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路上不缺粮，灵泉空间种田忙》 第1章 穿就穿吧，还穿成了一个傻子! 痛痛痛！浑身都痛！ 乔苒从一阵剧痛中醒来后，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悬崖底下。 悬崖不是特别高，否则的话只怕她要缺胳膊断腿死翘翘了。 可是，她这浑身痛得忍不住抽搐的感觉，也让她生不如死。 乔苒皱起了眉头，想爬起来，脑袋却一阵晕眩。 很快，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如一帧帧电影画面一般飞快地在她脑海中闪过。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画面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的一段场景异常清晰。 就在刚才，这座悬崖顶上，有几个人正在争执。 “李翠花，你算什么东西？苒苒是我的亲闺女，你凭什么卖了她？” “惠娘，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这是给苒苒寻的一门好姻缘啊，免得她死了只能做孤魂野鬼，到死都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你放屁！苒苒才十四岁，还没及笄呢！咱们不需要你寻的好姻缘，要嫁你自个儿嫁去！” “嘿！死贱蹄子，给脸不要脸了是吧？银子我已经替你收了，今儿个乔苒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让开！” “不行！我不能让你卖我闺女！李翠花，你好狠的心哪！苒苒好歹叫你一声二婶，你怎么能把她卖了？” “我这不也是为咱们老乔家着想吗？苒苒反正都病得快要死了，咱们家又没钱给她请大夫，你忍心看着她活活病死？还不如把她卖给王员外，还能有一条生路。” “不！不行！王员外的儿子那个样子，你为啥不让你自个儿娘家侄女嫁过去？我不会让我的闺女嫁的！” “陈惠娘，你是不是死脑筋啊？你那傻子闺女反正都快要死了，一个快死的傻子还能卖个十两银子，你就偷笑去吧！这十两银子换的粮食够咱们老乔家吃上好一阵子的了！你要是不同意，以后你跟你这些讨债鬼拖油瓶都不要再吃乔家的饭！” 李翠花拽着陈惠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指挥两个王家下人赶紧去将躺在地上烧得人事不知的丫头抢上马车，以免夜长梦多。 陈惠娘见自己闺女要被抢走了，拼尽全力挣脱开李翠花，扑上前去解救闺女。 然而她刚抓住闺女的手，后脑勺突然一痛。 她转头望去，李翠花手中正举着一条胳膊粗的木棒对着她狞笑。 烧得迷迷糊糊的傻子乔苒极力睁大眼，迷蒙的眼中映着自己娘亲软软地倒下去的身影。 “娘！” 她拼命挣扎，从小烧坏了脑子智力不全的她力气却奇大，两个男家丁居然都抓不住她。 她扑上前去撕打李翠花。 都是这个坏女人杀了娘亲，她要为娘亲报仇！ “坏女人！打死你！你打死了我娘，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挥舞着拳头，只一拳就将李翠花的鼻子打歪，再一拳将李翠花的右眼眶打出血。 接着又双手成爪往李翠花的脸上抓去，生生地将李翠花的一张脸给抓出了几条血淋淋的可怖抓痕…… “啊啊啊……！” 李翠花疼得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将林子里的乌鸦惊得扑棱棱到处乱飞。 傻子乔苒使尽全力要打死这个坏女人，然而两个家丁很快就扑了上来拽住她。 四人扭打间，傻子乔苒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竟然被推得往后连退几步，脚下一滑掉下了高高的悬崖。 本就已经高烧不退的傻子乔苒只是拼着一股蛮力，实际早已经虚弱不堪。 这一掉下悬崖后一路滚了下去，前额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终于彻底晕死了过去。 然后，21世纪的乔苒就穿了过来。 “咝！” 摸了下自己还在流血的前额，接收完原主所有记忆的乔苒不由苦笑。 “所以，我这是，穿越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完全陌生的粗布碎花衣服，无聊时喜欢看小说的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应该是赶时髦穿越了。 自己虽然是个孤儿，但她能医会武，一个人在高度发达的21世纪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她穿到这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苦逼古代啊啊啊啊！ 穿就穿吧，还穿成了一个傻子！ 当然，现在换了芯子的乔苒可不再是个傻子了，而是有着中医和古武世家传承的新世纪新灵魂。 只是，可惜了她那舒服的农家小院和那满院子的瓜果鸡鸭啊！ 叹了口气，乔苒悲催地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忍住剧痛艰难地站了起来，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在寻找自己的药篓。 她记得原来的自己是在一座悬崖边采草药，不慎失足掉下了悬崖的，背上的药篓也不知道被撞烂了没，有没有随着自己穿越过来。 可是她看了一圈也不见那个小竹篓的影子，反而发现了一个布包。 乔苒上前打开布包，见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裳，几个铜板，一块未吃完的杂粮饼，一些小石头、小树枝，甚至还有几只小虫子的尸体。 “唔，这肯定是那个傻子原主的布包，只有傻子才会将石头树枝和虫子也当成了宝贝。” 乔苒将那些没用的东西扔掉，将布包系好挎在了自己肩上。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地活下去吧！ 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悲欢离合、最终无父无母连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离她而去的孤儿乔苒，适应性很强地接受了自己这个新身份。 只是身上实在太疼了，饶是很能抗疼的她也受不了。 她便在周围随手扯了几株草药，扔到嘴里嚼巴嚼巴，将吐出来的药汁抹到自己身上最疼的几处，特别是已经破了个口子流了满脸血的前额。 清凉的药汁碰到火辣辣的伤口十分舒服，药汁沁入进去，她感觉浑身的疼痛才减轻了点。 想到原主的亲娘被原主的二婶李翠花给打晕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乔苒着急地想要上崖顶去看看。 她抬头望了望，这里离崖顶大概有二十几米距离，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崖壁几乎是垂直的，一般人肯定是爬不上去的，但她乔苒可不是一般人啊！ 乔苒打量了一下地形，见不远处的崖壁上有几条长长的藤蔓，从接近崖顶的地方垂了下来。 她走过去，两手抓住一条最粗壮的藤蔓用力扯了扯，发觉还挺牢固的，就放心了。 “tui、tui！”往掌心吐了两口口水，双手搓了搓，乔苒抓着那根藤蔓，就像只灵活的猴子一般在崖壁上跳跃着。 她动作十分轻快，甚至还能空出手来随手将崖壁上的一株紫灵芝和两株山参给采了下来，随手塞进了包袱里。 只是等她一个跃起落到崖顶上时，上面却已经空空如也。 草地上一片凌乱，那些人呢？ 倏地，一旁的树林里传来沙沙声。 第2章 去你的吧!你个毒妇! 乔苒警觉地转过身去，就见一棵树下撅起两瓣白生生的大屁股，竟是有人在树林里解手。 乔苒一看那人身上的穿着，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仇恨。 她三两步冲上前去，抬起一脚就踢向那白胖胖的大屁股。 “哎哟！” 李翠花刚痛痛快快地小解完，退后了两步正要提上裤子，谁知屁股却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整个人站立不稳，径直朝前倒去。 好死不死，她那张被傻子乔苒抓花的脸刚好蹭到了刚撒完的尿坑里。 火辣辣的刺痛感袭来，李翠花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谁！是哪个王八羔子将老娘……” 李翠花骂到一半，突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哑了声。 她瞪圆了只剩下一只的眼睛，见了鬼般看着面前这个本已掉下了悬崖根本不可能生还的傻子侄女，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李翠花颤着声音问。 她也顾不得脸上的脏污和刺痛了，害怕地双手环抱住自己，刚爬起来的身子摇摇欲坠，两腿直打颤，提了一半的裤子又掉了下去，直接掉到了脚踝上。 乔苒：…… 这副样子简直不忍直视，幸好这里没有男人。 乔苒厌恶地转过脸去，冷声问道：“我娘呢？” “你娘……你娘被王员外拉上马车带……带走了。” 吓跑了魂儿的李翠花下意识地回答着乔苒的话。 乔苒瞳孔一缩：“往哪个方向走的？” “你……你没死？” 见她没有飘上来掐死自己，李翠花被吓跑了的魂儿又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她飞快地将裤子拉上去系好带子，迟疑地一步步挪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乔苒的手，却被乔苒嫌弃地一巴掌拍掉。 虽然手被拍得生疼，但是李翠花也确定了，她这侄女没死，又活过来了。 “哎呀，你没死？那可太好啦！快！快跟我去找王员外！他们刚走，应该还能追得上。” “那王员外真小气，硬说我把你推下了崖，害他儿子娶不上媳妇，硬是把你娘拉上马车带走了。” “我要他给钱，他说你个黄花大闺女值十两银子，你娘年纪这么大了，只能值五两，这还是看在你娘生养了几个小子的份上。” “哼！我要是把你带过去，非得让他再给十两不可！” 李翠花一拍手，一边忿忿地抱怨着，一边伸手拉住乔苒的胳膊就急切地想把她往前面拽去。 她虽然恨这个将自己打成这个鬼样子的傻子侄女，恨不能将这傻子一棒子敲死！ 但是想到那十两银子，也顾不得跟她多做计较。 毕竟王员外坐的是马车，要是不赶紧点趁他们下山前追上去，等马车上了官道她就追不上了，那十两白花花的银锭子就跟自己无缘了。 十两啊，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老乔家全家十几口人存下来的银子也没有十两啊！ 她要是有这十几两银子做私房钱，那以后就吃穿不愁了！ 李翠花顾不得其他，扯着乔苒的手臂就要去追王员外。 乔苒嫌她恶心，一手捏住她手腕，手指用力按了下去，李翠花就惨叫了一声将抓住她的手放开。 乔苒听到王员外竟然把她娘抓走了，立刻转身就要走，她得赶紧去救原主的亲娘。 原主的娘是个好母亲，从来没有嫌弃原主是个傻子，如护崽的老母鸡一般护着原主长大。 这样好的娘亲，以后就是她乔苒的亲娘了！ 然而李翠花却怕这个傻子侄女跑走了她拿不到那十两银子，也不顾手上的剧痛，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腿。 “苒苒乖，别到处跑！跟着二婶走，二婶给你买甜甜的糖吃！” 乔苒急着要去救娘亲，却见这个害原主惨死的女人还敢抱住她的腿把她当傻子哄，还想将她再卖一次。 乔苒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抬脚用力将人踹倒。 “去你的吧！你个毒妇！” 想起以前原主和她娘亲受了不少这个李翠花的欺负，她就替原主生气。 既然自己占了这个身体，那就替她好好地报仇雪恨吧！ 见李翠花还要站起来扑向自己，乔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抬脚用力，将这人狠狠地踹了出去。 此时，她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乔苒这一脚直将人踹得往外飞出了好几米远，身体悬空直接掉下了山崖。 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声音由大变小，渐渐地消失在了崖底。 乔苒看都不往那边看一眼， 将人踹出去之后，低头就在地上寻找踪迹。 依着自己长期在山林里挖草药锻炼出来的分辨能力，乔苒很快便从草丛的压辙上看出了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她沿着痕迹一路飞奔过去。 这具身体虽然不如自己原来的那么轻快灵活，但是因为经常劳作，倒也不会很笨拙，提起气跑起来还是比一般人快很多。 不多久，她就看到前面有辆马车在慢慢地行驶着。 因为这里没有路，地上到处都又是草，又是灌木，又是大石头，那马车只能慢吞吞地摸索着往前走，怕颠簸着车里的人，所以很快就被乔苒追上了。 还未靠近马车，乔苒就听到了马车里传来的悲愤的怒骂。 “畜牲，你们这群畜牲！你们还我闺女！杀人凶手！我就是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然后又传来王员外那冷酷的声音：“陈氏，你省省吧！你那傻闺女已经死了，而且也不是我害死的，是那李氏害死的。我劝你识相点，给我儿子生两个孩子出来给我王家传宗接代，我就放了你，让你去跟你那死鬼女儿相聚！” “你放屁！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家苒苒！你们这些……唔唔……” 陈慧娘还待咒骂，嘴里却被塞进了一块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乔苒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加速跑近马车，一提气，轻巧地落在了前面的马车顶上。 然后她将身子倒挂在马车车厢门口，一手一个将里面的两个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的王家家丁给拽了出来，一甩手扔向路旁的两棵树。 “砰！砰！”两声沉闷的声响。 那两个家丁被大力撞击之下，一声不吭立刻昏死了过去。 乔苒又抢了车夫手里的马鞭，跳进了车厢，将软鞭在王员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用力一拽。 第3章 不仅死而复生，而且还恢复神智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惊魂未定的王员外就脑袋一歪，直接归了西。 乔苒动作不停，手脚利落地在王员外身上快速摸索了几下，很快找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和藏在衣襟里的一叠银票。 又将王员外手上的玉扳指和身上佩戴的两块玉佩也快速摘下来扔进了衣襟里，将钱袋和银票塞进自己衣服里。 然后她将彻底咽了气又被搜刮一空的王员外也一把拽起扔出了车外，又一鞭子抽在了已经将马车停下来转身想要扑向她的车夫身上。 声音冰冷地命令道：“给我继续赶车，否则我就杀了你！” 车夫被她那凌厉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给惊得回了神，想到自家老爷和那两个家丁的下场，车夫再也不敢反抗，转身乖乖地坐回了车辕上，将马车继续往前赶。 乔苒重新坐回了车厢里，将陈慧娘嘴里的布团拿开，又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陈慧娘已经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得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女儿。 “闺女，是……是你吗？” 陈慧娘不敢置信地问。 乔苒点点头：“娘，是我，我没事了。” 陈惠娘愣愣地问：“你不是掉下了山崖吗？是怎么爬上来的？” 乔苒撒了个谎：“我没有完全掉下去，只掉到了悬崖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醒来后抓住了一根藤蔓爬了上来。” “真、真的？” 陈慧娘拉着女儿左看右看，发现女儿身上虽然有着青青紫紫的瘀痕和额头上撞破的一个血口子，但脸上和手上的皮肤确实是温温热热的。 确认闺女确实没事，陈慧娘一把抱住了女儿，喜极而泣。 “我可怜的闺女！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若是死了，让娘可怎么活呀？是娘对不起你！都怪娘没本事，没能保护好你，呜呜呜……” 被一把抱在怀里的乔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僵硬着身体不知该作何回应。 她自小父母双亡，只跟爷爷相依为命，父母的怀抱是怎么样的，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却没想到，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岁的她居然还能被人这样疼惜地抱在怀里。 良久，见陈慧娘还哭得伤心，乔苒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娘，你不要难过，你已经将女儿保护得很好了。从此以后，换女儿来保护您了！” 陈慧娘狠狠地哭过一场，将心里的后怕、委屈、愧疚、伤心……都狠狠地哭了出来。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听到女儿这一番话，陈慧娘又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看向眼前的闺女。 “苒苒？你、你真的是我的苒苒吗？” 她的苒苒从小烧坏了脑子，一直被人叫做傻子，怎么会说出如此感性的一段话？ 而且她看着眼前人的眼睛，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呆滞无光，而是清亮亮水盈盈的，特别有灵气。 那眼神清透明亮得就像是山涧里的一汪清泉，又如晴天夜空中那最闪亮的星星。 这么有灵气的女孩子，真的是她的傻闺女吗？ 乔苒心中一紧，脑中飞快地想好了说辞：“娘，我真的是您的苒苒啊！你看看，我后脑勺还有一个表哥们打破我脑袋后留的疤呢！ 乔苒转过身，拉着陈惠娘的手去碰自己后脑勺上的那个陈年旧疤，那是小时候跟着娘亲去姥姥家被自己的两个表哥打破了脑袋后留下来的。 摸到了闺女后脑勺上的那个小蚯蚓般的疤痕，陈惠娘才相信这是自己的亲闺女。 只是，现在的苒苒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苒苒，你这是……？” 乔苒回握住妇人的手，柔声解释： “娘，我好了！我掉下山崖磕破脑袋后，迷迷糊糊地到了地府，阎王老爷给我查了查生死簿，说我前世积福，这世可以长命百岁，又将我送回来了，而且把我的神智也恢复清明了。” “真的？” 陈惠娘一听，喜出望外。 她生了两个儿子，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而且还从小痴傻，所以她最担心闺女以后的日子，也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多疼她一点。 现在闺女不仅死而复生，而且还恢复神智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乔苒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对陈惠娘道：“娘，天色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去跟奶奶他们汇合，否则天黑了会有狼群出没，咱们会很危险，弟弟们和奶奶他们也会担心。” 陈惠娘听了女儿的话，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 她们现在是在逃荒路上，村里人都沿着官道往前走了。 她是因为进林子小解时，发现苒苒被李翠花骗走，才一路追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婆婆和几个儿子有没发现她们脱离了队伍，会不会正在到处找她们。 她们得赶紧回去，不能让家里人再出来找人，晚上会很危险。 陈惠娘点点头：“嗯，咱们赶紧回去，不能让他们出来找咱们。” 乔苒道：“娘，那你坐好，我去赶车。” 说着，她就出了车厢，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然后将车夫赶下了车，自己坐在车辕上，一挥鞭子，将马车赶得飞快。 “苒苒，那个车夫……” 陈惠娘不忍心地回头看着那个车夫被赶下了车，可怜兮兮地追着马车跑。 乔苒扬起鞭子甩在马身上：“驾！” 马儿吃痛，又跑得快了些，把后面那个车夫甩得远远的。 乔苒头也不回，对陈惠娘道：“娘，那个车夫也不是个好的，我记得我掉下山崖前，他抱臂站在马车旁边，笑嘻嘻地看着咱们被那两个家丁拽来拽去。而且目光淫邪，一定也是个心术不正的，我没杀他就算好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陈惠娘听女儿这样说，想想也对，跟着那个恶毒王员外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这马车是王员外的，现在王员外死了，总不能还将马车给车夫驾回去吧？ 想清楚了，陈惠娘也就心安了，不再去担心外人，转而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出来找她们。 第4章 姐姐流了好多血! 乔苒驾着马车，灵活地躲过了各种灌木和石头，终于出了树林，到了平坦的官道上。 只是上了官道不久，乔苒就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正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迎面跑来。 对方只一心一意地在两旁的树林里扫视，并没有注意这辆马车。 乔苒听到那两人对着两旁树林在喊人，一个喊着：“娘亲！姐姐！” 一个喊着：“大嫂！翠花！苒苒！” 乔苒就知道了，对方就是来找自己和娘亲的。 “吁！” 乔苒让马车停了下来，那两人跑到近前，这才发现了马车上的乔苒。 “苒苒？” “姐姐！” 两人都惊诧地跑过来，与马车上掀开帘子的陈惠娘对了下眼，又各自惊呼。 “大嫂！” “娘亲！” 乔苒看到来人是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以及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认了出来，这是原主的二叔乔二河以及大弟乔东。 两人都很诧异为什么她们会有马车，为什么赶车的竟会是乔苒？ “大嫂，你们这是……？” 乔二河满肚子的疑问，他也没问乔苒，反正她脑子不好，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直接问了大嫂。 陈惠娘刚刚从一系列的变故中恢复过来，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乔苒开口道：“二叔，小东，你们先上来，咱们回去再说。” 乔二河往马车里一看，见里面没有别人了，着急地问：“大嫂，你有没瞧见翠花？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晚了还没跟上大家。” 乔苒与娘亲对视一眼，陈惠娘看着这个小叔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乔苒想着李翠花想把自己卖了的事，二叔和其他人肯定不知道，她也不想在这里细说，就道：“二叔，我知道二婶在哪里，咱们先回去我再跟你细说吧！” 乔二河着急自己媳妇的安危，本想问清楚，但是见侄女额头受了伤，虽然已经停止流血了，但是脸上满脸的血也挺吓人的。 不对，刚才苒苒为什么说话那么清楚？ “苒苒，你不傻了？” 乔二河心里想着什么，立刻就问了出来。 乔苒忍住没翻白眼。 这个二叔，这么耿直的吗？这么说话礼貌吗？ 然而人家是长辈，她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二叔，我不傻了。咱们先回去再说，我怕奶奶他们会担心。” “可是你二婶……” 乔二河还是想问自己媳妇的消息，乔苒直接将他一把拽上了车辕坐着，将手里的缰绳和马鞭都塞到他手里。 然后又将弟弟拽了上来，一起进了车厢。 结果一进车厢，还未来得及坐稳，乔苒就一头栽了下去。 “姐！” “苒苒！” 乔东吓了一跳，他动作快，一把拉住了姐姐的胳膊。 然而猝不及防之下，一时没拉稳，乔苒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马车厢板上。 陈惠娘也吓得不轻，赶紧起身，跟乔东一起将乔苒拉起来，扶到座位上坐下。 却见乔苒额头上那个本已经止血的伤口，被这一撞之下又开始流血不止。 陈惠娘心疼地将闺女紧紧抱住，一手捂住她的伤口，慌得手都在发着抖。 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顺着乔苒的脸颊往下淌，很快流到了脖子里。 “娘，怎么办？姐姐流了好多血！” 乔东看着姐姐满脸的血，一时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陈惠娘心里也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想将伤口捂住，惊慌地对愣着的乔二河催促道：“二弟，你快赶车！咱们得赶紧去找老村长！” 逃荒队伍里没有郎中，老村长勉强会点医术，他肯定能给苒苒止血包扎。 乔二河这才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扬鞭子将马车赶得飞快。 幸好逃荒的队伍拖家带口的，速度并不快，他们的马车很快就赶上了队伍。 天色昏暗下来，队伍已经在路旁停了下来，准备在此过夜。 马车直接赶到了乔家所在的休息处，马车一停稳，乔家人就齐齐围了上来。 “二河，你从哪弄来的马车？你……” 乔老太话未说完，马车帘子已经被陈惠娘掀了开来。 她急切地喊：“快！快去找老村长！苒苒受伤了！” 众人这才看到马车上靠在乔东身上昏迷着的乔苒，顿时一惊。 乔南一听姐姐受伤了，立刻转身往老村长休息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村长爷爷！村长爷爷！我姐受伤了，请您过去看一下！” 这一行逃荒队伍有乔家所在的清水村，还有旁边的几个村子的村民。 大家从马车远远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毕竟他们大多是一些贫苦农民，这样的马车只有城里大户人家才有，他们都很好奇这马车的来历。 现在听得乔家那个傻大妞受伤了，有些人事不关己地坐了回去，有些人还站着看热闹，还有些人则关心地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乔家的几个小子围在姐姐身边，一脸焦急地看着姐姐，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快！快去找些干净的纱布来！再将水囊也拿过来，给苒苒冲洗伤口。” 乔老太连忙指挥着几个半大小子去将水和纱布拿来，待会要用。 周围坐着休息的村民们听到这话，表情不一。 水啊！这旱灾年里比油还宝贵的活命之物啊！ 他们喝都舍不得喝，渴到嗓子冒烟了才小小地抿一小口润润喉的稀罕物，这乔家人居然舍得拿来给一个傻大妞冲洗伤口！ “真是一家子傻子！水多珍贵呀，居然给个傻子浪费掉！嗤，死要面子！” 有位尖酸刻薄的妇人撇起嘴角嘲讽道。 众人闻声望去，那妇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陈惠娘的娘家大嫂陈刘氏。 陈家村就在清水村的隔壁，所以逃荒的时候几个村子都商量好了一起走，人多势众在路上才不会被外村人或土匪打劫。 坐在陈刘氏不远处的一个清水村妇人听了就不乐意了，冷笑道：“那才不是傻！而是咱们清水村的人有人情味儿，不像某些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多冷血恶毒似的，看着自己外甥女受伤了不去关心一下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冷嘲热讽，还配当人吗？” 第5章 农家小院，空间? “你……” 陈刘氏被人这样当众打脸，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开口就想怼回去。 “好了，老大媳妇！还嫌不够丢人吗？闭嘴吧你！没得浪费了口水，咱们家的水可不够你糟蹋的！” 陈刘氏听到婆婆的训斥，顿时悻悻地闭了嘴，转身背对着那名清水村妇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陈刘氏的婆婆、陈惠娘的娘亲陈老太脸色也很不好看，恨恨地瞪了乔家那边一眼，转过了身去。 周围清水村的人见了这一幕，也不由摇头叹息。 陈惠娘是个好的，可惜却有那么不堪的一个娘家。 听说乔苒小时候还挺聪明可爱的，可惜有一回跟着娘亲回姥姥家帮忙干活，却被她的表哥们带出去给生生砸破了后脑勺，还让她在雪地里冻了半天。 待陈惠娘找到她时已经冻得浑身僵硬了，回来后发了一场高烧，就把脑子给烧坏了。 宝贝闺女被娘家侄子害成了傻子，可是娘家人却没有丝毫愧意，还责怪陈惠娘自己没有看好孩子。 陈惠娘从那之后就对娘家人寒了心，这些年来很少跟娘家那边走动。 陈惠娘的爹娘觉得她太不孝了，为了个赔钱货闺女，就跟娘家人置气不来往，气得也不理她了，就当生了个赔钱货，见到她和她的儿女们也没个好脸色。 陈惠娘没听到娘家人那边说的话，现在的她只一门心思要救醒闺女。 乔东兄弟几个慌忙去拿了干净的纱布和水囊过来，乔东还贴心地拿了块干净的棉布过来。 陈惠娘接过棉布，先用水冲了一下乔苒的伤口，再用布小心地帮她把伤口附近和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老村长也很快被乔南拉了过来，看到乔苒额头上的伤口心惊不已：“苒丫头这伤可不轻啊！伤口这么深，流了这么多血，还真是命大！” 此刻昏迷着的乔苒，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定睛看去，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我的家！我的院子！” 乔苒欢快地跑进跑出，到处摸摸看看。 她竟然，又回到自己的农家小院了！ 难道，是又穿回来了吗？还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此时的乔苒正站在院子里的一眼泉水边，当初建房子的时候，乔父特意选了这一眼山泉，将泉水包进了院子里，平常就用这泉水洗衣、浇菜。 菜圃里的蔬菜长得又快又好，乔家从来就没有缺过菜吃。 现在的乔苒又饿又渴，嗓子都快冒烟了，见到水就忍不住，立刻蹲下身来掬了一捧清凉的山泉水，咕咚咕咚狂喝了好几口。 泉水甘甜无比，喉间的干渴瞬间被滋润，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她又掬了好几捧水喝下去，直喝得肚子里都感觉有水在晃荡了才心满意足。 原来人极度干渴的感觉是那么难受啊！她可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以为那个穿着粗布碎花衣裳和破烂草鞋的人真的是她自己。 然而，就在她长舒了口气时，一低头却从微波荡漾的泉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模糊身影。 哪怕那水面照出的影子细细碎碎的看不真切，但是，那眼熟的碎花图案却是能够一眼认出来的。 再一看自己的脚…… “沃草！” 乔苒一声惊呼，顿了顿，立即跑进了房子里，直接冲到了洗手间里，一看镜子，她傻眼了！ 这个穿着古装剧里才能看到的红底蓝色碎花衣裳，绑着两根麻花辫，脚上一双破草鞋，额头上缠了块难看的布条，脸上还带着一些血迹的陌生人是谁？ 难道……自己是真的魂穿了？ 那自己这个世界的身体呢？还有，为什么自己能回到这个小院里来？ 乔苒简直感觉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号，却找不到一个人来帮她解答。 她又冲出门，跑到了院子里，伸出手去拉院门，手却像是捞了一把空气，什么都没有碰到。 她又试了几次，近在眼前的院门，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根本触碰不到。 难道，这个院子是虚幻的？自己还是在做梦？ 乔苒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又走回了房里。 想了想，饥肠辘辘的她还是走向了厨房。 不管是梦还是真，起码得先填饱肚子吧？饿肚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乔苒翻了翻厨房里的冰箱，前两天备的肉类还在，排骨、鲈鱼、牛排、猪脚、肉丸……塞得满满当当。 因为她住在山上，下山采购费时间，所以一般都会一次性买够十天半个月的肉类放在冰箱，将冷藏柜的温度也调低点，上下格都塞满了各种肉菜。 至于蔬菜、蛋类，院子里就养了鸡鸭，还有从山上解救的两头奶山羊、三只兔子，院子里还划出了一块地做菜圃，用篱笆围着。 院子外面的山坡上也种了几块菜地，平时的蔬菜瓜果完全可以自足。 只是可惜现在的她出不去，也不知道院子外面的蔬菜便宜了谁。 乔苒肚子饿得咕咕叫，随手从冰箱里拿了块面包填肚子。 作为中医世家传人，她比较注重养生，平时很少吃这些东西，但是也备了一些面包、杂粮饼、压缩饼干，进深山采药时充饥用。 此时她嘴里叼着面包，手脚利落地淘了一量杯米，开启了电饭锅烹饪模式。 一手拿着面包啃着，乔苒一边走到了院子里，打算摘些新鲜的蔬菜简单炒个菜填填肚子。 看着菜圃里的蔬菜都长势喜人，乔苒很是满足。 要是在那个苦逼的饥荒古代，能有这些蔬菜吃都算很富足了。 三两口将面包吞下肚去，她顺手扯了根一旁菜圃里长得嫩生生的青瓜，在泉水里随便洗了洗就塞进嘴里咬下一口，正待咀嚼，突然…… “姐姐！姐姐！” 乔苒睁开眼，发现面前围了老老小小十几个人，个个衣着陈旧灰头土脸，而她依旧躺在陈惠娘的怀里。 所以，自己终究还是穿越了？刚才那个才是梦？ 乔苒简直要郁闷到自闭了！这场景换来换去的，到底哪个才是梦啊？还是她这做的是连环梦？梦中梦？ 然而额头上传来的痛感是真实的，身上也还有隐隐约约的痛，提醒她这次可能是真的。 她真的，穿越了！ 好吧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前世遭逢过父亲车祸、母亲病逝、爷爷寿终的接连变故，她已经养成了坚韧不屈、随遇而安的性子了。 既然还能活，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第6章 姐，你手里怎么有黄瓜? 此时的她已经被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迹，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清洗干净敷上了草药，还缠上了一块干净的布条。 乔苒从陈惠娘怀里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东西，低头一看，黄瓜！ “姐，你手里怎么有黄瓜？哪弄来的？” 五岁的乔北指着姐姐手里的黄瓜，一脸的震惊。 其他人也都看向乔苒的手，随之面色很是古怪。 刚才一片慌乱，大家都没注意到，乔苒手里啥时候有了一根黄瓜？而且还是被啃了一口的。 “呃……” 乔苒无力解释，她能说她做了个梦，然后梦里的东西就被她带出梦境里来了吗？ 不对！能将东西带出来，难道那是空间？是老天给她的穿越金手指？ “哎哟，我头好晕！” 乔苒快速将嘴里的黄瓜嚼碎吞下去，然后装作体力不支要再次晕倒的架势。 众人果然紧张起来，拿来被褥铺在她身下，让她躺得舒服点，又给她喂了一点水。 乔苒其实已经喝够了泉水，所以只稍微抿了一小口就不要了。 “苒苒，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难受？” 陈惠娘紧张地问闺女。 乔苒摇摇头：“娘，我没事了。可能是失血过多，晕了一下下，休息一会就好了。” “好，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跟娘说啊！” 陈惠娘将心放了下来。 其他人却都是一脸震惊地看向乔苒。 “姐，你……你怎么不……” 不傻了？ 乔南差点将这话说出来，幸好及时收住了后面的话。 除了陈惠娘，其他所有人都盯着乔苒。 他们也在好奇，为什么乔苒说话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咬字清楚，条理清晰，不像以前傻里傻气的样子。 乔苒只得又将刚才在马车上跟娘亲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刚才情急之中找的借口，以后只能一直用下去了。 “咝！” 众人听完，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掉下山崖？好端端的，你跑那山崖边上做什么？” 乔老太皱着眉，问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 她只得将自己是怎么被李翠花骗到树林里想将她卖给王员外的傻儿子，娘亲是怎么被李翠花敲晕，自己是怎么掉下山崖，然后又怎么爬上崖顶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不过在爬上崖顶后发生的事情，她没有说实话，只说是自己上了崖顶后，发现娘亲不见了，就循着马车印子一路追下了山，在差不多到官道边才追上了马车。 然后，她就发现二婶跟王员外在树林里拉拉扯扯。 听他们说话，是因为二婶嫌王员外只给了五两银子，拉着他要说好的十两。 而王员外则责怪二婶将她撞下了山崖，使他的年轻儿媳换成了个生了好几个娃的妇人，能给她五两银子就不错了。 那两人在树林里拉拉扯扯，两个家丁也过去帮忙。 她受着伤体力不支，又急着救娘亲，所以就没有管二婶，而是将车夫打晕，夺了马车带着娘亲逃走了。 故事讲完，在场之人全部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乔老太很生气，但是看了看自己二儿子和两个孙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心疼地摸着孙女的背，忍不住心疼地落泪。 “二叔，对不起！是我不好，把二婶丢下了，又没有让你去找她。我实在是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王员外几个人，到时候我跟娘又要被他们抢走。” 乔苒低着头，声音小小的，一副十分内疚的样子，令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乔二河没有说话，乔苒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 发现他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是气自己把二婶丢下，还是羞二婶做了那样恶毒的事？ 她又看了看二叔身边的两个孩子，两个堂弟也是小脸红通通的，乔苒看得出来他们是羞的。 她心里叹了口气，她也不想把这么残酷的事实让两位幼小的少年知道，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给他们造成心理阴影。 但是，她又不能不说，一来无法解释自己弄了个马车回来的事情，二来，她担心二叔会责怪她阻拦他去救李翠花。 乔二河沉默了半晌，红着眼眶向着陈惠娘和乔苒弯下了腰：“大嫂，苒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婆娘，让她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大哥。” 这个老实的乡下汉子，此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羞窘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大哥大嫂对他兄弟几个那么好，自己那蠢婆娘却做下了如此对不起他们的事！ 陈惠娘不想让小叔子难堪，连忙摆手道：“她二叔，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苒苒也是担心我和她的安全，才不让你回去找她二婶，你不会怪咱们吧？” “不会不会！这是那婆娘自作自受，我怎会怪你们？” “好了！事情既已清楚，大家抓紧时间弄点吃食，垫垫肚子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 乔老太打断了他们的互相道歉，发话了。 “娘，我想回头去寻一寻她，翠花好歹是小南小西的娘亲，我不想让孩子们没了亲娘。” 乔二河不敢看老娘和大嫂，低着头声音闷闷地小声道。 今天一大早，李翠花就说有事要往回走去找一找娘家人。 乔二河说要陪她去她都不让，早上离开队伍到现在一直没见到她的身影。 他还以为她真是去找娘家人了，却没想到竟然是在打苒苒的主意。 那蠢婆娘不知道怎么跟城里的王员外搭上线的，竟然想要将他乔二河的侄女给卖了。 乔老太很不喜李翠花这个二儿媳，此人又懒又好吃，家里一有活干她就躲懒，一有好吃的就她最积极吃得最多。 相比起朴实勤劳又孝顺的大儿媳、三儿媳，乔老太真是觉得李翠花是来克她的。 好吃懒做就算了，还经常爱嚼舌根搬弄是非，离间陈家四兄弟的感情。 还经常说陈惠娘是个丧门星，应该把她赶出去别祸害了乔家人。 被乔老太骂了几次，她不敢再在乔老太面前说，却是在背后偷偷地说。 第7章 多久没有享受到亲情的温暖了? 听到乔二河说要回去寻李翠花，乔家的几人都面色不好。 他们都觉得李翠花那女人太过恶毒，走了就走了罢，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去寻她。 然而，为了老二和小南小西，他们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众人一阵沉默，乔老太也被堵得心口难受。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还是开口道。 “老二，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歇脚，你要是担心你媳妇，就沿路回去找找。苒苒说是在官道边，你就在路边的树林子里找找，别往深山里去，晚上危险。不管找不找得到，你天亮前都得回来，别让咱们担心。你那媳妇，我看她是不想跟咱们过日子了。她若是不来找咱们，你也别再惦记了。” 乔老太虽不喜李翠花，但好歹是她儿子的婆娘，是她两个乖孙子的亲娘。 老二要回去寻人，她也不好拦着，但是却不得不提醒一句，李翠花肯定是吃不了苦，想弄点钱离开他们乔家去过好日子了。 乔二河一听老娘这话，鼻子就是一酸。 “娘，您放心，我晓得。我就沿着官道往前寻一寻，寻到苒苒说的那个路口若是还寻不到我就回来。” 他也知道自己婆娘不是个好的，往常就在家里偷奸耍滑，还爱搬弄是非，娘和兄弟、侄子们都不喜欢她。 但是，那好歹也是他两个孩子的亲娘啊！他不能让两个幼小的孩子年纪小小就没有娘亲的照顾啊！ 乔二河跟两个孩子交待了一声，就拿了把砍柴刀往回去寻人了。 乔三湖和乔四海怕他一个人有危险，也要跟着他去，却被他拦了下来。 逃荒路上随时都会有危险，他不能让两个弟弟也离开，留下这一堆老老小小没人照顾。 “二哥，那你小心点！找不到人就回来吧，说不定二嫂会自己追上来呢！” 乔三湖叮嘱二哥。 “知道了。你们要好好照顾好娘和孩子们，特别是苒苒，让她好好休息，别让她再出什么意外了。” 乔二河一个人去寻媳妇了，其他人都围在乔苒身边。 “姐，你的黄瓜……” 四娃乔西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姐姐手里的黄瓜。 看起来又鲜又嫩，肯定很好吃！ 乔苒想扶额，这一茬怎么还没过去？ 她尴尬地一笑：“这个啊，可能是我昏迷前无意中在马车上抓了一把就抓在手中了。来，给你们吃。” 她说着，将手中长长的一根黄瓜掰成了六节，两个亲弟弟和三个堂弟一个堂妹一人一节。 一根黄瓜分成六份就没多少了，但是好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蔬果的六个孩子却很是开心。 乔东拿着手中的一小截翠绿的黄瓜，咽了下口水，却是将黄瓜递到了大姐的面前：“姐，你受伤了，还是你吃吧！” 几个正要将黄瓜送到嘴边的小家伙见状，也咽了咽口水，将自己手中的黄瓜递了过来：“姐姐，你吃！” 乔苒好感动，但还是摇摇头：“你们自己吃。你们还小，要长身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你们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得棒棒的，才不会拖后腿。” 乔东觉得自己是半大小子了，不会拖后腿，又将自己的黄瓜递给奶奶吃。 乔老太笑着推了回去：“你们大姐给的，你们就快吃吧！苒苒说得对，你们还小，多吃点才能长身体。” 几个小家伙为了多长身体不拖后腿，他们只能自己将黄瓜给吃了。 几个大人看着，都很是欣慰。 “老三老四，趁天还没黑透，你们带着东儿南儿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水源和野菜，补充一下口粮。桂珍，你怀着身子，不宜劳累，在这看好几个孩子。惠娘，我来守着苒苒，你去抓一把米，给苒苒熬一碗米粥，她现在吃不得野菜。” 乔家老太太虽然身子骨不好，但是头脑很清晰，一条条指令发布了下去，乔家众人都毫无二话地开始执行。 乔苒诧异地看着乔老太，她没想到在这逃难之际，这个老太太还能临危不乱，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看来，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有这位能力出众的祖母在，她可以省心很多了。 “苒苒，别怕，咱们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会克服过去的。” 或许是乔苒的目光停留太久，乔老太注意到了她，伸出瘦弱的手轻轻抚了下她的发顶，温柔而慈爱。 乔苒的鼻子莫名地一酸，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包围住了她。 自从前世她18岁时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寿终正寝后，她就一个人在小院里生活了两年。 自己开荒种地、自己养鸡鸭猪羊、自己做饭吃饭、自己一个人守着电视看春晚…… 就连生病，也是自己给自己扎针吃药，自己熬过去的。 已经多久没有享受到亲情的温暖了？ 乔苒想起用瘦弱的身子保护自己的陈惠娘，还有这个慈爱的乔老太，心里只觉一股暖流涌上来，让她险些感动到落泪。 “谢谢奶奶！” 乔苒仿似撒娇般地将乔老太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实则探出了两根手指搭在老太太脉搏上，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心里已经有了谱。 乔老太实际年龄并不老，这个朝代的女子15岁及笄就可以结婚生子了，因此乔老太虽然已经有了孙子孙女，实际上才刚过五十岁而已。 只是因为长年劳作，又不懂保养，面容苍老如六七十岁，身子骨也比较虚弱。 但是乔苒探过脉搏后，知道老太太的身体只是一些陈年旧疾，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只需好好喝药调养，还是可以跟后世的老人一样活到八九十岁的。 乔家老爷子已经过世，乔老太是乔家的主心骨，是汇聚乔家十几口人凝聚力的中心点。 只要乔老太在，一大家子人就能以她为尊，遵从她的一切决定，而不会因各自的私心而成为一盘散沙。 因此，乔苒决定，要好好给奶奶调养一下身体，让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带领乔家人度过难关、兴旺发达。 第8章 鼓鼓囊囊的钱袋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出去寻水源和野菜的乔三湖乔四海才带着乔东乔南回来了。 “娘，没找到水源。这周围百丈内都被逃荒的人找遍了，大家都没看到有水。路上就挖了这么些野菜，很多草都枯死了，连野菜都很难挖到了。” 乔三湖捧着一小把蔫巴巴的野菜，有些懊恼地说。 乔老太看了一眼，叹道：“罢了，拿过去给你大嫂吧！让她和着玉米面和黑面做一锅糊糊，大家随便填填肚子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多赶些路看能不能超过前面的几支逃荒队伍，到前面多找些吃食。” 刚吃过一碗虽然寡淡但是不难下咽的米粥的乔苒，皱着眉看着三叔拿着那一小把野菜交给自己娘亲。 又见娘亲从一个小布袋里掏了几把玉米面混合着黑面，因为没水洗菜，那野菜稍微处理了一下就剁碎混在面糊里放进了锅里一起煮。 那野菜上还带着沙土吧？而且没油少盐的，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能有多难吃，想想都知道。 唉！这灾荒年代的人真苦啊！连水都没有，更别提吃的了！ 若是自己那个农家小院里的东西能拿出来就好了！ 她很想再次试试能不能进到小院里，然而现在人多眼杂，奶奶还看着她，她怕出什么差错，只能先打消了这个念头。 突然，乔苒想到了自己怀里还揣着从王员外身上搜出来的钱袋，连忙从怀里掏了出来。 “苒苒，这是……” 乔老太惊讶地看着孙女手中鼓鼓囊囊的钱袋。 乔苒将钱袋塞到奶奶手里，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奶奶，这是我从王员外身上搜出来的。你好好保管着，别让其他人知道。你让三叔拿点钱去跟其他人买些粮食和水吧，让大家今晚都好好吃一顿饱的。” 乔苒知道，家里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一顿饱的了。 他们已经在逃荒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从家里带来的那点儿粮食都几乎吃完了，只能沿途挖些野菜、摘点野果充饥，有时候还得挖草根吃。 一顿饱饭，对这些逃荒的人来说，就是无比奢侈的事了。 乔老太将钱袋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 入目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有五两、十两的银锭子还有一些零散的碎银，铜板都没几块。 “这么多，那不得有好几十两？” 乔老太颤抖着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一家十几口人，一年挣的钱都不到五两银子，逃荒前进城里买了些油盐米面等，家里所有的银钱都几乎花光了，身上只有几十文钱，现在苒苒却一下子就掏出了这么多钱。 “苒苒，你……” 乔老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痴傻了好几年的可怜孙女，没想到现在不仅恢复了神智，而且还能为家里带来这么多的银钱。 可这还不止，乔苒偷偷地在她耳边又说道：“奶奶，我身上还有好多的银票呢！” 说完转过身来，跟奶奶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挡住外人的视线，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叠的银票。 乔老太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银票，看着孙女掏出来的那一大叠纸，看傻了眼。 “奶奶您快收着，以后咱们家不愁吃穿了。不过银票要拿到城里去才能换钱，咱们现在穿着这么破烂，人家一看就知道是灾民，坏心眼的只怕会昧下了咱们的银票，甚至可能会报官说咱们这银票来路不正。所以银票先不要用，等安定下来再说。” 乔老太目光复杂地望了眼现在说话条理清楚，甚至比一般人都聪明了不少的孙女，有个荒诞的念头在脑中闪过，但是她不愿意相信。 罢了，不管怎样，这孩子总归不是个坏的，这么多钱她都没有藏私，全拿出来给自己这个当祖母的，自己以后就多护着她点吧！ 乔老太抽出一半的银票，又拿了好几锭银子给乔苒：“苒苒，这些钱是你弄来的，奶奶拿一半养家就够了。你自己收着这些，以后给自己当嫁妆。” 乔苒正要推拒，见三叔已经往这边走了回来，只能作罢，飞快地将银票塞进了衣袖里。 等乔三湖过来，乔老太拿出了一块碎银交给他：“老三，你拿这些钱，去跟隔壁村的张大户家换些粮食和水，今晚让你大嫂多做些吃食，咱们吃个饱的，明天好赶路。” 乔三湖惊讶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块碎银，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大方？ 家里应该没多少钱了吧？怎么会突然拿出银子来要买粮食让他们吃顿饱的？ “娘，您这是……”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乔三湖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去找了张大户，跟他买了半袋子玉米面和两水囊的水回来。 没办法，现在闹饥荒，粮价飞涨，水更是比油还贵，一小块碎银就只能换这些了，不过张大户还慷慨地送了他几棵腌酸菜。 乔三湖将面和水都交给了大嫂，把老娘的话也说了一遍。 陈惠娘惊讶地往自己婆婆和闺女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什么，默默地收下了粮食和水。 又多和了些面，摊成面饼贴在了锅沿，又切了半棵酸菜放进面糊里，好歹增加些味道。 这一晚，乔家人每人一个面饼，一碗面糊，小家伙们吃得肚子鼓鼓，大人们也难得地吃了个八成饱，都满足得不得了。 周围的村民大多只端着一碗稀得能照见影子的稀粥、面糊，眼热地看着乔家人手中的面饼，暗自嘀咕乔家哪来的余钱还能买粮食。 乔苒也拿着一个面饼慢慢地啃着，没盐没味的面饼干巴巴的很难吃，但是见家里人都吃得这么满足，她也不能表现出不喜来。 面饼啃到一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破鞋子。 乔苒抬头望去，就见一个长得高高瘦瘦，面容有几分清俊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见她看向自己，男子将目光从她手中的面饼上移开，脸上堆着的笑在乔苒看来怎么都有些假。 “苒苒，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第9章 渣男王陆生 眼前的男人明明穿着庄稼汉子的粗布短褂，脚踩露了脚趾头的破布鞋，身上也无半分斯文的气息。 却努力挺直腰杆，带着假笑，装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前世看多了言情剧、宫斗剧、各种剧的乔苒，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男人的虚伪？ 然而记忆中，那个傻子原主却是对这男人喜欢得紧。 自从有一次从河里将这王陆生救上来后，原主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天天缠着他要他以身相许。 这男人也是极品，虽然被村里人嘲笑，但是却从不主动拒绝原主。 反而装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委委屈屈地任由原主胡闹，还装作对原主好，从原主手里骗了不少吃的用的。 王陆生是个跟着娘亲改嫁过来清水村的拖油瓶，他亲爹死后，娘亲就变卖家产带着他改嫁。 现在的爹王根火没有孩子，将这个继子看成王家的宝贝疙瘩，不惜省吃俭用供他去镇上的学堂念书。 今年已经21岁的王陆生，曾经跟乔苒的四叔乔四海是同窗。 奈何今年才18岁的乔四海才上了三年学就考上了童生，夫子也说他完全可以参加秋闱考个秀才了。 而这王陆生却不是块念书的料，次次考试都是倒数，上了七八年学还是个白身。 偏偏，他还一直以读书人的身份自居，觉得自己好歹得娶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员外家的千金。 哪里会看得上原主那个傻子？不过是想从她手里骗东西而已。 如今，王陆生见乔家人突然拿钱买了那么多的粮食和水，一家人都吃得饱饱的。 而他家供他念书已经十分艰难，哪里还有余钱买粮食？ 家里的粮食早就吃完了，他这一路上都是从原主那里骗吃骗喝。 乔家人虽然气愤，奈何原主执拗，又根本不讲道理，说她几句她就要发火打人，家里人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拿家里的食物接济王家。 这时王陆生眼见着乔苒手中的饼子还剩下大半个，他立刻就凑了上来。 若是在以往，他是不屑于吃那个傻子吃剩下的东西的。 奈何他今天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现在肚子都在咕咕叫着唱空城计，他也就顾不得挑剔那么多了。 他虽然想要控制自己不去看乔苒手上的面饼，奈何眼睛不争气，老是禁不住往那瞟。 乔苒已经看穿了这个男人的意图，也为原主受他蒙骗而气愤。 她发誓，一定要替原主狠狠地报复一下这个骗子渣男，将原主被骗去的东西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只是现在这王家穷得叮当响，把这渣男卖了也卖不了几个钱，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 见这不要脸的凑了上来，还假装关心自己的样子。 她故意狠狠咬了一大口面饼，眼见着王陆生脸上的肌肉都抽动了一下，十分肉疼的样子，不由心中暗爽。 她悠悠地开口：“哦，我额头还好痛！村长爷爷说出血太多了，需要好好补一补，你家有吃食吗？没有的话给点钱吧，我让三叔去找张大户换点好吃的。” 王陆生闻言身子一僵，他是来找乔苒拿吃的，怎么还要他自己给她？ “我……，苒苒，你知道我家的情况的，我没有……” “没有啊？那你来干什么？” “苒……” “停！你以后不许再叫我苒苒，咱们没那么熟！” 乔苒又咬了口面饼，哪怕是刚才还觉得不好吃的面饼，此刻为了气王陆生，她也硬生生嚼了下去。 王陆生又肉痛地看了眼乔苒手中还剩下不到一半的面饼子，一脸愁苦的样子。 “苒……乔苒，我也想给你带些好吃的，让你补补身体。可是，我家啥都没有了，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也很饿。你有没发觉？我都瘦了一大圈了！” 王陆生可怜巴巴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对乔苒投去了忧愁又歉疚的眼神。 以往这个时候，这个傻子总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吃食塞给他，宁愿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愿让他饿着。 可是如今的乔苒看到这样子的王陆生，只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歹也是一个大老爷们，做出这副娇娇弱弱的林黛玉样，恶心谁呢？ 乔苒翻了个大白眼，不客气的说：“你饿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爹娘！来看望病人也不带点礼物，这就是你读书人的礼数吗？” 周围已经有些人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们以前也经常看到王陆生去向乔苒那个傻子讨东西。 虽然这样的戏看过不少，但是现在逃荒路上也没啥事可做，他们便捧着碗，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稀粥或面糊，一边瞧着这边的热闹。 听到乔苒这话，大家都不由笑了起来。 这王陆生也真是脸皮厚，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风骨？他哪是去看望乔丫头的？就是去骗吃的而已！ 王陆生本以为这傻子会跟以前一样立刻把手中的面饼塞给他，谁知却听到这样的一番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乔苒，你、你怎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乔苒，却发现面前的这个傻子看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么痴迷，仿佛全世界只有他。 现在这个人的眼神里，对他只有满满的厌恶和不耐烦，像是把他当一个胡搅蛮缠的乞丐一般，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而且以前的乔苒眼中，大多数是迷茫的，像一个不知事的孩子。 但是现在却清澈得宛如山间里的清泉一般，令人着迷。 王陆生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感觉被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那点儿心思真是无处可藏的可笑。 他突然就感觉自己身上像长满了芒刺一般，哪哪都不舒服，想要转身避开她的眼神。 然而这时，他身后却常来了一道愤怒的女声。 “乔苒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对陆生哥说话？陆生哥好歹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做的事情自然都是对的，你个傻子竟然也敢嘲笑读书人？” 乔苒闻声朝王陆生的身后看去，就见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衫，头上却爱美地插上了好几只已经蔫巴巴的又黄又粉又白不同颜色的野花，正一脸愤怒地瞪着自己。 第10章 不许欺负我姐! 乔苒知道这是原主二爷爷家的孙女，只比自己小了几个月、现在也才十四岁的堂妹，乔红莲。 据原主残留的一些记忆，乔苒知道这乔红莲也很喜欢王陆生，向来看原主不顺眼。 经常找着机会就在王陆生面前嘲讽她，还在背地里经常欺负她。 不过原主虽然傻，但却有一股子蛮力，乔红莲倒也不敢对她动手，言语上的羞辱却是少不了的。 看着这明明长得像只乌鸦，却非得要装孔雀开屏的乔红莲，乔苒嗤笑一声，不欲跟她多说废话。 她只想将面前这两个讨厌的苍蝇赶走，好让自己好好地休息一下。 但乔红莲却显然不愿意轻易放过她，以前她骂乔苒的时候，陆生哥总是会袒护着这傻子。 今天可是乔苒先骂陆生哥的，看陆生哥这样子明显气得脸都已经红了，她一定要帮陆生哥出气，好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才是真心的。 这傻子乔苒能有什么好的？说不定以后生的孩子也是傻子呢！ 陆生哥以后可是要考秀才、状元的，怎么能娶个傻子当媳妇呢？ 想到此，乔红莲更是义愤填膺，蹬蹬蹬地跑过来，抬手就想往乔苒手上的面饼抓去。 嘴里还嚷嚷着：“你个傻子，没看到陆生哥都饿瘦了吗？你有好吃的也不给陆生哥，白瞎了陆生哥对你那么好！” 眼见着她噔噔噔地冲过来，乔苒正在盘算着要让她以何种姿势摔倒，面前却突然挡了几个小身影。 乔东乔南乔西都齐齐挡在了姐姐的面前，另外三个才五岁的小家伙慢了一步，也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张开了小小的手臂拦在长姐的面前。 “不许欺负我姐！” 小小的乔北凶巴巴地对着这个堂姐挥舞着拳头，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虽然年纪小小，却也知道这个堂姐不是个好人，经常欺负长姐。 奶奶和娘亲都叮嘱过他们，姐姐很可怜，要他们几个长大了保护姐姐，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乔星乔月也异口同声地喊：“坏人，不许欺负我长姐！” 虽然都是堂姐，但是在他们心目中，乔苒姐姐可比红莲姐姐亲近多了。 而且红莲姐姐经常骂他们小王八蛋，还让村里的小孩子欺负他们。 每次都是乔苒姐姐护着他们，甚至还跟红莲姐姐打过几次架，在他们心里，乔苒姐姐才是他们的亲堂姐。 三个小家伙奶凶奶凶的样子，其他三个稍大点的小家伙也是满脸愤怒地瞪着乔红莲。 乔苒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过一阵阵暖流。 原主虽然傻，但却是个很爱护弟弟妹妹的好姐姐，曾好多次跟村里欺负自己弟弟妹妹的小孩子干架，对这几个孩子来说，长姐就是他们的保护神，而他们长大了也要保护姐姐。 只不过以前的原主在遇到王陆生的事情时，却也有好几次让弟弟妹妹们受了委屈。 她不光把自己的口粮拿给王陆生，甚至还从弟弟妹妹口中夺食送给王陆生。 还在弟弟们提醒王陆生只是在欺骗她时，被她凶了好几次。 所以这次看到王陆生过来，家里人都见怪不怪，只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却没有人上前来制止。 但是眼见着乔苒要被人欺负了，这些小家伙们才赶紧站了出来，保护自己的姐姐。 乔红莲气得鼻孔直冒烟，这些个小崽子！ 自己只不过比乔苒那个傻子小了几个月，这些小崽子却宁愿帮着个傻子也不帮自己，真是一群小傻子！ 乔红莲跺着脚嚷嚷：“乔苒，你快将面饼给陆生哥吃！亏得陆生哥对你那么好，你竟只顾自己吃好吃的，你有没有良心啊？” 乔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乔红莲，原主是个傻子，难道这乔红莲是个瞎子？ 这王陆生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样不顾女子名节维护一个男人？ 乔苒只用了一句话，就将乔红莲气得直跳脚：“关你屁事！” “你你你……你真是个傻子！粗俗、自私、无礼！陆生哥，你看看，这傻子说话这么粗俗，怎么配得上你？你以后别跟她来往了，小心别人笑话你！” 王陆生却突然觉得现在的乔苒，比以前那个痴傻无知的时候可爱多了。 她虽然表情冷冷淡淡，说的话也粗俗不堪。 但他就是觉得她比以前灵动可爱，而且他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水灵灵的，特别好看。 再对比一下气到像个癞蛤蟆般直蹦跶、头上插的野花都掉了一半、面容扭曲像个泼妇般的乔红莲，他觉得乔苒这样的沉稳的气质更适合自己，更适合当他王家的主母。 他突然间就不想走了，想要在乔苒面前好好表现，让她看上自己。 他转过身去，一脸正色地对义愤填膺的乔红莲道：“红莲妹妹，你不要这样说乔苒。我觉得她很好。她说的没错，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 乔红莲简直快气炸了！ 陆生哥到底是被那傻子乔苒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那傻子又傻又粗俗，陆生哥还帮她说话？ 自己这可是为陆生哥打抱不平啊，他为什么就看不到自己的好？ “陆生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是为你好啊！你看看她，自己吃独食就算了，还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大一辆马车。你说，她一个傻子，难不成是去拦路抢劫？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换来了这辆马车？” “你胡说！” 其他人还未说话，乔家几个小子已经异口同声地反驳了。 乔东气红了眼，伸手一把将说得起劲的乔红莲推了个趔趄，怒声道：“你血口喷人！我姐姐才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再敢污蔑我姐，我就对你不客气！” 乔东虽然比乔红莲小了两岁，但是男孩子个头长得快，12岁的乔东已经比乔红莲高了一个头，而且因为经常干农活，他虽然瘦但是却很有力。 乔红莲被他这一推差点摔倒在地，虽然气愤却也不敢跟他硬杠。 只后退了几步离乔东远一点，对着乔苒嚷道：“乔苒，你快说，这辆马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总不会是有哪个好心人可怜你傻才送你的吧？” 第11章 哇!长姐好厉害呢! 乔红莲这一嚷嚷，声音可不低。 周围人本来也都好奇乔苒从哪弄回来这么一辆城里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的大马车，只是不好意思上去问。 现在听到乔红莲问出来了，大家都停止了交谈，齐齐看向乔苒，等着她的回答。 乔苒见众人都好奇地望过来，也知道今天好歹也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早晚要有人打这马车的主意。 她看了一圈好奇地望过来的众人，学着原主傻乎乎的样子，指着旁边那马车道： “这马车就是别人送我的！我看到有人打架，十个人打几个人，有个老爷爷快被人砍死了，我上前去救了他，把那些坏人打跑了，他就把这马车送我啦！另外他还送了我几块碎银子呢！” 众人闻言，都满脸羡慕。 难怪乔家这么大方，能拿银子跟张大户换粮食和水。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正常人看到有人拿刀砍人，只会赶紧避得远远儿的。 这个傻大妞却还敢上前去救人，也难怪人家肯送她一辆马车和银子。 有钱老爷的性命，哪是一辆马车和几块碎银能比得上的？ 乔红莲却嗤了一声：“满嘴胡言乱语，想糊弄谁呢？就凭你个傻子，不过是有点儿蛮力而已，你能从那么多人手下救人？切，你个傻子也学会说谎了！” 乔苒一再被人骂傻子，再好的性子也听不下去了。 她瞪着眼一步一步走向乔红莲，将乔红莲给吓了一跳。 以她以往跟这个傻子的数次交手战绩来看，瘦弱的自己根本不是这有一股子蛮力的傻子的对手。 “你……你想干什么？被我说出真相，恼羞成怒了？大家可都看着呢，你敢打我试试？” 乔红莲一边虚张声势地嚷嚷着，一边胆怯地后退。 没想到乔苒却是越过她，直接往她身后走去。 乔红莲转过身去，就看到乔苒径直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 那石头，乔红莲觉得就算是有十个自己一起抬也抬不动。 然而，比自己强壮不了多少的乔苒，却直接下蹲、张手、抱住石头，然后往前走了几步，一松手，将那块大石头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砰！”的一声闷响，大地都仿佛颤抖了几下。 众人瞠目结舌，乔红莲更是吓得面色苍白。 这个傻子，力气怎么突然大了那么多？这也太可怕了！ 乔苒扔完石头，拍了拍手又气定神闲地走了回来。 在乔红莲的面前站定，朝她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明目张胆地恐吓道：“不许再叫我‘傻子’，否则，我把你牙齿打掉！” 在乔红莲惊恐的目光中，乔苒再也不看她和王陆生，径直走了回去。 她拍了拍几个小家伙的脑袋，柔声道：“谢谢你们保护我！放心，你们大姐我还轮不到这样两个小弱鸡欺负。” 两个小弱鸡：“……” 几个小家伙都睁着乌亮亮的大眼睛，十分崇拜地望着长姐。 “哇！长姐好厉害呢！” 陈惠娘却是赶紧上前拉住女儿，紧张地劝着：“苒苒啊，犯不着跟那种人计较。你伤还没好呢，可别又晕了！” 乔苒感觉自己身体并无异样，安慰道：“娘，我没事，好着呢！” 陈惠娘拉住女儿好一番打量，见她面色无异，额头上包着的伤口也没再渗出血来，这才放心。 乔三湖走了过来，对王陆生道：“王家小子，你还有事没？没事就回去吧，时辰不早了，苒苒受了伤，得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好赶路。” “没……没了，我……我回去了。” 王陆生的声音都是飘的，胡乱答了几句就魂不守舍地回去了。 乔红莲被乔苒的大力一举给吓到，也不敢再纠缠了，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家那边。 夜已深，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众人休息的地方燃起了几堆篝火。 现在是夏末秋初，因一年多没有下过雨，经白天太阳烘烤过的地面温度还很高，所以并不冷，燃篝火是为了吓跑一些跑下山来的野兽。 乔家营地里，乔苒躺在草席上，身上盖着一床破旧的薄被，听着周围传来的呼吸声，夹杂着呼噜声、孩子的呓语声，久久无法进入梦乡。 直到此刻，她才有空闲来理清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的情况。 她穿越到了一个叫大越的国家，此时正逢旱灾，西北的几个州府都长期干旱无雨。 庄稼全枯死了，连池塘、湖泊、河流都干涸了，就连村里吃水用的水井都不出水了。 官府迟迟没有发下救济粮，无奈之下，大家只能举村逃荒，逃往雨水丰富的南方。 她所在这具身体的原身乔苒14岁，是家中长女，下面有两个亲弟弟，12岁的乔东、5岁的乔北。 母亲陈慧娘是隔壁陈家村嫁过来的，是典型的农家妇女，温柔贤惠，以婆婆和丈夫为尊，性格柔弱又顽强。 父亲乔大江，本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庄稼汉子，但是前几年跟着人去跑船，在一次出海时船被大浪打翻，下落不明。 据隔壁村一起跑船的人说，船上13人共有5人获救，后找到6副尸体，但还有两人失踪，其中就包括乔苒的父亲乔大江。 人没找到，却找到了一件飘浮在水面的衣服，那人将衣服送了回来。 所有人都认为乔大江死了，毕竟那是在大海上，再好的水性，没有及时被救起来，也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 那时候，小弟乔北才不满周岁，陈慧娘抱着那件衣服哭得死去活来。 然而祸不单行，不多久，九岁的闺女小苒又被娘家侄子侄女们欺负，被打得奄奄一息丢在雪地上几乎丧了命，好不容易救活过来，却又高烧成了个傻子。 大儿子乔东有一回调皮爬树时，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左腿，治好后走路一瘸一拐，有调皮的小孩就笑他瘸子、跛子。 好多人都说陈慧娘是扫把星，克夫克子，不仅克死了丈夫，还把儿女都克成这样子。 这说法传到了乔家，幸好乔家人都比较明理，除了搅屎棍李翠花经常骂陈慧娘是扫把星、丧门星，嚷嚷着要将这个大嫂休了赶回娘家。 其他人对陈慧娘却并没有任何怨怼，还帮着她照顾几个孩子。 第12章 谁家的空间口令如此奇葩的? 乔家四兄弟，乔大江是大哥，下面还有乔二河、乔三湖、乔四海三个弟弟。 乔二河跟李翠花生了两个儿子，11岁的乔南和7岁的乔西。 乔三湖跟林桂珍也生了两个孩子，却是一对五岁的龙凤胎，乔星和乔月，只比乔北小了两个月，林桂珍还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 乔四海是乔老太的老来子，如今才18岁，还未娶妻，去年刚考上了童生。 本想参加今年的秋闱，谁知青州府却遭了旱灾，全村人不得不举村往南方逃荒，他的科举路怕是要中断了。 乔二河和乔三湖都在家里种地，老大乔大江之所以要跟着人去跑船，就是因为想要挣钱供四弟念书考科举，好让家里出个读书人，光宗耀祖。 所以乔大江出事后，家里最内疚的是乔四海。 他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大哥，害大哥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出海为他挣钱读书。 乔大江出事后，乔老太告诫乔家其他三兄弟，海上行船本就危险重重，他们大哥出事怪不得任何人。 而乔苒出事是因为陈慧娘娘家的人冷血无情，乔东摔断腿却是因为他自己调皮，这些事都怪不到陈惠娘身上。 陈慧娘是他们的长嫂，他们应该敬重她，不能听从外人挑唆去责怪她。 乔苒姐弟几个更是他们的亲侄子侄女，他们的大哥不在了，他们就要替大哥好好地照顾这几个孩子。 乔家三兄弟向来很听乔老太的话，所以从来没有怪过大嫂，也对乔苒三姐弟更加怜惜。 乔苒想到这里，对自己的这位奶奶更加地敬佩。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太太，奶奶能有如此的胸襟和气魄，实在是难得。 想到原主有这么好的一群家人，乔苒对她羡慕又惋惜。 如今这些家人都是她的了，她一定会替原主好好地守护家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而对于欺负原主的陈家人…… 乔苒目光往陈家人休息的方向瞟了一眼，眼中寒芒闪过，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替原主讨回公道，让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得到应有的报应！ 而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一大家子人的吃喝问题。 乔苒想到了自己的农家小院，又喜又愁。 如果那真的是自己的金手指空间，那以后的吃穿都不用愁了。 问题是，她该怎么样回到那里，或者是怎么从空间里拿出东西来呢？ 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带着金手指穿越的小说，乔苒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进去！进去！” 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默念着：“空间！空间！”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口令不对？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进到空间里去呢？ 乔苒脑中想了无数的口令，什么小院啊，灵泉啊，空间啊，甚至连“巴啦啦小魔仙”、“芝麻开门”、“嘛哩嘛哩哄”这些无厘头的都默念了一遍。 奈何，还是进不去。 “哇靠！老天爷你耍我的吧？别人的空间随随便便就能够进去，为什么我不行？要怎么才能进去你好歹给个提示啊！” 乔苒有些气馁了，这破空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呀？ 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上次进入空间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好像是…… “好饿！” 突然间，乔苒眼前又是一亮，她居然，又回到小院了！ 乔苒：“……” 就无语，谁家的空间口令如此奇葩的？ 乔苒来不及吐槽，她赶紧跑进了地下室。 这座农家小院是由自己老爸亲自设计的，地下挖了个一百多平米的地下室，用来囤放药材、米粮等。 乔苒看着地下室里堆着的满满当当的一袋袋玉米、花生、稻谷、面粉、大米，以及一桶桶的花生油、茶油，心中百感交集。 天意吗？ 这么多的粮食，有壳的都是爷爷还在世时亲手种出来的，爷爷去世后她也没舍得丢，一直放在地下室里，没想到现在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地下室里还有小型的碾米机、磨粉机、榨油机，都是爷爷添置的。 爷爷是个老中医，一向讲究养生，所以都是坚持自己种粮食，自己碾米、磨粉、榨油，说是外面卖的什么精米、调和油等，都没有自己种出来的健康。 所以家里的粮油，几乎都是自种自吃。 爷爷去世后，乔苒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粮食，所以平常只种点水果蔬菜，养些鸡鸭羊兔。 偶尔下山采购一回肉菜、生活用品等，就能十天半个月都不用下山了。 现在，这么多的粮食放在这里，要是能拿出去给饿得吃不饱肚子的乔家人吃，那该多好啊！ 乔苒想着，就将一袋面粉、一袋大米扛出了地下室，放到了厨房里，找机会再拿出去给现在的家里人吃。 进了厨房，她才记起上次出去时，锅里还煮着饭呢！ 打开盖子一看，香喷喷的大米饭，让她第一次感觉如此的亲切。 连忙拿碗盛了碗热腾腾的大米饭，她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会突然从空间里出去，所以也不敢花时间做菜。 只从冰箱拿出自制的辣椒酱、牛肉干，简单吃了个饱，乔苒从没觉得大米饭竟是如此的好吃！ 吃完饭顺便洗了碗筷，乔苒再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自己的两米五大床上想休息一下，然后再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再出去。 谁知她这一躺，竟然舒服地直接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躺在了草地上。 天色已经大亮了，家家户户都已经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自己还是被小弟乔北推醒的。 “姐姐，小北都起来了，你还在睡，小懒猪猪！” 乔北见长姐醒了，冲她做了个鬼脸，调皮地取笑她。 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乔东听到了，教训弟弟：“姐姐只是受伤了，所以需要多休息，小北你别取笑姐姐。” 乔苒一笑，对两个弟弟说道：“你们饿不饿？姐姐找点东西给你们吃。” 她现在已经掌握了进空间的口诀，应该能随时进去拿东西出来。 第13章 也不怕村里人戳她的脊梁骨! 乔东乔北却齐齐摇头：“我们不饿。” 乔东还感慨地说：“昨晚难得吃得那么饱，我感觉自己现在都还浑身有劲儿，连跑几十里路也不会累！” 乔北也拍拍自己的小肚肚：“我也吃得好饱！肚子不饿啦！” 小小的人儿，身子又瘦又小，如今却努力将并不圆的肚子鼓起来，表示自己不饿了。 乔苒不由心酸，现在的孩子，吃顿饱饭都是奢侈，恐怕昨天之前都已经习惯了饿肚子的感觉吧！ 看来，自己得要多想办法，给家里人多弄点吃的，每天都能让他们吃饱肚子，不要再挨饿了。 乔苒起身，也要帮着收拾东西，乔东却让她坐着，他来收拾就好。 大家都收拾好了，准备启程。 就在这时，却听到乔西兴奋地喊：“奶奶，我爹回来了！” 众人闻声朝官道上看去，就见远处一人正拖着沉重的双腿，有气无力地朝这边走来。 “是二哥！” 乔三湖和乔四海看清来人，连忙迎了上去。 乔二河显见是又累又饿又渴，这时见着亲人，再也坚持不住，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乔三湖连忙将人背了起来，乔四海在后边扶着，匆匆地走了回来。 “这是咋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乔老太心疼地让老三老四将老二放在地上，又让乔南拿了水喂给他爹喝。 乔二河浑身脱力，意识却还清醒着。 咕咚咕咚连灌了几大口水，他才缓过劲来。 “爹，怎么你一个人回来？我娘呢？” 乔西着急地问道。 乔二河眼神一暗，难过地说：“我没找着你娘。我沿着官道一路走了上去，找到了苒苒说的去那座悬崖的那条路口，顺着车辙印一路找了上去。” “在官道旁的树林里，看到了两个昏迷的人，还有一个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的，我也不敢仔细看。到处找，却没有找到你娘。” “我一直上到那个悬崖边上，都没有看到你娘，不知道你娘是不是回去找你姥姥他们去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赶了回来。” 乔二河说完，乔南和乔西都一脸失望，娘亲为什么要去找姥姥？难道她不想跟他们一起走吗？ 而在旁边听到这话的村民，却是想起了乔苒昨晚说的话。 看来，乔苒是真的遇到了一群人打架，打跑了坏人，救了个城里的老爷，人家才送的她这辆马车。 除了羡慕，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这时村里人已经开始上路了，乔老太发话道：“老三老四，你们把老二扶上马车。苒苒，你和北儿星儿和月儿也上车吧！还有老三媳妇，你怀着身子，别累着了，你也上去。老三你来赶车，咱们快跟上大家。” 逃荒的路上危险重重，落单是绝对没有活路的，必须要跟紧大家伙儿的脚步，人多才不会招来有歹心之人的觊觎。 乔东乔南要扶着长姐上马车，乔苒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很多，完全可以自己走了，不肯上车。 但大家都觉得她受伤这么严重，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都恢复不了，所以硬要将她拉上了马车。 林桂珍也不好意思自己坐马车而让婆婆走路，几次推拒，眼看着几个村的人都已经上了官道往前走，只留下他们这一家了，她才被乔老三抱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不小，但是奈何他们逃荒，带的东西也不少。 棉被，衣裳，锅碗瓢盆，还有半袋子玉米面，一些干菜，几个空水囊，还有五个装了水的水囊。 以前都是每个人背一点，现在有马车了，都往马车上放，马车就坐不下几个人了。 乔二河不好意思坐在车厢里，愣是自己出来坐在了车辕上赶车。 乔苒带着三个才5岁的弟弟妹妹，和身怀六甲的三婶坐在车厢里，二叔赶车。 三叔四叔各背了一床棉被和一些杂物，娘亲扶着奶奶，乔东乔南牵着乔西，几人就跟在马车后面。 其他村民都对这辆马车格外的眼热。 漫漫逃荒路，能有辆车代步，这是多令人羡慕的事情啊！ 哪怕不能坐上去，能减轻一下身上的负重也行啊！ 前方不远处，乔红莲正背着她那八岁的弟弟乔红茂，艰难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乔红茂的乳名叫狗蛋儿，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挺壮实。 家里人平时有好吃的都留给他吃，因此这小子的体重可不小。 乔红莲瘦瘦弱弱的肩膀背着这么个好几十斤重的半大小子，走了没多久就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头上冒着热汗。 眼见着一辆马车从自己身旁经过，她抬头就与掀开车帘往外望的乔苒目光对上。 乔红莲嫉妒得眼睛发红，死死地瞪着乔苒。 这个傻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狗屎运？她一个傻子凭什么能坐那么好的马车，而她乔红莲只能靠着双腿走路还要背着个比自己还要重的弟弟？ 乔苒看到了乔红莲眼神中满含的嫉妒与愤恨，她淡然地转过了头去，不再看她。 乔红莲将那马车几乎盯出个洞来，她突然心生一计，背着弟弟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前面的爷爷奶奶。 “爷爷，你看乔苒那死丫头，弄了辆马车也不说请你和奶奶上去坐，真是不孝顺，也不怕村里人戳她的脊梁骨！” 乔苒的二爷爷乔德旺听了孙女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的马车，心里也有些恼火。 昨晚看到侄子乔二河赶着辆马车回来，然后又看到三湖去找张大户换了半袋子玉米面和几水囊的水。 他本想上去看看能不能讨得一点便宜，但是被自家老婆子拉住了。 说乔苒那丫头额头上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听村长说还流了不少血，要到前面城镇买点药和买些鸡肉啥的补充一下营养。 他就担心会被大房的人讹上找他借钱，所以才没有去。 现在眼看着乔苒几个小辈都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上，而他这一把老骨头却还得背着东西自己往前走，他这心里面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等马车跟上来时，乔德旺开口了。 第14章 被这两个老家伙的厚脸皮给开了眼界了 “苒丫头，你那么大个人怎么好意思坐在车厢里？没见你二爷爷二奶奶还走路呢吗？快下来，让你二爷爷上去坐坐！” 乔德旺的老伴黄氏也道：“北儿、星儿、月儿，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多走点路没事，快下来让二奶奶和你们狗蛋哥哥也上去坐坐吧！” 赶车的乔二河闻言一翻白眼，但是他碍着这两位好歹也是长辈，他这个晚辈也不好开口计较。 只是朝马儿轻轻挥了一下鞭子，把马车赶得快了些，想要尽快离这不要脸的一家人远一些。 然而乔德旺和黄氏却是紧紧地跟了上来，嚷嚷着要让乔苒姐弟都下来，空出位置让他们上去坐。 乔苒却是毫不避讳地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用原主以前说话的腔调，呆萌地问道：“二爷爷二奶奶，你们的腿长走路比较快，为什么要让我和弟弟妹妹下去，让你们上来坐呀？” 乔德旺知道这个傻子最好哄，和颜悦色地道： “苒苒啊，咱们老人家走路哪里有你们小孩子快？我和你二奶奶这一身老骨头，走了这么远的路实在是走不动了，你们小孩子活蹦乱跳的，自然该给老人家让坐。孝顺长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娘难道没有教你吗？” 乔苒回道：“我娘教了呀，我本想让我奶奶上来坐，我奶奶说我受伤了，要多休息休息。我奶奶最疼我了，这可不是我不孝顺呀！” 乔德旺暗暗嗤笑一声，大嫂自己傻，有马车都不坐让一群小崽子们坐，自己宁愿走路，装什么好心呢？ 他干笑了一声，道：“苒苒啊，你奶奶身子骨硬朗，喜欢自己走路。可是你看你二爷爷，身体可差得远了，你快下来让二爷爷上去坐一会儿吧！” 乔苒天真地说：“二爷爷，我奶奶年纪比你还大，身体却比你好，那是因为她老人家一直勤劳地干活，所以才将身体锻炼得这么好呀！你和二奶奶也应该向我奶奶学习，多走路多干活，松动松动筋骨，身体就会棒棒的！” 黄氏已经不耐烦听自己老伴在慢慢地哄这丫头了，她恨不能直接跳上马车将那几个小崽子都扔下来换她自己上去坐。 她直接对乔苒道：“苒丫头，难怪人家说你傻，你怎么能一点都不懂得尊敬长辈呢？你二爷爷和二奶奶这么一大把老骨头了，还得辛辛苦苦地走路，你们却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也不怕人家戳你们脊梁骨说你们娘不懂得管教。快给我下来，让我上去坐！否则我就让村长来评评理，看你们这些不孝顺长辈的小崽子们以后怎么在村子里抬得起头来！” 乔苒又翻了个大白眼，这是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了？ 她也直接蛮横地说道：“这是我家的马车，凭什么要让你们坐？我奶奶都没坐，你们都比我奶奶小，有什么资格坐？” 周围的村里人听了乔苒这话，也跟身边的人相视一眼，抿嘴偷笑。 一个傻子说的话都比乔德旺两口子说话有道理，那两口子真是太不要脸了！ 人家乔老太都没坐自家马车，他们也好意思坐？ 看到众人都在偷笑，乔德旺老两口气得差点一个倒仰。 这臭丫头怎么软的硬的都不吃啊，一个傻子怎么比个正常人还难对付？ 黄氏知道自己老两口今儿个是坐不上这马车的了，她眼珠子一转，又指着乔红莲背上的小孙子道： “你不让咱们两个老的坐，那你这弟弟你总不能不管吧？星儿月儿是你的堂弟堂妹，狗蛋儿可也是你的堂弟！你把位置让一让，让你堂弟上去坐吧，你看你堂妹背着他都背出一身汗来了。” 乔苒真是被这两个老家伙的厚脸皮给开了眼界了。 “二奶奶，小星小月都才5岁，狗蛋多少岁了？他比小西还要大，我们家小西都还自己走路呢，你家狗蛋天天吃好的喝好的，长这么壮实还要让人背着，你蹉磨你自个儿亲孙女就罢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他坐我家马车？” 乔红莲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乔苒，没想到这傻子居然会为自己说话。 但是她才不感激呢！这傻子不过是在为她自己和弟弟妹妹不让坐找借口罢了！ 周围的村民也都鄙夷地看了眼乔德旺和黄氏，这家人的偏心连他们都看不过眼了。 虽然说大部分人家都是偏爱男娃多一点，但是也没有乔德旺这一家这么过分。 农家的孩子，六七岁就要开始帮着家里人干活了。 可是这个乔红茂都八岁了，还没下过一次地，没挑过一担水，天天吃得好穿得好，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养得还要娇贵。 而乔红莲虽然比乔红茂大了六岁，个头也比乔红茂高一点，但是长期吃不好又要干农活，瘦得跟猴似的，现在却还要背着这个体重比自己还要重的弟弟赶路。 八岁的孩子还要人背，乔德旺这家人真是把孙子当宝，把孙女当草啊！ 周围人不屑的目光，黄氏才不管那么多呢！ 在她心里，她家宝贝小孙子永远都是小孩子。 黄氏理直气壮：“8岁怎么了，8岁他也比你小啊！你都比他大6岁了，你能坐，凭什么你堂弟不能坐？” 马车上的乔北说了一句：“我姐受伤了，你没看到吗？这马车是我姐姐打跑了坏人才得来的，她当然能坐！” 乔星乔月也点点头，乔月扑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天真地说道：“二奶奶你也可以去打跑坏人，让别人送你一辆马车呀，那你就不用走路那么辛苦啦！” 黄氏简直要被这些小崽子给气死了，就她这一把老骨头，怎么去打坏人？ 这些恶毒的小崽子该不会是想让她去送死吧？ 乔德旺和黄氏还待再说话，后面的乔老太已经赶了上来。 她诧异地问道：“二弟，二弟妹，你们这是看我家马车上太多东西想要帮咱们背一下吗？不用不用，他们几个都是孩子，挤一挤，不碍事的！” 第15章 哪里来的番薯秧子? 周围刚才也一直跟在马车旁边，听完了乔德旺老两口说话的村民们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乔德旺老两口闹了个没脸，讪讪地闭了嘴。 乔苒以为自己的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了，谁知前面却还有烦人的苍蝇在等着她。 乔苒在马车上坐了一会，看着奶奶走得有些累，她再也坐不住了。 连忙让二叔停了马车自己跳下去，连哄带拽将奶奶扶上了马车，自己跟在了马车的旁边。 走在马车后面的乔德旺老两口看到了，更是嫉妒得发狂。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乔德旺一家子都被甩得老远了。 乔家因为有马车，几个人轮流着坐上一段路，倒是比别人轻松了许多，走得就快了些。 他们很快就赶上了隔壁陈家村的人。 陈家村人对陈慧娘和乔苒自然也很熟悉，但是他们也都知道陈老汉一家对这母女俩是怎么样的。 所以他们也不好觍着脸上前去攀交情，只是眼神羡慕地看着这辆气派的大马车。 他们不好意思，有人却很好意思。 “惠娘，你家这马车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也不说拿来孝敬你亲爹娘，反而让一些不相干的人坐上去？是谁把你生养大的？你这个不孝的逆女！” 陈老太看着坐在马车上的陈慧娘，以及挺着大肚子的林桂珍，气得眼珠子直冒火。 这个败家玩意儿！ 她昨晚看到乔家人赶了一辆气派的马车过来，还以为是花钱租的。 刚才上了路，才听人八卦说是乔苒救了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别人送给她的。 陈老太就在心里暗骂了陈慧娘和乔苒无数次，这两个白眼狼，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孝敬她这个长辈，尽便宜了外人！ 陈惠娘听到陈老太这话，想反驳，但是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孝字大过天，陈老太再怎么不是，好歹是她的亲娘，她不能跟她顶嘴。 跟在马车旁的乔苒却是忍不住了：“马车是我的，我是姓乔的，你又是姓什么的？乔家的马车当然得让乔家人用，你才是外人！” 陈老太一见是这傻子开口，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了些。 昨晚她可是看到了，这傻子能搬起来一块好几个汉子合力都搬不动的大石头。 这股子蛮力要是一拳头砸在她身上，她这把老骨头不得散架了？ 她知道傻子发起疯来有多可怕，自从乔苒傻了后，每次她想磋磨陈慧娘，这傻子总会扑上来要打人。 傻子的力气一般都比普通人大，她被乔苒压在身下打了好几次，都已经被这一身蛮力的傻子产生了畏惧心理了。 她也不敢惹乔苒了，只对着陈慧娘说话。 “惠娘，我好歹是你娘，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这把老骨头累坏吗？也不怕村里人人戳你的脊梁骨！” 乔苒简直都无力吐槽了。 又来了又来了！这些人威胁人的话怎么都一个样啊？什么怕被人戳脊梁骨？他们做坏事的时候为什么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她也不想跟这些讨厌的人多说废话了，举起自己的小拳头在陈老太的面前晃了晃，转头对马车上的陈慧娘说道：“娘亲，我觉得我的拳头又开始硬了，我又想打人了怎么办？” 陈老太一听这傻子的疯病又要犯了，再也不敢多说废话，快速闪到了路边，让马车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乔苒得意地朝自己娘亲笑了笑，看来这个傻子的身份还挺好用的，傻子比正常人还吓人呢！ 陈惠娘感激地看着女儿，也回以一笑。 她很欣慰，以前痴傻着的女儿就知道要保护她，更何况是现在神智恢复了正常的聪明女儿？ 生活虽然很苦很难，但是有这么好的儿女，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天的太阳依然很毒辣，快到晌午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已经又累又热，又渴又饿，再也走不动路了。 于是几个村长发话，在路边找了片开阔一点的空地休息。 乔苒已经提前看好了一棵大树底下离其他村民有点距离的地方，催着二叔将马车赶过去。 她让二叔将马车横放着，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给乔家人制造出一个相对隐私一点的空间。 大家走了半天又累又渴又饿，都躺在地上，先休息一下才有力气做旁的事。 乔苒趁大家还没开始搭灶做饭，跟娘亲说了一声要进林子里方便。 陈惠娘担心女儿：“苒苒，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娘亲，你在这看着小弟，我很快就回来。” 乔苒钻进了树林里，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面，凝神默念：“我饿。” 果然，她又进入了自己的小院。 乔苒想了想，去菜圃里挖了颗番薯，连着秧苗和那藤上的十几个大番薯一起拿出了空间。 然后又找了根粗树枝在地上刨了几下，挖出一个泥坑，就带着那十几颗番薯回了马车旁边。 陈慧娘一边在张罗着做午饭，一边不住地拿眼睛往林子那边瞟。 见闺女果然很快就出来了，才将心放了下来。 然而她在收回目光时，却冷不丁看见闺女手上提着的东西，眼皮子一跳，她连忙跑了过去。 “苒苒，你这是哪里来的番薯秧子？” 乔苒用手一指那灌木后面：“娘亲，我就在那边看到这颗番薯，就把它刨了出来。你拿去做午饭吧，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水源。” “苒苒，还是我去吧！你脑袋受了伤，在这好好休息一下。” 乔三湖走了过来，看着大侄女手上提着那一大串的番薯，眼睛里也冒着欣喜的光芒。 乔苒却道：“三叔，二叔和四叔去找野菜了吧？你在这看着咱们家的东西，别被人抢了，我去找水。你们放心，我头上的伤口一点事都没有，我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了。” 陈慧娘和乔三湖不相信，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哪有那么快好？ 乔苒见他们不信，便道：“娘亲，要不你先给我换药吧！村长爷爷不是说每天都要换药的吗？我觉得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不用敷药都行了，要不然你打开看看？” 陈慧娘一听，也顾不得再做午饭了，连忙让乔苒坐下来，又叫几个小的去将水囊和草药拿来。 乔三湖拗不过乔苒，只得带着几个孩子在周围找石头垒灶，陈慧娘则开始给乔苒换药。 然而，缠着乔苒额头的布条取下来后 ，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第16章 难道那不是普通的山泉，而是一口灵泉? 陈惠娘小心翼翼地取下乔苒额头上的布条，用另一条碎布沾了点水，一点一点地给她擦干净伤口上残留的血渍和药渣。 “呀！娘！您快来看！” 陈惠娘突然一声惊叫，让蹲在一旁收拾地瓜准备拿去煮的乔老太将目光转了过来，顺着陈惠娘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惊住了。 擦干净污渍之后，乔苒额头上的伤口露了出来。 只见那昨天破了个洞流了好多血的伤口，今天居然就奇迹般地愈合了。 不仅再也没有血渗出来，反而还结了一层黑红色的痂，像是已经愈合了好几天的伤口一样。 “这……” 陈惠娘迟疑地望向自己闺女，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奇异的事情。 才过了一个晚上加一上午而已，伤口不可能那么快愈合啊！ 乔苒接收到娘亲的目光，伸手往额头上一摸，摸到那凸起来的痂，也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因为她喝了空间小院里的山泉水的缘故？ 只是喝了几口山泉水伤口就好得那么快，难道那不是普通的山泉，而是一口灵泉？ 可是除了用来浇菜时让那些菜长得比一般的菜快了点品质好了点，往常也没发现那眼泉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啊！ 乔苒脑中思绪复杂，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老太却已经沉稳下来，她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大孙女，对大儿媳道： “快给她用布缠上，布上面沾点血迹。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只有你知我知苒苒知，知道了吗？” 陈惠娘下意识地点头照做，她一向最听老太太的话。 乔苒听到乔老太这番话，纷乱的心稍安。 这么诡异的事情，祖母没有问她什么，还帮她遮掩，真是个善良又心思细腻的老太太！ 如果自己小院里的真是一眼灵泉，那么，就是自己穿越的又一个金手指。 那她以后可要好好利用，在这乱世护住自己的家人，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陈惠娘将一条干净布条重新给乔苒包扎了一下，然后用那条沾血的布条在上面沾了一下，造成伤口还在渗血的样子。 确定闺女没事了，陈惠娘才同意让闺女去找水源。 乔苒便从马车上拿下了所有的空水囊挂在身上，就往密林里走。 “姐姐，我陪你去吧！” 乔东乔南连忙跟了上来，要陪乔苒一起去找水源。 他们担心姐姐一个弱女子会遇到危险，他们年纪虽小，好歹也能帮姐姐挡一挡。 乔苒却道：“小东小南，你们要在这里帮着三叔看管好咱们家的马车和财物，还要保护好奶奶和娘亲他们，这里的危险不比进密林里少。去找水源我一个人就够了，而且我力气大跑得快，你们跟着来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累赘。” 两位弟弟听得长姐这样说，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真恨自己为什么还如此弱小，不能帮姐姐的忙，反而会成为姐姐的累赘。 真希望自己能够快快长高长壮，可以成为姐姐的好帮手，护着长姐，护着一家人。 乔苒顾不得安慰这两位失落的少年，拿着好几个水囊就钻进了树林里。 不远处一直注意着乔家这边动静的王陆生看到乔苒进了树林，他也连忙跟爹娘说了一声，拿了两个空水囊向乔苒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不相信乔苒真的突然间就对自己如此冷漠，明明在昨天之前那傻子都还一找机会就缠在他的身边，陆生哥长陆生哥短地叫着，烦不胜烦。 仅仅过了一天，那个对自己百般痴迷的傻子，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就对自己如此冷淡呢？ 莫不是那傻子受到了谁的指点，想要来个以退为进，让他自己主动来找她？ 王陆生有些气恼，但是此时肌肠辘辘的他，想到乔家的那小半袋玉米面和几个水囊的水，还是决定舍下脸面来跟她和好。 一个傻子而已，他就哄哄她也不碍什么事，等到了此次逃荒的目的地安顿下来，再也用不着那傻子了，他再跟她撇清关系即可。 王陆生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悄悄地跟在乔苒的后面，想要跟她进树林里再去哄哄她，让她将乔家的粮食和水都送给自己。 然而他跟着乔苒在树林里左钻右钻，被荆棘将衣裳划破了好几个大口子，那露了脚趾的布鞋也破得几乎露出整个脚面了，却还是没追上乔苒的步子。 他心中着急，加快了脚步，顾不得那扑面而来的荆棘，想要上前将乔苒拦住。 然而乔苒的脚步却是越来越快，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情急之下，王陆生开口喊道：“苒苒！苒苒！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前面的人身形微顿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停留，脚步更加快了，只是一眨眼间就在王陆生的眼前消失了。 等王陆生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时，却哪里还能找得着乔苒的影子？ 他懊恼地四下张望，想要回去时却发现自己离开营地太远，已经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此时的乔苒已经站在了一条干枯的山涧旁边。 这条山涧应该是刚干枯不久，水潭里的泥土还是潮湿的。 乔苒想了想，用意念进了自己的小院空间，将身上挂着的几个水囊全部装满了水。 然后从空间里出来，尝试着用意念将小院里的泉水引到这个山涧里。 哗啦啦一阵水响声，空间里的山泉水果然将这水潭里的一个小坑给装满了。 乔苒身上挂着六七个装满了水的水囊，回到了清水村的营地。 众人见她身上的水囊鼓鼓囊囊的，都不由惊奇地问她是从哪里找到的水。 乔苒便将自己找到了一个还未完全干枯的水潭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并给他们指了路。 还说自己一路上都折断了路边的灌木树枝，只要沿着那折断了的树枝方向过去就能找到了。 清水村的乡亲们听了，心里十分的高兴，也感激乔苒的善良和贴心。 没想到这个曾经傻乎乎的傻大妞居然能幸运地找到了水源，而且还毫不吝啬地告诉了他们。 第17章 大姐给你们变白米饭吃 “清水村的人听着，每家留一两个壮劳力在此保护大家的财物和老人孩子，其他人可以拿着水囊去装水。” 老村长发话了，众人都听从他的安排。 清水村的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团结，听从指挥。 众人纷纷带上了自家的空水囊，就往乔苒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将周围其他村子的人也惊动了。 悄悄一打听，一听说清水村的人找到了水源，大家都不淡定了。 赶紧也将自家的水囊找出来追了过去，生怕慢一步就抢不到水了。 乔苒回来的时候是避开了王陆生的，从另一边自己开了条路走了回来。 因此去打水的乡亲们也没有跟王陆生碰上面，丝毫不知道王陆生还在山里面转圈圈。 大家沿着乔苒折断的树枝指引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山涧下面的小水潭，果见那水潭里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 “水！果真有水！” “天啊！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谢谢老天爷保佑！” 众人大喜，纷纷跑上前，争先恐后地将自家的水囊灌满水。 清水村的乡亲们将水囊灌满之后，慢了一步的其他村子的人赶到时，那水塘里的水已经要见底了。 将水囊放下去，那些泥沙都混合着水灌进了水囊里。 然而大家也顾不得嫌弃。 水呀，每一滴都比油还要珍贵的水呀！ 有泥沙有什么打紧？回去倒在桶里面沉淀一下，就能把那些泥沙沉淀下去了。 其他村的人纷纷拿着水囊去抢水，人太多，有的装了一个水囊掏出第二个水囊就抢不到水了，有的则只抢到半水囊。 清水村除了王路生家，家家户户的水囊都装满了清澈的山泉水。 王陆生的爹娘以为儿子会跟着乔苒很快回来，谁知道等了半天，后面去打水的其他村的村民们都回来了，却还不见自家儿子的身影。 他们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去找乔苒。 “苒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家陆生呢？” 正坐在树荫下被几个小萝卜头按摩着肩膀的乔苒眉毛一挑，奇怪地问：“我一个人去打水，当然一个人回来呀！你来找我问你家王陆生，我哪知道呀？” 王大娘急了：“陆生说是要跟着你去找水源，你都回来半天了，我家陆生呢？” 乔苒一耸肩膀，摊开手：“我不知道，我没见到他。” “不可能！他是跟着你去的！” 着急的王大娘声音尖利起来，引来了老村长。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家陆生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苒丫头还能将他藏起来？许是他自己在树林里迷了路，你们不赶紧去找人，来问苒丫头有用吗？” 王家夫妻俩见老村长来为乔苒这个傻子出头，他们也不敢再纠缠，连忙请村里人帮忙看着家当，他们赶紧去找儿子。 乔苒才不管那王陆生的死活呢！ 又不是她让他跟着自己的，他自己迷了路，可跟她乔苒没关系。 她舒舒服服地被几个弟弟妹妹按摩着肩膀，小家伙们还时不时问着。 “姐姐，这里酸不？” “姐，这样按舒服吗？要不要再大力点？” “姐姐，你的腿酸不酸？要不要我帮你按按？” 乔苒被这几个小家伙的热情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自己身体一点也不疲累，但是这些小家伙满脸真诚地围过来，非要服侍她这个劳苦功高的长姐，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围在她身边给她按摩的有乔西乔北和乔星乔月，乔东和乔南则去树林里找干柴了，还未回来。 五岁的乔北望向自己长姐的眼睛里，都有亮亮的星光在闪烁。 他崇拜地道：“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不仅能找到那么多的番薯，还能找到水源，咱们家再也不愁没水喝了！” 乔星乔月两个小家伙也满是星星眼：“姐姐，你是不是有神通啊？想要啥就可以咻的一下变出来？” 乔苒失笑：“对呀，姐姐是小仙女，有无上的神通，有姐姐在，以后咱们家都不愁吃喝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姐姐，我想吃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可以吗？” 最小的乔月仰着小脸儿，满脸希冀地望着长姐。 乔苒叹了一口气，心中酸楚。 这些可怜的小娃儿呀，连吃一碗白米饭都是奢侈。 想到自己空间厨房里还剩下半锅的白米饭，乔苒向四周看了看，招招手让孩子们都附耳过来。 她轻声对四个小家伙道：“你们都想吃白米饭吗？” 几个小家伙不约而同地连连点头：“想！我们都想吃白米饭，又大又白、香喷喷的白米饭！” 乔北说着，嘴角都流下了口水。 乔苒好笑地帮他将口水擦掉：“那你们悄悄地上马车上等我，大姐给你们变白米饭吃。” 四个小家伙闻言惊喜地点头，很快便散了开来，然后趁人不注意，两个两个互相帮忙，上了马车。 乔苒也装着去马车上找东西，钻进了马车。 将帘布放下，乔苒对几个小家伙道：“姐姐要开始使用神通了，但是你们要将眼睛闭上，不能偷看喔，否则姐姐的神通就要失效了。” 小家伙们闻言，连忙将眼睛死死地闭上，为防止自己忍不住睁开眼睛，还用一双小手死死地捂在眼睛上。 乔苒见他们闭上了眼睛，自己也闭眼凝神进了空间。 乔苒发现空间里好似有保鲜的功能，昨天做的饭，现在还是热乎乎的，没凉也没馊。 她连忙拿了四个碗出来，将锅里的米饭盛起来。 她不敢让孩子们吃太多，每个碗里面装了小半碗，还放了点自制的番茄酱和牛肉酱。 将饭全部盛出来后，她又手脚麻利地赶紧再淘米下锅，开启电饭锅烹饪模式，煮了满满一锅米饭，以备下次可以直接食用。 然后她找了4个小调羹，带着4碗米饭出了空间。 “好了，睁开眼睛吧！” 小家伙们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有四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上面还有他们没吃过的不知道什么菜。 吸吸鼻子，一阵奇异的香味，勾得他们哈喇子直流。 第18章 凭空变出粮食的神通 “哇，姐姐真的好厉害，真的变出白米饭了耶！” 乔北惊喜地拍着手小声欢呼。 乔苒连忙将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告诫小家伙们。 “大家小声点，赶紧将饭吃完，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咱们几个人的秘密哟，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你们若是告诉了别人，那姐姐就会被坏人抓走，你们以后可就没有白米饭吃了。” 四个小家伙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乔苒看着四个弟弟妹妹捧起碗，几乎将小脑袋都埋到了碗里，狼吞虎咽地吃着他们梦寐以求的白米饭，真是心疼这几个小家伙。 她也在想，该怎么样让家里的其他人也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呢？ 不只是白米饭，她空间里这么多好吃的，该怎么拿出来让家里人吃又不让他们不起疑呢？ 拿得多了，不起疑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东西在逃亡路上都是几乎不可能得到的。 那要怎么样让家里人能接受她有凭空变出粮食的神通呢？ 乔苒思绪纷飞，但是却暂时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罢了，慢慢来吧！ 日久见人心，或许他们能够渐渐的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那自己就能带着他们吃上好吃的，过上好生活了。 若是有谁不能接受，那她也没啥好说的。 反正这些又不是她真正的亲人，若是真到了要分道扬镳的那一刻，自己虽然会有些难过，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一个人无牵无挂说不定还能过得更好。 在乔苒的胡思乱想中，小家伙们已经飞快地将碗里的饭都吃光了，碗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粒米饭都没有浪费。 “姐姐，咱们吃饱了！” 乔北出声打断了乔苒的思绪。 她见自家小弟一手拿着空碗，一手拍着自己的小肚子，表示自己已经吃得很饱了。 乔苒接过碗，对小家伙们道：“行了，那你们先出去吧，待会儿番薯应该也煮好了，你们若是肚子很饱就不能硬撑，会撑坏肚子的。” 等小家伙们下了马车，乔苒将碗筷送进空间里，丢进洗碗柜就出来了。 这时陈惠娘那边煮的番薯也已经好了，招呼着大家过去吃。 乔家人兴高采烈地吃着香喷喷的番薯，却发现四个小家伙对番薯好像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奇怪了。 “小西、小北、小星、小月，你们不饿吗？这么好吃的番薯，怎么看你们像是吃不下去的样子？” 乔西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乔苒，小心回答：“爹爹，我还不饿，刚才喝了好多的水。” 乔北也立刻附和道：“对呀，我也喝了好多的水，肚子饱饱的。” 乔星乔月也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喝水喝饱了。 “你们这几个小笨蛋，喝水哪能顶饱呀？现在可好了，有好吃的都吃不下了！” 乔老太好笑地摇摇头。 小家伙们只能呵呵傻笑，不敢说出实情。 他们要遵守跟长姐的约定，不能暴露跟长姐之间的秘密。 他们要保护长姐，不能让人知道长姐有神通，那样长姐会有危险。 最关键的是，听长姐的话，以后才会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吃。 在别人家都还在喝稀饭稀面糊的时候，乔家人这天中午又吃了个饱的。 整株番薯都没有任何浪费，番薯叶和藤都切碎切碎用来煮了锅汤，一个个大番薯则加点水煮熟，就这么连着皮吃。 普普通通的几个大番薯和一锅番薯叶汤，大家却都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十分的珍惜，连番薯皮都舍不得浪费。 “唔！这番薯也太好吃了吧？好香好甜呀！” “姐姐，这番薯怎么是紫色的呀？咱们以前吃的都是黄色的。” 乔东乔南拿着还烫手的番薯在两只手上倒腾着，一边忍不住咬一口到嘴里嘶哈嘶哈地吃着，烫到舌头也舍不得吐出来。 乔苒答道：“这些是紫薯，所以是紫色的。” 乔苒为不引起注意，也只能从娘亲手里接了一个番薯吃起来。 不过她本来也是很喜欢吃番薯的，自家种的番薯是改良版的紫薯，再用家里那口山泉水浇灌，长的个头比一般的红薯都要大很多，一个就能管一个成年汉子吃饱。 而且这些紫薯糖度很高，又香又甜，刚出锅时那熟番薯的香味向四周飘散开来，附近的乡亲们都不由自主地闻香望来。 “惠娘，你家从哪弄来的番薯呀？可真是香呀！怎么比咱们以前种的番薯香那么多呢？” 清水村一位婶子忍不住问。 陈慧娘用手一指不远处的树林里的灌木道：“就在那边那丛灌木后面，是我家苒苒发现的。” 那婶子一听，立刻放下碗筷，拔腿就往那灌木后面跑了过去。 果见那灌木后面刨了一个坑，分明是有人从这里挖走了一棵番薯。 她在四周仔细找了找，却没有看到其他的番薯秧子，不由失望而归。 “你家苒丫头咋那么好运气呢？啥好事都能给她碰上，难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悻悻地走回来的大婶经过乔家时，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陈惠娘听了心中生气，想说我家苒苒才不傻，但是却被乔苒拉住了。 乔苒认出那是本村一位比较大嘴巴的婶子，以前也没少嘲笑傻子原主。 乔苒本想分她一个小番薯的心思立时便收了回来。 有冤报冤，有恩报恩，她就是这么的实在。 直到大家都快吃完了午饭，王家老两口才扶着四肢无力的王陆生回来了。 王陆生迷路后在山林里转悠了半天，还险些被一条毒蛇咬到。 又惊又饿之下他腿都软了，等他爹娘找过去时，他坐在地上已经走不动路了。 被爹娘扶回营地的王陆生又渴又饿，浑身没劲，偏偏还让他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十分香甜的番薯味。 又见乔家人正在吃香喷喷的大番薯，顿时让他眼冒绿光，想要来个恶狗扑食，奈何双腿却支撑不了他虚软的身体，一步都迈不出去。 只能委屈巴巴地望着正在小口小口吃番薯的乔苒，眼神幽怨得就像是被乔苒抛弃的小狗一般。 这副茶里茶气的样子，要是乔苒看到了，估计刚吃的东西都会恶心得吐出来。 第19章 想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然而乔苒眼神都没往他那边瞟上一眼，压根儿没接收到他这可怜巴巴的眼神。 番薯很好吃，但她习惯了将皮剥掉再吃，这样连皮吃还是头一遭。 奈何这个时候很多人连草根都吃不上，她要是把皮剥了再吃，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她呢！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家里人一样，连着皮一起咬进嘴里，颇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去。 真是悲催呀！空间里一大堆好吃的，她却要吃番薯皮！ 若是旁人听到乔苒的腹诽，恐怕想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们连番薯皮都吃不上好吗？要不要这么气人啊？ 大家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等太阳西移了一点，没那么热时，又收拾东西继续往前走。 别人好歹能吃了点东西，还有水喝，补充了点体力。 而王家却因为王陆生没有带回水和吃的，一家三口饿着肚子，只喝了几口水囊里剩余不多的水，然后艰难地跟在众人的后面。 王老头对儿子不能从傻子乔苒那里骗到东西吃，颇有些怨言。 王大娘却心疼儿子，认定是乔苒勾引了她儿子，现在她家有好东西吃了，却又抛弃了她儿子。 她在心里对乔苒骂了无数遍，看向乔家人的目光里都带着怨毒。 乔苒自然是看到了那道怨恨的目光，但是她丝毫不放在心上。 现在的她可不是原来的那个傻子原主，啥也不懂，让人欺负。 如今的她，秉承着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的优良传统。 不来招惹自己便罢了，若是敢来招惹她，她不介意教他们做人。 当然，那些原来欺负过原主和其家人的恶人，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午后的阳光依然毒辣，虽然喝了很多水，虽然戴着用树枝茅草编成的简易帽子遮挡太阳，虽然可以轮换着进马车休息，虽然自己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但是乔苒依然觉得又热又累。 脚上的鞋子也破了，地上的沙土碎石往破开的口子里灌进去，一双脚都磨起了水泡。 她往身旁的家人们脚上看，发现自己还好还有布鞋穿，几位叔叔却都是穿着草鞋，长途跋涉之下，还不知道双脚磨成了什么样子呢！ 乔苒心想，要是前方能有个城镇多好呀！ 家里现在有钱，可以去城里买些舒服的布鞋给家里人穿，减少赶路的痛苦。 另外还可以借着进城买粮的机会，将空间小院里的粮食拿出来给大家吃。 看着比自己小了两岁，个头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但脸颊依然稚气未脱，却像个男子汉一般扛起一床棉被一个铁锅，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自家大弟弟，乔苒由衷地心疼。 12岁，这在自己原来的时代，还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还备受父母的宠爱。 可是由于爹爹失踪，姐姐痴傻，他这小小年纪就扛起了当家男人的重担，想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挑起照顾母亲和姐姐弟弟的重担。 乔苒心想，今天晚上停下来休息时，一定要找机会给小东检查一下他的腿，看有没有完全恢复的机会。 乔苒的心愿很快就达成了，晚上在官道旁的树林休息时，老村长告诉大家： “咱们明天早起赶路，前方不远处就是青云城了，大家还有余钱的可以进城里去买些粮食，有病有伤的也赶紧进城里去找大夫看看，别因伤病跟不上大家，拖了大家伙儿的后腿。” 其他几个村子的村长也跟自己村里的村民说了这件事，大家都很兴奋。 总算是有城镇了！ 好些人都已经断粮好多天了，大家都盘算着自家还有多少余钱，能买多少粮食。 没有银钱的也盘算着是否有可以换钱换粮的物件，再不换点粮食吃，剩下的路可怎么走？ 乔苒听到明天就能进城了，心里很是高兴，总算是有机会将粮食拿出来了。 乔老太也将几个儿子儿媳叫到一起，商量明天进城买粮的事情。 乔老太：“进城肯定要交进城费，咱们家就派一个人进城吧，是老二还是老三去？” 乔二河跟乔三湖互视一眼，同时道：“我去吧！” 一旁的乔苒说道：“奶奶，还是我去吧！我力气大，可以多扛几袋粮食。” 乔二河跟乔三湖又互视了一点，都有些羞愧。 他们这两个干惯了农活的乡下汉子，力气却比不过自己才十几岁的大侄女。 乔二河道：“可是苒苒，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还是让二叔去吧，我虽然没你力气那么大，但是扛两袋粮食还是没问题的。” 乔苒却是转头望向乔老太，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奶奶，还是让我去吧，我还想再买些其他的东西。” 乔老太接收到孙女的眼神，想到这些钱都是大孙女弄来的，而且孙女现在清醒了，聪明了很多，也许她想要买一些女儿家的东西呢！ 想到此，乔老太点点头：“那行，那苒苒也一起去。老二你跟苒苒一起去吧，多买几袋粮食。反正村里人都知道苒苒救了人拿了几两碎银回来，多买点粮食，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乔二河点头：“好的娘，我会看好苒苒的。” 乔家今天选的宿营地，依然是远离那些人群的一棵大树下。 今天不用再去找水，中午吃的红薯还有两个大一点的，陈慧娘打算用来跟大米一起煮一锅番薯饭。 乔苒也就没有再从空间里拿粮食了，反正明天就要进城去买粮，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家里人吃上饱饭了。 乔苒往四周看了一下，见娘亲在忙着做饭，挺着大肚子的三婶在给娘打下手。 二叔三叔去找野菜，四叔带着乔东乔南在林子里捡干柴火。 乔西带着三个弟弟妹妹在一旁玩耍，农家的小孩没啥玩具，随手在地上捡几颗小石子小树枝就能玩上半天。 乔苒看到几个小家伙在玩过家家，把一堆小石子小树枝当成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四个小家伙各拿一片大一点的树叶当饭碗，两根树枝当筷子，夹起地上的“姜葱鸡”、“酱烤鸭”、“卤猪蹄”、“兔肉煲”往自己嘴边送。 还眯起眼睛，一副吃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她还听到乔月在说：“三哥你坏，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第20章 小东的腿是怎么回事? 乔苒失笑，又不由心酸。 小孩子是多么的纯真善良啊！ 自己都还在饿肚子，还在同情那想象出来的的小兔兔。 她见奶奶正从马车上拿下一个布包，掏出一包针线走了过来。 “苒苒，把你的鞋子脱下来，奶奶给你缝补一下。可怜见的，脚底都磨破了吧？” 乔苒摇头拒绝：“奶奶，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您别看坏了眼睛，明天我自己缝吧！” “奶奶不碍事，这几十年来都不知道在油灯下做过多少针线活了，何况这些火堆这么亮堂。” 乔苒拗不过她，只得将自己那双露了脚趾头的布鞋脱了下来。 看着低头为自己缝补鞋子的老太太，乔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她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印象中，爸爸妈妈也很忙，他们都在城里工作，只有节假日才回来看她。 她自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小时候爷爷也曾戴着老花镜，在灯光下给她做布鞋。 爷爷纳的千层底，让她觉得比世界上所有的鞋子都好穿。 想到小院里还有好几双爷爷纳的千层底布鞋，乔苒想着要找机会拿出来穿，但是现在整天赶路，她舍不得浪费那么好的鞋子。 乔苒看看四周，乔东还没回来，她便问道：“奶奶，小东的腿是怎么回事？是大夫没有治好吗？” 乔老太的手一顿，叹了口气道：“那时候咱们家刚给你三叔娶了媳妇，家里也没钱请大夫，还是在村子里找了好几户人家借了三两银子，才将东儿送到了镇子上的医馆。那大夫帮他把腿骨接了上去，说是小孩子的身子恢复得快，在床上好好养上半个月时间就好了。谁知半个月后，东儿下地走路，却觉得那条腿还是疼痛难当。咱们以为是腿没养好，又让他多休息了十天，哪知十天后还是一样的疼。这些年来，他就这样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路。” 乔苒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没想到，原来小东竟是在忍着剧痛在走路。 那，岂不是像童话里那化成人形的美人鱼一样，每一步都是在忍痛吗？ 乔苒深深地心疼自己的这位大弟弟了。 等乔东回来，乔苒将他叫了过来，将他带到了马车旁边，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姐，你找我有事吗？” 乔东的个头比乔苒还要高，但是不知是身体折磨还是干活多吃饭少的缘故，少年的身材有些消瘦。 但是他生得五官俊秀，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依然不掩那俊朗的容貌。 当他站着不动时，身形挺拔，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谁也看不出他是个腿脚不便的瘸子。 “你坐下，我看看你的腿。” 乔东没问什么，听姐姐的话坐了下来。 乔苒掀开他的裤腿，就看到他小腿上有一道一指长的伤疤。 她在他腿上摸了几下，心里已经有了谱。 乔东的腿骨是接上了，但是，却有一条筋扭了，导致他走路时会隐隐作痛。 若是现在手上有一套银针就好了，对乔苒来说这只是一个小问题，施几次银针就好了。 她可是深得爷爷的真传，一手银针使得老爷子都称赞不已，也颇为欣慰自己的医术能够传承下去。 这个时代讲究男女大防，三岁不同床，七岁不同席，乔苒这样将弟弟的裤腿挽上去，在他腿上摸来摸去的举动，若是被外人看了，肯定会说三道四。 幸好大家都在忙，别人都没注意到这边。 乔东也只当是姐姐在心疼他，想看看他腿是怎么伤的。 乔苒也没说什么，将他的裤腿又放了下去，只问道：“小东，你相信姐姐吗？” 乔东看着姐姐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再懵懂无知，而是清澈明亮，莫名地让人心安。 他点点头：“姐，我信你！” 虽然以前姐姐痴傻，但是却也很爱护他们这几个弟弟妹妹。 自己的姐姐，他有什么理由不信任呢？ 乔苒笑了：“好，明天我去城里买一套银针，明晚开始给你治腿。只需施几天银针，你腿上的疼痛就会消失，十天过后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乔东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他不信任长姐，只是，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 “怎么，你不相信姐姐？” 乔苒挑眉。 乔东摇摇头：“不是，我信任姐姐！” 他想问些什么，张了张口，还是没问出口。 乔苒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你先别跟其他人说，明天晚饭过后，你跟我到离火光远一些的地方，我给你施针。等你的腿好了，再给大家一个惊喜。” 乔东乖巧地点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就早早起床匆匆赶路，都想要快点儿到前边的城镇去买些东西。 快到晌午时分，他们才赶到了青云城城门口。 青云城是个小县城，城门口却也是有官兵把守的。 很多跟他们一样的逃荒难民在城门口聚集，很多人都无奈地坐在地上，脸色蜡黄，面色愁苦。 只有少数人排着队进城。 每个人都给守城的官兵递上几个铜板，才得以进城。 “要进城的过来排好队，一个人十文钱，一辆车子加五文。” 官兵们吆喝着，将一些没有钱还想混进城的人给打一顿，丢在了一旁。 清水村的老村长在距离城门口比较远的地方找了块空地，让大家聚集到一起。 “官爷说进城要一个人十文钱，你们自家商量要派谁进城。大家最好一起进去，不要耽误太长时间，买好东西立刻出来，别让大家久等。” 大家便开始商量起来，事实上昨天晚上很多人家就已经商量好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入城费居然要这么贵，十文钱啊！以前可是能买一斤糙米或黑面的。 就算是现在粮食价格飞涨，也至少可以买大半斤粗粮，足够一家人吃一顿的了。 有些家里本来就银钱不多的人家犹豫了，有些人找上了老村长。 “村长，这入城费这么贵，我家没多少钱了，您看能不能选几个代表进去买粮，给大家节省一下入城费呀？” 第21章 快!你们快去护着苒苒! 老村长也知道大家伙儿都没啥银钱了，沉吟了一下道：“那咱们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派几个人进去买粮。” 大家好一阵商量，有几户银钱多一点的人家则自己派了一两个人进城，不跟他们一起。 乔家还是决定由乔二河跟乔苒一起进城。 老村长将剩下的几十户人家准备买粮的钱收起来，交给乔二河跟几个准备进城的汉子，让他们几个作为代表去帮大家买粮。 乔苒跟着几人进了城，她悄悄将二叔拉到一边道：“二叔，你跟他们去买粮，咱们自己家的粮食由我去买。到时候我会自己出城，你不用等我。” “苒苒，你不跟咱们一起吗？这城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别出什么意外，我不好跟你奶奶和你娘亲交待。” 乔苒笑着道：“二叔，我能出什么意外？我力气大着呢，没有人能欺负到我的。” 乔二河想起大侄女轻松地搬起一块连他都搬不动的大石头的样子，只得叮嘱道：“那你小心一点，尽快出城去，咱们在城外会合。” 乔苒点点头，就跟几人分开了。 “二河，苒丫头这是要去哪里？你怎么不看着她？不怕她出什么意外吗？” 村里的李大强诧异地问道。 乔苒恢复了神智的事情，村里人都还不知道。 乔二河也没多解释，只道：“没事，她自己会出城的。咱们快去买粮吧，灾民这么多，只怕粮铺里的粮食都要被买完了。” 大家一听，也顾不得再去关心乔苒去哪里，急急地大步往粮铺里赶去。 到了第一家粮铺，果见门口已经挂上了粮食已售罄的牌子，他们只能赶快赶往第二家。 一连跑了三家粮铺，只买到了三袋粮食，离大家要买的数量还差得远。 最后再问了好几个城里的居民，才找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里不起眼的一家小粮铺，大家这才扛了十几袋粮食出来。 而另外一边，乔苒跟二叔分开后，先去给家里人各买了一双布鞋，她自己的则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以前爷爷为她做的。 十几双布鞋，用了二两三钱银子。 然后找了个卖包子的铺子，买了十几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花去了30多文钱。 想了想，她又去粮铺子里买了几个空的麻布袋。 粮铺里的粮食都卖完了，都准备关门了，见有人居然要买空的麻布袋，掌柜便让小二拿了几个麻布袋给她，只收了她十五文钱。 乔苒看到粮铺的角落里还有一辆半旧的手推板车，问掌柜：“老板，请问这板车卖吗？” 掌柜狐疑地看了好几眼这个穿着破烂，一看就是逃难灾民的小姑娘，问道：“你又没粮食，买麻布袋子和板车干嘛？难道要去抢大户人家吗？” 乔苒好笑地一指自己的鼻头，笑着道：“掌柜的，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你看我这小身板，能抢得过谁呀？我就是想买这板车，推着我几个弟弟妹妹赶路而已。至于这麻布袋，是给他们垫着坐的，省得屁股都被颠得又酸又麻的。” 掌柜的听她这解释，勉强接受，摆了摆手道：“现在这城里的生意不好做，我这粮食也卖完了，准备收拾家当回老家了，这板车你要就拿去吧，五百文钱要不要？” “要！” 五百文钱在往常可是买不到一辆板车的，乔苒知道这是掌柜半卖半送给她的，爽快地掏出了五百文钱。 谢过掌柜，就将麻袋扔在板车上，推着板车出了门。 乔苒推着板车，到了一条十分僻静的小巷里，凝神进了空间，从地下仓库里搬出了两袋大米，一袋面粉，把包装都换成了刚买的麻布袋。 又找了两个小陶罐，装了一罐油、一小罐盐。 她很想将厨房里那些调料都拿出来，就可以吃上好吃的饭菜了。 奈何现在逃荒路上，有粮食吃本来就很招人嫉妒了，若是再用调料将饭菜做得太美味太香，只怕会引来别人的眼红和觊觎，于是只得作罢。 想了想，又拿了二十几颗鸡蛋鸭蛋，用空的麻袋包好放在车上。 乔苒就这样，没花一文钱买粮食，却推着一辆装了三大袋粮食的板车出了城。 她一出城门口，在外面虎视眈眈地盯着从城里出来的人的那些难民们，就如饿狼一般看着她那板车上堆得高高的三袋粮食，眼睛里都发着绿光。 乔苒看着那些眼看着就要围过来的人群，手上使劲，将板车推得飞快。 那边清水村几个进城的汉子们也都已经回来了，大家正在看他们买回来的粮食，都很失望，几十户人家分这十几袋粮食，完全不够啊！ 这时大家也注意到了城门口的动静，抬头望去，见竟是乔苒推着一辆板车大步走了过来，而周围的难民都已经有了暴动的意向，不少人朝乔苒包围了过去。 乔老太也没想到大孙女竟然买了这么多粮食回来，眼见着那些人要上前抢粮了，连忙对几个儿子和孙子道：“快！你们快去护着苒苒！” 还未等她话音落下，看到这情形的乔家三兄弟以及乔东乔南都已经拔腿往乔苒那边跑去。 老村长也当机立断，对围着的众村里人道：“大家伙儿操家伙，快去帮一下苒丫头！” 汉子们也顾不得其他，操起扁担、锄头、砍刀等就冲了过去。 那些已经挤到了乔苒面前的难民，一见这伙人气势汹汹地赶来，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想打劫啊？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乔二河几人目露凶光瞪着那些难民，跑过来的清水村汉子们也围在了板车的周围，驱赶着围过来的难民，不让他们靠近一步。 有些难民实在眼馋那些近在咫尺的粮食，完全忽视了拿着武器的清水村人，抬脚就要往板车边上挤，一边还伸长手想去抢粮食。 “真当咱们是死的？打断你这条贼手！” 清水村的汉子们见有几个人完全不顾阻拦地硬要去抢粮，气得挥起锄头扁担就往那些人的手上砸去。 第22章 苒丫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粮食? 他们毕竟是老实的庄稼汉子，也没想伤人性命，收住了力道打在那些人手上。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才使得那些已经急红了眼的难民收回了手，不敢再往前挤。 乔苒在大家的护送下，推着板车飞快地往清水村那边赶去。 难民们都不甘心地跟了几步，然而看到他们这群人团结一心的样子，他们也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车粮食从自己面前远去。 “苒丫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粮食？粮铺里不是没有粮食卖了吗？” 跟乔二河一起回来的一位汉子好奇地问道。 他们明明都已经把城里各大粮铺都走了一遍，还好不容易找到个偏僻的小粮铺，才买到了十几袋粮食，苒丫头怎么还能买到这么多？ 其他人也都羡慕地望着乔苒。 他们几十户人家要分十几袋粮食，每家分的还不到半袋，可是这乔苒怎么能一个人就买了三袋粮食？ 乔苒迎上那些人疑惑羡慕的目光，说道： “我去几家粮铺里都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粮了，我就想了个办法，找了个大户人家，让他们将这几袋粮食卖给我，价钱比粮铺里卖的还要一斤贵上几文钱，这三袋粮食贵了一两多呢！” 大家一听乔苒买的粮食比他们的还要贵，顿时心里平衡了一点。 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乔苒的机灵，居然能想到去找大户人家买粮。 乔老太虽然也心疼那多出来的一两多银子，但是想到孙女能够想出办法给家里弄来这么多粮食，也很是欣慰。 大家伙儿羡慕过后，又转头去继续商量怎么分那十几袋粮食了。 众人散去，乔苒却感受到几道忌恨的目光投向自己。 她往周围扫了一眼，嗯，不出所料，正是王家夫妻俩和二爷爷家那几个人，还有陈老太一家人。 王家老两口见乔苒的目光看过来，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陈老太一家人则都是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扭过了脸去。 但是，乔德旺那一家子却依然嫉妒地望着这边。 乔红莲见乔苒看着自己，干脆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用那充满嫉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板车上那几个麻布袋子，恨不能从袋子上盯出个窟窿来。 “红莲，你有事？” 陈惠娘见这个侄女走了过来，即使不喜，她也不得不礼貌地问一下。 “大伯母，你家怎会有这么多粮食？别是苒姐姐偷的抢的或是用别的不光彩手段得来的吧？〞 乔红莲不无嫉妒地说。 乔苒一听这话，扯了下嘴角。 这个乔红莲真是记吃不记打，看来不找机会给她点深刻教训，她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饶是陈惠娘脾气再好，听到别人这样诋毁自己女儿，也忍不住生气了。 她将手中拿着的一把菜刀“砰”地一声拍在板车上，声音太大，吓得乔红莲往后退了好几步。 陈慧娘怒目瞪着乔红莲，斥责道：“乔红莲，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爹娘没有教过你礼义廉耻吗？我家苒苒好歹是你堂姐，你如此诋毁她的声誉，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如此长舌，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吗？” 这还是乔红莲长这么大第一回看到自己这个大伯娘如此生气的样子。 要知道陈慧娘的性子向来温柔贤惠，以往家里几次出事时，她都只是伤心难过，平时跟别人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如此拍案斥责还是头一遭。 乔红莲没想到柔弱的大伯母生气时也是如此可怕，她心口堵得难受，却又忌惮陈慧娘手边的那把菜刀。 而且所有在场的乔家大房的人都怒目瞪视着她，大有她再乱说话就上前扇她嘴巴子的架势。 在她又惊又怒、不知该如何下台时，乔苒说话了。 “乔红莲，看来你是没把我上回的警告放在心里，这口牙齿是不想要了，还是舌头不想要了？” “你、你想干啥？我、我又没说啥，你们一大群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不要脸！” 留下这句话，被吓住的乔红莲狼狈地转身跑走，生怕慢了一步，那个傻子就会冲上来打自己。 乔苒嗤笑一声。 欺负她？不是她自个儿跑过来想欺负人吗？ 等有机会的，她会让她尝尝到底什么叫做欺负人！ 讨厌的苍蝇走了，乔家人连忙将板车上的粮食往马车上搬。 这里的难民太多了，这些粮食太显眼，藏在马车里安全一点。 至于孩子们，都被抱到了板车上，马车上只留下两个空位，由大着肚子的林桂珍坐着，剩下一个位置让乔老太、陈惠娘跟乔苒轮流着坐。 他们这一支逃荒队伍买到了粮，赶紧匆匆地又从城门口的另一条路继续往前走。 逃荒路漫漫，他们如今走过的路才不过一半路程而已。 当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清水村人特意找了一块树荫比较浓密的树林，好准备分粮食。 乔二河他们买回来的十几袋粮食，分到几十户人家手里，每个人家只分了小半袋，人多钱多的人家也不过分了半袋。 虽然少，但是对于他们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空了的粮袋而言，好歹也能先顶一阵子了。 乔家一家人却有三袋粮食，引得村里不少人羡慕。 离乔家人不远处的一棵苦楝树下，村里的赵寡妇正抱着三岁的儿子小牛崽默默垂泪。 她丈夫赵大牛是个泥水匠，前年夏天帮人家建房子时，中了暑气从高高的院墙上摔了下来，抬回家没几日就去世了，留下她带着个儿子。 孤儿寡母的日子本就难过，偏又遇上了这荒年。 他们出来逃荒时带的那点儿米粮早就吃光了，这一路上都吃野菜草根，以及村里好心人偶尔接济一下。 然而这几日大家都没有粮吃了，她带着孩子到处挖野菜草根，自己舍不得吃留给孩子吃，三岁的孩子还是饿得皮包骨。 这次大家拿钱买粮，她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也只有几个铜板，连半斤米都买不了。 她几乎要绝望了，不知道这样忍饥挨饿的日子还要熬多久，不知道自己和孩子什么时候就会饿死在路上。 第23章 乔家送粮 赵寡妇抱着饿得神情蔫蔫的孩子，默默地抹着眼泪。 这一幕，被眼尖的乔苒看到了。 乔苒跟祖母商量了一下，拿出了一袋大米出来，分别送给村里的几户拿不出钱买粮的孤寡老人和死了丈夫还要养孩子的寡妇家。 那几家人都对乔家人的大方感激不已。 在这饥荒年代，粮食是多么的珍贵，乔家人却愿意拿出来帮助他们，这是何等的大义？ 赵寡妇更是拉着儿子“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乔苒拼命磕头。 感激的话儿千千万，却一时说不出口，只得用磕头来表达自己的感恩。 乔苒连忙将人扶起来，看到小牛崽饿得几乎皮包骨了，也是心疼得难受。 她趁着将赵寡妇扶坐在草地上的机会，将两块红糖塞在了赵寡妇的手里。 赵寡妇感觉手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诧异地抬头望向乔苒。 乔苒对她笑笑，悄声道：“赵嫂子，这是我在城里给我三婶买的红糖，你和小牛都用来泡点红糖水喝喝吧！你们的气色实在太差了，不好好养养，只怕走不到目的地。小牛还小，他离不开你，你们都要好好保重！” 赵寡妇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又要起身向乔苒下跪，乔苒连忙拦住她。 “别引人注意，快把红糖收好，别被人看到了。” 说完转身就走。 赵寡妇将手中的红糖藏到衣袖里，还是对着乔苒的方向深深地躹了个躬。 村里其他人家看到了乔苒送粮的举动，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乔家人的大义。 他们也没什么好嫉妒的，这钱是人家乔苒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人才得到的钱买到的。 换做是他们，哪怕是有那么一个机会，他们也不敢上前去救人啊！ 别人不嫉妒，但是，却有几家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乔德旺两口子眼红大嫂家有这么多银钱买粮，而且还如此假大方地分给别人，却没给自家分一粒米。 他们气得在心里默默地咒骂了乔老太一家人无数遍，但他家也买了粮，所以也不好上去打秋风。 陈老太一家也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那个傻子外孙女弄回来的三袋粮食就分了一袋出去，却没给她外祖家分一点点，都气得不得了。 也顾不得别人会听见，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乔苒和陈慧娘不孝，陈家两位儿媳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而另一边，王家老两口看到乔苒拿着那些粮食分给村里人，还以为她也会分一点给他们。 毕竟他们王家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吃过一粒米了，看在他们儿子的份上，那个傻子总该会多分一点给自己家吧！ 然而他们眼巴巴地望着乔苒分完了那一袋粮食，提着个空袋子回了自家马车旁，眼睛瞟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瞟上一眼。 王家老两口傻眼了，这傻子乔苒难道是真的对他们的儿子毫无情意了吗？ 难不成又看上了其他的哪个小白脸，见异思迁把他们家陆生抛到一边去了？ 他们愣愣地等了好半晌，还不见乔苒来给他们送粮，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主动找上了门。 “那个，苒丫头，你家有那么多的粮，能不能分一点给我家？我家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粒米了，你看你陆生哥都已经瘦了一大圈了，你忍心看着他忍饥挨饿吗？” 乔苒正准备将自己买来的布鞋分给家里人，见这不要脸的王家人又凑了过来，眉头皱了一下。 还未等她开口，一个并不十分强壮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与王家那一对不要脸的夫妻隔了开来。 乔东手里抓着一条手臂粗的木柴棒，在另一只手掌上拍了拍，威胁意味十足地道： “你们有没粮吃、饿不饿肚子，关我姐姐什么事？你们王家人跟我们乔家人有何关系？滚，别再来打扰我姐姐！” 王大娘老两口看着这个虽然瘦弱但是力气也不小的半大小子，又见他眼神凌厉地用木棒指着他们，害怕那粗大的木棒真的会砸到自己身上，只得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边走一边还嘀咕着：“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昨天之前都还缠着我家陆生，这一转眼就变脸这么快，莫不是被哪个小白脸勾走了魂儿，把我家陆生给抛弃了？要不然就是鬼上身转了性子了。我家陆生真是好惨，被你这样的傻子看上！” 乔东听着这样的污言秽语，气得往前几步就要追上那两个老家伙将他们胖揍一顿，却被自家长姐出声阻拦。 “小东，别跟那种人计较，以免给人落下话柄，影响你的声誉。” “姐，我才不怕！那两个老东西这样诋毁你，我要揍他们一顿，给你出气！” “好了，别生气了，跟那种让人置气不值得。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怎么说，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总有一天他们要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的。来，快过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乔东依然气愤难平地走了回来，只见姐姐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了好几双新布鞋，将其中一双递到了他的面前。 “姐姐给你买的布鞋，你快穿上！你那双已经烂得不能穿了，脱下来丢掉吧！” 乔东看着新灿灿的布鞋，心中感动不已。 “姐，我这鞋还能穿，没必要给我浪费钱，你留着多给自己买点衣裳和鞋袜，还要给自己攒点嫁妆。我也会努力给你攒嫁妆，让你以后风风光光地嫁个好郎君，以后不要再过这么凄苦的日子了。” 乔苒被这小子暖心的话给感动到了。 她笑着嗔怪道：“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你姐不想嫁人，就想守着娘亲过一辈子，怎么，你要把你姐赶出去吗？” 乔东心中一急，连忙解释：“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不希望你离开咱们到别人家生活，但是娘亲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有一天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会被村里人笑话的，我不想让你被别人笑话。” 乔苒抬起手摸摸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半大小子的脑袋，笑着道： “好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想那么多干啥？这鞋子我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一双，大家赶路太辛苦了，脚底都磨出水泡了，穿上舒服的布鞋也好受一点。你快换上，别想那么多，咱们家现在有大把的钱呢！” 第24章 鸡蛋羹、香米饭 乔东听得姐姐这样说，只得将鞋接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姐姐说的有大把钱到底是有多少，只以为是姐姐说的那个被救的有钱老爷给的几两碎银，那买了粮食和这些新鞋子之外，应该也不剩多少了。 他暗暗发誓，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他一定要尽快去城里找份活儿干，努力给姐姐攒好多钱，让她以后在婆家不受人欺负。 家里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双新灿灿的鞋子，他们又是开心又是感动。 “染染，以后别这么在咱们身上浪费钱了，咱们糙老爷们走这点路算什么？反正水泡破了又会结痂，多破几次就成老茧了，咱们都已经习惯了。你把这些钱给自己留着，多买点女儿家的东西。” 乔二河三兄弟都劝大侄女别给他们这三个糙老爷们花钱。 乔苒却真诚地道：“二叔、三叔、四叔，你们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一路上你们最辛苦，穿一双新布鞋也是应该的。你们别担心钱，我以后还能弄更多的钱回来，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别耽误了赶路。至于其他的，等以后安定了下来再努力挣钱也不迟。” 乔老太也发话了：“苒苒心疼你们几个，你们心里记着这份情就好了，以后可得好好护着苒苒，别让她受外人欺负了去。” 三位叔叔包括一位婶婶都郑重地点头，这么好的大侄女，他们自然是要好好护着的。 几位弟弟妹妹也是跟着猛点头。 他们也要护着长姐，不让她受人欺负！ 乔苒又将自己“买”的那二十几个鸡蛋鸭蛋拿了出来，另外还有两斤红糖。 “三婶肚子里有宝宝，这赶路这么辛苦，三婶和宝宝都辛苦了，以后每天给三婶吃两个蛋、喝点红糖水补补身子吧！三婶你太瘦了，我怕肚子里的宝宝营养也不够，你吃好了，也能把他养胖点，以后才好养。” 林桂珍简直感动得落泪。 她也看出来这个大侄女现在不傻了，是真正发自真心的对他们这些叔叔婶婶和侄子侄女们好。 她眼中泪花闪烁，感动地道：“苒苒，谢谢你对三婶这么好。只是我现在不辛苦了，你弄来的马车让我每天都能坐在马车上，不用那么辛苦赶路，我很快就会将身子养回来的。你们走路那么辛苦，这些鸡蛋和红糖还是给你们吃吧！” 乔苒道：“三婶你就别客气了，我身体壮得像头牛似的，走这点路不算什么，还是你和肚子里的宝宝重要。” 林桂珍还要再说什么，在一旁看着这相亲相爱一幕的乔老太开口道：“好了，这些都是苒苒的心意，你们都别推辞了，心里记住苒苒的好就行，以后再好好回报她。” 大家都只得将还想要说出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只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乔苒对他们的好。 有了新买的粮食，清水村的人这顿午饭都奢侈了一番，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做了回干米饭吃。 乔家也不例外，有了这么多的粮食和油盐，自然要给大家吃顿好的。 陈慧娘煮了一大锅的白米饭，奢侈地用油炒了盘野菜和一盘酸菜，又用玉米面给大家每人烙了一个面饼。 另外还打了两个鸡蛋，蒸了一大碗蛋羹。 虽然没有旁的调料，只放了少许油和盐，再滴了几滴酱油。 但是这么滑滑嫩嫩的一碗蛋羹，还是特别地诱惑人。 香喷喷的蛋羹放在了林桂珍的面前，这都是给她补身子的。 林桂珍哪里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这么一大碗蛋羹？ 看着几个孩子流着口水不住地往那碗蛋羹上偷瞄的样子，她不忍心了。 她先将婆婆的碗拿过来，用小木勺往婆婆碗里舀了一大勺蛋羹。 乔老太连忙将自己的碗拿回来，嗔怪道：“这是苒苒给你和肚子里的胎儿补营养的，你给我这个老太婆吃干什么？没得浪费！” 林桂珍见婆婆要将碗里的蛋羹拨回到她碗里，连忙拦住她的动作。 “娘，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您这一路上也辛苦了，给您吃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又给几个孩子碗里也放了一勺蛋羹，又要将乔苒和林慧娘的碗也拿过来。 林慧娘忙拦住她：“好了，她三婶，你这剩下的蛋羹还不到一半，再分给咱们，你吃啥？咱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你快点儿吃吧，蛋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桂珍还是坚持往她们两个碗里各放了一勺蛋羹，一碗蛋羹已经分得只剩下一小半了。 在大家的坚持下，林桂珍才捧起碗，含着热泪吃下了这碗无比美味的蛋羹。 小家伙们则都对面饼不感兴趣了，他们觉得面前浇了一勺蛋羹的香喷喷的白米饭特别的诱人。 他们就没要面饼，而是捧着饭碗吃得香喷喷的，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佳肴。 乔家饭菜的香味，随风向着周围飘散开来，闻到的人都垂涎欲滴，顿时感觉自己家新买的粮食都不香了。 很快他们都惊奇地发现，不止乔家，还有几家人的米饭也特别的香。 那些香味都是从乔苒送过大米的几家人那边传过来的。 那几家人也是感觉十分的惊喜，他们感觉自己碗里的大米饭比他们此生吃过的所有的米饭都要香甜。 颗颗圆润分明的大米饭，散发着香甜的气味，令人食指大动。 哪怕没有好吃的菜来送饭，就这纯纯的白米饭，他们也能一口气干掉三大碗！ 他们只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吃过米饭，心理作用而已，都一边吃着饭，一边感激乔家人的大方。 而周围的人就不一样了，同样是米饭，他们闻着自己碗里的，怎么就没有空气中飘来的那些米饭香味那么香呢？ 难不成这米还能分个三六九等？ 乔苒去大户人家买的，难道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吃得起的香米？ 大家都很疑惑这米饭的香味，乔苒却丝毫不觉。 她吃惯了这自家种的香米，感觉没什么好稀奇的。 就着那一勺蛋羹，和那一盘炒野菜，一盘酸菜，虽然也能吃得饱饱的，但是乔忍还是觉得有些憋屈。 她想吃肉！她想吃好吃的肉肉！ 她想吃鲜嫩的牛排！她想吃香酥排骨！她想吃蒸鲈鱼！她想吃油焖大虾！…… 她想吃的好多好多，都在她的空间里，然而她面前的只有一盘有些苦涩味道的野菜，和一盘只有酸味的腌酸菜。 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吃一顿肉？ 第25章 给弟弟扎针治腿 虽然自己可以找机会躲进空间里自己煮肉吃，但是总感觉在空间里吃得再饱，出来后都跟没吃一样。 估计是因为自己进入空间的只是意念而不是身体，所以所谓的饱也只是意念上的，并不是真的。 看来还是要把那些东西拿到空间外来吃，才算是真正的吃到了嘴里。 乔苒盘算着，要找机会将空间里的肉菜搬出来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另一边，看着爹娘铩羽而归的王陆生，则感觉又羞又恼。 听了娘亲的推断，他也怀疑乔苒是不是看上了别的男人，移情别恋了。 只是据他观察，现在的乔苒除了对她自家人比较热情之外，对外人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想到她那双清亮亮的眸子，王陆生突然有了个念头，难道那个傻子突然有了奇遇，不傻了？ 难道恢复了神志的乔苒，就不喜欢自己了？ 王陆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决定再仔细观察一下乔苒，若是她对自己还有意，那他就不再拒绝，勉强接受她好了。 现在这个眼神清澈又能够给家里人带来那么多好东西的乔苒，他觉得可以暂时将她稳住，让她对自己好。 毕竟自己家里现在没钱没粮，就算到了地方安顿下来，恐怕近几年内家里也没有银钱再供他去读书考秀才了。 既然乔苒那么厉害，他不妨纡尊降贵一下哄哄她，让她对自己继续死心塌地，让乔家人拿出钱来供他读书。 打定主意的王陆生，觉得现在暂时的苦日子也不算什么了，只要等他将乔苒哄回来之后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在休息的时候，他也没有再主动去找乔苒。 而是翻出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摸过的书本，故意在乔苒能看得到的地方，一本正经地努力看书，希望能让乔苒看到自己上进的样子。 乔苒丝毫不知道王陆生的内心戏，若是知道了，她也只会在心里嘲讽那个不自量力的死渣男。 乔家人都觉得这顿饭吃得十分的美味，乔老太也没吝啬，让陈慧娘做了满满的一大锅饭。 每个人都吃吃肚子滚圆，这顿饭是他们这逃荒一个多月以来吃得最饱最满足的一次了。 大家都感叹，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过这么饱足的米饭，所以才感觉这饭特别的香？ 只有四个在马车里偷偷开过小灶的小家伙，感觉这米饭跟他们先前吃的是一样的味道。 他们悄悄望向长姐，乔苒对着他们挤了挤眼睛，几个小家伙仿佛心领神会一般，对着长姐笑笑。 他们要保守这个秘密，绝不对外人说！ 吃过饭，乔苒要去洗碗，被陈慧娘拦了下来，让她去陪祖母说说话。 她就跑去了奶奶身边。 乔老太看着这个才刚恢复了神智，就给家里人带来这么多惊喜的大孙女，百感交集。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隐晦地提醒乔苒以后要学会藏拙，不要让人看出她跟以前相比有那么大的变化，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乔苒心中感动，她知道这位睿智的祖母肯定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她不问，她也就不说。 这种事情不好解释，即使祖母信佛，她也总不能跟她说自己是其他世界来的小仙女吧？ 晚上停下来休息时，趁大家都在忙着拾柴火捡石头搭灶做饭，乔苒将乔东拉到了马车旁。 马车依旧是横放着的，这个角度刚好挡住了外人的目光，而乔家人这边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到他们在干啥。 乔苒让乔东将裤腿挽上去，她掏出一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银针，开始给乔东扎针治疗。 即使在这昏暗的火光下，也丝毫不影响她扎针的效率。 乔东就瞪大眸子，惊讶地看着自家长姐下手如飞，像是已经练过千百遍一般，熟练地在他腿上飞快地扎下一根根银针。 而他已经痛麻木了的腿，丝毫感觉不到针扎进去的刺痛感。 他抬头看向长姐，昏暗的火光下，姐姐的脸严肃而认真，正低头垂眸，十分专注地扎着针。 她低垂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地轻颤着，眼睛大而明亮，如两颗黑夜里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黑珍珠一般。 乔东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认真打量长姐，他感觉现在的长姐既熟悉又陌生。 虽然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但是却又好像隔着那么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去深究。 他只知道现在的这个长姐，也是孝顺长辈、疼爱弟妹的好姐姐。 况且以前那个痴傻的姐姐，他总担心她会被人骗，不得不像个哥哥一样时刻注意着保护长姐。 而现在这个恢复了神智，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能干的长姐，才让乔东有了一种自己是弟弟、被长姐疼爱保护着的感觉。 他喜欢如今这样的长姐，也更尊敬这样的长姐。 乔苒将所有的银针扎下去，用手轻弹一根银针，所有的银针都轻微颤动起来。 半炷香之后，她将所有的银针都一一拔了起来。 “好了，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明天晚上再给你扎一下，疼痛就会减轻很多，十天以后你的腿就不会疼了，走路就跟大家一样。” 乔苒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却看到自家弟弟那满是感动的眼神。 “小东，干嘛这样看我？” 乔苒笑着问。 乔东眼神晶亮：“姐，你真好！我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聪明、自信、能干，这样的姐姐，犹如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乔苒将银针收好，顺手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感慨地说：“我也喜欢你和家里的每一个人，真庆幸自己有你们这样的亲人！” 乔苒是真的很庆幸，看多了小说和电视剧，那些家长里短的年代文和古装剧里，几乎都有那些难缠的极品亲戚。 乔苒很庆幸，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家人，除了李翠花那个极品之外，其他人都很好。 至于二爷爷那一家和原主的姥姥那一家，她根本上都已经把他们归为了外人，根本不是一家人，连亲戚都算不上。 而对于外人的态度，乔苒一贯以来秉持的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而别人若是要来招惹她，她也绝不会手软。 在前世就连爷爷都不知道，她在15岁的时候就被秘密招入一个特殊组织，有时候会出去国外执行一些特别任务。 杀人什么的，她早就不手软了！ 第26章 仇人相遇 更何况是在这种法治体系还没完善的古代社会？ 而且现在这种逃荒年代，为了一点儿粮食就可以卖儿卖女甚至卖妻、出卖兄弟姐妹。 还有为了抢劫钱财和粮食而打人杀人，真正是个弱肉强食的环境，若是不心狠一点，就会被别人欺负甚至杀害。 所以为了自己和这些可爱的家人们，打人杀人什么的，乔苒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 只希望那些人识相点，不要来主动招惹她，她还能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 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个逃荒队伍里没有人来主动招惹她了，但是，却意外遇上了另外的仇人。 第二天上路后不久，乔苒跟在自家马车后面，走在了清水村队伍的前面。 在他们的前面，都是其他三个村子的人，清水村的人则走在最后面。 正走着，队伍后面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接连响起惨叫声。 还有人大声地嚷嚷着让路的声音，以及甩起皮鞭啪啪地打在人身上的脆响声。 他们这支庞大的逃荒队伍，只有乔家这一辆马车。 其他人别说是马车了，三个村子加起来，牛车也只有十几辆，还有几十户人家推着板车。 其他人什么车都没有，只能用肩膀挑着或者扛着，或是在背上背着行囊往前走，因此赶路的速度有些慢。 而现在后边的马车却丝毫不顾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来不及躲闪的人就被马车撞翻在地，还要挨他们的皮鞭抽打。 有序的队伍顿时被打乱了，人们惊慌躲闪，人挤人、人推人，还发生了踩踏，惨叫声一片。 乔苒回过头去，就看到两辆马车撞开人群，直直地朝着他们这辆马车而来。 她眼尖地看到那两辆马车上面都扎着大白花，像是在办丧事的样子。 乔苒眼皮一跳，赶忙让二叔将马车赶到路边，自己则顿住脚站在原地，迎上了冲过来的马车。 “苒苒，快让开！” 同时看到了急驰过来的马车以及乔苒的动作，乔家人瞳孔一缩，齐声惊呼。 马车外面的乔三湖、乔四海，以及乔东、乔南还有林慧娘都要冲过来将乔苒拉开。 然而他们的动作哪里有马车的速度快？ 在他们瞠大的眸子里，乔苒像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女将军一般，将脚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迎向了那疾驰而来的马车。 冲在前头的一辆马车很快到了近前。 却见乔苒脚步往旁边轻移了一下，让那拉车的马儿从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冲了过去，而她则迅速出手，一扯马脖子上的缰绳。 那匹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马蹄急停下来，马儿的上半身高高抬起，马车倾斜，将坐在车辕上的车夫给甩了下来。 拉着的马车也因急停而一阵人仰马翻，车厢里传出尖叫和痛呼声。 这还不止，因这辆马车急停，后面那辆马车的马见来不及收住脚步，只能急转了个身，结果它拉着的马车就甩在了前面的车厢上。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大声响，两个车厢相撞，那辆马车被撞翻在地上，车厢里也是一片惨嚎声。 周围的众人都被这惊险的一幕看傻了眼，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一辆马车的车夫和坐在车辕上的两名护卫被甩到地上，迅速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车厢门口，向里面的人连连道歉，害怕主子责罚。 而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夫则没那么幸运了，他被倒下来的车辕压住了右腿，发出一阵阵的惨嚎，却没有人上前帮他解救出来。 跟他一起坐在车辕上的两名护卫，只顾着去查看车厢里的人。 不多时，两辆马车的车厢里都钻出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穿着华丽的主子，还有一看就是丫鬟婆子的下人。 总共十来个人，个个都被撞得七荤八素，手脚并用地爬出车厢后就瘫坐在了地上，有的躺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几个人额头上撞出了个大包，有的还撞破了脑袋，流出了血来。 几个丫鬟婆子顾不得自己还晕乎乎的脑袋，忙不迭地伺候着主子们，爬到车厢里拿出了水囊让主子们喝。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哪个杀千刀的不长眼睛？我要杀了他！” 一位身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捂着流血的额头尖声惨叫，还咬牙切齿地要把罪魁祸首给千刀万剐。 乔家人也被这一变故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待惊魂稍定，他们赶忙上前拉住乔苒，一迭声地问。 “苒苒，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乔苒摇摇头，眼睛盯着那坐在地上的一家人，眼神狠厉。 这一家都不是好人，驾着马车在人群里也丝毫不减速，一路疾驰不知撞翻踩踏了多少人。 往来路上看去，一片狼藉，许多人倒在地上。 还有人在哀嚎、在痛哭，也不知有没有受重伤或被撞死的。 这么不把人命当命的一家子恶人，乔苒绝不会轻易放过！ 她虽然杀人不手软，但那也仅是针对坏人，善恶之分她还是有的。 这样伤害无辜人的性命，视人命如草芥，乔苒觉得这家人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赶车的乔二河早已将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也赶紧下了车跑过来。 所有的乔家人都围在乔苒身边，关心地询问她的安全。 坐在地上稍微缓过了些气来的那一家人，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那名骂骂咧咧的妇人抚着额头站了起来，指着乔家人大骂： “是不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挡了我家的路，惊了我家的马，害我家人受伤？你们这些死贱民、臭泥腿子、没眼力见儿的死东西！本夫人饶不了你们！” 其他那些在地上或躺或坐着的人也都眼神怨恨地瞪着乔家人这边，有的人跟着叫骂着，有的人则吩咐车夫护卫和丫鬟婆子们上来打乔家人。 “你们快上！给这些不长眼的东西长点记性！敢惊了我家的马，狗命不想要了？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了活该！一群卑贱的臭种地的！死了也没人可怜！” 那些下人们在主子们的催促声中，也顾不得整理自己身上的伤痛，爬起来就冲着乔家人冲了过来。 第27章 打杀了也没什么要紧 乔苒算是看明白了，这一行十几人里，有两名丫鬟，两名婆子，四名护卫和两名车夫，剩下的六个人都是主子。 这六个人里有一个老太婆，一个中年妇人，一个年轻一点的妇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 除了那个年轻男子在低着头吹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皱着一张脸，表情呆呆傻傻的。 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都眼神狠厉、恨恨地瞪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乔家人。 那老太婆眼神阴鹜，却自恃身份没说什么。 但那两名妇人嘴里却不干不净，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 特别是那个年轻一点的妇人，穿得花红柳绿，眼角斜勾像个狐狸精，嘴里骂出来的话十分的难听，简直比市井泼妇骂的话还不知道难听了多少倍。 那个少女也不遑多让，跟那30多岁的年轻妇人骂的话差不多，而且看她们长相，都有着勾人的狐狸眼，应该是母女俩。 正在安慰家人的乔苒听着那问候生殖器的难听话语，眼神一寒，推开家人大步走了过去。 那两名妇人和那名少女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冷不丁面前站了一个人，紧接着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被“啪啪啪”挨了好几个响亮的巴掌。 三人的脸颊高高肿起，那名年轻妇人和那名少女的嘴里甚至吐出了满口血沫，混合着几颗掉落的牙齿。 “你……你……” 中年妇人指着乔苒，却害怕的不敢往下说。 那名少女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抚着高高肿起的脸颊呜呜哭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而那名年轻妇人则气急败坏地对傻愣愣站着的几名护卫和车夫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给我将这贱人乱棍打死！贱人！贱人！我的牙齿啊啊啊啊……” 那名年轻妇人掉了两颗牙，气得哇哇叫，指着乔苒张嘴又要出口成脏。 被乔苒单手抓住她指过来的手指一扭，咔嚓一声，那根手指断掉了！ “啊啊啊啊啊……！” 好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更是让众人心惊胆颤。 那几名本来已经冲过来的护卫，吓得脚步一顿。 然而他们互视一眼，在主子的催促之下，还是不得不继续冲了过来。 乔家人见状也都冲了过来，护在了乔苒旁边。 四个护卫、一个车夫，对上乔苒、乔二河、乔三湖、乔四海以及乔东乔南。 幸好护卫们摔得七荤八素，一时没找到武器，就这么赤手空拳地冲了过来，否则只怕乔家人要吃亏。 乔苒抬脚将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护卫膝盖上踢去，护卫倒在地上，抱着膝盖打滚。 剩下的三名护卫和那名车夫，都跟乔家人打在了一起。 护卫毕竟是训练有素，乔家人虽然平时都卖力干活，力气不小，但是他们不懂招数，身上挨了好几下拳脚。 乔苒看见来保护自己的家人，心中一暖。 上前去一把抓住正挥舞拳头往乔东身上砸的那名护卫的手腕，乔苒像丢沙包一样将人甩起来，直接砸在了另一名跟乔二河斗在一起的护卫身上。 两名护卫同时倒在地上。 乔苒又过去将压在乔四海身上的护卫一脚踢开，踩在那只打人的右手上，用力一碾。 “咔啦”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胆寒。 最后剩下的那名车夫，则被乔家的几个小子们围住拳打脚踢，直打得他抱头痛哭求饶。 村长这时也带人跑了过来，看见这些人，那些有家属受伤的村民们都扑上去，对这一家子主仆一阵拳打脚踢。 妇人们也围住那老少几个女人，抓脸的抓脸，扯头发的扯头发，用脚踢的用脚踢，打得那几个女子哇哇大叫。 混乱的一幕，几位村长过了好一会才将愤怒的人群拉开来，主仆十几个人都已倒在地上，鼻青脸肿，鼻血横流，一张脸惨不忍睹。 那名本来还算美貌的少女，一张脸肿成了猪头。 那名年轻妇人也再也看不到媚态，抱着猪头脸哀哀求饶，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村民们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那些人，恨不能再上前去补上几脚。 几位村长在商量该怎么处置这十几个人，受伤村民的家属们都嚷着要将他们打死，把他们的钱财拿出来赔偿受伤的人。 村长们也很气愤，但是他们还算有理智，阻止了那些嚷着要将人打死的村民。 几位村长让人统计了一下，四个村子的人，重伤五个，轻伤十几个。 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来不及躲闪，被马车撞倒并碾压过去，当时就咽了气。 村民们义愤填膺，瞪着那些刽子手，眼神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些蛮横的人也没想到会惹了众怒，在他们看来，这些泥腿子的贱命根本就不值一提，命如草芥，即使打杀了也没什么要紧。 反正平时他们也都这样，习惯了。 就算闹上公堂，只要给县太爷送些银两，什么事情摆不平？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是在逃荒路上，根本没有官老爷来处理这些事情，他们又去哪里贿赂官老爷？ 他们能把灾民们当成贱民打杀了，那别人也能把他们随意打杀了。 现在看到这些暴怒的村民们，他们总算是开始害怕了，跪在地上哀哀求饶。 那名年轻的妇人赶忙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钱袋，跪爬到几位村长跟前，乞求道： “几位大人饶命啊！我愿奉上我身上所有的钱物，求大人们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吧！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求大人们开恩啊！” 那名少女也跟着爬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将头上的珠钗、耳朵上的耳坠、以及手上的手镯、腰间的玉佩等都摘了下来，双手捧上，语气慌乱地求饶。 “求几位大叔、大爷饶命啊！我还是个孩子，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啊！我姨娘只是个妾室，我也只是个妾室生的庶女，我们都是可怜人。下命令赶路的都是我祖母和我母亲啊，你们要杀就杀她们，求大家放过我和我姨娘吧！” 第28章 我姐才没有杀人夺财! 那名老妇人和中年妇人一听，气得就要扑上来打这个将她们供出来的少女。 “你个贱蹄子，跟你姨娘一样贱！你敢对祖母不孝，我打死你！” 老妇人再也端不起那当家主母的架势，像个泼妇一样扑了过来，跟那名中年妇人一起扯着少女的头发一阵拉扯，少女疼得嗷嗷叫。 年轻妇人也赶紧扑上来解救少女，四人打作一团。 村民们看着这混乱的一幕，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架。 狗咬狗一嘴毛，这些全都不是好东西，就让他们自己自相残杀好了。 苗条的年轻妇人和少女明显不是那肥胖老太婆和中年妇人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丫环婆子们在旁相助，眼看着就要被两人压着狂打。 那名年轻的妇人偏头，往还站在一旁处理伤口的中年男人嚷道： “王富海，你还愣着在那做死人啊？没见我跟珊儿都要被人打死了吗？你的亲闺女你都不管了吗？” 那中年男人一听，眼神慌乱地望向骑在年轻妇人身上的老太婆，连连摆手否认：“母亲，您别听这贱人乱说！她是被人打傻了，在胡说八道呢！我跟这贱人可没什么关系，跟珊儿也没任何关系。” 老妇人听出了这其中的猫腻，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年轻妇人的鼻子大骂道： “你这贱人！居然敢背着我儿与他庶弟通奸，还生下了这么个贱种丫头？你这不守妇道的荡妇，给我儿戴绿帽的贱人，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老妇人手下再不留情面地捶打着身下的年轻妇人。 这老妇人吃得满身横肉，骑在身材苗条婀娜的年轻妇人身上，将她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将脑袋转来转去，躲避着老妇人的拳头和巴掌。 奈何无论她的脑袋转到哪一边，必有一边脸颊被打，很快两边的脸都被打得高高肿起。 被打得嗷嗷叫的年轻妇人再也顾不得其她，愤怒地说道： “我跟我表哥本就是两情相悦，本已定下亲事，是你亲儿子王富贵看上我的美貌，硬要去把我抢来当小妾。我本可以当表哥的夫人，谁愿意当小妾？你家仗着几个臭钱就让我爹娘把我卖了，我恨死你们！“ “你那废物儿子自己不行还夜夜折磨我，生不出孩子还怪在我身上，我只得跟表哥生了一个孩子，证明我不是不能生，明明就是你儿子没用！你儿子就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老妇人听到这贱人还敢骂她的宝贝儿子是废物，气得血冲脑顶，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往妇人头上砸。 只一下，妇人头上就被砸得血花飞溅，年轻妇人尖声惨叫，又哭又叫着向情郎求救。 那中年男人终是不忍，上前去推开了还想继续用石头砸人的老太婆，将那名年轻妇人拉了起来。 年轻妇人扑到他怀里嘤嘤哭泣，中年男人想推开她，年轻妇人却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你、你们一对奸夫淫妇！我儿刚死你们就搂抱在一起，不知羞耻！不要脸的一对贱人！还有这个卑贱的奸生子！我要将你们打死，去地底下给我儿赔罪！” 被推倒在地上的老妇人爬起来，指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怒声叫骂。 围观的村民们看着这狗血的一幕都惊呆了，没想到这大户人家里面居然会有这么多的肮脏事情，真是开了眼界了！ 那名少女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闹剧，摇着头喃喃自语：“我不是奸生子！我不是奸生子！我是爹爹的亲闺女！我不是奸生子！……” 中年妇人显然也是被这一个消息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没想到这个庶出的小叔子居然与姨娘偷奸，而且自家夫君一向疼爱的闺女还变成了姨娘与庶子小叔子的奸生子。 家里的事情一贯由老夫人做主，她也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一幕，只呆呆地看着。 正在这时，在另外一边坐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那名年轻男子，却突然看到了一旁乔家的马车。 他指着马车大叫：“车！车！爹爹的马车！” 他爬起来就要往乔家的马车扑去，却被乔三湖等人拦了下来。 男子伸长着双臂想要去够马车，嘴里嚷嚷着：“爹爹的车！我要找爹爹！爹爹、爹爹你快出来！” 突然，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他又冲到了自家的马车旁边，居然从马车车厢里拖出了一具尸体。 众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乔苒瞳孔一缩，她认出来那具尸体居然是被她用绳子勒死的王员外。 原来这一家子居然是王员外的家人！ 他们不知怎么找到了王员外的尸体，估计是青云城太小，没有买到棺材，所以想急着把尸体送到下一个城里去找副棺材给他入敛下葬。 王家其他的人听到那男子的声音，也都齐齐望向乔家的马车。 刚才没注意到，这时他们才看清楚那辆马车居然会是自己家的。 老妇人脸色大变，指着那辆马车对乔家人质问道：“这马车你们是从何弄来的？是不是你们打死了我的贵儿，抢了他的马车？” 那名中年妇人看到马车也是脸色大变，气忿地道：“你们这些杀人夺财的凶手！还我夫君的命来！” 村民们闻言也都神色古怪地望向乔家人。 不是说这马车是乔家的大孙女救了一位有钱人家的老爷，是人家送给她的吗？ 这怎么成了杀人夺财了？ 难道那个傻子真的是杀了人夺了人家的马车，还撒谎说是别人送她的？ 乔家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变故，他们一时无措地望向乔苒。 乔东却是将胸膛一挺，为乔苒辩解：“你们胡说！我姐才没有杀人夺财，这辆马车是有人送给我姐的！” 乔家人也立刻反应过来，都齐声道：“对！这是我家苒苒救了人，别人送给她的！” 王老夫人和王夫人却是知道王员外是个什么样的人，雁过都要拔毛的主儿，怎么可能会大方地送人一辆马车？ 王夫人指责道：“胡说八道！我夫君是被人杀死的，马车也不见了，身上的钱袋子也不见了，就是你们杀了我夫君，抢了我家的钱和马车！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不得好死！我要告到官府里去，要你们给我夫君偿命！” 第29章 赔偿，王员外一家的下场 乔苒撇了撇嘴。 告到官府里去？在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去找官府？ 她冷冷地瞥向王老夫人和王夫人，眼神里的凌厉让两人吓得一惊，嘴巴下意识地闭上。 “你们说这马车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有什么证据？看看我家这辆马车，跟你们家的马车哪里相同？” “我是救了位城里的老爷，人家才送的我这辆马车，你非要说是你家的。咋滴，你是想讹诈呀？撞伤、撞死了人，你们不赶紧赔偿，还胡搅蛮缠想讹上我家的马车？” “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土匪强盗？仗着现在逃荒路上没有官府老爷管着才如此肆无忌惮吗？你把咱们这些村里人当什么了？” 乔苒这一番话，让站在一旁或愤怒或悲伤的村民们望向来路。 看到一地狼藉，想到刚才这伙人的粗暴冷血，立时便信了乔苒的话，指着王家人大骂。 “对！你们这些不把人命当命的混蛋玩意儿，伤了人不赶紧赔偿，居然还想讹诈别人的马车！哪里来的土匪强盗，真以为别人奈何不了你们了吗？乡亲们，咱们上！将这一伙儿强盗杀人犯打死 ，为受伤和被撞死的乡亲们报仇！” “杀人犯！刽子手！你们还我娘亲的命来！” “还我弟弟的腿来！你们这些坏人！王八蛋！” “狗娘养的贱东西！不当人的玩意儿！我打死你！”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上前对着王家人拳打脚踢，直打得王家主仆十几人嗷嗷惨叫。 最后还是几位村长出面，才好不容易将愤怒的众人劝开，解救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王家主仆。 几位村长商量了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也不可能挽回了，但他们也做不到把行凶的人活活打死。 于是就把这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的十几人丢在了路边，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所有银钱和值钱的东西，将他们的两辆马车和车上所有的物资都拿出来，按照被撞的人数和伤亡程度进行赔偿。 被撞死的老太太的家人得到了十两银子的赔偿，其他被撞伤的人按照受伤程度，分别赔了二到八两银子。 两辆马车则用来给受伤的人上去坐，十几个受伤的人挤了满满当当两辆马车。 众人帮着刨坑，将那名被撞死的老太太入土为安。 老太太的家人们顾不得多伤心，将人埋葬后，立刻便随着众人继续往前。 事实上那名陈家村的老太太本就体弱，所以才没跟在陈家村人后面，而是落在了后面的清水村队伍里。 老太太这身子骨，眼看着也熬不了多久了，跟着逃荒也是受罪，不止她受罪，家里人也受罪。 如今老太太走了，还为家里人留下了十两银子的赔偿银子，家里人伤心过后，倒也释然了。 逃荒路上发生了许多的人间惨剧，有些拖后腿的老人孩子被遗弃都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些孩子还被他们的爹娘以几十个铜板甚至一两斤粮食就给卖了。 老太太的死不仅能让家里人解脱了，而且还能为家里挣来这么多钱，那家人觉得老太太死得其所了。 清水村的人看着没过多久就从满脸哀伤转变为眼带笑意的那家陈家村人，却只感觉心中寒凉。 他们清水村走到现在，还没有一家人卖孩子、丢弃老人的。 若是谁家敢做出这样的事，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给淹没了！ 乔苒不小心看到了那家人的嘴脸，也被恶心得不行。 人性在面临困境和险境的时候，才会更加淋漓尽致地显露出来。 想想傻子原主那么傻，还把家里本就不多的粮食都拿去接济王陆生一家人，都没被乔家人给抛弃、发卖，可见乔家人的人品多好。 自己能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拥有这么好的家人，这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吧！ 让上辈子没有拥有过太多亲人的她，这辈子能够感受到如此多、如此深厚的亲情！ 晚上停下来休息时，那两辆马车上的伤者都被他们的亲人从马车里或抱或抬了出来。 清水村的老村长和几个村子里有些稍微懂点草药医理的村民们都上前来帮忙。 然而他们医术有限，药材更是几乎没有，面对这十几个或轻或重的伤员，也是束手无策，只能进行简单的包扎。 听着那一声声的痛苦呻吟，尤其是看到那个腿被撞断的孩子，乔苒心中不忍。 乔苒钻进了林子里，想找些治伤的草药。 然而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而且这里是官道旁，又不是深山，草药没那么好找。 无奈之下，她往四周看了看，进了自己的空间小院。 不多久，乔苒就从树林里出来，拿着两把草药向村长他们走去。 “村长爷爷，这是我在林子里找的一些治伤的草药。这个小蓟是外敷的，将它们捣烂敷在伤口上。” “这些紫金龙是用来熬成药汁喝下去的，受了内伤的人每人喝一碗，轻微外伤的不用喝。” 老村长诧异地看向乔苒手中的那两把草药，问道：“苒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你怎么知道这些草药有治伤的功效？” 乔苒微微一笑，过去在老村长的耳边悄声道： “村长爷爷，我前两天在路边捡到了一本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然后我前天不是伤着脑袋了吗？在我昏迷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悠悠地飘到了一个云雾环绕的地方，有位白胡子老爷爷给了我一本书，那本书跟我捡到的一模一样，我才知道那是本医书。” “老爷爷教我学医，还教了我许多的东西，我在那个地方呆了好几年。但是等我清醒过来后才知道，其实自己只昏迷了一小会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在梦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但是在梦里学到的医术和那些知识，却牢牢地留在我脑子里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老村长听了这话，不由得瞪大了一双小眼睛。 “苒丫头，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你莫不是被老神仙看中了？把你收做徒弟了？” 第30章 求你救一下石头! 乔苒眨巴着眼睛，一副懵懂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呀！村长爷爷，那您看看，这些草药能不能用？” 老村长和几位略通药理的乡亲们看了乔苒拿过来的两种草药，都认出了这些还真是治内伤和外伤的，平常他们在山里受了伤也会采来自己用。 这里没有真正的大夫，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到草药，下一个城镇又不知道还有多远，乔苒给的这些草药可以说是帮了大忙了！ 老村长将那些伤者的家人们叫了过来，把草药给他们分了下去，让他们去处理好之后给伤者外敷或内服。 伤者的家人们都对着老村长道谢。 老村长摆摆手，将乔苒拉过来对他们道：“这些草药都是苒丫头去采来的，你们要谢就谢她吧！” 那些人又对着乔苒千恩万谢。 乔苒摆摆手：“你们快去将药处理了，给受伤的人用上吧！” 看着那些人拿着草药回去处理，乔苒正想回自己家人身边。 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随即转身走向了那个腿被撞断的男孩子。 男孩脸色苍白，被自己的姐姐搂住，他爹娘正给他清理包扎伤口。 男孩疼得身子不住颤抖，却紧咬牙关极力忍住疼痛，不哭不闹也不呻吟出声，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乔苒很是心疼这样的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走上前去蹲在男孩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腿骨。 男孩疼得脸上冷汗涔涔，男孩的姐姐和家人们都一脸紧张地望着乔苒的动作。 他们虽然知道乔苒是个傻子，但是刚才既然听村长说乔苒采到了治伤的草药，或许她真的懂医术也说不定呢？ 在这个找不到郎中和大夫的艰苦条件下，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他们也不愿意放过。 待乔苒放下手来，男孩的姐姐连忙问道：“苒苒，你是不是会医术？我弟弟的腿怎么样了？还能治好吗？” 乔苒看向女孩，女孩叫钱大丫，今年刚及笄，比乔苒大了一岁。 受伤的男孩叫钱石头，和乔东一样大，今年才12岁。 他们的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家里条件也很差，但是却没有重男轻女，姐弟两个感情很好。 而且这两姐弟以前对乔苒和乔东他们也不错，并没有嘲笑乔苒是傻子，也没有嘲笑乔东是瘸子，有时候还会帮助他们。 他们的爹娘也是好心人，有时候还会偷偷给乔苒塞一些吃食。 这也是乔苒愿意过来，想要帮钱石头治腿的原因。 乔苒点点头：“膝盖骨错位了，小腿的骨头有些碎裂。我先把错位的骨头复位，然后再每天给他扎银针，明天我再给他找有助骨头生长的草药，喝上半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个环境没有动手术的条件，她在组织里学的那些高难度手术技术都没有用武之地。 幸好她还从小受爷爷的熏陶，学了不少中医技术，一手银针也能治不少的病症。 “真、真的吗？我的腿真的还可以恢复吗？” 钱石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钱大丫也连忙确认：“苒苒你说的是真的？我弟弟的腿真的还可以走路吗？求求你帮他治一下！哪怕治不好，给他缓解一下痛苦也好，我求求你了！” 钱大丫将弟弟放在地上，就双膝跪在地上，要向乔苒磕头。 他俩的爹娘钱大牛和他媳妇也激动得要向乔苒下跪。 乔苒连忙阻止了他们的动作，问道：“你们真的相信我吗？” 几人都连连点头：“信！我们都信你！求你救一下石头！” 钱石头已经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他还以为自己这条腿以后就这样断了，连瘸子都做不成。 以后不仅不能帮家里人干活，不能孝敬爹娘、成为姐姐的依靠，甚至还会成为家里人的累赘。 他都想着找个机会将自己了结了，不拖累爹娘和姐姐了。 没想到，却又有人说可以将他的腿治好，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如此幸运。 他也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乔苒，祈求道：“苒姐姐，我们都相信你！求求你帮帮我，把我的腿治好，无论有多痛我都能够忍受。以后我定当牛做马来报答你！” 乔苒笑笑：“你们相信我就好。我也不用你当牛做马来报答，以后好好孝敬你爹娘就好了。我给你治腿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别人，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好，咱们一定保密！” 四人又是齐齐点头。 乔苒放下心来，对钱大牛道：“大牛叔，你去找个木棒或者弄一块布给石头咬在嘴里。石头，待会我就给你将错位的骨头接回去，但是这会很疼，你可要忍住。” 钱石头连连点头：“我能忍得住！苒姐姐，谢谢你！” 乔苒摇头：“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钱家人心里却清楚，这是对他们全家人的大恩，一定要铭记于心。 钱大牛连忙去找了块布给石头咬在嘴里。 乔苒见他们准备好了，在几人紧张的目光下，两只手缓缓地在乔石头的膝盖上摸索着，然后只听“咔嚓”一声轻微的声音。 钱石头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下来，但是随即脸上的神色却不似刚才那么痛苦了。 钱石头将嘴里的布拿下来，感激地道：“苒姐姐，我感觉好了一点，没刚才那么痛了。” “嗯，你很棒，很勇敢！我再给你扎一下针，会更好受一点，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过来给你扎银针。大丫姐，你以后晚上就找借口把我约过来吧！” 钱大丫见弟弟的脸色果然恢复了很多，十分感激地应道：“好的，谢谢你，苒苒！” 乔苒笑笑，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针包打开来，一排的银针，在火光下也闪闪发亮。 四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拈起一根一根的银针，快速地扎在了石头的小腿上。 “疼吗？” 乔苒问道。 钱石头摇摇头：“不疼，对我断腿之痛来说，一点儿也不疼，就是好像有一点酸酸麻麻的感觉。” “嗯，等我给你扎完针，你今晚就喝一碗草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会好很多。” 扎完了针，乔苒将银针收起来，也没让钱家人送，悄悄地回了自家营地。 看到她回来，陈慧娘问了一句：“苒苒你去哪儿了？我听说你给那些伤者采来了草药，你啥时候又学会认草药了？” 第31章 坦白，老神仙教的医术 乔老太等人也都望向乔苒，眼中都有着浓浓的疑惑。 乔苒想着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最好还是让家里人知道，让他们给自己打掩护。 于是她坐在乔老太身边，对着其他人道：“娘亲、二叔、三叔、三婶、四叔，你们都过来，我有些事情跟你们说。” 众人都好奇地围过来，乔苒就将刚才跟老村长说的那番话，又给大家说了一遍，然后还从袖袋里摸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医书给他们看。 “这就是我师父送我的医书，我的医术都是师父教我的。” 这本医书是前世爷爷留给她的，是一本珍贵的医书古籍，用的还是古代的字体。 乔苒上次进城买粮，看到那些店铺招牌上的繁体字，跟这本医书古籍里面的字体差不多。 她就把这本古朴的医书从空间小院里拿了出来，准备为自己会医找借口。 乔家人看着乔苒手中的那本有些破旧的医书，真是又惊又喜。 都说傻人有傻福，果真如此。 苒苒不久前还被人笑傻子，却没想到竟然能得到老神仙眷顾，不仅给她恢复了神智，还送她医书，教她医术。 这可是了不得的本领！ 在这逃荒路上，危险重重，有位懂医的人是多么的重要！ 他们家的苒苒，这么快就学会了医术能够救人了，这是多大的造化呀？ 乔老太双手合十，连连向着上天感恩：“感谢上苍，感谢老神仙！谢谢你们对我家苒苒如此照顾！我乔家人感恩戴德，以后必将多做好事，多积累功德，以报答上苍对我乔家人的大恩大德！” 众人也都随着乔老太向着天空拜了拜，感谢上苍，感谢老神仙。 就连向来奉行无神论的乔苒，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让自己有了重生一次的机会。 而且穿越还带着金手指，还让她拥有了这么多这么好的亲人。 她心里也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做好事，多多救人，算是为自己重生一世找到一些存在的意义吧！ 正在乔家人对上天感激不已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离乔苒他们不远处，是乔德旺那一房的人。 此时，手臂被马车撞伤的乔红莲正闹着脾气。 “我不喝！乔苒那傻子哪里会懂医术？她找的草药说不定是毒药呢？我才不信她！我不喝！” 说完，一碗好不容易熬好的草药就被她打翻在地。 好心地为女儿熬了草药端过来的红莲娘见女儿居然不领情地将她好不容易熬好的草药给打翻了，气得甩了女儿一个巴掌，扭头就走。 “你爱喝不喝！痛死活该！” 乔红莲手臂疼痛难当，又被娘亲甩了一个巴掌，委屈得蹲在地上呜呜直哭，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安慰她。 黄氏也生气地骂道：“你个败家玩意儿！你这哪是不相信乔苒那死丫头，你这是想躲懒吧？你以为伤了手臂就不用干活，不用背你弟弟了？你想得美！狗蛋儿都是被你拖累才受伤的，明天你照样背着你弟弟赶路！药都给你熬好了，是你自己不喝的，这条手废了也不要怪别人！” 说完也不理她，径直去查看受了点轻伤的小孙子去了。 乔红莲真是满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 她背着弟弟走在路上，听到后边传来的骚动声，还来不及躲闪，就被身旁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给撞了一下，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被马车撞到的右手臂又磕在了地上，手肘处肿得像个大馒头一样，痛得她死去活来。 被她背着的狗蛋儿也摔在了地上，只是手掌上蹭破了点皮，根本没有大碍。 然而全家人都只关心受了一点点小伤的弟弟，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关心受伤更严重得多的自己，还责怪她没有照顾好弟弟，害他受伤。 乔红莲委屈极了，蹲在地上直哭得眼睛红肿。 待平静下来，她目光怨毒地望向大奶奶那边。 看到乔苒被一群家人围住，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个个都笑得那么开心，嫉妒的火苗在心中熊熊燃烧。 乔红莲十分的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姓乔，乔苒那个傻子却能得到全家人的爱护？ 而自己不傻，却被全家人嫌弃？ 为什么不是自己生在大奶奶家？ 为什么受尽宠爱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乔苒那个傻子要比她过得更好？ 她不服气，她不甘心！ 她要让乔苒失去所有人的宠爱，过得比她还不如。 不，过得比狗还不如！ 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别人惦记上了的乔苒，被家里人围着好一通夸赞。 都说她有福气得到了老神仙的眷顾，以后也一定是个有福气的，肯定能够逢凶化吉，大富大贵。 被家里人夸得简直有些飘飘然，乔苒觉得，逢凶化吉、大富大贵神马的有些玄乎。 但是能让家里人吃饱饭，过上温饱不愁的日子，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乔家人今天也确实很幸运，全家十几口人没有一个在这次事件中受伤。 他们觉得自己这是沾了乔苒的光，也受到了老神仙的照顾，所以他们也要回报给别人。 于是乔家人就纷纷去帮助那些受伤的人家照顾病人，还将家里的粮食送去给他们。 看着乔家人的大方，王陆生一家、陈老太家人以及乔家二房的人看着又是好一阵眼热， 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这些败家玩意儿！那么珍贵的粮食和水，也不说送给老婆子我，怎么尽送给外人？真是分不清亲疏远近的白眼狼！一家子傻子！疯子！” 黄氏气得都想跑过去敲开乔苒和林惠娘的脑袋了，看看她们脑袋里是不是装的全是水，否则为什么有好东西尽便宜了乔家人，也不给她一点点？ 黄氏的大儿媳、乔红莲的亲娘小黄氏也撺掇道：“就是！娘你看他们都去帮受伤的人家，还给他们送粮食，咱们家莲丫头和狗蛋儿也都受伤了，他们怎么能不来看一下，也不送点粮食来呢？这也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你没脸吗？” 第32章 挨打的黄氏 黄氏一听，更加腾腾腾地火冒三丈。 哭过一场的乔红莲也跑了过来煽风点火。 在孙女和两个儿媳的撺掇下，黄氏如一只尾巴上被点了炮仗的疯牛一般，蹬蹬蹬地跑到乔苒的面前。 一手叉腰，一手直直地指向乔苒，黄氏张开满嘴黄牙就骂开了： “乔苒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贱种，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不懂亲疏远近的小傻子！粮食多得吃不完也不说拿来孝敬孝敬你二爷爷二奶奶！你堂弟堂妹也被撞了，你也不说拿粮食来关心关心他们，尽便宜了外人，真是个屎糊了心眼的大白痴！……” 乔苒眸光一冷，浑身气压顿时骤降，手指一动，一颗微小的石子以旁人看不清的速度“啪”地打在了黄氏正唾沫横飞的一口大黄牙上。 “啊！” 黄氏捂着嘴痛呼，随即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里边还有她的两颗大门牙！ “谁？谁打断了我的牙？系不系你？” 黄氏气得手指着乔苒质问。 乔家人都还围在乔苒身边没散开呢，这黄氏就敢这样跑来当着他们的面骂他们家的小福星。 叔可忍婶不可忍，婶婶能忍，乔苒的亲奶、亲娘也不能忍呀！ 乔老太这两日来，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己的身子骨硬朗了许多，都能打这样膀大腰圆的黄氏好几个了。 她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家大孙女得了神仙眷顾的原因，让她这老婆子也沾了光，让她这风烛残年的破身子都有了这么大起色。 现在有人敢跑来骂她的亲亲大孙女，她能忍？ 乔老太抄起一旁大孙女这两天抽空给她做的一根拐杖，二话不说，一拐杖敲在了指向自家大孙女的那只肥猪蹄上。 只听“嗷！”的一声，黄氏抱着自己被打肿的手背惨叫。 乔老太气呼呼地怒斥道：“黄氏，你是不是被屎糊了狗眼？还是被瘟牛顶了屁股？巴巴地跑来我家的地盘，当着我的面骂我的大孙女，你当我老婆子是死的？我家的孙女岂是你能骂的？嘴巴子这么不干不净，看我不把你这满嘴喷粪的臭嘴巴打烂！” 陈慧娘也站到了女儿的面前，气愤地瞪着黄氏：“二婶，我叫你一声二婶，是看在辈分的份上，可不是因为尊敬你，你也不值得咱们尊敬！你管好你自家的人就好了，我们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你做主？我婆婆可还在呢！都说长嫂如母，你又可曾尊敬过你长嫂？自个儿都没教养，为老不尊，还有脸骂人？” 就是怀着孕的林桂珍，也站到了乔苒的身边，一只手握住乔苒的手，瞪着黄氏道： “粮食是咱们家苒苒弄来的，她爱给谁就给谁，关你屁事？你家是要饿死了还是渴死了？要不是苒苒，你家连水都没得喝！要不是苒苒拦住了那两辆撞人的马车，你家里人就是全被撞死了也得不到一个铜板的赔偿！要说白眼狼，你家才真正是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清水村的乡亲们也都听到了黄氏的那一番话，又听到乔老太等人的话，大家都围了过来瞪着黄氏，面色不善。 黄氏不懂感恩，他们可都记着乔苒的恩情呢！ 人家乔苒找到了水源，丝毫不藏私，毫不吝啬地给他们指了路，让他们也装满了水。 那两辆疾驰的马车撞倒了那么多人，没有人能够站出来挡住那两辆马车，只有乔苒！ 是乔苒将那两辆横冲直撞的马车截住，让他们能抓到罪魁祸首，将那些恶人身上的钱财都搜了出来，赔给了被撞伤、撞死的人，也避免了更多人的伤亡。 这些恩情，他们可都记在心里呢！ 这黄氏的大孙女被撞红了胳膊，她的小孙子只是在地上蹭破了点皮，黄氏却硬是胡搅蛮缠地要走了十两银子。 要不是乔苒，她能分到钱？ 乔家人说得不错，这黄氏才真正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那几个被乔苒接济的孤寡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寡妇也都跑了过来，看见黄氏在骂他们的恩人，都气得眼睛发红。 有脾气暴躁的就在挽袖子，准备上前揍人了。 还是老村长出来，及时制止了一场惨剧。 他一指黄氏，怒道：“黄氏，你又胡闹什么？大家伙儿都感念着苒丫头的恩情，就只有你这不知好赖的蠢婆娘！你有什么资格骂苒丫头？苒丫头是你生的还是你养的？她又不是你们二房的人。人家将自个儿的粮食分给困难的乡亲，与你何干？再敢胡搅蛮缠，我就将你们这一房的人逐出清水村！你们爱上哪上哪，别跟着咱们，那就不归我管了！” 村民们也都露出赞同的神色。 这黄氏就是他们村里的一根搅屎棍，爱占人便宜，又爱挑弄是非，甚至有时候手脚还不干净，嘴巴也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撒泼耍赖第一人，村里谁不讨厌她？ 黄氏一听要将她赶出清水村的队伍，吓白了脸。 乔德旺一听村长要把他一家子赶出队伍，也再沉不住气了。 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他赶紧跑了过来，一把将黄氏拉过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黄氏的脸上。 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蠢东西！我老头子可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连累了咱们一大家子。给我滚回去！再敢出来讨人嫌，我就休了你！” 黄氏被扇了一巴掌，人都懵了。 她向来强势，在这个家里，除了乔德旺，所有人都听她的。 乔德旺也从来没有这样在众人面前呵斥过她，更别说是打她巴掌了。 “你个……” 黄氏开口就要骂乔德旺，却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吓到，讪讪地用手捂着脸回了自家营地。 乔德旺转身又对着老村长赔礼：“村长，对不起！是我家老婆子她老糊涂了，你可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举动就把咱们一家子都赶出去啊！眼下这么乱的世道，把咱们赶出队伍，那就是让咱们去死啊，您可不能这么干啊！” 第33章 流民盯上了他们 老村长哼了一声：“德旺，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黄氏的胡搅蛮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针对你大哥一家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你是瞎了眼还是聋了耳？平常不管教好你婆娘，任由她这么欺负人，现在才知道着急了？” “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从今儿个起，若是再不好好约束好你那婆娘，再让她出来胡乱咬人，影响了咱们清水村的团结，我可就不顾念什么乡不乡亲的了。再有下一次，你们就直接收拾东西从清水村滚出去吧！” “是是是！村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约束那老婆子，不会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的。” 乔德旺此刻在村长面前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内心里却是把老村长和乔老太一家人都骂了无数遍，恨不能把这些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的人给碎尸万段。 老村长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警告过乔德旺之后，他又转身看向乔苒。 “苒丫头，你别往心里去。那黄氏不当人，咱们大家伙儿可都记得你的恩情，不会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看好他们，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欺负你的。” 乔苒感动于这么多的人出来维护自己，她轻轻拍了拍拉住自己手的三婶，让她放心。 又从保护她的一堆人后面走上前来，对着老村长行了个礼，感激地道：“村长爷爷，谢谢你！我不会在意的，我只在意对我好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老村长欣慰地点头，又转身对众人道：“好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众人散去，乔德旺也愤愤地瞪了一眼乔苒等人，转身离去。 乔苒微眯着眼，看着那一道略微佝偻着的背影。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然而又怎么可能毫不介意？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乔德旺也不是什么好人，黄氏的嚣张就有着他的纵容。 那些人一再地跑来挑衅她，居然还敢骂她娘亲，她乔苒要是还能忍，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她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一家子得到应有的惩罚。 先前她容忍他们，是看在他们是原主的二爷爷二奶奶的份上，好歹是有点血缘关系的。 但是既然他们要得寸进尺，丝毫不顾念亲情，那她这个跟他们毫无关系的异世魂可就要不客气了！ 只是，对于那种人来说，光是打骂根本就不够。 他们都是没脸没皮的人，论骂架她可骂不过。 打人，这倒是可以，不过最好还是打得令别人心服口服。 而且打完之后再将他们赶出逃荒队伍，别让这一群恶心人的老鼠屎整天跑来恶心她。 打定主意的乔苒，只等待着机会，要让乔德旺和黄氏等人付出代价。 离青州越远，他们遇到的逃荒队伍就越多，甚至还有许多的流民。 这些流民是三三两两地单独出来逃荒的，无组织无纪律，没有任何人能管束到他们。 而逃荒时，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样毫无底线、毫无约束的流民。 一路上，他们看到许多落单的难民被杀被抢，除了有些是遇上了土匪，其他大部分其实就是这些流民干的。 乔苒他们这一行人里有三辆马车，而且看着这些人的包袱里似乎都有不少粮食，就有不少流民盯上了他们。 这天晚上宿营时，乔苒照旧让二叔将马车赶到了一个靠近树林的比较偏僻的角落。 然而，这也是流民们首先盯上乔家的原因。 这家人不仅有马车，而且个个脚上都穿着新鞋子，脸上也比别人多了些吃饱饭的满足感，不像别人那样面黄肌瘦，愁眉苦脸。 他们脸上都比别人多一些肉肉，看起来就是不缺吃的。 而且他们选择在靠近树林的地方宿营，更方便了他们行动。 半夜，在马车旁的草地上睡得正香甜的乔苒，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向乔家的马车悄悄靠近。 她凝神细听了一下，从脚步声判断有三四个人，脚步虚浮，应该不是练家子。 她不动声色地在地上摸了摸，摸到了几块小石子攥在了手里，依旧静静地躺着，听着来人的动静。 不多时，在树林边上，几道声音在小声商量。 “海哥，外面睡着好几个人，他们的包袱好像都在马车上。马车里还睡着四个小孩，万一把他们惊醒了，他们乱叫把别人吵醒了怎么办？”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那几个小兔崽子捂了嘴闷死再说。咱们四个，一人弄一个，动作轻点，别把大人给吵醒了！” “海哥，这样不好吧？他们还是孩子啊！” “废话，你又不是第一天杀人了！你若是同情他们，那你媳妇孩子就得饿死。孩子怎么了？你没见他们家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吗？抢了这一家，就够咱们几家吃上好一阵子的了！” “那……好……好吧！” 那伙人在树林里侦查完毕，商量好对策，终于决定动手了。 他们悄悄地绕过躺在地上的人，蹑手蹑脚地直冲马车而来。 乔家人睡觉时是成一个环形围绕在马车旁的，乔二河兄弟三人带着乔东乔南睡在外围，乔苒和奶奶、娘亲、三婶睡在马车旁边。 马车则留给了4个小家伙睡。 往常乔家三兄弟总会留一个人守夜的，然而今天白天跟王员外一家人打了一架，个个都精疲力尽。 轮到下半夜守夜的乔四海不小心睡着了，结果别人都摸到了马车旁，他们都毫无知觉。 那几个流民摸到了马车旁，却借着火光看见了躺在马车旁边的少女，那苗条的身姿，和那即使在昏暗的火光下也能让人惊艳的清丽脸庞。 有一个流民色心顿起，脚步轻轻地移向了乔苒那边，蹲下身来伸出手，就想摸上乔苒的脸庞。 几个流民中那个叫海哥的老大一见张三又起色心了，气得真想冲过去踢他一脚。 第34章 打死了扔到山里面喂狼去吧! 这精虫上脑的蠢蛋玩意儿！ 这都啥时候了，不赶紧将粮食和钱偷了赶紧跑，还去摸小姑娘做什么？ 万一把人摸醒了，他们就跑不了了！ 然而他和另外三个人已经走到了车厢门口，来不及去拽住张三了。 只得狠下心来，决定速战速决，将马车里的四个小孩给弄死，然后赶紧将粮食和钱财给偷走。 就在张三的手离乔苒的脸不到两寸的距离时，乔苒突然唰地睁开了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 正痴迷地盯着小姑娘这张俏脸差点流下口水的张三，却见眼前这个原本闭着眼睛睡得正熟的小美人突然间睁大了眼睛。 “啊！”的一声，张三被这惊悚的变故惊得往后一个坐倒，慌忙挪着屁股往后面逃。 惊叫声吓得正要将魔爪伸向四个小娃娃的另外三个流民双手一个哆嗦，连忙住了手往这边望了过来。 跌坐在地的张三爬起来就要跑，却被乔苒伸脚一勾，绊了下他的脚。 “砰！” 张三的脸朝下，扑了个狗吃屎。 乔苒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踩上张三的右腿膝盖处，使劲碾了碾。 随着“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张三发出了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惊起林子里的乌鸦一片乱飞。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慌乱地四处搜寻着。 另外三个流民眼见事情败露，刚才的狠劲儿消失无踪，连忙拔腿就要往密林里面跑。 “咻！咻！咻！” 乔苒手中的三枚小石子破空而出，分别打在了三个快要跑到密林边的流民膝弯处，三个流民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上。 乔家人也全都被惊醒了，乔二河几人连忙抄起了手边的棍棒，跑上前去，对着三个还想继续往林子里面爬的流民身上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 几个流民痛得嗷嗷叫，腿受伤跑又跑不了，只得抱着脑袋，像个虾米一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 周围的村民们都围了过来，懵逼地看着这一幕。 “发生啥事了？” 老村长挤开众人，跑了进来。 乔苒的声音似裹着寒气：“村长，这几个流民想要偷咱们的东西，还想将小北他们四个捂死！” 陈惠娘和林桂珍一听这几个坏人居然想要害死他们的孩子，气得就要冲上前去撕了这几个坏蛋。 乔三湖怕妻子动了胎气，连忙搂住人好一番劝解安慰。 最后还是劝不住，干脆递了根棍棒给她去发泄。 陈惠娘也抄起了一根擀面杖，对着那三个流民就是一阵乱打，直将三人打得嗷嗷叫。 就连乔老太也挥起拐杖，狠狠地敲在了那四个歹徒的身上。 敢害她四个小孙孙的命，看她不将这些王八羔子给打死！ 老村长听了乔苒这话，也气得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这一路上他们也见过不少流民制造的惨案，有些流民良心未泯，只抢钱财。 但是有些人抢着抢着就开始丧心病狂，将反抗的人给杀了。 那些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现在他们这支如此庞大的逃荒队伍居然也有流民敢觊觎，而且还想杀他们村子里的人，真是狗胆包天！ 其他村民闻言也很是气愤，乔西才七岁，乔北、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都才五岁。 这么小的孩子，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如何狠得下心来要将他们活活捂死？ “村长，把这几个丧心病狂的禽兽给打死吧？要不然他们还会去祸害其他人的！” “是啊，这样的祸害不能再留着，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来偷咱们其他人的粮食了！” “若不是苒苒发现得早，小北这几个小家伙可不就遭了毒手了？” “真是太狠心了！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让他们活着都是浪费粮食，把他们打死了扔到山里面喂狼去吧！” 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嚷着要打死这几个流民。 四个流民吓破了胆。 虽然他们能狠得下心来杀别人，但是听到别人要杀自己，他们又不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哪会不害怕？ 四人也不顾身上的剧痛，纷纷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朝着众人连连磕头。 “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不得已呀！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都快要饿死了，咱们也是为了家里人才出来偷东西的呀！” “大爷大娘、大哥大嫂们，求求你们放过咱们吧！咱们的妻儿老小都还等着咱们回去呢，要是咱们死了，他们可就无依无靠，要活活饿死了呀！” “咱们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这不是被这灾年给逼的吗？咱们几家人的粮食都吃完了，孩子们饿得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老人都想要自缢，把粮食留给孩子们吃了，咱们也不能不顾自己家的一家老小啊！” “你们一看就是善良的好心人，求求你们把咱们放了吧？咱们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求求各位大善人了！你们一定会善有善报，好人一生平安的！” 四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砰砰砰”的将脑袋都磕破了，鲜血流了满脸，看起来十分的可怜，加上那求饶的话，让在场的村民们都有些心软动容了。 乔苒一看大家快要被这四人给说动了，她又抬起脚，一脚将跪着的张三给踢倒在地。 冰寒的声音响起：“怎么，你们家一家老小的命是命，别人家一家老小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们偷粮就偷粮，居然还要害人性命。要是放过了你们，岂不是还有别人要遭受你们的祸害？” 即将被这几人声泪俱下的哭诉给弄得有些动摇的村民们听了乔苒的话，顿时醒悟起来。 “对呀，你们这些坏蛋！偷粮就算了，居然还想要害人！对这么小的无辜的小孩子也下得去手，真是畜生不如！不打死你们，不是给别人留下祸害？” “这些狗娘养的畜生！不当人的玩意儿！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打死这些祸害！” 这下子，村民们都一致嚷着，要打死这四个妄图偷盗还害人性命的流民。 “不不不，咱们不敢了！咱们下次真的不敢了！求你们放过咱哥几个吧！咱们真的不敢了呀！” 四个流民痛哭流涕，不住哀求，但是村民们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听他们狡辩了。 正在四位村长犹豫着要不要将人拖进林子里活活打死时，人群中突然挤进来十几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几位村长的面前。 第35章 此时的乔红莲化身成正义的使者 这些人里有老有少，老的看起来六七十岁，小的还是三四岁的小娃娃。 其中有一位年轻妇人一把抱住老村长的大腿，就开始哇哇地哭诉开了。 “您是村长吧？求求你们放过我相公吧！呜呜……，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咱们娘儿几个饿得实在受不了才来偷东西的呀！求你们看在咱们有老有小的份儿上，放过他们几个吧！呜呜呜……” “他们是咱们几家人的顶梁柱、主心骨啊！他们若死了，剩下咱们这老老小小的在这逃荒路上也活不下去了啊！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放了他们，求求你们大家了！” 说着，妇人就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 又有一名老妇人也抹着眼泪，哀求道：“我老太婆也求求你们放过这几个孩子吧！要杀就杀我好了。” “我这老太婆活着也没用，还给一家老小拖后腿，我早就不想活了，我死了就可以给孩子们多留点口粮了。你们别杀他们，把我杀了吧！把我杀了吧！” 老太婆梗着脖子，使劲往拿着棍棒砍刀的乔二河几人面前凑，只将乔二河他们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老妇人还指着自己的脖子和脑袋，一个劲儿地嚷嚷：“来！来！往我头上砸，往我脖子上砍，你们把我杀死吧！” 几位妇人和其他两个老太婆也有样学样，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让乔二河他们往她们的脑袋上砸，一边求村长他们把这四个流民给放了。 这一副无赖的样子，一时让乔二河等几位汉子不知所措，他们可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啊！ 这还不止，就是那几个孩子也像是早已习惯了这场面，有的抱着自己娘亲，有的抱着村长和村民们的大腿，呜呜呜地恳求着放了他们爹爹。 一时间，场中又哭又叫又是哀求，好一副热闹场面。 不远处，有其他的逃荒难民在远远地看着一幕，有的表情麻木，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逃荒路上，什么事情都发生过，大家自顾不暇，即使有想打抱不平的心思，但是为了家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清水村这边，村民们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忍。 谁家都有老人孩子，将心比心，他们也下不去手啊！ 乔苒见状，却是冷哼了一声，过去一把夺过二叔手里的棍棒，二话不说直接就往一名妇人的脑袋上砸去。 “嗡”的一声，那名妇人就觉得脑浆子都要被打出来了，眼前金星直冒，天地都在旋转。 她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对自己下手的小丫头。 紧接着，头上流下来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妇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乔苒提着棍棒，又往其他几名妇人的脑袋上都砸了一下，将几名妇人都打得头破血流，手背青紫。 妇人们吓得连忙往后退，不敢再撒泼。 三个老太婆也被乔苒这阵仗给吓到了，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几个不知道真哭还是假哭的孩子也立刻止住了哭声，瞪大眼一脸惊恐地望着这个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打的恶女人。 村民们也被乔苒这一出给惊到了，一时无人说话，现场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就在这时，寂静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乔苒，你怎么这么恶毒？她们也是跟咱们一样可怜的逃荒难民啊，你怎么能打人呢？”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说话的是一位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乔红莲。 乔红莲这些天因为没用乔苒找的治伤的草药，手肘处一直疼痛不已，直到今天都还没消肿。 可是家里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还要让她继续背着她那比她健壮得多的弟弟狗蛋儿赶路。 眼见着乔苒却能时不时上马车里休息一下，也不用背东西，还有新鞋子穿，还有香喷喷的米饭、红薯吃。 可把她嫉妒坏了，恨不能将乔苒给杀了，让自己顶替乔苒成为大奶奶家受宠的大孙女。 然而她没那个能力杀人，乔苒那傻子的力气比她的大多了，她不敢再去招惹她。 此时好不容易抓到乔苒的把柄了，她岂能不抓住机会好好地谴责一下乔苒，让大房的人看清楚乔苒的为人，让村民们厌恶乔苒？ 此时的乔红莲化身成正义的使者，站出来义正严辞地指责乔苒。 乔苒扯着唇角嘲讽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恶毒？她们可怜？她们不该打？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将这些意图害人的歹人放了？还是该将粮食和银钱送给他们，让这些‘可怜’的人有饭吃，让自家的人饿肚子？” 乔红莲顶着众人的目光走了过来，将被乔苒打倒在地的那名妇人扶起来。 掏出帕子，心疼地帮那妇人擦了擦流到脸上的血迹，一脸关切地问道：“这位大嫂，你疼不疼？对不起，我堂姐她脑子不太正常，发起疯来就打人，我是她堂妹，你别担心，待会儿我就帮你讨回公道。” 那妇人感激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拉着乔红莲的手，就跟见到了贴心的亲闺女一般激动，一迭声地道谢：“谢谢！谢谢！你这姑娘真是人美心善，你肯定是观世间菩萨座前的小仙女，谢谢你主持正义，谢谢你帮咱们说一句公道话！” 乔红莲忍不住笑得咧开了嘴角，满意地点点头。 她抬起头来，又看向乔苒，目光里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乔苒，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屠夫，他们不过是想要偷你家一点粮食养活一家老小而已，有什么错？反正你家有那么多粮食，就分一点给这些可怜人又怎么了？他们又没有真正伤害到你家人，你何必给人冠上歹人的名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心狠呢？” 说完，乔红莲还将目光转向人群中的王陆生，一脸自豪。 看！她比乔苒那个傻子好得多吧？ 不仅人美心善，还会跟读书人一样会说有学问的话，可比乔苒那个只会打人的野蛮人更适合当秀才娘子。 这下子，陆生哥一定会选择自己，不会要乔苒那个野蛮的傻子了吧？ 第36章 不应该叫乔红莲，应该改名叫‘乔白莲\’吧? 然而她却没注意到王陆生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看到另一边自己的堂叔乔四海那一脸的一言难尽。 村民们大多数没听出来乔红莲这番话有何不对之处，但是还是有些人听出来了，都不由捂嘴偷笑。 乔苒直接嗤笑一声：“没真材实料就别装大尾巴狼！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屠夫’？哈哈哈哈笑死个人！乔红莲，我说你不应该叫乔红莲，应该改名叫‘乔白莲’吧？好一朵圣母白莲花！” “你说我家有粮就应该分给这些谋财害命的歹人，那你家也有粮，怎么不见你拿出来分给咱们村子里没粮的人家？因为我及时发现才让他们没得逞，才保下了北儿他们四个的命，那就能抹杀这几个歹人妄图杀人夺财的事实？放过恶人，就是害了好人，这道理你不懂吗？” 乔红莲被乔苒的话给气得脸色通红，她犹自强辩道： “可是他们没来偷我家的粮啊！要是他们想要我家的粮，我肯定会给，我才不像你那么狠心！他们要害小北几个的命，那也只是你说的，别人可都没看到，说不定是你信口雌黄污蔑好人呢？” “好人？好呀，看来你乔红莲今天是非要当这个好人了。那行，你可怜他们，那你现在就去把你家的粮食拿来送给他们吧！” 说完，乔苒对那地上的妇人道：“还不赶快谢谢这位‘好人’！只要她能将自家的粮食送给你们，我就把你们都放了。” 那妇人一听，立刻起身跪倒在地上，朝着乔红莲就是猛磕头，不住地喊着： “谢谢姑娘！你可真是大好人！谢谢姑娘为咱们出头！谢谢姑娘送咱们粮食！谢谢姑娘救咱们一命！姑娘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姑娘你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活菩萨！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其他正又哭又闹的妇人和老太婆以及那几个小孩子，都齐齐跑过来扯着乔红莲的裤脚，一个劲地给她磕头，夸她是好人，谢谢她这么好心地帮助他们。 “不！我不是……” 乔红莲被这一转折给弄傻眼了。 她呆呆地站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事件的走向不应该是这样的！ 难道不应该是她一番打抱不平的话之后，乔苒被大家所唾弃，不得不将家里的粮食拿出来送人，而自己收获了所有人的赞美，成为“人美心善”的大好人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为什么乔苒一句话，就变成了她乔红莲要送粮给别人了？ 自己在家里可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啊！她怎么能拿得出粮食来送人呢？爷奶可不得把她给打死？ 她心虚地往自家爷奶那边瞟了一眼，正对上乔德旺两口子那要杀人的目光，吓得她赶紧将目光收回来。 乔红莲慌乱地解释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家没粮，我也没权力将粮食拿来送人，我家当家作主的是我爷奶，我想帮人也帮不了啊！乔苒你家里人都对你那么好，他们都听你的话，你肯定能作主拿粮食出来送人的，你快将你家的粮食送给他们并放了这些可怜人吧！” “嗬！” 乔苒嗤笑出声。 “乔红莲，你知道什么叫圣母白莲花吗？就是假好心，慷他人之慨，自己只动动嘴皮子，就让别人做了好事还要被人骂，自己却得了个好人的名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这招对我没用！就你这级别的，连心思都那么堂而皇之地摆出来，真是愚蠢至极！” 被乔苒戳穿了自己的心思，乔红莲有些恼羞成怒。 “你……你……，乔苒，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又没说错，你家那么多粮食，送一些给没粮吃的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家又没有你家的粮食那么多，我家要有这么多，我爷奶肯定愿意拿出来救人的。你就是自私！你就是冷血！你就是蛮不讲理还打人！你这个疯子！大傻……啊！” 乔红莲捂着被打得青紫的手背，愤恨地瞪着乔苒。 这个傻子，又打她！ 乔苒收回敲在指向自己的那只手上的棍子，警告道：“乔红莲，我说过，别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傻子’、‘疯子’之类的词，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敲烂你那满嘴的黄牙！” 说完，她转身，再也不想跟乔红莲那个战五渣多费唇舌了。 乔苒的眼神在这挤进来的十几人身上扫了扫，冷哼一声，指着他们道： “你们是可怜人？迫不得已？快要饿死了？你们这样子，可不像是快要饿死的样子呀！这是打劫了多少人才有这么多好衣裳还有粮食啊？” 围观的村民们闻言，也往这十几人身上看去。 果然见这些人身上虽然也穿着灰扑扑的衣裳，但是，那些衣裳几乎都没什么补丁。 而且有几人身上的衣裳明显的不合身，有些还像是大户人家才买得起的好料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他们自己的。 况且这十几人脸上都有肉，气色还不错，根本不像其他难民那样面黄肌瘦，饿得皮包骨。 他们甚至还有两辆板车，板车上面堆满了衣服被褥，甚至还有两个袋子，各装着大半袋粮食。 有几位村民走上前，打开两个袋口，一看。 “嗬！精米、白面！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再一翻那些衣服被褥。 “啧，这些衣裳和被褥看起来都不像穷苦人家买得起的，这是打劫了哪个大户人家得来的吧？” 看来，这些人一直都没有缺过吃穿。 而这些吃的和穿的是怎么来的？想想他们刚才的行径就知道了。 想来这一伙人刚才就在他们附近，盯上了他们这一支看起来还有些东西可偷的逃荒队伍。 若不是他们人多，恐怕这些人就不是偷，而是直接下手抢了！ “都是一群坏东西！” 有村民愤愤不平地喊道。 “果然是一群谋财害人的家伙！莲丫头，你看看人家，可不比你家过得好？” 有人转头对还在气乎乎瞪着乔苒的乔红莲道。 第37章 惩戒，打断一手一腿 乔红莲一愣，这才将目光移向她一直维护着的那些“可怜人”。 果见人家穿得比她好，吃得比她好，还有板车推着孩子，根本不像她那么命苦还要背着沉重的弟弟。 她这都是做了些啥呀？ 明明自己比别人还命苦百倍，为什么自己愿意帮助人，却没有一个人来可怜她呢？ 乔红莲顿时又羞又怒又委屈，只觉得自己愚蠢又可怜，脸上火辣辣，心里滴着血，眼睛盯着那两辆板车，恨不能直接抢到自己家。 村民们看向这些流民们的眼神也都变了，大家伙儿顿时也不再同情这些人了。 这些人不知道打劫、偷盗了多少难民，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丧命于他们的手下呢！ 这样的恶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情？ “这些畜生真是该死！村长，别犹豫了，把他们拖到树林里打死喂狼吧！” 村长也不再犹豫了，老村长下令道：“二河、柱子、大牛，你们几个把这四个人拖到林子里，打断他们一手一腿以示惩戒，然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村长这话，明显是要放这几人一条生路。 众人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想想在这逃荒路上，被打断一手一腿，这些歹人也作不了什么恶了，还会给他们家里增加负担。 这样想想，村民们心里也就释然了。 于是乔二河三兄弟跟村子里的几位小伙子就一起，将这四人像拖死狗般地拖到了树林里。 树林里传出一阵棍棒交加的声音和刺破云霄的凄厉惨嚎声，将林子里的乌鸦鸟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起。 那四个流民的家人们一见求饶也无用了，只得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灰溜溜地跟进了树林里。 不多久，乔二河他们走了回来，树林里传来哀嚎声和妇人们的痛哭声。 虽然惩罚了恶人，但是村民们的心里也不好受。 人性的恶在最艰难的环境下更是被放大得淋漓尽致，他们不知道若是自己的家人们没吃没喝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也会走到这一步。 虽然没有人同情那些恶人，但是，也不免有些心有戚戚焉。 那些妇人们很快就将四个痛得晕厥过去的流民给拖了出来，抬上了板车。 拉着板车，在村民们复杂的目光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见那伙人就这么走了，乔红莲急得开口：“村长，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他们的东西都是偷来抢来的，咱们应该把那些东西都扣下来，分给大家伙儿。” 乔苒瞟了一眼急得眼睛红通通地盯着那两辆板车的乔红莲，嗤笑一声： “乔红莲，你刚才不还说他们可怜吗？这么快就不可怜人家，还要抢别人的财物了？” “可是我刚才是不知道他们是坏人啊！早知道就不会帮他们说话了。哎呀，村长，你看那些人都要走远了，咱们快上去将他们的东西抢过来吧！反正他们也是抢的别人的。” 老村长的脸都黑了，失望地看了眼着急的乔红莲，摇了摇头： “他们偷、抢别人，那是他们本性就坏。你要是也去抢他们，那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坏吗？咱们又不是官府，管不了那么多。那些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以后也不能作恶了，那些粮食，就留给他们吧，就当可怜一下那些老人孩子了！” “可是……” 乔红莲还待再说话，老村长已经不想理这缺心眼的莲丫头了，摆摆手制止她往下说。 此时还是半夜时分，被吵醒的村民们有的还打着哈欠，有的却已经没有睡意了。 但是第二天还要赶路，老村长便安排：“留下几个汉子守夜，其他人都回去睡觉去吧！” 乔二河三兄弟都争着要守夜，钱大牛和赵柱子等一些汉子也主动要求守夜。 老村长道：“二河，你们三兄弟留一个守夜就行了，明天还要赶路，不能都不休息呀！” 于是商量过后，乔三湖跟钱大牛和赵柱子三人决定下半夜都不睡了，要给大家守夜。 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回了自己家的营地睡觉。 乔苒叫住了老村长。 “苒丫头，你怎么还不去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老村长对如今这个聪明能干，又得老神仙眷顾的苒丫头十分的和善。 乔苒道：“村长爷爷，这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今晚的例子就是个教训，咱们以后赶路、睡觉时也得要派人守护，不能再这么毫无防备了。” “那苒丫头你有什么好想法？” 乔苒想了想，道：“从明天开始，咱们村的人要团结一致，白天赶路时，让老弱妇孺都走在中间，两头由健壮一些的汉子们负责保护。” “中午和晚上休息的时候，让汉子们在外围围成一个圈，把妇人老人和孩子们都保护在里面。” “另外，每天晚上留几个人轮流守夜，有的守上半夜，有的守下半夜。最好两两一组，这样能够聊聊天，防止打瞌睡，手边放一个铜盆，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也能及时通知大家。” 老村长一听，觉得乔苒这办法极好，拈着胡子点头道：“好！好！这办法不错，等明天大家起来后我就找其他三个村的村长商量一下，看是要以每个村分开，还是咱们四个村子合起来一起这样做。” 乔苒却道：“四个村子合起来的话，恐怕不好分配。而且，老实说，我信不过其他村的人，万一有人有私心或者偷奸耍滑的话，那没有防备的咱们更危险。” 乔苒觉得还是他们清水村的人最可信，其他村子的人没有清水村的人那么团结。 老村长一听，也点头道：“那行，那我就跟他们说咱们村里要这样做，他们要不要跟着做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老村长慈爱地对乔苒道：“苒丫头，别想那么多，赶快回去再休息一下，明天好赶路。” 他也在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回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启程时，老村长跟其他三位村长说了他们村准备的计划，三位村长也感觉颇有道理，于是也决定这样安排。 第38章 苒丫头，你从哪里抓来的野鸡? 于是，这天赶路时，每个村的壮年汉子们都在队伍的一头一尾开路和断后，保护着中间的妇人和孩子。 当晚休息的时候，四个村子的人围成了四个圈，汉子们和大小伙子们围在外围，老弱妇孺都在圈子里面，每个村子都有两人守夜。 乔家也不得不将马车赶到了圈子里面，虽然少了些隐私，但是乔苒也没办法，安全为重。 一连几天，由于他们的严密防守，再也没有流民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几天过后，乔家人惊讶地发现乔东的腿完全恢复了，走路再也不用一瘸一拐的了，跟一般人一样走得稳稳当当的。 “东儿，你的腿……” 陈惠娘激动地拉着乔东左看右看，其他人也是一脸惊喜。 乔东感激地望向长姐：“是姐姐帮我治好的，这些天来，姐姐每天晚上都给我扎针，我现在感觉一点也不痛了，我的腿完全好了！” 陈慧娘转身一把抱住闺女，喜极而泣：“苒苒，谢谢你！娘亲还以为东儿的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够有完全康复的一天，多亏了你呀！” 乔老太看着这样能干的孙女，目光复杂，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众人欢喜过后，乔苒拉着乔老太的手：“奶奶，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找些草药调养一下身体，你晚上睡觉时就不会胸闷难受了，睡好觉，人也就会精神起来。还有娘亲的寒疾，也可以慢慢调养过来。” 乔老太和陈慧娘如今都看到了乔苒的医术，自然没有任何怀疑，都开心地点头：“好，好！那就麻烦苒苒了。” 乔苒又将自己在给钱石头治腿的事也说给家里人听，乔家人个个都很支持。 乔老太欣慰地道：“你能有这份心就好。在能力范围内多帮帮人，多积点功德，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或许老神仙就是看中你有这份善心，所以才收你为徒，教给你这么多的本事。” 乔苒为自己会医找到了借口，也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也就不再有顾虑，决定好好地以自己的医术多帮助其他人。 虽然乔老太说的神仙看中她是因为她有善心的话，她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也在内心暗想，难道自己穿越过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一家乃至这一村人的处境都十分的艰难。 所以才想要让她穿越过来，利用自己的医术和现代化的知识来帮助他们度过危险、摆脱困境，带他们走上更好的生活？ 前世作为特殊组织成员的乔苒，从不觉得自己有圣母心，但是她觉得一个人的善良之心还是不能丢弃的。 她前世出任务，所杀之人皆是该杀之人，从不滥杀无辜。 而且每年她都会做慈善，将自己挣来的大部分酬劳都捐出去，自己在山上的小院里过着清淡的生活。 这一世，没有人要她去打打杀杀，自己的生活完全由自己主宰。 乔苒不想成为拯救天下苍生的大英雄，也不想悬壶济世成为闻名天下的神医。 她只是想好好地护住身边这些可爱的家人，替那个无辜丧命的可怜女孩子好好地尽孝。 既然自己身为老神仙徒弟的身份已经让家里人接受了，乔苒就想着怎么样利用这个身份给家里人弄点肉菜吃。 让大家好好地打打牙祭，让他们尝点荤腥，人要吃肉才能有劲儿。 乔苒借口进树林里小解，从空间小院里抓了一只鸡出来。 她小院里养的鸡和鸭加起来有十几只，还有两只母鸡在抱窝孵蛋，不久又会有几十只小鸡崽出生。 另外，她还养了好几只兔子和两只奶山羊。 她本想抓一只兔子出来，毕竟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吃一两只也没关系，很快又会有新的一窝小兔子出生。 但她想到乔月说“你怎么可以吃兔兔”时那可爱的表情，为了不让小家伙伤心，她只得抓了一只小母鸡出来。 她抓的是一只芦花鸡，毛色鲜艳，跟野鸡差不多。 想了想，她还从空间里拿了些香菇和木耳出来。 “哇，苒丫头，你从哪里抓来的野鸡？” 乔苒拎着鸡一出林子，看见她的村民们都惊讶地出声问道。 乔苒一指身后的林子：“是在那边抓到的，这野鸡笨笨的，见到人都不会跑。” 众人都羡慕得不行，这乔苒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能被她遇到？ 有些人也装作进林子里捡柴火、挖野菜，走向乔苒指的方向。 然而他们到处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一片野鸡的毛。 老村长的孙子林铁牛，也进林子里转了一圈，出来后，手里只抱着一捆干柴。 他回到自家营地，嘟嘟囔囔地说：“那乔苒到底是被哪路神仙看上呀？为什么她总是能那么好的运气？” 老村长一听，想到乔苒在他耳边悄悄说的话，神秘地笑了笑，对他孙子道： “苒丫头聪明又善良，被神仙看上也是应该的。你们以后不许欺负她，要好好护着她。有她在，咱们村子以后肯定能够得到神仙眷顾，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林铁牛听爷爷说得玄乎，只当做是老人家随口感慨，也没当一回事。 却说乔苒将野鸡拿回来后，家里人也是好一阵惊讶。 变聪明后的乔苒，好像总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惊讶过后，大家也只能将这归结于是老神仙保佑了。 “这鸡可真肥！这荒郊野外的，还是旱灾年，这鸡吃什么长大的，长得这么好？” 乔二河看着大侄女手上那肥肥的小母鸡，吞了吞口水，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盘喷香喷香的鸡肉放在面前了。 “野鸡啥都吃，饿不着它。只是这里人那么多，这鸡怎么还敢跑出来啊？” 乔三湖也两眼放光地看着那鸡，好奇这鸡怎么不怕人。 “有给你们吃就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苒苒运气好，那么大一辆马车都能弄来，一只野鸡算什么？” 乔老太瞪了一眼盘根究底的两个儿子，两人连忙住了口。 乔二河伸手就将乔苒手上的鸡接了过去，打算去杀鸡。 第39章 鸡汤，将村里的小孩都馋哭了 “苒苒，这是啥？” 陈慧娘指着乔苒拿回来的那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问道。 乔苒笑着道：“这一堆是干蘑菇，用水泡开后用来煲鸡汤，很香的。这些黑色的是干木耳，也用水泡开，可以用来炒肉，好吃又营养。” “木耳，是黑乎乎的长在木头上的像耳朵一样的那玩意儿吗？这东西听说吃了有毒啊，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乔二河惊讶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望向乔苒。 乔苒给大家解惑：“嗯，这些是黑木耳，另外还有白色的木耳，也叫银耳，大户人家经常吃的银耳莲子羹就是用的白木耳。生的黑木耳不能吃，里面有含有一种叫卟啉的毒素，人吃了之后晒太阳就会引起皮肤瘙痒、水肿和疼痛，但是晒干了的木耳再泡了水煮熟就可以吃，没事的。” 众人听了还是半信半疑，但是，想想他们家苒苒可是得老神仙开智并亲自指导医术的，她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 于是，乔家三兄弟都兴冲冲地忙活开了。 烧热水，放鸡血，拔毛，将鸡的内脏掏出来，将鸡肉一分为二，一半用香菇煲鸡汤，另一半用来炒木耳。 鸡血也是一道美味，鸡血在盐水中会凝固，在鸡汤快熟时切成块放进锅里就行了，这样煮熟的鸡血不会太老，嫩嫩的才好吃。 鸡的内脏他们只留了鸡心、鸡肾和鸡肝，其他的都丢掉了。 乔苒觉得好可惜，鸡肠那些其实也挺好吃的，奈何现在用水困难，没那么多水用来冲洗这些内脏，所以只得将难以清洗的肠子之类的给丢弃了。 不到半刻钟，乔家这边香喷喷的香菇鸡汤和鸡肉炒木耳的香味就飘遍了整个逃荒队伍。 “这什么味儿呀？怎么这么香？” “哎呀，我口水都流出来了，谁家做菜这么香？” “我闻着是鸡汤味儿啊，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是啥呀？” “刚才我瞧见乔苒丫头从林子里抓了一只野鸡出来，应该是乔家在煲鸡汤吧？” 众人都闻着香味四处寻找，最后视线都统一定在了乔家人这边。 “惠娘，你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了？咋这么香呀？” 一位大婶大声地问着陈慧娘。 其他的村民也都望着陈惠娘，这香味实在太诱人了，他们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香得这么勾人，将人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陈慧娘笑着答道：“是我家苒苒从林子里抓到了一只野鸡，这是用干蘑菇煲的鸡汤。” “干蘑菇有这么香吗？咱们以前也吃过很多的蘑菇呀，咋没有这香味？” 陈慧娘也不知道，她以前也没有闻过这么香的蘑菇。 乔苒替娘亲答道：“这个是香菇，是有独特香味的，不是一般的蘑菇。” 众人都不由称奇：“那香菇是啥样的？跟蘑菇一样吗？它咋那么香？” “它们长得差不多，但是，蘑菇一般是长在地里的，香菇则长在木头上的。” “木头上那些蘑菇也能吃吗？不是说有毒吗？老人家都说木头上长的东西吃不得，会死人的。” “有些有毒，有些没毒，以后有机会我再教大家辨认香菇和木耳。木耳晒干了也可以吃，用水泡开就可以用来炒菜或者炖汤了。新鲜的木耳不能吃，必须在太阳底下晒干，并且用水泡开煮熟后才能吃。” “这样啊？乔苒你懂得真多！那乔苒你以后就教咱们认识多一点能吃的东西，也让咱们能多找点口粮呀！” “好，没问题，以后有条件我一定教你们。” 乔苒想，不只教村民们认识香菇木耳，以后说不得还要带领大家一起搞副业，全村一起种植香菇木耳卖钱呢！ 闻着香菇鸡汤味儿，大家都只能羡慕地流着口水回去继续做饭了。 等饭煮好后，大家就着乔家那边传出的诱人香味儿，吃着自家碗里那没油没盐没香味的水煮野菜拌米饭。 只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象着自己眼前也有一锅香喷喷的鸡汤，自己也正在吃着美味的鸡肉，这样才能将一碗并不香的饭菜给香香地吃下去。 乔家的饭菜做好后，大家都围坐一团，吸溜着口水，盯着那两盘看起来就十分诱人的鸡肉。 “苒苒，你盛一碗鸡汤送去给老村长吧！他也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心咱们一村子人的事情。” 乔老太对乔苒道。 乔苒应道：“好的，奶奶。另外我想再送一点去钱石头家，他的腿受伤这么严重，也需要好好补一补。” “好，那就装两碗吧！” 乔老太爽快答应。 大孙女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都说福满则溢，将福气分一些给有需要的人，多多行善积德，福气才会一直有。 “姐姐，我陪你去！” 乔东站了起来。 他的腿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他也很同情钱石头，同时也想帮姐姐的忙。 乔苒点点头，姐弟俩各端了一碗汤，先是送去了老村长那边。 村长接过汤，十分感动。 “谢谢你们，有好东西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村长赶紧让老伴也拿了些家里仅存不多的炒花生，递给了乔苒。 乔苒接了过来，她知道，清水村的民风都比较淳朴，接受了别人送的东西，一般都会给点回礼。 不管回礼是什么，总归也是一种心意。 老村长将鸡汤倒在自家碗里，将空碗还给了乔苒。 见他们手里还端着一碗汤，村长随口问道：“苒丫头，你们这是要送去给你姥姥家还是你二爷家？” 乔苒摇头：“都不是，这是准备给石头送去的，他的腿伤得这么严重，需要好好补一补。” 老村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不是送去给亲戚的，而是送给村里受伤的钱石头。 随即他就了然了，乔苒的姥姥和二爷那两家人，对乔苒都不好，她不愿送东西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珍贵的鸡汤，里面还放了好几块鸡肉、香菇，他们却舍得拿去送给毫不相干的村里人。 第40章 不失为一条发财的路子 老村长赞许地点点头：“嗯，那快去吧！你们真是好孩子！你们一家也全都是好心人啊！” 乔苒跟老村长告别，又跟弟弟走向了钱大牛家。 钱家也正准备吃晚饭，一眼看去，只看见一碗没油没盐的水煮野菜，没有任何其他的菜。 见到乔苒和乔东过来，钱家人连忙站了起来。 “苒苒、小东，你们吃了吗？坐下吃一碗吧！” 大牛媳妇刚说完后就不由尴尬了。 家里只有那么一点粮食，每一顿都选择饭量来做的，一人装一碗之后就没有了。 这要请乔苒他们吃饭，就得从他们各自的碗里扒拉出一半来。 乔苒看出她的窘迫，连忙道：“婶子不用客气了，我家也做好了饭，我是来给你们送鸡汤的。” “啊？不用，不用！咱们怎么能要你家的鸡汤？” 钱大牛夫妇顿时都不好意思了。 他们家石头的腿是被乔苒治好的，乔苒没有收一文钱不说，还免费给石头采药，给他扎针。 他们家都还没来得及报答她，现在哪里还好意思接受她送来的鸡汤？ 这逃荒路上，荒郊野岭的，能沾一点荤腥是多么的不容易。 乔苒也是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只野鸡，他们家还有十几口人吃饭呢，怎么还把鸡汤送来给他们钱家？ “苒苒，这鸡汤咱们不能要。你的好意咱们心领了，你快拿回家自己吃吧！” 大牛媳妇连连摆手，让乔苒赶紧将鸡汤端回去。 乔苒却径直走了过去，将碗里的鸡汤直接倒进了钱家那个只装着一小撮清水煮野菜的大碗里。 “哎呀，苒苒，你……” 大牛媳妇急了，鸡汤倒到了她家的菜碗里，她还怎么还回去？ “婶子，你们就别客气了，石头这腿伤也需要吃点好东西补补。至于这鸡汤，等以后安定下来，你家有条件了再还吧，也不急在一时。” “这……这……苒苒，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你对咱们家的大恩，咱们全家人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呢，以后咱们一定好好地报答你！” “这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婶子，你们快吃饭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乔苒和乔东回去时，全家人都还在等着他们。 见他们回来了，众人都捧起了碗，纷纷开动。 香喷喷的香米饭配着香喷喷的菜和汤，他们早就食指大动，迫不及待了。 大家都对那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香菇特别感兴趣，这味道实在太馋人了！ 乔二河夹了一块香菇放进嘴里，小心地咀嚼了两下，眼睛突然一亮。 “唔，这香蘑菇闻着香，吃起来也好香！滑滑的，咬一下一股混和着鸡汤的香味儿充满了整个嘴巴，比咱们以前吃的蘑菇还好吃。”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不仅香菇很香，整锅鸡汤都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喝在嘴里，只觉鲜美无比，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尝过的美味。 乔东夹了一块木耳，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也赞道：“这木耳也好吃，爽爽脆脆的，感觉好新奇。” 乔苒也很好奇：“你们以前都没有吃过香菇和木耳吗？” 陈慧娘摇头：“没吃过。大家都说长在木头上的东西有毒，不能吃，以前有人摘来吃了就中毒死了。” 乔老太也道：“木头上长出的菌类很多，大家也分辨不出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就算是地上的蘑菇，咱们也只敢采那几种大家都认识的草菇松菇之类，其他不认识的都不敢采来吃。有些人误采了其他的蘑菇吃了也都中毒了，一般人都不敢上山采蘑菇吃，更别说是这看起来就丑丑的木耳了。” 乔苒听了心中一动，看来，这里香菇和木耳的食用都没有被普及，更别说种植了。 这个时代的人除了粮食蔬菜，以及一些常吃的瓜果，其他的东西都是直接去山里面采摘的，没有人种植。 乔苒想，要是以后安顿下来，有条件的话，她带领大家种植香菇木耳来卖也不失为一条发财的路子。 或许自己可以开个小饭馆，将这些这个时代没有普及的食材都推广开来，给自己种植的这些东西好好推销推销。 这么香的香菇，只要煲一锅鸡汤放到店门口，那香味就能馋哭整条街的人。 只要证明这香菇无毒，那些酒楼饭馆肯定很乐意收，大户人家肯定也愿意买回去做菜。 还有黑木耳，若是将它的诸多营养价值普及一下，也不愁没人买。 乔苒心里默默盘算着，暗暗地记下了这一条发财之路。 乔家人都无比满足地吃着这一顿香喷喷的晚饭，饭菜管够，个个都放开了吃。 不远处，乔德旺一家望向这边的眼神，都仿佛淬了毒一般。 看见乔苒那个傻子又将好吃的送给了外人却没有给他们，他们都恨得牙痒痒。 可惜上次被老村长教训过，他们再也不敢上门找大房的麻烦了，就怕被老村长赶出逃荒队伍。 陈家村的人隔得比较远，但是也闻到了这股浓郁的香味。 陈老太照例在骂着陈慧娘和几个小崽子是白眼狼，但她知道上门也是自讨没趣，也只能骂一骂过过嘴瘾而已。 原以为这顿饭就这么平静无波地吃完。 没想到，乔德旺的小孙子狗蛋儿闻着那一阵阵飘过来的香菇鸡汤味儿，再看看自家用几块砖石和一块木板搭起来的饭桌上那一碗绿得人发慌的清水涮野菜，在疯狂地吞咽了无数次口水之后，终于抑制不住躁动不安的馋虫，爆发了！ 他将才吃了两口的饭碗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嚎：“我不要吃野菜！我要吃肉！我要吃鸡肉！我要喝鸡汤！我不要吃野菜！……” 八岁已经壮得跟头小牛犊似的，这么大的孩子本已该知事懂道理，也该有羞耻之心了。 可是乔德旺一家子却把这个最小的孙子宠得没边儿了，简直是要啥给啥，除了星星月亮摘不到，其他的只要这狗蛋儿想要的，全家人都要想方设法满足他。 以至于将一个原本好好的健壮孩子，给宠成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逃荒都舍不得让他自己走路的废物。 偏偏，一家人还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第41章 你家孙子馋肉了找我做什么? 只因这狗蛋儿出生的那天傍晚，天边霞光异常灿烂，几乎红了半边的天，令人印象深刻。 后来狗蛋儿三岁时，村里来了位算命先生，一见到在村头榕树下撒了泡尿和着泥巴玩的狗蛋儿，就非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念叨，说这孩子出生不凡，自带祥瑞，以后必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正在大榕树下跟妇人们唠嗑的黄氏一听，自己家这小孙子居然是个富贵命，联想起小孙子出生时那满天的红霞，对这算命先生的话就立刻毫无保留地相信了。 她将算命先生请到家里，好酒好菜地招待了一番，末了还掏空家底送了五两银子感谢这算命先生。 从那天开始，全家人就把这狗蛋儿给当成了掌心宝一般地百般宠爱着，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怕有一点点小磕碰，都紧张得不得了。 他们都想将狗蛋儿全须全尾地养大，以后好带着他们全家人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富贵人家的好生活呢！ 眼下，见狗蛋儿想吃鸡肉喝鸡汤，虽然怕被村长责骂，但是黄氏心一横，还是决定满足小孙子的要求。 她的小孙子以后可是大富大贵之人，她还要靠着他过上有钱人家老夫人的奢华生活呢！ 黄氏上前，心疼地将坐在地上撒泼哭闹的狗蛋儿给拉了起来。 帮他将衣服上的泥土拍干净，慈爱地说：“奶奶的乖孙子哎，你可别再哭了，奶奶都心疼死了！你放心，我去找你大奶奶要一碗鸡汤，你等着啊！” 说着，黄氏就拿了个大碗，噔噔噔地大步往大房那一家跑去。 乔老太笑眯眯地正吃着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们争相给她夹的菜，一看到黄氏这个讨人嫌的跑过来了，脸上和蔼的笑容顿时一收，冷着脸问：“二弟妹，有事？” 黄氏还是有些怵这位板起脸来颇有些吓人的大嫂的，然而小孙子抽抽噎噎的声音还在不远处响起，她为了小孙子能有口肉吃，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大嫂，是这样的，你看你家又是炒鸡肉又是煲鸡汤的，这么大一只野鸡，做了这么多的菜，能不能……能不能匀一碗鸡汤给我们家？我家狗蛋儿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肉了，馋得紧。你家反正有这么多，就匀一碗给我孙子吧！” “呵！凭啥？” 乔老太冷嗤一声。 黄氏腆着脸，笑着道：“凭大嫂你是他大奶奶呀！他喊你一声奶奶，不也是你孙子吗？孙子馋肉了，咱们做长辈的，可不是心疼吗？” “你家孙子馋肉了找我做什么？他不是有亲爹亲娘亲爷亲奶还有亲叔亲婶吗？怎么也轮不到我来疼吧？我这还有一大堆孙子孙女都疼不过来呢！” 乔老太这话，让黄氏一噎。 看看十几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饶是黄氏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扛不住了。 她呐呐地道：“可是，我家没有肉呀！你家这么多鸡肉鸡汤的，分一点给我家狗蛋儿吃也不打紧吧？你看，他现在正哭着呢，孩子也是可怜，这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还吃不上一口肉，孩子又累又饿，都瘦了一大圈了！你家的鸡汤太香了，孩子都馋哭了，他……” 黄氏这话，让一旁正吃得喷香的乔苒都想笑了。 瘦了？黄氏哪只眼睛看到那壮得像头猪一样的狗蛋儿瘦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都是在他姐姐的背上赶的，他能累到哪儿去？ 这黄氏真是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等黄氏再往下说，乔苒开口打断： “那你们自己去林子里打猎呀！虽说荒年，但是林子里的野物还是有的，野猪野鸟野鸡野兔……，你家那么多人，只要肯往林子里走一走，好歹能打只野物回来。” 黄氏见乔苒这臭丫头又出来搅局，生气地道：“苒丫头，我正跟你奶说话呢！你一个小丫头插什么嘴？真是没礼数！” 乔老太见黄氏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教训自己的宝贝孙女，气得将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二弟妹，我家苒苒还轮不到你来管教！这野鸡和香菇木耳都是苒苒自己找到的，她自然有权力决定给不给你！你与其在这里多费唇舌，还不如让你几个儿子进山去抓猎物。我家里人多，这些菜和汤都不够吃的，你回去吧！” 黄氏见乔老太拒绝了自己，顿时也来气了。 她指着面前的一大盘鸡肉，和一大锅的鸡汤，愤愤地道：“大嫂，你怎么这么小气？不过是跟你要一碗鸡汤回去哄小孙子，你这也舍不得？你家明明这么一大锅鸡汤，还好心地送给外人，怎么轮到自家人就一点儿都舍不得给了呢？你这是不把咱们二房当一家人了？” “本来就不是一家人！都分家几十年了，你我都有这么多孙子孙女了，还谈什么一家人？你家有好东西时，也没见你念着一家人，给我家送过一星半点呀！怎么，现在说一家人？不怕人笑话！” “你……你……，你可真狠心！要是爹娘在天有灵，看到你如此对咱们一家，他们还不得骂你无情无义？要是大哥知道你这么对他的亲弟弟，还不得怪你薄情寡恩？” “随便他们骂吧！就算要骂，也是骂你们，天天尽不干人事儿，光想着来占我家便宜。” “你……” 黄氏还待再说，突然，已经馋得实在受不了的狗蛋儿见奶奶半天都不回来，担心鸡汤被大奶奶一家喝完了，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他来势太猛，一下子将挡住路的黄氏给狠狠撞倒在地，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抢乔西手里满满一碗的鸡汤。 “啊！” 乔西捧着一碗汤，深深地嗅了嗅这香喷喷的味道，正要送到嘴边，突然一双大胖手伸了过来，就要抢他手中的汤碗。 乔西一惊，本能地侧了下身子，碗没被人抢走，但鸡汤却洒了一点出来，把他心疼得皱紧了小眉头，转过脸气哼哼地瞪着要抢他汤碗的人。 狗蛋儿见没抢着汤碗，眼珠儿一转，又将胖猪手伸向了一旁还盛着半锅汤的陶锅。 乔苒眼睛一眯，飞快地一筷子敲在那即将碰到汤锅的胖手上。 第42章 难道别的地方也遭了旱灾? “嗷！好痛！呜呜呜！奶奶，她打我！傻子她敢打我！” 狗蛋儿痛得嗷嗷地大哭起来。 乔家人一听这小胖子居然敢骂乔苒是傻子，都气得不行。 “不许骂我长姐！” 乔西放下汤碗，像头小牛一样低着脑袋就往狗蛋儿身上撞去，生生地将比自己壮得多的狗蛋儿给撞倒在地上。 乔东乔南乔北和乔星乔月都放下碗筷，团团围住了狗蛋儿，怒目瞪视着他。 乔月还抬起自己的小脚脚，一脚踩在狗蛋儿的手背上。 疼得他又是嗷地一声惨叫，哇哇大哭着：“奶奶！奶奶！他们打我！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黄氏刚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老腰，疼得呲牙咧嘴。 她大孙子刚才撞她那一下可不轻，毫无防备的她被一下子撞倒在地，闪了腰，伤了胳膊，手里拿着的大碗也险些掉地上，幸好她还记着现在没钱买碗，死死地抓紧了碗没扔出去。 此时她刚一爬起来，就听到大孙子哭得惊天动地，把她的老心肝儿哭得哟，简直都要疼死了！ “奶奶的乖孙儿哟，别哭别哭，别哭坏身子了。哪个杀千刀的敢打我孙子？看我老婆子不抽死他！” 乔德旺一家子也赶紧跑了过来，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正在吃饭的乡亲们，大家都端着饭碗围了过来，看看乔德旺一家子又要闹什么。 小黄氏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坐在地上哭得凄惨，赶紧扑了上去，心肝肉儿地哄着。 事情闹到这一步，乔德旺也不得不开口了。 “大嫂，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狗蛋儿不过是想喝一口你家的鸡汤，你不给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这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小气。” 乔老太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我可一直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吃饭，碰都没碰你家里人一根手指头。你家狗蛋儿要喝汤，你们不会进山去打野鸡野兔？我家是欠着你们的？整天惦记着来我家打秋风，你倒是大方！” 乔德旺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大嫂，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黄氏心疼小孙子，气得骂道：“真是一家子几百年没见过肉的饿死鬼！少吃一口会死吗？我家狗蛋儿被你们打伤了，你们得赔！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么多，这一锅鸡汤就给他补补身子吧！” 说着，黄氏就伸手去端陶锅。 手还没碰到锅，一根鸡骨头“啪”地打在她手腕上。 黄氏立时觉得右手手腕一麻，手掌就变得绵软无力了。 “谁？谁打我？” 黄氏左手捧着右手，惊惧地四处查看。 她往大房一家人脸上看去，却只在他们的脸上看到嫌弃和愤怒，没有丝毫心虚的表情。 又往围观的村民们看去，大家也都是幸灾乐祸，有的还对着她露出鄙夷的神情。 最后，她将目光定在乔苒身上。 这臭丫头这些天特别古怪，一定是这个臭丫头搞的鬼！ “苒丫头，是不是你打我？你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你赔我的手！赔我孙子的手！” 乔苒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你了？” “就是你！你别装神弄鬼的，我亲眼见着你打狗蛋儿的手！” “谁让他跑来抢我家的鸡汤？饿死鬼投胎都没他那么馋！” “你……” “又吵什么呢？乔德旺、黄氏，你们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下？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们赶出清水村你们才开心？” 老村长饭都没吃完，就不得不放下碗筷赶过来，一看到乔德旺两口子他就心烦得不得了。 两个麻烦精，太会给他整事儿了！ “村长，你来评评理。我家狗蛋儿不过是想喝一口鸡汤，他们不但不肯给，还出手打人，真是太过分了！” 黄氏不觉得自己有错，气乎乎地将自己动不了的右手，以及狗蛋儿被踩红了的手背放到老村长面前给他看。 老村长皱着眉：“人家好好地在自家的地盘吃着饭，你们跑过来就抢人家的汤锅，不打你们打谁？行了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嫌丢人！快回去吃饭，吃完饭早点儿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你们若是不想跟着咱们一道走，尽可以现在离开队伍，在外边随便你们折腾！” 黄氏没想到老村长过来直接就赶他们回去，也不帮他们主持公道，心里憋了好一肚子的火。 但是乔德旺要脸，这周围不止有他们清水村的乡亲，还有其他村子的人，他可丢不起这人。 万一真的被老村长赶出去了，其他三个村子的人肯定也不会收留他们。 憋着满肚子的气，乔德旺一把拉起自家婆娘，往自家那边走了回去。 小黄氏见公婆都走了，她也不好再多做纠缠，连忙托着儿子受伤的手，拉着儿子灰溜溜地回了自家地盘。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场了，围观群众却还舍不得走。 离得近些，乔家的香菇鸡汤味儿更是浓郁，随着晚风一阵一阵地往他们鼻子里钻。 大家就捧着碗，就着这股香气，飞快地将碗里的饭扒完，才依依不舍地走回自家营地。 狗蛋儿没喝着鸡汤，两只手还一只被筷子敲红了，一只被乔月踩红了，后腰还被乔西撞得生疼。 他闹了好一通，全家齐上阵将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才好不容易将他哄好。 黄氏却没人哄，她憋屈死了。 鸡汤没拿到，还被宝贝孙子撞倒闪了老腰，右手腕还使不上力，气得她咬牙切齿咒骂了好半天，在梦里都在诅咒着乔老太和乔苒。 四个村子的人一起走，人多势众，而且晚上休息时还采用了乔苒建议的方法。 就是白天赶路时，也是让老弱病残走在中间，一前一后都有汉子们负责开路和断后。 白天晚上都严密防守之下，倒也走过了一段相对平安的路程。 那些流民们看他们这支队伍人多，而且看起来十分团结的样子，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他们离目的地云州越来越近了。 然而乔苒却发现，路上的流民明显的越来越多，而且看起来是从别的方向加入到这条道上的。 难道别的地方也遭了旱灾？ 第43章 变故，继续走还是留? 她留心打听了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些人是从另一个方向的汴州城而来。 