味的水果硬糖，似乎是几次融化后再次固化的不规则糖块，被包裹在镭射塑料纸内。 李桃花嗅着空气中甜蜜的水蜜桃香气，紧绷的神经似乎随着这颗神奇出现的糖果一起放松下来，她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的把糖放到随身携带的布包内，看着楚奚感激地笑了笑，继续讲道。 上山的人没有找到尸体，但看到了似乎像是被野兽撕咬啃食后的痕迹——岛上当场就有几个人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上。 他们害怕极了，担心这东西会来吃人。 岛上谣言顿起，有说这东西是岛外人变出来的，来找他们报仇。 也有说他们是吃鱼吃的，鱼又腥又苦一定有问题……还有人说他们是饿的人吃人，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众说纷纭，大家不再敢吃海里的东西，每家每户的存粮也早就快吃光了——有些扛不住的渔民偷着开船离开了岛上。 可岛上本就不剩下几艘可以用的渔船了——迫不得已之下，赵军临时组织岛上所有人召开了一个会议，众人决定派人去往陆地，看看能不能寻得官方的帮助——在集结附近其他岛屿上的时人手时，只说是想去岸边购买一点食物，三三两两的船只便也结伴驶向岸边。 后来便就是遇到了上岸就要收取食物的持枪人……他们被逼回岛上。 回来后。 老周头发了狂，他磕掉手上的老烟枪，老一辈不喜欢抽香烟，依旧好持着一把老烟枪嘬起一口呛人的老烟，他的烟叶留下来的不多，平日里混着草杆子勉强抽两口——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把仅剩的烟叶全部点燃，猛猛抽了几口，磕掉烟管站了起来，“去他妈的怪物！”烟雾顺着他的肺管落入腹腔内，他不再多言，抄起锄头就转身往后山冲去。 老周头带了头，赵军没来得及劝，就看到几个男人提起手上的家伙就跟着他们上了山……他叹出一口气后，便也带着其他精壮年们一起冲向后山。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跟它拼了！ 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糟糕。 他们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东西，它已经吃到了四五米宽，把自己堵在了山洞内部出不来，山洞是座两头通风的小型洞口，有风吹过还算凉爽，怪物贪凉，睡在里面消食——醒来的时候便被卡在了山洞内。 赵军带人前后包抄了怪物，人们纷纷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刺入怪物的身体，它的头被顶在山洞拐角处疯狂大叫，脸上头上的鳞片擦在山体上，随着挣扎起来的身躯引得山洞顶的石子和鳞片不断往下落，但它依旧迟迟不死。 等众人冷静下来后，怪物卡在山洞内微弱的喘息，它的身体随着微弱的呼吸声起浮，已经没有什么挣扎的力气了……可甜腻而潮湿的血液和红色的肉块散落在众人脚边—— 一开始，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了起来。 接着，众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怪物身上。 那肉块格外细腻油润，摆在那里像是新鲜可口的三文鱼肉块，散发着腥甜的肉香，就连怪物的血液似乎也格外香甜，有着海里独有的腥香，咀嚼起来又有牛肉或者鸡肉的柔嫩。 那东西的愈合能力很快，几乎是在众人停下攻击的几个小时内便恢复了不少，被割掉肉块的地方逐渐长好、愈合。 它肉质香甜，众人在控制不住吃饱肚子以后才难得后怕起来。 他们不敢下山去，怕自己也变成怪物一样害了其他人，几个男人在月光下露出吃得血红的牙齿，拍着肚子对着月光嚎啕大哭。 也好……变成个饱死鬼也不错…… 他们在山上与怪物同处了几天，中间有人控制不住情绪想要杀死怪物的时候被赵军拦住。 夜光下，赵军的眼睛发亮，他提出了一个设想。 ——你看我们吃了它这么多肉，连肚子都没疼过！ ——对啊，我感觉浑身热热的，还有了力气！ ——也许我们不用再饿着肚子了。 ——只要我们喂养这头肉畜。 ——它吃海里的东西，过滤掉可以变成怪物的因素，我们吃它的肉不就可以躲开变成怪物的下场了吗？ ——对啊！赵叔说得对！这样我们大家都有肉吃了！ ——我们也吃过这么多了，它的肉鲜甜可口，恢复能力又很快，干嘛要杀死它呢？ ——对对对，就是，但我们岛上这么多人……能够吃吗？ ——我现在就去抓鱼给它吃！ ——我也去，我也去！ …… 从那天起，岛上没有人再饿着肚子了。 那东西愈合得很快，但也格外能吃，如果喂养跟不上的话他们自己就会饿肚子……赵军不得不跟附近岛上的人做起交易来。 他们只说在岛上养了点牲口，用鱼可以换肉吃。 每隔几天他们便会在海边进行交易，但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口上岛。 他们时刻对着岛上进行巡逻，小孩子的活动范围只允许在山洞范围内，通往山洞背后的路上每天都有一堆人看守——这就是赵军带着楚奚他们过来时候见到的那堆人的原因。 李桃花讲到这里便不再言语，她似乎对着空气出神。 楚奚也没有催促，她微微皱眉——她其实见过这种肉……前世她在底层挣扎的时候也听闻市面上曾出现过一种新研发的牲口肉，格外爽口滑嫩，极端的天气下大部分动植物都已经灭绝，过期肉都是抢手货，何况新鲜可食用的肉呢？不少人死命劳苦着就为了尝到一口新鲜肉。楚奚也不例外，两指大小的肉块花费了她半年积攒的积分，包在巴掌大小的油纸内，可最终，她连一口肉汤都没喝到。 ……还好没喝到。 楚奚有点反胃。 如果这东西真如李桃花所言，是被赶往后山的那群人互相蚕食对方所‘变异’而来的肉牲的话……那这东西在未来不久以后是怎么流通进内陆的？ 她直接问李桃花：“你们在跟外面交易的时候没人怀疑过吗？” 李桃花苦笑两声：“怎么没有？这段时间他们巡逻的时候还经常会看到有人开着船绕着岛看……唉。” 楚奚又说道：“你们这样交易多久了？” 李桃花：“大概……有几个月了吧……” 楚奚想了想：“经常会有人想混入到岛上吗？” 李桃红闻言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你怎么知道？！你们……” 楚奚朝着她安抚性的摆摆手：“不用担心，我们两个真的就是路过，我的船要是不‘丢’，早就带着弟弟离开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老人，接着问道：“所以……那东西不吃鱼了？它要吃人？”要不然也不会硬要留他们在岛上，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你！”李桃花惊惧万分，身体重心向后仰去，那凳子没有靠背，背后又是一块被做成灶台的石桌，眼看倒下后头就要磕到石桌上—— 楚奚伸出手迅速拉住了老人的两只胳膊，她力气大，两只手稳稳抓住对方的大臂，把老人固定在了半空中，却来不及勾回椅子了。 “邦！”沉重的实木椅子磕在石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林逸站在洞口回头：“姐姐，有人过来了！” 第256章 怎么了赵叔，这么着急给我们吃饭? 赵军带着小米出了山洞以后并未走远。 小米奶奶年纪大了，那两个人虽然看上去正常……但留老人家一个人跟他们在一起还是不太安全，他们就在洞口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了。 由于岛上食物来源特殊的缘故，所有人吃的都是大锅饭——男人们每日去‘采摘’食材，经过激烈地哭嚎声后，他们会把新鲜的食材交给妇女们。 妇女们收到食材后会放进大锅内进行料理，虽然说没有太多调味料可以使用，但好在这些‘食材’本身鲜嫩可口，只是经过简单的烹煮也足够鲜美，他们靠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健康地活到现在。 现在正是每日第一顿饭的做饭时间，缥缈的食物热气腾腾地混入本身就热的气温中，使得粘稠的热意凭空增添了一分饿意……不知是不是已经吃习惯了这些东西，岛上的人每天只吃两顿饭也逐渐变得更加身强体壮——但他们近日的食欲越来越旺盛。 岛上已经尽量协调‘采摘’食材的量，可依旧有些入不敷出——它生长的速度快要赶不上他们食用的量了，有几日它甚至一口鱼都不碰，倒是对着来割肉的他们垂涎三尺。 赵军神色怔怔，他想到了平安跟他说过的话——第一次见到那东西的时候不过才2米高，只是短短几日，后山的外来人口都被它吃掉了……那东西也长成了他们在山洞里见到时的巨型怪物。 如果只有吃人才能加速它的生长速度……他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为了不暴露岛上的秘密，他们不允许附近岛上的人上岛，有任何外来人员也会第一时间驱赶出岛，环岛外的水域虽然阻止不了有人窥视，但只要他们不上岛——情况就不到最糟糕的时候。 可现在知道那东西要长大就需要尝试送人过去，他们从哪里找人来？ 附近岛上来交易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们就算想骗几个人上岛——也会被第一时间怀疑到头上，到时候几个小岛上的人加起来上门要人，也迟早会被发现岛上的秘密。 那姐弟两个就是在这个当口上了岛。 不送他们过去——他们就眼看会被逐渐减少的食物饿死。 送他们过去——那跟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已经是末世了！ 外面连政府都不再管他们，他们试图自救，却连陆地都上不去……他们能怎么办？ 不如…… 不如把这两个人赶到后山去，是死是活全看他们的命…… “赵叔叔……赵叔叔？”小米稚嫩的嗓音在赵军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军低头看向小米：“怎么了小米？” 小米歪着头：“赵叔叔您怎么了？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赵军敷衍地笑了笑：“没事，叔叔在想事情，叫叔叔有什么事？” 小米闻言不再追问，而是手指向斜前方的厨房，说道：“婶婶们喊我们开饭了。” “哦哦，好，那我们去吃饭，顺带把奶奶和新来的姐姐哥哥的肉汤也一起端过去。” 被剃成光头的小孩子才到赵军大腿高，却似乎格外成熟，他被赵军拉着小手，安静地跟着他前行，黑色的瞳孔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出一丝暗红色的血光，随即隐入天真可爱的笑容里。 赵军浑然不觉，带着小米领了五份肉沫汤，他用托盘端着碗往洞口走，一路上不停有人把贪婪地目光定在他手上——赵军心里一酸，一开始他们每个人还能咀嚼几口干肉，现在都只能就着肉汤往肚子里硬塞了，男人胃口大，嚼都嚼不了几下，肚子又只能喝个半饱，虽然吃了这东西能坚持好久，但嘴里寡淡，有时候轮到自己去取肉的时候恨不得就着刀口上嘴啃。 他一边想，一边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加快了脚步朝着小米奶奶居住的山洞赶去，小米人小但腿脚骨发育很好，居然也能跟上赵军的步伐。 可没等他们走到门口，山洞里传来“邦”地一声闷响。 赵军心里一紧，好悬没把手里的托盘打翻，他几乎是以跑得速度往山洞跑去——一时间也顾不得撒到托盘上的肉汤了。 “赵叔——”林逸机灵，距离老远先喊人，又急忙扭头告诉楚奚有人来了。 等赵军端着托盘站在洞口喘气的时候——楚奚跟李桃花坐在桌子旁齐齐扭头看向冲进来的赵军。 楚奚面色平静，看着赵军说道：“怎么了赵叔，这么着急给我们吃饭？”不等对方回答，她又冲着林逸招手，“过来。” 看着林逸三步并两步的冲到桌子旁。 赵军收回焦急地神色，讪讪地笑了笑，端着盘子向着他们走去。 第257章 他心说一个娘们儿，老子今天已经足够耐心了! 盘子里撒了一些肉汤，但好在赵军手还算稳，撒出来的东西并不多。 他端着盘子带着小米向桌子旁走去——婶子和他离开前的姿势一样，除了椅子比之前近了一点，看起来几乎没挪动过。 外面来的那女人倒是调整了个更加放松的姿势，看到他走过去也不起身，就好像坐在餐桌旁等开饭的男人…… 赵军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逗乐了，他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先递给小米奶奶一碗，又紧接着给小米摆了一份，这才给楚奚和林逸各端了一碗，最后一碗撒出去的比较多，他直接连带托盘放在了自己面前。 桌子并不大，几碗肉汤占得满满当当。 小米看着奶奶不伸手喝汤，嘴角挂着口水也不敢动，赵军心思不在这里，楚奚和林逸当然不会喝这东西。 一时间桌子上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喷香的肉汤香气弥漫在几人鼻尖。 楚奚皱着眉往后挪了挪凳子，细微的木头拉扯地面的声音叫回了赵军的神志。 他脸上堆起了笑容：“吃啊，吃啊……这是岛上婶子们煮的汤，可好喝了——”为了降低楚奚二人的警惕，他先端着汤喝了一口，又再次招呼几人喝汤。 李桃花低着头不看他，自顾自地喊小米喝汤。 小家伙似是饿了，看奶奶喊自己吃东西，就把脸埋到碗里呼噜呼噜美滋滋地享受起来。 楚奚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军一眼，开口说道：“赵叔，这个时候岛上居然还有肉吃？” “您不是——买不到物资吗？”她拉长了音调，声音很轻，轻飘飘地坠到赵军心底。 赵军神色一沉，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回事！ 他一时间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旁边的李桃花倒是想说话，扫过楚奚不怎么友善的神色后又憋了回去，颤颤巍巍的想暗地里给赵军打手势——林逸眼神好，左挡右挡，愣是没给她传达已经交代完了的机会。 低着头喝汤的小米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抬头看着楚奚，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肉渣，说道：“姐姐，这是我们岛上生产的肉……可香啦！你和哥哥尝尝~” 楚奚笑了笑：“姐姐不饿，你吃不饱的话把姐姐和哥哥的这份也吃了吧。” 小米有点心动，他长身体，每天除了吃自己那一份，奶奶还会倒一半给他——但他吃不饱，也模模糊糊知道食物是很珍贵的东西，也没有开过口跟奶奶说，只是每次都把碗底舔个干净……他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着自己的奶奶。 小米奶奶叹了一口气，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给眼前的人了，装模作样的也没意思，她冲着小米点头，示意可以。 小米露着两排洁白尖锐的牙冲着楚奚笑，伸出手接过楚奚递过来的肉汤，闻着肉汤感觉满足极了。 只有张军在一旁神色古怪，他直觉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向小米奶奶无声询问的时候得不到回答，便轻易不再开口。 饭桌上再次只有小米喝粥呼噜呼噜的吞咽声。 良久，楚奚开口打断了他惊疑不定的神色，她丝毫没有沿着前面肉汤话题追问下去的意思，而是换了个问题，“赵叔，听婆婆说最近总有人在岛附近徘徊？那我们留下来能安全吗？” 赵军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米奶奶，谨慎地开口：“这是应该的，你看，咱们岛上自己养了牲口，没事还有两口肉吃……别的岛上什么都没有，都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你说他们可不会在周围偷偷看吗？” 他越说越顺，便敢开口说话了，“不过你放心，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岛上的男人多，每天都会安排巡逻，爷们儿吃饱了一把子力气，不会让你们出事的！这个赵叔可以给你担保！” 楚奚似乎有点意动，问他：“可是我和弟弟两个人在岛上不是多吃了两份粮食吗……那其他人能乐意吗？” 赵军看她似乎有所松动，先是赞许的看了小米奶奶一眼，扭身拍着胸脯对楚奚担保：“那哪会呢？你和你弟弟两个人健健康康，能开船找到这里就代表你们脑子又聪明，岛上欢迎你们还来不及呢！” 他说着扫过楚奚看不出毛孔的脸庞，软了语气，宽慰眼前的漂亮女孩：“别担心，你要是住在岛上，叔保证给你找个身材强壮的汉子……到时候你们要是愿意啊，就干脆在岛上成婚，他巡逻，你就跟着婶子她们忙后厨的事情！生了孩子，岛上帮你养！” 赵军越说越觉得可行，别看这女人个子高条件好，可瘦啊……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还有带着的那小子，又矮性子又闷，就是个好看的萝卜头，俩人加起来都不够那东西塞牙缝的！要么干脆把这女人留下来，等别的岛上来换肉的时候带她出去转一圈……说不定能骗回几个壮的，等人留到岛上到时候怎么没的可就大有说头了！ 他想清楚以后笑容就更热络了，伸出手想去拉楚奚的胳膊，跟她套近乎。 赵军脸色一闪而过的算计被林逸看得真切，又见他伸手不知想做什么，他从楚奚身后往前‘啪’地一声打开赵军的手，不顾男人叫痛时冷下来的脸色。 林逸带着火气开口：“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楚奚神色淡淡，拉回林逸：“诶，不许这么跟赵叔说话，赵叔可是要保护我们在岛上‘好好生活’呢。”她嘴上看着是在教训弟弟，脸上却没一点责备。 赵军看得有点恼火，他虽然不知道小米奶奶跟楚奚他们说了什么，但隐约能察觉到事态好像不太对。 他心说一个娘们儿，老子今天已经足够耐心了！三番四次留他们住下，还多拿了两碗肉汤……他心疼地扫过一眼还在喝肉汤的小米。这东西都是有数的，多匀出两碗，别人就得少喝两口！他在这里耐心跟他们说话，这两个人倒是不知好歹！ 赵军越想火气越大，心想去他妈的——干脆就把他们喂了那东西，好歹还能产出几十斤肉供他们吃口干的！ 他‘哗’地站起身来，拿起脖子上的口哨就要吹。 第258章 我姐姐说——带我们去见它，没听到吗? 赵军拿口哨的动作不慢。 楚奚动手的速度却更快——赵军站起来的膝盖还处在打弯的姿势就猛地 被楚奚伸手遏住了后脖颈，她的手关节分明，捏着赵军的脖颈直直冲着他身前那碗肉汤压去。 “嘘……喊一声，就请你们也喝肉汤。”她轻轻松松地把人压下去，还有心思威胁旁边的人。 李桃花抓住小米的手，紧张地捂住小米的嘴巴，连忙对着楚奚点头。 楚奚冲着她笑了笑。 她低头看着弯着腰，脸几乎要浸入滚烫肉汤的赵军，加了一份力气。 赵军闭着眼睛，感到自己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滚热的油汤，他张嘴就要喊。 “叫，叫出来。” 只听头顶轻轻飘过的女声，清脆悦耳，话里的内容却令赵军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来的人多了，后山里的东西应该就能吃饱了。” 楚奚的声音并不大，落在赵军耳里却如同惊雷。 他几乎控制不住惊恐地表情，也忘记了反抗——这女人怎么知道的？是李婶告诉她的吗？李婶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些……她全部都知道了吗？她知道他们想把她和她弟弟送到后山喂肉畜了吗？那她刚刚试探自己的话……不，不对，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跑？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他干涩的开口，小心控制自己的嘴皮不要碰到滚烫的肉汤，“你知道……” 楚奚轻笑两声，说道：“知道什么？知道你们在岛上养蛊?” 她游刃有余，摆手示意李桃花祖孙两个离远一点，接着手上提起李军的颈部，对方的挣扎在她的掌控下几乎看不出任何效果。 “知道你们想把我们骗去喂它？放轻松，我有点问题想知道答案。”她把赵军再次按回座位，从对方脖子上拿下了口哨丢给林逸。 “至于我要做什么——”楚奚坐下来玩味的扫视了一圈周围，把视线移回赵军身上，“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 赵军咽了咽口水，几乎控制不住声音颤抖——他们虽然轮流去后山割肉，但依着每个人的胆子，胆子小的会先堵住那东西的嘴，割肉的时候还要给耳朵里塞上棉花，就怕听到叫声后不敢动手。 即便如此，活命的欲望依旧比什么要强烈。 日一日下来，人便就开始变得麻木起来。楚奚的眼神令他不可控制的察觉到角色换位的恐惧性，似乎现在被堵住嘴巴等待削肉的变成了自己…… 他几乎是慎重的开口：“你……您想问什么？” 楚奚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里的匕首，轻声问道：“你们养它多久了？” 赵军：“三四个月了……” 楚奚笑笑：“哦？你们有这么多人喂它？” 赵军嘴里发苦：“没有……一开始它吃了后山的其他人，再后来我们只喂它吃鱼……” 楚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它’——是谁？” 赵军摇头：“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它是谁……一开始我们发现被赶到后山的人们夜里会发出怪叫，但没人敢去后山看，我们太害怕了，岛上早就没了电，就连信号也断了，想报警也报不了，带着人去岸边报案……连岸都上不去！” “……谁都不敢去后山看，直到有一天……平安几个小子实在饿得慌，不留神找到后山的时候——发现他们似乎开始吃人了.....” 楚奚想了想，打断了他：“他们在吃人之前一直吃什么？” “鱼……”赵军的瞳孔已经开始颤动了，“他们没有吃的，只能跟我们买鱼吃，鱼太苦了，所有的鱼都发苦——岛上的人还有点存量，自然不愿意吃，他们买，我们就卖……没想到，没想到鱼吃多了会变成那样的东西！” “我们也不愿意！可我们不吃它，岛上的人都得死——”赵军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声音越来越大。 林逸见状从边上拿起一块石头就要往他嘴里堵。 楚奚摆了摆手，对着赵军说：“带我去见那东西。” 赵军闻言情绪起伏更加激动：“不——不能去！它太饿了……它太饿了！” “哦？怎么说？” 李桃花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话头，说道：“它开始攻击人了。” 楚奚看向她。 李桃花捂着小米的耳朵，对她说道：“这段时间它的牙齿越长越利，去割肉的人不留神就会被它用牙刺到，我们差点死了个人……” 楚奚若有所思，“这就是你们为什么要送人过去的原因？” 老人无奈地叹气：“嗯……我们没有办法了……岛上没有别的食物，它生长的速度越来越慢，不愿意吃鱼，我们割下来一点，它在里面的活动空间就大一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出来了……” 楚奚：“那你们不想办法给它控制起来吗？” 赵军颤抖着说道：“怎么不想？可是我们岛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就连拴着它的鱼线都能被它咬断——更别提什么渔网和绳子了！”他越说越急，语气里甚至都带着一丝恨意。 “行。”楚奚应了声。 没等李桃花和赵军松开这口气，就又听到女声开口。 楚奚：“带我去见它。” 赵军猛地抬起头看她：“你没听见吗？！它会吃人！！！” “咔哒。” 一声子弹上膛的弹簧音轻声响起。 赵军瞳孔猛地一缩——他听过这样的声音……在他们好不容易赶到岸边试图报案的时候，被站在岸边的人当靶子射击的时候——他清晰地记得那几声清脆的上膛声，在拍击岸边的水声中、在惊恐激烈地人群声中……在这之后他的脑海里无数次回响过这样的声音。 他愣愣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小少年手里持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洞口里微弱的火光给手枪冰冷的枪管上了一层金色的流光，精巧的枪口直直对着赵军的头颅。 少年低沉阴森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 “我姐姐说——带我们去见它，没听到吗？” 第259章 要是把她留在岛上，咱们那群小子不就有机会找对象了吗? 枪口直指赵军。 他喘着粗气，高压几乎已经快把他逼到晕过去的程度。 终于，站在一旁的李桃花撑不住了，她开口说道：“小赵啊，这样撑下去也不是办法，带他们去吧。”如今这两人手上有枪，态度又不明，带着他们去后山……倒是可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肉汤在高温的温度状态下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油腻味道。 赵军艰难干咽了一下，感觉自己几乎要呕吐出来了——在这种状态下，他放弃般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不能伤害岛上的人。” 楚奚耸耸肩：“这要看你们够不够老实。” 赵军起身，行动间又看到林逸的枪口，腿一软差点又瘫下去，被楚奚拎着后脖颈的衣服拉了起来。 他在前面带路，楚奚和林逸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 一旁的老人和小孩被几人无视。 赵军是刻意不提，希望后面的人不要为难他们。 楚奚压根不怕他们去找人告密。 三个人踩着夜色向着后山走去，后山一般每天都会轮流有人值班，两个人分别在不同区域站岗，不仅仅是查看外面有没有船只靠近，同时还要注意有没有人过来偷‘肉’。 他们一路出来，有不少人跟赵军打招呼，他强颜欢笑地回应，腰上不断接触到皮肤的冰冷东西让他的笑容多了几分僵硬，好在夜色深沉，灯光又只能勉强照亮，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赵军带着两人走到第一个站岗点的时候很快就被发现了。 站岗的是个20多岁的男人，手上持着一把鱼叉，脖子上挂着个散发银色光芒的哨子，正在百无聊赖地抱着手臂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后机敏的抬起了头，就看到赵军带着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向他走来。 “叔，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赵军：“这不是岛上来了人，带他们过来看看，今天轮到你值班了？” “对的叔，要我跟着你们一起吗？那东西最近有点不老实。” 赵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就在洞口看几眼，不进去。后面是谁在值班？” “是周叔。” “行，你忙吧，我带他们过去。” “诶，好的叔。” 年轻男人点点头，好奇地看向楚奚和林逸，借着月光看到楚奚的时候才发现是个女人，不好意思的挠头对着她笑了笑。 察觉到对方并不打算搭理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靠回墙壁，目送三个人向山后走去。 他移开视线看向海边，又突然察觉不对……赵叔的走路姿势有点僵硬，虽然平时也称不上游刃有余，但明显不是现在这样.....赵叔受伤了？而且平日赵叔带他们过来后山的时候也不会只带两个人，他还强调过后山不安全，尽量四五个人一起去，今天怎么只带了2个人——何况还是外面新来的人？ 年轻男人拿起哨子放在嘴边，擦了擦哨子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吹响，他想了想，抓起一旁的叉子沿着山道跑了下去。 另外一边。 赵军已经带着他们走到了第二个值班关卡，老周头嘴里叼了一支干草，神色定定地盯着山洞处，似乎时刻提防里面的东西。 还是赵军先开口与他打了招呼。 “老周啊，今天轮到你值班？” 老周头听到声音，把草‘呸’地一下吐到地上，也不看他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军有点尴尬，他知道老周头对外面来的人都抱有敌意，今天白天知道岛上来了两个外人的时候就恨不得直接把人丢到海里去，他们劝了半天才安抚下来……没想到又是他值班。 “咳，老周，我带着他们去里面看看。” 老周头闻言皱起眉扫过楚奚和林逸，说道：“外人不能进去。” “呃……老周，话是这么说，但咱们这不是要把人留下来吗？这不得带他们进去看看……” 老周头依旧不放行，他单手持着鱼叉，斜着抵在脚边，手臂伸长，形成了个\/，堵在路上。 赵军正欲再跟他耗费点时间，最好是里面的东西察觉到异样闹出点动静的时候——就发现腰上的枪支却是没了耐心，力道微卸，似乎是要离开他的腰后！ 不行！不能让他把枪对准老周！老周头脾气硬，真要是看到了枪，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他们过去——虽然老周头脾气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但如今岛上就缺他这样忠诚又卖力干活的人，他不能让这两个人对老周开枪！ “诶！老周！”赵军往前一扑，抱住了老周的胳膊，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套近乎，“老周！你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看这女的，长得不错吧？要是把她留在岛上，咱们那群小子不就有机会找对象了吗？对，我知道你对外面的人有意见，可他们俩一个女的一个小的，能闹出什么来？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咱们吗？咱们每天盯着点，怕什么！你说是不是？” 老周拧着眉不语，听他说完就问他：“你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得让他们留下来吗？给他们看看这东西，吓一吓他们，知道咱们岛上有东西吃，也知道咱们连这个都能搞到，这不就安心留下来了？”赵军满嘴胡扯，紧紧盯着老周头，希望他可以点头放他们过去。 第260章 哟，声势挺浩大 老周头没那么好糊弄。 他越听越觉得不对，抬头拿眼睛盯着楚奚看。 看得林逸耐心尽失，他伸手就想动作，被楚奚拉了回来。 她说了见面以后的第一句话：“里面的东西还能拴住吗？” 老周头神色一变，责备的看向赵军，带着这两人来上面也就算了，连这事都告诉她？！ 赵军百口莫辩，干脆也不再说话，硬挺着等老周头放他们过去。 没等两个人打完眉眼官司，山下来路就传来了几声脚步声，远远地朝着这里走来。 赵军面色一喜，想起林逸手上的枪又有点害怕，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喊出——有枪，小心。 没等他张开嘴——楚奚已经快速伸手抢过了老周头手里的鱼叉，顺着杆子往他颈部后面用力一拍！ 老周头虽然40多了，身子骨跟性子一样硬，但在楚奚眨眼就完成的动作之下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就软软的靠着赵军晕了过去。 赵军惊慌地“呵”了一声，就被林逸的枪管堵住了嘴。 楚奚挟持赵军，林逸跟在后面，没人管瘫倒在地上的老周，径直朝着山洞走去。 还未走到山洞口，山风中就掺杂上了浓厚的血腥气息，加上一股浓烈的鱼腥味，简直可以当做生化武器……山洞门口阴凉处摆放了一些衣服和自制口罩，看上去也脏的厉害。 楚奚并不打算过去用，她伸进口袋，从兜里掏出两个防毒口罩，跟林逸一人一个戴上了，虽然并不能完全隔绝气味，但是聊胜于无。 至于赵军，根本没人管他，他屏住呼吸被两个人带着一路往里走。 越靠近里面味道越浓，直到隔着很远的拐角处听到了重重的喘息声，呼哧呼哧不绝于耳。 楚奚扫视了一圈山洞，密密麻麻的钉子被钉入山洞，层层绕绕的绳子捆在钉子处，不同方向的绳子蜿蜒的指向同一个方向——拐角。 她拎着已经瘫软到没有力气的赵军，朝着拐角处走去。 脚步一转，眼前的情况清晰起来。 那是一座……趴在地上的‘肉山’，全身呈红色状态，长约4-5米左右，宽2-3米，身上各部位被绳索缠绕地密密麻麻，有些地方为了不让它受伤，还贴心的在绳索内垫了布，但似乎已经被鲜血浸湿。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岛民们特地挖出来的一块‘取肉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中间位置，上面布满了用刀划过的大块缺口，为了确保伤口处不会被蚊虫叮咬，他们还在伤口处附近扑上了纱布。 楚奚把赵军推倒在一边，让林逸持枪盯着他。 她一个人疾走几步看了个大概。 这东西全是都是红色肉块，很难找清楚头尾，但对方面前堆着一堆不算新鲜的鱼类，凭借摆放的位置勉强可以认出那是对方的头部——它似乎的察觉到有人进来，庞大的身躯神经条件反射地颤动了几下，接着又不再动了。 楚奚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这东西的头部。 就在她将要贴近的时候，对方猛地张开了嘴巴朝着楚奚咬来！ 腥臭的气息弥漫在将近半米的巨嘴里，森白的鲨鱼状牙齿上还挂着一些鱼鳞碎片，它动作与刚刚瘫软在地上完全不同，脖子伸缩出来眼看就要咬掉楚奚一条腿！ “嘭——！”楚奚转身蓄力，抡圆了大腿狠狠在对方嘴部上方踹了一脚。 “啊啊啊啊啊——”那座血淋淋的大头被踹的一缩，尖锐撕裂的嚎叫瞬间响彻山洞，红色的血块不断挣扎，绳索被它磨得吱吱直响。 楚奚冷笑了一声，甩手间手里就多了一把匕首。 正欲上前割一块放到空间保存的时候又收回了手，黏腻的红色血液不断往下滴，她嫌脏，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以后才上前趁着这东西大叫的功夫割了一小块肉下来，把肉和手套匕首一起丢回了空间。 办完这些以后楚奚转头就往外走。 林逸捂着耳朵，一旁的赵军已经被刚刚的声音吓到晕了过去。 看到楚奚出来放下手问：“姐，办完了？” “嗯，我们走。”外面已经有人来‘接’他们了。 她一边说一边像提着小鸡仔一样提起赵军，在山洞里的那东西的喧嚣声中——山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不断响起。 楚奚笑了笑，来得好，省得他们再跑一趟——山下的背包，可不能留给这些人。 她接过林逸手里的枪，左手提着枪，右手拖着死狗一样的赵军，出了山洞。 山洞前站满了拿着鱼叉、铁器的男人们，远处还有持着火把照亮的妇女们。 “哟，声势挺浩大。”楚奚举起左手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漆黑的枪支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无机制光芒，前面站着的几个男人脸色顿时一变。 “枪！这女的有枪！” “草，这枪真的假的？” 惊恐声响起的时候，几道不和谐的声音窃窃私语。 “要是把她杀了，那枪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 “对啊……有了枪我们还怕什么？” 楚奚耳朵灵敏，她顺着视线看了过去，说话的两个人没有想到她这也能听见，倒是硬着头皮回视了过来。 楚奚不语，她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眼前十几个男的外貌，接着举起手枪，挽了个枪花，用枪柄处照着赵军的太阳穴击打了一下。 瘫软在地上的男人身形一颤，睁开了眼。 “醒了。”楚奚懒洋洋地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赵军睁眼看到山洞前的场景，眼前一黑——接着又感觉到太阳穴上的枪口，再次恨不得晕过去。 “诶，别晕，晕了你就没用了。” “……别动手，别动手，”赵军哼唧了一声，又冲着几米外的众人喊道：“你们他妈来这里干什么？！都下山去！” “赵叔！” “老赵叔——” “赵叔别怕，我们人多，还拿不下一个女人？” 赵军恨不得冲上去把说话的小子踢到海里去，他厉声喊道：“你拿你妈——给老子滚下山去！” “呵。”楚奚笑了笑，“他们滚下山，谁来把我们的船和包送回来？” 赵军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接话：“对，对，平安——平安！”他扫过众人的面庞，看到了满脸震惊的平安，连忙叫道：“平安，去山洞里把他们的背包拿上，送到……” 楚奚：“码头。” “对，送到码头！把他们的船也放到码头上！快！！”赵军简直声嘶力竭，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瘟神送走。 平安连连点头，转身朝着山下奔去。 楚奚轻笑，吹了声口哨。 林逸从山洞里面出来接过枪，稳稳地指向楚奚手里的赵军。 山洞前众人像是被分开的海水一样，界限分明，有想偷偷上手的人也被回去。 他们踩着月色和火光，向着山下走去。 第261章 相识一场，奉劝你们一句 等平安一脸愤怒地把背包朝着楚奚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走到了半山腰—— 下山只有人们居住的山洞前一条路，也是岛上为了预防有人偷偷上山发现他们的秘密所特地改变的结果，许多上下山的地方被岛民们用各种方法毁坏——要下山只能在山洞前众目睽睽下离开，这个时候手上要再拿点什么东西，就会非常明显，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偷偷拿走一块‘肉畜’的肉。 楚奚和林逸十分悠闲——这种状态他们以前在来岛上旅游的游客们身上见过，但现在眼前的这两个人背着背包，闲庭信步的举着枪逼着赵军往山下走去，放松的像是吃完晚饭后在家门口遛弯儿。 不时有沉不住气的小子想出头，也被岛上的老人按了回去。 楚奚随意地扫过周围出来看热闹的人，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猛地定了定神——月光不算亮，但照在山洞前站着的小米和他奶奶也能看得足够清楚……小米的眼睛在望向楚奚的某种角度里散发出了深红色的光，又在转换角度的时候很好的隐藏不见。 楚奚脚步一顿，但没有停止步伐，而是再次提起视线，这次定睛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的眼睛。 细看之下，她瞬间感觉汗毛直立——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盯视着她的眼神，在瞬间闪过的红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兽性与饥饿，似乎在某种角度下连同他们的整张脸都发生了诡异的畸变。 粗看之下又好似并无差异，生气、愤怒地情绪又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座岛上，已经没有一个基因是‘正常’的人类了。 他们靠着那东西活着，那东西——也凭借着他们的口舌‘活’了下来。 楚奚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催着赵军加快了步伐。 一旁的林逸察觉有异，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默默地跟着楚奚加快了脚步。 本就不长的山路在几人加快的步伐下又生生缩短了几乎一半，除了在前面赵军、楚奚和林逸三人，后面还跟着一群手持利器的岛民，远远坠在几人身后。 抵达山脚时，他们的小型汽艇已经被放置在了岸边——等林逸先爬上船打上火，楚奚才猛地推开赵军。 临走之前她眸色深沉的看着瘫倒在地上赵军，说出了临别的最后一句话。 “相识一场，奉劝你们一句——那东西，最好别再吃了。” 说完她便翻身上了船，林逸迅速启动了船只，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带着翻起的浪花把小岛甩在了身后—— 岸边的沙滩上，平安带着几个年轻人迅速冲过来扶起瘫倒在地上的赵军。 “赵叔——要追他们吗？！” “追上去干他妈的！” 赵军在楚奚出声时就一直皱着眉思索，猛地听到这句话时恨不得敲他们脑壳——他察觉到这几个小子语气里满是不服气，便伸手去敲：“他们手上有枪！你追个屁——臭小子！” “嘶——别打，别打，叔我错了！”被打的小伙子抱头缩着，低声嘟囔，“打我这么厉害，也不见刚刚那么怂……” 赵军闻言下手更狠，骂道：“那女人拿枪顶你头上你他妈也怂，你给老子滚！” 他气得呼呼喘气，转头看向一直盯着海平面的平安说道：“平安，上去看看它怎么样了。” 平安点点头，扭头朝着山上跑去，赵军并不着急走，等众人纷纷离开后。 他才慢慢重复刚刚听到的话：“那东西，最好别再吃了……是什么意思？”那女人究竟在指什么？ 不过……赵军摇了摇头。 现在这种时候，就算他说不让岛上的人再吃……他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填饱肚子了。 如果真的会出什么问题，现在也是能活多久是多久了，唉…… 他看向漆黑的海面，朦胧的月光照在海平面上，远处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船只越来越模糊，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不远处的海平面上—— 一只望远镜慢慢跟着赵军上山的身影挪动，直到身影隐入山洞时才收回手上的望远镜。 “外来者已离开。”拿着望远镜的人说道。 “嗯……”另外一个人伸了伸懒腰，换了个姿势。 黑色的望远镜被收回，露出半张被涂着防晒颜色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浩子，你说上面为什么要我们盯紧这个岛啊？他们看上去也没什么两样啊。” 被叫浩子的人黑了脸：“滚，你才耗子，你们全家都耗子！阿英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多做事少说话，你怎么总是问东问西的？” 小岛拂过一阵风，他懒洋洋地继续说道：“没什么两样？我们蹲他们这一个多月，你看他们有出岛找过吃的吗？” 阿英不理会他调侃的称呼，闻言疑惑道：“他们不是每天晚上都捕鱼吗？” “呵……”浩子伸手要过望远镜，把视线定位到某个方向，接着把旁边的人拉过来怼到望远镜前，“看到了吗？” “……看什么，不就是把鱼往山上运吗……不对！”阿英猛地怔地怔住，喃喃说道：“这些人不是刚刚从山顶上下去吗？怎么又回去了？山上到底有什么……” “哼，你才察觉到啊，这些人不出岛，不吃鱼，一天往山上跑几次……时不时还有附近岛上的人来找他们换东西，换什么？换鱼吗？他们自己不会捞吗？而且……”浩子呈大字型瘫在沙滩隐蔽处，“而且，现在这鱼人还能不能吃——你不知道吗？我们被丢到这鬼地方，要不是上面派人送吃的……也早他妈死在海上了。”他低声冷笑。 阿英语气很轻：“不是说很快会有人来换我们吗？” “你倒是天真，什么都信……算了，就当有人会来换我们吧。”浩子闻言低声笑笑，几乎是喃喃道：“再说了，那些人能不能活到后面还不一定呢……”他重新把帽子盖回脸上，呼吸逐渐平稳。 “……喂，你又打算今天我来盯着吗？！”阿英伸出手揪起旁边人的领子。 “诶诶，好阿英，你就让我睡吧，我白天晃了一天盯那两个外来的呢……”男人讨饶地朝对方拜了拜。 阿英无奈松手：“睡吧，也不知道一天哪来那么多觉……对了，我们要跟一下那两个外来的吗？” “不用，随他们去吧。”他声音越来越小，“他们两个人能不能上岸还不一定呢。” 第262章 拿命供养他们可不是应该的吗? 他们这折腾一通下来也不过才晚上12点多，从岛上开船到陆地上大约三到四个小时—— 刚好容错下来的几个小时等上岸后，可以去探索一下岸边收费检查的地方。 至于到了陆地上天亮以后在哪里休息……那就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了。 看着遥远矗立在黑暗的岸边房屋，林逸这才疑惑地转头问楚奚：“姐姐，你刚刚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要吃那东西……是什么？” 楚奚闻言反问：“你觉得呢？” 林逸：“我觉得……他们在吃那东西的肉，可是那东西本来就是变异来的——这么吃……早晚会出事吧？” 楚奚点点头：“嗯，虽然现在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估计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她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饿吗？吃点东西。” “嗯嗯。” 林逸打开他们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好在他们要回来的及时，东西暂时还没有被动过，估计是本来想动——看到枪以后又把东西老实放了回去。 他翻出几块压缩饼干要递给楚奚，被她摆手拒绝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啊？”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直到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才听到回答。 楚奚加了一把马力：“去见见老熟人。” 微微波动的海平面上被船只划开两道白浪，像是劈开拉链的齿轮，高高在上月亮更衬托出海面的漆黑。 她的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在里面，但林逸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森然之意。 他大概有了猜测，便不再开口说话——一开始选择跟着楚奚回到华夏国的时候，林逸只是为了活命，如果有机会查查母亲死去的原因最好。可是现在查不到也没关系……他已经有新的亲人了，他会一直陪着自己的亲人……没有人可以把他从姐姐身边赶走。 林逸把视线落在虚空中，刚刚看着楚奚还湿漉漉的眼眸里陡然掺上了一丝蛇一般的狠厉。 ——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离。 等视线再次移到楚奚身上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乖巧的少年。 “姐姐，好久没有见到楚墨和点点了诶……还有小狐狸呢，我都想抱抱它了~” 楚奚看着他亮晶晶期待的眼神，莫名也跟着放松了一下，笑着说道：“等上岸了就有机会看到了，它们不太喜欢海。” 不，只是海里辐射影响比她想象中大了太多，为了防止它们被影响。即使楚墨和楚点点似乎与游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不想冒险。 林逸点点头：“哦……一会上岸我要做什么吗？” 楚奚问他：“网络还有用吗？试试？” 林逸连忙把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搓搓手跟楚奚要设备—— 他们开了这么久的直升飞机，整天两眼一睁不是睡觉休息就是猛猛开飞机，想摸设备根本没机会，况且公海上的信号比陆地上差多了，他几次试图链接附近国家的卫星以及信号设备都完全没什么反馈。 林逸两眼放光的抱着电脑和手机亲了好几口，连楚奚问话都没听到，只一个劲的敲键盘。 楚奚看着他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样子摇摇头，把手里冰冷的西瓜汁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香甜可口的西瓜汁水顺着嗓子滑入喉咙，清甜解腻的清香瞬间驱走沉闷难言的苦热，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略略松开已经被掐出指甲印的虎口——刚刚几个瞬间她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那时候她独自艰难地渡过酷热期。 奶奶下落不明，自己又辗转在基地之间打听消息。 一开始打听到酷热后灾难可能不会停止的传闻时她心急如焚……即使这传闻有可能是假的，但炎热对老人来说是依旧是一场酷刑，她时刻期待又害怕得到奶奶的消息，直到找到了那一家人—— 楚奚一辈子没得到过亲情，唯一对她好的奶奶也在大伯一家人的照料下安然离世。 她轻信了那些人的话，跟着他们一起留在基地里，想方设法养活他们一家人——李建是奶奶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了，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外来者而已。 洪水到来的时候他们差点被冲散。 还是楚奚凭借着不错的水性，在洪水平息一些后来回往返水里捞出了大伯一家人。可洪水里捞人可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洪水并不干净，女性特殊的身体构造导致了女人在水里本就容易感染，何况那场灾难是一场被核污染几乎渗透的海水倒灌呢？ 洪水冲走了他们积攒的食物，也把所有人都逼到了高处……并不算宽敞的半山腰到山顶挤满了密密麻麻来躲避洪水的人。 楚奚把李建一家人从水里捞出来以后就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大伯母——不，高彩华丢掉了以往亲切谄媚的面目，嫌弃她躺着偷懒，吵着没什么吃的让她尽快想办法…… 其实，也用不着楚奚想办法。 她自己已经有了主意。 这个便宜侄女虽然饿得骨瘦如柴了一点，但好歹长得不错！家里人都要快饿死了，她眼瞅着还生病，不找个人照顾她怎么行呢？ 她想通了便在附近来回打转，只要看到个身上带背包的男人就上去问人家要不要漂亮闺女？ 一开始她还挑了挑，只找了一些年轻力壮的……但他们几个人被楚奚从水里捞出来，身上又脏又臭，衣服还被水里的枯枝和建筑物刮得破破烂烂。她被赶走好几次，甚至有点迁怒到楚奚身上——决定随便找个人把她送掉得了，只要能换点吃的！ 可没等她计划实施，楚奚就再次醒了过来，她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了下来。 高彩华也就无趣的收回了一开始的想法。 她也没觉得有多遗憾，只要拿捏到楚奚的命门，无论是所谓的遗物，还是李建是老太婆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亲人，又或者是老太婆的亲亲宝贝大孙子李军—— 随便哪一条，这丫头都不可能弃他们而去。 毕竟，她可是被老太婆养着，才捡回一条命呢！ 拿命供养他们可不是应该的吗？ 第263章 在脑子里转了转，碾在舌尖嚼了又嚼 后来，洪水再次卷起来之前，楚奚想办法搞到了一艘气垫船。 那船是她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本来要被大伯母安排拿去换食物——还是楚奚第一次强硬要求下，他们开始坐船北上。 越往北方，洪水越少。 但一路上不间断的降雨和温度下降还是让他们吃了不少苦。 最终在大伯一家人受不住的情况下，安置在了附近的一个建立许久的大型基地里。 基地很大，想要在基地里好好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一开始只能居住在基地外围的混乱区。 能住在这里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呢？ 混乱、失序、肮脏、掠夺、争抢、死亡……每一天都在发生。 一直享受楚奚供养的李建一家人怎么能忍受他们住在这种地方呢？ 李建每天皱着眉叹气，劝阻楚奚不要太累，他们一家人生活在这里没关系，她一个女孩子去洪水里打捞东西对身体损伤太大了之类……不切实际的安慰之词，身体却稳稳坐在楚奚换来的帐篷里。 楚奚被恩情冲昏了头脑，听到这些话以后更加拼命了。 洪水后的气温逐渐恢复正常，人们的生活作息也很快调整回了早出晚归，几个人挤在狭小的帐篷里休息，外面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是另外一个帐篷，帐篷与帐篷之间就连翻个身也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混乱区虽然生活条件差，但人多的地方……娱乐的东西自然不会少。 无论是赌博还是……女人。 每到晚上最令人尴尬的不是呼噜声和放屁声，而是女人的……喘息声。 为了宣扬自己的魅力，又或是想为自己拉生意。 只要能活下去，她们抛弃掉所谓尊严，只期望能多活几天。 为此，高彩华不止一次在帐篷里怒骂，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虽然从初中就开始留级，高中又留了一年，但那是军军自己没有用心！他一旦肯用心，什么名牌大学那不是肯定能考上的吗？ 宝贝儿子怎么能在这个地方被带坏？ 她每天不厌其烦地提起，催促楚奚快点劳作，带着他们住到有墙的地方——可那地方会是容易进去的吗？楚奚几乎要到了没日没夜外出打捞建筑材料和上面人喜欢的珠宝、衣服以及真空包装好的各类可以换取积分的物资，也依旧远远不够。 更何况。 李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末世前他到了高三的年纪，留过两级，算起来都快二十岁了，在这种环境好吃懒做下，他很快就学会了不少东西。 楚奚发现一向不怎么跟她说话的堂弟突然开始频繁地向她搭话了。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那一家人的认可。 在高彩华责备楚奚动作慢、带回来的食物不好吃的时候，李军就会不耐烦地打断他妈的话，扭头岔开话题。 一次、两次。 高彩华也发现了异样。 她在这种事情上似乎格外敏锐，刚发现的时候恨不得起身去把楚奚推到洪水里——可她转念一想便又按耐不动。 只是从那天起，高彩华就似乎恢复到了一开始见面时候的亲切大伯母，她不再言语不耐的催促楚奚，有时候甚至还会劝楚奚多休息休息。 她早知道楚奚是抱养来的，跟他们家又没什么血缘关系，而且……小军也大了。 如果天气一直是这个样子，她总要为小军做点打算。 虽然楚奚这个贱丫头一点都配不上她儿子，可如今想找个干净的黄花大闺女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们在这里天天晚上听到那些贱女人的动静，儿子都大了，有点波动不就是代表儿子很行嘛！再说了，古时候都有暖床丫鬟，那些女人又脏又得给吃的，还不如先拿楚奚给儿子试试手，等到以后进了基地里面，碰到好人家，她再好好替儿子打算。 再说了，她好歹能确定这丫头干净，在外面的那些女人别给儿子惹上什么病就不好了！ 高彩华一颗心千回百转，心怀鬼胎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转，碾在舌尖嚼了又嚼，深觉自己打算地不错，便一心对楚奚卖起乖来。 可她想到儿子要跟这个贱丫头在一起做点什么，又一心觉得是这贱丫头想带坏儿子……虽然嘴上卖巧，行动上又不愿意凑近。 楚奚被她怪异的举动搞得全身不适，不仅没有听她的劝，反而更频繁的外出寻找物资了。 直到她凑齐物资带着李建一家三口进入基地六环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搞清楚高彩华和李军的意图。 基地六环，距离外围混乱区几乎只是一墙之隔。 六环并没有单独的房子，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像是厂房一样的建筑堆砌在空地上，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上下床和大通铺，所有人都生活在硕大的厂房里—— 在温度恢复正常后，甚至有很多人觉得混乱区比六环更好一些，混乱区除了混乱一些，支起帐篷来好歹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可基地六环不一样，这里一座厂房里挤满了几十上百人，厂房里无时无刻都是噪音和争吵，就连所谓的基地管理也只是想吸血的关系户——即使是这样的地方，凭借着楚奚频繁打捞兑换来的积分也只够支付三个床位。 三个床位只有两张下铺并在一起，另外一个床位在深处靠墙的位置。 李建和高彩华自然不允许儿子离自己太远，两张床并在一起也足够他们三个人睡，角落里的位置被高彩华大方地‘让’给了楚奚。 她心里清楚，但实在没办法抑制自己的开心——这是她奔波许久以后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可以休息的地方。 楚奚运气不错，附近住了几名女性，看起来也还算友善，她甚至觉得自己交到了朋友。 在这样的处境下，她更加努力的外出寻找物资。 很快，洪水退去。 他们外出搜寻物资的时候可以走得更远，楚奚也兑换了不少积分，带着李建他们住进了基地的四环内。 在从别人嘴里得知楚奚的积分甚至可以支付起房子的租金后，高彩华很快要求她租一套房子。 高彩华讲话很有技巧，这似乎也是她习惯性撒泼耍赖的经验之谈，她几乎是恸哭流涕地当着李建的面，回忆起奶奶去世前他们所付出的各种辛劳。 终于，他们搬进了一个只有二十多平米的两室房子里。 楚奚被赶到了阳台居住，她拉起漂亮的花朵床单全当窗帘，阳台很小，几乎只能打一个地铺，连翻身都有点困难。 但她依然很开心，可以拥有一个无人打扰的小空间。 第264章 一会要是真动起手来的话，喊你跑就跑 她没什么亲人，上辈子又太渴望亲情，很多事情露出苗头其实她也知道—— 但她太软弱了，她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势必会遭到反噬……就像上辈子被欺骗被杀害很大一部分原因不也是因为自己太过轻信了吗？ 她冷淡的笑了笑，微微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岸边。 在与白黎安分别之前，她从他们口中得知李建一家人依旧在海市，灾难发生时他们跟随救援者住进了地下安全基地。 他们平日里的行动做派楚奚再了解不过，一家子好吃懒做。 李建没什么主见——不，或者说他所有外在表现出来的礼貌、大度和温和都是装出来的，对外胡搅蛮缠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高彩华，他在野蛮无礼的高彩华的衬托下活脱脱是个滥好人的角色，倒是在街坊邻居里混了个好口碑。高彩华更不必提，据奶奶所说，高彩华条件差，个人和家里条件都不突出，瞧上了李建的好皮囊——为了嫁给李建，费了不少功夫先骗李建上了床，等肚子大了以后瞒着李建直接来家里逼婚，奶奶和养父当时补贴了不少进去——她才满意地嫁给了李建。 等生下李军后，她就更不得了了，整天心思围绕着李军和家里那点东西，李军又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下三滥，能对自己名义上的堂姐也能起歪心思，他能算什么好东西？ 上辈子要是没有楚奚，他们早就死在洪水里了！ 这一家子在拥挤、吵闹、永远也吃不饱饭的地下基地里能活成什么样——她很拭目以待。 有东西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楚奚抽回思绪。 林逸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跟她说道：“姐姐，我截到了一些信息，你要不要看一下……” 楚奚接过他手上的电脑，天气很热，电脑才用了不到一会就烫地厉害，电脑上显示了一些现在还有更新的论坛网址。 林逸：“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发帖……” 楚奚想了想，虽然现在条件艰苦，但无论是上面提前知道消息的人，还是家里实力雄厚的人们，在这种环境下过得不错又还有上网条件——也不算什么难事。 她挑了挑眉，点开了其中一个贴子—— 《听说南市已经没有变成传说中的无人城了？》 [楼主 1l]：rt [路人2343 2l]：无图无真相，lz没有小追追 [楼主 回复 2l]：滚！你才没有小追追！！！我可是从可靠来源听来的，还能有假？ [世外人 3l]：你说的不对，我可是听说里面还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呢…… [末日真的来了吗 回复 3l]：层主别走，层主多说点啊！ [世外人 回复 末日真的来了吗]：多的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那地方别去，能躲多远躲多远！ [超人 回复 3l]：编的我都信了…… [世外人 回复 超人]：不信就滚 [路人2343 回复 3l]：无图无真相，层主没有小追追 [世外人 回复 路人2343]：不信你就自己去，看到什么东西别说我没提前警告你！ [渡人如渡己 4l]：别怕，这是真神降临，为我们降下神迹，只要我们心怀忠诚与善意，神会宽恕我们的…… [超人 回复4l]：神棍滚出论坛 [路人2343 回复4l]：神棍滚出论坛+，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真是真神降临怎么不去普渡南市？ [渡人如渡己 回复 路人2343]：你又怎么知道真主没有降下救赎呢？答案就在未来不远处——你会知道的。 [路人2343 回复 渡人如渡己]：不是哥们，你不会是晒太阳晒疯了吧？ [世外人 回复 渡人如渡己]：又一个被逼疯的 [超人 回复 渡人如渡己]：你在哪个基地？我当面看看你的真神 …… 林逸摸掉嘴角的水渍，说道：“这个楼主发完贴以后就没再说话了。” 楚奚指着4l的id对林逸说：“能追查到这个人的身份吗？” 她在看到‘真主’的瞬间有些毛骨悚然，这种感觉跟几个月前在国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被盯着的时候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林逸对着她摇了摇头：“刚刚在混入这个网站的时候我捏造了一个ip，ip限定在特地的几个地址才能进去，而且里面的ip几乎都是通过内网验证以后就可以直接登录的，我除了……能确定指定ip的大概位置，其他的就没办法了，这样根本定位不到背后具体的人是谁……” 楚奚点点头：“那就够了，查查他在哪里。” 林逸接过电脑：“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 楚奚想了想，说道：“算了，等上岸再说，快到了。” 时间已经接近早上4点多，漆黑一片的海面上逐渐亮起微弱的灰蓝色晨光，他们的船只距离岸边直线距离只有几公里了，岸边码头亮着一盏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灯光。 楚奚收起铺在船上的电子设备，她往两人的背包里分别塞了8斤多泡过水又重新晒过的陈米，装在破烂的塑料袋里，背包里其他地方用略显老旧的衣服填满，侧面放了只剩下几小口水的矿泉水瓶——接着递给林逸一根不算粗壮的木棍，她自己则是往腰上别了一把生锈的匕首。 接着他们重新戴上了口罩、帽子和手套，几乎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遮挡了个严实，确定隐藏掉性别特征和外貌后才继续朝着岸边划去。 ——等他们换成的老旧气垫船慢悠悠划到岸边时，码头已经有几个黑影站在那里等待他们了。 “姐……他们有枪。”林逸仗着个头小，歪着脑袋观察对面黑影。 “没事，尽量探听点消息，低调一点。”楚奚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一会要是真动起手来的话，喊你跑就跑。” “好，我知道！”林逸嗯嗯点头，握着手里的破木棍不再说话。 楚奚想了想，还是抬手给两个人身上都护上了一层无物质能量，她现在对能量的使用几乎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以她现在的精神能力，放出来的无物质能量完全可以扛得住枪支的冲击。 ……至少不用担心被暗算。 第265章 有一座寺庙 “下船！” 带着明显南边口音的男声在朦胧的夜色中大声呵斥。 楚奚和林逸提着背包，在对方的指示下踏上了码头——码头并不算大，以前是用来做民商两用，酷热来临后就被这些人堵住了大半，仅留下几个缺口以供他们对来者进行勒索。 站在前面的男人手持着本子，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两个人？” 楚奚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想上岸一人8斤东西，只要是吃的就行。”他拿眼睛觑着林逸，嘴上说道：“看你带的这个是小孩，就算你5斤，交了就走——快点。” “嘎嘎，老于我说你别吓到人家了，你看这孩子手里还有根棍子呢，一会别敲得你头开花！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领头的老于看起来面色不善，却也没有再做别的动作，只是不耐烦地催促楚奚：“快点，别等一会天亮了被赶到海里，晒死了可别怨哥几个啊！” 楚奚看着他不算友善的脸部表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老于见状上前两步，低声说道：“快点，有东西就交，没东西赶紧上船回去找个地方遮阳！没东西我们不能让你上岸，再不走就是个死！”他低声急速说完，不等楚奚回复便张嘴大声呵斥：“你他妈的磨磨唧唧，有没有东西？没有就给老子滚……”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人仿佛被吓到才惊醒过来，急忙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包东西，递给了老于。 老于轻轻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布袋，掂量了一下，跟同伴说道：“13斤只多不少，放人过去吧。” 后面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持枪男人见状阻拦：“等一下，老于，你不称一下？” 老于面色沉了一沉，但也没有开口阻拦，而是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几米外的秤上，觑着持枪男人，接着在看到表上跳出14.8斤的重量后冷笑了两声，一旁的几个人见状哄笑。 “老于这一手还真是百看不厌啊！” “就是，于哥经手的东西一碰就知道它有多少斤！” “要么说老大安排老于来码头呢？”几人正说着话，看到持枪男人面色不好看，连忙互相岔开话题。 “行了，走吧。”老于就当没听见一样，摆摆手示意楚奚两人进去。 “快走，别站这挡道，老子还要继续查人。”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又出声喊住两人：“你们……还要回海上吗？” 楚奚没有说话，戴着帽子的脑袋摇了摇。 “行，那你的船就卖给我们，还你一斤，也只能这么多了，现在船也没什么用，东西留下来我们拆了还能干点别的，行了，快走吧。”他从布袋里抓出一把干掉的陈米，随手塞给楚奚，就撵着人走，“天快亮了，你们要是没有地方住可以往码头附近的集装箱里探探，实在不行找个空屋子住也行，小心别被抢了……快滚吧，别在这碍事了。” 楚奚和林逸依旧保持沉默，他们从下船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倒是把这些人都看了个清楚。 老于面冷心热，后面的人与其说跟他是一伙的——但显然，更像是派来监视他的……有意思。 这不大的码头上分工明确，负责‘征收’食物的、负责监视的、还有负责回收可用材料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手表看了一下，现在差不多是早上5点钟，朦朦胧胧的天色从远处投射而来，气温也随之升高不少，码头上的人不多，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十个人往里面赶路。 大部分的人都结伴而行，每个人怀里只要抱着包裹，都会满怀戒备地打量警惕周围的人群，除了——楚奚和林逸。 两个人明显看起来势单力薄，一个看起来个子还算高，但包裹严严实实的浑身上下也没多少肉，看起来瘦的要命，另外一个更不值得一提，又瘦又矮。 一时间，有不少打量的目光停留在楚奚两人背在胸前的背包，更甚者还有一些跃跃欲试的人提起脚步朝着他们方向走来——其他人见状慢慢停下了脚步，末世只要有人遭殃，跟在旁边看热闹虽然不一定能捞到好处……但只要有机会能抢到一点是一点，这早已在末世还活着的人们中形成了一种独有的默契。 被众人看作目标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慌张，个子高一点的那个拉开胸前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黑色的电棍！ 她挥手活动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腕，长达40-50cm的电棍在她手上挥舞生风，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地电流声。 “呃……我日！” “快走快走！是个硬茬！” “草，他他妈的怎么还有电棍？” “少废话，你倒是想有！快走！”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楚奚顺手看似从背包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根电棍腰带，递给了林逸，看着他把电棍绑在腰间伸手就可以掏出来的部位以后，两人才继续往前走去。 投向两人的目光被迫减少了许多，众人也都纷纷收回视线低头往前赶路，寻找天亮后的栖息地。 楚奚抬头四下看去——从码头出来以后是一大片空地，看样子本来是末世前的停车场和露天商业街，现在呈现出一整片的黑色火烧后的痕迹，部分地方还有爆炸后留下来的坑洼，汽车破碎炸开的零件到处都是，隐约有几条长时间被人走过的道路被踩了出来，到处都透露着荒芜和破败。 停车场四周的商店里门锁紧闭，时不时有身影从被窗帘、床单遮挡的玻璃门下一闪而过——有不少视线从里面往外窥视，似乎时刻预防外面的人冲进去。 天快亮了，还在外面的人们终于心急起来，人们面色饥黄，嘴唇干裂，迈着脚步开始奔跑起来，颇为急切地寻找可以在天亮后栖息的角落。 楚奚眯着眼看了看远处，门锁紧闭的商业街服务大厅外用老旧技术印着周边的旅行地图——她扫过地图，发现距离码头附近八九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寺庙，面积并不算小。 天亮之前，他们可以去这里看看。 第266章 让他把面罩摘下来给我看看 “灵隐庙”是临海城市附近的景点。 占地面积很大，里面自成一派，掌管各方面的神灵齐聚庙里，就连庙里的僧人也是通过庙宇大学培训而来，也因此，灵隐庙很有名，也成为了旅客们来临海城市后的第一个旅游景点。 如果说上面有扶持和帮助的话——灵隐寺也很大可能会被上面选中。 庙里占地面积大，又靠着一座矮山，佛门清净，足够有条件安置一部分人……是最符合上面安置人的地方。 当然，这也只是楚奚的猜测——她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现在国家安置地的状况。 显然，这么有名的地方也不仅是楚奚和林逸知道，他们前行方向上有不少人步伐匆匆朝着灵隐庙的方向走去。 楚奚和林逸并不着急，她除了不紧不慢的赶路以外，大部分的重点都放在了观察其他人身上……楚奚眯了眯眼，她在人群当中似乎看到了刚刚想抢他们东西的人，这些人的前进方向也是灵隐庙。 “姐，他们……”林逸也察觉到了对方，脸色一阴，低声说道。 楚奚拍拍他的的肩膀，“没事，到了看看。” 其实灵隐庙作为安置点的结论是很显而易见的，但问题在于——如果灵隐庙真的是国家安置地……那码头附近滞留的人们为什么不过去？ 或者说，最主要的是——如果官方在这里有设置安置点，那为什么码头还会有人进行上岸勒索？那几个人的手法一看就是民间出来的，可他们却又的的确确有枪。 ——结合几点来看，楚奚觉得这个灵隐庙看起来并不简单。 不过现在距离太阳完全升起来还有两三个小时，也不急于这一时。 楚奚拉着林逸离开了前往灵隐庙的队伍，马路上到处都是晒到干裂的痕迹，附近有一些小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她准备在探灵隐庙之前先找个地方吃饱肚子——地方却不好找，最终两个人在一处破败的废弃房屋处停了下来。 废弃房屋距离灵隐庙并不算远，但从马路过来需要穿过一段干涸的水果地，被晒得干又脆的干枯枝子一碰就碎，靠近马路部分的树皮上甚至还有牙齿啃咬过的痕迹，可就连树干内部也被太阳晒得完全瞧不出一点水分，树枝现在除了易燃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作用了。 楚奚和林逸穿过荒地，进入破败房屋，高度被腐蚀的房屋顶部已经有一半倾塌下来，房间里到处都是灰尘——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楚奚带着林逸找到一个稍微隐秘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从空间里拿出几个汉堡，条件有限，汉堡方便食用。 两个人边吃边对了一下现在已知的情况。 首先，小岛上的人们虽然一直在食用‘变异生物’，从现在看起来那变异生物也不过就是受到辐射并且长期食用辐射物后‘变异’的人，那么……这些靠海生活的人们呢？从他们上岸到现在为止一个变异生物都没有看到过。 其次是小岛上现在的情况未必就是岛民们自己造成的——楚奚更倾向于有人通过观察岛上的情况，从而进行记录。他们不过在岛上短短停留了一天，至少察觉到不下两波或远或近观察岛上情况的人。 然后是上岸以后见到的几个人，老于和持枪的男人有明显分歧，可两个人又似乎互相制约——是因为岸边码头收取食物的人其实是两股组织吗？ 最后就是这个灵隐庙。 疑点重重，楚奚更倾向于庙里可能已经是民间组织的地方了。 猜测的验证最好还是过去亲眼看看。 不过，如果他们去的地方是民间组织——楚奚把两个人的背包里的东西重新调换了一下。 除了码头上老于返给他们的一把陈粮以外，楚奚另外放了两个密封的肉罐头以及几包晒干的蘑菇干，东西不算多，如果进入到庙里需要缴纳东西的话，这些估计也勉强够两个人进去。 两人吃完喝饱解决完后才再次开始启程，这次他们明显加快了速度。 等隐约看到灵隐庙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门口排了很长队伍的人……排队的人风尘仆仆，有的大包小包，有的怀里抱着东西，队伍分成了几列，长长坠在庙门口，队伍里排队的人麻木又安静，周围不时有人持着棍子巡逻。 “喂，你们两个，第一次来？”楚奚和林逸刚走到队伍附近，一个持着棍子的光膀子男人就对着他们走了过来。 “是，我们……”林逸应了声，刚要解释就被对方打断。 “行了，第一次来去那边排队，这里是基地居民排队的地方，去去去。”男人不耐烦地说道，催促两人向最短的队伍排去。 楚奚对林逸用了个手势，林逸接过她递来的东西，快走两步接近男人，把手里的东西往男人手上塞：“叔，咱们是第一次来，不知道需要注意什么？” 男人手里冷不丁被塞了一根棍状的东西，他神色一动，把手拿到鼻尖闻了闻，久违的烟草香气顺者指尖弥漫，他扭头对着两人上下扫视了几眼，笑着说道：“挺上道啊小子，不过……”他似乎是觉得少了，两只手上下搓了搓，没有再继续说话。 林逸面色一冷，没有动作，嘴上却格外热络：“嗨，叔，咱们能走到这里也是好运气，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要不然就多孝敬您几根了……不过如果我们能进去，肯定有机会多跟您见面呢！” 男人看他似乎确实不再掏东西了，虽然只有一根，但也好歹是拿到手里的，他冷吭了一声：“看你小子会说话，叔给你指点个明路，一会排队进去该给多少东西就给，咱们基地可是附近少有的能填饱肚子的地方！要是你们运气好，讨个好差事，就不愁活不下去了……不过我看你们两个也够呛，要是长得好看啊，那更是什么都不用愁了，脱了衣服就能吃饱，也是我没生个好样貌……”他说话间感叹起来，看到林逸似乎正在盯着自己打量，脸色一阴，“该说的老子都说了，少在这里碍事，滚！” 林逸干笑两声，跟着楚奚往队伍方向走去。 “诶，等一下。”男人刚刚一直在看林逸，瞧着两人要走，又似乎察觉到了楚奚的身形消瘦，他出声阻拦道：“旁边这个是你什么人？” 林逸陪笑：“是我哥哥，他不会说话。” “哦……”男人摆摆手，“让他把口罩摘下来给我看看。” 第267章 不会这么巧吧……. “让他把面罩摘下来给我看看。”男人话音刚落。 林逸声音猛地一沉：“怎么，进去还要先给你看一眼？” “嘶——你他妈怎么跟老子说话的……”男人听到他语气里的不顺意，抬起棍子就要往林逸身上打。 楚奚绷紧了肌肉，脚跟已经抬起来准备给来男人一脚——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住手——”几个小时前刚见过面的老于正站在不远处，他身后的带的几个人手里推着拖车，正沿着道路往灵隐庙方向走，老于见男人停下了动作，开口又说道：“让你在门口看有没有人闹事，没看到有人闹事你就打算自己来？” 男人连忙摇摇头，解释道：“于队长，我这不是……” 老于不打算听他解释，冲着楚奚和林逸摆摆手示意他们去排队，又挥手让推着车子的几人加快动作，临走前对着男人说道：“不用跟我解释，基地要存活下去少不了需要外来的新人，要是每个都被你这样赶走……”他话不说完，留下个眼神以后就不再逗留。 男人面色难看的看着老于带人走远了以后，嘴里嘟嘟囔囔道：“草，要不是有个好女儿被上面看中……轮得到你个老梆子干码头的肥差！呸！”他啐了一口，转身吆喝人们加快速度。 不远处，楚奚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她耳力好，男人刚刚说的话也被她听了进去。 天就快要亮了。 门口检查的人似乎也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轮到楚奚和林逸。 检查处负责记录的是个女人，满脸不耐，看到楚奚跟林逸两个人只背了两个不算鼓的背包后脸色更差，她撇撇嘴：“几个人？” 前面的人已经进去了，队伍末尾就只剩下楚奚和林逸两个人，几个人显而易见。 她听不到回答，脸色更差，几乎是要翻白眼了，“快点，到底进不进？不进就走！” 林逸察觉到对方的不善，他们还想进去看看，并不打算惹事，他张口说道：“两个人。” 女人听到对方声音比较稚嫩，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没给什么好脸色，“两个人，交完东西就进去。” 楚奚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低沉，闷在面罩下更显得雌雄莫辨，“劳您，我们是第一次来，您跟我们讲讲规矩。” 她伸手不动声色往女人手上递过去一小盒红糖，并不算多，加起来不到50g的重量，却令女人脸色瞬间变得惊喜，她笑容都热情了一些，低声开口说道：“咱们基地不是官方的，进来多少都得上交点东西，不过你们放心，这东西也会记在账上，到时候给你们安排个好点的位置安置下来——等基地给你安排了新的工作，就不怕饿肚子了。” 楚奚笑了笑，微微的气音从面罩下传来，她也压低了声音：“您在这里也是领导了，刚刚看到不少人都得听您的话，您看看我们上交多少合适？” 女人被恭维地满脸得意，她抬抬下巴，开口说道：“有吃的最好，没有吃的用的东西也行，不过最好的还是没有受过污染的药……不过看你们也不像是有药的样子，给够两个人一周的吃食，至少能给你们安排一个晒不到阳光的地方，快点吧，再等等天就要亮了。”她闻闻手上罐子里隐约传来的糖味，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地方藏起来，要不然放在外面一会就化了！ 楚奚点点头，她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了15斤陈米，又放上了两罐肉罐头，交给了女人。 女人见状上下扫视了两人几眼，没想到他们背包不大，里面的东西还挺丰厚——15斤米刚刚好足够两个人吃一周的主食，现在拿来当投诚当然够用，只不过……她不怀好意地想，只不过两个人要是把身上的所有食物都拿出来的话那就有乐子瞧了，灵隐庙基地里虽然勉强算个基地，但也不过是民间组织起来的，什么秩序、规定，不过都是那些人扯出来的幌子，想在基地里吃饱，除了自己有点存粮和找到搞到食物的路子……一般人可活不下去。 她这样想着，也不会烂好心的开口告诉他们，那罐红糖虽然是好东西，但也不够她多浪费口舌！ 女人把两个人的东西清点好后交给后面站着的几个持枪男人，接着低头记下来了两个人名字——林一和林二，一看就是假名，也没人在意，清点好后就挥手示意两人进去了。 楚奚本来还提防着以免有人搜身，她把两个人背包里重要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只留了几件衣服，没想到基地里的管理太过松散，只要收了东西就允许人进入基地。 如果是这样的话……楚奚眯了眯眼，那基地里可能少不得有一些强杀掠夺的事情发生，端看基地里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他们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前往安置他们的地方，从寺庙大门口进入，前面庭院里几座高高耸起的庙宇坐落在地表上，每一座楼顶都似乎在闪闪发光，楚奚定睛望去—— “是隔热垫——”老人年龄已经很大了，微微弯着腰，嘴唇干裂，看到楚奚的视线方向后跟她说道：“咱们这儿啊，就是因为有这些隔热垫，庙里才能住人，咳咳咳。”他招手示意两人快点走，“快走吧，太阳要照过来了——你们被安排的地方就在我住的那里，还得走好一会儿呢，别耽误时间了。” “嗯。”楚奚应声，跟着老人沿着小道往后走去。 一路上经过三人身边的人不少，所有人都步履匆匆。老人似乎人缘不错，偶尔还会有人跟他打招呼。 “老于头，出来带人？” “诶，诶，带他们过去，你们辛苦了。”老人应声，步履不停，人们都没有停下来寒暄的意思。 老于头？楚奚想了想码头上遇到的那个老于的年纪，又看了看前面带路的老人……不会这么巧吧…… “娃儿，在前面，就快到了。”老于头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像是有慢性病，讲话的时候夹杂着咳嗽的声音，混在嗓子里很难听清，他自己好像也知道，讲两句话就停下来缓一缓等别人发问。但今天带的这两个孩子似乎一句废话都没有，连他讲话的声音都格外清晰了起来，他再次听到了一声。 “嗯。” 第268章 他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他们在经过一道小门的庙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庙并不算大，看起来更像是庙里用来储存杂物的地方，里面住的人不算少，老于头带着楚奚和林逸在门口登记处记了名字，接着又带着他们进去挑选位置。 “现在空的地方都能选，就是好的都被人占了，你们自己找吧，我先去睡觉了……”老人容易累，他看起来眼皮子都要粘起来了，不等楚奚反应就扭头往角落处走去，那里似乎有一块不小的位置，完全足以容纳一个老人。 楚奚想到在码头收物资的老于，心下有了结论。 庙里的人也不算多，熟识的人挤在一起，凑成了几堆。看位置至少能确保每个人都将近2平方米左右的使用位置，剩下的位置有的放着破烂的草垫子，有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剩下的空位更是零零散散，没有连在一起的好位置。 楚奚并没有找人协商去的打算，她走向门口登记的人，手里轻弹，便掏出了两块被她刻意在阳光下晒化又重新冷却的水果硬糖，轻微的塑料声从她递过去的手中响起，登记的人光着头，像是庙里的僧人，他猛地抬起了头，从楚奚手里抓起两块糖果，他模糊地笑道：“怎么？” 楚奚也笑了笑：“您看我和弟弟刚来，想找个连在一起的位置，我要怎么做……才不算坏了规矩呢？”她压低了声音，做足了尊重的态度。 僧人会意，他放在台子上的手隐晦地指了指，小声说道：“咱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末日来了，有本事的人才能好好活下去不是？不过……我佛慈悲，能住到我这里的人也没几个坏人。”他把重音压到了‘坏人’上，手指又微妙的往西北角的角落里弹了弹，叹了口气：“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你要真要去，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真应付不来，这里也没人管。”他说完便不再理人，捻起糖果嗅起味道来。 楚奚笑了笑，把背包丢给林逸，活动了一下肩膀，径直朝着西北角走去。 西北角位置宽阔，只住了两三个人，周围将近一圈的地方甚至没有人敢靠近，现在正是天将亮时，人们纷纷安顿好自己准备闭上眼睛休息——西北角的几个人也一样，不过他们可没什么良好的尊重别人的习惯，正在热热闹闹吵嚷着今天的收获。 “草！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女人，哥几个琢磨能爽一下呢？都让那个婊子打岔了！” “你他妈可小点声，那丫头的爷爷可就在这呢。” “呸，老头子耳朵聋的能听见个屁，要我说他要不是有这么个好看的孙女……能把他儿子也安排去码头？我要是也有这么个好看的闺女可就好了——起码能吃几顿饱饭呢！” “有好看的闺女有个屁用，还不是看上就被抢……等到时候你就有的哭了。” “哭个鸡毛！能被上面看上是她的福气！女人嘛不就那么点事……有个依靠好好过日子，再给上面生个娃，这辈子还愁什么？” “你别说，我估计那老头的好孙女也好过不了几天了……” “怎么说？说说，说说！” “咳……我就听了一耳朵，上面那位又看上了一个小的，哦哟……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又年轻！听说还是个处呢……” 几人哄然大笑，男人眯着眼睛举起个大拇指，猥琐道：“身材也是这个，听说是一对新来的带着女儿，刚登记完就被盯上了……现在指不定都被送过去了呢……” “诶，不会，不会。”墙脚窝着的另外一个男人摆了摆手，“当初老头的孙女不愿意去，人家还追求了好几天呢……我听说人家这叫情趣，跟你们几个大老粗脱裤子就上能一样吗？” “吁，老子这叫不拘小节，再说你个老狗又好到哪里去？上次折腾的那个小闺女连小命都没了不是你干的？哎哟那小娘们叫的多凄惨，你倒是停下来了？” “哈哈哈哈……” 一群人叽叽喳喳哄笑起来。 楚奚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她改主意了。 她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套手刺戴到手指上，手刺呈虎爪状，前段凸起尖锐锋利，一拳打下去最先接触到肉的不是拳头而是锋利的鲨鱼齿状的铁刺——落到身上不死也要褪层肉。 准备好后她双手插在兜里，几乎算安静地朝着角落走去。 没等楚奚接近，最边上的男人就警惕的抬起了头。 “什么人？！——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新来的，怎么，来找哥哥上交保护费了？” 楚奚没有说话，反而逼近了几步。 几个男人见状对视几眼，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一直安静不说话的人们看起了冲突，赶忙抱起自己的东西远离西北角。 “你他妈什么路子？！”靠近楚奚的男人再次出声呵斥道。 楚奚轻笑了两声，蹲下来捡起了几块烂布。 前面的男人眼前一亮，低声说道：“草，这是个娘们儿！” “娘们儿？我说这身条不对，怎么？小娘们儿，来找哥几个找找乐子？”靠在墙角的男人抬脚就要靠近楚奚，伸出手就要往楚奚肩膀上搭。 楚奚甩了甩手，尖锐锋利的铁刺在她的指尖闪出银白色的光芒，随即这道光芒眨眼间便缩短了几人之间的距离，男人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被铁刺刺中的鲜血就已经溅在了他的胳膊上。 “啊——”男人刚要大叫，就被楚奚用地上的烂布猛地塞进了嘴里。 旁边的几个男人见状就要冲上来从楚奚手上抢走手刺，不等他们挨到身前，楚奚已经伸出脚挨个把人踢飞了出去——等人“哎哟哎哟”倒了一片，她紧跟两步，抬起手照着众人的右脸各刺出几拳，直打得几人血肉模糊，看起来脸上全是血才停下了手，她蹲了下来，把烂布从几人嘴里拉了出来，不等几人出声谩骂，便先语气轻缓地开口：“刚刚我听说，有人手上出过人命？我倒数三个数，最先告诉我的人不会死——3——2——” “是他！是他！！！”一开始站在最边上的男人尖叫开口，指着一开始被楚奚刺中的男人大声喝道：“是他！他手上不止一条人命！你杀他——别杀我，别杀我。” “哦？”楚奚挑了挑眉。 第269章 人是他杀的，你说对吗? 墙脚的男人对开口说话的人怒目而视，接着张口便骂：“好你个章老狗，要不是老子一路上护着你，你能跟着老子到这基地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女人玩？我草你妈的——” 他还打算继续骂下去，就被楚奚皱起的眉头噎住，把话咽了回去，他咽了咽口水，“大侠，不是我，我没有杀人——那娘们儿点背，遇到我的时候都快渴死了，我还喂她喝了好几口水呢！” “你喂她喝水是为了让她跟着你，她不愿意，你就喊我们几个强奸了她！”姓章的男人干脆破罐子破摔，他看着眼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把玩的楚奚尖叫道：“就是他——要不是他喊我们几个上，谁敢真的动手？” “我去你妈的——老子今天就先杀了你——”男人怒气冲冲，脸上青筋暴起，站起身来却要往楚奚身上冲，他盘算的清晰，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女人，把她手里的武器夺走，她还能怎样？等抢到东西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越想越得意，低头冲向楚奚的速度越来越快。 “姐——”一旁的林逸叫出了声。 楚奚却没有什么反应，她看似并不知情，在对方快要撞上来的时候轻而迅速地往旁边一个撤步，手上的匕首却似乎不小心的横着半空中，这匕首是她末世来临前进行挑选的开刃匕首，手指不经意擦过都要留一天口子……更何况是以全身之力冲过来的速度呢？ “咯咯……”男人的冲刺姿势猛地一顿，大片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他不解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却止不住疯狂喷出大动脉的鲜血。 片刻，他的身形跪在地上，顺着血迹躺倒在地。 慌乱声和尖叫声不断，躺在另外一个角落的老于头似乎听到了动静，不解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楚奚摆手示意林逸不要过来，她蹲下来，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开口讲出来的声音里似乎也掺杂着清淡的笑意：“哎呀，你真是不小心，怎么连自己的朋友也杀呢？” “什……什么……”姓章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在手里的匕首惊吓到险些尖叫，他颤抖地要把匕首从手里丢出去。 “丢出去的话，躺在地上的会再加一个哦。”轻飘飘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还是说交给他比较好？”楚奚面向另外一个已经被吓傻的男人。 “哎，这样的话又得再杀一个了，选谁呢？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她伸手就要拿回匕首。 姓章的男人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一样，攥紧了手里的匕首，疯狂墙脚缩去，嘴里喃喃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这就对了嘛，”楚奚笑了笑，转头对着另外一个男人问道：“这位大叔，人是他杀的，你说对吗？” 男人已经吓尿了裤子，顶着满脸鲜血不停地上下点头。 楚奚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走向林逸。 人群已经聚集在了一起，她经过的地方被自动分成了两道，刚好位置也空了下来，楚奚带着林逸找到了个靠门不远处的靠墙位置，从背包里拿出几件衣服铺在地上躺了下来。 他们折腾了这一段时间，天光已经大亮，炽热的阳光顺着屋檐缝隙照下，本来就炎热的温度再次凭空高涨10度，几乎到了喘气都止不住汗的程度。 站在一起的人们互相看了看，见两个人躺在地上没了反应，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次躺了下来，不过这次形成的真空地带是在楚奚和林逸周围。 庙里重新变得安静，仿佛只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 林逸悄声问道：“姐姐，一会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楚奚头枕在胳膊上，笑了笑说：“没事，夜晚来临之前不会有人进来——这座庙周围没有建筑，想从别的地方过来就得从阳光下走十几米，从我们进来看到他们的管理制度来看……民间基地不会有人愿意冒着风险。而且……”她扫视了一圈周围，慌乱的人群已经冷静了下来，甚至有两个男人抬着尸体就要往外丢，被庙里的僧人拦了下来，最终把尸体放在了另外一边窗下的位置，“而且，我倒要看看这个基地里是怎么维持人生活的。” 真的像门口守卫所说的不愁吃穿吗？怎么样的不愁吃穿法？ 她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瞟了一眼周围的人，看清楚他们眼里的贪婪、恐惧和渴望以后，微微一讪，闭上了眼。 “睡吧，休息一下，今晚我们就离开这里。” 她不觉得今天惹事是个大麻烦，本来威胁一通也就罢了，听到这些人杀了人，楚奚也没打算忍，况且——不知道是不是楚奚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这座寺庙里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 楚奚闭了闭眼，不打算再想。 他们奔波了一路，她打算今天晚上探一探现在外面的情况以后就离开这里，从沿海城市到他们的目的地海城大概一百多公里，开车过去的话也只要几个小时，看看情况，不知道国内现在怎么样了……回国后在岛上来不及，船上的信号也不好，她许久没有跟上面有联系了，今晚离开以后可能得想办法找个地方让林逸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人。 第270章 大哥不敢当 庙里再次回归安静。 楚奚隐约听到附近的庙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取乐调笑声，因为距离比较远，她耳力又相比于一般人来好很多，这才显得格外突兀—— 由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楚奚和林逸休息的地方附近两米都没有人敢靠近，但也不能说在他们入睡以后依旧没人靠近，楚奚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大砍刀——那看到看起来足足有七八十厘米长，从刀鞘里抽出来的时候甚至发出“噌”地一声脆响，还在偷偷观察他们的人见状眼睛都直了。 楚奚把砍刀往胳膊旁边一放，逼退了窥视的视线，他们很快陷入睡眠——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休息，两个人即使是有了之前的震慑，也依旧不能放心睡去，半梦半醒间囫囵度过了一宿。 灵隐庙里的味道并不好闻，进了这座庙里以后闻到的气味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何况还有人打呼磨牙，一晚上就没停下来过。 ……下次再也不在有人的地方休息了。 楚奚皱着眉头，她难得有一些小脾气，从末世开始她就一直在奔波的路上，除了非必要的情况下她很少主动去跟别人有所交集。 一方面是她有空间，在末世条件下……就连熟悉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保证，何况她的空间大到完全超乎人的想象，这也是她选择林逸的原因，这孩子年龄小，认人，身边也没有亲人——又足够机灵和聪明，在此基础之上甚至还有一些偏执，这种偏执放在末世之前也许可能会被送到精神病医院，但在末世的这种时候，反而会给他自己和楚奚安全感，她从没后悔过带着林逸上路。 另外一方面是变异情况眼看越来越严重，如果说辐射可以影响人们变异的话——其实最先受到影响的应该也有她！她在辐射爆发初期一直在沿海城市活动，甚至在末世完全来临时还在海上经历过足够多的时间，即使两个人穿着防护到位，楚奚却觉得没那么理想，一切能解释的原因最终都指向了空间里的井水对她身体构造的改造……以至于她在完全没有经历过辐射的情况下可以使用无物质能量，甚至于在他们目前所见到的所有变异生物而言，都是基于身体上物理形式的变异，未来会有可能出现像她一样可以使用非自然能力的变异生物吗？ 最后就是关于那股神秘力量……他们想要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所谓的变异后新世界吗？ ——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起来……起来了起来了，”门口站着个干瘦的男人大声喊道：“榜上说今天需要50个人去外面搜集，早去早报名！报名晚了就等着饿死吧！” “什么？今天只要50个人？快点快点……”角落刚刚还躺在地上赖着不动的人闻言猛地从地上窜起，把地上堆着的东西用布一包就要往外冲。 楚奚冲着林逸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东西并不多，背起包就从庙里出来了。 按照早上进来的方向往外走去，他们的脚步并不快，因此也能听到旁边路过的人在说什么。 “草，昨天不是还要70个人吗？今天怎么才50个……” “你管他要多少，我们走快一点，要是幸运的话还能吃上一顿饱饭……真羡慕每天都可以去外面的人啊，每天都能吃到饭，听说时不时还有肉呢？诶……你不是也报名过吗？吃到过肉吗？” “那当然……”另外一个男人闻言咽了咽口水，砸吧砸吧嘴说道：“早就说了基地大方，我还以为来庙里就得饿肚子呢，没想到连肉也能吃到！也不知道那肉是什么肉，吃起来甜甜嫩嫩的，别提多香了……你要是吃了，绝对也跟我一样想得睡不着！” “吁——看你那样吧！就显得你了！” “嘿嘿，你也跟着哥哥报个名，要是能找到重要的东西，咱们哥俩也能吃一顿好的！” “走！” 楚奚从包里拿出半包烟，上去拦住两人：“两位兄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点时间……”她伸手把烟塞到前面开口的男人手中，才开口说道：“刚刚在那边听到两位兄弟在讲报名的事情——我们今天才刚来，就想着能不能跟大哥取取经？” 那男人手上握着烟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迅速把手揣回了兜里，脸上堆满了笑容：“大哥不敢当，大哥不敢当，咱们不过是早来了一段时间，才勉强混个脸熟——这样吧，我让我兄弟先去报名，我留下来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他拉着朋友走到另外一边交待一番，看对方跑步离开以后才转身走了过来。 天色较晚，灵隐庙里虽然打了不少灯，但大部分地方依旧沉浸在黑暗中，在萧条荒唐的夜色中，森严的庙宇处处喧闹——楚奚带着林逸就站在角落附近打听这座‘基地’。 男人抽了一支烟出来放在鼻子下嗅来嗅去，满足地眯起了眼：“好烟——搁在末世来临前我可抽不起这烟，今天托你的福，我就来好好跟你讲讲。” 楚奚笑了笑点点头：“我姓林，叫林一，您贵姓啊？听您的口音……像是北方人？” 男人把烟小心的握在手里，笑着说道：“害，这都被你听出来啦？我是北方来的，跟工友们一起结伴来这里找工作，一开始也是冲着海边——咱们北方人没见过海，家里不是山沟沟就是土堆，我总想着人这一辈子总要见一见海吧？听村里有人说南方有个工程缺人，这不，我就跟着来了——哦，扯远了，要说这灵隐庙，离我们施工的地方不远，天气刚开始变起来的时候，听说这里还被上面选中了用来安置哩！” 可看现在这个情形，这里不仅仅没有官方的人，甚至自成体系搭建了一座小型基地，照目前的规模来看，至少也有几百人了。 林逸追问道：“后来呢？” 第271章 老爷子，您不怕我杀了人? “哟，你这个娃子不是哑巴啊……”男人听到林逸说话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工地里早就热得不能住人了，听说上面要来这里搭建一个避难所，我们就连夜跑来了——可我们等了许久，大概得有半个月！人都快要饿死了！一直没有人来……后来有人不愿意等了就先走了，可我们没地方去啊……我们能去哪里？”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每天晚上出去找点东西吃，白天回来就找个角落里休息，虽然到处都热——但好歹能有个遮阳的地方。” “后来嘛，”他砸吧砸吧嘴，“灵隐庙里来了一伙人，听说以前是保镖公司来的？他们手上还有枪！他们上来就要称老大……” 楚奚皱皱眉，开口：“灵隐庙里以前的住持和僧人呢？” 男人拍着大腿：“可说呢！一开始我们来投奔庙里的时候，里面的住持早就不见了，剩下的僧人们倒是好心，我们来了就放我们进庙里！可您说说如今这世道，谁能担保自己一直是个好人呢？那些人饿！想讨点东西吃，可庙里就算是有东西能够多少人吃？” “一开始僧人们还会主动给我们布施，后来啊……后来有人饿得受不了，就去偷，去抢。” “那段时间真的是饿得眼睛都是绿的！” “灵隐庙里称老大的狗日的也换了许多拨人……直到基地里现在的头儿来了，才好起来了！” 他笑着说道：“要说咱们这个基地，虽然说小了一点……”他凑近压低了声音说道：“可你们去过别的地方应该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咱们这里虽然说不会白给你饭，但只要你勤快一点！至少不会饿肚子嘛！” 楚奚想了想：“大哥，可得多亏您跟我们说这些，我刚刚还听您说，基地里还有肉吃？这种天气畜牲还能活吗？” 他扬扬头：“能不能活咱不知道，上面有门路，真能给人搞来肉吃！本事大的不得了！要说这个肉，又跟普通的肉不太一样，别提多弹牙多好吃了……吃完人浑身都有劲儿！” 他哈哈哈笑了个半天。 “不过……”男人上下扫视了一眼楚奚，压低了声音：“不过如果我是个女人啊……可就得想办法把自己藏好咯！” 他说完再次哈哈大笑，不等楚奚二人再发问，摆摆手准备走了。 转身的时候冲着远处大喊：“哟，老爷子出来走走？” “呵呵，是你啊，我起来了，去前面看看，你忙你的吧……” 男人点头不再寒暄，大步朝着报名方向跑去跟同伴汇合。 楚奚已经认出来过来的老人，正是昨天带着他们去往庙里的老于头，老于头年龄大，头发胡子花白，腿脚却很是利落，他应着声朝着楚奚二人走来。 这时，从老于头过来的方向不停地传来吆喝声、呵斥声—— 他疾走几步，拉着林逸的手就要往前走：“快走！他们发现尸体了！再留在这里小心被抓去当养料！” “这……”老人手劲极大，握着林逸手腕的力度不容置疑，少年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拽着走了好几步。 楚奚在一旁听得清楚，码头的老于就是这老于头的儿子，承了几分老于的善意，眼下又瞧这老头特意过来找他们，楚奚瞬间跟上了老于头的步子。 楚奚：“我们去哪儿？” 老于头：“先跟我走！找地方藏起来，等晚点人散了你们就走得远远的！” 楚奚笑了笑：“老爷子，早上的事情您瞧得清楚，您不怕我杀了人？” 老于头冷吭两声：“那几个鳖孙做尽了丧良心的事情，别说是你杀一个——你就是把他们都杀了……我老头子也不会怕，那才叫大快人心呢！”他言语里带了点恨意，走路又快又急。 楚奚瞧着他的表情似乎里面有点说头，现在又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远处传来奔跑的声音。 老于头腿脚利索，眼神也不错，灰蒙蒙的傍晚里带着两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看起来像是灵隐庙已经荒废的柴房，布满了干枯的木柴和垃圾，道路上却没什么灰尘。 老于头绕过几处破烂不堪的庙宇，听着远处的脚步声，把他们一把推到里面，急声说道：“在这里等着，一会我来给你们送吃的，千万别乱跑！被抓到死了也别牵扯到老子身上……” 他说完转身冲着来人方向奔去，临跑几步又转头叮嘱：“别动桌案上的东西！知道了吗？”他声音甚至有几分严肃，瞧着楚奚点了点头才满意离开。 林逸揉着手腕，不断打量眼前的破庙，比起他们住了半天的庙宇——这里安静僻静的反而更像一座带着佛性的庙宇，即使破败的佛像已经坍塌，但似乎被人精心清扫打理过，不能拼接起来的破败处就被整整齐齐摆放在桌案上……就连桌椅香案上也格外干净，案板上被摆上了几块干到发黑的馒头供奉。 “姐……我们要留下来吗？” 楚奚收回打量的视线，笑了笑：“为什么不留？你害怕吗？” 林逸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他起身朝着庙门口跑去，打算看看周围的环境。 楚奚绕着破庙转了转，庙里很空，大部分地方也被打扫的很干净，就连另外一旁的破桌上面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她就垫了一块桌布，接着从空间里拿出了几盘热菜——糖醋里脊、红烧排骨、东坡肉、油焖大虾、卤牛肉等……要不是得提防老于头，她还打算来条鱼的，好在这些也够他们两个人吃，她摆上两盒热腾腾的香米饭拍了拍手，准备收工的时候又从空间里掏出了两罐还冒着凉气的可乐。 林逸已经从门外冲了进来：“姐姐，外面有个狗洞……呃！这么丰盛！” 楚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湿巾：“给，擦擦手吃饭。” 少年眼睛都直了，盯在饭菜上挪不动，几乎是一个指令动一下，“我们今天吃得好丰盛哦！” 楚奚敲敲他的脑袋：“出息。” 她举起可乐跟林逸碰杯：“就当是庆祝你第一次踏上祖国的领土，林逸、林渊——欢迎你们回到故土，欢迎回家。” 一口干掉半瓶可乐，无视少年眼泪汪汪的脸，她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口红烧排骨，鲜嫩可口的排骨肉甚至都不用牙咬，只轻轻一抿就脱了骨头，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酸甜可口的糖醋里脊连忙扒饭……香的眯起了眼。 果然，肉就是要就着米饭吃才香嘛。 ——也庆祝她重生以后再一次活着来到了这片土地。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活下去。 第272章 那个高的……是个女的! 林逸的感动也没有坚持很久—— 他再哭下去菜都要没了！ 楚奚吃饭的速度早已训练到下筷如同附了魔，一口肉一口米饭就没停下来过，林逸提起筷子就加入到了抢肉的活动当中，而且担心老于头很快就回来，一时间除了咀嚼声，根本也没有人说话。 不到二十分钟，两个人把五个菜两盒米饭吃得一干二净，感觉还能溜缝——楚奚甚至掏出了两个巴掌大小的奶油蛋糕，这还是林逸第一次吃蛋糕，左右端详半天直到奶油快化了才赶忙塞进了嘴里。 “唧唧……这个好好粗哦……”林逸两边脸颊被蛋糕撑起来，鼓鼓囊囊地看起来像是冬日里囤了粮的小仓鼠，停不住嘴。 楚奚敲了敲他的脑袋：“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还有肚子吃水果吗？” 林逸摇摇头：“补药了……吃饱啦！” 虽然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但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楚奚也没短了他吃的，就是一直不长个子，站在楚奚旁边跟个矮版电线杆子一样，弱不禁风…… ——难道是因为睡眠不足？ 楚奚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可能。 看样子离开这里以后得找个地方把房车掏出来遛一遛了，接下来路程还很长，总这么找地方住也不是回事。 而且现在到处鱼龙混杂，就连这个小小的灵隐庙里眼看都要形成一个小型王国了。 天逐渐黑了下来，乌云遍布，连月光也被牢牢关在了乌云上面，破庙里转眼间便伸手不见五指，外面混杂吵嚷的声音却格外热闹。 楚奚听着远处的声音，本来打算从空间里拿灯出来照明，也歇了这个心。 “对了姐姐，”林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安静地说道：“姐姐，那边角落里好像有个狗洞……不是很大，更像是比狗还小的动物刨出来的，我试了一下，爬不过去。” “哦？”楚奚来了兴趣，“走，过去看看。” 洞口被掩埋在西墙的角落里，附近堆满了乱石和垃圾，洞口前还堆了几处建筑垃圾——似乎是清理庙宇的人特意把坍塌的砖块石头堆放在了这里，刚好掩埋住了这块洞口。 楚奚想了一下久久没有回来的老于头，从空间里掏出了两个锄头，跟林逸分工，打算把狗洞扩大一点——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用不到最好，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她带着林逸翻墙跑未必是最优解，挖个洞以防万一！ 也许是因为炎热持续了太久的缘故，连同洞口附近的墙壁和石块也在酷热的太阳下变得酥软干脆，一锄头下去能撬掉一大块，很快挖出了一个接近半米的石洞。 林逸可以轻松的从洞里转过去，他在洞外对着楚奚说：“姐姐，我们不走吗？” 楚奚摇了摇头：“老头本来可以不用管我们，或者只是跟我们说一声‘快跑’也算善心，可他却一路带着我们来到这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码头上的那个老于似乎也知道不少事情，她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一会要是打起来了，你就摸黑往洞口摸，知道了吗？” 林逸点点头，犹豫地说道：“姐姐，白天那伙人说他的孙女被上面看中了……” 楚奚不带笑意的勾了勾唇，问他：“怎么？你想救救他们？” “不是不是，”林逸赶忙摇头，他小声说道：“我才不想让姐姐为了他们冒险……” 楚奚面色微缓，她还以为这小子沾上了什么‘看到悲惨故事就要出手拯救的英雄病’，末世前善良大义当然没问题，可换一个环境，换到所有人都为了生存拼命挣扎的时候……善良、英雄、大义就是送死的代名词。 她对着林逸正色说道：“别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林逸看她转身走了几步后才几不可闻地说道：“谁管他们死活，我只是想说他孙女既然被上面看重，是不是会出卖我们？姐姐总是这么善良……” 他年纪轻轻皱着眉头，担忧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没关系，我总会在她身边看着的。”他磨蹭着口袋里尖锐的匕首，缓缓歪了歪头。 另外一边。 老于头从破庙旁绕出去以后并不着急迎上人群，而是去往中心区域的庙宇附近接过一篮东西，这才缓了缓气，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悠悠地朝着所住的庙中走去。 “……走开，你话说不清楚，换后面那小子来。” “是，是，长官，我们早上就一直待在庙里，新来的那两个遮着脸戴着帽子，就连睡觉也没摘过……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啊！”男人低着佝偻的肩颈，点头哈腰不敢抬头看，生怕‘长官’手上的棍子抡到自己身上。 