汴州不是遭受了旱灾，而是水灾，洪水淹没了他们的家园，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逃荒。 而这些人的目的地，居然也是云州！ 乔苒心中隐隐担忧，便去找了老村长商量。 老村长听了乔苒的话后，皱紧了眉头。 “你是说，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不留在云州了？” 乔苒点头：“村长爷爷，现在两个州府的难民都往云州城而去，到时候云州肯定接纳不了这么多的难民，咱们留在云州不是个好选择，不如继续往前走，到难民比较少的地方，这样才能得到更好的安置。” “可是，我得跟其他三个村的村长商量一下。” 乔苒点头：“村长爷爷，若是其他三个村子要留在云州，那不如咱们自己走。我看这条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了，都是往云州去的，到时云州人满为患，官府肯定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安置这么多的难民，说不得他们也是要继续往前走的，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老村长拈着白胡子考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乔苒的话很有道理。 老村长还是去找了其他三个村的村长商量，然而其他三个村长一听完老村长的话就炸开了。 “啥？还要往前走？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咱们可不想再往前走了！” “是啊，我可走不动了。这没水没粮，一路逃到这里多不容易呀！就想快点儿安顿下来，让官府发点粮食接济一下，然后再给咱们划一块地好好地把根扎下来。要走你们自己走吧！” 两个村的村长都表示不想再往前走了。 老村长又将目光移向陈家村的村长。 陈家村村长也是他们陈家村和清水村的里正，一个50多岁，又瘦又小还长着一双小眼睛的小老头。 陈里正也考虑了一下，说道：“我陈家村也不想再往前走了。你们清水村有那么多粮食，也不说接济咱们一下。咱们可没有粮食支撑到下一个州府了。” 听里正也这么说，老村长有些失望。 他还是希望大家一起走的，这样能够相互有些照应。 其实他们清水村走到现在，又哪里还有什么余粮？ 除了乔苒那个小福星时不时的打点儿野味，然后不知从哪里弄出些米面粮油出来，其他人家的粮食也都见底了。 但是他觉得乔苒说的话很有道理，留在这里，说不得也迟早都要走，与其这样那还不如现在就走，不用在这浪费时间。 三位村长见老村长那满脸失望的样子，不由劝他：“老林啊，你们也别走了，这好不容易才到了云州，只要这里有水有地有官府接济，可不比再继续逃荒的强吗？” “可是，就怕官府接收不了那么多难民，也分不了那么多的地呀！” “那就是官府老爷该考虑的问题了，咱们都是大越的子民，咱们遭了难，官府就应该好好地安置咱们。” “是啊，以往咱们交了那么多的税粮，现在咱们遭了天灾，官府可不得好好地帮助咱们重新落脚生根吗？” 见着三位村长那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老村长也无话可说。 虽然官府是有责任安置难民，但是太多的难民都涌到同一个州城，只怕云州知府也应付不了这么多人啊！ 最终，三个村的村长还是决定留在云州，老村长失望而归。 乔苒在老村长去找其他三个村长商量时，也回了趟自己家那边跟大家商量。 全家人竟然都是一致同意乔苒的决定，都说她决定走就走，她决定留就留，一切都听她的。 乔苒很感动，她又回到了老村长家那边等着，一见老村长那沮丧的样子，就大概猜到了那几位村长的决定了。 “村长爷爷，你看咱们该咋办？” 乔苒问道。 她决定了，就算老村长不同意继续往前走，她也要带着自己家人继续往前，不能留在云州城浪费时间。 虽然脱离了大队伍会很危险，但是如果大家都决定留在云州，那再往前面的路上应该就没有那么多的难民了，那危险也就没那么大。 只要避过那些拦路抢劫的山匪路霸，其他状况应该都能够应付。 老村长摇摇头道：“他们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了。至于咱们清水村，我得跟大家伙儿商量一下，看大家的决定。” 虽然他是一村之长，但是老村长觉得还是要问一下大家比较好。 乔苒也就点点头，反正她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老村长将清水村的人都集中在一起，说了当前的情况。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没有人急着说出意见，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但只过了一会儿，就有人站出来嚷道： “村长，咱们也留在这里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乔苒家有马车有粮食，咱们可啥都没有呀！再继续往前走，只怕这条腿都要走断了。而且我家粮食也没有了，再往前走只怕得饿死，我要留在这里等官府施粥。” 众人抬头望去，见说话的是王陆生的爹娘。 众人也都了然了，王陆生家早就断粮了，能走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乔德旺一家一听这是乔苒的主意，他们也立刻站出来坚决反对。 “村长，咱们村的去向哪里容得到乔苒一个小丫头多嘴？她一个傻大妞懂得什么？咱们能走到云州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若是再继续往前走，难保不会还有人要渴死、饿死或被土匪山贼还有流民给杀死。咱们就留在这里不好吗？” 村里有少数几户人家也开始有些意动，也站出来反对乔苒的提议。 逃亡之路实在是太辛苦了，他们靠着双腿走了差不多两个月，草鞋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脚底的水泡都长了又破，破了又长，结成了厚厚的老茧。 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还得时时提心吊胆，害怕会有土匪流民前来打劫或偷窃。 第44章 紧闭城门的云州府城 偷东西的流民还好，他们抓住了就臭打一顿丢在路旁。 可山匪们往往成群结队，而且凶悍异常。 他们清水村虽然人多，但是有大半是老人、妇人和孩子，而且打斗中，难免也会受伤甚至没命的啊！ 与其丧命，还不如就在云州等着官府安置呢！ 只要能在这里有个落脚的地方，好歹能保得一条命在，以后再勤劳一点，起码能养活家里人。 村长一见王家跟乔德旺一家都站出来反对，他也丝毫不意外，全村就这两家人最不安分了。 老村长也没理他们，转眼望向其他村民们，问道：“你们呢？也决定留下来吗？” 有些人摇头，有些人犹豫不决。 老村长道：“那就举手表决吧！同意继续往前走的举手。” 呼啦啦有一大半人举起了手，其中就有乔家人还有乔苒帮助过的那些人，他们都无条件支持乔苒的建议，坚决跟着她走。 村长见还有不少人犹豫着没举手，又道：“同意留下来的举手。” 王家夫妇和乔德旺一家迫不及待地举了手。 王陆生连忙去拦他父母，他不想跟乔苒分开，他想跟着乔苒，他始终不相信乔苒对自己再也不喜欢了。 就算乔苒真的不傻了，不喜欢他了，他也有自信让她再次对自己痴迷，到时候，乔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 王陆生想跟着乔苒走，但是他父母却不愿意。 他家一点儿存粮都没有了，乔苒那个死丫头也不再被他们儿子骗得团团转、拿自家的粮食来接济他们了。 他们觉得再跟着清水村的人往前走，他们肯定会饿死在路上。 王家三人在争执不停，还有其他两三户人家也举起了手，其他人却都还在犹豫。 老村长见状，便道：“既然这样，那同意留下来的就留下吧！同意往前走的，咱们到了云州就稍作休息继续往前。” “反正还有两天的路程才到云州，大家还可以再仔细考虑一下，到了云州城咱们再表决一次，不愿走的咱们也不勉强。” 老村长想说的是，如果是乔德旺一家和王家人这样的人决定留下来，他还巴不得呢！ 虽然说人多力量大，但是如果多出来的这几家都是不团结的，还会影响村里的团结，那他宁愿不要。 反正乔苒说得对，继续往前面去的流民应该不多，只要他们小心避开那些土匪的山头，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危险。 只要全村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困难。 何况苒丫头还是老神仙的徒弟，说不得老神仙也会庇佑他们全村人一路平安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呢！ 大家都怀着各样的心思继续赶路，两天后终于到了云州府城门口。 可是到了地方，他们都有些傻眼。 只见云州府城门口的空地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难民，他们根本都无法在城门口找到一块能给他们休息的地方。 有些人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少天，被褥直接摊在了地上，有的人躺在上面奄奄一息，有的已经毫无动静，也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气。 更多的是面黄肌瘦，破衣烂衫，无力地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城门口。 那些看起来刚到不久的人，也都眼神无助而绝望。 因为云州城城门紧闭，根本没有人来搭理这些可怜的难民。 乔苒他们这一支逃荒队伍太庞大，引起了城门口难民们的注意，很多人看向这边。 见到他们居然还有马车、有粮食，看起来也不像别的难民那样饿得皮包骨浑身无力，不少人投过来的目光里就带上了贪婪。 乔苒他们无法在靠近城门处落脚，只得在距离城门有一段距离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几位村长派人去打听，很快便回来汇报。 原来因为难民太多，云州府城早在十日前就已经紧闭城门不再收留难民了。 城门口原本是有贴着告示的，劝难民们到其他府城去，不要在此逗留，因为城里收留的难民已经够多了，再接收不了这么多人了。 但是，那告示却被愤怒的难民们给撕掉了。 前不久还有城里的富户派人出来施粥，发放馒头。 奈何难民实在太多，那点儿粥水和馒头根本就不够大家分的。 为了抢一点儿吃的，难民们发生了斗殴，死伤了数十人，连前来施粥的富户家丁们都受了伤。 为避免更多的暴动，知府下令紧闭城门，不让富户们出来施粥了。 于是，这些已经彻底断了粮的难民们只能无助地坐在这里。 他们不想走，也走不动。 粮食早就吃完了，能走到这里来也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以为到了云州府就会有官府收留和接济他们。 结果现在面临这样的情况，他们再也没有力气往下一个州府去了。 “怎么样？你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老村长问其他三个村的村长。 三位村长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有想到云州府城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能怎么办呢？咱们实在是走不动了，没有粮也没办法再走到其他地方了呀！” “我想再等等，说不定官府看咱们可怜，会出来接济一下呢？或者知府肯定会跟其他府城的人联系，让其他府城前来帮助咱们的。咱们都是大越的子民，官府不能看到咱们饿死也不管呀！” 见其他三位村长依然坚持要留在云州，老村长有些失望。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留在这里，能接受官府救济的希望非常小。 随着聚拢过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只怕官府最后会以武力驱散，最终也还是不得不另往其他州府去寻找一条生路。 然而，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他们实在是太累太饿了，实在不想再往前走了。 老村长劝了一会，见三个村子的人还是坚持留下来，他只能无奈地跟三位村长说道：“那咱们只能在这里分道扬镳了，我们村子的人还是想要再往前看一下的。” 三位村长互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清水村的那两辆马车。 老村长见他们盯着马车，心里咯噔一下。 第45章 三位村长的不要脸 这两辆马车是他们村的人被王员外一家人撞伤后，用来给伤者们坐的。 而除了那个被撞死的老太太，其他这些被撞伤的人都是清水村的人，所以马车和钱财自然都分给了这些伤者的家人。 现在受伤的人有些受伤较轻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以下地走路了，有些则还需要坐在马车里。 现在，这三个村长盯着他们村的马车是想要干啥？ 老村长那不祥的预感，很快就验证了。 陈里正脸上堆着笑说道：“老林啊，你看，咱们四个村子是一起出来逃荒的，是一个整体对吧？当初被那王员外一家人撞到的人也不止你们村子的人，咱们陈家村的一位老太太可是当场就被撞死了，所以这马车是不是也该分一辆给咱们？” 另外两名村长也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两辆马车，眼中的贪婪之色是那么的明显。 但他们没有资格说要马车，因为这两辆马车跟他们两个村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老村长听到陈里正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可是，当初不是已经分了十两银子给那老太太的家人，并且咱们村的人还帮她的家人一起将老太太安葬了吗？这两辆马车是给咱们村的伤者们坐的，你们既然决定要留在这里，那还要马车做什么？我们村的人还要往前走，这两辆马车对咱们很重要。” 陈里正皮笑肉不笑：“老林啊，你这可就不讲道理了！咱们留在这里，这马车也有大用处啊！这么好的马车，卖给城里人也能赚些银两补贴一下，买点粮种啥的。要不然咱们身上啥都没有，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你们既然还要往前走，那前面的州府肯定能收留你们、接济你们，那你们也不必担心以后的生活了。” 其他两个村长也附和着：“是啊，而且咱们留在这里，官府也不一定会收留咱们呀！说不得咱们后面还是要继续跟在你们后面往其他州府去的，到时候咱们都饿到走不动路了，那有辆马车可不方便得多吗？” 老村长简直要气笑了：“被撞伤的可都是我清水村的人，你们怎么好意思说要留下马车的？”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刚才里正不是说了吗？咱们是一起出来讨饭的，那就是一个整体，你清水村的人也是咱们大家伙儿一伙的呀！撞了清水村的人，也等于是撞了咱们的人，马车自然也该分给咱们。” 老村长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三位村长的不要脸了，但是此刻的他还是感觉十分的心寒。 当初大家决定出来逃荒，确实是想着人多势众会安全一点。 但是这一路上，清水村的人遇到危险时从没见过其他三个村的人上前来帮忙。 而其他村的人有需要时，他们清水村的人总是会第一个站出来伸出援手。 没想到这些人丝毫不感念他们的帮助，反而还这么不要脸地想将他们清水村应得的财物给分走。 “你们真的要做到这一步？” 老村长沉声问。 他目光扫向那三位村长。 陈里正毫不心虚地迎向他的目光，眼里满满的都是贪婪。 另外两个村长却是避开了他的目光，但却一直盯着那两辆马车不放。 “好！好！好的很！” 老村长此时十分庆幸他同意了乔苒的建议，带着清水村的人继续往前走，这才能彻底看清楚这三位村长的嘴脸。 跟这样的人分开也好，否则的话，只怕往后还会发生不少恶心人的事，这些人光占清水村的便宜，却从没想过要回报。 反正前面应该没有那么多难民，路上也会安全一点了，没有这些人壮势，他们清水村的人只要团结一致，肯定也会安全地到达下一个州府的。 老村长一拂袖，气呼呼地回到了清水村村民那边。 大家伙儿见老村长气呼呼地回来，都围过来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是不是他们不愿意跟咱们走？你不必生气，他们不走就算了，咱们自己走！” “是啊，村长叔，你别急，咱们都听你的。你说要往前走咱们就往前走，他们要留下来就让他们留下吧，以后别后悔就行。” 众人都安慰着老村长，乔苒看着老村长的神色，却是猜到了什么。 “村长爷爷，是不是那些人说了什么？他们是不是要咱们留下点东西给他们？” 众人都诧异地望向乔苒。 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他们清水村留下东西给他们？ 老村长却是点点头：“没错，他们想要咱们的马车。” “啥？他们有什么资格要马车？这马车是王员外那家人撞伤了咱们村的人，赔偿给咱们的，关他们屁事？他们怎么好意思来要马车？” “就是！真不要脸！这马车跟他们有啥关系？撞的又不是他们村的人。 老村长叹了口气：“陈里正说，那被撞死的老太太是他们陈家村的人，所以这马车也有他们的份。” “他们想屁吃！那老太太被撞死不是已经赔了十两银子给她家人了吗？他们村的人只被撞到一个，咱们村却有十几个受伤的，他们怎么有脸说要咱们的马车？” “嘿！这群不要碧脸的狗玩意儿！看老娘不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有几个泼辣一点的妇人当即就要撸袖子冲过去骂里正了。 以前他们是不敢得罪里正，毕竟人家可是半个官老爷，想要使坏让他们多交税粮啥的，他们也没办法。 但是现在可是在外边逃荒，他里正算个屁！ 何况就要跟那些不要脸的分道扬镳了，他们还怕个鸟！ 见大家就要冲过去找陈里正他们说道说道了，老村长连忙将愤怒的众人拦了下来。 老村长也很气愤，但是，另外两个村的人都支持陈里正的说法，他也没有办法。 可是这两辆马车对他们也很重要，前面逃荒路漫漫，有两辆马车能方便很多。 还有几个伤者还需要坐马车，这马车老村长真的不想给那三个村子的人留下。 但是他也不想在这城门口跟其他三个村子起冲突，万一别的难民见他们有矛盾，趁机跑过来抢东西咋办？ 第46章 拿了她的银子，就看他有没有那个福气享受! 到时腹背受敌，只怕他们连自己家的东西都保不住。 而且万一城里的官兵们见难民们暴动，出来武力镇压，那大家可就危险了。 挨一顿打还算是轻的，万一官兵抓人、杀人，那就罪过大了。 因此老村长不得不及时制止大家，不能在这里闹事。 但是众人却依然气忿难平：“难道，咱们就要这么白白地将马车送给他们吗？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不要脸的？” 见老村长为难，乔苒想了想，道： “我猜他们要马车只是借口，其实是想要银两或者粮食。要不咱们给他们些银两把马车买下来吧，以后这两辆马车就跟他们没啥关系了。” 清水村的村民们一听，都不干了。 “这马车本来就是咱们村子的，凭什么要给他们？当初已经给了十两银子赔给那老太太的家人了，这两辆马车本来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是啊，咱们就是不给，看他们能咋滴？难道还能明抢不成？” 村里人都纷纷嚷着，不愿意将马车分给那三个村子的人。 乔苒抬头看了看天色，却是不愿意再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浪费时间了。 她转身回了自家马车旁，很快又走了过来。 将手伸到老村长面前，掌心里是一个十两的银锭子。 “村长爷爷，咱们没有必要跟他们在这里多做纠缠，既然他们想要银子，咱们就给他们。这里有十两银子，我跟你一起过去拿给他们，他们爱要不要，反正这两辆马车咱们绝不能给他们！” 老村长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能要你家的银子？这是咱们整个村子的事，银子咱们大家伙儿一起凑。” 大家见乔苒拿出了银子，又听到老村长的话，虽然不太愿意让那三个村子的人占便宜，但是也不愿意让乔苒独自承担，于是都说要一起凑银子。 乔苒道：“时间不早了，村长爷爷咱们还是先去把银子给他们，然后赶紧上路吧！这银子就算是我借给村里的，然后安顿好了再说吧！” 她心道，她乔苒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占的，那三位村长既然要如此下作不要脸，那她也就不必对他们客气了！ 这银子上她可是做了手脚的，所以她要自己拿过去，不能让老村长碰。 而那个不要脸的陈里正，拿了她的银子，就看他有没有那个福气享受！ 老村长听她这么说，只能带着乔苒，又回去找里正了。 陈里正看着这十两银子，脸上明显有些嫌弃：“老林啊，一辆马车值几十上百两，你就给我十两银子？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老村长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了，态度有些强硬：“陈里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马车本就是赔给咱们清水村人的，你们非要分，咱们也不想在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所以才凑了这么十两银子出来。你要就收下，不要那就算了，但马车咱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分给你们的！” 见他态度强硬，陈里正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好意思硬将马车抢过来。 况且他现在极需要银子买粮，如果是马车，不一定能卖出去，而且卖了马车，村里人也要他分出去。 还不如自己将这十两银子收下来，悄悄地给自家用。 想到此，他一脸勉强地说道：“我这不也是为咱们三个村子的人考虑吗？毕竟你们有马车又有粮食，又分了银两，比咱们三个村子的条件好得多。大家乡里乡亲的，多少都还沾亲带故的，就当是接济一下咱们吧！” 老村长失望地摇摇头，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了。 乔苒将十两银子直接丢到陈里正手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转身跟着老村长回去了。 转身之际，她眼角余光瞟到了几道恶狠狠瞪向自己的目光。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陈老太一家。 呵，乔苒冷笑了一声。 还敢瞪她？她还没来得及找他们算账呢！ 不过不急，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些人天真地以为留在这里就能等到官府的安置和救济，想得美！ 看这情形，云州城知府是打算死都不开城门，让难民们在城外饿死了。 城门口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愿意再往其他州府去的很少，大家都不想走了。 可若是开了城门，这么多难民涌进去，那对城里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饥饿的难民连易子而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恐怕，土匪进村都没有这么恐怖！ 所以知府绝对不敢开城门，双方只能这么耗着。 陈家村的人，最终还是要继续跟在他们后面往其他隔壁的州府去的，到时候清水村先安定下来，她再好好想想该怎么给原主报仇雪恨。 乔苒想着，不再理会那几道目光。 身后，陈里正盯着老村长的背影，眼神阴鹜。 这老东西，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若不是那老东西年纪大了，这里正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县太爷可是属意让那老家伙做里正的，是他花钱打通了关系，在县太爷面前说那老东西年纪大了，恐怕坐不好这里正之位，这才将这个肥差揽了下来。 作为里正，可捞的油水可多了，这几年他从清水村也拿了不少好处。 要是被那老家伙知道这里正之位原本是他的，还不知道他会气成啥样呢，呵呵呵！嘿嘿嘿！ 老村长丝毫不知道陈里正心里暗戳戳的想法，他气乎乎地带着乔苒回了清水村那边。 见他回来了，大家立刻收拾东西准备重新上路了。 老村长想起前两天大家举手表决的结果，再次问道：“咱们这就要跟其他三个村子分开，继续往前走了。你们大多数都同意要走，那我再最后问一次，还有谁愿意留下的？要走要留，咱们都不勉强，但是我要知道愿意往前走的都有谁，这心里得有个数，别在路上把人给丢了。” 一听村长的话，那些原本想要留在云州的乡亲们，看了看城门口这情况，也不由得改了主意。 第47章 分道扬镳，继续前行 乔苒说的对，留在这里，要不就是等死，要不就是浪费时间，最后还是得要继续去其他州府寻找一条生路。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跟着大家伙儿一起上路，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能早一点找到能够收留他们的地方。 于是大部分人都举手，表示愿意跟着老村长继续往前走。 老村长满意地点头，又将目光转向最顽固的王家和乔德旺一家。 “你们呢？还是要留在这里吗？你们若想留下我也不勉强，大家就此别过，你们就跟着陈里正他们一起吧！” 王家夫妇这一路上已经被自己儿子给说服了，于是连忙表态：“村长，咱们家也愿意继续往前走，不留下来了！” 村长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又将目光转向了乔德旺一家。 乔德旺正低着头，似还在犹豫。 他还没说话，黄氏就连忙抢着问：“村长，那咱们这次还要去哪儿呀？还要多少天才能到？我家的粮食都吃完了，我怕咱们走不到地方就饿死了呀！” 其他村民也都望向老村长，他们也想知道村长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老村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用手一指云州城西南方向，道：“咱们去隔壁的林州城，听说林州气候温和，地广人稀，应该能够给咱们一片安置的地方。” 大家听说是去隔壁的林州城，都不由松了口气。 起码不用走太远，若是要走几个州城，那他们估计也都还没到地方就累死饿死了。 黄氏还想说什么，却被乔德旺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她一缩脖子，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说话。 乔德旺道：“村长，我决定了，我家也要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走，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别的村子的人咱们都不熟，我不想跟着他们。” 村长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再次警告大家，当然话主要是对王家和乔德旺一家说的。 “既然大家出来逃荒为的是相互能有个照应，那就安安分分，互相团结，不能有异心。谁要是搞事情影响了大家的团结和安全，那就从队伍里滚出去，以后是生是死都跟大家没有关系。” 王家夫妇和乔德旺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是也只能跟着大家点头附和，表示一定会听老村长的安排，不会给大家惹事。 黄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虽然不服气，但是也不敢在这时候说什么。 要是村长不同意带他们走，当家的肯定饶不了她。 清水村的人最后决定所有人都一起走。 其他三个村子的人都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离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娘，你看慧娘和苒丫头她们都要走了，你就这样让他们离开吗？他们有那么多的粮食也不说留一些给咱们，真是太不孝顺了，他们把娘您当什么了？娘您也不管管！” 陈老太的大儿媳陈刘氏看着乔家人驾着马车、推着板车，带着那么多粮食就这样离开了，急得跺脚。 陈老太听到儿媳妇这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不服气呀？那你上前去跟他们要粮食啊，看他们给不给你！那一群白眼狼，我诅咒他们路上遇到山匪野兽，全部死于非命，死后尸骨都被野兽给啃食干净，死无全尸，下十八层地狱！” 陈老太恶狠狠地诅咒着，将她那嚼舌根的大儿媳都吓了一跳。 婆婆这诅咒太狠毒了，让她听得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 就在陈老太恶狠狠地诅咒着乔苒和陈慧娘时，已经跟着村里人一起离开了城门口有一段距离的乔苒，却突然回过了头来，盯着陈老太冷冷一笑。 陈老太的目光突然对上乔苒那森寒的眼神，吓了一跳。 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还是看到了她眼神里的那股子狠厉。 顿时，陈老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忙做贼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乔苒不用想也知道，那陈老太嘴巴蠕动着肯定是在诅咒他们一家人。 这死老太婆，真以为她乔苒是好欺负的？ 等着吧！那死老太婆一家欠原主的，她一定要替那个可怜的姑娘讨回来！ 清水村的人就这样跟其他三个村的人分道扬镳，绕着云州城墙外的一条小道继续往前走。 队伍里，乔红莲在咬牙切齿地也在低声咒骂着乔苒。 若不是她多嘴，他们清水村的人也会跟着其他村的人留下来，就不用再继续往前走了。 她一点也不想再往前走，天天都要背着狗蛋儿，她都快要累死了。 那乔苒轻轻松松，不用拿东西也不用背人，还能上马车休息，舒服得让她眼红不已。 她乔苒自己想走，自己走就行了，凭什么要撺掇村长，让大家伙儿都一起陪着她继续走？ 乔苒那自私又恶毒的臭女人，她诅咒她千万遍，让她不得好死！ 似感应到了她怨毒的目光，乔苒回过了头来。 看到了乔红莲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怨恨表情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乔苒轻轻地扯了下唇。 这个又没本事又爱作妖的乔红莲，她都懒得去搭理她。 只要不作死地主动跑过来挑衅她，她乔红莲在她眼里就是一只讨厌的臭虫，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但若是她不识相地非要跑过来作死，那她也就成全她，一脚踩死一只臭虫虽然有些恶心，但忍无可忍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永除后患。 清水村共有68户人家，老老少少共518个人，虽然脱离了另外三个村子，但是人数也不少。 况且他们一直按照老村长交代的，壮年男子们在周围保护，把老弱妇孺护在了中间。 就这样走了几天，一路平安无事。 这条路上也有少量的一些难民，想来大部分人都留在了云州城外，有些不愿意等的就继续往前走。 云州境内倒是不缺水，路边的草丛、树木都茂盛了些，寻水源也没那么困难了。 但光喝水也解不了饿呀，路边的野菜倒是多了不少，但是这一路上大家吃野菜吃到脸都要绿了。 只有乔家，好像就从来都没有断过粮食一般，让人稀奇得很。 第48章 大蟒蛇 乔家的粮食袋子一直就没有空过。 乔苒会时不时地在树林里“找”到一袋别人丢弃的粮食，或者抓到一只野鸡野兔野鸭子什么的。 乔家这一路上，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一顿肉，让其他村民们都羡慕坏了。 然而大家也只能羡慕，没有人能有乔苒那样的运气，随便进林子里面转一圈就能拿着各种吃食回来。 也有人看她一进林子，就聪明地立刻跟在她后边想要捡点漏。 然而乔苒却仿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很快就能发觉他们跟在后边。 她在山林里左转右转，很快便将跟在身后的人给甩掉了。 乔家的米饭香和肉香味儿，经常把村里的小孩子都馋哭了。 乔德旺的小孙子狗蛋儿更是每天都流着哈喇子，十分贪婪地盯着乔家人吃饭。 但是，他几次去大奶奶家讨要东西吃时，都会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上或者是被不知哪飞来的石子打落掉牙齿。 如今几颗大门牙都快掉光了，说话都漏风。 几次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去要东西了。 乔德旺两口子也被村长狠狠地警告过，再也不敢去跟乔老太闹了。 清水村这一支队伍有500多人，虽然脱离了其他三个村子，但是也还算是个比较大的队伍了。 他们在路上也偶尔遇到一两支逃荒队伍，还有一些三三两两的流民。 见他们人多势众，也没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大家以为这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然而难民们不敢对他们下手，却逃不过别人的觊觎。 这天傍晚，他们在路边的树林里停下来休息。 乔苒往四周看了看，周围都是山，离山道边不远处有一座相对比较险峻的高山。 山高林密，说不定野物也不少。 乔苒又想去给家里人打些猎物打打牙祭了。 虽然空间小院里有那么多鸡鸭，但是这些天隔几天就拿一只出来，乔苒担心孵出来的小鸡小鸭还没长大，空间里的成年鸡鸭就被吃光了。 冰箱里的肉类，也只能遇到有城镇市集的时候，才能有借口说是买来的。 否则在这荒郊野岭的，凭空变出一堆干干净净的肉类，她也找不到借口啊！ 所以，尽量还是去打点野物吧！ 趁着天还没黑透，她跟正准备搭灶做饭的娘亲说了一声，就要向林子里走去。 “苒苒，这里的树太高，林子里野草灌木又多，说不定会有毒蛇猛兽，你别往山里面去。就在这边边上绕一圈，没啥收获就赶紧回来吧！” 陈惠娘担心地提醒。 “好的，娘，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乔苒答应一声，就往林子里走去。 “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乔东跑了过来，要跟着姐姐一起进林子里打猎。 乔东的腿完全好了之后，就喜欢跟在姐姐的身后。 他希望能跟姐姐学会打猎，以后就能帮姐姐捕捉到猎物，让姐姐不用那么辛苦了。 乔苒今天也不用背着其他人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只是想去树林里猎些小动物回来，便也答应了弟弟。 她知道乔东想学打猎，自然也很乐意教给他。 乔苒带了一把弓箭，乔东就随手抽了一把砍刀，姐弟俩一起进了路旁的林子里。 乔苒的弓箭是从空间小院里拿出来的，乔苒喜欢打猎，爷爷就给她做了这把弓箭。 小院里，还有爷爷年轻时打猎用的一把弓箭，比乔苒的这把大一些。 她打算等安顿下来，就教弟弟们学射箭，好歹也是一门手艺，偶尔上山打点狐狸野兔什么的，也能给家里人打打牙祭，或是拿到城里卖点钱。 乔苒将弓箭从小院里拿出来后，跟家里人说是在路边捡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猎户不小心掉的，她力气大，就让老神仙教会了她射箭。 家里人倒也没有人怀疑，都只夸乔苒运气好，啥都能捡到。 这边受旱灾影响比较小，林子里果然茂密得很。 乔苒凭着经验，带着乔东到了一片山谷里的密林。 这里草深林密，有许多的小动物躲在草丛里，也有些大型野兽会跑到山谷里的溪水边喝水。 他们放轻了脚步，向着有流水声的方向悄悄地走过去。 “姐，你快看！” 乔东突然拉了拉乔苒的衣服，轻轻出声。 乔苒顺着乔东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十几米处，有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正趴在一堆草丛里，似乎是在生蛋。 乔东很兴奋，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就要向那边走过去。 乔苒却突然耳朵一动，连忙拉住乔东，向他摇摇头。 乔东知道姐姐这是不让他再继续往前走，虽然不明所以，他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 两人在原地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野鸡。 乔苒悄悄地将一支箭搭在弓上，对准了那只野鸡，却迟迟没有松开弓弦。 乔东正纳闷姐姐为何迟迟不动手时，却听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直听得乔东头皮发麻。 即使没打过猎，他也能听出那是蛇在草丛里爬动的声音，而且听那声音，那还不是一条小蛇。 声音也惊动了那只趴在窝里的野鸡，它受惊地往周围望了望，正要起身飞走。 就在此时，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条蟒蛇，直接张开大口，将要逃跑的野鸡给一口咬在了嘴里。 乔东乍一见到这么大一条蟒蛇，吓得浑身僵硬，呆立当场。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野鸡在蟒蛇的嘴里不断挣扎，然而却被那锋利的牙齿给死死地咬住，怎么也挣扎不开。 那蟒蛇，目测有乔东的大腿粗细，嘴巴一闭，直接将那野鸡给活活地吞进了肚子里。 只见那大蛇的身体在蠕动着，那只野鸡就在大蛇的身体里面一点一点地往后移动着，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块鼓起来的地方在一点一点地向蛇的腹部处移去。 乔东直看得毛骨悚然，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大蛇吞进腹中的情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虽然知道这条蟒蛇还不足以将自己活活吞进肚子里，但若是被它缠上只怕也很难脱身。 他将头扭向乔苒，想看看姐姐是否跟他一样害怕。 第49章 自己也是有人保护的啊，真好! 然而，他却在姐姐的眼中，没看到丝毫的害怕。 反而是满满的兴奋，是看到猎物时的惊喜。 乔东：“……” 姐姐为啥不害怕？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难不成她还想将那蛇给打死？ 他想拉着姐姐往后退，这条蟒蛇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起码也要五六个汉子才能合力将这么大的蟒蛇打死吧？ 他手还没碰到姐姐的衣角，却听“嗖”的一声。 一支箭离弦而出，直直地朝前面那只大蟒蛇而去。 乔东惊愕地扭头看去，就见那支箭正正地插在了那蟒蛇的脑袋上。 那蟒蛇刚饱餐了一顿，正想扭头转回茂密的草丛里，却冷不防被一支飞来的箭矢直接射中了脑袋。 蟒蛇吃痛，藏在草丛里的大半截身子也露了出来，身子疯狂地扭动起来，将周围的杂草都扫倒了一大片，看得乔东心惊胆战。 那蛇虽然还没他的腰粗，但是却极长，应该能有三四个自己的身高那么长。 若是被它缠上…… 桥东不敢往下想。 他死死地，盯着那条蟒蛇，攥紧了拳头，掌心都在冒汗。 却见那蛇扭动了一会儿，渐渐地停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 “姐，那大蛇死了吗？” 乔东心有余悸地问道。 乔苒摇头：“没死，只是中了麻药，被麻倒了。” “那……那咱们快跑吧，万一它醒来就麻烦了！” 乔东想要拉着姐姐往回跑，乔苒却拍拍他的手，笑道：“咱们不是出来打猎的吗？猎物都打到了，还跑啥呀？” “姐，你、你是说……？” 乔东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头蟒蛇。 姐姐竟然想要把那条大蟒蛇给抓回去吃吗？ 可是，万一那蛇突然醒来攻击人怎么办？ “那、那我先过去把它砍死，姐你在这里别动！” 乔东站起身来，拎着手里的砍刀就往前走。 虽然他心里还是很害怕，怕那条蟒蛇突然窜起来扑向自己，更怕那茂密的草丛里再窜出来一条比这更大的蟒蛇。 然而尽管很害怕，他还是拎着砍刀往前走。 既然有危险，当然是让他来，他可不能让姐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没事的，乔东！你是男子汉，不要怕！保护姐姐是你的责任！” 乔东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拖着有些发抖的双腿，慢慢地往那条蟒蛇走过去。 手中的砍刀死死地地被他握在手里，随时准备抡起来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一步……两步……三步…… 乔东压抑着激动的心，颤抖着手，一步一步地接近那条静止不动的大蟒蛇。 乔苒看着前面那个虽然怕得要命，但是却不愿意让她去冒险的大弟弟，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自己也是有人保护的啊，真好！ 她微微笑了一下，抬腿走了过去。 “姐，你别过来！等我把这大蛇打死你再过来！” 乔东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连忙小声提醒姐姐不要过来。 他头也不敢回，死死地盯着那蛇，就怕它突然醒过来。 “没事，它中了我的麻药，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的。” 乔苒轻松地答着，快步走了过来。 乔东见姐姐丝毫不害怕的样子，也为自己刚才的胆小而羞愧。 但他还是将姐姐护在了身后，拎着砍刀上前，戳了戳那蛇的脑袋，见蛇果然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姐，咱们要不要把先把这蛇打死，万一它突然醒过来咋办？“ 乔苒见他担心的样子，安慰道：“没事，暂时不会醒过来的。咱们先把他扛回去，别在这里杀，万一血腥气将周围那些猛兽给引出来那就麻烦了。” 乔东觉得姐姐的话有道理，就弯下腰去，要去将那蟒蛇给扛回去。 乔苒却将他拉开：“你的腿才刚好不久，不要承受重负，还是我来吧！” “可是这蛇很重，姐姐你一个人……” 乔东话还没说完，就见乔苒已经一把将那大蟒蛇捞起来往背上一甩，轻轻松松地就将条看起来就很重的大蟒蛇给扛了起来。 乔东：“……” 他忘了，姐姐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 乔东拿着砍刀警惕地在前边开路，乔苒扛着蟒蛇走在后面，两人就这样回到了营地。 “啊！蛇！” “天啊，好大的大蛇！” 有人看到，惊呼了起来。 大家都循声望来，一见那情形，也不由惊呆了。 只见乔东和乔苒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而乔苒肩上扛着的，居然是一条比成年汉子小腿还粗的大蟒蛇！ “这……这么大的蛇！苒丫头你、你这也敢打？” “这蛇怕不是能吃人吧？好吓人！” 众人都服气了，若是说乔苒以前打到那些小动物是运气好，那现在这么大一条蟒蛇，可就是胆量与实力的表现了。 别说是她一个小丫头了，就是他们这些成年汉子，若是见了这么大一条蟒蛇，第一反应也只是赶紧跑而不是硬杠了。 “苒丫头，你这是从哪里打的大蛇？它死了吗？你怎么不害怕？” 有妇人战战兢兢地站在远处问。 乔苒没说话，乔东骄傲地替姐姐回答：“在林子里，那山的山谷里，那里的草好深，我们去猎野鸡，结果就碰到了这条蛇。我姐姐拉弓，‘咻’的一声，只一箭，就将这蛇给射倒了！” “嗬！”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看向乔苒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敬畏。 这么大的一条大蛇，恐怕得要好几个大汉才能将这蛇全力杀死。 可乔苒只凭一把弓，一支箭，就将这么大一条蛇给射死了。 乔苒将扛在背上的蛇扔到地上，道：“这蛇还没死，只是中了我的麻药。” “啊这！” 几个正走过来的汉子一听，吓了一跳，连忙住了脚，瞪大眼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大蛇。 乔二河兄弟三人却是连忙跑了过来，一把将乔苒姐弟俩拉到他们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地上的那条蟒蛇。 “你们退后，我去把那蛇给打死！” 乔二河从乔东手里将砍刀拿了过来，跑上前去对着那蟒蛇的脑袋就是一通乱砍。 第50章 不想让乔苒冒险 直到将那蟒蛇的脑袋砍得稀巴烂，他这才长呼了口气。 周围的村民们见蛇被打死了，这才纷纷围了过来。 看着这么大一条蟒蛇，都惊叹乔苒姐弟俩是怎么将这大蛇打晕并扛回来的。 “这么大这么长的一条蟒蛇，怕是不是得有上百斤吧？” 有人估算着。 “肯定有！这条蛇这么粗，这么长，一百七八十斤肯定有，说不定能有两百斤呢！” “这么大条蛇我看了都害怕，苒丫头居然敢将它打死，一个人就将它扛回来了。” 有人不好意思地问道：“苒丫头，这么大一条蟒蛇，你们家也吃不完，能不能分一些小肉片给我们家打打牙祭呀？” 老村长走了过来，一听这话，立刻板着脸喝斥那人：“净想些美事！人家吃不完不会留着下顿吃？这么大一条蟒蛇是人家苒丫头骂着生命危险猎回来的，有本事你也去打猎去！” 那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他也想去打猎，奈何他没那本事啊！ 乔苒却笑了笑，对老村长说道：“村长爷爷，这条蛇我家确实吃不完，还是分给大家一起吃吧！”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是啊，苒丫头你冒着危险去猎的蟒蛇，又辛苦地扛了回来，咱们可什么都没做，怎么能平白地拿你的蛇肉吃？要不然，咱们用钱买或用东西跟你交换吧？” 村民们听了都很感动，但他们也不好就这么白白地要人家的东西呀！有人就提出来要买或者换她的蛇肉吃。 可是乔苒知道大家伙儿都十分艰难，她自己有空间，家里人现在什么都不缺，可乡亲们的物资本就十分紧缺，她怎么忍心要他们的东西？ 她摆摆着，大气地道：“不用不用。大家也都不容易，我还能时不时地进林子里打点猎物，我家不愁没肉吃。这条蛇这么大，我家一时也吃不完，就让大家也好好吃一顿肉吧！” 众人听了乔苒的话，顿时都感激不已。 这苒丫头真是毫不吝啬啊！这么多的肉，说分就分。 村长也很欣慰：“苒丫头，你真是个大好人呀！这一路上，你帮了大家伙儿多少忙啊？” 他又将目光扫向周围的村民，肃着脸对他们道：“苒丫头这么大方，你们也别拿得心安理得，都给我记住苒丫头的好，以后好好回报她！谁要是不知感恩，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可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都纷纷点头，都表示一定会牢牢记住乔苒对大家的恩情，以后一定也会回报她。 黄氏听到村长的话，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结果被早已知她秉性的乔德旺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蠢妇！这档口还要说什么让人扫兴的话？ 到时候别说分不到蛇肉，说不定还会被村长给赶出队伍，让他们一家自生自灭。 黄氏接收到老头子的目光，赶紧将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她也不是完全不懂得审时度势，就是每次一涉及到乔苒那个死丫头，她就嘴痒痒想给她找不痛快。 老村长见大家多双眼放光地看着地上的大蟒蛇，就说道：“既然苒丫头大方地分给大家蛇肉吃，那大家就一起动手把这蛇收拾了吧！蛇皮剥下来，给苒丫头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蛇肉留一半给苒丫头，剩下的大家再分。” 乔苒连忙道：“不用给我家留一半，就留够我家吃一天的就行了，这天儿也不是很凉，也存放不了多久。” 大家听乔苒这么说，都很是感动。 于是，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子们纷纷回家拿了刀子就过来分解蛇肉。 乔苒又道：“蛇胆也别丢了，给我吧！” 众人自然没意见，七八个汉子一起动手，不多会儿就将蛇皮完完整整地剥了出来。 然后将那条十几米长的蟒蛇给切成了一块块，由老村长分给每一家人。 大家接过蛇肉，都感激地向乔苒道谢。 许久没吃过肉的王家夫妇，也喜滋滋地拿了蛇肉跟乔苒说了声谢谢，就捧着蛇肉回去了。 只有黄氏接过蛇肉时，不满地撇了撇嘴，看着给乔苒家留的那一大块蛇肉，贪婪的目光流连了许久。 直到后面的人催促，才不舍地转过身，拿着蛇肉径直转身走了，竟然连一声谢谢都没说。 大家都对黄氏的不知感恩十分气忿，然而看乔苒没说什么，他们也就带着自家分的蛇肉回去，给家里人美美地做了一锅蛇肉汤吃。 老村长让汉子们给乔家留下的蛇肉，完全可以够一大家子人吃两顿的。 于是，陈慧娘就将蛇肉一分为二，一半留着明天吃，一半用来煮了一大锅的蛇肉汤。 乔苒还从空间小院里拿了拔了颗姜，摘了点紫苏，说是在林子里采的。 吃饭时，乔西乔北和乔星乔月四个小家伙，缠着大哥讲述他和长姐是怎么猎到这头大蟒蛇的。 乔东就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述了整个经过，让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苒苒啊，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去林子深处猎那些有危险的猎物了，娘亲担心你有危险。这些天咱们家已经比别人家多吃了这么多的肉了，以后不吃也没关系，你别为了大家以身犯险。” 大家也都点头附和，都不想让乔苒为了让他们吃点肉去冒险。 陈老太也道：“苒苒，虽然老神仙教了你不少的本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进去那草深林密的地方去了，那里多危险呀！万一一个不小心，遇到猛兽或毒蛇了咋办？” “这么大的一条蟒蛇，奶奶看了都害怕，万一被它缠上了，你力气再大也不一定挣得脱。答应奶奶，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不好？” 乔苒看到大家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暖暖的。 她点头答应：“好，娘亲，奶奶，我听你们的话，以后不会再往深山里面去了。就是要去，也会叫上叔叔们一起去。” 乔老太点头：“嗯，这才对。以后千万不要只身犯险了。” 乔苒刚答应家里人不再以身犯险，然而危险却降临到了大家身边。 就在大家美美地吃着蛇肉的时候，树林里突然钻出了一伙人来。 第51章 打劫，天狼寨土匪 来人有近百人，全都是拿着刀枪棍棒的男子。 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领头的是一个用一块黑纱布蒙住了一只眼睛的独眼龙络腮胡大汉。 他手里拿着一把两米多长的大砍刀，用剩下的一只眼睛凶狠地瞪向这一群难民，恶狠狠地道： “都给我起来！把你们的银钱粮食全都交出来，乖乖的放到我面前。若是被我的兄弟们搜出你们藏了私没有拿出来，我就砍断他的手脚，听明白了没有？” 站在那独眼龙旁边的一个身着黑色长褂、白面无须长得尖嘴猴腮的精瘦男子，也挥舞着手中的一把细长砍刀，接话道： “我大哥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我大哥是天狼寨的大当家，我是天狼寨二当家，你们经过我天狼寨的地盘，就得乖乖的交出买路钱，否则的话，就把命留下来！” 其他小弟纷纷拿着棍棒，将还坐在草地上吃晚饭的众人给赶了起来。 “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发话了，快点照做！将粮食和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敢不交，没你们好果子吃！” 乔苒一看到这群人出现，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此时一听这些人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这些人就是不远处那座山上的土匪，盯上了路过的难民，想要打劫钱财和粮食。 她眼睛一眯，这些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 难民们出来逃荒本来就十分艰难，还要被这些土匪打劫，将他们仅存的一点儿钱财和粮食都抢去，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啊！ 清水村众人突然见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土匪出现，都没反应过来，端着饭碗愣愣地看着。 那些土匪拿着武器走过来，原本只是想打劫钱财和粮食。 然而走近一看，这家家户户都有肉吃，不由惊住了。 这些什么人啊，怎么逃难时还能吃上肉？ “大当家，他们有肉吃！” 一位机灵的土匪小弟立刻端了一锅肉，捧到大当家面前。 大当家一看，眼睛都直了。 肉啊！他们山寨的兄弟们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这段时间他们也打劫了不少路过的难民，然而那些难民都穷得叮当响，能有几个铜板、一两斤粗米糙面就不错了。 大多数都一穷二白，粮袋子都是空空的，估计都是完全靠采野菜糊口。 却没想到，这些人不仅有米饭吃，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肉！ 被抢去蛇肉的正好是王家人，他们饿了这许多天，连米饭都没得吃，更何况是肉。 今儿个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块蛇肉，他们也没有油盐，就这么采了些野菜混合着蛇肉，煲了一锅的蛇肉汤。 这还没吃几口呢，就被人连锅都端走了。 王大娘嗷的一声就要扑上去将蛇肉抢回来：“这是我家的肉！快把我家的蛇肉还回来！” 然而，她刚跑过去，手还没碰到锅沿，就被大当家一脚踹翻在地。 疼得王大娘捂着胸口，连连倒抽着气。 王老汉和王陆生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却是不敢有半句埋怨的话。 大当家此时双目放光，迫不及待地端起汤锅，也不怕烫，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 又接过殷勤的小弟递过来的筷子，夹了块蛇肉吃。 久未沾荤腥的味蕾，立刻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炸开，把肚子里的馋虫都钩了出来，忍不住就捧着锅大吃特吃起来。 其他土匪见大当家吃得这么尽兴，早已馋得口水直流，也纷纷上前就要抢村民们的蛇肉汤。 乔家有马车，十分显眼，早就有不少土匪盯上了这块肥肉。 更何况，乔家的蛇肉最多，每个人碗里都放着几块蛇肉，不像别人家只有一两块。 此时，就有好几个土匪直奔乔家的饭桌而来，远远地，就有好几双手同时伸向了乔家的汤锅。 乔家人见状，立刻行动了起来。 乔老太和陈惠娘连忙将几个孩子和怀孕的林桂珍拉到一旁，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乔二河跟乔三湖、乔四海三兄弟却是立刻将放在手边的砍刀、木棒都拿在了手里，瞪着虎目迎向过来的土匪。 乔东手里也握着一把砍刀，将奶奶、娘亲、三婶和弟妹们护在身后。 那些土匪看到他们的举动，顿时脚步一顿。 “嘿！居然还有不怕死的？就凭你们，还想反抗不成？快放下刀棍！否则我杀你全家！你们几个，将他们给我押过来！” 正在指挥小弟给自己也抢来一锅蛇肉汤，正准备大块朵颐的二当家一见这边的动静，立刻指挥那几个小弟将乔二河兄弟三人抓过去。 于是，这几个土匪拿着武器就冲了过来，一边恐吓着，一边伸手去夺乔二河他们手中的棍棒。 乔二河他们却丝毫没有畏惧，都将棍棒举了起来，阻挡这些土匪的靠近。 “嘿，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泥腿子！咱们大当家在这里，你还敢反抗，是不想活了吗？” 其中一位小弟嚣张地说着，就要上前去拿乔二河手中的棍棒。 乔二河毫不犹豫，手中棍棒狠狠地敲下去。 “嗷！痛痛痛！痛死我了！我的手断了啊啊啊啊……！” 那人痛呼一声，抱着被打伤的手臂，一阵哀嚎。 其他小弟见状，立刻凶神恶煞地拿着武器冲了过来。 乔二河兄弟三人没有丝毫退缩，举起手中武器就跟土匪们斗在一起。 他们的身后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若是退缩了，粮食被抢还是小事，看这些土匪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可能抢了粮食就直接走。 为了保护家人，他们不得不站出来阻挡。 乔苒见三位叔叔跟那几个土匪打得不相上下，她没有立刻上去帮忙，而是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个独眼龙老大。 独眼龙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了一顿，将王家那一锅蛇肉汤都全吞进了自己肚子里。 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将手中一滴汤水都不剩的锅一丢，擦了擦嘴，摸着肚子一脸满足。 他在这群难民里面扫视了一圈，眼睛却忽地停留在了一个姑娘身上。 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未及笄，身材干瘪，但是，脸蛋却长得颇为端正。 尤其是那跟其他人不同的白皙皮肤，和那双水汪汪仿佛会勾人的大眼睛，跟她与身上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极为不相称。 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就应该穿着漂亮好看的衣裙，吃好穿好，给他暖床才对呀！ 第52章 这么大胆的小美妞，他喜欢! 独眼龙内心龌龊的想法，明晃晃地表现在他那只淫邪的眼睛上。 乔苒只觉得那双直勾勾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黏腻腻的像鼻涕虫一样的恶心，让她只想一把将那仅剩的一颗眼珠子给抠下来。 独眼龙见那小美妞居然还在看着自己，那双大眼睛里居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这么大胆的小美妞，他喜欢！ “嘿嘿，小美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哥哥干什么？看上哥哥了，想让哥哥好好的疼疼你？” 独眼龙老大一脸淫笑地往乔苒那边走去，二当家也跟在他身后。 正跟土匪们斗在一起的乔二河三兄弟听到独眼龙老大的话，再用眼角余光看到他正往他们身后的乔苒走去，急得想上去挡住独眼龙，保护苒苒。 然而，那几个土匪跟他们势均力敌，他们根本抽不开身去保护乔苒。 而跟姐姐站在一起保护着身后家人的乔东，见那土匪老大居然说着这么淫秽的话还朝姐姐走过来。 他气得抬脚就想往前冲去，狠狠地揍那恶心的家伙一顿。 然而，他刚抬脚，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 转头，就见姐姐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哟，这小脸蛋儿长得倒是挺标致的，特别是这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可真是勾人！就是这身材嘛……嗯，还没长开。不过没关系，哥哥天天给你吃好吃的，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很快就能前凸后翘迷死人了！” 独眼龙一边满口污言秽语，一边快步走了过来，抬起手就要去摸乔苒的脸蛋，嘴角都快流下口水了。 乔苒恶寒，往旁边一闪身，那恶心的猪手摸了个空。 “小美人别害羞呀，跟着哥哥走吧！哥哥让你当压寨夫人，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用跟着这些穷酸的泥腿子这么颠沛流离地逃难了。” 说着，他又用那双淫邪的眼睛在乔苒身上上下打量。 “啧啧啧，走近看，你这小美人更是好看，小脸蛋儿这么标致，长得这么白白嫩嫩的，再好吃好喝地养上一两年，身材养好了，可不得养成个迷人的小妖精？哈哈哈……” 啪的一声，一根筷子突然飞进了独眼龙老大的嘴里，将他的两个大门牙生生给打落在地，还将他的舌头给洞穿了。 “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独眼龙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嘴巴，另一手指着乔冉，嘴巴痛得他说不出话。 他身后的二当家见状，怒吼道：“臭娘们，你居然敢伤我老大？兄弟们上！把这臭丫头杀了，给老大出气！” 土匪们都纷纷朝乔苒围了过来，那老大却不顾嘴上的疼痛连忙道：“别打死了，给我抓回山寨，老子要将她留着好好折磨！” 那二当家便改口道：“都听老大的吩咐，快！你们几个将那臭丫头给我抓住捆了，待会送回山寨给老大暖床。臭丫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压寨夫人给你当你不当，非得要当暖床丫头！” 二当家带着几个土匪冲了过来。 乔苒瞅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土匪，眼看着那人挥舞着大刀向她砍了下来，她一个闪身到了旁边。 然后，左手握住刀柄，右手在那人手腕上劈了个手刀，让人痛得松手，刀就落在了乔苒的手里。 乔苒握着大刀，抬起一脚将随后冲过来的那个匪徒踹翻，又挥着大刀将后面冲来的几个匪徒一一砍倒在地。 她干脆利落的出手，丝毫不拖泥带水，那些匪徒几乎是惨嚎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毙命。 跟在后面的二当家见势不妙，转身就要往回跑。 跑了几步，“噗”的一声，一把大刀直接从他的后背刺到他前胸，将他的身体捅了个对穿。 二当家瞪大了眼，直直地朝前倒了下去。 “二当家！” 其余土匪惊呼。 独眼龙老大也看得傻眼，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居然一下子就砍翻了他五六个弟兄。 独眼龙再也不敢小瞧这臭丫头了，将那龌龊的心思暂时收起，往后一挥手，其余的土匪都纷纷冲了过来。 “乡亲们别愣着了，快抄家伙，上去帮忙！” 老村长一声厉喝，还呆愣着的村民们顿时回过神来。 汉子们纷纷找趁手的家伙，拿了锄头砍刀棍棒等就纷纷冲了上去。 “干死这些狗娘养的！居然敢来抢咱们！” “土匪又怎样？就这么百来号人来抢咱们几百号人，真当咱们是死的？” “大家伙儿快上，打死这些不长眼的！打劫都打劫到难民身上来了，真是一群没人性的狗东西！” 100多名壮年汉子冲了过来，就连半大小子们也都纷纷捡起石头、木棍等冲了过来，三五个围住一个土匪，也将那些土匪们打得嗷嗷叫。 土匪们都没有想到，这些难民居然敢反抗。 他们这些天，也抢了不少难民了。 三三两两的流民就不说了，偶尔也有一整个村子一起逃荒的。 几百号人，面对他们这些凶神恶煞的土匪时，都没有几个敢反抗的。 偶尔有几个硬骨头，只要上去几个兄弟狠狠揍一顿，其他人也就老实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的全村一起反抗的难民。 近两百人对阵近百个土匪，战况虽然激烈，但是清水村的汉子和半大小子们没有丝毫退缩。 妇人和老人们也都抄起锅碗瓢盆，护着小一些的孩子们。 混乱中，乔东和村里几个半大小子正围着一个土匪狠揍，冷不防旁边一个土匪挥舞着棍子就朝他脑袋上砸来。 在乔东瞪大的眸子里，眼看着那棍子就要砸到他脑袋上。 千钧一发之际，乔东突然感觉自己被人飞快地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却也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乔东定睛望去，见是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钱石头。 钱石头将乔东推了开来，自己却被那凶狠的一棍打在了右边的肩膀上。 “砰“的一声，他只觉自己的肩膀又麻又痛，手里拿着的一根枯木棒都握不住了。 第53章 姑奶奶饶命啊! 不远处的乔苒正一脚踢飞了一个土匪，正好看到了乔东险些被砸中脑袋的那一幕。 她瞳孔紧缩，正要冲过去，却见乔东已被钱石头推开，然后石头被人狠狠地砸中了肩膀。 而那土匪再次举起了棍棒，就要向钱石头的脑袋上砸去。 她连忙一个助跑，一脚将那土匪踢倒在地，又举起大刀给他脖子上补了一刀，避开那飞溅的鲜血，将那人手中的长棍夺了下来。 “小东，石头，你们没事吧？“ 乔东从地上爬起来，摇摇头：“姐，我没事。石头被砸中肩膀了，你快帮他看看！” 钱石头强撑着笑脸，对乔苒道：“乔苒姐姐，我没大碍，你快去帮其他人吧！” “小东，你的砍刀不好用，这把大刀给你！” 乔苒将手中的大刀交给乔东，又一把将石头拉到了后方，交给那些妇人和老人们看着。 “石头你先在这待着，我待会再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说完，她拿着那根抢来的长棍，再次冲入了混乱的人群。 恼恨这些土匪伤人，乔苒再不留情，手中棍棒挥舞，专挑那些下手凶狠的土匪，见一个打一个，只将那些土匪都打翻在地。 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乔苒的威武，战斗很快结束。 地上的土匪躺了一堆，近百个土匪死了三十多个，几乎都是被乔冉打死的。 清水村这些汉子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杀猪杀羊还可以，让他们杀人，他们可不敢。 因此他们只是将人打伤，将人捆了起来。 但乔苒却是毫不留情，她挑的都是那些凶狠的匪徒，被她下过手的几乎都是直接毙命。 看着地上一堆的尸体，村民们的脸都吓白了。 妇人们也害怕地转过身，将小娃们的眼睛遮住，不让他们看这吓人的一幕。。 哪怕是刚才勇猛地跟土匪斗在一起的汉子们，也看得心惊肉跳。 “苒丫头，这死了这么多人，这些尸体该咋办？还有这些人……” 老村长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抖着胡子问乔苒。 乔苒道：“看这些土匪刚才下手的狠厉程度，他们手里应该都犯了不少人命，杀了他们还是为民除害。” 那些被绑了手脚丢在地上的土匪们一听，连忙求饶。 “这位小……不，姑奶奶！姑奶奶，求你饶命呀！我、我没有杀过人啊，求你饶了我吧！” 其他土匪也都纷纷跪着求饶。 “姑奶奶饶命啊，咱们只是一些小喽啰，听从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吩咐，才能换得一口饭吃。但是我也没有杀过人啊！” 一群土匪都纷纷哀求着，求面前这个凶悍的小丫头饶他们一命。 老村长也不忍伤这么多人命，劝道：“懒丫头，他们已经被咱们制服了，这么多人也不好都杀了，要不就将剩下的这些人打断手脚，饶他们一命吧！” 众土匪一听，差点一翻白眼晕过去。 这老家伙这是在劝解吗？把他们打断手脚，他们还能够活下去吗？ 他们本就是走投无路才上山当了土匪，有手有脚也才挣个温饱而已。 要是断了手脚，他们不得活活饿死？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个痛快呢！ “不、不！求求你们了，饶咱们一条狗命吧！咱们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姑奶奶饶咱们一命吧！” “姑奶奶，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也不想这样做呀！山上还有咱们的妻儿老小，咱们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呀！” “姑奶奶，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杀过人啊！求你饶过我吧！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的！” 乔苒自然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刚才打到打斗中将那些人杀死还情有可原。 现在这些人都被绑了手脚，她再杀俘虏那就说不过去了。 她若是杀这么多人，村里人估计以后都会怕她，以为她是恶魔上身呢！ 乔苒想了想，问道：“你们山上还有多少人？” 一个土匪抢着答道：“回姑奶奶的话，咱们山寨里总共有三百多人，山寨里还有十几个兄弟留守，剩下的都是妇人、老人和孩子。” 乔苒想了想，这些土匪肯定是先侦查过，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有多少人才会派人下山。 既然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来了，说明他们对清水村这一支这么多人的队伍也有些忌惮，几乎是全体出动了，山上应该没多少人。 于是，一个念头闪过，乔苒计上心头。 她对老村长道：“村长爷爷，咱们先将这些尸体拖到一起，捡些柴火将他们烧了，然后让剩下的土匪带咱们上山去他们山寨里看看，顺便休息几天再上路，咱们这边受伤的乡亲们也要好好地养养伤。” 老村长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乔苒的话。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完全听乔苒的主意。 于是，老村长就指挥着汉子们将地上的尸体都搬到了一块不远处的空地上，捡了一大堆的枯树枝，就这么将那些被打死的土匪给烧成灰烬。 妇人和老人们忍住恐惧，赶紧将东西都收拾好。 大家都顾不得吃晚饭了，在这刚死过人的地方，谁能吃得下饭？ 未吃完的饭和蛇肉汤，都被收了起来，准备带到山上去吃。 王家以前另外一家人的蛇肉汤都被土匪抢去孝敬给大当家和二当家了，连锅都给摔碎了。 “天杀的！饿死鬼投胎喔！抢了我家的蛇肉不说，还把锅都打烂了，这些不当人的玩意儿哦，死也不得好死哦，下辈子只配当畜生的玩意儿哦！” 心疼的王大娘不住地骂骂咧咧，诅咒那些土匪死了也不能好好做鬼，下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 没有人理睬王大娘的谩骂，大家都急着收拾东西上山。 留下几个汉子看着火堆，乔苒交代他们，等会儿火熄灭之后，要将那些还没完全烧化的骨头挖个坑埋了，彻底毁尸灭迹。 并且，要等那火堆所有火星子都完全熄灭才能走，不能引发山火。 否则，火热若是蔓延到山上，那上了山寨里的他们也无处可逃了。 老村长带领着清水村的人，押着那剩下的几十个土匪上了山。 第54章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些土匪 于是，村民们上前，将那些土匪也都捆了起来。 将那些老人孩子和妇人们也都控制了起来，不让他们乱跑。 众人押着土匪们进了山寨，那名粉裙女子在前边带路。 乔苒一路走一路看，这个山寨并不大，总共三四百人的寨子，只有几十间用木头和茅草盖的房子。 除了那几个头目有单独的房子之外，其他人都是几个人住一个屋。 老村长觉得自己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便让乔苒全权负责。 乔苒让村民们将那些土匪捆了手脚，关在几个房子里，派村民们轮流看守着。 山寨里的老弱妇孺，则都被关在了两个比较大的房子里。 她得先查查这些都是什么人，再决定如何处理。 她让那名粉裙女子带路，大家到了一个很是宽敞的大厅里，这便是土匪们的议事堂了。 乔苒让其他村民们都去找个房子安顿下来休息两天，受伤的人都到议事堂来，她要为他们看伤。 看过大家的伤势之后，乔苒松了一口气。 总共有20多位村民受了伤，幸好他们人多，互相照应着，受的伤并不严重。 都是些皮肉伤，找些伤药敷上去，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她想起自己空间里那泉水的作用，自己额头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很快就好了，留下的疤痕眼看着都快要完全消失了。 而家里人喝了这泉水之后，也都肉眼可见的身体健朗了不少，连奶奶现在都能健步如飞，跟年轻了二十多岁似的。 乔东的腿恢复得这么快，应该也有这灵泉水的作用。 她上次将自己空间小院里的泉水放到那个山涧的水潭里，让村民们都去打了些水备着。 清水村除了王家，每家人都打了几个水囊的灵泉水，喝了之后对身体也有不少好处，上次受伤的人也都比常人受伤后痊愈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那次之后，乔苒就再没有将空间里的泉水弄出来给大家喝，只有家里人一直都喝着她从空间里打出来的水。 乔苒就想着把空间里的泉水再弄一点出来，给这些受伤的人喝，让他们的伤势能好得快一点，不要耽误太久的行程。 乔苒问粉裙女子：“这山寨里有草药吗？” 女子点头：“这些土匪们经常下山去拦路打劫，有时候会受伤回来，因此都常备着治伤的药膏和草药。” 乔苒心中一喜，有药就好，她就不必从空间里拿药材出来了。 空间小院里的草药都是晒干的，凭空变出来，怕大家会问来处。 既然这山寨里就有伤药，那就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乔苒点头：“麻烦你带我去看一下。” 女子便带着乔苒去了一间库房，乔二河跟村里的几位汉子们也跟了去。 库房里果然有不少草药，还有一些药膏。 乔苒将那些药膏打开来闻了闻，有一些还真是不错的好药，也不知道是从城里买的还是打劫来的。 她拿了几瓶药膏，又让跟来的几位村民将她指出来的几味草药拿了出来，配好比例，让村民们去熬药，给受伤比较重的几个村民喝。 药膏则拿去给他们涂伤口，不用他们自己捣草药了。 安顿好村民，回到议事堂，乔苒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才有空问那女子的来历。 那女子低着头，神情哀伤。 “我叫吴芊芊，我本是林州府吴家粮铺掌柜的女儿，生活本该是富足美好的。可是，半月前我父亲要送一批粮食到云州府的云南县，我闹着要一起出来游玩，父亲拗不过我，就把我带了出来。” “谁知途经这座山寨下面的山道时，却被这些土匪们拦路打劫，不仅将粮食都抢了，还将我父亲和家丁们都杀了，将我掳上山来。” “我家中还有祖母，母亲和十岁的幼弟，若不是放心不下他们，想要回去看看他们是否还安好，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人玷污了身子，实在无颜再活在这世上。” 乔苒听了，对这姑娘的遭遇很是同情。 家中开粮食铺的，家境肯定很好。 一个富家千金，本该被娇养在闺阁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只因一时的贪玩，却被土匪打劫，毁了自己的一生。 同情归同情，但是乔苒对这姑娘被玷污后就要寻死的想法可不赞同。 她决定好好开解一下这姑娘，让她打开心结，好好地活下去。 “我叫乔苒，今年14岁，你比我大几岁，我就叫你吴姐姐吧！” “吴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你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同时也是属于你自己的。而你被土匪掳上山来夺了清白，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些土匪。” “我已经替你杀了大当家，剩下这些土匪我也不会放过，到时候查清楚哪些人是罪大恶极的，哪些是无辜的，我会把该杀的都杀了，到时候就没有人知道你清白被毁的事情了。” “既然你说你家中只剩下年老的祖母，还有你的母亲和幼弟，你放心不下他们，他们又何尝放心得下你？你若是死了，他们会不伤心难过吗？” “你不若好好地活着，替你爹爹好好地扛起家庭的重担，在祖母和母亲的面前尽孝，将幼弟好好抚养长大，让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安心。” “我……可是，我……” 吴芊芊面露痛苦挣扎之色。 她也放心不下祖母、娘亲以及尚还年幼的弟弟。 可是，这世道，如何能容得下她一个被土匪夺了身子的不洁女子？ 乔苒看出她的纠结，安慰她：“你若是担心有人知道你的遭遇，也可以带着家人到其他地方生活，以后找个不介意你遭遇的好人嫁了。或者一生不嫁，在你祖母和母亲跟前尽孝。咱们女子，也不一定非得要靠嫁人才能活着的，只要自身强大起来，单身一辈子也能过得好好的。” 吴芊芊听了这话，绝望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丝亮光。 第55章 留着这样的人，早晚也是个祸害 想到家中的亲人，老的老少的少，娘亲一个深宅妇人也不懂生意上的事。 反而是自己以前贪玩，跟在父亲身边见识了不少，多少学了些父亲做生意的路子。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像乔苒妹妹说的那样，带着家人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好好生活。 以后好好孝敬祖母和母亲，把幼弟抚养长大，让他好好念书考取功名，或者教他打理家中生意，让他撑起吴家的门楣，让九泉之下的父亲放心。 想到此，吴芊芊似是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一般，脸上原本的灰暗死气褪去，眼神终于有了光彩，身上的颓丧之气一扫而空。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脸上也有了些笑容，虽然这笑容还是有些勉强。 乔苒见她似是想开了，也很是欣慰。 生命是何等的宝贵，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重活一世的幸运，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还是好好地珍惜自己的生命吧！ 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坚强起来的吴芊芊，带着乔苒去指认那些土匪，和山寨里的老弱妇孺。 因为这些土匪每次打劫完回来后，都会论功行赏。 吴芊芊作为压寨夫人，对这些土匪们立下的功劳都很清楚。 那些土匪里面确实还有一些是被抓上山来的，有些人已经同流合污，但还有些还保持着善良的秉性。 乔苒便跟老村长商量，将那些作恶多端的土匪，都拉到山林里打死并掩埋了。 有一些打伤过人，但是没有犯下人命的，乔苒决定，等他们走的时候将这些人打断一手或一腿，再将他们放了。 那些没有伤过人的，到时候再将他们放下山。 而那些老人、妇人和孩子，过几天他们下山时，也会放他们下山。 不过吴芊芊却还是指出了几个妇人，和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乔苒让村里的汉子们将这些人拉出来。 那几个妇人也不是善茬，土匪们将姑娘和年轻的妇人们掳上山之后，若是有不愿意顺从的，都交由这几个妇人负责调教。 这几个妇人手段十分狠辣，为了让姑娘们和妇人们听话，她们想出各种的阴招，用各种酷刑迫使她们不得不委身于山寨的土匪。 而那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也是土匪们的孩子，在这山寨里住了10多年，早就耳濡目染，也跟那些土匪一样没人性。 小小年纪就糟蹋年轻姑娘不说，有时也会随土匪们下山去打劫，手里也不干净。 乔苒看向那几个少年，果见他们面相凶狠，眼神没有半丝少年人的阳光开朗，而是满眼的奸诈狠厉。 甚至还有几个少年看向乔苒和吴芊芊的眼神，跟那些土匪们一样的淫邪恶心。 对这样的人，乔苒怎么可能放过？ 她抽出一条随身携带的马鞭，啪啪几下给那几个小子各赏了几鞭。 那几个小子被打得啊啊惨叫着躲闪，有些识相地求饶，有些则是看向乔苒的目光更加凶狠。 乔苒气笑了，这几个小子，是从根子里就坏了！ “狠毒的臭娘们，你敢杀了老子的爹爹，等老子长大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老子，否则的话，咱们以后一定会找你报仇，将你先奸后杀再奸尸，然后丢到山上喂野狼，让你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其中两个看起来最凶狠的少年，一边躲闪一边不停地咒骂着。 这些话，让在场的清水村汉子们听了都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不愧是土匪窝里长大的，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 留着这样的人，早晚也是个祸害。 斩草要除根，乔苒可不想将这些已经完全长不回来的歪脖子树留着，长大后又变成为祸一方的匪徒，或是将来找自己报仇的隐患。 “既然你们不想好好地做个人，那就早点下去投胎再造，以后进入畜生道做个牲畜吧！” 乔苒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毒粉，让那名说自己是被掳上山来的土匪陈二狗去取了水来。 将药粉倒在水里，几个汉子按着那些小子，让陈二狗把药水强灌进这些半大小子的嘴里。 这些小土匪们挣扎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毒药灌进嘴里，不多时，这些人就口吐白沫，在地上扭动了一阵之后，就完全没了生息。 同样的方法，也用在了那些助纣为虐的妇人们身上。 那些妇人们虽然平时助纣为虐，对待刚掳上山来不顺从的女子们手段很辣，十分的凶神恶煞。 但此时，却被吓得屎尿失禁，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想到这些富人们对待那些不顺从的女子们的手段，吴芊芊恨得牙关紧咬，指着那些人怒骂道：“同是身为女人，你们为何如此狠毒，逼着女子们顺从于那些土匪？” 有一名妇人狡辩道：“咱们不也是为了你们好吗？你们若是不顺从，不仅要多受许多的苦，最终也还是要委身与他们，甚至还有可能丢了命。那些不顺从的都死了，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不也是咱们的功劳吗？” 吴芊芊气得浑身颤抖，她若不是实在放心不下家中的亲人，怎么会被迫委身于这些匪徒，拖着这具失了清白的残破身子苟延残喘？ 见吴芊芊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乔苒从一旁捡了一根结实的木棍，递到了吴芊芊的手里。 “来，有什么仇、有什么恨，都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吧！别憋在心里，把自己给憋坏了。” 吴芊芊接过棍子，感激地望了乔苒一眼。 她拿着棍子，忍着恶心，走上前对着那些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恶妇们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打。 柔弱的她，此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手中棍棒翻飞，将那些恶妇们打得头破血流，抱着脑袋不断哀嚎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咱们不敢了！” “小姑奶奶！祖宗！求您别打了！我知错了，咱们真的知错了！” “求你饶了咱们吧！咱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吴芊芊知道这些恶妇们的本性，根本不可能真心知错。 她毫不心软，直将那几个妇人都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自己也完全脱了力，这才丢掉木棍，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第56章 山洞，六箱兵器 乔苒知道她此时是在发泄，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往后才不会郁结于心，落下永不能解开的心结。 乔苒也没管她，让人将这几个妇人也灌了毒药，然后将这些人的尸体都拖到林子里挖坑埋掉了。 解决完了这些罪大恶极的人，其他人都被关了起来，让村民们轮流看守着，这几天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发落他们。 山寨里的房子不多，除了关土匪的那几个房子，其他都让村民们住了进去。 就连议事堂都坐满了人，乔家人多，也在议事堂安顿下来。 一见她回来，乔老太招呼道：“苒苒累不累？快坐下休息一会儿，让星儿月儿他们给你捶捶肩膀。” 乔星乔月四个小家伙立刻围了上来，将大姐姐拉了过去，就要给她按揉肩膀，替姐姐解乏。 正在将饭和汤摆上桌的陈慧娘也招呼道：“苒苒饿了吧？大家刚才都没吃饱，快过来再吃点。” 乔苒摇摇头：“奶奶，娘亲，你们先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她问道：“那些受伤的乡亲们都怎么样了？” 乔老太见她不顾着她自己，只顾着关心别人，心疼地道：“他们敷了药膏，喝了你开的药熬的药汁，都被村长安排着在两个房子里休息了。你别操心别人了，快过来休息休息吧！” 乔苒点头，顺从地走了过去。 然而她刚坐下，村长又来找她了。 “苒丫头，乡亲们找到了一些东西，大家伙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来看看该咋办吧！” 老村长知道乔苒跟着老神仙学了不少本事之后，就下意识地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交给了乔苒。 在他想来，能跟老神仙学本事的人，肯定是博学多才的。 总比他们这些在逃荒之前连县城都没去过几趟，啥世面都没见过的土包子们强。 于是，一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他就下意识地依赖乔苒。 “好的，村长爷爷，我这就随您去。” 乔苒闻言站了起来，一边跟着老村长往外走，一边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老村长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到了地方，乔苒一看面前的东西，也不由得头疼了。 这是一个山洞，估计是土匪们的仓库。 里面不仅有一些装粮食的袋子，另外还有几箱东西。 一群村民们都围在那里看着那几箱东西，在讨论着。 见老村长和乔苒走了过来，他们都让开了路， 乔苒上前一看，好家伙！ 那竟是六箱明晃晃的大刀和长剑！ 要知道，这个时代对铁器的管控十分的严格，铁器十分昂贵，平民老百姓家里十分富裕的才能买得上一个铁锅，没钱的只能用陶罐、瓦锅。 刀具的管控更是十分的严格，民间的铁匠铺子里，不允许私自打造大刀和长剑。 超过两把的菜刀都要上官府报备，小刀和匕首更是打造一件都要上官府报备，询问用处。 现在这里能出现六大箱这么明晃晃的刀具和剑，这就令人感觉十分的匪夷所思了。 乔苒上前，只见那些大刀和剑都是同样的款式和大小，一看就是专门定制的。 拿起一把大刀左右翻看，只见那大刀的刀柄上和刀身上都刻着一个“官”字，旁边还有几个蝇头小字。 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几个小字是“平王府”？ 乔苒也没想到这些刀剑竟然能跟王府扯上关系，莫非是哪个王府里定造的一批府兵、侍卫们用的兵器？ 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猜想是这些土匪打劫的时候，可能刚好劫到了这批兵器。 但是他们也深知官府的东西动不得，若是官府知道他们打劫了官差，将这么多兵器扣了下来，只怕官府就要立刻派兵来围剿他们这个小山寨了。 所以，他们只能将这些东西藏在这个山洞里，这些兵器也不敢拿出来用。 乔苒也深知这些刀剑不能拿出来用，否则被人看到的话，只怕会产生无尽的麻烦。 民不与官斗，老百姓对官府都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心理。 乔苒也不想惹麻烦，她对老村长道：“村长爷爷，这些都是官府定制的兵器，想来应该是被这些土匪们打劫上山来的。但是他们也不敢拿出去用，否则官府就会带人来剿灭他们。” 老村长和村民们一听，都吓白了脸。 官府的东西，他们也不敢碰。 “那苒丫头，你看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老村长用无助的眼神看向乔苒。 乔苒也正在考虑该怎么办。 见她不语，有村民建议道：“要不然咱们就当做没看到，就把这些东西留在这山洞里吧！反正又不是咱们打劫的。” 又有人道：“要不然就把这箱子抬出去挖个坑埋了吧，以免多生枝节。” 又有人看着这些武器十分不舍：“这么多的刀和剑啊！要不然咱们就悄悄地分开拿走吧？剑太显眼，咱们就只拿大刀，然后想办法把这些官府服的标记给除去，别人应该看不出这是官府用的吧？” 乔苒向说话那人丢了个白眼，严肃地说道：“不行！擅自使用官府兵器，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是想害咱们全村人都去死吗？” 那人一听，吓得一缩脖子。 他也只是舍不得这些刀剑，可不想因此而害了自己和村里人的性命啊！ “那苒丫头，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村长再次问乔苒，其他人也都眼巴巴地看向乔苒。 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他们这些老实的庄稼汉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乔苒想了想，道：“咱们不能动这些兵器，一动就是大罪。到时候咱们下山之前放一把大火，将这个土匪寨子都给烧掉。这洞里面也放一把火，将所有痕迹都烧毁，别人也就不知道咱们来过这里，以后查也查不到咱们的身上。” 其实乔苒对这批兵器很是心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还带着一大群的逃荒难民，没点自保能力可不行。 况且铁具那么贵，若是能想办法将这些铁具熔炼一些来做农家人用的锄头犁耙等工具，也好过将它们丢在这里呀！ 第57章 老村长的盘算 想到自己的空间小院，乔苒想着，在下山之前，她找机会再来收了这些东西，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众人一听乔苒的话，都觉得她说的最靠谱。 老村长点头：“苒丫头说的这方法很可靠，那咱们就这样做。先将这山洞封了，到时候在山寨里放一把火，能不能烧掉也不管它，反正查不到咱们身上来就行。” 众人也都点头同意，反正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乔苒又看向了这山洞里的其他地方，问道：“除了这些兵器，还有什么吗？” 乔二河道：“还有少许米面粮油，还有一些布匹和衣裳，还有打劫来的一些物品，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货物的瓷器。” 乔苒问：“没有金银珠宝吗？” 前世看小说和影视剧里，那些土匪山寨里不都有打劫来的无数金银财宝吗？ 那些主角们端掉一个土匪窝就发了大财，自己是不是也能跟着发大财了？ 然而她还没想完美事呢，就听乔二河回答：“有是有，但是很少。这些土匪们穷得很，整个山寨搜遍了，也只有三百多两银子，米面也都是不知道打劫了多少家才凑成的十几袋粗面糙米。” 这么穷的吗？ 乔苒不由失望，这怎么跟自己了解到的不一样啊？ 不说一个放满宝物的宝库，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起码银票总得要有个几千上万两吧？粮食总得要有个几千上万斤吧？ 真是的，这么穷还当什么土匪？ 难怪这些土匪们看到他们在吃蛇肉，个个都跟饿了几万年的饿死鬼投胎一样，啥也不顾地上手就抢。 看来这些土匪不仅吃不上肉，就连粗面糙米也都快吃不上了。 对这些土匪，乔苒也说不上该不该同情了。 云州府虽然遭旱灾影响比较小，但是多少也还是受到影响的。 土匪抢不到粮食，抢来的银钱大概也都拿去买了米面，因此这整个山寨都穷得叮当响。 乔苒建议道：“这些米面也不多，分也不好分，这两天咱们住在山寨里，就把这些米面拿来煮了给大家吃吧！” 老村长点头：“苒丫头这提议不错，这些米面就给大家一起吃了。至于这些银钱和布匹等物，就按人头分到每一家吧！” 乔苒没意见，反正她不缺钱。 上次从王员外身上搜出的银票，奶奶给了她一半让她自己留着。 乔苒将银票放到空间里，后来抽空进空间数了数，那些银票的面额总共有五千多两。 加上放在奶奶那里的，他们家就有上万两的银子了。 这些钱对乔家人来说，那真是一辈子都无法奢望的，如今却如此轻松地获得了。 奶奶还不知道那些银票的数额，要是知道了，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吧？ 乔苒有些促狭地想着。 老村长让村里人将这山洞里的东西除了那六箱兵器，其他全都搬了出来，然后找了些石头和木材，将洞口封了起来。 大家伙儿听说能分银钱和布匹衣裳等，都高兴地走了出来，聚到了山寨里的一块平地上。 老村长统计了一下这些钱物，然后按照每家每户的人数进行分配。 几乎家家户户都兴高采烈，能够平白地得到这些财物，相当于白捡啊！ 然而也还有些人不知满足，乔德旺一家觉得自己家人多应该多分一点，而王家人则觉得自己家人少太吃亏了。 这两家人嘟囔了几句，结果被老村长听到。 老村长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村里人人都没意见，怎么就你们两家那么事多？不满意就还回来吧，我再分给其他人！” 两家人一听，赶紧将钱物拢在怀里，转身就走，生怕村长再收回去。 老村长有些头疼，他们清水村都不是同一个宗族的人，原来也是逃难的人组成的一个村子，因此什么姓的都有。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在他的带领之下，全村人的风气都变得越来越好，村里人越来越团结，比人家同一个宗族的人还要团结。 可是偏偏就有乔德旺家和王家人这两家搅屎棍，清水村的良好风气怎么都影响不了他们，他们自私可恶得想让村民们都想将这两家人赶出清水村了。 然而老村长心善，觉得大家都是逃难来的，都不容易。 若是把他们赶出去，那他们岂不是得变成流民了？ 只是随着老村长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以前他还能镇得住这两家人，现在在逃难途中，这两家人的自私和贪婪越发地控制不住，显露得淋漓尽致。 老村长已经在物色新的村长人选了，他想找一个聪明睿智，能带领大家过上好生活，又能够镇得住村里人，能让大家更有凝聚力的年轻人。 逃荒这些天来的观察，村长原本是属意由乔三湖或乔四海当自己的接班人的。 乔四海是村里唯一的能考上童生的年轻人，读过那么多书，平时说话做事也极有分寸和条理。 若是由他当村长，他应该能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将这个村子的人带得更好，更积极向上。 然而乔四海太过年轻，恐怕村里有些人会不服，老村长也怕影响他继续读书考科举。 而乔三湖出头，正年轻力壮，在弟弟的熏陶下也多少识了些字，而且他脑瓜子也聪明，应该也更适合当这个村长。 只不过，近些天来，看着乔苒这小丫头的一言一行，老村长又突然觉得，没有人比苒丫头更适合当村长了。 这丫头不仅跟老神仙学了那么多的本领，神智恢复之后，好像比村里所有人都要聪明，总能想出一些大家根本想不到的办法。 而且她手腕强硬，却又能做到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这样的人当村长，他们这个村子的前途简直是不可限量。 嗯，他回头得跟苒丫头说一下，问问她愿不愿意当这个村长。 只是如今大家正在逃荒途中，而且到了目的地也还有能否找到好地方安置的问题，以及安置下来也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需要解决。 他若是这个时候让苒丫头来接自己的班，会不会有一种不负责任撂挑子的感觉呀？ 嗯，确实好像不太厚道。 要不然自己还是先再辛苦一阵子，等大家安置下来之后，再把担子交给苒丫头，让她带领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吧！ 第58章 水缸里的神仙水? 乔苒丝毫不知道老村长瞄上了自己，竟然会有让自己这个女子当村长的想法。 不是她自己看不起女子，而是对老村长有这么超前的意识而感到诧异。 毕竟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女子都是依附于男子而生存的。 女子抛头露面担当大任的，简直闻所未闻。 她自然是对自己有自信，但是，她也从没想过自己要挑起如此大的重担。 她只是想要好好地护着自己家这十几口人，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已。 分好财物，大家伙儿继续回去吃饭刷锅洗碗。 等大家都吃完饭刷好碗筷之后，趁着暂时用水的人不太多，乔苒找到山寨里的两口大水缸，那两个水缸里的水都只剩半缸了。 她便趁着别人不注意，将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分别灌了半缸水进去，将两个水缸都装满了。 她不知道这样被半缸水稀释过后的灵泉水的功效会不会大打折扣，但是想来应该多少还是有些效用吧？ 只要能让受伤的村民们在这几天里能够比常人恢复得快一些，他们也就能够早点下山赶路，早点到达目的地了。 终于不用急着赶路了，清水村的村民们都感觉特别的放松。 吃过晚饭，大家唠了一会儿嗑，就都早早地回各自休息的地方睡觉去了。 赶了这两个多月的路，从来就没有好好地停下来休息过，这几天时间就是他们难得的放松时间。 不仅有粮食吃，还能分到布匹财物，还能有地方好好睡觉，还不用担心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赶路。 有些人甚至都在想，要是能够就留在这山上生活下去多好啊！ 这里有房子，有山有水，有猎物，他们可以在山上开荒种地，就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去逃难了。 有人跑去找老村长，提了这个建议。 “村长，不若咱们就留在这里不走了吧？反正走到哪都是要重新扎根，这里还有现成的房子，咱们就住在这里挺好的。” 老村长赏了那几个人一个大爆栗，然后就是连珠炮的数落。 “你们真是眼皮子浅的东西，这山寨人是咱们庄稼人能住的地方吗？也不怕人家把你们当土匪给一锅端了。” “况且这里都是山，这天狼山这么陡峭，吃的水还得从山下挑上来，去哪里开荒种地？种地不用放水吗？还是你天天到山下挑上来浇庄稼？” “而且这土匪窝都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做了多少恶，害了多少人？这山上有多少的冤魂？” “现在是难民太多，官府腾不出手来，万一等过段时间，官府想起来要来围剿山寨，把你们当土匪给抓了砍头，你们何处说理去？” “而且要是留在这里，怎么去上户籍文书？难不成你要说你住在天狼山土匪寨？你觉得官府会给你办理文书吗？没有文书你们就是流民，你们的孩子们以后也没有户籍文书。” “流民哪都去不了，你是想一辈子困在这山里，让你们的孩子也当一辈子的流民、土匪吗？” 这几个自以为聪明的村民一听，顿时感觉自己的想法真是天真又可笑。 他们忙不迭地朝老村长道歉，灰溜溜地回去了。 是啊，他们可不想被当成土匪，被官府给剿喽！ 晚上睡觉时，乔家人都跟清水村其他几家人住在议事堂，铺层油纸在地上，上面再铺上被盖或干草就可以睡觉了。 乔苒让吴芊芊睡在她旁边。 不是乔苒太过信任这姑娘，而是担心其他土匪们会记恨她，偷偷找她报仇。 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一来是护着她的安全；二来是担心她突然又想不开要自尽；三来，不可否认的是，乔苒还是对这姑娘有些提防之心的。 毕竟这世上什么人都有，谁知道她会不会是隐藏最深的那个土匪头子呢？ 与其让她去害其他人，倒不如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要她敢有害人之心，乔苒都会毫不犹豫将她解决掉。 在这土匪山寨的第一夜，除了轮流值夜的人，大家都睡得十分的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寨子里唯一的一只大公鸡“喔喔喔”地引啼高歌，还有树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将大家都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老村长正准备安排人到山下去挑水上来做早饭，然而却有村民跑来报告。 “村长，那两个水缸里的水，昨夜还只剩下半缸水，现在却都是满满的，你说这是咋回事呀？” “啥，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大家伙儿一听，都往放置水缸的地方走去。 老村长也赶紧跟大家一起过去，看到那昨晚还只剩两半缸的水，如今却是满满的两缸，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教乔苒本事的老神仙。 难不成，那老神仙为了帮助乔苒，竟然还将他们的水缸都给灌满水了？ 想起当初乔苒在山涧里找到一个水潭，让大家去装水的事情，老村长不由地想，难道那也是老神仙给乔苒寻找的水源？ 否则的话，大家都在周围找遍了都没找到水，为什么苒丫头就能找到呢？ 若是有老神仙保佑，那就说的通了。 难怪，他觉得当初喝那水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甘甜，比自己这大半辈子喝过的水都要好喝。 而且喝过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浑身有劲。 他那多年的老寒腿，好像在那之后都没有再发作过了。 老神仙给的水能不好喝吗？能不让人神清气爽吗？神仙水能没有神奇的作用吗？ 老村长想到此，激动得发白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他将飘在水缸上面的水瓢拿起来，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直灌了几大口。 果然，他又尝到了那甘甜的味道，不过却比上一次喝的从那水潭里取的水味道淡了一点。 想来应该是掺合着原来那半缸水的缘故，所以就没有上次的水那么甘甜了。 不过，也比自己喝的在其他地方打的水好喝多了。 村民们看到这满满的两缸水，都很惊奇。 “是谁这么一大早上的，就把这两缸水给挑满了？这还能有人做好事不留名？” 第59章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灵泉? “村长，这水会不会有问题呀？会不会是这山寨里的土匪们去悄悄挑回来的水，然后在里面下了毒？” 有村民觉得自己的脑袋瓜特别聪明，迫不及待地问村长。 老村长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 “就你小子抖机灵！谁会这么费劲巴拉地从山下挑水上来再下毒？这本来就有半缸的水，他直接将毒下在缸里不就行了？” 那村民听了，摸着脑袋，嘿嘿一笑。 其他村民也都在互相询问，知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勤快，不会是天还没亮就下山去挑水了吧？ 老村长见大家伙儿都在猜测着是谁这么大公无私地挑来的水。 他咳了咳：“好了，都别猜了。既然人家做好事不留名，那大家伙儿就在心里感谢一下这位好心人吧！既然不用挑水了，那就去捡些柴火回来，想吃肉的就去山林里面打猎。但是不要单独去，最好五六个、十几个人一伙，免得碰上大型猛兽。” 大家一听也不由心动了，想起昨晚吃过的美味的蛇肉，大家纷纷回去拿了锄头砍刀和棍棒，以及从那些土匪手里缴获的大刀铁棍等，三五成群的就结伴去打猎了。 乔苒向来习惯早起，难得不用急着赶路了，她想去林子里锻炼一下，松松筋骨。 这具身体没有她前世锻炼得那么轻快灵活，她得好好地锻炼起来，恢复自己以前的身手。 她刚走出议事堂，想往林子里走去，却见迎面而来的老村长叫住了她。 老村长将她拉到一旁，往四周望了望，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 乔苒见老村长这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由好奇，村长又要跟自己说什么？ 老村长见附近没有人听到他们说话，这才压低了嗓子，问道： “苒丫头，你知不知道这山上的那两个大水缸，昨晚上忽然就被人挑满了水？” 乔苒一听是这事，眨了眨眼睛，状似茫然的样子。 “还能有这种事？是谁这么好心呀？难道半夜就起来挑水了吗？” 老村长见她不知情，嘿嘿一笑：“苒丫头，你不是说有老神仙教你本事吗？会不会那老神仙还在关注着你？见咱们来了这山寨落脚，就帮咱们把水缸里的水都灌满了？” “那半缸的水肯定是神仙水，就跟你上次找到的那水潭里的水一样，喝起来甘甜甘甜的，特别好喝。这是老神仙给你的馈赠，咱们全村人可都沾了你的光呀！” 乔苒好笑，老村长果然思维特别地超前呀！ 居然还能帮她想好了借口，那她以后再偷偷地帮助村里人，也有老村长用老神仙保佑这个借口来帮她打掩护了。 乔苒谦虚地道：“这也是村长爷爷您将村里人都教导得这么善良淳朴，老神仙才愿意帮助咱们呀！” 收到夸奖，老村长摸着胡须，嘿嘿嘿笑了几声。 “我也没做啥，都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好。咱们也确实是托了你的福，要不然为啥你还未恢复神智的时候，咱们没有这么好运，自从你转变之后，就给咱们村子带来这么多的好运气呀？这不都是老神仙眷顾你，也让咱们全村人沾了你的光吗？” 乔苒汗颜，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 村长爷爷把她夸得，都让她不好意思了。 乔苒连忙跟老村长告别：“村长爷爷你忙去吧，我去林子里面散散心，看有没有啥野菜野果之类的，采回来给弟弟妹妹们吃。” “好，好，你去，你去。不过苒丫头，你就一个人去林子里吗？就不怕有危险？要不然，让村里的小伙子们陪你一起去吧！” 乔苒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就在这附近走走。我答应了奶奶和我娘亲，不会再独自进深山里面冒险的。” 老村长听她这样说，这才道：“行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溜达一圈就赶紧回来，别碰上毒虫毒蛇啥的。我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的人咋样了。” 老村长背着手，乐颠颠地走了。 乔苒看着村长爷爷的背影有些好笑，这个可爱的小老头！ 乔苒独自进了林子，找了块小空地，先进行身体的拉伸。 然后她瞅准了一棵比较粗大的树干，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朝着那树干就跑过去。 助跑，然后一个跃起，她就像只灵活的松鼠一般往树上爬去。 然而爬了不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乔苒叉着腰，看着那颗十几米的大树，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树，前世的她轻轻松松一口气就能够直接攀到顶了。 然而现在，才攀了不到一半，就失去了力气和协调性了。 这具没经过丝毫锻炼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到自己以前的身手啊？ 无奈，她也只能从基础练起。 原地跑，高抬腿跑跳，胯下击掌，波比跳，青蛙跳，俯卧撑…… 一系列基础训练动作做下来，汗水已经透湿了后背。 双腿酸软无比，都快抬不起来了。 乔苒靠在一棵树干上，见四下无人，闭目凝神进了空间。 她拿了个杯子去装泉水喝，感觉这泉水比矿泉水、纯净水还要好喝，为什么前世她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是前世的自己吃过太多的好东西，喝过太多的饮品，把嘴养刁了，所以丝毫不觉得这泉水有何不同？ 而这世在逃荒中，连水都没得喝，能喝到这泉水就感觉喝了天上甘霖一般？ 可是，她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这一世她从空间里取出的泉水，确实是有神奇的功效，所以她打算好好地研究一下。 空间里，乔苒拿着杯子走到了泉眼旁边。 她想仔细观察一下，这泉眼到底有何不同。 果然，还真让她找到了其中的端倪。 那泉眼是从山壁上流出来的，她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下。 居然发现在原来的泉眼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小拇指般大小的小小的泉眼，里面流出来一小股泉水，汇入到旁边那眼大泉眼流出来的水里。 乔苒用杯子从那个小小的泉眼里接了半杯水，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顿时，一股无比清冽甘甜的滋味弥漫在口腔，这种滋味说不出的清纯独特，没有任何一种饮料能够与之媲美。 难不成，这个小小的泉眼才是真正的灵泉？ 第60章 满身黏腻，恶心得想吐 乔苒诧异，她记得以前并没有这个小泉眼呀！ 是从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这个小小的泉眼？难不成这是特意为她穿越加持的金手指？ 乔苒想着，不知不觉就将杯子里的半杯灵泉水都喝光了。 这么好的灵泉水，兑在这么一大池子的普通泉水中都有那么好的奇效。 那如果单独将它装起来使用，会不会有上百倍的功效呢？ 乔苒想着，又用杯子接了满满一杯水，拿进了客厅里，放在桌子上。 又去找了两个空的矿泉水瓶，去接了两瓶灵泉水。 等她带着两瓶水出了空间，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她一惊，难道有人过来了？ 但是往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酸臭味儿居然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低下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顿时恶心得想吐。 这满身的黏腻污垢是什么时候蹭到的？怎么会这么臭？ 她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一层污垢，但是仔细看了看,并不是蹭上去的，貌似就是从自己的身体里、从毛孔里沁出来的。 “呕~！” 乔苒几乎要吐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层污垢？ 想到刚才喝的那半杯灵泉水，难不成那灵泉水还有洗筋伐髓的功效？这是把自己身体里的杂质都清除出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乔苒心中惊喜不已。 没想到这灵泉水还有这样的奇特效果，那自己多喝点，会不会很快就能够恢复身轻如燕的身手了？ 她不顾身上的酸臭污垢，试着跑跳了一下，果觉身子轻盈了不少。 她又向着刚才攀爬过的那棵树干上跑过去。 这一回，她比刚才多攀爬了一大段的距离，几乎快要爬到树顶上了。 哇哈哈哈！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喝了半杯的灵泉水，自己的身手就恢复了大半了，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呀！ 乔苒恨不能立刻又回去空间里再喝一大杯灵泉水，看看身手会不会立即恢复到以前的巅峰状态。 然而这时，林子里却突然传来一些声响，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知道那是村民们在寻找猎物呢！ 乔苒抬脚就要离开，然而却犹豫了。 是要带着这身臭死人的污垢回去，还是下山找个地方洗一洗？ 她突然有个念头，自己身上这一身的脏污，要是能进空间里冲洗一下或者干脆舒舒服服泡个澡该有多好啊！ 心念刚一动，她就发觉眼前场景变了。 自己居然真的又回到了小院！ 只是，刚才自己并没有默念进空间的口令啊，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回不止是意念进来了，而是自己的身体也进了空间？ 她喜出望外，也来不及去追究为何突然间能进来空间了，身上这令人作呕的一身脏污，让她只想快点儿冲洗掉，要不然自己都要被臭晕了！ 乔苒飞快跑进了浴室，三下两下将身上脏污不堪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丢进了自动洗衣机里。 自己也站到了淋浴头下，痛痛快快地将自己冲洗得干干净净，还顺便洗了头。 头上也出了很多的污垢，不洗干净恐怕过几天就要长虱子了！ 她本想再泡个澡的，但是时间不允许，乔家人应该快要吃早饭了，太晚回去了不好，会让家里人担心。 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得干干净净，终于感觉神清气爽了。 乔苒找了一套家居服穿上，走到客厅里，将那一大杯灵泉水又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估计是刚排过杂质，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感觉眼睛清明了更多，精神也更加好了，身子貌似也轻盈了不少。 灵泉水！大宝贝啊！ 要是给练功的人喝上一杯，是不是就有那种小说里要用无数珍稀药材泡澡七天七夜或者九九八十一天才能达到的洗筋伐髓的神奇功效？ 要是被那些江湖高人知道她有这么好的宝贝，怕是要抢破头了吧？ 嗯，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和家人，还是低调点吧！ 不过，这灵泉水还有促进伤口愈合以及强身健体的功效，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或许，像自己看过的小说里那样，用灵泉水配合药材，还能起到翻n倍的治病治伤效果呢？ 乔苒决定多找几个瓶子，将这些灵泉水收集起来，留着备用。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出现了好几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装的都是灵泉水。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乔苒从洗衣机里拿出烘干的粗布衣服换上，衣服上还有淡淡的洋甘菊香味，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穿好衣服，她走到梳妆镜前，打算把自己这一头长发给扎起来。 其实她向来不喜欢太长的头发，觉得长发碍事，也难打理。 前世她留的就是一头清爽的短发，出任务时就戴上假发，互联网的便利，什么颜色和长度的假发买不到？ 看着镜子里那长到腰际的头发，乔苒有些无奈。 这么长的头发，可真是麻烦啊！ 原主还傻着时，是娘亲给她扎的头发。 她穿来“清醒”之后，就自己扎头发了。 但是她虽然会弄发髻，但是懒得弄，通常就是绑两个麻花辫完事。 其实她很想拿把剪刀唰唰唰给它剪个披肩短发，然后扎个清爽的马尾辫的。 奈何这个时代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害自己的身体甚至头发，都被认为是不孝。 幸好这是个不用裹小脚的时空，否则她更得要呕死！ 乔苒吐槽着，快速地扎好了两个麻花辫。 正要转身，突然想起昨天被那独眼龙老大色眯眯地望着她的脸说她长得白白嫩嫩时的情景，不由停住了脚步。 凑到镜子前再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的脸果真白嫩光滑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这灵泉水的作用，皮肤白皙又细腻，毛孔都小了不少，真真是像书里面形容的“像剥了壳的水煮鸡蛋一样”。 或许是自己家人以及村民们天天看见她，即使她一天天变白，也没有人察觉到她的改变。 但是在外人看来，她这张白皙的脸蛋跟这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实在是太不相衬，太过突兀了。 第61章 化妆，黑丫头 想了想，乔苒觉得自己不能再顶着这张脸在这逃荒路上走了。 太过打眼了，会引来色胆包天的登徒子觊觎的。 她转身上了楼，进了自己卧室，打开一个衣柜的暗门，赫然出现一个隐蔽的化妆间。 前世的她经常要出任务，乔装打扮的技术不在话下，各种的化妆和改装工具自然也是应有尽有。 乔苒走进化妆间，打开墙上的一个格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护肤品和化妆品。 她挑了几瓶化妆品，先涂了水、乳打底，再用深色的粉底将自己的脸和脖子涂成浅褐色。 没敢一下子涂太黑，怕被人一下看出来。 慢慢来吧，一天“黑”一点，大家就会慢慢习惯她是个黑丫头了，嘿嘿！ 乔苒化好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她从桌上的几瓶灵泉水中拿了两瓶，夹在自己的绑腿上，借着裙子的遮掩，谁也看不出来。 出了空间，往身上一看。 果然，全身都干干净净的，身上还有着好闻的甘菊香，再也没有那满身酸臭的污垢了。 她很快出了林子，回了山寨。 走到那两个水缸旁边，趁着没人过来，赶紧将那两个矿泉水瓶拿出来，拧开盖子，将瓶里的矿泉水分别倒进了两口水缸里。 然后又将空瓶子扔回到空间里，还拿起水瓢将水缸里的水搅拌了几下。 这两口水缸都加了一瓶纯净的灵泉水，不知道会有什么功效呢？ 乔苒期待着，走回了议事堂。 “苒苒，快过来吃早饭了！” 林三娘正在摆碗筷，看到乔苒进来，连忙让女儿过来吃饭。 这里没那么多桌椅，逃荒路上带着的桌板都没地方放，大家都是直接坐在地上吃的，装饭菜的锅碗都放在了地上。 乖乖地坐在一旁等着吃饭的乔北见姐姐回来了，站起来噔噔噔跑过来，拉着姐姐的手，将姐姐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姐姐，你跟小北一起坐吧！小北喜欢跟姐姐坐在一起。” “好，姐姐也喜欢跟小北坐在一起。” 乔苒怜爱地摸了摸小弟的脑袋，在他身旁的空地坐下。 乔星乔月两个小家伙也立刻从爹娘身旁站起来，噔噔噔跑到大姐姐身边，要挨着大姐姐坐。 本来坐在乔苒另一边的乔东，只能将位置让了出来。 乔三湖哭笑不得：“怎么姐姐一来你们就不要爹娘了？难道坐在你们长姐身边吃饭，会吃得比较香吗？” 乔月吸了吸小鼻子，还真是一本正经地答道：“对呀！大姐姐身上好香香，咱们吃饭也香香。” 大人们都被小孩子天真的话逗笑了。 乔苒连忙给乔月夹了一筷子菜：“快吃，让大姐看看你们吃饭有多香。” 乔月便再顾不得说话，夹起香喷喷的肉肉就送进嘴里。 这顿早饭是糙米做的稀饭和昨晚剩下的蛇肉。 糙米是村里统一发下来的土匪寨里搜出来的米。 昨晚剩下的蛇肉因为怕留到中午臭掉了，早上陈惠娘就将这些蛇肉炒了一盘肉，这样早上吃不完，还可以留到中午。 看到大家吃肉吃得香喷喷的，乔苒对乔老太道： “奶奶，既然咱们这几天都住在山寨里不用赶路，那我就跟二叔三叔去林子里打些猎物回来，大家多吃点肉好好补补身子吧！如果猎到有多的野物，还可以做成肉干留着路上吃。” 乔老太担心有危险，犹豫地道：“可是这山高林密的，万一有猛兽和毒蛇怎么办？你打的那一条蟒蛇那么大，看着都吓人，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大的，万一遇上了岂不是很危险？” 乔苒安慰她：“奶奶不必担心，我带着弓箭去，看见有猎物远远地射杀就好了，不用近前去搏杀的。打不过咱们还可以跑，不会有危险的。” “至于毒蛇毒虫，这个您也不用担心，我制了一些防蛇虫的药粉，做成药包挂在身上，那些蛇虫就不敢近前了。” “这……” 乔老太还是有些担心。 乔三湖却也想去林子里打些猎物给自己即将临盆的娘子吃，好给娘子和她腹中的胎儿好好补补营养。 这一路上挺着大肚子赶路，吃不好睡不好的，可真是太委屈娘子了！ 他也道：“娘，让我跟苒苒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会警醒一些，万一有危险，咱们立刻调头就走，不会往很危险的地方走的。” 乔二河想了想也道：“要不然这样，咱们再找几个村里的壮汉一起去，大家拿上从土匪手中缴获的刀棍，这么多人，即使遇到猛兽，应该也有一战之力。” 乔老太见两个儿子也想去，只好同意了。 “那行，你们小心点，不要往太深的林子里钻。大不了打不到猎物，咱们不吃就是了，不要冒险。” “好的，娘，你就放心吧！” 乔东见二叔、三叔和姐姐都要去打猎，他也很想一起去。 “奶奶，娘亲，让我也跟二叔三叔和姐姐一起去打猎吧！我也能够帮忙的！” “不行，你还太小，能帮什么忙？别给你二叔三叔和你姐姐拖了后腿！” 乔老太还未发话，陈惠娘就赶紧出声制止。 女儿大了，有主意了，她管不住她，难道这个大儿子她也管不住吗？两个人都要去冒险，想让她担心死吗？ 乔东见娘亲阻止，有些不服气地嘟囔：“我不会拖后腿的，上次跟姐姐一起打蟒蛇，我可一点也没害怕。是吧，姐姐？” 乔东希冀的目光望向乔苒，想让姐姐帮他说句话。 乔苒想起小东在面对那条大蟒蛇时，虽然害怕却也勇敢地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的样子。 她知道，大弟弟很想要锻炼胆量以及学习打猎的技术，以后好帮助她、保护她。 她心中一暖，便开口帮弟弟求情：“奶奶，娘亲，你们就让小东跟我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 “可是，你去咱们都已经不放心了，你还带上小东，可别让他拖你后腿。” “不会的，小东很厉害也很勇敢，娘亲，你就放心吧！” 第62章 打猎，大野猪 乔苒对娘亲说完，又用期盼的眼神望向祖母。 乔老太虽然担心，却也不忍让大孙女和大孙子失望。 她叮嘱道：“小东，那你要记住，你还小，不要冲在前头，就跟在大伙儿的后面，有啥危险就赶紧往回跑，不要拖累大家。” 乔东见奶奶答应了，高兴地连忙保证：“奶奶我记住了，我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既然老太太都发话了，陈慧娘即使担心，也不好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乔二河便去问了一圈村里的汉子，问谁还想进山里打猎的。 已经有几组汉子进了林子了，剩下的汉子也不是不想去给家里人弄点肉菜吃，只是他们有的是胆小，怕遇上猛兽，有的只是觉得去了也没用，他们又不会打猎。 但是听到乔家两兄弟都要去打猎，他们就心动了。 乔二河、乔三湖两兄弟都是村里比较健壮又聪明的人，有他们的带领，说不定能打到猎物呢？ 于是有几个汉子也动了心，立刻便答应一起去，大家说好一会就出发。 乔苒依然拿了她那张弓，另外从山寨土匪们的武器堆上挑了一把匕首带在身上。 她不仅射箭厉害，近身搏斗也不在话下，不管远攻近攻，在出任务的时候都是不可缺少的技能。 乔东拿了上次姐姐给他的那把大刀，乔二河兄弟俩也跟其他村民们各自拿了一件趁手的武器。 虽然山洞里那些兵器不能拿来用，但是从那些土匪手中缴获的大刀棍棒等武器也不少。 村长还没决定怎么分配这些武器，他们这几天住在山寨里，想要出去打猎时就可以挑选趁手的武器。 当大家在议事堂门口集合时，那几个汉子看着跟乔二河兄弟俩一同走过来的乔苒姐弟俩，都不由嘀咕。 乔家怎么放心让两个半大孩子也一起去打猎，不怕危险吗？ 不过，想到昨天乔苒姐弟俩扛回来的那一条够全村人吃的大蟒蛇，以及昨晚对付那帮土匪时乔苒连杀几十人的勇猛，众人又无话可说。 苒丫头这战斗力，可比他们这些干惯了粗活的庄稼汉强悍多了。 大家都知道乔苒以前就力气不小，但是昨晚看过她灵活的身手之后，还是让他们大为吃惊。 要说以前作为傻子的乔苒有一身蛮力不足为奇，但现在恢复神智之后，这突然变得如此灵活的身手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她不仅突然开窍了，还能突然就无师自通学会武功了？ 带着满腹疑问，六个汉子跟着乔家这四人一同下山，进了天狼山山脚下的密林。 乔二河兄弟俩都觉得，作为老神仙徒弟的自家侄女不仅身手好，还比他们懂得多，于是都让乔苒负责带路和指挥。 而村里其他几名汉子原本就是跟着乔家两兄弟来打猎的，见他们都听乔苒的话，虽然诧异，但他们也没问什么。 毕竟他们以前也只会种田，并没有打过猎，一般人不是猎户的话，都不敢擅自进山打猎。 他们没有打过猎，现在能有人带头，他们只要跟着走就好。 乔苒没有带他们去那山谷里的水源边，毕竟他们这几天要住在山寨里，还要从这山谷里取水。 要是在这打猎，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的猛兽，会给村民们带来危险。 乔苒带着几人穿过山谷里的溪流，往对面的那座山上爬去。 她猜想天狼山这边有个土匪窝，那些猛兽一般都会避着人，那对面这座没人的山估计就藏着不少野兽。 乔苒猜测得没错，他们还未爬到半山腰，就已经打了五只野鸡、两只野兔、一头鹿、一只黄猄，还捡了好几窝野鸡蛋、鸟蛋。 而这些，除了那只胆小的黄猄以及两只野鸡是村民们一起打的之外，其他都是乔苒用弓箭射下来的。 六个村民都对乔苒的箭术十分佩服，也不知道这苒丫头是啥时候偷偷学会的射箭，竟然这般厉害。 对于这些无论是在逃荒前还是逃荒后，都极少吃到肉的庄稼汉来说，一下子能打到这么多猎物，他们简直惊喜得不得了。 “乔苒，这些猎物应该够咱们吃的了，咱们回去吧！” “是啊，这么多猎物，能分我家半只野鸡就满足了，一家人都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了！” “我也是，嘿嘿！若是能有苒丫头上次捡的那种喷香喷香的干蘑菇，也学乔家上次那样炖一锅蘑菇野鸡汤，啧啧，那可真是美啊！” 这几个汉子想到上次乔家人做的鸡汤香遍了整个逃荒队伍，也把他们馋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到现在都望不了那股令人垂涎的香味儿，不由得咂了咂嘴。 要是能摘一些那种香香的干蘑菇就好了！ 乔苒见乡亲们都满足了，她也就没坚持继续往前走了。 “那行，咱们下山吧！待会儿我留意一下树林里有没有香菇，有的话咱们就摘一点回去煮汤喝。” “好呀好呀！苒丫头你教教咱们认那个什么香菇，和那个什么木耳，咱们也摘点来尝尝，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几个汉子主动扛着猎物，喜滋滋地往回走。 在上山时大家都有意让乔东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在前面开路，因为危险一般都在前边。 而在下山时，大家都觉得应该没啥危险了，所以就让乔东走在了前面。 然而，就在他们快下到山脚时。 突然，乔东停住了脚步，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砰！” 走在乔东身后的乔三湖没及时刹住脚，一下撞在了他背上，差点把他撞得往前摔滚下山。 “东儿，怎么了？” 乔三湖连忙伸手将大侄子扶住，诧异地问道。 乔东机械般地伸出手臂指向前面，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野、野猪……” 有人惊呼一声。 乔苒往前望去，就见前面不远处，他们上山时在草丛里踩出来的一条路中间，居然有一只大野猪带着四只小野猪正在觅食。 看到有人过来，那只大野猪貌似并不害怕，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又低下头，带着小猪仔们用长长的嘴巴在草地上拱呀拱，嘴里还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第63章 苒丫头是仙童转世 “野猪啊！这……咱们要不要往回跑或者绕路回去？” 乔苒旁边的一位村民小声地询问着。 这野猪可是力大无穷，以前他们在清水村的时候，每年都会有成群的野猪跑下山来，将村民们种的庄稼给糟蹋掉。 村里也组织了几次要去将那些霍霍庄稼的野猪给赶跑，有人还想打几头野猪来吃肉。 然而，几次人猪大战，全村几十上百名汉子，却对一群十几头成年野猪奈何不得。 横冲直撞的野猪令人生畏，根本没人敢上前去打。 只能敲铜盆将他们赶跑，根本打不到那些野猪。 有人上山砍柴时不小心碰到过一只单独的半大野猪，被那野猪追得满山跑，差点儿连命都丢在山上。 听说一头雄壮的野猪都能跟山大王与之一战了，那粗糙的皮肉和那尖利的獠牙以及那恐怖的力量可不是盖的。 因此，村民们看到野猪都根本不敢近前，能避则避。 此刻，几位村民第一反应，就是要赶紧避开这只大野猪。 他们正要转头往回跑，却见乔苒已经伸手从背后的箭筒里拿出了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 “苒丫头，你这是……” “野猪的皮很粗糙的，可没那么容……” “易”字还没出口，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离弦的利箭就被射了出去。 在村民们瞠目结舌中，那支利箭就“噗”地一声插入了那野猪的脖子里。 顿时，血流如注，那野猪吃痛地往前窜了几步，却猛地“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家就看着那野猪在地上蹬了几下腿，没多久就气绝身亡了。 这…… 打野猪是这么容易的吗？ 村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们眼中是个可怕的猛兽的大野猪，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一支小小的箭给射死了？ 几人上前，小心地踢了踢那大野猪，见它果真一动不动，应该是完全死透了。 又见旁边四头小野猪要跑，立刻上前将小野猪都抓了起来。 几个村民以及乔家兄弟俩都乐疯了！ 一头大野猪加四头小野猪，这收获可真不小呀！ “苒丫头，你这一手可真是厉害呀！” “乔苒，你这是从哪学来的箭术？怎么如此厉害？” “苒丫头，你能不能教教咱们如何打猎呀？以后即使庄稼收成不好，咱们也能进山去打点猎物，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对呀，苒丫头你教教咱们吧！咱们跟你学打猎，以后也能偶尔打点野物给家里人吃点肉了。” 几个村民全都渴望地望向乔苒，想让她教他们学箭术。 乔苒则想的是，他们这还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到达下一个能收留他们的州府。 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不说别的，就像昨天那样，流民或者土匪山贼只要来个几十人，都能将他们村里人给打伤。 若是大家都能够练得一些自保的功夫，起码不会那么吃亏，以后就能够少受点伤了。 于是乔苒爽快地点头答应。 “好呀，只要你们肯学， 我就愿意教你们。我记得山寨里还有几把弓箭，这几天闲来无事，大家有空就到山寨前边的那片林子里，我教你们射箭吧！另外，刀法、剑术和棍法，我也能教你们一些。你们只要学会一些基础的，多加练习，对付一般的土匪流民都不在话下。” “啊，还能学其他的？好啊好啊！苒丫头，你可真好！” “好，好！咱们一定认真学。谢谢苒丫头肯教咱们！” “那个，我能不能将我家小子也拉来一起学习呀？他比乔东还大两岁，我也想让他学一点，以后也能多帮忙保护咱们村里人。” 乔苒点头：“当然可以。回去时跟村长说一下，让他问问还有谁愿意学的，我都一并教了。大家都变厉害了，咱们这个村子才会更加安全。” “是这个理。不过还是要感谢乔苒你愿意教咱们。对了，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呀？难不成以前是在藏拙，现在逃荒遇到危险才不得不拿出真功夫来？” “说啥呢你？别管苒丫头怎么会的这些，她肯教咱们就不错了，问那么多干啥？谁还没有点子秘密呀？” “我、我就是好奇嘛！乔苒，你别介意哈，我不是想打探什么，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咱们都知道你是个好的，不会害咱们的。” 乔苒笑着道：“也没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会这些，好像自从前段时间碰伤额头昏迷又醒来后，脑子里就装着好多的东西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小时候听我曾祖父说过，有的人天资聪颖，会被有些路过的神仙或精怪看上，选做凡间弟子，将他们的神智抽离，带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教这些人一些法术或者特别厉害的学识，几年后放回来。他们恢复神智后，就变得无所不通了。” “真的？那么神奇？” “我爷爷好像也跟我说过这样的传说，但是跟你这不太一样。说是这些人原本就是仙童转世，但是因为小时候肉体凡胎承受不了强大的仙魂，所以都有些痴痴傻傻的，但长大后，就会仙魂附体，变得聪明无比了。” “哇，这么说，苒丫头还是仙童转世呢？难怪她小时候那么聪明，后来突然变傻了，这些天又突然恢复了，还比咱们这些人都聪明、厉害得多。真不愧是仙童啊！” “嘿嘿，咱们清水村的人有福了！有仙童罩着，谁敢惹咱们？有乔苒在，咱们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是啊是啊！太好了！咱们清水村可真有福气！嘿嘿，那三个村子不跟咱们一块儿，可真是亏大发了！” 几位村民在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很快就统一了说法，乔苒就是仙童转世，他们清水村有福了！ 在场的四位乔家人：“……” 不是，你们怎么都不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就这么给统一了说法了？ 乔苒听着这几位叔伯们的话，倒是很淡定。 她还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啥都懂、跟以前相比变化那么大的原因呢！ 这些可爱的村民们就帮她找好了说辞了，岂不省了自己的事？ 她只微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正这些说法都是他们自己猜测的，可不是她说的，她可没骗他们。 几位村民经过激烈讨论，统一了说法之后，不由又有新问题了。 “那个，咱们是不是不能再叫你苒丫头了呀？要不就叫你师父吧？反正你是仙童转世，咱们叫你师父也不会乱了辈分。而且你会的本就比咱们多，你愿意教咱们，那就是咱们的师父。” “苒丫……呃，苒师父，这个，咱们要不要举行一下拜师仪式呀？我听人说武林人士拜师都要举行拜师礼，就是一些学子拜大儒为师也是要有拜师礼的，而且还要交束修，咱们要不要也交点束修？” 第64章 苒丫头这么厉害? 其他几个村民一听，顿时也点头。 是乔苒带他们打败了那些土匪，他们才能得以上山寨来，占了土匪窝，有了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还缴了那么多粮食、钱财，每家人都分了点钱，现在他们都愿意把钱都交给乔苒。 只要学会了乔苒的这些身手，以后无论是打猎还是保护家人，他们都能更有胜算。 乔苒哭笑不得：“各位叔伯不用叫我师父，就叫我名字就好了。我也教不了你们什么，就是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主要是我想着在这逃荒路上危险重重，让大伙儿多学点防身术，那咱们就能够多一份安全。”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还是苒丫头你想的周全！谢谢你肯为咱们大家伙儿考虑。” “咱们一定会好好学。好好地保护好全村的老老少少，不被外人欺负了去。” “对，咱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外敌，保着咱们全村老少平安。” “乔苒你是仙童转世，懂得比咱们多，以后咱们都听你的吩咐。你说让咱们怎样做就怎样做，绝无二话！” “对，咱们以后都听苒丫头的。除了村长，苒丫头也是咱们的带头人。” …… 乔二河，乔三湖以及乔东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在片刻之间就对乔苒心服口服的几位村民。 虽然他们也都知道乔苒很聪明很厉害，但没想到村里人也会对她这么信服。 此时他们都感到无比的自豪，这可是他们乔家的人啊！ 是他们的亲人啊！他们与有荣焉！ “叔伯们不必把我捧得太高，我还年轻，还有许多事儿不懂，以后还请各位叔伯们多多指教。” “哎呀，苒丫头，你真是太谦虚了！你会的咱们可不会，咱们向你请教还差不多。” “是啊，咱们这些糙老爷们都只会埋头在地里刨食，哪懂得这些个大道理。” “是啊，以后咱们都听你的，把你当师傅一样敬着。” 乔苒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们纠结下去。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点儿回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 “好，好，咱们快回去！哈哈哈，这么多猎物，带回去不得吓他们一跳！” 村里这几个汉子想到此次收获颇丰，回去后肯定能让村里人都羡慕得流口水。 他们美滋滋地打算将所有野物都带回去。 野猪、鹿和黄猄太重，用藤蔓捆了四肢，找了根手臂粗的木材穿过前后四肢，分别由两人一起抬着走。 六个村民分别抬着三只大型猎物，剩下的五只野鸡、两只野兔、四只小野猪，则用藤蔓捆了脚，由乔二河跟乔三湖兄弟俩分别用一根木柴当扁担挑了起来。 乔东跟乔苒姐弟俩就抱着20多个野鸡野鸟蛋，跟着一起下山。 下到山谷里一片密林中，抬猎物的几人都累得停下来休息，乔苒便在周围转了一下，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香菇和野木耳。 “啥？真的有香菇和木耳啊？” 几位村民一听可都乐坏了，开心地跑了过去，让乔苒教他们辨别香菇和木耳。 “哇！原来这种就叫香菇！以前咱们也在山里见过不少，都不敢摘来吃，怕有毒。哎呀，可真是错过了这么多的美味呀！” “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可以给家里人多添点香喷喷的菜了，连糙米饭都能多吃两碗。” “是啊是啊，乔苒上次摘的香菇炖的鸡汤，可馋死我了！现在一回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瞧你那出息！不过那香味儿是真勾人啊！我就没闻过那么好闻的饭菜香味，光闻着那味儿，我都能多吃两碗饭。” “哈哈哈……” 大家一边笑着，一边飞快地采着枯木上长出的香菇和木耳。 很快大家便都摘了一大捧的香菇和木耳，有干的也有湿的。 汉子们直接将它们塞进了衣襟里，乔苒则找了几片野芭蕉叶，将这些香菇和木耳分别包了起来，用藤蔓捆在了自己的腰上。 回到山上，还没到山寨门口，在门口值守的两位村民远远就发现了他们这一行收获颇丰的人。 “大家快来看呀！二河他们猎了好多的野物！” “乡亲们快出来帮个忙呀，他们都快抬不动了！” 两人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到山寨里，大家都好奇地跑了出来。 一见到几人这满当当如此丰盛的收获，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天啊，你们怎么会打了这么多的猎物？” “黄猄、野猪、鹿、野鸡、野兔，你们是捅了百兽窝了吗？怎么打了这么多野物回来？” “其他打猎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好几伙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们这几人打的多呀！” “何止呢！其他几伙人打的都是三两只野鸡野兔啥的，连这一半都比不上！” “来来来，大家伙儿帮着抬进寨子里去！” “嗬！这野猪皮糙肉厚的，居然也能被打死，而且还是被一箭射死的，这一定是苒丫头打的吧？” 有村民发现了那头野猪的死法，好奇地问。 “不止呢！这些猎物除了两只野鸡和这只黄猄咱们出了点力之外，其他的可全都是苒丫头用箭射杀的！” 跟乔苒一同去打猎回来的村民中，有人十分自豪地说着，仿佛那是他自己的荣耀一般。 “豁！真的吗？你们会不会太夸张了，苒丫头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打死这么多猎物？” 有人忍不住质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为乔苒说话的那汉子可不乐意了：“那还能有假？你们看这伤口不是箭伤的？除了苒丫头，还有谁能有这本事？咱们这一行人、不，咱们全村人，恐怕也只有苒丫头才会射箭了。” “咝！这也太厉害了！” “乔苒姐姐，你能不能教我射箭呀？我也想学会箭术！” “乔苒姐姐，我也想学这么厉害的箭术，可以教教我吗？” “苒丫头，你叔我这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也跟你学学？” “我不小也不老，20多岁正壮年，可以学吗？乔苒妹妹你教教我吧！” 顿时，村民们都纷纷围了过来，许多人都嚷着要跟乔苒学习射箭，学习打猎。 第65章 黄氏和王大娘这两根搅屎棍 老村长见状，连忙上前将这些人都往后推。 “好了好了，大家伙儿别挤过来，让苒丫头好好休息休息。一个人打了这么多猎物，肯定辛苦了！” 乔苒见老村长和乡亲们都在，正好可以说说自己的打算。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对老村长道：“村长爷爷，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也让大伙儿听听。” “哦？有啥事你尽管说，跟爷爷还有啥好客气的？” 老村长十分爽快地说道。 对于苒丫头，他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不仅聪明，还如此的能干，打猎打土匪都是一把好手。 不管她说什么，自己肯定都无法拒绝的。 其他村民也都期待地望着乔苒，不知道她有什么话要说。 乔苒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村长爷爷，咱们这一路逃荒，遇到了不少流民和匪徒，简直是危机重重。我凑巧懂得了一些防身之术，想要教给大家，提高咱们村里的战斗力，以后不管是打猎还是对付流民土匪，咱们都能尽量减少伤亡。不知道村长爷爷你是否会同意这一做法，村里人是否愿意跟着我学？” “同意！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咱们求之不得呢！其实昨晚上我就在想，苒丫头你这么厉害，要是能教给大家一招半式的，跟你一样将那些土匪们打得屁股尿流那该多好！你能主动提出来，可见你的心善，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 “你们大家，愿意跟着苒丫头学本事吗？” 老村长的话刚落，跟乔苒一同去打猎的那6个汉子连忙举手表态：“愿意！愿意！咱们都愿意！” 刚才求着乔苒教他们箭术的几人也都连忙跟着喊：“愿意！咱们也愿意！”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之后，也都纷纷举起了手，表示自己也愿意跟乔苒学。 开玩笑，乔苒这么厉害，她打流民、打土匪的时候他们可都看着呢！ 今儿个又以一人之力打了这么多令他们垂涎的猎物，他们都佩服得很。 能有这样的本事，谁不愿意学？ 若是真能跟她学个一招半式的，也够他们打到猎物以及在危险时刻保护家人了。 乔苒见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表示愿意，甚至还有些不到10岁的小娃儿。 他们也都一脸崇拜地望着乔苒，表示自己也想要学会苒姐姐的厉害招式，也做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乔苒欣慰地笑了。 然而此时，却有两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 “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厉害的？肯定是二河他们打的猎物，让这丫头来出头炫耀的。我才不信这小丫头能够射杀这么多的猎物呢！” “就是！一个臭丫头出什么风头呢？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打架她是够凶悍，可是射箭可是门精细活儿，她从哪学来的？一个傻子哪里能学会这些？” 听到这两道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大伙儿都转头看去，就见果然又是黄氏和王大娘这两根搅屎棍。 “你们不懂就别乱说！咱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苒丫头就是在咱们面前射杀的这些猎物，难不成咱们也骗你们不成？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人苒丫头才不傻，她现在可聪明着呢！人家可是小仙童转世，现在已经神魂归位，脑子里装的东西，你一辈子也比不上！” “就是！你们几斤几两啊，也敢来质疑苒丫头？昨晚打土匪的时候，你们两家人躲在哪里？两家都是孬种，人家苒丫头一人打死这么多个土匪，救了你们的狗命，你们不知道感恩便罢了，居然还在这里阴阳怪气，可真是白眼狼！不懂感恩，忘恩负义，连条狗都不如！” 乔苒还未发话，一起打猎回来的几个汉子就急着站出来维护乔苒。 被人骂连狗都不如，黄氏和王大娘都气得跳脚，指着那几个汉子就口不择言： “你你你……你骂谁是狗？你们才是狗！人家丢根骨头就摇着尾巴上去讨好卖乖，这副巴结讨好的样子，可真是像狗腿子！” “乔苒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么为她说话？她一个黄毛臭丫头，是不是用美色蛊惑了你们，才让你们这么替她出头？她……” “放肆！你们两个真是不知死活！乔德旺、王根火，你们都给我滚过来！你们是把我以前的警告都当耳旁风了吗？不好好管教好你们的婆娘，让他们如此破坏咱们清水村的团结，你们这两家人，咱们清水村要不起了！你们立刻收拾东西给我滚下山去吧！” 老村长重重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顿了好几下，白胡子都气得一抖一抖的，指着乔德旺和王根火两人破口大骂。 气死他了！ 他们清水村有乔苒这么个老神仙的徒弟在，是他们清水村的福气。 这两家子蠢货，这说的什么狗屁话？要是得罪了苒丫头，让老神仙知道了怪罪下来，岂不连累了全村的乡亲们？ 今儿个，他说啥也要把这两家人给狠狠地惩罚一顿！ 村长的话，吓得黄氏和王大娘两人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村长，咱们不敢了！求你别赶咱们走啊！” “村长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别赶咱们走！” 两位妇人哭得眼泪鼻涕横流，乔德旺和王根火也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村长，是咱们没管教好婆娘，让她们出来发疯。待会回去我就好好揍她一顿，让这婆娘胡说八道！村长求你给咱们一个机会吧，咱们不能被赶出去呀！这逃荒路上这么危险，这是把咱们往死路上赶呀！” “村长，这都是蠢婆娘的错，你不要赶我跟我儿子出去呀！我家陆生可是个读书人，他以后会考上童生、秀才甚至举人老爷的，会给咱们村里人带来荣耀的。大家别把咱们爷儿俩赶出去啊！” “什么？王根火，你这个狗东西， 你什么意思？把我赶出去不把你们赶出去？笑话！陆生可是我儿子，我亲生的！又不是你王根火的种，说是你儿子，不要脸！你休想赶我走！想抢我儿子？没门！我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他可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王大娘一听就气炸了。 第66章 厮打，王家夫妇丑态毕露 王根火真是被这婆娘的愚蠢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能留在清水村，不被赶出去而已。 若是一家三口都被赶出去了，那还能有个活路吗？ 这婆娘自己惹的祸事，怎么能连累他和儿子？ 把她赶出去了，他和儿子留在村里还能偷偷接济着她，后面再卖卖惨，说不定村长心软又让她回来了。 要是全家人都被赶出去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当着大家的面，王根火又不能将话说得太明白。 他只是瞪着王大娘，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想让她不要再继续胡闹，回去他再跟她解释。 然而王大娘正在气头上，哪里看得懂他的眼神？ 她指着王根火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骂他是生不出蛋的老乌龟，骂他替人白养儿子，还真把别人儿子当成亲儿子啦？真是个冤大头、大蠢驴！ 王根火简直是要气死了！ 没想到他当初好心地娶了这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婆娘，这些年还把拖油瓶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疼爱抚养长大。 这婆娘不知感恩，居然还一直都在心里嘲笑他，看不起他。 今天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是生不出蛋的老乌龟，生生地把他的痛脚踩了又踩。 王大娘越骂越难听，王根火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三两步走上前去，扬起手对着王大娘那张扭曲的脸就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王根火，你个挨千刀的混蛋玩意儿，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王大娘捂着立刻红肿起来的脸，顿时也怒火冲头，扑上去跟王根火撕打起来。 王陆生因为要装作很用功读书，听到乔苒他们打猎回来了，看别人都在往外跑，他却赶紧找了本书坐在离乔家落脚地不远的地方装模作样地看书。 他想着，乔苒一向崇拜读书人，若是她一进来就看到自己在用功读书，应该会重新喜欢上他吧？ 然而，正在他拿着书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左顾右盼地等着乔苒看到他用功的一幕时，却听到了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好像还听到了自己娘亲那尖利的叫骂声。 王陆生心中一紧，他娘不会又去找乔苒的麻烦了吧？ 他书也来不及放好，随便一丢就赶紧跑了出去，却看到自己爹娘撕打成一团，全村人都围着在看他爹娘的丑态。 王陆生立即朝乔苒望去，见她也正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在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一幕。 王陆生顿时感觉脑中“嗡”的一声，气血直冲脑门。 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在极力营造自己努力读书、自己家即将成为书香世家的印象，想将乔苒的心再拉回来。 可是他爹娘做了什么？ 如此在乔苒面前、在全村人面前丑态毕露，真是有辱斯文，让他的脸都丢尽了。 王陆生气急败坏，跑上前要将他爹娘拉开。 然而两人正打得火起，也没留意是谁来拉架，各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宝贝儿子一把推倒在地，继续撕打起来。 头发乱了，衣服破了，眼眶黑了，鼻子歪了，下巴肿了，脸上也被抓出血痕了…… 战况十分激烈，打得难舍难分。 这一闹剧，成功地带歪了大家伙儿的注意力，众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出狗血闹剧，没有去想为什么好好儿的就歪了楼了。 乔德旺则是暗暗地抹了一把虚汗，王家两口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了，一时之间应该不会再处罚他们两家人了吧？ 他悄悄地扯了扯自家婆娘的衣袖，眼神暗示黄氏偷偷地赶紧回去。 只要他们不在场，村长就罚不到他们！ 一向无脑的黄氏此刻倒是比以往聪明得多，立刻便会意过来，跟着自家老头子悄悄地往人群外挤。 村长也是没想到，王家这两口子居然会在此刻闹成一团。 看着扭打在一起衣衫不整的两人，他也顾不得再去理会偷偷溜出人群外的乔德旺两口子了。 老村长重重地一顿拐杖，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喊道：“快去把他们两个给拉开！一大把年纪了，撕打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别带坏了咱们村里的小娃娃们！” 村里的汉子们赶紧去拉王老汉，几个婶子也赶紧上前去拉王大娘。 这两口子被人拉开，还踢腾着脚想向对方踢去。 王大娘嘴里依然污言秽语不断，王根火却是个不善言辞的，只被气得满脸通红，后悔娶了这个猪脑子婆娘。 “闹够了没有？要闹你们到没人的林子里去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场闹剧终于散场，但是，这两家人也最终没有被赶出去，倒是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不过老村长已经对大家发话了，鉴于这两家人的表现，他们坚持要留在这里可以，但是不再享有村子里的福利了。 从今天开始，从土匪山寨里缴出的粮食、财物、武器等，都不再分发点王家和乔德旺一家。 乔苒也不用教这两家人学习防身之术。 以后村里得到的任何好处，都没有这两家人的份。 如今只是允许他们继续跟着他们逃荒，但是已经俨然将他们当成外村人了。 他们要是还敢有其他的不当言行，就会坚持把这两家人给赶出他们村子，不再留任何情面。 这一回，这两家人才算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警告。 只有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才会心疼，才会后悔。 乔德旺回去狠狠地打了黄氏一顿，所有的儿子孙子阻拦都没有用。 直将黄氏打得“哎哟哎哟”嚎了半天，浑身青紫又酸又疼，在地上的铺盖上躺了两天才起来。 而王大娘回去却跟王根火打起了冷战，两人谁也不跟谁说话，搞得王陆生像个夹心饼两头劝，也不能将这两人的气给劝下。 只是黄氏和王大娘这两个嘴碎的妇人这次确实得到了深刻的教训。 怕真的被赶出清水村的队伍，被吓得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闹剧看完后，乔苒统计了一下，愿意跟她学习防身术的村民足足有200多人，占了全村人的一半。 第67章 分猎物 这些人中，有成年的汉子，有十几岁的半大小子，甚至还有妇人和几个还未出嫁的姑娘。 “你们也要学？很辛苦的哦！” 乔苒问那二十几个妇人和姑娘。 这其中就包括钱大丫和她娘亲。 当然钱石头和他爹也是报名学习的人之二，一家四口都无条件支持乔苒。 甚至乔苒的娘亲陈慧娘也在其中，更甚至身怀六甲的三婶林桂珍也想来学习，被三叔哄着劝了好一通才放弃。 陈慧娘道：“闺女，我就是想学点儿身手自保，尽量不拖你们的后腿。” 钱婶子和钱大丫也道：“咱们是想学一些功夫，好多少能给你帮一点忙。” 乔苒还未说什么，旁边又怯生生地走过来一名女子，对着乔苒跪了下来，恳求道：“恩人，乔姑娘，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我也想学一些防身之术，好保护自己和家人。” “你知道我家的情况，老的老少的少，我娘亲又是个柔弱的女子。我怕万一有事，没有人能站出来保护咱们，只有咱们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够保护自己。” “求你也收我为徒，我愿意交束修。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林州城，我回家去拿银票或现银来给你当束修。” “你若是愿意，我也想请你们到我家里去做客，好好地招待你几天。你们若想在林州城落脚，我林家好歹也有一些房产，可以借你们暂时落脚。” 乔苒见她表情诚恳，想到她家里的情况，也不禁为这样坚韧勇敢的女子而感到敬佩。 她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吴姐姐，你不要跪我，我年龄比你小，你这是在折我的寿。你要学，我自然乐意教，你以后就跟她们一起过来学习吧，不用交束修。” “谢谢！谢谢你，乔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你是我吴芊芊此生的救命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吴芊芊感动得落了泪。 她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在大半截身子已陷入泥沼，眼看就要没顶之时，幸好有乔姑娘这么一位有勇有谋又侠义心肠的奇女子出现，挽救了她。 统计好了人数，乔苒便将这些人分成了三拨，从明天开始教他们训练。 忙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 乔二河跟几位汉子急着要宰杀猎物，今天大吃一顿。 只是猎物太多，而且大多都是乔苒猎到的，汉子们商量着怎么分这些猎物。 有的说乔家应该分十之八份，剩下的两份他们六家人平分。 有的说乔苒猎到的都是乔家的，他们六个有份出力的那两只野鸡、黄猄，他们才好意思分一点。 就这些，他们六家人也能好好地吃一顿肉了。 其他村民们都站在周围，一脸羡慕地看着。 要是他们也跟着乔苒去打猎该多好啊！好歹也能分点肉吃啊！ 乔苒见这几位叔伯都挺老实憨厚的，一点也没想占便宜。 她便说道：“叔伯们，我有个建议， 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几位汉子见乔苒有话说，连忙道：“苒丫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关系的。” “是啊，你说吧，你说咋分，咱们就咋分，都听你的。” 乔苒感激地一笑，说道：“既然这些猎物都是咱们大家一起去猎的，也是叔伯们辛苦地抬上山来的，自然得要征得你们同意。” “我的想法是，这些猎物太多了，咱们七家人平分都吃不完。” “而且明天我还会带大家一起去打猎，那今天的这些猎物，咱们就全部宰杀了，分些给村里人吧！明天咱们再去猎些新鲜的。” 那六个汉子对视一眼，都齐齐点头同意：“苒丫头，这些猎物大部分都是你猎到的，你都愿意分给大家，咱们自然没有意见。” “啊？分成咱们？”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这么好的事？ 昨晚已经分了乔家的蛇肉吃，今天又能分到猎物的肉？ “苒丫头，这如何使得？昨天咱们已经沾光吃了一顿蛇肉了，今天这些猎物可是你们辛苦猎到的，还是留着你们自家吃吧！既然明天你愿意带他们去打猎，那明天大家多打点猎物回来再分好了。” 老村长对这苒丫头的慷慨大方真是佩服得很，但也心疼她，怎么能这么大方呢？ 虽然她得老神仙庇佑，但是总这么让村里人占便宜也不是个事儿，说不定老神仙一生气，不再帮这个徒弟了呢？ 老村长想着，就想让乔苒收回刚才的话，别惹了老神仙不愉快。 乔苒不知道老村长心里的想法，但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村长爷爷，您听我说。这些肉对我家来说真的太多了，即使拿来腌肉干留着以后吃，也要不了这么多啊！而且也没那么多盐来腌。” “我分给大家吃，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我想让大家多吃点肉，身体健壮一点，体力好，咱们赶路就能快一些。” “而且在有危险的时候，大家也有体力对付敌人，保护咱们全村人。咱们是一个整体，大家好了，对我们乔家也是有好处的。” 老村长一听，十分激动：“不愧是苒丫头，聪明能干又有魄力，想得就是长远！行！那我代全村人感谢你！谢谢你凡事都能够想到大家，帮了大家这么多的忙。” 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激动地向乔苒和乔家人表示感谢。 既然乔家人这么大方地要分肉给大家，村民们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了。 十几位汉子齐上阵，开始宰杀这些猎物，不让乔家人辛苦。 其余人则挑水的挑水，捡柴禾的捡柴禾，起炉灶的起炉灶，都准备大干一场，待会分肉肉吃。 人多力量大，在这时候也是起到作用的，大家分工明确，杀鸡的杀鸡，杀猪的杀猪，杀鹿的杀鹿。 还有的将那两只野兔的皮毛剥下来，交给乔二河，让他拿去洗干净鞣制成毛皮，冬天可以用来制作毛皮坎肩或兔毛围脖，好看又御寒。 剩下来的事不用乔苒负责，她就回了议事堂。 刚回去，陈惠娘就将女儿拉到一旁，悄声对乔苒说了句话。 第68章 洗澡，香胰子 “你们要下山洗澡？” 乔苒这才想起来，家里人都已经好久没有洗过澡了。 天气热，大家每天赶路都出一身臭汗，身上的泥垢都不知道堆了多少层了，个个身上一股酸臭味儿。 她今天已经进空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身上清清爽爽的。 但是看着娘亲、奶奶和小弟他们一身的脏污，她也能理解她们的想法。 毕竟，以前急着赶路，都是晚上才找地方落脚休息，谁敢摸黑去河里洗澡？ 若是点火把，又担心被人躲在林子里偷看。 总之，她们这一路，要么找不到水源，要么找到了也不敢去洗澡，就这么一路脏着过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个落脚地，可以在这住上几天，她们自然是想要好好地洗个澡舒服舒服了。 现在还是中午时分，等那些人杀完猎物也还要一些时间。 趁着这会儿离做午饭还有一点儿时间，倒是可以带家里人去洗个澡，也洗一下已经打结长了虱子的头发。 “行，那你们收拾一下衣裳，我跟你们一起去。” 陈惠娘一听女儿同意了，立即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拉着她就走。 一旁眼巴巴地等着的林桂珍也赶紧搀了乔老太跟在后面，乔星乔月几个小家伙则拿着换洗衣物跟在后面。 乔苒连忙回头，搀住了三婶，让娘亲去搀扶老太太。 乔老太摆摆手：“我自己走，不用扶，你也去扶着老三媳妇吧，她可不能摔跤。” 陈惠娘担心老太太，却被老太太轻轻推向前面：“不用管我，我可还没老到要人扶的地步。” 见老太太要强，陈惠娘只得也过去扶住了三弟妹。 乔苒干脆一伸手，右手扶住三婶，左手拉住奶奶，又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四个小不点儿叮嘱道：“你们下山时可要小心点，别摔一跤滚下山去了。” “知道了，姐姐，咱们会小心哒！” 乔月脆生生地回答。 其他三个小家伙也点头，表示自己会小心的。 能去洗澡澡了，他们可开心了！ 当他们几人拿着衣物走出议事堂，几位妇人看见了，连忙问她们要去哪。 一听是要下山去洗澡，个个都赶紧跑回去拿衣服。 “苒丫头，等等婶子啊！咱们也要去洗个澡，身上都发臭长虫了！” 妇人们边大声叫乔苒等一下，边飞快地去拿换洗衣物去了。 等一行人往山下走时，后面已经跟了几十位妇人和孩子。 山脚下的这条溪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跳下去能到大人的膝盖位置，水流不急不缓，清澈见底的山泉水，倒是很适合洗澡。 “娘亲，你们快去洗吧，我去那边看着，以防有人不小心闯过来。” 乔苒转身就要走，陈惠娘拉住她：“苒苒，你不洗吗？你先去洗，我来看着。” “我早上已经洗过了，看，我的衣服都换过了。” “啊？你什么时候换的衣裳？我怎么记得你这几天都穿着这一身？” “娘亲你记错了，我的衣服都是这颜色。我真的已经换过了，不信你仔细看。” 陈惠娘这才注意到，闺女身上的衣服果然很干净，绑成辫子的头发看起来也很干净，看来真是已经洗过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一个人来洗？没人帮你看着，万一被别人看见咋办？姑娘家的，要注意名节，别被男人看了身子。” “娘，我晓得的，我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下来洗了，那时候别人都还没起床呢！而且我很小心的，你就放心吧！” “好吧，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要在野外洗澡，要叫娘亲一起来，娘亲帮你看着。” “好的，娘亲。你快去洗吧！对了，这里有一块香胰子，你拿去用吧！洗澡洗头洗衣服都可以。” 乔苒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刚才偷偷从空间里取出来的手工皂递给陈惠娘。 “你哪来的香胰子？” 陈惠娘惊讶地问。 这香胰子可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洗澡都是用丝瓜络随便搓搓，洗头、洗衣服用树上摘的皂角。 哪里会舍得花几十文钱买块胰子？更何况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香胰子？ 乔苒含糊地说道：“是我买的。娘亲，你快去洗澡吧，我去那棵树上给你们望风。” 说完，她快步朝着不远处的高地上那一棵大树走去。 乔苒轻松地爬到了树上，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溪流，以及周围几十丈内的动静。 女子们在溪流的下游洗澡洗头，乔西带着乔北乔星则和村里的几个小孩子在上游。 中间隔着一个小山包，上下游的人看不见对方，但是在树上的乔苒却能同时看得见两方人。 反正她一个新世纪灵魂，而且出过那么多次任务，又不是没见过男子的果体，更何况都是一些小孩子，她倒也不觉得要避讳什么。 于是她站在一棵树杈上，一会望望四周，一会看看正在洗澡的人，以防有人溺水。 陈惠娘拿着那块香胰子到了溪边，林桂珍和乔老太等人已经在脱衣服准备下水了。 “大嫂，你手里拿的什么？” 正在帮乔月脱衣服的林桂珍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见大嫂那副格外珍惜的样子，以为她捡着了什么香菇、野鸡蛋之类的好宝贝。 陈惠娘双手捧着那块香胰子，笑着道：“是苒苒给我的香胰子，让咱们用这个洗澡洗头和洗衣服。” “啥？香胰子？用来洗衣服？这也太奢侈了吧？” 旁边的婶子听到了，不由惊叹出声。 旁的妇人听到了，也纷纷围了过来。 “香胰子啊，这可是大户人家用的稀罕物，听说是用猪油做的，啧啧，有钱人真是奢侈浪费，咱们猪肉都吃不起，人家还用来做香胰子。” “是啊，咱们村里杀猪的时候，谁家不是把猪胰子留着炒菜吃？这猪胰子做的香胰子，卖得可不便宜，没想到你家苒苒还舍得花钱买这个。” “这也没啥，苒苒是个姑娘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惠娘啊，让我闻闻这香胰子是啥味儿的？好闻吗？” 第69章 无患子 “听说香胰子是加了香料的呢！香料可不便宜。让我闻闻香不香？” 一众妇人们也顾不得脱到一半的衣裳，都纷纷围了过来，要闻闻这起码要卖上百文钱一块的香胰子。 陈惠娘将那块香胰子捧高了点，大家轮流凑上去闻了闻，都不由长长地吸了口气。 “真香！这是啥味儿？” “好像是野菊花的味道？但菊花也没有这么香呀？” “好像还带着点儿硫磺味儿？不太浓，淡淡的，主要还是菊花的香味。” “我闻到还有桅子花的味道，哎呀，总之就是很好闻了。” “看这块香胰子，做得真是细腻呀！听说香胰子洗澡，洗得可干净了，洗完清清爽爽，身上都会又白又光滑。” “惠娘你快去试试，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好用？” “是啊是啊，快去快去，咱们等着看看呢！虽然咱们用不上，但是能看看也好啊！” 大伙儿都催着陈惠娘快去试用一下这香胰子，她们都想看看这大户人家用的玩意儿到底是有多神奇的妙用。 陈惠娘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哪里好意思脱衣服？ 虽然同为女人，一起洗澡也没什么，但若是所有人都盯着你一个人看，还是会难为情的啊！ 她扭捏着道：“哎呀，你们看我干啥？大伙儿一起洗，一起用啊！用在自己身上不就能知道好不好用了吗？” 大婶子小媳妇的一听陈惠娘还让她们用这贵重玩意儿，连忙推辞：“哎呀，这东西可贵了，给咱们用就浪费了，还是留着你们自家用吧！咱们就看看就好了。” 陈惠娘不是个小气的人，乔老太更不是。 她发话道：“没事，大伙儿一块用吧！咱们身上都脏了这么多天了，好好地洗洗，清爽清爽。” 大家听乔老太都发话了，纷纷感激地道谢。 “那咱们就厚着脸皮用一点了。多谢你们家，让咱们全村人都沾了不少光啊！” “是啊，好人有好报，你们乔家啊，以后肯定会是有福气的大富大贵之家。” 乔老太乐得哈哈笑：“那就承你们吉言了。” 大家赶紧地脱衣服下了水，随手在岸边扯了一把水草，将自己身上那堆积了厚厚一层的污垢给搓洗掉，还互相搓背，将全身上下的泥垢都刷洗得干干净净。 走到岸边使劲甩干净手上的水珠，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香胰子，在手掌心上轻轻搓了一下，就赶紧放回去。 然后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滴了几滴水在掌心，搓了点儿泡泡出来，就珍之重之地往自己脸上、脖子上抹。 将脸和脖子搓洗干净了，又就着流下来的一点儿混和着泥垢的泡沫在身上搓洗。 即使根本没看到多少泡沫，但这些人脸上都现出十分满足享受的神情。 还将搓完脸的手拿到鼻子前闻一闻：“唔，真的好香！这若是用得多一点，岂不是全身都香喷喷的？” “那你让你家男人赶紧挣钱给你买一块，每天洗得香喷喷的给你男人闻，哈哈哈……” “我倒是想，可是买不起呀！难道你不想吗？” 一群女人在笑闹着，在不远处的树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乔苒：“……” 唉！真同情这些古人，连块香皂都用不起。 自己原来那个世界的人，可真幸福啊！ 乔老太婆媳三人倒是没那么小心翼翼，但是也只是比别人多搓了点泡沫而已，就这样她们已经很满足了。 陈惠娘和林桂珍还多搓了点香胰子在小月儿的身上，将她的头发、脸、身上，全身上下都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哇，我身上好香香！” “嗯，咱们家月儿香喷喷的，娘亲真想咬一口！” 林桂珍作势要低下头咬一下洗成白嫩嫩的小丫头，乔月连忙咯咯笑着躲闪。 闻着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味道，乔月可开心了。 这下子，红莲姐姐再也不能骂她是“臭丫头”了叭？ 她要是再敢说自己臭，就给她闻闻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味道，气死她，哼！ 这边的女人们很快就洗好了头发和身上，山溪水太凉，她们也不敢在水里多呆，怕染了寒气，快速地洗干净就上岸穿上了衣裳，准备洗衣服了。 听到另一边的小孩们还在玩水，妇人们都大声叫自家孩子将衣服拿过来洗。 可小少年们好不容易能玩下水，都不愿意这么快上岸穿衣服，又不能这么光溜溜地跑过去。 最后，这些臭小子们干脆将放在岸边的脏衣服一捆，丢到水里让衣服顺着溪流往下游漂去。 妇人们就看着一捆一捆的衣服漂过来，真是好气又好笑。 果然是懒人有懒法，这种馊主意也想得出来。 大家将这些捆成一团的衣服都捞了起来，自己找到自家小子的那一捆，就在水里洗起了衣裳。 只是，以前在村里还有石板和木头做的捣衣杵，将衣服放在河边的石板上，用捣衣杵捶打就能将衣服洗干净。 可是这里没有平整的石板，光手搓也洗不干净呀，怎么洗衣服呢？ 正在她们为难之际，就见乔苒扛了一条树枝走了过来。 “苒苒，你拿树枝过来做什么？” 陈惠娘见闺女扛了这么一条满是枝叶的树枝走了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乔苒将树枝往地上一丢，从树枝上摘了几个圆果子递过去。 “娘，可以用这个洗衣服，在衣服上搓出泡泡来，就能将污垢除去，很方便的。” 没办法，她眼见着大家烦恼怎么洗衣服，又不能从空间里将洗衣液拿出来给大家用。 抬眼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就发现自己身处的这棵大树居然是一棵无患子。 无患子可是进了《本草纲目》的一味传统中药，能清热祛痰，消积杀虫。可用于疳积，白喉，咳嗽，咽喉肿痛，蛔虫病，腹中气胀，口臭等。 而除了药用，它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当肥皂用。 它的果皮含有皂素，加水搓揉之下就能起很多泡泡，洗涤能力很强。 听说在她爷爷奶奶小时候，洗衣粉、洗衣液还没普及，偏远农村地方都是用皂角、无患子洗衣服的。 第70章 双重惊喜，发现山药和板栗 而无患子更好用，能搓出更多的泡泡，皂角则没那么多泡泡。 陈惠娘一听这个圆果子可以洗衣服，顿时乐了，接过来就掰开一粒果子，用果皮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果见有泡沫出来。 再用手搓洗一下那块地方，果然污垢就随着泡泡顺水流走了。 “嘿，这玩意儿真好用！” 陈惠娘的动作，其他妇人也都看在眼里，顿时都围了过来。 “苒丫头，这玩意儿在哪摘的？不会有毒吧？这么好用，咱们也去摘点用来洗衣裳。” “既然可以用来洗衣裳，是不是也可以用来洗澡、洗头呀？好多的泡泡，应该能洗得很干净吧？” 钱大丫思维扩散，突然想到这玩意儿能像香胰子那样搓出泡泡，岂不是也能用来洗澡洗头？ 大家一听，都双目放光地看向乔苒。 她们清水村那里没有无患子，从不知道还有果子可以用来洗衣服的。 若是还能用来洗澡洗头就好了，那以后岂不是也能当胰子用了？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等着答案。 乔苒点头：“可以的，这是一味药材，性寒，有小毒，可用来消积杀虫、清热祛痰等，就算是口服，只要剂量不大，也没事。用来洗头洗澡就更没问题了，只要小心别把它当果子吃了就没事。“ 也不好吃。乔苒想。 众人一听果然有这么多的用处，顿时就顾不得洗衣服了，纷纷让乔苒给她们指示这种果子的树在哪里。 乔苒给她们指了自己刚才呆的那棵树，以及旁边几棵小一点的。 “喏，就是那几棵，把这样的果子摘下来就行了。地上掉落的成熟果子更好用。” 大家一听，都往那几棵树跑去。 矮一点的树枝跳起来拽下来摘，高一点的扯根带枝丫的树枝、藤条，倒拿着用枝丫去勾下来。 会爬树的，则直接爬到树上去摘。 而有些精明些的，就听乔苒的话，直接捡地上掉落的熟果子。 陈惠娘也跑去捡了些成熟的，拿来洗衣裳。 林桂珍也要帮忙洗衣裳，陈惠娘连忙将她往岸边一棵树下扶过去，道：“你这大着肚子，不能弯腰，也不能一直站在水里。你和月儿就坐在这里等着吧，等咱们洗好了衣裳一起回去。” 林桂珍歉意地道：“大嫂，我真是过意不去，还要你帮我和月儿、星儿洗衣裳。” 陈惠娘笑着道：“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当初突闻你大哥噩耗，我病倒在床，不也是你照顾我娘儿几个吗？” 正说着话，就见乔老太已经挽着裤腿蹲在溪边洗衣服了，陈惠娘连忙跑了过去。 “娘，您和三弟妹在那边坐一会儿吧，衣裳我来洗！您年纪大了，别受了寒气。” 乔老太“嗨”一声，不以为意：“谁说我年纪大？我身子骨可硬朗得很，这点儿活还是干得了的。” 陈惠娘拗不过她，只能蹲在另一边，婆媳两个一起洗着衣服。 村里的大婶子小媳妇看着这一幕，都不由暗自赞叹。 乔家人的家风真的很好，老太太不会蹉磨儿媳妇，儿媳妇也孝敬老太太，相亲相爱的，真让人佩服。 乔苒见没有她的位置了，就跟娘亲说了一声，又叮嘱乔月别乱跑，就进了林子里，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山珍可以捡的。 因为这外面还有这么多人，乔苒也不敢走得太远怕娘亲担心。 于是，她就在周围转了转，摘了些香菇木耳，放进了空间里。 就在她以为没什么别的收获，想要走出林子回到溪边时，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无意中，她的目光扫到了一株带着棕色小果子的藤蔓。 她连忙上前，仔细一看。 “山药蛋！” 这里居然会有野生的山药，这是乔苒没想到的。 往四周瞧了瞧，还有不少这样的藤蔓，这一片，长着不少的山药！ 她很高兴，立即从空间里拿了把小锄头，想挖一棵山药出来看看。 若是下面有山药，就让大家过来挖，好歹也是可当主食的食物啊！ 至于自己家，她打算从空间里拿。 她空间小院里也种着山药，这些野生的山药主要是药用价值，当食物的话没有自己家种的细腻，有点糙喉咙。 正当乔苒拿着锄头就要向地上挖去时，却又瞥见了那棵山药藤的旁边有几颗熟悉的果子。 乔苒再往周围看去，看着地上散落了一片的毛绒绒果子，乔苒心中一喜。 抬头望去，果然，树上还有好多这种毛绒绒的果子。 “板栗！居然有这么多的板栗！” 乔苒真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双重惊喜。 她前世就喜欢吃板栗，那甜甜糯糯的口感，让人吃了还想吃。 冬天烤火的时候，往灰烬里扔一把生板栗，很快就烤得香喷喷的。 或是放在铁锅里用粗粒的砂子翻炒，也能炒出香喷喷的炒板栗。 平时煲汤时，往锅里扔十几颗剥了壳的板栗仁，不仅使汤更美味，而且还增加了营养。 板栗的营养价值非常高，维生素c含量比番茄还要高，更是苹果的十几倍。它的钾、锌、铁等的含量虽然没有榛子高，但还是要比苹果等普通水果高得多，尤其是含钾量比苹果高出3倍。 如此营养丰富、又好吃又能饱腹的板栗，无疑是他们逃荒途中最好的粮食补给了。 山药她可以不要，但板栗却不能不要啊！她空间里也只有网购的两包板栗干，哪有新鲜板栗好吃？ 乔苒立即便扔下锄头，折了根细长的树枝，啪啪啪地将树上的板栗敲了下来。 敲了一会儿，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带毛的板栗，乔苒立刻飞快地将地上的板栗捡了起来，扔进了空间里。 反正自己的空间有保鲜功能，放进去多久都不会坏，以后再慢慢拿出来吃吧！ 直到她觉得捡了不少板栗了，这才拿起锄头，三下两下沿着那棵山药藤蔓挖了下去，果然挖出了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野生山药。 乔苒也不耽搁时间，将锄头往空间一丢，就拿着那条山药和两颗板栗出了林子，回到了溪水边。 第71章 好吃的在哪呀? “苒丫头，你这又是找到了什么宝贝呀？” 一见到乔苒的身影，大家就下意识地往她手上看，谁让乔苒总能找到一些她们找不到的好宝贝呢？ 见到她手里果然又拿着东西，妇人们衣裳都不洗了，又赶紧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苒丫头，这又是啥呀？能吃的还是能用的呀？” “你捡根木柴回来干啥？这是什么藤？怎么还有果子呢？能吃吗？” “这哪是木柴？不是连着藤的吗？苒苒，这是啥？可以吃吗？” “这些毛果子又是啥？也可以用来洗衣裳吗？” …… 陈惠娘也挤开人群，看着闺女手上拿的一根带着藤的“木柴”，还有手中的两颗绿色长着刺儿毛的果子。 莫名的，她就觉得闺女又是找到像香菇木耳那样的能吃的食物了。 果然，只听乔苒道：“这个不是木柴，是山药，可以做药材，也是一种食物，可以煮着吃、炖汤吃，也可以晒干了磨成粉做糕点吃。” 又将两粒绿毛儿果子摊在掌心：“这个叫板栗，也是可以吃的。将外面这层毛绒绒的皮扒开，取出里面的果仁，拿刀划开外壳，就可以取出果肉了。板栗可以煮熟吃、炒熟吃，也可以生吃，还可以剥了壳煲汤吃。” “哇！这么多吃法？” “这是在哪找到的？还有吗？咱们能去采来吃吗？” 乔苒答：“可以呀，我就是来带你们去挖山药、采板栗的，那边很多。” “太好了！乔苒，你可真是咱们的大福星呀！怎么能找到这么多好东西呢？” “是啊是啊！苒丫头，你咋这么厉害？认识的宝贝真多呀！” “苒苒，你快带咱们去看看这山药、板栗是在哪弄的吧！山药是挖出来的吗？要不我让我家小子回山寨将锄头拿下来挖吧？” “对哈，咱们先去摘板栗吧！这玩意儿好摘吗？要不让那帮皮小子上树去摘？” 于是，这些妇人们就大声喊着自家小子的乳名，让他们快点过来。 皮小子们正玩水玩得高兴呢，听得自家娘亲在唤自己，连忙答应着，上岸取了衣服穿上，赶紧跑了过来。 “娘亲，叫我干啥？要回去了吗？” “不回去，你乔苒姐姐找到了好吃的，咱们跟着去摘，你待会上树上去摘，娘亲在下面捡。” “有好吃的？好呀好呀！在哪儿呀？咱们快去！” “臭小子别急，等等其他人到齐了再说，让你苒姐姐带咱们去。” 一会儿，穿好衣服的小子们全都跑了过来。 妇人们清点了一下，跟着下山来的孩子们一个不少，这才让乔苒带着大家进林子。 听说苒苒找到了吃的，坐在树荫下的林桂珍也牵着乔月站了起来，想要一起去。 乔苒想着大家都进了林子，留她们两个在这里也不安全。 就将手里的山药和板栗放在自家衣服旁边，洗了手，跟娘亲一个扶奶奶，一个搀三婶，让小家伙们跟在身后，一起向林子里走去。 林三娘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跑回去拿了一件自己的粗布衣裳。 其他妇人见状，也纷纷回头拿了一两件外衫，准备用来当包袱装板栗。 小孩子们听说有好东西吃，都咋咋呼呼地欢叫着跑来跑去，丝毫不怕荆棘扯烂了衣裳刮花了脸。 惹得妇人们一遍遍地训斥着自家的皮猴子，让他们跑慢点，别跑丢了被野兽叼了去。 “苒姐姐，快点快点！好吃的在哪呀？” 一众皮猴子们等不及了，要不是乔苒手里搀着大肚子的林桂珍，这些小子恐怕都要直接上手将她拉着走了。 乔星乔月紧紧地跟在乔苒后面，他们虽然也很急，但不敢催促，苒姐姐扶着的可是他们的娘亲。 不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乔苒发现山药和板栗的地方。 乔苒用手一指：“喏，那些上面结着小果子的藤蔓下面就是山药。山药很长一根的，挖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弄断了，不断、不破皮的话，可以多放些日子，留着慢慢吃。上面的果子是山药蛋，也是可以吃的，别浪费了。” 她又一指那些长着毛绒绒果子的树道：“那些就是板栗树，那些长满刺的外壳有些刺手，捡的时候小心点。” 众人一看这一大片的山药藤，以及那几棵树上满满的板栗果子，高兴极了。 “太好了！这么多，够咱们村里人吃好多天的了！” “今天不是有那么多猎物吗？把这些山药和板栗弄回去煮肉汤喝！” “对，既然苒丫头说这些吃了饱腹又对身体好，那咱们就多弄点，尽量都挖走、摘完，囤着路上吃，也可以省点粮食。” 妇人们开心地议论着，就在地上或树上捡合适的树枝用来挖山药。 调皮的小子们早已经往那几棵板栗树跑过去了，山村里的孩子，有哪个不会爬树？ 况且板栗树枝杈众多，也比较好攀爬。 乔苒见乔西往一棵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大板栗树上爬去，连忙叮嘱一声：“小西，不要爬太高，小心别摔下来！” 乔西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哧溜哧溜地三两下爬到了树腰上的一棵枝丫上，抱着树干往下回话： “知道了，姐姐！姐，你帮我找根长棍子递上来吧，我在树上敲，你们在下面捡。” “好，你等着。” 乔苒就去草丛中，将自己刚才用来敲板栗的那根长杆子找出来，往上举着递给了乔西。 见乔北和乔星也想爬上树，但是他们太小了，乔苒还是不放心，一把把他们扯了下来。 “你们两个别上去，待会等你们三哥把板栗敲下来了，你们就负责捡。奶奶她们要去挖山药。” 乔星乔北一听，只得乖乖听话。 村里这些较大的孩子都上了树，拿着长长的杆子敲打树上的果子，较小的孩子就在树下捡，大人们则大多都在挖山药。 只是没有锄头终究是不方便，虽然这林子里的土表面比较疏松，但是底下还是很难挖。 妇人们吭哧吭哧挖了半天，每个人才挖了几棵山药。 不过这些山药一棵藤下面就有好几根山药，一两根大一点的都够一家人吃一天的了。 第72章 百宝袋 大家又将那些藤上面结的果子也摘了下来，听乔苒说这些小小的山药蛋也能煮来吃，可不能浪费。 孩子们那边，也已经将用来包果子的衣服都装满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做午饭了，咱们回去吧！下午再叫上家里的男人们，拿着锄头砍刀啥的过来，将这些山药和板栗都弄回去。” 乔老太估摸着时候不早了，他们下山来也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只怕山上的人都等急了，于是让大家先回去，下午再来。 众人自然无有不应的。 主要是摘的板栗没东西装，山药也没工具挖，还是下午吃饱了饭带着工具再来吧！ 一行人出了林子，胡乱将剩下的衣服洗了洗，就又背又抱着一大堆的收获回寨了。 回到山寨，汉子们已经将所有的猎物都宰杀好由村长分配完了。 乔家每一种猎物都分了五分之一，剩下的才是村里人一起分，那几个跟乔苒一同下山打猎的汉子多分了一点。 至于乔德旺家和王家，则是一块儿肉沫都没分到。 老村长说到做到，村里的所有好东西，都没有那两家的份了。 能收留他们没把他们赶出去被其他流民给抢了甚至杀了就已经不错了，还想沾乔苒的光分村里的东西？没门！ 时辰真的不早了，日头都已经偏西了，汉子们半天等不到自家婆娘回来做饭，只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见到自家婆娘回来，不仅带着洗干净的衣服，甚至还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一手抱着一捆不知道什么树木的根茎。 有的根茎断了，还能看到白生生的断面。 “咋这么晚回来？你这又背又抱着的是啥呀？今儿个有肉吃，你还去挖树根吃？” 汉子们不解地问自家婆娘。 妇人们则看了看不远处的王家人和乔德旺一家所在的方向，将男人拉到一旁，附耳过去悄声在他们耳边说了山药和板栗的事。 男人们听了，眼睛立刻放光了，恨不得立即就扛着锄头拿着砍刀下山去将那些能吃的山药和板栗给弄回来。 “别急，咱们先做饭吃，吃完了饭你们装作去山下洗澡，我们这些妇人说是去给你们洗衣裳，到时候再一起去挖山药、摘板栗。” 这些，都是在上山时大家商量好的，为的就是避开王家和乔德旺那一家。 不是她们狠心，实在是那两家人太惹人厌了。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只怕会像疯了一样乱抢一通，到时候免不得又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倒不如先瞒着他们两家，等他们采摘得差不多了，再让那两家人知道。 至于他们两家能弄回来多少，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反正这些都是乔苒发现的，要是不告诉那两家人，也没人说什么。 谁叫那两家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呢？受了乔苒带来的那么多的好处，不懂感恩就算了，居然还要骂乔苒，真是恩将仇报！ 村里人都对那两家人很不满，所以妇人们在上山路上，就商量着要避着那两家人，不告诉他们乔苒发现了山药和板栗的事情。 乔老太和陈惠娘她们也恼恨着那两家人，所以听着妇人们的商量，她们也没说什么。 由于那两家人都被村里人孤立了，所以都搬到了远离村里人的一间放杂物的茅草棚里。 此刻两家的男人们和小孩们都自觉无脸见人，躲在茅草棚里不出来。 只有王大娘和小黄氏在茅草棚前面的空地上搭灶做饭。 她们对清水村人都满腹抱怨，也知道大家都不待见她们，所以也不敢望向这边，怕受到乡亲们的白眼。 两人都低着头在做饭，一边嘴里小声嘟囔着，埋怨清水村的人对他们两家人这么狠，骂大家被乔苒下了迷魂药，这么维护一个小丫头。 也因此，她们丝毫没有发现村里的妇人们是背着抱着许多东西回来的。 不多会儿，村里除了那两家人，家家户户的锅里面都飘散出令人垂涎的肉香味儿。 一阵风吹来，将这些肉香味儿吹到了茅草棚那边，直馋得两家人肚子咕咕直叫，两眼都冒着绿光。 刚做好的清汤寡水的野菜稀饭，刚才还迫不及待地不顾烫嘴想要一口气灌下肚子里去，现在却感觉再也没有丝毫吸引力，一点儿也不香了。 今天打的猎物太多，即使乔家已经分了五分之一，但是剩下的五分之四，分到六十多户人家，每家还是分到了好几块颇有分量的肉和骨头。 骨头用来熬了汤，汤里放了新鲜的山药和板栗，汤味十分鲜甜。 切了些肉炒香菇、木耳或野菜，也用不着放油，猪皮放在热锅里一煎，油就出来了。 香喷喷的味道，刺激着所有人的味蕾。 不光是茅草棚里的两家人馋得口水直流，就是这些能吃肉的人家，无论大人小孩，都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待饭菜做好，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捧起碗筷就吃，直吃得满嘴流油，肚子里的馋虫被喂了个饱，个个都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那些分到肉的人家，都留了一半肉晚上吃。 而乔家分得了这么多的肉，一天内哪里吃得完？ 陈惠娘想将这些肉都腌起来，说不定能多保存几天，过几天在路上也可以有肉吃。 但是乔老太有些发愁啊，家里的盐在逃荒前就没多少，去城里买也买不到。 在乔苒晕迷前，家里带的那点儿盐就见底了，还是乔苒进城时去“买”了一小罐油和盐回来。 但是盐对他们来说何其珍贵？难买不说，价格还奇贵，谁也舍不得浪费。 这些猎物的肉有好几十斤，这一罐盐全用上都不一定够，用完了以后拿什么来炒菜？ 人不吃盐，身上就会没力气，身体还会浮肿，久了还会生病。 他们可不能把盐都用完了。 就在乔老太为难之际，乔苒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 “奶奶，我有一个百宝袋，是老神仙送给我的，里面空间很大，而且啥都有。要不，我拿一罐盐出来腌肉？或者是我把肉放到百宝袋里，等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那里是可以保鲜的，肉、菜放里面多久都不会坏。” 第73章 像土匪一样野蛮疯抢 “真的？老神仙还送给你这么好的宝贝？” 老太太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大孙女竟能得老神仙如此看重，不光教了她好多本领，竟还送她这么个神奇的宝物。 百宝袋，这个只存在于传说和神话故事里才有的宝物啊，自家孙女竟然就能拥有一个？ 自己这大孙女，才是算命先生说的大富大贵命吧？ 连老神仙都眷顾的人，得有多大福运啊？ 乔老太激动地握住大孙女的手，压抑住兴奋悄悄地说： “苒苒，那你将这些肉放一半到你那百宝袋里面，然后咱们将剩下的肉腌起来，总不能全部都放起来，惹别人怀疑。” 说完，她又郑重叮嘱一句：“你这有百宝袋的事情，除了我跟你娘，你谁都不要告诉！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有此等宝物，否则的话， 只怕会引起歹人觊觎，给你带来危险。” “好的，奶奶，我记住了。” 乔苒感动于奶奶的细心和体贴，在奶奶的掩护下，藏了一半肉到自己的空间里。 剩下的，乔老太让陈慧娘用盐将这些肉腌了起来。 吃过午饭不久，大家收拾好了碗筷，看到草棚那边的王大娘和小黄氏也收拾好进了草棚，那两家都没有人再出来了。 清水村的村民们互相打着眼色，留下老人和小孩子，其他人悄悄地拿着工具下了山。 乔家留下乔四海看着这些老老小小，乔二河乔三湖带着乔东乔南，跟着乔苒下了山。 他们拿了一把锄头，一把三齿钉耙，一把砍刀，又腾出两个装粮食的大麻袋，一起兴冲冲地下了山。 这片山药藤也不是很多，大概每家能挖几棵。 但是却有汉子看到藤蔓后惊喜地道：“原来这就是山药啊？我早上去打猎的时候也看到有一片这样的藤蔓，还在奇怪这种小果子能不能吃呢！我还摘了几个，苒苒你看看是不是这种。” 说完，那个汉子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小小的圆果子。 大家伙儿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还有其他地方有山药？那他们就可以多挖一些带着在路上吃了。 乔苒接过那几颗圆果子一看，说道：“对，这就是山药蛋，也是可以吃的。” 她问道：“那片山药藤在哪里？离这远吗？” 那汉子一指一个方向道：“不远，淌过小溪，往对面那座山走不远就到了。 众人一听，就让那汉子带路，挖山药的人分了一半跟着那汉子去了。 剩下的人就在这边，孩子们爬到树上敲打板栗，不会爬树的就在树下捡，带了锄头等工具的大人就去挖山药。 大家干劲十足，想到这些都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手下的动作不停，都恨不能立刻将这些食物都搬到山上去。 这次因为有工具挖山药，上树敲板栗的小皮猴子们也换成了半大小子，效率高了不少。 不到一个时辰，大家带来的竹筐麻袋等都装满了。 于是力气大的汉子们就决定先将这些山药和板栗扛上山，再拿着空的袋子和竹筐过来。 他们回去的时候，在半山腰上刚好遇上了想趁大家休息，下山来洗个澡的那两家人。 看到村民们或背或扛着那些装得满当当的竹筐、袋子上山，那两家人顿时红了眼。 这些人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是不是可以吃的？为啥不通知他们两家人？ “铁牛，你们扛着的是啥东西？能吃吗？是从哪弄来的呀？” 黄氏也顾不得村民们待不待见了，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赵铁牛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这两家人给发现了，想到了大家伙儿的约定，既然发现了就告诉他们吧！ 于是他说道：“这些是山药和板栗，是乔苒发现的，她说这些东西能吃。你们要是也想跟咱们一起去采挖，可别忘了乔苒的功劳，别再做忘恩负义的人，否则咱们全村人都饶不了你们！” 那两家人一听，面上笑着说：“不会不会，谢谢你们告诉咱们，咱们自然会感激乔苒那丫头的。” 内心里，却在疯狂地咒骂着： “该死的臭丫头！发现了能吃的食物也不通知咱们！还有这些狗屁乡亲！居然悄悄地去找食物，真是太可恶了！都是一群该死的自私鬼，打天打雷劈的丧良心！” 两家人也顾不得洗澡了，赶紧回头跑上山去，也拿了自家的锄头砍刀和袋子，跟随着村民们下了山。 进了那片林子，看到大家伙儿已经挖了好大一片的山药，只剩下一小块地还没挖。 树上的板栗也已经摘了大半，剩下的一些都是不好采摘的。 两家人顿时黑了脸，又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乔苒和这些自私自利的村民。 大家都忙着挖山药，采板栗，根本没人有空去管这两家人脸色有多难看。 这两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看剩下的山药和板栗都不多了，也顾不得咒骂村民，立刻像土匪进村一样扫荡起来。 黄氏让家里的男人们都去挖山药，让她的两个孙子和孙女乔红莲爬到板栗树上敲板栗。 自己则带着两个儿媳妇，拼命地在地上捡着掉落的板栗，连别人家孩子敲下来的她们也要去抢。 若不是知道他们两家再作妖就要被赶出村子，她们都要直接上手抢人家袋子里已经捡好的了。 而黄氏最疼爱的小孙子狗蛋儿，则随便他在周围溜达，只提醒乖孙子不要乱跑。 王家一家三口此时也团结无比，王大娘让王根火和儿子王陆生去挖山药，她自己则拿个袋子，也去板栗树下捡别人家的孩子敲下来的板栗。 王大娘和黄氏以及黄氏的两个儿媳，除了别人放在袋子里的板栗不敢抢之外，其他只要落在地上的，她们都飞快地扑过去捡。 就连掉在别的妇人、小孩旁边、人家正伸手要去捡的，都被她们饿虎扑食一般抢了去。 村里的妇人们看着这四人像土匪一样野蛮疯抢的行径，简直气得牙痒痒。 此刻她们都无比庆幸，幸好他们有先见之明，一开始没有告诉这两家人，采摘了大半才让他们知道。 要不然，以这两家人如此不要脸的争抢，只怕她们要更加怄火了，大半都要被这两家不要脸的人给抢去了。 第74章 跟着乔苒学本领 很快，这片林子的山药都被挖干净了，所有的山药蛋也被摘得干干净净。 树上的板栗也摘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在高高的树梢上比较难摘的。 村民们想着这两家人摘的不多，都好心地留着给他们摘，收拾收拾就回山寨去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好心在这两家狼心狗肺的人看来，却是这些村民们自私自利，把好摘的都摘完了，留下不好摘的懒得摘了，害他们想摘也摘不到，真是太可恶了！ 盯着村民们满载而归的背影，这两家人目光怨毒，没有丝毫的感激，只有满满的嫉恨。 乔家人多，共挖了两大袋山药，摘了一大袋板栗。 乔苒又在奶奶的掩护下，悄悄地将一袋山药和半袋板栗放进了自己空间里。 大家听乔苒的建议，把山药小心地洗干净，晒干水分，装进透气的麻布袋子里面，说是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洗完山药在空地上晾晒好，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都下山去洗澡了，妇人们则忙着带着小娃儿们在门前空地上剥板栗。 大家按乔苒说的，把板栗外面的那层扎手的毛刺刺的表皮给剥去，将里面的果仁剥出来，晾一晾水分，装进袋子里也可以保存好多天。 有馋嘴儿的随手剥了一个板栗，将褐色的外壳剥去，咬了一口里面的白中带着点儿黄色的果肉，脆脆甜甜的，真好吃！ 中午大家都吃过放在汤里一起煮熟的板栗了，熟的是粉粉糯糯的口感，没想到生的是这么的脆甜。 妇人们又随手剥了几个给自家孩子吃，小娃儿们咬着这又脆又甜的果仁都很开心，也要来帮着剥板栗。 却被那表皮的毛刺给扎得小手儿赶紧缩了回去，惹来大人们的一阵哄笑。 “行了，你们一边玩去吧！待会儿娘再给你们煮些熟板栗，饿了当零嘴儿吃。” 这玩意儿饱腹，吃几个肚子里就饱饱的，吃饭的时候就可以少吃点了。 这一次挖到的山药和摘到的板栗，可以说是清水村人的一大财富。 这些难得的粮食，起码能够让他们吃十天半个月不用饿肚子了。 就是那两家人，也好歹弄了一些回来，可以吃上好几天的。 解决完了吃食问题，村民们更加有兴致跟着乔苒学本领了。 乔苒将这些人分成了三拨，分开教授。 第一拨是成年汉子以及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这些人力气大身体好，早上也没啥事干。 乔苒便让他们在每天早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起床，天刚蒙蒙亮就在小树林里开始扎马步、做俯卧撑、练蛙跳等基础训练。 还让他们回去让家里人缝两个沙袋，绑在腿上练腿功。 第二拨是妇人和姑娘们，她们早上要起来做早饭，等吃完早饭后就换她们来训练。 第三拨则是10岁以下的小娃娃们，教完妇人之后，她便来教这些小孩们。 如此，山寨前的那个小树林空地上，乔苒每天都在教村里人进行基础的锻炼。 而这些人在他们的学习时间结束之后，还会继续留在旁边找块空地自己练习。 至于箭术，乔苒从那些土匪的武器当中挑出了那几把弓，然后让所有人都拉了一下弓弦，从中挑出了几个臂力大，能够拉动弓弦的，着重教他们射箭。 剩下的人，她就教他们如何使用臂力挥棍，如何使用巧劲挥剑挥刀，并教给他们一些简单易学却又实用的招式。 还有几个身子比较灵巧的，乔苒就教他们攀爬树木，一次一次地往上爬，争取一次比一次轻快。 只练习了三天，大部分人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练起来特别的起劲，虽然累到不想动，但还是起早摸黑，抓住一切空闲时间练习。 除了上午教他们练习，下午乔苒还会带大家出去打猎。 由于想跟着乔苒去打猎的人太多，老村长还是决定将这些人也分成了好几帮。 今天带这一帮，明天带那一帮，后天又带另一帮…… 众人也都没有意见，反正他们都有机会跟着乔苒一起去打猎，见识她的打猎技术是有多神奇。 乔苒想的是，打猎不仅能锻炼大家的胆量，还能在碰到比较危险的时刻，锻炼他们的思考能力，在短时间内思考出应对的方法。 另外还能增加团队的凝聚力，不会成为一盘散沙，一见到有危险就各自逃窜，这样子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怕就会被敌人逐个击破，溃成一盘散沙了。 不得不说，乔苒的训练方法真的很有效。 几天下来，大家在面对危机情况时能够迅速作出反应。 在一对一、少对多、多对少时，结合不同的情况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乔苒着重教大家如何团体作战，以应对逃荒路上遇到的各种危机情况。 连妇人、小孩们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作用护着更弱小的孩童和老人。 老村长和村里几位老人在旁边看着大家的训练成果一天比一天好，都欣慰地点头赞叹。 苒丫头果真不愧是老神仙看中的人啊，如此的聪明能干！ 在山寨里停留了几天，由于乔苒把灵泉水放到水缸里的缘故，喝了水的村民们都感觉身体硬朗了不少，每天早上起来精神百倍。 就算是训练的人拖着满身疲惫去喝一口井水，都感觉疲累顿时消了不少。 他们以为是以前吃不饱又赶路太辛苦，而如今却能停下来好好休息又能吃饱饭的缘故。 乔苒也发现了大家的转变，特别是那些受伤的人，在这短短几天内，伤口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轻微的皮肉伤，早就已经愈合结痂，甚至已经完全好了。 重伤的也似服用了神药一般，好得特别快，几天之后就已行动自如了。 既然不耽误赶路了，老村长便决定下山继续赶路。 下山前，要把原本山寨里的人都处理好。 无辜的妇人和小孩都被放下了山，各给了一点粮食，让他们自去找活路。 做恶多端的匪徒们早就已经被灭掉了，剩下的一些也让他们互相举报，隐藏的凶恶匪徒也被拖去林子里，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第75章 烧山寨，下山 刚被劫上山不久的、还未助纣为虐的难民都被放下了山。 伤过人，但没害人性命的土匪，都被打断一手或一腿赶下了山。 将原来山寨里的人都放下山之后，老村长命村民们将捡来的枯树枝堆放在山寨各处房子周围，还有那个山洞的洞口。 准备点火烧山寨，将这个土匪山寨给烧掉，也抹去他们在此停留的痕迹。 谁也不知道，乔苒早在两天前，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进了趟山洞，将那6箱兵器都放进了自己空间小院的地下仓库里。 大家收拾好行囊，都往山下走。 留下几个汉子断后，将这些枯树枝点燃。 顿时浓烟滚滚、火光漫天，这座为祸一方的土匪山寨，终于在一场大火中被烧得一干二净，不复存在。 清水村的村民们在这山上住了几天，不仅养好了精神，强健了身体。 甚至还收获了粮食物品，还分了些银钱。 不像几天前那样经过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样子，而像是刚刚出发逃荒时精神和物质都还算充足的时候。 而当他们下了山走上官道时，却发现路上比几天前多了许多的难民。 而且这些人全部都衣衫褴褛，眼神绝望而麻木，瘦得皮包骨的身体就像是在机械般地向前挪动着脚步，随时刮一阵风都能将他们吹倒。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突然“砰”地一声倒地不起，家里人扑上前去，一探鼻息才发现已经气绝身亡。 没有多少眼泪和哭嚎，因为他们的眼泪都挤不出来了，人也快麻木了。 随便在路边挖个坑，草草地将人安葬了，活着的人又继续麻木地往前走。 看着这样的惨况，清水村人都诧异又唏嘘。 而他们这一队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队伍，却让其他本已麻木的难民们像看见了猎物的狼一般，死死地盯住了他们车上或肩上扛着的那些看起来就颇有些份量的袋子。 其实在下山前，老村长就已经让大家把大部分的粮食都放在了那两辆被缴来的马车上。 然而两辆马车也装不了多少，粮食太重，也不敢累着马儿。 但是起码也装了村子里除乔家人外大部分的粮食。 被大家扛着走的粮食袋子其实并不多。 然而就是这么些粮食，却让那些饿得骨瘦如柴的难民们看得眼睛发热。 “这是咋回事呀？这些人怎么看起来都特别凄惨的样子？” 有村民在悄悄地议论着。 那些难民们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直直地盯着人，让人感觉像被饥饿的毒蛇猛兽盯上了一般。 有人认出了这些衣衫褴褛的难民。 “哎，这些人不是当初在云州城外，躺在地上等官府救济的人吗？他们不是不愿意走吗？怎么现在都到这来了？”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在云州城外等了好多天的难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离开了云州城，也往这条路上来了。 村民们看到有些看起来还比较正常的难民，过去询问：“大婶，你们是从云州城外过来的吧？那边情况怎样了？怎么大家都不等开城门了？” 那大婶羡慕地看了看清水村这群人有粮有物的样子，想起云州城外的惨况，抹了把眼泪说道： “不走不行啊！城门口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官府迟迟不开门。最后饿死的人越来越多，有的难民就暴动了，要去攻下城门，闯进城里去抢劫。” “云州知府发怒了，官兵们在城楼上搭弓射箭，射死了不少难民。城门口都是尸体呀！也没有人收尸，看着太可怕了！” “咱们看着这样子，也知道云州城不能呆了，只能起来继续往前走呀！也不知道哪个州府能够收留咱们这些可怜的难民。” “唉，为啥官府老爷不能同情一下咱们，反而要对待咱们这些可怜人大下杀手呢？” 大娘抹着泪叹着气走了，清水村的村民听了，只感觉心里寒凉一片。 太凄惨了！那得死了多少人啊？ 幸好他们在乔苒的建议下早早地离开了云州城门口，还打下了个土匪窝，缴获了那么多物资，休息了这么多天，还弄到了那么多吃食。 要不是乔染，说不定他们也是这些可怜的难民之一。 更说不得，还会是曝尸云州城门口的那些尸体之一。 大家此刻，又对乔苒多了一层感恩和信服。 “大伙儿提高警惕，按照咱们说好的，老弱妇孺走在中间，男人们给我在四周保护，看好咱们的家人和财物！” 老村长提高嗓门，让清水村的村民们都小心警惕着，不要被那些虎视眈眈的难民前来打劫。 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齐齐答应一声，将手中的刀锄棍棒紧紧地攥在手里，眼神凌厉地扫向那些看过来的难民。 村民们手中的武器和气势，吓退了不少难民。 看到这群人，有些人停在路边让他们先过，有些人绕着走，眼神都不敢再往这边瞟，就怕村民们手中的刀棍会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又走了一段路，倒是相安无事。 路上的难民饿得浑身无力，走得特别慢。 清水村的队伍却脚步轻快，超过了不少人。 这天傍晚，在即将找到今晚的歇脚地时，他们居然又碰上了老熟人。 是陈里正他们，带着其他三个村子的人走在前面。 有眼尖的村民发现前面那支比他们这只队伍还大的逃荒队伍，竟然正是在云州城门口分开的其他三个村子的人。 这人兴冲冲跑去询问老村长：“村长，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那里有他相中的陈家村的姑娘，他希望能跟他们一起走，好寻机会向意中人表明心意，等到了地方安定下来就上门求娶。 老村长却早已对陈里正他们失望透顶。 他冷着脸，对那村民道：“咱们不跟他们一起走。谁要跟谁跟，小心别被他们夺去了你们的财物粮食！” 那村民一听，想起在云州城门口被陈里正他们讹去的那十两银子，想到陈里正他们那贪婪无耻的嘴脸，打了个寒颤，连忙讪讪地回去了。 还悄悄地跟其他村民说不要跟那三个村子的人有接触，小心被他们讹去了财物和粮食。 第76章 重遇，陈里正的痒痒 老村长接着发话，让大家就地扎营，不要跟那三个村子的人碰面。 于是天还未黑，清水村的人就在路边找了块空地停了下来。 妇人和老人带着孩子在空地中间埋锅做饭，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则有一部分进林子里去捡柴火。 另外大半人拿着武器守护在周围，不允许其他村的难民走进他们这个圈子。 看到这群人居然还有米下锅，周围的难民们眼睛都直了。 一双双眼睛像饿狼一般绿油油地发亮，死死地盯着那些正散发着饭菜香味的锅灶，恨不能将那些粮食都抢过来自己吃。 然而汉子们手中那明晃晃的大刀和其他的武器，让他们望而生畏，心里再蠢蠢欲动，也不敢上前丢了性命。 这几天在山寨里，村民们跟着乔苒打回来不少猎物，吃不完的都用盐腌了晒成腊肉。 另外还让乔苒教会了他们认识香菇木耳，以及一些山里的野菜野果，家家户户都采了一些备着在路上吃。 然而此刻周围的难民太多，没有人敢拿出香菇来。 那玩意儿做菜太香了，会把这些饥饿的难民们馋坏了，只怕会更加忍不住，不要命地上前来争抢。 肉类更是不能拿出来的，这些难民都不知道多久没沾过荤腥了，要是闻到肉味，只怕连吃人的心都有了。 于是大家就拿出了干木耳、山药、野菜等可以食用的食材，草草地做了一顿晚饭吃。 大家正吃着晚饭，没想到走在前边的其他三个村子的人也停下来休息了。 陈里正他们听路过的难民议论说什么后边有一个村子的人看起来条件不错，看起来有不少粮食。 不知怎的，他们的第一反应居然就是清水村。 虽然诧异清水村的人明明先走了几天，应该在他们前面，为什么却又走在他们后面？ 但是他们就是有这个直觉，那一定是清水村的人！ 于是，陈里正带着其他两位村长和十几个村民就过来了。 看到果然是清水村的人，陈里正他们心中就不由一喜。 再看到大家都在捧着饭碗吃晚饭，碗里有粘稠的米粥，还有那黑乎乎的听说是木耳的东西，还有一些野菜，还有不知道是啥的白乎乎的块状食物。 陈里正他们都很诧异，当初分开的时候，清水村的人也没什么粮食了呀！ 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他们怎么还能吃得起如此粘稠的米粥？ “老赵啊，真高兴又见到你们了！你们不是已经先走了好几天吗？怎么还在咱们的后面？你们这是有了什么奇遇呀？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粮食吃？” 陈里正看得眼睛都直了，立刻便去找了清水村的老村长。 那口气熟络得，仿佛几天前的不欢而散根本不存在似的。 老村长正在吃饭呢，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顿时啥好胃口都没了。 他放下碗转过头，看向正满脸堆笑地走过来的陈里正一行人，不冷不淡地说道： “咱们路上出了一些事，村民们受了伤，在林子里休息了几天，挖了些野菜充饥，等他们的伤好了些，这才继续赶路。里正，你们怎么又从云州城门口离开了？不是说要等官府开城门救济安置吗？” 老村长这明知故问的话，让陈里正的脸僵了一下。 随即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贪婪地看向老村长家的饭锅和满满的一碗野菜。 虽然也只是一锅比较粘稠的米粥和一些普通的野菜，但也让已经断了粮的陈里正他们看得一阵眼热。 陈里正脸上露出悔不当初的表情，上前一把抓住了老村长的手，十分诚挚地说道： “老赵啊，都是咱们这些人太糊涂，当初不该不听你们的劝跟着你们一起走。你看咱们都是一起出来逃荒的，人多力量大。要不然，咱们还是一起往前走吧，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不是？” 陈里正的眼神十分真挚，真挚得让老村长差点儿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然而想到当初在城门口陈里正和另外两位村长那一副贪婪的嘴脸，让此刻的老村长十分的清醒。 他本就在庆幸脱离了那三个村子的人，摆脱了一大帮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的吸血鬼，怎么可能还会答应跟他们一起走？ 他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人太多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村子的人受了伤得到的赔偿还得要分给其他村的人，太不划算了。咱们自己走就行了。” 陈里正一听这话，脸上就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这是老村长在为他几天前从他们这里讹走了十两银子而恼怒呢！ 想到那十两银子，陈里正就感觉自己身上又开始痒痒了。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从赵老头这里讹去了那十两银子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身上哪哪都痒。 不是某一处，也不是皮肤上的痒，而是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到处都痒。 这种痒，抓不到，挠不着，仿佛身体里面有无数只蚂蚁在细细啃咬一般，想止痒都止不了，十分的难受。 越来越难受的痒意，让他睡也睡不安稳，整个晚上翻来覆去折腾不已。 几天来从没睡过一个好觉，不，准确地说，是没睡过一个觉。 导致他眼窝深陷、精神暴躁。 而最近两天，他更是感觉那种痒意简直是让人抓心挠肝，恨不得将浑身的皮和肉都扒开来挠上一挠。 实在受不了，他就往树杆上蹭、用树枝和石头挠，手指甲使足了劲儿往身上各处乱抓。 直抓得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 而在强烈的痒意下，皮肉之痛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一般。 每天每天，陈里正都在使劲儿给自己身上止痒，家里人拦也拦不住，还会遭到他的痛骂。 在他一家之长的淫威之下，家里人根本没人敢管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浑身皮肉都抓烂。 还来不及愈合的伤口被反复抓烂，慢慢地开始生脓、腐烂，衣服上都是一层脓血，恶心至极。 现在，老村长一家人闻到陈里正身上那股子腐烂的死肉味儿，简直恶心得想吐，面前还算可口的饭菜都吃不下了。 第77章 想占便宜?想得美! 陈里正极力忍耐住身上那股子难耐的痒意，讪讪一笑： “不会不会，那哪能呢？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谁也分不走。老赵啊，咱们还是一起走吧！这走到下一个州府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这一路上咱们大家都是一起扶持着过来的，若是分开走，我怕你们会有危险啊！” 老村长却是心底冷笑一声，他已经想通了，有苒丫头在，将这些村民们都训练得比其他三个村子的人加起来都强。 他们根本不需要其他三个村子的人帮助，况且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帮他们，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占他们清水村的便宜。 老村长坚定地拒绝了陈里正要一起走的建议。 陈里正没想到这赵老头如此不给面子，自己都亲自来邀请了，这老东西居然还这么坚决地拒绝自己，一点余地都不留。 陈里正带着人气呼呼地走了，老村长坐下重新端起了碗，美美地吃起来。 不知怎的，他就觉得这几天吃的饭菜都特别好吃，那水壶里的水也十分的甘甜。 他们下山时，除了王家和乔德旺家，所有人家的水囊都装满了水，满满的两个大水缸，被装得一滴不剩。 老村长不自觉地就想到了乔苒，难不成那老神仙又施了神通，又给他们的水变成了神仙水？ 老村长想到此，更加坚定了不跟其他三个村的人一起走的决心。 老神仙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而且老神仙能看在乔苒的面子上眷顾他们这些清水村的人，就已经很让他感激了，绝对不能让其他村子的人也沾了苒丫头的光！ 村民们看到陈里正他们兴冲冲地来，气呼呼地走，都好奇老村长跟他们说了什么。 乔家这边，乔二河好奇的问：“你们说，陈里正他们过来是想干啥？怎么又被气得一脸铁青地走了呢？” 乔三湖猜测道：“可能是想跟咱们一起上路吧，然后被老村长拒绝了。” “这……老村长为啥要拒绝呀？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走不是更方便吗？” 在一旁默默地吃饭的乔四海忍不住看了二哥一眼，无奈提醒道：“二哥你忘记了那陈里正讹了咱们村子十两银子的事吗？那十两还是苒苒给的呢！” 乔二河一听，顿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天真了。 是啊，那陈里正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连原本属于他们村子的马车都想要分走一辆，还讹了他们家十两银子。 十两啊！那老东西他怎么好意思收的？收了这银子也不怕手烂！ 乔二河顿时气得吃不下饭了，将碗筷重重一搁：“那老东西太不要脸了！咱们绝不能再跟他们一起走，别又被他们讹上了！” “老二，注意你的言行。那老东西再怎么不是人，也不要在背后骂人，要骂就当面去骂！” 乔二河被老娘训了一顿，乖乖地重新捧起碗筷吃饭，不敢再说什么了。 乔苒在一旁没有说话，知道了老村长的决定，她很欣慰。 对其他三个村子的人，她一点好感也没有。 那一群人只会占便宜，真有事那些人只会往后躲，让他们清水清的人冲在前面，吃亏的永远都是他们清水村的人。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分开走。 反正他们清水村有几百人，也足以保护自己了，还不用被那些人拖累、占便宜。 吃过晚饭，跟着乔苒练习的那些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留在营地里保护着村里的人和财务物，另一半人则仍然跟着乔苒在一旁的空地上训练。 别的难民都被饿得毫无力气，只想躺在地上一睡不醒。 而清水村的这些人却精神抖擞，动作敏捷地又跑又跳，而且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不缺粮食。 这让那些已经被饿得头晕眼花，连进去林子里挖野菜都没力气的难民们都羡慕嫉妒的不行。 其他三个村子的村民也没想到，才刚跟清水村的人分开没几天，他们的粮食都吃完了，而清水村这些人却不知从哪弄来这么多的粮食。 看人家一个个吃得饱饱的，还有心情和力气在这跑跑跳跳，这些村民们都不由后悔得很。 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村的村长愚蠢，当初就不应该跟清水村的人分开，跟着他们走，说不定现在他们也能有这么多的食物了。 三个村长现在也后悔得要命，他们也没想到清水村的人竟然这么有福气，跟他们分开后，竟然还能找到这么多粮食。 他们几次来找村长，想要打探清水村的人是从哪弄来的粮食。 然而老村长冷漠以待，含糊其辞，就是不告诉他们。 他们又表达了想要跟清水村的人一起走的意愿，老村长也拒绝了，明确表示不想跟他们一起走。 既然当初决定分开，现在也没必要再合在一起。 都撕破脸了，还来装亲近，有意思吗？ 三个村长都又是悔恨又是懊恼，恼恨这老东西油盐不进，然而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乔苒得知老村长坚定地拒绝了要跟其他三个村子的人一起走，她也就放心了。 那三个村长都不是好人，那三个村子也大多都是自私自利，爱贪小便宜，一遇到事就往后缩的小人。 想占他们村子的便宜？想得美！ 晚上睡觉时，清水村的人加强了戒备，安排了八个人负责守夜，四个守上半夜，四个守下半夜。 依然是老弱妇孺被围在中间，汉子们带着半大小子们在外面围成一个圈圈。 每个人手边都放着砍刀锄头棍棒等工具，若有紧急情况，随手拿起这些武器就能战斗。 村民们都看得出来，现在的情况比几天前还要严重得多。 以前在还未到云州城时，大家多少都还带着点儿希望，希望到了云州城就能得到救济和安置，所以还多少能够控制住贪欲。 然而现在被云州府拒之门外后，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希望，他们不知道前面的州府是否还会接受他们。 更不知道，粮食吃完了，他们是否还能走到下一个目的地？ 人在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时，就有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第78章 夜半惊魂，难民抢粮 若是这些人孤注一掷，拼死也要来抢粮食，那他们面对的恐怕就是一大群可怕的敌人了。 乔苒也不敢放松警惕，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不只是那些外村的流民，甚至还有原来本是同伴的其他三个村子的村民。 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更何况那三个村子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好人。 乔苒决定，明天一定要跟老村长说一下，要加快脚步，远离这些人。 反正他们吃得饱脚程快，只要超过这些人，前面就没有那么多的难民了，危险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因为担心今晚有危险，乔家人让林桂珍带着三个5岁的小家伙睡在马车里。 马车上放了些粮食，本就不太宽敞，但现在也没办法。 林桂珍靠在两袋子粮食上面半躺着，身下还铺了一床棉被，倒也不觉得硌得慌，而且这个姿势对大肚子孕妇来说，反而更加舒服。 乔月躺在娘亲身边，乔北和乔星则躺在车厢两边的坐凳上。 乔苒躺在自家马车旁，见大家都休息了，意识进了空间，上了楼进了自己房间，打开那个衣柜的暗门走了进去。 这个隐蔽的化妆室里，她打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巧的袖珍手枪。 前世的乔苒是个特殊组织的人，随时可能接受新的任务立即出发，所以身旁总会有一把手枪傍身。 她拿着袖珍手枪出了空间，特意没要消音器。 特殊时刻，枪响还会给人带来震撼作用。 半夜，正在大家熟睡之际，突然一阵猛烈的“梆梆梆”敲锣声音，在梦乡里的人都被惊醒了过来。 乔苒也立刻“唰”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刚睁开眼，就看见一行十几个难民不顾那几个守夜的清水村汉子们的阻拦，硬是要通过外围向圈子里闯进来。 躺在圈子外围睡觉的汉子们，立刻拿起身边的武器，站起来大声向那些难民威吓着，让他们赶紧退回去。 那十几个难民中，有几个被汉子们推了出去。 但却有几个飞快地冲了进来，瞅准自己早就看上的粮食袋子，一把扛起就往外跑。 甚至有两个人同时看上一家人的粮食袋子，两人一人扯一边正在争抢。 被惊醒的村民们也立刻站了起来，冲过去要将这几个抢粮食的难民给赶出去。 很快，这几个难民寡不敌众，就被村民们赶了出去，粮食也抢了回来。 可是在争抢中，有一个粮食袋子被扯开了袋口，那白花花的玉米面洒落在地上，随着一阵混乱争抢将一大块草地都铺成了白色。 即使是在黑夜里，但是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那草地上一片白花花，也格外的显眼。 清水村周围的其他难民们也被这边的响声惊动了，许多人站了起来。 有的眼神麻木地看着这边的动乱，有的人眼神中却慢慢出现了疯狂之色。 被那粮食袋子撒出的那一片白花花的玉米面刺激之下，竟然有许多的难民激动地冲了过来，直朝那刚将自家粮食袋子抢回来，正心疼地往袋子里面瞧瞧看还剩下多少玉米面的村民冲过去。 “不许过来！滚出去！再过来咱们就要打人了！” “滚出去，否则老子手里的大刀可不认人！” “狗娘养的居然敢抢老子的粮食？老子打死你！” 清水村的村民们挥舞着手中的砍刀锄头棍棒，向那些红着眼睛冲过来的难民警告道。 然而一来被粮食刺激到，二来人都有从众心理，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冲过来抢粮食，其他的人也坐不住了，跟着冲了过来。 清水村除了老弱妇孺，成年的汉子以及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加起来也才200多人。 面对不断冲过来的几百个难民，一时之间哪里挡得住？ 竟然让那些人冲过了外围的保护圈，冲进了里面，伸手就要去抢那些看起来装了粮食的袋子。 但清水村的老弱妇孺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几天在山寨里，也有不少人跟着乔苒学了些打人的技巧。 随手抄起擀面杖、捣衣杵、扁担，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在树林里捡的结实的木棍，就对着那些冲过来要抢他们粮食的难民敲过去。 有人吃痛，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但更多的难民已经被饿疯了，被即将有粮吃的意识刺激得脑子涌上一阵热血，不顾身体的疼痛，眼睛发红地硬是要将粮食抢过去。 清水村里的三辆马车特别显眼，有许多难民都是直接奔着马车冲过来。 乔家的马车跟全村人共用的两辆马车停在保护圈中央，离得不远。 乔二河兄弟三人带着乔东乔南守在外围，留在马车旁的只有老弱妇孺。 乔苒握紧了刚才从地上拿起来的早就准备好的一根长棍，对着那十几名向着自家马车冲过来的难民就扫了过去。 十几个难民被扫翻在地，还有两个漏网之鱼已经冲到了马车前面，就要伸手去掀帘子。 乔苒目光一寒，“啪啪”两声，棍子敲在了那两人的脑袋上。 两个手已经碰到了马车帘子的难民应声倒了下去。 但是马车帘子已经被其中一名难民扯了下来，马车里刚被惊醒的林桂珍怀里护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有些惊惧地望着外面这乱成一团的恐怖景象。 “三婶别怕，你看好三个孩子，别让他们乱跑。” 乔苒叮嘱一声，又挥舞着棍子，向着刚才被她扫倒在地又爬起来的几个难民打过去。 然而被扯开了帘子的马车车厢暴露在众人眼前，马车里那几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袋子一下吸引了难民们的目光。 又有更多的难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粮食啊！那么多的粮食啊！要是抢到手，自己就不用挨饿了呀！ 难民们眼中只有那几袋粮食，什么都顾不上地直直冲了过来。 陈慧娘、乔老太、以及7岁的乔西，都站在了马车旁边，紧紧地保护着马车里的四人。 乔老太挥起了手中的拐杖，朝冲过来的难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砸。 第79章 女阎罗 陈慧娘手中是一根擀面杖，虽然心中害怕，但她此刻也不得不面对着冲过来的几个难民。 咬紧牙关，手中的擀面杖噼噼啪啪地打在这些人身上、头上。 身后的马车上，有她的孩子，还有全家人的粮食，她绝不能退缩！ 7岁的乔西手里是一根比他身高还长的粗树枝，是大姐去林子里给他捡的。 小小的人儿，脸上绷得紧紧的，眼神凌厉得像只凶狠的小豹子，学着姐姐的样子，挥着长棍砸向那些冲过来的大人。 然而他毕竟年龄太小，力气不足，那些难民被他敲了一棍，只是身子晃了晃，并没被打倒。 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难民被那棍子砸了一下，反手就握住了棍子一扯，棍子被从乔西手中夺了过去。 还将小家伙带得往前一扑，就要朝那些难民脚下摔过去。 若是乔西摔倒在地，那些冲过来的难民就要从他身上踩过去了。 危急关头，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其他家人的乔苒，飞快地打倒了几个冲过来的难民，几步冲过去，一把捞起了小家伙往前摔倒的身子。 “小西，你也上马车里！” 乔苒将小家伙往后一推，让他上马车上避一避。 这么小的小家伙，可别被人打伤了。 她自己挥舞着棍棒，冲着那些冲过来的难民就是狠狠地砸过去。 如今正是危急关头，她不能再有丝毫的心软。 这些人敢对她的家人下手，那就休要怪她不客气了！ 手中棍棒舞得呼呼生风，扫飞了几人，又将几条伸向马车的胳膊给打了回去。 一脚踢飞一个正要去夺陈惠娘手中擀面杖的汉子，又将两个一手护住脑袋一手要去夺陈老太手中拐杖的难民给敲晕在地。 乔苒没让任何人碰到马车里的几人。 然而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忽听的“啊”的一声，一道女子的厉喝传来。 “放手！滚开！不许抢东西！” 乔苒循声望去，就见跟着自己下山来，刚才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吴芊芊正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向两个正将抢了乔家放在马车旁的几个包袱抢的难民敲过去，却被人握住棍子另一头一把将她扯倒在地。 她顺势抱住了一个难民的大腿，那人抬起脚就要朝她面门踢去。 乔苒见状连忙冲了过去，一棍子将那难民敲晕在地，一把将地上的吴芊芊拉了起来。 也来不及说话，用脚尖将吴芊芊掉在地上的棍子勾起来塞回她手里，说了句：“小心点！” 此时，却又听得马车那边传来惊叫。 乔苒望去，顿时心中熊熊怒火燃起。 就在她离开的这短短瞬间，两个难民已经冲到了马车前，伸手就拽住了两个粮食袋子。 林桂珍双手护住几个孩子，双腿乱蹬，要将那两双手给蹬回去。 然而却被其中一名难民抓住了脚踝，就要将她从马车里拖下来。 几个孩子死死地拉住了林桂珍的手，但小小的他们，又怎能敌得过那个壮年汉子的力道？ 眼看林桂珍就要被扯出马车，若是被拖下来摔在地上，身怀六甲的她只怕就会十分危险。 乔苒还未来得及冲过去，却见两个身影从马车后面冲过来，一下扑到那个难民的身上。 其中一人抱着那个难民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啊！” 那难民吃痛缩回了手，反手一把掐住那个咬他的人的脖子，要将人给活活掐死。 此时，乔苒已看清那两个冲出来解救了林桂珍的人，居然是钱大丫和钱婶子。 钱大牛和钱石头爷儿俩都在外围守护村民，钱大丫就和她娘躺在乔家马车后面，护着乔家的马车。 没想到，如今恰好帮了大忙，解救了差点被拽下马车的林桂珍。 那个咬了难民的胳膊，如今被掐住脖子的，正是钱大丫。 眼看钱大丫被掐住脖子快要翻白眼了，乔苒已经冲了过来，手中的棍子一下朝那难民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力气太大，手中的粗棍子都被打折了。 那人脑袋上也立刻迸出血花，血水立即从头上淌下来，那人直直地倒了下去，不知死活。 惊魂未定的钱大丫还未缓过气来，又有几个难民靠近了马车。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难民朝马车这边冲过来，眼尖的乔苒甚至还发现了好几个原本跟他们一起逃荒的其他三个村子的人。 果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清水村落难时，不伸出援手就罢了，居然还想趁火打劫。 冲过来的难民实在太多，清水村才几百号人，眼看就要不敌。 眼见着几十个难民已经冲到了乔家马车旁边，一个难民夺过了陈惠娘手里的擀面杖，反手就要朝陈惠娘头上砸去。 危急关头之下，乔苒迅速从身上掏出了那把袖珍手枪。 “砰”的一声，那个举起擀面杖正要砸向陈惠娘脑袋的难民，脑袋开花，直直地倒了下去。 这声突如其来的奇怪巨响，让许多正在争斗的人都停了下来，往这边望来。 “砰！” 又是一个抬脚踹向乔老太的难民应声倒了下去。 那人脑袋开花，脑浆四溅，鲜血像灿烂的烟火一般在空中绽开，倒下去之后，地上洇开了一大摊暗红的血迹。 附近看得分明的难民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地退后了十几步，远离那个手中拿着一个不知何物，但却能立刻取人性命的古怪小丫头。 远处的人虽然看不大真切，但是那巨大的声响过后，就有一个难民离那丫头十几步远却突然倒了下去的惊悚一幕，让这些人不由心惊。 乔苒毫不迟疑，继续“砰砰砰”几枪，将离乔家马车最近的几人都打倒在地。 难民们突然间就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涌上来。 那个抬手间就能远远地置人于死地的女子该不会是地府阎罗吧？ 离这人好几丈远，也没看见任何物体从那女子手上飞出，为何就能立刻取人性命呢？ 狂热的脑袋此刻冷静下来，立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不少难民转身就跑，不想成为那女阎罗的手下冤魂。 第80章 趁火打劫抢到咱们清水村头上来了 见有人往外跑，有些反应迟钝一点的也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回跑。 没粮食还能挖点野菜草根吃，但是命没了，可就啥都没了。 很快，难民们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跑得慢的还被清水村的人抓住狠狠打了一顿。 乔苒见两个趁火打劫的陈家村的村民也趁乱抢了两个粮食袋子想跑回去，她眼中冰寒一片。 她脚尖轻点，很快追到了那两人身后。 “啪！啪！”两声，手中断了一节的木棍狠狠地敲在了那两人身上。 两人自觉膝盖一痛，立时跪倒在地上，然后抱着被敲断的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凄厉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抢劫的难民们跑得更快了。 就连原本在清水村营地附近扎营落脚的难民也都赶紧收拾东西，远远地远离了清水村的人。 几个清水村的汉子连忙跑了过来，将那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嚎的两人给抓了起来。 然而一看到那两人的脸，清水村人都震惊了。 “陈二狗，陈小树，怎么会是你们？” 那两人顾不得身份暴露，还是抱着自己的膝盖一阵哀嚎。 老村长走了过来，看到这两个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的人，也气得白胡子都抖了起来。 “混蛋！真是岂有此理！知道你们坏，没想到竟然坏到这个程度！居然趁火打劫抢到咱们清水村头上来了，真不是人！” 其他村民们也都义愤填膺，没想到曾经一起逃荒，说好了互相帮助的人，此刻却成了其他难民的帮凶，要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他们清水村。 “村长，咱们去找陈家村的人讨个公道！” 有人愤怒地吼道。 老村长却摆了摆手：“不急，先把这两人捆起来。大家先收拾一下，今晚咱们得换个地方休息。看看谁受伤了，赶紧到这边来，让苒丫头来给他们看看。” 他又对乔苒十分谦恭地说道：“苒丫头，咱们村不少人受了伤，麻烦你给看看哪些严重的，该怎么治？” 乔苒点头：“没问题！” 众人开始收拾东西，这地方死了十几个难民，有好几个都是被打破脑袋而死的，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可怖得很。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那些被打死的难民都被拖到林子里随便挖个坑掩埋了，以免露天的尸体腐烂，引起时疫。 不一会儿，那些受伤的人都自己走了过来或被人抬了过来。 十几个村民受了轻伤，敷点草药就好了。 一个汉子背上被划了一刀，半尺长的刀口血肉翻飞，几可见骨。 幸好也只是皮肉伤，用草药好好包扎一下，伤口愈合就好了。 一个半大小子的胳膊脱臼，乔苒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拉着他的胳膊轻轻转动，然后突然一个用力。 只听“喀啦”一声，骨头复位了。 乔苒叮嘱他：“近段时间，这只手臂不要再使劲了。” 最为严重的是一位年轻的妇人刘秀娥，她为了护住自己幼小的孩子，生生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 乔苒给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将骨头复位，见她还疼得难受，应该是有些骨裂。 乔苒想了想，将手伸进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布口袋，装作从里面掏东西。 实际是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一颗消炎止疼的药丸，让那妇人的相公取了一碗水给她服下。 刘秀娥虽然疼得满头冒汗，但还是十分感激地向乔苒道了谢。 又问乔苒这药丸多少钱，要付诊费和药费给乔苒。 乔苒虽然上辈子是个中医世家传人，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给人看病。 但是看的大多都是疑难杂症，有钱人花大价钱请她去看别人看不好的病，收费动辄几十万上百万。 山下的居民虽然有时候也会找她看病，但乔苒都是顺手而为，并不收任何的看诊费。 从有钱人那赚来的钱以及自己出任务的酬劳，已经足够她尽情地躺平生活十辈子也衣食无忧了。 所以她从没想过要收一般人的钱。 现在穿来这里，虽然她自觉医术应该比这里的人精湛不少，毕竟集合了华夏几千年的中医精华，应该会比这个还不算太发达的古代社会的大夫医术要高明。 但是，她也没想过要开医馆治病救人，因为她不喜欢被拘束的生活，每天像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风雨无阻地打卡，坐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一整天，她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至于逃荒以后安定下来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还没有仔细考虑过，毕竟她对这个朝代的整体环境还不是很了解。 原主痴傻了好几年，小时候的记忆也不过是跟一般的小孩那样只与吃喝玩乐有关。 就算原主没有痴傻，十几年都待在那个小小的山村里，也没有见过任何世面。 要了解这个朝代，还是得要靠她自己。 所以她想着等安定下来，看环境再做打算。 相比起开个医馆当坐堂大夫，或许她更愿意做一名游医游历大越甚至整个大陆的江河山岳；或者是做一名女镖头，五湖四海四处闯荡。 不管如何，她也没想过要赚这些平民百姓的几十文、三五两的小钱。 这些钱对她来说无甚大用，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因此，乔苒摆手拒绝道：“刘婶子，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钱你收着，留着以后养孩子吧！” 刘婶子护着的孩子是个三岁的小女娃儿，身子有些瘦弱，但长得十分的机灵可爱。 她正窝在娘亲怀里，知道娘亲手痛，她靠在另一边，没有碰到娘亲受伤的手。 此刻的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乔苒，认真地听着乔苒说话。 刘婶子轻轻推了一把小闺女，对她道：“云丫，快谢谢你乔苒姐姐！” 小丫头脆生生地道了声：“谢谢苒姐姐！” 奶乎乎的声音，把乔苒的心都喊柔了。 想到自己家同样可爱的小妹乔月，乔苒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眼神柔和地说：“云丫，要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以后保护你娘亲。” 云丫一挺小胸脯，郑重地答道：“苒姐姐，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学好本领，以后跟苒姐姐一样厉害，把坏人打得哇哇叫！” 第81章 陈里正有何居心 混乱时，云丫被自己娘亲紧紧地护在怀里，没有看到周围的打斗是有多剧烈，也没有看到乔苒打杀了几个难民的血腥场面。 还是在娘亲受伤后，她从娘亲怀里探出头来。 刚好看到了苒姐姐像神仙一样飞过去、两棍子敲断了两个要逃跑的陈家村村民的腿的那一幕，对那么厉害的苒姐姐佩服得不得了。 小小的女孩儿心中种下了一棵小小的种子，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苒姐姐那样厉害的人，学武功，打坏人，护家人。 乔苒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小丫头成了自己来到这个朝代的第一个小迷妹，听到小姑娘的话，她回以一笑，以示鼓励。 刘婶子不好意思地说：“苒苒，这诊费也就罢了，但是你这药丸应该也是要花钱买药制成的吧？我总不能白要你的药丸啊！” 说着，她从自家相公手里将钱袋子接过来，打开这装着家里所有银钱的钱袋，拿起里面唯一的一块三四两重的碎银子，就往乔苒手里塞。 乔苒一看她那钱袋子里面，除了这块碎银，里面就只剩几十枚铜板了。 想必这块碎银还是在山上缴了土匪山寨后分到的，乔苒又怎么忍心收？ “真的不用了，刘婶子！药材都是我自己上山采来的，没有花钱，你要坚持要谢，那就给我一捧炒板栗吧，我喜欢吃那个。” 刘婶子一听乔苒爱吃炒板栗，连忙让自家男人将自家炒好的一小袋子板栗都拿了过来，直接将袋子往乔苒手上塞。 “那这些你都拿着，你家人多，应该也分不到多少板栗。我家两个小子上树去摘了很多，还有大半袋子没炒的，这点炒好的你拿去吃，不够了我炒好了再给你。” 乔苒见那一小布袋的炒板栗，何止一捧，十几斤都有了。 应该是在山上炒好了，准备带着路上给孩子们饿的时候吃的。 她只伸手下去抓了两把，笑着道：“这两把就够我吃的了，谢谢刘婶子！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给你看看需不需要扎针。” 刘婶子和她男人感激地道谢，又要将银子也塞给她。 乔苒却闪身避过，挥了挥抓着板栗的手，转身走了。 清水村人刚刚打扫好混乱的营地，受伤的人也全部安置好，准备搬到另一个地方扎营。 这时，他们的营地却又来了一帮人。 陈里正带着两位村长以及二十几个村民又来了。 看着这些人收拾了一阵，但是却还依然有些混乱，地上还洒了一地的面粉的清水村营地，陈里正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见到老村长，陈里正立刻调整了神情，一脸担忧，关切地问道： “老赵啊，你们没事吧？我在前头听说你们村里遭了其他难民的抢劫，打得很激烈呢！受伤的人多不多？严不严重？” “唉，我就说嘛，咱们就应该一起走。你们这一个村子才几百号人，一百多个壮年汉子，怎么抵得过那几百上千的难民呢？” “跟咱们一起走吧，咱们四个村子加起来好歹也有两三千人，有谁敢打咱们的主意？咱们这一路上不都挺平安的吗？” 老村长刚才分明已经看到了陈里正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虽然他此刻脸上满是关心，眼睛却是不住地往地上那洒了一大摊的玉米面上面瞟，又悄悄地往他们村子的三辆马车那边不住地张望。 这陈里正有何居心，一目了然。 老村长还是摆摆手道：“里正，咱们还是那句话，既然当初决定分开了，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合在一起。既然当初你们做得那么绝情，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可不想再被讹一次了。” 顿了顿，他又道：“里正，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件事想要找你。” 陈里正听到这老家伙再次拒绝的话，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僵硬了。 再听到他说有事找自己，心里就猜到了什么事，立刻板起脸道： “老赵，你可真是冥顽不灵！都已经吃了这么大一个教训了，你还要顽固到几时？你们清水村几百号人的性命，你都不顾了吗？你好歹也要问一问大家伙儿，愿不愿意跟咱们三个村子一起走吧？” “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可听那些被你们打跑的难民们说，已经看到你们村有很多的粮食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所有的逃荒队伍里面就你们村子最富有了，说不定下次会有更多的人来抢。到时你可不要后悔没跟咱们在一起结伴同行，互相帮助。” 老村长见他想要转移话题，淡定地将又话题引了回来。 “里正，其他的稍后再说，现在我有两个人想要给你们看一看，看看你们认不认识。” 说着他挥了挥手，几名清水村的汉子就拖着两个人来到了几位村长的面前。 那两人一看到自己村的村长以及一起前来的自家人，激动地大喊： “里正叔，救救我！求你主持公道，我们俩的腿都被清水村的人给打断了！不让他们赔个几百两，咱们绝不善罢甘休！” 看着那两人被人拽着手臂像拖死狗一般拖了过来，跟着陈里正他们过来的那十几个人立刻按捺不住，就要上前抢人。 几名妇人扑了上来，哭嚎着。 “杀千刀的，谁把我儿害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好狠的心啊！我相公是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要把他打成这样子？” “你们赔我小叔子的腿！你们这些凶残的恶人，什么仇什么怨要下此狠手？不赔个几百两，咱们可不依！” 陈里正他们一看这两人被打成这个样子，脸色也极其难看。 陈里正指着老村长怒道：“老赵头，是你让人将咱们陈家村的人打成这样子的？好歹也曾是隔壁村的乡亲，又一起逃荒这么久，一路上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你们怎么狠得下心把人打成这样子？到底是谁如此凶残？” 老村长哼了一声：“那你们倒是说说，这大半夜的，这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趁火打劫，抢了咱们清水村的粮食？互相帮助，就是在咱们遭受流民偷袭抢劫的时候浑水摸鱼，要打咱们的人、抢咱们的粮吗？” 第82章 有本事你们就来抢 陈里正被这话噎住，一时说不出话，只气哼哼地看着老村长。 那两个被打断腿汉子的家人却不依不饶，叫嚣着： “这块地方又不是你们村水村的地盘，怎么就不能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偷粮了？” 一旁的赵铁牛大声道：“我们清水村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两人抢了咱们村的粮食，一人扛了一袋就要往外跑，这才被打断腿的，绝不会冤枉了他们！” “就算偷了你们的粮，至于将人打成这样子吗？你们的粮食是有多值钱，一小袋粮食能换他们的两条腿吗？” “咱们的粮食不值钱，那你们为何要来抢？现在的粮食就是活命的资本，没有粮，连命都没有了，更何况两条腿？你们既然不要命的要来抢粮，就应该承受这样的后果，能怪得了谁？” “杀千刀的哦！你们为了一点点粮食就要砍人杀人了吗？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哦？我要去衙门里面告你们！告你们这一个村子的人都是凶徒，都是恶霸，都是刽子手、杀人凶手！” “那你们去告啊！看你们去哪个衙门里面告！别说你们找不到官老爷，就算真告到衙门里去，理亏的也是你们！打劫抢粮，你们还有理了？你们才是凶徒，是流匪！” “我不管！为了两袋粮食你们就把我儿打成这样子，不赔我家十袋子粮食，咱们绝不善罢甘休！” “里正你说句话吧，他们要是不赔咱们粮食，咱们就堵着路，不许他们再往前走！他们一个村子，咱们三个村子，还怕打不过他们吗？” 陈里正阴着脸没说话，其他两个村的村长闻言眼睛却是一亮，眼神瞟向那三辆马车。 眼神里都是满满的贪婪，显然也是同意了那两个陈家村妇人的话，打算联合起来，要让清水村的人交出粮食。 老村长见他们这态度，气得白胡子都竖了起来。 这些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这是打算暗抢不成，变成明抢了？ 打算以众欺寡，三个村子来抢他们一个村子的粮食？ “你们果真是一群不要脸的土匪强盗！这是欺负咱们清水村的人少，准备借此由头要将咱们清水村的粮食给抢了去？好，你们可真是好啊！好的一手好算盘啊！” 陈里正这时开口了：“老赵头，不管怎么说，你们将这两人打成这样子也是你们的错。两袋粮食而已，你们却将人的腿给打断了，以后一辈子都干不了重活了，咱们陈家村也少了两个壮劳力，还多了两个累赘。你们不止要赔咱们二十袋粮食，还得要把那两辆马车给咱们一辆，让这两个被你们打断腿的人坐。” 老村长气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这三个村子的人联合起来，要拦了他们前进的路，只怕他们这一个村子的人就无法再往前走，只能在这里活活等死了。 而就在老村长犹豫之际，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们想得美！粮食不给，车也不给，有本事你们就来抢，看谁怕谁？” 老村长转头望去，就见乔苒手中拿着她那把杀人于无形的暗器走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乔家人、钱家人。 周围的清水村村民们也纷纷围了过来，将陈里正他们一行人都围在了中间。 乔苒拿着袖珍手枪，枪口对准了陈里正：“你们是想明抢咱们的粮食？先问问我这暗器答不答应！” 陈里正没有看过这暗器的威力，但见是一个小小的比拳头还要小的玩意儿，根本不当一回事。 这玩意儿被那臭丫头握在手里，砸起来人恐怕还没一块石头重，有啥好怕的？ 乔苒见他不怕，又将枪口对着那两个被打断腿的汉子。 陈二狗、陈小树可是亲眼看到过这个小小的暗器瞬息间连杀了好几人，那些人都是直接脑浆崩裂而亡的，根本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因此，他们两人对乔苒和她那厉害的暗器害怕得很。 一见乔苒将暗器对准了他俩，这两人顾不得腿上的剧痛了，连忙将双手护在脑袋上，对着乔苒砰砰磕起了头。 “饶命啊！饶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要粮食了，我不要赔偿了，求您放我走吧！” “求姑娘……哦不，求女侠饶命啊！咱们这就走，这就回去，不要你们赔偿了！求求您，饶咱们一条狗命吧！就把咱们当一个屁放了吧！求求女侠了！” 陈里正和他带来的那二十几个人，都不明白这两个被打断腿的人为何如此害怕乔苒手中的物件。 那陈二狗的家人斥责道：“二狗，你说什么混话呢？你的腿被他们打伤了，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这一辈子的残废，十袋粮食都是要少了。当初他们清水村还抢了那王员外一家子，得了不少银钱，咱们不光要他们赔粮食，还要他们赔咱们一百两银子！” “对，没错！我家小树的腿也废了，也要赔我家一百两！” “嗬！” 清水村的人都气笑了。 “你们的胃口还真是无底洞啊！可真是敢想，张口就来呀！一百两银子，你知道那是有多少吗？把你们全家人卖了都不够吧？就一个没用的孬种，想要一百两，想屁吃呢！” “自己不要命来抢咱们的粮，被人抓了现行，不仅不害臊，居然还敢来讹咱们的粮食、马车和银钱。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村长，绝对不能答应他们！这些人贪得无厌，明明是他们无理，还想要讹咱们这么多东西。既然他们要耍无赖，那咱们就跟他们拼过，看谁怕谁？” “对！他们三个村子合起来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打死他们几个人，就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了。咱们清水村可不是怕事的，想来讹诈咱们，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这群臭不要脸的，真是越来越不顾廉耻了，想以多欺少？好啊，来呀！咱们清水村人就没怕过！” “人、蛇、野猪咱们都杀过，还怕你们？想拦咱们？就看你们拦不拦得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义愤填膺，嚷嚷着让老村长不能答应这些人的要求。 第83章 彻底决裂了 二十袋粮食，一辆马车、二百两银子，真亏他们说得出口！ 胃口这么大，他们吃得下去吗？ 老村长此时也硬气起来了，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这所谓的乡里乡亲，现在已经变成了仇人，还是他们清水村潜在的敌人，那势必是不能够妥协的。 否则的话，只怕他们清水村的东西都要被这些不要脸的人给全部抢了去！ 与其这样，倒不如彻底硬气一把。 他们清水村的人是少，但战斗力也不弱呀！ 虽然有十几人受了伤，但是其他人的战斗力可都不容小觑。 而按照逃荒以来这一路上那三个村子的人的表现来看，虽然他们人多，但是那种一遇到事就胆小退缩、丝毫不能扛事的怂蛋样子，恐怕还真不是他们清水村的对手。 他们连那些凶悍的土匪以及上千个流民都能够打败，还会怕那三个村子的一盘散沙吗？ 老村长想到此，心中也就有了决断。 他看向陈里正和另外两名村长，眼神坚定又冰冷。 “陈里正，两位村长，如果你们非得要跟咱们鱼死网破，那咱们清水村的人也绝不会怕，那就来争个高下吧！马车、粮食和银钱，咱们一样也不会给，你们要是有本事拦得住咱们那就拦，就看你们拦不拦得住！” “你们还真是狂妄自大！一个村子想要对抗咱们三个村子？行啊，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咱们就在前方等着你们，看你们能不能冲得过去，哼！” 说完，陈里正转身，气哼哼地大踏步回去了。 他身上早已经痒得实在受不了，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左扭右扭，一只手也在后背偷偷地挠着，结果越挠越痒，全身都像有无数蚂蚁在爬一样。 要是再呆下去，只怕他就要在清水村众人面前丢丑了。 真是撞了邪了，每次他一来到清水村人这边，身上就特别的痒，怎么忍都忍不住。 其他两位村长以及陈二狗、陈小树两家的家人一见陈里正走了，又见清水村的人全都怒目瞪视着他们。 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刀锄棍棒，一言不合就要招呼在他们身上的样子。 他们也不敢在此逗留，连忙转身跟着陈里正往回走。 陈二狗和陈小树被家里人抬着走出了清水村的地盘，他们已经被乔苒吓破了胆，竭力忍住，不敢哭嚎一声。 就怕家里人又要回头去找清水村的人算账，惹怒了乔苒，自己和家人就得把命丢在这里了。 待那些人走后，清水村的村民们还围在老村长身边，等待着老村长的指示。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既然咱们决定要跟他们彻底决裂了，那以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大家都振作起精神，只要咱们团结一心，谁都不能把咱们欺负了去！” “现在已是半夜时分，晚上也不好赶路，况且那三个村子的人还在前头准备拦路。咱们先收拾一下东西，再往前走走，找个宽敞一点的地方， 先睡个囫囵觉，明天再跟他们正面交锋。” “守夜的人不要放松警惕，以防还会有不死心的流民来抢咱们的粮食。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咱们就加快脚步超过这些人。只要走到前头去，流民没那么多，咱们也就没有那么多危险了。” 众人也都点头同意老村长的安排，东西已经大致收拾好，点起火把，灭了篝火，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找了个宽敞一些的地方，重新扎营。 老村长派了几个汉子往前打探了一下，此地距离那三个村子扎营的地方隔得很近。 但是料想那些孬种也不敢半夜过来偷袭，于是大家点了几堆篝火，留下守夜的人继续守着。 其他人也不将收拾好的行囊打开了，只将刚才随便卷起来的油布打开摊在地上，就这么躺在草地上随便歇息一晚。 后半夜平安无事，那些流民都被吓破了胆，没人再敢来骚扰他们。 天刚蒙蒙亮，老村长就将众人叫醒。 “大家伙儿快起来，不用做早饭了，随便吃点板栗啥的填填肚子。咱们吃了东西，身体有劲，还怕打不过那些没粮食吃又怕死的孬种？” 大家便都起来，拿出自家准备好的熟板栗、熟山药、面饼子等熟食吃了起来。 而另一边，在他们的营地不远处。 虽然昨晚上陈里正他们回去后，跟他们那三个村子的人也说了一下要拦截清水村的人，让他们交出粮食、马车和银钱的事。 但是他们都只以为清水村的人应该会留在原地，等他们走了才跟在后面，不可能会大胆到真跟他们三个村子的人硬碰硬。 所以大家都睡到天亮了才起来，他们没有粮食吃，只能等天亮了才能进山里面，挖些野菜摘些野果，囫囵对付着吃下去，将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稍微填一下，不要再饿得四肢无力。 正当他们每家的壮年汉子都进了林子里挖野菜摘野果子时，清水村的人却已经收拾好行囊，往这边走了过来。 陈里正听到村民的汇报，连忙将大家集合起来，想要去拦住清水村的人。 然而留在营地的壮年汉子并不多，大家都进了林子里为家里人找吃的，留下的大多是老弱妇孺。 “快！快敲铜盆，将大家伙儿叫回来！把清水村的人拦住，咱们就有粮食吃了！” 陈里正焦急地喊着，让大家将汉子们都叫回来拦住清水村的人。 若是被他们赶到前面去，再想截住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妇人们闻言赶紧拿起自家的铜盆，陈里正也将村里用的铜锣拿起来，“梆梆梆”地大力敲着。 进了林子里的汉子们听到急促的敲盆、敲锣声音，还以为他们的营地也遭了流民的抢劫，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 此时清水村的村民们已经走到了三个村子的营地前面，正要继续往前走，道路就被拦住了。 这条官道是在两座山的中间，路两边都是树林，杂草灌木丛生。 三个村子共六七百个壮年汉子都拦在了路中间， 清水村这包括老弱妇孺才五百多人想要闯过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第84章 杀出一条血路 陈里正和两位村长站在人群前面，满脸得意地望着清水村的村民。 老村长也走到队伍的前面，皱着眉看向对面：“里正，你们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今天你们若是不把路让开，那就是与我清水村正式决裂。从今往后，你们三个村子的人就是我们清水村的仇人！” 那三个村子的村民一听，有的人脸上目露犹豫不忍之色，但是更多的人脸上却是不屑和贪婪。 “跟你们清水村为敌又怎样？你们还能奈我们何？” “放狠话谁不会？也得看你们有没有命走到前面的府城！” “今天不把粮食、马车和银钱留下来，你们就别想从这条路上过去！咱们就堵在这里，把你们活活饿死！” 听到对面那些人无情又狂妄的叫嚣，清水村的村民都面露愤慨之色。 面对这一群比流民还要可恶的白眼狼，他们恨不能上前狠狠地将那些人揍一顿。 但是又担心对方人多，力量悬殊之下打不过。 他们自己受伤不要紧，别害得这自己家的老弱妇孺受伤。 正当他们愤怒又犹豫时，一道略带着嘲讽的女声响起。 “你确定你们能把咱们饿死？而不是你们先饿死在这里？” 乔苒的话，让清水村的人顿时会意过来。 对呀，他们现在好歹还有能够支撑十天半个月的粮食，再进山打打猎、找找山药板栗啥的，一两月应该都不成问题的。 可是对面那三个村子的人听说啥粮食都没有了，又不认识山药和板栗，光吃野菜野果，能撑得过几天？ 要说饿死，只怕对方才会先撑不住饿死吧？ 对面的人听了乔苒的话，果然也是脸色一变。 这才想起，他们可没有清水村富余。 人家有粮食有马匹，他们啥都没有，只能进山挖点野菜。 可是这么多人一直在这里不动，周围的野菜也会挖光的啊！ 陈里正闻言，目光闪了闪，得意之色散去，脸上又是一派和煦的笑容。 “老赵啊，其实咱们谁先饿死在这里，都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吧？再怎么样也是乡里乡亲的，咱们一路逃荒到这里也不容易，你也不忍心看着咱们三个村子的人饿死吧？” “这些人可有好些都跟你们村的人有亲戚关系啊！你们清水村的人，难道就真的忍心看着自家的亲戚在你们面前饿死吗？” 老村长看了陈里正一眼，又将目光转开了。 他对这老小子的品性，现在已经算是彻底看透了，连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了。 乔苒却是冷笑一声：“那你们就忍心让咱们清水村的人饿死吗？既然你们忍心，咱们又有何不忍？” “大家都有手有脚的，咱们村的人能找到粮食，你们就不会进山里面找吗？” “野菜，野果，野兽，随便弄一点都能够裹腹，你们非得要做那等绝情绝义的事，要来抢咱们清水村好不容易得来的粮食，你们的心不够狠吗？” 清水村人听了乔苒的话，心里也是感觉十分寒凉。 对面是有他们的亲戚没错，但如今是对方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毫不讲道理的就想要将他们村的粮食银钱都抢了去。 既然对方无情，也怪不得他们无义。 他们是有理的一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老村长也道：“明明是你们村子的人跑来抢咱们的粮食才被打断腿，就是跑到天王老子那边去讲理，也是你们不对。咱们村子的人要跟你们讲道理，你们非得要来蛮横的，那咱们也就没啥好说的了。” “今儿个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不想与咱们清水村为敌的就站到一旁去，堵住路的咱们都会记在心里。以后是做亲戚还是做仇人，就由你们自己选择了。” 老村长这话，令对方不少人开始动摇了。 这一路上确实是清水村的人任劳任怨冲在前头，面对流民抢劫的时候，清水村的人能够团结一心，勇敢地冲在前面，而他们这三个村子的人却大多都胆小地躲在后面。 今天决定要拦住清水村的人，也不过是仗着大家乡里乡亲还有姻亲关系，想以此为借口让对方松口答应送他们些粮食而已。 为了那点儿粮食，很多人都硬着头皮挡在了这里，可若是真打起来，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一方的人会有多怂。 与清水村的人为敌，只怕以后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想到此，有些人悄悄地往路边移了移脚步，想要不动声色地站到路边，不得罪清水村的人。 然而陈里正听了老村长的话，往后看了看，看到身后少了不少人，还有些人在悄悄地往路边移。 陈里正气坏了。 这帮子废物，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被对方一吓就成怂蛋了！ 他指着那些站到路两旁的人，凶狠地道： “你们这帮怂蛋，都给我硬气起来！怕他们做甚？我就不信咱们三个村子还打不过他们一个村！” “大家抄家伙上，把他们的粮食抢过来！你们要是不抢，先饿死的肯定是你们。” “谁要是不听我的，今天就赶出队伍，不要再跟着咱们了，管你们是做流民也好，被人杀了也罢，都与咱们无关！” 那些退到路边的人一听，赶紧又站了回来。 若是不听里正的话被赶出队伍，他们要么做流民，要么被人打死，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跟在队伍里面安全。 见那些人听自己的话，又重新站在了自己身后，陈里正得意一笑，冲着老村长道： “老赵，我劝你还是识相点，现在乖乖地把粮食马车和银两交出来，咱们就让你们过去，今后咱们还是乡亲。你们若是冥顽不灵，非得要跟咱们三个村子为敌，那后果就看你们能不能承担了！” 老村长见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回头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村人，狠了狠心，沉声说道： “对方欺人太甚！既如此，那就废话少说，大家伙儿操家伙上！将这些狗娘养的拦路狗给我狠狠地打，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闻言，都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武器，咬牙瞪视着对面人多势众犹如拦路强盗的一伙人。 第85章 你居然杀了我女儿! 就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乔苒掏出了袖珍手枪。 对着陈里正身边一个跟他长得极像，一看就是他儿子的年轻汉子，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满脸阴狠地举起一把大斧头正要砍向清水村村民的陈纯材，只觉得手腕一痛。 手中的斧头“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又砸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但脚上的痛，丝毫比不上手腕洞穿的痛。 他左手握住右手，“嗷嗷”惨叫了两声，痛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爹！爹！我的手断了，她把我的手打断了！爹你要为我报仇啊！” 陈里正被那声枪响吓了一跳，听到儿子的惨叫，转头望去，看见儿子那鲜血淋淋的手，顿时又急又慌。 “老赵头，你们果真心狠！居然敢打伤我儿子？乡亲们，他们欺人太甚，都给我上！狠狠地打！” 然而，陈里正的话落，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对面那小丫头一抬手，就废了人一只右手，那手中的暗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如此厉害。 陈二狗和陈小树的家人却是已经听两人讲了乔苒用那暗器将人一枪爆头的可怕场景，此时见那暗器又发威了，顿时吓得手一抖。 手中拿着的斧头砍刀锄头等“哐啷啷”掉落在地上，人不住地往后退，不敢再做出头鸟。 陈纯材的惨叫加上一阵“哐啷啷”武器掉落声，不少人都已经生了退意。 陈里正气坏了，这一下子，他誓要与清水村不死不休了！ 他指着乔苒，对大家怒道： “大家上！杀了这妖女！这是个杀人的恶魔，只要杀了她，他们清水村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另外两个村子的人没动，陈家村的人却是蠢蠢欲动。 陈里正的二儿子陈纯旦悄悄地将手从后背拿出来，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把锋利的砍刀。 他站在乔苒的侧对面，自以为不露痕迹地举起刀就要往乔苒的头上砍去。 站在乔苒后面的乔二河只觉得寒芒一闪，下意识地唤了声：“苒苒！”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又是砍刀掉落在地的声音，以及人受伤倒地之后的惨叫。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陈纯旦仰躺在地上，两手抱着自己的左腿，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一声声地惨叫着：“啊啊啊啊……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众人都愣住了，没人再敢上前。 “你竟敢伤了我两个哥哥，你这个女魔头，我杀了你！” 人群后面突然冲出一个矮胖如猪的十几岁少女，张牙舞爪地向着乔苒扑了过来。 少女实在太胖，在这连肚子都填不饱的饥荒年里，也不知她是吃什么长成这么胖的。 短胖的双腿迈动着跑过来时，地面都仿似在震动，但她身形太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球滚了过来。 若说陈里正在陈家村，就相当于是土皇帝一般的权威存在，那这陈纯珠就是小公主一样的备受娇宠。 陈里正家几代男丁，只他这一代生了这么一个闺女，爷奶疼，父母爱，兄长们也都让着她。 因此这陈纯珠从小就是吃好穿好玩好，偏她又是个好吃的，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吃的，都能进她的口。 她是家里唯一的姑娘，又不用干活儿，好吃懒做这么十多年，养出了一身的肥肉。 在村子里因着她爹是里正的关系，村子里所有的小孩都不敢得罪她。 娇纵蛮横的陈纯珠从小就是村子里的女霸王，别说是有人敢打她骂她了，哪怕一个不顺她的意，她都回家哭着跟家人告状，她爹陈里正肯定要给得罪她的那家人穿小鞋。 此刻，一向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的陈纯珠，看到自家两个哥哥都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臭丫头给打伤了，气得哇啦哇啦大叫着冲了过来。 她要用自己这200多斤的身材，将那个瘦得像个猴子一样的臭丫头给压扁！ 所有人看着那道矮胖的身子冲过来，都不由得往旁边让了让，害怕被那沉重的身子给撞上。 要是被她压一下，还不得腰椎骨都给压断了？ 乔苒看着那像一头发疯的大犀牛一样冲了过来的身影，十分的无语。 胖成这样子，她不难受吗？ 见那胖妞直直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乔苒还从那双被脸上的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到了恶毒得意之色。 猜到了那胖妞的打算，她冷笑一声，脚尖一挑，那把刚从陈纯旦手中掉落的砍刀就凌空往冲过来的陈纯珠飞去。 “珠儿！” 陈里正惊叫一声，以为那砍刀会直接砍下自己闺女的脑袋。 然而只听“啪”的一声，却是那刀的刀柄拍在了陈纯珠的额头上。 砍刀掉落，陈纯珠往前冲的身子惯性地继续冲了几步，然后两眼一闭，面门朝下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这回是真的让所有人都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 “珠儿！” 陈里正的婆娘疯了一般从人群里冲了过来，想要去将闺女的身子扳过来。 然而200多斤的身材，岂是她能够搬动的？ 她只能将人的脸转了过来，只见陈纯珠的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鼻子被撞歪了，嘴唇似乎也磕破了，满脸都是血。 “珠儿你醒醒！醒醒！你别吓娘啊！” 陈里正的婆娘抱着闺女的脑袋一阵猛烈摇晃，声音凄厉得仿佛她闺女已经死了一样。 陈里正也惨白着脸，颤抖着手指着乔苒：“你你你……你果然是个女魔头！疯子！杀人凶手！你居然杀了我女儿！” 这一瞬间，陈里正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岁一样，满脸都是痛苦绝望之色。 他的两个宝贝儿子，一个伤了右手，一个伤了左腿。 他最宝贝的闺女，还被面前这个臭丫头给直接害死了！ 陈里正悲愤交加，转过身对着三个村的村民们吼道： “你们都是死的吗？眼睁睁看着这臭丫头伤了我儿，害死了我闺女，你们居然还敢无动于衷？都给我上！将这恶毒的臭丫头给我抓起来，老子不要她这么轻松地死去，我要将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刮下来，炖肉汤吃！直到刮下她身上最后一片肉，才让她给我家珠儿偿命！” 第86章 她怎么不去死! 清水村的人听到这陈里正恶毒的话，面色都不由变了。 汉子们冲上前将乔苒护在身后，妇人们也上前去要将乔苒拉到人群后面。 而陈家村的人和另外两个村子的人听了陈里正的话，都不由对视一眼。 这一路上，他们都习惯了听陈里正的话，他说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他说赶路，大家不敢休息。 其他两个村子虽然不归陈里正管，但是因为陈里正有亲戚在县衙当差，所以其他两个村长也一直对他比较忌惮，习惯了听从陈里正的话。 这时听到陈里正的命令，两位村长也下意识地要照做。 刚想挥手，示意自己村的人冲上前。 乔苒却已经悠悠地开口了：“再摇下去，你女儿就真的要死了！” 陈里正一愣，意识到乔苒话里的意思后，他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还在抱着女儿的脑袋猛摇的蠢婆娘给一把推开。 里正婆娘正伤心地哭天抹泪着呢，冷不防被推了一把，身子往旁边倒去，怀里闺女的脑袋就被甩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让人听了都牙疼。 众人掩目，不忍直视。 陈里正气坏了，这蠢婆娘，真是蠢到没药救了！ 他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将闺女的脑袋又抱在了自己怀里，手指掐着人中，一声声地唤着：“珠儿！珠儿！快醒醒！” 不多时，那昏迷着的人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陈纯珠鼻孔里发出一声闷哼，接着睫毛颤了颤，睁开了那双被胖脸映衬得像小绿豆一样的眼睛。 “珠儿，你醒啦？太好了，呜呜，娘亲还以为你死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里正婆娘正想开口大骂将自己推倒的人，却看见自己闺女的眼睛睁开了，她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扑了过来。 好死不死，她脚下正好被地上那把砍刀给绊了一下，往前一个猛扑，就扑在了地上闺女的身上。 “噗！” 陈纯珠被她娘猛地这么一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喷了她爹娘满脸。 陈里正一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真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这蠢婆娘，她怎么不去死！ 里正婆娘连忙从女儿身上起来，手足无措地解释：“珠儿，对不起，对不起！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是被绊了一跤，不小心压到你的。你没事吧，啊？快给娘亲看看！” 里正婆娘急着想上前查看女儿的伤势，却被气怒的陈里正狠狠地一把推开：“滚开！不中用的蠢妇！” 里正婆娘又被推倒在地，手在喷了血水的草地上一抓，竟然抓到了两颗白生生的大门牙！ “啊！这……这……” 里正婆娘手举着那两颗混合着血水和泥土草屑的大门牙，急得话都不会说了。 陈里正一看婆娘手上的东西，也吓了一跳。 “珠儿，你……” “爹爹，虾了她！” 陈纯珠虚弱地开口，一张开嘴，又是一股血水涌了出来。 众人赫然看见，陈纯珠的嘴里掉了两颗大门牙，黑洞洞的，说话都漏风。 一见宝贝女儿果真掉了两颗大门牙，陈里正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宝贝女儿的大门牙啊！他女儿赖以吃好吃的养身体的大门牙啊！他女儿笑起来特别可爱的大门牙啊！ 他如花似玉那么标致的女儿，少了两颗大门牙可怎么见人啊？以后怎么嫁人啊？ 他还指望着漂亮的闺女嫁个有权有势的官老爷，提携他也混个小官儿当当呢！ 如今可咋办？清水村那个可恶的小魔女居然害得他女儿的大门牙都磕掉了，这个该死的贱人！ 陈里正越想越气，站起身来就想找乔苒算账。 然而，看到那能够迸发出恐怖力量杀人于无形的可怕暗器正对着自己，陈里正被怒火冲昏了的头脑一下子被吓得清醒过来。 “你你你……你把这玩意儿放下！放下！别对着我！” 陈里正刚站起来的身子又蹲了下去，用手抱着脑袋一迭声地让乔苒收起暗器。 见乔苒不理他，陈里正又赶紧向老村长求救。 “老赵，你快让这丫头把那玩意儿收起来！有事咱好好说，别打打杀杀的。凡事好商量、好商量！” 老村长也没叫乔苒放下枪，只问向陈里正：“里正，我问你，咱们清水村还欠你们什么吗？这路你们还要拦吗？” 陈里正想抬头理论，然而一抬头发现那玩意儿还对着自己，他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不……不欠了，不、不拦路了，你、你们走吧！快走吧！” 这些个瘟神，手里有那么一个抬手间就能杀人的厉害玩意儿，他哪里还敢说要拦路？ 万一那玩意儿朝着他脑袋上来那么一下，他这脑袋还不得开花了？ 只是两个儿子和宝贝闺女的伤，他算是记在心里了，以后一定要找那个姓乔的死丫头好好算算账！ 陈里正发了话，那些原本就不想与清水村为敌的村民们赶紧往路边站，将一条宽敞的路让了出来。 “你们先过去，我后面跟上来。” 乔苒让大家先走，她殿后。 “苒苒……” 陈惠娘担心地唤了声闺女，乔苒对她回以一笑，安慰道：“娘亲别担心，我有这个厉害的暗器，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乔二河、乔东他们想留下来跟乔苒一起走，也被她劝住了：“你们保护好奶奶她们，我没事，很快就赶上来的。” 就这样，清水村的几百号村民在没有一个人伤亡的情况下，平安地穿过了三个村子的地盘，继续往前面赶路。 乔苒在所有人都顺利离开三个村子的范围之后，她才轻蔑地瞥了眼差点吓尿了裤子的陈里正，又看了眼周围的村民。 被她视线扫到的人，都赶紧将脑袋缩了缩，怕那个厉害的暗器对准他们，直接取了他们性命。 看完了陈里正家三个儿女的惨状，此时他们都对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凶残的丫头畏惧到了极点，恨不能立即将这个女煞神给送走，走得越远越好。 乔苒勾唇一笑，手腕一转，袖珍手枪不见了踪迹。 第87章 摆脱那些讨厌的家伙 她手里拎着一根长棍，拖在地上。 在上千人畏惧的目光下，被“夹道欢送”出了三个村子的营地，往清水村队伍赶去。 见到乔苒回来，大家才将心放了下来。 大家心里都对乔苒感激万分，要不是乔苒，这一战，只怕他们村好歹得要有不少人受伤。 那三个村子的人但凡团结一点，狠厉一点，说不定他们还会有不少人伤亡。 如今不废一兵一卒，如此顺利地破了被拦之局，真是令他们意想不到。 “苒丫头你回来了？这次多亏了你呀，若不是你有那厉害的暗器，震慑住了那伙人，今天咱们大家伙儿可能就得要血战一场，才能够摆脱那些讨厌的家伙了！” 老村长走在队伍的后面，一直在等着乔苒，见到她平安回来了，老村长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乔苒笑着道：“村长爷爷您不必客气，我这也是为我的家人着想，他们肯定盯上我家的马车和粮食了，要是他们过来抢，我家的马车和粮食也不能幸免。” “总之是你救了咱们大家伙，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份恩情咱们不会忘的。” 老村长接着问道：“苒丫头，那你看咱们接下来该咋办？” 乔苒道：“村长爷爷，为避免还有昨天和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咱们从今天起加快脚步赶路，尽量超过前面的难民。咱们有粮食，又休息了这么几天，身体有力气，能走得比别人快些。那些难民大多都没有粮食，走不快，只要咱们走在难民们的前头，就不用担心有成群的流民一起来抢咱们的粮食了。” 老村长点头：“你说的对，咱们不能跟其他难民一起走。别人没粮吃，会觊觎咱们的粮食。咱们得赶紧超过这些人，赶在前头，尽快到达林州府城。” 他吩咐周围的村民：“大家伙儿抓紧赶路，今天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远离这些饥饿的难民，咱们就安全多了。” 周围的村民答应一声，又往前面传话。 这样，一个一个往前传去，前面的人就加快了脚步，大家都尽量走快点，尽量远离这些饥饿的难民。 沿途超过许多人，那些已经饿得脚步虚浮的难民们，都用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盯着这一支看起来就还有不少余粮的队伍。 只是看人家脚步轻快，防守森严，即使眼红，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休息的时候，老村长已经提前让人寻了块路边比较平坦的林子，让大家进林子里休息，马车也赶了进去。 林子外边，派十几个汉子拿着武器守着，不让人进去。 中午，大伙儿都赶了不少路，早上吃的那点儿板栗山药啥的也很快就消化掉了。 老村长吩咐：“大伙儿趁着这机会，赶紧的煮些米饭稀粥面饼啥的填饱肚子吧！下午还得赶不少路呢！我估摸着，明天再赶一天路，咱们应该就能超过这些这两天才离开云州城门的人了。” 至于先离开的人，他们也不知前头还有多少人。 但是起码那些人走在前头，应该能找到的野菜野果会比较充足，不会像这些在城门口饿了不知道多少天才上路的人强。 只要不是饿急了眼，一般人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别人的粮食，特别是他们这一队不算小的逃荒队伍，一般人不敢招惹。 众人听了老村长的话，都纷纷行动起来，简单地搭个土灶，树林里随便捡点干草干树枝，用打火石点燃易燃的树叶或干草，柴火很快燃起来。 大多数人家都是煮一锅粘稠一点的米粥，放几个板栗仁和切成小块的山药下去一起煮。 这几天住在山寨里，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猎物的肉。 就连王家和乔德旺家，也一起下山抓了几只野鸡野兔，吃不完的煮熟晒成了肉干，可以带着在路上吃。 此时有些人家就在米粥里放了几块肉干，好歹沾点荤腥，身子有些力气。 乔德旺家，狗蛋儿看见别家都有肉吃，也嚷嚷着要吃肉。 黄氏经不住大孙子的缠磨，只得让小黄氏从那为数不多的一小袋肉干里拿出两小块指甲盖般大小的野鸡肉块放进锅里。 狗蛋儿见娘亲只放了这么两块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小肉干，失望地撒起了脾气： “再放点！再放点！这么一丁点儿够谁吃的啊？别人家都有手掌心那么大一块，为啥咱们家那么寒碜？这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家里就只有那么点肉干，婆婆不发话，她哪能做得了主？ 小黄氏又气又无奈，又是心疼宝贝儿子，只能耐心哄道：“儿子别急，别家那么大块，是要一大家子分着吃的，每个人分的还不到手指甲盖那么大呢！咱们家可全都是给你一个人吃的，谁也不会跟你抢。” 一旁累得瘫坐在地上喘粗气的乔红莲听到这话，盯着自家饭锅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吃饭的时候，黄氏果然在大家炽热的目光下，将那两块小得不能再小的肉干用勺子挑了出来放在了狗蛋儿的碗里。 还有那几颗板栗仁和几块山药，也挑出一半放在狗蛋儿的碗里，其他人碗里都只有一块板栗或山药。 乔红莲捧着碗，看着自己碗里那可怜的一小块几乎要被融化在米粥里的山药，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乔家那边，则每个人碗里都有肉有板栗有山药，乔苒碗里还多放了两大块肉和几颗板栗仁。 “苒苒，你喜欢吃板栗，多吃一点。〞 乔老太将板栗放到乔苒碗里，陈惠娘也要将自己碗里的板栗也夹给乔苒。 乔苒连忙拦住了：“奶奶，娘亲，我碗里的板栗够多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咱们都有，都有！而且啊，我牙口不好，更喜欢吃这软绵绵的山药。” 乔老太笑呵呵地说。 事实上，乔老太的牙口好得很，连树皮草根都嚼得下的人，怎么可能咬不动同是粉糯糯的熟板栗？ 乔苒知道，这不过是奶奶想让她多吃点爱吃的板栗而已。 第88章 姨妈巾 乔苒又将自己碗里的板栗放到几个弟妹的碗里，姐弟妹几个欢欢喜喜地一起吃。 不远处的乔红莲看到这情景，又是红了一双眼。 她想不明白，同为女孩子，且同是姓乔，为何乔苒的命就比她好？ 以前就算是个傻子，全家人都不嫌弃她，把她宝贝得什么似的，从不许村子里的小孩欺负她。 现在突然间不傻了，还变得更精明了，大奶奶一家人更是把乔苒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宠着她，惯着她，有好吃的都给她。 而自己呢？ 从小到大都不受家里人待见，脏活累活都是她干，好吃的却从来都没有她的份。 明明大奶奶有五个孙子、两个孙女，为何单单独宠乔苒一个？ 而为何自己是爷奶唯一的亲孙女，却被他们嫌弃是赔钱货，贱丫头？ 乔苒到底是对大房的人下了什么蛊，让他们一家人都那么的疼爱她？ 连那几个小屁孩也都从来不争宠，还那么敬着她、护着她。 她想到陈里正说的乔苒是女魔头，潜意识里，她也开始相信了这个说法。 乔苒一定是个女魔头，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术将她身边的人都给蛊惑了，甚至整个清水村除了自己家和王叔王婶，其他人全都对乔苒言听计从，这不是下了蛊是什么？ 越想，乔红莲越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她暗暗握拳，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揭穿乔苒这个蛊惑人心的女魔头。 将她会巫蛊之术以及杀人成性的真面目暴露于人前，让她受到大家的唾弃和咒骂，受到应有的惩罚。 乔苒丝毫不知道乔红莲又在使着坏心眼，此时的她深深地庆幸自己穿来了这个世界。 有一群如此温暖融洽的家人，即使生活困苦点，又有什么打紧呢？ 总有一天，她要摆脱这种困境，带领全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平安富足生活。 这天晚上，经过了一天的辛苦赶路，终于能够停下来休息了。 乔苒刚从马车上跳下来，就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下流出，粘在大腿内侧，热乎乎黏腻腻的，十分难受。 这熟悉的感觉令乔苒脸色一僵，她这是，来大姨妈了？ 匆匆地找了个借口进了林子，乔苒闪身进了空间。 急冲冲跑进洗手间一看，果然自己的裤子弄脏了。 乔苒知道这个量绝对不是初潮，这具身体已经14岁，也没有发育不良，初潮应该早就来过了。 只是不知道以前那个痴痴傻傻的原主是怎么解决这个生理问题的？ 而她作为一个新古人，也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女子是怎么样应付大姨妈的，貌似用的是，月事带？ 幸好她有空间，幸好她有囤货的习惯，家里必备的消耗品，她一般都会备上一大堆。 姨妈巾什么的，她记得前不久才囤了两大箱呢！ 乔苒打开洗手间的壁柜，里面有好几包不同长度的姨妈巾。 有安睡裤，有420、350的夜用型，290的量少夜用型，还有240的日用型，180的量少日用型，还有小型的护垫等。 之所以买这么全，那是因为她觉得哪一个阶段就用哪一种长度，这样会安全又舒服。 乔苒迅速洗了个热水澡，取出一条安睡裤穿上，又将洗干净烘干了的衣裳穿上。 舒服的感觉，让她感叹。 还是后世的女性们有福啊！ 这下子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乔苒出了空间，刚要走出林子，却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摸黑鬼鬼祟祟地从林子外走进来。 虽然那人没有点火把，林子里也黑暗一片。 但是乔苒在林子里，那人从外面进来，趁着外面火堆的亮光，乔苒还是看清了那道黑影，竟然会是自己的娘亲。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那温柔贤惠的娘亲为何会有如此缩头缩脑、有点儿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似的。 好奇的乔苒放轻脚步，悄悄地跟在了娘亲的身后。 却见娘亲在林子里钻来钻去，又不敢走到远处去，又害怕被外面的人进来看到，她找啊找，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一个比较茂密的灌木丛。 乔苒就见娘亲扭头往四周张望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在附近，才飞快地扒下裤子蹲了下去。 乔苒无语，原来娘亲是来小解的啊？可是小解也用不着如此鬼鬼祟祟的吧？ 正当无语的乔苒要转身走出林子时，却见娘亲并不是在小解。 而是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啥物件，放在身下捣鼓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提起裤子，系好裤带走了出来。 乔苒：“……〞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才娘亲是在系月事带吧？ 看过古言小说的她知道，古代的女子会用草木灰装在布袋里面，在布袋的四个角各缝上一根带子，可以系在两边大腿上，利用草木灰吸收经血。 这就是古代的姨妈巾了，还是可以反复使用的那种。 只是想到那玩意儿始终不如姨妈巾和安睡裤好用，乔苒在纠结，该怎么样把自己的姨妈巾和安睡裤拿给娘亲使用？ 在她犹豫之际，陈惠娘已经出了林子，乔苒只得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当晚乔苒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却见娘亲夹着腿准备张罗早饭，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乔苒无奈。 她将娘亲拉进了林子里，钻进了那丛茂密的灌木丛里。 陈慧娘正要去做早饭，却被女儿拉进了林子里，她还以为闺女有啥重要的事要避着众人跟他说。 想了想，闺女的月事好像一直都跟自己差不了几天，莫非……？ “苒苒，你是不是来月事了？哎呀，娘亲身上没有带月事带，这就去马车上拿给你。” 陈慧娘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女儿拉住。 “不是的，娘亲，是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啥好东西？〞 陈慧娘还以为闺女又是从百宝袋里掏啥好吃的，好奇地望着她的手。 乔苒将手伸进自己随身带的布袋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拿了两个安睡裤和两片姨妈巾出来。 “娘亲，我知道你来了月事，月事带不好用，你试试这个。” 陈惠娘诧异地接过那包软绵绵的东西：“这玩意儿咋用？” 第89章 水潭里有人 乔苒亲自示范，将自己手上的那条安睡裤和姨妈巾穿给娘亲看。 因为这时代没有小内裤，只有宽松的亵裤，姨妈巾不能很好地贴合身体，所以只能先穿一条安睡裤。 “娘亲，您看，这个叫月事裤，这个叫月事巾。” “先将这条月事裤套上去，然后将这个月事巾这样撕开，贴在这月事裤的中间，将月事裤拉上去就好了。” “当这个月事巾弄脏了，就把它撕下来丢掉，再贴一片新的上去。” “晚上睡觉时，就不用贴月事巾了，只穿这条月事裤即可。” “第二天早晨起来，再将脏了的月事裤脱下来，换条新的。脏了的就不要了，刨个土坑埋进去。” 陈惠娘一脸稀奇地看着女儿示范完，觉得这玩意儿还真挺方便实用的。 可一听闺女说要把这么好的玩意儿丢掉，她又急了。 “苒苒，这么好的宝贝，怎么能用一次就丢掉？你看，这么软乎乎的，摸着可舒服了！这是用上好的棉花做的吧？就这么丢了多可惜！我拿去洗洗晒干了再用吧！” 乔苒脸一抽。 洗用过的姨妈巾？光想想那情景她都要吐了。 “娘亲，您不用舍不得，这玩意儿我百宝袋里还多着呢！再说，咱们在赶路呢，洗好了晒哪儿？” 陈惠娘一听，顿时也无话可说。 闺女说得对，洗好的月事裤和月事巾，总不能挂在马车上晒吧？ 她的月事带，还是在做饭时偷偷摸摸拿在手里烤干的。 乔苒见娘亲一脸惋惜的样子，不由失笑：“娘亲，我有百宝袋，你不用担心，好东西多着呢！” 陈惠娘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提醒闺女：“苒苒，你小声点，有百宝袋的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给你带来危险的。你这些宝贝也别让人瞧见了，人心难测，还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乔苒心中一暖，没告诉娘亲若是有人靠近，她就能感知到。 “娘亲，您放心，我知道的，除了您和奶奶，我谁都不告诉。您快换上这些，咱们快些出去吧！” 陈惠娘按照闺女教的，穿好月事裤和月事巾。 乔苒随手挖了个小土坑，将换下来的安睡裤和月事带埋了起来，带着还有些舍不得的娘亲走出了林子。 清水村的人一路紧赶慢赶，几天后终于摆脱了那些饿得跟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迈动着脚步的难民。 这天经过一座小镇时，村里好几户没有板车的人家都去镇子上的一家车马行里买了几辆板车。 乔德旺家也大方了一次，从王员外家赔偿的那十两银子里掏出了一两银子买了一辆半旧的手推板车，用来给狗蛋儿坐，并且堆放重一些的行李。 并不是乔德旺两口子善心大发，心疼乔红莲这个孙女。 而是因为这接连几天赶路，乔红莲实在吃不消，在路上晕倒了好几回，还将他们的宝贝孙子狗蛋儿给摔了几次，把全家人心疼得不得了。 而乔德旺的两个儿子都要背着沉重的家当，两个儿媳妇也背满了锅碗瓢盆、棉被棉衣等，实在是腾不出手。 无奈之下，乔德旺两口子只得轮流背着小孙子。 这一背之下，他们才知道自己孙子有多重，他们老两口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又不舍得累着宝贝孙子，无奈之下只能买了辆板车将孙子推着走。 乔红莲终于不用背着沉重的弟弟赶路了，然而那辆载着弟弟和几包重物的板车，大部分时间还是要让她推。 看着乔苒能够时不时地上马车上去休息，乔红莲嫉妒得要发狂。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有了板车，没有板车的人家也能将沉重的粮食放在那两辆马车上，因此他们的赶路速度一直没有降下来。 哪怕已经超过了许多的难民，他们还是一路保持刚开始的速度往前走。 在山寨那几天打到的野物渐渐地吃完了，各家的粮食也渐渐地变少了，板栗山药等再怎么省着吃也都有吃完的一天。 一个月后，清水村的村民们又开始为粮食发愁了。 这期间乔苒也带着村里的汉子们进山打了几次猎，但是打来的猎物，也大多都当天就吃完了，天气热又没有盐来腌制肉类，也不能停下来晒制肉干，所以打来的猎物不能保存，放一两天都要发臭了。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弄点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才行。 只是，乔苒和村里人再没发现有山药，倒是找到了几棵板栗树，但也不够大家伙儿分的。 这天午间休息时，乔苒决定往山林里面走一走，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呢？ “苒苒，我陪你一起去吧！” 乔二河立刻表示要跟着侄女去，一来不放心苒苒一个人。 二来，也是因为跟着苒苒总能找到猎物或其他好东西。 乔东自然也要跟着姐姐去找吃的，这段时间他已经练成了基础箭术，力量有了，还欠点准头。 村里的其他汉子们见乔苒又要进林子了，也想要跟着去。 然而乔苒摆摆手，说道：“我一个人去，快去快回。若是有能吃的，我尽快回来通知你们。” “苒苒，你要一个人去？那怎么行？让几个人陪你一起去吧！” 陈惠娘担忧地道。 乔苒却觉得带着太多人反而拖后腿，她一个人走得快些，能往林子里面更进一点。 最终，大家都拗不过乔苒，她只带了一把匕首、一张弓、一把砍刀，就在大家担忧的目光下，很快一个人进了林子。 离开了大家的视线范围，乔苒飞快地往林子深处跑去。 她得尽快找到能吃的食物，否则大家饿着肚子，无法正常赶路。 万一遇到抢劫的流民或山匪，没力气的村民只怕不能对抗外敌。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乔苒循着山涧找到了一条瀑布。 远远的，就听到了哗啦啦的瀑布声响，乔苒加快了脚步，往瀑布下的水潭而去。 水潭里一定有鱼，想办法弄些鱼回去也好。 只是，当她到达水潭边时，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水潭里有没有鱼她不知道，但是她很确定，水潭里一定有人！ 第90章 水潭，黑衣男子 乔苒的直觉一向很准，强大的第六感让她躲过了好几次危险的暗杀。 她双目灼亮地看着黑沉沉的水面，一个人影从水底下慢慢地浮了上来。 乔苒握紧了手中的砍刀，警惕地望着那水面上的人。 远远的，只能看到那人身着一身黑衣，面朝下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乔苒心中默默数着数，大概三分钟之后那人还是一动不动，莫非只是一具尸体？ 乔苒捡了根长长的树枝，捅了捅那离岸边不远的“尸体”。 捅了好几下，那人没有一点反应。 乔苒用树枝上的树杈形成的钩子将那人衣服勾住，慢慢朝岸边拉了过来。 她放下砍刀，一手拿着匕首，一手将那人从水面上捞了上来。 将人捞起来，才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本想将这人丢到一旁，自己想办法去水里捞鱼的。 然而一低头，她怔了一下。 此人戴着一个黑色面具，遮住了鼻子和嘴，头上用黑色缎带将长发扎紧。 看不见具体长相，只能看到浓黑的眉毛，和紧皱着的眉头。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从那道浓密的剑眉来看，长相应该不会太差。 而且，此人前庭饱满，在特殊组织里学过看面相和心理学，乔苒能看出此人面相不凡，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只是，管他是什么人呢，关自己何事？ 乔苒一把将人扔到了水潭边茂密的草地上，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张捕鱼网。 乔苒家的小院旁边是有一口不大的水塘，那是他们家利用一个小山坑挖的鱼塘，鱼塘里养着不少的鱼，乔苒也跟爷爷学会了撒网、钓鱼。 如果有时间，乔苒其实更喜欢钓鱼的，只是此刻她觉得用撒网更快，逃荒路上，只为找食，哪有那闲情逸致钓鱼？ 水潭深深，她已经看到水面上有不少鱼游来游去了。 果然一网撒下去，就感觉沉甸甸的。 慢慢将网收了上来，十几条巴掌那么大的鱼在鱼网里蹦跳着，想要挣脱束缚。 乔苒将网拉上来放在草地上，将鱼网里的鱼都捡了出来，将它们扔在草地上，任它们活蹦乱跳。 一连撒了好几网，每一网都有十几二十条鱼，岸上一会儿就丢了好几十上百条鱼。 乔苒从空间里找了个大大的网兜，把这些鱼全都捡起来扔了进去。 有一条鱼跳到了那黑衣人的脚边，乔苒不想浪费每一点粮食，便过去将鱼捡了起来。 就在她抬步要走的时候，右脚突然被人拉住了。 乔苒立刻条件反射地拔出匕首，就要往那人脖子上抹去，却突然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眸子。 那双眸子一瞬间迸射出的凌厉光芒，让乔苒心中一凛。 这种似利刃一般有如实质的眼神，她只从前世那几个世界顶尖杀手的身上看到过。 但随即，那道凌厉之色迅速退去，快得让乔苒几乎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她看到的，是脆弱中又带着点求助的眼神。 乔苒透过面罩，看到男人嘴唇轻启，一道微弱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低低响起： “救……我……谢……” 随即，那双眼睛紧闭，但是抓住乔苒裤脚的手却没有松开。 乔苒皱眉，虽然此人面相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但是他们素不相识，她为何要救他？ 虽然看出此人不似坏人，但谁又知他是否善于伪装呢？ 就算不是坏人，这身装扮，出现在这深山老林的深潭里，还有身上的血腥味，必然是有不一般的经历。 万一是个通缉犯，万一是被仇家追杀，那岂不是给自己和村里人带来危险？ 这样的大麻烦，她才不会捡！ 乔苒抬脚，裤脚却依然被人扯住。 她用力一扯，“嘶啦”一声，裤脚竟生生被扯了一块下来。 乔苒黑线，这是给她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啊！ “喂！你扯烂了我裤脚，你得赔我！” 乔苒气得抬脚往那人身上踹了一脚，那人却似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喂，别装死啊！给我起来！赔我一条裤子！” 乔苒匕首抵在那人脖颈，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锋利的尖刃就会划断他的喉管，一击毙命。 然而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那人意志坚韧，乔苒手中稍微用力，锋刃抵进了那人脖子的肉里，一条血线沁了出来，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装死是吧？” 想了想，乔苒探出一只手，在那人腰际摸了摸。 一个精美的钱袋落入了她的手中。 打开钱袋，乔苒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几个银锭子和几块碎银，几张银票，这些都没什么特别的。 里面还有一个玉佩，上手十分温润，雕工繁复细致，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那精致的花纹里，貌似还有一个字，仔细瞧去，明显是一个“陌”字。 乔苒知道，这应该是此人的姓氏。 只是现在的乔苒不知道的是，“陌”姓可是这大越国的国姓，只是皇族之人才能拥有。 她只知道，这代表着身份的玉佩不能随便拿走，否则只怕会引来无数的麻烦。 她只拿走了一块大概3两的碎银，把钱袋又给人塞了回去。 扬了扬手中的碎银，乔苒也不管人听不听得到：“呐，我可没占你便宜，谁叫你身上就这块银子最小？而且我把你从水中捞上来，还救了你一命，看你这面相也不像没钱人，你的命可不只值三两，算我大度，咱俩现在两不相欠了，你的生死可与我无关，就此别过，江湖不再见！〞 话毕，她转身，扛起满满一网兜的鱼就走。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急促的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来。 叹口气，终究，她还是过不了身为医者的那一道心理关。 不多时，男子被掰过了身子仰躺着。 只有半秒钟的犹豫，乔苒伸出了手。 黑色面具被取了下来，饶是乔苒自认心性淡漠，还是不由自主狠狠被惊艳了一下。 前世作为特殊组织的人，她到过世界各地，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帅哥。 然而此刻，她才深深地理解到了一个词，何谓“惊为天人”。 第91章 俊美男子，四大奇毒 她觉得所有形容世间英俊男子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此人的俊美。 只能简单又粗暴地用一句话概括：真tmd帅！ 这是乔苒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有见过的俊美程度，那些所谓的天王巨星、当红小生、顶流明星、世界美男等，都不及其十分之一，可见其逆天的俊美程度。 只是此时，这张超级无敌俊美的脸上，却是苍白中又带着隐隐的黑色。 嘴唇黑紫，一看就是中了不小的毒。 看他身上穿着是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宽肩窄腰，身材颀长，长手长腿。 标准的美男子一枚。 美男子中了毒还是美的，只是多少有损了他的俊美。 乔苒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给他把了一下脉，须臾，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如此复杂的脉相，她还是第一回遇到。 集齐了天下四大奇毒，以及其他各种大大小小的毒药，而且中毒的年份还不浅，起码有十个年头了，这人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一种奇迹。 又或许正是这样以毒攻毒，四种奇毒互相牵制，相互平衡，反而让他幸运地活了下来。 只是，即使互相牵制，维持了一个相对的平衡，但是多种毒药也总有争个高下的时候，在毒药们互相打架、争个你死我活之际，此人也必不好受。 这种摧骨噬心的巨痛，一般人只怕在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就熬不过去了，但是此人显然已经熬过了十几个年头，此顽强的意志力都不得不让乔苒佩服。 也因此乔苒决定将此人救醒，看看能有如此意志力的到底是何许人物。 只是，想要将他身上的所有毒素都一起解决，还得在不破坏平衡的情况下。 否则只要一旦失去平衡，只要一种毒物得不到牵制，这种毒性立即就能让此人一命呜呼。 乔苒盘算了一下自己空间小院里收集的药材，貌似还真有不少能用得上的。 前世给有钱人治病，需要的各种珍贵稀有药材不少，乔苒在出任务的时候，就会在世界各地收集自己想要的药材。 可以说，她空间里的药材，是集合了后世全世界各地的珍稀药材，是这个古老落后的朝代任何一家大药铺都不能够比拟的 乔苒进空间仔细盘点了一下，能解此四种奇毒和十几种其他毒药，需要共24味药。 而这24味药材，她空间里就有20味，还缺4位最主要也最难得的。 紫灵芝，赤灵参，红火蚁，毒蟾酥。 想到这四味药，乔苒的脑中突然就出现了自己刚穿来这个世界时，在那座悬崖壁上随手采下的一株灵芝和两株山参。 那时并未细看，由于赶时间，随手采下之后也就随便放入了包袱里。 后来赶上了乔家人，那个包袱好像就被大弟弟乔东接了过去，一路帮她背着了。 虽然并未细看，但是现在回想，那颗灵芝好似正是紫色的，这也是她即使赶时间也要在崖壁上费了些功夫攀爬过去将它采了过来的原因。 而那两株山参，希望也能如她所想，正是自己想要的赤灵参吧！ 只是这个红火蚁和毒蟾酥，又该去哪里寻找呢？ 想到此，乔苒不由有些头痛，又想将这个大麻烦给丢掉了。 她从来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只是医者仁心，虽然他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她不救，但此人若是个好的呢？ 想到刚才这人已向自己求救，若是见死不救，会不会有违医道？ 答案是：会！ 无奈之下，乔苒决定先给男子治外伤，解毒条件还不成熟，她也没办法。 乔苒先仔细检查了一下男子的伤势。 好家伙！ 左肩一处沁血的鞭伤，后背一处见骨的刀伤，腰际一处剑伤，前胸也是一道剑伤，左小腿是一处棍伤。 右大腿不知道是什么武器的钩抓伤，生生扯掉了一块手掌心大的皮肉。 这家伙到底是被多少人追杀？这些人使的武器也算是五花八门了。 乔苒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紧闭着眼的男子，长这么俊美，该不会是个有名的采花贼，所以遭来各方截杀吧？ 乔苒四下看了下地形，有一个方向的草丛都往这边倒，被踩出了一条路来，而其他几个方向则草木杂乱。 猜测男子是遭到了多人截杀，好不容易突出重围，逃到了此地，制造出往其他方向而去的假象，却返回来藏身在深深的潭水之下，这才甩掉了追兵。 只是他受伤过重，在水中缺氧昏迷，这才浮了上来。 “你最好不是个坏人，才不枉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一场！” 乔苒无奈地将人转移到一个刚刚在来路上发现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从空间拿出急救箱，手脚麻利地给人将各处伤口都处理好。 该止血的止血，该缝线的缝线，该上药的上药。 云南白药和纱布、绷带、美容线，是后世最方便实用的治外伤必备产品，比此时临时找草药方便得多。 血很快止住了，缝的线快速又完美，这可是她在无数次的实践当中锻炼出来的。 将所有严重些的外伤都处理好，至于一些不碍事的小伤，乔苒可没时间再给人细心处理。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能出手救他就不错了。 只是，救完人之后呢？ 人还昏迷着，失血太多，也不可能一下子恢复，若是把他丢在这，只怕不会被仇家找到，也会被野兽蛇虫咬伤、吃掉。 可若是带走，该怎么跟家人和村里人交待？自己将个陌生男子扛回去，别人会怎么想她不在乎，但她在乎家里人的感受。 更何况，她还不知此人品性是良是坏，万一救的是坏人，或者是个被许多仇家追杀的好人，给大家带来危险怎么办？ 到底，该不该将人带上？ 纠结了好一会，乔苒还是弯下了腰，将人一把扛在了肩上，又一手捡起那一网兜的鱼，将弓箭和砍刀都丢进了空间里。 她也尝试着想将鱼儿和人都丢进空间，但是不知何故，这两样都带不进空间。 乔苒只能自动解释为，这个空间排斥外来的有生命的东西。 无奈之下，她只能肩扛活人，手提活鱼，向着来路回去。 第92章 捡了个大活人 乔苒前世躲过无数次敌对组织的暗杀，早就能将防追踪术练得炉火纯青了。 虽然来时的路上她已经尽量没留下踪迹，但是小心起见，她还是绕了一点路，没从来时路回去。 并且一路上更加小心谨慎，做好了伪装善后，让那些人无法追踪到自己的去向。 当乔苒肩扛一个大活人，手提一大网兜活鱼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又引来一阵骚动。 乔家人赶紧迎了上去，乔二河接过乔苒手中的鱼，乔三湖帮着乔苒将那男子从背上放了下来。 “苒苒，这谁呀？你怎么把它背回来了？” 陈慧娘将女儿拉到一边询问。 闺女出去一趟，抓了那么多鱼也就罢了，怎么还背了个大活人回来？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 这可关系到女儿的声誉，她这当娘的不能不关心。 乔老太也看着孙女，等着她的回答。 “娘亲，奶奶，这人是我在一个水潭边捡到的，他受伤了，还中了毒。他扯烂了我的裤脚，向我求救，我只能把他捡了回来。” “这……” 陈慧娘无语，闺女怎么把捡个大活人说得像是捡了只小鸡小狗一样？ 乔老太却道：“好了，人都带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咋回事吧！” 陈慧娘只得将女儿放开，让乔苒走了回去。 众人有的在看那满满一网兜的活鱼，惊叹乔苒从何处捉来如此多的鱼，又是怎么一手提着回来的。 还有更多的人则是围着那个男子看，啧啧赞叹着此人长得如此俊美，真是天下罕有的俊朗。 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不由看呆了眼。 她们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也从来都想象不出世间竟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在他们看来，世上长得最美的女子恐怕也没有那男子长得好看。 乔苒：“……” 她都帮那男子把面具带了上去，只看得到他的眉眼，这些人是从哪看出来人家长得俊美好看的？ 人群里，有一双眼睛尤其的灼热发亮。 她想要个男人，她想要个能娶得起她的男人！ 只要能带她脱离这个逃荒队伍，脱离对她没有丝毫温暖的家，脱离这些把她当下人、当驴马使的冷漠的家人，她就愿意嫁！ 当然，如果是个长得赏心悦目的好看男子那就更好了。 眼前这个男人就长得十分好看，身长腿长，浓眉大眼的，看那衣裳的料子也不是他们这些穷苦庄稼人能穿得起的。 这样的人，肯定能拿得出几两银子带她走！ 就算不能做正妻，能做个有钱老爷家的姨娘、小妾她也乐意呀！ 哪怕是做个外室，只要有吃有穿，还能时不时的见到这么好看的相公，跟他做一些羞羞的事，她也是不介意的。 乔红莲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将这个男子与自己绑在一起，让他对自己负责。 乔苒先是跟老村长打了下招呼，让他将那些鱼给大家分分，每家应该能分到两条。 老村长跟村民们又是好一番感谢，村长便开始给大家分配。 大家听到有鱼分，围着男子的众人也大多散去了。 这男子再好看，也不如有鱼吃的诱惑力大。 什么“秀色可餐”，那不过是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欣赏美色就当是饭后甜点，锦上添花而已。 对他们这些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难民来说，实质的食物才能填饱肚子，看一万个美人，该饿死还是得饿死。 乔苒过去时，那男子许是被扛在肩上颠了一路，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 乔苒正要蹲下查看男子的伤势时，却突然被人一屁股挤到一边。 乔红莲挤开乔苒，自己蹲在了那男子身边，伸手就要去抓男子的手。 突然，乔红莲瘦弱的身体被一股劲风扫出了十几步开外，“砰”的一声砸在了一棵树干上。 若不是男子没查觉到她有危险性，恐怕立时便会将之一击毙命。 即便这样，乔红莲还是被撞得肚里一片翻江倒海，“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 男子的黑眸缓缓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群目瞪口呆的陌生人。 男子眼神一厉，正要再度出手。 乔苒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那只能瞬间灭杀这些围观村民的手给一把按了下去。 见到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男子蓄到一半的内力又散了去，神情放松了下来。 注意到这女子的手还盖在自己手背上，男子挑眉看向她。 乔苒十分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收回，丝毫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人和非病人。 “你醒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伤口已经帮你包扎好了，至于你的毒，我还差几味解药，你要是想将所有毒一起解去，可以花钱买我的药方。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就斟酌着给吧！〞 乔苒这话一落，男子那有些玩世不恭的浅笑一收，神情郑重起来。 “你能帮我解毒？” 男子的声音清朗好听，一点也不像是个被几十种毒药折磨了十几年的人。 还围在男子身边的几个村民也听了出来，这男子估计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乔苒眉毛一扬，自信地道：“那当然！你这四种奇毒加十几种毒，折磨了你十几年了吧？你家人应该也找了不少名医给你看过，可是到现在都还没解掉，说明没人有把握给你解毒，甚至那些人连你中了多少种毒、各是哪一些毒都说不清，我猜得对吧？” 对，非常对！ 男子心中的激动又慢慢平缓了下来。 这十几年来，家里确实给他找遍了天下名医，但是很多人只能说出其中大半的毒药名称，能说全的几乎没有。 甚至连避世几十年的鬼医都只能在反复把脉、放血验毒之后，历经几载才将所有的毒药种类都分析出来。 但是对如何在不引起单种毒药发作的情况下将毒解去却是束手无策。 这个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还没自己大，而且还是个穿着破衣烂衫的流民，她能懂什么？ 第93章 深情对望 说不定是信口胡诌，碰巧给她说出了一二而已。 乔苒见那人听了自己的话后还一脸死灰的颓丧样子，有些气恼。 这表情几个意思？不相信她？ 不相信拥有着集几千年中医精华，还因为母亲的关系修了几年西医的中西医传人？ “怎么，你不信我？” 乔苒见那人明亮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有些不爽。 很想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被人质疑医术，让她激起了前世身为医者的好胜心。 在后世西医如此发达的年代，尚且没人敢质疑她这极有天赋的中医传人的医术，各界大佬都把她奉为座上宾，不敢得罪她。 甚至还派人保护她，就怕她有个闪失，他们得了西医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时没人能救他们的命。 在这个落后了起码几百年的时代，居然有人敢质疑她的医术？ 这绝对不能忍！ 乔苒让那些还留在这看着美男不舍得离开的村民赶紧去分鱼，去晚了就没有了。 待那些人急急地散去之后，乔苒倾身过去，在那男子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长串名词。 那男子开始还有些不耐，勉强忍耐着皱眉听着。 然而越听，他的神情越是云开雾散。 原本已经暗沉了下去的目光，慢慢的又开始有了光亮。 听到最后，那双黑眸里渐渐地又开始变得清朗明亮。 他抬眸，定定地望着面前这个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甚至是有些丑的小丫头。 就这么一个普通的小村姑，是怎么说出那些连鬼医都要花费了好几年才解析出的毒药成分？ 21种毒药，她全部说了出来，无一遗漏。 甚至还把最毒的那几种首先说了出来，然后才是其他不那么重要的十几种毒药。 说她是信口胡诌，这怎么可能？ 莫非她是鬼医传人？或者是不知如何从鬼医那里知晓了他所中的几十种毒药？ “你是如何知晓的？你是什么人？鬼医和你是何关系？” 男子急切地追问道。 乔苒摇头：“我不知道鬼医是谁，我跟他没任何关系。我自己通过望闻问切判断出你中了这些毒药。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够救你？” 男子探究的眼神在乔苒的脸上扫视了半晌，眸光不明。 乔苒则面不改色心不跳，坦坦荡荡的眼神迎向他，任由他打量。 乔红莲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地挪了过来，嫉妒地望着那两个像是正在深情对望的一对男女。 自己还没摸到那人的手，就被他无情地一把扫了出去。 可乔苒靠他那么近，为何他却可以忍受，还那么深情地望着她？ 乔苒那个丑丫头有什么好的？为何个个都看上她而不是看上自己？ 是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还是那些人眼瞎？ 乔红莲嫉妒得发狂，恨不能冲过去，将那深情对望的一对狗男女给分开。 然而身上传来的痛楚，却提醒着她让她不敢妄动，站在十几步远，连前进一步都不敢。 她疯狂地嫉妒乔苒，诅咒乔苒，想让那个丑丫头去死，自己取而代之。 而事实上，那两人却是一个在审视打量，另一个嘴角噙着自信的笑，挑衅地迎向对方。 若是对方还不相信自己，那自己也不必再自寻麻烦了。 虽然很想赚他那肯定不菲的诊治费，但若是人家不愿意，那她也不会死缠烂打。 能如此耐心地想要让对方相信自己，也不过是看在对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1个病人而已。 所谓开门红，她自然是想要开好这第一单的。 良久，男子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目光坚定。 “我信你！” 不只是因为此女说出了自己所中所有毒药。 另一个原因，是关于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眼前这个女子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虽是第一次真实见面，但是在梦里，他却已见过她无数遍。 只是梦里的她没有这么黑这么丑，而是皮肤白皙，明眸善睐。 虽然现在的他跟梦里的那个人天差地别，但是再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确定这个人就是出现在他梦里无数次的那人。 一听他信自己，乔苒抿唇一笑。 一瞬间，只觉春暖花开，繁花似锦，一片明媚。 这个笑容跟自己梦里出现的是如此的重合，这更让他确信此女就是自己十岁之后，几乎晚晚都要梦到的那个人。 也更让他坚信，信她，绝对不会错！ 似是被乔苒的笑容感染，男子的眼中也现出了一丝笑意。 乔苒见到他笑，自己反而把笑容收了起来。 一伸手，毫不客气地道： “想要药方，拿钱来换！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男子轻笑了一声，这小丫头真是狡猾！ 若是她自己开价，开价少了她会吃亏，开价多了，又怕他不答应。 而让自己掏钱，还说了是让他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就掏多少钱，如此，他还能说自己的命不值钱吗？ 以他这个身份，他这条命自然是不止用价值连城来形容的，价值半个国家都有可能。 但是他怎么可能把半个大越都给这小丫头？ 乔苒嘴角带着狡黠的浅笑，挑眉看着男子，等待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和值钱的物件。 虽然他的命肯定不止这点，但是她也不贪心，能将他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拿过来，那就能够让自己家人买块好地，过上很好的生活了。 然而在乔苒期待的目光下，男子却是微微耸肩，一摊手。 “我这条贱命不值钱，你看我身上有何值钱的物件，只管拿去。” 乔苒笑容一收，柳眉一竖，就待骂人。 “苒苒，你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吧！” 陈惠娘温柔的声音响起，乔苒连忙漾起笑脸，乖巧地冲那边回答： “好的，娘亲，我这就来！” 然后，当脸再次转过来，那脸上的笑容又变回了气愤。 “待会再找你算账！” 说完，直接起身往家人那边跑去了。 陌北寒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摇头无奈一笑。 这小丫头，变脸还真快！ 第94章 好心地收留他 “这位公子，吃点东西吧？” 乔二河端了个碗过来，里面是一碗煮得粘稠的米粥，放了板栗、山药和鱼肉，看起来倒也挺有食欲。 对于连肚子都填不饱的逃荒难民来说，这已是难得的美味。 但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只怕最下等的奴仆，吃得也比这丰盛得多。 陌北寒坐起来，看向递到面前的米粥，诧异这家人还能吃得起这么粘稠的米粥。 “这位公子，咱们家现在也没啥好吃的，不知您是否嫌弃？” 乔二河有些拘谨地将碗端到男子的面前。 虽然眼前这男子看起来跟自家大侄女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却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在面对这人时，总是会不自觉地感到局促不安。 看出了他的局促，陌北寒笑着开口：“我姓莫，鞭长莫及的莫，不知您贵姓？” 乔二河更加局促了。 “我、我不贵姓，我姓乔，是苒苒的二叔，莫公子唤我乔老二就行了。” 苒苒？原来那小丫头叫苒苒么？ 陌北寒心中轻点了下头，又道：“那我也唤你二叔吧！乔二叔，你们应该已经在逃荒路上走了许多天了吧？我看别的逃荒难民都饿得骨瘦如柴，甚至有的活活饿死，为何你们还能有如此多的粮食？” 乔二河听这位公子喊自己二叔，本是有些不安。 但是既然说到粮食，那他可就有话说了！ “说到这，可多亏了我家苒苒。她这一路上除恶霸、退流民、杀土匪、夺山寨，又带着咱们大家伙儿找到了许多的山药、板栗等可以吃的野菜野果，才让咱们弄了不少粮食，全村人都还活得好好的，一个都没出事。” “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家苒苒可厉害了，她……” 乔二河夸起自家侄女来，那是一个滔滔不绝。 全村人都知道了苒苒的能耐，他也找不到人吹嘘。 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个外人，可以让他好好地为自家侄女得瑟一把了，他可不得好好的炫耀一下？ 不知不觉中，乔二河就将自家侄女这一路上，如何救了有钱老爷、被有钱老爷赠送了一辆马车和几两银子，以及如何纵马车行凶伤人的王员外一家给拦住、让受伤的人得到了赔偿，又是如何杀退盗窃抢劫的流民，以及杀了下山抢劫的土匪，带领大家占领了山寨，让大家得以休息，并在山下打猎并找到山药板栗等食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通通说了出来。 陌北寒一边喝着虽有些寡淡，但是却也不难喝的山药板栗鱼肉米粥，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位乔二叔口沫横飞地说着那小丫头的丰功伟绩。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普通村姑，竟有如此能耐。 看着乔二叔脸上那掩饰不住的自豪和骄傲，陌北寒知道他没有说谎。 从这些难民们对那小丫头的关心和热络程度，就可以看出她在这个村子的受欢迎程度。 想到那小丫头说的能解他身上的毒，陌北寒此时对那丫头的话更是信了几成。 如此不凡的女子，应该是有能力帮他解毒的吧？ 他这条命反正已经是活一天赚一天，而且还是要忍受无尽的痛苦活着。 那还不如就让这小丫头试一下，说不准她真是哪位隐世神医的后人，能够有办法解了自己身上这几十种天下名医都解不了的毒呢？ 陌北寒打定主意，姑且试他一试。 若是能侥幸解了这令他痛不欲生的满身毒，就算是他赚了。 若是解不了，那也是自己的命，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与其继续如此痛苦地活着，那不如赌他一把。 于是，清水村的逃荒队伍里，就多了一位伤残病人。 陌北寒利用自己无害的笑容、诚挚的话语、可怜兮兮的眼神，成功地将老村长和乔老太、陈慧娘等人的同情心给激了起来。 众人合力劝说着乔苒，让她同意留下这位莫公子。 陌北寒没说自己身中奇毒的事，怕给这些人招来麻烦。 只说自己如今身受重伤，若是他们不收留他，没有自保能力之下，只怕他就要被饥饿的难民们给分食吃肉了。 想到如此俊美谦恭的公子要被难民们分食，乔老太等人自然是心有不忍。 乔苒禁不住家人的劝说，只得将人留了下来。 不过既然他要跟着，自然得要付出些诚意。 陌北寒很上道地将自己的钱袋掏了出来，只将自己的玉佩和几两碎银留下来，将钱袋里的所有银票和银子都给了乔苒。 乔苒当着他的面数了数，所有的银票加起来，竟有三千多两。 能随身带着这么多钱的人，显见不是一般人。 “怎样？够诚意了吧？” 陌北寒笑望着一脸财迷样子的小丫头。 乔苒眉毛轻扬：“想要我给你解毒，这点钱可不够，我可不信你的命只值这点。而且，我的药可也是很值钱的，我敢打饭票，除了我，这个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人能集得齐你的解药。” 陌北寒闻言，无奈地笑笑：“这不是解毒的报酬，只是定金，以及我跟着你们一路上吃住的花费。你若是能将我身上的毒解去，报仇绝对不会少，一定会让你满意。” 乔苒笑笑，不置可否。 此人身份虽不简单，但是在没见到钱之前，她才不会轻易答应帮他解毒。 万一把他的毒解了，他偷偷跑了，她找谁要钱去？ “那这些钱我就先收下了。只是，我可有言在先，咱们这些都是逃荒的难民，能有的吃，不饿死就不错了，你可别给我挑三拣四的。要是敢嫌东嫌西，那你还是趁早自己滚蛋吧！” 看在他给的“生活费”还不错的份上，她可以好心地收留他。 但要是他敢仗着这些钱就嫌弃东西不好吃，或者指使、责骂她的家人，她可不会惯着他！ 陌北寒摇头：“你放心，我不是没吃过苦的人，比这还艰难的时刻我都经历过，这不算什么。” 乔苒看了看他，还真没看出来。 先前取下他面具的时候，她已经看得出来，此人细皮嫩肉，定是有着良好的家世，娇生惯养着长大的。 所谓的吃苦，只怕不过是穿粗糙一点的衣服，吃清淡一点的饭菜而已。 第95章 不以真面目示人 乔苒以为这位贵公子肯定吃不了苦，过几天就会原形毕露。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跟他说的那样，丝毫不嫌弃这里的条件。 乔家人吃啥，他也跟着吃啥，从不抱怨、挑剔一句。 甚至还夸赞饭菜做得很好吃，能把如此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的饭菜，这是一般人都无法做到的，说明做饭的人很用心，厨艺很精湛。 直把做饭的陈惠娘给夸得心花怒放，一个劲儿地用公筷给这位莫公子夹菜。 是的，乔家人因为这位给了几千两伙食费的尊贵公子，特意开始使用公筷，因为怕贵公子嫌弃他们这些贱民的口水。 乔苒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后世的人们为了卫生，也是提倡使用公筷的。 陌北寒倒没想那么多，无论谁给他夹的菜，他都礼貌地道谢并吃掉，一点儿没有有钱人家贵公子的臭毛病。 这毫无架子的言行，倒是让乔家人对他印象颇好，慢慢地倒是少了些局促拘谨，多了些熟络和真诚的关心。 陌北寒的黑色劲装因受伤已经到处破烂、染血，乔四海的身量与他差不多，便借了两身衣裳给他替换。 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居然也能显出几分贵气来。 只是他脸上的面具一直都未曾摘下，故除了乔苒外，清水村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位莫公子眼睛以下的面容。 对于面具，他只推说是自己脸上有丑陋的伤疤，怕吓到旁人，所以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乔苒听了他这鬼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那张脸上白白嫩嫩的，哪有什么伤疤？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让人看他的脸，那正好，反正这人肯定是个大麻烦，等他伤好了就把他赶走，以后收集齐解毒的药材再联系他给他解毒好了。 她可不想跟这人有过多牵扯，万一这是个啥黑道老大的儿子，或者是哪个神秘组织的头领，见过他真面目的都得死，那村民们不是死得很冤？ 因为陌公子受了伤，赶路的时候，乔苒跟老村长商量，让他上村里的其中一辆马车上坐着。 乔家人的马车，是要给大着肚子的林桂珍和几个小不点儿坐的，自然不能让陌北寒跟他们坐在一起。 乔苒要塞给老村长十两银子，就当是租车费。 老村长把银子一推，生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苒丫头，你这是看不起你村长爷爷，还是看不起咱们全村人？这马车本就是你帮大家伙儿弄到的，也是你出了十两银子给那陈里正才保下来的，莫说你只是要让莫公子坐一段路，就是这马车全归了你家也是应该的。快将银子收回去，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乔苒只得将银子收了回去，大不了她再多给大家找些吃的，以示感谢好了。 这几天里，乔红莲身上的痛楚已经减轻了很多，许是贵公子的美色太诱人，许是她太过想摆脱现在的处境，竟然厚着脸皮又凑了上来。 这天晚上停下来休息时，陌北寒正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一边啃着陈惠娘塞给他的肉干，一边目光随着那道正教村民们练刀法的苗条身影移动。 突地，他的视线被人挡住了。 十几步开外，那个被他刚苏醒时就一掌拍飞的女子正低着头端着一个破了个口子的粗瓷碗走了过来。 之所以他还能认出这女子是被自己拍飞的那位，并不是他对此女印象深刻，只不过是那天她也穿着这件有些显老气的靛蓝色粗布衣裳而已。 见此女挡了自己的视线，陌北寒极度不爽，努力克制住再次将人一把拍飞的冲动，目光凉薄地眯眸盯着那女子。 乔红莲端着碗一步步小心地靠近，在距他七步远的时候，只觉一道劲风扫过，自己的腿就迈不动了，身子向前一倾，手里的汤碗险些甩飞了出去。 她手忙脚乱地将碗端平，汤水还是洒了些出去，心疼得她心里直抽抽。 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分到的一点儿菌菇汤，自己都舍不得喝，捧来送给莫公子的，万一莫公子嫌少了怎么办？ 乔红莲还想向前迈步，只听得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切断你的腿！” 乔红莲吓得手一抖，汤又洒了些出去。 她抬头，委屈地望向那双露在面具外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的黑眸。 “莫公子，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我是来给你送菌菇汤的，这些菌菇是我今天中午在林子里捡的，家里人用来煮了汤，我想着你受伤了，可以喝些菌菇汤补补身子，所以……” “不必！滚！不许再靠近我七步之内，否则腿断！” “莫公子，我……” “滚！” 冰冷的字眼，让乔红莲颇觉得委屈。 为什么他对自己总是这般冷漠无情，对乔苒却总是和颜悦色，而且目光总是追随着她？ 自己到底有哪里比不上乔苒的？ 除了没有乔苒那么粗鲁力气大，会打猎会认识野菜野果之外，在身材和相貌上，她可丝毫不输给乔苒。 特别是这段时间以来，乔苒越晒越黑，自己却还是跟以前一样，虽然不是很白，但好歹比乔苒那个黑丫头好看吧？ 这位看起来就气质不凡的莫公子，为何也像陆生哥那样，看不上自己，而是眼瞎地看上了那个粗鲁又野蛮的丑丫头？ 乔红莲委屈巴巴地欲再开口，然而眼神对上那道冰寒如刀的目光，却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自动转身往回走了。 当那个讨厌的苍蝇离开，被挡的视线重新恢复之后，陌北寒重新将目光追随着那个神秘的小丫头。 然而，目光所及处，让他眸子又眯了起来。 此时的小丫头已经站在了一棵树下，在她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急切地跟她说着什么，看起来有些激动的样子。 而那个小丫头却依然云淡风轻地站着，目光淡淡地望着男子。 男子似说到激动处，伸手就要去拽小丫头的手。 第96章 看着娘亲大发神威 就在陌北寒考虑要不要丢颗石子过去将那只手打断时，小丫头已经一个闪身躲过了那人的蹄子。 男子的声音大了起来，陌北寒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 “乔苒，你别痴心妄想了，那种贵公子不是你能攀附的，我能不嫌弃你把你娶进王家，你就该知足了！” 陌北寒：“……” 那男子怕是要倒霉了！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那男子“嗷”地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裤裆，痛苦地弯着腰咝咝吸着冷气。 陌北寒\\u003d_\\u003d||| 莫名地下身一紧。 好凶残！ 那十几个正在林中空地练习刀法的汉子和后生小子们也莫名地夹紧了裤裆，有些惊恐地望向面不改色的乔苒。 乔苒瞥了一眼疼得面容扭曲的王陆生，不耐地再次警告道：“我说了，对你有意的那个乔苒已经死了，我对你没任何好感！再纠缠我，下次直接让你王家绝后！” 王陆生疼得牙关咬紧，头上冷汗直冒，想开口，嘴里却只能咝咝倒吸着凉气。 突然，一双有些粗糙的手伸到他面前，抓着衣袖给他擦汗。 乔苒刚转身，背后，乔红莲气愤的声音响起：“乔苒，你怎么这么恶毒？陆生哥哥对你做了什么，你要下如此狠手？你明知道王家婶子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你还想要让人绝后，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乔苒转身，看向那个一脸义愤填膺地为王陆生出头的丫头：“乔红莲，这事与你何干？你若真喜欢王陆生，你俩就凑成一对，别出来祸害别人！” “我……” 乔红莲心虚地瞟了眼依然靠坐在树下的俊美公子，以及面前也算英俊的陆生哥，不知道陆生哥有没看到她刚才纠缠那莫公子的一幕？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看来，想要攀附上那位冷漠无情的贵公子是不可能的了，她唯有牢牢把握住陆生哥这个胜算还大一些的可能。 以后等陆生哥考中了秀才、举人，自己就是秀才娘子、举人娘子了，再也不用过这种被人当牛马使唤的悲惨生活了。 打定主意，乔红莲也不管那位贵公子了，她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王陆生，抬头提高声音嚷道： “你明知道陆生哥喜欢的是我，还老是纠缠他、引诱他，到底是何居心？陆生哥以为你依然对他情根深种，不忍心辜负于你，这才说出要娶你的话，你却见异思迁，看上了别的男人，把陆生哥抛弃了不算，还仗着自己力气大对他下狠手，让王家绝后，你可真是恶毒！水性杨花……” “啪！” 一声脆响，乔红莲捂着印了五个手指印的红肿脸庞，一脸委屈地望向乔苒，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看起来好不可怜。 “天杀的！谁把我儿打成这样？乔苒，又是你？你个狐狸精、扫把星！以前以狐媚手段勾引了我儿，现在看上了更有钱的，就想把我儿抛弃？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打他？你个没良心的小娼……” “砰”的一声，急急地朝这边奔过来的王大娘膝盖一弯，直接朝前摔了个大马趴。 乔苒手中的小石子悄悄地溜下了地。 既然有人帮自己出手了，那也省得自己动手了。 王大娘刚爬起来的身子又摔了下去，正当她还要再爬起来继续打骂乔苒。 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过来，将她按在地上，大耳刮子左右开弓，直打得她头晕目眩，不知何东何西。 “你个嘴巴里喷粪，不会说人话的腌渍货，看我不打烂你这张破嘴！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闺女勾引了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无能儿子？我家苒苒才看不上你那又老又丑连个童生都考不上的废物儿子！你那废物儿子老是来纠缠我闺女，你眼瞎了看不见？敢骂我家苒苒，看我抽不死你！” 乔苒汗，娘亲的战斗力又飚升了。 一个原本柔弱温柔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得不让自己强悍起来。 这种伟大的母爱，让乔苒深受感动。 眼见着王大娘被自家娘亲压着打得嗷嗷叫，乔苒连忙上前将娘亲拉了起来。 “娘亲，您别动怒，别打疼了自己的手，让我来。” “不行，苒苒，不能脏了你的手，小辈打长辈，会被人说闲话。娘亲跟她可是同辈，她既然敢欺负我闺女，就别怪我打她！” 陈惠娘虽然不喜欢跟人撕打，但是更不愿意让闺女坏了名声。 既然避免不了要跟人打一架，当然是让她这个当娘的来就好。 乔苒拗不过她娘，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娘亲大发神威，将比她娘亲更健壮了不少的王大娘给牢牢地压住，打得鼻青脸肿。 王陆生在一旁捂着裤裆急得跳脚，但是妇人打架，他又不好伸手去拉，只得用乞求的语气让陈惠娘放过他娘。 还是乔红莲机灵地跑去找来了老村长，才中止了王大娘被惨揍的命运。 王根火听闻自家儿子和婆娘都被人打了，也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一见自家儿子捂着裤裆疼得弯下腰冷汗直冒，自家那不省心的婆娘被人骑在身上狠揍，脸都被打肿了。 又是心疼又是感觉丢了面子，王根火冲着乔家人就吼：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仗着你家人多，欺负我们家人少吗？村长叔，你可得评评理！他们乔家人把我儿子和婆娘都打成这样，他们得赔我家十两银子！” 乔苒冷嗤一声：“又来讹银子？能不能换点儿新词！若不是你儿子先动手动脚，我也不会下手警告他，下次可就不只是警告了！若不是你婆娘不分青红皂白地出口辱骂，还想扑过来打我，我娘也不会闲到去打她。怎么，只许你家的人骂人打人，就不允许别人反击？” 王根火被堵得心里有火发不出，好不容易得到解脱的王大娘却忍不住破口大骂。 “谁不知道是你一直缠着我家陆生，说要他以身相许？全村人都知道的事，你抵赖也没用！你见异思迁抛弃了我儿缠上了有钱公子，也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你就是不知检点，水性杨花……” 第97章 事情真相 “啪！” 王大娘那已经肿胀的脸，顿时更是红肿充血，十分可怖。 这一回，出手的却是刚刚跟着老村长赶到的乔老太。 她老人家黑着一张脸，指着王根火媳妇就开骂： “别说是我乔家人以多欺少，你这张破嘴如此可恶，谁不说一声该打？我家苒苒以前是生病了痴傻了，才把鱼目当珍珠，但是现在我家苒苒的病可全都好了，清醒了，自然知道分辨好赖了。” “苒苒已经再三跟你儿子说明不喜欢他了，他还一直缠着我家苒苒，还想从她这里骗东西，呸，真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也说了当初是我家苒苒救了你儿子一命，才要他以身相许的。” “可你儿子是怎么回报我家苒苒的？不仅没有一文钱的谢礼，竟然还敢腆着脸来骗苒苒拿东西给他。还好意思自诩为读书人，我呸！就是一个愚笨无能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王陆生被人当面骂得那么难听，也顾不得下身的痛楚了，急着想上前解释。 乔老太却转身，不理这无耻的王家人，转而去安慰自家大孙女了。 王大娘被陈惠娘压着打了一顿，又被乔老太扇了一耳括子，头顶都快气得冒烟了。 但是她不敢再朝乔家人打骂了，怕引来更重的报复。 她只得求救于老村长，要老村长给个公道。 老村长虽然知道这事肯定是王家人先惹出来的，但是没有亲眼看见事情经过，也不能武断地下结论。 他找刚才在这块林中空地跟着乔苒练刀法的村民询问，但是大家刚才都在练习，并没有看到乔苒和王陆生到底是谁先出手的。 当他们听到声音看过去时，王陆生已经捂着裤裆在痛苦哀嚎了。 “我看到了，是那男的先来纠缠小丫头，并伸手要拉小丫头，小丫头才反击的。” 正当老村长为难之际，一道清朗好听的声音响起。 大家回头望去，就见一直坐在不远处那棵大树下面看热闹的莫公子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起身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他的话，让老村长有了主意。 “王根火，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你们要是再敢惹事生非，就从队伍里滚出去！看来你们是不想跟咱们一起走了，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清水村的营地吧！以后你们一家人跟咱们清水村没半点关系，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不！咱们不离开！凭什么要让我家离开？我不服！明明被打是我和我儿，你身为村长，仅听一面之辞，不惩罚打人者就算了，竟然还要赶走被打的人，这是何道理？你们为了巴结那恶毒的乔家丫头，居然连颠倒是非的事都做了出来，真是没天理啊！一村子人欺负咱们可怜的一家人啊！” 王大娘跌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哭嚎着。 王根火也气，但是他不得不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尽量装得平静些，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 “村长，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辞，说是我家的人先动手就是我家的人先动手？这位莫公子可是那乔苒救回来的，也跟乔家人吃着同一锅饭，自然是帮着乔家人说话。他的话不可信，我家陆生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陌北寒挑眉：“既然我的话你不信，那这位、呃、这位蓝衣姑娘的话，你们总该相信吧？她刚才可是一转身就看到了事情经过的。你们不妨听听她怎么说。” 乔红莲正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目光怨毒地盯着乔苒。 听到那位莫公子提到自己，她又是惊喜又是委屈。 原来，他竟然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吗？ 什么蓝衣姑娘，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也姓乔，是乔苒的堂妹吗？ 她幽怨地望向那位莫公子，一抬头，就被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给迷住。 近距离看他，更发觉那双凤眸是如此的好看，比她看过的天上最亮的星子还要明亮好看。 如今那双好看的眼睛正微微带着笑意望着自己，让乔红莲的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直跳，早已忘记了今夕何夕，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众人只听得乔红莲确定地道：“我看到陆生哥跟乔苒说着什么，乔苒要走，陆生哥伸手去拽她，还说乔苒自不量力，不会被莫公子看上的，让她别痴心妄想了，能嫁进他们王家，她就该知足了。然后，陆生哥就被乔苒踢中裤裆了。” 众人听了这话，目光“唰”地齐望向王家人。 王大娘没想到这个一向对自家儿子也痴迷得很的红莲丫头这时候居然也不帮他们王家说话。 这丫头以前还陆生哥长陆生哥短地追在自家儿子身后，十分讨好卖乖。 要不是这丫头虽然干活勤快，但是却有些无脑，而且也没胸没屁股，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说不得自己早就让自家儿子娶了这丫头了。 却不想，这丫头现在也反水了，气得她对着乔红莲就是一阵谩骂。 乔红莲说完那番话，看到众人投过来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由很是懊恼。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在这位贵公子面前做无用功，专心攻克陆生哥，以后做个秀才娘子、举人娘子的吗？怎么又被这位公子给蛊惑了？ 她连忙转头去看陆生哥的脸，果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深受打击似地望着自己，似是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 “不……不是的，刚才不是我想说的，是……不是……那个，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刚才是脑子不清楚，胡说八道了，大家别信我刚才的话。不是陆生哥先去拽乔苒的，是……是……是乔苒恬不知耻，要往陆生哥怀里扑，陆生哥躲开了，才被她恼羞成怒打伤的。对，就是这样的！” 乔红莲急急地改口，然而，她这说法更是让大家坐实了她刚才说的话才是真的，现在的谎话也太假了！ 要说乔苒会往王陆生怀里扑，他们还不如相信这红莲丫头会往王陆生怀里扑呢！ 老村长已经明了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他重重地一顿拐杖。 第98章 三婶肚子发动了 “事情已经明了，是王家主动惹事在先，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村长，就算是咱们不对，但他们乔家仗着人多把我和我儿打成这样子，您也得为咱们做主啊！” “做什么主？我做主，你们就得离开这里！一次次地惹事生非，你们还想让我给你们做主？” “不是这样说啊，村长。抛开谁先惹起的事不说，难道他们乔家就没错吗？” 老村长气笑了：“你少给我胡搅蛮缠掰扯那些没用的！你们先动手，被打是活该！现在就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直接收拾东西离开咱们清水村，要么这件事扯平了，我还能容许你们继续跟着咱们。不过你们给我记住，再敢惹事，我让他们先把你们打一顿再把你们赶出去！” 王家夫妇气得呕血，却没有丝毫办法。 为了不被赶出去，他们只得认下了这哑巴亏，带着满身伤痛委委屈屈地跟在队伍后面。 这样的处理结果，除了王家人，自然没有其他人有异议。 虽然他们更希望能将这经常挑弄是非的一家人给赶出队伍，但是，好歹大家也曾经是一村邻居，终究是狠不下心看着这些人脱离队伍，生死难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乔苒也没有将这姓王的一家人放在眼里。 反正如果犯在她的手里，她不会手软就是了。 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最开心的是乔红莲。 她真怕陆生哥一家被赶出去，那自己好不容易找好的目标就没有了。 只是刚才她也不知怎的，怎么会帮乔苒那个死丫头说话？ 如今得罪了陆生哥和王大娘，只怕他们不能轻易原谅她，她得好好地去解释一番。 且不说乔红莲如何费尽心思地去讨好王家人，这天晚上，乔家这边，没有一个人能入睡。 因为，老三媳妇林桂珍要生了！ 也真难为了林桂珍，挺着个肚子跟着逃荒队伍赶了那么长的路。 幸好农家人干惯了农活，身体倍儿棒，很多孕妇都是直到临产时还在地里忙活。 因此赶路虽然辛苦，但是林桂珍除了刚开始出发那半个月见了点红，乔家人花了大半积蓄给她保了一次胎之外，其他时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乔苒穿过来夺了王员外的马车后，林桂珍就能一直坐在垫了厚被子的马车上赶路。 还有乔苒时不时拿出来的精米、白面、山药、鸡蛋甚至“野鸡”等补身子的好物。 倒是让她吃得胖了一圈，比逃荒前气色还好了不少。 也因此，肚子里的胎儿也“吃”得胖胖的，让生过一对龙凤胎的林桂珍难产了。 在下午还未到达今晚的落脚地时，胎儿就已经发动了。 乔苒在马车里一直看护着三婶，给她扎针止疼，帮她把胎位转正。 老村长得知乔老三的媳妇发动了，派了几个腿脚快的小伙子往前面找了个宽敞些的林子空地，让大家提前扎营。 一落脚，乔老太就有条不紊地吩咐：“老二，你带着东儿南儿几个快去拾柴火搭灶生火烧热水，热水越多越好，去跟乡亲们借两口大一点的锅。” “老大媳妇，你拿几两银子去跟张大户买些干净的纱布，把咱们家的新棉布拿来当包被。” “老四，去将咱们家的剪刀在火堆上面好好烤一烤，特别是剪子部分，一定要烤透了。” 乔三湖急得额头的汗都滴了下来，在马车外不停地走来走去。 听到老娘吩咐其他人做事，他傻乎乎地跑上前问：“娘，那我该干啥？” 乔老太瞪他一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爹，至于紧张成这样吗？就你这样，还能干啥？快去给你媳妇找水去！把家里的水囊、锅子全装满！” “哎！哎！我这就去！” 乔三湖有了事情做，这才停止了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傻气行为，赶紧拿起家里的水囊去打水了。 全家人都忙碌开了，就连五岁的三个小家伙也不闲着，跟着叔伯哥哥们一起去捡柴火。 马车里，乔老太和乔苒在陪着林桂珍，给她鼓劲儿。 林桂珍傍晚就见了红，然而直到四更天还未生出来。 尽管乔苒给她扎了几次针，但是生产的痛，又岂是那么容易避免的？ 村里的几个有经验的妇人也赶紧过来帮忙，将纱布剪开，烧热水、烫剪刀，忙而不乱。 乔家人全都在忙着，而这段时间跟着乔家人一起吃饭的陌北寒则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 听着马车里孕妇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以及那道熟悉的声音在温柔地安抚着孕妇。 他低头敛眸，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村里大部分今晚也没有睡，大家都在关心着乔家老三媳妇的状况。 这可是他们清水村逃荒以来迎接的第一个孩子，大家都希望能够母子平安，给他们继续生活的希望。 只是，孩子的个头虽然只比一般胎儿大一点，但是林桂珍的骨盆太小了，还是比较难生出来的。 乔苒有些懊恼，她只想着让三婶吃好一点，让胎儿也能吸收到足够的营养，生出来胖乎乎的才好养活。 可是她忘记了，这个时代是没有侧切，更没有剖腹产的，完全靠自然生产，有时候胎儿过大，就会引起难产。 这也是古代人闻“难产”色变的缘故，因为医术不发达，难产一般就意味着胎死腹中甚至是一胎两命。 眼看着三婶被折磨得声音越来越小，快要昏睡过去了，乔苒急了。 “三婶，你振作点，千万不能睡啊！宝宝还在你肚子里，你一定要把他平安生下来，千万不能让宝宝缺氧窒息啊！三婶，你把这条山参含在嘴里，千万要保持清醒，不能睡过去！” 昏昏沉沉几乎脱力昏迷的林桂珍听到乔苒的话，虽然不知道缺氧是啥意思，但是知道窒息就是孩子不能呼吸了，那样孩子会死的！ 不行，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林桂珍极力睁开眼，目光迷茫地望向乔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99章 生了个大胖小子 “来，现在，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呼气~” “吸气~” “呼气~” “吸气~” “好，保持这个节奏，我再给你扎几针，然后你听我的口令，让你使劲你就把全身的劲儿都往下面使。” 乔苒说着，双手飞快地拈起银针，给三婶扎了几个穴位。 这几个穴位是醒神提劲的，可以说是提前消耗掉身体里的能量，让它们聚在一起爆发出来。 但是在爆发之后，人体就会出现精力亏损状态，有可能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休养回来。 这种方法很是伤身，一般大夫都不会这样做。 不过乔苒有信心，自己空间里还有不少的补药，能让三婶很快就恢复过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孩子平安生下来，否则母子都会有危险。 一旁的乔老太除了握住儿媳的手给她鼓劲，什么都做不了。 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个脱胎换……哦不，是完全变了另一个人的大孙女，超乎她这个年龄之外的沉着冷静，手中动作不停。 不仅能一边安抚人，还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根山参，毫不心疼地塞进老三媳妇的嘴里，另外还能一边有条不紊地扎针，推腹。 最后，见孩子实在生不出来，孙女竟然掏出一把锋利的薄刃，说要给老三媳妇下身开一刀！ 这可把乔老太吓坏了。 “苒苒，这，这下面割一刀，不、不会痛吗？那个，那是用来尿尿的地方，要是伤口一直好不了，人不得疼死过去？” 乔苒知道古人对开刀很是忌惮，总是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随意处置不得。 而且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也不具备开刀的条件。 但是侧切已经是对难产的孕妇最小的伤害了，以一个小小的伤口，换来母子平安，这是很划算的一件事。 乔苒一边动手，一边安抚受到惊吓的乔老太：“奶奶，不必担心，我只开个很小的切口，有助于孩子出来。之后我会再用针线将伤口缝合，给三婶用最好的药，她很快就会痊愈的。” 乔老太还未答话，正艰难地按照乔苒的节奏调整呼吸的林桂珍听到乔苒的话，艰难地开口： “切……切吧！只要能把孩子生下来，我怎样都无所谓。我不怕疼，苒苒，你……你快切吧！能切多大切多大，一定要保孩子平安！” “好，三婶，你别急，相信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都平安的。你别说话，保存体力，一会儿我让你使劲的时候你再使劲。” 乔苒取出一副医用手套，先用碘伏将产妇下身需要开刀的地方仔细擦了几遍进行消毒，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和手术刀也进行了消毒。 给产妇备皮后，再消毒一遍，这才拿起手术刀，轻轻地在产道口一边侧切了一道一寸长的刀口，然后将手按在了产妇的肚子上。 找准位置后，乔苒让三婶再深呼吸了几口气。 “吸气~” “呼气~” “好，跟着我做，长长地吸一口气~” “用力！” 随着一声令下，乔苒手下动作也不停，在产妇肚子上顶住胎儿的小脚，微微用力助胎儿往外钻。 林桂珍也下意识地照做，抿着唇咬紧牙关，将刚才憋的那口气化作了力量，攒足了劲儿将全身的力气都往一处使。 “头露出来了！再用力，不要卸力，继续憋着劲儿用力！” “好了~！” “哇~哇~” 终于，在天刚破晓的时候，天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随着几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这个在亲娘肚子里舍不得出来的小家伙终于呱呱坠地了！ “生了！生了！终于生出来了！” 马车外面，正焦急等待着的村民们都不由欢呼起来。 男子们没有靠近马车，只有帮忙的妇人们将一盆一盆的热水送进去，又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 陈惠娘也进去马车里，将乔老太替换了下来，用热水给三弟妹擦洗身子。 乔苒则掏出美容线，小心地给三婶将侧切的口子缝好。 陈惠娘一边给三弟妹擦洗汗湿的身体，给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一边侧头，看着自家闺女低着头专注地缝合着伤口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乔老太抱着用柔软的棉布包着的小小婴孩，知道母子平安了，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马车外面，乔三湖正等得心急如焚。 一见自家老娘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一迭声地问：“娘，桂珍咋样？咋听不见她声音了？她没事吧？苒苒一定能让她没事的对吧？” 乔老太见自家老三连她怀里抱着的孩子都没看上一眼，尽顾着关心自个儿媳妇了，不由又是好气又是欣慰。 “你媳妇好着呢！她只是累极了，睡着了，别打扰她，让她好好儿地睡上一觉，恢复些体力。呐，你的大胖儿子，你这个当爹的不抱一下？” 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襁褓递了过去。 乔三湖听闻自家媳妇没事，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感觉怀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他低头，这才发现是自己刚出生的二儿子。 小小的婴孩被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小脸儿。 眼睛还闭着，小嘴儿却在吧唧吧唧地咂巴着，红红的小脸儿虽然皱，但是却也能看出来个头不小。 乔三湖对这个折腾了他媳妇一整晚的臭小子真是爱不起来，若不是看在他刚出生还是个巴掌大的小屁孩，他真恨不得狠狠地给他一巴掌为媳妇出气了。 周围的妇人们见孩子被抱出来了，也连忙围了上来。 “哇！果然是个大胖小子！难怪折腾了他娘整整一夜才生出来！” “那可不？就这个头，怕不是咱们清水村最大个的新生儿了吧？胖墩墩的，真喜人！” “好一个胖娃娃！快！快让我家儿媳妇也抱一下，沾沾喜气，让她来年也生个这么喜人的大胖小子！” “我家老二媳妇已经怀上了，快让她抱一下，让她过几个月也给我生这么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孙子！”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夸着婴儿长得白胖可爱，又争抢着要抱上一抱，沾点儿福气。 第100章 乔苒给妇人们洗脑 乔老太开心得呵呵笑，大方地把自己的大胖孙子借给大家轮流抱抱。 乔三湖手上一空，立马就想去掀帘子看看自家媳妇咋样了。 “三叔别进来！别把细菌带进来！” 乔三湖的脚一顿：“好，好！我不进去。苒苒，你三婶咋样了？” “三叔放心，三婶只是疲累过度，睡着了，身体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乔三湖听到大侄女确切的话，这才将担忧的心放下来。 乔苒将三婶的切口缝好，消毒，然后净了手，将那一株在悬崖上采下来的山参给掰了一根参须出来，让三叔去给三婶熬水喝。 这种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山参，一般都没人能够采摘，所以年份很久。 依乔苒看来，这两株山参都在五百年以上，只需一根细细的参须，效果就比一般的几年、几十年的整株山参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拿山参的时候，乔苒才仔细看了看，那株灵芝确实是紫灵芝。 而那两株山参，也确实是自己想要找的赤灵参。 乔苒都不由得感叹，这陌公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刚好遇到能帮他解毒的自己，而自己又刚好有了大部分解毒需要的药材。 就连刚穿过来时随手在崖壁上采的一株灵芝和两株山参，也刚好是最主要的四味药之二。 现在，就只剩最后的两味药了，不知道会不会也被自己走狗屎运给遇到呢？ 忙完了三婶这边，让娘亲好好照顾她，乔苒这才有空去仔细瞧瞧自己的小堂弟。 见到她出来，乔老太将襁褓小心放到她手里，一边对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叮嘱道： “来，让你长姐抱抱！以后可别忘了，是你长姐将你接生出来的。换了别人，你娘难产，你和你娘都危险得很！长大了可不要忘记了你长姐的救命之恩。” 一旁的妇人们也附和道：“是啊，真没想到苒丫头居然还会接生！这种情况可危险了！我听说原来咱们隔壁的陈家村就有一个新媳妇儿骨盆小、胎儿大，硬是生了一天一夜也没生下来，最后产妇大出血死了，胎儿也在肚子里闷死了，哎哟，真是造孽呀！” “呸呸呸！甭说这晦气话！老乔家可是有福气的，你看自从苒丫头不傻了之后，乔家就一连串的好事儿，又是马车又是银子，又是带着咱们闯了这么多困难、找了这么多粮食，现在还化险为夷，让本来难产的老三媳妇平安生下了个大胖小子。要我说啊，老乔家应该是风水变了，要开始转运了。” “是啊是啊，多亏了老乔家，才能让咱们村得着这么多的粮食、银钱还有两辆拉重物的马车，可省了咱们不少事呢！咱们这都是沾了老乔家的光啊！” 正当大家伙儿议论得热火朝天时，一个嘴快的小媳妇儿一句话，顿时让现场鸦雀无声。 “可是，苒丫头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懂接生啊？” “……” 大家都张着嘴，惊愕地望着那小媳妇儿。 话刚出口就察觉到失言，小媳妇儿也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接生，这一般是由稳婆才做的事。 而稳婆又叫产婆、接生婆、收生婆、老娘婆等，属于民间俗称“三姑六婆”之列，社会地位是非常低下的。 因为接生就要触碰到女子的下身、双手染满鲜血和胎脂等秽物，而且有时会接生到死胎，或者由于宅斗或私仇，有人会收买稳婆在接生时动手脚将产妇或新生儿弄死，让人觉得干这个职业的人很是晦气，所以平时一般是没有人愿意与稳婆打交道的。 这个时代女子生产时，家里的男人是一步也不会进入产房的，怕沾染了“秽气”，所以，无论是稳婆这个职业还是接生这个行为，都是让人又是敬畏又是忌惮的。 而乔苒一个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竟然会接生，传出去，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愿意娶她。 大家都对这嘴快的小媳妇儿目露埋怨，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谁也不会提及，只要不传到外村去，就不会影响乔苒的闺誉。 可偏偏有人嘴快，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正喜滋滋抱着小孙子的乔老太听了这话，也立马垮下了脸来，正要替自家大孙女辩解几句。 乔苒却是满不在乎地道： “哦，我是看医书学来的，接生并不难。其实咱们女子生产本就危险，男人们还嫌晦气，这是不正常的。” “怀孕、生子本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是由于咱们女人的奉献才有了新生命的诞生，如果男人们还不理解、不疼惜，那咱们的付出还有何意义？如果咱们女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如何能让男人们看得起咱们自己？” “我不觉得给人接生有什么不好的，一条新生命经我的手平安来到这个世间，这是一件很奇妙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产妇是伟大的，稳婆这个职业也应该是受到大家尊敬的，希望大家不要带着偏见来看待稳婆这个行业，经验丰富、内心良善的稳婆，有时候会是产妇的救命恩人。” “也不要看轻接生这件事情，毕竟女人们生产时，都希望能找个信得过的稳婆来接生，那又何必对人和事存在偏见呢？” 乔苒的话落，周围的妇人们一阵沉默。 是啊，自己身为女人，为何要看不起为女人接生、助她们平安生产的稳婆？ 需要用到时，就希望能有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在身边。 不需要用到时，就跟那些无知的男人们一样歧视稳婆和接生，这不是在歧视她们女人自己吗？ 顿时，大家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思想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现在的她们才知道，她们以前是有多可笑！ 从此以后，不能再这么愚蠢下去了！ 乔苒也不理一众被她成功洗脑的妇人们，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奶奶的怀里接过襁褓。 抱着小小软软的小人儿，看着他还粉嘟嘟皱巴巴的小脸，内心也不无触动。 这就是生命的传承啊！一代一代、一辈一辈地传承下去，才有人类社会的欣欣向荣、无限发展啊！ 第101章 小弟弟没奶喝 乔苒刚才的那番话，是说给围在马车外面的妇人们听的。 奈何靠在百步开外一棵树干上的陌北寒是个练家子，耳力非同一般，将乔苒那番话给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陌北寒震惊了。 诚然，身为男人，虽然他还未娶妻，但是乔苒说的那些，男子歧视稳婆和接生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 哪怕他爹再疼他娘，在他娘生产时，他爹也不曾踏进过产房，直到稳婆和丫头婆子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娘亲抬到卧房，他才去看娘亲。 一直以来，他也没意识到这有何不妥。 但是现在，听了那小丫头的一番话，他也成功被洗脑了！ 原来，这样的思想是不对的。 原来，女子生产本就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尤其是他全程在离马车远远的地方听着马车里的动静，知道这个过程是有多凶险，那小丫头是做了多少努力，才将她难产的三婶给救了回来，最终母子平安的。 他才知道民间说女子生产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真是半点都不夸张。 而一个女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这得是有多深的爱、多大的勇气？ 为何男人们却把这当成一件理所应当的事，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女子的付出，只知道自己当爹了，却没想过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是多么需要他的疼惜？ 而那些娶了三妻四妾甚至外室、通房丫头一大堆的，更甚至后宫佳丽三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疼惜给那些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们？ 陌北寒此刻，心里就跟有火在烧灼一般，让他觉得脸发烫、心发闷，胸腔里似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般，十分难受。 而另一边，完全不知道有个人在偷听自己说话、一直关注着自己的乔苒，小心地抱着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小弟弟。 早就在一旁焦急地跳着脚想要多看看小弟弟的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几个小家伙，连忙拉着长姐的衣摆，求长姐弯下腰让他们看看弟弟。 说来也巧，襁褓刚过乔苒的手，那本来闭着眼、任多少人抱过都没睁眼的小家伙，突然间就睁开了眼睛。 那双世间最纯净的眼睛一睁开，就对上了抱着他的人，小嘴角一咧，竟是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颜。 “哇！弟弟笑了！弟弟对我笑了！〞 乔星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大声嚷嚷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乔北也跳着脚争着说：“才不是对你笑，明明是对我笑！” 乔月也拍着手欢呼：“是对我笑，对我笑！小弟弟对我笑！” 乔西给三个兴奋的小家伙泼了盆冷水：“我看小弟是在对着大姐笑，他的眼睛看着大姐呢！” 三个小家伙一愣，随即往小弟脸上看去，果见那双黑亮亮的眼睛是朝着上方、他们的长姐脸上看去的。 虽然看的不是自己，但是三个小家伙还是蛮开心的，又一齐喊：“小弟弟对着大姐笑了！小弟弟对着大姐笑了！” 众人都被这几个小家伙给逗笑了。 然而下一瞬，不知是因为肚子饿了，还是被哥哥姐姐们咋咋呼呼的声音给惊吓到，小小婴孩突然就张开嘴“哇啊！哇啊！”放声大哭起来。 “啊，弟弟哭了！弟弟哭了！” “弟弟是不是饿了？我这还有几颗板栗，一直舍不得吃呢，给弟弟吃吧！” “我这也有！大姐，把我的板栗给小弟弟吃！” “我也有我也有！吃我的！吃我的！” 三个小家伙又争着掏自己的衣兜，想把自己没舍得吃的零嘴儿掏出来给他们的小弟弟吃。 乔老太又是好笑又是欣慰，摸了摸几个小家伙的脑袋，笑着道：“嗯，你们都是好哥哥、好姐姐，舍不得吃的东西还愿意给弟弟吃，真难得。不过，你们的小弟弟才刚出生，还没长牙牙呢，还咬不动板栗。” “板栗不硬呀！软软的、糯糯的，弟弟吃不到吗？要不然，我帮弟弟咬碎吧！” 乔月天真地说着，拿起一颗板栗就塞进自己嘴里，准备嚼碎了喂给弟弟。 乔老太赶忙拦住了小家伙们的爱心举动，从乔苒怀里接过襁褓，说道： “你们小弟弟是饿了，不过他还没长牙齿，吃不了东西，只能喝奶水了。来，我把他抱过去他娘亲那里，让他去吸吸奶水。” 乔苒将宝宝递给奶奶，也跟着去了马车上，想看看三婶是否有足够的奶水喂养孩子。 如果奶水不够，她还得想办法给小弟弟找奶喝。 两人抱着婴儿回了马车上，已经给三弟妹擦干净了身子，正给她整理衣裳的陈惠娘见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动手将三弟妹的衣裳领口又拉开了，好让小家伙能喝到亲娘的奶水。 乔老太将小孙子抱到三儿媳身边，让小家伙的嘴巴能含住粮仓口。 然而，小小的婴儿含住粮仓吸了半天，估计什么都没吸出来，急得又用舌头顶了出来，张开小嘴儿又开始呜哇呜哇地哭开了。 林桂珍实在是累极了，提前透支了体力，她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别说是婴儿哭，就是在她耳边打雷，估计她也听不到了。 “这……没奶水，可咋整？” 乔老太发愁了。 老三媳妇这段时间也没饿着呀，吃得比一般大户人家还好，几乎天天都有肉吃，还有板栗、山药、香菇、木耳、玉米、黄瓜……。 还有他们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叫啥番茄、土豆的，都是苒苒找来的说是营养丰富的菜蔬。 甚至还有苒苒不知道从哪摘来的新鲜的西瓜、香瓜、桃子、李子、红枣、葡萄等大户人家都不一定能吃得起的水果。 照理说，身子养得这么好，胎儿都吸收了这么多营养，老三媳妇不应该没奶水啊！ 乔苒看出了奶奶脸上的疑惑，她安慰道：“别担心，估计是三婶因为生产时太紧张了，把奶水憋回去了。等她醒来，我给她弄些补气血的东西吃，把身子养好了，很快就会有奶水的。” 第102章 羊奶粉，小八饿不着了 “那，现在小八就饿得嗷嗷哭，给他吃啥呀？” 乔老太虽然心放下了一点，但听着小孙子的哭声，还是有些揪心。 陈惠娘也很忧心，把小婴儿抱在怀里哄着。 乔苒此时也很想跟其他穿越女那样拥有一整个超市或者一个码头无数货柜车的千亿物资，那样就可以拿出一辈子都喝不完的奶粉给小堂弟喝了。 然而她意识进空间里搜寻了一圈，只找到了两罐高档进口羊奶粉。 这还是她帮有钱人治病后人家送给她的，她懒得冲调，一直放在那里还没开封，幸好还没过期。 然而有羊奶喝了，总得有个来源吧？ 乔苒想到了院子里的那两只奶山羊，要不把它们放出来，就说是挤的山羊奶？ 然而想了想，若是把两只奶山羊都放出来，只怕不好带着上路，而且这么惹眼的两只活物，只怕会引来更多人的觊觎。 思虑再三，乔苒还是决定跟奶奶和娘亲说实话，让她们给自己打掩护：“奶奶、娘亲，老神仙给我的百宝袋里要啥有啥，我拿点羊奶出来给弟弟喝，你们别跟外人说哈！” “羊奶？母羊的奶水吗？这也能给人喝？” 陈惠娘有些讶异。 乔老太却接受力很强地道：“怎么不能？人饿急了，别说羊奶了，牛奶猪奶狗奶甚至狼奶都能喝。听说有人养不起孩子把婴儿丢弃在山上，结果被一匹刚下崽的母狼叼回了窝，跟着狼崽子们一起喝母狼的奶养大了呢！” 陈惠娘惊讶得合不拢嘴：“还有这种事？狼竟然不吃人还把他当孩子养？” “畜牲也是有母爱的，刚下崽的母狼见不得小崽子饿死。所以说啊，有些人真是畜牲不如，只管生，不管养。” 陈惠娘唏嘘不已。 乔苒也看到过有关狼孩的报道，说是有人在深山老林里解救了个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少年，但是那少年不会说话，只会像狼一样对着月亮嗷嗷叫，而且举止怪异，像动物一样用四肢在地上爬行、跳跃，还生撕鸡鸭、吃生肉。 后来经过调查，原来这少年自小就在狼窝里长大，喝母狼的奶，也学狼群一样爬行、嚎叫、捕猎。 原来，狼孩事件是自古有之啊！ 乔老太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这个不知道还算不算自己大孙女的女孩，心情也很复杂。 自己的大孙女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虽然出事前也挺聪明伶俐的，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的心智，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气运。 若说是被老神仙眷顾而教了她好几年的才学技能，她更相信是民间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大孙女或许已经在那次坠崖中不幸离世，乔老太就想落泪。 但是眼前这具确实是自己大孙女的身体，而这个借了她孙女身体的女孩，是如此的聪慧绝伦，给乔家甚至是整个清水村的人都带来了如此巨大的福运。 乔老太又不得不感恩老天给她送来的这个又能干又有福运的“大孙女”，让惠娘不用承受丧女之痛，让其他孩子们没有失去长姐，还让他们这支逃荒队伍能够在苒苒的带领下找到水和粮食，还能杀退流民和土匪们。 这样的一个大孙女，若从里到外都是自己那个孙女就好了！ 乔老太有些伤感又有些期待地想着。 她对孙女道：“苒苒，你放心，奶奶和娘亲永远都会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奶奶绝对不会跟外人透露一句！就是家里人也不说！” 陈惠娘也连忙表白：“娘亲也不说！苒苒你放心，娘亲会保护好你的。” 乔苒会心一笑，也不多话，立刻从空间里拿了一罐羊奶粉和一个吸管水壶出来。 没办法，前世的家里没有小婴儿，没有备奶瓶奶嘴，只能用自己进山采药时喝水的吸管水壶了。 水壶有点大，乔苒估摸着倒了150ml温热的凉白开，又用罐子上配备的量勺倒了一勺多一点儿羊奶粉进去，轻轻晃了一会，让羊奶粉充分融解。 “苒苒，你不是说给小八喝羊奶吗？怎么给他喝稀面糊？” 陈惠娘见闺女往水壶里倒水和面粉，忍不住问出口。 乔苒笑道：“娘亲，这不是面粉，是奶粉。将羊奶的水分除去，制成了粉状，这样更容易保存，要喝的时候再配适量的水进行冲调就好了。” “啊？哦！这……这么麻烦？我还以为你直接牵头母羊出来给小八自己吸呢！” 乔苒试想一下那个画面，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八趴在母羊肚子上，张开小嘴儿像只小羊羔一样地吃奶…… 呃，简直不忍直视！ 乔苒摇头笑笑，在奶奶和娘亲的注视下，将装了羊奶的水壶递到小宝宝面前，让他含住了吸管。 为了防止婴儿吸得太用力呛了奶，乔苒还找了一块干净的医用纱布，裹了点棉花缠在了吸管下端，自己试了几次，觉得不会呛到了，这才给小八喝。 刚开始，小八只是用小嘴儿含住了吸管，但是不会吸，咬了几下，没有奶水出来，急得他又开始哇哇大哭。 “哎哟，这小老八还是个急性子呢！” 陈惠娘哭笑不得，又问乔苒：“苒苒，这玩意儿能吸出奶来吗？” 乔苒：“可以，这是吸管，一吸就能吸进去了，就跟咱们撅着嘴喝水一样。” “这样啊！” 陈惠娘见小老八急得哇哇哭，将吸管又塞进他嘴里，还将小家伙的两片小嘴唇合拢了，撅着嘴教他： “小八小八，看大伯娘教你怎么喝。这样，吸气，用力吸，快用力吸，用点力就能吸到了。” 许是小八聪明，又或许真是饿得狠了，小八被抿住了唇，不知怎的，竟然真的学会了用吸管喝奶。 看到小家伙一下子停住了哭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满足地吸着水壶里的羊奶，乔老太和陈惠娘才放下了心。 “哎，还是咱们苒苒有办法！这下好了，小八饿不着了。” 陈惠娘欣慰又自豪地说道。 第103章 夸娘亲还是夸你自己? 乔老太也笑着点头： “若不是苒苒，咱们可弄不到奶给小八喝，村里这么多人，可没有一个正哺乳的媳妇儿，想找人帮忙喂一下奶都不行。说不得，咱们只能给小八熬米油喝了。” 米油又叫米汤，乔苒知道，旧时，人们都是给没奶喝的小婴儿熬米油喝的。 米油就是在用大米熬稀饭时，浮在表面上的一层粥油。 以前的人觉得米油很有营养，给婴儿喝很有好处。 而事实上，新生儿的肠胃功能还未发育完善，过早喝米油，会引起消化不良，出现腹泻、腹胀等症状。 所以，以自己前世所学知识，新生儿不宜喝米油，起码要五、六个月才可以喝。 只是，乔苒也不能跟这时代的奶奶和娘亲多解释什么。 幸好自己能弄来羊奶粉，虽然没有专门的婴儿奶粉更适合小宝宝，但是羊奶粉的营养价值也很高，而且比一般的成人牛奶粉、纯牛奶等更适合小婴儿。 马车上，三人看着小家伙喝得满足，她们也笑得很满足。 马车外，原本因自己小儿子一直哭闹而焦急不已的乔三湖听到儿子不哭了，定是喝到奶了，也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真好，儿子饿不着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很快又得继续赶路了。 这一晚除了几家比较心大的，其他人都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关心着乔家这边的情况。 见乔家终于安稳了，他们也放心了。 然而，一整夜的时间也这么快就过去了。 见大家都没休息好，老村长发话了：“大家早点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咱们早点出发，今天晌午就早一点儿落脚，大家中午多休息一下，也可以进山里打点野物、采点野菜野果啥的，吃好一点儿，下午好继续赶路。 大家一听，也顿时提起了精神，随便找了些干粮填填肚子，就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中午，他们果然比平时更早了点停下来休息。 老村长让大家埋锅做饭，要进林子里的可以结伴同去，但是要看着时辰，未时三刻一定要回来，否则大家就不等了。 大家纷纷答应着，那些喜欢打猎的汉子们和小子们都跃跃欲试，纷纷要结伴进山。 好几个人来邀请乔苒，她是他们的师父，运气又好，跟着她，一定能打到不少猎物。 然而乔苒想着三婶才刚生了孩子，身体本就虚弱，她得在一旁看着，防止有意外状况发生，所以婉言谢绝了，那些人只能遗憾地自己去了。 乔家人也都不敢离开太远，怕有什么情况他们赶不及回来援救。 乔二河帮着陈惠娘搭好灶，又去林子里捡柴火。 其他人则大多进了林子，就在不远处找找看有没有野菜野果。 乔苒进马车里检查了一下三婶，见她睡得很安稳，这一觉估计得睡到今天傍晚才会醒来。 她也就没打扰，让三婶多休息一下也好，睡觉就是恢复体力的最佳方式。 乔苒下了马车，想去帮娘亲做饭，却被陈惠娘往一边推。 “苒苒，你去一旁好好休息一下。你是有大智慧、能干大事的人，是咱们家以及全村人的大功臣，做饭这种粗活不适合你。娘亲别的本事没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做饭了，你别跟娘亲抢活干。” 乔苒对娘亲的话哭笑不得：“娘亲才不是没本事！娘亲能生了我和小东、小北姐弟三个，就是最大的本事！你可有个大本事的闺女呢，村里妇人谁能比得过？” “嘿！你这到底是夸娘亲还是夸你自己？真不害臊！” 陈惠娘被闺女的厚脸皮给逗笑了。 乔苒在娘亲的遮掩下，偷偷从空间里掏出了几个鸡蛋、两斤白面，让娘亲烙些面饼，让大家吃饱一点儿。 她借口小解，进了一趟林子，拎着一只芦花鸡回来了。 村民们对乔苒随便进一趟林子就能捕到猎物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若是没本事，能当全村人的师父吗？没见大家伙儿在她的指导之下，都学会了打猎了吗？ 陈惠娘见闺女又拎了只野鸡回来，也没问是她抓的，还是从百宝袋里拿出来的，心领神会地接了过来。 “苒苒，你这是为你三婶抓的野鸡吧？娘亲这就将鸡杀了，给你三婶熬一锅鸡汤，让她醒来就能喝，喝了就能下奶了。” 乔苒见娘亲明白自己的用意，笑着点头：“嗯，娘亲，煮汤时再放一根参须，让三婶好好补补。傍晚休息时，我看看能不能去抓些鲫鱼来给三婶下奶。” 鲫鱼的下奶功效很好，奶白的汤汁，好喝又下奶，是自古流传的下奶良方。 如果有豆腐就更好了，鲫鱼豆腐汤，美味开胃又营养。 可惜这逃荒途中，她上哪弄豆腐去？ 只能让娘亲到时放些香菇、丝瓜等，也是很有营养又开胃的。 乔苒被娘亲赶回了马车旁，看着奶奶给小八做小衣服。 其实小八的衣服早就已经做好了好几套了，但是小婴儿长得飞快，得要做好几个时间段的，否则很快就穿不下原来的衣服了。 乔老太的眼神果然还很好，穿针引线不在话下，缝制衣裳的手艺也不错。 乔苒一边看着奶奶做衣服，一边跟奶奶闲唠嗑。 不多久，陈惠娘的饭做好了，挖野菜的人也都回来了。 乔三湖和乔四海带着几个小子挖了几把野菜回来了，居然还摘了一大捧红彤彤的果子。 “姐，这果子好甜，你尝尝！” 远远地，乔西就兴冲冲地嚷开了。 他噔噔噔跑了过来，拿了颗果子递给姐姐。 这果子是他最先发现的，然后让二哥乔南爬上去摘的。 乔苒拿起果子啃了一口，果然又脆又甜，汁水很足。 “娘、大嫂，你们也尝尝，这果子是小西发现的，可甜了！” 乔四海将怀里的果子倒在铺在地上的垫子上，挑了两颗最大的给乔老太和陈惠娘。 乔老太牙口很好，咬了一口果子后满意地点头。 “嗯，不错！没想到在这官道边的林子里还能寻到这么多果子。树上还有吗？” “还有呢！高一点的树枝很细，我爬不上，又够不到。” 乔西一脸兴奋地说。 第104章 红果子 乔苒接过果子，咬了一口。 这果子看起来像个小苹果，但是比苹果还脆甜，汁水十分丰富。 “这果子不错，在哪发现的？树上还很多吗？” 乔苒喜欢吃水果，各种各样的水果，尤其是对没吃过的水果很感兴趣。 一听小西说树上还有，她就想去摘更多。 这么好吃的果子，摘下来放着慢慢吃，解渴又解饿。 乔西听长姐夸这果子不错，立马笑眯了眼，高兴地要拉长姐过去看。 “树上还有，但是树好高，下面的都被人摘完了，树梢上还有不少又大又红的，没人能摘得到。” “走，带姐姐去看看！” 乔苒见三叔四叔都回来了，她也就放心地让小西带她去看看那果树，一旁的乔南、乔东也跟了去。 乔北几个小家伙也想要跟着哥哥姐姐去摘果果，但是被乔老太拦住了。 “你们还小，别去添乱。乖乖在这等着，一会哥哥姐姐摘了果子回来给你们吃。” 三个小家伙嘟着小嘴儿回到奶奶身边。 他们好想快点儿长大，可以跟着长姐进林子里打猎、摘野果，那肯定很有趣。 乔西、乔南兴奋地将长姐带到了一片林子里，乔西指着几棵又高又直的树期待地望着她： “长姐，在那在那！那几棵树就是了！你看上面树梢上还有不少，大家都摘不到。你能把它们摘下来吗？” 乔东一看那些果子的高度，连忙劝道：“姐姐，那树太高了，果子又在树梢上，很危险，咱们不摘了吧？要不，我上去试试？” 乔苒看了看那几棵树，树干很粗壮，一个成人都环抱不过来。 树型很直，上面像伞盖一样生长着不少枝丫，树叶像桃树叶又像桦树叶，细细长长的。 树下还有几个仰着头望树止渴的小孩，十几米高处能摘的果子都被人摘完了，不少树枝断裂，连个青果子都没留下。 而在离地二三十米的主枝顶部，还可以看到不少红彤彤的果子。 只是那顶部的主枝就是一根光溜溜的树杆，没有枝杈可以攀爬。 而这可难不倒乔苒。 “别担心，等着，姐姐给你们摘！” 在一众小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中，乔苒看准了一棵最多果子的大树，一个助跑，如猿猴般动作异常敏捷地攀爬上了那棵树。 她是直奔着顶端那些红果子去的，因此“嗖嗖嗖”直接窜上了顶枝。 本来在马车里休息恢复元气的陌北寒听到她让弟弟带她去摘果子，无聊的他也跟了来，结果就看见了那个黑丫头像只猴子一般飞快地上了树。 陌北寒眯眼，看这身手，可是个底子不错的练家子，一点儿也不像个普通的农家女呀！ 她如此乔装身份是有何目的？ 特别是这些天来，细心的陌北寒发觉这丫头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就连整天跟她朝夕相处的乔家人都没发觉，更别说外人了。 这个黑丫头是想干啥？以黑为美吗？ 乔苒爬到了靠近树梢的主枝上，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顶端还装了个带钩子的小网兜。 举起竹竿，用顶端的钩子轻轻一钩树梢上的红果子，果子就落入了网兜里，这样避免从高空掉下地摔烂了。 陌北寒跟几个孩子就仰着头，看着乔苒将那些别人都摘不到的又大又红的果子全都摘了下来。 她还从自己随身的一个小布袋里一掏，就掏出一个跟上次装鱼用的差不多的大网兜，将摘下来的果子都放进网兜里。 一颗树摘完，她立刻爬下树，将大网兜里的红果子倒在地上，又拿着网兜往另一棵树爬上去。 很快，七八棵大树上的红果子都被她摘光了，将地上的红果子全装进网兜里，居然装了满满一网兜，怕不是得有上百斤。 “哇！长姐好棒！长姐摘了好多红果子！” 乔西兴奋地拍着手欢呼，其他几个同村的孩子都羡慕地看着他们。 乔苒从网兜里拿了红果子出来，给每个小孩手里都塞了两个：“好了，果子摘完了，你们也跟着咱们回去吧！这些果子给你们带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 几个孩子接过果子，赶紧道谢：“谢谢乔苒姐姐！” 此时乔苒也看到了站在孩子们后面的陌公子，不知他为何也跟了来，随性地打了声招呼：“陌公子，你出来透透气呀？你伤还未好全，别到处乱跑，要是伤口崩裂了，可别怪我没好好帮你治。” 虽然乔苒已经给他用了有灵泉水功效的伤药，但奈何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太深了，也不可能几天内就完全愈合。 乔苒担心这人作死，逞强乱跑导致伤口崩裂，那自己的努力就白费了。 陌北寒看着小丫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突地一笑，笑容随意：“无妨，我就随便走走，不会乱跑的。你这是担心我吗？” 乔苒睨他一眼，凉凉地道：“我是怕浪费了我的药，又得给你重新包扎。” 陌北寒轻笑：“几千两银子，还抵不上你这点伤药吗？至于解毒的报酬，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乔苒听了他的话，扯了下唇不置可否，直接扛起那一网兜的果子就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 陌北寒瞧着那小丫头扛着这么上百斤重的果子还步伐轻快的背影，眸光幽深。 路上，陌北寒不住打量乔苒身上，心中诧异。 刚才摘果子时，虽然他一直盯着她，但愣是没看清她是从何处拿出来那么长一根带小网兜的竹竿，又是怎么变没的。 只看到她将手从小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大网兜装果子，但是那个布袋那么小，网兜团起来装进布袋里也应该是鼓鼓的，但是她身上那个布袋一直是扁扁的呀！ 难不成，这小丫头还会变戏法？ 真是个充满谜团的小丫头啊！ 回到营地，乔家人看到乔苒扛了这么满满一大网兜的红果子回来，又惊又喜。 “苒苒，他们不是说剩下的果子都难摘了吗？你怎么还摘了这么多？又发现了其他地方的红果子树吗？” 第105章 这就是矫情! 乔苒还未答话，乔西已经兴奋地抢着答道： “奶奶，您不知道，长姐可厉害了！她‘嗖嗖嗖’地爬到了红果子树的最高处，然后‘唰’地变出一个长长的竹竿，竹竿上还有个小网兜。” “长姐就这么一拉，红果子就掉到小网兜里了！那好几棵树上所有的红果子，全被长姐摘完了！都是别人摘不到的，长得最大最红最甜的红果子！全是咱们家的了！” “哇，长姐好厉害！” 乔北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听得两眼亮晶晶，也欢呼自己长姐好厉害。 “长姐，三哥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像变戏法那样变出长竹竿？” 乔月星星眼地望着长姐，天真询问。 乔老太一听，担忧地望向大孙女，责怪她不记住自己的话，在外人面前显示自己的神通。 乔苒朝她安抚一笑，对几个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小家伙道：“嗯，长姐会变戏法，以后再变出好吃的给你们，别告诉别人哦！” 四个小家伙听到长姐的话，想到长姐曾经躲在马车里凭空变出好吃的白米饭，顿时了然地点点头，又向长姐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明白长姐的意思了，一直会好好保守长姐的秘密哒！ 乔苒笑了。 其实，她在树上将摘下来的果子放到大网兜时，三四个果子里她总会将一两个放进空间里。 所以这些果子并不是她摘的全部，空间里起码还有三分之一。 这些果子这么好吃，放在外面保存不了多久，放在空间里还可以一直保鲜。 若不是树下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真想将大部分的果子都放到空间里保存起来，需要时再拿出来。 虽然她空间小院里有鸡鸭羊兔和菜圃还有一小块试验药田，但是果树就只有几棵，其他果树都种在小院外面。 要是自己的空间能够扩大到小院外面就好了！ 山上还有她种的蔬菜和爷爷亲手种下的好多棵桃子李子枇杷杨梅荔枝芒果等各种各样的果树呢！ 所以她从小就有吃不完的各种水果，换着季吃，怎么也吃不腻。 要是能摘到山上的水果，乔家人就可以尝一尝他们一辈子都没吃过的各种美味果子了。 也不知道这空间，能不能也跟别人的那样，可以有升级的功能，可以越扩越大，或者有类似灵泉这样的神奇buff出现。 正当乔苒想得出神时，手里被塞入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果子。 陈惠娘温柔地对女儿笑着：“苒苒快吃，娘亲给你挑的最大最红的一个。” “谢谢娘亲！” 见其他人都在喜滋滋地啃着果子，乔苒也将娘亲特意给她挑出来并洗干净的红果子放在嘴里轻轻一咬，满齿生香，直甜到人的心窝窝里！ 乔家中午吃的是米粥和烙面饼。 以乔苒给的白面，打了三个鸡蛋下去，再和了些香菇丁制成的面饼，十分的诱人。 每个人还分了小半碗的鸡汤，用来拌着面饼吃，更是让大家馋得直流口水。 乔苒给的那只芦花鸡足有四斤多重，用家里最大的一个瓦罐熬汤都差点儿装不下。 满满一瓦罐的鸡汤，林桂珍一人也喝不完，乔老太便让陈惠娘留了一半，其他的一半分给家里每人小半碗，于是大家都喝到了美味又营养的加了补药的鸡汤。 陌北寒是跟着乔家人吃饭的，自然也有他的份。 说来也怪，以前的他锦衣玉食，那些御厨做的饭菜他都嫌三嫌四，满桌子美味佳肴挑挑拣拣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但是自从跟着乔家人吃饭后，他觉得这些以前在他眼中比他家下人吃的还不如、他看都不会看一些的粗糙饭菜，却让他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顿顿都吃得肚子饱饱犹不满足。 开始他给乔苒那几千两时还觉得这小丫头心太黑，吃她家一点儿他家的猪都不吃的饭食还敢收他几千两。 然而现在，他觉得别说是几千两了，只要能天天跟着乔家人吃饭，能让自己那个无比挑剔的胃这么容易满足，几万两都值！ 若是被乔苒知道这小子的想法，只怕要笑他一句：“钱多人傻！” 这就是矫情！ 过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偶尔过过普通百姓家的平淡甚至穷困生活，这叫有钱人的“体验生活”，只是觉得新奇有趣罢了。 真让他们一辈子吃这种苦，他们才吃不惯呢！ 陌北寒端着手里特意为他多盛的大半碗鸡汤，只觉得鲜香扑鼻，肚子咕噜噜地一阵响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想他啥汤没喝过，真是出息了，对着这么一碗普普通通的鸡汤居然差点流口水了。 见其他人都在美美地喝汤、吃面饼，他也赶紧咬了一口面饼，再吸溜了一口鸡汤。 顿时，浓郁的鸡汤味儿弥漫了他整个味蕾，只觉得鼻间、唇齿间、喉咙里、一直到肠胃里、肚子里，全是鲜香的味道，通体舒畅！ 陌北寒满足地喝着这被乔苒偷偷加了几种药材和灵泉水，变得又好喝营养十足的鸡汤，丝毫不知道，能解他体内之毒的四味主要解药之一的赤灵参，竟然被乔苒当成普通的滋补药材给加进了鸡汤里。 幸好那些解药是要经过比例配比、精心调制才能成为解药，单独食用的话，那不叫解药，就叫药材。 乔家一家人喝了这赤灵参鸡汤，个个都感觉通体舒畅、精神百倍。 下午赶路的时候，清水村的人就见乔家人脚下生风，丝毫看不出疲累。 都感叹，要是自家也能有那么鲜香扑鼻的鸡汤喝就好了，他们肯定也能不知疲累地赶路。 傍晚，还未到休息地时，林桂珍果然醒了。 她一睁眼，就觉得有些异样。 脑袋不自觉地往身旁看去，就见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小的粉嫩嫩的小婴儿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我的孩子！” 林桂珍看到自己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小儿子，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想起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是大侄女苒苒一次次的努力扎针、一声声不停地鼓励她振作，才让她终于平安生下了孩子，母子平安，她就忍不住落泪。 自己何其幸运能嫁到乔家！又是何其幸运能有苒苒这样好的大侄女！ 第106章 都是苒苒救了自己母子俩的命啊! 小家伙许是又饿了，嘴里哼哼唧唧的，小嘴儿还一努一努地做出吸奶的动作，可爱又有点小可怜。 林桂珍顿时母爱泛滥，心里软成一团棉花。 她想挪动一下身子好喂奶，结果一动就发觉自己下身有些疼，这才想起，自己难产，苒苒还给自己切了一刀，才将孩子生了出来。 只是她原以为被划一刀，应该会很痛很痛，没想到现在只是有一些完全可以接受的疼痛，比起生孩子时的那种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侧过身子，掏出粮仓送到宝宝嘴边。 此时的马车车厢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怕吵到她和宝宝休息，乔老太吩咐，将西、北、星、月四个小家伙放到板车上推着走，结果老村长看到了，就坚持让他们把小家伙们放到村里的那两辆马车上。 小宝宝的嘴唇触到了粮仓，下意识地含住了， 虽然口感不同，但是饥饿的他还是下意识地吸吮起来。 然而吸了好一会儿都吸不出奶水，小家伙急得哼唧哼唧小声哭了起来。 林桂珍也很着急，她不知道小家伙已经喝过一次奶了，还以为自己昏睡过去，小家伙从出生后就没有吃过奶了，怕饿坏了小家伙。 然而她越是着急，奶水越是出不来，小家伙由哼哼唧唧转成了哇哇大哭。 赶车的乔三湖听到马车里的动静，连忙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他掀开帘子探头进来，着急地就要去查看孩子，却对上了自己娘子惊慌又无助的眼神。 “媳妇，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苒苒过来给你看一下吧！” 乔三湖一见媳妇醒了，惊喜地关心道。 林桂珍见突然有人探进头来，惊得白了脸色，却见是自己相公，又转为了羞窘。 听他说要去叫苒苒，连忙制止了他：“我没事，不用麻烦苒苒。你快看看咱们儿子，我、我没奶水，孩子要饿坏了。你去问问娘亲和大嫂，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下奶的。” 乔三湖这才发现自己媳妇衣襟袒露的模样，眼眸一深，声音有些嘶哑道：“我、我去问问！” 说完，连忙将帘子放下，一张憨厚的脸红到了耳根。 走在马车后边的乔老太等人也赶了上来，见他站在车门边发呆，乔老太连忙问道： “是不是桂珍醒了？瓦罐里还有鸡汤，还热着呢！你快拿碗盛一碗去给你媳妇喝。” 乔二河将推着的板车也停了下来，陈惠娘拿了个碗，盛了一碗鸡汤送进了马车里。 乔三湖回过神来，立刻拉了大侄女，让她去给她三婶把一下脉，看看是否有异常。 林桂珍已经将衣服整理好，见到大嫂和苒苒进来，她着急地道：“大嫂，孩子饿了，可是我没奶水，这可咋办呀？” 陈惠娘连忙安慰她：“你别着急，孩子饿不着，咱们刚才已经给他喝过奶了。” 林桂珍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很是愧疚。 “都是我没用，自己这个亲娘没奶，还让他去喝别人的奶。” 陈惠娘知道她是误会了，解释道：“没有喝别人的奶，是苒苒找了些羊奶给孩子喝。苒苒说羊奶也很养人，你就放心吧！” 乔苒上前给三婶把了一下脉，对看着自己的娘亲和三婶道：“除了身子还有些虚，其他并无大碍。” 两人听了都放下心来，陈惠娘将鸡汤端到林桂珍面前：“三弟妹，来，把这碗鸡汤喝了，好好养身子，很快就会有奶的！” 乔苒也道：“三婶，你不要紧张，心情放轻松就好了。就是因为你太紧张了，所以才把奶给缩了回去，只要精神放松，将身子调理好，很快就会有奶水的。” 林桂珍感激地道：“谢谢你，苒苒，这次若不是你，三婶恐怕就……” 难产，换了别人，十个有九个会是母子双亡的结局。 而自己和孩子却能够母子平安，都是苒苒救了自己母子俩的命啊！ 乔苒连忙道：“三婶，，您别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我帮你是应该的。您别想太多，好好养好身子。我先出去了，奶奶还在马车外想知道你的情况呢！” 留下娘亲照顾三婶，乔苒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对关切地站在马车旁的众人道：“我给三婶把了一下脉，没有大碍，好好调理几天就会好的，大家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苒苒说没事，那一定就没事！” 听了乔苒的话，大家都把心放了下来。 除了车上的陈慧娘以及赶车的乔三湖，其他人都继续往前走。 老村长已经发话了，再走一段路，在前面不远处就可以休息了。 乔家人自从有了马车和板车后，除了一些轻便的衣服等包裹，大家都不用再身负重物了。 “奶奶，趁着天还未黑，我想去前面那个林子里找找看有没有啥能吃的，打些猎物或找些野菜野果啥的，最好能有滋补的药材，让三婶好好补补身子，她这次生产亏损得太厉害了。” 乔苒把自己的包袱扔给乔东，跟奶奶说了一声，想要脱离队伍，独自往前面的林子里去看看。 乔老太现在知道这个大孙女有多能干了，村里没一个人能比得上。 知道劝也无用，她只能点头答应，还是不忘提醒孙女别往太深的林子里去，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答应了奶奶，谢绝了所有人的作伴，乔苒孤身一人脱离了队伍，进了林子，看后面没人，直接往前面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奔去。 依照她前世采药的经验，那样高的山，常人很难攀爬上去，上面一定会有不少珍稀的药材。 有些药材需要在一定的高度，接受云雾的滋养才能够生长得很好。 乔苒一直惦记着给陌公子解毒所需的另外两味主药，红火蚁和毒蟾酥。 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这两味药，将那陌公子身上的毒也给解了，让他赶紧离开队伍，以免夜长梦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麻烦，给整个清水村的乡亲们带来无妄之灾。 第107章 山巅之上，毒蟾酥 乔苒施展轻功，很快便到了那座高山的脚下。 抬头望去，山的顶端被云雾笼罩着，根本看不到到底有多高。 深吸了口气，乔苒继续施展轻功往山顶上攀爬而去。 山脚部分草深林密，也有不少的药材和野鸡野鸟野兔等猎物，但是乔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得抓紧时间上到山顶，在天黑之前下来赶回营地，以免家里人担心。 这么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平常人只怕爬一天也爬不到半山腰。 但是乔苒有轻功，前世就经常在深山老林里到处寻找珍稀药材，爬山对她来说如家常便饭一般轻松。 爬到半山腰时，已经几乎没有可以往上走的路了，再到后来接近山顶时，直接就是垂直的石壁，石壁上面连树和草都没多少，想找个借力或者暂时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空间里的好宝贝不少，意念一动，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攀岩用的攀岩鞋、攀岩手套、安全头盔、安全带、岩石锥、岩石锤、岩石楔等。 将身上全副武装好，乔苒看了下崖壁，找了个最佳路线，便开始在岩石上攀爬起来。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呼不可思议。 那么垂直那么无法借力的情况下，这个不知道几岁的小姑娘竟是自己带着工具，一步一步又快又稳地向上攀爬着。 而事实上，也确实有一个人躲在身后的林子里，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个小丫头在那么陡峭的岩壁上攀爬着。 在乔苒刚从队伍离开进入林子后不久，因乔家马车停在路边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陌北寒发现那小丫头不久后就跟家人告别进入了林子。 担心她有危险，万一她出事了，自己的毒就无人能解了，他借口要方便，也下了马车进了林子，一路循着她的踪迹跟了过来。 乔苒因为急着赶路，因此没有费心去抹掉自己的踪迹，她也没想到这个原本还在马车里养伤的家伙会跟了来。 陌北寒看着那道在崖壁上如猴子般只靠着双手双脚不仅挂在那几乎垂直的山壁上，而且还一直往上攀爬的小小身影，实在为胆大的小丫头暗暗捏了一把汗。 那样的山壁，想要攀爬上去，恐怕在他未中毒的情况下，全力施为也很难做到。 可是那个身份只是个普通村姑的小丫头却能如此轻易地做到了，简直让他不敢置信。 他想出声提醒那小丫头注意安全，别掉下来了。 然而又怕他一出声，会让那小丫头分神。 要是真的掉下来了，恐怕不死也得摔残疾。 于是，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娇小的背影越爬越高、越爬越高。 有几次不知是没抓稳还是脚下打滑，身子都从岩壁上脱离掉了下来悬在半空。 幸好她每走一步都在石壁上用一把小锤子打进一个楔子，然后挂上绳子。 所以即使身子悬空了，也没掉下来，而是被绳子挂住了，很快又贴在崖壁上继续攀爬。 他不知道她要上那么高的山上干啥，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但是不敢相信。 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只为去给他寻药？ 那丫头就那么爱财吗？ 陌北寒此时有些欣喜，又有些恼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恼火，是恼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冒着这么大危险只为了给他解毒赚他那点报酬？ 还是恼她如此急着给他找解药，想早点给他解毒好早点儿把他打发走？ 怀着复杂的心思，陌北寒就这么站在一棵树杈上看着乔苒攀岩。 经过一番努力，乔苒终于攀爬到了山顶。 这里倒是一片开阔平坦，长着一些喜湿的树木和植物。 树不是很高，大概都比一个两个成人叠起来的高度高不了多少。 草和灌木倒是挺茂盛，郁郁葱葱的，在雾气的滋润下，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植物的味道。 山顶的雾很浓，可见度很低，乔苒头上戴了个雾灯，在草丛里搜寻着。 乔苒猜测，自己应该是攀上这座山峰的第一人，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一切都是原始状态。 这里的天材地宝果然很多，人参灵芝就不用说了，乔苒采了好几株罕见的几百年的人参，以及不知道多少年份的灵芝。 还有些年代小一点的，她也采了几株，移植到了自己的空间小院里。 小院里有个小小的药田，乔苒相信，用灵泉水浇灌的药材，长势和效果应该不比在这山巅之上的差。 另外，乔苒还采了好几种世间罕见的珍稀药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空间里。 最令乔苒开心的是，她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四味主药之一，毒蟾酥。 蟾蜍易找，毒蟾蜍难寻，而立刻能置人于死地的剧毒蟾蜍更是难得，更何况是毒蟾蜍身上那有毒的汁液？ 乔苒在一个潮湿的洞穴内，找到了十几只巴掌大的剧毒蟾蜍。 她不敢大意，穿上了防护服，戴上了防护面罩和手术用的皮手套。 取蟾酥不能用铁器，否则氧化铁会污染蟾酥并使其变色。 因此，乔苒从空间里找了个医用宽口药瓶，和一把木质小刀。 抓了一只毒蟾蜍，用小木棍轻敲其头部，为的是刺激它多分泌浆液，然后用小木刀刮取蟾蜍头部两侧耳根附近的大疣粒和背部的大小疣粒，将这些皮肤腺分泌出来的浆液刮进药瓶中。 她将这个洞穴内的十几只毒蟾蜍全部抓过来刮了一遍，将它们身上的浆液都刮干净才停手。 将装了大半瓶浆液的宽口药瓶封好口，小心放进空间小院里自己的实验室里。 这些浆液，加工干燥过后可就是难得的毒蟾酥啦！ 不仅能解陌公子身上的毒，而且在很多时候也可以作为解毒的药材，也可以作为毒药的原材料，可有大用着呢！ 收集到了这么多的毒蟾酥原液，乔苒心情很好。 现在就只差一味红火蚁了。 只是红火蚁在自己原来那个时代，那个国家，是很难防治的外来入侵物种，很容易找到。 这个时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这破坏力极强的小家伙。 第108章 香芋?滴水观音? 不过那么难找的毒蟾酥都已经找到了，红火蚁还会远吗？ 乔苒抓紧时间，在山顶上又仔细搜寻了一遍，直到将那些比较珍稀的药材都一一收进了空间才罢手。 眼看天色不早了，这才沿着原路顺着绳子飞快地下了山顶。 攀岩上山顶颇费了些时间，但是下山却很快。 到了山脚下，看着天色还未黑透，乔苒在山脚的密林里也飞快地搜寻了一下。 在山谷的一条小溪两边洼地里，乔苒惊喜地找到了一大片叶大如斗的植物。 芋头！而且还是香芋！ 好多好多的香芋！ 乔苒简直要高兴坏了，没想到在大家都断粮的时候，又被她找到了这么一大片可以吃的食物，而且还是很好吃的食物！ 芋头挖起来可以放很久，而且叶子和杆子也可以吃，简直整株都是宝。 乔苒看着这一大片的香芋，就想起了爷爷做的香芋扣肉，还有腌制的非常下饭的酸芋荷，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吞了吞口水，乔苒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把小锄头和一个麻袋，挥舞着锄头飞快地挖了几十棵香芋。 这些芋头个头都很大，一个就有好几斤，根部一般都是一个大芋头，边上附着几个小芋头。 乔苒将整棵香芋挖起来，将芋头掰下来扔进麻袋里。 又从大芋头上掰下来些很小个的子芋头放到空间里，打算在小院里种上，培育出更多的芋头，以后安定下来，让家里人种香芋吃或卖钱。 整整挖了一麻袋芋头后，就连叶子也不放过，找了条坚韧的藤蔓，将芋头的茎和叶子捆成了一团。 将一麻袋的芋头和一大捆茎叶都放进空间里面，她飞快地往清水村营地赶去。 远远地跟在她后面的陌北寒，就站在一棵茂密的树上看着那丫头挖了一大袋的不知道啥玩意儿。 然后，就看到她手里的那一大麻袋的东西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瞪大了眼，眸光闪了闪。 这丫头果真是神秘无比，上次摘红果子时，她也是这样凭空地变出了一根长长的竹竿，然后摘完果子，竹竿又突然不见了。 难不成这丫头真的会变戏法？ 但是变戏法只是用的障眼法，但是实物却是真实存在的。 那这小丫头是如何做到的？把这么大的一麻袋东西给变到哪里去了呢？ 想到这丫头身上的种种怪异之处，陌北寒总有个感觉，她身上一定有着十分惊人的秘密。 他对这充满着无数谜团的小丫头，越发地感兴趣了。 快到营地的时候，乔苒才从空间里将东西拿了出来。 肩上扛着个鼓鼓的大麻袋，手里拎着那一大捆芋头叶子，找到了村子里今晚的落脚地。 正在做饭的众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乔苒又带了许多东西回来，想到乔苒可能又找到了能吃的食物，都纷纷围了过来。 “苒丫头，你又找到了啥好东西？” 老村长知道乔苒脱离队伍去找食物后，就一直注意着乔家这边的动静。 一见乔苒回来了，他连忙过来询问。 乔苒将肩上的麻袋扔到地上，打开了袋口，从里面拿出一个比自己巴掌还要大上许多的芋头说道： “村长爷爷，我找到了这些可以吃的芋头，那里还有很多，大家都可以去挖回来，可以吃好多天呢！” “这、这不是滴水观音吗？这玩意儿有毒，可不能吃呀，会吃死人的！” 老村长还未说话，跟着他过来的村长媳妇就惊叫了起来。 老村长也担忧地对乔苒说道：“苒丫头，你是不是不认识这东西呀？这个叫滴水观音，是有毒的，以前有人去挖来吃就中毒死了，城里的大夫都说这玩意有毒，不能吃。” 老村长心里叹气，苒丫头肯定是太着急想帮村里人找食物了，才以为这玩意是可以吃的。 只是这玩意不能吃，辜负了苒丫头的好心，真是可惜呀！ 乔苒见大家都又是惋惜又是担忧地望着她，知道大家都误会了。 她笑着道：“村长爷爷，您放心，我认识这个东西。这不是滴水观音，而是芋头，而且是香芋，是可以吃的。” “你仔细看看，滴水观音的叶子比这个厚实且有光泽。而且滴水观音的根茎是细长的，没有小小圆圆的子芋。而芋头的根茎比较粗圆，多根须，母芋上还会伴生有小小圆圆的子芋头。” 村长只是瞧了瞧，但是他也没有认真注意过滴水观音的长相，一时看不出来和芋头有什么不同。 他只知道他们家乡那边有一种叫滴水观音的植物，长得跟这个芋头很像。 曾经有人进山挖来吃，结果就中毒死了，大家就再也不敢去挖这种大叶子的据说有剧毒的东西来吃了。 不过村长对乔苒还是比较信任的，这丫头听说是得了老神仙的眷顾，教了她医术，那会医之人，应该是能够分辨得出这东西有没有毒的吧？ 于是他道：“大家伙儿赶紧回去拿锄头和麻袋，待会儿跟着苒丫头去挖芋头回来。注意每家要留一半人手在这看着营地，别让流民把咱们的家当给抢了去。” 许多人一听说又能去挖食物了，都很是高兴，立刻回去找家伙什儿。 “这玩意真的能吃？不会毒死人吧？” 有人还是有些狐疑地低声嘀咕了一句。 那人旁边的钱婶子听到了，立刻白了他一眼道：“这是苒苒给大家找的食物，苒苒说能吃，那肯定就能吃！你要是不相信苒苒，可以不去挖呀，那就不用担心有没有毒了！” 那人一下红了脸，急道：“我又没说啥，凭啥不让我家去挖？大家都有份，别想把我家给撇下！” 钱婶子嗤笑一声，转身就回了自己家那边，去找锄头和麻袋去挖芋头了。 全村有一半人跟着乔苒进了林子，这一回，黄家人和乔德旺一家也跟着大家去挖芋头。 而且他们仗着不归老村长管，王家只留下了王大娘，乔德旺家只留下了黄氏带着她那宝贝孙子狗蛋儿留下来看守家当，其他人全部都去挖芋头去了。 第109章 香芋真好吃! 乔家人则只有乔二河跟乔四海跟着乔苒一起去，乔三湖留下来保护自己刚生下孩子的媳妇以及家人。 乔苒将自己惯用的那根长棍给了大弟弟乔东，让他保护好大家。 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陌北寒从林子里出来，悄悄地回到了他休息的那辆马车上。 小丫头出去了，村里一半的壮劳力也出去了，他得留下来帮着小丫头看顾着她的家人。 否则要是她的家人出了什么意外，那小丫头说不定心情不好，就不给他解毒了，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去，但是因为那个山谷不是很远，所以大家还是点了火把跟在乔苒后面一起去挖芋头。 营地里，陈慧娘则按照闺女说的方法，先用竹片将芋头的表皮给刮干净，然后将大的母芋切成一片片，跟米一起煮成了一锅芋头稀饭。 小点的子芋则直接煮了一锅熟芋头，等乔苒他们回来就可以吃了。 乔苒带着大家，很快到了那片长满了香芋的山谷洼地里。 看着那一大片的大叶子植物，乡亲们都激动了。 “这么多？如果真的是能够吃的食物，那咱们起码又能有十几天不用挨饿了！” “苒丫头真是咱们的大福星啊！每次咱们没粮吃的时候，苒丫头都能为大家找到食物。” “别浪费时间了，大家伙儿快挖啊！挖完了咱们好回去吃晚饭呀！” 大家将火把插在地上，默契地隔开了距离，就开始挖起了地里的芋头。 大家也跟乔苒一样，将整棵香芋挖起来，芋头摘下来丢进麻袋里，叶子和茎梗则用藤蔓捆成一团，待会一起带回营地里。 既然乔苒说这些也能吃，自然是不能够浪费的。 为避免王家人和乔德旺一家又像上次摘板栗和挖山药时那样蛮横地乱抢，浪费了粮食，老村长给那两家人指了一个角落，限制他们只能在那个角落里挖，不可以跟别人抢。 虽然两家人都很不乐意，但是他们现在生怕被赶出队伍，也只好听老村长的话，飞快地抢挖着那个角落里的几十棵芋头。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这一片洼地里所有的芋头都被挖了起来。 每家人都挖了足足有两三麻袋，还有捆成几捆的芋头茎和叶。 大家兴冲冲地扛着战利品回了营地。 乔苒他们一回去，陈惠娘就招呼着他们赶紧洗手吃饭。 香芋稀饭和小芋头早就煮好了，陈惠娘第一时间拿了个小芋头吃了下去， 发觉真的丝毫没事，而且那芋头还挺好吃的。 并不是陈惠娘不相信闺女，她只是担心闺女认错了这东西，万一她所知的芋头不是这种呢？ 所以她趁闺女不在，先自己吃了一个试试有没有毒，确定没事之后，才等着乔苒他们回来吃饭。 村里其他人家的饭菜也已经做好了，但是他们的晚饭都只有可怜的稀饭和一些野菜，没有芋头。 有些人端着饭碗，边吃饭边看着乔家这边，见乔家人果然在吃乔苒挖回来的芋头，他们都注意着，看乔家人是否有不适。 却见家人一个个吃了一口芋头后，那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难道那玩意儿真的能吃？而且还很好吃？ “哇，这芋头好香！而且粉糯糯的，真好吃！” “芋头煮的稀饭，连稀饭里都是香香的味道，真的好好吃！我觉得我能够吃三大碗！” “我觉得我能够吃四大碗，哦不、我能吃五大碗！” 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几个小家伙吃着香喷喷的芋头，都不住地赞叹。 而大人们也是一脸的喜色，他们真的没想到苒苒挖回来的这芋头居然这么的好吃。 不愧是香芋，自带一种奇特的味道，让人吃了还想吃。 “咋样啊？惠娘，这芋头好吃吗？” 隔壁的婶子好奇地问向陈惠娘。 陈惠娘笑着连连点头：“好吃！真好吃！跟我家苒苒说的一样，是带着香味的，果然是香芋！” 那婶子听了心头痒痒，也来不及去煮自家的芋头了，厚着脸皮跟陈惠娘讨了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子芋头，先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香味。 再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顿时唇齿生香。 婶子不住地点头赞叹：“好吃！真好吃！果然是香芋，不是那什么滴水观音。我听人说，那个滴水观音可难吃了，根本没有香味。” 其他人听了都心动不已，也不管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都迫不及待地洗了些小点的芋头，放到锅里煮，今晚就当是加餐了。 这一晚，清水村人的晚餐因为有了新食物的发现，让大家吃得喜气洋洋，开心又满足。 陌北寒也在乔家吃到了这他平生第一次吃到的食物。 唇齿间的香味，令他心中一动。 这香芋如此好吃，若是能够作为大越国的其中一种农作物，岂不是又能给大越国的百姓增加了一种可以裹腹的粮食？ 只是不知道这种芋头种植起来是否困难？要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种植生长？ 看来那个小丫头懂的东西很多，若是能让小丫头教大家种植，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乔苒丝毫不知道陌公子正在打这些芋头种植方法的主意，她还想着要自己种出香芋来，以后作为一种货物卖出去赚钱呢！ 就连这香芋的吃法，她都已经想出了十几种。 什么香芋扣肉啊、香芋丸子啊、水煮香芋啊，这些都是必须有的。 另外还有油炸香芋片、香芋条啊，香芋蒸排骨啊，香芋西米露啊！ 还可以将香芋弄成泥状，用作包子、糕点的馅料或配料，香芋包、香芋卷、香芋糕、香芋汤圆等等，保留着香芋的香味，令人着迷。 另外香芋蒸饭、香芋红薯稀饭、香芋米糊、香芋面条、香芋奶昔等，简直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好吃就怎么好吃。 香芋的茎和叶子，乔苒也想好了怎么吃。 酸芋荷一直是她最喜欢的下饭菜，用来拌稀饭或面条最好吃了！ 第110章 空间里有人? 香芋的叶子也可以用来炒菜或者做汤，在没粮食吃的年代也是一道不错的菜肴。 乔苒边吃着香香的芋头，边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利用这些香芋给家里人吃和赚钱。 第二天早上出发赶路的时候，清水村人的马车、板车上又多了许多的沉重的麻袋。 沿途的难民们看了，只能羡慕地望着这一行不愁吃穿的幸运儿了。 林桂珍在喝过热腾腾香喷喷又极有营养的鸡汤之后，心情也放松下来，果然很快就有了奶水。 小八不愁没吃的了，开封后的羊奶又不能浪费，乔苒就让三婶把那罐羊奶给喝掉。 然而林桂珍说自己有吃有喝，不愁没奶，这么珍贵的羊奶，她舍不得喝，要让给婆婆、大嫂、大侄女以及小家伙们喝。 最终，那一罐羊奶大人们都没舍得喝，冲给八岁以下的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四个小家伙喝了。 乔东、乔南也被姐姐强塞了一碗羊奶，让他们尝尝滋味。 于是这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红着脸跟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喝了一回羊奶，感觉奶香味浓郁，又香又甜，直甜到了心坎里。 林桂珍生完孩子，恶露一时排不尽，用月事带又很麻烦，还得清洗。 乔苒又拿出了自己囤的宝贝姨妈巾、安睡裤。 林桂珍用着这么好用的月事巾，月事裤，跟陈惠娘的感受一样，感觉真的太方便太舒服了！ 就是心疼，这么好的棉花呀！用一次就丢，多浪费呀！ 乔苒却不觉得心疼，只是有些担心。 虽然自己囤的姨妈巾、安睡裤有好几箱，可是三个人用的话，也用不了多久。 难不成，等用完这些，自己也得跟这里的女人们一样，得用那麻烦得要命的月事带？ 当乔苒在考虑能不能自己做姨妈巾时，她却有了个喜出望外的发现。 空间里的物资，用完了居然能重新补货！ 这个发现令她万分惊喜，这下子，再也不用担心姨妈巾用光了！ 说也奇怪，乔苒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肉类、米面、油盐、鸡鸭等，她都没发现会补货的。 但是这天，当她进空间从卫生间的壁橱里拿了一包姨妈巾、两包安睡裤时，第二天再去拿，就发现了异样。 壁橱里，居然多了两包姨妈巾、四包安睡裤！ 她明明记得，昨天自己拿完之后，壁橱里空了一块地方。 但是现在，却塞得满满当当的！ 难道，这空间还拥有自动补货功能？而且还是双倍补货？那也太爽了吧？ 乔苒惊喜地顾不得拿姨妈巾了，连忙跑进跑出，去查看自己曾经拿出去过的物资。 嗯，冰箱里的肉类多了些，都是她爱吃的牛排、猪脚等。 厨房里多了几桶油和十几包盐，院子里多了十几只鸡鸭，她挖掉的红薯、山药等，又补种了新的。 她放进空间小院里还未来得及种上的小香芋，也被种到了菜圃里，浇好了水。 她拿走的布鞋，又多添了十几双，竟然有大有小，看样子竟是跟乔家十几口人的鞋子大小差不多！ 难道，这空间补货系统还是智能的，还能按需补货？ 乔苒简直是要乐坏了。 只是，当她走进自己房间检查时，发现衣柜里多了几套古装衣服，梳妆台上，还放了一张纸，用一支眉笔压着。 乔苒一惊，空间里有人？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起那张纸。 纸上有字，字迹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她自己写的一样。 乔苒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乔苒： 你好！很荣幸咱们拥有一样的名字，更荣幸咱们以这样奇特的方式有了交集，我变成了你，你变成了我。 是的，当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时，我很慌、很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我醒来后，就躺在了一座山崖的下面，旁边有一个摔扁了的小药篓。 当脑子里的记忆告诉我，我来到了这个高度发达的新世界，占用了你的身体时，我不知道是喜是忧。 喜的是，我一直混混沌沌了好几年的脑袋，突然间就清醒无比，还拥有了你的记忆，以及你的技能，让我能做一个全新的自己，不再痴傻的自己。 忧的是，我跟我那些亲爱的家人们分离了，有可能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他们，再也不能在祖母、娘亲面前尽孝，再也不能护着弟弟妹妹们，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 这个小院其实不是真实的，或者说，不是我现在住的小院、你原来的家。 这个小院貌似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说的，空间，我也是偶然间才能进来。 当我无意中进到这个跟你的家一模一样的这个小院时，发现小院里的东西有时候会变少，像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不知怎地，我觉得，那应该是你！ 是你回来了对不对？你也可以回到这个小院里对不对？ 你是不是跟我互换了身份？你是不是如我所想，正待在我的家人们身边？ 如果是，请你告诉我，他们需要什么，我去买，请你转交给他们。 我的家人们都很好，你应该感受到了。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替我陪在他们身边，替我尽孝，让他们不用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难过？ 如果你不愿意，也希望你不要急着离开，多拿一点小院里的东西帮帮他们，好吗？ 虽然，这好像有些不要脸，毕竟我占用了你的身份，用的是你的钱。 但是，我会尽快去挣钱回来的，如果以后咱们两个的身份能再换回来，我也希望自己能替你多挣点钱，补偿你。 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占用了你的身体和身份，这也不是我所愿的。 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能够跟你互换回来，能够回到我的家人们身边，虽然穷困，但是不会孤单，有家人的关心，再苦再难的日子，也是幸福温馨的。 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希望你能喜欢我的家人，善待他们，我为你们祈福！ 祝好人一生平安！” 第111章 四叔的桃花运 乔苒震惊了！ 果然！这空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进来。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傻子原主，居然穿到了21世纪，跟她互换了身份。 如今，自己来到了这个穷得要命的古代，而这具身体的灵魂，却去了自己那个时代，过着自己原来的生活。 这…… 唉，也好吧！ 或许是老天爷看自己在那个时代孤单单一人过得可怜，所以让她穿过来拥有这么多家人，补偿她缺少的亲情。 同时，也是利用她的知识和武艺，帮助这支濒临绝路的逃荒队伍度过难关，让他们平安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安定下来。 又或许还不止这些，说不定还会有更强大的、她不得不穿过来的理由，现在还不得而知。 总之，来就来了，自己也没办法。 如果真的能有一天可以穿回去，或许自己还舍不得呢！毕竟，乔家人真的是太好了！ 正如原主所说的那样，有家人的关心，再苦再难的生活，也是幸福的。 她想，她会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替原主好好地陪在乔家人身边，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她将那张纸片下面的一张白纸抽出来，也给原主回了一封信。 告诉原主现在乔家人需要什么，并且告诉她，自己也很喜欢乔家人，会代替原主好好尽孝的，让她放心。 回完了信，乔苒放心地拿了姨妈巾出去给自己和娘亲、三婶一起用了。 这下子，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既然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后，有人能补货，那她就可以放心地拿了。 当陈惠娘被告知可以放心地给家里人顿顿煮干饭、肉菜，油、盐也不用再省时，她不知道闺女到底为啥这么有底气。 但是，既然闺女说可以放心大胆地让家里人吃饱，不用再担心没粮食吃，她自然选择了相信闺女。 于是，在大家还在节省着香芋，多采野菜充饥时，乔家人却几乎顿顿都是大米饭、有菜又有肉。 还有加了人参、红枣等药材的药膳汤，不止让刚生完孩子的林桂珍天天有肉吃、有汤喝，奶水充足，让小八吃得饱饱的，没几天就变得白白胖胖的格外讨人喜欢。 也让全家人吃得身体棒棒，气色红润，一点也不像逃荒的。 几个小家伙更是营养充足，个头噌噌往上长，让人羡慕。 十几天后，当节省着吃的香芋也吃完了，大家又开始挨饿，只能挖野菜、摘树叶充饥时，乔家人还是天天有饭有菜。 虽然全家人都低调地躲着村里人吃，却还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大家也都知道乔苒厉害，总能弄来不少的粮食。 但是见他们家的粮食貌似总不见少，一直都有得吃，那就太奇怪了。 有心之人开始留意乔家，想要知道他们到底从哪弄来的粮食。 毕竟，乔家那一辆马车、一辆推车，能放的东西就那么多，为何他家的粮袋一直都不见扁下去？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时，乔苒进林子里消食，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啥能吃的。 却不想，在一丛灌木后面，见到了自己的四叔乔四海，正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拉着衣袖，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乔苒一时好奇，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打扰两人，就站在原地，借着灌木的遮挡，听着那边两人谈话。 少女是背对着她的，所以乔苒先前没看出来是谁。 但是一听声音，她就知道了，那少女名叫李玉梅，是村里李大柱的大女儿，今年17岁，已经及笄，但还未成亲。 乔苒依稀记得，听说李玉梅的爹娘曾经要给她说亲，让她嫁给她娘亲的娘家堂侄。 但是李玉梅嫌弃人家跛了一条腿，死活不肯嫁，把她娘亲给惹恼了，说再也不管她了，所以才把她耽误到了17岁还未嫁人。 17岁，这在21世纪还是个高中生，还是父母眼中的小孩子。 但是在这个15岁及笄后就可以嫁人生子的时代，却已经有可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而17岁还未成亲的李玉梅，就是别人眼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平时受到的闲言闲语也不少。 如今，这人跟自己四叔，孤男寡女两人在这拉拉扯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四叔的桃花运？ 只听那李玉梅拉着乔四海的衣袖，有些着恼地道： “四海哥哥，你为啥看不上我？我长得不够好看吗？以前，我跟我爹娘去镇上赶集时，许多的年轻小伙子都盯着我看。我娘说我长得像她，脸蛋好看，身材更好，前凸后翘的，屁股又大，好生养。四海哥哥，我心悦你，你娶了我吧！” 乔四海是个19岁的小伙子，他的同龄人也大多都已经娶妻生子了，而他因为要专心读书考科举，所以没打算这么早成亲。 原想着今年参加院试，考中秀才后，才开始说亲。 却没想到，家乡遭了旱灾，不得不举村逃荒，自己的院试也没法考了，不知道安定下来后，能否来得及参加今年秋末的院试。 而此时，这个还未娶妻的、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被一个年轻姑娘拉住了衣袖，让他娶她。 这让他急得满头是汗，一时手足无措。 待冷静下来，乔四海稍稍用力，一把扯过了自己的衣袖，正色对期待地望着他的李玉梅道： “李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在此跟我拉拉扯扯，万一被人瞧见，于你名节有损，还望矜持些。婚嫁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相授受是不对的，恕我不能答应你。” “那，四海哥哥，你能不能回去请你娘亲找人来我家说媒呀？我都快18岁了，再不嫁出去，别人会笑话我没人要的。四海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干活很勤快的，而且也好生养，我一定会给你生好多好多儿子，让你们乔家多子多福的。” “李姑娘别说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怎好将这种事挂在嘴边，也不嫌害臊！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快走吧！我不想让人看到你跟我有任何牵扯。我在此好好地看书，你跑来纠缠于我，被人看见就说不清楚了。” 第112章 死缠烂打 乔苒听明白了，原来四叔并不是有意与这姑娘在此纠缠的。 应该是四叔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进了林子找了这块僻静之地想好好地看看书，准备科考，没想到被这李姑娘看到，跟过来纠缠他。 乔苒想起了这李姑娘的家世和为人。 她爹李大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还会些木工活，农忙完有时间就去镇上做木工补贴家用，因此家里本来应该过得还算宽裕的。 只是，她娘王月娥却是个又泼辣又好吃懒做的，因为上头没有婆婆管着，因此她嫁过来就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 偏她又是个管不住钱的主儿，今儿个给自己买件衣裳，明儿个给自己买支头花，三天两头买点肉吃吃。 就这样，即使李大柱勤勤恳恳干活儿，家里却还是穷得叮当响，家里的泥砖茅草房破得摇摇欲坠也没钱修。 三个闺女连件像样的好衣裳都没有，全都是捡她们娘亲不要的，倒是颜色鲜艳好看，但是根本不符合她们的年龄。 而且她们娘身材粗肥，她们却瘦不拉叽，衣服根本撑不起来，穿得跟唱戏的一样。 此时的李玉梅就穿着一件她娘穿腻了的桃红色夏衫，倒是衬得脸儿娇俏了几分，但是过长过大的衣服遮住，根本看不出啥前凸后翘。 李玉梅很着急，她再过半年就满18岁了，若是在18岁前还未定下人家，恐怕就没有人会要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因此，她才不顾姑娘家的矜持，缠上了村里这个长得好看、又有可能考中秀才甚至是举人的乔四海。 童生啊，别说是他们清水村了，就是整个青石镇也没有几个呀！ 听说四海哥哥在县试、府试中的考试成绩都不错，要是参加院试，有很大可能一举考中秀才。 到时候四海哥哥就是见官都可以不跪的秀才，自己若是能嫁给他，就能成为人人羡慕的秀才娘子了！ 四海哥哥未定亲，跟自己年龄差不多，长得好看，还是个童生，还有着无限远大的前程。 她自然是要紧紧抓住，赶紧定下这门亲事的。 等安定下来后，再让他娶自己进门，那自己就能嫁进乔家这个看起来比村里人富足得多的家庭了。 而且若是定了亲，四海哥哥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未婚妻挨饿，说不定会拿粮食接济自己家，那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就会提高，娘亲也不会天天骂她没用，指使她干这干那了。 见乔四海转身要走，李玉梅急了。 她扑上前，一把抱住乔四海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哭着求道： “四海哥哥，你不能这么狠心！我都这样求你了，你为什么不肯娶我？你就忍心看着我嫁不出去，成为人人笑话的老姑娘，一辈子孤苦无依吗？你娶了我吧！我肯定会好好孝敬你娘，尽心地服侍你，让你好好读书考功名的。求你了，你要了我吧！” 乔四海身子一僵，实在没想到这李姑娘竟如此不要脸，这么孤注一掷地贴了上来。 他要去掰开李玉梅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将这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然而李玉梅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今天一定要搞定这个男人，让他答应娶她。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她紧紧地箍着男人的腰，不让他把自己推开。 姑娘家那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让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羞得满脸通红，使劲地挣扎着。 就在两人争执间，乔苒实在看不过去了，她从灌木后面闪了出来。 “李玉梅，我四叔已经拒绝得很明显了，你这么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李玉梅正想继续哭着卖惨，说不定四海哥哥一心软，就答应了自己呢？ 然而，她突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接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青衫女子身影三两步冲了过来，接着自己手臂一麻，抱着男人腰的双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乔四海赶紧从李玉梅身边退开好几步，跟她拉开距离，紧张地对突然出现的大侄女解释：“苒苒，我跟李姑娘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是她突然来找我，还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的腰，我一时挣脱不开，才……” “四叔，你不用说了，我都看见了。” 乔苒安抚完着急的四叔，又转头对着正怒目瞪着她的李玉梅笑了笑：“我知道四叔洁身自好，是有人不顾廉耻，硬是要往四叔身上扑。” “你……！乔苒，你跑过来做什么？我跟四海哥哥情投意合，你跟过来偷看，真不要脸！” 李玉梅气得头发都要炸了。 只差一步！ 自己只差一步就能让乔四海心软娶了自己。 若是他不答应，她就扯乱了衣服大声嚷嚷把人招来，然后说是乔四海想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她娘那个泼辣劲，一定逼着乔四海娶自己不可。 只是，这节骨眼上，这个讨人厌的乔苒跑过来做什么？ 她恨极了搅和了自己好事的乔苒，厚着脸皮说自己与乔四海是情投意合，想让乔苒赶紧离开。 然而乔苒却笑看着她，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嘲讽：“李玉梅，我没耳聋也没眼瞎！你就这么恨嫁，恨不能倒贴给我四叔？可惜我四叔不想娶你，你还是转移目标去找其他人吧！” “乔苒，你怎么这么恶毒？毁人姻缘等于害人性命，你也是女子，怎么就不能同情下我，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的幸福？建立在我四叔痛苦上的幸福吗？强扭的瓜不甜，我四叔根本不想娶你，你为何非要缠着他？” “你胡说！四海哥哥只是害羞，才不是不想娶我！你若是不出来阻止，这会儿四海哥哥已经答应娶我了。” 乔四海一听，连忙澄清：“不会！我才不会答应娶你！咱们读书人，不会做私相授受的事。李姑娘，你不要乱说！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你怎么能如此轻浮地说出这种话？” “你……” 李玉梅气得胸膛起伏。 这个呆子！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为何他还不愿意娶她？ 第113章 你娘亲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 乔苒也算看出来了，四叔是谨守着读书人的规矩，坚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李玉梅这种倒贴上来的行为很是不耻。 乔苒心中既欣慰又好笑。 四叔的思想虽然迂腐，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子更好，免得他受不住诱惑，被厚脸皮的姑娘给生扑了。 “四叔，那边有人过来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看到你跟这李姑娘纠缠。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乔苒这话，让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乔四海如释重负。 他实在是对这个厚着脸皮死缠着自己的李姑娘怕了怕了。 他点点头，感激地说：“好，那就麻烦苒苒了。四叔谢谢你！” “四叔别客气，快走吧！你从那边走。” 乔苒给四叔指了个方向，乔四海就拿着书赶紧走了。 李玉梅连忙要去拦，乔苒却抢先两步拦在她面前。 “李玉梅，我劝你适可而止！没见我四叔已经避你如蛇蝎了吗？纠缠一个对你根本不感兴趣的男人，你不嫌掉价吗？”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已经17岁了，半年内找不到愿意娶我的男人，我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你还小，你不用急，你家里又不嫌弃你，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呜呜呜……你们都没有同情心，你们都不是好人！呜呜呜……” 李玉梅声嘶力竭地嘶吼完，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大哭。 那样子，还真是委屈到了极点。 乔苒无语。 “对，我们不是好人，那你别找我四叔，去找有同情心的好人呀！婚姻嫁娶讲究个你情我愿，什么时候同情一个人就要不顾自己意愿去娶她了？你又不是没人要，你那个表哥不是愿意娶你吗？是你自己嫌弃人家腿脚不方便又家穷的，那你怎么不同情一下你表哥嫁给他呢？说到底，不过是你嫌贫爱富而已，别说得自己那么可怜，比你可怜的人多的是！” “你……！呜呜呜……乔苒，你就是没同情心！你就是个心肠硬的狠毒女人！我恨你！呜呜呜……” 李玉梅被乔苒怼得无力招架，只能捂着脸呜呜地哭。 乔苒嘴角噙着冷笑看着她。 “这是在干啥呢？玉梅，你蹲在这嚎啥丧啊？谁欺负你了？你老娘我还没死呢，你不会找老娘帮你出头啊？” 一道尖利难听的女声在背后响起，乔苒刚才感觉到的那人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听声音，她就知道是李玉梅的娘、清水村有名的泼妇王月娥。 李玉梅一听到自己娘亲的声音，顿时惊喜地抬起头来，然后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娘亲！” “亲你个头啊！快说，谁欺负你了？老娘的闺女只有老娘能打能骂，谁要是敢欺负我闺女，看老娘不把她的皮给扒下来！” 王月娥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睥睨着乔苒，心里还有些失望。 她是看着自己闺女追着那个乔四海进了林子的，对于闺女的心思，她还暗暗地点赞呢！ 虽然她很希望大女儿嫁给自己的娘家堂侄，毕竟堂侄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却有一门比自己相公还厉害的木工活儿，自己相公的木工还是让堂侄教的呢！ 若是闺女能嫁给堂侄，那就能多一个人赚钱给自己花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闺女的心比她还大，居然看上了村里的童生。 若是玉梅这死丫头果真能嫁给乔四海，以后成了秀才娘子，那自己不就是秀才娘子的娘、秀才的丈母娘了？ 那不仅不愁没钱花，还能有个好名声，在村里那些妇人们当中能够抬头挺胸高高在上了。 还能让自己其他两个闺女也能好好地挑个有钱有势的人嫁了，自己以后就有大把的银钱花用了。 所以，见闺女进林子里去纠缠乔童生了，她就美滋滋地打起了如意算盘。 却不想，没多久就看到乔苒那个臭丫头也进了林子，去的方向还是跟自己闺女的方向一致。 她怕乔苒打扰了自己闺女的好事，也是想过去大声嚷嚷让大家知道她闺女与乔童生私下相会，让乔童生对自己闺女负责。 于是她赶紧跟在乔苒后面进了林子，却不曾想那臭丫头脚步奇快，三转两转就不进了踪影。 她好不容易才循声找了过来，没想到却没看到乔四海的身影。 只有自己闺女蹲在地上哭，而乔苒这个臭丫头还抱着臂膀在一旁看着，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又失望又气愤之下，王月娥也顾不得乔苒是全村人的福星，受到全村人尊敬的这件事了。 只想好好地为自己闺女出口气，也为自己心中的憋闷和失望找个出气筒，于是口气就很是难听了起来。 乔苒自然是感受到了王月娥那杀人的眼神，她一点也不在意，依然冷笑地看着一脸委屈的李玉梅。 李玉梅一见撑腰的来了，顿时振作起了精神，用手一指乔苒，道： “娘亲，就是这个乔苒，太不要脸了！我跟四海哥哥正在相会，可是乔苒却在后面偷听，还突然冲出来打断我跟四海哥哥，把四海哥哥赶跑了。呜呜呜，她还骂我不要脸，说我死缠烂打纠缠她四叔。娘亲，她这样侮辱我，我不要活了呜呜呜……” 李玉梅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想扑进她娘亲怀里求得安慰。 谁知王月娥却嫌弃地往旁边一闪，让她扑了个空，险些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她就势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回却是真正的委屈了。 都这时候了，她娘亲还不愿意安慰一下她，她真的好命苦啊呜呜呜…… 乔苒冷眼看着这母女俩的好戏，也不说话，就等着这母女俩的下文。 王月娥一听自己闺女的话，顿时气得手指着乔苒，手指头都快戳到乔苒鼻子上了： “乔苒，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男女相会、你侬我侬的，你跟着来偷看就够不要脸的了，怎么还好意思冲出来打扰？你娘亲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 第114章 乔苒的警告 “啪！” 王月娥指向乔苒的手立刻被人打了下去，手背上立时红肿了起来，可见下手的人有多大力气。 王月娥摸着自己肿起的手背，呲着牙直抽凉气，一双吊梢眼阴毒地瞪着乔苒。 乔苒气笑了：“礼义廉耻？你家还懂这个？不知羞耻地死缠着一个男人，求着人家娶她，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她又转向李玉梅，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生生将蹲在地上哭泣的人给一手提了起来，眼神凌厉如刀一般： “李玉梅，你再敢胡说八道败坏我四叔的声誉，我不介意一把毒药毒哑了你的嗓子，让你一辈子也无法说谎害人，你信不信？” “你……你……放……” 李玉梅被掐住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整个人都离地了，脖子上传来的痛感和窒息感，让她又惊又怕，双手使劲想掰开乔苒的手，却哪里能掰得动那如铁钳一般的手？ 眼睛对上乔苒那双仿佛能杀人一般的凌厉眼神，她更是心里一抖，害怕得像被死神盯上了一般。 在王月娥要扑上来解救她女儿的时候，乔苒将人一丢，李玉梅的身子砸在她娘亲的身上，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王月娥被女儿压在地上，后脑勺磕在了一块石头上，肿了一个包，疼得她哎哟哎哟直叫唤。 等那两人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仇恨地看向乔苒时。 乔苒警告地盯着她们：“记住了！我的话绝不是吓唬人的！你们要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把我四叔与你们这些龌龊的人扯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这里什么样的毒药都有，不想死的就给我老实点！我家的人，不是你们能招惹的！” 说完，乔苒如刀般的眼神刮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去。 留下王氏母女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娘亲，怎么办？乔四海不肯娶我，乔苒又那么狠毒，咱们难道真的要放弃四海哥了吗？” 李玉梅又是害怕，又是不甘心。 她真的很想嫁给乔四海，这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男子了，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王月娥更是不愿意放弃做秀才丈母娘的机会，更何况乔家现在已经成了全村最富有的人家，还隐隐成了整个清水村最有影响力的一家，连老村长都要听乔苒的话，有什么事情都要跟乔苒商量。 若是她女儿嫁到乔家，那就能从乔家捞不少好东西回娘家孝敬自己了。 她心一横，沉声道：“弃什么弃？难不成那死丫头真敢对咱们下手？等你跟乔四海成了亲，就是她四婶了，身为长辈，你想怎么整治她就怎么整治她，看她还敢嚣张到几时？” 斜着眼睛往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无人，王月娥靠近女儿，低声教导： “你也别想着卖可怜打动那乔四海了，那就是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你得直接将他扑倒，让人看到你跟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乔家要脸，肯定不会让人戳脊梁骨的，到时你就能顺利嫁进乔家了。” 李玉梅受教地点头：“娘亲，我记住了。” 王月娥拍拍女儿的肩膀，一副慈爱的表情：“玉梅，娘亲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嫁得好了，娘亲也才放心。别怕，有娘亲给你作主，一定要让那个乔童生娶了你，以后你就是秀才娘子、举人娘子了，娘亲也能跟着你沾点光。” 李玉梅感动得唏哩哗啦，更是坚定了要缠上乔四海的想法。 乔苒回到营地，乔四海迎上来，关切地问道：“苒苒，那李姑娘没有为难你吧？” 乔苒摇头：“没有，四叔放心，她为难不了我。不过你以后要避着她点，我已经警告过她，但是怕她那泼妇亲娘不肯罢休，还要怂恿她来纠缠你。” 乔四海生怕大侄女误会自己，连忙解释：“苒苒，我对那李姑娘真的没有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长相如何。是她非要来缠着我的，我……” 乔苒看了看四叔那俊秀的容貌，暗自叹气： “我知道的，四叔，你不用解释。怪只怪你太优秀了，被人看上也很正常。一般的姑娘家只敢暗暗喜欢你，但是你也得要小心像李玉梅这样不要脸非要缠上来的。你若是被她算计了，这辈子就只能娶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了。” 乔四海想到李玉梅硬生生抱住自己的样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忙保证：“我一定会小心避着她，我才不想娶她。” 从这天开始，乔四海果真小心地避着李玉梅，只要远远儿地看到人走过来，他立刻走开，或者拉着家里人说话，不搭理自动贴上来的李姑娘。 十几天后，眼看着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李玉梅急了。 家里的粮食又吃完了，娘亲每天都嫌弃她没用，倒贴男人都倒贴不上，说她再不赶紧跟乔家扯上关系，就把她嫁给村里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鳏夫。 李玉梅急得嘴角都要起泡了，奈何她每次想找机会跟乔四海独处，他却总是躲着她。 他甚至不再一个人进林子里看书了，只呆在自家营地，或者到营地旁边的草地上坐着看书，还时刻注意着来人，见到她就跟见到猫的耗子一般赶紧起身走开。 李玉梅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要什么独处了，只想当着众人的面扑到乔四海怀里，让他对自己负责。 这天晚上停下来扎营时，吃过晚饭的乔四海正捧着书坐在火堆边，因为是在自家营地，所以他比较放松，没有注意到有人正悄悄地靠近自己。 乔苒正在马车里给三婶检查身体，把完脉，她对林桂珍道：“三婶，你的身子恢复得不错，这些天还是多喝点药膳汤，有助于恢复元气。伤口已经结痂了，只要不是很大的动作，基本没大碍了，可以下马车到外面走走，多活动活动会对身体恢复更有好处。” “好，三婶一切都听你的。” 林桂珍感激地看向大侄女。 乔苒还待再说什么，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叫声，还有男子慌张解释的声音。 第115章 乔老四轻薄了李姑娘? 乔苒眼睛一眯，她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三婶，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 乔苒说着，迅速下了马车。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向乔家这边看过来，还有不少人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乔苒一出马车，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刚从地上爬起来。 乔四海手里的书和毛笔掉到地上，他连忙捡了起来，小心地吹去书上沾的尘土草屑。 而另一个刚爬起来又摔下去、貌似弱不禁风的身影，乔苒一眼就看出，正是那一门心思想要缠着自家四叔的李玉梅。 见不少乡亲们围了过来，李玉梅干脆坐在地上，掩着脸嘤嘤哭泣，那模样，跟受了啥天大委屈似的。 “这是发生啥事了？” 就在乔家隔壁落脚的刘婶子问道。 乔四海张了张口，镇定了一下心神，解释道： “我也不知，我正在此借着火堆看书，李姑娘突然朝着这边倒了下来，我下意识将人撑住，她却似有意使力，将我推倒在地。我……我什么都没做。” 众人看向李玉梅，她却只是捂着脸呜呜地哭，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人群外，一个女人疾步冲了进来，嘴里急切地嚷道：“玉梅，咋了咋了？发生啥事了？娘亲怎么听到你在哭啊？谁欺负你了？” 王月娥扒拉开人群冲进来，一看现场情形，拍着腿就嚎开了： “哎呦，这是干啥哟？玉梅你咋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谁？是谁对你做了什么？快跟娘亲说说，娘亲帮你做主！” 一直不开口的李玉梅，这时才抬起了头来，羞愤难当地呐呐道：“娘亲，我……我……四海哥他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啥不是故意的？他对你做啥了？你快告诉娘亲，娘亲为你作主，谁也不能欺负了我闺女！” 乔四海这时已经镇定下来了，他什么都没做，他问心无愧。 “王嫂子，我没欺负李姑娘，是她走到这边，不知怎地倒在我身上，才摔倒在了地上的。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你没做，那我闺女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摔到你身上？你没做，她身上的衣裳怎么会这么凌乱？” 王月娥仿佛一个真心为闺女出头的好娘亲一般，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闺女，指着她身上凌乱的衣衫气愤地质问乔四海。 李玉梅被拉着站起来，众人这才看到她衣襟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酥胸半露，一副欲遮还羞的美好景色，让现场的十几个男人看直了眼，让女人们看皱了眉。 乔四海却是低头敛目，半点儿都没往李玉梅身上瞟，规矩得如老僧入定一般，让李玉梅恨得牙痒痒。 现场的几位婶子狐疑地将目光转向乔四海，她们也不禁怀疑，难道这个一向知规守礼的乔童生，真的对李玉梅做了什么？ 否则这衣襟被扯成这样子，难不成还能是这李家大姑娘自己扯乱的？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身为女人的她们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虽然明知道乔童生平时一向知书识礼，但是也不得不往坏处想。 她们总不能怀疑李大姑娘自己扯了自己衣襟，自己败坏自己名声吧？ 就在大家都怀疑地看向乔四海，王月娥得意的神情藏都藏不住时，乔苒说话了。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李家的营地离我们乔家隔着十几户人家呢！李姑娘跑到这边来做什么？我四叔好好儿地在火堆边看书，他还能伸着十几丈远的手将你拉过来扑倒在地上？” “你倒是说说，你来我们乔家地盘做什么？又为何那么巧倒在我四叔的身上？我四叔衣裳可没有半点凌乱，而且在这么亮的火光下，我家人、以及周围还有好多邻居走来走去，他能对你做什么？” “你的衣襟到底是谁扯开的？何时扯开的？你可得想好了说，要是平白地冤枉了好人，我想村长爷爷也是不会姑息的。” 乔苒一席话，让周围的人顿时也思量起来。 确实，这李姑娘跑到乔家的地盘来，却说是乔家老四轻薄了她，还是在这么一个毫不避讳着人的地方，这怎么说也不合理呀！ 老村长这时走了过来，听明白事情缘由，也点头道： “苒丫头说得没错，咱们这个村子虽然人不多，但是一向团结。谁要是敢使坏心眼，破坏了大家的团结，就跟王家和德旺一家一样，要么滚出队伍，要么别想得到咱们村的任何好处，出了事大家也可以当作没看到，反正已经不是咱们清水村的人了！” 李玉梅一听老村长这话，脸色一白，慌乱地看向她娘亲。 但是王月娥今儿个却是豁出去了。 只要她闺女能够嫁给乔童生，她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 等她做了秀才的丈母娘，这些人还不是得巴结着她？ 她向大闺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淡定。 她自己则一拍大腿，嚎叫开了：“哎呦！这说的什么话哟？我家玉梅一个清清白白的大闺女，难不成还会自己坏了自己的名声？” “是我让玉梅来找乔苒去帮我看一下腰的，我这老腰这两天痛得厉害，知道乔苒懂医术，才让她过去帮我看看。” “谁能想得到，这乔童生一定是见我闺女今儿穿得好看，一时迷了眼，才对我闺女做出这等轻薄之事。” “我不管，你乔童生摸了我家闺女，就得对她负责！反正男未娶、女未嫁的，我家就吃亏一点，把我这长得最漂亮的大闺女嫁给你好了！” 王月娥这番话，可让在场众人听愣了。 这……，都不先追究一下谁的责任，就直接将自己闺女塞给轻薄自己闺女的人吗？这操作也未免太骚了吧？ 虽说女子失了名节，大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嫁给那个让自己失了名节的男人。 但是，好歹也是要先闹一闹，讨一点好处的吧？ 这么急着让自己闺女嫁的，还真是少见。 不过看看李玉梅，大家伙儿又都理解了。 这李玉梅都快成十八岁的老姑娘了，估计她父母也是急着想把她嫁出去，所以才不计较闺女受了委屈，急着把闺女推出去，不让她成为村里人的笑话。 乔苒就知道这母女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冷笑一声，缓缓开口。 第116章 证明清白 “你口口声声要我四叔负责，负的哪门子责？不过是看你闺女要摔倒，轻轻扶了她一把而已，这样就要对你闺女负责？那你家闺女也太金贵，而且也未免太忘恩负义了吧？” “什么恩？他轻薄了我闺女，就是得对我闺女负责！不娶了我家闺女，让她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哦？你们可不能害她活不下去，寻死觅活呀！” 王月娥哭嚎着，悄悄朝闺女使了个眼色。 李玉梅会意，立刻掩着脸痛哭一声，埋着头就要往一旁的乔家马车上撞去。 乔苒抬起左腿，轻轻一勾，李玉梅就被勾得往前一头栽了下去，脸擦在地上立时破了皮，脸上血糊糊一片。 乔苒将腿放了下去，在场的村里人谁也没看到她的动作。 只有不远处倚在马车旁看热闹的陌北寒看到了小丫头的小动作，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这小丫头，还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 李玉梅摔得双眼发花，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更是模糊了她的眼，让她又痛又怕。 想哭，但是眼泪流到伤口上像撒了盐一般火辣辣的疼，让她硬生生憋住了眼泪，那模样好不可怜。 王月娥也没想到自己女儿会突然摔倒，她怀疑是乔苒那贱丫头搞的鬼，但她没有证据。 村里人则是看着摔破了相的李玉梅，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现在大家也算是看出来了，李家大姑娘今儿个只怕是要赖定了乔家老四。 只看乔家要怎么应付这母女俩的胡搅蛮缠了。 王月娥看到女儿破了相，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赖定了乔家，否则她大女儿嫁出去更困难了，她更收不到可观的彩礼钱了。 不等王月娥再说什么，乔苒出声： “你们非要说是我四叔轻薄了李玉梅是吧？那如果我证明我四叔是清白的，你们该怎么赔偿我四叔的名誉损失费？毕竟，如果谁都可以空口白牙乱污蔑人，而不用受到任何的惩罚，我想，那对被污蔑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王月娥皱眉，犹自狡辩：“咱们才没有污蔑人！我闺女的衣襟就是被乔四海弄乱的，他轻薄了我闺女，必须娶了我家玉梅！” “我只问你，若是你污蔑了我四叔，该怎么赔偿我四叔？” “我才……” 不想再听她废话了，一旁的老村长发话： “我作主，王氏和李家大姑娘若是污蔑了乔老四，须得赔偿乔家四升米，若不赔偿，就滚出清水村队伍！” “老村长，你不能……” “那你还要坚持是乔四海轻薄了你闺女吗？你若是现在收手，向乔家致歉，承认你们说了谎冤枉了乔老四，就只需赔偿两升米。若是坚持原来的说法，那就要做好被揭穿真相后的惩罚。” 老村长的话，让王月娥稍微迟疑了一下，然而也只一下下，她就作出了决定。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赔偿粮食给乔家，那她还不如坚持原来的说法。 反正谁也没看见，或者看见了也不敢说，毕竟这个村子敢惹她王氏的人可没几个。 谁要是敢站出来作证，她过后一定会不依不饶地到那人家里闹个天翻地覆，让人全家都不得安宁。 想到此，她一梗脖子，硬气地道：“咱们娘俩才没冤枉乔四海，他就是轻薄了我闺女，否则我闺女的衣裳怎么会这么乱？” 乔苒嗤笑一声：“那你是愿意承担后果喽？” 她转头对乔四海道：“四叔，将你的手掌摊开给大家看看。” 大家一愣，乔苒不是要证明她四叔没有轻薄李家大姑娘吗？摊开手掌是什么意思？ 乔四海也不说话，听了大侄女的话， 立刻将双手摊开，手掌朝上，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火光的映照下，大家都看得明白，乔四海的两个手掌，十个手指头就有七八个是黑乎乎的。 乔苒一指乔四海的手，道：“我四叔刚才正在看书，他习惯边看书边用毛笔写下注释或者自己的看书心得。他还有个习惯，沉思的时候就喜欢咬笔头，然后回过神来后就用手指去擦嘴唇上的墨迹。大家看，我四叔的两只手、以及嘴唇上都沾着墨迹。” 她又一把将正在用袖子小心地擦拭脸上血迹的李玉梅拉了过来，双手稍一用力，就把李玉梅的身子掰着转了个圈圈，让大家看清楚她的身上。 乔苒指着李玉梅背上的两个乌黑的手印，让大家看： “李大姑娘浑身上下，只有背后这两道黑色的手印，可见当时她是想装摔倒，想摔进我四叔怀里让他抵赖不得的。” “可惜我四叔没抱她，只是伸出双手抵在她背上，防止她摔下去。但是李玉梅硬生生要往下摔，硬是把我四叔也给带倒了。” “可李大姑娘却硬说是我四叔扯开了她的衣襟轻薄她，请问，为何她的衣襟上没有墨迹？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这衣襟，到底是我四叔扯开的，还是李大姑娘你自己扯开的？” “我四叔双手都沾满了墨迹，请问他还能怎么轻薄你而不留下任何印迹？” 乔苒一番话下来，四周哗然。 越来越多的村民见这边有事情发生，都围拢了过来，听到乔苒这条理清晰、毫无反驳余地的话，顿时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乔四海果真是被冤枉的！ 王氏和李家大姑娘好生不要脸！居然不惜自毁名声也要赖上人家乔老四。 可惜呀，自以为聪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子，真是丢尽了洋相，还得赔偿乔家四斗米了。 王月娥和李玉梅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还能有反转的余地，乔苒这臭丫头居然真的能证明她四叔是无辜的。 李玉梅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 完了！全完了！ 自己没赖上四海哥哥不说，还让全村人都知道她是如此有心计，只怕从此以后，自己的名声是彻底臭了，再也没有人敢娶自己了！ 王月娥还待再说什么，人群外，一向懦弱、被娘子管得啥事都不敢出头的李大柱，突然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第117章 李家人离开 李大柱先是弯腰向老村长和乔家人道歉： “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让这婆娘和这不争气的大闺女在此丢人现眼，我向乔家兄弟和大伙儿说声抱歉了！但是我家没有粮食了，别说四升米，一升都拿不出来了！咱们愿意接受惩罚，即日起离开清水村队伍，自己去逃荒！” 说着，他上前，两手一伸，一手拉着还想继续胡搅蛮缠的婆娘、一手拉着没脸见人的大闺女，转头就走。 王月娥一听自家相公说要脱离清水村队伍，顿时急了。 她不要离开！离开就是死路一条啊！ 她拼命想挣脱开李大柱的手，然而任由她如何打骂，拳头似雨点般砸在他身上，各种难听的辱骂劈头盖脸地喷下来，李大柱就是不松手，拉着两个女人就要回到自家营地收拾东西离开。 他没脸再留在清水村了。 想他李家一向与人为善，他李大柱也一生清清白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是今天，他的婆娘和闺女却当众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情，他那还未嫁人的大闺女，居然在自己婆娘的教唆下，自己扯开衣襟、衣衫凌乱地去污蔑人家乔童生一个读书人。 他李大柱大字不识一个，平生最敬重的就是知书识礼的读书人，可是自己婆娘和闺女却如此污蔑亵渎读书人，他李大柱绝不能忍！ 今儿个，他就要带着全家人离开清水村队伍，让自己婆娘和闺女再也不能去骚扰人家乔童生。 王月娥却丝毫不知道相公的想法，半晌挣脱不开，她急得用牙去咬李大柱的手。 一向老实憨厚怕媳妇的庄稼汉子，今天却是铁了心，哪怕手上被咬了几排深深的牙齿印，都咬出血来了，他也坚决不放手。 王月娥是真的怕了，怕被赶出清水村队伍，怕被外面的流民给抢劫、侮辱甚至杀害。 她见挣脱不开，拼命回过头对着老村长哭嚎着请求： “村长叔！求你别赶咱们走！我一定不再生事了！欠乔家的那四升米，我会尽快还，绝对不会赖账的！村长叔、乔童生、婶子，求你们跟我家大柱说说，别让咱们离开队伍啊！求求你们了……！” 老村长摇头，叹了口气：“自作孽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乔四海抿着唇不说话，他再良善，也不会去帮一个差点毁了自己一生名节的人。 自己的名声毁了不打紧，可他不能让自己老娘和兄嫂、侄子侄女们也跟着蒙羞啊！ 乔老太刚才跟大儿媳在另一边给刚出生几天的小孙子擦身子、换尿布，待听到自家老四出事时连忙赶过来。 就见自家大孙女已经在井井有条地处理事情了，她也就没开口，只站在一边看着。 此时，她见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对这聪明的大孙女更是满意，哪里还会去理会那不断哭嚎求情的王氏？ 围观众人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就散了开来，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休息了。 “苒苒，谢谢你！这次四叔又多亏了你解围。” 乔四海感激地道谢。 乔苒摆摆手：“四叔，那母女俩这种自作聪明的小伎俩，你完全有能力对付的。我只是不想你跟她们多掰扯，没得辱没了你读书人的身份。你放心吧，以后这两人都没办法再来纠缠你了。” 乔苒笃定地说。 她目光往李家那边瞟了一眼，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笑。 自己明明已经好心警告过那母女俩的，奈何她们偏要作死，那就怪不得自己对她们下手了。 刚才在扯过李玉梅身子时，乔苒已经悄悄地对李玉梅和她旁边的王月娥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这种药不会将人毒死，但却会让其慢慢失声，以后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那母女俩那么喜欢满口谎言污蔑别人，那就让她们的嘴巴再也说不了话，看她们还能怎么口出恶言，陷害别人？ 不远处，陌北寒站在马车旁的暗影里，饶有兴趣地笑看着那小丫头的表情。 别人没看出来，他却是对小丫头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他并不觉得这小丫头心狠，如果换作他自己，只怕他会下手更狠。 对于要害自己的人，他从来就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因为你一时心软，就有可能留下无尽的麻烦，甚至万劫不复。 他早就已经尝试过那种后果了，所以，他向来信奉的是斩草要除根，报仇要趁早。 这小丫头，还是心软了些。 不过，对于一个普通的农家丫头来说，做的这些已经够理智够果断了。 只是，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农家丫头吗？ 李大柱一家连夜收拾了东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清水村队伍。 没有人挽留，看到的人当作没看见，还暗暗松了口气。 大家虽然对老实巴交的李大柱有些同情，但是对他那一向泼辣不讲理的媳妇却是敬而远之，巴不得她赶紧离开。 王月娥哭闹着不肯离开，李大柱这回却像个真正的爷们一般硬气了一回。 他一回到自家落脚的地方，就立刻将两人放开，二话不说地动手收拾东西。 王月娥哭闹他也不管，来阻拦他就一挥手将人推倒在地，继续收拾。 就这样，在婆娘的哭闹当中，在大闺女的哭泣中，以及在其他两个闺女的懵逼中，他将本就不多的家当收拾好，径直推着家里那辆破旧的板车就往前走，要离开清水村队伍自己往前面赶路。 从此以后，他们李家就跟清水村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死是活，能否安全找到一个落脚下来生活的地方，就看造化了。 王月娥不想走，但是相公走了，所有的家当也被他带走了，她不得不跟了上去。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窝囊了半辈子、任她打骂了近二十年的老实汉子，居然会有一天如此硬气。 莫名的，她对他生出了一丝敬畏的心理，还隐隐有一种窃喜。 原来，自己并不喜欢那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窝囊废男人，而是喜欢这种能硬气起来、有爷们味儿的真正的汉子。 第118章 陌公子也要告辞了 李家一家五口人离开了，清水村的队伍由518人，减少了5人，又多了莫公子这一个被救助的人。 陌北寒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恢复的速度让他惊诧。 这些年，他受过的伤也不知凡几，从没有一次像这次恢复得这么快的。 更何况，这次受的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在跳下潭水中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 当得知自己被救时，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一群正在逃荒的普通山村的村民，怎么可能有能力将他浑身的伤治好？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群普通的难民，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脸小村姑，却真的能将他这一身恐怕要宫中所有治外伤的御医联合诊治才能治好的重伤给治得妥妥帖帖的。 他从没见过有谁会用针线缝合伤口的，就跟缝衣服一样。 以往受了那么重的伤，用再好的草药或者金创药，没有个三五个月恐怕都不能愈合，还会因伤口反复挣开而留下丑陋的长长的疤痕。 可是现在，他那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不仅被缝缝补补着完全愈合了。 而且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用了什么神奇的药物，居然只留下了浅浅淡淡的痕迹，压根儿看不出曾受了好几处足以致命的重伤。 说实在的，陌北寒对这个充满神秘的小丫头越发感兴趣了。 若不是身负重任，他真不想离开这支逃荒队伍，真想继续留下来，看看这个小丫头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然而，乔苒却是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这颗定时炸弹留在队伍里，害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恨不能赶紧将他扔出去，扔得远远儿的。 她真怕那些追杀陌公子的人追过来，将他们这一整个村子几百号人都全杀了灭口。 幸好，不知道是自己当初的防追踪术做得到位，还是那群人走远了没有回来找，才让他们逃过一劫。 乔苒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当中，有些人并没有走远。 他们追出一段距离后，又返回了那个水潭边。 有人怀疑陌公子跳下了水潭躲避追踪，还下去水潭里搜寻了好久。 若是陌公子没被乔苒所救，只怕就要死在那群人手中了。 而那些人遍寻无果，也曾沿着这条官道一路追了下去。 只是那群深知陌公子身份的人，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样身份的人，居然会跟一群逃荒的难民混在一起。 他们也不会想到，堂堂的陌公子，居然会穿上这些泥腿子给的粗糙得硌皮肤的粗麻衣裳，像个庄稼汉一般跟着这群人同吃同睡，一路同行。 乔苒觉得陌公子脸上的面具太打眼，还让他摘了面具，自己在他脸上随便涂抹了几下，陌公子就觉得这张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因此那些追杀的人有好几拨路过这支逃荒队伍，虽然有警惕多疑一些的人往这群泥腿子身上扫视了好几个来回，也没看出来队伍里藏着他们要找的人。 当然，关键的一点是，他们也不会认为已经在他们几拨人的共同围杀之下，受了那么重伤的人，会这么快就好好儿地跟个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了。 所以，陌公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好几拨追杀自己的人从身边经过，却没有认出自己来。 他心里窃喜无比，这个姓乔的小丫头，可真是个宝藏人物！ 要是能把她挖到自己身边来就好了，这样技能多多的人才，他真不舍得放过。 即使不舍，陌公子也要告辞了。 “你今天走？好的好的，你走吧！给你解毒的药材我已经收集到大半了，还缺一味主药和几味辅药，你要是有人手的话，让他们去帮忙寻一下会快一点。等药材收集齐了，你再来找我给你解毒吧！别忘了带上诊费药费哈！” 乔苒一听这颗定时炸弹要离开了，立即高兴地挥挥手，那迫不及待赶人的样子，让人看了颇为不爽。 “丫头，你收了我几千两银子，就这么打发我走？” 陌北寒磨牙，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高兴。 “啊？那你想要怎样？你当时那个鬼样子，我要是不救你，你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了。救你一命，还给你用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治好伤，收你几千两银子，你觉得亏了？你的命不值这几千两吗？” 乔苒一听这家伙还敢跟自己讨价还价，顿时扬起的笑容也冷凝了起来，不悦地看向这个小家子气的男人。 当初可是说好了，这几千两是自己救他的报酬，以及在乔家吃饭的伙食费，咋还出尔反尔，想要回去？ 见到小丫头那不悦的眼神，陌北寒笑了。 “我不想怎样。你放心，那钱说了给你就是给你，不会要回来。不过，我觉得你那治伤的药很是不错，比我见过的最好的金创药都好用。我要走了，能不能给我几瓶那种药？就当是我欠你的，以后一定会把药钱补上。” 听他这样说，乔苒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把钱要回去就好。 原来这家伙还是个挺识货的，自己特制的云南白药，那可是治伤圣品，有几味药在后世都很难得，也不知道这一世是否能够容易找到。 想到自己空间小院里还有十几瓶自己备着出任务用的云南白药，乔苒大方地道：“行，一瓶一千两，我这里还有五六瓶，你要几瓶？” “全要！你先记着账，等我回去后，就让人给你送钱去，或者等寻到解毒的药材时我去找你，一并结清费用。” 乔苒想了想，自己带着一村子的人，安定下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的很，就不客气地道： “你还是让人尽快给我送来吧！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都穷得叮当响，到时安定下来还要很多钱，这笔钱对我很重要。” 陌北寒看了小丫头一眼，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丫头这么光明磊落地说自己需要钱。 不过他反而对这样毫不掩饰自己意愿的真实性情很是赞赏，点头道：“行！那我回去后就让人送六千两银票过来。不过，到时候去哪里找你？你们打算在哪里落脚？” 第119章 陌公子的提议 乔苒道：“村长爷爷说去隔壁的林州府城。” 陌北寒眉头微皱了皱，不赞同地说道：“我觉得林州府不是个好选择。” 乔苒一惊，连忙追问：“怎么说？为什么林州府不是好选择？你去过吗？他们不收难民吗？” 陌北寒往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压低了声音，道： “林州府的知府李有才，是个贪得无厌的狗官。而且，我曾在林州府暗访，有人举报李知府抓壮丁去挖金矿，被抓去的人十之九个回不来，就算侥幸逃了出来，也不敢回家，怕连累了家人，惨遭灭门之祸。” “我在暗访时发现，林州府城附近的村镇，很多成年壮丁甚至半大小子都被抓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你们这些难民逃到林州府，只怕要被直接抓去挖矿，反正你们的生死无人能管，死了就往乱葬岗一丢或者往万人坑里一埋就是了。” 乔苒听得暗暗心惊，没想到林州府还会有这种事。 幸好陌公子提醒了，否则他们若是贸然去了林州府，只怕就要如羊羔入了狼窝，有去无回了。 “陌公子，你能否将刚才这些话，再跟老村长和村中的几位族老们再说一下？我怕他们坚持要往林州府去，毕竟大家已经失望过一回，林州已经是大家最后的希望了，我担心大家不肯轻易放弃。” 乔苒请求道。 她知道大家能从云州再走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若是告诉他们，他们一心想去的林州也不能去了，只怕很多人会崩溃的。 陌北寒一笑：“自然是没问题的。” 于是两人找到老村长和村里几位比较有名望的族老，将这个消息一说，几位老人都沉默了。 老村长面色凝重，问乔苒：“苒丫头，你说该怎么办？大家伙儿的粮食都吃完了，一心只想要快点到达下一个府城，让官府收留咱们。现在咱们已经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了，若是告诉大家不能去林州了，只怕他们会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也得接受，除非他们愿意被抓去挖矿，饿死累死在矿场里。” 乔苒的话，让几位老人的面色一肃。 乔苒接着道：“村长爷爷，您跟大家伙儿说一说，看有多少人愿意跟着咱们改道去别的府城。若是有不怕死的非要去林州，咱们也没办法。陌公子的话，我是相信的，他没有理由骗咱们。若是你们不信，那我就带着家人自己走。” 老村长连忙道：“信！咱们自然是信的，既然苒丫头你说这话可信，那咱们自然是信你的。你别急，我先跟大伙儿商量一下。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也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能劝一个是一个吧！” 他转头，又赶紧叫了自己大孙子：“铁牛，你快去通知一下李大柱，让他别往林州城去。” 赵铁牛答应一声，连忙往前追去，要去通知离开不久的李大柱。 乔苒没说什么，李玉梅和王月娥虽然可恶，但李大柱却是个老实人，老村长不忍心，要去通知他一声，她自然也不会阻拦。 “只是，咱们不去林州城，又能去哪呢？最近的州府，除了林州，就是南边的锦州和北边的宣州郡。锦州远一些，但宣州郡是宣郡王的封地，听说宣郡王荒淫无度，不仅强加赋税，还强抢民女，就连看上的民妇也要强抢回府。宣州郡定然不是个好去处。” 老村长发愁地说。 乔苒倒是不知道这些，她将目光转向陌公子。 既然他对林州的事这么清楚，那么其他州府是否也有所了解呢？ “陌公子，不知你有何高见？” 老村长和几位族老也望向莫公子，等着听他的高见。 陌北寒此时脸色也有些严肃，这毕竟是关系着这一村几百人的去向，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他沉思了一下，说了一番令大家意想不到的话： “如果你们信我的话，不妨再继续往北走，绕过宣州郡，穿过颖州和洛阳，就到了京城所在的中州。” “都说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其他地方，怎么也比不得在皇城附近。就算是有什么天灾人祸，在京城附近也能够得到更好的安置，总比在其他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好。” “你们若想以后都能得到更好的庇护，就往京城去。到了京城，你们去找我，我能给你们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安置地方，让你们能够在中州落户。” 老村长和几位族老一听，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心动。 “只是，咱们从没想过要去京城，这要穿过好几个州府，路程太远了，咱们能撑得到中州吗？” 几人拿不定主意，又看向乔苒。 他们总觉得，这年纪不大的丫头，比他们见识要更多一些，毕竟是老神仙亲自传授过的呢！ 大家都盯着乔苒，陌北寒也看向小丫头，希望她能将他的话听进去。 若是他们到了京城，那他以后找这小丫头就方便多了，说不定能找机会将她收拢到麾下呢？ 乔苒低眉，仔细分析了一下利弊。 林州自是不能去的了，听陌公子的说法，摆明了那就是那林州知府自己暗暗开采的黑矿，自是不能让人逃出来走漏风声的。 只怕被抓去的人要么在矿场里干到老死，要么病了也不会花钱给治，死了就重新去抓人来补充。 她可不希望自己家人被抓去当矿工，而且还是有去无回的那种。 宣州郡也不是个能呆的好地方，他们本就是难民，若是去了宣州，不仅得不到很好的安置，说不定还会被盘剥一番，将他们的血肉都给榨干。 繁重的赋税使得百姓民不聊生，她可不想刚从旱灾之地逃出来，又跳进这个吃人血肉的黑暗地方。 锦州在南边，要是去锦州，又得回去云州城外，再从另一条官道转到锦州那边，路程也不近，相当于要走两个州府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像陌公子说的那样，绕过宣州郡，穿过颖州和洛阳，就能到了天子脚下的京城。 第120章 去林州or去京城? 京城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百姓们梦想中最不可企及的地方。 若是能到京城去，能够落户到京城或者中州，自然是对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和他们的后代都是有大助益的。 想到自己即将要考秀才的四叔，以及家中的几个弟弟说不得以后也要念书考官，或者学一门手艺，她自然是想到京城去，让大家都能多一些出人头地的机会的。 想到此，乔苒抬起头，坚定地道： “村长爷爷、几位族老，我认同陌公子的提议，反正咱们都已经从家乡出来逃荒，也回不去了，不如就找个最适合大家生活的地方，让咱们以及咱们的子孙后代都能有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我想去中州，去京城附近，以后让我四叔和我弟弟们都能有更好的发展条件。” 老村长和族老们对视几眼，苒丫头果然是很有远见啊！ 这份眼光和魄力，令他们这些犹豫不定的老家伙都自愧不如。 “行！那就依苒丫头所说，咱们都到京城去！天子脚下，应该会更有活路。” 老村长和族老们一商议，果断同意了往京城去的建议。 老村长当即召集了全村老少，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十几个汉子在外围警戒，不许其他难民靠近。 老村长跟大家转述了莫公子的话以及他们刚才做的决定。 果然话还未说完，人群里就一阵闹哄哄。 许多人都无法接受还要再转道去别的地方，眼看着就离目的地林州城不远了，即使没粮他们也能咬牙挺一挺。 可现在又说林州也不能待了，那他们这一路上的坚持，岂不是就白费了？ 现在虽然不缺水，但是没粮，人饿着肚子，还要穿过两三个州府，这谁受得了？ “不管了！我不走了！我就要去林州城！抓壮丁又不一定会抓到我！再说了，就算抓去当矿工，有吃有住的，也比这没粮食吃饿死在路上的强！” “就是，我也不走了！只说林州城会抓壮丁，说不定看不上咱们这些饿得皮包骨头的难民呢？咱们也不去府城，就找个小县城附近安顿下来，使点银钱让县太爷帮咱们落了户就行了。” “说得对，我家也不走了！谁爱走谁走！” “我也不走了！” …… 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在说着不愿意继续走，只想去林州境内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乔苒听着这些人的话，心底冷笑。 若一州之长都是个坏的，躲到偏远县城就能逃脱苛捐杂税以及抓壮丁的命运吗？ 还饿得皮包骨？自从自己穿来之后，就带大家找了不少粮食，这一路可没怎么饿着。 跟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真正饿得走不动步的难民们来说，他们这一行人个个腰杆挺直、面色红润、走路稳当，没有一个掉队的。 就这，要是那林州府真的到处在抓壮丁，这一大群还有把子力气而且还没落户死了也没人管的难民无疑是最佳选择了。 不管这些人如何打算，她反正已经跟奶奶商量过了，她肯定是要带着家里人去京城的。 四叔读书这么勤奋，在县试、府试中都取得了案首的位置，只差最后一级的院试，若是能考过关，就是可以见官不跪的秀才老爷了。 若是在院试中也能得个案首，那就是十年都难得一遇的小三元了。 小三元不仅能成为廪生，得到官府每月发放的粮食，而且因为能考中举人的潜力巨大，还会得到当地官府的重点关照。 毕竟若是能考中举人，就能在乡试的第二年进京参加春闱，即会试。 继而还有参加殿试成为进士甚至是状元榜眼探花的可能，那就直接能够封官，光耀门楣，也能让当地官府扬眉吐气了。 虽然乔苒不觉得当官有什么好的，她自信自己能够带领全家人劳动致富，过上衣食不愁的富足生活。 但她也能理解，像四叔这样的读书人，考取功名就是他们的最大理想。 家中的几个小家伙，也有以四叔为榜样，想要读书考功名的。 她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不同，就去限制他们。 既然他们想要考官，那当然得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 村里这些人目光短浅，只想着目前不想继续吃苦，却不想想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她无法认同，但也不好干涉。 消息已经告知他们了，厉害关系也分析得很清楚了，他们要选择什么样的路，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老村长也沉着脸，皱着眉听着这些人嗡嗡议论。 他想过会有人坚持要去林州府城的，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 他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待大家的议论声稍为平息之后，老村长才恨铁不成钢地往那些吵得最凶的人身上环视了一圈。 待那些人都被瞪得垂下了脑袋或者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老村长这才幽幽开口道：“你们都忘记了，当初是谁提议咱们从云州府城门口离开，尽快赶往下一个州府的吗？是苒丫头！咱们听了她的提议，你们现在有后悔的吗？若不是咱们提前走了几天，现在这路上看到的饿得奄奄一息甚至直接饿死在路边的人，就是你们这些人了！” “你们想想当初若是没听苒丫头的提议会有什么后果？现在苒丫头说林州城去不得，你们若是不听坚持要去，那以后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就自己担着吧！反正我家是一定会跟着苒丫头转道去别的州府的。” 老村长话刚说完，人群里立刻有人响应：“我家也跟着苒丫头走！” “我家也是，苒苒说去哪，我家就跟着去哪！不管是去是留，我家都会跟着乔家。” “我家也是！” …… 乔苒循声望去，见表态要跟着自己走的，都是自己给看过伤以及送过粮食的那些人家。 特别是钱石头家，以及赵寡妇小牛崽娘儿俩，几乎是老村长的话一落他们就立即举手表态了。 他们感激乔苒的相救和帮助，所以无条件地支持乔苒的一切决定。 第121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乔苒说要去哪，他们就跟着去哪。 乔家是大善之家，乔苒也是个聪明能干的丫头，跟着乔家，他们才更有安全感，以后也才能有机会报答乔苒及乔家人的帮助。 而除了这些无条件支持乔苒的人，其他人听了老村长的话，也有不少人选择了跟着老村长和乔家。 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因着乔苒，得了不少粮食，也打退了不少流民和土匪，一路还算平安地到了这里。 若是离开这支队伍，他们没个厉害的领头人，只怕在这逃荒路上不好过，而且前路茫茫，他们也不敢擅自用自己家人的性命去赌。 还不如跟着乔苒和大部队，还能更安全一点。 一时间，有不少人表示要跟着老村长和乔苒，转道去京城。 那些刚才嚷得最凶要去林州府的人，这会儿左看右看，发现大部分人都决定去京城，没多少人愿意去林州府时，他们又开始犹豫了。 最后，只有吴大旺、黄进财、刘二癞子三家人以及两个五六十岁的孤寡老人决定要去林州府。 除了孤寡老人，这三家人都是孩子最多、壮劳力最少的，家里的粮食早就吃完了，若是拖着一家老小继续往前，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京城。 而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家都只有一个当家的壮劳力，官府总不可能这么没人性地把当家的给抓走，让一家老小饿死吧？ 而那两个孤寡老人则是自觉年老体衰，不愿意再跟着大家奔波了。 “咱们都这把老骨头了，没得拖累了大家，还浪费了粮食。咱们就去最近的林州城，哪怕去乞讨也好，能活一天是一天。就算抓壮丁，也不会抓咱们这些老家伙吧？” 老村长劝他们一起走，两位老人却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拖累大家了。 “咱们两个老家伙决定好了，一起结伴，也好有个照应。不管是谁死在前头，也能有个帮忙埋尸的，另一个不想活了，也可以一起死，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老村长见实在劝不动，也只好作罢。 乔苒则看着那三家人当中的十来个从十几岁到三四岁的孩子，有些不忍。 若是这些孩子的爹爹被抓了壮丁，这些还未成年的孩子，该怎么在这荒年活下去？ 乔苒问那几家人：“你们确定要去林州府？若是你们被抓了壮丁，你们家的老人妇人和孩子该怎么办？若是跟着咱们，好歹全村人互相扶持，不会饿死。” 这几家人，只有吴大旺眼神有些犹豫。 最后，他居然将家里最大的儿子推了出来，请求道： “村长，你们将我家栓子给带上吧！他明年就成丁了，我怕他被官府抓去服徭役或挖矿，让他跟着你们去京城吧！他这么大了，也能自己找食物吃了，不会饿死的，也不会给你们添多大麻烦。” 大越16岁成丁，今年15岁的栓子个头已经比他爹还高大了，若是去了林州城，只怕真的要被抓了壮丁。 吴大旺虽然想带着一家人去林州碰运气，但是却不想让自己大儿子被抓去挖矿。 让他跟着村长等人，也是以防他们这家人有个万一，也能给他吴家留个后。 只是吴大旺的媳妇却舍不得儿子，一听相公的话，立即拉着栓子的手，眼泪汪汪不愿意跟儿子分开，被吴大旺硬生生拉开，骂她妇人之见，愚不可及。 被推出来的栓子也是一脸懵，他没想到自己被爹爹推出来，要与家人分开，一脸的茫然无措。 老村长见吴大旺也是个心疼孩子的，劝道： “大旺啊，既然你明知道去林州府危险，为何还要去？一家人跟着咱们一起去京城不好吗？栓子能找食物，你也是个壮劳力，去山里打打猎物、挖点野菜，好歹饿不死。你忍心跟孩子分开吗？” 吴大旺看着剩下的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眼神无奈： “村长，我家是一点儿粮食都没有了，这去京城还得经过好几个府城，没三五个月只怕走不到，这么远的路，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只想带着这一家老小，去林州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去找份苦力活儿干，能勉强养活一家子，好过他们饿着肚子还要赶路，还拖累了大家伙儿。” “说什么拖不拖累的，咱们全村人一路互相扶持着，也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你还是跟咱们一起走吧，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然而不管老村长如何劝说，吴大旺都不为所动。 另外两家人更是不耐烦听老村长啰嗦。 黄进财满不在乎地道： “谁知道这个莫公子说的话是真是假？万一他诳骗咱们呢？他把咱们骗去京城，还不知道是何居心呢！放着即将要到达的林州城不去，还要千里迢迢赶去京城，傻不傻呀？京城里住的都是达官贵族和有钱人，能是咱们这些穷酸泥腿子能去的地方吗？去了还不是给人当奴才，我才不去！” 刘二癞子更是看着乔家的马车，面露不满： “你们这些人真是傻！人家乔家和村长家都还有余粮，又饿不着，当然能有粮食再撑一段时间。你们又没粮，干嘛跟着瞎折腾？他们两家有粮食吃又不会分给你们，你们那么听他们的话干啥？这一路上我是受够了，乔家天天有好吃的，咱们只能看着咽口水，傻子才要跟着他们去京城！小心他们将你们卖了还帮他们数钱！” 刘二癞子这话，让老村长气得扬起手中拐杖就朝他扔去： “你个二癞子，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乔家人这一路上帮了咱们多少忙？你们前段时间摘的板栗、挖的山药、香芋，一路上打的猎物，不是人家苒丫头的功劳？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你们既然非要去林州城，那我也不劝了，你们要走便走吧！” 老村长实在是寒了心了，他和苒丫头还不是好心想劝这些人别去林州城送死？结果人家不领情不说，还这样污蔑苒丫头，这他可忍不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些人不识好人心，他也不再浪费口水了。 第122章 差点被遗忘的吴芊芊 那几家人最终还是离开了队伍，继续朝着林州城去了。 剩下的人则开始盘点行装，准备绕过林州府，往北边而去。 北边的宣州郡与林州府相邻，他们不仅要绕过林州府，还得绕着宣州郡旁边而过，以免被这两个州府的官差给强留下来。 乔苒跟家里人正在收拾行囊，身后却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苒妹妹，你们不去林州了？那……那我只能跟你们在此分别了，可是我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以后，怎么找你呀？” 乔苒回头，一见是吴芊芊，这个在土匪山寨里解救的可怜姑娘。 乔苒一拍脑门，差点把她给忘了！ 只怪吴芊芊存在感太低，虽然跟着他们下山后，这一路上都跟着乔家人吃住，但是除了在那晚流民来袭时她勇敢地站出来保护乔家的粮食外，其他时候都十分的安静。 每天默默地帮着陈惠娘做饭、洗碗、洗衣裳，没事做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尽量不打扰到别人。 她太安静了，导致乔苒都差一点儿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忘记了她说回到林州城后要回家去拿银票感谢自己。 乔苒顿了顿，想到刚刚离开的那几家人，想说让吴芊芊跟着他们一起回林州府城。 然而，想到那黄进财和刘二癞子的为人，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自己将人救了下来，若是任由她自己独自回城，那就白救了。 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家独自走在路上，就算没有这些逃荒的难民，也会有数不尽的危险。 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将她平安地送回去吧！只要送进了林州城，就算尽了自己的义务了。 乔苒想着，安抚吴芊芊：“你先别急着走，我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送你回去。你一个人赶路，肯定很危险，我可不想白白救了你，说好的要给我酬谢的。” 吴芊芊一听，面露喜色。 “你愿意跟我回林州城？那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家里拿出银票感谢你的，你的救命之恩，区区银两无法报答，但是我现在也只能用这些俗物来表达感激之情了。” 乔苒笑道：“在你眼中的俗物，在咱们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穷人来说，可是保命的东西。那就这样说好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家里人商量一下。” 乔苒转头去找了自己奶奶、娘亲以及三位叔叔，商量自己要送吴芊芊回林州的想法。 “你要脱离队伍一个人去送吴小姐？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陈惠娘一听闺女要独自去送吴小姐回林州府城，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不会的，娘亲，你看，我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乔苒让家里人看自己的脸。 大家往她脸上看去，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啊！ “你们再仔细看看，真的没发现什么吗？” 乔苒暗自窃喜，自己这每天变黑一点点，家里人果然都没有发现，更别说是外人了。 乔二河盯着侄女瞧了半晌，恍然大悟：“苒苒，你长高了！而且，好像也比以前胖了点，老神仙让你学会了找食物，不仅你胖了，咱们全家人都比以前多长了些肉呢！” 乔苒一听二叔这话，顿时脸都黑了。 二叔啊，跟一个女孩子说她胖了，你这要是在21世纪，是要被人打的啊！ 偏偏其他人还点头附和：“是啊，逃荒前咱们家都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一年都难得吃上几次肉。可自从苒苒清醒后，咱们家这段时间吃的肉，可比以前十年吃的都多。我都感觉自己胖了不少，以前宽松的衣裳现在穿着都有些短小了。” 乔苒一看说话的是四叔，呵呵笑了一声：“四叔，你那是长个子了。” 其他人也说感觉自己变胖了，脸上都开心得笑呵呵的。 对于这些一年吃不上几次肉，营养不良的穷苦人家来说，能吃胖一点就代表有福气了，他们一点也不忌讳，还很高兴。 乔苒却不想再听到“胖”这个字了，她也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比刚穿来时壮了一点，腰都快没了。 “不是，你们再仔细看看呢！真的看不出来我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现在的我，好看吗？” “好看呀！我们家苒苒什么时候都好看。” 三叔立即夸起自家侄女来。 只有陈惠娘认真看了闺女几眼，突然道：“苒苒，你怎么黑这么多了？是晒黑的吗？” 众人这才发现，乔苒的肤色竟然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要黑。 不光是脸，就连露出来的胳膊、脚面，都是黑乎乎的，一开口露出两排大白牙，显得更黑了。 而且，脸上貌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棕黑色的斑块，显得又黑又丑，哪来的好看？ “苒苒，你……你咋变这样了？” 乔三湖惊恐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印象中大变样的大侄女，一直没仔细看，不明白大侄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黑这么丑了。 其他人也都疑惑地看向她，不明白一个虽然没有千金小姐那么白皙但是也比全村姑娘们的皮肤都白的人，怎么会在短短不到两月的时间里把自己晒得这么黑的？ 乔苒见大家终于看出来了，嘻嘻一笑：“你们不用管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问你们，我现在这么黑这么丑，还会有人看得上吗？若是吴姐姐也跟我这样又黑又丑，不就安全多了吗？” 众人一愣，这才意识到，这是苒苒自己把自己乔装成这样的。 乔老太沉吟道：“虽然你们能把自己扮丑一点，但是这是在荒年啊！若是有人非要打你们的主意，哪怕你们丑出天际去呢，只怕也会遭到歹人的觊觎啊！” 陈惠娘点头：“就是，现在的人，可不管你美丑，人肉他们都敢吃，就算不吃，把你们卖去给人伢子，也能赚一点钱买米粮。你们两个姑娘家单独上路，叫咱们怎么能放心？” 乔二河道：“要不然，我带着小东送你们去吧？” 第123章 乔装送吴芊芊回林州城 乔东也立刻站出来道：“我跟二叔一起去，好歹能帮你们挡一下坏人。” 乔苒虽心中温暖，但还是拒绝道：“不行，你们要留下来保护大家。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只有三叔四叔在，我也不放心。” “可是你一个人去，咱们更不放心。” 陈惠娘担心地说。 这时，一直默默地站在乔家人圈子外面的陌公子扬了扬手，表示自己的存在： “我正好也要回去林州府城一趟，我跟她们一道去，你们应该会放心些吧？” 众人看向陌公子。 他今天已经换回了自己那身劲装，戴上了面具，腰间配着一把宝剑。 这身气势，令人不敢小瞧，一看就是身手不错的武林高手。 想到苒苒当初把身受那么重伤的莫公子捡回来，这人那么快就恢复好了伤势，虽然跟苒苒神奇的医术有关，但是这份毅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几天莫公子还会在旁边指点村里人练习刀剑和箭法，大家都受益良多，可见他武功底子肯定不错。 既然这样，自然是比乔二河和乔东两个不懂武的庄稼人管用多了。 乔老太见阻止不了大孙女了，也只好点头同意：“那你一定要快去快回，别让咱们担心。” “我知道了，奶奶！我送了吴姐姐回林州府城，很快就去追你们。若是我沿途没看到你们，就加快脚程，去云州与宣州郡交界的那个小镇上等你们。” “好，你若是没赶上来，那就让老村长他们先行，咱们全家人就在那个小镇上等你。” 乔苒心中一暖，奶奶这是宁愿跟大队伍脱离，也要留下来等她啊！ 待大家散去，乔老太又将乔苒招到面前，悄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她手里： “这些银票你收着！万一你赶不上咱们，就去买匹马骑着赶路能快一些，别心疼钱。跟你的安危比起来，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你全须全尾地回来。” 乔苒抿了下嘴唇，开心地笑了。 她将银票推了回去：“奶奶，我这里还有一半的银票呢！再说了，吴姐姐说了，回到林州城就给我银票作为报答，我不愁没银子花。这些银票您收好，我进城后会去换些银子来用，到下一个城镇时，咱们再买些粮食。” 乔老太对这个懂事的大孙女真是心疼得很，她暗暗决定，这些银票能不用就不用，留着以后给大孙女当嫁妆，她对这个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乔家还有这么多的子孙，以后尽量让大家自力更生，别让苒苒太辛苦了。 乔家人想要将马车空出来，让乔苒赶着马车去，但是被乔苒拒绝了。 三婶才刚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不宜太过劳累，而且有马车也方便她给孩子哺乳。 至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施展轻功，不会赶不上他们的。 当老村长得知乔苒要护送着吴小姐回林州府城时，他也很是担忧乔苒的安全。 听到莫公子也跟她们一同去林州，他反而比乔家人更放心。 那个莫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有他护着苒丫头，苒丫头又有老神仙庇佑，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既然苒丫头要去办事，他就将乔苒让给村里的那两辆马车空了一辆出来，让他们三人赶着马车去，这样苒丫头回来时赶着马车，也能够快一些。 这回乔苒倒是没有拒绝，那些受伤的人早都已经好了，大家的粮食也吃完了，两辆马车其实也没什么重物好放的了。 她赶一辆马车去林州府城，说不定还能顺便买些粮食回来分给大家。 说走就走，乔苒给吴芊芊和陌公子都乔装了一番，就告别家里人，跟村里人分开了。 陌公子又穿回了乔四海的衣裳，面具取了下来，乔苒给他脸上画了一道丑陋的刀疤，足以以假乱真，狰狞可怖的样子，能吓退不少人。 吴芊芊则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姐，穿着在山寨里搜来的花色艳丽的衣裳，脸上被乔苒画得满脸都是黑褐色的麻子，让人看了都倒胃口。 乔苒自己则是化装成小姐身边的又黑又丑的小丫鬟，在小姐身边侍候着。 本来乔苒想将陌公子与吴姐姐化装成一对年轻夫妻，自己化装成他们家的丫鬟的。 但是陌公子不愿意，宁愿做个小厮下人，也不愿意跟吴芊芊扮做夫妻。 乔苒也只得作罢，将他化装成了个一脸凶相的马车车夫。 陌公子这个“车夫”在外面赶着马车，乔苒跟吴芊芊坐在车厢里，一路朝着林州府城而去。 “吴姐姐，您家在林州府城，你没有听说过李知府抓壮丁去挖矿的事吗？” 马车里，乔苒跟吴芊芊随口闲聊着。 她想打探一些林州府城里的事情，以免自己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两眼一抹黑。 吴芊芊却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我们家是开粮铺的，在林州府城所有粮铺中不算大也不算小，父亲整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我在家除了跟着娘亲绣绣花，偶尔也跟父亲去送货、谈生意，但是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金矿的事。” 乔苒点头，想来这金矿定是李知府私自开采的，所以行事秘密，一般人都不会知道。 不过吴芊芊却是提供了一个消息：“我虽然先前没有听说过抓壮丁去挖矿的事，但是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知府衙门里的同知知事曾经到各大粮铺，要求将粮铺里积压多年的陈米和最劣等的碎米、粟米等都低价卖给府衙。那时候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多的劣质米粮，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给矿场里的矿工们食用的。” 乔苒点头。 看来，那个矿场一定很大，矿工很多，否则的话，衙门不会去买这么多的劣质米粮。 乔苒很好奇，那座金矿到底在哪里？为何那么大一个矿场，上面的朝庭都不知道？ 又或许，不是不知道，是收到了风声，所以才派陌公子过来查探，谁知却被发现，被大量高手围追堵截想要杀人灭口？ 那陌公子这一次再回去林州府城，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再次遭到追杀？ 第124章 是谁回来了? 乔苒并不是担心陌公子会被追杀，毕竟他现在伤已经完全好了。 而且喝了自己的灵泉水，功力应该比以前更好了，要突围逃出去，应该是不在话下。 她担心的是那些人发现与陌公子同行的自己和吴姐姐，自己有空间还好脱身，但吴姐姐可怎么办？ 乔苒想说让陌公子下马车，自己驾车进城，然而人家好心相帮，她也不好意思赶人家走。 路上乔苒又问了些关于林州城的事情，吴芊芊知无不言，让乔苒的脑海中，对林州城内外的大致地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们这一辆马车赶得飞快，一路上超过了不少往林州城去的难民。 快到林州城时，已经基本上看不到难民的影子了，可见难民们应该是还没有到达林州府城。 这样也好，他们进府城就容易得多了。 见到这一辆做工还不错的马车，守城门的两名侍卫就知道马车上的人肯定不是穷人，态度也就恭敬了一些。 “什么人？进城何事？” 轮到乔苒他们的马车进城时，其中一名侍卫将他们拦了下来。 虽然见赶车的是个满脸凶相的刀疤男子，侍卫心里有些怵，但是职责所在，也不得不将人拦了下来。 陌公子满脸不耐烦，黑着脸，脸上的刀疤都似狰狞了几分：“车上是我家小姐，到隔壁府城省亲刚回来，官爷不认识这辆马车吗？” 侍卫心里嘀咕，这城门口每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谁记得你家马车？你家马车又没有标记！ 但是他刚嘀咕完，就看到马车车门上一个“王”字标记。 这侍卫心中一凛，姓王？难不成是知府夫人的娘家？听说知府夫人就姓王，她有个娘家侄女就一直住在林州府。 侍卫正犹豫着要不要让马车里的人下来进行盘查时，马车车窗的帘子掀开，探出一个丫鬟模样的脑袋，向着侍卫招手。 侍卫连忙小跑上前，丫鬟往他手里塞了十个铜板，小声道：“侍卫大哥，我家小姐路上染了风寒，须得尽快回城让大夫诊治，耽误不得，还请大哥行个方便，这十文钱给你买酒喝。” 侍卫一听车上的小姐染了风寒，匆匆往车里瞥了一眼，果见里面坐着一位穿着艳丽衣裙的小姐柔弱地靠在车厢上，脸上似乎还出了些疹子。 他再不敢耽搁，连忙让开了路，让马车进了城。 在吴芊芊的指引下，马车很快到了城内东面一座宅子门前。 乔苒下了马车，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条位于内街的富人住宅区，面前的这套宅子看起来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在这房价昂贵的府城里，也算是豪宅了。 吴芊芊下了马车，上前叩门。 “笃笃！” “谁呀？” 门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随即，紧闭的院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狐疑地打量着门口的两女一男以及一辆陌生的马车。 “陈伯，是我，是我啊！我回来了！” 吴芊芊一见这头发花白的老者，眼泪就出来了，激动地上前拉着老者的手低声呼唤着。 陈伯睁开那双略微混浊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穿着艳俗满脸麻子的女子，正奇怪这人为何站在自家门前。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老者的眼睛瞠大，又使劲擦了擦眼睛，惊喜又不敢相信地问：“你……你是……你是……” “是我！我是芊芊啊！陈伯，我回来了！我祖母、娘亲和我弟弟呢？他们在家吗？他们还好吗？” 吴芊芊一叠声地问着，恨不能立刻出现在亲人们的面前。 陈伯虽然狐疑面前的女子为何这个扮相，但他是吴老爷的远房表哥，自年轻时起就在吴家当管家，是看着吴芊芊长大的，自家小姐的声音他岂能听不出来？ 老人家激动地道：“是小姐！是你回来了？快！快进来！你和老爷久久不归，老夫人和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你快去看看她们！” 陈伯连忙将大门打开，将一行人让了进去，又将马车也拉进了院子，关上了院门，领着他们快步往前厅走去。 还未到前厅门口，陈伯就已经激动地喊道：“老夫人！夫人！少爷！你们快看看，是谁回来了？是小姐回来了啊！小姐回来了！” 屋里传来茶杯落地和桌椅碰撞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个人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谁？是谁回来了？” “是我的芊儿吗？是芊儿回来了吗？” “是姐姐！陈伯说是姐姐回来了！” 乔苒跟在吴姐姐身后，就看到一个半大小子抢先冲了出来，接着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接着是一个被婆子搀扶着的老妇人。 几人从厅里冲出来，老妇人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幸好她身旁的婆子连忙用力搀了一把，跑在她前头的中年妇人也连忙回头将她扶好，一起往已经泪流满面的吴芊芊扑了过来。 两位妇人一把抱住吴芊芊，三人抱头哭作一团。 那个抢先冲出来的半大小子也扯着姐姐的袖子，忍不住红了眼睛，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看着这感人的一幕，乔苒和陌公子都没有出声，静静地在一旁等着这一家人发泄完。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几人才渐渐收住了哭声。 陈伯揩了一把泪，这才上前，轻声道：“小姐，请问这两位该如何安排？” 吴芊芊这才想起救命恩人还在一旁呢，连忙将眼泪胡乱擦了擦，转身歉意地一躬身道：“对不起二位，我刚才一时激动，怠慢了二位，还请见谅！” 陌公子没说话，乔苒摆了摆手，善解人意地说道：“吴姐姐不必客气！这是人之常情，不怪你。” 吴芊芊感激地一笑，连忙向家里人引见：“祖母、娘亲，这位乔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恐怕已经……” 吴夫人一听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连忙向乔苒道谢：“多谢乔姑娘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你真是咱们吴家的大恩人啊！” 第125章 吴家人的报答 老夫人也道：“还请两位进屋说话。陈伯，快让人奉上茶水点心，并吩咐厨房今天多做几道好菜，好好招待一下咱们家的恩人！” 陈伯领命，连忙安排下去。 乔苒和陌公子被请进了前厅，老夫人要请乔苒坐上首，乔苒连忙婉拒，最后坐在了老夫人的下首，陌公子则全程不说话，默默地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喝茶。 老夫人和吴夫人见到吴芊芊一个人回来，吴老爷和家中的护卫、奴仆一个都没回来，就隐隐猜到了不好的后果。 但是客人在此，她们也不好现在询问，只能按捺住伤心，热情招待着大恩人。 乔苒看出她们的满腹心事，也知道吴姐姐刚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家里人说。 她善解人意地开口道：“老夫人，你们不必如此客气。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要跟吴姐姐说，吴姐姐也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说。你们不必在此招待我们，能留咱们吃一顿饭就足够了。你们自去说话吧！” “乔姑娘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谢谢你！” 吴夫人感激地说着，又向他们两人道了歉，一家人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旁边的厢房说话去了。 不多久，旁边厢房里就传出来一阵伤心的痛哭声，令人闻之泪目。 正在喝茶的陌公子看了一眼也在默默喝茶的小丫头，为她的善良和体贴在心里默默地竖了根大拇指。 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老成、周到得很，一点儿也不像才十几岁的农家小村姑。 好一会儿，厢房里的哭声才渐渐停歇。 待吴家几人重新走进厅里时，个个都眼睛红肿，显然都狠狠地哭过一场。 吴老夫人的精神头比刚才更差了不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幸遭遇，让她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吴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虽然就猜到夫君遭遇了不测，已经哭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现在亲耳从闺女口中得知噩耗，这种彻底没了希望的痛苦，也让她更加伤心难过，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刚十岁的半大小子听闻爹爹的噩耗，也狠狠地哭了一场。 他还小，稚嫩的肩膀还扛不起一个家庭的重担。 但想到爹爹已去，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男丁，他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虽然眼睛红肿，但是进来前厅时，却是极力挺直了背脊，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坚不可摧。 吴芊芊则是因为早知道爹爹不在人世，这个家里得靠自己撑着，所以哭过后，就振作起来了。 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头痛地被婆子扶着去休息了。 见吴夫人的精神也不好，吴芊芊想让她娘亲也去歇息，但是吴夫人摆摆手，坚持要亲自招待客人。 婆母年纪大了撑不住，自己这个当家主母，可不能失了礼数，闺女的救命恩人，她可得好好地招待好。 乔苒在吴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虽然吴家人个个都没胃口，但是还是强颜欢笑着招待救命恩人，命人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菜肴，令许久没好好吃一顿的乔苒食指大动。 不过她虽然吃得很快，但是吃相很好，一点也不像个逃难的村姑，这让吴家人和陌公子都不由对她侧目。 吃完了饭，乔苒也不想再打扰吴家人了。 她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去做，好不容易来了趟林州城，怎么能空手回去呢？ 陌公子也要告辞，他本就是为送乔苒进城的，吴家跟他又没关系。 分别时，吴芊芊将一个精致木匣子交到乔苒手里：“苒妹妹，谢谢你的救命大恩！我吴家无以为报，只能送你这些，聊表谢意，还望不要嫌弃。” 乔苒打开木匣一看，里面是二十张百两银票，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从木匣里拿出一张银票，将木匣合上，塞回到吴芊芊手里。 “这些就够了！救你只是举手之劳，用不着如此重礼。你家上有老下有小，以后的生活也肯定很艰难，这些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吴芊芊心里十分感动，苒妹妹真的太善良体贴了！ 确实，刚才听祖母和娘亲说，这段时间她和爹爹失踪之后，族亲们就想要将家里的财产给占去，还有其他的粮铺也想要趁机将吴家粮铺给挤兑得没有生存空间，关门大吉。 吴家粮铺在林州府城的生意，岌岌可危。 但是，不管怎样，答应要好好报答救命恩人的，她怎么能食言？ “苒妹妹，你救了我的命，这些钱是我早就想好要给你的，请你一定拿着，否则我心不安。虽然家里的生意以后肯定很艰难，但是我一定会把家里人都照顾好的。这钱请你一定要收下。” 两人你推我让，最后，乔苒还是再拿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要了。 吴芊芊及吴家人看着这姑娘见财物珠宝都毫不动心的模样，简直感动得不得了。 还是半大小子灵机一动，建议道：“姐姐，既然这位乔姐姐还要去逃荒，那肯定是很缺粮食的。咱们家粮铺里还有那么多粮食卖不出去，不如送给乔姐姐，让她带回去逃荒路上吃。” 吴芊芊眼睛一亮，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既然苒妹妹不要银钱，那就送粮食好了！反而苒妹妹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而自己家最不缺的也是粮食。 于是，陈伯立即带人去自家粮铺里，拉了满满一马车的粮食过来，放到了乔苒的马车上。 乔苒见这家人如此实在，也不再推拒。 想到吴老夫人和吴夫人听闻吴老爷的噩耗，身体一下子垮了下去，她心生同情。 借口要洗手，乔苒去了吴家厨房，在舀水的时候，悄悄将空间里的灵泉水注入到厨房的水缸里。 喝了这水，吴家人的身体会健朗许多，这也是自己对这朴实有爱的一家人的回报了。 告别了吴家人，乔苒与陌公子驾马车离开了这条大街。 到了个偏僻的巷子，陌公子将马车停了下来。 第126章 夜探知府宅邸 “小丫头，我有事要去办，你要不要找个地方等着，我办完事送你出城？” 陌公子微笑着问。 乔苒摇头：“多谢陌公子相送！你有事就去办吧！我自己可以赶马车。” 陌北寒的视线在小丫头脸上停留了几息，轻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你这小丫头身上怎么有这么多让人看不透的地方，跟我想象中的小村姑完全不一样。” 乔苒挑眉：“陌公子想象的小村姑是什么样？” 陌北寒轻笑：“反正不跟你这样。好了，我要走了，咱们就在此分别吧！你好好保重，我还等着你给我解毒呢！” “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儿的，死不了！”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老天爷让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应该不会这么快让她再死一次吧？ 乔苒腹诽着。 陌北寒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深深地看了眼面前这个皮肤又黑又布满难看的斑点的丑丫头。 分别在即，陌北寒想了想，从腰间取下钱袋，从里面掏出一枚玉佩，递向乔苒： “这枚玉佩给你，你们到了京城，就拿着这枚玉佩去城中的聚鲜楼找陈掌柜，让他传信给我，我会去你留下的地址找你。” 乔苒接过玉佩一看，正是自己当初在陌公子钱袋里看到的那枚玉佩。 她随手收下，既然这是人家自愿给的，她没道理不收，这肯定代表着他的身份，到时就不怕找不到这人，白瞎了自己找的那么多解药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陌公子，到时就麻烦你了。” 见她那么随意地将玉佩塞进袖子里，陌北寒的嘴角抽了抽。 这丫头要是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恐怕得诚惶诚恐地捧着吧？怎敢将如此珍贵的一枚玉佩这么漫不经心地对待？ 他本也不想送出这枚玉佩的，此玉佩代表着他的身份，不能随意送出去，若是被有心之人得到，将后患无穷。 奈何他此次出任务，身上没带任何赘物，这枚从小到大的随身玉佩他也是放在钱袋里贴身藏着，轻易不示人。 但现在身上能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只有这枚玉佩了，而这个丫头又能解他身上的奇毒，又救了他的命，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枚玉佩暂时送她，应该也是符合情理的吧？ 两人在小巷里分别，陌北寒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自己的剑，看了眼小丫头，轻身一跃上了屋顶，迅速消失在这条偏僻的小巷里。 乔苒则看四下无人，将马车收进了空间，进空间里换了套粗布男装，将头发挽成男子发髻，出了空间，骑着马儿往府城最繁华的城北大街而去。 路上她就从吴芊芊嘴里得知，林州府的知府衙门就在城北大街，知府大人的住处自然也在此。 乔苒来林州府城，说是送吴芊芊回家，其实这只是一个幌子。 在听到陌公子说林州知府暗地里开采金矿时，她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现在，她要开始将这个想法实现了。 乔到了一处看起来最宽阔最豪华的府邸院墙外面，看着那高高的院墙，乔苒四下打量了一下，见不远处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树木，有一棵枝杈正好伸到了院墙上。 乔苒将马儿在树下拴好，此处是一处死胡同，一般没有人会经过这里，方便了她行事。 拴好马，乔苒攀上了大树，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挡，往院墙里面打量了一下，看清楚了大概布局。 趁着四下无人，她从那棵枝杈上跳上院墙，然后悄无声息地跳进了院子。 这位李知府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不说房里，就连院子里也看得出花费了许多的银钱，假山、水池、玉石屏风，还有各种名贵的花卉，让乔苒只想骂一句“狗官！”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恶事太多，李知府收罗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护院，乔苒摸到书房外面时，就隐隐感觉到书房外埋伏了不少人。 她不敢轻举妄动，又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来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知府卧房的院子中，许是因为房中有人正在办事，外面的守卫不敢太靠近，乔苒寻着一个空档，闪身进了卧房。 “老爷，轻点，娇娘快不行了！” 房中传来甜腻的声音，让乔苒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她闪身进了内室，在里面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药粉撒了出去，顿时榻上正在激战的两人都软软地倒了下去。 为避免看到辣眼睛的一幕，乔苒飞快地丢了一床被子过去，遮住了两人红果果的身体。 乔苒飞快地在房内搜寻了一遍，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看来这只老狐狸狡猾得很，把所有重要的文件都放在书房，命人严加看守着。 看了眼榻上的人，乔苒上前，揪着头发，将那肥硕的知府大人的脑袋转了个方向，避免脸朝下的知府大人给闷死了。 她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颗药丸塞进李知府的嘴里，将他嘴巴一闭，在某个穴位上一点，“咕咚”一声，药丸就被吞了下去。 这药丸可是她特制的，人吃了后就会将自己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说出来，清醒后却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以前在特殊组织的时候，她靠这药丸获得了不少别人怎么逼供也套不出来的重要信息，这是她获取情报的法宝。 果然，不一会儿，大概只过了十几息的时间，知府大人就开始说起了“梦话”。 乔苒仔细听着，从中获得了自己最需要的重要信息，也不管床上的人，反正呆会就会醒的。 她迅速出了小院，又回到了刚才那个院墙外，飞身上了院墙，顺着树干滑了下去，解开马儿的绳子，牵着马出了胡同，然后翻身上马，往城外而去。 进城需要盘查，出城却轻松得多。 乔苒很轻易地出了城门，往林州府城的西面郊外赶去。 而另一厢，陌北寒在跟小丫头分别后，就找到了一个酒楼。 后院的一个厢房里，陌公子刚刚落地，就有几个黑衣人跪到他面前。 第127章 金子!好多金子! “主子，属下等来迟，让主子受困，属下该死，任主子责罚。” 三个黑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此时的陌北寒已经戴上了面具，但是脸上却是一片冰寒，跟乔苒看到的经常脸带笑容的陌公子完全两个样子。 “木一、木二、木三，你们三人未按约定时间到达，回去后自去刑罚堂领罚。现在，木二，你去这个地方，保护这位姑娘，直到看着她跟家人会合为止。记住不要跟太紧，远远跟着，没有危险不必出手，若是她有应付不了的危险，你再暗中相助，尽量不要现身。” “是，主子！” 木二虽诧异主子为何要他去保护一位姑娘，但是作为下属，且是金、木、水、火、土五堂中木堂的二堂主，他习惯听从主子安排，二话不说地立即起身执行任务去了。 木一和木三则是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陌北寒凝视了两人许久，才终于开口：“起来吧！木一，你盯紧了李知府，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木三，你跟我去西郊一趟。” “是，主子！” 两人齐声应答。 木一立即闪身出去，木三则跟主子一起，骑马往林州城外西郊而去。 林州府城西郊外五十里地外的一座连绵大山山脚下，乔苒骑马赶到时，离进山的那条路还有一段距离就下了马。 将马儿牵到一个隐蔽的树林里，让马儿在林中吃草，自己则用轻功往山上而去。 山脚下，每个路口都有官兵把守，根本无法从山路上山。 乔苒找到一个比较陡峭的山坡，见这边隔着很远距离才有人把守，她迅速从坡下往上爬，借着树木的掩护，不让山下把守的人看到自己的身形。 这么陡峭的山坡，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就是一般有武功底子的人也很难上去，除非是很厉害的高手。 而山坡上面，是一个比较平坦的空地，上面有两个官兵把守。 山坡再往上，就是比较好走的山林了。 乔苒快到坡顶时，趁着其中一名官兵进林子小解，丢了块小石子将另一名官兵引到一旁，她快速上了山。 这座山实在太大，除了山脚下的各个路口有官兵把守，上了山根本派不了这么多官兵把守。 只是乔苒在山中转悠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找到那个金矿在哪里。 就在她有些不耐烦之际，突然听到前方隐约传来金石碰撞的声音。 听声音还非常的远，若不是自己耳力好，换作平常人定然是听不到的。 乔苒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从林中穿过去。 果然虽然听到了声音，但她还是翻过了一个山顶，站在另一座山的山顶上，才看到了这座山的山谷里，有无数密密麻麻犹如蚂蚁一般的人群。 从山顶往下望去，无数衣衫褴褛、戴着脚镣犹如犯人一般的矿工，在一群腰配刀剑、手拿皮鞭的官兵监督下，机械麻木地开采着矿石。 山谷里，到处都是裸露的石头，还有一些矿洞，有不少矿工出入。 山谷一处比较高的地方，盖着几十间破烂的茅草屋，看样子是矿工们休息的地方。 而在更高处，则盖着一排五六间十分结实的木头房子，房子外面还有官兵把守着。 乔苒看清楚了山谷里的大概情况，负责监督矿工干活的官兵共有两百多人，那一排木头房子外面隔十几米就有个官兵把守。 有几个矿工抬着竹筐，将一筐筐金色的东西送进木头房子里，出来时竹筐都是空的。 把守这么严，乔苒皱了皱眉，自己该怎么进到那些木头房子里呢？ 看样子，那些挖出来的金子，都被放进了木头房子存放着，到了一定数量才会转移走。 若是自己能进到那些房子里头就好了。 乔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动手将它们撕得破破烂烂，再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土，头发弄乱，像个灰头土脸的矿工一般。 下了山顶，悄悄靠近山谷。 她先是去了那些破烂的茅草房里，搜寻了一下，在一间四处漏风的破草房里，看到了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中年矿工。 这汉子看样子只剩下一口气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脸色蜡黄、身子瘦得皮包骨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乔苒见那汉子即使快死了，脚上却还戴着脚镣，就知道这里的矿工想逃跑有多难了。 乔苒上前，给那汉子喂了一粒药丸，吊着他的一条命，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自己了。 然后她掏出一根铁丝，不知怎么鼓捣了几下，就将汉子脚上的铁镣给打开了。 她戴着脚镣出了茅草房子，混进了那些矿工们当中。 虽然多了一个新面孔，但是在一群全是灰头土脸，根本看不清长相的矿工们当中，乔苒脸上的神情也跟其他矿工们一样麻木、呆滞，脚步、动作机械迟缓，根本没有人看得出异样。 当乔苒跟另一名矿工抬着一筐金子进入一间木头房子时，她的眼睛都要被炫花了。 金子！好多的金子！ 堆了满地的、黄灿灿的金子！ 乔苒简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金子！ 这个金矿，不知道挖出了多少金子，光这一个屋子，就堆了有几百斤了。 金子啊！兑换成银子，那可就是十倍啊！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那这里几百斤金子，兑换成银子…… 乔苒简直不敢想了。 她极力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依旧机械般地挪动着脚步，将那筐金子倒到了那堆金子上面。 监工在外面不耐烦地催着，跟乔苒一起进来的那个矿工将筐里的金子倒到地上后，立即动作麻木机械地将筐子捡起来，就往门外走，对这满屋子的金子没有多看一眼。 想来应该是在这里做矿工太久了，看得多了，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所以已经麻木了。 乔苒故意蹲下来整理自己脚上的烂草鞋，等那名矿工快到门口时，她迅速将房里的所有金子收到空间里。 第128章 凭空消失的金子 矿工们挖一筐金子花费的时间很长，而负责运送金子进木头房子的矿工只有几个。 待后面负责运送的矿工走进木头房子看到空空如也的地面时，也只以为那些金子被转移走了，并没有人惊讶。 监工们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将这么多金子给全部偷了，他们只要看住这些矿工，不让他们跑出去就行了。 于是，短短一个多时辰里，乔苒如法炮制，将这一排六间木头房子都进去了一趟，然后将所有金子都收进了自己空间。 山腰处的林间，陌北寒则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穿着一身破烂男装，蓬头垢面像个乞丐一般在各个木头房子里进出的小丫头。 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胆大，敢在这么多官兵的眼皮子底下混进了矿场。 当他带着木三赶来时，看到木二守在这里，还以为木二擅离职守，不听自己指令保护那小丫头，而是自作主张要来矿场探查。 待知道是小丫头来了这个守卫森严的矿场，他无语了。 知道这丫头胆子大，但是大到如此地步就真的少见了。 只是他很疑惑，这丫头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混进矿场里，难道是来救她什么亲人吗？ 但是在清水村队伍时，并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亲人被抓来矿场里了呀！ 而且，看这丫头一直往那些堆放金子的木头房子里面跑，难不成…… 这丫头，真的贪财到如此地步了吗？为了几两金银，连命都不要了！ 乔苒丝毫不知道有人在腹诽她贪财，就算知道，她也会嗤笑一声。 贪财有什么不对？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连落脚地都还没有的逃荒年代，她不多弄点钱，一家子甚至一村子里人该怎么生存下去？ 她将所有的木头房子都走了一遍，将里面所有金子都收了起来。 她将意识探进空间里，地下室的地上，满满一大堆金灿灿的东西，简直闪瞎了她的眼。 这怕不得有两三千斤？发财了发财了！ 这么多金子，够自己在这个苦逼的古代吃香喝辣坐豪车住豪宅过上暴发户的生活了！ 她喜滋滋地正准备功成身退时，意外发生了。 山外突然来了几辆马车，是来将挖好的金子转移出去的。 原来今天正是固定的半月一次的运送金子出山的日子，刚好被乔苒碰上了，也让她收集了最多量的金子。 只是，那些人进去木头房子里一看，应该堆满地的金子，不见了！ “梆梆梆！” 铜锣紧急地敲响，这是遇到外敌的示警声，矿场里顿时一片忙乱。 所有的官差跑了出来，所有的矿工被集中了起来，所有人站在了一块空地上。 乔苒躲在一个矿洞里，想寻找机会逃出去，奈何这些人集中的地点离她藏身的这个矿洞洞口不远，只要她一出矿洞，肯定会被发现。 官差们将所有的矿工清点了一遍，发现少了一个人。 有位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年矿工站出来，麻木地禀告：“官爷，与我同住的李二狗子昨晚发了高热，烧了一个晚上，喝了草药也没见好，今早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怕是不行了。” 为首的官差一听，立刻指使两名官差：“你们两个去看看，没死就拖出来干活，死了就丢出去。” 这种事情在矿场里很常见，生了病、受了伤的人，能治的就随便塞一把草药，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们自己。 只要不死，就得在矿场里干活到死！ 而生了重病或者受了重伤干不了活的，为免浪费粮食，则是直接拖出去挖个坑埋了。 两名官差领命去了那个老年矿工说的茅草房里，想将那垂死的矿工给拖出去喂狼或埋了。 但是当他们到了那间茅草房时，却见原本应该“不行了”的中年矿工，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惊恐地查看自己的双脚，不明白自己的脚镣怎么突然不见了。 “李二狗，你敢诈病不出工？找死？” 两名官差一见这个说是快要死了的人现在不仅没死成，还目光清明，生龙活虎地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被愚弄的感觉令两名官差大怒，其中一名官差举起皮鞭就朝李二狗劈头盖脸地甩了下去。 李二狗被打得举起手臂护住自己脑袋，一边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官爷饶命！官爷别打了！小的没有诈病，小的真的差点儿死掉了，但是在模模糊糊中，看到有个人影靠近，给我喂了一粒药丸，我躺了一会就好了。小的没有撒谎！小的脚上的脚镣也被那个人弄下来了，小的自己是没有办法弄开脚镣的，官爷们明查啊！” 听到李二狗的话，那名官差住了手，两名官差齐齐往李二狗的脚上看去。 果然，那粗壮沉重的铁镣不见了！ 两人大惊，这矿场里肯定来了绝世高手，不仅能够轻易打开他们特制的粗铁镣，还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来还盗走了几千斤重的金子。 两名官差也来不及追究李二狗了，他们一人一边架起李二狗，将他拖到了空地上，丢在了为首的官差面前。 “大人，这李二狗没死，他说是有人给他喂了药丸，他就醒过来了。而且，他脚上的铁镣也不见了。” 这话在众人心里激起千层浪，官差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居然能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混了进来，还能将这么多的金子给一下子盗光了。 他们冲进那些木头房子里，到处敲敲打打，将所有房子的地面都翻了起来，掘地三尺也没发现有任何的地道。 没有地道，人是怎么进来的？金子是怎么运走的？ 难不成，那人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 这么多的金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翼而飞了？ 用马车都要好几辆才能装完的金子，是怎么短短几个时辰内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全部盗走的？ 官差们百思不得其解，任凭他们怎么猜想，也绝对想不到会有人携带“空间”这么奇幻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山精妖怪或者是过路神仙了。 然而这么奇幻的事情，他们总不能就这么禀告上去，上司肯定要追责他们推卸责任、愚弄上头。 第129章 相助，乔苒脱身 而且跟着马车来运送金子的，可是李知府的亲信。 他可不信这些官差们的说辞，只以为是这些人狗胆包天，想要贪墨这批金子。 无奈，为了自证清白，为首的官差只能一挥手，命令道：“都给我搜！把整个矿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些贼人！” 官差们领命，留下几十人看守着这些矿工，以防他们趁机暴乱逃跑。 剩下的几十人都分散开来，拿着武器到处搜寻。 眼看着有几个官差就要朝自己藏身的这个矿洞走来，乔苒心中一急，往身后的矿洞一看，到处空荡荡的，只有地上散落的一些石块，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就在她打算进空间里躲一躲时，突然，外面起了一阵骚动。 “起火了！粮仓起火了！” “快！快灭火，快抢救粮食！” 有人大喊着，正准备搜寻贼人的官差们一听，连忙转身往粮仓那边跑去。 那粮仓里可是存放着矿场里一百多名官差以及上千名矿工们的粮食，李知府让人一个月才送一次粮进山，离下次送粮时间还差半个月，粮食没了，他们就得饿半个月肚子了！ 一时间，除了看守矿工的几十名官差，其他官差包括赶着马车来转移金子的那几个李知府家仆也帮着去灭火了。 乔苒悄悄探出脑袋一瞧，果见有一处木头搭建的房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看守着矿工们的官差们也都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关注着灭火的情况。 乔苒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了，快速从矿洞里闪身出来，借着房子和草木的遮掩，躲进了一间看起来像是厨房的木头房子。 乔苒看了一下，这厨房里有一大一小两口锅，还有一个大水缸。 她打开一个锅盖看了看，里面还有几个未吃的大白馒头。 这白面馒头，一看就是监工的官差们才能吃得起的，矿工们吃的食物绝对没有这么好。 看来，这个厨房是专门给官差们做饭用的。 此时那些官差们都在一个茅草房里打水灭火，看来那个才是给矿工们做吃食用的厨房。 乔苒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药瓶，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倒进了水缸里，还用水勺搅拌了一下。 药粉迅速融入到水里，很快就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这些药粉，就是武侠小说里常说的“软筋散”，能让人浑身酸软无力，行动受限。 即使数日后能够行走自如，但是却内力尽失，成为一个废人。 这些官差在此监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乔苒让他们成为废人，以后再不能为狗官卖命，也给了这些矿工们一个逃生的机会。 做完这些，乔苒趁着官差们慌乱一片，从这厨房的窗户跳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另一头，半山腰上，让木二放完火的陌北寒，亲眼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平安脱险了，才带着两个属下转身离去。 矿场里，在上百名官差们轮流上阵努力扑救下，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但是房子里的粮食也被烧掉了大半。 官差们吃的大米、白面更是被烧得不到两天吃的了，矿工们吃的劣质米粮反而还够吃五六天的。 官差们累得直喘气，忙了好一会，又累又渴又饿，便安排几个矿工去打水准备做饭了。 官差们则跑进了厨房里，争相拿着水勺、饭碗从水缸里舀了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 不一会儿，当所有的官差和李知府的家仆都喝过水准备吃饭时，突然有人“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接着，“咚”、“咚”、“咚”…… 不断地有人摔倒在地，就像条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张开嘴，也喊不出声，只发出蚊蝇一般微弱的声音。 一时间，官差们倒了一地，将被命令继续再挖一会矿才能吃饭的矿工们给惊得眼珠子都差一点掉了下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些官爷是怎么了？怎么全倒下了？” “是、是不是中毒了？咱们要不要去找人救他们？” “你傻呀！救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做什么？他们都倒下了，咱们不赶紧逃出去，更待何时？你还想在这里挖矿到老死吗？” “逃、逃出去？咱们能逃出去吗？山外面肯定还有官兵把守。”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是愿意赌一赌，重新获得自由，回到家人身边，还是愿意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被打死、累死，或者病了被拖到山上喂狼或者被活埋，跟家人永远见不了面？” “我、我当然愿意赌一把！这鬼地方，谁愿意呆谁呆，老子要回家！” “走！快走！机会难得，这是有人要救咱们呢！不走的是傻瓜！” 于是乎，有人带头，所有的矿工都激动地往山上树林里跑。 只要逃出这几座连绵的大山，他们就能够回到亲人们身边了！ 有些人迫不及待地拖着铁镣就跑，但是铁镣太沉重，跑不快，还容易被树根、石头给绊倒。 有些人却是大着胆子跑到那些倒地不起的官差们身边，从他们身上摸出了钥匙，打开了自己身上的铁镣。 有些官差想反抗，但是他们浑身虚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有些矿工被折磨得太狠了，对这些狗仗人势、不把矿工们当人看的官差们恨之入骨，将铁镣解下来之后，举起来就往这些无力反抗的官差们头上砸去。 官差们头上见了血，更是刺激得这些矿工们红了眼。 又有人将铁镣往这些官差们脖子上一套，往后狠狠一勒，被勒住的官差就断了气。 还有人捡起官差们的刀剑，狠狠地朝地上的官差们身上胡乱剌砍一通，伤了不少官差。 一不做二不休，矿工们当中有人大喊道：“将这些狗腿子都杀死！别让他们跑出去报信！” 矿工们一听，为了防止这些官差恢复过来跑去报信，为了给自己争取多一些逃命的时间，他们狠了狠心，也纷纷拿起刀、剑、铁镣、石头，往这些官差和家仆们身上招呼。 第130章 做了好事不留名 乔苒之所以没有直接给这些官差们下毒药，原因有几个。 一来，她不想沾染这么多条人命，重活一世，她只想活久一点，不想造太多杀孽让自己短命。 二来，毒药也是很贵的好吗？制造毒药的剧毒药材也是很难寻的，她可不想浪费，把这些官差们药倒，怎么处理就是矿工们的事了。 三来，也是不想再惹麻烦，若是被人发现这些官差们是被人下了毒药而死的，只怕就会追查毒药的来源和下手之人，万一以后被人查到她刚好来过林州城，又懂医术毒术，那怀疑到她身上就不好了。 四来，她也是想让这些矿工们出一口恶气。这些矿工们有的已经不知道被抓来这里多久了，受尽了折磨，看过了无数同伴死在这里，又惊恐又绝望之下，人都已经变得麻木了，心理肯定多少都出现了些问题。 让矿工们拿这些以往虐待他们的官差们发泄一番，能够一除他们心里的恶气，把他们长期被压迫被虐待的痛苦和压抑也释放出来，对于舒缓他们的心理疾病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现在，就是矿工们的发泄时间。 有人对官差们下手，其余的矿工们见了也都纷纷拿起武器或是随手捡起石头，对着那些平常耀武扬威对他们呼来喝去甚至皮鞭、刀棍相向的官差们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那些试图拖着脚镣往山上跑的矿工们跌跌撞撞几次后，回头一见大家都在找出钥匙打开脚镣然后拿官差们泄愤，他们也拖着沉重的脚镣纷纷跑了回来，加入到发泄的队伍中。 上千名得到自由的矿工对上百余名毫无还手之力的官差和李知府的家仆，结果可想而知。 不多时，所有的官差和家仆们都被愤怒的矿工们给直接打死了，甚至身子都被砸得稀巴烂。 直到将这些李知府的狗腿子们给全部砸得死得透透的，矿工们才一声呼哨，分头往山上不同的方向跑。 在山脚下守在路口的官差们迟迟不见进山运送金子的马车出来，派人进山查看情况时，发现矿场里所有官差和家仆们都被砸死了，所有矿工们都跑光了。 此时已是好几个时辰之后了，天色都已经黑透了，矿工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官差们即使派人进城去禀告知府，带着人来搜山，又能搜得到几个人？ 茫茫大山，又是大晚上，想藏身实在太容易了，绝大多数的矿工们都躲过了官差们的搜寻，重新获得了自由。 默默地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乔苒，早已经骑着马儿往北面的宣州郡而去。 路上的难民不多，大多数都去了林州府城，这条路上只有少数漫无目的或者要去其他州府投靠亲戚的零星难民，远远听到马蹄响就自觉地往路边上靠，担心被马撞伤。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快追上清水村的逃荒队伍，乔苒才将马车从空间里取了出来套上，又从空间里多拿了几麻袋粮食出来放在马车上，才驾着马车追上了队伍。 “苒苒回来了！” “奶奶、娘亲，大姐回来了！” “乔苒平安回来了！” 队伍里传出一阵欢呼，见到乔苒平安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乔家人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头，第一时间发现了乔苒回来，一起迎了上去，关切地查看乔苒身上有没有受伤，询问她这一路上是否平安。 乔苒任大家打量，笑着安抚他们：“大家别担心，这一路上都没什么危险，陌公子将我和吴姐姐安全送进了城，又将我送出了城。我驾着马车跑得飞快，路上也没多少难民，没有流民敢拦我。” 乔苒没有说谎，当看到那矿场里的粮仓起火时，她就知道一定是陌公子在暗地里帮助自己。 否则的话，那火哪里会烧得这么及时？ 她知道陌公子肯定是在暗中保护自己的安全，可能是怕她出事了，就没人给他解毒了吧？ 所以乔苒心里虽然对陌公子有些感激，但不多，大家都是互惠互利而已。 乔家人听了乔苒的话，这才将心放了下来，也对莫公子知恩图报，保护了乔苒而一阵感激。 “苒丫头，你回来了就好了！这一路上可还安好？咱们还想着，若是你没能及时赶上来，咱们就在前边的小镇上等你几天呢！” 同样走在队伍后面的老村长见乔苒回来了，也赶紧上来询问她的安全。 乔苒一听老村长愿意让大家都在小镇上等自己，也不怕耽误逃荒的时间，心里很是感动。 这个村子里虽然有少数不懂感恩的奇葩，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是淳朴善良，知恩图报的。 乔苒感激地对老村长笑笑，指着自己身后的马车道： “村长爷爷，这车粮食是吴姐姐送给咱们的。她说感谢咱们大家伙儿解救了她，知道咱们缺粮食，她就送了这一车的粮食给咱们，劳烦您给大家分下去吧！” 老村长往马车里一看，那堆得高高的足足有二十多袋的粮食，足够村里人吃上半个月的了。 老村长感激地道：“苒丫头啊，这些肯定都是吴小姐送给你的。是你救了她，又劝她断绝了轻生的念头，你才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些粮食都是你的，你能拿出来分给大家，大家可又受了你的恩惠啊！” 乔苒笑着道：“不管是送给我的还是送给大家的，总之咱们大家伙儿短时间内都不缺粮食了。” 围拢过来的村民们听到老村长和乔苒的话，看到车上那满满一车的粮食，又是激动，又是感动。 他们也知道，正如老村长所说，这车粮食其实都是吴小姐送给乔苒的，乔苒才是吴小姐的救命恩人。 乔苒能够这么大公无私地将粮食分给他们，这份大爱令他们动容。 想起这一路以来，乔苒给大家带来了无数的惊喜，又分给了他们不少粮食，还帮了不少受伤的人治伤治病，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对乔苒感激不已。 大家纷纷对乔苒道谢，夸奖乔家人家风好，将子孙个个都教得那么善良，一路上都不忘帮助村里人。 第131章 到达小镇 乔家人听了十分的自豪，他们知道这些称赞都是因为乔苒。 是乔苒的慷慨大义打动了大家，让大家对乔家人都心存感激。 人群里，只有没资格分粮食的王家人和乔德旺一家人不仅没有半分高兴，反而黑着脸，十分不高兴地看向乔苒。 王家人还好，对乔苒只是心存埋怨，怨她见异思迁，抛弃了王陆生，不再给他们王家人送粮食了。 而乔德旺一家则是目光怨毒，怨恨乔老太一家人对他们这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如此冷漠无情，有粮食宁愿分给外人也不分给他们。 清水村的人开开心心地分了粮食，想到起码有十几天不用愁没粮吃了，大家赶路的劲头都足了点，脚程更快了。 