被称作长官的男人看起来年龄不大，一身腱子肉，手上的棒球棍被他挥舞的虎虎生风，他张嘴就骂：“少他妈忽悠我！他们睡觉的时候你们就没上去看看？！” 男人本来就布满皱纹的脸更加扭曲起来，他害怕死了：“长官……他刚杀了人，那血都快溅到我们衣服上了，谁还敢上去招惹他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他越说越害怕，低着头弯着腰，两腿直打颤。 “废物，滚！”长官看着眼前人这副窝囊样就来气，甩起棍子来又咂摸出一股骄傲自豪的劲儿，心想就算是高中辍学如今不也轮到老子来做法官了？！他心里得意，面上就带出几分高傲，开口点人道：“下一个，上来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 排着下一位的男人也一副尊敬害怕的模样，当身姿站的稳当，走路间也带着几分利落，他上前没说话，先凑到人跟前递了递手：“诶，长官，是我，到我了到我了，您审问辛苦了……咱们一点小小的敬意……”他倒是乖觉，说话间声音也只够两个人听见。 那长官低头往他手里一扫，借着火把的火光看到两根细细的、镶着一圈金边的香烟！他眼睛猛地一亮，伸手就把烟抓到了手里，挥手把人推远两步：“哟，倒是个眼生的……叫什么？” “长官，我叫赵大宝……那两个人我刚刚还见过呢，那个高的……”他再次凑近两步，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小，几乎是用气音说道：“是个女的！！！” 第273章 总管你妈，老子是他娘的打仗的长官! 赵大宝即便有本事搞来饭吃，也几乎没有搞个人卫生的习惯。 当然，现在这个世道谁还能有条件搞好个人卫生呢？每个人身上都是一股难言的异味，除了那两个人！ 长官强忍着赵大宝的味道，正要再次推开他的时候就听清楚了他的话——他伸手抓住赵大宝：“你说话可当真？！” 赵大宝嘿嘿笑道：“长官，这话我可不敢骗您……我平日里除了去工地，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找‘乐子’了。”他甩了个‘你懂得’的表情给男人，继续说道：“高的那个瘦瘦高高，就算遮得再严实，也逃不过我老赵的眼！而且……” 他怪笑两声：“那娘们儿肯定长得不错！身上都是香的呢！”他拍着胸脯，“您说如今到了现在这样的世道里，还有人把自己拾掇的一点味道也没有，不是女人还能是什么？” 长官顿时站不住了，他们在庙里做工，很少见到单身的女人，有汉子的女人被看得紧，没有汉子的长得好看一点的又会被上面那位看中带走——他们倒是想碰女人，可那也得有！现在他们只能忍着恶心跟那些年龄老的搞一搞，她们倒是愿意，总能从他们身上拿到点吃食来……那老菜梆子臭的他都恶心！他自己倒是好一些，时不时能摸到新鲜货，可那新鲜货也是被玩了几手才轮到他……哼，到了他这里的女人早就没什么劲了，折腾起来没意思极了！ 要真是个漂亮娘们儿，听西北角那几个人说那娘们儿还杀了人，性子也烈…… 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眯了眯眼，招手示意赵大宝过来：“那她身边另外一个呢？” 赵大宝说：“那个小的就是个小孩！但万一这个也长得漂亮……您也能尝尝那滋味儿……”他挤着眼睛冲着长官淫笑。 长官一听，果然更加急切了：“他们去哪儿了？” 赵大宝搓了搓手，倒不急着说话了。 暗淡的火光下，他的眼珠子乱转，并不发声。 那长官看着来气，挥手就要冲他甩棍子。 赵大宝连忙拜手恭敬道：“长官，您看，我这么积极地配合您，还不是想您老神通广大，面子广又有本事，跟着您的人又能吃饱肚子，渴了还有口水喝，我和兄弟在西北角混日子，听说过您的大名，仰慕您许久，现在见到您果然是人中之龙……想教您指导指导咱们……您看，要是瞧我勉强能入眼，我们能不能跟着您，给您当两个小弟……” “哼，你倒是会顺杆爬！”那长官20多岁的年纪，斜着眼上下打量赵大宝。 天气热，男人都光着膀子行动，他上下打量到赵大宝削瘦的腱子肉，又望远了瞧了瞧赵大宝的兄弟，堪能入眼，他勉强点了点头：“行吧，你们就跟着老子混吧。” 赵大宝欣喜若狂，他呆的时间久，对上面的门门道道早摸得一清二楚，别看眼前这人年纪轻，他可是上面那位出生入死兄弟里二把手的弟弟！亲的！跟着他还怕在这个基地里没有女人玩儿？ 他点头哈腰，扭头冲着自己兄弟使眼色，催促对方快点过来，嘴上对着长官投诚道：“老大，我刚刚在北殿还看到他们了！走之前我还看到老于头正在跟他们讲话呢！” 赵大宝站在长官左侧身后，拉着自己的兄弟往长官右后侧怼了过去，一左一右宛如哼哈二将。 他们站在台阶上，站得高，也就被一众人仰视，赵大宝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眼神，腰杆直了起来——骄傲间他抬头，正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把老于头提着篮子进来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赵大宝连忙举起手指向门外的巷子：“就是他——” “——老于头，他刚刚跟那两个人还说了好些话！” 下面顿时一片安静，被食指指着的老于头眯了眯眼，并不惊慌，他有条不紊的迈着脚步，朝着他们走来。 老于头胳膊上挎着个篮子，上面挡了一层深蓝色的布，腿脚慢悠悠的朝着众人走来。 他看起来像是身体不是很好，满头银白色的头发在火光中格外扎眼，老头年纪大，走两步就喘几下。 坐在台阶高处的长官满脸不耐，正欲张口催促，就被站在身后的赵大宝呵斥打断：“老头！咱们老大叫你，你怎么慢慢悠悠是做给谁看？！” 长官闻言脸色更臭，被打断的话也咽了回去，思忖道：果然是下等货色，简直蠢的让人发笑。 他心里想，却没表现出来，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回面子的意思，他起身迎着老于头走了几步，下了台阶，伸手竟是要伸手扶着老于头的胳膊：“唉哟，您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还干这些粗活？快交给其他人去干……” 他说着伸手想拿走那篮子，被老于头躲了去。 “成总管啊，你看在我孙女的面子上叫我声老人家——我也是快入了土的年纪，没几天好活了，没事就好找新来的人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也不敢出去乱转……给我那可怜的孙女和儿子添乱，今天也是托了你的照顾，这才全须全尾的回来——”老于头张嘴就是一连串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总管你妈——老子是他娘打仗的长官！’廖成心里腻歪，又惦记着那个女人，面上挤出一点笑来：“瞧你这老爷子说的，你孙女在我大哥他们那里过得好着呢！我大哥的大哥可把她当心肝肉一样疼着护着，你孙女念着你——可是你的福气。”这老匹夫要不是因为有这么个能拿捏人的孙女，他就算是拿棍子抽他又如何！ 谁想老于头听到这话不应声，反而颤颤巍巍的抬起胳膊擦起眼泪来：“呜呜……成总管您这话说得在理，难为您忙上忙下的还关照我老头子……呜呜呜……”他越哭越厉害，张着还算健康的牙齿发出瘪着嘴的‘噗呲’声，抬起的袖子擦完眼泪擦口水。 恶心的廖成连退几步，耐心尽失。 他强忍着问道：“老头儿，刚刚那个跟你说话的俩人去哪了？我可告诉你，他们在庙里杀了人，佛祖不忍杀生——你最好老老实实讲出来，要不然这庙里剩下的人可危险得很！” 老于头艰难停止哭嚎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我就是看他们是新来的，多嘴好心告诉他们去报名外出可以换取食物……” 第274章 如今上岛交易新鲜肉块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放屁！你能这么好心？！”赵大宝三步蹿两步跑了过来，急声栗色道。 老于头闻言面色苍白，本就苍老的脸似乎更加疲惫，他哭了一场，哽咽的几乎喘不过气，艰难说道：“赵大宝，老头子我是哪里得罪了你？居然要你这样指着鼻子骂？”他放下手，也不哭了，扫过远处看戏的人群幽幽说道：“你们这些新来的，后面进来的哪个人没被我提醒过？” “我知道你赵大宝早先因为人少能出力，勉强混到个队长当，没事还能带上兄弟去糟蹋女人！”他指着赵大宝的鼻子毫不客气：“现在人多起来了，我老头子心软……看到个新来的担心吃不到东西，便舔着个脸到处去告诉他们多去报名外出，总能混到一口干饼子吃！” “你报不上名，当不上队长，现在倒是学会背后做起小人来了？！咳咳咳……”他越说越急，话音未落居然抚着胸口咳了个震天响，胳膊上的篮子也跟着滑落了下来，堪堪挂在手腕上。 赵大宝看到其他人不善的目光，心里一急，视线跟着篮子晃，又一亮，指着篮子说道：“你倒是说得光明磊落，那你胳膊上挂的是什么？这么沉甸甸的……有个漂亮孙女真是好啊……”他气急败坏起来，说话又快又急。 老于头面上一直带着的气愤面容更显涨红，他猛地扯开深蓝色的布料，里面居然装着满满一篮子观音土！ 人群顿时哗然—— “观音土？这是观音土！” “他居然沦落到吃观音土的程度？！” “不可能吧，怎么说老头孙女都在跟着那位，怎么还会去吃观音土？” 赵大宝眼神在接触到红色的土壤时顿时变得青白相间，他嗫嚅地质问老于头：“你装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孙女——” “够了！”廖成阴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质问。 他神色阴晴不定，扭头看向老于头，沉声：“老爷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两个人去哪了？” 老于头闻言也郑重的摇了摇头：“我在庙里待得时间不算长，当也晓得轻重知道规矩，我说完可以报名换取食物以后，便离开去忙我的——” 廖成又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他们杀了人吗？还主动找他们搭话？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呢！” “什么？杀人？！”老于头听到杀人时浑身猛地一颤！他颤抖地开口：“什么杀人？那两个人杀了人吗？！” 他眼看着要再次撑不住，廖成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心里想着人老了不经用，他审问后也是才知道那女人杀人悄无声息，甚至连呼吸都没怎么乱过，声音更是控制的小，老头睡的地方远，晚上起来尸体也被丢出去了，看样子是真不怎么知道…… 廖成转身就要走，临走前想起来了什么，又冷不丁问道：“那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老于头闻言就要开口把他们往远处音，心里又突地打了个激灵，哑声说道：“不知道……我说完转身就走了，天色暗，我老了眼睛不好，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哼！”廖成没有诈到人，暗骂一声浪费时间，扭头便回到了台阶上，“下一个——” 赵大宝脸色苍白，廖成转身的时候眼神不善地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看得赵大宝钉在原地不敢动弹，一时场面再次回到了审问赵大宝之前的情形，只不过这次多了个头发苍白蹲在地上捡观音土的老人。 “废物！”廖成挥手给出去一棍子，抬头看着嗡嗡的人群挤在一堆，把本来就热到令人昏厥的场地烘的更加燥热起来，他不耐烦地骂道：“答完话就滚——站在这里是等老子给你们封赏？” 他话音未落，刚刚久久站在旁边不敢离开的人群顿时四下散开，老于头也提着篮子安静地混在人群中离开了大殿前。 远处台阶上，廖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几声，招手叫了个人过来低语一番，随后几道黑影混入人群，远远的跟上了那个瘦弱踉跄的身影。 廖成挥手又给出一棍子，视线扫到了站在一旁不愿意离开的赵大宝和他兄弟，眼珠子转了两圈，心里冷笑两声。 他叫狗一样勾手叫赵大宝过来，说道：“小兄弟今天既然决定跟了我，那咱们兄弟们当然就是一条心……现在我这里有个活，我瞧你们两个肯定能办得妥，要是办好了，老子请你们吃肉——” 廖成看都不看赵大宝，说道：“说到采买新鲜肉的活计，一直在我大哥在做，这次你们两就跟着我大哥，出去见见世面吧。” 说完，他不理会他们两个欣喜如狂的表情，挥挥手让他们滚了。 余光扫到两个人激动雀跃的脚步，廖成眼神里含着阴毒和冰冷，如今上岛交易新鲜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那岛上也不知道怎么养来的畜牲，割下来的肉又鲜又弹牙，吃完还浑身都是劲儿——老大几次三番想带人上岛，都被岛上的人利用地势打了回来。 原本打算等庙里人口增多之后再筹备上岛，可岛上这段时间愿意交换的肉块越来越少……他们想吃点荤的连肉汤都难喝到！ 廖成的大哥跟岛上交易的小子混熟了，他连猜带蒙的推测……岛上那东西的口粮……可能未必能说得出口！ 呵…… 就让这两个傻子跟着过去，到了岛上只说是用人来交换肉，试试他们点不点头。 点头，两个废物能给他们换来不少口粮——这岛上的东西是什么养的，他们自然也就心里有数了。 不点头那也没什么关系，总归这两个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玩意儿，能跟着他大哥见识见识，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就算死在海上，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廖成吐出一口浊气，胸前闷了半天的气终于撒了出去，他慢慢带上了一点笑容，亲切的冲着排到前面瑟瑟发抖的五六岁小丫头挥挥手：“来，过来，叔叔问你几句话，别怕，乖啊……” 等那对夫妻战战兢兢抱走抽抽噎噎害怕的小姑娘。 廖成才满意地坐了回去，他捻了捻手，回味细嫩的皮肤手感。 可惜……廖成遗憾地想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太荒唐，大哥已经警告过他好几次了，只能摸摸她的脊背，下次吧。 廖成咂吧咂吧嘴：“下一个……” 第275章 老爷子，请 另外一边。 老于头蹒跚着脚步踏着灰沉的夜色回到庙里。 受了委屈，老于头没有去找孙女诉苦，还拦住了试图去找好人缘的儿子告状的好心人，他一个人安静地回到庙里，坐在自己的铺盖旁边对着篮子里研究—— 庙里其他没有报上名的人见状凑了过来，向老于头请教。 “老头子，这东西真能吃吗？”开口的是个年龄挺大的女人，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干枯的头发遮住女人苍老的半边脸，她眼里透着一股奇异的光芒，希望能从眼前的人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她身体和体力都不行，就算去报名也只会被马上赶走，她一把年纪，就算想找个人跟自己一起过……也实在是找不到，只能靠着庙里一些零碎的打扫活计换来一口吃的，一时半会饿不死，但也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她看着红色的观音土咽了咽口水，只是脑子里想到‘吃’，她的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胃酸。 有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胃在‘吃’自己…… 老于头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观音土，”他语气又添上几分严肃：“是前两天我把碗磕破了，碎成几块，我就一个碗，实在找不到好的碗用，我就想试试能不能用土捏出点东西，现在天气又热……能捏出来东西也能去换点东西吃。” 其他围观的人点点头散开了，只是有的人脸上还带着质疑和不相信的表情。 老于头叹了口气：“我是瞧这土细腻，又恰巧学过相关的东西，想试试看能不能捏出陶瓷……实话实说，这东西过去也确实在大饥荒的时候能缓解一下胃里的饥饿感，可……”他捏出一把土，说道：“腹大如鼓，便秘不通，旬日而亡——说得就是这观音土！谁要是想死，尽可试试看！” 说完，他抬眼扫了一眼刚刚问他话的女人，看到对方脸色僵硬，皱着眉头摇头，看样子是打消了尝试的打算。 他才微微松口气，不再理会其他人，只低头专心捏自己的土，他当然不会奢侈到用好水来糟蹋，忙活了半天不成型，最终还是决定有机会搞点海水先来练练手。 庙宇外一直盯着老于头的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手上和篮子上，终于逐渐丧失兴趣后离开。 老于头捏了半天只勉强捏出个坑状物体，似乎是放弃了，把坑状物体丢回篮子里，颤颤巍巍地起身提起了篮子。 “哟，老爷子，不是要捏碗吗？”庙里有人戏谑地问道，他们没报上名，又找不到别的事情做，只能躺在庙里尽量减少体能消耗。 老于头脸色不是很好，抓了把土对着人砸了过去，不等对方反应就离开了庙里。 庙里的人似乎是觉得踩到了老于头的痛处，被砸了不仅不恼，反而哈哈大笑。 他就是踩着这股笑声安静地绕道而行，悄无声息地朝着废弃庙宇走去。 一般到了夜晚，庙里就没有多少人了。 老于头对庙里熟悉，没有夜色的晚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提着篮子稳稳绕开有人的地方，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一片废墟当中安静地没有声音，老于头心里微惊——难道人已经走了？！ 他张嘴正打算喊，想了想又把声音咽了回去，抬腿走进塌了一半房屋的庙里，把篮子扣在了地上。 篮子里的土哗啦哗啦被倒在地上，埋在土里的一块东西也被倒了出来，老于头拾起那块布，轻轻打开布包，里面居然放了几块干硬的馒头！ 馒头虽然面相不佳，却微微散发着麦芽的香气。 老于头慢悠悠的把馒头摆到供桌前，正欲跪下磕头—— 身后突然传来轻响。 “老爷子。” 老于头手猛地一颤，回过头去。 外面似乎出现了月光，勉强照亮这片空间，破庙门口站着两个黑影，一高一矮，似乎正在盯着他。 老于头拍着胸脯：“娃儿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老头子了！！”深更半夜的闹这么一出，要是换个胆小的老头，当场就得去了！ 他也不拜了，从供桌前抓起馒头就要递给楚奚和林逸，“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楚奚接过馒头，却不往嘴里送，老头刚走到庙附近她就知道了，带着林逸一直躲在角落里观察外面的情况，确定只有老头一个人来——他们才现了身。 楚奚嗅了嗅手里的东西：“馒头？老爷子好本事，这种时候还能弄到馒头。” 老于头苦笑：“吃吧，吃饱了快点离开这座庙里，这里不是你们可以呆的地方。” 楚奚抛了抛手里的馒头：“这是怎么说的？因为我杀了人？” 老于头摇摇头：“不……”他似乎是站着费劲，天气又热，老人讲起话来气息又急又短，废庙里也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老于头就直接盘腿坐到了地上。 楚奚入乡随俗，走到老于头附近坐了下来。 老于头笑了笑：“你们是刚来这里的吧？” 不等楚奚回答他就继续说道：“胆子倒是很大，什么都搞不清楚就敢动手杀人。” 林逸也捧着馒头不吃，闻言嘟囔了一句：“……他们活该。” 老于头耳力不差，听到这句话笑了半天，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既然你们胆子大，那我便同你们讲讲这座庙里的故事吧。” 楚奚挑眉，她留下来主要也是想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另外想看看国内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这老头儿，有点灵性。 她把馒头放回贡品桌上，说道：“老爷子，请。” 第276章 尊者——上位者也 “这里是张尊的地盘。”月光并不大，照在外面影影绰绰，老于头熟悉了这种黑暗，不紧不慢的说话。 “张尊一开始不叫这个名字，原名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来了这里，从此以后就改字为尊，‘尊’者——上位者也，在他的雷霆手段之下，灵隐庙里走了许多僧人，剩下的也都成了假和尚。” “我们家老婆子去得早，没两年怀孕的儿媳早产，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水光。 “小孩子早产，她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从小到大没少生病，好不容易等她上了初中，有一天，学校给我们打电话，说她……说她昏倒在学校里。” “我和她爸连忙带她去看医生，医生也给不了准话，只说孩子身体差——得好好养。” “我们把孩子带回去，精心养，一点冷风都不敢让她多吹，可孩子还是时不时的昏倒。” “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到处打听医院，也有人告诉我这是孩子早产受阴气撞了……我们就打听到灵隐庙里上香灵，就经常带孩子过来。说来也巧，每次摆完回去以后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怎么昏倒过。” “哦对了，你们若是从码头过来的应该也见过我儿子了，他被安排在码头收缴食物……” 楚奚点了点头，老于头说得应该就是码头上跟他们见过的老于，入庙前有人想捣乱，也被老于拦了下来。 老于头继续说道：“天气开始热之前我们刚来上过一次香，本来以为这次小馨也会很快好起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我们摆完刚回到家里，小馨很快就再次昏睡不醒。” “上面新闻里时不时播放的内容大意都是尽量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家里如果在高层实在热得受不了也可以去政府改造的地下安全库里生活。学校因为高温早就给孩子们放假了，庙里又还算清净。” “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干脆带着小馨住进了庙里，那时候的主持还没有被逼走——日子还算好过，小馨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她已经快要18岁了，我和小海商量着给孩子过个18岁生日……小海就是我儿子，全名叫于海。” “那天天气不错，没有热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我们还有点钱，能买点粮食来自己给小馨做生日餐吃。” 老于头闭了闭眼：“小馨这孩子，虽然身体不好，但随她奶奶，从小就生得好看，我和小海也经常担心孩子小，在外面被男孩骗——就把孩子看得紧了一些，除了上下学，孩子几乎没怎么跟男孩碰过面。” “庙里僧人不多，占地面积却还算大，又背靠着山林和竹林，温度比一般地方都低一些。主持心善，有人来投奔，就会带进庙里。” “那天……那天我们给小馨庆祝18岁生日的时候，张尊来了。” “一伙人都是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却狼狈的厉害，张尊身上还带着伤。” “小馨身体弱，我们住进来以后也备了许多常用的药。这孩子看到有人受伤，不忍心，就央着小海送点药给他们。” “那天是小馨的生日，我们不忍心拒绝她，小海就带着药跟他们打了个照面，也交流到了一点东西。” “他们是一家安保公司里的保镖，也许应该叫打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除了待在庙里以外，还经常会出去寻找物资。”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想着有了这群人，庙里虽然人不多，但物资消耗的不可谓不快，钱渐渐也不再可以购买到东西了，想填饱肚子，就得出去自己找吃的。这群人有底子，胆子大，搜集到的食物也大方，经常出去一趟就带许多食物回来……主持也很感激他们。” “可时间长了，食物越来越难找，有时候甚至要跟人发生冲突，才能拿到食物……他们经常带着伤回来，庙里除了这些人，剩下的不是僧人就是老弱。这个时候，单纯的感激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矛盾爆发的时间是一个普通的下午。” “那天……张尊他们空着手回来，升米恩百米仇……庙里的人见状责怪了几句。” 找不到食物本来就烦，更何况庙里的人几乎已经等同于是他们在养。张尊一行人身上挂了伤，只是空手回来一次，就被说三道四，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眼里的恶意在瞬间被引爆。 他们没找到食物，但做这行的，学过格斗技巧，也多少接触过枪，自然知道从哪里找到枪，张尊掏出藏在怀里的枪——刚刚还唧唧歪歪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权力的快感。 从那以后，一个想法便从他的脑子里闪过，他从那天起，给自己改名叫‘张尊’，意为万物之尊，也暗指此后庙里没有主持，只有尊者。 老于头屏住了气半响没有说话，楚奚大概明晰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跟他孙女有关，也没有催促，一大一小坐在老人身边，黑暗里只听三道或重或轻或接近于无的呼吸声，楚奚的呼吸声悠长缓慢，声音很轻，但令人听着就格外安心。 老于头叹了口气开口：“其实，是小馨先喜欢上他的。” 他们把女孩子保护的很好，从小到大除了在学校里几乎没有接触过异性，混乱的逆境里，漂亮善良但身体不好的女孩用自己的药救了男人，男人外出搜寻物资的时候除了带回来食物以外还会经常给女孩带回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一开始老于头和于海非常警惕，但两个人的接触也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张尊的外表虽然算不上什么帅哥，但眉眼清晰，看起来老实可靠，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个小虎牙，又有点儿阳光男孩的意思。 第277章 她喜欢张哥，她要跟张哥在一起 老于头和于海盯得紧，平日里，两个人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接触，除了张尊时不时送来些小玩意儿，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老于头和于海就逐渐放松了警惕——他们一门心思放在了外出寻找物资上，老于头觉得他们不能总靠张尊一行人接济，总要自己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况且天气已经变成了如今这样，政府又迟迟没有动作，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最终决定老于头带着孙女在庙里，于海跟着张尊他们的队伍外出。 于海40多岁了，但身子骨还算健壮，他开始跟着张尊他们出去，也能多带一些吃的和用得回来给老父亲和幼女。 张尊称霸之前，老于头一直认为他把孙女当妹妹看，于馨儿才18岁，张尊却已经28岁了，他比自己孙女整整大了10岁，能发生什么？ 可爱情令她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怀春的女孩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太多了。 老头一门心思觉得是庙里祈福有效果了，于是每天只越来越诚心的拜佛——说来可笑，到最后整座庙里竟只有老于头每日烧香拜佛。 直到于馨儿面带春意，找到老于头说出了她的恋爱宣言——她喜欢张哥，她要跟张哥在一起。 老于头脑子当场就‘轰’地一声炸了，他捏着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硬是等到天亮之前儿子回来。 老于头看着儿子从队伍里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战利品回来，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尊过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掏出了一只竹蜻蜓送给于馨儿，老于头也镇定的没有任何异常。 “他手上有枪，”老于头神色有些萎靡，夜色中他的声音愈加苍老，“我担心就这么说出来，小海会找他拼命……他手上有枪。” 楚奚皱了皱眉头：“然后呢？” 老于头笑了笑：“然后啊……然后我看她看得更紧了。” 他知道张尊这样的人志向远大，从他每日在庙里忙来忙去安排招揽人手就能看得出，从他自己改的名字也能看得出来……张尊并不甘心只做一个‘善良’的救济人。 张尊想做什么，老于头并不想管，他只想与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好好活着。于是他每日除了烧香拜佛，完成分配到自己头上的工作以外，一刻不停地听着于馨儿，学校不上课了，他就亲自教孙女——他甚至申请带着儿子与孙女住到了最偏的废庙里。 女孩儿不懂，她只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老于头老了，总有看不住的时候。 于海发现张尊放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手，当场就快疯了——他提着从外面捡到的砍刀就要往张尊身上砍。 “哈……”老于头冷笑了一声，手微微颤抖。 楚奚扫过他的手，从背包里掏出了半包烟丢了过去。 夜色有点深沉，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什么东西，老于头拿着四四方方的盒子凑到鼻子上闻了闻，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他笑了笑，抽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上。 林逸凑过去帮他点燃，香烟特殊的味道被火点燃，老于头深深吸了一口，似乎冷静了下来。 “谢了孩子。”他两口就吸完了整支烟，含着烟屁股回味，声音却不再颤抖：“我到的时候看到小馨站在张尊身前。”她看不到背后掏出枪支指着自己父亲的张尊。 第一次恋爱的少女被浓烈的爱情蒙蔽了双眼，她祈求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允许他们在一起，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老于头看着张尊伪装出来的老实和真诚，他真恨不得吞吃他的血肉。 楚奚：“他们在一起了？” 老于头苦笑：“还能怎么办呢？没等我和小海阻拦，小馨就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于海那一刀虽然没有砍下去，于馨儿的昏迷只是心急造成的，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但张尊把这一切视为对自己的挑衅，他攥着手里的枪，明白了自己只想要俯首，他不需要有人来质疑自己的决定——他需要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长时间的外出探索与收集使他明白外面的世界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如果想要拥有自己的力量，此时不立威更待何时？他会从这座庙开始……一步一步扩大属于他张尊的力量，食物、武器、女人…… 张尊当天晚上就拿枪射杀了团队中不服从的人，他满身鲜血的把于馨儿抱入怀里，他们像是一对被世俗观念所不容的痴心爱人。 于馨儿苦苦哀求爷爷与父亲，张海看着张尊眼里的挑衅和轻蔑，一夜白了头。 张尊得偿所愿成为了灵隐寺的霸主，他为自己改名为“尊者”，那群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都纷纷给自己起了名头，有人管自己叫将军，有人管自己叫长官…… 一切尘埃落定，不听从尊者的命令就要被赶出灵隐庙，彼时的灵隐庙里虽然管理混乱，但好在靠近码头，张尊带人把码头占了下来，海上来往收取过路费，庙里库存充足，但凡有把子力气的，就总能混口饭吃。 于馨儿也如愿以偿成为了尊者的女人。 老于头偷偷抬手抹了抹眼泪，“后来，小馨让小海去当码头管理，小海不想去，她就哭得不肯走……” 于海最终答应了下来，他心里有杆秤，来往收取过路费的时候也总是凡事留一线，倒是积攒了不少好人缘。 张尊惯会做表面功夫，安置好了于海，他还给老于头找了一份带新人的任务，每天能换得几块馒头吃。 可爷俩总是开心不起来。 于馨儿的爱情故事也没有持续多久。 楚奚想起了之前在庙里听到的流言，她不动声色的问道：“老爷子，那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老于头点点头，把烟屁股放回烟盒里，摩挲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刚来一天都能听到的事情……老头子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看在她年幼好骗，现在才不过短短几个月……” 他神色暗淡：“其实……小馨也知道。” 第278章 她怀孕了…… “哦？”楚奚重复，“她知道张尊看上别人了？” 老于头点头：“那天她哭着跑来找我，说张尊最近对她特别敷衍，很不耐烦，总是嫌她话多，完全不像之前那样耐心陪她。” 其实张尊看上别人的事情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老于头心里冷笑，看着哭泣难过的孙女又止不住心疼，他对于馨儿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早点与他断了，爷爷和爸爸带着你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过。”于馨儿还年轻，尝试过爱情的禁果后总能恢复过来，有老于头和于海在，不会再让她被男人骗了。 说来也神奇，末世来临前于馨儿总是时不时的生病昏厥，可天气越来越热以后，她昏迷虚弱的状态反而好了不少，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身体健康的女孩。 老于头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于馨儿的身体问题总算好了许多，难过的是那个男人这样对待于馨儿。 他一心想着带儿子和孙女离开灵隐庙，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于馨儿……怀孕了。 老头弯着腰，咳了几下，苍白的发丝在昏沉的夜色中晕染出白色的微光，他抬头看着楚奚：“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也不会在这里久待……一开始我是想求你带我们离开这里，只要离开灵隐庙，我就带着小海和小馨好好活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跟我们有缘，自然会来跟我们相见。”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他其实没有抱什么的希望，老于头摸索着又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楚奚笑了笑：“老爷子，这灵隐庙虽然进出登记，可你们要是想走，总有自己的办法不是？怎么想着来求我这个一面之人？” 老于头并不点烟，含在嘴里半响才开口说道：“我们走不了……我和小海知道张尊太多秘密，他看在小馨的份上，也看在我们老实干活的份上……一直没有对我们下手，可如果我们想走……” 尾音散在空中，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林逸突然开口问道：“什么秘密？”他仗着年纪小，张嘴就来。 楚奚也不拦他，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色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看着老于头复杂的表情，问道：“庙里哪来的肉？” “！” 老于头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嘎达”一声抵在了供奉佛像的破旧香案旁，香案上的馒头咕噜噜转了几圈，掉在了地上。 他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着头去捡馒头，在破旧的地板上磕了好几下，险些给自己磕出血。 楚奚抱着胸，幽幽地说道：“老爷子，我对你们家的爱恨情仇没什么兴趣，但我对这庙里的‘秘密’却十分感兴趣……” “你既然要求我，不如好好想想能用什么来回报我。” 老于头手上握着干硬的馒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感觉自己是不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可他又想到挂了满脸泪水的于馨儿，她怀孕了……张尊也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苛待她，可老于头知道，孙女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给变了心的张尊生下孩子的人。 于馨儿虽然身体弱，也许是因为自小被他们保护太好的缘故，于馨儿为人做事极其激烈甚至极端，她的喜欢可以浓烈到不顾年长的爷爷与父亲，那爱人的变心会催化她变成什么样子……老于头知道，再不带孙女离开，悲剧早晚会发生。 他咬了咬牙，颤抖着说道：“你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楚奚耸耸肩：“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样的报酬。”她虽然受过老于头和于海一点善意，可这也不是能让她以身涉险的理由。 老于头捏着馒头摸索到香案桌旁，背靠着香案桌坐了下来，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带来一点力气，他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张尊从哪里弄来的肉，只知道他每过一段时间会安排人去海里……小海就在码头接应，他们带回来的肉就会分给贡献高的那群人吃。” 楚奚点点头：“张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仅仅是靠着枪支的力量……未必能混到他现在这样，她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受了核辐射的影响。 老于头大惊失色，他几乎在楚奚问出话的一瞬间就反问：“你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说话间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跑，楚奚上前一步捏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往后一带，就把人再次按回了香案桌旁。 老于头只觉得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只是轻巧地搭着，但他无论用多大力气，似乎都撼动不了那只手丝毫！他心里大惊，暗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人物？！ “别着急嘛。”楚奚松开手，拍拍老于头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围着这个地方打转，自然不知道外面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跟我讲讲吧，那张尊什么来历？” 老于头做了个深呼吸，缓缓说道：“我不清楚……我是真的不清楚……小海那段时间经常跟着张尊出去，他有次悄悄跟我说，张尊似乎受了伤以后恢复的速度格外的快，有时候他胳膊上被划破皮的地方都还没好，张尊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处却丝毫没有发脓的痕迹，甚至连止血绷带都不用！当然，这也可能是小海的猜测……” 楚奚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他们出海带回来的肉，张尊吃吗？” “吃……吃啊……他吃的最多，带回来的大部分肉都给了他们那群人，分到下面以后剩下的也就煮煮肉糜汤……”老于头皱着眉头：“可我觉得那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的，这么热的天，哪里来的这些新鲜肉？我不敢吃……小海和小馨也不敢吃……” “哦……”楚奚大概有了想法，“他们去海里取一趟肉得多久？” “来回可能就一晚上吧？不过听小海说，他们有时候会空手回来。” 楚奚想到东岛上的肉畜，心里冷笑了几声。 第279章 那东西绝对不是鱼肉! “那东西绝对不是鱼肉！”老于头对着两人说道。 “哦？”楚奚挑挑眉。 “我老头子虽然没什么见识，但这辈子吃过的盐也不少了，不会连红肉、白肉和鱼肉都分不清，那东西纹理细腻，色泽红中带白，烹制完会变成灰色……”他神色不明，“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肉，但我和小海都没吃过，小馨那里我们也叮嘱过了……” 楚奚笑了笑：“老爷子，她怀孕了，馒头可不能给胎儿营养。” 老于头脸色一变，起身就要离开。 楚奚赶在他离开前笑道：“老爷子，我们的交易成立——但前提是，我要知道张尊是怎么知道从哪里买到肉的，你拿到答案，我就带你们离开。” 老于头转身看向楚奚：“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楚奚神色不明，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去吧……老爷子，我不介意炸了这座庙。” 一旁一直安静不说话的林逸闻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枪，夜色里并不清晰，只听见他咔咔卡着子弹上了膛。 老于头在张尊手里见过这东西，又不止一次看到过他擦枪，自然听得明白那是什么。他脸色又是一变，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自己招惹到楚奚二人，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就差一点……他不想放弃！ 老头咬了咬牙，对着楚奚说道：“明天天黑后我会再来。”说完转身便跑，连篮子也没想起来。 楚奚低头看了看：“把篮子给他。” “嗯。”林逸站起来提着篮子，另外一只手握着枪，快步跟上老人。 他把手里的篮子递给老于头，一阵热风吹过，乌云被风扫开，露出了橙黄色的月亮，少年人相貌精致，笑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他对这老于头笑得开朗极了。 老于头面色微缓，伸出手去接——只听眼前的少年和气的说道：“姐姐性子好，答应带你们离开……可今天你回去万一要是有人知道姐姐在这里的话，别人我不清楚，但你们一家人——我保证，我会让你们好好晒晒夏日的太阳。” 好好两个字被他咬着字轻慢地吐出来，几乎瞬间渲染上了几丝暴虐狠绝的气息，搭配少年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期待，唇边还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天真又残忍——老于头当场就快疯了，他几乎是劈手夺过对方手里的篮子，拔腿就跑，腿还软了好几下。 月光里，少年收回脸上的笑意，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抬腿慢吞吞的往回走。 “姐姐，啊痛……”林逸抱头喊痛。 楚奚靠在门口轻轻叩了叩林逸的头，看着少年捂着额头吱哇叫痛的模样好笑，她都没用力——这小家伙到底是跟着谁学的，还会威胁人了。 不理装模作样的少年，她抬眼看向仓皇跑远的老于头，神色严肃。 东岛上遇到的事情给她一种刻意的感觉，灵隐庙这座海边的庙宇里居然会特地上岛去买‘肉畜’的肉——谁告诉张尊的？ 东岛距离岸边虽然不算很远，但也算不上近！岛上的人到了后期几乎又不会外出，其他岛上知道东岛上有‘肉’可以买，可灵隐庙也知道……这事就大有文章。 更何况听老于头的意思，张尊安排去购买‘肉’的人也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于海这个他名义上的岳父都够不上格上船，他们在提防警惕什么？张尊知不知道他们购买的‘肉’是什么肉？ 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跟刻意放任东岛上悲剧发生的背后势力是同一群人吗？ ——迷雾重重。 楚奚再一次出现了有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 林逸看楚奚半晌没有说话，明白她可能是在想什么，便先起身进庙里稍微打扫了一下地上的卫生，从背包里掏出楚奚早已准备好的帐篷，埋头去搭帐篷去了。 听到背后淅淅索索的布料摩擦声，楚奚从空间里拿出了几台电脑和电子设备，跟林逸说道：“能想办法联系到国外见过的那几个人吗？” 林逸哒哒哒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放，听到话以后嘴角往下一撇：“哪个？可能是一点特点都没有吧，不记得了。” 楚奚捏了捏他被养出来的婴儿肥，小孩的脸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可以试试，但是不知道骆队长他们那里现在有没有信号……” 楚奚摇了摇头，递给他一支手机：“试试联系这个电话号码。” 那是邓副局长曾经用来联系她的联系方式，后来邓副局长出了事，再次用这个号码联系楚奚的人就变成他儿子——邓博翰。 楚奚想到邓博翰挂断电话前说过的话：“请不要相信……我们的人已经……请小心……” 当时还没有遇到林逸，信号在本来就不好的情况下使得他说得话更加扑朔迷离，在此之后，楚奚无数次想过他想表达的话——都不得其解。 直到后来顾骁几人，看他们外出行事的作风和谨慎程度……楚奚有了一个不成熟的猜测，他们，或者说上面，里面的人……也许与那个组织有关。 如果那个背后的组织为了达到创造新世界的目的，从而提前做出一些准备呢？这些准备不仅仅包括国外，如果也渗透到了内部呢？ 那邓博翰所说过的话，顾骁所持的态度，统统有了解释。 金索斯湾海岛上发生的爆炸事情对楚奚而言有好有坏——虽然爆炸疗伤使游尨救她而力量耗尽再次陷入沉睡，但明面上自己在国内国外已经算得上‘死无全尸’，现在是她在暗，轮到谁来当黄雀？ 复杂烦扰的事情填满了她的大脑，楚奚收回思绪，安静等待林逸的消息。 哦……对了，除此之外，得加快速度去一趟深市，唤醒游尨。 空间的能量恢复除了上好的玉制品以外就是活物的补充，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还是海里游的活物，收回空间的瞬间可以感觉到别墅里层层绕绕的云雾里传递过来的欣喜气息。 这段时间楚奚除了赶路以外一刻不停地抓紧机会就往空间里储存玉石，可除了海底里收回来的那些无污染的鱼群以外，空间里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反馈…… 要唤醒游尨，玉石没有用的话，最大的希望就只剩下了深市的……基因库！ 第280章 像两只偷吃的小老鼠 林逸手上动作不停，但不知道是因为信号的原因还是什么，迟迟联系不上对方。 得不到有效进展，林逸对自己非常生气，焦躁地一直薅自己的头发——天气本来就热，急躁使他身上的汗更是疯狂往外流。 楚奚看到也不出声安慰他，而是伸手从空间里抓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红色毛球，丢给了林逸。 “吱？”小狐狸手里还抓着两个红色果子，正要往嘴里塞，就被一只拎住了后脖颈，它在空中蹬了两下腿，发现周围漆黑一片，紧接着就被丢到了一个怀里。 “吱吱——”小家伙依旧没长个子，因为天气热，毛发掉了不少，但依旧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可爱，被丢到林逸怀里也不乱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就安心地待着，举起红果子要递给林逸。 “小狐狸！好久不见啦~”林逸从数据里回过神来，怀里就被塞了一只毛茸茸，惊喜地咧开了嘴，抛下手里的事情跟小狐狸玩。 楚奚懒洋洋地看着他们，她往庙里放了几只桶，里面塞满了冰块，破庙里本就长久没有人气，温度相比于其他地方低很多，现在加上冰块以后温度更低，让人感觉到格外舒适—— 林逸放松了下来，声音还是有点闷，揉搓着小狐狸顺滑的皮毛，低声说到：“姐姐，我尝试过联系对方的手机，但一直没有回应……” 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号码最近还有使用。 楚奚点点头，并不意外，现在部分地方还有信号已经足够令人吃惊了，上辈子末世来的突然——灾难开始后，所有的设备和信号几乎是在短短几个月内彻底崩溃，更别提可以使用手机等电子设备了……现在能偶尔收到其他信息已经是她预料之外的收获了。 折腾这一通下来，外面的天色已亮，老于头被吓住，一晚上也没有其他人过来废庙——等天亮后太阳升起，可以算是难得的安静时间，强烈紫外线的破坏力让人们不敢在外行走，楚奚和林逸吃了东西便准备休息。 她摸摸林逸的脑袋，又摸了摸乖乖坐在他怀里的小狐狸的脑袋，一大一小水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看起来乖巧极了。 楚奚被看得心软，从空间里拿出了两根雪糕递给他们，说道：“我累了，休息一下。” 楚奚回到帐篷里先是进入空间里安慰了许久没有出来的小家伙们，又把地里硕果累累的蔬菜水果都收回到仓库。她心念一转间来到森林，发现森林里虽然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安静，但零星的鸟叫声和虫鸣声衬托的森林更加寂静——森林里活着的物种还是太少了。 她叹了一口气，回到别墅小院，以往一直飘着轻烟的泉眼似乎也不再活泼，泉水的产量本来就不多，现在看上去越发只有小小一池，似乎也受到了游尨受伤的影响。 楚奚已经刻意减少自己使用泉水的状态了，泉水对她的影响和改造似乎格外强大，她从仓库里抓出一把枪，收起自动保护的无物质能量，举枪就对着自己的手掌开了一枪—— “嘭！”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这片宁静的空间，一直乖乖待在花园里的楚墨听到响声‘嗷呜’一声冲着楚奚所在的地方狂奔。 楚奚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只见一个约5-6cm指头大小的穿刺洞口不停流出鲜血，从手掌的洞口里甚至可以看到地上除了子弹壳以外，还有被子弹烧焦后的痕迹……可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被穿透的伤口就开始疯狂愈合。 被烧黑的神经和皮肤组织在她的注视下蔓延生长，很快，洞口里的血管先接了上来，接着是血肉和肌肉，最后是外面的皮肤——几十秒的时间，楚奚手上被贯穿的枪口就只留下了鲜血流过的痕迹。 这点痕迹也被赶来的楚墨舔了个干净，它叼住楚奚手里的枪，用头甩出老远，接着低头‘嘤呜嘤呜’不停用头吻拱楚奚，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拿枪伤害自己？ 果然……楚奚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安抚地摸着楚墨的脑袋，这只小狼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一刻不停地似乎想要保护她，鲜活的活力和脉搏从她抚摸的手里传来——她疲惫的闭了闭眼，从应激状态里出来，抱着楚墨的脑袋安静地像几乎没有了呼吸。 从空间里出来后，楚奚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她的恢复能力放在外面已经堪称怪物，更何况楚奚选择的枪支还是大口径的沙漠之鹰——这种手枪以可以射杀一头大象的威力而闻名。但高强度的恢复能力似乎对她的精神力消耗要求很高。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种高消耗似乎也跟游尨有关。 等楚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缓缓西沉，天际线染上一层柔和的金红色，给这片废墟的庙宇上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袈裟。 “咔哧咔哧——”薄脆的东西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楚奚扭头望去—— 林逸正抱着小狐狸蹲在外面看夕阳，一人一狐格外和谐，林逸的手里还抓着楚奚拿给他的薯片，自己吃一片递给小狐狸一片。 ‘像两只偷吃的小老鼠。’楚奚被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逗笑，她起身收起帐篷，又把角落里已经融化成水的冰桶里重新放上冰块，房间里再次凉了下来。 林逸听到楚奚起身的声音，扭过头亮晶晶的盯着她看，疯狂招手邀请她一起看夕阳。 楚奚站在他们身后，没有什么心思观赏夕阳——她心里盘算接下来的计划，他们并不会在庙里停留太久，今晚老于头要是没有带消息回来，或者有其他人来的话…… 她就不打算在此停留了，从庙里和昨天一路上走来的情况来看，虽然情况艰难，但公路上依旧有着不少新印上去的车轮痕迹。 她想到空间里的房车，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为了伪装，他们从上了岸到现在已经两天没有清洗了，楚奚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第281章 那些红色凸起物似乎还在微微颤动呼吸 是夜。 天刚蒙蒙黑的时候破庙外传来了几道脚步声，楚奚迅速收起不该出现在庙里的东西，带着林逸避到障碍处观察来人。 来人有三个，领头的是昨天离开的老于头，后面跟着码头见过的老于，最后面还有一个披着罩袍的黑影，三个人摸索着前来，时不时传来低低地交谈声。 “爸，告诉他们真的没事吗？”中间的男人低声开口问道。 “唉……”老于头只是叹气，并没有回答。 “爷爷……”跟在后面的人也喊了一声，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人。 楚奚眯了眯眼，看着他们走进破庙，没过几分钟又再次走了出来。 “没有人，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于海声音低沉，闷在嗓子里。 老于头又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在这里等等，要是一会还是没人……那我们就回去吧。” 他们在庙门口找个台阶坐下，老于头对着最后面的黑影说道：“这次让你跟着爷爷离开，你怨爷爷吗？” 黑影似乎是摇了摇头，头又往下低了低。 于海伸手摸了摸黑影的脑袋，小声说道：“那个张尊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个月你看也看了，听也听了，还想留在他身边吗？” 天愈发黑起来了，月亮还未升起，只隐约看到黑影再次摇了摇头，似乎是小声说了什么。 于海闻言开解道：“他们要是真的能带着我们走，你就跟着爸爸和爷爷离开这里，我们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过……” “唉……”老于头止不住叹气，从兜里拿出楚奚给他的烟，给儿子分了一支，掏出只剩几根的火柴点着了。 还不忘喊怀了孕的于馨儿走远一点，别闻到烟味。 于馨儿点点头，她看起来就像个刚成年的小女孩，却没有年轻人的朝气，言行之间格外沉默内敛。 她起身绕着废弃的院子转了几圈，长久在黑暗中停留，勉强可以识别出地上凸起的障碍物，一时半刻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直到她走到废弃墙脚，发现了停留在那里的……约有一米左右高的黑洞，她转身就向破庙方向跑。 “爷爷——爸爸——”于馨儿胆子不算小，但冷不丁发现一处黑影，也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老于头和于海闻声赶忙站了起来，生怕女孩再出什么意外，烟都来不及丢拔腿就往发生处跑。 楚奚看得清晰，等了许久也没有其他人过来，就连楚奚他们挖出来的洞口被几人发现了……她便也不再藏匿，趁着三人混乱的时候也从暗中走了出来。 她出来也不出声，看着三人混乱状，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啪嗒’按了开关。 苍白的灯光瞬间穿透黑暗——打在几人身前。 “谁？！”于海察觉到有人的瞬间往前走了一步，护在自己父亲和女儿身前，“出来——” 楚奚挑了挑眉，把照在他脸上的光移开，轻声说道：“老爷子，晚上好。” “呼——”老于头松了口气，推开儿子拦在身前的手，往前走去，“我们……” 楚奚打断了他的话：“进去说吧。”她率先朝着庙里走去。 老于头点头应声，手上拉着于馨儿的手迅速跟上。 于海刚要走就被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男孩吓了一跳，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他刚要打招呼，就见男孩头也不回地朝着楚奚跑去，他沉了沉肩，跟上了脚步。 于海熟悉这座庙——有段时间张尊他们行事太过张狂，老爷子就总带着于馨儿躲在这里，图一个清净。 废庙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坍塌的废墟，不挡风不遮雨，位置又偏，一开始还有人愿意过来，后来庙里报到的人多起来了，就很少有人愿意过来了……人们生怕离开了人群就不被群体接纳，不被群体接纳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为什么于海即使厌恶地想杀掉张尊，也只能打起精神担任海边的工作——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得合群。 楚奚把手电筒光切换至散光，光芒照亮的范围足够看清几人脸上的表情，她把手电筒丢到破败佛像前的供桌上，随便坐到了地上。 林逸从外面冲进来，直直坐在楚奚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于头几人僵硬地坐了下来。 楚奚笑了笑：“老爷子，看样子是带来我想要的东西了？” 老于头还没有说话，身后的女孩儿就开了口：“你真的能带我们走吗？” 楚奚耸耸肩，没有回答。 沉默片刻后，女孩儿往前挪动了几步，掀开了一直盖在头上的纱布——她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红肿凸起，似乎是痘痘，又不像是皮肤问题，仔细看来，那些红色的凸起物似乎还在微微颤动呼吸——密密麻麻地挤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让本来长得不错的五官更加诡异，看起来格外令人胆寒，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的眼底，她抬起的眼里充满了仇恨：“只要你能带我们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她说完，又往前蹭了两步，似是要靠着这张脸吓唬楚奚。 老于头看着她的动作，生怕惹到楚奚生气，快走两步就要拦住她：“小馨！” 让他意外的是，坐在供桌前的楚奚一直面带笑意，对她故意靠近的那张脸没有丝毫反应，她似乎根本看不到于馨儿脸上会呼吸的肿瘤，说话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请……” 于馨儿愣愣地看着楚奚，半晌后回过神来再次带上了头上的纱布坐了回去，把声音闷在布料下面：“我听爷爷说了，你想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可以去海上买到肉的——这事爷爷不知道，但我知道……” 答案很简单，张尊自从到了庙里，每天晚上出去寻找物资的时间越来越长，寺庙附近能搜寻的超市、便利店、景区、小区等都被他们转了一个遍，除了一些自发性凝聚成群体的组织被他视作硬茬子之外，单人见到他们都是送物资的份。 直到三个月前的某一天，张尊遇到了一个人。 第282章 我们今晚就走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于馨儿有一副好嗓子，温软细雨的声音在安静地庙宇里格外动人：“只是听他说，那人身上有长时间被太阳暴晒后的痕迹，一看就是船上长大的。” 他们抢完了东西没走，张尊突发奇想，他想用对方来试试自己的新武器——一把自制弓箭，他虽然有枪，但准头并不算好，为了节约子弹，只能用自制弓箭来训练自己的准头，尤其是在夜晚，想准确射到人头上的要害部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张尊同意对方先逃，他左手抬起了弓箭，右边口袋里又塞了一把枪，根本不怕对方跑掉。 那人似乎是怕极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依旧没有改变张尊的决定。 最终，他在弓箭射出之时大声说出了海上的秘密——才换来自己的命。 即便如此，张尊还是掏出了匕首，他希望这个秘密烂在这片土地里。 楚奚皱了皱眉：“死了？” 于馨儿摇头：“没有，他跑了……” 但海上的秘密却似乎是真的。 从那天起，灵隐庙里就多出了一个编外队伍，每隔两日会听从张尊的安排外出——带回鲜美弹牙的肉食。 楚奚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于馨儿看，似乎在透过面纱观察她的脸庞，她突然开口问道：“你也吃了？” 于馨儿身体一颤，半晌，她抬手捂住了脸，呜咽着点了点头：“爷爷和爸爸不让我吃，我一直很听话，可是张尊……他骗我那是从冷库里找来的牛肉！”她哽咽半天后才继续说话：“吃完没两天我的脸就变成了这样……呜呜呜……” 楚奚追问道：“那他呢？吃了没？” 于馨儿点头：“肉从海上买回来以后他先是让庙里的人吃，他们吃完了没什么异常反应以后……张……他就让我给他烧，每次买回来有一大半都给了他们这群人吃……” 她想了想补充：“我不太会做饭，但这肉似乎格外好烧制，只是简单的烹饪后味道就很鲜美——” 楚奚想了想：“他们吃完有什么样的变化吗？” 于馨儿闻言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算不算变化……我感觉他比之前暴躁很多……力气也大了很多......” 楚奚：“他知道你怀孕了才逼你吃肉？” 于馨儿又哭了起来：“他……带回来了几个女人，爸爸不让我告诉他怀孕的事情，那天他只骗我说是牛肉，我最近格外的饿……就吃了，看我没什么反应，他还骂我废物……” 楚奚点了点头，她转头看向于海：“于……呃……” 于海摸着于馨儿的脑袋，看着她笑道：“叫我于海就行。” 楚奚：“于海，你在码头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于海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张尊不是什么好人，女儿也是一时被他蒙蔽……海边的事情我就事事留心，他们带的那些人只会拿拳头说话，经常惹事，他安排我过去也是图个安宁。” 于海：“你在码头应该也见过跟着我的那几个人……码头上的事情其实不用他们多操心，就连我每天收到多少粮食他们也不太会过问，我觉得他们在码头的主要目的就是盯好有没有其他人从码头去海上……” 楚奚挑眉：“他们从哪里买到的肉？” 于海摇头：“我不知道……虽然一直在码头，但每当我想打听的时候都会被驱赶，有的时候他们还会拿枪威胁我滚开……不过……” 他顿了顿：“不过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会空手而归。” 楚奚没有接话，废庙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于海不动声色地观察楚奚二人——跟初次见面伪装出来的温顺柔弱不同，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年岁不大，面容在微光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精致感，可那头干脆利落的短发又削弱了精致五官带来的脆弱，反而凸显出尤为尖锐的锋利感。 她微微蹙眉似乎在想着什么，察觉到于海的视线以后冷不丁投过一眼，那眼里似乎带着刺骨的刀刃，顺着蒸腾的空气猛地刺入他的眼眸—— 于海瞳孔一缩，忙不迭地转移视线，看向了一直乖乖坐着不出声的林逸就是一愣，少年也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漂亮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无端令人升起几分凉意，像森林里被掠食者盯上的猎物，他后颈一凉，低头不再乱看了。 心里思忖这两个人的来历，久久得不到答案，干脆也拉着女儿的手不再说话。 楚奚收回视线，梳理了一下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有人，故意在引诱张尊去东岛上购买‘肉畜’，并且背后之人似乎对食用后会带来的变化略知一二，‘他’或者‘他们’知道张尊经不住诱惑……这又与东岛上的情况有微妙的雷同，那‘他’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敛了敛眸，想到带着林逸乘船离开小岛后不同方向传来的窥视——有人在观察他们。 观察东岛上的变化，推动灵隐庙的背后推手——是同一批人吗？ 楚奚神色幽幽，刚回国就遇到这些情况，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她暂且压下心头的种种疑问，抬头说道：“今晚我们就走。” “什么？！” “今晚就走？” 老于头几人一愣，没想到她决定下得这么快，时间太过仓促，他们连今晚过来都是找了许多借口，于海还特地跟其他人换了一天轮班。 楚奚点点头，神色莫名：“要走就尽快，时间越晚变数越多，想好了，要走的话就今晚，过了时间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老于头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开口。 楚奚打断了他的动作，说道：“老爷子，快刀斩乱麻，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利……您老现在被盯得还不够紧吗？况且就算你能等，你孙女呢？” 他们两个人的视线一起移向坐在地上的于馨儿。 老于头猛地咬牙，说道：“好！就今晚！” 楚奚笑了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我只等到3点，3点之后，无论你们来不来，谁来——我们都会离开这里。” 于海看着年迈的父亲和崩溃沉默的女儿，坚定地说道：“一言为定！” 第283章 遇到姐姐真是太幸福啦! 约好了时间和地点，三人就连忙起身要回去安排。 临走前，于馨儿踌躇着转身说道：“他们之前收缴了一批车，似乎做了不少改装……” “哦？”楚奚饶有兴致的挑眉，她空间里有车，但带着这几人上路还得想办法找机会过明路，既然有现成的车—— 楚奚看着她问道：“你有把握吗？” 于馨儿闻言沉默半晌，就在楚奚了然的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我想试试。” 楚奚笑了，难得有些愉悦，她开口欢快的说道：“好啊，那你就试试吧。” 她看向一旁的老于头：“你们离开这里以后打算去哪里？” 于海闻言说道：“听说海市有官方组织的安全基地，我们想去哪里，我有一把子力气，怎么都不会饿到我爸和小馨……” 楚奚听到海市皱了皱眉，倒是跟她的目的地相同……是巧合？ 她抬头不动声色观察几人，面上却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商量好后老于头就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林逸靠过来轻声说道：“姐姐，他们……” 楚奚安抚地笑了笑：“没事。” 海市距离这里并不算远，有车的话更是几个小时内就可以到……就算一路上因为高热导致的道路崩裂可能会损伤轮胎，但不到两百公里的距离，他们在3点出发，至少在9点太阳开始发威的前抵达海市……到了地方就再做其他安排。 除此之外，楚奚也想去看看官方的地下基地是什么样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于馨儿能顺利搞到灵隐庙里的汽车，楚奚可不会在这几个人面前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他们爷孙三人想要尽快逃离这里，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孙女了。 楚奚想到临走前对她说‘我想试试’的女孩双坚定的双眼，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末世来临前，在药山遇见过的没钱治腿的少年齐炫……在国外的时候骆队长倒是有跟她提过一嘴，齐炫配合他们工作，也被上面安排在海市接受全面的治疗，似乎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不知道现在他和奶奶过得怎么样…… 在海市的话……也许有机会的话再见。 至于她‘大伯’一家人，这辈子没有她这个任劳任怨的苦力，想必过得‘很不错’吧，她很期待见到他们呢。 约好的时间是凌晨3点，3点一到，无论老于头爷孙三个能不能赶到破庙外的集合点——楚奚都会带着林逸离开沿海城市，前往海市。 时间还早，林逸抱着设备手上不停。 楚奚干脆就拿出两个人的‘早饭’解决口腹问题—— “煎饼果子、肉夹馍，汉堡、热狗和薯条，饭团、手抓饼和披萨……”楚奚伸出左右手，上面空空如也，嘴上却问道：“想吃哪一个？” “唰——”林逸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发起光来，刚要张嘴点菜名。 楚奚好笑的戳戳他还有婴儿肥的脸蛋：“快擦擦，口水要流水来了。” “唔……”林逸赶忙捂嘴，发现被骗以后小脸一红，也不生气，张口软软说道：“姐姐，我想吃肉夹馍和薯条还有蛋挞……还想要冰镇可乐！” 楚奚闻言一乐：“哟，你还懂中西搭配呢？行……给你吃……” 她从空间里拿出林逸点的食物，还附赠了一盘已经洗好的小番茄——天气太热不仅是电解质流失，高温也会造成人体的维生素等营养物质流失，这种时候尤其需要补充高热量的食物来补充流失的营养物质。 楚奚从不在吃上限制林逸，一方面他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说得就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能吃是好事。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天气和末世的原因，奔波在路上，什么时候能吃东西，能有多少时间进食——大部分时间是很难自己决定的，所以他们基本上只要有时间就会用食物来补充身体能量的消耗。 看着吃得开心的林逸，楚奚也随手拿出了肉夹馍来填饱肚子，肉夹馍有猪肉馅和牛肉馅的，里面除了饱满多汁的肉，还特地切了一些青椒和蒜来缓解肉腥的油腻，在酷热的天气里往嘴里塞上一大口，别提多令人满足了。 一个长身体，正能吃的年纪。 一个空间泉水改造后的身体，一人更比三人强。 两个人接连吃了十几个才打着饱嗝刹了车，林逸嚼着薯条满足极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遇到姐姐好幸福呜呜呜！” 楚奚看着摊在地上的少年，笑眯眯地说道：“是遇到我幸福还是吃到肉夹馍幸福？” 他嘿嘿笑着凑过来把头往楚奚手上凑，嘴上嘟嘟囔囔：“那还是遇到姐姐最幸福！” 楚奚捏了捏他脸颊上肉嘟嘟的脸，把人推开看了看时间。 已经凌晨2点了，废庙附近依旧像没有人一样安静。 楚奚想了想：“收拾东西，我们去集合点等他们。” 他们约好了在庙外集合，如果于馨儿真的能搞来汽车的话，他们可以直接启程离开这里。 如果她没有搞来汽车…… 本来楚奚是不打算管的，她一开始想得是如果她能搞来车最好，搞不来车那就想办法慢慢离开这里，总不过耗费点时间。 但如果没有车辆的情况下前往海市……至少要四五天的时间！路上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事还有的拖延！ 楚奚决定做两手准备，她空间里还有几台随手收回来的旧车，随便拿出来报废一辆也不算心疼，不过这些车要么是面包车，要么是十年车龄以上的小轿车，配置肯定算不上舒适，想要在不惊动张尊他们的情况下出发，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楚奚抱着手臂靠着墙，在空间里选择是准备哪辆车，到时候放到墙后面，他们如果是开车过来，楚奚就立马把车收回空间。如果他们没有拿到车……她就说是他们离开以后到外面转了转，凑巧搞到一台车。 楚奚绕着老旧的面包车转了两圈，又抬起脚照着车上踹了几脚，使本来就破旧的车变得更加凹凸不平。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第284章 去查一查那两个人 他们在汇合处等到2点50的时候外面依旧还是没有动静。 林逸失望地叹出一口气，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偏头跟楚奚说道：“姐姐，好可惜哦，我们走吧~”他嘴上说着可惜，语气却轻快地要跳起来。 楚奚敲敲他的脑袋：“再等10分钟，没人来我们就走。” 正说着，灵隐庙内似乎传来了巨大的动静，随即两束光从墙后绕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 车辆很快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楚奚拿出望远镜对着车里看，发现开车的是于海，老于头一脸慌张的坐在副驾驶上，一只手紧紧握着门上面的把手，他似乎受了伤，正在对后座的人说些什么。 楚奚勾起了嘴角，还真搞来了？ 她漫不经心地把藏在废墙后面的面包车收回了空间，并不急着现身，而是拿着望远镜继续望去——他们的车辆身后似乎还跟着几辆车 “嘭嘭嘭——”射击的枪声也响彻在这片废墟上。 楚奚听着他们车后的动静，至少跟了三四辆车。 她把帽子和口罩递给林逸，说道：“练了那么久的枪法，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去吧——” 林逸兴奋地点了点头，戴好口罩帽子的功夫车已经快要开到他们面前了，他抬手对着后面紧追不舍的小轿车就是一枪。 “嗖！嘭嚓——嘭啪！” 子弹呼啸而出，打在了跟在他们后面车的轮胎上，强烈地轮胎爆裂声猛然响起，驾驶座的司机猛打方向盘掌控车辆方向—— 但已经来不及了，紧紧咬在它身后的两辆车已经控制不住速度撞了上来，接二连三的撞击声悍然响起，随着林逸的再次开枪，这一次他瞄准了油箱。 “轰隆——”冲天的火光几乎在瞬间吞没了几台车辆，堵住了追击于海他们的道路，随着刺耳硌牙的刹车声响起，最后一台车辆险险刹住了车辆，停在火海前，车里下来几个人，站在火海后与他们遥遥相望。 “吱。”松了口气的于海把车开到楚奚身前，示意他们上车。 楚奚招手喊林逸过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称赞道：“枪法不错，干得漂亮。” 说罢不再观赏小孩受到表扬后涨红的小脸，对着驾驶座挑了挑眉：“下来，我开车。” 于海解释道：“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对道路熟，要不我开出去了你再……” 楚奚笑笑，漫不经心地对于海说道：“说了，我开车。” 于海愣了愣，打开驾驶座下了车，坐在后座上。 一旁副驾驶的老于头见状也从副驾驶下来，坐回后座。 楚奚抽出兜里的望远镜，看向火海后面张望他们的人——他们选择的会面地点是一处不算宽阔的道路废墟，两边都是被晒得几乎一碰就碎的枯草，只要一点火种掉落就会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趋势，在几辆车的撞击之下更是造成了巨大的火墙，阻挡了他们绕行的道路。 她看到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了枪，也不马上躲，而是对着车里的人问道：“出来的人是张尊？” 于海紧张地点头：“是他！他就在最后一辆车里！”坐在他旁边的于馨儿握住衣角，咬着唇不说话，扛着不往后车窗外看。 “哦……”楚奚点了点头，在对方抬起枪准备射击的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后摸出一把瓦尔特，对着张尊抬起的手腕就是一枪。 “砰！” “砰——噗呲。” 两支枪一前一后射出，楚奚微微侧身躲开对方仓促之下射出来的子弹，面无表情地盯着火光后的张尊。 张尊身高并不算高，站在车边仅仅比车顶高出一指，枪支在他的手受到撞击的一瞬间就飞入了火光中。而楚奚并没有关注他的枪，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被射中的手臂观察——那条手臂被瓦尔特以高精准射击从手背处穿进去，又从手腕的桡骨茎突内侧穿出，脉搏处的血管几乎是以喷射性的状态喷出略带粘稠的血液。 楚奚的视线落在几乎拉出丝状的血液上，诧异的挑了挑眉，张尊此人的外表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状，她用望远镜重点观察了对方的眼部，并没有岛上居民所具有的红像化瞳孔的异状，可他的血液又呈现出明显的与常人不一致……除了粘稠以外，血液的颜色也似乎格外地红。 “有点意思~”楚奚喃喃道，不等对方反应，她抬手就要再开一枪。 就在此时，刺耳的尖叫声从车里传来。于海连忙抬手捂住了于馨儿的嘴，把她的尖叫死死捂了回去。 楚奚面无表情地扫视了车内一眼，看着她祈求的表情最终还是收回了枪，她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耸了耸肩坐回车内，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身后，张尊直直盯着他们离开的车辆，不断滴落的鲜血已经逐渐凝固，他甩了甩手里已经快要变成血块的物质，对身后的人说道：“上岛的人已经去了吗？” 身后站着的人低着头说道：“是，尊者，已经带着人上去了。” 张尊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绷带，吩咐：“速度快点，我没有耐心等了，这次回来要是还没有好消息，我就亲自带人过去一趟。” 他吐了一口唾沫，站在熊熊火光中继续说道：“传我的话，把跟于馨儿一家过于亲密的人都叫过来问话，什么都不说的直接杀了。” 两个人接到命令后应声离开。 张尊对着最后留下的人说道：“去查一查那两个人，我要知道他们从踏到庙里的每一件事——” 看着所有人都收到吩咐离开以后，张尊眼色阴沉，他盯着手里已经开始慢慢呈愈合状态的枪口，脸上狰狞地笑了笑：“打中我又有什么用？呵……” 火光里一直在尖叫的人声逐渐停止，张尊并没有救人的意思，过快的伤口愈合会加速他的饥饿程度，过高的需求会提升他的进食欲望，庙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最后的一点还被那个女人偷走了一些。 “于馨儿——”张尊喃喃道，语气里的亲昵似乎也带上了伤口处的黏腻，织成一张黏腻腥臭的网，随着一阵热风吹了出去。 黑暗的道路中。 坐在车里抽泣的于馨儿猛地打了个冷颤！ 第285章 我就算是不想留……也没有办法呀! 车辆发动，很快将一地火光甩在身后。 “它……它动了……”于馨儿冷静下来小声说道。 楚奚皱了皱眉，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什么动了？” 于馨儿刚要开口就是一阵咳嗽，坐在她左边的老于头帮她拍背，坐在右边的于海接过话：“这东西，动了。” 他边说边把手上的东西递了出来，那是一块被深蓝色布料包裹起来的肉块，鲜红色的生肉在深蓝色布料下显得格外新鲜肥美，说来也奇怪，现在的气温已经60多度甚至接近于70度的极度高温，人体在苛刻的环境下也产生了部分耐受性，从而可以抵抗部分高温带来的摧毁性伤害，抗不过来的人早就死在了高温里，但眼前的这块鲜肉在这种天气下居然完好无损，保持着鲜嫩的状态—— 突然，在几人瞩目下，那块肉似乎痉挛般再次跳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楚奚收回视线，厌恶地皱了皱眉，那东西活跃的动态似乎就像依旧在肉主身上鲜活的跳动一样，只是这么拿出来一下，整个车厢里就弥漫着一股肉荤的腥气。 “呕……”副驾驶的林逸作呕吐状，把半开的车窗开到最大。 “收起来吧。”楚奚踩了一脚油门，问道：“他们追你们就是因为这个？” 于海把东西重新用布块包裹起来丢到车座下面，闻言回道：“分开之后，我和爸商量了一下，爸跟小馨去想办法拿车，我去准备一点路上的吃食，弄好之后到地点集合。” 老于头干涩的开口：“为了不让他们怀疑，我就在外面等着，小馨一个人去里面拿钥匙……” 于馨儿终于止住恶心，她怀孕了，正是看到荤腥就犯恶心的时候，于馨儿接过于海递过来的水瓶喝了两口，捂着嘴说道：“还是我来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驾驶座楚奚的侧脸：“我进去找张尊的时候他们正在一起商量事情。”她似乎真的对张尊没什么感情了，提起他时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厌恶，“他没拿我当回事，我一直很听话……刚刚也是，进去的时候他喊我去给他做点东西吃，他饿了。” 于馨儿应声以后也没有多言，径直准备往里走。 张尊脸色一沉，呵斥道：“让你做饭，你往里走做什么？！”自从于馨儿脸上出了那些脓包以后，张尊看到她就皱眉头。 于馨儿似乎是害怕，蜷缩了一下，说道：“刚刚从爷爷那里回来扑了一身土，我想换一身衣服就去做饭……” 他那群兄弟也不劝阻，好整以赖的看张尊大显雄风，好在张尊今天确实有事，挥挥手就让她走了。 于馨儿低着头，快步路过张尊放车钥匙的地方，径直走入里面依言换了一身衣服，接着又快步朝着平日做饭的地方走去。 她其实不太会做饭，小时候身体不好，家里爷爷和爸爸心疼她心疼的要命，平日里也根本不让她接近厨房。 可自从到了张尊这里，除了刚开始那一个月的蜜里调油，渐渐地什么都变了，张尊学历不高，一身力气，当上了‘尊者’一事也令他格外自豪，慢慢地就变了个人一样，除了还没有动手打她，能做得恶心事几乎都要做了…… 有一天，张尊的好兄弟想对她动手动脚，张尊看见了，也不阻拦，而是笑着说：“滚蛋，老子还没腻呢！” 那兄弟也是笑嘻嘻地：“那等老大腻了可得可怜可怜我们啊！” 张尊没有应声，却也没有拒绝。 留于馨儿一个人浑身冒着冷汗，她从那时起才明白爷爷和爸爸对着她叹气时的未尽之意。 即使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也恨极了张尊。 开始的时候她做饭并不好吃，可是被折磨多了，是个人也知道学乖了，她就这样学会了做饭。 于馨儿咬着牙说道：“我恨不得放一把老鼠药毒死他们！” 她把饭做好后就乖乖回到了厨房打扫，张尊满意地收回监视的视线，跟兄弟们大快朵颐起来，于馨儿为了让爷爷和父亲能过得好一点，在做肉食上面格外费心，虽然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但在末世调味料都不齐的时候，做出来的口味也算得上家常，张尊喜欢她烹饪出来的肉菜，也因为如此，他还留着于馨儿在房内，但想换人的心也昭然若揭。 张尊的兄弟们知道的东西比她更多，她虽然脸毁了，但身段放在那里，他们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下流。 等这些人大快朵颐完毕以后，张尊大声呵斥于馨儿来打扫残羹，却再也没听到回应，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快要冲出寺庙的侧门了。 楚奚问她：“你既然一直有做肉菜的习惯，刚刚不过是动一下还会吓一跳？” “不是的！”于馨儿急忙回答，“以前的肉虽然看起来跟这个一样，但切上去就跟普通的肉一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它会动……” 闻言，林逸插了一句嘴：“你怎么会想着偷块肉出来？” 于馨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拧着手指头小声说道：“我听爷爷说，您似乎对这东西格外感兴趣，就想试试能不能带一块出来给您看看……” 她又抬头瞄了一眼楚奚的背影，说了一句：“对不起……” 楚奚笑了笑：“你说什么对不起？能从那些人手上偷到车还顺利的开了出来，了不起。” 楚奚是真觉得小姑娘有点意思，喜欢个男的就跟爷爷父亲硬抗，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以后就立马想办法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确实很像两个大老粗养出来的女孩，办事带点一根筋。 于馨儿听到她夸自己眼睛亮了亮，捧着脸不再说话了。 倒是楚奚想到了件事情，她点了点方向盘，最终还是决定问了出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呢？打算怎么办？” 听到问话，一直安静的老于头和于海猛地看向于馨儿。 于馨儿脸色猛地一沉，半晌苦笑道：“我就算是不想留……也没有办法呀！” 第286章 绕过车祸地再往前走十几公里有个分叉口 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没什么医疗条件。 灵隐庙里连个赤脚大仙都没有，庙里的主持倒是懂几分医理，但庙里一没有药，二是张尊这些人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占下了灵隐庙后就赶走了主持——至于庙里其他人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那就死！人少了外面有的是人。 再加上于馨儿的身体在末世开始后虽然好了一些，用物理方式强行落下来的话势必会发生生命危险，但如果就这样生下来……没有接生，一样得等死！ 事实上，老于头和于海想带着她离开基地去往海市的官方地下城，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冲着官方建立的安全基地里……应该可以寻求医生的帮助，届时无论孩子是留还是落，都比在寺庙里安全许多。 这些话他们虽然彼此没有商量过，但心里都暗暗做好了打算，此时被楚奚点破，脸色都有点苦涩。 老于头蜷缩在后座，老头年纪大了，经过这些事情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显得苍老许多，他声音酸涩：“无论是要不要这个孩子，小馨的生命安全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 于馨儿本就为自己做的荒唐事感到惭愧，听到这话更是羞愧，一时满脸泪痕，竟连气也喘不过来了，她揪着胸口张大嘴，几乎要哽咽过去。 楚奚叹了口气，靠边停了车。 于海连忙打开车门，把人从车里拖了出去，外面虽然一样热，但好歹没有那么闷，于馨儿回过神后又深觉是自己拖了后腿，捂着脸坐在地上不再说话了。 楚奚下了车绕着附近转了一圈，又用夜视望远镜四处看了看，他们正走在国道上，再往前开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到高速公路上，过了高速公路差不多就到了海市——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楚奚说道：“休息10分钟，继续赶路。” 她勾手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丢给林逸，自己又打开了一瓶一口气喝了整瓶。 于海见状也连忙从后备箱里取出他们自己备着的水和食物，先是喂于馨儿喝了点水，两个人又各自抿了小口润润嗓子，他们带的食物不算少，大部分都是干粮，烙饼之类的，看样子为了离开灵隐庙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本来就是搭伙一起走的关系，而且楚奚和林逸明显看起来足够强大，就算不带上他们也能安全上路，带上他们反而拖慢了脚步，更何况甚至没跟他们要报仇呢？ 几人没耽误时间，解决了生理问题，稍微透了透气便上了车。 等楚奚活动开身体又做完拉伸的时候发现人已经都到车上等了，她耸了耸肩也上了车，车辆重新启动起来。 不过这次楚奚稍微关注了一下于馨儿的脸色，她似乎对自己格外懊恼，脸上也带上了点衰败之色。老于头和于海虽然关心孙女，但两个男人没那么细心，养孩子只觉得给孩子吃好穿好便罢了。 也因为如此，于馨儿才会轻信一个男人粗糙不堪的谎言。 天边已经灰蒙蒙亮了，前面就是高速路口，高速路口收费站口的栏杆已经被撞歪，附近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楚奚踩了一脚油门，上了高速。 但没想到高速前半段畅通无阻，后半段却被堵了个严实，大部分堵在前面的车都被高温的紫外线晒变了形，尤其是车辆的轮胎，有些轮胎已经融化成了胶状，耸落在地上。 楚奚下车用脚踢了踢轮胎，本来坚硬的轮胎在她的脚下呈现出软绵的状态……他们的轮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于海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菜刀，提着去道路前面转了一圈，回来说道：“只能走过去了，前面发生过车祸，堵死了，场面也不太好看。”他说到最后瞄到于馨儿和林逸压低了声音，又想到现在这世道早晚要遇到这种事，又放大了音量：“温度太高了，车祸导致汽油流了一地，我们从前面走得小心……我以前来经常来这里出差，我记得绕过车祸地再往前走十几公里有个分叉口，到了那里就可以想办法下高速了。” 楚奚点了点头，林逸看到她点头以后迅速回到车内装好两个人的背包，颠了颠要把轻一点的递给楚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贴心极了。 她被逗得弯了弯嘴角，捏了捏林逸的脸，把重的背包从他手上拿了过来，凑近说道：“你不知道姐姐有秘密武器吗？” 林逸一只手提着背包，一只手捂着刚刚被捏过的脸，耳朵红红的说道：“我知道……但是……” 楚奚笑笑：“好啦，乖。” 他们就两个背包，背上随时可以走。 但于海他们的东西比较多，好在老于头提前想到了这种情况，还在车里准备了两台折叠手推车，并不算大，却刚好能装上重的米粮，剩余轻便的东西就背在了身上。老于头和于海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加上一旁细心盘点的于馨儿，速度也算不慢。 等几人再次出发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了，灰蓝色的天上没有多少云彩，温度较之夜晚当即升高了几度。 车祸地距离他们下车的地方并不算远，地上都是黑漆漆的汽油，万幸附近没有什么易燃的东西，几个人加快脚步从车祸地离开。 于馨儿背着的东西并不算多，但高温让她似乎格外难受，她张大嘴巴喘了几口气，刺鼻的汽油味混合难言的尸体腐臭味顿时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当场就要呕吐出来。 这次老于头和于海没有给她休息的时候，两个人一人接过她背后的背包，一个人攥紧了她的手臂，强硬地把她拉出了车祸地附近。 楚奚和林逸脚程快，走过车祸地以后就加快了速度，他们在太阳升起之前终于抵达了于海所说的地点。 高速下面是一片居民区，翻过高速护栏往前走大概一公里左右就可以抵达小区，在天黑之前他们可以先找个废弃房屋休息。 第287章 要是我死了也是我的造化 于海几人还在后面。 楚奚和林逸已经翻出了高速公路，护栏距离地面不算高，大约几米的距离，翻出护栏可以顺着坡慢慢滑下去。楚奚倒是可以带着林逸直接跳下去——不过她从站在栏杆处就察觉到，似乎从小区里面传来不少窥视的视线，保险起见，还是老老实实走正常人路线。 高速公路两边是枯萎的树木和干草，直线走向小区的路上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河，河底已经被太阳晒得露出干涸的河床。 太阳已经从天边露出了头，朦胧的日光似乎就要向着大地扑洒下来——他们没多少时间了！ 身后传来动静，于海带着于馨儿和老于头从栏杆处翻了过来，楚奚顺手接了一下他们的行李，说道：“得快点，再有十几分钟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于海落地后也不犹豫，拉着于馨儿就开始跑，老于头紧紧跟在后面。 楚奚笑了笑，带着林逸也紧跟了几步。 几人终于赶在日出之前冲进了小区侧门——侧门一米多高的铁门被锁的严严实实，于海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就撬开了锁。 于海在前，楚奚断后，于老头拖着喘着粗气的于馨儿跟着他们。 众人冲着最近的单元楼里冲了进去。 “……站住！”单元门口站着几个用锅、碗绑在身上全副武装的人，领头的用卷了刃的菜刀对准楚奚几人，呵斥他们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于海被菜刀指着，伸出手护着身后的老于头，开口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天亮了，想进来躲一躲，你们放心，我们天黑后就走！” 站在最后的楚奚眯了眯眼，察觉到拦着他们的几人除了声音大点，连持着刀的手都在抖，露在外面的瞳孔里紧张比恐吓更多，她两只手向上举了起来呈投降状，懒洋洋地开口说道：“大姐，你放心，我们真就是路过，你看看我们，一个老头儿——”她指向老于头。 接着又指向于馨儿：“一个孕妇。” 然后指向林逸：“一个小孩儿。” 指头又朝向自己身上：“一个女人……”说完懒洋洋地把食指指回站在最前面的于海：“就一个男人，能干什么？” 前面站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直到于馨儿抱着肚子大声呼痛时，站在里面的原住民才急急忙忙放下了手里的菜刀。 “哎呀，真是个孕妇啊？”站在前面的是个老大姐，装出一副凶悍的样子拦着身后的人，冲着他们说道：“就算是个孕妇，你们到了晚上也得立马走——” “嗯嗯。”楚奚敷衍点头，拨开前面的人抬步上了台阶。 那叉着腰的老大姐堵在楼梯口上下扫视了她好几眼，嘴里嘟嘟囔囔：“胆子真够大的……”她放大了声量：“天热，咱们都住在下面，凉快一点的地方都被占满了，你们要真要休息，得上五六层看看，兴许还能找个凉快地儿待着！” 于海忙冲着她道谢，抱着于馨儿就往楼上冲，险些撞到那老大姐。 “嘿你这人……”她刚准备骂人，伸头却看到了于海怀中的于馨儿，当即一拍大腿：“嗨呀，不得了，你这女娃娃怕是要不好！赶紧抱上去休息！” 于海闻言更是加快了步伐，老于头急得忙要跟上去，他们带来的东西堆在楼道口，拿在身上不显，堆在地上东西却显得格外高。 老大姐身后几个人似是戳了戳她的后背，示意她往楼道口看。 那老大姐瞟过一眼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扭身回去对着身后的人骂道：“少把老娘当枪子使！老娘今天愿意出来是看在大家同住在一起的面子上，你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愿意上，好，我来！但这下作的勾当少他妈怂恿老娘来，我呸！”她结结实实吐了一口痰，对着抱着手臂一直在看她的楚奚说道：“你这个女娃也别老盯着老娘看，你们的东西自己看好，丢了也别来找老娘要。记得天黑后就快带着东西滚——！” 她说完哼了一声上了2楼，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那好事的往前走了两步，觑着面无表情的楚奚也不敢再动，尴尬地笑了几声，干着嗓子问道：“这……上面挺远的，需要我帮你们搬东西吗？” 楚奚并不回答，盯着出声的人似笑非笑。 良久，等着落点好处的人悻悻而去，但楚奚依旧能察觉到从猫眼里传来的偷窥视角，她也并不在意，抱着胸等于海下来拿行李。 林逸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攥着楚奚送给他的枪，面无表情地样子跟楚奚如出一辙。 他们没等多久，于海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身上沾了一丝并不明显的血腥味。 楚奚直起身，问他：“出事了？” 于海提起行李往上走，低声说道：“小馨可能不太好，出了点血，但是不多，我爸已经在看着她了……” 楚奚皱了皱眉，招手示意林逸跟上。 这栋小区不算高档小区，里面一梯四户，但从三楼开始楼上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住了，高处温度尤其高，如果一楼体感温度60°的话，二楼的体温度就要往上加5°，是以人们要么住底层，要么往地下跑。 刚上了5楼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楚奚顺着血腥味进了房间，于馨儿捂着嘴，苍白着一张脸，老于头急得往她身下塞布块，但血腥味还是越来越浓。 楚奚上前几步，问老于头：“怎么样？” 老于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急道：“怕是要保不住了！我就担心动胎气会大出血，要是小馨没了……我……”他说着哽咽起来。 于馨儿见状伸出手握着老于头的手说道：“爷爷，我没事，要是我死了也是我的造化，连累您和爸爸一路奔波，为我费心……我对不住您和爸爸……” “砰！”搬着行李的于海刚进门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急忙爬起身：“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第288章 胡姐闻言更是大怒，猛啐了一口 “行了，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别忙着哭丧。”楚奚打断了他们的哭诉。 “把人放平，保持呼吸畅通，去烧点热水给她喝，最好能放点盐糖水。” 楚奚空间里是有打胎药的，她虽然不是很懂医学，但空间里收集到的药种类还算多，部分药被她分门别类的整理到了常用的位置，其中打胎药因为印象深刻被她记了下来，她犹豫了片刻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老于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起来就要给楚奚跪下：“恩人，你带我们从灵隐庙里出来，我知道你有本事——请你救救小馨吧……求求您了，她连19岁的生日都没有过啊……她还这么小……求求您了，求您了……”他说着就要往地上磕。 被楚奚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纤细，力道却很大：“老爷子，实话实说，我是有能落胎的药，这东西是我路上搜到顺手就带在了身上，但你想好，吃下去也未必能让她好起来……” 不等楚奚说完，老于头猛地点着头，满脸泪，他哭着喊道：“谢谢！谢谢！！不论小馨会不会好，我们都感谢您……” 去想办法烧水的于海察觉动静冲回客厅里，就只听到了老于头说的最后几句话，他激动地看向楚奚，抬腿也要跟着跪下。 林逸伸出腿抵住了他的膝盖，冷声说道：“行了，少道德绑架我姐姐，说了，药可以给你们，但不能保证人没事。” “谢……谢谢……谢谢您……”于海一时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忙顾着点头，腿一弯就要跪下。 楚奚叹了口气，抬脚用抵住他的膝盖，装作从背包里拿出了米*酮和米*醇两种药递给老于头，说道：“按照上面的说明书用吧，药应该还没过期。” 她想了想又丢了一瓶水给老于头，水里被她掺了几滴稀释过的灵泉水，她并不解释，说道：“用这瓶水给她喂下去。” 老于头欣喜若狂，接过药就急忙翻出说明书，他手抖得不行，只能把说明书递给于海，两个人照着说明书给于馨儿把药服下了。 于馨儿接近昏迷，甘甜的水源递到嘴边，她凭借着本能上下吞咽，不仅顺利地把药喂了进去，就连那瓶水也被她喝得一干二净。 喝下药以后，她的脸色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点血色，楚奚明白那是灵泉水的功劳，老于头和于海却以为是药起了作用，松了口气以后连连对着楚奚道谢。 楚奚回忆了一下以前在网上刷到的视频，斟酌的说道：“大概1-4个小时她会出现宫缩疼痛，4-6个小时会有妊娠组织排出，出血量应该能减少，度过6个小时以后出血停止的话应该就没事了，到时候你们给她准备一些温水和食物。” 老于头和于海急忙点头，又对着楚奚千恩万谢。 楚奚不想再面对两张感激不尽恨不得肝脑涂地的脸，带着林逸选了其中一间卧室进去休息了。 现在没什么很好的条件，他们就算进了卧室也不会去动主人家的东西，楚奚和林逸在地上搭了两个帐篷准备休息。 林逸到底防备心重，都爬进帐篷里准备睡觉了，又起来把卧室门反锁了，接着拉了一根绳子绑在门把手上，另外一段系在了自己胳膊上，这样只要有人动门把手，他就能马上醒过来。 楚奚见状并不阻拦，尽管只要有人靠近房间门口的瞬间就会被她听到，但在末世里小孩子防备心重是好事，不过…… 她还是把林逸喊出来一起吃了点东西，外面有人在，两个人挑了些简单的速食解决了一下温饱，就地睡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好，外面似乎折腾到了傍晚才渐渐安静下来，楚奚在帐篷里伸了伸懒腰，林逸还没醒，她干脆回到了空间里。 空间里的动植物成长速度越来越快，白天的事情也提醒了楚奚—— 她一直在空间里种植一些粮食、蔬菜、水果等可以食用的农作物，但是药材这些却完全没被她列在计划内！ 楚奚拍了拍脑袋，暗道怎么能把这个事给忘了——说做就做，她收割一波应季的蔬菜以后干脆腾出了一片土地，把在之前买来的药材种子挨个播种下去。 但药材种类还是很少，她播撒的这些只能算是日常疾病使用的重要药材……如果涉及到一些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药材，比方说：人参、灵芝这类“白药之王”的药材，她甚至连好一点的种子都没有。 楚奚抿了抿唇，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等她带着包子和茶叶蛋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帐篷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逸也醒了。 有外人在不好洗脸刷牙，只能简单擦擦脸漱漱口，两个人加起来吃了将近二十多个包子，茶叶蛋也被解决了不少…… 等林逸抱着肚子打着饱嗝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黑了。 客厅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林逸迅速起身收拾好两顶帐篷递给楚奚收起来，接着他先是把房间里床上的灰抖了抖，把床垫铺在了地上，又揉成了一堆，看起来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扫视一圈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两个人才出了房间。 “……你们早上的时候可是说好的，到了晚上就走，现在怎么着？想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也行，得给我们付点借住费！” “我说老苟，楼上楼下的平日里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人家女儿小产，我打眼看了看，人家这大出血才刚止住不久！你倒好，良心过不去不好赶人，倒好意思上来收租啦？我呸！你家里也有小的，倒是也有点同情心！”早上站在楼道口堵他们的大姐正叉着腰，站在门口对着外面的人破口大骂。 “那……那关胡姐你什么事？别是这家人给你塞了东西，你不让我们说话！我都听到你偷偷上楼的声音了！” “就是，就是，我也听到了！” “我呸——”胡姐闻言更是大怒，猛啐了一口。 第289章 既然要走了，那我们来做最后一笔交易。 “老娘是看这小姑娘大出血不忍心！这一家子不是老的就是小的，男的又不懂，老娘上来帮帮忙好伐啦？” 胡姐瞪大了双眼逼视众人：“别说是他们不给我东西，就算是给了东西又怎么样？你们倒是有那好心上来看看吗？！少在这里给我龇牙咧嘴的，要不是每次出了事都是我顶在前面——你们中间的一些人早他妈死了，还有机会在这里跟老娘叽叽歪歪？！” 胡姐嗓门大底气足，一个人骂走了一群人，众人知道落不着好，得罪了胡姐以后家里遇到事情万一没人管也麻烦，互相打着哈哈陪着笑下楼了。 胡姐见状冷笑两声，“嘭”地把门关上了。 “呃……”跟在胡姐身后正准备好好跟众人解释的于海连一句话都没插上，倒是老于头会来事，赶忙端了一杯水递给了胡姐。 胡姐接过水挥挥手：“嗨，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现在也算是事出有因，出一口恶气。” 楚奚靠在门边笑了笑，这个胡姐嘴硬心软——她刚刚出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隔壁卧室的于馨儿，虽然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但脸上总算有了点血气，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她又观察了一下周围，房间被简单打扫过，就算于馨儿露出来的皮肤也干干净净的，身上穿的衣服不算新，却看上去很是柔软。 而且……就连于馨儿脸上遍布的脓疮似乎也消了不少。 看她靠在卧室门边，胡姐放下水杯对着楚奚笑了笑：“应该没什么事了，现在这天气冷不着，但也怕太热了会出事……尽量不要让她出去，好在她年轻，恢复快，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什么大事了！” 楚奚点点头，昨天喂下稀释的灵泉后她就知道没什么大碍了。 胡姐呵呵笑着，她对着那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都能站直了腰杆，偏偏每次看到这个小姑娘就心里打鼓，这小姑娘明明看着柔柔弱弱的，长得还格外秀气……就是眼神轻飘飘的扫过来总让人觉得犯怵！ 两个人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老于头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过来了，见到楚奚忙乐呵呵的打招呼，“您醒啦？小馨没事了，多亏了您的药！” 胡姐看着他们寒暄，顺手接过碗就要进去喂于馨儿。 老于头连忙跟上，搓着手说道：“胡……胡女士，实在不好意思，都劳烦你一整天了，让我来喂吧……” 胡姐挥挥手：“什么胡女士，都说了您叫我小胡就行，你们爷俩带着孩子四处奔波，也算是有心，我胡兰从小家庭生活不好，你们这样用心我看着心里羡慕，就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们男人手粗，没得呛到人，光喝红糖水不行，你还得给她弄点吃的……最好是有营养的东西！” “有营养的东西？”老于头和于海面面相觑。 “现在能上哪弄到有营养的东西啊？”老于头心里犯嘀咕，两个人对着带来的东西翻了翻，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那块不知道放了几天，但看起来依旧很是鲜美的肉块。 于海叹了口气：“爸……” 老于头没有说话，阴沉着脸，似乎在下什么决定。 啧，楚奚看着他们意动的神情，皱了皱眉，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确实新鲜，但照张尊那副模样……吃下去人会变成什么样也未可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它确实算得上‘有营养’。 就在两个人起身的时候，楚奚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她歪了歪头说道：“我们得走了。” 老于头和于海闻言一愣，急忙说道：“可是小馨她……” 楚奚笑了笑：“老爷子，于先生，当时我们交易的时候就说好了带你们来海市。现在已经到了海市，接下来的路和行程你们怎么安排都可以。”她耸了耸肩，“但是我们得走了。” 她当然没有带上他们出发的意思，于馨儿小产恢复至少要一两个星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个地方。 况且……那个胡兰是个好心的热心肠，这份好心在末世里未必是好事，但确实又帮了他们，能留在这个小区对他们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看过地图，这个小区虽然在高速公路旁，但附近还有个地铁站，只要有地铁站……信息就不会落后太多。 于海和老于头是能在灵隐庙里混出来的老油条，有些事情不用楚奚多言，他们也会留心，只要不是在于馨儿的事情上，这俩人算得上有脑子有魄力，能留在这里对胡兰来说也算是个好事。 听到楚奚的话后老于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确实说好了条件是对方带他们到海市安全区……眼下这个小区虽然并不是官方的，但是各方面来说是最适合他们的，他们仓促上路带的物资并不算多，也没有长久经营的人脉可以送他们进入官方地下城，能留在这里积累一段时间再图谋是个更为实际的办法！ 况且小馨的身体也得留在这里休息，难道他们要她一起留在这里等吗？老于头看得出，楚奚有自己的安排和打算，一路上虽然她没怎么出手，但要是没有她和她弟弟，他们不可能有勇气、也不可能安全地从那个地方出来……她连名字都不告诉他们，就是为了不想跟他们扯上太深的关系。 老于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一旁的于海心里也清楚，一时间气氛更加沉默。 外面的夜色越深了，楚奚挥手示意林逸去拿背包，说道：“既然要走了，那我们来做最后一笔交易。” 