这可让没粮食吃的王家和乔德旺家这两家人苦不堪言，又不敢掉队，只能拖着饿得虚软无力的身子缀在队伍的最后面。 乔苒跟家里人交待一声，上自家马车换上了自己的粗布衣裳，把这身破破烂烂像乞丐一样的男装给换了下来，以免家里人看着担心。 因着她要换衣裳，林桂珍抱着孩子下了马车，把马车让给乔苒。 乔苒顺便进空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蓬头垢面的样子，让她自己都难受极了。 洗完澡和头发，她又用化妆品将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涂黑，还加上了几块色斑，就又是那个又黑又丑的黑丫头了。 队伍很快赶到了林州府与宣州郡交界的那个小镇林宣镇，过了这个小镇，就是宣州郡的地界了。 老村长早已决定不去宣州郡城，只是在边界处绕着走。 这样他们就不能再走官道了，只能走一些小道甚至是山路。 幸好乔苒在林州城时，吴家老夫人听说他们要绕着宣州郡走，送了她一幅自制的地图。 这幅地图是吴老爷自己画的，他长年在外送粮，也是知道宣州郡的官府不好惹，有时候也是要绕着宣州郡城去其他府城送货，所以就自制了这幅地图。 这幅地图可比官府的舆图好使多了，因此它画的不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官道或一些比较常走的大路，而是一些商人们自己开辟出来的小路，能够避开官府的拦截盘查，减免了很多麻烦。 而这地图，现在可是大大地帮了清水村人的忙，当老村长得知乔苒居然有这么一幅地图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乔苒简直就是他们清水村人的福星、救星啊！ 任何困难，只要有她在，都能够迎刃而解，她是整个清水村的希望啊！ 大家决定在小镇上住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 只是小镇上的人看到这么一支庞大的逃荒队伍，都很是警惕，怕这些难民跑到他们家中抢掠。 镇上的百姓拿着砍刀木棍等，堵在了进镇子的路口，不让他们进去。 老村长出来与镇长交涉，奈何对方态度强硬，怎么也不肯让这一群难民进他们镇子。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因为他们这个小镇处于两个府城的交界处，出了事，两边的官府都不愿意管。 曾经也有流民、匪寇流窜到这里，他们好心地收留那些人，给他们地方住，没想到晚上，，很多人家都遭到了偷盗和抢劫，甚至还出过人命，还有些人家里的女子被污辱，痛不欲生。 所以，血的教训让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硬起心肠来将看起来很落魄的人拒之门外，不让他们进镇子偷盗抢劫。 见这些人怎么都不肯让大家进镇子，老村长只能跟大家商量。 乔苒想了想，道：“村长爷爷，既然他们有顾虑，那咱们就不进镇子了，就在外边落脚歇一晚吧！如果大家有什么需要买的，派几个人去，那些人应该不会阻拦。” 老村长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老村长再次跟镇长交涉，提出他们不进镇，只派几个人进去采买些东西。 镇长沉吟了一下，见这伙人看起来还算通情达理，不像那些凶神恶煞的流民，而且只有几个人进镇子，他们派几个人跟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于是镇长答应了，提出只能最多五个人进镇子，而且他们要派人随身跟在后面，以防他们这些难民进了镇子做坏事。 老村长也理解人家的顾虑，换作是他们清水村若是突然来了这么大批逃难的人，恐怕也会心有顾虑的。 于是，大家又商量着派哪几个人进镇子，六十多户人家，要买的东西杂七杂八加起来也不少。 经过大家推选，最后选出了上次进云州府城的那几个人，乔二河、李大强、乔苒，还有另外两个壮实的汉子。 刚好乔苒驾回来的那辆马车还空着，就打算让几人驾着这辆马车进镇子采买些必需品，以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走小路遇不到城镇买不了东西。 王家和乔德旺两家人也期期艾艾地上前，请求帮他们买些粮食和物品。 清水村人良善，也不忍看着这两家人继续饿着肚子赶路，于是接过他们给的碎银和铜板，答应帮他们买东西。 乔二河领头，几人赶着马车进了小镇。 镇长已经派了十几个人跟在他们的马车旁边，乔二河他们也不好驾着马车走，只能牵着马儿，让马车慢慢地走着。 乔苒走在马车旁边，打量着这个小镇。 镇子不大，百姓们的房子都是依着一条宽敞的石板路两旁而建。 站在镇子的这头，差不多就能一眼看到镇子的那一端尽头了。 路两旁的这些房子大多是些两三层的木制楼房，一楼是各种各样的铺子，二楼是住人的地方。 房子不多，大概也就百来户的样子。 街上也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外地来的商人，他们有的正在酒楼、饭馆里吃饭、喝酒，有的在各种店铺里跟店家商量生意合作。 乔苒好奇地问跟在旁边的一个小镇上的小伙子：“你们这里地方不大，貌似还蛮繁华的哈！这么多外地商人赶来这里，你们这里是有什么特产吗？” 第132章 荔枝和哈密瓜 “你问这干啥？” 小伙子目光警惕地望了乔苒一眼，见她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才放松了些警惕。 小丫头长得又黑又丑，身板又小又扁，虽然不知道那些难民为何要派这么一个小丫头跟着那些汉子进小镇来采买。 但是这小伙子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妹妹，他也就放缓了语气。 有些自豪地说道：“咱们镇出产的荔枝和蜜瓜（古言架空文，别太深究合不合理哈！），是整个大越最好吃的！很多外地的商人经过咱们这里，吃了咱们的蜜瓜和荔枝后，都会回头来采买，贩到其他地方去售卖。” 乔苒一听，眼睛都亮了。 荔枝？蜜瓜？是她想的那两种好吃的水果吗？ 乔苒前一世身为南方人，最喜欢吃水果。 各式各样的水果，特别是比蜜还甜的荔枝和哈密瓜。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古代，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居然也会有这两种东西。 她眨了眨眼睛，一副懵懂好奇的样子望着那小伙子，问道： “你们这的荔枝和蜜瓜长啥样啊？还整个大越最好吃的，你莫不是在吹牛吧？我以前就没听说过你们这个小镇。若是这里的荔枝和蜜瓜那么好吃，为何外面没有听到你们的名声呢？” 小伙子听到有人质疑他们这小镇上最引以为傲的特产，有些恼怒。 看了看这小丫头身上相比起其他难民还算比较整洁一点的衣服，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屑地道：“告诉你又有何用？你能买得起吗？咱们这荔枝一斤80文，蜜瓜一斤40文，你身上的钱够买一斤的吗？” 不是他瞧不起这小丫头，只是看这群人一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样子，应该已经在路上逃荒了好几个月了。 一般的庄户人家，家里的存粮跟银钱根本就没有多少，这在路上走了几个月，全家老小光吃喝都不知道要花去多少银钱了。 他们现在能买得起一些劣质的米粮就不错了，他才不相信这小丫头会舍得花钱买荔枝或蜜瓜呢！ 乔苒见他看不起自己，也没有生气，只是手掌一翻，悄悄地将自己的手心亮给那小伙子看。 那小伙子一瞧，见她手掌心上居然有一锭五两的银锭子，一时哑口无言。 五两啊！ 就算他们这小镇家家户户都种荔枝蜜瓜卖，相比起一般的农家人来说生活已经过得算好的了，但他一个快要及冠的小伙子身上也没有五两银钱啊！ 乔苒凑近了一点，轻声对那小伙子道：“不瞒你说，我懂得一些医术，在路上救了个贵人，他给了我些银子做报酬。怎样？你觉得我买得起你们这里的荔枝和蜜瓜吗？” 那小伙子机械般地点点头：“能，当然能！你要买多少？” 乔苒低声道：“待会我会跟其他人分开，你带我去你家，我去看看你家的荔枝和蜜瓜，我看看好不好吃再决定买多少。” 小伙子一听他要买自家的荔枝和蜜瓜，立刻醒过神来。 看了看周围，也低声对她道：“好，那待会我带你去我家看看。” 此时，他们这群人已经到了一家粮铺门口。 小镇不大，镇上只有这么一家粮铺。 乔二河几人就在粮铺门口分开，两人进去买粮，其他人出去买些大家要的其他东西。 乔苒跟二叔说了一声，也走了出去，那个小伙子也跟着她出去。 见有人盯着乔苒，又见她只是个小丫头，其他人就没有跟过去了。 路上，小伙子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阿木，家里还有爹娘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种了100多亩山地，有荔枝也有蜜瓜。 而且他阿爹特别擅长伺弄这些荔枝和蜜瓜，他家种出来的荔枝和蜜瓜品质在整个镇上都是属上层的。 乔苒跟着阿木到了距离粮铺不远处的一座木头房子。 阿木的家没有临街，而是在靠近山的那一面。 因着村里来了这么一大帮的难民，镇长紧急把在山上劳作的所有的镇子居民都给喊了回来。 阿木的爹娘和弟妹都在家，一见他带了个陌生姑娘回来，阿木的娘亲一直盯着乔苒看，像是在打量未来儿媳一样。 只是，眼神里有同情，又似有着一些其他的情绪。 乔苒觉得这位婶子的架式像是在看畜牧的牙口，这眼神真是看得她很是不自在。 阿木跟家里人介绍：“阿爹，阿娘，这位乔姑娘想来看看咱们家的荔枝和蜜瓜。” 一听这位姑娘是来看荔枝和蜜瓜的，那位婶子才将打量的目光收敛了些。 阿木的阿爹是个留着胡子，头上包着白布巾的农家汉子。 他坐在靠门边的一张矮凳上叭哒叭哒抽着旱烟，听到大儿子的话，抬头略微扫了儿子带来的小丫头几眼。 见她衣着寒酸，又黑又瘦，比自家闺女寒碜多了。 汉子面色不变，将长长的旱烟杆在门槛上磕了磕，一边吩咐他婆娘：“去拿一捧荔枝和一个蜜瓜，送给这丫头尝尝吧！” 他婆娘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一会就出来了。 她左手提着几串红彤彤的水果，右手则拿着一个比成年汉子巴掌大得多的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纹路的瓜。 乔苒一看，顿时乐了。 这不就是自己最爱吃的荔枝和哈密瓜吗？ 只是不知道，这里种的荔枝和哈密瓜，真的有自己前世吃到的那么甜吗？ 阿木的娘亲将那把荔枝直接塞到乔苒的手里，又自己摘了一个，示范给乔苒看是怎么吃的。 只见她用手指甲在荔枝的上头一条中分线处，向两边一掰，荔枝的壳就被掰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白白的充满水分的果肉。 她又低头，咬去白色的果肉，留下棕褐色的果核。 阿木适时地讲解：“看，这荔枝就是这样吃的，果核不能吃，只能吃这层白色的果肉，你快尝尝，很甜的，比蜜还甜，可好吃呢！” 乔苒感激地笑了笑，她前世自然是吃过不少的荔枝，自然知道怎么吃。 第133章 这家人也太实诚了吧? 她也不客气，从自己手里拿着的那一大串荔枝里摘了一个又红又大的。 直接两手一掰，就将外皮给掰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白色的果肉。 然后轻轻咬了一口，丰富的汁水立刻充盈口腔，清甜好吃，她不由点头赞叹：“果然很甜！” 比她前世吃过的大多数荔枝都要甜，不过比起最贵最甜的挂绿荔枝，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 但是挂绿产量很少，能吃到的人都很幸运。 一般人能吃到妃子笑、陈紫、糯米糍、桂味、状元红、三月红等品种就不错了。 而她现在吃到的这颗荔枝，口味就跟排名第二的妃子笑很像，果大核小、肉很厚、汁水丰富、味清甜带香，十分开胃。 听到她说很甜，阿木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甜吧？我家的这棵荔枝树是我阿爷从深山里挖出来的母树，村子里其他人家种的荔枝都是从这棵树上结的果子利用果核再培育出来的，虽然口感也不错，但是都比不上这棵母树。” 阿木十分自豪地说着，就连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不自觉地将背脊挺直，十分的自豪。 乔苒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家的荔枝应该是卖得最好的了？” 阿木挠挠头，憨憨地道： “也不是，这棵母树年纪太大了，结的果子一年比一年少，没有多少能拿来卖的。我家种的其他荔枝树，虽然结的果子也比一般人家的多、好吃，但是镇长说生意不能只让我家做，也得让点机会给乡亲们，所以有客商来了，也不能只让我家去接待。加上我家的房子不是临街的，所以人家直接在街上找店铺掌柜谈生意了，我家的没卖出多少。” 乔苒无语，这家人也太实诚了吧？ 镇长说不让他家接待，他家还真就把机会全让给别人了？ 明明自己家的品质更好，却卖不出去。 明明全镇人都是靠着阿木的爷爷弄回来的这棵母树才有了他们种植荔枝卖钱的机会，却这么欺负一家老实人。 乔苒看了看这一家人，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愤慨，仿佛这件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也只能暗自叹一口气，这家人，一个个的都憨厚老实得令人同情。 这时，阿木的阿娘已经将蜜瓜给切了块，用个木质托盘端了过来，示意乔苒吃。 乔苒伸手拿起一块，非常薄的表皮，里面的果肉和果瓤都是金黄色的，也是汁水丰富，色泽诱人。 乔苒轻轻咬了一口果肉：“好吃！鲜甜酥脆，满齿留香。” 这果肉，也跟她前世吃过的哈密瓜差不多，味道很甜，还带着浓浓的奶香味和淡淡的酒味。 真没想到，在这连饭都吃不饱的荒年，这个不起眼不出名的小镇上，却有着这么好吃的两样水果。 她不由问道：“你们这荔枝和蜜瓜都很好吃，为什么不把名声打出去，让更多人知道呢？” 阿木挠挠脑袋，看了看沉默地继续抽着旱烟的阿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咱们镇子小，而且位置不好，来咱们镇子的人很少。而且，咱们人手、土地有限，也种不出太多的果子出来，没办法大量售卖。只有少数无意中经过咱们镇子，吃过咱们的荔枝和蜜瓜的过路商人，才会回头来采买，贩卖到其他地方去。” 乔苒真为这个镇子的人着急，守着这么好的资源，却没办法做大做强。 她相信，若是这些果子能卖到京城里去，肯定会引得那些达官贵族和有钱人家热抢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农民自己种水果来卖的并不多，民以食为天，大家最看重的还是米、面等主食，主要还是种植水稻、小麦、玉米等粮食作物，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一般只有那些自家有庄子的有钱人家，才会让家仆或佃农种些果子自家吃。 所以，市面上卖的水果种类并不多，一般也就是桃子李子、杏子红枣、苹果香蕉这些。 而且因为古代运输不便，水果很有区域局限性，北方的人想吃到南方的水果很难，南方人想吃到北方的水果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即使是在中州的京城有钱人，恐怕也不能尽情地享用其他地方的水果。 乔苒突然就有了个想法。 要是能在京城附近种植这些荔枝、哈密瓜，以后再找些其他种类的好吃的水果种植，然后售卖给京城的有钱人，是不是就能够轻松赚大钱了？ 毕竟京城有钱人多，而且有钱有权的人家，经常举办宴会、诗会啥的，也需要很多新奇好吃的水果招待客人。 以她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那些有钱人都很爱面子，为了赢得客人赞赏，都会挖空心思用最好的食物招待客人。 物以稀为贵，她只要将这些水果都标上高价，给人一种一般人吃不起的感觉，那些有钱人为了面子，肯定愿意花高价钱买的，而且是最贵重最稀有的越抢着买。 想到此，乔苒心中有了个主意。 她对正沉浸在自豪中的阿木道：“我很喜欢你家的荔枝和蜜瓜，想要买几十斤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你能带我去果园里看看吗？我跟你一起摘果子，体验一把自己摘果子的乐趣。” “这……” 阿木有些为难，乔姑娘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跟着自己上山摘果子吗？万一摔了碰了怎么办？ 而且，除非是熟客下大订单，否则，他们一般是不带人去果园的。 坐在门边的阿木爹却抬起头，对阿木道：“咱们家的山地就在这上边，你就带她上去逛一圈好了。” 阿木爹并不相信这么个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又黑又瘦比自己闺女还营养不良的姑娘会有钱买几十斤果子。 但他为人老实憨厚，觉得人家好歹算是他们家的客人，满足一下客人的愿望也未为不可，反正自家儿子闲着也是闲着，带人家小姑娘去逛一圈怎么了？ 阿木见老爹都发话了，只好道：“好吧，你跟我来。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哦！果园里有野蜂、蛇和各种虫子、野兽，你一定要跟紧我，不要乱跑。” 第134章 大订单 乔苒感激地一笑：”好的，谢谢阿木大哥！“ 少女的笑脸纯净明媚，阿木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竟然觉得，笑起来的乔姑娘特别好看，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清澈水灵，仿似会发光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 其实仔细一看，虽然乔姑娘脸上又黑又有着几块黑褐色的丑陋斑块，但是五官轮廓却长得十分端正。 忽略那几个斑块的话，其实她的脸型长得很是清秀。 若是她的肤色能够再白一些的话，应该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吧？ “大哥，我也想要上山！让我去帮你吧？” “我也去！我也去！我爬树可利索了，能帮忙摘荔枝！” “我会挑蜜瓜，保证挑的都是最熟最甜的！” 三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阿木的发呆，他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妹妹，又看了眼阿爹。 阿木爹点点头，发话了：“一起去吧，看看有没有野兽下山来偷吃咱们家的瓜，顺便打些猪草明天喂猪。” 于是阿木兄弟妹四个，加上乔苒共五个人往后山的果园走去。 阿木和他的妹妹各自背了一个背篓，带上两把砍柴刀和一根木棍，就往山上走去。 阿木的妹妹阿清跟乔苒的年龄差不多，也是个快要及笄的小姑娘，皮肤晒得有些黑，当然比起现在的乔苒来说就白得多了。 阿木的两个弟弟分别叫阿山、阿水，一个12岁，一个9岁，性格很是开朗活泼。 三人对乔苒这个长得有些丑陋的姐姐没有丝毫嫌弃，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询问着她一路上逃荒过来的见闻，又骄傲地介绍着自己家的果园。 这几人的爽朗大方让乔苒感觉到了亲切，就像是对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 她略思索了一下，捡了路上发生的几件比较印象深刻的事情说给这兄弟妹四人听。 拦马车、退流民、杀土匪、抢山寨、猎到大蟒蛇和野猪、野鹿等，以及云州城外的惨状……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此新奇的事，让这还未出过小镇的兄弟妹几个给听得一时惊呼，一时赞叹，一时发愣，一时又鼓掌欢呼。 这些故事的精彩程度，可比他们听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们讲的见闻还要惊险得多啊！ “苒姐姐，逃荒路上那么危险，要不然你们就留在咱们镇子上，也开荒种荔枝和蜜瓜卖吧！” 阿水是个小孩子，没有大人的那些顾虑和防备，只觉得苒姐姐他们好可怜，一路上发生了那么多危险的事，还有那么多人死在了逃荒路上。 他天真地想要挽留这位苒姐姐，让她也留在镇子上，跟他们家一样种荔枝和蜜瓜赚钱生活。 他这话说完，阿木就连忙道歉：“乔姑娘，我二弟他还小，童言无忌，你别见怪！” 他脸上有些尴尬，毕竟镇长发了话，不许难民们进来镇子里，乔姑娘的家人们可都还在镇子外面进不来呢！ 乔苒看见阿木脸上尴尬又歉疚的神情，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没关系。谢谢阿水！只是我们村子人太多了，你们这个小镇住不下。而且云州府现在不接受这么多的难民了，我担心拿不到户籍，所以我们不能留下来。” 阿水听了有些失望，但小孩子心性，一会儿后就将这事忘到了脑后，开开心心地拉着乔苒的衣摆，指着前面的一片林子说道： “苒姐姐快看，这片林子就是我家的荔枝园了！那一边是种蜜瓜的。你要多少荔枝和蜜瓜？我和二哥去帮你摘荔枝，让我姐姐去帮你摘蜜瓜。” 乔苒想了想刚才吃到的荔枝和蜜瓜，味道都很不错，拿到京城里去卖，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再看看这一树树缀满树枝的红彤彤的新鲜荔枝，以及不远处那一片瓜地上一个个椭圆饱满的蜜瓜。 她想了想，道：“先给我来100斤荔枝和200斤蜜瓜吧！” “这、这么多？” 阿木惊讶得都有些结巴了。 他原以为这姑娘只是想买几斤回去给家人尝尝鲜，却没想到她要买这么多。 300斤啊，这对自己家来说可是个大订单啊！ “乔姑娘，你真的要买100斤荔枝、200斤蜜瓜？” 阿木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担心是自己听岔了。 乔苒点头：“没错，我要100斤荔枝、200斤蜜瓜，你家有那么多吗？” “有有有！当然有！你要多少都有！我家今年的荔枝和蜜瓜都还没怎么卖呢！只是乔姑娘，你要这么多，这可是要……要……要多少钱来着？” 阿木挠挠脑袋，一时算不过来。 这些数字有些复杂，他得要去找街边店铺里的掌柜借个算盘才能够算出来。 乔苒随口答道：“荔枝80文一斤，100斤就是8000文，也就是八两银子。蜜瓜40元一斤，100斤就是4000文，200斤就是再加一个4000文，即8000文，也是八两银子。八两加八两，等于16两银子。” “这么多？” 阿木惊叹。 他家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单子，以往都是别人家一时凑不到那么多的货，才会来找他家凑个几十、一百斤的。 乔姑娘一下子就要300斤。 16两银子，这可是他家以往一年收入的一大半了！ 一天赚这么多，老爹不得开心坏了？ 阿清的关注点却在其他方面，她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乔苒，崇拜地问：“乔姑娘，你怎么能够算得这么快？我哥都要用算盘算一会儿才能算出来。” 阿木这才反应过来：“对呀，乔姑娘，这里又没有算盘，你是怎么这么快算出来的？” 乔苒笑着道：“我会心算之术，心里也有一个算盘，可以在心里面算。” “哇，苒姐姐你好厉害！比我大哥还厉害！” 阿山和阿水崇拜地拍起掌来。 阿木和阿清也崇拜地望着乔苒，真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姑娘居然还有这本事？ 就是他们小镇上最厉害的掌柜，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心算之术呀！ 第135章 这个败家玩意儿! 乔苒看了看天色，对几人道： “天色不早了，大家快点去摘果子吧！我二叔还在粮铺里等着我回去呢！” 几人这才从激动中冷静下来，简单地进行了分工。 乔苒和阿清去摘蜜瓜，阿木带着两个弟弟上树去摘荔枝。 几人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手脚利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筐堆得满满的荔枝，以及几十个长得最熟的蜜瓜，都堆在了地上。 阿木发愁了，他们上山只背了两个竹筐，还是想着要是时间早就割些猪草回去喂猪的，却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要买这么多的荔枝和蜜瓜。 这荔枝已经装满了两个竹筐了，这四五十个蜜瓜该怎么背下山呢？ “乔姑娘，要不然我和阿清先将荔枝背回家，你也跟咱们一起下去，然后我和阿清再回来将这些蜜瓜背下去，再去借一杆大秤来称一下这些荔枝和蜜瓜有多少斤？” 阿木小心地建议道，担心乔苒嫌他们太慢了，等不及，不要他们摘的果子了，那这么多果子可就浪费了。 乔苒看着已经昏暗的天色，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这里有袋子，用袋子装。” 她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儿突然掏出了两个结实的麻布袋子，一看就是用来装粮食的，结实又耐用。 兄弟妹四人好奇地往乔苒身上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么大的两个袋子她刚才是怎么带上山的，为何他们都没有看到？ 乔苒不容他们发问，催促道：“来，快将这些蜜瓜装起来，我一个人就能背下山去，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我也没时间等，我二叔肯定在焦急地等着我呢！” 虽然她已经跟二叔说过要她要买的东西有点多，让二叔在粮铺里等她两刻钟，但眼看要天黑了，她也不想让二叔焦急。 几人听她催促，也顾不得再探究了，连忙将袋口打开，将那些堆在地上的蜜瓜都装进了两个袋子里。 扎好袋口，阿木背上一个竹筐，又想将一个装满蜜瓜的袋子往肩上扛。 只是他蹲下去，试了试，却无法将那袋子放到肩上。 “阿清，阿山，你们过来帮忙，把这袋子放到我肩上。” 阿木只能让自己妹妹和弟弟过来帮忙。 两人答应一声，正要过来帮忙，阿木却感觉手中一空，面前的麻布袋子突然不见了。 他抬头一看，却见乔姑娘两边肩上各扛着一个袋子。 两个各装了20多个蜜瓜的沉重的袋子，衬得这姑娘更是娇小。 “你、你，你怎么……？” 阿木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天色昏暗，自己看花了眼。 可是他睁大眼再仔细瞧去，自己并没有看错，小小个的乔姑娘居然一个人就扛起了两个加起来200多斤的袋子。 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办到的事，这姑娘是怎么办到的？ 阿清和阿山阿水也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地看向扛着两个袋子的气不喘腰不弯的乔苒。 乔苒见这兄弟妹几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不由好笑。 她解释了一句：“我天生力气大，可能是因为曾经痴傻的缘故。好了，天要黑了，咱们快点下山吧！” 几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愣愣地跟着她行动起来。 阿木背起了一个竹筐，阿清背起了另一个小一点的筐子，阿三和阿水在后面帮姐姐托着走。 几人跟在前面健步如飞的乔苒身后，一起往山下走去。 阿木目光复杂地看向前面那道娇小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姑娘跟他们镇子里的姑娘都不同，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扭捏，而且也丝毫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比男子还要大的力气。 这么性格爽朗又能干的姑娘，真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对象！ 阿木突然摇摇脑袋，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了一下。 罪过！罪过！ 那还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啊！才跟自己的妹妹一样大，他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 乔苒完全不知道阿木的想法，她现在只想快点儿下山，早点去跟二叔会合。 几人在天完全黑透之前下了山，回到了阿木家里。 已经将晚饭做好，正站在门口翘首以望的阿木娘看到几人回来，正要高兴地迎上去。 突然看到几人背着满满两竹筐及两个麻袋回来，阿木娘惊得连连眨眼，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要晕倒在地了。 这几个小崽子，不就是带客人上山去逛一圈就回来吗？ 摘这么多的果子回来，难道要送给人家吃？ 看着走在后头，眼睛一直盯在那个乔姑娘身上的自家大儿子，阿木娘简直想要拿起扫帚劈头盖脸将他揍一顿，把他打醒了。 这小子该不会是第一次情窦初开，看上了这位逃难来的乔姑娘，就大方地把自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荔枝和蜜瓜白白送人吧？ 要送一点，她也不会介意。 可是，这一看就好几百斤重，这么白白地送人，自己家今年的收成岂不是得少一半？ 这个败家玩意儿！ 正坐在饭桌旁，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等着儿女们回来一起吃饭的阿木爹，听到门口的响动，转头一看。 “啪哒！” 他手中夹了一颗炒花生米正要送到嘴边的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阿木爹虎目圆睁，瞪着走进屋来将竹筐和麻袋都放下来的几人，突然觉得自己大半年没犯的心疾又发作了。 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这个败家子！ 让他带客人去逛一圈，不是让他白送人这么多东西哄人开心呀！ 这姑娘是逃难路过的，明天就得离开，这蠢小子以为送人家这些果子人家就愿意留下来嫁给他吗？ 个蠢儿子！ 哎哟，可气死他了！ “阿爹，阿娘，乔姑娘说她……阿爹！你咋啦？” 正要高兴地向爹娘汇报今天卖出了三百斤果子、赚了16两雪花银子的阿木，却看到阿爹捂着心口正要往后倒的样子。 他急得几步冲了上去，扶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老爹。 第136章 出手医心疾 “阿爹，你心疾又犯了？” 看到阿爹脸色惨白的样子，阿木关切地问。 阿木爹都快要被这个蠢儿子给气死了，自己都这样了，还用问吗？ 阿木娘也吓得赶紧过来扶住相公，急忙吩咐道：“阿山，快去叫李郎中过来，你阿爹的心疾又犯了！” 又带着哭腔对阿木爹道：“孩子爹，你可要撑住啊！你是咱们家里的顶梁柱，你可不能倒下啊！” 阿山转身就往门外跑，赶紧去请镇子上唯一的郎中。 阿木娘、阿木和阿清、阿水都围在阿木爹身旁，阿木娘、阿清、阿水都急得要哭了，阿木脸上也是一片焦急之色。 阿木爹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倒下了，这个家怕是生活更加艰难了。 乔苒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中有所触动。 见大家都紧紧地围在阿木爹的身旁，她连忙走过去，将几人往后扒拉开。 “你们都别围得太紧了，让病人透透气，快将他平放在地上！” 正手足无措的几人听到乔苒的话，不自觉地就跟着她的指示去做。 待阿木爹被平放在地上，乔苒让他们都靠后一点。 她走上前蹲在旁边，伸出手给阿木爹把了一下脉。 心疾，即心脏病，阿木爹是有着心脏瓣膜缺损，血流不畅，只要太过激动，就会有休克的危险。 在现代可以通过手术治疗，但是在这个根本动不了手术的古代，得了心疾，就几乎是不治之症了。 轻症可以用中药调理，控制住情绪，不要大喜大悲，还能多活几年。 但若是受到刺激，一背过气去，就很难治了。 情况紧急，她掏出一个布袋，打开摊在地上，一排亮闪闪的银针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她从针袋里抽出一根银针，正要往阿木爹身上穴位扎过去。 “你……你要干啥？” 阿木娘赶紧伸手拉住了她。 阿木也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乔姑娘，你这是……？” “阿木爹已经休克，得赶紧将他救醒，否则情况就很危险了。” “可、可是……” 阿木娘心中大乱，一时没有丝毫的主意，手中还紧紧地拽着乔苒的衣袖。 她知道情况危急，但是这个乔姑娘是个陌生人，而且看着年纪小小，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小丫头会医术，不敢将自己当家的交给这么小的丫头诊治。 乔苒还待再说什么，门外风风火火地跑进了两个人来。 阿山跑得快，像个小牛犊一样跑了进来。 在他身后，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的老郎中跟着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一见躺在地上的阿木爹，他连忙上前蹲下，伸手就给阿木爹把脉。 “李郎中，怎么样了？孩子爹能醒来吗？” 阿木娘以及几个孩子全都满眼期待地望向李郎中。 李郎中一手搭在阿木爹的脉上，另一只手捋着山羊胡子，眉头越皱越紧，脸上十分严肃，让阿木娘和几个孩子都看得心慌意乱，担心从李郎中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须臾，李郎中将把脉的手收回来，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行，这回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不！李郎中，求求你！求求你再救救孩子他爹！求求你！” 阿木娘“砰”地一声，双膝跪地，朝着李郎中拼命磕头。 阿木跟三个弟弟妹妹也跟着跪在地上，向李郎中磕头恳求：“求李郎中救救我爹！求求您……” 李郎中一脸歉意地看向这可怜的母子五人，从今以后，他们就要成孤儿寡母了。 “老夫医术有限，要是能有会金针之术的大夫，说不定还能够抢救一二，将血脉打通。可是咱们这镇子离府城太远，周围百里都没有城镇，请不到大夫，来不及了呀！” 李郎中叹息着，无奈地摇着头站起来。 忽地，他眼中突然出现一排亮晃晃的银针。 李郎中双眼大睁，惊讶地指着那排银针问：“这、这是谁的银针？” “是我的。” 身旁冷不丁传出一道陌生的女声。 李郎中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阿木爹身旁还站了一个跟阿清丫头差不多大的小丫头。 “你这银针从何而来？你……你会医术？” 李郎中刚问完，随即又苦笑着摇摇头。 他真是急疯了，这么小的丫头，怎么可能会医术？而且还是那么复杂的金针之术？ 乔苒却是郑重地点头，目光真诚地望向阿木娘和阿木，给了大家一个肯定的回答：“我会医术，也会扎针。你们愿不愿意让我医治阿木爹？” 阿木娘张嘴想说什么，阿木却是突然想起来，在刚进镇子时乔姑娘就跟他说过，她会医术，还在路上救治了一位贵人，得了贵人给的银子，所以他才带人来他家买果子的呀！ 阿木眼睛一亮，连忙朝着乔苒磕头：“乔姑娘，求你救一下我爹吧！” 阿清和阿山阿水一见大哥求苒姐姐，他们也立刻向乔苒磕头。 乔苒见他们向自己磕头，连忙往旁边闪了闪。 开玩笑，她才十几岁，可不想受此大礼折了寿。 阿木娘下意识地要开口阻拦，然而想到李郎中都说自家相公没救了，她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罢了，反正连李郎中都救不好了，就让这小姑娘试试吧！ 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阿木娘也就没再阻拦了。 于是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乔苒飞快地捻起一根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阿木爹身上的穴位。 一旁的李郎中睁大眼睛看着，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他虽然不会金针之术，但是却是看得懂穴位的。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是真的会医术！ 六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乔苒的动作。 乔苒双手飞快，有条不紊的将一根根银针扎进了阿木爹身上，然后手指拈动了其中的一根银针。 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在没有接触到其他任何一根银针的情况下，所有的银针都随之轻轻颤动起来。 “这、这……这手金针之术可真是高明啊！老夫佩服！佩服啊！” 第137章 这怕不是个傻子! 李郎中激动得嘴唇颤抖，花白的山羊胡子也随之颤动起来。 若不是对方是个女娃子，他就要激动地上前去拉住人家的手了。 “小丫头，你师从何人？这金针之术真是使得出神入化，在咱们整个大越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啊！你师父莫非是哪一位隐世神医？” 李郎中激动地打听这小姑娘的师门。 乔苒将手收回来，站起来，看着那十几根不断颤动着的银针，漫不经心地回答李郎中的话：“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她说得没错，教自己中医之术的是前世的爷爷，如今爷爷早已不在人世了。 李郎中一听，颇为遗憾。 但还是不死心地再次问道：“那请问这位姑娘，你师父师承何门？老夫实在佩服，看是否有机会上贵山门拜访一下。” 乔苒摇头：“我师父没有师门，他就是个祖传大夫，没什么名气。” 李郎中不信，他虽然不会扎针，但是好歹会医之人也都听说过会使针的等级，这不动到其他银针，只拈动一根银针就能使其他银针达到共振的，全大越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 见这姑娘不肯透露，李郎中也只能遗憾地停住话头。 众人都在等着阿木爹的反应。 大概只过了几十息时间，紧闭着眼睛的阿木爹悠悠醒转。 乔苒将他身上的银针都拔了下来，重新装回针袋里。 “孩子他爹，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呜呜呜……” 阿木娘激动地扑到阿木爹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失去相公，成为寡妇了！ 阿木和弟弟妹妹也很激动，阿山阿水也抱着爹娘，激动大哭。 阿木喉头哽咽，又要跪下朝乔苒磕头，被乔苒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阿木，你这是干嘛？” “乔姑娘，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阿爹！你真是个神医，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啊！” 阿木感激地道谢。 想起刚才自己还妄想着将人家娶进门作媳妇，他真是一阵汗颜。 人家可是有大本事的神医传人，这么高明的医术，以后前程似锦。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会种地的穷酸泥腿子，哪里配得上这么厉害的姑娘？ 阿木默默地自我检讨了一番，对眼前的乔姑娘，由原来的隐隐暗生爱慕，变得崇拜、恭敬起来。 乔苒对这种感激已经习以为常，摆摆手道：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阿木爹没事就好了！我这里有一瓶药丸，你让你爹每日睡前服一粒。我再开个药方，这些药丸吃完之后，再煎药给他喝，慢慢调理，只要不大喜大悲，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好！好！那就劳烦乔姑娘了！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善人、活菩萨呀！” 阿木娘擦干喜悦激动的眼泪，感激地连连道谢。 乔苒掏出一个瓷瓶放到阿木手里，又向李郎中借了开药方的纸笔，凑在昏暗的油灯下，在桌子上写下了一张药方。 李郎中连忙问乔苒：“乔姑娘，这药方，我能看看吗？” 乔苒毫不介意地点头：“嗯，没关系，你看吧！” 李郎中就激动地上前去，站在桌旁看着乔苒写下一个个药材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哦，这个也可以治心疾？……啊，这个药我知道……” 李郎中一边看，一边小声惊呼。 原来，心疾竟然有药可治吗？这些药，他都知道用途，没想到配在一起，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 这一张药方，真是让李郎中眼界大开、受益良多啊！ 待字迹干了之后，乔苒将药方叠起来，递给一旁的阿木。 阿木双手接过药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又小心地问道：“乔姑娘，谢谢你救了我阿爹，还给我阿爹这么好的药丸和调理的药方。请问，这……这诊费和药费……要多少啊？” 他心中忐忑，这乔姑娘可是救了他阿爹一条命啊！若不是有乔姑娘出手，他阿爹就无人能救，他家就少了这根顶梁柱了。 这么大的恩情，就算是将家产全部送给乔姑娘，只怕也偿还不了啊！ 乔苒想了想，道：“这药丸是我自制的，里面几味药确实贵重了些。” 阿木娘一听，脸色一白。 虽然自家相公被救回来了，但是这诊费，只怕他们家也承受不起呀！ 阿木娘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盘算，家里有什么贵重些的能卖的物品，那山上所有的果子，能不能尽快找人来收购，全部贱卖掉，好能付诊费。 实在不行，就把自己大儿子阿木送给乔姑娘当下人，一辈子当牛做马来报恩吧！ 正在阿木和阿木娘心里都在忐忑不安时，却听乔苒轻飘飘地说道：“那些药材加上手工费，大概需要十两银子。刚才施针，就算一两吧！总共十一两。” 她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竹筐和两个麻袋，道：“我要买你家的荔枝和蜜瓜，这些大概十六两，你们不用付诊费给我了，我再给你们五两银子，就算交换了。阿木，麻烦你帮我把这蜜瓜送到粮铺里，放到我们的马车上。” 阿木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乔姑娘说什么？她救了他阿爹的命，却不收银子，反而还要出钱买他家的荔枝和蜜瓜？ 这……这……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阿木娘也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的姑娘，实在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这姑娘怎么这么好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姑娘啊？ 这么好的姑娘，自己的傻儿子怎么配得上啊？ 唉！ 一旁的李郎中也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位在他眼中简直是神医的小姑娘。 心疾之症，他还没听说谁能够治得好的，特别是发病昏迷时，简直十个有九个都救不回来。 可是这姑娘一口金针之术如此神奇，救了一个已经昏迷的心疾之人，生生挽救了一条本已无救的性命，一般的大夫，起码会开口要几十上百两银子。 若是给大户人家治病，几百、几千两都不在话下。 可是这姑娘，只要十一两？ 这怕不是个傻子！ 第138章 乔苒的打算 半晌，发愣的阿木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乔姑娘，你是我阿爹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这些果子，就当是我家的谢礼，请你吃的。诊费我家还是要给的。” 他看向他阿娘。 阿木娘也回过神来，连忙进里屋拿了个钱匣子出来，打开，将里面的几个银锭子和铜板全抓起来，就要往乔苒的怀里塞。 乔苒见这钱匣子里总共才几十两银子，这大概就是这一家人所有的积蓄了，可见生活也并不十分宽裕。 她摆手道：“不用了，诊费真不用这么多。如果你们非要坚持给，那就抵消了这些水果的钱吧，那我就不用付给你们买荔枝和蜜瓜的钱了，这样可以吗？” 乔苒前世谨记着爷爷的教诲，对家境困难的人家能帮则帮，尽量少收点治疗费和医药费，将成本拿回来再稍微收点辛苦钱就成。 不多赚穷人的钱，但也不至于让那些人养成“升米恩、斗米仇”的理所当然的态度。 所以她这一世也保留了前世的作风，要赚钱，只会从那些有钱人手里赚，穷苦人家意思意思收点成本费就行了。 阿木娘却是不由分说就要将这些银钱全部塞进她手里。 最后实在拗不过阿木一家人的热情，乔苒只得从那些银锭子中拿了一个五两的，阿木娘又硬塞给她一个十两的。 阿木看着已经完全黑透了的天色，歉意地对乔苒说道： “乔姑娘，真是对不起，又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我现在就帮你把这些荔枝和蜜瓜都搬到马车上吧！” 乔苒点头：“那就麻烦阿木大哥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阿木连忙去隔壁借了辆小推车，将两筐荔枝和两麻袋蜜瓜都搬上了小推车，将这些东西送到了粮铺门口。 粮铺里，乔二河跟另外几人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 乔二河一直在粮铺门口张望，他刚才已经在这条街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都没找到自家侄女，也不知道她是去哪里买东西。 眼看着约定的两刻多钟早就过去了，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大侄女还没回来，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本事不小，但是也免不了为她担心。 正焦急地在门口踱来踱去的乔二河，突然见大侄女跟着一个推着手推车过来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他连忙迎上前去。 “苒苒，你这是上哪去了？我在这条街找遍了，也没见着你。” 乔苒连忙道歉：“对不起，二叔！让你担心了。” 又对着一同进镇子来买东西的几个村里人道歉：“我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很抱歉！” 推着小推车的阿木也连忙为乔姑娘解释： “对不起！你们别怪乔姑娘，都是因为我家的事耽搁了乔姑娘的时间。我阿爹突发心疾，是乔姑娘施针救了我阿爹，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回来晚了，非常抱歉！” 说着，他朝着几人弯腰道歉。 几人连忙将他扶起来，连说着没关系。 乔二河一听原来自家大侄女是去救人，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还很自豪。 “哦，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救人是行善积德的大事，耽误一点时间不打紧。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吧，家里人肯定也等急了！” 阿木将小推车放下，就要将上面的竹筐和麻袋都往马车上搬。 “苒苒，这些是啥？你买的？” 乔二河看着那两个竹筐上装得满满的两筐红彤彤的果子，还有那两麻袋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着的是啥东西，问道。 乔苒答道：“二叔，这是他们镇子里的特产，荔枝和蜜瓜，很好吃的。” “这……你买这么多？” 乔二河看向自家大侄女，想说这些果子又不能当饭吃，怎么买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银钱呀？ 但是想到自家老娘交代的，苒苒自己挣来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要干预，他连忙住了口。 乔苒知道二叔未出口的话，也没多解释。 反正这些水果她有大用，也不算乱花钱，以后二叔就知道了。 马车上已经堆了十几袋粮食，还有帮村里人买的一些其他的东西，只能放得下一麻袋的蜜瓜了，其他的没地方放了。 其他几位村民手上，还拿着一些体积大不好放到马车上的东西。 阿木一见这情况，干脆不将东西往马车上搬了，说道：“乔姑娘，这马车装不下了，我还是将这些东西用推车送到你们今晚落脚的地方吧！” 乔苒想想，点了点头：“那就谢谢阿木大哥了！” 阿木连忙谦虚地道：“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救了我阿爹的命，我为你做这点事算什么？” 一群人驾着马车，推着小推车，就往镇子门口走去。 小镇路口，乔家人正在翘首以望，见到他们终于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看到阿木推着小推车跟在乔苒的身边，然后将推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跟乔苒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乔家人都好奇地围过来看。 “苒苒，这些是啥？是你买的吗？” “大姐，这是啥果子？能吃吗？” 乔苒笑着解答：“这两筐是荔枝，袋子里的是蜜瓜，很好吃。本来我是想买的，但是我救了那家的一家之主，他们家感谢我，就将这些果子都送我了，还硬塞给我15两银子作为答谢。” 乔苒心里有个打算，要在将来安定下来后看看那地方是否适合种植荔枝和蜜瓜。 现在先过了明路，大家都知道这些荔枝和蜜瓜是她在这个小镇上弄来的，以后她从空间里拿出培育的果苗来，大家就不会猜疑来路了。 当然，她也想在空间小院里种上两棵荔枝和几棵蜜瓜，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肯定更好吃！ 乔二河这才知道，这么多的果子居然没花一文钱，甚至苒苒出去了一趟，还赚回来15两银子，简直佩服得很。 乔家人以及旁边的村里人听了，也都佩服地望向乔苒。 第139章 全家一起吃果果 懂医术就是好啊！ 这一路上，乔苒利用医术救了很多人，也赚了很多钱，村里人也只有羡慕的份，根本嫉妒不来。 这种福分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听说苒丫头可是得了老神仙亲自指点的，她的医术不知道得高深成什么样子了呢？说不定大越国有名的那几位神医都比不上。 幸好乔苒是自己村子的人，他们也受了不少益处，也只有感恩的份了。 大家都围着马车，将自家的东西领了回去。 对于属于乔苒的那两筐荔枝和蜜瓜，虽然他们看得流口水，但是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一点来尝尝。 毕竟，别说现在是在逃荒路上连肚子都吃不饱、一文钱都有可能是救命钱的时候。 就是以前还在清水村时，他们除了山上的不要钱的野果子，也是极少机会能吃到街上卖的新奇果子呀！ 毕竟，在这年代，水果都是大户人家才能买得起的稀罕玩意儿，一般的农家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谁会花钱去买这些贵得要命的果子？ 这些他们没吃过的果子一看就是很贵的样子，他们再想尝尝，也不能厚着脸皮讨要。 乔苒的两筐荔枝和蜜瓜自然抬到了自家今晚落脚的营地。 几个小家伙见长姐又带回来这么多好吃的，个个两眼亮晶晶地看向长姐，等待着长姐发话，让他们尝尝这些他们第一次见的新鲜果子。 见大家都期待地望着自己，乔苒笑了：“大家先尝尝这荔枝，等吃完晚饭再吃蜜瓜。” 乔苒教大家吃荔枝，并且告诉家里人：“吃完荔枝肉，这荔枝的果核不要扔了，都放在碗里，晒干了可以当药材。” 从中医学上来说，荔枝核是一种温性中药材，味甘、微苦，可以入药或泡水喝，入肝胃经，能理气祛寒、止痛散滞，能很好地调节脾胃寒凉导致的胃脘胀痛、疝气痛等，还可以调理痛经及产后腹痛等。 大家一听这荔枝核还能做药材，都小心翼翼地将果肉吃掉，然后将果核放在了一个碗里。 荔枝肉好甜，吃了还想吃。 但是乔苒担心空腹吃荔枝会导致胃酸胃胀，还会引发低血糖，所以只让大家每人吃了两三颗尝尝鲜，饭后一刻钟再吃。 吃完饭后，乔苒又让娘亲开了两个蜜瓜，让家里人尝尝鲜。 “甜！真甜！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果子！” “还有一股子香味呢！真好闻！光闻着这味儿，我肚子都饿了。” “我老婆子活了这一把年纪了，也没吃过这么又香又甜的瓜，这可比咱们以前吃的刺角瓜、八月瓜等好吃多了！” 大人们边吃边赞叹，小家伙们却是来不及惊叹，捧着自己分的那一块蜜瓜，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啃着。 这瓜太太太太太……太好吃了！ 汁水丰富，比蜜还甜，还有着好闻的奶香味儿。 好吃得他们都想把自己卖给这镇子上的人不走了，以后都留在这里吃蜜瓜！ 荔枝和蜜瓜那又香又甜的味道，让乔家人吃得格外满足。 除了荔枝皮没得啃外，蜜瓜皮都被他们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薄极薄的一层外皮。 若不是乔苒说这皮不能吃，他们都恨不能将外皮也给吞下肚去。 乔苒无奈摇头，转头就跟娘亲说，下回再吃蜜瓜时，可以将那层有纹路的外皮削去，将外皮与果肉中间的那部分，即瓜白，给切下来做菜吃，或者煮汤喝。 哈密瓜的瓜白可以清热解暑，而且富含维生素、纤维素等，营养价值也很丰富。 瓜子她也让家里人留了下来，准备晒干备用。 哈密瓜的瓜子其实也富含纤维、维生素、蛋白质等，也可以食用。 不过乔苒主要是想留作种子，自己培育看看能不能种出来。 乔家人这边美美地吃着蜜瓜、荔枝，引得周围的村民都羡慕地看过来。 乔苒也不藏私，征得奶奶的同意后，让家里人拿一些荔枝、蜜瓜分给大家吃。 大家尝了味道，对这两种水果有了印象，以后若是有机会种植，大家肯定会抢着种的。 别人家都只分得了一两小块蜜瓜和几颗荔枝。 老村长家得到了一整个蜜瓜和一大串荔枝，让老村长激动又感恩，更是对乔苒这丫头看重了几分。 乔家人的大方，再一次让村里人感激。 他们吃到了此生最难忘的瓜果，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他们格外珍惜，将这味道细细品味，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 许多细心一点的村民，也将荔枝核跟蜜瓜的籽留了下来，小心地保藏好。 不用说，王家和乔德旺两家人是没机会得到乔家人的馈赠的，乔家人都对这两家人恨之入骨，恨他们那么对待乔苒。 狗蛋儿又坐在地上哭闹了一通，逼得黄氏不得不将藏在自己裤腰上的私房银子都拿了出来，找守在镇子口上的一个小伙子买了几个荔枝和一小片蜜瓜给宝贝大孙子吃。 至于乔红莲，只能咽着口水看着弟弟吃得一脸满足，连片瓜皮儿都捞不着。 被狗蛋儿将果肉连着瓜子都啃得干干净净、啃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瓜白的瓜皮，都被黄氏拿去又细细地啃了一遍。 荔枝的核狗蛋儿也咬碎了一颗，却发现一点也不好吃，又吐了出来。 黄氏也将孙子吃掉果肉剩下的荔枝核咬了咬，觉得除了有些微苦涩外倒也没什么，就分了几颗果核给老头子，两人将几个果核都给咬咬吃掉了。 乔德旺家的其他人，连荔枝和蜜瓜是什么味道的都丝毫不知道。 第二天，大家将要重新启程时，阿木却又出了镇子，找到了乔苒。 原来，昨晚阿木爹被乔苒施救后，又吃了一粒药丸，恢复了很多。 阿木爹是个老实憨厚的农家汉子，一听说救了自己的乔姑娘才收了两筐荔枝两袋蜜瓜和十五两银子，硬是要撑起身摸黑上山去摘荔枝和蜜瓜拿去感谢恩人。 既然恩人不愿意收那么多银钱，又喜欢吃他家的瓜果，那他自然是要多送一点，心里才安心。 第140章 吴家人的加入 阿木拦不住他爹，最后一家人打着火把连夜上山，又摘了几百斤荔枝和蜜瓜。 只是他们下山后已是午夜时分，怕打扰到乔苒休息，所以将这些荔枝和蜜瓜放在镇子口的牌坊下，这第二天一早就让阿木去找乔苒，让她来将这些瓜果拉走。 “乔姑娘，我阿爹说，这些瓜果是咱们自家种的，反正每年也卖不出多少，不值几个钱，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阿爹心里不安，会一直过意不去的。” 阿木诚恳地说。 乔苒拗不过这家人的热情，只得跟着阿木到了镇子口的牌坊下。 那里放着几个麻袋，全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乔苒大致数了下，共有六个麻袋，三袋荔枝、三袋蜜瓜，比自己昨晚带回来的还多。 这些荔枝和蜜瓜，按照售价，怕不得有二三十两银子？ 乔苒本不想要，但是阿木坚持要给她，说若是她不收的话，他回去后他阿爹就不给他饭吃。 乔苒无奈，只得将自家的马车赶了过来，将这几袋瓜果都搬了上去。 与阿木告别后，乔苒进了车厢，将所有荔枝和两袋蜜瓜都放进了自己空间里。 荔枝是不易保存的水果，“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 所以乔苒将它们放进自己的空间小院里，空间可以保鲜，不管放多久，拿出来还是放进去时的状态。 哈密瓜只留了两袋给大家看，反正这瓜在外面多放几日也无妨。 乔然赶着马车回去时，村里人都已经开始动身了，乔家人还等在原处。 看到乔苒驾着马车回来，也来不及多问什么，将收拾好的东西搬上马车和推车，就跟在了村里人的后面，准备按照地图开始走山路，绕着宣州郡而走。 乔家人刚动身，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马车轮子的辘辘声。 还听到有人在喊：“等一等！等一等！大家请等一等咱们呀！” “乔妹妹，等一等我呀！” 走在后面的乔苒往后一看，三辆马车急匆匆地驶了过来。 有人探出车窗外，对着她拼命挥动着手臂。 乔苒眼神好，已经看出来人是谁了，就等在了原地。 乔家人见乔苒停下来，也停在了原地，回头望着那三辆疾驶而来的马车。 三辆马车终于停在了他们面前，刚一停下，就有几个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乔妹妹，终于赶上你们了！” 当先跳下马车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激动地跑上前，拉住乔苒的胳膊十分高兴。 原来来人竟然是吴芊芊，以及吴家老夫人、吴夫人还有吴芊芊的弟弟吴茂生。 “你们这是……？” 乔苒疑惑地看向吴芊芊。 这时，后面的另一辆马车里却又跳出了几个人来，而且那些人一跳下马车就扶着路边的树干狂吐起来。 乔家人已经认出那几个人了，竟然是吴大旺一家人。 乔二河惊讶地唤了声：“大旺哥，怎么是你们？你们不是去了林州府城吗？” 因赶路太急又没有坐过马车导致晕车的吴大旺刚刚吐完，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唉！我们三家人进了林州府城，谁知林州城官府并不安置难民，进城的难民没吃没住，想去找苦力活却扛不起麻袋，很多人就在街上乞讨。” “我婆娘又惦记着我家栓子，整天以泪洗面怪我不跟着大家一起走，让她与儿子分开。我想着林州府城反正也没什么活路了，这才决定来追你们，还是想跟你们一起去中州。” “然后刚出城门口就幸运地遇上了吴小姐一家人，他们就好心地让我们坐上马车，要不然咱们可就赶不上来了。” 这时吴芊芊也带着家人上前来跟乔家人见礼。 吴家人见到自家的恩人，吴老太带头，就要跪地磕头感谢，乔老太连忙与两个儿媳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乔老夫人，谢谢你们家救了我家芊芊，你们是我家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们救了芊芊，我儿去了，芊芊若是也没了，那咱们这个家也就人亡家破了啊！” 吴老夫人握着乔老太的手，感动得老泪纵横，连连道谢。 乔老太连忙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吴老夫人，你别叫我老夫人了，我就一农家老太太。我年纪比你大，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老姐姐吧！吴小姐是个好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好好往前看，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是啊，是啊！多亏了老姐姐你的大孙女！乔姑娘真是个难得的巾帼英雄。老姐姐，你也别叫我老夫人了，咱们以后就姐妹相称吧！” 乔老太见她态度诚恳，也不扭捏，就大方地与之姐妹相称了：“老妹妹，你们这是……？” 吴老夫人道：“自从我儿出事之后，家里的宗亲们总想着要将我家的家产霸占了去，还有城里的同行也联合起来挤兑我家的粮铺，官府的赋税也越来越重，咱们在连州城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听说你们要往京城去，我思虑再三，还是将林州城的产业都赶紧变卖了，带着家人来追赶你们，想随着你们一起去京城，带着我这可怜的孙女去其他地方生活。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够收留咱们这一家子外人？” 经过一番交谈，乔家人这才知道，原来自从乔苒与吴家人告辞后，吴家人知道一家之主已经惨遭杀害，只有吴芊芊被乔苒所救，经过一番又悲又喜之后，不得不考虑今后的打算。 吴芊芊听说自家的生意在林州城不仅受到宗亲们的觊觎，还有同行们的排挤，林州城的知府也越来越贪心，收的赋税越来越高。 觉得以他们这婆媳祖孙四个在林州城，以后肯定要受尽各方刁难。 自己一介女流之辈，也很难跟那么多人斗，于是就跟祖母和娘亲商量，变卖家产，去其他地方生存。 吴老夫人听说自家孙女的救命恩人要去往京城，决定追上他们，也跟着他们一同前去中州。 第141章 走小路 不管是去往京城也好，或者途中停在哪里也罢，总之都会比留在四面楚歌的林州城好。 于是吴家人招来掌柜，让他们立刻联系城里几家比较厚道的同行，将家里的铺子低价转卖给了那几家人。 又赶紧收拾了细软和特意留下来的二三十袋粮食，带上陈伯和几个忠实的家仆，驾了三辆马车，急急地出城，想要赶上清水村人。 没想到刚出城门不久，吴芊芊就看到了清水村的吴大旺一家人。 听说他们也要去追赶清水村的人，就将他们邀请上马车，带着他们一同赶了过来。 听完缘由，乔老太点头。 “这个应该没问题，跟老村长说一声就好了。你们这孤儿寡母的，咱们村子的人都很善良，不会有意见带上你们的。” 乔老太让乔二河去将老村长请了过来，说明缘由。 老村长点头：“既然这样，那就跟着咱们一起走吧！只是这逃荒路上艰难辛苦，还有不少的危险，你们确定要跟着咱们们一起去逃荒吗？” 吴老夫人赶紧点头：“谢谢你们能够收留咱们！要不然咱们这孤儿寡母的单独行走更加危险。你们放心，咱们已经决定好了，再怎么辛苦，也比留在林州城等着被各路豺狼虎豹啃得渣都不剩的强。咱们已经作好准备了，要跟着你们一起走。” 吴老夫人又指着自家的三辆马车道： “我知道大家伙儿在逃荒路上，粮食很重要，我在变卖铺子时，就让他们留了这二十八袋米粮，装了两辆马车。我家人不多，自家留下十袋，剩下的十八袋都送给村里人吧！感谢你们愿意收留咱们！以后还要麻烦大家多多照顾！” 清水村人没想到这吴老夫人还给他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本就不介意带上这孤儿寡母几个，现在更是愿意接受他们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村民家里的银钱这一路上用来买粮食和必需品，都几乎已经花光了。 乔苒带回来的十几袋粮食，再加上刚从镇子上买来的十几袋粮食，分到这50多户人家手里，除了几个人口多一点或者银钱多一点的人家，大多数人家其实都分不到半袋米粮。 这还是他们的救命粮，大家都舍不得吃，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尽量挖野菜吃。 现在吴老夫人又送了这十几袋粮食，起码他们又能多一点保障了。 老村长想要推拒，但是吴老夫人态度坚决，一定要他们将这些粮食收下。 于是队伍停了下来，又将这十几袋粮食分了下去。 清水村分到粮的人家个个都很开心，连连感谢吴老夫人的善心。 对于吴大旺一家的回归，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吴大旺一家跟王家和乔德旺家不一样，他们没有得罪村里人，当初要离开队伍去往林州府城，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现在他们愿意回来，队伍还多了些人，大家自然是欢迎的。 栓子这一路上心情低落，本以为此次一别，从此以后就要与爹娘、弟妹再难有相见之日，他以后就要成为可怜的孤儿了。 却没想到，才走了几日，家里人居然又追了上来，要重新回到村里的队伍。 这即将成人的半大小子，惊喜得简直像在做梦一样，抱着爹娘就不撒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村里人看着这一家人重新相聚，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吴家人分了十几袋粮食出去，空出了一辆马车，吴老太坚持要将这辆空马车送给乔家人，感谢他们对自家孙女的救命之恩。 乔老太拗不过，也只好收下了。 于是乔家人拥有了两辆马车，一辆推车，这下子全家人都能够坐在马车上，不用辛苦赶路了。 乔二河兄弟三人轮流交换着驾马车和推手推车，倒也轻松了许多。 清水村人都感激乔苒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的好处，对他们家能拥有两辆马车、一辆推车，虽然羡慕，但没有人嫉妒。 这都是人家应得的，他们能沾乔苒的光分到这么多好处，就已经很是高兴了。 只有啥好处都分不到的乔德旺一家和王家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们就不得罪乔苒那个死丫头了。 不得罪乔苒，就不会得罪乔家人，也不会得罪整个清水村的人，那他们也能够沾点光分刮这些好处了。 现在看着其他清水村的人都能分到那么多免费的粮食，简直让他们嫉妒、后悔得都要吐血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无论他们如何后悔也没用，注定了他们往后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得了这么多粮食，清水村人人高兴，感觉浑身都有劲了，身子都轻快了许多。 即使走的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也不觉得累了。 清水村人按照吴家人提供的地图，放弃了进宣州郡的官道，拐上了官道旁边的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 上山的路比较难走，特别是有马车和推车的人家。 山路崎岖，野草丛生，有的地方只能容纳一辆马车十分小心地通过。 大家排着队，排成了一条长龙，小心地走在山高林密又崎岖不平的山道上。 这种山间小路不同于宽阔的官道，为防有猛兽毒蛇突然窜出来袭击人，老村长在乔苒的建议下，将众人行走的顺序安排了一下。 前头由十几个拿着砍刀、长棍等武器的汉子负责开路，每隔一段距离也有几个汉子穿插其中，护着老弱妇孺。 最后面，也有十几个汉子负责断后，以防后头也有猛兽偷袭。 就这样，虽然山路难行，但是倒也算安全。 而且这条路很少人走，山上到处都是野菜、野果，也有乔苒教他们认识的几种以前他们完全不认识的食物和果子。 大家停下来休息时，乔苒还带着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去打猎。 行了几日，没遇到什么很大的危险。 大家除了觉得比走官道难走一点之外，倒也不觉得走小路有什么不好的。 甚至还因为能时不时弄到猎物和野菜野果补充吃食而开心。 第142章 山中打猎 然而这一天当他们停下来休息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事。 当天傍晚，大家选择的是一块相对平整的坡地停下来歇脚。 走在这样的林间小路上，是不可能有一大块宽阔平整的平地给他们休息的。 所以只能找了这么一块相对没那么多杂草，坡度也没那么陡的山坡。 大家依然按照原来的布置，围成一个圈圈。 妇人们准备架锅做饭，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则有的去拾柴火，有的去周围打猎。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跟着乔苒练习箭术、刀剑之术以及轮流跟着乔苒去打猎，大家的打猎技术都有了很大提升。 只要有机会，汉子们和小子们都喜欢去周围转转，以期能猎到一些野味给家里人填填肚子、增加一些营养，好让身体更加健壮，赶路更有劲儿。 今天也不例外，很多人一安顿好家人和行囊，就迫不及待地拿起锄头砍刀以及长棍、弓箭等，十几个人一伙，分别进了林子里寻找猎物。 乔东也是个闲不住的半大小子，一有机会，最喜欢的就是拿着姐姐给他的弓箭跟着大人一起去打猎。 上次在山寨里缴获了一批武器，其中就有几把土匪们用的弓箭，但是质量并不好，老村长将那些武器都分给了村里人，弓箭分给了几个跟着乔苒学了箭术的人。 乔东没要，因为姐姐说要给他做一把更好的。 果然，上次乔苒进林州城时，就抽空去买了些做弓箭必备的材料，这几天坐在马车上赶路，就给他做了一把适合他用的弓箭，让他爱不释手。 乔苒还做了几把弓，分给了其他会使箭的村里汉子，又教大家削竹片，用鹰、猫头鹰以及野鸡的长羽制成竹箭，杀伤力虽比不上铁箭，穿不透铠甲，但是用来打猎和射伤土匪流民完全够了。 乔东很想试试自己的新宝贝弓箭，见大家都进了林子里，他也兴冲冲要拉着姐姐去打猎。 乔苒不忍拒绝跃跃欲试的弟弟，只能叮嘱几位叔叔照顾好奶奶等人，她就带着乔东以及村里另几个半大孩子一起进了林子。 钱石头也在这群孩子中，他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了，跟以前一样行走自如。 他也练习了射箭，箭术还不错，乔苒也给了他一把弓箭，他也跟乔东一样很想试试这新得到的宝贝。 一行八个人在乔苒的带领下，往山下的一个山谷里走去。 以乔苒的经验，一般这样的山谷都会有溪流，而有水的地方，就会有动物的足迹，动物们渴了就会到溪边喝水。 几人下到山谷，沿着一条溪流搜寻了一阵，果然在溪边发现了几个动物脚印。 “苒姐姐，这是什么脚印？是野猪的吗？” 钱石头好奇地问。 其他小子们也都看向乔苒，他们知道，跟着苒姐姐，他们总能学到不少东西，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人教不了他们的。 乔苒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站起身来道：“看起来，不像是野猪，像是一种野鹿的脚印，而且这还不止一头鹿，应该有两头，个头还不小，脚印很新鲜，应该刚离开不久。” 几人一听是没有危险性的鹿，都很开心。 野鹿胆小，见着人就躲，根本不敢攻击人。 而且鹿肉很好吃，比皮糙肉硬的野猪好吃多了。 若是能猎一两头鹿回去，今晚大家就能美美地饱餐一顿了。 乔苒见这些小子们都两眼放光，不由好笑。 她叮嘱大家拿好武器，随时注意突然出现的猎物或猛兽。 然后，她循着那一串脚印，带着七个小子追踪而去。 在转过了一个山包之后，前面果真发现了两头鹿。 这是两头公鹿，喝饱了水，正在山脚下吃草。 乔苒扬了扬手，后面的几个小子立刻有默契地停住了脚步。 大家跟着乔苒，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面，只要不弄出声响，那两头鹿就发现不了他们。 乔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乔东和钱石头，两人接收到眼神，都立刻会意，很是兴奋。 这么重要的任务，竟然会落到他们两个的身上，两个半大小子立刻感受到了被重视的感觉，十分开心。 两人兴奋又紧张地将身上背着的弓拿起来，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互视了一眼，就有默契地分工好了，一人对准了一头鹿。 拉弓，瞄准，几息之后，同时松开弓弦。 “嗖！” “嗖！” 两道箭矢飞射而出，在其他几个小子瞪大的眸子中，只见那两道箭矢都同时射中了目标。 不远处的两头野鹿挣扎了一下，相继倒在了地上。 “射中了！” 小子们欢呼一声，立即起身跑了过去。 乔苒也走了过去，只见两支竹箭都是穿喉而过，将两头鹿给射杀了。 “好样的！” 乔苒不吝夸赞，两个半大小子听到“师父”的夸奖，都兴奋得满脸通红，在其他小子羡慕的目光中，感觉到了莫大的鼓励和自豪。 “好了，这次收获颇丰，天快黑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乔苒发话，几个小子立即将两头上百斤的野鹿抬了四肢，往山上走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在那两头鹿倒下的地方，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在地上的血迹处闻了闻，默默地循着味道也上了山。 路上，乔苒又猎到了两只藏在灌木丛里的野鸡，捡了一窝十几个野鸡蛋，刚好可以拿回去给三婶补补身子。 上了山回到营地，还有一些打猎的人还没回来。 见乔苒他们抬着两只体型不小的野鹿回来，大家伙儿又是羡慕又是高兴。 果然，跟着乔苒去打猎，总是会收获满满啊！ 天渐渐黑了下来，其他打猎的人也都回来了。 最后，还是乔苒他们这一行八人的收获最丰富。 其他人或是猎到了野鸡、野兔，或是猎到了野鸟、野鸭、松鼠、无毒的蛇等，没有很大型的猎物。 两头鹿，两百多斤，加上其他村民猎到的野物，加起来三百多斤。 今晚，大家又能美美地吃一顿肉肉了。 第143章 怎么还不死? 妇人们早已将热水烧好，汉子们利落地操起杀猪刀，将这些猎物都给宰杀、分割了。 那两头鹿的鹿血还没流干净，汉子们用两个碗接了大半碗鹿血，分别给了乔家和钱家。 这鹿血可是大补之物，连皇帝都要养鹿喝鹿血养生，更何况这野生的鹿，鹿血的功效更好。 这两头鹿是乔东和钱石头射杀的，鹿血自然是给他们两家。 钱石头要将自己分得的鹿血给乔家，乔苒拦住了：“这是你猎的野物，这鹿血是你应得的，拿回去给你爹娘喝吧！” 钱石头却是坚决要给乔苒：“苒姐姐，这鹿是你发现的，我的箭术也是你教的，你就是我师父，徒儿孝敬师父，理所应当，请你一定要收下。” 钱家夫妻也走了过来：“苒苒，石头说得对。他的腿是你治好的，没有你帮他治腿、教他射箭，他哪里能有这个本事呀？咱们家现在也无以为报，这鹿血咱们不能要，还是给你家吧！” 乔苒推辞不过，也是知道这鹿血不能直接喝，鹿血中有寄生虫，而且直接喝动物血的话还会引起病毒感染，引发严重后果。 因此，还是要自己调制一下才能喝。 于是，她就只能将两碗鹿血都收下，拿回去，从空间里拿出酒和一些药调制了一下。 拿了一碗给三婶喝，让她喝上半碗，可以补血益气，补充她生产时亏损的气血。 剩下的半碗，她让奶奶和娘亲一起喝掉，可以补气血、美容养颜。 还有一碗鹿血，则让三位叔叔喝了，这鹿血对男人更有好处，喝了对某方面很有益处。 待所有的猎物都宰杀分割好，老村长又张罗着将这些肉都分了下去。 乔家自然是分得最多的，他们家的人也多，分了两条鹿腿和其他的猎物，那两只野鸡也全部给了乔家。 大家都知道乔老三媳妇刚生了孩子，需要好好补补身子，他们可不好意思分那两只野鸡。 钱石头家也分了一条鹿腿和一块鹿肉，一家四口一顿都吃不完，还可以留着第二天吃。 清水村其他人家除了那讨厌的两家人，全部都分到了一些猎物的肉，高高兴兴地拿回去煮了吃。 吴老太用粮食换了些肉，一家人今晚也有肉吃。 这片山坡地，不多时便飘荡着一股浓浓的熟肉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而王家和乔德旺家，两家人都只能喝着寡淡无味的稀米汤，嚼着干巴巴的野菜饼子，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儿，一边不断吞咽着口水，一边嫉妒得眼红地看着别人吃肉、喝肉汤。 “老大老二，你们明儿个也去转转，看能不能打些野物，给狗蛋儿吃点荤腥，他都已经好些天没吃到肉了，可怜见的。” 黄氏看着吃不下稀饭、野菜饼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别人吃肉的大孙子，心疼地吩咐着自家两个儿子。 狗蛋儿自从吃了好几次亏后，已经知道撒泼打滚也没用，最疼他的奶奶每次去大奶奶家要食物都会受伤回来，一点儿食物都要不到。 既然是无用功，他也就不再哭闹了，但是闻着那味道，手里的寡淡又难吃的稀饭、野菜饼子，却是怎么都吃不下的。 黄氏担心宝贝孙子饿着了，只能让自己两个儿子也去打猎，哪怕能猎回来一只野鸡野兔啥的也好啊，全家人都不吃，也能让宝贝孙子吃上几顿的。 听到老娘的吩咐，老大乔发富满口答应着。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自然也是心疼的。 老二乔发贵却努了努嘴，满是不乐意地说道： “娘，别人都跟乔苒那丫头学会了打猎的本事，我和大哥可啥都不懂，哪里能打得到猎物？可别猎物没打到，反而被山里的野狼给叼了去。” “呸！呸！呸！你个晦气玩意儿！说什么晦气话呢你？老娘叫你去打猎，你推脱个什么劲儿？以后狗蛋儿当了官发了财，你这当二叔的不也能跟着沾光吗？难道你不想沾你侄儿的光过上好日子？” 乔发贵翻了个白眼，他可不像家里其他人那么蠢，相信什么狗蛋儿是大富大贵之相的说辞。 要真是大富大贵之相，为何他们家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儿富贵的迹象，而是比村里任何人都落魄？什么好处都分不到？ 老娘天天说家里人会沾狗蛋儿的光，以后会过上好日子。 哼！ 依他看，还不等过上好日子，他们这一大家子人，都得被这个狗蛋儿给拖累死了！ 家里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全部先紧着狗蛋儿来。 他这个当二叔的，就像是那狗蛋儿的奴仆，为他找吃找喝的，累得像条狗，有好吃的却完全没自己的份。 狗蛋儿但凡受一点点委屈，他们这些长辈都得哄着他，否则就要被老娘骂。 到底谁才是长辈谁才是晚辈？他又不是狗蛋儿的爹，凭什么要这么惯着他宠着他？ 他深深地怀疑当年那个算命先生就是个骗子，胡说八道骗吃骗喝骗银两的。 因此，他现在才不愿意为了自家侄子狗蛋儿，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 黄氏却是不由分说，非要他明天跟他大哥一起去打猎，最好叫上王家的两个男丁，这样也好互相照应。 乔发贵无奈地撇撇嘴，恨恨地瞪了眼还在流着口水盯着别人吃肉的大侄子，端着一碗稀得能照清人脸的米汤和一块又糙又硬的野菜饼子走到了另一边去吃。 坐在一旁的乔红莲默默地听着祖母和二叔的对话，麻木的眼神在看向正在吃肉喝肉汤、笑得满脸得意的乔苒时，还是会忍不住迸发出嫉妒仇恨的光。 乔苒这个狐狸精、扫把星怎么还不死？ 她死了，自己才有机会顶替她做大奶奶的大孙女、才能赢得陆生哥的心呀！ 要是这个死丫头能突然暴毙就好了！ 老天保佑，让自己这可怜的愿望快点儿成真吧！ 不知道是乔发贵的话还是乔红莲的心愿应验了，这天晚上，夜半时分，大家正睡得香甜，旁边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了十几道绿莹莹的光。 第144章 狼群袭击 今晚休息时，依然是老弱妇孺睡在圈子里头，汉子们和即将成年的小子们睡在外头，留下4个汉子们值夜警戒。 因吴芊芊一家都是老弱妇孺，所以也被安排进了圈子里头，几个家仆则和清水村汉子们一起睡在外圈。 就是王家和乔德旺两家人，也都给他们占了圈子的一个角落，男人们睡在圈子外围，老弱妇孺虽然不能到圈子中心去，但也算是在圈子里被保护着的。 而最先出事的，正是乔德旺这家。 由于在山上宿营没有官道旁那么大的空地，大家都是在树下、草地上睡的。 别人家都把旁边的杂草灌木砍倒，这样视野开阔，不容易藏蛇虫鼠兽。 但是乔德旺一家吃不饱饭，又累又饿，懒得动手，所以他家这边是紧挨着杂草灌木睡的。 狗蛋儿的爹乔发富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像是有人在亲自己的脸。 迷迷糊糊中，他以为自己还躺在家里的炕上，媳妇正在亲自己，释放某种信号。 他眼睛都懒得睁开，嘴角咧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转了个身撑起身子，就想将枕边人压住。 然而，“砰”的一声，他身边并没人，扑了个空、没人给他压的他摔在了地上。 乔发富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眼前一双放大的幽绿兽眼，惊得他睡意顿消，三魂七魄吓得离了体。 脑子还未作出反应，身体已经本能性地往旁边一滚。 突然，肩膀一痛，整个肩胛骨在锋利无比的獠牙下碎裂！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嚎声刺破了山里的宁静，惊起飞鸟一片，所有熟睡的人也都被惊醒了。 众人惊慌坐起，发现靠着灌木的乔德旺家那边，一头灰狼正死死咬住了睡在最外边的乔发富。 而事实上，刚才若不是乔发富本能地偏了一下身子，这一口就正好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以这一咬之力，只怕就算不当场毙命，咬断了气管也是回天乏术，谁也救不了。 然而就算躲过了致命一击，肩骨碎裂的剧痛也让乔发富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嚎。 又痛又急又怕之时，他也不知从哪突然生起一股勇气和蛮力，用另一只手去掰这头灰狼的嘴巴，企图让狼松口，将自己的肩膀从狼嘴里解救出来。 两条腿也抬起用力蹬向大灰狼的肚子，企图让灰狼吃痛松口。 离他最近的弟弟乔发贵被惊醒后，一见这可怕一的幕，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解救自己亲大哥，反而连滚带爬地试图往圈子里躲去，躲到别人后面以保安全。 而在另一边的乔德旺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抄起了手边的棍子，双腿打颤，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这时，村里的其他汉子们也都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武器警惕地盯着这匹狼。 只是还未等他们作出反应，树林里又跑出了十几匹灰狼，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暗夜里十分的渗人。 “狼！好多狼！大家快起来，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轮值守夜的赵铁牛，立刻敲响了手边的铜锣，提醒一些还处在懵逼状态的村民。 大家纷纷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将早已放在身边的武器都抓起来。 汉子们站成扇形，一起朝着狼群围了过来。 妇人和老人们则是抄起菜刀、擀面杖、捣衣杵、木棍等，将幼小的孩子们围成一个圈，保护在身后。 “梆！梆！梆！”的铜锣声，让那些狼群后退了几步，似是有些受惊，但随即又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 前面不远处，宰杀猎物的那块空地上，有不少血水渗在泥土里，让这些循味而来的狼群抵抗不住诱惑。 更何况，面前这一大堆的两脚兽在他们眼里，也是他们的猎物，香喷喷的猎物。 喷香喷香的血腥味和人体散发出的肉香味，让这些饿狼们十分兴奋。 正跌跌撞撞往圈子里面滚爬的乔发贵，突觉左脚一痛，往前爬动的身子突然被往后一拖。 他回头一看，吓得肝胆俱裂。 一头体型健硕的大灰狼正咬住他的左脚跟，就要将他往狼群里面拖。 正战战兢兢走过来的乔德旺一见面前突然出现那么多的大灰狼，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的长棍“哐当”掉在了地上。 他也顾不得去捡棍子解救自己两个儿子了，双眼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狼群，脚步一步一步往后挪。 狼群步步紧逼，就要往人群里冲去。 “大伙儿上！将这些恶狼打跑，保护咱们的家人！” 乔二河举起手中的砍刀大喝一声，带头往狼群冲去。 他身后的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也都齐齐举起了武器，一起冲向狼群。 一时间，人狼大战立即开启，现场一片腥风血雨。 乔苒在乔发富发出第一声惨嚎时就被惊醒了。 她连忙将家里人安顿好，让三婶抱着小八，带着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几个小家伙躲进马车里。 乔苒站在车辕上，本想用弓箭射杀那些大灰狼，然而村里人已经跟那些狼缠斗在一起，很容易造成误伤。 见娘亲和奶奶、乔南都拿着擀面杖和菜刀守在了马车旁边，乔冉跟他们招呼一声，就要上前去帮着汉子们打狼。 “苒苒，小心点！” 陈慧娘虽知自己这闺女本事强大，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乔苒来不及回答，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长长的铁棍，飞快地往人群那边跑了过去。 咬住乔发富肩膀的那头狼已经松开了口，迎向了冲过来的人群。 乔发富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惊恐地往后退，却不料一脚踩在了被狼拖行着的二弟身上，被绊了一跤，压在了乔发贵的身上。 那狼一见眼前突然多了个人，将咬着的人脚放开，就要往乔发富身上扑去。 乔发富顾不得肩膀的疼痛，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往前面逃去。 乔发贵一见大哥要弃自己而逃，顿时气红了眼，一个翻身趴在地上，双手往前一伸，抓住了大哥的脚腕。 乔发富没想到自己刚爬了没几步，脚就被人抓住了。 他死命蹬了几下，却没能蹬掉抓住自己的手，往后一看，抓住自己的人居然是二弟。 他也急了，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往后面砸去。 第145章 伤了一个，死了一个 “砰！” “啊！” 一声惨叫，乔发贵后脑勺被砸破了个口子，鲜血直流，糊了他满脸。 热乎乎的鲜血味道，刺激得那匹狼狂性大发，也顾不得再去追乔发富了，“嗷呜”一口就往乔发贵满是鲜血的头上咬去。 这一口，直接咬掉了乔发贵的半个后脑勺。 乔发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手脚并用逃离开的自家亲大哥。 然后，那双眼渐渐失去了光彩，抬起的脑袋，“咚”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就这么惨死在野狼口中。 “老二！” 黄氏正躲在众人身后，紧张地看着身陷险境的自家两个儿子，却见二儿子转眼间就丧身在了狼嘴下，顿时发出一道凄厉的哭嚎。 正转身往后跑的乔德旺听到自家老伴的哭嚎，连忙回头，看到自己二儿子惨死的一幕，竟然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一匹大灰狼向着倒在地上的乔德旺扑去，千钧一发之际，赵铁牛带着几人赶到。 几把砍刀、锄头、木棍一起落在了那匹灰狼的身上，疼得它“嗷呜”一声惨叫，转身就跑。 “德旺叔，你没事吧？” 赵铁牛将瘫在地上的乔德旺拉了起来，众人却闻到一股浓烈的又腥又臭的味道。 往下一看，呃，乔德旺居然被吓得屎尿失禁了，裤子上湿了一大片，腥臭难闻。 “呕！” 即使在这紧张时刻，仍有几个汉子被这辣眼睛的一幕给恶心到了。 乔发富连滚带爬躲到众人身后，这才回过头来看。 一见自己弟弟居然已经被狼咬死了，几匹狼正将弟弟的尸体往林子里拖，他顿时惊得呆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黄氏已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就这么两个儿子，这一下子伤了一个，死了一个，她怎能不伤心？ 乔发贵媳妇却是亲眼见着自家相公被大伯哥一石头砸破了脑袋，才被大灰狼给咬死的。 她见大伯哥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恨得双眼发红，咬着牙，握紧手中的柴刀，在大家都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往乔发富跑去，一柴刀狠狠砍在乔发富后背。 她本是想往乔发富脖子上砍的，奈何最后关头，乔发富听到脚步声，一转头，身子偏了偏，刀就落在了乔发富的背上。 肩膀和后背都受了伤，乔发富疼得险些晕厥过去，身子晃了晃，就要往地上倒去。 黄氏一见自己这仅剩的一个儿子险些丧命在二儿媳刀下，也顾不得哭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二儿媳后背撞去。 乔发贵媳妇见没有一刀将害死自己相公的仇人杀死，再次扬起刀要砍向摇摇欲坠的乔发富。 却不防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她站立不稳，顿时被撞得往前连冲了好几步才摔倒。 好死不死，手中的砍刀正好砍在一匹大灰狼的背上。 大灰狼吃痛，将背上的人甩在地上，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一口咬在了乔发贵媳妇的脖颈处。 鲜血流了一地，乔发贵媳妇一声没吭，就这样随着相公去了。 这短短片刻间，乔德旺家就死了两个人，而且还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不由得心生一股子寒意。 这家人，真的太坏了！ 连自家人都要害，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对外人做的呢？ 大家不自觉地，就远离了乔德旺一家。 汉子们几个人一组与群狼拼杀，妇人和老人们则牢牢地将孩子们保护在圈子里。 谁也不去管乔德旺家的事了，他们爱狗咬狗就随他们去，这么无情无意的一家人，他们才不想闲得无聊去管他们。 乔苒挥舞着长棍，与汉子们一起对抗着那十几头凶狠的恶狼。 她这根黑乎乎的棍子可是根沉重的铁棍，加上乔苒的天生大力，基本上一两棍子下去，就能将一匹狼给活生生打死。 一匹狼正要咬向钱石头，乔苒一棍子下去，那狼就脑壳碎裂，摇摇欲坠。 再一棍子下去，那张着獠牙的恶狼就“砰”地倒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了。 又一匹狼正准备从背后袭击正与另一匹狼战斗着的乔三湖，乔苒眼尖发现了，长棍变长剑，直直地将那匹狼捅穿了腹部，挂在了棍子一头。 乔苒将棍子抡起来往地上一砸，那串在棍子尾端的恶狼就被砸得全身骨断而死。 乔苒将棍子从那狼尸上抽出来，举目一扫，又往前奔去。 “啪！”的一声，棍子狠狠敲在一匹倒在地上还想往乔东腿上咬去的灰狼脑袋上。 立时脑浆迸射，那匹受伤的狼一下子咽了气。 正跟小伙伴们一起围攻一匹身形相对小了些的灰狼的乔东一见姐姐过来了，往地上一看，才知道是姐姐救了自己，感激地对长姐一笑，继续回过头去攻击那匹狼。 乔苒往那匹狼看去，立即便看出这是一匹母狼。 汉子们将这匹看起来小一些的狼交给了这几个半大小子，以为这狼好对付一些。 却不知道，这不是小狼，而是一匹母狼。 母狼的战斗力可不弱，而且比公狼智商还高一些。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母狼都能打得过一匹成年公狼。 因此，这头母狼不仅不好对付，还将这几个小子中的两个都咬伤了。 乔苒往四周扫了扫，见其他人都暂时没危险，便指点了这几个小子几句，让他们按照自己以前教的狩猎、对敌方法，再稍加变通，对付这头难以对付的母狼。 有乔苒在一旁助阵，几个半大小子也顾不得害怕了，立即便按照乔苒教的，分工合作，有人正面吸引母狼的注意，有人从旁助阵，有人从后背偷袭母狼。 不多时，这匹狡猾的母狼就被几个小子给打倒在地。 左手臂受了伤的一个小子右手抡刀，一刀砍在了那母狼的脖子处，给自己和同伴报了仇。 解决完这匹母狼，乔苒又转身，去帮其他人杀狼。 有了乔苒的加入，大家感觉压力骤减，一匹匹令他们害怕又棘手的恶狼，却被乔苒看似轻松地挥起棍子一两下就解决了。 大家对乔苒的佩服之情，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第146章 群狼全灭 乔苒在帮助村民们杀了一半的狼之后，看他们已经能够十几个人对付一匹狼了，就进了林子里去搜寻其他的狼。 狼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你若是惹了他们，他们会纠结更多的狼，一直跟着你伺机报复。 所以斩草就要除根，乔苒进了林子，就看到有两匹狼正在啃咬乔发贵的尸体。 现场一片血腥，乔发贵的尸体已经被咬得支离破碎，肠子内脏都被这两匹饿狼给拖出来吃掉了。 来不及唏嘘，乔苒立刻上前。 两匹狼一见有人过来，立刻呲着牙向着乔苒低吼，像是生怕乔苒会来跟他们抢美食一样。 “凶残的畜生！” 乔苒举起长棍，对着其中的一匹狼怒骂。 幸好咬的是乔德旺家的人，若是咬了村里其他人，那村里就要有所损失了。 那匹狼眼中冒出凶光，作出了进攻的姿势，另一匹狼也在旁边伺机而动。 随即，其中一匹狼向着乔苒冲了过来。 乔苒挥起铁棍朝着那匹狼的脑袋砸去，那狼却是突然拐了个弯，棍子只砸在了那人的尾巴上。 随即两头狼分别从两个方向一起扑过来，乔苒再次挥起了棍子，一下子将其中的一匹狼给打倒在地。 而从另一个方向扑过来的那匹狼伸出利爪，张开獠牙，即将扑到乔苒的身上。 就在乔苒准备闪身躲过时，突然“噗”、“噗”两声，那匹飞扑过来的大灰狼在距离乔苒不足两尺的地方，突然卸力“咚”地倒在了地上。 乔苒扭头望去，就见自己大弟弟乔东以及钱石头两个，正同时放下手中的弓箭。 想来是这两人同时射出一箭，将这匹狼给射杀了。 看了看这两支箭的位置，竟然都是在那狼的喉咙处，一支穿喉而过，另一支力道稍微弱点，但是也足以将一匹成年狼重伤。 乔苒赞赏地点点头，不吝夸赞：“不错！小东，石头，你俩的准头都不错！小东的力量大点，石头你还需要再练练，准头虽然好，但是也要有足够的力度，才能将凶猛的猎物一击毙命。” 两人得到夸奖，都很开心，同时伸手挠了挠脑袋。 “你们怎么来了？外面的狼都被杀完了吗？” 解决了这两匹落单的狼，乔苒走向两人。 乔东和钱石头都摇摇头，乔东道：“我看姐姐往林子里来了，怕你有危险，就跟了过来。” 钱石头也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自己的腿被苒姐姐治好后，他就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苒姐姐，尽自己所有能力保护苒姐姐。 如果苒姐姐有性命危险，他就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得苒姐姐安全。 所以他在与小伙伴们全力斩杀了一匹狼之后，见苒姐姐一个人进了林子，担心苒姐姐有危险，赶紧取了自己的弓箭赶了过来。 乔苒明白了，这两人是来保护自己的。 她欣慰地抬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柔声道：“谢谢你们！走吧，咱们快出去看看，得要将那些狼全部杀死，不能留下后患。” 三人出了林子重新回到营地，外面的狼大多都已经被杀死了，还剩下三四匹受伤的狼正在苦苦挣扎。 有了乔苒的回归，这几匹已经伤痕累累的恶狼也终于一命呜呼了。 “呼！所有的狼都被打死了！” “咱们居然杀了这么多狼，真是不敢相信！” “是啊，没想到我还能有与恶狼一战的英勇时刻，以后可以讲给我儿子、我孙子、我曾孙子听了，哈哈哈……！” “这都亏了苒丫头啊！她一个人就打死了一半的狼，而且咱们能与狼一战，也是因为跟着苒丫头学了不少本事，要不然，咱们就算能将这十几匹狼给打死，只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是那是！多亏了苒丫头！她救了咱们大家伙儿啊！让咱们大家伙儿都能全须全尾的啊！” 一时间，大家从庆幸他们能将这么多凶恶的饿狼给杀死，到不断夸赞乔苒的功劳，感激她对大家的救命之恩。 乔苒实在是受不了大家的夸赞，干脆借口要换衣服，躲进了自家马车。 确认现场所有的狼都被打死，唏嘘一番之后，大家才有空检查伤势。 除了乔德旺家两死一伤，这支逃荒队伍由于团体作战，互相配合，相互帮助，倒是没有人受重伤。 只有三个汉子和两个半大小子，以及吴家的一个家仆受了些皮外伤，还有一人的手臂脱了臼。 乔苒先给那人将脱臼的手给复位，然后掏出碘伏、云南白药、纱布等，帮那几个伤员消毒上药，包扎好。 14岁的半大小子田春来，后背被狼爪给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虽然疼得呲牙咧嘴，但是见到乔苒过来，他还是扬起还略显稚嫩的脸，自豪地说道： “乔苒姐姐，我杀死了一头狼，我杀死了一头狼哦！这都亏了你教我的刀法！” 田家婶子正心疼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听到他这话，真是哭笑不得。 “就你能！那狼又不是你一个人杀的，而且别人都没受伤，就你一个人受伤了，你还好意思说！” “可是那狼却是被我一刀砍死的，我冒着被另一匹狼从背后袭击的危险，也要将面前的那头狼给杀了，要不然两匹狼一起夹击，我们几个都得受伤！” 田春来不服气地他娘亲辩解完，然后还是转过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乔苒。 乔苒点头，竖了根大拇指，笑着赞道：“嗯，不错！有勇有谋，还会保护他人。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在帮助别人的同时，还是要尽量保护好自己！” “好的，苒姐姐，你的话我记住了。” 受到表扬的田春来兴奋得双目放光，觉得那长长的伤口都没那么痛了。 田家婶子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又对乔苒感激地说道： “苒苒，谢谢你！你看，咱们这做父母的说的话他都不听，你说的话他却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说来，这次也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将那匹从背后偷袭的大灰狼给打死了，只怕我家春来就凶多吉少了！你的大恩，咱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啊！” 第147章 一起分狼肉啦! 乔苒摆摆手：“婶子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咱们都乡里乡亲的，一同逃荒，一同面对各种困难和危险，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算不得什么大恩。” 乔苒说得平淡，田家婶子却是暗自决定了，要将这个大恩牢牢记在心里，也要让自家儿子永远牢牢地记住他苒姐姐的救命之恩。 乔苒在帮受伤的村里人处理伤口，而那些没受伤的汉子们已经在处理那些被杀死的狼了。 所有的狼尸被集中到一起，数了数，总共有18条狼尸。 狼肉不好吃，又涩又酸，又柴又硬。 但是对于这些逃荒途中能吃饱饭都不容易的难民们来说，只要有肉，不管是什么肉，都是美味大餐。 就算才刚从乔苒和吴家那里分得了不少粮食，但是这漫漫逃荒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完，这些粮食也吃不了多久。 光吃野菜草根，身上会没劲，能吃肉对他们来说就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了。 刚吃过一顿美味鹿肉的众人，又开始兴冲冲地分起了狼肉。 “来来来，大家快过来，一起分狼肉啦！” 乔二河拿着乔苒送的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正一边给狼剥皮，一边招呼众人。 这些狼皮也是能卖钱的，因此剥皮的时候得要讲究技术，不能剥烂了，越完整的皮子越值钱。 十几张狼皮子，剥下来鞣制好，可以等下次遇到城镇时，卖给一些收皮货的商家，少说也能得个几百两银子。 而剥了皮毛的狼肉，则分给所有出力打狼的人家。 乔家也分得了小半条狼肉，虽然乔苒不喜欢吃狼肉，但是她知道狼肉在中医学上也是一种药膳。 狼肉不好吃，但却是有温补作用的。 能够补五脏、暖肠胃，御风寒，益气，填精髓，补养虚劳等，适合腹有冷积者食用，而阴虚内热者则忌食。 大家赶路辛苦，过度劳累就会引起虚劳。 虚劳病在现代也是常见的中医内科疾病，是一种亚健康状态，由于过度的劳累或精神紧张、烦躁，或是大病久病，精气亏损等引起。 因此，吃几顿温补的狼肉，对大家精血元气的恢复很有好处。 乔苒让奶奶打掩护，将那大块狼肉放到了自己空间里保鲜。 这天气虽然渐渐开始转凉了，但是白天的气温还是很高，放在外面容易变质发臭。 由于吴家的几位家仆也与大家共同杀狼，因此这些狼肉也分了十几斤给吴家。 分到肉的人家，派出一两个人喜滋滋地将肉或腌制或煮熟，便于存放不发臭。 其他人则吸取教训，用火将那些地上残留的血迹给烤干，以免散发的血腥味再吸引来其他的野兽。 弄完这些，已经到了子夜时分，大家收拾收拾，就准备休息了，明天还得继续赶路呢！ 然而，大家今晚注定是不能好好休息的了。 乔德旺家一下子折了两个人，重伤了一人。 两个壮劳力变成这样，一家人都很难过，却还看着其他的乡亲们兴高采烈地夸乔苒、分狼肉。 只有几个心软的妇人过来慰问了几句，其他人最多远远往这边瞥一眼，就赶紧转开了目光，害怕被这不要脸的一家人给讹上。 乔德旺一家自然都很是恼火，暗恨这些村民冷血无情，他家都死了两个人了，也没人来可怜一下，送点东西慰问一下。 乔发贵的尸体被饿狼啃得面目全非，黄氏看了一眼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醒来后就不住呕吐，将胃里仅存不多的一点儿食物都吐了出来，直吐到绿色的胆汁儿都吐出来了，再也不敢去看自己二儿子第二眼。 乔德旺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还算壮丁的男人，只能硬着头皮，忍住干呕，将二儿子的残肢断臂给收集起来，用一床破草席一裹，就在林子里挖了个坑埋掉了。 二儿媳的尸体，则是由黄氏和大儿媳一起收拾的，却是连个破草席也没有，就这么直接抬到坑里一起埋了。 二儿子夫妻俩成亲没几年，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才两岁多，懵懵懂懂啥也不懂，被大人按着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就算是给自己爹娘送终了。 至于这丫头的未来，乔德旺已经打算好了，就过继给老大两口子，让她认自己的大伯、伯母为爹娘。 以后家里人也绝不能跟她说她不是老大两口子亲生的，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爹娘是被自己的亲伯父给害死的。 安葬好了两个死者，又开始愁伤者了。 乔发富的左肩及后背都受了伤，失血过多，又受到了二弟惨死的惊吓，竟然昏迷不醒，还发起了高热。 乔德旺只得去求村长，给采了些止血和退热的草药。 止血的药直接捣烂了敷在伤口上，退热的却是要煎服。 乔红莲坐在土灶前生火煎药，晚饭才吃了一碗稀米粥和一块味道苦涩又干巴巴的野菜饼子，这会儿若是睡着了还好，偏又要起来干活，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她一边麻木地往灶膛里塞干树枝，一边脑子里在想着乔苒吃肉喝汤时那满脸满足的笑意，以及村里人夸赞乔苒时的情景。 乔红莲真是恨得牙痒，为何得到老神仙眷顾的不是自己？ 为何自己没有乔苒的那些本事，得不到大家的赞赏？ 为何乔苒受尽家人宠爱，自己却被当成了丫环奴仆？ 为何乔苒那么好命，而自己这么苦命？ 以前她还能嘲笑一下乔苒是个没爹的野孩子，可是现在，她自己的爹也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就算能救活过来，那条骨头碎裂的肩膀肯定是废掉了，一个残废的爹，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以后她爹就不能用双手劳动，很多活儿都要大打折扣了，二叔二婶又死了，家里一下少了两个半的劳动力，以后家里的日子肯定更艰辛了。 而自己，只怕要更辛苦、更难过了。 乔红莲有这个想法，黄氏自然也有。 她就生了这么两个儿子，家里还过得这么艰难，如今两个儿子一死一伤，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148章 黄氏卖惨求救 二儿子已死，她无法再去追究大儿子的过错。 如今她只希望能救醒大儿子，并且将他身上的伤给治好，否则的话，以后，一家子的日子可怎么过？ 村里没有大夫，老村长只会点浅显的医术，要救老大，只能去求乔苒那个死丫头！ 可是，自己已经将那死丫头给得罪狠了，该怎么让那丫头愿意出手救治老大呢？ “娘！娘！你快想办法救救相公呀！他要是死了，我可咋办哪？呜呜呜呜……” 黄氏正在烦恼之际，老大媳妇还在一旁哭嚎催促。 “嚎嚎嚎……嚎丧啊？老婆子我还没死呢！你嚎个鬼啊？给我闭嘴！快给老大用水擦擦身子，别给烧坏了！” 黄氏不耐烦地吼了老大媳妇，再看一眼烧得正闭着眼睛说胡话的老大，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这最后一个儿子丧命或变傻。 黄氏躲在角落里，将自己身上藏着的私房钱拿出来，又找当家的拿了五两银子，拉了自己大孙子，就往大嫂家走去。 乔老太打掩护让大孙女将狼肉收进百宝袋里，叮嘱大家早点休息。 她正准备躺下睡觉，突然冲过来两人，直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向着她老人家猛磕头。 “大嫂，求你们救救我家老大吧！老二已经没了，我就只剩下这老大了，求你可怜可怜我，让苒苒去救救他吧！” 乔老太的脸一下子黑下来，这黄氏，她怎么有脸求上门来？ “你家老二死了，那是你家老大害的。你家老大连亲弟弟都能害，你也害死了你儿媳，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还想让我家苒苒去救你们？滚！别浪费了我家苒苒的好药！” 黄氏连连摇头，辩解：“不！不是这样的！老大他也不是故意的，我更不是故意的，这都是意外，都是意外啊！大嫂，你还有三个全须全尾的儿子，还有这么多的孙子孙女，你还有依靠，我可什么都没有了啊！” “大嫂，求你可怜可怜我家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正发着高热，再不救治，只怕我这仅剩的一个儿子也要没了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大侄子去死啊！” 黄氏哭得涕泪横流，又拉着宝贝大孙子在地上“砰砰”磕头。 狗蛋儿虽然娇惯，但也知道若是他爹没了，他就成了没爹的孩子，就会像乔东乔北一样经常被他带着村里的小孩子取笑是没爹的野种。 他可不想被人取笑，他想让他爹醒过来，像以前一样好好儿地护着他，不让村里的孩子欺负他。 所以，他也是真心实意地随着祖母跪在地上磕头，可怜巴巴地学着他祖母的样子恳求道： “大奶奶，求求你们去救救我爹吧！我爹爹要是死了，我就成了没爹的孩子了。大奶奶，您一向疼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救救我爹爹吧！” 要是只有黄氏一个人来求，乔老太还能狠狠心不管。 但是，狗蛋儿毕竟是个孩子，这么可怜兮兮地跪在自己面前哀求。 而且那毕竟是自己老头子的亲侄子，乔老太也狠不下那个心不管，否则的话，只怕村里多少会有人背后说闲话。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被人戳脊梁骨倒是没什么，但要是自己家真狠心不管，影响了老四和几个孙子孙女们的声誉就不好了。 还未等乔老太去找自家大孙女说情，乔苒已经走了过来。 她本不想管这家人，任他们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 然而，这黄氏拉着个孩子跑来求她祖母，这是赤果果的道德绑架，偏偏还不能不管。 这已经到了半夜了，大家都又累又困想抓紧时间睡上一觉，偏偏这黄氏还在这里哭嚎，叫人怎么能睡得着？ 乔苒一走过来，眼尖的黄氏就看见了。 她也顾不得以前跟这丫头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了，膝行过去，一把扑过去想抱住乔苒的大腿。 乔苒早就防着她来这招，轻轻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一扑落空，手掌在地上擦破了皮，黄氏恨得咬牙，擦着并没多少的眼泪，哀哀地恳求： “苒苒，以前都是二奶奶不对，二奶奶对不起你！求你看在你二奶奶已经失去一子的份上，救救你大伯吧！” 像是怕乔苒不答应，她还一把扯过大孙子，让大孙子跪到了乔苒面前： “你若是还生二奶奶的气，不肯原谅二奶奶，那就看在狗蛋儿的份上，救救他爹吧！狗蛋儿以后会是大富大贵的命，可若是他爹死了，那他以后的富贵该让谁来享受呢？” 乔苒心里腹诽，说得好像他爹不死就能享受到一样。 乔德旺夫妻俩已经走火入魔了，把狗蛋儿当菩萨一样供着，家里所有好东西都紧着他来，家里其他人哪怕饿死，也要让他们的宝贝孙子吃好穿好。 别说是乔发贵和乔红莲觉得自己像是狗蛋儿的奴仆，就连乔发富这个亲爹，在狗蛋儿面前都得装孙子。 任劳任怨挣钱养儿子不说，还不能打不能骂，这个儿子仿佛是给自己爹娘生的，他但凡对儿子说一句重话，被爹娘听到了都要拔下鞋子追着他打，不许他吃饭。 夫妻俩都没资格管教这个儿子，只能任他被爷奶宠着惯着，惯得比有钱人家的少爷还要娇贵。 别说是以后享儿子的福了，只怕儿子还没长大、还没开始大富大贵，他就得英年早逝了。 而且乔苒也知道，所谓的狗蛋儿以后会大富大贵，不过是那算命先生的瞎胡扯罢了，就这样的不学无术、被娇惯得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农家小子，以后会大富大贵？ 真是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乔苒也不跟他们说什么大道理了，她直截了当地道：“救你儿子可以，但我的药很贵，也不能白救。” 黄氏恨得暗暗咬牙。 她本想先哭一哭，卖卖惨，说不定大嫂抹不开面子，就会让这丫头免费出手救治的，所以没有将带来的钱拿出来。 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厚脸皮，直接开口就要钱，也不怕人骂她掉到钱眼里去，自家亲人都见死不救。 第149章 她怕折寿 “苒苒，你看，这一路上，你二奶奶家带的那点粮食早就吃完了，身上仅存的那点儿银钱也都拿出来买粮了，实在是……” 乔苒不等她说完，不耐烦地道：“你再继续拖延，你大儿子的命我也救不回来了，就算救回来，也会烧成了个傻子，彻底成了个废人。” 黄氏一听，心里一慌，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现在昏迷不醒，又发着高热，情况十分危急。 当下，她也不敢再拖延下去了，否则若是救回来也是个废人，那对家里不仅没有益处，反而还成了拖累，她还不如不救。 时间紧急，她也不敢再继续拖延了，立刻从袖子里掏出那两块银子，分别是一块5两的银锭子，和一块2两的碎银。 “苒苒，我家只能拿得出这些钱了，二奶奶求你救救你大伯吧！你可一定要把你大伯救好，让他恢复如初啊！咱们家就只剩下他这么个壮劳力了呀！” 乔苒还未说话，一旁的乔老太就皱着眉，道： “二弟妹，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听过哪位大夫、郎中会打包票能把病人完全治好的？还恢复如初？你当是神仙呢？若是苒苒没把人给你恢复如初，你是不是就要骂她骗了你钱了？” 她说着，一把拉起乔苒：“苒苒，你只是会医术，不是会仙术，她家要求太高了，咱们不治了！你快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乔苒顺从地点点头，就要往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将人恢复如初，苒苒，你尽力就好！尽力就好！那毕竟是你的堂大伯，好歹也是有血缘之亲的，你一定会尽力的，对吧？是我多虑了。苒苒，你快点去看看你大伯吧！他真的不能出事啊！” 黄氏急得上前，一把拉住了乔苒的衣角，怕她真的不管自己儿子了。 乔苒皱着眉看着那只拉着自己衣角的手，她不喜欢别人碰自己身上。 “松手！” “苒苒，二奶奶求你了！你快去救救你大伯呀！我不能没有儿子，我们家狗蛋儿不能没有爹呀！救你了，苒苒！二奶奶给你磕头了！” 说着，黄氏就要拉着狗蛋儿给乔苒磕头。 乔苒点了下黄氏手腕上的一个穴位，拉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松开了，她立即往旁边闪了几步。 受了黄氏这一跪，她怕折寿！ 乔老太也黑沉着脸，上前一把拉起黄氏，怒道：“二弟妹，你这是在干啥？你一个长辈向我家苒苒磕头，这是要折我家苒苒的寿？你可真是恶毒！” 乔老太也知道，黄氏这是在逼着苒苒，让她不得不去给乔发富看病治伤。 她只恨不能将这女人给拖起来扔回她家那边去。 然而，她不能。 黄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怎样，只要能将乔苒拉过去救治她儿子，她才不管用什么方法呢！ 见乔家人不吃这一套，她立刻又道歉： “大嫂，苒苒，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我家老大情况危急，我这心里乱糟糟的，只想求苒苒快点儿过去把他救醒。你们原谅我吧！我真的快急死了，我家老大不能出事啊，呜呜呜……” 乔苒见周围的村民们都被黄氏吵得没法睡觉，她也是想早点儿将事情解决完，好能争取时间睡一会，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 “走吧！我跟你去看看！但是我事先说明，我只是帮他包扎伤口和退热，别的我也做不了，无法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好大儿。你若是过后再胡搅蛮缠，我可不会惯着你！” 这时，本已经打算休息，但是被黄氏这一闹也睡不着的老村长已经走了过来，也在一旁道： “嗯，我作证，乔发富身上的伤太严重，不可能恢复如初。苒丫头只是尽力去救人，但是不可能将人恢复到原样。黄氏，你若是同意，苒丫头就去救人。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也不同意让苒丫头过去。你以后若是再以这件事纠缠苒丫头，我就把你一家人都逐出村子，永远不能再跟着咱们！” 黄氏现在也是毫无办法，除了乔苒，她也找不到医术更高明的了，只能胡乱点着头答应：“村长，我同意！我同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拿这件事说事，你们放心吧！苒苒，现在可以过去救你大伯了吗？” 她将银子递了过去，乔苒没接，黄氏又赶紧将银子塞到乔老太手里，然后转身期待地望着乔苒：“苒苒，你看，我已经付了诊费了，你快点过去看看你大伯吧，再晚点只怕他就要烧傻了！” 乔苒瞥她一眼，她也知道再拖下去人会烧傻了？ 那一开始还做那些戏做什么？直接诚心求救不就好了吗？ 乔苒也不理黄氏，转身从马车上拿了个布袋，然后直接抬脚往乔德旺家那边走去，黄氏连忙拉着孙子跟在后面。 乔苒给乔发富诊了一脉，发现他虽然流了那么多血，也发烧得厉害，但是身子骨不错，竟然除了有些气血亏损外，没什么大碍。 她先从布袋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一颗退热药，让小黄氏给他服下去。 然后，将乔发富肩上的伤口检查了一下，将那些碎骨清理干净，又让小黄氏将伤口用淡盐水冲洗干净。 然后，她往清洗干净并用干净的棉布擦干的伤口撒了些普通的止血药，没舍得用自己特制的云南白药。 这伤口这么大，若是用白药，起码要两三瓶，她可舍不得将这么珍贵的药浪费在这么个人渣身上。 撒上药粉，又让小黄氏用棉布条将伤口包扎好，乔苒就转身要走了。 乔发富背上的被老二媳妇砍伤的刀口，已经用老村长找的草药捣碎后敷上去了，她也就懒得再管了。 虽然老村长找的草药没有她自己的那么好，但是对止血消炎也是有一定好处的，只是效果慢一些而已。 乔苒空间里有更好的药，但她不愿意拿出来。 能救这人，让他不至于丧命就已经不错了，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好药去给这么一个能跟亲弟弟自相残杀的渣渣用。 第150章 黄氏的如意算盘 她一起身，黄氏就紧张地问： “苒苒，这……这就完了吗？你大伯他、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醒来后不会被烧傻了吧？他的肩膀没事吧？以后还能挑担、干活吗？” 乔德旺和小黄氏等人也都紧张地看向乔苒。 她看了看几人的表情，紧张之情不似做假，然而是真的担心乔发富的身体，还是担心以后没人挑担、干活，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了。 乔苒扯了下唇角，淡淡地道： “不会烧傻，一刻钟后就能退热。至于肩膀，你们也看到了，这骨头都碎成这样子，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神医，没办法把他碎了的骨头还原，只能给他用了伤药，把外伤处理好不至于发炎腐烂。你们好好地照顾着吧！多给他喝点骨头汤，或许会好一点。” 说完，她抬脚就走了。 乔德旺一家听到这个结果，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还是很难接受。 小黄氏捂着脸蹲在她男人身旁小声地哭，黄氏却是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 “杀千刀的狼崽子哦！把我两个儿子害成这样，我恨不能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将你们这些死狼崽子挫骨扬灰哦！” “老天爷啊！你让我这老婆子可怎么活啊？两个儿子昨天还好端端的，这一夜之间，就一死一伤，这是要老婆子的命啊！” “还喝骨头汤，我家稀饭都喝不起了，壮劳力也没了，上哪去找骨头哦？把我这老婆子杀了炖骨头汤给我这可怜的儿子喝吧！我不要活啦！……” 有些人本已睡下了，黄氏这突然的一嗓子尖利的哭嚎，把进入浅眠的众人都吵醒了。 几个小娃娃被吓得一激灵，随即营地里响起好几个孩子的哇哇大哭声。 众人对这黄氏真是恨得牙痒痒，那几个被吓哭孩子的父母更是恨不能狠狠扇黄氏几个嘴巴子。 太缺德了！这么安静的夜晚突然大声哭嚎，这黄氏真是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嚎丧啊？黄氏你要嚎滚远点去嚎！深更半夜你还让不让人睡啦？” “你家两个儿子是自相残杀，怪得了谁？但凡他们两个能稍微胆大一点，不要那么自私冷血，互相帮助一下，也不至于弄到一死一重伤的地步，说到底都是自私惹的祸，怪不得谁。” “就是！我看得真真儿的，他们兄弟两个别说互相帮助了，甚至恨不能把对方拖住，让对方被狼吃了，好让自己脱身。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寒心！你们一家子都自私又冷漠，有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还有什么脸哭？”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人本就火气大，那些看到了黄氏两个儿子自相残杀一幕的村里人，都纷纷指责起乔德旺一家来。 黄氏脸皮厚，不怕人骂。 但乔德旺可是个死爱面子的，被众人这样指责，他也不好意思看着黄氏继续哭嚎了。 乔德旺上前，一把将坐在地上哭嚎的黄氏拉起来，低声怒吼道： “行了，丢人现眼的东西！大半夜的嚎丧啊？快给我住嘴！要是惹怒了大家，咱们家被赶出队伍，到时就不只是死老二两口子了，这荒山野岭的，那么多猛兽，咱们一家子全都得死！” 黄氏什么都不怕，就怕被赶出队伍。 一听老伴这样说，她只能悻悻地住了嘴，想要从村里人手中弄些狼肉吃吃的心也就歇了。 其实村里人也不是没给他家分肉，只不过都是靠近屁股那一块的，又腥又膻。 她家又没出力杀狼，还是村里人可怜她家刚死了人，才分给她的。 她只不过是想要借机卖卖惨，让大家分一点儿肉骨头给她而已。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这一晚，大家都没睡好，一来时间少，二来，刚杀了那么多人，很多人还处在兴奋中，还担心会有其他野兽闻味而来，大家都不敢睡太得沉了。 第二天一早，只睡了个囫囵觉的众人就早早地起床了。 因为赶路辛苦，所以村里人有粮食吃的时候，也会一天吃三顿，而不像别人一样只吃早晚两顿。 早饭就是昨晚分到的狼肉，很多人家昨晚就架着炉子将狼肉放在锅里炖熟了，睡前也添了几根柴火继续煨着。 因此早上起来，就可以直接喝一碗温温的狼肉汤，就着野菜饼子或者面饼对付着吃一顿早餐，就收拾东西继续赶路了。 在山林中赶路不像在官道上那么热，这里树木葱茏，一路都走在树荫下，很是凉快。 因此，中午也不用休息那么久，吃完饭休息一两刻钟就可以继续赶路。 这山路虽然难行，但因为平时都是那些商队走的，因此牛车、马车、推车等倒是都能够通行，只是要小心着点，一个不留神就有翻车的风险。 乔苒家现在有两辆马车一辆手推车，家里人都能够坐在车上。 她和娘亲、姥姥就在一辆马车上，照顾着三婶和孩子。 幸好三婶已经将孩子生了下来，否则这么颠簸的山路，孕妇是很难受的，还很容易造成流产或早产。 小八已经长开了，再也不是刚出生时那皱巴巴的样子。 而是白嫩嫩胖乎乎的，那圆圆的小脸儿和藕节似的胖胳膊胖腿儿，真是让人看着都心生欢喜。 小八最喜欢的是大姐姐，每次一见到乔苒，他就咧着没牙的嘴露出无齿的笑，可爱纯真的笑容，直将人的心都给笑得柔化成一般。 “看，小八多喜欢他长姐！见到长姐，比见到他爹还高兴，这小脸儿笑得哟，真是比花儿还要灿烂！” 林桂珍抱着小八，笑呵呵地说。 乔老太也道：“可不是！咱们家的人，打小就知道感恩。小八这是知道他是长姐接生出来的，是长姐让他免于难产，见到长姐，可不就高兴嘛！” 乔苒无语，奶奶这说得也太玄乎了吧？这才刚出生月余的小娃娃，就知道感恩了？恐怕连人都还认不出吧？ 她也奇怪小八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见到别人，小八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第151章 危险!马车悬空 就是每次一见到她靠近，小八就咧开小嘴儿笑得开心，那口水泡泡都要流满了口水围了。 “啊噗！啊噗！噗！” 小八嘴里啊噗啊噗地喊着，口沫横飞，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长姐，眼珠子随着长姐的方向转动。 乔苒被这么可爱的小娃娃一直盯着，怎么忍得住？ 她拍拍手，两臂一伸，做出要拥抱的姿势。 小八立刻在娘亲怀里蹬着胖乎乎的小腿儿，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般飞快地一蹬一蹬的，两条藕节一般的手臂也张得大大的，嘴里啊啊啊地叫着。 小家伙这劲儿还不小，林桂珍感觉这小子根本不像才满月的，而像是人家好几个月大的。 “哎哟，小八这是要长姐抱抱呢！这个小人精！难道娘亲抱着还不舒服吗？” 林桂珍笑骂着，实则内心很是欣慰。 看来，连小八都知道苒苒是他们娘儿俩的救命恩人呢！ 小八跟苒苒亲近，她心里自是很高兴。 乔苒伸手过去，将小胖墩儿抱了过来。 离开了娘亲的怀抱，小八也不哭，反而直看着长姐笑得眉眼弯弯，嘴里的口水泡泡吐得更欢快了。 前段时间小八还未出生时，乔苒曾画了几张小孩子穿的和尚衣、包屁衣以及口水围等图纸给三婶。 又从空间里拿了几块十分柔软的棉布以及几个按扣，让三婶和娘亲给小八做了几身衣裳和口水围。 如今这些衣裳穿在小八的身上，果真又舒服好看又方便。 林桂珍多次感谢乔苒，这些衣裳比起她以前做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就是城里的大户人家恐怕也没有这么好穿的衣裳。 乔苒撩起口水围，给小八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泡泡，实在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小胖墩儿圆嘟嘟的小脸颊。 没敢太用力捏，小婴儿的皮肤实在太嫩了，就跟那丝滑的奶油一般。 虽然手感很好很想大力揉搓一下，但是三双眼睛在旁看着呢，她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抱着小八逗了一会儿，乔苒就将小胖墩儿还给了三婶。 然后让三婶伸出手，给她把脉。 乔苒每日必做的事，就是给三婶把一下脉，看她恢复了几成。 值得欣慰的是，经过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时地从空间里拿出各种补药和肉类，让娘亲炖成补汤给三婶及全家人喝。 三婶原本亏损严重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了很多了。 只要继续调养下去，亏损的身子很快就能恢复。 这些天家里人跟着喝补汤，个个面色都红润了不少，瘦削的身子长了不少肉。 跟别人家比起来，真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路上逃荒了几个月的普通农家人，而像是吃得好喝得好的城里有钱人家。 把脉这种每天都要做的事，乔老太等人也不怎么在意结果了。 从肉眼就能看出来，林桂珍这吃得好喝得好休息得也好好的，赶路时都坐在马车上，只有停下来休息时才会下马车活动活动腿脚。 这一个多月来好汤好水地养着，可胖了不少呢！ 她吃喝得好，小八吃了奶水，也才长得这么胖乎乎的惹人爱啊！ 乔苒把完脉，虽然在场几人都不怎么急着知道结果，乔苒还是照例说了下： “三婶恢复得不错，不过还是要多走动走动，血液循环一下，更利于恢复。多走动一下，也能更好地保持身材，太胖了也不好。” 林桂珍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等休息时，我来做饭吧！这一个多月来，全是大嫂和娘一起做饭，我什么都没做，这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都不像是一个农家人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陈惠娘连忙笑着道：“你这刚生了孩子，当然得好好养着。苒苒说人家大户人家坐月子都要坐够45天，你这还差好几天呢，不着急。做饭的事有我和娘亲两个就好了，其他人还能打打下手呢！哪能轮得到你？苒苒说让你多走动走动，你就多走动一下，听苒苒的不会错。” 林桂珍感激地笑了，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马车剧烈地摇晃一下。 车厢里几人猝不及防之下，身子随着猛地一晃。 乔苒反应迅速，一手拉住奶奶，一手护住抱着孩子的三婶，眼见娘亲要往前栽倒，即将撞到脑袋，她伸脚一拦，止住了娘亲往下倒的身子。 除了林桂珍要护住孩子，不小心撞了一下脑袋之外，车厢里几人都算安然无恙。 马车外传来焦急的声音：“娘、大嫂三嫂苒苒，你们坐好别动！马车厢有一半悬空了，你们先别动，我让人来将马车拖上去！” 乔苒一听，是四叔的声音。 今天轮到四叔赶这辆马车，想来是马车不小心冲出了山路，悬在了路边上，若是她们随意乱动，马车失去平衡，就会往下坠去。 前世看电视剧，就看过不少这样的场景。 或是马车、或是轿车，或是公车汽车，都是悬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危险万分。 稍微动一下，就有可能坠崖。 “这……发生了何事？” 陈惠娘没听清楚外面说的什么，就想站起来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乔苒连忙提醒正要站起来看个究竟的几人： “奶奶、娘亲，三婶，你们都坐好别动！马车正悬空着，咱们一动，马车就会失去平衡往下坠的。咱们都坐着不要动，四叔他们会让人将马车拖上去的。” 一听马车正悬空着，乔老太和陈惠娘、林桂珍吓得脸都白了，立刻乖乖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呼吸重一点都会引起马车失去平衡一样。 马车外面，乔四海也坐在车辕位置一动也不敢动。 拉车的马儿虽然还好好的，但是马车车厢却几乎有一半悬在了路外面。 而悬空的这一边虽然不是悬崖，但是却十分陡峭，若是马车摔下去，只怕车上的人都得受伤不轻。 乔四海也是因为昨晚上又是杀狼又是没休息好，导致赶车时走了下神，却没想到就这么一走神功夫，没控制好马儿，导致车厢滑出了路面。 第152章 最好摔死她! 他这一喊，马车前面的人听了都赶紧回头。 而跟在马车后面的人已经看到了前面的状况，一看这情形，大家伙儿都慌了。 “村长，村长！乔家的马车出事了！” “大家伙儿，快来帮忙呀！” 一时间，大家呼喊着，通知前后还不知道这边情况的人们。 前边后边的人都放下推着的车子、肩上的担子、手中抱着的孩子，急急地往乔家马车跑过来。 乔三湖赶着另一辆马车走在前边，乔二河推着推车走在后边，两人一个急急地勒住了马跳下车辕，一个将手中的推车一丢，都发疯似地跑了过来。 跟在马车后面的老村长家、吴大旺家、李大强家，钱石头家、还有赵寡妇，以及村里听到这声喊、看到这一情形的人都纷纷丢下东西跑了过来。 吴大旺将还未停稳的推车一把塞进栓子手里，就往前面跑。 栓子见是乔苒姐姐坐的马车出事了，也赶紧将老爹刚塞过来的推车停稳，跟在他爹后面跑。 李大强将手中抱着的三岁儿子放下地，跟媳妇招呼一声，让她看着一家老小，也跟着跑。 石头爹背着沉重的一个麻袋，一听是乔家马车出事，也立刻将肩上扛着的麻袋丢在地上就想过去帮忙。 然而匆促中麻袋没放好，直接滚下了陡峭的山坡。 石头爹脚步顿住，有些犹豫，那麻袋里装着的是家里刚分到的所有粮食和锅碗瓢盆啊！ 可以说，那是他家所有的赖以生存的吃饭家伙了。 然而他刚想回头去捡麻袋，他媳妇就大喝一声：“孩子爹，你快去救苒苒！她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 石头爹一下回过神来。 是啊，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苒丫头可是帮自己儿子治好了腿又在恶狼面前救了儿子命的救命恩人啊！ 他不再犹豫，看都不看还在往山下滚的麻袋一眼，继续往前跑。 而他儿子钱石头，早在听到苒姐姐出事后，就将推车一丢，比他爹还先跑到出事地点了。 吴家的一位家仆因为以前跟着老爷一起走过这条山路，因此他赶着马车走在前头，给大家带路。 听到后边出事了，吴芊芊心里一紧，连忙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跳下马车就往后边跑。 吴老夫人和吴夫人也连忙下了马车，吴老夫人吩咐几个家仆赶紧去后面帮忙。 老村长一家本就跟在乔家的马车后面，一见这情形，还未等祖父吩咐，赵铁牛就将手中的推车往地上一放，急急地往前边跑去。 老村长也急忙撑着拐棍走了过来，指挥众人施救： “大家小心别惊了马！妇人和老人退后，让开位置让壮年汉子们上！前面的几人拉住马，别让马乱跑。其他人拉住车辕和车厢，听我号令，我喊一、二，三，大家就一起用力拉！” 众人听令，老人和妇人带着孩子们往后面退开，让出位置给壮实的汉子们。 汉子们有的去拉住马，有的拉车辕和车厢。 在老村长的一声令下，大家一齐喊着口号。 “一！二！三！一！二！三！” 当喊到三的时候，大家就一起用力往上拉。 马车是用实木做的，本就沉重，马车上还坐着老少六人，好歹也有好几百斤。 而因为是在山路上，本就地方不够宽施展不开，除了拉着马的那几个人，就只能有十几名汉子上前去拉车厢。 大家嘿咻嘿咻的用力拉着，上前来帮忙的人，没有一个人偷懒，个个都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手上青筋直冒，有的人手掌都被磨破了皮。 众人就一个念头，千万别让马车掉下去！千万别让乔苒出事！ 就在大家努力救援、其他人也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的时候。 乔德旺家因为不受村里人待见，只能跟在全村人的最后面，因此看不到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听到前面往后面传递的话，好像是乔老太等几位女眷坐的马车悬在了路外面，差点掉下山去，乔德旺和黄氏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乔红莲一听说乔苒可能要掉下山去，心中一喜，也顾不得会被人嫌弃了，将手中的推车放好，跟黄氏说了一声，借口要小解，就往人群前面挤。 她一路挤到了出事地点，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一辆摇摇欲坠的马车，心中升起一股畅快感。 叫乔苒那死丫头得瑟！别人都在走路，她坐什么马车？ 哼，最好摔死她！不摔死也摔残，看她以后怎么得瑟，怎么让全村人夸赞？ 乔红莲心里不住地诅咒着，希望那马儿突然发疯，将那辆马车带着摔下山去。 这么高这么陡峭的山坡，坐在马车里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摔个半身不遂。 最好将那死丫头又摔成白痴傻瓜，看还有谁夸她聪明能干？ 再将她那又丑又黑的脸摔烂，看她还怎么勾引陆生哥哥？ 然而，乔红莲恶毒的诅咒注定是不会应验的。 就在她失望仇恨的目光中，大家齐心协力，将悬空了一半的马车渐渐地拉回到了路面上。 乔四海已经跳下了车辕，帮忙一起拉住车辕。 在确认马车没有往下坠的危险后，乔苒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将奶奶、娘亲、抱着孩子的三婶都扶下了马车。 将她们都送到了安全的距离，乔苒转身回来，让拉着车辕的汉子们让个位置，她挤了进去，手抓住车辕，跟着大家的口号一起用力。 乔苒一个人的力气能顶三五个汉子，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车厢很快就被完全拉回了路面上。 看着那扑簌簌往下滑落的石头、土块，乔四海吓得双腿发软。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酿成了大祸！ 娘亲、大嫂、三嫂、苒苒，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子，差一点就被他的疏忽大意给害惨了！ 这次事故，让乔四海受惊不小，导致他在后来的好几天里都不敢再赶马车了。 而是宁愿一路推着推车，让两个哥哥去赶马车。 乔苒也不再坐进车厢里了，她紧跟在马车后面，或者坐在车厢外的另一边车辕上。 好在类似事情发生时，她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将马车拉回来。 第153章 山洞避雨 在山中走了十几天，感觉天气越来越凉爽了，算算日子，应该是要进入秋天了。 山中的落叶开始多起来，天气凉爽，不少动物出来觅食，有的已经开始囤积过冬的粮食了。 这天下午，还没到申时（下午三到五点），大家就发现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像是已经进入了傍晚似的。 往头顶上望去，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看到天上积聚了大片大片的乌云，眼看就是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天好黑呀！是要下大雨了吗？” 有人说了一句，周围的人听了，都露出一丝怅惘。 他们背井离乡逃荒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家乡不下雨。 田地都干得裂开了，河水、小溪、池塘，甚至是村里饮用的井水都干枯了，实在生活不下去了，大家才不得不出来逃荒。 如今，就要看到久违的雨水了。 可是，他们距离自己的家乡，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城镇了。 “大家抓紧赶路，看看前面有没有山洞什么的，大家进去躲躲雨。谁愿意去前边查探一下，看看哪里有能容下这么多人的山洞？若是没有，小一些的也行，让老人和孩子进去躲避一下也好，别淋了雨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老村长大声地喊着话，前头有几个手脚灵活点的小伙子听到了，就自告奋勇地要往前面去找避雨的地方。 乔苒也转头跟车厢里的奶奶和娘亲说了一声，就从车辕上跳下来，也要去找山洞。 她速度比其他人快，而且有充足的野外生存经验，能更快地找到适合避雨的地方。 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虽然自己家有马车可以避雨，但是也不方便，若是雨得太久了，人总不能一直躲在马车里。 因此，她要去找个大大的山洞，让大家能在雨下下来之前，进山洞里避雨。 看这天象，这雨还不会只下一小会儿，说不定今晚都得在山洞里过夜。 乔苒赶上那几个小伙子，给他们指了个方向：“我往这边去，你们往别的方向去，大家分头找，比较快一点。” 几人见乔苒给她自己划分的方向是一个大范围，也知道她的速度比他们快，没人提出异议，都分别往几个方向而去。 乔苒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施展轻功，一路往前飞奔。 乔苒去的方向是往山下走的方向，一般来说，山洞都不会在山顶上，山脚或山腰会比较常见，所以她选择了往山脚下去找。 走了大概半刻钟时间，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沉，就在乔苒开始有些心急之际，终于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山洞口。 她飞快地跑上前，发现这个山洞不是在贴近地面的地方，而是离地面有三四尺高，即一米多点。 洞口前面布满杂草灌木，不远处一条小溪，溪水潺潺。 这地方，若是要过夜，倒是个好去处。 乔苒观察完外面的地形，然后往洞口靠近。 天色昏暗，山洞深处黑乎乎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毒蛇猛兽之类的。 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个探照灯戴在头顶，一手拿着铁棍，一手拿着上了膛的小手枪，小心翼翼地进了山洞。 洞口附近倒是比较干净，没有动物群居的痕迹，但却有着一些飞鸟蝙蝠的粪便。 她往洞里面看去，耀眼的灯光，惊起大片蝙蝠。 “吱吱吱”，蝙蝠们胡乱地飞着，有些往洞口外冲。 乔苒连忙蹲下身子，拿了件厚外套往自己头上一盖，以免被这些横冲乱撞的家伙撞到身上，被它们抓伤了可就不好了。 好一会儿，骚乱才停止，乔苒重新站起身子，往里面看去。 大部分的蝙蝠都已经飞了出去，只有少数十几只还挂在山洞壁上。 山洞里面没有其他猛兽，但是地面上却是一层蝙蝠们的粪便。 乔苒确认这里没什么危险后，才出了山洞，将头灯和手枪、铁棍放进空间，往来路奔了回去。 她刚回到队伍，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其他几个去找山洞的小伙子已经回来了，他们也不敢走太远，就在前面不远处找了找，看着快下雨了就赶紧回来了。 “怎么样？苒苒，找到山洞了吗？” 赵铁牛见乔苒回来了，连忙迎上前询问。 他刚才也去前面找了找，没找到能躲雨的地方，其他人也没找到，现在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乔苒身上了。 迎着众人期盼的目光，乔苒点头：“我在山脚下找到了个山洞，应该能容纳全村人进去。不过马车、牛车和推车以及一些大件的东西都不能进去。” “那也好，那也好！能让人进去躲躲雨就好了。苒苒，还是你有办法！” 村里人听到了，都一连夸赞。 乔苒挥挥手：“大家快跟我走，下坡时要小心，车上的人最好下来走，推推车的要抓稳了，别让推车滑下去伤到人。” 其他人答应一声，都纷纷加快了脚步，冒着越下越大的雨，跟在乔苒后面往坡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带着很多东西的时候，更加艰难。 大家互相帮助，相互搀扶，又摔又滑地慢慢走下了山。 快到山脚时，乔苒指了个刚才已经看好的比较平整些的地方，让大家将马车牛车和手推车都放在那里。 牛儿和马儿解下车辕，将它们系在树下自由地吃草。 大家纷纷拿出自家的油布，将手推车、牛车和放在地上的大件物品都用油布遮起来，只带了一些粮食和锅碗瓢盆以及晚上过夜用的草席薄被等，跟着乔苒往山洞那里走去。 到了山洞门口，大家一看山洞离地还有一米多高，汉子们自觉地将老人、孩子都扶的扶、抱的抱，让他们先上去。 又自己上去，将自家的妇人们都拉了上去。 “嗬，这个山洞真大！亏得苒丫头能找到一个能让大家都不用淋雨的地方。” 有人感叹。 “是啊！看外面，雨越下越大了，咱们差点儿就得在外面淋着雨过夜了。” 第154章 悔恨难当 众人往外面看去，果见雨势越来越大了，即将有倾盆之势。 他们刚才淋了雨，衣服贴在身上，很不好受。 有小一些的孩子，已经在打着喷嚏了，大人连忙找来干爽的衣服给他们换上。 但是大人身上的湿衣服，却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换的，只能穿着透着凉意的湿衣服，用干布巾擦着头发。 “趁林子里的枯树枝还没完全淋湿，大家快下去捡些柴火生起火堆烤火，别着凉染上风寒了。看样子，咱们今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多捡些柴火回来，还要生火做饭呢！” 老村长顾不得身上打湿的衣服，连忙提醒大家下去捡柴火。 汉子们纷纷将身上背的拿的东西都放在地上，转身就出了山洞，冒着雨去林子里捡柴火。 老人和妇人们则在洞口扯了些灌木枝叶，带着孩子们将山洞里面的蝙蝠粪便清理出去。 那十几只蝙蝠受到惊吓，也赶紧飞了出去，山洞里再没有一只蝙蝠了。 乔家三兄弟都下去捡柴火了，乔苒想去溪边看看有没有鱼，趁水还没涨起来抓几条鱼来做晚饭，却被乔老太制止了。 “苒苒，外面这雨越来越大了，你别出去淋雨着凉了。咱们女子要注意保护自己，别落下体寒之症，以后可有罪受了。” “奶奶，我不走远，就是想去那条小溪里看看有没有鱼，抓两条来给三婶煮汤喝。” “不用你去！小东，去洞口叫一声你三叔，让他去溪边看看有没有鱼。” 小东答应一声，跑到山洞口，朝着还未走远的三叔喊：“三叔，奶奶让你去溪边看看有没有鱼，给三婶抓两条来炖鱼汤喝！” “好，知道了！” 乔三湖答应一声，让二哥和四弟去捡柴禾，他则转向不远处那条小溪。 乔苒还是想自己去看看，三叔没有工具，就算有鱼他也不好抓。 林桂珍也连忙劝道：“苒苒，你不用冒雨去给我抓鱼，我又不缺吃的，你们吃啥我吃啥，小八这些天也吃得饱饱的，饿不着他。” 正收拾东西的陈惠娘也抬起头，目光不赞同地望着自己闺女。 听奶奶和三婶都这样说，又看到娘亲不赞同的眼神，乔苒也就没再坚持出去。 大家一起收拾好山洞，便各自找了块地方，将自家带上来的东西解开，将席子摊在地上，让孩子在上面玩耍。 妇人们则开始拿出粮食，准备做饭了。 村里大部人家都有粮食，这时都拿出来准备等柴火捡回来后就开始做晚饭。 乔德旺家因为王员外家赔偿了十两银子，黄氏还藏了些私房钱，倒是还能买些粮食，混合着野菜一起吃。 而王家，却是早就缺钱断粮了。 王陆生跟王根火下了山洞，一边捡树枝，一边还得寻找能吃的野菜。 王陆生原本一路上还端着读书人的架子，骗着傻子乔苒给他送吃的。 但是自从乔苒不傻了之后，他再也骗不到东西吃了，饿了几天之后，读书人的架子再也端不起来了。 一路上忍饥挨饿的，原本就不健壮的王陆生，瘦得更是没个人样了。 原本还算有些俊朗的面容，因瘦脱了相，难看了许多。 现在的王陆生，穿着一身好多天没换洗的又脏又破的粗布短褂，原本一丝不苟束起来的头发，现在也没心思打理，蓬头垢面的，真正像个乞丐。 他冒着雨在树林里四处搜寻着，找了根树枝在草丛里扒拉着，希望能找只野鸡野鸟或是一窝蛋。 哪怕是一只老鼠、一条无毒小蛇也行啊！ 再不济，能有些蘑菇、木耳、野菜野果啥的能填填肚子也行啊！ 看着不远处乔家那气派的两辆大马车以及一辆堆得满满的手推车，他心中充满了后悔和失落。 他真没想到曾经痴傻的乔苒会突然清醒，甚至还会给她家里带来那么多的好运。 曾经，那个眼里心里满是他，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的小姑娘，如今对他就如陌生人一般，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了！ 他悔恨难当，早知如此，若是…… 若是他那时不嫌弃她是个傻的，让父母去乔家提亲，她成了自己的娘子或未婚娘子，现在他是不是也能跟着乔家吃大米白面喝肉汤了？ 或许自己动作再快点，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甚至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她这一辈子，就摆脱不开自己了。 以后只有自己厌倦她、抛弃她的时候，哪可能有她抛弃自己的份？ 王陆生一边懊恼地想着，一边淋着雨浑身湿漉漉地低着头狼狈地搜寻着能吃的食物。 而这时，在他未注意到的时候，有道娇小的身影在向他靠近。 二叔二婶死了，自己亲爹残了，乔红莲被家里人赶出来找干柴和引火的干草树叶。 雨雾朦胧中，她看到了陆生哥的身影。 想到自己家如今的状况，想到家里少了三个壮劳力后，自己要过的更加艰苦的生活，她心一横，一个主意计上心头。 陆生哥家只有他这么个独子，而且王叔和婶子都还年轻，家里没有老人孩子，也没有拖后腿的残废。 自己要是能嫁到王家，起码不用再被自己爷奶当畜生一般使唤了。 “陆生哥！陆生哥！” 乔红莲朝着正低头在草丛里扒拉的王陆生跑去。 王陆生听到声音，转身抬头望去。 少女还未发育完全，但是已经有了属于妙龄女子的轮廓。 在这越下越大的山雨中，身上的薄衫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出了凹凸的曲线。 王陆生只看了一眼，就连忙移开了目光。 他感觉到鼻子里一阵温热，有什么正从鼻子里流出来。 “呀！陆生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刚跑过来的乔红莲惊呼一声，连忙撩起自己的衣袖，就要去给陆生哥擦血。 少女跑得热烘烘的身体，将身上的水分蒸发，王陆生只觉得面前有个热源在源源不断地发着热，让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热。 一时控制不住，鼻子里又流下两行热血。 第155章 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陆生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快！我扶你到那棵大树下，别再淋雨了。” 乔红莲焦急地上前挽住王陆生的胳膊，就要将他扶到枝叶茂密的大树下躲雨。 少女热烘烘的身子贴着自己，两人被雨打湿的衣服都贴在身上，这一挨近，从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王陆生的身体跟被雷电击中一般打了几个激灵。 鼻血流得更多了，擦都来不及擦，就流到了他的前胸。 “陆生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呀，呜呜呜……！”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都怪乔苒那个又丑又狠心的臭丫头，她怎么能不管你了呢？以前对你那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给你，现在她家条件好了，她就骄傲起来了，哼！” “我绝对不会跟她那样！以后我有吃的，一定拿来给你吃，你可要好好儿的，以后还要考秀才、举人呢！以后风光了，气死那丑丫头！” 乔红莲一边抱怨着乔苒，一边将王陆生扶着往大树底下走去。 王陆生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声音肯定跟平时不同，会透露自己的心思。 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不去遐想，然而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第一次与年轻女子如此亲近，身体和脑子里的冲动根本无法控制。 “陆生哥，你快坐下……唔……” 乔红莲正待将人扶着坐在突出来的树根上，却突然感觉脚下绊了一跤，直直地朝前一头栽倒下去。 好巧不巧，正倒在还未坐稳的王陆生身上，两人往地面倒下去，两片唇磕在了一起。 “轰！” 正满脑子绮念的王陆生只感觉一阵血气直冲脑门，把他所有残存的理智都冲没了。 他一把箍紧正欲挣扎起身的乔红莲的腰，将她压向自己，不让她起身。 嘴唇急切地咬住那两片柔软的唇，不得章法地乱啃着。 “陆生哥，你放……唔……开……唔唔……” 乔红莲被箍住腰，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抿着唇，任由身下的人啃咬。 她面上焦急又无助，然而眼角余光瞟到正向这边走来的几道身影，眼角却带上了得逞的笑意。 王陆生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他忘记了如今身在何处，哗啦啦的雨声也被他屏蔽掉了，只狂乱地亲吻着面前的女子。 不远处三人正往这边走来，他们正是乔二河、石头爹与赵铁牛。 三人已经捡了一些柴火送到山洞里去了，这次是来检查一下放在树林里的马车牛车以及其他物资，看有没有被雨淋到。 他们刚走过来，赵铁牛就眼尖地发现了在一棵大树下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们在干啥？” 赵铁牛一声大喝，乔二河跟石头爹顺着他的目光也往这边看来。 一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三人都不由气坏了。 “ 这这这……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乔二河看清楚那一对狗男女当中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堂侄女，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好歹也是姓乔的，真是丢了他们老祖宗的脸啊！ 他冲上前去，一把将乔红莲拉起来，揪起王陆生的衣领就将人直接从地上提起来。 “啪！啪！” 两个大耳刮子，将还未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的王陆生给打醒了一些。 “你……你为何打我？” 王陆生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只呆呆地问。 乔红莲在一旁蹲着，捂着脸呜呜地哭，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乔二河一指乔红莲，对王陆生怒吼：“你个畜生！红莲丫头还未及笄啊，你就敢对她下手？你打死你个饥不择食祸害人的畜生！” 想起这王陆生以及还欺骗了自家大侄女，骗着痴傻的苒苒从家里拿了不少东西给他。 乔二河真是越想越气，反正又是“啪！啪！”两个大耳刮子，将王陆生的另一边脸也打肿了，正好对称。 王陆生往地上蹲着的女子望去，想起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我没想对红莲妹妹做什么的，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更让乔二河三人感觉他在狡辩。 “你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你都做出如此下流龌龊之事了，还敢狡辩？咱们三个人、三双眼睛，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甭想耍赖！走，跟我去见老村长去，看他怎么处置你这耍流氓的无赖！” 乔二河气得揪着王陆生的衣领，就这样将人揪回了山洞。 赵铁牛跟石头爹一起，搀扶着哭唧唧的乔红莲跟在后面。 山洞里，正在做饭、收拾今晚睡觉地方的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几个进来。 “这发生了啥事？” “不知道哇，红莲丫头怎么哭得这么伤心？看二河气成那样子，莫不是这王家小子对红莲丫头做了什么？” “啥？这王陆生以前不是跟苒丫头好的吗？他怎么……” “嘘！乱说啥呢？那是以前！苒丫头那时候脑子不清醒呢，被这王陆生骗的，其实就是哄着苒丫头给他送东西吃，其他也没啥，苒丫头清醒过来后，跟这王陆生啥事也没有，你可别再说这事了，没得给苒丫头坏了名声！” “是是是！都是我多嘴，我胡说八道！以后不说了！哎呀，这王陆生可真是不安分的，这怎么又去招惹上红莲丫头了？这乔红莲好像比苒丫头还小呢，也还未及笄呢！” “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咱们看看去！” “走走走！” 一众准备做饭的妇人们，连饭也不做了，放下手中的活儿，就跟着乔二河几人往山洞里侧走去。 当老村长听完事情经过时，也黑了脸。 虽然这两家人如今都算是被逐出村子了，不归他管了。 但是好歹他们也是跟在队伍后面一起逃荒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也不能不管。 就在老村长思忖着这事怎么解决时，一道尖利的怒吼突然响起。 第156章 泼妇打架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竟敢污辱我孙女！” 大家转头望去，就见黄氏手中拎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后边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小黄氏。 原来，在山洞角落里正准备跟大儿媳一起做饭的黄氏，听到这边的骚动时还未放在心上。 反正清水村人的事情，跟她家又没啥关系。 却不想，有好事的村人却跑去告诉她，她大孙女乔红莲疑似跟王陆生在树林里苟合，被乔二河跟赵铁牛等人撞破了，如今正被抓起来在老村长面前等候发落呢！ 黄氏一听，立时气血上涌，随手拎了手边的菜刀就赶了过来。 众人一见她这一副气势汹汹要杀人的模样，都吓了一跳。 为避免闹出人命，老村长连忙命几个汉子上前去将黄氏手里的刀夺了下来。 “黄氏，你休得胡闹！” 老村长喝斥道。 黄氏瞪着一双混浊充血的眼睛，被村里妇人们拉住了还往前踢腾着双脚，要去踹王陆生。 “村长，你别管我！我今儿个就要杀了这不要脸的王家小子！我大孙女还未及笄，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啊，他怎么能如此禽兽不如地祸害她？这个杀千刀的，看我不把他裤裆里那不安分的玩意儿剁了！敢欺负我家的人，我老婆子可还没死呢！” 黄氏边骂边挣扎，妇人们一个没拉住，就被她挣脱了。 她扑到跪在地上的王陆生面前，对着王陆生又抓又挠，那张本就被乔二河打肿的脸顿时被挠出一道道血印子。 王陆生被押到众人面前，早就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一片了，如今面对杀气腾腾的黄氏，更是将身子缩得像个鹌鹑一样，恨不能把自己缩进地底下去。 黄氏还在大声地叫骂着：“王家婆娘，你给我滚出来！你儿子勾引了我大孙女，这事儿你怎么给我个章程？你不出来，我就把你家这根独苗苗给剦了，看他还怎么祸祸人？” 同是在山洞角落里默默地准备做饭，被村里人告知这一消息赶过来的王大娘，一见自家宝贝儿子被人这样对待，也嗷地一声冲了过来，对着黄氏就是一通抓挠。 “呸！黄氏你个老虔婆，你以为你那小贱人孙女是个什么好货色？我儿子一表人才，怎么会看上你那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干不拉叽像个瘦猴似的孙女？肯定是乔红莲那不要脸的小娼妇勾引了我儿子，败坏了我儿子读书人的名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个不要脸的老娼妇，居然还敢打我儿子？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王大娘战力强悍，一爪子下去就是两道血痕。 黄氏也不甘示弱，立即回手反击。 两人又是抓头发，又是扯衣裳，又是打耳光，又往脸上抓挠…… 市井泼妇的打架，是毫不讲究章法的，只要能有出手的机会，能碰到哪就打哪。 两人拉拉扯扯中，头发散开，衣衫凌乱。 你打我一个巴掌，我还你两拳。 你抓伤了我的眼，我挠花了你的脸。 你打断了我的牙，我打出了你的鼻血。 不仅手脚齐用，嘴里还不闲着。 一个骂王陆生管不住裤裆那玩意儿，连未及笄的小姑娘都要染指，简直是跟他娘一样的水性杨花，放荡下贱。 另一个则骂乔红莲是小狐狸精，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就是看中了她儿子长得好又是个读书人，以后有大前程，才主动勾引他，想做王家的媳妇儿，未来的秀才娘子、举人娘子，真是个不知羞的小贱人。 一时间，在场的人们看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以往在村子里时，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妇人之间的争吵打架，可都没有这一回的这么激烈。 老村长看得是眉头突突直跳，恨不能立即将这两人给丢出洞口去。 只是两人战况太激烈，那些想拉架的妇人们都不敢上前了，怕受池鱼之殃。 只有小黄氏和哭着的乔红莲想上前去拉开两人，却被打急了眼的两人各抓了几道抓痕。 这时，王根火和乔德旺去捡柴火也回来了，一进山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村里人拉着往这边过来。 一看到这两家当家的都回来了，老村长一顿手中的拐棍，怒道： “王根火、乔德旺，还不赶紧将你们家婆娘拉开！这样成何体统？” 王根火和乔德旺原本还因为两家同病相怜，所以这些天做什么事都会一起作伴，这次也是一起出去找柴火的。 哪知道刚回来，就见两家的婆娘撕打在了一起，而老村长面前，跪着王陆生以及故意衣衫不整地坐着哭哭啼啼的乔红莲。 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老村长的话，两人也只得先上前，将自家的婆娘往后拉。 被拉开的两个女人已经打红了眼，还想冲上前再战三百回合。 然而一回头发现是自家男人回来了，顿时都指着对面对自家男人告状。 两人不相信，又将目光转向老村长。 老村长咳了声，说道：“铁牛，你再将事情经过讲一遍，让他们两家人都听清楚。” 又对两人说道：“既然你们两个当家的回来了，那这件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协商解决。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这种事，更何况你们早就被开除出清水村了，你们两家的事，不归我管。” 说完，老村长一顿拐棍，往自家铺的草席上坐了下去，不再管这边的事了。 赵铁牛听自己祖父的吩咐，将他和乔二河、石头爹去林子里检查马车和物品，却发现王陆生与乔红莲在树林里纠缠在一起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两人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乔德旺还好，他不是只有一个孙女，虽然这个大孙女承担了家里很多活儿，但是在他们老两口的心里，孙女就是赔钱货，迟早都得是别人家的人，所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而王根火两口子可不同，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指望着他能够高中秀才、举人，以后娶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带着他们享清福呢！ 第157章 闹剧结束了 可是现在，乔红莲这个贱丫头，却勾引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影响了他的声誉，耽误了他的前程不说。 若是要娶了这丫头，那他们儿子以后还怎么娶千金小姐？怎么带着他们享福？ 王根火想到自己儿子以后的前程，都要被乔德旺家的人给毁了，他就气得要呕血。 然而事已至此，看到将脑袋埋在胸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儿子，他就知道这事自己儿子也有错，被人捉奸在床……哦不，当场抓住，他也抵赖不得。 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王根火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乔德旺：“事已至此，不管是我儿自愿的也好，被陷害的也罢，你说该怎么办吧？” 乔德旺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 “什么叫被陷害？被谁陷害？难不成还能是我孙女强迫了你儿子？铁牛他们可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儿子抱住我孙女的腰轻薄她的，二河他们三个人作证，还能冤枉了你们不成？” 王根火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他想质问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后考上秀才、举人了，有大把的千金小姐等着他娶，为什么要跟这么个没姿色又没家世的小村姑搅和在一起？ 然而这里这么多人，他最终还是什么都问不出口。 只能憋屈地道歉：“是我说错话了。那德旺老哥，你说吧，两孩子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儿子碰了我孙女，坏了她名声，害她以后嫁不出去了，不娶了她，想让她出家当姑子吗？也不怕人戳断你家脊梁骨！” 王大娘一听，眼睛一瞪，还想反驳，却被王根火拉住了。 “是我家陆生对不起你家红莲丫头。我家自然不是那等始乱终弃的人家，那就在全村人的见证下，咱们两家结为亲家吧！只是咱们这逃荒路上啥都没有，彩礼什么的根本拿不出手，怕委屈了你家红莲丫头。而且红莲丫头还未及笄吧？那咱们先订亲，等明年红莲丫头及笄了，咱们再上门提亲，将她娶进门。你看这样成吧？” 王大娘一听自家相公这就答应了要让儿子娶乔红莲那个小贱人进门，她气得用力去掰王根火的手，想挣脱他的束缚，跟乔德旺一家好好说道说道。 然而王根火却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还转身背对着乔德旺两口子，对着自家婆娘拼命使眼色。 王大娘看到了他的眼色，转动脑子想了想，就明白了自家男人的意思。 这是要采用“拖”字诀，先安抚住乔德旺家，也是对村里人有个交待，别让人觉得自己家冒犯了别家姑娘，却不负责。 只要能拖到逃荒结束，到时候自家三口人偷偷离开清水村队伍到别的地方生活，或者到时候再想办法推掉这门婚事，那他们家儿子还是可以单身一人，以后还是可以娶千金小姐的。 想到此，王大娘也不挣扎了，只装作不情愿地冷哼一声转过了脸去。 乔德旺见这家人还算识趣，没有不认账，这才脸色好了点。 只是他还未答话，一旁的黄氏可不乐意了。 “订亲可以，你们也得有所表示。我家也不多要，先给三两银子、五十斤粮食，或者不给钱也行，给三百斤粮食，咱们就同意先订亲，明年再成亲。” 她还不愿意自己大孙女现在就嫁过去呢！ 彩礼钱拿不到不说，要是少了这么个干活的丫头，那家里这老的老、少的少、残的残，这一路上可怎么过？ 先订亲也好，先将好处拿到手才是实在的，人还是得在自己家干活。 王大娘一听也跳脚了：“黄氏，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家陆生以后可是要考秀才、举人的，你家红莲能嫁到我王家来，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咱们还没跟你家要好处呢，你还意思来跟我要钱要粮？呸！不要脸！”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掐起来，王根火和乔德旺连忙向自家的婆娘狠狠瞪了一眼。 又各自警告：“男人说事，你们女人家插什么嘴？给我回去做饭去！” 最后，在全村人的见证下，两家终于达成了协议。 王家没钱也没粮，搜遍了包袱，最后给乔德旺家送了一支王大娘从前夫家带过来的银簪子，就当是订亲信物了。 这桩狗血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看完大戏的众人，纷纷回去做饭去了。 乔家那边，因离着老村长家不远，因此乔家人都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陈惠娘摇头，惋惜道： “红莲丫头真是傻，这王家什么都没有，王陆生也是个没出息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养活自己都难。读书又读不出个样儿来，好几年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还老是自诩为读书人，以后是要考秀才、举人的。唉！红莲丫头要是嫁过去，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乔老太倒是看得透彻，淡淡地道： “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人啊，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现在只想逃离自己家人，可是嫁到王家去，以后也不比在自己家轻松。唉，随她去吧！” 陈惠娘也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闺女，心想，幸好苒苒现在不傻了，不会再继续被那王陆生骗了。 王陆生订亲了也好，以后总该不会再来骚扰苒苒了吧？ 虽然苒苒有能力应付，但是，总被一只绿头苍蝇缠上，也是一件很让人心烦的事啊！ 乔苒在一旁陪着几个小家伙玩，心里倒是没有多大触动。 她明白乔红莲的心思，以为逃离了把她当奴仆、牲畜使唤的家人，嫁到王家去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呵，只怕是从一个火坑，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罢了。 以这样不体面的方式嫁到王家去，只怕王家人根本就不会把她当人看，比在自己娘家也好不了哪儿去。 还等着做秀才娘子、举人娘子？想得美！王陆生根本不是考科举的料！ 不过，乔苒也认同奶奶说的话，这都是乔红莲自己的选择，管她以后怎么样呢，跟自己又没啥关系。 只是，乔苒不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但是乔红莲却很是得瑟，经常借此来乔苒面前炫耀一番。 第158章 她没想过嫁人 炫耀自己最终赢得了陆生哥的心，以后就会成为秀才娘子、举人娘子，乔苒最终还是输给了她。 乔苒对她的炫耀根本不屑一顾，人蠢而不自知的人，最终总得为自己的愚蠢买单的。 乔家的晚饭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一大锅加了香芋、山药的稠米粥，管饱，谁碗里的吃完了就自己去添。 还有每人一块掺了野菜的玉米面饼子，一盘干木耳炒狼肉。 乔三湖果真在小溪里抓了两条山鲫鱼回来，不过这山里小溪里的鲫鱼都不大，两条鱼加起来才一斤多。 陈惠娘都拿来炖了一锅鱼汤，盛了大半碗给林桂珍下奶，剩下的分给每人不到小半碗。 就这，他们家的伙食也已经是全村最丰盛的了。 不少人家的粮食本来已经吃完了，还是进山前乔苒和吴家各拿了十几袋分给他们，大家都省着不舍得吃，尽量多摘野菜吃。 像乔家这样有白米粥有玉米面还有肉有鱼汤的，也就只有才加入队伍不久的吴芊芊一家了。 吴芊芊还给乔家送了几个咸鸭蛋过来，说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再不吃就怕会臭掉了。 陈惠娘推拒了一番，也只好收下了，又拿了几个新鲜的鸡蛋回礼。 这生鸡蛋可不好保存，山路颠簸，鸡蛋容易烂。 这还是乔苒放在空间里的，在奶奶和娘亲的掩护下从空间里拿了些出来，准备明天当早餐。 吴芊芊也没想到乔家还有新鲜的鸡蛋，高高兴兴地拿回去了。 大家都羡慕乔老太有乔苒这个聪明又能干的大孙女，乔家自从乔苒不再痴傻后，以往清贫无比的日子，就跟翻天覆地一般改变了。 又是弄来那么多银钱，又是被人送那么多粮食，乔苒自己还经常能打到猎物，家里的肉吃都吃不完。 然而大家也只能羡慕，毕竟他们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乔北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吃得满嘴油乎乎的，乔北甚至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有些害怕。 “娘亲，你看，我的肚子跟三婶生小八前一样大，我是不是也要生小宝宝了。” 乔星乔月听了，也不敢再吃肉肉了，放下碗，摸着自己也圆滚滚的小肚子，惊恐地望着大人们。 这幼稚的童言逗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笑得三个小家伙眨着大眼睛不知所措。 陈惠娘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揉了揉乔北的小圆肚，道： “你们都还是小孩子，生什么宝宝？你们的肚子那么圆，只是吃得太饱了，撑圆的。好了，吃饱了就别吃了，去找小牛崽他们玩去吧！” 三个小家伙这才长吁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又逗得大人们失笑。 乔北乔星乔月不敢再吃了，拉着还在吃碗里最后几口饭的乔西，一起去找小伙伴们玩了。 看着吃饱了饭，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在山洞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乔三湖感叹： “咱们家这哪是在逃难啊？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在清水村还要富裕。以前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肉，只在过几个大节日和过年时，才能吃上一点肉。可是现在，咱们家几乎天天都能吃上肉，天天都跟在过年一样。” 乔二河几个听了，都笑了起来。 笑完了，又是一阵心酸。 乔老太白了老三一眼，嗔怪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有得吃就好好吃，以后再好好回报苒苒，也不想想这些吃的都是谁弄来的？要不是苒苒，咱们家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乔三湖闻言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是因为苒苒，咱们家才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娘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给苒苒多攒点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人的。” 孰知，他这话一落，乔老太、陈惠娘和林桂珍的笑脸都一下子僵住了。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乔二河、乔四海、乔东跟乔南也停住了筷子，不敢说话。 只有乔苒丝毫未受影响，低着头还在吃着咸鸭蛋拌米粥，又想起了前世爷爷腌制的咸鸭蛋，也是一样油汪汪的香喷喷的，很好吃。 她在边吃边想着前世的事，其他人却在担忧地望着她。 林桂珍轻轻撞了一下自家夫君的胳膊，提醒道：“说什么嫁不嫁人的，苒苒还小呢！而且苒苒这么能干，以后不嫁人也行的，可以招一个女婿进门，就不用离开咱们大家了。” 乔三湖一愣，看了眼沉默的自家老娘以及红了眼眶的大嫂，他一下明白了什么，连忙找补： “对对对！看我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家苒苒才不嫁人，以后一定要找个优秀的秀才、举人老爷，让他做上门女婿，他要是对苒苒不好，咱们就把他赶出门去！”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林桂珍又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胳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乔三湖：“……” 自己又说错了？ 陈惠娘一把拉起还在低头扒饭的乔苒，安慰她： “苒苒，没关系，你还小，以后还大把的好儿郎等着娶你呢！现在别想那么多，等明年你及笄了，咱们家的日子也稳定下来了，娘再托城里的媒婆好好地给你打听打听，我闺女这么聪明能干，能当我女婿的可也不能太平庸了去。” 乔苒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娘亲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这是咋了？好好儿的，怎么就说起嫁人还是招婿上了？自己还不到15岁呢！ 看了看三叔那有些窘迫的脸，乔苒眨了一下眼睛，这才会意过来。 家里人是以为自己对那王陆生还念念不忘？以为王陆生跟乔红莲订亲了，自己会伤心难过？ 她不由失笑，又不由为家里人对自己的在意而感到暖心。 “娘亲，你们不必担心，我才不在意别人呢！现在，我最在意的是你们这些最亲最亲的家人，我不要嫁人，要一辈子守在娘和奶奶身边，在你们面前尽孝！” 这是乔苒的心里话。 她前世母胎单身，连恋爱都没谈过。 这一世，她也没想过要嫁人。 她已经答应了原主，要替她在娘亲和奶奶面前尽孝的，不嫁人更好，只要家里人不嫌弃，她不介意做一辈子老姑婆。 第159章 院门打开了 以后等两个亲弟弟生了孩子，她还可以帮他们带孩子。 当然，若是堂弟媳们不介意，她也可以帮几个堂弟带孩子。 谈恋爱、嫁人什么的，对她来说并不是必须的。 然而，她说得真挚，家里人却只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安慰他们，对懂事的她更是心疼。 乔二河三兄弟暗暗决定，以后要努力干活挣钱，代替大哥送大侄女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送她出嫁，或者替她招个听话的上门夫婿，这样苒苒就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受人欺负了 。 而乔东和乔南两个半大小子，则攥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为大姐撑腰，她不愿嫁人就不让她嫁，他们会养她一辈子。 她若要嫁人，他们就给大姐办一场风光的婚礼，不让人看轻大姐，并且护着她不让她受婆家人欺负。 乔老太、陈惠娘和林桂珍互视一眼，也达成了默契，以后只要苒苒高兴，她想嫁人就给她寻一个好婆家。 她不想嫁人，那就嘱咐几个孩子，要尊敬长姐，一辈子孝敬长姐，不许嫌弃长姐在家做老姑婆。 乔苒丝毫不知道家里人的心思，她快快扒完碗里的饭，就到一旁去哄刚睡了一觉醒来的小八了。 刚醒来的小八，在铺了一床薄被的草席上踢腾着小胖腿儿，一下一下，有力的双腿将盖在身上的另一床薄被给渐渐踢了开来，将自己的小脚脚从被子下面解脱了出来。 然而正在他欢快地踢腾着双腿庆祝自己获得自由时，却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小八微惊了惊，小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然而，当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谁后，眼睛里的一泡泪水还没收回去呢，脸上就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 那没牙的笑容，却最是打动人心。 乔苒只觉得，这样不哭不闹的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若是自己有机会生一个，她也不介意。 若是没那个缘分，那以后也不愁没孩子给她带。 “乖小八，你醒了呀？肚子饿不饿呀？有没有拉臭臭或撒尿尿呀？” 乔苒先是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小八那滑嫩嫩的小脸儿，又往他屁屁上摸了摸。 嗯，尿不湿还是干的，小八还没尿在尿不湿里。 林桂珍一见自己儿子醒了，也连忙将碗里最后一口饭扒干净，放下碗走了过来。 “小八还没尿尿吧？来，我来给他把尿，免得他把这尿不湿给尿湿了，又得浪费一块了。” “不用了，三婶，孩子还小，太小把尿不好，就让他穿着这尿不湿吧，弄湿了再换就是了。” “不行，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这么浪费？没事，咱们一代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出了月子就开始把屎尿。来，把孩子给我。” 林桂珍从乔苒手里接过孩子，三下两下，就利落地给他把裤子解开，把尿布湿拿了下来，抱着光屁股的小八到角落里把尿去了。 乔苒无奈。 她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这尿不湿她百宝袋里还有好多，能给小八用到两三岁，到时就可以不用穿尿不湿了。 然而，林桂珍却坚持要把尿，不肯浪费这什么尿不湿，以免多浪费一些苒苒的福气。 在乔家人看来，乔苒从百宝袋里每掏一样东西出来，那都是老神仙给乔苒的福气。 他们不敢占用太多这属于乔苒的福气，怕把这福气用完了，乔苒以后就不能再享受这些天赐之福了。 哪怕乔苒解释过很多次，这些东西不会消耗自己的福气，可家里人就是不听，东西能省则省。 就这小小的一片尿不湿，才不过一两块钱而已，以她前世赚的那么多钱，拿出九牛一毛来，也能买几十货柜箱呀！ 别说是一个小八了，就是以后几个弟弟都生三四个孩子，她也能天天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尿不湿，因为孩子们真正的小姑在另一个世界给他们买尿不湿放在空间小院里囤着呢！ 见没自己的事了，乔苒只得将那本医书拿了出来在火堆前看，营造一种她在努力学医术的感觉。 事实上这医书她都已经熟记于心了，眼睛盯着书，思绪却不知道飞哪去了。 这场雨淅淅沥沥地直下到了晚上戌时还没停止。 吃过饭，也没事情可做，很多人聚在一起聊天，大家都庆幸乔苒找到了这么个避雨的大山洞。 否则的话，只怕他们今晚都得在山上淋一夜的雨了。 山中湿气重，而且天气转凉了，不下雨时晚上都有些冷，更别说是淋一夜的雨，只怕不止小孩和老人们挨不住，就是健壮的汉子们也会受凉染上风寒。 在这时代，风寒搞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若是大部分人都当上风寒，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就算有个会医术的乔苒，只怕也弄不到那么多的治风寒的药给他们，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听着大家又在夸乔苒，乔红莲恨恨地堵住耳朵，早早地就收拾完碗筷躺地上睡觉了。 大家今晚也睡得早，在山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催眠下，特别容易入睡。 听着周围的鼾声，看看洞口处几个守夜的汉子都在一边烤火，一边盯着外面。 乔苒心神一动，进了空间小院。 她先是进屋里检查了一下，原主应该很久没来了，屋里没添置新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原主要怎么进到这个小院里，好像是不能像她这么方便，随时想进就进。 因此，她每次在纸条上留言，都会将自己最需要的、在古代弄不到的东西，让原主帮她买好送进来。 比如姨妈巾、尿不湿、香皂这些日用消耗品，还有油盐酱醋茶这些古代稀缺的东西。 空间里已经堆了很多的东西，看来，原主也是尽量地将乔家人需要的东西都买了带进来。 只是好多东西在古代是没有的，如今还在逃荒路上，乔苒也不好拿出来给乔家人用，以免被外人看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检查完屋里，乔苒又去了院子里，将上次丢进来的荔枝、蜜瓜放好，将那些种子种到地里。 可惜这小院还是太小了，要是能扩大，或者能让她到院子外面去就好了，外面还有好多菜地、果园呢！ 就在乔苒心思一动之后，突然间，她看到那原本她摸不着的紧闭着的院门，缓缓地打开了。 第160章 大老虎! 乔苒瞪大眼， 望着那无人自开的院门。 院门外，是她熟悉的一片风景，只是不远处好像起了大雾一样，朦朦胧胧看不清。 乔苒顾不得手上满手的泥，连忙站起身跑了过去。 试探着将手往院门的门框摸去，上一回摸的时候是一层屏障一样，这回却是摸到真实的了。 她再试探着将一只脚迈出去。 没有异样。 这是，可以出去了？ 乔苒喜出望外，抬脚就走了出去。 院门外是一片山坡地，有一垄一垄的蔬菜、番薯、土豆.，还有花生、黄豆、绿豆等作物。 还有几颗桃子，李子，都结了满满一树的果子。 但是能看见的就只有这些，大概两三百米距离之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完全看不清远处。 难道这就是自己空间小院的升级？会一点一点的往外扩张？ 乔苒高兴极了。 正愁没地方种果树呢，这下可好，不仅板栗、荔枝都能够有地方种了，哈密瓜、香芋这些也可以种起来了。 乔苒将那些已经成熟的黄豆、绿豆、花生都拔了起来，用两小块地来培育荔枝、板栗苗，其他空出来的地方就用来种哈密瓜和香芋，以及重新种上了一些花生和各种豆类。 拔下来的黄豆、绿豆和花生，都放到小院的天台上去晒。 她也不知道这有保鲜功能的天台，到底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给晒干？ 若是不能，也就只能拿到空间外面去晒干了再拿进来了。 弄完这些，乔苒又挑了两个竹筐，去摘了两筐桃子和李子。 又意外发现了一棵不太大的枣树，上面也结满了成熟的果子。 红枣可是好东西，补血、养颜圣品。 新鲜的时候香甜可口，晒干了还可以用来泡水喝或者煲汤。 她将摘好的一筐桃子，一筐李子挑回院子里，又拿了个竹笸箩来摘了一笸箩的新鲜红枣。 回到院子里，乔苒将那笸箩红枣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随手抓了一把，拿到泉水里洗了一下，顺手就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一咬。 甜甜的滋味立刻充盈口腔，这新鲜的红枣汁水丰富，在树上自然成熟的，果汁非常的甜，脆爽又好吃。 乔苒喜滋滋地吃完了一颗红枣，正要将核吐出来再吃一个，突然似有感念一般，心念一动又出了空间。 一睁开眼，她就听到了洞门口有些小小的骚动。 坐起身来，看见其他人都还在沉睡，只有洞口的四个轮值守夜的汉子，此时都站在洞口往外望，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 乔苒却是没来由地感觉到一丝异样，前世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她的第六感十分灵敏。 有危险！ 乔苒立刻从空间里拿出了小手枪，并且装上了消音器。 在这寂静的夜里，太大的响动，会招来无尽的麻烦。 她将握着手枪的手藏在衣袖里，起身轻巧又快速地往洞门口走去。 “钱叔，你们在看什么？” 乔苒压低了声音问。 却还是将正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山洞外面的四人给吓了一跳。 “苒丫头，你怎么起来了？你来看看，林子那边是不是有啥东西过去了？刚才听到那边有声音，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乔苒一听，也抬头往外面看去。 外面漆黑一片，一般人什么都看不到。 但乔苒却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道庞大的身躯正往林子里走去。 乔苒一惊，这是老虎？狮子？还是豹子、黑熊？ 该不会是有猛兽闻到这边的人气以及牛、马等散发出来的味儿，寻了过来吧？ “苒苒，你看到了吗？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一同守夜的赵铁牛瞪大了眼睛往外看，除了黑漆漆的夜色，什么都看不到。 乔苒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们小声：“嘘！别出声！有大型野兽！” 几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捂嘴巴，随即赶紧握紧了身旁的武器。 “苒……苒苒，那咱们要不要敲锣把大家喊醒？对了，咱们敲锣，把那玩意儿给吓跑！” 赵铁牛说完就要去拿地上的锣。 乔苒连忙制止了他：“别敲！它应该还没发现咱们，要是一敲锣，岂不是暴露了目标？而且，万一把那东西吓着了，暴躁起来胡乱伤人怎么办？” “那……那该咋办？要不然悄悄把大家喊醒，一起出去看看吧？万一把咱们拉车的牛、马给伤了就不好了。” 正这时，就听得林子里传来声老牛的惨叫声。 众人一惊，握紧武器就要往外冲。 “你们去把大家喊醒，我出去看看。” 乔苒飞快地说了这句，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跳下山洞，往林子那边跑去了。 “哎，苒苒，你……” 赵铁牛急得一时不知道该追出去，还是该先喊醒众人。 “铁牛，你们快去叫醒大家，我下去看看！” 石头爹紧跟着乔苒跳到了山洞外面。 赵铁牛一慌，担心乔苒出事，也跟着跳了下去，让其他两人赶紧将大家伙儿叫醒。 乔苒跑出一段距离，就从空间里拿出了红外线夜视仪戴上，眼前的景物明朗了许多。 此时已经停了雨，但是地上还湿漉漉的很是泥泞。 乔苒跑到林子里，循着声音过去，就看到眼前一只斑斓大虎正向一头大水牛扑去。 这头牛的屁股上已经被老虎抓伤了，汩汩流着鲜血。 水牛焦躁地转着圈圈，用自己头上的牛角对着老虎，不让它靠近。 老虎很狡猾，它也不跟水牛正面硬杠，而是绕着圈圈，寻找机会咬向水牛的牛角顶不到的地方。 水牛跟着转了几圈，谁知却被拴在鼻子上的麻绳绊住，转不动了。 眼见着那老虎又要借机向水牛身上扑去，这一口下去，只怕它就不会轻易撒口了。 乔苒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那老虎的脑袋，就在老虎腾空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后，扑到半空的老虎砰然倒地。 一击命中！ 乔苒正待上前检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她飞快地将头上的夜视仪摘下来，跟手枪一起丢进了空间里。 第161章 死死死……死了? 她转身，就看到一手拿刀，一手举着一根燃烧着的木柴追过来的石头爹。 显然，石头爹担心她，随手从火堆里抽了根木柴充当火把就在她后面追了过来。 见她还好好地站着，石头爹吁了口气，也来不及问话，三两步跑过来挡在面前，大刀挡在身前，火把往前一照。 “咦？死、死了？” 石头爹不敢置信，这才一会儿工夫，他就落后了苒丫头十几息时间，前后脚过来的，这么快，苒丫头就把那猛兽给打死了？ 他不相信地往前跨了一步，火把往前极力伸着，将十几米外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照清楚一点。 见那东西没动，他小心地一边盯着那玩意儿，一边蹲下身子从地上摸了块拳头大的石头丢了过去。 “噗！” 一声沉闷的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那倒在地上的玩儿还是一动不动。 “苒丫头，你没事吧？有没伤着哪儿？那是只大老虎？你怎么把它杀死的？” 石头爹现在脑海里简直有一万个大问号，他也不敢回头，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前面的野兽，害怕那玩意儿突然跳起身扑过来。 乔苒还未回答，身后又跑来个人。 赵铁牛也一手举着一根燃烧着的木柴，一手拿着把大刀跑了过来。 他更虎，直接冲到了石头爹前面，挡在了两人身前。 这也就导致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只斑斓大虎。 “这这这这这……这是啥？老老老老老……老虎？死死死……死了？” 赵铁牛一股脑地冲过来，刚才完全忘记了害怕。 现在一看到那只倒在地上，看起来也有个三四百斤重的大老虎，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害怕了。 乔苒从两人身后走出来，往前面走去。 “哎，你……你别过去啊！那老虎死了吗？万一没死透呢？” 赵铁牛想要伸手拉住乔苒，然后他一手拿刀，一手拿火把，根本空不出手。 就见乔苒已经淡定地走到了那只老虎的身边，弯下腰检查了一下，对两人道：“没事，这老虎已经死了。” “这……真死了？怎么死的？怎么那么快就死了？谁打死的？怎么打死的？” 赵铁牛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万个大问号，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乔苒看了看老虎头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受伤的大水牛，随口扯了个谎：“我用药将它毒倒的，它头上的伤口，应该是被水牛给顶伤的。” 赵铁牛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苒苒，你真是太厉害了！你不止会医术，还会毒术啊？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医毒双绝呀？” 乔苒笑了笑，道：“医毒不分家嘛！哪怕是用医术救人，有时候也要用到毒药，以毒攻毒。所以一般会医的人，对毒药也会有一些了解。” “哦，你可厉害！我爷爷就不会，他医术都只有半吊子，更别说毒术了。” 乔苒笑笑，不说话。 石头爹见那老虎果真是死透了，也上前查看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头受伤的大水牛，叹道：“唉，这是李大强家的水牛吧？这受了伤，他不得心疼死啊？” 牛在这个时代可是十分珍贵的，一般人家都买不起。 耕牛是受官府管制的，除了病死、老死，一般都不允许私自宰杀耕牛，否则是要受刑和蹲大牢的。 一头牛的价格，都顶得上一个普通的农户人家一两年的收入了。 所以，很多人买不起，一个村子能有几家人买得起牛就不错了。 李大强也是和他老爹去城里干了几年的苦力活，才挣了十几两银子，买了这头大水牛用来耕田，这次逃荒也带上这头牛用来拉牛车。 要是这牛被老虎咬死了，只怕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乔苒看了看牛的伤口，轻松地安慰：“没事，我明天去采点草药给这牛敷一下就好了。” “那，这老虎怎么办？” 就在三人要商量怎么处理这头大老虎时，只听得山洞那边一阵嘈杂。 接着，就看着许多人举着火把，从山洞里跳了下来，往这边走来。 在那些嘈杂声中，乔苒耳尖地听到了有人在哭。 不多时，一大群男女老少就赶了过来。 当先跑过来的，是乔二河兄弟几个，还有乔东和乔南、石头等村里的青壮年们。 他们一过来，以为会看到血淋淋的现场，却没想到三个人都好好地站在那里，顿时都傻眼了。 接着，陈惠娘扶着乔老太，林桂珍抱着孩子，也匆匆地赶了过来。 其他妇人们都拥在她们身边，不住地出言安慰：“老太太，不用担心，乔苒是个有福气的，又能干，不会有事的。” 直到见到乔苒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陈惠娘放开老太太，激动地扑了过来。 “苒苒，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娘亲了，听到他们说有猛兽，你一个跑了出来，简直要把娘的魂儿都吓没了！呜呜呜……” 乔老太也在几位妇人的搀扶下跑了过来，老人家眼里也有泪水，嗔怪道：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虎啊？这乌漆抹黑的，你怎么就敢一个人跑出来打猛兽？也不等等，叫村里的汉子们跟你一起出来！” “是啊，苒苒，你可吓坏你奶奶和你娘亲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冒险了。有什么危险，叫大家一起解决呀！你可不能出事呀！” 石头娘也帮腔。 乔苒知道自己的举动吓坏家里人了，连忙道歉： “对不起，奶奶，娘亲，三婶，还有大家。我是听到有牛受伤的声音，怕那野兽把牛咬死了，或者把其他的牛、马给咬了，那咱们大家损失就大了，所以急了点。以后不会了。” “哎呀，你这孩子可真是心善！为了大家的牛、马，你都不顾自己的安危了。” “苒苒啊，谢谢你救了我家的牛！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家的水牛只怕就要被这老虎给咬死了。嫂子真是谢谢你！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你要是出事了，大家伙儿都会伤心的。” 李大强的娘子李嫂子一看受伤的是自己家的牛，感激地向乔苒道谢。 第162章 老虎肉可以吃 “李嫂子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你这孩子！你这举手之劳，可是冒着大危险啊！” 乔老太又是嗔怪，又是心疼。 把孙女拉过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好一番打量，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陈惠娘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再叮嘱闺女：“苒苒啊，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吓娘亲了！娘亲可就只有你一个闺女，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娘亲，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乔苒想说自己完全有自保的能力，让家里人不用担心。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乖乖的认了错。 见乔家人说完了话，一旁的老村长这才开口。 “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吧。苒丫头，这老虎是被你用药毒倒的，那这肉还能吃吗？吃了会不会中毒啊？” 老村长看着这头几百斤重的大老虎，有些希翼地问道。 这可是几百斤肉啊！全村人都可以好好地吃两顿啊！ 要是不能吃，那多可惜！ 幸好，他听乔苒说道：“可以吃的。我这药只是通过老虎的鼻子吸进了它的喉咙处，让它一下子窒息而死。待会把老虎杀了给大家分肉，只有身子可以吃，脖子以上整个脑袋就不要吃了，给我做药。另外虎骨和虎胆也留给我，这些可也是制药的好东西呢！” 那脑袋上还有子弹壳呢！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下手取出来，又担心大家发现嵌在老虎脑壳里的子弹壳，只能这么忽悠大家了。 不过也不算忽悠，毕竟那老虎的头上可有好多的宝贝呢！ 虎脑能冶长癞、生疮。 头骨能治风邪、止惊悸，治恶疮鼠瘘等。 虎睛能镇惊、明目，可以治癫痫、目翳等。 可以说，老虎浑身都是宝。 只是前世老虎已经成了濒危保护动物，已经禁止使用老虎制药了。 她打算把这些虎骨、虎胆等都放到空间里，有时间再去炮制一下。 “好！好！都留给你！这肉可以吃就好，呵呵，咱们又托了苒丫头你的福，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吃一回老虎肉啊！” 老村长听到这老虎肉可以吃，很是高兴。 其他人听了也很是兴奋。 老虎肉啊！就是那些城里的大户人家，有钱也买不到老虎肉吃啊！ 现在，他们却能够尝一尝老虎肉的滋味了，这是何等奇特的体验啊？ 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等老村长一声令下，就将这头大老虎抬进山洞里去分肉。 “来几个人把这老虎抬到山洞里去，别损伤了这么好的皮子。这老虎皮好好地剥下来给乔家，以后拿到城里还可以卖不少银子呢！大户人家可稀罕这虎皮了！” 老村长发话了，同时还细心地叮嘱大家不要把老虎皮子给伤着了，听说虎皮可值不少银子呢！ 这都是乔家的，谁也不能觊觎。 看着那些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动手的汉子们主动站出来帮忙，把那老虎用绳子和木棍绑住，准备抬进山洞。 老村长这才转身对乔苒道：“苒丫头，一码归一码，爷爷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这回确实有些莽撞了。爷爷知道你有本事，但毕竟一个人势单力孤，以后有啥事还是叫大家伙儿一起帮忙吧！” “村长爷爷，我记住了，以后有啥危险的事，我会跟大家伙儿说，不会单独行动的。” 乔苒知道大家都是在担心自己，都是好意，她自然乐意接受。 老村长见她认错的态度还挺好的，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了。 “你能记住就好了。感激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只要有良心的，都知道是你帮了大家伙儿，这份恩情大家都会记在心里的。你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做。” 乔苒看了看那头还在流血的水牛，对老村长道：“村长爷爷，我先帮这水牛看看伤，找些草药先把血止住了，再流下去可伤岙了。这伤口有点深，这头水牛明天怕是不能拉东西了。” 老村长犹豫：“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上哪去找草药？” “这附近就有，我白天的时候看见了。” 乔苒说着，从乔东手中接过火把，就往一旁的草丛里寻去。 “小心点！这大晚上的，小心有毒蛇野兽。” “好的，我会小心的。” 乔苒弯下腰，装作了在草丛里拔出草药，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一束早就放在空间里的新鲜草药。 “找到了！” “这么快？苒丫头，你可真是厉害！” 老村长都不得不佩服这丫头了。 乔苒拿着草药，递到李嫂子面前：“嫂子，这是止血的草药，你把它捣烂了，敷在牛的伤口上，很快就能止血了。” 李嫂子正在看着自家的牛伤心抹泪，却没想到乔苒这么快就找到了止血的草药，顿时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谢你，苒苒！嫂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牛可是我们李家最贵重的财物了，这一路上还多亏它帮咱们拉东西呢！谢谢你救了我家的牛，帮了我家的大忙。” “嫂子不必客气。这草药给你，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去吧！你辛苦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乔苒正要转身扶着奶奶和脚步虚软的娘亲一起回去，却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咕。 “这老虎被杀死了，牛也受伤了，这血腥味会不会又引来其他的猛兽啊？咱们今晚都别睡了，坐在这看着这些牛和马吧！要不然把它们都牵到山洞门口，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有啥事咱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有些人附和：“嗯，咱们的牛和马不能再出事了。万一再有什么凶猛的野兽跑来，咱们可咋办呀？” 乔苒忍不住转头那几人说道： “不会的。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这附近几座山头就是这只老虎的底盘了，应该不会再有第二只猛兽会在附近的。大家没事都早点回去睡吧，不过下半夜守夜的人还是要警觉一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163章 这是一头刚生小崽子的母老虎 大家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留下几个人陪着李大强和李嫂子处理了草药，给那牛敷在伤口上。 又将地上的血迹处理了一下，挖了个深一点的坑，把那些带血的树叶泥土都埋了进去。 又在上面用火把熏了一遍，好把残留的血腥味都熏掉，以免引来其他野兽。 剩下的事情，乔苒都不再管了。 乔苒一手挽着奶奶，一手拉着娘亲，让三叔扶着三婶，大家一起回到了山洞里。 不多时，汉子们已经将那头大老虎用粗木棒合力抬进了山洞里。 大家都围在旁边，看着这么大只老虎，都不由一阵后怕。 若不是乔苒出手将这只老虎毒倒了，只怕这老虎不只要吃牛，还会吃马甚至吃人呢！ 这时，有人惊呼道：“这老虎的奶头这么大，看起来像是一头还在喂小崽子的母老虎啊！” 大家闻言一看，果然那老虎肚子上两排奶头都肿胀着，而肚子却是扁的，看起来应该刚生下小崽子不久，还在哺乳期呢！ “哎呀，这母老虎死了，那它的小崽子们可咋办呀？会不会饿死呀？” 有年轻的妇人不忍心地说。 “嗐！老虎这么凶残的玩意儿，它不死说不定就是咱们死了，你还同情它干吗？” “我不是同情它，只是觉得小崽子太可怜了，这么小就没有了母亲，它们还能活下去吗？” “这母老虎死了，会不会还有公老虎？咱们会不会有危险？公老虎会不会循着气味找过来？” “啊，那该咋办？要不然咱们赶快收拾东西，连夜跑路吧！等过了这几个山头，那老虎应该就追不上了！” “可是这才刚下过大雨，路上又湿又滑，而且深更半夜的，怎么走？万一陷进泥泞或者掉到山坡、悬崖下，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那该咋办？咱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今晚都别睡觉了，守一个晚上，要是今晚那公老虎都没有找过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村里人都在纷纷议论着，能吃到老虎肉的惊喜，顿时被即将有危险来临的害怕所取代。 乔苒本来都想要睡觉了，听到大家惴惴不安的议论声，忍不住还是走了过去，对这些害怕的乡亲们说道： “大家不用担心。如果有公老虎，这母老虎就不会出来找食吃了。这么大半夜的，母老虎不在虎窝里照顾虎崽子，反而出来觅食，说明公老虎根本没有跟母虎住在一起。你们若是不放心，让守夜的人警觉些，有什么情况就叫醒我，我这里还有些毒药，可以药倒一头老虎。” “啊，是啊，有苒苒在，咱们还怕啥？一包毒药就把那大老虎给解决了！哈哈哈！那公老虎要是敢来，咱们又能多一头老虎的肉吃了。” “嗯嗯，那咱们就放心了。虎子你们几个，下半夜可得警醒些，千万别让老虎摸到近前了都不知道。” “不会的，你们放心吧！咱们四个会一直盯着外面的，一有什么响动咱们就敲锣，保证第一时间将大家都叫醒，也不会再让苒苒一个人出去面对危险了。” 众人听了乔苒的话，都放下了心来。 乔苒再也不管他们了，她想继续回去睡觉，明天还想找机会拿些刚在空间里摘的桃子李子和红枣给家里人吃呢！ 后半夜，倒还真是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村长就张罗着让大家准备将老虎肉给分了，好早些上路。 宰杀这么大一只老虎，得要用不少的水。 几个汉子下了山洞，去不远处的小溪里提水。 不一会儿，几人提着几桶水回来，却见那桶里的水非常混浊，黄泥混和着枯枝烂叶。 “村长，那小溪涨水了，水都漫了上来，而且很浑浊，看样子，昨晚的雨下得还挺大的。” 打水的村民向老村长汇报。 老村长听了，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大的雨，那山路上的泥土肯定都很松软，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山坡、悬崖。而且咱们现在是在山谷里，想要推着车子上山去，可不好走啊！” 听了老村长的话，大家也有些发愁了。 有个汉子道：“那咱们就在这山洞里多住两天吧！等太阳出来，将泥土晒干了，咱们再重新上路。反正这里有吃有喝有住的，可比在路上风餐露宿的强多了。” 这话，让许多人心动了。 是啊，若是没粮吃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里就摆着一头几百斤重的大老虎，而且这山谷里也有不少的野菜野果，比在山上强多了。 打水的汉子还报告了一件好消息：“而且，那水漫上来，还有不少的鱼呢！不知道是不是上游的水潭里的鱼随着这水漫了出来，咱们看到十几条鱼，就是不好抓，回来看看能不能拿个工具回去抓鱼去。” 一听到还能抓到鱼吃，大家伙儿更高兴了。 老村长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也走不了。那就再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看看情况再说。既然有鱼，大家都去看看能不能抓些来吃。另外还可以去采些野菜野果啥的，粮食就先不要吃了，省着点，万一没东西吃了再拿出来。” “好嘞！那咱们就去抓鱼去喽！” “石头，咱们去打猎去呀！说不定还能猎些野鸡野兔啥的呢？” “赵嫂子，咱们去找找看有没有野菜野果，这山谷里肯定能有不少。惠娘，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听说暂时不走了，大家都立即行动起来，捉鱼的捉鱼，打猎的打猎，挖野菜的挖野菜。 山洞里只留下几个准备宰杀老虎的汉子，以及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和幼小的孩子。 乔家的人，一半都出去了。 乔三湖跟乔四海带着乔西去抓鱼，乔二河带着乔东乔南去打猎，就连陈惠娘都被村里的妇人们邀约着一起去挖野菜去了。 乔老太跟林桂珍留下来照顾乔北、乔星、乔月以及刚出生的小八，这几个孩子太小了，不放心让他们出去。 乔苒拒绝了乔东、石头他们一起去打猎的邀请，她有其他的打算。 第164章 百宝袋能保命? 看了看正坐在草席和薄被铺成的垫子上一边给小八喂奶，一边照看着乔北等三个小家伙的三婶。 乔苒找了个借口，想要独自出去看看。 “奶奶，这溪里的水太脏了，没法饮用，我想沿着小溪往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源头，弄些干净的泉水回来。” 乔老太一听，有些担忧：“苒苒，你一个人出去，奶奶不放心，你三叔四叔都在那边抓鱼，要不然叫你三叔陪你去吧！” “不用了。奶奶您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我脚程快，找人陪我去只会拖累我。” 乔苒这话说得直白，她只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完全有自保的能力，以后不要限制自己的行动。 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即使知道她能力强，乔老太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这山里有老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狮子、豹子、狼群和熊瞎子呢？遇上一只还好跑，万一遇上一群，那你怎么自保？还是多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吧！” 乔苒知道，奶奶是被昨晚的大老虎给吓着了，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出去。 为了自己以后能够自由行动，乔苒决定对老人家说实话。 她将身子凑过去，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道： “奶奶，告诉您一个秘密，我现在可以躲进那个老神仙给我的百宝袋里了！若是有危险，我就躲进袋子里，任何人都伤害不了我，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顿时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还有这种奇事？人也能钻进百宝袋里？那不是老神仙给你装东西的吗？” 乔苒认真地解释：“是真的。那袋子里的空间很大，那里有土地，有房子，还有鸡鸭羊兔等，我给家里拿的那些吃食都是从那房子里拿出来的。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可以进到百宝袋里面去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等危险过去了我再出来，那就安全无虞了。” 听说孙女的百宝袋还有这等能保命的功效，乔老太震惊了，好半晌才消化掉了这么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信息。 她紧张地往周围看了看，小声地提醒孙女： “苒苒，这是你保命的宝贝，可千万千万不能让除了我和你娘亲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记住了，谁都不要说！有这等天赐法宝，被外人知道了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危险，奶奶想都不敢想。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百宝袋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要！” 乔苒看着十分郑重严肃的老太太，鼻子一酸，猛点头：“嗯嗯，奶奶，我知道了。除了你跟娘亲，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奶奶，那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出去了吗？” 既然孙女有这等法宝，乔老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去吧。不过还是要当心点，千万要注意周遭的环境，一有危险就立刻躲起来，不要跟那些猛兽硬碰硬。” “好的奶奶，那我就出去了，你跟三婶就在这里放心等着吧！” 乔苒说完提了自家的一个木桶，走出了洞外。 离洞口不远处的小溪边，有许多的大人小孩挽起裤腿，带着水桶、木盆在欢快地抓鱼。 一阵阵惊呼声和欢笑声传来，还有人不时地“扑通”扑进水里的声音，结果往往是鱼没抓着，水溅了满身，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见乔苒提着个木桶走过来，不少人招着手跟她打招呼。 “苒丫头，你也来抓鱼呀？快来快来，这边鱼多！” “苒苒，快到我这边来，我这边有好几条鱼，我都抓不着。” “苒姐姐！苒姐姐！你帮我抓这条鱼吧，它太滑溜了，我抓了几次都抓不住。” “苒苒，你是不是来提水的？这等粗重活儿用不着你干，我来帮你吧！” 正拿个盆子也在人群里抓鱼的乔红莲，嫉妒地看着乔苒被那么多人热情地打招呼。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热情过！ 乔苒笑嘻嘻地回应着大家，然后一指溪流的上游对大家道：“我是想走到上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干净一些的泉水，这水太浑浊了，人不能喝。” 一听她要去找干净的水源，有几个人立即走了过来。 “那咱们跟你一起去吧，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对呀，昨晚才打了大老虎，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野兽大蛇之类，多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吧！” 乔苒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放心，我不走远，就在前面不远处，很快就回来的。” 正在抓鱼的乔三湖跟乔四海也跑了过来，一听大侄女要往上游去，坚持要陪她一起去，还有几个村里的小伙子也热情地说要一起去，人多安全点。 乔苒无奈，只得点头：“那行吧，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过我走路比较快，就不等你们了哦！” “行，你在前面走，咱们几个在后边跟着，要是有啥危险，咱们也能赶过去帮你一下。” 于是，六七个人各捡了一根粗木棍当武器，跟在了乔苒的后面。 只是，开始时他们还能勉强跟得上，走了几百步距离，乔苒的脚步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不知不觉中与几人拉开了距离。 不多时，他们就连乔苒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几人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追，却怎么也赶不上。 “奇怪，怎么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不会是掉到水里了吧？” 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刘二牛憨憨地说。 乔三湖没好气地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乱说什么？苒苒又没你那么傻，掉到水里也不吭声。” 另一个小伙也道：“就是。而且乔苒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掉水里？你掉水里还差不多！” 话音刚落，刘二牛果真一脚踩空，往颇有些湍急的溪水里倒去。 “扑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将几人的衣服都溅湿了。 “呀，还真掉水里了！” 刚说话那小伙朱铁头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拉掉在小溪里被水冲得一时站不起身的刘二牛，却因手滑一时没抓住。 涨水的小溪水流湍急，刘二牛的身体被水流裹挟着往下游冲去。 第165章 小白虎 几个人手忙脚乱，赶紧往下游追去。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呛了好几口浑浊溪水的刘二牛给拉了上来。 “咳咳……！哈嚏……！” 刘二牛浑身湿漉漉的，一边咳嗽，一边不停打着喷嚏，连鼻涕都喷出来了。 他没好气地将扶着自己的朱铁头推了一把：“都是你，乌鸦嘴！” 谁知他身体虚软无力，这一推之下，反而差一点儿又将自己给推回到溪水里去。 朱铁头连忙又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讪讪地道：“谁叫你要说乔苒会掉到溪水里的？确实是你会掉水里，她也不会掉的嘛！” 众人听了，都不由好笑。 “二牛，你还能不能走？要不然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几个继续去追苒苒，万一她有危险，咱们也能帮上一把。” 刘二牛想要强撑着说自己没事还能走，然而走了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 人呛了水之后特别难受，鼻子里喉咙里都很不舒服，而且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手和腿都没劲儿了。 他也怕拖累大家，只得说道：“不行，我走不快，会拖累你们。要不我在这休息一下，你们先赶紧去追追乔苒吧，别让她一个人去涉险。” “那行，你先在这歇着，若是撑不住就先回去吧！咱们就先走了。” 众人也担心乔苒，于是就让刘二牛在此休息，他们赶紧沿着小溪往上游赶去。 却说乔苒在甩开众人，没人能看到她之后，她立即将水桶丢进空间里，然后施展轻功往前飞跑。 雨后的山谷到处都是水，树叶、灌木、杂草上面都是水珠，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裤脚。 就是身上的衣裳，也沾上了不少的草叶树叶上的水珠。 乔苒干脆从空间里掏出一件轻薄方便的防水连体衣套上，飞快地往前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注意着附近两边山脚、山腰，看是否有山洞，看到山洞就戴着头灯进去查探一下。 她猜想，昨晚那只母虎大半夜跑出来觅食，说明它离自己的洞穴应该不会很远。 所以，她就在找附近的山洞，看看是否能找到那老虎的洞穴。 既然那母虎正在哺乳期，那它洞穴里肯定有小虎崽。 找了大概半炷香时间，乔苒已经搜寻过七八个山洞了，除了见到几条蛇和两只兔子之外，并没见到任何像老虎的洞穴。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看到前方山脚下，还有一个黑幽幽的山洞，从洞口的泥土和杂草来看，明显是经常有动物出入的痕迹。 乔苒跑到那个山洞口，打开头灯，一手持着手枪，一手拿着长棍，小心地往洞里走去。 她有个直觉，这一定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虎穴。 这个山洞不大，但是很幽深。 从洞口往里面望去，里面黑幽幽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乔苒小心地往洞里面走去，进去了十几米，居然还有个左转弯的洞口，而前方几米处就是石壁。 她转向左右，又小心地走了十几米远，鼻子里闻到了一股腥膻的味道。 这绝对是个动物巢穴！除了那只老虎，应该没有其他猛兽会在老虎的地盘范围内安家吧？ 果然，前方几米处又转了一个弯之后，乔苒终于见到了这个动物巢穴的真貌。 这是个只有十几个平米左右的小山洞，地上铺着一些干草、枯树枝叶。 有一只通体雪白如同白猫一样的小虎崽儿，眼睛都还没睁开来，在干草、树枝铺成的窝里蠕动着小身子，小脑袋往周围拱去，像是在找奶吃。 只是，它的母亲，再也不能给它喂奶了。 乔苒见这洞穴里只有这么一只小虎崽儿，收起棍子，上前一手将小虎崽提起来。 小白虎突然身子腾空，像小猫一样小声哼叫了几声，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这么小的一只小虎崽儿，失去了母亲的照顾，肯定是无法存活下去的。 乔苒毫不犹豫，将小虎崽揣在怀里，就往洞外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寻找这个虎穴。 或许，是因为昨晚村里的妇人们议论的内容让她心有所触吧！ 自己前世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若不是有爷爷的照顾，真不知道会有多艰难。 而一只失去了母亲的还在吃奶的小虎崽，会有什么下场，想想都知道。 或许是因为自己杀了小虎崽的母亲，让她有些不忍，所以，才决定出来寻一下。 幸好，真的被她找到了！ 只是，这虎崽带回去之后呢？ 该怎么养？用羊奶喂它？ 村里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要将这小虎崽给杀死吃肉？ 带着上路，会不会有很多不方便？毕竟人饿急了的时候，看着这么一只肉嘟嘟的小动物在自己面前晃悠，谁会不动心？ 万一有人动了心思，该怎么处置？ 乔苒一边抱着小虎崽出了山洞往回赶，一边就在脑海中思索。 要是自己也能像其他穿越小说那样，把收来的动物都放进空间里养就好了。 如今自己的空间已经开始扩大到院子外面去了，如果以后整座山都扩充好了，那岂不是可以种好多的粮食蔬菜水果，也可以养些动物在山林里？ 乔苒想着，不由得有些走神。 “咝！” 冷不防，自己正抱着小虎崽的那条手臂被锋利的茅草叶子割了个小口子，几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乔苒低头，正想用另一只手去擦那条手臂上的血。 却没想到，那只小虎崽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转过了小脑袋。 或许是小虎崽闻惯了自己母亲身上的血腥味，对于这味道很是熟悉，所以它立刻转过了小脑袋，伸出小舌头一舔。 乔苒：“……” 手臂上的那几滴血被小老虎给舔进了嘴里，这下不用她去擦了。 嘿，这小崽子怎么还吃人血呢？难不成还能像其他小说写的那样，吃了自己的血，就能跟自己契约，能进自己的空间？ 乔苒还未来得及嘲笑自己这可笑的想法。 突然，手臂一轻，怀里抱着的小白虎不见了！ 第166章 她的第一只小宠物 乔苒一惊，随即心里一喜。 她立刻进了空间一瞧，果然见那胖乎乎的小白虎正趴在小院里的草地上，闭着眼睛，小脑袋往四周拱啊拱，像只小猫咪一样萌得可爱。 乔苒将小白虎拎起来，rua了rua它身上软乎乎的绒毛。 手感真好，跟撸猫一样过瘾。 其实她也很喜欢小动物的，只是前一世她有时候要出任务，好多天都不能回家，所以养不了猫猫狗狗。 否则在家里养只猫或者狗陪着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孤单了。 这一世，她有那么多的家人，也有条件养些小宠物了。 这只小白虎，就是她的第一只小宠物。 若是被人知道她养的第一只宠物就是一只老虎，不知道会任何反应。 要知道，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老虎、狮子这类“宠物”，都只有那些极有钱的人家才能养得起。 现在，她乔苒也成了土豪之一了，嘿嘿！ 乔苒把小白虎抱到羊圈里，放到了一头奶山羊身边，让它的脑袋趴到了那只奶山羊的奶头旁边。 小白虎拱啊拱的，终于给它循着奶香味找到了奶头。 就见那小白虎叼着奶头，欢快地吃着奶。 温驯的奶山羊只是转过头来看了看趴在自己肚皮上的小家伙，就依然悠闲地躺在地上的干草堆上睡觉了。 直到看着小白虎吃饱了奶，怕山羊不小心踩到这只还未睁眼的小虎崽儿，乔苒才将吃饱的小白虎从羊圈里拎了出来。 进屋里找了块柔软的纯棉毛巾，在羊圈旁边给它做了个窝，让它熟悉奶山羊的气味。 吃饱了的小白虎打了个哈欠，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甜甜地躺在窝里睡着了。 乔苒出了空间，继续赶回大山洞。 在转过一个山坳时，乔苒听到了人的说话声，然后隐约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她连忙进了空间，将自己身上的防水连体衣脱了下来，把那个木桶拿了出来，还放了大半桶的桃子和李子进去。 然后提着木桶出了空间，提着桶继续往前走。 穿过丛丛灌木和茅草，果然见前面走来几个人，正是乔三湖他们。 “乔苒，你回来了，找到水了吗？” 朱铁头看到平安无事的乔苒，抢先问道。 “苒苒，咱们可算找到你了！哎呀，你没事就好，咱们快回去吧，大嫂她们肯定等急了。” 乔三湖一见大侄女提着空水桶回来，就知道肯定没找到泉水。 他并没有失望，家里的好几个水囊都还是满的。 每次家里空出几个水囊，苒苒都能出去找到水带回来，所以他家是最不愁水喝的。 乔苒走到他们面前，将手里提着的桶给他们看。 “三叔，我没有找到干净的水源，不过却看到了几棵桃树和李树，就将树上的果子全摘了下来，拿回去给大家吃。” 几人凑近一看，果见那木桶里装了大半桶的桃子李子，个个都已经熟透了，圆溜溜红彤彤的，似乎还散发着阵阵果香，看得人垂涎欲滴。 “哇，这么好的桃子、李子，我还从来没见过！咱们村子后山上也长着几棵桃树和李树，但是结的果子都个头小小的，又青又涩，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红的桃子、李子。” “这桃子是仙桃吧？这品相也太好了，没有一点瑕疵，圆乎乎红彤彤的，这要是卖到城里去，不得卖几十文钱一个呀？” “你就知道卖钱！咱们如今在这荒山野岭的，能卖给谁呀？等出了山还不知道要过去多少天了，这桃子李子早就不新鲜了。不过说真的，这么好品相的果子，卖到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估计他们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果子，一个卖上百文钱都不止！” 几个小伙子围着这桶看起来品相极好，又大又红的桃子李子赞不绝口。 乔苒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些桃子李子的品相果然都极好，竟然没有一个歪瓜裂枣。 果子长得十分饱满，表皮光滑，红得十分均匀，一看就是皮薄汁多，让人看了都不由流口水。 乔苒纳闷，自己以前也摘过这些桃子李子，也没见到个个都是品相这么好的呀！ 难不成是因为现在那个小院和这些果树都是在自己的空间里，所以长得跟以前不同？ 要是以后种出来的农作物、蔬菜和水果质量都比外面的提高几倍，那岂不是发财了？ 此时的乔苒也没时间多想，她随手从桶里拿了几个桃子、李子，递给那几个好心地要陪同保护她的小伙子。 ”来，大家快尝尝，看看这些果子好不好吃。我都还没来得及尝呢！“ ”啊？这、这……这些这么好的果子，给咱们吃不是糟蹋了吗？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家的老太太和孩子们吃吧！“ ”是啊是啊，咱们看一看就好了，你还是拿回去给家里人吃吧！“ 没想到这几人都连连摆手拒绝，不好意思接她手里的果子。 这总共不到一桶果子，他们这好几个人，一人吃一个，就得少了好多。 他们这些糙爷们，怎么好意思吃人家乔姑娘辛苦摘的这么好的果子？ 见他们不好意思拿，乔苒直接将桶举高到他们面前，再次邀请道： “谢谢你们来保护我！这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们也很累了，我请你们吃点果子，自己拿，不用客气啊！” “不不不，这么好的果子你还是拿回去吃吧，咱们这些粗糙人哪里吃得起这么好的果子？” “对对，你为咱们全村人带来这么多的好处，这回也是为了全村人去找水，咱们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保护你也是咱们应该做的，咱们不能拿你的果子。” 乔三湖见这几个小伙子脸都红了，就是不肯去拿桶里的果子。 无奈的他只能帮着大侄女，拿起桃子李子往那几人手里塞。 “好了，都别扭扭捏捏的了！这桶里还这么多呢，我们家够吃。既然这是苒苒感谢你们的，你们就拿着吧！” 说着，不由分说就往他们怀里塞。 第167章 一起分果果 几个小伙子都十分不好意思。 最后实在推拒不了，赶忙把塞到怀里的桃子放回到桶里，然后拿了个小小的李子。 “那咱们就不客气了。我看这李子不错，我喜欢吃这个。” “是啊是啊，桃子太甜了，我还是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李子。” “李子好吃，我也喜欢。桃子就留给你们带回去吃吧，老人、妇人和小孩子肯定都喜欢吃甜的。” 几个小伙子都没有要大大的桃子，而是只拿了一颗小小的李子。 其他几个小伙子家里都有侄子侄女，他们都舍不得吃这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李子，决定要带回去给孩子们或者老娘吃。 只有朱铁头家里没小孩子也没老人，只有他和他爹两个人，他拿着李子就往嘴里送。 咬一口下去，甜中带酸的滋味立刻传到味蕾，酸甜丰富的汁水，令他微眯起了眼。 “咋样，铁头，这李子好吃吗？” “好吃好吃！好吃得不得了！很甜，又带着一点点酸，可好吃了！” 听他这样说，其他人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但看着手中红红的果子，还是舍不得吃。 乔苒见他们这样，干脆将桶放到地上，从桶里抓起果子，往每个人手里都塞了两颗李子、一颗大桃子。 几人慌忙想放回桶里，乔苒板着脸，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们是看不起我？我摘的果子，你们嫌弃？”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怎么可能嫌弃？” “没嫌弃没嫌弃，绝对没嫌弃！只是这些果子太珍贵了，咱们不好意思拿呀！” 看着急忙辩解的几人，乔苒还是板着脸：“既然不嫌弃，就每个人吃一个果子，否则就是嫌弃我，嫌弃我摘的果子！”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乔苒是真生气了还是假生气，只能将手里的最小的李子咬了一口。 “咝！” 顿时响起好几道吸气声，那丰富的汁水都流到唇边了，舍不得浪费每一滴汁水，几人都拼命吸气把汁水吸回嘴里。 看着那咬了一口正往下滴汁水的果子，几人只得将剩下的半个李子也放进了嘴里。 见几人都吃了李子了，乔苒这才笑着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 几个小伙子只得将剩下的一个桃子、两个李子珍重地塞进衣襟里，带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分享。 然后，几人抢着将木桶从乔苒手里接过来，帮她提着桶往回走。 走到刘二牛落水的地方，没见到人，刘二牛应该是先回去了。 想到刘二牛说乔苒可能落水了，结果他自己反而落了水，几人就忍不住想笑。 “三叔，你们笑啥？” 乔苒奇怪地看着这几人憋笑的样子，啥事这么好笑？这几人有秘密？ 乔三湖摇摇头，还未说话，朱铁头就抢着告了刘二牛的状。 听到刘二牛的惨状，乔苒哭笑不得。 朱铁头邀功般地说：“乔苒，你看，我就说了他一句，就是他掉下水也不可能是你掉下水，他果真就掉下去了，你说是不是很巧？” 乔苒点头：“嗯，还真是巧。” 朱铁头嘿嘿傻笑，那一副傻样儿让乔三湖不忍直视。 其他几个小伙子也都嫌弃地看向朱铁头。 就这小子滑头，会在乔苒姑娘面前耍宝！ 几人回到山洞外，小溪边抓鱼的人大多已经回去了。 从溪里跳上来的鱼毕竟有限，这么多人抓，几乎将小溪边漫上来的鱼都抓完了。 山洞的下边，为方便老人和孩子们出入，汉子们砍了些木头和竹子，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可以踩在架子上爬上山洞。 山洞里，众人已经围在一起分肉了。 那头老虎的皮已经被村子里的张屠户小心翼翼地剥了下来，一整张挂在洞口的木架子上。 乔苒想，幸好小白虎被自己放进空间里了，否则它看到自己娘亲被人分割吃肉，会不会应激？ 然而随即又想到，小白虎根本都还未睁开眼睛，就算没放空间里，它也看不见呀！ 只是不知道它会不会闻得出它娘亲的味道？ 唉，算了，想这些有啥用？ 这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她不杀母虎，母虎就要咬死自家和村里人的马和牛，说不定还会伤人。 所以，她不得不将小白虎的娘亲给杀了。 以后就好好地养着小白虎吧，希望它娘亲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一点。 见到乔苒他们回来了，正在兴奋地分老虎肉的村民们纷纷朝着乔苒打招呼。 打猎回来的乔二河与乔东都站在洞口，一见到乔苒回来，都迎了上来。 “苒苒回来了？身上衣裳湿了没？快进去，你娘亲给你熬了姜汤，快去喝一碗去去寒气。” “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娘亲都来问过好几遍了。哎呀，这是什么？” 乔东看到朱铁头放在自己面前的大半桶红彤彤的果子，忍不住惊呼。 听到他惊呼的人都好奇地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大桶的果子也不由呆住了。 “这是李子和桃子？天啊！怎么一个个的这么好看？又大又红，就没一个不好看的。” 大人们都啧啧赞叹，小孩子们则看着那些好看得不得了的果子流口水。 “这是我在小溪的上游一座山脚下摘到的桃子和李子，只有几棵树，我把果子全摘回来了。来，大家都拿几个回去尝尝吧！” 乔苒招呼着大家来拿几个桃子和李子回去给家里人吃，但大家谁也不好意思动手。 他们也跟朱铁头他们一样的想法，这些果子看起来就不是他们吃得起的样子。 而且就只有这么大半桶，全村那么多人，哪怕一家拿一个，这一桶只怕也要见底了。 乔苒见他们也不好意思动手，就自己拿给大家。 家里人多的，分一个桃子两个李子。 家里人少的，就分一个桃子或两三个李子。 朱铁头他们几个也又跟大家分到了桃子李子，他们不解：“不是已经分过给咱们了吗？” 乔苒笑着道：“那个不是分的，是感谢你们的，现在才是跟大家一起分的。” 朱铁头几个感动得不得了，这乔苒姑娘人真是太好了，这点儿根本不算恩情的小事情，她也记在心上还感谢他们。 第168章 永远是最好的大姐! 一个木桶，就算装满了也装不了几百个桃子李子。 但是乔苒一边拿，一边悄悄从空间里往桶里放。 领到果子的人高高兴兴地转身回去与家人一起分享，后边没领到的陆陆续续地上前，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这一桶果子，减少的速度非常慢。 直到除了逐出村的王家和乔德旺家，清水村全村每家每户都分到了果子。 桶里已经只剩下十几个桃子和三十多个李子了，乔苒提回了自家那边。 有的人家回去后也拿了些刚挖的野菜、刚抓的鱼以及一直珍藏着舍不得吃的香菇木耳以及晒干了的板栗、山药片等。 除了这些，他们也没什么好送的了，家里吃的粮食还是靠着乔苒接济的呢！ 礼轻情意重，乔家人推脱一番，也就收下了。 “苒苒，快过来将这碗姜汤喝了，去去寒气。” 看到闺女回来了，陈惠娘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过来。 “娘亲，您先放着吧，我先送些果子去给吴姐姐家。” “好，那你尽快回来，这姜汤得趁热喝。” “知道，娘亲。” 乔苒拿了个竹笸箩，装了满满一笸箩果子，送到了吴府那边。 “哎呀，乔姑娘，你分了那么多果子出去，自家应该没剩几个了吧？咱们家怎么好意思拿你这么多果子？你快拿回去吧！你家孩子多，留给他们吃！” 吴老夫人看到乔苒端了这么多新鲜的好果子过来，十分感动，但是怎么也不肯收下。 乔姑娘是他们吴家的大恩人啊！他们都还没好好报答她呢，怎么好意思让她来送东西？ “是啊，苒妹妹，你拿回去吧！留着给你祖母和你娘亲、三婶她们还有几个孩子们吃。” 吴芊芊也过来，劝乔苒将这些果子拿回去。 “我家就这么几口人，你要是实在想送，那我就收下一个桃子两个李子吧！桃子分给祖母和娘亲吃，我跟弟弟吃李子。” 乔苒二话不说，直接将笸箩往她手里一塞：“没关系的，你们收下吧，我家还有。” 说完，她俏皮地向吴芊芊眨眨眼，传递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吴芊芊一愣，随即笑了。 难道是苒妹妹已经提前给家里人留了？ 于是，她也就不推辞了，接过了笸箩。 “谢谢你，苒妹妹。” 吴府的回礼是一大包糖糕，糖可是稀罕物，跟盐一样卖得老贵了。 糖糕对于一般的农家孩子来说，也是难得吃到的美味。 乔苒拿着竹笸箩和一大包糖糕回去，陈慧娘已经将一碗姜汤端到她面前。 “苒苒，快将这碗姜汤喝了。早上天凉，外面还到处都是昨晚的雨水，身上衣裳湿了没？快来这边烤烤火，别让寒气入体，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乔苒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姜汤里面还放了她给三婶留的红糖，中和了一下生姜的辣味，倒是不难喝。 喝完姜汤，乔苒凑到娘亲面前，让她看自己身上：“娘亲，你放心，我衣裳没湿，你看！” 陈慧娘摸了摸女儿身上的衣裳，果然还是干的，这才放心。 “没湿就好。你坐着休息一下，娘亲去做饭。” 陈慧娘转身继续去处理分到的一大块老虎肉，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不浪费这难得吃到的虎肉。 乔三湖正在整理乔东他们抓回来的鱼，一个木盆里，大大小小有好几条鱼。 乔二河已经拎了两条大的，拿到小溪边去杀鱼处理内脏了，鱼太腥了，不能在山洞里杀。 几个小家伙正围在木桶旁边看着那几个桃子李子咽口水，但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拿来吃。 乔苒走过去，几个小家伙同时抬头望着她。 那一双双亮闪闪充满期待的眼睛，让她心头一软。 “稍等一下，姐姐给你们将这些桃子李子洗干净再吃。吴姐姐家里还送了咱们一包糖糕，我先放着，下午饿了再吃。” 几个小家伙都听话地点点头。 乔星嘴甜地说：“谢谢大姐！大姐最好了！” 乔苒失笑：“小马屁精！大姐怎么最好了？” “大姐总能给咱们好吃的！” “那大姐不给你们好吃的， 就不是最好的大姐了？” “大姐永远是咱们最好的大姐！” “嘿，你这张小嘴儿，还没吃糖糕呢就这么甜了？” 乔苒rua了rua乔星的小脑袋，见乔北、乔月也凑过来，好笑地也摸了摸他们的头。 “好了，你们先去玩吧！姐姐洗好了果子再拿给你们吃。” 乔苒拿了个干净的木盆，弯腰拿盆时，又从空间里放了几个桃子和十几个李子进去。 然后将木桶里剩下的那几个桃子和十几个李子也倒进木盆里，倒了些水，将桃子李子搓洗干净。 “来，你们想吃啥就自己拿。” 乔苒招呼几个小家伙。 正咽着口水的小家伙一听终于可以开吃了，这才纷纷伸手拿了自己想吃的桃子或李子，幸福地眯着眼，甜甜地啃起来。 这桃子的皮极薄，而且用水搓一搓就把表面的一些毛毛给搓掉了，变得十分光滑。 孩子们拿起来，不用削皮，就这么啃下去。 乔苒也不管他们，她只提醒几个小家伙吃李子时要注意，不能把李子核吞进肚子里。 然后她拿了四个桃子，先将两个削了皮，分别拿去给正在做针线的奶奶和正抱着孩子的三婶。 然后再将另两个也削了皮，自己将其中一个啃了一口，然后将另一个拿到正在干活的娘亲面前。 “娘亲，这桃子我已经洗好削了皮，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嗯，看起来就好吃！你自己先吃吧，等我做好了饭再吃。” 陈慧娘抬头慈爱地望了眼大闺女，然后手下不停。 她按照闺女教的方法，正将一盘老虎肉用玉米粉和盐腌制一下，还倒了一些料酒和酱油，一小勺油，用手抓匀，以便更好地入味。 这些调料都是乔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乔家做饭时，旁边的瓶瓶罐罐总是比别人家的多好几罐。 乔苒喜欢吃美食，可不想吃那些没盐没味的寡淡食物。 所以用小罐子将空间里的调料装好拿出来，教给娘亲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 第169章 怎么给她一个教训 果然用了这些调料做出来的饭菜特别香，是乔家人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除了帮忙做菜的乔老太和有时趁小八睡着来帮忙打打下手的林桂珍，乔家人都以为是陈慧娘的厨艺突飞猛进。 却不知道是因为乔苒拿出了那么多他们根本不知道的美味调料，将菜肴的美味程度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惜铁锅是稀罕物，一般人家都用不起。 逃荒路上到处都是人，乔苒现在还不能从空间里拿个铁锅出来炒菜，否则铁锅炒的菜更美味。 等以后安定下来，一定要让家里用上铁锅！ 乔苒将桃子递到娘亲的嘴边：“娘亲，我手里还有呢！这个是给你的，我拿着，你吃。” 陈慧娘无奈又宠溺地笑笑，低下头咬了一口桃子。 果然，那又香又甜的丰富的汁水，让她的眼睛都明亮了几分。 “嗯，真好吃！娘亲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好吃你就多吃点，咱们家多的是呢！” “不是已经分给乡亲们了吗？” 陈惠娘疑惑地问，随即想到了什么，往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道：“这些果子真的是你从山上摘来的？” 乔苒摇了摇头，给了她娘亲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陈慧娘立时便明白了，这是闺女从百宝袋里面拿出来的仙果啊！ 难怪这些桃子李子品相这么好，真的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 陈慧娘有些心疼，这么好的果子要是拿到城里去卖，可以卖好多钱了，自己留着吃感觉好浪费呀！ 她更心疼那些送出去的果子，想到乡亲们议论的，这一个桃子说不定能卖上百文，那送出去那么多，可至少值个好几两银子呢！ 乔苒看到娘亲那一脸肉痛的表情和那惋惜的眼神，好笑地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 “娘亲，你不用惋惜，这些果子我百宝袋里还多着呢，咱们不卖钱，都用来吃！你闺女厉害着呢，咱们家已经有好多好多的钱了，以后还能更挣更多的钱，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陈慧娘欣慰地点点头：“娘亲相信你，你是个有福气又能干的孩子。不过苒苒，以后还是尽量不要从你那个百宝袋里面往外拿东西出来了，那可都是你的福气呀！” 乔苒笑笑：“娘亲，您放心，我都跟您和奶奶说了好多次了，这真的不会浪费我的福气。在百宝袋里面的东西都是老神仙已经准备好的，都是给我的，我不拿出来用那就是浪费了。你放心，等拿完之后，我就努力自己去挣了。” 陈慧娘听了也只是笑笑，她也不知道闺女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她真的不希望闺女再从那百宝袋里面掏出东西来，让他们这些人损耗了闺女的福气。 看着全村人又是分老虎肉，又是分桃子、李子，王家和乔德旺家的人嫉妒得发狂。 这一路上他们无数次地后悔，早知道乔苒那死丫头能找到那么多吃的，还那么大方地分给全村人，他们就不跟她起冲突了。 王家人尤其的后悔，差一点，只差一点，这乔苒就能成为自家的儿媳妇，自家也能跟着乔家吃香的喝辣的了。 可惜呀可惜！ 山洞的角落里，有一道十分嫉妒、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乔苒。 看着乔家人分了那么大一块老虎肉，乔苒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一大桶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果子，还那么假大方地分给了全村人，唯独没有分给自己家和陆生哥家。 乔红莲真是又妒又恨，恨不能把嘴唇都咬烂了，拳头死死地攥着，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几个又深又红的印子。 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乔红莲给焚烧起来。 那个死丫头为什么总是这么好运？ 为什么她还不死？ 为什么那只大老虎不把她给生撕活吞了？ 为什么那个祸害要活着挡自己的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乔红莲嫉妒的目光太过炙热，乔苒倏地转过头去，就对上了那双来不及躲闪的嫉恨眼睛。 乔红莲心里正疯狂咒骂着，冷不丁与乔苒那讥讽的冷寒目光对上，吓得她一激灵，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若说以前她还敢时不时挑衅一下乔苒，但是今晚，她是真的怕了。 那头大老虎被抬进山洞时，她也去看了。 看到那么大一头凶猛的野兽却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而听说下手的人正是那个她无比嫉妒的乔苒，她就开始怕了。 乔苒杀恶狼时，乔红莲正躲在一辆马车底下瑟瑟发抖，所以没看到乔苒的凶悍勇猛。 只以为是村里人多，才把那些恶狼给杀死的。 但是昨晚，乔苒可是独自面对一头凶猛的大老虎！ 听说她是用毒药将那老虎给毒倒的，乔红莲现在无比后怕。 她怕乔苒会记恨她以前对乔苒的一次次挑衅，万一给她也来一包毒药，那…… 乔红莲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跟那臭丫头硬碰硬了，绝不能惹恼了她。 只能想其他的法子让那死丫头不好过了。 乔苒看着乔红莲又恨她又怕她的样子，扯了下唇角，心里暗骂一句：“怂货！” 乔红莲就是那种典型的自己无能却嫉妒别人的人，从不从自身找原因，反正比她强的人，她就无理由地记恨上了。 对于这种又蠢又怂的人，乔苒不屑搭理。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来，那乔红莲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嫉妒和仇恨，说不定还会使阴招。 乔苒暗忖，是不是该盘算一下，看怎么给这乔红莲一个教训，让她不敢生出任何对自己和家人不利的心思？ 要不然一包毒药毒哑她？ 好像没什么用，她还行动自如呢！ 那干脆让她半身不遂？ 可是她残了，就可以舒服地躺在板车上被人推着走了，又怎么能继续过着被黄氏奴役的悲惨生活呢？ 乔苒想到了曾经给陈里长下的那种浑身溃烂的痒痒粉。 嗯，这个就很不错，她慈悲一点，给乔红莲药量下轻点，别让她浑身溃烂而死，那样乔德旺家说不定会立即怀疑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刚毒倒了一头大老虎！ 那就让她痒得抓心挠肝，却看不出任何异常来吧！ 那种浑身从骨头痒到皮肉、怎么抓怎么挠都不能止痒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 第170章 好多甘蔗! 就在乔苒盘算着该怎么样给乔红莲一个深刻的教训时，乔红莲不负她所望，给她送了个机会。 因为昨天下半夜就停了雨，所以小溪里的水位渐渐地降下去了。 但是水流依然很湍急，水里还有不少的鱼。 下午出了太阳，争取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有些人上山去打猎，有些人去小溪里抓鱼，有些人则去林子里摘野菜、捡蘑菇。 雨后的山上，最适合摘野菜和捡蘑菇。 乔三湖、乔四海砍了些细长的箬叶竹简单编了个捉鱼的网兜，带着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四个小家伙去了小溪边捉鱼。 林三娘依然跟妇人们去挖野菜，顺便找找有没有鲜美的蘑菇。 乔二河、乔苒、乔东则被村里的青壮年们邀约着去了山上打猎。 在附近的山林里转了一圈，不知是不是因为外面还很潮湿，所以出来觅食的野兽并不多。 他们一行九人，才猎到了三只野兔、五只野鸡、两只竹鼠，还打死了一条两指粗三米多长的无毒蛇。 看看天色不早了，已经快到准备晚饭的时间了，乔苒正准备叫上大家一起打道回府。 突然走在他前边不远处的乔东踩了个空，脚下一滑，竟然向着一旁的陡峭山坡滚了下去。 “小东！” 乔苒一惊，连忙追了下去。 “呀，乔东怎么掉下去了？” “快快快！快下去看看！” 其他人一见这情况，也跟着往山坡下跑去。 当众人拽着灌木和比人高的杂草连滑带溜地顺着山坡跑下山谷时，就见这里有一大片比人还高的杂草。 乔东落在了一个草窝里，这里到处都是草，倒是没有受伤。 但是，他屁股上的裤子却被锋利的茅草给划破了，露出了半边白花花的屁股蛋儿。 几人看了，真是哭笑不得。 乔东羞窘地用两只手捂在屁股上，却怎么也捂不严实。 他窘得脸都红了，实在没想到自己十几岁了还会出这样的糗。 还是乔二河心疼侄子，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系在了侄子的腰上挡住了屁股。 乔乔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却不敢笑出声，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小东，你没受伤吧？怎么会掉下来的？” 乔东不放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确定已经被衣服挡住了，这才有些羞赧地道：“我没受伤。是我没注意到右边的草地是空的，一脚踩了下去，身子就坐在那些茅草上滑了下来。” 乔苒点头：“没受伤就好。这面山坡太陡峭了，咱们往前面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路来。” 这里到处都是比人高的灌木杂草，简直寸步难行。 幸好他们带了一把砍刀，除了乔苒和乔东，其他几个青壮年轮流着在前面挥舞着砍刀开路。 没想到在这杂草丛生的山谷里，这一路过去他们又发现了几窝鸟蛋，还猎到了两只野鸡、四只野鸟。 正走着，乔苒突然发现在那些杂草丛中，居然有一根根黑色的一节一节的如小儿手臂粗细的“棍子”。 “棍子”的上方，是几片如玉米叶一般的长长的叶子。 乔苒心中一喜，见二叔手里的砍刀就要往那些“棍子”上面砍。 她连忙喊了声：“二叔，等一下！” 乔二河的手顿在了半空，转身看向她：“怎么了，苒苒？” 乔苒扒拉开前面的几个人走到二叔身边，仔细一看那些“棍子”。 果然如她所料！ “二叔，不要从中间砍，从这根部砍。然后把上面的叶子砍掉，咱们把这些甘蔗拿回去吃。” “啥？这些草能吃？” “啥草？乔苒说的是甘蔗。乔苒，你说的这个就是做红糖的甘蔗吗？” 乔二河几人都不认识甘蔗，一听乔苒说这是甘蔗能吃，都纷纷问道。 乔苒点头：“没错，这就是甘蔗。可以用来熬糖，也可以嚼着吃，甘蔗汁可甜了，还可以生津止渴，滋阴润肺，砍回去一路上当零嘴儿吃也不错。” 一听这话，大家可高兴了。 他们扒开杂草往前面看了看，竟然还不止这几根甘蔗。 “苒苒，那边还有！这一片不知道还有多少，咱们都砍回去吧？” 乔二河兴奋地说。 嘿嘿，甜甜的甘蔗呀！家里的几个孩子可有口福了！ 乔苒点头：“天还没黑，大家赶快动手，能弄多少弄多少。” 大家纷纷应是，把手里的猎物捆绑好放在地上，纷纷撸袖子动手。 “苒苒，这砍刀给你用。” 乔二河将手中的砍刀递给乔苒。 “不用了，二叔，我力气也很大，可以拔的。” 乔苒将砍刀又推了回去。 她空间里的砍刀可比这把砍刀好用多了。 他们只带了一把砍刀，大刀舍不得用来砍甘蔗，怕砍卷了刃。 于是除了乔二河，其他人都徒手拔甘蔗。 拔起来就将头和尾去掉，留下能吃的部分。 这一片杂草地，刚才在山上时看着觉得很小，但是人身处其中，却不知有多大。 甘蔗就长在这些比人还高的茅草当中，需要拨开茅草寻找。 乔苒见这几人都在这边，她就拨开杂草，往里面进去。 大家都在兴奋地拔着甘蔗，丝毫没有注意到乔苒钻进了茅草丛中。 乔苒离开他们有十几米远才停了下来，这些茅草太茂密了，隔几米远就看不见人。 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一把锋利的砍刀，手下动作飞快，将面前的甘蔗都砍了下来。 也不去头去尾了，直接整条丢进空间里。 她估摸着已经砍了上百根甘蔗放进空间了，这才将砍刀丢进空间里。 然后拿出一双劳保手套戴在手里，开始拔起了甘蔗。 又拔了几十根，才听到乔二河唤她的声音。 “苒苒，你在哪？咱们该回去了！” 乔苒答应一声，随手扯下几条长长的茅草，将它们卷起来搓成一条草绳。 把自己拔下来的几十根甘蔗捆了起来，两个手稍用力，就将一捆甘蔗扛在了肩上。 当乔苒扛着一大捆甘蔗走过去时，见乔二河几人也正在捆绑甘蔗。 大家都是农家人，经常上山砍柴割茅草当柴火，随手用藤蔓、茅草捆柴火是信手拈来的基本技能。 第171章 乔西落水了! 见大家都将甘蔗捆好了，除了乔苒肩上的这捆，地上还有6捆。 于是最小的乔东拿着砍刀，用二叔的衣服兜着几十颗鸟蛋，其他青壮年们都将甘蔗一人一捆扛了起来。 “唉，这里还有不少甘蔗呢，可惜不能全砍回去。要不然咱们晚上再来吧！” 赵铁牛有些遗憾地说。 乔二河打断了他的幻想。 “晚上黑灯瞎火的，这里又草深林密，你不怕藏着有毒蛇猛兽吗？” “那要不然明天一早再过来吧？我刚才咬了一口那个甘蔗的头，好甜呀，比糖糕还甜！砍回去给大家吃或者熬糖，以后咱们就不用买糖了。” 糖的价格太贵了，一般农家人很少买糖。 白糖都只买一点点回家做调料，更贵的红糖更是只有给坐月子的产妇喝，平常大家都舍不得买。 要是这些甘蔗能够熬成糖，那大家都有红糖吃了。 “苒苒，你知道怎么把这些甘蔗熬成糖吗？” 自从上次乔苒的仙童之名传出后，乔家人并没有出面否认。 所以大家都一致认定乔苒就是仙童转世，否则怎么解释她突然变得这么聪明、这么厉害？ 因此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他们都习惯性地来问乔苒。 乔苒总能给他们十分满意的答案。 果然，就见乔苒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就是有些麻烦。” “嗐！比起有糖吃，还怕什么麻烦？那咱们回去就跟村长商量一下，明天晚点出发，咱们先过来把这些剩余的甘蔗全砍回去。” “好啊好啊！我刚才也偷偷地咬了一口，这甘蔗是真的好甜啊！应该很好吃。” 于是大家扛起甘蔗一边往回走，一边商量着要跟老村长商量一下，明天带砍刀来将这些甘蔗都砍回去，不要浪费。 乔苒想着自己空间里那一百多棵甘蔗，可以留着给家里人慢慢吃。 还可以把甘蔗的根砍下来埋在土里，用灵泉水浇灌一下，应该很快也能长出一片甘蔗林。 甘蔗也是个好东西，这时代穷苦人家很少能够吃到糖。 若是能把甘蔗种起来熬成糖，那至少村里人吃糖就不成问题了，说不定还可以拿去卖钱呢！ 天即将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几人才扛着甘蔗、提着猎物，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山洞。 然而一进到山洞里，乔苒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 就是比较迟钝的几个小伙子，也隐约感觉到有些异常。 见到乔苒他们回来，有人赶紧上前拉住乔苒：”苒苒你快回去看看！你家乔西都……” “乔西怎么了？” 走在乔苒身后的乔二河一听自家儿子出事，紧张地问道。 那位婶子连忙说道：“乔西掉下小溪呛了水，受了些惊吓。” 乔苒和乔二河、乔东连忙加快脚步，往自家那边走去。 “咳咳咳……” 还未走近，乔苒就听到了不停的咳嗽声。 她将肩上的甘蔗往地上一丢，快步走了过去。 “小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掉到水里？” “苒苒你回来了？小西说他是被人推的，那人本想推小北，小西连忙跑过去，将小北推开，自己就被那人推下了水里。” 乔苒给乔西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呛了水，喉咙不舒服，所以一直在咳嗽。 另外因为溪水比较凉，所以受了点寒气，鼻涕都流出来了。 不过这些都无大碍，喝一碗姜汤就没事了。 待会趁没人的时候，再给小西吃一颗润喉糖。 只是听到娘亲的话，乔苒怒火顿起。 “那人是谁？” 乔苒眼中冰寒如刀。 竟然敢伤害她的弟弟，她绝不会轻饶！ “是……是红莲姐姐，咳咳！” 乔西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三叔和四叔正在水里抓鱼，我带着弟弟妹妹在岸边看着，咳咳……然后就看到红莲姐姐往咱们这边走了过来。趁着三叔四叔不注意，红莲姐姐就伸手去推站在溪边的小北。我来不及多想，就三两步跑过去，把小北推到一边，红莲姐姐的手就推在我身上了，我就掉进了水里。” 乔家人听完，都十分愤怒。 乔二河也已经把甘蔗放在地上，随手从乔东手里抢过砍刀，怒道：“那丫头怎能这般狠毒？我这就去砍了她！” 乔苒连忙一手拉住他：“二叔你别冲动！没得让人说你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可是她对小西小北他们动手，太恶毒了！” “二叔，你冷静点。用不着你出手，我自有法子对付她！” 乔老太也适时开口：“老二，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莽撞的性子？除了小西，没有其他人看到红莲丫头推人。你这样莽撞地冲过去，人家不承认，你还落个欺负弱小的名声。” “我……” 乔二河想说什么，张了张口，还是将砍刀放了下来。 “苒苒，你有什么法子？” 陈慧娘一向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三个儿女，她就丝毫不会让步。 若不是闺女他们刚好回来，她现在已经拎着菜刀去乔德旺家要个说法去了。 乔苒对满含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几人道：“娘亲说了，没有其他人看到，那咱们跟她说理也说不通。既然她喜欢玩阴的，那咱们就陪她玩。你们都忘记了，昨晚的大老虎是怎么死的吗？” “苒苒，你、你要毒死她？” 陈慧娘听了，吓了一跳。 虽然她也恨乔红莲那个心肠恶毒的丫头，但是，她也没想过要把人给杀死。 更不希望自己闺女手上沾了人命。 闺女是老神仙的徒弟呀，神仙不都是慈悲为怀的吗？ 闺女若是杀了人，老神仙会不会发怒，收回闺女的神通，让她重新变得痴傻？ 想到这种可能，陈慧娘就想阻止女儿。 如果女儿一定要杀人，那就让自己去吧！ 见娘亲紧张担忧的神色，乔苒笑了笑说道： “娘亲，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死的。以前我就说过，她要是再骂我，就把她毒哑。看来是我对她太仁慈了，让她变本加厉，居然还敢害我家人！这回我就把她毒哑，并让她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乔苒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说出的话却是狠厉无比。 第172章 她恨啊! 然而乔家人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可怕。 她是在为自己家人、在为他们这些人出头啊！ 保护自己家人有什么错？ “苒苒，那你小心点，别让人发觉了。” 陈慧娘小声地提醒女儿。 虽然她还稍微有些不忍，但是想到那个丫头居然敢对小小的孩子动手她就心寒。 想一想，若是小北掉到溪水里没有及时救上来，那后果…… 她简直想都不敢想，一想心里就堵得慌。 乔苒点头：“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任何人发觉。” 林桂珍把乔西拉过去换衣裳了，几个小豆丁也被她带过去了。 乔老太低垂着眉在做针线，像是没听到儿媳和孙女之间的谈话。 乔二河、乔三湖、乔四海以及乔东、乔南则是面面相觑。 目光里都在提醒对方，绝不能把他们听到的这些话说出去。 山洞的角落里，乔红莲一边在烧火做饭，一边眼角余光不住地看向乔家这边，心里忐忑不安，怕得要死。 她本是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乔北给推下水的，谁知道乔西那个死小孩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到了她的动作。 然后跑过来将乔北给推开，害她把乔西给推下了水。 乔北那个小鬼那么小，要是被推下水，不会呼救，被水冲走了都没人知道。 但是乔西那个小混蛋在水里扑腾着乱叫，很快就被救了上来，害她功亏一篑。 她恨啊！ 乔红莲疯狂地记恨着乔家人，特别是乔苒。 她想着，既然不能对乔苒下手，那就对她最亲的人下手，让她痛苦一下也好。 乔苒不是最疼她那个小弟弟吗？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的宝贝弟弟吃。 若是自己把乔北推下小溪让他淹死，那乔苒会不会很难过？ 她想看乔苒伤心难过的样子，所以才做了这件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乔苒回来了，乔西那个死小鬼肯定已经将自己给供出来了，乔苒那个恶女人应该很快就会杀过来了吧？ 想到乔苒连狼群和老虎都不怕，乔红莲这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一股后怕之意。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会这么急着下手了。 对她身边的人下手有什么用，就应该直接将那个乔苒给弄死！ 她一边又是怨恨，一边又是担心害怕，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乔苒的报复。 然而直到她将饭菜做好，吃完了饭，乔苒都还没有任何动作。 乔红莲不禁疑惑，难道是乔西那个死小孩被吓懵了，没有把自己给说出来？ 见乔家人一直都没有往这边过来找她算账的意思，乔红莲也渐渐地放下了心来。 那些死小孩也太胆小了，这么不惊吓。 改天再找机会，吓一下乔北那个小混蛋，最好能把他弄死。 乔红莲不由得意地想着。 乔苒他们砍回来的甘蔗，都是自己砍的自己背回来，想着明天大家都去砍，就没有分给村里人。 乔苒拔了一捆，乔二河跟乔东一个人拔一个人砍也一起弄了一捆，乔家人就有两捆甘蔗了。 其他五个小伙子也每人都扛了一捆甘蔗回来，家里的大人小孩都高兴极了。 果然，跟着乔苒出去，总是能有意外的惊喜收获啊！ 乔苒也没急着去找乔红莲报仇，她用砍刀将甘蔗上的那层黑色的表皮给削掉，然后将削好皮的甘蔗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给家里人吃。 孩子们个个都吃得眯起了眼，连说：“哇，这甘蔗好甜！比过年吃的糖糕还要甜！” 大人们本不舍得吃，想留着给孩子们吃。 但是看着孩子们吃得那么香，而且自家砍回来那么多，也都忍不住跟孩子们一起拿起一段甘蔗啃起来。 “这甘蔗是真的很甜，简直比山上采的蜂蜜还要甜。” 大家都非常珍惜，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把甘蔗汁全部榨干了才舍得吐出来。 而且大人们吃了一小段就舍不得再吃了，想要留着给孩子们吃，还可以熬成红糖，以后给孩子们以及刚生完孩子的林桂珍好好补补身子。 乔苒看着家人们这样温暖有爱，心里真是又酸又甜。 希望空间里能尽快种出好多甘蔗来，让家里人天天都能吃上甜甜的甘蔗，喝上他们觉得是奢侈品的红糖。 吃过饭，老村长将大家召集起来，说了一下乔苒他们发现甘蔗的事情。 “这甘蔗可是好东西，听苒丫头说，她还能教咱们把甘蔗熬成红糖。我决定明天推迟到下午再出发，上午大家都去将剩下的甘蔗砍回来，然后熬成红糖，带着在路上吃。你们大家伙儿有没有什么意见？” 一听说有甘蔗，甚至还能熬成红糖，村里人都很是高兴。 “没意见！” “没意见！” “村长，一上午时间可不够啊！又要砍甘蔗又要熬红糖的，没有一天的功夫怕完不成吧？而且还得要去捡好多的柴火呢！” “是啊是啊，村长，要不然，咱们再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出发吧？反正现在这山上的泥土都还湿着呢，也不好走。” 糖对他们来说可是奢侈物，除了家里有刚生了孩子的媳妇儿需要吃红糖鸡蛋补身子，谁家也舍不得去买红糖。 现在能够自己砍甘蔗熬红糖了，谁能不开心？ 不过大家虽然没有熬过红糖，但是想想也知道，一上午的时间，又要去砍甘蔗回来，又要将甘蔗熬成糖，这花的工夫只怕不止一上午。 老村长想了想，也道：“那行吧，那就再住一晚，后天可就要抓紧时间赶路了。这天气越来越凉了，若是咱们不赶紧出山，到达下一个城镇置办一些过冬的衣物粮食，只怕不饿死也要冻死在这山里头了。” “行，那咱们明天就抓紧时间砍甘蔗熬糖，有时间再走远些看能不能打一些野物回来烤成肉干，后天开始就抓紧时间赶路了。” 大家听到能再留一天，都很是高兴。 这个山洞其实住着挺舒服的，打水又方便，还能去小溪里抓点鱼，去山里挖点野菜捡点蘑菇。 若不是这里没城镇买不了衣裳、生活用品，他们真想就住在这山洞里不走了。 第173章 嘴角都快气歪了! 决定好明天的计划，大家就散会了。 “原来苒丫头他们下午扛回来的那些棍子就是甘蔗呀？我还以为是柴火呢！” “是甘蔗。我以前在县城集市上看到有个货郎卖货，其中就有这样的一根根砍成段的棍子，货郎说是甘蔗。看人家买了就立刻吃起来，都说很甜，咱也想买回来给孩子们吃，可惜买不起呀，小小的一节就要20文钱了！” “这么贵？那苒丫头他们砍回来这么多，岂不是值个好几两银子？” “要不然卖的红糖为啥那么贵？这甘蔗可不是到处都能有的，熬成糖应该需要很多的甘蔗，贵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明天咱们一早就去砍回来熬红糖，给家里人好好补一补。” “好好，今晚早点睡，明天早点出发，争取把那些甘蔗全砍回来！” 于是乎这一晚，大家都早早地睡觉了，梦里全都是甜甜的甘蔗和红糖。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比平时还要早起床，天都还未亮，就借着火光起床洗漱。 然后随便拿了一张野菜饼子，就准备一边啃着一边出发了。 家里有砍刀的，尽量将所有的砍刀都带上，还有人带上了锄头，没有刀的就准备徒手拔。 乔家有两把砍刀，一把锄头。 但锄头可是农家人种田的好工具，他们怕那坚硬的甘蔗头会把锄头给崩坏，所以舍不得带，就只带了两把刀。 家家户户的青壮年们都出动了，只留下老弱妇孺。 于是洞口昨晚燃起的火堆没有灭掉，用来吓退那些有可能误闯到这边来的野兽。 老村长拿着一面锣，坐在洞口，若是有危急情况就敲锣。 山上很安静，声音可以传到很远，不用担心青壮年们听不见。 叮嘱留守的人要小心点，青壮年们就借着天边刚出现的一抹微光出发了。 乔苒走在后面，看到王家和乔德旺家的人果然都悄悄地跟在了人群后面，其中就有乔红莲，乔苒微微地笑了。 赵铁牛和乔二河几人带着浩浩荡荡上百个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那个发现甘蔗的山谷。 他们昨天已经开出了一条路出来，沿着那条路进去，就看到了藏在茅草丛中的黑色的一根一根的比人还高的甘蔗。 “哇，这些就是甘蔗？原来是长这样子的！” “好高啊！若不是已经知道这是甘蔗，我还以为是一般的茅草呢！” “快快快！大家分开点，尽快砍完回去熬糖！” 于是大家分散开来，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开始砍、拔起了甘蔗。 乔苒趁着人多，又钻到了大家看不到的地方。 从空间里拿出砍刀，又砍了上百棵甘蔗丢进空间里。 然后在大家都砍得差不多、有人已经到了她附近的时候，她才将砍刀放进空间，徒手开始拔起了甘蔗。 然后扯了些茅草搓成绳子，将地上的几十根甘蔗捆起来。 乔红莲没有砍刀，家里的一把砍刀和一把柴刀，被她祖父和她娘亲拿了，她只能徒手拔。 只是才刚拔了两根甘蔗，乔红莲就觉得浑身难受。 先是觉得喉咙痒，然后手臂、前胸、后背、大腿小腿……哪哪都痒。 过了一会儿，就连身体里面的骨头都在发痒，密密麻麻的痒意传遍全身。 痒得她顾不得再拔甘蔗了，一双手在身上胡乱又急切地抓挠着。 正抓前胸，后背又痒了，抓着手臂，腿部又痒了…… 她只恨自己没有长出几十双手来，好同时挠全身上下的痒痒。 随着身上越来越痒，她抓挠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然而那种痒意像是从身子的里面，从骨头、血液里散发出来的，哪怕挠破了皮肉，还是痒入骨髓的痒。 她快速不停地抓挠着，身上被抓出一条一条的血痕，手指甲上渐渐地塞满了带着血的皮肉，却怎么也止不了痒，仿佛牙齿根都在发痒了，痒得她想尖叫。 然而这里大多都是男子，她要是发出声音，人家往这边看来，就会看到她衣衫凌乱、胡乱抓挠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呢！ 所以她紧咬牙关，忍住呻吟和尖叫，只不停地抓挠着。 “死贱丫头，你偷什么懒呢？还不快点儿拔！待会被别人都拔光了，看我不打死你这懒丫头？你要是不拔够50根，今天的饭就别想吃了！” 小黄氏见女儿不好好抓紧时间赶紧多拔点甘蔗，反而身子在左扭右扭地发骚偷懒，气得压低了声音怒骂着。 正挥刀砍着甘蔗的乔德旺也抬头，狠狠地瞪了孙女一眼，不满地骂了句： “只吃不干活的懒丫头！” 乔红莲很委屈，但是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句，否则只怕回去之后真的没饭吃。 她一边抓挠着身上的痒痒，一边单手拔着甘蔗，速度非常的慢，等大家都停手了才拔了不到十根，被小黄氏好一通臭骂加掐拧。 乔红莲忍着，不敢叫出声。 这一次来的人多，不消一刻钟，大家就完全把这一片山谷里的所有甘蔗都全扫光了。 茅草被踩踏砍掉，整个山谷一片狼藉，连刚出土还未成熟的小甘蔗都被人给拔了起来。 乔苒提醒大家：“这些带根须的根部是可以拿来种的，大家可以留一些，别全丢了，说不定以后咱们可以自己种甘蔗吃呢！” 大家听了，纷纷捡起几根被砍掉的带须的根部，准备路上带着。 要是能尽快到达逃荒的目的地安定下来，就试着种一下甘蔗，说不定真的能种出来呢？ 乔苒可是小仙童转世，她说的话一定都是对的！ 乔家这次出动了五个人，乔二河三兄弟和乔苒乔东两姐弟都出来了，所以他们家的甘蔗是最多的。 乔苒一个人就比别人家两个人还好使，她一个人就拔了一大捆甘蔗。 乔家的甘蔗捆成了三捆，乔二河三兄弟一人扛了一捆，说什么也不肯让乔苒再辛苦了。 乔苒想说自己根本不累，但是见叔叔们坚持，她也就只能顺着他们的意了。 让三位叔叔扛着三捆甘蔗，自己和弟弟则帮二叔他们拿着砍刀。 乔苒看了看王家和乔德旺家，他们两家人少、工具也少，而且还不敢跟村里人抢甘蔗，只能跑到边边上去砍。 王家父子二人砍了一捆甘蔗，看起来只有三十多根的样子。 而乔德旺家，黄氏留在山洞里照顾着宝贝孙子和残废的大儿子，只有乔德旺和大儿媳小黄氏以及孙女乔红莲出来了，三人合力也才砍了三四十根。 回去的时候，乔德旺作为男子，背着那捆甘蔗走在前面，小黄氏和乔红莲走在后面。 他们一家是跟在村里人的后面走的，再后面就是王家父子俩。 王陆生虽然自诩为读书人，但家庭条件也不允许他做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书生。 所以他背着那一捆甘蔗，跟在乔红莲后面。 只是走了没几步，王陆生就看到前面几步远的乔红莲身子不停地扭来扭去，还把衣裳扯得凌乱不堪，丝毫不顾忌这是在野外，前面是一大群的男人，后面还有他和他老爹。 王陆生皱起眉，嘴角都快气歪了！ 他已经与乔红莲定了亲，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她还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勾引自己吗？ 难不成，她真的淫荡到不顾廉耻，恨不能在野外就把他勾引到草丛里办事？ 可是，他老爹还在后面呀！ 王陆生想着，转身往后面看了一眼。 果然，他爹气得脸都红了，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显见是要发怒了。 第174章 求求你帮我止痒吧! 眼见着乔红莲的动作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在扭来扭去，一双手也在身上不停地乱摸着。 王陆生气得快走几步追上她，低声训斥道： “乔红莲，你在干啥？这么多人在，当着我爹的面，你就想要勾引我？你还要不要脸了？” 乔红莲正控制不住地疯狂抓挠着，冷不丁看到陆生哥追上来，还来不及惊喜，就听到他这些不满的训斥。 她一懵，随即委屈地开口：“陆生哥，我痒……” 话一出口，王陆生彻底黑了脸。 乔红莲此时的嗓音十分低哑魅惑，就跟那青楼女子求欢的嗓音一样。 虽然他没去过青楼，但是话本子里是这样写的，他在书院里结交的几个同窗也跟他炫耀过去青楼的经历，还学着青楼女子的嗓音说话，就是这样子的。 虽然这声音确实让他听得下腹一紧，但是随即想到这是在上百人在的场合，而且还当着他老爹的面，他就将被勾起的欲火给生生压了下去。 王陆生气得咬着牙，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乔红莲，你真让我失望！” 原本以为她是看中自己是个读书人，对自己是真心爱慕，上回在雨中勾引自己也是情难自禁。 想着她一向喜欢自己，虽然怪她害自己不能娶乔苒了，但是他也是想要听从父母安排将乔红莲娶进门的，大不了以后再碰上自己喜欢的姑娘再娶为平妻，总之是不会亏待她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乔红莲竟是这般淫荡，这么毫不知廉耻地说出那么露骨的勾引之辞。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王陆生气乎乎，乔红莲却更是委屈。 自己都说痒了，怎么陆生哥也不来帮自己挠挠痒痒呢？ 她真的真的好痒！真的痒到受不了了啊！ “陆生哥，我浑身都痒，好痒好痒，求求你帮我止痒吧！” 乔红莲可怜兮兮、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情郎。 王陆生被这一句话给撩得差点失控，几乎就要伸手将人拽进草丛里了。 可是，可是自己老爹还在后面看着呀！ 他再怎么急不可耐，也不可能当着自己老爹的面做那等苟且之事啊！ 王陆生心虚地往后面瞟了一眼。 果见自己老爹气得满脸涨红，双眼发直地瞪着乔红莲，像是立刻就要冲上来打她一样。 王陆生心里一紧，害怕自己老爹失控，连忙拽了一把乔红莲，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 可是乔红莲已经完全顾不上他在说什么了，见他的手伸了过来，她连忙将自己的身子凑了上去。 嘴里哀求着：“帮帮我吧，陆生哥！求你帮帮我，我浑身都痒，你快帮我止痒！” 王陆生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腿一软倒在地上。 这女人……这女人…… “你闭嘴！” “我不！陆生哥，你快帮帮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快要疯了！” 王陆生真是又气又急，可身体却又不争气地起了反应。 若不是顾忌着自己老爹还在后面看着，他说不定真的会把人拽进路边的草丛里，帮她好好止止痒。 “你给我正经点，我爹还在看着呢！” “可是陆生哥，我真的好痒！真的好痒！求求你帮帮我！呜呜呜……” 乔红莲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哭腔，那一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王陆生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怜惜之情。 可是……可是…… “爹，你先走吧！红莲妹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先陪着她，后面再赶上来。” 王陆生转头对自己老爹说道。 然而这一回头，他却看到老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红莲妹妹的胸口，那眼神里，竟然不是怒火，而是…… 再一转头，发现红莲妹妹已经将胸口的衣襟扯了开来，半个胸口白花花的肌肤都露了出来。 她连忙伸手将乔红莲的衣服已经给拉好，正待收回手，却被乔红莲一把抓住，死死地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陆生哥，你快帮我止痒，我真的好痒啊！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 “你你你……我我我……” 王陆生慌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正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小黄氏也发觉到了闺女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就见他俩正在拉拉扯扯，自己女儿的身体已经偎在了王家小子的怀里。 小黄氏眉头一皱，转身就大踏步走了过来。 “你俩在干啥？虽然你俩已经定了亲，但毕竟还没过门呢，在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没得让人看了咱们两家笑话！” 小黄氏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又不悦地对未来女婿说道： “王家小子，你坏了我闺女的声誉，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又在这对我闺女拉拉扯扯的，你到底有何居心？” 王陆生面对未来的丈母娘，还是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讷讷地低声辩解：“婶子，不是我要拉拉扯扯，是红莲妹妹她……她……” 他也不好意思说是红莲妹妹在勾引他。 这时，乔红莲看到自己娘亲过来了，转而向她求救：“娘亲，你别怪陆生哥，是我让他帮我止痒的。” 小黄氏的脸也黑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 “你这不知廉耻的小贱蹄子，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 “娘亲，我浑身都痒，你、你快帮我挠挠痒痒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乔红莲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她打断了小黄氏的话，身子朝她娘亲凑了过去。 小黄氏皱了下眉，王陆生也不敢置信地看向乔红莲。 她她、她这是…… “娘亲，我求求你了！你快帮我挠一挠吧呜呜呜……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全身都……咳咳咳……都……啊、啊啊啊……” 乔红莲正想说自己全身都痒，突然感觉喉咙痒得难受，然后就发觉自己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她捂住自己的喉咙，努力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了。 小黄氏这才觉出不对劲：“莲儿，你这是咋了？出啥事了？你快说话呀！” 第175章 你怎么能把她给毒哑了? 乔红莲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急切地想说话，却完全说不出来了。 急得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出来，心里又急又慌，又痛苦又绝望。 