她接过林逸递过来的包，手伸进去摸出了两罐鱼类罐头，说道：“我用这两听鱼罐头跟你们换那块东西吧。” 胡兰在，她没有说得很明白，但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于头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他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也明白虽然她说是换，其实还是为了让他们收下罐头，老于头哽咽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奚皱了皱眉，说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这就要出发了，拿着。” 她把东西塞给于海，伸手把那块时不时还在颤动的肉块拿到手里，叫上林逸打开了房门。 临走前楚奚再次从包里拿出了一包东西，丢在原主摆放在门口的柜台上，关上了门。 第290章 问你几个问题，这酒就归你了。 老于头和于海愣愣地站在门口。 等关门的声音一响才回过神，抓过她丢到台子上的那包东西一看——是一小包新鲜的米。 并不算多，但足够他们给于馨儿熬几顿浓浓的大米粥，大米粥浓稠易消化，再放上一些鱼罐头……正适合给流产后的于馨儿补充营养！ 但这米不能要！ 他们已经足够劳烦她了，怎么还能这么贪心呢？！ 于海拿起米打开房门就要追——门外早已没了人影，他紧追到楼下，四处查看，却什么也找不到。 “唉……”于海回到五楼跟老于头摇了摇头，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收下吧，我们已欠她许多了。” 于海默默点头，把大米和罐头好生放好，接着从他们带来的包裹里分出两碗旧米要给胡兰送去。 他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跟热心的胡姐打好交道也是彼此有益。 另外一边。 楚奚带着林逸去了一趟小区的地下车库，上面天气热，人们除了能往地层跑，另外的选择就是去往地下停车库——虽然闷是闷了一点，但温度相比于上面却是舒适一些，地下车库里藏了不少人。 夜晚来临时，车库里的人都从车库中出来了，有的回家，有的到处搜寻吃的。 海市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一线城市的人口密集程度相比于其他地区高很多——除了各地的公共设备比较完善，相对应的管理也比较严苛，这也是为什么在之前的小区里并没有看到什么太过恶性的案件，相对其他地区而言犯罪行为似乎少了很多。除此之外，楚奚想在这里使用空间的话要格外注意时间和地点，避免在没有察觉到的地方被看到。 楚奚本来想去地下车库里撬辆车出去掩人耳目，外面的车早已被太阳晒到报废——但车库人多，又鱼龙混杂，他们两个人刚到车库附近就目睹了几次争抢闹事，车库里面的混乱程度可见一斑。 她想了想作罢，带着林逸从小区内离开，两人步行前往小区附近的地铁站，小区的停车库没有官方组织还算正常，但地铁站里……应该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 地铁站距离小区并不算近，今晚气温几乎高达70多度，但好在时不时有风拂过，令人在燥热中勉强感受到一点喘气的时间。 自从感受到长期待在外面能更好的建立耐受以后，楚奚就很少肉体回到空间了，现在这种天气温度对于她而言连汗都没出，倒是林逸满头大汗，背着包呼哧呼哧喘气…… 楚奚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里面掺了灵泉水，可以迅速补充体能，她对林逸说：“以后我们在路上的时间还多，除了枪法，我从今天起开始教你体术，至少能确保你在遇到人的时候不会被动挨打。” 林逸急忙点头：“姐姐，哥哥和我都很想学。” 楚奚笑了笑，他们已经来到了小区附近的地铁站——庆桥站。 庆桥站位于海市偏远地区，再往偏远处还有2站，平时的客流量也并不多，但总归是给到附近人们一个稍微便利的出行条件。 此时，庆桥站里的地铁隧道里挤进去了不少人。 酷热刚开始的时候地下安全基地还没有开放，海市的部分地区就开放了地铁站，但一开始的地铁站内也只是大厅和过道提供休息，直到天气逐渐变得更加严酷，一部分人转移到了安全基地，但更多的人还是留在了地铁站内。 大约在半年左右的时间内，地铁站里休息的人迅速扩张到几乎人挤人的程度，仅剩的地铁工作人员不得不开放闸门。 自此，各地区的地铁隧道逐渐都对人们进行了开放，除了一些人在地铁隧道里休息，其他大部分人想要寻找同伴，也都会选择在地铁隧道内赶路——地铁隧道内的温度虽然算不上很低，但至少不用被杀伤力越来越强的紫外线照死。 但黑暗里既然有互通的法子，那自然就会滋生罪恶。 楚奚对着眼前伸出手索要过路费的人眯起了双眼。 “快点，想从这个站出去，没有我们青帮点头是不行的，现在这天大家伙都不容易，我们也不多收，你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就上交一斤吃的就行，两瓶清水也可以！”剃着光头满头青茬的男人张着一口黄牙大声呵斥，“后面的不要急，排队，排队！别说我不告诉你，你想去安全区，要是从外面走，至少要走好几天，但你要从咱们隧道里走，哥哥保证你们两天就能到！” 他说得口干舌燥，掏出胸口前的水抿了一口，珍惜的舔了舔瓶口，确认没有洒出一滴水，接着不耐地抬头看向楚奚：“我说你到底交不交得起过路费？交不起就滚，下一个……” 楚奚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小瓶透明液体，看上去不到只有不到200ml。 那男人打眼一看就要竖起眉毛，但楚奚轻轻拧开瓶盖，在男人鼻子下一晃。 清亮厚重的醇香钻入他的鼻腔，微醺的果味和淡淡的麦芽气息瞬间冲散了沉闷，酒味仿佛带着一丝凉意，顺着鼻腔滑下，瞬间驱散了暑气，让他精神一震！ 好酒！而且是没有被晒坏的酒！ 男人眼前一亮，但不等他再凑近，楚奚就拧紧了瓶盖，把东西收回口袋里。 男人上下打量着楚奚和林逸，眼前的两个人把自己包的很严实，一丝皮肤都没露出来，但鼻尖氤氲着的酒香气勾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他清了清嗓子，指着楚奚和林逸说道：“你在这磨磨唧唧个屁拖延老子的时间……跟老子过来！快点！” 他又压低了声音，“兄弟，借一步说话。” 楚奚微微点头，在旁边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带着林逸依言跟上了他的脚步。 几人并没有走远，只走了十几米便停了下来。 光头男人搓了搓手，伸出手想拍楚奚的肩膀，被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也不生气，呲牙乐道：“兄弟，怎么称呼？” 楚奚压低了声音：“称呼就不必了，问你几个问题，这酒就归你了。” 光头男人闻言更乐了，女人啊！不过女不女人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把酒给他就行。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成啊。” 第291章 要是被帮主看上，你们俩还愁什么吃穿 他是个爽快人，简单沟通了几句就交代清楚了现在地铁隧道的大概情况。 光头本人在一个名为“青帮”的组织，组织名是根据庆桥站延伸而来，加上组织头目对旧时的一个青帮组织的事迹十分痴迷，故沿用了这个名字，召集了一伙人，在庆桥站驻扎下来，帮会人口据说有上百人之多。 提到这里光头两眼冒着光，对着楚奚激动地说道：“你听过青帮的事情吗？那是很久之前……” 楚奚大学闲暇时候曾读过青帮的小传，那青帮首领据说十分讲义气，传闻他曾为了救一个朋友，不惜倾家荡产，青帮成名后，也不断修建学校、医院，进行一些社会慈善行为，在灾荒时还给当时的灾民提供了不少救济。 但他们的非法活动却又涉及甚广，不仅参与走私、赌博、勒索，甚至还有贩卖du品的营生，楚奚瞟过眼前男人激动崇拜的脸，又扫过附近还在不断吆喝收‘过路费’的青帮成员，心下冷笑。 她拿出酒上下抛了抛，打断了男人的话，问道：“你说你们人很多，我看这里也就才十几个，其他人呢？” 男人被打断有点不悦，看到她上下抛起酒的动作心里一紧：“唉哟，您倒是把手放稳，我可告诉你，要是酒碎了，你不再拿出一瓶，今天就别想从我这里过去！” 楚奚笑了笑，最后抛出酒后抓问，摇了摇，似乎在催促他回答问题。 光头男人无奈地说道：“庆桥站往市中心这十几站路可都是我们的，你要想好了，想从我这里过去，除非拿到我们的‘路引’，要不然到了下一站，该交多少还是得交多少！” 楚奚挑了挑眉：“哦？这意思是要是老老实实交了1斤粮食，等走到下一站还得再交一次？你们这算哪门子的青帮仗义？” 男人似乎被戳中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仗义也是要吃饱肚子的嘛，我们这么多人，不收点过路费没法活呀！” 楚奚问道：“没办法活怎么不去安全基地？” 光头男人本来还带着笑，闻言声调都降低不少，他冷笑一声：“呵，上面的安全基地普通人也配进去？” 楚奚：“怎么说？” 他打住了话头，看着楚奚不吭声，半晌问道：“你们也是想去安全基地？”不等楚奚回答，他又冷哼一声：“我看你人不错，奉劝你一句，那地方——普通人可去不得。” 他顿了顿又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尤其是女人。” 站在楚奚身旁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林逸听到他说得话后猛地伸手就要去摸后腰上的枪，被楚奚不动声色的拦住他，抬头对男人笑着说道：“我们刚从外地来，不是很懂海市的规矩，您赐教？” 她把手里的酒递给光头男人。 男人也不客气，结果酒瓶打开就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咽了下去，辛辣醇香的酒精顺着喉咙烧到脑子里，把他的眼睛烧得亮了起来，他突然哈哈笑道：“你这个妹子有意思！我老孙喜欢爽快人！” 他往后走了两步，招手对着楚奚和林逸说道：“走吧，去我那坐一会儿，这会没什么人，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楚奚耸耸肩，并没有什么感觉的跟着男人往前走去。 林逸拉了拉楚奚的衣角，刚要说什么就被楚奚摸了摸头，她低声说：“没事，我们能搞得定。” 林逸闻言摸了摸腰后的枪，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三人顺着隧道走了不到百米，绕过一个弯，拐弯处上了台阶，上面是一大块空地，划分出不同区域，每个区域内放置着铺盖和包裹，地铁隧道已经算是凉爽了，这里居然还要再凉快一些，楚奚估摸着站在这里的体感温度大概在40多度左右，相对于外面，他们所处的地方确实算得上‘天堂’，怪不得光头提起就洋洋得意。 光头男带着他们走到靠角落的位置停了下来，招手示意楚奚二人过去。 白日里温度太高，人们的作息都已经调整成了白天睡觉晚上休息，此时是晚上9点，正是以往‘早晨’的忙碌时间，他们的休息处留下的人也不多。 有几个人跟光头男打了招呼，他笑嘻嘻地回了。 “坐，坐吧。”光头男找了两个垫子递给楚奚和林逸，自己盘腿坐在了角落铺在地上的铺盖上。 楚奚也不扭捏，带着林逸坐了下来。 光头男见状感叹道：“爽快！你们这么跟来，就不怕我做些什么吗？” 楚奚微笑：“那你可以试试。” 光头男闻言哈哈大笑。 在光头男看不到的地方，无色无影的无物质能量凝聚成一条透明色的小蛇，盘踞在光头男的脖颈处，对着他的喉咙张开嘴巴，吐出小巧玲珑的舌头和尖锐的牙齿。 察觉到楚奚的视线，透明小蛇顿住了嘴巴，像是卡带一样扭了扭，尾巴顺着光头男的衣服滑了下来，委委屈屈的勾在楚奚手腕上不动了。 楚奚不动声色地看着它湛蓝色的竖状瞳孔聚精会神地盯着光头男喉咙，似乎对那儿格外感兴趣。 光头男笑闭突然觉得背后一凉，摸着脑袋小声嘀咕：“怪了，怎么突然有点冷……对了妹子，你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楚奚点点头，把视线从他脖颈处挪到他脸上，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想请教请教您这过路的规矩，还有如果我想带着弟弟去安全基地的话……” 她话没说完，光头男就懂了她的意思：“哦对，对，我先跟你说说咱们这儿过路的规矩吧。” “咱们青帮虽然不是海市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但在崇江区这一片儿那也算响当当的有名！你从咱们这儿往前走，哪怕走到其他区，提到咱们青帮那也多多少少给咱们一点面子！” 他格外得意：“咱们帮主讲义气，兄弟们干活也卖力，就连住的地方也不折磨人，你看这儿多凉快？”光头打开楚奚给他的那瓶酒小心翼翼地灌了一口，“要我说你们也别去安全区了，留在这里多好，你要是长得好看，我还能把你推上去跟帮主见见呢，要是被帮主看上，你们俩还愁什么吃穿！” 第292章 嘿，我说妹妹 话音刚落，盘在楚奚手腕上的透明小蛇尾部微微用力，昂起头就要对准他的脖颈咬下去！ 楚奚来不及回话，左手按着林逸去摸枪的手，右手闪电般的伸出捏住了透明小蛇攻击光头男的嘴巴，不顾它扭来扭曲抗拒，捏着蛇嘴，把它团在手心里微微抚摸，这才抬头笑着说道：“刚刚这里有个虫子，现在死了。” 她顿了顿：“还是多谢孙哥美意，我志不在此，还是说说这过路的规矩吧。” 光头男人就是嘴贱了一句，闻言也不在意，嘿嘿笑了一声：“说到哪儿了，哦对，叫我孙哥就行，都忘了自我介绍了……你从这个隧道往里走，咱们虽然收了过路费，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你往前走，每个分岔路口都被标记的明明白白，跟着走就不会迷路。” “当然啦，到了大的分岔路口和站点，还是要象征性的收点嘛……一路过去到了安全区，也就才收十几二十斤的，不多，不多。” 楚奚心里冷笑，说得轻巧，现在这个节点，外面能吃的东西不是被晒死就是变了质，十几二十斤的粮食说来简单，真能拿出来的能有多少？她便问道：“要是没有呢？” “没有？没有就出去呗……”光头男人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看着只剩下大半的酒瓶砸吧砸吧嘴，珍惜的收起瓶子来，说道：“咱们青帮做的是你情我愿，给了吃的，就放你走，没有也不会硬抢，从这里出去就是。” “这也就是我们，你再往里走，遇到另外几个，那才叫饕餮呢，不扒下你一层皮！”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楚奚，但对方的神情和反应都被帽子和口罩挡了去，他悻悻地收回视线：“我好心劝你们一句，那后面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莫说你们有粮能不能过去，就算是有……也未必能好生借个路。” 楚奚顿了顿，似乎不解：“您这是何意？” 光头冷笑：“何意？！我老孙行的是光明磊落之事，知道你是女人那跟我也没甚关系，我喝了你的酒，回答你的问题，也算是钱货两讫——可他们不一样，你就算遮的再严实，往那一站他们就能闻出来是女人，呵，能完好无损的从地下隧道里离开的女人我老孙还没见过！” 楚奚耸了耸肩，问道：“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想要从地下隧道找到安全基地就没什么可能了？” 光头男摸了摸下巴，思忖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海市的地下安全基地大大小小有十几个，你们沿着隧道往东南方向走，到东区就出去，从上面走，还是有可能安全抵达的，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始开了口：“不过上面也未必安全，现在这个世道，女人在哪里都是香饽饽……” 楚奚点点头，又问道：“那您刚刚说去基地不如待在地下？那又是什么意思。” 光头闻言又是一声冷笑，他故意做出上下扫视楚奚的动作，说道：“南市发生的大事件你知道吗？” 楚奚点头，南市的感染事情死了数百万人的事情她也是从骆九口中得知。 “那起事件发生以后，上面就对尸体和人进行过研究，研究结果具体是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我们这行钻在地下干这个的，来往都是人，接触的人也多，倒是得到不少地下安全基地的消息——女人，进基地之前都是要抽血化验的！” 光头男摸着头啐了一口：“我老孙虽然糙一点，但也看过不少电视剧，男人不用化验，女人却要！能为了什么？！而且我听说……”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神神秘秘的靠过来：“女人进去容易，想出来可难哦！” 楚奚笑了笑：“安全基地不是官方的吗？能出这种事？” 光头男笑得更欢了：“大妹子，你人爽快，怎么就缺根筋呢？这世道，还分什么官方民方？” “哦？” 光头呵呵笑：“你别看我们窝在这里算不得什么，我们可不用担心突然被牵连到什么斗争里，每日吃吃喝喝看看人，别提多神仙了。” 楚奚大概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她换了个话题：“孙哥，你面子广又豪爽，要是我想找个人，有什么办法吗？” 光头被夸得满脸得意，睁大了眼：“找人啊？” 楚奚点头。 光头又呵呵笑道：“那你可碰对人了！”他拍拍手，“别的不敢说，要说找人……嘿！我这还真有法子！” “就是这找人嘛……也分什么方式嘛……要说找人这酒水少不了，你说是不是？”他拖长了声音，斜着眼睛觑楚奚，又顺着目光扫了扫他们一直背在身上的背包。 楚奚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颇有为难道：“我懂，规矩，但给您的那瓶已经是我们最后一瓶了，一路上护着再小心不过，如果找人只能用酒水的话……要不我给您的那瓶您还我，我们马上就走！” “嘿……你这女人，哥这不就说说吗，怎么还急了！坐下，坐下！”孙哥看榨不出第二瓶酒也没恼，摆着手说：“也不是我框你，真要想找人，可得付出不少东西，那群秃鹰，想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过，就得做好了被拔的一干二净的准备！” 楚奚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个烟盒，里面只有四五根烟，她看似不舍得从里面抽了两根递给光头，光头的眼神瞬间又亮了，他看着楚奚把剩下的三根烟包着放回了口袋，嘴上急道。 “嘿，我说妹妹，这烟都给我看见了，还收回去做什么？都给我！” 楚奚愣住，说道：“可是我们还得想办法从隧道里走呢……” 光头男拍着大腿说道：“遇到我还想什么办法，我给你们一个令牌，你们拿着牌子，只要从青帮的兄弟们手上过，包你们不用再多出一口粮食！”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令牌丢给楚奚。 埋头从自己的铺盖里翻出火柴，猛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抖了抖烟灰：“舒坦，好烟！快把剩下的也给我！” 第293章 无论是死是活，她都乐见其成 楚奚磨蹭了一下手里的令牌，这是一块不算精细的木质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青”字，被包裹在龙形图案内，令牌精细度不高，但看起来也算像模像样。 她把口袋里的烟连同烟盒一起递给了光头男。 男人脸上带笑，把剩下的另外一根烟放回烟盒，放到胸前的口袋里收好，看到楚奚在打量手里的令牌，颇为舒心的解释道：“别看着令牌看着不怎么样，就是搁我也没几个！哥看你顺眼，你拿着去用吧，只是一点……这令牌只有我们青帮的人认得，你要是运气不好碰到我们的死对头，被扣住了，也别赖上了我！” 楚奚看向他：“哦？您这么大的帮派有死对头？” 光头男人叼着烟屁股眉眼一横，“啧”了一声：“还不是那些个红帮，我们叫青帮，他们就叫红帮！这不是跟我们唱反调是什么？我说妹妹，你可得小心点，我老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讲义气，说一不二，说了不动你就绝对不会动——但红帮可不一样，他们能在地下隧道里稳住，你知道靠得是什么吗？” 他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女人啊！” “还有个斧头帮，残暴的狠，真要碰到了可得快点跑！” “再说说这过路的规矩，也没什么规矩，别暴露你是个女人，别暴露你身上有好东西，老老实实也能安全路过。” “还有找人这事儿……他说，你要是想在官方建设的安全基地里找人，那也简单，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把想找的人信息给我，我帮你打听打听，不过我最近只能在这一片活动，你要想知道消息，还得回来找我。” “就是慢了点儿，还是那群在这种地方都能搭起铺子的人消息灵通啊……” 楚奚眉心一动，笑着问：“搭铺子？” “对，就是搭铺子，没想到吧！这些人来往打通了关卡，拿着东边收来东西去西边卖，搭起的铺子连同物流一起做了！虽然海市不大，地下隧道里的人可不少，每个帮会来回要购买和运送的东西，也能赚到不少差价……” 楚奚闻言心中更是一动，与其去找他们，还不如放出消息让大伯他们来找她？ 可行！ 她笑着问道：“您想做这个生意？” 光头男叹了口气：“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帮会坑个底儿掉，实力和背景缺一不可啊……” 楚奚想了想，说道：“你要真想做也不是没有办法，别做那么大就行了。” 光头男眼前一亮，追问道：“你有办法？！” 楚奚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玉来，说道：“不瞒您说，我自小就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以前家里没什么钱……玩不起玉，但现在这种天气，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干脆放开了玩——”她歪了歪头：“我托您把消息放出去，收玉，价格好谈。” 光头男眯了眯眼，仔细盯着被黑袍罩住的楚奚看了半响：“你可得想好了，虽然现在的大家都在说末世来了，但要想拿到好一点的货可没那么简单，要是货来了，你付不起价……怕是连命都留不住！” 楚奚笑了笑：“您放心，东西好，我就付得起价。你们有你们的门路，我也有我的法子，我收一件好玉，就给你两根烟做报酬，如何？” 光头男伸出一只手，立在空中：“五根！” 楚奚也伸出手：“三根，多了我就去找别人。” 光头男“嘿”了一声，摸着脑袋说道：“成交——你这小妮子人还挺狠呢！” 楚奚笑笑，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我想请你帮我散出去消息，第一点是我收玉，要好玉，来糊弄我的人提好自己的脑袋；第二点，我在找自己的家人——特征我告诉你，找到我有重谢。” “行啊。”光头男痛快点头，又问道：“那你住哪儿？他们上哪跟你交易？” 楚奚把之前卖出去的房子地址告诉光头男便提出了告辞。 光头男拿着地址好奇地问道：“这个地址附近的人好像是第一批被迁去安全基地的，尤其你这房子还是高层，你怎么没去？” 楚奚摇头不语，开口时再次说道：“我三天以后到达这里，我只等两天，来晚了……我便不收了。” 她起身跟光头男告辞，笑道：“五天后我来这里找你，该给你的一根也不会少。” 光头跟着起身，他虽然是个糙汉子，但交谈下来也察觉到了眼前的女人有点邪门，身边那个小的也够沉得住气，他们这聊了半天，都没看到小的好奇一下！似乎一直在紧紧盯着他，像条潜伏在草地里的毒蛇一样……他背后发凉，急着跟楚奚告辞。 楚奚捻了捻手里的令牌，从背包里抽出了另外一瓶酒，丢给了他，挥手便带着林逸离开了。 光头看到飞过来的酒手忙脚乱的接住，嘴里嘀嘀咕咕：“不是说没酒了吗？嘿……女人真可怕。”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新的酒，掏出刚刚那瓶已经开封的酒就往嘴里灌。 “两瓶……那这瓶我就多喝点！嘿嘿！”好东西啊，有烟有酒的日子赛神仙。就是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来头，地下隧道也许要乱起来咯！光头男晃了晃脑袋，红着脸回到了地铁隧道里。 楚奚已经出示令牌带着林逸步入隧道深处——这次她把大伯一家人的特征放了出去，又把之前卖掉换钱的房子地址也一起放了出去，无论他们能不能顺利找来，还是被别人擒住来交换东西，她都乐见其成。 地铁隧道并不好走，脚踩下去坑坑洼洼的，隧道内照明效果并不好。 两边道路每隔几十米挂着一盏应急灯，虽说现在并不缺少太阳能发电，一方面地下隧道里并没有体系化的人员维修，地下帮派也不会去管。另外一方面太阳能发电后也会先供给有地位的人，像这种只有从地下走这一个办法的‘平民’活动地带，自然不会有人费心维护，只要不发生暴乱就完全不用管。 楚奚垂眸看着脚下盾构连接的钢筋混凝土，人们现在还未意识到：未来重建时对于现代材料的稀缺程度。 第294章 不好，点子硬!快跑! 隧道里的行人并不算多，扫眼望过去，大部分人也都穿戴整齐，能交得起过路费，自然也算有点底子。 实际上，晚上就算是不用来地下隧道里赶路，选择在地上赶路的话至少会省掉过路费，也因此，楚奚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选择晚上交过路费的这些人们的队伍里基本上就是要么有老少，要么有妇幼。 他们对视线的察觉格外敏感，楚奚只是短短观察了几分钟就被发现了，对方看他们只有两个人，也并非人高马大的，便持着武器瞪了几眼警告，带着队伍继续赶路。 隧道比较窄，两边半米多高的台阶上又时不时有人坐着休息，发生摩擦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好在青帮确实像光头男所说的足够义气，还会时不时安排有人巡逻，发生斗殴就会没收双方手上的令牌，这也导致大部分人的摩擦斗争也不敢升级，相对弱者而言会更加安全一些。 此外，隧道里虽然可以让他们休整一二，但也不允许长时间霸占位置——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交一次粮食就待在地下不出去。 楚奚等待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他们手里的令牌上的青字是血红色，其他人手上的令牌要么是白色，要么是淡黄色，她若有所思地收起了令牌。 弄清楚了地下隧道的规则以后楚奚就带着林逸从下一站的地铁口出去了，地下赶路完全是浪费时间，他们开车去往目的地会更快一点。 但海市的情况看样子比他们上岸的地方要复杂许多，青帮、红帮以及光头男口中的大大小小的帮派势力未必就只集中在地下，光头男的话可信，但也不能全信。 楚奚带着林逸从地铁口里出来，门口检查令牌的地方，进站的人比出站的人要多得多，楚奚跟在出站的队伍里，看站在他们前面的人递出白色的令牌，接着被检查的人随手收回丢在了一旁的框子里，就挥挥手示意下一个。 楚奚递出了红色的木质令牌。 “咦？”检查的人年龄不大，看到红色令牌惊讶地朝着两人看了好几眼，也没有多话，擦了擦木牌却是把东西还给了楚奚。 楚奚面不改色地接过令牌，林逸好奇地出声问道：“不收牌子吗？” 检查的人听出来他是个孩子，但也没出声嘲笑，而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的令牌使用次数并不限制，何况这红令……还没到收回的时间呢。” 林逸追问：“什么时候收？” 对方摇了摇头：“还未通知，现下大人尽可以放心使用。” 说完，他便欲招下一位。 林逸拦住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再从地下隧道走也可以吗？” 检查的男人点头：“给您令牌的人大概没有跟您说清楚，只要令牌没有到收回时间，您什么时候想从地下走都可以，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逸抬头看着楚奚，看到她轻轻摇头后说道：“没了，谢谢。” 男人弓着腰：“您太客气了，二位慢走。” 两人从地铁站里出来时也不过到凌晨十二点左右，站点附近的商业街上几乎都关了门，大部分门口都已经被破坏了，到处都是狼藉。 楚奚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低声对林逸说道：“附近人多，小心一点。” 林逸头也不抬，他跟着楚奚后稳重得厉害，闻言只是抬手扶了扶帽子示意知道了。 出来的人不算少，但大部分人衣着褴褛，面色饥黄——也有穿着体面，都被当成了重点关注的目标。 他们两个人才往前走了几十米，身后就跟了不少尾巴。 “这俩人看着弱不禁风，好像也没带什么东西，我们是不是被骗了？我怎么觉得我们更应该跟着另外那条肥鱼啊？”瘦小个子的人紧紧盯着前面两道身影。 “嘘，就算我们不来这里，你以为他们会让我们跟着吗？”同伴低声说道，“还不如来这里碰碰运气，万一这俩人身上有货呢？我刚刚可看见了，他们身上带着的是红色的令牌！” “红色令牌？” “嘿！你小子连这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混？” “嘿嘿，这不是刚来吗？都得仰仗您带带小的……您刚刚说这个红色令牌是？” “去，少给我戴高帽！这红色令牌可是青帮那伙子人搞出来的什么……草，我他妈也忘了，你就当是以前的vip客户吧！” “那也就是说，有了这个令牌，至少能确定他们身上有货？” “那当然！白牌那群人你也看到了，饿得比你还瘦，能有什么东西？但这红牌可不一样！我观察了这么久，只要拿着红牌的，就没有一个是瘦着的！” “哇！那我们今天不是……”瘦小个子男人闻言精神一振，险些控制不住声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来着了吗？” “你他妈小心点！要是肥鱼跑了我们他妈吃什么？今天要是什么都没有，你下次也别跟老子来了！”同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又赶忙去看前面还在走路的二人，察觉到两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瘦小个子的男人捂着嘴点头，嘿嘿直笑。 同伴没好气的伸手指了指他，看到前面两个人在小巷拐角处转弯，连忙示意他往前跟上。 这片商业区是政府为了招商扩建的大型商业消费街，从地铁里出来后，附近有几条主道都是商业店铺，如果有兴趣探索的话，再往前走几乎都是深不见人的小巷，颇有闹中取静的雅趣，也有不少酒吧、餐馆、咖啡店开在小巷内。 但也因为如此，小巷内比较绕，只有熟悉地形的人才敢放心在这里与人周旋。 月光打在地上，两个人疾步往前跟了几步，走到拐角处。 没想到刚过了拐角，就险些撞到一道黑影上。 黑影不高，正靠在墙边看着他们，惨淡的月光下，他手上似乎还持着什么黑色的东西，正在被他上下拔完。 同伴猛然一惊，也不恋战，拔腿就跑：“不好，点子硬！快跑！” 瘦小男人闻言立马转身就要跟着跑。 第295章 我们去找些地方‘进货\\＼’ “去哪儿啊？”淡淡地女声在他们转身后响起。 同伴瞳孔猛地一缩，高个子的黑影堵在两人身后，正上下打量两个人，似乎对他们格外感兴趣，逼近了两步。 她手上没有任何东西，男人却瞬间感觉汗毛直立。 二人被一前一后堵在了巷子拐角处。 “大.....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就是路过，求您放过我们吧！”他见情况不对立马开始求饶，能在这里活下来的人总会有自己的活命经验。 “对，对对对，我们就是路过……路过……”旁边的瘦小个子同伴闻言赶忙跟着点头哈腰。 楚奚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弹到指尖，匕首锋利的刀芒在她的五指间起舞，弹出银蛇进食般的弧度。她上下扫视两人，似乎正在琢磨从哪里开始下手。 男人裤裆一凉，简直就要尿了！‘嘣’地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着楚奚又是弯腰又是磕头。 一旁的同伴已经呆了，他第一次跟着出来就遇到硬茬，只能机械性跟着动作。 “行了。”楚奚抬脚抵住他的脑袋，俯视着他问道：“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她看男人急着张嘴，用脚点了点他的脸，轻飘飘落下一句：“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男人紧紧闭上了嘴，脸上冷汗直流，半晌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跟……跟着您，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抢劫.....”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小心，咬在舌下几乎没了声音。 跟楚奚想得一样，她笑了笑：“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自己……” 林逸停住了把玩枪支的手，‘咔哒’一声就要对着男人开枪。 楚奚没有移开脚，而是用脚尖把男人头拨开，声音冷了下来：“我说了，最后一次机会。” 她收回脚，不等男人趴下来出声。 ‘噗嗤’地一声，消声后的子弹从男人的后脑勺穿到墙壁上，他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躺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楚奚把视线移到呆傻在旁边几乎都要晕过去的瘦小男人身上，她蹲下来用匕首拍了拍男人的脸，笑道：“他不珍惜机会，你呢？” 被锋利的匕首锋芒刺到，也似乎是被话里的寒意惊到，男人打了个寒颤，破音道：“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们是被吩咐过来的！” 楚奚：“哦？被谁？” “是……是红帮！他们让我们在青帮出站口附近蹲着，只要有大货……”他猛地住了嘴，想起来‘大货’正在盯着他，他讪讪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红帮带着我们一群人分开在青帮的各个站口，只要有看着富裕的人来就跟着他们，能抢到东西最好，抢不到也没事，让他们以后别来青帮就行……” 楚奚：“那这么说……你们是红帮的人咯？” 瘦小个男人摇头说道：“您看我们这样，红帮青帮我们都够不上的，只能听话打打下手，万一能捞到点好的还能吃饱肚子，就算吃不饱……红帮也会给我们发点勉强糊口的东西，就算好的了……”他说完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就小心翼翼地请示。 “您看，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二位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楚奚想了想，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人表情痴呆：“什……什么？” 楚奚重复了一遍问题：“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很早以前就有了……不过这两天似乎格外多，本来我是进不来的，但生哥……”他看了一眼地上人的尸体，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生哥说这段时间可能会有大动作，所以让我跟着他搞点东西以后就赶快离开这里……” “什么大动作？” “我……我不知道……”男人带着哭腔，他回答间一直用余光看着背后的林逸，生怕他再次开枪。 “为什么搞点东西以后就赶快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生哥提起来的时候表情不是很好，也不让我多问，只说想要活命的话干完这一票就快走……” 楚奚直起身来抬腿往前走去，男人见状浑身一颤，闭着眼睛抱着头蜷缩在一起，浑身颤抖地等待。 许久，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到身上，他慢慢睁开眼，从胳膊间往外偷看——小巷拐角处格外安静，只有他跟地上因为高温已经开始呈现腐败的尸体。 两个黑衣人早不见了踪影。 他猛地松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膀胱也随之一松，淅淅沥沥的水声伴随着似哭非笑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 楚奚已经带着林逸避开各项视线离开了商业街。 林逸问她：“姐姐，不杀他吗？” 楚奚拍拍他的脑袋：“红帮跟青帮之间除了抢地盘，突然激化矛盾的背后一定有一个诱发点，放他回去通风报信，水混起来我们才有机会摸到鱼，探一探虚实。” 林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楚奚巡视了一圈办公楼，想了想，光头男帮她放出去消息——三天以后在她原来的住宅地里交易，他们还有三天时间，在此期间……她想去探一探海市的金店、超市以及办公楼。 金店是首选——等接下来等国家反应过来，对民间开放金属回收交易的时候金子毋庸置疑可以作为第一交流货币，楚奚对交换食物没什么兴趣，她更想看看到时候会不会出一些高科技的东西。 然后是超市，虽然末世来临已经半年多了，但海市是一线城市，又一直以高科技领先，所以楚奚毫不怀疑海市的部分地区可能会有把库存保留下来的方式——即使是在这种高温下。 至于办公楼……虽然存货多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有点身家的老总们也会在公司存放一些古董和玉饰，这些就是她的主要目标。 楚奚想了想，跟林逸说道：“我们去找些地方‘进货’。” 林逸听懂了她的意思，两只眼睛‘噌’地就亮起来了。 第296章 小孩儿也不生气，只是一味地包着眼泪跟她走 第二天，天亮之前，他们进入了一家办公楼。 楼栋矗立在海市的商务区，附近一片都是办公区以及大型商超，商超的环境和资源一定比办公区多是常识，却也因为这样，商超里的居住环境危险恶劣程度会比办公区高几倍。 楚奚最终选择带着林逸进入了办公楼。 这栋办公楼是一座老楼，外面的玻璃幕墙建筑因为高温热胀冷缩的缘故，朝向南的地方甚至形成刀锋区，爆裂的玻璃呈刀刃状悬挂在楼栋外侧，时不时会有玻璃刀刃摇摆，坠入楼下——没有任何防备措施就从楼下经过的话，甚至可能会被玻璃刀刃从高空刺死。 绕过朝南区，楚奚带着林逸从侧面的北门进入了大楼。 大楼的大厅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大厅地毯上布满了脚印，有不少脚印顺着一楼大厅侧面进去，里面传来阵阵说话的声音，楚奚拉着林逸躲在死角处，伸出一片镜子观察——原来是银行。 银行的玻璃大门早已被破坏，几道黑影正在银行大厅里面放风，似乎是看没什么危险，互相交流的声音很大，勾起了楚奚的好奇心。 ——他们在做什么？ 楚奚冲着林逸打了个手势。 他点点头，轻手轻脚后退找到躲避的角落。 楚奚带上帽子和口罩，侧身从死角处翻出。 她走路间几乎悄无声息地避开地毯上容易发出噪音的障碍物，无声无息地摸到了银行门口的承重柱后。 天蒙蒙亮，楚奚小心谨慎的挪动身形，避免光把自己的影子暴露在墙上，她竖起耳朵听。 “……我说你们行不行？” “就是啊，不行换我们进去。”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似乎大怒，提着嗓音骂道：“去你妈的，你有本事倒是来！这东西被锁在保险库里，密码锁又膨胀卡死了，没有机器切割，想靠我们人搞开哪那么容易？有说风凉话的时候进来帮你哥使力！” “我才不呢！萍姨说今天我的任务就是站在门口放风，提防有人进来……” “那你他妈就好好放风——少他妈给老子说风凉话！” “切……不说就不说。” 嘀嘀咕咕的黑影看着年龄不大，跟里面的人拌完嘴以后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四处张望，嘴里不停：“诶，我们非要弄这东西干嘛呢？又不能吃……” “嘘。”同伴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比较大，沉着嗓音说道：“你也少说两句，萍姨让我们来自然有她的道理，自从我们遇到萍姨以后你还少几顿吃的了？” 他说完警惕地走到银行门口往外看了几眼，皱着眉头站了一会，没什么发现以后才再次返回银行大厅。 柜台下方的楚奚屏息眯了眯眼，听清楚了他们的话——平姐？萍姐？倒是让她想起一个故人。 她挪动几下，从柜台里继续靠近，就听到年轻一点的声音继续说道。 “这两天他们都出去找东西了，就我们一直在这里……”他声音越说越小，凑近同伴问道：“里面有什么呀？” 同伴把他的脑袋推远，皱着眉：“我怎么知道？我跟你的任务一样是在外面放风。” 他撇撇嘴：“老黑你真是没意思。”下一秒又贴着同伴说道：“我可知道哦……” 不理会同伴的抗拒，他叉着腰得意说道：“里面有唐代的翡翠镇纸，那东西就算是现在这种时候拿出去都能换不少粮食！” 老黑似乎并不关心，而是转头看向他：“你又去偷听了？”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突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上的卷毛在晨光中抖了三抖：“哎呀他们怎么这么慢，我去里面催催……” 他想跑，老黑人高马大，伸手拉着他的后脖领子就把人揪了回来：“说过你多少次了？萍姨脾气好，又看你年纪小，很少说你……可要是被小温哥知道，你知道你会被赶出去吗？”他抬头看了看另外一边的同伴继续说道：“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别再跟其他人说了，知道吗？” 卷毛本来撇着嘴，听到他的话后似乎是蔫了，老实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又不傻……我知道谁对我好，温……年纪比我小好多呢，那么凶……” 老黑揉了揉他的头，眼里带上了一点宽容，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小温哥和萍姨遇到过什么，我们几个被他们救了一条命，萍姨如何待我们的你也看在眼里，以后少惹事，知道吗？” “知道了……”卷毛点点头，头发也跟着他duang了duang。 虽说如此，他也耐不住性子，沉默一会就再次叽叽喳喳起来，这次却说了一些无聊的废话。 总结起来就是这次办事比较慢，来不及回去了，白天得在楼里过夜，晚上再回到集合地。 楚奚敛了敛眉，这几个人嘴里的萍姨和小温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她跟张雪萍分开之时——张雪萍怀二胎，方俊温还在上高中，她借口租用地下室给张雪萍囤了不少婴幼儿用品和可以囤积的食物，他们碰到了什么？听这个老黑的意思——这两个人似乎遇到了不少事情，后又组建了这个……团队，姑且就当是团队。 她想了想，决定跟着这几个人走一趟。 楚奚趁着大厅里的几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银行柜台里翻出。 找了一圈，发现林逸正猫在大厅另外一边咖啡厅吧台下面的柜子里，稳妥极了，整个人机灵地支起耳朵，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楚奚笑了笑，突然起了玩心，她悄悄爬到林逸头顶的柜台上屏住呼吸，伸手去拽他的头发—— 林逸被头顶的触感惊得一个激灵，捂着嘴从下面爬起来就要跑，整个人还保持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噗——”楚奚憋不住噗了一声。 林逸神经紧绷，听到她的声音后猛地放松下来，两只眼里就包上了泪花。 小孩儿也不生气，只是一味地包着眼泪跟她走。 乖极了。 第297章 嘿嘿，谢谢我黑哥! 30多层的高空中，小型发电机被消音后的机械运转声‘嗡嗡’响起，伴随的是一旁空调里吹出来的冷风，不少地方还被摆放上了冰桶。 外面太阳又高又晒，墙体外的玻璃似乎都在阳光的直射下发生融化反应，房间里却格外凉爽。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吓你了。”此时，楚奚正举着酸辣粉哄人——小孩被吓到以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一直包着眼泪不吭声，就这两团泪花还在眼眶里坚强地不滴下来。 他倒是很乖，姐姐让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一直不说话。 楚奚愧疚死了，上辈子除了奶奶没怎么跟别人近距离接触过，大伯那一家人就算有个弟弟也是个畜生，她除了外出出任务都是能躲就躲开——这辈子带了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又聪明又不费事，遇到危险知道躲，遇到困难的时候知道想办法，偶尔有点坏心思，但也全都是冲外……实在是个很贴心可爱的弟弟，她就难得有了顽皮一下的心，没想到实打实把小孩吓着了。 她不怎么会哄人，想了想，只一味的从空间里往外掏吃的，不一会两个人休息的办公室桌子上就摆满了秀色可餐的美食——楚奚正举着酸辣粉递到林逸鼻子下面。 “闻闻，这个是川西一带的特产，吃起来又麻又辣，你不是很喜欢吃辣吗？还在生气吗？”楚奚搓了搓手。 林逸也不说话，黑漆漆的瞳孔直直盯着楚奚。 直到楚奚摸了摸鼻子，正准备把空间里的小崽子们请出来解围的时候——他才双手接过楚奚手上的酸辣粉，沉默地往嘴里塞，等一碗酸辣粉下去了以后他才闷闷地说道：“姐姐……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被吓到……我就是……”他放下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的空碗。 捧着楚奚递给他的冷茶说道：“我就是因为姐姐不在才害怕，如果姐姐在我身边的话我没有这么胆小的……我很勇敢的！” 楚奚品了品他的话，小孩没有生气，也没有被吓到，就是刚刚在自己面前丢了脸，一直不好意思说话？ “噗……”她品尝完勇敢宣言，又漏了气。 “砰！”林逸把装着凉茶的罐子磕到桌子上，扭头拿着肉罐头转了个身背对楚奚挖着吃，边吃边哼。 这次是真生气了。 楚奚忍笑半天，最后用半拉冰镇西瓜把小孩哄了过来。 “所以姐姐去银行里听到什么啦？我们今天要住在这里吗？”吃饱喝足的林逸抱着肚子呼气。 楚奚正在满足自己的饱腹之欲，闻言说道：“可能遇到熟人了，先在这里休息一天，晚上跟着他们去看看。” 林逸歪头：“是在银行里的那群人吗？他们是姐姐的熟人？” 楚奚摇摇头：“不是他们，不过也跟他们有点关系，只是我的猜测，明天先去看看。” 如果只是她猜错的话也没有关系，她对银行保险柜里的唐代翡翠镇纸也很感兴趣。 林逸了然的点头，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跟楚奚要了一些监控，顺着他们所在的楼层各个上楼的位置隐蔽的摆放好。 这些监控设备被他稍微改造过，设备足够小，像素却足够高，他摆放的位置也足够刁钻，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被人察觉。 当然，就算对方察觉到了——他们也已经在监控里看到对方了，如果仅仅是起到警示作用的话，已经足够使用了。 办理好这些的林逸拍了拍手，又跟楚奚要了几架小型无人飞机，坐在地上把所有的提示灯毁掉以后，他跑到靠近北面的窗户外，小心翼翼地避开阳光，顺着高层已经被融化的玻璃窗，把直升飞机放了下去。 楚奚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他动作。 直到林逸拿着飞行机的显示屏幕跑了过来，说道：“找到了姐姐，他们住在了18楼。” 楚奚点头，虽然办公楼楼层较高，高层的温度比低层要高出许多，但他们还是选择了住到中间位置的18层楼——一方面说明这些人非常谨慎，住在中层避免被下面突然来人打扰，另外一方面便凸显出了这些人应该没有什么很强的战斗能力，害怕冲突，所以选择先暂避到中层。 带队的人有点脑子。 她没有马上让林逸收回飞行机，而是控制着机器绕着附近的大楼转了几圈。 至少有5-6波人出现在他们的画面里。 楚奚笑了笑：“还挺热闹。” 林逸也跟着点头，遗憾的抚摸着手里部分地方已经有融化趋势的无人机……他手上的设备虽然经过改造，但没有防晒涂层，在白天的高温下使用，基本上就是用一个报废一个。 楚奚拍拍他的脑袋，说道：“找机会可以补充一波。”无人机这种设备并不像食物和日用品一样作为人类的生存必需品，即使末世后有脑子的组织或者团体，能想到使用无人机的人应该不算很多。 他们在找玉和金属的过程中关注一下电子设备店——这些东西等到半年后发过洪水再去涝的话早就坏了。 “！”说到洪水，楚奚脑子里猛地闪过她在漂亮国的海边似乎收割过一波大型集装箱，里面装的东西她一直都没来得及看。 她把这件事也提上了日程。 “好了，休息吧。”两个人把吃完的食物和垃圾分了类，林逸还贴心的把滴在桌子上的食物残渣收拾了一下。 两个人在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搭好帐篷休息。 18楼。 卷毛嚼着手上干噎的饼子直翻白眼，老黑把自己背包里的水瓶拿了出来递给他：“喝吧。” 卷毛努力把嗓子里的饼子往下咽，模糊地说道：“黑哥你喝吧，咱们现在就这么点水，我要是喝了，你怎么办？” 老黑笑了笑：“知道你就别把自己那份喝得那么快，现在知道噎了？” 卷毛往嘴里塞了第二口饼子，撇撇嘴：“天气那么热，又一直出汗，我能坚持到天亮才喝完都不错了。” 老黑把水瓶里的水倒了点在盖子里，又递给了他：“喝吧，顺一下。” 卷毛探头看了看盖子里只有一口的量，又检查了一下瓶子里还有，便冲着老黑露出了一口白牙：“嘿嘿，谢谢我黑哥！” 第298章 一人一狼一豹齐刷刷点头 俩人正在说话，从外面门口进来个人对着他们说道：“猫啊，小猫儿~你跟黑哥吃完就马上休息，等6点天黑后我们收拾东西就得走。” “哇你又乱叫！剑哥我是阿茂！阿茂！”小卷毛从地毯上弹起来原地跳脚。 剑哥不语，只一味喵喵。 气得小卷毛当场暴走，撸起袖子就要干架，手上还不忘捏着巴掌大的干饼子。 “行了，他逗你玩呢，赶紧吃完休息。”老黑笑着看他俩互动，动手把人拉了回来，又转头跟靠在门口戏谑着看他们的剑哥说：“剑哥你就别逗他了……我们吃完就马上睡觉。” “哈哈哈，行！我去叫他们，我们趁着天黑后马上赶回去。” 老黑点头，又迟疑地问道：“今天出来没拿到东西，什么都不带……回去行吗？” 剑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明天回去再说，睡吧。” “行，剑哥，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缺什么就开口，我们这些人都是被萍姨带出来的，别不好意思。”剑哥笑着说完看着阿茂，“你呢，你把嘴闭上就谢天谢地了，走了。” “哼！”小卷毛鼻孔朝天出了口气，蹲下来把干饼子当剑哥啃。 老黑把手上的饼渣子收拢好倒进嘴里，起身去找纸箱布置休息的地方。 阿茂吃完手里的干饼子，跟上他说道：“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饱肚子呀……” “你没吃饱吗？”老黑闻言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 为了确保大家走失以后也能补充体力，他们出来每个人身上带多少食物都是提前分配好的，除非中途路上收集到别的食物……否则就只有啃着带出来的干饼子或者干面包。 “不是，不是！就是馋了……嘿嘿！”小卷毛看清楚老黑的动作后连忙摇头，每个人都有定量，他多吃一口老黑就少吃一口……老黑这家伙因为有个亲弟弟，要不是萍姨出手帮忙——弟弟大概也不会活下来，所以老黑看到个年龄小的就会心软多照顾一些，也是两个可怜人。 天气太热，电梯早就停摆，他们上楼之前把楼里几个安全通道的门全部从里面卡死了，这样无论是有人上楼还是下楼都不会冒然误入到他们休息的楼层。 当然，如果真的有人要闯进来的话那只能正面回击了，不过开门的过程也能给他们留一点反应时间。 等楼层再次安静下来时已经接近上午11点了。 整栋楼——或者说整条街区都陷入了沉寂。 末世开始后，城市中最先灭绝的是植物——绿化带里的树木需要大量的水分，高温下蒸腾作用加快，植物无法生长，就连枝干也脆弱的风一吹就碎。 紧接着是活跃在城市内的流浪猫狗——无法找到足够的阴凉地和水源，高温会导致动物身上中暑和脱水直至死亡。至于依靠着人类废弃物存活的鸟类，尤其是城市中常见的麻雀和鸽子……也会因为高温下食物和水源的减少导致灭绝。 随即是人类最讨厌的蚊子、蟑螂等昆虫——高温开始后就彻底在地表上失去的踪影。 热闹的城市里再也没有了车辆行驶的喧嚣，也没有了夏日蝉鸣时的活力，大片扭曲的城市建筑安静地矗立在地表，蒸腾扭曲出波浪状的视觉效果。 是夜，太阳西沉。 楚奚正跟在卷毛一行人身后，这些人不多，看起来有七八个人，基本上都穿着背心和长裤，这么热的天气里也没有袒胸露乳，有几个甚至还穿着靴子，赶起路来格外小心谨慎。 经过半年的暴晒，大部分沥青马路也经过了不断的软化、凝固、再次软化呈胶质的反复过程，到处都是波浪状的隆起和凹陷，显然，想在夜晚赶路，就必须躲开宽阔的马路中央。 但在没有大型灯源的情况下，行走在人行道上也要格外注意，尤其是注意躲避路边瘫痪的自行车、电动车等障碍物。 “我草——！” 小卷毛惊叫一声扑倒在地上。 楚奚瞳孔猛地一缩，她的夜视能力经过空间改造，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小卷毛倒地的地方有一大片经过高温膨胀变形的共享单车，车轮与车架焊接处经过长时间的高温烘烤后到处都是断裂，钢铁被在力的作用下崩的到处都是，粗略看过去简直就像是“钢铁荆棘丛”，一根钢铁差一点就戳穿小卷毛的脑袋。 走在他身旁的人连忙一把拉起了他，冷哼一声：“让你小心一点，来的时候你就差点被划破腿，还不长记性？！”沙哑的女声低声呵斥，言语间不乏关心。 小卷毛顺着力道从地上爬起，抹着额角的冷汗：“谢谢雅姐！谢谢雅姐救我狗命……我记得这一片不是被我们清理过了吗？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呵，这见鬼的天气，你清理过一次就能融化膨胀第二次，招子放亮点，你现在磕到这破铁烂钢上可没有破伤风可以打。”她警告了小卷毛一番就重新回到队伍中。 楚奚眯了眯眼，这几个人的队伍站姿也颇有意思，在她看来，几个看起来更为薄弱的队员被安排到了中间位置，刚刚捞起小卷毛的女人走在了队伍靠前，而晨间见过的那个大个子老黑被安排在了队伍末端，一队人格外警惕，不仅对道路边的障碍物比较熟悉，似乎对周围的环境也算是了解。 他们小心翼翼，楚奚却不用，她出来没有带林逸，而是把楚墨跟楚点点放了出来跟林逸一起躲进了附近的废弃楼栋里——他手上有枪，楚墨跟楚点点又格外机敏，陌生人靠近废弃楼栋这条街之前就会被它们发现。况且还有林逸安装在隐秘处的无光夜视监控摄像头，足够他们在其他人到达废弃楼栋之前离开。 楚奚和林逸身上各放置了一个位置监测器。 离开前，楚奚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在她回来之前，能躲就躲，不要与任何人发生交集。’ 一人一狼一豹齐刷刷点头，目送她离开。 第299章 来，不是要抓我吗?还是因为地上太凉了舍不得起来? 好在楚奚并没有跟踪多久。 他们停在了一处图书馆附近，楚奚认得这个地方，她还在上班的时候在网上刷到过许多次这栋复古式建筑的图书馆，她自己无感，张雪萍却很喜欢，两个人外出谈客户返程经过的时候她还拉着楚奚拍了不少照片，算是一栋网红图书馆。 几人疾步前行，似乎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图书馆周围被人为的用石头和砖块堆积出一圈高达几米的围墙，几个人此时正站在刻意留出来的小门门口处交谈，片刻后进入了门内。 围墙很高，几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楚奚四处张望一番，看向了图书馆附近不到百米的地方矗立着的教堂，此时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已经被阳光晒至融化，图书馆和教堂附近的几个隐秘处还有人在站岗放哨。 楚奚绕至教堂背后，教堂背后约十几米高的墙面上镶嵌着窗户和已经被融化成不规则形状的玻璃透明物质……她头顶的窗户方向正对着图书馆的围墙内。 可窗户太高了，墙面又没有抓握的地方——这点却难不倒楚奚，她四处观察确定周围无人，找了个死角，搬出了一把梯子，轻松地顺着梯子爬上了窗户，为了以防万一，她上去后就把梯子重新收了起来。 楚奚的动作很轻，但在寂静的深夜里还是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好在窗户足够高，暂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她避开尖锐的玻璃透明物质，想想不放心，还往自己身上护了一层无物质能量，这才掏出望远镜向图书馆方向看去。 从外面看图书馆附近包围着高达几米的围墙，在内部看却似乎并没有占用太多空间，围墙似乎只是起到一个隔绝外部视线的作用。 此时，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几个人正站在入门处附近跟一个人交谈，楚奚眯了眯眼，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格外熟悉，对方似乎为了方便，给自己剃了很干脆的板寸——但身体特征看起来又很明显是女性。 等到对方转过来面对楚奚这个方向的时候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那确实是张雪萍。 但这个张雪萍跟她印象中温柔干练的张雪萍又似乎不太一样，她的脸上布满了刀疤和红痕，有一道刀痕甚至上下分开布列在她的眼皮上下，令她本就可怖的脸庞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她身上露在外面被晒得稍显黢黑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格外具有年龄感。 此时，张雪萍正拍着小卷毛的头说着什么，小卷毛个子比较高，但似乎格外尊敬张雪萍，微微弯着腰对着张雪萍笑。 直到图书馆的门内出来了几个人，领头的人个子很高，但腿脚似乎不太方便，走路间有轻微的停滞感。 外面轻松的氛围再次微微紧张起来。 楚奚把望远镜镜头对准站在前面的人——方俊温。 方俊温还算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微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眉眼，楚奚并不太能看清楚他的神色，但从对面几人和张雪萍微微叹气的肢体语言来看，方俊温似乎变了许多……楚奚还记得张雪萍第一次带着方俊温来见她时候的场景。 她外表显小，穿上休闲服又看起来更加没有距离感，方俊温看到她后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还被张雪萍逮住硬要改口叫楚奚阿姨——但少年似乎并不怕妈妈的暴力镇压，避开张雪萍的时候又偷偷喊姐姐，还用奖学金请她吃冰淇淋。 当时表情生龙活虎的少年与现在这个长高了不少但格外阴郁的少年合成一个人—— 楚奚微微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 不用看下去了，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用到她留给他们的资源，就连张雪萍的二胎也未必好好生了下来。 尤其是两个人在一起，张雪萍的老公却不见踪影。 楚奚有了个初步的猜测，但具体情况如何……她决定直接去问。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没有再拿梯子，而是用无物质能量凝聚成了一根绳子，绑在窗户附近突出的石头上，腰腹猛地用力翻出了窗户。 她转身面对墙体，行动迅速敏捷的从十几米的高空落在了地上。 ‘咚。’发出了一声不算大的落地音。 “谁？！教堂有人——”附近站岗的人反应格外快，一声暴喝，紧接着几道距离不同的脚步声迅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跑来。 楚奚淡定的伸手挥走无物质能量，又把背包里不方便见人的东西收了起来，只留了一点工具用品和真空压缩食物以及半瓶水，站在原地等站岗的人靠近。 “你是谁？举起手来——啊啊啊！”很快，一道黑影顺着教堂墙边跑来，地上并不平稳，他手上的持着的塑料灯并不算明亮，就在快要靠近楚奚的时候‘噗通’一声迎面就要把自己拍在地上—— 他着急护着手里的灯，但另外一只手上持着的匕首眼看就要被他捅进自己的胸腔—— 楚奚依言举着手在他身前几米处安静等待，看到他跌倒的时候还不知道丢开匕首，当着她面就要把自己作死—— “啪——”她好心抬脚猛地踹在了对方持着匕首的手筋处，酸麻的力度使他立马松开了手里的匕首，但整个人也随着楚奚踹出去的力度滚爬了几步，换了个姿势把自己拍在了地上。 塑料灯具咕噜噜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呸呸呸！你——！”来人从地上抬起头，整个人看起来气得通红。 ——微弱的灯光照出来人的脸，是个年龄不大的半大小子。 楚奚举手慢慢收回踹他的那只腿，无辜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我要是不踢你，你现在趴在地上别说出声了，出气都难。” “我……！”他连呼吸都颤抖起来了，眼看脸越来越红。 楚奚好心靠近他，蹲下来把两只手并在一起送到他脸前，她看起来无害极了：“来，不是要抓我吗？还是因为地上太凉了舍不得起来？” ——他看起来要气炸了。 楚奚愉快地想。 第300章 雪萍姐，好久不见 “轻点，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副态度吗？” 楚奚垂眸看着眼前气呼呼拿绳子套她手的年轻人，对方个子比她矮了半个头，露出来的眼眸亮晶晶的，睫毛翘出一个气恼的弧度。 对方愣了愣，面套下面的脸鼓了鼓，把面套顶起来一点，随即消失，楚奚手腕上的压迫感便消失了。 “谁？谁在那儿？”附近站岗的人终于姗姗来迟，隔老远就举起手上的武器向着他们狂奔。 “没……一个女人……应该没事。”年轻人转过头拉着楚奚手上的绳子往前走。 楚奚无所谓，顺着他的力度跟上几步。 “女人？这个时候哪有女人敢一个人出来？！” “不会有诈吧？” 楚奚抬眸看去，来人不多，三两个人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质……这个组织看起来并不太‘正规’。 至少……连附近站岗的人似乎也没有经受过相关的培训。 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拿绳子套她的年轻人，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对方刻意遮掩的颈部，在对方察觉到的时候迅速收回视线。 年轻人粗着嗓音说道：“怎么办？带回去吗？” 另外一个黑影挠着头：“带回去呗，不然还能放了吗？” 闻言扯着绳子的年轻人冷哼了一声：“她鬼鬼祟祟地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万一有什么坏心思呢？” 黑影无语：“就算有不带回去，她有坏心思我们也看不出来啊……还是你能看出来？”他讲话就讲话，讲出来的话像淬了毒一样。 拉着楚奚的年轻人闻言攥紧了手里的绳子，深呼吸了几下忍着没有说话。 气氛沉默半晌，另外一个开始打圆场：“没事，我们的任务就是观察基地附近的异常情况，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汇报给萍姨和温哥——你是黑哥的弟弟小黑吧？比我们都先到还抓住了人，你真厉害！”他呲着一口白牙对着小黑竖起大拇指。 小黑当场跳脚：“你才小黑，你们全家都小黑！” 那人被喷了满脸口水，也不生气，微微往后退了几步：“你哥是老黑，那你不就是小黑嘛……” 他更生气了，本来绊了一跤被踹了一脚还被陌生女人嘲笑就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还当着陌生女人的面被叫小黑，面罩下的嘴一撇，声音就带了点哽咽。 黑影1号：“……” 黑影2号：“……” 陌生女人楚奚：“……” 黑衣1号对着黑影2号小声说道：“你说你惹他干嘛？！” 黑影2号不客气的回敬黑影1号：“不是你先开始的？！” 拉着绳子拽着陌生女人的年轻人抬起头来：“喂……我能听到！” 被绑着双手但听得很是清晰地陌生女人楚奚：“……”萍姐这个基地真的有正常人吗？ 教堂到图书馆的距离并不远，听他们交谈中几人就已经抵达了图书馆的门口。 “站住——她是谁？”图书馆门口站着两个人，手持两把不算完整但被磨得非常锋利的大刀，拦住了几人。 黑影2号摘掉了脸上的面罩，凑近他们低声说了什么。 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随即一个人留了下来，另外一个人对着他们说：“跟上。” 年轻人拽着楚奚的胳膊就往里走，丝毫不管楚奚能不能跟得上，会不会摔倒。 好在他想故意为难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楚奚走得很稳，从他们几个碰面后到现在她没有讲过一句话，整个人看起来淡定的不行。 门口的人直接带着他们走到图书馆内部分割出来的一处小房间里停了下来，说道：“搜身了吗？” “没……” “她是女人嘛，我们来也不合适……” 带他们的人冷笑两声：“你们还挺讲究，不搜我来——” “欸……你别动！”一直偷瞄楚奚的年轻人闻言跳了脚，指着门口的人大骂：“都说了她是女人，你来搜算什么事？我看你就是想占人便宜！！！” 他说话声音大了点，刻意压低的嗓音就露出了马脚，低沉厚重的嗓音中有一些高频的音调，像个女孩子。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捂着嘴不再出声。 绳子还绕在她胳膊上，捂嘴的姿势拉得楚奚不得不又贴近她两步。 门外的声音就在此时传了进来：“谁想占人便宜啊？” “萍姨——”她听到外面的声音后眼睛猛地一亮，松开绳子就要往门口跑，也不怕楚奚趁机跑了。 门被打开，一脸无奈的张雪萍站在门口看着她，身后跟着楚奚之前见过的老黑和小卷毛几人。 张雪萍无奈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也没跟她计较，挥手让门口带他们进来的人出去了。 张雪萍身后的老黑看到她也满脸无奈，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姑娘似乎知道自己暴露了，也不装了，凑近张雪萍就是一顿嘀嘀咕咕。 张雪萍点了点头，转头向楚奚看来。 楚奚依旧戴着帽子与口罩，背着一个不算大的背包，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气定神闲地放松感，似乎被绑住双手的并不是她本人一样。 察觉到张雪萍投过来的目光，楚奚微微抬起了头，隔着帽檐与张雪萍对视。 “你——”张雪萍猛地一颤！ 疾走两步就要靠近楚奚，被身后的人拦住。 “萍姨你怎么了？别过去，万一她身上有武器……” 张雪萍甩开拉着她的手，朝着楚奚快步走来：“你是……小楚？！还……认得我吗？我是张雪萍啊！” 楚奚微微低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也似乎是感慨。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伸出手，绑着她手的绳子像是没有任何作用一样掉落在了地上，楚奚拿掉帽子和口罩，明亮的双眼在室内微弱的灯光下闪着光芒，她似乎对张雪萍发生剧变的外表没有任何反应，对着她笑出了漂亮的酒窝。 张雪萍张开了嘴巴，看着毫发无损、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末世前还好的楚奚，慢慢捂住了嘴，眼里擒了泪，她声音哽咽：“小楚，没想到还能有再遇见你的一天……” 楚奚安抚地看着她：“雪萍姐，好久不见。” 第301章 看起来像是有人……正在追他! “好久不见……”张雪萍终于还是哽咽出声。 后面跟着她进来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黑的妹妹把人赶了出去，关门之前她还神奇地盯着被楚奚随手丢在地上的绳子看了几眼，帮她们掩上了门。 她们并没有聊太久，张雪萍也没有对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做出解释，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以后张雪萍拍着大腿说道：“哦对了，都忘了跟你说了，小俊也在这里，我让人喊他过来——” 她边说边往外走，打开门让人去喊方俊温。 等待期间张雪萍说道：“小温的变化有点大，他还念叨过你几次了，好在你什么事都没有，看起来过得很好，小温应该就放心了……” 楚奚看了一眼她的表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雪萍笑了笑，狰狞的刀疤和伤痕盘旋在她的面部，被昏暗的灯光打过更显可怖，她似乎是怕自己吓到楚奚，微微含着下巴：“你来这里饿了吧？等小俊过来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她并不正面回答问题，楚奚也不介意，耸了耸肩，说道：“不用了，我一会就得走。” 张雪萍闻言站了起来急道：“你去哪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格外急迫，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只是你现在出去……不太安全。” 她坐下来摩挲了一下桌角，说道：“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我可以帮你。” 楚奚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个伙伴在外面，我得去接他。” 张雪萍闻言松了口气，说道：“没事，他在哪里？我安排人去接他回来。”她苦笑了两声：“你是刚回来吧？要不然也不能一个人也敢往外跑。” 楚奚挑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张雪萍刚要说话，门被敲了两声，随即被轻轻推开。 之前在望远镜里看到过的阴郁少年安静地站在门外，怔怔地看着楚奚。 楚奚冲着他笑了笑，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小温，好久不见。” “呃，咳……”方俊温刚要说话，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连忙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小楚姐姐，好久不见……” 张雪萍皱眉：“说了多少次要叫阿姨！你叫姐姐那我的辈分不就乱了吗？！”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抽他后背，被少年敏捷躲开。 气氛顿时活跃了一些，他眉眼间的阴郁也似乎散了不少。 方俊温关上房门，迈步走到桌子旁坐下。 楚奚注意到他的右脚似乎受过什么伤，走起路来能看出一些不同，但他似乎格外用力平衡左右脚的差距，用力让自己看起来一样。 楚奚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把目光投到他的脸上，笑了笑：“小温越来越帅啦——” 方俊温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不知道回什么，喃喃得低下了头，微长的头发盖住了精致的眉眼，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 张雪萍笑了笑，眼里带了一点泪光，她不着痕迹地擦掉，说道：“小楚要去找同伴，小温，今天还有谁能外出？” 方俊温听到后抬起头，整个人似乎又瞬间变回了之前那个阴郁的温哥：“老黑刚出去过一趟，小王他们已经出去了，倒是我可以带人出去一趟……” 没等他继续说，楚奚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是说——我自己可以去，不用你们跟着。” 张雪萍急道：“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还这么漂亮……你不知道万一要是被别人看到，那就完了！” 楚奚挑了挑眉，说道：“我刚刚就想问了，发生了什么?” 他们沉默了良久，半晌后张雪萍说道：“小温你先出去准备吧，我跟你小楚说。” 方俊温点点头，临走前看着楚奚说道：“小楚姐姐，外面不安全，你要是出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我很快就安排好。” 他说完便冲着两人点头，匆忙出去了。 楚奚把视线重新移回张雪萍身上，等她说话。 张雪萍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海市现在特别乱，几乎每隔几个街区就有自己的一股势力，尤其靠近各个地下安全基地附近，各种鱼龙混杂的帮派和组织，到处都在抓人，无论是有点力气的男人，还是漂亮的女人……甚至是年龄大一点的也不会放过！” 楚奚垂眸，问道：“雪萍姐，他们抓人去做什么？” 张雪萍闻言眼里带了恨意：“做什么？当然是送到安全基地换粮食！” 她咬着牙“砰”地一声拍着桌子，说道：“你刚回海市吧？” 楚奚点点头：“安全基地不是国家建设的吗？” 她便冷笑两声：“一开始当然是国家的，但时间越久，死的人越多，上面缺人就只能从下面升，升得多了，是人是鬼……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猜，下面的人可以升，上面的人自然也可以换，久而久之官方的安全基地早就变成了有钱人的私人基地。 当然，有钱人很多，钱在现在这种时候早就没什么用了。可有钱人不仅仅是钱多，资源当然也多——即使在高温的环境下废弃掉一部分，另外一些也足够他们在基地过着不错的日子。 “其实也并不是所有的基地都是这样，上面人少，只能集中精力把几个大型的安全基地控制在手里，剩余控制不了的，暂时也腾不出手来安排……”张雪萍耸了耸肩：“只能说我们运气差了点，开始的时候没有被分配在这几个基地里。” 楚奚闻言盯着她的脸庞瞧了瞧，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她没有追问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听过一耳朵，想进基地还得抽血？” 张雪萍皱眉说道：“现在每个基地想进去的条件都不一样，你说得是哪个基地？” 楚奚便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2点多了，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得出去接人……”她说着打开了林逸的定位，发现小坐标正在不断移动，距离她并不远，但移动速度太快，看起来像是有人……正在追他！ 楚奚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一沉：“马上就走。” 第302章 自己来还是我来? 林逸距离图书馆并不远—— 或者说他正在往图书馆附近靠近。 楚奚不等张雪萍再说什么，也来不及等他们做准备，打好了招呼就离开了图书馆，朝着坐标移动点赶去。 她选择独自出来有几点原因，一方面是带了人反而影响她的行动速度，另外一方面是万一楚墨和楚点点暴露在人前，反而不利于她把毛孩子们收回空间。况且，虽然她认识张雪萍与方俊温，那也是末世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在他们变成什么样了楚奚也不清楚，她不能把楚墨和楚点点暴露在一点危险之中。 楚奚奔跑的速度极快，楚奚与林逸的坐标点几乎是以漂移一样的速度互相接近。 快了。 楚奚在两条街区以外的街尾停了下来，林逸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坐标在街区中的某一点安静地闪烁——他藏起来了。 月光明亮，街道像是被点亮森然焦黑的蛇，龟裂在道路中央，空气中弥漫着混合金属腐蚀和腐烂物的自闭气味，偶尔有热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垃圾，发出“沙沙”的响声。 街道两侧的商铺上破碎的橱窗像一张张咧开的嘴，霓虹灯管扭曲蜿蜒，在月光下像是闪烁着白光的小蛇，折射出诡异的光光斑。便利店前的招牌歪斜着，一台翻倒的冰柜里不断流淌出刺鼻的异味，风吹过招牌时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几个身影从街道处闪过，他们穿着用汽车遮阳帘改装的隔热斗篷，脸上带着焊接了铁网的自制防毒面具，为首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根改装过的棒球棍，棍身上缠着带铁的铁丝，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仔细搜！”男人压低声音，“那小子和畜牲肯定躲在这条街上！他腿瘸了，肯定跑不远。” 他们踢开一家饰品店的门，破碎的金属和玻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防毒面具上全是血的同伙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在废墟中来回查看。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蹲下身用手指抹过地上的灰尘，露出一串暗红色的血迹。 “老大，这边！”他兴奋地低呼：“血迹还是新鲜的。” 男人闻言猛地咧开嘴角，冲着同伴跑来，说道：“快，搜！这小子身边还跟着两条狗，今天要是把他们弄死——” 同伴也嗬嗬笑着，干涸的嗓子发出低沉的怪声，他咯咯怪叫道：“老大，那我们是不是还能换三张基地的门票？” 男人挥手劈开一块碍事的废墟，啐了一口：“没那么简单，不过要是真抓到活的……说不准真有可能，行了，少废话，赶紧去把人和狗抓起来。” 他刚要说话，发现二楼的拐角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眯了眯眼，兴奋地叫道：“二楼有东西！” “他妈的，上！” 棒球男做了个手势，三个人迅速分散，两个人从楼梯上楼，另外一个人绕道后面的楼梯准备堵人。 林逸拖着蹭伤的腿冲上三楼书店，额头上渗出冷汗，另一只手安慰地抚摸着楚墨的毛发，低声劝道：“姐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不要出去——他们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我们不能出去！” 楚墨呲着牙无声低吼，几次想出去缠斗都被林逸拉了回来：“他们手上的棍子上有鬼，你不能去——” 楚墨甩头紧紧盯着他，半晌后伸出狼吻把他往后面拖，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小鬼……别跑了，来跟着哥哥，带着你的两只小宠物，哥哥肯定会好好待你们的~”棒球棍男人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得意的狞笑。 林逸咬紧牙关，手上捏着把枪——这把枪虽然装了消声器，但射击出去的声音一定会惊动他们附近的帮派团伙，到时候人数可能更加难缠。 这几个人为了少些人分享胜利成果，并没有惊动到后面的帮派，也还算好对付。 林逸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把手里的玉石绑在楚点点的脖子上，又把楚墨往身后一推就要跑出去引起他们的注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街尾的阴影中闪出。 她的动作迅捷如猎豹，脚下的运动鞋踩在滚烫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去！” 楚奚低喝一声，无物质能量鞭无声无息地蔓延而出，在月光下就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根系，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脚下攀岩出去，眨眼间便包裹住了整座商场。 商场内喧闹的脚步声便闷在这朵曼陀罗花中，传不出一丝声音到外面。 下一秒，无色无味的根系伸出几只触手，弯曲成柔软的花瓣，把林逸和两只毛崽子无声无息地拉回到了楚奚身后。 “姐……”林逸喘着粗气，还保持着要冲出去的动作，两眼兴奋地看着楚奚。 楚奚点了点他，冷声道：“一会再跟你算账。” 她瞟了一眼楚点点黑白斑点相间的毛发中躺着的玉石，又看了一眼低头刨地呲牙的楚墨，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冷笑一声，对着林逸说道：“自己来还是我来？” 林逸眼睛更亮了：“自己来！”他摩挲着手里的枪，又低声说道：“可是姐姐，他们的人就在附近……” 楚奚隔空点了点他，冷笑两声：“那也得他们有命听到，去吧，不用顾虑声音。” 不仅仅是林逸，就连一旁把地上刨出爪印的楚墨也听懂了她的意思，兴奋地冲着蹭了蹭她，转身直奔楼上的三人而去。 楚奚确保整座楼的声音不会传到外面以后，也并不插手他们的行动，她抱着双臂靠在一楼的柱子旁，懒懒得听着楼上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血腥味不断弥漫在这栋大楼中，不时有被消声后的枪响从楼上传来，伴随着“噗咚”击中肉体的声音和“叮叮”子弹击中金属的声音。 10分钟后，大楼逐渐安静下来。 林逸并没有马上下楼，而是把三具尸体拖到不起眼的安全通道角落，从掉到地上的背包里抽出纸巾仔细擦拭黑狼和黑豹爪子上的血迹，确定没有遗漏的血爪后才慢吞吞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第303章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可以换取的资源 听到楼上下来的声音。 楚奚把刚刚楚墨用爪子在地上刨出来的爪印毁掉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解决了？” 林逸脸上身上都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两眼格外亮晶晶的盯着楚奚，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嗯嗯！我把他们都塞到安全通道里去了！” 楚奚点点头，招手把蹲在地上清理皮毛、矜持着没有跟她贴贴的两只小崽子叫了过来收回空间。 接着又用无物质能量鞭子清理了一下他们的缠斗地方，把废墟和灰烬搅得更乱，这才收起了包裹住大楼的无物质能量，带着简单擦过血迹的林逸离开了商场。 无物质能量的挥霍使用对楚奚的损耗也算庞大，她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额角慢慢渗出了一些冷汗。 林逸察觉到不对，急着追问道：“姐姐，你没事吧，你……” 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面上一紧，拉着楚奚就要躲进旁边的商品楼里。 “不用。”楚奚听着远处低低地交谈声有点意外——方俊温他们居然跟到了这里。 两边的人碰头，方俊温带着的人被满身是血的林逸吓了一跳，他分出两人带着楚奚和林逸先回到图书馆，自己带着剩余几人继续今天的外出采集任务。 两方人短暂交集后分开，临走前方俊温低声告诉楚奚，这条街道是另外一个帮派的活动地盘，对方行事有些不择手段，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往这个方向来，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楚奚扫了一眼林逸，点了点头，随着其余人回到图书馆。 等他们安顿下来已经快凌晨2点左右了，林逸身上只是有些擦伤，并不算重，倒是右脚有些扭伤，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好。 他太累了，奔跑和处理善后耗费了他不少体力，确认安全后就蜷缩在楚奚身旁陷入半昏睡的状态。 楚奚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点干粮，简单喂了他一点食物就放小孩睡着了。 张雪萍一直看着他们的互动，笑着说道：“小楚，我不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呢，这孩子长得真可爱……” 楚奚笑了笑，提起了另外的话题：“雪萍姐，我们来海市才两天，已经遇到了不少帮派和组织，加上基地的乱状……现在海市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张雪萍叹了口气，等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以后才从头说道。 楚奚离职后借着借用她家地下室的名义给他们积攒了不少物资，张雪萍也用过一部分，但剩下的大部分都被那个男人偷走了——好在她在此之前藏起了一些，勉强能换取安全基地的名额。 她就带着方俊温进入了地下安全避难所，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想在地下安全城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避难所一开始很正规，政府与地方调配来的管理人员还算公平。”张雪萍脸上的伤痕被灯光打出嘲讽的笑意。 一开始，他们过得还算不错，张雪萍是高管出身，擅长跟人打交道，方俊温又生得俊朗，还是重点学校的高三学生，站在那里笑出一口白牙就格外讨人喜欢。他们在基地里跟管理人员混熟了以后甚至偶尔还可以饱餐一顿。 变故出现在三个月左右——天气越来越热，热死的、晒死的、疾病死亡的人比比皆是，地下避难所出于安全考虑，生病的和身体有疾的会隔离到一片区域观察，能好起来当然最好，再也没睁开过眼的也到处都是。 “上面又好像发生了什么，之后基地的管理人员就越来越少……剩下的人逐渐也管不住下面的人了，没有新人来，他们就只能从避难所里找。” 无数的人都认为自己有机会，内乱很快就开始了。 张雪萍和方俊温并没有参与到其中，她谋取了一个清扫卫生的工作，勉强可以养活她和小温。 直到他们被人盯上—— 张雪萍面色阴沉，半晌没有说话，冷笑几声以后寥寥几句带过了他们的遭遇：“小温的腿脚出了问题，基地治不好，我们又遇到了一群畜牲……”她眼里盛满了恨意。 后来她毁了自己的脸，也付出了一些代价，才带着方俊温离开了避难所——再后来他们救了许多人，也慢慢建立了这个小型的安全基地。 “我想起了我们以前一起来过的图书馆，幸运的是我们来的还算早，这两条街道被我们纳入了活动范围，也勉强算是有个家了。”她对着楚奚笑笑，眼里闪过一丝泪水。 不等楚奚安慰，她就继续说道。 海市的避难所名义上是官方基地，现在却也早变成了私人领域，不仅仅是他们所在的避难所，其他大大小小的避难所里也变了天。 在避难所里没有活路的人、觉得避难所妨碍了他们的人……慢慢地都从避难所里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海市遍地都是帮派和组织的缘故，人们从避难所里出来，十几人聚集到一起就能拉起一个帮派，白天在地下或建筑物里活动，晚上就出来寻觅有用的物资。 “不过，避难所也有好的。”她感慨道：“有为数几个还在坚持的官方避难所也不容易，偶尔会对外开放兑换系统，我们也因此能用搜集来的东西换取食物。” 也因为这样，他们在外出寻觅有用物资的过程当中也会经常跟其他帮派组织产生冲突，活蹦乱跳的人眨眼间就可能会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其中，数一些臭名昭着的‘食人’帮派格外引人厌恶，他们没有道德，也没有善恶观，以其他帮会成员为猎食目标，在此当中，女人和小孩尤其是他们的猎食对象——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楚奚要单独行动的时候会被张雪萍和方俊温阻拦。 楚奚皱眉：“基地也要女人？” 张雪萍讽刺一笑：“当然，能在私人基地里上位并且吞下整座基地的人……他们能以什么为乐呢？” 当然是女人，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孩子，甚至……漂亮的男人。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可以换取的资源。 不成立组织或帮派的话…… 独自行动的人——就是默许的、可以掠夺的……资源。 第304章 这孩子长得好，太过招人…… 不知是不是大量使用无物质能量的缘故。 楚奚难得的感觉头晕目眩，她明确记得上辈子也并不好过……但似乎也没有混乱到如今这种程度。 官方呢？军队呢？ 海市作为以前的一线城市怎么会混乱到如今这个地步？ 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楚奚擦掉额头的冷汗，舒出一口浊气，冷不丁想到见到老黑和小卷毛时候的地方，她刚要对张雪萍继续追问，扫视到一旁林逸关切的目光，顺了顺他的头表示自己没事，这才继续问道：“基地开放系统……都收什么？” 张雪萍想了想，说道：“并不固定，但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可再生资源，那几个基地地下水资源比较丰富，会用水或者食物来兑换一些石油、贵金属等。我听小温说，基地里似乎有不少研究专家，他们要研究的东西都会对外开放兑换通道，我们也有机会换得一些已经搜寻不到的物资。” “不过，最近放出来的东西和种类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没了……唉……”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楚奚心里有了个猜测，干脆直言道：“他们也会需要玉吗？” “你——”张雪萍一脸震惊，似乎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基地里的任务，又好像猜到了什么，“你是因为老黑他们才跟过来的吗？” 楚奚笑了笑，点头。 张雪萍翻了个白眼，冷哼道：“还好是你，要是别人……这群崽子早他妈不知道怎么死的了！我几次三番叮嘱他们，去外面搜集物资的时候少说话，回来的时候也注意甩掉尾巴——好在是你。”她擦着额角的冷汗，“一会我就去罚他们不许吃饭！” 楚奚并没有阻止，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组织成员并不多，从楚奚进来到现在也只看到了四五十人，这些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在楚奚看来这里甚至有点废墟上的‘乌托邦’，现在这种时候能把人养成小卷毛那样单纯话多的……也很是不易。 让他们多吃点苦头，也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虽然说楚奚的身手好算一部分原因，但要是小卷毛要是没有那么多话……她也未必能摸到他们的基地。 饿一顿怎么够，在她看来至少得饿他三天，给这小子狠狠地长长记性。 ……还有老黑的妹妹，那个小丫头，没点防备能力还敢担任站岗放哨的任务……呵。 楚奚心里琢磨了一番，并没有多话，而是继续问道：“基地会收吗？玉。” 张雪萍摇摇头，说道：“基地不收这些东西，不过小温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似乎有人需要收玉，可以换点东西……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至少有目标尝试，唉，希望是真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楚奚笑道：“说起来，交易地点定的还是你以前住的那一片地方呢！具体哪里小温没跟我说，不过我听着小区的名字就很耳熟……现在看到你才想起来。” 楚奚：“……”光头的动作还挺快。 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雪萍姐，可以试试。”既然如此，她就不跟张雪萍他们去抢那块翡翠镇纸了，等他们来交易的时候楚奚会重点关注一下的。 不过，眼下她最在意的——是伤了林逸和两只毛孩子的组织。 敢动她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 也不急。 还有一两天的时间，等她把这边处理完也该去小区见见大伯一家人了。 楚奚冷笑两声，想起了什么，问张雪萍：“雪萍姐，我在找人，你们在基地的时候有见过姓李的一家人吗？男的叫李建，女的叫高彩华……” 她简单形容了一家大伯一家人的长相，张雪萍仔细想了想，遗憾的摇了摇头：“我和小温在的基地里应该没有这号人，不过想打听他们也不算难，这几天我们刚好要去城北基地兑换物资，到时候给你留意一下……” 楚奚刚打算摇头，她只是凑巧一问，不过看到张雪萍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高能耗的无物质能量迟来的后果使她的头开始产生钝钝的刺痛，直到楚奚呼吸间都开始冒出冷汗，张雪萍这才察觉不对—— “小楚？！你怎么了？我去叫小丁过来给你看看……”小丁是医学生，虽然没有当医生的经验，但也跟过导师上过手术台，这种时候是个会医的就很抢手，因此也被一直养在基地里，不会安排他外面的任务。 张雪萍起身就要喊人，被楚奚拉住了胳膊。 她一只手拉着张雪萍，另外一只手按住林逸，冒着冷汗对张雪萍说道：“不用，不用看。”她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格外坚定，“我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张雪萍还打算说什么，但看到楚奚笃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图书馆里隔出来的小间自习室，书桌拼在了一起权当是床，椅子摆放在墙边，必要时也可以用来谈话。 说话间，林逸就起身把桌子摆好，铺上一层张雪萍带来的薄垫子，扶着楚奚躺下。又低头从自己身上挑挑拣拣找到一块干净的布料，“呲拉”一声撕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给楚奚擦掉头上的冷汗。 张雪萍在一旁看着他，脸上不自觉带出了几分怀念和欣慰，她等了一会，看到楚奚脸色慢慢变得平静，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楚奚也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林逸蓬松的脑袋说道：“嗯，亲弟弟，可爱吧？” 楚奚有条件可以每天洗澡，连带着林逸的清洁也做得很好，洗澡洗头刷牙洗脸一个不落，被夸了以后刚刚还担心的小脸害羞的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张雪萍看着小朋友觉得可爱，让她不自觉地想到方俊温小时候，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却在想到什么的时候猛地顿住了笑容，她警告楚奚：“你心里有数我就不说了，但这孩子长得好，太过招人……” 她话没说完，楚奚却懂她的意思，不等她继续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张雪萍放了心，帮林逸拼好了第二张“床”，借口离开了房间让他们休息。 第305章 萍姨让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楚奚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欢快的吵闹声吵醒的。 意识回归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力量从深海中拉回水面，耳边传来微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背碰到一片毛茸茸的触感。 楚奚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微光从门缝的缝隙中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她微微垂下眼眸，看到趴在她“床边”不安入睡的林逸。 另外一张桌子拼成的床上空空如也，不安的小孩依偎在她的身边才能勉强入睡。 楚奚坐了起来，揉了揉额角，看了眼时间，距离她睡过去到现在也才三个小时，临睡前她喝下了不少灵泉水，现在明显感受到之前抽痛乏力的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更为磅礴振奋的精神力量。 果然，楚奚微微垂眸。 她试着调动无物质能量，发现能量的流动和空气中的某种物质格外活跃，比之前顺畅很多。 无物质能量在游尨陷入沉睡后就陷入了非常缓慢的增长，就连固定饮用灵泉水也察觉不到增益——楚奚心里有了猜测，冒险尝试大规模耗空无物质能量，当力量抵达极限时，她虽然感觉到吃力——但在瞬息之间对无物质能量的惊喜操控程度又增加不少。 有利有弊吧。 楚奚叹了口气，这次算是比较冒险了，遇到熟人让她脑海里的某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在不甚了解对方变成什么样的时候都敢做这样的尝试……她再次揉了揉额角，从桌子上翻身下来，浑身涌动的力量让她的精力格外充沛，她觉得把自己丢出去的话大概能以一打十。 楚奚伸了伸懒腰，俯身把不安入睡的林逸抱在怀里，准备把他放回另外一张桌子上。 林逸在腾空的瞬间皱起了眉，被头发遮住的额角上贴着一只黄色可达鸭的创可贴，衬得那张脸更加小了。 楚奚愣了愣，低声说道：“睡吧，我没事。”林逸恍惚间伸出手抓住楚奚的衣角，这才安静下来。 看到小孩的反应，楚奚想了想，把人放在了自己刚刚躺过的桌子上，果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少年紧皱的眉头慢慢松懈了下来，但勾着楚奚背心衣角的手却紧紧攥着。 楚奚叹了口气，动作迅速地把背心脱了下来，随手抓了件衬衫套在了身上，又留了几颗水蜜桃味的水果硬糖放在他脑袋旁，看到小孩的呼吸重新变得悠长，这才转身出去。 他们所在的房间在走廊深处，走廊上的灯光并不清晰，好在天光初亮，不影响行动，喧闹声从大厅传来，楚奚朝着声响处走去。 大厅中，微弱的晨光从窗帘缝隙中渗了进来，光线落在木质地板上，仿佛一条通往黎明的路径。站在大厅的人们被光线分割，像是夜与昼的短暂交汇，影子拉得很长，斜斜的投射在墙上。 人们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今天收获真是丰盛！” “对呀，小温哥带着我们去了趟银行，没想到银行里意外的有货……” “嘘，小点声！要不是我们动作快，回来跑了好几趟，今天够呛能好好回来。” “怎么说？” “我们刚到，就遇到了……咳！” 方俊温没有什么情绪的目光扫视过对话二人，随即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的几十个箱子上。 他们赶在天亮之前终于把银行的保险库撬开，除了他们收到风声可以交换物资的翡翠以外——意外地搜罗到了不少应急物资，其中不乏军用口粮以及应急食物包，银行的保险库具有极强的安全性和隔热性能，这些食物储存在安全库里基本上没有造成任何损坏和变质，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方俊温都想撬下一些材料回来，也许还能去官方基地兑换物资。 这些东西可以缓解他们很长时间的食物需求。 除此之外，他们还拿了不少储存在银行里的白银——白银抗菌性强，可以用于医疗及净化水源，官方基地也有专门回收的窗口。 但…… 方俊温并没有感到很兴奋，他心底划过一丝凉意。 银行的高级保险库里有贵重首饰并不意外，可为什么会储存……食物？ 军用口粮以及应急食物包像是某种在高温来临前就已经提前准备应对末世的信号，无论是从规模和储存量，他们奔波了几趟，来回安排了不少人才勉强把东西搬完。 他察觉到一丝不安。 额前的发丝再一次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孤独地站在热闹的人群里，垂着头看不清情绪。 楚奚眯了眯眼，扫视了大厅一圈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堆积成墙的物资，几乎是把有古怪摆在了面上。 事情没那么简单，楚奚对此有自己的看法，但这事不能跟方俊温讲，也不能摊开告诉张雪萍。 在她看来，在夜晚搜寻间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基地里又没有太多防备能力——无异于稚子怀金，行于闹市。 动静太大了，怀璧其罪。 海市如今又是个遍地都是帮派、组织的地方。 想不令人察觉地从几条街外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几乎毫无可能。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楚奚看着方俊温的侧脸想道，年轻人总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局势，人定胜天，又总是在没有防备的时候高高落下，折起满身傲骨。 “你醒啦？”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楚奚附近传来，她转头看向对方。 是老黑的妹妹，图书馆里最先发现楚奚的女孩。 她昨天在一怒之下暴露了本音，现在倒是再次伪装了回去，穿着中性的衣服，戴着帽子的头下刺出格外利落的发尾。 楚奚看着她点了点头，她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醒了就跟我来吧，你应该也饿了，萍姨让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第306章 这事有古怪 她说着就要带楚奚去吃东西，又停下来看了看她。 “萍姨不是说你们两个人吗？你一个人没办法领两个人的份哦，得他自己来……”她挠着帽子，漆黑色的黑色帽檐在光晕中一颤一颤。 “算了，你先跟我来吧，等会他好了我再带他去一趟也行。”她自言自语，抬头就要走。 楚奚拦住了她，说道：“不用了，小妹妹，我不吃东西，带我去见她。” 老黑的妹妹闪了闪眸子，好奇地转头问她：“你跟萍姨很早就认识吗？小温哥以前也这样吗？你从哪里来呀？”她顿了顿又追问：“你昨天晚上唰地一下绳子就掉地上是怎么做到的呀？可以教教我吗？还有……” 楚奚：“……” 看到楚奚不说话，她又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哦对了我叫小橙，不过大家都叫我小黑，他们看不出来……我才不理他们！姐姐你呢？我听萍姨叫你小楚，我叫你楚姐姐可以吗？” 楚奚垂头看着贴近的两只亮晶晶的眸子无奈扶额，她伸出手指抵住小橙凑过来的脸，往后推了推，说道：“好了小橙，带我去见你萍姨。” “哦……”小橙耷拉下脸，垂头丧气地带楚奚去见张雪萍。 基地里带回了很多东西，按理是很开心的事情，楚奚推开门看到张雪萍一脸凝重的神色，似乎对旁边的人正在交代什么。 看到楚奚进来止住了话题，让其他人先出去。 她勉强露出了个笑容，起身笑道：“小楚，醒了？” 楚奚点点头。 张雪萍又问过林逸，转移话题要带楚奚去吃点东西。 楚奚没有挪动脚步，看着张雪萍停在房间门口的背影直言道：“你们有麻烦了。”她用得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张雪萍板正的肩膀似乎松懈了下来，再转身时已经满脸苦笑：“还是没瞒过你，以前工作的时候就总觉得你细心，能短短几年升到那个位置……唉。” 她叹了口气，也不再顾左言他，坐回了房间里的凳子上：“坐。” 楚奚依言坐下，就听她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楚奚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外面又是一阵欢呼，似乎是从箱子里拆出了什么东西，大厅热闹得简直要把房子掀起来。 张雪萍闻言又叹了口气，脸上挂上了忧愁。 基地里真正能出去战斗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半大的孩子或女人，他们也是运气好能在图书馆里一直坚持到现在，可这么东西一搬进来——风声传出去，图书馆是绝不能再待下去了。 想要待下去可以……手上必须有些震慑性的东西。 可他们一行人从基地里算是狼狈逃出，全凭一身不要命的横才能囫囵聚集在一起，要搬走吗？要离开这里吗？ 种种念头从张雪萍脑海中闪过，她真的有能力护住这些孩子吗？ 房间里的寂静与门外热烈的欢呼撕裂成了两个世界。 还是楚奚的声音先打破了沉默：“你们离开这里能去哪里？” 张雪萍猝然抬头，震惊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她音调提高，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掩饰性般清了清喉咙。 “咳……你，小楚啊，姐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离职后……”去了哪里？她涩住了喉咙，似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妥。 一时间房间再次沉默了下来。 楚奚叹了口气：“雪萍姐，先跟我说说你们附近这几条街的情况吧。” 张雪萍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把周围的情况跟楚奚缓缓道来，虽然不知道楚奚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潜意识觉得小楚似乎能帮助他们——以至于方俊温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叙述。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海市比较靠东边的区域，附近除了商业街和各种办公场所以外，还有一些末世前举行各种博物馆展览的地方，算是一个人员密集区。 现在这条街道里除了他们一伙人在这里扎营以外，周围本来还有一个个人活动，这些人能被收纳的就收纳进来，人品品性差的也被方俊温赶了出去，他们还算人多，暂时也稳住了这块地方。 但也不是绝对安全，就比如两条街以外的另外一个组织——方俊温接过了话头，对方打过他们的注意，都被方俊温带着人靠着对环境的熟悉坑了他们几次，折了几个人在这里。 方俊温也没讨好，伤了人，高温下很快发烧死了。 来回几次对方似乎也吃到了苦头，两方暂时维护住了表面上的和平。 此外就是几条街之外的势力，由于现在的道路情况格外难以行走，他们平时清理融化的路障也仅仅处理自己所在的街道，很长时间以来也暂时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火拼。 “但……对方人数不少。”方俊温沉着脸，他也反应了过来，几乎是事无巨细的把周边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楚奚想了想，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银行有东西的？”银行所在的地方距离这里至少有几条街，从方俊温的描述来看……他们似乎并不经常去那片地方。 方俊温闻言沉默半晌，说道：“是馆里一个兄弟告诉我的，他已经……走了。” 楚奚追问：“什么样的人?” \"很爽快，也很开朗，加入馆里之后一直很积极热心，跟周围发生什么冲突的时候也总是冲在前面——\" 楚奚歪了歪头：“什么时候死的？” 方俊温叹了口气：“就上周，我们的人在外面跟人起了冲突，他着急回来报信，慌乱之间被对方捅了好几刀，流了一地的血。”他咬着牙捶了下桌子，“人当场就没了！” “尸体呢？埋了？” 他摇摇头：“没有，我们的人已经呆住了，没反应过来……尸体就被对方拖走了，我后面想带人去追……” 张雪萍突然出声：“我拦下来了，”她轻声说道：“这事有古怪。” 楚奚冷笑两声，对着方俊温再次问道：“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第307章 要么……干脆把这些东西直接捐给基地 方俊温听到冷笑声后错愕地看着楚奚。 半晌才找回声音：“他是自己找来馆里的……”说自己一个人，到处打听后得知他们这里比其他组织环境要好很多，不会嫌弃老弱，每个人都能受到公平的待遇，他就决定加入图书馆的组织。 楚奚抱着胸：“你就同意了？”放什么狗屁—— 如今这世道，独自一人还有胆子到处打听？ 不说外面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型恶鬼。 就只说追着林逸的那几个几乎以欣赏恐慌为乐的人，连杀戮都有了格外轻飘飘的取乐名义…… 这话也就骗骗未成年小鬼！ 楚奚扫了一眼方俊温，可不就是未成年小鬼，方俊温连跳两级，脑子很是聪明，但看人这种经验很是缺失，张雪萍又一直在忙馆里的后勤事项，等她发现不对……那人早跟方俊温混成了哥俩好。 也难怪方俊温如今总是阴着一张脸。 “啪——”楚奚打了个响指，收回两人的注意力：“继续，银行的事他是怎么说的？” “其实……这事也不是他主动告诉我的，”方俊温声音沉闷：“是有一次他们外出行动，从外面人的嘴里听来的，老黑几人当时就想去看看，还被他拦住了。” “后来是我看他们神情不对，再三追问下才告诉我……说附近的民夏银行里——可以去看看。” 他说完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越来越慢。 楚奚看他的神情也不再追问，而是继续问道：“外面东西这么多，你们要走的话想去哪里？” 这也是张雪萍捂在脑海里的问题，他们如今虽然只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但已经拿图书馆当成了家，现在莫名其妙就要走——走去哪里？带这么多人和东西，他们能怎么办？ 一旁的楚奚也陷入了沉默，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她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带我去看看东西。” 大厅里的东西已经被方俊温安排收进图书馆专门划分出的一块储存区，这里算是整座馆里防范最严格的地方，前前后后附近布置了不少眼睛——有人进出领取东西就得拿着张雪萍的盖章，取完东西以后会马上收档，不会再有二次流通的机会。 他们到的时候，东西已经被归档完毕，坐在门口奋笔疾书的老人看到他们过来连忙起身，把手里的表递给张雪萍看，兴奋地搓着手：“萍姐，这次真的捞了不少东西，大家伙不用饿肚子了！呵呵！”他年纪长很多，却也跟着大家叫萍姐。 张雪萍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统计的表，用手指出今天才统计出来的箱子及物品数量给楚奚看。 老人惊讶地顺着她的动作看到楚奚，在看清楚她的脸庞以后又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在惊讶于她的年龄，也好像是在担忧她的容貌，但最终没有多话，转身继续坐回门口了。 仓库并不大，里面的东西却似乎很多，有许多箱子几乎堆到了门口，里面层层绕绕放着不少布料和麻袋，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门口附近刚刚搬进来的箱子堆。 楚奚简单看过了一遍箱子，里面不是军用口粮就是应急食物包，似乎还有不少药包，如今这种世道，粮食确实紧缺，但药物的稀缺程度几乎更上一层——尤其是一些不缺粮食的人，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哪怕高出再多的价格也愿意储存一些日常药物。 药包不算多，但满满当当也占了几个大箱子。 楚奚眼里讥讽，这些东西他们也敢堂而皇之地往里搬——外面现在阳光正盛，没有值班任务的早就陷入了酣睡，图书馆又独立矗立在街心，附近就只有一个同样独立的教堂，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现在才能安全地把东西收纳进仓库。 可到了晚上——那可不一定了。 楚奚直觉今晚会发生什么，这种直觉在她看到药包的时候几乎攀升到了顶部。 她猛然转过头看向方俊温：“你们回来的时候碰见过什么人吗？” 方俊温摇头，解释道：“我嘱咐过大家小心一点，一路上也尽量没有发出过声音，昨晚月亮并不算明亮……我才让大家多搬一点回来。” 楚奚又追问：“银行里还剩下东西了吗？” 方俊温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应该没剩下什么了……不过有些金银珠宝我们没碰，那东西现在也没用……” 楚奚闭了闭眼，她几乎能看到有人顺着他们撬出来的地方查看银行里的东西了，这些东西堆积在银行库房，虽然说隔热效果很好导致东西都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但时间一长也积了不少灰，猛然间搬走一些大型箱子，地上没有痕迹才怪了！ 况且他们虽然说距离银行只有几公里，月亮再不明亮……也不能担保途中没有一个人看到。 多说无益，楚奚心念想到几种解法，就在她要继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喧闹声——林逸醒了。 “萍姨……有个小孩闹着要进来……”刚刚还在门口附近守着的年轻男人进来报告。 张雪萍连忙要出去接人，楚奚顺势跟着一起离开了仓库。 这些东西真要藏起来也容易，放进楚奚的空间里就无影无踪，谁想来找也找不到，但馆里上上下下四五十号人，难保不会有多嘴来问的，以及……馆里的人真的都是冲着他们的人品投奔而来的吗？ 楚奚赌不起，她也根本没打算用这种方式。 除此之外就是要么离开，几十号人带着这么多物资走在路上，怕是连这条街都走不出去。 要么……干脆把这些东西直接捐给基地，以这些物资的珍稀程度，捐到基地里至少还能给这些人一个容身之地，也算是解决了安全问题。 楚奚更支持这种方式，不过也要看看张雪萍他们的接受程度，他们从前官方避难所出来之前也不知道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 楚奚不着痕迹地扫过张雪萍的侧脸和方俊温的跛足，上前拉起林逸的手，心里千回百转。 第308章 清洗整座城市。 “我出去一趟。” 张雪萍猛地从桌边坐了起来：“什么？！你要去哪儿？” 方俊温也阴了脸：“不行！！！” 楚奚耸耸肩：“如果是担心太阳的话……不用担心，我可以躲开太阳行动。” 方俊温的手握着椅子扶手隐隐发白，直直盯着楚奚。 半晌，张雪萍叹了口气，说道：“不止是因为太阳……小楚啊，你知道南市沦陷事件吧。” 楚奚愣了愣，没等她的反应，张雪萍颤抖着声音说道：“2124年4月，南市突然爆发疫情，疫情来源未明，据说是从岛国传来的，但实际情况我们并不清楚，受上面指示，有感染症状的病人需要集中隔离。” “5月，天气越来越热，疫情呈井喷式爆发，南市对外彻底关上了大门，没有人可以从南市逃出。” “6月，网上已经搜寻不到南市的消息，南市附近几座城市里生存的人们迅速远离南市。” “8月，秩序瘫痪，掩盖，封锁，镇压，封禁——事态无法控制，上面派人对南市进行无差别轰炸，清洗整座城市。” “如今，就连海市这座城市都已经如此混乱，其他城市状况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关键的是，海市距离南市可不算太远啊！” 她抬起满脸的泪水，对着楚奚哽咽道：“最可怕不是沦陷，可怕的是……即使南市已经被轰炸成一座废墟，疫情——不，这场感染似乎已经蔓延到了全国各地。” 楚奚猛地皱起眉头，她盯着张雪萍追问道：“你们见过？” 方俊温苦涩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道：“这条腿，就是被它弄成这样的。” “那东西似乎并不怕高温，或者说它本身就已经腐烂到根本不怕紫外线了——” 他拽起自己的裤脚，狰狞的类似烫伤后留下的疤痕从他的脚踝一路蜿蜒到膝盖，膝盖处更是似乎被腐蚀出了一块凹陷，方俊温脸色有些躲闪，等楚奚看完以后连忙放下了布料，低声说道：“我只是被它拖到阳光下几分钟而已，好在妈来得及时，砍掉了它的触角……我才能留下一条命。” “触角呢？” “化了，似乎离开它的身体后就很快失去活力，在阳光下没几下就化成了黑水。” 楚奚蹲下把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问道：“这伤处是被晒伤的？” 方俊温摇头：“不仅仅是晒伤，那东西身上一刻不停地腐烂，触手上的黏液似乎有腐蚀能力，我被它拖住了一条腿……收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楚奚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在哪里遇见它的？” 张雪萍的脸色猛地变得难看起来，她跟方俊温对视一眼，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楚奚便猜测道：“官方……避难所里？” 听到她的话时，张雪萍身体抖了一下，艰难地点了点头，嗓音干涩：“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避难所里也会出现这种东西，明明避难所里只要出现生病症状就会被马上隔离……那天我带着小温出去领食物，避难所发放的食物越来越少，而且只能本人去，为了避免有人趁乱抢占我们休息的位置，就先让隔壁的一家子先去，我们帮他们看着位置，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去——队伍很长，他们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我和小温赶忙收拾好东西去排队。” “可是等排到我们的时候，食物已经发完了……负责发放食物的人跟我们说，没了，明天再来。” “他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楚奚问道：“有人在故意为难你们？” 张雪萍咬着牙点头：“他们在避难所里横行霸道，官方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这些人早就自成一派，想要什么就要得到，谁也惹不得。” “没办法，我就想着等天黑了太阳下山以后带着小温出去找点东西吃。” “拖延了很久，从食堂回去的路上已经没有人了。” “食堂到地下避难所里有一段走廊，是塌陷后新建起来的，并不完善，只能起到遮挡的作用。” “我们就是在那里遇到的那东西。” “小温被攻击受伤以后，我带着他去找避难所医生，那医生是个好人，睁只眼闭只眼帮小温包扎了……只是没有药，小温的腿就变成了这样。”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就带着小温还有其他孩子们从避难所里出来，来到了这里。”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今天万里无云，阳光炽热到室内的体感温度再次上升了许多，只是连呼吸，鼻腔间都似乎被烤干。 楚奚想了想，问道：“还见过其他的……感染者吗？”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说道：“后来我们一直夜间行动，也告诉过大家注意安全，有什么异常就要尽快躲开。” “海市的这东西似乎不多，但如果你现在就要外出的话……可能会遇到它们！” 楚奚点点头，暂时放下了去找追逐林逸组织报仇的念头，转而跟他们讨论起图书馆这些人的去处。 无论是谁把他们当做探路石，也无论是谁想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物资既然已经被搬到了他们的地方，那自然要物尽其用。 从前面的对话看来，张雪萍他们对基地的不信任似乎也源于末世初被分配到的避难所——但现在图书馆的人太多了，也太过弱小，如果没有办法守住这些东西，还不如干脆捐出去换得在基地里的生存空间。 最终，几人决定，夜晚来临时就马上去基地碰碰运气——矮子里拔高个，剩余的官方基地里总能挑出一个收下物资，容纳下他们的地方。 除此之外。 楚奚知道，现在选择基地也不过是解一时之忧，几个月以后洪涝来临，只有去往北方才能堪堪躲过洪涝，以及……应对接下来的小冰河时期。 不过这些都不必着急……楚奚至少还会在海市停留一段时间，离开之前她会想办法给张雪萍透露出一些讯息。 第309章 她当然知道楚奚身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等事情商量完毕。 楚奚带着林逸再次回到了他们临时休息的房间。 林逸一直担忧地看着楚奚，小孩子觉多，又因为受了惊吓，虽然刚睡过一觉，现在眼皮子却也黏起来了。 被楚奚摸了摸头，打发他去睡觉了。 她在林逸的桌子下面铺了一层隔热布料，上面贴了一层冷贴，体感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小孩子被热得通红的脸慢慢透着粉白，陷入了昏睡。 楚奚锁上了门，先是回到空间把空间田里种的东西分类收割、存放到保鲜仓库，又把需要晒干的粮食铺到了地上。 森林里的小鸟似乎胆子大了不少，经常会在她晒粮食的地方盘旋——每当这种时候猎日就往旁边的架子上一站，一根鸟毛都不会落到地上，整只隼可靠极了。 楚奚嫌弃的瞟了一眼只知道撒娇打滚的楚墨和楚点点，她在别墅的后院隔了一片林子，里面养着大大小小的老虎和狗子——白虎王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驻守在后院林子带‘小孩儿’，一团团毛茸茸也渐渐长大，虎头虎脑的叫个不停。 楚奚的腿刚露面，就被当成了爬架。 她哭笑不得的刚把蓝眼睛的抓下去，绿眼睛的就爬了上来，直到白虎王一声虎啸，小老虎和小狗们才安静下来，咬着耳朵打成了一团。 楚奚蹲在白虎王面前观察了一下它的伤势，又把食物喂给了它——这才松了一口气。 空间里的动植物越来越多，她每天要忙碌的东西也就越多。 大部分时间只用意念回到空间，虽然不会影响外面的行动，但对精神力的考验极高，她的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 游尨的恢复也迟迟没有动静，她只是在偶尔回到空间的时候，会察觉到耳旁似乎有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再注意去听的时候，就再也听不到了。 楚奚处理完事情才想起来今天没有吃东西——仓促吃了点东西以后就出了空间。 她坐在地上捋了一下如今的形势。 南市已经被上面销毁，销毁的原因多半出于——核污染物，也就是被核污染后的人类，具有高强度传染症状，短短2-3个月内几乎可以传染整座城市，迫使官方不得已之下用强力手段轰炸，以达到隔绝的目的。 但目的似乎并没有达到，这也就验证了楚奚的另外一个猜测——有一股势力，在背后推动华夏国内的局势，无论是井喷式爆发的核污染物，还是她在国外看到的对核污染物的研究，无一证明有人、或者是有组织已经提前预设会出现这一切，他们已经做好了提前应对这些的准备。 那最大的问题猜测就出现了——地球环境变成如今这样，核污染物的发展……是他们有意蓄谋吗？ 华夏自古就以龙作为古老的信仰，无论是历史、文化、自然环境及思想方面都会以龙为尊，就连古时的帝王也会被尊为“真龙天子”。 但神话固然是神话，即便祂们被尊为天地之间的桥梁，具有超凡的力量……那也不存在于现世之中！ 可游尨便是这样一尊龙。 祂自成一派空间，安置于楚奚的灵肉之间。 这片空间似乎尽可容纳万物——问题是，为什么是她？ 只是因为玉的存在吗？ 她的血肉对游尨又有什么样的作用？ ——在漂亮国的时候，游尨曾经食用过她的血。 对此，楚奚其实有一些模糊的猜想，她的复活重来、拥有空间能力的游尨苏醒、空间的扩大以及对方势力无处不在的渗透。 无一不在告诉着她——那是一种超越人体概念孕育而来的力量。 如果，有游尨这条龙的存在。 那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存在于这世间，无处不在，呼风唤雨的存在？ 楚奚目光幽幽，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猜测。 游尨出现的神秘，目的不明，以玉为引勾她上钩，又以各种空间微妙发展来引导她去收集不同的物种和生物，甚至还学会了使用男色——会飞的长角大泥鳅，坏得很！ 楚奚头靠着墙，冷笑两声。 多想无益，她想要在资源缺失的末世活下去，就得用到空间。 无论祂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她都会配合。 只要能活下去。 眼下要解决的事情除了等待大伯一家人上钩以外，她得先留一部分精力到张雪萍与方俊温身上，这俩人不知经历过什么——末世前，她们在同一个公司共事，张雪萍带她时间最长，可能是看她孤身一人在海市，就总把她当妹妹，有什么事情总会照顾她的想法。 他们现在这样，楚奚没办法置身事外。 等夜晚来临后，至少要帮他们确定好基地安身。 烈日炎炎，烘烤在图书馆的墙体上，好在图书馆的层高足够，待在房间里并不会感觉到非常透不过气，热还是很热，但至少不算压抑。 图书馆划分出来的不同休息室内也有许多人睁着眼睛，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安地氛围，房间里时不时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楚奚伸了个懒腰，刚要准备去休息，就听到了门外靠近的脚步声。 她顿了顿，悄无声息地站起身，猜到了来人是谁。 等对方刚到门口的时候她就打开了门，吓了来人一跳，苦笑了一声，招手示意她出来谈话。 楚奚回头看了看陷入深度睡眠的林逸，轻轻关上了门，跟上了来人的脚步。 “雪萍姐。”两个人站在拉着窗帘的窗边，楚奚轻轻开口。 张雪萍苦笑一声，搓了一把脸，说道：“小楚，我刚刚想了想你说过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有没有睡……” 楚奚扫视了一圈，找了个空地靠墙坐下闭上了眼睛：“没事，我也没睡。” 张雪萍定定地看着靠坐在地上的女孩——闭上那双足够镇定锐利的眼眸时，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的少女，就连最容易被太阳灼伤的脸部都没有任何被晒过的痕迹。 她当然知道楚奚身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第310章 她完全变了个人——楚奚想 “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吧？” 沉默半晌后，张雪萍开口问道：“见面以后你没怎么说话，我总想着找个时间好好跟你聊一聊。”她搓了搓自己的衣角，把不知何时掉出来的衣角束进裤子里。 楚奚刚打算摇头说话，就再次被她打断。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愿意告诉我们。”她自嘲地笑了笑，“但如果你还叫我一声姐，我想问问你……我能帮到你什么吗？虽然如今我和小温变成现在这样……” 张雪萍敛了敛下颌，把面孔隐入阴影中，声线却很清晰：“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你就是这样的人——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我们的话……我们随时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张雪萍知道楚奚身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但她也知道，这个跟她公事了几年的前同事——无论是提前提醒她接小温从学校里回来，还是故意以借用她家地下室的名义放置了许多食物、日常用品以及婴幼儿能用到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在给她留后路。 是她不争气，很多东西都没有守住。 如今再次见到楚奚，她似乎变得更加神秘了，身边还多了一个从来没有听她提到过的弟弟。 张雪萍知道楚奚一向生得很好，长相精致又漂亮，个子高身材好，公司里不少小子都明里暗里关注着楚奚。没想到再次相遇，楚奚的外表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不——甚至比末世前看起来更为吸引眼球，这样一个醒目的人，是如何一个人在极端的条件下带着一个小孩生活的？ 太多的问题无法解答，她其实也不想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楚奚从头到尾都没有害过她，如今要是问她现在可以信任谁……除了小温，就只有这个一直默默帮助她的楚奚了。 张雪萍也想为对方做点什么。 在某些未曾察觉的瞬间里，张雪萍能感觉到楚奚在审视她的面容，似乎在感慨她的经历，在她察觉到的时候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她有时觉得，楚奚像是一只漂亮骄傲的猫咪——连关心人都要表现得不着痕迹。 楚奚表情迟疑，良久的沉默后叹了口气：“何必要来掺我这趟浑水呢？” 张雪萍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苦涩：“你暗里帮了我们那么多，讲这话不是扎我心吗？” 她跟着盘腿坐在了地上，继续说道：“其实我来找你也有小温的意思……” 楚奚：“方俊温？” 张雪萍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小温现在跟我姓，可千万不要在小温面前提方家哦。”她对着楚奚眨了眨眼。 楚奚点点头，四下无人，她也找到了几分两个人从前聚在一起吃饭喝咖啡的感觉，慢慢开口问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雪萍耸了耸肩：“其实也没有什么，你离开海市去旅游，我本来准备再上两个月的班就休产假在家准备二胎，没想到那个男人早就外面有人了。” 她长叹了口气，似乎正在酝酿怎么说，楚奚干脆回了趟房间，装作拿着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两瓶酒来，拿出一罐递给张雪萍。 张雪萍看到瓶酒眼睛猛地一亮，接过来打开瓶盖就仰头灌了一口，哈着气感慨道：“爽啊……小楚你居然能搞到这东西！姐真是沾了你的福气了——干杯！”她喝了酒，整个人放松许多，不过似乎也不打算细讲，只略略讲了后面的事情。 小三知道她怀了二胎的事情，不怀好意，趁着天热就上了门。 张雪萍家里条件不错，生下了方俊温以后又一直在职场里处于高管的位置，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知道对方出轨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婚，她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并不会长久，但婚姻生活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忠诚。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带走两个孩子，无论是方俊温还是肚子里没有出来的小女孩——但对方并不同意。 两个人起了争执，一度激烈到发生手脚冲突的地步，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她躺在冰冷地板上，听着被甩上的门响声，甚至一度想过是不是就此放弃自己的生命——直到手机响起方俊温的来电。 孩子没有保住，天气也越来越热。 政府与学校到处都在进行高温预警，建议居民最好住家休息，她也正好在家养好身子。 可天气越来越热。 后来，大家都没有粮食吃，冒险外出购买粮食也越来越少。 有人盯上了他们母子——那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认错，求他们收留。 张雪萍小心提防，但转念想到要外出寻找食物，有个男人在也算是保障，他怎么都是方俊温的爸爸……哪怕是为了方俊温，他应该也做不到置儿子于险地的事情。 她又错了。 小楚留下来的东西很多，也很耐放，足够他们母子生活很长时间，最终还是被他发现了。 张雪萍情急之下只能尽量提前能用多少用多少——在官方避难所里换得了两个位置，带着方俊温，不，如今是张俊温了，他们两个在官方避难所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后面的事情也不过是被男人骚扰，无论是张雪萍温婉美丽的外表，还是张俊温精致的少年容貌，在基地里都足够扎眼，但良好的外貌并没有给两个人带来转机，反而带来了不少祸端。 到最后一个毁容，一个跛了腿。 虽然没什么好下场，但好歹留了条命。 张雪萍漫不经心地说完，珍惜的喝掉了最后一口啤酒，连一滴都没浪费。 楚奚一直皱着眉头听她讲完，问她：“那男人呢？” “杀了。”张雪萍一只手捏碎啤酒瓶，笑了笑，对着楚奚说道：“被我捅了十几刀，血流了一地，那女人找了过来，吓得要命，跑了。” 她嗅着空中的酒味，脸上带了一些沉醉：“大概是死了吧。” “小温知道吗？” 张雪萍闻言似乎控制不住笑意，捂着嘴笑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道我怎么找到他的？就是小温告诉我的呀……” 她完全变了个人——楚奚想。 第311章 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楚奚判断值得冒险 两人的谈话最后不了了之。 楚奚明白张雪萍的意思，但她也不打算让对方两人掺和到自己的事情当中来，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涉及到非自然生物……他们参与进来未必能全身而退，况且楚奚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除了林逸和林渊共用一个身体，奔赴她而来，她也不打算再多带上其他人。 张雪萍带着一身酒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俊温已经在房间里等待着母亲了，他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张雪萍，刚要张嘴，就看到母亲摇了摇头。 张俊温沉默良久苦笑了一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张雪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劝道：“没事，现在帮不到她，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先去休息吧，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张俊温沉默地再次点头，轻声掩门出去了。 其实也睡不着什么，张俊温干脆安排值班的人盘点仓库里的东西，准备夜晚来临后先去几个基地探探口风，如果能一下容纳他们几十号人最好，如果不行，还得尽量拆分熟悉的人到不同基地里——也算是好聚好散。 现在想来，这批物资也确实太过蹊跷，他们沉醉在收获的喜悦当中，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是否有人跟踪。 张俊温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收拾好面部表情催促众人加快动作。 等夜幕再次降临，仓库的东西盘点和打包也基本完毕。 张雪萍分了几批人员，准备分别安排前往不同基地打听消息，她自己则带着两个人正准备出发的时候看到楚奚从房间里伸着懒腰出来了，她背着背包，似乎正打算出门，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小小的少年。 张雪萍跟她打了个招呼，也跟她交待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就准备带人出门。 楚奚看到他们的行头，抱着手臂挑眉，问道：“你们都出去了，不怕有人来图书馆抢东西吗？” 张雪萍苦笑一声，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如今图书馆内的人并不多，夜晚在外行走人也不能少，以防万一，就只能尽量快去快回。 楚奚摩挲着下巴说道：“我昨天在你们的仓库里似乎看到了一些炮竹和汽油……” “对啊！”张雪萍身后跟着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拍了拍脑袋，惊喜地叫嚷道：“萍姨，我们可以用汽油装到玻璃瓶里，做成汽油炸弹啊！炮竹的引线也完全可以利用，还有那些书……” 随着她的话音不断响起，周围人的表情恍然大悟，他们一直执着于寻找冷武器和热武器，仓库里的汽油也并不多，所以没有人往这方面想，如果现在决定要离开的话……汽油和炮竹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就是动静大了点……”另外一个跟着张雪萍的男人低声说道。 张雪萍冷笑两声，他们处于图书馆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借机过来打听，有装作落单想要加入的，也有利用外面的动静引起他们注意以此来试探他们深浅的——都被他们压了下去。 如今既然决定要走，也就没必要顾虑这么多。 张雪萍思索一瞬，把外出的任务安排给了其他人，她则带着两个大学生，又点了几个有力气的跟着她一起去准备武器。 楚奚想了想，干脆把林逸也留给了张雪萍。林逸虽然年龄小，但脑子聪明，又因为自小待着的环境不同，对这些东西更为了解，图书馆暂时还算是安全，他的脚扭伤了也很难跟着楚奚行动，最重要的是——她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算远，如果图书馆有危险的话爆炸声响起她可以第一时间回到图书馆。 不过即便如此，分开的时候楚奚还是塞了一把袖珍枪到他的口袋里，除此之外两个人的定位设备也被林渊挤掉林逸后新增了联络功能，虽然还不能对话，但至少能接到对方的呼叫信号。 一切确定无误后，楚奚便悄无声息地从图书馆内消失——她准备去探一探附近的组织。 夜色渐深，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楚奚独自一人穿行在废墟之间，像一只敏捷的豹，悄无声息地接近两条街之外的组织，对方追逐林逸的时候行动格外放肆嚣张，从张雪萍口中得知，这个组织的名字被命名为——血魔。 血魔的老巢坐落在距离图书馆两条街附近的一座大型商场，那所商城在末世来临之前是海市数一数二的商场中心，里面不仅有各种消费类产品，更是具有整整三层的超市物资——末世来临后，一部分的物资被官方基地收缴，另外一部分没有来得及搬走的超市仓库物资就被血魔带人占领了下来。 他们组织成员大部分为成年男性，物资丰厚，用物资换了不少冷武器，也因此在这一片地区都令人颇为忌惮——尤其是这些人后期到处搜抓落单的人，男人会被劝服加入组织——但是女人和小孩，一部分进了商场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另外一部分疑似被他们押去私人基地兑换物资。 无论是何种方式，血魔在这一片打响了组织名号，即使臭名昭着，也把虎视眈眈的目光投向了图书馆。 楚奚问清楚了地址，打算单兵行动，无论是因为他们对林逸的所作所为，也无论是冲着商场里的存货——还是那些女人和孩子。 楚奚都没打算放任不管，她有空间，也有足够的武器，实在不行可以瞬间回到空间，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楚奚判断这一趟值得冒险。 她很快就在商场外围停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商场的入口处有几个守卫，正懒散地靠在墙边抽烟，楚奚眯了眯眼，就连商场门口的守卫都有烟抽，血魔的富裕程度可见一斑。 她绕到商场侧面，躲在黑暗中仔细寻找半晌，发现了一个半开的通风口。 ——可以从这里进去。 楚奚确定好线路，在乌云彻底遮住月亮的瞬间甩出无物质能量鞭，顺着墙体爬进了十几米高的通风口。 第312章 老实点，疯狗 通风管道里狭窄昏暗，弥漫着灰尘和霉味，经过高温的蒸发后混杂出一种令人难言的呕吐味道。 楚奚戴着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活动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管道内壁，感受每一丝震动，确保没有敌人靠近。 通风口所在的地方大概是商场的一楼夹层，楚奚估算了位置，朝着楼梯方向爬去。 虽然是大型商场，但大部分的空调都已经老旧，尤其是中央空调的通风口，经过长时间高温烘烤和干燥，几乎到了指尖轻轻用力都能捏碎的程度。 她是从商场侧面进入，商场一楼的超市入口几乎在斜对角方向，以防错过，楚奚几乎每过一个空调通风口处都要大概停留几秒，倾听附近的声音——直到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的时候她才降低了前行的速度。 楚奚屏住呼吸，缓缓靠近声音来源，透过通风口的缝隙，看到几个人站在下方的走廊里，手里握着几把改造的铁棒，上面凸起锋利的尖刺，尖刺间似乎积了不少凝固的黑色血块。 “怎么又是他们出去？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整天干这破巡逻的工作。”其中一个人面带埋怨。 “老实点，疯狗，不让你出去还不好？谁不知道你见血就疯，出去还能拦得住你吗？”另外一个人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靠着走廊墙壁，眼睛微闭。 “切……我好不容易搞到这东西，”疯狗抬手挥舞了两下武器，铁棒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凝固的血块被甩出一些，像黑色的雨点般四散飞溅，他对自己的武器和力量满意极了，咧着大嘴笑道：“怎么能放小宝贝在家里落灰呢？” 同伙嫌弃地躲开了血块，又找了块墙壁懒洋洋的靠着：“老大就是知道你出去就控制不住，所以才让你跟着我待在这里好好看着，打起精神点，要是被偷了老家——我看下一个被送去‘表演’的就是你了。”他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 另外几人看四周无异样，低声交谈一番分散离开，走廊里便只留下刚刚谈话的两人。 疯狗岔开腿蹲在地上，无聊的直哼：“为什么不让我去，为什么不让我去，他们那里有个小孩儿细皮嫩肉的，我老早就看上他了……这小子跛了腿，那边肯定是不收残次品的，要是被我抓到，我要先咬他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嫩！嘿嘿！”他说着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同伴似乎再次皱起了眉，离他远了一点：“少来恶心我，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到了你爱干嘛干嘛去……但在我这里，就得老实待着。”他睁眼警告性地瞥了对方一眼，再次闭上了眼假寐。 疯狗猩红的眼角挑了挑，但似乎被警告威胁到，哼了哼也没说话，一时走廊便安静了下来。 楚奚心里果然了一声，这个组织早就对图书馆虎视眈眈，他们昨晚那么大张旗鼓，血魔怎么会放任他们享受成果？ 不过——礼尚往来。 既然大部队都去图书馆的路上了，那她在血魔的老家捣个乱也不算过份吧。 楚奚再次从空间里掏出一包炸药包放在通风口的角落，继续往前爬——这样的炸药包，她一路过来的在通风口的角落里放了不少。 等大概估算了距离，她在一处空调通风口处停了下来。 楚奚俯身贴在通风口附近倾听许久，暂时没有发现灯光和声音，楚奚轻手轻脚地挪开通风口，腰腹间猛然用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商场内部。 落地后迅速躲在了货架后面，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超市内部昏暗杂乱，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许多杂物，都是一些现在不太会用到的日常杂物——她在中间行动时必须格外小心，不要踢到任何物品。 这里已经抵达超市内部，她粗略扫过货架上的东西，堆积在角落里的一些罐头和真空包装食物，还有一些脱水食品看起来依旧可以食用，虽然部分似乎已经氧化，楚奚挑了一些包装看起来完好无损的，依次收回了空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耐高温的日用品，卫生用品和清洁用品等，她甚至看到了一些卫生巾——这可是好东西，统统都被楚奚收回了空间。 她小心翼翼地在货架中移动，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就连塑料包装的东西被收回空间也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楚奚扫视了一圈周围货架，把能用吃的和能用的东西都收集到空间以后，她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工具盒大量未开封的工具用品，充电手电筒被到处乱丢，现在到处都没有电，有发电机的地方也不缺充电手电筒，楚奚也不挑，看到没有被晒坏的东西就统统收回了空间。 这还仅仅是一楼，超市的一楼几乎只会存放一些蔬菜、日用品和工具，二楼和三楼就会储存大量的食物和物品，但上面的危险可比一楼高太多了……有必要冒这个险吗？ 当然！ 楚奚几乎没有犹豫地再次攀上了空调通风口，超市内部是有电扶梯的，电扶梯已经停运，但上面似乎留有不少踩踏的脚印，楚奚当然不打算通过电扶梯上楼，她把视线投到了员工楼梯通道——这种通道一般会藏在隐秘处。 这也难不倒楚奚，她凭借着刚刚扫过的方位很快就摸到了员工通道门口，但她所在的空调通风口距离员工通道门至少有十来米的距离，如果她要悄无声息地摸上二楼，至少要确保在跳下去到进入通道时不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动静！ 她看了一眼空调通风口的下面，落脚点正好是一片碎掉的玻璃渣子，一时间进退两难。 楚奚皱眉思考了几分钟，最终失去了耐心。 她决定玩一把大的。 楚奚缩回身体，返回到空调通风口的交界口——这里通向各个地方的通风口处，她甩出十几根无物质能量绳子，转瞬间便抓到了各个通风口的风扇。 接着再次回到了员工通道门口附近。 “啪——” “啪啪啪啪啪——” “谁？” “快！过去看看！” 她手上一甩，所有的无物质能量顿时从空中消失。 十几扇通风口处的风扇一同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喧嚣声，四处顿时响起了奔跑呵斥的声音。 楚奚便在这喧闹中悄悄落在了地上，躲进员工通道口，向着二楼狂奔而去。 第313章 三楼的面积似乎比二楼小了太多 楚奚在一楼大厅的喧闹中静悄悄地溜进了二楼。 二楼超市的物品以服装、化妆品、电子设备、宠物用品等常用的其他类型的产品聚集，楚奚沿着架子隔着空挡把完好无损的东西都静悄悄地收回了空间—— 她收东西的时候也没有放过周围的声音，在听到呼吸声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猛地蹲了下来。 两道脚步声从两排货架外传来，边走似乎还能听到交谈声。 “楼下发生什么了这么吵，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呿，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倒是乖觉，算我好心劝你，好奇心不要太强，在这里站岗，有的事情该问有的事情不该问都得拎清楚。今天你好奇，明天被当成楼上的货物一样被送走的……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另一个人似乎被吓到了，连忙追问道：“那万一要是楼下出了什么事呢？我们不下去也行吗？” “呵，你还挺忠心——楼下要真出了什么事你就跑呗，还能真赌命吗？”他顿了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照我看啊，楼下不过就是常有的东西掉下来的动静，咱们这里不也经常是吗？” “哦……”另外一人点点头。 两人再次沉默着绕着货架巡逻一番，消失在楚奚附近。 楚奚继续往前摸去。 二楼的几组看守并不怎么尽责，有的靠在墙边打瞌睡，还有的甚至坐在地上赌博，听意思是在赌几号先死——几号？先死？ 楚奚过来的时候赌局就已经开始了，她听得云里雾里，便不准备再浪费时间，摸到西南角绕着货架收了许多大人小孩的衣服，还有一些婴幼儿奶粉以及计生用品，另外就是一些化妆品电子设备之类的，她也不挑，总归是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她收集的小心，摆在外面的东西一概没怎么动，但架子后面的就统统被她收回了空间，即使细心的人从架子旁走过，一时半刻也发现不了什么。 楚奚边收集边往角落里塞炸药包，等她逛完二楼——炸药就已经基本覆盖了二层。 她满意地眯了眯眼，继续顺着员工通道摸到了三楼。 三楼似乎是商超用来扶贫助农的，她在地上发现了助农的红色横幅，已经随着时间和酷热褪去了鲜红的颜色，但上面似乎还掺杂了不少黑褐色的痕迹，楚奚蹲在地上靠在架子上，从空间里抽出望远镜仔细查看——果然，横幅上的黑褐色血液看起来像是溅上去以后干涸的血迹！ 楚奚收回望远镜，把菜干、蘑菇干等一些几乎没怎么被动过的东西收回空间。 三楼的摆放架子并不多，大部分农产品都是用一米左右的柜台包围起来，方便顾客在柜台里散称农产品。 好在值班人员不多，大概只有两三个时不时行走，但也因此就导致楚奚需要一直蹲在地上行走，行走间她还发现了不少真空包装完好的果干和坚果，被她挑着不错的收回了空间。 东西不多，她布置好炸药以后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发现三楼的面积似乎比二楼小了太多！ 楚奚估算了一下方位，把目光钉在一排几乎站满了一整面墙的货架上。 货架上零零散散摆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物品，并不算多，却隐隐有光亮射出，拐角处也似乎站了两个人影。 ——有鬼。 楚奚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设备，林逸依旧没有发来消息，图书馆现在还算安全，她几乎不做犹豫，毫无声息地朝着货架处摸了过去。 天气实在闷热，超市里虽然有一点光照明，却并不明亮，夜光暗淡，商超里并没有通风条件，两个人被闷得昏昏欲睡，热得一直用超市里售卖的扇子给自己扇风，为了打起精神不得不胡乱对着话提神。 “哥，你说这一批货什么时候送走啊？我好想去弄点酒喝啊，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快了，别急，估计也就这两天了，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就能歇一歇了。”另外一个人也热得够呛，咽了咽干涸的口水，从一旁拿起水瓶灌了两口。 “别喝完了，给我也留一口……”他抹掉从嘴角流出来的水，“痛快！我看这次的货不多啊！” “是啊，不过没关系，”男人似乎提起了精神，笑了两声：“今天就多起来了……老大看中的图书馆里面有几个娘们儿长得不错，还有小孩儿，都年轻，送进去经得起玩，这些人不是经常外出跟我们抢东西吗？有几个还挺能打，那就没那么容易死——能卖个好价。” 另外一人闻言来了精神，拍了一下大腿：“那感情好啊！等把这批货卖出去了，我们就能再大吃一顿了吧？” “呵……你倒是光想着吃。” “哥你不也是嘛，我们大老远投奔到这里来，不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也不知道那些肉是怎么养出来的，我每次吃完都觉得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呢！可惜啊……就是持续时间短。” “短也有短的用，你哪次的力气不是使在女人身上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满脸促狭，嘎嘎大笑，扰的三楼其他巡逻的人大声呵斥让他们小点声—— 其中一个男人应了声，抓了抓裤裆，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说到女人我就来火，里面那个女人长得那么好看，真想留下来……” 另外一个人听到话后马上踢了旁边的人一脚：“你他妈倒是敢想！那女人是老大派人抓回来的，听说送到里面还有赏金，你要是动了她……” 他话没说完，另外一人连忙讨好的笑道：“哪能呀？你知道我爱嘴上花花几句，我哪来的胆子动里面的东西？” “哼，你知道就好——” 他们两个交谈一番，觉得无趣，再次靠着架子坐在了地上，拿起扇子对着脸上扇风。 “真他娘的热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唉，他们还能出去活动活动呢，我们就只能待在里面，你饿了吗？我去拿点东西吃？”男人咂吧咂吧嘴。 “行……”靠着架子的男人闭着眼睛无力地挥手。 男人听到回答就打算起身，突然脑后猛地被袭击，身体一软，连闷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地上。 闭着眼睛的男人似乎察觉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地上就多了第二个躺尸的。 第314章 我……猜错了吗?就到这里了吗? 楚奚扫了一眼两个人背后拐角处的铁门。 厚重的铁门上挂了几条铁链和重锁。 她在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并没有搜到钥匙，便伸手把附近堆满灰尘的布料团成团塞进两个人的嘴里，右手尖锐的匕首上下起落，两个人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她冷静地摸着两个人脖颈处的脉搏，确定人完全没有呼吸后把两人搬了起来，靠坐在架子上，手上一甩，匕首与铁架发出尖锐的打击声，瞬间吸引到了其他几人的注意。 “谁？” “老瘤子，别又是你们两个拌嘴打起来了吧？” “草！一天天总是不安生！！！非让老子去找老大说，把你们丢到里面一起当货！狗日的！” 1、2、3、4——一共四个人，楚奚躲在架子后的阴影处，整个人呈现出攻击姿势，呼吸声几乎静止不动。 等四个人提着灯靠近，架子附近的两个身影依旧纹丝不动，他们这时才发现事情似乎不对！ 几人相视一眼，派出其中一个人提着灯上前。 提灯并不算亮堂，在黑压压的商超里几乎只能照亮2米左右的范围，那人提着灯小心翼翼地往架子旁边挪，伸长了手把灯往架子旁边的地上递去——只看到一双充了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一动不动，血红的眼珠几乎就要瞪出眼眶来！ 他跌倒在地，甚至来不及尖叫，蹬着脚转身就要爬回巡逻人群。转身后却发现身后却已经没有站着的人影了！ “咣当。”脆弱的灯具掉在地上，闪了两下后终于完全陷入了黑暗。 “啊——”男人这才想起来尖叫，尖叫声刚发出音节就被腥臭的布料狠狠堵回了嘴里！ “去哪儿啊？”低低地女声从他身后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在瞬间弥漫在他的鼻尖。 可嘴上的布料随着声音再一次深入舌喉，他干呕着要用舌头顶出布料，心脏处就猛地一痛，随即在剧烈地、令人耳酸的匕首与血肉的摩擦声中，渐渐失去抵抗的力量。 楚奚安静地等待他的动作停止，确认脖颈处再无脉搏后便松开了手。 一连杀了几人，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甩掉手里的血，确保三楼再无其他人以后，她起身向着铁门处走去。 想要打开铁门上缠绕的锁和铁链并不算太难，楚奚伸手打算直接把东西收回空间，正要推开铁门前想了想，从空间里抓了个背包，又把弓箭和剑背在了背后，腿上用皮袋缠绕了两把枪，确认无误后才伸手去推铁门。 刚刚那几个人口中的货明显就在铁门后，而他们的‘货’毫无疑问就只有人了，以防万一，容易暴露的东西还不如一开始就暴露在外——无论是弓箭和剑她都有用，枪就用来以防万一。 一切确认没什么疏漏后楚奚推开了铁门，铁门虽然已经生锈，但齿轮处似乎有被好好修理过，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 推开铁门后，她发现，这里像是一座临时牢房，以前可能是员工休息处，用得还是很古老的门上有一扇小玻璃窗的门，从玻璃处往里看去，几乎每一间房间里都被关满了人，昏暗潮湿，空气中都弥漫着霉味和汗臭味。 走廊上的墙上和门上到处都是抓痕和血痕，地面上随地散落着破旧的布料和腐烂的食物残渣。 楚奚从第一个牢房门口房后走，发现里面似乎按照男女老少划分，被安排在了不同的牢房，大部分人都被绑在地上，嘴里堵上布料。 大部分人习惯了被监视查看，低着头并不敢往外看，但也有人抬头大胆地看向外面黑暗中的视线。 楚奚穿着严实，严密的布料包裹住了她的每一寸皮肤，身后还背着弓箭和剑，腰后和腿上隐隐还绑着武器——楚奚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些人，就看到她刚路过的一座牢房里有人眼神在看到她出现的瞬间猛地亮了起来，对着她疯狂点头和摇头，被布料塞满的嘴上下挪动，似乎是想要开口说话。 ——有意思。 楚奚打开房门，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人，男人们大部分人都暗暗低头，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口身体就开始发抖，还有的人甚至直接晕了过去。一直看着她的人眼睛却越来越亮，看着她靠近，身上激动地微微颤抖，他甚至朝着楚奚所在的方向挪动几步，连带着一起被绑在绳子上的旁边几人都跟着动了动。 一时间房间里有些无声的骚乱。 楚奚伸手扯下了男人嘴里的布料，就听到他干涩地说道：“你是来救我们的吗？不……请您救我们出去！” 他不等眼前的人有所反应，嘴上又连忙急道：“我知道楼下的仓库在哪里，也知道他们会把武器放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周围的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在说什么，纷纷挪动着屁股要靠近楚奚。 楚奚从腰后抽出了带着血的匕首，血腥气逼退了不断靠近她的人们，但没有吓退一开始就盯着她的男人。 他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楚奚，嘴上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逼近的匕首噎回了声音，他闭着眼睛嗅到鼻尖的血腥气息，心想：我……猜错了吗？就到这里了吗？ 但疼痛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手上血液再次流通起来的酥麻感！他赶紧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刚刚的黑影甩掉他手里的绳子，直起了身。 他连忙想站起来，又因为长久蹲坐在地上，手脚麻木再次倒回地上。 “噗通……”裹着被烤得酥脆塑料壳的厨房剪刀被丢到了他的怀里。 黑影并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了。 第315章 她伸出一只手上下开合做爆炸手势 第一个被解开绳索的男人反应很快。 他只缓了片刻就急忙抓起剪刀帮其他人解开绳索，看大家忙起来以后连忙站起身去追楚奚，嘴里说道：“等一等——你……您不怕我们到处乱跑吗？” 楚奚顿了顿脚步，轻飘飘的说道：“那就死吧。”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后诧异两秒，随即收敛起脸上的惊讶，干笑两声也不再废话，说道：“这里大概有七十多号人，其中男人最多，小孩和女人能卖得出好价钱……咳，”他说到女人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奚一眼，看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被绑在后面的房间里，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组织所有人跟好您。” 楚奚瞟了他一眼，男人马上说道：“我叫苏好，以前是做建筑工程的，以前手底下带过人，有一点管理经验，大家都叫我老苏……” 苏好讪讪笑道，不等楚奚发话，就很有眼色的进入每一间房间告知情形，他确实很有管理经验，在活命的渴望下也几乎没有人发出很大的骚乱声。 楚奚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从她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苏好的动作并不算慢，几分钟之内就掌控了局势，他甚至把靠里面房间的女人和小孩单独组织安排到了逃亡队伍的中间位置，10人左右按一组，每一组都安排了负责人。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楚奚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眯了眯眼。 少年站在她的不远处，被安排在队伍中间，看着楚奚说道：“是上面的人派你来救我们的吗？你是警察吗？怎么现在才来救我们？” 楚奚嗤笑一声，手里的匕首挽了个明晃晃的剑花，刚要说话就另外一道女声插了话：“小七，别乱说话，这位……对不起，他年龄小，一直被我们保护得很好，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你们来得也太晚了，再晚来一点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她看似是在责备少年，却就差指着楚奚的鼻子骂了。 楚奚顺着声音望去，甚至觉得他们简单的思考方式有点好笑，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没有选择，大楼会在十分钟之后——嘭！”她伸出一只手上下开合做爆炸手势，“哦不对，就在你问我的时候，时间已经变成了……九分钟。”不理会女人和少年阒然难看下来的脸，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一片哗然。 苏好刚组织完其他人，就发现前面出了乱子。 少年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低声说着什么，女人似乎也带着怨气。 苏好一阵窒息，要不是现在惊动了血魔的人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他自己也不愿意当这个领头的，可他不来，这一团乱泥可能出了这道门就会发现，哪里还来的机会被人救？何况对方与他们非亲非故，能耐着性子一直站在门口等他们，也就说明不管有心无心，她总是有意护送他们一程的，这些人倒好，还想上赶着道德绑架人家！ “请等一等——”苏好小声呼喊楚奚，想跟上她的脚步，身后呼啦啦跟了一群人。 楚奚厌烦地皱了皱眉头，对着苏好说道：“给你们8分钟时间，我会在楼上引起骚乱，你们从员工通道下去——”她指了指员工通道的方向。 “现在开始计时，祝~你们好运~”楚奚盯着人群中女人和少年勾了勾嘴角，抬手对着天花板猛地开了几枪。 “嘭——” “嘭嘭嘭——” 枪声震响的同时，脆弱的老式天花板直接被子弹带出的力道掀起，黑暗中到处都是灰尘。 “啊——她有枪！” “快跑啊，快跑啊！！” “这里有尸体啊啊啊——别推我别推我啊——！！” 从员工宿舍拥挤着出来还在超市货架上抢东西的人们顿时开始尖叫逃跑，在苏好的高声呵斥下一窝蜂朝着员工通道涌去。 与此同时，超市内部的扶梯处也传来大声的呵斥声和脚步声。 楚奚随手把炸药丢在地上，抬脚走到扶梯所在位置，堵在了3楼入口处，她手里的子弹枪枪命中目标，几乎没有浪费掉一颗子弹。 血魔虽然对外臭名昭着，但大部分成员的武器依旧是自制的铁棒、砍刀等冷武器，楚奚一个人站在高处用火力压制住了所有想要上楼的血魔成员。 很快，他们开始选择从员工通道上楼，蜂拥而逃的人们四处逃窜，还有不要命的选择先溜进超市抢夺食物。 到处都是撕斗声和吵闹声。 楚奚歪头闪开楼下丢上来的斧头，抬手爆了对方的头。 她打了个哈欠，单手换枪管填满子弹，看了一眼时间——还有5分钟。 二楼到三楼的电扶梯上到处横躺着尸体，血魔几乎没有人再敢上前。 楚奚踢开脚边的尸体，顺着扶梯一步一步下了楼。 看到楚奚踩着尸体和血液下楼，二楼几个血魔成员瘫坐在地，用手撑地不断往后退。 他们攻击，楚奚也不抬手举枪，踩着一地的血脚印顺着楼梯下了一楼。 一楼几个看守正在外面堵着门，门里是从3楼员工宿舍逃出来的人群，每张脸上都写满了愤怒，拥挤着、咆哮着要外面的人打开玻璃门，几十公分厚的玻璃门在互相力度的冲击下发出剧烈地震颤和响声。 眼看玻璃门撑不住多久，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似乎正在判断要不要继续堵着门—— 轻微的脚步声从旁边传来，楚奚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那个……”苏好搓了搓手，讪讪地笑道：“之前向您承诺过的……我知道他们的仓库藏在哪里，现在带您去吗？” 楚奚指了指手里的秒表，说道：“还有2分钟，这栋楼就会开始爆炸，你确定……来得及？” 苏好错愕的张开了嘴，在她的目光中犹豫了一瞬，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仓库就在附近，不远——” 楚奚笑了笑：“带路吧。” 第316章 楚奚抽出身后的剑，几乎不作停顿，冲进了人群 苏好带着楚奚，在黑暗中摸索着朝超市侧面走去。 楚奚：“不管你的人了？” 苏好苦笑两声：“您就别笑我了，被抓来这里的人都是在外面落单的人，这样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他摊摊手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只要能活命，大家好一阵歹一阵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知道没人愿意出头，大部分人都在利用我，但我不出头，也不放心其他人来当这个领头的。” “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这边……”他带着楚奚绕了几个货架，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道小门，“如今大家也从里面逃了出来，出去以后怎么样都各凭本事吧，到了。” 小门上上下下被锁链绕了个结实，苏好瞥了一眼楚奚手上的枪，也不担心她打不开门，说道：“这道门里出去顺着小巷走就能到超市仓库，武器库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里面没什么东西了……超市仓库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您可能就得白跑一趟……” 他说完顿了顿：“我可以跟着您进去吗？里面有个小门通往外面……” 楚奚不置可否地点头，对着小门的门锁开了几枪，铁链应声而落。 两个人正打算推门离开，就听到前面处爆发出了一阵更加剧烈地震响，随之而来的是玻璃门摔倒在地的破裂声，众人欢呼，一拥而上逃离了商超大楼。 楚奚看了看表，距离她规定的爆炸时间还有一分钟不到，她轻瞥苏好一眼，对方明白了她的意思，指了指仓库方向，给她鞠了个躬拔腿就沿着小巷跑了。 楚奚眯着眼看他跑远，随手丢下一包炸药，确保整座楼层的所有炸药都已就位。 “差不多了。”她出了门，站在小巷中央，手里抽出背后的弓箭，绑上火引点燃，直直对准小门附近的炸药包—— “轰——！” 一楼食品区的炸药包率先引爆，巨大的火球从货架间腾空而起，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周围的货架和商品，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玻璃橱窗，碎片像是雨点般四散飞溅。 滚滚浓烟裹挟着火焰冲上二楼，火光和烟雾笼罩下，逃窜不急的血魔成员急声呼喊，但，来不及了—— “轰！轰！轰！” 二楼服装区放置的炸药包冲天而起，货架间的易燃物迅速蔓延，堆积的衣物和电子产品的电池不断爆炸，引发了更剧烈的爆炸声，整条街都随之震颤。 楚奚的身影倒映在火海中，火焰在她眼前肆虐，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她烤焦。 “砰！” 燃烧的废墟砸在她身前，火星四溅。 楚奚迅速绕过障碍物，朝着超市巷子深处的仓库奔跑，她觉得痛快极了，耳边只剩下火焰的咆哮和自己的喘息声。 商超的仓库里早已一片混乱，血魔接手后似乎也没有对仓库进行过管理，大部分食物类的东西都被搬走或损毁，剩余日常用品、衣服鞋子、工具装备等东西，楚奚挑挑拣拣收了大半在空间里。 其中角落放着的大片宠物玩具和用品引起了楚奚的注意，这些东西末世开始丢在路边都没有人会拿，倒是便宜了她空间里的小家伙们，她嘴角带着笑，把旁边用塑料包起来的各种毛绒玩具也都收回了空间。 一切差不多以后楚奚拍了拍手准备撤退。 她这次的行动速度很快，从图书馆到血魔基地爆炸，再到收完仓库里的东西也不过才过去一个小时。 楚奚伸了个懒腰，并不打算把仓库里的东西收完，现在天气酷热不需要衣服，但等过段时间天冷下来以后，取暖设备才是人们所需要的物资——这仓库里留存的东西希望能有被人用到的一天。 她从仓库里出来顺手带上了门，沿着小巷准备赶回图书馆，就看到小巷尽头处蹲着一个身影，似乎正在等她。 “……”苏好讪笑一声，对着楚奚说道：“女侠，我能跟着你吗？” 他解释道：“一个人落单要是遇到别的组织大概还是被抓走的命……我看您来去轻便，想问问您能不能加入到你们基地……我很有用的！” 楚奚要刚说话，手腕上的电子设备就滴滴滴响了起来。 她脸色一变，加速起跑，丢下一句：“跟上。” 不等苏好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跑出几十米以外了——他连忙拔腿就追。 乌云已被风吹散，月光照亮整个海市。 大部分道路被照得明亮，苏好拼尽全力追赶，一时间也没有被楚奚甩下。 道路废墟和冷不丁伸出来的废旧建材需要令人格外小心，好在两条街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几乎是短短七八分钟，就已经快抵达目的地。 穿过最后一道遮挡物，远处传来的炮竹爆炸声和喊杀声就更加响亮——图书馆外墙已经被推倒大半，火光和浓烟从缺口处涌出，里面时不时还会丢出正在冒着火烟的炮仗和自制火球。 ——威力不算很大，也堪堪挡住了外面的人冲进去的举动。不过随着炮仗和火球越来越少，血魔的成员几乎就要靠近缺口，疯狂挥舞着武器攻击围墙和从里面丢出来的东西。 楚奚抽出身后的剑，几乎不作停顿，冲进了人群。 她的身影如快如鬼魅，右手中的剑在惨白的月光下闪着寒光，每一个侧身就泛起一道血柱，鲜血喷涌而出，一些人甚至来不及惨叫，便重重倒地—— 很快，她的存在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不断有血魔成员挥舞着铁棒朝她砸来，楚奚迅速低头躲过，反手将左手藏着的匕首送入对方心脏，在对方铁棒脱手的瞬间转身，剑芒划过第二个人的腹部，鲜血和内脏瞬间涌出，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次出手都绝不走空。 苏好躲在阴影处目瞪口呆，仓促逃窜。 楚奚打算速战速决，但她逐渐发现——血魔的成员当中，有不少人的力气格外庞大，远超旁人。 这种感觉在楚奚试图用匕首刺向一名血魔成员的喉咙时达到了顶峰——对方居然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317章 现在她更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楚奚面色一变。 手腕上的力道几乎超越了她之前交手过的所有人！ 她迅速抬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踹向对方膝盖，趁着对方吃痛松手后退的瞬间，抬起右手长剑划过对方喉咙。 另外一名血魔成员从背后扑来，楚奚迅速侧身，但拳头还是擦中了她的肩膀，巨大的力道让她踉跄了两步。 这几名血魔成员似乎是他们的核心角色，在察觉到楚奚成为场中的变数后迅速围住了楚奚，想要先解决掉她。 与力气庞大的敌人战斗格外艰难，楚奚也并不打算使用无物质能量——无物质能量现在虽然可以使用，但她已然发现自己有一些太过依赖超自然能力，未必是一件好事，现在她更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一名敌人挥舞着特棒猛地向楚奚砸了过来，她迅速躲过，铁棒“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碎石飞溅，地面居然被砸出了一个坑！ 楚奚快速转身，抬手间用匕首猛地刺向对方的腹部，但敌人的反应速度显然极快，竟然用铁棒挡住了她的攻击。 她迅速改变策略，矮身翻滚绕到对方身后，把匕首狠狠刺入对方后心，在敌人发出一声怒吼时松开匕首猛地踹出一击。 不等她落地喘气，另外一个人就再次从侧面扑来——拳头重重砸过她的肩膀，巨大的力道让她踉跄了几步，侧身迈步间挂在腿上的枪支就已经被她送到了敌人嘴里。 “砰——！”炸耳的枪响自她眼前炸开，喷洒出大朵大朵血红色的花。 好在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张雪萍带人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血魔里力气大一点的、能造成威胁的人已经被楚奚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楚奚见情势已十拿九稳，松了口气。 就看到林逸跛着脚从围墙上翻下来，冲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楚奚，嘴上不停：“姐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看到楚奚摇头，他绷着脸：“你怎么总是一个人行动，万一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明明说好了等你回来集合……你却又一次跟他们单打独斗！”他说着说着后怕极了，声音带了点哽咽：“我知道你很强，我也已经尽量在努力不拖你后腿了……你就不能等等我吗？”等我再长大一点，等我也可以保护你—— 楚奚叹了口气，伸手要摸他的脑袋，被林逸扭身躲开，他低声说道：“我累了，想去休息了。” 他说完头垂下来，身子一颤似是要摔倒，楚奚连忙伸手扶住他——就被稳稳抓住了手腕。 楚奚眯了眯眼，低头看着他。 “姐姐~好久不见~”林渊伸了个懒腰，似乎刚睡了个懒觉起来，“哟，打着呢？” 他眯了眯漂亮的狐狸眼他刚要说话，就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枪直指不远处的角落：“你是谁？出来！” “呃……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恩人！我是苏好，别开枪别开枪——”苏好举起双手从角落里出来，看着少年手里的枪并不敢乱动，只是小心翼翼地望着楚奚，眼里带着几份恳切。 楚奚伸手捂住他拿枪的手，说道：“认识。” “哼。”林渊皱了皱鼻子，把枪重新插回口袋，扭头进去了。 楚奚叹了口气，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林逸生气了，小家伙缩回壳里，这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愿意出来了。 让她头疼的是——林渊虽然也算听话，但这小子比林逸大几岁，鬼点子多又聪明，总归是件头疼事。 她越想越无奈，打算抽个时间跟他们好好聊聊，当下还是先带着苏好一起回到了图书馆内。 苏好这个人很聪明，无论是从第一面就判断出来她不是血魔的成员，还是第一句话就是可以给她交代血魔仓库所在的位置——连废话都没几句，甚至于出头当领头鸟，不过也是为了把人群攥在自己的手里，直到人群冲出商城后，他反而选择了跟着武力值最强的楚奚。 他似乎知道的东西格外多——楚奚特意把他带了过来，他又似乎察觉到了楚奚的意思，一路上小心翼翼，又保全自身，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格外正确。 呵……有点意思。 打斗声和惨叫声很快停止，张雪萍似乎格外擅长收拾残局，短短一会时间她已经组织好图书馆里的男女老少各司其职，还特地交代了留了几个活口。 但审人并不着急——天气太热了，几十具尸体放在图书馆外，可能不到几个小时的功夫就会开始腐烂发臭，当务之急是先把尸体都处理掉。 说好办也好办，不过是搭个空地一把火丢进去烧个干净，图书馆附近的空地想来想去就只有教堂了。 张雪萍不信神佛和基督，命人搬尸体到教堂的时候也不由地叹气。 她心里感叹，又庆幸今天有小楚在，要不是小楚提醒他们自制炸弹，他们也撑不到小楚赶回来——张雪萍虽然知道楚奚身上可能有许多秘密，也没想到她的身手居然这么好，那几个难搞的血魔精英力气格外大，图书馆的围墙几乎有一半都是他们用铁棒砸出来的洞！ 这简直超出了张雪萍的认知，或者让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害张俊温跛足的‘变异人’。 教堂升起冲天的火光，图书馆也被破坏到难以再居住下去。 远处天边遥遥挂起晨光，天要亮了。 派出去与基地沟通的几个队伍一个接一个回来。 直到天再次蒙蒙亮时，张俊温才带着几个人匆忙朝着图书馆跑来。 图书馆前一片狼藉，高高筑起的围墙被破坏殆尽，一旁教堂里的火光简直要把人烤成火炉，刺鼻的血腥味和烧焦的味道传入鼻腔——张俊温面色狰狞，几乎不要命的朝着前面狂奔。 直到冲进图书馆内看到正在聊天的张雪萍、楚奚等人才突然松开一口气，软着腿瘫在了地上。 “吓死我了……”他嘴上喃喃道，这才被人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 第318章 能获取不少回报，值得冒险 “有两个基地同意收容我们，但前提是他们要挑人——” 张俊温脸色难看，为了做到交换条件，他们几乎已经把图书馆内能摊在明面上的东西都摆出来了，但仅剩的官方基地依旧难以进去，大部分基地都处在人员爆满的状态，想要进去只能提高贡献度……即多付出一点物资，仅剩的名额依旧难以容纳这些人。 楚奚想了想，问道：“不给官方，直接跟里面的人来换呢？” 张俊温闻言眸色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低声呐呐，转头就要带人去办事，突然又顿住扭头冲着出消息说道：“对了，姐姐，我好像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楚奚皱眉，已经快到了她与光头男约好的时间，她刚打算安顿好这边就去小区集合——没想到张俊温会提到大伯一家人。 “我们去基地打交道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姐姐提到他们的时候我就有留意……今天也是巧合，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认识他们的人，就多聊了几句，其中是不是有一个叫高彩华的女人？”张俊温斟酌地说道，看到楚奚点头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继续说道：“那就对了，他们一家好像过得不错……不过不在基地里，好像在什么表演赛里工作，具体的我就没来记得问了……”他略带歉意。 楚奚笑笑，跟他道了谢。 张俊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这个表演赛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提到表演赛，楚奚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血魔商场里听到的话，她想了想，带着苏好到了一侧角落。 “苏先生，你一路跟着我，想做什么？” 苏好沉默半晌，似是在组织语言，慢慢开口：“您想知道表演赛吗？” “表演赛？那是什么？” 苏好笑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凄凉和狠厉：“当然，您肯定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小众的‘娱乐活动。’” “表演，通过情感、台词、肢体等各方面的配合，呈现出真实、动人的表演，塑造着角色，传递故事或情感。” 而如今的表演变成了一种富人观赏的游戏。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场名为“晒日光”的游戏表演，顾名思义，把一批人放在太阳底下，通过一些娱乐抽奖活动，获胜的游戏玩家可以选择开取盲盒，盲盒里有遮阳伞、涂了特殊防晒涂料的衣服和帽子、有通关券，但也有透明塑料膜、有谢谢惠顾等。 运气好开到合适防晒装备的人就可以免除被晒死的命运，运气不好的人只能被动等待死亡。 当然，也有例外，武力值高的人当然可以选择从别人手里抢。 ‘游客’参观、拍照需要支付遮阳伞租赁费，甚至会有vip观赏台，里面提供纳凉设备及一系列你付得起的报酬。 “他们甚至还开通了打赏功能，对喜欢的参赛选手打赏，以达到延长他们死亡过程的目的……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从开赛人手里购买喜欢的参赛选手。” “表演已经举行了两期，你的人或许不太清楚这种东西。” 苏好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您是往图书馆里来，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敢跟着您了……”他苦笑两声：“有人点名——要图书馆里的人去参加表演。” 楚奚皱眉：“你们被血魔抓起来也是为了送去表演？” 苏好点头：“也不一定是全部送去，漂亮的、长得好的，可能会被挑走一批，但也有运气不好的会被送上表演场，举办方喜欢长得漂亮的孩子出现在场上，会尤其刺激他们的打赏费用。” 楚奚点了点头，直直看着他：“那苏先生又是如何对这些了如指掌？”连张雪萍和张俊温一直待在海市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苏好倒是对内情清清楚楚—— 苏好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说道：“不瞒您说，我曾经……在里面为他们工作，当然不是负责表演——我工地出身，精通一些建筑和材料方面的事情，搭建观赏台这些东西都需要有人来负责，我勉强跟得上一段时间。” “第一场表演举行的时候，我不用去跟着，也就不知道场里发生了什么。可第二场表演，他们邀请我‘观赏’，为一些不合理的建筑区域升级做准备。”他嘴唇微颤，声音也颤抖了起来，继续说道：“可但凡有人经历过那些场景……我的耳边无时无刻不在回响他们的惨叫声，我害怕极了。” 苏好发现自己无法再通过帮他们的方式换取活命的物资，他逃了出来。 举办方不会允许知情人员从里面跑出来，他们派人找他。 不知苏好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落单后被血魔抓了起来，预备送他去进行下一场“晒日光”的表演赛。 举办方在外搜寻，一时也没了他的消息，信息差的时间也足够他苟活了一些时间，直到被楚奚救了出来。 “血魔是他们的执行人之一，他们从举办方手里接到任务，私下到处找人，送到表演场——举办方会给他们满意的报酬。” 楚奚插话问道：“什么报酬？” 苏好摇了摇头：“具体的报酬我也不清楚，不过也不过是武器、女人、食物吧……” 不对，不仅仅是这些，如果仅仅是武器或者女人，他们靠在外搜集或者与其他势力火拼也足够能获取这些。况且，楚奚在炸了血魔商场的时候，并没有在里面看到多少物资和女人，甚至连武器都只有冷武器——再加上血魔中的一些人力气大得格外惊人，楚奚多少有了些猜测。 她没有再提，而是转了话题：“图书馆的人是怎么回事？这里被点名了？” 苏好点头，说道：“我被抓以后，偶然间从他们嘴里听到的，他们说——那边点名了要中央区图书馆里的人去参加表演，血魔接了这一单，能获取不少回报，值得冒险。” 第319章 也不怕你恼 是夜。 图书馆里的人兵分两路，张雪萍和张俊温分别带着人和物资去交换基地名额。 楚奚漏夜前往末世前的小区——富德小区的门口就是一家派出所，管理一直不错，也因此是小区算是第一批被安置到地下安全基地的人群，能跟着走的人都走了，据张雪萍所言，现在还躲藏在小区里的人，没有什么善茬。 这些本与楚奚的目的也没什么相干，她出来没有带林逸，打算速战速决，不过……现在对外的是林渊，小孩子气性大，到现在也不愿意出来，林渊脑子灵活，鬼点子又多，跟着张俊温一起去了基地。 一个人更方便楚奚行动，夜间模糊的路道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奔跑速度，天气太过炎热，排除掉中暑的危险，她一路上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直到抵达富德小区大门前才微微喘了几口粗气。 她背着一个不算小的背包，步履稳健地迈入了安静地小区。 末世前绿化植被覆盖植占70%以上的小区绿化带变成了灰褐色的干裂状，即使靠近深嗅一口气，也再闻不到丝毫植物的清香，长时间轰热的炙烤下，建筑物和建筑垃圾被阳光分解，散发着难言的味道。 那味道有点像皮革被烘烤烧焦后扑鼻而来的味道，也有点像是甲醛未尽时被热度激发出来呛鼻的侵略味道。 行走其间令人十分不安，楚奚最终还是戴上了防毒面具。 小区里非常安静，几乎也看不到灯光亮起，似乎整片小区都变成了废墟。 但楚奚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多得是盯着她的眼睛。 陌生地方安全第一，她身上覆盖一层厚厚的无物质能量，迈步向着约定好的楼栋走去。 “要上吗？” “不用，他没有带多少东西，吩咐兄弟们盯紧小区门口，要是有人带着大量东西进来，当场把人和东西一起摁下。” “是！” “我倒要看看他们要交易什么。”声音轻蔑，暗含算计。 楚奚脚步轻快，把阴影里的东西甩在了后面 暗里的窃窃私语逐渐散去，像是风吹过枯木，飘远了。 15号楼的楼栋处于小区东南方向的外围，楼下附近有一个小型的小区公园，适合老人小孩锻炼身体，小区里的物业安保一直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楚奚挂房会卖得这么快的缘故。 她眼里闪过一丝怀念，进入小区楼栋。 楼道门口处的信箱被铁锈腐蚀，热风吹过，带起地上飘落的废纸，楼道里到处都是垃圾，散发着令人难言的味道，整栋楼安静地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月光并不算明亮，打在脚下勉强足够视物。 5楼并不算高，楼梯上来后地面看起来也还算整洁，看得出来他们临走的似乎并不算慌张，但几家的门锁都已经被撬开，里面到处都是被丢到地上的东西。 楚奚背着背包进入501房，房间内的布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新添置的私人物品被后面搜刮物资的人乱丢，窗帘被拉上，黑暗衬得室内更加杂乱不堪。 她轻巧地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去，今日的风似乎很大，到处都是摇摆的风声。 楚奚望着摇晃的枯叶勾了勾嘴角，把窗帘放下了。 她回首转了两圈，挑了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微微闭上双眼养神。 午夜12点，安全通道里微微传来声响，楚奚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来了。 来者似乎并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动静大得厉害，隔着老远楚奚就听到了对话声和挣扎声。 “哈，还想蹲老子？也不看看你屁股上长了几根毛！打劫打到你爷爷头上了！”光头男的声音大而响亮，骂骂咧咧上楼：“个小鳖孙，把嘴堵上，给老子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诶好的哥，你说的那个人真在里面吗？我怎么看这栋楼都安静地渗人，别是咱们白来一趟吧？”伴随着脚步声摩擦的声音，另外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嗯嗯，就是啊孙哥，咱们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呢！”有人附和道。 光头男摆摆手：“左不过白跑一趟，我看那人爽快，不会骗人。”他喘了口气：“就算被骗了……呼，也算不得什么，老子就当那两瓶好酒的报酬了。” 5楼的楼道里依旧安安静静，脚步声打断寂静的时候使得整片空间都吵闹起来。 被抓起来的人挣扎了半天跑不开，被绑着手脚丢在了电梯门口。 光头男身后的年轻男人举起手上手电筒四处打量，冷不丁扫到一道黑影站在501门边—— “我草！”男人吓得大叫一声，手一抖，“哐当”把手电筒丢在了地上，本来就微弱的灯光闪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我草——你鬼叫什么？！”另外一道声音里也染上了害怕，扑在地上去捡手电筒。 光头男也跟着抖了一下，又被扑在地上找手电筒的人撞了一下腿，气得大骂：“慌什么？！狗日的——” 他话音刚落，501就响起了几声轻笑，略显耳熟的声音带着笑意：“孙哥，好久不见。” 那是一道女声！还趴在地上的年轻人愣了愣，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光头男倒是瞬间笑道：“害，大妹子，你还真来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501就亮起了一道灯光，那灯光显然比他们手上带的手电筒亮上许多，电子应急灯略带一些绿意，把整片楼道口衬得明亮极了。 灯光中，身姿挺拔的黑影矗立当中，附近似乎堆了不少东西。 楚奚笑了笑，应道：“答应了的交易，自然要按时赴约，请进。” 光头男也跟着笑笑，带着自己的人就要进来，临踏进门之前又想起了什么，吩咐了几句，这才摆摆手进了门。 两人本身没什么交情，简单应付几句以后直奔正题，光头男带了些还算不错的玉来，不算多，只有几块。 他挠了挠头：“还有一些估计要我回去一趟再带过来，也不怕你恼，现在这世道，有的人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嘛。”他讪讪笑了笑。 第320章 不过这报酬……那可会比想象中的高出许多 第320章 不过这报酬……那可会比想象中的高出许多 楚奚点头，不置可否。 他带的玉不多，要得东西却不算少，楚奚都换算成轻便的物资一一给他折算交易，脚边随地堆着的背包也慢慢空了下来。 拿到东西以后，光头男似乎松了口，这趟也不算白来，何况后面还有几个卖家给了他口信，等他过去一趟再回来也不算远……他想了想，“我叫人回去拿，速度快的话今天一起给你了！”说着就起身走到门口准备招手喊人。 “不急，”楚奚挥挥手，“倒是有件事得麻烦孙哥——” “孙哥听没听说过表演赛？”楚奚问得模糊。 光头男的表情却马上变了：“这......你从哪里知道的？”他神情间带了些防备，没有了刚刚的轻松之意。 楚奚想了想，把大伯一家的恩怨挑挑拣拣讲了出来。当然，隐去重生了那一段。 光头听完义愤填膺，嘴里骂骂咧咧狼心狗肺的一家人——心念一转瞬间明白了楚奚的问题，他变了脸色，说道：“你想把他们送去表演赛？” 楚奚微笑不语。 光头男脸色几变，没有说话。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偶尔传来隔壁房间转来转去的脚步声。 一番沉默后，光头男正欲摇头，楚奚弯腰从背包里抽出了一盒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知道老哥你神通广大，人又正直，不然也不会如约来这里跟我交易，我敢开这个口，自然也有能力付出能让你们满意的报酬。” “先别忙着拒绝我，你可以回去想想，距离下一次表演赛还有几天时间，在此之前，我们的交易——都作数。” 光头男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神色微动，他苦笑几声：“你既然有能力搞到这么多东西，想必也知道表演赛背后的势力——何必来找我？” 楚奚不动声色地反问：“我有不方便出面的理由，不过，想来孙哥在海市盘根错节，对上他们……”她意味深长，话不言尽。 光头男迅速摇头：“你既然知道他们，我们青帮这点小打小闹与他们相比算不得什么，既然今天聊到这里……”他咬牙：“我便帮你这个忙，表演赛三天后就开始了，临时塞几个人进去虽然难，但总归是有点法子，不过这报酬……那可能会比想象中的高出许多。” 楚奚接话：“自然会让你们满意。” “行，就这么定了，今日是来不及了，我回去盘算盘算，再来与你详谈。”他说着起身拿起东西就要走：“到时候还是来这里找你？” 收到肯定答复后他也不再犹豫，把东西丢给自己人就要下楼。 临走前光头男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另外一个房间说：“那人怎么说？留给你还是我们带走？” 楚奚挑眉：“既然是来打探我的，我便下去会会他们……” “行了。”光头男也笑了：“交给我们吧，既然明天还要见，苍蝇自然是越少越好。”他不等楚奚再回应，转身带人下了楼。 楚奚笑了笑，靠在501与502之间的墙上看着他们离开。 她脸上带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半扇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更显得她脾气阴晴不定，光头男带着的人打了个冷颤，拎起被堵住嘴的人，随着光头男下了楼。 楚奚伸了个懒腰，并不阻拦他们。 小区里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用说她来解决，就连光头男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们愿意去就去。 不过等天亮之前——最好还是搜查一下楼栋，也免得后面生出什么变故。 无视小区里突然响起的惨叫声，楚奚关上了501的房门，就着微弱的灯光，把跟光头男交易的玉都收回了空间。 她闭上双目，发现玉进入空间后只是微微颤抖了几下便消失在空中，空间似乎并没有再发生任何变化，她凝神屏息，才勉强察觉到微微扩大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空间气息。 楚奚微微叹气，靠玉来扩大空间依旧没有问题——但只靠玉来唤醒游尨的希望确实破灭了。 不过也快了……等收拾完大伯一家人，她就打算去一趟深市，赶在洪涝发生前把基因库收入空间—— 去得太早或者去得太晚都不行。 植物枯萎，动物几不可寻，一向以数量着称的人类在严苛的环境下也逐渐面临日益微薄的数据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基因库一定是国家重点关注对象，她若去得太早，即使一个人行动，即使有空间……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盯上。 何况。 楚奚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面无表情的补充，何况现在上面应该也察觉到了核污染和某些物质掺杂在一起对人类基因产生的变化——骆九一行人从漂亮国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各个仅存的官方基地在进入之前就必须验血的查验流程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这种想法在楚奚听到南市被下毁灭令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没有被污染过的动植物基因的重要程度，在这种情况下就愈发重要，她出现的太早反而更加危险。 不过，如此看来，上面也并非一无所知，就是不知道他们如今获取到的信息有哪些…… 楚奚的思绪被肚子的轰鸣声打断，时间紧任务重，她这一路忙到现在才想起来还没有吃东西。 她拿出末世前从饭店打包来的凉拌三丝，加上电饼铛烙出来喷热油饼，只是闻到味道就让人手指大动，楚奚三两口吃掉几个油饼和凉菜，勉强消了消暑气。 但不知是不是饿了太久，肚子里仿佛装了一个无底洞。 她又从空间里拿出几碗凉面，特殊的碱面被煮过以后用冰水浸泡，又弹又有韧性，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散发着森森冷气，里面的海带丝和豆芽都已经被作料腌入味了，又爽口又解暑。 一口气干了三大碗。 这才停下来慢慢喝着绿豆粥，这些菜十分开胃，她吃了一身汗，却格外舒爽。 等吃完，时间也快凌晨5点了。 她从楼上下来绕着小区大概审查了一圈，能成气候的团伙似乎已经被孙哥他们收拾了一遍，剩余的零星人员听到点动静就躲了起来，不足为惧。 第321章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第321章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天亮后，楚奚回到501房间休息。 整栋楼被她搜了个遍，确定没什么人后她在楼下和楼道口以及窗户边都布置了警报设备。 她库存多，空间里一直在持续晒太阳的太阳能，也给她源源不断地提供电力。 除了被太阳直射过久从而高热融化，晚上几乎不用担心设备失灵。 不过夜晚虽然气温足够高，也到不了电子设备融化的程度，她放的设备足够，不用放出小狼也可以睡个好觉。 楚奚躺在地上枕着双臂，享受这难得的宁静，突然想到林渊这孩子夜里大概是跟着张俊温他们啃干饼子时的表情，心里好笑，不知不觉陷入睡眠。 再睁眼时，外面已是夕阳西下，与林渊联系的手机只有一条报平安的信息，楚奚放下手机，洗了把脸清醒过来。 在等待孙哥过来期间，楚奚盘点了一下空间里的物资和位置，物资已经足够她几十辈子使用，而且还在不停地生产增加，不可再生资源在她端了油矿厂后也富裕地几乎用不到，就是如果想整个把深市的基因库收到空间——不仅仅是空间的位置不够，她也不能担保自己有那个能力把将近15万平米的整座基因库建筑都收到空间里来。 更何况基因库里还有着超过2000多万份的生物资源样本，生物活体库更多，末世前几乎约有三十多万种植物、百万种动物、近千万种微生物活体资源——就算末世严酷的天气状态下，楚奚依然可以肯定，华夏国一定会举国家之力来维持基因库建筑里的日常生态，哪怕需要用到的资源困难重重。 华夏国也一定会优先保护基因库。 这也就代表着她如果想一次性收入建筑的困难性太高——天时、地利、时机，一样也不能少。 楚奚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顺手带了一根清脆水嫩的黄瓜，那黄瓜刚从地上摘出来，握在手里微微刺手，空间里没有灰尘，连洗都不必洗，咬下去只听见脆口的果肉断裂声，清爽的让人长舒一口气。 不等她啃完那根黄瓜，楚奚放置在楼下附近的警报器就响了起来。 “嗡嗡”地声音贴着楚奚的口袋震动。 她关掉警报器起身。 来客了。 楚奚贴着窗户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去，光头男带着一个人缓步走入楼道，紧接着楼道口的警报器也响了起来。 根据警报声响起，楚奚连他们到了哪层楼梯都一清二楚。 等两个人抬脚上了最后一道阶梯时，楚奚已经站在门外等他们了。 “哟，这么警醒？”光头男摆着手打了个招呼，先弯腰喘了几口粗气才继续说道：“介绍一下……” 他的话被后面跟着的人打断，对方站在阴影处，声音低沉：“寒暄的话少说，想把人塞进去，这生意可不便宜？” 楚奚挑起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轻笑：“哦？开个价吧？” 光头男插嘴说：“杨先生，我妹子神通广大，你有要求尽管提。” 杨先生似乎看了他一眼，没有急着说话，冷笑两声：“你倒是护着她，距离下一次表演开场不到两天——这种时候想塞人进去，可没那么容易。” 言下之意是报酬不够丰盛可不行。 “进来说话吧。”楚奚伸手按亮警报器的预警光，绿色的光线顿时从楼梯四面八方亮起，照亮了整栋楼，整栋楼道里都发着微微绿光。 她是故意的，这一手不仅仅是告诉对方她付得起价格，并且在这种时候还能用得起电子设备——不如直入主题，少些废话。 杨先生四处打量了片刻，似乎轻笑两声，抬腿跟着楚奚进了房间。 客厅里已经被她简单收拾过，杂乱的客厅变得空旷起来，空气里依旧昏暗沉闷，弥漫着轻微的霉味和灰尘。 “一个人五公斤黄金或者等价物资。”杨先生手指一弹，把玩着手上的硬币，语气漫不经心。 楚奚冷笑：“门在那边，杨先生请吧。”她语气略带嘲讽，起身就要送客。 光头男老孙急得连忙拦人打圆场。 虽然被驱赶，杨先生反倒笑了：“这位……小姐，你想做得可是高风险的生意，想要不着痕迹地把人塞进去，况且还是一家三口，可不是什么小动静。”他抓住硬币，身体往前靠了靠，用气音说道：“况且……你想塞进去的，还是‘场里’的人。” “难度很大啊。”他轻笑：“生意嘛，总得了解客户的情况。” 楚奚也笑了笑，说道：“杨先生，我是送仇人去见阎王，不是送他们去享福，花这么大的价钱——不如我直接动手来的轻省。”她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瓶干净的水放到桌子上，继续说道：“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直接说吧。” 杨先生抬手抛了抛手里的硬币：“说起来，赛场有个合作方前两天被人一锅端了，里面一批‘货’被放了个精光，临近表演赛开场，演员却没了——赛场上层大发雷霆，查了后发现居然是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在演员清单上的团伙。”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楚奚几眼，继续说道：“演员没了，自然得补新的演员，可没想到等派人到了那里，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他像是叹了口气惋惜：“怎么办呢？赛场上层下了死命令要抓人，可距离表演赛开场也没两天了……最后，表演赛只能把‘家人’主题，改为本次的主题——死刑犯。” 杨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奚，意有所指：“上面还说这次表演赛结束以后要查出谁谁放走了那批货，货死了不要紧，谁挑衅他们，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楚奚连表情都没变，甚至显得有些无聊，她打了个哈欠：“那可真遗憾，希望他们早日找到人。” 图书馆的人早就被打散加入了官方安全基地，外面的人想在基地里放肆也没那么容易，其中林渊跟着他们去了最大的官方基地——等楚奚办完事以后找他们碰头。 她懒洋洋地说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第322章 姓杨的不是什么好人 瞧楚奚脸色都没变，杨先生似乎觉得无趣，弹了弹手里的硬币回到主题。 “言归正传，这次表演赛的演员是死刑犯，那边花了一大笔价钱从周围基地里买来的死刑犯，”他加深了笑意，“当然，是不是真的死刑犯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你想塞人，有办法。但除了我还真没人敢干这事，这样吧，我听说他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光头男，继续说道：“你似乎很有本事——给我搞批药，人的事好说。” 楚奚闻言笑了，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药，自从她打劫了药厂后到现在还没怎么动过这一批货物，就是找药名麻烦了一点，需要时间。 她接过姓杨的递过来的清单，上面的药物名称不算多，但种类比较丰富，楚奚大略扫过美托洛尔和沙丁胺醇心里便有了数，姓杨的这批药基本上都是为了一些心脏病、哮喘、过敏等症状准备的，现在的条件里还需要这类药物的人非富即贵。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虽然说临近保质期的药也可以用，勉强算数，但过期的或者暴晒过滥竽充数的……”他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那就恕杨某不客气了。” 楚奚闻言不置可否，她把清单随手放在一旁桌子上，说道：“人什么时候能送进去？” 杨先生弹手指的动作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楚奚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如今这世道他们想搞一点日常见到的外伤药都遍寻不到，眼前的女人倒是不讨价还价，连个磕巴都不打……不知何方神圣。 他沉思一下，下了个决定，说道：“回去就可以办。”他说完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拖长了声音：“药呢？” 楚奚也点了点放在眼前的清单：“人送进去，药自然就会来。” 她说完不等对方回话，跟一旁的光头男把手上的玉都清算完，光头男再次交换到一批物资，并且得到了楚奚另外附赠的两条烟和酒，开心地次牙咧嘴，打开一条烟拿出一盒就要分给杨先生。 杨先生摆手拒绝，眼神不着痕迹地绕着楚奚打了个转，女人穿着严实，在高达60多度将近70度的天气里似乎不怕中暑，连头部也遮了个严严实实，露出的眉眼处还被莫名其妙的黑框眼镜遮了大半，虽然如此，依旧能看出她瞳孔清澈锐利，几乎在他眼神打量的瞬间，对方的瞳孔就正正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讪讪一笑，起身告辞，“消息我会安排人带给你，不过，报酬如果不到位的话……” “我能送他们进去，也就能再多送一个人进去。”他站在门口的灯光阴影处顿了顿脚步，声音冷淡。 说完不等人便先抬腿先下了楼。 光头男落后几步，低声对着楚奚说道：“事情没有别人知道，他是海市的地下情报网，嘴风出了名的严，能力也强。你别看着就他一个人，四通八达的消息都避不开他——我今天带他过来，一方面是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他能帮你，另外一方面是妹子你跟他混个脸熟。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就算在里面跑个腿也能落到不少东西，谢谢你了大妹子。” 楚奚闻言没什么反应，心里倒是觉得好笑，嘴风再严的人也抵不过丰厚的蛋糕诱惑，说是这样说……出点血想打听什么打听不到？不过，跟楚奚都没什么关系了——等观光完大伯一家人的‘表演’后，她就会离开海市。 也因此，她行事间并没有太过谨小慎微。 楚奚心里想着，面上点点头，道了声谢，跟光头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目送对方离开。 这里已经不算安全了，就算他们今天不来，楚奚也不打算在501待太久，海市人口多，人多眼杂，楚奚再怎么仔细也不过是一个人，总有防备不到的时候。 她转身把客厅里的东西都收回空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楼栋确定没有其他遗漏以后，背着一个小背包慢吞吞地离开了小区。 距离天亮没多少时间。 楚奚离开小区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闭眼休息，思绪沉入到空间里搜寻清单上的药品，空间里的药品实在太多，她在港口的码头上收集的集装箱里也有不少是药物，找齐药品不算难——但楚奚没打算找全。 姓杨的来路不明，未必是个好人，药品绝对不能找齐，不过种类不齐，数量倒是可以对上，加起来也不到半个背包的药品，她清点好后把药品塞到背包里。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栋破败大楼的废弃停车场，到处都是杂乱的建筑垃圾，也没有什么可以蔽身的角落，因此停车场里倒是并没有人，楚奚从空间里掏出几块石头，稍微布置了一番安置休息了。 临睡前，楚奚拿出与林渊联系的设备看了看，上面来了条报平安的信息，林渊跟着张雪萍和张俊温进入了海市的浦江安全区，楚奚知道安全区的大概方位是在海市城市内部的江边——等明天晚上事情收尾后她去接林渊，希望到时候林逸的气已经消了…… 楚奚幽幽地想，个子小小，脾气大大。 外面的阳光炽热，楚奚安置好警报设备后陷入沉睡，她睡得不算沉，在听到远处轻微响声的时候就安静地睁开了眼睛。 她几乎悄无声息地起身，把随身所带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了，顺着石头的缝隙往外观察—— 一个……不，那几乎不能算是人。 它踩着远处的阳光慢慢走入停车场，融化又凝结的皮肤表皮皱在一起，皮肤表面浓稠的脓液被阳光晒出干涸的白色痕迹，它的四肢都已然扭曲，与其说是走入停车场，不如说是蹒跚地爬了进来，行动间发出巨大的喘息声。 楚奚皱着眉，从空间里抓出防毒面具戴到面部，穿上了外套，准备起身的时候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套手套戴上了。 她拿着剑，不打算用枪，准备先去探探这东西的深浅。 如同破风箱拉动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第323章 它想与她同归于尽 那东西越来越近，楚奚却没有着急露头。 她呼吸轻缓，细微的气流声也被面罩闷了个干净。 她绕着遮蔽物后观察对方，脚步轻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东西似乎是渴极了，喉咙咕噜咕噜响，俯趴在地上耸动，不断嗅闻，时不时抬起有毛发的部位张望，昏暗的停车场里，它的动作并不算快，经过一些积满灰尘的车辆时偶尔会暂停一会儿才继续前行。 接着，它似是闻到了什么！ 崎岖的身影顿了顿，猛地抬起了一侧部位，发出兴奋地“哈，哈”声。 它发现了！ 下一秒楚奚抬脚把身前的一块石头用力踹向对方！ 她动作很快，那东西躲闪不及，仓促间被砸中，发出震耳的吼叫声。 它被激怒了。 浑身肉瘤不断颤抖，在它的吼叫和冲刺中，灰白色的皮肤碎屑不断掉到地上，飞在空中。 楚奚绕着它过了几招，发现肉瘤几乎只有蛮横的蛮力和冲撞的动作，似乎并没有之前听到过的特征——她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给对方一个痛快。 冰冷的杀意让它浑身颤抖，被肉瘤遮住的黑漆漆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愤恨，它拼尽全力躲开楚奚的刀风，趴在地上，身上的肉瘤随着它的动作不断颤动。 不——那不是因为动作！ 楚奚眼疾眼快，极速后退。 就在她堪堪后退几米时，肉黑色的身影爆发出剧烈地恶臭，一个个饱满的肉瘤在空中炸开，流出恶心得黄白色脓液，又在它疯狂的颤抖中甩向四面八方。 楚奚……早就撒腿开始跑了。 攻守调转，她在前面跑，后面追着恶心的、甩着脓液的肉瘤。 实在是太丑了，防毒面具似乎也扛不住生化危机，楚奚逃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好在肉瘤炸开似乎对它的影响颇深，没等多久，它就缓慢倒在了地上，身体也逐渐没有起伏。 虽然楚奚格外小心，反应也还算迅速，但防护严密的防护服上依旧无法避免的被甩到了几滴脓液。 她恶心地皱了皱眉，准备先把衣服换掉。 刚抬起腿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把y射线检测仪，几乎在打开仪器的瞬间，仪器发出核反应严重超标的警报声！ 楚奚神色严肃起来，她连忙向外走去，但直到远离那东西的尸体几百米以外仪器也持续进行预警，只是比之前的数值小了些许。 难道情况已经严重到了空气中也有核污染吗？ 楚奚面色凝重，余光扫到防护服上的几滴脓液，试探性地把仪器靠近脓液——几乎在接近脓液的瞬间，仪器再次发出刺耳的预警。 脓液就是核污染！ 怪不得那东西临死前要把身上的肉瘤全部甩爆，居然打着拉楚奚一起陪葬的打算……好阴毒的心思！ 楚奚以最快的动作换下防护服，再次穿上两层新的防护服，厚和闷都不重要——这次仪器再也没有发出警报，暂时安全。 停车场不能待了，楚奚自然有办法在阳光下活动，她抬腿刚要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挥手给身上罩上几层无物质能量，扭头回到了停车场深处。 浓稠恶心的黏液蔓延在那团巨物身下，空气中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气息。 楚奚皱眉想了想，挥手操作无物质能量把地上的尸体包了个严实，收进了空间——以防万一，她把尸体丢在了空间边缘位置，并且在尸体上多加了几层无物质能量。 虽然有点恶心，也比较危险，但楚奚觉得这东西可能有用。 她收了尸体，也不再管其他，转身踏着黑暗离开了停车场。 已经接近下午4点半，因着之前的闹剧，她没有什么胃口，转而在阴影下赶路，前往与光头男约好的碰面地点。 碰面地点不算远，明天就是‘表演赛’开场，楚奚也在心里安排好了后面的计划，中途还收到几次林渊的报平安信息，她微微松口气，感觉一切都按照她预料的发展。 是夜，夜幕刚落不久，光头男就匆匆赶来。 他们约好的地点处在市中心公园的一片儿童游乐区，楚奚坐在被阳光反复晒化又凝固的塑料玩具上打着哈欠。 光头男松了口气，招呼都没打就先开口对着楚奚说道：“成了！”他说着伸出手递出一张门票，低声说道：“这是杨先生让我交给你的门票，事情既然成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结果您自己去看。” 楚奚挑挑眉，她也不寒暄，随手把一个小包裹丢给光头男，里面装着药，她又从身后掏出两包压缩饼干，递给光头男，道了谢。 两个人这次没有多寒暄，光头男擦着冷汗就要走，他虽然不知道清单上是什么，但多少也猜出来了东西的贵重，东西要是在他这里出了岔子，他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他匆匆跟楚奚告别。 楚奚点点头，也不多言，眯着眼看他走着走着几乎要跑起来。 她冷笑一声，转身朝着另外一头跑去，身影在夜幕下缩小，接着消失不见。 等嘈杂的脚步声抵达儿童游乐区时，里面早已没了人影。 “他妈的，公园早被我们堵了个严实，这娘们儿想跑？给我搜！” “是！” “是！！” 脚步声散开，不断有击打奔跑的声音传来，楚奚坐在游客服务大厅的房顶上居高临下，安静地看着公园内躁动的声响。 许久，他们似乎意识到人真的跑了，领头的男人啐了口痰，低骂了几声，带着人离开。 这些人看着人多，却不算机敏，搜不到人就算了，就连身后跟了尾巴也未有任何一人察觉。 楚奚藏在暗处看到领头的男人跟坐在山地车上的杨先生汇报情况，一旁蹲着瑟瑟发抖的光头男。 杨先生听到没有抓到人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带上了笑意，他抬脚踢了踢光头男的脑袋，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人把他放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放在膝头上的包裹，里面装满了他需要的药物，没有的药物也被替换成了同效的或者增添了其他药物的数量，他笑意加深，低声笑道：“有意思……” 第324章 少年睫毛纤长，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楚奚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转身朝着目的地走去。 她手上的表演赛门票上用金色锡纸印了闪闪发光的“for new world”宣言和门票号码，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楚奚冷笑一声，一群折磨人的愉悦犯还好意思喊什么为了新世界的口号？ 她并不打算用杨先生给的门票，反而拐到了在地铁里开办的黑市交易中心，把手上的门票卖掉后再次重新购买了新的门票。 新的门票上并没有金色锡纸，只用普通的红色颜料印上了门票号码。 等她出来的时候天色将明，顺着江边到表演赛的路上有不少人走动，表演赛的通道遮挡的十分严密，从地铁口出去到进入表演赛观众席上，到处都遮挡着遮蔽物，避免阳光射到来客。 她仔细看过遮蔽物，上面似乎涂着特殊的颜料层，进入遮蔽物后温度几乎瞬间降低20c。 楚奚戴上被分到的狞猫面具和赞助牌，顺着人流进入场馆，偌大的露天场馆约有3个篮球场大，周围一圈围上帐篷和遮蔽物，有些地方甚至还建了不少小型的观景台，整座场馆像是古老的罗马斗兽场——古罗马时期，有位古罗马大帝挥霍无度，喜爱举行斗兽场活动，为了满足自己的表演欲，他要求平民必须坐在一旁的观众席观赏自己的表演，平民坐在炽热的阳光下不敢离席，因此活活中暑了不少人。 活动场馆的表演形式与罗马斗兽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傲慢的‘上等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来达到以人取乐的目的。 清晨9点的时间，温度已经直逼70c，但表演馆里的人络绎不绝，除了人流不息的排队进场，另外一边的vip队伍也很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叽叽喳喳的交流着。 vip队伍里的人穿着看起来更加干净，他们似乎不必为缺水烦恼，有的小姐甚至喷上了幽幽的香水，时不时鄙夷地看向平民排队区。 楚奚顺着人流进入场馆，路过上层vip区域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里面吹出来的空调冷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划分出来的vip区域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楚奚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借着身上披着的斗篷，给林渊发了条报平安的信息，并且告诉他今晚就要离开海市——但消息发过去后直到表演赛就要开始，那边也没有消息回复。 ‘睡着了吗？’楚奚看了眼时间，打算等结束后第一时间离开去跟他们碰头。 “尊敬的各位女士、先生们，表演赛即将开始，请大家尽快入场，根据座位号寻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的表演赛将在20分钟后开始，请您尽快入场。”甜美的声音响起，穿着漂亮小裙子的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的遮阳舞台上挥舞手臂，煽动观众的情绪。 她的表情和动作通过中央位置的360°大屏幕传到四面八方，为保障机器正常运转，大屏幕上面遮挡了一层硕大的遮阳伞。 她转着裙子蹦了蹦，看起来可爱极了：“距离演出开始还有15分钟，我们的‘演员’已经就位，演出开始前，我们会将演员的照片放到大屏幕上，请大家按动座位上的按钮为你们喜欢的演员投票~” “请注意：座位左边的按钮为喜欢，右边为不喜欢。” “获得‘喜欢’投票次数最高的演员将会奖励一件神秘盲盒，来为我们的人气明星增加存活机会哦~” “相反，获得‘不喜欢’投票次数最高的演员，将会直接——”她压低了声音，阴森森地说道：“直——接——淘——汰——” 她话音刚落，观众席上哄堂大笑，大声跟着喊道。 “喔喔喔——” “淘汰！淘汰！” “嘘——”主持人竖起自己的食指递到嘴边，漂亮的红色指甲闪闪发光，她嘴角的笑意如蜜：“我知道大家一定很期待，所以请各位观众尽快找到自己的座位，我们的表演赛就要开始了哦——” 屏幕上的倒计时变成：5分钟 主持人挥手恭敬地的向vip包厢的某一位置鞠躬，轻启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倒计时五分钟，在演出开始之前，感谢本次表演赛的赞助商：迷人的p先生！” ——p先生？！ 楚奚猛地抬头看向主持人鞠躬的方向——哪个p先生？ 漂亮国遇到过的p先生不是已经被她杀死了吗？ 这个p先生是谁？ 他跟那个组织又有什么关系？！ 国内也已经有那些人了吗？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楚奚紧紧盯着vip包厢的某处，可vip包厢左右都被遮着厚厚的帷幕用来阻挡热气的侵蚀，后面坐着的人影若隐若现，他随着主持人的话语挥了挥戴着白手套的手。 他妈的—— 楚奚眯着眼，硬生生把想要起身去一探究竟的想法按了回去。 主持人已经在挨个介绍参赛选手了，随着她叫出来的每一个号码，大屏幕上就跟着跳出不同的照片和介绍。 没等多久，楚奚就在屏幕上看到了大伯一家人，屏幕上的照片是一张一张惊恐流涕的脸。 观众席响起嫌恶的声音，‘不喜欢’的票数疯狂跳动。 楚奚安静地看着他们，眸中没有任何波动。 主持人笑着说道：“大家知道，本次表演赛是由各个基地的死刑犯为您倾情演出，但是——” 她笑意盈盈，伸手撩过弯曲的卷发，柔着声音说道：“本次居然有了自愿者！这可是表演赛迄今为止的第一位自愿报名的志愿者——” 她话音刚落，360度大屏幕上就刷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漂亮的少年。 穿着一件略显破旧的白衬衫，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站在镜头前，微黄的灯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在不算高清的镜头下，他的脸庞精致的近乎不真实，微微卷曲的栗色头发柔顺的贴在他的脸庞，衬得那张精致的菱形唇更加红润。 在这极为漂亮的面孔上，少年睫毛纤长，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可他直视着镜头，眼底全是挑衅和不羁。 楚奚失神地站起身，握紧拳头，在咬紧的舌尖尝到血腥气息—— 那是——林渊！ 第325章 演出，开始了 第325章 演出，开始了 “唉哟，这个弟弟长得可真是漂亮极了，大家喜欢他的话一定要按座位左边的喜欢按钮哦——希望我们的弟弟可以活到最后呢！”