王陆生也才看出不对劲来，他紧张地从自己腰上解下水囊，拔开塞子递到乔红莲面前。 “是不是呛住了？快！快喝口水！” 乔红莲也感觉自己喉咙里又干又痒，接过水囊就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喝得王陆生都心疼死了。 心疼他的水！ 然而大半个水囊的水喝下去，乔红莲也只是觉得喉咙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张了张嘴，还是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小黄氏急了，虽然她不待见这赔钱货女儿，但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而且万一闺女真的成了哑巴，万一王家后悔要退亲，那自己这闺女不就砸手里了吗？ “你说话呀！你到底咋了？” 小黄氏急切地抓着乔红莲的肩膀，拼命摇晃着。 乔红莲也很着急，但是她说不出口啊！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一指走在前面的乔苒，嘴里“啊啊”叫着，用眼神示意她娘亲。 小黄氏看向她手指的方向，立刻就明白了。 “你是说乔苒害的你？是她对你下药了？这个小贱人！我就说她恶毒吧？今天我就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说完，小黄氏也不等乔红莲点头，敞开喉咙就大声朝前面喊：“乔苒，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直接让前面走着的一百多个人都停了下来，转身朝后面望过来。 乔苒也转过了身，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你们叫我何事？” 小黄氏恨得牙痒痒，手指着她破口大骂： “乔苒，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我家莲儿不过是跟王家小子情投意合定了亲，你就如此记恨于她，要对她下毒手？” 乔苒用手中的砍刀刀背往指向自己的那只手敲了下去。 并没用多少力，但小黄氏“嗷！”的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感觉自己的手骨头都要断了！ “乔苒，你快把我闺女治好！她可是你堂妹呀，你怎么能把她给毒哑了？” 乔苒冷笑：“你这空口白牙的，就指责我毒哑了你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小黄氏气道：“她指着你，肯定就是你！除了你没有人会毒药，也没有人会对她下手，只有你记恨她抢了王家小子，肯定是搞的鬼！你连老虎都能毒倒，你身上肯定还有毒药，是你毒哑了她！我可怜的莲儿呀，呜呜呜……” 小黄氏抹着眼泪，一副为女儿委屈伤心的样子。 这时，前面的众人都放下肩上扛着的甘蔗，往回走了过来。 “咋了？出啥事了？” 乔二河三兄弟走在前面，还有乔东和钱石头、赵铁牛。 乔家几人都立刻站到了乔苒的旁边，眼神不善地看着对面的几人。 乔二河站到大侄女的面前，成保护姿态，不悦地看向瞪着自家大侄女的小黄氏。 小黄氏见众人都过来了，又一指乔苒，控诉道：“是她！是她下毒毒哑了我闺女，害她现在说不出话来，你们可要为我家可怜的莲儿做主啊！可不能偏袒了这乔苒丫头，她心思也太恶毒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乔红莲。 却见乔红莲在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一双手还在身上摸来摸去，衣襟都被她扯得歪向了一边，露出胸前大片肌肤。 这里的大多都是年轻的汉子和半大的小子，大家一见乔红莲这衣衫不整的样子，都赶紧将目光移开，又看向淡定的乔苒。 乔苒嗤笑一声：“你说是我就是我？这一路上，你可有看见我靠近过乔红莲十步以内？我连近她的身都没有过，如何对她下的手？” 众人想了想，确实没看到乔苒靠近过乔红莲，小黄氏这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冤枉人。 他们也都眼神不善地看向小黄氏和乔红莲。 小黄氏却是笃定地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手？全村人就只有你有毒药，不是你还能有谁？” 乔苒不想跟她多废话，抬脚走向乔红莲。 乔红莲见她走向自己，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双手还止不住地在身上抓挠着。 小黄氏连忙拦在乔红莲面前：“你还想干啥？想毒死她吗？你、你离咱们远一点！” “让开！我只是想给她把把脉。这么多人看着，我犯不着对你闺女下手，脏了我的手。” “用不着你假好心，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我没有什么心思，我只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 乔苒一把将小黄氏推到一边，上前一把抓住乔红莲的手。 乔红莲往后挣扎着，但是手却被乔苒死死地抓住，挣脱不得。 她“啊啊”地叫着，眼神恐惧，害怕乔苒真的对她动手，趁此机会把她毒死。 然而乔苒只是用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仔细诊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她的眼睛和她的身上。 “你眼睛充血，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疹，这是过敏症状，应该是吃了什么毒物，导致起了疹子。” 想了想，她问道：“你是不是吃了一种手指般大小，红红的果子？” 乔红莲一愣，想到自己在来时的路上确实看见一棵长着红果子的灌木。 那红果子红彤彤的，皮薄汁多，看起来就十分的诱人。 她一直嫉妒乔苒经常出去一趟都会带着乡亲们采摘到各种不同的吃食，让乡亲们围着她拍马屁。 她想，若是自己也能找到能吃的果子，那那些人会不会也会夸奖自己聪明能干？ 于是乔红莲就故意走在最后面，然后趁人不备悄悄地走了过去，将那株灌木上的十几个果子都摘了下来。 自己忍不住吃了两颗，其他的都小心地揣在怀里，准备回去后就拿去给老村长看，说是自己找到的能吃的果子。 见乔红莲的眼神闪烁不定，乔苒就笃定她一定吃了那果子。 她上前一步，伸手从乔红莲怀里掏出了几颗手指头大小的果子。 乔红莲还来不及反应，藏在怀里的几个果子就被乔苒给掏了出来。 第176章 明显就是在攀咬乔苒 她想要去抢，却被乔苒闪身躲过。 乔苒将那几颗红彤彤的小果子举起来给大家看。 “这种果子叫做野辣茄，是有毒的，吃了之后浑身发痒，起疹子，喉咙也会肿大，说不出话来，严重的话会把人给毒哑。” 众人看着乔苒手中的几个红果子，这才知道是乔红莲自己吃了有毒的果子，却污蔑乔苒对她下毒。 小黄氏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她气恼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却还是强自镇定，一梗脖子狡辩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果子看起来就是能吃的野果，怎么就有毒了？肯定是你找的借口！” 乔苒睨了她一眼，把手中的果子递到她面前：“既然你不相信，那你就把它们吃下去吧，看看到底能不能吃！” 小黄氏慌忙往后退了两步，哪敢去接那几颗果子？ 她其实并不怀疑乔苒的话，毕竟自己女儿今天确实没有接近过乔苒，乔苒应该没有下毒的机会。 那…… 如果这些果子真的有毒，她可不敢碰。 “怎样？你不是说可以吃吗？你吃啊！看起来还挺好吃的，否则你女儿就不会忍不住吃了不止一颗了。” 小黄氏看向乔红莲，果见她心虚地眼神躲闪着。 看来，这果子果然是有毒的，而自己女儿中的毒，确实跟乔苒没关系。 小黄氏现在骑虎难下，她跟她婆婆一样，向来是个得理不饶人、无理还要搅三分的人。 她心一横，决定强硬到底：“我不管！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对我闺女下了毒！这果子肯定刚才也被你抹了毒药了，我才不吃！你快给莲儿解毒，否则、否则我告到村长面前去，你这么恶毒的小丫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其他人下手。我一定要让村长把你赶出去！” 在场的人，大多都已经看明白了事情真相，相对于乔红莲的心虚，他们更相信坦坦荡荡的乔苒。 “小黄氏，这明明是你家红莲丫头误食了有毒的果子，你却硬要赖在乔苒身上，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就是！咱们可都看着呢，乔苒一路上都没靠近过你们，怎么对乔红莲下毒？难不成她还会瞬移之术？你这攀咬得太没道理了！” 石头爹和赵铁牛都看不过眼了，忍不住为乔苒出言。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这小黄氏明显就是在攀咬乔苒，当他们看不出来吗？ 乔二河也为自己大侄女说话：“苒苒才没那么无聊去给你家莲丫头下毒！你想胡搅蛮缠欺负苒苒，也得看看咱们三兄弟答不答应！” 乔三湖、乔四海也点头。有他们这几个当叔叔的在，谁敢欺负他们大侄女？ 乔东也上前两步，挡在自己长姐身前，不满地瞪视着小黄氏：“还有我！想欺负我姐姐，我决不答应！” 小黄氏见众人都站在乔苒那个臭丫头一边，气得鼻子喷火，想骂人却又怕惹了众怒。 可是她女儿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乔苒这个死丫头才能救她。 她必须要把这下毒的罪名安在乔苒身上，才能让乔苒不得不出手解毒。 只是以她的脑子，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眼珠子转了转，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王家父子俩，希望他们能成为自己的盟友，向乔苒施压。 然而王根火只低着头，时不时偷偷抬眼看向乔红莲那又被她抓挠开衣襟的胸口。 而王陆生却是蹲在地上，装作在加固绑着甘蔗的草绳，头都不敢抬一下。 没人搭理她，小黄氏气得磨牙。 这两个孬种、窝囊废！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小黄氏胡闹的乔德旺终于开口了。 “苒丫头，你和红莲这丫头好歹也是堂姊妹，总不能因为一点儿小孩子家家的恩怨，就眼看着她中了毒也袖手不管吧？看在你二叔公的面子上，就给她解一下毒吧！” 乔苒冷笑：“我跟她有什么恩怨？你们一直在说我恨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决不会因为她跟王陆生苟且的事情就恨她。如果我真的对她有恨的话，那就要问问她对我家人做了什么了！” 说完，乔苒那凌厉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射向乔红莲。 正忍不住咬着牙根在身上使劲抓挠的乔红莲感觉一道冰寒如刀的眼神射向自己，不由抬头看向目光来源处。 一看竟然是乔苒，而且那冷寒刺骨的目光里似已洞察了一切，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难不成，乔苒知道了自己推乔西下水的事？ 难道，这毒真的是乔苒对自己下的手？ 乔红莲慌忙低下头避开乔苒的目光，心里胡思乱想着，又是害怕又是气愤。 然而她现在说不出话来，就算能说话，她也不敢承认自己真的对乔苒的家人做了什么，否则在村里人看来就是咎由自取了。 可是她恨啊！ 这乔苒也太狠毒了！ 自己只不过是想推乔北那小崽子下河，不小心把乔西给推了下去，乔西那小兔崽子又没死又没受伤，乔苒怎么可以如此恶毒地给自己下如此狠毒的毒药？ 乔德旺见这侄孙女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脸色很是难看。 “既如此，那就回去再说吧！我要找你祖母和村长好好说道说道，你如此不顾念亲情，小小年纪如此心狠，也不怕以后没人敢娶你！”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我还有祖母在呢，我的亲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操心！” “你……哼！” 乔德旺气得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见这边暂时无事了，其他人也都转身往回走，重新扛起自家的甘蔗回山洞。 小黄氏见公公都发话了，也只好跟在后面。 乔红莲一边跟在后面，一边不住地抓挠着。 一群人回到山洞，大家见他们果然砍了那么多甘蔗回来，都很是高兴。 各家都开始架锅生火，准备让乔苒教他们熬制红糖。 然而，乔德旺家却直接找到了老村长，拉着他一起去了乔家那边，向乔老太“说道说道”。 乔老太听了乔德旺一番“义正辞严”的话，却是淡定如水。 第177章 你休想污蔑她! 她老人家只是停下了缝制衣裳的动作，抬头睨了一眼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乔德旺。 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是你家红莲丫头误食了有毒的野果子，你儿媳还污蔑我家苒苒下毒？污蔑不成，你们就威胁我家苒苒给红莲丫头解毒？是这样吧？” 一起同去砍甘蔗的百来个青壮年都齐齐点头，就是这样！ 乔德旺张了张口，辩解道：“大嫂，咱们没有威胁苒丫头，只是求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帮我家莲丫头解毒而已。” 乔老太冷笑：“求？” 她将手中的针线放好，站起身来，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摆，看向乔德旺。 “求人就得要有求人的态度，你们这么理直气壮，咄咄逼人，见威胁不了我家苒苒，还找村长来我家兴师问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苒苒欠了你家的呢！你哪来的这么大脸？” 乔德旺气得一噎，一时说不出话。 老村长一听，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不悦地看向乔德旺：“这事说起来，本就是你们不对，污蔑人在先，威胁人在后，如今还想扯着我过来给你作主？你倒是说说，这是哪门子道理？就算是大夫，还有选择治不治病人的权利呢！更何况苒丫头又不是大夫，她是会医术，但是又没收你家钱，你们为何如此理直气壮地要她给红莲丫头解毒？” 周围的乡亲们也都点头赞同老村长的话。 就是说嘛！人家乔苒会医术那是人家自己的本事，又不欠你们家的。 想求人治病解毒那也得要拿出诚意来啊！先是污蔑后是威胁，想要不费一分钱就逼得乔苒解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乔德旺见村长也不帮着自己，心里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自己一家已经被从村子里除名了，已经不能算是清水村的人了，人家帮着自己村里人，不帮他这个外人，他能怎么办呢？ 努力压下心中的满腹怨气，乔德旺态度软了下来。 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诚恳真挚： “大嫂，对不起！是我家的错。都是我这大儿媳闹的，我让她跟苒丫头道个歉，求你们原谅她们，让苒丫头给我家莲丫头把这毒解了吧！” 话落，他朝着站在一旁的老大媳妇使了个眼色。 小黄氏很郁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真的不想跟一个小辈道歉啊！ 若不是公公插手，她真想一直蛮横下去，非逼得乔苒那个贱丫头给她女儿解毒不可！ 可是现在，公公发了话，老村长及所有村里人在场，她不敢再继续胡搅蛮缠了。 “那个，苒苒啊，都怪大伯娘没有问清楚事情原由，错怪了你。这，这也是因为你堂妹突然变成了哑巴，说不出话来。她指着你，肯定是想让我找你来帮她解毒的，是我会错了意，是大伯母的错！就请你看在大伯母也是一时情急、爱女心切的份上，帮帮咱们，帮你堂妹解了这毒吧！” 现在的小黄氏，再也没有了一开始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了，而像是一个真心为了闺女低声下气求人相救的可怜母亲。 可惜，村里没人同情她，乔苒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你没有问清楚事情原由就可以如此笃定地污蔑我，谁给你的勇气？爱女心切就可以随便污蔑人下毒？我要不是能自证清白，这下毒害人的罪名岂不是要被你扣实了？你又可曾想过我也是我娘亲最爱的闺女？” 乔家人站在乔苒身边，也都一脸气愤地瞪着小黄氏。 乔东：“我大姐也是我娘亲最爱的闺女，是我和小北最爱的姐姐，你休想污蔑她！\\\" 乔南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异口同声：“你休想污蔑她！” 小黄氏瞪了这几个小崽子一眼，心下暗骂乔苒不给她面子，面上却是一副十分后悔的样子： “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好！苒苒，大伯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求求你快点给莲儿看一下吧！你看她现在这么难受，你忍心让她一直这么抓挠下去，也说不了话吗？” 陈惠娘看着这人毫不要脸的样子，真是想骂几句脏话。 连老村长都看不下去了：“你们求苒丫头治病解毒，难道不用付诊费的吗？哪家医馆能这么好心给你免费看诊？更何况还是中毒这么严重的事。” 村里人也都看不惯乔德旺一家人，都这时候了，威逼胁迫不成，又想改成打感情牌？ 有婶子忍不住道：“红莲她娘，你家红莲丫头都这样子了，还磨蹭什么呢？赶紧掏诊费啊！耽搁了时辰，就不怕解不了毒？” 乔苒感激地看向那位婶子。 嗯，这借口有了，就是乔德旺一家拖延的，到时别怪她解不干净这毒！ 小黄氏见乔家人软硬不吃，村里人又都帮着乔家人说话，她也没辙了，求助地看向婆母，希望她拿钱出来。 黄氏听说自家那个赔钱货孙女又出了事，也跟了来看咋回事。 一听说要掏钱，她立即捂紧了自己的衣襟。 除了老头子那里还有几两碎银，她自己还藏了一点钱，老头子也是知道的。 万一诊费太贵，老头子要她拿钱，她可不干！ “掏什么诊费？都是自家人，这帮忙看一看，给点药，又消不了几个钱。举手之劳的事，苒丫头才不会收诊费呢！她给你们这些人看病看伤的时候，不也没收你们的诊费吗？” 黄氏这话，令在场的不少村里人都汗颜了。 是啊，这一路上，乔苒也帮他们不少人看病看伤，还免费赠药，从来就没有收过一文钱诊费。 他们可都欠着乔苒的大恩情呢！ 乔苒见黄氏还想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她是真心腻味了。 本就不想给乔红莲解毒，若是能榨干乔德旺家的银子，她还会考虑一下，减轻一下她的症状。 既然他们一毛不拔，那她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 “我帮的都是清水村的乡亲，你家不是已经从清水村除名了吗？可算不得村里人了，自然不能免费帮。行了，既然你们不想解这个毒，那就回去吧！这污蔑之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我忙得很，还要教大家熬糖呢！” 第178章 榨汁熬红糖啦! 大家一听乔苒要开始教他们熬糖了，也兴奋起来，就想要回去赶紧准备起来了。 反正乔红莲中了这毒只是浑身发痒和说不了话，又没有性命之忧。 她家的人都不愿意掏钱给她解毒，他们这些外人操这心干啥？ 见乔苒真的不想再搭理他们了，小黄氏这才急了。 若是自己女儿这毒解不了，变成了个哑巴，还一直痒痒着，抓挠得浑身都是伤，以后还有谁肯娶她？ 若是王家人以此为由头退了亲，那自己要做秀才、举人丈母娘的美梦不就破碎了吗？ 她急切地叫住乔苒，又哀求着公婆： “爹，娘，求你们给钱让苒丫头给莲儿看看吧！莲儿已经跟王家小子定了亲，以后她就会是秀才娘子、举人娘子了，以后肯定会有大把的银钱来孝敬您二老的。若是现在不赶紧解毒，万一王家退了亲，那莲儿以后可咋办呀？” 经她这一提醒，乔德旺也想到了这关键之处。 不顾黄氏的满心不情愿，逼着她掏出了所有的私房银子，自己也拿出了二两碎银，几乎是把家里的所有银钱都拿了出来，恳求着乔苒给乔红莲解毒。 乔苒也不想再耽搁时间，收了钱，扔了一包药材，让他们拿回去给乔红莲熬药喝。 并说明：“你们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毒素已经随着血液流遍了五脏六腑，这毒要完全解掉是不可能的了。这药分成七次，熬好给她喝七天，能解她一半的瘙痒之症。至于这口不能言的症状，我这还缺一味重要的药材，只能控制她的咽喉、气管不继续肿大下去，否则就不是说不了话，而是吃不了东西，更呼吸不过来，直接死翘翘了。那味药，得去大城里的大药铺去找一下才可能有。” “啥？你解不了？那你还收那么多银钱？把钱还回来，咱们不看了！” 黄氏一听，就想将乔苒手里的银子抢回来。 乔苒闪身躲过，又将自己刚扔过去的药包拿了回来，举在手上问道： “你们确定不治了？我可事先说明了，若是不治，她这症状会越来越严重，今晚就会食不下咽，呼吸困难，说不定半夜都熬不过就断气了。我这是给她救命，治嗓子只需一味药而已，到时再给我一两银子就好。” “你……” 黄氏还待再说什么，却被乔德旺一把拉住往后一扯。 “行了！这事就这么办！救孙女的命要紧！” 虽然乔德旺也不想为了那个赔钱货孙女花这么多银子，但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他要是不肯出这救命钱，让自己孙女活活中毒而死，那以后村里人更加不待见他这一家子了。 况且，他又何尝不想做秀才、举人老爷的岳祖父？ 现在暂时的困难算什么？以后等他扬眉吐气了，一定要狠狠地嘲笑这些目光短浅的泥腿子一顿！ 于是，乔德旺一家人拿着那一大包药材，拉着痒得想哭的乔红莲回去了。 乔苒嫌弃地掂了掂手里的几两碎银子，把钱给了奶奶。 然后洗干净手，开始教家里人处理甘蔗了。 村里其他人也都派一两个代表来学习，看到乔苒是怎么操作的，赶紧跑回自家那边报信，然后大家也跟着操作。 就这样，围在乔苒身边的人一会跑走，一会跑回来，学到一步就赶紧回去告诉家里人，又赶紧跑回来继续学习。 整个山洞里都一片忙碌，家家户户忙得热火朝天，除了不缺红糖的吴府，所有人都开始跟着乔家榨汁熬红糖啦！ 乔苒先让大家将甘蔗削掉黑色的外皮，然后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再切碎或切成片，方便挤压出汁水。 可惜这里不能用榨汁机，否则的话直接打成汁然后过滤掉碎渣就可以了。 现在只能用手工榨汁。 这榨汁的方法就由各家开动脑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有擀面杖的用擀面杖来压，有锤子的用锤子来锤，有刀的用刀切碎用纱布来挤…… 什么都没有的，只能去小溪边找一块干净圆润的石头来砸…… 榨好汁就简单了，直接架起锅，将榨好并用纱布过滤干净残渣的甘蔗汁倒进锅里，大火煮沸。 在汁水即将煮沸的时候，要不时地搅拌一下，防止粘锅。 煮开后，上面会有一层浮沫，将这些泡沫给捞干净，继续大火熬一小会，直到出现咕噜咕噜的大泡泡。 熬一会后转为中火，继续熬煮，还要不停搅拌。 直到颜色变黄，还出现密集的小泡泡，就抽掉一些柴火转为小火，再不停地搅拌熬煮一会。 然后熄了火，或者把锅端起来放到旁边地上，用勺子不停反复搅拌，这一步叫做起沙。 不起沙的红糖十分坚硬，就跟石头一样，难以切碎，所以必须起沙。 搅拌一小会儿，就将这些熬好的糖浆倒入碗中，等着冷却后挖出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就是店铺里卖的昂贵的红糖了。 由于大家的锅都不大，一次大概只能熬煮一两根甘蔗榨出来的汁，所以一般都要分很多次熬煮。 乔家更是如此，即便去吴家借了一口他们如今很稀罕的铁锅，两口锅同时熬煮。 甚至后来其他已经熬完了的乡亲们也主动帮他们家熬煮，也用了一中午加一下午的时间，直到傍晚才将那几捆甘蔗熬煮完。 熬煮的过程中，甜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整个山洞里都飘荡着香甜的味道。 有甘蔗汁的清香，还有熬成糖浆后散发出来的糖的甜香。 孩子们闻着甜香流口水，大人们也不吝啬，切一小段削好皮的甘蔗给他们啃。 削下的皮以及砍下来的那一小段坚硬的甘蔗根，大人们也忍不住拿起来啃一啃，丝丝甜味，让他们格外满足。 有孝顺的晚辈，会把榨好的甘蔗汁盛一小碗给家里年纪大啃不动甘蔗的长辈喝。 “甜！真甜！” 老人们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呵呵笑着，只抿了两小口就舍不得喝了，拿给一旁忽闪着大眼吞咽着口水的孙子孙女或曾孙们喝。 孩子们喝一口，眼睛就“唰”一下子亮了，克制住自己想大喝特喝的冲动，举到爹娘面前，让他们也喝一口。 这温馨的场面，让人动容。 第179章 吴夫人送棉布 乔家不缺甘蔗，乔苒见大家都在埋头熬糖了，没人注意这边了，就从空间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挑了一棵又粗壮每一节又长的甘蔗，削干净外皮，砍成一节节，再切成一片片，用盘子装了两大盘给几个小家伙啃。 她还想榨一些汁给奶奶喝，但是乔老太摆摆手，也从盘子里拿起切成片的甘蔗啃起来。 “我又不老，牙口好得很，这甘蔗松松软软的，汁水又多，我能啃得动。” 看着不服老的奶奶，乔苒无奈一笑，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不过喝了自己的灵泉水，全家人的身体确实强健了许多，奶奶都似年轻了十几岁一般，容光焕发。 白了一大半的头发也开始返黑，脸上皱纹都少了许多，牙口肯定也比以前好多了。 乔苒又削了一根甘蔗，切成段放在笸箩里，又拿上几根长长的未削皮的甘蔗去了吴府那边。 吴府虽然带着几个下人，但是并没有让他们跟着乡亲们去砍甘蔗。 他们家不缺糖吃，而且也不好意思去跟乡亲们抢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甘蔗。 为避免落人口舌，所以没派人去砍甘蔗，而是留在山洞这边，让几个下人去帮乔家人捡柴火。 见乔家熬糖不够锅，又将自家的大铁锅借给乔家，自家人随便用砂锅做了点饭食吃。 见乔苒拿了这么多甘蔗过来，吴府一家人都不好意思了。 “乔姑娘，你昨儿个才送了那么多果子过来，今天怎么又送这么多甘蔗给咱们？你还是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或者留着熬糖，我家不缺糖，从林州城出发前已经去铺子里买了好些沙糖和饴糖了。” 吴夫人对这个救了自己闺女性命的救命恩人十分感激，更何况这姑娘心地还这么纯善，有啥好东西都记着她家，她真是把这姑娘也当成亲闺女一样喜欢了。 乔苒笑着道：“我家还有很多甘蔗呢！这些是给你们当零嘴儿吃吃。甘蔗对人的身体很好的，有空的时候嚼嚼，可清热解毒、生津止渴、滋阴润燥、和胃止呕。” 吴夫人还待推辞，吴芊芊却伸手接过了乔苒手里的甘蔗。 “娘亲，这是乔姑娘特意送来的，咱们还是收下吧！” 吴夫人想了想，也就没再推辞了。 女儿说得对，乔姑娘特意送过来的，这份心意很珍贵，让人家再拿回去不好。 她接过笸箩，拿到自家马车上，找了个干净的果盘将削好皮的甘蔗放进去。 又从马车上找了块厚实一些的棉布，拿来跟笸箩一起递给了乔苒。 “乔姑娘，你的心意咱们领了，这也是咱们的一点儿心意，你也拿回去吧！这眼看着就要一场秋雨一场寒了，入了秋天气会越来越冷，这匹棉布你拿回去，给家里人做件衣裳御寒吧！” 乔苒看着那一匹靛青色的厚棉布，心里不由感慨吴夫人的细心，这应该是送给奶奶做衣裳的。 确实，天气一天天变凉了，山中的气温更低。 他们这一行人也不知道得在山中还要走多久，御寒的衣裳棉被之类很重要。 因为他们从家乡开始逃荒时正是盛夏，热得要命，加上要带走的东西太多，所以带的厚衣服本就不多。 这一路上，因为天气不冷，也没想到要去城里添置一些御寒的衣服被褥。 虽然自己空间里还有不少的棉衣、羽绒服，父母和爷奶房间里的东西她都没丢弃，就当他们还在世。 另外小院里还有好多床舒服又保暖的蚕丝被、丝棉被、羽绒被，比这里的厚棉被还保暖得多，但是那些面料不是这年代的工艺能做到的，她也不好突兀地拿出来呀！ 天气越来越凉，年轻人和爱跑爱跳的小孩子还好，多活动活动就不冷了。 但是奶奶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冻着了的好。 有了这些棉布，就可以给奶奶做一身长衫，把保暖的棉衣或羽绒服穿在里头，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想到此，乔苒也不推辞。 反正，以后还会有机会回报吴府的。 “谢谢婶子！那我就收下了。这布料真好，厚实保暖，摸起来也很舒服，颜色也好看，刚好可以给我奶奶做一套天冷穿的衣裳。” 吴夫人见她利落地收下了，也很是高兴。 “别客气！你给咱们家的也够多了，这点儿棉布不算什么。对了，你们家若是还需要棉布，尽管来找我。咱们出来的时候，虽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去添置衣物布匹。这些布匹都是往年买来没用上的，都不是今年的新布，但是仓库里放着的数量还是不少的，还可以再匀些给你家。” 乔苒很是感动：“好的，谢谢婶子！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跟婶子说的。” “嗯嗯，千万别跟咱们客气。婶子还希望往后咱们两家能够多走动走动，你可千万别对咱们太疏离了。” 乔苒笑着道：“婶子你放心，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会经常过来走动走动的。我没有兄长和姐姐，吴姐姐就是我的姐姐，茂生就是我弟弟。” “好！好！不嫌弃不嫌弃！婶子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嫌弃咱们家才好，芊芊也乐意跟你们多交往的。” 吴夫人激动得差点落泪。 闺女遭受了那等可怕之事，虽然自家人不嫌弃，但总怕别人会因这事看轻闺女。 现在能有人毫不嫌弃闺女的遭遇，能跟闺女交好，她可感激得很呢！ 吴芊芊也激动地拉着乔苒的手，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乔姑娘，你真的不嫌弃我……我……” 乔苒用另一只手反握住她的手，笑着道：“芊芊姐，我一直都叫你姐姐呢，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也别叫我乔姑娘了，以后就叫我苒妹妹吧！” “好！好！苒妹妹！以后，我一定会把你当成亲妹妹！” “嗯！芊芊姐，婶子，那你们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乔苒跟激动的吴芊芊母女俩告辞，留下母女俩望着她的背影好一番感慨。 多好的姑娘啊！真真是这世上难得的善良姑娘呀！ 乔姑娘就是自己家的贵人啊！遇上她，是他们吴家的福气。 第180章 乔苒的故意报复 乔苒回去将那匹棉布交给自己娘亲：“娘亲，这是吴夫人送的棉布，天气渐渐凉了，给奶奶做一身长衫吧！” 陈慧娘接过布摩挲着，感叹：“这么好的布，又厚又软和，吴家真是大方！” “嗯，娘亲，吴家人都是好人，咱们家以后跟他们家多走动走动吧！以后我就跟芊芊姐姐妹相称了。” 陈慧娘点头：“他们家也是厚道人，多来往也不错！” 当乔老太得知自家大孙女从吴家那边拿回来一匹新棉布，要给她做新衣裳时，立刻拒绝了。 “苒苒，你今年又长了个子，去年的秋衣冬衣估计都穿不着了，奶奶还有好多衣裳可以穿呢！这棉布摸起来就很舒服，给我这老太婆做衣裳太浪费了，我给你做一件袄子吧，剩下的布再给北儿星儿和月儿三个各做一件小袄子。” 乔苒不依：“奶奶，给您做衣裳怎么能叫浪费呢？您是家中长辈，是咱们全家人的主心骨，你好，大家才好呀！况且这布颜色就很适合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怕奶奶不赞同，乔苒又凑到奶奶面前，轻声耳语： “奶奶，您放心，我百宝袋里还有好多保暖的衣裳呢！还有很多棉花，到时我再去跟吴婶子买几匹布回来，给大家都做一身保暖的棉衣，保证暖暖和和的，谁也冻不着。” 乔老太一听大孙女这话，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坚持了。 “姐姐，这甘蔗好甜，你快吃吃看！” 乔苒刚转身，就有一只小手努力地举着一片削好的甘蔗递到她面前。 乔苒蹲下身子，乔月将手中拿着的那片甘蔗送进她的嘴里。 “姐姐，你快吃，这甘蔗好甜哦！” 乔苒用手拿着那片甘蔗咬了一口，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嗯，真甜！月儿拿过来的甘蔗更甜！” 一旁的乔北、乔星听见了，也赶紧从盘子里拿了一片甘蔗跑过来，举着手要把甘蔗送到乔苒嘴里。 “姐姐，我的甘蔗也好甜，你吃我的！” “长姐，我这甘蔗也好甜，你快尝尝！” 乔苒将那两片甘蔗也接了过来，各咬了一口，赞叹：“嗯，不错，你们拿过来的甘蔗也很甜！” 三个小家伙听了都开心地笑起来，转身又将盘子里的甘蔗拿起来塞到家里其他大人的嘴里。 大家接受着这三个小家伙的投喂，都笑得很开心满足。 乔家这边一片欢声笑语，暖意融融。 乔德旺家，气氛却是一片冷凝。 今天为了给乔红莲买药，几乎将家里所有的银钱都掏了出来，每个人心情都很不好。 乔德旺和黄氏对乔红莲是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看到她就一肚子火。 然而想着她好歹是跟王家小子定了亲，以后说不定能带着他们飞黄腾达，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而小黄氏受了婆婆不少的责骂，怪她没看好孩子，让她乱吃东西，浪费家里这么多银钱。 小黄氏憋着满肚子火，只能将气撒到乔红莲身上，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又把药包丢到她身上，让她自己去熬药，她才没这闲功夫去给这赔钱货熬药。 乔红莲浑身痒得要命，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安慰她，想喝草药还得她自己熬。 她忍着浑身的痒意，只能委屈地一边挠痒一边自己熬了药，当药放凉一点，端起碗就喝了一口。 “噗！” 一大口药汁喷了出去，刚好喷到了正蹲在她面前几步远、正在将熬好的红糖装起来的小黄氏身上。 “要死啊你！” 小黄氏被喷了一头一脸，猛地站起来，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药汁。 一旁的黄氏见状，再也忍不住，上来扬起手就给了乔红莲一个耳光。 “你这赔钱货、贱蹄子！这些药花了好几两银子，就给你这么糟蹋了？快给我全部喝下去，一滴都不许剩！否则你这哑症咱们也不治了，就让你一辈子成哑巴吧！” 乔红莲被突然扇了一巴掌，冷不防被口水和药汁呛到，咳个不停，整个口腔和喉咙里都是苦涩的比黄连还苦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黄氏见状更加愤怒了，又甩了她两个耳括子：“你这贱丫头！敢糟蹋东西？快给我把这碗药汁全喝下去！” 乔红莲被打得头晕目眩，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忍着恶心，把碗凑到嘴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一口气将碗里的药汁“咕咚咕咚”全吞了下去。 “呕！” 一股难以言喻的、又苦又涩，仿佛还带着一股子蟑螂屎的味道充盈了她的口腔、喉咙、胃部…… 乔红莲忍不住“哇！”地又吐了一大口，当即又惹来黄氏的一顿臭骂加鞋底子抽打。 还是乔德旺见周围的乡亲们都看了过来，爱面子的他这才去拉开了黄氏，否则乔红莲这一顿毒打只怕就不止是挨了几鞋底子而已。 乔红莲浑身又痒又痛，嘴巴到胃里又苦又臭，令她苦不堪言。 她不由深深地怀疑，这是乔苒对她的故意报复。 乔苒：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野辣茄虽然确实有毒，但毒性不至于如此之强，这都是她的功劳。 乔苒在看到那十几颗红彤彤的果子时，就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乔红莲正四处不停地张望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于是她计上心来，指尖弹了颗小小的药丸出去。 那药丸被弹到那十几颗果汁上方的树枝上，药丸爆开，里头的粉末纷纷落下，沾到了那丛灌木和那十几颗果子上面。 不出乔苒所料，乔红莲果然去将那十几个果子摘了下来，并且迫不及待地吃了两颗，可不就成这样了？ 而这苦药也是乔苒故意的，她特意加了比黄连还苦的一味药——苦参，让乔红连苦得怀疑人生。 这苦参可不是山参，而是豆科槐属植物的干燥根，虽也有治疗皮肤瘙痒的作用，但并不是非它不可。 乔苒就是故意加了这味苦得要命的药，还加了蟑螂屎，这也是她故意的。 蟑螂屎也是一味中药，名叫夜游丹，可以通利血脉、散结消积。 乔苒加了这两味药，就是故意报复乔红莲的，谁叫她那么恶毒，连小孩子都敢害？ 第181章 重新出发 乔红莲怀疑归怀疑，但她没有证据。 谁叫这一百多人里面，只有乔苒最懂医呢？ 她只能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在黄氏和小黄氏的咒骂声中，不停地干着家里的活儿。 乔德旺家这边一片鸡飞狗跳，但其他人家却是喜气洋洋。 当晚，全村人的蔗糖都熬好了。 这种黑皮甘蔗长得高，又粗，一般一根成熟的甘蔗就有5~8斤。 而且这甘蔗甜度非常高，产糖量也高，一般13斤左右的甘蔗就能熬出一斤的红糖。 所以，砍的甘蔗少的人家也熬出了八九斤红糖，多的有十几二十斤，这么多的红糖，真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哪怕是谁家的媳妇刚生了孩子需要补身子，家里也只舍得买上一两斤红糖给产妇煮上几次红糖鸡蛋。 可是现在，他们一下子拥有了十几二十斤红糖。 这下子，大人小孩都能时不时喝上一碗红糖水补补身子了。 而那几个跟着乔苒一起去打猎然后发现甘蔗并先扛了一捆甘蔗回来的小伙子们更高兴，他们几家人的甘蔗都比别人多，熬了三十多斤红糖。 而熬糖最多的，当然还是乔家了。 好几家人熬完自家的糖后都去帮着乔家人熬，看着他们家熬出来的红糖都用大盆、瓦罐来装，将家里所有能装的容器都装满了，最后还是去吴家借了两个大盆子才装得下。 待熬好的糖冷却后切成小方块装到一个干净的布袋里，都装了满满一大袋。 村里人大致估算了一下，乔家这么多的甘蔗，熬出来的红糖怕不得有六七十斤？ 这么多红糖，哪怕天天给孩子们当零嘴儿吃，只怕也能吃上好一阵子了。 不过乔苒是不会让几个小娃们把糖当零嘴儿吃的，怕蛀坏牙，这里可没有牙医补牙换牙。 家里刚生完孩子、“产后虚弱”的三婶在喝了她专门调配的高浓度灵泉水后，身体也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比人家没生产的年轻妇人还要硬朗。 不过，还是可以时常给三婶煮些红糖鸡蛋吃的。 生孩子的人太辛苦了，得好好犒劳一下。 陈慧娘也不吝啬，每个月当自己和闺女来月事时，都会煮上一两碗生姜红糖水，补血暖宫。 却说当天下午有些人家熬完红糖后，汉子们还相邀着去打了些猎物回来。 这座山附近因有老虎这个山中之一，因此并没有其他大型猛兽，大家都打了些小型的兔子、野鸡、竹鼠、小鹿等，这个晚上也能美美地吃上一顿肉了。 而乔家人砍甘蔗、熬红糖，就用去了整整一天时间，根本没空去打猎。 不过前两天乔苒和二叔、小东去猎回来的那些野物，也已经比别人家多多了。 那只老虎的头骨，虎胆以及那身虎皮，乔苒都找机会悄悄地放进了空间里。 分下来的老虎肉以及猎到的其他山鸡野兔等野物，吃不完的都放了一部分进空间。 剩下的让娘亲用盐腌起来，又让娘亲和奶奶将一部分肉煮熟了，等天气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成腊肉和肉干。 熬完红糖，晚上又吃了一顿鲜美的野味，大伙儿都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收拾好东西走出山洞来到林子里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在林子里过了三个晚上的那些牛和马，依然精神奕奕，没有半丝疲态。 乔家、吴家以及村里拉车的马儿共有6匹，还有其他人家买的9头牛，乔苒都偷偷地给它们喝了些灵泉水。 并且在他们身上撒了些防蚊虫的药粉，因此也没有蚊虫前来叮咬，这些牲口在树林里好好地休息了三天。 李大强家那头被老虎咬伤了屁股的大水牛，在敷了乔苒给的草药后，伤口很快就结痂了，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见主人过来了还凑上前去主动要拉车，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村里人看到这些牛和马淋了雨还在野外过了三个晚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还如此生龙活虎，都不由诧异。 但是饶是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或许这些牲口就是比人皮实，在野外也能生活得好好的吧！ 将重物和大件的物品都放上车，套上马车、牛车，拉上板车，挑起竹筐，扛起麻袋，抱起孩子，扶着老人，大家开始往山上爬去。 下过雨的山林，虽然已经快两天没下雨了，但地上依然有些湿润，在坡陡的地方还容易打滑。 不管是牛马还是人，都走得小心翼翼。 在即将上到山路的那一段山坡是最陡的，牛和马都不断打滑。 那些没有牛车马车的人家，赶紧将肩上挑的、背上扛的、手里抱的……都放到地上，赶上前去帮那些有马车牛车以及推车的人家，将车子推上坡去。 赵铁牛、钱石头、李大强以及赵寡妇等人都第一时间冲上来，帮乔家推马车。 乔二河跟乔三湖在前面牵着马往上拉，其他人就在后面或推着马儿，或推着马车，好一会儿终于嘿咻嘿咻地将两辆马车都推上了坡，推到了相对平坦的山路上。 为此，钱石头脚上那双本就破烂的草鞋彻底断掉，光着两只脚踩在布满碎石的山地上。 乔苒不忍地将买给乔东的一双新鞋子递给钱石头：“石头，你的鞋子烂了，这山路上多碎石，不穿鞋容易割伤脚。这是小东的鞋子，你的脚应该跟他的差不多大，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钱石头一看苒姐姐递过来一双这么好的崭新的布鞋，他只有在过年时候才能穿的新鞋子，怎么也不肯要。 “苒姐姐，这鞋子你留着给乔东穿吧，我没关系的！待会儿让我娘亲再给我做一双草鞋就行了，这地上又是泥又是小石子，穿着布鞋很快就烂掉，这么好的布鞋穿着赶路太浪费了，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见他怎么也不肯收，乔苒只能将鞋子又收了回去。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给他补偿吧！ 第182章 不好，出事了! 重新回到山路上，又继续往前走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又下了两场小雨，果然是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每下一场雨，气温都会降低几度。 大家渐渐地都从轻薄的短袖夏衫，换成了厚实保暖的长袖秋衣。 乔老太的长衫已经做好了，乔苒又去找吴夫人买了几匹厚实些的棉布，乔老太、陈慧娘和林桂珍只要有空就给全家人缝制新衣衫。 乔苒挑了一匹青绿色的棉布，跟陈慧娘说要跟娘亲做两件同颜色的衣裳，这叫做“亲子装”。 陈慧娘很高兴，二话不说地同意了。 按照乔苒的要求，也做成了长衫的模样。 家里其他人的衣裳除了还是婴儿的小八，也都各做了一件长到膝盖的长衫。 大家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既然苒苒说要做成这样子，那都听她的。 这长衫，也不是一般文人或有钱老爷穿的那种长到脚踝的那种累赘长衫，而是只到膝盖位置的中长款，这样也不耽误赶路和干活。 乔苒之所以让家里人把衣裳做成这个长度，自然是为了冬天的时候给大家穿长款羽绒服、棉衣而做准备的。 毕竟长到膝盖的冬衣比较保暖，她空间的御寒外套大多是中长款的毛呢大衣、羽绒服、棉衣。 短款的虽然也有，但不多，大多是中长款的。 小院里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以前的衣服。 还有许多她小时候穿的衣服，爷爷也舍不得丢，在地下仓库里堆了满满几大箱子。 爷爷去世后，她也没舍得丢小院里的东西，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爸爸、爷爷的衣裳，可以给几个叔叔穿。 奶奶和妈妈的衣裳，可以给这一世的奶奶以及娘亲、三婶穿。 自己从小到大的衣裳，则刚好可以给弟弟妹妹们穿。 她小时候是个假小子，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挑衣服鞋袜，挑的大都是男孩子穿的黑色蓝色黄色等中性的颜色。 只有爸爸妈妈偶尔回来给她买的几件小姑娘穿的粉色、红色衣服。 中性颜色款式的，可以给几个弟弟穿。 太粉嫩的，就可以给妹妹小月穿。 这样子，一家人过冬的衣物就不用愁了。 到时候，那些保暖的羽绒服、棉衣或毛呢大衣往身上一穿，外面再套上一件长衫，遮住领口，别人就看不出来里面穿的衣裳是啥样的了。 入秋之后，下过几场雨的天气忽然又渐渐热起来，除了早晚比较凉，白天的太阳依然很毒辣。 天气凉的时候还好，乔红莲感觉喝了那些十分难喝的药之后，自己身上的瘙痒果然减轻了很多。 但是只要一出太阳，她那挠得满身是伤的身上出了汗，就跟在伤口上撒了把盐似的，痛得她只想哭。 又痛又痒，又忍不住要去挠，一挠又出现血痕，血痕一沾上汗水又痛…… 这种滋味，简直让她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其他人完全体会不到她的痛苦，虽然头上的太阳依然毒辣，但走在林荫山路上，也并没有多热。 这天他们已经离开那座大山洞所在的山好几天，已经隔了好几座大山了。 按照吴家提供的地图所示，他们在这条山路上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再走一半就能够绕过宣州郡，可以出山了。 听到已经走了一半的山路，大伙儿都很是高兴，只要出了山就可以继续走平坦的官道了。 这山路虽然没有其他难民，也没有土匪拦路打劫，但是这路实在是不好走。 特别是赶着牛车马车，走在这狭窄又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容不得半点分神，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山坡或悬崖，十分的危险。 “大家伙儿再加把劲，再过几天咱们就可以走出大山，继续走官道了。” 老村长敲着铜锣，站在马车上大声给大家鼓劲。 大家听了，脚步都不由加快了几分，都想要尽快走出大山，重新回到官道上。 这几天傍晚停下休息时，汉子们进山打了些小型的野物，并没有见到大型猛兽。 就在大家都以为能够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走出大山时，这天晚上，他们的营地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条由走商的车队开辟出来的山路，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都是走在山腰处，大多数时候还是沿着山脚走的。 毕竟山脚下比较平坦，比山上好走多了。 这天他们又停在一个山谷里落脚，因为没找到山洞，大家就在一片开阔平坦的草地上停下来燃起火堆，准备在外面露营。 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家里人正在搭灶生火做饭，乔苒带上弟弟乔东和钱石头等七八个半大小子，又进了林子里去打猎。 不得不说，这些草木茂盛的山林里，野物是真的多。 天快完全黑下来前，他们已经打到了一只狍子，两只山羊，五只野兔，八九只野鸡野鸟，还有些竹鼠等小动物。 在林子里还找到了一些木耳和香菇，还捡到了几窝不知道是野鸡蛋还是鸟蛋。 大家个个都没空着手，兴高采烈地扛着猎物，满载而归。 即将走到营地时，却远远地听到了一阵嘈杂声还有敲锣敲盆的声音。 “不好！出事了！” 几人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往营地跑去。 乔苒肩上扛着一只狍子，手里拎着一头半大的山羊，健步如飞，跑回营地一看。 留在营地里的所有人手里都拿着大刀棍棒等武器，神情紧张地与一头人立着的高大的熊瞎子对峙着。 这是一头大棕熊，比一般的黑熊体型大多了。 乔苒目测，这头棕熊人立着的身高足足有两米五左右，体重大概有六七百斤，看起来是一头公熊，十分的雄壮吓人。 地上一片凌乱，显然已经经过了一场搏斗，有些人身上挂了彩。 乔苒仔细往站在前面的那一排人看去，就看到自己三个叔叔身上都有血迹，不由心里一紧。 难道他们都受伤了？ “苒苒，你们回来了！快，快躲开！这熊瞎子力气太大，别让它伤了你们！” 乔二河一见大侄女他们都回来了，连忙提醒他们赶紧躲起来，不要被熊瞎子发现了。 然而，乔苒他们跑过来的声音已经惊动了熊瞎子。 它转过身来，看着这几个看起来就比较好对付的小两脚兽。 第183章 熊瞎子死了! 眼见着那熊瞎子转过身去，乔二河急得喊声都破了音： “苒苒、小东、石头，你们快躲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熊瞎子认定了这几个人比那一大群手拿武器的人好对付，一双熊掌在胸膛上锤了锤，就大踏步地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小东，你们快躲开！” 乔苒一声厉喝，把其他人往旁边推去。 熊瞎子人立而起，只用两条后腿像个人一样咚咚咚地冲了过来，挥舞着巨大的熊掌就要向站在最前面的乔苒脑袋上扇去。 “苒苒！” 人群里爆发出几道凄厉的惊呼声。 熊瞎子力大无穷，这一掌下去，若被拍到脑袋上，这人不死也得要重伤。 就在大家都瞪圆了眼睛，眼看着那熊掌就要落到乔苒头上时。 乔苒却一低头，弯腰从那熊瞎子的腋下钻了过去。 然后，迅即转身，手中拿着的长铁棍高高扬起，一棍子砸向那黑熊的后脑勺。 那熊瞎子后脑上吃了一棍，往前冲的身子突然顿住，转身，双目赤红地瞪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小个的两脚兽。 它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还不到它胸口高、身体都还没自己一条腿粗壮的小小两脚兽，居然能够一棍子就将自己砸懵了。 不止棕熊懵了，乔苒也有些傻眼。 虽然这副身子没有自己前世的锻炼得那么精悍，但是力气也不小。 一个成年大汉要是被她这一棍子敲下去，只怕立刻就要脑袋开花，脑浆迸裂，倒地而亡了。 可是这头棕熊实在太强悍了，被她用铁棍这么使尽全力地狠狠一敲，居然只是被砸得有些懵，果真是皮糙肉厚啊！ 不等被砸懵的棕熊反应过来，乔苒抡起铁棍，再次向那熊脑袋上砸去。 被她推开到旁边的乔东钱石头等几个半大小子，以及营地里留守的汉子们也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抄起家伙冲了过来，各种武器往那棕熊身上招呼。 然而那棕熊下意识地一抬熊掌，稍一用力，往它身上招呼过来的那些刀剑棍棒就被它拨了出去，拿着武器的人也随之倒了一地。 “大家快闪开！” 乔苒担心这棕熊受伤之后更加狂躁，会伤害到众人，连忙叫他们退开。 然而倒地的人立即爬了起来，又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棕熊果然开始暴躁起来，两只熊掌胡乱飞舞，各种武器撞在一起，乒哩乓啷掉了一地。 棕熊暴躁地开始向周围的人进攻，见地上躺了个人，它抬起一条后腿，就要向那人身上踩去。 “石头！” 石头爹和钱婶子都惊呼一声，钱婶子眼睛一翻就要往地上倒去，紧张地站在她旁边的陈惠娘和李大强媳妇连忙将她扶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石头快闪开！” 乔苒厉喝一声，手中长棍往那棕熊胸口戳去，直将棕熊往后戳得连退了两步，落下的右后脚几乎就要踩在钱石头的胸口上。 一旁的乔二河跟石头爹连忙一人拽一只手，将钱石头从地上拽了起来，将他拖离了棕熊的攻击范围。 乔苒抡起铁棍，想要继续往棕熊身上打去。 然而其他人的武器又到了，她反而下不了手了。 她这一棍子下去，以她的力道，若敲在其他人的武器上面，只怕会让握着武器的人的手都给震麻了。 乔苒心里叹气，这些人虽然都是好心要来帮自己，但是这也使得自己不好下手啊！ “你们都退开，注意保护自己！” 乔苒再次向大家喊道。 乔二河也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些人不仅帮不到苒苒，反而还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影响苒苒的发挥。 “大家听苒苒的，往后退开！” 乔二河也大声喊了句。 众人这才往后退了十几步，武器朝外，警惕地盯着那头狂暴的棕熊，随时准备再次一拥而上。 乔苒见大家总算退开了，扬起铁棍，照着那棕熊的脑袋上又砸了过去。 棕熊这次却是有了准备，抬起熊掌挡住了棍子。 只是这一棍子的力道也不小，棕熊疼得咧开了嘴，呲着满口可怕的獠牙。 乔苒毫不停顿，棍子又往那棕熊的后腿砸去。 那铁棍打在棕熊的左后腿上，棕熊庞大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疼得嗷嗷直叫，挥舞着两只前爪又要向乔苒扑过来。 乔苒毫不迟疑，又抡起棍子往棕熊的右后腿砸了一下。 这一下，直接砸在了棕熊后腿膝盖处。 这里的皮肉比较少，只听“咔”一声响，似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那棕熊疼得“嗷”地仰天惨嚎。 乔苒只感觉那棕熊膝盖骨的反弹之力，直震得自己的手腕都有些麻。 那棕熊也不好受，两条腿都受了重击，右手腿的膝盖骨还砸裂了。 棕熊的那庞大的身子晃了几晃，最终还是将两条前腿也放了下来，四条腿发力就要往乔苒冲去。 “苒苒小心！” 还未等众人的惊呼落地，乔苒一个闪身躲开了棕熊，铁棍又往棕熊的脑袋上砸了一下。 这一回，棕熊再也受不住了，两只小小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血泪，身子静止了几息时间，在乔苒扬起的棍子还待再给它一下子时。 “砰！”的一声。 棕熊那沉重的身子往旁边轰然倒下，四肢不甘地抽搐了几下，终于再也一动不动了。 “死、死了吗？” 有人小声地问道。 乔苒用铁棍戳了戳那棕熊的脑袋，那棕熊沉重的脑袋被它戳得歪向了一边，看起来是已经咽气了。 “死了！” 乔苒说出的这两个字，令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熊瞎子死了！” “熊瞎子终于死了！呜呜呜……” “这该死的熊瞎子，太可怕了！” “幸好苒丫头回来了，要不然咱们怎么打得过这么凶悍的熊瞎子呀？” “又是苒丫头救了咱们呀！苒丫头真是咱们全村人的救命恩人啊！” …… 众人激动地议论着，欢呼着，感恩着。 乔家人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围着乔苒就是好一通上下前后左右的检查。 陈慧娘小心翼翼地捧起闺女的双手，但是怕会捏痛了她。 “苒苒，你的手受伤没有？痛不痛？那熊瞎子这么皮糙肉厚的，你没被它伤到吧？” 看到娘亲和家人们紧张的神色，乔苒轻松地笑了笑，安慰他们：“我没事，一点都没受伤！” 第184章 果然坏种都喜欢作死! 老村长挤了过来，激动地对乔苒道： “苒丫头啊，这回又是你救了咱们大伙儿的命啊！村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受伤了，若不是你回来了，只怕咱们大家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这头大家伙啊！” “村长爷爷您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乔苒想起刚才看到的自己几个叔叔身上都有血迹，连忙转头问道：“二叔、三叔、四叔，你们受伤了吗？” 乔二河答道：“我和你三叔都没受伤，是你四叔受伤了，你快去给他瞧一瞧！” 乔苒一听，也不顾地上的棕熊他们要怎么处理了，连忙走到四叔的面前要给他检查伤势。 “四叔，您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乔四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指着自己的已经被血染红了的一条胳膊：“其他地方没伤着，就伤了这条手臂。” 乔苒连忙给四叔检查伤口，这一检查，乔苒皱起了眉。 四叔的右手受伤了！ 四叔用来写字的右手受伤了！ 他的右手手臂上，几乎是从肩部到手肘处，被棕熊那锋利的爪子给抓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出来，血流了半边身子。 乔苒连忙用剪刀将四叔的右边袖子给剪掉了，又用水囊里的灵泉水冲洗伤口。 直冲了大半个水囊的灵泉水，才将血迹冲洗干净，露出那还渗着血丝的红肉。 乔苒看得皱眉，这么深的伤口，若不是她有灵泉水和白药，只怕这伤口十天半个月都愈合不了，说不定还会恶化。 她刚才也大致看了一眼村里其他的几个受伤的人，伤势都没有四叔这么严重的。 四叔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在家时都会帮着家里下地干活，也有一把子力气，腿脚也比较灵活，是怎么会被伤得这么严重的？ 乔苒一边给四叔消毒止血、上药包扎，一边问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那棕熊过来的时候，村里的大部分汉子和半大小子们都已经出去打猎，或者去找野菜、拾柴火了。 营地里只有妇人、小孩、老人，以及不多的十几个留守的壮年汉子。 乔二河跟乔三湖两个，一个去找水，一个去摘野菜。 乔四海就在营地留守，他在附近的林子里捡了些柴火，帮着大嫂垒起了土灶，就被大嫂赶着去看书了。 全家人都知道老四喜欢读书，也很有希望能够考中秀才，所以都尽量不让他干活，让他多点时间看书。 这一路上乔四海也是尽量抓紧时间，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拿出书本温习。 正在他看书看得入迷时，忽听得有人尖叫。 “熊！熊瞎子来了！大家快跑啊！” 他刚抬起头，就看到一头巨大的棕熊往营地里冲了过来。 不知是这里的人肉香还是大家做的饭菜香味，将这头大棕熊给吸引了过来。 这棕熊冲过来，竟然直接往正在做饭的陈慧娘冲去。 乔四海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他扔下书本，随手抄起一根不知道是谁家放在地上的木材棒就冲了过去，一棒子敲在了那棕熊的后背上。 棕熊吃痛，立即转身。 惊魂未定的陈慧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起菜刀往后退了几步。 留在营地里的人都惊慌失措，四处逃散。 留守的十几个汉子见那棕熊冲到了乔家那边，也顾不得逃了，抄起能用的武器就冲了过来。 跟乔四海一起围住那棕熊，你捅一棍子，我敲一木棒，将那棕熊弄得顾头不顾腚，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乔四海正跟汉子们一起努力，想要将这棕熊给赶跑。 可是就在他再一次给那棕熊敲了一棒子之后，刚后退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往前面推去。 猝不及防之下，乔四海被推得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刚好冲到了那棕熊的面前。 那棕熊抬起熊掌就往他身上抓去。 他躲避不及，手臂就被抓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其他十几个汉子见状大惊，连忙出手将那棕熊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想让乔四海赶紧后退。 就在乔四海刚后退了几步时，他似有所感地忽然回头，就看到王陆生正双掌伸出，准备再将他推往棕熊面前。 这一幕也让刚回到营地的乔二河、乔三湖以及几个汉子给看见。 乔二河兄弟俩连忙冲上前，一把将王陆生推开，把乔四海扶到一边去。 两人身上的血，都是从乔四海身上沾的。 乔苒听完事情经过，眼神犀利地瞪向正心虚地躲在人群后面的王陆生。 果然坏种都喜欢作死！ 乔红莲是这样，王陆生也是。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既然他们要作死，那她就成全他们。 惹了她尚可不计较，敢惹她的家人，那她绝不会轻饶！ 乔苒帮四叔处理好伤口，又去看了其他几个受伤的乡亲。 其他几人受伤没那么严重，大多闪得及时，被熊瞎子抓了一点伤痕，或是被其他人的武器给误伤。 乔苒都一一给他们处理好伤口，不严重的撒些药粉就行了。 伤得严重的，还是得要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处理完回到自家那边，乔老太迎上来，担心地问：“苒苒，你四叔的伤这么严重，伤到骨头没有？会不会影响他以后读书写字？” 要知道，大越朝的科举虽然开明，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可以参加。 但是还是有一些限制的，如身体有严重缺陷的，就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官。 乔老太很担心老四伤了胳膊不能参加科举了，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家里其他几个大人也都齐齐望着她，眼中都有着担忧之色。 乔苒看向四叔，见他眼中有担忧，更有满满的期待。 乔苒摇头，给了大家一个放心的答案： “四叔没有伤到骨头，这伤口虽然很深，但幸好都是细长的伤口，也不用缝针。我这伤药很好的，伤口很快就能痊愈，只留下淡淡的疤，甚至连疤痕都看不到。大家忘记了陌公子吗？他当初可伤的比四叔还要严重，后来不是又活蹦乱跳的了吗？” 第185章 向王家要说法 听乔苒说完，想起当初受伤严重的莫公子，在苒苒的医治下都能很快就恢复如初，他们就都把心放了下来。 “好！好！那就好！不影响你四叔考科举就好，你四叔这些年这么努力读书，不就为了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带着咱们一大家子过上好日子吗？” 乔老太欣慰地说。 乔四海眼中的担忧之色也退去，感激地道：“苒苒，四叔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这条胳膊都有可能废了。” “四叔，您别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救了我娘亲呢！要不是你冲过去解救，只怕我娘亲就要受重伤了。” 陈慧娘也道：“是啊，她四叔，大嫂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这条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乔四海连忙摆手：“不不不，你们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旁的乔老太欣慰地笑了笑：“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谢来谢去的，大家彼此在心里记住对方的好就行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大家和和睦睦，健健康康的，不要跟有些人家那样生了龃龉就好了。” “有些人家”指的是谁家，大家都心知肚明。 “娘，您放心，咱们不会的！” 大家都做出了保证。 他们都有信心，会永远这么齐心，这么互帮互助、和和睦睦。 将凌乱的现场整理好后，又由老村长派十几名汉子去将熊瞎子剥皮、分肉。 见老村长空闲下来了，乔家人这才找了老村长，一起去王家那边讨说法。 “王根火，你儿子王陆生将乔家老四推向熊瞎子，害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乔家来要说法了。你说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吧！” 老村长板着脸，对出去找野物才刚回来的王根火说道。 王根火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听老村长这话，吓了一大跳。 “不可能！我家生儿不会做这样的事！老村长，你可别听人胡说，来诬蔑我家陆生啊！” 王根火的第一反应，就是维护自己儿子。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摘野菜刚回来的王大娘也立刻嚷嚷开了： “你们胡说八道！我儿子可是个读书人，学过那什么四输五斤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下作的事？” “你们是看咱们不顺眼，想着由头来将咱们赶走吧？真是好狠的心哪！在这荒山野岭的，你们这是想把咱们一家三口往狼嘴、熊爪下送啊！” “你们这是欺负我家人少啊！真是没天理啊！你们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赶啊！” 王大娘说着说着，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哭嚎开了。 然而她没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王陆生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也不敢说一句话。 他下手的时候只是脑子一时激动，根本没顾后果。 见到乔二河他们冲过来将他推开，他就知道，他完了！ 他出手时，肯定被其他人看到了！ 果然，还不等乔家人说话，看到乔家人来王家找说法也一起跟了过来的村里人都纷纷作证。 “他们没胡说！我看见了！我跟二河一起回来的，刚一回来就看到王陆生伸手去推四海，咱们好几个人都看得真真儿的！” “对！咱们都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就是王陆生推的四海兄弟！” 还有留在营地里的老人和妇人甚至孩子们都站出来作证。 “我也看到了！王陆生先是将四海推到熊瞎子面前，让他被熊瞎子挠了一爪子，后来又想再推一次，二河他们刚好回来了，就把他给推开了，要不然，只怕四海这回要受更重的伤。” “没错！我就在人群最前面，亲眼看着王陆生伸了两次手，四海就是被他害的！” “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就是王叔叔推的四海叔，我和虎子他们都看见了！” “对对！咱们大家都看见了！” …… 众人都一致作证，乔四海是被王陆生推到棕熊面前才受伤的。 这下子，王根火傻眼了。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在作证看到了王陆生推人。 这下子，他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坐在地上干嚎的王大娘一噎，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哭嚎下去了。 两人都将目光转向坐在土灶前烧火的儿子，王陆生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到裤裆里去了。 见这情景，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两口一时气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责怪儿子。 见他们无话可说了，老村长继续道： “按理说，你们做出这等伤害村民的事，我理应将你们赶走，不让你们再跟着咱们。但是，你们也说了，这荒山野岭的，咱们也做不出把人赶上绝路的事。但是你们既然已经伤害到了人，那理应做出赔偿。你们说说该怎么赔偿乔家吧！” 王大娘嘴张了张，还待再说什么，却被王根火一把扯住。 “村长，是咱们家对不起乔家，我向乔婶子和四海道个歉。但是我家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银钱早就花光了，只有这刚抓到的一只野鸡和采到的一篮子野菜，乔家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拿回去吧！以后，等以后咱们有条件了，一定尽快拿银子赔偿！” 老村长看了一眼王家那少得可怜的一点儿家当，也是叹了口气。 这一个队伍中，最穷的恐怕就是这王家了。 别家起码还有粮吃，还有一点儿银钱，王家这是完全靠挖野菜、抓野物才能裹腹了。 他转身对着乔老太商量：“弟妹，你看这……” 乔老太也知道王家穷得叮当响，她只是来要个说法的，总不能自家人让人欺负了，却不声不响地吃了这哑巴亏。 这一趟，能让大家知道王陆生做了什么，也就够了。 “行，那咱们就先把这些拿回去，以后再补吧！” 于是，乔家人提起那只野鸡和那一篮子野菜，在王大娘那气得要吃的目光下回去了。 乔苒在转身之际，轻蔑地瞥了眼像个鹌鹑一样缩起来的王陆生。 又怂又作死，真是个没用的孬种！ 以为赔偿这点东西就能弥补对四叔造成的伤害？想得美！ 明天，她就要让他为伤害了四叔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186章 鞣制动物皮毛 继前几天吃完山中之王的肉之后。 这天晚上，大家又吃到了大户人家有钱都不一定能吃得到的熊瞎子的肉。 而乔苒也收获了一张熊皮、一个熊胆、以及两对熊掌。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卖到城里不说值个千八百两，起码三五百两银子是可以的。 若是遇到那喜欢猎奇的有钱人家，上千两也不是不可能。 而熊胆还是传统名贵中药，其药用价值非常高。 用来提取胆汁，可以退热清心、平肝利胆、溶石明目、降脂降压、镇咳平喘、消炎杀虫等，她留着以后配药用。 乔家现在不缺肉吃，所以大家也都舍不得吃这难得的熊掌。 乔老太就打掩护，让大孙女将这些全都收到她的百宝袋里，以后有机会再卖给城里大户人家。 现在乔苒的空间里，熊皮、虎皮、狼皮、兔皮、野狗皮、貉子皮、羊皮、蛇皮…… 几乎什么样的动物皮毛都有，都是她还有二叔三叔以及小东猎到的野物。 乔苒决定将这些动物皮毛鞣制成皮革和皮草，天气冷的时候也可以给家里人保暖。 狗皮帽，兔毛围脖、羊皮靴，狼皮外套，这些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还可以做几件狐袭大氅，给奶奶和娘亲、三婶。 虎皮和熊皮还可以给奶奶和几个小家伙当被子盖，肯定很暖和。 其实她也不一定非得要拿空间小院里的衣服出去，有这些动物皮毛做成衣裳也足以保暖了。 不过她自己还是习惯穿轻薄保暖的羽绒服和毛呢大衣，这些毛茸茸臃肿不堪的皮毛大衣她可不喜欢。 晚上休息时，趁大家都睡着了，乔苒又进了空间。 她先去院子里的羊圈那边看了小白虎。 小白虎已经睁开了眼睛，爬得也很利索，跟奶山羊的相处也已经很熟悉了。 乔苒干脆将它也放到羊圈里，跟它的羊奶娘待在一起。 奶山羊前不久刚生了两只小羊仔，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对这明显不是自己孩子的小白虎也并没有排斥，大方地让它跟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起吃奶。 给奶山羊喂了些草和灵泉水，乔苒就去看自己收在仓库里的一大堆动物皮毛了。 以前她就跟爷爷学过如何鞣制动物皮毛。 虽然老虎、熊、狼等保护动物的皮毛她没有鞣制过，但是自家这片山里的兔子都是自己家散养的，有时候吃兔肉时就会把兔毛皮剥下来鞣制一番，再缝制成暖和的兔毛围脖和帽子。 乔苒进去配药室里将药水配置出来，开始鞣制那些动物皮毛。 鞣制动物皮毛，第一步是浸酸。 家里没有专门的浸酸池，她就将父母卧室洗手间里的浴缸放满水，然后按照1：150的比例在水里倒入一包粗盐。 在倒盐的时候，乔苒心里还不由自主地想着，要是奶奶和娘亲他们知道她这么糟蹋宝贵的食盐，会不会痛心疾首地说她是败家子？ 想着，她不由笑了起来。 在古代，盐确实是很珍贵的，一般人家做菜都舍不得多放盐，又没有其他的调味料，做的菜能入口就行，根本不讲究是否美味。 可是在自己前世，一两块钱一包的盐，用起来根本不心疼，想怎么放就怎么放。 若是他们知道这些皮毛制成的真皮大衣、皮草外套，在现代能卖几千上万元一件，折合银钱几十、上百两，可能他们更是要惊掉下巴，都不舍得把这些衣裳拿来穿吧？ 一边天马行空地乱想着，她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将粗盐搓搓、搅拌溶解在水里后，乔苒又在水里滴入了50毫升的甲酸溶液，搅动之后将之溶解在水里。 然后，就可以把风干了的动物皮毛放入浸酸池中浸泡了。 乔苒选了一张虎皮、两张狼皮和两张羊皮放进浴缸里，确保水能没过这些动物皮毛。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不早了。 乔苒只得退出空间，继续睡觉了。 可惜自己空间里的时间不能像别人的空间那样加速或者延迟，在里面过了多久，外面也就过了多久。 不过这样也好，就不会弄得时间混乱了。 出了空间，乔苒睡前还想着，天气渐渐冷了，也叫乡亲们多打点猎物，用野兽皮子做衣裳和鞋子保暖。 否则的话，到时候只有他们一家人穿着暖和的衣服鞋子，看着别人挨冻，那也过意不去呀！ 第二天早上，乔苒找到了村长，跟他说了自己的建议，并说自己能够教大家鞣制皮子，鞣制好后就可以用来做衣裳和鞋子了。 这样子，大家就不用愁天气冷了没衣裳鞋子穿了。 老村长听了，激动地一拍手：“哎呀！这主意好呀！咱们大家伙儿出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太多，冬天的衣裳都没带多少，万一突然降温，在这山里面可要冻死人了。” “那就这么办，趁着咱们还在山里，这里野物多，这几天白天赶路时走快一点，傍晚就早点儿停下来休息，让汉子们进去林子里多打些猎物回来。” “猎物的肉用来制成肉干带着路上吃，皮毛就照你教的方法鞣制好用来制成衣服和鞋子，那样大家伙儿天冷的时候就不用挨冻了！” 激动的老村长立刻敲着铜锣，把各家的主事人都喊来，向大家说了乔苒的建议。 “啥？还有这样的好事？那敢情好啊！我正愁家里不够过冬穿的衣物呢！” “是啊！这真是雪中送炭啊！咱们正发愁，乔家丫头就给咱们这么大个惊喜，真是好人啊！” “我听说，动物皮子做的衣裳鞋子可舒服了，又暖和！我媳妇娘家村子里有个猎户，他家每年冬天都不怕冷，因为全家人都有保暖的皮毛大衣和皮靴子穿，下雪天别人家都在家里烤火猫冬，他家的孩子还出来到处跑，在雪地里玩闹打雪仗呢！” “学会了这个，以后咱们也能给家里人穿上暖暖的皮毛大衣和皮靴子啦！” 一听是这么一件大好事，大家自然都很高兴。 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凉，他们也在发愁。 第187章 上吐下泄，几乎虚脱 很多人家里已经没多少银钱了，一路上买粮食都快花光了。 就算还有些银钱的人家也舍不得用，毕竟安定下来之后，还有许多东西要买呢！ 如果能不用花钱就能有保暖的衣物穿，让一家老小都不挨冻，自然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汉子们都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更加努力去打猎，妇人们也将家里的针线篓子翻出来准备缝制衣裳鞋子。 傍晚停下来休息时，果然家家户户都派出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出去打猎。 毕竟这山里的猎物总比官道旁的林子里多，趁此机会多打点猎物。 将这些猎物制成肉干留着以后吃，皮毛剥下来准备制成毛皮大衣，等冬天来临，就不用担心忍冻挨饿了。 全村人都行动起来，唯有王家和乔德旺两家人有些无措。 村里几乎每家人都有人跟着乔苒学了些武艺和狩猎的方法，每家人都能派人出去打猎。 但是乔苒没有教那两家人。 王路生自诩为读书人，不爱打打杀杀，他老爹王根火又一把年纪了，也不会打猎。 而乔德旺一家，原本他两个儿子以前还能一起进山去抓个兔子竹鼠什么的。 但是自从一个惨死一个重伤之后，就没人能抓得到猎物了，他家人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 现在看着全村人都去打猎，准备熏制肉干以及缝制皮毛冬衣，两家人都很是发愁。 乔苒才不管他们愁不愁，她被村里的半大小子们簇拥着一起去打猎。 原本村里很多汉子们也都喜欢跟着乔苒去打猎，毕竟乔苒运气好，打猎的技术也好，通常都能猎到最多的野物。 但是后来，众人总感觉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跟在一个小姑娘的后面捡便宜不太厚道。 于是，汉子们都不再跟着乔苒了，他们自己三五成群地相邀着一起组队去打猎。 只有那些跟乔东乔南差不多大的十几岁半大小子们，喜欢簇拥着乔苒姐姐一起去打猎，他们还可以从乔苒姐姐这里学到好多的有用的知识呢！ 这一回，乔苒带着钱石头等十来个半大小子，又来了个大丰收。 一只大野猪，三只小野猪，两头鹿，三只狐狸，四只野兔，十来只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鸟儿，还有一大一小两条蛇，其中一条蟒蛇，一条小小的乌梢蛇。 收获这么丰富，半大小子们都很是兴奋。 跟着苒姐姐打猎，他们都感觉自己长大了，厉害了，能为家里做出更大的贡献了。 众人或抬或扛或拎着一大堆的猎物回到营地，果然引来大家的围观和赞叹。 虽然夸的是苒姐姐，但是半大小子们也都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这些猎物，他们也是出了一部分力哒！ 乔苒将那些皮毛能做衣裳鞋子的猎物都尽量分给了那些半大小子们，自己家已经有足够多的皮子了，她不打算再要了。 叮嘱那些半大小子将猎物拿回去后，要跟他们爹娘说要将皮子留下来。 以前他们杀猎物的时候，都会烧了开水，将那些猎物身上的毛刮去，毕竟动物的皮也能吃，不能浪费。 但现在为了做衣裳和鞋子，大家都听乔苒的，先将皮子小心地剥下来，然后将皮子内面的肉、筋等小心地刮干净，放到空旷处风干。 其他出去打猎的汉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大家也多少有些收获。 但是各个小分队的收获都没有乔苒跟这些半大小子们的收获丰富。 这些半大小子们的爹娘也都为自家儿子感到高兴。 他们能拜乔苒为师，学到这么多这么有用的本领，这是他们的福气。 晚上，营地里篝火通明，大家伙都在开开心心地杀着猎物，剥了皮子，分肉煮食。 肉香味弥漫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营地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家人也忙得热火朝天。 但他们忙的不是在杀猎物吃肉，而是忙着团团转，着急又不知所措。 王陆生今天也跟他爹王根火，以及乔德旺、乔红莲一起进林子里去打猎。 然而他们只猎到了一只野鸡，捡到一窝野鸡蛋，其他就没有任何收获了。 为了这只野鸡的分配，两家人还险些打起来。 王家觉得他们家出了两个壮劳力，野鸡也是王根火一棒子敲死的，野鸡理应归他们王家。 乔德旺则认为乔红莲也顶得上一个壮劳力，而且这只野鸡是乔红莲先发现的，而且他们家人多，理应分一大半。 两家人互不退让，吵得不可开交，让村民们都看了一场笑话。 最后，因王陆生突然闹肚子疼，王家夫妇怪不得再吵，才同意了分一半野鸡给乔德旺家。 乔德旺气哼哼地将那野鸡分成了两半，提着一半野鸡和所有的野鸡蛋回了自家。 王家夫妇也顾不上跟他计较了，他们都着急地围在上吐下泻的王陆生身边，询问着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王陆生在回来的路上就感觉肚子一阵阵绞痛，刚回到营地，就再也受不了了。 将手里拎着的砍刀往地上一丢，转身冲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等他痛快淋漓地解决完回到自家营地，以为终于解脱了之时。 还没跟爹娘说上两句话，突然感觉一阵头晕，胸口一闷，“哇！”地吐了出来。 直吐得天昏地暗，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时，肚子又突然咕噜噜一阵绞痛。 他脸色一白，又转身冲进了林子里…… 就这样反复了五六次，王陆生整个人上吐下泻，几乎虚脱。 “我儿，你到底是咋了？你别吓娘亲啊！” 王大娘几乎扑到儿子身上，心疼地摸着儿子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心都揪成了一团。 “生儿，你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吃了啥不该吃的野果子，就跟那红莲丫头一样？” 王根火也担心地看着儿子，关切地问道。 王陆生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他的，虚弱地摇摇头。 “那到底是咋了啊？这咋突然间就又吐又拉的，别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 王大娘心疼无比地看着儿子，恨不能自己替他受这罪。 “胡说八道些啥？咱们家生儿是学过孔孟之学的，有圣人学识附体，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近身！” 王根火火不悦地瞪了老伴一眼，王大娘一噎，不敢再乱说话。 第188章 鞣制皮毛做衣裳 饶是让王陆生如何想都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吃错了啥东西？ 受了乔红莲的教训，他去打猎时看到好几种山里的野果，哪怕馋得流口水他都不敢去摘。 渴了饿了，也只喝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正是他喝的水害了他。 原来在打猎回来的路上，乔苒一行人遇到了也刚好从林子里回来的王家和乔德旺一家。 她见王陆生正蹲在一条小溪边喝水，便悄无声息地弹了颗药丸出去。 药丸落在溪水里，遇水即溶。 王路生喝了那融了药丸的水，回来的路上就开始发作了，肚子一直咕噜噜响个不停。 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肚子饿，肠胃在闹情绪。 直到回到营地，肚子痛得难受，他才知道自己闹肚子了。 因为乔苒也没近他的身，距离他好几丈远呢，所以他丝毫没有怀疑到乔苒的身上去。 王陆生这一晚，上吐下泻完，到晚上睡觉时，累得虚脱的他倒是早早地就睡熟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除了身体虚弱无力只能坐在板车上让他老爹推着走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异常，他以为自己的不幸遭遇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却没想到，快到中午时，他却感觉身上开始发痒，痒到难受的那种。 于是跟在队伍后面的王家两口子以及乔德旺一家人，就看着坐在板车上的王陆生开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身上。 痒！痒！实在是太痒了！ 那种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面钻来钻去，抓不着挠不着的痒意遍布全身，仿佛由骨头到血液再到皮肉，全都痒得难受，极其难受！ 可惜走在前面的众人没有看到这个一向端着读书人架子的王陆生是如何疯狂地将自己挠得浑身血痕、衣裳凌乱的。 别人没看到，乔苒却是不用看都能想象到。 王陆生跟乔红莲这一对狗男女敢对她的家人下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但是就这么把他们弄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还不如死了！ 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就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队伍后面推着板车、自己身上也痒得难受但是却空不出手来挠痒痒的乔红莲，看到前面坐在板车上的陆生哥一路上都在疯狂地挠着痒痒。 她心里一惊，连忙赶上前去，想要关心一番。 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现在口不能言，就跟个哑巴一样，只能从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嘶哑难听的声音。 王陆生现在痒得难受，哪里有空去管这个哑巴一样只会”啊啊啊“的女人？ 乔红莲又急又气，想到自己中了这痒症和哑症，是在她推了乔苒的弟弟下水之后。 而陆生哥昨天才推了乔苒的四叔，害他四叔被熊瞎子给抓伤了，然后陆生哥昨晚就上吐下泻，今天就痒得难受，跟自己一样挠得浑身血痕。 结合这两件事，她深深地怀疑都是乔苒下的手。 一定是乔苒对她和陆生哥的报复，报复他们伤了她的亲人！ 乔红莲迫切地想要将这一信息告诉陆生哥，让他去找乔苒讨个说法，也让他对乔苒那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丫头彻底死心。 然而她现在嘴巴说不出话，又不会写字，心里急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默默地跟在王家的板车后面，看着自己的情郎不停地挠痒痒，自己也一边推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挠痒痒，一边还在心里疯狂地诅咒着乔苒。 然而老天注定是不接收她的诅咒，反而是她几次分心，差点把板车推下山路边，又惹来爹娘、爷奶的好一顿打骂。 乔苒才不管那一对狗男女怎么样，傍晚停下来休息时，她跟老村长说，要鞣制那些野物的皮毛，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油鞣法，即用动物油脂来鞣制皮毛，让皮子变得柔软，有光泽，且耐用。 一听要用珍贵的油脂来鞣制皮毛，老村长就皱了眉，只怕大家都不愿意啊！ 乔苒猜到了老村长的想法，又说了第二种方法。 另一种就是植鞣法，即采用植物来鞣制。 能用来鞣制皮毛的植物有茶叶、杨梅以及落叶松等。 这片山上没有看见杨梅树和茶树，但落叶松树却有不少，老村长便让妇人们在这附近找找，摘一些松针。 待乔苒带着一帮半大小子们打猎回来后，妇人们也都摘了一篮一篮的绿色的松针。 乔苒便开始教大家如何处理这些松针，准备用来鞣制动物皮毛。 为掩人耳目，乔家也留了些没那么好的狼皮、貉子皮等，用这些古老的方法进行鞣制。 而晚上乔苒则进到空间里，用甲酸和食盐来鞣制那些比较珍贵的虎皮、熊皮、狐皮等皮毛。 几天后，第一批动物皮毛就鞣制好了，妇人们便开始用这些鞣制好的皮子缝制保暖御寒的帽子、围脖、衣裳、皮靴等。 乔苒还教家里人做靴子的时候，做成现代马丁靴的样子，在鞋帮上留几个孔用来系鞋带，这样子能够方便穿脱，而且能够穿得更稳当，不会轻易掉链子。 毕竟在赶路的时候，一双结实合脚又舒服的鞋子非常重要。 做衣裳、鞋子剩下的那些边角料，乔苒也教娘亲和奶奶、三婶她们用来做成皮手套，还做成鞋垫垫在鞋子里面，舒适又保暖。 村民们都知道乔苒有很多的稀奇古怪的好点子，经常都盯着他们乔家呢！ 看见乔家人做的鞋子和手套，他们觉得那样子确实好，也学着那样做。 而这时代，人们用动物皮毛做衣裳，一般都只会做成很短的坎肩或者是宽大的斗篷、大氅等。 乔苒觉得那样穿着不方便，也不够贴身保暖。 于是又教家里的三个女人将衣裳做成收腰贴身的款式，前面或者两侧开叉，这样也方便走路 这衣裳的样式自然也被村里人学了去。 一时间，大家都来跟乔家人学习做皮衣、皮毛大衣以及皮靴、皮手套等。 乔家人也毫不藏私，大方地教给了村里人。 大家每天除了赶路睡觉，都在不停地忙着打猎、制肉干、鞣制皮革皮草制作保暖的冬衣被子等。 到后来，乔家猎到的动物皮毛已经用都用不完了，还有好多堆在仓库里。 乔苒也就不跟着乔东他们去打猎物了，她抓紧时间在即将出山的这几天里到处去寻找药材。 第189章 终于走回官道上了! 因为有空间，常见不常见的草药她都采了放进空间里。 能种的就种在空间的山坡地里，反正自己的空间以后应该还会继续升级，以后有大把的土地，她可以种药材、种瓜果蔬菜，还可以种粮食。 空间里不分季节，她发现用灵泉水浇灌的作物都比在外面的长大成熟得快。 外面要三五个月才能成熟的玉米花生，在空间里种下去浇灌一次水，只需一个多月就可以成熟。 其他的蔬菜瓜果更是长得飞快，光小院菜圃里种的那些蔬菜瓜果，一家十几口人都吃不完。 陈慧娘跟着大家去采野菜，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实际上乔家每顿都有不同的青菜吃。 萝卜、白菜、茄子、冬瓜、南瓜、豆角……这些常见的就不用说了。 还有那些他们以前听都没听过的，什么番茄、辣椒、土豆、茭白、蚕豆、菠菜、生菜、胡萝卜、西葫芦、洋葱、四季豆等。 乔家人都觉得比他们以前自己种的蔬菜好吃多了。 旁人要是见了问起，就说是在林子里采到的野菜。 乔苒也是慢慢才知道，哪些在现代常见的蔬菜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的，或者至少是清水村的人没有见过的。 她想，有空得要仔细翻翻小院里还有哪些没种的蔬菜种子，还有空间里那些菜，都要好好培育些种子出来。 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若是有机会，就教大家种这些这个时代没有的蔬菜，说不定也是一条财路呢！ 反正自己空间的金手指不用白不用，能怎样多赚钱就尽量多赚点。 她可不想像前世那样，出生入死辛苦挣那么多钱，却没有好好享受到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既然老天让她到这个时空来重活一次，应该不会让自己这么快就嘎了吧？ 怎样她也要将前世的那些成果都搬到这个时代来，让自己和家人能够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又走了几天，天气已经是慢慢凉下来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要在山林里过冬时，这天，老村长和乔苒一起看了下地图。 发现他们即将要走出大山，重新回到官道上了。 这个好消息一说出来，老村长还以为大家伙儿会欢呼雀跃呢！ 毕竟这山林里走又狭窄又崎岖不平的山路实在是不好走，若是能回到官道上，起码会宽阔平坦许多。 他没想到的是，等他话说完了，全场居然一片寂静。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中竟然都含着不舍。 这么多天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山中行走。 虽然白天赶路辛苦，人和牛马都累得不行。 然而到了傍晚休息时，大家却又精神振奋，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打猎、采野菜、摘松针、鞣制猎物皮子、缝制衣裳鞋子手套…… 每天都干到不得不睡觉的时间，才一头倒在褥子上呼呼大睡。 虽然累，但是有肉吃、有皮毛衣服穿，还有随地都能采到的野菜，根本不用担心会忍冻挨饿了。 这突然听到要重新转回官道上，他们还有些不适应呢！ 老村长纳闷地看着这些以前天天嚷着为啥还不能出山走回官道的一众人，这回真的能走回官道上了，怎么还不开心呢？ 清水村人不怎么开心，但是王家和乔德旺一家却是开心得很。 终于可以走回官道上了！ 只要能够见到城镇，能够找到药堂和医馆，就能解了王陆生和乔红莲身上的瘙痒之症了，乔红莲的哑症也可以有救了！ 怀着各样复杂的心思，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茫茫大山，从一条下山的小路，拐回到了宽敞平坦的官道上。 “呼！终于出来了！” 有村民还是忍不住呼了口气。 不舍归不舍，但是能走到平坦的官道上，也确实舒服了许多。 “所以咱们是已经绕开了宣州郡了吗？那现在这里是哪里呀？” 有村民问老村长。 已经看过地图的老村长回答：“这里就是颍州了，这官道上往后十几里，就是颍州和宣州郡的交界处。咱们现在已经绕过了宣州郡，到了颍州的地界，不用害怕宣州郡那些官差来抓人了。穿过颍州，再穿过了洛阳，就到了京城所在的中州了！” 大家一听已经过了宣州郡，都不由脸上一喜。 但是听到还要再过两个州府才能到达中州，又不由苦笑。 他们这一路上，从春天走到了入秋，走了好几个月，经过了五六个州府，现在还要走两个州府才能到达目的地。 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见众人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老村长顿了顿拐杖，给大家打气。 “大家伙儿都给我打起精神！这官道上路好走，从今天开始加快脚程赶路，争取尽快到达中州。” “别给我露出一张苦瓜脸，想想你们刚出来时，除了一点儿银钱和糙米粗面，还有啥？” “现在准备了这么多的肉干、野菜干、蘑菇干，又有了能抵御风寒的皮毛衣裳鞋子，已经比其他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该懂得知足了！” 听了老村长的话，大家伙儿想到在山里这些天来的收获，再看着自家牛车、板车上堆着的一包包肉干和一袋袋皮子做成的衣裳，还有进山前乔苒和吴家分给他们的粮食，大家也就不再迷茫了。 对呀，他们这些天吃的肉，简直比他们前面几十年吃的还要多，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而且他们还发现，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山里走路比较慢，这条官道上竟然也有了不少的难民在赶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进山前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人，反正这些人看起来更加落魄。 很多人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只背着一个贴身小布包，靠两条腿机械地走着。 有些人连布包都没有了，两手空空，面如菜色，估计是吃了不少的生野菜。 见路上有位妇人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坐在路边，不停地哀求路过的人施舍点粮食和药物。 但是路过的难民们都茫然冷漠地从她身边经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甚至眼神都不往那妇人身上瞧上一眼。 第190章 路遇可怜人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孩子快要饿死了！求求各位好心人，给口吃的救救孩子吧！” 妇人声音嘶哑，只低低地哀求着，却并没有像其他饥饿的难民一样去拽过路人的裤腿。 只是她的眼中有着浓浓的绝望和哀伤，不时看向怀中孩子时，那生怕孩子下一刻就断气的绝望不安，让人不忍。 只是这路过的人个个都跟她差不多，又有谁能接济这个可怜的人？ 眼看着怀中孩子的面色和嘴唇越来越苍白，妇人不时地伸手探着孩子的鼻息。 那害怕失去的慌乱神情，让人毫不怀疑若是这孩子断了气，这妇人立时就要崩溃。 乔苒见状，心中不忍。 经过那妇人时，她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递过去一张掺着野菜的面饼子。 “这位婶子，你是饿了吗？我这有张面饼子，你快吃了吧！这孩子是怎么了？” 那位妇人一见面前出现了一张面饼子，不敢置信地接过来，激动地就要抱着孩子给乔苒磕头，却被她一把拉住。 “婶子你别多礼，快吃点饼子充饥吧！” 那妇人抹了一把激动的泪水，看了一眼怀中微闭上眼睛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小男孩，她赶紧低头将那块面饼子掰了一小块，想要塞进孩子的嘴里。 可是那个才两三岁的孩子却紧紧地闭着嘴唇，没有丝毫反应。 乔苒看出不对劲，探手一摸。 “好烫！” “孩子发了高热，必须得赶紧给他退热！” 乔苒缩回手伸进了自己随身的小布袋，实则是从自己空间里拿了一粒退烧药出来。 她想问问妇人有没有水，但抬眼看了他们身边一眼，除了妇人身上的一个小包袱，什么都没有。 乔苒正想转身去马车里拿水囊，身后却有人递上了一个水囊。 “苒苒，给你水！” 乔苒回头，见是自己娘亲。 身后还站了自己一家人，奶奶和三婶她们也都从马车上下来了，关切地站在后面看着面前可怜的妇人和孩子。 乔星乔月几个小家伙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后面也有清水村的乡亲想要挤上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却被乔二河兄弟几人给拦住了。 “没啥事，没啥事！苒苒在给人瞧病呢，你们继续走吧！稍后我们就驾着马车追上你们。” 乡亲们一听没啥事，也就继续往前走了。 逃荒路上什么样的惨状没见过？也就乔家人心善，总爱帮助人。 不过，他们全村的人不也是受了乔家人莫大的恩惠吗？ 唉，好人有好报，只希望乔家人的善良都能得到回报吧！ 乔苒借着家里人的掩护，拔下水囊的塞子，倒了一些灵泉水到妇人面前摆着的破碗里。 然后一手掰开孩子的嘴巴，把那粒退烧药塞了进去，又将灵泉水灌了进去。 那退烧的药丸是她自己制的，遇水即溶。 药粉混在灵泉水里，流进了孩子的喉咙里。 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还有些意识，滚动着喉咙将水吞了进去。 或许是高烧的人极度渴水，或许是觉察到这灵泉水甘甜好喝，那孩子又主动张开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灵泉水下去。 妇人见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本是灰暗无光的眼睛，突然有了希望的光亮。 这些天这孩子食不下咽，她抱着孩子找到一条小溪给他喂水，孩子却连水也喝不下去。 就在她以为这孩子也要离自己而去时，却没想到天降贵人，居然会有好心人伸出援手。 看来，这孩子有救了！ 看孩子喝了几口水，意识渐渐清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陈慧娘又返身从马车上拿了个小布袋出来，打开布袋抓了一把炒面放在碗里。 乔苒会意，又倒了些水在碗里，那炒熟的面粉混着水，就成了面糊糊。 乔苒将面糊递到妇人面前：“婶子，这孩子生病，又饿了这么久，不能一下子吃太硬的食物，还是先给他喂些面糊糊吧，那块饼子你就自己吃了吧！” 妇人接过碗，也知道人饿得狠了，得要先吃点流食。 她对面前这善良又细心的姑娘感激万分，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赶紧将碗凑到孩子嘴边。 闻到炒面的香味，饿得无力的孩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面糊糊，喝得太快，还险些把自己给呛到。 “安儿，别着急，慢点喝，别呛着了。” 妇人柔声安抚着。 她也饿得快撑不住了，看着面前的面糊糊和野菜面饼子，肚子在咕噜噜叫着，她吞了吞口水，却还是慢慢地给孩子喂着面糊。 趁着妇人喂孩子吃面糊的空隙，乔苒问起了妇人：“婶子，你们就两个人吗？家里其他人呢？” 妇人刚明亮了些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哀伤地说道： “我是从青州府逃难过来的，我夫家姓秦，恩人可以叫我秦娘子。我一家十几口人，有公婆、夫君、两个小叔子、两个妯娌。” “我自己有两个孩子，两个妯娌也各生了两个孩子。原本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好歹能填饱肚子。” “一路上还算平安的走到了宣州郡，却没想到，在经过宣州郡府城不远的一个小镇时，两个妯娌被一队官差看上了，要把他们抢去献给宣州郡王。” “两个小叔子自然是拼命护着自己的娘子，我夫君也前去帮忙，却被官差给活活打死了。我公婆要给三个儿子报仇，也被打得吐血而亡。” “那几个官差杀红了眼，就连几个小孩子都不放过，555……我那可怜的小儿子和三个侄子也被那群毫无人性的官差给活活打死了，可怜我家平儿才七岁呀！555……” “我那两个妯娌见夫君和公婆都死了，连她们的孩子也要被杀死了，就拼死反抗。两人拼命拖住了那些官差，才让我得以抱着最小的侄儿、拉着自己的大儿子拼命逃了出来，这才逃过了一劫。” “可是侄儿受了惊吓，一病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恳求路过的好心人能施舍点吃食和药物救我们家安儿一命。多亏了恩人救了我们家安儿啊！” 说完，那妇人又要给乔苒磕头。 第191章 咱们把他们带上吧? 乔苒有些头疼，但也知道对现在的妇人来说，除了磕头也没其他方式能表达她的感激之情了。 乔苒只好再次将妇人扶起来：“秦婶子你不用这样。你们快吃些东西吧，我给你们多留些食物和水。” 说着她就从娘亲手中将那一小袋炒面接了过来，又从奶奶手中将几个面饼子也接了过来，将手中的水囊以及这些食物都塞给秦娘子。 秦娘子连忙摆手拒绝：“谢谢恩人、大恩人！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但是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我家没有壮年汉子，只剩下孤儿寡母三个，如何护得住这些宝贵的食物和水？只怕你们一走，这些东西都要被人抢去了。” 乔苒闻言往四周一扫，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树林边上有几个衣衫褴褛的难民坐在树下，正两眼发直地盯着这边，准确地说是盯着她手中拿着的食物和水囊。 若不是因为他们这边人多，只怕那些难民早就扑过来抢夺了。 乔苒有些为难，这一个妇人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若是没有食物，又怎么能撑下去呢？ 她四顾了一下，没见到这秦娘子口中的另一个孩子，便问道：“你说你是跟你家大儿子一起逃出来的，那他在哪里？” 妇人给侄子喂完了面糊糊，见孩子全吃完了，她又喜得流泪。 听到恩人的问话，她擦了把眼泪抬起头回道： “我家文儿去找水和野菜了，他本想去采些草药给他堂弟的，但是自个又不认识草药，内疚得很。唉，那孩子也才10岁呀！” 正说着，不远处的林子里跑出了一个10岁大小的孩子。 他远远地看到了自己娘亲正被一群人围着，还以为娘亲被人欺负了，连忙快步跑了过来。 “娘亲，你咋样了？你和安弟没事吧？” 小少年跑到了母亲跟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护着自己娘亲和堂弟，眼神警惕地望着面前的一群人。 乔苒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不无感触。 这妇人在那等凶险的情况下，连自己的夫君和小儿子都顾不上，拼死护着自己夫家的侄儿，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一起逃了出来。 在自己都没吃没喝的条件下，还对重病的侄儿不离不弃，跪在路边向众人求助。 这种大爱，令人动容。 而这小小的少年不顾危险，也不顾自己年小体弱，勇敢地挡在自己娘亲和堂弟面前，用自己并不强大的身体护着这仅有的两个亲人，又何尝不是个善良有爱的孩子？ 秦娘子见自己儿子误会了，连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解释道： “文儿不得无礼！面前这些都是好人，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他们给了药和水救了你安弟，还要给咱们这些吃食和水，他们都是大好人啊！你快谢谢恩人！” 那少年回头往娘亲怀里看去，果见自己那原本已经病得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堂弟，如今面色好转了许多，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怯怯但却是很清醒地望着自己和面前的这些人。 他又看了看乔苒手中拿着的吃食和水，明白了是自己误会了好人。 少年手中捧着的用两片大树叶包着但是在奔跑时已经洒了大半的水掉到了地上，他“砰！”地跪在地上，向着乔苒和乔家人磕头致谢。 “多谢恩人们的救命之恩！是小子误会了恩人们的好意，小子莽撞，还望恩人们原谅！” 乔苒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听这母子二人的说话，感觉他们说话文雅，条理清晰，不像是一般的农户人家。 再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很久没有清洗过，有些脏污。 但看得出来料子还不错，而且没多少个补丁。 看起来这一家人以前的家境还不错，说不定这个半大小子还上过学堂呢！ 想到他们突然遭此横祸，一大家子人只剩下这么孤儿寡母三个，虽然艰难，但是却相互扶持，不离不弃，乔苒难得地生起了同情之心。 她不由问道：“秦婶子，那你们今后有何打算？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可以投靠？” 妇人目光黯淡地摇了摇头：“没有了，除了咱们三个，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我爹爹是秀才，他和我娘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前几年他们两人都相继患病去世，我没有其他娘家亲戚了。” “夫家这边，听说公婆原本就是从外地迁到青州去的，所以我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有亲人。” “至于往后，原本咱们一大家子人是想要去宣州郡落户的，可是到了那里才知道那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咱们连府城都没敢进去，就想赶紧离开宣州到其他的州府去，谁知却遭了那样的大难。” “如今我带着这两个孩子，身无分文，在这乱世之中，也不知还有何地方可去。” 乔苒不由有些为难，她转头望了眼身后的家人。 见大家脸上都是怜悯同情之意，奶奶、娘亲和三婶更是连连擦着眼泪，对这母子三人的遭遇很是同情。 乔苒又将手里的菜饼子递了一个过去给那个叫文儿的半大小子：“你也饿了吧？快吃口饼子填填肚子。” “多谢恩人！” 那半大小子却是干脆地接过了饼子，没有丝毫推辞。 他看得出来，这些恩人是真心同情他们娘儿三个，而自己也需要吃点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更好地保护娘亲和堂弟。 乔苒又往那已经空了的破碗里，倒了大半碗灵泉水，让那母子二人也各喝了几口。 见那母子二人虽然饿得狠了，吃得快速但是动作却很斯文，乔苒暗自点头，这家人的家教都很好。 这时，她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衣袖。 乔苒转头，就看到娘亲递来的眼神，示意她到一旁说话。 见那母子二人还在吃东西，乔苒便随着娘亲和奶奶走到一旁。 马车旁边，陈慧娘征询的目光望向婆婆和闺女：“娘，苒苒，我看这三人实在是有些可怜，这孤儿寡母三个无依无靠的，身上还什么都没有，只怕要被歹人欺负了。要不，咱们把他们带上吧？” 第192章 甘愿卖身为奴 陈慧娘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安。 她是个标准的农家媳妇，以前夫君在时她一切都听夫君的，夫君不在她就听婆母的，自从闺女不再痴傻之后，她又习惯了听闺女的。 现在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她也是第一次提出来。 说完，她就忐忑不安地望了眼婆母，怕她责怪自己多事。 没想到乔老太却是点头道：“这世道太乱了，一个妇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吃苦头就不说了，不知道得有多少危险呢！我也同意将他们带上，苒苒，你怎么看？” 乔苒见娘亲和奶奶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也是点点头：“那就带上吧！不过得跟老村长说一声，这一家三口的吃食就由咱们家包了。” 乔老太点头，让乔二河赶紧去将老村长请了过来。 老村长一听，这是救人的好事呀！ 他点点头道：“这孤儿寡母的确实可怜，就让他们跟着咱们吧！不过这三人的吃食不能只由你家负责，也算我家一份吧！” 乔老太连忙道：“不用不用！村长，这是咱们家提议要帮的人，自然得由咱们家负责，怎么能让你家出粮食呢？没得让村里其他人说咱们乔家烂好人，拖累了大家。” 老村长见乔家人执意要负责这母子三人的吃食，只好点头： “那行吧，那这三人以后就由你们负责了。若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村长！” 老村长走后，三人又回到那母子三人旁边。 此时那母子二人都不再吃面饼子了，手里的面饼子各剩下了一半，不知是要留着以后吃还是想留给对方吃。 乔苒见那两人正要将吃了一半的面饼子小心地用一块布包好。 她连忙说道：“婶子，这两块面饼子你们都赶紧吃完吧，别留了！你不是说担心被别人抢了去吗？吃到肚子里才最安全啊。” 秦娘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难民。 想了想，还是将那两块吃了一半的面饼子又拿起来，都一起递到那半大小子手上。 “文儿，你还在长身子，吃得多，才能长得高长得壮。这里两块面饼子都给你吃，娘亲已经吃饱了。” 叫文儿的半大小子将面饼子推了回去：“娘亲，我也饱了。我刚才在林子里找了些野果子，已经吃得半饱，刚才又吃了半块面饼子，肚子一点都不饿了。这两块饼子还是您吃吧！” 秦娘子知道儿子说的都是谎话，若真有果子，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吃独食？ “孩子，你还要负责给娘亲和弟弟找水和挖野菜呢！没有力气怎么行？你快吃了吧，娘亲真的不饿。” 见那母子二人为了这两半块面饼子让来让去，乔苒上前，将面饼子拿起来，一人手里塞了一块。 “行了，你们两个都快吃吧，吃了好赶路。婶子，我跟您商量件事，既然你们无处可去，不如跟着咱们一起走吧！咱们已经跟老村长商量过了，以后你们三人的吃食由我家负责。” 闻言，妇人和那半大小子都“唰！”地抬起头，惊喜地望向面前的恩人姑娘。 “真、真的？你们愿意让咱们跟在后面？” 妇人的声音都哽咽了。 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简直寸步难行。 找不到食物吃还是其次，最怕的是有人见他们软弱好欺，要把他们拉去卖给人牙子。 这一路上，已经有不少难民的目光不怀好意地落在他们身上了，甚至有好几次有人过来要将她拉走欺负，还有趁她不注意想把安儿偷偷抱走的，她和文儿拼死反抗，才险险逃离了那些歹人。 她只剩下这两个亲人了，她不想跟他们任何一人分开，只想好好护着这两个孩子长大。 哪怕是上街乞讨，丢下尊严做乞丐，也要跟孩子们在一起。 现在听到有人竟然愿意带上他们一起走，而且看他们这支队伍好几百号人，一路上都应该不会受到其他难民的刁难，等于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保护所。 妇人看了看两个孩子，一个念头在脑中生起。 咬咬牙，她突然就给乔家人跪下了。 “恩人，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咱们娘儿仨身无长物，无以为报。若是恩人不嫌弃的话，我甘愿卖身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老夫人、夫人和小姐。要不你们将我买了吧，我也不要工钱，只要能给咱们娘儿仨一口饭吃，不让咱们在这乱世饿死或是被人卖到人牙子那里就行。” 乔家人都没想到，这秦娘子居然会愿意卖身为奴，只为让两个孩子有饭吃。 文儿见娘亲要自愿卖身为奴，自己也“砰”的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我秦庚文也甘愿卖身为奴，给恩人一家当牛做马，报答恩人的大恩大德！只求恩人不要将我和我娘亲、堂弟分离。” “文儿，你……” 秦娘子伸手想要阻拦儿子的举动，但随即想到了目前的境况，颓然地收回了手。 文儿虽然上了两年学堂，也颇得夫子的赞赏，说他读书很有天分，以后说不定能够读出一番成就，光耀门楣。 但眼下若是自己卖身为奴了，那文儿作为一个奴婢的孩子，只怕也是不能参加科举了。 秦娘子心痛如绞，但是目前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是她没用，是她对不起夫君，对不起秦家，不能让文儿继续读书光耀秦家门楣。 以后等下了九泉，再跟夫君和公婆以及秦家的列祖列宗请罪吧！ 少年的脸虽然稚嫩，但是却脸色刚毅，充分表明了他的决心。 乔家人互相对视一眼，陈惠娘连忙道：“秦娘子你快起来！咱们也只是一介穷苦农家，可不行兴使唤奴婢那一套。” 乔苒也连忙上前，跟娘亲一起将那秦娘子和秦庚文给扶了起来。 乔苒也说道：“秦婶子，你误会了。咱们并不是要把你们买了做奴婢，只是单纯的想帮助你们。你也别担心，我家不会挟恩图报，但也不是白白施舍你们。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以后等咱们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你们挣了钱再还咱们也是一样的。” 她也看出这一家人不是一般农家人，这10岁的文儿更是聪明又勇敢，以后长大肯定会大有作为。 自己家有能力伸伸援手，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人才给埋没了。 第193章 她不想!她不要!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过，她也不是圣母，什么人都会救。 之所以会停下来救这个小安儿，或许是秦娘子合了自己的眼缘，也或许是秦娘子眼中的无助绝望以及对怀中孩子深切的关心让她动容。 总之，这母子三人，她是管定了！ 她解释道：“秦婶子，咱们只是想让你们跟着咱们一起走，等到了地方，你们可以跟着咱们清水村一起安顿下来，跟老村长说说情，落户到咱们村。当然，你们也可以到其他的地方去谋生。你们是自由的，我家不会把你们买来当奴为婢，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当做是我家借给你们的，以后有能力了再还就是了。” 秦娘子听了，十分感动。 哪怕是让他们能跟在后面，也能够狐假虎威震慑一下那些想打他们娘儿三人主意的歹人。 起码他们不用担心会有人对自己起了色心，或是对两个孩子特别是安儿打起了拐卖给人牙子的心思，不用连晚上都不敢睡觉，害怕随时都有人冲过来将他们三人给分开了。 秦娘子这回，是无论如何也不顾乔苒的阻拦，硬是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恩人，谢谢各位大恩人！你们能带上咱们娘儿仨，让咱们跟在队伍后面，咱们就已经知足了，可不敢再给恩人添麻烦。” “恩人们不用给咱们粮食，咱们可以去挖野菜、摘树叶、吃草根，总之不会饿死的。这十来天咱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若不是安儿生了病，我也可以带着他一起去挖野菜的。” 乔苒再次将人扶了起来，笑了笑说道： “可是你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光吃生的野菜树叶也不行的，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得要吃些熟食，特别是肉类。我看文儿很聪明，以后也可以跟着咱们清水村的汉子们一起去打猎，我可以教他射箭，以后打来有多的猎物，再回报给我家也不迟。” 文儿一听，赶紧对着乔苒作揖：“谢谢恩人姐姐！我一定好好学习，尽快报答恩人！” 秦娘子也激动地揩了一把眼泪，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老天爷让他们受尽了磨难，却在他们濒临绝路的时候，又让他们遇上了这么好的一家贵人。 “多谢恩人，你们真是太好人了！以后恩人但凡有缝补浆洗、烧菜做饭的活儿都交给我做吧！我虽然做饭手艺一般，但是也曾跟我娘亲学了几道好菜的。” “我还跟我娘亲学会了绣花，以前我绣的帕子拿到县城去卖，一条帕子也能卖个几十文钱。恩人家若是不嫌弃，以后就让我给你们缝制衣衫以及绣花吧！” 一听秦娘子还懂绣花，陈慧娘跟林桂珍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惊喜。 她们都只会些简单的缝缝补补，绣花一般都是大户人家千金才能学习，或者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一般不会外传的，她们想学也没地方学。 要是能够学会绣花，她们也可以在闲暇时绣些帕子拿去城里卖，多少也能帮补点家用。 只是，也不知道秦娘子这家传的手艺，愿不愿意传授给她们。 陈惠娘看了眼乔老太，欲言又止。 乔老太作为一名当家婆母，如何能不知道两位儿媳在想什么？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越来越耳聪目明了，手脚也都灵活了许多。 若是有可能，她也想要学学绣花，空闲时候也能给大孙女绣几条帕子，给她以后当嫁妆呢！ 乔老太轻咳了咳，对秦娘子说道：“刚才我家苒苒已经说了，咱们家不需要你们当奴为婢。那个，我想问下秦娘子，你愿不愿意教授一下绣花技艺？我家几个女眷都想学，想请你当女先生，咱们家每个月给你工钱。” 说着，乔老太还将目光移向大孙女。 苒苒这个岁数，也即将定亲了，能学一门手艺，以后嫁到婆家，也能多一些保障。 像她们这样的平常农家女子，嫁人后若是没手艺，就要帮着男人们一起下地干活，回家还要操持家务，伺候一家老老小小的生活起居。 可若是能有一门挣钱的手艺，比如说绣花，那就可以不用出去日晒雨淋，家务都可以少做点，每天坐在家里绣绣帕子就好了。 乔苒：“……” 不，能不能别把自己算上？ 她不想！她不要！她这双能杀人能打死野猪野狼老虎熊瞎子的手，可不是用来拈绣花针的呀！ 虽然她有时候也捏针，但那也是治病救人的银针啊！不是绣花缝衣服的绣花针啊！ 可惜她亲爱的奶奶没看出来她眼中的拒绝之意，还以为大孙女也很高兴呢，还笑着向她点点头。 她又看向自家娘亲，却见娘亲也是一脸欣慰地笑看着她。 得，看来娘亲也是觉得自己作为女儿家，能学会绣花是一件好事，自己怕是逃不脱拿绣花针的命了。 只听秦娘子摆手道：“老夫人，您别这么说。你们救了我家安儿的命，能让咱们跟着你们一起走，也等于救了咱们娘仨的命。救命之恩，当舍身以报，这点儿手艺算不得什么。恩人们若是要学，我自会倾囊相授，不要分文银钱。” 乔苒听着秦娘子满口“恩人、恩人”的，也觉得别扭，遂说道： “秦婶子，你别叫咱们恩人了，我们姓乔，这是我奶奶，这是我娘亲，这是我三婶。还有，这是我二叔、三叔、四叔，还有我几个弟弟妹妹。你以后，就跟着村里人一样称呼吧！” 说到此，她又道：“一码归一码，咱们救你是出于自愿，你不必挂在心上，以后有能力再还就是了。现在是我娘亲她们想跟你学习绣花，如果这是你家不外传的手艺，可以不必勉强的。如果你愿意教，那我们给你工钱，也是应当的。有了这银钱，你还可以给孩子们买些布做衣裳。” 秦娘子还能说什么呢？这短短时间内，一连串的好运，恩人们接连释放的好意，已经让她怀疑自己是在做一个美梦，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第194章 也是乔苒故意的 乔家现在有两辆马车，一辆推车。 他们让秦娘子带着两个孩子上马车，秦娘子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上。 恩人们能让他们娘仨跟在后面不受人欺负，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她怎么能坐恩人家的马车呢？ 最后好说歹说，才让秦娘子抱着吃了药喝了灵泉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是还离不开人的小安儿坐上了小家伙们坐的那辆马车。 两岁多的安儿亲眼目睹了爹娘及其他亲人在自己面前被砍死的惨状，受了很大刺激。 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是心理上的创伤还未恢复，不肯说话，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只有被大伯娘或大堂哥抱着的时候才有安全感。 开始的几天，他窝在秦娘子的怀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用那怯怯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谁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 不过几天之后，乔家人充满善意的对待，让小家伙渐渐地放下了戒备之心。 乔家几位善良的哥哥姐姐们在车厢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经常拉着他的手不管他是否回应也一直跟他说话，让他渐渐地从恐惧中走了出来。 他喜欢听哥哥姐姐们说话，哥哥姐姐们还会给他甜甜的糖块吃。 小孩子忘性大，被转移注意力之后，很快就淡忘了那一幕幕的惨剧，渐渐地融入到了小家伙们当中。 只是在晚上睡觉时，还是要紧紧地贴着伯娘睡。 秦娘子见安儿白天已经能够与小恩人们玩在一起了，就让他和小恩人们一起坐在马车上，自己则下了马车跟在后面，无论如何也不肯占恩人家的便宜了。 而10岁的秦庚文，更是一开始就不愿坐马车，还抢着帮乔四海推板车。 他听说乔家四叔是个童生，而且还很有可能考上秀才，他就觉得不能让恩公做学问的手来推这板车。 幸好这官道很平坦，板车上没多少重物，乔四海拗不过他，也只好将推车给他推。 而秦娘子果真如她所说的一般，停下来休息时，她恨不能把所有的活儿都抢过去干。 见儿子跟着恩人们去打猎，她就让安儿跟小恩人们在一起玩。 自己则捡柴火、挖野菜、搭土灶、做饭菜、打水、洗衣裳…… 能干的活儿她都尽量抢下来干，倒是让乔老太和陈慧娘突然闲了下来，一时倒还有些不适应。 秦娘子干活真是利索，做的饭菜也好吃，绣的花也很好看。 她还会自己画画、打花样，闲暇时，乔老太陈惠娘婆媳三人还一起跟着秦娘子学习绣花。 秦娘子果然是很用心地在教，陈慧娘和林桂珍很快就绣得有模有样，就连乔老太都能跟得上，绣出的花样不说精美，起码还看得过去。 秦庚文也是很认真的在学习打猎，乔苒在让他试过各种武器后，发现他对射箭很有天赋，力气也很大，是颗练武的好苗子。 于是让他挑了弓箭和大刀，乔苒就着重教他射箭和刀法。 这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学得有模有样，打猎的时候出了不少力，乔家人更是不愁没肉吃了。 秦娘子母子三人跟着乔家人一起吃饭，天天有米饭、面饼还有肉吃，更是让只能吃野菜的乔德旺一家人看得眼红不已。 他们想不明白乔家人为何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能够那么大方，不仅救了人家，还给人家饭吃。 而对他们这些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却那么冷漠无情，连一粒米都没有给过。 乔红莲更是恨得牙痒痒，把乔苒恨到了骨子里。 可惜她现在不能说话，否则她一定要让全村人都知道那乔苒是如何的伪善，实际上是如何的恶毒，只因一点小事就对自己以及陆生哥哥下毒手。 这些天她和王陆生身上都被挠得满是血痕，有些地方甚至流脓结痂，幸好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否则只怕连蛆虫都要长出来了。 两人苦不堪言，只希望能够早些找到城镇，去医馆找个大夫看看能不能解掉这令他们痛不欲生的瘙痒之症。 乔红莲还迫切地想要治好自己的嗓子让自己能够说话，这有口不能言的憋屈劲儿实在是太让人煎熬了！ 这天中午，他们终于赶到了出山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城镇。 这是一个小镇，比林宣镇只大了一些些。 镇上有个小医馆，医馆里只有一位坐堂大夫和两个药童。 王陆生和乔红莲迫不及待地找到了那个医馆，大夫给他们把了脉，只说是他们吃了有毒的野果导致的中毒，给两人各开了几副药，各要了一两银子。 两家人心痛地将一两银子奉上，这是他们身上仅存不多的一点儿钱物了。 特别是王家，王大娘真是将自己压箱底的从前夫那里得来的几件首饰都拿出来了，才抵了这一两银子的诊费和药费。 而大夫开给乔红莲的药，只说是能治她的痒症，但是却不能治哑症。 大夫也不知道乔红莲为何会突然变成哑巴，照理说她吃的那野果并没有致哑的作用。 乔红莲气得咬牙，乔德旺两口子也几乎要呕血。 无奈之下只得又掏了一两银子给乔苒，让她将乔红莲的哑症给治好。 乔苒倒也干脆，收了银子，去镇上的集市上走了一趟，回来就说找到了那味药。 丢了一根黑不溜秋的木棍一样的草药给黄氏，让她将那药材分成三份，每日熬一碗药汁给乔红莲喝。 而这味药正是令乔红莲吃尽了苦头的苦参，以前跟其他药一起熬成药汁喝还苦得要命，更何况是单独熬这一味药？ 此刻的她一闻见那药味就已经忍不住干呕，喝一口下去，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吃的那点儿少得可怜的野菜都要从胃里涌了上来，想要从嘴里喷涌而出。 然而黄氏担心她浪费了这花了一两雪花银子的宝贵草药，一直在旁边盯着她。 她只得极力忍住恶心，哪怕胃里的东西已经到了喉咙口，也得拼命咽下去。 为了能够说话，她也不得不忍了下去。 而这，也是乔苒故意的。 以为她会轻易给乔红莲这恶毒的丫头解了毒？ 想得美！ 第195章 你别不知好歹! 乔红莲真正吃尽了苦头，这三碗药苦得她生不如死。 想要放弃，但是不仅是黄氏盯着她，乔德旺和小黄氏也在旁边虎视眈眈。 她要敢不喝或吐出来，保准会受到三人的毒骂和暴打。 再者，对乔苒的深切恨意，也令她生生忍了下来，无比艰难地喝完了三天的药。 喝完药的第三天，乔红莲就能够开始说话了。 只是那声音粗嘎得，就像是那年迈的老鸭子一般“嘎嘎嘎”的，让人听了都难受。 乔红莲很崩溃，她认定这是乔苒对自己的报复。 她迫不及待地跑到乔苒面前，想要揭露乔苒对自己和王陆生下毒的罪恶嘴脸。 然而，她粗嘎的声音义愤填膺地指责了好半晌，却没有一个乡亲相信她的话。 大家都说她是被毒傻了，自己吃野果子中了毒，却癔想着这是乔苒害了她。 若不是乔苒救她，只怕她这条命都没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冤枉乔苒？ 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同情，有些怜悯，更多的则是愤怒。 “红莲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苒丫头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被你这么冤枉？” “就是！你别不知好歹！你的命都是乔苒救的，你能说话也是乔苒给你找的药，就连医馆里的大夫都无法给你医治，若不是乔苒，你得一辈子变成哑巴，你怎么还不知感恩呢？” “这种人真是可怕！将救她的好人癔想成仇人，这样子以后谁还敢去帮她呀？” “就是！反正我以后得要离她远点儿，叫我家的孩子们也离她远点。她脑子不正常了，可千万别被她讹上了！” “唉，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是摘了山里的几个野果子吃，怎么就被毒成这样子了呢？” “也不只是因为中了毒吧？本性如此！这乔红莲本来就对苒苒怀有敌意，以为是苒苒想要抢王陆生，殊不知是那王陆生在缠着苒苒，一直都在欺骗苒苒，从乔家骗了不少东西。” “也是，本性如此。唉，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凑在一起也好，别祸害了其他人！” 众人的议论和指责，更是令乔红莲险些崩溃。 她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愚蠢的村民要如此毫无原则地维护乔苒？ 明明是乔苒对自己下了毒，所以才有解毒之法。 明明自己是受害者，被折磨了那么久，还被乔苒讹了那么多银钱，自己只是来说明真相，讨回公道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话，还指责自己？ 不管乔红莲想不想得明白，总之她这趟迫不及待的控诉，是无功而返。 乔红莲气得吐血，不甘心的她又跑到王陆生面前，分析了一下两人得痒症的共同点，告诉王陆生就是乔苒对他们两个下的手。 她以为陆生哥听了会很生气，从此对乔苒那个恶毒的女人彻底死心，甚至会恨上乔苒。 却没想到，王陆生皱着眉头忍着不耐听着乔红莲那堪比公鸭嗓的难听声音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通，他确实很生气，但却不是气乔苒，而是气她乔红莲！ 陆生哥居然不相信她的话，说是她嫉妒乔苒，故意诬陷乔苒。 还让她以后不要再随便说乔苒的坏话了，否则会惹得村里人不快，万一大家要把她赶出队伍，那他也帮不了她。 乔红莲是真的气得要死，她没想到，那些被乔苒洗脑了的村里人不相信她也就算了，怎么连同是受害者的陆生哥也不相信自己呢？ 难道，在陆生哥的心里，乔苒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她乔红莲就是个恶毒嘴碎的坏女人？ 气狠了的乔红莲，发誓再也不理陆生哥了，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放着自己这个未婚妻不信，而去信一个外人？ 然而王陆生却是刚好乐得清静，他一点也不想听到那比一百只鸭子叫还让人心烦的声音，更不想听到关于乔苒的任何坏话。 在他心里，他王陆生看上的姑娘，肯定是完美无瑕的，否则，岂不说明自己的眼光很差吗？ 即使不得已跟乔红莲定了亲，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乔苒的念想。 他算是看出来了，乔红莲又蠢又没本事，在村里没有一点人缘。 只有乔苒这样又聪明又能干，还能赢得全村人喜爱的姑娘，才适合自己，才能挣钱供自己继续念书，以后考个好功名。 若是靠自己爹娘或乔红莲，只怕自己此生再也没机会走进科举的考场了，甚至可能连去书院上学的束修都交不起了。 因此他还是想要继续挽救一下自己在乔苒面前的印象，让她重新喜欢上自己。 可惜，现在的乔苒连个正眼儿都不屑于给这个无能的窝囊废了。 她被奶奶和娘亲拉着跟秦娘子学了几天绣花，虽然她悟性确实很高，很快就学会了基础的绣法，绣些荷花呀鸭子呀之类的确实绣得有模有样了，连秦娘子都夸她学得快。 但是她是真不想学这毫无意义的劳什子绣花啊！ 作为一般的农家女，自己和家人穿的衣裳都是纯色系的，能有一块舒服点的棉布料子穿就不错了，谁还会费那功夫再去绣几朵花上去？ 而若是用来卖钱，她不敢说自己定能赚得大富大贵，成为哪个县或哪个州府的首富。 但是，起码以自己的医术和21世纪带来的许多新奇的赚钱手段，根本不愁赚不到钱，再怎么样也能起码让家里人和自己过上小康生活啊！ 再不济，她空间里还有灵泉和土地呢，随便在空间里种点啥新鲜的瓜果蔬菜拿出来卖也比捏着根绣花针坐在那里大半天不动弹的强吧？ 她虽然生活佛系，也不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但是也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针一针地绣那么一块小帕子上。 有这时间，她还不如搓几粒药丸子卖到药铺里还能赚得更快呢！ 见闺女\/孙女确实不愿意跟她们在一起学绣花，陈惠娘和乔老太也只好由着她。 第196章 怎么又碰上那群不要脸的吸血鬼了? 于是乔苒依旧每天开开心心地带着乔东、石头他们去打猎。 秦庚文进步神速，短短的十几天功夫，他的箭术已经能比得过跟着乔苒学习箭术的那十几个汉子和半大小子了，差不多能赶得上天赋也不错的乔东和钱石头了。 这三人互相较着劲儿，都在勤练箭术，暗暗比较着谁打的猎物最多。 秦庚文没想到，跟着恩人们学习之后，打猎其实一点也不难，只是以前没有人教他，他也没有工具而已。 秦娘子也没有想到，在其他难民们除了野菜野果已经没有一粒粮食的时候，清水村的这支逃荒队伍居然还有这么多余粮。 特别是乔家人，居然天天都能吃上大米饭，而且还肉、菜不断，几乎天天都能吃到不同的肉和菜。 这真是一支神奇的逃荒队伍，神奇的一家人！ 看着一天天开朗起来、瘦削下去的脸颊又开始变得圆嘟嘟的小安儿，以及打猎越来越厉害的自家大儿子，秦娘子十分庆幸又感恩。 要几辈子积来的福气，才能让她遇上这么好的一家人啊！ 以后她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乔家人，也要让两个孩子永远记住乔家人对他们的大恩。 随着逃荒队伍一天天靠近中州，天气也一天天地凉下来。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凄凉的秋风刮过人身体的时候，衣衫单薄的人们都忍不住瑟缩起来。 其他难民们大多衣衫单薄，缩头缩脑，冒着越来越冷的秋风艰难前行。 而清水村的人有粮吃，有衣穿，一个个昂首挺胸，阔步前行。 新加入清水村队伍的秦娘子娘仨，身上那脏污的衣裳也早就已经换了下来。 小安儿可以捡乔北和乔星穿不了的旧衣裳穿，秦庚文可以捡乔南的衣裳穿。 而秦娘子的身形跟陈慧娘差不多，所以陈慧娘拿了两套自己的衣裳给秦娘子换着穿。 陈慧娘还教会了秦娘子如何利用松针等植物来鞣制动物皮毛，乔苒将空间里堆着的狼皮、貉子皮等拿了些出来，秦娘子母子三人也穿上了暖和的皮毛衣裳。 这支阔气的逃荒队伍，不仅引得一路上的其他逃荒难民们眼红嫉妒。 就连一路上遇到的颍州百姓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一支声势浩大、不像是逃难，反而像是出门游玩的难民队伍。 也不是没有人想打这支队伍的主意，然而一般的难民和百姓组织不起这么大的规模，没人敢轻易去招惹这一队看起来就很彪悍的村民。 沿途的一些土匪流寇也有不开眼的，想要拦路打劫，把这些大肥羊给抢了。 没想到却被这些连土匪流民都打过、豺狼虎豹都杀过的村民们给打得落花流水，连山寨都被村民们给一锅端了，又给村民们补充了不少粮食和物资。 颍州这边没有受到旱灾的影响，百姓们还是安居乐业的，所以土匪们捞的油水也不少。 他们这一路上端了三个小山寨，居然每个人都能分得了十来斤粮食。 秦娘子接过粮食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 她从没有想到过一群普通的百姓居然能够对抗穷凶极恶的匪徒，不仅将那些作恶多端的土匪流寇给打伤打残甚至打死，还能将土匪们的老窝都给端了。 村里人按照人头给她娘仨分了30多斤粮食，秦娘子将分得的粮食都交给了乔家，然后更加卖力地干活了。 清水村的人没有想到，他们还能遇上陈家村和其他两个村子的人。 这天他们赶着马车和牛车、推着板车，背着挑着比较轻的衣裳被褥等大件物品正在赶路。 突然，走在前头的人眼尖地发现了前面一群人数也不小的逃荒队伍。 “呀，前面那支是哪里来的难民？人数还不少啊！” “是啊，自从咱们从山里绕着宣州郡出来之后，见到的都是零零散散的难民，还是头一回见到人数这么多的队伍呢！” 有村民好奇地议论着。 然而随着他们往那支队伍慢慢靠近，清水村的村民们惊讶地发现，这些居然又是老熟人。 “唉，那些人好眼熟啊！那不是李家村的李三愣子吗？还有那个、那不是陈家村的陈二狗吗？” “快看快看！那不是陈里正吗？还有李家村的村长！只是怎么少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村的村长呢？” 老村长得知前面那支队伍是陈里正那帮人，本来天气晴朗的老脸立时变得阴云密布。 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又碰上那群不要脸的吸血鬼了？ 有人请示：“村长，咱们该咋办？要不要停下来等那些人走远啊？万一他们又要拦咱们的路要咱们交出粮食呢？” 老村长冷哼一声：“停啥停？怕他们做甚？你们连狼群和土匪都打得过，还怕这一群欺软怕硬的小弱鸡？把家伙什儿都准备好，大不了跟他们干一架！” 村民们挠挠脑袋，觉得老村长说的对。 于是也就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赶去。 乔家人自然也得知了前面的队伍就是陈里正那帮人。 乔苒朝娘亲脸上看去，乔老太也给儿媳打气。 “慧娘不用怕。那些不要脸的人若是来纠缠你，你只管骂回去，骂不动就打回去！我老婆子也帮你一起打！怕他们干啥？” 林桂珍也道：“大嫂莫怕！我也站在你这边。咱们这一路上啥世面没见过？还怕他们一群只会打秋风的孬种？” 乔苒汗。 奶奶和三婶也太彪悍了吧？ 要真打起来，哪轮得到她们动手啊？ 自己和乔东几个可不是白练了这一身本领的。 秦娘子听他们说话，虽然不是很明白是啥意思，但是也坚定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也站在陈慧娘这边，一定会护着她。 陈慧娘见大家都在担心自己，感动地笑了笑。 “你们放心，我不怕他们。自从他们将我的苒苒给伤成那样之后，我就决定不把他们当亲人看了，绝不会让他们占咱们家半点便宜的！” “你能想开就好。以后啊，咱们家就是你永远的家！什么娘不娘家的，咱不稀罕！别说是老大不在了，就算他在，他要敢欺负你，我也得帮你把他打回来！” 乔老太对陈慧娘这个大儿媳是真的喜欢，也心疼。 心疼她在娘家受了那么多苦，也心疼她在婆家还没过几年好日子，男人就出事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自己也是女人，她深知女人守寡的日子有多苦。 第197章 你们又想拦路打劫? 那三个村子的人也很快发现了后面跟上来的一群浩浩荡荡的难民。 他们并不知道清水村的人是从山上的小路拐过了宣州郡，平安地到达了颍州。 他们这三个村子的人是去了林州后，林州府的官兵们不仅拒绝他们进城，还搜刮了他们的粮食和银钱，甚至还想将他们这些人当中的壮年汉子们都抓去当壮丁。 幸好那时府城里的官兵大多出去抓那些被乔苒放出去的矿工了，留守的官兵很少，他们才能打伤了那守城门的十几个官兵逃了出来。 但是他们也知道不能留在林州府了，只得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在经过宣州郡时，又被搜刮了一遍，甚至村里许多的年轻妇人和姑娘们都被官差们给抢走了。 这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居然没有一点骨气反抗，愣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十个年轻有姿色点的妇人和姑娘们都凄惨地哭嚎着，被那不到上百个官差们给拉走了。 只有少数几家人敢站出来反抗，想护着自家的媳妇、闺女，却被打得皮开肉绽，死了十几个人。 其他人就站在旁边看着，畏畏缩缩丝毫不敢动手。 那些惨死的人大多死不瞑目，眼神控诉地看着这帮所谓的乡亲。 上千人对上几十人却丝毫不敢反抗，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孬种？ 这十几个人里，有当初拦着青水村时被老村长的话说动，想要站到路旁不与清水村对抗的人。 但是最后，他们迫于陈里正的威胁，只得又站在了清水村人的对立面。 现在，临死之前，他们悔，他们恨！ 他们深深地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屈服于陈里正的淫威之下。 若是不跟清水村的人为敌，跟老村长说说情，跟在最讲义气最团结的清水村人后面，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样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了。 然而，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后悔！ 他们只能带着深深的悔意，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空，后悔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将家人带入这样悲惨的境地。 抛弃了那几十名年轻妇人和姑娘以及那十几名被打伤打死的人之后，这支被抢劫一空的庞大队伍又继续前进了。 他们逃出了宣州郡，也往颍州府而去。 如今这支原本一千多人的队伍，因被抢掠、死亡以及产生分歧而分开，只剩下不到800人了。 而除了陈里正以及李家村的村长没事，另一个村的村长却在保护自己闺女时被活活打死了。 如今那个村子的村长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以蛮力威胁村里人，又在陈里正的帮助下，才夺得了这个村长之位。 但这人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莽汉，什么事情都听从陈里正的安排，简直成了陈里正最忠实的走狗。 他们这一路上仗着人多势众，也抢劫了不少其他的难民，好歹也有了些微薄的粮食和物资。 见到后面跟上来一群有马车、牛车、板车，而且还穿着十分保暖的皮毛衣衫的人，看起来就是油水多多的大肥羊。 这三个村子的人都蠢蠢欲动，准备大干一票，将那些肥羊的牛马以及那些车子上的物资都抢过来，将那些人身上看起来就很暖和的皮毛衣衫也剥下来，那他们就不愁吃穿了。 三个村子的人打着如意算盘，陈里正和两个村长迅速安排下去，让大家做好准备拦截这些人。 然而当后面的人赶上来时，他们都傻眼了。 “清水村的人？这怎么可能？我不是眼花了吧？” “哎，真奇怪！他们怎么又走在了咱们后面？他们不是早就远远地走在前面了吗？” “而且看他们队伍的人数，似乎并没有少人，这怎么可能？林州府和宣州郡那两个吃人的府城，雁过都要被拔毛，他们怎么能够不损伤一人就安全地逃了出来？” “他们的物资也一点都不见减少，反而看着还更多了！” “看他们身上穿的，全都是山上那些野物的皮子，他们是怎么打到这么多的野物的？” “看他们的面色，个个红光满面。而且身形貌似都健壮了不少，脸上也丝毫不见菜色，难不成他们这一路上都吃得很好？” “他们有牛有马，有吃有穿，是怎么做到的？不会也是打劫来的吧？” 三个村子的人议论纷纷，都不敢自信地看向正要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这一支队伍。 直到清水村的人都快要超过他们走到前面了，震惊的陈里正才连忙下令让那三个村子的人将清水村的人给拦住。 “老赵啊，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这可真是缘分啊，哈哈！你们是从哪条路过来的呀？这怎么没见丝毫损失，反而还有了这么多吃的穿的呢？” 陈里正满脸堆笑打着哈哈，眼神却贪婪地瞟向清水村的那些马车、牛车、推车，以及清水村人身上穿着的暖和的皮毛衣裳。 重新见到这一副可恶的嘴脸，老村长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 “你管我们从哪条路过来，关你们屁事？怎么，你们又想拦路打劫？真当咱们清水村的人是软柿子好捏吗？” 老村长话音刚落，清水村的人齐齐从马车、牛车、推车以及身上的包袱里，掏出刀剑棍棒以及菜刀、擀面杖、捣衣杵等各种武器，杀气腾腾地瞪向拦路的人。 一瞬间，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那三个村子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啥情况？这些人为何突然如此凶悍？好吓人的说！” 陈里正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实在是太眼馋清水村人的物资了。 而且他转动眼珠想了想，自己这边有800多人，光年轻的汉子和半大小子就有三百多人。 清水村这一个村子才500多人，汉子和半大小子才一两百人。 要是己方的人争气一点，团结一心，就不怕拿不下这些清水村人。 于是，陈里正心安了。 他决定先礼后兵，清水村人要是识相点，早点加粮食和衣物留下来最好，双方都不伤了和气。 若是不识相，他就挑起三个村子的人对清水村人的不满，这样才能让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清水村的人。 第198章 有什么资格烂好人? 打定主意的陈里正重新堆上了笑脸，一脸的温和。 “老赵啊，瞧你这说的什么话？都说他乡遇故知，腮边泪两行，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们好歹也是一起从青州出来逃荒的，一起走过这么多路，经过这么多事，这么深厚的感情，怎么能说生分就生分呢？你们若是将吃食和衣物分咱们一半，那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亲如兄弟一起逃难，互相帮衬着多好啊！” 老村长嗤笑：“你们这样的兄弟，咱们高攀不上！早都已经撕破脸了，现在又来套什么近乎？还是快些让开道，咱们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吧！” “老赵，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好歹咱们也是乡亲一场，还都沾亲带故的，现在咱们的粮食和衣物都被抢了，你们还有这么多，就分一点给咱们又怎么了？你们可不能太自私了！” “谁跟你沾亲带故的？在你们第一次拦路打劫咱们的时候我就说过，从此以后咱们就是陌路人了。是你们选择了要以咱们为敌，打劫咱们的时候你可没念咱们是乡亲一场还沾亲带故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本来咱们一起出来逃荒，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相互扶持的嘛！你看你们能够捞到这么多油水，有发家致富的路子也不带上咱们，谁都会寒心的嘛！你们有这么多的粮食衣物，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咱们这些老乡忍冻挨饿的呢？” 说完，也不等老村长反驳，陈里正提高了嗓音，对着清水村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清水村的乡亲们，你们看看你们的娘家、岳家、姥姥舅舅家，可都正在缺衣少穿，忍饥挨冻啊！你们就真的那么狠心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受罪吗？” 又对着自己这边的人煽动着：“乡亲们，咱们是来找自己的亲戚借点儿粮食衣物的，他们那么多，帮衬一点咱们也不为过吧？” “里正说得对！都是乡里乡亲的，身在异乡，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相互扶持！” “交一半粮食和衣物出来会不会太少了？咱们这么多人呢！一半的粮食和衣物也不够分的呀！依我说，就应该给咱们一大半，大家每个人都能跟清水村的人拥有同等份，那才公平！” “对对！凭什么他们这么少人能得一半！就应该全部拿出来，大家伙儿一起平分！看他们个个都吃得腰肥肚壮的，可不像咱们饿了这么许多天，他们少吃点都是应该的！” 陈里正身后的陈家村人纷纷附和他的话，许多人目光贪婪地望着清水村人那丰富的物资，蠢蠢欲动，恨不能立刻将那些东西都划拉过来。 其他两个村子的人也大多目光贪婪，陈里正的话仿佛是给他们找了个心安理得地拦路要东西的理由，原本有些弯着的背、低垂的头，都变得昂首挺胸了。 清水村人也不是没有人被陈里正的话打动，毕竟有好些人的亲爹娘或姥姥舅舅啥的还在对面。 自己穿着保暖的衣裳，拿着那么多粮食和肉类，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忍冻挨饿？ 然而正当他们开始意动时，却听得陈家村那些人越来越过分的话，不由得黑了脸。 看出了清水村人差点儿被陈里正说动，老村长恨铁不成钢地重重顿了下拐杖，大声对村民们道： “你们是忘了你们的粮食和衣物是怎么来的了吗？若不是苒丫头和吴家人好心将粮食分给你们，你们现在还能有余粮？若不是苒丫头教你们打猎、鞣制皮毛，你们现在能有肉吃有兽皮衣裳穿？” “你们都是接受了别人的恩惠才拥有现在的一切，否则的话，你们说不定会比他们这些人还要凄惨呢！毕竟人家可是能狠心打劫别的难民，你们狠得下这个心吗？” “现在你们要把别人好心送给你们的粮食烂好心地送出去，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们的境况跟他们互换，如今的他们会把粮食和衣物分给落魄的你们吗？” “你们把人家当亲人，人家有把你们看在眼里吗？两番两次地拦路强要粮食，这回连衣物也要抢，还要咱们交出一半甚至一大半，还要不要脸了？” “你们要好心地接济别人，那行，从此以后，我就让苒丫头不要再这么辛苦地管你们了。你们不管是冻死还是饿死，都跟她无关。” “你们既然那么大方，那就不要再接受别人的接济，别一边受了人家的恩惠，一转头又来当烂好人！” “苒苒她帮助你们、救济你们，是看在你们都是清水村同村乡亲的份上，可要是你们拿她救济你们的粮食再来救济这一帮儿觊觎咱们马车最后讹了苒丫头十两银子、如今还拦路想再强抢咱们粮食的贪心吸血鬼，那以后再帮你们，就等于是帮那一群白眼狼吸血鬼了！我老头子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村长这番话，让清水村那些原本打算拿点粮食救济自己家亲戚的人都深感惭愧。 是啊，他们自己都还是靠着别人的救济生活，有什么资格烂好人？ 而眼前的这帮人，已经不要脸地讹了他们村子一回，这次还是他们第二次像无赖、土匪一样拦路要他们交出粮食。 他们要是再帮这些人，岂不是拿别人的好心来给自己作人情？那跟这些人的帮凶有何区别？ 既然他们所谓的亲戚都这么不顾情面地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毫不心软地要他们交出赖以活命的粮食和衣物，他们又为何还要傻傻地给人讹诈？ 再一看他们那些亲戚，身上穿着的衣物不再是原来穿的那些，有些明显的不合身。 包裹、粮食袋子那些，都不是自己原来熟悉的那些。 难不成真的如村长所说，这些人是抢劫了其他的难民？那跟土匪强盗又有何区别？真是太可恶了！ 而且，而且，那群人里，为何少了那么多女子？ 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呢？自己的嫂嫂、妹妹、大侄女呢？ 有人朝着对面的娘家人问了句：“娘亲，我二嫂呢？还有小妹呢？她们去哪了？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那个被问的妇人一愣，随即眼眶就红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却摇着头，不肯说话。 第199章 一群怂货、孬种! “娘亲，你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村子里的那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呢？怎么少了那么多人？” 清水村的媳妇着急地问。 那妇人却掩着脸，呜咽地哭着。 哭声感染了周围的人，又有几个妇人跟着哭了起来。 渐渐地，哭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原本一脸得意想要敲一笔粮食和衣物的汉子们，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 氛围一时变得伤感起来。 站在最先哭泣的那位妇人身旁的男人对着妇人怒斥一声： “哭哭哭……哭丧啊？老子还没死呢！不过是丢了两个没用的赔钱货，有啥好哭的？三丫以后总要嫁人的，现在跟着大人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来找咱们，给咱们养老享福呢！至于老二家的，那也是老二没福气，以后再给他娶一房媳妇就是了。” 那妇人被男人这么一吼，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和伤心就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她不仅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放声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往男人身上打去： “你还我的三丫！你还我的三丫！呜呜呜……你个懦夫！胆小鬼！你怎么就不敢去护住咱们闺女和儿媳？人家李树生一家都敢去抢回了闺女，趁乱就跑了。就你们爷几个胆小怕死，眼睁睁看着咱们闺女被人抢走了！呜呜呜……你还敢凶我？你个没人性的玩意儿！三丫可是我难产大出血差一点用命换来的啊！你不是人！不是人啊！……” 那妇人捶打了男人几下，却被男人不耐烦地一把推倒在地。 她干脆就坐在地上，放开了嗓子嚎哭。 这口气一直憋在她心里，却不敢发作。 直到今天听到自己大闺女的问话，这才爆发了出来。 问话的清水村媳妇一听，急忙问道：“娘亲，你说啥？三丫被人抢走了？被谁抢走了？二嫂也是被抢走的？你们为啥不护住她们？你们那么多人啊！有谁敢在你们面前抢人？” 那男人听到闺女的问话，转过头瞪向自己媳妇，想让她闭嘴。 然而那妇人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巨大的悲伤让她急欲发泄。 她指着那黑着脸的男人以及男人背后三个垂着脑袋的三个年轻汉子，失望地控诉道： “都是你爹和你几个兄弟胆小怕事，眼睁睁地看着你小妹和你二嫂被几十名官差抓走了！你小妹还那么小，她还未及笄啊！这些天杀的啊！呜呜呜……你爹和你兄弟这几个孬种！怂货！软蛋儿！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啊！呜呜呜……这三个村子上千号人啊，对着那几十个抢人的官差，愣是不敢动手反抗啊！这些都是孬种！一个个都是没用的怂货软蛋儿啊！可怜了我的三丫啊！呜呜呜……” 被媳妇当着众人的面揭露自己的怂货行为，那男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快步上前，一手揪住妇人的衣领，一手扬起两大耳括子扇过去，妇人的脸立时便高高肿起。 男人一边打一边还在大声喝骂着，像是在为自己的孬和怂辩解： “你个拎不清的蠢妇！那些可都是官差！官差！民不与官斗，你是想让你男人和你儿子全死在你面前吗？” “官差敢杀你，你敢杀官差吗？李连贵爷儿仨都被官差砍死了，那十几名汉子都被官差杀了，你难道也想让咱们爷儿四个被官差杀死吗？” “人被抓了咱们能有啥办法？没得让咱们这千把号人都被那几十个女子连累，到时全成了逃犯，你是不想活了吗？” “三丫长得好看才被抓了，我能有啥办法？你有本事别让她长那么好看啊！” 男人说着，还气乎乎地抬脚要去踹那捂着脸哭泣的妇人。 一旁的几个年轻汉子连忙上前抱住他们的亲爹，护住自己的亲娘。 他们没护住自己小妹，他们也很无奈啊！ 那些是官差，手里的大刀可不是唬人的，是真的往人脑袋上砍啊！ 没见那十几个上前抢人的乡亲都被官差砍死了吗？他们总不能杀了官差啊！ 娘亲怪他们，可他们也很难过啊！ 这下子，清水村的人可都算听明白了，想来，是这三个村子的人去了宣州郡，结果被官差抓去了那些年轻好看点的女子，要送去给好色的宣州郡王。 可是这三个村子共一千多人，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村甚至自己家的人被区区几十个官差当着他们的面抓走，看着那十几个乡亲被官差杀死，也没有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清水村的人真心替那些被抓的女子和那被杀死的十几个人心寒。 这三个村子在去宣州群时应该还是有上千人的，那么多人，一人动个手指头也能将那些官差赶跑 ，把人救下来啊！ 可是他们居然以这个可笑的理由让自己变成了看客，亲眼目睹着惨剧发生。 什么逃犯？什么民不与官斗？在自家人的清白和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在乎什么逃不逃犯？ 本就是一群逃荒的难民，没根没落的，谁知道你是哪一个？要是当时把那十几个官差杀了掩埋了，谁能知道是他们杀的？ 只能说，这些人真的是太孬种了！ 如今，这些没胆的孬种却敢拦在这里向他们勒索粮食和衣物。 呵，不过是欺软怕硬，以为能用亲情、老乡之情来道德绑架他们。 可惜，他们清水村的人就没怕过！ 就算他们能团结一心一起抢夺，他们清水村人尚且不怕。 更何况这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软蛋，他们强硬点，这些怂货就怕了。 想到此，这些原本还对那些缺衣少粮的亲戚们心软的清水村人，立刻将同情心给收了起来。 同情？这些可恶的人不配！ 那些知道自己的嫂子、姐妹、侄女被官差掳走的清水村媳妇们，更是感到一阵心寒。 她们也没想到，自己的娘家人居然如此自私、狠心，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就把自己家的媳妇、闺女给献了出去。 若是自己还未出嫁，那岂不是…… 在这一刻，她们也对娘家人深深地失望了。 第200章 大战一触即发 陈里正见清水村人向他们投过来的眼神都是满带着鄙夷和嘲讽的，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 这下子，也不讲什么亲不亲情的了，他竖着眼睛强横地说道： “赵老头，识相的，就让你们村子的人将东西放下！牛车、马车、推车、身上的东西和兽皮衣裳全部给我留下！否则的话，休想从这里离开！咱们这边可还有三五百号壮年男子呢！你那边能凑到两百个吗？不想死的就乖乖将东西给我留下来！” 见陈里正瞬间变脸，清水村的人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妇人们将幼小的孩子们保护在身后，半大小子们拿着武器，保护在她们身前，汉子们则站到了最前面。 赵铁牛一针见血的声音传来：“你们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还虚情假意套什么近乎呢？直接说你们想要拦路打劫咱们的粮食和财物不就行了？” 被人戳破心思，陈里正不由恼羞成怒，高举着手朝自己身后的人煽动道： “乡亲们，咱们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家分点儿东西，可是这些人一点儿粮食和衣物也不肯施舍给咱们，这也太冷血自私了！既然他们无情，就别怪咱们无义！大家伙儿抄家伙！既然这些人不识抬举，那就把他们这些冷血无情的自私鬼打一顿，打到他们服为止，那这些东西可就全都是咱们的了！” 那些本就红着眼睛蠢蠢欲动的陈家村人立刻拿出了刀锄棍棒站到了前面，迫不及待地想冲过去开抢。 另两个村子的人也犹豫着，拿出了打劫来的砍刀、菜刀、锄头、棍棒等。 大战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乔苒也拿出了自己的长棍和一把大刀，将大刀塞给了一旁的乔东。 “小东，你带着这大刀，跟石头他们站在马车上，看对方哪些人最凶就用弓箭射他！要是有人朝马车上攻来，你就用大刀砍他！” “姐，那你呢？” “我不用你操心，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乔苒说完，往老村长那边走去。 她没有从空间里拿出手枪。 枪里面只剩两颗子弹了，或许是原主还没有回过组织里，没有给她补上子弹。 这两颗子弹很宝贵，她要用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 对付这些欺软怕硬的怂蛋，两颗子弹杀两个人都是浪费了，还不如一棍一个，直接将他们打死打残！ 吴府马车上，吴老夫人和吴夫人原本以为跟着清水村这么大一支队伍一起走，应该不会有人敢招惹他们。 却没想到，还有一支更大的难民队伍，而且还这么不要脸地拦路打劫。 吴老夫人和吴夫人都是深宅后院的妇人，哪见过这种阵仗？ 她们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往外望去，看着这两方立刻就要动手的人马，心里忐忑不安。 吴芊芊见乔苒要走到队伍的前面去，她也赶紧要下车。 “芊儿，你这是要干啥？外边危险，你别乱跑！” 吴夫人赶紧叫住了女儿。 已经扒在车门上的吴芊芊回过头，眼神坚毅地说道： “祖母，娘亲，苒妹妹要去前面拦住那些打劫的人，我也要去帮忙！你们放心，我已经跟苒妹妹学了些拳脚功夫，多少也能使上一分力。你们自己当心点。小弟，你要保护好祖母和娘亲！” 吴茂生见以前娇滴滴的姐姐都敢去打坏人了，他也不由得涌上了一股豪气，一挺胸脯，响亮地答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护住祖母和娘亲！姐你要小心点！” 吴老夫人和吴夫人一听吴芊芊居然要去打架，吓了一跳。 她们并不知道吴芊芊学武的事，以为她只是想报答救命恩人，不知前方有多危险。 吴夫人连忙拉住女儿的胳膊：“芊儿，你不知道待会有多危险，就别去给恩人添乱了！你就在这待着，咱们家的几个下人已经前去帮忙了，用不着你。” “娘亲，我一定要去帮苒妹妹。你们照顾好自己！” 吴芊芊来不及解释，稍微用了点力挣脱了她娘亲的手，迅速跳下了马车，从自家另一辆马车上抽了根木棍就往前跑去。 “芊儿！” 吴夫人没想到女儿这么任性，脸都吓白了，哆嗦着嘴唇呼唤着女儿。 吴老夫人却是看着孙女往前跑去的矫健背影，提醒道：“别担心，芊儿应该是真的学了些本事，她不是莽撞任性。毕竟，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芊儿了。” 家里遭逢了这么巨大的变故，孙女能有这变化也是好事。 太软弱了就会被人欺负，现在她有自保的能力，她们这些做长辈的虽心疼，也高兴。 吴芊芊跑到乔苒身边：“苒妹妹，我跟你一起去！” 乔苒看向她，弯唇点了点头：“好！”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老村长脸色严肃，沉声道： “大家伙儿别手软！是这些人先不顾念情分，跟土匪恶霸一样要将咱们的东西抢去，要被他们得手了，咱们的粮食衣物就全没了，还不得饿死冻死？为了你们的父母长辈、妻子儿女，咱们绝不能让步，一定要把他们这些狗娘养的玩意儿打怕了！” 清水村的汉子们都应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乔苒拿着长棍走到了清水村队伍的最前面，将老村长保护在身后。 “村长爷爷，您到后面去歇着吧，别伤到了您！” 又大声道：“会弓箭的都站到马车上去，用你们的弓箭往最凶狠的敌人射去，他们敢对你们的亲人、乡亲下手，你们也别手软，拿出你们打猎时面对豺狼虎豹的狠劲儿来！” “是！” 十几个汉子和半大小子齐齐答应一声，拿出弓箭往那些牛车、马车上跑去，跑在最后面的两人把不愿意走的老村长也拉到了人群后面。 对面的那帮人见他们这些人丝毫不惧，甚至还有十几个人拿出了弓箭，有模有样地对准了他们，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难不成这些人的粮食和衣物不是抢来的，而是他们自己弄来的？ 这、这么多的动物皮毛，是他们自己打的猎物？ 第201章 快!快拦住她! 再仔细往那些人身上瞧去。 那些动物皮子不仅有兔皮羊皮狐狸皮貉子皮等，甚至还有那些凶恶的野狼豺狗狮子豹子等的皮毛。 想到这些皮毛有可能都是清水村人自己猎到的野物，而这些人连狼群老虎狮子豹子等都能打死。 有些人刚刚还热血沸腾的脑子，立刻就冷静了下来，瑟缩地往后退去。 陈里正却没想那么多，他身上的瘙痒之症一直都没消失。 天天被那浑身挠不着的痒意给弄得心浮气躁，早就没有认真观察和思考的能力了。 现在他就只有一个念头，要把清水村人的东西全部留下，将老赵头那个死老头狠狠地羞辱一顿。 再把乔苒那个恶毒地伤了他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的臭丫头打断手脚，以解他心头之恨。 “老少爷们都给我打起精神！这只大肥羊能不能够啃得下，就看你们的了！抢到了这批粮食和物资，咱们以后就不愁没粮吃没衣穿了，否则的话这天气越来越冷，就算不饿死也得冻死。大家都给我争气点，抢他丫的！” 陈里正匪里匪气的话，又将那些人煽动了起来。 原本懦弱的胆小鬼们，在经过了两次被抢之后，没衣没粮的他们也仗着人多一路抢了遇到的难民，遇到反抗的，都被他们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这种抢掠的事情做多了，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多少沾了些匪气。 看到清水村这么大一只“大肥羊”就在自己面前，不抢岂不可惜了？ 因此这些人被利益蒙了眼，也顾不得清水村人有多厉害了，仗着人多冲了过来，高呼着： “抢他丫的！” “抢他丫的！” 乔苒眼中闪过一片寒芒，放在腰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两颗小小的药丸悄无声息地弹了出去，在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人头顶上方爆开。 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药粉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被那些人吸进鼻子里、嘴巴里。 那些人浑然不觉，兴奋地冲过来，径直朝着清水村人的马车、牛车、推车冲去。 “大伙儿上啊！打死这些狗强盗！” 赵铁牛、乔二河等人也大喝一声，举着武器就迎了上去。 双方人马汇合，很快就战在一起。 乔东、钱石头和秦庚文等十几个人搭起弓箭，挑着对方嚷得最欢、打得最凶的人就是一箭。 “咻！咻！咻！” 箭矢不断射出，对方倒下了十几个人，可是还是有很多兴奋得红了眼的人往里圈冲来，想要直接抢了粮食物资就跑。 只是，原先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十个人，正跟清水村人打成一团，突然间一下子就软了手脚，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清水村的人一时没收住手，对方就被刀锄棍棒给直接伤到了。 还没等清水村的人回过神来，就有其他人冲过来举起刀棍向他们身上招呼。 “咻！” 危急关头，后方射来十几支箭，解救了这些还在发愣的清水村村民。 他们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中箭的陈家村村民，恨恨地拿起武器补刀。 乔苒在那些人冲过来时，就挥舞着长棍直接朝前面扫去。 长长的铁棍扫了个半圆，她面前就呼啦啦倒了一地的人，抱着腿痛呼哀嚎。 后面的人来不及刹住脚，直接踩在了倒地的人身上，有的直接被绊倒，又压在了地上的人身上。 “嗷！” 伤上加伤之下，倒地的人惨嚎一声，有的人直接痛晕过去。 乔苒丝毫不理会这些倒地的人，把他们留给自己身后的吴芊芊和其他村民补刀补棍。 自己则举着棍子在人群里穿梭，见着不是自己村的人就一棍子下去，打完又换另一个目标。 她动作敏捷，凡是她经过的地方，清水村的村民都感觉压力骤减，正跟自己打得难舍难分的对手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斗力，让他们可以轻松地捡漏。 一时之间，混乱的人群里，不断地有倒地痛呼哀嚎。 而那些人，大多都是那三个村子的人。 清水村这边的人好歹也跟着乔苒练了些拳脚功夫，知道怎么省力，怎么打人最疼，甚至知道怎么样更容易一击毙命。 毕竟已经打过那么多土匪流民，杀过那么多豺狼虎豹，他们的身手，可比那三个村子的乌合之众好多了。 然而，对方毕竟人多，一个打对方两三个，甚至还有周围见财起意的难民也趁火打劫，在混乱中冲过来想抢粮食物资。 尽管清水村人身手彪悍，还有乔苒以及弓箭手们帮忙，还是有不少人受了伤。 乔苒眼见着清水村的乡亲们一个一个地受了伤，她又急又气。 瞥见陈里正带着他家的人都躲在对方阵营后面，乔苒一收棍子，如一阵风般掠了过去。 陈里正的儿子女儿上次都被乔苒打得不轻，如今一家人全都蜷缩在留守的老弱妇孺人群里，不敢再出头了。 正在他们躲在人群后面准备等双方战斗结束时去捡漏时，却没想到一道人影穿过重重人海，飞快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快！快拦住她！” 陈里正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连忙大叫着其他村民拦住乔苒。 然而看着那道飞快过来的身影所过之处，所有阻拦她的人都被一棍子撂倒在地，其他的人哪敢再拦？ 眼见着乔苒往这边跑来，这个方向的人赶紧往两边闪开，竟然直接将躲在人群里面的陈里正一家人给暴露在乔苒面前。 “你、你想干……啊！” 陈里正惊恐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根长长的棍子一端抵在他喉咙处，让他生生将惊呼压了下去。 “让你们的人停手！否则，我就杀了你！” 乔苒此刻满脸怒容，恨不能直接杀死这个煽动三个村子的人进行拦路抢劫的罪魁祸首。 然而她不能。 里正说到底，是由官府指定的，大小也算半个官儿。 她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陈里正，那以后若是这三个村子的人去的地方跟他们清水村是同一个地方，那这些人就有可能去官府告发她。 那她就成了杀害官员的罪人了，是会连累全家甚至全村人的。 第202章 快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不过即便不能杀死他，起码能让他不好过！ 乔苒眸中带霜，冻得陈里正生生打了个哆嗦，连忙一手挡住棍子，一手高高扬起，大声喊道： “住手！住手！都快给我住手！” 然而那些人早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没几个人能听到陈里正的话。 乔苒眼神冰寒如刀，上前一把将陈里正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站到了一辆被他们抢来的牛车上面，冷着声音大喝一声： “快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她这一声，可比陈里正的声音大多了，直接穿透到所有人的耳中。 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都同时停了下来。 陈里正这边的人寻声望过来，见陈里正被乔苒拎在手里，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陈里正的脖子上，一时傻了眼。 陈里正连忙大声喊：“住手！都给我住手！退回来，不许再打了！” 众人面面相觑。 陈家村的人已经习惯了听从陈里正的号令，一边警惕地盯着清水村的人，一边小心地退了回来。 另外两个村子的村长也一向都唯陈里正马首是瞻，这次也赶紧对着自己村的人喊道：“退回来！都快退回来！” 其他两个村子的人见状，也都互相对视一眼，跟着退了回来。 当三个村子的人都退了回去，清水村的人就发现自己这方人里面还有几十个不知道何时混进来的难民。 知道这些人是来趁火打劫的，清水村的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揪着那些还未来得及逃跑的流民就是一顿狠揍。 见那三个村子的人都陆续退了回来，乔苒才将匕首收了起来，一个手刀劈在陈里正的后颈上，陈里正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爹！” “村长！” “里正！” 好几道惊呼响起。 陈里正的几个儿子女儿都一脸怨毒地瞪着乔苒，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死不了！” 乔苒将人往地上一扔，站在牛车上对着那两个村长说道： “带着你们的人给我滚！记住，咱们清水村人不是好惹的，要是还有下一次，谁蹦得欢我就直接杀了他！” 说完，她从牛车上下来，拖着长长的铁棍，又在那三个村子的人眼皮子底下回到了清水村那边，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她。 清水村的人将那三个村子受伤倒地不起的人都给扔了出来，最后双方统计战局。 那三个村子有200多人受了各种程度的伤，10来个腿断了走不了路，20多个被大刀砍得皮开肉绽，30多个受了箭伤，许多人被棍子砸伤，有几个脑袋被砸，奄奄一息。 而清水村这边，200多人里也有100多人受了伤，钱大丫和十几个跟着乔苒学过功夫的女子都受了伤。 她们虽然跟着乔苒学了些拳脚功夫，但是毕竟力量不够，不可避免地被打伤了。 钱大丫受了棍伤，左边胳膊被打折了。 吴芊芊被人一刀砍中右边肩膀，鲜血染湿了半边身子，右边的脸颊也被刀锋扫到，割了个半指长的口子。 李大强看到乔二河身后有人偷袭，不顾自己安危上前去解救，结果自己被人从背后偷袭砍在后背，伤得不轻。 还有吴大旺见乔四海体力不支，上前去帮忙，生生替他挨了一棍子，吐了一大口血昏迷了过去 幸好除了吴大旺几个受伤比较严重点之外，其他人受的都算是轻伤，损失比对方小多了。 那三个村子的人抬起受伤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他们人数众多，但是战力却比不上清水村人，再打下去，他们只怕就要全交待在这里了。 而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个郎中都找不到，受了重伤就只能等死了。 谁都惜命，不想自己受伤，看到己方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占绝对优势之后，只能赶紧跑了。 乔苒也不去管那些人，她刚才已经在陈里正身上下了另一种毒，令他从今晚开始再也说不出话，以后都变成了哑巴，估计不久后那三个村子的领头人就要换人来做了。 依着那群人贪婪无耻的模样，肯定会为了这个村长以及领头人之位争个你死我活。 最好三个村子的人都抢着做领头人，那样就会产生内讧，从而分崩离析，对清水村人再也造不成威胁了。 不过，乔苒不会干等着对方瓦解，今晚她就要让那些人好看！ 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帮大家治伤。 妇人们和没受伤的汉子们赶紧将现场收拾了一下，将马车牛车都赶到了官道旁边的树林里，粮食物资也放到树林里，依旧围成了一个圈，将物资保护在中间。 受伤的人都坐在圈子里，轻伤的清洗伤口洒上药粉就好了，这些都由其他人在做。 乔苒只负责那几个受伤严重点的。 吴大旺受的是棍伤，吐血昏迷了，乔苒赶紧给他把了脉，幸好内伤不严重，拿出几颗药丸，用灵泉水灌着给他吃下去，睡上一觉就好了。 钱大丫也受了棍伤，左胳膊被打得脱臼了，乔苒给她复了位，也给她留下了两粒药丸和一碗灵泉水。 吴芊芊受伤比较严重，需要及时止血包扎。 但她是女子，伤在了胳膊上，需要脱衣治疗，乔苒就在吴家马车里给她治伤。 吴夫人和一个婆子在一旁帮忙，乔苒接过婆子递过来的水囊，拔开塞子，悄悄地往里面注入了一些灵泉水。 乔苒就用这些掺了灵泉的水，打湿了干净的棉布，给吴芊芊擦洗伤口。 吴芊芊将衣衫前襟解开，将领口拉了拉，露出整个肩膀。 只是，原本皮肤雪白的肩膀，现在却是血糊糊一片。 乔苒小心地给她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露出那翻出皮肉的狰狞伤口。 “芊儿……” 吴夫人捂着唇，心痛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她从小捧在手心里宠大的闺女呀，何曾在她面前受过这样的罪？ 乔苒刚才已经给吴芊芊吃了一颗消炎上止疼药了，但是药效哪有这么快发作？ 吴芊芊疼得冷汗直冒，嘴唇都白了，还在安慰她娘：“娘亲，您别担心，我不疼！” “呜……傻丫头！你安慰人都不会。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这要是留下个大疤可咋办？还有你的脸，万一留下疤痕，以后还怎么嫁……” 第203章 她今晚要去干一件事 说到这儿，吴夫人突地想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随即捂着脸，哭得更伤心了。 吴芊芊无奈地安慰她娘：“娘亲，我不会有事的，苒妹妹的医术很厉害的，您这一路上不是都看到了吗？乡亲们受伤后，都是苒苒给治好的，连疤都没留下。” 吴夫人想到在山中打猎时，确实经常有村民受伤，都是乔姑娘给治好的，而看着那些人身上确实都没留下什么疤痕，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来。 但是看着闺女身上的伤，她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你以前在家里学绣花时，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手指都要哭上半天。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得有多痛啊？你真是要心疼死娘亲了！” “娘亲，我真的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苒妹妹给的药丸效果真好，见效好快呀，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吴夫人听到女儿的话，往她脸上看去，果见她原本疼得苍白无血色的脸和嘴唇都已经恢复了红润，也不再紧紧皱着眉极力忍疼了。 再看那伤口，已经在乔苒的细心护理下，止住了血，撒上了药粉，用白色的绷带给好好地缠了起来。 脸上的那半指长的划伤，也被乔苒小心地擦洗干净，撒上了药粉，又拿了块不知道啥东西给贴在了脸上，就连伤口都看不见了。 “苒苒，这是？” 吴夫人好奇地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人只用一块不知道什么布，也不用刷糨糊就能直接粘住的。 乔苒朝她笑了笑，答道：“这是胶布，也叫创可贴，小伤口可以用，大的就得用绷带了。” 乔苒庆幸空间里还有几盒创可贴，她选了个肉色的大号的，可以将伤口完全盖住，这样人家就不会盯着芊芊的脸瞧了。 吴芊芊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摸到那一层柔软的布，隔着布摸上自己的伤口，好像也不怎么疼了，她很是感激。 “苒妹妹，谢谢你！” 乔苒也回道：“谢谢你！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还愿意出来。其实，你不用去的，只要在马车上保护好你的家人就可以。” “那怎么能行？你救了我，还教了我武功。而且我们家跟着你们，就是这个队伍的一员，有危险了别人家都派人上前面去了，我自然不能逃避。” 乔苒朝她笑笑，说道：“不管怎样，还是替乡亲们谢谢你。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其他人的伤。” 这边已经处理好了，可还有几个人等着她医治呢！ 吴夫人和吴芊芊也没耽搁她的时间，再次谢过了她。 乔苒下了马车，就朝其他几个受伤严重些的人走去。 其他人的伤口都由他们的家人用清水擦洗干净了，乔苒看了看，走向了受伤比较严重的李大强身边。 李大强媳妇正给他擦洗伤口，一边擦一边流泪。 这么长的伤口，看着就疼啊！ 受了这么重的伤，万一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咋办？家里可缺不了他这个壮劳力啊！ 李大强斜靠在一棵树下，咬着牙忍着疼，忽然见乔苒走了过来，连忙低声道：“别哭了，苒丫头过来了。” 大强媳妇一听，连忙低着头用袖子将眼泪擦掉，抬起头来时，是一张轻松的笑脸：“哎呀，苒苒你来了？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乔苒却一眼就看出她脸上刚哭过的痕迹，和眼神里藏不住的担心。 她也不点破，只说道：“李嫂子客气了！我听说大强哥是为了救我二叔才受伤的，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 “嗨，乡里乡亲的，大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那就麻烦你帮你大强哥看看，这伤严不严重啊？以后会不会落下啥病根？” 乔苒看了看已经清洗得差不多的伤口，安慰道：“不用担心，不严重，我先给大强哥将伤口缝一下，再撒点药粉包扎一下，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不会落下病根，只是可能会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李嫂子一听不会落下病根，已经高兴得很，双掌一拍，开心地说：“不会落下病根就好！落下疤痕有啥要紧的？大老爷们谁身上没几道疤？只要我不嫌弃他就好了。” 李大强听了媳妇的话，哭笑不得。 乔苒也忍不住笑了：“嗯，那我先给大强哥看看。” 说着，她就开始给李大强检查，一边让李嫂子将盆里的血水倒掉，再装小半盆干净的水来。 等水盆重新放在旁边，她将手伸到盆里拧棉布时，悄悄地放了些灵泉水下去，然后用棉布蘸了水再给李大强将伤口擦洗了一下。 这道刀砍的伤口着实有些长，足足有两掌长，幸好伤口也不算太深，还没伤到骨头。 不过因为伤口实在太长了，不好愈合，所以得要缝线。 乔苒从自己的随身布袋里往外掏东西，消毒水、美容线、针、纱布…… 一样一样摊开在铺在草地上的一块棉布上面。 然后，她在水盆里就着灵泉水洗了手，开始进行消毒、缝线、上药、包扎。 李大强媳妇就在一旁，张着嘴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像缝衣裳一样，十分淡定从容地将那长长的狰狞伤口给仔细地一针一线地缝补了起来。 她总感觉，现在的乔苒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跟以前那个傻大妞一点儿也不像。 不过想起村里流传的，乔苒是神童转世的说法，她倒是很容易接受。 这么巨大的转变，或许真的是因为乔苒是神童转世，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吧？ 反正不管怎样，现在的乔苒是自己家的恩人，她自然是更喜欢这样的苒苒。 给大家处理完伤口，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今天注定是不能继续往前走的了，眼看着已经过了晌午，也赶不了多少路，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伤员。 老村长决定，干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了。 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么大的冲突没有死一个人，那几个重伤的人在乔苒的处理下，也都好转了很多，大家都很庆幸。 只是想到他们已经走了这么几个月的逃荒路，一路上都还算平安，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受伤，而且还是伤在了他们那些所谓的“老乡”、“亲戚”的手里，大家的心里都很不好受。 乔苒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她需要发泄一下。 今晚，她要去干一件事。 第204章 下药、收物资 晚上，月黑风高，林子里十分的安静。 周围除了火堆的噼啪声，值夜人低低的说话声，以及熟睡之人的磨牙声、呼噜声、呓语声，就只有林子里不知道啥鸟类的咕咕叫声。 乔苒进空间换了套深黑色的夜行衣，闪身又出了空间。 趁着那几个值夜的人没注意这边，旋风似地闪身出了营地。 赵铁牛正跟一个值夜的村民说着话，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一道黑影在不远处闪过。 然而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铁牛，你咋了？困了？” 那村民见赵铁牛突然不动，两眼发直，还以为他打瞌睡了。 “没事，可能是看错了。” 赵铁牛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一边跟村民说着话防止打瞌睡，一边更警惕地望向四周。 乔苒出了营地，一路疾奔，果然在不远处就发现了那三个村子人的营地。 那三个村子受伤的人更多、伤势严重的人也更多，而且他们只有几个跟老村长一样只是稍懂些皮毛的连江湖郎中都算不上的村民。 胡乱采了些伤药捣了药汁敷上去，虽然能止住血，但是疼痛却是止不了的，而且很容易造成感染、发烧。 今晚，只怕有人会熬不住一睡不醒了。 三个村子的人占了官道旁长长的一片树林，虽然也安排了人值夜，但是都是各顾各的。 也没有像清水村那样围成一个圈子，将老少妇孺都放在圈子里面，半大小子和汉子们都在外面守护。 而是各家各户随便找一块地，就在地上铺块垫子就躺上去。 每个村子只有两个人守夜，而且还都在昏昏欲睡，有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有的甚至已经打起了呼噜。 现在夜已深，几乎所有人都睡着了。 乔苒轻易地摸进了他们的营地。 营地里不时有受伤者闭着眼睛的呻吟声，但是其他人也累极了，根本没有人去管，大家都睡得很沉。 乔苒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一是收东西，二是下药。 既然这些人的东西都是打劫其他难民而来的，那她从他们手里收走，就当是替那些难民报仇了。 为防止这些恶霸一样的人渣再去抢劫其他人，或者再次与清水村的人为敌，她不介意将他们全都变成软脚虾。 乔苒先是将那几个值夜的人迷晕，然后在三个营地里一阵风似的刮过，将那些牛车、推车、粮袋、锅碗瓢盆等通通收进了空间里。 三个营地总共才两头牛两辆牛车，不用说都是在陈家村这边。 乔苒从羊圈里拿出个盆，弄了点灵泉水下去，又掏出一根银针刺了下自己的手指头，滴了两滴血下去。 给那两头牛喂了些滴了自己鲜血的灵泉水，乔苒就将那两头牛收到自己空间了。 直到将三个营地的物资搜刮一空，在空间小院外面的一块空地上堆了小山似的一大堆。 收完东西，再找到上风口，乔苒掏出一个气罐，打开塞子，将自己制作的加强版的迷-烟，随风送去了这些守岁的人鼻腔里。 幸好这三个村子的人多，而且又霸道，他们周围十几丈内都没有其他难民敢逗留，倒是方便了她出手，不担心被人看见，也不用担心会伤害到无辜的路人。 做完这一切，乔苒返回到营地那边，但却没有立即回去睡觉，而是继续往前面来路上跑去。 一路上，看见身边啥都没有的看起来比较可怜的难民，她悄悄地在他们身旁放下了一些粮食和物资。 直到往后走了十几里，将空间里刚刚弄来的物资除了牛车推车之外，全都分给了那些一看就是被抢劫了的难民，乔苒才折身返回营地。 如今那三个村子的人都已变成了软脚虾，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都只是些手软脚软没有丝毫力气的纸老虎而已。 能不能保住这些物资，就看这些难民想不想保了。 乔苒悄悄地回到营地时，也才过了半个时辰而已，营地里依然一片安静。 她躺在垫了油布和毛皮垫子、上面盖了一床薄棉被的被窝里。 见周围的人依然没发现自己的动作，闪身又进了空间，将身上那套黑色的夜行衣给换下，出了空间，安心地闭着眼想事情。 天气越来越冷了，虽然村民们都有足够的皮毛衣裳以及用多张皮毛缝在一起做成的被子，御寒不成问题。 但是就怕会下雨，或者突然下雪，就这么露天睡着总不是个事。 乔苒想着，到了下一个城镇，一定要去买些能搭帐篷的东西，起码要多买几块油布。 若是小城镇里没有，只能抓紧赶到颍州府城去买了。 她自己空间里是有两个军用帐篷的，但仅能够供自家人使用。 如果只有自家人有，其他人没有，不说会不会有人心里不平衡，就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受雨淋或者遭受风雪之苦，乔家人也不忍心啊！ 不是她圣母心，只是他们这个村子是一个整体，不能离了心。 在这漫漫逃荒路，只有所有人一条心，有困难时一起应对，才能够化解危机，平安度过难关。 团队作战的理念，在特殊组织里也是很重要的。 第二天清水村人起来后也没有生火做饭，就着还未熄灭的火堆烤热了，草草地吃了些面饼子和肉干之后，就收拾东西继续往前走。 那些受伤的人，一觉醒来后感觉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 轻伤的人行动自如，那几个受伤比较严重的，因为用了乔苒的灵泉水和药，竟然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 只是老村长还是让他们上马车里坐着，不要将伤口扯开了。 为防止有流民或者那三个村子的人再打他们的主意，清水村人的武器都没有收起来，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另外，队伍的前后各有十几名汉子拿着武器开路和断后。 走了没多远，他们就看到了那三个村子的人。 只是那些人全都在哭嚎谩骂，整个营地乱作一团。 原来那些人除了身下垫的褥子以及身上穿着的衣裳，营地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第205章 这肯定不是人干的事儿! 这三个村子的人是被冻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盖的被子衣物等全都不见了。 再往四周一瞧，除了人啥都没有，营地里空空荡荡的，就像突然吹了一阵风，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吹跑了一样。 这些人傻了眼，不明白只是睡了一觉，为何营地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将值夜的人摇醒询问，他们竟然也什么都不知道。 只说不知道昨晚怎么就睡着了，一醒来就是现在，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老天爷啊！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我家的粮食和牛车都给偷了啊？这可让我家老小可怎么活呀！你这不开眼的老天啊！” 里正媳妇坐在地上，蹬着脚嚎啕大哭。 这辆牛车可是陈里正恬不知耻地利用自己的身份，硬是抢了一辆过来给自家人用，另外一辆则给村里人放粮食和一些重物。 没想到，现在两辆牛车都全被偷走了。 其他妇人见里正媳妇这样，受到了感染，也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嚎。 她们都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那么多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想到这一路上辛辛苦苦才抢来的那么点活命的粮食和御寒的衣物被褥，却又突然之间消失了，她们就悲从中来，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汉子们也急得连忙爬起来到处寻找。 然而，才刚爬起来走了两步，他们就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脑袋重如磐石，手和腿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自己像生了大病一样？ 他们都惊恐地看向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人脸上也是一脸的惊恐。 再互相一问，大家都是同样的症状，头重脚轻，手脚发软，浑身没力，就像突然有人将他们的力气都抽光了一样。 正在他们惊恐之际，就见清水村的人已经赶到了这里。 想着昨天发生的事，他们忍着对清水村人的恐惧，再次拦住了路。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昨晚偷了咱们的东西？快把咱们的粮食衣物交出来！” “一定是他们！除了他们还有谁？就他们人多，还跟咱们有仇，肯定是他们偷了咱们的东西！” “真是狠毒啊！不肯分咱们粮食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咱们的那点儿东西都给全偷走了，半点儿也不给咱们留啊！这是不打算给咱们留活路啊！” “将咱们的东西都交出来！” “交出来！” 清水村的人莫名其妙地望着那些人对着他们愤怒地控诉，也好奇地看着面前空荡荡的营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老村长走上前来，不满地问道：“你们这又是要作啥幺蛾子？昨天没抢着咱们的东西，今天不甘心还要再抢一次？还想要再打一架吗？” 清水村的人“唰”地将武器都拿了出来，警惕地望着这些连武器都没拿的仇敌。 见清水村人都掏出了武器对着他们，这些拦着路的人两手空空，手脚发软，哪里敢说自己是打劫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有个汉子战战兢兢地开口。 “不不不，你误会了，咱们就是问问，咱们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都被你们村子的人给偷走了？能不能、还给咱们？” 这话一落，赵铁牛就跟尾巴上点了炮仗的蛮牛一般跳起来，火爆地嚷嚷开了： “你说啥？咱们偷你们的东西？你们有啥东西值得咱们偷的？就你们打劫别人的那些粮食衣物？你看咱们现在稀罕吗？” 不是他赵铁牛吹牛，这一路上过来看到的所有的逃荒难民，应该就只有他们清水村的人最富有了。 要粮有粮，要肉有肉，要衣裳还有这些保暖的兽皮衣裳，谁会为了他们那点儿分到每家人手里只有那么一丁点的粮食和衣物来偷盗？ 拦路的人抬眼仔细往清水村人的马车、牛车、推车以及身上看去，也确实没见到他们自己熟悉的东西。 那么多东西，藏是藏不住的。 这些人不由疑惑了，不是清水村的人，那还会有谁？ 没人再敢发出质疑声，只有陈里正的婆娘不管不顾，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就往这边冲来。 虽然觉得自己手软脚软，也只以为是自己昨天被清水村的人那彪悍的劲头给吓住了。 现在自家的所有粮食物资都没了，她脑中只想着要把东西追回来，哪还顾得着害怕？ 于是跌跌撞撞地挤开人群，走到了人群前面，指着老村长的鼻子就开骂。 “不是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还能有谁？昨儿个才打了一架，只有你们跟咱们结了仇，而且也只有你们有那个胆量，其他人谁敢来偷咱们的东西？” “肯定是你们这些丧良心的玩意儿，趁着咱们睡着了，就跑来将咱们的东西全都给偷完了。你们这些黑心烂肝的恶毒玩意儿，这么做也不怕天打雷劈！” 老村长被这婆娘指着鼻子一通臭骂，脸也黑了下来。 然而他好歹是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跟个泼妇一样对骂，只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还未等老村长发话，清水村的妇人可都不干了。 论骂架，当然是由她们这些婆娘们出面啊！ “老陈家的，你在这胡咧咧个啥？你们黑心烂肝地去抢了别的难民的东西，现在又有别人偷了你们的东西，关咱们何事？没根没据地就把脏水泼到咱们清水村的身上，当咱们好欺负？” “要我说，要天打雷劈也是先劈死你们这些好吃懒做、自己没本事光想着抢别人的土匪强盗！真是够不要脸的！贼喊捉贼，颠倒黑白，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可不是？这么一大帮子人，难道全都睡死过去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们的东西全偷完了，这肯定不是人干的事儿！肯定是老天爷将你们抢别人的东西给收了去，这是对你们的惩罚和警告，你们要怪就怪老天爷去！” 不是人的乔苒：“……” 陈里正媳妇的几个儿媳见婆婆势单力孤，都上前来帮着骂架。 可是她们几张嘴，哪里能抵得上清水村妇人的好几十张嘴？ 第206章 娘亲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 一时间双方口沫横飞，对方的声势明显被清水村人给完全压制住了。 那三个村子的其他妇人可不敢上前来帮忙，没见清水村汉子们都拿着砍刀木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吗？ 就是那些妇人们，手里也都拿着菜刀、擀面杖、捣衣杵、扁担、木棍等，口沫横飞的同时，手上的武器也都激动地挥舞着。 让人看了心惊胆战，害怕她们一个控制不住，就将武器往人的身上砸。 里正家的两个儿媳妇心里其实也怕得要死，但要是婆婆骂架她们不上前来帮忙，事后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磋磨呢！ 只骂了一会儿，陈里正家几个女人就败下阵来，被清水村妇人骂得无法还口。 清水村妇人大获全胜，鄙夷地向对面吐了口口水，功成身退。 连最会吵架的妇人都吵不赢，汉子们更是没有办法。 更何况，看样子，对方车上、身上确实没有他们的东西。 三个村子的人无可奈何，只能让开了道，眼睁睁地看着清水村人带着满车满袋的物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去了。 若是他们现在还有力气和武器，看着这些物资，肯定要再抢一次。 可惜，现在他们不仅两手空空，一把刀、一根棍子都没有，而且就算有，他们恐怕连拿起来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时间，现场又开始愁云惨雾一片。 当清水村的人都以为这次会平静无波地继续赶路时，却又有人开始作妖了。 陈慧娘坐在马车里，还在庆幸自己娘家人这次没作妖，却没想到就在乔家的马车即将通过时，却又有人站出来拦住了路。 “吁~！” 赶车的乔二河赶紧勒住了马绳，幸好车赶得不快，否则这样的急刹车就要让车厢里的人撞得鼻青脸肿了。 乔二河面色不善地瞪着拦在马车前面的几人，咬着发痒的后槽牙，手里握着的马鞭真恨不得往那几人身上招呼去。 “发生啥事了？” 乔老太将门帘拉开，看向门外。 陈慧娘的心一跳，也连忙走到马车门口往外望去。 见车子停了下来，拦路的人蹬蹬蹬地跑到了马车门口。 陈老太一把抓住陈慧娘的手，一改以前的强势和刻薄，两眼泪汪汪，语气也极是可怜。 “闺女呀，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咱们家的粮食和衣物昨晚上全都被贼人偷走了，啥都没剩下啊！眼看这天儿越来越冷，咱们没粮又没衣物的，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啊？闺女，你可不能不管你娘亲和你兄嫂、侄子，眼睁睁看着咱们几个冻死饿死啊！” 乔苒在车里听到陈老太的话，心想，该来的果然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老太婆这回倒是聪明了一回，知道来硬的不行，不再采用惯用的威逼胁迫，而是采用道德绑架的方式了。 这可比野蛮强横难对付多了。 毕竟这古代，孝道大过天，她娘作为嫁出去的闺女，娘家真的有难，也不能不帮，否则会背上不孝的骂名的。 乔苒想要立即出去帮娘亲，然而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她想看看娘亲的态度，也想再观察观察。 她总感觉这陈老太对待亲闺女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虽然这时候的人大多重男轻女，丫头片子的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所以长辈骂女儿的时候，一般都骂赔钱货什么的。 可是，也没有这陈老太骂得这么难听的。 陈老太骂闺女的时候，真的是能有多难听就骂得多难听，能有多恶毒就骂得多恶毒。 什么杂种、贱货、荡妇、下贱坯子…… 乔苒觉得世界上对女子最恶毒的话都在陈老太的嘴里了，恶毒得就像是对待什么杀母弑父的仇人一般。 如果娘亲真是她的亲闺女，那她岂不是把她自己都骂了进去？ 所以乔苒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定有蹊跷。 只怕，娘亲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 她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在原主不太灵光的脑子里，还记着不少关于陈家人对她和娘亲的态度。 原主记忆中，陈老太真的不知道骂过多少次陈惠娘“贱人”、“杂种”、“下贱坯子”之类的话。 而且从长相上看，娘亲跟陈老太长得一点都不像，跟乔老太的两个儿子长得也一点都不像。 陈老太是一副尖酸刻薄样，她那两个歪瓜裂枣的儿子也都随了她，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偷奸耍滑之辈。 跟自己娘亲那清秀端庄、温柔娴雅的长相和气质，根本就没有半丝儿相似的。 乔苒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娘亲到底是否真为陈老太所生？ 现在，乔苒也不急着出去帮自己娘亲，她希望娘亲能够更强势一点，不要太过温柔善良，以免总被人欺负。 虽然乔家人团结和睦，不会眼睁睁看着娘亲受人欺负。 但是娘亲总得要自己强大起来，不能总依靠别人的帮助。 此时的陈慧娘，被陈老太抓着手，听着那一声声可怜的求助，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但是当这些人真的如此的厚着脸皮凑上来讨要东西，她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人性。 一旁的乔老太也沉着脸瞪着那双抓住自己大儿媳的手，恨不能一掌拍下去。 只是她也跟乔苒此时的想法一样，想要看看陈慧娘如何应对。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 如果大儿媳自己强硬不起来，那她们能帮得了一次两次，也不可能帮得了她无数次，她总得要自己立起来，学会拒绝，学会强硬地跟这些人划清界限。 否则在外人看来，就是他们这些婆家人在挑唆着儿媳妇跟自己娘家人决裂。 因此，乔老太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 围观的村人也不方便出头，大家都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等着陈惠娘的反应。 陈慧娘用力挣脱了陈老太的手，声音毫无温度地说道： “娘，你还记得苒苒是怎么从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变得痴傻了这么多年的吗？” “在你们当初把苒苒丢在雪地里，差点把她冻死，还怪我自己不看好孩子，还叫嚣着就让她冻死时，我就对你们这些人心寒了！” “当我跪着求娘您拿出二两银子去找大夫给苒苒救命，将头都磕破了，那时候您是怎么说的？” “你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已经是乔家的人，苒苒也是乔家的人，跟你们没有半点儿关系，死了也就死了，并且说这样的傻子早就该丢出去让她自生自灭，以免浪费粮食。” “你们那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尖刀一刀刀地扎在我的心口，我至死也难忘记！” “我的苒苒差点就被你们的冷血残忍给害死了，你们也丝毫不顾念亲情，半两银子都不肯借我。如今你来跟我讲什么娘家、亲情，不觉得可笑吗？” 第207章 陈老太石破天惊的话 陈老太才不管可不可笑呢！只要能讨到粮食、衣物就好。 跟能活命的粮食衣物比起来，脸面算什么？反正她从来没有过！ 她腆着着脸辩解道：“你也知道那时候咱们家穷，那二两银子已经是全家所有的积蓄了，都拿去给那傻……，给苒苒治病，那咱们一大家子人还怎么活？” “都过了多少年了，如今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你看苒苒现在不也活得好好儿的吗？我也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傻了，反而还比其他人都聪明能干，你们村里的人都说她是仙童转世，说不定正是因为那时候将她脑袋打破了，又发高热烧傻了，歪打正着，仙童才转生到她身上呢？你这还不得感谢感谢咱们？” “撇开别的都不说，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你的娘家人，是你以后的依靠，你总不能看着你老娘和你兄嫂侄子都饿死冻死吧？那别人还不得把你的脊梁骨给戳穿了？” “你看你们乔家有这么多的粮食物资，这一条路上就你家最富裕了。这么多的粮食物资你家也吃用不完，要么分一半给咱们，要么咱们就跟着你们一起上路，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你说这样可好？” 由于乔家的马车被拦住，后面的人也就跟着停了下来，而前面的人见乔家人被拦住了，也停了下来等他们。 于是乔家的马车四周，都围满了清水村的乡亲和那三个村子看热闹的人。 周围听到这话的清水村人都气笑了。 这陈老太真是好大一张脸！ 果然陈家村的人都一个德性，动不动就要分走别人一半的物资，是他们觉得自己聪明还是当别人傻？ 陈惠娘早已对娘家人失望至极，这时候也就不再顾忌着给他们留脸面了。 她冷声道：“你也知道这是乔家的粮食和物资，你凭什么要分走一半？是你姓乔还是我哥、我侄子他们姓乔？乔家的粮食物资跟你们没有半点儿关系，说到哪去也没有分给你们这些外人的道理。” “你你你……你这死贱蹄子！你是想要饿死你老娘我啊？老娘好歹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什么叫外人？你老娘和你兄嫂侄子是外人吗？你个丧良心的贱种，当初我就该活活把你扔到尿桶里浸死！真是个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不懂感恩的贱坯子……！” 陈老太恼羞成怒，又开始口不择言地辱骂陈惠娘。 这么难听又恶毒的话，真是让外人听得瞠目结舌，谁家骂自己闺女会骂得这么难听？ 陈惠娘、乔老太以及乔家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乔苒也听不下去了，这死老婆子如此恶毒，看来真是要好好给她一点教训了！ 可惜给乔红莲的那种哑药已经没有了，最后一点都给了陈里正，要不然现在就可以直接弹进陈老太那张臭嘴里，让她再也喷不了粪！ 不过，哑药没有，让人癫狂、失去理智的药却是有的。 坐在车厢内的乔苒，只是趴在车窗上，手指轻微动了动，一枚比普通珍珠还小的半透明药丸就落进了陈老太那不断开开合合的大嘴巴里。 “咳咳咳……！” 陈老太正口沫横飞骂得尽兴，突然觉得自己喉咙里飞进了个什么东西，把她一下子呛着了。 以为是一只飞虫不小心飞进了嘴里，她使劲儿咳了几声，想把那虫子给咳出来。 然而，喉咙里的不适感突然间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药丸遇水即溶，她刚才咳嗽的间隙吞了口口水，就把那药丸给吞下去了。 陈老太只以为那虫子被吞下去了，又咽了几口口水，没感觉到难受，就不在意地继续骂了起来。 就在乔家人忍不住想要将那陈老太的臭嘴给堵住时，画风突变。 陈老太也不知道是骂得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的，脸色越来越红，就连眼珠子都开始变得赤红一片，直直地瞪着陈惠娘，嘴里说出的话石破天惊，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真是个丧门星！自从捡了你，我老陈家就事事不顺。” “你爹进城卖山货被贵公子打断了腿，也抢走了山货。” “你大哥拿着家里的银子去城里请大夫给你爹治腿，却被相好的给骗走了钱，还让她另两个相好的把你大哥打了一顿，打得你大哥吐血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你二哥原本说好的一门亲事，因为没钱给聘礼，那屠户的闺女转身就嫁给了镇子上的一户人家。蹉跎了两年，家里好容易才借了三两银子让你二哥又说了不少好话才娶了你现在的便宜二嫂。谁知你那便宜二嫂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白吃了那么多年干饭才生了一个赔钱货！” “你那死鬼爹断了腿没及时医治，就成了个瘸子，咱们家背了多少年的笑话！幸好你那死鬼爹没几年就死了，咱们家可算是解脱了！” “要不是看你长得越来越水灵，我早就把你这捡来的赔钱货卖给人伢子了！谁知你这不要脸的娼妇竟然自作主张，非要嫁给一个穷泥腿子，也不愿意嫁给我给你挑的王员外做小妾，害我白白损失了五十两！五十两啊！” “那王员外对你这长得跟个妖精样的狐媚子一见钟情，要不是乔家儿子多，他早就让人把你抢过去当暖床丫鬟了！一个成了亲生过孩子的便宜货，让那王员外惦记了那么多年，你可真是有本事！” “也不知道你是哪个勾栏院里的老娼妇生的，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的，那料子咱们虽然看不出来有多金贵，也能摸出来是好料子。” “哼！要不是看你襁褓里有一百两的银票，人又长得有模有样的，老头子喜欢得紧，你这贱坯子还不知道被哪个乞丐或人牙子捡了去呢！哪还有能在我家这么好吃好穿的把你养大的机会？” “你个不知感恩的白眼儿狼，早知道你如此不孝，我就该在老头子死后就把你掐死让你陪着他去做鬼！” 第208章 只因她是捡来的 听到这陈老太说出的话果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乔苒心想，果然如此。 虽然这陈老太嘴里骂得很难听，让人忍不住手痒。 但是为了能听多一点真相，乔苒极力忍住了要打死她的冲动。 这是难得的能让娘亲知晓身世，让几个村子的人也知道真相的机会。 这样，自己娘亲才能够彻底地跟这一家人撇清关系。 她也才能够毫无顾忌地将这家人给弄死，给原主和娘亲报仇了！ 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全场寂静，只听得陈老太的声音在说个不停。 半晌，陈老太的两个儿子才率先反应过来。 两人连忙上前，一个就要去拉陈老太，一个伸手要去捂嘴，想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家里的那点子不为人知的秘密全都给他娘抖搂出来了。 然而陈老太却像是中了邪一般，力气也奇大无比，竟然三两下就甩脱了两个儿子，嘴里继续叫骂着。 “要不是收养了你这扫把星、赔钱货，你大哥也早就像城里人一样三妻四妾了，你二哥也不用娶你二嫂这个下不了蛋的晦气玩意儿来碍我的眼，我老陈家早就儿孙满堂、人丁兴旺了！” “那孙屠户的闺女长得又水灵，又好生养，一口气给那镇上的人家生了4个儿子，还给你二哥生了一个幺儿。” “可惜老二怕你二嫂这只母老虎回家喊你那几个兄弟来胡闹，要不然早就把孩子抱回来养了！我的乖幺孙儿哟！长得白白胖胖的，可喜人了！比你那赔钱货侄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说说，啊，要不是你这晦气的扫把星，我老陈家何至于才这么几个孙子？我这老婆子何至于想看我幺孙儿还得偷偷摸摸去看？” “我好吃好穿地把你这赔钱货养大，本想着能再卖个三五十两的，谁知你放着好好儿的员外侧夫人不当，却非要跟乔大江那短命鬼泥腿子搅和上，真真是气死我了！” “早知这是项亏本买卖，就应该直接把你绑了送到员外府上去好了！果然不是亲生的，怎么也养不熟，白瞎了我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那十几两银子！” 陈老太的一番话，不仅让围观的众人听呆了，也让乔家人听愣了。 原来，陈慧娘竟然不是陈老太亲生的，难怪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对陈慧娘有半点关心和亲近，有的只是当丫环奴仆一样的奴役，和无尽的谩骂和侮辱。 也难怪陈家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把幼小的乔苒骗出去玩时把她打伤了，把她丢在雪地里差点冻死，陈惠娘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陈家人也没有丝毫心软，一文钱都不愿意给。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只因她是捡来的，不是亲生的。 陈慧娘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不是自己娘亲亲生的。 这一刻她心里不知是难受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甚至于好像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是陈老太这些话也有许多说不通之处，陈家两个儿子虽然看起来比陈慧娘大了不少，但是要是像陈老太所说的，捡到陈慧娘的时候老大已经成亲，老二也已经定了亲，那是不可能的事。 陈老头也是在前几年前才去世的，并不是像陈老太所说的捡到陈慧娘后没几年就走了。 所以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不知道陈老太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乔苒却是知道，陈老太吃了那药之后，说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真的，只是她现在神智不清，出现了记忆紊乱，所以说的话颠三倒四。 但她确信，自己娘亲肯定不是陈老太老两口亲生的！ 陈慧娘也不知道自己娘亲这些话到底可不可信，她还待再仔细询问一下，却听得陈老太身旁传出“嗷”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厮打和谩骂声。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陈老太的大儿媳陈刘氏正一把抓住陈老大，一手就将他的脸抓成了个大花脸。 陈刘氏边厮打边哭嚎：“你个挨千刀的，原来你竟然有个相好的！我就说你这几年为何老是往城里跑，我那陪嫁的几件银首饰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定是你这管不住下半身的破烂玩意儿拿去讨好你那臭相好的了。你这瘪犊子玩意儿，你把我的银耳环、银手镯和银簪子还给我！” “还有你前几年在城里做工，得来的工钱是不是也拿去讨好你那相好的了？还跟我说城里的活儿不好做，发不出工钱，让我拿钱贴补你！” “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还去外边找野花野草，也不说拿点钱回来补贴家用，给你儿子多买点好吃的。你个狼心狗肺、不要脸的下贱货！我要跟你和离！” 陈老大猝不及防之下被媳妇挠了个大花脸，又羞又怒又惊又痛之下，甩手就给了发疯的婆娘一耳光，又将人一把推倒在地上。 还待再上前踹上几脚，却被两个已经长得牛高马大的儿子给死死拉住。 他朝地上捂着脸呜呜哭泣的陈刘氏啐了一口，骂道： “你个不识相的蠢婆娘！城里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我要不是拿不出彩礼，家里还有你这只好歹给我生了两个儿子的母老虎，我早就把蓉娘给娶进门了。你还敢对老子动手？和离？看老子不休了你！” 陈刘氏不甘示弱，也啐了一口：“呸，你那是娶不起吗？那是人家瞧不上你！人家的相好的又不止你一个，有那么多男人供着她，让她穿金戴银的，谁会嫁给你这个脚都洗不干净的泥腿子？就你自作多情，被人耍得团团转，拿了家里那么多银钱去贴补人家，也不过是让人家多陪你睡几觉而已，你还不如去青楼多爽快几次呢！” “你个臭婆娘，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蓉娘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陈老大被人当众撕破了脸皮，气急败坏之下，不顾两个已是壮年的儿子的阻拦，硬是上前踹了陈刘氏两脚。 陈老大夫妻俩闹成一团，陈老二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209章 趁此机会断个干净 陈老太的二儿媳陈汪氏也是个泼辣货，而且娘家还有好几个兄弟。 却因为自己嫁到陈家之后，这么多年只生了一个闺女，自知理亏，所以也只能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任由婆婆蹉磨。 可是此时，她发现自己的忍让就是一场笑话！ 自己男人不仅跟老相好暗暗厮混在一起，甚至还偷偷生了一个野种。 婆婆不仅知道此事，还母子俩联合起来瞒着自己。 而且婆婆还丝毫不觉得心虚理亏，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地蹉磨自己，经常辱骂自己是不会下崽的老母鸡。 自己男人也是一样，丝毫不觉得理亏，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老娘蹉磨自己。 这一刻，知道真相的陈汪氏恨不能生撕了陈老二。 “陈老二！你竟敢如此欺负我？老娘杀了你！” 她气呼呼地左顾右盼，瞧见脚边有块巴掌大的石块，顺手就捡起来，从背后冲上前，一石头砸在背对着她正在捂住陈老太嘴巴的陈老二后脑勺。 “砰”的一声！ 陈老二的后脑勺就开了花，鲜血汩汩而下。 “你……” 陈老二扭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还拿着石头瞪着自己的婆娘。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前倒去，正好倒在了他面前的陈老太身上，母子俩都倒在了地上。 陈老太被压在下面，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到自己脸上，她用手往自己脸上一抹，拿到眼前一看。 “娘呀！” 本还在癫狂状态的陈老太突然见了血，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边上，陈汪氏的右手还保持着高举着石头的姿势，呆愣愣地看着面前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两人。 一旁还在扭打在一起的陈老大，听到响动往这边瞥了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陈老大媳妇趁机在他脸上又抓了几道，直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时，才停了手也往这边望来，一时之间也被吓呆了。 “快！快救人！” 陈老大及时清醒过来，赶紧招呼着村里来人帮忙救人。 陈家村的几个汉子也回过神来，连忙过来搭把手，将陈老二从陈老太身上拉了起来，然后手忙脚乱地找草药给他止血。 而陈家村的妇人们却没人愿意上前查看陈老太的情况，只因陈老太和她两个儿媳向来泼辣不讲理，村里人都怕了她家，才不愿意搭理她，怕被她家给讹上。 最后还是陈老大一巴掌把自己婆娘打醒，陈刘氏才拉了陈汪氏，妯娌两个才满心不情愿地把婆婆扶到一旁的草地上躺着，又端了点水来给她擦脸。 这一出接着一出的精彩大戏，简直让周围的人看得入了神。 陈惠娘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内心纠结，想要上前去看一下陈老太怎么样了。 但是，心里却是无端地生出抵触心理，对陈老太以及所有陈家人都生出了一种陌生疏离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信了陈老太所说的自己是捡来的，所以再也对他们生不出一丝亲近之意。 而事实上，从记事起，她就觉得自己对陈家人没多少亲近的感情，总感觉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丝毫融入不进他们之中。 以前不懂他们为何要如此轻视、奴役自己，现在想来，若自己真是捡来的，那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现在自己对这一家人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心乱如麻的她还没想好。 乔苒却是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娘亲，原来您不是她亲生的，难怪对您那么不好。现在知道真相了，娘亲就可以不用再对他们留情面了。”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是因为那一百两银子才收养了您，而且把您养大的目的还是为了拿去卖钱，那您更不应该对他们心软了。” “毕竟，咱们一般农家人，养个小子到成年都用不了二十两银子，更何况是养闺女？他们收了那一百两，完全能够抵销这些年对您的抚养之恩。” “既如此，那您就再也不用顾念什么亲情了。从今天开始，就跟这一家人一刀两断吧！以后无论他们是生是死，都与您没有关系了。” 乔老太也在一旁劝道：“是啊，苒苒说得对。以前咱们总以为她是你亲娘，凡事都让着她，她再怎么闹妖娥子，都不能拿她怎么样，那都是为了顾及你的名声。” “现在，既然知道了她不是你亲娘，只是为了钱才把你养大的，那么那些钱已经足够抵了陈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你也不用担心没了娘家人庇护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有我在，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你！而且苒苒和东儿也长大了，完全有能力护住你了。” “那样本就对你不好的‘娘家’，不要也罢！趁此机会断个干净，也好防止那些人以后再到咱们面前挟恩图报，揪着那点子养育之恩说事。” 陈惠娘本就习惯了听从婆婆和闺女的话，听了她们的话，她也就下定了决心。 陈家人已经将伤药捣烂敷在了陈老二伤口处，陈老太脸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陈老大正对着在拧棉布的陈刘氏发火，怪她不该胡搅蛮缠，没照顾好老娘，让老娘受了这样大的惊吓。 陈惠娘下了马车，往陈家人那边走去。 乔苒和乔老太以及抱了孩子的林桂珍也下了马车跟在她后面，乔家其他人见状，也都齐齐跟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没散，清水村的人还在等着乔家人，其他三个村子的人也不好往前走，就都在观望着这两家人的动向。 陈老大的责骂让本就窝着火的陈刘氏更加恼火，正想发作，抬眼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陈惠娘和乔家人，顿时一缩脖子，端着那盆血水走到人群外去泼水去了。 陈老大转身，就看到陈惠娘一脸复杂地走了过来。 他也莫名地心虚，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哥，娘亲刚才说的话， 都是真的吗？你一定知道真相吧？我真的是爹娘捡回来养的？在哪里捡的？我的亲爹娘是谁你们知道吗？襁褓里除了银票，还有没有其他能证明身份的物品？” 陈惠娘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实际上内心里早已波浪翻涌，难以平静。 第210章 说出真相 几乎是陈慧娘的话音一落，陈老大就急着否认。 “不是！没有！你别听娘胡说，她现在都是在说胡话，一点儿都不可信，他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是在胡说八道，大家伙儿都别相信。” 众人哗然，有哪个做儿子的会这样子说自己娘亲胡说八道的？ 陈慧娘自然不相信陈老大的话，她看着陈老大那心虚躲闪的眼神，心里就明白了，这绝不是陈老太胡说八道的。 人在不清醒时，有可能会说话颠三倒四，把藏在心里的一些事情都抖露出来。 虽然有些失真，但是绝不会凭空捏造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既然陈老太口口声声都在说她是捡来的，那她就绝不会是陈老太亲生的。 陈慧娘又转头看向陈家村众人，眼神恳切地问道： “各位叔伯婶婶，你们好歹是看着慧娘长大的，应该知晓我爹娘到底是把我捡来的还是他们亲生的，请你们告诉我，惠娘感激不尽！” 然而陈家村众人面面相觑，个个都眼神古怪，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说话。 有人嗫嚅着道：“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呀？” 陈慧娘很失望，这些乡亲有些还在她小时候给过她一点点温暖，在她被挨打后安慰过她，在她挨饿时偷偷地塞给她半个粗粮饼子，她也在陈老太管得稍微松一些时帮那些人家干活儿，多少也算是有些交情。 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将他们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乔苒看着那些面色古怪的陈家村村民，心里冷嗤了一声。 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家马车旁，拎了一个小布袋出来。 她回到陈慧娘身边，将手上的小布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说道：“谁要是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说得最详细的那个，这一袋炒面就归他了。” 顿时陈家村众人的目光都“唰”地齐齐望向乔苒手中拿着的那个布袋，看样子，那布袋里装着起码近十斤的炒面。 如今的他们所有的粮食都被偷了，昨天打了一架，很多人都受了伤，众人全都忙得人仰马翻地忙到半夜才休息。 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又还忙了那么久，今天早上到现在也还没吃任何东西，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而且他们现在浑身无力，想要再去打劫其他难民只怕也有心无力了。 若是能拿到那一袋炒面，起码还能撑个几天，不至于饿死。 说不定过几天身体就好了，重新有力气了，那就可以再去打劫其他难民了。 但眼下，起码要先保证近几天有东西填肚子，否则还没等弄到粮食只怕就要饿死了。 想到此，几乎所有人都目露贪婪之光，直直地瞪着乔苒手中的布袋。 只是陈家村人想到陈老太以及她那些儿女孙子们的胡搅蛮缠劲儿，又怕惹得他们不高兴，到时候咬着他们不放，没得惹得一身骚。 因此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没有人敢先开口。 乔苒也不着急，唇角带笑地望着那些人，静静地等着。 终于，有个抱着孩子坐在地上的妇人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咬咬牙说道： “他们不说，我说！其实咱们村里人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他们所生的，那一年陈老太老两口说是外出做买卖，过了一年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就抱着襁褓中的你，那个襁褓看起来并不华丽，你穿的衣裳也是普通的人家孩子穿的棉布衣裳，但是大家伙儿就是感觉你不像是陈老太生的……” 见有人开口了，其他人害怕那袋粮食落入了别人手中，也急忙开口。 “对对对，我也记得。当时陈老太抱着你，头上还跟坐月子似的抱着一块帕子，可是那时候是大热的夏天，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还未满月的样子……” “我也记得！那时陈老头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应该都装着衣物。村里人问起，他们只说你是他们在外面生的小闺女……” “是啊是啊，那时候好多人都去你家里看你。都说你这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也不知道那陈老太是怎么把你喂得这么好的，毕竟她两个儿子小时候都是瘦不拉叽像个猴子似的，哪有你生得这么白胖可爱……” “可不是？你那时候长得可像城里大户人家的孩子了，不仅白白嫩嫩的，眼睛还特别大，忽闪忽闪的，就跟眼睛会说话似的。大家伙儿都夸你长得好看，都说陈老太这两口子长得那么磕碜，咋会生出你这么好看的小娃儿……” “我还记得，以前你娘家可是村里有名的穷鬼，你爹娘要拉扯两个儿子，哪里能有多余的银钱做买卖？可是他们回来后，家里就盖起了新房子，个个穿得光鲜亮丽的，还隔三差五地买肉吃。家里的那十几亩薄田也不种了，天天买粮吃，还要吃细米白面。要不是后来你爹出事，你家突然就败落了下来，咱们还以为你爹娘真的是去外面做买卖挣了大钱，成了员外老爷了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抢着说话，就希望自己能多说点，好让乔苒将那一袋子炒面给自己。 这时，倒完水回来的陈老大媳妇也着急了，她也眼馋那一袋子炒面啊！ 见大家都在抢着说话，她干脆直接跑到了乔苒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抢乔苒手中的布袋。 乔苒侧身往后一退，陈刘氏就扑了个空，身子往前扑去，直接来个狗吃屎。 她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得拍去身上的草屑，急切地说道： “他们知道啥？当年的事情，你问我就对了！除了公公婆婆和我男人以及小叔，就数我最清楚了！” 陈老大本就在眼神阴郁地盯着那些说话的村人，想要用眼神警告他们别乱说话。 然而为了那一袋子炒面，其他人可顾不上看他的眼色。 就在他恨不得将那些人的嘴巴缝上时，却没想到自己的婆娘也站了出来。 第211章 不是捡来的 陈老大顿时急了，上前一把扯过陈刘氏，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臭娘们！胡说八道些啥？当年没有啥真相，我妹子就是我妹子，亲生的妹子！你再瞎咧咧，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然而陈刘氏看着乔苒手中的那一袋子粮食，再加上早就对陈老大怀恨在心。 心一狠，她一把推开陈老太，转身躲进了人群里，根本就不顾陈老大的警告，大声说道： “我知道，我啥都知道！那时我刚进门不久，公公也还没去世，你差不多及笄。” “有一天公公从外面回来，神色慌张，急急将婆婆和他们两个儿子拉到公婆屋里说话，还栓了门，我偷偷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听到了他们说话。” “公公说外面有人在打听当初那个孩子的去向，婆婆一听就急了，问该怎么办。” “公公主张把你卖给人牙子，让人牙子把你带去别的州县去，卖得远远的，那些人就查不到咱们家头上来了。” “可是婆婆说卖给人牙子才30两银子，嫌钱少。说是县城里的王员外贪好美色，已经娶了好几房小妾了。她打听过了，那些小妾都是50两一个跟她们爹娘买下来的，婆婆就想将差不多及笄的你也卖给王员外做小妾。” “可公公担心那些人查到咱们家里，坚持要把你卖得远远儿的。” “两人就在屋里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把许多事情都抖露了出来。” “他们说你不是他们捡来的，而是偷来的。你身上也没有100两的银票，而是他们将你身上的金锁金手镯以及脚上的金链子摘下来，在回来的路上找了几家当铺分别卖了出去，共卖了100多两银子……” “你这疯婆娘，尽胡咧咧，看老子不打死你！” 陈老大没想到这婆娘真的知道家里的秘密，直气得面色涨红，冲上前去就想将陈刘氏揪出来臭打一顿，让她再也说不了话。 若是往常，陈老大早就将陈刘氏抓起来了。 然而现在大家都吸了迷、烟，陈刘氏在人群里左转右转，手软脚软的陈老大根本就抓不到她。 陈刘氏瞄准空档从人群里钻出来，跑到乔苒面前张开手：“我都说完了，把粮食给我！” 乔苒却没有立即将布袋给她，又问道：“你可知当年陈老头背回来的那个包袱里都有啥？我娘亲当年的襁褓你有没见过？” 陈刘氏翻了个白眼：“那我哪能知道？那时候都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你娘都也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他们咋还会保留着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乔苒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娘亲真是他们偷来的，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东西留下来。 幸好她昨晚将那些搜刮来的粮食衣物分给那些难民时，独独将陈老太家的东西放到一边，留了下来。 待会再进空间里好好翻找翻找，若是找不到啥有用的，就找机会将陈老太弄醒，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陈刘氏还在贪婪地望着乔苒手中的布袋，乔苒也知道她应该也只知道这些了，遂将手中的布袋递了过去。 陈刘氏刚将布袋拿到手中，布袋却忽地被身后的一只手给抢了去。 陈刘氏转身，见是陈老大，不由心慌了一下。 “相公，那是我的炒面……” “放屁！你的不就是老子的？怎么的，你还想送去给哪个野男人吃？” 陈刘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又扑上前，一边抢夺布袋，一边往陈老大脸上抓挠。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自个儿管不住下半身跟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搅和在一起，你还有脸来诬陷我？老娘以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啥都知道了，你还敢在老娘面前耍威风？老娘这些年的忍让都喂了狗了！今儿个开始，崩想拿那一套来吓唬老娘！” 陈刘氏抢，陈老大护，一时间，两个人又开始厮打起来。 乔苒拉着娘亲退后了几步，以免被殃及池鱼。 果然，厮打了没一会儿，当陈老大将那布袋高高举起，陈刘氏奋力去抢夺时，那一个小小的可怜布袋就被两人撕扯开了。 顿时，炒得微黄的炒面纷纷扬扬地飞洒了下来，落了陈老大两口子满头满身都是，白花花一片。 陈刘氏懵了，随即慌张地伸着手想去接那飘洒下来的面粉。 陈老大也愣了片刻，接着也伸着手去接。 陈汪氏以及在一旁的陈老大两个儿子也冲上前，伸手接、撑开衣摆接、甚至张着嘴去接。 然而，炒面粉纷纷扬扬洒了一大片，怎么接都接不住多少。 一会儿，空中的炒面就全落到地上了，草地上白花花一片。 陈刘氏疯了，趴在地上用双手去将草地上的面粉拢起来，然而她一碰，那些面粉都从草叶上又落到了泥地里，跟泥土混和在地起。 陈刘氏拢了半晌，也只拢起来一大捧混和着炒面粉的泥土。 陈刘氏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上的泥土，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到手的一袋子香喷喷的炒面，就这么化为乌有了。 眼泪叭哒叭哒地流了出来，落在了她手中那捧泥土上，将那上面的一丝丝白色粉末给打湿，彻底地融入到黄泥土中去。 陈刘氏忽地想到什么，“嗷”地尖叫一声，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就一头往还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的陈老大肚子上撞去。 猝不及防之下，陈老大被她撞倒在地。 陈刘氏疯了一样坐到陈老大身上，挥起拳头一拳一拳地往陈老大脸上砸去，边砸边骂： “你个败家玩意儿！你个挨千刀的！你这是要我死啊！你是想饿死我啊！你个该下地狱的乌龟王八蛋、没良心的下流坯子！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抢我的炒面！让你让我没粮吃！我打死你！” 虽然陈刘氏也手软脚软，但是，这一刻，出离了愤怒的人，不知怎么地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一拳一拳，直将陈老大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 第212章 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等陈老大反应过来，已经被陈刘氏打了好几拳了。 他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一把将陈刘氏掀倒在地。 陈老大抹了把鼻血，也翻身上去将陈刘氏骑在身下，一拳一拳地往她脸上招呼去，嘴里恨恨地骂着： “反了天了！你个臭娘们居然敢殴打你男人？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那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几拳头下去，陈刘氏的鼻子都被他打歪了，眼眶也被打出了血，不一会儿也是鼻青脸肿，满脸鲜血。 他们的两个儿子还在懊恼那些撒在草地上的炒面，居然没有心情去拉开他们那又扭打成一团的爹娘。 围观的众人看着这火爆的一幕，也是不由唏嘘。 乔苒见陈家人闹得厉害，跟娘亲对了一下眼神，见时机成熟了，于是单方面宣布： “请各位父老乡亲们见证，我娘亲既然不是陈家人亲生的，那我娘亲跟陈家人就没有血缘关系。” “陈老太夫妻俩只是因为贪图我娘亲身上的财物才将我娘亲偷走，那他们就是偷拐孩子的坏人，是要下大狱的。” “这些年来他们对我娘亲是如何对待的乡亲们也都看在眼里，如今既已知道真相，那100多两银子也已经完全能够抵销他们对我娘亲这些年的抚养之情。” “因此今天在这里，当着所有乡亲们的面，我娘亲要宣布与陈家人脱离关系。从此以后，他们陈家人不得再以任何娘家人的身份来攀关系威胁我娘亲的回报。” 说完，她转头看向陈慧娘。 握着陈慧娘的手稍稍用了力，无声地给娘亲鼓劲。 陈慧娘深吸一口气，迎着大家向她看来的目光，点了点头，坚定无比地说道： “我陈慧娘在此请各位父老乡亲们作为见证，从今天起，我与陈家村陈兴才一家人彻底断绝亲情，从此以后，我与陈家没有丝毫亲缘关系。” 其他村子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出声。 断绝关系这种话，可不是能轻易说出来的。 清水村的乡亲们却是立刻出声支持。 “惠娘，你做得对！咱们支持你！你出生在富贵人家，本该有更好的生活，陈老太老两口不要脸地将你偷走，还不肯好好地对待你，让你从小到大就被磋磨，简直是狼心狗肺，恶毒之极！” “对！就该这样。这不要脸的一家子，偷了别人家的孩子还不好好对待，养大了还想拿去卖钱，简直是猪狗不如！让我说不仅应该断绝关系，还应该将这些不要脸的人狠狠打一顿，将他们的手脚都打折了！” “可惜现在咱们在逃荒，也不知道官府管不管难民的事，要不然直接把他们扭送到官府去，把陈老太送到西北苦寒之地去服徭役，让她害人！” 刚刚才悠悠旋转的陈老太一听有人要把她送去服徭役，顿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声音的来源处恶狠狠地骂道： “服你他娘狗屁的徭役！老娘辛辛苦苦把她养大，让她给我家多赚回点彩礼钱怎么了？嫁给王员外不比嫁给这泥腿子强？你们这些屁也不懂的玩意儿在这胡咧咧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又转身指着陈惠娘骂道：“不知好歹的玩意儿，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想跟老娘断绝关系？想得美！养育之恩大于天，说破天去老娘也是抚养了你十几年，你就得给老娘养老，否则的话就是不忠不孝，是要被浸猪笼的！” 乔苒见这老虔婆醒来了，这样更好，不管老虔婆同不同意，今天都要让娘亲跟陈家人断个干净。 见陈老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抬起手还想打自己娘亲。 乔苒眼神一厉，伸出左手，轻轻松松就将陈老太高高扬起的手腕给紧紧地抓住。 她看着陈老太的眼睛，眼神冷寒，一字一句：“你~不~同~意？” 陈老太被这双幽黑深邃的眼睛给盯得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手却被紧紧攥住。 用力挣了几下，那双手却跟铁钳似的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丝毫挣脱不开。 陈老太心里慌张，色厉内荏地骂道：“你个小贱蹄子！你敢对长辈不敬？真是跟你娘一样的白眼狼……” “啪！”的一声。 陈老太一边的脸颊高高肿起。 乔苒放开陈老太，啪啪啪又给了那口出脏言的老太婆好几个大嘴巴子。 “再敢满嘴喷粪，我把你满嘴的黄牙给全打掉！你不想断绝关系？那好啊，把我娘亲的金锁、金手镯和金手链还给她，拿不出来就把那卖的100两银子还回来。” 陈老太被这几个耳括子打得脑袋有点晕，说话也不太利索了，却是丝毫不肯松口。 “想得美！那是她回报老娘这些年辛苦将她养大的辛苦费，就那点儿银钱，哪够她这些年吃穿嚼用的？赡养父母天经地义，以后她还要给我养老，否则我告到官府去，告她一个大不孝之罪！” 清水村的婶子大娘们都看不过眼了，纷纷指责陈老太。 “嘿，这陈老太真是不要脸！100多两还不够她养一个闺女的钱？还想要人家养老，真是想屁吃！” “苒丫头啊，别跟她废话了！既然她不愿意断，那就把她押去最近的县衙里，让官老爷来审一下，看看偷走别人家孩子是个什么罪行，是杖刑五十大板呢？还是直接发配苦寒之地服徭役去？” 陈老太一听要把她押去县衙里，还要打大板或者服徭役，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眼神闪烁着，心虚地道：“县衙是你们家开的，想去就去？” 然而一看乔苒又要再次逼近，陈老太慌了神，不知怎么地就脱口而出： “那、你们要断了也行，现在就给我二十两银子或者给我五十斤粮食，我以后就不会再找你们要了。” 乔苒冷笑：“银子和粮食一丁点儿都不给你！我现在只想把你押去衙门里，让县老爷治你一个拐带幼童之罪！” 见乔苒的手伸过来，陈老太连忙摇着手：“不不不，我不要了！啥也不要了！就这样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吧！” 第213章 打得你满地找牙! 乔苒冷笑一声，又看向围观的众人，扬声说道： “乡亲们都听清楚了，陈老太已经同意跟我娘亲今后一刀两断，互不相干。从此以后，我娘亲就与陈家人再无任何关系，陈老太一家对于我们全家来说就是陌生人，以后无论他们是生是死，都跟乔家、跟我娘亲没有任何关系！” 清水村的人都附和，纷纷表示他们可以作为见证。 老村长也站出来表示，以后他会给张惠娘和乔苒作证。 陈家村有几人也附和着，如今陈老太一个儿子伤成那样，只剩下一个大儿子，众人对陈老太与家人的畏惧心理就没那么重了。 乔苒目的达成，也不想再耽误大家时间了。 她又转身回了马车里，其实是悄悄地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小布袋出来，里面装着大概有五六斤的熟板栗，直接就可以剥壳吃的。 她将那袋板栗放到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手里：“谢谢你第一个出声说出真相！这些板栗就留给你和孩子吃吧！” 妇人见后面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说出当年的事情，特别是陈刘氏说得最详细并且已经得到了一袋炒面。 她已经不抱希望了，正抱着身体虚软还不停喊饿的孙子在落泪。 却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乔苒送的粮食，愣了愣，赶紧接过布袋，对着乔苒不停地说谢谢。 乔苒转身，陈刘氏连忙上前拦住她：“傻……小苒，刚刚明明是我说的最多，说得最全，这些东西不应该留给我吗？” 乔苒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的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给你之后怎么处理，管你是撒了也好吃了也罢，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陈刘氏一梗脖子：“我不管！反正我已经说出了真相，你就得给我吃食！” 乔苒懒得跟她废话，直接用胳膊肘一撞，直接将陈刘氏撞得往后屁股一坐，跌倒在地。 乔苒弯下腰，让陈刘氏看着自己的眼睛，明晃晃地恐吓道：“你再敢胡搅蛮缠，我不介意打得你满地找牙！” 说完在陈刘氏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陈刘氏吓得身子往后一缩，真怕这凶狠的煞神真的一拳头把自己的牙齿都打光了。 昨天她躲在人群后面可看得真真切切的，这便宜外甥女打人是真的狠啊！ 他们三个村子那么多汉子都打不过清水村一个村子，那还不是因为有乔苒这尊煞神在？ 光她一个人打伤打残的人，就有好几十个，而且下手比任何人都狠。 陈刘氏此刻才意识到乔苒有多可怕，自己还敢在她面前胡搅蛮缠，真是找死！ “我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不什么都不要了！” “嗤！” 乔苒嗤笑一声，走回到陈慧娘身边，一手挽起乔老太，一手挽着陈慧娘的胳膊。 “奶奶、娘亲，咱们走吧！” 乔老太和陈惠娘都点头，任由她拉着往马车走去。 乔家人也纷纷跟在后面，回了马车。 身后，陈老太望着乔苒和陈惠娘的背影，目光怨毒。 乔家的马车继续往前开动，清水村人的队伍继续往前走。 待马车一走，陈刘氏就转身往刚才那个抱孩子的妇人跑去，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袋子。 “把东西给我！这是我外甥女给我的，你个不要脸的吃什么吃？” 那妇人看起来四十左右，她将孙子放在草地上坐着，一边飞快地给孙子和自己剥着板栗吃，一边早就在防备着别人来抢呢！ 陈刘氏一转身，她就有所警觉了。 陈刘氏的手一伸过来，那妇人就一把抓起她的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 陈刘氏的惨叫刺得人耳膜生疼，那妇人却丝毫不松口，用力地将陈刘氏的手生生咬了两个手指头下来。 陈刘氏捧着断了两根手指的右手，又惊又惧。 嘴里满嘴的血，妇人毫不介意，将嘴里的两截断指吐了出来，一擦嘴边的鲜血，眼神凶狠地瞪着陈刘氏。 没办法，在过宣州郡的时候，她男人、儿子、儿媳和大孙女全都被官差打死了，一家六口只剩下她和小孙子，她不狠厉一点，以后怎么活得下去？ 果然，周围的人看到她这样子，都倒抽了口冷气，不少人往后退了几步，离她远远的。 刚才也有几个人起了小心思，这回也是彻底打消了那想法了。 这妇人疯了！ 所谓凶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妇人这不要命的狠劲儿，谁人不怕？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妇人淡定地坐下，继续给孙子剥板栗吃。 陈刘氏虽又泼辣又贪婪，但是最怕死！ 她被这妇人的狠劲儿吓破了胆，居然哭着找两个儿子撕了布条给她包扎伤口，也不敢让儿子去给她出气。 不过本来她两个儿子也是怂货，否则也不会每次都看着他们祖母和娘亲被人欺负也不敢出头了。 三个村子的人看完了热闹，这才想起，他们的东西都被偷光了，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一时间，营地里又是唉声叹气一片。 可不管怎样，路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裹紧身上单薄的衣物，将昨晚垫在身下睡觉的褥子也披在身上，就这么两手空空，迈着虚软的两条腿，有气无力地远远跟在清水村人的身后继续往前走。 清水村的人吃得饱穿得暖，精力十足。 为了防止被那些不要脸的人再次缠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尽量离那三个村子的人远一点。 渐渐的两个队伍就拉开了越来越远的距离，直到清水村人的背影在三个村子的人眼前消失不见。 乔家马车上，乔苒转头看向自己娘亲。 陈慧娘静静地坐着，一时心情难以平静。 乔苒担忧地拍了拍娘亲的手：“娘亲别担心，以后，你还有我和小东小北，还有咱们一家人！” 乔老太也关心地望向大儿媳。 正抱着儿子喂奶的林桂珍也安慰道： “大嫂，苒苒说得对，你还有咱们。咱们乔家人才是一家人，娘家人不要也罢。” 乔苒看了一眼三婶，她知道三婶的娘家也是一家极品，所以三婶才这样说。 幸好三婶的娘家所在的村子比较远，逃荒的时候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否则只怕也会有无尽的麻烦。 陈慧娘回过神来，抬头对着关心地望着自己的几人笑着道： “嗯，我知道。我没有伤心，只是在想，我的父母到底在哪里，还会不会有相见的那一天？” 乔老太和林桂珍都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她们知道，茫茫人海，想要找到几十年未见的家人，希望何其渺茫？ 然而，乔苒却是目光坚定，语气肯定地道：“会的！一定会的！” 第214章 这回绝不能够再放过陈家人了! “苒苒……” 陈慧娘充满期待地望向女儿。 乔苒看着她，再次确定地点头：“娘亲，我很确定，您肯定会跟您真正的娘家人见面的。” 陈慧娘也不知是真的信了闺女的话，还是只是想找个心理安慰，点点头，微笑着道：“嗯，我相信。苒苒说可以，那肯定就可以！” 乔老太和林桂珍相视一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乔苒并不只是安慰娘亲，她有预感，娘亲以后肯定会找到真正的娘家人的。 她的预感一向很强，在她怀疑娘亲不是陈老太亲生的开始，她就有这种预感了。 坐在马车里赶路有时候也很枯燥，趁着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乔苒也装作是在闭目养神，实际意识已经进了空间。 她将那一小堆陈老太家的行李都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娘亲身份的东西。 也不知是早就丢了，还是逃荒时没带出来，又或者是在路上被人抢东西的时候抢去了。 乔苒也不意外，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陈家人也不敢保留那些东西，说不定早就丢掉或者烧毁了。 不管怎样，乔苒决定今晚还是要再去找一趟陈老太。 她对陈家人的报复还没正式开始呢！ 原来还只是他们虐待原主的仇，现在还加上了拐偷了婴儿时的娘亲，害得娘亲跟她的亲爹娘骨肉分离。 乔苒想着，这回绝不能够再放过陈家人了！ 当晚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因为这边的难民还很多，而且大多都已经没有任何吃食，只能挖野菜草根糊口了。 村里还有这么多受伤的人，为避免节外生枝，老村长决定让大家今晚不要生火做饭，就随便吃点之前出山之前炒的熟面和做的野菜面饼，随便对付一顿。 这几天要加紧赶路，看能否超过前面的难民，只要脱离了逃荒人群，危险就会少很多。 今晚大家也就没去打猎了，全都守在营地里，以防还会有不开眼的难民来抢东西。 草草地填饱了肚子，大家也都早早地就休息了。 夜深人静，乔苒又悄悄地出了营地，往来路上飞奔而去。 走了一天的路，清水村健步如飞的队伍跟那三个村子慢如蜗牛的队伍已经离了足足有二三十里地了。 这么远的距离，乔苒只用了一盏茶时间就赶到了。 或许是因为所有人的东西都被偷光了，自认为已经没有啥能偷的了，又或许大家都精力不济，今晚那三个村子竟然没有留下人来值夜。 所有人都各自找了舒服的草地，薅了些干草盖在身上，就这么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乔苒找到了陈老太一家人所在的地方，之前鼻青脸肿的陈老大和同样鼻青脸肿的陈刘氏不同于白天的水火不容，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居然又抱在一起睡着了。 陈老太一个人裹着一床褥子，睡得呼噜震天。 陈汪氏和陈老二盖着另一床褥子躺在一起。 陈老二的两个儿子，则各自在不远处找了棵树，靠着树干抱着一堆干草也睡得呼噜直响。 黑夜里，乔苒犹如一抹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陈家人，借着火堆的光先是看了眼面色红得极不正常、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断气的陈老二。 乔苒扯唇冷冷地笑了一下，这个陈老二被陈汪氏一石头砸破了脑袋，要是有自己的伤药加灵泉水，说不定还能救回一条狗命。 可是这些陈家村人根本没有好用的药，只随便采了些平常用的治跌打损伤的草药敷上去。 虽然好不容易勉强止住了血，但是这么大个口子没消毒没包扎，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而且还敷了那么多不干净的草药上去，不感染才怪！ 看他现在这样子，已经是在发高烧了，可是陈汪氏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许是觉得身旁的热源很舒服，她还紧紧地贴住了陈老二，从他身上汲取那最后的暖意。 没人管，也管不了，不用等到明天早上，陈老二就会气绝身亡了。 乔苒将目光移开，从空间里掏出一罐气体，往陈家每个人鼻子里都喷了两下。 这一罐就是昨晚上让所有人都手软脚软的气体，古人有相似的药叫做软筋散，那还是得让人服下才能生效。 但是乔苒这药做成了气体，根本不用让人吞下肚子里，只需闻上一闻，就会浑身无力，手软腿软，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和筋一样。 昨晚乔苒只是让这气体被风吹散，混合在空气中，每个人吸到的量有限，却也能令他们都全身乏力，像生了一场大病。 而现在，乔苒直接将这些气体喷进了陈家人鼻子里，这效果可不是昨晚能比的。 等他们明早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条蛆一样在地上爬行。 乔苒前一世杀过太多人，这一世只要不是紧急情况，非必要她不想再多杀人。 但是让这些罪无可恕的坏人活得生不如死，反而比直接杀了他们更好。 直接杀死，对坏人来说太过于仁慈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是忍受着无尽的折磨，在痛苦中挣扎，永远看不到希望。 等明天这些人赶路时，就会发现陈家人已经成了他们的累赘。 到时候这一家人就会被抛弃，只是不知道他们能撑上几天，会不会10天都撑不住就活活饿死了。 在这漫长的痛苦中，不知他们会否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 待所有陈家人吸过这种能让人永远站不起来的气体，乔苒将气罐收起来。 然后走到陈老太旁边，只伸出一只手，就将地上沉沉地睡着呼噜还打得震天响的陈老太拎了起来，飞快往一旁的林子里掠去。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的一刹那，一个被头上的伤口疼得醒了过来的中年汉子刚坐起身，就看到一道黑影像鬼魅一般从身旁掠过，迅速飘向不远处的密林，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那汉子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除了那黑乎乎像一群妖魔鬼怪一般的树林，哪里还有什么会动的黑影？ 不知想到了什么，汉子浑身一个激灵，连忙重新躺了下去，将自己的脑袋死死地捂在褥子下面，再也不敢探出头来。 一片寂静无人的林子里，乔苒从羊圈里端出一盆脏污的水，泼到了陈老太脸上。 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陈老太被这冷水一泼，冷得打了好几个哆嗦，这才悠悠醒转过来。 第215章 你到底是人是鬼? “哪个挨千刀的敢泼老……” 陈老太刚一睁眼就想跳起来，然而她发觉自己的身子更加虚弱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稍微抬起一条胳膊又“砰”地掉了下去。 意识渐渐清醒，借着昏暗的月光，陈老太惊惧地望向面前几步外一棵树下的一道黑影。 “你……你是人是鬼？想要干啥？” 陈老太的语气里不无恐惧。 联想到昨晚上三个村子人的粮食物品全都被悄无声息地偷走，而且还每个人都像中了邪一样浑身无力，她觉得只有神仙或鬼怪才能做到。 而现在自己又浑身软得像一条茅坑里的蛆虫一样，她又惊又惧，以为是鬼差来索命了。 乔苒见陈老太害怕成这样，心思一动，当即表演了个大变活人。 陈老太就见眼前那个黑影“咻”的一下就不见了，她以为看花了眼，使劲擦了擦眼，再定睛望去，那树下果然并无人影。 然而还未等她松一口气，面前“咻”的一声，又出现了那个黑影。 “啊！” 陈老太发出一声尖叫，林中的鸟儿都被吓得扑着翅膀乱飞。 “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陈老太魂儿都要被吓飞了，颤着声音问道。 乔苒前世要出各种任务，化妆和变声都是必备技巧。 因此她用一种完全听不出雌雄的阴恻恻声音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既然来寻你了，你说我是人是鬼？” 陈老太一听这话，更是慌得险些晕厥过去。 难不成自己的寿数已尽，这是鬼差来将她的魂魄引进地府的？ “你你你……我、我无病无痛，怎会突然暴毙？你肯定抓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抓我！” “鬼差”咭咭怪笑道： “抓的就是你！你虽阳寿未尽，然而坏事做尽，提前消耗了你的福气和寿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快快跟我走吧！” “不！不！我没做坏事，你别抓我，我还想再活几年、不、十几年、几十年！你别抓我，别抓我！我不做坏事了，以后都不做坏事了！” “那你承认自己曾经做过坏事？坦白招来，或许我会帮你化解你的孽障，你还能多活几年。” 陈老太一听，还能再活着，连忙擦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慌慌张张地说道：“是是！我说我，全都说！酒鬼差大人饶命，我还不想死呀！” “快说，休得啰嗦！” “是、是！我现在就说！” 陈老太开始哆哆嗦嗦地将她这一辈子做过的坏事，一件一件地讲了出来。 连小时候偷别人家的青菜瓜果、偷家里的铜板买糖吃、将村里的小孩推下河差点儿把人淹死、偷偷放火烧死过村里曾骂过她的一个老鳏夫、偷看村里的寡妇偷汉子、自己设计献身给陈老汉，成亲后自己却又偷汉子生了个孩子偷偷掐死，陈老大并不是她第一个孩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由于她都是想一件说一件，这一件一件的事情没有先后时间顺序。 有时候讲小时候的，有时候讲还是大姑娘时候的，有时候讲成亲之后的，乱七八糟。 乔苒听得简直叹为观止，这陈老太的一生简直是精彩纷呈啊！都可以写一部几百万字的大部头了！ 只是她可没空听陈老太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见她迟迟说不到点子上，乔苒怒了：“哼！小时候年少无知的事就不用说了，重点说说成亲后都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 陈老太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应道：“是！是！这就说！这就说！” 她又讲了自己成亲以后做过的几件坏事，然后终于说到了自己和陈老汉偷了一个婴儿带回家养的事情。 然而她只是粗略讲了几句，就要转换话题。 乔苒一抬手：“拐带别人家婴孩可不是一件小事，不仅在你们阳间是要剁手剁脚的大罪，就是咱们地府也是要下油锅煎炸的。你详细说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以酌情为你考虑化解。” 陈老太一听拐带婴儿是要砍断手脚的大罪，甚至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受刑，吓得连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陈老太和陈老汉去青州府城投奔亲戚，本是想让亲戚介绍一份活儿干。 结果干了没几天，这两人就因手脚不干净被人给辞退了，还不给发工钱。 亲戚也恨他们丢了他的脸，也不再管他们了。 两人带来的那点儿银钱早就在路上花光了，连回去的盘缠都没有了。 走投无路之下，差点儿沦落为乞丐的夫妻俩在街上游荡着，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口。 马车上没有人，他们看马车外表华丽，就想上前去看看能不能偷点值钱的东西或者弄点吃食。 没想到掀开车帘，却发现马车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竹篮子，篮子上铺了柔软的一床小褥子， 一个被包裹在漂亮的包被里的婴儿正呼呼大睡着。 他们见那婴儿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项圈和金锁，手腕上还戴着金手镯，想必脚上应该也有成套的脚链。 两人顿时见财起意，忙不迭地就要去将婴孩身上的金饰拿下来。 然而婴儿被他们弄醒，睁开了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们。 担心婴儿哭起来会引起店里的人注意，又怕有人出来看见，陈老汉一把抱起襁褓就跑。 陈老太也随手将桌上的一盘糕点揣进了自己怀里，转身就跟着陈老汉跑了。 两人一口气跑到一条暗巷里，手忙脚乱地将婴儿身上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 陈老太想要把婴儿丢在巷子里，自己两人赶紧逃出城去，回陈家村去。 然而陈老汉却看着这个粉嫩嫩白胖胖的小女娃儿动了别的心思，坚持要带着她一起回去。 陈老太无法，只能任由陈老汉翻过院墙去偷了一户人家晒在院子里的一个婴儿包被，将这个小女婴的包被换了下来。 换下来的那个柔软精致的包被也舍不得丢，胡乱地裹在一件破衣服里，弄成一个包裹背在身上。 两人就这么抱着这个偷来的女婴偷偷出了城，一路也不敢多停留，加快脚程往家里赶。 第216章 陈老二死了! 他俩身无分文，只得将婴儿身上取下来的金饰拿去当铺里卖掉换成银钱。 为免引起别人怀疑，他们只能到一个城里就卖一件，待回到家时，那几件金饰就全部被卖出去了。 而婴儿的那件华丽的包被则被藏在家里，大孙子和二孙子出生时，还把这包被拿出来用过，只是不敢用出去，只敢在家里偷偷地用。 乔苒一听那包被竟然没让他们丢掉，连忙问：“如今那包被在哪里？” 陈老太战战兢兢地回答： “那包被……那包被……，我孙女出生时，当初的那个女婴，也就是我如今的女儿慧娘已经成年了，怕被她看到那包被起疑，就不敢再拿出来用了。但是那料子实在太好了，又舍不得丢掉，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陈老太有些羞窘地道：“我就把那包被拆了，给自己缝了件里衣。” 说着，陈老太还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外衣掀起来，露出里面一件颜色粉粉嫩嫩，但是料子却已经颇有些破旧的里衣。 乔冉简直无语，自己娘亲小时候的襁褓，如今居然变成了内衣贴身穿在这死老太婆的身上。 她有些恶心，但是为了娘亲，她还是决定待会要将这件里衣给拿走，看看以后能否凭借着这布料找到娘亲的娘家人。 “好，事情经过我已经清楚了，那你可知那婴孩是谁家的人？” 陈老太摇头：“鬼差大人，这我可真的不清楚啊！当时我和老头子害怕被抓住，偷了个旧的婴儿包被将孩子包起来之后，就立刻逃出城外了，咱们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人啊！” “那辆马车上有何标志？你说是停在府城的一家店铺门口，那是什么店铺？” 陈老太努力回想了一下：“鬼差大人，我和老头子都不识字，不知道那铺子是啥名字，只依稀记得那是靠近东城门的一家点心铺子，马车上的人许是进去买点心去了。” 乔苒点点头，又问：“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漏说的？” 陈老太担心鬼差大人立即锁了自己带走，果真非常认真地在想。 然而她绞尽脑汁，也再想不起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回鬼差大人，我，我实在是想不起还有什么能说的了。” 乔苒见她确实是已经再没什么能说的之后，隐在树荫下的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蒙蒙亮，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睡梦中，某片林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晨起正准备外出觅食的鸟儿惊得身子一颤，几乎从空中摔下来，林子里一片杂乱的翅膀扑腾声。 陈家村营地里，刚刚被冻醒的陈汪氏一摸身边那原本不断地给自己提供热源的丈夫，却冷不防摸到了一只冷冰冰的手。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习惯性的往身旁的人怀里偎去。 然而，这一挨近，那原本热烘烘给她提供热源让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的身体，却是又冰冷又僵硬。 陈汪氏疑惑地睁开眼往自己男人的脸上看去，这一眼，却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 那张脸，那张昨晚上睡觉前还红润着的脸，此刻竟然变得惨白无比，睁大着眼直直地望向天空。 昨天还气势汹汹要打她的人，如今正直挺挺地躺着，成了一个毫无温度的死人。 陈汪氏一边尖叫着，一边就想远离这具可怖的尸体。 然而她发现自己手能抬起来，但是却撑不住身子，昨天虽然手脚虚软无力，但是起码还能走路，如今却是连爬起来都不行了。 陈汪氏又急又惊又怕，不断尖叫着要往后退，可是身体却像条完全没有骨头的软体虫子一般，只能在地上蠕动着。 陈汪氏的惊叫声，将所有人都惊醒了。 待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众人心里都是毛毛的。 “这……这是咋回事？陈老二怎么死了？” “哎呀，不会是伤得太严重了，半夜高热给烧死了吧？” “陈汪氏，你怎么也不照顾好你男人啊？他都被你伤成那样了，这里也没有个靠谱的大夫郎中什么的给开点好药，你起码得一直注意着别让他发高热啊！这高热可是会死人的呀！” “就是说嘛！这看起来都死了好半天了，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造孽哟！你男人受伤了你还能睡得那么死，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蠢婆娘哟！” 围观的人那不痛不痒的议论和责备，让陈汪氏几乎崩溃。 怎么没有人来扶她一把？ 她现在动不了了啊！ “救救我！把我扶起来，我起不来了！” 陈汪氏崩溃大喊。 “这是被吓到虚脱了？” 有几个妇人见状，好心地上前去要扶起陈汪氏。 然而，三四个人合力，将陈汪氏从地上拉起来时，她自己好像根本没用一点力，完全靠大家把她拉起来。 几人见把人拉起来了，就同时松了手。 谁知，陈汪氏却跟个软面条一般，居然又往地上软下去。 “哎哟，这吓得不轻咧！陈家其他人呢？陈刘氏，还不过来将你妯娌拉起来？陈老大，你弟弟都死了，你怎么还躺在地上？” 众人都纳闷地往一旁的陈家其他人望去，只见陈老大两口子搂在一起，竟然丝毫没被吵醒，还正睡得香甜。 而不远处的两棵树下，陈老大两口子的两个儿子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吵醒了，可是他们也跟陈汪氏一样，爬了半天都爬不起来，正惊恐地看着自己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手和腿。 “这陈老大两口子是怎么回事？装睡？大金，二金，你们还不赶紧过来，看看你们二叔咋样了，把你们爹娘叫醒。” “哎，这陈老婆子呢？怎么不出来安排她儿子的后事？” 有人这才注意到陈老太居然不在，不由纳闷。 “许是去里面林子里方便去了吧？只是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这陈老大家到底是咋回事呀？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着调？” 众人对这家人真是无语死了。 第217章 彻底地绝望了 一个连自己男人脑袋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管，睡得跟死猪一样，连自己男人啥时候咽气的都不知道。 还有两个睡得更死，到现在还没醒。 另外两个则一直在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过来，这死的可是他们的亲叔叔啊！ 而作为一家子人的长辈，陈老太这时候居然不在这里，难不成是出去方便被狼给叼走了？ 有妇人跑过去摇醒了陈老大两口子，两人睡眼惺忪，乍一看见面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还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 两人吓得想起身，却也是手软脚软，只是跟昨天的症状可不一样，现在是完全爬不起来了，连自己的上半身都撑不起来。 “啊……这、这是咋回事？我咋起不来了？” “我也是，我的手脚不听使唤了，完全用不了一点儿力呀！” 陈老大两口子互相看了眼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两人又将目光转向自己两个还在发呆的儿子以及还软倒在地上仅能将脑袋稍稍抬起的陈汪氏，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而周围众人听了他俩的话，再看看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几人，这才明白陈汪氏不是吓瘫软了，而是真的立不起来了。 “他们这是咋回事？不会是被人下药了吧？” “咱们也是从昨天开始就全身瘫软无力的，但没这么严重啊！莫非是受了他们一家人的连累？人家只是找他们寻仇，咱们是被无辜拖累的？” “可是谁能有这么大能耐，能够悄无声息地闯进咱们的营地不被任何人发觉，还能给这么多人同时下药啊？” “对啊！还有咱们的粮食衣物等，这么多的东西，是怎么被人一下子全偷光光的？莫非，那根本就不是人？” “我也觉得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这也太不可置信了！难不成那人还能有神通，能够一下子将这么多东西全拿走？” “这……要不是人，还会是啥？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众人越说越奇幻，都觉得这不可能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时，有个男人站了出来，举起手弱弱地说道：“我……我昨晚上，好像、好像看到了那个东西……” “啥？你看到了啥？” “木头，你快说说，你昨晚看到啥啦？是人吗？有多少个？你怎么不叫醒咱们呀？” 那个叫木头的男人，正是昨晚上突然醒来，看到一道黑影从自己身旁掠过又迅速消失在夜幕中的那个汉子。 木头被几百双眼睛盯着，大家都迫切地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他不由咽了咽口水，将自己昨晚看见的说了出来。 “我，我也没看清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就是好像有一个黑影飞快地从我身边飞过去，往那边的林子里飞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待擦了把眼睛再看时，就啥也看不到了。那黑影实在是太快、太快了！快得就跟一阵风似的，还没看清就刮走了。我，我还以为是看见鬼了！” “嘶！”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么说，是真的有鬼怪或是哪路仙家路过，把咱们的东西给弄走了？而咱们的东西被弄走，以及咱们突然变成现在这样跟个废人一样，莫不是陈老大一家冒犯了仙家或山精鬼怪，所以人家来惩罚陈家人，还气不过把怒气也撒在咱们这些同行的人身上了？” “我看肯定是这样！咱们以前可没有干啥缺德事，这次抢了其他难民的东西，不也是因为咱们的东西被抢了所以没办法的吗？这肯定不能怪咱们。陈家人受到的惩罚最重，肯定是他们连累了咱们这三个村子这么多人！” “对对！咱们大家都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陈老大家死了一个，失踪一个，还有几个都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肯定是他们得罪了哪路神仙！哼！咱们别管他们了！要不是他们这家人，咱们也不会受到迁怒，一并被神仙给记恨上了。” “说得没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家倒霉玩意儿吧！免得让老神仙不高兴，让咱们也跟这家人这样，那就真的没活路了。” “对对对！咱们快走快走！赶紧跟这家人撇清关系，可千万别让他们再连累咱们了！” “快走快走！” 那些本来只是围观的人，越想越觉得是陈老大一家连累了他们。 本来想帮着将陈老二的尸体安葬了的，现在啥也不管了。 大家都互相催促着，竟然就这样抱起褥子，赶紧离开了，丢下了绝望无助的陈老大一家人。 陈老大几人被无情地抛下，伸出尔康手拼命地大喊着，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驻足回头。 他们拼命挣扎着想追上去，却在原地蠕动半天也没能前进一步。 几人这时是彻底地绝望了。 不能行走，被抛弃在这逃荒路上，无疑是死路一条啊！ 只是几人发现陈老太不在这里，心里又隐隐存了点希望。 起码还有一个不在这里，说不定是去找食物和水了。 作为长辈，她留下来照顾他们这些陈家仅存的血脉，为他们食物和水，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前方，那三个村子的队伍前进了几里地后，突然发现了同样像条蛆虫一样软趴趴地在地上蠕动的陈老太。 只是，陈老大他们起码还能够说话，陈老太却已经变成了哑巴。 看到熟悉的人过来，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用尽了全身力气挥着手，嘴巴也激动地一开一合着，众人却听不到她发出的任何声音。 陈老太也不知是不是又哑又聋，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发不出声音，还在兴奋地无声“大喊”着。 而队伍中有几个妇人上前去询问她为何在此，她好像也听不到，依然在不住地嘴巴一开一合着“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陈老太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距离营地好几里的地方，而且也变成了陈老大他们那样子，却比陈老大他们更惨。 第218章 陈老太的结局 莫非，真正惹怒了神仙鬼怪的，其实是这个老婆子？ 想到这老太婆平时尖酸刻薄又阴又毒的为人，大家伙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靠近她的人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她惹的“债主”给缠上。 “走！快走啊！” 不知是谁喊了声。 顿时，众人都不敢停留，拼命迈动着无力的腿脚往前走，远离这个灾星。 “别走啊！带上我！” 陈老太大张着嘴用力呐喊着。 可惜，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只会跑得更快，谁叫她是个招惹祸事的大灾星呢？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村的人以及另两个村相伴走了这么长远的路的乡亲们越走越远，没有一个人回头张望一下，陈老太的心如同掉进了冰窖里，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她想问问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想问问他们为何不帮她，想问问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们怎么都没跟来，想说自己不是灾星，连鬼差大人都放过了她……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被乔苒下了药，又聋又哑，想求救都不可能。 而以前的那些秘密，也只能烂在肚子里，随着她生命的流逝，再也没办法让其他人知晓了。 解决了陈老太一家人，乔苒的心情还不错。 她相信自己娘亲和原主都会赞同这样的复仇方式的，既报了仇，又没脏了自己的手，她可没直接杀死他们。 而这样的惩罚方式，会比直接杀死更让那些人痛苦绝望。 那件用包被的布改成的里衣，她放到空间里，丢到洗衣机里洗了好几遍，洗得香香的才好好地保存起来。 总有一天，她会帮娘亲找到亲人的，不管有多麻烦多难做到。 不管外祖父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否还会接受这个丢失了几十年的女儿，她也要完成娘亲的愿望。 清水村人丝毫不知道后面的人发生了何事，为了远离那些讨厌的人，他们加紧了脚步赶路。 秋风萧瑟，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清水村人还能有吃有穿，饿不着也冻不着。 可是，沿途的许多难民却是衣衫单薄，虽然能挖点野菜充饥，但若是天气再冷一点，到了深秋多下几场冷雨或者下一场雪，只怕会有许多人撑不住。 他们只希望能够尽快到达一个能够接纳他们的城镇，希望官府能发放粮食衣物，或者城里的大善人能够施点粥暖暖身子。 如果官府不管他们，那他们只能沦落为乞丐甚至到处偷、抢的流民了。 清水村人看着那些用双臂环住自己，瑟缩着身子顶着寒风前进的难民，都深深地庆幸自己队伍里有乔苒这样的能人，能够带他们打猎、鞣制猎物皮毛做衣物。 否则的话，他们也会跟这些人一样，没吃少穿，又冷又饿。 感恩的人自会在心里无数遍地感念乔苒的恩情，那些不懂感恩的，则对乔苒的恨意日益加强。 这天，经过了多日的辛苦赶路，他们终于见到了颍州府的第一个城镇了！ 这是一个小县城，城门口上书“水门城”三个大字。 让人意外的是，这里的城门口居然没有封锁城门不让进。 反而是城门大敞，城门口摆了十几个施粥摊子，还搭了二十多个草篷，让难民们可以在草篷里歇脚。 城门处还摆放着两张桌子，有不少难民在排着队，领取一些旧衣裳。 只是，城门两边还是有几个衙役在收进城费，进城的人并不多。 清水村的人没有轻举妄动，都在老村长的指挥下，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一块空地上停下来。 “村长，那边有在施粥，咱们去领一碗粥喝了暖暖身子吧！” 有村民看到很多人在排队领粥，也想过去领一碗喝喝，反正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老村长却道：“咱们这一行人个个都穿着兽皮衣裳，行囊物品还这么多，太打眼了。若是过去领粥的话，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苒丫头，你说呢？” 乔苒正盘算着事情呢，没想到老村长会q到自己，她想了想，说道： “村长爷爷说得对。现在咱们也不愁没粮吃，大家都还有些余粮和肉干、野菜干之类的，路上也还能打到猎物、采到野菜，没必要跟其他啥都没有的难民们争那一口吃的。我觉得，咱们应该赶紧进城去采买一些必须物品，然后尽快启程继续赶路，趁着其他难民都在这里休息的机会，尽快赶到前面去，好跟其他难民拉开距离，这样咱们能少不少麻烦。” 村长点头，其他人也都已经习惯了听从乔苒的建议。 于是，大家退到城门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老村长派自己孙子前去城门口打探消息，这小子聪明机灵又识一些字，最适合干跑腿打探的活儿。 赵铁牛去打探消息回来，一脸喜色地对期待地望着他的村民们说道： “水门县的县令大人发动了城里的富户在给难民们施粥，还把一些家中仆人不要的旧衣裳也捐给了难民。不过难民们不能随便进城，以免难民涌进去在城内无法无天地乱来。进城需要登记户籍，并一人交十文钱进城费，一个时辰内必须出来。城门口还贴了张告示，说是水门县太小，接纳不了这么多难民，希望大家在此稍作休息就赶紧去其他的城镇或去府城落户。” 众人一听，又是高兴又是发愁。 总算能进城了！虽然还是要进城费，幸好只要十文钱，想来是不想为难一般的难民，但是又不想让那些没钱的难民进去偷或抢，引起治安问题。 进山里这么久，他们也需要进城里去采买些需要的物资了。 只是，大家手里也没有多少银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苒看了看大家身上穿的、车子上和背上背的那些毛皮，提醒大家： “咱们在山里猎了这么多猎物，这些皮子也是可以换钱的。大家留下足够御寒的皮子，其他的可以拿到城里去换钱或粮食。” 第219章 听苒丫头的总没错 大家一听，才恍然。 “对啊！这么多的皮子，咱们只想着可以当衣裳穿着御寒，都忘记了可以换钱了！还有在林子里捡的蘑菇野菜啥的，都晒干了放着，应该也能拿去卖。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卖给谁，能卖多少价钱呀？” 乔苒道：“这个县城太小，我估计能买咱们这些皮子的人不多，大家先别全部卖了，先卖一两件，换些必要的物资，到了后面的城镇再继续卖吧！皮子可以卖到当铺或成衣铺子里，蘑菇野菜啥的，去酒楼饭馆问问他们收不收。” 有人就道：“还是苒丫头有办法！那咱们就听你的！要不然你带着大家伙儿进城去卖这些东西吧！咱们啥也不懂，怕被人欺负咱们乡下人，胡乱开个价钱糊弄，咱们也不知道呀！” 乔苒本也打算进城去的，天气越来越冷，她要将空间里的一些物资拿出来用，就得先过了明路。 比如说帐篷，现在该拿出来了，宿在野外本就寒冷，燃着火堆也没多大用。 若是碰到下雨或下雪，人没处躲藏，不染上风寒生一场大病才怪。 因此，她不仅要将自己家的帐篷给安排好，还得教大家一起搭帐篷，这样自己家才不会太过突兀，惹人嫉恨。 于是她爽快地应道：“好呀！那我和大家一起进城。另外，我建议大家多买点油毡布，以免下雨或下雪时淋了雨雪染上风寒。” 大家一听，都觉得颇有道理。 “多谢苒丫头提醒！我都没往这方面想，只想着多买点儿粮食和治风寒的药，却没想过防病于未然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倒是想过买油毡布，只是，不知道得买多少呀？一人披一块吗？下雨的时候咋办？披着油毡站着睡觉？” 其他人都被那人的疑问逗笑了，不过笑过后，他们也有些愁。 可不是，就算买了油毡布，万一那雨一下就下一天，甚至几天几夜，难不成就一直披着油毡站着休息吗？ 乔苒见大家发愁，笑着为大家解决难题：“大家尽可能买大块一点的油毡布吧，到时候我教大家搭建帐篷，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咱们都能够在帐篷里舒舒服服地躺着睡觉。” “真的？那可太好了！” “听苒丫头的总没错！这丫头啊，脑子里的聪明点子，能比咱们这几百号人加起来还多呢！” “那是那是，我就想不出来该怎么解决。若说搭个架子把布架在上面遮挡雨雪这方法我也想过，不过那架子该怎么搭？风会不会把布吹走？雪会不会把布压塌？下雨的时候怎么在下面睡觉？我还真想不出来。” “那咱们就听苒丫头的吧，都去多买点油毡布回来，让苒丫头教咱们搭那个啥帐篷。” “好！好！” 一众村民们都商量好，要进城去多买点油毡布搭帐篷。 只是这进城还要交进城费，只能一家派一个人进去采买，而且还得将那显眼的兽皮衣裳脱掉，这样才能不引人注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各家又开始商量由谁进城，该买些什么东西。 乔红莲见乔苒又在村里人面前出了风头，不由嫉妒地哼了一声，酸溜溜地嘀咕： “就会卖弄小聪明出风头，好像所有人就她最聪明一样。这么厉害，就给所有人都买油毡布呀！只是动动嘴皮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乔德旺家以及王家人因为屡次惹恼了村里人，现在大家不愿意再让他们靠近了，他们也只能缀在队伍的最后面，休息的时候也再不能融入进队伍里了，只能在离村里人好几丈远的地方。 他们觉得很憋屈，但是却没骨气离开队伍，其实他们很清楚，脱离了队伍，他们更加没安全保障，随时都能被人抢物、抢人甚至被杀。 也幸好离得远，所以乔红莲这嘀咕没被村里人听到，否则只怕会更加嫌弃这拎不清的一家子了。 小黄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伸在在她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警告道：“你给我少招惹那煞神了！要是再惹了众怒，人家要把你赶走，咱们家可保不住你！” 乔红莲被她娘捏住一点肉掐得浑身都在颤栗，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家里人现在都对她很是嫌弃，嫌她浪费了家里这么多银钱。 万一村里人真要赶自己走，只怕家里人真的就要丢下她不管了。 她只能恨恨地在心里诅咒着乔苒。 乔苒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还是由她和二叔一起赶一辆马车进城。 为了不让人怀疑，她也将家里的几块皮子放到马车里，到时候一起拿去城里卖掉，再去换点粮食。 一行五六十人跟在其他难民后面，排着队交了进城费，一起进了水门县城。 因为时间有限，大家也没空到处逛，在街上找人问了路，就兵分几路直接奔着衣铺、酒楼和粮铺去了。 不得不说，现在天气渐冷，这些野兽皮子还是挺好卖的，一块兔皮能卖一两银，一块狼皮子起码能卖上好十几两银子。 毕竟那些凶猛的野兽人见人怕，可没有多少人能够有胆量进山去打猎，就是一般的猎人，见到狼的踪迹都得绕着走。 狼是最记仇的畜牲，而且还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见到一匹狼，附近就有可能还有几十匹狼，谁敢轻易招惹。 而这些野兽皮子却又是大户人家的稀罕物，有些大户人家就爱买这些皮子用来做大氅或者座垫，以彰显自家的财力。 因此越是难得的猛兽皮子，价钱越是昂贵。 乔苒带着大家走了两家当铺，却都没卖出一件皮子。 有人就不解地问：“苒丫头，咱们为啥不将皮子卖给他们啊？这城里也没几家当铺了，万一没人收咱们的皮子怎么办？” 乔苒给了那人一个安慰的眼神，道：“别着急，咱们再去成衣铺子问问。” 前面不远就有一家规模还挺大的“杨嫂子成衣铺”，乔苒带着要卖皮子的三十多个人进了铺子。 铺子的面积还挺宽敞的，但是顾客却没几个。 柜台边，有个身穿窄袖绣花棉衣，用头巾包着头发，显得干净利落的年轻妇人正在拨弄着算盘，皱着的眉头显示她正发着愁。 第220章 进城卖兽皮 铺子里有两个伙计，一位伙计在招待客人。 另一位看起来才十八出头，长相比较伶俐的小伙计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张用来登高取物的高脚木凳上发呆。 这小伙计瞟了一眼正发愁的掌柜，他也愁啊！ 铺子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眼看着就要关门大吉了，他担心掌柜的不要他了，那他今年过年都没钱拿回家，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唉！” 正在伙计第108次叹气之后，突然看到一行三四十人进了店门，将这原本宽敞的铺子给挤得满满当当的，室内光线都暗了几分。 他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询问： “请问，各位客官是要买衣裳吗？咱们家的衣裳料子好，做工细致，价格公道，客官们慢慢挑，慢慢选，保准能买得开心，买得如意。” 乔苒看了看这家成衣铺子，地方宽敞，布局合理，架子上展示的成衣料子还不错，细看之下，手艺做工也还真不错。 但是款式和颜色看起来都比较单一，看起来没什么新意，难怪生意这么差。 乔苒收回视线，问那小二： “咱们不买衣裳。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有一笔生意要跟他谈一下。” 小二一听这些人不是来买衣裳的，热情的劲头突然蔫了下去，肩膀垮了下来，只是脸上还是努力强堆着笑容问道： “掌柜正忙着呢，你有何事情找咱们掌柜？我好去通报一下。” 乔苒指了指身后那一群汉子肩上扛着的皮子，问道： “不知你们店里是否收购野兽皮子？咱们这些皮子都是已经鞣制好的，可以直接用来做衣裳。” “这……” 小二有些犹豫，店里生意本来就不好，掌柜的正在发愁要不要关铺子结业呢！ 这么多的野兽皮子，只怕他们这个铺子吃不下啊！ 他悄悄地用眼睛瞥了下还在埋头拨算盘的掌柜，在犹豫该不该上前打断掌柜算账。 掌柜本就在发愁，若是掌柜迁怒于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很冤？ 只是看着这一群看起来还算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本也是从乡下出来的小二心生恻隐之心，挠了挠脑袋，还是说道： “你们稍等，我去请示一下掌柜。” “那就有劳小二哥了！” 小二硬着头皮上前，轻声对头也没抬的掌柜说道： “掌柜的，有人来卖皮子，咱们收吗？” 女掌柜拨弄算盘的手一顿，这才抬头望了过来。 一看店里多了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 待看清这些人肩上手上都拿着几件野兽皮子时，她皱了皱眉，并不是很想收这些皮子。 店里生意本来就差，这半年来都处于亏损状态，她都在盘算着要不要把这店关了，把铺子卖了，带着孩子回乡下种田去。 然而这是自己和相公辛苦创下的家业，本想传给孩子的，相公前两年去世之后，她就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支撑着这铺子，真的觉得有些吃力了，但又不想轻易放弃。 虽然以前存下的银子还有好几百两，足够自己和孩子回乡下买一套宅子和田地过上衣食不愁的生活了，可是她不想将这辛苦创下的家业败在自己手里。 她看了眼账本上那入不敷出的数字，压抑着愁绪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我就是这家铺子的掌柜，我夫家姓杨，大家都叫我杨嫂子。请问你们是……？这些皮子是你们自己猎到的？” 乔苒见这铺子果然是个女掌柜，回道：“是的，杨嫂子。我叫乔苒，不瞒你说，咱们都是从青州逃荒过来的难民，路过这水门县，进城来卖这些皮子，好换些粮食物品继续往前走。这些皮子都是咱们在路上进山里猎到的，已经鞣制好了，你看看这品相。” 杨嫂子见这一大群汉子，却是让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出面谈生意，有些诧异地望了乔苒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汉子们手中的野兽皮子。 乔苒使了个眼色，乔二河立刻将手中的一张狼皮和一张兔皮递上去。 杨嫂子接过两张皮子仔细查看，这两张皮子都剥得很干净利索，一整张皮子没有一个破洞，皮质很柔软坚韧，毛毛也很柔顺光滑，一看这鞣制手法就很不一般。 她以前也收过一些野兽皮子，自然能看出来这些皮子品质都很不错。 只是自己这店眼看着都要关门了，收下这些皮子，那不是亏得更多吗？ 见杨嫂子犹豫，想到自己看到的这店铺里的情况，以及刚进门时看到的杨嫂子一边算账一边皱眉，乔苒就大概知道了她的烦恼所在。 她也不急着谈生意了，问道：“掌柜的，能借一下纸笔给我用一下吗？笔尖最好是细一点的。” 杨嫂子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小二去取了笔墨来。 乔苒就在柜台上摊开纸，提起笔蘸了墨汁，用纤细的毛笔尖在纸上“唰唰唰！”画了好几幅图。 众人都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乔二河跟村里的汉子们还是第一次知道乔苒居然还会画画，都瞪大眼看着。 只见那纸上逐渐出现的一张张图画惟妙惟肖，饶是他们不会画画也能看出来，那画的都是一些衣服的样式。 而站在乔苒旁边的杨嫂子更是看得心惊不已，这些画立体直观，将衣服的款式样子画得极其传神，能够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画法，而这些衣服样式更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但是却莫名的觉得很好看。 她可以想象，若是这批衣服做出来，那得有多惊艳！ 乔苒一连画了十几张，这才停下笔来，笑看着女掌柜： “杨嫂子，你看我画的这些样式如何？” 杨嫂子惊疑不定地望向这个小丫头：“款式很新颖，很好看！姑娘你这是……” 乔苒微笑着道：“杨嫂子，只要你收下咱们这些皮子，这些图纸就送给你了。这几张是皮毛衣裳的款式，有袄子和坎肩、大氅。这几张是其他棉布衣裳的款式，做冬衣保暖又好看，还不臃肿。” 第221章 五百两? 杨嫂子一听这些衣服式样居然是给自己画的，顿时心中一喜： “真的给我的？” 乔苒点头：“我看杨嫂子你这铺子里的衣裳料子和做工都不错，只是款式比较单一，跟街上那些有钱人穿的款式相比貌似也有些过时，若是按照我这些图纸做出的衣裳，你看能不能受城里人的欢迎？” 杨嫂子激动地点头：“能！肯定能！这些衣裳的样式是我见过的最新颖最好看的了，你、你真的要给我？这样的图纸太难得了，要不然你开个价，我跟你买吧！” 乔苒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只是为了将咱们这些皮子卖出去。杨嫂子你看这些皮子收不收？你开个价，价格合适，这生意就成交，不合适的话咱们再去其他店里看看。” 杨嫂子一听，怕乔苒跑了，连忙道：“收收收！咱们收了，这些皮子我全都收！” 她想了想，说道：“这些皮子是按照种类开价的，野兔、貉子、野猫等比较容易得的皮毛，一般是2~5两银子一张，我全都给你开价5两一张。狐狸、狼皮、豹子皮等，一般是15到20两一张，我给你开价20两一张，若是有虎皮、熊皮等，按品质可以开到50到几百两一张。” “嘶！” 汉子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这么值钱？那两家当铺和另一家成衣铺开的价还不到这的一半，实在是太黑心了！” “那可不？幸好苒丫头叫咱们别卖，要不然就吃大亏了。” “还是苒丫头聪明！以后咱们凡事都听她的！” 赵铁牛却是看得通透，他对那些只顾着惊喜的汉子们说道： “苒苒也是看掌柜的为人实诚，这家店的掌柜和小二都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狗眼看人低的姿态，所以才决定卖给杨嫂子。而杨嫂子开这么高的价，也是因为苒苒画的那些图样，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图样肯定很值钱，杨嫂子是把那些钱都加到咱们这些皮子里了吧？” 杨嫂子赞许地看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眼，笑着点头，没有隐瞒自己的用意： “没错，乔姑娘画的这些衣样图纸，我也无法估价，因为这样的款式我见都没见过。一般的一张图样，新颖一点的，一张能卖到几两到十几两银子，只是我这店都已经亏损了大半年，资金不够，只能全部用来买你们这些皮子了，实在是没办法再给乔姑娘这些图样的报酬了。” “不知乔姑娘你们要到哪里落户？以后若我的铺子能够起死回生赚了钱，我一定去找你好好回报你，这些图纸，就当是乔姑娘出资给咱们铺子吧，以后再给你分红。” 乔苒见这杨嫂子果然实诚又爽快，不像其他店铺掌柜那样唯利是图、斤斤计较，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跟她合作是最明智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这只是举手之劳。咱们是要去往中州去的，有可能在京城附近落脚生根，离这太远了，杨嫂子的心意我领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跟着乔苒一起前来卖皮子的汉子们一听这些皮子都是因为乔苒才能卖上高价，这是乔苒将自己的利益让了出来，让他们赚大钱啊！ 众人感动不已，决定待会出城后要跟其他人将事情经过好好讲讲，让全村人都能知道，他们的皮子能卖上好价钱，都是乔苒的功劳，可以说这些都是乔苒让他们赚的。 乔苒没有在意村里人那感激的目光，她让大家都把皮子拿过来放到一处，让杨嫂子计算价钱。 这些皮子都是全部清水村人的，进了城之后，他们就兵分两路，其他人去买粮，他们就拿着来皮子来卖。 这些皮子不仅是他们自己家的，还有其他村里人让帮忙卖的。 卖完皮子之后，他们还要去帮村里人买油毡布。 他们本以为这带来的八十多张皮子卖的钱，每家人能分个一二两银子就不错了，拿去买了油毡布应该就不剩多少了。 却没想到，一张皮子居然能值那么多钱。 听掌柜的这意思，这些皮子能够卖好几百两啊！ 几百两，可以买多少粮食和油毡布啊？ 大家都十分激动地看着杨嫂子在飞快地拨着算盘珠子。 不一会儿，价钱就算出来了。 “一共是四百九十五两，我给你们算成五百两整数吧！乔姑娘你来核对一下，看这个数对不对。” 杨嫂子说出了自己算出的价钱，还大方地多加了五两凑成整数。 “五百两？” 汉子们面面相觑，都从其他人脸上看到了惊喜之色。 没想到，这些皮子居然能卖这么多钱！ 乔苒点头：“不错，是这个数。谢谢杨嫂子！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咱们二百两银票，三百两现银？全部给现银你应该也没那么多，而且那么重咱们拿着也不方便。咱们待会还要去买东西，用银票比较方便。其他的给现银，咱们要拿回去分给村里人。” 杨嫂子惊讶：“这个没问题。不过乔姑娘你不用算盘算一下吗？这样也能算出来？这也太厉害了吧？” 乔苒心说，这种口算能力在后世，就是一般的小学生初中生都会了。 “不用了，我已经算好了。” “好吧！那你们稍等。” 杨嫂子爽快地拿了一张一百两、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又给了二十个十两、二十个五两的银锭子，用个布袋装着递给乔苒。 “乔姑娘，你查看一下够不够数。” 乔苒接过布袋，稍微看了几眼就点头：“没错。谢谢杨嫂子，你真是太贴心了！” 乔苒不得不佩服杨嫂子，真是个心细的人。 这样子，无论是拿着银票去买东西还是拿现银回去分给村里人，真的是方便多了。 杨嫂子笑笑：“不用客气，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可惜我现在也是没多少存银了，就靠着你给的这些皮子和新款式图样，让这铺子起死回生了。等以后赚了钱，我一定要去找你，给你分红。” 第222章 逃荒路上还能赚钱，这说出去谁信啊? 乔苒笑笑，也只当她是讲客气话，并没放在心上。 莫说自己要去遥远的京城，杨嫂子不可能千里迢迢专门去感谢自己。 就说一般人赚了钱，都恨不得全捂在自己口袋里呢，哪里还舍得拿出来分给别人？ 她没当一回事，但杨嫂子却是认真的。 杨嫂子知道，有了这些图纸，她这濒临关门大吉的成衣铺子，终于可以起死回生了！ 仓库里还有许多积压的布料，料子都还不错，先做一批成衣出来，等回了些本钱，再去买更好的料子。 等铺子打响了知名度，还会有不少贵人前来订制衣裳，那价钱可就高多了。 她很有信心，自己肯定能靠这个冬季的衣裳，大赚一笔了。 只是，等开了春，就要开始售卖春夏衣裳了，要是能有其他季节的衣服样式就好了！ 想到此，杨嫂子又不由摇头失笑。 自己真是太贪心了！ 原本只是想着能保住这铺子不关门就好了，现在确定不止不用关门还能大赚一笔了，却又想着能赚更多。 真是…… 人啊，永远都不可能有满足的时候。 直到出了成衣铺子的门，一同前来卖皮子的汉子们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500两啊！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啊！ 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见过五百两是什么样子的。 这些皮子是全村50多户人家凑的，有些人家没有多余的皮子卖，所以60多户人家只有50多户能拿出皮子来卖，分到每家手里差不多能有十两，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了。 以前还在清水村时，他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也才不过挣个十几两银子，杂七杂八的家用之后，一年能存个三五两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现在，一家人能分到差不多十两银子，买完油毡布也还能剩下好几两，这真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一笔财富。 逃荒路上还能赚钱，这说出去谁信啊？ 乔苒带着晕乎乎的一群人，又顺着杨嫂子指引的方向找到了卖油毡布的一家店铺。 说明了是杨嫂子介绍来的，那掌柜的很是热情，招手让伙计去抱出来一大堆油毡布。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面色和善，说话也很温和。 “我跟杨嫂子是带点亲戚关系的，既然是她介绍你们来的，那自然是要给你们最好的。这一批油毡布品质最好，厚实耐用不漏水，给你们在路上用最合适了，挡风挡雨甚至挡雪都不在话下。” 乔苒上前摸了摸那些油毡布，果然看起来很是厚实耐用，用来搭帐篷最好不过了。 “多谢掌柜！请问这些布是什么价钱？” 掌柜的笑呵呵地道：“大的要二两银子一捆，小的要一两银子一捆。” 乔苒看了一下，两种规格卷起来的厚度差不多，小的那些也比大的小不了多少。 她又要求将这两种大小的油毡布都展开来对比一下，掌柜的也都爽快的应了。 一同前来的汉子们就一起动手，将一大一小两捆油毡布都展开来。 乔苒对比了一下，大的大概是5米乘5米，小的大概是3.33米乘3.33米即古人说的一丈长一丈宽。 她大概估算了一下，村子里人口比较多以及带的物资比较多的人家有多少，心里就有了谱。 “麻烦掌柜的，我们要30捆大的，50捆小的，都要这种品质的，你算一下共要多少钱。” “好咧！请稍等！” 一听他们要这么多，那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拨拉着算盘算了起来。 “苒苒，咱们才60多户人家，怎么要买80捆布啊？” 乔二河不解地问。 乔苒回道：“二叔，除了搭帐篷睡觉的，还得多买些布给牛马也搭个帐篷，免得冻死了啊！还有咱们的牛车、推车、行囊，可以堆在一起，用油毡布遮住。我买多了几捆，免得有不小心弄烂的，帐篷不够用。”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 虽然心疼钱，但是乔二河也没再说什么。 老娘可发话了，进了城，听苒苒的。 “承蒙惠顾，一共是110两。” 掌柜的算好账，对乔苒道。 听到要这么多银子，汉子们都很是有些肉痛。 他们以前可没买过这么贵的油毡布，不过一文价钱一文货，他们也都能看得出来这些油毡布的质量可不是他们以前的买的那些廉价货能比的。 虽然不明白乔苒为何要买最贵的这种，但是他们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以后凡事都听她的，自然也没有人质疑。 反正，这些银子也是因为乔苒他们才能挣到的，她说怎么用，那就怎么用，她总不会害大家的。 乔苒打量了一下这家店铺，见地上还堆着一些裁剪后剩下的油毡布布头。 她一指地上，问道：“掌柜的，这些布头你留着没用吧？能送给我吗？” 能做成这么大一单生意，顶得上他平常一个月的量了，掌柜的正高兴着呢，见乔苒要那些碎布头，大方地一挥手： “能能能！你要就全拿去吧！库房里还有两麻袋，正想着攒起来一起拿去郊外丢掉呢，你要的话全给你！” “谢谢掌柜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掌柜让几个伙计去库房抬了两麻袋的布头出来，连着麻袋一起送给了乔苒。 “呐，这些都给你。不知姑娘要这些布头何用啊？” 乔苒笑笑：“冬天地上冷，咱们晚上躺在草地上睡觉，用这些碎布头缝补缝补做些垫子铺在地上，还可以防寒防潮防小虫子。” 掌柜的一听，夸赞道：“还是你有想法！这真是个好主意。” 他想了想，又进去里面拿了几套针线出来：“既然要缝补，就缺不了针线。这些也送给你吧！” “谢谢掌柜，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发大财！这是一百一十两，您收好！” 乔苒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以及一锭十两的银锭子递过去。 “谢谢惠顾！也多谢姑娘的吉言，哈哈哈！” 掌柜笑得很是开心，这小姑娘真是个爽快人啊！ 第223章 城里缺粮 乔苒也很开心，这些油毡布的布头有大一点的都可以糊一个窗户了。 她要这些布头，不仅是要拿来做防潮垫，做帐篷的时候还能用到。 都不用店里的伙计帮忙，这三十多个汉子就将那几十捆油毡布搬上了马车。 他们赶了三辆马车、推了五辆推车进城，去买粮食的那些人带走了一辆马车、两辆推车。 剩下的两辆马车，一辆是乔家的，另一辆是村里的。 这么多的油毡布，放满了一辆马车和一辆推车。 看着还空着的车，乔苒道：“钱叔他们去买粮都没带多少银两，应该买不了多少粮食。咱们这里还剩下差不多四百两，再去买些粮食回去吧！” 众人自然无有不应。 粮食啊！逃荒路上最不可缺的东西。 原本大家都没剩下多少粮食了，出了山后都一直省着吃，怕吃完后就没钱买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有了那么多银钱可以买粮了。 于是一行人又问了路，到了水门县最大的一家粮铺“米记粮铺”。 听路人说，这家粮铺的老板就姓米，所以叫米记粮铺，好听又好记。 当乔苒他们转过一个街角，即将到达粮铺门口时，只见那家“米记粮铺”的门口围满了要买粮的人，正神情激动地不知道在嚷嚷着什么，人声嘈杂。 乔苒站在马车车辕上望去，只见米记粮铺门口有十几个伙计正在将围过来的人群往后面推，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站在一张条凳上，双手往下压了压。 嘈杂的吵闹声终于慢慢地停止了，那位掌柜拱手作揖，满脸歉意： “各位各位，对不住！对不住！不是咱们铺子黑心要涨价，这实在是不得已呀！大家都看到了城外的难民了吧？今年好几个州府都遭了大旱，这粮食自然紧缺得很。” “咱们粮铺本来囤的粮食就不多，为了响应县令大人的号召，咱们米记粮铺积极捐粮捐物，每天都在城门口布摊施粥，这存粮呀，是一天一天地少，可是外边却收购不到足够的粮食了，能收购到的，却是价格飞涨。咱们这铺子也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你们可以到别的粮铺打听打听，现在哪家的粮铺没涨价呀？咱们米记涨的价格还没别人的高，真的已经是最低价了。大家别抱怨，要买的赶紧买，再抱怨下去，剩下的这点儿粮食被人买走了，你们就等着哭吧！” 众人听了，又开始不满地吵嚷起来。 一位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丑陋刀疤的汉子声音洪亮地高声问道：“秦掌柜，这粮食的价钱一下子涨那么多，你让咱们这些每天只能干粗活挣钱买粮的穷苦百姓可怎么活？这不是要让咱们断粮饿肚子吗？没粮食吃，还怎么卖苦力？大家都得讨饭去了！” 秦掌柜苦着一张脸，不住对着魁梧汉子作揖： “是是是，您说得对，这粮食一下子涨价那么多，我知道大家都很难接受，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不瞒您说，咱们粮铺的存粮本就不多了，东家本来不想卖了，想留着自家吃，可是这粮铺门口每天那么多人在等着买粮，东家也是不忍，这才决定将剩下的一点儿存粮都拿出来卖掉。没粮食吃了，咱们东家都打算要关门回洛阳府去呢！你们要是不抓紧时间买呀，就真的没粮啦！” 众人一听，顿时又气又急。 如果粮铺真的关门了，那他们上哪买粮去？ 可是这粮价真的太离谱了，前两天还是十五文，现在已经涨到二十五文了。 跟平时才十文钱的价钱比起来，已经涨了一倍有余了，让这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普通老百姓怎么接受得了？ 许多人嚷嚷着要求降价，秦掌柜连连摇头，说自己又不是东家，作不了主，而且东家也是没有办法，再降价下去，东家就要亏大发了。 吵着吵着，不知怎地，就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城外的难民，不满地说： “都是那些难民惹的祸！要不是他们，县令大人就不会下令捐粮施粥，城里的粮食就不会少，粮价也就不会涨那么快了。” “对！都怪他们！上个月的粮价都还好好儿的，都是他们害的！咱们这些水门县的百姓都没粮吃，那些难民居然还能免费吃热粥，真是岂有此理！咱们去掀了施粥的摊子！咱们没粮吃，那些没脸没皮的难民乞丐也别想吃！” “走走！把那些乞丐赶走，咱们就不愁买不到粮了！” 乔苒定睛看去，就见人群里有几个人在义愤填膺地煽动着人群。 而当中，就有刚才那个身材魁梧的刀疤汉子。 大多数人听了这些话，也只是皱了皱眉，觉得这样有点过分。 “这不好吧？人家逃荒也是不得已的，要不是家乡遭了天灾，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地跑出来逃荒啊？大家都不容易，咱们……” 一位汉子犹犹豫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那人语气十分蛮横。 “你说得轻巧！你家是不是还有存粮啊？那还来跟咱们抢什么粮？我家可是一粒米都没有了，一家老小眼巴巴等米下锅呢！可是就这么点银钱，都拿来买粮了也买不到几顿吃的。不行！我要去城门口，让那些难民滚蛋！让那些有钱老爷们都把粮食都施舍给咱们，好歹咱们也是同城乡亲啊！与其便宜了那些外乡人，不如接济一下咱们这些乡亲！” “对！对！赶走外乡人！咱们要吃饭！咱们要粮食！” “赶走外乡人！咱们要粮食！” “赶走外乡人！咱们要粮食！” 在那几个人的撺掇之下，居然真的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被煽动了。 几乎有一半的人高呼着，就要去城门外将那些逃难到此的外乡人给赶跑。 有些进城来买粮的难民一听这些人的话，吓得赶紧悄悄从人群里溜出去，飞快地往城外去报信去了。 那些人嚷嚷着，越来越群情激愤，就连过路的城里人也有不少人受到了感染，也加入到了喊口号当中。 当大部分人都被煽动起了情绪时，刀疤汉子和那几个人就带着一大帮人边喊着口号边往城门口大步走去，沿途还不断有人加入。 第224章 米记粮铺，蟒袍男子 米记粮铺的掌柜似乎也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呆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 粮铺门口只剩下十来个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出来采买的小厮、管事，他们犹豫了半晌，还是掏出银钱来买粮。 粮铺的伙计见那些闹事的人走了，也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给那些人称粮。 乔苒正要跳下马车，嘱咐二叔赶着马车回去跟村里人报信，让大家有所防备时。 却突然瞥见那秦掌柜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他看看那些离去的人，又看看现场正在抢着买粮的十几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乔苒不由起疑，这秦掌柜的气质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刚才的谦卑、歉意，变成了现在的奸计得逞的得意。 莫非，这是米记粮铺主导的一场戏？他们想干什么？ 乔苒心中疑窦丛生。 然而现下来不及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苒只能凑到二叔身边，小声地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二叔，你先驾着马车出城，告诉村里人赶紧离城门口远一些，别被波及到了。其他乡亲们也赶紧回去吧，护着老弱妇孺。” “那你呢？” 乔二河看向侄女，不明白她为何不跟他们一块回去。 其他人也担心地看向乔苒。 乔苒笑了笑：“你们别担心我，我就是去买些生活用品，很快就回去的。” 听她这样说，大家又一致想到了一个可能。 女孩子嘛，总有些贴身物品要买的，可以理解。 “那行，咱们先回去了，你也不要逗留太久，以免城内生变。还是早点儿出城会合，咱们早点儿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乔二河虽然知道侄女的本事，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了，二叔。你们也要当心点，我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专门针对咱们这些难民的阴谋。你们赶紧回去护住村里人，若是其他人都回去了，你们就先启程吧，不用管我，我会追上去的。” 乔二河虽然不放心，但是也知道这个侄女极有主意，就连自己老娘都没办法干涉她的行动。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咱们先回去了！” 乔二河赶着马车，率先朝城门口赶去，其他人也赶紧跟在后面。 乔苒丝毫不担心村里人的安危，有二叔他们回去报信，有了准备，就不怕那些暴动的人捣乱了。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将身形隐在暗处，看着那个秦掌柜一脸得意地进了粮铺。 乔苒走了过去，混在那些买粮的人当中，趁人不注意，闪身进了粮铺里面。 粮铺里的伙计都被派出去了，乔苒跟在那秦掌柜身后，畅通无阻地进了后院。 米记粮铺临街的一面是铺面，后面是住人的院子。 二进的院落，地方还颇为宽敞。 里面有假山，有流水，有荷塘，有池中凉亭，有抄手游廊，还有一口水井。 乔苒远远地跟着秦掌柜，见他进了二进院子，在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前站定。 只是一瞬间，秦掌柜整个人的神态就变了。 刚才还是昂着头得意洋洋的样子，现在一下子弯下了腰，低下了头，整个人变得十分的恭顺。 只见他抬起头，轻轻地在那扇木门上敲了三下，仿佛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一般。 “叩叩！” “进来！” 里面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秦掌柜却像是听到了圣旨一般，弓着腰，头也不敢抬，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又小心地将门关上。 乔苒见四下无人，轻轻地掠到了那扇木门旁边。 侧耳听了听，里面有传出说话声，但是听得不太真切。 乔苒打量了一下环境，走到一旁，一个跃身上了房顶。 这房子是城里常见的青砖瓦房，乔苒趴在房顶上听了听，轻轻将一块瓦片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一个半指长的小洞。 她从那洞里往下面看了看，这个角度，能够清楚地看到屋里的景象，又不引人注意。 只见秦掌柜缩着脑袋，弯着腰小碎步走到屋子中央，恭恭敬敬地对着坐在屋子上首的人行礼： “主子，已经搞定了，刘疤子几个已经带着人出城去了。” “嗯，做得不错！叫他们几个小心点，事成之后别回来了，去林州府查一下，到底是谁抢了咱们的兵器？查清楚了，我要将那些狗胆包天之徒丢去喂百兽园的虎豹野狼！” 首座上的男人声音低沉阴狠地说道。 他那满身的狠戾，将低着头的秦掌柜吓得腰背弓得更弯了，连声应是。 乔苒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就见这屋子里的首座是一把极为宽大、能坐上两三个人的雕花红木椅子。 椅子上铺了一块极为奢华的虎皮，椅子靠背上还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呲着牙的虎头。 可惜一头山中大王，却被人剥皮拆骨，成了人类的胯下坐垫。 而那个坐在虎皮宽椅上的高瘦男人，一头长发用镶琉璃宝石金冠束起，身上穿着一身奢华的绛紫色金丝银线蟒纹长袍。 但是同色袍带却松松垮垮地半挂在身上，胸前衣襟大敞，一只纤细如女子的手正抚在敞开的衣襟里。 顺着那只手望去，乔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那只手的主人，居然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身材也很纤细，十分眉清目秀的少年。 此刻那少年正坐在那高瘦男人的旁边，身子半倚在男人怀里，一只手伸进男人衣襟里，另一只手从旁边桌上的果盘里捏起一颗黑色的葡萄。 却不是直接送到那男人嘴里，而是放到了自己嘴边，用雪白的牙齿将那层薄薄的葡萄皮给咬下来，再将葡萄送到男人嘴边。 男人似是极享受这样的服侍，满意地低头看了少年一眼，然后张开嘴，将递到唇边的果肉给吞进嘴里。 见少年手指上还沾了些果汁，男人还将那些汁水也舔了个干净。 那少年的脸红扑扑的，娇羞地将手指收了回去，将脑袋埋在男人胸前，似在撒娇害羞一般。 这一副羞怯的样子，将男人逗得哈哈大笑，连刚才的狠戾之色都尽数褪去，眼中染上了欲色。 第225章 石室，好多好多金子! 秦掌柜听得男人愉悦大笑，这才敢偷偷抬头飞快地瞥了眼男人。 没想到却刚好看到男人看着那少年的目光，仿佛像要将人拆吃入腹似的。 秦掌柜吓得一激灵，连忙告退：“那属下这就去办。属下告退，主子您好好休息。” “去吧！” 男人的目光已经粘在那少年身上 了，随意摆了摆手。 秦掌柜连忙弓身退下，走出门后，还仔细地将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急急地出去粮铺门口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又赶紧回来，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下把风，以免有不长眼的伙计惊扰了主子的雅兴。 乔苒在听到“林州府”、“兵器”、“抢走”这些字眼时，就惊得心里一跳。 林州府被劫走的兵器？ 不会这么巧，刚好是天狼寨那批土匪打劫的那六箱兵器吧？ 如今，那六大箱的兵器可都正好好儿地躺在自己的空间里呢！ 她记得，那些兵器上面，都有“平王”的标志。 刚才那秦掌柜对这男人这么恭敬地喊“主子”，难不成，这男人就是平王府中的人？ 看他身上的蟒纹长袍以及头上的琉璃金冠，身份肯定很不一般。 乔苒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下面的这个蟒纹男子，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平王”。 一般来说，那些身着蟒袍之人，都是什么王爷皇子之类的身份尊贵人物。 这人定是个王爷，而且还是那批兵器的主人平王。 乔苒莫名地有些心虚，人家的兵器都被她拿走了，虽然不是她直接抢走的，但是明知道是有主之物她还是拿了，好像不太好。 不过，如果这人真是平王，他在房里是在做什么？ 乔苒往房里再看了一眼，顿时连忙移开目光。 啧啧啧！辣眼睛！辣眼睛啊！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脏掉了，要用灵泉水好好洗一洗！ 乔苒忍住恶心，轻轻地将瓦片放回原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房顶。 想到刚才那男人跟秦掌柜的话，乔苒觉得事有蹊跷。 这些人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难民赶走？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如果这人真是平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苒心中狐疑，她在这座宅院的屋顶上穿梭着。 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乔苒从屋顶上下来，推开那些房子的窗户，一间一间查看过去。 直到，她看到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的屋子，看看四下无人，推门闪身进去。 屋子里有两排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 书架前还有一张十分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桌上摆放着一套一看就十分昂贵的砚台和墨块。 乔苒在书架上翻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有能证明那蟒袍男子身份的证据，也没有任何有关这男子行动目的东西。 乔苒有些沮丧，她随手将椅子扯了过来，想要坐下来好好想想。 可是，就在坐下去的一瞬间，她突然灵光一闪。 屁股刚挨到椅子的乔苒跳了起来，围着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东摸摸、西敲敲，却没有任何发现。 她不死心地又再次转着这张桌子转了一圈，这次不仅查看桌子，连地板都仔细敲敲。 果然，这一次，她有了新发现。 桌子底下右边角落里的那块地砖，貌似有一些松动。 乔苒不敢轻举妄动，又轻轻敲了敲那块地砖旁边的几块地砖，声音却都是实实的“笃笃”声。 看来，只有这一块地砖下面是空的。 乔苒从空间里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地砖撬开。 下面，果然没有泥沙，而是有一个凸起的像是手柄一样的东西。 这一定是机关！ 乔苒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小心地将手放了上去，轻轻一按。 只听“嘎嘎嘎”几声沉闷的木头齿轮摩擦声响起，她面前的一个书架突然缓缓地向一旁移动，露出了书架下面一个黑洞洞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密室？ 书桌上有一盏蜡烛，但是乔苒没去拿，而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袖珍电筒，又将手枪上膛拿在手中。 左手握着电筒，右手握着枪，乔苒谨慎地进了那个洞口。 洞口下面是石板打造的阶梯，沿着蜿蜒向下的阶梯一路下去，一直走了大概有十几米，乔苒终于到了一个石室里。 幸好，这个石室并没有暗器，乔苒一直走了进去，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石室里，在强光电筒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的一大堆金锭、金块、金砖险些闪瞎了乔苒的钛合金狗眼。 金子！ 好多好多金子！ 好多好多亮闪闪的金子！ 这足足有五十多个平米、三米多高的石室里，居然层层叠叠堆了上百个大箱子。 地上的几个箱子没有遮盖，箱子里的东西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金子！ 全都是金子！ 天啊！ 若是这一整个石室里的都是金子，这得有多少？ 乔苒简直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子。 上次在矿场里被她洗劫一空的那些金子，还不到这里的百分之一！ 发财了发财了！ 这么多金子，她一辈子、不、十辈子也花不完啊！ 只是，一个小小的水门县城，为何会藏着这么多的金子？ 那个神秘的蟒袍男子，如果是平王的话，他藏着这么多金子是想干啥？ 不管了，又是赶难民走，又是好男色，她看那男的就不像个好东西！ 人不是好东西，这些金子可绝对是好东西！ 乔苒毫不迟疑，迅速将这满石室的箱子全收进了空间里。 不过，当她将大部分的箱子收进空间后，发现角落里的那十几个大箱子貌似有些不同。 乔苒上前，将盖子一把掀开。 好家伙！又是亮闪闪的兵器！ 这十几箱，居然都是新打造的还没用过的兵器！ 这是要干嘛？又是金子又是兵器的，想招兵买马造反吗？ 乔苒被自己的第一想法给吓了一跳。 王爷要造反，那这个国家岂不是要大乱了呀？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岂不是要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 害怕被抓壮丁，害怕被征苛捐杂税，更害怕战火烧到自己身边，自己和亲人都受到无辜伤害。 乔苒想到此，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第226章 洗劫一空 然而此刻容不得她多想，还是先出去要紧。 乔苒扫了眼空荡荡的石室，满意地一笑。 出了石室，她按动开关将书架复原，又将地砖放了回去。 看着书房里那满满当当两书架的书，想到四叔十分珍重地将随身带的那几本书翻来覆去地看，每次看完还要小心地保管好，她不由有些心动。 乔苒知道这个时代的书非常的珍贵，一本识字启蒙的书都要一二两银子，其他那些四书五经等科举考试需要用到的书籍更是贵得离谱，普通农家根本买不起。 所以普通老百姓特别是乡下种田的庄户人家为何很少有送孩子上学读书的？就是因为买书贵，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一般的小学堂、书院，束修一年几两银子，一家人省吃俭用一些勉强能凑出来，但是书和笔墨纸砚也是要花钱买的啊！比束修的费用可高了好几倍。 所以农家的孩子能参加科举考试出人头地的机会十分渺茫，能去上一两年学，识一些字就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看着这两书架满满当当的书，还有一整套的四书五经，四叔肯定能用得到。 心动就行动，乔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嗖嗖嗖将这间书房也洗劫一空，两书架的书连着架子都收进了空间里，还有那张大书桌以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等。 转眼间，这间宽敞的书房顿时也是空荡荡一片，显得更加的空旷了。 想了想，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一小桶汽油，在房间的四个角倒了点，收起油桶，拿出一个打火机和一支小小的生日蜡烛。 走到门口，在即将出门的一瞬间，将点燃的生日蜡烛丢到墙角，然后飞快地出了屋子，掠上旁边屋子的房顶。 身后，书房里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把整个书房都吞噬了。 当正给主子望风的秦掌柜发觉不对劲时，那大火已经将书房的门、窗都烧着了，熊熊大火和滚滚浓烟，向着旁边的几间屋子席卷过去。 “走水啦！快来人，快救火啊！” 秦掌柜吓得脸都都白了，也顾不得打扰主子办事了，撒丫子就往粮铺门口跑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叫。 粮铺外面的伙计听到掌柜的疾呼，立即丢了手上的活计，赶紧往院子里跑。 刚才的那间屋子里，已经将衣袍穿好的蟒袍男子站在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往外面望去。 见到书房燃起的熊熊大火，男子的眼里阴沉一片。 当秦掌柜带着十几名伙计提着水桶冲进二进院里时，那大火已经彻底将书房吞噬了。 火势异常的旺盛，门窗房梁被烧得噼啪作响。 一桶桶水泼过去，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很快就被热火蒸发掉。 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不多时，房顶轰然倒塌，险些将正指挥救火的秦掌柜给砸倒在地。 秦掌柜被身后的伙计拉了一把，趔趄退了好几步，那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他的心却冰凉一片。 完了！完了！ 主子的书房全完了！ 里面的书被烧毁不要紧，那张昂贵的紫檀木书桌和那套他精心为王爷高价寻来的砚台和香墨被烧了也不要紧。 要紧的是书房里的秘密，书架下面的密室啊！ 若是里面的东西有任何损失，只怕自己的脑袋都要不保了！ 然而，还不等秦掌柜哀叹完，一进院子的一间屋子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掌柜，粮仓也着火了！” 有伙计惊叫。 秦掌柜已经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指挥：“还不快去救火！” 然而，这火注定是救不了的了。 两间屋子很快被烧得只剩残垣断壁，连着旁边的几间屋子也受到了波及，直烧了五六间屋子火势才小了下来。 秦掌柜顾不得擦一把被烟熏火燎得漆黑的脸，将伙计都赶到了一进院子，自己拖着颤抖的双腿走进了二进院子那间只有一扇门和窗的屋子。 刚进屋，秦掌柜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再也站不起身来，用手往前爬，拖动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痛哭流涕地爬到了那蟒袍男子的跟前。 “主子，是小的看管不力，让贼人闯了进来，将书房和粮仓都给烧了。都是小人的错！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啊！” 秦掌柜慌张之下，竟然脱口而出喊出了男子的身份。 这一句“王爷饶命”，让男子面色一变。 蟒袍男子一脚踢去，秦掌柜往后飞摔出去五步远，喉头一甜，却只能将涌到嘴里的鲜血又吞了回去。 “秦成风，看来你是老了，眼也瞎耳也聋了！贼人都跑到你眼皮子底下放火了你还丝毫未觉，是不是我对你太过信任你，让你飘飘然了？” 蟒袍男子此时也气得呕血，原本以为这个粮铺在小小的县城里面，不会太引人注意，用来囤放兵器和私自开采的金子再也合适不过了。 却没想到，秦成风这老家伙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这么个小小的院子都看护不周，竟然让人一连点了两处房子。 粮仓里还有两万斤粮食，虽然大多数是还未脱壳的稻子，但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要知道，现在好几个州府闹灾荒，难民都往这边逃难，导致附近几个州府的粮食也一天天地疯狂涨价。 他囤的这些粮食，本就是想等过段时间各大粮铺的粮食都卖完之后，再拿出来卖，所谓奇货可居，到时候粮价翻个好几倍，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却没想到，只是一场大火，就将他所有的计划给完全打乱。 男子越想越气，见秦掌柜捂着胸口又跪在了地上，他将手边的茶杯拿起来，往秦掌柜砸去。 “砰”的一声，茶杯碎裂，滚烫的茶水浇了秦掌柜满头满脸，将他那被烟尘糊得黑乎乎的脸给浇成了一个大花脸。 额头上被茶杯的碎片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混着茶水顺着额头流下，流到了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处，秦掌柜也只能低着头，连伸手擦把脸都不敢。 第227章 这简直是天降横财啊! “粮食都烧完了？密室里的东西呢？” 蟒袍男子声音低沉地问。 秦掌柜将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都在发颤。 “禀主子，粮食都没、没了！密室里的东西也……没、没了……” 男子一听，惊得从虎皮宽椅上站起来，沉声问：“什么叫都没了？” 秦掌柜感觉自己死到临头了，直接给男子磕了好几个响头。 就在男子不耐地要一脚将这老家伙给踹出门外时，秦掌柜颤颤巍巍地低声回道： “主、主子，粮仓的灰烬中没有粮食残留的痕迹，密室里也、也是空无一物，许、许是被贼人给偷、偷走了……” “砰！” 话未说完，秦掌柜那略显肥胖的身子就再次往后倒飞了出去。 这一回却是伤得极重，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然后“哇”地吐了口老血，彻底瘫软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蟒袍男子气得犹不解恨，大步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唰”地抽出了一把长剑，上前去一剑就刺在了那昏死过去的秦掌柜胸口。 “噗！” 剑一抽回，一股鲜红的血飞溅出来，溅了蟒袍男子满身。 他看也不看已经气绝身亡的秦掌柜，仿佛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杀了条不中用的狗罢了。 带着脸上喷溅的鲜血，男子阴鸷的眼神盯在了那个已经跪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早已吓得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秦掌柜是他的亲叔叔，他是被秦掌柜献给主子玩乐的。 如今，眼见着自己叔叔已经被主子杀死了，他吓得紧紧抱住自己柔弱的身子，闭着眼死死地紧咬着牙，才能将尖叫压抑在喉咙口。 可是即便他再怎么害怕，再怎么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个刚刚还对他宠溺有加的男人，却像恶鬼一般走到他面前，毫不留情地将长剑从他胸口重重刺下。 少年惊惧地抬头，望着那个不久前还对他笑得温柔的男人，此刻面上却是满满的狠厉和疯狂。 在不甘中，少年的身子摔在地上，一双好看的眸子直直地望着男子，不肯闭上。 男子却是将宝剑毫不留情地抽回，将染血的剑尖在那张奢华的虎皮上蹭了蹭，然后将剑归鞘。 他甚至都没有再往地上的两人瞥上一眼，抬手在剑架上按动了一个开关，面前的墙壁出现了一道暗门。 男子毫不留恋地进了暗门，暗门又缓缓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毫无声息的叔侄俩，仿佛这屋子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 此刻的乔苒，早已走到了城门处。 她心里有个小人儿在欢快地转圈圈，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这一趟进城，不仅帮村里卖了猎物皮子、买了油毡布。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意外的收获。 两书架的书！ 昂贵的书桌和笔墨纸砚！ 几十箱金子！ 十几箱兵器！ 还有满满一粮仓的粮食！ 这简直是天降横财啊！ 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儿啊！ 呜呼！乔苒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不仅是开了挂的穿越女，简直还是自带锦鲤属性的天道亲闺女了！ 否则的话，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让自己撞上啊？ 心里哼着歌跳着舞的乔苒，飞快地出了城门，往村里人集合的地方跑去。 只是她刚出城门，却发现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城门口，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施粥的摊子被人掀翻在地，白花花的米粥倒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 正在登记的城门守卫也被人冲撞得晕头转身，原本排着队登记的人，领粥、要进城的难民们，已经被突然冲出城门的上百号人给打得鼻青脸肿，抱着头到处逃窜。 而那些城里冲出来的人有备而来，他们也不打守卫，只是将他们围住不让他们管事。 其他人则将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们给打倒在地，并且嘴里还不断骂着难听的话，什么臭要饭的、什么害人精、什么该死的贱民…… 许多难民被这一突然变故给吓得不知如何反应，毫无准备而且饥肠辘辘的他们被一群特意出来打人的城里人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刚出城门的乔苒还没见到村里人，却先看到了几个城里出来的大汉正对着几个妇人拳打脚踢，有人还在那些妇人身上上下其手。 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才不到周岁的婴儿，被一个汉子揪着头发在地上拖行。 妇人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不撒手，另一个瘦高男子却上前就要将妇人怀里的孩子夺过去。 妇人不顾身上的疼痛，两只手死死抱着孩子，那汉子见状一脚朝妇人头上踹去，将妇人踹得晕了过去，手中的孩子就落到了那男子的手中。 那瘦高男子将孩子一把拎起来，还顺手在年轻妇人胸口摸了好几把，将孩子高高举起，就要往地上摔去。 乔苒看得眼睛冒火，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接住正要往地上摔的孩子，一脚往那男子身上踹去。 那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男子的腰部，瘦高男子被踹翻在地，吐了一口老血，爬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乔苒一只手抱着婴儿，又冲上前两步，将揪着妇人头发的那个男子的手腕给一个手刀砍脱了臼。 那男子受痛撒了手，左手拖着受伤的右手嗷嗷惨嚎。 乔苒又一脚踹过去，那个男子被踹飞了几步远，吐了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乔苒也来不及给那妇人仔细检查，她只将人拖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然后，一只手抱婴儿，另一只手抡起守卫刚才坐的条凳当武器，在那些乱成一团的人群中穿梭。 “砰！砰！砰！砰……” 不停地有人被砸翻在地，无一例个的，都是那些穿得比较好的一看就是城里出来打人的男子。 正在乔苒打得兴起之时，却发现身边突然多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二叔、钱叔、 石头……” “苒苒，咱们来帮你！” 原来，乔二河一行人听从乔苒的建议，驾着马车赶在那些闹事的人前面出了城，跟村里人说了一声，大家就退进了林子里，离城门口远远的。 第228章 城门暴乱 刚将村里人安顿好，乔二河正打算回到城门口提醒一下那些难民们时。 那些气势汹汹的城里人已经冲了出来，见着难民就打，简直就是一伙蛮不讲理的暴徒，立刻就将城门口给弄得一团乱。 看着乱成一团的城门口，乔二河等人正在犹豫该不该上前去帮助那些可怜的难民。 却不想，竟然见到乔苒出了城，单枪匹马一人独战上百名汉子。 这下子，村里人再没了犹豫，都立刻抄起家伙，赶了过来帮乔苒。 清水村的人打过悍匪，杀过豺狼，个个勇猛异常，不多时就将那些闹事打人的城里暴徒给打倒在地。 那些人也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多是城里一些闲人懒汉、地痞流氓，被人挑唆几句就热血冲头地跑了过来。 其实他们并不是那么地仇恨难民，只不过是各抱了自己的小心思而已。 有的人是在城里欺男霸女惯了，一听到可以欺负人就手痒了。 有的人则是想混水摸鱼，看能不能从那些倒霉蛋难民们身上搜一些银钱和值钱的东西出来。 还有的，就是想占女人的便宜，想趁乱拖个长得好看点的女性难民到偏一点的地方行那不轨之事。 可以说，这些人虽然平时干的坏事不少，但是也只敢欺负一下城里无权无势又没能力反抗的老实人而已。 现在对上清水村这些真正经历过厮杀的人，一下子就露了怯，像刚才被他们打的那些难民们一样，被人打得抱着脑袋到处鼠窜。 当所有闹事的暴徒们都被打倒在地时，城里负责治安的衙役们才姗姗来迟。 为首的是一个头戴高帽，腰佩大刀的魁梧衙役。 他长得面相凶悍，一见到城门口东倒西歪乱成一团的景象，脸色更是沉得吓人。 “是谁在此闹事？” 为首的衙役质问中满含着怒气。 县令大人的任期即将到期，为了能够树立良好的口碑，让水门县的百姓们都知道他是个为民作主的好官，早就叮嘱了他们这些衙役。 要维持好城里的治安，不能出任何一点差子，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以免到时给负责考核政绩的官员来暗访时留下不好的印象。 为此，这半年来，他们这些衙役可是收起了散漫的性子，日日勤勤恳恳地巡逻，将整个水门县的风气扭转了不少，那些地痞无赖已经很久不敢闹出太出格的事了。 这次大批难民逃到水门县，为防止难民进城打砸抢偷，破坏水门县好不容易整治下来的平和氛围。 县令大人才大方地开仓放粮，还发动城里的富户到城门口免费施粥，就是想稳住难民，又能在百姓们当中搏个好名声。 却不想，今儿个却被这些人一闹事，将他们小心翼翼维持的祥和表象给打破了，县令大人肯定要狠狠训斥甚至责罚他们一顿，让衙役们如何能不恼？ 为首的衙役叫秦大光，他带着人大步走了过来，对着还站得好好儿的清水村人就怒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闹事？不从实招来，统统给我下大狱！” 乔二河等人刚将那些闹事的水门县暴徒给痛打了一顿，解救了许多被殴打甚至差点儿被毁了清白的难民。 都还未来得及高兴，却突然被上百名带着刀剑的衙役给围住，还被为首的衙役说成是闹事的人，心里头可就不得劲儿了，脸上都出现了愤怒之色。 乔二河将手中的大刀交给身旁的乔东，上前向着秦大光行了个礼，语气不卑不亢： “这位官爷，小的是从青州府逃荒过来的难民，这些都是咱们清水村一同逃难的乡亲。还请官爷明查，闹事的不是咱们，是这帮人！” 他一指被打得或坐或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一群城里人说道： “这些人从城里冲出来，口口声声说是难民们抢了他们的粮食，害得他们没粮吃，要把难民们赶走，而且根本不给大家撤离的时间，直接就动手掀翻了粥棚，还对难民们一阵打砸，还动女人们动手动脚。咱们是看不过眼，这才过来将这些暴徒给打倒在地，解救了这城门口几百个难民。” 秦大光一听，眼神阴郁地瞥了眼正抱着自己痛手和伤腿的城里暴徒们，又看了看怯怯地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难民们。 他心里一阵烦躁，今儿这事，肯定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只怕县令大人的好政绩就要被毁了，而自己公正精干的名声也要受到影响，明年的晋升也要泡汤了。 想到此，秦大光简直想将这些坏了他好事的人统统带走，关在县衙大牢里，再一天十顿鞭子伺候，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你们既是难民，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武器？而且别人都衣衫单薄、面黄肌瘦，为何你们却穿得如此奢华，还红光满面？” 秦大光的眼神有些贪婪地扫视了站在面前的一百多名汉子和半大小子，有一半人穿着城里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的皮毛袄子，还有一半人虽然没有穿着皮毛衣裳，但是身上穿的也比其他难民的好多了。 况且这些人一点儿也不像其他难民那样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而是个个都面色红润饱满，还站得笔直，一看就是练过的。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了。 乔二河听到官差大人的询问，也看了眼自己这些人的衣着，解释道： “回禀官爷，咱们的武器，是在路上打跑了一群拦路打劫的山匪，从那些山匪手中抢来的。咱们之所以跟其他难民不同，那是因为咱们没有跟其他人走同样的路。咱们听说宣州郡不太平，所以就从山里面绕路走，这一个多月来都是在深山里行走，打了很多的猎物，自己鞣制了皮子做成衣裳御寒，猎物的肉烤成了肉干带着充饥，所以咱们才能有兽皮衣裳穿，还没忍冻挨饿。” 地上正哀哀呼痛的暴徒们一听乔二河这话，再一看这些人身上穿的兽皮袄子中，居然还有不少狼皮、豹子皮，他们吓得一哆嗦，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他娘的！早知道这些难民们中间还有一伙人这么厉害，他们打死也不敢前来闹事打人啊！ 打过山匪、杀过猛兽的一群人，打他们这些好吃懒做的闲汉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自己这些人简直是茅厕里打灯——找死啊！ 第229章 谁是暴徒? 暴徒们都将身子缩了起来，连哼哼唧唧呼痛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了。 秦大光也没想到这些难民居然还能打土匪、杀猛兽。 他狐疑地问道：“你们村子就你们这些人？没有老弱妇孺？” 乔二河正要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道老者的声音： “有有有！官爷，咱们在这儿呢！” 众人回头，只见老村长带着清水村的老弱妇孺，挤开围观的难民走了进来。 老村长快步走到衙役们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官爷，我是清水村的村长，咱们这个村子老少共五百余人，真的是从青州府逃难过来的，咱们也没想在水门县给县令大人和各位官爷添麻烦，只是想进城去采买一些必需的油毡布之类的物品，然后就接着赶往府城的，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咱们原本是不想惹麻烦的，所以都远远地在那片林子里等着采买的人回来，可是看到这群暴徒伤人，连妇人和孩子都不放过，咱们看不过眼，这才让村里的汉子和小子们出来帮上一把。咱们真不是闹事的，官爷若是不信，可以问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此时，现场已经围成了一个大圈圈。 那些大户人家派出来施粥的下人、被吓到躲得远远的难民，以及刚才被那些暴徒采用人海战术逼到了一边的十几名当值守城门的守卫们，都站在旁边，跟看戏一般看着场中的变故。 乔二河的目光向周围看热闹的人扫视了一下。 那些难民都胆怯地往后退，不敢上前来作证。 他们可不像清水村人那样队伍强大，互相抱团。 他们大多都是一家或几家人一起逃荒，甚至很多成了孤家寡人，可不敢得罪这些城里的当地人。 万一待会这些衙役和这个什么清水村的人走了，那些当地人又追出来报复他们怎么办？ 而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更是不敢出头，他们大多认识这些城里的闲汉、地痞流氓，可不想得罪这些人，给主人家惹下麻烦，以免被主子责罚。 那些城门守卫自然更是对这些令官府都头痛的地痞闲汉熟悉得很，为免惹来这些无赖的报复，他们也不敢得罪这些人。 于是乎，乔二河的话说完，半晌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作证。 秦大光的脸色很不好，若是如这些难民所说，这件事是由他们水门县的本地人惹出来的，那岂不是说明他们这些衙役平时治理得不够好，才导致这些人有恃无恐、任意妄为？ 见没有人站出来作证，秦大光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却是黑着脸对乔二河道： “你的话如何可信？为何没有人愿意作证？你们是不是在撒谎？带头闹事的就是你们，是不是？” 乔苒听得这为首的衙役如此说话，不由皱紧了眉头。 她上前两步，正要说话，忽听得一道弱弱的女子声音道：“我可以作证！” 声音是从衙役们身后的传来的，他们转身，就见一衣衫褴褛的女子在一个同样衣裳破烂的男子搀扶下，向着这边缓缓走来。 衙役们不自觉地向两边站，让开了一条通道，众人就看着那一男一女走了过来，那年轻的妇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秦大光见有人站出来作证，目光沉沉地望向那一对男女。 那个年轻男子虽然搀扶着年轻的妇人，但是显然他心里很害怕，还小声地劝着妇人不要乱说话。 可是妇人却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跪倒在秦大光面前，抬起头，十分坚定地说道： “官爷，我可以作证！打人的是这些从城里冲出来的暴徒。而这些人，都是好心人，我是被他们所救的。若不是他们，我已经惨遭这些暴徒污辱，我的孩子也会被他们活活摔死！求官爷为咱们作主啊！” 说着，妇人把手中的孩子放到男子手中，自己双手伏地，“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 秦大光脸色越发难看，眼神阴鸷地盯着面前砰砰磕头的年轻妇人，不发一言。 乔苒却在这人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顿时心中一惊，密切关注着这个衙役头子的举动。 秦大光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唰”地拔出佩刀，用刀尖指着那妇人，沉着声道： “你，再说一遍！到底谁是暴徒？想好了再说！” 那站在妇人身边的年轻男子吓得“咚”地一声，也跪倒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咱们、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媳妇她是被吓傻了，官爷别听她胡言乱语！我这就带她走！这就带她走！” 说着那男子就伸手去拽那妇人，想要把她拽起来。 可是那年轻的妇人却挣脱了男子的手，又砰砰磕了两个头，依旧坚定地说道： “官爷，小妇人所言句句属实！我方才被这伙暴徒拽着头发拖行，还有一个暴徒从我手中将孩子抢去，要生生摔死我的孩子！是这位女侠及时出手，才救了我跟我孩儿的性命。他们确实是好人，躺在地上的这些，才是真正行凶的暴徒啊！求官爷明鉴啊！” 秦大光简直气死了，自己都给了这两人活命的机会，奈何这蠢妇不识好歹，那他就…… 秦大光突地大喝一声：“你们定是与这帮人一起的！动手行凶的就是你们，还想妖言惑众、颠倒黑白？来人，将这些暴徒全抓起来，押回衙门，听候县令大人的发落！” 他身后的一众衙役齐齐应了一声，就要上前来抓乔苒他们。 乔二河及一众汉子、小子们齐齐举起武器，将老弱妇孺挡在身后。 那年轻妇人一急，就要伸手去拽秦大光的裤腿，想要为恩人们开脱。 那秦大光却是嘴角闪过一抹算计的笑，拿刀的手一挥，那把锋利的大刀就要向妇人的头颅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乔苒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将那大刀一下格开。 “duang”的一声火花四溅，那大刀竟然生生豁了个大口子。 秦大光正心惊于大刀的缺口和自己手腕的麻痹，突觉自己脖子一凉，一把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匕首就横在了他脖子上。 第230章 劫持人质 秦大光险些吓尿了。 自己可是县衙里的捕头，在这水门县城里，除了发号施令的县令大人，他秦捕头就是这座城里最威风的人。 谁要是惹了他，他随便安个由头就能把人抓进牢里好好折磨一番。 在这水门县城的一亩三分地，还能有谁不怕他？ 除了县令大人和师爷，人人见了他都跟见了瘟神一样，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 一向横行惯了的秦大光，第一回感受到了弱小无助。 他极力压抑着恐惧，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放得平静。 “你是谁？想要如何？” 乔苒声音冰寒：“不如何！我是专门惩恶除霸之人，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好人、包庇坏人的人渣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你、你敢？” 秦大光声音都喊劈叉了。 虽然害怕，但他不信这些泥腿子难民敢杀自己，自己好歹也是官府捕头，平民无故杀死官府之人，那可是死罪。 然而乔苒根本不给他回答，只是手里的匕首紧了几分。 秦大光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有什么热热的液体从脖子上往下流。 “你你你……我是这水门县的捕头，你竟敢杀官府衙役？谁给你的胆子？” 秦大光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又顾忌着着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乔苒只冷声哼道：“是非不分的捕头？想要活命就让你手下往后退，退回城门里面，让这些难民们离开。至于你，得跟咱们走一趟，等离开这里十里地，我再放了你。” 秦大光又气又恼，然而自己的脖子在人家匕首下，他毫无办法。 只能朝那呆站着的一百多名衙役挥手：“退后、退后！都给我退回城门里面不许出来，放这些贱、难民离开！”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猛朝着自己手下使眼色。 乔二河在一边看到了，上前去就是一脚踢在了他臂弯处，将秦大光一个魁梧汉子生生踢得跪倒下去。 “给我老实点！不然要你狗命！” 秦大光这才老实下来，连声让自己手下退回城门。 那些衙役只得听令，往城门里面退去。 “大家快收拾东西，往别的地方去吧！这个水门县的官府不作为，不肯收留大家，你们留在此地，不会有好结果的。” 乔二河大声对围观的难民们劝道。 那些难民一听，想到刚才那些城里冲出来的暴徒那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架式，再想想刚才这些衙役们想要颠倒黑白，将救人的好人给抓去县衙治罪的样子，他们也心寒了。 没有多犹豫，大家都开始动身，继续沿着官道往前走。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走去哪里，哪里才能收留他们。 可是他们必须得走，留在此地也是等死。 见大家都在往外面撤了，老村长让清水村的乡亲们也赶紧收拾好东西，跟在那些难民们身后，往官道上走去。 乔苒押着秦大光，上了村里的马车。 为免乔苒一人看不住这魁梧的捕头，老村长带了几个汉子也坐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里，车帘一放下，乔苒就一记手刀砍在了秦大光后颈，然后将软倒的人丢在了马车地板上。 城门处，众衙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大被劫持上了马车，跟着那群难民们渐渐远去。 “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去拦下那些人，将秦捕头救回来？” 有衙役弱弱地问。 就有人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捕头在那些人手中，你有把握救出来？万一捕头受了伤，你担待得起？” 那人一缩脖子，这他可担待不起。 “那该咋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离开？等捕头回来，会不会责罚咱们？” 又有人小声地问。 众人沉默。 许久，有人道：“咱们还是远远地跟着吧！要不然捕头回来了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于是，众衙役留下几人看守城门，一人回县衙报信，其余人都带着武器跟在了清水村人后面。 “苒苒，这人该怎么办？毕竟是官府中人，咱们会不会被官府通缉捉拿啊？” 一同上了马车的老村长担忧地问道。 乔苒知道，这个时代，百姓与官府是两个不可跨越的鸿沟，所谓民不与官斗，那是因为官府的权力至高无上，容不得半点亵渎。 如今他们惹上了官府中人，只怕会有无尽的麻烦。 然而在那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容不得半点手软，否则自己和乡亲们就要被抓去蹲大牢了。 乔苒安慰道：“村长爷爷，您别担心。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而且这些衙役们以及那些城里的暴徒们如此嚣张跋扈，想来县令也不是个好的。想来，发动城里的富户们捐粮施粥，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想要制造好看的政绩给上头的人看。如今城门口闹了这么一场暴乱，只怕城里城外的百姓都已经知晓了，县令也不敢闹得太大，否则传到上头的耳朵里，他这乌纱帽就保不住了。我猜，那县令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他一个小小县城的那一百多个衙役拿不下咱们这一大群人，所以定会拿那些真正闹事的暴徒来治罪，以平息这场暴乱带来的影响。” 听到乔苒的分析，老村长也觉得颇有道理。 主要是他如今也想不出个好办法了，就算当时乔苒不出现，他也是要让村里的汉子们上前去救人的，因为那帮暴徒太没人性了。 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被手刀劈晕的秦大光倒是出乎乔苒意外地早醒了一会。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嘶”地倒抽了口冷气。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却又“咚”地一声撞在了马车顶上，将脑袋撞了个大包，将本就晕晕沉沉的脑袋撞得更晕了。 他半蹲着身子，惊恐地看向马车里的几人。 “你……你们想要将我带到哪里？” 乔苒嗤笑一声：“怎么，就这么撞一下就撞傻了？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人质，等到了离城门十里地外，就把你放了。” 一听会把自己放了，秦大光顿时就将慌乱的心放了下来。 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这辆看起来还不错的马车，又狐疑地往坐在马车里的这几人看了眼。 不明白这么一群泥腿子难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马车，难道，他们真是如自己刚才所乱诌的那样，是哪里来的奸细？ 正想着，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秦大光心中一喜，莫非，是县令大人派人来救自己了？ 第231章 千里送银票 马车上的几人也惊疑地互看了一眼，立刻掀开了车帘往外望去。 却见一行三骑从前面往这边疾驰而来，马上的人身着劲装，腰佩武器，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便装的官府中人或是武林人士。 秦大光眼尖地从车帘缝隙里看到来人的打扮，顿时心中一喜，扑到车门口就往外挥手大叫： “我在这！我在这！快来救我！” 马车上的几人一见这人不安分，七手八脚地将人捂了嘴，捆了手脚，又随手扯了块裹脚布塞进秦大光嘴里。 “吁！” 来人来到清水村人队伍前，就将马速减了下来。 当中一人更是下了马，朝着乔苒坐的这辆马车走来。 驾着马车的赵铁牛连忙将马车停了下来，周围的村里人见状，都警惕地将武器拿在手里，将这辆马车围了起来，不让外人靠近。 “你想干什么？” “大家伙儿，保护好苒丫头！” 那来的三人中，领头的是一个中等身材，长着一张有些喜感的娃娃脸的年轻男子。 他见众人一副戒备的样子盯着他，连忙两只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请问，车里的可是乔姑娘？” 娃娃脸朝着马车高声问道。 他刚才可是看到了，车里坐着的那位皮肤黝黑的姑娘，可不就是上回主子让自己保护的那姑娘？ 只不过他没想到，那姑娘居然会武，而且还敢独自一人跑到官兵戒严的矿场里。 说起来， 自己当初可是放了一把火，帮着这乔姑娘顺利脱身的呢！ 若是乔苒当初遇到了前去矿场帮自己的陌公子三人，就会认得出跟在自己后面的木二来。 可惜，现在木二认识她，她可不认识木二。 “我是姓乔，你找我？我可不认识你。” 乔苒还是不顾车里几人的阻拦，下了马车，走到了那人面前。 木二见着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立刻端正了神色，有些恭敬地说道：“乔姑娘，我家主子让我给你送药费来了。” “药费？” 乔苒一怔，这才想起当初陌公子告辞的时候，跟她要了6瓶云南白药，说好了会派人来给她送6千两银票的。 没想到，陌公子果然言有而信，这么快就派人将钱送过来了。 “你是陌公子的属下？” “是！我家主子让我带来了银票，请姑娘收下。” 木二从自己衣襟里，将贴身藏着的那几张银票拿出来，双手递到乔苒面前。 乔苒双手接过，道了声谢。 木二又道：“乔姑娘，主子还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听闻在南境关外，曾经有人发现过红火蚁，他带着人去找你要的这味主药了，这几月都不在京城。若是你们到了京城附近，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他回来后再给你们安排落户的地方。” 乔苒没想到那陌公子竟然还要给他们安排地方，心想，这人还真不错，懂得感恩。 自己救 了他，他不仅付了昂贵的药费，居然还愿意出手相帮。 她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真挚，笑着道：“替我感谢一下你们主子，就说我会记住他的恩情，来日一定回报。” “我一定将话带到。那乔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木二转身，就要往自己的马走去。 这时，被丢在马车里的秦大光眼见着来人就要走了，他急得使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终于将堵在嘴里的臭布头给磨了下来。 他立刻朝着马车外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这些刁民竟敢劫持官府中人，你们快快将这些人拿下，这可是大功一件！救了我，我定在县令大人面前美言几句，给你们封个县丞、捕快当当！” 秦大光以为，这几个武林中人肯定会为自己的话所打动，毕竟能在县衙里当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事？ 果然，正一脚往马蹬上伸去的木二立刻放下了脚，又往这边走了过来。 秦大光心中大喜，却听得那娃娃脸道：“乔姑娘，你们这是……？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的吗？” 乔苒知道那个陌公子定是个身份不凡之人，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也，若也是官家子弟，被他的属下知道了自己绑架了官府的衙役，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她正想着怎么拒绝，那边秦大光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说明了。 “喂，那位小子！快将我救下来，我定有厚报！我是水门县衙门捕头秦大光，这些暴徒在县城门口打砸了一番，还伤了百来个无辜的城中百姓，我出来捉拿他们，却不想这些刁民居然仗着人多势众将我绑了来。你快救我，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乔苒眼睛盯着木二，只要他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神色，她就先下手为强，将这三人也绑了。 木二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抬头发现乔苒在盯着他。 他突然会意，连忙道：“原来是这样。乔姑娘，我相信你，事情定然不是此人说的那样。不如，将此人交给我，我定让他乖乖闭嘴，不再找你们麻烦。” 乔苒见他一脸真诚，没有什么不对劲的神色。 想了想，她点头：“行，那就把他给你。” 反正，村里人都已经走出了城门口这么远，那些衙役追过来也抓不住他们了。 若是这三人是帮着那捕头一方的，那她只能想办法将他们全都解决了。 木二得到首肯，大步走向马车，一手将被捆成粽子的秦大光给拎了下来，一把抛到路边的碎石地上。 然后也不管被摔得痛呼哀嚎的秦大光，木二对着乔苒拱手： “乔姑娘，此事就由我来解决，你们继续上路吧！” “好，那就多谢了！” 乔苒没有放松警惕，一边往马车上走去，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木二。 木二却始终安静地站在路边，目送着乔苒上了马车，看着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并渐行渐远。 秦大光急得大叫：“喂，小子！快把我松开！你为何将那些人放走？我允许他们走了吗？” 木二眼见着乔姑娘一行人已经走出十几丈外，这才转过身来。 秦大光一下子对上木二的眼神，却见刚才还是笑嘻嘻像个无害的兔子一般的娃娃脸，如今却是冷着脸，眼神森寒，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232章 那倒霉蛋是谁? “你你你……你想干啥？你别过来呀！” 秦大光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想往后退，然而手脚被捆住，他只能在地上一耸一耸地挪动着。 木二上前，一把拎了秦大光的后脖领子，将人像拖死狗一般在地上拖行着来到自己的高头大马旁。 两个同伴问道：“二堂主，咱们不是即刻要去追主子吗？” 木二却道：“不急，咱们先去趟水门县城，办一件事再出发。” 说着木二直接上马，手中拽着绳子，绳子的一头绑着秦大光，一夹马腹，马儿向前飞奔。 秦大光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被拖着往前走。 那些粗砺的沙子碎石，就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身上。 很快，秦大光身上的衣服就被磨烂，摩擦到了他的前胸。 一阵阵痛楚传来，秦大光痛得惨叫，然而没有任何人来可怜他。 跑了没多久，秦大光被几块大一点的石头一绊，“砰”地翻了个身，接着没多久，后背也开始传来火辣辣的疼。 不消片刻，秦大光身上的衣服渐渐磨破脱落，那长出一身肥膘的身子直接在地上摩擦，一片血肉模糊。 秦大光开始还能发出凄厉的嚎叫，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喊不出来。 即将到城门的时候，碰到了那一群慢吞吞从城门口跟了过来的衙役。 见到三匹马疾驰而来，衙役们纷纷往官道两旁躲闪。 直到三匹马都从眼前经过，他们这才看清最后一匹马的后面拖了个人，衣裳都被碎石沙砾给磨烂脱落了，浑身精光被拖在马后，血肉模糊地被拖着疾驰而过。 衙役们眼中都露出了同情之色。 “我的娘呀！那倒霉蛋是谁？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狠人，才会把人给这样拖在地上受那么大罪呀？” 众人感慨，都同情地倒抽着冷气。 有位眼尖的衙役却看到了拖在地上那人的侧脸，惊讶地问旁边的人：“那个、那个不是咱们秦捕头吗？” “秦捕头？怎么可能？他不是被那些难民给绑上车了吗？” 别的衙役不信。 一向在水门县城里作威作福的秦捕头，怎么可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话那人也不由怀疑自己看错了。 对呀，他们的秦捕头在水门县里可是比县令大人还要忌惮的地头蛇，怎么可能会有人敢如此对他？ 众衙役站在原地，看着那三匹马拖着一个人进了城门，一边同情那人的遭遇，一边赶紧顺着官道往前追。 然而追了一段路，他们却发现地上散落的衣裳碎片分外眼熟。 “这……这衣裳……，刚才那个不会真的是秦捕头吧？” 众衙役们慌了，连忙转过身，往水门县城跑去。 此时的木二三人已经进了城门，有城门守卫刚想站出来阻拦，让他们下马。 却被木二一马鞭挥过去，直接将人甩到一边。 三匹马如一阵风般刮进了城门，直接往县衙而去。 守城门的侍卫见这三人如此嚣张地直接闯进了城，连忙留下两人看守城门，其他人都撒开脚丫子追在后面。 水门县县衙内，县令刘全贵正在县衙后堂内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边惬意地品着城里富户们送的名贵茶叶，一边与师爷商量怎样将水门县的政绩更好地呈现给上头的人。 正这时，突见一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行礼，就慌慌张张地禀告道： “大、大人，城门口有暴徒闹事，打砸了粥棚，伤了百来个人，还把秦捕头给抓上马车带走了！” “什么？” 刘全贵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跳起来，手里的茶杯都还来不及放下，茶水溅了他一身。 他也顾不得擦，只将茶杯丢到桌子上，急声问道：“是谁在闹事？为何不将那些暴徒给抓起来？” 衙役弱弱地回道：“启禀大人，咱们本是想将那些闹事的人都抓进大牢，听候大人发落。奈何那些人足足有好几百号人，咱们才100多人，实在没办法抓他们呀！况且秦捕头被那些闹事的难民给劫持在手里，咱们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这才回来禀告大人，拿出个章程来解救秦捕头。” 县令恼怒：“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连一群泥腿子贱民都奈何不了，要你们何用？你们可是代表官府，那些只是贱民，自古以来民不敢与官斗，是谁吃了熊心豹子，居然敢劫持我县衙捕头？” “大人，那些人自称难民，可是他们却大多穿着奢华的皮子衣裳，而且车上貌似还有许多粮食，一点也不像逃难的。秦捕头也不过是质疑了一下他们是别国派来的奸细，那些人却恼羞成怒将秦捕头给绑了，威胁咱们撤进城门里，好让他们离开。咱们也是顾忌着秦捕头的安危，不敢不从呀！”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刁民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真是一群刁民！不知感恩的贱东西，本县已经好心地让人到城门口施粥了，他们不仅不感恩，居然还敢将粥棚给打砸了，这些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这……大人，他们……” 衙役吞吞吐吐的，似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县令不耐烦了：“他们如何？说话就说话，如此吞吞吐吐，是要我求你说？” “不、不敢！大人，那些打人的难民，他们、他们没有前来领粥。是、是咱们城里的一些地痞无赖纠集起了百来号人，气势汹汹地冲出城见着难民就打，一边还嚷嚷着说那些难民吃了粮食，害得他们买不到粮，说要把那些城外的难民全给赶出去， 还嚷嚷着要让大人和那些富户老爷们把粮食给他们。” “那些难民被打得抱着脑袋嗷嗷叫，然后、然后就有一个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小丫头，三下两下就将那些打人的地痞给得嗷嗷叫，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群穿着毛皮衣裳，拿着刀枪棍棒的奇怪难民前来相帮，把那一百多号地痞无赖都给打翻在地。秦捕头不过是多问了几句，那小丫头就恼火了，就将秦捕头给抓了去当人质，匆匆沿着官道跑了。” 第233章 这是要杀谁呀? 刘县令一听，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混账！这些蠢材！可恶的地痞混子，看来是这半年来对他们还是太过于手软了，竟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坏了本县的好事！” 一旁的师爷见县令迟迟没说到点子上，连忙上前提醒。 “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将秦捕头给救回来吧！” 县令却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现在气得要死。 一个小小的捕头而已，死了他还可以再提拔别人，一个属下的生死，怎么比得上他加官进爵的政绩？ 他没将师爷的话听进去，转身对那衙役吩咐道： “快快传令下去，你领着咱们城里所有的衙役，将那群闹了事就逃跑的暴徒都给我拦住，不许放跑了一个！另派人快马加鞭，去隔壁的石门县借一百个人来，给我将那些该死的刁民全都抓起来！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大人……！” 师爷闻言，连忙出声劝阻。 然而不等他话出口，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扇只开了一边的县衙后堂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声音凉凉地道：“哟，刘县令好大的威风，这是要杀谁呀？” 屋里的刘县令、陈师爷以及衙役都齐齐看向门口，就见三个拿着刀剑的大汉闯了进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县衙后院？” 陈师爷连忙上前喝问。 却见那三人看都不看他，径直朝着刘县令走去。 领头一人手里还拎了个人，他大踏步走近，然后将手里拎着的那个全身精光的人给随意一抛，直接抛在了刘县令脚边的地上。 刘县令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又跌坐回椅子上。 陈师爷和那名衙役也吓了一跳，看着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阵恶心和恐惧。 扫视了一眼屋内吓得脸色苍白的三人，木二冷冷地问道：“刘县令，你好好地睁大眼看看，此人你可认识？” 刘县令不知来人是什么来头，见他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自觉的就按照那人的命令，战战兢兢地走近了两步，捂着鼻子打量躺在地上的那个已经无声无息的人。 这一打量，直吓得刘县令瞳孔大张，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 太恐怖了！ 地上那人血肉模糊，整个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仰面朝上的脸上被磨去了半边脸，鼻子都被磨平了，只剩了两个血窟窿。 “这……这……本官、本官认不出来。” 刘县令极力忍住呕吐的冲动，战战兢兢地答道。 “你们也来认认看，是否认识此人？” 木二又朝剩下的师爷和那衙役说道。 那两人闻言，也连忙双腿打颤地走了过来。 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怎能不令人害怕？ 师爷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转过了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倒是那个衙役还有点胆量，仔细地看了地上那人还算是比较完整的另一边脸，眼中也是露出了无比恐惧之色。 “这、这这……这人好像是秦捕头啊！” 那衙役的话一出口，刘县令和陈师爷都是一愣。 秦捕头？他不是被一群暴乱的难民给抓走了吗？怎会在此？ 而且好歹也是官府中人，一县捕头，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谁？是谁杀了秦捕头？藐视官府权威，我要将他抓起来，将他……” “将他如何啊？” 木二凉凉的话，让正欲慷慨陈词的刘县令给吓得一噎。 “你……你是何人？是你杀了秦捕头？你怎么敢？” 木二冷笑：“刘县令，你为何不问我，为何要杀了秦捕头？” “为、为何？” “因为他愧为一县捕头，居然不为民作主，还敢颠倒黑白，想要包庇坏人，让好人蒙冤。你说，这样的食君俸禄，却不为君分忧的蛀虫，是不是该死？” “这……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管咱们水门县的事？” 刘县令惊疑不定地望向眼前的人。 此人气势颇强，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都有一股子狠厉的杀伐之气散发出来，让人胆战心惊。 木二见这蠢才县令终于问到正点上了，这才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往刘县令面前一亮。 顿时，刘县令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下官失职，让县衙内出了此等滥竽充数、胡作非为的属下。还请大人在那位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别、别让下官受太重的责罚啊！” 陈师爷作为刘县令的幕僚，自然也是认得那腰牌的，也连忙跟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衙役不明所以，但两位大人都跪了，他自然也只能跟着跪了下来。 木二对他们这样的表现很满意。 他虽是主子的属下，但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在刘县令这七品芝麻官面前自然是当得一句“大人”的。 他也不让三人起来，只冷冷地警告刘县令： “此地发生之事，我定会向上头禀告，你这官还能不能做下去，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我在水门县城里安插了暗哨，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那些真正闹事的暴徒，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了。至于那些仗义出手的难民，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刘县令将头埋在地上，惶恐地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那些人是行侠仗义，自然是不能追究他们的责任了。我会把人都撤回来，让那些人平安经过水门县。” “就这？” 木二语气里有些不满。 刘县令一怔。 那还要如何？ 那些就是些逃荒的泥腿子啊！不追究他们在城门外给他惹了这么大一堆烂摊子就不错了，难不成他还得奖励他们？ 刚想到此，就听面前的人道：“既是行侠仗义，自然该有所嘉奖。” 刘县令一听，顿时苦了脸，却还是不得不应道：“是！是！我这就让人赶上去，给那些侠义之士五百两银票作为嘉奖。” “嗯？” “哦不！不！五百两只是那位女侠的，其他人也得有所奖励，就、就再加五百两吧！” 刘县令的脸皱成了张苦瓜脸。 一千两啊！整个县衙如今都拿不出一千两来，这还得要动用自己的私库呢！ 然而此刻也顾不得肉疼，赶紧打发走眼前这尊瘟神为妙！ 第234章 千两银票奖励! 木二听到这个数字，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冷厉之色。 “嗯，将银票给那位最先出手的女侠就行了。” “是！是！” 木二又道：“尽快将银票送去。记住，今天发生的事，得要好好解决，否则的话……” “是是！下官一定秉公处理！” 木二见事情解决，这才利落地转身出了县衙，带着两个同伴上马离开。 刘县令擦了把冷汗，连忙吩咐人将衙役们全都叫回来，并且让师爷将县衙的存银取出来。 又去找了自家夫人，让百般不情愿的县令夫人拿出五百两银票，凑了一千两，让人赶紧追上逃荒队伍，将这些银票交给那位女侠。 乔苒怎么都没想到，陌公子的手下办事这么厉害，不仅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竟然还让她无端地得到了一千两的官府赏银。 这让她对陌公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仅仅是陌公子的一位属下出面，就能将事情解决得这么完美，不仅让官府不再追究他们在县城门口打架的事，居然还能让县令给她发赏银。 能让一县之长如此忌惮之人，得是什么身份呢？ 这么厉害，难不成会是刘县令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 亦或是，京城哪位大官的子弟，甚至是皇子、王爷？ 看那人如此年轻，该不会是哪位王府世子或者是皇子吧？ 乔苒胡乱想着，却是利落地将那一千两银票给收了起来。 既然是别人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以后到了地方安家落户，什么东西都要重新置办，需要的银钱可多着呢！ 她得好好儿地多攒点钱，以后买块地，建个庄园，请几个佃农、下人，做个地主老财什么的，好好儿地享受在这古代当有钱人的感觉。 待那衙役走后，乔苒回了家人身边，大家都赶紧围上来询问。 老村长和赵铁牛、钱石头等人，也都关心地围了上来。 “苒苒，那衙役来找你为的何事？是不是因为咱们绑了那个什么捕头的事？” 见大家脸上都是担忧之色，乔苒笑着道： “无事，那衙役就是来通知一声，事情已经解决了，官府不会再追究了。另外咱们出手是行侠仗义，县令大人给咱们村子奖励了五百两银票。村长爷爷，这银票您收着吧！” 乔苒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了老村长的手里。 老村长连忙把银票又塞回给乔苒，将自己的手往后缩，说道： “苒丫头，这些肯定都是奖励给你的，是你先带头去解救其他难民的，那些暴徒也大多都是你打趴下的，这奖励理应该是你的。” 赵铁牛等人也附和道：“对！对！咱们赶过去时，已经有大半的暴徒都躺在地上了，这功劳咱们可不能抢。” 乔苒却是坚持将那银票再次塞到老村长手里，诚挚地道： “村长爷爷，咱们大家伙儿一路上都是团结互助，就像一家人一样。既然是一家人，那这奖励就该咱们大家一起接受。您是村长，这银票您收着，到时咱们到了地方，可以给大家买点粮食分一分，也不至于因暂时没钱没粮而饿肚子。” 老村长执意不收，乔苒执意不要，两人互让了好一会儿。 最后，老村长实在拗不过这丫头，只得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大家伙儿就承了你的情。咱们全村人受你的恩惠已经数都数不清了，也不差这一笔。以后，大伙儿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他们要是敢忘了你的恩情，我活着时定饶不了他们！就是死了，我也得变成鬼好好儿地惩治一下那些白眼狼！” 乔苒见小老头儿一本正经地赌誓，不由好笑。 “好了好了！村长爷爷，别说什么恩不恩的，咱们是同村乡亲，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大家伙儿过得好了，咱们乔家也能过得更好呀！” 乔苒将银票放到老村长手里，他却又将银票退了回来。 乔苒不解地望向老村长，只听他道：“丫头，这逃荒路上危险重重，我一个老头子，怕是护不住这银票。这可是五百两啊！万一丢了或被人抢了，我得以死谢罪呀！这整个队伍，就你身手最厉害，这银票还是给你保管吧！你放心，就算是丢了，也没人会怪人，毕竟这本就是你让给咱们大家的。” 乔苒想了想，倒也没推辞，就把银票又收了回来。 “那好吧！这银票暂时放我这里，等到了目的地，我再给您。” 乔苒作势把银票放到自己的随身布袋里，实际上是放到了自己空间里。 同时放进去的，还有另外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官府给了一千两银票奖励，乔苒也在水门县城里打秋风弄了一座金山，根本不愁没钱用，这一千两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她也不能将这一千两全拿出来，钱要用在刀刃上，若是一下子拿一千出来，万一有人觊觎这些钱，勾结外人打这些钱的主意。 或者因为有钱了，就不努力打猎、挖野菜了，早早地将这些钱用完，那到时候安家落户时用什么？ 先让出一半奖励出去，自己安心，也能让村里人到时候有个依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若是只有乔家一家人过得好，那总归不是一件厚道的事。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带着村里人一起，通过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让大家都过上衣食不愁的好日子。 水门县城的风波算是平安过去了，但是他们没能在水门县买到粮食，幸好还有一些余粮和肉干。 乔苒还带大家继续进林子里打猎，清水村人几乎每天都能吃到肉，日子倒也并不难捱。 如此又行了十余天，终于到了下一个县城：石门县。 石门县倒是比水门县平静许多，且因为清水村人赶路比别的难民脚程快，已经几乎将所有难民都抛在了身后，因此他们到达石门县城后，这里还没有什么难民前来。 守城门的衙役只是奇怪地望了眼这一大群装扮古怪、虽然穿着昂贵的皮毛衣裳但是却像是在逃荒的人，倒也没多为难他们。 第235章 狗眼看人低 这里的进城银子是五文钱，牛车马车要加三文，推车加两文。 清水村人照例在城门口找了块不远不近的空地暂时落脚，依然让乔二河、赵铁牛等十来个人进城去采买粮食和必要的物资。 上次在水门县城卖皮子得了五百两，买油毡布用了一百一十两，还剩下近四百两银子，老村长及村里人也都一致同意让乔苒保管这些钱，以免遗失。 这次，他们在路上又猎了不少野兽皮子，还有几只新鲜的猎物。 乔苒打算带着进城去，看能不能卖给酒楼饭馆或大户人家，再给大家多换点银钱买粮食。 交了银钱进了城，乔苒发现这石门县城倒是比水门县城平静多了。 许是还没有多少难民过来的缘故，这里的人们生活还没受到多少影响，不过因为隔壁的水门县粮食紧缺，这边也不是很宽裕。 大街上的几家粮铺门口，都围了不少买粮的人。 有消息灵通的店家，已经知道了有不少难民正往石门县城而来的消息，借机抬高粮食价格，那铺子门口立着的牌子上，价格比平时涨了两三倍。 买粮的人很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 店家说难民们很快就要过来了，城中的存粮不多，要是不赶紧买的话，过几天难民们过来了，还得提价，甚至可能供不应求。 于是城中百姓奔走相告，都抓紧时间囤粮。 见粮铺门口排队买粮的人不少，估计要排很久的队，乔苒提出建议： “二叔，几位叔伯兄弟，咱们分一下工吧！分头行动，可以节省时间。” 乔二河点头：“好，要不，苒苒你来安排一下吧！” 乔苒就道：“留四个人在这几个粮铺门口排队，几个人去买东西，剩下的人拿着皮子和猎物去卖，半个时辰后咱们就在这条街上的粮铺门口集合。” 乔二河、赵铁牛几人早已经习惯了这流程，便没有二话，立即同意了。 留下赵铁牛和其他三个村里人在此排队，乔二河跟另三个村里人一起去买他们在水门县没买成的必需物资。 乔苒则带着剩下的几人一起去成衣铺子卖皮子、去各大酒楼饭馆卖这两天打到的猎物。 几场秋雨下来，城里人已经穿上了厚实的棉袄子，还有的有钱人已经穿上了毛绒绒的皮毛袄子和大氅。 但毕竟能穿得起皮毛衣裳的人还是不多的，都是那些有钱人家的主子才能穿得起。 乔苒这一行四人都穿着暖融融的皮毛袄子，走在街上可引人注目了。 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模比较大的成衣铺子，那掌柜一见几人的穿着，再一听这些皮子都是他们自己猎到的，看着那些剥得干干净净的一块块完整的皮子，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这二十多张还没完全鞣制好的皮子，比给杨嫂子便宜了一些的价格卖出去了，但是也足足卖了一百多两，让同行的几人很是高兴。 卖完了皮子，就只剩下推车上的七八只猎物了，几人兴冲冲地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而去。 醉仙楼是水门县最大的一家酒楼，看门口停着的几辆豪华马车，以及进进出出的那些衣着光鲜的客人就可以看出，此酒楼生意非常好。 只是乔苒几人推着推车刚走过去，还不等开口询问，门口满脸堆笑地正在迎送客人的酒楼伙计就立刻黑了脸，十分厌恶地赶人： “喂，干什么的？去去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跟着乔苒的人当中就有李大强，他一听那伙计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什么叫不是咱们能来的地方？这地方咱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那伙计用势利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几人的穿着，看起来这外面一件皮毛衣袄子倒是油光水亮的应该值不少钱，但是里面露出来的衣裳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不值钱的粗布。 而且这些人还推着板车，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赶路的外乡人。 伙计只当他们是不懂这石门县酒楼的档次，高傲地解释道： “咱们醉仙楼可不是一般的酒楼饭馆，那可是咱们石门县最高档的酒楼，最便宜的一道菜都要两三两银子，一般人可消费不起。” 说着，他斜着眼看了一眼李大强身上，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看你们也不像能吃得起一道菜的样子。真是没眼力见儿！一边去，别挡住客人的路！你们要是想吃饭，街角往右拐那条小巷子里的饭馆客栈才是你们这些穷鬼该去的地方！” 伙计这话可谓十分不客气了，进出的几位客人都不由将目光看向这边，有的人脸上也露出了和那伙计脸上一样的鄙夷神色。 李大强气得真想甩那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一个耳刮子，然而看看车上的这些猎物，他还是按捺下火气，挤出笑容说道： “这位小哥，咱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卖东西的。能不能请你去找一下掌柜出来，看看这些猎物收不收？这都是咱们昨天和今天刚猎到的，还新鲜着呢！” 伙计一听是来卖猎物的，顿时更加不耐烦了，直接过来就将人往一边推： “卖啥猎物？也不看看咱们这酒楼多大，你们这几只猎物能顶啥用？去去去！一边去，别挡着咱们酒楼做生意！” 李大强被伙计推了一把，后退时又被身后的人绊了一下脚，险些摔倒。 他站稳身子，气得就想上前找伙计理论。 乔苒上前拉了他一下：“李大哥，算了，别跟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浪费时间。既然此处不收，咱们再到别处问问吧！” 李大强看着那转过身又继续满脸堆笑地迎来送往的狗腿伙计，再看看那门面豪华、生意兴隆的大酒楼，深呼吸了几次，只得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几人推着车子转身，往那小二说的街角那边走去。 转身之际，乔苒深深地看了眼这装饰豪华的酒楼。 就在她即将收回视线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冷不丁地瞟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第236章 这平王是想要造反? 几人沿着这条街又问了两家酒楼，这些酒楼的伙计虽然不像前面那家的那样蛮横无理。 但也是一样的势利眼，只看一眼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推着的车子，就直接把人撵到一边。 没办法，最后还是去了那条小巷里，一个规模小一点的饭馆才收下了这几只猎物，又卖得了八十多两银子。 拿到钱，李大强和另外两人都很开心，刚才的不愉快也都抛在了脑后。 几人返回到粮铺那边，排队买粮的队伍已经快要轮到赵铁牛几人了。 乔苒给那四人各塞了二十两银子，因为每家粮铺门口排队买粮的人都很多，他们不能可着一家店铺买，一下子买太多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和觊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这边应该没啥事了，乔苒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去买些其他东西。 几人也没多问，只叮嘱她要小心点，快点儿回来。 乔苒返回了刚才看到那个熟悉面孔的醉仙楼，抬头望去，果然见那人还坐在二楼的窗边。 即使换了套衣裳和发冠，但以乔苒犀利的眼力，自然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此人正是在水门县城那个好男风的蟒袍男子。 乔苒很想知道，自己将这男子的金库和武器都搬空之后，这人是如何处理的？有没有牵连到无辜之人？ 酒楼的正门人来人往，乔苒便绕到这酒楼旁边的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纵身上了房顶，掀开一块瓦片，监视着下面的男子。 那男子今天身穿一件金丝绣祥云纹图案的蓝色长袍，坐在二楼的一个包厢里闷闷不乐地喝着酒。 旁边还有个掌柜模样的微胖男子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给男子倒酒布菜，两人并没多少语言交流。 乔苒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那男子起身，有些微醺地被那掌柜扶着出了包厢，下了楼往酒楼的后院走去。 酒楼的后院也是两进的院子，一进院有两排共八间屋子，有几间供伙计休息的房间，还有几间堆放柴火、食材等物品的库房。 院子的中央，还有一口水井。 而二进院，则只有三个厢房。 那男子被掌柜扶到那后院最僻静的一个房间里。 那掌柜将人扶到榻上躺下，刚给人脱了一只靴子，那人却又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不放心地问道： “密室里的东西确定无恙？” 那掌柜小心地答道：“禀主子，手下刚才看过了，没有任何异样。” 那男子盯着掌柜看了好半晌，只看得那掌柜冷汗涔涔，却不敢抬手去擦。 半晌，男子这才开口：“水门县的金库已经被人给端了，只剩下这里和另一处。这是咱们成事的最后保障，若是这些东西出了意外，你的下场就跟秦掌柜一样！” 那掌柜一下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主子放心，我一定让人小心看护着，绝不让贼人有任何可趁之机！” 似是觉得自己语气严厉了点，男子又缓和了脸色给了颗甜枣。 “你放心，只要好好做事，等事成之后，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们便是大功臣。不说户部尚书，就是给你个户部侍郎当当，也比你当个酒楼掌柜强万倍！” 那掌柜感激涕零，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谢主子恩赐！谢主子恩赐！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助主子事成，让主子成为人上人！” 那男子听了心情愉悦地“嗯”了一声，正要重新躺下，却又还是不放心地道：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可别又无缘无故地被人给偷了。另外，吩咐人加强戒备，不要让任何可疑之人进来，若有任何闪失，我要你的命！” 那掌柜被这话吓得一哆嗦，连忙应道：“是，属下一定让人加强戒备，不出任何岔子！” 掌柜又给那人将脱下的一只靴子穿上，扶着走路有些虚浮的男子，往不远处的一间库房而去。 两人丝毫不知道，身后正有一道身影隐在暗处，在不远处跟着他们来到了库房。 库房的外面虽然没人专门看守着，但是乔苒却感觉到这后院里来拿柴火的、打水的、还有几间屋子的窗户里，都有若有若无的目光在往库房这边瞟着。 看来，这里确实是加强了戒备了。 掌柜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那男子和掌柜都走了进去，随后库房门就被关上了。 这座库房没有任何窗户，乔苒也不好上前，只得在不远处的暗影里等着。 不多时，就见那两人从库房里出来。 男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已经放下心来，被掌柜扶着回了房间歇息。 乔苒看看重新锁上的库房门，又看看走回房间的两人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这一回，那男子倒是放心地躺在了榻上，很快便呼呼大睡。 那掌柜小心翼翼地帮忙把被子盖好，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小心地关上房门，这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许是因为前院有人看守，而后院除了掌柜，和这酒楼的东家即这个神秘男子，一般没有人来，所以后院竟然没人看守。 那掌柜走后，乔苒听着房内那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便往屋里吹了几口烟雾，确定那男子睡得死沉，才小心地进了房。 乔苒想找出能证明这男子身份的东西，然而在屋里翻了一圈，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她将目光转向了榻上正熟睡着的男子，径直走了过去，在男子身上摸索着。 果然，三下两下的，就从那男子身上摸出了一块精致的玉佩。 玉佩上一个熟悉的“平”字，让乔苒微眯了眯眼。 果然，此人就是那个被土匪截了6箱兵器的平王。 此人打造那么多兵器，又私自开采金矿，存了那么多金子和兵器，是想做什么？ 想到刚才此人跟那掌柜的对话，乔苒一惊。 难道果真如自己所料，这平王是想要造反，自己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 自古以来，只要有人造反，必将掀起无尽的战火，造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凄惨后果，而受伤害最深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乔苒想，既然自己穿越到了这里，说不定以后就要在这个时空过一辈子了。 那么，她绝不愿意看到国家内乱、百姓受苦的那一天。 重活一世，她只想要过平静安稳的日子而已。 既然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平静，那她就只能竭尽全力去阻止。 第237章 第二座金山 这平王不是想要依靠这些金子招兵买马和囤粮吗？不是打造了兵器囤起来吗？ 那她就将他的金子、兵器和粮食都搬走！ 刚才听那平王的意思，他将金子和兵器分别放在三处地方？ 原来，“狡兔三窟”的道理，被这人玩得溜溜的。 遗憾的是，她只知道水门县和石门县这两处地方，不知道另一个地方是在哪里。 逃荒队伍还要继续赶路，她也没有时间再去打探另一处“藏宝地”了。 不过，若是把石门县的这处金库也搬了，应该也会给平王造成很大损失吧？ 仅靠剩余的那一个金库，不知道这平王还有没有能力造反呢？ 想到自己即将又能搬一个金库了，乔苒很是兴奋。 她也没打草惊蛇，将玉佩放回去，迅速出了酒楼后院，乔苒就去跟其他人汇合了。 这一次，他们倒是在城里买了足够的粮食，满满当当地堆满了所有的车子。 除了赶车的，每个汉子还都各扛了一包粮食，浩浩荡荡地出了城，一路上引起不少人注目。 当有人知道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石门县城的难民时，城里的人更加紧张了，纷纷开始囤粮囤油盐。 乔苒他们出了城，村民们见买了这么多粮食，都很是高兴。 将粮食分到其他车子上，为了跟其他难民拉开距离，众人也没多逗留，就继续赶路了。 当晚休息时，乔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白天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她却只用了两刻钟就回到了石门县城门口。 城门已经关闭，然而小县城那并不算很高的城墙对乔苒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不多时，她就出现在了醉仙楼的后院里。 后院一片安静，乔苒戴上了夜视仪，藏在暗中的几个暗哨就被她轻易地找了出来。 这个酒楼的掌柜倒是个明智的，许是怕自己也遭遇到秦掌柜的命运，他足足派了五个人在暗中看守着那间库房。 这些人有的趴在对面房顶，有的蹲在院中的大树上，有的就站在其他屋子的窗边。 在这么密集的保护下，想要进入库房而不惊动其他人，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乔苒想了想，先判断了一下距离和难度，便迅速出手。 淬了巨毒的银针，在黑暗的夜色中更是无法察觉，等到察觉时，已是濒死的一刻。 不消片刻，院中的房顶、屋里、大树上，就多了五具尸体。 解决了人，库房门口的大锁自然也不在话下。 古代这种简单的大锁，比起现代化的各种密码锁，简直是不值一提。 随便摆弄了两下，那把黄铜打造的大锁就“咔”地一声打开了。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乔苒进了那间守卫森严的库房。 库房确实是库房，里面堆放着许多的米面粮油，一袋一袋的粮食码放得特别高，都快堆到屋顶上了。 这屋里，少说也有上万斤粮，就算不是为了那些金子兵器，也是值得好好地看守着的。 乔苒驾轻就熟地将屋里的所有米面粮油甚至一些空罐子、麻袋都全收进空间，争取不留下一粒米，一根线。 然后，她很快就从敲击的声音上，找到了地下密室的入口。 搬开一块石板地砖，果然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阶梯洞口。 取下夜视仪，换上头灯，乔苒顺着阶梯，寻到了她的第二个宝藏。 这个地下密室里的金子，跟水门县的那个少了几箱，但是也十分壮观了。 金子耶！一座金山耶！ 乔苒简直不敢想，要是换成银子的话，得要堆上多大的一堆。 兵器这里倒是挺多，足足有两百多箱，一箱里面有几十把刀剑，想一想，在铁器管制如此之严的大越，这平王能囤这么多兵器也是厉害。 只不过，这些如今都便宜了乔苒了。 麻溜儿地一通收收收，留下一个空无一物的石室和库房，乔苒心满意足地出了醉仙楼后院的一进院。 二进院里，醉仙楼的陈掌柜从噩梦中醒来，一抹头上，满头的虚汗。 他感觉十分的心神不宁，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套上厚实的大袄，胖胖的陈掌柜掀开被子，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随意套上鞋子就往门外走去。 一拉开房门，外面的冷风冻得他打了个寒颤，空气里莫名的寂静，更加增添了他心底的恐慌。 提上一盏油灯，陈掌柜脚步匆匆地往一进院的库房那边走去。 越是靠近库房，陈掌柜就越是心惊肉跳，那股不安的感觉，让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直到快走到库房门口，他都没见到任何一个暗哨发出的暗号，陈掌柜心知出事了，踉踉跄跄地扑到库房门上，那把锁却是好好地锁着的。 他却手脚哆嗦着掏出钥匙，试了好几次才将那锁打开。 门开的一瞬间，陈掌柜眼睛瞪大，死死地瞪着空无一物地库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万斤的粮食，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消失了！ 愣了半晌，狠狠地吞咽了下口水，陈掌柜往那块地砖走去。 搬开地砖，举着油灯下了阶梯，陈掌柜就见到了更加令他绝望的一幕。 “完了！全完了！” 手中的油灯无力地摔在地上，灯油洒了满地。 “轰”的一声，大火瞬间爆发，将陈掌柜跌坐在地上的肥胖身子包围。 陈掌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瞬间被大火吞噬。 凄厉的惨嚎，响彻夜空。 当醉酒的平王被吵醒来到库房时，见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库房，以及正在往外冒火和烟的石室洞口。 平王醉得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心也瞬间冷成了寒冰。 又是这样！ 又是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被人将粮食、金子和兵器都一扫而空，没有给他留下一星半点！ 该死的！ 这到底是哪方人马能有如此超凡的能力，能够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将这么多东西搬空而没惊动任何人？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神仙鬼怪？ 否则的话，单凭人力，怎么能够做到？怎么能够做到？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平王气昏了头，一怒之下，醉仙楼后院里又多了十几具被砍得稀巴烂的尸体。 在附近的街坊邻居赶过来救火之前，气得暴走的平王已经消失在了这座小院里。 第238章 空间又扩大了! 与气得吐血的平王不同的是，回到营地的乔苒却是兴奋得睡不着。 她意识进了空间，看着地下储藏室里那堆成小山一般的一箱箱金子，还有上百箱的兵器，几万斤的粮食，以及古代普通百姓视为奢侈品的油和盐…… 看着这些东西，她真是感觉自己好富有，比前世赚了几个亿还要兴奋。 这些东西不仅是轻易得来的，而且还能阻止有人利用它们来掀起战乱、收割人命，这是极有意义的一件事，真的比自己辛苦赚了大钱还要满足。。 在地下室里待了好一会儿，乔苒才心满意足地出来。 忙了这大半夜，她肚子也有些饿了。 空间里永远都有一锅热腾腾的大米饭，掀开锅盖，蒸好的米饭上面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酸甜排骨。 她拿出一只大海碗，舀了大半碗米饭，又在米饭上面堆满了自己最爱吃的酸甜排骨，端着饭碗边走边吃，来到了院子里。 羊圈里当初那只眼睛都未睁开的小小白虎，如今已经能够调皮地跑跑跳跳了。 “小白！” 乔苒唤了一声。 看到主人过来，小白虎兴奋地从羊圈栅栏的空隙里钻了出来，像条小狗一样在乔苒的脚边打转。 乔苒好笑地丢了块排骨下去，小白虎凑上前去嗅了嗅，“啊呜〞一口将排骨咬进嘴里。 不一会儿，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就被吐了出来。 小白虎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又期待地抬头望向主人。 乔苒不由失笑：“你这小家伙，也爱吃酸甜口的啊？怎么真的像条小狗狗一样啊？” 小白虎呜呜两声，似在回答。 乔苒只得又丢了两块大一点的排骨给它，看小白虎吃得香甜，她蹲下身来，忍不住rua了rua小虎崽身上那毛茸茸的白毛。 手感真好！小虎崽的毛还是软乎乎的，跟撸猫手感差不多。 这算是乔苒养的第一只小宠物了，真希望这小虎崽不要长大，就一直这么小小的软软的，多好玩！ 不过她又很期待看到小白虎长成大虎，那威风凛凛的样子。 只是，自小喝羊奶长大的老虎，还会有捕食猎物、吃生肉的天性吗？ 院子里还养着鸡鸭羊兔等其他家禽家畜，小白虎有时候也会钻到其他动物的圈子里玩耍，将鸡鸭兔子追得满场跑，弄得鸡飞狗跳的。 但是小白虎还不会攻击其他动物，只是逗它们玩而已，像个贪玩的孩子。 乔苒担心，这小家伙再长大一点，她这院子里的动物会不会都被它给祸祸了？ 唉，现在也不知道以后咋办，先看看吧！ 实在不行，就把它放到外面，把院门关紧了不让它进来。 想到外面，乔苒顺手就打开了院门，出了院子往外面走去，小白虎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一出院门，抬眼一看，乔苒顿时愣住了。 院子外的空间，又扩大了！ 原来只有院子门口大概两三百米范围内可见，现在，已经扩大到至少有七八百米了。 不仅多了一大片已经种上了作物的土地，还多了一片草地和树木，以及一口用来蓄水浇地以及养鱼的池塘。 池塘边上种了一圈桑树，用塘泥养出来的桑叶又肥又绿，枝头上还挂满了或红或黑的胖乎乎的桑葚。 池塘里，荷叶起舞、荷花飘香，水面上还有一片菱角，也到了成熟的时候。 还有鱼儿不时跃出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蜻蜓和蝴蝶在荷塘上空盘旋，时不时落到开得正香的荷叶上面。 看到这景色，乔苒真是喜出望外。 来不及去想空间为什么又扩大了，她快步走到池塘边，顺手摘了几株将开未开的荷花以及两片荷叶，打算拿回去小院里去插在花瓶里。 看到新鲜的桑葚、菱角，乔苒又忍不住口水直流。 她赶紧扒了几口饭，然后将剩下的饭和肉都倒在一片荷叶上，给围着她欢快地转圈圈的小白虎吃。 空下来的大海碗，乔苒装了满满一碗熟透了的桑葚，还边摘边吃，将自己的手指头都染得变成了紫黑色。 摘了桑葚，乔苒又折了根桑树枝，将池塘里的菱角扒拉到岸边来，开开心心地摘了一大菱角，用宽大的荷叶包起来，带着吃得肚儿滚圆的小白狗……哦不，小白虎回了院子。 小白虎被她送回了羊圈里，往水槽里倒了些灵泉水，不管小白虎听不听得懂，像教孩子一样叮嘱小白虎要乖乖的，别把院子里的伙伴们祸祸了，乔苒就出了空间。 第二天一早，乔家人就吃到了奇怪的像牛角一样的一种果子。 煮熟了粉糯糯的，跟前段时间吃的熟板栗差不多。而新鲜的菱角，可以用手剥了皮就吃，鲜嫩清脆，还带着清香的甘甜，十分的好吃。 “大姐，这是啥呀？怎么跟村里的牛一样长着牛角呀？” 乔北拿着一个菱角左看右看， 稀奇得很。 乔星乔月也各拿了个菱角打量着，感觉长得好稀奇呀，居然还有长得这么像牛角的果子。 大姐真是好厉害，总是能找到他们没见过、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 小家伙们都目光灼灼地望着长姐，大人们也都看向乔苒，等着她的回答。 想到乔家人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果子，乔苒解释道： “这是我在石门县城里买的，我看那摊子前围着好多人，听人说好吃又养人我就买了。听说这叫菱角，又叫水栗子，所以跟板栗的味道相似。我想着大家都没吃过这稀罕玩意儿，就买了一些回来给你们尝尝鲜。” 听了她解释，大家都点头赞道：“确实好吃，生的更好吃，更甜一点。” 乔老太道：“我还是更喜欢煮熟的，熟的绵软粉糯，吃了还顶饱。” 乔北则道：“我都爱吃！生的甜，熟的香，都好吃！” 乔星乔月也不甘示弱，跳着脚抢着道：“我也爱吃！两种都爱吃！” “我也是我也是！生的熟的我都爱吃，比板栗还好吃！” 乔西乔南虽然没说话，但是也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他们也觉得生的熟的都爱吃。 大人们都笑了，这些小吃货！ 第239章 教大家搭帐篷 大家都说着好吃，然而大人们都只吃了一两个，就不舍得再吃了，留着给孩子们吃。 乔苒看了也不说什么，只是满意地笑笑，为这一家人的纯朴而感动。 中午休息的时候，乔苒进了一趟林子，就带回来一大兜的成熟桑葚，让全家人都吃了个够。 因为已经买足了粮食，众人也有劲儿赶路了，遇到小一点的城镇也没多逗留，一路赶往目的地而去。 而没粮也没钱买油毡布的王家、乔德旺家两家人，则是苦不堪言。 吃不上饱饭，就跟不上队伍的行程。 没有新买的大块的油毡布，在下雨的时候就只能顶着一两块小小的油毡布，一半身子都被冻雨打湿，冻得瑟瑟发抖。 最后还是村里有几个心软的妇人看不下去，因着买了新油布，就将自家以前用的有些破损的油毡布给了他们，才不至于让这两家人冻死或染上风寒。 在这逃荒路上，染上风寒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跟等死没什么两样了。 天气越来越冷，晚上休息时，特别是遇到下雨的时候，村里人才知道乔苒买这些价格昂贵的油毡布有什么好处了。 油布买回来的当天，乔苒就带着汉子们砍了一些竹子、木头、藤条以及一些很柔韧的茅草、细藤，教大家搭简易帐篷。 为了方便拆卸和重复使用，乔苒教大家先将帐篷架子搭好，而且这架子既可以折叠收纳，又可以展开使用，十分方便。 在到了宿营地时，直接从马车、牛车和推车上将折叠好的帐篷架子拿出来，展开。 在地上将四到六根削尖了一头的木桩用锤子或石头稳稳地捶进地里，然后将帐篷架子的四个或六个脚绑在木桩上固定好。 然后，把一整块厚实的油毡布铺到架子上面，密密实实地把架子从头到脚遮盖住，拉严实，将油布的四个角在木桩上绑好。 一个可以容纳几个或十几个人的大帐篷就做好了。 晚上睡觉时，用那掌柜免费送的布头缝补起来的油毡垫子往地上一铺，再放上一床棉褥子，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上去了，防潮防虫又防寒，真是巴适得很。 “还是苒丫头聪明啊！这么好的油布棚子，咱们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就那你脑袋瓜，哪里能跟苒丫头相比？你一辈子只会埋头种地，苒丫头可是小仙童，会的可多着呢！” “是是是！我自然是不能跟小仙童比的。哎呀，咱们可真是太幸运了！要不是有苒丫头一路上想出这么多好点子来，咱们可要受老罪了！” “那可不？谁能有咱们这么好运？逃个荒还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还能打猎挣钱，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棚子，这哪像是逃荒？简直是享福啊！” “苒苒可真是咱们村的福星啊！我决定了，以后苒苒在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要做她一辈子的乡亲！最好是做邻居，我要跟着她享福！”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苒丫头以后可是要嫁人的，还不定会嫁到哪里去呢！说不定会嫁给城里人，以后就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夫人了，你怎么跟人家做邻居？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我……，那，我就去她家做下人，反正能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比谁都好！” “瞧你这出息……” 村里人都开心地笑闹着，无不感激着乔苒又带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本来吧，这逃荒路上本就艰难，下雨、天冷的时候逃荒就更难，一般人晚上都不知道该怎么睡觉休息，毕竟山洞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得到的。 可是，他们村因为乔苒，带着他们打了猎物，卖了钱，买了这么多油毡布，又教他们搭这么方便又舒服的帐篷。 想一想，他们真是何其幸运啊！ 有人就十分崇拜地问乔苒：“苒苒，这么好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搭帐篷难道也是仙界就有的本事？” 乔苒好笑地摇摇头：“这只是我从水门县城门口那些施粥棚子得来的灵感罢了。我看到他们搭的那些棚子，就在想，咱们能不能也搭个棚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雪冻不着，我就琢磨出这么个油布搭的棚子了。” “原来如此！难怪你让咱们多买些油布，而且还要厚实的，果然这厚油布就是好用啊！虽然贵，但是能让一家老小都淋不着冻不着，倒也划算。” “是啊！我就说苒丫头聪明嘛！那施粥棚子咱们大家伙儿都看见了，怎么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还是苒丫头的脑子转得快啊！” 大家又是好一阵感叹，都不得不佩服乔苒的心思细腻，就看了城门口的几个施粥棚子，就能联想到这么好的可供宿营的帐篷。 他们这些人的脑子啊，加一起也比不上！比不上啊！ 被排挤在不远处的乔红莲，听着村民们对乔苒的那一串串的赞美、感恩，气得脸都扭曲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帐篷吗？要是她有钱买油布，她也能想出这法子来！ 可惜，她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忌妒，再也不敢跑到乔苒面前挑衅了。 从那天起，清水村人包括吴府，家家户户都能舒舒服服地在油布帐篷里睡觉，遮风挡雨又挡雪。 就连晚上守夜的人都有小帐篷，没有一个人会淋着冻着。 就连牲口也能共享一个帐篷，村里以及吴府的马儿和牛儿都能住进帐篷里，以免冻坏了。 整个队伍只有那两家人没帐篷，披着油布就这么坐在雨里雪里。 是的，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下下来了，而且是以雨夹雪的方式下来的。 其实只是下雪还好，气温还不会太冷。 但是下雨夹雪，那气温简直能冻死个人。 而且外面还生不了火，那些大帐篷里却是用个铜盆或者垒个石灶土灶，就在帐篷里生一堆火，即使听了乔苒的话掀开帐篷的门帘透气，也没感觉有多冷。 可外面的王家和乔德旺家，两家人可真是苦不堪言。 第240章 又蠢又懒又自私，怪得了谁? 他们想要躲到牲口棚里去，挨着牛马挤一挤，好歹也能暖和些。 可是清水村人却是已经完全怕了这两家人，担心这两家坏种会对牲口起歹心。 万一他们给牛和马下药或者做什么手脚，那他们就没牲口拉车了。 因此，老村长发了话，让这两家人离牲口棚远一些，让值夜的人要小心留意这两家人，不许他们靠近牲口棚。 两家人气得呕血，心里疯狂骂着清水村人冷血自私，没人性。 乔苒看着那两家人各自裹了油布找个树干靠着休息，忍不住摇头。 这路边到处都是树木野草，随便动动手就能搭个草棚子出来，再把那些油布拼接一下铺上去，好歹能让一家人进去暖和暖和。 可是却没一个人愿意动手，宁愿就这么各自在外边挨淋受冻，又蠢又懒又自私，怪得了谁？ 下雨夹雪的第二天早上，那两家人就有一半人鼻塞咳嗽打喷嚏了，这是终于染上风寒了。 大家都担心会被传染上，纷纷离他们远远的，也不许他们两家人靠近自己。 于是乎，在白天赶路的时候，两家人只能一边打着喷嚏、咳嗽，一边拖着头重脚轻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远远跟在村里人后面。 幸好因为刚下过雨雪，地上又湿又滑，大家都放慢了速度，没有全力赶路。 否则的话，只怕这两家人就是跑死了也追不上大家。 这天晚上休息时，村里人都已经做好了晚饭吃饱了准备睡觉时，那两家掉队的人才半死不活地赶到了。 他们根本没力气再起来做饭吃，也没粮食可以裹腹，只得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就摸着黑进树林里采了些树叶、挖了些草根吃。 对于这两家人的惨况，大家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暗地里却不由唏嘘。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像他们一样好好儿地跟着老村长，听从乔苒的话行动，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可惜这两家白眼狼却不知好歹，受了乔家人和乔苒那么多的恩惠，不感恩也就罢了，却还恩将仇报地几次三番对乔苒、对乔家人不利。 这种人，真是可怜又可恨！ 能忍住不将他们赶得远远的就不错了，没有任何一个村里人愿意对这两家白眼狼伸出援手。 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人恩将仇报地记恨的人。 胡乱地吞咽着苦涩难吃的树叶、草根的两家人，看到村里人漠然地转过身进了帐篷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去了，忍不住小声地咒骂起来，却丝毫不敢让自己的声音让村里人听到。 乔红莲一边啃着草根，一边双眼猩红地盯着乔家的那顶大帐篷。 她知道，乔苒此刻肯定已经吃得饱饱的，在铺了油毡布和棉褥子的帐篷里准备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帐篷里还会有一堆火，将整个帐篷烤得暖烘烘的。 不会像自己这样坐在湿冷的地上，又冷又饿地啃着又苦又硬的野草根！ 想到乔苒的好运，再想想自己的悲惨遭运，乔红莲那被压抑了许久的嫉恨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了。 她往王家那边看去，借着村里人帐篷里透出来的火光，只见往日俊朗好看的陆生哥此刻头发散乱，面色苍白，闭着眼在机械地往嘴里塞着树叶。 这样的陆生哥让乔红莲十分的心疼，有时候她恼恨陆生哥被乔苒那个狐狸精给迷得神魂颠倒的，看不到自己对他的好。 有时候却又忍不住埋怨他为何不能把乔苒给彻底迷住，好从乔苒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那样他们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 越想越不甘心，乔红莲趁人不备，偷偷地蹭到王陆生旁边，离得近了，这才看到他竟然还在浑身发着颤。 抬手一摸王陆生的额头，发现他已经发起了高热。 “陆生哥，你还好吗？你、你发高热了？” 此时的王家夫妇俩还在林子里摘树叶，挖草根，刚才他们只摘了一点树叶让儿子先吃，还没发觉宝贝儿子已经发高热了。 王陆生眼睛都没睁开，只说了一句：“我难受。” 乔红莲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了：“陆生哥，那该咋办呀？你不能继续烧下去呀！可别把脑子给烧坏了，就跟那乔苒一样变成傻子，以后可怎么考秀才、举人呀？” 王陆生本就烧得难受，感觉脑袋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眼皮也困倦得睁不开。 可是耳边却还传来嗡嗡嗡不停的说话声，他心里很是烦躁，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乔红莲却还在喋喋不休：“陆生哥，你不能这么烧下去，要不然你去求求乔苒，让她给你找些退热的药吧！” 王陆生很是不耐烦：“她不会给我的。”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无数次碰壁，他也算是看清楚了，乔苒是真的已经完全把他放下了。 或者说，以前对他痴恋的只是原来的那个傻子乔苒。 自从神志清醒之后，乔苒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对他很是厌恶。 原来他以为的乔苒是在欲擒故纵，真是可笑！ 想到乔苒看他时那眼中的厌恶嫌弃和冰冷无情，王陆生的心里更烦躁了。 他现在根本都不想再听到乔苒这个名字，这是他的耻辱，是他一辈子都难以解开的心结。 “不、不会的！陆生哥，那乔苒以前不是对你很好吗？你快去求求她呀！说不定她会念起以前的旧情，不仅会帮你治病，还会像以前那样给你好吃的。陆生哥，你快去求她，让她再多给点药……” 王陆生终于不耐烦地努力睁开眼，意味不明地望了眼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 此刻他真觉得这乔红莲不是自己的良配，如此不会说话，不会看人脸色，真是上不得台面！ 他有些恼怒地道：“她不会给我的。不如你去求她，你不是她堂妹吗？” 乔红莲一噎，语气弱弱地道：“她、她也不会给我的，我已经得罪她好几次了。” 王陆生冷哼：“你也知道你得罪她了，她不会给你。我也得罪她了，你为何让我去找她？” “可是她……” 乔红莲还要再说，王陆生抬手制止了她：“我难受，你别说话了。” 乔红莲只得悻悻地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她又不甘心地开口：“陆生哥，那乔苒如此翻脸不认人，你就不恨她吗？” 第241章 我爹娘不让我跟你玩 王陆生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恨她吗？还是恨的吧！ 以前对自己那么好，陆生哥长陆生哥短的，还经常给自己送东西，给了自己希望。 神智恢复后，却突然对自己像对陌生人一样，不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苦受罪，甚至还狠心地对自己下手。 王陆生想，不恨是不可能的。 谁叫她那么狠心？ 这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如何能不恨？ 乔红莲此时却是聪明地看出了他眼底的恨意，顿时凑上前去，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陆生哥，那女人如此绝情，咱们给她一点教训吧！不能让她抛弃了你，还过得那么逍遥自在呀！你看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会不甘心吧？” 王陆生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乔红莲继续说道：“陆生哥，今晚，你帮我打掩护，把值夜的人吸引到你这边，我去给乔苒一点教训，给咱们两个出一口气！” “你要做什么？” 王陆生面无表情地问。 乔红莲得意一笑： “你看，她不是那么能耐教大家搭了这个叫什么帐篷的东西吗？看到他们躺在里面舒舒服服地睡觉，我就很不舒服。我要把那帐篷给烧掉！看他们还怎么舒服？” “要淋雨就大家一起淋，要受冻就大家一起受，凭什么他们能够在暖烘烘的帐篷里烤火睡大觉，咱们却只能在这外边冻到受了风寒也没人搭理？这也太不公平了！” 王陆生眼神闪了闪，看了眼不远处乔家那顶又大又暖和的大帐篷，犹豫道：“这不好吧？万一弄出人命，咱们可就要被这些人给打死了。” “不会的，咱们就只是把乔苒家的帐篷给烧掉，若是他们不能及时跑出来，咱们就大声叫，告诉大家帐篷失火了，把他们救出来就行了。” 王陆生听了，犹豫了一会儿，像是终于被她说动。 “那你小心点，不要被人发觉，也不要弄出人命，教训教训她也就行了，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陆生哥，你就放心吧！我没有那么恶毒，我就是气不过她这样玩弄你而已。” 乔红莲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兴奋地回到了自家营地那边，眼神阴狠地盯着乔家的帐篷。 半夜时分，除了值夜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四个值夜的人分别位于四个方向，各自坐在小帐篷里，一边烤火，一边警惕地不时向帐篷外扫视几眼。 王家与乔德旺两家人现在已经不能进入村里人围起的圈子里了，他们只能在旁边的树林里找块地方歇息。 看守着这个方向的是村里的王二愣，年龄跟王陆生差不多大，人有些憨憨的。 因为都姓王，他以前跟王陆生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自从王家人被村里人所嫌弃之后，他也不好再跟王陆生走得太近了。 此时他正穿着暖和的狼皮袄子，在小帐篷里烤着火。 帐篷里暖烘烘的，舒服得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他感觉有人朝帐篷这边走了过来。 他连忙警醒地睁开了眼，发现来人是王陆生。 不等他开口，王陆生就几步跨到了帐篷门口，将小帐篷那低矮的门给挡得严严实实的。 “二愣，看在咱们以前还算有些交情的份上，让我进去烤烤火吧！我什么也不做，就烤烤火，行吗？我冷得实在是受不住了，咳咳！” 王陆生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小声地咳嗽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王二愣抬头，看到他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和嘴唇，也不由生了恻隐之心。 “可是，我爹娘不让我跟你玩，说你心术不正，不是个好人。” 王二愣不愧是个二愣子，就这么直白地把他爹娘给出卖了。 王陆生听得很是恼火，但此时却不是发作的时候。 他继续哀求道：“二愣，实不相瞒，我已经染了风寒，但是这里没有一个人可怜我，没有人给我找药。他们都瞧不起我，只有你心地好不会看不起我。你就让我烤烤火吧，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这……” 王二愣一时不知该怎么拒绝。 王陆生就一直站在门口，小帐篷本就只能容一人坐在里面，门也做得很低，王陆生站在那里，把帐篷的门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王陆生一边跟王二愣搭着话，一边用手在背后挥动了几下。 眼角余光看到有个黑影从旁边轻轻地跑了过去，王陆生松了一口气，继续跟王二愣攀谈着。 王二愣丝毫没察觉到王陆生的意图，他挠了挠脑袋，想了想，犹豫地说道： “那行吧！你进来烤一会儿火，不过待会就要回去，别让人发现。我值守上半夜，待会儿守下半夜的铁牛哥就要来替换我了，要是被他看到你在这里，他会骂我的。” 王陆生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就把身上的湿气烤一烤，等身子暖和了我就回去。” 王陆生说着，就一脚跨进了帐篷，就蹲在门口的位置伸出手去烤火，身子却是故意挡住了王二愣的视线。 另一边，乔红莲在王陆生的掩护下，悄悄地进了村里人的营地，直接朝着乔苒家的帐篷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她一只手里拿着一小把干草和一块长长的削得薄薄的松木片，一只手拿着两块打火石。 终于摸到了乔苒家帐篷外，乔红莲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能发现自己。 今天下的是小雨，地上有些湿，她没有将松木和草放在地上。 而是蹲下来，用两条腿并起，用膝盖夹住松木，松木上挑着些干草用来引火。 她手里捏着两块打火石，兴奋得手都在颤抖。 试了好几次才把干草点燃，接着把易燃的油松木片点燃。 乔红莲激动得脸都红了，双眼迸发出兴奋的光。 她站起身来，举起燃烧着的松木，就要往帐篷上的油粘布靠近。 油毡布刷了桐油，也是易燃物品，只要火把靠近，不一会儿就能烧起来。 第242章 这是要害人命啊，真是恶毒! 就在火苗即将靠近油布，一场火灾即将发生的时候。 乔红莲突觉手中一空，手里举着的火把被人夺了过去。 接着后脖领子被人提起来，整个人悬空，在她还未来得及尖叫出来时，就已经被人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乔红莲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响声惊动了值夜的四人。 有三人抢先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王二愣听到声音也着急地想要跑出去看看，可是王陆生却挡在了门口。 他一气之下，直接将人推倒在地，从人身上踩了过去，跨出帐篷急急地往声音响处跑了过来。 那一脚踩下去，好巧不巧，正踩在王陆生的要害处，痛得他双手捂住胯下在地上打滚，险些将火盆给打翻了。 “咋了咋了？发生啥事了？是不是有野兽偷袭？” 王二愣不愧是个二愣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地问，声音极其响亮。 他的声音惊醒了不少人，听到有野兽偷袭，大家伙儿都赶紧爬起来。 连兽皮袄子都来不及套上，甚至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一把抄起放在帐篷边上的武器也匆匆地跑了过来。 一时间营地里闹哄哄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吵醒，只有些睡得沉沉的小娃儿们还在睡。 妇人老人留下看着孩子，汉子们全都跑了出来，集中到了乔家帐篷这边。 有人举了火把往前一照，这地上躺着的，不是野兽，而是他们熟悉的人。 “乔红莲？你在这做什么？” “苒苒，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叽叽喳喳地询问着，乔苒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瞪着狼狈地倒在地上，滚了一身泥水的乔红莲。 乔家的人也都第一时间冲出帐篷，纷纷围在乔苒身旁。 看到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的乔红莲，他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是也能猜出个大概，一个个都眼神仇恨地瞪着乔红莲。 这时，老村长也被孙子扶着，匆匆地赶过来了。 “苒丫头，这是怎么回事？红莲丫头又使什么坏了？” 老村长一看这情形，也能猜出个大概。 他相信乔苒不是随便动手打人的人，而且乔红莲大半夜地出现在这里，不得不令人怀疑是来做坏事的，毕竟她给人的印象已经坏透了。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看向乔苒。 乔苒一指乔红莲：“村长爷爷，我在帐篷里睡得好好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靠近帐篷，出来一看，就见乔红莲手里举着火把，要烧了我家的帐篷。” “轰！”乔苒话音一落，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啥？烧帐篷？” “天爷！这也太恶毒了吧？” “这不是要害人命吗？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里面可还躺着十几个人啊！” “是啊，咱们的帐篷都是用油毡布做的，一点就着，要是起火了，那里面的人……” 在人们都已经熟睡的时候烧了帐篷，这是要害人命啊，真是恶毒！ 这些纯朴的农家人，平时虽然也会有些邻里之间的摩擦，但顶多也就是吵吵骂骂，或者为争田水打一架，以后两家人都不说话了而已。 哪会像这样，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就要烧了人家满门十几口人。 “乔红莲呀乔红莲，咱们真是小看了你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如此恶毒？你也姓乔啊，你怎么能烧了苒苒家的帐篷？里面可都是你的亲戚呀！” “可不是？什么仇什么怨，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大奶奶一家？” “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想害人性命，这么恶毒的姑娘谁敢娶呀？” “别人也娶不了啊！不是已经跟王家小子定了亲了吗？” “那王家小子也不是个好的，他上回还把四海推到那熊瞎子面前，想让四海丧生于熊掌之下呢！” “啊呸！两家子坏坯！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两家人都是一样的恶毒！” 众人纷纷声讨着，看向乔红莲的目光里都是满满的愤怒和厌恶。 乔红莲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委委屈屈地辩解：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乔苒冤枉我。我、我只是肚子饿了，想要过来看看谁家有吃剩下的吃食，偷偷地拿一些来果腹而已，我没有想要害人啊！这火把是我用来照明的，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人啊！” 乔苒一指帐篷边上的一些还未烧完的干草和掉落的两块打火石，冷笑道： “你既是来偷东西吃的，为何还要带上打火石、干草还有松树枝？而且为什么不在别的地方点火，偏偏在我家帐篷边上？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正把燃烧着的松树枝靠近我家帐篷，你还想抵赖？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乔红莲还想再抵赖，这时一向脑子不太灵光的王二愣却突然想到了在小帐篷里拦着自己的王陆生。 他转身就往小帐篷里跑，把刚刚爬起来正想悄悄地溜回自己家营地的王陆生给拎了过来。 王二愣的力气也不小，王陆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平时家里都尽量不让他干活，身上根本没多大力气。 被王二愣像拎小鸡崽儿一样地提溜着，他想挣扎，却哪里能够挣扎得掉？ “砰！”的一声，王陆生也被人摔在了地上，刚好摔在了刚爬起来的乔红莲身上，两人又一同倒在泥水地里，滚了满身的泥水。 众人都愣愣地看看王陆生，又看看王二愣。 王二愣用手指着王陆生，气愤地道： “我就说你今晚怎么要到我帐篷里烤火，还一直在门口挡住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到外边。原来你竟是跟乔红莲狼狈为奸，一同作案，你这是在给乔红莲打掩护呢！哼！亏得我还同情你，让你进帐篷里烤火。你这个畜生，真是个不得好死的白眼狼！以后我再同情你，我就是狗娘养的！” 他这话一说完，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 王二愣的老爹生气地给了儿子一巴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骂谁是狗呢？” 第243章 打死!扔出去! 王二愣摸着后脑勺躲到一边，不敢再说话。 众人听了王二愣的话，这才知道，原来乔红莲真的是有预谋的，而且还有同伙。 看着这地上同样恶毒的两人，村里人气愤得很： “村长，这两家人不能留了，把他们狠狠地打一顿丢出去吧，不能再让他们跟着咱们了！” “是啊，这两家人都太恶毒了，一次两次地想要害人。咱们的好心其实是办了坏事，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两家人给害死！” “把这两个要害人的坏胚子打死，把这两家人给赶出去！” “对，打死！太恶毒了！不能再让他们活着害人！” “这幸亏是乔苒及时发现了，要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啊！咱们这些帐篷都靠得近，要是烧起来，还不知道得祸及多少人家呢！这俩人这样害人，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打死！打死！不能让他们再害人了！”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嚷着要把乔红莲和王陆生打死，然后把他们的家人都赶走，不让他们跟着村里人。 乔红莲恨恨地抬头瞪着乔苒，眼中是满满的不甘。 失败了！ 为什么又失败了？ 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会栽在乔苒这贱人的手里？ 差一点，就只差一点！ 要是把帐篷点燃了，乔家大房的人就全都完了！ 为什么不让她成功？为什么不让她报仇？ 她恨啊，她恨啊！ 她恨不能将乔苒剥皮拆骨、吸髓饮血呀！ 为什么老天爷不帮她这个可怜人？ 为什么连老天爷都要偏心乔苒那个自私恶毒又水性杨花到处勾搭男人的坏女人？ 为什么那小贱人还不死？ 乔红莲眼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明显，让众人心惊。 原本想要好心地劝大家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人，此时也开不了口了。 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啊！ 王陆生则是狼狈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人群外突然冲进了几个人来。 王大娘一把扑到自己儿子身上，也不顾儿子满身的泥水，心疼地摸摸他的脸颊，左看右看，生怕儿子被人打坏了。 王根火则是拉着儿子的手跪倒在地，朝着众人“梆梆梆”地猛磕头。 “不要杀我儿子，不要杀我儿子！求你们饶过他吧，他什么都没做呀！要害人的是那乔红莲，你们要杀就杀她吧，可不关我儿子的事，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 落后了一步冲进来的黄氏和小黄氏一听，简直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小黄氏上前去扶女儿，顺便狠狠地推了把正抱在一起的王陆生母子俩。 黄氏却是一眼都没看地上狼狈的孙女，“嗷”的一声撸起袖子扑上去，张开那指甲缝里嵌满了黑泥的爪子就往王根火脸上挠，嘴里一边骂骂咧咧。 “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那窝囊废儿子蛊惑我孙女，她才做了这样的蠢事！你儿子才是主谋，要杀就杀他！我孙女啥都不知道，她就是被你儿子蛊惑的，你们这一家害人精玩意儿，还敢把脏水泼到我家……” 众人一听，原来这两家人都知道王陆生和乔红莲合谋要害人的事啊！ 真是太恶毒了！两家人都那么恶毒！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在嚷着，要把王陆生和乔红莲打死，把王家和乔德旺家其他人也打一顿再赶得远远的，管他们是生是死。 他们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饶了他们一次又一次。 是这两家人不懂感恩，还恩将仇报，怪不得其他人。 老村长也是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用手指着随后赶过来的乔德旺以及跪在地上的王根火： “你们两个，好，真是好的很！纵容子孙行凶，祸害乡亲，恩将仇报，简直天理不容！今天我绝不能再容忍你们这样恶毒的人再跟着咱们村了！” 王根火和乔德旺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村长，求你开恩！是他们两个小孩子不懂事，是咱们没有教好，但是咱们真的是不知情的呀！咱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兔崽子是怎么会产生这么愚蠢的想法，你们、你们就看在他们还小的份上，饶过他们这一回吧！求你们别把咱们赶出去了，离开了大家伙儿，咱们两家人也活不下去啊！” 有村里人气忿道：“谁叫你们这么恶毒？咱们能让你们跟着，一次次地容忍你们，你们非但不懂感恩，居然还变本加厉地想要害人，就是圣人也忍受不了你们了！” “什么叫离开咱们你们就活不了？咱们现在已经离别的难民那么远了，你们自己去逃难也没有问题，不许再跟着咱们了！” “是啊，咱们已经仁至义尽，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了。滚吧，不许再跟着咱们！” “不行，得先打他们一顿，不要太便宜这些恶人了！” “打断手脚，管他们是生是死！” “打死！扔出去！” “打死！扔出去！” 大家都群情激愤，再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两家人。 老村长重重地顿了下拐杖，众人才渐渐的住了口。 老村长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乔苒：“苒丫头，你看这事该怎么解决？你说，咱们都听你的。” 乔苒见大家也都望向自己，她看了看奶奶和娘亲。 乔老太和陈慧娘也都向她点点头，示意她自己做主，她们也都听她的。 乔苒就开口说道： “村长爷爷，他们两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伤害我的家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再跟着咱们，让他们有机会再对我家里人造成伤害了。我自认为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他们却一再地要害人，这样的恶人，不配再活在这世上。” 村长点头，其他人也都附和：“对，太恶毒，太可怕了！他们活着，肯定还会再伤害其他人的，不如打死，为民除害。” 黄氏一听乔苒的话，气得用手指着她就要大骂： “你个恶毒的小娼……” “啪！” 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将她未出口的恶言打断了。 第244章 两家极品终于下线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乔老太甩了甩打红了的手，恨恨地骂道： “黄氏，你自己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孙，还一再纵容他们行凶害人，你怎么有脸骂人？你看看你这做的好事，好好的一家人，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一个个的自私又恶毒，真是死不足惜！” 黄氏被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脸颊高高肿起，一口血沫吐出，混合着两颗白森森的牙齿，气得她说话都漏风。 “大嫂，你、你真是好恶毒！你把咱们二房的人害成这样，大哥在天有灵，不会放过你的！咱们好歹也是乔家人，你祸害乔家子孙，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下去见二哥和乔家的列祖列宗？” 乔老太冷嗤一声，正眼都不给她一个，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乔家二房都是被你这拎不起的蠢婆娘给祸害的！” 她又看向乔德旺，冷笑着道： “还有你，乔德旺。二房的子孙被你们夫妻俩教成这样，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是你们。等你们死后，我看列祖列宗会不会扒了你们的皮！” 乔德旺想反驳，但是看到村里人鄙夷又厌恶的眼神，他知道，只要自己再说错一句话，村里人就会立刻将他们赶出去。 他只能忍住怒气，讷讷地告饶： “大嫂教训得是，都是我没管教好婆娘和孩子，让他们惹你不开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们的。大嫂这次就饶了他们吧！再怎么说，咱们也都是姓乔的，大哥和我都是一个爹娘生养的，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一家人还是要和和睦睦的好，有什么事私下里解决，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一番话，成功地让乔老太气笑了。 这二房真的是从上到下，全都烂透了！ 旁人只以为是黄氏不够贤惠，将家中子孙教得不成器。 可是听听乔德旺这番话就知道，这个二房的当家人，本身就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才会放任自家婆娘和子孙在外面胡作非为，丢人现眼。 每当事情闹到难以收拾的时候，乔德旺才会出来假惺惺地给人道歉，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比较明事理的人。 此时，乔老太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乔德旺的嘴脸： “纵火行凶，差点害我一家老小十几口人丢了性命，在你嘴里却轻飘飘地说成是惹我不开心？乔德旺，你这个一家之主当得真好！你们二房有你和黄氏这样的长辈，难怪一家子没一个像样的！还一家人要和和睦睦？啊呸！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大哥都不在了，你去地下跟他一家人去！你们三番两次要害我家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我家马车即将坠崖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顾念着一家人前来相救？你口中的这些‘外人’，能奋不顾身保护我家人。你们这些只想着害我家人性命的恶毒玩意儿算什么东西？” 乔德旺被骂得灰头土脸，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咬紧了牙关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像个癞蛤蟆。 乔家二房不敢出声，王家人却是迫不及待地膝行到乔家人面前。 王根火砰砰砰地给乔老太磕着头： “婶子，婶子，求你饶过我家陆生，他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不知情，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干的呀！求你们饶恕他吧！我儿什么都没做呀！” 然而他这话，没有任何人会信。 乔老太看都不屑看王家人一眼，自顾自退回到了宝贝大孙女身边。 乔苒将老太太的手抓起来一看，心疼地道：“奶奶，以后打人的这些粗重活儿交给我就好，您看您，手都打红了！” 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一瓶药膏，轻轻地涂抹在老太太红通通的手掌上。 乔老太只觉得自己火辣辣的手掌，抹了这药膏后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 她欣慰地一笑：“这算啥？我还没老到能眼睁睁看着我大孙女被人欺负却帮不了忙的地步。只要我老太婆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就是咱们自家人也不行！” 乔家众人闻言都很无奈。 老太太这说的什么话？他们怎么可能会欺负苒苒？ 他们又不是那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最后，村里人一致决定，把乔红莲和王陆生打断手脚，把王家和乔德旺家其他人各打断一条腿。 然后把他们赶得远远，第二天大家抓紧赶路，离这两家人远一点，让他们再也跟不上。 商量好之后，不顾两家人的求饶谩骂，由乔二河、赵铁牛带着十几个人，将这两家老老小小堵了嘴，全部拖到距离官道远一点的一个小山谷里去。 乔东、乔南、钱石头和秦庚文也自告奋勇，要跟着去为乔苒姐姐出一口气。 那两家坏人都经常惹得姐姐不高兴，特别是那黄氏、王家婆娘、以及那乔红莲、王陆生，这四个人一定要重点“照顾”一下！ 处理完那两家人，大家伙儿都各自回了帐篷继续休息。 值夜的人本来要轮换了，但是值守上半夜的四人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十分歉疚，怎么也不肯回去休息，坚持要继续一起守下半夜。 他们甚至都不在小帐篷里烤火了，而是在外面走来走去地巡逻，就担心再发生任何意外，那他们真是没脸见大家了。 下半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一早大家收拾好帐篷，重新出发。 没有人知道，昨晚惩罚完那两家人的地方，那两家人就跟陈老太的下场一样，正趴在地上像条蛆虫一样扭动着。 不能说话，不能求救，只能在这凄冷的山谷里无力地挣扎着，直至冻死、饿死或是被野兽咬死。 王家、乔德旺家这两家让读者们憋屈了很久的极品，终于下线了！ （好了好了！知道大家都很烦这两家极品，其实花花也忍不了了，就让他们下线吧！不过没了极品拉扯，你们会不会弃文呀？要是你们不往后看了，我会伤心的555……。 今天还特意多更了一章，就是为了把这两家人下线给你们看的。看得爽的宝子们，别忘了去本书的首页写个五星好评哦！如果对本书不满的宝子，能不能转身就走，别打差评呀？ 看到那些主观意志说什么女主烂好人啊、什么对女主杀了二婶却对二叔一家不计较而不敢苟同呀，就随意给差评的宝子，我真的很伤心。 希望大家看书的时候先看看简介，这篇文主打的就是一家人温馨和睦，女主带着一村子剩下的好人一起逃荒，然后教他们种田致富的，说圣母呀、烂好人呀，我是不会接受的！码字不易，望理解！） 第245章 烧制木炭 没有那两家极品跟在后面，队伍里的人感觉空气都清新多了。 下过那场雨夹雪之后，天气晴朗了几天，然后又开始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乔苒翻了下舆图，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很长一段路都是走在不靠山的平原上，远离了山林，只怕找柴火会比较麻烦。 若是在夏天还好，随便薅点路边的干草煮点吃的就行。 可是这大冷天的，不止要做饭，还得要烧水、取暖，几十户人家一天要用到的柴火可不少。 若是不早点做准备，只怕到时会有些麻烦。 趁着大概还有三四天的时间才会走出山路，乔苒找到村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老村长一听，立刻召集各家的当家人，让乔苒跟大伙儿说说情况。 “咱们即将要走出山林了，前面都是平原，路边树木可能会比较少，现在是冬天，咱们需要用到的柴火可不少，要早些做准备。” 村里人一听，也皱了眉：“那该咋办？要不咱们先捡一些柴火带着，这样就不怕没柴烧了。” 乔苒道：“柴火体积庞大，咱们只有几辆车，还装着粮食和帐篷，带不了多少柴火。而且木柴燃烧很快，只怕带的柴火用不了几天就没了。” “啊？那该咋办？” 大家面面相觑，汉子们挠着头，都想不到好办法。 乔苒道：“用木炭吧！木炭好携带，而且可以燃烧很久，比较方便。” “木炭？这荒郊野岭的，离下个城镇还远着呢，上哪去买木炭呀？” 乔苒无奈地一指周围的树木，道： “正是因为荒郊野岭，这到处都是木头，咱们可以自己烧炭呀！这几天咱们放慢行程，下午早点停下来休息，去砍木头烧些木炭吧！这样带着路上比较方便，不仅可以用来烤火，还可以用来烧水煮饭。” 汉子们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笑：“烧炭？这……咱们不会呀！” 乔苒叹了口气，默默承担了所有：“我教你们呀！” 众人惊讶。 “苒丫头，你还会烧炭？” 老村长也惊讶地问道。 乔苒点头：“大概会一点，只是烧出来的炭可能没那么好。” 石头爹笑着道：“管它好不好，有得用就行！咱们又不是那大户人家，还得用什么金丝炭银丝炭的，用个炭还得要分三六九等。咱们只要有得用就好。” 老村长也点头：“没错，只要这木炭能烧起来就行。” 乔苒道：“那好，我来教大家烧制木炭。” 大家没想到乔苒又要教他们一个新技能了，都很是高兴。 要知道，冬天的时候，那些以烧制木炭为营生的人家也能赚不少钱的。 城里的富贵人家冬天都要买炭来取暖，一整个冬天用的炭可不少。 若是他们学会了烧炭，那以后岂不是也可以烧炭去卖？ 说干就干，大家开始放慢了行程，找到一处适合烧炭的地方就停下来。 汉子们去将那些枯死的树木砍了拉回来，乔苒告诉他们，要选择木质比较坚硬的枯树，这样烧制出来的炭才结实耐烧。 孩子们则拿着竹筐去捡石头，然后几个人一起抬着一筐筐的石头回来。 妇人们则在乔苒的指导下，用随身带着的锄头、铁锹等工具在地上挖坑，挖出来的黄泥土混合着水变成粘土。 然后用这些石头垒成一个炭窑，用黏黏的黄泥巴糊在上面密封。 炭窑的下面和顶部都留个口子，底部垫一些易燃的干草和油松木块用来引火。 等汉子们将木头拖回来，再将这些木头砍成一段一段大约一尺长的木块。 将木块交叉堆放进窑里，要保留通风透气，这样容易燃烧。 将木块都堆放好后，点燃底部的干草和油松木块，让火从下到上地燃烧起来。 等所有的木块都燃烧起来后，再用石头和黄泥巴封顶，只留下一个小口通风。 因为通风的口子太小，所以里面的木块燃烧不足，那些木头慢慢地就变成了一块块的没完全烧完的木炭。 其实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还可以将口子完全封住，让里面的明火因为缺少氧气而熄灭，利用剩余的热量，将木块炭化。 经过一晚上的炭化，第二天就可以将烧制好的炭扒出来了。 只是他们现在赶时间，为了多烧制一点炭带着上路，只能采用这种比较快速一点的方式。 大家按照乔苒说的步骤，各自分工合作，砍够了木块后，就都围在炭窑周围，带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他们自己烧出来的木炭。 当第一批的木炭出窑时，大伙儿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烧成了，果然烧成了！咱们也会烧制木炭了！” “太好了！原来烧木炭这么简单的呀？那咱们以后也可以烧木炭去卖了！” “就别说是拿去卖钱了，就是给自己家里人用，也可以省下好多的银钱和柴火呀！” “说的是。别说以后了，就眼下这么冷的天儿，咱们一直赶路，前边要是没有树林，找不到枯树枝来做柴火，这木炭可真是帮了大忙呀！” “是啊，是啊！还是苒丫头聪明呀！有她在，真的解决了不少咱们根本都没办法解决的难题呀！真不愧是小仙童转世呢！” 大伙儿一边激动地继续烧制一炉一炉的木炭，一边不住口地夸赞着乔苒。 乔家人也很自豪，特别是乔老太和陈慧娘，知道乔苒不止被老神仙教了好多的好点子，甚至还有老神仙送的神奇的百宝袋呢！ 不过这是只属于她们三人的秘密，谁也不能说！ 几日之后，村里人已经烧制了许多的木炭，空出来的麻袋和竹筐都不够装。 乔苒还教大家砍了竹子和藤条，编了许多的竹筐和藤筐。 马车、牛车、推车上堆满了一筐一筐的竹炭，车上装不完的，就由汉子们和健壮的妇人们背着、挑着走。 几天后，当他们走出山区跨进盆地，第一次将木炭拿出来使用时，才发觉这些木炭十分好用，不仅少烟，还十分的耐用。 第246章 这哪里像是逃荒的难民? 烧几根木炭不仅可以将饭菜做好，还可以用余温烧些热水，睡觉前泡泡脚去去寒气，睡觉时更舒服。 睡觉时在帐篷里燃起一堆木炭，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天亮，不像烧木柴时被烟熏得流泪，半夜还得被冻醒不得不起来加柴。 虽然他们农家人很少买炭，但是也知道炭也是分等级层次的。 穷苦人家买的都是最劣质的黑炭，不仅呛烟，而且不耐用。 城里一般有钱人家，买的就是中等的白炭、竹炭等，虽然也有烟，但是会少很多。 而那些非常有钱的大户人家或者权贵世家，用的炭质量就要好得多了，什么红罗炭、银丝炭的，他们也只听过名字。 至于那些大城市里的豪门大户、俸禄优厚的重要大臣家、以及皇宫里面，据说用的是更加高级的炭。 他们就连见都没见过，那些都是有专供的，平常人家可买不到。 因此这些炭对比起他们以前用的来，他们已经觉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这样的好炭，就是卖给府城里那些豪门大家，应该也是完全可以的。 这么好的炭，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乔苒可不管这些炭能卖多少钱，她有大把的更加好赚钱的路子，暂时还没考虑过用烧炭这样的又脏又累的活来挣钱。 有了这些好木炭，以及遮风挡雨又能御寒保暖的大帐篷，还有用动物皮毛缝制好的十分保暖的衣裳和垫了皮毛鞋垫的兽皮靴子，这支逃荒队伍接下来的路并不十分难走。 回想起他们逃荒之前，就算是安安稳稳地住在村子里，往年冬天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难熬。 没有保暖的衣裳，没有厚实的被褥，没有好用的木炭，就连廉价的木炭都舍不得多买，泥砖建的房子也是四处漏风。， 一到了冬天，大家连门都不敢出，就整天窝在被窝里猫冬，这样既可以稍微保暖，也能减少运动量节省下粮食。 而现在他们觉得，即使还在逃荒路上，即使没有自己的家，但是这可以随身带着到处走的帐篷，比他们原来的家还像家。 只要一大家子人能够住得舒服，吃得饱，不忍冻挨饿，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了。 吃得饱穿得暖，住得还舒服，在别的难民还在忍饥挨饿、一路挣扎求生存，还有无数人倒在了路上的时候，清水村这支逃荒队伍已经平安地到达了颍州府城。 当这支庞大又奇怪的队伍出现在城门外时，城门口的守卫们以及路过的百姓们都好奇又警惕地望着他们。 待打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一支从遥远的青州府跨越了好几个府城，历经艰难逃荒到这里的难民。 看他们几乎全都穿着保暖的皮毛衣裳和兽皮靴子，车上身上还多是满满的物资，个个腰板挺直，脸色红润，脚下健步如飞。 这哪里像是逃荒的难民？ 确定不是一群略有些小钱，相约着出来游玩的富裕人家吗？ 因为这边还没有其他难民，清水村人就在城门口找了块空地将东西卸下来，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夜，进城买些物资，明天接着赶路。 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城，城里却出来了一队官差，拥着一顶有着官府标志的轿子。 这些人直接来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村民们面前。 见有官差过来，老村长带着全村人有些疑惑地迎了上去。 轿门打开，走出一位身穿六品官服的官员出来。 老村长急忙带着全村人一起跪了下去。 乔苒正好在马车里找空袋子，准备进城采买。 远远地看到一顶官轿出了城门直往这边而来，她就预感不妙，躲在马车上没出去。 她不是古代灵魂，可不想随便跪一个不知道啥品级的官儿。 仓促间，乔家人也不知道乔苒没从马车里下来，大家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以前在清水村，他们连县城都极少去，连县令大人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是府城里的大官儿了。 见这些人还算懂规矩，那官员满意地一笑，抬手让大家起来，然后清了清喉咙，开始拿腔拿调地说话了。 原来，此人正是颍州府衙的通判，辅佐知府大人处理政务，主管兵民、钱谷、户口、赋税等事务。 他转述了知府大人的意思，原来朝廷已经得知青州和汴州分别遭遇了旱灾和水灾，大批难民正往中州方向逃难的消息。 于是派人通知沿途的府城，要尽量接收安置难民，不得让难民流离失守，变成无家可归最后只得被迫偷抢拐骗、造成严重治安隐患的流民。 更不允许太多的难民涌到中州，毕竟皇城附近，可不允许有这么多的不安定因素存在。 颍州知府是昨天才接到朝廷旨意的， 还没商量出个章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第一批难民来到了城外。 知府大人的意思是，清水村人若是愿意在颍州安家落户，官府会给他们发放户籍和一些救济粮。 但是仓促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排这几百人，可能要将他们打散，安插到城外的一些村子里去。 清水村人一听，顿时都着急地望向老村长。 他们这一路走来，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早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已经亲如一家人了，可不想被拆散分开。 他们尤其不愿意跟乔家人分开，哪怕再笨的人都看出来了，乔苒是个能力出众的。 这一路上逃荒，她都能带着他们解决一个个困难，度过一次次危险，才能让大家都平安地走到了这里，还让他们得到了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粮食物资以及银钱。 若是跟着乔苒，以后说不定她还能有更多的好点子带领他们搞钱致富呢！ 乔苒不知道清水村人的觉悟已经这么高了，她见大家都起来了，就悄悄地从马车里下来，站在人群后面静静地等待着老村长的答复。 老村长看出了大家眼里的担忧，于是礼貌地拒绝了通判大人的安排。 “草民多谢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为咱们操心了！不过咱们这一个村子的人经过了这么多的苦难，大家都已经亲如一家人了，实在是不想分开……” 第247章 是要进城打劫去吗? 那通判说完之后，本来还微笑着等待这些难民跪地磕头谢恩，他甚至都已经做出了伸手去扶的准备了。 可是没想到，这些泥腿子居然会拒绝。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冷凝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 知府大人好心地收留他们，这些泥腿子居然还不知好歹，还想为难知府大人。 “你们这么多人，哪个村子也不可能一下子接收下几百号人啊！别说住的房子不够，就是能划给你们开垦的荒地找不到那么大一块的，你们这不是为难知府大人吗？” 老村长见通判大人脸上有些恼怒，像是在责怪他们不知好歹，他连忙解释道： “通判大人，您误会了！咱们并没有想要为难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只不过咱们真的不想分开。如果此处没有合适的地方安排，那咱们就继续往前面的府城去看。咱们后边还有许多的难民，他们的条件比咱们艰苦多了，咱们还有力气往前走走，就把这些安置的名额都留给后面的难民吧！” 那通判显然没料到老村长居然会这么说。 在他想来，逃荒是一件十分辛苦又危险的事，好不容易到了一个能接收他们的地方，这些难民们还不得哭着喊着要留下来？ 可是这些人居然还要继续往前走，还说要把名额留给后面的难民？ 这些人是真傻，还是看不上他们颍州府？ 通判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盯着老村长，眯着眼不说话。 老村长虽然是一介农夫，但是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多少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 他看出了这颍州府通判的不满，堆着笑脸说了一大堆好话，才将那通判给打发走。 那人走之前还扫了一眼这群人的穿着以及看起来十分丰富的物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上了轿子扬长而去。 既然这些人不识好歹，不愿意接受知府大人的安排，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如此不服管教的百姓，留下来也是祸害。 既然他们愿意去其他的府城，那就让他们去祸害别的知府和通判好了！ 本来要给这些人的赈灾粮，看他们这嘴硬的样子，看来是不需要了。 就算需要，他也不给，哼！ 打发走有些生气的通判大人，老村长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他们不愿意麻烦知府大人，这通判怎么还不乐意呢？ 他们只不过是想在此逗留一晚，进城去采买些物资而已。 看那通判的傲慢程度，也能猜到有这样的属下，那颍州知府应该也不是个多好说话的好官。 若是留在颍州府城，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看到那拂袖离去的官老爷，乡亲们更加庆幸乔苒带他们囤了这么多的物资，才让他们可以继续无所顾忌地往前走。 若是他们也跟别的难民那样一无所有，那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哪怕此地再不好，也只能留下听从安排，被人随意拆散安置。 抛开刚才带来的不愉快，老村长安排下去，扎营的扎营，做饭的做饭，采买东西的赶紧进城，买完东西回来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就继续赶路，希望此地不要再生是非。 进城时，城门的守卫看着这驾着马车、牛车、推着推车，拿了好几条大麻袋的难民，都不由面面相觑。 这确定是逃难来的吗？这又是赶车又是拿大麻袋的，是要进城打劫去吗？ 然而他们也不能拦住这些人，通判大人虽然气呼呼地回去了，但并没有让他们拦着这些人进城。 因此，他们也只能让这些难民登记了一下户籍，叮嘱他们要遵守城内秩序，不能作奸犯科，就放他们进城去了。 乔苒自然是要跟着进城的，虽然没什么需要采买的，但是其实她有个小心思，想进城去碰碰运气。 说不定又能撞见那个什么平王，再摸到他的老巢，偷……哦不，拿了他的粮食、金山以及兵器。 让那妄图造反的乱臣贼子没有任何依靠保障，让他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乔苒想得很美，幸运之神却显然不会一再地眷顾她。 她在城里逛了好几圈，就差没把整个府城给翻过来，也没有再看到那个倒霉催的平王了。 看来自己想要搬空平王最后一个宝库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乔苒心里有些小遗憾。 不是她贪心，已经搬了两个宝库还不满足。 而是想到那平王有可能借着那些金子和兵器继续招兵买马，造反夺位，掀起国内战乱，让老百姓们遭殃，甚至可能引起敌国势力趁火打劫，前来攻打吞并大越，她就很不爽。 不知道那平王在京城里的王府是否也存放着大量的物资。 乔苒想，要是平王的第三个宝库在京城的话，那她少不得要去平王府走一遭了，一定要去把它最后一个宝库端掉，永绝后患。 没找到平王的第三个宝库，逛了一大圈的乔苒最后买了许多的东西出了城。 乔苒是扛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大麻袋出城的，回到营地，其他人也已经回来了。 几个小家伙见到长姐回来，都立刻高兴地围了过来。 他们知道长姐每次进城，必定会带好东西出来给他们吃。 乔北：“姐姐，姐姐，我要吃大肉包子，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乔星：“长姐，长姐，我想吃葱油饼，好香好香的葱油饼！” 乔月：“长姐，月儿还想吃糖葫芦，上回买的那种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乔苒看到几个小馋猫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忍不住笑：“好好好！都有都有！长姐把你们爱吃的全都买回来了！” 她将扎着袋口的绳子解开，从里面一样一样地掏东西。 “呐，大肉包子！葱油饼！糖葫芦！” 乔东乔南乔西几个自认为已经长大了的孩子，则静静地围着长姐，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想吃，只是眼睛却也热切地盯着长姐从肩上放下的大麻袋。 乔苒如何不知道这几个弟弟的心思？她压根儿不用看他们，随手就从麻袋里往外掏东西，准确无误地递到他们手里。 第248章 其实心里美着呢! “小东，你爱吃的烧饼！” “小南，你喜欢吃的糖油果子！” “小西，你的……蜜饯和饴糖。” 说到这里，乔苒还抬头看了眼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眼神亮晶晶的乔西。 是的，乔西这个七岁多的小男孩，最喜欢甜食。 自从乔苒第一次进城买了零嘴儿回来后，她就发现了几个孩子各自的心头好，而乔西最喜欢的，居然是甜甜的蜜饯和糖。 “谢谢长姐！” 乔西不好意思地从长姐手里接过自己最爱吃的零嘴儿，还跑到祖母和大伯母、三婶面前，将蜜饯分给她们吃。 几个小家伙也各自向长姐道了谢，拿着自己的零嘴儿分给长辈们吃。 乔老太被几个孝顺的孙子孙女围住，一个劲儿地往她手里、嘴里塞着好吃的，这股子热情劲儿，根本拒绝不了。 老太太一边乐呵呵地接受着孙辈们的投喂，一边对着大孙女嗔怪道： “苒苒，你看你把几个弟弟妹妹给娇惯的！谁家逃荒路上还买那么多零嘴儿吃啊？可别把他们给惯坏了！奶奶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但是别太挥霍了，得把福气好好地攒着啊！” 乔苒知道老太太其实心里美着呢！ 家里现在的条件好多了，有了她的“百宝袋”，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不过老太太也是在担心她，害怕她从百宝袋里拿出的东西太多了，会惹得老神仙不快，害怕她把老神仙给的福气挥霍在家里人身上，会折了自己的福。 知道老太太是在为自己着想，乔苒心里暖烘烘的，过去抱了老太太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奶奶，谢谢您心疼我！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您老就放心地吃吧！有我在，肯定能让您安享晚年的！” 老太太被大孙女这话也哄得心里甜滋滋的，笑得脸上因喝了灵泉水淡下去的褶子都皱成了一朵花儿。 她只生了四个儿子，没有闺女，做了婆婆后，又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严肃惯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后辈这么亲亲昵昵地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她的“严肃”再也装不下去了，此刻就是一个无比慈祥的老太太。 将老太太哄得高高兴兴的，乔苒继续去将自己从城里带出来的东西往外拿。 秦娘子正在刚搭好的土灶上做饭，秦庚文带着小安儿在帮忙烧火。 这一路上，乔家都包了这娘儿三人的吃食，他们心中感恩，尽量将活儿都抢过去做，陈惠娘和乔老太她们几个倒是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小安儿还小，听到乔家的几个孩子都在欢欢喜喜地分着零嘴儿吃，他也不停地咽着口水，偷偷地转过头瞧上几眼，又被身旁的哥哥给拉转回身。 秦娘子怜惜两岁的安儿没了父母，为了让小家伙有安全感，她让安儿也叫她娘，打算把安儿当亲儿子一般养大，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真相。 小小的孩子，已经很快就从失去亲生父母的伤痛中走了出来，有娘亲和哥哥的关心照顾，还有乔家几位哥哥姐姐的陪伴，他过得很开心。 只是，娘亲和哥哥时不时教导他，乔家是他们娘儿仨的大恩人。 乔家人能救下他们，带着他们一同逃难，还愿意给他们吃的，他们就应该时刻记住这份恩情，不能再给乔家添麻烦。 因此，哪怕他十分的想要去看看乔苒姐姐带回来什么好吃的，哪怕口水都流到嘴边了。 他也紧记着娘亲和哥哥的教导，乖乖地坐在哥哥身边没动，只一个劲儿地吞咽着口水，眼神控制不住地往那边瞟。 在他不知道多少次瞟向那边时，却突然看到乔苒姐姐走了过来。 他赶紧将小小的身子转过去，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看着土灶里的火。 “小文，小安，看看姐姐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乔苒看到小家伙那被人抓包后赶紧掩饰的可爱样子，不由好笑。 秦庚文听到声音，连忙站了起来，一脸无措地看着拿了两个油纸包过来的乔苒。 小安儿丝毫不知道苒姐姐已经看到了他刚才偷看又掩饰的动作，也赶紧跟着哥哥站起来，两眼亮晶晶地望向乔苒姐姐……手上的油纸包。 乔苒将手中的两个油纸包分别递给两人。 “小文，给，这是你的！小安，这是你爱吃的，快吃吧！” 小安儿接过纸包，一看里面是自己爱吃的驴打滚，顿时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哇，驴打滚！我最爱吃的驴打滚！谢谢苒姐姐！” 秦庚文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纸包，待意识到不对，赶紧又要将纸包还回去。 “苒姐姐，这个，我不能要。” “为啥不能要？你不是喜欢吃羊肉火烧吗？我看刚好有个摊子在卖，就给你买了。” 这还是乔苒听小文和小安在跟乔家几个小家伙聊天时，提到的他们爱吃的东西，这次在城里逛了一大圈，刚好看到街上有卖的，就顺便给他们俩带了些回来。 “可是，我……” 秦庚文着急地想拒绝。他们已经跟着乔家人白吃白喝了，怎么还能让苒姐姐破费给他们买零嘴儿吃？ 秦娘子见乔苒拿了那么多东西过来，也赶忙放下锅铲过来，着急地道： “姑娘，怎么能让您破费呢？咱们能吃上热腾腾的米饭就已经很满足了，已经欠了您这么多恩情了，可不敢麻烦您给孩子们买零嘴儿啊！” 小安儿的小手正要往油纸包里面伸，一听娘亲的话，赶紧将手缩了回来，两手捧着纸包，惴惴不安地望向两人。 乔苒摸了摸小安儿的脑袋，笑着道： “婶子，小文，你们不必太过客气。其实你们这一路上，也帮了我家不少忙。小文打猎回来的肉，咱们也吃了不少。婶子你帮我娘亲她们做饭，还教她们绣花，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们不必觉得欠我家什么。” “不，姑娘，救命之恩，咱们娘儿仨这辈子都报答不够。咱们做的都是应当应份的，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恨不能自卖为奴，这辈子为姑娘当牛作马报答姑娘的恩情！” 第249章 这盐不是偷的吧? 乔苒无奈地摆手： “秦婶子，你又来了！我说了，我救你们，是因为你对孩子的那种揪心的担忧触动了我，然后了解之后，感觉你们都是好人。我帮你们不是因为想要回报，只是感觉好人不应该有那样的遭遇而已。以后你们就安心地跟着咱们吧，不必那么见外。” 秦娘子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很清楚当时的情况，若是乔苒不伸出援手，他们这娘儿三个很可能是活不下去的，起码小安儿在那样的情况下，是铁定会夭折的。 这是真正的救命之恩啊！她是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回报。 乔苒低头，看到小安儿捧着油纸包望着她，那一副又想吃东西又不敢吃的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不由笑了，伸手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驴打滚放到他小手上。 “小安，没事的，这是姐姐特意给你买的，快吃吧！” 小安儿吞了下口水，抬头望向娘亲。 秦娘子笑着点点头，小安儿高兴地高举着手，非要娘亲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驴打滚，这才欢欢喜喜地自己吃起来。 这时已经跟长辈们分享完的几个小家伙也跑了过来，将安儿兄弟俩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要把自己的零嘴儿也分享给他们。 安儿和文儿招架不住小伙伴们的热情，也把自己手中的零嘴儿拿出来分享。 几个小孩子就围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起了苒姐姐给他们买的各种好吃的零嘴儿。 秦娘子看到这一幕，更是感动得忍不住落泪，更是在心底暗暗发誓要好好报答乔苒和乔家人了。 她擦了把感动的泪水，向乔苒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转身回去继续做饭去了。 如此，只有努力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尽一切能力报答乔家人，她的心里才好过一点。 乔苒看着小家伙们开开心心分享零食的可爱一幕，笑着转身走了回去。 这时却见赵铁牛拿了个小碗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原来他是来借盐的。 乔苒有些奇怪：“城里买不到盐吗？” 照理说大家现在都有些银钱了，没盐应该会去城里买呀！ 赵铁牛挠挠脑袋，沮丧地说： “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城，那些人一看咱们的衣着打扮，就挥挥手赶我们出门，说他们店里没有盐了。可是刚刚在进门的时候，我明明看到有个人买了一小罐子盐出去，他们分明是不想卖盐给咱们。” 乔苒了然，盐在这个时代是稀罕物，官府严格把控的，价格也很是昂贵。 不知是那生气的通判回去之后怒气未消，下令卖盐的铺子不给他们买盐。 还是那些铺子的掌柜听到风声，想要将盐囤起来，等难民们过来，城里人恐慌囤粮囤盐的时候，再高价卖出去。 她知道此刻再进城去买盐，要么得用高价，要么人家压根儿就不卖。 她想了想，从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大麻袋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了一个装盐的大罐子出来。 打开盖子，在赵铁牛惊讶的目光下，满满一罐子的白花花的食盐露了出来。 乔苒将赵铁牛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碗接过来，直接把碗伸到罐子里，舀了满满一碗盐。 回过神来的赵铁牛，手里被塞了满满一碗的盐，他惊得一缩手，差点儿把碗都给摔了。 “这……这这这……怎么这么多？这太多了，我、我就借一点点，到前面遇到城镇我家再去买……” 他第一个问句是想问乔苒怎么弄到这么多盐的，然后才惊觉乔苒竟然给了他这么多，他下意识地就想还回去。 乔苒笑道：“咱们到下一个府城还要走大半个月，就算途中经过其他的县城或者小镇，也买不了多少盐，你拿去吧，我家这还多的很呢！” 张铁牛有些犹豫：“这……这怎么好意思？你这盐肯定也很不容易弄到的。” 乔苒心想，这些盐还真是自己很容易弄到的。 这都是从那平王的醉仙楼后院库房里面薅来的，她空间里还很多呢！ 盐这玩意儿，自己家又吃不了多少，卖也是不可能卖的，贩卖私盐，在这古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她一直想着怎么样把这些盐拿出来分给村里人又不让人起疑，现在刚好就有了机会。 她对赵铁牛道：“麻烦你回去告诉村长爷爷，就说我刚才在城里救了一位粮油铺子掌柜的孙子，那掌柜就悄悄地把这一罐盐送给我了。这么多盐，我家也吃不完，让家里没盐了的乡亲们都过来拿一些回去用吧！” 赵铁牛张大了嘴巴，崇拜地看向乔苒。 果然，乔苒真不愧是小仙童啊！ 居然能弄回来这么大一罐子盐，甚至还好心地分给大家。 他感激地道了谢，双手捧着那满满一碗盐，小心地回了自家帐篷。 赵铁牛走后，乔苒抱着那罐子盐给家里人看了，并说明要分给大家。 对于这件事，乔老太和陈惠娘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家里还有足够的盐，苒苒自己凭本事弄来的东西，想分给别人她们自然不会阻止。 只要这东西不是从苒苒的百宝袋里拿出来的，不会消耗掉苒苒的福气就好了。 不一会儿，老村长就在孙子的陪同下拄着拐杖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其实乔苒这一路上也找到机会就给老村长喝灵泉水，老村长的身子骨也硬朗了不少，拄拐杖其实也是一种习惯。 他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一看乔苒面前的那罐子白花花的食盐，也惊得张大了嘴。 这么好的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吃的价值不菲的细盐啊，这大一罐子得要值多少银子？ 他把乔苒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苒丫头，你跟爷爷老实说，这一罐子盐，真是别人送你的？” 小老头那怀疑的目光，从乔苒的头上看到脚上。 他想起苒丫头在杀土匪流民和野兽时那轻盈矫健的身姿，怀疑这丫头是仗着自己身手好，不会是偷偷地去哪个大户人家或者是粮油铺子里偷偷拿的这一罐子盐吧？ 当然他不是怀疑乔苒会偷别人的东西，他只是怀疑这丫头是见那些铺子不肯卖盐给他们，偷偷去人家后院抱了一罐盐出来，走的时候肯定会留下相应的银钱的。 他是替乔苒心疼，担心她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这么多盐，那可不能无偿分给大家。 第250章 他们可不想害乔苒 乔苒见老村长那小心翼翼怕别人听到的样子，不由好笑。 她解释道：“村长爷爷，这真是人家送我的。我刚才在街上逛着，突然见前面一辆马车失控冲了过来，有个小孩正蹲在路中间捡东西，眼看着那马车就要往那小孩身上撞过去，我赶紧冲上前去将那小孩给抱到了一旁，避免了被马车冲撞踩踏的惨剧。”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小孩就是路边一家粮油铺子掌柜的宝贝小孙子，那掌柜拉着我好一番感谢，我说想买盐，他就立刻把我拉到后院，悄悄地给我塞了这么一大罐子盐，说要感谢我对他孙子的救命之恩。这么多盐，我家也吃不完，就分一点给乡亲们吧！” 老村长想起当初乔苒一夫当关地站在路中间，勇猛地将那王员外家横冲直撞的马车给生生拦了下来的一幕，毫不怀疑乔苒这话。 他竖起了大拇指，激动地夸道：“苒丫头，你可真是了不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一路上救了好多人，都说好人有好报，你的福报还在后头呢！” 乔苒谦虚地笑笑：“没什么，我也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老村长看了看那个盐罐子，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罐子盐可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人换来的，咱们可不能白占了你的便宜。这样吧，咱们反正大家伙儿手里都有些银钱了，这些银钱还是你带大家赚到的。我让他们谁家没盐的就直接拿钱来你这里买，你就按照城里的价格卖给他们好了。这样大家也方便，你也不吃亏。” 乔苒很感激老村长事事为她着想，但还是提醒道：“可是村长爷爷，私自卖盐可是触犯律法的，万一有人举报，官府会不会抓咱们呀？” 老村长一听，想了想，这还真说不准。 虽然他觉得现在村里人都十分感激乔苒对大家的帮助，至少目前来看大家都还是一条心地跟着乔苒的指示行动的。 但是难保以后安稳下来后，不会有人起异心。 万一到时有人去告发乔苒贩卖私盐，那他岂不是害了这丫头？ “那，就让他们用东西来换吧！以物换物，可不是买卖。苒丫头，你看看你家缺什么，我让他们拿家里有的来跟你换盐。” 乔苒摇头：“我家什么都不缺，大家有的，我家也有。我知道咱们村现在留下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还是懂得感恩的，大家猎到的野物，都会主动分一些肉给我家，尽管我家不缺肉吃。几次遇到危险，大家也都不顾危险前来相救，这就够了。如果是像王家和我二爷爷家那样不知感恩的，我肯定不会愿意分给他们。” 老村长听了乔苒这话，也是深有感触。 是啊，以前在清水村的时候，乡亲们经常会为了点儿小利益互不相让，刚开始逃荒时也都各有小心思。 但是自从苒丫头一次次帮助大家，不顾危险救了大家，还带领大家打猎、熬蔗糖，鞣制兽皮，还几次将粮食物资都分给大家。 经过了一次次的磨难，又有了对新生活的希望，大家在苒丫头的感染下，也越来越团结，越来越懂得互相帮助、相互扶持，劲往一处使了，自私自利的行为已经好久都没看到了。 这样的清水村风气，真是前所未有的好，这是老村长十分欣慰的。 见乔苒十分坚决地要分这些盐给大家，老村长只得替大家道了谢，转头跟村民们说了这件事。 村民们都没想到，乔苒居然会将这么难得的食盐分给大家。 有些家中已经断盐好久，走路都开始虚弱无力的村民，对乔苒简直感激得无以复加。 尽管乔苒说了是免费分给大家，但是每家来领盐的，都拿了些东西过来作为答谢。 有新鲜的兽肉，有烤好的肉干，有自家鞣制得最好的兽皮，还有野菜干、米面等。 没有一个人拿银钱过来，大家也知道贩卖私盐是违反律法的大罪，他们可不想害乔苒。 盛情难却，乔家人只得将大家拿来的东西都收了下来。 尽管那一罐子盐分到五六十户人家手里，每家只分到了一小碗，但是起码能让他们暂时不愁没盐吃，省着点用，还是可以撑到中州的。 到了中州，总不可能还买不到盐吧？ 在颍州城外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在守城官兵们复杂的眼神下，他们淡定地将帐篷收起来，收拾好东西就重新踏上了前进的旅途。 城门口，一小队守卫看着那一队浩浩荡荡的逃荒队伍离开的背影，不由唏嘘。 “这真的是一群难民？我咋觉着他们像是在远行游玩呢？哪个难民能像他们一样住得好穿得好还吃得好啊？” “那可不？昨晚上我还闻到肉香味了呢！这些人居然能吃得起肉！我家都好几天才舍得割一小块羊肉回去沾沾荤腥。” “别说吃的了，他们住的那玩意儿，我看着比军营里的军帐还坚固耐用呢！那么大那么结实，住在里面肯定很舒服！”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守卫说道：“我老刘在这守城门十来年了，也曾见过三四次难民逃荒到咱们这儿来，啧啧，那个惨呀！别说车子、帐篷了，就连衣服都没几件，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个个饿得皮包骨头，好些个一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有年轻的守卫不相信：“有那么惨吗？逃荒时不会把家里的东西都带上吗？怎么会有没衣服穿、没粮食吃？” 中年守卫叹息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啊，哪里晓得人性的可怕之处？这逃荒啊，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本就是出来逃荒的，能有多少粮食吃？况且这一路上，土匪流寇拦路打劫，甚至他们当中的一些贪婪的流民都会去抢劫同样逃难的难民，唉！东西被抢还是好的，很多人都是被土匪流寇、野兽甚至是流民给杀死的。能顺利走到有官府愿意救济、接收难民的地方，那可算是走大运了。这逃荒路上的死的人，可真不知道有多少呢！” 年轻的守卫打了个寒颤，依然不太相信中年守卫的话。 直到好几天后，当他们看到了第二批来到城外的难民时，才知道中年守卫的话跟他们实际见到的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亲眼看到的更让人震撼。 第251章 城门口的人间惨况 这些陆陆续续赶过来的难民，果真凄惨无比。 个个衣着单薄，在凛冽的寒风中佝偻着身子，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 有些人还背着个包袱，更多的人却是两手空空，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这里来的。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原本合身的衣裳空空荡荡的，像根竹竿儿撑着一件衣裳一样。 这些人没有车子，全都拖着两条瘦削又沉重的双腿艰难地步行。 这些人没有帐篷，他们到了城外，支持不住的就随意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有的就这么一睡不醒。 这些人也没有肉吃，甚至连煮野菜的锅具都没有，随手抓一把路边的野草就胡乱塞进嘴里，草草地嚼巴几下就艰难地吞咽下去。 当官府组织的施粥棚子刚搭起来，这些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一般，拼着最后的一点儿力气往前挤，极力地伸长了手臂想要抢得一碗稀粥喝。 人群太混乱，渐渐的失控。 有人抢了施粥人手上的勺子，有人抢过旁边放着的碗直接到桶里舀稀粥，更有的甚至不顾烫手，直接将手伸到桶里捞起一把粥里的饭粒就往嘴里塞。 衙役们上前来阻止，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疯狂的难民已经完全顾不上衙役们手中的棍棒，眼中只有那能让他们吃了稍微填填肚子也能暖暖身子的稀粥。 施粥的人被挤了出去，粥桶很快就在争抢中被打翻了，一群人又趴在地上疯狂地抢着地上的粥水饭粒往嘴里塞，哪怕那些粥水已经混和在了雪水和泥地里。 最里面一层的人刚趴在地上抢了几口粥水送进嘴里，后面的人就一个劲儿往前扑，很快把前面趴在地上的人给压在了身下。 外层没抢到稀饭的人继续往前扑，把前面的人又压在了身下。 渐渐的一层又一层，地上叠罗汉似的叠了好几层的人。 当地上剩下的最后一颗饭粒都被抢光了的时候，上面的人渐渐退开，中间层的人痛苦地呻吟，半天爬不起来，有的已经无声无息地成了尸体。 而最底下的人则已经完全毫无生气，有的瞪大了眼，不甘地张着嘴，就这样咽了气。 待增援的衙役们赶过来将难民们轰到一边，再把受伤的人拖起来，留下地上躺着的尸体，足足有50多具！ 这人间惨况，让衙役们都触目心惊。 那几个曾经讨论过难民是什么样的年轻守卫，更是吓得白了脸。 难民的恐怖之处，总算是让他们亲眼见识到了。 而高高在上的通判大人，本来是想像前几天那样高谈阔论一番，让难民们对他感恩戴德的。 没想到他刚站定，还没开口说话，难民们一见到抬出来的粥桶，立刻像饿狗扑食一般冲了上去，接着就是一番激烈的推挤争抢，最后只剩了一地的尸体。 要不是有衙役们眼疾手快，护着通判大人往后退，说不定被压在下面的，就有他一个。 通判大人吓得面无人色，险些尿了裤子。 他才刚在颍州府做了两年通判，第一次见识到难民的可怕之处。 此时他才深深地怀念第一批难民的不争不抢，不吵不闹，甚至不需要他施粥和给救济粮。 那样的难民多可贵呀！他居然觉得他们不知好歹。 看着眼前混乱又悲惨的一幕，通判大人深刻地开始反省自己。 丝毫不知道城门口的乱象，乔苒一行人此刻已经离开颍州府城门好几百里远了。 颍州府坐落在一个很大的盆地中央，四周少山多平原。 照理说这样的地势更适合居住、繁衍生息，但是这里却很多的沼泽地，这种地形是不适合耕种的。 沼泽地容易出事故，这天傍晚他们在一块看起来比较平整的草地上停下来准备扎营。 有一半的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照例背着弓箭拿着砍刀和棍棒准备去打猎。 这一片有很多比人还高的野草，草丛里有很多的野鸡野鸭野鸟，不仅能打到猎物，还能捡一些蛋回来煮着吃。 老村长叮嘱大家一定要结伴出去，不要走得太远了，天黑前必须回来。 众人答应着，三五成群地相邀着往四周散了开去。 待大家将帐篷扎好，炊烟开始袅袅升起时，打猎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有人空手而归，大多数人手里拎着一两只猎物，还有的怀里抱着一堆的野鸡野鸟蛋。 甚至还有人抓到一条手腕粗的蟒蛇，两个人一起扛回来。 草丛里有蟒蛇不奇怪，老村长叮嘱大家今晚休息时要小心点，不要被蛇虫猛兽跑进帐篷里都不知道。 待天色完全黑下来，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吃饭时，村里却有几户人家焦急地找到老村长，说他们家的孩子还没回来，请老村长发动大家出去帮忙找一找。 老村长听了心里一沉，这么晚还没回来，莫不是迷了路或者出了什么事情？ 村长吆喝一声，将刚才出去打猎的人都喊到了一起，统计了一下，居然有4个半大小子还没回来。 村长问那些出去打猎的人是否看到过那4个孩子，最后是在哪看到的。 有人指了个方向，说他准备回来时看到有几个孩子往那边去了，说是看到有只大鸟落在不远处，他们要去猎回来。 老村长立刻让村里的汉子们帮忙去找找，汉子们纷纷回去拿家伙什儿。 乔二河跟乔东立刻一个拿砍刀，一个拿弓箭和长棍，要跟着大家一起出发。 乔苒想了想，也抬脚要跟上去。 “苒苒，这黑灯瞎火的，草丛里危险，你就不要去了吧？小东也不要去，让你二叔和三叔去。” 乔老太立刻喊住了乔苒，并将乔东也叫住了。 老大不在，惠娘就只有这三个儿女傍身了，要是孩子们出了什么意外，惠娘怎么活下去？她又如何对得起老大啊？ 但是村里的孩子丢了，乔家不得不出人去寻找，所以乔老太让乔老二和老三去。 乔三湖正抱着宝贝儿子在跟帮忙做饭的娘子说着话，听到老娘叫自己，连忙跑了过来。 “娘，您找我？” 乔老太看了眼他怀里正睁着澄澈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儿，心中一滞，话就哽在了喉咙里。 第252章 沼泽险境 乔苒看出了老太太的为难，她连忙对三叔道： “没事，三叔，你照顾好小八，别让他给虫子咬了。” 然后将三叔推转过身，把一脸懵逼的他推回到三婶身边。 乔苒回到老太太身边，抱住她的手臂笑着道：“奶奶，我跟二叔去！您还不相信我吗？我可是有老神仙护佑的，这一路上，我可有半点损伤？” 乔老太想起大孙女这一路上的勇猛，又看看啥事都不知道，只知道抱着宝贝儿子笑得眉开眼笑的老三，叹了一口气，只能松了口。 看着这么能干的大孙女，老太太是既欣慰又心疼。 “不是奶奶不相信你，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却跟个壮年男子一般承担了这么多的重任，这些事本不应让你一个小姑娘操心的，可是你却又偏偏比任何人都要能干，唉！” 乔苒知道，这是老太太在心疼自己呢！ “奶奶，谁叫我是个有福气的，能得老神仙眷顾，教我这么多的知识，还给了我这么厉害的百宝袋呢？俗话说‘能者多劳’嘛！我既然有了这份机缘，拥有比别人都高的能力，那自然就得要将这些所学的、所拥有的都拿出来造福其他人，才不枉老神仙的厚爱，才能够多积福还愿啊！” 乔老太被孙女这大道理给说得无话可说，只得看着孙女进马车里翻找了一番，找了一捆麻绳、几个麻布袋子。 将麻绳和袋子往肩膀上一甩，就提着长棍，举着火把跟着村里的二十来个汉子一起进了草丛，往那几个半大小子失踪的方向搜寻了过去。 如今已是初冬季节，这几天下的小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倒是没有积雪。 如果有积雪的话，会更好找一些，雪地上肯定会留下痕迹。 不过在这草丛里，也能从倒伏的茅草方向，判断几人的去向。 众人拿着锄头镰刀，顺着痕迹追了两刻钟，才听到远处传来的呼救声。 汉子们加快脚步往前赶去，都下意识地把乔苒这个小姑娘给护在了中间。 又走了十几丈远，乔苒突觉脚下不对，连忙大喊：“别动！大家都停下！” 前面的人急着赶去救人，即使觉得脚下的泥越来越软，脚陷得越来越深，他们也没放在心上，还是有些艰难地往前走。 直到听到乔苒的话，大家才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苒苒？” 走在乔苒面前的乔二河回头疑惑地问。 乔苒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身后的人往后退，对同样疑惑地望过来的众人道：“大家看看自己的脚下。” 大家都举着火把往自己脚下看去，却见自己的脚已经陷在了泥地里，前面走得急的几人，已经陷到了小腿肚，快到膝盖上了。 这时，火把的照耀下，前面不远处也隐隐约约照出了几个人影。 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救命！快救救我！我快沉下去了！” “爹啊！爹！是你来了吗？快救我！我被淤泥困住了，上不去，我快冷死了！” “呜呜呜……苒姐姐，快救咱们！这泥里有怪物，一直把咱们的腿往下拖，根本拔不出来，还一直往下陷！我好害怕！” 汉子们一听，脸色都变了。 有人赶紧答道：“虎子别怕，爹爹这就来救你，撑住啊！” 几个孩子的家属就赶紧拔脚继续往前走，乔苒连忙制止。 “等一下！别去！” 几人回过头，不解地望向乔苒。 虎子爹是个爆脾气，一听自己儿子有危险，哪里还顾得上听乔苒的？ “苒丫头，有啥事待会再说，我得先去救虎子他们！” 他继续抬脚，但是在他说话的空档，他沉重的身子又往下陷了一点，淤泥已经陷到了他的膝盖处了，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左腿从淤泥里拔出来。 正要将左脚往前迈，他旁边的石头爹一把拉住了他。 “苒苒说别去，你怎么不听呢？” 虎子爹被拉住胳膊，不悦地回头瞪了石头爹一眼： “敢情有事的不是你儿子，你不着急是吧？快放开我，我要去救虎子！还有咱村好几个小子呢！你没听到吗？他们陷在泥里出不来了！” 他想挣脱开石头爹的手，但是石头爹依然死死地拉住他。 乔苒连忙对大家说道：“大家别往前走，这是沼泽，人陷进去，越挣扎就会陷得越深的。你们先退出来，咱们得想办法。” “想啥办法？人都快冻死了。” 虎子爹一心要救儿子，根本没耐心听乔苒说什么。 乔苒也知道他现在心急，只得让他旁边的几人把他架着往后拖。 然而虎子爹是真的虎，他拼命挣扎，就是要往前去。 那几个汉子拖不住他，只得任由他往前走，他们听从乔苒的话往后退。 乔苒此时已经带着她旁边和后面的人都往后撤了几步，也没顾得上虎子爹，让大家高举着火把，想要看清楚地形。 然而火把照射到的范围有限，十几支火把高高举起，也仅能看到几米远外的情形而已，根本看不清不远处几个小子的情况。 乔苒只得在腰间的布袋里一摸，实际是从空间里将头灯拿了出来戴在头上。 打开开关，面前突然一片大亮，就跟突然从黑夜到了白天一样。 众人都震惊地看向乔苒，不知道她从哪弄出个这么神奇的东西出来。 乔苒也来不及解释，只胡乱找了个借口：“这是我在颍州府一家杂货铺里买的，那里有卖西洋货，我看这个灯很有用，就买了下来。” 众人了然，也来不及问其他的，都等着乔苒的指示。 头灯的照射范围足足有五十多米远，乔苒往前面望去，就见到大概十米远处，有四个泥人正深陷在淤泥里。 他们本来在挣扎，突然有一道强光射来，吓了他们一跳，几个小子都在强光下眯起了眼，一时不敢动弹。 众人也随着光线看过去，看到几个孩子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淤泥里，顿时都着急了。 虎子爹这时也已经陷在了淤泥里，淤泥没到了他的大腿部，他无法再抬起脚继续往前走了。 看到儿子就在不远处，他急得丢了火把，双手趴地就想向前爬去。 第253章 像个泥猴儿一样 “栓子叔，你再这样也会沉下去的！” 乔苒连忙大声制止。 这时，不远处的虎子也看清了自己老爹的动作，听到乔苒的话，他连忙哭喊着道： “爹！爹！你要听苒姐姐的话，不要过来！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娘亲和弟弟妹妹该咋办呀？” 虎子爹这才冷静了下来，这时他已经趴在了地上，他想扭动身子，将自己的腿从泥里拔出来。 乔苒连忙又道：“栓子叔，你先别动！还有虎子你们也不要动，等着咱们来救你们！” 虎子爹和那边的4个小子听了，连忙停住动作，再也不敢动。 乔苒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吩咐着急又不知所措的汉子们： “二叔，你们退到后面，把那些长长的茅草割下来，然后交叉着铺到沼泽地上，铺厚一点，这样人才不容易沉下去。” “哎，好！” 乔二河他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乔苒这话一出来，他们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听令行事。 汉子们连忙行动起来，纷纷拿着镰刀砍刀去割茅草，没带刀的就用锄头、用双手薅。 虎子爹手里也拿着一把砍刀，他连忙把自己的刀丢过来，给其他人去割草。 他此刻又是着急又是极度的后悔，自责于自己不仅不能帮忙，还给大家拖了后腿。 早知道就听苒丫头的话了，她一向有主意，肯定能救出虎子他们几个的。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莽撞冲动？待会儿大家还得费工夫来救自己，自己真是没用！ 看大家已经割了不少茅草，按照乔苒的吩咐将草铺在泥地上，他连忙道：“你们先别管我，先救孩子们！” 乔苒看他陷得还不算深，也决定先救远处的孩子们。 她让大家将割来的茅草捆成一捆一捆的，然后自己接过茅草，稍微用点力将草抛在沼泽地上，一直往虎子他们那边丢过去。 她让大家在沼泽地的岸边等着，然后打开一捆茅草铺在面前的沼泽地上，自己趴在用茅草铺成的“浮桥”上面往虎子他们那边爬去。 之所以不是直接踩上去，是因为站上去的话，点太小，“浮桥”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还是会直接下陷。 只有将身子趴在上面，增加受力面积，才能增加陷下去的阻力。 汉子们都争着要代替她前去解救几个孩子，但是乔苒说自己身子比较轻，趴在“浮桥”上不容易陷下去。 大家只能一边担忧地看着她往前爬，一边赶紧去割更多的茅草过来。 有两个瘦削一点的汉子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一边往前传递着用来铺“桥”的干茅草。 乔苒爬一段距离，又将一捆茅草解开，铺在地上，铺厚实了，再趴上去。 她的轻功这时候完全用不了，沼泽地都是淤泥，没有借力点，一脚踩下去就要往下陷，只能这样趴在茅草上面爬过去，一边还得往前铺着草。 乔苒只恨自己没找一条更长点的绳子，那就可以直接将绳子一头抛过去，将小子们给拉上来了。 往前爬了几米，估算着距离够了，乔苒才停了下来。 将后面传上来的茅草又在地上垫了厚厚的一层，再将自己肩上的麻布袋子铺在茅草上面，乔苒趴了上去。 将肩上的那捆粗麻绳解下来，乔苒将绳子一头绕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头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子抛过去。 “狗剩儿，抓住！我拉你上来！” 狗剩儿此刻已经冷得牙齿咯咯响，手也已经冻得麻木了，绳子都抓不稳。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拖延时间，他的小伙伴们还在等待着救援。 他拼命地往自己冻僵的双手上哈了几口气，见效果不好，他干脆将自己满是污泥的手伸到胳肢窝下使劲搓了几下，让自己的手暖和一点，有了点知觉，这才死死抓住绳子。 乔苒往后使劲，将他一点一点往上拉。 淤泥的吸力是真的很可怕，人陷在泥里，就跟有人在泥里面抓住自己的腿一样，很难从淤泥里脱身。 也好在乔苒力气大，一般人还真拉不起一个深陷在沼泽里的人。 狗剩儿的胸膛从淤泥里露了出来，接着是腰、大腿、膝盖、小腿…… 终于，整个人都从淤泥里解脱了出来。 乔苒又将人拉到了身边，让他顺着“浮桥”爬到岸上去。 见乔苒一个小姑娘在拉人，后面两个汉子也想上前去帮忙。 然后他们一过来，乔苒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陷。 她回头一看，身后的“浮桥”都要被两人给压下去了。 “你们别过来！待会咱们全都得陷下去！” 两个汉子只能转身，又往回爬了回去。 其他汉子们也都帮不上忙，他们担心自己上去万一也陷在泥里，到时还得麻烦大家来救。 大家只能看着乔苒一个人，用并不强壮的身体，一个一个地将陷在泥地里的人都拉了起来。 最后，四个半大小子都被乔苒给拉到了“浮桥”上，顺着“浮桥”爬到了比较干爽的岸边。 乔苒见他们爬过的干草上面都是脏兮兮的污泥，着实是有些嫌弃。 也幸好汉子们都有眼力见，又丢了些干草垫在上面，乔苒才没把自己身上弄得像个泥猴儿一样。 救完几个半大小子，乔苒往回爬了过去，又用同样的方法将陷在沼泽里的虎子爹也给救了上来。 被救上来的几人都是满身污泥，寒风一吹，顿时更是抖成筛糠。 乔苒将那几条被弄脏了幸好没全部弄湿的麻布袋子捡了回来丢给几人。 五人一人身上披一条麻布袋子，四个小子都已经差不多冻僵了，他们各自被自己爹爹背了起来，一行人赶紧顺着来路回了营地。 营地里，幸好老村长设想到各种情况，已经让大家都把煮饭的锅空出来烧了几十锅热水。 大家一回去，立刻便被拉到小帐篷里，让他们将身上的淤泥好好洗干净，再换上干净的衣裳。 乔苒身上虽然没完全弄脏，但也沾了不少污泥，她是个姑娘家，老村长还特意让人留了一个小帐篷给乔苒洗澡。 第254章 请罪 陈惠娘给她拿了换洗衣裳，看着自家闺女身上沾的那些泥巴，心疼死了。 赶紧将她拉到小帐篷，要亲自给闺女将身上的污泥洗干净。 乔苒可不习惯别人给自己洗澡，再说她也不愿意在这冰天雪地的帐篷里草草地洗澡。 好说歹说，才把心疼她的娘亲给劝出去守在帐篷门口。 自己则闪身进了空间小院，到洗手间里脱下脏衣服丢到洗衣机里，用热水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快速地洗了个头，将头发吹干才拿着洗好的衣服出去。 将帐篷里的热水泼在地上，造成自己在这里洗了澡又快速把衣服洗干净了的样子，乔苒才走了出去。 一出门，陈惠娘就端了一碗红糖水递过来：“苒苒，快喝了这碗姜糖水，是你三婶给你熬的。” 乔苒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 生姜红糖水又甜又辣，还有些烫，但喝下去后身体瞬间暖和起来，身上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见闺女喝完了一碗姜糖水，陈惠娘才放下心来。 那几个被救回来的半大小子也快速地将身上的泥污都洗干净了，正捧着家里人熬的姜糖水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乔苒刚走回自家帐篷，还没跟围过来的家里人说几句话，帐篷外突然冲进个人来，对着乔老太就“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这可把乔老太吓了一跳，她连忙站了起来。 乔三湖跟乔四海赶紧上前，想将地上的人扶起来，那人却是倔强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栓子，你这是干啥呀？快起来，地上凉！” 乔老太欲要上前将人扶起来，跪在地上的人却抬起头，羞愧地对乔老太道： “婶子，我是来请罪的。都是我不好，苒丫头一个姑娘家，好心地跟着咱们去救虎子他们，但是我却急昏了头，不听苒丫头的劝告，鲁莽行事。不仅没出一分力，反而还帮了倒忙，害得苒丫头还得来救我，我真是不应该。我来给你们请罪了，苒丫头是晚辈我不好跪她，只好跪您，请求你们的原谅了。” 说完，他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乔老太赶紧上前一把拦住：“哎呀，你快起来说话！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这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好随便跪的。” 栓子却是执意跪着：“婶子，你让我跪一会吧，我心里不好受。苒丫头这一路上对咱们大家伙儿的帮扶和救助，我不是没看在眼里。我气自己怎么就不听她的话，险些坏了大事。我得让自己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能再这么鲁莽行事了。” 此时，虎子娘也拉着虎子跟在后边跑了过来，也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虎子娘眼中含着眼泪，感激地道：“婶子，我都知道了，是苒苒救了我家虎子和他爹，这份恩情，咱们全家都记着。谢谢你们！谢谢苒苒！” 虎子更是惭愧。 他比乔东还小一岁，可羡慕他有一个好姐姐了！ 乔苒姐姐教会了他打猎，他对乔苒姐姐的崇拜简直比对他爹还甚。 可是他爹爹却不听乔苒姐姐的安排和劝阻，差点耽误了大家救人。 可是他又不能责怪他爹，毕竟他爹也是太过关心他，急着去救他，才犯了这样的错。 他只能跪在乔家人面前，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乔老太连忙道：“大家乡里乡亲的，这一路逃难，大家也帮了我家不少。咱们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们不必这样，快起来吧！” 乔苒也走上前去，一手一个，就将三人给拉了起来。 她对愧疚的虎子爹说道：“栓子叔，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当时也是因为太过担心虎子，关心则乱嘛，我理解的。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虎子爹更是羞愧。 这时，大家看到栓子一家往乔家帐篷这边跑来，都围了过来。 老村长趁机告诫大家： “今天栓子的事，你们都给我记在心里！不管你们承不承认，咱们这满村子几百号人，就没有一个脑子能比苒丫头好使的。这一路上，她带着咱们大家伙儿度过了多少危险，解决了多少困难？” “你们问问自己，你们的脑瓜子有苒丫头聪明吗？若是没有苒丫头的各种好点子，咱们能一路顺利走到这里吗？若是没有苒丫头教你们，你们能有衣穿、有粮吃吗？” “一个个的，都别给我自作聪明！以后，凡事都要听从苒丫头的指示，她让你们往东，你们不许往西，她让你们前进，你们不许后退！” “你们可以不听我的话，但谁要是不听苒丫头的，后果自负！若是不听从安排，给大家伙儿造成了严重后果的，就别怪我把他赶出队伍！” “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了。我本想着说等到了咱们此次逃荒的最终目的地，等安定下来，就把这位子交给苒丫头，毕竟她的胆略和头脑，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当这个村长。你们可有人不赞同的？” 老村长这些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不是大家不赞同，只是一下子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 让个还未及笄的女娃子来当村长？这，他们一时太过震惊，不知该做何反应啊！ 老村长身边的赵铁牛却是率先站出来表决：“我赞同让乔苒姐姐当村长！她比咱们任何人都有本事！” 村里的半大小子们也纷纷站出来力挺：“我也赞同！没有人比乔苒更适合当村长了！” “我以后一定听乔苒的话，她说的肯定都没错，都是为咱们好的！” “我也赞同！” “我也赞同！” 钱石头家、李大强家、赵寡妇家、狗剩儿家…… 受了乔苒最多恩惠的人家也纷纷站出来力挺乔苒当村长。 其余人回过神来，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乔苒却是没想到，村长爷爷居然打算让自己接替村长之位，她迷惑了。 这不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吗？女的不是不宜抛头露面吗？ 让她一个女的，而且还是个不到15岁的小丫头来当村长？ 村长爷爷这想法也太惊世骇俗了吧？这思想简直超前了几千年啊有木有？ 第255章 不想当小村官儿 只是，虽然她有着现代的灵魂，不觉得女性当村长有什么不妥的。 毕竟现代女性能顶半边天，各种女精英、女高管还有当官的女性都不少。 她只是，不想当这个一村之长呀！ 重活一世，她只是想要有吃有喝，舒舒服服地享受生活就好，可不想再过多操劳啊！ “村长爷爷，我可不能担此大任，您还是选其他人来做村长吧！” 乔老太也道：“村长，咱们家苒苒可是个姑娘家呀，这怎么能当村长呢？” 乔老太倒不是看轻自家大孙女，只是她觉得孙女以后是要嫁人的。 若是让她当村长，那以后就要处理村里的那些鸡零狗碎的麻烦事儿，态度肯定是要强硬一点的。 万一以后传出去她孙女凶悍泼辣的名声，那还怎么有人敢娶呀？ 虽然说她不觉得大孙女不嫁人就过不下去，但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就是温婉贤惠，能够操持家务，相夫教子。 大孙女的能力摆在那里，她相信她不嫁人也能赚钱养活自己，而且还有娘家这些叔叔和弟弟们帮衬着，不会被外人欺负。 但是再强悍的人也总有脆弱的时候，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到老了能有儿孙绕膝，总好过一个人孤独地走完一生。 老人家的思想符合这时代绝大多数长辈的意愿，乔老太只是希望大孙女以后能够嫁个良人，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生活美满幸福，可不想让孙女去当这劳心费力的村长。 乔苒与奶奶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重合的，嫁不嫁人对她来说无所谓，有合适的人就嫁，没有的话就宁缺毋滥。 她很自信，凭自己的能力，肯定能在这古代生活得很好。 不管以后嫁不嫁人，她都不愿意当这个小村官儿，把自己给束缚住。 然而老村长却觉得，全村就这苒丫头最适合接自己的班了，让她来带着这个村子的人过上好生活，总比让别人来的好啊！ “苒丫头，你就别推辞了，把这个位置交给你，我才放心啊！” 村里人在震惊过后，衡量了一番后也确实意识到，全村人没有比这乔家丫头更适合当村长的了。 因此大家都纷纷表态，一定要让乔苒当这个村长，并表明决心，他们一定会听乔苒的话，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乔苒简直哭笑不得，自己只是一个小丫头啊！ 在现代14岁的女孩子还是个初中生啊，这就能当村官了？ 她百般推辞，但是村里人却也百般坚持。 最后还是老村长发话：“那就按照我原来想的，等到了地方安定下来，我再把这个担子交给苒丫头。但是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苒丫头的吩咐，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咱们好的，你们要是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先把你们这些不安分的给赶出村子去！” 众人纷纷点头，都表示自己一定会听乔苒的话，绝不会违逆乔苒的意思。 乔苒无奈，反正也不是现在就让她当村长，到时候再想办法推辞吧！ 现在这些人听自己的话更好，否则像今天出现这种不听话非要蛮干的人，她也是很头痛的。 这次临时会议结束，大家纷纷回了帐篷继续吃饭休息。 那几个被救小子的家人，都将他们家里现在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感谢乔苒的救命之恩。 也是从这天起，大家吸取了虎子爹的教训，果然更加服从乔苒的安排，她说什么都没有人质疑，她的话果然比老村长的还管用。 接下来的路倒是平安无事，没有其他难民虎视眈眈，没有山匪拦路打劫，沿途的城镇也可以买到要用的物资。 这一支几百人的逃荒队伍，平安地到达了距离中州最近的一个府城——洛阳城（架空文，别对号入座哈！）。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洛阳府城看起来特别的繁华，十几人高的坚固城墙，城门是高大的铜铸大门。 城门口进出的人群熙熙攘攘，穿着各种服饰的都有。 他们这些全部身着皮毛衣裳的人在其他府城百姓眼中都是异类。 但是在这里，也不过仅仅是让旁人对他们好奇地望上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乔苒甚至还看到了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还有打扮奇怪的波斯国人，身材矮小的倭国人……。 看见这些人，对乔苒来说只是有点新奇而已，没想到在这古代还能看到这么多的外国人。 而村民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奇怪的人，个个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这……都说京城繁华无比，各国使臣、商人随处可见，难不成咱们走错了方向，已经到了京城了？” 有人不确定地问。 不能怪他们如此怀疑，毕竟他们沿途经过那么多座府城，没有哪一座府城能有洛阳这么繁华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乔苒却十分确定地道：“不会错的，这就是洛阳，洛阳过去才是中州。京城是在中州，不是在洛阳。” 这段时间她已经抽空进去空间里将从平王书房里薅来的那些书都翻了一遍，竟然给她翻到了一份宝贵的舆图。 舆图上显示这里就是洛阳，除京城之外，大越国最繁华的城市。 因为离京城最近，所以也有许多外邦来的商人也会到洛阳来走一番。 洛阳地理位置好，物产丰富，有许多外地没有的特产，所以也很受外邦商人以及周边府城百姓们的喜欢。 洛阳府城周边交通便利，国内国外的商人都喜欢来这里采购，所以这座城市就越来越繁华。 乔苒还发现了，这里进城不用交入城费。 不知是因为这里临近京城，还是这里的知府聪明，不想因小失大，所以不收入城费，让周边百姓都能自由出入府城，让府城更加繁华热闹。 第一次遇到不用交入城费的府城，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无比繁华热闹的大城，村民们都心痒痒，想要进城去逛逛，见识一下城里面到底有多繁华。 第256章 热心的校尉 老村长见大家都一脸兴奋地要进城去逛逛，于是上前去跟城门守卫询问他们是否能够进城。 见到他们这一支如此庞大的队伍，城门守卫的头领校尉也好奇地走上前来。 当听到他们这一支队伍是从遥远的青州逃荒过来的，几名守卫都很是惊讶。 校尉也见识过几次难民逃到此地的情形，但从没有见过如此甚至可以称得上豪华的一支逃难队伍。 听说他们想进城逛逛，校尉看了一眼老村长身后那好几辆马车牛车以及几十辆推车，还有村民们肩上挑着扛着、背上背着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行囊。 他狐疑地说道：“虽然咱们这不收入城费，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眼生的人进城要登记户籍和来历。” 顿了顿，他又道：“咱们洛阳府城早就已经接到皇上旨意，有难民过来就要尽量安置。可是按照推算，第一批难民到达此地起码也要在半月之后，咱们洛阳都还没做好准备，你们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老村长早已想好了说辞，答道：“因为咱们在经过宣州郡时，抄了近路。又因为山中野兽多，打了不少猎物，出了山之后将猎物的肉和皮子拿到城里去卖了些银钱，买了几十辆推车。这一路上有衣穿、有粮吃，还有车子放重物，这才比别的难民走得快了一些。” 为避免麻烦，老村长只说是为了抄近路才进了山，没说是因为宣州郡王荒淫无度，他们是为了躲避灾祸才抄山路绕过了宣州郡。 那校尉一听，也没听出什么不妥之处，这才稍稍打消了一些疑虑。 “你们既是逃荒来的难民，那就等着安置吧！知府大人已经下令，难民来到此处可登记户籍，然后由通判大人给你们分配去处。你们在此稍等一下，我让人进去通报大人一声，看看怎么安置你们。只是此时已经快到下值的时辰，不知道通判大人是否还在府衙。如果不在，你们就得等到明天了。” 老村长一听要安置他们，连忙摆手道：“这位官差大人，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咱们不是要在洛阳安置，而是想继续往前走，去往中州。” “你们要去中州？” 校尉不解地望向老村长。 中州，那可是京城所在之地。 虽然说京城更加繁华，但是京城里达官贵族云集，街上走路一不小心撞到的人都有可能是非富即贵的哪位贵人或其亲戚。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京城的贵人，那可真够喝一壶的。 而且京城寸土寸金，就是京城郊外五十里地范围内，那也多是京城贵族置办的庄子、田产，可没有空余的地方安置这么一大群难民。 除了京城郊外，其实中州其他地方并没有那么好。 中州多山，少平地，不利于耕种。 而他们洛阳虽然不是京城，但是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 这里还有许多的平原荒地可供人开垦，离着府城可不远，比起去中州来，其实在洛阳安置也不错。 校尉也是个实诚人，见眼前的老人家谈吐大方有礼，其他村人也都规矩守礼，不像是会惹事的，他就想将这些人留在洛阳。 这群人千里逃难到此，不就是想要找个能收留他们，将他们好好安置，让他们以后能够有地可种，有粮可吃，可以有条件将一家人养活的地方吗？ 想到此，校尉接着道：“老人家，中州虽是京城所在之地，但是以你们的身份，是进不了京城安置的，那里哪怕是贫民区的房子你们也买不起。” “京城郊外也没有那么大一块荒地给你们开垦耕种。去了中州，只怕也只能被分到偏远的村子里，还得分开安置，因为没有哪一个村子能一下子接收那么多人。中州多山地，也没有那么多的地可以单独分一块地方给你们这整村人耕种。” “你们不如就留在洛阳吧！咱们洛阳到处都是适合耕种的平地，知府大人也是个廉政爱民的好官，一定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最适合的地方的。” 老村长没想到这官差大人还这么好心地劝他们留下来，这一路上他们见识过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差可太多了，没想到这洛阳城的官差还有这样的好人。 但是他们全村已经决定了要去往中州，他也不好擅自更改决定，就道： “谢谢官差大人好心地跟咱们说这些。不过咱们是已经决定了要去往中州的，这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改变行程。要不然，请官差大人容咱们在此考虑一晚，明天再决定是否留在洛阳吧！咱们想先进城去逛逛，采买些东西，今晚就歇在城外，明儿一早再给您答复，大人看可以吗？” 那校尉倒也真是个热心人，主要他也是看这些人老实可靠，这样的难民知府大人肯定很乐意接收。 他也就点头道：“你们带着如此多的行囊，若是想要进城找客栈休息的话可以一起进去。若只是为了逛街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分批进去的好，不要将如此多的东西带进去，因为里面实在是太多人了，人挤人十分的不方便。” 老村长没想到这洛阳府城不仅繁华，而且这里的守卫也是如此的通情达理。 他想了想问道：“那请问官差大人，咱们是否能在城门口扎下营帐休息，然后分批进城？” 那校尉点头：“自然可以，只要规规矩矩不生事就好。” “官差大人请放心，咱们能够一路平安逃难到此，就是因为咱们不惹事，村里人也团结听话，肯定不会给官差大人惹事的。” 校尉满意地点头：“那行，你们自行安排吧！” 他用手指了个方向：“那边的空地宽敞，也不妨碍其他人进城，你们到那边扎营去吧！” “多谢官差大人！咱们就在此住一夜，绝不给您惹事！” 村长谢过校尉，放心地回去，将乡亲们带到了那一片空地上，并且跟大家转述了那官差大人说的话。 听到他们可以自由进入府城逛街了，大家都很是高兴，纷纷开始扎营并跟自家人商量起怎么分批进城。 第257章 一副繁华盛世的模样 乔家人自然也在商量着，如此繁华的城市，他们都想进去好好逛一逛。 经过一番商讨，决定由乔二河跟乔三湖带着乔东乔南先进城去采买家里需要用到的物资。 等他们采买回来后，再由乔苒和乔三湖、乔四海陪着乔老太、陈慧娘等一众女眷和小娃娃们一起进城去随意逛逛。 乔苒让秦娘子母子三人也一块去逛逛，但是秦娘子说什么也不肯去，说是天色不早了，她在这做饭等着他们回来吃。 秦庚文也很懂事，他想的是他们都是靠着乔家人吃饭的，身上没有银钱，去逛街的话免不了要花钱，他不想再让恩人给他花钱了。 而小安儿本来见小伙伴们都要去逛街，他也想去，但是见娘亲和大哥都不去，他也只能乖巧地说自己不想去。 乔苒劝了几次，陈惠娘和林桂珍也来邀秦娘子一起，但是她坚持要留下来做饭，乔家人也只好由着她。 刚商量好，老村长就带着村里几位老者过来了。 原来是来跟乔苒商量，是留在洛阳还是继续前去中州。 老村长问：“苒丫头，你看咱们是继续走还是留在这里？这事咱们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乔苒问道：“那村长爷爷，您怎么看呢？” 老村长有些纠结地道：“老实说，我也不知该如何抉择，毕竟咱们才刚来这里，一切都不熟悉，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言。不过这洛阳城附近多平地适合耕种，这也是咱们刚才过来一路看得见的。可是京城那边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万一去了真的如那官差大人所言，没有合适的地分给咱们，咱们这些乡亲都要被拆开安置在不同的村子，那可咋办？” 乔苒想了想，建议道：“村长爷爷，您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洛阳若是真的如此适合居住，为何还会有那么多的荒地？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容我进城打探一下再做决定如何？” 老村长点头，对那几位老者道：“我就说了，还是这苒丫头有主意吧！那就这样吧，等苒丫头进城打探完再说。” 于是等乔二河几人将需要的物资买回来之后，乔苒就跟三叔四叔带着家里剩下的老老小小一起进城闲逛去了。 进了城，走在灯火明亮，熙熙攘攘的宽阔的街道上，众人都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洛阳府城果然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繁华热闹许多。 街上的行人接踵摩肩，马车牛车在这里根本就无法疾驰，还得要车夫下去拉着马儿或牛慢慢前行，以免撞到人。 挑着担的行人，得要一路大声提醒前面的人借过，否则根本走不过去。 他们这才理解为什么那城门守卫说不要带着行李物品进城来了。 若是一大群人，赶着牛车马车、推着推车、背着行囊包裹，牵着孩子走在这大街上，不仅寸步难行，甚至还很容易被人群冲散，到时候只怕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陈惠娘扶着乔老太，乔四海牵着乔西、乔苒牵着乔北和乔月，林桂珍牵着乔星，乔三湖则一手抱着小八，一手牵着自家娘子，十几人小心地避开人群，慢慢走着，以免被人冲散了。 乔苒也感叹于这洛阳府城的繁华，这热闹程度，丝毫不输于前世的西安夜市啊！ 此时天已近黄昏，天空上有些灰暗，但是这街上却是灯火通明，街边的店铺、住宅将蜡烛、油灯和门口的灯笼点燃，照得街上亮如白昼。 街边摆着各式各样的摊子，各种小贩在扬声吆喝。 “卖云吞喽！汤鲜馅儿足，美味好吃又管饱的肉馅儿云吞，快来尝一碗喽！” “卖馅饼，卖馅饼！皮薄馅多，咬一口口齿生香的大馅饼！这位大娘，您要几块？”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解腻又开胃，不好吃不要钱咧！” “头花、发簪、梳子、胭脂！这位公子，买支发簪送娘子吧！买这簪子可送一支头花……” 各种好吃的、好看的、好用的、好玩的，简直让人目不暇接，看得眼睛都花了。 空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还有杂耍班儿圈了一块空地，表演上刀山、下火海、胸口碎大石，还有外番来的艺人在吹着笛子遛蛇…… 如此一副繁华盛世的模样，让刚刚逃荒过来，一路上见识了太多人间惨剧的清水村人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跟他们的认知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大人的心中感慨万千，小孩子们却是只顾着高兴，一双眼睛到处看，感觉这么多好看的好玩的，都看不过来了。 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四个小家伙手里都抓满了好吃的，糖炒栗子、虎皮花生、大肉包子、冰糖葫芦…… 还有他们以前没吃过的莲子糕、豌豆黄、肉夹馍等。 一边走一边吃，个个吃得小嘴儿糊了一圈，一副偷吃小馋猫的样子，十分有趣。 乔北和乔月也时不时举起手中的零嘴儿，要给长姐吃。 乔苒也就时不时弯下腰，接受两个小家伙的投喂。 一家人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买，一边看一边吃，一边感叹这洛阳城真是像人间仙境一般，让人来了就不想走了。 不过，要在这里像这样悠闲自在地逛逛买买，也得要手里有银子才行。 乔老太是有些心疼银钱的，不过想着大家这一路逃荒，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眼看胜利在望了，就当是犒劳一下大家这一路上的艰难吧！ 于是乔老太一边心疼着，一边往外掏钱，乔苒看着奶奶那一脸肉痛的样子暗暗好笑。 要是奶奶知道自己给她的那些从王员外身上搜来的银票足足有五千多两，她还会这么心疼这几两碎银吗？ 不过她也是佩服这老太太，一辈子节俭惯了，连买个大肉包子都觉得浪费钱。 但是在这时候也不忍让晚辈们失望，哪怕心里在滴血，脸上也没露出半点儿不高兴的样子，真是个开明的老太太！ 乔苒没想到的是，老太太在花钱买吃的玩的上面很是心疼，但是在某些方面却又很是大方。 当走到一间书铺门口时，乔四海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几次瞟向书铺里面那些成堆的书，然而他最终还是没进去，只是深吸了口气，就拉着乔西大步走了过去。 “老四，怎么不进去看看？” 乔老太停在书铺门口，朝前面正要大步离开的乔四海唤道。 第258章 猥琐男子 乔四海闻言，转回身拉着老娘就往前走：“娘，走吧，咱们到前面去看看，那边更热闹。” 乔老太见这个老四在岔开话题，没好气地挣开他的手，停在原地不动： “老四，你那本什么经，都已经烂成那样子了，我见你宝贝得紧，经常拿出来看，那书都磨烂了好几处，字都看不清了，前几天我还看到你心疼得偷偷抹泪呢！你要是喜欢那些书，咱们再买几本吧！这读书的事儿，等咱们安定下来，存了钱再给你找个书院，现在就先买书自己温习着先吧！” 乔四海没想到老娘看到了自己因为心疼书而抹泪的场景，而且还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他有些羞窘。 但是听到老娘说要给自己买书，还说以后还要给他找书院让他继续念书，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只是他也知道他们现在逃荒路上，哪有什么钱？ 路上打土匪恶霸分到的、苒苒和二哥三哥以及乔东去打猎卖猎物和皮子赚到的钱，还得留着买粮食以及到达目的地后安家用的，怎么能用来给他买那昂贵的又不能当饭吃的书籍？ 他连忙拉了拉乔老太的衣袖，小声说道：“娘，我不用买书，我那些书还能用，不碍事的。” 乔老太却是知道这个儿子的心思，无非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浪费家里的钱给他买书而已。 她道：“钱你不用担心，咱们这一路上攒的家当比咱们家以往辛苦几十年挣的还多，给你买几本书的钱还是有的。娘这次进城带了三十两，这二十两给你，你进去挑一挑，要买什么书就买，只要你买的是对科考有用的书，家里人不会有意见的。” “先生都说了你是读书的好料子，你爹临终前都在念叨着让你好好考个功名，娘亲也不想耽误你，只希望你能记住，你读书用的钱是家里人辛苦挣的，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回报你的兄嫂侄子侄女们，我就算到了地底下，也能对得起你爹爹和乔家的列祖列宗了。” 乔三湖也走上前来，劝道：“对啊，老四，娘说得对，只要你能有出息，考取个功名出来，咱们全家人都能跟着沾光。银钱你不用愁，咱们很快就能安定下来了，到时候我再去城里找份活儿干，你的束修和家里的嚼用都会有的。” 乔四海一听，更是愧疚。 “三哥，这些年我的束修和一家老小的吃用，都由你和大哥二哥负责，自从大哥无音讯，你和二哥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我不仅不能为你们分忧，还花了家里这么多钱，实在过意不去。如今咱们还未安定下来，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真的不用为我花钱买书。这些钱就留着买粮食和到时候安家用吧！这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可要好多银子呢！到时候，我也去城里找份抄书的活儿，给家里分担一下。” 乔三湖见四弟是个感恩的，能记得自己和大哥二哥的付出，他就很满足了。 他道：“我也看到了，你那好几本书都翻烂了，实在是不能看了。你别想太多，娘说家里有钱，那肯定有。你快进去买书吧，咱们就在这外边等你。” 陈惠娘和林桂珍也笑着对小叔子点头，示意她们也都赞成他进去买书。 乔四海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他真的怕是老娘和三哥在安慰自己，他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 乔苒见几人在这书铺门口推来让去，已经引起书铺里有些人的注目了，她直接上前，将四叔拉进了书铺。 “苒苒，你……” 乔四海没想到这大侄女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拉进了书铺里，他抬脚就想往门外走，乔苒却一把抓住他，轻声在他耳边道： “四叔，你不用担心没钱，我这里有大把的钱呢！我知道你要考科举需要用到的四书五经，你只有两书一经，还都被你翻得稀巴烂。那几本书都可以换新的了，咱们看看这里有没有成套的，一整套买回去吧！” 乔四海惊得瞪大了眼：“嘘！苒苒，你可知那些书要多少两银子？咱们买不起的，快走吧！” 乔四海只当乔苒不知道那些书有多贵，以为只是买些零嘴儿的钱。 为免被别人看了笑话，到时让苒苒难堪，他反手扯住乔苒的衣袖就要把她带出去。 乔苒却对他神秘一笑：“四叔，你信我，我真的有很多钱，你快去挑书吧！我怕京城物价更贵，不如在这里买。” 乔四海还没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道嗤笑的声音：“哪来的乡下土包子？一看这打扮就像是穷酸泥腿子，跑错地方了吧？这可是书铺，不是你们买大肉包子的地方！” 乔苒转头望去，就见在自己身后站着一位身着绿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 只是那张纵欲过度的脸上，黑眼圈浓重得让人想忽视都难。 他身旁的小厮手里拿着几本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像是已经挑好了书，正要去结账。 结果经过乔苒两人身边时，看到这两人那与书铺的氛围格格不入的装束，又闻到他们身上一股子大肉包子和一些廉价街头小吃的味儿，就鄙夷地嘲讽了这么几句。 他身旁的小厮也附和地笑了起来，那张狗腿的脸上是对这两个泥腿子满脸的鄙夷。 乔苒知道，不管是在哪个朝代，不管是在哪里，都不乏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她也不欲与这种人多作纠缠，家里人还在外边等着呢！ 她拽着四叔的衣袖往书架那边走，让他先去挑书。 那男子却不依不饶，又在后面阴阳怪气地说道： “啧啧啧，真是不知羞耻！孤男寡女约会也不找个好地方，把这书铺当客栈、野店了？这里可不是给你们鬼混的地方啊！” 这男子故意吊着嗓子说话，那尖利又猥琐的声音让书铺里的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有听清了那男子说话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乔苒和乔四海。 两人正扯着衣袖，确实像是在拉拉扯扯的样子。 听到那男子的话，看到众人投过来的含着深意的目光，乔四海一个读书人都气得想打人了。 欺辱他可以，欺辱他家大侄女，那可不行！ 第259章 她是不介意出手教训一下的 乔四海气得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怒斥道： “哪来的登徒子如此不知羞耻，身为读书人却满口污言秽语，真是有辱斯文！” 那男子却是毫不在意，嘿嘿一笑，理直气壮力道： “是你们孤男寡女拉拉扯扯，险些就要当众办事了，如此毫不知羞，怎的还怕人说？”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这是我大侄女，我叔侄俩不过是进来买书，你怎能如此捏造，败坏姑娘家名声？” “切！你说是你大侄女就是你大侄女？就是侄女又怎么样？说不定你就好这一口。” 那绿袍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那看起来还未及笄的小丫头。 乔苒前世见多了这种目光，一看就知道这猥琐男子心里在想什么。 她扯了扯唇，脸上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 若只是嘴碎，她还可以原谅他。 怪只怪此人心思淫邪，看这副肆无忌惮造谣生事而且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样子，平时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 这种人渣，她是不介意出手教训一下的。 乔四海见此人还在污言秽语败坏苒苒的名声，气得撸了袖子就要上前好好理论一番，却被乔苒一把拉住。 “四叔，跟这种人讲理是讲不通的，你也别因为这种人渣生气，不值当。” 乔苒一边上前两步，一边在撸衣袖。 冬天的衣裳穿得太多了，手臂的活动多少受了些限制。 靠得近了些，那男子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个黑丫头的长相。 以他阅女无数的眼光，仔细看看，其实这小丫头的长相好像也还不赖，虽然黑了点，但是五官精致清秀，鼻子眼睛嘴巴等好似都十分完美地组合在一起。 若不是皮肤太黑，脸上还有几块难看的黑斑，以她这五官，若是皮肤白白净净的，这小女子一定是个漂亮的小美人。 不过听说一般相貌长得好看的女子，身材也很有滋味。 这男子打量着乔苒的目光越来越淫邪，好似在穿过她的衣裳打量她的身体一般。 “啧啧，也难怪你们忍不住，街边胡乱找个清静的地方就想办事，原来这小丫头还长得还不错啊，只不知道在床上……” “啪！” “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未等其他的污言秽语从这男子的口中说出来，众人就听到不断响起的巴掌与脸颊亲密接触的“啪啪”声。 只见刚才还在微笑着的姑娘，现在依然微笑着。 但是那只扬起的小手，却在那绿袍男子的脸上左右开弓一连抽了十几下。 那速度又快又狠，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姑娘就已经停了手。 那口出恶言的男子却是两边脸颊高高肿起，配上那身绿袍，看起来真是像一只气鼓鼓的绿皮青蛙。 “你……噗！” 那绿袍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十几个巴掌给打得懵了，是真的有点脑震荡的那种懵。 脑瓜子里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仿佛置身在一个独立的世界，已经完全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直到乔苒打完了，伸手进随身布袋里拿出一片湿纸巾仔细擦了擦手，然后满脸嫌弃地往书铺柜台旁边放着的废纸篓里丢过去，那绿袍男子才回过神来。 看到小丫头用一块白色的不知材质的布巾擦了擦打了自己的那只手，又嫌弃地将那布巾隔着老远还准确地丢到了废纸篓里，仿似在嫌弃他脏一样，这男子顿时气得要吐血。 他也确实吐了一大口血，血沫中还带着两颗有些黑黄的牙齿。 “你！你你你……” 男子见自己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好几颗，一手捂着依然在流血沫的嘴，一手指着乔苒，却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刚才那狠狠地打了人家十几个巴掌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指着那小厮手中的几本书，弯唇一笑： “你谁呀你？一张口就满嘴喷粪，脑子里装的全是米田共吗？说起来，我跟我四叔只是进店来买几本四书五经的，倒是不如公子那么好雅兴，到书铺里来只为买此等‘雅书’。这是要买回去好好学习观摩一番吗？” 众人闻言，也随之往那小厮手上看去。 只一眼，大家的眼神都齐齐变了。 那小厮手上捧着的好几本书，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画着几个衣冠不整的男男女女，那赫然是几本淫秽的春宫话本。 那小厮见众人看过来，急忙把书往身上藏。 然而慌乱中，手中的两本书掉在了地上。 书铺里几个看热闹的人靠得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书名写着： 《一夫御二女，省力又讨巧二十一式》 《房中秘事，不得不学的一百零八种得趣姿势》 众人看向男子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他们买圣贤书的地方买这种淫秽之物。 “哇！这什么书，如此劲爆？哎呀，真是没眼看！没眼看！” “岂有此理！这贤逸书铺怎么能卖如此淫秽之物？亏得咱们还以为这书铺如此之大，卖的书应该正规一些，这才经常来光顾。却不知道在咱们买圣贤书的旁边，居然有人在这里买这种不堪入目的淫秽画本。”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这么肮脏的东西，也不怕玷污了圣人。我要去官府告发，这样的书铺简直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太恶心人了！不把这样的肮脏书铺关门，让天下学子情何以堪啊！” “就是说，这些书都放在哪呀？平常咱们也来这书铺不少次了，怎么没见到有这种书卖？” “刘志远，难不成你还想买这种书？别忘了你是个是读书人，看这种书会上瘾，小心玩坏了身子！” “没有没有，我就是纯好奇罢了。这种书我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哎呀，今晚的饭都要吃不下了。” “啧啧啧，难怪这人一开口就满嘴污言秽语，敢情是看多了这些污秽话本子啊！刘志远，你要是敢买这种书看，咱们以后可不敢与你交往了。” “不会不会！我要是看这种书，我老爹会打死我的！” 众人议论着，对着那男子和小厮指指点点。 第260章 你可知我是谁? 被众人用谴责不满的目光打量着，男子恼羞成怒。 他一脚将正要弯腰去捡书的小厮踢倒在地，又将小厮手中剩下的几本书也抢过来扔掉，把地上的五六本淫秽话本子踢到一边。 一边指着小厮骂道： “你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让你跟少爷我多看看圣贤书，多少识几个字，带出来不要给我丢人现眼，谁让你偷偷买这些书的？真是不成器的玩意儿！以后别跟着少爷我了，我丢不起这人！” 仿佛是给大家解释这些书并不是自己要看的，解释完之后，绿袍男子又指着乔苒，恶狠狠道： “臭丫头！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在这洛阳府城，除了知府大人，我舅舅就是最大的官儿！你打了我，可别想再全须全尾地出城！” 说完，那绿袍男子又踢了一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厮，吼道：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去府衙找老爷，就说是少爷我在贤逸书铺被人打了，让他派十几个衙役来把这两个恶人抓回去好好惩罚一顿。快去！” 小厮被他踢得一个趔趄，险些又要往前扑个狗吃屎。 听到少爷的话，他赶紧爬起来就往门外跑。 乔家人本来是坐在书铺旁边的石阶上等着乔四海和乔苒的，看到突然有人从书铺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他们不由得心中一惊，担心乔苒两人出事，赶紧起身走到书铺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刚走进书铺，他们就看到了被人围着的乔苒和乔四海，以为两人被书铺里的人刁难了，他们赶紧走上前去，站在了两人身边。 那绿袍男子还在捂着嘴叫嚣，说什么他舅舅就是这洛阳府城的二把手，惹了他，就等于惹到了洛阳府衙，别想有好果子吃。 乔家人一听，心中一凛。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苒苒他们怎么会惹上这府衙里的人了呢？ “苒苒，你没事吧？” 陈惠娘一进来就拉着闺女好一阵查看，担心她受伤。 面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貌似跟苒苒有仇，看那被打成猪头的样子，陈惠娘毫不怀疑是自己闺女动的手。 她又赶紧拉起闺女的双手，果见她右手掌心和指腹有些红，不由得轻轻抚摸着闺女的手，满脸心疼。 “娘亲，我没事。” 乔苒轻轻地对娘亲摇摇头，示意她放心，自己不会被人欺负的。 乔老太也看到了大孙女那有些红的手掌，再看看对面男子那两边脸上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凄惨样子，知道孙女没吃亏，倒是放下心来。 但是想到刚才这男子所说的话，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苒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惹上府衙里的人了？” 乔老太在大孙女耳边轻声问，语气里不无担忧。 苒苒要是真的打了府衙里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抓去蹲大狱？ 她有些着急，想要让孙女赶紧出城，大不了自己留下来，替孙女去蹲大牢。 “苒苒，你快出城去吧！跟村长说赶紧收拾东西往中州去，别留在洛阳了。待会若是官差来了，奶奶替你顶着！奶奶这段时间已经好好享了一把福了，已经无憾了，就让奶奶替你去府衙接受惩罚吧！” 乔苒听了老太太的话，又是暖心又是好笑。 她摇摇头，安慰老太太：“奶奶，没事的，这事情不是咱们挑起来的，不用担心。” “可是，那可是官府啊！若那知府大人不是个公正廉明的，你怎么脱身啊？” 老太太依然很担心。 但乔苒却并不后悔，虽然她也没想到像绿袍男子那样不堪的人，竟然会与府衙里的人有关系，还以为只是城里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她知道逃是没有用的。 “奶奶，您快带着我娘和叔婶他们快出城去吧！我留在这里，不碍事的，你忘了我是有老神仙庇护的吗？你们在这，我还不好脱身呢！” “可是，你一个人留下，咱们怎么能放心？” “没事的，奶奶，你们快回去，我真的没事的。” 乔苒将老太太和娘亲他们往门外推。 她自信自己能够安全脱身，只要家里人没被抓住，她就没有后顾之忧。 那男子一见这些走进来的人跟那臭丫头穿着一样的皮毛袄子，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他蹦跶着往门口一拦，咬牙切齿地道： “不许走！打了小爷我，你们还想跑？我告诉你们，今天在场的这所有人！所有人！一个都不许跑！你们不是嘲笑小爷吗？看小爷我被打不是看得很开心吗？待会儿衙役们来了，我要让他们把你们通通抓到府衙里去打板子！待会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本来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十几个书生和小厮听了顿时一懵。 什么玩意儿？看个热闹，还得看到府衙里去了？ 这个什么公子，难道真的是跟府衙里的哪位大人有亲戚关系？ 此刻，他们的内心无比的后悔。 刚才为什么要嘲笑那绿袍公子？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热闹？为什么看到绿袍公子被打成猪头他们要笑？ 现在好了，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看个热闹还得被打板子，天理何在？ 就在他们无比懊悔，在心里想着待会要怎么跟府衙里的人求情的时候。 那打了人的小丫头却直接几步上前，一只手抓住绿袍公子的肩膀，一把将他丢到了一边地上。 然后对着她的家人们道：“你们快走吧！这里我一个人能应付得了。” 乔家人万般不放心，陈惠娘和乔四海都想要留下来陪着乔苒，却被她一把推到书铺外面，催促他们快走，待会衙役们来了就走不掉了。 乔老太一咬牙，只得发了话，带着无比担心的一家人快步往城外走去。 书铺里看热闹的众人一见那小丫头把家人都赶走了，他们也如梦初醒，赶紧争先恐后往外面跑。 一时间，还算宽敞的慷慨的书铺里，就只剩下了站着的乔苒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绿袍男子，以及躲在柜台后不知所措的掌柜和伙计。 第261章 被打得像猪头一样 原本掌柜和伙计只是在一旁吃瓜看热闹，没打算插手的。 毕竟这绿袍公子他们可熟悉得很，经常来找他们，要他们秘密地给他提供淫秽的话本子。 他们虽然不愿，却也碍于此人的身份，只得从其他地方买了这类话本子，再偷偷地半买半送给这位公子。 他们见这公子今儿个与人起了冲突，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在一旁看着，没想到却看到公子被打得满脸肿胀像个肥猪头一样。 那黑丫头出手太狠了，他们虽然害怕，但是也不得不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劝道： “姑娘，您、您是第一次到咱们洛阳府城吧？唉，你可闯大祸了！这位公子可是咱们洛阳府知府通判吴大人的外甥啊！你还是快给公子道个歉，让公子原谅你吧！” 乔苒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绿袍公子，这一副贼眉鼠眼还纵欲过度的猥琐样子，居然会是府衙通判的亲戚？ 听了掌柜劝解的话，乔苒除了有些讶异，倒是没任何动作。 给这绿青蛙道歉？要不是这是在府城里，若是在外面，看她不把他那眼珠挖掉、舌头割掉？ 这等淫邪又嘴贱的猥琐男，还是个大官的亲戚，不知道平时欺侮了多少良家少女呢！ 想到此，乔苒的手又痒痒了，好想再把这绿皮青蛙再打一顿怎么办？ 而那绿袍男子一见人都跑光了，气得哇哇大叫。 但是又惧于这臭丫头的手劲和速度，他也不敢再上前招惹她。 只是站在铺子门口，紧张地盯着乔苒，担心她跑出去了。 这臭丫头要是逃走了，他还不知道该去哪找她算账呢！ 哦！不对，刚才这臭丫头说什么来着？出城？城外？ 莫非，他们就是他出门前听舅舅所说的城外的那一帮奇怪的难民？ 虽然城门口的守卫没有直接让老村长他们作出决定，但是还是派人去将消息告诉了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 那时候通判大人已经快要下值回家了，想到只是一群卑贱的难民，他便没有过多理会，径直回了家，打算明天再去处理那群贱民。 回家后见到这个平常就喜欢惹是生非的外甥正要出门，就提点了一下，让他逛街时注意着点，别被城外那群穷疯了的难民给偷了荷包。 却没想到，他这外甥不是被难民偷了荷包，却是被人给狠狠打了一顿。 等小厮带着衙役们冲到贤逸书铺，却见原本还有十几二十个人的书铺里，现在只剩下了几个人。 衙役们见书铺里只有书铺里的掌柜、伙计，还有他们通判大人的外甥，除此外就只有一个看起来还未及笄的小丫头。 衙役们顿时傻眼了。 不是吧？就这么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小丫头，还得出动他们这十几个衙役前来抓捕？ 这不是劳师动众吗？早说只有一个小丫头，他们只派一两个人过来就好了，其他人也不用辛苦跑这一趟啊！ 衙役们心中腹诽着，都觉得这通判大人外甥身边的小厮太小题大做了。 但是他们也敢怒不敢言，谁叫人家是通判大人的亲戚呢？ 一见到帮手来了，绿袍公子却是兴奋地哇啦哇啦大叫着，让衙役们把这打人的臭丫头给抓走。 乔苒也不反抗，只在衙役们上前来要捉拿她的时候，淡淡地道：“别动我，我自己走。” 衙役们哪里会听她的？依旧拿着铁镣就要上前来绑人。 乔苒不想让自己像犯人一样被铁镣捆住，一闪身躲了开去。 衙役们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敢躲。 他们心中恼怒，齐齐上前要将乔苒摁倒在地，先打服了再带走。 乔苒却像条泥鳅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让那些人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折腾了半天，衙役们累得气喘吁吁，乔苒却依然气息匀称。 