主持人捂着嘴娇嗔。 随着她话音刚落，观众席里爆发出热烈的起哄声，其中伴随着骂骂咧咧喊人坐下的叫嚣声。 楚奚瞬间起身就要往外走，被一旁的侍者拦了下来，说道：“您是要去卫生间吗？演出开始后就不能再随意走动了，错过喜欢的选手出场那会很遗憾的。” 楚奚刚要动手强行离开，握在手里的联络器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她与林渊联络的信号。 她深吸一口气，低眉扫过斗篷里的信息，低声问道：“赞助选手的话……” 侍者识相的接过话语，说道：“赞助可以帮到场里的选手，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的座位号开通赞助点亮，只要您按下赞助按钮，就可以给喜欢的选手增加获胜机会。” 他笑了笑，补充道：“当然，越高的赞助，给到选手的帮助也越多。”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楚奚，一时判断不出她的来头。 楚奚点点头，听到侍者再次说道：“赞助按钮上会有赞助金额，每一个数字点代表兑换物资种类与额度，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赞助金额兑换单给您。” “不过，为了确保公平交易，请您确保自身有兑换的能力，演出结束后，如果不能兑现赞助金额的话……可能会离不开场地哦。” 他说完恭敬地鞠躬，微笑的看着楚奚回到座位。 楚奚面无表情，也没有要所谓的金额兑换单，这个小混蛋，用定时信息给她发了条信息—— ‘姐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用担心，我们去去就回。——林渊、林逸’ 后面还附赠了一个笑脸。 好样的。 楚奚安静地想，真是好样的，这小子怕是早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表面听话乖乖跟着张俊温他们去了基地，暗地里就自己报名参加表演赛！ 她深吸一口气，等他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他！ 不过当下—— 楚奚抬头看了眼林渊的点赞情况，他长了张好皮囊，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末世看到这么漂亮精致的少年人了，何况还是主动来参加死亡表演赛的，他的喜欢分数几乎在照片出现后的几分钟内就攀升到了第一名，甚至在没有看到人的情况下也有了几个赞助点数。 楚奚想了片刻，暂时没有加赞助，在这种场合下，上来就碾压式的赞助并不算好事，赞助太多大概率会激起观众的逆反心理，外面的观众里未必就没有扫地僧。事关林逸，她不想有任何意外。 “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现在来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相信你们一定很期待见到我们的选手——” “此刻，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献给我们今天的表演者——” 主持人声音激动，观众席里掀起激烈欢呼的狂潮。 ……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8号选手入场——” 林渊在轰鸣的掌声和尖叫中慢吞吞迈入场馆，场上选手共计三十余人，他最后出场，却被贴上了8号的标签，场馆似乎对他格外优待。 楚奚安静地坐在观众席中，狞猫面具下紧紧盯着最后出场的身影，甚至没有分神去看队伍中蜷缩的大伯一家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本次‘死囚之舞’表演赛！今天，我们将为大家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 “在这里，阳光是我们的舞台，高温是我们的武器，而参赛者们——将是我们的明星！”主持人激动地有些颤抖，尖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规则分为三轮，每一轮我们会有不同的小游戏以及抽奖环节，胜利者将有机会抽取盲盒。” “每一个盲盒里我们放置了不同的防晒礼物，有伞、有防晒衣，也有——死亡！谁是今日的幸运儿？让我们拭目以待！” 她挥舞细白的手臂：“当然！我们也提供给观众朋友们参与进来的机会，你们的打赏将直接决定参赛者的命运！打赏越多，你们不仅仅可以提前知道盲盒里的内容，还有机会与在场选手连线哦！” “当然，只要打赏足够多，你甚至可以带走今日的胜利者哦~”她嘻嘻笑道，观众席里顿时跟着一阵嬉笑。 “接下来，让我们用掌声和欢呼声，拉开这场美妙绝伦的视觉盛宴吧——” 主持人高举话筒，声音因为长时间说话略显沙哑，甜美而无情：“现在，我宣布——‘死囚之舞’表演赛，正式开始！让我们看看，谁能在这场表演中，笑到最后呢——” 随着主持人最后的声音落地，场馆中央被帷幕遮住的场地初显，篮球场大小的场地中央堆砌着简陋的下沉式迷宫，迷宫的各个尽头角落摆放着盒子，最重要的是，整座迷宫都被暴露在高温的阳光下，正午12点的阳光直直挂在头上，场馆内的温度几乎在帷幕拉开的瞬间开始拔高。 另外一侧的出口处，则摆放着遮阳庇荫的帐篷用来给胜利者休息。 “第一关——迷宫。”主持人拍了拍手，指向场内。 “正如大家看到的，选手需要找到迷宫的出口，不同的岔道处摆放着不同的物资补给，运气好的幸运儿可以很快找到出口——但要小心哦，我们的规则并不对选手内部进行任何约束，也许拿到关键物资的幸运儿会被别人biubiu掉也有可能呢！”她对着镜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当然，如果您喜欢的演员遭遇生命危胁，您也可以通过赞助方式来为您的演员换取一线生机。” 360度包围式屏幕里展现出主持人所说的画面，观众在上帝视角看得清楚，演员们已经被赶到迷宫入口。 演出，开始了。 第326章 你们喜欢会吱吱叫的小宠物吗? 第326章 你们喜欢会吱吱叫的小宠物吗？ “我们的比赛即将开始，可以看到表演赛的选手们已经进入迷宫了。” “工作人员为每一位选手发放遮阳伞，请大家放心，伞面上由特殊涂料制成，可以抵抗阳光暴晒，但只能坚持5分钟，5分钟以后选手要是还没有找到新的补给，就会做一个全身心的日光spa~！” “这种涂料的伞也对外售卖，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散场后在工作人员处购买，当然，您买到的伞一定不会只坚持5分钟~” 解说a开了个玩笑，观众席里哄笑出声。 解说b笑着接过话头：“好，可以看到选手们面面相觑，但已经有选手向着迷宫内部出发了。” “本次参赛的选手都是赛区精心挑选后的死囚，按照实力排名，从武力、智力、外貌等角度，“上一场第一个死的选手坚持了6分钟，不知道今天的选手会不会突破记录呢？接下来我们会为您聚焦每一位选手的精彩表现。” ‘嘭——’震耳的枪声响起。 “比赛开始了！” “天啊，大家快看——3号选手居然在一开始就去攻击16号选手，可惜了，他动作太快引起了大家的反抗，3号选手被群攻，手上的伞也被踩在了脚下——” “恩赐撒到了3号选手的身上，他开始翻滚嚎叫了，如果您想支持3号选手的话可以点击他的号码为他进行打赏，打赏最高的观众可以选择给予3号选手帮助。” “当然，不仅仅是‘帮助’，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选择……” “定制他的死法，我们会为您满足一切您想满足的欲望。” “那么，3号选手还有机会爬起来吗？” 解说a、解说b对着镜头滔滔不绝的拉票，讲述3号选手作为死囚的犯罪过程，以及列出场馆可以满足任何他的死法，即使不那么漂亮美丽也可以，但似乎是3号选手的外表并不能引起观众的兴趣，高昂的尖叫声逐渐变弱，3号选手被活生生晒死，打赏票数也依旧停留在可怜的两位数。 解说两人悻悻收起关注，带着观众再次把视线投向其他选手。 楚奚紧紧盯着8号，林渊。 他从乱斗一开始就藏了起来，3号掉落在地上的伞被他趁乱拿走，仓促间撞上了19号的身上，19号“唉哟”一声推开林渊，小声骂了一句：“瞎了吗？” 林渊低着头看起来很害怕，并没有说话，他跟着楚奚这半年的时间长了点个子，但依旧是个小孩模样，僵持间他矮身一蹿，抱着伞很快冲进迷宫，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迷宫入口。 一旁，19号冲着34号使了个眼色，34号点头跟上了林渊。 空中的镜头发现了这一场景，在34号跟上林渊的时候也跟上了一些特写镜头，为了拉高收视率，主办方并没有让林渊换下那身白衬衫，他的白衬衫在彩色涂料伞下打出彩虹的颜色，衬得少年的皮肤更白，汗水顺着额角滴落，镜头甚至放大了他的侧脸，引起观众席上一片狼嚎。 远处的解说席上，解说a对着话筒笑意盈盈：“说起来，刚刚我们的主持人小姐姐突然神秘的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有个选手她很喜欢，一定要多多提起他，有了赞助她喜欢的选手才能活得更久……我心想什么选手能让我们的主持人小姐姐心动？为了比赛公平起见，我才不会听她的！” 解说b跟上他的话题：“就是说，我们可是一个绝对公平公正的表演赛现场呢！你拒绝她了？” 解说a摆摆手，开口却说：“那当然，这是挑战我的专业性——可我看啊，这位选手弟弟长得如此玉树临风，惹人怜爱，哪里还需要我们开口拉票呢？”他笑着放大了声音，镜头再一次对准8号伞下的侧脸，他跑得有点急，轻薄的唇微红，有点干燥，但看起来更加勾人了。 观众席上再次一片哄笑，几乎要掀翻头上的遮阳建筑，场上的8号却恍若未闻，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到身后跟着其他人。 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他连开了几个盲盒，但一直开到有效的遮阳物，关注着他的观众发出不满的唱衰声，虽然长得足够漂亮，但比起脆弱的小可怜，他们更喜欢看迷人的小辣椒。 1号与2号干掉了不少人人，抢夺到足够的伞，几乎可以支撑他们活着走到终点。 终于，就在初始伞倒计时几十秒的时候，8号开到了一件防晒衣——他伸手把防晒衣拿在手里就要穿上，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句。 “把防晒衣给我！” 8号一愣，单薄的身躯扭转，向后看去。 34号选手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恶狠狠地就要抢夺8号手里的防晒衣，被他灵活躲过。 对方没想到8号会躲开，顿时被他激怒，冲上来就要把8号手里的伞和防晒衣抢走。 8号再一次躲开，手里的另外一把从3号那里捡到的伞却掉在了地上。 被跟在后面的34号迅速捡走，换上了新伞，旧的那把伞几乎在瞬间就开始起火，34号松了口气，狞笑着看着换上防晒衣的8号，说道：“把防晒衣给我。” 8号不敢反击，弱弱恳求：“哥哥，我的伞不能用了，防晒衣给你我会死的，你不要抢我好不好？” 34号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和怨恨，他们一家人明明好好在赛场工作，吃喝不愁，偶尔还能蹭一蹭vip包厢门口的冷气，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漂亮的贵族小姐们，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可是昨天，他像往常一样打扫完卫生，偷偷躲在包厢角落里享受里面弥漫出来的冷气，他知道那个地方不会有人过去的！末世里的贵人们比平日里更为惜命，没事的时候他们不会往昏暗的地方去——可是昨天，他像往常一样刚刚摸到角落，偏偏就冲撞了贵人，结果一家三口都被丢进了比赛场！ 听押送他们的人说，场馆表演赛正缺人，他们是撞到枪口上了。 不是！ 34号……不，李军知道，他成为34号绝非是因为运气不好！那天是有人专门在那里等他—— 他好恨！凭什么要送他们进来？ 就算缺人，送那两个老不死的进来就行了！凭什么要把他也丢进来！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34号看着眼前8号那张同样年轻，但漂亮惹人疼爱的脸庞，嫉妒和恨意使他恨不得掐死对方！ 凭什么？ 他知道号码越靠前就越有机会拿到赞助，存活的几率就会越高。 凭什么？ 大家都是小孩，凭什么对方是8号自己是34号？ 凭什么你们要喜欢他？ 那我就掐死他——碾死他—— 你们喜欢会吱吱叫的小宠物吗？我这就给你们…… 34号瞪着血红的双目，阔步向8号冲去。 第327章 他改主意了，他会献给观众一个绝妙的演出 第327章 他改主意了，他会献给观众一个绝妙的演出 阳光下。 林渊看着冲过来的34号，踉跄着躲开，阴影下的嘴角却勾起了一道不着痕迹地冷笑，他滚地爬起，慌不择路地朝着前方跑去，身后跟着紧咬不放的34号。 解说a急促开口：“天啊——我们的小天使被34号紧紧跟在身后，他会被34号追上吗？” “喜欢8号的观众朋友们，轮到你们拯救我们的小天使了！” “按动你们手上的按钮，我们的侍者会为您记录您的赞助点数，倒计时结束后，如达到总票数，本轮赞助最高的天使投资人们可以选择为8号提供一件补给物资哦~”他语气激动，拉动观众的情绪。 解说b却补充说道：“当然，如果天使投资人更喜欢他漂亮的去往永生——只要赞助足够高，我们也可以满足您的心愿呢！” 倒计时30秒很快结束，解说a看着上面疯涨的赞助量哈哈大笑：“感谢慷慨的投资人们~但依旧远远不到我们可以帮助场内的票量呢！真遗憾，请各位投资人们继续努力~” “接下来就只能让我们的8号选手自己努力了~祝他幸运！” 赞助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位数，投入却如同打了水花，观众席里响起一片骂声。 哗然中，楚奚不断扫视楼上的vip包厢，把位置和人数记在心里，手却搭上身前的围栏，透明的无物质能量小蛇柔软坚韧，慢吞吞用小脑袋顶着楚奚的手指，细长的蛇吻舔来舔去撒娇。 楚奚斗篷下的手敲了敲小蛇的头，捏着它转了个方向。 无物质能量小蛇委屈极了，尾部缠着她的腕部不放，直到楚奚的腕上被勒出道红痕，这才用脑袋蹭蹭楚奚，顺着栏杆悄无声息地游进了场内。 楚奚面具下的嘴角勾了起来，手指轻弹，心情很好，并不怎么担忧林渊的性命，李军不是他的对手，眼看李军就要追上那抹白，楚奚在观众担忧的叫骂声中稳稳坐定，送了场馆一份礼物。 “34号就要追上8号了！” “8号脚下滑了一跤，居然躲开了34号的手，可惜这种程度的摔跤并不会使34号受伤……不对！34号撞到2号选手身上！” “五分钟前，2号选手把12号选手的手脚都绑了挂在迷宫尽头的假山上，12号选手已经被恩赐带往永生！” “四分钟前，2号选手把29号选手的脑袋奉献给了镜头，获得单次高达500的赞助！” “三分钟前……” “投资人留言：‘只要2号选手继续这样的优质表演，他会一直支持2号的！’” “哦对了，我得补充一下，”解说打了个响指：“这位投资人说下一次想看更激烈一点的场面。” 解说b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收获了头号粉丝，2号看来很有获胜希望哦~” 解说a耸了耸肩：“当然，1号2号都是死囚中的佼佼者，本来会留下来呢，为了给观众朋友们留下一个令人难忘的表演，才会被放到演员当中——让我们再次感谢慷慨的p先生！” 解说起身，遥遥对着vip中部包厢鞠躬，施以敬意。 场中，在观众的激烈鼓掌声中，2号单手拎起34号，34号手上本就所剩无几的涂料伞被打在地上，2号狰狞的笑容在他眼中放大，34号轻易地被拎着脖子托举到空中。 李军不自觉扬起脖子，他挣扎着双手试图掰动2号的手，但撼动不了分毫，残忍的日光照射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刺目的紫外线令他的皮肤和眼珠一片灼烧刺痛，脖子上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知道自己会死——但既然自己要死，那个死小鬼也得一起死！ 他努力转动干涩的眼珠，余光却看到一张精致冷漠的脸，藏在远处的角落，冷冷地看着他挣扎，看着他失禁，看着2号嫌恶地把他丢在地上，对他露出漂亮的小虎牙。 李军趴在地上肮脏的排泄物中咳嗽着大声喘气，他嘶哑着声音喊着：“爸爸！妈妈！救我……救我！！！呃——” 2号是一个眉目邪气的青年，捂着鼻子似是很嫌弃跪在地上的猎物，他本来想为自己的投资者献上一场血腥激烈地场面，但眼前的这个猎物撒发着难以言喻的臭气，他觉得自己没什么耐心了——聒噪的猎物还在不停哀嚎求救，2号眼里漫上一层暴烈，动手割掉了李军的舌头。 大片鲜血扑洒在干涸的地上，长期暴晒的大地迫不及待地吸收来之不易的液体，2号在血腥气中满足的眯起眼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知道观众喜欢什么，无非是漂亮的脸蛋和暴力的手段，他长不出一张漂亮的脸，就只能使用绝佳的暴力来当做自己活命的解法。 可一味的暴力也并非会留住观众的喜爱，他需要一点新奇的玩法。 34号张大空荡荡的嘴巴，黑红色的鲜血混合血块不断喷涌，2号伸处手摩挲着猎物的头颅，他还被关在备战场的时候听过清洁工们的讨论，有些贵人喜欢漫长而持久的折磨，这也是为什么他前面会把人挂在阳光下，把人头献给镜头的原因。 他改主意了，他会献给观众一个，绝妙的、美艳绝伦的，演出。 2号拖着34号的脚，穿梭在迷宫中，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和不断挣扎的指痕。 林渊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轻步离开。 还有2个。 第328章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儿子呢?! 第328章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儿子呢？！ 来不及寻找19号和27号了。 迷宫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林渊带着34号李军用了一些时间。 2号折磨李军的惨叫弥漫在整片迷宫，他叫的凄惨极了，剧烈的痛苦折磨得他不断高声惨叫，接着混入其他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直到奄奄一息。 林渊听着痛快，就是不知道19号李军和27号高彩华知道那是他们儿子以后，是什么样的心情——林渊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亲眼看到2号拖走李军后，他就绕着迷宫判断出了正确道路，但林渊并不着急去出口，无论是暴力高调的2号，还是迄今为止都没有怎么出现的1号……如果是他的话，最先抵达迷宫出口后他会蹲守在通关的路上，解决每一个威胁到自己的对手。 林渊心知肚明，也不打算去冒风险。 他确认好行进路线，就开始绕着迷宫获取物资，为下一关做准备，中途遇到的人都被林渊或躲或嫁祸敷衍了过去。 解说a拍着桌子：“8号选手马上就要与32号选手碰面了！他们会发生什么样的摩擦呢？呃……8号选手又拿着补给跑了！” “他手里有武器，也有补给，32号看起来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要跑呢？” “呃……呵呵……也许8号选手有自己的安排吧。” “来！导播的镜头拉到我们的2号选手，2号选手再次捕获了一人！他手上已经牵了5个演员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哦我们的观众老爷们看样子很喜欢2号的表现，2号的赞助数已经快到榜首了！” 林渊并不急切，他预计了一下时间，准备等距离时间结束还有三五分钟的时候再前往出口。 观众逐渐把聚集焦点放在了场内杀人最多的几个演员身上，8号虽然长得漂亮，但除了一开始与34号有些交流外，一直游离在矛盾之外，没有冲突，就没有看点——观众花钱不是为了看漂亮花瓶的。 阳光炽热，林渊嘴唇干燥，用搜集来的物资勉强润了润口。 太热了，防晒衣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上面特殊的涂料虽然可以让他免于被紫外线灼伤的危害，但防晒衣闷热，持续不断的高温快速蒸发掉身体里的水分，让人头晕目眩，就连迷宫道路两旁的墙上也扑出阵阵热浪。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逐渐消失，解说激动的声音和观众席里的叫喊声在空中久久不散，林渊判断好时间，起身准备换一个地方，突然感觉身上一凉！ 他抬眼有点茫然的看向前方，身上的防晒服依旧闷热，他怔了怔，想伸手摸一下头顶，又因为熟悉的感觉意会到了什么，含着下巴笑了笑，露出漂亮的小虎牙，脚步也轻快许多。 ——是姐姐，姐姐在保护我们。 他脑海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 林渊闻言，便也小声问林逸：“还生气吗？还闹别扭吗？” 林逸“哼”了声不再说话，但被重视和珍视的事实让他们感到十分愉悦，迈向终点的脚步轻快许多，遇到拦路想要抢东西的演员也只是躲开，直到看到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27号，高彩华。 她运气不错，不到一半的时间就找到了出口，中间没有碰到过几个人，就是会在听到惨叫声的时候不断发抖，嘴里喃喃道：“老李怎么还没来，他带着小军应该没问题，应该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不断安慰自己。 林渊远远看着她，想了想，垂下头，半晌再抬头时满脸恐慌和害怕，眼里包着泪水，他踉跄的跑了出去，冲向迷宫出口。 高彩华听到脚步声，连忙抬头，发现不是自己老公和儿子，眼里闪过失望，又看到8号是个小孩，想到自己的儿子，一时心急如焚，抬腿就想往里走。 “去去去，出来了还想进去？”工作人员推搡着她，不让她返回。 高彩华陪着笑，说道：“爷爷，您行行好，我就想站在门口看看，看看。” “滚，想死一会有的是机会！” 高彩华没有办法，折身回到一旁，她的余光扫过蹲在地上发抖的少年，踢了踢他，问道：“有见过一个跟你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吗？” 那少年似乎怕极了，被踢了也只是抖了抖，并不答话。 高彩华见状撇撇嘴，鄙夷地想，‘真是废物，这么担心死在里面就好了。’ 倒计时2分钟，迷宫出口已经出来了一群选手，浑身血腥的2号站在阴影处，周围隔出了一片真空地带，胸前挂着1号选手牌子的男人笑眯眯地跟幸存者挥手，不断有抽泣和害怕的声音响起。 19号和34号依旧没有身影。 高彩华再次想冲进去，被工作人员架着脖子推到地上，她刚要撒泼，就看到19号李建扶着胳膊半身血，狼狈地从迷宫里跑出。 她脸上堆了笑，从地上骨碌爬起来迎向19号：“死人，担心死我了！嘶……你抱着胳膊干嘛.....啊！！怎么这么多血！！你没事吧？我都等你们好久了……说好的中间集合你去哪了？怎么不说话，小军呢？” 李建浑身狼狈，听到她唠叨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听到儿子还没有出来后也带上了几分焦急。 怎么会？！ 他们一家之前就在表演赛场馆里工作，知道第一关倒计时结束以后还没有出来的人是什么下场。 李军犯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得到消息后就去跑前跑后想疏通关系，却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家人都被拉到了演员名单上。 他当然不认命，好在他们工作过一段时间，知道比赛的内容。天气太热了，迷宫建筑造出来很费功夫，不会轻易更换场地，他打扫过里面，多少能背下岔口。只要避开那些疯子，小心一点，就能很快找到出口。 李建教过高彩华和李军，所以才放心安排老婆去搜集物资，儿子去跟着那个小鬼。 可……儿子怎么会出不来？！ 李建瞪大了双目，眼里充满红血丝，看到蹲在一旁的8号，他猛地冲了上去，想把8号从地上抓起来质问——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儿子呢？！ 第329章 那是个魔鬼，他杀了好多人 第329章 那是个魔鬼，他杀了好多人 没等李建动作，几个工作人员出来安排下一场比赛，他知道这些人就算杀了他们也不用负起什么责任…… 他当然知道，在他还是工作人员的时候，做得可不止甩着鞭子抽打演员取悦观众的事。有人起哄时，他还会依着观众的命令脱掉一些女演员的衣服，架起对方的身体绕场游行，他正值壮年，身强体壮，力气也大，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逃亡的演员挣扎不过，恨不得用牙咬死他。 但那也是一种表演，赛场不会在乎一两个演员，观众喜欢看演员违抗工作人员，他们希望能看到更多折磨人的画面。 只要能刺激到观众投票赞助，赛场甚至会拉动屏幕，放大细节。 除了演员，赛场、观众、李建都稳赚不赔。 李建似乎再一次嗅到了那股甜美的、捅进女人滑嫩胸膛时候的血腥气息，细腻的皮肤里喷出温热黏糊的血液，扑在他脸上、身上，尖叫和咒骂只会激起观众的呐喊。 他享受极了，那种快乐是末世前他享受不到、从来不敢做的。 李建神情恍惚，鼻尖萦绕不断的腥气带他回到了作威作福时候的场景。 “啪——”狠辣的鞭子抽打在李建的脸上，他猛地回神，发现高彩华用力拉着他往后推，场上的演员已经被带到通道处，只有他们还站在出口处。 男人袒露着上身的肌肉，热气腾的他火冒三丈，高高举起了鞭子：“他妈的，敢不听老子话！看老子不他妈抽死你——” “别别别，求您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高彩华抹着眼泪鞠躬，手上用力拉着李建的手往后退。 李建脸上火辣辣的，汗水渗入到被鞭子抽打后的鞭痕里，又痒又痛，但更多的是耻辱，曾经是他拿着鞭子站在那里，也是他来教训别人的！他垂下了头，遮掩掉眼里的恨意，弯腰鞠躬，被工作人员踢着回到队伍中。 林渊收回视线，眼里划过一丝凉意，安静地随着队伍离开。 第二轮比赛是大逃亡。 场地在沙漠中央，活着的演员只剩下十几人，观众的视野更加开阔，但沙漠场地小，庇荫处就更少，规则也不再是逃出——而是，前五名。 当场上只留有五人的时候，赛场工作人员会宣布比赛结束，进入第三轮比赛。 演员脸上绑着眼罩，双手捆绑在背后，被放置在沙漠不同地区。 并不算大的沙漠各处藏着补给，但这一次的补给里没有食物和水，各式各样尖锐的武器在高温的阳光下闪烁出刺眼的光芒。 赛场不再给他们提供遮阳物，几乎在工作人员撤走的瞬间，有人挣脱不开捆绑的绳索，高温使皮肤上燎起水泡，到处都是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和跑动声。 林渊拉开眼罩，用藏在衣服下面的匕首划开绳索，迅速脱离附近人群，寻找自己的目标。 他身上的防护服很薄，但看起来并没有被紫外线伤到，行动间敏捷无停滞，翻身躲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下。 林渊自己知道，楚奚似乎在以某种方式帮他隔绝阳光，太反常的表现可能会引起那些人注意，必须小心行事。 楚奚坐在观众席，用手抹掉额角的冷汗，长距离隔空使用无物质能量十分耗神，短短十几分钟，她几乎能感觉到精神力干涸的抽动，她咬着牙。 不行，还不够，再坚持一下—— 场上，林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高彩华正在和李建吵闹，儿子没有从迷宫里出来，问丈夫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事实让高彩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扑在李建身上又踢又咬，质问他儿子呢？ 李建也被刚刚丢人的一鞭子气到昏了头，他在当工作人员玩弄演员的时候那孙子都还不知道在哪呢！敢这么用鞭子往他脸上抽！他用力推开高彩华，满脸不耐。 高彩华长大了嘴巴面朝下倒在地上，被滚烫的沙子扑了一脸，嘴里的沙子烫得她感觉到舌头上好像瞬间燎了个泡，她呸掉沙子，从地上滚了起来就要跟李建拼命—— 李建后退两步，嘴里骂着疯婆娘，转身就要走，猛地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8号！ 李建大喝一声：“你站住！” 8号像是被惊到了，蹿起来就要跑，但腿上一瘸一拐的，很快被追上。 李建抓着8号瘦小的身体摇晃，大声质问：“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说啊——” “叮当。”一把生锈的刀从8号身上掉落在沙子上。 8号好像瞎傻了，呆呆地看着他。 高彩华听到他讲话像是被电了一样，也跟上来想掐着8号追问儿子下落，就听到8号眼里蓄满了泪水，干涩的说道：“被……被2号拖走了……” 高彩华急忙追问：“2号？他为什么要拖走我儿子？！他把我儿子带到哪里了？” 丝毫没有发觉一旁不断发抖的李建，他几乎是惊恐地紧紧盯着裤子上的血腥气，接着松开手，趴在地上不断干呕起来。 高彩华顾不得挟持8号，连忙想去扶李建。 8号落地拔腿就跑，腿脚麻利极了，他边跑边大声喊：“我刚刚看到他了，就在那边！”他对着高彩华指了指方向，一溜烟跑远了。 高彩华离奇愤怒，为儿子报仇的念头涌上心头，慌乱间她看到地上生锈的刀，抓起来就要朝2号所在的方向冲去。 李建连忙拦住她，说道：“不能去，我们不能去——那是个魔鬼，他杀了好多人，好多血……好多……” 高彩华怒上心头，劈手甩开他的胳膊，尖叫：“那是我儿子，我儿子被他杀了！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李建哆哆嗦嗦，听到杀字几乎要崩溃，他大哭起来：“他杀了儿子，他还把儿子分尸了！好多血，好多尸块……啊啊啊……” 晴天霹雷。 高彩华想，我是不是耳鸣了，老李……老李在说什么？ 第330章 像是一只热带雨林里的海伦娜闪蝶 高彩华追问李建，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光酷热，两个人的皮肤逐渐被灼伤，但他们都无暇顾及，李建抱着脑袋哭泣哽咽。 当时他使了眼色，让儿子跟上8号以后，并不怎么担心，8号又瘦又小，虽然长得好看了点，但第一场刚开始就被跟着收割的人在以往也出现过，所以他并不太担心儿子的安全。 接下来他跟高彩华分工安排，打算为后面的场次积累一些物资，李建如此安排以后三人就各自开始行动。 高彩华身体素质不错，运气也不算差，一路上虽然没有收集到有用的东西，但也很快找到了出口。 李建心里有数，并不着急出去，他知道从入口的大乱斗开始，斗争就不会停歇，他对迷宫熟悉，或许能趁乱捡一些有用的东西，只要跑得快，不会出什么事。 他远远跟着几个人，倒也一直没有被发现——直到他看到了2号。 说是看到2号也不算准确，那是去往出口的必经之地，2号在为观众‘表演’的时候他距离对方不远，缩在角落阴影处捂着耳朵，安静地等待，想等2号走了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捡到漏。 惨叫声太吵了，2号也觉得吵，渐渐地，除了匕首划破物体的声音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咚。咚。咚。” 沉闷而尖锐的声音像是重击在李建的耳膜上，他蜷缩在阴影处不敢妄动，心跳声逐渐与重击声一致。 “咚。咚。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2号痛快疯狂的笑声响起，观众席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随着脚步声走远了。 李建瘫软在地，半晌不敢挪动，积攒起来一些力气以后才踉跄的爬起，转身就要离开，没跑两步又想起要离开只能通过这里！ 最终咬了咬牙，慢慢走向前方。 红。 肉眼所见到处都是红色。 不知名的块状物体散落一地，刺鼻的血腥味通过鼻腔直往他脑袋里蹿。 李建被吓傻了，尖叫一声软在地上，但他不能离开，想要出去，就必须走过去。 他眼泪鼻涕横流，一刻也不敢耽误，爬起来就往前冲。 可是有一块东西绊倒了他，他在血池里打了个滚儿，扑在地上。 太阳烘烤了一天的地面很烫手，血滴在地上很快就被晒干，形成一层黏糊糊的胶感，李建滚在地上，余光瞟到那块东西上的疤痕有点眼熟，但几次害怕已经彻底激怒了他，心里的害怕也平增了一份戾气，他心想老子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吓唬谁呢？去他妈的！ 他狠狠地把那块带疤痕的东西踢到了墙上，出了口恶气。 这才捂着鼻子离开。 此时李建抱着脑袋，他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那是李军的——那是他儿子的腿……他知道。 李军小时候调皮，只要一个不留神，他就会跑得没影，带起来很是费劲，可即使再小心，李军的左腿大腿处还是因为玩火被烫伤，为此高彩华还发了很大的脾气，疤痕却是留了下来。 当时他很心疼，抱着儿子不停地抚摸那块烫伤的痕迹，再长大一点李军知道羞了以后就不让他看了，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 他想起来了，那就是他儿子。 “啊——啊——啊啊——”高彩华恨极了，她恨只知道疼楚奚小贱人的老不死，她也恨偷偷卖掉他们房子的楚奚，她恨表演赛，恨杀了儿子的2号……也恨就在儿子附近但什么都不作为的李建！ 高彩华跳到李建身上撕咬谩骂，引得解说也啧啧称奇，观众席上一片哄笑。 李建也被打出了怒火，甩掉高彩华，抢过她手里生锈的刀，朝着刚刚8号指得方向冲去——那是他儿子，他们李家唯一留下的香火，为什么死的是他儿子？为什么死的不是楚奚那个小贱人！灾难开始前他们就失去了楚奚的消息，蹲守在旧小区附近却再也没见过她，她要是也被蹂躏致死就好了！ 李建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双手握刀冲向2号所在地。 2号在追人。 他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孩儿了。 他知道第一场迷宫的时候那小孩就在附近，但他慎重思考后，决定把人留到第二场。好东西如果都在第一场表演完了的话，第二场他怎么获得赞助呢？把8号留到第二场，观众一定会很喜欢。他那么精致、脆弱，像是一只热带雨林里的海伦娜闪蝶。 2号喜欢蝴蝶，他幼时收到过伙伴抓来的蝴蝶，脆弱而美丽的生物就在他指尖扇动，只要轻轻用力，它就会听从他的意志，安静地、漂亮的死去。 他喜欢那样。 海伦娜闪蝶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蝴蝶，翅膀挥动起来是耀眼的金属蓝色，不同的光线角度下还会呈现出彩虹般绚丽的色彩，漂亮极了。 他觉得8号像是故事话本扇动翅膀可以引起一场龙卷风的那只蝴蝶，就像此时他在自己的追逐下不停跳跃、跑动，轻盈地飞舞，2号痴迷地眯起了眼，他想得到他，就像他以往得到的每一只漂亮的小蝴蝶一样，他会把小蝴蝶们背上的蝴蝶骨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 他的手艺很好——2号演练过多次，他相信自己不会浪费这只漂亮的小蝴蝶。 他想到接下来美妙的触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就在这一刹那！ “嘭——！” 刺耳的风声被劈开，顺着2号耳后炸开，却刚好被他加速的动作闪过。 2号顺势滚出一个身位，身后传来剧烈地呼吸声，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还我……还我儿子的命来！！！” 李建吼叫着再次持着匕首劈下—— “咣嚓！”生锈的匕首被刀具格挡，发·出令人牙齿生寒的摩擦声。 2号抽刀格挡，腰腹用力踹上李建的腰，余光扫到已经跑远的小蝴蝶，皱了皱眉。 李建虽然算得上身强体壮，但挨了这么一脚也止不住地向后倒去，被匆忙赶来的高彩华接住。她经常做家务劳动，末世后为了找食物也练出了一把力气，丧子之痛和无能的丈夫令她肾上激素飙升。 高彩华趁着2号走神的时候，俯身猛地冲了上去！ 第331章 接下来，就等最后一场比赛开始了 “我杀了你——啊！！” 高彩华冲向2号的动作并不算慢，但2号闪开的动作更快，他不感兴趣的把人甩开，朝着李建走去。 观众不喜欢看毫无悬念可言的表演，势均力敌——至少是外表上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战斗才能激起观众赞助的欲望，尤其是这个女人还不能引起观众的兴趣，2号并不打算在高彩华身上浪费时间，小蝴蝶漂亮，李建强壮，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都是他的猎物！ 2号抬眼鄙夷地扫过趴在地上的高彩华，提起利器走向李建。 “老李……别伤害我老公……”高彩华满脸泪痕，干涸的眼里已流不出泪水，她看着2号举起手臂猛地刺了下去，李建慌忙之间滚到一旁躲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一刀。 高彩华从地上弹了起来，从侧面扑向2号，想要撞开他。 2号烦不胜烦，手上加快了速度，刀尖直指李建的额头，眼看就要刺下去——李建躲闪不及，慌忙之中抓向旁边，然后猛地向前一推！ “呃……咯呃……”鲜血喷涌而出，高彩华脖间鲜血喷洒而出，不断发出咯咯的咳血声。 她已经40多岁了，长期忙碌奔波的生活让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松垮的眼皮让眼睛变成两个小小的三角形，她睁大那双浑浊的眼睛，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和错愕，老李……怎么会？把她拉过来挡了那一刀！ “啊——啊啊啊啊啊！”李建被鲜血扑了满面，2号的第二刀眼看就要刺来，他推开高彩华滚爬着向远处跑去，2号紧紧跟了上去。 午后的阳光十分酷热，高浓度紫外线照射在人的皮肤和眼球上，灼热的温度会很快燎伤人体，但高彩华什么都顾不上了。 “为……什……么……”高温让她的血液凝固的很快，也使大动脉喷涌的速度更快，几息之间，她眼前一阵一阵泛黑。 好冷，她想，这么大的阳光，她也觉得好冷，小军……也这么冷吗？ 突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仰躺在地上的视线被黑影遮住，她眼前微微一亮，看清人以后亮光又灭了下去。 “你……”是8号，那个一直在害怕地发抖的小孩。 8号轻快地声音传到她耳中：“代我们向你的儿子问好啊，高阿姨。”他似乎喜悦极了：“别怕阿姨，李建也会一起陪着你，很快的。” 高彩华睁大了眼睛，她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勉强用口型发出：“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对方眼里的笑意更多了，高彩华感觉眼前的黑光放大，几乎要看不到东西，却能很清晰地听到他语气里的嘲讽和轻蔑，还有……恨意：“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啊？”少年声音清润，声线好听，语气却阴森可怖。 高彩华奋力点头，却只是轻微的上下摇了摇，细微的动作被少年捕捉，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知道？”他蹲下来手捧着脸，笑意盈盈：“当然是因为……不告诉你！” 得罪姐姐的人，都得死！ 华夏国有句老话叫“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休想！他要他们不明不白的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不停地思考、反思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做了什么错事，这是他们应该忏悔的！ 想知道为什么？ 下辈子吧！ 林渊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身影有些踉跄，几轮奔跑缠斗让他感到有些脱力，但无形的保护一直没有消失，他能察觉到自己身边的温差——就像是酷暑天站在树荫下，气温依旧很热，但持续直射的阳光不再具有毁灭性的杀伤力。 那当然不是一件防晒衣可以做到的，不过，即使并不觉得难受，林渊还是装作中暑难受的样子，辛苦坚持到了比赛结束。 比赛钟声响起，场上活着的只有5人，工作人员上场带人离开，准备进行第三关的比赛。 林渊勾起嘴角笑了笑，果然，他还活着。 场上剩余2号、8号、11号、19号、25号，排名靠前的人要么运气不好，要么就是被排名靠前的人被清除离场。 19号李建运气倒是很好，只不过被削掉了一只耳朵，在高热的温度下伤口已经接近腐烂，撒发着臭味。 2号直勾勾盯着林渊看，眼里含着执着和渴望。 少年察觉到了，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冲着2号一笑，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2号看着那两颗精致小巧的虎牙，愣了愣，移开了视线。 反倒是旁边的19号，弯着腰，低着头不停发抖。 其余两人的状态看起来也不算很好，除了8号以外，所有人的脸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被晒伤的痕迹。 “喔——我们8号选手看起来很有获胜的希望呢！” “是啊是啊，没想到8号选手可以进入第三轮比赛，请大家投起手中的赞助，您的赞助对选手至关重要，选手能不能顺利活下来……就看您赞助能否冲上排名第一了哦~” “我们的选手都很累了，接下来进一段口播广告，让我们的选手稍事休息，第三场比赛，很快开始。” “如果您还在为没有食物而烦恼，如果您还在为繁衍而困惑……来加入我们淞口要塞吧，我们会为您提供……” 持续不断的广告令观众们大声唱起反调，楚奚隔着遥远的距离望着林渊，确定他没有受什么伤后松了口气。 “嘶嘶。”细小如同风声的声音自附近传来。 来了！ 楚奚扫视一圈，低头把那条透明小蛇拢入袖子里，这个小家伙从第一次露面以来就格外有脾气，就这么一会没有及时理它，它就用米粒大小的蛇牙给楚奚的衣服订了几对匀称的订书机孔，被拢到袖子里就甩着尾巴圈住了她的手腕，蛇头趴在她的虎口处蹭来蹭去。 楚奚拨了拨它懒懒的脑袋，用气音问道：“搞定了？” 小蛇抬起脑袋，金黄色的瞳孔盯着她，人性化的上下点了点蛇头，再次趴了回去。 楚奚把提着的心放了下去，这次的行动她只是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没想到还真能做成。 她伸出指尖，点了点小蛇脑袋上略微坚硬的两只小角——接下来，就等最后一场比赛开始了。 第332章 大点声，姐姐才能听得到呢! 第三场。 场地更换为毫无遮拦的场馆，范围缩进10米的圈子内，演员需要在圈子内寻找到称手的武器或者通过上两场积累的物资来达到存活目的，需要注意：演员表演足够精彩，将会有场外赞助物资，届时无论演员战斗状态是否危及生命，场外都会进行干预—— 楚奚面上闪过嘲讽，说白了就是拿钱买命，如今的可流通的‘钱’都变成物资，午后的阳光正处在每日最高点，楚奚再次加固了林渊身上的无物质能量，长时间的远距离使用能量让她头痛欲裂，面具下的脸上全是冷汗。 一直在蹭来蹭去的小蛇似乎发现了什么，圆滚滚的透明小蛇脑袋从她手中抬起，竖瞳里闪过一丝担忧，接着垂首用蛇吻舔了舔她的手，蜷缩消失在空中——楚奚感觉好受了一些，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善，要紧紧盯住林渊，并且不让无物质能量离开他的附近，对她的精神力有着极大的消耗和考验，她咬着牙稳住不动。 到处都是喝彩欢呼声，来看表演的人们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血腥场面期待极了。 场上。 还留在场上的5人拉开了距离，彼此都在互相试探。 2号紧紧盯着8号，余光扫了扫剩下的3个人，最终提起武器，决定把漂亮的小蝴蝶放到最后—— 林渊对他投射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趁着2号搅乱场上的时候，19号怀里揣着一把生锈的匕首，慢慢靠近8号——李建把儿子和老婆的死都算在了8号头上，虽然8号一直处在被动状态，但……只要把他杀了，就是为老婆和孩子报仇了！ 8号似乎被热的有一些发晕，就连李建贴近身旁也似乎没有发觉，李建满脸血污和晒裂的脸上裂起狰狞的笑意，他高高举起匕首就要刺下—— “噗呲——！”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把这一小块地方湮成红色颜料块，8号依旧带着，眉眼沾上鲜血，像是血红色的痣，衬得他的眉眼更加精致起来，他笑着说道：“叔叔，记得楚奚吗？” “什么……噗！”李建双眸猛然睁大，错愕地看向少年，张口说话却先吐出了一口血，被少年敏捷躲过。 他似乎觉得恶心，又对李建的惨叫感到满意，手上用力旋转把手，锋利的刀子在李建的腹中旋转—— “啊——啊啊啊啊啊——” 林渊更加满意，笑意盈盈：“大点声，大点声！”他哈哈笑着：“大点姐姐才能听到呢！” 阳光晒干他脸上用血点出的痣，黑红色的痣坠在漂亮的眉眼间，少年眼神狠厉，拉近的镜头紧紧咬上他的脸庞，午后的阳光映照在他身后，他眼里的狠厉被时间和镜头拉长—— “啊啊啊8号！8号！8号！” “8号！” “8号！！！” 解说也为8号的美丽尖叫，在2号虐杀演员的冲天血液洒在场馆内——到处都是欢呼声和口哨声，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几乎掀开表演馆。 “2号和8号谁能赢？我希望是8号，他长得真好看！” “靠，当然要是8号了，他真辣，他看镜头的那一眼，我都ying了！”楚奚身旁的男人大笑着调笑，伸手按下8号的赞助按钮。 楚奚转头记住了对方的蝎子面具样式和衣服特征，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8号丢开手里粘稠的匕首，19号已然跪在他面前闭上了眼，少年没什么情绪地用防晒衣擦干净手上的血。 2号气喘吁吁，他相信自己为观众带来了精彩的表现，接下来就是送上最后一场表演——他看向站在原地的少年，他的小蝴蝶。 哦可怜的小蝴蝶，看起来很累，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真漂亮，2号为这精致的、就要消失在风中的小蝴蝶感到惋惜，又为他能停驻在自己手里片刻而感到庆幸，我的小蝴蝶。 他反握刺刀，俯身向着少年冲去。 少年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淡淡地看着对方，头顶是不断增长的赞助量，解说激动地声音响彻场馆。 “天呐！我们的赞助量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额度！站在场中的8号已经是全场的宠儿了——很遗憾，2号虽然实力很强，我们可能要跟他说再见了，不过……” “如果您真的喜欢2号，请按动您身边的按钮，只要您的赞助够高，主办方会着重考虑呢~” 随着解说的话音刚落，场上工作人员进入场内干预，但已然把8号视为自己猎物的2号并不接受场内安排，他提速朝着8号冲去。 “不好——拦住他！”解说豁然起身，表演赛是一方面，2号是上面点名要留下的人，8号又确实是个好苗子，两个人随便死一个都是他们的损失！ 工作人员闻言冲向2号，但他速度很快，跑动间躲避，直勾勾冲着8号。 他们只能改变策略，想要通过阻拦保护8号，但8号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三步两步居然退出了他们的保护圈—— 蠢货，阻拦在8号身前的工作人员暗骂道。 “嘭——！” 滚烫的脑浆轰炸开来，8号身前的工作人员愣在原地，被扑了一身的腥臭脑浆惊得尖叫出声。 “什么？他怎么会有枪？” “场上的道具居然会放枪吗？！” “不可能！为了确保观众安全，所有的演员均会使用冷武器为您表演——这是门票上写着的！” “那他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 “他要是对着观众席开枪怎么办？” “我……我要走，我要走！” 观众席里一片骚动，有人急着要走，有人欢呼雀跃，有人为了庆祝胜利把面具丢向空中。 楚奚阴着眸子扫视每一张畅快的脸庞。 都是人渣—— “安静——请观众们安静——”主持人大声控制局面，“8号手里的枪就是本次赞助榜第一的奖励！一切都在场馆的安排之中，请大家坐下！” 同时，场上的工作人员们被下达了新的任务。 ——抢下8号手里的枪。 第333章 哭声连同每场表演赛参赛者灵魂的哀鸣，被一同送入风中 观众席。 2号冲向8号的时候，楚奚安静地起身离开座位，礼貌地示意身旁戴着蝎子面具的先生让一下位置。 蝎子面具放肆地上下扫视她，拉长了语调想调笑几句，就听到场内“砰”地第二声枪响！ 观众席里尖叫起来，不断有人站起身要离开，蝎子面具视线被遮挡，刚要骂道，就感觉到脖间一凉，接着又热了起来，温热潮湿的液体从他的脖间喷涌而出，黑暗来临前，耳边吵闹的声音里他只听到一句清晰而冷漠地话语：“谢谢。” “啊啊啊啊啊——”混乱顿起，场馆内8号抹去脸上的血点，抬眸直直对上了楚奚，露出了一个几近天真的快乐笑容，抬脚冲着她的方向跑来，身后跟着一群场内的工作人员。 楚奚逆着人群，如同劈开水流的箭，她一边走一边伸手扯过旁人的外套和面具。 “嘭——”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vip包厢开始响起，接着自上而下蔓延到观众席，场上穿着防晒衣的工作人员们被爆炸声惊得大叫，四处找寻遮蔽物，林渊并不畏惧炸弹和震颤，他横穿整个场馆，奔向楚奚。 楚奚就站在栏杆旁，伸手准备拉他上来，就在这时—— “砰！”一声枪响自vip包厢响起，林渊应声倒地，不算高大的身躯被枪击的冲击力推远了几米—— “！”楚奚猛地攥紧观众席的栏杆，就看到被击倒的少年咬着牙再次爬了起来！ 楚奚心下暗松，安装好炸弹以后她就一直没把无物质能量从林渊身上撤下来，还好没有撤下来！ 林渊加快速度朝着楚奚跑去，被楚奚垂手拉着他的胳膊用力把人拽上观众席，低声说道：“先走——”她把抢来的外套和面具给他带上，两人顺着人流混入人群。 临走前，楚奚冷冷看了一眼射枪的方向，伸手直直指向包厢，低喝一声：“去！” 透明色的小蛇蜿蜒而出，楚奚撤回保护在他们身上的无物质能量，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小蛇身上，它在空中几乎如同闪电般出击，瞬息之间就闪现到了上方的包厢中。 包厢里的狙击手收起手上的枪：“不对，我肯定击中了……他为什么没有死？” “哦？你真的击中了？” “千真万确！我按照您的吩咐瞄准的脑袋……就算没有打中脑袋，我也确定肯定打中了他，他怎么连血也没流……” 呵，有意思——告诉上面，我们找到他们要的人了。” “是！” “等一下……那是什么？！” 透明的小蛇在空中呲了呲牙，冰冷的竖瞳扫视一圈，按照楚奚的意思丢出东西后消散在空中。 一道肉黑色的黑影凭空出现在地上，散发着剧烈的恶臭，浑身瘪掉的肉瘤还在流出恶心的白色脓液，站在外边的人刚想上前查看，就突然抱着头倒在了地上，开始剧烈的呕吐，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鼻腔、耳朵，甚至眼睛里争相涌出，他挣扎着伸出手向伙伴求救，却被一脚踹开！ “不好！这东西有辐射，快走！快走！！！” 走得了吗？ 楚奚勾着嘴角，满脸都是冰冷的杀意和恶意，想杀她的人？ 给她永远留在表演赛上吧！ 身后的场馆里再次爆发出剧烈的震响，整座表演赛都似乎摇摇欲坠。 到处都是惨叫声、哀嚎声，楚奚带着林渊从人群中冷漠穿过，林渊伸手打开每一个想拽住楚奚衣角求救的人。 很快，在一声惊天动地的震颤中，表演赛轰然倒塌，哭声连同每场表演赛参赛者灵魂的哀鸣，被一同送入风中。 天色暗下，表演赛场馆到处都是火，映照着整片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楚奚在风中顿住了脚步，风里，有了一丝凉意！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了。”楚奚匆匆说道，在林渊的带领下去了趟基地。 基地门口除了站岗的人以外还有许多出来讨生活的人，天色将暗还有光亮，正是人们出来活动的时候，楚奚拜托门卫找人，站在门口等。 来来往往路过许多人，嘴里都在讨论刚刚的巨响是怎么回事——楚奚朝着基地门口看了一眼，对基地门口路过的一个身影似乎有点眼熟，但一时回想不起来，好在没等多久，就见到了张雪萍和张俊温。 张雪萍听到消息后带着儿子，一路从基地小跑出来，看到基地门口带着林渊的楚奚才松下一口气。 “小楚！” “小楚姐姐！” 张雪萍没有计较儿子叫楚奚姐姐，看着楚奚身旁的林渊说道：“谢天谢地，你没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姐姐交代了！”她拍着胸感慨道：“小楚，听到他丢掉的消息后，我们都快吓死了，这几天每天都在外面找，一直没找到……” 林渊躲在楚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楚奚冷笑两声，察觉到身后的身影抖了抖，也没有接过话题，而是看了看附近，确定没有人在看向他们的时候低声说道：“雪萍姐，你信我吗？” 张雪萍愣了一愣，看向楚奚，接着不等她再次说话就点了点头：“小楚，你对我们母子和大家的帮助已经太多了，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给予你的，难道连基础的信任都不敢给吗？” 张俊温在一旁焦急地点头。 楚奚心里松了一瞬，点点头说道：“既然信我，事不宜迟，马上走！” “走？可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楚奚低声：“我惹了事，可能很快会查到你们头上，你们必须马上走，”楚奚顿了顿，察觉有人的视线在看着他们，便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夜我就带着你们离开海市，离开海市以后，一路向北！” 张雪萍刚要追问，张俊温就拉了拉她的手，劝道：“妈，小楚姐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原因，要走就必须尽快收拾，我先回去整理东西，你陪小楚姐姐在这里——”他说完冲着楚奚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基地里跑去，腿脚虽然有点跛，速度依旧很快。 楚奚看着他的背影，对张雪萍说道：“雪萍姐，小温如今也成长许多，家人在身边，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张雪萍点头，也不再追问，在心里很快盘算起上路要带的东西，打算跟着回去一起收拾，楚奚便让林渊一起去帮忙。 等人都进入基地以后，楚奚抬头对上了那双一直在观察自己的眼睛。 “……姐姐，是你吗？” 第334章 他们去往南方了 “嗯？” 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回想不起来。 楚奚皱着眉头看着对方，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几，但看脸却像是一个年龄不算太大的少年，透着一点稚气，裸露在外的脸上和皮肤上有几块晒伤的痕迹，正朝着楚奚冲过来，满脸兴奋地看着她，眉目中倒是有几分熟悉。 “……你是？”楚奚开口。 “？” 对方看起来也很错愕，眼里闪过失落，接着笑着说道：“楚姐不认识我啦？我是齐炫呀！半年前你来茶山上买过茶叶和药材，还记得我吗？” 齐炫？炫儿……茶山上坐轮椅的小孩儿？ “齐炫？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腿好了？”楚奚回忆起之前见过的颓废少年，跟眼前精神抖擞的青年连上了线，也没想到会在基地里碰到他。 被叫到名字后的齐炫开心地露出了一口白牙，情绪高昂：“嗯嗯，我已经好啦，楚姐，没想到会在基地遇到你！” 楚奚扫视一圈，少年长高许多，没有以前因为站不起来而颓败的神色了，整个人更高，更黑，也更有精神，看起来像是一个可靠的青年，站在她面前神采飞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齐炫让楚奚稍等，转身跟刚刚的同伴打了声招呼，要带着楚奚进基地：“姐，你要进基地吗？我还有个推荐名额，不用排队，我带你直接进去就行。” 楚奚摆了摆手：“我不进去，马上就走。” 齐炫收敛神色，垂下眼眸，声音低了低：“你要去哪里？” 楚奚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你婆婆还好吗？” “婆婆走了。”齐炫盯着楚奚，低声说道：“那天，楚姐离开以后很快就有人把婆婆和我从茶山上接出，安排我们在南市中心医院治疗，我的腰腿……伤得比较重，神经方面的问题，南市医疗技术有限，治不了，我就又被送到了海市接受治疗，很快可以站起来了。”他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情绪：“后来，天气刚开始热的时候婆婆就病了，医生说人年龄大了最怕热着冷着，到处都是病人，连药都很难找，骆队长和白哥帮过我们许多忙，但婆婆还是没扛住……” 骆队长和白哥……骆九和白黎安？ 楚奚安慰他：“没受多大罪就行……” 齐炫点头：“婆婆让我好好活下去，如果再遇到楚老板的话，帮她带一句谢谢。” 楚奚摇摇头，她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能不能治好也全看上面安排和自己努力，她不欲纠结这个问题，开口问道：“你见过骆队长和白黎安？” 齐炫再次点头：“把婆婆和我从山上接下来的就是白哥，他帮了我们许多，南市……出事的时候他还来找过我们，让我们放心。”他想起什么，小声说道：“后来白哥把骆队长带过来问话，我挑能说的说了……”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楚奚笑笑，示意讲了也没事。 “骆队长问我关于你的事情，我只说了山上发生的事和你来进货，其他的事情就什么都没说，不过也许他们看我们可怜，一直有照顾我们，前两周他们临走前还来跟我打了声招呼。” “临走前？”楚奚皱眉。 “嗯……他们应该是有什么任务，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告诉我，只是跟我说近期不要乱跑，找物资也要尽量在公司附近，上面可能会有其他安排，到时候听从指令，他们也会跟战友打声招呼，让我放心……” “其实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我现在孤身一人，有口吃的就饿不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他打起精神，问楚奚：“楚姐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你放心——我虽然未必能帮上你的忙，但只要你开口，我总会帮你的。” 楚奚还在想骆九和白黎安的任务，听到他的话眉头一松，说道：“让你杀人呢？” 齐炫闻言连眉角都没动过一下，干脆利落的点头：“姐，杀谁？”。 哦？这小子有点东西…… 楚奚有些意外，觉得有点意思，说道：“听说海市有个表演赛，你知道吗？” “知道，江边，他们得罪你了吗？我知道一条从江边摸过去的小道……”他左右看了看，拿了块石头就要在地上画出来，刚蹲下就又把石头丢掉，打算带着楚奚去：“我可以带你去……” “不对，”他又摇摇头，站起了身，目光清澈的低头看向楚奚，：“姐，你把要杀的人告诉我，我一个人去，姐你在基地里等我——” 楚奚看着他来回转圈，笑了笑，说道：“好了，用不着你，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表演赛是怎么回事？” 齐炫挠了挠头：“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一直在跟官方基地作对，骆队说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基地，实在是暗藏祸心，他们腾不出手对付他们，就让我们在基地里的人出门在外小心，再等几个月，他们自然会有报应……” 楚奚眼眸猛地沉了下来，齐炫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上面已经知道了几个月以后会发生洪水？那骆九他们的任务…… 楚奚抬眼问他：“他们去南方了？” 齐炫张着嘴看向楚奚：“姐，你怎么知道？骆队说有任务要去一趟南方，具体让我不要多问，说过段时间会给我安排好……” 楚奚打断了他的话，问他：“你在基地有朋友？” 他摇摇头，说：“婆婆走以后我就一直一个人，骆队和白哥有的时候会来找我，多照顾我一点……” 楚奚点头，打了个响指，说道：“去，收拾东西，跟我走。” 齐炫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大，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看骆九和白黎安这种老滑头都愿意善待这孩子……再加上刚刚楚奚说要杀人，他二话不说就要跟着去的样子，楚奚愿意再帮他一把。 张雪萍是个有野心有魄力的女人，儿子张俊温鲁莽了一些，却绝不缺乏思考和机智，不过是缺点时间成长起来。齐炫此人年纪不算大，但勇气可嘉，重义气，不该说的也绝不多话…… 这几个人一起上路，活下来的几率只高不低。 楚奚看着快速跑回基地的背影，手上的气温感应器上显示当前气温温度：58c。 第335章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张雪萍和张俊温并没有让楚奚等太久，林逸挠着头对楚奚讪讪笑着。 楚奚看到他的神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皮笑肉不笑，低声嘲道：“敢做不敢当？”瞒着她去参加表演赛现在知道藏起来了？ 林逸讨好地笑出两排小白牙，伸手勾着楚奚衣角不敢说话。 楚奚也没理他，与张雪萍一同出来的还有几人，纷纷跟楚奚做了自我介绍。 “楚……楚姐对吧？我们都听萍姐提起过您，这次出来也是我们缠着萍姨一起走……您千万别怪萍姨，我们知道规矩，不该问的绝对不多问！”站在稍近一点地方的中年女人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却并不显谄媚。 “对啊，对啊，我们不该问的绝对不会多问，您带上我们吧……”其他人跟着附和。 楚奚皱眉，说道：“我只是带着你们离开海市，后面的路还是要你们自己走，况且离开的路上可能会被人盯着……” 她话还没说完，一开始说话的女人接过话头：“这些萍姐已经跟咱们交代了，您放心，要是谁不听话，我老杨第一个把人赶出去！”她求道：“这日子来临之前，我儿子就在京市……听说萍姐要离开海市，我跪着求了半天，执意要跟着过来，您千万别怪萍姐……” “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听话，也愿意干活，带上他们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老杨看起来五十多了，身后背了个包袱，因为高温工作显得皮肤粗糙黝黑，整个人却收拾的很干净，讲话也很有分寸。 张雪萍也一直不好意思的跟楚奚道歉，她心里有数，知道小楚一直照顾他们，但他们也不能一直靠着小楚，人多一点，什么事情都能搭把手，就是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心里过意不去。 “小楚……我让他们自带了粮食和水，一路上缺什么也必须自己想办法！我知道……即使这样也是占了你的光，实在是……”张雪萍和张俊温的脸上都带着愧意。 楚奚叹了口气，摆摆手，没有说什么。她从末世回来，见过太多为了一口水可以自相残杀的人，就没办法拒绝真诚的人。 她看着众人简单交流了几句，齐炫也提着行李出来了。 楚奚点了点人数，张雪萍一行人大概有七八个，人多一些，抵达京市的希望也大一些。 “走吧。”楚奚带着林逸走在前面。 “欸！好嘞！” 众人积极响应，勾肩搭背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们的身影接连消失在基地门口，留下背后议论纷纷。 “这些人疯了吧？基地这么难进来，他们大包小包的要走？” “活不下去了呗，现在这世道，基地里也就勉强混口干的，想吃饱肚子可难咯……不过这几个人倒是奇怪……” “诶，小点声，我跟你说，听说城中心出了大事，你没听到刚刚的爆炸声吗？这几个人……不会是犯了事要逃走吧？” “嘿！还真没准呢！” “咱俩把这几个人的事往那边一说，你说他们会不会给我们几口东西吃？” “我草……还是你小子鸡贼！走！” 两道影子朝着城中心冲去。 楚奚一行人当然听不到背后的谈话，但楚奚深知夜长梦多，带着几人一路疾行，这个基地距离海市周边的城市至少一百多公里，靠着走路过去，至少需要2天时间，何况白天要躲避太阳休息，晚上才能赶路……队伍里虽然没有身体素质差的人，但天气炎热的情况依旧得保持充足的休息时间。 “姐，楚姐？” 清朗的声音传来，楚奚回过神望去。 齐炫个子高腿也长，身上背着几个包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行走，他笑着说：“姐，等走过这一带附近，我知道哪里可以弄到车。” “嗯？你可以搞到车？” “对，我在基地里经常跟着骆队和白哥他们出去，海市已经被我摸熟了。”他抬手指向前面，“这一片还算安全，再往前走会遇到青帮的站点，他们还算老实，一般不会生事，其他的帮派势力就不一样了。” 看到楚奚点头，他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下半夜我们会经过一个档口，再往后走就出了工作区和居民区，路上会空一点，因为是海市离开的必经之地，所以道路经常会有人修缮……” 楚奚摸了摸下巴，问他：“要交过路费？” “bingo！”齐炫打了个响指，“姐姐真聪明，不过这过路过路，得有车才能过，他们要收过路费，自然也有车……” “喂——你叫谁姐姐呢？”林逸仰头盯着他，满脸不高兴。 齐炫耸耸肩，把手搭到眉间四处张望，“谁在说话？怎么看不到？” “你——”林逸气得就要从兜里掏枪。 被楚奚拧了拧他肉乎乎的脸，制止了林逸掏枪的动作，把背上的包甩给他，“饿了的话就去吃点东西，我还有事要说。” 林逸蔫巴巴点头，在楚奚看不到的角度对齐炫狠狠做了个鬼脸，跑了。 齐炫眯着眼看他跑远，眼底闪过一丝凉意，对上楚奚的目光又笑了起来：“姐……” 楚奚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藏着很多秘密，带你从基地里出来只不过是一时起意，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走，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齐炫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张了张嘴。 楚奚继续说道：“骆九和白黎安既然经常带你出门，想必临走前夜交待给了你不少东西，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设法救你和婆婆下山的情谊——我却不这么觉得。” 楚奚轻巧地迈过一处障碍，月光明亮，她的声音清冷，“我虽然帮了你们，却也算不得什么救命的大恩，可骆九和白黎安不一样，骆九虽然看上去没个正型，张嘴就来气人那一套，但多少也算个特种部队出来的军人，他不会对你和婆婆放任不管。更何况白黎安这个世俗意义上的滥好人，灾难开始到现在，你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能好好活到现在……” 她上下扫视了对方逐渐紧绷起来藏在身后的手，轻笑：“还有这么一身好功夫，他们没少教你吧。”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第336章 这天……不会再变吧 “姐……” “不用叫我姐，我们应该还没熟到那份上，”楚奚声音轻缓：“放下你背后的东西吧，我没打算要你命，要动手刚刚就不拦着我弟弟了。” 齐炫叹了口气，把身后的匕首塞到背包里，“楚姐，骆队他们说得对，你真聪明，想瞒过你还不如一开始就老实交代……我偏不信，非要试。”他耸了耸肩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你猜的不错，骆队和白哥帮了我不少，婆婆去世前也是因为他们才没怎么受过罪，她临终前要我好好跟着骆队和白哥，听他们的话……我做错了吗？” “你错不错轮不到我来说。” “继续说，他们让你来找我？” 齐炫点头：“嗯，也不找你，就是留下来等一等，看有没有机会碰到你。其实从你们到海市我就知道了，想打听新来的人并不难，尤其是有一些特征的两个人，”他看了一眼队伍前方正在啃火腿肠的林逸，“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地下通道里两个馒头就能打听到消息。” 楚奚暗自咬牙，真是小看了光头男那狗东西。 齐炫似乎猜到了她的话。 他笑个不停，挥手跟前面回头看他的人摆手示意没什么事，等对方转头继续走后，才继续说道：“姐姐猜的没错，他们让我在海市碰碰运气，说海市有你的老熟人，幸运的话可以等到你……如果等不到，就先往北方走。” 楚奚扬眉：“等我？” 齐炫点头，耸耸肩：“对，等你，具体要我等你做什么他们也没说，只告诉我说见到你的时候，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齐炫压低了声音：‘他们发现ta的存在了。’ 他困惑地问道：“就是这句话了，姐，这是什么意思？ta……是谁？” 楚奚瞳孔猛然紧缩，太阳穴突突跳动，几乎能听到自己急速奔涌的心跳声！ 他们发现ta的存在了！ 他们是谁？ 他们发现的ta是游尨吗？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接下来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骆九把这件事透露给她又想要她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楚奚脑海，随即她马上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前后几乎不到半秒的时间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静静地开口：“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 齐炫没有察觉到异样，他自己琢磨了许久得不到答案，楚奚的回答也没有什么破绽，便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楚姐，我还能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楚奚冷笑了一声：“你心怀鬼胎，目的不明，跟着我们做什么？你自去便是。” 齐炫脸色变了几变，海市到北方要一千多公里，至少要途径4个省，市区更是不知几何，一路路途未知，其他省市的情况也未知，他虽然有点身手和本事，但要真只有一个人上路……怕是没几天就要死在路上！ 本来齐炫为了北上的事交了不少基地的朋友，想过段时间趁着外面有消息的时候就鼓动他们一起北上，没想到楚奚来了，他自然是要跟着她走！ 沉默半晌后，他低声说道：“楚姐你既然早就看出我不对，还带着我，我就还算有用，该说的事情我都说完了，接下来一路路途遥远，人多好照应，即使我想使什么阴招，也犯不着断自己的生路……况且我与他们这些人虽然素不相识，却没有什么仇怨。” 楚奚并没有给他回答，而是喊人叫过张雪萍，交待了一番。 张雪萍点头后去找了齐炫。 楚奚当然没有把事情都告诉张雪萍，只说这人来路不明，要不要一起上路全看张雪萍的决定。 张雪萍倒是没有什么想法，齐炫人高马大，看着聪明，一起上路的话，路上能有不少照应。当然，不熟悉的人要留下来，他们自然会考察一番，如果有问题……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她与齐炫说了些话，笑了笑，对着远处楚奚点了点头。 楚奚耸了耸肩，便不再管他们。 他们抵达青帮站点还算顺利，表演赛爆炸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皆知，几人被拦下来询问。 齐炫凑近楚奚低声说道：“姐，青帮跟他们有点交情，但算不得穿一条裤子。” 楚奚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林逸使了个眼色，小孩机灵，从包里掏出几根被晒得皱巴巴的烟，又搭上了一把匕首，给在前面的张雪萍塞了过去。 张雪萍会意，拉着人到一旁悄声说了几句。 对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烟，眼里一亮，紧接着伸手拉开匕首，用指尖刮了刮锋利的刀刃，眼里放了光——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加入帮会，说白了也是混口饭吃，但经常游走在最外围，发生冲突是常有的事，青帮人多，武器配置更加谈不上到位，有的时候手里只有一两根自己找来的棍子，能抵得上什么？这杀鱼刀够锋利！杀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偷偷藏起来防身刚好！ 那人把匕首塞进怀里，咧开了嘴：“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走吧，下一个。” 张雪萍招手示意人群跟着走，一行人在夜半时分离开了市中心。 这事也给张雪萍拉响了警告，他们人不算多，但也算不得少，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家当，真要是碰到地头蛇要留下东西……他们未必能护得住！她主动找到楚奚提起，也想看看她的主意。 一直跟在楚奚身边的齐炫开口道：“这事也简单，明天到了关口我们去搞几辆车，只要不白天赶路的话，备好轮胎就可以了，就是想搞到油……有点麻烦。” 张俊温闻言思考片刻，说道：“油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先搞到车。” 几人简单商量一番，也不打算休息，趁着天色还算暗，准备多赶上一段路。 “诶，萍姐，今天好像凉快了许多……”老杨擦着喊说着，她年龄上来了，体力比年轻人弱一点，却自有一股咬牙坚持的狠劲。 “对啊杨姨，我也觉得今天好像没有那么热了！”跟在老杨身边的年轻人插话。 张雪萍摆摆手：“杨姨，都说了你别跟着他们喊我姐，叫我名字就好。” 老杨只笑不说话，听到张雪萍说：“这天……不会再变吧？” 第337章 下次再见，也许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这天……不会再变吧？” 楚奚闻言心里苦笑，何止是会变呢？这只是开始。 众人在天亮前找了个小区借道，海市附近留存的人不算少，天亮后都藏进了小区，打劫等事常有发生——但存活者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现在这么乱的世道里还敢结伴在外面跑的人，没几个善茬。 想要趁机捞点东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盯着他们的眼睛并不少，队伍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害怕的，手里拿的腰上别的都是精心打磨过的武器，休息时间也至少有2-3个人警醒站岗。 张俊温趁着天蒙蒙亮，带着两个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搬了两罐柴油。 楚奚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真的有办法搞到柴油……不过，腿脚不便仍然是个问题。不知是不是之前受伤时落下的毛病，一夜奔波不停的行程下来，张俊温腿部肉眼可见的肿胀，张雪萍蹲在他身前帮他按腿，他咬着牙安慰自己的母亲，额角的汗流水似地往下滴。 一路上到处都是危机，张俊温的腿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他的腿到底是怎么了？” 张雪萍看向出声的楚奚，苦笑两声：“看过基地里的医生，都说可能有神经损伤，小俊的腿在光下被晒伤，袭击他的那东西似乎也有毒，当时我们没有条件，一直拖着没有条件治疗，伤口黏连以后经常会关节挛缩……后面有了条件想就医，有医疗设备的地方又不会治我们这些人，拖来拖去就变成现在这样，唉。” 张俊温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脸侧的牙咬得很紧。 “林逸，过来。”楚奚接过林逸递来的背包，在里面摸了半天，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张雪萍。“这是我入海市之前搞到的东西，听说对外伤有效，虽然不知道对他的腿伤有没有用，但应该能缓解一些。”话听起来很不负责任，药却是能救命的东西。 张雪萍面色赫然接过纸包，清新浓郁的草药味弥漫在鼻尖，她的精神随之一震，脸上更带了些苦涩。 “小楚，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了……”张雪萍知道，这种品质的草药拿出去换物资的话几乎可以很容易换到丰厚的物资。 “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楚奚摆手，“他快点好起来，你们赶起路来也快，况且药也不是白给你们的。” “我还有些事情暂时不能前往京市，但我觉得，上面体系如果没有崩溃的话，无论是重建还是发展，起点应该都从京市开始，你们到了京市先落脚，等以后我们到了京市，就给我们接个风吧。” 张雪萍当然听得出她只是安慰之言，照楚奚现在的能力，即便是京市人口饱和——她也依旧有的是办法进去，这不过就是为了安抚他们母子的借口罢了。 她看着楚奚没什么情绪的精致面容，最后叹了口气，把药拨出一些，用楚奚递过来的水搅和成药膏，敷到了张俊温的腿上。 “死马当作活马医，小温，药如果没有用的话我们再找，啊。”张俊温听着母亲的话点头，刚要张嘴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感受打断了思绪。 “唔！”药膏刚敷到张俊温腿上，他就猛地抓起自己的衣角叫出了声：“这药……好热！” 张雪萍的眸子瞬间亮了，他们在图书馆安顿下来以后也经常想办法搞些药给张俊温用，他们没什么人懂中药，一部分药已经被晒到失去药性，另外一部分药用的时候小温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药刚敷上居然会有如此的疗效，难道真的有用？ 楚奚在一旁镇定地回应：“应该药起了作用吧，多敷一会看看。”不是药神奇，是灵泉水神奇……那些药不过是普通的草药，艾草、红花加了一些活血化瘀的外敷药而已。 灵泉水外敷的功效——楚奚用空间里的动物们测试过，疗效非常显着，张俊温的伤也不算太重，这两天趁着他们还没分开的时候能治好最好，治不好的话，至少也不会比之前糟。 楚奚选择把药给张雪萍，自己拿灵泉水——也是提前想好的。 就算队伍里有其他人好奇药效，那些也不过是保存完好度比较好的草药而已。 等大家休息好后，楚奚和张雪萍出去了一趟，用他们的存货换到了车。这一次是张雪萍他们提前准备好了东西，她偷偷告诉楚奚，不希望再用到她的任何物资，她已经足够帮他们了，如果事事都要靠她……那这群人也走不到京师。 楚奚很欣赏靠自己能力的人，在末世里，这样的人才值得当同行伙伴。 她一路跟着一行人离开京市。 道路虽然经过修整，但也算不得太完善，坐在上面格外颠簸，替换的轮胎也要多备几个，况且现在的气温虽然降了一些，太过长时间的使用依旧会使车辆的驾驶机发动，好在队伍里有青年人动车，还能自己修一修。 众人把物资留在中间的车上，前后车辆保持夹击状行驶，确保物资的安全。 楚奚看众人井然有序，也不再担心。 爆炸发生后的第三天晚上，众人离开海市——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张雪萍和张俊温拦着楚奚半晌，交待了许多注意的话，楚奚笑了笑，家常般的啰嗦叮嘱让她想起了奶奶，因此格外耐心，等他们说完以后才平静开口：“不用担心，倒是你们，这一路北上，速度不能慢，也要格外注意其他组织，能躲就躲，不要正面冲突。” 她犹豫了一下，让林逸把枪递给张俊温，又拿了几盒子弹交给张雪萍，低声说道：“这东西是我想办法从国外搞回来的，来路不明，遇到民间组织为难可以用，但如果遇到官方……尽量不要引起注意。” 张雪萍脸上闪过慎重，她知道轻重，点头郑重把子弹收了起来，又含了眼泪抱了抱楚奚，说道：“小楚，感谢的话你应该也不愿听，姐只希望我们都可以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张雪萍眼里闪过锐利，小楚帮了他们多少，提也提不过来，还治好了小温的腿……她说什么也要挣一份安稳给小楚！ 楚奚笑着拍拍她的背，又警告地看了几眼齐炫，看到对方微微点头后再收回视线，带着林逸跟众人告别。 下次再见，也许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第338章 惶恐的人群向北大肆迁移 “姐姐……姐姐？”清朗的呼唤声试图唤回楚奚的注意力。 林逸似乎格外无奈，叹了口气：“姐姐最近都在想什么？怎么总出神……” “……”楚奚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摆手：“没事。” 她一直在思考齐炫临走前避开众人偷偷对她说的那句话：‘上面似乎在找什么人……’ 楚奚一开始以为可能要找的人是她，她也亲口承认要加入特管局，虽然邓昌和邓博翰至今为止迟迟没有消息，但楚奚在上面应该挂了号……但那句‘他们知道ta的存在了。’又让楚奚不得不多想。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游尨存在的话……事情可能比她想得更为危险！ 游尨偏偏又一直陷入昏睡，她必须尽快抵达深市收起基因库，游尨的苏醒需要基因库里足够多的动、植物基因来填充空间，达到他苏醒的目的，有些问题也只能他来解释…… 另外一种可能，楚奚也考虑过，这一路上去往深市，很大可能会碰到骆九一行人……他们收到任务是前往南方，除了安置伤员的任务，楚奚合理猜测他们也可能会有运送基因库这一任务选项。 如果当真碰到了，那也只能手下见真章了。 基因库，楚奚是一定要得到的。 游尨太神秘，楚奚有许多问题需要他解释。 关于南下，楚奚也更偏向于从骆九手里获取一些信息，官方现在知道哪些东西，下一步目的是什么，以及外来势力的目的等等……针对这些，上面是否已经对此做好了应对计划？ 最后要警惕的就是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人，越往南走，路上往北方逃亡的车辆就越多，凸起爆裂的道路已经被一道道车轨碾出还算平整的道路。 大部分都是路行赶路的人，脚上布满老茧，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黢黑的褶皱。 楚奚心里有事，一开始以为是上面已经知道了哄泄，上去打听后才知道—— 是南方的辐射反应明显变强，尤其是靠海的地方，到处都是变异生物，上面做了不少应对措施，但人太多了，顾不到的地方也每每会发生疫情和生化灾害…… 人们害怕，就沿着路赶往内陆。 内陆虽然缺水，但至少……不用担心会变成怪物死去。 惶恐的人群向北大肆迁移，到处都是欺骗、抢夺、斗争。 楚奚想到已经分别大半月之余的张雪萍一行人，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至于楚奚二人，虽然都包上了重点特征部位，但一个看起来偏瘦的人，带着一个明显是孩子的组合……格外引起别人的注意。 为了避免徒生是非耽误赶路，楚奚早在路上就替换了房车，房车外被她安装了许多刺刀一样的钢刀，就连轮胎也替换了格外坚硬的加厚轮胎，降低舒适感，却可以在被拦路的时候直接冲撞过去。 为此，林逸为房车安装了360°无死角摄像头，除了四面环绕的路况，就连天上和车底盘下，都被他搭上了夜视摄像头，有人型生物接近的瞬间就会被发出警告——他随时做好了练习枪击准头的准备。 这大半个月走来，气温连续降低，白日的光照虽然依旧刺眼，强烈的紫外线直射到皮肤上会造成光老化和皮肤癌，如果直视阳光，短时间内强uv-b照射眼角膜会很快引发角膜炎甚至视网膜损伤，一路走来，楚奚也看到不少眼珠发白的人摸索赶路。 不过到了晚上，气温几乎已经降到40c左右，楚奚估算，再等几天也许就可以不分白天黑夜的赶路了。 在此期间，林逸也学习了如何开车，他们可以换着赶路。 正常从海市开车前往深市，走高速的话也只需要3-4天，但高温瘫痪使得高速上堆满了融化的钢铁废渣，不少地上袒露着汽油，危险度很高，除了靠腿赶路的人会选择走高速——开车的人基本上会绕着道路走，那要耗费的路程和时间就翻了不知多少倍。 楚奚看了看地图，抵达深市的时间还算充裕。 他们一路上除了赶路以外，路上遇到一些偏远地方的厂房和不可再生资源时，也会预留一两天的时间去收集一些保存良好的资源到空间里。 等洪涝发生以后，高辐射的海水灌入内陆，南方一些城市被埋入水底，届时就算想要重建人类领土，要下水工作的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只是洪涝的话，倒是难不倒人，可如果再加上高辐射……那就未必是人所能承受的环境了。 楚奚清楚那些意味着什么，她上辈子经常因为要养活大伯一家人下水，为了抵抗辐射，只能躲着大伯一家人多攒点物资换取装备，还算严密的装备至少会提高水下生存的几率……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重生的缘故，楚奚已然察觉到这辈子跟重生前有诸多不同，为了预防未来可能发生的改变，他们只能顾好眼前的每一刻。 他们停在了一处偏远地方休息，外面赶路的人很多，虽说车辆跟车队停留在一起会更加安全——可换个角度来说，车辆堆集的地方，物资一定不会少。 楚奚深知末世后亡命徒们孤注一掷的疯狂，他们不是应对不了，却也尽量能躲开就躲开。 尤其是在一众赶路人当中逆道而行的他们……本身已经足够显眼了。 路上到处都是空旷的荒野，大片大片枯死的树木被太阳晒得干脆，车辆轻轻一碰就抿成碎片。 天刚微亮，楚奚停车后从车里拿出车载防晒帐篷，跟林逸一起把帐篷搭在了车顶。 仅仅是帐篷并不能阻挡强烈的紫外线，好在楚奚经过海市那场意外以后精神力增加了不少，无物质能量可以坚持撑过白天太阳最烈的几个小时。 天刚微亮，林逸在房车里做饭。 楚奚放出狼豹和猎隼出来透风，现在的温度对它们来说也算适应，不用担心生病。 他们绕着周边巡查了路况，又捡了许多干掉的树干收回空间。 突然，楚墨翘起的三角耳朵动了动，低声咆哮一声后噤声。 楚奚眯了眯眼，嗅到了风的味道。 第339章 深市1 来人不过是几个逃荒人。 看到楚奚和林逸就两个人，起了歪心思。 甚至都不用楚奚动手，在空间闷了许久的楚墨和楚点点配合下结束了战斗，甩着湿漉漉的毛发让楚奚擦血。 楚奚嫌热，拿着毛巾把动物们身上大片血迹的地方简单擦一下，剩下的让它们自己舔干净，起身去把尸体善后，他们现在在陌生地方，处处都得留神——如果被别人发现尸体上的撕咬痕迹，麻烦会更多，楚奚对此格外谨慎。 等猎隼活动开筋骨后，天已经透亮，阳光洒在干裂的大地上，南方本来丰裕富饶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死寂。 林逸出神地看着外面，低声叹道：“以前总是听母亲跟哥哥和我聊起家乡。” “她说沙漠里的黄沙会卷过天地，无边的风声和寂静会漫上你的心头，没有繁茂的植被，也没有城市的高楼，沙漠融化成一片金色的混沌，风和沙的流动会提醒你，沙漠是永恒存在的，每一粒沙都是时间的碎片。” “沙漠中，人有点孤独。但在孤独中，也变得完整。” “母亲的家乡在沙漠里，她一个人在那里生下哥哥和我……姐姐，她的家乡，就像现在这样吗？” 楚奚看着远处凄凉的景象叹了口气，拉过林逸没有说话，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车外被晒到扭曲的干燥大地沉寂。 夕阳降临之前，楚奚和林逸家已经驾车行驶中路上。 现在公路的状态非常不适合驾驶车辆，经常颠簸的把人抛到空中，为了避免打碎不必要的东西，楚奚把车里用不到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即便如此，也很难保证头不会突然碰到哪里，最终两人在车上也戴上了安全帽……好在不用担心车辆燃油问题，可以一直开着空调，不会太过炎热。 一路行车的路上，遇到许多试图前来探究的人们，都被楚奚用弓箭或者枪支吓退。 或者说人们即使眼馋他们的车辆，在看到他们前进的方向上深市时，眼里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和仇恨……有这么好的车有什么用？脑子不好就得死！这种时候去沿海方向，跟送人头也没什么区别！ 楚奚当然读得懂他们眼神里的信息，但她并不在意，上辈子她也曾听说过沿海城市似乎已经沦陷，大量逃难者从海边逃向内陆，可成熟的基地拒绝沿海城市逃荒的人群。 她一开始轻信了基地散播出来的关于沿海难民身上潜伏传染疫情的言论，如今看来可没那么简单。 经历过几天的奔波，路途上的逃亡人群越来越少，似乎越靠近深市，道路越平坦，人就越少。 楚奚沉吟片刻，从空间里拿出两套防护服，两人在进入深市前换上一辆更加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辆的发动机和轮胎都经过了林渊改造，在速度和爆发力上似乎有着不少提升，林渊知道海市偷偷进入表演赛的事情让楚奚很生气，一路上只要林逸陷入睡眠，他就出来献殷勤，忙前忙后揽了不少活到身上，他在机械设备上似乎有着巨大的天赋，进行改造的时候更是水到渠成。 楚奚其实并没有多生气，她只是觉得有些后怕，这两个孩子共用一具身体，虽然看起来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天才，但在表演赛上为了帮她复仇而陷入困境，在她看来都不应该发生。楚奚自认带他们回国一开始只是互相利用，到现在相依为命，如果在她复仇这件事上让他们出现了意外……她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 她在重生后的某些心理状态上并不是非常健康，尤其在某些划分到自己领域上的人或事上有着格外偏执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这一点楚奚自己也知道，也尽量掩饰地很好。可表演赛上林渊被对方试图击毙时的瞬间引爆了她的思绪，送了他们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当然，就算对方不打算对林渊动手，楚奚也会毁掉场地，手段可能相对……温和一点吧。 楚奚面无表情地驾驶着车辆驶入深市，这座曾经是华夏国列为经济特区的超大型城市，如今已然变成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升腾的硝烟和死寂。 “趴下！”楚奚冷哼一声，单手驾驶车辆，左手把枪支从窗户缝隙中伸出，对着远处就是一枪。 “嘭——噗呲！”枪声命中肉体的声音响起，却没有惨叫声。 “草！”触感不对，楚奚收回枪支不再打算补枪，脚下猛踩油门，强悍的发动机发出激烈的轰鸣声，加速消失在原地。 就在轮胎刚离开地面的前一秒，几道黑色的液体呈雨滴状落在了公路上。 “滋啦……”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传来，刺鼻的味道蔓延在空中。 楚奚看着后视镜里脸色难看，她对深市存活的人……或者物，做过大量的假设和心理预期，但此刻面对这些已经完全超越人类范畴的生物依旧心里一惊。 “姐！”林逸坐在副驾驶，同样面色凝重。 楚奚冷笑一声：“拿起你的枪，接客。” “好嘞！”林逸眸子一亮，从脚下摸出一把几乎都快有他身高高的巴雷特，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枪，全长144.8cm，仅是枪管长度就已经快74cm，林逸现在也不过才162cm，架起枪来显得有些滑稽。 但他四肢修长，手指因为长期敲键盘格外细长灵活，架起枪来几乎不用瞄准，瞬息之间就对着目标所在地来了一枪。 “咻——嘭！！！”这一次，激烈地尖叫声伴随枪响猛然响起，但那几乎不能称作是人类的尖叫—— 楚奚眼眸深沉：“继续。” “嘭，嘭嘭。” 不断的瞄准和射击声响起，楚奚稳稳驾驶着车辆，为少年的行动提供更为方便的视角。 直到街道陷入沉寂，楚奚猛打方向盘停车，把林逸拉了下来，交换驾驶。 她站在天窗处探出望远镜，昏沉沉的天空即将迎来黎明，却并没有带来希望。 街道中央，被林逸集中狙击的地方冒起黑色的细雾。 ……死了？ 第340章 变异种与变异猫 味道不对。 楚奚嗅到空气中的味道后迅速回到车厢内。 她翻出辐射防护服，又怕现在的辐射强度远超防护服的极限，伸手给两个人身上加上了一层无物质能量防护，说道：“别出去，有动静马上开车离开。” “姐姐！”林逸想下车跟上，被楚奚挥手阻拦，接着很快服从安排。 他把巴雷特驾到窗户上瞄准楚奚前进的方向，以防有任何万一，可以第一时间狙击。 那东西距离他们并不算远，楚奚的速度足够快，很快接近对方，她没有轻举妄动，举枪对着对方不同部位射击，确认没有丝毫动静以后才缓慢靠近，越靠近她不安的感觉就愈加强烈。 那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物体，暴露在外的红黑色牙龈上沾染着灰尘，身体各种布满了枪击口和咬痕。 等等，咬痕？！ 楚奚瞪大了眼睛，擦了擦防护服面罩上的玻璃，仔细看去，那些确实是咬痕！ 密密麻麻的咬痕布满黑色物体表面，有几道深及骨的撕咬甚至蔓延到它的脖颈位置……为什么是脖颈，主要是黑色东西块头太大，只能把牙龈下方附近看做致命位置。 黑褐色的液体不断从它身上滴落，往四处蔓延，刺鼻激烈的异味几乎要穿透楚奚的防护服，好在她还罩了一层无物质能量，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就在此时，熙熙攘攘的细碎声音传来。 “小心……嘭！”远处林逸大喊一声，随后传来一声枪响。 楚奚抬头望去，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天色已晚，深市人走了许多，暗色笼罩下来，眼前亮起密密麻麻的小灯笼，仔细望去……根本不是什么灯笼，而是一双双眼睛！ “喵——！”这东西叫出来的声音倒是好听，细细弱弱悦耳极了，闪烁在暗处的獠牙却没有这么无害。 “砰砰砰！”楚奚连开几枪。 远处林逸开着车直奔楚奚而来，楚奚闪过迎面腥臭的攻击，借着车辆灯光看清楚攻击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只猫。 准确来说，那是一群没有毛发和皮肤的猫，黑红色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尖锐的獠牙似乎可以刺破钢铁，黏稠的液体不断从它身上滴落，落在地上发出呲呲的响声。 楚奚面色凝重起来，跳起来连续躲避它们的攻击，她的视线凝固在后方。 除了前方一直在逼退楚奚几只猫，剩下的猫都聚集在了那块黑色的血肉处。 头猫，似乎是头猫。 比其他个体庞大许多，伸出獠牙狠狠刺入地上的尸体。 顷刻，尸体开始扭曲，异化，直至开始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林逸把车开到楚奚身前，猛地甩尾撞开扑上来攻击她的猫！ “姐姐，快上车！”林逸急忙大喊。 尾音未落，楚奚一个蹲下起身，转身的时候已经跳上了副驾驶。 林逸脚下猛踩油门，驾车离开这片街区，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楚奚扭着头定定看着远处。 他有些愣神，问道：“姐……怎么了？” 楚奚冷声说道：“那东西在吃它。” 如果舔舐地上黑红色的液体也叫吃的话，它们确实在饱餐一顿。 这些东西攻击人格外凶猛，次次出手都是对准楚奚的脖子和脑袋，逼着她不断后退，楚奚看出了对方的目的，一直没有回击，也是为了看看它们想做什么。 原来目的是要吃掉它！ 深市的异化居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如今，天气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已经下降到了40多度，人类在白天出行只要注意做好紫外线辐射，基本上不会再出现热到中暑或者生病的程度，楚奚和林逸已经在调整时间作息，白天赶路夜间休息—— 没想到刚刚抵达深市寻找落脚地就碰到了变异猫群和变异种。 从他们现在所处的街道，前往基因库，需要横穿市中心，路况好的情况下也得赶上好几天的路。 一路上楚奚都沉默不语，拿着夜视眼镜观察路况。 直到几个小时后，楚奚让林逸把车开到空旷地，拿出热成像仪，热成像仪在天热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块烂铁，如今天气降下来却派上了用场，热成像仪显示附近方圆几百米内并无人烟，楚奚这才把车辆重新换回房车。 林逸忙着在车上到处安装监控和预警设备，装完以后又跟楚奚要食材和锅做饭，他现在也学会了囤货，一有时间就闲不住要把食材做成食物，时间短就简单做一些三明治之类，时间充足就炒菜炖菜，手艺很是不错，吃得也多，就是一直没怎么长个子……已经闹着要喝牛奶了，楚奚无语半天，也纵着他，空间里的奶牛产出来的奶全留着给他了，时不时还能做一些奶制品。 楚奚查看地图，深市曾经是华夏国重要的经济中心，大型的厂房和产业园区更是颇多，沿海地区贸易发达，资源偏向严重，发展更快，这也就是说，深市有许多现代化的东西可以收集——如果不久就会发生海啸和洪泄，被海水淹没也是淹没，楚奚更希望它们出现在自己的空间里。 她把视线重点放在了去往基因库一路上的产业园区和厂房，金融和物流园区可以先放一放，重点放在生物产业以及科技园，无论是生物产业的产品，还是电脑里幸存的资料，甚至是一些超前的电子产品……都可以去搜集一波。 这些东西即使未来楚奚用不到，也可以拿出来交换一些东西。 好在这些东西在末世开始后并不怎么被人惦记，电都没有了，抢来的电器又有什么用？ 楚奚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收获不多，他们也就没必要留在路上浪费时间，可以加快进程直奔基因库。 除此之外…… 来客应该不止他们。 楚奚想起观察路况时路面有不少车辆行驶过的痕迹，看轮胎行驶的方向，似乎正是市中心！ 第341章 变异种园区 楚奚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试管，里面装着一些黑色液体。 那是她趁着车辆挡住黑猫，蹲下身从地上抽出来的液体。 黑色液体浑浊一片，似乎只是一管普通的污水，却给楚奚带来格外不祥的预感，她不敢冒然打开，斟酌之下还是先收了起来。 “吃饭啦……”林逸活力的声音伴随着食物的香气响起。 楚奚笑了笑，称赞：“好香啊。” 林逸也笑着呲出一口小白牙：“姐姐昨天说刚出的一波莴笋很嫩，我就去学了莴笋的做法，加上蒜泥白肉黄瓜丝，还有凉面，天气热的话吃起来很开胃哦！” 他似乎是看到楚奚心事重重，嘴上不说，手上就做了一堆好吃的。 楚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接过他递过来的凉面吃了一口——这凉面是碱面，煮过以后又用冰水浸泡过，弹性十足，还特别有韧性，林逸在里面放了白菜和豆芽，拌好的佐料里还加了一些花生碎，吃起来又香又爽口，两个人加起来能吃一大盆。 蒜泥白肉和凉拌莴笋也格外适合天热吃，三分肥七分瘦的肥肉在林逸的刀工下切成薄薄一片，浸在汤汁里格外下饭。 林逸知道两个人的饭量，就连凉菜也是分开做了两大盆，两个人吃得格外舒服。 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吃到爽口的凉菜和凉面，能瞬间缓解一路上奔波的疲劳。 等吃完饭，林逸勤快的把碗和锅具都收拾好，交给楚奚收回空间……他们最近都是能收回去的东西尽量不露白，就连房车的车辆外面也被两个人刻意做旧。 一切收拾好后楚奚打发林逸去洗澡，她在车上放了不少水，足够两个人洗漱用。 她则是拿起了一部……手机。 手机是在国外的时候骆九偷偷塞给她的，别的话倒是没有说，只告诉楚奚是军方用品，信号是单独隔离出来的，不用担心联系不上对方——尤其是在距离足够的情况下。 如果齐炫没有撒谎，此时的骆九和白黎安应该就在深市……楚奚想了想，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 在没有确认上面找的人是不是游庬之前，她需要确保自己呆在暗处……游庬非人哉，一旦暴露祂栖身于空间——那她身上的一切异状也藏不了多久，楚奚太清楚空间和无物质能量对人的吸引力，到时候恐怕不仅仅是个体，无论是各路组织还是国家……她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如此，最佳的选择就是先收集基因库唤醒游庬，无物质能量的增强与游庬似乎息息相关，她想用特殊手段保护自己，就必须让它能发挥到极致。 两个人休息好以后继续赶路，天气又一次降低了两度，估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世界会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奚开车，林逸查看地图，前往今天的目的地——a区科技园，听说a区科技园曾经是深市有名的科技发展中心，聚集了许多科技型人才，楚奚这次主要的目的是能源类的设备……能源类的设备在小冰河时期来临后对他们的帮助只增不减，希望这次不会空手而归。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前往基因库——深市的变异种情况与之前所见都大不相同，欲速则不达，楚奚直觉太过莽撞可能连她都会折在这里。 林逸突然出声，指着已经被太阳晒到融化的路标说道：“快到了，就在前面不远！” “嗯。”楚奚点头，却没有冒然继续开车进入园区，他们在园区附近的荒芜地下车，灰色不起眼的小轿车藏在断路附近并不显眼。 两人步行至科技园区拐角处，科技园附近有很大一片荒芜的草木废墟，看出来末世来临前的绿化做得很好，楚奚把视线放到远处粉碎的落叶和树枝上，上面布满了脚印！ 里面或许有人，数量还不少。 楚奚拿出望远镜观察，层层叠叠的高楼矗立在园区内，不少窗户都被布料或者石块遮挡，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是很热，但日间行走已经完全不是问题，园区内却并没有任何人影，给楚奚的感觉非常不好。 他们考虑一番决定先撤退，白天不是很好潜入机会，晚上楚奚打算一个人来探探虚实。 两个人顺着道路离开，在附近的商业街搜到了不少日用品和服装，这些商品在天热期间被人破坏了一些，超市的仓库里依旧还可以找到不少完好无损的，林逸也趁机挑选了不少自己喜欢的服装，戴上帽子和太阳镜对着镜子臭美。 夜幕降临，楚奚安置好林逸，独自一人前往科技园。 白日里空旷安静的科技园中似乎在夜晚苏醒，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和交谈声不绝于耳。 楚奚躲在远处角落放飞无人机，被林渊改造后的低分贝无人机安静地飞上天空，红外线夜视仪把园区内的景象忠实地反馈到楚奚持有的电子屏幕上，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突然，园区内自动的自动巡逻灯扫向空中，未来得及撤退的无人机被钉在上空！ “嘭嘭嘭！”几声震天响的炮声扫射远处的空中无人机，机器应声落地。 园区内嘈杂的声音一静，随后分出一队黑影流水似的涌出园区。 楚奚在顷刻间就选择了进入空间！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眼前浮现刚刚在无人机里看到的场景。 无数个变异种井然有序地在园区里进行自己的工作，不少外表看上去并无异常的人类与变异种交谈，形态各异的变异种似乎听从这些人的命令，在不同的状态下高强度执行任务！ ……他们不怕辐射吗？ 据楚奚目前所接触的几具变异种的尸体而言，从一开始的辐射低到高辐射状态，大部分的尸体都携带极高的传染和辐射性，园区里的这些‘人’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竟也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楚奚的脑子顿时一团乱麻，也庆幸一开始没有放猎隼出来巡逻，深市的沦陷程度实在超出她的想象，从现在开始，无论是她和林逸还是空间里的动物，绝对不能轻易暴露在空气中。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再考虑的事情，她眼下要考虑的是——如何离开这里。 楚奚盯着空间外不断巡视的畸形变异种皱眉。 也松了一口气，进入空间前她腾出手给林逸发了一条消息。 “跑！” 第342章 我要那个最高的，长得好 科技园区内。 穿着吊带的女人靠在墙边姿势慵懒，灯光下的面孔妩媚，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纤长，她伸手从盘子里抓过一把血淋淋的红色眼珠，拿在手里把玩：“我说老五，那群人不是已经被抓回来了吗？怎么还有？” 对面坐着的男人满头毛发，就连脸上似乎也长满了毛发，开口时声带带动胸口，嗡嗡响动：“留了一点不碍事的小尾巴，让他们去追就是了。” 女人不耐地说道：“赶快结束。” 她指使道：“先说好，这次抓回来的那批里……我要那个最高的，长得好，身材也不错，留下来伺候老娘，等我开心了，就给他一个进化的机会——希望他争气点，进化以后也别变成那群丑八怪。” 她对着远处干活的变异种努了努嘴，瞧到一旁打扫卫生的变异种偷偷窥探她的脸，脸色一变，长发自脑袋后面开始分裂，长长的嘴巴竖着咧到脊背骨，露出鲨鱼牙一般的尖锐牙齿，猛地把瘦小的变异种一口吞下。 “嗯……真难吃。”她觉得有点恶心，扭身坐到椅子上，伸出漂亮的手指在嘴边扇了扇风，接过老五递过来的吊带重新套回身上，背后的嘴巴闭合成一条缝，看上去更像一条笔直的红色纹身，她撇了撇嘴，睨了老五一眼，嗔道：“你听到了没有？我要那个最高的！还有啊，给我换个新的小家伙，这边还脏着呢！” 老五木木地点头，厚重的胡须下传出沉闷的声音：“我知道，三姐。”说完转身离开，他坐下来只觉得粗壮，站起来更是足足有2米之高，看起来格外壮硕，走起路来吨吨响。 女人伸了个懒腰，把盘子里的眼珠都塞进嘴里咯叽咯叽嚼着，嘟囔着说道：“真是个大木头，也不知道怎么能扛得过‘进化’的，算了，好在听话。”她说着痴痴笑：“说到听话，这些军方来的人骨头真是够硬，怎么折磨都不开口，真是有趣～” “咯咯咯……”悦耳清脆的笑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衬得夜色更加凄凉诡异。 园区外。 楚奚紧紧盯着外面徘徊不散的变异种，部分变异种走过的地方冒出森森黑烟，本就枯败的草木长黑烟中融化成黑雾，看上去毒性非同小可！ 可如果这些东西行走过的地方是这种样子，那其他的人类脚印就是里面那群人留下的吗？ 那也说不通，楚奚看到的脚步其实并不算多，大部分都留在隐秘处，就像楚奚一样想伺机探入的想法一样。 这些姑且不谈，现在的园区里肯定没有太多能捡漏的科技设备和物资了——但情况如此严重，楚奚反而不打算离开！ 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科技园里的东西，如今她倒是要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跟林逸分开之前两人沟通过汇合地点，林逸完全相信楚奚，并且按照楚奚的指令和要求行事——这是一开始她带上林逸之前就与对方约定好的，他执行的还算不错，楚奚也相信他能躲开这些东西的查探。 问题是……现在她怎么出去！ 空间里虽然可以躲，但按照游庬的意思是她并不能在里面久待，如今游庬更是需要疗伤，按照她这段时间的测试，12小时大概是她的极限……也就是说，这群东西如果一直连续不断地在园区周围循环，12小时后她就会被空间踢出去，猛地出现在空中！ 不过……楚奚倒是有另外一个猜测，白天他们来考察的时候园区里空无一人，这些东西似乎并不能在白天行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届时她趁机摸进园区。 敲定好行动方案以后，楚奚也不再浪费时间盯着外面的变异种看，她拿出林逸画给她的园区布局图开始仔细查看，末世来临前想要查到园区布局图轻而易举，末世后一切网络都没有信号，想搞到这些东西还真费了他一番功夫，好在能派上用场。 楚奚把他给的图与刚刚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做了抽样对比，虽然部分地方画面模糊，但几乎大差不大，她在图上简单画了一下路线，推开楚墨一个劲蹭过来的黑色大脑袋，构思了一遍行动方案。 变异种不是她的目标群体，她主要想查探的是那几个跟常人无异，却明显是变异种的管理者的人，在无人机被枪击射击下来前的画面里，其中一个人甚至先于自动巡逻灯发现无人机，随即下一秒，自动巡逻灯瞄准无人机开启机枪扫射。 是巧合吗？ 不，绝对不是！ 画面虽然模糊，但楚奚绝对能察觉到对方眼里的警惕和冷意。 等等……警惕？ 他们为什么会警惕？如果有这么一支还算庞大的变异种群体，他们还需要警惕什么？ 楚奚摸着下巴思考，深市的情况实在是令她迷惑，她都想摸出手机打电话问问骆九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时间还早，楚奚起身活动身体，把空间里的枪支和炸药挪到随手可以带出空间的地方。 几个小时后，楚奚在空间里简单解决了晚饭，临走前她考虑到园区范围太大，给林逸留了一背包食物，足够对方应付三天。 她穿好防护服，透过空间观察外面。 天色大亮，变异种已然散去，变异种行走过地方的黑烟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已经蒸发，只有黑色的植物残渣留在原地。 楚奚面色一冷，顿时明白了变异种们为什么不白天行动。 可如果它们的辐射需要用阳光来抵抗的话……那几个月之后的小冰河时期来临，遮天蔽日的暴风雪会持续整整一年。 到那时，将没有阳光来限制它们的行动！ 第343章 您好，来访者 天色渐亮。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林渊做好的信号屏蔽器挂在身上，她没有着急摸进去，防护服太过厚重阻碍运动，楚奚先用无物质能量包裹辐射测试仪，确定无物质能量可以帮助她抵抗辐射能力后，这才从科技园附近水域的地下管道摸进科技园。 河景距离科技园有一段距离，为什么从这里进入也是楚奚经过对比后的选择——从夜探科技园得知，科技园里的科技水平只高不低，她身上挂着的信号屏蔽器只能确保不会被某些设备探照扫射，但却屏蔽不了监控，从河景水域管道摸进科技园虽然慢了一点，却减少很多风险。 这么多天高温暴晒，科技园附近并不算大的河景早已干枯，布满干涸的泥土，楚奚动作轻巧，像一阵风掠过坠入管道。 地下管道里的脏污按道理来说早已被高温烤干，但行进途中，楚奚的脚下仍时不时能踩到粘稠浓烈刺鼻的腐臭味，她面不改色地往身上添了两层无物质能量，加快了速度。 等摸到靠东南角的办公区时才松了口气，靠在死角处换了身衣服，确保身上没有味道后再次向前出发。 为什么选择东南角也是楚奚思考后的结果，如果说太阳确实对变异种有着极高的净化效果，那靠东南的办公大楼里——至少会比西北角的变异种少一些。 果然，整栋大楼从她摸进去开始，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痕迹，到处都是肮脏扭曲的办公桌椅废墟。 人类是趋光性动物，一般而言建造大楼基本上都是坐北朝南，靠南方向的楼栋更是尽量往高了建。 楚奚从东南角摸进来，为了以防万一，进了大楼以后直接闪进楼梯里的消防通道。 楼厅。 她拿出红外线探测仪，大楼的建筑物虽然遮挡了部分热量，但不算远的地方依旧给她传回了一些信息。 高层似乎有热量反馈，具体哪层楼有点难以确认。 楚奚戴上头盔，确认衣着包裹住了全身的皮肤，身上的无物质能量也足够严密，这才轻缓抬脚向上走去。 48楼，几乎贴近顶楼。 楼栋很大，办公区域占地约1000多平，楚奚从消防通道出来后迅速找到栖身的死角躲避进去，办公区域深处时不时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声音方向基本保持一致。 楚奚换上防护面具，从空间里拿出烟雾弹顺着声音方向丢了过去——粗重的喘气声忍不住咳嗽起来，却依旧没有挪动的声音传来。 奇怪。 楚奚皱眉——一开始她以为是诱饵，现在却有点摸不清路数。 她等了半晌，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倒是剧烈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楚奚把防辐射头盔重新戴回脸上，无物质能量防护罩无形无色绕着她飞舞。 一条透明色的漂亮小蛇从无物质能量罩上滴落，落地后蛇尾谄媚的从楚奚脚踝处扫过，接着转身一扭，进入办公区域深处。 良久，粗重的呼吸中加上一丝痛苦的呻吟，却依旧没有移动的迹象。 透明色小蛇从空中游回，人性化地‘呸呸’两声，探出精巧的蛇信子，接着把身子盘回楚奚胳膊上。 楚奚直起身，不再坐以待毙，朝着前方走去。 这座大楼是科技园区最南部的楼宇，楼宇远处就能看到宏伟的钢铁城市，楼栋更是把大部分窗户都做成了落地窗，夜晚站在窗前向外望去，能看到深市的夜景及渺小忙碌的人群。 此时，楚奚站在宽阔的办公楼里，眼前却不是高耸的城市景观——而是大片落地窗前，被活活钉在天花板到地上的一尊几乎称得上是巨物的变异种。 粗重痛苦的喘息声不断加剧，灼热的阳光洒在它的身上，不断冒起黑色的烟雾，又在它痛苦的喘息声中愈合。 透明色小蛇从楚奚手腕上落下，身子迎风变大，迅速游向巨型变异种，粗壮的透明色尾部朝着天花板猛地一抽！在听到惨叫声后满意的收回尾巴，甩了甩尾尖，得意地冲着楚奚扬起脑袋邀功。 楚奚摸摸它递过来米粒大小的小触角，笑了笑，这才朝着惨叫声处望去。 巨大的黑色物体被牢牢钉在建筑体上，它剧烈喘息的部位处不断有肉红色的圆形物体上下顶出，却看不到发声的部位。 透明色小蛇张嘴咬在她的虎口，等她低头的时候挂在她手上，纤细的尾尖往那堆红色圆形物体上指去—— “！”楚奚哑然地睁大双眼，无声的咽回震惊。 那些试图不断顶出黑色皮肤薄膜的圆形物体……居然是一张张脸和嘴巴！ 喘息声不断透过薄膜下的嘴巴里发出。 “啊……啊……啊…………” 突然，它……它们似乎察觉到了来访者，不断上下顶起的圆形物体齐唰唰止住动作，‘看’向楚奚所在的方向。 楚奚握紧了手里的机关枪，轻轻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眼前的黑色物体开始剧烈的挣扎，大块大块的黑红色液体滴落在地毯上，顷刻之间把地毯融化成黑褐色碎片。 楚奚脸色难看，转身要走，就被对方的动作再一次定住脚步。 黑色物体在大量滴落液体后似乎没了力气，不断蠕动的皮肤似乎开始进行脱落，接着，天花板上的圆形物体从空中掉落下来，交融，尖叫。 直至落到地上——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形物体。 它的上半身接近人的形态，脚下却依旧连着身后大片累赘。 楚奚再一次被眼前的东西所震撼，她几乎无法想象到变异种已经进化至如此状态——抬手举起机关枪瞄准了人形物体的头，透明色小蛇盘上她腰间的手榴弹，似乎只要楚奚开始动作，就要用力把武器丢出。 连着巨型怪物的人形物体依旧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头部所在的位置慢慢裂开几道口子。 楚奚知道—— 那是人类的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它在‘长出五官’。 “什么鬼东西？” 楚奚按住小蛇，换上手枪想试着对对方开出一枪，就听到沙哑粗粝让人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声音从怪物身上传出。 “您好，来访者。” 第344章 在您对着我开枪之前，请听听我的请求 “在您对着我开枪之前。” “请听听我的请求……”变异种的声音粗粝难听。 楚奚皱了皱眉，并没有被它看似无害的话迷惑，几乎倒退到楼道里的窗户附近，确保随时可以跳出窗外逃生—— 变异种似乎也不奢望收到回复，它依旧站在那里，颤抖片刻，喘息说道：“我曾经……跟你一样，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前。” 一个不算复杂的故事，他是个技术员—— 末世来临前刚拿到深市的贷款买房资格，与未婚妻兴高采烈地筹备婚事，工作顺利，感情顺利，接下来他们只要不犯任何大的错误，安安心心把婚房装修好，办一场有双方父母亲戚在的婚礼，等两年后再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他很幸福。 直到——末世来了。 天气刚开始热起来的时候他经常加班，装修的事经常麻烦未婚妻和母亲操心，她们嘴上不说，他心里却格外过意不去，暗暗下定决心，等这个项目结束以后，一定要好好请几天假来处理装修的事情，到时候让未婚妻和母亲出去旅游，也散散心。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它慢慢蹲了下来，粘稠的液体依旧不断滴落，越来越多的阳光从窗外照射到办公室内。 楚奚这才发现，对方在慢慢变小—— 他处理好了项目，把最爱的两个女人送上了度假的飞机，摩拳擦掌的去跟装修工人盯工。 那天天气不错，虽然有点热，但远远达不到人体极限，偶尔拂过的风甚至让人感觉到凉爽，他就是在那时收到了飞机失事的电话。 他的父亲难以接受噩耗，收到消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生病去世。 他也想跟着父亲母亲和未婚妻一起走——可还有未婚妻的父母，她走了，他得照顾他们。 末世来了，深市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混乱，在国家的帮助下，他靠着设备的技术和能力进入地下城。 一个人养三个人，虽然做不到富足，但也勉强保证温饱。 他觉得这样也好，赡养未婚妻的父母……她就依然还在自己身边。 可是太长，时间太长。 夜晚忙碌的工作结束，他总会抽出半个小时去到海边。 尽管上面一再要求人们不要频繁外出，但需要帮助的人太多，管理的人却不够，想要落实到每个人的行程……总归是做不到的，她喜欢海，临走也是丧生在海里。 他恨海，却无法拒绝在海边缅怀她的笑意。 一切都如常，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长出了第六根手指。 虽然上面没有明说，但几个月下来深市基地里发生过异变的人类基本上都逐渐消失…… 他知道轮到自己了，但他不能消失。 未婚妻的父母是一对和蔼的老人，担心他太过辛苦，为了省出两口吃的，经常会偷偷瞒着他省吃俭用，他要是消失，那一对老人怎么能在基地里活下去？ 他割下了第一根手指，在被询问的时候只说是修理设备时不小心砸到了手，好歹基地缺人，更缺技术人员，一时半刻不用担心。 可手指很快再次长了出来，这次他发现不仅仅是手指上，就连脖子下方也很快鼓起了一块肉包。 手指可以砍掉，脖子上的东西却在大动脉附近。 没有办法了。 他想过跳海溺死，却在看到两位老人关切的眼神中陷入沉默。 最终，他带着老人离开了基地。 来到了科技园，他曾经上班的地方。 他对科技园很熟悉，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找到食物，也知道哪里的地下实验室比较凉快，足够他们在酷热的天气里生活。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们，很快，他们聚集了一堆人来到科技园。 里面很多都是有了一些变异状态的人，带着放不下的家人，一起进入科技园。 “一开始，大家都很珍惜彼此。”他只有黑色瞳孔的眼睛弯了弯，格外诡异。 只是很快就变了。 变异虽然造成外表上的异样，但很快大家发现——异化能给他们带来不少生活便利，一开始甚至有变异种在70多度的高温下活动自如，它被安排了白天外出寻找物资的工作。 也有力大无穷的变异种，被安排搬运物资的工作。 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有人开始不满自己的工作安排——凭什么它每天要冒着酷热的阳光寻找食物？虽然可以行走活动，但高热依旧会引发灼热刺痛，凭什么？ 凭什么它力气大就要被安排干最多的活？那些待在地下等着吃的人凭什么坐享其成？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为了让大家安心呆在科技园，他先站出来组建了一支变异种队伍。 彼时，他已经长到了8米。 地下已经容纳不下他了，为了不吓到两位老人，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他们。 他能做的也只有频繁的忙碌和寻找物资，再委托其他年轻一点的人类把他的份额带给两位老人。 ‘他们过得很好，还叮嘱你不要太忙，要注意休息，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们呢。’把物资送给老人的人笑着对他说。 他放心许多，更加不要命的外出，甚至有几次险些与上面的人对上——它们的存在已经开始被上面重视。 “他妈的，老子也是人，凭什么要躲开他们？！”再一次躲开军队，藏起来的变异种们格外愤怒。 “就是，要说现在我们说什么变异？笑话！要我看我们才是进化！他们整日缩在地下畏手畏脚，还把我们看作异类？我呸！”这个女人是队伍里仅有的女变异人，性子比较暴躁，一激就怒。 “三姐说得是！要我说大哥你也别太好性子了，咱们几个还怕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都推到了他这里。 他好脾气的笑笑：“大家都有家里人，别那么任性，打起精神了，家里还缺点水，再多弄点水就可以休息几天了。” 是的，他们叫科技园为‘家’。 沉默在队伍里蔓延，他忙着研究地图，错过了身边人的眼神交流。 直到那一天。 第345章 希望她……还能认出我的模样…… 那天他本来已经决定放权。 他并不适合带领队伍，末世前他也收到过公司关于他的评价——技术骨干型人才，适合带领1-2个徒弟潜心研究项目，诚然，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安排的。 可如今的变异种团队里可不止2个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加上后来投奔而来的人们已经快发展至上百人，他性格温和，已觉得有些吃力，队伍里有比他更会管理团队的人——并不是多么难以决定的事情，他决定把带领团队的工作交给更加可以胜任的人。 只是——他的想法还未来得及实施，就已然来不及了。 那天天气不错，虽然依旧炎热，但空中有风。 长久以来的变异生活导致他们越来越畏惧阳光，以前能在阳光下行走的变异种们也逐渐被压缩到了夜晚生活。 科技园终于储备了足够百人食用的物资，他们成为变异种以后可以食用海洋生物饱腹，普通的物资可以留给家人食用。 那天他很开心，想自己很久没有见过未婚妻的父母，那两位可怜的老人，他想能不能等他们出来领取物资的时候偷偷看看他们，他对着一起创建团队的兄弟们说：“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呃！” 最先遏制他动作的人是老二，接着是小五，再然后是有着巨大鲨鱼牙齿的老三——他被突如其来的背叛惊愕地来不及反应，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变异种上来制服他……他能感觉到心痛和肉体被撕扯的痛苦，但他依旧没有反抗，只是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没等他得到答案，未婚妻父母的尸体也被丢在了他的面前。 他当场发了疯，不顾被撤掉的触角，疯狂地冲向他们的尸体。 ——他什么也不要，只想要回老人的尸体。 可铺天盖地的变异种也扑了上来，他奋力挣扎了许久，最终没有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他们把他困在阳光下，要他白天经受阳光的折磨，夜晚恢复，他就这样在这里待了许久。 楚奚听得皱起眉头，不解问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恨你？”恨到甚至不愿意给昔日同伴一个痛快，更要他每日经受被晒到蒸发的痛苦。 黑色影子摇摇头，他越来越小了，凸起的身体在阳光下抖动，被钉死在朝阳方向的肢体蒸发地越来越快。 “我就要消失了，临走之前，想请您帮一个忙……”他颤抖地挣扎，伸出一只触角，抵触一团鼓起的包裹，轻轻放在不远处，然后安静地退回。 楚奚倒退几步，警醒对方的动作，视线飘向那团东西。 “我没有什么能够给您……如果您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您。”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 楚奚想了想，问道：“楼下有多少人？” 他的脑袋摇了摇：“我被关到这里之前，有一百多人，现在应该多了很多。” 楚奚点头，问道：“为什么你可以说话？”她见过的几只变异种似乎并不具备说话的能力。 他苦笑了一声，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挣扎半晌：“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不能讲话。” 长时间的辐射已经完全异化他们的口腔和喉咙，根本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就连正常的行走都要靠异化长出来的触手——他们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多了些手和腿而已，一开始想要习惯这些新长出来的肢体需要很长时间，如同幼儿学步，需要练习。 再然后他们学习如何说话，但生理扭曲导致他们连发声的部位也没有，直到有人发现——只要吃掉人类，使用他们的口腔，通过控制气流，就可以正常发声了。 越来越多的变异种开始使用这种方式，甚至于它们发现，吃掉更多辐射初期的人类，对他们长出新的肢体有很大的帮助，群体开始滋生恶意，就很难控制。 他带领团队的时候会刻意遏制群体的欲望，尽量压缩它们的需求，制定规则——至少不可以对活人动手。 一开始，他的个头很大，可以护住大家，说话自然也就有了份量。 可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变了，他其实知道一些，忤逆的人会在科技园内消失，他们告诉他——不服从的人需要被驱逐，到底是被驱逐，还是被食用……他总是被转移注意力。 “他们已经变了，我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内，他们似乎找到了其他的方式……如果您遇到他们，一定要小心，不要像之前进来的人一样……被他们抓起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已经蒸发到仅剩一半。 楚奚在听到前面的话时眉心微挑，对昨晚看到园区内的场景有了大概猜测，却在听到后半句话时猛地出声问道：“之前的人？” “对……似乎……是军方的人……末世前我跟军方打过一些交道，大概能知道一些……他们行动迅速，配合默契……差点就发现我了，可惜……” 军方？楚奚压低眉眼，心里跳出来一些猜测，问道：“他们被抓起来了？” “行动失败了……他们……逃掉了一些，也有一些被抓了起来……” “什么时候？” “大概几天前……”他顿了顿，“您……也要进去吗？” 楚奚沉默，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颤抖了几下，似乎是苦笑：“如果您一定要进去的话，请务必小心……看起来跟您一样的人……” 他意有所指，楚奚心里也有了猜测，双方都没有把话说明白。 如果说食用人体可以利用口腔发声——按照这样的猜测下去，她昨晚看到的那些‘人’，也就未必不可以使用其他部位，来达到常人的外表。 他的躯体更加小了，飘飘渺渺的黑雾腾在空中。 透明小蛇游出，拉着楚奚的衣角把她往后拽了拽。 楚奚顺着它的力道后退，却直直看向他放在门口的大块包裹，说：“你要我帮你什么？” 他剧烈的喘息声在听到她的问话时停止片刻，轻笑几声，分出一只细弱的触角，小心的打开了包裹，露出两具……已经苍白的人类骸骨。 “我想要留下他们……可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分化他们……最终只能留下这些……” “请您……帮我埋葬他们……” “就葬在海边……不，海边污染严重，您火花了他们随风撒了吧……” “我也终于，可以去找他们了。” “希望她……还能认得我的模样……” 第346章 还说要很快带我们走呢! 大片大片的黑色雾气随着破败窗户吹进来的风飞舞。 遍布整座房间的肢体在阳光中消失不见，楚奚没有着急去取白骨遗骸，透明小蛇绕着房间游了一圈，然后翘着尾巴对楚奚上下点头，重新挂回了她的手腕。 “……”楚奚神色诡异，很难想象游庬醒来后发现他的化身这么狗腿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应该很精彩…… 她戴手套的手轻抚袋子，把两位老人的骸骨装到空间里，打算抽空带到海边埋葬。 至于科技园区……楚奚今天不打算进去了。 军方既然发现了这片园区，还折了点人在里面，按照军方的行事作风——他们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战友的。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如果今天没有发现军方的动作……那最快明天，最晚近几天内，一定会有援军过来。 到时候她跟着浑水摸鱼，能帮一把是一把。 如果说之前楚奚是为了活下去被迫行动，如今却是不得不参与到当中。 变异种可以食用被感染的动物存活，但如果想要进行所谓的‘进化’，食谱目标就会扩大至人类……她若是坐以待毙，即使自己一人仍然好好生活在地球上，也依旧会被变异种列入食物清单。 “呵……”漂亮国地下组织为了加速新世界到来，对破坏地球环境和海洋生态下了不少黑手，被推到台前的岛国成为众矢之的。放出来的蠢狗疯狂叫嚣，踩着狗头的主人也得意忘形——如今被变异种列上食物清单，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无论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华夏国不会坐以待毙，楚奚能做得事情就是尽她所能……让己方处于优势地位——这似乎也是游庬现世的原因。 楚奚悄无声息地从大楼里闪出，离开科技园区。 现在的天气只有40多度，穿着严密的人类已经可以在外行走，但楚奚去往跟林逸集合的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人影。 直到林逸从深巷角落探出头来，向楚奚蹦蹦跳跳的招手，她才松了松绷紧的表情，快步向前。 “姐！”林逸的小气音里堆满了欢快的气泡，“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迎着楚奚过来，他连忙绕着楚奚转了两圈，确定对方并没有受伤以后松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指着深巷里对着楚奚低声说道：“姐，那天我差点被它们追到，是住在里面的老奶奶救了我……” 楚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深巷里探出两个脑袋正在偷看，察觉到楚奚的视线后像地鼠一样猛地缩了回去，两道脚步声蹭蹭跑远。 “嗯。”楚奚示意林逸带路，这一片应该是政府改造时留下的老街区，层层绕绕的巷子到处都是分岔路口，即使跟着林逸导航的方向走，她也绕了很久才找到地方。 林逸是出来接她的，带着楚奚沿着巷子深处走了许久，拐来拐去绕了好几个圈，又从仅容纳一人的道路里穿过，终于来到目的地。 人很多——这是楚奚看到他们时的第一反应。 院子格外深，劈开阳光的屋檐下也站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都有，一些年龄大的老人也似乎被好好善待，精神头十足。 “诶，小姑娘，你来啦……”坐在中间的老人招手。 林逸拉拉楚奚衣角，“姐姐，就是这个奶奶让人带我进来的。” 楚奚点点头，冲着老人笑了笑，说道：“谢谢您救了我弟弟。” “诶，诶，不说这个，快进来，我让他们给你弄点吃的，可怜见的，姐弟俩受苦了吧？”老人面容和蔼，就要喊身边站着陪她的女孩去拿食物。 楚奚连忙制止：“我不饿，您别忙活了。” 末世来临后她没怎么受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庬帮助楚奚改过体制，她的肌肤和面容似乎定格在了某一刻，此时看上去更是肌肤雪白，面容冷清，瞳孔更是格外有神，站在一群人中央也不卑不亢。 老人心里暗叹一声好相貌，又佩服起她的本事来，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得漂亮，要么背后有足够的势力，要么自己有本事……这孩子虽然漂亮，却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另外一边，楚奚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人的表情，有好奇，有惊艳，却没有什么贪婪之意，她微微松开紧绷的手指，暂时放下几分警惕。 头盔和口罩是她故意拿下来的，对方虽然救了林逸，但非亲非故，楚奚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林逸等楚奚露出笑意后，才再次开口说道：“奶奶，之前您救我的时候我要谢您，您不让，我姐姐来了要谢您，您也不让……” 老人摆摆手，指了指屋里屋外的人，说：“咱们这些人能聚在一起都是缘分，实在要谢也不用谢我……谢谢咱们的国家吧……” 站在老人旁边的女孩也笑了笑，说道：“还是让我来说吧。”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下基地里出来的，深市辐射越来越严重，手脚齐全的青壮年在察觉到事情起变时就很快结伴离开深市。 地下基地里的管理越来越松懈，外面的气温也逐渐达到人体可以承受的温度，一些家里有老人的不愿意抛下老人离开，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虽然城市里的危机不少，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又是白天行动，夜晚只要躲起来，基本不会被那些东西发现。 可异变却越来越严重，那些东西甚至也组建起了团队，深市的人越来越少。 就在一些人坚持不下来的时候，上面派军队来到了深市。 “我们就是被军方聚集在这里的，他们带给我们食物，让我们藏在这里，还说很快就会带我们走呢！”小女孩笑起来两眼弯弯。 楚奚点点头，也对着她笑了笑。 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周围，把问题压了回去。 第347章 上面知道了 这里的人既然知道变异种的可怕之处…… 如今却在救林逸和带她回来的时候连检查也不曾检查过。 那人群中，又如何来确保所有人都是‘人’呢？ 没等楚奚再说什么，下午从外面来的军人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新加入的深巷的人不止林逸和楚奚，几个新来的都被带去见了军人，男女分开做了全身检查，等到需要血液检查的时候楚奚犹豫了一下，最终从空间里拿出一份她提前备好的试管血液，偷偷与自己的血调了个包。 “别担心，我们就是确保一下群众安全。”负责对楚奚检查的军人看起来年龄不大，略显轻快的语气安慰她：“只要不是经常去海边，身上没什么伤口，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楚奚想了想问道：“万一要是有伤口呢？” “呃……”女人卡了下壳，接着连忙安慰楚奚：“有伤口也没关系，咱们国家已经在对这方面做研究了，要是有感染风险，我们也会带上你们一起上路，就是可能会跟其他人分开……不过我看你身上没什么伤口，血液颜色也正常，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用担心。” 她安抚似的对楚奚笑笑，但戴着防护服只能看到她部分弯起来的眼眸。 她真的很年轻，看起来似乎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楚奚收回了视线，对着她也露出了微笑。 从临时检查站点出来，外面人们已经被组织到了一起，有军人站在前方做纪律培训：“请大家不要慌，军方组织好民众后会很快带大家离开……” “已经这么多天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对啊对啊，昨天那个小孩被追进来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更可怕了！” “什么？！那它们不会发现我们这里吧？！” “呜呜呜呜我害怕……” 军哥满脸严肃，对着下面的人敬了个军礼，站的笔直：“我们明白大家的顾虑，也已经在加快行动，争取近日带着大家一起走，可海市留下来的群众数量较多，是需要时间整合的——也请大家放心，我们除了组织大家离开，这两天也会留在这里保护大家的安全，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真的吗？” “有军官叔叔在这里，小宝就不用害怕了……” 说者慷慨激昂，听者也满脸激动，院子里久久才安静下来。 楚奚靠在一旁冷眼旁观，里面的女人站出来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激动的群众，轻声开口道：“现在这样的时候，大家都很害怕，我们来了至少能稳住大家的心。” 楚奚转身扫了她一眼，又看了一旁的军人，说道：“靠你们四个？” 除了女人及另外一个房间检查的男军官，外面演讲的军人以外，还有另外一个持枪的军人在深巷外面站岗。 女人苦笑了一声，说道：“现在人少，到处都是需要人的地方，我们过来能帮一把是一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雅婷，叫我小婷就好。” 她说着伸出手，楚奚看着她，安静地握手，一触即分：“林希。” 王雅婷似乎很开心，弯了弯眼角，她的防护面罩已经摘了下来，看上去年龄确实不算大：“那我就叫你小希啦……听说你是跟你弟弟一起来的？” 楚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另外一个房间排队做完检查的林逸正朝着她们跑来：“嗯。” 王雅婷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她已经很少见到在末世状态下能保持冷静的女孩子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那你们真的好厉害，以前就住在深市吗？我看你们姐弟俩身体素质都不错，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吗？” 楚奚挑着问题简单回答了一些，大部分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直到王雅婷突然说起离开的事情：“不用担心，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离开深市了，到时候我多关照你们姐弟，不过，大家一起走，一路上的条件不会很好，等到了北方就好了，上面一定会想办法安置好大家的！” 北方？ 楚奚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看向林逸。 一直安静听着的林逸察觉到了她的轻微反应，仰头满脸天真烂漫地问道：“北方？军官姐姐，我们要去北方么？” “对呀，”王雅婷弯腰看着他，伸手捏捏他的脸，说道：“等到了北方，姐姐帮你找地方居住下来好不好？” 林逸嘻嘻笑着：“我和姐姐还没有去过北方呢！为什么要去北方呀？” 王雅婷也笑：“当然是因为北方安全呀，相信咱们国家和人民，到了北方，我们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林逸嗯嗯点头，又缠着王雅婷问东问西，大概是他表现的足够天真，她也愿意多说点话。 一旁的楚奚垂下眼眸，藏起眼里的深意。 上面看样子是知道了南方可能会发生什么……如果只是因为沿海地区辐射，那撤走沿海地区的群众往内陆撤离就行，为什么一定要求前往北方呢？ 楚奚更倾向于上面已经知道了洪涝的事情。 大概是知道不久可以启程，院子里的人已经开始纷纷盘点自己可以带的物资，见过楚奚一面的老人让身边的女孩来喊楚奚进去谈话，楚奚便起身带着林逸跟王雅婷告别。 “来了啊小姑娘，来，坐我这里。”带路的女孩把楚奚二人的体检结果告诉了老人，她招手喊楚奚和林逸过去坐。 楚奚依言靠近，却并不挨着她们。 “你们在外面也听到了，过几天咱们就能跟着部队一起走了，我看你们姐弟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如果需要衣服和食物的话，我让他们匀出一份给你们……”老人笑得和蔼。 楚奚看着她，问道：“你们的食物很多吗？” 她的话有些冒犯，老人却并不介意她的询问，说道：“虽然不多……但大家有缘一场，总会活下去的，况且我听利民说，部队在路上也会给大家提供一些食物，只要有力气，就不会担心饿着肚子。” 一旁的女孩插话道：“利民哥就是刚刚在外面演讲的军官，他人很好的！” 楚奚扫过她脸上的红晕，耸了耸肩。 以她今天观察的结果来看，深巷里的这些人确实算得上好人，有持枪的军人在这里，安全性比外面高一些。 这两天她要外出探听军方对科技园的态度，把林逸暂时放在这里或许也是一件选择。 况且……林逸身上也有她留下来的热武器和冷武器，联络也畅通—— 她开口说道：“阿婆，我们有食物。” 第348章 骆九? 与阿婆商量好留林逸在深巷，楚奚外出寻回食物。 虽然阿婆一再劝阻食物还算充足，不需要她冒险，在看到楚奚坚持外出时甚至要喊人陪着她一起——都被她拒绝了。 天色愈晚，夜晚的深巷里寂静无声，人群里的小孩都被大人静静看管起来，整条小巷里住人的房间里一丝光亮也无——这也是以防被变异种们发现有人。 楚奚和林逸在靠近门口的仓库地上打地铺，楚奚抽空跟林逸交待了一句，歇下休息。 次日清晨，楚奚安静地睁开眼睛，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睡得正熟，身旁的林逸也因为楚奚在的原因睡得四仰八叉，楚奚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该交给林逸的东西昨晚就已经交给他了，楚奚也没有叫醒他，她动作很轻，行走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只是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被靠在门口休息的军人发现，对方冷漠地看了她几眼，没有主动说话。 楚奚伸了个懒腰，身后只背了一个不算大的包，她昨天怎么来的，今天看起来就怎么走的，临走前军人没有拦住她的意思，只是告诉她天黑之前回来。 楚奚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消失在巷子深处。 因为不确定军队什么时候对科技园动手，按照深巷那几个军人的意思，如果这一批军人要撤出深市——左不过也就就是这几天。 楚奚决定今明两天在科技园蹲一蹲，军队未必需要她出手，但她确实一定要知道科技园内如今是怎样的形式，若真如昨天那只变异种所言，科技园上百的变异种，要是不在深市解决——早晚也会渗入到内陆，所有人都要处在被感染或被吃掉的恐慌当中。 最可怕的也许不仅仅是感染，按照之前在科技园看到的场景来看，部分变异种的外形跟人类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离开深巷以后，楚奚就在拐角深处开了一辆四轮的越野摩托车，这种车的底盘高，开起来的时候几乎可以无视地形，速度也足够快，唯一的缺点是耗油——楚奚抢了一整个石油工厂，根本不缺油用。 她没有急着赶往科技园，而是穿着高密度防护服，把车开往了海边。 言而有信，楚奚最终在海边把两位老人的尸骸葬在了海边。 海边的风很大，风中带上一些湿润的气息，楚奚拿出仪器测试温度，发现今天的温度居然已经降低到37摄氏度左右，越来越快了！ 就等两天。 两天内军队要是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话，楚奚不打算单枪匹马去挑战上百数量的变异种团伙，她会带上林逸直奔深郊的基因库，接着很快离开深市北上——风雨欲来。 敲定好行程，楚奚开着摩托车绕着深市转了一圈，也许是军队要组织人离开的消息已经传开，在路上的时候甚至看到了不少忙碌的人影。 也有看到开车的楚奚两眼放光想冲上来打劫的，她连刹车都没点一下，轰起油门直奔前方，在对方狼狈翻滚开的动作中冷笑。 她从不对人性抱有太多期待。 从科技园范围蔓延到附近8公里左右，楚奚沿着街道至少发现了不下五批组织群众的军人标志，甚至在某个人民公园内看到了不少的卡车停驻，忙得热火朝天。 大概收集好情报后，楚奚在科技园对面的办公区高楼中随便挑选了一个高层住下。 她没带什么东西，也不用做什么布置，随手拉了一个床垫在靠窗的地方，架起了一台望远镜。 中午12点，正是阳光最浓的时候，虽然温度已经降到40摄氏度左右，午间的阳光依旧称得上浓烈，科技园里的广场和小道上安静极了，楚奚咬了一口三明治，架起望远镜——在一些遥远的窗户里看到一些闪动的黑影。 像是午夜恐怖片里的场景，被映照在窗帘上的黑影张牙舞爪，并没有传统意义上‘人’的形态。 楚奚对低层级的变异种没有太大的观察兴趣，不断挪动角度寻找她想要的目标——直到在阴面看到没拉的窗帘。 高大的人影光裸着上半身被双手吊起，绑在空中，似乎无力地垂首，对面坐着什么人，在楚奚的角度只能看到半张椅子和翘起来的二郎腿。 ……有点眼熟。 楚奚拧了拧眉，调整角度继续查看。 一盆液体被泼在人影身上，对方猛地抽动后惊醒，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想抬腿进行反击，但长时间的折磨似乎消耗对方不少体力，抬腿的动作只堪堪抬起又无力放下，腿上的动作带动身体摇晃，坐在对面的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致的看向人影。 人影晃动了几下身体，想尝试解开手上的锁链，除了挣扎中被绷紧的肌肉，一切都是徒劳。 楚奚望向窗户的眼睛猛然睁大，定定看着晃动间移到镜头里的侧脸。 英俊坚毅的脸上咬起牙关，剑眉拧起，神色却格外冷静，张嘴正在对前方说些什么——那是骆九！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被变异种抓进去的话……白黎安和阿狗怕是也在深市！ 楚奚虽然没什么道德观念，长久以来的孤僻生活也让她对集体观念没什么概念。 但骆九这些人看起来没个正形，行事作风却称得上光明磊落，要是漂亮国没有跟他们同行过一程的话，楚奚可以继续坐在这里等待军方的行动。 没有如果，他们确实在漂亮国有过很长时间的一起行动，楚奚敬佩这样在末世里也依旧保持着高强度道德水准的军人，她也确实做不到看着一名优秀的军人当着她的面被这样折辱欺侮而什么都不做。 楚奚面无表情的收回望远镜，镜头里对方正站起身向着骆九走去，伸出细长的指甲触碰他裸露在外的伤口。 她换上一身紧身的速干运动服，空间里的枪支和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另外一边堆满了炸药，从几十米的高空一跃而下——喧嚣的风声吹过楚奚的耳边，她裹上一层无物质能量，在极速下降的过程中收紧透明的绳索，落地后砰然散进风中。 她迅速起身朝着科技园摸去。 第349章 这他娘就有点离谱了吧! 科技园是个泥潭。 楚奚并不打算贸然行事，先想办法摸到骆九所在的房间，再看看能不能蹲到机会——从下面进入科技园的内部无非就是再次从水道摸进去，但没有科技园的地图，想知道从哪里出来只能靠碰运气。 楚奚决定直接从上次那栋楼摸到顶楼，再想办法从楼顶穿梭，找到骆九所在的楼栋。 不过……如果变异种们抓起来的人不仅仅是骆九的话，贸贸然救人可能会导致其他人陷入困境，楚奚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今天的阳光依旧很烈，正午时分的体表温度更高，楚奚坐在高楼处向下观察，试图找到机会——突然，一道微弱的光亮吸引她的注意。 那是一道并不起眼的光斑，从楼下跃动而上，消失不见。 楚奚顺着光斑反射的方向望去，随即意识到光斑并非阳光，反射而来的光芒更像是金属特有的冷冽与锋利，更像是某种器械的反光—— “！” 她坐在靠里的高处，谨慎地伸出缠绕着枯草的望远镜，避开阳光缓缓下移，在层层叠叠的建筑与物体之间，她看到令她眉间微跳的一幕——楼下隐密处，稳定有力的胳膊藏在伪装物下，稳稳驾着一把枪，枪杆上反射出来的光芒，正是她刚刚看到的光斑！ 楚奚顺着伪装物向下望去，越来越多的伪装出现在她眼前，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把镜头移向河边地下通道。 果然，高清望远镜拉开倍数，河边无数脚印深深浅浅，消失在通道口附近。 军队来了！ 不过，如果是军队的话…… 楚奚把望远镜迅速移向远方高处，寻找一切高位狙击点，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再次扭身把自己隐入阴影处——在没有摸清楚军方来深市的目的之前，楚奚并不打算把自己摆在明面上。 她改变主意了。 军队既然已经抵达，那她在暗处能帮一把是一把，等军队离开以后她再跟在后面看看情况。 阳光又热烈几分。 剧烈的爆炸声从楼内响起——战斗拉开帷幕。 科技园的上空被硝烟染成了铅灰色，楚奚已然随着军队的行动换了几栋大楼，她趴在三十八层高的天台上，贴在混凝土边缘调整望远镜的焦距。 一百米以外的楼道内发生着激烈的交火画面。 “第二波了……”楚奚轻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旁那把改装过的机关枪，那支十几人的特种小队闯入科技园楼内，但他们显然低估了盘踞在楼里的变异种数量。 这些变异种曾经是人类，如今只剩下扭曲蜿蜒的躯壳——溃烂的皮肤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液体，镶嵌在肉体上的眼珠死死盯着闯进来的军人。 它们没有异能，不会喷火，也做不到隐身，但可怕的是那股蛮力——坚硬的混凝土被它们的触角腐蚀掰落，随即狠狠丢向闯入者。 特种小队狼狈躲开带有液体的建筑石块，张牙舞爪的变异种冲着它们狂奔而来！ “后退！”小队指挥嘶吼着后撤，鞋跟撞上伙伴的脚差点跌倒，“不要被它们的触手碰到，该死！它们能腐蚀我们的防护服！” “去他妈的，这里的变异种怎么这么邪门？”队友滑过躲闪触手，挥手换上新的弹匣，抬手点射迎面撞来的变异种，子弹瞬间掀开变异种的肉体，它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倒在地上。 其他的变异种仍然在向他们包围。 “操他妈，顶住！我们的任务是吸引更多变异种过来，给二队争取更多救援时间！”小队指挥衣角被触手扫过，瞬间腐蚀成液体，他瞬间挥起军用匕首割掉衣袍，阻止液体继续腐蚀。 “哈，说到底不就是送死吗？”站在后面的队员高声嘲笑，随着话语猛地向前射击。 “平根你他妈怎么说话的？”另外一名队员脸色一变。 “怎么了？我有说错吗……小心后面！”平根挨身躲开触手，刚要继续说话，就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大声喊了出来。 混凝土碎块从头顶崩落，6只变异种从楼顶爬下来，其中一只扛着生锈的混凝土钢筋当武器。 “小心……躲开啊！！！”平根顾不上自己，拼命向着队友扑去。 但是来不及了，队友被混凝土碎块砸中，眼看就要被混凝土钢筋插进心脏。 “砰——” “砰！” 两声来自高处的狙击枪响，两只变异种同时向后栽倒。 平根愣住，狰狞的表情卡在脸上，随即扑上去猛地扯开队友，两人一起滚出变异种包围圈。 “砰——砰——！” 接二连三的狙击声响起，每一道枪响后伴随着一个变异种倒地。 “卧槽……幸好安排了狙击点，要不然老子这张帅脸就交待在这里了……”被平根拉出来的队友年龄不大，一脸庆幸地摸着自己的脸唏嘘，“还是根子好，等出去了哥哥肯定以身相许！” 平根抬手射击，闻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滚……” “嘿嘿！”队友点射向平根冲过来的变异种，两人背对背警惕队友身后的危险，枪声此起彼伏。 “不对啊……这射击声是不是密了点儿？老枪炮有这么牛吗？”小队指挥刚要躲开从侧面冲过来的变异种，对密集的狙击声产生疑问，“而且这小子居然百发百中？” 这他娘就有些离谱了吧！ 他们这些人虽然是特种兵，但临时被抓过来执行任务，分配的任务点都是擅长领域——但老枪炮绝对算不上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何况是保持如此密集的高强度狙击。 “他今儿高强度发挥了？”是他小看兄弟了？ 指挥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他叩着耳机听从指挥，挥手向窗户猛然射击，破裂声响起的瞬间大声喊出行动安排：“所有人听着，按照计划行动！” 话音刚落，特种兵小队齐刷刷戴上面具，一枚烟雾弹精准落在变异种群，浓烟瞬间遮蔽视线。 接着，一道道身影从窗户翻出，小队迅速移动。 但变异种们的触手也迅速伸向窗外，眼看就要缠上其中一个人的腿上！ 楚奚眯着眼取出第二把枪，顺着触手瞄准烟雾中隐约晃动的巨大身影。 “——砰！！” 第350章 祝你们好运 砰！ 子弹穿透烟雾，直接轰碎了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变异种头部。 变异种陷入短暂混乱，小队趁机拉开距离，把变异种向着向阳处引去。 楼上，楚奚并没有恋战，迅速收起枪械，换了个狙击点。 她从空间里取出望远镜，朝着军方的狙击点望去，果然——对方察觉到了不对，似乎正在观察她刚刚所在的楼栋附近。 楚奚嘴角微翘，并不打算解答对方的疑惑。 出了大楼的小队暂时安全，楚奚把狙击镜对准另外一边—— 搀扶着队友的小队行动迅速冲出大楼，身后跟着一群张牙舞爪的变异种，挥舞的触角在追上小队之前就被击落。 他们找到了自己的队友。 楚奚放大焦距，在里面看到两个熟人，白黎安和阿狗——却没有看到骆九。 除此之外，楚奚似乎在小队里看到了两个穿着破烂的人，被护在军队中间，踉跄逃跑。 楚奚眯起眼睛，昨天大楼里变异种的话从她脑海中闪过，她对这两个人的身份存疑，狙击镜微微偏移，稳稳咬住两个人的头颅，狙击声并未响起。 广场上，小队指挥正在安排队员吸引变异种们的注意，靠着阳光的帮助来达到削弱变异种们力量的目的，他的战术头盔已经破损，左臂的战服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新鲜的血液引得变异体更加躁动，他苦笑了一声。半个月以来，他们在深市清扫了几个小型感染区，但科技园的变异种仍然算得上禁区，本来如果不是来救战友的话——这片土地已经被标记为彻底轰炸区了。 “保持火力压制！”嘈杂的枪声中只能靠吼，他更换弹匣，“小海，引爆西侧c4！” “收到！”小海应声引爆炸药，阴影中的触手被炸弹猛地轰向四周。 众人俯身躲避冲击过来的气流。 平根旁边的刘能挺起身，“呸呸”吐掉嘴里的土，苦笑着说道：“队长，我们的子弹快没了。” “什么？”爆炸声短暂影响耳膜，小队指挥高声喝道。 “我说——队长——我们快没子弹了！”刘能冲着远处砰砰射击，也高声回应。 “草——” “再坚持一下！二队已经找到目标了！很快跟我们汇合！” 平根撇撇嘴：“等他们到了怕是可以给我们收尸了。” “害，根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给我们收尸……”刘能嘴上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枯枝，模糊不清地补充，“那它们还能给咱们留个全尸吗？人家一口一个小朋友呢——” “……”平根翻了个白眼，挥手打退一只变异种。 高楼上的楚奚从他们的动作中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从空间里取出几盒步枪弹药，装进小型无人机，设定好自动飞行路线。 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小队所在地。 “队长！好像是弹匣！”小海惊呼。 小队指挥抓起弹药盒，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高楼，但始终抓不到目标。 此次行动并没有机会配备太多武器和子弹，其他队伍的目标更加重要，他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向上级申请拯救战友，弹药不算充足，但也足够他们冒险——他也明确知道这次行动绝对没有补给！ ……谁在帮他们？ “队长！小心！”旁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一只堪称巨型的变异体从高楼猛然跃下，畸形的头颅上覆盖着某种机械装置，红色光点有节奏的闪烁着。 小队指挥瞳孔骤缩——那只变异种不怕阳光！ “草！后退！”他哑着嗓子吼出，随即小队极速向外撤离。 落地后的巨型变异种身高约有3层楼之高，触手猛地向着小队挥出！ 楚奚眯起眼睛，扛起在漂亮国搜罗到的肩扛式火箭炮，炮弹头直冲巨型变异种—— “轰！！”几秒后，楚奚看着在半空中炸开的炮弹，偏头笑了一下。 火光有点耀眼，扑来的热浪险些燎光刘能特地留出来的碎刘海儿，他护好自己的脸，怔怔看着发出剧烈惨叫声的变异种，喃喃道：“我爹地下显灵了吗……根儿啊，咱这次行动有配备火箭炮吗？” 平根捂着裆部从地上蹒跚爬起，对着刘能就是一脚：“去你娘的你爹显灵，再他妈寸几分老子就要绝种了！” “留着你也没用，跟绝种也没什么区别了。”刘能蹦起来嘿嘿笑着，去扶其他队友。 巨型变异种仍然在挣扎，楼上突然闪过一丝光芒，镜子反射出来的光斑从小队所在地向后延伸，画了个‘10’字，随即消失。 “对方在给我们信号，后退！”小队指挥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能站起来的扶起旁边的人！跑！” 小队再次向外迁移，寻找掩体。 整整十秒的死寂后，巨型变异种刚迈开脚步，接二连三的火箭炮再次从空中降落，轻飘飘又沉甸甸地落在巨型变异种的躯干和触手上。 “轰轰轰轰轰！！！” 刘能搀扶着小海，张开嘴巴：“我的龟龟，显灵神到底带了多少炮弹啊？” 小队指挥吐掉嘴里的硝烟，起身整理枪支：“全体向北面方向突围，既然对方一直在帮我们，那就别辜负了他的子弹，走！” 变异种们的哀嚎声络绎不绝，楚奚除了抛下火箭炮以外，依旧在军方狙击手找到她之前随时变动位置，直到西面楼宇依然变成一片火海，巨型变异种的躯干在火海中变形扭曲，逐渐倒入地面。 楚奚收回已经热到烫手的第四把火箭炮，这东西她收的也不多，换着用延长使用寿命，一下子用了这么多炮弹还挺亏，楚奚“啧”了一声换回狙击枪，把遗落的个体变异种们逼到火海深处。 对面愣神的狙击手似乎终于缓过神来，跟着她的动作一起狙击。 “咔嚓。”楚奚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加浓薄荷的凉气直冲脑门，她颇为享受地眯了眯眼，背起了装备包，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正在撤退的小队。 指挥队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望向楚奚所在的方向。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和弥漫的硝烟，两人的视线仿佛有一瞬间的交汇。 “祝你们好运。”她轻声说道，转身消失在楼顶。 第351章 没穿衣服的骆队 外面的变异种基本上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楼下的人明显并不是很清楚骆九被关在什么地方—— 楚奚想起刚刚看到的两只队伍汇合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翻身从楼顶降落到骆九被关的房间。 她乔装打扮了一番，头盔和变声器一应俱全，并不打算跟骆队长这个老熟人相认。 外面发生的暴乱似乎吸引了同房间变异种的注意力，骆九被吊在房间内的时间不算短，一直在控制自己的呼吸，他听到了外面的暴动，也猜到有人会来救他——就是没想到听起来只有一道脚步声。 “你是……”他腰腹间用力，扭身看向楚奚，只见一个穿着严密的黑影从窗户边翻身进来，身型略显瘦弱，但格外敏捷。 楚奚并不理他，快步走向门边观察一番外面的情况，确定暂时没有变异种后，把骆九从空中放了下来。 对方似乎对他格外忌惮，除了绳子以外，手上和脚上都锁上了足够坚实的锁链。 楚奚略显无语，当着他的面也没办法从空间里掏工具，好在锁链有一定的活动空间，不影响走路。 她把绳索的安全扣丢给骆九，骆九也不废话，接过以后迅速带好，看着楚奚的手势从窗户外翻身挂上绳索。 楚奚眼看着对方滑下去了以后，才信手往房间里丢了不少炸药。 来都来了。 他们配合默契，前后动作甚至不超过三分钟，两人就相继踩到地面上。 骆九松开安全扣，脚下一个踉跄，楚奚这才借着黄昏时的光看到他的样子。 脸色很差，嘴唇发紫，甚至于—— 哪里不对。 他依旧是那副没有穿上衣的样子，她既然是来顺手救人，自然不能什么都准备万全，没有衣服，骆九坚硬的肌肉上除了被拷打的伤痕以外——楚奚看到了一处深可见肉的牙印，上面有着不妙的泛白发紫。 他感染了！ 救命恩人突然顿住声响，骆九顺着对方头盔的方向看向肩膀，苦笑两声。 “您看到了……虽然您可能觉得白救一趟，但我能从那里带出一些东西来，万分感激！”骆九没有之前在国外时看到的吊儿郎当，感染消耗了他大部分的表情。 长时间滴水未进令骆九难以支撑，他自觉前面带路的身影有点眼熟，但眼前一团黑雾，他伸手扶着墙，想跟上来人的脚步，最终腿下一软，倒了下去。 楚奚耸耸肩，没有说话，也没有扶他。 而是在脑子里问透明小蛇有没有办法？ 它不乐意。 从空间里出来以后就在楚奚手上，团成一团透明的蛇蛋不理人。 楚奚捏着嘴哄了好半天，才勉强拍着尾巴让楚奚把空间里的井水给他灌下。 接着从她手里游出，上去绕着骆九转了几圈，开始抽他嘴巴。 它心眼坏，都抽在脸上。 楚奚无奈，也不拦它，抱着手在一旁等。 等小蛇有气无力的飞回来后就挂在了楚奚的脖子上不再动弹，楚奚知道它消耗了不少，哄着它说好听的话。 半晌后它抬起脑袋轻轻碰了碰楚奚的脸侧，消失在空中。 楚奚上前掰过骆九的脑袋，仔细查看被感染的伤势，发紫流脓的伤口已然变红，往外慢慢流着红色的血液。 ——真的治好了！ 她一开始也只是抱着希望喊出小蛇，如果说它确实有治愈感染的能力…… 楚奚眸色变深，再次肯定了不在官方面前露面的决定。 不过眼下。 楚奚俯身扛起骆九，对方约一米九的身高，挂在楚奚肩头几乎折成两半，却丝毫不影响楚奚快走的脚步。 期间骆九被扛得干呕几声，楚奚面无表情地把他脑袋推远。 她把骆九丢在两支小队附近，甩出枪支，对着天上猛地开了一枪，然后迅速翻身进了办公楼。 楼下两拨人听到枪响后脸色一变，安排人举着枪过来查看，发现没穿衣服倒在地上的骆九。 “找到骆队了！人在这里！”侦察兵面色一喜，急忙跑上前查看骆九的情况。 两队指挥上前发现对方正常呼吸以后连忙松了口气。 倒是队伍里被他们保护着的两个群众看起来脸色不善，却很好的掩饰了回去。 楚奚眯着眼，把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 之前在无人机里并没有看到这两个人，她也拿不准对方是不是那东西……但骆九应该知道点什么。 她远远看着两队人疾步向外走去，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再晚一会儿外面游走的东西会更多，他们消耗巨大，唯一的打算就是尽快赶回军队基地。 楚奚不远不近的跟着对方，她的身体经过改造，还有空间用来避险。 队伍指挥察觉到不对，几次停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队伍里受伤的人等不了，很快赶到开车地。 楚奚站在高高的办公楼区，远远看着科技园，手里轻轻按下按钮。 “嘭嘭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几乎把附近的街区带动起来一起震颤，刚刚把人放上军车的两队俯身趴在战友身上。 半晌，爆炸声终于停止。 但冲天的火焰在科技园中久久不散。 热烈的风拂过她已经及肩长的头发，楚奚面无表情地收回炸药按钮，小家伙还真有点东西。 林渊改造后的炸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上将近五成的破坏力，又为了方便加上了按钮操作，至少不用楚奚找角度挨个用火烧—— 实在是方便极了。 楚奚勾勾唇角，自楼顶跃下，坚硬的绳索如弓弦紧绷，落地后消失无声。 她很快跟上前面车辆的方向。 军区驻扎地并不算远，但范围极广，楚奚在几公里以外就停了脚步，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除了来来往往忙碌的军人，军营驻扎地里停驻了不少军用货车，楚奚甚至在里面发现了几架直升飞机。 楚奚眉心一动，从空间里拿出深市地图，用手沿着路线描绘。 果然，军营驻扎地的蔓延方向就在基因库的方向！ 可他们既然目的是基因库…… 又为什么会驻扎在这里呢？ 楚奚皱了皱眉。 第352章 医生……医生快来啊! 军区营地，指挥把科技园的情况逐一汇报给总指挥。 陈毅担任本次总指挥，他隶属中央，这次奉军区那位将军的命令前来深市坐镇，为此，上面甚至特地把特管局的人派了过来，那是邓副局长被带走之前留下来的特别管理行动组，将军令他一定要小心用人。 陈毅被那位的眼神瞧得心惊，心里盘算了许久，但这次行动的目的太过重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贸然行事。 听完汇报，他心思一动：“你的意思是你们这次行动，有个神秘人在背后帮你们？” “回指挥，是的！” “看到对方了吗？” “回指挥，没有，对方全程没有露面，不过回来的路上听骆队说，对方特地把他从那群东西手上救了出来……” 陈毅点头：“骆队长人呢？” 小队指挥为难的挠了挠头：“回来后骆队就发起了高烧，听军医说再回来晚一点人就要傻了，现在在医区打吊瓶……” “嗯，辛苦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 等人退下后，陈毅招手唤来副手：“派人去军区看看特管局骆队，记住，你亲自带人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递过轻飘飘的一眼，让副手心中一紧，点头领命。 陈毅接着唤人：“把从科技园带回来的人看紧，不要让对方察觉，告诉看守的兄弟，把心给我提到嗓子眼儿，别让他们跑了！” “是！” 等人离开，陈毅又接着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其他行动。 人员领命散去，陈毅军绿色的衣服在昏暗中折出沉默的光晕，他静静坐在帐里，在心里下完这盘棋。 另外一边。 楚奚用二轮车推着几袋干粮进入深巷，她选的地方隐秘，车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但有些地方实在太过窄小，车进不去。 她只能靠在车边等林逸带人过来。 这一次陪着林逸过来的，除了深巷小院里的几个男人以外，在深巷里的军人也持枪跟了过来。 几人看到车上的东西不由感慨，又因为军人陪同，升起勇气，推着车从另外一条道路绕了进去。 一路还算顺利。 楚奚低声告诉林逸，把东西送进去以后他们今晚就走。 小家伙开心地露出漂亮的小酒窝。 这两天楚奚一个人行动让他心里很是挫败，深觉是自己拉了后腿。 楚奚大概明白他心中在想什么，揉了揉他的脑袋。 她带回来的东西引起了很大一波声浪，私下埋冤阿婆带人回来的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的眼色，也没了话讲。 鸡毛蒜皮的眼神官司引不起楚奚一点注意力。 她从身后拿出一小瓶茶药水，当着阿婆的面倒了一杯盖喂给林逸，然后把瓶子递给阿婆。 “这是我家留下来的药方，日子难过以后换出去不少，还留来了这一点。” 她摸着林逸的脑袋，对阿婆道：“您救了我弟弟，不知道怎么谢您，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泡点药茶给您……也没什么作用，就是老人家喝了以后身子活络健硕一些，要是没有作用，您也就当喝盏茶了。” 阿婆一个劲摆手，不要楚奚的东西。 林逸蹭过去对老人笑道：“奶奶，您就喝了吧，我刚刚才喝了一点点，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气呢！” 他伸出一只细而瘦的胳膊，做大力士装。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阿婆也眯起了眼睛。 到底也就只是一小瓶水。 她对着瓶口，真的很少，两口就没了，可水格外甘甜，咽下去以后只有一番热意在五脏六腑沸腾，烧得她老人家立刻有了精神，眼神都清明了几分。 好东西！ 阿婆自然知道，但她不能说，这姐弟很是神秘，却也单薄，要是身怀宝物，更加不安全了！ 老人家对着两个人只是笑，楚奚也笑了笑，领了她的好意。 没有什么药茶，那水里加了点红枣枸杞以外就是稀释后的灵泉水。 等老人喝完以后，楚奚伸手要回瓶子，只说等路上用。 周围人都见怪不怪，天热以后别说是瓶子，就是完好的塑料袋都有人争抢，何况一个精致小巧能装水的瓶子呢？ 等外面的人把楚奚带来的干粮搬到里面记了名。 楚奚借着聊天的名义从王雅萍嘴里套出了行动时间。 一周后。 军队将会带着群众启程。 知道军队本次的行动任务以后。 楚奚对他们带着群众的行动生出一丝敬佩。 无论是保护基因库，还是在深市里到处救出群众一起北上——这一趟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路程。 人多力量大，但人多是非也多。 到时候只看军方能不能组织的起这些人。 换个说法。 军方能不能养得起这些人！ 楚奚收回思绪，对林逸打了个手势。 要走了。 楚奚从储存物资的仓库走过，不着痕迹的往里面添了点陈粮，算是报了深巷的收留之恩。 夜半时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巷中走出。 “姐姐，他刚刚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林逸低声嘟囔。 楚奚眯了眯眼，点头。 门口站岗的那人知道他们离开，也没声张，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好几眼。 楚奚皮笑肉不笑的也看着对方笑，带着林逸离开。 离开这片区域以后，楚奚把悍马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前往基因库的路程比较郊区，虽然心里已经笃定军方似乎去过，但行程的道路稀烂，两个人被颠得七荤八素。 林逸两个耳朵中间挂了个塑料袋，边吐边问：“姐姐，他们都去过了，我们还要去吗？” 楚奚扫了他一眼，“如果你是军方，要把基因库从南运到北——你会选择好运送的基因库呢，还是活体的动物呢？” 林逸眼睛一亮：“哦！我们去捡漏！” 基因库的保存设施堪称绝对完善，上面即使不管其他人，也绝对不会让基因库断电。 如果说军方只是运送基因库种类的话……那基因库里可能会留有不少活物幼崽。 值得一去。 军区。 骆九睁开眼的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干呕着从床上挺起。 站在床两边，如同送葬一样的队友像被捏住气门芯的尖叫鸡，滋哇乱叫。 “医生——医生快来啊——我们队长醒啦！！” 第353章 您看他这还孕吐呢…… 随行的郭医生以前是军区的老军医。 手底下带出过将近一个营的小医生，平时最讨厌大呼小叫的病人家属。 在军区还好，臭小子们虽然张狂了点，多少知道他的脾气，已经很少见到过像聚众尖叫鸡一样的场面了。 “喊什么？早告诉你们人没事，这么大呼小叫的，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郭医生板着脸过来呵斥。 他把骆九按回病床上下检查，大手一挥——出院。 阿狗对白黎安使眼色，小声嘀咕：“老大这还孕吐呢，郭医生怎么就说没事啊，你去问问。” 他怼白黎安腰眼，还很有眼力劲的避开了他受伤的部位。 白黎安：“……”你他妈怎么不去问。 阿狗：“……”这不是你看起来更加稳重可靠吗？ 白黎安：“……”去你妈的稳重可靠。 他扭头看帐篷窗外入定。 阿狗左右看了看，找不到知心人，一咬牙一跺脚，支支吾吾拦住要走的郭医生：“郭……郭医生，我们老大没事吧，您看他还孕吐呢……” 骆九当场一噎，眩晕感消失，只剩下杀人灭口的冲动：“我——呕——孕你妈的吐——呕——他们的，给老子滚！！！” “oi～滚了滚了。”阿狗嘿嘿一笑。 左手推一个，右手拽一个，把人都清走。 临走之前不着痕迹的对骆九递了个眼神。 骆九心中一凛，没有说话。 这时，年轻的小护士带着几名军人朝着骆九所在的方向过来。 军方虽然有药，但依旧紧缺，大部分能靠自愈的伤势都会尽量减少用药，骆九也一样。 护士给他发了两片消炎药，看着骆九喝下去以后嘱咐了几句，才转身告辞。 站在最前面的军人站定，对骆九敬了个军礼：“骆队，上面安排我们来保护您的安全。” 骆九已经止住了干呕，摆摆手，从床边端起水喝了两口才看向对方。 “您……”感觉好点了吗？ 来人是个陌生面孔，骆九没见过，但心里对上面的安排其实也有几分猜测。 骆九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好多了，闲话就不用说了，带我去见总指挥。” 几人迅速对视几眼，拉起床位周围的窗帘，说道：“请跟我们走。” 骆九扶着折叠床起身，拒绝了搀扶。 他说好多了不是作假，醒来后的恶心呕吐消失以后，身体里迅速蹿上一股热量，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在脚踏实地的时候更加能感受到体内的那股能量——骆九不动声色的扫过自己的肩膀，上面已经被干净的绷带缠好。 可他清楚地记得囚禁他的变异种对他所做的事情，伤口应该已经呈现出感染异化形态，他现在还能迅速回想起自己当时发现伤口变紫时候的心情。 可为什么军区并没有隔离他？ 甚至还把他放在了医疗大本营。 除非……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的伤口没有表现出格外引人瞩目的特征。 医生和护士确定过他的伤口形态，并且把他安排在了医疗区。 ……不过这点还需要验证，他扫过带路和保护他的几名军人，把探究的视线压了回去。 在此之前，他需要见一见总指挥，把他在科技园看到的异象做一个简单汇报，以便上面提前做好准备——这也是他扛着一口气也要爬回来的原因。 路很长，骆九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救他的黑衣人。 对方穿着很严实，比他低一个头，身影甚至有点熟悉。 ——力气还很大。 骆九被对方扛着走的时候有几秒模糊的意识，只知道对方扛起自己走路的速度丝毫不慢——自己一米九将近一百八的体重在对方手里堪比一个娃娃。 骆九面无表情，心里大受打击。 他心里有另外一些猜测，也不打算把神秘人交待出来。 汇报的时候挑了些重点的事情交待。 比如科技园内的变异种似乎摸到了‘进化’的能力，进化成功的完全体穿起衣服的话，看起来几乎跟常人一模一样，好在变异种会在身体的其他地方留下奇怪的特征，暂时没有变异种做到完全与常人一致；比如科技园里没有存活的人类了；又比如除了科技园以外，变异种们似乎意识到了聚集的重要性，相互之间已经建立了联系之类。 涉及到神秘人的事他一概不提，咬死了自己已经昏迷，全程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和脸。 陈毅直直盯着骆九，大部分的汇报情况与之前听到的汇报相同，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哪里不对，缺了点什么—— 骆九目不斜视，对总指挥的逼视没有丝毫躲避。 良久，陈毅垂眸，笑着说了声：“辛苦骆队了。” 特管局是特派行动组，人不多，但个个是人精，从隶属关系和行动条款来看……他们甚至可以反抗他的指挥，不能着急。 骆九：“不敢，应该的，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看看我的队员了。” 他醒来以后只看到了阿狗和白黎安，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样。 陈毅点头，看他转手往帐外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从科技园带回来那两个变异种已经被看守住了，这次最好能把它们活着带回去——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为了以防万一，你尽量不要在它们面前露面。” 骆九转身敬了个军礼，离开帐篷，身后跟了几个人。 “指挥，他……”陈毅身边的人刚出声，就看到陈毅摇了摇头。 他面色深沉，对刚刚的对话内容有了新的判断。 这里是军方驻扎地，这次来深市的军队人数不多，但没有一万也有几千……特管局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人防备心这么重？ 他们到底在提防什么？ 如果变异种已经掌握了‘进化’的能力，可以使外表像常人无异—— 那么，谁能确保军队里的所有人……都是人呢？ 陈毅眸色猛地一冷，不等身边人察觉，不着痕迹的布置起下一步安排。 路上。 楚奚一脚油门再次加快了速度，她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促使她尽快朝着基因库开去。 第354章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华夏国的? 基因库确实被运走了一部分。 楚奚嘴里的棒棒糖被‘咯吱’咬碎。 去往基因库的道路上布满了大型车碾压后的痕迹，从轮胎痕迹轻重来看——车上拉了不少东西。 基因库距离市区并不算近，临山傍水，占地面积约150,000平米，整座建筑依山而建，呈现梯田形状。 将近一年之久的暴晒使山上附近的草木和水源都已经干枯，楚奚拿着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向基因库，一旁的林逸不停地用设备扫描基因库方向，却什么反馈都没有。 林逸摇头：“姐姐，大楼是不是用了防窥材料……我什么都扫不到……” 楚奚轻笑一声：“深市的基因库曾经被誉为未来世界的入口，国家对此也足够重视，不会被轻易突破。” 林逸‘啊’了一声：“那怎么进去？” 楚奚想了想，没有说话。 她心里有个想法，但需要冒着一定的风险…… 一来是她不确定现在自己能不能做到一次性把基因库收到空间里，二来是她也不确定如今的基因库里还有没有人在里面生活。 楚奚心里这么想着，干脆一脚油门把车开往基因库所在地。 直到基因库近在咫尺，两个人才发现不对。 基因库大门像是已经被什么东西轰炸过，到处都是碎掉的建筑废墟和残片，甚至在上面还看到了不少已经干枯的血痕。 ……有人打了基因库的主意？ 一楼已经变成了这样，楚奚不再犹豫，全副武装以后带着林逸进了基因库。 里面已然被破坏殆尽，存放资料的柜台和展示图上有不少弹孔。 楚奚皱着眉往里深入。 1-5层作为末世前可参观区域，陈列在大厅和资料库里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大楼里陈列着腐朽难闻的气息。 楚奚伸手抚过上面被砸碎的痕迹——很新。 两人用一天的时间转遍了6楼以下楼层，几乎快所有的植物种质资源和标本资源都不翼而飞，场馆里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但却看不见一具尸体。 楚奚渐渐失去了耐心，她带着林逸离开基因库。 外面已经是深夜，她打发林逸去房车里做饭，自己转身抚摸上了基因库的墙面。 脑海里闪过无数想法，都被她扫开。 她的时间不允许这么耗费，既然基因库里已经被扫荡过一遍，尸体不在，军方也来过——里面还留下多少动植物未可知，楚奚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 她伸手触碰到墙面，深吸一口气。 耳骨上的黑曜石小龙在暗光中闪过金色的光芒。 “轰隆——！” 天震地骇地一声巨响自山林中响起，撼天震地的动静轰隆隆震彻云霄！ 林逸俯身躲避震颤……地震了吗？ 他心里大骇，从车里挪出来就要寻找楚奚。 只见之前还矗立在山旁的基因库大楼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楚奚跪在深坑前不断喘息，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身上蹚出，她看起来几乎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半晌，楚奚翻身躺在深坑旁，她的头痛得快要炸了，但她也只是捂着脸不停地大笑。 楚奚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把整座基因库收回空间，没想到真的可以！ 整座梯田形状的基因库被她安置在空间单独置出来的空地，基因库里面确实已经没有活口存在——但好消息是楚奚在掩埋在几十米的地下室里找到不少植物种子！ 值了！ 可惜没有唤醒游尨。 不过，楚奚预感——就快了。 林逸狂奔过来扶起楚奚，担忧地看着她。 楚奚摆摆手，擦掉从鼻子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她此时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但他们绝对不能在这里久待！ “走。”楚奚喘着粗气，被林逸扶到车上：“我们得马上离开。” 如果说除了军方，还有一股势力来过基因库，那么刚刚的动静足够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他们必须马上走！ 林逸闻言也不废话，他一脚踩上油门朝着山道另一侧开去。 从原路返回确实很近，但被发现的概率远远增加，唯一的选择就是从山道里绕出去。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冰袋贴在鼻子附近，冷冷看着前方溃败的道路，“从东岛出来的船上，你让我看过一次基地论坛，记得吗？” 林逸愣了愣神，马上想起之前在轮胎上看到的对话，点了点头。 楚奚吸了口气，头痛得她感觉自己随时可以爆炸，“天亮之后找个地方停车，找到那个论坛。” 林逸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姐，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交给我。” 他担忧地看了楚奚一眼，被她满脸的苍白和隐怒吓得心中一跳。 楚奚没有说话，闭上了双眼。 她如今对空间的操控能力相较于之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因此也就第一时间在收进空间的基因库里发现了撒旦眼睛的图腾……还有不少军人尚未开始腐烂的尸体被随意丢在窗外。 又是那群人！ 从海洋核废水辐射开始，到各国交恶，到地球各地异变频起，再到现如今这样的人间炼狱——如今却在华夏国的基因库里发现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想做什么？ 创造出属于他们的新世界吗？ 那么又为什么屡次进犯华夏国？基因库里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楚奚神色深沉，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基因库里的东西…… 军队！ 她猛地睁开眼睛，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创造出属于他们的新世界，那基因库里的东西怕是会作为重要资源被他们列为头等目标！ 按照她的推测，应该是华夏国军方率先抵达基因库，搬运大量基因后留了一小部分军人在基因库，前往军营驻扎地，组织群众与军队一起撤离。 但那股势力随后也来到了基因库，与留下的军人一场恶战，甚至不给军人们对外传递消息的时机。 最后甚至留下了组织的图腾挑衅华夏国！ 如此看来，能在这么快的情况下对军人赶尽杀绝……对方的人数绝对不会太少。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华夏国的？ 楚奚心里埋着种种疑问，在头痛欲裂中昏迷过去。 第355章 就这?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黄昏。 车辆停在荒凉的道路旁，空气中飘满了饭香。 楚奚就是在猪肉馅饼的香气中睁开了眼睛，气温在短短几天内已经降到了30多度，微风拂过给人带来清凉的舒爽，林逸在车旁搭起一个小火堆做饭。 她舀来水清洗了一番，接过林逸递过来的馅饼咬了一口，温暖的肉汁顺着舌尖流进口腔里，外面是脆的，里面却被肉汁泡的软烂，楚奚瞬间感觉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林逸的手艺越来越好，她和林逸一连干完了一盆馅饼，撑得直打嗝。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两杯鲜榨草莓酸奶，跟林逸分了喝，酸甜可口的草莓香气冲淡馅饼的油腻，楚奚在里面打了点冰沙，喝起来更加爽口。 又看林逸从火堆里扒出几个蜜心烤红薯，闻着红薯的香气，浑身上下的烦闷洗劫一空——说到底那些人的目标无论是不是游尨，他们来到了华夏国的地盘，最先盯上他们的绝对不是楚奚，而是国家。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只要利益关系一致，楚奚多得是筹码与国家谈判。 最重要的是，无论她走哪一步，只有游尨醒来，她才能弄明白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想清楚了利弊以后，楚奚让林逸搭上虚拟ip，登录国内基地论坛。 基地论坛是酷热开始以后，基地几个年轻人商量搭建出来，一开始只是为了各个基地有遗留网络信号，方便大家互相找亲人——没有设备的人甚至可以去找官方租借手机来寻找自己的亲人。 但酷热的时间越长，能玩得起论坛的人就越少。 直到后来，论坛完全成为了‘上层人士’的八卦区。 什么听说海市发生了大爆炸，传说中的表演赛彻底沦陷，也不知道是哪个热心大侠一波送走。 什么南市大毁灭后总是听到深坑中有异响，但官方已经封闭了南市周围的所有道路，也不了了之。 甚至还有人猜测酷热慢慢降低，是不是有望回到末世前？ 被嘲笑了几十层楼。 楚奚简单浏览过论坛里的内容，让林逸伪造几个虚拟ip，编造出了一个海归在末世前及时归国的形象，并且把撒旦图腾组织的荒谬言论发上了论坛。 最后，另外一个虚拟ip发出匿名警告，接下来除了天气动荡，可能会有高类人变异种出没等相关消息。 林逸发完以上内容，又创造了几个ip进行顶帖，随即下网切断信号。 楚奚把火堆填平，又用新土铺好被烧黑的土地，做完简单伪装以后回到了车上。 “林逸，我们走。”她启动车辆，“这里并不算得上安全，我们得尽快回到深市。” “好嘞！”林逸揣起剩下的红薯，装到自己的小背包里，快速蹿上副驾驶。 楚奚开车朝着深市开去，漆黑的山群被甩在身后，他们从山林小道绕出，不方便开车的地方就下车步行。 山道上并不好走，空气和温度却还算舒适，楚奚把楚墨和楚点点从空间里放了出来，它们在空间里闷久了，乍一出来上蹿下跳。 其实按照深市的现状不太应该放他们出来，深市就在海边，海面上的核污染已经完全渗入到深市土地当中，把两个毛孩子放出来不算安全。 但楚奚思虑良久后还是决定趁着外面温度适宜，把它们放出来适应适应极端气候。 不过她也在时刻观察它们，确认它们一旦有不适就马上收回空间——这些都是建立在那天透明小蛇用空间里的井水治好了骆九的感染，也就是说空间里的井水是可以应对核污染的，这多少给了她一点底气。 确实两只小家伙都没什么异常反应，楚奚还把小狐狸塞给林逸让他们玩了一会。 等再次从山里走到山道上时，外面的天几乎大亮。 楚奚把小动物们收回空间，让林逸登录论坛。 后台弹出一堆红色未读，同时还有几条系统警告——发帖已被删除。 楚奚冷笑一声，刚想继续发帖。 就听到一旁的林逸气呼呼地说道：“姐姐，有人想追踪我们的ip！” 楚奚凑过去看他屏幕，只见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林逸的手指如飞，嘴上冷哼：“想追踪我？做你娘的美梦！” “……”臭小子都学会国粹了。 没等多长时间，林逸就挑着眉得意，“就这？” 楚奚屈指敲敲他的脑袋，“好了小天才，搞定了就再给我发一次警告贴，这次多用点ip制造舆论。” “没问题！”林逸打了个响指，低头干活。 匿名发帖只是第一步，楚奚对引起舆论恐慌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要增加可信度——热度是必不可少的。 况且上面未必不知道那个组织，她只是加一把火罢了。 虽然现在的条件跟不上，但哪里都有所谓的‘上层人士’，一传十十传百，闲下来的人最喜欢嚼舌根。 从他们嘴里漏出来的消息，就足够曲折离奇了。 只要消息能跑出去—— 接下来就是她来静观其变。 等林逸再次从电脑前抬头，太阳已经升起一会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深巷所在区并不远，连续奔波了一天一夜，她是休息了一会儿，林逸却一直打起精神开车、做饭、上网。 听起来还挺虐待小孩儿的。 楚奚瞟了眼林逸，小孩儿跟着她这大半年吃得好了点，个子虽然没有原来那么矮，但也没长高多少。 ……别是睡不好闹得吧。 楚奚命令林逸去车后座睡觉，她也正好抽时间看看空间里的基因库。 基因库里除了地下藏着的各种植物种子。 楚奚还在西面楼里发现了各种昆虫的基因和虫卵，她松了口气。 ——昆虫虽然看起来惹人厌，但想要创造天然的生态圈，离不了这些虫子。 虽然空间里暂时用不到它们，但有总归是好的。 她挑挑拣拣把蜜蜂的虫卵单独捡了出来，别的虫子没用…… 但蜜蜂的用处可太多了，如果货空间里的果蔬有蜜蜂采蜜，成熟的速度会快上许多。 更何况还有蜂蜜可以吃，蜜蜡也是好东西！ 第356章 跟上军方的队伍 楚奚在空间里制造了一个简易的蜂房。 布置好适宜的温度和湿度，把蜜蜂的卵放到蜂房底部，等待3天后孵化成幼虫。 蜜蜂的成长速度不算慢，从卵期到成虫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两天后，楚奚和林逸混进了军方组织行动的队伍里，收到军方的通知，三天后军方会带着所有人从深市撤离。 分配在各站点的军人手持大喇叭，宣布撤离时间、地点以及每人所带物资。 按照楚奚的猜测，军方此次的撤离重点是在那几十辆军车上，民众跟在军车后面，除了能受到军方的保护以外，军方也能用口粮雇佣民众帮军车开路—— 但众口难调，人多不服管教的也多，就看军方怎么协调人员了。 三天转瞬即逝，楚奚和林逸乔装打扮混进人群，知道骆九、白黎安等老熟人也在军队后，两个人伪装地格外小心。 不过三天下来楚奚也没闲着，一方面她趁着休息的时间把空间里的基因库翻了个遍，除了她看不懂的一些电脑和书籍材料，其他能认得出来的动植物都物尽其用，被她分配安置在不同空间。 但也为了避免自己因为生疏可能导致失败，她在培养的时候尽量只用其中一半的种子，做好留种的工作。 除此之外，在军方白天组织人在外进行搜寻资源工作的时候楚奚也会报名，上交一定的资源获得积分，积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找军方兑换口粮，也可以确保她和林逸在路上解决食物方面的问题不会那么突兀……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带领他们这队的军人宣布去往深市郊区方向集合。 楚奚和林逸混在人群中，两个人各背了一个大大的背包，面黄肌瘦，看起来格外褴褛。 林逸觉得不舒服，偷偷蹭着颈侧的黑黄色粉底，被楚奚眼疾手快的按住——这可是她从空间里好不容易找到的奇葩色号粉底，统共也没几瓶，一路上还得省着点用。 不过…… 楚奚不着痕迹地扫视周围一圈，所有人都被集中在郊区路上，人群的嘈杂声使得旁边的人都听不到讲话的声音，前方的军队似乎正在商讨什么，半晌没有别的安排。 他们附近的一个老妇人扶着腰埋怨：“这怎么半天还没动啊？不是说今天就开始走吗？” 旁边跟着的男人也不耐地皱起眉头：“对啊，我那天听他们说马上就要发生洪水灾害了，再不走，咱们靠海的人哪里能躲得过？” “就是，要不是我家老李腿不好，我们早就先逃到内地去了！” “唉……这鬼天地都不让人活，天好不容易凉快下来了，又听说要来洪水，可怎么办啊……” “你叫嚷什么？军方这不是来接我们了？” “等一等能怎么你的，不耐烦你自己走就是了！” “嘿我说你小子……” “算了算了，别吵，有军官过来了！” 察觉骚动的军人跑过来组织纪律，到处都是这样的场景。 楚奚收回视线，皱起了眉——军方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已经在阳光下等了许久，虽然现在的温度并不算太热，但高强度的紫外线直接照在人身上也并不好受，已经有许多人蹲坐在地上到处躲避阳光。 没多久，队伍再次动了起来，负责通知的军人与每一队组织人进行交接，他们很快被告知所在的队伍被命名为7号团队。 接下来需要根据顺序进行安检。 没错。 直到临出发前，军方才再次组织详细安检。 一排排临时小房间摆放在大路上，想从道路中过去必须经过安检。 每个人进入安检中心都需要脱掉全部的衣服。 确认无伤口可以直接通过。 有伤口的人需要抽血留样，会被作为重点关注对象。 但伤口发脓发紫的人，会被军方直接集中隔离。 前面的队伍已经开始检查，楚奚看到人群中有骂人的，有嫌麻烦的，但也有不少人偷偷拿着包裹离开的。 安检的速度并不快，但也算不上慢。 男女性别分开，楚奚和林逸分开进入安检房间。 检查的女军人非常仔细。 确认楚奚浑身上下并没有任何伤口后，在她的手臂处盖上了一个绿色的徽章，说道：“徽章最多可以停留10天，10天以后我们会再次安排，徽章不小心弄掉了可以找队长汇报申请补查，但中间发生任何不方便的事情都后果自负，小心不要蹭掉了。” 楚奚点点头，穿上衣服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水递给她，指着自己的嘴说：“喝点水吧，你嘴上都起皮了。” 对方一愣，公式化的脸上柔和了不少，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一路上缺水缺粮，自己留着吧，别在外面把东西拿出来。”她最后警告一句，摆摆手让楚奚出去了。 楚奚道谢后点头，从小房间里出去。 林逸已经站在不远处等她了，他年龄小，检查也快，按道理检查完就必须马上离开，但旁边负责纪律的军人看小孩个子不高，满脸哀求，便把头别开不再看他，算是默许。 等楚奚出来后就看到林逸上下蹦着对她挥手，跑过来小声说着话，楚奚看向军人，对着对方点点头，记住了相貌，带着林逸离开。 夜晚期间，军方同样派人驻扎在队伍尾端，对夜间可能冒犯的变异种提前做好防范，好在也许是因为他们人多，夜晚一直相安无事。 检查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排在队伍末端的队伍才陆陆续续收尾。 骆九的队伍被安排了善后工作，带着几队人看守被隔离出来的人。 有不愿意被发现感染的人离开，就有想跟着家人们一起的感染者，军方也对他们做出了——上面不会遗弃他们，但需要配合军医做相关治疗工作的交换条件。 所有人都选择同意。 已经被感染的人，能选择跟着军方一起走，甚至还可以得到军医的治疗。 哪怕是治不好，那也是在有家人的路上……而不是留在深市，成为下一个只能夜间行动的变异种。 安检安排结束以后，军方很快进行传话，开始上路。 但持续在队伍尾端的驻扎队伍迟迟没有跟上。 直到众人午间休息时，一声巨响从深市方向传来。 如同拉开帷幕的号角——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不断响起。 周围的军人却一脸镇定，安慰大家尽快休息进食，下午还要继续赶路。 楚奚看向深市笑了笑，收回了视线。 第357章 黑灯瞎火的都一样 旁边一直观察楚奚和林逸的女人凑了过来。 “小姑娘，我看就你和弟弟上路，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走，咱们也好做个伴嘛！”她贪婪的眼神扫过楚奚手上的馅饼。 虽然看起来有点硬，里面却夹着馅，她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肉香！ 多达几万人的队伍里什么味道都有，到处都是酸腐的汗臭味，可这对姐弟虽然看着褴褛，凑近以后却没有什么味道——女人盘算着，他们人微言轻，要是跟着自己男人的队伍，先不提这女人用处大，就算能骗到一点食物都算赚的！ 楚奚看着她咕噜噜盘着算计的眼珠，没说话。 已经咽下好几个馅饼的林逸突地站了起来，贴近女人大声喊道：“大妈——你不要欺负我姐，我们什么都没有，呜呜呜……” 林逸雷声大雨点小，脸上委屈手上也没歇着，他左手挟制住女人的胳膊死死抓着，右手锋利的匕首尖在人们看不到的角度顶在女人腹部，随着他哭嚎的声音一点一点往前磨。 楚奚眼里带了点笑，不着痕迹地挪了个位置，挡住了其他人可能看到匕首的视线。 女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喉咙干咽了几下，想要求饶却突然发不出来声音，她已经许久没有喝水了，小队里的水都紧着男人喝，要不是看她能解闷……也许她早就被丢在深市。 这两人扮猪吃老虎，他妈的——怎么办？怎么办？ 女人挣扎着扭头想向男人求救，就听到一声严肃质问声响起。 “干什么干什么？不想吃饭就从队伍里出去，军队不带不守纪律的人！” 察觉到胳膊上的力道松了松，女人连忙抽出胳膊，屁滚尿流地爬向自己的队伍。 林逸早已收起了匕首，对上军人的视线，双手摊开无辜地耸了耸肩，随手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泪水，乖乖回到了楚奚身边。 楚奚摸摸他的脑袋，递上半瓶水。 附近看好戏的、打主意的眼神顿时少了许多。 他们两人形单影只，进入队伍以后就一直有不少人试图接近他们，不仅仅是他们的物资，就算只是因为落单女人和小孩这一条……也很容易被列为猎物目标。 尤其是姐姐看起来还格外年轻。 枪打出头鸟，刚刚女人过来冒犯他们也不算坏事，这事过去以后至少会少许多麻烦。 不过……楚奚面无表情地扫向紧紧盯着他们的视线。 队伍后，刚刚过来的女人正被狠狠推在地上，辱骂她的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楚奚二人。 察觉到她看过去的视线后咧开腥黄的大嘴对着楚奚笑了起来，眼神从她的脸上往下移，舔了舔嘴唇，用唇形说道：“等着，小婊子——” 楚奚按住一旁的林逸，像是看到垃圾嫌脏，她转开视线。 “别急。” 中午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人刚挑完脚上的燎泡，就听到再次启程的号角，到处都是一片骂声，却无可奈何地跟上行进的队伍。 他们从深市出发，平均每天需要走30-40公里，除了短暂的休息，基本上都要马不停蹄地赶路。 按照楚奚的预计，从深市到京师需要途经五个省，至少十几座城市，全程大概2000多公里，按照现在每天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多月到两个月可以抵达京师。 可能他们在路上的时间就会遇上洪涝，好在一路向北，基本算得上是与时间赛跑了。 现在才第二天，他们沿着国道抵达惠市。 夜晚9点，前面终于停了下来，不少人就地一瘫，再也爬不起来。 军方虽然组织一起行动，但吃宿安排全靠自己，如果缺少什么想找军方兑换，也需要用到之前做贡献的积分，或者直接以物换物。 人们行走在路上，持续性的行走需要补充大量的水分，除了食物以外，找军方兑换最多的就是水。 好在军方提前做好了准备，每到一个城市都会第一时间安排找水，以便给民众提供充足的兑换水。 除了安排队伍寻找水资源，军方还会在夜间布置巡防，这也是为了以防突然出现的变异种。 楚奚和林逸靠在国道外平坦地区休息，余光扫过被命令起身打水的女人，几个男人凑在一起讲着荤话，目光时不时扫过周围的女人，察觉到对方的躲避姿态后哈哈大笑，被军人警告便嘻嘻哈哈道歉。 之前恶狠狠盯着楚奚的男人看到她投过来的视线，从烧着火的火堆旁起身，把手伸进了裤裆，手上动作不停，看着她的眼神露骨下流。 楚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突然对着他笑了笑，起身走向一旁的黑暗中。 男人惊讶了一瞬，随即咧开嘴笑了，抬腿就要往她的方向跑。 “诶——朱狗你干嘛去？”一旁的人看他起身问道，“饭马上就好了。” 朱狗敷衍道：“老子尿尿去，少他妈废话！”他倒是不介意跟同伴一起玩，但尝鲜这种事情当然要自己先！ 那小骚货也是个馋男人的，黑天夜里这么多人也敢往小树林里钻，不就是勾引他吗？等他好好玩了以后再带回来，到时候跟在小骚货身边的小男生也早晚是他的——其他人玩不玩都无所谓，嘿嘿。 他抹着口水蹑手蹑脚的往黑暗处钻，路上不耐烦地推开好几个挡道的，引起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 朱狗越走越急，手迫不及待地再次伸进了裤裆。 他们这伙人从山里出来打工，手上有点钱就送进了发廊，但因为出不起价，只能点些年纪大的，等自己女人过来了，也早就碰腻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轻的，看不出长得好不好，黑灯瞎火的都一样。 他舔了舔嘴，跟上了楚奚。 第358章 是她——一定是她! 黑暗中，楚奚安静地听着远处嘈杂的声音。 明暗交界，给她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曾经她也狼狈地走在人群中，那时她没有空间，食物都被大伯一家人看管，随身防守的武器也只有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块，钝重的石块被她打磨地足够尖锐，逼走不少觊觎她的人。 楚奚抽出腰间的双手剑，锐利的刀身印照出她冷漠的双眼，想了想，又把剑收回了空间，用幽咽、虚空剑杀渣滓——属实有点侮辱剑了。 正想着，焦急地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从附近传来。 来了。 楚奚隐入黑暗，收敛呼吸。 “妈的……人呢？”朱狗脚步不停，嘴上骂骂咧咧，“要是骗老子，看我不把这小娼妇……”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道格外清丽好听的声音响起：“把她怎么样？” 朱狗脸上狂喜，随即软了声音，哄道：“我能把她怎么样？当然是抱在怀里好好疼疼她了！”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前摸去，路上看不到的障碍物绊地他心里怒骂，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努力把气憋了回去，心里想着看老子一会怎么收拾你——“小心肝，你躲在哪？哥哥都看不到你了。” 那声音听到后，又轻笑了几声：“你往前走啊，过来点，那边离人群太近了，怎么玩儿呢？” 朱狗闻言又是一喜，伸手就把裤子往下一拽，光着往前猛冲：“哥哥来了！小娼妇，想死老子……呃！” 冰冷的刀尖抵上他的下体，在他呼救声还未喊出嗓子的时候下身剧痛，随即嘴里就被猛地塞进了一个腥臭的物体，还带着热气和血液！ “呕——救呃——”朱狗舌头顶着自己的命根子往外推，张大嘴想喊救命，嘴上就被胶带猛地缠了许多道！ 楚奚防护严密，戴着手套的手从胶带上拿开，闪身躲开喷溅出来的血液，安静地开口：“你自己的东西，嫌什么？” “唔唔——”剧痛从身下传来，他几乎察觉不到自己的下半身，腿脚颤抖地瘫在地上。 朱狗睁大了眼睛看向楚奚，月光从乌云中探出，年轻的女人身影修长挺拔，隐藏在口罩后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精致极了，可望向他的瞳孔又像是无情的兽，眼里闪过浓浓嫌恶和厌弃。 “呃呜，唔……”放过他——救命！他知道错了！救命啊！ 朱狗脑子里闪过小时候跟猪朋狗友们一起看过的鬼片，说是鬼片，其实是三级恐怖片，他们一群人对着电影打手活，正到兴头上，就被突然出现的女鬼脸吓得不行了。 长大以后，朱狗在发廊找女人，都要打到她们哭喊不停才能挺得起来，惨叫声令他兴奋极了。 如今，眼前的女子更是年轻艳丽，哭嚎不停的人却变成了他。 浓烈的恶臭味从他的身上发出，朱狗被吓得屎尿失禁。 楚奚本来打算慢工出细活，现在也被恶心得不行，挥手砍下他挣扎不停的头，随手丢在一旁。 朱狗余下的肢体不停抽搐，楚奚躲开喷溅而来的血液。 把带血的塑料外衣叠起来丢回空间，仔细检查身上的衣服，确定跟进来之前一模一样，没有沾染上血液，这才不动声色地回到林逸身边。 轻微的血腥气息消散在空中，林逸收起角落里伪装睡觉人形的包裹，勾起了嘴角。 楚奚敲敲他的脑袋，躺下休息。 午夜时分，赶了一天路的人们早早陷入沉眠，白天高强度的赶路早就榨干人们的体力，被吵醒的时候纷纷叫骂出声。 “妈的！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休息了？” “听起来像是个女人，在那边——”有人指了指远处丛林废墟，低声猜忌：“不会是……有那种东西跟上来了吧？！” “啊啊啊——” 到处都是恐慌的讨论，甚至有人起身想逃跑，造成的慌乱并不算小。 “坐下，都给我坐下！”负责6号到8号队伍的军人们起身冲着众人大喊，却没有任何效果。 消息被传回前面，很快，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跑步赶来。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难道又有天灾吗？呜呜呜呜……” 议论声越来越大，直到一开始尖叫的女人从黑暗处猛地冲了出来——眼前就对上了十几把拉开保险栓的枪支。 她瞬间脸色煞白，双手举起不敢动作。 “别杀我……别杀我……”她不停地颤抖，嘴上机械性地求饶。 带队过来查看情况的领队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手上和身上的血迹上定了定，挥手示意伸手收起枪：“一场乌龙，原地休息。” “是！” 领队继续说道：“带个军医过来查看一下情况。” 很快，军医过来检查了一下情况，对领队说道：“没有伤口，但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血也不是她的……有点惊吓过度的症状。” “辛苦了。” 等军医查看的时间，领队也弄清楚了女人是7号队伍的人。 他派人向6号和8号队伍进行说明安抚，接着带着女人回到7号队伍所在地。 女人看到熟悉的人后才放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哽咽着崩溃道：“我们家老朱……我们家老朱被砍头了！就在那边！！” 她的声音尖锐，分贝也不小，刚被安抚下来的人群又一次轰响起来。 领队和7号队长互相对视，派人让女人带着过去查看。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几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得小，被砍掉的人头嘴里还塞了男人的命根，脖颈处一刀毙命，手段狠辣——几乎称得上丧心病狂。 人群里藏着这样的人，比有着明显外形特征的变异种还可怕！ 领队神色严肃，拍了拍7号队长的肩膀，低声交代了几句，留下了几个军人，转身离开了。 7号军人低声盘问女人，把她离开去打水的事情问了个遍。 只得到对方是要起身去丛林里尿尿，就再也没回来的答复。 昏暗的火光中，几名穿着军绿色服装的军人紧皱眉头，周围不少睡不着的群众或明显或隐秘的盯着他们。 远处，丧心病狂的楚奚也面无表情地对上了女人仓皇乱飘的视线。 “是她——一定是她！！！” 电光火石之间，女人的脑子像猛地被电了一样，伸出手指直直指向楚奚！ 第359章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就是她——一定是她杀了我们家老朱！” 女人尖利的嗓音响起，手指直直指向楚奚。 7号队长名叫唐哲，之前在部队里负责教官工作，平时也没少料理手下的小朋友，自信对破案很有一手。 听到女人的指控后，转身扭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正对上一脸迷茫的楚奚和满脸害怕的林逸。 姐弟两人休息的地方正好在国道栏杆下的阴影处。 空间不算大，但容纳两个人刚好。 他们附近的人也或多或少选择了阴影处休息。 有靠的地方，会比道路上更加有安全感。 不过虽然是相邻，因为国道位置足够，也多少有些距离。 夜晚吃饭的时候生起火还好，基本上还能看到附近的人影，等吃完饭熄灭火焰，尤其是月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就很难看清楚附近在干什么了——眼神好的也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影子。 这也是为什么林逸用背包伪装成人形的原因。 此时，女人手指指了过来。 周围的人轰地一声散开，生怕被连累到。 既然有指控，一定要盘问清楚。 唐哲带着人过来，欲要带走楚奚审问。 林逸开口阻拦：“她说我姐姐是凶手，我姐姐就是吗？凭什么要我姐姐过去？” 他说话理直气壮，又因为个子还不算高，是个半大小子，讲话有理有据，还挺讨人喜欢。 唐哲看楚奚一个女人，又看林逸一个小孩，带走楚奚的话小孩子看守一堆东西，未必安全，虽然自己可以安排人——但也犯不着这么麻烦。 他干脆让人带着女人过来，当面跟楚奚对质。 “就是你，一定是你！！”女人嘴里车轱辘说着，含恨看着楚奚。 楚奚耸了耸肩，并不反驳。 唐哲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有着几处晒伤的痕迹，眼神锐利，露出来手上布满老茧。 虽然女人几乎歇斯底里地指责楚奚是凶手，他也没有丝毫偏颇的意思，而是仔细盘问了一遍楚奚的时间。 “应该不是她……”唐哲对比完时间，低头思忖。 女人疯狂摇头尖叫：“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她！我白天不小心得罪了她，晚上她就把我们家老朱割头了！肯定是她——一定是他——老朱啊，我可怜的老朱……” 她想扑上去抓挠楚奚，对上她没有情绪的眼神，蜷缩了下，最终滚到地上叫嚎起来。 扯出一出得罪的戏码，唐哲干脆派几个军人去附近询问。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出声。 热心的围观群众不仅看到了女人想坑害楚奚，吓得弟弟哇哇大哭，后面还是队长出声呵住了闹剧呢！ 唐哲闻言也想起了这事，皱起了眉头，狐疑地看向女人。 女人张着嘴“啊”了半天反驳不了，半晌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唐哲衣服一角，指着林逸说：“肯定是他们！他手上有刀！真的，你信我……白天他还拿刀威胁我，他们怎么会是好人？”她越说越快，激动地恨不得翻开林逸的背包亮给众人看。 队长抽回袖子，对满脸无辜的林逸说道：“你有刀？” 林逸点头，在周围一片哗然的声音中说道：“我们有刀啊，要是没有刀的话有人找我们麻烦怎么办呢？” 他变声期刚过，声音虽然低沉了一些，但依旧很有少年的气息：“再说了，一路上吃住都要靠自己，要是没有刀怎么做饭？” 他讲话彬彬有礼，很容易拉取好感：“而且，今天上午，这个大婶啊，一上来就找我姐姐麻烦！姐姐和我不想招惹她，她还骂我们——晚上休息的时候姐姐和我都很累，吃完饭就一直躺在这里休息，不信你到处去问问，而且……要说我姐姐杀了人，你们也不看看我姐姐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他皱了皱鼻子，化了妆的皮肤显得黑黄，却自然可爱，“要是有刀就是凶手……这里的人都要被抓去抵命了！” 周围的人听了连忙点头，一路北上的路上不知道意外多少，几乎每个人都揣着防身的武器，这也是为什么出深市安检的时候没有没收群众武器的原因。 军方在关键时刻能保护群众，但军方也有自己的任务，人多力量大，因此也不能从武器上苛责他们任何。 林逸撇撇嘴，从背包里抽出自己的匕首，刀尖冲着自己，递给了队长。 只有手掌长的匕首格外锋利，唐哲抬起匕首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指尖在匕首柄和刀身缝隙处摸了一圈，冰冷干燥，没有任何黏腻，如果是用匕首杀人，就算刀面擦得再干净，缝隙处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把匕首干干净净，嗅起来更是没有任何血腥气息。 他又抬头上下扫视了一圈楚奚的衣服，年轻女子虽然穿着陈旧，却不显脏乱，也没有任何血迹。 唐哲把匕首还给林逸。 “收好，虽然我们不阻止大家准备利器自卫，但总归是危险的，没事也不要拿着匕首到处晃，知道吗？”唐哲微微低头对林逸交代，看他点头以后又扭头对楚奚说话。 “不好意思，打扰了。” 楚奚摇头示意没事。 “行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唐哲对着周围大声呵斥。 二人目送他带着女人离开，女人不停扭头看着楚奚怒骂，却无法阻止被拉走的步伐。 等一切闹剧消失，盘踞在楚奚周围的人才把头缩了回去，窃窃私语不停，最终消散而去。 黑暗中，楚奚勾了勾嘴角，带着林逸回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夜晚温度已经很低了，几乎达到人体舒适的状态。 楚奚慢慢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微风拂过，风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气息，漫过像长龙一样的队伍。 午夜。 楚奚猛地睁开眼睛。 左手手腕上的透明小蛇蜷了蜷身子，贴着她的虎口吐出精致的舌信。 ——有什么东西…… 要来了！ 第360章 要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吃的? 翌日。 气温较昨天而言再次下降零点几度。 体感并没有什么差别，阳光下行走依旧十分炎热，高强度紫外线多次辐射人体。 长时间的暴晒之下人体或多或少会对紫外线产生抗体，但仍有晒伤发生。 人们见怪不怪，吐口唾沫抹到伤处，继续赶路。 楚奚较之昨天更加沉默寡言，林逸几次跟她说话都没有收到回复，终于也察觉到了不对，他用手轻轻碰了碰楚奚的袖子。 “姐，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楚奚回过神来，对他摇摇头，抬起眼绕着周围转了一圈，重新看回林逸。 她没有说话，林逸也懂了她的暗示。 当夜，他们在经过的县城停驻休息。 县城的道路旁有一条干涸的江，滩地很深，沿着黑暗一路往下。 夜晚的时候看上去宛如一条盘踞在深渊里的恶龙。 楚奚再次察觉到风中传来的不安。 她望向周围，四周都是休憩的人群，吃晚饭的功夫就有人倒地睡了过去，响起熟睡的鼾声。 远处巡逻的军人持枪站岗，他们的队伍在长队靠中间的位置，前方几辆军车开道，货车也被安排在2号与3号队伍中间。 听说队伍的人员也大部分是军人的家属。 路上遇到车辆难以通过的地方就需要搭建临时道路，人手不够的时候官方会向群众发放修路任务，配合修路的人可以获得积分，能兑换水和食物。 楚奚收回看向巡逻军人的视线，巡逻队比之前至少多了一倍。 看来军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今天休息的地方在道路两旁，楚奚带着林逸在靠近江边的道路旁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遮挡他人视线。 夜半，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响。 声音不大，却如同拉开帷幕的号角—— 帐篷内，楚奚在闷响颤动的瞬间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穿戴整齐，眼里毫无睡意，几乎无声地从睡袋里爬起。 动作不大，但林逸因为她的暗示睡得也不算沉，等她起身的时候就看到林逸也跟着坐了起来。 楚奚按住他想要跟着的动作，递给他一把袖珍枪支。 长久地默契令他从不多问，只安静点头，看着楚奚离开，轻轻合并帐篷。 黑暗中，楚奚悄无声息翻下围栏，沿着河滩向着前方狂奔而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阻挡不了她的视野，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道路上人们燃烧的照明火堆，虽然不多，但需要尽可能躲避身形被火光映照出来。 夜里起夜的人对着江边拉开裤链，模模糊糊看到一道黑影自桥下闪过，打了个尿惊撒了一腿——擦眼睛再看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心里暗骂晦气，水不能浪费，只能用土简单盖到腿上吸附。 河滩下，楚奚很快赶到战斗发生地——距离他们所在道路5公里以外的地区。 军方正在跟另外一方进行缠斗。 楚奚拿出夜视望远镜观察，试图进攻军方的似乎并不是她以为的变异种——恰好相反，对方也是人类。 并且装备精良，甚至连防弹衣也有准备。 楚奚眯了眯眼，察觉到了不对。 她借着地形的掩示往场地中间靠近，再次试图判断对方来路……一无所获。 军方人多，虽然火力充足，但路途长远，对枪支弹药的使用几乎压缩到了苛刻的地步。 对面却似乎也知道这种情况，来来回回的拉扯不像是要进攻——反而更像是拖住军方。 ……不好！ 楚奚猛地回头，俯身向着来时方向奔去。 果然，就在她冲着队伍前方奔去的路上，江滩公路上突然爆发一声剧烈的枪响，人群中响起惊慌失措地的尖叫声。 被巨声惊醒的人们害怕极了，不停地推搡尖叫，哭喊声和痛苦地声音络绎不绝。 军方不得不大量分散力量控制群众。 围在军车附近的人手越来越少。 接着，几辆军车悄无声息地自黑暗中冲进树林。 等人群再次停息下来的时候，前面拖延军方的骚扰也很快撤退——军方终于发现了车辆的丢失。 “荒谬！”简易帐篷里响起一声暴喝，“车在你们眼皮子地下都能跟丢了？要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吃的？” 陈毅头上贴着发烧贴降温，挥手推开阻止他大动作的军医，面色难看地盯着前来汇报的行动部队长，在对方张嘴要解释的时候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本次行动的任务就是安全地把东西从深市带回，别说丢了几辆车的资源，就算是一辆，就算是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东西也得安安全全地给我带回去！”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的无能，老子手下的兵就没有一个是孬种！去，给我查……查到底是谁在里面捣鬼，里应外合当叛贼！” “是！”行动部队长脸色难看，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懊悔，听到命令后啪地敬了军姿，咬着牙离开帐篷。 行队人员太多，陈毅忙得几宿没合眼，眼看一切顺利，堪堪松了口气，就发起了高烧，没想到当晚就出了大乱子。 他闭了闭眼，“去，把特管局的骆九给我叫过来。” “是！”身旁人领命出了帐篷。 陈毅沉下心，特管局自从开始行动善后结束后就自动申请到了后勤部门，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后勤部打转。 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由中央直属，并不任属于任何部门，另外一部分原因陈毅心里有了猜测，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对方却先一步抢先了！ 他们此次运送车辆里的东西都是没有经过污染的基因源，未来如果地球可以再次重回绿色——这些就是唯一的希望！ 官方为了确保此次行动顺利，从各方紧缺的队伍里抽调了不少人手。 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从官方手里抢走车辆？ “来人！”陈毅猛地睁开了眼睛，对冲进来的军人一字一句挤出牙缝：“去，给我查，今晚被抢走的车辆里都是什么，让负责保障车辆的人来见我……” 太多消息砸得头昏，他眼前黑了黑，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再去催催小王，给老子叫个人叫这么半天！” “是……呃！”来人扭头就要往外冲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外面走来，看起来像是之前来报道过的骆九，连忙顿住对指挥汇报：“报告，骆队长……”到了。 陈毅打断他：“让骆队进来，你去吧。” “是！” 外面站岗的军人帮骆九掀开帐篷，被他拒绝。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胳膊长手也长，掀开帐篷帘子从黑暗中迈进帐篷。 本就逼仄的简易帐篷被他衬托地更加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站在原地敬了个礼，报道。 陈毅眯了眯眼，格外仔细地扫视骆九。 第361章 有人想要这世界乱起来。 骆九身上的伤好得很快。 一度惊动了几个军医前来查看，围着骆九啧啧称奇，都被他以‘打小身体就好恢复就快’糊弄了过去。 但其实骆九知道，恢复奇快的速度可能跟变异种留下的伤口有关……或者说跟神秘人有关——但他不敢妄言，也从不轻易做出判断。 讲出来的话要负责，无论是变异种所谓的伤口愈合会加强体质，还是神秘人可以‘治愈’异化伤口处，任何一种话讲出来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前置会引起不明所以的民众难以控制的好奇心和贪婪，后者会对神秘人造成什么样无法评估的影响……他不敢冒险。 骆九也绝对不会把救命恩人轻易放置于危险地带。 对此，只要关于那天神秘人的事情，骆九一口咬定自己昏迷，对其他事情只字不提。 此时他不卑不亢地站在灯光处。 任由军队总指挥上下打量。 半晌，陈毅突然开口：“你早就料到了？”料到队伍里有叛徒。 骆九眉角微微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的露出疑惑：“指挥，请您明示。” 陈毅没有说话，空气紧绷了几分。 良久，他才悠悠开口：“骆队长，这次任务你们小队派了多少人来参加？” “20人。” “现在呢？” 骆九面色一沉，眸底闪过沉痛：“8人。”其他人留在了科技园内， 再也回不来了。 “半个月前，你们一行人奉命进入科技园，任务内容保密，行动目标无可奉告，一天后，你们整支队伍折在了里面。” “上面没有下达营救指令，营里人手短缺——要不是老子派人过去，你和你的队友也活不到今天，也轮不到你现在站在这里跟老子叫板！” 他说话有点急，咳嗽了两声，直直盯着骆九，不过放他任何一个表情：“ 你们的任务内容和任务目标我可以不问，甚至你们在科技园见到了什么也可以不说！” “但是！” “我可以告诉你……本次行动的任务结果可能会直接影响到现存在地球的所有动植生物包括人类！” “你可以不信任我，也可以不信任组织！” “骆队长……”陈毅面色微微有些倦意，“军人生来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即使你想做什么，也不能辜负你自己的良心！” 骆九张张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声‘报告’打断了声音。 “你好好想想吧。”陈毅最后留下一句话，扬声令外面的人进来。 