她嗤笑一声：“我说了我自己会走，前面带路吧！” 衙役们对这个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小丫头真是气得牙痒痒，无奈他们又抓不住人家。 还以为这臭丫头会趁机逃跑，没想到人家还愿意跟他们回衙门，只得乖乖地在前面带路，后面再跟上几个。 即使知道这丫头要跑的话，他们也抓不住，但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那绿袍男子也没想到这丫头的武功那么厉害，连那么多衙役都抓不住她。 想一想自己挨的那十几巴掌，好像一点儿都不冤呢！ 毕竟他连缚鸡之力都没有，还敢去招惹这煞神，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幸好这是在府城里，大庭广众之下，否则的话，只怕这丫头一个不高兴把他杀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也好奇这臭丫头明明可以逃跑的，为何不走？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打了他，那他就要把她抓到衙门里去，让舅舅好好的地敲打敲打一下这臭丫头。 最好让人把这臭丫头的一身武功给废掉，让这臭丫头在自己身边当奴婢和暖床丫鬟。 黑点丑点有什么关系？晚上熄了烛火，还不是一样的享用？ 在乔苒的淡定、衙役们的郁闷和绿袍公子的胡思乱想中，一行人包括见证人的书铺掌柜和伙计都一起到了洛阳府的府衙。 如此小事，而且事关自己外甥，洛阳府通判便没有麻烦知府大人，而是自己又穿了官袍，匆匆回到衙门自己升堂开审。 当衙役们押着一个身穿兽皮袄子、脚蹬兽皮靴子，头发只简单地编了两条大粗辫子，又黑又丑整个就是一土村姑的小丫头出现在衙门大堂时。 通判大人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还未及笄的乡下土丫头，居然能将自己外甥打得像猪头一样？ 他看了眼正捂着红肿的脸颊在不断抽泣呻吟的外甥，真是恨铁不成钢。 一个大男人，还带着小厮，两个男子，怎会被个小丫头欺负到如此地步？ 若是绿袍公子知道自家舅舅这样责怪自己，只怕更要委屈死了。 他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土村姑的小丫头居然会如此厉害呀！ 别说是他跟小厮了，就是那十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们也抓不到她呀！ 要是她出手不留情，只怕那十几个衙役都得跟他一样被打得像猪头一样。 第262章 分明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土匪呀!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通判大人一拍惊堂木，两旁的衙役们都将手中的杀威棒齐齐往地上一顿，威严的声音齐齐拖长了声音喊：“威~武~！” 往常审案，只要惊堂木一拍，杀威棒一顿，犯人都会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出声求饶。 可是这次，惊堂木拍了，衙役们的杀威棒顿过了，可是那丫头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耳朵聋了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通判大人皱了皱眉，再次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乔苒依旧站着，不卑不亢地答道：“回大人，我是从青州府因旱灾逃荒到此的难民，出身乡野，不懂如何跪拜，不如大人教教我？” “放肆，一介村姑，竟敢与本官如此说话？如此藐视公堂，不敬官威，来人啊！将此女拖下去重责20大板，再拖上来回话！” 两边的衙役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怎的，你们连本官的话都不听了？” 知府通判好歹也是正六品的官职，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使唤不动这些衙役，气得满脸通红。 衙役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还是无奈地上前，想要仗着人多势众，将乔苒包围起来再把她抓住。 可是戏剧性的一幕再次上演，哪怕被包围在圈子中，乔苒依旧能够轻松地突出包围圈，躲开这些人的手。 堂上的通判大人就瞪大了眼，看着像是在玩老鹰逗小鸡的一群人，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外甥会吃了那么大的亏。 这哪里是个小村姑？分明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土匪呀！ “你你你……你是哪里来的土匪流寇？还是哪个国家派来的奸细？潜到我洛阳府城来，意欲何为？” 通判大人嘴巴一开一合，立时就给眼前的小丫头安上了个土匪流寇和奸细的罪名。 乔苒冷笑一声：“通判大人平常就是如此给知府大人办事的？没有询问事情缘由，没有查清事实真相，就这么随口给人定罪？这些年被你冤枉的人肯定不少吧？你手里到底有多少条惨死的冤魂？” 乔苒的质问，让通判大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平时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给人定罪的。 只是眼前这臭丫头胆敢伤了他外甥，又在堂上如此嚣张放肆，丝毫不给他脸面，他自然是要好好惩治一番，让她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放肆！休得胡言！你随意伤人，见官不跪，扰乱公堂，不是土匪奸细是什么？” “原来通判大人平常审案就是这么审的？都是靠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如此岂不是制造了无数的冤案错案？岂不是在草菅人命？” “你……你……” 通判大人气得手指着乔苒想要大骂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乔苒又问道：“大人你不问问事情的发展经过吗？” 通判气急：“本官审案自有一套章程，还用你来教？” 乔苒淡定地道：“可是据我了解，衙门审案都是有固定的一套流程，先问当事人双方姓名来历，再询问双方了解事情经过，最后再通过各种人证物证，才能判断出孰是孰非，不是吗？” 通判张着嘴，无法反驳。 这确实是衙门审案的流程，这些信息都有一旁的师爷记录在案，以供以后查阅。 而他一来，就直接对着乔苒发威，丝毫没有按照流程走。 看向一旁提着笔，一脸无辜地望向他的师爷，通判大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通判大人只得强压下心头的躁怒，憋着气依着流程来，问道：“堂下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速速报上来！” 乔苒挑眉，看向一旁肿着脸的绿袍男子。 绿袍男子见乔苒看向自己，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想到这是在公堂上，上面坐着的是自己的亲舅舅。 他又重新将脚收回去，挑衅地瞪向乔苒： “看什么看？又不是问我。通判大人是我亲舅舅，我是谁他自然都一清二楚，你这臭丫头还不快报上姓名来历！” 乔苒看向堂上：“通判大人，这位绿青、呃，这位绿衣公子是原告，我是被告，对吧？按照流程，不是应该先将原告打一通杀威棒再开始审案吗？审案时，也应该是先问原告，然后再让被告进行申辩吧？” “你……” 通判大人已经被这臭丫头弄得没脾气了，奈何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为了避免百姓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告上公堂，衙门在审案时，都会先将原告打一顿杀威棒再开始询问事情原由。 可是，这原告可是自己的外甥啊！他怎么舍得让自己外甥去承受杀威棒？ 通判大人一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好一旁的师爷脑子一转，替他解围： “那都是县衙的审案流程，县衙跟府衙还是不一样的。” 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也没有明说，反正笃定了这个乡下土丫头不可能见过府衙审案的样子。 乔苒也不多追究，眼神示意流程继续。 于是，通判大人只能耐着性子，让自己外甥陈述事情经过。 绿袍公子两边脸颊高高肿起，一说话就扯到红肿的肌肉，更加疼痛。 他只得示意自己的小厮，让他述说，自己再不时补上几句。 那小厮倒也实诚，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只是在述说时还是有些避重就轻，将自家公子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都含糊了过去。 只说是自家公子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这位姑娘就恼羞成怒地打人。 乔苒：“……” 神特么恼羞成怒！ 轮到她自己述说时，她是将那绿袍公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公堂上，衙役们和师爷的脸色都变得很是微妙。 他们都知道这通判大人的外甥平常就喜欢仗着身份在城里招猫逗狗，拈花惹草，夜夜笙歌不断。 也知道这公子爱调戏良家女子，开始时还有不少人因家中女子被羞侮自尽而告上公堂，但都被通判大人给压了下去，随便拿点钱再威吓一番就将人给打发了。 这还是第一个被公子羞侮还告上公堂，但是却在堂上面不改色地将公子羞侮她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的女子。 大家这才知道，这位公子是嚣张到了什么地步，随便对一个女子就敢如此羞侮。 说的话真是粗俗至极，简直比那些市井小人说的话还要粗鲁恶俗，难怪会将那些女子气得生生上吊、投井自尽。 如此肆无忌惮地随便造谣侮辱一个女子的名节，这简直等同于杀人。 一时间，这些衙役们心中都生起了一个念头：这公子真是罪有应得，打得活该！ 第263章 繁华热闹只是假象 那绿袍公子，即通判大人的外甥辛吴能也没想到。 这个黑丫头居然会把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全说了出来。 见众人投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怪异，他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一梗脖子，蛮横地说道： “就算是我对你说了那些话，那又如何？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啥就说啥，打人就是你不对！舅……通判大人，你看这臭丫头把我打成这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通判大人对外甥那一张肿胀的猪头脸，简直不忍直视。 他只瞟了一眼，就连忙将目光移开，瞪着站在堂下那不知悔改的小村姑，也是恨得牙痒痒。 这还是第一个敢挑战他官威的人，而且还是个臭丫头。 甚至他直到此时还不知道这臭丫头姓甚名谁，只知道她是逃荒过来的难民。 通判大人只觉得心里憋屈得很，不把心里憋着的那股子火气发泄出去，他觉得他不能好了。 耐着性子又让一同被押过来的书铺掌柜和伙计也 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通判大人一拍惊堂木，怒道：“事情经过已经清楚，这事乃由辛吴能逞一时口舌之快所引起，故罚辛吴能抄道德经10遍，引以为戒。” “但堂下这女子，你出手伤人，还藐视官威，本官也不得不罚你。你打人十几下，就罚你打大板十五下，加上藐视官威，再加十五下，共罚三十大板。来人啊，将此女拖下去先行刑！” 一声令下，衙役们苦着一张脸又要上前来抓乔苒，乔苒却是双手一抬，制止住他们往前的脚步。 然后对着堂上的通判大人道： “这位大人，既然是这位幸无能公子抢先挑事，难道他不应该是主责吗？要打板子，也该先打这幸无能公子吧？否则我可不服。”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咬字不清晰，“辛吴能”这个名字，在这丫头的嘴里说成了“幸无能”。 衙役们对视一眼，忍不住低下头憋笑。 那辛公子气得直跳脚：“你你你……你胡说啥？我叫幸无能，不叫……” 说到此，他连忙捂住嘴巴，气得瞪着眼指着乔苒。 乔苒耸耸肩：“我知道呀，幸无能公子。” “你个无知蠢妇！我不叫幸无能，我叫辛吴能，我姓辛！姓辛！” 辛公子气得大叫，气得肿胀的脸更红了。 都怪他爹娘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他爹姓辛，他娘姓吴， 为了表示夫妻恩爱，和对孩子寄予“聪明能干”的厚望，就给他取了个“辛吴能”的名字。 因为这名字，他小时候就遭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直到长大后，他舅舅的官职也一步步上升，才没有人敢当面嘲笑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了。 堂上的通判大人脸色也很是难看。 羞辱他的外甥，就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他一拍惊堂木，怒道：“放肆！本官判案，由不得你不服！若是你胆敢继续躲闪，不服本官审判，那我就去将你的家人们抓来，让他们代你受罚！” 通判大人这时想起这小村姑是个逃难来的难民，而城外只有今天才刚抵达这里的一群青州府来的难民，他还打算明天再去将这些人安置下来呢！ 没想到这些难民们当中的一个小丫头竟是如此的桀骜不驯，竟敢在城内打人，还藐视官威，可见那些难民定然都是一群粗鲁野蛮之人。 这种人留在洛阳府，定然是不服管教，惹是生非的，甚至还可能会将洛阳府城这繁华热闹的城市给搅的鸡犬不宁。 想到此，通判大人脸上就很难看，决定要将这事禀告给知府大人，一定要想办法将这群刁民给狠狠地惩罚一顿再赶出洛阳府，不要让他们留在洛阳府给他添乱。 听到这狗官居然还要去抓她的家人，乔苒气得冷笑一声： “通判大人好大的官威！这案子都还没审清楚，就随便给人定罪，还想要牵连无辜之人。难不成，这洛阳府城的繁华热闹都是假象，实际上却早已腐败不堪？依我看，有你这样黑白不分、善恶不辨，只依照着关系和心情判案、草菅人命的糊涂官员，我不相信这洛阳府城是真的如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 “住嘴！你休得胡言！” 通判大人疾声厉喝，语气中竟然有着微不可察的心虚。 乔苒见他这样子，就坐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刚才跟家里人一路逛街，她就在仔细观察。 虽然街上很热闹，各种店铺、小摊都有，生意也都很不错。 但是，她却发觉那些店铺掌柜、小摊摊主的脸上都没有多少喜色。 按照常理来说，生意这么好，那肯定就赚得很多，一般人都会乐开了花。 但是这些人脸上，却似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一般，生意再好也笑不出来。 她想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那些人一看她这打扮，觉得跟她一个外地人说了也没用，还会给自己招来麻烦，都摇摇头走开了，什么都不肯说。 她看到有家铺子的烧饼卖得很好，她还特意上前去买了几个。 只是看到那一对满脸沧桑的店主老夫妇貌似一直在唉声叹气，心里像是有什么很为难的事情一样。 她趁着没人上前买东西的空档，借着买烧饼的机会，就跟那老两口攀谈了一下。 那老婆婆叹着气告诉她，这个烧饼铺子是百年老字号了，城中百姓都喜欢来买她家的烧饼，传到她夫妻俩这一辈，铺子的生意比以前更红火。 乔苒不解地问：“既然生意红火，为什么还这么烦恼呢？” 那老婆婆看了看四周，许是心里有太多的委屈想要找人发泄一下，就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告诉她： “唉，生意红火是好事，奈何越是红火，交的钱也就越多啊！自从这一任知府上任后，这城里的每一家铺子、每一个摊位，每个月都要按时交一笔‘保护费’。” “还有衙门派人经常来巡查，哪家铺子、哪个摊位的生意如何，他们都登记在案，到了月底就通知每一家这个月要交多少费。” “事实上，生意越红火，要交的钱也就越多，算下来，不管生意好不好，其实剩下来能留在咱们自己手中的钱，那都差不多，都是仅够糊口而已。” “若不是咱们老两口无儿无女，无所依靠，只能靠着这祖传的手艺和铺面挣点钱糊口，只怕这铺子早就撑不下去了啊！” 第264章 这是要直接杀人灭口啊! 乔苒才知道，原来这洛阳府城看似繁华得犹如人间仙境一般，实则是被当地官府给盘剥了铺子、摊贩们的大部分利益。 这样的话，也能够解释得通，为何洛阳府城周围有那么多适合耕种的荒地了。 只怕，不止是城中的店家、摊贩要承受官府的盘剥，就连在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也要被官府以各种名义征收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能走的都走了。 而洛阳府城仗着地理位置好，有大量的外来客商，也不愁没人愿意在这里开铺子、摆摊，所以看起来还是繁华得不得了。 乔苒此刻将自己看到的结合自己猜想到的说了出来，果然那通判大人就恼羞成怒地让她闭嘴了。 犹如被眼前的小丫头给掀开了一块遮羞布，通判大人很是恼怒。 怕她还会说出更多石破天惊的话来，通判大人决定不管什么流程、公平了，直接下令： “来人！将这口出狂言的刁民押下去，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得她不敢再胡言乱语为止！” 这是要直接杀人灭口啊！ 见通判狗急跳墙了，乔苒也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知道这样的一个地方是不可能适合他们清水村人的了。 她也不想再多做纠缠了，见衙役们又要上前来抓她，她一个闪身出了包围圈，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闪身到了高坐堂上的通判大人面前。 “你……你想行刺？快来人啊！来人！” 刚刚还嚣张至极的通判大人，见这女子身形如此之快，竟然直接突破了衙役们的包围圈一眨眼之间就到了自己面前。 还以为这人是要来行刺自己，顿时一边呼救，一边身子直接就往座椅下面溜。 乔苒无语地伸出左手将人提溜起来，右手从随身布袋里一掏，掏出个物件来往通判大人的面前一递。 通判大人还以为乔苒是掏出凶器要杀自己，吓得眼睛一闭，双手直摆，大喊求饶：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让人立刻把你放了，你、你无罪！无罪！我也不让人抓、抓你的家人了！求女侠饶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说完，堂中还弥漫开一股子难闻的屎尿味儿。 这人，居然当场失禁了！ 乔苒无语，这么胆小的人，她还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早知道就直接把他制住恐吓一番就好了。 她直接将吓得浑身瘫软失禁的人往地上一丢，手中的那物件儿也不给他看了，又放回到了布袋里，却是掏出了个药瓶来。 她打开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隔空弹进通判那张开着大声求饶的嘴巴里。 通判大人正在闭着眼睛大声喊着饶命，冷不防嘴里飞进一物，他下意识一咽，那东西就滑下了他喉咙里，险些没把他呛死。 “咳！咳！你……你给本官吃了啥、啥东西？是不是毒药？你你你你快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 通判大人快吓死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抱乔苒的大腿，让她给自己解药。 乔苒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这屎尿横流的恶心之人。 她对着吓得半死的通判大人扯唇一笑，淡淡地说道： “通判大人，这可不是毒药，而是补药，大补之药！这玩意儿能让你整天精神百倍，不用睡觉、不用休息，每天都保持亢奋状态，做事效率杠杠的。这么好的药，你可得感谢我，很快你就能升官发财啦！你也不用想着找人帮你解开药性，这药是我独家秘制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解开。你若是乖乖的，将今天的事情压下去，两月之后，我再来给你解药。否则的话，只怕你要永远保持亢奋状态，一直到死！” “你！你就不怕我让人把你家人全抓起来，逼迫你交出解药！而且，你说没人能解开就没人解开了？” 通判大人有些不信。这不过就是一个会点武功的乡野村姑而已，看她样子，哪里像是能制药制毒的样子？ 乔苒捂着鼻子，忍受着那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的臭味，憋着气说道： “你可以不信，现在就去请城中的大夫来诊断一下。这既然是补药，别人自然是无药可解的，你也不能说我是下毒，毕竟它真不是毒。” 乔苒的眼神那么认真，通判大人虽然觉得她没有说谎，但还是让两名衙役出去分别找城中最出名的两位大夫过来。 不多时，两位大夫果然被请到了府衙大堂里。 在通判大人期待的目光中，那两位在洛阳府城里向来颇有名望的老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后，都摇头说通判大人没中毒。 还问通判大人吃了什么补药，脉搏非常活跃亢奋。 当通判大人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吃什么补药时，两位老大夫还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意味深长地叮嘱，让通判大人少吃点乱七八糟的补药，这种能令身体兴奋的药吃多了很伤身的，通判大人一定要悠着点。 通判大人气得呕血，问那两位老大夫能不能将他身上这种兴奋的症状给解除。 两位老大夫却是齐齐点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这药极其霸道，能让人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但是无药可解，只能等药效自己消除。 通判大人又问这种药效什么时候能够自己消除，两位大夫老实地说不知道，毕竟每种补药都有时效性，这种补药他们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时效多长。 这时，乔苒好心地又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交给两位老大夫。 两位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大夫接过这粒雪白雪白而且看起来毫无杂质的新奇药丸，一起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半天，还是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来。 他们老实地对通判大人说，他们见识过很多的药丸，但是这药丸的形状颜色他们平生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药没有丝毫气味，他们也分析不出这药是用哪些草药制成，因此无法判断药效时长。 气到差点吐血的通判大人，只能命人又将这两位老大夫送出府衙。 第265章 孤注一掷想要进城去救她 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这小村姑的话了。 连城中最有名的两位大夫都不知道那药的成分，那还怎么给他解除药效？ 如果这药真的能让自己整天保持亢奋状态，不用睡觉，不用休息，那，那自己能撑几天啊？ 人总是要休息的，不睡觉不休息的话，那不是很快就会垮下去吗？ 想到那种状态，通判大人浑身一个激灵。 他不要这补药！他不想一直亢奋！他要睡觉休息！他不想死！ “你你你……你快将解药给我！求求你快将解药给我！我不想死！我错了，我再也不判冤假错案了！我再也不冤枉好人了！求求你，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乔苒却不理会他的求饶，又弹了一颗药到站在堂下目瞪口呆的辛吴能口中。 不顾正在狂抠着自己喉咙想将药丸抠出来的辛吴能，乔苒笑了笑，转头继续对通判大人说道： “你放心，这药不会让你死的，我这里有三颗解药，能够让你暂时抑制亢奋，吃一次可保一个月，人半个月不睡觉没事，但时间长了可就不一定了。这里只有三颗，这三颗药你们甥舅俩商量着怎么分配吧！三个月之后我再来送解药。你若是识相的，就放我和我们村里的人顺利离开这里。否则的话，不仅你再也拿不到解药，你的狗命也难保，我的武艺你已经见识过了，我若想要杀你，不要太容易了！” 说完，她在地上放了一个瓷瓶，转身就走。 身后那同样中了药的甥舅俩，一同朝着那个瓷瓶扑了过去，抢得不可开交。 “吴能，快把这解药给我，我可是你舅舅，你得尊敬长辈！” “舅舅，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外甥吗？你一向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疼着，这解药你也让给我吧，我不能死啊！” “你这个不孝的白眼狼！我护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知道感恩？我要是出事了，谁来护着你？就凭你这些年做下的这些蠢事，要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早死800遍了！” “舅舅，可是我若是就这样死了，那你以前对我的疼宠不就白费了吗？我娘亲临终前托你照顾我，你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你这白眼狼！狗东西！快将解药给我！” “舅舅，对不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就让着外甥吧！……” 乔苒不管身后上演了多么激烈的抢夺大战，也不顾一众看呆了眼的衙役和师爷，毫无阻拦地出了府衙大门，径直往城门口走去。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她丝毫不担心。 不就是打了个出口成脏的纨绔子弟吗？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罪，只是那通判大人仗着身份，想要为自己外甥出一口气罢了。 而现在她给那甥舅俩都下了药，解药只有三颗，就看那相亲相爱的甥舅俩怎么互相“谦让”了。 乔苒看清了这座城市繁华背后的黑暗腐朽，再无留恋，把所有的喧嚣热闹都抛在了身后。 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一大群人正和衙役们在吵着什么，双方还互相推搡着，气氛十分紧张，像是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一样。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清水村的人想要进城，但是却被衙役们挡在了城门外。 “二叔、铁牛、小东……你们怎么在这？” 乔苒一出声，正在跟衙役们争吵的众人就立刻发现了她，都惊喜地道：“苒苒\/姐姐，你回来了？” 乔苒走出了城门，众人也顾不得再跟衙役们纠缠了，纷纷转身拥着乔苒往营地那边走。 身后的衙役们倒也没多为难他们，主要是他们这群人太多人了，而且个个都很是彪悍，他们其实也不愿意招惹上这样的人，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乔苒问道：“二叔，你们在这干啥？” 她还以为奶奶他们回来之后，会让老村长立刻下令，赶紧拔营上路。 乔二河却道：“你三叔跑回来说是你在城里出事了，惹上了官司。咱们都想进城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把你给救回来。可是那些衙役们却拦着不让咱们进去，说是咱们太多人进去，怕是要引起城内动乱。咱们差一点就要硬闯进去了，幸好你回来了。苒苒，你没事吧？” 乔苒见村里的青壮年和半大小子们几乎都在这里，看来村里人是孤注一掷想要进城去救她。 她心中感动，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跟人有了点小纠纷，已经解决了。谢谢大家不顾危险也要去救我！” 众人纷纷道：“这有啥？你平常也帮了咱们大家不少。若不是你，咱们也不会如此平安地走了这一路，还有吃有喝有穿的，还学了不少本领。” “是啊，你也救了我家石头好几回，你有难，咱们去帮你也是应该的……” 众人边走边说着，回到了营地。 乔老太和陈慧娘以及老村长等人，一直在营地前面翘首以盼，见到乔苒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很是高兴。 乔苒问：“村长爷爷，你们怎么没有离开？不怕我连累你们吗？” 老村长有些生气地道：“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你这一路上帮了大家伙儿这么多，要是你遇上麻烦了咱们就怕被你连累，那还是人吗？别慌，这好歹也是个府城，离京城也不远，想来这洛阳府城的人也不敢胡来。只要有咱们在，就不会让你受欺负。” 乔苒笑了，笑得很满足。 “谢谢村长爷爷！也谢谢大家伙儿！我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大家放心吧！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 大家听说没事了，这才放心地回了各自的帐篷。 乔苒也被自家人簇拥着回了帐篷，老村长也被邀请到乔家帐篷吃晚饭。 各家的饭菜其实都早就已经做好了，只是因为担心乔苒，没有人有心情吃饭，现在乔苒平安回来了，大家才各自回去将饭菜热热再吃。 老村长刚好有事情要跟乔苒商量，也就没有推辞，跟着一起回了乔家帐篷。 帐篷里，秦娘子和林桂珍把刚热好的饭菜端上来，一块木板架在一个竹筐上，就当是饭桌了。 第266章 他们还能有选择的余地 桌子上放着两荤一素，分别是蛇肉煲、木耳板栗焖野猪肉干，一盘野菜。 甚至还有一锅香喷喷的山药松茸野鸡肉汤。 若不是在城门口人来人往的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用香菇来煲鸡汤那才叫一个香！ 桌子太小，又没有椅子凳子，大家都端着饭碗，夹了菜，站着、蹲着或者坐在地上的垫子上吃。 小家伙们在逛街时已经吃零嘴儿吃得饱饱的了，饭菜再好吃也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抹了抹油乎乎的小嘴，就跑出去找其他小伙伴们玩了。 帐篷里只剩下几个大人边吃边聊。 大家问起了乔苒后来的事情经过，乔苒便向大家讲述了她跟衙役们到了府衙之后的经过。 她没有描述自己是如何把衙役们耍得团团转，并且给通判和他外甥下药恐吓他们的事情，怕吓到家里人。 只说了她观察到了洛阳府城内的那繁华表面之下的腐败，然后以此威胁通判，通判大人才不得不把她放了回来。 众人听了，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自古民不与官斗，普通百姓进了衙门，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是乔苒却能跟府衙的大官儿如此针锋对决，还能全身而退，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她的胆量和智谋。 老村长敏锐地抓到了乔苒话中的重点：“你是说，这洛阳府城并不如咱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的好？” 乔苒点头。 “洛阳府城如此热闹，只是因为占了优越的地理位置，距离京城最近，而且地广人稀，道路平坦。所以有很多外地甚至其他国家的人都跑来这里采购大越特产或者在这里花钱消遣，所以看起来就很热闹。但是这里的官员贪得无厌，不仅不为民做主，反而还搜刮民脂民膏，使得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 老村长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如此看来，咱们不能留在这里。有这样的贪官昏官，百姓的生活肯定很苦。” 乔苒也道：“既然咱们都已经到了这里，离中州也不远了，干脆就到中州去看看吧！好歹也是天子脚下，中州的官员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腐败。” 老村长点头：“嗯，你说的没错。苒丫头啊，幸亏你细心，观察到了这些咱们看不出来的真相。要不然，咱们就要被这洛阳城里的繁华和那守城衙役的话给迷惑住了。要是真的在这里安置了，岂不是成了被这些吸血鬼们圈养着的奴隶，一辈子都要被他们奴役？” 虽然他们在清水村种田时，每年也要上交各种赋税，但是县令也不算太贪，不敢额外征收杂税。 只要勤劳肯干，每年上交完税粮后，还能留下够养活一家人的余粮。 省着点吃，多摘点野菜啥的，还能省下点粮食拿去卖。 这次若不是因为接连的灾荒，导致田里颗粒无收，而且连吃的水都没有了，留在村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背井离乡，举村逃荒。 可若是留在这洛阳府里被安置到哪个地方开荒种粮，只怕那些苛捐杂税会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辛辛苦苦操劳一年，连家里人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而一旦被安置在这里，上了洛阳府的户籍，没有天灾人祸等特殊情况，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就不能够再随意搬到其他地方了。 那样子，他们就要被贪官污吏一直压榨下去，直到洛阳府衙换了新的廉洁官员。 只是，那样渺茫的机会，谁又愿意去赌呢？ 趁着现在还没安置下来，他们还能有选择的余地。 中州，就是他们此次逃难的最终目的地了。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吃完饭后，老村长再次将各家的一家之主召集起来开了个会，跟他们说清楚了乔苒在城内的遭遇和发现的问题。 大家大多已经进过城，但是他们都没有乔苒那么敏锐的侦察力，只看到洛阳府城内热闹无比，也曾抱有干脆就留在洛阳的想法。 然而一听乔苒的分析，他们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府城内脸上带笑的都是那些外地来的人，本地的店家和摊贩虽然也有人在笑着迎客，但是更多的人脸上却是一种麻木，好似不管生意好不好，今天赚不赚钱，都与他们无关一样。 若是乔苒说的是真的，这府衙里的人对商家压榨得那么厉害，那对乡下种田的百姓肯定也不会有多优待。 而且从乔苒这次与府衙通判的冲突来看，这府城里的官员如此纵容亲戚在城里作威作福，百姓受了冤屈还无处伸冤。 这洛阳府城，真的不是个好地方，甚至还是他们现在迫不及待想赶紧离开的脏污之地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继续往中州而去。 反正过了洛阳，就到了中州的地界了。 中州那么大，总能找到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吧？ 天子所在的地方，官员也不敢乱来。 虽然心急，但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晚是不可能上路的了。 大家便各自回了自家帐篷休息，只待第二天就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第二天一早，当清水村人正在收拾准备出发时，刚打开的城门里就出来了一顶小轿，直接来到了清水村人的营地。 大家见这小轿直接奔着营地而来，都以为是城里的官老爷来找乔苒算账了，心里担忧，东西也不收拾了，大家都围了过来。 这顶小轿后面倒是没跟着大群衙役，只不过是跟了两个家丁而已。 乔苒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自己迎了上去。 轿门打开，通判大人那圆滚滚的身子就从轿子里滚了出来。 是真的滚了出来，一出轿门，旁边的家丁还未来得及上前搀扶，通判大人就直直地往前栽去，摔了个狗吃屎。 两个家丁以及轿夫连忙上前去搀扶，待通判大人被扶起后，乔苒才看清了他的脸，不由眉毛一挑。 这通判大人，昨晚上在府衙里还一副养尊处优、闲散高傲的样子。 可是现在的他，虽然一脸的兴奋，但是那浓浓的黑眼圈又说明，他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 第267章 好家伙，出手就是一千两! 果然，通判大人见到乔苒，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 推开搀扶自己的几人，大步朝乔苒走了过来。 当村民们都以为他要对乔苒做什么时，却见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一副十分讨好的样子：“这位姑娘，本官有事要跟你商量，可以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说话吗？” 众人都担忧地看向乔苒，希望她不要答应，谁知道这狗官想要对她做什么。 乔苒朝他们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就带着通判大人到了一边去说话。 吴通判一见附近无人，立刻满脸讨好地对着乔苒说道： “姑娘，姑娘，本官……哦不，我求求姑娘快给我解药吧！我真的再也不会跟你过不去了！我看你们现在就要走，我绝不会叫人来拦着你们，求求姑娘快将解药给我吧！” 看着吴通判这个样子，虽然已经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乔苒还是明知故问： “昨晚不是给了你三粒解药了吗？大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吴通判想起昨晚，就满脸苦相，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唉，别说了。我都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外甥，才惹得姑娘不高兴的。可是我那外甥真是个白眼狼，昨晚把解药全都抢了过去，一粒都不给我留。我让衙役们上去抢，他居然把三粒解药全都吞进了肚子里。我悔呀！恨啊！当初怎么就为了这么个畜生而得罪了姑娘您。姑娘，我求求你，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你快将解药给我吧，我保证不再为那畜生出头了！” 吴通判现在是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外甥是这么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他才不会为了那小畜生得罪这位女侠。 虽然只过了一个晚上，但是他也充分体会到了这大补药的巨大威力。 昨晚上他一夜没睡，虽然精神上很疲惫，但是身体却亢奋得很。 一夜之间将府中的一位正妻、七位姨娘以及府里的丫鬟小厮全都折腾得死去活来，他自己也苦不堪言。 精神上高度疲惫，很想很想立即倒头就睡。 然而身体上却又不由自主地要找点事情来做，否则的话，他感觉自己身体都要爆炸了。 整个晚上，他那通判府里都是鸡飞狗跳的，丫鬟小厮们都躲着他。 好不容易撑到天刚蒙蒙亮，吴通判才放过了累得早已昏死过去的正妻和七位姨娘以及几名丫鬟小厮，匆匆洗漱一番，立刻乘轿出了城，来找乔苒要解药。 他是真的怕了，这才一个晚上啊，就差点把他整个身子都掏空了。 要是再拖个几天，他只怕自己真的要撑不住一命呜呼了。 给外甥报仇出气什么的，他已经完全没这想法了。 哪怕乔苒挑战了他的官威，他也丝毫不想计较了。 只想赶紧拿到解药，把这尊瘟神给送出洛阳府城去。 乔苒抿了抿唇，差点笑出声来。 这结果就是她最乐意看到的，她最喜欢看狗咬狗了。 不过，她可不相信这通判大人会轻易放过她。 要是现在就给他解药，他立刻纠集所有衙役和帮闲们来抓自己和乡亲们怎么办。 她自己自然是完全有把握能够安全脱身的，但是这么一大村子人，她可没把握能够完全护得住。 一个府衙虽然正式的衙役才不过200多人，但是衙役下面还养了许多的帮闲，平时帮忙维持治安、跑跑腿、打探消息什么的，一个府城大概有2000多的帮闲，想要包围清水村这500多号人，真的不要太容易。 况且每个府城里都还驻扎着军队，这离京城靠得最近的一个府城，驻扎的军队肯定不少，乔苒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于是她缓和了语气，对吴通判道： “通判大人，如今你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主动挑衅你那外甥，而是你外甥先出口成脏，随便造谣侮辱我和我叔叔，我实在忍不住才给了他一点教训的，你要为了你外甥出头，而我为了自保才给你们吃了大补药。由此才有了咱们俩人之间的矛盾。” “不过说句实在话，我那些大补药可都是用珍贵的药材炼制的，什么虎鞭、鹿鞭、马鞭……，以及灵芝、人参、鹿茸等等，这些可都是很昂贵的稀罕药材，就这么给你甥舅俩用了，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吴通判这时的脑子十分的清醒，因此十分上道，闻言立刻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双手递过去，讨好地道： “姑娘这大补药果然名不虚传，确实神奇得很。只是老夫年纪大了，无福消受，还请姑娘高抬贵手，给我解了这药效吧！从此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我再也不会为难姑娘您了。” 乔苒接过银票一看，好家伙，出手就是一千两！ 可见这洛阳府城的油水是有多好捞了，通判才不过一个六品芝麻官，出手就是上千两银子，府中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呢！ 还有那一州知府，身为最高长官，底下人搜刮来的油水孝敬给他的肯定也会是最多的。 本来想毫不生事地带着村里人离开这洛阳府城的，但是现在，乔苒突然改变了主意。 钱财嘛，谁还会嫌多的？ 看来今晚自己又要辛苦再跑回来一趟了。 为了让通判大人放心，乔苒将银票收了起来，然后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个小瓷瓶来。 吴通判一见那熟悉的小瓷瓶，激动得伸手就要去抢过来。 乔苒往后一闪，那吴通判抢了个空。 “你……” 他正要发火。 乔苒“嘘”了一声道：“大人不用着急，这解药肯定会给你的。不过有些话我要说清楚，此事本就错不在我，是你们甥舅俩非要揪着不放。我呢，也有这满村子老小要护着，也怕你要对咱们下黑手。” “所以解药我还是只能给你三粒，三个月之后，等我将家里人安置好，再来给你送解药，让你彻底摆脱这大补药的威力。” “不过这中间你要是敢对我的家人动手，我不仅再也不会给你解药，甚至会来寻你复仇，找机会杀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是完全能够做得到的。” 吴通判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复仇的念头了，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会不会，我绝不会再找姑娘和您家人的麻烦！这事本就错在老夫和我那不成器的外甥，只要姑娘给我解药，我以后绝不会再缠着姑娘您。” 第268章 到达京城 乔苒满意地点头：“你有这觉悟就好，这解药你拿去，三个月之后我再来为你彻底解除药效。” 吴通判手忙脚乱地将乔苒丢过来的小瓷瓶接住，打开瓶塞一看，里面果然只有三粒药丸。 他连忙倒出一粒扔进嘴里，也顾不上找水了，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就这么把药咽了下去，这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又惴惴不安的说道：“姑娘，那您三个月之后可一定要来呀！” 那谄媚无比的神情和语气，让乔苒看得恶寒。 她随意地摆摆手：“你放心，我虽是小女子，但也是说话算话的。你快走吧！” 吴通判将还剩两粒解药的小瓷瓶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腰带里，冲着乔苒讨好地笑笑，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人回去了。 虽然他心里呕得很，很想让人将这臭丫头抓起来，威胁她交出解药。 然而他只是个通判，没有知府的授权，他没有权力调动全城的衙役和官兵。 而且他知道这臭丫头的武功不错，就算派再多人来，只怕她也能滑溜地脱身。 万一真的惹恼了她，以后都不再给自己解药了，那自己岂不是只能整天亢奋着等死？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放这臭丫头离开，只希望她真的言而有信，三个月之后会过来给他帮他将这大补药的药效给解开。 乔苒将人打发走，村里人见那狗官果然不是来找麻烦的，赶紧收拾了东西，迎着早上的朝霞，继续往那霞光灿烂的方向而去。 当天夜里，已经行出几十里路的乔苒，又悄悄地返回了洛阳府城。 第二天一早，知府、通判以及城中几位主要官员的府中都遭了贼。 一夜之间，几个库房里的所有金银珠宝、珍贵的瓷器字画、珍稀药材等，通通被搬个精光，连一块碎片、一张碎纸都没有留下。 甚至连放粮食的库房也都被搜刮一空，那些官员领的禄米以及搜刮的粮食，本来都堆了满满一仓库，结果也全都被贼人偷走了，地上干净得连老鼠都嫌弃。 城内顿时一阵大乱，知府大人当即下令紧闭城门，派所有衙役和官兵挨家挨户、掘地三尺地仔细搜查。 谁也不会相信这么多的东西会被一夜之间偷运出城，毕竟想要把这么多金银财宝和粮食运出去，起码需要上百辆大马车，但昨晚守城的衙役并没有看到那么多的马车出城。 这期间，吴通判脑中突然浮出一个念头，但却又很快就被他摇摇头否定了。 那臭村姑虽然武功厉害点，但也不可能厉害到能在几座府邸里来去自如吧？ 而且那么多的东西，她一个人又是怎么搬得动的？ 那群难民总共也才不过几辆马车牛车以及几十辆小推车，不可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况且衙役们亲眼看见他们昨天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就算没离开，一群泥腿子难民也不可能做得出这么大的案子出来。 于是，官府怀疑这是别国的细作或者是哪个山头的绿林人士做下的大案，关了城门彻查了三天三夜，结果却一无所获。 而这三天三夜，也给了乔苒他们足够的时间远离了洛阳府城。 洛阳到京城的官道果然十分的平坦，距离也不远。 离开洛阳府城只走了三天时间就到了中州的地界，再走了两天就到了大越的京城。 这距离，若不是拖家带口慢慢步行，而是骑马车的话，一天内就能够到达。 而骑快马的话，估计两三个时辰内就能到。 如此之近的距离，难怪那洛阳府城如此的繁华热闹。 不过那洛阳府城再繁华，也比不过京城的一半。 当站在那高高的城墙下，众人仰头望去，只觉得这高大又坚固的城墙，即使是千军万马也无法突破。 不愧是天子所在的都城，一切自然都是最好、最安全的。 天刚蒙蒙亮，城门刚打开，城门口处排队进城的人群就已经一眼望不到边，穿着各种各样服饰的都有，更多的还是住在京城附近的普通百姓。 他们都推着板车、赶着牛车，或者挑着担子，带着自家种的蔬菜、山上摘的野果山货，或者是幸运打到的猎物，准备进城去换些银钱。 好给家里人置办些针线布料等，好添置过冬的衣物以及家里要用的物品。 或者切上几两猪肉给家里人打打牙祭，给家中的孩子买些便宜的零嘴儿，让孩子们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感受一点甜意。 清水村人初来乍到，而且人数众多，也不敢贸然全部进城，怕在城中走散。 于是老村长安排众人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停下来等候。 老村长则带着赵铁牛、乔苒和乔二河，一起去了城门口，找到一位看起来像是比其他城门守卫高一级的官差。 “这位官差大人，打扰了！咱们是从青州府逃荒到此的难民，想请问大人，咱们应该找谁进行安置？” 老村长对着那官差行了一礼，态度极为恭敬有礼。 毕竟这是京城啊，哪怕是一个守城门的普通兵士，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何况这人看起来还是个小头目。 那官差看了他们一眼，又顺着老村长手指的方向看向不远处那一群赶着牛车马车，推着推车，地上还放着不少箩筐麻袋的难民，也很是诧异，这些难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京城？ 想起不久前老大交待的话，他想了想说道：“你们先在那边等着，我让人进城去通知大人过来安置你们。” “好的，那就麻烦官差大人了！” 村长连忙道谢。 官差转身欲走，乔苒出声问道：“请问官差大哥，咱们可以进城去逛逛吗？” 那官差斜睨了她一眼，这么黑丑黑丑的丫头，看多几眼他都怕污了自己的眼。 他神情冷淡地说道：“这是京城，可不是别的小城小镇，岂能让人随便进入？你们得要有路引或者是当地的户籍，才能够登记入内。” 乔苒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这京城虽然不收入城费，但是却也管控严格，不会随便让人进入。 毕竟皇城里可是住着天子、皇家以及许多达官贵人，容不得半点差池。 几人只能回到队伍里，静静地等着。 直到日上三竿，城里才悠悠地驶出一辆马车，往他们这边而来。 第269章 钱县令 老村长连忙迎了上去。 清水村队伍里的人也都很局促，跟在老村长后面迎向那辆马车。 见那官员从马车上下来，众人齐齐跪下磕头行礼。 这可是京官儿呀，跟他们的县太爷级别都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就连县太爷他们都没见过，更别说是皇城附近的官儿了。 莫名的，他们就是觉得这京城的官员高大上了不少。 可是乔苒却一眼看出，这官员身上的官服和头上的乌纱帽，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而已。 官虽小，摆的官架子可不小。 看着面前这些人全都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连头都不敢抬，这七品芝麻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了，都起来吧！” 见众人都从地上起来了，躲在马车后面的乔苒这才走了出来，悄悄地从人群后面往前面走。 那七品小官自我介绍道：“本官乃是这京城郊外黄山县的县令钱发财，今儿个我正好进城向府衙的通判大人商量事情，通判大人一听你们这些难民到了京城，就命我安置你们。我正好要回县衙，你们这就随我回黄山县去吧！” 众人一听，连忙就要回去赶车推车挑担，跟着这位县令大人一起走。 乔苒此时从后面挤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枚玉佩，递到那钱县令的面前。 “请问县令大人，可识得此物？” 那钱发财只是一个县城的七品芝麻官儿，哪里能够认识这京中贵人的玉佩？ 他甚至都没仔细看一眼，就语气敷衍地道：“本官没见过。” 他嫌恶的眼神看着乔苒，不知道面前这长得又黑又丑的乡下野丫头是何用意。 乔苒又问：“那县令大人认识京城里的陌公子吗？” 县令不耐烦地道：“不认识。什么莫公子？京城里没有姓莫的！” “莫”跟国姓“陌”同音，犯了皇家忌讳，所以大越国京城里是没有“莫”姓的。 而钱县令根本不认为这乡下丑丫头会认识皇家人，根本就没往“陌”姓上想，所以一口否定了。 乔苒听他说京城里没有姓陌的，也不由皱了皱眉。 京城没有姓陌的？那陌公子不可能是骗自己吧？ 那陌公子说到了京城就把这玉佩亮出来，会有人给他们安排去处。 虽然现在也有人给他们安排去处，但是乔苒见这钱县令面相奸滑，看向清水村众人时脸上还有着算计和嘲讽的笑。 她总感觉这县令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他要将他们这群人安排到什么样的地方去。 对比之下，她还是想相信一下那位陌公子，他还需要自己解毒，应该不会害她，安排的地方肯定会更好一点。 可是眼下这钱县令就要将他们带走，到了地方把他们安置下来，他们以后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乔苒不太相信那陌公子会骗自己，她还是想要再去找找那陌公子。 她对钱县令笑了笑，说道： “县令大人，这玉佩乃是京城里一位贵公子所赠，民女在路上救了那贵公子一命，他便以此玉佩相赠，说等我们到了京城把这玉佩还他，他定会有重谢。县令大人能否容咱们晚一点再去找您，民女想先去拜访一下那位公子，拿到酬谢，咱们这满村子老小才有银钱置办些过冬的衣物、炭火什么的，否则这初来乍到的，什么都要用钱置办，没钱可实在过不下去呀！“ 钱县令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悦地看向面前这个长得又黑，脸上还有几块黑斑的乡下丑丫头。 不对，仔细看一下，这黑丫头其实也并不算丑，五官还是挺好看的。 只是一黑遮百美，五官再好看，有这黑皮肤和这些黑斑遮盖着，也都丑得让人无法直视。 只看了一眼，钱县令就赶紧将目光移开。 他不悦地道：“就你一个乡下土丫头，怎么可能认识京城里的贵公子？就算真救了别人，人家跟你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你还自己找上门去，也不怕被人撵出来再打一顿。别磨蹭了，快跟着走吧，本官还得回去吃午饭呢！” 乔苒无语，这早上的太阳才刚起来没多久，就想着吃午饭了？ 这县令老爷身上那一身肥膘，果然每一块肥肉都不是白来的。 见县令大人不耐烦了，乔苒只得从自家马车上拿了条昨天吃剩下的鹿腿递上前： “县令大人，这是我家昨天打猎分到的一条鹿腿，自家都舍不得吃，就孝敬给大人您了。还请大人体谅一下，您若是等不及就先回县城，咱们稍后就一路问着路找过去。” 钱县令一见那条大大的鹿腿，眼睛都直了。 他本就爱吃，各种山珍海味的，有机会绝不错过。 这鹿肉可是好东西，这么大一条鹿腿，可够他吃两顿的了！ 他立即示意身边的衙役上前接过那鹿腿，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嘿，你还不死心？什么贵公子，人家就是骗你的。罢了，本官也没时间跟你们耗在这儿，就先回去了。你们赶紧跟上，别闹事。” 虽然这批难民还没入黄山县的户籍，但是在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那里，这些人都已经归为了他管辖，他自然不能让他们犯事惹了大人们不快。 乔苒点头保证：“民女只是去找个人，很快的。” 斜了她一眼，看在这一条鹿腿的份上，钱县令勉为其难地坐回马车上，先行回了县衙。 他得赶紧回去，让家里的厨子赶紧做美味的鹿肉给他吃。 反正，通判大人已经安排好，最后这些人肯定都得要去他黄山县落户的，这鹿腿不吃白不吃。 见钱县令走了，乔苒跟老村长商量，要进城去找陌公子。 “可是，那守城的侍卫不是说没有路引或本地户籍不能进城吗？你要怎么找莫公子？” 老村长担忧地问。 乔二河等人也都望着乔苒，不知道她能有什么办法。 那莫公子跟他们住了一段时间，好歹也是有些了解。 大家都觉得那莫公子不像是个会撒谎骗人的人，而且也没有必要骗他们这些啥都没有的逃荒难民。 第270章 聚鲜楼陈掌柜 乔苒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试试，看能不能进城去。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陌公子没有骗咱们，已经给咱们安排好了安置的地方呢？” 老村长点点头：“嗯，那你去吧！要小心保护自己，进不去或者找不到人就算了，反正咱们已经到了这里，府衙也已经做好了安排，好歹能有个安定下来的地方了。” “好的，我会尽快回来。” 乔苒应了一声，便拿着那枚玉佩径直朝着城门口走去。 其他人则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乔苒的背影。 开始的那名小校尉还在观望着这边的发展，见乔苒走了过来，他疑惑地看向乔苒，不知道这黑丫头又来找他有什么事情。 “官差大哥，我想进城去找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能否让我进去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的。” 乔苒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块一两的碎银。 一两的银子也不少了，能顶这些城门侍卫一个月的月银了。 然而那校尉掂了掂手中那小小的碎银，撇着嘴道： “你一个初来乍到的逃荒难民，能进去找谁？别是找借口进城去干啥坏事吧？” 乔苒无语，要不是这里是京城，自己初来乍到不能得罪这些人，她真想怼他几句。 然而为了一村子人以后的生活，时间也耽搁不得。 她只能又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并将自己那空瘪瘪的布袋大力拍了几下，对那校尉笑道： “这位官差大哥，我家所有的银钱都在这了，请您通融一下吧！我真的只是进城去找人，聚鲜楼您知道吧？我有认识的人。您放心，我很快就出来的。你看，我家人都还在那边等着我呢！我怎么敢做坏事？” 校尉掂了掂手中的两块碎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行吧！那你到这边登记一下原户籍、姓名，然后出来时也要到此说一声，让人把你的名字划掉，否则谁知道你是不是借机混进城就不出来了。” 乔苒点头：“谢谢官差大哥！” 她在那个负责登记的小吏面前，将自己的户籍姓名报了上去，那校尉挥了挥手，几个城门守卫就将她放了进去。 乔苒进了城，向路人打听了一下聚鲜楼的方向，稍微使用了一下轻功，很快就穿过热闹的人群，找到了聚鲜楼。 这是一家位于京城主街上的酒楼，位置好，生意看起来也十分的兴隆。 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还有很多人下了马车、轿子就直接往里面走。 那高达三层的酒楼门面，十分的高大气派。 门口的大匾额上，龙飞凤舞的“聚鲜楼”三个烫金大字，真是阔气得可以，壕性十足。 再看那门里、窗户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就知道生意有多红火了。 见到乔苒这个打扮奇怪的姑娘一个人前来，门口迎客的小伙计也没有表现多奇怪。 毕竟这里是京城，每天都有各种形形色色的客人来酒楼吃饭，还有许多外番来的客人。 见她要往里面走，小伙计习惯性问了一句：“客官是要吃饭还是订菜？” 乔苒见这小伙计还算礼貌，也没有狗眼看人低地把她往外赶，就停了脚步，问道： “这位小哥，能麻烦你帮忙找一下陈掌柜吗？我有要事找他。” 小伙计闻言，仔细打量了她几眼。 见她穿着的衣裳鞋子不似本地女子，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脸上又黑又长着几块斑，看起来像是哪里来的乡下丫头，不由心下怀疑。 难不成，这是陈掌柜的哪个乡下穷亲戚，是来打秋风的？ 这种事去找陈掌柜，自己也落不到好，他不太愿意去。 “你是何人？找陈掌柜有何事？你先说说看，我才好进去通报。” 乔苒见这小伙计一脸警惕的样子，无奈苦笑了下。 事情仓促，她来不及装扮一下，没想到这样的形貌，还是让人误会是来打秋风的。 她只得从布袋里掏出那枚玉佩，道： “有位陌公子送我这枚玉佩，让我到了京城就来找聚鲜楼的陈掌柜。麻烦小哥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是从青州逃荒到此的乔姓女依约到此找他。” 小伙计一见那枚玉佩，却是立刻道：“原来是乔姑娘！您里边请。掌柜的已经交待过我，你一来就把你带进去。” 说着，小伙计殷勤地在前面带路，把乔苒带进了酒楼里，并将她带上了二楼。 “掌柜，这位姑娘自称姓乔，是来找您的。” 二楼的一间厢房里，陈掌柜正在对着账本拨弄着算盘，突然被进来的人打断，有些不悦地抬头。 见小伙计将一位穿得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带了进来，陈掌柜狐疑地打量了那丫头几眼。 虽然主子说来找他的会是一个逃荒到此的难民，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甚至还长得有些丑的丫头。 主子一向是个颜控，只喜欢美好的事物，长这么丑的姑娘，往主子面前一站，主子都得立即去洗眼。 又怎么会让这么个丑丫头来找自己？ 虽然心中十分不解，陈掌柜还是不露声色，放下手边的账本和算盘，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你是乔姑娘？可有信物？” 乔苒再次从布袋里掏出了那枚玉佩递上去：“自然是有的，这是陌公子给我的玉佩。” 陈掌柜见这姑娘居然是从一个灰扑扑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尘的粗布袋子里面随意地将这枚玉佩掏出来，还满不在乎地递到自己面前，他简直疯了。 心里有个小人儿在疯狂吐槽：“有没有搞错？主子的玉佩！居然会在这么一个乡下丑丫头的手里！而且这丑丫头居然一点儿也不珍惜！居然把这么宝贵的玉佩这么随意地放在这么一个廉价的粗布袋子里！”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这枚玉佩有多珍贵？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枚玉佩代表着什么？这是普通的玉佩吗？啊？怎么可以这么随意地对待这枚玉佩？怎么可以这么轻慢这枚玉佩？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枚玉佩有多珍贵啊？啊啊啊啊……！” 第271章 这性格，他也喜欢! “陈掌柜？” 清亮好听的女声打断了陈掌柜心里的疯狂吐槽。 他回过神来，见面前的女子正疑惑地看向自己。 陈掌柜立刻尴尬地笑了笑：“啊，这个，乔姑娘是吧？主子已经交代过，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周管家。” 接着他嘱咐了小伙计几句，带着乔苒到旁边的一间包厢坐下，命人送了茶水和糕点。 “乔姑娘，请先用些茶水点心吧！伙计去请人了，周管家很快就来，他会带你去办那件事。就是不知道主子回来了没有，照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快回来了的。” “陌公子不在京城？” 乔苒见他客气，也就没推辞，坐在桌边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与陈掌柜闲聊。 听说陌公子不在京城，她想起那个给她送银票的木二说过，他主子是去了什么南境寻找红火蚁。 想来那南境挺远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多久。 真没想到，红火蚁那种在后世泛滥成灾的小玩意儿，在这古代还是稀罕物。 那个南境，不会是很远很远的外国吧？ 不过，管他呢！反正他能找到就给他解毒，找不到，她也没办法。 或许酬劳多一点，她还能让原主帮她找了放在空间里。 只是他不在京城，答应的他们清水村人的安置问题该怎么办？ 陈掌柜见她轻轻蹙眉，连忙安慰道：“乔姑娘放心，虽然主子不在，但是他肯定已经交待了周管家办这件事，等等周管家就来了。” 乔苒点头：“好的，多谢！” “不谢！不谢！乔姑娘，你们这一路逃荒过来，吃了不少苦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土匪强盗拦路打劫呀？……” 陈掌柜虽然给人第一印象比较严厉古板，但其实却是个话唠。 他也不吃东西，就坐在旁边一边看着乔苒速度不慢却又不失斯文地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一边跟乔苒询问一路上的经历。 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然并不是没出过京城，但是还真没走过那么远的路。 而且逃荒，听起来就挺惨的。 往年在别的地方看到那些逃荒的难民，都是穿得破破烂烂，身上又脏又臭，而且饿得皮包骨头，仿佛一个个骷髅架子。 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姑娘，除了脸黑一点，还真看不出来是走了那么远的路不知多少个千里迢迢才走到京城的饥荒难民。 那身上穿的衣衫，虽然灰扑扑的不起眼，但却能看得出很保暖。 而且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离得这么近，也一点都闻不到什么馊味臭味。 看这吃相，也不像饿了很久的样子，仪态也不像个粗鲁的乡下丫头。 看她吃东西，好像吃得很香的样子。 陈掌柜本来不想吃的，莫名地就被带动，也伸手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吃起来。 乔苒其实也没觉得这糕点有多好吃，她喜欢吃甜食，但这糕点放的糖不太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糖在这时代是稀罕物的缘故，面粉磨得也不够细，有点喇嗓子。 其实她自己做出来的糕点，都比这酒楼大厨做出来的好吃多了。 不过，反正是免费的嘛，不吃白不吃，吃了也不白吃，多吃一点，回去就可以少吃一点了，这叫节省，嘿嘿！ 乔苒就这么跟陈掌柜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吃边聊着天。 等小伙计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带上来时，桌上的两碟子糕点都已经被两人给吃光光了。 周管家一进来，就见到自己的老友陈掌柜正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人手中拿着一块糕点，另一手端着茶杯，正一边吃喝一边说话。 而桌上的两个装糕点的碟子，已经空空如也。 周管家：“……” 这老伙计以前不是不爱吃甜食的吗？这是抽的什么风？ 陈掌柜一见周管家来了，连忙将手中最后半块糕点塞进嘴里，沾了糕点屑的手就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看得周管家无语。 “哎呀，老周，你来了？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周，你称他周管家或周伯就好。老周，这位是乔姑娘，就是主子临走前交待过要好好关照的乔姑娘。” 陈掌柜热情地为两人做介绍。 乔苒趁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糕点吞了下去，此刻学着电视剧里侠客们的手势豪迈地一拱手：“小女乔苒，见过周管家。” 周管家听了陈掌柜的话，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见她学着男子们拱手作礼，那严肃的脸上崩不住有了点笑意。 “你就是乔姑娘？好！好！我家主子本来预计这几天就回来的，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快，主子都还没回来。不过不碍事，我在通判大人那里也算有几分薄面，他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再不济，还有主子的面子在，他肯定不敢怠慢的。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下通判大人，让他给你们划一块好地儿。” 说完，周管家转身就往门外走，这效率倒是干脆利落得很。 乔苒也没想到那陌公子的人做事这么干脆，她喜欢！ 酒楼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周管家邀请乔苒上马车。 乔苒也不扭捏，直接坐了上去。 陈掌柜在一旁看得乐呵呵的，只觉得这个不拘小节的小姑娘很对他胃口。 就连一向严肃的周管家，也不由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高看了几分。 这小姑娘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一般乡下农家女的那种独自见生人的窘迫、胆怯，反而比一般男子还要豪迈。 这性格，他也喜欢！ 一路无话，周管家带着乔苒到了府衙门口，那守门的两名衙役见到周管家，很是恭敬。 周管家说明来意，其中一位衙役便请他们在此稍候，他进去通传。 然而过了半天，那衙役才姗姗出来，而且刚才的热情恭敬已经完全没有了，神情带着轻慢地说道： “通判大人正在办公事，一时半会走不开，让两位先在门口等候。” 周管家一听这话，那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立时便冷了下来。 第272章 故意刁难 贾通判那老家伙是什么意思？ 以前几次打交道，这老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自己虽然只是主子府里的管家，但京城里谁不知道，主子是自己从小一手照顾长大的，对自己可不只有主仆之情。 以前贾通判那老家伙见到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何时给他吃过这样的闭门羹？ 这贾通判的态度转变这么大，看来今天的事情怕是会有些麻烦。 尽管心里憋着火，但是如今主子不在京城，自己也确实奈何不了贾通判那老家伙，这口气，只能先憋着，等主子回来再收拾他！ 他歉意地看了眼身旁的小丫头，无奈地道：“乔姑娘，那咱们就在此等等吧！” 乔苒点头，从那衙役的态度和周管家脸色的变化，她也猜出了，这其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又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衙门里才匆匆地走出一个人来，态度倒是十分热情。 隔着老远地就开始道歉：“唉呀，周管家，久等久等！真是对不住，今天的事情有点多，耽误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里边请，里边请！” 周管家虽然满肚子的不悦，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多作纠缠，于是也扯了下唇角，客气地道： “不碍事，通判大人贵人事忙，草民在门口多等一会也是应该的。” “哪里哪里？是本官怠慢了，这边请！” 贾通判一边道着歉把人往里面领，一边心里面却在暗暗腹诽： “这老东西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不过是一个贱民，自己好歹也是正六品官儿，这姓周的就算是那位的手下，那又怎样？别说那位如今不在京城，就算在，自己也是……” 不敢的。 将人迎进了府衙后院一间厢房里，贾通判热情地让座。 周管家谦让了一下，就坐了下去，并且抬手示意乔苒坐在他旁边那把椅子上，乔苒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贾通判疑惑的目光望向周管家，不知道他带着这个满脸黑斑的丑丫头过来找他所为何事。 “周管家，这位是……” 贾通判扫了一眼那丑丫头，原本他以为周管家是带着个婢女出来采买，顺便来找自己说事的，却没想到周管家没让这婢女站在他后面，反而让她坐了下来。 仔细一看装束，这丑黑丑黑的丫头分明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姑，哪里是那位府上的丫鬟婢女？ 难不成是刚买下的小丫鬟，还没开始学规矩？ 说起来，那位的品味也真是独特，听说身边大多都是奴才小厮以及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仅有的几个年轻的丫鬟也都模样丑陋，一个好看的都没有。 贾通判心里暗戳戳地猜测着那位是否有啥特殊嗜好，就听周管家道： “贾大人，这位是乔姑娘，是从青州府逃荒到此的难民，他们同行的还有五百多人，还请大人给他们安排一个适合居住、耕种的地方好好安置下来。” 贾通判一听，眼神闪了闪。 青州府难民？五百多人？这么巧？ “周管家，真是对不住！这第一批的难民本官刚才已经安排好了，把他们划归在了黄山县，想来钱县令应该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为何还要来找本官？” 说着他瞪了一眼乔苒，怪这些泥腿子不识好歹，都已经安置好了，为何还要来生事？ 周管家闻言，也有些不满地看向贾通判。 “大人，众所周知，那黄山县离京城最远，而且黄土坡、山林居多，恐怕已经没有多余的耕地安置这几百号人吧？” 乔苒一听，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那钱县令一脸的不怀好意，是因为那黄山县根本不是个好去处。 去了黄山县，还不知道得被安排到如何恶劣的环境中呢！ 周管家不满，贾通判却是无所谓地笑笑： “那就是钱县令的事了。那么大一个县，要安排几百人还是不难的吧？往每个村子里塞几个人就行了，山上也可以开垦荒地种粮食的，只要勤快点，饿不死。” 周管家一听，更是不悦： “那黄山县的山上都是黄泥土和大块的山石，砸都砸不开，如何能够用来种粮食？而且暴雨一冲，山上的黄泥土都被冲刷下来，农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一夜之间就化为泡影，你让他们如何生存？” 贾通判见周管家是真的生气了，这才稍微收了收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笑着辩解道： “那他们可以先植树的嘛！山上种多点树，可以防风固土，等树木扎下根，就可以在树下种粮食了。” 周管家更气了：“通判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植树起码要三五年才能够长成林，三五年内他们这几百号人要如何生存？府衙或县衙会给他们提供三到五年的粮食吗？” “那怎么能行？” 通判大人几乎是立刻反驳：“这么多人的粮食，要提供三到五年，那得浪费多少粮食？周管家，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周管家也立刻冷了脸： “所以你是想让他们听天由命，活活饿死？中州有那么多适合安置的地方，为何偏偏要将他们安置到最艰难的黄山县？当官就应当为民作主，通判大人为何却要为难他们这些辛辛苦苦地从遥远的青州府跨越了好几个府城，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逃荒到此的穷苦难民？” 被人揭露了自己的目的，贾通判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周不通！我给你脸了？你一介草民，如何敢跟本官这样说话？本官如何安排，还能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看见贾通判那恼羞成怒的样子，周管家的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这贾通判确实是有意在刁难这群难民，只是不知是何原因。 据他所知，这些难民才刚刚来到京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罪了通判大人啊！ 这贾通判为何要如此毫不松口地针对这些难民？难不成是有人授意指使？那又会是谁？ 周管家脑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将这憋屈的怒火给平稳了一下。 第273章 真的把他当傻子吗? 看来这姓贾的老家伙是不打算看自己的面子了，那就只能搬出主子来了。 他冷着脸，直接说明来意： “贾通判，如果我说这些难民是我家主子特意关照过要好好安置的，你还要如此轻慢吗？” 贾通判一愣。 没想到这些刚来京城的泥腿子难民居然会跟那位扯上关系，他还以为是这个姓周的老家伙突然善心大发，要替这些人出头呢！ 只是他还是有些怀疑：“你家主子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吗？而这群难民今天才刚刚到了京城，如何会跟你家主子有交情？你莫不是故意搬出你主子的名头来吓我？” 周管家冷笑了一下，看了眼乔苒。 乔苒会意，再次从布袋里将那枚玉佩拿了出来。 这一幕，看得周管家眼角也是一抽，虽然不像陈掌柜那样疯狂吐槽，但是看向乔苒的眼里也带了些幽怨。 这小丫头怎么能将主子的玉佩就这么随便的收在一个又脏又旧的粗布袋子里？ 就算不知道这玉佩的含义，也该知道这玉佩可不是凡品，这么宝贵的东西，如何能够这么毫不珍惜地随便放着？ 起码也要找个像样的铁锦盒好好地收藏起来呀！ 乔苒可不知道周管家对自己的埋怨，她将手中的玉佩递上前：“大人可认识此物？” 贾通判见那个丑丫头从布袋里掏出一物递到自己面前，本来也是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却让他整个身子僵住，连忙再定睛望去。 看清楚那一枚玉佩后，贾通判脸上那轻慢的神色终于全部收了起来，变得十分严肃。 他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盯着乔苒： “这玉佩如何会在你的手上？莫不是你无意中捡到的？不物归原主还以此哄骗要挟周管家为你办事？”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周管家，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周管家，你主子的东西在一个逃荒难民的手中，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肯定是你家主子在路上不小心掉了玉佩，被这丫头捡到，就以此来骗你说是你主子送给她的。容本官猜一猜，她肯定是说她救了你主子一命，所以你主子才要报答她，让她拿着这玉佩来找你，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本官没猜错吧？这样的骗子，本官审了那么多案子，可见得多了！” 周管家见那贾通判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嘲讽和同情，好像认定了他是被骗的一样。 不得不说，这贾通判的脑子也不是白长的，竟然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但是却不知道这枚玉佩，确实是自家主子送给乔姑娘的。 若不是自家主子事先有交代过，周管家还真不得不佩服这贾通判的推断，说不定自己还真的要被他说服，以为自己是被这小姑娘所骗呢！ 乔苒也忍不住笑了，该夸这贾通判聪明呢还是聪明呢？他想象力还真不错哎！ 周管家看了一眼乔苒，然后对贾通判道：“这玉佩是如何到达乔姑娘手中的，就不劳通判大人操心了。但这枚玉佩确实是我家主子亲手所赠，话也是我主子亲口对我交代的，如今我就转述给通判大人听。我家主子说，这群难民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与我家主子交情匪浅， 还望通判大人将他们好好安置到一个适合居住和耕种的地方，并且不要将他们拆散。” 贾通判一听，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这……周管家，这件事本官已经安排了下去，再要变更恐怕不易。这样吧，本官再让人给钱县令带个口信，让他尽量将这些难民安置在一处，你看如何？” 周管家简直都要气笑了，这贾通判是真的把他当傻子吗？ 黄山县那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年都要靠着府衙救济，才能养活那一县的人。 把这500多个难民安置过去，除了增加府衙的负担，没有任何益处。 而且既然是故意刁难，那说不定以后甚至都不会给他们救济粮，就是想让他们活活饿死。 周管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给贾通判授意要为难这些难民，以至于这贾通判甚至都敢连自己主子的面子都不给，宁愿得罪他家那个混世魔王主子，也要继续为难这些难民。 周管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贾通判，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贾通判此时却是心虚无比，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周管家对视。 见周管家半晌不说话，贾通判又呐呐地道： “周管家，你不是官场中人，不知道咱们办事都是有一套流程的，本官可是严格按照知府大人的指示将这些难民以及后面有可能过来的难民都做了规划，分配好了去处的，周管家就不要再为难本官了吧？打乱了安排，本官又得要重新规划，再将做好的规划书重新提交给知府大人审批同意，这岂不是给知府大人添乱吗？” 周管家眯眼，这是要搬出知府大人来压自己了？ 只是，知府只不过是三品官儿，自己主子可是…… 他冷笑了一下：“我只是来传达一下我家主子的意思，至于如何安排，我只是我家主子的下人，自然是无法干涉大人的安排的。只不过我家主子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原原本本将通判大人的安排汇报给我家主子听，想来我家主子通情达理，宽宏大量，肯定也会理解通判大人的为难之处，不会与通判大人多多计较的。如此，替我家主子传话的任务既已完成，草民告退！” 说罢，周管家就站起身，拱手向着贾通判行了个礼，招招手，就要带着乔苒离开。 只是，贾通判却是被周管家的话给吓着了。 “通情达理”？ “宽宏大量”？ 确定说的是那位吗？ 不会跟他多多计较？ 呵呵，若是那位真的回来了，知道自己违逆了他的意思，还不得把他活活扒掉一层皮！ 想到此，贾通判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连忙伸手拦住周管家。 “周管家，你别急，别急呀！凡事好商量嘛！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周管家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就那么神情淡淡地看着贾通判。 第274章 无比痛恨这个难缠的老家伙 不同于刚才的淡定，此时的贾通判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此时的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开始的冷淡甚至傲慢都消失无踪。 刚才上头那一位让他好好“关照”这批难民时，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毕竟在他想来，这只不过是一批卑贱的乡下泥腿子，别说是千里迢迢从那么远的地方逃难过来，无权无势的，他想怎样就怎样。 就算是本地的泥腿子，他还不是想弄死谁就弄死谁？ 泥腿子贱民本就低贱，就是弄死了也没人会为他们出头。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远道而来的泥腿子难民，怎么可能会跟京城里的人有联系呢？ 好死不死地，还是京城里就连达官贵族们都闻之色变的那位小魔王。 小魔王之所以被称为小魔王，就是因为他性格乖戾张扬，阴晴不定。 看谁不顺眼，谁就要倒霉。 偏偏人家身份特殊，除非宫里的那位，还没有人能够对他如何。 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跟一群穷酸泥腿子扯上关系。 贾通判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上头那位要让他刁难这批难民，可是那小魔王却要他好好安置这批难民。 两边都是他得罪不得的人啊，这可让他咋办？ 他很想出去找上头那位商量该怎么办，可是周管家就在这里盯着自己，很明显只要自己没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这姓周的就要回去等着他主子回来告状了。 小魔王确实很不好惹啊！他只是个六品小芝麻官儿，在这贵人云集的京城里屁都不是，他哪里能扛得住小魔王的怒火啊？ 可是上头又不能得罪，不听话的人，肯定要被抛弃的，自己的官位只怕不能长久了。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乔苒和周管家就坐在那里，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看着在屋子里不断地走来走去，急得在这大冷天里冷汗都冒了一脑门的贾通判。 周管家笃定，这姓贾的老家伙绝不敢得罪自己主子，所以他很是淡定。 乔苒见周管家这淡定的样子，自然也是毫不慌张，也淡定地喝着茶。 见桌上有点心，捏起来就往嘴里送，丝毫不把自己当客人。 焦头烂额的贾通判则已经完全没空理会这些。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差点儿把自己的胡子都揪光了，这才狠心下了决定。 既然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那就只能折中了。 他终于停止了踱步，吩咐一旁的小吏。 “去将舆图拿来！” 不多时，舆图被拿了过来。 贾通判将这张大大的舆图铺在桌上，趴在上面研究了好一会，眉头一会皱一会松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贾通判才似已经做好了决断一般，朝着悠闲喝茶的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乔苒跟周管家走了过去，就见贾通判指着几处地方，说道： “周管家，不是本官不够通情达理，不愿意将这些难民分在一处，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啊！你也知道，咱们这可是京城！城外遍布着京城各大家族置办的产业，简直寸土难求，哪里还能有那么大块地方安置好几百号人？” “而周边的县镇多是山林，只要有适合耕种的平地都被百姓们开垦完了，总不能将别人家开垦出来的良田收上来给这些难民啊！他们非要在一起的话，本官是实在没办法将他们安置在同一个村子里。” “你们看看，这里有几个县，这几个村子都比较大，本官只能尽量将这些难民分别安置进这几个村子，这样同一个村子里认识的人也比较多点，不至于太过于分散。你们看，这样安排如何？” 贾通判说完，希翼地望向周管家，希望他能点头同意，那样他就能尽快将这两人给打发走了。 至于后面他将这些人怎么安置，哪怕是分开一个村子安置一家人，难不成那位还会专门派人去查看？ 在他想来，那位之所以要交待周管家来让他安置这些难民，也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认识了这些难民，见他们可怜，随口答应要帮他们安置得好一点而已。 他才不信那位真的能跟这些泥腿子有什么过深的交情。那位身份多尊贵呀，怎么可能还会为这些穷酸泥腿子多操心？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周管家应该会就坡下驴，顺势同意了这个安排，也算是对他的主子有所交待了。 谁知，周管家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语气里是淡淡的嘲讽： “通判大人，草民虽然很少出门，也不懂你们为官之道。不过，你要说这偌大的京城附近，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安置这区区几百人，我却是不相信的，我家主子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通判大人不如再仔细看看，查清楚一点，是否真的找不到那样一个地方？” 周管家此时对这贾通判的耐心已经告罄，这老东西想要如此随便地敷衍自己、敷衍主子，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贾通判真是气得险些抓狂。 确实，在离京城周围稍远一些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几百个难民。 他所知道的，起码有三四个地方。 但是，他若真的将这些难民安置到那几个地方，只怕自己这顶乌纱帽也戴不久了啊！ 此时的贾通判真是无比痛恨周管家这个难缠的老家伙，对一群穷酸泥腿子为什么要那么上心啊？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这个芝麻小官儿啊？ 他这通判也不是好当的，经常有贵人找他办事，他得学会左右逢源，谁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在夹缝中生存的他啊，怎么就这么难？ 贾通判很想一拍桌子让人将周管家这个狗仗人势的老家伙给轰出去，但是又实在忌惮他背后的主子。 那小魔王可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别说是把他从小带大的老管家了，哪怕是他家里养的一条狗，被人薅了一根毛，他都要打上人家家里去，把人家里闹个鸡犬不宁，实在难缠得很。 无奈，贾通判只能装作很用心的样子，又让小吏搬来了一大堆的公文，研究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 “有了！你们若是真的非要在一起不分散，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第275章 想将他们置于死地呀! 周管家和乔苒都等着他的下文。 贾通判兴奋地指着舆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离京城最近，这片山谷里有一片很宽的平地，适合开荒耕种。那个山谷很大，你们几百号人住进去完全不是问题！” 周管家和乔苒都凑过去看，从舆图上确实可以看出，那是一片山谷，周围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在舆图上显示那片山谷的面积还不小，而且离京城还真不远，起码比那黄山县近多了。 不过既然京城附近有那么大一片平地，而且还是被四面的山围绕着的山谷，为何没有京城的贵人去将那块地买下来建成避暑山庄呢？ 在那里建一座大大的山庄，风景肯定很好，周围还可以种粮食瓜果蔬菜之类的，夏季去山庄里避暑肯定杠杠的。 周管家也想到了这层，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贾通判。 周管家直接提出了疑问。 贾通判摸着鼻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个，这个……进那山谷的路有些不好走，也可以说极少有人去那山谷里，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所以没有人愿意去那里……” 周管家一听，再仔细看看周围的地形，脱口而出道：“你说的是魔鬼谷？” 是了，京城附近哪还有什么平地山谷是无主的？ 这么大一片无人的山谷，那就只有人人闻之色变的魔鬼谷了！ 周管家顿时怒火中烧地瞪向贾通判：“你居然要让他们去魔鬼谷？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乔苒疑惑地将目光移向周管家：“这魔鬼谷是什么地方？” 周管家见她看过来，便向她解释道： “这魔鬼谷就是指这一整片山谷，这里周围山高林密，山谷里更是草木茂盛，不带着刀开路根本走不进去，而且也根本没有人愿意进去。因为那山谷里常年弥漫着浓郁的瘴气毒气，人若是不小心闯进去，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就算出来了，被毒气侵入肺腑，人也难救过来。” “曾有几个猎人不信邪地闯了进去，出来后人就疯魔了，一直嚷嚷他们在林子里看到魔物了，那些魔物赤红着眼睛，张牙舞爪，很是狰狞可怕。” “那些人没过多久就相继因上吐下泄、脏腑受损、全身溃烂而亡，死相极是恐怖。从那之后，那片山谷就被称为魔鬼谷，成了京城人人闻之色变的禁忌之地。哪怕是资深的猎人，也不敢去那片林子打猎，尽管那山谷里有许多的猎物。” 乔苒听完，心中了然。 这贾通判还是在想将他们置于死地呀！ 不过，瘴气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只是这么一座山谷里有瘴气，她倒是有办法解决。 但是周管家却已经气得双眼冒火，一拍桌子：“贾通判！你这是一定要跟我家主子作对？” 贾通判吓得一缩脖子，随即想起来这是在府衙，自己可是府衙通判，岂能怕一个下人？ 他挺了挺腰杆，也一拍桌子： “放肆！周不通，区区贱民也敢在本官面前拍桌叫嚣？你把官家威严置于何地？别以为你是王府管家就高人一头，再怎么狗仗人士，你在本官面前也得自称草民！还真以为你是你家主子了？” 乔苒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 王府管家？ 那陌公子，是王府的人？ 周管家气得满脸铁青，红着眼瞪着贾通判，贾通判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两人那样子，就像两只正在梗着脖子干架的大公鸡。 现场一片安静，旁边的小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最后还是乔苒出声打断了这紧张的气氛。 她轻轻拉了拉周管家的衣袖，对贾通判道： “通判大人，我也知道你很为难。你看这样行吗？我回去问问乡亲们，他们是愿意让通判大人分别安置到几个村子，还是一起去那个魔鬼谷。不过，起码我家和另外几家人肯定是愿意去魔鬼谷的。” 乔苒说这话，是因为乔家人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一切由乔苒做主，她说去哪，大家就去哪。 但是，她不能替村里人作主，以免有不愿意的会责怪她自作主张。 不过她相信老村长一家和钱石头以及吴府的人都会愿意跟着她一起，那几家人简直已经把她奉为神明了，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那几家人都毫无条件地相信她。 此话一出，那两个互相梗着脖子互瞪着的人，都同时转头瞪向她。 若是平常人，肯定要被这架势吓到。 但乔苒可不是一般人，她十分淡定地接受着两人的瞪视。 贾通判顿时觉得有台阶下了，立刻惊喜地问道：“此话当真，你愿意去魔鬼谷？” 乔苒点头。 正要说话，周管家连忙打断：“慢着！小丫头，你可知那魔鬼谷是个什么地方你就敢同意？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去的地方，更何况还要在里面生活！你……你这是在找死！” 周管家真是恨啊！恨不能将这个无脑的小丫头给抓起来狠狠地摇摇她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装的是不是全都是水。 是他刚才没将魔鬼谷的可怕之处给说清楚吗？ 那就是个吃人的山谷啊！怎么能到那里去住？ 这小丫头是不相信自己主子能给她作主帮她找一处更好的安置地方，所以开始自暴自弃了吗？ 周管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自己还在跟那贾通判硬杠，眼看就要成功地给他们争取到更好的地方了，这丫头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周管家还想拉着乔苒好好说教一番，让她清楚地认识到那魔鬼谷的可怕之处，也让她相信以他家主子的威望，肯定能给他们争取到一个适合安置的地方，让她不要着急。 然而不容他再多说，贾通判却是生怕乔苒反悔，连忙一拍手： “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那就这么办！你们若是愿意去，这整个魔鬼谷，还有这两边的这两座山，从这里到这里……，还有这里到这里……，这方圆十里内都是给你们的。这么多地方，你们可以在山谷里开垦种田，也可以在山上种果树，这么大块地方，绝对划算！” 第276章 这小老头咋那么可爱? 贾通判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推销人员，极力地推销着魔鬼谷，恨不能立即就将那几百个难民全安置到魔鬼谷里，那样他就能跟上头交差了。 至于那位难缠的小魔王他也不怕了，反正是这些难民自己选择的地方，可不关他的事。 没想到一个棘手难题就这么解决了，贾通判喜滋滋地道： “那你们在城外等着，稍后我就去给你们将户籍人数登记下来，然后你们就可以先去山谷里，过几天再给你们发放新的户籍文书，你们就是京郊的户籍了！” 周管家还要再说什么，乔苒向他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具体的她一会再跟他说。 周管家无奈，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随即想想，又气恼地“哼”了一声，向贾通判拱了拱拳告辞，背着手就往门外走。 这不知好歹的黑丫头！ 罢了罢了！反正主子只说是让自己尽量给那些人弄个好一点的地儿，可没有说人家非要作死也要他去拦着啊！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等主子回来了，他照实禀告就好了。 乔苒见周管家自顾自地气呼呼往外走，她也赶紧随意地向贾通判拱了拱手就追出去了。 贾通判才不管这两人气不气呢！ 反正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两边都可以不得罪了。 他喜滋滋地赶紧让小吏帮忙，将要用到的文书纸笔都备齐，准备好后立刻就去城门口给那些难民登记，以免夜长梦多，那些人万一要反悔，可就不好办了。 乔苒追着周管家出了府衙，见周管家气呼呼地甩袖要坐上马车，乔苒连忙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做什么？你不是不需要我这老家伙多管闲事帮你吗？你既然自个儿那么有主见，还来找老夫做甚？” 周管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是在为这小丫头擅自选择了魔鬼谷而生气。 陈掌柜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唯一能给主子解除身上毒性的神医。 但他是主子最信任的人，主子将什么都告诉他了。 要不是这两个原因，他才不会像只斗鸡一样跟贾通判那老家伙吵翻天呢！ 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对他一点儿都不信任，他好气！ 看着板着脸瞪着眼紧抿着嘴依然气鼓鼓的周管家，乔苒有些好笑，这小老头咋那么可爱？ 她轻咳了声，端正了脸上的神态，弯下腰，恭恭敬敬地给周管家鞠了个躬，诚挚地道谢： “周伯，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为我着想。” 周管家吓了一跳，这可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主子回来了肯定会把她奉为座上宾，怎么能对自己行此大礼？ 不待他说什么，乔苒已经接着解释下去。 “周伯，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不知好歹，而是我自有应对之法。我能看出来，那贾通判肯定是被人授意要故意刁难我们这批难民，您再跟贾通判吵下去，也吵不出个好结果来。咱们这一个逃荒队伍里的人，都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不愿意分开安置。我想过了，魔鬼谷是咱们最好的去处。您放心，我能够解决瘴气，将那里变成宜居之地的。” 周管家不相信：“你这小丫头懂什么？那可是瘴气！是能让人疯癫痴傻并且又拉又吐、浑身溃烂而亡的有毒之气！多少年来，只有少数几批不怕死的愣头青非得要闯进魔鬼谷打猎、寻草药，却都无一例外地下场凄惨，受尽折磨而死。你也要带着你这一村子几百号人一起去送死吗？” 乔苒知道这老管家是因为担心他们出事所以才这么生气。 她也不恼，还是继续安抚：“我知道的，周伯。你相信我，我真的有办法对付那些瘴气。你想想，如果没有了瘴气的威胁，那片山谷是不是最适合咱们这几百号人居住和开荒种地？” 周管家当然知道那片山谷若是没有瘴气的话，那么大一片山谷，若是开垦好了，确实很适合居住。 只是…… 乔苒又道：“您想想，你家陌公子身上那么严重的毒，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名医都解不了，我却有办法可解，说明我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我能这么笃定，自然是因为有所依仗啊！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解决那些瘴气，让魔鬼谷变成宜居的神仙谷。到时候，若是有外人觊觎咱们开垦建设出来的神仙谷，还要烦请你家主子给咱们挡去那些觊觎的人，做咱们这些人的保护伞呢！” 周管家听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将信将疑地说道：“既然这样，那老夫就暂且相信你这小丫头说的话吧！你放心，既然你是咱们主子的救命恩人，主子肯定是要护着你们的。在这京城里，甚至在这整个大越国，还没几人敢与我家主子对着干的！这次要不是主子恰好不在，也不会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钻了空子，如此刁难你们。” “我知道的，我相信。也谢谢您和陌公子，咱们清水村人都会记得你们的恩情的！” 乔苒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将老管家给哄得怒气全消，终于放心地乘车回府了。 周管家本想让马车先送乔苒出城的，然而她说自己脚程也不慢，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马车还不如她走路快，不用马车送。 周管家也只好自己先回府了，不过却是一回去就吩咐府中众人，收拾了几辆马车的粮食以及御寒的衣物。 打算下午等清水村人到了魔鬼谷外扎营时再送过去，算是自家主子对乔姑娘这个救命恩人的一点儿心意，让初来乍到的他们不至于饿着冻着。 而乔苒看着周管家的马车远去，她也立即动身朝城门外走去。 她知道一会儿贾通判就要出城去登记他们的人名，好重新发放户籍文书。 因此她得先回去跟村里人说明一下，自己与贾通判达成的协议。 刚出城门，乔苒就见到了在城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几个人。 第277章 两难选择 “苒苒，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没人为难你吧？” “苒丫头，找到人了吗？咱们还要去黄山县吗？” “那陌公子好说话吗？他愿意帮咱们吗？咱们被安置到哪儿呀？” “长姐，你累不累？我带了温水给你喝！” …… 乔苒一出来，就被乔二河、乔东以及村里的几个汉子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或询问或关心着她。 乔苒一时不知道该回应谁，还是乔二河心疼侄女，扬了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都别急，都别急！让苒苒歇口气！这城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过去那边再说。” 其他人这才察觉到自己这么急切确实不好，于是都拥着乔苒往清水村人的方向走去。 回到队伍里，乔东就赶紧将自己手中的晾好了又倒在皮水囊里的温开水递给姐姐喝。 “姐，这是家里人特意给你烧的开水，已经晾成温热的了，你快喝点暖暖身子！” 陈惠娘也向闺女招手：“苒苒快过来！这灶膛里的炭还烧着呢，快过来烤烤火！” 天气寒冷，乔苒进城后，乔家人就赶紧找了些石头土块搭了个土灶。 陈惠娘和秦娘子就张罗着烧了一锅开水，晾凉一点之后装到皮水囊里保温，好让乔苒一回来就能喝到温热的开水。 乔苒其实已经喝了很多茶水，吃点心也吃饱了，但也没拒绝家里人对他的关心，接过水囊走到土灶边，拔开水囊的塞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温开水。 乔苒周围不仅围满了乔家人，还聚集了很多的村里人，其中自然有最为着急的老村长。 大家虽然都很着急，但是也都没有人催促，只是双眼期盼地望着她。 乔苒也没让大家失望，喝完水就立刻开口道： “村长爷爷，我拿着玉佩找到了陌公子府里的管家，只是陌公子此时不在京城，周管家带我去找了府衙的通判贾大人。” “依周管家的意思，京城周围还有好几块地可以将咱们安置过去，但是通判大人似乎有难言之隐，不肯将咱们安排在一起。” “最后通判大人只给了咱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拆分在几个比较大的村子里，但是相隔很远，甚至在不同的县。” “第二个选择就是咱们可以全村人在一起，但是分配的地方不太好。” 当乔苒说出第一个选择时，她看到大家脸上都有着浓浓的失望和满满的抗拒。 而在说出第二个选择时，则眼中都重新冒出了希冀的光。 “真的吗？咱们可以不用分开，还可以在同一个村子里？” “那可太好了！我可真不愿意跟大家伙儿分开，特别是跟乔家。” “是啊，是啊！我家也不愿意跟大家分开。咱们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事情，真是比一家人还要亲啊！一家人怎么能够分开呢？” “什么地方？乔苒，你快说那是什么地方？” “是啊，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咱们还能在一块儿，只要能跟着你们家，咱们都愿意！” “对，咱们一路上过来，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只要能给一块地方安定下来，不让咱们再分开，咱们就很满足了。” “苒丫头你快说，不管是去哪里，只要你去，咱们都跟着去！” 老村长还未说话，村里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七嘴八舌表达不想分开的意愿。 老村长顿了顿拐杖，示意大家安静： “都别吵吵了，听听苒丫头怎么说！” 大家也很希望听到答案，便纷纷住了嘴，不再说话。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乔苒将周管家跟她科普的魔鬼谷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下。 “那个地方叫魔鬼谷，离京城不远，但是听名字就可以听出来，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听到“魔鬼谷”这三个字，大家都一愣，也莫名地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有着急的还待出口问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扯住，示意他仔细听乔苒说。 “听说那里谷深林密，常年弥漫着有毒的瘴气，人进去之后大多出不来。出来的也会疯疯癫癫说在里面看到了魔物，没过多久就因上吐下泻、内脏破损、浑身溃烂而亡。” “嘶！” 人群中响起一阵抽气声。 这也太可怕了！ 这么凄惨的死相，光是稍微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啊！ 有毛躁的小伙子迫不及待地问：“那乔苒你的意思咋样？那有毒的山谷咱们不能去吧？去了岂不是送死吗？” 其他人没说话，也都想听听乔苒的意思。 乔苒却是不答，反问大家：“那你们大家的意思呢？是要分开安置到不同的村子里，好歹能有地方住、有良田和荒地可以种，还是去根本就人迹罕至需要伐木割草开荒而且还有毒气瘴气的魔鬼谷？” 这一问，可把大家问倒了。 虽然分开安置到不同的村子，不能再在一起了，但是好歹还能有一条活路。 只是以后可能会需要花很长的时间融入那些村子里，前期受些白眼和刁难是必然的，毕竟他们这些逃荒来的外乡人要去分走人家村子里原有的田地和宅基地，肯定会受到原住民的排挤的。 而若是不是想分开，那就只能去那个听起来就很可怕的魔鬼谷了。 瘴气到底有多可怕他们没有亲身见识过，但光听到乔苒说的传闻就已经很令人感到恐怖了。 这两种选择都好难啊！为什么不能有第三种选择呢？ 正在大家伙儿纠结之际，人群里已经有人在举手表决了。 “苒妹妹，不管你怎么选，反正我家都跟着你！” 众人转头，见说话的竟然是半道加入的吴芊芊小姐。 她眼神坚定地看向乔苒，她旁边的吴老夫人和吴夫人也是赞同地点头，显然是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不管乔苒要去哪，他们吴府都要跟着她。 虽然吴府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现在在众人眼里是最富有的一家人，完全可以以商人的身份进城置办一所宅子安定下来，再开几家店铺继续做生意。 第278章 乔苒的选择 但是他们这一府只有几个老弱妇幼，没有一个成年男丁，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而不被别人欺凌，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吴老夫人和吴夫人从决定追随清水村人一起逃荒的那一刻起就下定了决心，他们追随的只是乔苒姑娘，不管她要去哪里，他们吴府都要跟着她，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若是乔家人缺粮缺钱，他们也好及时伸出援手，以报乔苒对吴芊芊的救命之恩。 而在吴芊芊的话刚刚说完，又有几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苒苒，我家肯定是要跟着你的！” “我们钱家\/李家也要跟着你！” 说话的是赵寡妇、石头爹、李大强、虎子爹等这一路上被乔苒救过命、或者帮助最多的人家。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跟在恩人的身边，以后才能有机会好好报答她。 就连老村长，也笃定地代表他一家表决了： “苒丫头，你若是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带着一家人跟你们一起，你家去哪，我家就去哪。只是希望你跟通判大人好好说说情，千万别让咱们跟你家分开。” 连老村长都这么说了，顿时又有许多人举手表示要跟着乔家。 只有少数几家人没说话，他们不是不想跟着乔家人，不想跟着乔苒，而是在等着乔苒的答案，想知道她选择了哪里。 若是要任由通判大人将他们分开安置到不同的村子，那他们这些跟乔苒、跟乔家人相对来说没那么熟的人家，很有可能就要被分到别处去，那就不是他们能选择的了。 而若是乔苒选择了魔鬼谷，他们还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作决定。 毕竟那个魔鬼谷太可怕了，他们都不希望自己一家人历尽艰难险阻、死里逃生好不容易逃到这天子脚下，却还要这么轻易地被瘴气毒气给夺了性命。 眼见着绝大部分人都表示要跟着自己，乔苒笑了笑，这才说道：“我决定，去魔鬼谷。” 话音一落，大家都安静了。 有些人是没想到乔苒会选择魔鬼谷，毕竟明知道去那里就是死路一条，乔苒又不是个傻的，怎么会选那里？ 有些人则是隐隐猜到了，但还是觉得有些震撼，他们表示要静一静，好好接受这个事实。 而有些人则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乔苒，乔苒这样选择，肯定有她的理由，反正绝不可能是带着乔家人和他们这些愿意跟着她的人一起去送死，他们只要无条件支持她就对了。 一时间，现场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 还是老村长道：“苒丫头， 你选择魔鬼谷，肯定是有原因的吧？你是不是能够解决瘴气毒气的问题？” 乔苒扫了一眼众人的脸色，笑着道：“我是有办法，但是这过程肯定是很危险也很辛苦的。毕竟是那么大的一片山谷，想要将那些瘴气毒气全部清除掉，谈何容易？” 老村长点头：“是啊，这玩意儿能要人的性命，要是能轻易解决，也不可能存留到现在了，恐怕这些京城里的人早就将那片山谷给霸占了。” 乔苒也点头：“我看过舆图了，那片山谷真的特别的大，而且通判大人答应了，只要咱们全部人都愿意去，就将那座山谷方圆十里地范围内都划分给咱们，就是说山谷周围的山地也是咱们的，可以用来开垦山地种些耐旱的粮食，或者种果树蔬菜、养些牛羊等。” 一听官府居然愿意划分十里地给他们，众人顿时又开始激动起来了。 若是真能解决瘴气问题，那好像去魔鬼谷开荒也不是不行啊！ 最关键的是，那样子大家就不用分开了，一村子全都是有着过命交情的乡亲，只要拧成一股绳，还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 有个无比团结的集体，才能不受外人欺负啊！ 大家顿时都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乔苒。 乔苒也不负大家所望，继续说道：“至于那些瘴气毒气，我确实有法可解，就是要辛苦一下大家了。只要将那片山谷清理干净，那里绝对是一个重建村子开荒种地的好地方！” 听到乔苒确切的保证，就连那几个还在犹豫的人都不再犹豫了，大家都纷纷嚷着： “辛苦有啥可怕的？咱们这一路逃荒过来还不辛苦吗？只要能安定下来，比什么都好啊！” “是啊，只要大家不用分开，也不用送命，辛苦就辛苦吧，咱们不怕苦！” “村长，乔苒，那咱们还是选择魔鬼谷吧！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 “是啊，有没有人反对？不想去魔鬼谷的快点儿决定啊，一会儿通判大人来了可就没办法反悔了啊！” “谁家不愿意去魔鬼谷的站出来吧！反正我家愿意去！” 一时间，大家都在嚷嚷着，让不愿意去魔鬼谷的人赶紧表态，但是半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老村长见状很是欣慰：“看来，大家伙儿都是愿意去魔鬼谷的了？那待会儿通判大人来了，咱们就这么说吧！” 没有人有异议，事情也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他们等了没多久，通判大人的轿子就来了。 他带了四个衙役和两个小吏，衙役们抬着两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小吏手里捧着一堆文书，跟在了轿子后面。 当贾通判从轿子里出来时，一眼见到这些穿得齐整保暖、面色红润饱满、带着的物资看起来也特别丰富的难民时，他还被吓了一跳。 这……真的是难民吗？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以往他也不是没安置过从各个州府逃难过来的难民，都是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哪像眼前这群人这样像是出来游玩的。 “你们真是逃荒过来的难民？” 贾通判狐疑地问出了口。 “不敢欺瞒大人！咱们正是从青州府逃荒过来的难民，这里有咱们村子的地契证明，以及咱们的户籍文书。” 老村长恭恭敬敬地上前，将一叠证明文书双手递上去。 贾通判接过去翻看了一下，这才勉强相信，这些人真是需要安置的难民。 “行吧！那你们商量好没有？是要分开安置到几个村子，还是要一起去魔鬼谷？” 第279章 就彻底属于清水村这几百号人了! 贾通判将目光落到那个黑丫头脸上，随即迅速移开，又望向面前这个显然是一村之长的老头。 老村长看了眼乔苒，见她点头，就道：“大人，咱们商量好了，所有人都一致同意去魔鬼谷，不要分开。” 贾通判显然是很高兴听到这个答案，顿时脸上就多了些笑容。 “那可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以后可别怪本官！既如此，都到这里来登记家中人口和姓名吧！过几天就将新的户籍文书发放给你们。” 大家于是都各派一个人上前排队，让那两个小吏开始登记每家人的人数和姓名等信息。 守城门的小校尉极有眼力见地搬来了一张椅子给贾通判，他便悠闲地坐在那里等着小吏将事情办完，他好回去交差。 乔苒上前：“通判大人，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通判大人明确地回答。” “什么问题？你说！” 贾通判现在感觉一身轻松，说话爽快得很。 乔苒说道：“既然那魔鬼谷是划给我们这一批难民的，那是否那山谷能让我们随意处置？那些林木野草石头什么的，砍了烧了或者砸了挖了都随我们？” 贾通判一听这样的问题，立即豪爽地点头：“那自然！既然要开荒种地以及在那里建房子住下，那肯定是要将那些野草灌木给砍掉的。” 乔苒却是道：“我说的是，如果我们将那片山谷里的所有树木杂草全都一把火烧光了，也没事吧？” 贾通判愣了愣。 这乡下丫头说什么？要把魔鬼谷里的所有树木烧掉？她可知道那山谷有多大？ 他皱了皱眉：“这……也……也不是不行吧？” 反正那魔鬼谷是个没人敢去的鬼地方，烧了就烧了吧！ 不过，这些人敢去烧吗？那么大一个山谷的草木，怎么烧？ “但是，你们只能烧本官划给你们的那一片地方，若是将其他的草木烧掉了，甚至引起那一整片大山的山火，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那你们可就得以死谢罪了！” 他这话一出，清水村人的脸色都变了。 乔苒点头：“好！口说无凭，为了避免以后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希望通判大人再写一份盖了官印的说明书，说明那魔鬼谷方圆十里内的范围都属于咱们清水村，可以由咱们随意处置。另外，不得再安排其他人住进山谷，除非咱们全村人同意。” 贾通判一听这乡下野丫头如此对他说话，有些不喜。 但又一想，就那么个鬼地方，除了这些脑子不太灵光的外乡来的穷酸难民，谁还愿意去？ 就分给他们又何妨？这些人是否有命活过一年半载的都说不定呢！ 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要不把其他山林也一并烧了就行。 如此，贾通判点头：“行！本官给你们写！但是，也会写清楚，除了那方圆十里内的范围你们可随意处置外，超过那范围内的一草一木你们都不得损毁！” 乔苒嘴角轻抿，微微地笑了：“自然，还是写清楚的好。”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贾通判立刻拿起笔，“唰唰唰”写了两份协议书，贾通判拿起官印盖了上去。 老村长、乔二河、乔四海以及村里几个会写自己名字的汉子和半大小子都上前写上自己名字，旁边按了手印。 协议书一式两份，一份贾通判收了起来，另一份由老村长收了起来。 至此，贾通判的任务就算基本完成了，只要回去将这些人的户籍文书做好，就算是真正完成任务了。 而令京城所有人闻之胆寒的魔鬼谷，就彻底属于清水村这几百号人了！ 贾通盼带着满足得意的笑，坐上轿子回了城。 只留下两个衙役，让他们带着这帮难民去魔鬼谷。 刚才除了乔家人搭了个炉灶烧热水外，其他人家的东西都没有拿下来，于是立刻收拾好，跟着两名衙役往魔鬼谷的方向而去。 两名衙役对这些要去送死的难民都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幸灾乐祸了。 这些人是真不知道魔鬼谷有多可怕？还是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战胜那可怕的有毒瘴气？ 两人看向这些难民的眼神很是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清水村人一路上也跟不少的官差打过交道了，倒也没有一开始见到官差的畏畏缩缩了。 乔四海跟石头爹等几个汉子，路上还跟这两个衙役攀谈起来。 乔四海将两个刚才丢进土灶里顺便烤熟的小香芋递给两位衙役。 “官差大哥，不嫌弃的话，吃个刚烤熟的芋头暖暖身子吧！这是咱们在路上挖的，很香，可好吃了！” 两位衙役看了眼乔四海手里那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然而其中一名衙役的肚子却在此时咕噜噜地响了起来，他轻咳了声掩饰尴尬，勉为其难地接过了一个芋头。 没办法，他早上差点睡过了头，来不及吃早饭就赶紧上差了，此时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他怕自己待会儿没力气走路，只能接过了这几乎成了黑炭的玩意儿。 乔四海见那衙役不知道该从何下嘴，就善解人意地将自己手中的那个芋头做为演示，将烤黑的表皮剥掉，露出那白中带紫的香芋肉。 皮刚剥开，一股子香芋特有的香气就顺风飘散了开来，两个衙役闻到这股香气都是一愣，随即大力吸了吸鼻子，确定是一股很香的味道。 那名拿着香芋的衙役就赶紧也将自己手中的香芋也剥了皮，放到鼻子边一闻，好香啊！ 肚子里更是一阵疯狂的咕噜噜乱响，这衙役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立刻将手中的芋头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试着嚼了几下。 顿时，一种香香糯糯的味道冲击着味蕾，满口生香！ “唔，好吃！” 这衙役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烫嘴，大口大口地吃着，一个拳头般大的小香芋，就这么三口两口地让他吞进了肚子里。 顿时肚子里暖暖的，但是好像还不够饱。 他的目光又盯向了乔四海剥开了皮还没开始吃的那个香芋。 第280章 那魔鬼谷真有那么可怕吗? 正要开口，另一个衙役已经一把从乔四海手里将那个香芋给夺了过去，嘴里说着： “这啥呀？看起来还怪好吃的，我尝尝！” 说着，那个差不多大小的小香芋也三口两口进了那衙役的嘴里。 吃完后，这个衙役眼中也闪着光，原本鄙夷不屑的神情也变了。 他问乔四海：“这玩意儿还挺好吃，还有吗？” 乔四海只得又从后面秦庚文推着的板车上的竹篓里拿了两个打算待会歇下来休息时填肚子的小香芋：“只剩两个了，官差大哥们吃吧！” 两名衙役也不客气，接过香芋立即剥起皮来。 乔四海趁机问道：“两位官差大哥，那魔鬼谷真有那么可怕吗？” 听到这个问题，两名衙役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那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衙役就叹了口气说道： “唉！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何要选择魔鬼谷，这根本就是去送死嘛！我也不瞒你，反正这些事整个京城及附近的人都知道。那魔鬼谷啊，就是个吃人的山谷，人进去了就没有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的。” “已经很多年没听说有人敢靠近那里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六年前，我记得是两个采药人说那山谷里常年云雾缭绕，而且人迹罕至，说不定里面有很多的珍稀药材。这两人也不顾别人的劝阻，非得要往那山谷里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前天早上进去的，第二天傍晚才出来，一个当即就神志不清了，被另一个拖着回来的。另一个说是在里面迷了路，好不容易才绕到山边从一边的山上跑出来的。两人还真带回来不少珍稀药材，可惜哟，那些药材卖了钱，也不够医治他们的病的。” “两人很快就疯了，不停抓自己身上、喉咙上，说是有怪物钻进他们身体里了，山谷里的迷雾里还有许多可怕的魔物，形状怪异，狰狞恐怖。没过多久，那两人就浑身溃烂而亡了。” “听说死的时候特别凄惨，上吐下泻了几天瘦得不成样子，什么都吃不进去，就连喝水都说喉咙像刀割一样疼，抠着自己的喉咙像要把喉咙都给抠掉一样。” “死之前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真像是喉咙烂掉了一样。而他们的身上的肉一层一层地往下掉，烂得不成样子了。啧啧，想想那种死法，真是可怜啊！” 乔四海等人听得心惊不已，这种死法确实很惨，光是想想都令人胆寒，这还不如直接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默默地跟在几人后面的乔苒则迅速地分析着这些症状对应的是何种病，最后得出了几个结论，不过还是需要实地考察一下才知道。 几人又跟衙役们攀谈了几句别的，乔四海貌似不经意地问： “这京城果真是寸土寸金啊！就连城外都没有空余的荒地了。唉，咱们还是第一批到这里的难民，后面还有许多人呢！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安排呢？难道真要被几个几个地分到别的村子里吗？那肯定会受到村里人的刁难吧？” 乔四海人长得斯文，虽然穿着像山里猎户穿着的皮毛袄子，但是一点也不损他优雅的气质。 两名衙役早就听登记的小吏惊奇地说过这队伍里有位童生了，童生、秀才虽然在这些在府衙当差，见惯了各种大人物的衙役们眼中并不常见，但是没怎么念过书只能靠关系进府衙当差役的他们对读书人还是有着一种天生的崇拜。 而且他说话不像其他酸腐秀才一样整天之乎者也，而是温和又接地气，因此这两位衙役也就跟乔四海说得最多。 一听到乔四海的疑问，那位年轻一些的衙役几乎脱口而出： “怎么会？京郊远一些的地方还很多荒地啊，以前也不是没安置过难民，都是一批一批安置到一个地方的，我记得北郊城外就有好几个新村子是逃荒过来的难民组成的。西郊城外也有不少荒地，反而咱们现在去的南郊几乎都被那些大家族将地给圈占光了，就只剩魔鬼谷那几座大山了！” 年轻衙役还要继续说，却被年长的衙役打断：“通判大人如此安排，估计是没想到第一批来到京城的难民就有这么多人吧？这些事上头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咱们这些人就只负责跑腿，带难民们到分好的地方去而已。其他的，咱们也不清楚。” 乔四海见那年长的衙役已经生起了戒心，也不好再继续追问，转而又扯到了别的话题上面。 乔苒已经非常确定，那个贾通判就是存心要为难他们这一批难民。 至于什么原因，她也猜不透。 在他们还未抵达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人授意贾通判刁难他们这些人了，那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恨他们这一群远道而来的可怜难民？ 自己这一路上得罪的有权有势的、能跟京城官员扯得上关系的大人物，貌似就只有那个私采金矿和私藏兵器的平王，以及洛阳府城那一干贪官污吏了。 难不成，是这些人将丢失的金子兵器、粮食和金银珠宝等怀疑到自己这些刚好路过的人了？ 可是不应该呀！在外人眼中，他们就只是些会打猎的逃荒难民而已，就是一群比别人团结点、厉害点的泥腿子，能有什么本事能不被人发觉而偷偷搬走了那么多的金银物资？ 想来想去，也就只是洛阳府城的那吴通判最可疑了。 毕竟那吴通判见过自己的身手，将一干衙役耍得团团转。 但是吴通判还等着自己给他送解药呢，怎么敢这么为难自己？ 还未等乔苒想通，他们一行人已经在那两名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两座大山之间的一个山谷的入口处。 “这里就是通往魔鬼谷的路口了，沿着这条山道往里进两里地都是安全的，平时也有不少人进山砍柴、打猎。不过再往里可就没有山路了，因为没有人再敢往里走了。路已经带到，其他的就不关咱们俩的事了，你们自己往里面去吧！明天中午，就会有人送些粮食过来，希望你们好运！” 那年长些的衙役说完，就转身带着那好奇地踮着脚往前面张望的年轻衙役走了，留下了清水村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第281章 魔鬼谷，瘴气林 “这……接下来该咋办？” 有村民讷讷地问道。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乔苒。 乔苒道：“大家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探查一下里面的情况，看看山里是否有适合扎营的地方，没有的话，咱们就先在这外边扎下营地吧！” 大伙儿都没有主意，只能听从乔苒的话。 有村民表示要跟乔苒一起进去探查，被乔苒拒绝了。 大家也知道乔苒的脚程快，他们去只会拖她后腿，也就只能作罢。 乔老太和陈慧娘不放心，一再叮嘱乔苒探完路就回来，千万不要贸然进到魔鬼谷里去。 至于魔鬼谷里的瘴气问题，等大家扎营住下来后再一起商量解决。 乔苒答应着奶奶和娘亲，往山路里面走去。 转过一个弯，在其他人看不到自己身影的时候，乔苒立刻提起速度，像阵风一样向着山谷里刮去。 很快，她就到了山路的尽头。 到了这里就已经人迹罕至了，前面的野草和灌木茂密得寸步难行，可见真的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进去过了。 乔苒想了想，没有贸然进山，而是从旁边的山坡上爬上去。 陡峭的山坡，她却如履平地，三两下就爬到了半山腰。 举目木往山谷深处望去，果见山谷里除了中间那一大块地方外，其他地方犹如原始森林一般，树木葱郁，野草疯长，各种藤蔓缠缠绕绕地铺在大树、杂草和灌木上，茂密得根本看不到山谷的地面。 而山谷中间，有很大一块地方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除了雾气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乔苒又走回到山脚，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一套防护服和一个防毒面具，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再从地下室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砍刀，毫不犹豫地就往山谷里面闯。 无人敢踏足的地方果然如原始森林一般，一切都是原生态。 林中有很多高大的树林，有些看起来已经有千百年之久。 树上缠着很多乱七八糟的藤蔓，树干上还长满了藓类植物。 地上满是腐败的枯枝烂叶，林中弥漫着雾气，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直到浓得看不清几步外的景物。 乔苒又从空间里掏出个强力探照灯，能够穿透雾气，看到几十米外的景物。 乔苒脚步不停，一直在往谷中深处走。 脚踩在地上，发出“嚓嚓嚓”的声音，单调而令人觉得更为静谧可怖。 这林中也不是没有活物，因为空气潮湿，这林里有很多绿色的林蛙、黑不溜秋的毒蟾蜍，还有挂在树上不认真看还以为是树枝的各种毒蛇。 因瘴气有毒，故林子里生活着的也大多是一些毒物。 而群体最大的，是那密密麻麻的毒蚊子！ 瘴气在某些时候被称为疟疾，就是这些密密麻麻的蚊子携带着恶性疟疾病菌的蚊子群飞，叮咬到人体后，就会染上疟疾。 而疟疾在古代是一种不治之症，因此令人闻之色变。 而事实上，瘴气其实就是潮湿的原始森林里那些动物尸体以及植物腐烂后所形成的有毒气体。 因为林中有很多动植物本身就是毒物，它们死后在腐烂的过程中就会将原本的有毒物质释放出去，随着水分的蒸发而混合在空气中，就形成了瘴气中的一部分。 而乔苒知道，比瘴气更难搞定的，是林中的一些死水潭。 这些死水潭中因为水不流动，所以滋生了很多的蚊虫、病菌等，还有各种有毒的动植物在水中制造出毒素，这些有毒的水就叫做“瘴水”，瘴水对人体的危害比瘴气还大。 而瘴水中产生的有害物质蒸发到空气中，也形成了瘴气中的一部分。 因此，要消灭林中的瘴气，首先得要找出那些死水潭，将水净化，将那些有毒的蚊虫、病菌从源头上消灭干净，瘴气才会减少甚至消失。 乔苒手中握着指南针，一直往山谷中央而去。 依据她在山腰上看到的那浓郁的瘴气所在地来看，山谷的中央肯定会有水！ 果然，以乔苒的脚力，走了两刻钟后，终于看到了一汪水潭。 只是，这水潭里的水并不干净，水潭上面布满了腐败的落叶、杂草，还有些动物的尸体。 这样的水漂，滋生的蚊虫、细菌不知凡几。 乔苒想了想，从空间里搬出了一大桶纯净的灵泉水来。 自从她发现那眼灵泉后，为了方便取用灵泉，就在泉眼下方放了个装纯净水的大桶，灵泉先流到大桶里，满了才会溢出来到空间的小水潭里。 她空间里已经囤积了好几大桶纯净的灵泉水，她想着灵泉水能够洗筋伐髓、美容养颜，还能治疗病痛，那应该也能净化一般的水质，驱除秽物、毒物的。 因此，乔苒将满满一桶灵泉水倒入了这水潭之中，眼见着灵泉水向四周散开，混合在潭水里。 而那些脏污不堪、滋养了无数病菌和蚊虫、浮游生物的潭水，在碰到灵泉水后，果真肉眼可见地被净化了。 水面上很快浮上来一层的蚊虫和浮游生物的尸体，那些有毒的水草也迅速枯萎。 水底的水质开始变得清亮起来，空气中的蚊虫似乎也被蒸发上去的灵泉水气影响，成群结队的蚊虫开始一片片地往地上掉，地上虫尸一片。 没想到灵泉水的功效这么好，乔苒心中一喜。 她又往四周奔走了一圈，共找到了五个大小不一的水潭。 她如法炮制，将空间里的灵泉水倒入水潭中，让灵泉水净化这些被污染了的水潭。 做完这些，乔苒还掏出了几个广口瓶，收集了一些蚊虫和瘴气，打算回去后找时间进空间里研究一下这些瘴气所含的有毒物质。 见时间不早了，乔苒这才起身，往来路上回去。 她想着，只要这些水潭里的水全部净化了，主要源头断了，瘴气就会减轻很多。 至于林中的瘴气，得要回去找大家来帮忙了。 这么大件事，不能只有她一人出力，这样也太逆天了，传出去，别人不把她当妖怪才怪。 第282章 就是他们以后的家园了! 来时困难，回去却很方便。 乔苒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回到了瘴气林外面，将身上的防护衣和防毒面具以及探照灯、砍刀等都放进空间里，向着外面疾奔。 山外面，清水村人正在路口翘首以待，一见到乔苒出来，都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 “苒苒，怎么样？那山谷里是不是有瘴气，咱们该咋办呀？” 李大强率先问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 陈惠娘却是心疼地递过来一个水囊和一块面饼子。 “苒苒，先喝口水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这跑山路可累人了！” 大家顿时有满心的疑问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可不是，乔苒一个小姑娘，跑了这老半天了，还不让人先歇口气呀？ 李大强被他媳妇揪了一把胳膊，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笑了笑，赶紧也让自家媳妇拿了一个带肉的面饼子给乔苒。 乔苒接过娘亲递过来的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温开水，又接过两个面饼子，只咬了一口，就边嚼边跟等得着急的大家伙儿说道： “山谷里确实有很大的一片瘴气，咱们先到那瘴气林外扎营，再慢慢对付那些瘴气。” “里面还有适合扎营的地方吗？” 有人问。 乔苒道：“瘴气林外面有一块很大的平地，咱们将那些杂草灌木砍掉就可以扎下帐篷了。而且那里有条小溪流，饮水也不成问题。” 一听有可以扎营的地方，大家伙儿都兴奋起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至于那瘴气，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 只要有地方扎下帐篷，又有水吃，短期内他们不会冻着也不会饿着，这就已经很好了。 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过有时候，路也是要靠自己开辟出来的。 通往魔鬼谷的山间小道本就小，只有一些猎人、樵夫和采药人走过，根本走不了马车牛车。 不过这些都难不到这几百号人，砍刀、锄头在手，再加上人推、肩扛，大家硬生生将几辆马车、牛车弄进了山，一直到了乔苒说的那片平地。 这是一个小山坳，离着真正的魔鬼谷不远，再转过一个山坳就能看到那片瘴气林了。 乔苒选择在这里扎营，一来是因为这里有个转弯处挡着，确定瘴气不会被吹到这里。 二来，是这山脚下有一条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溪流，方便烧水做饭。 大家看到这山坳里的杂草灌木和山石，谁也没抱怨，而是纷纷拿起锄头砍刀，清理出一块足够扎下几十个帐篷的平地出来。 此时早已过了晌午时分，大家都饥肠辘辘。 不过好歹是到了目的地，不用再辛苦赶路了，大家伙儿心里还是感觉很是轻松。 就好像一件辛苦坚持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终于到了完结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大石落地的感觉，让人格外的放松。 不管以后如何辛苦，也不会有一路上防流民、防土匪强盗、防野兽攻击的紧绷感了，也不会有对未知的前路的忐忑不安了。 这里，这片大山的中间，就是他们以后的家园了！ 他们多想立刻躺在地上好好地休息一下啊！ 然而，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做呢！ 大家纷纷开始扎帐篷，不管怎样，得先把家安下来再说。 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在扎帐篷，妇人们则搭起了土灶，去小溪里打来水，熬稀饭的熬稀饭，贴面饼的贴面饼，先对付一餐再说。 帐篷很快搭建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把自家的帐篷布置好，防水垫、棉褥子或皮毛褥子、棉被或皮毛被子，放进帐篷里，看起来就很暖和。 炭盆生起来，怕冷的老人、小娃儿围在炭盆边烤火。 他们已经学会了烧制木炭，反正这山里大把的树木可以用来烧木炭或当柴烧，也没有必要再节省了。 汉子们还决定，等安定下来，就去砍些木头烧炭，自家用不完，还可以挑到城门口去卖。 不到两刻钟时间，这片原本杂草、灌木丛生的小山坳，就发生了大变样，一大片的帐篷稳稳地扎了下来，一个个土灶搭了起来，一家家炭火烧了起来。 炊烟袅袅，孩童嘻闹，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颇有人气的小村落。 要是有人不小心看到了，肯定要感叹一句，人的生命力真强啊！ 不管什么恶劣的条件，都可以扎下根，将荒山变成家园。 乔家帐篷里，陈惠娘和秦娘子将一锅白米稀饭、一笸箩面饼子和一盘子酱香野牛肉端到帐篷里。 乔东已经带着几个弟弟将一个竹筐放在帐篷门口，竹筐上放上一块木板子，就当是饭桌了。 装稀饭的锅放在地上，面饼子和酱香野牛肉放到桌上，饥肠辘辘的一家子老小立刻开动。 “苒苒，你辛苦了，多吃点肉补补！” 陈惠娘想到闺女这劳累了大半天时间，就心疼得很。 她也不能帮闺女分担，只能让闺女多吃一点好吃的了。 乔二河等人也纷纷给乔苒碗里夹菜，都心疼她又是跑城里，又是跑山里，就没停下来休息过。 几个小家伙见状，也纷纷将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夹到长姐碗里。 “姐姐，我的牛肉也给你，你多吃点，你最辛苦了！” “长姐，还有我的！月月的牛肉也给你吃！” “还有我！还有我！小北\/小星的也给长姐吃！” “苒姐姐，我也不吃牛肉了，都给你吃吧！我筷子是干净的，还没吃过的。” 乔苒就见自己装了大半碗白粥的碗里，却堆了满满的一堆牛肉，眼看着都要往下掉了，真是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你们大家也辛苦了，大家快吃吧！不管怎样，咱们总算是到地方了，以后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于是，大家纷纷捧起碗，唏溜唏溜的喝粥声音此起彼伏，可知这家人吃得有多香。 而别人家，也大多拿出了一路上不怎么舍得吃的肉干，以庆祝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终于到了自己以后安家的地方。 第283章 可不能忘记苒苒的功劳 乔家帐篷里，烤着炭火，吃着热腾腾的白米粥的一家人很快就感觉自己身上暖烘烘的，爱跑爱闹的孩子们甚至都热出了汗。 乔三湖感叹：“这日子，真是比咱们在家乡时还要好啊！看来这次旱灾，对咱们来说反而还有益无害。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果然在一个地方过久了苦日子，还是要换个地方更好。” 乔二河也跟着点头：“是啊，若不是这场灾荒，说不定咱们还是在清水村一年到头地刨土种地，末了收成的粮食交完赋税还不够一家子饱肚的，还得去山上挖些野菜啥的才能凑和着糊口。冬天的时候只能躲在床上猫冬，炭都烧不起，恨不能跟床板连在一块。肉更是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口，只有过年时才能买那么一斤半斤羊肉或猪肉沾沾荤腥。可是咱们现在烤着这么好的炭火，还有热腾腾吃到饱的白米饭和面饼子，还有大盘大盘的肉，要是再来一两杯烧酒，哎呦，那可真是比城里老爷家的日子还要美啊！”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乔老太笑完了，还不忘敲打家里的这些后辈。 “现在有帐篷住、有炭火烤、有白米饭和面饼子饱肚子，有肉吃，这些都是怎么来的，你们可别给我忘记了！要不是有苒苒，别说是有这么多住的吃的还有穿的了，说不定早就饿死、冻死或者是被流民土匪或豺狼虎豹给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外人咱就不说了，咱们自个儿家里人，可不能忘记苒苒的功劳。” 她话音一落，乔二河等人就纷纷开口： “娘，这些咱们都不会忘记的，您就放心吧！” “是啊，娘，苒苒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也是全村人的大恩人。村里人不会忘记，咱们自己家更不可能会忘了。” “奶奶，小北不会忘记的，是长姐给咱们带来这么多好吃的，要不然咱们就要饿肚肚了！” “长姐最好了！月儿要一辈子记住长姐的好！” “星儿也是！娘亲说，没有长姐，就没有咱们的弟弟小八，娘亲也可能没了。长姐是我娘亲和弟弟的救命恩人，等星儿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长姐，保护长姐！” “我们也是！” 家里十几口人，除了不会说话只会啊噗啊噗喷口水的小八，人人都争着表态。 他们都不会忘记是乔苒让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来到京城，并且还没饿着冻着，反而比以前在家里时还吃得好、穿得暖，住得还舒服。 乔老太看到这情景也很是欣慰。 不管贫穷还是富裕，她都希望后辈们能够明白事理、懂得感恩，不要成为一个是非不分的白眼狼。 正在她欣慰之际，一道稚嫩的童声却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让叽叽喳喳说话的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 “要是我娘亲也能平安到京城就好了！不知道娘亲能不能找到咱们，我好想娘亲！” 说话的，是七岁的乔西。 他的话音一落，乔南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愣了一下，就低下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稀饭。 乔西小不懂事，但是作为哥哥的他却知道，娘亲做了伤害长姐的事，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愿意再接纳她。 他对娘亲的行为深恶痛绝，但那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作为人子，不能妄议母亲的不是，因此只能羞愧低头，不敢看众人的脸色。 一旁的乔二河也愣了一下，看看老娘，又看了看大嫂和大侄女，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去，脑袋都快要埋进碗里了。 “李翠花”这个名字，他连提都没敢再在老娘、大嫂和大侄女面前提过了。 自从知道自己婆娘做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他对大嫂和大侄女就一直怀着一颗愧疚的心。 媳妇是自己要娶的，娶回来又没有管教好，让她做出这等毫无人性的事情，差点伤害到苒苒，害他在家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自那天以后就努力将家里的重活累活都尽量往自己身上揽，抱着赎罪的心情，为家里多做点事情，他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对于李翠花那婆娘，他如今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原先他觉得那女人好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只要她能回来好好地向老娘、大嫂和苒苒跪着磕头道歉，取得她们谅解，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地重新做人，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他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摸黑独自回去寻找。 可是后来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见多了人性的自私和贪婪，特别是陈家村、陈家人的贪婪无耻，以及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王家和乔德旺一家的可恶嘴脸，让他明白了，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 李翠花从来就是那样一个自私又贪婪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诚心悔改。 与其让她回来膈应大家特别是差点被她卖掉的大侄女，让她将现在这个越来越温馨、越来越有奔头的家给搅得鸡犬不宁，那他宁愿她永远都不要回来！ 那样一个眼中没有家、没有丈夫、没有孩子的女人，他宁愿不要，也不想让她回来将这两个善良纯真的孩子给教坏了。 反正那样自私又无廉耻之心的女人，总会自己想办法活下去的，他不用担心她活不下去。 乔二河一边默默地低头扒饭，一边心中翻转着各种复杂的思绪。 乔老太看出老二心里不好受，她正要说什么，帐篷门外就走进了一个人来。 “哎呀，你们还没吃完饭啊？那我来得真不巧，你们慢慢吃，我出去转一圈，待会儿再回来跟你们商量事情吧！” 来人正是老村长和他大孙子赵铁牛，他这一来，倒是将乔家人那压抑的气氛给打断了。 许是老村长心里有太多的事情，所以胡乱扒了几口饭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乔苒和乔二河商量事情了，却没想到乔家人还没吃完饭。 见老村长转身要往门外走，乔苒连忙叫住他：“村长爷爷，咱们快吃完了，没关系的，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第284章 老村长上门，乔苒献计 老村长转过身来，见乔苒和乔二河果真都把碗筷放了下来，就道： “哎呀，我这也是太着急了，这往后该做什么事情？怎么解决那些有毒的瘴气？那么大一片密林该怎么变成耕地？我完全没有头绪，还是该找你们头脑活泛的几个年轻人商量商量，拿个章程啊！” 乔苒见他确实着急，就笑着安慰道： “村长爷爷，您先别急。这些事情我都已经有了大概的章程，好在现在是冬季，离着明年春耕还早着呢！咱们可以利用这两个月时间，好好儿地将这个山谷修整修整，好好规划一下哪里建房子、哪里开荒种地。” 老村长只觉得这丫头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依然忧心忡忡地说： “我怎么能不急啊？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过年后很快就开春了，可是属于咱们的这个山谷还是一片有着毒瘴气的野树林，这不说瘴气怎么解决，你肯定有办法。但是解决完瘴气后，咱们还得伐木、除草、翻地，将地全部翻一遍，让下面的土翻上来晾晾，这开荒的地啊，还得再多翻几次，到了开春，才能开始耕种啊！” “对了，咱们还不知道这中州地界适合种什么粮食呢！种子得去买回来，咱们这一路逃荒过来，也就只有些大米、玉米、小麦面粉之类的粮食了，能作为种子的简直少得可怜，还不知道适不适合这中州的水土，要是不适合那就白忙活了。不行，我还得让人赶紧去打听这京城附近的人家都种什么，咱们也得想办法去买些种子备着了。” 乔苒见老村长说了几句话又要急冲冲去找人打探消息去，不由无奈地摇摇头。 老村长年纪大了，可为了这一村子老小的生计，也真是操劳啊！ 她连忙又将人叫住：“村长爷爷，您别急，这些事情一时也急不来，咱们一样一样解决它们。” 赵铁牛也劝道：“爷爷！您不是说来找苒姐姐商量的吗？这还什么都没商量出来呢，您怎么就要走呢？” 老村长一听也对，于是又走了回来。 乔二河找了个空竹筐倒扣在地上，放了块兽皮子在上面，让老村长坐在炭盘边烤火。 老村长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乔苒：“苒丫头，那咱们就来梳理一下，哪些事比较紧急，哪些事可以缓缓。首先是要去除瘴气，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是吧？你有什么办法去除瘴气，能不能跟爷爷说说？” 乔苒无所谓地笑笑：“自然是可以的，村长爷爷，据我了解，瘴气主要是由于山谷的森林里过于潮湿，很多的枯枝烂叶以及动物的尸体腐烂之后，就挥发到空气中，形成有毒的气体。还有潮湿阴暗的地方也容易滋生蚊虫，这些蚊虫太多了，在林子里成群地乱飞，也形成了像一团气一样的东西。而且这些蚊虫身上携带着大量的有毒物质，叮到人身上，就会将病毒传染给人类，这就是疟疾的来由。” “因此，想要去除这些瘴气和毒蚊子，只需要放一把火就行了！反正咱们也要在山谷里开荒种地建房子，这些树木杂草什么的都要清除掉。可是那些树木实在太多啦！一棵一棵地砍不知道要砍到什么时候，而且中间的瘴气咱们也不敢沾染，索性一把火烧掉算了。” 老村长听得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放一把火就好了？既是如此简单，为何这么好一个山谷，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没有派人来清理，然后将这里圈占建成山庄？我可见这山外面好多的庄子呢！” 乔苒笑着道：“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呀！那么大的一个山谷，要把所有的树木都烧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山谷里的树木比较潮湿，可不是那么容易烧掉的。而且，万一控制不好火势，将周围的大山都给烧光了，那样的损失，他们可承担不起。” 老村长也想到了那贾通判警告他们的话，要是将周围的山林给烧掉了，他们这群人都得死。 老村长担心地道：“这确实很棘手啊！既然那些达官显贵都办不成的事，咱们能办成吗？会不会烧不完谷中的树木，反而把山上的树木给烧掉了呀？那样子咱们一村子人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呀！” 乔苒自信地一笑：“村长爷爷，您就信我吧！我说有办法，肯定就有办法。树木烧不着，咱们就添油加柴。怕周围的山林被波及到，那就挖一条隔离带，防止火势往外蔓延。” 老村长听得还是一头懵：“这，怎么个添油加柴法？那什么带的，要怎么挖？” 乔苒一笑，将目光转向一旁认真听的乔二河、乔三湖、乔四海、赵铁牛以及乔东，鼓励他们将自己的理解说出来：“你们有谁听明白了的吗？” 赵铁牛抢先道：“添油加柴，就是往林中倒油、加干木柴？可是这样能行吗？咱们也没有那么多油这么挥霍呀！我家用猎物熬的油都没剩多少了，我娘我奶肯定不舍得这么浪费。” 乔苒点头，但笑不语。 乔东接着道：“我想，姐姐说的隔离带，就是在咱们要烧掉的山谷范围与不需要烧掉的山林之间挖出一道壕沟，就跟咱们以前种地时需要挖个水渠一样，渠里通了水，那山火就烧不到对岸去了。可是，这样的话，这水渠岂不是要挖成一条小河那么大？而且这山上，去哪里找这么多水呀？” 乔苒失笑，解释道：“小东的理解有一半对，一半有偏差。我的意思确实是要在两边的山林之间挖出一个防止山火蔓延的地带。不过，不需要挖成沟渠引水，咱们只需要将隔离带上的树木砍掉，杂草清理干净，最好再将地锄一遍，将地面上那些枯草树叶什么的给清除得干干净净。中间的隔离带需要起码三丈宽，那样山火就不容易蔓延到另一边了。隔离带上还得派人盯着，隔两三丈远站一个人，手中拿上一棵用来灭火的树枝，只要看到有山火蔓延到另一边了，就立刻用树枝扑灭。” 第285章 捡了个大便宜 乔苒这回讲得很是详细，老村长总算是听明白了。 “这个办法甚好！只是，这活计可不是那么容易干的，这么大个山谷呢！绕着山谷挖一圈隔离带，全村老少齐上阵，只怕也要花上大半个月、一个月吧！” 乔苒点头：“确实，工程量很大。但是想要将山谷变成可居住、耕种的地方，咱们只能这样做。开荒本就不易，更何况咱们是要在原始森林里开荒，不将那些树木杂草等全部烧掉，靠手工砍树的话，想一想那得砍到啥时候？不过，咱们可以先不用烧太大范围，就将咱们需要用来建房子、耕种的范围先腾出来，剩下的以后再作打算。” 老村长叹了口气：“苒丫头，你说的不无道理。我早就看出来了，这贾通判分明是想刁难咱们，让咱们饿死在这里。别人分荒地好歹是分一块树比较少的草地，将那些杂草锄去就可以播种了，可没听说过，在这么多树木的地方也能开荒种地呀！” 乔苒安慰老村长：“村长爷爷，其实这也不是啥坏事。您想想，全京城都知道这片山谷地形不错，只是他们却没办法去除瘴气，所以这片山谷才保留了下来。只要咱们能够将这些瘴气和树木野草给除去，其实这里的地比外面那些荒草地更适合种粮食。” “因为别人分的荒草地大多都是黄土地，十分的贫瘠，还得要花上好几年才能有足够的肥力将庄稼种好。可是咱们这山谷里，长年累月的枯枝败叶腐烂在地里，这地下的泥土可是最有肥力的黑土地呀！咱们甚至都不用两三年，明年就可以种出丰产的庄稼来了。” 乔苒很笃定，还有自己的灵泉水和仓库里的一堆改良种子做外挂，村里种的作物能不丰产才怪。 老村长一听，眼睛一亮：“这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树林里的土质确实比荒草地的更加肥沃。哎呀，你这一说，我突然间又感觉咱们捡了个大便宜呢！” 乔苒笑着点头：“可不是个大便宜？那贾通判和授意他刁难咱们的人以为咱们对那些瘴气无计可施，对这些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的树木藤蔓也没有办法，可是只要咱们解决了这些问题，那这里可就是一块最适合耕种的好地方了！他们以为的绝命山谷，其实是送给咱们村的风水宝地啊！” 老村长越听越兴奋，越想越激动，忍不住一拍大腿：“哎呀！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啥？福兮祸兮，祸依福依？” 乔苒失笑，一旁的乔四海忍不住更正道：“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哎呀，如今我老头子才总算是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哈哈哈哈……！” 见原本焦虑的老村长笑得如此开怀，帐篷里的人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可不就是这样？自古祸福相依，只要有良好的心态和足够的本事，就能够将灾祸扭转为福分，坏事就变成了好事。 他们是因为有了乔苒，所以才能有化解灾祸的能力，得到别人得不到的福气。 既然有了具体的办法，老村长又跟乔苒商量起来： “那，我待会儿便将全村主事人都叫到一起，跟他们说说这事儿，叫大家吃了饭都准备好家里的锄头砍刀啥的，人手也给安排好，明天早上一吃完早饭，大家都拿上家伙什儿进山谷开工。苒丫头，这事儿就由你全权拿主意吧！你教大家伙儿怎么做，给他们指点一下，要在哪个范围内挖出隔离带来，然后你在旁监工就好了，粗重的活儿用不着你做。大家啥都不懂，只能你出点子，他们出力气了。” 乔苒自然点头同意：“好的，没问题。村长爷爷，那咱们明天就开干。待会我再去看看地形，选中一个足够咱们全村人居住和耕种的范围，明天就让大家在那外围砍树挖隔离带。您放心，明年开春的时候，咱们肯定能种上庄稼。” “好！好！爷爷信你！你这女娃儿，真是比咱们全村人加起来还要聪明能干。从此以后，咱们全村人都跟着你干。对了，我在路上就说过，到了地方安定下来，就把这村长之位传给你，待会儿我就顺便跟大家伙儿说一声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村的新村长了。爷爷相信，你比爷爷的能力高得多，有你的带领，咱们村子才能更快地安稳、强大起来啊！” 乔苒一听老村长又说起了这件事，顿时头大。 她连连摆手，满脸的拒绝：“村长爷爷，我真的不想当村长，这件事您就别想了啊！您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再做个十年八年的村长都可以！您放心，即使不是村长，我也肯定会带领大家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的。“ ”若是当了村长，还得处理邻里纠纷、偷鸡摸狗等许许多多杂事。您想啊，这么多的琐碎事情缠着我，那我不就没有时间精力带领大家伙儿致富吗？我可是还想要带领咱们全村老少，将这魔鬼谷改造成神仙谷，让咱们清水村成为全京郊最富裕的村子呢！” 老村长一听，真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这苒丫头真有雄心壮志，说什么让清水村成为全京郊最富裕的村子，这样美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呢！但是他却莫名地信任这小丫头的话，相信她一定能够做到。 愁的是，他真的感觉自己老了，没有年轻人的干劲儿了，更没有苒丫头这各种新奇大胆的点子，这村长之位，他是真的觉得只有苒丫头最适合啊！ 乔苒见他还在犹豫，赶紧趁热打铁劝说他打消这个念头： “村长爷爷，不瞒您说，神仙爷爷还教给了我很多的赚钱方子呢！等咱们真正安稳下来，开好了荒，我就教大家种最能赚钱的作物，带领大家搞营生。咱们这可是在京郊，离京城这么近，京城里住的都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他们的钱自然最好赚了！” “以后，咱们就少种点粮食，能够咱们自己吃就行了，多种点能卖钱的东西，拿去京城里卖给那些有钱人家，咱们就能很快地富裕起来啦！您说我要是做了村长，那就只能天天头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是耽误带大家赚钱的事儿吗？” 第286章 这日子真有奔头啊! 乔苒的话，老村长实在是无力反驳。 他又将目光移向了一旁听得笑呵呵傻乐的乔二河。 其实在乔苒恢复神智之前，老村长最属意的村长人选就是乔二河了。 乔二河是村里少数几个会识字写算的汉子，脑子也比较灵活，胆子也比较大。 以前在清水村的时候，冬天别人都在家里猫冬，他却独自一人跑去城里给人当短工，一个月也能挣个几百文钱，除了一部分交公中，剩下的他自己留着，给家里的孩子们买些零嘴儿过年，还给他媳妇扯上一段红头绳。 而且他为人也仗义，在村里的人缘也不错，村里的许多汉子们都很服他。 这样有勇有谋也勤劳肯干的人，自然是最佳的村长接班人了！ 可惜，后来乔苒突然恢复了神智，而且还在老神仙那里学了许多的本事，一路在大显身手，乔二河就在自家大侄女的璀璨光芒下黯然失色了。 现在乔苒不愿意做这个村长，老村长自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这个第二候选人身上。 正听自家大侄女说话听得津津有味的乔二河一见老村长的目光转向他，也连忙摆着手道： “我也不行！不行！我家四弟还要读书考科举，老三和我都要跟着苒苒干大事，做她的得力助手。这村长之位，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开玩笑！他乔二河可是有大志向的人！ 比起只能管管村里芝麻绿豆的琐碎杂事的一村之长，他宁愿跟在大侄女身边为她跑腿。 苒苒的本事这么大，以后肯定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他这个亲二叔，当然是要全力支持她了！ 苒苒都不愿意被村长之位束缚住，他自然也不愿意。 老村长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一口回绝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真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罢了！看来，只有自己以为这个村长之位很重要，人家要干大事的年轻人可是一点儿也看不上眼。 那就自己撑着这把老骨头，再管个几年吧！等以后实在管不动了再说。 而且苒丫头说得很对，若是让她来管这些村里的芝麻小事情，也太大材小用了。 那他就暂时继续腆着脸做这一村之长，将村里的人管管好，多敲打敲打那些人，让他们少出幺蛾子，多听苒丫头的安排，让苒丫头少些烦心事吧！ 老村长临出门时，乔苒又提了一嘴：“村长爷爷，您别忘了，明天中午府衙里会派人送救济粮过来。快到中午时，就派两个人去山外路口等着吧！等人来了，就跑回来报信，咱们自己用推车将粮食拉进来。” 老村长点头：“你不提醒我还差一点儿忘了。这路确实不好走，府衙里的人肯定不愿意送进来，还是咱们自己去拉进来的好。有了这批粮食，咱们起码也能宽裕些，省下些银钱多买些好东西过个好年！” 老村长美滋滋地背着手出去了，他感觉这日子真有奔头啊！ 乔苒目送着老村长出了帐篷，心里却是明白，依着那贾通判和他背后之人的计划，是不想让他们这些人好过的，又怎么可能送很多粮食过来？ 估计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或者弄些陈米老面的过来充数。 她空间里有大把的粮食，可不想吃那些难吃的粗糙陈旧米面。 看来，明天她得想办法，将空间里的粮食弄一些出来。 虽然这一路上，自家吃的米面大多都是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精米白面，但是还是有很多从那平王的粮铺里以及洛阳城那些贪官家中粮库里搜刮来的米面，也可以拿出来一些给村里人吃。 下午，吃过饭的众人有的在检查加固自家的帐篷，有的在溪边找了石头磨锄头、砍刀，有的结伴去附近打猎，有的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野果，就连半大的孩子们也挎个小竹篮跟着进了林子里。 时至年尾，天气寒冷，地上还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不过大家都有保暖的皮袄皮裤皮靴子和皮手套、皮帽子，从头到脚武装得严严实实，捂得可暖和了，一点儿也不怕冷，所以都没闲着，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乔苒也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就往魔鬼谷那边去了。 她得好好观察一下地形，仔细琢磨琢磨，这么大个山谷树林，哪一片地方比较适合建房子，哪一片又适合用来开荒种地，要留多大一块地方。 这样才好确定烧山火的位置在哪里，隔离带应该怎么布置。 还有那魔鬼林里确实有很多的珍稀药材，她上午去的时候因为要干正事，所以没空采摘那些药材。 既然大家需要大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来挖出隔离带，那么在这把火烧起来之前，她起码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抽空进去尽情地将里面的珍稀药材采摘到自己空间里，以免被一把火烧光了。 魔鬼谷这边没有路，村里人也不敢往这边走，不知道走到哪里就碰到瘴气了。 因此乔苒也不担心别人看见自己身形，她迅速地穿梭在杂草灌木中。 到了魔鬼谷外围，乔苒先是上到旁边的山上，打量了一下谷中的地形。 瘴气最浓郁的地方，就在山谷密林中的中心地带。 看旁边没有瘴气遮掩的树林以及旁边山脚的地势，这魔鬼谷也不是处在一个水平的位置。 她现在位于这边的谷口位置，这边是地势最低的。 而整个山谷的地势，是从对面往这边倾斜的，不过倾斜的幅度不是很大，用不着弄成梯田。 乔苒想，既然这山谷这么潮湿，除了地势低，肯定还有山上流下来的溪流。 她得找到水源，以后吃用、灌溉都需要有足够的水源。 天色还早，乔苒干脆上到山腰，打算围绕着这个山谷巡察一圈，将所有地势都摸清楚。 山腰的树林也很茂密，毕竟这里人迹罕至，连樵夫都不敢来这边砍柴。 乔苒手持砍刀，在树林里左钻右钻，惊起冬眠的鸟兽无数。 幸好这是在冬天，那些有毒的蛇虫以及大型猛兽都在洞里冬眠，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第287章 果然是温泉! 饶是以乔苒的速度，也花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才到了山谷对面这边。 这边更是没有路，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山谷在这里收拢，再往前面是两座大山几乎合并在一起，中间由两边高高的山壁挤成不足一丈宽的一线天缝隙，不知道另一边是什么情况。 一线天的缝隙里，是落着许多碎石、长着许多滑溜的苔藓的石面，有一条大约四尺宽的溪流从另一端流过来，溪水潺潺，流向谷中。 乔苒走到溪水边，蹲下来掬了一捧溪水尝了一口。 这不知道是哪里涌出来的山泉水，澄澈清亮，入口清凉甘甜，虽然比不上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但是比一般的蒸馏水、纯净水好喝太多了。 乔苒很好奇，这条山泉溪流的发源地是在哪里，是地底下冒出来的，还是山壁上沁出来的？ 若不是还要探查山谷周围的地势，乔苒真想顺着那一线天往里面走走，看看一线天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找到这溪流的发源地。 只是这一线天貌似很长很长，还有拐弯的地方，看不到对面，不知道得花费多少时间。 只能下次再说了，这个新的落脚地，还有许多值得探查的地方。 乔苒规划着，到时候让人在这边挖一条沟渠，将这泉水引到村子里饮用，然后最多再挖一口井就够一村子人用了。 她又开始沿着山腰，从另一座山上往来时的山谷口那边探查而去。 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乔苒往下面的山谷看去，突然发觉有些异样。 仔细看去，这边靠近山脚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不大的水池，水面上云雾袅袅，竟像是仙境一般。 只是，那云雾看起来却不像是瘴气，十分的轻盈飘渺，真似仙雾一般。 而且就站在这山腰上，离着那水池还有十几丈距离，都能感受到一股暖意随风吹来。 乔苒心中一动，立即从山腰往山脚下走。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穿上了防护服，戴上了防毒面具。 走到那水池边，见那水里居然在冒着泡泡。 “这该不会是……？” 乔苒心里一阵激动。 要真是这样，那可赚死了！ 她从空间掏出个温度计放到水里一量，好家伙！58度！ 这不妥妥滴温泉吗？ 她摘下防毒面具，轻轻吸了下鼻子，确定空气里没有毒素，这才又将防护服也脱了下来，一并放进空间里。 然后她将自己冷冰冰的手放进水里，呼！好烫！ 果然是温泉！这下子，以后不是可以泡温泉澡了？ 乔苒喜滋滋地打量着周围，一边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地形图来，她要将这处温泉利用起来！ 一般来说，温泉从30度到90度的都有，不过以40到70度的比较常见，适合人体泡浴的温泉水则一般以40到45度为佳，太高太低都不好。 水温太低容易受凉感冒，太高则会有烫伤皮肤的危险，还会造成体内器官供血不足，而且身体可能流失过多水分，造成缺氧、头晕等症状。 这处温泉有五六十度，用来泡澡的话温度太高了。 不过，她想起前世去温泉度假山庄泡温泉时看到的情景，可以用管道将这些温泉水引到别处去，过程中就可以控制水温。 只不过，这里条件有限，也不需要引到多远的地方去。 她就打算在这水池旁边挖两个大池子，将这温泉水引到两个池子里去，然后建起围墙，这两个池子就可以分别供男子和女子使用。 想到不久后以及以后的每个冬天里都能美美地泡温泉，乔苒心里就忍不住乐开了花。 果然，她每次出来探险，总会有意外收获。 乔苒探查好了地形，在脑中制定好了一幅新农村建设图，就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回去后，焦急地等着她的陈惠娘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苒苒，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都去哪了？你可千万别逞强一个人往那魔鬼谷里面闯啊！” “娘亲，您放心，我没往里面闯，就在外围大概看了看，明天好给大家划好隔离带的范围。” “嗯，你没往里闯就好。你这孩子，虎里虎气的，娘亲就怕你仗着有老神仙护佑，就虎巴巴地乱来。对了，你村长爷爷刚才过来了，说是他已经通知了全村人，明天一早就让大家伙儿跟着你去挖隔离带。快到中午的时候，就让铁牛和东儿去山外路口等着衙门里的人送粮食过来。” 乔苒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力气大，明天我也估摸着时间，推着咱们家的推车去拉粮食回来。” 陈惠娘一听，张开嘴欲言又止，想了想，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闺女这么彪悍，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像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农户人家，娶媳妇自然是要娶性格彪悍身材硬朗能干活的。 但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可不喜欢太过于彪悍的，而是喜欢什么温婉贤惠的。 陈惠娘一边不希望闺女嫁个农家汉子，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过得苦不拉叽的。 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闺女嫁到那规矩太多没点自由的大户人家，以闺女的性子，肯定不会甘愿做那红袖添香、相夫教子的贤惠妇人，一辈子困在那深宅大院里。 唉，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陈惠娘为这个大闺女，可真是操碎了心！ 乔苒丝毫不知道自家娘亲已经在操心她以后的终身大事了。 她喝了几口温开水，一回头就见帐篷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自家四叔正捧着一本书页已经破旧得一翻就碎的书本，在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上次在洛阳府城，本想给四叔买一套四书五经的，可惜被辛吴能那家伙给搅乱了，书没有买成，她和掌柜及伙计都被押到府衙里去了。 如今，四叔只能依旧用着那几本烂糟糟的书。 不过，她又想起上回在平王粮铺后院，将人家一整个书房都搜刮到了自己空间里。 那里可是有一整套的四书五经，还有许多当代文人喜欢看的书籍，还有一些兵法、游记、史记什么的。 第288章 激动的乔四海 其实在路上她也有想过拿几本书出来给四叔看的，但又怕四叔内疚，因为他要买书而差点让自己被抓起来。 不过现在，乔苒找到借口将这些书送给四叔了。 乔苒转头往四下里看了看，帐篷里只有奶奶带着小北小星小月几个小家伙在逗着小八玩，其他人都出去帐篷外面做其他事了。 她便装作在帐篷角落里翻找自己的包裹，然后悄悄从空间里将一本《论语》和一本《春秋》掏了出来，拿在手里，出了帐篷。 乔四海正趁着今天难得的空闲时间，珍而重之地将自己翻烂了的一本《大学》在看，面前突然出现了两本崭新崭新的书本。 最上面一本，正是他一直想买的《论语》。 他抬头一看，就看见自家大侄女笑吟吟地看着他。 “苒苒，这是……？” 乔四海的心里十分激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大侄女。 乔苒微微一笑，将两本书放到四叔手里。 “四叔，这两本书，是我在京城里买的。那里的书铺有一整套书，等我下次进城，再将其他的全给你买回来，你先看着这两本吧！” “这……苒苒……这……” 乔四海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知道，当初在家乡时，全家人省吃俭用一年，他自己也节衣缩食，还接了许多抄书的活儿，才有钱买了一本《大学》和一本《孟子》，其他的几本再也买不起了。 这一年多以来，他天天翻看那两本书，都把书页给翻得稀烂了。 后来逃荒，家里将最后剩余的一点儿银钱都拿去买了粮食和盐等物资，他都快绝望了，想着能否顺利逃荒到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暂且不提，就算能平安活下来，一家子的生计都成问题，他还得去找些抄书或私塾先生的活儿干，好贴补家用呢！ 这辈子，都不知道是否还有能力买书、上书院继续念书考科举了。 不过不管有没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读书的习惯，一路上只要寻到一点儿空闲时间，他都会拿着书在树林里或者火堆旁边看书。 想着就算再没机会继续念书、科考，自己也要继续多看点书，以后能做个私塾先生挣点钱贴补家用，或者教教家里的孩子们识字，也不枉自己花了家里这么多银钱念书。 却没想到，今天才刚安定下来，苒苒就记挂着帮他从城里买了新书回来，这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乔四海又是激动又是愧疚，自己是叔叔，却要自己侄女出钱给他买书。 乔苒见四叔激动成这样，微笑着拍拍他的肩： “四叔，你是咱们家识字最多的，前途不可限量。既然已经考到童生了，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考上秀才吃皇粮了，那咱们家自然是要供你继续念书的。你放心，改天我就去城里找陈掌柜和周管家打听打听，看看城里有哪些书院还收学生的，等过了年就送你去书院。” “苒苒……” 乔四海还没从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新书的惊喜中缓过神来，又听到继续让他上书院念书考科举的话，顿时更是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没想到大侄女一早就在考虑他的事情，这真是…… “好了，四叔，这书你慢慢看吧！不过要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哦！天色暗下来就不要再看了，别把眼睛给看坏了。” 乔苒也不等四叔说什么，就转身又回了帐篷。 她还得把自己的构想画下来，以后让大家按照这幅规划图来建设村子。 乔苒不习惯用毛笔写字画画，只得把一支铅笔套在一个细竹管子里，说是自制的炭笔。 从空间里拿了两张白纸出来，铺在吃饭的“桌子”上，乔苒就开始低下头画起了规划图。 她脑中早就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轮廓，所以画起来十分的顺手 村子要建在离那山泉水溪流以及温泉池最近的地方，那地方是在魔鬼谷的最里面了，那么就要打通一条路通过去。 房舍、道路、农田、旱地、果园、水渠、晒谷场等等，都要合理规划好。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外出打猎、采野菜野果、去溪边磨锄头砍刀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去溪边洗菜回来的陈惠娘见自家闺女还在昏暗的帐篷里写写画画，赶紧放下竹篮子就去生了一堆火，将火盆放到闺女旁边。 然后才转身出去帐篷外头，跟林桂珍、秦娘子一起做两家十几口人的饭菜。 秦娘子和两个孩子刚开始是在乔家帐篷里睡觉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外人，而且乔家的帐篷再大，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小娃娃跟乔家人住一起也不方便。 于是赵寡妇就主动邀请她到自己家的帐篷里住，老村长的孙子赵铁牛也将秦庚文拉去跟自己一起睡，这样秦娘子就带着小安儿住到了赵寡妇家里。 但是乔家人早就说过会负担他们母子三人的吃住问题，所以即使他们不跟乔家人住一起了，还是坚持让他们母子三人跟着乔家人一起吃饭。 秦娘子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炒菜活儿，林桂珍和陈惠娘就是给她打个下手，洗洗菜切切肉什么的。 秦庚文一有空就去捡了许多的柴火回来，娘亲煮饭做菜的时候，他就在土灶边承担起了烧火的活儿。 今天是他们来到这个他们以后要定居、即将成为他们新的家乡的地方，而且明天还有衙门的人来送救济粮，这山里还能打猎、摘野菜，大家都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一高兴之下，决定今天吃顿饱的。 干米饭煮起来，打来的野物杀了煮肉，煎出来的油炒一盘绿油油的荠菜，再煮一锅肉骨头汤，哎哟，这小日子，真是比以前过年还要美滋滋！ 农家人吃饭时都喜欢端着碗串门儿，特别是这逃荒途中，大家都处出了深厚的亲如一家人的感情，更是毫不拘束，端着碗互相串着门儿，从这个帐篷钻到那个帐篷，看到谁家的菜好吃就夹上一筷子，乐呵呵地夸赞好吃。 第289章 乔苒的建议 这原本寂静的山谷里热闹一片，打破了以往的宁静。 不过大家都不敢去乔家蹭菜吃，因为大家都知道，乔家的菜比他们的好太多了，乔家人也不会像他们那样到处蹭别家的菜吃，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去乔家白蹭。 因此，外面热热闹闹，乔家的帐篷里只有乔家人和秦娘子母子三人。 不过，十几个人一起吃饭，也并不冷清。 农家人没有大户人家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平时本就忙碌，一般都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说说话，要是吃饭的时候不说，难不成还等吃完了饭再聚一起开会啊？ 吃饭时，乔苒就提出了等过完年就送四叔去书院继续念书的建议。 乔老太自然也希望自家老四能够继续考秀才、举人，光耀门楣。 “只是，咱们这才刚到这里，脚根都还没扎稳，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呢！你四叔就这么去念书了，村里人会不会有意见？咱们家本就人多，壮劳力却只你二叔三叔四叔三个，这要是还少一个，怕别人说咱们家不出人力。” 乔老太有些担心地说。 原先在清水村还好，各家只顾各家事，老四去念书，只要家里人没意见就行了。 可是现在，他们才刚到这个落脚地，村子都还没建起来。 村里还有大把的活儿干，挖隔离带、烧山火、建房子、挖沟渠、开垦荒地…… 每家都得出壮劳力，否则会被村里人说闲话的。 乔苒却道：“奶奶，我不算壮劳力吗？我不只是壮劳力，还是村里最重要的‘军师’呢！村长爷爷已经放权给我啦，我指哪，村里人就得打哪，全村人都得靠我指挥，我一个顶百个，谁敢说咱们家？” 乔老太一愣，随即失笑：“你呀你！可真不谦虚！” 不过也是，这一路上，大家有目共睹，自己这大孙女的能力，说是一个顶百都毫不夸张，村里还能有谁能比苒苒这么聪明能干的？ 乔苒又道：“而且，不光是四叔，我还想让小东、小南、小西也去念书，有空的时候我就去打听打听，看看附近哪里有学堂，把他们送去学堂里学习，以后想考科举的考科举，不想考科举的就学些识字、写算也好，不要做个睁眼瞎文盲，以后在村里种一辈子的地。” 东、南、西三个一听，瞪大了眼望着长姐。 “这……姐，我能不能不去呀？我都这么大了，十几岁才去上学堂会被人笑话的！” 乔东有些害羞，他都是十二岁的半大小子了，还跟一群几岁的娃娃一起去学堂启蒙，他怕会被人笑话。 乔南也道：“我……，我好像也有些大了，能不能不去呀？就让小西去就好了。” 乔西没有借口，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长姐，希望长姐不要让他去学堂。 他还是喜欢在村里跑上跑下，爬树掏鸟窝、下水抓鱼捞田螺，或者以后跟着大哥二哥上山打猎。 村里除了四叔和原来的那个王陆生，没有其他人上过学堂，大家都是这样子过的呀！ 长大了就帮着家里种田干活，然后到了年龄就娶妻生子，种田养父母妻儿，以后再看着儿子娶妻生子，儿孙绕膝。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没觉得哪里不好。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 乔老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老四是自己的儿子，东儿他们几个是自己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好偏心。 倒是陈惠娘开口说道：“苒苒，你四叔去了书院，小东十几岁了，好歹还能帮家里干点活儿，他就不去学堂了，就让南儿和西儿去就行了吧？” 不是陈惠娘不想让自己儿子有出息，只是一来乔东过了年就十三岁了，再过个几年都可以开始说亲了，这么大才去上学堂确实有些晚了，要是考秀才举人的话，最早恐怕都要二三十岁了，家里如何能供得了那么多年？ 二来，相公出事之后，他们大房就剩下她一个寡母带着三个孩子。 前几年苒苒痴傻，东儿北儿又还小，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几个小叔子在干，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现在苒苒不再痴傻了，东儿也长大了可以帮忙干活了，若是让他去上学堂，她怕其他三房会有意见。 只是在她话刚说完，乔老二却紧接着道： “大嫂，东儿一向聪明，学什么都容易上手，这些年我和老四也多少教他识了些字，也不算完全没开蒙，要是去了学堂，肯定很快就能追上同龄人的，就让东儿去学堂吧！南儿和西儿愚笨，他们去学堂就是浪费钱，还是让他们在家里帮忙干活吧！” 陈惠娘连忙道：“这怎么能行？哪有做大哥的去上学堂，让弟弟们在家干活的？小东力气大，在家里能帮更大的忙，南儿和西儿还小，努力一点，说不定也能跟他们四叔一样有出息。” “不，还是让东儿去……” 乔苒看着让来让去的自家娘亲和二叔，无奈地一抚额。 就连乔四海也觉得自己一个长辈去念书，让几个侄子在家干活，他很过意不去，也说让几个侄子去上学堂，他在家里干活，或者去城里找一些活计挣钱。 乔苒无奈地打断他们的话。 “好了，不用谦让了。让奶奶决定吧！” 她将目光转向一家之长：“奶奶，您觉得要不要让小东他们都去学堂念书的好？至于束修，你们都不用担心，咱们家不缺银钱。光是我救了那陌公子，他就付了我几千两诊费，把家里所有孩子都送去学堂也交得起束修。至于家里的活儿嘛，第一年大家都不会种太多粮食，够家里吃就行，这两年咱们这些刚安置的难民都是免赋税的。而且有银钱还怕买不到粮食吗？” 乔老太想起当初苒苒交给自己的那一叠银票，虽然她不识字，但是想想一个员外郎的家当，能少吗？ 那些银票，加起来少说也得几千两吧？ 第290章 思想政治课 虽然她想将这些钱存起来以后给大孙女当嫁妆，但是苒苒还未及笄，家里现在又急需用钱。 先拿出一张银票来用，让家里的几个孙子也能去识字，以后等他们出息了，或者等老四考上秀才了，再加倍还给苒苒吧！ 于是她点头道：“苒苒说得对，以前是因为咱们家里没那么多银钱，所以没能力让其他人也上学识字。可是现在咱们家有这个能力了，只要适龄的孩子，都送去念书识字吧！不过这束修不用苒苒出，咱们家里还有钱。” 乔苒看了眼老太太，笑了。 东、南、西三个小子一见祖母都同意了长姐的建议了，顿时都苦着一张脸，他们不想去念啊！ 乔苒见他们这样，知道他们的脑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看来，自己不得不给几个弟弟上一节思想政治课了。 她严肃地对着几个弟弟说道：“小东、小南、小西，虽然说人各有志，但是你们就真的想像咱们的祖辈那样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靠天吃饭吗？咱们这次逃荒险些饿死是因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就是因为咱们是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靠天吃饭。老天要是风调雨顺，咱们就能过个丰收年，交完税后好歹能留点粮食卖钱。可老天要是不高兴，咱们就颗粒无收，连饭都吃不饱，如何生存下去？” “可若是你们有出息，考中了秀才，咱们家就能免赋税，这可是全家沾光的事儿。要是中了举人，不仅能免赋税，还能享朝廷俸禄，还有做官的资格，那就是光耀门楣、鸡犬升天的大好事了。就算遇上灾荒年，咱们家也不会饿死。” “就算你们不想考科举，多识一些字总是有益无害的，要是会写算，还可以做账房先生、管事等等，岂不比一辈子做泥腿子强？” “就算你们自己甘于一辈子做泥腿子，难道就不想为家里人着想？不想让奶奶、爹娘、兄弟姐妹甚至你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 乔苒没说的是，自己穿过来可不是要过清贫日子的，总得要干一番大事业，带领全家甚至全村人致富，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才不枉自己多活这一世。 也不枉原主把这一家子这么好的亲人让给自己，自己可一定要代替原主好好儿地尽孝，让奶奶和娘亲、叔婶、侄子侄女们也跟着享福。 而自己以后要干大事业，自然少不了得力助手。 自己家这些后生小子，可不就是最佳助手吗？要是他们大字不识几个，以后怎么帮自己？ 再者，他们现在可是在京城郊外，京城里多少的达官显贵啊？ 若是他们家或者全村人都富裕了，把这片恐怖吃人的魔鬼谷变成能生金蛋的神仙谷了，那难保不会引起贪婪之人的觊觎。 要是京城里那些人打这山谷的主意，以他们一介平民，如何能护得住自己的家园和财产？ 她前世可也是看过种田文的，知道后期不跟朝堂扯上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找到了强有力的靠山，才能护得住主人公的财富。 可若是他们一直都是泥腿子，就算以后种田、经商致富了，也不可能平白地让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帮助自己。 所以只有自身强大起来，以后才能不惧别人的觊觎。 她相信四叔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以后肯定能够考中秀才甚至举人的，但这还不够，她希望家里能多一些助力。 乔苒这话，把几个小子说得是羞愧难当。 以前家里穷，能供四叔念书就已经很吃力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上学堂念书。 本以为自己也跟自己的父辈祖辈那样一辈子在家里种地，可是现在有机会念书了，他们却想着退缩，丝毫没有长姐考虑得那么长远周到，他们真是惭愧！ “姐姐，我听你的，我去上学堂！我不怕别人嘲笑！我肯定能很快追上别人，以后出人头地，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乔东率先表态。 乔南也赶紧道：“长姐，我也不怕人嘲笑！我一定会好好念书，不辜负你的期望的。” 乔西刚才没说话，现在也只是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也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念书，以后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乔苒欣慰地笑了：“好！姐姐相信你们！” 念书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乔苒想着下次见到陈掌柜或周管家，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哪里有合适的书院和学堂。 只是他们住在山谷里，出山都要走很长一段路，要是去山谷外面别的村子的学堂或者去京城里上学，颇有不便。 村子里有那么多小孩，要是能在村里建一个学堂就好了。 只是这些事情现在也只是想想，村里现在一堆的事儿，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当天晚上睡觉时，乔苒又进了趟空间。 现在村里即将在山谷里建设新的家园，明年开春就要开始种地。 她得进空间里看看，有多少可以播种的现代粮种。 古代的粮种没有后世改良过的粮种那么高产、抗病，要是以古代粮种来播种，只怕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种不出多少粮食。 可若是将现代的粮食拿到古代种，那产量还不得翻好几倍？ 乔苒直接往地下室走去，盘点了一下这里存的现代粮食。 这一路上，她拿出来的都是去壳的米、面，但仓库里还有许多没去壳或磨粉的稻谷、花生、大豆、玉米、小麦等。 这些本来都是用来留着吃的，但是现在拿来做粮种，总比这古代的粮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还在地下室的一个架子上，发现了好几包没用完的菜种。 萝卜白菜这些常见的蔬菜种子就不说了，还有青瓜、西葫芦、香菜、莴苣、番茄这些改良版或者后世才有的蔬菜。 另外院子里以及外面山坡上的旱地里，还种着辣椒、丝瓜、苦瓜、豆角、胡萝卜等，都可以自己留种。 想一想，这么多古代没有的或者品质没那么好的粮种菜种，再加上这魔鬼谷里肥沃的土地，以及自己拥有的现代化农业知识，一定会带领全村人在这令人闻之色变的魔鬼谷中开创一片丰收景象。 趁着这两年不用交赋税，可以将收获的粮食蔬果等除了自家吃用外，都卖到城里去，积累原始资金。 第291章 空间又升级了! 想到粮种，乔苒就想到了那神奇的灵泉。 既然灵泉有那么神奇的作用，那用来培育粮种的话，是不是也会比一般的粮食产量更好、抗病性更强呢？ 乔苒心思一动，决定试一试。 院子里的青菜萝卜在这一路上拔了不少带出空间给乔家人吃了，虽然很多时候补种了回去，但是还是有两垄地还空着。 乔苒就将番茄、草莓、香瓜、蜜瓜的种子撒在了那两块地上，洗了些灵泉水，准备先育苗。 想着外面山坡还有很多土地也可以利用一下，乔苒推开了院门，走到了院子外面。 她再次收获了一个惊喜。 她的空间，又扩大了！ 这次不止是几百米范围内可见，而是扩大到半座山了！ 这一垄垄的土地、绿油油的瓜果蔬菜和即将成熟的旱稻、小麦、玉米、土豆、大豆等等，简直令她喜出望外。 冬瓜、南瓜、香瓜、西瓜……爬了一地。 还有山坡上那一片片的果树，都缀满了成熟的果子。 桃树、李树、芒果、香蕉、还有葡萄、猕猴桃、百香果等，一树树、一串串，简直令人垂涎欲滴。 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甜味，真正的瓜果飘香啊！ 她也不明白自己这空间里的蔬菜瓜果为何好像都不分季节，统统都已经长大成熟了。 或许，这就是空间给她的馈赠，给她的金手指！ 这些瓜果蔬菜，要是拿到京城里卖，那得能赚多少钱啊？ 还有把这些种子收起来，明年村里人不就可以种植这些蔬菜瓜果和粮食了吗？ 只是她有个烦恼，这么多的粮食蔬菜瓜果，她要怎么收起来？ 要她一个人大晚上的在空间里干这么多活儿，白天又还要跟着村里人一起干活，她不得累瘫了？ 要是这些东西，能够用意念收起来就好了！ 乔苒心思一动，却见面前的粮食、蔬菜、瓜果，居然全部消失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跑回院子空地一看，空的！ 又连忙跑进了小楼，客厅、厨房、厕所、杂物房都看过了，正抬起一只脚要往楼上走，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转身匆匆进了地下仓库。 果然，这里堆满了一筐筐、一袋袋的粮食和蔬菜瓜果。 额滴个老天！ 空间扩大了，功能也升级了吗？ 以前还需要自己去苦逼地一棵棵拔花生土豆，现在居然不管是什么，只需要在心里想一下就实现了？ 乔苒开心得险些要蹦起来。 可惜这份欣喜无法跟人分享，只能一个人傻乐了。 她又跑回到院子外面，对着那一块块空着的土地默念：“播种！” 然而，空间并没如她所愿，自动地将她想种下的那些作物都种下去。 乔苒有些郁闷，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转为转念“翻地”、“施肥”、“浇水”……，还是不行。 这是要自己动手播种的意思？ 半吊子的自动空间，能自动收，却不能自动播种。 就，挺无语的！ 幸好播种总比收获轻松点，乔苒只能认命地将一些菜种播种了下去，将收起来的那些瓜、辣椒等的种子收集了一些，打算重新再用灵泉水种一批种苗出来。 忙活了这么久，估计已经到半夜了，乔苒出了空间，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老村长就拿着那面从清水村一路带着，陪他们走过了漫漫逃荒路的铜锣敲起来，扯着嗓门让大家起床，准备出发干活了。 好不容易逃荒到了目的地，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的乡亲们，一个个揉着眼睛伸着懒腰从帐篷里出来。 然而一想到今天要正式开始为建设新家园而努力了，众人的仅有的一点睡意都消失了，赶紧互相催促着，拿起了昨晚已经准备好的工具。 半炷香后，当大家在帐篷外集合起来时，老村长还是很欣慰的。 他老人家意气风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颇有气势地做了一番动员致辞。 内容无非是他们结束了辛苦又危机四伏的漫漫逃荒路，现在终于能有自己的新家园了，大家伙儿不要偷懒，要在乔苒丫头的安排和指挥下，努力干活，争取早点儿将自己的家园建设好，等来年开春，就可以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播种，等待夏秋季节的收获了。 老村长说得是真情流露，又是感伤地缅怀过去，又是激昂地畅想未来，把村民们的情绪也给带动了起来，干活的积极性也充分地被激了起来。 昨晚没怎么睡够的乔苒，在帐篷里悄悄地喝了一口灵泉水，顿时精神饱满了。 现在的她听着老村长的动员令，简直对这小老头的演讲能力心服口服。 最后，老村长又重复、郑重地强调了一句，一定要听乔苒的话！谁要是不听，阳奉阴违甚至是公然反抗的，那就逐出村子，让他去找贾通判给分到其他村子去。 能有老村长勾画出的这么美好的前景了，谁还傻得要离开村子去跟陌生人住一个村被人欺负啊？ 大家都热情高涨，一齐答应着要听乔苒的安排，一定会好好干，早日建设好新的家园。 开完动员大会，老村长大手一挥，全村的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甚至是健硕的妇人们，都纷纷拿起砍刀、斧头，扛起锄头、铁锹，都跟着乔苒往魔鬼谷里行进。 帐篷营地里留下老人、小孩和一些妇人，开始烧火烧水，准备待会将早餐和水送过去，就不用再回来吃早餐了。 乔家几乎能干活的全出动了，乔二河、乔三湖、乔四海、乔苒、乔东以及乔南都要去。 乔四海不顾大家的劝阻，不肯留在营地里看书，执意要去帮忙。 连侄子侄女都去干活了，他怎么好意思窝在帐篷里躲懒？ 反正过完年才能找到书院继续念书，而他干完活回来会抓紧一切空闲时间学习的，下次参加院试，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考中秀才。 乔家帐篷里，只留下乔老太、陈惠娘、林桂珍、小西、小北、小星、小月以及小八，还有秦娘子家的小安儿。 第292章 开工、砍树 秦娘子带着秦庚文，也坚持要去帮忙挖隔离带。 他们本就是被乔家人、被清水村人所收留的，自然没有躲懒的资格，而是要努力回报乔家人。 而吴府的人，除了养尊处优、一辈子没干过农活的吴老夫人、吴夫人被吴芊芊安抚着让他们去乔家帐篷跟乔老太一起唠，嗑之外。 几个下人甚至作为富户小姐的吴芊芊以及她弟弟这个小少爷也都一起扛着锄头砍刀跟了去。 他们也是外来户，不想被乡亲们排挤，再加上一路上他们受到乔苒的熏陶，早就把那富家千金、少爷的包袱给丢了。 只想像普通的村民们一样，劳动、锻炼，这样在遭逢巨变时，才能有足够强的身体和毅力去适应、去对抗，去取得更大的成就。 乔苒带着大家一路往魔鬼谷里面走，大家都没有去过魔鬼谷，心中忐忑不安。 不过见走在前面的乔苒十分淡定，这么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都毫不害怕，他们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在山脚转过一个弯，就属于魔鬼谷的地界了。 这里通往那片魔鬼林的路根本就没有路，到处杂草、灌木丛生。 大家只能派几个汉子在前面用砍刀开路，将那些比人还高的杂草灌木都砍到一边去，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不多时，大家就到了一片森林的外围。 从这里往前望去，只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几乎布满了整个山谷。 远处树林的上空，似乎飘浮着一层白灰色的云雾，在树梢上起起伏伏。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瘴气，是在树林里的，散发到树林上空的算是很少了。 即使这样，看到那些雾气，想到魔鬼谷的可怕传说，有些人心里也有些发毛。 要是被这些瘴气沾到身体，会不会也跟听说的那样，浑身溃烂而亡啊？ 大家都将目光看向乔苒，等着她的吩咐。 乔苒看了看大家的脸色，发现很多人脸上都带着惧意，特别是有些十岁左右的孩子，想象着浑身皮肤溃烂、痛不欲生的情景，脸上的惊恐之色真是难以掩藏。 乔苒知道大家是想到了关于魔鬼谷的可怕传说，她笑了笑，安慰大家： “乡亲们，其实这魔鬼谷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大家不要乱闯，别误入了有瘴气的地方，就没什么危险。大家要跟紧我，等会到了地方，一定要在我划出的范围行动，不要到处乱跑，我能保证大家安全无事。” 大家一听，恐慌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乔苒带着大家进了林子，踩着枯枝烂叶往深处走。 皮靴踩在枯枝树叶上，发出“嘎啦”、“嚓嚓嚓”的声音，在这阴暗的树林里显得有些诡异的恐怖。 为了让大家安心，乔苒走在了前面。 而乔家人为了支持乔苒，都紧紧地跟在了她旁边。 钱石头、虎子、秦庚文以及钱大丫、吴芊芊、赵寡妇等人，也都紧紧地跟在了乔家人后面。 那些原本胆子比较小的村民，见那些丫头、妇人以及半大小子们都丝毫不害怕，他们也不好意思害怕了，只能紧紧跟在队伍后面。 这支三百多人的队伍，被乔苒带到了林中停下来。 乔苒让大家等一等，她打开了手中提着的一个布袋，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在地上。 大家就看着她撒了一圈的白色粉末，然后将空布袋挂回腰上，拍了拍手，说道： “好了，咱们就从这里开始，将这用生石灰圈住的范围内的所有树木、灌木杂草以及枯枝败叶都清理掉，一定要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纯泥土面才行。” 大家答应一声，见这里没有看到雾气，松了口气，纷纷挥起砍刀、锄头等开始干起活儿来。 砍树其实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儿，虽然清水村人都干惯了农活，但是要这么大力地砍伐一棵棵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的大树，不一会儿还是显得颇为吃力。 乔苒也不闲着，手中拿着一把砍刀在奋力地砍着一棵她得用双手合抱的大树。 铁器在这个时代很紧缺，是受到官府管制的，价格贵得很。 像砍刀、锄头这些家里必备的工具，每家都不多，多的也仅有三两把而已。 而斧头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则不是每家都有的。 砍刀也只适合于砍一些小一点的树和枝丫，砍大树的时候，就显得十分的吃力。 乔苒想，这样不是办法，得赶紧进城一趟，去铁匠铺子里多打几把斧头才行。 还有，自己空间里的两把电锯，也可以拿出来，就说是在城里找外番来的商人买的稀罕物件，应该没有人会起疑。 砍树太辛苦，大家就换着来。 割杂草以及清理地上的枯枝败叶反而轻松一点，小一点的孩子就拿着镰刀割掉长长的杂草，再用锄头铁锹将草根挖出来，与地上的树枝树叶一起清理到一边。 期间，留守营地的妇人顺着他们开出来的路，将早餐和水送了过来，大家吃饱喝足了，又开始开干。 直到快晌午时，乔苒才跟老村长、乔二河说了一声，又让乔东继续干活，她跟赵铁牛一起回了营地，她推了自家的板车，跟赵铁牛一起出去山外的路口边等送粮来的衙役。 两人在路口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眼看着都要过了晌午了，才远远地看到了远处的两辆马车。 “苒姐姐，那是不是来送粮的？” 赵铁牛等得很是心焦，一见远处有马车似是往这边过来了，不由惊喜地又跳又叫起来。 乔苒点头，她早已经看清楚了，那就是来送粮食的衙役。 只不过，那车上的粮食，有点少啊！ “是的，那些就是来送粮食的。铁牛，你快回去喊大家推几辆车子来将粮食拉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好的，那苒姐姐你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 赵铁牛没有多想，这种跑腿的累活儿，本就应该由他来。 于是他飞快地扭头就往山里面跑，要赶紧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第293章 救济粮送到! 远处的两辆马车终于到了近前，乔苒迎上前去。 两个车夫赶着两辆马车，后面跟了十几个衙役护送，浩浩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护送啥珍贵宝物呢！ 第一辆马车有车厢，第二辆就是用来装货物的板车，没有车厢，上面堆了十几个麻袋。 乔苒皱了下眉，官府给的救济粮就只有这么点？ 六十多户人家，五百多张嘴，就给这十几袋粮食？ “吁！” 车夫拉紧缰绳，两辆马车在乔苒面前三丈远处停了下来。 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官服的人，乔苒一看，居然是贾通判。 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送粮食，乔苒猜测，这家伙大概是想来看看他们这些泥腿子难民有没有死在魔鬼谷里吧？ “民女见过通判大人！没想到大人会亲自过来。” 乔苒说着话，故意往前走了几步。 刚下马车的贾通判没想到她要走过来，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掩鼻，一手像赶苍蝇一样猛挥着手：“你你你……你站住，别过来！” 乔苒见这贾通判这副像见了瘟疫一样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就势站在了原地，歉意地道： “大人，可是嫌弃民女身上酸臭？不好意思呀，民女昨天才刚逃荒到此，昨天又进了魔鬼谷找食物和水源，林子里臭烘烘的，身上沾染了不少脏东西，又没有水清洗，还请大人见谅。” 一听她居然真的进过魔鬼谷，贾通判又赶紧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又挥着手驱赶乔苒：“你别过来！往后退！退！退！退！不许上前来！” 说完又转身对着车夫和衙役们吼道：“还不赶紧将粮食搬下来，赶紧送本官离开这晦气之地！真是晦气！晦气！早知道就不来了！” 贾通判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为了能够亲眼看看那些臭泥腿子的下场，好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邀功，他才放下手头的事情跟着过来送粮食。 可是，现在一想到这些泥腿子有可能身上已经染上了瘴气，靠得近些说不定会传染给他，他都害怕死了！ 早知道就不亲自来了，真是晦气！ 乔苒见贾通判不敢让自己靠近，她好整以暇地往后退了几步，抱着手臂看着那十来个衙役将两辆马车上共二十包粮食给扔到了地上。 贾通判见马车上的粮食都卸完了，急着离开，一指地上那二十个麻袋说道： “本官是来给你们送救济粮的。进山的路太小，马车进不去，就放在这儿了，你们自己扛回去吧！不用跪谢，本官走了！” 乔苒扯了下唇角，冷笑。 还跪谢？要不是在场这么多衙役，她都想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 等着吧！她迟早要查出这贾通判背后之人，将这些要置他们于死地的王八羔子给报复回去！ 见他着急忙慌地就要往马车上爬，乔苒赶紧出声问道：“通判大人，那请问我们这些难民的户籍文书什么时候能发给我们？是我上府衙去拿还是……？” “不不不……你不用来！到时候我会派人送过来。六天后！六天后你们再在这里等，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本官警告你们，你们若是染了病，可不许进城！要是将疫病带进城里，你们满村人都得死！” 贾通判恶狠狠地警告道。 心里却是在冷笑。 六天后？只怕，六天后这些人全都染上那怪病了吧？都要浑身溃烂而亡了，还要户籍文书何用？ 不过，他也担心真有那么几个还没死的，找机会混进城去找他，万一让京城里的人也染上怪病，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此，他只能答应让人送户籍文书过来。 反正，这些人早晚都得死，就给他们户籍又如何？ 得到了答案，乔苒也满意了。 “好，那六天后的晌午，我也在这里等着，希望府衙的人能早点儿来，要是过了晌午还不来，我就进城去问问大人是不是忘记了。” 贾通判一听，脸色都绿了。 “你不许进城！到时候我一定让人早点送过来！你们这一月之内都不许进城！半月之后就是过年了，你们也不许进城采买！到时我会让人送一头猪、不、两头猪过来给你们过个肥年，本官对你们够好了，不许给我生乱子！” 乔苒见通判已经坐上了马车，正要让人掉转马头往回赶，她又急上两步，大声道： “可是通判大人，这点儿粮食不够我们五百多口人吃啊！就这么二十袋粮食，天天喝稀粥都撑不到下个月，您不能让我们饿死啊！听说那魔鬼谷里有许多珍稀的药材，要不然我们进林子里采些药材进城去卖，好换点儿粮食过冬吧？还请大人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人的不易，通融一下吧！” 贾通判简直都要被气死了，他猛地一掀车帘，冲着那不知好歹的臭丫头怒吼： “不许进城！不许进城！连城门都不许靠近半步！否则的话，以叛贼论处！” 吼完了，深呼吸了几口气，还是说道：“半月后，本官再让人送五十袋粮食过来，给本官安分点！” 说完，一甩车帘，气冲冲催车夫：“快赶车！回城！” 车夫立即一挥马鞭，马车急匆匆往京城方向而去，乔苒掀唇笑了一下。 五十袋粮食虽然不多，但是能让贾通判和他上头的那人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见人走远了，乔苒立即从空间里取了三十袋粮食出来，跟那些丢在地上的粮食堆在一起。 赵铁牛往回跑的时候，在半道上就遇上了村里一群推着车子往山外赶的汉子。 原来，大家晌午回去准备吃午饭，却得知去山路口等待的乔苒和赵铁牛还没回来，大家担心他们出事，就推了几辆推车赶了过来。 见到跑得气喘吁吁的赵铁牛，得知府衙已经派人过来送粮食了，他们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走到山外路口边，就见到乔苒独自站在一堆大麻袋旁边，她带来的推车上已经放上了好几个大麻袋。 第294章 生了虫的陈粮 “苒苒，这就是官府送来的救济粮？我还以为只有二三十袋呢，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是啊，看那些人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待见咱们，没想到还能给咱们这么多粮。” 几个汉子感慨着，乔苒也不纠正，反正他们这些人不可能会跟贾通判那老家伙打交道，不担心会露馅。 “对，这些就是给咱们的救济粮，大家一起运回去吧！” 这三十多个汉子，推了十辆车来，每辆车放了几袋粮食。 见乔苒车上放的多，还想拿下来几袋放到别的车上，被乔苒拒绝了：“没事，我力气大，这几袋粮食我拉得动。” 见她执意如此，汉子们也不好勉强，就分了两人在旁边帮乔苒推车。 山路并不好走，这三十多个人一路上又推又拉又拽的，才好不容易将这几十袋粮食给运到了营地。 老村长一见他们运回来这么多粮食，也很是高兴。 “这五十袋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很少，咱们各家分一分，好歹能吃上个把月的。苒丫头说半个月后官府会再送五十袋粮食过来，加上咱们自己家在路上买的，起码到开春之前是不愁没粮食吃了。半个月后官府还会给咱们送两头猪过来，哈哈，大家伙儿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 老村长开心地笑了一阵，又训诫乡亲们： “吃的不用愁了，大家伙儿可得要加把劲儿干活，下雪天也不要偷懒，得赶紧将咱们的新村子给建设得有模有样啊！住的可以不着急，这帐篷住着其实也不错，比咱们以前的破泥砖茅草房子还暖和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时间上赶不及，那就先不忙着建房子，还是先顾着明年的收成吧！最起码，得要在开春之前，将明年耕种的荒地给开垦出来，开了春天气一暖和就得播种啦！靠人不如靠己，什么时候都得要自己种出粮食来才能安心啊！” 大家想着今年的年关不难过，也很开心。 听着老村长的话，也感觉特别有道理。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习惯了住在这能挡风挡雨挡雪又暖和的大帐篷里，其实有没有房子住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紧迫的。 最重要的是，得要赶紧将荒地开垦出来。 农家人，有活儿干，有地种着粮食，能看到收获的希望，这日子才能有奔头啊！ 众人都答应着老村长，一定不怕冷不怕苦，每天辛勤劳作，在乔苒的带领下尽快将魔鬼谷的瘴气林给烧掉，再在烧成灰的荒地上将土地分好、翻好地，引了水，开了春就可以直接松土、播种了。 老村长让乔二河等几个汉子负责将粮食分下去，各家拿着自家的麻布袋子来排队领粮。 只是等大家将麻布袋子打开，打算用米斗分粮时，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些米面怎么看起来放了好久的？这颜色都不对了，这米里还长米虫了呢！” “对啊！这面粉看起来也不是新磨的，都长虫了！这咋回事？” “把放了不知道多少年，连虫子都长出来了的陈年旧粮给咱们当救济粮，这官府也太欺负人了吧？” 有人十分气愤地大声说着，听到这消息的乡亲们脸上也满是愤慨。 而紧接着，另一边有人又惊呼起来。 “哎！大家快看！我这袋的是新粮啊！没有长虫，而且一看就是今年的新粮。” “我面前这袋也是！这玉米面黄嫩嫩的，新鲜得很！不像是旧粮啊！” “那就奇怪了！为何又有新粮又是长虫的旧粮？难道是新粮不够，所以用旧粮充数吗？” “不至于吧？这可是京城！这天子脚下，还能少了咱们这几百难民的救济粮？我看啊，就是那贾通判故意拿旧粮充数，来恶心咱们的！” “呸！那个狗娘养的贾胖子！下次别让我见着他！我一定趁人不备套了麻袋好好地给那狗东西松松筋骨！” “哼！那狗娘养的缺德玩意儿以为这样就能难倒咱们？别说是长了虫的粮食了，咱们这一路上什么没吃过？就差不敢吃人肉了！” “树叶草根观音土，老鼠田鸡蚱蜢蚯蚓蝎子……咱们啥没吃过？以为这样就能恶心到咱们了？哼！下回要是再敢拿这些长了虫子的粮食过来敷衍咱们，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咒骂着那贾通判。 乔苒也不吭声，只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一笔帐给记在了心底。 她也没想到那贾通判居然卑劣无耻到这地步，给那么少的救济粮就算了，居然还拿这些生了虫子的米面过来，这样倒是显得她加上去的那三十袋米面更加新鲜了。 乔苒想着，本来打算等这边村子完全建设好，大家真正安定下来，她再去查探指使贾通判的幕后之人，然后将那人跟狗腿子贾通判都狠狠地教训一顿。 可是没想到那贾通判居然敢在这本就少得可怜的粮食上动手脚，这可把乔苒给真正地惹恼了。 浪费粮食可耻！把糟蹋得生了虫的粮食拿来当救济粮就更可恶！ 这可踩着乔苒的底线了，不能忍！ 抽空一定要混进城里去，给那贾通判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没办法，生了虫子的粮食也不能浪费，农家人对粮食有着天生的珍惜，绝不忍心浪费每一粒粮食。 老村长只能让人将这些生了虫的旧粮，和没生虫的新粮，交叉着分给了每家。 乔家也分得了三斗米面，其中一斗米是生了米虫的。 其实这些黑色的米虫还不算什么，一放点水就漂浮在水面上了，因此淘米的时候就能把这些米虫给淘掉。 只不过这些陈米也确实没有新米好吃，乔苒就跟奶奶撒了下娇，让她自己打掩护，将那分来的一斗米换成了自己空间里的新米，旧米她拿来喂空间里的鸡鸭。 对了，空间里又有了许多的鸡蛋、鸭蛋，兔子也生了好几窝兔崽子了，看看什么时候拿一些蛋和兔子出来给家里人吃。 第295章 要进城 说到兔子，还有一件趣事。 刚开始拿兔子出来吃的时候，小家伙乔月不忍心，摸着那么可爱的兔子那毛绒绒的背，怯怯地请求：“兔兔那么可爱，可不可以不要吃兔兔？” 陈惠娘和林桂珍都很疼这小家伙，见她舍不得，但是逃荒途中能有肉吃本就不易，只好善意地骗她说已经将兔子放回山林了。 当香喷喷的兔肉端上桌时，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人说这是兔肉，都说是其他猎物的肉。 乔月吃得那个香啊！小嘴儿油乎乎的，不住地赞叹着这肉肉真好吃。 只是有一回乔二河在溪边杀兔子时，被乔月给看到了，当即哭着跑了回去。 当天晚上吃兔肉时，小家伙开始时还闹脾气不肯吃，扭着小身子绝食抗议。 林桂珍哄了几回，见哄不好，也就不管她了。 一家人继续开开心心地吃着兔肉，还故意夸着兔肉好吃。 一阵阵熟悉的香味钻进乔月的小鼻子里，小家伙只感觉自己的口水在疯狂分泌着，小肚子也在咕噜噜地抗议着。 只坚持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爱兔之心终究没抵得过兔子肉的诱惑，小家伙又开始两只手扯着一条兔腿啃得满嘴流油了，让其他人好笑不已。 空间里的兔子繁殖得太快了，喝了灵泉水的兔子肥美鲜嫩，烤起来滋滋冒油，外焦里嫩；红烧兔肉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咸甜酸辣；五香兔肉味道绝美，下饭一绝；兔肉煲味道鲜美，肉质鲜嫩软烂，老人小孩都吃得倍儿爽…… 这一路上，空间里的兔子成了乔家人吃不腻的美味佳肴，在外边打的猎物都没有兔肉好吃。 如今已到冬天，动物大多已经冬眠了，想找到猎物没那么容易。 不过对乔苒来说，也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这段时间太忙，没空打猎，用空间里的物资应应急也是可以的。 今晚收工回来时，乔苒就提了两只兔子、用衣服下摆兜了几十个鸡蛋回到帐篷，说是自己回来时在路边林子里找到的一窝冬眠的野兔和一窝野鸡蛋。 当晚乔家又有满满的一大锅兔肉煲以及一大盘鸡蛋炒韭菜干，还有一大碗滑嫩嫩的鸡蛋羹。 第二天早上，乔苒又给大家划好了一段隔离带范围。 大家伙儿虽然知道她力气大，但她毕竟是未及笄的少女，而且还是全村的大功臣，他们可不舍得让她太劳累，就让她每天给他们划定好隔离带范围就好了，其他的累活用不着她干。 乔苒被夺了干活的工具，被他们催促着回营地休息。 乔苒无奈，只能回了帐篷。 想了想，她跟奶奶说了一声，要进城去采买点东西回来。 一路逃荒，能丢的都尽量丢了，现在来到这个以后定居的地方，许多的物件都需要重新置办。 不过大家都才安定下来，手里没有多少余钱，若是乔家大肆置办物件，只怕也太打眼了。 而且房子也还没建好，这个帐篷里只有打地铺睡觉的地方，没有富余的空间放置太多的家具物件，因此也不急着置办大型的家具。 但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不可少的生活用品还是需要置办一些的。 乔老太掏出一张银票给大孙女：“苒苒，这银票是一百两的吧？奶奶也不懂怎么用，你自己拿去城里换成银钱花用吧！既然要置办家里用的东西，那钱就从公中出吧，你的钱你好好收着，以后都是你的嫁妆，家里不会用你的。虽然奶奶手里的这些银票也是你弄来的，奶奶也想尽量保留下来到时给你添妆，但是现在家里要用到钱，就当是家里先借你的，这用掉的每一张银票，以后我都让你叔叔们挣了钱双倍还给你。” 乔苒连忙推了回去：“奶奶，咱们是一家人啊，分这么清楚做什么？这些年，叔叔们也是赚了钱交给您，我和娘亲、弟弟们也是被家里养着的啊！现在我有能力了，回报你们不是应该的吗？你们就别跟我太见外了。什么嫁不嫁妆的，还早呢！说不定没人会娶我呢！” 乔老太连声啐道：“呸呸呸！童言无忌！随风散去！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怎么可能会没人娶？我们家苒苒，这全村的姑娘小伙有谁能比得上的？不仅能嫁得出去，还会嫁个生活富足的好人家，一辈子住大宅、穿绫罗、吃美食，不用风吹日晒地受罪。到时候，你的嫁妆肯定要丰厚一点，你才能在婆家过得舒服啊！” 乔苒轻笑，将脑袋轻轻靠在老太太的胳膊上，宽慰老太太： “好好好！您孙女肯定能嫁得好！奶奶不用担心，老神仙教了我那么多的好点子，自然也有不少是怎么种好地、怎么将粮食药材卖出高价、怎么经商赚钱的，以后咱们家的银钱只会更多更多，您两个孙女都不愁没嫁妆的。” 乔老太也相信大孙女肯定有能力赚钱，但是她有本事是她的福分，他们一家人却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靠着大孙女养活啊！ “你的钱归你的钱，你能赚多少那都是你的本事，你叔婶和弟妹们有手有脚，以后只要勤劳一点，就不愁养不活自己，咱们不能光靠你养着。这钱你拿着，要买什么东西你自己看着办，总之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紧缺的，就买些油盐之类的吧！你一个人去吗？要不然让你二叔或三叔陪你去吧！” “不用了，奶奶！如今那贾通判不让咱们进城，怕给城里人带去疫病。不过，我有陌公子的玉佩，城门口的守卫不敢不让我进，或者我装扮成他们不认识的样子混进城去也行，还少些麻烦。如果带人去，那反而不好办了。” 乔苒只得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收了下来，至于用不用就另说了。 油盐酱醋自己空间里有大把，用不着买，不过借着进城这个由头，从空间多倒腾些用得着的物资出来倒是真的。 于是乔苒辞别了奶奶，从牛马帐篷里将自家拉车的马牵了一匹出来，骑上就出了山。 却没想到，她还没出山呢，就在半道上遇见了一队人马。 第296章 周管家送米粮衣物 “周管家？你们这是……” 看着面前狭窄难行的小道上正吭哧吭哧又拉又拽着马车往山里一点点挪动的一群人，乔苒诧异极了。 周管家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要进山做什么？ 周管家正撸起袖子，撩起长袍埋着头在吭哧吭哧地帮着拉拽马车，闻言一抬头，就惊喜地发现了要找之人。 “哎呀，乔姑娘，这可太巧啦！你看，我这不是正想送些米粮进去山谷里给你们吗？没想到这路可真是难走啊！这么窄的路，你们的马车牛车是怎么拉进去的？我们这拉了半天才走到这儿呢！你要是不来，我估计过了晌午都还没找到你们呢！” 周管家满脸惊喜，站起身一边撩起衣摆擦那满脑门热出的汗，一边指着马车上的麻袋对乔苒解释，又抱怨这山路这么难走，真不知道贾通判那老家伙为什么非要把这些可怜的难民安置到这深山老林里。 乔苒没想到周管家竟然是来给他们清水村送粮食的，她疑惑地问：“周管家，为何要送我们米粮啊？而且，这么多？” 乔苒看了看，周管家带来了足足五辆马车，每辆马车上二十袋粮食，那就足足有一百袋呀！这可比官府那寒酸的二十袋所谓的救济粮多多了！ 可是，自己跟周管家也没啥交情啊，上回还麻烦周管家带她去找了那贾通判呢！ 虽然说陌公子不在京城，那贾通判没有给周管家面子给他们分配到更好的地方去，但是乔苒已经很感激周管家了。 周管家肯帮自己的忙，她就很感激了，这突然还送那么多米粮过来，她有些受宠若惊啊！ 周管家呵呵一笑，严肃的面孔极力表现得和蔼一些。 “乔姑娘，哎呀，我还是叫你乔丫头吧，亲切。你也别叫我周管家了，还是叫我周伯吧！这些粮食啊，可不是送给你们村里人的，而是送给你的，至于你要怎么分配，那就是你的事了。另外，还有五车的御寒衣物被子还在外边没进来呢，实在是这路太不好走了，咱们打算先把粮食送进去，再来把衣物棉被直接扛进去。” 他看了看旁边的十几个下人，将乔苒拉到一旁，压低了嗓音说道： “至于为什么送你这么多粮食衣物，那还不是因为你是唯一能解我家主子身上之毒的神医吗？你救过我家主子，又承诺要给我家主子解毒，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这区区一点儿米粮和衣物不算啥，只要你解了我家主子身上的毒，以后的报酬绝对不会少！” 乔苒这才明白，原来这周管家是因为自己能帮他主子解毒，才对自己这么好的。 她笑了笑：“谢谢周伯！您真是太客气了！其实我跟陌公子，就是一个付钱、一个治病解毒的医患关系而已，实在当不得您如此厚待。” “要的要的！别说是这么点儿粮食衣物，你要是真能解了我家主子的毒，我给你跪下磕头、把全副身家给你都行！” “更何况，也不只是因为此。我家主子上次回来，可是在我面前对你好一番夸赞呢！说你这丫头不仅聪明能干，还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大才之质。还惋惜不能把你招到府里当幕僚呢！” “我本不信，一个农家逃荒丫头，能有多大能耐？可是上回见你，听你一席话，我回去好一番仔细琢磨，发现你这丫头还真的是胆识过人。” “你选这魔鬼谷，虽说是充满危险，但要是真能解决瘴气，那这片吓人的魔鬼谷还真的是一个适合居住、开荒种粮的好地方呢！” “周伯对你好，一来是佩服你这小丫头的胆识，二来呀，也是想跟你这样的人才交好，以后总没有坏处的。三来嘛，当然就是因为你是我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了！” 乔苒见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推辞。 “那就多谢周伯了！这路实在是不好走，你们等着，我回去叫乡亲们过来帮忙！” 说着，她重新上了马，往回跑去。 乔苒骑马跑回了营地，将马拴在牛马棚里，也不停留，直接跑去了魔鬼谷叫人。 营地里留守的都是老弱妇孺，那么多的米粮衣物，只能让汉子们去搬了。 正在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汉子们一听说有人送了米粮衣物过来，自然是喜得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立刻扛着工具快步跑回了营地，推了小推车就往出山的山道上赶去。 乔苒也推了自家的推车，和一百多名汉子推着二十辆推车，直接将那几马车的米粮都搬到推车上，两边都有人帮忙又拉又拽地运回了营地里。 将粮食卸下，又返回去将空着的马车拉拽着出了山，把山外路口边几辆马车上的御寒衣物棉被等也搬到推车上推了回去。 周管家是个人精，他特意在乡亲们面前说清楚，这些粮食和衣物被子等，是他代主子送给乔姑娘这个救命恩人的。 他可不想乔姑娘做了好事不留名，让那些乡亲们白白地得了这些东西。 乡亲们一听他们又是沾了乔苒的光，心里都感激不已，对乔苒越发地恭敬了。 乔苒没有随乡亲们一同回营地，而是坐上了周管家的马车，一起进城。 “周伯，谢谢你！我想进城买些东西，但是那贾通判不许咱们这些难民私自进城，我本想乔装混进去的，没想到你们刚好来送粮食衣物了。谢谢你愿意带我进城！” 马车上，乔苒真诚地向周管家道谢。 虽然她有办法乔装混进城，但是那还是有被抓包的危险。 能坐着周管家的马车一起进城，就少了许多的麻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周管家无所谓地一摆手：“嗐，这算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放心，我这马车，城门的守卫还不敢盘查。” 到了城门口，乔苒果真坐在马车里，顺利地进了京城。 乔苒打开了窗帘一角悄悄往外望去，那些守卫一见这一行马车过来，又见周管家掀开车帘露了一下脸，果真是连盘查都不曾有，直接就放他们进了城。 第297章 陈掌柜遇上麻烦事了? “乔丫头，你进城是要买什么？我家主子也开了不少铺子，我带你去买吧！你们刚逃荒到这，要置办的东西多着呢，这钱能省就省。” 周管家对面前这小丫头着实是有些心疼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要像个男子一样抛头露面到处跑，唉，没爹的孩子真是可怜啊！ 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是不是因为她没了爹，才这般蹉磨她，把她当小子使唤。 这一路逃荒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没吃没喝，日晒雨淋的，看这瘦弱的小身板儿，看这晒成个黑炭的脸，啧啧啧，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哦？真是造孽哦！ 乔苒完全不知道周管家心里在为自己鸣不平，她想了想，说道： “谢谢周伯！不用了，我们初来乍到，房子还没建好，所以暂时不用置办太多东西，我就买些油盐酱醋啥的就好了，花不了几个钱。” 周管家这才想到，对哇！他们初来乍到，连个房子都没有，在那深山野林的，天气又冷，可怎么住哦？ 他一拍大腿：“哎呀！瞧我这脑子！只想着你们应该最缺粮食衣被，却没想过住的问题。要不然，你跟你家里人搬到这城门外不远的庄子里住吧！那是我家主子的庄子，安排几个人进去住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何况你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主子不会责怪的。只是你们村的乡亲我就没有办法了，人太多了，庄子里也没那么多空房子。” 乔苒笑着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们有地方住。” 周管家以为她说的有地方住是指住在山洞里，想了想道： “住山洞里应该很冷吧？那没门没窗的，风都直接吹进去了，半夜里不得冻死人啊？你们要把房子建好估计得要好几个月吧？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万一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要不然这样吧，我让人给你们送些青砖过去，将那洞口垒一堵墙，好歹能挡点风。” 乔苒没想到周管家居然对自己关心到这么细心的地步，心里有些感动，笑着道： “周伯，真的谢谢你！不过您已经帮我们解决了吃和穿的问题，这住的方面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自己用油毡布搭建了帐篷，能挡风雪，很暖和的，真的不用担心。” 周管家一听，稍微放下心来。 唉，自己难得这么关心一个外人，人家还能干得很，压根儿不用自己操心。 正在他心里暗暗自嘲之际，却听那丫头突然又道： “不过，周伯，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您。” 周管家一听能够用到自己帮忙了，连忙坐直了身子，严肃着脸问道： “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你直说好了。” 乔苒欣然一笑：“谢谢周伯！是这样的，我想打听一下，京城里有哪些书院适合一般百姓而且口碑比较好的，过了年我想送我四叔去书院继续读书，他已经考到童生了，以前的夫子也说他很有天分，一定能考中秀才，我不想让他白读了那么些年书。” “原来是这事。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说起这京城里的书院，最出名的自然是那万麓书院了。我朝有三届科举状元可都是出自万麓书院，就连京城贵族也挤破了脑袋要把自家的子孙送进万麓书院读书呢！” “不过这书院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虽然束修不贵，但是入院要求十分之高，需要先经过院长出题考核才能录取。那万麓书院的院长跟我家主子颇有些交情，等主子回来，我帮你求求情，让他帮你四叔去讨个入院名额吧！” 乔苒一听，觉得这书院感觉还不错，不是个唯利是图的。 束修不贵，还得要通过考核才能进，那就可以筛选掉那些不学无术还爱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了，应该很适合四叔。 她从坐位上站起来，弯着腰向着周管家郑重一礼： “多谢周伯告知！不过不用麻烦陌公子的人情，到时候我让我四叔去参加考核就行了，我相信他，一定能够自己考进去的。” 周管家连忙虚扶了一下，让她不必多礼。 见她对自家四叔那么有信心，他也就不勉强了。 “那行，我留意着万麓书院的动静，只要他们一贴出入学考核通知，我就让人去知会你。” “多谢！那就麻烦周伯了！” 此时马车已经进入了热闹的城区街道，眼看着就到了聚鲜楼，乔苒便跟周管家辞别，下了马车。 乔苒想去找一下陈掌柜，再问问他是否知道京郊有哪些学堂比较好的。 陈掌柜是开酒楼的，每天接触的人形形色色，要打听京城和京郊的事儿，还是找他比较实在。 门口的伙计还认得乔苒，一见她又是来找自家掌柜的，便熟络地作个手势把她往里请： “乔姑娘，掌柜交待了，以后您要是有事找她，不用通报，自己上去二楼就好了。” “好的，多谢小哥！” 乔苒抬脚进了酒楼，丝毫不以自己穿着寒酸而自卑。 酒楼装潢得简约又不失大气，走进去不显逼仄，反而很宽敞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她进了一楼大堂，自己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只是她还没上到二楼，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喊着找大夫，有人在怒骂，有人在砸桌椅，还有人在哭泣。 乔苒皱了皱眉，陈掌柜这是遇上麻烦事了？ 乔苒快速上了二楼，就见二楼那原本空旷的包厢走廊上，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探头往一个包厢里面看。 嘈杂的声音，正是从那个打开门的包厢里传出来的。 乔苒在人群外面踮起脚尖看过去，就看到包厢里面乱哄哄的。 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正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在哀恸地哭泣，旁边有一个年纪大点的嬷嬷一边安慰她，一边也不住地抹眼泪。 而包厢里面，一个身形十分高大威猛的青袍男子正暴跳如雷，指挥着带来的几个下人在狠狠地打砸着包厢里的东西。 陈掌柜一边安抚着男子，一边正紧张地吩咐伙计赶紧去找大夫。 然而那青袍男子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把揪住陈掌柜的衣领，把他如拎小鸡崽儿一般拎了起来。 陈掌柜的双脚离地，被人揪住的领口勒得他呼吸不过来，脸一下子涨红起来，两只手死劲扒拉那扼住自己喉咙的大手，嘴里艰难地吐着字：“放……放……开……” 第298章 危急!海姆立克急救 然而那青袍男子已经失去了理智，瞪着一双铜铃般的赤红大眼大吼着： “你们酒楼的饭菜毒死了我闺女，老子要你偿命！不，你这条贱命怎么能跟老子的宝贝闺女相比？你东家是谁？快叫他过来，老子要杀了他！” 说着，那男子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就要往陈掌柜的脸上砸去。 这一拳要是砸下去，本就已经快被勒断气的陈掌柜只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眼看着那拳头呼地就要砸到陈掌柜的面门了，乔苒一急之下，用手一撑前面一人的肩膀，竟然直接原地飞起，从门口挤得密不透风的一群吃瓜群众头顶上“咻！”地一声直直飞进了包厢里。 那男子的拳头离陈掌柜的面门只有半寸的距离，却突然被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然后那人借着他的手腕落到了地上，手却还是死死地抓住了男子那如铁锤一般的大手，那拳头就这样连一丝都前进不了。 青袍男子一边定睛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望去，一边怒道：“你是何人？为何狗拿耗子多管……？”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看清站在自己面前，只用一只纤瘦的手抓住自己手腕的人，居然只是一个看发型和长相都还未及笄的小丫头，他还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乔苒站稳身子，将手里那男子的手腕一甩，又在那男子另一只手手臂处点了一下，拎住陈掌柜的那只手就突然失了力道。 陈掌柜一下子落了地，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去，乔苒又拉了他一把，他才站稳了身形。 惊魂未定的他咳了好几声，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一见解救自己的是竟然是乔姑娘，他惊喜地喊道：“乔姑娘，是你！” 那男子不可置信地看了自己的手掌好半晌，又愣愣地看向面前身形单薄的小丫头，还是无法相信自己这个驰骋沙场十几年的大将军，居然会被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给一招制服，手臂突然就被人卸了力道。 可怕！太可怕了！ 若是这小丫头对自己有恶意，刚才就能出手一招将自己毙命！ 关于这点，他毫不怀疑。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追究这丫头到底是何来历，意欲何为，耳边传来的哭泣声让他立时清醒。 他怒目圆睁，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酒楼的掌柜：“你这老匹夫，你还我闺女的命来！” 乔苒见他又要发狂，一把将陈掌柜拉到自己身后，将目光转向了那妇人怀中的孩子。 只见那小女娃一张小脸憋得发紫，双手双脚都无力地下垂着，显然是已经断气了。 围观的众人还在议论着：“哎呀！这聚鲜楼也开了好几年了，咱们一直在这里吃饭，怎么从来没遇到过吃死人的情况啊？” “就是啊，难不成是今天厨子大意了，将什么有毒的食物做了端上来，被这小女娃给吃了，就把小女娃给毒死了？” “也有可能是别的酒楼看聚鲜楼生意不错，眼红了，故意下毒栽赃陷害？” 乔苒却是眼睛一眯，大步上前，从那妇人手中一把抢过孩子，就将孩子放在了自己膝盖上。 然后她一只手托住孩子的头颈部，手臂贴着孩子的前胸，让她的脸朝下趴在自己膝盖上。 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手掌根部在孩子的背部两肩胛骨之间稍微用点力拍了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在场众人都看呆了。 这小丫头是在做什么？对大人有怨气也不能拿小孩子撒气啊！ 就连死去的小孩子也不放过？人家都断了气了，为什么还要打她？ 就连那男子和那位妇人一时都忘记了反应，待回过神来，那男子就要冲上前来抢自己的闺女。 不过站在乔苒旁边的那年轻妇人反应更快，她“嗷”的一声就朝乔苒冲了过去，一向端庄温柔的她此时像个疯子，冲上前去就要捶打乔苒，嘴里崩溃地尖叫着： “你住手！住手！放开我的孩子！放开我的孩子……” 乔苒被妇人的小拳拳打了好几下，但她丝毫不受影响，依然专心致志地在做着急救工作。 就在那妇人抓住她的胳膊俯身就要咬下去时，那男子却是看出了些什么，上前一把拉住妇人，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安抚着：“别慌！别慌！咱们看看她要搞什么。” 年轻妇人被刺激得险些疯掉的理智，在被夫君安抚了一会后，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趴在夫君怀里呜呜地哭着。 一旁看热闹的人也回过神来，开始议论着： “这是在干啥呀？这小丫头拍打一个死人干啥？难不成她还能将断气的人救回来？” “怎么可能？我看是她在报复郑大将军，拿孩子出气呢！” “那郑大将军怎么不去抢回自己孩子？怎么能任由别人捶打自己闺女的尸体？” “谁知道呢……哎，这咋回事？” 大家都在紧张地看着乔苒的动作，却见她在拍了好几下之后，突然从小女娃的嘴里吐出了一颗圆圆的东西。 大家往地上那东西一看，那不是一颗圆溜溜的花生米吗？ 再看那趴在膝盖上的小女娃，已经被那丫头给翻转了身来，嘴对着嘴地在吹气。 “这这这……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众人再次看傻了眼。 对着一具尸体吹气，怎么看怎么惊悚啊！ 众人都已经在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乔苒了，那名青袍男子也不淡定了，他放开了自家娘子，就要上前询问那丫头在做什么。 突然…… “咳！咳！” 那本来已经断了气的小女娃儿，居然咳嗽了两声，又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哗！” 现场一片惊呼。 众人迟疑不定地看着那醒过来的小女娃儿，靠得最近的吓得人想要后退，后路却被人堵得死死的，半步也退不了。 他们害怕呀！ 这眼睁睁看着断了气变成了一具尸体的小女娃儿，为什么会突然又活了过来？难不成他们见鬼了？ 第299章 女神医传说 然而那孩子的父母却是惊喜交加，一同扑了过去。 “兰儿！我的兰儿！你没事了？呜呜呜……娘亲快被吓死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呜……” 妇人从乔苒膝盖上抱过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哭得不能自抑。 而那青袍男子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一把将妻女都圈在自己怀里，一个威猛高大的汉子，虎目里却蓄满着泪。 “咳……，娘……亲……” 小女娃被抱得太紧，险些又晕过去。 乔苒没好气地上前将那男人一把拉开，又将那妇人紧抱着小女娃的手臂拉了拉，让她松开点力道。 “别抱那么紧，人都要被你们勒死啦！” 妇人回过神来，抱着孩子，双膝跪地，“砰”的一声就给乔苒跪下了。 “谢谢你！姑娘……哦不！神医，女神医！谢谢女神医救了我家兰儿一命！谢谢……” 那汉子伸出手，想去扶起妇人，顿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 若不是自己身为大越国的大将军，只能跪天地君亲师，他都想要给这小神医跪下致谢了。 女儿就是自己和娘子的命啊！救了女儿的命，就等于是救了自己和娘子的命、救了整个大将军府啊！ 无法想象，要是女儿没了，娘子得崩溃成啥样儿，自己又会难受成啥样儿。 这小丫头一出手，就是他们大将军府的大恩人啊！ 乔苒没料到这看起来就身份尊贵的夫人居然会向自己下跪，她赶紧上前将人拉了起来，说道： “夫人不必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令爱是不小心误吞了花生米，刚好卡在了气管里，呼吸不过来。只要将她体内的异物拍出来，能自主呼吸就没事了。刚才给令爱做的是人工呼吸，就是帮助她通气，把呼吸恢复过来。实在是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乔苒知道这个时候的人不懂得什么叫海姆立克和人工呼吸，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解释了一下。 其实这小女娃刚才是真的已经断了气，自己是在借着做人工呼吸的机会，将灵泉水度了一点给她，帮她增强了身体机能，加上自己的人工呼吸，才将孩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不过这些事解释出来也无用，她也就不说了。 那妇人却是十分感激，连连道谢。 惊魂未定的陈掌柜这时还觉得心脏在“怦怦怦”乱跳，回过神来的他赶紧指挥着在场的伙计，将看热闹的食客们都请回了他们自己的包厢里。 见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也没什么热闹好瞧了，众人才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回了各自的包厢。 乔苒不知道的是，不到半天功夫，全京城都传遍了，大将军家的千金小姐在聚鲜楼被一粒花生米噎到断了气了，却又被一个神秘的穿着粗布衣衫脸上黑乎乎还长了几块黑斑的小丫头给救活了过来。 十几岁的“女神医”的名号传遍京城，许多人听了这个故事都表示不相信，但也有不少人相信真有那将已经断气的人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的神医。 许多人想一睹女神医的风采，却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没在京城看到那女神医的影子，让那些有心之人十分惋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那位妇人拉着乔苒的手，好一通感谢，这热情劲儿让一向不太喜欢与人太过亲近的乔苒有些不自在。 妇人介绍了自己和夫君的身份，原来那位脾气暴躁的青袍男子就是大越国鼎鼎大名的郑大将军，妇人是郑大将军的夫人郑林氏，娘家是文昌候府，那个两岁多的小女娃儿郑若兰就是他俩的千金。 夫妻俩成亲已经有十年，却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生得十分的玉雪可爱，全家人如珠如宝地呵护着，生怕她有一星半点的不舒服。 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疏忽，刚才就只有那么几息时间没看着孩子，就不知她什么时候抓了一颗花生米塞进了嘴里，噎住了气管，险些酿成大祸。 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女儿在短短的十几息时间里从挥舞着手挣扎，到慢慢停了动作，到最后手脚完全瘫软无力，试了鼻息也是断了气的，都以为孩子是彻底离开了他们。 夫妻俩现在都还后怕不已，也是对救了闺女性命的大恩人感激不已。 “不知道恩人家住哪里？留个住址，回府后我让人送上重酬，以表我们全家人的感激之情。” 郑夫人十分诚心地说。 乔苒摆了摆手：“夫人，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看令爱此刻还有些虚弱，还是赶紧带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开点药好好调理一下吧！” 虽然自己已经给那小女娃喝了灵泉水，其实已经没啥大碍了。 不过乔苒一来是想尽快将人打发走，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热情了。 二来也是因为她无缘无故出手救了人，人家对自己又不了解，还是让他们快些请大夫看一下比较安心，万一以后有啥事，也不会赖到自己身上。 郑夫人见她不肯说住址，自己也确实担心女儿的身体，急着回家。 也只能先回去，然后再来找陈掌柜打听了，看这陈掌柜跟这姑娘的熟稔程度，应该是知道她家住址的吧！ 想了想，她从自己手腕退了一枚成色极好的玉手镯塞给恩人： “那，还望恩人收下这枚手镯。这手镯是我出嫁时娘家给的添妆，跟姑娘的救命之恩相比，实在不值当什么，万望姑娘收下，以后容我再好好报答恩人！” 乔苒推脱不掉，只好收下了那手镯，任由郑夫人拉着她的手，将那手镯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郑夫人在给恩人戴手镯时，稍稍将她的衣袖拨了一点上去。 只是戴完后，郑夫人眼中有些疑惑。 这乔姑娘脸上皮肤黝黑，还长了几个颜色更深的大块斑记，没想到袖子下的手腕竟然皓白如玉，而且皮肤细腻光滑得令人想好好摸一摸。 怎么会有这么鲜明的对比呢？如果是一个长年日晒雨淋的乡下姑娘，脸都晒得那么黑了，那身上的皮肤也不可能那么白啊！ 那皮肤，真的比大户人家里深闺里娇养着千金小姐还要细嫩光滑，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她也只是将心底的疑惑藏在心里，没有冒昧地问出来。 第300章 岂不是成了抢手货了? 郑夫人又向陈掌柜道了歉，说稍后会让人送来银子，赔偿大将军命下人砸坏的包厢桌椅物件。 陈掌柜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表示不用，让大将军家的千金在酒楼受了惊，酒楼也深感抱歉。 陈掌柜心想，只要大将军不要了他的小命，他就该烧香拜佛感恩了。 好不容易将过于热情的将军夫人一行人送到包厢门口，看着他们下了楼梯。 陈掌柜这时才垮下了强装着的笑颜，苦着脸道： “乔姑娘，今儿个可真是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只怕我这条小命就要折在大将军手里了。” 乔苒好奇地问：“那郑大将军，脾气一向都那么暴躁的吗？” 刚才看着盛怒中的郑大将军，乔苒犹如看到了当初在山里被他们围猎的山中之王，眼中的威严和嗜血的杀意凝如实质。 那样的眼神，肯定是在战场上经过千百次的对战凝练出来的。 只是不知，这郑大将军是否平时也是那么暴躁易怒的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那以后还是尽量不与这人有交集吧！ 她初来乍到，可不想跟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结仇。 陈掌柜听了她的问话，却是摇摇头，很公正地评价： “不是的，郑大将军虽然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无数战功，令敌国闻风丧胆。但是他平时其实还是一个比较亲和的人，虽然不怎么爱跟别人说话，但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或者性格暴躁狠戾之人。” 乔苒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就好，只要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的躁郁分子就好。 陈掌柜将乔苒请到了自己的账房包厢里，问道： “乔姑娘这是专门来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只要你开口，帮得到的我一定帮，帮不了的我也要尽力帮一把。” 乔苒笑了：“谢谢陈掌柜！其实也没啥重要的事，我就是想问问陈掌柜，你对郊外的那些村子熟不熟？哪里有建学堂？哪个村的学堂办得比较好，能不能接受外村人进去念书？” 陈掌柜见她只是找自己咨询，失落了一下，随即认真回想起来，说道： “这个，我听酒楼的食客们说过，大概了解一些。听说在你们去的那个魔鬼谷的山路路口往左十里地的樟树村，就办了一个不错的学堂。那樟树村是个杂姓村子，是附近最大的一个村子，所以建的学堂也是最大的。那里的学堂应该会接受外村人进去念书。” 乔苒很高兴：“明白了，谢谢陈掌柜！那我回去了就去打探一下。其他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告辞了，你忙你的。” 陈掌柜见她这就要走，连忙叫住她：“姑娘，这都晌午了，要不然就在酒楼里用完午饭再走吧！这一顿我请，望姑娘赏光。” 乔苒看了看天色，知道时间还早，就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买了东西赶回去还能赶上午饭，我们乡下人吃饭比较晚。” “乔姑娘就别推辞了，姑娘救我一命，这份恩情岂是吃一餐饭能报答的？姑娘先吃着，我待会还要好好报答姑娘呢！” 陈掌柜不由分说，就将人拉到了一旁的一个空包厢里，叫来了伙计，点了满满一桌子酒楼里的拿手好菜，又上了一壶十分香甜的桂花酿。 酒菜很快上桌，摆了满满一桌子。 陈掌柜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来，乔姑娘，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救命大恩！” 乔苒也拿起酒杯，跟陈掌柜碰了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甜甜的糯米酒味以及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令人闻之沉醉。 轻轻抿了口酒，果然又香又甜，绵软顺滑，一点也不呛喉，十分的适合女子。 “这桂花酿，是咱们聚鲜楼专门为女客酿制的养生酒，多喝也不容易醉，而且还能美容养颜，对身体很有益处，来酒楼的女客们都爱喝。” “嗯，确实很好喝！” 不过，乔苒还是觉得这酒太甜了，不太适合自己。 说到美容养颜，她想起了前世风靡全世界的红酒。 “陈掌柜，我们家乡那边喜欢去山上摘野果子酿制果酒，也十分好喝，还十分的滋养容颜，驻颜美容。你们这里有吗？” “果酒？” 陈掌柜笑着道：“自然是有的。咱们这里有山楂果酒、桑葚酒、莓子酒、李子酒等，山楂和李子酒酸味比较重，喜酸的人爱喝。桑葚和莓子难摘，所以用来酿酒的也比较少，但是因为甜甜的，所以很受京城夫人们的喜欢，价格也很高。” “而桂花、桃花、杏花这些花儿就比较容易摘得，山上、庄园里一般都种着有，所以用花儿酿的酒比较多。” 乔苒点头，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葡萄酒？或者红酒？” 陈掌柜摇头：“用葡萄酿酒？这只怕是在关外才能够这么奢侈了。葡萄可是西域才有的，每年只从西域运过来几趟，在京城里都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吃得起的稀罕玩意儿，哪能用来酿酒啊？” 乔苒了然，原来在这个时代，葡萄还是外国的洋货呢！ 这么稀罕，那要是自己空间里的那几株葡萄多培育些树出来，那岂不是成了抢手货了？ 葡萄酿酒在前世，可是几乎家喻户晓的简单操作，自己酿出葡萄酒来，也是一条不错的财路。 乔苒默默打算着，回去后要进空间里将那些果树也多培育一些树苗出来，以后能种在魔鬼谷的就种在魔鬼谷，不适合种在魔鬼谷的，自己空间里还有一整座大山可以种呢！ 不知道空间什么时候才能扩展到整座大山，不过现在有半座山了，暂时还是够用的，多了她还累得慌呢！ “来，乔姑娘，这些都是咱们聚鲜楼大厨的拿手好菜，你尝尝。” 陈掌柜热情地邀请着乔苒吃菜，心想着，这小姑娘身材这么瘦小，肯定是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 天可怜见的，要是有可能，他真想让乔姑娘天天来酒楼吃饭，或者让小二将饭菜送到魔鬼谷里去。 可惜，这是不现实的。 他只能在眼下劝着乔姑娘多吃点，这些美味的饭菜，一盘都要好几百文到几两银子，这一桌菜，就要花去乔姑娘家里好几年积攒的所有积蓄吧？ 第301章 辣椒，那是什么玩意儿? 乔苒被陈掌柜热情地劝着多吃点菜，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落落大方地吃了起来。 只是吃了几口，乔苒的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虽然说，这酒楼大厨做的菜确实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但是以乔苒这个吃惯了现代各种大餐的味蕾来说，总觉得这几道菜都缺了点什么。 她挨个把桌上所有的二十多盘菜都尝了一遍，算是总结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这里的调味料太少了！对菜品的处理也不到位。 羊肉有膻味，鱼肉有些腥，骨头汤没有提鲜，糖醋鱼外甜里淡、酸菜鱼只有酸味没有辣味…… 陈掌柜正在一个劲地用公筷给乔苒夹菜，却突然看到她脸上的古怪神色，不由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是这些菜不合你口味，还是吃到你不喜欢吃的菜了？” 乔苒摇摇头，客气地道：“没有，这些菜都很好吃。” 见陈掌柜脸上都是担心自己的神色，乔苒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过，要是稍微改良一下，会更好吃。” “哦？怎么改良？” 陈掌柜是个十分认真上进的好掌柜，这些年来帮东家兢兢业业地管理着这聚鲜楼，把这酒楼打造成了全京城生意最火爆的酒楼之一。 为东家赚多多的钱，就是他的人生奋斗目标。 此刻一听说能让酒楼的菜品改良得更好吃，他自然是十分的感兴趣。 乔苒正欲张口说出自己的见解，陈掌柜连忙示意她等一下： “请稍等，稍等！我去拿个本子记起来！” 陈掌柜起身，匆匆回了隔壁厢房，拿了一套笔墨纸砚过来。 将一本用线连起来的小本本放在餐椅上，拿起笔，抬起头对乔苒道：“好了，乔姑娘，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乔苒看这陈掌柜如此虚心，笑了笑，也就慢慢地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 “去除羊肉膻味有很多种方法。茶叶、大蒜、胡桃、红枣、桔皮、绿豆、萝卜、鲜笋、杏仁等，都可以去除羊肉膻味。” “茉莉花茶装进布袋里，煮羊肉时放进去一起煮，可去除膻味，跟羊奶一起煮也可以去除羊奶的腥膻味。炒羊肉时，将水分炒干后连续洒进几次浓茶，即可去除羊肉膻味，且让羊肉香脆可口。” “炒羊肉时加入蒜头，翻炒片刻后加水煮，也能去除膻味。还有煮羊肉时，加入几个带壳的胡桃或红枣、或桔皮、或山楂、或几颗杏仁，都可以去除羊肉的膻味。” “烧羊肉时，锅中放入十几粒绿豆，也可去除膻味。或是将萝卜用筷子扎上几个小洞，与羊肉同烧，也可将羊肉膻味吸进萝卜里面，羊肉烧熟后，萝卜可以扔掉不要。” “还可以在羊肉中加入一半的鲜笋，先炒后炖，也是除膻味的一个方法。” “要去除鱼肉的腥味也很容易，在剖鱼时，把鱼肚子里的那层黑膜撕掉，把鱼骨里的鱼血放掉，这样也能一定程度上去除腥味。” “然后在它的鱼头和鱼尾处各切上一刀，小心地将鱼身上背脊两侧内的两条白筋拉出来，注意不能使白筋断在肉里。这条白筋就是鱼腥线，去除之后，鱼煮熟之后就没那么腥了。” “另外，蒸鱼也是有讲究的。不要直接将鱼放在碟子里蒸，因为蒸鱼的时候会有腥水渗出来，鱼要是放在碟子里就会沾上腥水里的腥味，这样蒸出来的鱼就会很腥。” “而且用碟子来蒸鱼还有一个缺点，就是鱼肉被碟子挡住，没办法均匀受热，有可能一面熟了，另一面还没熟，这样蒸出来的鱼就不好吃。” “所以，最好是在锅里放个铁架或者用长筷子架住，把鱼放在架子上蒸。蒸之前在鱼身上划几刀，这样更容易让鱼肉入味。先在鱼身上抹上盐，然后将切好的姜片卡在划开的刀口处，更好除腥。” “蒸鱼的时候，在水里面倒入半碗料酒，这样蒸鱼时，料酒能随着水蒸气环绕在鱼的周身，也能去除鱼腥味。” …… 乔苒滔滔不绝地说着，陈掌柜认认真真地记着，要是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一个夫子正在给学生上课呢！ 陈掌柜虽说不是大厨，但是他经营着这个酒楼那么多年，对一些大厨做菜的方法还是了解一二的。 他越听越是激动，心中不住感叹，乔姑娘懂的真多啊！ 这些建议多有用啊！ 要知道，做酒楼这一行，其实大部分的菜式都差不多的，食客们在每一个酒楼都能吃到自己常吃的那几道菜，只有少数几道独家菜式，才有可能吸引到喜欢猎奇的食客。 而这些常见的菜式，做法自然也是大家熟知的，考验的不过是大厨对火候及酱料等方面的把握程度而已。 可是若是将这些常见的菜式都做得比别家的更好吃，那自然更能留住那些经常来的熟客了。 同样的一道菜，要是膻味或腥味没有了，比别家做得更鲜更香更入味了，那无疑是一个质的飞跃，竞争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陈掌柜光是想想自家酒楼以后做出来的这些菜能甩别的酒楼一条街，他就激动得不得了。 而他显然还是激动得太早了，因为，还有更令他激动的等着他呢！ 乔苒说完了一堆各种各样对膻味、腥味的去除，用白糖提鲜、以及对有些菜如何做得更加色泽好看、里外入味等的方法。 最后，她指着那盘酸菜鱼问道：“陈掌柜，为何这道酸菜鱼只有酸菜没有辣椒？” “辣椒？那是什么玩意儿？” 陈掌柜一脸茫然。 乔苒讶然，这个朝代的人还没见过辣椒？ 天啊，没有辣椒的世界，那该是何等的无趣啊！ 前世无辣不欢的她，真没想到居然还能穿到这个没有辣椒的朝代。 不过乔苒转念又一想，没有好啊！ 要知道，前世有多少人对辣椒这玩意儿欲罢不能，没有它，简直茶饭不思，感觉生活都失去了意义。 她相信，人的喜好都是差不多的，辣椒能在前世俘获那么多人的心，川菜馆、湘菜馆、麻辣火锅店开遍大江南北，辣条成为老少皆宜的零食小吃，吃辣的人比不吃辣的人多得多，那就说明，辣椒的市场是无比巨大的。 第302章 神奇的酸菜鱼 如今，自己居然穿越到了这个完全不知辣椒为何物的地方，那岂不是等于有一大座金山放在了自己面前？ 一个可以完全垄断的辣椒市场啊！一个发财的大机会啊！ 乔苒顿时也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对陈掌柜道： “辣椒，就是一种十分辛辣的菜蔬，它可以单独做菜，也可以用来做其他菜的调料，做出来的菜又香又辣，令人难以忘怀，吃了还想吃。” “辛辣之物？那不就是生姜吗？” “不是生姜，不是姜的那种辣味，而是一种十分抓人胃口的味道。这样吧，我说了你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要不然，你借我一口锅，我做一道辣味菜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 “你还随身带着那玩意儿？那不是菜蔬吗？你在哪买的？你刚才去过集市了？” “没有，这种辣椒你们估计都没见过，我是在老家时，有一回进山不小心迷了路，走进了深山老林里面，无意间发现的。” 陈掌柜紧张地问：“啊？山上发现的，不会有毒吧？” 乔苒摇头：“不会的，我和我家人都吃过。虽然吃的时候要把舌头都辣掉了，但是那种感觉真的特别的爽！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做菜时放上几颗辣椒，辣到浑身都冒汗，肚子里热烘烘的，舒服极了，根本都不怕冷。” 乔苒说的家人，自然都是前世的家人。 爷爷也很喜欢吃辣，冬天的时候，经常祖孙俩一起煮麻辣火锅吃。 那种守着一口锅，吃得斯哈斯哈直冒汗，头顶都仿佛在冒烟的爽快感觉，她也想让这个时代的人也试一试。 “这么神奇？” 陈掌柜顿时就满满的好奇了。 他只吃过用生姜炒的菜，而生姜只是用来去腥和调味的，并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吃生姜。 他不由对乔姑娘说的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辣椒生出了浓浓的兴趣。 于是，陈掌柜饭也顾不上吃了，立即就带着已经吃饱了饭的乔苒去了后厨，让人腾出了一个炉灶给乔苒。 此时正是午饭高峰时刻，来聚鲜楼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厨房里正忙得不可开交，就这还要腾出一口锅来，几位大厨都有些不高兴。 但是掌柜亲自过来，他们也不能不从，只能将边边上的一口锅让给了这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农家女。 乔苒看了看厨房的地上，堆着不少的新鲜食材。 她也不用人帮忙，自己动手，从那些食材里挑了自己要用的，快速地洗干净切好。 大厨们一边在忙着做菜，一边不住地用眼角余光往那个小丫头那边瞟，想要看看掌柜把这人带来厨房是要做什么。 见那小丫头切菜的手法，居然比他们还要娴熟，有些人心里佩服，有些人却暗自嗤笑，会切菜有什么了不起？ 他们这些大厨，自从当上掌勺大厨之后，都是只负责炒菜、煮汤的，至于食材的处理，都是有专门的洗菜、切菜工将这些食材按他们的要求处理好的，根本不用他们动手。 这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小丫头，难不成是个切菜工？掌柜的这是要让她试试能不能做菜，提拔她来做大厨？ 真是荒谬！会洗菜切菜不一定就会做菜啊！要是每个人都能那么轻易地学会做菜，那还要他们这些专门高薪聘请来的大厨做什么？ 就在大家都颇有兴趣地看着那小丫头处理干净了一条大草鱼，又切好了酸菜、姜、葱、蒜时，大家都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不就是酸菜鱼吗？这道菜其实很多人都会做，没什么好稀奇的。 如果陈掌柜以此道菜考核这小丫头，让她来当大厨，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然而，大家却见她并没有急着将处理好的食材下锅，而是从挂在腰间的一个布袋里掏东西。 只见她从那个不起眼的小布袋里，往外掏出了一把红色的不知道啥玩意儿，以及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她将那些瓶瓶罐罐都摆在了灶台上，然后将那一把红色的长长尖尖的不知道什么果子放在了案板上，切碎。 然后，就见她开始跟他们平时煮酸菜鱼一样操作，只不过她将鱼处理得更干净。 而且腌鱼的时候，也把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倒进去一起腌，甚至还加上了他们没用过的鸡蛋清。 在腌制鱼肉的时候，她将油倒进锅里加热后，将那切碎的红红的果子以及姜片、蒜瓣、葱段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一粒粒小小圆圆的东西放到锅里爆炒。 顿时，整个厨房里都弥漫开一股十分辛辣呛鼻的味道。 “咳！咳！咳……” 有些人忍不住咳起来，还有人被呛得打起了喷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有人开始捂着鼻子抗议了：“掌柜的，你为啥要把这个小丫头带来厨房捣乱啊？好家伙！这是要在厨房里放毒，要把咱们大家伙儿给毒死啊？咳！咳！咳！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咳！咳！咳……掌柜，这丫头是在干啥呀？快让她停手啊！这样子咱们还怎么做菜？咳……还好多客人在等着上菜呢！” “就是！咳！一个小丫头学人家做什么菜呀？这炒的都是啥呀？呛死人啦！咳咳！不会是有毒的吧？” “陈掌柜，快让她住手啊！” 大家都在抗议着，他们都被呛得无法继续做菜了。 陈掌柜也被这股子辛辣的味道给呛得想咳嗽，但是他又觉得这股子辣味还特别香，是他从来没闻到过的一种味道。 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乔姑娘，敷衍地应付了那些抗议的大厨和厨房里的帮工，他捂着鼻子在一旁等着乔苒的菜出锅。 只见乔姑娘将那些红红绿绿的佐料爆炒了一阵后，又倒入了酸菜，煸炒一阵，就有一股子又辣又酸的味道。 然后加入清水煮沸，将鱼头、鱼骨放入酸菜汤里一起煮。直到汤煮开了一会，撇去浮沫，用漏勺将鱼头和鱼骨、酸菜都捞出来盛到一个大碗里。 此时锅里只剩下汤汁，这时就将那些已经腌制好的鱼肉片分散开放入汤中，煮沸，等到鱼片变白了即可出锅，将汤和鱼片都一起倒在了盛酸菜的大碗里。 然后将锅洗净，热锅，下油，下辣椒、蒜末、圆圆小小的不知道啥玩意儿一起炒出味，趁热将油浇在酸菜鱼上面，再加上一小撮葱花，完工！ 在大家或期待或厌恶中，乔苒的酸菜鱼终于出锅了！ 这时候，刚才那股子辛辣的味道，貌似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空气中传来的那股子又香又酸又辣的味道，也让其他人感觉到了不一般。 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往这边围了过来。 乔苒将满满一盆子酸菜鱼端到了陈掌柜面前：“陈掌柜，你试试，看看这口味如何？” 陈掌柜看着那一大盆点缀着红通通的辣椒的酸菜鱼，不禁咽了口口水。 接过一旁的伙计递过来的一双筷子，他小心地夹了块白白嫩嫩的鱼肉，吹了吹，小心地放进了口中。 大家都同时往陈掌柜的嘴里看去。 只见他将鱼肉一放进口中，就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嘶！” 众人一惊，这是咋啦？太难吃了？他们就说这丫头在胡闹吧！ 陈掌柜却是慢慢地又将那块鱼肉嚼了几下，慢慢地吞了下去。 乔苒静静地等着陈掌柜的反馈，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看着陈掌柜的反应。 其中有一个大厨正是被要求空了个灶台给乔苒的那位，此时正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 “难吃吧？很难吃吧？掌柜的，谁叫你要带这个小丫头来胡闹，害我赶不及做菜，等会要被扣月银了。哼！厨房重地，岂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来胡闹的地方？” 第303章 这辣椒的魅力无人能抵挡! “哇！” 把鱼肉吞下肚的陈掌柜大声哇了一句，顿时大家都双目放光看向他。 快快快！快骂那小丫头！ 来厨房瞎玩什么呢？ 还给大家放毒，把他们眼泪鼻涕都辣出来了，可恶！ 快把这瞎胡闹的小丫头赶出去！ 然而在厨房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陈掌柜却是激动得上前一步，一个冲动就想去握住乔苒的手，手伸到半途才记起人家可是个姑娘家，又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只是那眼神里迸发出的光芒，显示出他有多兴奋。 “这实在……实在是……太好吃了！原来辣椒是这样的！原来加了辣椒的酸菜鱼是这么好吃的！老天爷！这酸酸辣辣的滋味，实在是太绝了！” 众人傻眼。 啥？啥辣椒？就是刚才把他们呛得鼻涕眼泪直流的红果果？ 那玩意儿那么呛人，能吃吗？ 陈掌柜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那些人的疑问。 只见他一边嘶哈嘶哈着不停吸气，还吃一口酸菜或鱼肉，就喝上两三口凉水，鼻涕眼泪都被辣了出来，额头上都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脸都被辣得像猴子屁股一样通红，却还是不停地一口一口地吃着，丝毫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乔苒见陈掌柜吃得简直停不下来，叹了一口气，伸把他面前的大碗端走。 “哎哎哎……丫头……乔姑娘，你端走这菜做什么啊？我还要吃呢！” 陈掌柜还保持着夹菜的动作，筷子夹了个空，嘴里却还含着一筷子酸菜没吞下去。 他一边赶紧将嘴里的菜胡乱咀嚼几下咽下去，一边吸着气不满地瞪向乔苒。 乔苒道：“你不能再吃了！这道菜太辣，你才刚吃辣，不能吃太多了，怕肠胃受不了。” 陈掌柜眼巴巴地看着乔苒将那个装着酸菜鱼的大碗放到了她身后的灶台上，眼神里满是不舍，还想再挽救一下： “不……不辣，我还能再吃点！太好吃了！越吃越想吃！你不让我吃个够，我会心痒难耐、茶饭不思的。” 乔苒：“……” 见陈掌柜真的眼中除了那盘酸菜鱼就没其他的了，乔苒只好说道：“这样吧，我再做两个辣菜，你再试试。酸菜鱼太辣，你真的不能再吃了。” 那脸上红得哟，简直都要滴出血来了。 看来陈掌柜是吃不得辣的人，一辣就上脸的人，但偏偏一吃就上瘾了。 陈掌柜听乔苒说还要再做两道辣菜，这才稍稍将目光从那盘酸菜鱼上面挪开了点，兴奋地问：“还有其他菜？好好好！快！快！快做出来让我尝尝！” 乔苒于是又做了一盘鱼香肉丝和一盘拍黄瓜，因为怕太辣了陈掌柜受不了，她只各放了一颗剁碎的红辣椒。 肚子里已经灌满了凉茶水，舌尖的辣味稍稍淡去一点的陈掌柜一见这两盘加了辣椒的菜，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就拿筷子夹了送进嘴里。 他先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顿时不住地点头：“好！好！这肉一点都没有腥味，这辣味适中，有辛香味但吃到嘴里又不是很辛辣，没有掩盖住肉的鲜味，好吃！” 又夹了一块拍黄瓜，咀嚼了几下：“唔，绝！黄瓜的鲜甜清香，以及辣椒蒜蓉和醋的味道并不对冲，酸辣爽口，实在是一道开胃好菜啊！好吃！太好吃了！” 见陈掌柜那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夸的样子，大厨们都不服气了。 真有那么好吃吗？不就是加了那红红的不知道啥果子吗？每盘菜才加那么一点，特别是拍黄瓜，就零星地点缀着几点比手指甲盖还小的红色，能有多美味？ 那位给乔苒腾出灶炉位的大厨姓谢，酒楼的开胃菜一般都是他负责的。 现在最不服气的也是他，他站出来向陈掌柜请求道： “掌柜，这位姑娘做的几道新奇菜式，能不能给咱们几个也尝尝，看看到底是有多好吃，能得到掌柜您的如此盛赞？” 乔苒挑眉，抱着双臂倚在灶台边笑看着谢大厨以及其他几位明显也是一脸不服气的大厨。 看来，这几位大厨是以为自己是来抢他们饭碗的啊？这话语里，满满的酸味呢！ 陈掌柜正激动着呢，丝毫没有察觉到几位大厨的情绪有何不妥。 他又找了个干净的盘子，将那三盘菜都各扒拉了一些到盘子里，盘子都快装满了，然后才大方地点头应允： “你们也都来试试吧！这些菜式，等我跟乔姑娘谈妥之后，以后都由你们负责做出来。以后啊，酒楼的生意红火了，你们的赏钱不也多起来了吗？” 几位大厨一听，这些菜以后都由他们负责？原来这位姑娘不是来跟他们抢饭碗的啊？ 心下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的他们纷纷拿了筷子和小碗，就来夹那三盘菜吃。 一时间，整个厨房里都是大厨们被辣出来的嘶哈嘶哈声，个个被辣得脸色通红，鼻涕眼泪直流，慌不迭地找水喝，舀起水缸里的冰凉的井水就咕咚咕咚灌下喉咙里去。 果然是毒药！这红果子也太毒了！而且还是立竿见影的毒效，这才刚进嘴里呢，就被辣成这样了！ 可是……可是…… 这毒药，怎么就这么让人上瘾呢？ 几个大厨一边心里腹诽着这小丫头用毒药来做菜，让他们那挑剔的味蕾被毒坏了，以后恐怕都不能尝到别的菜的味道了。 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地继续嘶哈嘶哈地夹着菜吃，谁的筷子都没有闲着。 “怎么样？这几道菜好吃吧？” 一旁的陈掌柜也一边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菜，一边问着那几位大厨。 大厨们嘴巴都根本停不下来，抢着将那三盘菜一扫而光，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 “好七！好七！” 陈掌柜开心得哈哈大笑。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这辣椒的魅力无人能抵挡！ 连这些以前自诩为吃惯美食，除了皇上吃的御膳就没有他们没吃过的菜式的大厨们，都被乔姑娘这小试牛刀的几盘简单常见菜肴给折服。 就只因为那几道菜里加了辣椒！ 这下子，陈掌柜对辣味菜肴的市场更加有信心了。 他打定主意，要将这些辣味菜掌握在手里，成为聚鲜楼的独家菜式，让所有吃过辣味菜后念念不忘的人，都只能到聚鲜楼来吃饭！ 陈掌柜激动又期待地盯着乔苒：“乔姑娘，这辣椒你还有多少？能全部卖给我吗？以后，我都跟你买，你也只卖给我们聚鲜楼一家，可以吗？价钱方面好商量，一定会给乔姑娘一个满意的价钱的。” 第304章 乔姑娘见了也一定会动心吧? 看着陈掌柜那充满兴奋和希翼光芒的眼神，乔苒想了想，摇摇头： “我现在没多少，不过以后会有很多，非常非常多，你们聚鲜楼一家吃不下这么多。我只能答应你，两个月内只供给你们一家，以后就不能保证了。” “这……乔姑娘，不能再商量商量吗？你能提供多少，咱们聚鲜楼全都买下来，这样你也不用跑到其他酒楼去跟人讨价还价了。不是我吹，在这整个京城里，咱们聚鲜楼最是童叟无欺了，给的价格绝对会是所有酒楼里最公道的！” 陈掌柜十分卖力地在争取着辣椒的独家供应权，这么好的东西，要是只有聚鲜楼有，那岂不是就能一家独大、赚得盆满钵满了？ 说不定，以后赚钱多了，东家还会去别的府城、县城都开上聚鲜楼，让聚鲜楼分店开遍大越每个城池，让这么美味的辣味菜肴俘获全大越百姓的胃！ 到时候，慧眼识珠的自己，可就是东家面前立了大功的大红人了。 说不定东家会给自己升职加薪，让自己多管理几家酒楼，甚至是所有聚鲜楼的总掌柜呢？ 陈掌柜美滋滋地想着，也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怎样说服乔姑娘将辣椒只卖给聚鲜楼。 可惜，乔苒丝毫不为所动。 辣椒在这朝代就是个完全空白的市场，那么大的一块大蛋糕，怎么可能只分给聚鲜楼吃？ 陈掌柜好说歹说，就是说不动乔姑娘松口。 他挫败地叹了口气。 罢了，自己的面子不够，还是等东家回来再说吧！ 到时候让东家去跟乔姑娘谈谈，应该会谈妥的吧？ 毕竟，自己东家长得那么英俊潇洒、英姿不凡、沉鱼落雁、放荡不羁。 整个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暗暗仰慕东家？哪个不是千方百计制造跟东家“偶遇”、“一见钟情”的意外？ 这样的东家，乔姑娘见了也一定会动心吧？ 陈掌柜最后只能无奈地接受了乔苒两个月内只供给他们聚鲜楼一家、以后也会尽量多供应一些给他们的承诺。 商定好合作事项后，陈掌柜当即就表示要派伙计赶着马车送乔苒回去拿辣椒。 这宝贵的两个月时间，他可得好好把握住每一天每一刻，能多卖点辣味菜就多卖点辣味菜，能多赚点钱就多赚点钱，他一刻钟时间都不想浪费。 然而乔苒却摇摇头，拒绝了： “我刚进城就到了你这里，还有许多东西没买呢！要不然你们明天再派人去魔鬼谷吧，到时我会让家里人将辣椒交给你们。” 陈掌柜却不愿意浪费今天的时间，午饭已经赶不及了，那不还有晚饭呢吗？ 今天下午他就要拿到辣椒，先推出几款辣味菜，说不定明天就有许多回头客了。 客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很快全京城就都知道他们聚鲜楼推出了独一无二的辣味菜。 等东家回来，酒楼生意的火爆程度肯定会让他大吃一惊，哈哈哈…… “哎呀，这等好东西，可等不到明天啊！不快点拿到手，我今晚都睡不着觉呢！这样吧，乔姑娘你要买啥东西，列个单子给我，我稍后派人去买了送到魔鬼谷去。或者你非要亲自去买的话，我让伙计赶着马车送你去，等你买好了东西，就让伙计直接送你出城，陪你回魔鬼谷，顺便将辣椒给拿回来。” 乔苒见他执意要派人送自己回去，只得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去买东西，买好了我再回来酒楼，你再让伙计送我回去。” 陈掌柜想了想：“这样也行。那姑娘你可要早点回来呀！有啥东西不好拿或者不好买的，你告诉我，我去帮你买呀！” “好的，那就多谢掌柜了！” 乔苒终于摆脱了陈掌柜，出了酒楼，她长呼了一口气。 没想到只是来打探点关于学堂的事，却又让自己发现了一个大商机。 只是，赚钱虽好，这陈掌柜的热情也太让人难以招架了。 乔苒又轻呼了几口气，摇了摇头，抬脚往街上走去。 乔苒先去杂货铺转了转，买了些针线绣架什么的。 天气冷了，奶奶、娘亲、三婶就喜欢跟着秦娘子坐在火堆或炭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刺绣，还让她也跟着学学。 自己自然是不愿意学那些女红之类的，但是娘亲她们需要，她就帮她们买。 然后她又去书铺里买了几套笔墨纸砚以及三字经等基础教科书，不用等到过了年，现在就可以让几个弟弟妹妹开始跟着四叔学习识字、写字了。 其实以前在清水村时，四叔要是在家，也会抽空教几个小家伙学识字的。 只是笔墨纸砚太贵，家里买不起，他们也只能在沙地上用树枝来学习写字而已。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乔苒可不愿委屈了家里人，东南西北星月六个弟弟妹妹，每个人都有一套文房四宝，纸张也多买了些，让他们不用太省，想写就写。 这时代的造纸术，已经相对来说十分成熟了，光是铺子里卖的纸张就分麻纸、竹纸、棉纸、宣纸等好多个类型、等级。 乔苒想着弟妹们算是初学，用不着买太好的纸，就买了中间价位的棉纸。 即使这样，她的豪气还是惊到了书铺里的伙计和掌柜。 一下子买六套笔墨纸砚，还买这么多书和空白纸张，可花了足足上百两银钱呢！ 一般也就城里的大户人家能出手这么阔绰，但看这姑娘穿得既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像丫环奴婢，看起来倒像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 一个普通农家村姑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钱买这么多笔墨纸砚和书，这还真是少见！ 