这次袭击，营里总共失去了7辆军车。 陈毅对着遗失车辆的装载清单陷入长久沉默，上面除了一些重要的基因科研成果，甚至有一车有望培养成极端天气粮种的植物种子也被掠夺而去。 汇报的人也知道轻重，声音低落：“问过群众，有人看到军人装扮的人组织把车开走，他们以为是军队派来拯救物资的，还帮忙让了路，天黑，问不出什么外貌特征——已经安排两队朝着车轮方向追了……” 追不到了。 陈毅想，能从他们几万人的眼皮子下开走7辆军车，对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冲着基因库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在这个位置呆久了，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不多想，如果涉及到密码的关键基因技术被国家以外的组织或个人掌握—— “！” 陈毅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叫副官进来：“去，去查查科技园带回来的那几个‘人’！” “是！”副官领命而去。 陈毅又接连安排下去，直到帐内没了声音，他微微喘着粗气。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骆九眼底不再挣扎，微微直视指挥官，“任务内容和目标我确实没办法向您说明，但其他的事情……” “灾难开始后，我曾接到国外执行任务，带领重要的任务目标回到国内，请恕我无法告知您具体任务。” “执行任务期间，我们在跟任务目标接头的途中发现一个组织。” 陈毅眼神锐利：“组织？” 骆九点头：“对，组织。这么称呼只是因为我暂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号。” 他陷入沉思，大拇指和食指不自觉摩擦。 陈毅见状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摩挲半天，抽出两根已经被压得有点弯曲的烟，不舍得递给骆九一支，“背着军医藏起来的。” 骆九笑笑，接过烟，取过烛火先帮他点燃，这才自己点了烟，深吸一口：“唔，好烟。” 陈毅在烟雾中得意挑眉：“那当然，老子千辛万苦囤下来的！继续说吧，他们做了什么。”能让特种小队在国外执行任务中，短暂转移注意力的组织，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您知道漂亮国有过一任刚上任就去世的总统吗？” “奥尔曼？”陈毅眯了眯眼，示意他继续。 骆九点头：“对，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们发现奥尔曼系列工厂在对方去世后并没有停止运转，相反，相关牵连生意从好不容易洗白再次转为地下，与现任漂亮国官员牵扯极深。” “这跟你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骆九苦笑：“您就别问了，我是不会透露的，但关于我们追查到的一条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我们发现，有一股势力，似乎跟推动环境恶化有着极大的向关联性。” 他话音刚落，陈毅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骆九，“你的意思是——” “对。”骆九咬着燃烧殆尽的烟屁股，声音狠了下来。 “有人想要这世界乱起来。” 第362章 来时路上，天光乍亮 “胡扯！咳咳咳……” 陈毅从简易板凳上站起，捂着嘴咳嗽不止。 他推开伸手扶他的骆九，脑袋里轰轰作响，简直不知道是高烧烧坏了他的耳朵，还是眼前的人在鬼扯：“临行前我看到人口统计，全国人口在这场灾难下能活下来的不到10%……这还是在国家有大量存粮的情况下，那么全球的人口呢？” “你现在告诉我……这场几乎使得人类种族走向消亡的灾难性事件——是人灾？！” 陈毅扶着桌沿坐下，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情绪，“继续说。” 骆九收回手，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声音在帐里响起，几乎如同呼吸：“任务结束后，我们跟着线索来到深市。” 他话音刚落，陈毅也摆手打断了他的对话。 骆九的话不多，信息量却很大——既然跟着线索来到深市，那么任务方向是哪里也就不言而喻，至于他们被从科技园救出来以后就一直游离在后勤，似乎也有了答案。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黑暗里，站在帐外随时待命的副官听不到动静，害怕指挥出事，走到门口出声喊报告。 陈毅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恢复面无表情，他打发走副官，“骆队长，你还有事情没交待吧？” “……” 骆九深吸一口气，敬了个军礼，“我安排人在那几辆车上做了追踪装置，既然他们能混进来，军方的gps就对他们失去了意义——我就……” 陈毅指着他，让他继续说。 虱子多不怕痒，骆九交待：“乱动的时候我想应该是他们要有动作，就安排了人暗中盯着他，现在应该……”他掏出裤子口袋里的gps信号器，一红一蓝两个小光点一前一后，咬得很紧。 陈毅直接气笑了。 臭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多动作，老邓手底下带出来的崽子都他妈这副德行。 老的是老狐狸，生下来的小的是个小狐狸。 手底下带出来的兵也都一水的蔫坏—— 陈毅：“给老子滚！” 骆九把信号器放下，敬礼滚了。 他安排白黎安带人跟着他们，没有下令攻击——安全问题暂时不用考虑。 对方既然前后打配合，那就总有要集合的地点。 只要知道地点，他们就有机会把军车拿回来。 接下来，就看陈指挥怎么安排了—— “来人！” 身后传来声音骆九走到门口掀开帐篷，错身为领命进帐篷的副官让开位置，把目光投向深蓝色的天边。 远处。 几辆军车开上了80迈的速度。 若是放在末世前，80迈的车速并不算太快。 可现在到处都是被晒得干枯分裂的道路，军用货车里又装满了东西。 车辆最快也只能开七八十迈……驾驶在坡路上的时候，不仅车被颠地差点飞起，里面开车的人也不好受。 ——更何况扒在车顶的人。 “草……”楚奚都要吐了。 她在察觉对方意图的瞬间就返回军队驻扎地，刚好看到几个鬼鬼祟祟地身影向着军车所在地摸去，其中两个身影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等她拿出夜视望远镜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两个人居然是白黎安和阿狗。 几个人同样是军人，却似乎忌惮着什么。 等他们深入到车队中央时，正好碰上几辆军车以横冲直撞的方式向外开去！ 楚奚看得真切。 车辆开出的时候，阿狗冲上去想拦。 可车辆却没有丝毫顾忌，反而踩了一脚油门。 险些把阿狗压成肉饼——得亏白黎安猛地把人拽了回来！ 白黎安脸色难看，马上低头对着对讲机汇报什么。 楚奚趁机扒上了呼啸而过的军车。 她的动作快而轻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辆已经开出大半个小时，楚奚扒着的车辆在中部靠后，她本来想趁着天黑摸进驾驶室里把人解决掉，再趁乱把车收回空间。 可是该死的白黎安和阿狗却又跟了上来，他们的开了一辆小轿车，也不知道从哪里摸过来的——一路上竟也没落下！ “……” 楚奚被颠的无语，准备一咬牙进去闹个事跑路得了，大不了等军方过来再把车带回去！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 “嘭！” 是枪响！ 在车后方的位置！ 楚奚抓紧车顶，俯身向后望去，最后的军车似乎发现被跟踪，从副驾驶的位置伸出一把黑漆漆的枪管，直直对着几百米以外的小轿车。 几百米的距离很远，加上天黑，正常情况下是打不到人的。 可却偏偏又因为是天黑，子弹无眼，飞到哪里都有可能。 白黎安骂了一句，想起骆九的吩咐。 皱着眉踩了一脚刹车，瞬间就被前面的车辆甩开了距离。 军车副驾驶室里响起一声嘲笑：“哈哈！怂货！” “怂货说谁？”轻巧的女声自空气中响起。 副驾驶的男人睁大双眼，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细长的手轻轻搭在脖颈处，接着猛地用力拧断。 驾驶室的司机伸手去够枪：“谁？！” 他动作快，但来人动作更快。 就在他想朝着副驾驶猛然开枪时—— 已经没有意识的副驾驶尸体被对方轻松丢到他身前堵住枪口，接着鬼魅般的身影再次上前。 他的瞳孔里映着一只漂亮修长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脖颈，接着永远没有了意识。 车队中后方的一辆军车猛地打了个摆，然后再次安静驶入车队。 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漆黑的夜已经蒙上灰色。 楚奚刚想把尸体丢出窗外，又想到一直追在后面的白黎安和阿狗等人，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捏着鼻子跟尸体待在同一个驾驶室里，握紧方向盘跟上了前面的车辆，在车队进入昏暗山道的刹那把车收回了空间。 车辆消失，她猛地出现在半空中，打了个滚卸势——接着很快找准机会攀上后面一辆车——来回反复。 就在她收集第四辆车，引起其他车辆注意的时候——终于在车队后看到了其他车辆。 军方来了！ 楚奚“啧”了一声，松开了手。 军用货车的底盘很高。 她从军车底下掉出，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中。 来时路上，天光乍亮，军方临时调用的几辆越野车已然跟上了货车。 第363章 醒来了? 楚奚再次回到军队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因为发生意外，军队临时发布多休息一天的通知。 同时，为了安抚群众，军队开放了免费水源，每个人都可以拿着水杯去领取饮用水。 楚奚和林逸所在的帐篷处一直没怎么活动。 周围都是拿着杯子或水袋，慢慢朝着军方饮用车方向走去的人。 死了男人的女人依旧没有打消怀疑，反而在一场混乱中更加加深了对楚奚和林逸的仇恨——她死了男人，没了指望，就在老朱走掉的当晚，小队里的其他男人就逼她跟着他们，她就得是所有人的所属物。 “走！”身边满脸麻子的男人挠了挠肚子，拽着女人朝着远处的林子走去，他们兴致来了不分早晚。 末世前，小队里的人本来只是朱狗一起外出打工的同事，平日里下班以后的爱好就是拉帮结派去喝酒、唱k、发廊，发廊的事情不会告诉女人，他们玩得很开。 直到女人来到朱狗的工地，可以帮他洗衣做饭，也算是勉强被称一声嫂子——她在一声声嫂子里慢慢找到了一点‘尊严。’ 女人知道自己生的一般，可朱狗又是什么货色？ 她当然知道。 外面那点男女之事也逃不过女人的第六感，可她得靠着朱狗吃住，遇到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末世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在工地，食堂里的食物不算少，只要心狠一点，就总能弄到东西吃，女人也一直没怎么缺过食物。好在因为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几个男人又看在朱狗的面子上，平日里起了心思也只是背着他嘴上说两句，占点便宜。 找到军队驻扎地以后日子更加好过了一点，聚集地人多，女人也多，他们的眼睛总算没有只盯在她身上，女人庆幸了好久。 ——没想到！ 老朱因为那个贱人死了，这群男人就要她给他们当老婆！ 她大声叫出来军队当然会管！ 可他们会时时刻刻帮她吗？ 不跟着他们，她哪来的东西吃？哪来的水喝？ 女人麻木的盯着头顶的天空，地上的干草扎得她哪里都疼，好不容易等麻子结束，后面又跟上来一个，嘿嘿笑着。 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女人手上抓着一个漆黑的干馍，借着唾液的润滑，慢慢往嘴里磨。 她一手拉着衣服，一手死死捏着馒头，边走边吃。 路过楚奚和林逸所在的帐篷附近时，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她抬脚朝着帐篷走去。 等楚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正对着林逸大喊大叫，周围站了一圈看热闹的。 “你姐昨天晚上跟人跑了吧？活该！”她叉着腰，一手指着林逸的鼻子，唾沫横飞，“她是个小贱人，我早就说了，你护着她不一样被丢！你们杀了我家老朱，我也不要什么，把你们的包给我一个这事就算了了——” 林逸低着头站在她面前，看不清神情，像是被骂得很委屈。 但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距离内，却低低响起他清润的少年音：“大婶，你离我远一点，好臭。” “你……我草nm^&……活该那小贱人丢下你跑了，我看你一个小孩能在这里活多久！”女人破口大骂，尤觉得不过瘾，伸手想打林逸。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说谁跑了？” 楚奚手上提着背包大步走过来，把林逸拉到身后，抬脚就给了女人一脚—— 她力气大，尽管没有用几成力，女人也被踢得往后倒了三四米！ 附近都是围观的人，女人也没直接倒在地上，几个人垫在下面，周围一片骂声。 接着女人被狠狠推了起来，她踉跄几步，刚要开始骂人—— “干什么？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巡逻的军人走到附近，驱赶聚集的人群。 林逸从楚奚身后探出头来，把手指向女人，“警察叔叔，就是她突然冲上来骂我们，还想抢我们的东西——” “你！”女人见状又要冲上来捂他嘴，被楚奚皱着眉推开。 “行了，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再惹事就从队伍里滚蛋！” “是是是……” 等周围的人都散去，林逸拉了拉楚奚衣角，小小声问道：“姐姐，没事吧？” “没事。”楚奚拍拍他的脑袋，带他回到帐篷内，从背包里拿出几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夹馍递给他。 林逸本来打算跟她说说营地里发生的事情，看到肉夹馍的时候却什么都忘了，肚子里轰隆作响。 趁着他吃东西的功夫，楚奚随意瞟了一眼空间。 “！” 她猛地直起脊背，摆手让林逸继续继续吃。 ——空间里似乎再次变得不一样了。 楚奚躺到地上闭上眼睛，林逸权当她要休息，很快吃完东西散好味道以后守在帐篷外。 空间里，古风别墅被包裹在层层绕绕的雾气里，却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反而在靠近的时候给人一种格外通透的舒适感。 被她收回空间的几辆军车也被安置在一开始划分出来的位置，后备箱里的东西完好无损。 楚奚慢慢走过去，却发现在进入车辆附近的瞬间感受到气温下降几十度，她摸摸受冷的胳膊，感觉像是进了冷库。 她绕到驾驶室，发现里面的尸体也不见了，只留下一些干涸的血迹。 楚奚走出，再次回到古风别墅前。 之前养的小动物们都长大了许多，她一直没来得及给它们打造足够的活动空间，现在却已然多了几个草场，一群半大的毛孩子在草场上打滚嬉闹，很是热闹。 “……” 古风别墅有几层楼，她的房间和以前的东西被安置在二层，不远处就是游尨的房间。 空间里一系列变化太大，楚奚难得在二楼楼梯拐角处踌躇。 ——游尨，醒来了？ 第364章 气温降到23c “笃笃。” 敲门声响起，却没有引起任何响动。 楚奚叹了口气，也不怎么感到意外。 虽然说起来有点玄……但某一刻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的神经似乎跟空间交织在一起，潜意识也告诉她不要急，就快了。 她昏昏沉沉想了不少事情，等再次被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简易帐篷里并没有人，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随即帐篷被拉开，林逸走了进来，看到楚奚醒来说道：“军方回来了。” 楚奚勾了勾唇，“后面还开了军车？” 林逸点点头。 楚奚想了想，问：“抓到人了吗？” 林逸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倒是下了通知明天一早启程。” 看来军方最后还是把剩下的四辆车追了回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其他3辆车的异状……不过楚奚并不担心会不会被查到。 ——比起俘虏嘴里军车莫名其妙消失的鬼话，军方大概更想揪出内鬼。 天亮后，他们从深市一路前往北方。 一路上，楚奚没少偷偷帮助军方运输车打击外来势力抢夺，但遗落或者被抢走的军车，都会被楚奚悄悄溜走抢回空间。 在军方发现之前——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之后几次抢夺基因库车辆期间多次增加人手。 在楚奚再次准备脱离队伍提供帮助的时候——林逸猛地拉住了她！ “姐姐，你看这个！”林逸脸色难看，把手上的电子设备递给她。 这半个月来，天气温度每天都在以微弱到人体感知不到的程度下降，短短半个月温度已经到了20多度，军方组织的团队也遇到了不少伏击和抢劫，物资消耗许多。 第一次遇到伏击之后，军队开会把所有队伍重新打散分配，同时也调整了军方自己的人员安排，在队期间的所有人在休息时间都要参加外出任务安排。 除了搜寻一些不可再生资源、食物以外，官方重点强调了收集取暖物资。 这让群众因为天气适宜而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团队里的氛围并不算太好。 楚奚和林逸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小孩——被安排的任务都不算太重，因此也都有了外出离开别人视线的时间。 楚奚每次临时消失的时候，林逸就会找安全的地方等待与她汇合，同时监控线上论坛，并时不时补发他们发过的帖子…… 就在今天，他们再一次敲响了战争的号角——在之前内鬼事件发生后，他们也再没有机会往队伍里安插人手，一切就只能硬抢。 楚奚也混在人群中，找准机会帮他们一把。 但现在。 楚奚盯着手里的屏幕，指尖不自觉用力。 “嘣——嘶啦——” 被手指大力碾碎的手机冒出白烟——屏幕上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西式房间内，修长高挑的身影看不清五官，却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灯光被熄灭，但窗外的月光扫入室内，监控摄像头里的男人身穿一袭黑袍，黑袍上金色的龙形图案像是盘旋而上的龙，散发着会呼吸的金光。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见他缓缓伸出手指，修长的手指精致漂亮。 却在点出手指的瞬间扼住西方男人的头颅——视频没有声音，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紧接着，并不见男人有什么动作，跪在地上的西方男人的手指开始扭曲，关节一寸寸像毛巾一样拧起！ 屏幕就在这里突然黑了下来……评论区到处都是疯狂疑问，问视频里的人是谁，问发生的什么，还有骂楼主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p视频。 ——视频里的人，是游尨！ 楚奚松开已经冒烟的手机，紧紧咬住牙关。 监控视频的角度里虽然没有正脸，但游尨神秘的身份和衣袍上龙图腾昭然若揭……古朴厚重的华夏神话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打穿每一个人的神经。 论坛里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 即使意料到对方会出招，但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公布游尨的存在……那也就更加令她确定对方似乎早一步知道了许多事情，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噼里啪啦的响动声尤其大，越靠近京市，对方派出来的人就越多，为了阻止他们的行程，有的时候甚至进行车轮战——楚奚有的时候甚至觉得他们的队伍里像是混入了变异种，但藏得很深，她暂时抓不到头绪。 楚奚把不该出现的东西收回空间，跟林逸打了个招呼混入人群。 等一切再次平息下来，时间已经来到了夜里，军方再次失去了几辆军车，他们此次开出来的军车本身就是珍贵物资，现在不仅连基因库丢失，车辆也寻不回来—— 军方紧急整合，对群众人口再次进行查验和检查。 楚奚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林逸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军方团队。 他们不必再跟着军方了，楚奚在抢回几辆军车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空间里的异状，因此也毅然决然离开人群。 温度已经接近21c左右，从他们从深市出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温度降了接近10c，接下来降温的速度只会高不会低。 虽然说只有一周多的时间就能抵达京市。 但团队里人多眼杂，这半个月为了不被发现，两个人很少吃一顿正常饭菜——林逸被楚奚喂得有点挑食，都瘦了许多。 “好耶！”知道他们终于要自己走了以后，林逸开心地合不拢嘴，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楚奚笑了笑，神色却带了忧虑。 高温引起的雪山融化很快会引起多地火山爆发，洪水自海边开始向内陆淹没，地球或许会再次变成一颗蔚蓝色星球。 可蔚蓝色的星球已经不像以往可以孕育生命，高辐射量会导致水里也饱含核辐射元素，即使被稀释过，那依旧也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他们虽然前往内陆，但火山爆发后的火山灰会加速气温降低，小冰河时期就在人们毫无征兆的时候降临。 天上飘下来的雪里也有着难以净化的核辐射——人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林逸察觉到她的不对，仰头问她：“姐姐，怎么了？” “没事。”楚奚摇摇头，带着他往军队反方向走去。 这些事情暂且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 ——游尨醒了。 第365章 这张脸，也太招摇了 空间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楚奚站在古风别墅前眯了眯眼，没有进去。 狼和豹一左一右蹲坐在她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黏着她闹，像是知道要发生了什么。 直到雾气几乎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如果用末世前的形容，就像是人踏进了万年不化的雪山上，浓烈的大雾和飞雪笼罩整个世界，连呼吸都带着一定的粘稠和潮湿。 楚奚深吸一口气，却没有感觉到令人难受的感觉，相反，潮湿冰冷的空气进入鼻腔，令她这段时间的奔波疲劳突然消散，精神为之一振。 接着，天空突然一暗，雾气化成细雨，像一个个微小的银针从天空中落下。 就连滴落在身上的雨滴也格外温柔，楚奚伸手接了接雨水，叹了口气，接着抬头望向天上。 两轮巨大的金色圆月出现在空中——遮天蔽日的也不是什么乌云，巨大的黑色金龙盘旋在天上，在空旷的天空蜿蜒。 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巨龙直直从空中掉落，金色的龙角和瞳孔在空中划出短暂的金色光线。 然后稳稳地定在楚奚身后，没有了动作。 身后传来清晰炙热的吐息声，刚刚还贴在她身边的狼豹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奚微微松气。 转身。 对上了那双澄清的金色巨轮。 她小时候听奶奶讲过关于龙的故事——传说中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世俗化龙之像，均以马首蛇身为形。 但此刻，神话里的神物以完全体的姿态显现在她面前，真实的龙并不像透明小蛇一样精致可爱。 巨大的、宛如一座见首不见尾的巨龙，仅仅是微弱的游动，也能掀起一阵巨浪和爆鸣。 楚奚脑海一片空白，她站在巨大的龙头前陷入失神。 龙微微低头看着她，在人类女性中足足有一米七几的身高，却在巨龙的头颅前像是很小的手办。 ——她瘦了一些，神色也更为坚韧，微微瞳孔直直看着祂，眼里没有害怕，只有一些好奇和震撼，嘴巴微张……表情有点傻。 祂在她存的黑色盒子里学到过，这是人类表示惊讶的方式。 巨龙歪着脑袋等了半晌，楚奚才缓缓回过神来。 蒙蒙细雨中，天色缓缓放晴。 她试探性伸出手，微微向前。 巨龙并不等她犹豫，在她伸出手的一刹那间就把吻部贴了过来。 楚奚摸到了巨龙的鳞片。 很冰、很韧，像是传说中的黄金甲。 她觉得有些痒，勾唇笑了笑。 巨龙打了个响鼻，在她收回手的瞬间开始缩小——硕大的身体缩小时的气流带动周围的雨滴，楚奚不得不护住脸抵挡风雨。 然后轻微的脚步声停在她面前，她被虚虚拢入怀抱。 冰凉的雨滴中，炙热的气息突然侵占她的安全空间，却没有引起她的警惕——鳞片很凉，怀抱却很暖。 她微微走神的想，他并不多停留，只是像安慰般一触即分的拥抱。 那道陌生的却令人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来了。” 楚奚抬头，再次看到了那张英俊精致到人神共愤的脸。 比在国外见到时更加显得成熟，此时的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男人。 ——一个荷尔蒙爆棚的英俊男人。 楚奚倒退两步，微微避开他气息，已经长长的头发遮住她右耳上的黑曜石小龙饰品，也挡住了她微微发红的脸。 “你……”楚奚刚要说什么，就看到男人依旧穿着那身黑金色古朴的黑袍，让人瞬间想到了论坛上的视频。 她皱着眉，从空间仓库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几身一米九身高可以穿的衣服，递给游尨。 “你先去换上衣服。” 楚奚推他进别墅换衣服，自己坐在一旁狂撸楚墨脑袋，等楚墨抬着蔚蓝色眼眸湿漉漉盯着她的时候才讪讪收回手，好歹缓解了耳后一直在发热的状态。 可没等她想到什么，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穿着黑色卫衣和牛仔裤的游尨，感觉耳后刚刚下去的热度再次涌了上来。 “……”半晌后她才找回声音，“你现在没事了吗？” “嗯。”游尨点点头，学着她坐在台阶上，却扭头一直盯着她看。 楚奚硬挺着才没伸手去捂脸，她僵硬着说：“看我做什么？” 没事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不是她自满，她自己的长相和林逸的长相都已经是人群中比较显眼的了，可游尨的外表似乎十分贴合神话中的形象，已经不仅仅是英俊或者精致漂亮那么简单了，他整个人的吸引力简直称得上行走的暴虐荷尔蒙，令人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只是觉得像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游尨低低开口。 “……” 他在楚奚睁大眼睛沉默的瞬间似乎领悟到什么，他勾起嘴角要笑不笑，收回了视线。 楚奚不着痕迹地松口气，接着摸黑狼的动作微微挪远了一些，“小冰河时期就要来了，接下来我打算去一趟京市……” 游尨察觉到她挪动的动作，瞪了楚墨一眼，接过她的话：“嗯，我跟你一起去。” “好，那我们……”楚奚点头，迟钝的反应过他话里的内容猛地一转头：“你和我们一起？你能长时间出现在外面了吗？” 在漂亮国的时候游尨短暂出现过一段时间，但似乎是长时间在外会十分耗费他的能量，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待在空间里。 游尨点头，解释现在已经基本可以停留在空间外，只不过时间太长还是会影响他的状态，但比之前只能短暂待几个小时半天好很多……具体多长时间他没有说，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不过，如果他在外不使用任何非自然能力的话，能现身的时间会更长。 楚奚点头表示明白，虽然游尨的身份特殊，但现在既然醒了过来，事情就可以慢慢来。 有他在的话有些事情也方便许多，就像在军队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如果他们里面有男性在，对方大概率不敢把念头打到他们头上。 当然，楚奚并不是说要依赖谁，只不过在末世里能减少一些麻烦最好，减少不了她也丝毫不怕拼一场。 不过——楚奚皱着眉头看着男人。 这张脸，也太招摇了。 第366章 只要一直给，他就能一直吃 目前距离京市只有不到一周的赶路时间。 楚奚三人远远跟在官方军队后面——军方并不阻止后方跟着的群众，后面群众如果被变异种攻击的话，军方也会派人前来驱赶变异种。 楚奚就混在人群中见过几次骆九几人。 但也由于多次被袭击的缘故，路途当中，军方不再接收新的群众加入队伍，想要跟军方一起走，只能远远坠在队伍后端。 路途中不想暴露条件的富人不算少。 他们不融入官方队伍，也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全程开着车跟着大部队，楚奚开着做旧的房车，混入其中。 游尨的身高很打眼，但脸上被楚奚化妆遮掩了几分，虽然给人的感觉依旧很英俊，但至少没有再到令人望之失神的程度。 楚奚一边涂黑他的脸一边咬了咬牙，龙的鳞片坚不可摧，但幻化成人的皮肤吹弹可破，细看甚至连毛孔都瞧见不得——她自己的皮肤也还算不错，尤其是经过空间井水的改造后，几乎很少需要使用护肤品，但依旧远远赶不上天地造化的神化物种。 游尨俯身任由她操作，无辜地受了她捏脸的动作。 空间里的黑狼和雪豹一左一右蹲在他们身边，也无辜地对她眨眼。 ……简直一模一样。 出来后三人做了分工，楚奚负责指挥，游尨负责唬人，林逸负责……做饭。他一度抗议，但抗议无效。 龙很喜欢尝试人类的食物，也因此在恢复了力量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扩大空间里的土地及食材成熟速度。他醒了之后，土地上成熟的蔬菜和水果、畜牧区的牛羊猪等……全被他一手承包了。 一般是他备好各式各样的食材，林逸烹饪，楚奚负责吃——分工明确。 此时，楚奚开着房车跟在队伍最后端，有军方在前面开路，后面的路走起来顺利很多。 他们的房车经过改造，车身360度装满监控，就连车底也被林逸安置了几个角度刁钻的针孔摄像头，不同角度被林逸和林渊商量后改造留出枪击口。 一路上有不少人试图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想上车，都被林逸一个人拿着枪吓退——直到快抵达京市的临市河市，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招惹他们。 跟他们同样开车的人有不少，想装可怜上车……能上车的无非就是长得好一点的年轻男女，混得上一两口饭吃。 可越是接近京市，楚奚愈发觉得不对劲。 他们的车辆跟在最后方，开的不算快，因此很多消息知道的算晚一些。 军方时常遇到伏击时，楚奚经常只身一人前往救援，她武器多，装备也齐全，暗中使了不少力气。 可每每从前面队伍里脱身回到队伍最末端，她总觉得队伍里发生了什么……却迟迟找不到原因。 她摇摇头最终放弃猜想，很快众人抵达河市。 河市距离京市只有不到一天的赶路距离，军方和群众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从深市一路赶路过来，路上少了不少人，又有更多的人加入队伍。 洪水会来的事情已经遍布各个地区，到处都是朝内陆方向赶路的人。 队伍越坠越长，发生的冲突和吵闹必不可少，前面有军方的维护还好，后面就完全是靠个人的武力来镇压。 楚奚用枪吓退一波想抢车的流氓，驱车开到距离队伍很远的空地，停下等饭吃。 林逸在车内忙碌做饭，车里虽然安装了抽油烟机，但因为距离过近，他也不能做味道很大的食物，现在到了河市郊区，远离大部队后，他摩拳擦掌的打算做一顿海鲜大餐！ 海鲜是游尨从空间深海里捞出来的，楚奚收了大部分的海洋生物到空间海洋后，很快就进行大量的繁衍。 游尨说再不吃掉一点可能就要泛滥了……楚奚对这个说法表示质疑，但她也有点馋，坐在车顶望风等吃。 林逸把海鲜放到水里吐沙，然后准备辅料，游尨在一旁看着帮忙。 新鲜的生蚝和扇贝被做成蒜蓉味，因为是空间里的产物，又是马上捞出来就烹饪，做成后一点腥味都没有。 澳龙被他直接做成了生腌准备放置冰藏入味，但几只澳龙实在太大，单独分装一个都塞不进去，游尨顺手接过来就消失在空中，对林逸眨了眨眼，“一会儿就好了。” 林逸撇撇嘴，处理起了鲍鱼，麻辣鲍鱼格外q弹有嚼劲，配合深海大龙虾一起爆炒，鲜弹的能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他还让游尨把虾子搅碎，用淀粉和藕丁做成虾滑，用滚水简单烫一下都鲜甜可口。 几个人胃口一个比一个大，林逸做起来干脆直接用盆装——食材足够，也不怕不够吃。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狼吞虎咽，连汤汁也被游尨一扫而空。 “人类真有意思，做出来的食物怎么会这么有趣。”游尨舔舔唇，上下打量一番林逸，对他刮目相看。 “……” 楚奚满脸无奈，这小崽子被她带在身边后，游尨一直处于无视他存在的态度，现在吃完一顿饭就对林逸另眼相看了。 林逸人来疯，被夸高兴了当场起锅给他做了几排糖葫芦，空间里的山楂酸甜可口，搭配脆脆的糖衣吃起来别提多解腻了——除了山楂，他还另外做了草莓、葡萄、蓝莓、樱桃等水果。 薄脆的糖衣裹在外面，水果的汁水溢出来，软脆冲突的口感格外丰富。 游尨吃得停不下来，他似乎从来也吃不饱。 只要一直给，他就能一直吃。 好在空间里产出的食物也完全足够他们吃的。 当日休整的时间尚晚，等他们解决完晚饭就已经接近晚上了。 临近京市，几个人轮流守夜，今天轮到游尨。 游尨手上拿着林逸做好的糖葫芦，慢慢往嘴里塞。 就在楚奚和林逸准备上车休息时，他猛地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远方。 楚奚察觉不对，也立刻看向他视线所在方向。 冲天的火光从军队所在处蹿起，随即越来越高—— 冲破天际！ 第367章 京市，风已经变了。 络绎不绝的枪响声和惨叫声响起。 楚奚三人赶到现场，只见军方正在跟两支队伍缠斗。 为什么是两支队伍——楚奚脚下踩着一具穿着改造服装的尸体，翻开对方手里的枪支，看到熟悉的身份图标，神色冷了下来。 另外一支队伍的身份更加明显，数量不少的变异种从荒野的黑暗中向着队伍冲了过来，飞舞的触角和难闻的气息弥漫在道路上，令人作呕。 楚奚飞脚踢开一只扑过来的变异种，右手枪支上膛对准对方的脑部猛然就是一枪。 “带着林逸走，你不能在军方面前露面。”楚奚转身杀了一只变异种，扭头对着游尨说道。 论坛上的视频逃不开军方的眼睛，没必要冒着露白的风险让游尨出面，况且——她自己就能解决！ 游尨一句话没说，听到她的声音后提着林逸的后脖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道路变成炼狱，抗争对峙的军人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疏散群众，但对方此次来势汹汹。 这是抵达京市的前一晚。 他们似乎意识到了这是最后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召集变异种一起对军方袭击。 但如今看起来确实各取所需。 他们的目标是军车，变异种的目标是群众——蜂拥逃跑的群众涌向后方，到处都是激烈的惨叫声和哭声。 楚奚给自己戴上了面具，抽出双刀。 逆着人流从后方突袭，双刀像是绞肉机一般，粉碎每一个路过的敌人。 她所经过的地方不留一只变异种。 有人为她让路。 也有人伸出手来想抓住她求她保护。 楚奚迅速而轻盈地闪过障碍，朝着外来势力人最多的地方冲去。 她速度快，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立场，下手果断狠绝。 很快，军方就发现了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军方组织一队人向着楚奚靠近——她却并不接应，待军方掌握这里的局势就继续前往下一个战场。 不过须臾之间，对方就彻底打乱了节奏，有条不紊的进攻趋势被抵抗，几队军人分别从后面包抄。 拥有武器的势力好包抄，他们人再多也多不过军方，尤其还有楚奚这么一号人在背后保驾护航，很快被拿下战场。 但一些不怕枪支的变异种并不好处理，不少变异种已经完全伪装成人类，趁着混乱偷偷混入人群，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起尖叫，不着痕迹地吞吃人类。 楚奚见状抽刀回身，进入人群解决异端，她的刀轻快迅速，比起枪支更加能快速破坏对方的行动能力，待到类人变异种无法行动时，她便抽刀提脚，把躯干踹给跟在后面的骆九几人。 军方安排了熟悉变异种的小队来接应神秘人。 神秘人的动作很快，他们跟着善后的工作甚至有点轻松。 只不过骆九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奚——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楚奚来得突然，消失的更加突然。 在军方活捉敌人和变异种的时候，被火光照亮的道路上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夜深。 军医们忙碌不停，志愿者们有序地搬运受伤群众进入临时支起来的简易帐篷。 另外一边总指挥简易帐篷里更是不断下达指挥和命令，收到任务的军人很快行动起来，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 “报告——！” 陈毅的话被打断，皱着眉说道：“进来。” 副官带着一身狼狈的郭医生进入帐篷。 “我们的药坚持不了多久，群众受伤的太多，再不用药会有感染的风险，这么多人一旦被感染，那我们干脆也不必进什么京市了！”郭医生一辈子跟病人打交道，末世后在深市更是见过不少被辐射后惨死的病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变异—— 这也是为什么此次他被护送在军队里的原因，郭医生书写了不少关于辐射手稿的案例。 陈毅安抚郭医生，已经派人去京市汇报，很快上面会带人来河市接应。 郭医生却并不乐观，皱着眉头，“现在最重要是消炎，我听说京市似乎对辐射研究有了不少进展，这是好事——可我们的病人也许等不到他们的特效药，况且这些药足够我们的病人吃吗？” 陈毅闻言问道：“把你需要的药开给我。” 郭医生有备而来，听到话后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反复用过的纸张递给他，“一定要消炎药，我不管你能给我弄来青霉素还是阿司匹林，有青霉素抗感染最好，没有也最起码是能消炎的抗炎药，只要有药……情况可能还有机会挽回。” 此战虽然赢得了胜利，但伤亡惨重。 受伤的群众多，但被变异种近距离接触的军人更多。 末世来临后，能扛得住压力坚守在前线的人越来越少，留下来的军人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的战士——损失一名对他们来说都称得上伤亡惨重，何况是这么多优秀的军人。 郭医生面带愁容，讲完就带着护士离开，只要求一定要尽快把药送达。 可陈毅又哪来的药？ 他们一路上从深市赶到这里，路上遇到不少伏击，能用的药早就一份掰成几份用，能扛下来全靠一些人身体素质过硬……就连陈毅作为总指挥，发了高烧也全靠自己硬挺，不愿意动那一份能救人命的药。 派人去京市求药，药一定有，但绝计不多！ 他从京市前往深市时就已经明确京市里的布局，几大家族盘根错节，到处都是靠关系办事，军方能在里获得一席之地全靠武力碾压——可碾压也得有资本，军队的口粮、吃穿用度都是大问题，将军也受人掣肘。 但他不开口——手下的兵和群众就得死！ 陈毅咬咬牙，叫来副手一番吩咐，让对方亲自前往京市汇报，务必带回好消息。 京市现在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在河市遇到的突袭想必跟京市脱不了关系，这件事他也会原原本本的汇报给将军。 陈毅站在帐篷处，把目光投向京市方向。 他知道，最可怕的事情也远远不止势力缠斗这么简单。 京市——风已经变了。 第368章 因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天微微亮时，副官马不停蹄带回了京市的消息。 “你说什么？！”陈毅从椅子上站起，指着副官，“你再说一遍！” 副官咽了咽口水，“将军听到消息后连夜从营里调配药物，但杯水车薪，后来，消息传出去后……几个家族说只要将军愿意出兵确保他们的安全……就给我们药。” “放你娘的狗屁——！”陈毅拍着桌子怒骂：“这京市被瓜分几份，内斗不断，但到底是需要我们军队保护——他们往常给我们下绊子也就算，到了这个节骨眼竟然还跟我们谈条件！” 京市末世来临后几家势力迅速崛起，在其他人都待在基地的时候苟起来用各种方法囤积了不少物资和药，等到外面彻底乱起来以后，他们倒出来跟上面谈起了条件。 上面要抽手收拾他们，可也少不得物资支撑——能让的地方都一忍再忍，如今这么多条人命，他们也在里面拿乔！ 陈毅一瞬间感觉到无力的疲惫感，他颓坐下来，“将军答应他们了吗？” 副官摇摇头：“将军让我先带了药回来，其他的没说。” 陈毅点点，让他把药送去医疗区。 帐中其余人也陷入了沉默，他们接到上面的命令前往深市，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基因库资料，就是为了有一天——中央可以研究或者攻破新的生物密码，地球既然已经被污染，人类不能反抗，那就想办法共生。 可到了家门口，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令人不得不心寒。 良久。 陈毅深吸口气，打破沉默，打算继续开会。 就只见出去安排运送药品的副官从外面冲进帐篷，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进门连汇报都没来得及汇报，“总指挥……您出去看看吧！” 陈毅皱起眉，“又怎么了？” 他想到刚刚的药，站起来，“药出问题了？！说话！” 副官一脸惊惧和震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毅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起身走向帐篷外。 远处，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对着执勤的军官说些什么，军官手里拿着一个背包不停翻看，陈毅借着火光看得真切，里面密密麻麻装满了药囊！ “这是怎么回事？！”陈毅只当那是京市送过来的药，揪过副官询问。 副官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失声说道：“不知道是谁……给我们送了一批药！我们的兄弟们……有救了！” “什么？！”陈毅抓过他的肩膀，直直盯着他，然后猛地推开他，“带路！” “是！” 副官招手叫过那几个孩子，孩子们七嘴八舌，乱成一团，但陈毅很快抓到重点——有人让这几个孩子带着背包过来交给军官，再带着军官们去一个地方，只说‘有药’。 一路上走得很是艰辛，但军人们也格外照顾孩子。 十几岁的孩子懂了事，经历过末世一年，更是知道轻重，本想缠着对方多问点东西……没想到对方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分开两拨人，一波去了对方所说的地方，另外一波带着背包来了主帐军营——这也是对方要求他们做的。 刚刚副官收到消息后，先马不停蹄地亲自去看了眼废旧房间里堆到天花板的药，接着就派重兵看管了房间，这才带着几个孩子一路狂奔冲进主帐。 陈毅了解完，二话不说就要他们带路。 有人劝他可能会有陷阱，派人去查就是。 陈毅脸色一沉，“就算有陷阱，老子也得亲自去！” 那可是能救兄弟们命的药！ 一群人迎着朝阳满脸疲惫，却带着希望朝着目的地奔去。 一队全副武装待命的军人站在门口戒备，看到指挥带人过来后敬了个军礼，打开破旧的房间门。 这是一座废弃的农家小院，破旧的几间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品，保存完好，房间后面的院子里甚至还堆放着整整齐齐的麻袋——陈毅伸手去解麻袋上的麻绳。 “指挥，让我来吧……”副官连忙拦住他，“万一有什么危险……” 陈毅板着脸推开他，解开了麻绳。 晶莹剔透微微发黄的大米展露在所有人面前——将近两百平方米的小院里堆满了一模一样的麻袋，摞起来几米。 副官及跟着一起来的军官连忙解开其他麻袋，里面同样是微微发黄，但是散发着清新米香的大米。 有人失声：“是……大米！” 有人哽咽：“大米啊……这些都是大米啊……” “兄弟们有救了……我们能活下来了！” 见血不见泪的军人们抱头痛哭，一路上的辛劳和不安被充足的粮食和药品化解，最终红着眼开始安排后续事项。 陈毅再次派了几队人前来看管小院，确保后勤工作安排。 药品和食物被有条不紊的领取发放，军营上方的空气都似乎轻松了一些。 几公里以外的隐秘处。 “姐姐，你说的那人带人过去了。”林逸放下眼前的军用望远镜……他在双方斗争过程中顺手顺来的战利品，比起买来的望远镜来说更加清晰耐用。 “嗯。”楚奚抱胸靠着车身，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他‘咯噔’咬碎嘴里的水果糖，偏头看向楚奚，“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他们送药呢？明明他们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楚奚听到回答微微失神，想起十几个小时前激杀处宁愿放弃自己生命也要确保群众先退的军人，想到忙了一夜脚不沾地靠掐自己来维持清醒的医生和护士，又想到满脸泪痕的副官一路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的只有几个包裹的药品—— 她知道自己无法做到置身事外。 或许是恻隐之心。 或许是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解决现在困难的处境。 或许是她在确保自己和身边人足够的安全和不会被发现—— 无论是哪一点，她确实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楚奚看见血红色的国旗被插在破旧小院上，勾了勾唇。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因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第369章 我告诉你们，现在必须马上安排人顶替我们! 神秘人的身份已然成谜。 无论是出现在战场上的神秘人，还是通过孩子们的口中给他们送药的神秘人——他们是不是同一人……都没有任何线索。 陈毅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捂住消息，他们现在物资还算充足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回京市！ 那一批粮食和药一看就是放置时间很久，但保存完好，就算其中有一些药品的时间显示过期——在军医的斟酌使用下也能救命！ 陈毅安排副官休整后再次出发京市，这一次带来的汇报消息是请将军尽可能与各大势力周旋，务必带人前来带回基因库物资，这是中央能稳坐权力中心的基石，只要最新的生物密码在中央手上，后面有军队坐镇——就没有人能在京市翻出水花！ 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些。 他掩起愁容。 远处，林逸吸着自己做出来的草莓酸奶，空间里新鲜的草莓本就好吃，碾碎后酸甜的汁水里导入冰凉醇厚的酸奶——吸上一口，草莓的香气和奶的厚重甜香弥漫在口腔里。 一大一小加起来喝了十来杯。 楚奚：“……” 大的那个不是人，不用管，小的那个到现在也喝了三杯。 她敲敲少年脑袋，问道：“论坛上还有动静吗？” 林逸点头，“有ip一直试图发送视频，第一时间被我截下来了，我反查他们的ip地址，发现有的在国外，有的在国内——”他顿了顿，“国内的ip离我们不远……” 楚奚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京市方向，冷笑几声，点了点头。 游尨突然放下酸奶，看向远方，似乎在看向什么。 他开口说道：“来了。” 楚奚和林逸的视线猛地看向他，在意识到对方说到的内容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洪水来了！ 但他们目前还不能走——在确定基因库安全抵达京市之前，楚奚几人至少还要待在河市。 既然军方依旧有组织有纪律，那中央现在在京市也一定存有相对威慑力，这点威慑力就足够楚奚冒险保护。 外来势力虎视眈眈，变异种越来越多。 内忧外患，不帮一把上面，华夏国可能会彻底乱起来—— 下午时分开始，沿海而来的人们纷纷涌入内陆，其中不乏变异种混在其中。 京市接到消息，副官在京市暂停休整。 直到傍晚时分，京市派来本次协调指挥的行动处政委与副官一同回到河市，同时一起来的还有上千人的军队。 行动处政委王志民，自灾害开始以来就一直奔波在抗灾的前线，自称最擅长从大户嘴里抠东西——这次上面派他过来，一是协助灾情，二也是想办法充足军队物资。 王志民看着一脸疲惫但神色坚毅的陈毅，微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同志，辛苦了！” 陈毅从军队兄弟牺牲过多开始憋着一股气，那气也从知道京市还想跟他们谈判开始一直顶着他，后来有了神秘人的物资，勉强算是消了点气。此时听到这句话才顿觉委屈——他不是为自己委屈，他是为拼命保护群众的弟兄们感到委屈。 他哽了哽，回握王志民的手，“我不委屈，老王啊，委屈的是咱们的孩子们啊……” 王志民闻言也心生酸涩，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商量出对策，连带京市带过来的军人一起，按照拟定出来的章程，从入城环节开始，对内自查，对外设置审查和监控环节。 一环一环紧密相扣。 从河市到京市这一段路上至少会经过几轮筛查，有伤口的也会直接拉去隔离，河市已然成为京市的最外环。 临近夜里，人越来越多。 指挥帐篷被设置在城内最高点方便观察，帐内听从命令的人络绎不绝，i到处都是巡逻的军人。 王志民：“这才不仅仅是河市需要把控，京市周边的城市都安排了驻扎营过去——咱们的军人不多了，河市占地面积大，这才拨过来上千人。” 陈毅拧起眉：“就算这样，我们的人也远远不够，其他地方的军队什么时候能汇合？” 王志民叹了口气：“各地避难所频繁出现畸变以后，中央就察觉到了如今的形势，对各地的驻军发出集合指令，如今陆陆续续向京市出发。” 但各地物资紧缺，任何环节出现问题都会抵挡军队的步伐。 陈毅：“人不够……志愿者呢？” 王志民脸色并不算很好：“志愿者只能领取任务，我们自己的武器都严重短缺，贸贸然下发任务，很难确保志愿者们的安全，况且……”他们的物资并不算充裕，大量的志愿者涌入，虽然可以用贡献点数拖延一段时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除了巡逻的军人短缺，目前最为欠缺的是医疗资源短缺——大量难民从城外涌入，一路奔波中身上伤口无数，谁也无法确定伤口是不是已经受到辐射感染。 京市研究出来的辐射药剂也仅在试用阶段。 真要是有效药剂……实际上也轮不到他们来用。 京市那些饕餮，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中科院。 军队内的医生和护士连轴转，连停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年龄小一点的累得直哭，一边哭还要一边继续检查。 郭医生带人冲进帐篷的时候脸色黑得吓人，“我的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们是人不是机器！”他指着跟在旁边的学生，“再这么下去别说检查治疗了，医生和护士就得先死在这里！” “你们带来的机器可以检测辐射值，无非就是抽血的问题——外面这么多人难道找不出几个会检查抽血的吗？！” 郭医生想到晕倒的年轻人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年龄大，手底下带过的小孩心疼他，为了给他挤出休息时间，有的甚至连轴一天一夜没休息了，他甩下一句就带人离开：“我告诉你们，现在必须马上安排人顶替我们！” 陈毅和王志民相视苦笑，把郭医生来之前就已经安排人拟好的征询医学生、护士、兽医等相关专业志愿者的告示，安排人张贴了出去。 第370章 狗娘养的东西! 类似紧张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三天……事情才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楚奚三人也远远跟着基因车的行程来到京市，为了确保不引人注目，他们早在上路时就把车换成了更低调的战损小轿车，晃是晃了点，但一看就像是路上捡来的，也装不下多少东西，不算引人瞩目。 洪水开始后，河市的治安反而变得有序起来，车辆行驶在路上，除了多了很多双盯着的眼睛，安全问题也不用太过担心。 他们三人乔装打扮，身上又没有伤口，留下来的血样都呈现健康区间，没有丝毫感染异象，很快被批准进入京市。 京市不愧是末世前的首都，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热闹非凡，居然能给人一种末世前的热闹景象。 不过，眼下的重点是如何安置下来。 京市设有基地中心，不同区域的地区发放的任务迥异，但一些大的任务会公示到每个任务点顶置。 完成基地中心的任务可以兑换贡献点，贡献点可以换成物资和用品。 当然，也可以直接用物品去交换贡献点，再来购买需要的物资——基地中心并不提供以物换物的方式。 游尨个子高，在人群中很显眼。 刚踏入安全通道以后他就被盯上了，有官方来拉志愿者的，也有基地任务团体来招人的，都被他理也不理的态度碰了个软钉子。 龙并不适应人多的场合，皱着眉头就要发作——楚奚把人拉出来，带着林逸迅速步入城市。 一路上，楚奚盯着来往的人群仔细观察一番，接着让林逸带好游尨。 自己进入角落换了身穿搭，遮的严严实实以后进入基地中心。 臃肿的中年妇女装扮的人怀里抱着团东西，鼓鼓囊囊的凑到接待人员跟前。 “小伙子，阿姨这里有很不错的东西，你帮阿姨看看能换多少积分？” 接待人员正在跟别人说话，被凑上来的妇女推了个踉跄，没好气地说：“阿姨，排队。” 妇女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小伙子，阿姨和你叔儿带着孩子刚到这里，什么都不太懂，实在不好意思啊，阿姨去后面排队……” 接待人员上下打量她一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中老年妇女，从头到脚包的严实，但声音却有一点年轻，讲起话来方言很重，倒是有点老实的样子，他摆摆手，让对方站在旁边，等他处理完眼前的事情。 没等多久，接待人员抱着胸看她，说道：“您老想换什么？” 妇女神神秘秘的，把一直捂在怀里的包裹掏出来，里面大大小小的罐子碰出清脆的响声，露到接待人员面前。 “哟，您这哪来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还都是大牌的呢！”接待人员饶有兴致，带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区，把包裹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摊。 妇女笑了笑，没有答话，又再问了一遍：“您看我这能换多少积分？” 接待人员想到自己正在追求的女人，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这东西不值什么，拿到窗户也换不了多少东西，你不如换给我，我多给你点……” “呸！”妇女闻言脸色一变，包起桌子上的东西扭身就走，“我当你是个什么好人，狗娘养的东西！从进门到现在老娘可不少看到有人护送的大小姐们，她们能不稀罕化妆品？你别说我的化妆品没变质，那就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都有人抢着要！” 她边骂边走，一旁不少人听到骂声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接待人员脸上挂不住，正要放上几句狠话，身边就再传来一道声音：“阿姨，您别跟我们同事计较，要不我来帮您看看？”这声音听起来年轻，似乎年岁不大。 中年妇女把眼珠子转过去，看到一个半大的少年，穿着朴素，脸上的笑意却很真诚。她又转头看了看之前的接待人员难看的脸，嘿嘿笑了一声，跟上了少年。 少年倒是个实诚人，一五一十的把护肤品和化妆品的市场行情跟她说清，又言明他带着她过去交易，由他来谈出更好的价格，不过他要在里面抽点——这也就是说，这些在大厅里转圈的所谓‘接待人员’，并非官方授意，而是通过提成的形式来抽取自己的服务报酬。 妇女看起来凶悍，却意外的是个爽快人。 听他讲得清楚，二话不说点了头。 在双方的配合下很快完成了第一次交易。 不过由于楚奚没有贡献积分卡，办理卡需要不少时间，她干脆花了点积分从少年手里购买了一张不记名贡献卡——这也是基地提出来的交易方式，由于基地人流量过多，实名制贡献卡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登记，干脆直接分为了实名制和非实名制。 前者丢失后可以挂失补办，后者丢失后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也因为不记名的原因，深受地下交易市场欢迎。 后话暂且不提，等一包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卖掉以后，扣掉70多个贡献点的服务费，她的卡里还有200多贡献点。 服务费就接近2个点了，十分不便宜，楚奚暗暗咂舌。 “阿姨，您可以去房屋登记中心租个房子安置下来，按照我给您指的路，顺着走就到了。对了，您平时可以外出寻找物资来交换贡献点……不过最近两天外面很乱，得注意安全。” 少年有了第一笔收入，眼睛笑成了月牙，他知道回去以后可能会被‘同事’排挤，可这一笔服务费他能抽将近15个贡献点的报酬，足够他和孩子们一周的生活费了！ 楚奚点点头，跟少年告别，她也不急着去换房间，而是在大街上左看右看，像是刚进了城的乡巴佬。 等身后跟着的尾巴耐不住性子，她才缓缓转身进入深巷。 京市有不少城中村未来得及拆建，末世来临后老房子坚持不住，早就在高温下晒成了废墟，用来解决不怀好意的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奚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再次行走很远以后才换回了一开始的行头。 前往房屋登记中心。 第371章 有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楚奚的错觉。 当她换完衣服走在街上，向她投递过来的目光突然多了很多——这跟她穿什么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楚奚皱了皱眉，进入房屋登记中心。 房屋登记中心的人相对比基地中心大厅的人来说敬业很多，看上去更像基地官方人员。 但楚奚依旧觉得哪里不对，按下心中的狐疑上前。 接待人听了楚奚的诉求后拿出几排房屋供她选择。 城墙边区域的帐篷每天只需要0.5个贡献点，但那里是混乱区，有能力离开周边区域的都恨不得拼尽一切往上爬；六环以外的房屋每天1个贡献点，五环就升级为3个贡献点……从四环开始，贡献点直接上升为两位数。 楚奚所看中的房子在3环以内，每天30个贡献点，非常贵，但好就好在它接近于独栋房屋，院门一关互不打扰。 最终，她预定了5天的房屋时间，拒绝对方提供安排带人过去看房的服务，听起来就要另收服务费——她拿起钥匙就打算走。 就听到接待人员小声对她说道：“小姐，您下次出来最好带好监护人……最近基地多了许多人，乱起来的话外面巡逻的站岗也很难第一时间确保您的安全……” 楚奚眉心一跳！ 这才察觉到为什么自从入了城以后一直隐隐觉得不安。 她抬头看向身后房屋登记中心的窗口，每一个窗口里都是男接待——以往经常会出现在接待岗位的女性一个都没有！ 她想起一路上见到的每一个年轻女性，身后都几乎一定会跟着几个人，少则一人，多则一群！ 再联想到刚刚听到的话，一个极具可怖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 楚奚察觉到对方一直探究似的目光，冷声说道：“怎么，租房子还要查户口？”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接待人员收回视线，道歉鞠躬送她离开。 却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神色冷了下来，躬身捂着肚子，直喊拉肚子——贼眉鼠眼的跑向外面。 楚奚冷着眉目，心里对刚刚跟踪自己的那些人也有了猜测，那些追到角落里的人倒没有带什么致命的武器，只是身上多了些绳子和锁链！ 虽然这样，楚奚也没有打算躲藏，她先是前往附近的基地中心查看任务列表，一路上发现不少人的目光直直盯着她……所有适龄女性身边都跟着人，还有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悄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楚奚笑笑拒绝。 她穿着严实，就连头发也包裹在兜帽里，但高挑纤细的身材格外瞩目，甚至还有人想上前搭话。 好在大街上依旧会有巡逻的管理，一时半刻打不起来。 基地中心的情报信息各不相同，但楚奚甚至看到一些任务里明显对外来势力的介绍和兑换报酬的信息——贡献点还不少！ 楚奚这才想起来，自打游尨回来以后一直在路上奔波，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对方为什么外来势力会如此纠结于华夏国？ 如果仅仅是从国际关系来看，华夏国确实称得上是所有强国的威胁，可末世来临后，哪个国家又能在极端的天气里完好无损呢？ 漂亮国的地下组织却不是这样的态度和行动。 他们给楚奚一种很早就知道末世会到来，甚至在里面起到了积极推动的作用，那也就是说…… 楚奚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也用了非科学方式，来做到某些人类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 就只有游尨这样的存在可以解释这一切了。 楚奚收回视线，并没有着急去接任务。 正好到了他们约定碰头的时间，她从任务大厅出来回到集合点。 林逸带着一脸冷漠的游尨安静地站在街头，少年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甚至有点难看。 在看到楚奚的时候松了口气，随即快步朝着她跑来。 “姐姐，这个地方……”他刚要说说自己都探听到了什么，就被楚奚打断了话语。 “不急，我们先去看看住的地方。” 三环距离这里很远，班车一个人要收0.2个贡献点，摇摇晃晃走向市中心。 中途经过几个检查站点，每个人还需要下车检查，确定没有隐瞒的伤口，才可以继续通过。 车很慢，他们在傍晚时分走到了他们所租住的房子片区。 三环的治安比外环确实好很多，至少女人走在路上不会被一直盯着看——或者说，不会看得太过显眼。 楚奚想到他们一路开车经过的帐篷区和外环区，微微蹙眉。 林逸拿着钥匙和门牌号找房子，这里的独栋与独栋小楼之间虽然挨得不算紧密，想要找到房子却不算容易。 可也难不倒他，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包泡面，很快跟三环站岗的人混了个脸熟，除了知道了他们该往哪里走，还顺带多打听了一些消息。 房子还挺远，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12点了。 他们打开院子门，房间里似乎经常有人来往，还算干净。 电力很小，几乎只能支撑起几盏灯，这也是包含在30个贡献点里的，如果有要另外用电的地方，可以充值贡献点来使用。 楚奚从空间里拿出蓄电池，又把林逸的设备放到他的房间。 三人这才来得及吃掉今天的第一顿饭。 林逸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说着今天得到的消息：“姐姐，这个地方好奇怪……我们今天领完存放我们车的牌子后就到处转了转，刚来，我就想着去找人问一问这里的情况。” “那些人都人高马大的，我就去找女孩子问，可那些女孩子没等我靠近，她们身边的人就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奇怪！” “还有啊，还有人问我多大了，让我摘掉口罩给他们看……” 他挠了挠头，低声问道：“姐姐，这里该不会在倒卖人口吧？” 楚奚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京市以前是华夏国的首都，这里也算是最为安全的地方——虽然确实古怪了一些，但她依旧觉得不至于到了倒卖人口的地步。 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到底是怎样…… 就在这时。 一旁用完饭正在擦手的游尨顿了顿，说道：“有人来了。” 第372章 你们为谁办事? 来人是房屋介绍中心的工作人员。 看到楚奚独自出行，又知道她所租地方的门牌号，就想带人来碰碰运气。 几个男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客厅中央不停求饶，身旁丢着硕大的麻袋和麻绳。 楚奚从地上捡起麻绳打量，麻绳因为长时间的高温有些干燥发硬，但韧度不减，她把麻绳扭成鞭子“啪”地一声甩在地上。 “说吧，想做什么？”她语气不重，跪在地上的人却重重一抖。 林逸顺着楚奚的视线，把抹布从男人嘴里拉出。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姐姐，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求求您了，我这也是第一次，您放了我，以后我都不敢……”他话还没说完，麻绳扭成的鞭子就猛地抽在他嘴上。 他当场如遭重击，头顺着鞭子的力道向一旁歪去，鲜红色的血液从男人嘴里喷出，嘴里的牙齿也‘吧嗒’掉到了地上。 楚奚只用了几成力气，也够男人吃一壶的。 “不说就下一个。”楚奚摆摆手。 林逸把抹布塞回不停摇头的男人嘴里，不理会他被抹布和血噎的直翻白眼，去拉下一个人嘴里的布。 “我的耐心有限，谁说，谁走……你来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她语气清浅，对方却在她的声音中不断打颤。 “我们看您一个人……就想，就想……”他犹豫了几秒，余光中鞭子抽动了一下，嘴上忙不停地说了出来：“我们看您一个人，就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您抓起来！” 他说完紧紧闭了闭眼，一同来的几个男人也目露绝望。 女声再次响起，没什么情绪：“哦？” 站在后面的林逸用力朝着跪在地上的人踹了一脚，愤怒地质问：“为什么要抓我姐姐？” 末世来临，京市诞生了几大家族——说是家族也不算夸张，他们凭借着各方来的消息，提前囤积占用了不少物资，因此在末世来临后在乱动的京市用物资很是换到一些武器。 有了物资，有了武器，自然是养人，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们以待遇高、福利好等各种名头聚集了不少人，祸患养成。 等官方腾出手料理他们的时候已然大势已去，在各地的政、军两方彻底聚集在京市之前，只能维持面上的和平。 家族难道就不知道官方的打算吗？ 现如今基地已经分割为官方和几大家族，官方会确保所有人的人身安全，但更注重眼前利益的家族发现，基地里的孩子越来越少，近几个月更是几乎看不到新生儿的诞生。 有人猜测被官方三缄其口的核辐射可能会影响女性的生育能力——那也就是说，生育资源越少，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就会变为‘珍惜资源’。 这一说法在越来越少的怀孕指标后成为现实。 家族里年轻的女性会被牢牢保护起来，但那还是太少了…… 怎么办呢？ 外来人口越来越多，能干活的男人就是劳力，他们的渴望无非就是在末世里有口饭吃，最好还能有个家——至于能不能要孩子，那就是有能力的人会考虑的问题。 无论是哪一点，都与女人有关。 京市外来人口虽然多，可京市的安保系统也算稳固，大部分人进了京市都会进行登记，用点力气也能讨口饭吃。 外面能看得到的地方当然相安无事。 每个地方总有一些‘自己人’能进去的圈子，俗称：黑市。 探知到几大家族的口风，女性已然成为稀缺资源，黑市里的女性甚至到了可以随意买卖的地步。 不过，在此之前，大部分有生育功能的女孩已然被掌握在家族手里，流落在外的女人几乎能卖出天价。 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买来的，还是被卖出去到买家手里的女人，都会被严密看管起来。 上面知道这些事，只能不断派人打压黑市。 可现在世道不像从前，法律的震慑力几乎没有，道德上也根本没有约束力，被抓到了也没关系，下面能随时换地方。 政方和军方只能加强巡逻，对外地新来的女性做出预警。 不一样了，风变了。 基地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因为洪水的缘故，难民激增，就连预警也会有遗漏。 而且一天入京的人流量多到丢失掉一些人也不会轻易被发现——他们自然会采取行动。 被掳走的年轻女性会被送去五环附近。 到了以后自然有人接收，后面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 楚奚面色难看，她虽然猜到了一部分，也不敢想象这些人到了现在这样丧尽天良的程度。 “你们为谁办事？” 房屋接待中心接待过她的瘦小男人已经被打到有些崩溃，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哽咽着大哭，“他们是王家的人，跟我说这两天乱起来，只要我告诉他们有新的‘鲜儿’，带着他们过来，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操心了——” 他能从中收到的报酬并不多，毕竟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一环。刚刚他带人过来的时候本来都要溜了，没想到被她同伴拎着领子丢了进来，那男人生得委实太高了，力气也大的邪门，一手拎两个壮汉，连脚步都不慢一下的——倒霉，真他妈倒霉，早知道这女人身边有这样的人，他们犯得着要来冒这个险吗？ 最令他懊恼的是，为了防止被站岗的人发现，他还是绕的偏路带人进来的。 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男人满脸绝望，沉浸在恐惧中。 另外几个人嘴倒是很硬，能问出来的东西不多，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是什么内部成员，被安排来干绑架的事——一般都是随手可丢的弃子。 楚奚问到自己想问的，盯着几人半晌没说话。 杀掉他们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房屋与房屋之间挨得不算远，人多眼杂。 虽然他们是来绑架人的，但未必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可就这样放他们走……又绝对会变成麻烦。 楚奚并没有纠结多久，几乎是在心思流转的瞬间。 她对游尨打了个手势。 第373章 破晓醒，鬼影露 解决几个人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为了避免麻烦，楚奚把尸体先放到空间里远远看不到的角落，打算抽时间处理掉。 夜深，几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翌日，楚奚三人解决完午餐，做了下分工——游尨带着林逸去基地中心接点任务兑换一些贡献点，他们虽然有足够的空间物资，但两手空空进来，太频繁兑换物资太过扎眼，不过尽管如此，也不必太耗费心神，敷衍一眼周围的眼睛即可。 游尨身份特殊，在空间里的时候通过各种文学影视作品了解过世界，现实可比创作化的东西复杂的多……林逸人小鬼点子多，身体里还有个林渊，会比一个人出行安全得多。 至于楚奚……她要去探一探这所谓的几大家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的事情让林逸提起一根筋，听到楚奚一个人出去担心不已，他知道楚奚身手敏捷，也有自保能力，可那些人手段肮脏——不知道会做出怎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游尨在一旁，眼神淡淡扫过楚奚耳朵上的黑曜石龙形耳饰，提着张牙舞爪的林逸出了门。 楚奚一番乔装打扮以后混进黑市，想获得入场券并不难。 有足够的武力、或者足够的利益。 总能打动一些贪心的老鼠。 女人在地下黑市作为珍稀资源的事情并不算一件太大的秘密，即使是新来的，进入京市以后遭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足够说明此事的严重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楚奚装扮成了年轻男人，进入黑市。 黑市位于京市隐秘处的一处古墓内，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帝王墓葬，如今被黑市的主人改造成了黑市街，不仅需要绕路爬山，就连进入黑市也需要里面的人提供担保。 破晓醒，鬼影露。 破晓尽，鬼门消。 午夜时分，楚奚来到鬼市。 黑市入口是墓葬的古门，建造的格外华丽，木梁上的雕刻人物五官栩栩如生。 古门左右各站一个戴着牛头、马面的守卫，身后不远处也远远蹲守着许多打手。 楚奚戴着看不清神情的面具，递出自己的请柬——那是一张薄薄的变色彩纸。 马面从她手里抢过彩纸，放到一旁的火光上烘烤几秒，上面跳出字，楚奚还未看清，马面就已经把彩纸丢进火盆里，“进去，下一个……” 楚奚不着痕迹地扫过火盆，彩纸燃烧速度很快，几乎在丢进去的瞬间就变成一摊灰烬。 她并不停留，抬步跨进黑市。 一进入黑市，开拓出来的街道两边就摆满了摊子，到处都是戴着鬼脸面具的人。 “呿，我说你陈老二，听几个鬼故事就破了胆，还敢自称大爷？” “去你的，从老子手里出去的新鲜货多到数都数不清，当然是你大爷！” “哟哟哟，你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上次要不是我早早告诉你上面要来查——你以为你手上的东西还能带来这里？” “哈哈！这事不是已经给你点好处了吗？诶，我说，你刚刚看到那个眼拙的了吗？” “看到了，挑了个假货，还自以为得了个宝贝，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戴着红色小丑和褐色猪妖面具的人从楚奚身边走过，叽叽喳喳笑个不停，楚奚不动声色地转移脚步，跟了上去。 “等他回去找人看了估计就要骂娘了，现在这世道，还玩什么玉石——脑子病得不轻。” “哈，你还说人家，你陈老二不也是喜欢漂亮小东西，被你糟蹋的还少吗？” “诶——”陈老二摆摆手，“那些如今我也不能碰了，你也知道现在行情好，卖得上好价，我又何必败自己财路？” “是是是，我说老陈，什么时候也带带弟弟一起？” “滚——我哪次少带你了，我跟你说……”陈老二压低声音，跟同行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楚奚离得不远，人群嘈杂，只听了大半。 陈老二手上似乎有一批‘货’，要趁着这两天送到五环外换点钱，被退货的货就带到黑市里来，跟友人分点润，两个人说得开心，勾肩搭背去找地方消遣。 楚奚记下他们的特征，扫过高处躲在暗里的人影。 她不再跟着人，而是学着旁人蹲在摊子前看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鬼市摊子上摆得东西什么都有，除了干粮食物等常见的东西，楚奚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脆生生的盆栽和花朵，被罩在玻璃罩里，看起来脆弱的惹人怜爱。 摆摊的人戴着面具，身形瘦小，看起来年龄不大，要价却很高。 摊前站了一堆人，围着摊子贪婪地盯着薄荷盆栽和玫瑰花。 “走开，你们不买别挡路，我这薄荷和玫瑰要是死了你们配得起吗？”声音雌雄莫辨，满含不耐。 半晌才有一对手挽手的男女走了过去，身后跟了一群护卫装扮的人。 楚奚找了个方便看戏的角落，靠着墙。 女人身姿曼妙，声音娇软，依着男人肥胖的胸膛撒娇：“哇，好漂亮的花朵，石爷，人家想要这个嘛~” “滚远点——”穿着统一的护卫把人群拨开，给男人和女人让出条道路。 男人手指粗壮像白胖的萝卜，上面套着几只金戒指，他拨弄戒指，伸手拍拍女人细白的脖颈，声音轻蔑，“要就去买。” 女人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脖颈，凑近贴紧，娇笑着道谢，石爷的手顺势从她的衣领口划了进去。 摆摊的人却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从男人带着女人过来时就一直在抖，护卫问他价格的时候颤颤巍巍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护卫一片哄笑，“这价你也敢给石爷开？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嘭！啪——”另外一盆盛放的薄荷被高高砸到地上，护卫推开拦着他们的摊主，伸手又要去砸别的。 “唉，住手。”石爷冷眼看着护卫砸的摊上只剩下玫瑰，这才冷淡开口，“人家年龄还小，你们这么粗暴做什么？” 他说完笑了笑，把手从女人领口处抽出来，拍了拍她的屁股，“去，把钱给人家。” 女人扭着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丢到摊主面前，伸出手抱起玫瑰，再次回到男人怀里。 娇声恭维男人大气。 留身后的摊主敢怒不敢言，鲜血顺着面具往下淌。 他沉默半晌，跪在地上把土微微隆起，小心翼翼的分开植物受伤的根。 “还能救活吗？”身旁突然响起一道轻缓的声音，眼前出现一张雪白的手帕。 “擦擦血吧。” 第374章 你懂养花? “擦擦血吧。”来人的声音很轻，有安慰之意。 蹲在地上的摊主顿了顿，没有伸手去接手帕，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料理手中受伤的绿植。 那人看他不接，也没有生气，而是蹲了下来跟他一起小心翼翼处理薄荷根。 薄荷是一种很好养的植物，只要日照充足，土壤肥沃，不用太过用心就能爆盆——但那是末世之前，末世来临之后，想在高温状态下养好薄荷，还有刚刚的玫瑰，实在需要耗费很大的心血。 摊主看来人熟练拿起剪刀剪掉坏根，手法很是老练。 他面具下的声音有点闷，可能是刚刚被打，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懂养花？” “并非很懂，不过一些简单的栽种知识还是知道一点。” “嗯。” 他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把摊子上收拾好后摊主就要提出告辞。 楚奚并没有拦他，看他要走也没有说话。 倒是摊主走了两步，背着大大的包裹，随手擦了擦流到脖颈处的血，扭头看了看在原地的人。 半晌后犹豫的问道：“你来这里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楚奚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摊主又说：“你是个好人，小心刚刚那些人……”他声音很小，讲完扭头就跑。 楚奚看他拿着刚刚的几个铜板去入口处窗口换了贡献点，消失在黑暗中。 黑市藏不住秘密，尤其是本来就一直在留意这方面消息的人。 楚奚不过花了几个兑换出来的铜板，就把京市的几大家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京市在酷热开始时，有几个家族冒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一开始他们只是在所在区域的基地有一些还算不小的名气，天气越来越热，沿海地区开始频繁出现所谓的变异种——京市基地一直处于官方维持秩序的状态，倒是没有很大的乱动。 只不过在京市官方的物资捉襟见肘的时候，几大家族趁机站稳了脚跟。 京市官方也并非没有后续安排，只不过各地动乱，人员紧缺，他们想彻底拔掉这些蛀虫，也得绸缪良久，更何况几大家族的肮脏事藏在水面之下，想抓住把柄一网打尽……得费不少功夫。 上面暂时对他们奈何不得。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混乱状态。 几大家族其实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家族，只不过在冒出了头以后开始大肆组建属于自己的家族组织，就造成如今的局面。 黑市背后的人具体是谁不得而知，不过据透露给楚奚消息的人说——黑市更像是几大家族联手组建，所以才能安稳活到现在。 刚刚遇到的陈老二两人，所谓的‘新鲜货’，指得就是新入京市基地的女人。 他们用哄骗、威胁、绑架的方式强迫女人，聚集一批后先送到五环——接受检查。 是王家的人。 能自然受孕的女人会被王家带走，不能自然受孕的女人，长得好看的可以拉到黑市卖个高价，长得不好看的……他们也不知道会遭受什么，至少再也未见到过。 至于这个石家，跟王家沆瀣一气，石家老三最喜欢玩儿女人，也就经常带着新宠儿来黑市逛一逛，遇到喜欢的就用几个铜板打发了。 他在末世一年多的时间还生得如此肥胖，无论戴不戴面具，大家其实都知道他的身份，惹不起，也躲不起。 想在黑市里租到一个摊位，不仅仅要缴纳足够高的手续费，身上还得有点小本事。 就如同被砸坏摊子的摊主，虽然看起来瘦弱，但似乎也为黑市提供过珍稀的药材，救了重要人的命，这才换到了巴掌大点儿的摊位，没想到依旧不太好过。 楚奚低下眸子，想到之前的摊主，瞳孔中闪了闪。 她没有在易市久待，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又随手用铜板买了点蜡烛等小玩意儿，天亮之前离开了黑市。 按照她昨夜所得，几大家族里也不完全是坏人，至少其中的秦家不是——秦家是房地产出家，末世前就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商，经常做一些慈善活动。 秦家在末世后也一直跟官方紧密接触，大部分的行动和方向都是建立在上面支持的基础上去做，相对而言更加低调，也不太会参与其他几个家族的事情。 不过，秦家的范围遍布全国各地，传说中秦家家主的老宅在南市——南市整座城市都被无差别毁灭之后，秦家似乎伤到了根基，虽说依旧按照上面的指示，但多少也有了点私心，所作所为更求自保。 楚奚想到她第一次遇到游尨的玉石展，那场展览似乎就是秦家举办的，令人唏嘘。 除此之外，楚奚还收到了一些意外的消息——关于张雪萍几人的事情。 他们入京以后似乎过得不错，最近与地下有一些牵扯，被黑市挂了名。 细问之下得知，孙家家族里的少爷看上了张雪萍手里的一个小女孩，生得很是玲珑可爱，就想办法把小姑娘从房间里骗了出来，没想到刚到手里还没捂热，就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孙家虽然也在几大家族之列，但依稀可以算得上尾端，京市的人怕他们，张雪萍这些人可不怕——他们想尽办法给黑市和地下招惹了些麻烦，小姑娘的行踪是知道了，可他们的名字也被挂在了黑市上。 神秘兮兮的老鼠面具凑近楚奚，说：“听说这两天会拍卖一批‘货物’，里面就有那个小女孩，我看啊，孙家是打算用这个小姑娘把那些人骗出来一网打尽呢！” 孙家被几个外来人打了脸，总要找机会把人揪出来——两天后的拍卖会就是鸿门宴。 楚奚皱了皱眉。 老鼠面具上下打量她的穿着和通身的气派，贼笑起来：“我看您生得不烦，要是对这拍卖会感兴趣，我去给您搞一本货物清单——就是这价格嘛，肯定是不便宜的！” 楚奚笑了笑：“清单我也要看一看才能出价，你要随便给我点什么打发了，我看你的脑袋也留在这里吧。” 老鼠面具讪笑连连点头哈腰，半晌后还真给楚奚拿了本册子来。 楚奚翻了翻册子，在上面看到了不少违禁品，除了人、武器、甚至还能看到千年老参，倒真是琳琅满目。 至于拍卖的小女孩——楚奚觉得她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干脆离开黑市。 花了不少功夫打听到了张雪萍的地址，打算抽时间过去碰个面。 第375章 本次拍卖会，有什么需要您随时都可以吩咐我 从黑市出来，外面天已大亮。 楚奚也没有着急回去，她乔装打扮一番后再次换了身份，装作八卦的老头混入人群，打听孙家少爷抢人的事。 “哟，您老问起孙家二少啊？嗨哟，那孙家少爷不是第一次干这抢人的事儿了！”嚼着干花生米的男人被香的眯起了眼睛，对分发花生米的老头也笑得热络，“不过也就是这姑娘倒霉！” 小姑娘听说才十来岁，长得乖巧玲珑，十分惹人喜爱——但脑子却不好。 “听说是路上捡来的小孩，那别墅区的人倒是善良，这年头自己都吃不饱饭还有心情收养小孩儿，呿。” 孙家二少虽然排行老二，但算起年龄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仗着孙家大爷是家主，整天就混在外头抢女人。 要说这京市里几大家族，秦家不掺和，王家拐带女人，雷家重点在黑市，孙家就是用物资捡点渣子吃—— “不过我听说，孙家最近应该是穷了……” “我也是我也是，听说孙家连打手的报酬都给不出来，孙家二少抢人就算了，还偏偏去抢别墅区的人！人家能住进别墅区的人哪一个没有本事？” “可不是，要我说孙家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几句骂人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孙家即便如此，想找张雪萍他们麻烦也少不得费一番功夫来化解。 “废物！你要什么女人不行？非得去找别墅区的麻烦？我他妈养着你一个不够，你还给我惹这么大的笑话！”孙鹏指着孙家二少的鼻子气得脸都红了。 孙家别墅区，这一片有三四栋别墅都挂在孙家名下，每个月光租金都得出去不少，再加上养的一众打手的吃嚼，他们末世刚开始抢占的那波国家公粮都被掏空了一半。 孙鹏本来只不过是个送货的，末世一开始他就带着弟弟去了京市郊区的粮仓，又机缘巧合杀了个警察，抢到了一把枪，守着粮仓过了一段时间。 后来，市里开放地下城基地，他们也没有去凑热闹。 直到某天听说基地里缺粮，孙家两兄弟一合计，决定用粮换点东西……他们在末世前梦寐以求却永远没有机会得到的权力，近在咫尺。 “大哥，那小东西不过是个傻子，要不干脆给她杀了……” “放你妈的屁，他们找了我这么多麻烦，你说杀了就杀了？”他怎么也要从那傻子身上赚点回来！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他们肯定还会找事吗……” “呵，让他们来！这次拍卖会宣传了整整一个月，加上其他地方发洪水，肯定会有不少人来黑市。而且，拍卖会上的东西也不仅仅是我们孙家的，那石家不好惹的占了大头。别说是我们，就算是王家也在里面押了不少货，他们想从里面作梗，也别怪黑市跟他们过不去——” 孙鹏冷笑个不停，又转身对着弟弟冷哼：“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别墅里，有事情我会交待你，少给我出去惹事！” “我知道了……” 孙家别墅距离张雪萍一行人的别墅不算近。 京市虽然各个地方设有班车，但因为资源短缺的原因，班车几乎一天只有两趟。 错过这两班班车，要么走回去，要么干脆找个角落窝一觉。 京市里除了军方的车辆和班车，几乎没有私家车可以开到里面来，大部分人也因此接一些搬运的活来维持生活。 天气已经几乎达到了人体适宜的23-25度，官方设定的街道摊子上多了不少外套等衣服售卖，不过因为天气还算适宜，几乎卖不到多高的价格。 楚奚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探听清楚几大家族的关系和黑市的拍卖会，等她再次与游尨两人汇合时，心里已经列好了计划。 既然马上要举行的拍卖会里有张雪萍的人，那她也没必要特地跑一趟去跟她们见面，反而在暗处更好动作。 不过在调查事件时，她发现市面上还流通一种肉类，名字叫“想肉”，问不出是什么种类，店铺几乎开门就售罄，价格很高。 给楚奚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晚上的拍卖会，拍卖会的入场券很高级，似乎还用了金箔，十分奢华隆重，上面雕刻了‘雷’、‘王’的设计感图案，用金箔装饰金边。 晚上9点开始的拍卖会，却并没有在黑市举行，反而就在山上的别墅群里。 从入场到别墅区，持着入场券来参加拍卖会的贵客不仅戴上了面具，面具眼睛的部分还被黑布包的严严实实。 来往的随从带领贵客走过一段长长的道路，楚奚与游尨扮演一对兄弟，一起进入拍卖会现场。 道路很长，很黑，他们的眼罩厚重严密，确保贵宾分辨不出光源，楚奚甚至觉得他们似乎在某些地方绕了点路，直到随从确定贵客无害，这才进入主题。 踏过长长的台阶，随从温声说道：“客人，我们已经到了，请摘下眼罩。” 楚奚抬手摘掉眼罩，眼前再次恢复光亮，他们已然站在了别墅大厅门口，她跟一旁的游尨对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别墅大厅看起来更像个歌舞升平的晚宴，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和酒，似乎跟末世前的舞会没有任何区别，远处的表演舞台上还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少女演奏《卡门》，高昂缠绵的女声响彻大厅。 “爱情~” “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啪啪。”随从高举双手击掌，站在远处待命的侍从听从命令走了上来，“您好，接下来由我为您提供服务。” 穿着燕尾服的侍从长相清秀，脸上挂着标准21颗牙齿式微笑，眼角微敛，一副训练有素的恭敬和讨好。 他冲着游尨讨好的笑了笑，游尨没有理他，只是低头看了看楚奚。 侍从顺着他的目光移到一旁低他一个头的客人身上，连忙冲着对方也讨好的笑了笑。 “本次拍卖会，有什么需要您随时都可以吩咐我。” “里面请。” 第376章 我们给足了贵方诚意，你就带我们——来看这些东西? 楚奚扫过他一眼，做足了傲慢的姿态，走在前面。 游尨跟上她，正眼也不看侍从一眼。 侍从受过专业的训练，微笑着给他们介绍大厅里的布局。 大厅的占地面积很大，除了摆放食物的餐桌附近有红色地毯，其他地方的大理石地板被擦得光滑干净，巨型水晶灯映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折射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光芒。 楚奚眯了眯眼，抬头看向吊灯上空，眼神顺势往大厅周围一扫。 一旁的侍从却格外敏锐，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他喜欢吊灯，献上殷勤：“这盏吊灯是我们家主特地从英国运回来的工艺品，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会帮您留意——距离开始还有一些时间，两位主人可以品尝一些美味的食物，这是我们大厨精心研发出来的甜点，希望能得到您的赏识……请您再稍等片刻，贵客正在登场，拍卖会很快就开始。” 楚奚和游尨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抱着臂安静等待。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 “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有力低沉的歌声引入高潮，楚奚把视线移向舞台。 陆陆续续的人流混入大厅，有暗自观察的，有站在角落微微拘束的，也有对着长桌上的蛋糕大快朵颐的。 面具分为上下两部分，嘴部的面具可以拆卸，方便人们饮酒进食。 mourmour~” mour！！” “咚咚咚咚——” 高昂的女声再次加大音量。 “你要是爱上了我。” “你就自己找晦气！” “噔 噔噔噔~！” 激烈的鼓点声忽然加剧。 “我要是爱上了你~~” “你——就死在我手里——！！！” 女声尾音带着恨意，几乎冲破建筑，久久盘旋在上空。 “哗啦啦啦——！” 满场的尖叫声和鼓掌声响起，拍卖会的现场到这里为止出现了第一个高潮。 紧接着，悠扬的大提琴响起，依旧是《卡门》。 “噌——！” 拍卖场的巨型水晶灯突然消失，激起无数声胆小的尖叫。 “哦我尊敬的客人们，请不要慌张，安静——安静。” 身穿白色礼服的司仪带着小丑面具缓步登场，面具似乎具有变声器功能，从话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更加机械、冷漠。 他微微躬身，像一位优雅的绅士。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拍卖会。” “啪啪。”他把话筒放在台上，在优雅的大提琴声中轻轻击掌。 无数道惨白的射灯瞬间照亮大厅的各个通道口。 接着，沉重的滚轮和铁链声响起。 几十个铁笼被守卫推进大厅，排列成半圆形。 “今夜，我们为您精心挑选了上百件拍卖品，其中活体资产全部经过辐射、基因检验，并附上完整的生育效能报告。” “规则依旧——价格者得，流派品即时回收。” “现在，让我们开始今晚的表演。” 每个笼子左上角都贴着白色的标签，铁笼里的‘货物’被强制跪坐，脖子上拴着铁链。 侍从引着自己带来的贵客走上前去，围着笼子观看里面的‘货物’。 “如尊贵的客人们所见，今晚的拍卖品已全部就位。” “我们向您保证，拍卖品的所有信息和资料，无隐瞒、无瑕疵。” “但请您注意——拍卖期间我们绝对不允许私自验货，违规者将列入黑名单，无论是拍卖会还是黑市——您将没有机会再与我们发生任何一笔交易，请您慎重。” “好了。” “在正式开拍之前，各位可自由观察，但请勿触碰——她们仍是我们的货品。” “请——” 每个人或同伙都在侍从的引导下在笼子空间里穿梭。 楚奚强忍着厌恶，看向笼子左上角的白色标签。 那是‘商品’的编号和描述，类似于‘未受到核辐射污染，生育功能a级’。 描述似乎是简单叙述‘商品’的由来。 ‘自愿卖身养活家人’、‘没有家人，期待找到家人一般的主人’等荒谬标签。 在楚奚看来，这些几乎与说被卖、被迫、被拐来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再往前走是一些‘滞销品’，指长相一般，生育能力退化的女性，但也有几率怀孕，一般会被外五环买走去地下场所。 也有一些攒了点钱想来碰碰运气的，站在他们侧前方的一对父子如是。 “爸，我们花了这么多积分进来，万一要是拍到个不能生的，那不是亏了吗？” “呸呸呸呸，快吐出来，你说这丧气话！”旁边个头瘦小的老人跳起来敲他的脑袋，“我们今天肯定能领一个大肚婆回去，到时候让她给你和你弟弟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咱们家就有后了！” “唉，希望是这样……”他垂头丧气嘀咕，“可这也花了太多积分了，都够我俩去红灯地玩多少次了……” 老人耳朵不好，但对自己的儿子却足够了解，隔着面具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脚就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我告诉你，那地方的女人你少碰，也别带你弟弟去！那些脏东西身上有没有病都不知道，今天要是运气好能拍到一个，带回去你们得把人给我看好了！！” “诶，诶。”男人憨笑两声挠头。 带着他们侍从笑容不变，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和轻视。 楚奚顺着所有铁笼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 性别和特征都对不上，浩浩荡荡排列在大厅里的‘商品’，a级很少，年龄似乎都比较偏大，很少有20岁以下的女孩出现。 倒是‘滞销品’的年纪算得上平均。 楚奚推测他们有vip交易区——一般人可能够不到那个地方。 他们今天的角色是哥哥带着哑巴弟弟来选人，楚奚虽然可以拟声，但人多眼杂，她暂时就当个哑巴。 楚奚伸手拉了拉游尨的衣角，在他低下头的时候抬头望进那往金水池中，然后池水表面荡起涟漪，他似乎是笑了笑。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侍从耳边响起，没什么情绪，却带了十足的冷意。 “我们给足了贵方诚意，你就带我们——来看这些东西？” “这就是——你们石家和王家的好东西吗？” 侍从的冷汗一下就从额角冒了出来！ 第377章 这两个人，绝对是肥羊! “客人，您这话从何而来？” 他撑着标准微笑，献上殷勤，“这里的商品您还不足够令您满意吗？” 高个子的客人似是觉得无趣，拉着弟弟就要离开。 侍从连忙上前拦住他们——他们这些人被派来服务客人，成交的话可以拿到不少口粮贴补家里，这两个贵客一看就非富即贵，如果要是就这么放走客人，不提他能不能拿到口粮，被主管知道是因为这种原因……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祈求般凑近小声说道：“如果您对这里的商品不满意，可以告诉我您想要什么，我们会想办法令您满意——” 游尨不置可否，按照楚奚教的台词说道：“我想要什么？”他轻笑一声，“我带着弟弟来，自然是想给弟弟找一个好的，她们算什么好货？” 楚奚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指尖弹出几张不记名贡献点卡，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晃了晃。 侍从咽了咽口水，引着两人走到人群之外。 “您既然这样说，大约也是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一般是要有熟人介绍才能进去……” “但要求是要求，只要您愿意出足够高的价格，我们也不能把您往外推不是，就是不知道您二位愿不愿意出这个价……” 楚奚随手把卡丢给他。 侍从眼睛一亮，点头哈腰带着他们离开大厅，“诶，您请，两位跟我这边走。” 卡里的贡献点他没有先查验，一方面是不急，需要给贵客留下好印象；另外一方面，既然这两个人已经跟着他进去里面，想要赖账……他们也有办法让人付出应给出的报酬。 侍者穿戴精致，彬彬有礼地带他们走过昏暗的长廊，进入宽阔的电梯。 侍者微微昂头，“去贵宾区。” “是。”穿着猫耳衣服的电梯员恭恭敬敬地鞠躬，用手中的卡刷亮了贵宾区的楼层。 地下3层。 贵宾区的产品就不仅仅局限于活人，所谓尊贵的‘上层人’，需要珍稀的血液来源、需要能匹配上自己的肾脏、需要健康不近视的眼角膜等等，都可以来贵宾区碰一碰运气。 穿过产品展览的文字墙，里面分为拍卖区和验货区。 他们经过暗门时听到里面有人在尖叫。 侍从微笑着解释：“那是我们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验货区’，在您选中喜欢的商品购买之前，只需要支付一定的点数就可以提前进行验货，如果商品没有达到您的预期，您还可以继续拍卖另外心仪的产品。” “当然，验货款项不退。” “没有次数限制，每一款产品我们都提供验货服务。” 楚奚打手势，可以同时验货？ 她看到有不同的侍从带领身后戴着面具的客人进入同一间房间。 “当然可以，尊贵的客人……鉴于您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为了欢迎您，我们会送您一次免费的验货体验，请——”他说着侧身，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房间门口挂着‘商品’的介绍，侍从跟站在门口的人打了招呼，简短的解释后就放了他们进去。 楚奚收回盯着简介的视线，眼里掠过一丝凉意。 上面写着“a-118号，12岁，辐射污染指数0.4%（安全范围内），骨盆发育评级a-（受孕效率高），预估有效使用年限20-30年（需定期维护）。” 一群畜生。 楚奚进入房间，就见到一个戴着豺狼面具的男人正在摆弄看起来不到10岁的女孩，周围站了几个同样戴着面具的旁观者。 女孩嘴上戴着口枷，头部、胳膊、腰背都被绳子捆住，小腿以下位置更是被锁链紧紧拴住，呈大字型供人查看。 豺狼面具拨弄被改造露出女孩牙齿的口枷，转动查看她的牙齿。 又比了比她的盆骨，让一旁的司仪用尺寸测量她的腰臀比，像是挑选牲口一样捏着她的手臂：“嗯，肉质不错……” 不安地晃动眼神的女孩在听到他话语内容的一瞬间害怕的发抖，尿了裤子。 豺狼面具皱眉：“啧，都弄脏了，打个折吧。” 司仪只是笑着挥手，上来两个人架着女孩下去处理卫生。 微笑着邀请房间里的人们前往拍卖厅。 豺狼面具依旧不满意，嘟囔着问道：“不给打折，那能查卵巢储备吗？” 司仪依旧保持着面具一样的微笑，“当然，尊贵的客人，加付10%可以提供即时穿刺活检，为了保障商品活跃度，您可以在一旁近距离观赏。” 豺狼面具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不再追问。 跟在后面戴着老鼠面具的人却截过话头，“我怎么听说有些货物都被用过啊？你们该不会做手术骗我们吧？” 司仪闻言顿住脚步，转身面对他，做出担保，“请您放心，先生。” “我们的商品都经过‘灭菌处理’，确保在全新未拆封的情况下才会供贵宾享用，这一点请您放心，既然您能来到贵宾区，也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 老鼠面具不再说话，点了点头。 楚奚走在最后，身后跟着游尨，她一直逼着自己保持冷静，还没有到可以行动的时候——依旧会被这些不把女人当人的话恶心到险些直接动手。 游尨轻轻碰了碰她的面具，没有说话，楚奚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她摇摇头，跟上前面的脚步。 里面的拍卖厅更大，四处都堆满了货物，按照不同类别划分区域，为了加快进度，依旧是可以随意查看报价，拍卖的结果会在拍卖会结束前告知拍卖者。 至于能不能顺利拍到——那并不在拍卖会公示范围之内。 眼下之意是只要你足够有钱，自然是可以拍到自己想要的。 但如果没有实力，想要拿到心仪商品……也就只能祈祷商品不会被其他人看上。 侍者笑着在他们身后说道：“如果您有心仪的商品可以告诉我，我会按照您的意思挂出报价。” 刚刚在贵人进入验货区的时候他已经把手里的贡献点卡交给机器验过，里面每张卡至少有上千贡献点，加起来也有五六千……这也只不过是购买进入内场的门票钱。 这两个人，绝对是肥羊！ 第378章 再见了……萍姨，再见，大家…… 他为他客人的实力感到自豪。 敏锐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方向，热络地介绍。 “活体商品的作用有很多种，来到这里的客人都是为了买回去传宗接代，也可以养在家里把玩。当然，也有口味独特的客人……” 他小心翼翼地顿住看他们的反应，察觉到客人没有什么厌恶的反应才接着话继续，“这都是前段时间饥荒闹下来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无论是哪种用途，拍卖会出去的货品都有做过全面的检查和消毒，客人只要注意使用方式，基本不会有问题。” 他话说得如此直白，楚奚一瞬间想到了之前听过的所谓处理品，她拿出设备打字，‘卖不出去的货你们会打折处理吗？’ 侍从弯腰恭敬地看完她的字，摇头微笑，“不会的，尊贵的先生，卖不出去的货物拍卖会自会处理，请您放心。” 楚奚的警惕被这句话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地下三层的货物不算少，种类也更加丰富。 带着他们进来的侍从一直寸步不离的盯着他们，楚奚一直没找到脱身的机会，直到验货区发生一起意外。 验货心切的客人，在商品口枷尚未装好的情况下迫不及待把手指伸进了13号商品的嘴里查看牙齿情况，他不喜欢太过尖锐的牙齿，那可能会对他有一定的伤害，他更想要一个没有牙齿的‘玩具。’ 就在他的手伸进去的一刹那，对所有人的仇恨和绝望促使13号用尽全身力气紧密闭合上下牙齿。 “啊啊啊啊啊啊……”如同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地下三层。 鲜血溅了女孩满脸，她哈哈大笑。 “去死吧，去死吧，你们都该死，渣滓，垃圾，败类，变态——你们都该死！！！！”她吐掉嘴里的手指大声嘲笑，对方的血溅了她一脸，她控制不住的疯狂叫嚣。 “客人您没事吧？” “闭嘴——瞎了吗？还不把她拖下去！”接着压低了声音：“送到下面去，客人要是饶不了她，就把她做成特供端给客人。” “是！” 现场乱哄哄一团，13号商品的口枷再次被戴了上去，她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在昏暗灯光下尤其闪亮的眼睛狠狠盯着附近的人，用力挣扎。 两名守卫押送着13号的铁笼离开拍卖会场，楚奚给游尨使了个眼色，分开行事，她悄无声息地跟上了13号。 守卫携带13号走的内部通道，绕过弯弯绕绕的地下密道，大约走了20多分钟才抵达目的地。 情况不明，楚奚并没有轻举妄动，她拿出空间里一早准备好的设备，先把跟游尨联系的耳麦塞进右耳，接着检查了一遍周围环境，确定下面并没有监控，这才闪身到隐秘处。 这座建在山里的别墅区下面居然被挖空到这种程度，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加工厂，冲天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里，隐约能听到哭泣声和尖叫声，还有不绝于耳的谩骂声。 楚奚藏在暗处往前摸去，地下世界修葺的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与她过来的宴会拍卖厅有云泥之别。 可就在这相隔不到几公里的地方，有人在此间死去。 这里是他们的加工厂。 ‘报废品’被拉到加工厂里加工，制作成食物或者精致的摆件销售出去——加工厂里来往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员。 13号并没有被推进加工厂，而是沿着道路继续往前。 不远处几百米，楚奚跟着13号的笼子来到特殊餐厅的后厨。 “把她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对，上面的意思是先放到这里，等客人醒来以后再处置她。” “不过我猜十有八九是用她给客人赔罪吧……” “就是不知道客人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送她一程，之前那个想从客人手里逃跑的，不就活生生的被做成了刺身？” “哕……”前面的守卫听到后冲到一旁干呕，擦掉嘴角流出来的胃液，“哥，你知道我怕这些，还吓我！” 他说着又干呕一声，看向已经闭着眼睛不再挣扎的13号，“真可惜了小姑娘，被抓到这里……” “可不是？”另外一名守卫摆摆手，“要是在外面被我们娶回家，不就是在家里伺候我们过好日子了？” 他踢了对方一脚催促，“快点，把人送进去我们还回去交差。” “哦……” 两个人叮叮当当推着铁笼去了厨房后厨。 楚奚趁着外面没有人的功夫绕着特殊餐厅转了一圈，看到菜单上的今日特供：‘血豆腐’与‘清炖幼汤’，想也知道是用什么材料。 她眉眼一沉，来到这里以后一直积攒的怒气攀升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柜台后面哼着歌出来，摇头晃脑地向后厨走去。 后门也传来刚刚两个人的声音。 “奇怪，今天后厨怎么没有人值班？” “e……”瘦小的身影刚要出声应答，身后就猛地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脖子后传来剧痛，昏倒在地。 “算了，先把人放在后厨里面，他们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先走。” “好嘞！” 两道脚步声越走越远，楚奚静等片刻，依旧安静地没有其他声音。 她拖着手上的人走向后厨，后厨不大，几个灶台上都摆放着锅具，最中间的大锅里咕噜噜煮着什么东西。 楚奚不想去看里面有什么，拿了锅盖把那诡异的香气遮回，这才扭头看向13号。 被浑身禁锢的13号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有一点眼熟，刚刚的反抗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靠在笼子里不停喘着粗气。 她们这些‘商品’，为了能达到能拍卖的条件，在拍卖开始前半个月只能吃流食，每天半碗。 直到拍卖会前三天，更是什么都不能吃，勉强靠喝水维持。 也有身体差饿到濒死的，就会被打一针药带到拍卖会——他们总会想办法把药钱也赚回来的。 13号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牙齿咬着后槽牙……不，不对，她的口枷开到最紧，几乎连上下咬合都没有办法，只能徒劳地大口喘气。 “就要到这里了吗？再见了……萍姨，再见，大家……” 13号眼眸里闪过一丝泪光，在眼罩上晕出两团黑色的水迹。 脚步声在铁笼前停下了。 第379章 客人，冒犯了。 脚步声停在她所在的笼子前。 13号本来已经绝望，在长久的沉默前，突然恶向胆边生。 她奋力挣扎，嘴说不了话就用被拴住的手疯狂拍出响动，她要过来的人知道自己不怕！ 休想吓到她！ “呵……”来人呵出一声轻笑。 她听到‘噗通’一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接着有人伸手扯住了她的铁链——13号缩回脖子，眼罩下的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不敢再动。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13号听到铁链不断掉落的声音，身上的束缚也越来越轻，她放缓呼吸，客人残留的血液闷在她的唇舌之间，带来凝重的血腥气息。 可在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中，她似乎嗅到了一丝冷风的味道……像夜间山涧中掠过的冷风，她动了动嘴巴，碰到冰冷的口枷，便没有着急说话。 对方的动作很快，在13号胡思乱想间已经完全把她身上的锁链捏断丢在地上。 楚奚没时间去找别的工具来打开锁链，干脆直接用手捏开。 随着游尨的清醒，楚奚身上的某些力量也随之变强，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断足有小孩胳膊粗的锁链。 不过为了不让13号看到锁链奇怪的断口，她暂时没有拿下对方脸上的东西。 就在此时，耳麦里传来几声叩响——那是游尨与楚奚的对接信号，有人找她了！ 他们得马上走！ “能听到我说话就点头。”楚奚低声开口。 13号在听到来人是女声的时候愣了愣神，猛点头。 “好，我先带你离开这里，你要答应我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可以做到吗？” 回答她的是上下点头带动的风声。 楚奚微微笑了笑，引着她走向后厨门口，让她抓着门框稍等。 自己回身把落在地上的锁链收回空间，她看看瘫在铁笼前的瘦弱身影，这人一身厨师打扮，身上积着浓厚的血腥臭味，没少杀人。 她眉眼冷了冷，视线移向一旁的大锅，单手拎起着人，丢了进去。 滚烫的大锅溅出汤汁，瞬间吞噬掉瘦小的身影。 这锅身居然足足有一米高！ “啊啊啊唔——咳咳——”那干瘦的身影进入汤锅的时候就被烫醒，来不及思考，伸出手挣扎着要爬出汤锅。 可汤底被吊的浓厚，细润的油脂挂在锅壁上，加上滚烫的温度，他根本找不到借力的地方。 楚奚冷冷看着他徒劳无功的挣扎，转身带着13号离开特殊餐厅。 回到加工厂的时候，游尨已经发了两次信号，时间来不及，楚奚绕着工厂转了一圈，山里挖出来的简易加工厂，面积不算大，此时应该是休息时间，没有多少工作人员。 13号拉了拉楚奚的袖子，救命恩人虽然带着她离开了那里，但一直没有摘下她的眼罩，只是把口枷拿下来让她不要出声。 察觉到对方停下来以后13号才试探性的拉了拉，她来过加工厂，她们每个不听话的‘商品’都被带来过加工厂，经受过恐吓的女孩子很多都被吓到痴呆，却正中他们下怀。 “可以说话。”楚奚声音很低。 13号也用气音回道：“我可以去救她们吗？”她知道被送到这里的人会经历什么，也不怕自己会跑不出去——尤其是，她担心萍姨会因为自己跟这些人对上，被抓起来的女人要么拍卖、要么销售出去、或者也会被送到加工厂里。 她想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没有最好！ “您不用去，我一个人就可以……”对方迟迟没有回答，13号忐忑地补充。 楚奚问：“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13号藏在眼罩下的眼睛一亮，“我可以！请您放心，我知道一些路，绝对不会引起骚动！” “那你要怎么出去？” “他们住在这里的人总要外出，我躲在加工厂里，也可以打探到出去的地方，非常感谢您冒险救我……您的朋友已经催促您好几次了，我就麻烦您到这里吧。”她一直乖乖戴着眼罩，小心翼翼地对楚奚深深鞠了一躬。 楚奚觉得有趣，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定位器丢给她，上面有几个按钮。 “找到出口或者遇到麻烦就按红色按钮，我得尽快离开，去吧。” “谢谢您！”13号话刚讲完，身边存在感很强的气息就已然消失不见，她甚至听不到对方离开的声音。 安静等待一会儿后，13号才小心翼翼地摘下眼罩。 山里几乎没有灯光，她的眼睛长久处在黑暗之中也不需要适应，只是在行动时发现地上有一抹亮光一闪而过。 13号蹲下身去用手摩挲。 “咯噔。” 很轻微的一声脆响，是锋利的利器与指甲磕到一起的声音。 她眼前一亮，小心地顺着刀尖摩挲到刀柄，把匕首紧紧抓在手里。 楚奚躲过来往搜查的第三波守卫，正要假装迷路回去——却突然发现，走廊尽头附近的一间房屋附近居然设有激光！ 这还是林逸和林渊改造后拿给她的设备，那是一只很小巧精致的眼镜，楚奚刚刚躲人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设备，就拿出来转了两圈。 没想到真的发现了激光—— 他们怎么会在房间门口布置激光，房间里会有什么？ 虽然很想马上去看看，但她离开侍从视线的时间太久了，再不出现肯定会出乱子。 楚奚记下地方，转身向着拍卖会大厅摸去，很快跟走廊里的守卫打了个照面。 被带回拍卖厅单独隔出来的房间。 拍卖方并没有从楚奚嘴里问出什么，在他们的要求下，楚奚也配合了他们的搜查。 当然，这也是在游尨守在门口的情况下，侍从赔笑着从外面带了一名女侍从，对楚奚进行搜查。 楚奚坦然的举起双手，目光直直看向女侍从……是刚刚在大厅里演唱《卡门》的歌手。 她生了一副好样貌，又有那样一副嗓子，眼底全是冷漠和恨意。 “客人，冒犯了。” 她伸手顺着楚奚的胳膊开始搜查。 第380章 让他帮你去 侍从站在游尨身侧。 脑子里不断想起刚刚找人的画面，来参加拍卖会不是没有女人，但没想到会有男人带着女人来挑人的……真是稀奇！这两个人从进来开始对人的兴趣比其他东西都大…… 不会是暗探吧？ 他犹豫要不要上报——又明白上报以后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上报，客人不被发现的话，他拿到的抽成绝对值得冒险……如果上报，他也得不到什么奖赏。 王家和石家算不得良善的雇主，末世前也不过就是普通人，除了胆子和野心，御下和用人实在吝啬，处处被人糊弄，却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到了如今的地位。 侍从心里清楚，闭口不提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最好是拿到抽成后走人，只当是小两口的情趣。 他想清楚以后不再摇摆，讨好的对游尨笑了笑，请示去帮他端茶水。 游尨收回冰冷的眼神，刺在侍从周身的无物质能量刺软化消失成空气，被毫无察觉的侍从带起微风浮动。 女侍从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给楚奚做完检查就出去了。 “主人，没有问题。”她低着头对坐在皮沙发上的人禀报。 “宝贝儿，过来。”沙发上的人翘着二郎腿，伸出一只手。 她跪下膝行几步，把自己的脸送到对方手上。 “嗯……真乖，小曼儿，你不会骗我的，对吗？”他摩挲着她的脸，接着加了点力度拍了拍。 像是拍一只符合心意的宠物。 小曼儿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再次将脸贴了上去。 对方就满意的笑了起来，挥挥手示意继续拍卖。 王家当家人——王霸。 王霸本名不叫王霸，因为生下来眉角处有一枚疤痕似得胎记，就取了疤字。 末世前是杀人犯，天气恶化刚开始，各处依旧有着明确的秩序，上面安排人把监狱里的犯人转移至地下。 王疤就是在转移的过程当中，引起骚动，鼓动其他犯人跟他一起……杀了所有押送的警察，也因此拥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把枪。 那是从一名年轻的警官身上搜到的，对方是被他们活活勒死的。 王疤在他身上搜到了一个手机和钱包，钱包里没多少钱，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景浩然，十分正气的名字，王疤呸了一声，把身份证丢远，剩下的全都揣进口袋里。 至于那手机……手机屏幕是死去的景浩然与一个漂亮女人的合照。 年轻，水灵，是王疤喜欢的类型。 他入狱8年，早就忘了女人的滋味，看到照片上明艳的脸庞，嫉妒的连踢几脚死去的人。 他拿走对方的所有东西，转身钻进黑暗中，奔向自己的前程。 王疤九死一生，用抢来的枪威胁很多人，也杀了不少人，没有子弹就想办法去弄，有了武力就不惜一切代价搞物资。 他自小生在山沟沟里，山里女人少，年龄大的光棍就要想办法买一个回来生孩子，王疤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打死了，他伤心地哭了很久，直到父亲带他去杀了后院的鸡，给他炖鸡汤喝。 鸡汤真鲜，死人就可以喝鸡汤吗？ 王疤学习不行，脑子在邪门歪道上却无师自通，山沟里拐卖人口那一套很快被他玩得炉火纯青。 要不是下山以后太过不设防，失手杀了‘货’，也不会被警察逮到。 好在现在已经是新的世界，王疤再次拥有了自己的‘商店。’ 他给自己改了名，以后就叫王霸，霸气的霸。 他看到小曼儿的第一眼就认出她了。 是那把枪主人的女朋友——也是他要得到的东西。 王霸把人强行捆在自己身边，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女人却抵死相抗。 直到王霸拿出了那个手机……手机早已没电，小曼儿却记得它的样子。 她大哭着挣扎，想要抢回男朋友的东西。 王霸得意死了，这样的女人马上就要心甘情愿被他玩弄——现在，未来，或许直到他玩腻了她都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他用知道手机主人的下落这一条，就死死的把她绑在了身边。 小曼儿匍匐在他的脚下，温热柔滑的脸庞就伏在他的膝盖上。 王霸用了点力气，愉悦听到对方吃痛的声音，“去吧，你知道我喜欢哪首歌的，是吗？” “是的，主人。”漂亮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柔软的裙摆扫过地毯，她低头施礼。 用王霸最喜欢看的妖娆姿态，提着裙摆离开房间。 阴暗晦涩的灯光照亮走廊，却照不亮女人深不见底的眸，滔天的恨意在眼中激荡，她咬住自己的舌头。 别急，他会死的，阴沟里的渣滓，要用最惨烈的代价为浩然偿命。 快了，就快了。 她直起腰，扫过一旁跟随的侍从，走上拍卖会舞台。 再次演唱起那首《卡门》。 拍卖会池中央，楚奚意有所指地收回投向舞台的视线。 身份已经被认出来，她也不必装哑巴，干脆直接开口对后面跟着的侍从说道：“走开，我们要说话。” 侍从被她突然出声的举动搞的愣了愣神，也不坚持，转身走了几步站定，却并不走远。 楚奚也不在意，她招手示意游尨低头，捂着自己的嘴说道：“里面有间房间有古怪，我想去看看……” 她声音压得非常小，加上拍卖会上演奏的歌曲，又看不见嘴型，窥见不了分毫。 虽说如此，但他们现在被看得很紧，大厅周围所有的出口都站满了守卫，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现在所在的地方。 楚奚有点后悔，早知道刚刚就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先进去看看了！ 她刚有点懊恼，游尨就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骨节分明，握住她的手微微动了几下——楚奚就察觉到了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指绕上她的胳膊。 她愣了愣，摸了摸那东西。 是那条透明小蛇——不，或者说透明小龙！ 她不着痕迹地扫过胳膊，透明精致的微缩版小龙上下点了点头，小乔的龙角跟着一起上下晃动，似乎在跟她打招呼。 “让他帮你去。”耳旁响起游尨冷冽的声音。 第381章 优先级a＋ 无物质能量小龙的速度很快。 有形似无形。 楚奚看着小龙飞了出去，还绕着远处的侍从转了一圈，用精致可爱的龙尾抽了人家一巴掌。 楚奚：“……” 侍从捂着突然红起来的脸四处寻找，疼得略显龇牙咧嘴。 她微微闭了闭眼，觉得有点缺德，又十分好笑。 游庬看着她总算放松了一点的表情，勾了勾唇角，把人拉到自己身前。 他生得委实高大，站在楚奚身前，整个人把楚奚遮得严严实实。 楚奚的面具被微微打开，她愣了愣。 游庬修长的食指点在她眉间，一触即分。 面具被再次好好戴回在她脸上。 楚奚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顿时变得虚无起来。 紧接着昏暗的走廊映入眼帘，她像是飞在空中，大摇大摆的行走在满是守卫的别墅里。 “！”她居然可以看到无物质能量小龙的视角。 楚奚的惊讶也只有一瞬，反应过来以后她瞬间让小龙加快速度，靠近印象里的书房。 书房附近的守卫较之她前面路过时候的数量更多，楚奚在不少人手上都看到了枪支。 她小心翼翼地从守卫眼前游过，连风都没有惊动。 密密麻麻的红外线遍布在守卫与书房的中间，楚奚刚打算停下来查看从哪里的红外线缝隙里穿过，就看到小龙大摇大摆的直直飞了过去。 高密度的红外线系统安静如鸡，没有任何反应。 “呃……”这小家伙还挺有自己的性格。 楚奚叹了口气，也不再试着自己动手，把控制权交回小龙。 它速度很快，也不绕弯子，横冲直撞地进入书房。 书房里的书籍摆放并不算多，上面被打扫的很干净，书从书架外面看，很新，别墅的主人仿佛不太喜欢看书，却需要这些东西放在书架上装点。 小龙顺着房间游了一圈，书房很大，除了书柜以外摆放了不少酒，没有什么异样。 楚奚微微皱眉，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 可如果房间里没什么要紧东西，他们能在本身缺少电资源的末世里用这么密集的红外线来保护这个书房？外面还安排这么多守卫…… 她不信里面没有猫腻。 小龙再次绕着房间游了一圈。 这次，楚奚发现了不对。 书房里的书籍封面虽然看上去足够新，里面的颜色却跟外面不太一样。 无物质能量小蛇伸出尾巴，幻化成一只透明色的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翻开来看。 ‘五环外区，289号，3楼201，女，独自居住，高1米6左右，短发，长相清秀，眉间有一颗痣。’ ‘标注：优先级《b》，目标没有很强的警惕性，建议捕获。’ ‘备注：目标已捕获，生育功能c，已安排送至五环。’ …… 楚奚不断往后翻看，这些居然是他们抢人的名单！ 从信息记录来看，大部分是房屋接待中心和基地中心的人递来的消息，再由下面的人执行，送到王家检验，决定‘货物’的命运。 这些日期大多是一个月以前的。 小蛇顺着书架找到最新一本，翻开。 ‘三环，167号独栋，女，疑似独身，高一米七几，无相貌特征，但眼神明亮，疑似为了遮住容貌，建议捕捉。’ ‘标注：优先级《a+》’，目标有极高的警惕性，建议一击必中。 后面没有备注。 楚奚冷笑一声，当然没有备注，这群孙子早就折在她手里了！ 他们居然还真打上了她的主意！ 透明色的小蛇迎风暴涨，‘嗷呜’一口把书吞进肚子里，书架上其他的书也很快消失在空中。 紧接着小蛇闭上眼睛等待，楚奚表面上没有精力，闭着眼睛靠着游庬休息，实际上思绪沉沦在空间里复制最后一本‘账本’。 “先生，请问您的同伴是累了吗？需要我带你们去休息室休息片刻吗？”侍从因为脸上突然红肿一片，用冷毛巾冰敷片刻赶忙回来上工，就看到自己其中一位客人疲惫的靠在另外一位客人身上。 游庬冷声：“不用，站远点儿。” “是，是。”侍从不敢不从，不知道怎么，他从前面那位客人消失再回来以后就很怕另外一位不喜欢说话的客人，莫名察觉不应该冒犯对方。 他走远几步，也不再急着殷勤，反倒自在几分。 只是复制一本并不难，楚奚在空间里存了不少电子设备，打印机更是有好几台。 以防万一，她经过超市里的文具区和外面的文具店，还收了不少纸张。 很快装订成册。 透明的小蛇消失在空中时，楚奚睁开了双眼。 游庬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动作，“好了？” “嗯。”楚奚点点头。 站直了身体，招手示意侍从过来。 “我想要一个年龄小，听话一点的。”这是说自己要什么样的货物了。 侍从一喜，连忙顺着她的话头问道：“当然，当然可以，请您跟我来……” 终于轮到他有用武之地，侍从滔滔不绝介绍他们路过的每一顶笼子，里面或坐或站捆绑着‘货物’。 楚奚不动声色地扫过她们痛苦绝望的眉眼，冷了冷眸子，沿着笼前寻找她的目标。 ……找到了。 孙家老二。 书房里装订成册的档案突然消失，楚奚并不怕引起骚动。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知道孙家今天也会出现在拍卖会现场，他们兄弟二人本身没什么太大的资本，想要维持如今的地位，必须拼尽全力抓住王家的大腿。 可孙二因为管不住下半身惹了事，王家多少不愿意搭理他们。 孙鹏今天带着弟弟过来，一方面是表明态度，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让弟弟多开开眼界，没事少为一两个丫头坏了自己的名声。 孙家老二得意极了，对着笼子里的货物挑挑拣拣，选择自己的目标。 之前惹出事的那个小傻子早就被他哥哥送给了王家，听说王家验过货了，那小丫头的污染指数虽然不低，但受孕率甚至有a+的程度！王家也是看在这个面子上愿意参与进来。 a+的货不仅仅是卖资源，有的时候甚至能用她们做许多其他方面的扩展，也只有王家和雷家才能勾到的地方。 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哥哥说今天可以给他选两个货物带回去。 孙二咧嘴笑起来，丝毫没注意到身旁多了两道身影。 第382章 不会是上面查到你们头上了吧! 警报拉响的时候，孙二正在喜滋滋的跟着侍从去验货的路上。 他看中两个年龄小的，生育能力a，虽然价格有点高，但他哥答应过他，买两个能生的回去让他多生几个，他们老孙家延绵子嗣的重任都交到他手上了。 孙二搓搓手，对即将到手的货物很是期待。 他是在满是期待的时刻被带去搜身。 王家丢了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交易暂停，整座别墅都被封锁起来，侍从安抚恐慌的客人，但语气强硬，所有人都被击中在大厅内。 王家守卫从孙家二少的身上发现一张秘密档案的复抄本，上面是一个a+潜在货物的记录档案。 除了孙家二少，其他客人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再搜索出其他东西。 孙家当家人孙鹏收到消息时，正在给石爷敬酒。 王家连同石家秘密举办这场拍卖会，除了拍卖东西，石家也在来往客人身上做了不少记录，有实力的点子都被他们记入档案——早晚会有‘拜访’的那天。 两家分工合作，王家负责提供场地和安保，石家在后面接洽应酬，两厢合作。 孙鹏想搭上这艘船，就得跪着舔到石家高兴。 他捧着石磊的臭脚，心里把死胖子骂翻了天。 就在这个时候，前厅传来王家丢东西的消息，紧跟着就是孙家二少身上搜出王家丢的东西。 孙鹏脸色难看。 一旁的石磊也眯起了眼，他扫过孙鹏的脸，哈哈大笑，“我说孙弟，怎么也不看好你弟弟？真要对什么感兴趣就来找哥哥说，何至于偷呢？”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觑着从外蜂拥而入的守卫，思忖王家丢的东西。 书房里，王霸大发雷霆。 “日他娘的狗孙子，撒野撒到老子头上来了！” 货架上的档案一扫而空，连根毛都没有留下，“不是说这红外线连只虫子都别想进来吗？怎么连警报声都没有！去，把他妈的孙老狗给我找来！” 这套安保系统是孙鹏献宝一样送来的东西，王霸没什么文化，却也知道红外线的防护比人站岗靠谱，只要有电，就不怕有人来他们不知道……本来孙鹏还送了一套监控过来，王霸怕他动手脚，只是在红外线的基础上加了不少巡逻的人手，没想到这样严密的防护——东西都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走！ “查，去给老子查——！” 王霸气得手发抖，档案里的东西全是他们经手过的货物，以往没有证据，上面拿他们奈何不得，可这些档案万一要是被上面拿到……军队逐渐往京市靠拢，王家到时候什么样的下场，王霸虽然对政治不敏感，却也知道这事闹大了！ 孙老二身上有手抄信息的事情刚传到书房，王霸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外面再次传来汇报声。 “老大——” 王霸烦都要烦死了，“滚！没看到老子处理事情吗？” “老大！上面来人了！！” “什么？！”王霸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疾走两步，“好，好好好，孙家好计谋！” 从红外线开始孙家怕是就对他下了套，档案丢失到上面来人，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他以为就能拿下他们王家？！ 做梦！ 王霸踢开一旁听令的侍从，对守卫下了命令，“带客人从暗道走，把外面恢复原状，货物能丢就丢，丢不开的杀了送到下面去！” “给老子听着，王家要是被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把脑子提到裤腰带上，今天要是能安全度过，老子有得是赏！” “是！” “是！！” 且不提王家的反应，楚奚看着手里的定位系统，一直在地下徘徊的坐标像是已经寻到了出口，绿色的小图标不断向外移动，看来13号已经找到了出山的秘密出口。 周围一片骂声，不耐烦的客人和紧张的侍从，到处都是兵荒马乱。 王家和石家的动作这么大—— 楚奚从进来开始就带着疑问，官方为什么不管他们？ 即使官方可能指望他们某些方面带来的利益，可照王家这样发展下去……基地最大的问题不是物资，反而是人灾。 楚奚微微皱眉，正在思索间，就见被守卫看着的大门‘哗啦’一声被拉开，站在前面的人高声疏散客人。 “我们会带大家从后门离开，请客人们保持安静——” “小心脚下，外面出了点意外，请大家尽快离开。” 喋喋不休的客人抱怨，“什么？那我拍卖的货物怎么办？” 司仪闻言安慰道：“请您放心，登记在册的货物我们很快会为您送到家里，没有来得及登记的客人也请放心，只要您留下名字和地址，我们很快会与您取得联系。” “为了报答客人们的信任，我们将会为本次来参加的客人们进行一次定制服务，王家说到做到，请这边走——” 混乱的人群，主持场面的王家人，顺着楚奚之前走过的道路，深入到深山内。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啊？”外面的路越走越暗，不安的人群嘈杂声越来越大。 “请您放心，我们带您从密道离开。”司仪知道的事情似乎比其他人都多一些。 楚奚视线清晰，能在黑暗中看清楚是谁在讲话。 她眯了眯眼，思考绑架一个司仪离开的可能性……就看到之前为她搜身过的女侍从鬼鬼祟祟把什么东西交给了一个人——是一开始进入拍卖会的时候看到的那对商量买货物的父子！ 那对父子收到东西后对着女侍从点了点头。 一直岣嵝弯腰的老头神色坚毅，儿子也没了那股猥琐。 “嗯？”她迅速察觉到不对，仔细盯着两人查看半晌，老头神色间的坚毅和严肃绝对不是一般人。 楚奚捏着嗓子试探性叫出了声，“为什么要从密道走啊？你知道多耽误我事情吗？我说，不会是上面查到你们头上了吧！”她声音尖锐，拖长了声音，确保在嘈杂的人群中能被人听到，说完后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群体中哗然一片，慌忙间有不少人踩踏上其他人，在不算宽阔的山道上四处推搡。 “糟了，警察来了！” “快跑快跑——” 即使是在末世，人们做了违法的事情，听到上面来人——第一时间依旧是惧怕和……躲起来！ 守卫暗道糟了。 抬头却找不到发声的人。 第383章 雪萍姐，好久不见—— 好在暗道门并不算远。 前面的守卫打着手电筒，用光亮为客人们指明方向，拥成一团的人，很快一窝蜂冲向外面。 暗道门口附近一片荒芜，他们把出口打在山上的荒凉处，想下山都要走不少山路。 暗门内，昏暗转角处。 猫头鹰行动，绰号老鼠的军人，低声劝女侍从跟他们离开。 “顾曼女士，请您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吧！要是被他们发现是您把信息透露给军方，你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顾曼摇头，“我不走。”她要在这里亲眼看着王霸死。 “可是您留在这里，他们很快就能发现你……”不等军人们再劝，顾曼借着对山内的熟悉程度，混入慌乱的客人当中，让他们伸手拦她的动作被人群挡住。 “唉……我们先离开！上面应该已经开始搜查了！” “走。” 两名军人去掉伪装，一路记录暗道路线。 跟着他们后面的楚奚却顺手捉了顾曼。 她是绑架人的惯犯了，绑起人来跟喝水一样简单，还顺手给顾曼戴上面具做了点伪装。 顾曼被死死架着，回不了头。不得已跟她哥俩好似得，被半拖半架挟持着踏出了暗道。 “你……”是谁？ 顾曼不知道来人是谁，脖颈后捏着的手指冰凉有力，她不敢轻易妄动。 “嘘，别说话，乖一点。”楚奚慢条斯理的出声，出脚把要撞上她们两人的客人一脚踢开，不理对方‘哎呦谁踢我’的质问。 来这里消费的客人有几个是好人？ 死了她也懒得看一眼。 倒是这个顾曼……歌唱得不错，胆子还挺大。 楚奚看了一眼乖乖听话的顾曼，把定位器丢给身后的游尨。 游尨接过定位器，扫了眼坐标，很快消失在后山。 天色微亮，守卫领路，带着客人们下山。 客人里有不少人是王霸也惹不起的人，烈火烹油，他能在末世一年多的时间坐稳自己的地位，自然也有不少仰仗，现在卖个好，以后总有人情可以使，他交待地清晰，守卫也按命令行事。 他们尽力组织所有客人不走散，但人数没有客人多，混乱中跑走多少人也不知道。 楚奚抓着顾曼坐在山顶处。 她架着望远镜看去，山脚处是乱哄哄被驱赶的客人，山腰处灯光通明。 当局收到情报派人来王家调查，军方似乎也安排了军队过来，浩浩荡荡的长龙包围别墅区，暂时还没追查到山脚处。 别墅区看上去热闹非凡。 “说吧。”早晨的山风很凉，几乎到了16c。 楚奚扫过瑟瑟发抖的顾曼，从脚边的背包里掏出外套丢给她。 顾曼被拉上山顶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是哪位女客人，不过她看到对方脚边居然还有个很大的背包，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您……” 楚奚懒洋洋地靠在枯木上，看向顾曼，“废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把什么给那两个人了？” 顾曼一瞬间提起警惕，她脚尖向外，嘴上推脱，“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楚奚便不再理她，自顾自从背包里拿出饼子和酱肉吃了起来。 饼子是林逸做的葱油饼，看起来其貌不扬，咬一口酥的掉渣，就着酱牛肉吃，酥脆之余更添一份肉香，很是抚慰忙碌了一整晚的肠胃。 顾曼看着她不理自己居然吃起东西来，香喷喷的酱牛肉香气顺着风飘过，肚子‘咕噜噜’轰鸣起来。 她生起一股无由来的委屈，蹲了下去。 山头安静半晌，楚奚吃完了两个饼子，勉强填了填肚子，从包里掏出第三个，余光扫过顾曼，挑挑眉，“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就给你吃。” 顾曼望了望她，拿不定主意，犹豫后开口：“我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但我不是坏人。” 楚奚不置可否。 顾曼见状，便把自己如何进入王家，想要报仇的事情一股脑倒了个干净，“我知道您不是坏人，要不然也不会带我出来……”还故意在我眼前吃肉馋我，“但把什么东西给他们……我不能说，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顾曼心里清楚，要是连那种事情也告诉她，怕是连她也会一起被拉下水……她既然是好人，自己又何必把好人也拖到这污水里？ 她现在该考虑的是要不要回去！王家那畜生要是发现她也跟着跑了，那群女孩可能也活不过明天…… 顾曼越想越觉得害怕，转身就要往暗道方向走。 楚奚一把拽住她，把手中的饼子和拳头大的酱牛肉递给她，“放心，死不了。” “滴滴……”她手边的设备响起两声微弱的轰鸣，游尨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楚奚勾起了点笑，打了个响指，“走吧，我们去跟她们集合。” “咳咳……咳！”顾曼正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饼子，她虽然跟了王家，但很少能吃饱肚子。王霸喜欢身形削弱的女子，一天只给她几口主食，只有在唱歌表演前才批准她多吃几口——吃得太急，噎了个半死。 楚奚：“……慢点。” 她从包里拿出水给顾曼喝。 “她们？”顾曼来不及道谢，连忙追问楚奚，“她们是谁？”是她想的那样吗？ 楚奚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集合地距离她们很远，顾曼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怀疑是不是没有尽头，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外面的世界……自从被王家圈养，无论外面是什么样的天气，她再也没见过初升的阳光，感受过风吹。 顾曼擦掉被冷风刺出的泪眼，不顾眼睛的红肿，又觉得痛快。 直到她看到远处，高大的男人身后，站满了高高矮矮的身影，飘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你……你居然，”她哽塞道，“你居然把她们也带了出来？！” 这些被裹在黑袍里的身影一个比一个弱小，或坐或站，瞳孔里却燃烧着浓浓地愤怒和庆幸。 楚奚也笑了笑，冲着远处好久不见的朋友打了声招呼。 “雪萍姐，好久不见——” 第384章 你不跟我走吗? 张雪萍拄着根木棍靠站在远处，十分狼狈。 身旁是搀扶着她的13号，身后跟着一群年龄不大的女孩。 她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和血痕，眼神却被山风洗得明亮极了。 张雪萍冲楚奚笑得灿烂，“小楚！听到小章鱼说起一个厉害的神秘人，我就知道是你！！！” 张雪萍身旁站着的13号也冲着她笑起来，被血污糊了一脸的小脸隐约能看出是楚奚拿到的画像上的小女孩，她这才恍然大悟对方为何眼熟。 说到这些小姑娘，楚奚在知道13号能摸索出口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么一出，不过没想到张雪萍真的会在里面……也没想到官方也恰好来审查王家。 楚奚本来的打算，是利用孙二引起一些轰动。 再趁乱去一趟地下，把人都带出来。 官方在前面歪打正着，帮了她一手。 张雪萍和13号……现在是小章鱼了，在里面也出了不少力。 王家丢了货，拍卖会强制暂停，眼看自己还要被查个底儿掉……消失不见的档案疑似被孙家使计掉包，前厅的货也逃不掉上面的严查。 王家彻底成了一场笑话。 孙二背下这口锅也不算冤，孙家早想加入他们，苦于没有门路，私下里也没少查王家的事情，既然想上位，总要承担一点风险。 至于这个石家，官方以王家和孙家当出头鸟似得打……石家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作恶多端，自有天收。 华夏国的天一向是人民的天，他们活不了多久。 暂且不提王、石、孙三家的情况，张雪萍伤势很重，她们几人计划后潜入王家，不仅仅是想救出小雨，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翻出王家的小辫子。 没想到惊动了守卫，被送到加工厂——他们嫌张雪萍的年岁大了，只能制做成包装肉拿去卖，上面的拍卖会用电厉害，下面的机器带动不起来，暂时就把人绑在那里。 13号被楚奚放出来以后算着方位找到张雪萍一行人，跟楚奚来了个里应外合，趁守卫们不注意，把贵宾区的‘货物们’从小道带出了山。 有惊无险。 楚奚粗略数了一下人，她们带出来的小姑娘得有二十多个。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小姑娘们穿得少，风吹过的时候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走吧，先下山。”楚奚虽然想帮她们一把，但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就从空间里掏东西，只能转身示意她们跟上。 下山的小道是林逸通过无人机空中俯瞰，画好地图发到楚奚手上，不算很难走，但对很久没有吃过饱饭的孩子们来说确实比较困难，直到下午她们才踩上实地。 路上，张雪萍跟楚奚简单叙述了一下他们分开以后的情况。 从海市赶路到京市并不算太平，但好在有张雪萍坐镇，张俊温的腿又在用了楚奚给的药之后很快好转，完全看不出有过跛足的痕迹——他们拧成一股绳子，在没有少一人的情况下奇迹般地到了京市。 抵达京市后，张雪萍很快察觉到京市表面太平下的暗潮汹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手段带着众人住进别墅区，站稳脚跟。 张雪萍已经擦掉了脸上的血，却依旧有着干涸的血痕在脸上，她笑着说：“说起来，当时想住进别墅区，还是想起了你那句‘等小楚你到了京市以后，说不定还是换我来罩你’呢！” 楚奚配合着笑了笑，游尨默默跟在她身后，像沉默无声的守护者。 她觉得小姑娘有点眼熟，就问张雪萍：“那小雨是？”她在打听这孩子的过程当中听到的都是听话，智力却不怎么好，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她啊……”张雪萍低头看了看小雨，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也是可怜，我们刚到京市的时候，为了攒点分，每天都要接任务出去——” 外面很危险，张雪萍按照能力和特长分配外出任务，确保每个团队都能安全回来。 她就是在外出路上见到的小雨，十几岁的小姑娘瘦得能被风刮走，纤细脆弱的四肢顶着圆圆的脑袋，傻愣愣的看着他们在路边歇脚。 她不吵也不闹，就呆呆地看着他们吃东西，招手喊她也不过去，靠近她，就跑。 张雪萍冷眼看，大概看出了点门道。 她把一行来的几个大男生支开，再给小姑娘吃食的时候，就不躲了。 张雪萍叹口气：“这小家伙可怜，人傻了也记得不能靠近男人，我看着她就想起我没有出生的孩子……” “她什么都不记得，问起事情来颠三倒四，倒是记得自己叫小雨。” 张雪萍收了小雨当养女，取她的姓，叫张雨。 小姑娘生得玲珑，虽然智力只有几岁，平日里却很听话，从来不会故意吵闹，很得别墅里所有人的喜爱。 “大家都叫我小章鱼！”小雨睁大眼睛笑，下山的路上她时不时盯着楚奚仔细瞧，几次欲言又止。 楚奚察觉到了，人多眼杂，她没有挑起话头。 兹事体大，二十多个小姑娘跟着她们不是办法。 张雪萍最终决定先把孩子们带回他们的别墅，把情况告诉张俊温，让他去跟上面交涉处理情况—— “哦，还没跟小楚说呢……小温腿脚好了，到京市以后就想办法入了伍，”她年龄不算小了，眼角笑出了皱纹，“虽然平日里见不到小温，但因着小温的面子，日子还算好过。” 楚奚了然，怪不得他们敢直接跟孙家抢人，张俊温在军里的职级想必不算很小。 “嗯，”张雪萍点点头，“其实也是运气好，军方押送的东西出了岔子，路上有埋伏，小温跟了很久，好歹把东西抢回来了——” 楚奚联想到基因车，但时间对不上，也没有多问。 不过，楚奚看向一直沉默的顾曼，“那今天突然来搜查的人是你举报来的？” 顾曼摇头，说：“不算是，我虽然一直想办法跟外面接触，但王家看得紧，我也是今天才有办法递出东西……”她也没想到上面行动会这么快。 楚奚耸耸肩，管他的。 “那你们呢？”张雪萍拉着张雨的手，顾曼跟在她身后，再后面是一群瘦小的女孩们，她看着楚奚问道：“你不跟我走吗？” 第385章 被楚奚趁乱收入囊中 楚奚摇摇头，带着游尨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张雪萍带回去的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他们好歹有些人脉和关系。张俊温也提前打过几次报告，跟上面通了口气。 她自己愿意接受女孩儿们，又是个身份清白的女人，上面乐得帮她。 但有些女孩是被迫跟家人分别，找到家人后就跟她进行了告别，别墅群里最后只留下七八个女孩儿，当局派了两名女警官时不时来别墅里考察女孩信息，暂时也没有别的指派。 可这就是这七八个女孩儿，也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从王家地下拍卖会里带回来的好‘商品’，都是经过王家权威验证的，抢或者绑回去一个，或卖或留——都是大赚特赚。 更别提孙家的两栋别墅，距离张雪萍他们所住的地方并不算远。 当局就算安排人来巡逻，也做不到24小时看守。 三番四次的骚扰，加上差点被抢走一个孩子的张雪萍最终决定离开京市——既然他们如此肆无忌惮，那她干脆带着孩子们走就是了！ 就在她下定了决心的时候——楚奚上门了。 楚奚这段时间没少盯着几家，发现除了放在面上的王家、孙家以外，石家很低调，低调到王家出事以后，石家什么风声都没放出来，只是把黑市整顿一番，收敛了外放的邀请函，称得上闭门不出。 但她直觉有鬼，截了几批石家的货，在里面翻到了不少过冬的物资！可这些也只能勉强解释为石家上面有关系，提前知道了什么做打点……她把疑点掰扯干净记在心里。 至于王家和孙家，打起来了。 王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里暗里找了孙家不少麻烦，在看到当局的态度以后很快选择隐忍不发。王霸丢了档案，小曼儿也趁乱跑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孙家兄弟按死在地上。 至于楚奚嘛……她在中间挑拨离间使了不少力气，王家和孙家有心找张雪萍麻烦，也始终找不到正主。 至于孙家二少手上搜出来的那张a+货物信息，他们倒也是够胆上门，楚奚等着他们来呢！ 使力期间，楚奚抽空敲响了张雪萍别墅的门，听到她要走的消息也愣了愣。 “雪萍姐，你信我吗？” 张雪萍本来紧紧皱着眉，听到她这句话慌得马上站了起来，“小楚，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一路上救了我和小温多少命，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不愿意说，但情我领……你问我信不信你？我告诉你，从你救了我们出来开始，从你把小温的腿治好开始……我早就在心里发誓，你楚奚就算告诉我外面下着刀子，你现在就要十公里以外的东西，我也要想尽办法给你弄回来！”她机械式用力咬着唇，划破了嘴角也没反应过来。 楚奚微微一愣，心里滑过一丝温暖，她知道张雪萍的善良和决绝，但没有想到她在心里下过这样狠的誓言，没等她说话，张雪萍又说道。 “不仅仅是我，小温，我们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受过你的救命之恩，我知道你凡事顾虑重重——我今天就请你放心！”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张雪萍——莫说是我头顶下刀子，就是把基地都送给我，我也不会透露你一丝一毫的消息！” 楚奚本来有点感动，听她越说越离谱，连忙摆手笑道：“您可别折我寿了，再说下去我怕是都不好意思再上门了。” 张雪萍顺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却依旧盛满了坚持。 楚奚不再玩笑，正色警告。 华夏国如今四处洪涝越来越严重，她让林逸登录论坛后发现，如今论坛上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少，一篇篇触目惊心的求救贴挂在首页无人问津，就连点击量也屈指可数，这只能说明灾害越来越严重。 可这还不是首要的。 今天她出门的时候游尨看着她发出了警告：“很快就要下雨了。” 雨水中的核辐射会对现在的人体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尚未可知，只能从游尨那里得到暂时肯定的答复……至少不会倒霉到下酸雨的地步。 雨后很快就是小冰河时代，如今在基地里好歹人多有个照应，要是出了基地，张雪萍带着这些人早晚会迷失在风雪里。 就连楚奚也不敢贸贸然带着林逸离开，何况他们呢？ 她含糊说出了关于马上要来的灾害，只是刚提了几句，就看到张雪萍也同样严肃地看着她，“小温前两天回来也提起过此事，不过他没有明说，只说马上要乱起来了……我还觉得是好事，可以趁乱带着她们离开，要是按照你的意思——”她们绝对不能离开京市了！ 楚奚心里一惊，察觉到上面知道的东西远比她想象中的多，于是点点头，肯定张雪萍的想法。 而且不仅仅留下来这么简单，现在只是洪泄，温度也降得太快了些，她们除了预备防寒物资，还得多用贡献点兑换很多食物，好在天冷食物经得起放。 但想要不着痕迹的在基地里囤积食物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食物本来就难以获取，官方三四次研发出来的虫饼、压缩饼干等东西虽然热量高，味道和口感却极其令人恶心。 更别提想吃什么蔬菜和肉类，这也是有些人宁愿冒着得病的风险也要去黑市交换物资的原因。 张雪萍在心里盘算着，楚奚也不多做打扰。 孙家式微，从官方查到王家头上到现在也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王家联合石家在背后捅刀子，次次把孙家的物资献给官方卖好，楚奚也在中间出了不少力，终于在暴雨来临前把孙家拉下了马。 孙家兄弟二人墙倒众人推，天上的云落到地上践踏成了泥，甚至都不用张雪萍她们报仇，孙家兄弟二人在一夜之间失踪。 楚奚大概能猜到他们在哪里——消失的账在她空间里，王家审到死也问不出来。 不过，孙家连在一起的两栋别墅却被楚奚趁乱收入囊中。 第386章 她等的人来了 孙家早先也听到了点风声。 提早在别墅周围筑起高高的围墙，抵御暴雨和寒流的来临——正好便宜了楚奚。 她弄到别墅的过程也不算简单，大概是消息走漏，别墅区地势高的房子尤其难搞，更何况是孙家的房子？ 张俊温在中间出了不少力，他在部队里升了职位，走了走不少关系打点，最终还是把别墅帮她办下来了。 楚奚把其中一栋别墅的钥匙交给了张雪萍，自己带着游尨和林逸住进了后面那栋。 两栋别墅在筑围墙时是连在一起的，楚奚拿到别墅钥匙以后第一时间安排人把两栋别墅中间起了一道厚厚的围墙，只不过在墙中留了道门——寒流期间他们可以互相照应，却绝对不能混在一起。 围墙搭建好后，楚奚和游尨沿着别墅顶层笼罩了一层钢材防护罩，几面都搭配了滑杆，到时候可以手动拉动滑杆清理雨水和雪。 除此之外，孙家的别墅群在地址高的地方，暂时不用担心洪水，把地下室封死，可以避免暴雨倒灌。 张雪萍心里有数，拿到钥匙的第二天就带着几个小姑娘把别墅区打扫收拾的干干净净，听取了楚奚的建议，也在别墅顶层搭上防护罩。 顾曼在别墅里，她一个人，又不敢在王家面前露面，大部分时间都在别墅里确保后勤工作。 张雪萍一行人外出弄积分物资，留在家里看守的也就是她了。 王家的东西一直没有下落，也久久不敢开始新的动作，基地里一时间安稳许多。 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安宁—— 等围墙搭好，楚奚用在地下世界周旋许久的贡献点兑换了两年的别墅使用权。 基地中心一片哗然，新的工作人员要跟楚奚套近乎，都被她挡了回去。 孙家倒了以后，石家龟缩在黑市，王家也收敛了不少，基地里的女孩子们终于敢在外面行走，但也仅仅是局限于有巡逻的官方管理地带，私下里依旧有不少地下组织瞄准拥有生育能力的女人。 就在众人奔波忙碌储存寒流物资和食物的时候，第一场雨，来了。 淡灰色的雨从空中铺天盖地的落下，柔软无害，散发着淡淡硝烟味。 楚奚收回检测机器，脸色难看，空气里的辐射污染已经浓到不能呼吸的程度，这还是有游尨所在的地方——这是楚奚最近才发现的，游尨似乎有净化污染的某种能力，与他所在的同一个建筑空间内，空气质量要干净许多。 暴雨接连下了半个月，他们闭门在家不出。 楚奚自从被游尨带去改良过体质以后每天雷打不动的练习体能。 下雨在家期间，林逸也跟着她开始锻炼——他开始长个子了，衣服几乎每天都在变小，也就是楚奚有空间可以养得起。 少年人抽条的速度很快，吃得又多，晚上腿还会抽筋，空间里的鸡鸭鱼遭了殃，无底洞一样掉进少年的胃里。 好在楚奚也屯了不少营养补品，钙片维生素一样不缺的提供。 他做饭好吃，游尨跟着林逸学会了不少美食，挑剔的很。 别墅里满目温馨，外面的人却遭了殃。 暴雨来的不算突然，在资源短缺的现在却依旧要命。 城外和六环很快生起了疫病，官方没有药，只能尽快组织人员隔离、销毁尸体。 人员隔离以后没有药，大多在隔离期间病情越来越重，直到死亡。 销毁尸体也需要专门的人员，可官方的防护装备并不齐全，很快就连军队里也逐渐开始感染——等张俊温再次带回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王家做起了慈善，一碗碗淡的跟水一样的驱寒药争得不少民心。 没等楚奚开始动作，就听到张俊温再次带回来消息。 中科院似乎研发出了防疫药——但药品数量少，暂时只能供内部人员使用。 消息似真非假的传播出去，一时间民情激愤。 在有心人的撺掇下，暴民开始冲击租赁防线，暴雨和核污染带来的疫情让他们浑身溃烂，瘙痒不止，又没有足够干燥的环境和药物，就连居住的地方也鱼龙混杂，勉强搭起来的帐篷里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人还要在里面休息——谁能活下来？ 没有食物和水，他们只能饮雨水充饥，雨水里的污染再次加剧他们的症状，早就没有了生存的希望，可别墅区的人呢？ 他们住在干燥的别墅里，也许还有不少食物和干净的水资源！ 就连有了药，也是‘上层人’先用。 凭什么？ 为什么？ 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们就要在这样绝望的情境下接受死亡吗？ 杀——杀—— 数不清的难民开始往中心区域涌进，他们要活，就要争，要抢。 当局和军方派了军队24小时拿着喇叭巡逻，警告，驱散人群。 可依旧有不少人试图破坏秩序，整座城市陷入混乱。 暴动来的太快太猛烈，楚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但人太多，他们贸然出动反而变成了出头鸟。 楚奚敲响了别墅中间的门，与张雪萍一行人共同商议对策。 他们在别墅围墙外围布置了许多陷阱和防护，中途有难民闯过来想硬抢，都在看到他们人数的时候退了回去。 也有看她们都是女人，想冲过来的——张雪萍挥刀的动作快而果决，很快逼退了来犯的人群。 别墅周围太大，她们挑着几个主要位置铺好陷阱。 剩下的都是在别墅内部进行防护了——女孩子们年纪小，刚养了一段时间，才堪堪把脸上的肉养回来。 张雪萍也不敢让她们在外面待太长时间，尽量安排她们在别墅里种蘑菇——这是楚奚教给她们的办法，她送来了一些菌丝，教女孩们怎么培养蘑菇，加上最近潮湿的天气，蘑菇长得很好。 吃不完的还可以让张俊温带去队里送人。 直到被上面找上门的时候，别墅里已经囤了不少蘑菇。 楚奚站在别墅5层的阳台，看到张俊温打伞带着两个人进入前面别墅，笑了笑。 她等的人来了。 第387章 她倒是要看看那药究竟是什么 来人正是中科院的专家。 末世来临以后，当局把不同领域的专家集合起来，统一称之为中科院，可惜末世第一年就是赶上了酷热，大部分的东西都在高温下变了质，很多专家空有一身能力而不得到施展。 近日里中科院的药物科研有了新的进展，但药物稀缺，生产出来的药只有一小部分，远远达不到能发放给民众的地步，当局已经下达了几次进展的征询指令，都没有利好的消息。 药物科研紧张，他们农业科研也整天吊着一颗心！ 从深市千里迢迢运回来的植物和动物基因，不知是不是受到辐射影响，根本活不到培育的时候。 农业部的李部长愁掉了头发，他好不容易冒险在黑市里找到了个能种出活物的小孩，还没来得及带回去，一场暴雨就轰地不见了人影。军队物资短缺，民众吃不饱肚子——到处都是灾祸，李部长对着培育失败的种子熬红了眼。 就在他晕倒被送去医治的路上，模模糊糊看到张俊温在给自己的战友分享食物，五十多岁的老头对食物敏感到了极致，硬是靠着意志力看清了他分的食物是什么——是烤的很干燥可口的蘑菇，上面撒了点盐，咬一口下去酥脆冒油，虽然不够解馋，但胜在数量够多，围着他一圈的战友们各抓了一大把，吃得很香。 老头当场就从担架上弹了起来，踉踉跄跄抓住张俊温的手，要他带自己去看蘑菇—— 于是就有了敲响别墅门的那一幕。 楚奚带着林逸被请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部长站在屋子里看菌菇，他轻轻触碰蘑菇稚嫩的伞柄，手有点颤抖，嘴里不住地念叨：“好孩子，好孩子们，真厉害。” 她没有打扰对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李部长才回过神来，他不过五十多岁，已经满头白发，“您就是教她们种蘑菇的人吗？” 楚奚摇摇头，“我只是恰好得到了一批菌丝。” 李部长没想到她看上去十分年轻，也并不跟她争这些。 他与土地打交道了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官话，也不知道打什么嘴上机锋，只知道如果这批能在末世里培养成活的菌丝要是普及出去，那外面的老百姓们就能吃饱肚子了！ 他搓了搓手，期待地开口：“我们可以从这里拿一些菌丝吗？”他说完又马上补充，“当然，我们不白要您的，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去与上面商量……” 他熬得通红的双眼盛满期望，却又十分不好意思的搓搓衣角。 楚奚沉默地看着对方老旧却不显得很脏的衣服，腿脚处还沾了一些湿掉的泥土，老头的鞋子早就被雨水打湿，冷得发抖，他却顾不上，只是一直期待地盯着她。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用从这里拿。” 没等李部长反应，她紧接着说道：“我那里还有不少菌丝，都可以给你们，我有两个要求——” 李部长紧张地一直在屏息，听到她的话后连忙示意身后带过来的学生记下。 “第一，这两栋别墅的居住权要给我们，至少在你们内部调度难民的时候——我们的别墅不被列为分配区域。” “第二，这些孩子都会培养蘑菇，你们培养需要人，优先考虑她们。” 她耸了耸肩，“我就这两点，可以的话你们今天就派车来运菌丝。” 李部长在听到第一点的时候猛地一惊，他自己都没有收到上面调度的指令，她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与能让群众填饱肚子而言，两栋别墅算不得什么大事！ 第二点更是，不等她开口，他都想问问能不能请小姑娘们一起去培养菌丝，农业部人少，如今更是萧索，能有这么一群细心手巧的姑娘当然是好事！ 在听到“派车来运”的时候他都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疾步走上前去拉起楚奚的手，不住的上下点，控制不了力道。 一旁的学生连忙拽下他，“老师，别吓到人家了。” “诶，诶，我就是激动，想到大家以后至少都会有蘑菇吃……我就激动……”他伸手抹眼角，强撑着笑脸。 身后的学生也扭头用袖子擦了擦脸。 楚奚松了口气，跟张雪萍交代几句就带着林逸先离开了。 路上，林逸问她：“姐，你怎么知道上面要调度难民？” 楚奚摇头，脸色淡淡，“外面的灾民不断往里涌，上面有了研发的药，却苦于没办法量产，只能控制在小部分，那如果你是局面控制人，你会怎么做呢？” 不等林逸回答，她接着说道：“第一，分流——把没有疫情反应的灾民分配调度至安全区域，进一步控制疫情蔓延。” “第二，按照灾民的严重程度分级治疗，至少在源头处控制疫情扩散。”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完成这一系列的前提就是至少需要充足的食物，这样才能确保分配调度灾民的时候不会遇到太大的抗争和反弹——” 林逸长长地“喔——”了一声，“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提出的要求是调度灾民的时候不可以把我们的房子包括进去，到时候他们调配灾民，就怎么都不会分配到我们家啦！” 楚奚点点头，上面有了充足的食物可以分配，下面的群众安排就好操作，何况她这批菌丝都是在空间灵泉水旁边培养的，成活度和繁衍能力绝非一般植物可以睥睨的。 蘑菇的繁衍速度快，官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培育充足的物资。 这也是楚奚为什么挑了菌丝来教给女孩子们，一方面是可以用张俊温吸引到官方的注意，另外一方面是她们学会了这项技术——至少不用坐在别墅里坐以待毙。 末世下，人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建立起反抗的自信。 楚奚一开始选择了在京市度过小冰河时期，就不会坐视不管——况且，她觉得暴民的躁动与其说是触底反弹，倒不如像是有人在背后鼓动。 还有官方突然研发出来的疫情药物—— 等开始调度治疗，她倒是要看看那药究竟是什么。 第388章 看上哥哥直说啊，哥哥从了你～ 事情果然如楚奚想的那样。 几大车的菌丝从别墅后面的仓库里拉走，倒是有人好奇她从哪里来的东西——都被抱着胸靠在别墅后门冷着脸的楚奚吓退。 上面十分看中这一消息，派了不少人来运送菌丝。 倒是提醒了楚奚空间里的基因车可以找机会还给军方，放在她这里倒是没什么，就是当局一直没进展……核污染也不是个长久的事。 等车辆装点完，负责这一次押运的军人走过来冲着她行了个军礼，递给她两枚勋章。 “感谢您的慷慨捐赠，我们已经了解到您的需求——这枚勋章请您收好。” 楚奚接过勋章，上面两只洁白的和平鸽正欲展翅飞翔，它们头顶一枚小小的五星红旗，正是华夏国的国旗。 “我们已将您的贡献登记在册，如果以后您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拿着勋章找到军方，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 “再次感谢您的慷慨，有了您的资助，我想很快群众便会有东西吃，不用再扛着寒冷饿肚子了……”国字脸的军人看起来面颊清瘦，眼睛却很亮，声音里的哽塞藏不住希望的种子。 他“啪”地一声敬了个军礼。 “敬礼——” 站在军人身后待命的其他军人也举起右手。 大雨瓢泼，军绿色的帽檐下是一个个被雨水洗的清亮的眼眸，大雨冲不散标准的军礼姿势，也打不败他们的生命。 楚奚沉默半晌，喉间有些哽咽，回了一礼，看着他们开车离开。 “我有的时候很不理解人类。”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人类弱小、卑劣、贪婪，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游尨说：“我不喜欢人类。” 楚奚转身看着他，“我也不喜欢人类，动、植物遵循强者的步伐，人类却不然，人创造出了货币、交易、武器，拥有完善的交易系统，也开启了长达上千年的战争。” “但我也很喜欢人类，人类的群体当中或许有顽劣、贪婪甚至残暴的存在，可也掩盖不了熠熠发光的种子。”她承认自己被打动了，“如果比起把世界让给那些卑劣的人，我更愿意站在种子这一边。” 她说完伸了个懒腰，绕开游尨走了。 游尨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久到雨声再次变大，噼里啪啦的声音笼罩在整片空间，他淡淡地说道：“我似乎也开始喜欢人类了。” 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 当局开始动作，大量的灾民在军方的控制下进入居民区和别墅区，每个人每天都可以领取一份食物和水，即使食物不够美味，份量却足够一个人三餐吃饱——吃饱！ 一个陌生的词再次出现在人们心里。 花了不少贡献点抢到别墅和房屋的人们并不同意灾民的入住——但在官方的铁血手段下只能同意，好在官方贴补了不少物资，对于入住灾民的身体健康检查也进行了严抓，四环内的疫情一时间几乎消失。 楚奚和张雪萍的别墅被划为非调度区，她们的别墅本身距离人群有一定的距离，附近住得人似乎也都有点本事，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官方看在楚奚的面子上一起把他们划为了非调度区——至少在调度结束以后楚奚也没有看到有难民被安排进来。 至于外环以外的疫情，也在官方大力研发药品以后获得短暂的控制，争议事件减少。 雨势逐渐减小，整座基地似乎再次迎来了希望。 “要下雪了。” 游尨嘴上叼着林逸刚做好的澳龙，一只手撑着林逸的头，嘴里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话。 他牙口很好，澳龙的壳当薯片一样嚼，在林逸“你又偷吃”的责备声里把龙虾嚼得咯嘣咯嘣响。 楚奚听着牙疼。 在听到他嘟囔的内容后又猛地站了起来——小冰河来临的事情她在暴雨期间匿名给当局发了几次警告。 按照当局调度人员时候的分配来看，他们似乎对警告提前做了不少安排，不然也很快动作这么快的把房屋最大化使用，几乎压缩到了每人2.5平方米左右的使用空间。 确保人们在寒冷季能生活在房间以内——但没有用。 小冰河来临后最低温度几乎能达到-80c，那是呼吸都能冻死人的程度。 核污染在低温下获得一定的挥发和减少。 人都要冻死了，减少了又有什么用呢？ 温度在下雨期间持续降低，现在大约只有几度，楚奚推开门，哈出一口白气，被冻得清醒几分。 房间里有林逸改造后的空调，从一周前就开始使用了。 楚奚很早就提醒过张雪萍备好取暖的东西，她们在别墅顶楼和不住人的地方堆满了木材——那也不够用。 雨已停了，外面依旧看不到太阳。 楚奚转头问游尨：“还有几天？” 游尨又偷了一只澳龙，换了个手推开林逸，叼着澳龙看她，“还有几天。” 那就是没有几天了…… 楚奚点头，不再理打闹的两个人，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去了。 雨停了，外面到处都是出来透风的人，空气并不好闻，但人们雀跃的心情还是感染到了楚奚。 像是末世难得的轻松时间，人们互相打着招呼，庆祝着生命的顽强。 楚奚衣着整齐，露出来的皮肤整洁干净，看上去就是在末世里生活很好的人，很少有人敢跟她打招呼。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周围，被分配在别墅区和居民楼里住下的人们虽然身形消瘦，面色略显饥黄，精神状态却还不错。 可越靠近外环的基地中心，附近来往的人们状态就越差，除了常见的饥饿冷冻导致的肌肉萎缩，皮肤浮肿，苍白发紫，面色很是难看。 楚奚微微皱眉，盯着远处面色和唇色都发紫的男人看了半晌。 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正欲发怒，就在看清对方外貌的时候愣上了神，半晌咧嘴笑道：“我说妹妹，盯着老子看了这么半天，怕不是想跟了我吧？” 他说完哈哈大笑，附近人顿时都停下脚步来看热闹。 “看上哥哥直说啊，哥哥从了你~”他呲着一口牙龈萎缩的黑牙，露出猩红的舌头，眼瞳里跳动着激动地兴奋。 楚奚盯着那充满血丝的瞳孔深处，渐渐翻出了一抹红。 第389章 忍住伸手揍龙的冲动 路上的人等了许久。 那被冒犯的女人也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难民一样的男人看。 “她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远处的人捅捅同伴。 “不能吧，你看她的穿着，再看她的长相和气派，一看就是里面大人物家里的啊……怎么会看上他？”同伴撇着嘴，“看上我还差不多！” “切，就你？还不如看上我呢！”俩人拌起嘴来，嘎嘎大笑。 就在这个档口，楚奚终于看出了对方状态的眼熟。 那是跟东岛上吃变异种肉生存下来的岛民一样——即将变异前的状态！ 可是基地里怎么会出现感染？难道是下雨的问题？ 她调查过雨中的核辐射，刚开始下雨的时候是淡灰色，核污染最浓——可直到两三天以后，雨渐渐清澈，机器也很少能检测出超出人体承受范围的反应。 那为什么——在雨期刚结束以后就出现了感染状态？ 不等她思考出结果，那人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居然朝着她扑了过来。 “我看你就跟我回去，再生个崽儿……嘿——啊！！” 男人被踹飞五米远，楚奚慢慢收回刚刚踢过人高高抬起的腿。 “你个狗娘养的臭婊——”男人趴在地上大声叫骂，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周围哄笑一片，喧闹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远处巡逻的军人，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散开！你们在做什么？”军人身体素质好很多，很快赶到街边。 只见一群人包围着一个穿戴整齐的姑娘，路边躺着一个拍地狂骂的男人。 两个军人相视一眼，连忙上前隔开人群。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在这里聚众闹事，等被抓起来送到里面没饭吃可别赖我们——！”其中一个军人大声呵斥周围聚集的人群，很快人群相伴散去。 另外一个军人低声询问楚奚的住处，她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出声道：“那人有问题。” 军人一愣，扭头看向还在地上叫骂的男人。 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力气，被踹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拍地骂人，瞳孔里的猩红随着喋喋不休的叫骂声越来越亮。 直到—— 他“呃”了一声，似乎是感觉到很痛苦，猛地蜷缩起身体。 询问楚奚的军人见状要上前扶起他。 “别去！！！”楚奚猛地出声警告。 男人蜷缩的状态愈加猛烈，喉咙里像堵了一口什么东西一样咳咳咳咯痰，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口鼻处涌出。 就在军人要碰到男人的时候，对方猛地伸出一只手刺向军人的腹部——不是，那不是手，是一只柔软有韧性的触手！ “啊——！！” “那是什么？！” “快跑啊——有变异种，有变异种！！” 还未来得及走远的人群猛地尖叫起来，四处寻找藏身的地方。 楚奚脚腕发力猛地上前，一脚踹上军人的膝盖窝，然后拉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掰，干脆利落把人撂倒在地。 随后从军人的腰间顺手抽出匕首，抬手就砍下了变异种伸过来的触手。 “退后！”楚奚大喝。 在军人愣神期间再次抬脚踹开变异种，她用了十成的力气，变异种被踢地陷入房屋拐角，半晌爬不起来。 向前伸出触手挣扎，不停地咯咯咯，楚奚正打算砍下它的脑袋，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基地里，无奈的停下脚步。 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军人，“你们来？” “……啊？哦，哦！”被她利落的身手看呆的两个军人这才相继反应过来。 楚奚看着全是紫红色血液的匕首，低头绕开触手，用变异种的衣服把匕首上的血擦了个七八，这才起身递给军人，“你的刀。” “哦……谢谢。”被撂倒的军人脸色微赫，不好意思地接过匕首。 不对——他看着给了刀转身就要走的楚奚，连忙出声叫住她，“这位小姐，请问……” 楚奚叹了口气，知道末世后的人手短缺，但也没想到巡逻的军人也像小白一样，她冷声警告：“这人一直在基地里生活，现在变成了这样，你们要做的是马上汇报上级带人来查，而不是拦住我。”问一些有的没的。 她说完脚步不停，消失在街尾。 楚奚没有在外面久待，确定当局开始对变异事情做出反应后就回到了别墅。 “遇到什么了？”游尨正在客厅闭目养神，就在楚奚进门的瞬间皱起了眉头。 楚奚也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 她遇到变异种以后用的是军人的匕首，砍掉变异种的时候也没有沾上血——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简单说了一下碰到的事情，又问游尨是怎么知道的。 游尨没什么表情地听她说完，直到她提问的时候才冷冷地说道：“有一股令人厌恶的味道。” 他十分不喜欢，扭头不看她了。 楚奚无奈，进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旧衣服还没来得及丢掉。 就看到游尨让透明小龙‘嗖’地一声叼走了衣服，消失不见了。 “……衣服呢？”楚奚扶着额。 游尨还是冷冷地，“烧掉。” 隔天。 张雪萍带来了消息。 基地要对所有人进行血液筛查，这一次不仅仅是调度的难民要做，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要抽血筛查。 她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 楚奚看到南街上出现的变异种并不是第一个，当天更早的时候已经有变异种当街变异伤人的案件了，她顶多就是个见义勇为的路人。 “小温说，昨天下午开始他们一直在开会，早上抽空回来了一趟说要开始抽血筛查了，别墅区人多眼杂，外出的时候要小心。”张雪萍担忧地看着楚奚说道。 楚奚点头，“知道了，雪萍姐，你们也要小心。” 不知道是游尨的反应还是楚奚的错觉，她觉得基地里的变异种变异的速度有些诡异，与她以往见到过的变异种过程以及状态都不甚一样，虽然杀伤力并不强，却总给她一种不妙的预感。 尤其是问到游尨的时候，对方总是一脸冷冷的厌恶表情。 楚奚要耐心十足——才能忍住伸手揍龙的冲动。 第390章 好像是个女孩儿 翌日。 别墅区的筛查点距离楚奚他们并不算远。 他们所在的区域人不算多，所以抽血的速度也还算快。 游尨和楚奚的血不能被查到，好在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冷，偷梁换柱的时候在空间的遮掩下丝毫看不出来。 抽血的小护士们，身后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 她们累了一天一夜，轮完这一班就可以休息了，又难得碰到高素质的人们，不用担心突然被抓上一道，人都放松了不少。 有早结束的队列，护士们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起八卦醒神。 护士a说道：“你说这两天是不是邪了门了？我总觉得不太对。” 护士b：“怎么了？” “我看他们抓起来的人——”她凑近护士b压低了声音，用气音说道：“我总觉得抓起来的人都是吃过药的……” “嘘，你小点声！”护士抬头看向周围，附近只有一个刚抽完血等人的女孩子，低着头正在出神，她放松了一点，又追问道：“什么药？” “还能是什么药，当然是王家送来的药啊……你不是也送了很多。” “啊？不能吧……”她嘶了一声，“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是吧！我还说是我的错觉，但是看他们送过来的名单里有好几个眼熟的，就总觉得不对劲。” “呸呸呸，你不要乱说，这些药都是上面给下来的，真出了问题也轮不到我们来说——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了！” “好吧，我就这么一说嘛，还好我没有给我老公吃那药。” “真羡慕你啊，这种时候了还有老公疼，不像我们……” “哎呀你别这样……” 两个小护士叽叽喳喳咬耳朵，楚奚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她站的地方不远，两个人的话被她听了个十成十。 果然有问题——就连小护士都发现了不对，上面怕是也早已察觉。 外面人多眼杂，两个别墅的人一起行动，人数多一点，想打上他们主意的人就要更忌惮一些。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楚奚因为捐赠菌丝的事情被军人们以礼相待，大部分觊觎的视线在看到这一点开始就收敛了许多。 众人抽查完就回到了别墅。 当晚，有不少食用过药品的人被军方带走，到处都是担忧和怀疑，基地再次人心惶惶。 期间，楚奚乔装打扮去了一趟黑市，花了点功夫搞了一颗药回来，拿给游尨看了看。 游尨细闻了闻，脸色一冷：“除了防寒解风以外，里面揉了点脏东西，剂量很少，多吃必疯。”都已经成了变异种，可不疯了吗？ 他把手上的药丢到桌子上，用手帕猛擦手纸，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 楚奚皱眉，这东西既然有东西，上面检测不出来吗？大意了，她应该弄清楚王家给出这药的时候究竟给的是方子还是成品—— 翌日，楚奚换了身装扮再次上了黑市。 这次黑市里的人更少了，就连石家自己的铺子也挂上了打烊的牌子，路边的摊子更是少之又少。 楚奚转了一圈，就连人都没有更何况打听消息？ 仅剩的几个摊主看起来神经一个比一个紧绷，楚奚并没有贸贸然上前打听。 不过她在里面看到了老熟人——之前被石家老爷踢翻摊子的摊主，坐在摊子前一脸焦急。 摊主瘦了很多，身上穿得衣服单薄，随着风不停颤抖，摊子上的绿萝却活得葱郁。 楚奚隔着点距离观察良久。 摊主叹了口气，爷爷生病了，暴雨来临前他们住在地下车库，是第一个被暴雨灌进雨水那批人。爷爷年龄大了，经不起潮，他带着爷爷强行住进大伯家里，爷爷就生病了。 他好不容易弄到了药给爷爷喂下，没等爷爷好几天，就躺在床上双眼发红不认识他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犯病者被抓起来集中看管的信号，就连抽血检查也是他费了点功夫才糊弄过去的，花了不少贡献点。没了钱，他更不敢把爷爷送去军区设立的医院看病。 现在只指望黑市的摊子能挣点贡献点，他带着爷爷去黑市尽头看医生。 但具体别说卖掉什么植物了，就连人都没有—— 楚奚扫视一圈就明白了对方的困境，她起身朝着摊位走去。 “您好，大人，您想买点盆栽吗？”摊主看到有人走过来，连忙躬身迎接。 “您看我这盆绿萝，”他拿起那抹绿色的植物，“这东西好养活，只要有水就不会死，除了净化您家里的空气以外，吃下去还可以通便润肠——以前需要1000贡献点，给您打8折！” 楚奚没什么反应的盯着绿萝，也没有动作。 对方没有反应，摊主明显慌了起来，把手心里的汗在裤缝上蹭了蹭，讪讪地笑了笑：“您看其他的也有的，我也一起给您打折。” 除了绿色的植物以外，摊子上摆了一些常见的干货，不过最明显的就是一些植物晒干后的菜干，但看不出去是什么植物，价格相对比绿萝会便宜很多。 “不认得我了？”楚奚掏出之前见他时候的面具上下抛了抛，摊主的视线跟着面具晃了晃，突然想起来什么。 “啊——是你！”他想起来了什么，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一旁的包裹里翻找，“大人，谢谢您上次的手帕，但是手帕被我弄丢了……” 其实不是弄丢，是爷爷生病的时候他用手帕来给爷爷敷额头了……不过他准备了一些菜干，想等再次见到大好人的时候交给他，没想到真的有机会见到！ 因为省贡献点给爷爷看病，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翻找到熟悉的包裹以后正准备站起来交给对方，就突然眼前一黑，呼吸急促，仰天冲着地面倒了下去。 “小心——” 耳边只听到最后一声悦耳的声音，有点像是女声？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样？是错觉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去看看爷爷…… 楚奚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人，叹了口气。 她轻轻拨开对方的颈侧，不着痕迹地扫过平坦的脖颈。 第391章 要不是因为他们的药——我爷爷也不会生病 摊主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 眼前是漆黑的帐篷顶部，她“噗通”一声从睡垫上下来，在帐篷角落处看到自己装着货物的大包裹，她冲上去仔细检查了一番——什么都没少。 帐篷外透进红彤彤的火光，还有烤红薯的香气。 ……红薯？ 这时候哪来的红薯？！ 她打了个激灵，从帐篷里出去。 是黑市所在地方的山脊处，附近没有其他人，很安静。 “醒了？”楚奚已经摘下面具，舒展两条长腿坐在火架旁，她伸手用棍子搅动火堆，噼里啪啦的火焰把红薯的香气激发的更浓。 摊主听到了自己肚子里轰鸣的叫声，跟着坐在火堆旁。 “你……你知道了？”她起来的时候没摸到脸上的面具，紧紧扎起来的头发也被散开，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不过没想到大好人是这么好看的姐姐—— “嗯，”楚奚杵着下巴，把红薯拨出来放在一旁晾凉，看着小孩儿目不转睛盯着红薯，继续说道：“胆子还挺大。”一个小女孩敢出现在卖小女孩的黑市上，连长头发都不剪。 摊主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爷爷也经常说她胆大包天，揪着她的头发要给她剃成光头，“可我就要留着！黑市里那么多失踪的人，我瞧着来来往往都是女孩子，凭什么女孩子就得遮遮掩掩？凭什么我因为他们不能留长发？他们想要卖我，我也想要他们的命！”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映照着红色的火光。 楚奚扫过她的胸前，很快被对方察觉。 女孩子猛地捂住胸口，又哼哼地掏出胸前的毒药包，“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说着，脚尖还朝外面挪了挪，方便逃跑。 楚奚耸耸肩，拿过一个烤的香喷喷的红薯，剥开。 空间里成熟的红薯相比于外面收进来的红薯更加优质，一个几乎都赶得上脸一样大，烤熟了以后，焦糖一般散发着甜香，蜜色的糖汁甚至顺着皮微微渗出。 楚奚轻轻一捏，红薯皮就缓缓裂开，金黄油润的内瓤暖融融的露了出来，冷风拂过，焦香混着炭火的熏香，在腾盛的白雾里直往人的鼻尖里钻。 女孩子蜷缩紧绷的肩背悄悄绷直，鼻翼翁动，死死盯着楚奚手里的白雾，喉头滚动。 她记得红薯的味道。 父母在外打工，她从小就被丢到村里，她太小了，爷爷还要种地，只能把她放在背篓里。秋日夜晚的天又远又高，地里抢收，爷爷就住在地旁的露天棚子里，给她烤红薯吃。 刚挖出来的红薯带着泥土的腥气，洗干净以后吃起来水嫩脆甜，她还很小，牙齿咬不动，稚嫩的器官也消化不了，爷爷就给她烤的很软很软……像蜜糖一样。 真想再吃一次爷爷烤的红薯……爷爷？！ 女孩子从红薯香气里回过神来，起身就要往山下冲。 “站住。”楚奚手臂一伸，拉住她的衣领，“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还有力气背那堆东西吗？”那些货物死沉，楚奚从黑市里背出来以后就丢进了空间，带着人爬上半山腰搭好帐篷以后才拿出来，真不知道这么瘦小的女孩是怎么一个人背着这些东西来往交易的。 “咕噜噜……”肚子再一次叫了起来。 楚奚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红薯递给了她，“吃吧。” “给我的？”她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几乎是抢过去的。 滚烫的红薯在冻得发红的指尖滚动两下，她手指颤动，顾不上疼痛，急忙掰开红薯——热气“噗”地一声腾到她脸上，融化了脸上的防备。 太甜了，甜的她几乎要感觉到硌牙般的疼痛。 红薯甘甜，有点噎人。 小姑娘哆嗦着哽住脖颈，眼泪噗嗤噗嗤往下掉，却顾不得擦掉，一味的往嘴里塞红薯。 她吃得尤其干净，连指尖落下的蜜汁也舔的干净。 楚奚慢条斯理地撕开红薯皮，咬了一口，看到她的吃相，闭眼就当看不见她手上的尘土，再次递了一个过去。 这次小姑娘没再往嘴里塞，而是小心翼翼的用衣角把红薯裹起来，跟楚奚呲着牙，“我可以带回去给爷爷吃吗？” 楚奚摇摇头，不等那双灿烂的眸子黯淡下来，继续说道：“火堆里还有，先吃饱。” “嗯！”小姑娘眼睛又亮起来，对着楚奚笑得灿烂极了，嘴上也被红薯染了蜜，“姐姐你人真好，要不是我有爷爷，我都想跟着你走啦——” 楚奚无奈地敲敲她的脑袋，说道：“吃饱了就回我话。” “嗯嗯，姐姐你说，我听着呢！” 楚奚想了想，“你在黑市呆了这么久，跟我说说你眼里的几个家族吧。” 小姑娘撇撇嘴，足足比她脸大的红薯被她捧在双手上，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你怎么问起他们呀？他们都不是好人！” “上次你看到没？我的东西都被他们抢了！！！”她声音尖利起来，带着点气，“爷爷的草药救过石家家主的命，他们说在黑市里给爷爷划出个不收费的摊子，永远给我们家用——可这也没过多久，他们就经常来我们家摊子上打秋风。” “爷爷身体不好，摊子就给我看着，他总劝我忍气吞声，不要跟大人物置气——那女人抢了我东西，石家就这样对待我们，能是什么好人吗？” “而且——”她放下红薯撇撇嘴，“我后面都没再见过那个女人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楚奚说道：“你的薄荷呢？还活着吗？” “活着呢！”她高兴的咧开嘴，“爷爷帮我把它的坏根剪掉，换了土壤，就活下来啦！不过……天气冷下来以后也没有再发芽了……” 楚奚打断她的低沉，“你在黑市见过王家的药吗？” 小女孩在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猛地抬起了头，眼里都是恨意。 “要不是因为他们的药——我爷爷也不会生病！都怪他们！” 楚奚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她爷爷是什么病。 第392章 老咯，老咯…… “爷爷生病，我想去买王家的药——他们跟缩头乌龟一样！” “最后还是求了石家的面子，搞到了药，爷爷只好了一阵……” 楚奚皱眉，“石家？” “对啊，他们两家勾搭在一块，什么坏事都一起干。” 她凑近楚奚，“我觉得那药可能也不是王家的，我这几天跟着石家的人，才知道石家都不让自己人用药，只一味的往外出药。”说着愣了愣，声音大了起来：“那石家不是早就知道了药有问题？！我让爷爷吃药是害了爷爷吗？” 她急迫起来，猛地站起身就要走，连帐篷里的包裹都顾不上。 楚奚心念一转，这小家伙能在末世里种出活物，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老人，她出声说道：“走吧，我懂点药，跟你去看看。” 石家和王家的事不急，眼下比她更着急的是官方——因为王家的药导致不少人出了事，官方势必要弄个明白。 另外一边，游尨告诉过楚奚，想解药物也有办法，只要食用过空间里的农作物，身体康健者自然痊愈，身体弱者慢慢调养也可。 之前在空间里拿出来的菌丝是楚奚在集装箱里发现的，虽然在空间待了许久，但也算不得是空间土地里的农作物。 不过楚奚也并不打算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所有人食用——她是动了善心，不是找死。 她打算拿出一点空间里种植出来的农作物种子出来，就比如红薯、土豆就很合适，切开来可以直接当种子，在外面种植出来也有治疗功效，只是比起直接吃空间农作物来说效果会减少一些，更加隐蔽。 ——也就是说，解开药物的关键步骤在如何不动声色地把种子普及给基地。 这对于楚奚来说并不算个难题。 她不露痕迹地扫过小姑娘一眼，眼前这对爷孙俩在末世里一直能种出植物的人，就是最好的选择，还好她坚持出摊，都省得楚奚去找了。 帐篷是自动的，不用太大功夫就缩回背包大小，睡垫放掉气以后只有衣服大小，楚奚把东西塞进背包，背在身后。 看吃饱了肚子的小女孩“嘿”地一声背起大大的包裹，胸前鼓鼓囊囊塞着滚烫的红薯，招手让楚奚跟着她。 “呼，呼，姐姐，你叫我菲菲就好……”包裹很大，小女孩背着呼哧喘气的，腿脚却很利索，蹿得很快，还不要楚奚帮忙。 “好，菲菲，植物是你跟你爷爷种的吗？” “对呀，爷爷可会种地了，不过来到自从来到京市以后，爷爷跟我说，京市的土地变了，想要种好植物很难……只能先把土治好，才能种植。” 她顿了顿，“我们的种子不多了，所以你就算问，我们也不可能卖给你的……” 楚奚哭笑不得，没有再说话，下山来到小女孩跟爷爷住的地方。 他们住的位置不算偏，甚至就在三环外，只不过是一栋摇摆的违章搭建，看起来像是末世前的垃圾站。 “爷爷生病了，我想带着爷爷住到大伯家里去……雨一停，他们就把我们赶了回来，姐姐你坐。” 小姑娘把门锁打开，引着出去进了门，又回过身把门锁上。 楚奚手里有武器，也有无物质能量，听到屋子里只有一道呼吸声，便抬脚跟着进去。 “菲菲……菲菲啊……是菲菲回来了吗？”里面传来苍老气虚的声音。 “诶，爷爷，菲菲回来啦，我还带了客人来呢！”菲菲听到爷爷的声音，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气，带着楚奚进去。 里面黑暗拥挤，在十几度的天气里更显冰冷，除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具摆放，另外一边全是手工制成的盆栽和泥土，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扶着床头要坐起来，菲菲连忙冲过去扶住他。 “爷爷，你都生病了就不要起来了！” “嗬……嗬嗬。”听到他的动静，菲菲赶忙伸手拿过痰盂，给老爷子清理。 “坐，坐。”老爷子吐完以后看着舒服了点，被菲菲扶着靠在枕头上，指着一旁让坐。 菲菲给他身上盖着一层破败的棉絮被，引着楚奚坐在自己的小床上。 “姐姐，你坐我床上吧，我整天打扫，不脏的。”楚奚把背包放在地上，坐了下来。 菲菲笑笑，到处找东西给楚奚倒水——被她拦住。 “先给你爷爷吃点东西吧。”她低头从背包里掏东西，头也不抬。 菲菲想起来怀里揣着热乎乎的红薯，赶紧从胸前把红薯拿出来，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红薯蒸汽烫的通红，她只顾剥掉红薯的皮递给老人。 “爷爷，给，烤红薯！可香可甜了，就跟您以前拷给菲菲吃的一样！” “诶，乖乖，爷爷不饿，你吃。”老爷子推搡着她的手。 菲菲眼角一涩，“爷爷，我吃过了，你摸我的肚子，”她拉着老人的手摸摸自己滚圆的肚子，“您快吃吧。” 老爷子这才颤颤巍巍接过红薯，一点一点抿进嘴里。 楚奚顺手把背包里的睡袋拿了出来，睡袋刚刚小姑娘见过，能当现成的被子用，怎么都比棉絮被暖和，她把睡袋拉链拉开后展开，盖在老头身上。 她储存的物资都是末世前质量比较好的，摸起来轻软温和，却十分暖和。 老爷子就着水一口一口把红薯吃了下去，面色顿时好看很多。 楚奚收回观察的视线，大概了解空间农作物对异病的治愈能力。 “娃儿，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老头吃饱喝足，提起了精神，咳嗽两声开了口。 楚奚点头，扫过房间地上的土，周围摆放了不少瓶瓶罐罐，闻起来像是农药，她直接开口问道：“您老会种地？” “咳……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只能带着孙女混口饭吃。”他精神好了许多，又非要装作不经风的样子，“你想让我老头子干点什么是不能够了，老咯，老咯……” 楚奚：…… 天色已深，再留下去他们可能会出来找她，楚奚干脆直接说道：“要是有机会能让您老再回去种地，还能填饱你们的肚子，去不去？”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垂下眼眸像是睡着了。 “……”老狐狸。 第393章 你倒是聪明，让我去挡枪! 楚奚懒得跟老头计较。 她连一句废话都没说，把地址递给菲菲，转身离开。 王家有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可能不是王家，而是石家——石家把王家当枪靶子推到台前，让这么多人生病甚至异化，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楚奚脑袋里有一个下下签的猜测，还是要等等看。 她没有等很久。 没等两天，菲菲捧着一盆漂亮的绿色植物上了门，她小心翼翼地把外包装揭了下来，脆弱的植物在风中被冻起了白霜，菲菲哈出一口气，抱着植物对楚奚说道：“姐姐，这是爷爷让我带过来的——呃……” 她话没说完，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游尨，连忙跑上前把脑袋埋在楚奚身前，缩起了身子。 “他是谁呀？” 长得好高，好可怕。 “……”楚奚没回答她，把人抓了出来，“怎么，你爷爷要见我？” “嗯嗯！”小姑娘性格十分开朗，似乎是那两个香甜的红薯收买了她，这里两天没少在爷爷跟前说楚奚好话，“爷爷想见您一面。” ———— 旧房间。 老爷子似乎完全好起来了，他支开菲菲，手指摩挲着陈旧的床架，声音沙哑，“那天的红薯……不是普通食物吧？” 楚奚倚在门边，惨白暗淡的日光勾勒出她半边轮廓，背着的包隐在身后，她轻笑一声：“好吃吗？” 老爷子听到她的问话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抬手制止她上前扶着的动作，“我这病……我自己知道，吃了他们的药，神志混沌，基地医疗队治不了我这病！可吃完你的红薯，”他攥紧拳头，“早上我居然可以自己下地了！” 楚奚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薯丢给他，“再吃几天，你就能种地了。” 老头接过红薯，嗅了嗅上面沾染的新鲜土壤气味，眼角有些发涩，太阳穴鼓胀起来，他微微发抖的手摩挲过红薯粗糙的表面，“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涩着声音，“你要是看中我改良土壤的技术，我可以教会你，放过菲菲……” “不要拿我们当试验品——” 楚奚冷笑一声，从身后包里掏出一包种子，丢到床上。 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整包完好保存的良品红薯籽！黑褐色的种子有着坚硬和厚厚的外表皮，他略带怀念的抚过光滑的种子，嗅闻种子的香气。 楚奚没等他反应，再次从背包里取出一株翠绿的幼苗，“我还用不着你们当试验品。” 老爷子在看到幼苗的瞬间瞳孔紧缩，他瞬间明白了楚奚的意思！ “你想让我出面……你倒是聪明，让我去挡枪！”他把种子丢到楚奚脚下，“我……我不会带着我孙女冒险，你另找他人吧！” 楚奚蹲下来捡起包裹，静静地看着堆在布袋里的种子，另外一只手把红薯幼苗放到手边的小桌子上，安静地说道：“基地里那么多人吃了王家的药，你年纪大吸收不好，大部分药性没有吸收，因此也就是只卧床不起。但身强体壮的人吃了那些药，早晚会异化成变异种。” “现在人少，当然可以控制。可天气越来越冷，上面缺物资，有了蘑菇也抵抗不了寒冷带来的饥饿，你猜在物资缺少的状态下，变异种数量持续增多……” “基地能活到几时？” “你心疼自己的孙女，当然也没必要冒这个险，到时候大不了抱着孙女一起被变异种吃掉，不是吗？” 她遗憾地耸肩，收起布袋和幼苗，转身向外走去。 老头面如死灰，跌坐在床边，“等……等一下……” “蘑菇也是你的手笔吗？” 楚奚不置可否。 老爷子要过幼苗，盯着看个不停，“为什么选我？” 楚奚背起背包，语气平静，“只有你选择了改变土壤。” 至于基地科研所为什么没有研究出植物——当然是因为种子的问题，空间里的种子经过空间里的水土环境，在一定程度上也产生了异化性，不过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更加具有抗耐性和稳定性，不过这些跟现在的楚奚没有关系，“只有用你的技术，才能让我的种子出现在阳光下。”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看着你的孙女在沼泽群里挣扎吧，你老了，”她轻轻带上门，“能护她多久？” 没等楚奚话音落下，老头咬了咬牙，扶着床站了起来，“我可以答应！” “但你要确保我孙女的安全！” 楚奚停住了脚步，知道自己的赢了。 她也没多开心，“用不着我来确保……老爷子，你要真出了头，上面有得是人帮你解决后顾之忧，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人才嘛……总是稀缺的。” “放心，我会帮你的。” 话音散在空中，老爷子盯着手里的幼苗和红薯站起身，冲到门外，果然在地上发现了红薯种子。 他深吸一口气，寒气动人的冷气吸入鼻腔，他听到远处巷子里尖锐的哭喊声，再远处还有激烈的打斗声……都化为末世开始之初，吃不饱的孙女饿得避开他小声哭泣的哭声，滔滔不绝环绕在他耳边。 他咬了咬牙，轻轻捻了捻红薯幼苗稚嫩的叶子，下了决定。 楚奚慢慢走回别墅区，她本没有用菲菲要挟老头的意思。这件事虽然危险，报酬却也高到足够任何一个人冒险，老头有成算，小姑娘机灵，有她在暗处帮忙，应该不会出大乱子。 基地要尽快稳定下来，林逸一直被她压在别墅里追查那群人的下落，但在没有电和信号的末世里找到外来势力，堪比大海捞针——一时也急不来。 眼下人选的事情确定下来，老头应该很快就会行动。 基地有了红薯种子，加上老爷子的土壤，势必会开设一片地来种植红薯，也很可能把红薯压在研究室里不放出来，就看基地怎么选。 若是红薯种子被压进研究室……楚奚会带着游尨和林逸立刻离开基地！ 如果就连救命的种子都普及不到群众—— 那她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改变生态现状吗？ 痴心妄想！ 只有当局一心为民，这混乱的动荡才能凝聚出一股绳。 楚奚很清楚。 接下来就看上面的反应了。 第394章 她得小心一点 “天啊，你们听说了吗？” “上面研究出来可以种植的红薯了！” “什么？真的假的？不会是骗我的吧？” “切，我骗你们做什么？听说是老街里的一名老汉，末世前就是个庄稼人，末世以后一直在侍弄土地，他孙女还卖过不少植物呢……” “哦是他啊？那我知道！他之前确实种出过花，可那都是不能吃的……” “人家闭关了一段时间种出来了呗！” “那你说这红薯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买到啊？红薯啊……烤一下能香得把人舌头美飞了！不知道要多少贡献点，我们能不能买得起……” “就是啊，要是只能上面的人吃，那关我们什么事！” 一开始说话的人听到下面议论非非，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们也就这点觉悟了！” “人家柳老头说了——这红薯培养出来就是给人们吃的，要是普及不到群众，他宁愿把种子毁了！” “他真的这样说吗？” “哇——真的假的？” “你莫不是在骗我们吧？” 男人扭了头，“你们爱信不信，我是等着吃到热烘烘的烤红薯了！” “唉，我们家的人都病了，被集中看管，真希望他们也可以吃到烤红薯……” 到处都是讨论的声音，柳老头不仅跟当局坦诚自己的种植物，甚至还让孙女集结了一群小孩儿到处宣扬出去，不过三两天，外面已经被这个消息炸翻了天。 楚奚抱着胸在不远处听到议论声，勾起嘴角笑了笑，老头还挺厉害。 行动又快又果决，不愧是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庄稼人，骨子里就带着一股人定胜天的决心。 短短两周时间，官方征集不少民间劳动力，以贡献点为报酬的方式扩招人手，扩建土地，争取在暴风雪来临之前搭建温室大棚。 柳老头的种子和幼苗被分开送进农研所，农研所的李部长啧啧称奇，带着学生，还有几个从张雪萍别墅里请出来种蘑菇的小姑娘们，围着幼苗红了眼眶。 他们对土壤做了不少优化分析，将很大的希望放在深市之行——可深市这一趟，在一路上的外来攻击下，仅存的车辆寥寥无几，留下一些无法食用的种子基因，无法达到填饱人民肚子的目的。 现在无论是不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植物，只要能繁衍，能普及——就是好事！ 当局也松了口气，虽然异化解药还没有研发出来，至少能解决民众的吃饭问题。也因此，当局对温室计划格外看重，每一组忙碌的人手附近都是全副武装的巡逻军人。 同时，当局贴发号召书，只要有栽培经验、或者农科院相关的学生，都可以来温室大棚里应聘，到处都是风风火火的忙碌人。 就在这一团火烧起来的时候。 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飘然落下，寒流要来了。 楚奚混在军队发布的外出队伍里，坐在卡车兜里抱着胸靠墙休息。 半个月以来，官方火速扩建温室大棚，但京市本身没有大片种植的规划，想在城市里划分出种植区除了需要人手以外，还需要大量的土壤，柳老头手里的配比药方可以改善土壤污染，加上楚奚给的空间红薯，能顺利结出果实。 但还不够，这样生长出来的红薯只能填饱肚子，还救不被王石两家药物害掉的人，这就是大棚建好以后楚奚要去做的事情了，眼下…… 她混在军队组织的挖土壤队伍当中，打算找机会把深市的基因库车还回去。 “哥们儿，你说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哥们儿？！喂——”楚奚皱眉，微微侧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爽，大声说话的青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很久没有出来京市了，这次好不容易抢到任务，有点激动……” 楚奚依旧没有理会，青年却格外自来熟。 “我听说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是远山，要去山脚附近挖土，大概是那里的土壤污染低，好净化吧！” “我看这次带我们去的队长好像是什么很厉害的部门出来的……哦哟你没看到那气派，那个子！啧啧啧——” 他感慨一番，看楚奚不搭理他，又往近贴了几分，“你别睡啊，车里这么冷，睡着了冻死怎么办？嘶，这鬼天气说下雪就下雪！” 另外一边听到他们说话的男人也接过话头，“可不是？我出来前去基地中心看天气预告，上面说接下来还会有大暴雪，没准还是暴风雪！” 周围一片哗然，男人继续说：“要不然你们以为这次的外出行动为什么抢手？不就是因为这次上面提供棉衣？” “不是因为挖地太冷了吗？” “对啊，就是因为天越来越冷，到时候土壤冻起来想挖都挖不动！所以才提供棉衣让我们去挖土的！” “哦……”附近的人都一脸恍然大悟，恭维起男人来，尤其是不远处的青年，满脸崇拜。 男人被周围的目光激地得意起来，“你们还真得好好谢谢我，我告诉你们，这次任务结束以后你们可以少拿点贡献分，留下棉衣……要不然等暴风雪来了以后连一件棉衣都没有，到时候想买都买不到！” 一开始跟楚奚搭话的青年看到对方如此熟稔，开口问道：“大哥，你说了这么多，那你知道外面带队的队长是谁吗？他们的行头可真帅——！” 他一脸天真好学求问，附近的人都哄笑着让男人回答。 楚奚却突然睁开了眼，不着痕迹地扫视青年一圈，心里升起几分警惕。 “诶，那是特殊队伍出来的军人，至于什么特殊队伍——我他妈怎么知道？你小子管得倒挺宽！” 青年被骂没有生气，不再纠缠楚奚，拿着手边的包裹坐到了男人身边窃窃私语起来。 楚奚知道这次行动带队的人是骆九，老熟人，她不介意用基因车帮一把老朋友。 但这个青年自来熟，行事诡异，对骆九团队似乎有格外大的好奇心——她得小心一点。 第396章 就像科技园救他的神秘人一样! “你很喜欢他？” 当然。 楚奚点了点头。 小孩儿被她捡到以后就一直养崽子似得养在身边，是条小狗都养出感情来了……何况这么乖，还会主动学习烹饪全国各地的美食，跟在身边担忧她安全的弟弟呢？ 谁会不喜欢？ 游尨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他不喜欢！ “你不吃了吗？”楚奚看着游尨闭起了眼睛。 游尨鼻子出气不理人。 “……”他身旁摊开的背包里堆着散发热气饼子。 奇怪……今天胃口这么小？平时不是都要吃一堆…… 楚奚也没有多想，轻轻触碰食物收回空间，用睡袋盖住两人，闭上眼睛休息。 远山农场就在不远处了，楚奚估计军队在农场驻扎以后，石家就会离开。 路上天气还算晴朗，即使下雪，能见度却很高，适合赶路。 一排卡车双双并排前行，后面跟着的轿车越来越少，低温会影响设备运转，楚奚从怀里掏出定位器，在暴风雪中眯了眯眼，看到石家车队拐了方向，往西边行进。 天色将晚，风逐渐大了起来。 军队很快抵达远山脚下，停留驻扎。 “指挥，暴风雪要来了！” “嗯，按照计划安排人驻扎，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天气好一点就上山！” “是！” 军队挨着山脚处排开安营扎寨，车辆停成一排遮挡风雪，勉强在山脚和车队中间搭建起令人容身的空间。 跟随军队出来的劳工没有帐篷，集中居住在军队搭建起来的大型帐篷内，挤是挤了一些，但大型帐篷中央有搭建起来的炉子，好在能取暖。 讲究一点的也可以自备装备搭建小帐篷，但必须是在军队划出来的区域范围内，实际有装备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众人刚布置好帐篷，狂风卷着雪片呼啸而来，能见度很快就不足五米。 天几乎一瞬间就暗了下来，篝火的灯光在雪幕中划出微弱的光柱。 “暴风雪太大了，大家快进帐篷！” “那边的，少他妈在外面乱逛，冻死了军队可不负责！滚回帐篷里去！” “哪个帐篷里的炉子还没烧起来？说话！” 军队负责后勤安排的士兵在雪地里艰难活动 ，大雪很快积起厚厚的雪层，这个时候在山脚处驻扎并不算是很好的选项，但风太大了，好在远山的山脚处还算宽阔。 楚奚和游尨在搭建好的帐篷里休息。 夜半时分，风雪小了一些，楚奚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几乎是同时，游尨也坐了起来。 “你要上山？” 楚奚点点头，她打算趁夜上山，把基因车安置在远山农场上——疑神疑鬼的事情交给军方，东西还回去，她的使命就算完成。 帐篷里没有别人，游尨的瞳孔恢复黄金色，在夜色中略微发光的金色瞳孔像是金色的葡萄酒，微微流转，“不带我吗？” 楚奚刚打算点头，打算留游尨在帐篷里遮掩一二……又转念一想，基因车还回去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久留，又不是真来挖土的！ 她摇摇头，没有看到游尨勾起的嘴角，起身把帐篷里的东西都收回空间，只留下一顶空荡荡的帐篷和两身上面发放的棉服。 游尨顺势回到空间里，透明无物质能量小龙在他消失的瞬间现身，盘在楚奚的脖颈处，替她遮挡领口处的风雪。 楚奚安静地掀开帐篷一角，远处站岗的军人在风雪中持续走动，避免停下来就连血液都被冻住——远处等待交换值班的士兵在火堆旁翻烤着什么。 “这见鬼的天气，还好指挥安排我们一个小时轮流，再坚持一会儿，我烧了点热茶。” 值班的军人没有说话，半晌，到了换岗时间，才哆哆嗦嗦接过老兵递过来的杯子，捂着冻得红紫的手。 “谢谢王哥，冻死我了……不对，您哪来的茶？” “害，指挥吩咐的，说弄不到什么好茶，但至少能给咱们站岗的兄弟们暖暖身。” “指挥对我们真好，真羡慕今天不用站岗的兄弟们……希望我们这一趟出来不会空手而归……” “唉，希望吧，对了，你暖完身子把茶往前面送去，骆队那里的条件比我们苦，指挥的意思是都是兄弟战友，没必要区别对待。” “诶，知道了。” 两人交接，楚奚身上黑白色防寒服，与雪夜融为一体，她听完两人的对话，微微愣神，跟上了年轻军人的脚步。 齐膝深的积雪踩起来咯吱咯吱响，好在风雪声足够大，帐篷里的呼噜声梦话声足够嘈杂，楚奚脚下到膝盖都被无物质能量包裹，对行动影响不大。 她本来打算出了帐篷直接上山，但听到两人的对话以后决定干脆去见一见老熟人。 同样都是装神弄鬼，与其费劲上山，军队还得想办法把车开下山，暴风雪结束后山路上全是雪，还不如直接放到山脚处—— 楚奚轻轻哈出一口白气，从空间里拿出一套黑色的斗笠，浑身上下都裹进黑袍中。 远处，骆九一身精干的军服，接过年轻军人递过来的茶壶，嘴里说些什么。 骆九身旁蹲着队友阿狗，吭哧吭哧从火堆里刨出几个黑色的东西，掏出来就要塞给年轻军人，除此之外倒是没有看到白黎安。 楚奚眯了眯眼，呼出的白气被风撕碎，她抬脚踹向一旁的枯木。 “嘭——喀嚓——”枯木在高温时被晒枯萎，寒冷的暴风雪把木头冻成了坚硬的薯片，一脚过去顿时折腰断裂。 “谁？！”骆九反应最快，摸上腰间的枪，直直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冲来。 楚奚勾唇一笑，转身朝着风雪中跑去。 “站住——”骆九紧紧咬在黑衣人身后，风雪再次大了起来，雪片如同刀片，割在狂奔的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骆九穿得并不厚实，很快被风浸透了寒意，但他的浓眉微拧，双目紧紧盯着眼前奔跑的黑衣人，手枪被他握在手里一直没有开枪，眼前的黑衣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 就像科技园救他的神秘人一样！ 第397章 你果然开始生气了—— “站住！” “再跑我就开枪了——！”骆九出声大喝，身后的军队似乎有人追了出来，但骆九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前面奔跑人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在距离骆九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骆九标准的射击姿势，枪口瞄准黑衣人，“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没有反应，骆九身上带着的军用通讯器里传出急切的呼唤声，他没有理会，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咔哒——”子弹上了膛。 “转过来！”男人声音冷硬，带着一丝微妙的迟疑。 楚奚缓缓侧身，风雪模糊她的衣角，黑色的衣袍被暴风掀起，猎猎作响。 被枪指着，黑衣人的姿态却没有丝毫慌张。 “是你？！”骆九声音变了调，从记忆里翻出科技园内扛着自己离开变异种包围的身影。 “你救过我。”骆九像是确认，又似乎是在质问。 楚奚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头，听到远处靠近的脚步声。 “你到底是谁？”骆九向前走了一步，枪口仍然对着她，语气却不像最初的冷厉。 “不重要的人。”楚奚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风雪。 略带熟悉的声音再次让骆九怔了怔，对方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但他暂时联系不起来，只能放弃，开口问道：“从深市到京市一路上帮助军队的人，也是你？” “为什么？” 黑衣人摊开双手，似乎耸了耸肩，“因为你们守不住。” 骆九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失声问道：“河市里突然出现的物资也是你做的？” 沉默在风雪间盘亘。 骆九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此时的手枪像是牵制黑衣人的一根线，似乎只有紧紧抓住手枪，黑衣人才不会从眼前消失。 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嘲：“你这次又打算怎么消失？” 楚奚本来不打算回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身形，看了骆九一眼，这个骆队长直觉还挺敏锐。 她从黑袍下摸出一枚烟雾弹。 “等等——！”骆九突然上前一步。 但已经晚了。 “砰——！” 烟雾弹落地炸开，就在白雾要吞没视野的瞬间，骆九肾上激素飙升，强烈地渴望促使他猛然向前冲去—— 风雪加剧，强风横扫而过，楚奚的兜帽被狂风掀起，黑袍翻飞，露出了她精致的半张脸。 骆九的瞳孔在扫到那半张脸的瞬间骤然紧缩，随即扑面而来的白雾，激的他不得不紧闭双眼。 “……是你？！”骆九脑海里停留在看到对方面孔的时刻。 短短半秒，脑海不断倒带重温。 是她…… ——居然是她？！ 她没死！ 骆九不知该松下一口气，还是觉得可笑。 从接到任务去往漂亮国接楚奚回国的一路上，他们都没少被楚奚救命，在他们以为那场大爆炸带走了楚奚的生命后仓促回国，没想到回国后他依旧被楚奚扮成的神秘人救过不止一次——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跪在地上，思绪翻飞。 似乎不到一分钟，也好像过去了许久。 远处再次传来战友的呼唤声，烟雾被风彻底吹散。 雪地上只留下一排脚印，延伸向黑暗深处。 骆九踉跄起身，风雪冻得他冷到骨头缝里，他追着脚印尽头—— 他看到了几十辆覆盖冰霜的军用卡车，像幽灵般矗立在风雪中。 ——是一路上被抢走的基因车……一辆不少！ 骆九站在原地，盯着凭空出现的基因车，呼吸在寒风中凝成白雾。 他骤然抬头向四处张望，却再也没看到任何影子。 脚印凭空消失在远处，不到顷刻就再次被风雪掩盖。 骆九伸出手，僵硬的抓向腰后的对讲机。 “滴——” 对讲机里传来信号不好的杂音。 “这里是巡逻队队长骆九，”骆九声音沙哑粗粝，却格外冷峻，“我在营地驻扎东南角区域发现国家基因库失踪的车辆，保存完好，重复，保存完好。”风雪灌进他的领口，但骆九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车辆。 “收到，骆九队长，第二巡逻队已经前往你的坐标区域，请务必守好车辆，我再重复一遍……请务必……” 对讲机传来急促的回应声，骆九听不清楚，他感觉到灵魂顺着雪花被烈风撕扯，刀割似得痛苦遍布他的全身。 骆九低下头，看到冻得发青的手指，身上迟钝的感觉到寒冷——因为着急跟着出来，他甚至没有穿防寒服外套！ “呵……”他呵出一口凉气，踉跄了一步，膝盖重重砸进雪里。 “队长？！”远处传来阿狗的呼喊声，脚步杂乱地逼近。 骆九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耳边的风雪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嗡鸣声。 “楚奚……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他失去念头前，最后一个念头。 几公里以外的高处，黑袍在狂风中翻飞。 楚奚俯瞰下方如蚁群般忙碌的军队，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加热卡车发动机，清扫路障，医疗兵用担架抬走了他们昏迷的队长。 游尨站在楚奚身后替她挡住大部分风雪，夜色幽深，他的声音也呈现出一股静悄悄的诡谲，“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嗯，”楚奚脱下黑袍，随手丢进空中，黑袍落地时消失在地上。 她漫不经心地瞳孔映照着雪光，“他看到我了。” 空气骤然一滞，金黄色的瞳孔缩成竖瞳，“人类眼睛的敏锐度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他捏住一片雪花，轻声问道：“那你呢，看着他被抬走，你在想什么？” 他终于试探性伸出爪牙，楚奚侧首与他四目相对。 “我在想他多久能追查到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她声音平静，龙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随即感觉到有趣似得轻笑出声。 “你果然开始生气了——” 楚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十分愉悦，为了混进人群中刻意幻化成短发的黑色发丝在他的笑声中逐渐及腰，狂风抚过狂舞的发尾。 龙轻笑着开口：“我会告诉你真相。” 第398章 去看看前几天抓得那伙人还活没活着 ， 暴风雪越来越大。 楚奚不得不慢下追赶石家的安排，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楚奚看着几十公里以外的停了好几天的定位器，石家似乎是找到了落脚的栖息地，暂时休整。 路上已经不适合用车辆赶路，楚奚推开车门下车，发现车轮已经深陷在雪中。 他们倒是不怎么受寒冷影响，无物质能量可以确保他们在风雪中不受影响，车辆却不太好走，但要是靠走路……就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游尨站在荒地里，盯着远方的天空，瞳孔紧锁，对着楚奚说：“把它们放出来吧，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它们活动。” 他没有明说，楚奚却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从空间里把许久没见的小家伙们放了出来。 楚墨和楚点点已经完全长成成年体，站起来几乎要有人高的黑色巨狼仰天长啸，震碎远处的雪堆，它看起来威风极了，黑色皮毛如绸缎般在雪地中流光溢彩，然后猛地起身扎了楚奚一个满怀。 “……”虽然长大了，但行动间还是个小朋友呢，毛茸茸的大脑袋在楚奚的怀里疯狂蹭来蹭去。 已经远处跑了一个来回的雪豹也凑上了热闹，“嘤嘤嘤”地往她怀里挤。 楚奚被挤得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不设防的灿烂笑容，感觉也很久没这样放松下来了——龙靠在车身上盯着她的笑容一动不动。 “桀——”猎隼在他们上空盘旋，发出畅快的鹰鸣。 这片苍白的大地似乎在一瞬间鲜活了起来。 游尨懒洋洋地撑着手臂看她，“那只马，你要养在空间一辈子吗？” 对啊！ 楚奚两眼一亮，她可以骑马去！ 白色的小马已经长成了大马，亲昵地用吻部蹭着她的头，鼻尖打出清脆的响鸣。 楚奚收回深陷雪地的汽车，翻身上马，游尨也跟着消失在空中。 白马在雪地中刨出两道尖锐的刀痕，起身如迅雷般劈开了风雪！ 太快了——！ 楚奚握紧它的马鬃俯身，鹅毛大的雪花被速度劈开，身旁是紧紧咬上来的黑狼王和雪豹，感受到久违的畅快。 白马的行进速度很快，但一直在急速降低的温度影响很大，为了保障马和动物们的身体健康，楚奚没有急着赶路。 设备坐标上显示石家似乎在大暴风雪来临之际就没有再挪动过，为了确保情报，楚奚又看了其他几辆车上贴着的追踪器，确实是没有动——地图上显示石家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县城，应该是找到避难所躲避风雪。 楚奚更加不着急赶路，何况京市那边的基因车和挖土车拉回京市也要一段时间，她在外面避开这段时间的风头，林逸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以他的天赋，上面就算查到林逸也不会放任人才不管。 这也是楚奚出来为什么不带林逸的原因，游尨的秘密太沉重，林逸没必要跟着她蹚这趟浑水，有她这个饵在外面钓着，他们就算不用林逸，也绝对不敢亏待他——林逸自小在国外长大，母亲是国内派过去的特工，为什么死在国外，又为什么没有通知她任务终止？他的父亲是谁？这些事情也只有上面才能帮他调查清楚。 至于她……她要看看游尨究竟是想做什么，他跟那些国外势力究竟是什么关系—— 都没必要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 坪寨县最初只是被开发的工业县城，因为山里多煤炭，长久以来就跟外界打通了链接，不少务农的人农民就转成了工人。末世前坪寨县的外来人口居多，犯罪率增加，加上拆迁改造，县城郊区就建起了一栋监狱。 末世开始后，工人们拧成一股绳，在距离城镇有一段距离的山里搭建起了安全基地，好在煤炭挖掘工厂一向被抓得很严，执行标准跟得上，安全问题也很少出，人们可以在极热天气在地下生活，靠着山中的自来水活了下来。 工人们都是农民出身，淳朴、善良，信奉人多力量大的口号，只要有外来人口投奔，都会真心接受——其中，自然也包括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罪犯。 广场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铁炉，铁炉内燃烧着煤块和不明东西的黑烟，几个穿着严实的男人蹲在铁炉旁取暖，铁炉周边一圈的热度烤化了风雪，楚奚这才看到他们身旁的延伸出去的铁链居然是人！ 几个衣着褴褛的人被锁在炉子旁，铁炉散发的温度烤化他们身上的风雪，冷热交替令人瑟瑟发抖。 “哈——”穿着严实的男人从腰旁掏出一个小瓶子，对嘴灌了两口，踢了一脚把铁链抖出声音的人，“抖什么抖？不是想带头造反吗？好好看着点，这就是跟着你造反的人的下场！” 他说完，周围的人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吓人家做什么？人家可以是敢偷屠老大枪的，回头趁你睡着把你崩了你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周围一片笑声。 被取笑的人喝了两口酒，没有戴眼罩的眼睛眯了眯，起身就要提着铁链把人塞往铁炉里。 “诶！独眼，别动他，屠老大说了，要他在这里看着每一个推下去的人，不能让他死！” “就是，你现在把他推下去不是违抗屠老大的命令吗？”说话的人缩着脖子。 “老钉子，你别以为小声我就听不到，”独眼嗤笑，“你要不是会修炉子，我早他妈把你丢进去了！” 老钉子闻言并不生气，“那你丢吧，老大问起来我也不用捏造事实，你独眼有一身的力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大的命令你也不听就算了——老大喜欢用你，你是不会出什么事，但血杜鹃那里，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草！就是，独眼，把人放下，要是血杜鹃知道了，再挖你另外一只眼！”旁边的人纷纷劝解，独眼也松了松手。 他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酒瓶喝了一口，骂道：“那娘们儿……”他抖了抖肩膀，“就是纯纯的变态！” “嘘，你小点声……好冷啊，我怎么觉得铁炉不旺了……”身形削弱的男人伸手隔着手套摸了摸铁炉壁，“老钉子，你去看看前几天抓得那伙人还活没活着，死了的就拖过来当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