不，是以前从来没见过！ 乔苒也不理会那些人惊讶的目光，从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个大布袋来，将这些价值上百两银子的宝贝就这么随意地丢进布袋里，扛在肩上就出了门。 走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她就将这个大布袋丢进了空间里。 随后，乔苒又在街上随便逛悠着，买了些街边摊位的好看的玩具以及一些小吃、零嘴儿，还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买了几个空白的面具和一些颜料，打算带回去给小家伙们画孙悟空等的面具。 至于跟周管家说的油盐酱醋，她的空间里多的是，根本不用买。 乔苒走着、逛着，不期然间，就逛到了府衙那条街。 第305章 洗劫贾府库房 府衙位于京城最热闹繁华的西大街。 这里的街道十分宽阔，地上铺的都是十分平整的青石板，能同时容七八辆马车并行。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都是木质二层楼结构，偶尔有三层的豪华酒楼、客栈。 整条街热闹非凡，还有无数的小贩挑着担边走边叫卖，或者在街边摆着小摊，各种吃的用的玩的琳琅满目。 而在这条街上，有一座建筑就显得十分的特别。 门口有两尊十分威武的石狮子，石狮中间有几级石阶，顺着石阶上去，就正对着一道大门。 大门两边围了木栅栏，各圈着一面一人多高的大鼓。 大门的牌匾上，大大地镶了“京城衙署”四个大字。 这么威严肃穆的地方，自然是负责京城治安的京都府衙了。 府衙的门口站着几个衙役，没有人敢在门口的街上摆摊。 乔苒只是往那门口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走到了这条街的街尾，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啃着乞讨来的冷硬的馒头。 乔苒上前，递上了一包刚买的热腾腾的肉包子。 片刻后，乔苒已经出现在了另一条街上。 这里不是商业大街，而是一条十分幽静的住宅街道。 这条街离热闹的西大街不远，但是因为这里没有商铺，所以显得十分的安静，跟刚才人声鼎沸的西大街相比起来，简直是两个天地。 这里的每一户住宅都是用十分高大的青砖高墙分隔成一个个大院子，每个院子都是一户京城里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人家。 乔苒在出了聚鲜楼时就乔装过了，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男装，头发、面容也作了改变，作大户人家的小厮打扮，从容不迫地从街头走到了这条街的中间位置，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高墙外。 她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看，此时正是午膳时分，没有多少人出来。 只看到远处有户人家的侧门开了，有两个采买的小厮进去后就将门关了起来，根本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见四下无人了，乔苒才一提气，跃上了高高的围墙。 她落在了一个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的院子里，这里没多少人气，花圃里的野草虽然没有疯长，但是也像是没精心打理过的样子。 乔苒的目标可不是这里，她几个纵身，就跃上了院子中一棵树叶稀疏的大树上，动作轻巧得一点儿积雪或一片黄叶都没落下来。 幸好她衣服的颜色跟这土不溜秋的树干颜色相近，不仔细看的话，也不容易发现她。 从那稀疏的枝叶间，乔苒举目往旁边的一座院子看去。 只见那座院子却是十分的精致，虽然院子不是十分大，但是水池、凉亭、假山、花圃等一应俱全，几排厢房也是雕梁画栋，精致奢华。 乔苒心里暗讽一笑，能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城里置办下这么大一座院子，还装修得如此豪华，看来此院子的主人捞的油水可不少啊！ 打探好了地形，乔苒从树上跃下来，转而跃上另一边的墙头，翻进了隔壁那座院子里。 许是下人们此刻都在伺候着主子进膳，除了一处看起来是饭厅的地方有小厮丫环不断出入外，其他地方到是没怎么看到人影。 乔苒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一个大门厚重，门上还上了好几层大锁的房子，这么明显，一看就知是库房所在了。 她远远地观察了一下，确定这里可没有什么暗卫，只在那库房门口有个侍卫打扮的人拄着把大刀，倚着廊柱，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着瞌睡。 乔苒悄然靠近那人身边，掏出一个小瓷瓶在那人鼻前晃了晃，然后将彻底睡得死沉的侍卫扶好，稳稳地靠在了廊柱旁，远远看去就像是很尽责地笔直站在了那里。 乔苒飞快地掏出自己的万能钥匙——一根普普通通的细长发卡，三两下就将那重重大锁给打开来，闪身进了库房。 一进去，乔苒就看花了眼。 不愧是京官，而且还是最有油水可捞的京都府衙，贾通判这油水捞得，其他县衙、府衙官员的库房存货跟这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了。 大大的库房内，可不只有金银珠宝，还有许多的珍贵玉器、瓷器、名家字画、山水屏风、珊瑚珍珠、稀世药材、昂贵丝绸和皮毛、名着孤本等。 光是一箱箱的金子，就有好几十箱，还有上百箱白花花的银锭子。 甚至有个木匣子里，还有一大叠的银票，乔苒都没时间去算到底有多少钱。 乔苒不知道国库里会是什么样子，但看这一个小小的通判府库房，就有如此琳琅满目的珍贵财物，这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国库了吧？ 真不知道这贾通判做了多少龌龊的事情，收受了多少贿赂，才能积攒下来如此多的财富。 既然都是不义之财，那她乔苒取走了，应该也不为过吧？ 乔苒丝毫没客气，一番大扫荡，连着木架、箱子都收进了空间里，只留下一个空荡得只剩下角落里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老鼠的库房。 这回她倒是没放火烧房子，这毕竟是京城，太打眼了不好。 反正贾通判的财物都是贪污受贿来的，谅他也不敢报官说他丢失了哪些财物。 比起这个能继续捞钱的乌纱帽，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为了那失去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的财物而闹得满城风雨。 这个哑巴亏，贾通判吃定了！ 不过，他肯定要派人仔细搜查，企图找回自己的财物、抓住那胆敢偷他库房的贼人。 只是，这跟她这个勒令不能进城、只能在那吃人的魔鬼谷里等死的小村姑有什么关系呢？ 乔苒将几把大锁重新锁上，来无踪去无影地离开了贾通判的府邸。 收获颇丰的她在离聚鲜楼不远的一条小巷里换回了自己进城时的装扮，回到了聚鲜楼。 陈掌柜正等得心焦，见乔姑娘终于回来了，赶紧迎上前：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买齐东西了吗？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顺便将辣椒取来。” 第306章 他得给主子打气啊! 乔苒心中好笑，哪是顺便取辣椒啊？只怕是特意取辣椒，顺便送她回去吧？ 她也不多说，只笑着点头： “嗯，都买好了，放在楼下。那我就先回去了。陈掌柜，我是坐着周管家的马车进的城，又坐着你的马车出的城，那贾通判可是禁止我们清水村人进城的，如今你就当没见过我进来吧！” 陈掌柜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道：“乔姑娘，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店里的伙计也不是大嘴巴的人。” 乔苒点点头，这就要下楼。 陈掌柜递上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这一批辣椒的钱，半个月后，你可一定要再给我一批更多的啊！” 陈掌柜有些肉疼。 这什么辣椒的玩意儿，可真贵！ 十两银子，才换一两的干辣椒，简直比盐还贵！ 然而为了酒楼独一无二的辣味菜式，他又不得不买。 反正，来酒楼吃饭的都是有钱人，每道加辣的菜加个一二两银子的，应该也没人会介意吧？ 出城要比进城宽松许多，乔苒坐着聚鲜楼马车，没被任何盘查地出了城门，往魔鬼谷的方向而去。 来去无踪。 除了周管家和陈掌柜，没有任何人知道她进了城，又出了城。 更没有人会把贾通判家库房失窃的元凶联想到她一个刚逃难过来的小村姑身上。 通判府里，直到晚上贾通判照例要进库房摸一摸他那尊盘到包浆了的翡翠招财玉佛时，才赫然发现库房里空空如也。 只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如今无处可躲只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贾通判一口气没上来，立时气急攻心直直地往后倒去，人事不知。 待贾府里好一通人仰马翻地连请了好几位大夫前来，又是扎针又是掐穴位又是拍脸又是灌药，折腾到了大半夜，贾通判才悠悠醒来。 果真如乔苒所料，贾通判气得要死，但是却丝毫不敢报到衙门里去，即使自己是府衙通判，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追查自己家失窃的财物。 要是被人知道他家被盗走了那么多值钱的财物，只怕他这好不容易爬上来、还有很大可能提升的通判之位就要被人给拉下来了。 因此，在床上心痛欲死地躺到了第二天，贾通判若无其事地上值，却暗暗交待了自己相熟的捕头和衙役，悄悄地查一下昨天有什么特殊的人和马车进了城又出了城。 那么多东西，起码要好几十辆马车来拉，他就不信没有漏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然而，贾通判和手底下的人好是忙碌了好几天，愣是没查出一丝半点头绪。 那满满一库房的珍宝财物，就跟突然凭空消失了似的，没有半点踪迹可查。 那几把大锁是锁得好好的，侍卫也是兢兢业业地在门口看着的，青砖砌墙、没有任何窗子的库房，也没被人挖通地道，到底是怎么失窃的呢？ 贾通判想不通，心又痛又急，大病了三天，不吃不喝，肥胖的身体都瘦脱了相。 亏得他因为心虚，不敢向知府大人透露家中失窃的事，否则的话，他或许就会知道，在不远的洛阳府城，还有不少倒霉蛋也跟他一样，家中库房被盗一空。 而谁也不知道，这个来无影去无踪，抬手间就能将满满一库房东西都搬走的神秘组织，居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拥有好几座宝库财物的乔苒，却是穿着粗布衣裳，在魔鬼谷里带着村民们一起努力建设他们的新家园。 而在遥远的南境关外，一艘结实的大船正乘风破浪，向着前方茫茫的海域驶去。 船上，脱去劲装，身穿舒服的宽松锦袍的年轻公子站在甲板上凭栏而立，手中是一杯香醇的美酒。 他身旁，正是快马加鞭追赶上主子，随主子上了海船的木二。 “木二，你说，咱们能找到红火蚁吗？我身上这毒，折磨了我这么多年，真的能够有解毒的那一天吗？” 木二毫不犹豫地点头，十分肯定地道：“主子，咱们的人已经找很多商船上的人打听过了，这片海域的那座荒岛上，曾经出现过不少红火蚁的巢穴，应该不难找到红火蚁。那乔姑娘那么厉害，主子的毒肯定能解的！” 其实，木二对乔苒也只见过两回而已，对乔苒的很多印象，还是听主子经常念叨的。 他也不知道那乔姑娘是否真有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还厉害的医术，能解了这连鬼医都没把握解掉的多种巨毒。 但是，他得给主子打气啊！ 主子受这些剧毒折磨了这么多年，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揪心得很。 主子发病时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哪怕是他一个大老爷们看了都忍不住落泪。 他怕主子没了生存下去的意志，只能将这万分之一的希望夸大成百分百，让主子不要放弃。 总有一天，他会给主子找到一个能够真正解去身上剧毒的神医的！ 年轻公子——陌北寒却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看得开，只怅惘了那么一会儿，脸上又带上了轻松的笑意。 “嗯，我也相信！那丫头不像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我相信她必然是有了很大的把握才说这话的。” 木二张了张口，想问主子为何这么笃定那乔姑娘不是空口说白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陌北寒又看向茫茫的碧海蓝天，想到了自己答应了要帮那丫头在京城附近安家的事情。 “这眼看着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看来咱们赶不及回到京城过年了，不知道那丫头到京城了没有，这一路上是否平安，周管家是否将他们安置到了京城附近？我看好了西郊的一块荒地，给他们那个村子落脚开荒应该不错。” 木二也看着远方，想起自己去送银票时见到乔姑娘的样子，笑着道： “主子，您不用担心，乔姑娘可彪悍着呢！应该没有人会为难到她，他们一定已经平安地到达京城并且已经落脚安定下来了。” 陌北寒想到那丫头的身手和彪悍的性子，也不由失笑：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怀疑那丫头的身手比我还好。回去后，我得找个机会跟她切磋一番，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武功路数。” 两人闲聊着，木二突然指着前方的一个黑点，惊喜地道： “主子，快看！前面那是不是有座岛？会不会就是咱们寻找的那座火焰岛？” 第307章 火焰岛，爷来啦! 陌北寒举目望过去，果见前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心中一动，语气中也不免有些激动：“嗯，应该是岛！吩咐下去，扬帆，全力前进！” “是！” 木二答应一声，兴奋地转身去传达主子的命令了。 陌北寒留在甲板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海面上出现的那个黑点。 他们这艘船已经在海上航行了近二十天，已经有四五天时间未见到一座岛屿了。 而按照探听来的消息及那些商船上的人画出的航线图，这一片海域，只有那么一座名叫“火焰岛”的荒岛。 听那些商船上的人说，他们以前停靠在火焰岛上时，曾被一种红褐色的小小蚂蚁咬伤过，而且被咬之后会出现火辣辣的灼烧感，极其难受。 严重者，不小心踩到红火蚁的巢穴上，立时便被不计其数的小小蚂蚁爬满全身，被咬得浑身出现密密麻麻的水泡、又疼又痒，不及时救助的话，甚至会死亡。 听那些人的描述，这些红褐色、咬到人能致死的小蚂蚁，很可能就是乔姑娘说的那种红火蚁。 要是能顺利找到那丫头要的红火蚁，那自己的毒是不是很快就能够解除了？ 陌北寒心情激动，一直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看着那小黑点在视线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船舱里的木一、木二、木三也跑了出来，都激动地对着前方指指点点。 “哎哎哎！快看！是小岛！真的是一座岛！那应该是咱们要找的火焰岛吧？是吧是吧？” 木二咋咋呼呼的声音，回荡在甲板上空。 木三第一次觉得木二的咋呼声不是那么聒噪了，甚至被他感染，也跟着激动地叫道：“是！肯定是！按照指北针和图示，这一片就只有一个岛屿，就是火焰岛！” “咱们找到了！咱们找到火焰岛了！” 木二木三像两个大孩子一样开心得拍着对方的肩膀又蹦又跳，木一静静地站在主子身边，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也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 这一趟没白来，他们真的找到火焰岛了，主子的毒有救了！ 两个时辰之后，他们总算是靠近了这座孤零零突出海平面的孤岛，并且找到了一个能靠岸的地方。 还未等大船停稳，木二木三就已经兴奋地从船头飞跃了下去。 “火焰岛，爷来啦！” 结果木二落地的时候，因为太过兴奋了，提起的气一岔，居然落到了水里。 “扑通！” 一声，溅起巨大无比的水花，宛如一条大鱼砸入水里。 岸上传来木三放肆的嘲笑声，以及刚从水里钻出来，整个人成了落汤鸡的木二嘟嘟囔囔的抱怨声。 木一强忍住笑，对一旁的清俊少年道：“主子，咱们到了！这个应该就是火焰岛了吧？” 陌北寒眼中带笑，颔首：“嗯，咱们上去看看吧！”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向着岸边掠去。 这真是一座十分荒凉的海岛，靠近海边是一片怪石嶙峋，船只不能直接靠到岸边，还得小心翼翼地绕开水底下的暗礁，在距离沙滩好几丈远的地方停船，将缆绳拴在了礁石上。 布满碎石的沙滩上，有的只是树林里吹来的枯枝败叶以及一些蛇虫爬过的痕迹，看不到半点人的脚印，看来，这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海风吹得沙滩边上的树叶沙沙作响，这里虽然没有大越寒冷，但是此时也是深冬季节，风还是很凉的。 浑身湿透的木二冷得发抖，功力都提不起来了。 木三又跃上船去，帮他把干爽的衣服拿了下来。 这里都是男人，木二也就毫不避讳地转过身去当众将身上的湿衣服都换了下来。 “主子，咱们往哪走？” 换了干爽衣裳的木二顿时又是一个风度翩翩、干练十足的美少年了。 陌北寒往四周看了一下，这荒岛上树藤缠绕，根本没有路可循。 沉吟了一下，他指着一旁的沙滩：“先沿着这边上往前面找一下，注意看树林边有没有红火蚁的巢穴，不可妄自进入树林。” 听说这海岛上不止有能毒死人的红火蚁，还有许多有巨毒的毒蛇和一些毒虫。 他们只是来找红火蚁的，没有必要去冒险。 众人听令，只留下几个船工和侍卫，陌北寒带了木一木二木三和十几名侍卫沿着海滩边上一路寻过去。 可惜，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找到任何红火蚁的踪迹。 看来，只能往林子里走了。 或许，那些红火蚁就藏在山上的树林里。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只能回到了大船那边，在沙滩边上清理了一块地方，燃起篝火，准备过夜。 陌北寒甚至学着曾经看过的乔苒的捕鱼技巧，用匕首削了一支两齿木叉，站在岸边就轻松地叉到了几条肥美的海鱼，船工和侍卫们也在海滩边上捞了些海螺和扇贝，捉了十几只大螃蟹。 从船上拿了两口锅架在火堆上面，舀了些海水，跟那些海鲜放进去来个一锅炖，海水自带咸味，不用放盐，这些煮熟的海鲜就十分鲜美可口了。 海鱼则用木签穿了放在火堆上面烤，烤熟后撒上盐巴，基本上是原滋原味的，倒也挺鲜美的。 侍卫们都吃得十分满足，连赞这没什么调料的海鲜都如此好吃，可比他们在京城酒楼里吃的那些海鲜美味多了，或许是因为这些海鲜是现捞现吃的，更加新鲜的缘故吧！ 只是，陌北寒却暗自觉得，这些海鲜应该更加美味。 他想起了跟着乔家人蹭吃蹭喝的那段时间里，吃过的那些虽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上不得台面的农家小菜，却是比京城大酒楼里那些大厨精心烹制的菜肴还要香。 就连宫里御厨做的山珍海味，也比不上那丫头的娘亲做出来的家常小菜。 听说那些菜之所以那么好吃，一来是乔家婶子做菜的手艺确实好，二来，也是那小丫头给她娘亲的调料好。 他可是专门观察过，每次做饭的时候，乔家用的调料罐子都比别人家多好几个，听说这些都是那丫头从城里买来的。 第308章 那边有人! 如此丰盛的海货，陌北寒想，要是乔家人在，肯定能把这些海鲜做得更美味吧？ “唉，怎么又想起乔家人了？” 陌北寒摇摇头，好笑地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摒弃掉。 在篝火旁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开始往山林里进发了。 十几名侍卫走在前面，轮流挥舞着四把砍刀开路。 饶是如此，前进的速度也很是缓慢。 因为他们一边要砍树、藤开路，一边还要注意寻找地上有没有红火蚁的踪迹，还得要提高警惕防备树丛、草丛里有没有毒蛇毒虫等。 听说有些海岛上还有些毒草毒花，还有会吃人的食人花，光听起来就挺可怕的。 有侍卫的手被不知名的野草割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伤口并不深，但是却血流不止。 用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和金创药撒上去都不管用，用布包扎起来还是一直往外渗血，不知道那是啥毒草那么邪乎。 最后还是陌北寒掏出了从乔苒手里买来的白药，小心翼翼地倒了点药粉上去，才成功止了血。 侍卫们都惊奇于主子这药粉的奇效。 木二腆着脸上前询问：“主子，这药粉你是从哪儿买来的？怎么这么好使？咱们平时使用的金创药已经算是顶好的了，都是主子从太医院配出来的，怎么还没你这药粉好用呢？” 木一、木三和一众侍卫们也都齐刷刷望向主子，也想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好的药粉，怎么不发点给他们。 陌北寒想起那小丫头一瓶药开价一千两时的得瑟样子，咬了咬牙，说道： “这些药粉，就是我从那丫头手里买来的。我不是让你送去了六千两银票吗？一瓶药，一千两！我就只买了六瓶，这次出来已经全都带了出来，船上还有三瓶。” 木二一听，说话都不利索了：“这就是主子让我去送药费买来的药？就……就这么小一瓷瓶，就……就要一千两？” 陌北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木二顿时傻眼，随之咂舌：“老天呀！这药也太贵了吧？太医院配的金创药一瓶也才五十两银子，这……这就要一千两？” 其他侍卫听了也是倒吸口冷气。 一千两啊！这可是他们多少年的俸禄？要不是主子心善，额外给他们发赏钱，还免费给他们提供各种伤药，他们连金创药都用不起。 那名受伤的侍卫听了更是诚惶诚恐：“主子，这药粉这么贵，属下……属下……” 他区区一个普通侍卫，怎么用得起这么昂贵的药啊？ 陌北寒按了一下他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 “别在意，药买来就是拿来用的，你们是我的属下，出了事我自然得对你们负责。好了，没事了就继续走吧！大家把脚上的绷带和手上的袖口、手套都检查好，不要再露出来被毒蛇毒虫咬到或是被毒花毒草碰到了。” 这些，都是他跟着清水村队伍时，看到那小丫头教那些进林子里打猎的人做的防护措施，他觉得很有用，回来就教给了自己的护卫们。 他觉得那丫头真的特别多的新奇但是却十分实用的好点子，他那段时间偷偷地学了不少。 真希望有一天能将那丫头招揽入自己府中，做自己的幕僚，那自己肯定能收到很多别人根本想不出来的好点子、好计策。 “嗐！怎么又想起那丫头了？” 陌北寒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那丫头下了什么蛊，要不然怎么自从离开清水村逃荒队伍之后，他就时不时想起跟那些人在一起时的情景，更是经常想起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以至于他经常不自觉地在自己属下面前说起那丫头，连周管家见到乔苒的时候，都有一种“果然如此！主子果然没有说错，这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乡下丫头”的感慨。 木一木三他们这些经常跟在主子身边的属下，更是对那神秘的“乔姑娘”十分的好奇。 那到底会是怎么样一个聪明勇敢又能干的姑娘，能让主子经常挂在嘴边，还不自觉地夸赞？ 木一上回在矿场时，只陪着主子远远地见过那个女扮男装的乔姑娘的身影，也看不清她到底长相如何，更不知她性格、品性、能力如何。 而木二上次去送银票，倒是跟乔姑娘近距离接触过。 看到马车里被捆住的水门县衙门捕头，他当时就觉得，这姑娘真是够彪悍的，居然连官府的人都敢劫持，而且还是个县城衙门的捕头。 想到主子平时说起乔姑娘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木二就想，不愧是主子那么欣赏的姑娘，果然跟京城里那些姑娘们不一样！ 此时，想到主子居然愿意花几千两从那乔姑娘手里买伤药，木二就暗暗地想，回去京城后，一定要跟乔姑娘打好关系，抱好这条金大腿，说不准以后她会酌情便宜点卖些好药给自己呢！ 他们这些经常出任务的侍卫，有几瓶好药就等于是给自己多攒了几条命。 陌北寒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属下居然存了要抱那丫头金大腿的想法，他带着侍卫们继续披荆斩棘地往山上走。 然而直到他们艰难地上到了山顶，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红火蚁的踪迹，甚至连普通蚂蚁的影子都没看见。 难不成，这座不是火焰岛，是他们走错方向了？ 大家站在山顶，都有些失望。 陌北寒往四周的山腰、山脚看下去，突然，他眸光一凝。 “那边有人！” 他低喊了句。 正在茫然四顾的侍卫们一听，连忙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果见离他们停船处隔着一座突出的山崖的地方，海滩上停留着五六艘船。 只是那些船跟他们的大船比起来，小了许多，但是看起来灵活性应该更强一点。 那些船像是才刚靠岸，有不少小黑点一样的人从船里下来，上了沙滩。 “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会不会看到咱们的船？会不会打劫咱们的船？” 木二紧张地问道。 不由得他不紧张，在这荒岛上可不比在陆地，万一船被人抢走了，他们怎么回去？万一没有其他船只来这里，那他们岂不是得在这荒岛上当野人了？ “走！咱们赶紧回去！” 陌北寒当机立断，下令赶回去护住自己的大船。 第309章 请问酋长可是大越国人? 沿着已经开好的路回去，速度就快多了，他们不消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大船那边。 对留守的侍卫和船工说了一下情况，大家都警觉了起来。 木二问道：“主子，要不要去探查一下那些是什么人？来岛上做什么的？” 陌北寒摇摇头：“这附近海域就这么一座岛，也许别人是靠岸休息或者也是上岛寻找药材什么的，咱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是否会过来，只要没对咱们不利，就不必管他。” 木二听主子这么说，就对众人道：“那兄弟们都警惕着些，咱们先烤点东西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侍卫们听了，把兵器都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坐下来安心地烤起了肉吃。 只要那些人没来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不会特意去招惹别人。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从那座突出的山崖边，钻出了一行人来。 那些人都穿着很奇怪的服饰，看起来不像是大越人，也不像附近几个有通商往来的国家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艳丽的衣袍，头上戴着长长的彩色羽毛帽子的一位中年汉子。 他身旁跟着一位身着兽皮，露出手腕和小腿以下部位，且打着赤脚的二十多岁的女子。 那女子手腕、脚腕上还戴着几串贝壳做成的铃铛，轻轻一动就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他们身后跟着足足有40多个穿着兽皮的汉子，手里都拿着大砍刀、木叉和一头削得尖尖的木棒，虎视眈眈地瞪着这片海滩上出现的20多个人。 陌北寒这边侍卫加上船工也才二十多个人，面对这多了自己足足一倍的陌生人，大家都警惕地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木二“唰！”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瞪向那些人。 陌北寒没有开口，只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些人。 那汉子身边的女子上前，说了一串特别蹩脚的大越话，但是因为不标准、语音十分拗口，叽里咕噜的，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木二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这时那为首的男子上前几步，一开口却是还算字正腔圆的大越话，只是他说的大越语带着点方言的口音，陌北寒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那人拱手：“众位好汉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上岛来寻找几味药材。” 木二皱着眉盯着那人：“找药材？你们这装扮不像是普通人，找药材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那人笑着道：“不瞒你说，我们是另一座海岛上的部落居民，我们那个海岛很大，比这里要大上好几倍。我是那岛上部落的酋长，这次出来到火焰岛，是因为老酋长中了一种奇毒，巫师们开的药方里需要用到这火焰岛上独有的赤火蚁，所以我就带着人过来了，实在是无意打扰各位，还请见谅！” 木二见这人说话还挺恭逊有礼的，顿时强硬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 “你们说是来找‘赤火蚁’的？难道，也跟咱们找的东西一样，是一种小小的红色的蚂蚁？” 那人点头：“对，红褐色的蚂蚁，我们叫他赤火蚁。” 陌北寒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很确定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但是这男子却给他一种淡淡的熟悉之感。 虽然他脸上涂满了油彩，看不清本来面目，但是这轮廓看得出跟他旁边的那些汉子都不同，很像是他们大越的男子。 而且他说大越官话十分的流利，甚至还有一些方言口音，只是他一时没想出来是哪里的方言。 他猜想这应该是一个大越国男子，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能做了这离大越不知道隔了多少千里的一个海岛上的部落酋长。 那男子也看出来陌北寒才是这一伙人的头领，他微笑着望向这个长得很是俊朗的年轻男子：“你们也是来找赤火蚁的？” 陌北寒点点头：“对！不过我们那边是叫红火蚁。” 那男子笑了：“红火蚁、赤火蚁，都差不多，应该是同一种。那么，你们找到了吗？” 陌北寒摇头：“我们才刚上岸不久，刚才一路找上了山顶也没见着，就回来了。” 那男子看了看一旁用砍刀开出来的一条直通往山顶的路，了然，这些人应该是上了山顶，看到他们这些人，才赶紧下山来的。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那男子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来找赤火蚁的，那不妨分头行动吧！如果哪一方找着了，能否通知一声，咱们一起取自己要用的赤火蚁？反正用这赤火蚁入药用不着很多，我们岛上的巫师说只需百来只就行了。据说一个蚁巢里就数以万计，能找到一个蚁巢就够了。” 陌北寒点头：“如此甚好。” 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这就要带着人离开了。 他刚转身，陌北寒突然问了句：“请问酋长可是大越国人？能否请教一下姓名？” 谁知他这话一落，那男子身边的女子就紧张地望向那男子。 那男子也停了步子，微微歪歪着脑袋，皱着眉，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 “大越国？姓名？我姓……姓……焦？” 然而，他突然就抱着自己的脑袋，十分痛苦地左右摇晃，嘴里喃喃：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啊……痛！我的头好痛……” 那女子吓坏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陌北寒，急上前几步。 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子，一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嘴里像是在劝着男子张嘴，接着就要将瓷瓶里的东西往那男子口中倒进去。 “你要给他吃什么？” 陌北寒心中一跳，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把打掉了那女子手中的瓷瓶。 “#￥%&*@￥$^~&!……” 那女子气得叽哩咕噜一阵破口大骂，见这群人根本听不懂，更是气得跳脚。 手一挥，嘴里说了句什么，带来的那四十多名野人般的汉子就举起武器，凶神恶煞般地向着陌北寒他们包围了过来。 第310章 剑拔弩张地对峙 木二等人见状，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毫不畏惧地瞪着那几十个大汉。 “住……住手！” 那男子却是忍住剧痛，艰难地说了一句。 然而那些汉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继续向前逼近。 那男子一手挥开那女子，又说了一句什么，那些人才停了下来。 那女子气得直跺脚，手腕、脚腕上的铃铛一阵乱响。 不知道为什么，陌北寒就觉得这些铃铛声音吵得人很烦，整个人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枚声音聚成的细针，从四面八方往人的脑袋里刺。 “噗！” 一道喷血的声音，打断了这些如针般的铃铛声。 陌北寒定了定心神，往四周看去，见木一木二木三几个面色也十分不好，其他侍卫们气息不稳，那几个船工更是面色苍白。 而刚才吐血的，正是抱着脑袋痛苦呻吟的那羽冠男子。 那女子见状，也顾不得发脾气了，扶着那男子就要往回走。 那男子却挣脱开她的手，两个大汉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男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半扶半架着往山崖那边回去了。 那女子又羞又恼，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陌北寒，一跺脚，赶紧向那男子追了过去。 “主子……” 木二捂着胸口，面色很是难看。 陌北寒点头：“那女子有古怪，她的铃铛似魔音入耳，能扰乱人的心神。” 木一也神情严肃地说道：“幸好那酋长的身体不好，率先顶不住吐了血，否则的话，只怕那女子不会放过咱们，不知道那声音听多了会怎么样。” 陌北寒沉吟了一下，道：“以后大家要提高警惕，见着那女子要时刻注意着她的动作，及时屏蔽听觉。” “是！” 众侍卫齐齐应答。 为避免夜长梦多，陌北寒决定尽快去寻找红火蚁。 有那男子在，他相信那伙人不会抢了他们的船只。 所以，只留了几个船工，让他们待在船上别下来。 他让所有的侍卫兵分两路，由木一木三带着一半侍卫，自己和木二带着另一半侍卫，从两个不同方向搜寻到岛的另一边。 若是一方找到红火蚁，就以信号弹通知。 若找不到就继续找，直到日头西落才回营地。 就这样，他们在这座小小的海岛上找了两天，期间也碰到过那另一伙人。 那羽冠男子已经恢复了许多，看到陌北寒他们还会打招呼。 但是陌北寒却发现，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前两天才跟他们见过面，又重新介绍了他们那一行人的来历。 有那女子在旁边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陌北寒也怕再次引起那男子的头疼病犯了，没有再打听他的姓名，而是问起了他们部落的情况。 那男子透露，他们部落是在距离这里五百多海里的一座叫做玛瑙的海岛，那座岛面积比这火焰岛大四五倍，岛上有七个部落，他们布图鲁部落是最大的一个。 他是布图鲁部落最近两年才选出来的新酋长，他们都叫他巴图斯，而他身旁的那位女子是老酋长的女儿布琳卡。 他们一般是呆在海岛上，很少出来，有过往的船只偶尔停靠在岛上，他们就用岛上特产的宝石或者打来的动物皮毛等跟船上的人交换一些布匹衣服等，无欲无求的生活倒是过得很是安宁。 这次是因为老酋长不知何故突然中了一种奇毒，岛上的巫医说是要用到一味赤火蚁的药引，所以他们才来了火焰岛。 陌北寒仔细观察那男子的神情，见他说话时眼神清亮，眼带笑意，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他猜想，这应该是一个大越人，只是不知何故流落到了那座海岛上，并且很大可能已经失忆了，记不起来自己原来的身份来历。 陌北寒为他可惜，只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家人在世，若是家人还在苦苦等待他回去，而他却已经完全忘记了家人，那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但是，他陌北寒也不是一个大闲人、大善人，不可能去插手帮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寻找家人。 两方人马在这座火焰岛上寻找到第四天，终于在山脚的一片草地上找到了踪迹。 蚁巢是木一木三带着的小队发现的，当陌北寒接到信号赶过去时，发现巴图斯酋长他们也已经赶了过来。 只是，两方人马正在剑拔弩张地对峙着，那个叫布琳卡的女子一脸的高傲不屑，而木一木三则是满脸怒容。 “怎么回事？” 陌北寒一出现，两方人马都看过来。 布琳卡的不屑神情收敛了一些，但是依旧不满地瞪着木一和木三。 木一连忙向陌北寒汇报：“主子，这蚁巢是咱们先发现的，但是这伙人一来就要先取红火蚁，他们把蚁巢捣烂了，我担心蚂蚁都跑光了，让他们先等一下，等主子您过来再一起取，但这女的就是不答应！” 陌北寒望向站在一旁的巴图斯酋长：“酋长，我需要一个解释。” 巴图斯一脸无奈：“这些人平时都听我的，但是布琳卡是老酋长的女儿，她说老酋长命在旦夕，要赶紧取了赤火蚁赶回去救老酋长。这些人很尊敬他们的老酋长，所以就听她的话要动手，我的话此时不管用了。” 陌北寒深深地看他一眼：“酋长应当还记得大越有一句话叫‘君子当言而有信’，说过的话，轻易反悔是要被人不耻的。” 巴图斯苦笑，一旁的布琳卡听出来陌北寒是在责怪巴图斯，立刻用蹩脚的大越语说道：“你、别、骂、他！是、我、下、令、的。不、关、他、的、事。” 巴图斯却是真诚地向陌北寒道歉：“这确实是我们的过错，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对不起！这蚂蚁，你们先取吧！” 布琳卡听了又气得鼻孔喷气，但是却没有再坚持要先取赤火蚁了。 陌北寒看了巴图斯一眼，不再说话，从身上拿出了个透明的瓶子，拔开塞子。 木二折了根树枝，像筷子一样将那些爬到了蚁巢外面的红火蚁夹到了瓶子里。 第311章 建设家园的第一步 陌北寒想起当初那丫头交待说需要一百只红火蚁入药，为了保险起见，他让木二木三抓了足足两百只红火蚁。 这才塞紧了瓶子，将瓶子小心地放进一个特制的布袋里，牢牢地拿在手中。 而一旁已经等得心焦不已的布琳卡咬牙切齿，很想摇动身上的铃铛，却又顾忌着身旁的人，不敢任性。 木一和一群侍卫则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严阵以待地盯着对面那伙人。 取好了红火蚁，陌北寒也不想与这伙言而无信之人再有什么瓜葛了，只朝着那酋长微微点头示意，就带着人转身走了。 酋长望着那年轻小伙子的背影，心里又是歉疚，又是浮上一股不安的感觉，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布琳卡见那群碍眼的家伙终于走了，气呼呼地下令，让带来的那些汉子赶紧抓赤火蚁。 正在陌公子一行人航行在茫茫大海上，向着大越国方向返航时。 魔鬼谷里，乔苒已经带领乡亲们挖出了一条十分壮观的山火隔离带，将她计划要烧掉的那片带瘴气的树林围了一圈。 乔苒上次进城，回来时就将自己空间里的两把电锯和两把手锯拿了出来，说是在城里买的，刚好有个外邦来的的商人在街上卖这些东西。 她看了商人的演示觉得十分省力，而他们村子要砍树正好需要，就花了五十两买了回来。 乔老太虽然心疼钱，但是想到砍树那么辛苦，有这些省力的家伙什儿帮忙，可以早点儿干完活，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老村长得知苒丫头居然花了五十两银子为村子里买了这些省力的工具，也感动得很，愣是说这钱不应该由乔苒出，让乔苒从村子里的存银中扣出。 而当村里人使用这些工具后，看着那比他们用斧头、砍刀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的效率，更是个个都兴奋极了。 “苒苒，这个手锯以前我看城里的木匠铺子里也有，但是比这小多了，也没这么好看，更没这么好用。这个电锯真是个稀罕玩意儿，这砍树咋能这么快呢？” 李大强手持一把电锯，兴奋得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乔二河手中也拿着一把电锯，看着自己身后倒了一大片的树木，也兴奋得像个孩子。 “苒苒，这啥电锯的，也太好用了吧？大腿粗的树几息时间就锯倒了，用斧头要半个多时辰的几人合抱的大树，用电锯也只需不到一刻钟，真是太省事儿了！这外邦来的洋玩意儿，就是好用！” 乔苒笑而不语。要是早知道要砍那么多树，她就多备点电锯在家里了。 这两把电锯，简直成了村里汉子和年轻后生们的稀罕宝贝，大家轮流着用，好好体会了一把“如有神助”的畅快感觉。 隔离带内的大树小树，以飞快的速度在减少着。 临近过年，纷纷扬扬的雪花也没能冷却大家伙儿建设家园的热情。 他们甚至脱了兽皮袄子，穿着薄薄的粗布棉衣，卷起衣袖，干得热火朝天。 那飞扬的雪花落到人身上，很快就被身上的热气给蒸腾挥发成水气了。 想到过了年开了春他们就能有地种、还能建房子打家具，可以安安稳稳地在新家园安定下来了，全村人都热情高涨。 营地里，只留下老人在帐篷里边做针线边看着年幼的孩子。 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都在魔鬼谷里砍伐、处理树木。 妇人和十几岁的姑娘们则负责除草、清理树枝等，快到晌午就回去营地里做了午饭送过来，大家吃完后稍作休息又继续奋斗。 大家齐心协力，每天天刚亮就进谷，天色快全黑了才打着火把回去，没有人叫苦躲懒。 原本预计起码要大半个月才能弄好的隔离带，居然不到十天时间就弄出来了。 这一天，当一大圈的隔离带上，最后的一小段距离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时，魔鬼谷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声音大得把正在洞穴、窝巢里冬眠的动物山禽们都给吵醒了，鸟儿们扑棱棱地到处乱飞，动物们在惊恐地四处奔逃。 “苒丫头，隔离带挖好了，是不是可以烧林子了？” 老村长早就知道今天能够挖完最后一段隔离带，一早就跟了来守着，见大家伙儿果真这么快就将所有的隔离带都挖好了，也忍不住胡子微翘地问乔苒。 大家也都眼巴巴地望向乔苒，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一切都听乔苒的。 乔苒不负众望地点头：“嗯，不过今天太晚了，大家也累了好几天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来点火。大家明天吃过早饭再带上工具过来，按我说的，隔几丈远站一个人，严防山火蔓延到隔离圈之外。这场山火，可能要烧上两三天，大伙儿也不能放松警惕，得一直守在隔离带上，不能将其他的山林给烧了。辛苦了这几天，大伙儿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准备打点猎物过年了。” “好！好！两三天算什么？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两天了。这几天咱们就在山谷里守着，等山火完全熄灭了再回去。” “对！大家把最保暖的皮袄子多带两件，晚上就睡在隔离带上，轮流着睡，绝对不会让山火烧掉其他地方的一草一木！” 大家都兴奋地表态，就这么两三天了，再怎么也要坚持下去。 老村长便一挥手：“好了，大家听苒丫头的安排，今天就可以早点收工回去了，叫家里人做点好吃的，吃饱一点。晚上早点睡，睡足了精神，明天就要开始新一轮的苦战了。只要熬过这两三天，咱们就能将瘴气林子给烧掉，明年种粮食的田地就有了！” 大家齐齐答应一声，都兴高采烈地扛着斧头砍刀锄头什么的往回走，兴奋的劲儿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看到路边有被他们惊醒跑出来的动物山鸡等，大家一哄而上，用锄头砍刀也打了几只猎物回去加餐。 挖好隔离带，这只是建设家园的第一步，乔苒没有太过兴奋。 下午，她借口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打点野物回来给家里人加个餐，谢绝了乔东的陪伴，她悄悄地又回了魔鬼谷。 第312章 她有油啊! 乔苒穿上了防护服，戴上了防毒面具，直接进了隔离带包围住的林子最深处。 这里是整片林子最潮湿的地方，也是瘴气最浓郁的地方，若是这里烧不干净，那就白烧了。 不过，潮湿有什么打紧？她有油啊！ 空间地下室里，有好几桶柴油、汽油，都是以前爷爷备着的。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百罐子“劫富济贫”来的桐油、动物油、芝麻油等。 桐油不能吃，动物油脂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熬制的，芝麻油倒是可以留着吃。 于是，乔苒就将空间里的动物油脂、桐油拿出来。 桐油直接泼到树干上，动物油脂已经冻成了膏状，她只得拿了个饭勺一勺一勺地从罐子里挖出来，涂抹在那些粗壮的树干上，还拎了一桶汽油也浇到那些树干和地上的枯树枝上面。 处理完这些，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乔苒出了魔鬼谷，路上随手打了两只受惊跑出来的野鸡和一只傻狍子，就这么拎在手里回了营地。 晚上，乔苒又进了一次空间。 两个月大的小白虎，如今长得就像只大猫咪。 如今的它可不甘心于只呆在羊圈里了，乔苒给它在羊圈开了个小门，能让它自由出入。 这家伙还真的如乔苒所料，喜欢找院子里的其他动物、家禽们玩儿，幸好它不扑咬其他动物，只是像小猫似的缠着其他伙伴们陪它玩。 乔苒刚进空间，还在追得一群兔子在栅栏里上蹿下跳的小白虎就立即冲了过来，攀住她的脚就想往上爬。 乔苒把它一把提起来抱在怀里，捏了捏它虎脚上粉嫩嫩肉乎乎的小肉垫。 小东西用力地将小脑袋往主人的手心上拱，求摸摸。 乔苒好笑地揉了揉它脑袋上的毛毛：“小家伙，是不是在这里太无聊了？天天追鸡撵兔的，看把我这院子都糟蹋成啥样了？” 小白虎睁着懵懂纯真的大眼睛望着她，眼中是满满的信任和依赖。 乔苒叹气。 这小白一直放在院子里养也不是个事，它会越长越大，空间里的鸡鸭羊兔等看到它都会害怕，特别是小兔子，天天这样被它追着撵，吓都要吓死了。 这样下去，会严重影响到家畜家禽们的心理和身体健康啊！ 把它关到院子外面也不是个事，外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那些雾蒙蒙的地方也不知道小白虎能不能去，会不会有危险。 而且院子外面没食物和灵泉，万一她疏忽了，没及时喂小白虎，它会不会饿死？ 要不然，还是把它带出空间，就养在家里吧！ 反正他们现在也算是安定下来了，不用再赶路、不用担心有其他难民或山匪流蔻前来打劫，这山里很少有外人进来，整个山谷都是属于他们清水村的。 趁小白还小，把它带到外面去生活，大家也不会怕这么个小东西。 等它慢慢长大，村里人也渐渐适应了它是一只老虎的事实，也不会害怕和抗拒。 打定主意，乔苒将小白放到了地上，拍了拍它的小屁股：“好啦，去玩吧！你乖乖的不要捣乱，过几天我就把你带出去玩。” 小白被放在地上，也不肯走开，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主人身边。 乔苒先进房子里查看了一下各种物资。 各种生活用品、洗衣液沐浴露洗发水等都是一箱箱的，姨妈巾、纸巾、毛巾牙刷等也是一堆堆的，都是原主给买的。 厨房里、冰箱里的各种吃食也准备得足足的。 地下室里的成堆黄金白银，还静静地堆在那里，那一箱箱的兵器也躺在那里，没有用武之地。 还有那一袋袋的米面花生玉米豆子小麦，以及还未去壳的稻谷麦子等。 还有一罐罐的油、盐、酱、醋等。 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乔苒，哪怕她穿越到了这个贫苦得要逃荒的苦逼古代，她依然是个家财万贯、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小富婆。 只是即使坐拥金山银山，她也不能真就直接去城里买座大宅子、买一大堆丫环奴仆伺候自己，一下子过上富贵奢华的贵族生活。 这个朝代，讲究的是强权，没有权势的保障，突然露富，只会招来横祸。 士农工商，最高等级是读书人、为官者，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 所以，就算她很有钱，在城里买下一条街的商铺，若是背后没有当权者的庇护，只怕城里的那些贪官污吏和贵族们就会把她啃得渣都不剩。 因此，她只能慢慢来，把四叔和家里的几个孩子都送去念书，如果能出个举人、状元啥的，好歹家里也算是官眷，一般人不敢随意欺负。 现下，她就要利用魔鬼谷这个天赐的好地方，带领着一村子人在这里过上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而要想过上足够好的生活，首先就是得利用魔鬼谷这块肥沃的好土地，搞种植、搞养殖，种出外面没有的瓜果蔬菜，养出外面吃不到的鲜美家畜家禽和鱼类等，拿到城里去卖钱。 因此，乔苒决定用自己空间里这些现代的改良过的粮食做种子，再用灵泉水浸泡发芽或者在空间里培育成幼苗，再移植到空间外面去。 经过灵泉水滋养的种子和幼苗，以后的产量和质量肯定会比这古代的粮种高很多。 乔苒看完房子里的物资，又走到院子里查看。 菜圃里，绿油油的小菜苗十分喜人。 上次播种的番茄、草莓、香瓜、蜜瓜都已经萌芽了，从土里钻出来一点儿嫩绿嫩绿的颜色，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成小苗了。 想起上次收起来的那些冬瓜南瓜丝瓜黄瓜西瓜花生大豆等的种子，乔苒找了个小竹篮，将这些种子分别用几个盘子装好，还不忘拿了一盘从干辣椒上薅下来的辣椒籽。 提着竹篮，她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这次的空间没什么变化，乔苒也不知道这空间要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能升级，反正就顺其自然吧！ 小白虎屁颠颠地跟在主人后面出了院门，在过门槛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绊了一下，脸朝下从高高的门槛上摔了下去。 第313章 点火烧林 乔苒挎着篮子走到了山坡地里。 这里有开垦好的一垄垄土地，上回拔掉了许多的花生大豆土豆等，空出来十几垄地，现在刚好可以再松松土将新的种子撒下去。 旁边的树下放着锄头钉耙等工具，她随手拿了过来。 她将篮子里的每样种子都种了两垄地，因为是用来育种的，所以种下去之后就立即用灵泉水来浇灌，希望灵泉水种出来的作物，结出来的种子也更优质。 播种辣椒种子的时候，她将四垄地合并成两垄，将一团团的土坷垃敲碎，表面铺平整，把辣椒种子均匀地撒下去，，然后轻轻地泼了一遍灵泉水。 在院子里种菜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使用灵泉水来种植任何作物都不需要肥料，只需在生产过程中浇灌几次灵泉水就行了。 做完了这些，乔苒将小白虎送回了院子里，叮嘱了它几句，让它不许调皮捣乱，然后摸了摸依依不舍呜呜叫着的的小白虎，就出了空间。 第二天一早，大家早早地就吃过了早饭，迫不及待地要进谷，开始他们的烧林子开荒活动。 乔苒吃了几块娘亲今天早早就起床做好的香喷喷的肉饼子和熬得十分粘稠的大米粥，揣着娘亲用油纸给她包好的几块肉饼和两个鸡蛋，就带着兴奋的汉子们出发了。 妇人们和老人们也带着孩子们跟在了后面，他们要跟去谷口，远远地看着大火燃起，见证这建设家园的第一步。 只要将那片有瘴气的林子给烧掉，魔鬼谷就不再是吃人的魔鬼谷，而是适合他们居住耕种、繁衍生息的神仙谷。 为避免以后有外人随意闯入谷内，乔苒还长了个心眼，一开始就叮嘱村里的汉子们开路时，只开一条仅容一辆马车勉强通过的小道，不要开得太宽，旁边的密林也不要去清理。 还把那些砍下来的荆棘等堆在路边，以后万一有特殊情况，就可以将荆棘堆到路上拦路，或者弄一些机关陷阱，阻止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他们的新家园。 大家沿着那条开好的小路进入了谷内，按照乔苒的吩咐，隔几丈远站一个人，手里都拿上一棵扫帚一样的用来扑火的树枝。 待大家都准备好了，乔苒和乔二河、李大强、石头爹等几人，分别从几个方向点燃了隔离带包围圈内的枯树叶。 正是冬天，树林里的地上落满了枯树叶和枯树枝，而且老天也像是在帮他们一样，这两天都没怎么下雪，还天天出太阳，人站在阳光下不用穿袄子都觉得热烘烘的。 因此几乎落光了树叶的树林子里，前些天的积雪早就被太阳光晒得融化了，这时的枯树叶一点就着。 一点星星之火迅速蔓延，渐渐形成了燎原之势。 站在远处看去，就能看见魔鬼谷内某一片地方，分别有几片大火燃烧了起来，渐渐地都往中间聚拢而去。 无论是站在隔离带的汉子们，还是远远地站在魔鬼谷谷口内看着里面情形的妇人、老人们，都十分的兴奋。 他们总算是要开辟出新家园的第一块土地了！ 将害人的瘴气林烧掉，变成肥沃的土地，来年就可以松土播种，收获他们开启新生活的第一批粮食。 这是一个全京城人肖想了几十年，却无人能够做到的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大家都兴奋地盯着面前的树林，看着它们一点点地烧起来，树枝燃烧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仿佛是一首好听的乐章，一首胜利的乐章。 听着这乐章，看着那红红的火光，他们已经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新家园的模样。 一切都要重新来过的艰辛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沮丧，反而因为乔苒给他们描绘的蓝图，让他们对未来这个更适合居住的新家园更加有信心，有着更加美好的期望。 相比起以前那个贫瘠的小山村、那片无论如何耕种都种不出多少粮食来的贫瘠的土地，他们虽然也有不舍和留恋。 然而相比起这座有着肥沃土地的山谷，这方圆十里的一大片能供他们随意处置的山林，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 只要他们能够听从乔苒的安排，在她的带领下，一定可以将这片肥沃的土地变成粮食丰收、瓜果飘香的福运之地。 包围圈内火势越烧越旺，顺着地上的枯枝败叶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在圈子外围连成了一大片，并且逐渐向圈子的中间蔓延而去。 瘴气林里有许多有毒的蚊子，乔苒昨天就已经叮嘱过大家，今天要准备一些厚布条蒙脸。 于是昨天妇人们就找出家里的碎布条，缝缝补补给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做了一顶帷帽。 今天大家都用布条将自己的头脸裹住，只露出鼻子眼睛和嘴巴。 然后头上戴一顶帷帽，从帽子上垂下一圈透明些的纱布，下端束于脖颈处，纱布遮住了眼睛和鼻子、嘴巴，既保护了自己，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到。 他们的裤脚和靴筒都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戴了手套，袖口也扎得严严实实的，确保能将各种蚊虫都隔离在外。 这全副武装的样子，倒是让乔苒想起了前世某些特殊时刻全民戒备的样子。 负责守在隔离带上的，都是村里的汉子们和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们。 乔苒点好火之后，大家就催着她回去。 这里有他们守护，乔苒一个姑娘家家的，不用这么辛苦，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乔苒也不逞强，她爬到了一旁的山腰上，举止往魔鬼谷内看去。 当大火渐渐烧向中间的瘴气林时，喜欢栖息在潮湿的泥土里以及树干上的那些毒蚊子果然一阵骚动，都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然而那片林子被乔苒泼了那么多的油，油助火势，大火燃烧得比其他地方还要旺，一下子“轰”地卷起一大片火舌，将大部分还未冲向林子上空的蚊虫都给一下烧成灰烬。 侥幸飞到树林上空的蚊子群，也被滚滚浓烟以及四周涌起的热浪给燎灼得往地面上栽去，掉在火里迅速被烧得渣都不剩。 第314章 还真的敢放火烧了魔鬼谷? 其实乔苒是多虑了，那么大的火，又是从四周往中间烧过去的，那些蚊子根本无法逃脱。 四周都是火，他们根本冲不出包围圈，刚飞到林子上空就被热浪给灼得又栽回到了火堆里。 隔离带上每隔几十步远就站着一个手持树枝严阵以待的村民，大家都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尽职尽责地守着隔离带，不让半点火星子掉到隔离圈外。 乔苒看得心里一阵欣慰，幸好那些爱偷奸耍滑躲懒的，或者自私不团结的人，在逃荒路上都已经被淘汰出队伍了。 剩下的这些清水村的人，全都是善良淳朴之人。 这也是乔苒心甘情愿地带着他们开辟新家园，以后还打算要带着他们共同致富的原因。 有一群善良团结的乡亲，总比周围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甚至是一群豺狼虎豹的强。 乔苒站在山腰上看了一阵，就放心地回了营地，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呢！ 开垦荒地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有好用的工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乔苒回到帐篷里，用两只从空间里抓出来的小兔子就打发了几个想缠着她讲故事的小家伙。 然后她找出一叠白纸，拿出自己用铅笔伪造的“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要将一些现代的好用的农具画出来，找机会进一趟城，交给城里的铁匠铺子去打造出来。 虽说大越朝的铁器管制很严，但只要不是打造刀、剑等兵器，每家打造一两样农具都是允许的。 清水村有60多户人家，每家打造两件，那就有一百多件农具了。 她一连画了十几张纸，将各种需要用到的铁制农具都画了下来。 而在乔苒安静地在帐篷里画图纸时，她却不知道，魔鬼谷里的这一场大火，在整个京城和京郊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街上、集市上、庭院中、酒楼窗户边……百姓们望着魔鬼谷方向的滚滚浓烟，震惊地指指点点。 “看！那边怎么那么大浓烟？是火烧山了吗？” “那边是魔鬼谷吧？无缘无故怎么会火烧山？” “哎呀，你还不知道啊？听说前段时间有一大群难民逃难到这里，被官府安排到魔鬼谷里开荒种田去了。” “啥？去魔鬼谷开荒？老天！这不是去送死吗？那魔鬼谷哪里是人能去的地方？” “嘘！小声点！我可听说了，是通判大人安排人去的，如今应该有十来天了吧？真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活着。” “唉！恐怕活着的也不多了吧？真可怜！他们不会是在魔鬼谷里染了怪病，生不如死，干脆就放一把火把自己烧了吧？” “嗐，谁知道呢？以前三两个人一起进魔鬼谷都全染了病，这一整个村子几百号人，一人得病，一村子人都逃不掉。造孽啊，魔鬼谷里又多了几百条冤魂了！” “这些当官的，真是不把咱们老百姓的命当人命啊！我听说后面也来了几批难民，不过人数都不多，都被分到那些偏远的县镇的贫瘠村子里去了，没有一个得到好好安置的。” “再贫瘠的地方，也好过丢到魔鬼谷里去送命的强啊！哎呀，这些难民真可怜！一路逃荒，历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没想到，天子脚下，也没有他们的一块安身立命之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送进魔鬼谷里等死了。” “唉，魔鬼谷以后更不能去了，哪怕是谷外我都不敢去了，太吓人了！” “这火不会把郊外那连绵几十里的几座山全给烧完了吧？这把火也太吓人了！” “谁知道呢？谁敢去救火啊？别说是有瘴气了，谁知道会不会刚好碰上那些染病的难民，万一被传染上那怪病，那可就药石无医，只能等死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保佑那些人都入极乐世界吧，不要再受苦了！” …… 百姓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当初贾通判在城门口安置那群难民时，也有不少进出城门口的人看见，于是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是府衙官员草菅人命，明知魔鬼谷害人，还要把几百个难民安置到魔鬼谷里去，让几百条人命活活丧生在怪病和熊熊大火之中。 府衙自然也是收到了风声，贾通判站在府衙后院，望着魔鬼谷方向上空那一团团浓烟，一时也不知道是喜是愁。 外面百姓们的传言他也听到了，他也不知道是真如百姓所言，那些泥腿子难民是染了怪病生不如死自己放火烧了自己，还是那些人在放火烧山开荒。 他想起当初那臭丫头还特意跟他签了契约，保证魔鬼谷方圆十里范围内都任由他们处置，他心里就突突跳个不停。 难不成，那些人还真的敢放火烧了魔鬼谷？ 真是狗胆包天！ 他们就不怕把旁边的山林也点着，最后不可收拾，把那一大片的山林都给烧了，也把他们自己给烧死在里头了吗？ “该死的！这些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真会给本官找麻烦！” 贾通判低咒一声，又急又气。 那些贱民泥腿子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他弄死的。 可是，万一那山火一发不可收拾，把那几座山全给烧光了，这损失，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通判能够承担得了的啊！ “牛三贵，你带上几个人，赶快去魔鬼谷里看一下那些山火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些难民放的？看看火势大不大，组织人手去灭火还来不来得及。快去！” 贾通判迅速唤来一名衙役，让他带几个人去魔鬼谷查看一下情况。 牛三贵领命而去，留下又惊又怕的贾通判在不停踱着步子。 而周管家和陈掌柜看到魔鬼谷方向的大火之后，也吓了一跳。 乔姑娘已经有好几天没进城里了，周管家想到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还是再给乔姑娘送些过年的猪肉、鸡鸭鱼肉和青菜米面等，顺便看一下乔姑娘他们是否安好吧！ 陈掌柜也是一样的想法，同时他还想亲自去看看魔鬼谷的情况，顺便再跟乔姑娘说说好话，给她包个红包作为她提供辣椒而让酒楼生意太火爆的奖励。 然后看她能否再多提供一些辣椒花椒之类的，再买几张菜谱，让自己的酒楼过年期间生意更红火，为主子多赚点钱。 第315章 探查魔鬼谷，他们居然没有死!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当衙役们赶到清水村人驻扎帐篷的营地时，有几辆满载着各种粮食、肉、菜的马车也相继出了城门，往魔鬼谷方向而去。 牛三贵只是一名普通的衙役，头一次被贾通判委以重任，他立刻带上几名弟兄兴冲冲地往魔鬼谷里赶去。 只是路上，想起魔鬼谷的各种可怕的传说，这几人又开始害怕起来。 刚到进山的路口，几人就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牛兄，既然通判大人是派你来探查的，咱们几个只是陪你来的，那咱们几个就在这路口等你，你自己进去探查了再出来吧！” “是啊，这路看起来也不好走，咱们去那么多人也是浪费功夫而已，你一个人去还更快些。咱们就在这等你，若是一个时辰后你还未回来，咱们也好回去搬救兵，进去救你出来。” “对对对！得留着人在这路口守着，不能全都进去了，万一遇到啥危险了，总得要有人回去报信吧！” 几个同行的衙役相视一眼，开始找理由要留在路口，想让牛三贵一人进去。 反正通判大人是指名让牛三贵去，完不成任务是牛三贵的锅，完成了任务也是牛三贵得奖励，跟他们这几个陪着跑腿的可没什么关系。 牛三贵没想到这几个平时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兄弟这时候这么没义气，居然要让自己一个人去涉险。 他气得瞪着眼睛望着他们： “兄弟们，你们这可就不厚道了哈！这回通判大人记住了我的名字，有差事想到了我，那以后有提拔的机会肯定也会想到我。我还想着咱们哥几个咱们平时处得也不错，相互照应着也完成了不少任务，所以才让你们一起来的，以后万一我被提拔上去了，也能罩着兄弟几个。可是你们今儿个说的话，可是太让人寒心了。不就是进山谷里远远地望上一眼吗？又没啥危险，你们这时候就想着抛弃兄弟我了？” 那几个衙役一听，面上也有些讪讪。 “牛兄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抛弃你？咱们不也是想着这么容易得来的功劳，让你自己一个人拿更合适吗？既然你要这么说，那，咱们还是再陪你一程，和你一起进去山谷口，咱们就在谷口等你吧！” 牛三贵寒心地打量了面前这些平时称兄道弟、如今虚伪自私的人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朝山路上走去。 身后几人也互视一眼，讪讪地跟在了后面，一边却是想着待会无论如何都不进魔鬼谷，就让牛三贵一个人去探查，要死也死他一个人，别拉上他们垫背。 几人沿着那杂草丛生、崎岖不平的小小山路一直往前走，越往里走，心里越慌。 那些难民是不是全都染了瘴气得了怪病？ 那些人是不是已经病痛折磨疯了要放火自尽？ 还有没有人没被大火烧死，会不会突然冲出来抱住自己这一行人把怪病传染给自己？ 那山火如今烧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突然一阵风刮过来，把自己这一行几人也给烧死在这山里？ 带着满心的不安，后面几个衙役跟前面牛三贵的距离越拉越远，他们都希望让牛三贵打头阵，万一有啥突发情况，他们好转身就跑。 牛三贵心里其实也怕得很，但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通判大人好不容易让自己领头做任务，他一定得好好完成，多在通判大人面前刷刷好感，以后有升迁的机会，通判大人才能想到自己。 他一路给自己鼓着劲，终于快走到了魔鬼谷谷口。 可是，当他转过一丛齐人高的野草灌木丛，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帐篷，错落有致地驻扎在这离魔鬼谷谷口不远处的山坳里。 帐篷是用油毡布和一些竹子木头以及藤条茅草搭建而成的，比军营里的军帐不一样，但是看起来却跟军帐一样结实耐用。 而且有好几顶帐篷比一般的军帐还要大，看起来里面就很宽敞舒服。 帐篷外面，有小孩子在追逐打闹，欢笑着在各个帐篷里钻来钻去。 外面的平地上，有妇人在用石头泥块垒好的土灶上烧火做饭。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还有几个妇人在溪边洗衣裳和洗……肉？ 这些难民居然还有肉吃？ 牛三贵傻眼了。 眼前这一副宁静祥和的景象，除了房子不是泥砖茅草屋，而是一顶顶的帐篷之外，这不就是一副富足美好的山村生活吗？ 这跟他想像中的一片凌乱、愁云惨雾，甚至横尸遍野不一样啊！ 这些难民，他们居然没有死！ 他们居然没得病！ 他们居然还活得好好儿的！ 那，魔鬼谷里那些浓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些人在烧山开荒？ “喂，你是谁，来干什么？”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从背后响起。 牛三贵转头，就见一梳着未及笄姑娘发式的十几岁丫头站在自己背后，目光凌厉。 被那目光盯得身体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一向在外仗着官差身份作威作福的牛三贵突然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小丫头面前矮了气势。 这丫头他见过，上回他跟着通判大人出城门口给这批难民登记户籍信息，亲眼见着这丫头在通判大人面前侃侃而谈，让通判大人给他们签了份啥契约书，就白送了这伙难民方圆十里的一片山林。 这么个厉害的丫头，牛三贵莫名地有些怵她。 “我是通判大人派来的，大人想知道为何魔鬼谷内会有如此大的浓烟，你们是在做什么？” 牛三贵想到自己的身份，挺了挺胸膛，傲气地问道。 周围的妇人和帐篷里的老人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 正在做饭的妇人们怕苒丫头受欺负，还顺手抄了把菜刀赶了过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让牛三贵刚提起来的气势又一下子蔫了下去。 他扭头往后面看了看，跟着他来的那几个衙役居然远远地停住了脚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牛三贵也才想起来，这些人万一已经沾染了瘴气得了怪病，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他想退后，那些妇人们却已经堵住了他的后路，他急得汗都出来了。 第316章 给你们送过年礼来啦!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通判大人派出来的官差，要来探查你们这伙难民的行动的！” 牛三贵慌得把通判大人抬出来给自己借势。 乔苒看着这人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不屑地扯了下唇角。 “我记得你，上次贾通判不是把你带在身边，在城门口给我们这些人登记户籍信息吗？那你应该也知道，我跟贾通判签订了一份协议，这魔鬼谷和这方圆十里地内，都是属于我们清水村人的，任由我们处置。现在，我们只不过是放了一把火要烧掉那些树木，好开荒种田，这没有违反国法和协议吧？” 牛三贵一噎，声音里都透着心虚：“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就是受通判大人的吩咐，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将山火烧到其他林子？万一火势不可控，到时还得官府动员城里和京郊百姓来帮忙灭火。” 乔苒一指那魔鬼谷谷口：“哦，那官差大人就自己去看看吧！你看这浓烟的范围，就那么一小块地方，哪有蔓延到其他地方去？咱们只烧魔鬼谷里的树木，不会烧到其他地方去的。” 牛三贵见这小丫头大大方方地让自己亲自去魔鬼谷里看，他反而犹豫了。 听说那魔鬼谷里有瘴气，还有许多的魔物，万一自己一进了山谷，就被那些魔物缠上可咋办？ 这些难民都只敢在这谷口外面扎营，而没有进去谷里，恐怕也是怕被瘴气或魔物缠上吧？ 反正看那浓烟的范围，确实不像是蔓延到了其他山上。 他转了一下眼珠子：“既然你这么说，我姑且信你。”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狐疑地问：“你们村不是有几百号人吗？怎么就剩下这些人？男人们都上哪去了？” 乔苒淡笑道：“自然是去打猎和砍树开荒去了，毕竟，咱们可没有朝廷俸禄，不自己找吃的，可不得饿死？这山上的硕鼠可肥着呢，一只可以吃两顿的。” 牛三贵看着一个从溪边回来的妇人手中提着的一条剥了皮的不知道啥动物，暗想，原来这些难民是在吃老鼠啊？ 想一想城里那些臭水沟、垃圾堆里钻来钻去污秽不堪的老鼠，他差点将早上刚吃的素菜饼子给吐了出来。 他就算是天天吃青菜喝稀饭，也不要吃那恶心的大老鼠！ 再一想到这里距离魔鬼谷那么近，万一那些老鼠是从瘴气林里出来、身上染上了那些怪病，他吓得脸色一白。 也不顾后面几位拿着菜刀虎视眈眈的妇人，牛三贵从她们身边硬挤了出去，噔噔噔地跑离清水村人十几步远，语气仓促地道： “那个，既然这边没啥事，那我就回去禀告大人了。你们要记住通判大人的话，不许进城！否则，否则你们都得死！” 说完，牛三贵也不管魔鬼谷里的大火烧成什么样了，转身就赶紧往回去的山路上跑，像是怕清水村人追上去把疫病传染给他一样。 那几个陪同前来的衙役见牛三贵跑得跟狗一样快，也赶紧转身跟着跑了。 乔苒看着那几人如避瘟疫一般跑走了，嗤笑一声，这就被吓跑了？ 她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魔鬼谷内的瘴气能被解决掉，否则的话，只怕那贾通判要反悔，将魔鬼谷收回去，把他们这群难民打发到一个更加艰苦的地方，或者拆散开分别安置到偏远的县镇小村子里去。 就算贾通判不收回魔鬼谷，只怕京城里的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也会觊觎魔鬼谷这块宝地。 他们现在才刚刚落脚，还未扎稳脚跟，可挡不住那些人对魔鬼谷的掠夺。 她的想法是，先将外面的人瞒住，全村人在魔鬼谷里悄悄地开荒种田，先将温饱问题解决，然后再种出瓜果蔬菜等拿去城里卖，可以先跟聚鲜楼合作，赚些钱让全村人都富裕起来。 先过几年闷声发大钱的生活，多存点钱，有钱才好办事。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不了到时砸些银钱抱几条粗大腿，能将魔鬼谷保住不被贪心之人夺去就好。 村里的孩子们尽量送去学堂念书，知识改变命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在乔苒谢过了一众嫂子大婶奶奶们，就要转身进帐篷继续自己的图纸绘画时，却又耳尖地听到了山路上有马蹄声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走到山路那边一看，居然是好几辆装满了粮食、肉、菜的马车。 两辆马车上各捆了一头大肥猪，正在马车的颠簸中难受地哼哼着。 另两马车上各放了几笼活鸡活鸭，其他车上还放着一袋袋的粮食和一筐筐的白菜、萝卜。 还未等乔苒上前询问，从两辆有车厢的马车里各探出一颗脑袋，冲着乔苒直挥手。 “乔姑娘，新年好啊！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 “乔丫头，我代表我家主子，给你们送过年礼来啦！” “陈掌柜？周管家？” 乔苒惊讶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马车在帐篷区前面的空地停下，陈掌柜和周管家从车上跳下来，笑呵呵地向着乔苒走来。 “这不是过两天就年三十了吗？我想着你们不能进城采买，就送了这些肉和菜给你们过年吃。” 周管家一向严肃的脸，一见到乔苒就绷不住了，那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似的，让熟悉他的陈掌柜都不由侧目看了他好几眼。 这老小子，对着乔姑娘笑得这么一脸荡漾干啥呢？以前怎么不见他这样对自己笑过？ 他见周管家率先表态了，也连忙说道： “我也是，想着你们这深山野林的，这荒地都还没开始种粮种菜呢！就怕你们过年都没肉、菜吃，所以就从后厨匀了些给你们送过来，让你们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开开心心的。” “我代咱们全村人，谢谢您们二位！也谢谢陌公子！如果他回来了，请代我向他转达对他的谢意！” 乔苒是真心感动了。 虽然知道这两人是因为自己救过陌公子，并且也是唯一能解陌公子身上剧毒的人，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好。 但是，他们能充分考虑到自己这一群难民最需要什么，及时地送来衣物、粮食，现在又送来这大冬天里十分稀缺的肉、菜，真的是十分的有心了！ 第317章 这老小子，就会算计! “乔姑娘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是我们主子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我们两个的救命恩人，这区区一点儿食物，算不得什么。” “是啊，这是代我们东家送的一点儿年礼，乔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另外，以后聚鲜楼还希望能与乔姑娘多多合作呢！” 周管家一听陈掌柜说合作，脑中灵光一闪： “老陈，你是说，聚鲜楼这段时间推出的辣味菜式，是跟乔丫头合作才有的？” 那几道辣味菜他也闻讯后去聚鲜楼尝过，一试一下，感觉自己这张寡淡了几十年的嘴，这才算是真正地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美食”。 只是他几次打听，老陈头都不愿意说出这些菜式是怎么来的，今儿个可算是露出马脚了！ 陈掌柜见他猜出来了，也不瞒他： “对呀！我们聚鲜楼这段时间风靡全京城的新菜式辣味酸菜鱼、麻婆豆腐、辣子鸡、鱼香肉丝和辣味拍黄瓜等，可都是因为乔姑娘提供的一种叫‘辣椒’的果子，也是乔姑娘提供的菜谱。” “嘿嘿嘿，我这次来，其实是还想跟乔姑娘求一两道新菜谱，好趁热打铁，吸引更多人来我们酒楼订年夜饭，让辣味菜成为聚鲜楼的新的招牌菜，让全京城的人都想排队来吃，嘿嘿！” 陈掌柜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两张银票，往乔苒的手里递： “乔姑娘，这二百两，就是给你这段时间的分红。因为有了你提供的那几道辣味菜，咱们酒楼现在已经是座无虚席，每天都有人在门口排着长队等着吃咱们的辣味菜。我觉着给你的菜谱钱和辣椒钱太少了，就自作主张给你一些分红，还望乔姑娘收下，然后以后咱们再多多合作，共同赚钱。” 陈掌柜的话，让一旁的周管家翻了好几个白眼。 这老小子，就会算计！ 不愧是做了多年掌柜的，这算盘珠子打得贼精！ 这辣味菜在京城的火爆程度，乔丫头这段时间没进城可能不清楚，他这个经常外出办事的老管家可太清楚了！ 每次经过聚鲜楼那条街，都能看到排了满满一条街的长队伍。 那些有钱人家为了一尝那火辣开胃的新菜式，那是天天都派家里的丫环小厮去排队订位子啊！ 如今在京城，人们日常见面第一句寒暄不是“你吃了吗？” 而是“你吃到聚鲜楼的辣味菜了吗？” 是否吃过聚鲜楼的辣味菜，能否订到聚鲜楼的位子，无形中已经成了各府进行攀比的筹码了。 就是他这个主子府里的老管家，还得直接从老陈头这个酒楼掌柜这里走后门，才能挤出了半个时辰的就餐时间，带着府里那十几个老仆一起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哪怕他只是个管家不是酒楼掌柜，他都能想象得到，这火爆的程度，能给聚鲜楼多赢利多少。 这老陈头是吃到甜头了，想要笼络住乔丫头，让她提供更多的辣椒和菜谱，好一家独大，打败京城里的其他酒楼，赚更多的钱呢！ 周管家能想到的，乔苒自然也能想到。 她一早就清楚，这辣椒做成的菜肴问世之后，会有多么的火爆。 只是，她空间里的辣椒不多了，在空间里新种下的一批辣椒成熟之前，她并不想将自己所有的辣椒都交给聚鲜楼。 一下子全用光了，中间没辣椒可用的尴尬境地，只怕陈掌柜会更难过。 所以，她只笑了笑，说道：“我这里确实还有一道菜谱，可以同时让能吃辣和不能吃辣的人一起吃，而且简单方便，准备好食材，就能让客人自己挑选自己爱吃的菜。” 陈掌柜一听，眼神唰地亮了。 “什么菜谱？快写下来，我用二百两买你这菜谱！” 陈掌柜兴奋地直接就要掏银票了，乔苒却道：“不急。我这与其说是一道菜谱，不如说是一种新的烹饪方式，我打听了一下，京城这边应该还没有，陈掌柜可以试一试。” “好！好！那……” “你先别急。要做这道菜，得先打造一批炉具，还要熬制一批牛油出来，配上辣椒，才更美味。” 陈掌柜一呆：“啊？可是，这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这……这怎么来得及啊？” 乔苒耸肩：“这道菜也是我刚刚才想起来的，能不能做，就是掌柜你的事了。” 陈掌柜真是后悔不迭，早知道他就应该提前几天来给乔姑娘送钱送粮，好让她早几天想出这菜谱，那自己就能早点做准备了，过年几天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让主子回来后大吃一惊，对自己刮目相看。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想了想，还是狠了狠心，咬牙道：“行！你跟我说，该怎么做？无论如何，我得趁过年前将这道新菜式给整出来！” 乔苒笑看着他。 陈掌柜脑中灵光一闪，连忙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两张银票出来，想了想，又掏出了三张。 “乔姑娘，这是菜谱的报酬，不过不是一次性的，以后每个月都按照利润给你发分红，我能承诺的就是一个月不少于一百两，等东家回来，我再向他请示，给你更高的分红。” 一道新菜谱五百两报酬，还有每月不少于一百两的分红？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了。 要知道，以前在清水村时，他们全村最富裕的人家，一年也存不下二十两银子，现在乔苒一个月至少有一百两打底，只是卖了个菜谱，不用她辛苦去挣钱，等于是躺赚，啥都不用干，月收入就是一个小财主了。 旁人要是遇到这样的好事，还不得高兴得飞起来？ 但乔苒只是微微笑了笑，脸上看不出有多惊喜的样子。 “这道菜我可以教给你们，但是并没有将这道菜谱的所有权买断给你们，以后如果咱们合作不下去了，或者我自己想开个酒楼饭馆了，这所有权还是我的。” 陈掌柜一愣，这啥意思？ 平时别说是每个月还有分红了，就是一道菜谱直接几十两、一百两买断也是完全可以的啊！ 自己给的条件这么优厚，这乔姑娘还不肯将菜谱让他们买断，这…… 第318章 合作，火锅 陈掌柜还在犹豫，周管家推了他一把： “陈老头，你还犹豫啥啊？赶紧答应啊！乔丫头的菜谱肯定都是十分新奇独特的，前面几道菜不是已经让你赚得够多了吗？这道菜既然乔丫头的要求这么高，那肯定比前面那些菜式更火爆，你不答应的话，是想让乔丫头将菜谱卖给你的死对头吗？” 陈掌柜被这么一点醒，顿时醒悟过来。 对啊！还管它以后的所有权不所有权的，现在能抓紧机会多挣点就多挣点啊！ 万一乔姑娘真将菜谱卖给了其他酒楼，那他岂不是得眼睁睁看着别家生意火爆，将自家好不容易推出的几道辣味菜给比下去？ 陈掌柜一个激灵，连声答应着：“好！好！好！我答应你，就这么办吧！你们这里有纸笔吗？咱们草拟一份契约，老周头做见证人，这样乔姑娘应该就放心了。” 乔苒点头：“我家帐篷里有纸笔，你们先进我家坐一坐，喝口茶水吧！快到晌午做饭时间了，不如就在我家用过午饭再回去？今天中午，就给你们尝一下我这道新菜式。” 陈掌柜和周管家原本想说酒楼\/府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忙碌的，本来就是打算送了东西就走的。 可是一听说今天中午就能尝到那道美味的新菜式了，他们可能是全京城最早尝到这菜式的人，不由又开始激动起来，推辞的话也变成了： “ 好啊，那咱们就要在此叨扰一下了。” 两人转身对着那些刚将东西从马车上卸下来的伙计和家仆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留下一辆马车等我就好了！” 那些伙计和家仆答应一声，转身上了马车，赶着几辆装货的马车回城了，只剩下两辆带车厢的马车。 乔苒先去跟娘亲说了一声，让她和秦婶子今天中午不要煮菜，只需要将肉和青菜都洗干净切好备用。 接着，她让奶奶打掩护，从空间里拿了一个烧炭的火锅炉子出来。 这是爷爷还在世时家里就有的一个老物件，听说是用了好几十年的了。 以前冬天的时候，她就喜欢跟爷爷两个人围在客厅茶几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火锅，哪怕只有祖孙两个在家，也一点不冷清不孤独。 爷爷去世之后，她也会偶尔自己一个人涮火锅吃，但毕竟是一个人，大多数时候也懒得弄。 现在，这火锅炉子又要开始为这里的乔家人服务了。 乔苒又拿了两包火锅底料出来，其实火锅底料自己也能做，但是太麻烦了，费时又费力，时间上也来不及，只能用自己偶尔上超市买的两包火锅底料顶上了。 她将火锅炉子拿给陈掌柜看：“这就是烹制那道菜肴的炉子，这道菜就叫鸳鸯火锅。你看，这炉子隔开成八卦形状，一边可以煮清汤，一边下麻辣底汤，这样不管是能不能吃辣的人，都能一起涮火锅吃，自由选择，谁也碍不着谁。” 她又指着炉子的构造道：“你看，这中间的这个开口，就是放炭进去的。这个大肚子里，点燃了炭火，就可以将这锅里的汤煮沸，然后就可以将切好的肉和菜放进去煮个几息时间就可以吃了，想吃什么就煮什么吃，可方便了。” 乔苒几次去聚鲜楼，都没看到过火锅，还特意问了伙计，知道这京城里还没有火锅的出现。 果然，陈掌柜一见这锅子，再听乔苒这么一描述，想想那种情景，就不由得兴奋起来了。 赶紧催着乔苒写契约，生怕她反悔。 乔苒将锅子和底料交给娘亲，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就回了帐篷，将自己刚才画好的那些农具的图纸收到了一边。 结果周管家和陈掌柜看到了她画的那些图纸，陈掌柜好奇地问道： “乔姑娘，这又是画的什么呀？怎么好像是一些锄头镰刀之类的？还有这些又是什么？” 乔苒也不瞒他们，说道：“这些是我画出来的农具，我将现有的农具改进了一下，这样更好用。” 陈掌柜点头：“你们刚到这里，一切都得重新开始，还得要自己开荒，确实挺不容易的。只是，你们要打造这么多的农具，只怕会有些麻烦。” 乔苒点头：“我知道，官府对铁器管控很严。我想着，每一样打造两三件出来吧，这些东西分别找不同的铁匠铺子打造，这样应该不会惹来多大麻烦。” “你们这个村子这么多人，每样才打造两三件出来，怎么够用？” 陈掌柜皱着眉，为她烦恼。 乔苒苦笑：“没办法，打造太多了，只怕铁匠们不肯接这单子，而且万一报官了，那就麻烦了。只能按每家打造两件出来，大家互相借着用吧！” “这样子也太麻烦了，像这种大型的犁、耙等工具，只有几把那怎么够用？全村人轮着用，岂不是要错过农时了？” 陈掌柜虽然没有种过地，但是小时候也是在乡下村子里长大的，对农忙时节抢着播种、收割的情景还是很熟悉的。 这时，周管家终于说话了： “我家主子也开了个铁匠铺子，里头有十几个铁匠。你若是信得过老夫，就把那些图纸都给我，我给你拿到铺子里让他们帮你打造，然后我派马车给你送过来。” 陈掌柜也恍然，拍着手道：“对！对！东家还有个铁匠铺，咱们酒楼的锅啊刀啊之类的都是自家打造的。有老周头帮你出头，你就不用一家一家铁匠铺找过去了。” 乔苒没想到这还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她正愁怎么找那些铁匠铺，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情况下多打造一些农具呢！ 没想到陌公子居然还有铁匠铺！更没想到周管家居然这么热心地要帮自己接下所有的农具打造。 她看了看替自己高兴的陈掌柜，有些迟疑道：“可是，刚好陈掌柜这几天也要赶制火锅炉子，铁匠铺会不会忙不过来呀？” 陈掌柜笑呵呵地一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城里有好几家铁匠铺呢！况且，这炉子还是用铜器打制的好，我要找的是铜匠，不是铁匠。” 乔苒恍然，这个时代，一般富贵人家用的器具都是金银铜的，除了刀具，比较少铁制的。 或许是因为铁器容易生锈，或许是因为铁器不好看，又或许是铁器太廉价，不能彰显他们的身份。 所以铁器一般除了打造兵器之外，就是打造锄头镰刀等这些乡下泥腿子才用得着的东西。 “如此，那就麻烦周伯了！谢谢您肯帮咱们村这个忙，这可实在大大的恩情啊！” 就在几人说话间，突闻帐篷外面又传来了马车的声音，还有陈惠娘的提醒：“苒苒，又来人了！” 第319章 大将军府送礼 这时候，怎么还会有人过来？ 乔苒站起身，周管家和陈掌柜也对视了一眼，一同跟在乔苒后面走了出去。 来的是五辆马车，马车上装着的粮食、肉、菜等，居然比周管家和陈掌柜送来的还多。 从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跳下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周管家和陈掌柜同时喊了出来：“郑管家？” 郑管家显然也没料到这两位会出现在这里，惊讶地问道：“你二位怎么在这儿？一起来的？” 他看了看空地上堆着的几堆粮食、肉、菜，疑惑怎么这么多人来这个小小山谷里送礼。 陈掌柜哈哈笑道：“乔姑娘可是我们聚鲜楼的合作伙伴。老郑，你又是为何而来？哦，是不是因为上次乔姑娘在我们酒楼救了你家小姐？” 郑管家点头，对着站在周管家和陈掌柜前面的姑娘问道：“这位可是乔姑娘？” 乔苒点头。 郑管家弯下腰，真诚地躬身行了个大礼： “老仆是郑大将军府上的大管家，奉我家大将军和夫人的吩咐，给乔姑娘送来一点薄礼，还望乔姑娘收下。大将军和夫人一直想找到姑娘，酬谢姑娘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几次去聚鲜楼都找不着姑娘，问了陈掌柜才知道你们住在魔鬼谷里，于是将军让我先送来这些粮食肉菜，过几天府里没那么忙了，再亲自过来感谢姑娘。” 乔苒想起在聚鲜楼用海姆立克法救下了一个被花生呛到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了然。 “大将军和夫人太客气了！区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望郑管家回去后代我向大将军和夫人致谢，也代我向他们恭祝新年吉祥，万事胜意！” “好！好！老仆一定转告。” 郑管家笑得乐呵呵的，他没想到这么个乡野出身的小丫头，居然这么谦逊有礼，比京城里那些请了女夫子和嬷嬷精心教导的千金小姐还要懂礼。 而且一点也不自傲，救命之恩也只说成举手之劳，丝毫不贪功，不借此机会攀上大将军府这棵大树，好给他们这些刚刚落脚无依无靠的难民找一个庇荫。 郑管家瞬间就对这位乔姑娘好感倍增，脸上多了些真诚的笑容。 乔苒把他也挽留下来一起吃午饭，郑管家也将府中下人打发走，甚至一辆马车也没留，打算蹭周管家或陈掌柜的马车回城。 几人又回了帐篷，刚才正抱着小孙儿在帐篷角落里看着一群皮猴子用青菜和干草叶子逗弄两只兔子的乔老太迎了上来。 “苒苒，这几位是……？” 乔苒向双方作了介绍，乔老太没想到这一个个都是京城里的大人物的下人，有些紧张，连忙将人请进了大帐篷里。 周管家三人却见这位乡下老太太仪容整洁，即使穿着粗布衣裳和自制的皮袄子也不嫌粗俗，而且举止落落大方，若是穿上富贵人家当家主母的衣裳，根本让人难以怀疑她的身份。 乔老太原本身子骨不太好，气色很差，特别是一路逃荒没吃没喝还要连续赶路，整个人几乎都要垮掉了，脸都瘦得脱了相。 幸好乔苒穿了过来，这后面一路上都让家里人喝上了灵泉水，老太太的身体也就一天天变好，陈年旧疾都完全好了，身板越来越硬朗，气色也越来越好。 而且因为伙食比以前在家乡时还好得多，经常有鱼有肉的，吃得那叫一个红光满面、满脸福相，看着真不像个刚逃荒了好几个月的乡下老太太。 乔苒和陈掌柜去拟订合约了，周管家、郑管家和乔老太就在一边的垫子上坐下唠嗑。 看着老太太手中抱着的白嫩嫩胖嘟嘟的小娃儿，两位老管家都心生欢喜。 这长得就像个福娃娃般的小娃儿，是不是也说明这家人福气满满啊？ 再看向在帐篷角落里正给两只小白兔喂食的几个小家伙，两位老管家又感叹，人丁兴旺，这也是莫大的福气啊！ “老姐姐，那几个都是你的孙儿？” 郑管家指着角落里的一群孩子问道。 乔老太点头，出声将几个孙子孙女都唤了过来。 “来，见过两位管家爷爷。这位是周爷爷，这位是郑爷爷。” 乔西乔北乔星乔月齐齐喊了声：“周爷爷好！郑爷爷好！” “好！好！好！哎呀，爷爷也没想到要带些小娃娃爱玩的玩具过来，真是，这见面礼都没准备，那就给你们几片金叶子玩玩吧！” 周管家被这么多小娃儿喊爷爷，心都要柔化了，激动地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往小家伙们的小手上都放了一把亮闪闪的金叶子。 一旁的郑管家也是心情激动，他跟周管家不同，他是郑家的家仆，被主子看重，赐了郑姓。 说到底，他就是个奴才，但是在这里却被这么多孩子喊爷爷，丝毫不介意他的身份，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也给了几个孩子一人几颗金瓜子，还从自己带过来的那堆物资中，翻出了个小包袱，摊开来，是一堆城里孩子玩的小玩具。 什么布老虎啊、拨浪鼓啊、七巧板啊、九连环啊、千千啊（陀螺）、蹴鞠啊、双陆啊、孔明锁啊之类的，满满一包袱。 周管家都震惊了：“老郑，你怎么会带这么多玩具过来？你怎么知道乔丫头家有这么多孩子？” 他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不细心一点，打听一下乔丫头家有没有其他小孩子，也不至于现在自己啥礼物都没带，反而让老郑头这个从没见过乔丫头的老小子抢了风头。 郑管家笑着道：“因为我家有小姐呀！我经常给小姐买礼物，这次要来魔鬼谷送礼，我就准备了这些小玩具，要是乔姑娘家有小娃儿，这些礼物不是刚好送给他们吗？要是没有这么小的娃儿，那送给村子里的娃儿们也好啊！” 周管家懊恼，只怪自家主子府里没有一个小孩子，让他压根儿没想到要买些小孩子的礼物送过来。 看到那几个可爱的小娃儿围住那堆小玩具，甜甜地一口一个郑爷爷，周管家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回去之后，他要亲自上街， 将街上所有的适合小孩子玩的玩具都买一份，送一大包过来！ 第320章 鸳鸯火锅 乔老太嫌弃这几个孙子孙女在此聒噪，打发了他们回去和兔子玩。 几个小家伙乖巧地道了谢，将手里的金叶子和金瓜子都放在了祖母手里，这才退回了角落里。 周管家羡慕地道：“老姐姐，你有几个儿子孙儿啊？真是让人羡慕。” 乔老太笑了笑，也不瞒他们，说道： “我呀，有四个儿子，除了老大前些年跟着人跑船出了意外，现在还有三个儿子在身边，不过他们今天都去魔鬼谷里开荒去了。我有六个孙子，两个孙女，苒苒就是我的大孙女，她一向照顾着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是他们尊敬的好长姐。” 周管家和郑管家没想到乔老太的孙子孙女还不止帐篷里的这几个，顿时更加羡慕了。 子孙满堂，这是何等的幸福？ “老姐姐，你这福气大着呢！这么多儿孙，看你家的家教也比别家的强多了，以后哇，肯定能培养出几个有出息的孩子，光耀门楣，让你晚年过上荣华富贵的好生活呢！” “是啊，不说别的，就说这乔丫头啊，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慧最能干的丫头了！你看，她小小年纪，都能跟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合作赚钱啦！哎呀，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大孙女呀！” 郑管家和周管家是打心底里羡慕乔老太的。 说起来，他们两个的主子府里都人丁单薄，冷清得很，就羡慕乔家这一大堆的子子孙孙，有小娃儿的笑闹声，家里才有生气呀！ 真希望能蹭点乔家的人气，回去让自家主子也多多开枝散叶，他们可喜欢带小娃娃了！ 乔老太闻言，也看向正跟陈掌柜在商讨协议内容的自家大孙女，自豪地笑了：“是啊，咱们老乔家何德何能，可以有这么好的一个大孙女，这是老天爷在保佑我乔家呢！” 三人说了一会话，乔苒和陈掌柜的协议也已经拟定好签字画押了。 陈惠娘、林桂珍和秦娘子也一起将处理好的食材都端进了帐篷，摆在了“桌子”上。 切成一片片的猪肉、鱼肉、剁成小块的兔子肉、鸡肉、还有鸡血、鱼丸，还有洗得干干净净的香菇、木耳、冬笋、山药、白菜、油麦菜、莴苣、萝卜、豆角，还有陈惠娘自己发的绿豆芽、黄豆芽、花生芽等，还有几碟香喷喷的麻油。 这么多食材，一张木板搭成的“桌子”都放不下，隔壁的钱石头家还将自家的“桌子”也主动借过来给乔家。 看着这满满两桌子的生肉生菜，两位管家一位掌柜都面面相觑，这要怎么吃啊？ 这时，陈惠娘又两手提拎了个烧着了炭火的火锅炉子走了过来，放在了桌子的中间。 只见那炉子上现在是一边翻滚着金黄色的老火鸡汤，另半边则是红通通还漂着一片片红辣椒的红汤。 已经尝过了辣味菜的两管家一掌柜，看着那红通通的汤底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乔苒招呼大家上桌，桌子旁摆了几张“凳子”，其实就是这几天刚用电锯锯下来的一段段圆木头，垫上一块兔皮毛，坐上去舒服又不会冷屁股。 如今乔家的几个汉子和半大小子都去了看守隔离带，帐篷里只剩下乔老太、陈惠娘、林桂珍、秦娘子几个女人家，带着乔苒、乔西、乔北、乔星、乔月、小八以及小安儿。 农家人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只是有时候来客人了，男人坐一桌喝酒，女人小孩坐一桌吃饭聊天而已。 如今条件也不允许，所以主客都不分男女一起坐在了桌子边。 七个大人加上乔苒刚好坐了八个位置，其他几个孩子和两个车夫则捧着饭碗随地或站或坐着吃。 大家拿起了碗筷，都看向了乔苒。 乔苒用公筷夹起了一片猪肉，在清汤那边烫了十几息时间，就放到了奶奶碗里。 对其他人说道：“就是这样，将自己想吃的菜放到清汤或辣汤里烫个十几息时间就熟了。即烫即吃，主打的就是一个新鲜。” 说完，她示意大家也开始吃。 周管家早就对那辣椒汤底垂涎已久了，立刻夹了块兔肉放进汤里，煮熟后也顾不得烫嘴，嘶哈嘶哈地边吸着冷气边咀嚼着，脸上满满的一脸满足。 郑管家和陈掌柜也不遑多让，完全放开了吃，还都专门往辣汤里放。 陈惠娘、林桂珍、秦娘子帮几个孩子烫了些肉和菜，大多是清汤的，但是几个小家伙非嚷嚷着也要试试那红通通的汤底。 结果，一个个被辣得像小狗狗一样嘶哈嘶哈伸着舌头直吸冷气，连灌了好几大口凉开水也压不住舌头的麻辣，却还是想吃，大人们可不敢再让他们吃辣的了。 这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不止乔家人第一次吃这样的火锅，吃得满身冒汗。 周管家几个也是吃得肚子滚圆，头上冒汗，帽子和大氅都脱了，还是感觉浑身热烘烘的。 “爽！爽啊！这火锅吃起来，比那些烧制的菜式可好吃太多了！味道更鲜美，而且还方便得多，自己想吃啥就烫啥，即烫即吃，吃多少烫多少，嗯，这可真是一种稀奇有趣的菜式啊！” 陈掌柜摸着自己撑得圆滚滚的肚皮，不住地赞叹。 郑管家也对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钦佩万分，真没想到这姑娘不仅心地善良，而且还如此的聪慧，居然能研究出这么多的新奇菜式来。 “这大冬天的，做好的饭菜容易凉。可是吃这火锅，就不用担心菜凉的问题了。全家人围着一口锅烫着菜吃，确实很不错！” 郑管家心想，自己回去了一定要跟主子汇报这一新奇发现，让主子跟陈掌柜或乔姑娘讨几个火锅炉子，在府里也能这样烫火锅吃。 周管家更是在想，等主子回来，他一定要立刻带着主子去聚鲜楼尝试一下这火锅，主子一定会喜欢的！ 三人心思各异，都恨不能跟乔苒打好关系，以后有更多新奇的菜式或者啥新鲜玩意儿，也让第一时间让他们知道。 吃饱喝足，三人坐着马车要回城。 只是肚子吃得实在太饱了，这山路又极其的不好走，颠啊颠得差点让他们肚子里还未及得及消化的美味都吐出来。 三人可舍不得刚吃进去的美味，只得下了马车，一路慢慢步行着走出了这长长的一段山路。 陈掌柜带走了跟乔苒签订的合作契约及鸳鸯火锅的设计图、火锅底料的配制以及熬制牛油的方法，周管家则带走了乔苒画的那些农具设计图纸。 回城之后，两人立即行动起来，一个赶紧去找人打造火锅炉子，并且让人收购老牛、残牛来杀了熬制牛油。 另一个则去了自家主子的铁匠铺里，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制一批农具出来，过年无休则月银翻倍。 第321章 好可爱的大猫! 月银翻倍这个奖励不可谓不吸引人，作为铁匠铺里的工人，主家不放假他们也没办法，你不愿意干自然有大把的人排着队想进来。 更何况还有翻倍月银的诱惑，这些工匠们简直是喜出望外，能多挣点钱给家里人，比什么都强。 何况主家还说了等打造完这批农具就给他们放几天假回去陪家里人，那时候刚好是元宵节，也是个团圆的节日，到时回去好好陪家里人一起过也是不错的。 于是乎，铁匠铺子里的一伙汉子们打着赤膊，挥汗如雨地努力完成任务。 而郑管家一回府，就去找郑大将军汇报了自己在乔家的所见所闻和自己吃过的麻辣火锅。 郑大将军真没想到，那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乡下小姑娘，居然会有这本事。 听说那些帐篷也是她出的主意，虽然跟军帐不太一样，但是也很是稳固牢靠，而且舒适性更强，他不由得十分好奇。 再听说有一种烹饪方式是只用一口锅，不用挖坑垒土灶，锅子中间放木炭下去就可以将菜煮着吃，他更感兴趣了。 要知道，在野外行军打仗时，虽然大部分时间里吃的是冷硬的干粮，但是也不能一直吃干粮，总得要停下来埋锅做饭吃顿热乎的。 几千、上万人甚至十几万大军的吃饭问题，不知道得造多少个做饭的炉子，而且炊烟袅袅，隔着十几里路都能看到。 可是郑管家说那锅子不仅方便，而且用的炭还几乎是无烟的。 无烟啊！ 这在行军途中是多么的重要！ 很多时候，大军的踪迹暴露就是因为烟尘。 无烟就不会被敌方斥候隔着几里、十几里路都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敌方阵营，占领先机，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想到此，郑大将军坐不住了，立时便想前往魔鬼谷那边，去看看那位乔姑娘发明的帐篷和火锅以及无烟炭。 “快！快去将夫人请来！不，我还是自己去找夫人吧！” 郑大将军也不等郑管家有所反应，风风火火地就出了书房，直奔他和夫人的院子而去。 郑管家：“……” 真没想到，主子比自己想象的激动多了。 郑林氏正在亲自教导两岁多的宝贝女儿练字，见夫君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抬头问道：“夫君，有何事让你如此激动？” 郑大将军一把拉着她的手，声音十分兴奋： “夫人，快准备一下，咱们去一趟魔鬼谷！你不是说要亲自感谢一下乔姑娘对兰儿的救命之恩吗？咱们这就去！” 郑林氏见夫君兴奋得像是听闻魔鬼谷里有什么宝贝似的，不由问道： “可是，郑叔不是已经去了魔鬼谷送礼了吗？你为何这么急着去？你不是说这几天很忙，等过了年，忙过这几天再去吗？” “为夫等不及了！我要亲自去看看，郑叔已经回来了，他说那乔姑娘自己发明的帐篷比军帐还舒服，还有一种叫火锅的，我觉得很适合行军使用，我想去看看，跟乔姑娘取取经。” 原来如此！ 郑林氏真是哭笑不得，难怪夫君放下手头忙不完的公事和应酬，也要立即去魔鬼谷。 她连忙安抚自己那急躁得如毛头小子般的夫君： “别急，别急！乔姑娘他们就在那里，不会去别处，什么时候去找她都可以。府里的管家才刚从那回来，你现在又去，还不得被人笑话你啊？而且说了这几天很忙，如今却因为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就如此急不可待地过去，这样给人的印象不好。过两天吧！年三十咱们再去，好吗？到时再给他们送些过年用的烟花炮仗以及新鲜的蔬菜瓜果，让他们也能好好过个年。” 郑大将军被自家娘子好一番温言安抚，才算是打消了立即去找乔姑娘的念头。 一旁的小女娃儿一听爹娘过两天要去找救了自己的乔姐姐，也嚷嚷着道：“爹爹、娘亲，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找乔姐姐！” “好！好！带你去！到时你可要好好地感谢你乔姐姐的救命之恩，明白吗？” “明白！我还要带我的宝贝们去送给乔姐姐！” 童真的话，让郑大将军和夫人相视一笑。 此时的乔苒，解决了农具的打造问题，觉得少了一桩麻烦事，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让老村长来将周管家他们送来的食物都分了下去，几头大肥猪则捆了脚，用木栅栏围成个猪圈， 将这些大肥猪困在猪圈里。 乔苒还弄了点灵泉水给猪猪们喝，让它们这两天里饿不死，还因为灵泉水的缘故将体内的杂质清除出去，肉质更鲜美。 大家都喜气洋洋地将自家分得的粮食肉菜拿回家，不用老村长叮嘱，他们也都清楚，这些都是乔苒带来的，没有乔苒，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乔苒也将最大的那堆分给自己家的粮食肉菜拿回了帐篷里，看着堆成小山样的粮食肉菜，乔老太不得不感叹，自家飞进了个金凤凰，有苒苒在，真的再也不愁吃穿了！ 看着在帐篷角落里逗弄小兔子的几个小家伙，乔苒出去了一趟，不多久就怀里抱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回到了帐篷。 “大家快来看呀，姐姐给你们带啥回来了！” 几个小家伙一转身，就看到长姐怀里那只眼睛大大的可爱大猫，顿时都抛弃了正在吃菜叶的小兔子，一窝蜂地围在了长姐身边。 “大猫？哇，好可爱的大猫！” “给我摸摸！它的毛毛好漂亮呀！” “长姐长姐，我也要抱抱大猫！” “这大猫会不会咬人？长姐，你从哪抓到的呀？” 几个小家伙叽叽喳喳，乔老太和陈惠娘她们也忍不住看过来。 “乓啷！”、“哗啦！”几声，是碗盘碰撞、铲子和筷子落地的声音。 “哎呀！苒苒，那是白虎崽啊！快！快扔掉！万一大虎闻着气味找过来就麻烦了！” “苒苒快过来，洗洗手，把衣裳换下来，我拿去溪边洗洗去掉气味，可别把大虎招来了！” 陈惠娘和林桂珍都急急地跑了过来，一个要去将老虎崽子抱过来扔得远远的，另一个则要拉着乔苒去洗手换衣服。 第322章 小白虎球球 乔老太和秦娘子也赶紧走了过来，担心地看着乔苒。 乔苒笑着安抚她们：“没事的， 这只小虎崽是我在魔鬼谷里找到的，母虎已经死了，我就把它带回来养了，否则它会饿死的。” 几人一听母虎已经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什么都敢捡，也不怕招惹上危险。” 陈惠娘嗔怪地瞪了闺女一眼，转身回去收拾掉到地上的碗盘筷子了。 乔老太几人也摇摇头，无奈的各自回去忙了。 只有几个小娃儿兴奋地围着长姐，都要摸摸、抱抱小虎崽。 “长姐，这是大老虎的崽崽？它怎么这么小呀？它的娘亲是不是跟咱们在路上打到的大老虎那么大？” “长姐，老虎不是黄色的毛毛吗？它怎么是白色的毛毛呀？它不是大猫吗？” “姐姐，这虎崽崽吃什么呀？也跟小八一样喝nainai吗？可是它的娘亲死了，它喝谁的nainai呀？” “长姐，这虎崽崽叫什么名字呀？它会咬人吗？娘亲说老虎会吃人的，它长大了会吃掉咱们吗？” 小家伙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乔苒哭笑不得。 她将小虎崽放下来，让孩子们摸摸它的背。 “嗯，它是大老虎的崽崽，它生下来就是白色的，这道理太深奥，等你们长大了长姐再解释给你们听。” “它现在可以吃点汤泡饭，也可以吃小块的新鲜猪肉、鸡肉。” “它还小，不咬人，但是你们不要大力打它，拔它的毛，否则它也是会凶人的。只要让它从小跟着咱们，多教教它，长大了就不会咬人吃人。” “至于名字，大家一起想想吧！大家都说几个名字出来，看看哪个名字好听。” 几个小家伙一听，顿时就兴奋地开始摇动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在认真地为小白虎想名字了。 “就叫它喵喵吧！谁叫它长得像大猫猫呢！” “喵喵？要不然叫咪咪吧？我以前听村里狗剩儿就是这么叫他家的猫猫的。” “我觉得喵喵和咪咪都不够霸气，配不上它山中大王的身份，要不然，还是叫’大王‘吧，多霸气！” “它的毛毛是白色的，要不然叫小雪、小白，或者叫小雪球吧？要不就叫球球、白白？” 乔苒没想到这几个小家伙还真的这么一本正经地给小白虎取名字，而且取得还比她取的好听。 在空间，她图省事，直接就唤小白虎叫“小白”，现在想来，确实配不上它山大王的霸气身份。 可是，真的叫“大王”，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叫山匪老大似的？ 不知不觉中，乔苒也开动了脑筋，跟着小家伙们的节奏开始给小白虎思考好听的名字了。 奈何她就是个取名废，又怎么能想得出霸气又好听的名字？ 几个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投票解决，“球球”以三票的最多票数通过。 于是，以后威猛霸气的白虎神兽，就有了个糯叽叽的名字。 “球球，你会虎啸吗？嗷~呜~的那种。来，叫一声听听。” “球球，你喜欢什么玩具？你要玩蹴鞠吗？我教你啊！” “球球，我带你出去玩吧！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哦！小心跑出去找不到你，你就要被山里的野兽们给吃掉了。” “球球……” 小白虎摇了摇屁股，有些不满意这个名字。 球球，听起来像“求求”，啧，它一个山中大王的后代，怎么可能那么没骨气地去求人？ 这名字，还不如叫小白简单贴切呢！ 等它长大就叫大白，老了就叫老白，多好！ 几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家伙立刻屁颠颠地带着他们的小宠物“球球”出去显摆去了。 不用说，村子里的其他孩子看到这么一头毛绒绒的可爱小兽，都羡慕极了。 他们想伸手摸摸摸这小白虎身上那看起来就很好摸的绒毛，却被家里大人给制止了。 虽然看起来还小，长得还萌萌哒，但是这毕竟是一头猛兽的小崽子啊！ 谁知道它会不会天生带着兽性，一言不合就啊呜一口咬人呢？ 于是，其他孩子也就只能羡慕地看着乔家的兄妹几个毫无顾忌地抚摸着小白虎。 心里想着，要是他们的长姐或兄长也能给他们抓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白虎当宠物就好了！ 就在清水村人这边或尽职地守着隔离带，等待着隔离带内的树木杂草和蚊虫、瘴气都烧光光。 或是在营地里做好后勤支援，做好了美味的饭菜送去给谷里的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吃，大家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时。 京城府衙里，贾通判等得焦急万分，差点都要自己亲自坐着马车去魔鬼谷里一探究竟了，终于等来了姗姗回来迟了的牛三贵几人。 “如何？那些泥腿子死了没？是不是都染上怪病要死了？他们是不是在放火自焚？” 贾通判着急地一连串问题问出来。 牛三贵带着几名衙役跑得气喘吁吁，嗓子都快冒烟了，还来不及回衙差房里喝口水润润喉，一进门就被贾通判给叫到跟前回话了。 牛三贵用嘶哑的声音回道：“大人，那些泥腿子没死，他们是在放火开荒。” “没死？居然没死？他们居然没被瘴气侵袭，没染上怪病？” 贾通判失望地往后退了两步，那满心的期待落了空，他感觉心口堵得慌。 牛三贵见通判大人面色难看，很不高兴的样子，连忙又补充道： “大人，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死，不过应该也快了！小的刚才见到那些泥腿子居然在杀老鼠吃肉。您想想，那些老鼠都是到处跑的，肯定有跑到瘴气林里的。等那些泥腿子吃了感染了怪病的老鼠，那不就很快被传染上了吗？” 贾通判一听，顿时兴奋地一扬手：“怎么回事？快跟本官说说！他们真的在吃老鼠？就在那山谷里抓的老鼠？” 牛三贵怕贾通判知道自己没进去过魔鬼谷，连忙保证道： “大人，他们就住在谷里，我问过了，他们就是说的在谷里抓的老鼠。那老鼠比家猫还要大，肯定是被瘴气感染了，得了怪病才这样子。那些人抓过老鼠，肯定也会感染上那种怪病的。” 第323章 大火灭了! 贾通判听到确切的回答，这才舒了一口气，展开了笑颜。 “好，你这趟差事办得好！这一两银子，拿去请你的弟兄们喝酒吧！” 他大方地丢了块一两的碎银子到牛三贵手里，牛三贵慌忙接住，心里乐开了花。 这趟差事果然办得值！ 现在不仅得到了大人的夸奖，还有一两银子的奖励。 而且只要自己多在通判大人面前露露脸，混个脸熟，以后府衙里的职位有个啥变动的，通判大人也能第一时间想到他牛三贵，那就升迁有望了！ 牛三贵喜滋滋地拿着一两碎银，自己又搭上了些银钱，带着自己那几个兄弟去喝小酒去了。 没办法，虽然这几人在关键时刻把自己推出去冒险，但是有任务的时候他也不可能独自完成，还是得要有几个弟兄一起扶持的。 贾通判知道那些泥腿子不久后就要死，心情大好起来，乐颠颠地跑去跟上头汇报去了。 正在府中后院搂着美妾喝酒调笑的知府大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心情愉悦，向怀中的美妾邀功： “娇儿，老爷已经给你兄长报仇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那长相娇俏艳丽的美妾在知府大人的怀里扭动了一下柔软馨香的身子，千娇百媚地作势拜了一拜：“娇儿谢过老爷！老爷您对娇儿真好！” 知府大人搂紧了怀中美人，故意板起脸：“老爷对娇儿这样好，娇儿就只说个谢字，没有行动表示？” 美妾看了看站在面前低着头却偷偷用眼角余光偷看自己的贾通判，娇笑了一声，不依地扭了扭身子：“老爷，这还有外人在呢！” 说是这样说，行动却不见半点羞怯，稍微坐直了身子，用纤细的手拿过桌子上的酒杯，含了一口酒，嘟起红唇将酒渡到了年过五十的知府大人的口中。 美人主动凑上来，知府大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一把将美人搂近，不让美人有后退的可能。 一时间，厅内水声一片，啧啧不停。 一旁的贾通判看得面红耳赤，连忙识趣地轻轻倒退着出了门，再贴心地将门给关上。 只是在两扇门即将合上之时，那双淫邪的目光还是贪婪地再看了一眼知府怀中美人的妖娆身子，这才遗憾地轻轻将门合上。 饶是乔苒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要将他们这一行五百多难民置于死地的人，居然会是堂堂的知府大人。 更不会想到，这一切，只是因为知府新纳的美妾吹的一阵枕边风，只为了替她那远在洛阳当通判的哥哥出一口恶气。 平民百姓的命，在这些当官者眼中，比蝼蚁还不如。 弄死几百条人命，就跟踩死一窝蚂蚁差不多。 魔鬼谷里，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两夜，直到年二十九那天下午才渐渐熄灭了下去。 那一大片带着瘴气的枯藤老树，终于变成了一地的灰烬。 在隔离带上守了三天两夜的人，也顾不得疲惫，拿着树枝走进去，看到灰烬里还在冒烟或者还有明火的地方，就将那些零星的火星子给扑灭。 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再没有留下一丁点火星子，不会有死灰复燃的情况，他们才擦着满脸的黑灰，疲惫又欣慰地笑了。 谷外营地里的人们也时刻关注着谷里的情况，这时就有人跑进来，让他们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营地里，妇人们已经用家里所有能盛水的器具装满了热水，只等这些辛苦了几天的人回来，就立刻将他们推进用来洗澡的帐篷里。 一桶桶的热水提进去，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裳拿进去，让这些灰头土脸的人好好儿地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 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再吃上几碗热腾腾有肉有菜有汤的美味饭菜，就让他们进帐篷里好好地休息去了。 温暖的炭火燃起来，厚厚的褥子铺起来，暖乎乎的棉被、兽皮被盖在身上，疲累的身子一躺下来，感觉舒服无比，不一会儿就响起鼾声一片。 营地里一片安静，妇人们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筷，拿到溪边去洗。 然后洗衣服的洗衣服，做针线的做针线，出入帐篷都轻手轻脚，尽量不弄出声音吵到这些在谷内守了几天的人们。 就连孩子们也都懂事地不吵不闹，乖巧地拿着自己的小玩具，到离帐篷远一些的溪边草地上去玩耍。 乔家的几个孩子，抱着一只小白虎和两只小白兔出来，一下成了全村小伙伴们的偶像。 乔北抱着小白虎，乔星、乔月各抱了一只小白兔，放在一群小屁孩围起来的包围圈内。 小白虎一落地就抖了抖身子，将身上有些被压塌的毛毛抖擞起来，看到两只小白兔就要跑过去。 两只白兔在空间里就经常被小白虎撵得满兔圈里跑，现在一看这讨厌的家伙又来了，两条后腿一蹬就蹿起老高，在包围圈里四处乱跑，就是不让小白虎抓到。 小白虎偏要去追那两只兔子，一虎两兔，你追我逃，看得一群娃娃们是一阵阵惊呼。 “呀，小兔子要跑了！快抓住它们！万一跑进树林里咋办？咱们抓不住啊！” “大白小白，快跑呀，别被小老虎抓住啦！我爹爹说，老虎会吃小兔子的！” 小白虎脚步顿了一下，追得更猛了。 大白？小白？居然敢抢自己的名字？哼，看它不抓住它们，薅秃了它们身上那一身的白毛！ 什么玩意儿，也敢跟虎大王用一样的名字？ 它要把这俩胆小的小兔几给薅成大秃、小秃！ 然而小白虎还小，兔子的逃跑能力可是一绝，而且在空间里早就练就了一身躲避小白虎的本事。 它们忽而往上一蹿，忽而往前疾跑，忽而往左往右变道，忽而来个急停然后转身往后跑…… 小白虎追得气喘吁吁，却半天也追不上两只糯叽叽的小兔几。 俩兔子也不往外面跑，就在这二十多个小娃娃围成的圈圈内，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动如脱兔”，逗得一众娃娃们又是惊叹又是欢喜。 见小白虎跑累了，乔北上前去一把将它捞进怀里，抱着这胖乎圆嘟嘟像只小猪崽的小老虎，骄傲地道： “球球才不会吃小兔子！它只是想跟兔子玩，就像咱们小孩子要找玩伴一样。” 乔星乔月也抱了自己的宠物，仰着小脑袋一脸骄傲：“大白小白才不会乱跑！它们都很听话，知道跑出去就要被其他猛兽给吃掉啦！” 众娃娃们都羡慕得不得了，他们也想要有这么可爱听话的小宠物！ 白虎球球傲娇脸：“哼，本大王岂是随地可捡的小废物？” 第324章 开垦荒地 坚守隔离带的那些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半下午的时候吃了饭就睡，晚饭也没起来吃。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感觉浑身疲惫尽去，又开始生龙活虎的了。 特别是想到魔鬼谷里那一大片瘴气林都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终于可以放心地去开荒、建设新家园了，大家更是精神振奋，满满的斗志。 老村长想着这离春耕时节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得要赶在春耕前将荒地开垦好，树桩杂草碎石等除去，还得将开好的地分好一块一块的，好按人口数量分到每一家。 而且，水渠什么的也得挖好，要不然春耕时哪有水犁田啊？ 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真是没有一天能浪费的。 于是，也不给大家多休息的时间，老村长召集了全村人在帐篷区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开了个会。 老村长磕了下烟袋锅子，示意大家安静，面色严肃地开口。 “虽然说明天就是年三十、后天就大年初一了，别人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过大年。但是，咱们这初来乍到的，连家都还没安定好，明年春耕的地都还是一片荒地，怎么安心窝在帐篷里等着过大年？我看啊，还是抓紧时间，把荒地开起来、水渠挖起来，明年才能种田养活一大家子啊！” 老村长的话，其他人也没有人反对。 作为庄稼人，当然是来年的春耕更重要，大家也都觉得田地问题还没解决，都无心过大年。 “村长，您放心吧！咱们待会就去开荒，过年也不闲着，争取在春耕前将田地开好荒，将水渠修建好，保证春耕前有地可种。” “对，那些狗官想看咱们饿死、病死在这里，咱们偏要好好干，活得好好的，气死那些狗娘养的！” “最麻烦的瘴气都解决了，也不用再砍树割藤了，开荒算什么？大家伙儿一起干，说说笑笑的活儿就干完啦！” “哈哈哈……是啊！是啊！大家伙儿一起干活，那叫一个有劲儿啊！再苦再累，都感觉过得特别快，一天时间‘唰’地就过去了！” “哈哈哈……” 大家都轻松地笑着，丝毫不会因为不能好好地窝在帐篷里过年而是要继续去做苦力而介意。 以前都是各家干各家的活儿，虽然有时候也会几个人一起帮助一下缺少劳动力的寡妇或孤寡老人。 但是像这样全村人一起不分彼此，一起共同做一件事情，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大家还感觉蛮新奇的。 老村长见大家都没有要躲懒几天的打算，也很是欣慰，一扬烟袋锅儿： “好！那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大家伙儿努力干！等明年咱们种出第一批粮食，就不怕会饿死了！那些坏心眼的官老爷想看咱们的惨状，没门儿！咱们偏要活得比谁都好！不管是谁想要让咱们死，咱们都不能遂了他的愿，能将他们气死最好！” 大家也都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心中憋着一团火，要在开垦荒地中发泄出去。 誓要争一口气，将那些看低他们、想将他们当蝼蚁一样玩弄于股掌间的人给气死！ 就在大家准备回去拿上家伙什儿进谷干活时，周管家的马车又一路颠簸着艰难地进来了。 他带来了两马车的锄头、铁锹、铁锤、砍刀、镰刀等农具。 乔苒迎上前去，看着周管家带来的几个家仆将马车里的东西都搬了下来，诧异地问： “周伯，您这是……” 周管家笑呵呵地道： “我寻思着你们这边烧荒的火应该熄了，过几天就要开始开荒了吧？你们要打造的农具没那么快打出来，我想着你们可能不够农具用，就从几个庄子上将这些农具都收了起来给你们带过来了。这春耕之前，就先借给你们用吧！不过应该不出半个月，第一批农具应该也能打造出来了。” 乔苒十分感动，周伯真的是她来到京城后遇到的最热心最体贴的人了！ 不仅给他们送来了御寒的衣物被子，还有必不可少的粮食肉菜，现在居然还能考虑到他们缺少农具，特意从几个庄子里收集起来这上百件农具，及时地送了过来。 “谢谢周伯！真的谢谢您！您这考虑得实在是太周到了！不瞒您说，我们正要进谷去开荒了呢！这一批农具我们确实非常非常需要，您送来得太及时了！” 乔苒衷心地向周管家行了个礼，代替清水村人感谢他。 老村长也走了过来，十分感激地道：“是啊，咱们全村人都要感谢您！这真的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啊！” 老村长带头，所有清水村人都向着周管家行礼道谢。 周管家连忙将老村长扶起来：“哎呀，这也没啥！举手之劳而已。既然你们现在就要去干活儿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府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告辞了！” 清水村人连忙要留周管家吃了饭再走，周管家笑呵呵一指头上： “这时辰还早着呢！你们别耽误时间了，快去忙活吧！我也要回去忙了，改天有空再来吃饭。” 说完，他摆摆手，上了马车，带着几个家仆就走了。 清水村人目送着马车离开，心中感激不已，更发誓要好好干活，争取活出个人样来，以后好好报答这些对他们提供了如此多帮助的好心人。 这天早上，清水村的人男女老少齐上阵，扛起了锄头、铁锹、砍刀……，带上了竹筐、竹篮，浩浩荡荡地开往了魔鬼谷。 外人闻之色变的魔鬼谷，即将在清水村人的勤劳之下，变成美丽富饶的神仙谷！ 被烧掉的那部分荒林，如今只剩下一层厚厚的灰烬，以及少许未烧完的黑树枝，以及大块小块的石头。 到了地方，用不着谁来安排，大家自动分工。 一部分男人们去撬那些大块的石头，并搬到一旁的林子里去。 另一部分则用锄头、铁锹挖地，将地全部翻一遍。 妇人们抬着竹筐、竹篮捡、挖那些小块的石头，汉子们翻过的地也有些石头，她们也过去捡起来，丢到荒地边上。 老人和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们则将那些树枝捡走，有小块的搬得动的石头也捡走，尽量让地面上干净一点，好方便汉子们翻地。 第325章 大将军到访 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干活效率快。 到了晌午时分，已经有三亩多大的荒地被翻好了土。 翻出来的石头、树根、草根也被妇人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碰到大一点的树根，就好几个汉子一起围着挖，真正的“掘地三尺”，将露出来的树根用锯子锯、斧头砍，争取挖到足够深度，以免以后上犁耙时遇到阻碍。 如果树根扎根太深，那就不管它了，三尺以下的任由它存在，反正不会妨碍种地。 在挖地的时候，大家果然挖到了不少老鼠洞和兔子窝、蛇洞。 兔子是很警觉的小动物，早就逃跑了。 有些洞穴里面有些老鼠或蛇已经被浓烟呛死，有的还在奄奄一息。 有些人想把这些刚死或还未死的老鼠和蛇拿回去吃，被老村长制止了。 “别抓！你们是缺粮还是缺肉吃了？别添乱！这些在魔鬼谷里乱窜的家伙，谁知道有没有沾染到瘴气？还是挖个深一点的坑埋了吧！” 其实有乔苒在，什么疫病都根本不是事，但老村长不想给苒丫头添麻烦，没得消耗老神仙对苒丫头的眷顾。 众人一听，想到这几天收到的那么多批粮食和肉、菜，谁也不想再因为这点儿不知道有没有疫病的老鼠肉、蛇肉而冒险，就用铁锹将这些蛇鼠铲到挖好的深坑里埋了。 贾通判想象的这些难民吃了老鼠肉也染病惨死的一幕，是永远也不可能看到了。 到了做饭时间，妇人、老人带着几岁的小娃儿们回营地做饭去了，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却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坚持干活到家里人送来了午餐。 这才停下手中的活，接过家人递来的干净布巾，擦擦脸上满脸的汗水冲刷得一条一条的灰黑印子，再捧起热腾腾香喷喷的米饭，吃着有肉有菜的美味菜肴，真感觉这日子比在青州老家时还要幸福美满。 开荒虽然累，但是这片土地给了他们极大的希望。 大家铆足了劲儿，只为了在这片土地上，给家里人建设出更美好的家园，给他们更加富足的生活。 这天傍晚收工时，他们已经挖好了六七亩地。 这还是因为刚开始，有许多的乱石、埋在土里的树枝要清理，所以速度慢了点。 今天已经清理了大部分的石头和树枝，从明天开始，翻地的效率会更高。 看着翻好的一大片土地，身体虽累，心却满足。 第二天，汉子在翻地，乔苒则去勘察地形，再次确认一下水渠的走向，调整了一下原来画的新村设计图。 那道一线天依然神秘地在那里，吸引着乔苒，让她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一线天缝隙的另一边，会是什么情况呢？ 是另一个山谷？还是山顶？抑或是一个大大的山洞？ 然而就在乔苒想要找机会进去一探究竟时，营地里却有人过来唤她。 原来，是郑大将军两口子带着郑若兰小朋友来了。 乔苒回到营地时，一眼就见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三辆马车，马车夫和仆从以及村里留守的几个妇人已经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那些东西有新鲜的肉、菜、花生、瓜子、糖果、蜜饯，还有冬天里难得见到的瓜果，甚至还有不少城里人过年都会买的烟花、爆竹。 乔苒一边感慨这礼送得真齐全，一边往自家帐篷走去。 还未到自家帐篷，乔苒就看到一道魁梧伟岸的身影，正在帐篷外面仔细研究着自家的帐篷。 走近了，乔苒还听到那人嘴里的惊叹：“不错！真不错！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嗯，这么扎稳固一点……” “大将军？” 乔苒轻唤了声，那人这才惊觉身后站了个人，连忙道：“乔姑娘，你回来了？我是来向你道谢的。上回你救了小女，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乔苒连忙道：“大将军不必客气。郑管家已经送来那么多礼了，足够了。” 听到帐篷外面的声音，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 乔苒还未来得及跟大将军夫人见礼，就见一道小小的粉色身影往自己这边冲过来。 下一瞬，她的腿就被一双小手抱住。 “乔姐姐！乔姐姐！兰儿好想你！” 乔苒低头一看，穿着一身粉糯糯的丝缎锦袍、披着一件粉色小斗篷，头上还扎着可爱的小揪揪，系着粉色缎带的漂亮小女娃儿，可不就是自己那天在聚鲜楼救下来的小娃儿吗？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小揪揪，回以一笑：“小兰儿最近可好啊？” 刚出来的郑林氏连忙对小若兰提醒：“兰儿！” 小若兰放开抱住乔苒的手，退后两步，深深地对乔苒行了个谢礼： “若兰感谢乔姐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乔姐姐相救，那天若兰说不定就不能活在这世上了，就不能做爹爹和娘亲的心肝宝贝了。爹爹和娘亲说，是乔姐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一辈子记住乔姐姐的大恩，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乔姐姐！” 小家伙童稚又认真严肃的话语，让周围的人都不由神情严肃了几分。 乔苒忙上前将小人儿扶起来，一把抱起她，轻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笑了： “不用太过挂怀，只是姐姐刚巧懂这急救之法而已。兰儿这么可爱，没有谁能把你从你爹娘身边夺走的。不过以后以后吃东西可要记住哦，不要吃太硬的东西，无论吃什么，一定要嚼碎了再吞。” 小若兰连连点头：“嗯嗯！兰儿一定听乔姐姐的话！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郑大将军和夫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和欣慰。 没想到自家这个调皮的女儿，居然这么听乔姑娘的话。 一旁抱着小八的乔老太连忙招呼道：“外面冷，还是进去边烤火边聊吧！” 众人进了帐篷，就围在炭盆边坐在木墩凳子上。 此时还不到晌午，陈惠娘和林桂珍、秦娘子甚至连乔南、乔西都还在魔鬼谷里开荒，家里只留下乔老太看着乔北、乔星、乔月和小八这几个小孙子孙女。 北、星、月三个小家伙见家里来了小客人，而且还是个穿得这么好看的小妹妹，都很欢喜，拉着人就去帐篷角落里显摆他们的小宠物去了。 第326章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乔苒请大将军夫妻俩坐着烤火，乔老太抱着小孙子陪坐一旁。 大将军夫人喜欢孩子，看到这么个白胖胖、肉嘟嘟的胖小子，十分喜欢。 她羡慕地抓着小八的胖手手，又拿出专门给小八备好的见面礼——一个十分精致的金项圈，亲手戴在了小八的脖子上。 小八伸着胖乎乎的手手，就要去拽那金项圈玩儿。 大将军夫人却怕他伤到自己，握住了他两只小手手逗着他玩。 家里也没有啥招待客人的整套茶具，幸好有乔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包自制龙井茶，用吃饭的小碗泡了，倒也茶香四溢。 其实空间里也有几套茶具，都是爷爷生前买的，或者乔苒买了送给爷爷的。 但是那些茶具工艺太过精湛，应该是这时代达不到的工艺，乔苒不想拿出来让人猜疑。 刚逃荒到此的难民，怎么会有如此精美的茶具呢？ 所以，还是以后安稳了下来再说吧！ 郑大将军是个行伍之人，行事豪爽不拘小节，将军夫人也曾随夫君到边关住了几年，也没有京城大户人家那么讲究规矩。 见乔苒用吃饭的碗泡茶，倒也没嫌弃。 伸手将茶碗接了过去，只远远放在鼻前，都能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好茶！” 郑大将军平素也喜欢喝茶，这茶水光闻味就知不是凡品。 再放到唇边轻抿一口，嫩香馥郁、鲜醇甘爽，齿颊留香。 “果真是好茶！” 郑大将军赞叹出声，将军夫人也颔首，赞道： “这茶真不错！乔姑娘，我家夫君处理军务时，就喜欢喝茶提神，所以一向喜欢收集好喝的茶叶。请问你这茶叶是从哪里买来的？能否告知，我也去买上一些。” 乔苒抱歉地道：“这茶是路上我救了人，人家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她从哪买来的。不过我这里还有两包，大将军和夫人既是喜欢，把那两包都送给你们吧！” “啊，不用不用！既是别人送你的，那咱们也不好夺人所好。” 将军夫人连忙摆手拒绝，还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乔苒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她就在洛阳城里，等这边稳定下来，我抽空去一趟洛阳，找她问问，再多买一些回来！” 将军夫人说道：“乔姑娘许是不知，这么好的茶叶，价钱应是不菲，我们不好白拿你的。既如此，那等乔姑娘问到出处了，我们再买吧！” 乔苒心想，这茶叶可不是这个世界能有的，去哪买？ 她坚持送了两包给将军夫人。 真没想到，这无意之中，又找到了一条卖茶叶致富的路子呢！ 将军夫人拗不过乔苒的热情，感激地收下了两包茶叶。 这时，等着她们寒暄完的大将军，这才有些急切地问道：“乔姑娘，我听说，这些帐篷都是你带大家打造的？敢问是何人所教？” 乔苒没想到他会对帐篷感兴趣，想到刚才看到大将军在帐篷外认真研究的样子，笑了笑，坦荡地答道： “没错。这些帐篷，是我根据官府搭建的施粥棚子改造的。那粥棚是敞开的，但是我们要的帐篷是用来御寒的，所以我就决定用厚的油毡布来做，并且一直铺到地上，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两扇窗户和一个门通风，这样在里面烧炭，既暖和又不会窒息，油毡布还能防风防雨防下雪。” 郑大将军一听居然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眼中更是冒出十分欣赏的光芒。 “真没想到，乔姑娘居然如此蕙质兰心、钟灵毓秀。这帐篷我看了一下，坚固的程度堪比军帐，甚至还有许多可以借鉴的地方，乔姑娘不介意我把这些运用到军帐中去吧？” 乔苒闻言，摇头笑道：“自然不介意。若是能对将士们有所帮助，我还心中自豪呢！” “那我就代全体将士感谢乔姑娘的大义了！” 郑大将军说着，站起身向乔苒拱手致谢。 这时代虽然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但是别人研制出来的新玩意儿，不问自取也是不厚道的。 所以郑大将军才会如此郑重地向乔苒征求同意。 堂堂大将军的致谢，意义非凡。 乔苒连忙起身回礼：“大将军言重了。” 郑大将军正色道：“其实，我这一次来，除了带着兰儿来郑重向乔姑娘感谢救命之恩之外，还是带着其他目的来的。” 乔苒看着他，等待下文。 郑大将军却有些难以启齿，总感觉打着道谢的名义，却是来跟人要东西，十分的不厚道。 乔苒见他面色为难，笑了笑：“大将军有话不妨直说。将军刚才问起帐篷之事，我猜还有其他的事，也是有关军营的吧？若是有我能帮得到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将军夫人轻轻推了推郑大将军的手臂：“夫君，乔姑娘是爽快之人，不是一般女子，夫君有话就直说吧！” 大将军也觉得自己过于扭捏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干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乔姑娘，我听管家说，你这里有一种锅具，可以不用挖坑搭灶，直接燃炭将菜煮熟，十分方便。而且听说你这里有一种无烟炭，嗯，我现在已经见到了。” “我是想，能否请姑娘将那锅具拿来一观，我回去叫人打造一批出来，以后急行军或斥候营里，就可以用这种方便实用的锅具取代需要烧火产生烟雾的大铁锅。” “还有你那种炭，比京城贵族们用的金丝炭、银丝炭还要少烟，听说也很耐用。不知能否指明出处？我们军营里要大量采购，配上你那种锅具，既方便又能不暴露队伍行踪，大大增强了便利性和安全性。” 乔苒一听这位大将军是想要自己的火锅造型和无烟炭，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不瞒大将军，这种锅具，也是出自我手，那木炭，也是我教村民们烧制的。你若是想要那锅具的图纸，我可以提供给你。若是想要木炭，可以直接从我们这里买。刚好我们砍了一批树，过段时间等晒干了就可以烧制木炭了。” 这下子，郑大将军更是惊得从木墩凳子上站了起来，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个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 “这些也都是出自你手？你……” 他一时语塞。 这也实在太逆天了，这么小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能自己琢磨出这么多实用的好东西出来？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第327章 长相相似? 震惊的郑大将军，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既然这些东西都是乔姑娘设计的，那直接跟她合作自然更加方便。 于是两人很快确定了合作事项，乔苒画了帐篷和火锅的构造图给郑大将军。 郑大将军也承诺，郑家军每年从清水村采购五万斤无烟炭。 “我看你这炭堪比宫里的红罗炭，只是那红罗炭专供皇室，有钱也买不到。还有次一点的银罗炭，还没你这炭好，却也要白银一两一斤。不知道乔姑娘这炭要卖什么价钱？” 郑大将军看向小姑娘，知道她可能对这些质量好一些的、贵族人家才能用得起的炭价不是很了解，主动解释了一下。 乔苒见这郑大将军真的是个实诚人，不想随意开价糊弄他们这些没见识的乡下泥腿子。 她自然也不想为难实诚人，想了一下，说道： “既然大将军说我这无烟炭堪比宫里的红罗炭，还比一两一斤的银丝炭还好，那，就以银丝炭一半的价钱卖给大将军，如何？” 500文一斤炭确实很贵，但是一文钱一文货。 据郑管家所说，那天吃火锅，火锅灶膛里的炭只在开始时放进去几块，后面就燃了好久，一直到他们吃完饭，锅里的汤还在沸腾着。 而且那炭确实无烟无味，大将军现在自己就坐在炭盆前，自然能亲自感受到这一点。 因此郑大将军也知道，这炭的质量确实值这个价，若是碰上识货的，一斤无烟炭二三两银子的价格也是完全可以卖出去的。 他也知道乔姑娘开这价钱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于是爽快地应道： “好！这炭值这个价，而且我还占了便宜。多谢乔姑娘给我这面子！” 价格谈妥，两方爽快地签了契约。 郑大将军拿到了帐篷和火锅的图纸以及无烟炭的合作契约，心思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看时间还早，做饭的人都还没回来，他也不等乔老太和乔苒挽留在此吃午饭了，起身兴冲冲地就要告辞回去了。 小若兰已经跟乔家的几位哥哥姐姐玩得十分开心，特别舍不得跟这些刚玩熟的哥哥姐姐以及三只可爱的小宠物分开。 最后还是在爹爹和娘亲的耐心哄劝之下，依依不舍地跟乔苒姐姐以及北哥哥、星哥哥和月姐姐以及一虎两兔挥手告别。 看了眼渐渐远去的马车，乔苒正要转身回帐篷，却看到奶奶一脸若有所思地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 乔苒伸手将小八抱过来，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又看了看已经消失在拐角的马车，见奶奶还没回过神来，惊奇地问道： “奶奶，你怎么了？郑大将军他们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 乔老太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跟着往帐篷里面走，一边迟疑地道： “我咋觉得，这位大将军这么面善呢？总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乔苒眼睛一亮：“奶奶，难不成你以前见过大将军？” 乔老太皱着眉又使劲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摇摇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大将军这等身份之人，我这乡下老太婆哪里能有幸见到？我要是见过，不可能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可是不知道为啥，就是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乔苒笑了笑：“那可能是奶奶您见过跟大将军长相相似之人吧？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偶尔见过几个也不稀奇。” 乔老太也觉得有理：“嗯，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可能真是以前见过相似长相之人。” 祖孙俩带着几个小家伙回了帐篷，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而在回城的马车上，将军夫人也盯着自家相公的脸，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下。 大将军转头，一脸莫名：“你一直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虫子？” 将军夫人摇摇头：“刚才跟兰儿玩的那几个乔家的小娃儿你看见了吗？我咋觉得，乔姑娘的亲弟弟小北儿，长得怎么跟你那么像呀？” 郑大将军一听，嗔了她一眼：“瞎说啥呢？我咋会跟个小娃娃长得像？” 将军夫人却是正色道：“真的！我看了好几眼，那小娃儿跟你长得太像啦！” 郑大将军见夫人不像在说笑，不由也认真起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阵沉痛，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 呆了半晌，才被夫人碰了碰胳膊，这才回过神来。 看向夫人担忧的眼睛，他勉强一笑：“没事，我只是在想，若是姐姐没丢失的话，我该有几个外甥、外甥女了？” 将军夫人知道自己夫君上面原本有个姐姐，那是公婆的第一个孩子，将军府的大小姐，本是如珠如宝般地小心呵护着，却因奶娘的一时疏忽而丢失了。 婆婆伤心得日日哭泣，伤了身子，直到又过了好几年，才又生下了夫君。 将军府人丁单薄，公婆经常念叨，要是囡囡（也就是姐姐的乳名）没丢就好了。 她知道自家夫君虽然没见过姐姐，但是经常听爹娘念叨，也很想找回可怜的姐姐。 而且公婆越是年纪大了，越是记挂着那个从小就丢失了的女儿，担心她过得不好，担心她在哪个地方受苦受累，担心这辈子再也无相见的一天。 将军夫人安抚般地拍了拍相公的背，故作轻松道： “相公，既然乔姑娘的弟弟长得那么像你，那他们的爹娘会不会也跟你很像？可惜这次咱们走得太匆忙了，没有等到乔姑娘的娘亲回来，要不然就可以认识一番了。我在想，一般都说儿肖娘、女肖父，要是乔家大夫人跟你长得很像，那咱们可以认个干亲，让爹娘有个干女儿，以稍解二老相思之苦。” 大将军乍一听这话，觉得不妥，正要摇头，却又迟疑了一下。 半晌才呼了口气出来，说道： “这件事，容我再考虑考虑。爹娘年纪大了，再受不得一点刺激了。我既不想让他们一直沉浸在后悔与自责以及无尽的担忧思念中，以至弄垮了身体，特别是娘，这两年身体是越发的差了，我是真想让她老人家开心起来。可是，我又担心他们看到一个酷似自己女儿的人，会更加难过伤心。唉，这件事，不能莽撞。” 第328章 放烟花，过大年 将军夫人点点头：“嗯，那等过了年，咱们再去拜访一下，跟乔大夫人见见面。乔姑娘这么聪明善良，也是她教导有方，咱们该好好感谢一番的。” 大将军微微颔首：“这次确实是我鲁莽了！我只记挂着帐篷、火锅和无烟炭，急切地想早点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却是失了礼数了。” 幸好，他们这次送的礼还算周到，把过年需要用到的东西几乎都采买齐全了，还送了几个小家伙一人一件金首饰。 至于乔姑娘那份，被她婉拒了。 不过能跟乔姑娘达成无烟炭的采买协议，这以后来往走动的机会多的是，倒是不用着急。 却说清水村这边。 晌午时分，陈惠娘回到帐篷做午饭时，听说那个被闺女救了女儿的大将军两口子来过了，也没多大反应。 反正自己闺女厉害着呢！ 以前救了个莫公子，就得了好多银钱的报酬，到了京城还得到了莫公子家的大管家和他酒楼的掌柜前来送礼。 自己闺女救了大将军的宝贝女儿，人家亲自来感谢也是正常的。 要是谁救了自家闺女的命，别说亲自上门道谢了，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啊！ 等到了傍晚，因为今天是年三十而早点收工、在谷里开了一天荒虽累但很满足的人们回到营地，一看到大将军送来的那些物资时，个个都乐开了花。 老村长张罗着将东西分发了下去，当然乔家的物资是最多的，得先满足了乔家，剩下的才能分给村里人，毕竟这些都是人家送给乔苒、送给乔家人的。 乔苒让娘亲和三婶来将每样东西都挑了些，剩下的一大堆物资都分了下去。 顿时，这些千里迢迢逃荒而来、又被人刁难分到了这么一个荒芜的深山中、在外人想来本应忍饥挨饿、缺衣少穿、蓬头垢面度日如年的可怜难民。 如今却能够像城里的有钱人那样，美美地吃了一顿有肉有菜有汤的团年饭，大人们围在炭盆旁边烤火边吃着花生瓜子、啃着瓜果蜜饯轻松自在地闲唠嗑。 孩子们则闲不住地呼朋唤友，跑到外面燃放烟花爆竹。 为了不将烟花爆竹误射到帐篷上惹祸，他们还特地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那块草地上放。 达官贵族云集的京城里早就已经爆竹声声、烟花灿烂。 可惜他们住在这个山坳里，视线都被高高的山峰挡住。 只看得到京城方向的那一片天空时不时地闪亮一下，却看不到京城有钱人家和达官贵族们用无数银钱制造出来的那一片繁华热闹景象。 不过在这个小小的山坳里，这些一辈子都没亲自放过烟花的纯朴村民们，却是第一回体会到了有钱人过年时的快乐。 这些种了一辈子地、如今还要重新开荒种地的穷苦农民，却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拥有着他们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幸福。 刚吃完饭的乔苒，刚起身要帮娘亲和三婶她们收拾碗筷，却被早就等着的几个弟弟妹妹扯住了衣摆。 “姐姐，我想放爆竹，可是我有些害怕，你能带我去吗？” “长姐！长姐！咱们去放烟花吧！长姐带我们去！” “长姐，月儿也想放烟花！” 乔苒两边衣摆都被小家伙们的小手揪住，陈惠娘见状笑着道： “好了，苒苒，这里不用你帮忙，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玩吧！” 林桂珍也笑着道：“这里还有我和秦嫂子，你去帮弟弟妹妹们的忙吧！几个小的就麻烦你多看顾着点了。” 乔苒无奈地被拉去了放烟花爆竹，想她一个心理年龄20岁的人，却要和一群小萝卜头一起玩儿。 不过她也很好奇这个时代的烟花爆竹是怎样的，有没有后世的那么精彩纷呈。 她找了两根小木棍，在炭盆里点燃了，举着木棍带着一群小家伙去了空地那边。 乔家的烟花爆竹是最多的，村里的其他小孩一看他们过来了，都高兴地围了过来。 古代的烟花，是用一个个造型各异的竹筒和木筒装着的，点燃之后，迅速窜上天空，在空中爆炸开来，展现它短暂但十分璀璨的美。 乔苒发现，这些古代的烟花，居然并不逊色于后世各种造型的烟花。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像后世那样造型多样，而且还有各种字型。 不过，能在古代看到这么灿烂的烟花，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这时在帐篷里面嗑瓜子聊天的人们也都纷纷走了出来，站在帐篷门口，仰望着天空那灿烂的烟火。 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么漂亮的烟火，简直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哪一朵更好看的烟火。 京城里，光是皇宫和官府放的烟火就让老百姓们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没有人发现在这个远离京城的这个小小的山坳里，有一群人在为着这小小的烟火而激动。 热闹和喧嚣终会过去，第二天一早，在城里有钱人继续狂欢、逛街喝酒办诗会，走亲访友拜大年，在穷苦人家为了省炭火和粮食、全家人缩在炕上猫冬时。 清水村人却已经将昨晚的闲适轻松抛在一旁，穿着耐脏耐造的粗布衣裳和皮袄子，扛着锄头铁锹斧头大锤等，又一大早就进了山谷忙开荒去了。 这大年初一，就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眼看着春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他们现在还没建房子、还没开好荒地、还没筑好水渠，还没买粮种…… 时间是那么的紧迫，每一天都至关重要。 错过了最佳的春播日子，那一切也就会不一样。 晚几天，都有可能造成粮食产量的减少，这对种田人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乔苒今天也早早地去了山谷，她还是想去探探那一线天另一头的情况。 作为特殊组织成员，养成了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就要将周围的环境都了解清楚的好习惯。 这眼看着就要在这魔鬼谷里开渠引水种田了，她总得知道，这条水流的源头是在哪里，是否能保证清水村人以后的饮用和灌溉。 第329章 探索一线天 进了山谷，乔苒跟娘亲说了一声要去查看地形，就往山上走。 陈慧娘知道老村长已经把这一个村子的规划都交给了自己闺女，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叮嘱闺女要小心点。 乔苒答应着，扬了扬手中这一路上用来打土匪流寇、杀蛇虫猛兽的长铁棍，让娘亲安心。 爬上山坡，借着树木的掩映，乔苒飞快地向一线天那边跑去。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即使天上还在飘着雪花，但是从一线天出来的水流还哗哗直响，没有任何结冰的迹象。 空气里漂浮着雾气，家人伸手摸了摸那水，还有点儿温温的，看来这应该是山上的泉水。 一线天位于半山腰，处在两座十分高大的山峰的中间，两山相挨，形成了这独特的一线天奇景。 站在一线天入口，还能看到山下如蚂蚁般小小的人影。 乔苒呼了口气，转身抬脚往里面走去。 相邻的两座高耸的石壁下面，是只能容两三人并排行走的石道。 因为旁边就是潺潺的溪流，常年的水气滋养下，两旁石壁上有许多的苔藓植物。 地上的石头也有一层薄薄的青苔，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滑倒摔跤。 乔苒一手杵着棍子当拐杖，另一手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就这么一路踩着带着青苔的石板往前走，路上有不少的灌木挡路，可见这里应该没有人来过。 一路边走边开路，她走到了上次看到的拐角处，往前方看去，却发现前面几百米处又有个拐角。 好不容易转过了这个拐角，前面都是石壁，貌似已经没有路了。 乔苒不死心，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山洞的门口。 山洞里黑乎乎的，紧靠着洞口这一点从上面一线天处漏下来的微弱的光线，隐约可见里面面积应该不小。 乔苒从空间里拿出头灯戴上，打开开关，顿时亮如白昼，将洞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这是一个山洞，头上没有一线天，而是岩石的洞顶。 而且这里空间不小，里面竟然有一个大大的水潭，上面的钟乳石滴答滴答地往水潭里滴着水，仿佛一首美妙的乐章。 水潭里面碧波荡漾，居然有不少的鱼儿在游来游去。 仔细看去，那些鱼的个头都不是很大，最大的大概也就四指宽。 伸手摸了摸，水是有些温温的，应该是地下涌上来的泉水。 也不知道这些鱼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一个水潭，怕不得有上万斤鱼？ 山洞里面除了这个水潭之外，还有一片空地，其中有一大块平地，水边还有一块很大的石头。 乔苒沿着潭边走到了山洞的里侧，她以为这面也是一面石壁，却没想到石壁上貌似有一块空的，外面是被一块十分巨大的石头给挡住了。 乔苒试着单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这个洞口，比一个人的长度还高还宽，可见这块能将这个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大石头能有多大！ 一般人肯定是对这么块石头无计可施的，可是乔苒不是一般人啊！ 她放下棍子和匕首，扎好马步，双手放在大石头上，一齐用力。 第一次，石头晃了晃，第二次，石头再晃了晃，第三次，借着石头晃动的趋势，乔苒顺势往外用力一推。 “轰隆！”一声，大石头往前面滚了两下，一个大大的洞口出现在面前。 眼前突然一亮，举目望去，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山谷！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山谷里居然还是一片绿意盎然，仿佛外面的冰天雪地、草木枯败的情景跟这里是两个世界一般。 “桃花源？” 乔苒的脑海中不由得蹦出这个念头。 她走出山洞，走到这个小小的山谷里。 这里是一个十分狭小、大概也就两百多个平方的小小山谷，四面都是又高又陡峭的山壁，显得这里十分的逼仄。 人置身其中，仿佛是置身于一个几十米高的铁桶里一般，要向后仰着头，才能看到天空。。 这情景，让乔苒不由得想起传统武侠小说里面描述的画面，主角不小心掉下山崖然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前辈们留下的武功秘籍或惊世神兵。 乔苒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要是真的有武功秘籍或神兵利器就好了，她就可以经常躲到这山洞里或是自己空间里，学一学惊世武学了。 以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那些贪官污吏家里，把他们的库房全偷光光，做个劫富济贫的大侠女。 抛开这些无厘头的念头，乔苒很快观察完了这个小小的悬崖山谷。 许是因为四周都是被高大的山体环绕着，外面的冷风刮不到这里，因此这里的气温比外面要暖上一些。 外面零下五六度的话，这里起码还有零度以上。 她还在这山谷里的草丛、灌木丛里，发现了几株珍稀的药草。 乔苒灵机一动，既然这里人迹罕至，气温又比外面高，那岂不是可以将一些不耐寒的药草种在这里？ 说干就干，乔苒立刻进了空间里一顿翻找，找出了一些草药的种子，以及培育好的小药苗，种下了好些不耐寒的药草，又从空间里弄出灵泉水来浇灌。 用灵泉水浇灌的药苗，哪怕是濒死状态都能够起死回生，更何况是健健康康的小药苗甚至还是种子？ 即使后面没人过来打理，它们也能在这山谷里好好地生长。 乔苒又将两矿泉水瓶的纯净灵泉水倒到了水潭里，水潭里的鱼儿都纷纷游了过来，尾巴摇得特别欢快。 乔苒眼疾手快地抓了十几条手掌大的鱼放到空间里，放在一个大大的木盆里，用灵泉水养着，回去后有空就拿出来烧鱼吃。 看到了溪流的发源地，乔然放心地出了山洞，沿着狭窄的一线天回到了入口处。 山下传来“嘿哟！嘿哟！”的声音，整齐又洪亮。 乔苒望下去，看到村里十几个汉子正对着一块挖出来的大石头拼命往一个方向推，想将石头推走。 然而那大石头却稳稳地伫立在那里，在那块巨石面前，汉子们的力量显得那么的渺小。 第330章 天生神力 乔苒下了山，到了荒地那边，就见那块大石头周围围了很多人。 其他人在加油助威，而那十几个围在石头旁正在用力推动石头的汉子们，额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可见有多用力。 然而十几人使了半天的劲，那块石头还是一动不动。 “唉，这该怎么办呀？这么大块石头推也推不动，搬也搬不走，要不然就把它砸碎吧？一点一点地搬，要不然就只能把它留在这里了。” 有人沮丧地说道。 那十几个汉子也停下了手，对着那块大石头一筹莫展。 他们已经试了好多次了，换了好几波人，却也不能将这块巨石搬离。 这石头太大了，好不容易才挖出来，却搬不动，放在这里又碍事，实在头疼。 “我来试试吧！” 乔苒的突然出声，让正在发愁的大家都转头望向她。 “苒苒，你回来了？哎呀，这块石头可重了，这么多人都搬不动，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搬得动？你别伤了腰。要不就用锤子砸开吧！” 乔二河见说话的是自己大侄女，连忙说道。 这块石头有多重，他已经和这么多汉子们试过了。 虽然苒苒力气大，逃荒路上也见她搬起过一块十分大的石头，但是跟这块巨石比起来，那根本就不能比，他怕苒苒搬不动，伤了小姑娘的面子。 其他人看看那块大石头，要看看乔苒那小小的身板，也都纷纷劝道： “你二叔说得没错，苒丫头，你别闪了腰，这石头真的太沉了！要不咱们还是一点点地砸开搬走吧，要不然就不用管他，放在这里也不碍事的！” “是啊，咱们也不知道这块石头有这么大，原先只是冒出来这么一点，想着把它给挖走，没想到一直挖一直挖，挖出来这么大一块，早知道就不挖这么深了。要不还是把土填回去，就让这石头在这里，以后当个歇脚的地方吧！” “石头真的太大了，苒丫头你搬不动……的……” 话还未说完，所有人都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 只见乔苒直接上前，双手用力一推，那一块一人高、两三人才能合抱的巨石，就这么被她推得滚了两圈。 这么大一块，一半的还在坑里的大石头，就这么被乔苒推了上去，还在地面上滚了两圈。 周围的人回过神来，差点被大石头压到脚的几人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大家看着乔苒，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竟然会是真的。 这么一块十几个大汉联手使劲都搬不动的大石头，乔苒一个小丫头就这么双手一推就推动了。 “哇，苒姐姐好棒！” “苒姐姐是大力士！” “大力士！大力士！苒姐姐是大力士！” 大人们还在震惊，孩子们已经崇拜地嚷嚷开了。 在他们看来，苒姐姐就是比他们的爹爹还要厉害的大力士。 大人们听了，也不由得点头。 “确实，苒丫头，你这真是天生神力呀！” “这……这也太厉害了，以前在村子里也没见乔苒这丫头有这么大力呀！” “你懂个啥？以前是以前，那以前她还神智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呢！现在不是成了小仙童了吗？小仙童力气大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对对对！小仙童！天生神力的小仙童！实在是太厉害了！” …… 乔二河走上前去，看向自己大侄女的手，还是不敢置信。 就这么一双看起来纤细小巧的手，能有这么大威力？ “苒苒，你的手没事吧？” 陈慧娘也急急地走过来，一把抓住自己闺女的手翻过来查看。 乔苒将两只手掌翻过来给她看：“娘亲，我没事！” 其他人也看了看乔苒那双手，互视一眼，都唏嘘不已。 果然不愧是小仙童！这把子神力，谁人能及？ 乔苒不以为意，这块石头还没刚才那个石洞外面的那块石头大呢！ 巨石已经从坑里推了上来，还要推到一旁的树林里。 见乔苒要去推石头，其他汉子们也纷纷围了过来。 虽然乔苒力气大，但是他们又怎么好意思在一旁袖手旁观，让一个小姑娘独自搬动这么大块沉重无比的巨石？ 乔苒和那十几个汉子一起将那块大石头推到了树林里，又帮忙搬了几块小一些的石头，这才在大家的催促下回营地去了。 既然那条溪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也知道那水潭里那么多鱼，说明那水潭应该是不会枯竭的，那起码山谷里的饮用水源就解决了。 至于灌溉水源，如果只是开几十亩地的话，那条溪流应该也够。 但如果是两三百亩地的话，恐怕就不够了。 那还得去找一条更大的水源，用来灌溉农田。 乔苒将设计图纸改了又改，直到陈惠娘回来营地做午饭，她才收起图纸。 往一个木桶里放了三条鱼，拎到了正要做饭的陈惠娘面前。 “娘亲，去查看地形的时候，在一条溪流的上游抓了些鱼，你看看怎么做着好吃。” 陈惠娘一见那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惊喜道：“这鱼我见过，是在很深的水潭里才有。这种鱼的鱼刺少，没小刺，而且肉质十分鲜嫩。” 她想了想，道：“这三条鱼，煮老了就浪费了。弄一条清蒸吧！再弄两条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吧！” 乔苒知道，因为她喜欢吃红烧鱼，所以要多做一条，这样她才能多吃一些。 乔苒抱着娘亲的手臂撒娇：“谢谢娘亲！娘亲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陈惠娘嗔怪地将点了下她的额头：“你是娘亲的亲闺女 ，娘亲不对你好对谁好？” 乔苒将脑袋在娘亲手臂上蹭了蹭，心里想，娘亲还不知道，自己的亲闺女的壳子里已经换了个芯儿。 这么好的娘亲，这么好的家人，让前世除了爷爷，享受的亲情十分稀少的她感觉格外的珍惜。 既然自己占了原主的壳子，享受了这些家人的温情，那自然得替原主好好地照顾好这些家人，让他们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不要再过那苦难的日子。 第331章 这虎崽子，怕不是成精了吧? 吃饭的时候，果然如陈慧娘所说，这鱼没有一根细小的鱼刺，都是能很轻易剔除的几根又粗又长的鱼刺，而且鱼的肉质十分鲜嫩。 最重要的是，没有一般鱼类的腥味，蒸鱼的时候放了几块姜片，红烧鱼没放，但吃的时候，这两道鱼都没有其他鱼肉那种难以去除的鱼腥味儿。 “这鱼真好吃！比周伯伯他们送来的鱼肉都好吃！” “也比在逃荒路上在小溪里抓到的鱼好吃！好鲜好嫩！” 就连乔北等几个小屁孩儿，都能吃出来这鱼肉的不同之处。 乔老太也点头：“嗯，确实好吃！咱们以前吃的草鱼、鲫鱼、鲤鱼那些都很多小刺，想给小娃娃们吃点，又怕被鱼刺卡了喉咙。” 乔四海也道：“我以前在书院里听说，只有一些海鱼才会鱼刺少，没有那些麻烦的小刺。可是，这里也不近海呀，怎么会有海鱼？” 乔苒笑着道：“这鱼是我今天在山上查探地形时，在一个水潭里发现的。不过那个水潭所在的地方有点高，一般人去不了。” 陈惠娘一听，连忙道：“苒苒，你一个人上山可要注意安全。既然这鱼这么难得，以后就不要去了，咱们不吃这些鱼也行的。” 其他人也道：“是啊，虽然这鱼好吃，但是既然是在很高的山上，你还是别去抓了。你喜欢吃鱼，咱们以后挖个水塘子自己养鱼吃！” 乔苒笑了笑：“没关系的，那地方一般人很难上去，对我来说不难，以后我多去抓点回来吃。”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别让大家担心……” “我没事的，娘亲，你还不相信我的身手吗？” 大家想起上午乔苒以一人之力将十几个大汉都推不动的巨石轻松推到一边的情景，眼角抽了抽，无话可说了。 大家都边吃边赞叹着这两道鱼肉的鲜美，只是大家都知道乔苒爱吃红烧鱼，所以都把最肥嫩的鱼肚子上的肉留给她吃，他们则挑着鱼的头部、脊背、尾巴等没那么好吃的部位。 林桂珍和陈惠娘都挑了几块靠近鱼肚子的肉，将几根粗粗的鱼刺挑掉，就可以放心地将鱼肉给乔北、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吃了。 在以前，他们虽然也会给小家伙吃点鱼肉，但是因为小刺太多，都不敢给他们吃太多，得仔仔细细地一点一点扒开鱼肉反反复复检查好几遍，甚至还要在舌头上过一遍，确定没鱼刺了才敢给他们吃。 现在却是完全没这个担忧了，因为这鱼根本就没有那种细细的看不清楚的小刺，不用担心会卡到喉咙。 乔苒见大家都那么喜欢吃这鱼，决定过一段时间再上山去抓一些回来吃。 有灵泉水的作用，不知道那些鱼能不能长得快一些、也繁殖得快一些呢？ 不过那一水潭的鱼，也不担心不够家里人吃的。 至于村里人，应该是发现不了那个水潭的。 一来，上山的路不好走，特别是去往一线天的路上有一段坡度特别陡，还是滑溜溜无所攀附的石坡，常人很难上去。 二来，一线天里面阴森森的，而且很多灌木杂草，没什么事的话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要一直往里进去查看。 三来，那个洞口十分隐蔽，要不是她坚持要查出水源，还找不到那里去呢！ 所以，乔苒也不担心会有人发现那个山洞、那个水潭、那个独特的水桶状的山谷。 至于以后，乔苒想在村子里挖两口鱼塘，一来用来蓄水灌溉农田，二来也可以用来养鱼虾蟹鳖，以后自给自足。 她会去那水潭里抓些鱼到鱼塘里养，要是村里人也想挖鱼塘养鱼，她也会无偿地提供鱼苗，让大家都能吃到这么美味好吃的鱼肉。 一家人吃饭吃得正香，小白虎却急得在大家脚边直打转。 它闻到鱼的味道了！好香好鲜的鱼！它要吃鱼鱼！ 然而它绕了好几圈，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 最后，它急得用后肢人立起来，用前肢去扒拉主人的腿。 乔苒就感觉有人扒在自己腿上扒拉扒拉，低头一看，就看到小白虎那一脸垂涎的表情。 “嘿，小球球，你也想吃鱼？” 乔苒好笑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小白虎球球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顿时，坐在她旁边的陈惠娘和林桂珍都惊呆了。 “这小老虎，居然能听得懂人话？” 陈惠娘一脸的不可思议。 其他人听到她这话，也都站起来看向球球。 乔苒又问了句：“球球，你想吃鱼？” 小白虎简直都快急死了，拼命地重重点了两下头。 本球要吃鱼！这还不够明显吗？ 本球要吃鱼！快给本球吃鱼！ 顿时，帐篷里一众人等都惊呆了。 “嘿！只听说过有些养得久了的狗子能听得懂主人的话，没想到这虎崽子也听得懂啊？看它那嘴馋样，真是狗里狗气的！” 乔二河感慨了一下，没想到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小白虎一个不屑的眼神。 愚蠢的人类！居然拿它高贵的白虎一族跟那愚蠢的犬族相比，真是污辱了它小白虎！ 要不是这人是主人的二叔，它非得给他一个大比兜不可！ 乔二河收到那个白眼，愣了一下，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这虎崽子，怕不是成精了吧？ 乔苒看看桌子上的菜盘，用个小盘子将一个鱼头夹到盘里，引着球球出了帐篷：“球球过来，来这吃，别弄脏了帐篷的地。” 球球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到了帐篷外面，避开大家的视线，乔苒见没人能看到这边，立刻从空间里的大木盆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丢给球球。 球球上前闻了闻，似是对这味道还满意，立刻张开嘴巴嗷呜一口咬向鱼头。 谁知鱼头在球球嘴里，身子还在外面，那鱼尾巴拼命甩起来，“啪啪啪啪”直将小白虎的脑袋瓜儿给扇得一阵嗡嗡的。 乔苒看得一愣，随即就想爆笑。 但是怕惹来大家出来查看，她只能拼命忍住笑，将那条鱼从球球嘴里拔了出来。 小白虎脸上一片湿漉漉的水渍，脑袋还处在晕眩当中。 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恼羞成怒，“嗷呜”一声又扑了上去，两只爪子将鱼的身子和尾巴死死按住，这才一口咬向了那鱼。 第332章 鬼医 看着球球吃完了那条大约有五两重的鱼，小肚皮儿都撑得滚圆，乔苒这才扯了地上的干草胡乱给它擦了擦嘴巴，拿着空盘子回了帐篷。 “这小虎崽吃东西真慢！吃个鱼头还吃半天。” 乔二河随口说了一句。 刚走进来的球球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鼻子里哼唧了一声。 你才慢！你全家都慢！ 你们一家十几口人吃三条鱼，真可怜！ 本球可是一虎吃一整条鱼呢，哼！ 傲娇的小白虎挺着圆肚皮去了帐篷角落那个专门给它和两只小白兔留的歇息地，伸了个懒腰，就趴在一件专门给它铺的小狼皮上美美地打盹了。 大年初六，周管家又来了！ 这回，他带来了六十多把农具。 “我想着你们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锄头和铁锹这些挖地的农具，就让铁匠们先将这些打出来，犁耙那些暂时用不着的，就过几天再打造。这些是这几天他们打造出来的，我给你们先送过来，你们先用着，其他的正在加紧打造，过几天我再送一批过来。” 周管家指着马车上那些崭新崭新的农具说道。 刚从谷里被叫回来的乔苒一见那些刚打造出来的锄头铁锹，再次被周管家的周到而感动。 “周伯，您真的是太为我们考虑周到了！真的太谢谢您了！” 她赶紧跟几个留守营地的妇人一起将东西搬下马车，然后邀请周管家进自家帐篷坐坐。 “周伯，陌公子还没回来吗？” 周管家摇头：“还没呢！昨日收到传信，说是已经上岸了，正在往回赶，估摸着元宵之前应该能回来吧！” “哦？那红火蚁他找到了吗？” “说是已经找到了，抓了两百只，放在你给的透明瓶子里带回来。” 乔苒差点想扶额。 没必要！她只要一百只就好了，多了她该怎么处理呀？难不成她还得养起来？ 红火蚁这玩意儿在前世可是令农民头疼的一大害。 “那就好！真没想到，你家公子运气还真好，这么难找的红火蚁，他出去一次就找到了。” 乔苒感叹。 据她所知，这时候的大越还没有红火蚁，虽说外番有，可外番何其大，谁知道在哪里才有？ 她本以为要自己想办法去弄这红火蚁了，却没想到陌公子居然打听到了哪里有红火蚁，还亲自出海去找，而且还真给他找着了！ 看来，他也是十分迫切地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毒啊！ 只要有一丝线索，都不愿意放过，眼看着都要过年了也要外出寻找这必不可少的一味主药。 看在他这么有诚心，又帮了自己这么多忙的份上，等他回来，自己就尽快帮他解决掉这能令人痛不欲生的浑身剧毒吧！ 然后，再送他几瓶补身体的好药，让他尽快好起来，也不枉周管家对自己如此周到的帮助。 周管家听了乔苒的感叹，也不由感叹道： “是啊，我家公子运气真好！要不是遇上了丫头你，他上回被人追杀重伤成那样，只怕要凶多吉少了。可是他有幸遇到了你，不仅将他身上的伤治好，还看出他身上中了多种剧毒。” “说实在的，这些年，京城里的太医、大夫，城郊和附近州府大大小小的郎中，几乎都被找来给我家公子看病了，可是很多人根本看不出公子身中剧毒。有些能看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有多种剧毒。就连太医，都看不出公子身上有多少种毒，都有哪些毒。” “唉，就连闻名江湖的鬼医，也是花费了好几年才解析出公子身上所有的毒，但是却也对公子身上的毒无计可施。我们本来都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鬼医更厉害了，都以为公子要被这些剧毒折磨一生了，却没想到公子能遇到一个比鬼医还厉害的神医！这可不就是公子最大的幸运？” 周管家有感而发，深深感慨。 乔苒嘴角一抽，这周伯这马屁拍得，让她这一向的厚脸皮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而在京城某座府邸内，一个紧关着门窗的药室内，正在专心研制药方的某人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见鬼了！这又没风进来，怎么突然打喷嚏？莫不是有人在骂老夫？真是岂有此理！等我知道他是谁，必给他吃最新研制的新药，看看他能忍受几成痛？哼！” 抹了抹泛酸的鼻子，这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嘀咕开了： “那小子，说去找什么红火蚁，都一个多月了还未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我就说别信那什么乡野丫头的胡言乱语嘛！说什么红火蚁能当主药，说什么能同时解去所有毒素，嘿，这么低级的骗术，这小子还真信了！还被骗去了几千两，啧啧，真是人傻钱多！还巴巴地跑到海岛上找红火蚁，这下好了，该不是出啥意外回不来了吧？那老夫在这研究了几年，岂不是白费时间了？要不是为了这小子身上这些奇毒，老夫早就云游四海去了！” 这人嘀嘀咕咕的，越说越生气，越想越觉得那小子可能出了海难回不来了，要不然就是突然毒发，没有及时得到控制，死翘翘了。 那小子要是死了，那他为了研究这些奇毒，在这府里跟坐牢似地把自己关了好几年时间，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那小子真是个蠢的！ 那个乡下丫头也是个为了钱财骗人不偿命的！ 气死他了！别让他知道那个骗了那小子、害得他白忙活几年的臭丫头在哪里，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他就给那丫头下毒，让她尝一尝骗人钱财、害人性命是多么恶劣的一件事！ 想着，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推，起身冲出了房门。 “周老头！周老头！你给我滚出来！你家主子这么久不回来，你也不去找找，就让他死在外面了？” “周老头！周老头！快出来！出来！” 这人边跑边大声叫喊，将府里的其他管事、婆子们都吸引了过来。 “周老头呢？快让他滚出来见我！你们家主子到底啥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了？给我个准话！” 众人看着这小老头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都不敢靠近。 全京城，不，全大越，大概也就只有这位敢这么咒他们主子死了吧？ 一位管事小心上前两步，恭敬地说道：“鬼医大人，咱们周管家去了魔鬼谷，找乔姑娘去了。“ 第333章 普通的医患关系 “乔姑娘？什么乔姑娘？” 鬼医烦躁地抓了抓乱蓬蓬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打理过的头发。 突然，他眼睛一亮。 “乔姑娘？就是那小子说的有办法给他解毒的那姓乔的黄毛丫头？嘿！她居然还真敢来京城？就不怕把那小子治死了，她全家人都得跟着陪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她在哪里？老夫要去会会她！个死骗子！要是把那小子弄死了，老夫这几年就白忙活了，还没找出解毒方法呢就把人给我弄没了！” 鬼医气呼呼地瞪着他的小眼睛盯着那位管事。 那管事心里慌得很，这位鬼医大人可是个性情古怪的怪老头，一个不开心就要对人下药，说是给他试试新药什么的。 偏偏那些新药十之八九都是要人命的，要不就是以毒攻毒的毒药，要么就是还没有研制出解药的新药，直将人弄得是生不如死，死去又活来。 害怕鬼医拿自己试药，管事连忙回答： “周管家去了魔鬼谷。我不知道那个乔姑娘是不是您要找的乔姑娘，管家只说是新来京城的，要去给他们送开荒种地所需的农具。” 鬼医一听是新来京城的，周老头那个性子一向冷淡的老头子还巴巴地去给人送东西，猜想肯定是那个大言不惭说能帮那臭小子解毒的那个臭丫头！ “魔鬼谷是吧？我这就去找她！” 鬼医说着，就要抬脚往门外走。 管事连忙吩咐人备马车，这鬼医可是府里的贵客，是来给主子解毒的神医，周管家早就叮嘱过他们，要对鬼医照顾周到、有任何要求都要无条件满足。 鬼医要出门，魔鬼谷那么远，怎么能让鬼医大人走着去？ 马车夫连忙将马车套好，在门外追上了鬼医大人，就载着鬼医往魔鬼谷方向去了。 现在刚过完年，该忙的已经忙完了，周管家也有闲心多待一会儿了。 乔苒想着空间里还有几条从水潭里抓的鱼，便留周管家在这里吃饭。 周管家也知道乔家虽是逃荒过来的难民，但是做饭的手艺委实不错，而且还总是有各种新奇又好吃的菜式，他自然是满口答应着留下来吃饭。 中午，陈惠娘知道家里来了客人，提早回来做饭。 乔苒指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四条鱼，道：“娘亲，今天中午做一条清蒸鱼、一条红烧、两条糖醋吧！好久没吃过糖醋鱼了！” 陈惠娘见闺女又抓了这么多鱼，又是担忧又是心疼，但是闺女太有主意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既然闺女喜欢吃鱼，她自然是毫无意见地满足闺女了。 乔苒回到帐篷，周管家想起一事，就对她道： “乔丫头，你前段时间不是托我打听城里书院的事吗？我听人说那万麓书院后天就开始报名了，我亲自去看了告示，说后天、大后天开始报名，大大后天就进行入学考试，要通过考试的考生才能够进入书院念书。” 乔苒一听，很是高兴。 再过两天就能报名了，四叔可以继续念书考科举了！ “太好了！谢谢周伯！只是，我能不能再麻烦您个事儿？” 乔苒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去报名就得进城门，可是贾通判那个老王八说过不许他们进城。 虽然她自己进城的话很容易混进去，但是带着四叔就不好混进去了。 周管家是个细心之人，一听她这话，就立即明白过来： “你是说，带你们进城？这没问题，举手之劳而已。到时我出来接你们进城，我有主子的令牌，守卫不敢查马车。” 乔苒感激地对他福了福礼：“谢谢！那就有劳周伯了！真是不好意思，老是要麻烦您。” “嗐，这有啥？不值当谢。你要真过意不去，以后有啥好吃的别忘记告诉周伯就好了。” “好啊！以后有好吃的肯定不会忘记周伯您的。” 乔苒也不是扭捏的人，两人就这么达成了默契。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五菜一汤。 依乔苒的话，做了三道鱼肉：鲜香滑嫩的清蒸鱼、色泽诱人的红烧鱼、酸酸甜甜十分下饭的糖醋鱼。 除了那三道鱼之外，还用泡发的木耳和香菇炒了一盘喷香的腊兔肉，另炒了一盘大白菜，还有一大盆山药红枣枸杞排骨汤。 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桌子，香气扑鼻，看得周伯这个跟着主子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老管家都不由得心动地咽了咽口水。 “周管家，饭做好了，请您上桌。真是不好意思，咱们这些吃的还都是你们送过来的，只能借花献佛了，希望周管家不嫌弃我的手艺。” 陈惠娘将饭菜端上桌，招呼着周管家。 周管家爽朗一笑：“哈哈，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家丫头帮了我家公子这么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说起来，我还不意思老是来蹭饭呢！” “周伯您别这么说，您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了。您要是喜欢我娘亲和三婶她们做的菜，欢迎经常过来一起吃。只是这山路不好走，辛苦您了！” 乔苒给周管家搬了个最舒服的木墩凳子，热情地招呼着他吃饭。 周管家也不客气，反正又不是第一回蹭饭了。 他一边坐了下去，一边笑着道：“为了这些美味的饭菜，辛苦也没关系。对了，你们怎么不将这条山路修一修啊？这马车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啊！” 乔苒解释道：“我们村子的人现在都在抓紧时间开荒，实在没时间。而且，我也不希望把路修得太好，惹得那些京城里的人没事跑进来看热闹，或是有心刺探我们的情况。所以，这路先不修，等春耕完了，有时间再说吧！” 周管家了然：“也是，估计京城里现在不少人在留意着你们在这魔鬼谷里的情况呢！以前就有不少家族打过这魔鬼谷的主意，想要开垦成一个度假山庄。但是他们每次派人进来查探谷内情况，探查的人回去都被那瘴气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后凄惨死去。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打这魔鬼谷的主意了。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这谷里的瘴气已经没了，说不得要争抢一番，那你们可就又没地方安家了。” 乔苒点头：“我正是这种顾虑，所以，打算等一切稳定下来再说，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周管家想了想，道：“不必担心，等过几天我家公子回来了就好了，只要有我家公子护着你们，就没有人敢打这魔鬼谷的主意！” 乔苒听了，不置可否。 自己跟陌公子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他出钱，她解毒救人，就这么简单。 陌公子应该不会为了他们这区区一群远道逃荒而来的难民，而去得罪京城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吧？ 虽然觉得陌公子不会如周管家所想会为他们这些难民出头，她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多谢周伯的安慰！没关系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会阻止那些人前来窥探，通往魔鬼谷的路我过一段时间也会弄些机关，不会让外人闯进去的。” 周管家惊讶：“你还会机关之术？”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厉害？不仅能医会毒，还会武功，还能弄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会那么多新奇的菜谱，现在居然还会机关之术？ 乔苒轻笑：“不是很精通，略通皮毛而已。” 正在他们说完话，拿起碗筷就要开吃的时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有一道气愤的声音在不断嚷嚷着：“周老头！周老头！你在哪？快给我出来！周老头……” 第334章 谋财害命的小骗子? 周管家一听这声音，脸色顿时一变，急忙把碗筷放下就往帐篷外面走。 乔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放下碗筷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一辆马车刚停在空地上，一个蓬头垢面就跟个乞丐一样的小老头儿就从马车上跳下来，气冲冲地对着一大片帐篷咆哮着。 周管家连忙迎了上去：“鬼……鬼医，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那叫鬼医的小老头儿一见到周管家，立即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以自己不到人家肩膀高的身材，气势汹汹地威胁道： “周老头！你是不是来找那个声称能解了你主子身上奇毒的小丫头？她在哪里？快把她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长了几个熊心豹子胆，敢抢我鬼医的病人？要是把我的病人给治死了，我饶不了她！” 周管家一听鬼医居然是来找乔姑娘麻烦的，心中暗暗叫苦。 早知道自己就不亲自来了，派个小厮将这些农具送过来就好了。 谁知道这个一向醉心于毒、药研制，经常把自己关在药室里一关就是几个月的鬼医居然会突然出关，还跟着跑来了这里叫嚣着要找乔姑娘。 这可麻烦了！ 这鬼医的性情古怪异常，乔姑娘不认识他，会不会在他手上吃亏啊？ 乔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主子回来后可咋办？这眼看着就能开始解毒了，可千万别被鬼医给伤了乔姑娘啊！ 他连忙抓住鬼医的手，将自己从鬼医那瘦骨嶙峋的手下挣脱，语气里带着哄劝的意味： “鬼医，这里没有乔姑娘，我只是来给这些难民将他们在铁匠铺里定制打造的农具送过来而已，我这就回去。走吧！咱们一起回去，有啥事，回去再说。” 然而鬼医根本不理会他的哄劝，那一双小眼睛犀利地往从各个帐篷里出来的人身上扫去。 突然，他瞳孔一缩，对准了一个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的小丫头。 虽然那丫头长得黑黑瘦瘦的、脸上还有几块难看的褐斑，看起来很丑。 但是他就是有种直觉，那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姓乔的小骗子！ “嘿，你！没错，就是你！小骗子！就是你说你能解了姓陌的那小子身上的毒？” 鬼医不顾周管家把他往马车上拉扯，用手指着乔苒问道。 乔苒没想到这个乞丐般不修边幅、浑身脏兮兮甚至还带着酸臭味的小老头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 更没想到鬼医居然会亲自来找她，而且貌似还是来寻仇的样子？ 她笑了笑，就要上前答话。 陈惠娘一听这乞丐要找自己闺女麻烦，连忙跑了过来，手里还拎了一把顺手从菜板上拿起来的菜刀，一下挡在了自己闺女面前，一脸警惕地瞪着那老乞丐。 乔老太也连忙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气呼呼地瞪着那脏兮兮的小老头。 “你这老头儿，跑来这撒什么疯？我孙女才刚逃荒到此没几天，她骗谁啦？你是莫公子什么人？是他叫你来找我孙女麻烦的？” 周管家一听，这误会可要不得！ 他一边拦着鬼医，一边赶紧转过头来对着乔家人解释： “老太太，您别误会！我家公子没有叫鬼医来找乔丫头麻烦！我家公子从年前出去寻药，至今还未回来呢，到时还要仰仗乔丫头的医术帮我家公子解毒，他不可能让鬼医来找乔丫头麻烦的。这个……这个……鬼医也是对乔丫头有些误会，我跟他解释清楚就好了！” 说着，他使劲拉着鬼医往马车上走：“鬼医啊，求求您跟我回去吧！走走走，咱们上车，上车了我就给你解释。” 然而鬼医就是不理会他，他认定了这个姓乔的小丫头就是个骗子： “你看看她！你好好看看她！这个小丫头才几岁？还未及笄呢吧？就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相信她能帮你主子解开那连老夫都解不开的毒？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周管家真是好无力，这鬼医就是个死脑筋，认定了的事情，怎么样都扭转不过来。 “哎呀，咱们回去再说行吗？你别错怪了乔丫头，乔丫头她是真的找到给我家主子解毒的办法啦！您千万别跟她闹僵，这眼看着就要成功在即了呀！” “什么成功在即？是你主子的命就要命丧骗子之手在即！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错药了？老夫也没让你和你主子试过新药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被毒傻了？还是这个小丫头给你们吃啥药把你们控制住了，才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哼！今天老夫就要好好揭穿这个小骗子的真面目，让你看看，这骗子到底有没有本事帮你主子解毒！” 说着，鬼医一弯腰，从周管家的腋下钻了过去，直接冲着乔苒走过来。 “小丫头！你可敢跟老夫比一比医术和毒术？让这周老头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是不是个骗人钱财、害人性命的小骗子？” 乔苒挑眉。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质疑她是谋财害命的小骗子？ 她爽快地应道：“好呀！要怎么比？” 鬼医站在离乔苒五步远处，道：“咱们就站在这里，互相对对方下毒，看谁能最快解除对方给自己下的毒，就算赢。” 乔苒点头：“好。不过，这算是比拼吧？那有没有赌注？赢了的有什么好处？” 鬼医一噎，似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敢要好处。 他冷笑一声：“你这小丫头，胆子倒不小！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行！那就这样，我输了，我给你一瓶美颜丹，让你脸上的黑斑慢慢淡化，肤色也会变得越来越白。那些黑斑虽然不能完全消除掉，但是只会留下淡淡的印迹，几乎看不出来。这美颜丹，可是我最近才研制出来的，在京城里卖两千两一瓶呢！你呢，有什么赌注拿得出手的？” 他得意地看向乔苒，以为会看到乔苒贪婪的神色。 毕竟他这美颜丹如此好用，这个丑丫头还不得扑到自己跟前来承认自己是骗子，乞求他的原谅并送她一瓶美颜丹？ 哪个女子不爱美？他就不信这小丫头不动心！ 第335章 和鬼医的比试 然而，乔苒却面色平静无波，似是对那什么养颜丹丝毫不感兴趣。 “就没有别的吗？比如天材地宝、千年灵芝老参什么的？” “你……你……，小丫头口气真不小！老夫这里确实有一株近千年的老参。不过，你这小丫头能赢得过吗？你能有同等的赌注吗？别自不量力了！快点跟周老头说你是骗子，若是那陌小子能平安回来，老夫还能原谅你，不跟你这小丫头计较。但若是那小子因为你的欺骗，跑到南境关外去找那劳什子红火蚁而在途中丧了命，或者你把我的病人给治死了，那老夫可饶不了你！” 乔苒只是笑了笑，然后从自己的随身小布袋里掏了一下，就掏出了一株紫色的灵芝。 这株紫灵芝大概有手掌般大，不同于普通的灵芝是红黄、红褐或者是黑色的。 它是紫色的，通体泛着紫色的微光。 “紫灵芝？你居然会有这玩意儿？” 鬼医很是惊讶。 紫色的灵芝不是没有，但是像这种带着光的紫灵芝是紫芝中的极品，是极为难得的，而且这种紫灵芝入药，可解百毒。 虽然“百毒”是有些夸张了，但它确实是一种解毒良药，用得好，有很多种毒都可解。 但是陌小子身上那些毒十分复杂，又岂是区区一棵紫灵芝就能够轻易解去的？ “你就是以这株紫灵芝忽悠那陌小子的？你以为你这一棵灵芝是仙药，能解百毒？呵，你可知那小子身上中的毒可是……” “鬼医，你就说比不比吧？早点儿做决定，我还等着回去吃饭呢！待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乔苒不耐烦地打断鬼医的唠叨。 想到帐篷里那些美味的鱼肉，她怕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个鬼医真是烦人，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赶在人家饭点上来。 鬼医被她气得一噎，肚子即时地发出一阵咕噜噜乱叫，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吃过饭菜了。 这两个月里，他隐隐有了灵感，就把自己关在药室里一直研究给陌小子的解毒之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累极了倒头就睡，饿到受不了了就给自己喂一把辟谷丹。 以往几个月后出关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次出关，怎么感觉特别饿呢？ 来不及仔细思考，他气呼呼地回答：“比！现在就比！” 说着，他在自己身上掏啊掏，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得匆忙，都忘记把药室里的毒药揣在身上了。 如今，他搜遍全身，也只搜出一瓶几个月前在研究陌小子的解药时，无意中新研制出来的一种剧毒药粉。 这种药粉无色无味，但是人吸食之后，立即便会七孔流血而亡，就算紧跟着立即吃下解药也根本来不及起作用人就死了。 更何况，他根本还没研制出解药！ 鬼医不由有些犯难了。 他虽然性情古怪，但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他虽然气这小丫头不顾人性命地骗人，但是也没想过要让她死。 如今，他身上就只带了这一瓶毒药，这比试可怎么比？ 难不成，就为了个比拼，就要把人给毒死吗？那他可做不出来。 “怎样？你快点呀！我家的饭菜都凉了！” 乔苒不满地再催促了一次。 “催催催，催命啊？老夫可不想毒死你，但老夫出来得匆忙，身上只带了一种剧毒的药粉，比见血封喉还厉害，吸食一点就立即毙命了。” 周管家、乔老太、陈惠娘等人一听，这可吓坏了。 周管家连忙跑过来，手脚并用整个人挂在鬼医身上： “鬼医！鬼医！你别冲动！别冲动啊！不是啥深仇大恨，没必要把人毒死吧？乔丫头真是个好人啊！你不能对她下毒啊！” 陈惠娘、乔老太等人也赶忙上前拉住了乔苒，劝着她放弃这次比试。 鬼医被周管家和几个仆从抱住往马车上拖，乔苒则站在原地，对着鬼医说道： “你已经输了！” 所有人一愣。 鬼医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乔苒耐心地解释：“你已经输了！我的毒已经下给你了，你却连一点察觉都没有，还怎么解？” 正紧紧箍住鬼医往马车上拖的周管家一听，立刻从鬼医身上弹跳出去，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你……你中毒了？” 鬼医一愣，低头往自己身上看看，还待开口问一句自己怎么可能中毒了，身子就已经往后直直地一倒，“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周管家一见这情况，都快吓死了：“乔、乔丫头，他、他不会死了吧？你给他下了什么毒？我……我身上沾染上没有？” 乔苒摇摇头：“周伯放心，我用的是毒针，不会伤及无辜的。” 说着，她走上前去，从鬼医的脖子上拔下了一支细小如牛毫，几乎微不可见的毒针，将针放好，又从瓷瓶里倒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鬼医的嘴里。 药丸入喉，不消几息时间，人事不知的鬼医就醒了过来。 小老头儿迷茫地摸了摸摔了一个大包的后脑勺，看到自己头顶上方那张可恶的脸，他“唰”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手指着小丫头： “你、你你你……你对老夫下的什么毒？为何老夫一无所觉？” 乔苒退后两步，淡淡一笑，吐出了两个字：“毒针！” 说完，她转身拉着娘亲和姥姥就要回去帐篷继续吃饭，还不忘对周管家说了句：“周伯，事情解决了，咱们继续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周管家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不管是鬼医还是乔丫头出了事，他都无法向主子交待呀！ 幸好！幸好！ 幸好乔丫头技高一筹，轻松解决了这次麻烦。 他也想跟着回去帐篷里继续吃饭，然而看了看可怜兮兮站在原地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输了的鬼医，他叹了口气，上前去拉了拉鬼医的衣袖： “咱们回去吧！” 鬼医呆滞的眼神瞬间灵活起来，转了转小眼珠子，傲娇地哼道：“回什么回？那丫头不是叫你进去吃饭吗？你把老夫也带进去！” 第336章 鱼!他最爱吃的鱼! 周管家：“……” 自己也只是客人啊，怎么好意思再带人进去吃饭？ 更何况…… 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鬼医身上那穿了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换过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衫，又看了看他头上那比鸡窝还乱，这要是在夏天肯定得围满了蚊虫苍蝇的脏得打了结的蓬乱头发，很是为难。 “可是，你这样子，会倒人胃口的吧？” 周管家苦着脸说道。 鬼医眼睛一瞪，就要说话，却听即将走进帐篷的小丫头又说了一句：“来者是客，都进来吧！” 鬼医一听，顿时也顾不上跟周管家计较了，瞪了一眼周管家，抬脚就往帐篷里走去。 这周老头，还敢嫌弃自己？哼！他可是鬼医！多少达官贵族竭力邀请都请不到的鬼医！ 周管家摇摇头，无奈地跟了进去。 傲娇的鬼医进了帐篷，陈惠娘已经给他放好了凳子，拿了套碗筷给他盛好了饭，丝毫没有嫌弃他身上又脏又臭。 “这位……鬼医？来坐下吃饭吧！” 鬼医坐下，拿起饭碗，眼睛已经被饭桌上的几道菜给吸引住了。 鱼！他最爱吃的鱼！ 刚才出去了那么一会儿，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乔老太招呼道：“大家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来来来，大家快动筷吧！” 乔老太动了第一筷，其他人才纷纷开始夹菜。 鬼医根本用不着人招呼，手中筷子速度如飞，在别人才夹了第一筷子菜的时候，他已经夹了四五筷子鱼肉了，而且还每样夹了点，饭碗上堆了高高的一堆鱼肉。 接着，他也不看其他的菜了，就着那几块鱼肉，就香喷喷地开吃了。 除了周管家，其他人都有些震惊地看向鬼医。 他这吃饭的速度，也真是惊人！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满满的一碗饭菜就已经见了底。 然后，还不待陈惠娘起身给他装饭，他已经毫不见外地自己起身拿着碗去盛了一碗饭回来，又是夹了四五筷子鱼肉，就埋头猛吃了。 在几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娃娃们还未吃第二口饭菜的时候，鬼医已经放下了碗筷，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皮，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嗝儿~我吃饱了人，你们慢慢吃！这顿饭，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吃得最满足的一次了。若不是已经好几十天没吃过饭了，一下不能吃太多，我一定要再吃个两三碗。” 乔家人：“……” 这算是夸奖吗？说明这鱼好吃，陈惠娘的厨艺也是一绝？ 鬼医吃完饭就往外走，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脏兮兮地倒人胃口，还是一向就这么不羁惯了，也不等别人吃完饭，他就起身说了句： “那千年老参我没带来，晚些时候我会让周老头派人送过来的。小丫头，这次的比试虽然是你赢了，但是救人可不像杀人那么容易，解毒更不似下毒那么简单，老夫就看你怎么解开那小子身上的毒！看在吃了你家一顿饭的份上，老夫提醒你，那小子可不能死在你手里，否则的话，你们这一大家子、甚至一村子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说完，他的人已经出了帐篷，上了马车就让车夫送他回去了。 周管家碗里的饭才吃了几口呢，这时候只得尴尬地说道：“鬼医一向如此，醉心于医、毒研究，不通人情世故，行事不羁了些，还望大家海涵！” 乔老太摆摆手：“无碍。咱们家也不是那么多规矩的人家，周管家不必客气，快吃饭吧！” 周管家吃了几口饭，看向乔家人有些凝重的脸色，又解释道： “老夫人不必为鬼医的话忧心。我家公子身中剧毒，连太医和鬼医都束手无策，这件事整个京城都知道。公子随时可能毒发身亡，这点我们府中之人都知晓，若是……若是我家公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人会怪罪乔丫头的。公子说了，到时会给乔丫头立个字据，证明公子他自己是自愿让乔丫头医治，若是治不好，也是他自己的命，怪不得乔丫头。到时候乔丫头拿着这张公子亲自手写盖章的字据，以及公子的随身玉佩，没有人会找你们麻烦的。” 这话说得漂亮，但是乔家人的担心并没有减轻多少。 乔老太勉强一笑：“如此就好。来来，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周管家吃完了饭，也匆匆地告辞离去了。 鬼医出关了，他得回去盯着些，别让那老头把府里搅得鸡飞狗跳一团糟。 而乔苒吃过了饭，则和娘亲一起将饭菜送到魔鬼谷里去，同时将周管家带来的好消息告诉了四叔。 乔四海听了很是激动：“苒苒，谢谢你。四叔要是不好好念书考上个好功名，都对不起你为四叔做的一切。” 乔苒笑着道：“四叔，咱们一家人，不必说这种见外话。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尽自己所能就好，我相信你能够考出功名来，带着咱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的。” 乔四海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会尽自己全力，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念书，不辜负苒苒对自己的期望。 很快到了年初八，万麓书院报名的日子。 一大早，周管家的马车就过来接人了，同时还将鬼医的赌注——一株千年老参给带了过来。 乔苒检查了一下，这株老参的年份果然已经十分久远了，也不知道鬼医那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儿是从哪弄来这么大年份的老参。 这么大年份、保存这么好的老参，万金难求，那小老头儿输掉了这棵宝贝老参，该不会气得躲在被窝里哭吧？ “乔丫头，你不知道，鬼医回去后气得晚饭都没吃呢！说是自己一时疏忽着了你这小丫头的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把老参赢回去。” 周管家的话，证实了乔苒的猜想。 她笑了笑，只怕这老参，鬼医是没机会赢回去了。 乔苒将老参小心地收起来，借着去换衣服的机会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乔苒给自己乔装了一下，穿着乔东的衣裳，打扮成个半大小子的样儿，陪着四叔去学院报名。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城，很快就到了万麓书院门口。 第337章 书院报名 万麓书院位于西大街隔壁的一条街上，不同于繁华热闹的以商业为主的西大街，这条街上多是书院、书铺、医馆、衙门等，比较安静。 座落在这条街上的书院就有三个，万麓书院是最出名的那个。 京城里和周边的有才学子大多通过考试选拔进了万麓书院，而其他两个书院则是交得起束修就可以进去念书，书院的氛围自然很不一样。 一路进来，乔苒就看到其他两个书院报名的人络绎不绝，个个都是一脸轻松，交了钱就可以等着开学了。 而这条街最里面的万麓书院门口，也排着长长的队伍，那些人却是有些面色凝重，可能是担心报了名也考不进去。 乔苒他们到的时候，书院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豪华的马车。 穿戴得一看就富贵不凡的公子哥儿或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家小厮去排队，或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亲自排在了队伍里，看来京城里那些富贵人家也很希望将子弟送入万麓书院。 而在这些豪华马车和穿戴富贵的人们中间，还有不少穿着灰扑扑甚至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衫、靠驴车或自己走路过来的一般人家的学子。 远远的，乔苒就让车夫停了马车。 “周伯，多谢你接送我们到这儿。前面太多马车了，我和四叔还是走路过去吧！真是不好意思，老是麻烦您。您送我们到这儿就行了，待会儿我跟四叔可以走路或租个马车回去。” 因为要让城门守卫不敢盘查马车，所以周管家今天用的是府里那位主子出行时坐的马车，带着府里的标记。 而且就算不带标记，这辆马车也太奢华了，一路上都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乔苒不想让四叔还没进学院就成了人人关注的风云人物，所以决定低调点，走路过去。 周管家看了看穿得十分普通的叔侄俩，再看看这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点了点头： “那，乔丫头，我就送到这儿了。我先回府，待会再派辆其他的马车来送你们回去。” 乔苒感激地回绝了：“周伯，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您了！待会报完名，我和四叔还要去逛逛街，采买些东西，还不知道要逛多久呢，不好让车夫大哥久等。到时我们租一辆马车回去就是了。” 反正进城难，出城却容易，随便租辆马车、驴车的，送到进魔鬼谷的那条山路入口处就行了。 周管家见她执意拒绝，也只好点头：“那行吧，你们注意安全，要是有啥事，就去找我或找陈掌柜。” “好的，谢谢周伯！我知道了。” 两人辞别周伯，下了马车，混在潮水般往万麓书院涌去的人流走到了书院门口。 书院门口支着四套桌椅，有四位夫子正在记录着报名学子们的信息。 乔苒看了看，选了一排人数比较少、往前移动比较快的队伍，拉着四叔排在了后面。 前面的人渐渐减少着，眼看着就要轮到乔苒他们的时候，排在乔苒后面的乔四海突然被人一肩膀撞开。 然后那个撞人的侍卫模样的人就恭恭敬敬地将一个身着锦袍，头戴镶宝石锦帽的公子哥儿请到了乔四海排的那个位置上。 “你们为何撞我？这是我的位置，你们岂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插队？” 乔四海被这突然的一撞，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想重新站回队伍里却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给占去了，气愤地质问那两人。 然而那公子模样的年轻男子仰头望天，用鼻孔睥睨着这个他根本不屑搭理的穷酸书生。 那个牛高马大的侍卫却是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 “嚷嚷什么？没见我家公子要排这里吗？公子要你的位置是给你脸了，还不懂得珍惜？真是没眼力见儿！你往后重新排去！” 乔四海看了看那鼻孔朝天的公子哥儿，又看了看那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健壮侍卫，咽了咽口水，却还是开口怒斥： “此地是书院，读圣贤书的学子不分高低贵贱，岂是你们这些人显摆身份的地方？” 乔四海声音提高了些，既然这些人要仗势欺人，他也就不用跟他们讲道理了。 看这两人没敢直接跑到最前面插队，而是在前面还有几个人、小声点说话都不会惊动到夫子的地方插队，可见也是不想给书院的夫子留下坏印象导致进不了书院。 既然这样，那他一个规规矩矩排队的人，可不怕被夫子责怪。 果然，乔四海声音一提高，那个一直鼻孔朝天的公子哥儿就慌了，连忙转头瞪向乔四海。 那个健壮侍卫也担心搞砸了自家公子的事，不安地看了眼公子，然后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道：“臭穷酸！你给老子小声点！坏了我家公子的好事，我杀了你！” 乔四海依旧忿忿地回瞪着那侍卫，大有他不把自己位置让出来，他就大声嚷嚷让夫子来评理的架势。 那侍卫知道这时候不能把这人逼急了，引起夫子注意就不好了。 可是他又不能拉着自家公子去后面排队，那也太没面子了。 他瞪了一眼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穷酸书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到了乔四海的手里。 “拿着！这位置我家公子买了，你重新到后面排队去！” 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看了都牙痒痒。 被人用银子羞辱，乔四海脸色都涨红了。 他正要上前继续理论，却瞥见大侄女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乔四海立时会意过来，就拿着银票站在旁边不出声了。 其他排队的学子看着这一幕，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敢怒不敢言，有的则同情地看向乔四海。 在这京城里，就是个到处都比拼权势财力的地方，无权无势的人，就只能被有钱有权的人随意欺压、侮辱。 那侍卫和那公子哥儿以为自己终于把这穷酸书生给搞定了，保全了自己的面子，都得意地笑起来。 然而下一瞬，他们就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小子朝着那个被他们占了位置的穷酸书生招了招手，那人就立即屁颠颠跑上前去，将自己的户籍文书递了上去，让夫子登记。 侍卫和公子哥儿都看傻眼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第338章 套麻袋打人 “喂！你！你为何让这小子登记？” 那侍卫见乔苒站在一旁，上前扯了她的胳膊一把，语气十分不悦地问道。 乔苒眸中寒光一闪，一手捏住那侍卫的手腕，将自己的胳膊挣脱了出来，然后冷冷地回道：“我自己排的队，想让谁登记就让谁登记，要你管？” 那侍卫气得牙痒，然而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夫子的面前，只有乔四海在前面登记，夫子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 怕被夫子看到他们在这起纠纷，那侍卫只得狠狠地瞪了乔苒一眼。 心中暗自决定，待会等公子报了名，有他们好看的！ 那侍卫退后两步，跟公子小声说了句什么，那公子点了点头，那侍卫就往排队的人群外大步走去。 乔苒往后看了一眼，见那侍卫走向一辆奢华的马车，然后跟马车旁的几个同样穿着的侍卫说了几句什么，还用手指了指乔苒这边。 乔苒转过头去，轻扯了下唇角。 收回目光的时候，见那公子哥儿正站在自己身后，目光阴狠地盯着她。 乔苒手指一动，一缕粉末弹在了那公子哥儿的衣襟上。 待乔四海登记完，两人挤出了拥挤的人群，向着外面的街道走去。 身后，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 乔苒不动声色，拉着四叔往一条小巷里走去。 “苒苒，大街不是往那边去吗？” 乔四海奇怪地问道。 乔苒头也不回，说道：“咱们抄近路，这条路也可以过去。” 乔四海不疑有他，跟着她往小巷里走，身后的两条人影也跟了上来。 小巷很小，转过一个弯之后，跟在后面的那两人傻眼了。 面前又窄又长的小巷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人哪去了？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头上突然罩下两个厚厚的大麻袋，眼前立时变得一片漆黑。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身上。 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两个麻袋都被扎紧了袋口，被蒙在袋子里的人就如笼中的困兽，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徒劳无功。 在这条空荡荡的小巷子里，暴行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但是当袋口解开时，里面的两个人都已经满面青紫可怖，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都已经被活活打得奄奄一息了。 小巷的另一头，焦急地等在那里的乔四海见到大侄女回来了，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苒苒，人解决了吗？你可有事？” 乔苒潇洒地一挥手：“四叔，我怎么会有事？走吧，咱们去买东西。” 乔四海见苒苒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虽然知道苒苒厉害，但是那可是两个侍卫，都是练家子，他担心苒苒会吃亏。 现在知道，自己多虑了。 也是，想起刚才自己被大侄女拽起一条胳膊就被带得像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迅速地到了巷子的这个拐角处躲起来，他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要不是面前这个人真真切切是他的大侄女，他都要以为是遇上哪位神仙或是山精野怪了。 是自己的大侄女就好！不管她有多逆天，他都知道，她不会害他，不会害乔家人，这就够了。 “苒苒，你这些功夫，以后可不要随意暴露于人前，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长辈，他不忘提醒一下这个只比自己小了几岁、但是却比自己厉害得多的大侄女。 虽然以前在逃荒路上，苒苒也比一般人勇猛、迅疾，一个人几乎能对付上百名前来抢劫的难民，甚至跟猛兽对抗也没带怕的。 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城，不同于那些弱小的难民和不会说话的猛兽。 这京城里可是藏龙卧虎，什么厉害人物都有。 那些皇室、大官以及有钱人家，肯定都会养有很厉害的侍卫、打手，他怕苒苒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身手，得罪了人，会给她自己招来祸端。 对于长辈关心的话，乔苒一向都不会反感。 她乖巧地点头：“我知晓的，四叔。我这不也是特意将那两人带来这偏僻小巷，没有让人看见嘛！你放心，我还给那两人喂了失忆药，等他们醒来就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了。那两个撞你、抢你位置的人，我也已经给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苒苒，谢谢你！” 乔四海除了感谢，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自己身为长辈，却要一个晚辈来保护他、操心他的事，他真是惭愧呀！ 不过，能拥有苒苒这样好的大侄女，也是他乔四海几世修来的福气呀！ 叔侄两个去书铺里买了些笔墨纸砚和一些书，然后又去给家里人买了些糕点、零嘴儿，给几个小家伙带了几件玩具。 乔苒想了想，又去这里的粮铺问了问粮价和种子的价格。 不问不知道，这里的粮价居然比青州府贵了一倍，一斗米的价钱比邻近京城的几个府城贵了五十文钱！ 要知道，一斗米相当于12.5斤，一斤米贵了几文钱，一百斤贵几百文，家中人口多粮食消耗快的人家，可怎么吃得消啊？ 幸好他们村有周管家、陈掌柜以及郑大将军府里的郑管家送来的粮食，加上官府送来的那些长虫的陈年旧粮，也足以支撑到春天播种之后了。 到时春暖花开，各种野菜、蘑菇、野物等都可轻易获得，拿去城里卖了换粮食，多支撑三两个月不成问题。 等春播完的空闲时间里，自己还可以教村民们种土豆、玉米、番薯、山药、香芋、花生等作物。 番薯叶长出来就可以吃，还是一道健康的蔬菜呢！ 土豆60~100天可收成，早熟品种60天就可以收成了，那又可以大大减轻粮食压力。 然后只要坚持到第一批粮食成熟，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其实粮食还没种出来也不用怕，她空间里还好多粮食呢！到时候找个由头，拿出来分给乡亲们吃就是了。 乔苒想着，又问了问一些粮食和蔬菜种子的价格。 种子的价格比粮食贵得多，而且乔苒看过了，那些粮种虽是经过筛选的，但是还没有她空间里的普通粮食好。 后世的杂交水稻、改良过的粮食、蔬菜种子，可比这古代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第339章 痒得直打滚的刘范建 乔苒只买了几种她空间里没有的蔬菜种子，准备回去后拿到空间里用灵泉水育种，看能不能改良品种，提高产量和质量。 买完东西，两人到了集市那边，以三十文钱雇了辆马车，送他们出了城，往魔鬼谷方向而去。 而在某个僻静小巷里，随着路人的一声惊呼，被扔在地上的两名侍卫才悠悠醒转过来，感觉自己浑身像被几十辆马车碾过一般，又麻又痛得几乎动不了。 好半晌，两人才从地上挣扎着起来，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小巷。 两人好不容易走回书院报名的地方，却发现自家主子的马车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已经回去了。 浑身酸痛得好不容易才坚持到这里的两个人，实在是没力气再走回府了。 想要雇辆马车回去，一摸腰侧，这才发现两人的钱袋都已经不翼而飞了。 那里面，可是有着他们这个月刚发的月钱，还有平时帮主子教训那些不开眼的臭穷酸得到的赏银，还有过年时主子们给的过年红包钱啊！ 这下可好了，身无分文的他们，不知要怎么熬到下个月发月钱了！ 而在两名侍卫捶胸顿足惋惜自己丢失的那几十两银子时，京城的某个刘姓家族府邸内，刚才还在万麓书院门口嚣张地插队的公子哥儿刘范建，此时却躺在地上直打滚。 “痒！好痒好痒！快痒死我啦！大夫呢？快叫大夫！快！快！” 府里一片兵慌马乱，公子哥儿的家人们快步赶到这座院子，却见他们家的宝贝三公子正躺在地上打滚，在地面上拼命磨蹭着，身上华丽的衣衫破烂散开，一片凌乱。 “大夫！快去叫大夫！哎哟，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去书院报个名回来就这样了？” “你们几个一直跟着公子，快说，公子这是怎么了？不是去万麓书院报名吗？这是又惹上什么人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只得回禀道：“老夫人、夫人，公子今天去书院报名的路上，跟人起了三次冲突，在书院门口报名的时候，又跟两拨人起了冲突。最后起冲突的是两个看起来很穷酸的小子，公子让刘大个去将其中一个穷酸小子撞开了，占了那人的位子，谁知前面排队的那个小子是跟那穷酸小子一伙的，还让那穷酸小子报了名，两人就走了。公子不忿，让刘三刘四跟着那两人，到僻静处好好教训那两人一顿。公子报了名就回来了，一路上也没跟人有冲突，可是一回来就说浑身痒痒，刘大个回来后也瘫在地上，说是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居然有这等事？刘三刘四呢？死哪去了？叫他们跟踪的那两人到底怎么样了？” “回禀夫人，刘三刘四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两个废物！教训两个臭穷酸需要那么久吗？肯定又是躲去哪里喝花酒去了！等那两人回来，给我各行杖责三十！” “是，夫人！” 刘府下人个个噤若寒蝉，缩着脖子怕被主子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就在大家在焦急地等待着大夫前来的当口，看门的下人跑进来禀告：“老夫人、夫人！刘三刘四回来了！” 刘夫人怒不可遏：“还知道回来？快给我押过来！” 刘三刘四是被几个下人拖着过来的，他们最终还是雇了辆马车，报出刘府的名号，说是到了地方再给钱，马车夫就将两人送回来了。 谁知两人一下马车，就被守门的下人看见，连忙跑进来禀告主子，然后本想将两人押过来的，却不想两人是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几个下人只得将两人架住拖了过来。 刘老夫人和刘夫人一见两个侍卫鼻青脸肿浑身瘫软的这样子，也吓了一大跳。 一番询问，气得刘夫人直接摔了茶盏：“到底是谁？居然敢如此挑衅我刘家！” 想他们刘家虽然不是有权有势的达官贵族，但是在京城里也算是小有名头的商贾之家，在京城里开了好几家酒楼、饭馆和粮食铺子，跟许多的达官贵族也多少有些交情。 刘家的三公子刘范建就是被家里人惯坏了，总喜欢在外面惹是生非，几乎是每天出门都会跟人起冲突，哪一天他出门不惹些事回来都算是奇迹了。 不过刘家财大气粗，养了不少身手好的侍卫，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就尽量武力解决，武力解决不了的，比如遇上惹不起的达官贵族，刘家人就用大笔的银钱砸下去，直到让对方满意为止。 这两个招数，一直以来都无往不利，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解决不了的硬茬子。 “你们可看清了，打你们的是何人？” 刘夫人铁青着脸，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语气十分冰冷地问道。 刘三用手撑住被打得下巴都快要掉下去的脸，讷讷地回道：“回夫人的话，我和刘四一到那个拐角，只看到小巷里空无一人，还在愣神之际，就被头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麻袋套住了全身，根本没看到动手的人是谁。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小巷子里只有几个过路的人。” “哼！连打你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何用？护主不力，还丢了我刘家的面子，来人啊，将这两个废物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不许请大夫上药！” “不！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夫人网开一面，饶小的们一条狗命吧！” 刘三刘四吓得连忙跪地求饶，被打得肿胀的脑袋在地上“砰砰砰”磕得仿佛连地都在颤抖。 他们知道，以自己现在被揍得半死的身体状况，再被杖责三十大板，还不许请大夫看伤上药，这多半是不让他们活了啊！ 两人拼命地磕头求饶，直将额头都磕得一片青紫流血，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可是刘夫人却似看不见一般，只不耐烦地一挥手，命令府里的管事：“还不快把人拖下去！看着就来气！” 管事的连忙一挥手，让几个下人上前，将两个磕头磕得头晕目眩的侍卫给拖了下去。 第340章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他们刘家作对? “夫人饶命啊！求夫人发发慈悲饶过我哥俩吧！求夫人饶命啊！夫人！夫人……” 刘三刘四的声音渐渐远去，刘夫人阴毒的目光扫向院中跪着的其他侍卫和下人，冷冷地警告： “刘家养你们，就是让你们保护主子，完成主子交待的事情。谁要是不尽职尽责，刘三刘四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阴寒无比的话，让所有侍卫和下人都低下了头，心中一片寒凉。 刘府虽然给的月银不少，但是他们这些侍卫和下人的命却如草芥一般，主子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简直连府里养的一条狗都不如。 想他们拿着那几两月银，却要昧着良心帮主子欺负弱小，行那阴私肮脏之事。 惹得主子们一个不高兴，还要任打任罚，真是比最下等的奴隶还不如。 在这一刻，许多的人心里，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以往对刘家的忠诚，这时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憎恶和厌烦。 刘家下人出去请的几位京城里最有名的大夫终于来了，给刘范建把脉看诊之后，却没有一人能说得出刘三公子是因何变成这样。 找不出病因，自然也就没有应对的药方。 在刘夫人的一再挽留之下，几位大夫还是羞愧地走了，连出诊费都不好意思拿，毕竟他们连人家发病的缘由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症，真是愧对他们的毕生所学了。 当最后一位老大夫也掩面告辞之后，刘夫人将丫环新换上来的一套价值百两的茶盏又狠狠地摔碎了。 看着心爱的小儿子不停地喊着痒，双手将身上、脸上全都抓得一条条可怖的血痕，最后只得吩咐下人拿了布条将儿子的手捆住，他却还是忍不住在地上用力地磨蹭着解痒，刘夫人简直心如刀割。 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害她的宝贝儿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他们刘家作对？ 别被她查出来，否则的话，她定要灭那人满门，连只鸡犬猫鼠都不放过！ 此时，正被诅咒着要灭满门的乔苒，已经和四叔回到了自家帐篷。 过年几天，小白虎貌似又长胖了一圈，圆嘟嘟的小胖身子，连乔北都快抱不动了。 它依然爱追着两只兔子跑，把两只小白兔吓得在帐篷里蹿来蹿去，几个小家伙就在一边给它们鼓劲儿，让它们比拼，小白虎碰到小白兔就算是小白虎赢了，碰不到则是两只小兔子赢了。 赢了的一方，就可以得到一个小皮球，可以玩半天。 小皮球是乔苒在路上用鞣制好的动物皮子，让自己娘亲按照自己说的方法缝合起来的。 皮球上留有一个小孔，向里面吹满了气，把皮球在地上一拍，就可以让皮球弹跳起来。 这可比用藤条做的藤球和用皮革制成、内里填充米糠的鞠球好玩多了！ 因为那两种球都没什么弹性，想要保持不让球落地简直太容易了。 可是这吹了气的皮球可不同，它有弹性，想要将球接下来并且保持不掉落那可太难了！ 而且这球想要控制力度传好球也十分不容易，落地之后也有可能弹射起来，让人防不胜防，难度系数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村里的小娃娃们都喜欢玩这种皮球，手巧的妇人们就向陈惠娘讨教了做法，给自家孩子也做了一个，村里的孩子经常相约着踢球玩儿。 而乔家的这个皮球，光滑的八块拼接皮子上，还分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看起来特别的鲜艳好看，是村里的独一份儿，是全村孩子们羡慕的对象，也是乔家几个孩子最宝贝的玩具。 把这宝贝的玩具拿来当彩头，可见三个小家伙对这三只小宠物是有多宠爱了。 而最后的结果，是小白虎球球的小胖爪子碰了下其中一只小白兔的毛毛，乔北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将自己最爱的彩色小皮球送给了球球玩半天。 乔苒走进帐篷的时候，球球正一爪子拍在皮球上，皮球“咻”的一声朝帐篷门口射去，直冲乔苒的面门而来。 乔苒条件反射般地一个腾身旋空，一脚将皮球踢了回去。 “哇！长姐好厉害！” “姐姐最棒！” “长姐好飒气！” 三个小家伙看着球飞出去，又看着球飞回来，待看清将球踢回来的是谁后，都高兴得蹦起来拍着小手儿鼓掌欢呼。 “嗷呜~”一声，球球瘸着一条腿，委屈地跑了过来，往主人的脚边蹭啊蹭，求安慰。 乔苒一把抱起胖成球的球球，摸了摸它受伤的那条腿，嗔怪道：“叫你在帐篷里乱踢球！万一踢到我奶奶或小八身上让他们受了伤，我把你四条腿都打折了！” 球球委屈，球球不会说。 “姐姐，对不起！是我把皮球给球球玩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乔北走过来，可怜兮兮地为自己的小宠物辩解。 乔苒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但是不容忽视：“小北，以后不要在帐篷里面踢球，奶奶年纪大了，小八又还太小，万一球不小心砸中了他们怎么办？要玩球，咱们可以约上小伙伴们，去帐篷前面的那块空地上玩，记住千万不要去小溪那边玩，万一不小心掉到水里就不好了。” “好的，姐姐，我记住了，以后不在帐篷里踢球，也不给球球踢，要踢就去外面的空地上踢。” “嗯，真乖！” 乔苒夸奖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乔北又抬起头，担心地问道：“姐姐，那球球的腿没事吧？它不会变成个瘸腿老虎吧？那以后长大了可怎么捕猎啊？” 乔苒笑了，安慰小家伙：“别担心，球球的腿没事，没伤到筋骨，只是打痛了它罢了。待会我给它弄点好吃的，它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了。” “耶！太好了！谢谢姐姐！” 乔北高兴地跳起来，乔星乔月也很高兴。 球球是他们三个小家伙最好的玩伴，他们都不希望它有事。 乔苒将在城里买来的各种好吃的从布袋里源源不断地拿出来，几个小家伙很快就各自捧着自己爱吃的零嘴儿去投喂奶奶了。 乔苒从空间里拿了一条喝够了灵泉水的鱼，把球球抱到帐篷外面，让它吃鱼。 这鱼是从一线天山洞水潭里抓的，乔苒把这种鱼取名叫做“碧水鱼”，只因它们生活的那个水潭水质太好了，一潭碧水，养了一潭碧水鱼。 吃完了鱼，球球的腿也就恢复正常了，又开始满地撒欢儿地跑着。 只是它身子太肥，跑起来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毛球在地上滚一样。 第341章 她要去搞点事情 乔苒没管一直围着她撒欢儿转圈圈的傻白虎，坐到正在垫子上逗着小八玩儿的乔老太身旁，将今天的事情说了说。 被人跟踪和痛打跟踪者的那一段，乔苒没有说，不想让老太太担心。 乔老太还是担忧地问道：“苒苒，你四叔还未进书院就得罪了人，那以后进去了会不会被人欺负啊？咱们家就是没权没势的泥腿子，还是大老远刚逃难过来的难民，脚跟都还没站稳，要是你四叔惹上不该惹的人，我怕他在书院里的日子不好过。” “不会的，奶奶。” 乔苒安慰道：“我打听过了，那万麓书院规矩很严，严禁学子在书院内发生霸凌、打架事件，违反者永不得再进万麓书院。而被万麓书院退学的学子，其他书院也不愿意收。所以书院内的风气很好的，四叔在书院里是安全的，若是以后休沐，我就去书院外面接他回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四叔的。” 她没有说的是，那个嚣张的公子哥儿，被她下了痒痒粉，不到三天是不可能解除药效的。 所以，后天的入学考试，那公子哥儿肯定是去不了的了。 别怪她心狠毁了一个学子的前程，反正她觉得那样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儿，还是不要进去万麓书院影响其他学子学习的好，她这也是为了其他更多学子的前程考虑。 况且既然那公子哥儿家里那么有钱，随便送去哪个书院不好？真有真才实学的话，一样能出人头地。 不过那样的人，还是不要出人头地的好吧，否则出来也是个贪官、昏官。 想到儿子读书要用钱，乔老太从衣襟里摸出了一叠银票，正是逃荒路上乔苒从王员外身上搜来的，当时全给了奶奶，奶奶又给了她一半，让她自己留着当嫁妆。 其实这些钱，乔老太也不打算动用太多的。 家里能不用这些钱就不用，就算不得不用，以后也要让儿孙们努力赚回更多的钱来，加倍还给乔苒，让她以后嫁人了能有丰厚的嫁妆，自己有钱，也就有了在婆家生活的底气。 此时，乔老太将所有的银票拿出来，放到乔苒手里。 “苒苒，这些银票，都是你当初给奶奶保管的，这一路上拿出来两张用掉了，以后我会让你四叔他们努力赚钱攒回来给你。剩下这些银票还是你自己收着，咱们家现在不用逃荒了，以后开垦了土地开始种地，就有粮食吃了，用大钱的地方不是很多。” “奶奶这里还有你们一路上打猎物卖皮子得的一百多两，这已经是咱们家以前想都没敢想过的巨额积蓄了，想来应该足够家用了。这些银票用不着了，奶奶还是给你，你自己保管着吧！” “奶奶知道你有百宝袋，放在那里，谁也偷不走，比放在奶奶这里安全多了。往后啊，你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了，你几个叔叔和弟弟以后也要自己努力赚钱养家了，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操劳，你自己赚的钱就自己保管着，别给奶奶。” 乔苒听了老人家这一番话，心里熨帖得不得了。 对比起这时代大多数人家用闺女、孙女去给儿子、孙子换彩礼、换资源，乔老太这样宠爱孙女、万事为孙女着想的老人家，真的是很稀罕了！ 她把银票又塞回到奶奶手里，按着她的手说道： “奶奶，您不用担心我。我的本事您还不清楚吗？我上次救了陌公子，给他治了伤，就得到了几千两的报酬。以后我还要给陌公子解毒，解完毒又有一笔不菲的诊费。” “还有，咱们这个魔鬼谷可是一个好地方，以后我会带着村里人种高产粮、优质品种的蔬菜水果，养最好吃的鱼……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 “这些钱还是奶奶拿着吧！四叔要考科举，以后还要娶媳妇，还有小东他们以后也要上学堂念书，要用钱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我这里还有上万两的银票，奶奶还担心我没钱吗？” “至于安全，您不用担心。咱们都住在这山谷里了，外人也不敢进来偷东西，这些银票放在奶奶您这里很安全，您不用担心会被人偷啦！” 乔老太拗不过她，只得把银票又揣回兜里。 不过她暗自决定，要把大半的银票交给惠娘，她是苒苒的亲娘，以后要给苒苒置办嫁妆的，钱交给她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书院进行入学考试这天，周管家又一早就来接人了。 乔苒这时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这大冬天的，老是麻烦人家一大早起来，还得经过那颠簸难行的山路进来山里接人。 她决定，今天要去搞点事情，让那个贾通判同意他们能够正常进出城门。 否则的话，以后四叔就要去书院上学了，难不成每次上学、休沐都让周管家接送？那她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为感谢周管家，乔苒送了他十几条碧水鱼，还有几只空间里用灵泉水养大的兔子，以及空间里种出来的红枣、柿子、桔子等，让周管家眉开眼笑的。 红枣和柿子没什么出奇的，但是这桔子，周管家剥了一个，刚掰了两瓣桔子肉放进嘴里一咬，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桔子好甜！我从没吃过如此甜、几乎没有酸味儿的桔子！这是从哪买来的？” 乔苒笑笑：“这是在逃荒途中在山里摘的，我留了一些，打算用桔子的籽来培育出树种来，看能不能在咱们这儿也种出这么好吃的桔子来。” “好！好！这个想法好啊！要是真的能种成功了，我跟你说，这玩意儿肯定能够大卖！老夫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吃了那么多年的桔子，这还真是头一回吃到桔子味儿那么浓，但是又一点都不酸的桔子。” “就算是在京城，到了冬天也没有多少水果可以吃，很多人家是将夏天、秋天的果子放到地窖里保存起来。但放到冬天再吃，也大多已经烂了，或者不新鲜了。像你这个这么新鲜的桔子，还有这些红枣、柿子，可都是抢手货啊！” 第342章 恨得牙痒的贾通判 乔苒点头：“周伯，您就等着吧！今年，我一定能种出很多京城里没有的好吃的蔬菜水果，让你吃个够！” “好！好！那周伯可就等着了！不瞒你说，活到周伯这个年纪，最高兴的就是能吃到以前没吃过的好东西。就你来了京城的这段时间，周伯都托你的福，品尝到不少以前没吃过甚至根本没听过的好吃的玩意儿了。” “周伯，您保重好身体，往后几十年，还有好多好吃的等着你呢！” “好！好！哈哈哈！那周伯就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等着你给我带好东西吃了。” 一路说笑着，马车进了城，到了万麓书院那条街。 乔苒依旧在离书院几百米远处下了车，感谢了周伯一番，就跟四叔一起走去了书院门口。 打听到此次入学考试要分两场，大概需要两个时辰，乔苒就将一个装着文房四宝的藤编书箱递给乔四海：“四叔，你先进去考试，两个时辰后我再在门口接你。” “苒苒，这么长时间，你不用等我，买完了东西就先回去吧，四叔可以自己回去。” “没事的，四叔，我还要去办些事，回来也就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了，咱们一起回去，还能省个路费。” 乔四海听她这么说，只能随她，叮嘱她小心一些，提着书箱进了书院的大门。 乔苒看着四叔进去了，又在书院外面扫视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上次报名时插队的那公子哥儿的马车，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离开书院门口的乔苒，去买了些进城要买的东西后，就将所有东西都放入空间里，然后，轻车熟路地到了贾通判的家里。 可是找了一圈，贾通判家里都不见他的人影。 乔苒又找去了府衙，问了守门的衙役，得知贾通判一早就出城去了，大概巳时才会回来。 乔苒一听，计上心头。 她出了城，找了个树林，进去换回了自己的女装，把束起的头发又换回了一对双丫髻，从少年又变回了个小村姑。 乔苒坐在城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上，一边晒着暖融融的太阳，一边吃着城里买来的大肉包子，一边眼睛往前面的路上瞟。 直到她吃完了五个大肉包子，啃完了十颗红枣、八个桔子、五个柿子，一根甘蔗，远处才不紧不慢地驶来了一辆熟悉的马车，马车的后面还有几个衙役在小跑着紧紧跟着。 乔苒等那马车到了近前，一下跳下小土包，正好落在那辆马车的面前。 拉车的马儿急急地刹住脚，往前高高地扬起前蹄，差点就要踩在马儿前方的乔苒身上。 乔苒轻轻一个闪身，只往旁边移动了两步，马儿落下后马脖子几乎就挨着乔苒了。 而坐在马车里的贾通判，则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冲力往后重重地磕在了脑袋后面的车厢壁上，痛得他一阵呲牙咧嘴，手往后脑勺一摸，一阵巨痛，貌似起了个大包。 贾通判心里那个气呀！立时便掀开车帘想要狠狠责骂车夫一顿。 然而刚掀开车帘，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又黑又丑的小村姑。 此刻，那小村姑一见贾通判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立刻便抱住了马脖子，声音极大地嚎哭开了： “通判大人，终于见到你了！求通判大人开开恩，给我们魔鬼谷的难民多拨一点救济粮吧？年前的那一点儿粮食分下去，全村几十户人家，好些人家还分不到一袋粮呢！我们在魔鬼谷里天天挨饿受冻，都快饿死了！眼看着快要春耕了，可是我们村里什么都没有，吃的粮食都没有，哪里有粮种啊？大人，分点粮食和粮种给我们吧！要不然咱们没被瘴气给弄死，也会被活活饿死啊！” 此时的城门口人来车往，大家一听说乔苒是从魔鬼谷里来的，都不由好奇地停住了脚步，准备瞧瞧热闹。 一时间，城门口的空地上，乔苒和贾通判等人就被看热闹的人给团团围住了，许多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魔鬼谷哎！那个吃人的山谷，居然还真的有人在那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死吗？太不可思议了！” “可怜哦！居然被分到那么个可怕的地方去！听说那里的瘴气可厉害了！而且还有魔物吃人呢！” “呀！你可别说了！光是想想我都寒毛竖起。那鬼地方，打死我都不去！没想到还有人被分到那里去安置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这不是让人去送死吗？这些难民怕不是得罪了官老爷，被官老爷送去那里等死的吧？” “嘘！小声点！你也想得罪通判大人，被贬到魔鬼谷去送死吗？” 大家议论纷纷，反正法不责众，这么多人呢！躲在人群里说话，官兵哪能知道是谁说的？ 贾通判听着这些贱民自以为小声的议论，气得是胡子倒竖、小眼睛瞪起，恨不能让衙役们将这些多嘴的贱民都抓起来，关到大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然而，围观的人太多了，说话的人都躲在了人群之中，他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在乱说话，总不能全部人都抓起来吧？ 此时的贾通判，恨极了这个几次三番让他不得不妥协的小村姑，恨不能让人当场将她乱刀砍死！ 然而就算他是官，也不能随意打死平民，这可是在皇城，不是天高皇帝远的边远地区。 但凡传出点什么不好的名声，都会有无数觊觎这个位置的人把事情闹大，把他拉下马。 因此，即使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贾通判依然要保持他的好官形象。 定了定神，贾通判走到车厢门口，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对着那小村姑道：“休要胡说八道！本官明明已经命人在年前给你们送了两批共七十袋粮食过去，你们不感恩便罢了，还敢贪得无厌？” “大人，可是我们村有六百多口人啊！七十袋粮食也才七八百斤，每人只分得十斤余，我们天天开荒出力多，吃得也就多。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粮食早就吃完了呀！虽然很快要春播了，可是距离粮食收获还有好几个月，况且咱们也没有粮种播种呀！大人，难不成让我们几百口人就在魔鬼谷里活活饿死吗？” 第343章 给她!给她!都给她! 虽然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难民在魔鬼谷里冻死饿死，或是感染瘴气病死，但是这样的目的是不能说出来的呀！ 贾通判要维持自己清廉公正好官儿的形象，只得和缓了语气，说道： “这个，本官自然考虑到了。等本官回了衙门，就让人将粮食和粮种送去。只是，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本官不是说了你们不许进城，进了城就当叛乱之罪论处吗？” 乔苒委屈道：“可是通判大人，民女并没有进城啊！这还是在城门外呢！我们也是实在饿极了，不得不出来找大人您，怕您贵人事忙，忘记了魔鬼谷里还有一群难民在等着救济呢！” “你先离马儿远些！不，离马车远远的，不许靠近！你是从魔鬼谷里出来的，谁知道有没有把瘴气带出来？万一你染了疫病，岂不是害了满城百姓？” 乔苒知道，这贾通判又想先发制人，让人对他们魔鬼谷的人产生畏惧心理，担心他们把那瘴气林的怪病传染给大家。 乔苒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把自己的脸擦了擦，凑上前去： “通判大人，我们已经在魔鬼谷住了这么久了，要得病早就得了，可是你看，我这样像得病的人吗？” “不瞒你说，我们压根儿就没敢靠近那片有瘴气的林子，都是在外围砍倒烧了些树，才能烧出一小块荒地来准备春耕种粮。” “通判大人说没那么大块荒地安置我们，我们也理解，所以我们愿意去魔鬼谷开荒。也请通判大人理解一下我们，在我们种出粮食之前，请提供足够的粮食和粮种吧！” 贾通判被架了起来，不上不下的，让他很难受。 “本官自然是没有忘记你们的，明天就让人送五十袋粮食和十袋粮种过去。” “多谢通判大人！还有一事请通判大人同意，我们还需要买蔬菜种子，还有生活物品，还请通判大人同意我们自由入城。” “不行，这不行！” 贾通判立时便一口拒绝。 开玩笑！让这群该死的贱民进了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 乔苒却是不依不饶，继续道： “那通判大人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自由入城？我们也是大越的子民，户籍还是归于京城府衙的，总不能一直不让我们入城吧？” “总之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们不许进城！那瘴气那么厉害，本官不能因为你们这几百人，就置满京城百姓的安全于不顾。” “大人！那大人的意思，是明知道那魔鬼谷有瘴气，还故意把我们安置进去，是要置我们几百难民的安全于不顾吗？” “放肆！你放肆！谁让你这一个小小贱民质疑本官的？来人，将这人……〞 “大人，你可是公正廉明为民作主的好官啊！民女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所以，你能放我们入城吗？或者，官府每个月都派人去魔鬼谷，或者我们来城门口，将我们要买的东西托官差大哥帮忙采买。我们现在最需要买的是各种杂粮种子和蔬菜种子，比如花生、玉米、红薯、凉薯、黄瓜、苦瓜、豆角、波菜、小白菜、菜花……” “等等！等等！” 贾通判听得一脑门子圈圈，连忙打断： “帮你们采买？你把府衙当什么了？衙门养的官差，又岂是帮你们跑腿的小伙计？” “那大人您说该怎么办吧！又不帮我们采买，又不许我们自己进城采买，难不成让我们吃树皮草根或是活活饿死？这一路上逃荒，我们已经吃了几个月的树皮草根了呀！大人，我们也不想麻烦大人您，只要能自己种出粮食蔬菜，我们就能够自给自足了，也能减轻点官府的压力呀，大人您说是吧？” 是个鬼呀！ 贾通判真恨不得把这个经常胡搅蛮缠令他头痛至极的小村姑给抓到大牢里。 先狠狠地挫挫她的锐气，把她浑身的利爪尖刺都拔掉，让她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再把她大卸八块，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然而，围观众人听到这小村姑的话，已经同情得一塌糊涂了。 “唉，是啊，真可怜啊！从那么远的地方逃荒过来的，这一路上没吃没喝的，想想多惨！” “吃树皮草根？哎哟，那些玩意儿能吃吗？硬梆梆的，怕是牙齿都要崩掉喽！” “这算啥？我听老一辈人说，他们那时候逃荒连树皮草根都没得吃，饿极了不得不去挖坟地里的观音土吃，吃得肚皮都撑得圆圆的，很多人活活给撑死了！” “这个还不是最可怕的！我听说啊，实在把人饿极了，连杀人吃肉、易子而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哦哟！光想想那个画面我都瘆得慌哦！” “呕！别说了别说了，太可怕、太恶心了！唉，逃荒的人真是不容易啊！幸好咱们生活在京城这边，有皇上庇佑，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要背井离乡千里逃荒的地步。” “是啊！这小姑娘也说得对，咱们老百姓，只要能有一口饭吃，都不愿意麻烦官府老爷。人家要自力更生，就成全他们好了。〞 “是啊是啊！民以食为天，好不容易逃荒到此，起码也要让人吃饱肚子啊！肚子都吃不饱，还不如不逃荒呢！” “好歹也是皇城根下，总不能发生饿死人的事儿吧？京城里有钱人那么多，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也能养活这几百人啊！” “人家也没要官府和有钱人家养活啊！人家自己开荒种地了，还是挺有骨气的，官府应该支持这样的好百姓啊！” “唉，可惜我也只是一介平民，家里也只种着十几亩薄田，没有粮种菜种帮助他们啊！〞 …… 议论声此起彼伏，最后甚至有人高喊着：“给她！给她！都给她！” “给她粮食！给她粮种！给她菜种！” “给她！都给她！快给她！” 贾通判气得脸色胀红，呼哧呼哧大喘着气。 最可气的是，这些围观的人，不仅有京城和周边的平民百姓，还有不少外出办事的豪华马车，一看就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让贾通判想发火又不敢，憋屈得很。 第344章 走，我请你! 这些该死的贱民！ 真是该死！该死！ 到了这个地步，贾通判不得不表态了。 极力压抑下喷薄的怒气，贾通判不得不说道：“粮食和粮种本官会尽快派人送去，其他的你们自己采买。但是你们不能随意进城，每半月只许最多两人进出城门一次，并且要经过大夫把脉看诊，确定没有染上任何疫病才许入城。” “大人，那什么时候我们这些难民才可以跟普通的百姓一样能够自由入城？你总不能让我们一直被排除在外啊！我们也是京郊百姓，我们也要享受京郊百姓的一切权利。〞 “你……” 贾通判快气死了！ 这小村姑真是不知好歹，还得寸进尺上了！ “你莫要……” “通判大人，我们真的很小心避开了那些瘴气，不会染上任何疫病的。毕竟我们千里迢迢、历尽艰难险阻才逃荒到此，我们只想好好活着，我们也不想死啊！〞 “你说不会就不会？本官得为全京城人的安全着想，你休得再胡搅蛮缠！” 眼看着贾通判已经气到要暴走了，乔苒想想，还是先别逼他太急了，否则这人无耻地反悔就不好了。 反正已经争取到了一个月两次的进城机会，听说万麓书院是一个月一次休沐机会，一次四天，一个月两次入城机会足够了。 至于她自己，想要乔装混进城不要太容易。 村里人这几个月都要忙着开荒种田，也没时间进城。 想到此，乔苒状似十分委屈地哭丧着脸道： “既然如此，希望通判大人尽快给我们自由入城的权利吧！” 说完，她这才松开了一直抱着的马脖子，让到了路边。 贾通判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钻进车厢，一甩车帘，大声吩咐车夫赶着马车入城。 城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有人唏嘘着这些难民的遭遇，有人自得地吹嘘着自己为那些可怜的难民说了两句话，有人则赶紧离那个从魔鬼谷出来的小丫头远远的，担心会被她传染上疫病。 乔苒对这些人的反应完全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已达到，只要能让四叔光明正大地进出城门就好，反正贾通判也没说进去一次限定什么时候回来。 更何况，这次又从抠门到家的贾通判手里抠了五十袋粮食和十袋粮种出来，不管这些粮食和粮种的质量怎么样吧，反正能让贾通判不高兴，她就开心了。 乔苒等众人散去，又进了林子里换了男装，混在一队大户人家的随从后面进了城。 此时还未到入学考试结束时间，乔苒又去买了些好吃的好玩的，准备带回去给小家伙们。 乔苒再到书院门口时，已经开始有参加考试的学子陆陆续续地出来了。 乔苒眼尖地发现了四叔的身影，踮起脚尖挥了挥手。 乔四海也看到了大侄女，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两人即将碰面时，乔四海的面前却突然拦了两个人。 乔苒面色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刚靠近，就听到那个衣着华贵、身材却胖成球的公子哥儿不悦地低声质问道： “嘿，你个死穷酸！本公子让你给我看下答卷，你为何不给？不识好歹的贱东西！本公子要看你的卷子是你的福气，等本公子考进万麓书院，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居然不给本公子面子，辜负了本公子对你的看重，是不想在万麓书院待了吗？ 乔四海被这位公子哥儿带着小厮给拦住了去路，很是不耐： “这位公子，咱们素不相识，况且考场作弊本就是不对的，我自是不能与你同流合污，坏了规矩。” “嘿！你这死脑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咱俩作弊啊？本公子还想等入了书院罩着你的，你却如此不识抬举，驳了本公子的面子。现在本公子心里很不舒服，你说该怎么补偿本公子我受伤的心灵啊？” 刚走过来的乔苒原以为四叔又是被纨绔公子哥儿给欺负了，却不想这公子说的话貌似并没有气势汹汹的样子，而且还透着那么点古怪。 她就顺势停了脚步，站在几步开外静看下文。 乔四海也没想到这公子哥儿一再缠着自己，只是想要补偿。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还是口快地问出了口： “你想要什么补偿？” 意识到自己示弱了，他又补了一句：“我并不欠你！” 那公子哥儿却是顺坡就驴，立即说道： “那你就请本公子去聚鲜楼吃一顿吧！本公子要吃酸菜鱼，还有那个什么鸳鸯火锅！嘿嘿，本公子吃过一回酸菜鱼，虽然不顶饱，但是还挺好吃的！听说聚鲜楼又出了个什么鸳鸯火锅的新菜式，可惜本公子的积蓄和这个月的月银都吃完了，过年收的红包钱也被我老爹搜去了，要不然本公子才不屑讹你这个穷酸……” 话说到此，公子哥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一脸的尴尬。 “噗哧！〞 身后传来一道忍俊不禁的低笑，公子哥儿急忙一个转身，转得太急，把站他身后的瘦弱小厮给活生生撞得转了两个圈圈才停稳身子。 “你、你笑什么？” 胖公子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背后偷听，想到这人可能听到了他刚才说漏嘴的话并且在笑话他，他就不由恼羞成怒。 “躲在别人后面偷听，实属小人行径！” 胖公子气愤地对着这个又黑又丑的小子瞪眼睛。 哼，老爹还说自己再胖下去就成京城第一丑男了，可是这个又瘦又黑的小子岂不是比自己更丑？ 他真想让老爹来看看这个小子，以后就不会老说他丑，非逼着他减肥了。 减肥好痛苦啊啊啊啊啊啊……！ 不能吃好吃的简直痛苦万分痛不欲生啊啊啊啊啊啊……！ 乔苒见这胖公子气得一张满是肥肉的胖脸都涨红了，不由笑道： “我可没有偷听，我是来找我四叔的。” 顿了下，她接着道：“你想吃聚鲜楼的酸菜鱼和鸳鸯火锅？走，我请你！” 第345章 那你意思是我长得像骗人的人喽? “苒苒！” 乔四海不赞同地轻唤了声。 他并没有欠谁，凭什么要请人吃饭？ 而且那聚鲜楼，一听就是有钱人才能去的大酒楼，他心疼苒苒的钱。 乔苒却是对他一笑，安抚道：“四叔，都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咱们就当是请你未来的朋友吃顿饭吧！” 胖公子一听，嘿嘿一笑：“对对！朋友，朋友！你请我吃了这顿饭，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我肯定罩着你！” 乔四海无奈地看向大侄女，他并不需要人罩着，只要他认真学习，严格遵守书院规定，不惹是生非，就不怕人找自己麻烦。 乔苒却不这样想，她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不怕有麻烦缠上来。 但是四叔，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年读圣贤书都读得有些过于死板了，她怕他这性格在书院里不惹别人，别人也看不惯他，一如这胖公子一样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找他麻烦。 也幸好这个胖公子只是想吃一顿饭而已，乔苒看出他不是那种真正的心肠很坏的纨绔子弟，可能单纯就是个爱吃的大吃货而已。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先打探一下他的身家来历，若是能真的有能力罩住四叔就好了，她和家人也能放心点。 “四叔，这时辰也不早了，家里人肯定都已经吃过午饭了，咱们回去还得麻烦我娘和三婶她们去热饭菜，不如就直接在城里吃饱了再回去吧！我请你！” 于是，乔四海拗不过乔苒，一行四人上了胖公子家的马车，直奔聚鲜楼而去。 到了聚鲜楼，乔苒直接要了一个包厢。 胖公子一坐下来就眼巴巴望着乔苒，他一向不怎么动用的脑袋今天也聪明了一回，知道这个叫乔童生为“四叔”的小子才是能做主的那个人。 “嘿，这位乔……呃，乔兄弟的侄子，你是要请我吃酸菜鱼和鸳鸯火锅吗？说好了是你付账哈，本公子身上可是一点儿碎银也没有了，别想着骗本公子吃饭然后让本公子付账！” 乔苒笑着道：“放心，说好是请你吃就请你吃，就算我骗你，我四叔也不会骗你呀！” 胖公子看看一脸严肃的乔童生，点头赞同：“那也是，乔兄弟一看就不是个会骗人的人。” 那你意思是我长得像会骗人的人喽？ 乔苒暗暗翻了个白眼。 乔苒只点了道鸳鸯火锅加一道酸菜鱼，胖公子还想说就这么两道菜也太少了，还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结果，就看到除了那盆酸菜鱼之外，一口造型独特的铝锅也端了上来，然后就是堆了满桌子的生肉、生蔬菜，都分门别类地洗好切好装在了盘子里，好像即将要下锅烹煮一样。 “这……这这这……，都是生的，怎么吃呀？” 胖公子傻眼了。 乔苒笑他：“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吃火锅吗？居然没打听清楚是怎么吃的？” 胖公子茫然地摇摇头：“我只听说聚鲜楼多了道叫鸳鸯火锅的新菜式，比酸菜鱼还好吃，但是具体怎么好吃，我那些酒肉朋友们都一脸的高深莫测，几乎统一了口径，叫我‘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我这不是一直没银子花用吗？家里人跟我那些朋友们的长辈都打过招呼了，没有人愿意借给我钱，也没有人愿意带我来吃，要不是你小子会做人，本公子还不知道要馋这道菜多久呢！” 乔苒无奈地笑笑，这个吃货，到底是让家里人多为他的身体忧心，才会这样宁愿欠人情也要想方设法地杜绝他在外面吃美食？ 不过乔苒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想让一个以美食为乐的吃货突然断掉美食，那就等于是断掉了他的快乐来源。 压抑得越狠，等到反弹的时候也就越厉害。 现在不给他吃，但他总会想方设法地找东西吃，就比如讹人，只为了能吃上一顿好吃的。 若是突然不限制他了，只怕他会比以前吃得更狠。 所以，倒还不如就让他吃，但是要控制住量，并且要多运动。 所谓“管住嘴、迈开腿”，这可是现代人崇尚的减肥箴言。 不过除此之外，乔苒知道，中医方面也能通过调理，让过于肥胖的人健康地瘦下来。 她空间里就有以前给一些有钱人家的太太研制的瘦身丸，效果杠杠滴，而且还安全无副作用。 乔四海在家里已经吃过几次火锅，不用人教就自己动起手来。 乔苒也不是个爱教人的人，只是自己一边吃着，一边随口指点了几句。 胖公子不愧是个吃货，很认真地学着，很快就学会了自己烫菜吃。 这家伙，吃得那是一个狼吞虎咽、如恶虎扑食，一片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鱼肉、鸡肉、兔子肉…… 被他放进麻辣锅里烫个十几息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丝毫不顾及自己被烫得嘶哈嘶哈直吸凉气的嘴巴和舌头。 正斯文地慢慢烫着菜吃的乔四海，都被这人不顾一切的吃法给吓住了，筷子上夹着的青菜在锅里都快煮烂了，他还张大着嘴吃惊地看着胖公子拼命往嘴里塞东西。 而且，乔四海和乔苒都发现了，这胖公子不吃青菜，吃的全是肉！ 桌上一大半都是各种肉类，还有些肉丸子，这人每样都吃个遍，可是青菜却一片都没有夹过！ 乔苒扶额，总算是知道这人为啥吃得那么胖了。 肉食动物，从来不吃青菜，只吃肉，而且酷爱肥肉。 若不是乔苒不喜欢吃太肥的肉，特意吩咐了伙计要肥瘦相间的，否则的话，只怕这胖公子要专挑肥肉吃了！ 爱吃肥肉，不吃青菜，也不爱运动，连从万麓书院到聚鲜楼不过步行一盏茶的时间，这人也非要坐着马车来，可见平时是个极其不爱走路的主儿。 就这么的，不管住嘴儿，也没迈开腿儿，可不就胖得跟个球一样么？ 乔苒好奇地问道：“这位公子，我和我四叔还不知道你的贵姓大名呢！” 胖公子风卷残云般扫荡了好几盘肉类，摸着半饱的肚子，颇有些满足地赞道：“好吃！这火锅实在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够劲儿的菜式！” 第346章 同吃一锅饭的好兄弟 见乔苒还在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原来你们不认识我呀！我还以为这京城里没人不认识我林大嘴呢！嘿嘿！我叫林好蔚，别人都叫我林好胃、林大嘴、林胖子。我爹是文昌侯，我姑夫是郑大将军，我外祖家是……” 一时间，乔苒只问了一句话，就将这胖公子的家底儿全给套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林公子除了对吃喝十分上心外，其他的是一点儿也不过脑子啊！ 别人只是稍微问问，他就恨不得把他祖宗八代都翻出来给人看了。 “原来是林公子，幸会！幸会！” 乔苒学着男子们的礼节，抱了抱拳，惹来林公子一阵哈哈大笑。 “你这礼节，怎么跟武林人士一样？” 乔苒冏，原来常人见礼不是抱拳的么？电视剧误人啊！ 却听林公子道：“看着，这才是学子间行的礼仪，不是这样抱拳的，太江湖气了。” 乔苒看着，默默记在了心里。 乔苒也没想到这胖子居然会是郑大将军妻子家的侄子，仔细看了看这小子胖成个圆球连五官轮廓都胖到模糊了的脸，实在是没能从他脸上看到半分大将军夫人的影子。 席间其乐融融，林公子显然对他的小厮也很好，让他跟着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包厢里四个人，吃得十分尽兴。 最后一个个都是摸着滚圆的肚皮出了包厢，林公子还担心乔家叔侄俩打肿脸充胖子，一定要跟着去结账。 万一他们拿不出足够的饭钱，他只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先赊一下账，以后有钱了再还了。 乔苒自然是不愁拿不出饭钱的，不过今天刚好陈掌柜就在柜台，正在拨弄着算盘看账本，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就见到了乔家叔侄俩。 陈掌柜脸上一喜，连忙放下账本迎了上去。 “哎呦，乔姑……乔公子，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这是已经吃饱了？哎呀，我都没有好好地招待一下你们。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还想着明天去魔鬼谷里寻你呢！正好，来来来，咱们来商量一下，你看咱们聚鲜楼现在的火爆程度，哎哟哟，那可真是！都是奔着咱们的酸菜鱼、鸳鸯火锅或者麻辣火锅等辣味菜来的，你给的那点辣椒现在不够用啊！你看，能不能多提供咱们一点？要不然我这过两天就没有辣椒可用了呀！” 乔苒也没想到辣味菜在聚鲜楼居然卖得这么红火，原本定好的这两个月只提供辣椒给聚鲜楼，并且半个月提供二十斤，现在看来，确实不够用啊！ 乔苒想了想，点头：“既然这样，那这个月还剩下大半个月，再给你们二十斤。下个月我看能不能多提供一些，毕竟我们也需要干辣椒里面的种子用来播种新的辣椒秧子，以后种出来了，才能给你们更多啊！” 陈掌柜不住点头：“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希望你们多种出些辣椒来，能够多提供给我们聚鲜楼，毕竟咱们之间的关系，可比其他酒楼的亲密多了不是吗？这两个月内独家供应我们聚鲜楼，可真是帮了大忙了！我们东家要是回来了看到这生意火爆的程度，不知道得多开心呢！” 乔苒笑着道：“那我就等着陈掌柜升职涨薪的好消息了！” “多谢！多谢！这可多亏了你的辣椒、火锅和新菜式啊！你们结账了是不是？不用结账不用结账，这顿饭就当是我们聚鲜楼对你的聊表谢意了！” 陈掌柜非常高兴，直接要抹了他们今天的饭钱。 乔苒却道：“不用不用！今天是我四叔请他朋友吃饭的，这账我们来付，掌柜的要是真想谢我，那下次我再来你们酒楼吃饭，掌柜的再请我吃吧！” “好好好！没问题。那乔姑……公子你可记得一定要来哦！” 陈掌柜无奈，只好拨拉了会算盘，报了个最优饭钱——二两。 乔苒直接丢了个五两的银锭子，她估摸着，这些菜成本就要三四两了，再加上人工啥的，五两也算是成本价了。 陈掌柜怎么也不肯收，硬是又拿了一块碎银子塞给乔苒。 两人推拒了一会，最终还是乔苒的大力占了上风，硬是将那些银子都塞进陈掌柜手里，然后就往外面走了。 直到出了酒楼，林公子还有些晕乎乎的，没回过味来。 啥？他以为的穷酸，其实是跟聚鲜楼有合作的大佬？ 啥？人家吃不起酸菜鱼和火锅？这些都是人家亲自提供的菜谱！ 啥？自己说要罩住乔童生？人家侄子可是个厉害的大厨，还特别有商业头脑，只怕，以后是自己要寻求乔童生的“罩住”了，那样自己才能更容易预约到聚鲜楼的位子，才能更方便吃到美食啊！ 在这一刻，林公子突然就有了一种非要抱住乔童生大腿的强烈感觉。 抱住了乔童生的大腿，才能抱上乔童生他侄子的大腿，也才有能第一时间吃到新鲜菜式的可能性啊！ “嘿嘿，大侄子，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居然会跟聚鲜楼有合作，更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些辣味新菜式的创始人，我可太佩服你了！以后有新的菜式，能不能也带上我，让我也能第一时间吃到最新鲜最新奇的新菜式啊？” 乔苒无语地看了眼一张脸圆乎乎，虽然年龄比自己大几岁但是一张脸和智商都不像比自己大的样子，他是怎么好意思喊自己大侄子的？ 她已经有三个亲叔叔了，不需要多添几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假叔叔。 见乔苒不说话，林公子又问了一遍，不过这次却是没有再带上”大侄子“了。 乔苒也就顺势道：“好呀，以后我想出来了什么新菜式要跟聚鲜楼合作的，就让我四叔通知你一声，到时你再盯紧点聚鲜楼的动静，就可以第一时间吃上最新奇美味的菜式了。” “哈哈哈，那可太好了！你们放心，本公子说好了以后要罩着乔童生，肯定不会食言。以后在万麓书院，在这个京城，乔兄弟就是我林好蔚的好朋友了，能同睡一张炕、同吃一锅饭的那种好兄弟！” 林公子笑得肥胖的身子花枝、哦不，是肌肉乱颤，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看到浑身肥肉的颤动，让乔苒叹为观止。 第347章 赠药丸 出于对这胖子的同情和对郑大将军夫妻俩的好感，乔苒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来。 对林公子道：“你想减肥吗？这是我自制的瘦身丸，只要一天吃一颗，一个月以后，你就能减掉差不多二十斤了，然后再过一个月，虽然减肥的速度会慢下来，但是每个月也能减掉最少十斤肉。你可愿意试一试这药丸？” “真的？” 林公子简直喜出望外，一把抢过乔苒手中的瓷瓶，如珍宝般紧紧护在怀里。 “我老爹说了，我要是一个月能保持体重不变，就恢复我一半的零用钱。要是一个月能减一斤，就恢复我所有的零用钱。要是能减掉十斤肉，就奖励我一百两银子，减掉一百斤就五千两！嘎嘎！要是你真能助我减肥并且不限制吃美食，我拿到奖励就分你一半！五千两，分两千五百两、算了，还是分三千两给你！” 乔苒只是看不下去这胖子那胖成一座山、连下楼梯时都震得整个楼板在动的体型，不想自己四叔跟他走在一起时不小心被他压死而已，没想到这胖子居然还愿意分这么多钱给自己。 她立刻笑得更加开心了。 “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虽然不限制你吃美食，但也不能暴饮暴食，吃得太饱了就站起来走上几百步，不要吃饱了立即坐着。还有，这药虽然没有副作用，但是因为是帮助你减肥的，所以会把你体内多余的东西排出来，吃药期间，每天会多上几趟茅房，其他也就没什么不舒服的症状了。” 林公子听了这话，更是开心。 他最怕不给他吃美食，也怕痛、怕麻烦，所以这么多年来，无论家里人如何威逼利诱，他的体重一直减不下来。 现在可好了，只是多上几趟茅房而已，这点儿麻烦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只要能瘦身成功，老爹不再限制自己吃美食，也不再扣着他的零用钱，那他就不用这么痛苦了，也不用为了一顿饭绞尽脑汁，都把主意打到讹人这一步了。 想到这一顿饭是自己讹来的，林公子饶是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多谢乔小公子的药丸！还有这顿饭，嘿嘿，等我有钱了，我再回请你们吧！” 他说不出道歉的话，但是歉意已经在话里了。 乔苒一笑：“好呀！” 林公子上了自己的马车，却见乔家叔侄俩还站在那里，四顾一下，好像也没有马车准备接送他们。 他好奇问道：“两位没有马车吗？” 乔苒摇头：“我们去城门口租辆马车回去。” 想到这乔小公子请自己吃美食、送自己减肥药丸，林公子也不是个吝啬的人，立刻热情相邀： “嗐，还租什么马车呀？快、快上来，我反正闲着无事，就送你们回去吧！也顺便去看看，那传说中能吃人的魔鬼谷到底是什么样的。看你们在里面也住了这么久了都安全无事，应该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乔苒想到进山谷的山路狭小又杂草丛生、颠簸得很，这胖子吃得满肚子滚圆，颠两下不得把胃里的食物给颠出来？ 因此她也不怕他会跟着他们进谷，就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林公子好意相送！” 说着，就拉着一路无话的四叔上了马车。 林公子体型太过庞大，一般的马车厢给他一人坐都会显得逼仄。 因此他这辆马车是特制的，车厢比一般的马车厢要大上许多，乔苒和四叔坐进去后，还剩下不少空间。 马车里还铺了厚厚的软垫，坐着很舒服，能够减轻许多车轮的颠簸之感。 地上还燃了个炭盆，是那种贵族人家才用得起的青铜炭炉，一进车厢就感觉暖烘烘的。 林公子还骄傲地说道：“这炭不错吧？一点烟都没有！我姑丈说是无烟炭，是跟……” 他猛然反应过来，这炭不就是面前的乔家人卖给他姑丈的么？ 后知后觉的胖子，这才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来你们就是姑丈说的魔鬼谷里的乔家人啊？哎呀，瞧我这脑子！早在你们说是来自魔鬼谷、又姓乔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啊！姑丈拿了些无烟炭给我家，说是在魔鬼谷里买的，还说魔鬼谷里有位乔姑娘如何的聪慧能干，我今天一定要去会会她，看看被我姑丈、姑姑一直夸奖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乔苒和乔四海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似笑非笑。 长什么样？不就长“乔小公子”这样喽！ 不过这胖子能不能进去看到“乔姑娘”，他们感觉很大可能是不会的了。 果然，到了进山的路口，在京城里养尊处优惯了的林公子一看到那杂草丛生、看起来还不到两尺宽的狭窄山路，眉头死死地揪了起来。 “这……这就是你们进山的路？这怎么走啊？到处都是草和乱石，路还不平，草丛里会不会有毒蛇猛兽突然蹿出来？马车会不会陷在路上或者冲下山沟？哎呀，这外面都这么难了，你们住在里面，那能住人吗？” 林公子只贪图美食，但由于懒得动弹所以并不贪玩，除了偶尔去一下郊外的庄子，一般连京城的城门都很少出。 他从来不知道，这种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不知道藏着多少蚊虫、毒蛇猛兽的荒野山地里，居然也有人住。 乔苒一看林公子这惊奇万分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 她笑道：“嗯，我们就住在这山里面，而且还要走很久的山路。这还是在外面，来砍柴、打猎的人经常来，山路还好走一些。再往里进去，山路只会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我们的牛车、马车都是靠着人又推又抬着才能经过一些难走的路段。如此，林公子还要进去吗？” 林公子看着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路的山路，想到离开官道后一路走到这里，都已经把他颠得差点把好不容易讹来的一顿美食给吐出来，他就犹豫了。 第348章 也是全体清水村人的大喜事啊! “这个，那个，这路这么窄，不好掉头吧？万一、万一走到一半过不去了，那该咋办？” 林公子弱弱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时候的他已经开始在打退堂鼓了。 乔苒看了看他这辆超大版马车，也知道进山的难度比一般的马车要大得多，有些靠着山壁的狭窄路段很可能根本过不过去。 她点头道：“你这马车太大了，估计进不去。要不然，林公子在此等候，我进去让人驾了马车来接你进去吧！” 林公子咽了咽口水，有些抗拒地道：“那个，还是不了吧？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你们自己走回去没问题吧？我、我下次再去你家拜访。” 乔苒笑了笑，也不勉强他，毕竟这条山路确实很不好走，林公子吃得那么饱，要是把肚子里未消化的食物给颠得又吐出来了，恐怕他得要心疼死吧？ “那行，就送到这里吧，我和四叔走着回去没关系的。多谢林公子的热情相送！欢迎林公子以后再来魔鬼谷玩！以后等我们春耕完有时间了，再来把这条路给修宽修平整一点，到时林公子的马车就能够顺利地进去了。” “好！好！那我等以后有机会再来！那就此别过吧！” 等乔苒叔侄俩下了车，林公子立即吩咐车夫赶紧驾马车回城，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去见那神奇的乔姑娘了。 乔苒和四叔回到营地时，跟家里人说了一下，考试的结果第二天才能出来。 第二天一早，乔苒独自乔装进了城，去了万麓书院门口一看，贴出来的录取名单里，果然有四叔的名字。 而那个胖子林好蔚，也赫然在列。 乔苒想，总算是没有浪费掉那一顿大餐，四叔以后在书院里就有人罩着了，家里人也能放心些了。 为了庆祝四叔能顺利进入万麓书院，乔苒去大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一只烧鸡、一只烧鸭、一只烤乳猪，两个蹄膀，还买了些小孩子爱吃的零嘴儿，又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猪肉和青菜。 转到一个无人的小巷里，把东西放进空间里，就租了个牛车回到了进山的路口。 乔家人今天中午全都回来吃饭了，就是为了等乔苒的好消息。 “四叔，你被万麓书院录取啦！” 乔苒的一句话，顿时让乔家帐篷沸腾了。 乔四海能进京城里最有名的万麓书院，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的学识得到了京城书院夫子们的认可，代表着他有大好的前程，代表着他可以在京城最好的书院学习、考科举，考中秀才肯定是没问题的，中举也是有极大希望的啊！ 乔家，终于要出个有出息的读书人了！ 乔老太激动万分，自己儿子这么有出息，她可算是对得起老头子和乔家的列祖列宗了！ “老四，你进了书院可得要好好念书，争取考个功名回来，才不枉全家人对你的支持啊！特别是苒苒，她为你操碎了心，又是给你买书和笔墨纸砚的，又是为你打听好的书院，又是陪你去报名、考试，咱们家里现在能拿出钱来供你在京城书院里读书，也是因为苒苒，你以后出息了，可千万不能忘记苒苒的功劳啊！” 乔老太激动时也不忘殷殷叮嘱，不希望自己儿子以后成为一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乔四海郑重地点头保证：“娘，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忘的！要不是苒苒，咱们不会顺利一路逃荒到此。要不是苒苒，咱们也不会想到要来京城。要不是苒苒，我也没敢想能去京城最好的书院念书。这一切都是苒苒带来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乔老太点点头：“你能一直记住就好。” 乔苒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奶奶，四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呀！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叔以后考上功名了，咱们家就能摆脱赋税，全家都受益啊！” 其他人听了，也是点头。 这年代，家里要是能出个秀才老爷，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可以免除繁重的徭役赋税，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是省下来，家里种多少粮都不用交税，只要不是荒年，不仅能全家吃饱，还能将多余的粮食拿去卖钱。 而如果中了举人，那更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中了举人，就已经等于是半个官身了，不仅免了徭役赋税，还能得到官府的俸禄，当地有官位空缺的时候，举人就能补上空缺。 可以说，一旦中了举人，也就等于是摆脱农户的身份，一跃进龙门了。 这就是范进中举后为何会因太过惊喜而癫狂发疯的原因了。 乔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这要是突然有了个举人老爷，这全家人的命运都得跟着改变呀！ 乔苒将自己在城里带回来的吃食拿了出来，又去请了村长爷爷过来，一起欢欢喜喜地大吃了一顿。 老村长得知乔家老四被京城里的大书院给录取了，也是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个劲儿地说乔家人这是好人有好报，做了这么多善事，回报的福气很快就要来了。 而且，这不仅是乔家的喜事，也是全体清水村人的大喜事啊！ 乔老四要是能考个秀才，全村人都面上有光。 要是考个举人老爷出来，那更是全村人都跟着沾光。 因为村里人可以将田地挂靠在乔老四名下，这样子，就可以免除许多的赋税了，这对庄稼人来说，可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老四啊，你可是咱们全村人的榜样啊！回头我就让村里人都督促自家孩子多念点书多认点字，有条件的尽量将孩子送去学堂、书院念书去。种田多辛苦啊！这靠天收粮，有没有饭吃就看老天爷高不高兴，庄稼人不容易啊！要是能考科举当上大官儿，那就能吃朝廷俸禄，一家子都衣食无忧啊！” 老村长拍着乔四海的肩膀，十分的欣慰。 一个村的风气怎么样，榜样很重要。 以后，他就要以乔老四为榜样，让村里人对娃儿们的前途操心起来，不能让孩子们跟着种一辈子的地，当一辈子的泥腿子。 要是村里能多出几个有出息的读书人，那他们这个村子可就前途无量了！ 第349章 办学堂 老村长果然说到做到，转头就召集大家伙儿又开了个会，专门以乔老四为榜样，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 内容无非是考中秀才、举人后，身份上会有什么转变，会有多大的好处，全家、全村人能跟着沾多大的光。 这些种了一辈子地的庄稼人，以前只知道考中秀才就得称老爷了，听说秀才可以见官不跪，这在一见大官小官都要下跪的老百姓看来，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了。 待听得考中举人后还有那么多的好处，不仅能免除徭役赋税，还能领朝廷俸禄，甚至还能当官，从贫苦的泥腿子一跃成为官身。 这可不仅是光宗耀祖的虚名，还是全家鸡犬升天的大好事啊！ 一时间，家里有娃儿的乡亲们，都被鼓动得心情澎湃，迫切地跃跃欲试，要把自家的娃儿送去学堂念书。 他们做长辈的辛苦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娃儿们有出息，以后就不用祖祖辈辈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劳作、靠天吃饭了啊！ 只是，乔苒打听到的有关学堂的消息，还是不太乐观。 陈掌柜曾跟她说过，走出山路的往左边十里地外，有个很大的杂姓村子樟树村，那里有一个学堂，应该不会拒绝外村人去念书。 结果乔苒过去打听了一下，那个村子确实有一个学堂，但是是在破破烂烂的一间祖屋里办的，二十多个学生，只有一个老童生当夫子。 那老童生考了大半辈子，也没能考上个秀才，就靠着在村里教书收点微薄的束修勉强维持生计。 而且老童生人太老了，精力也有限，教那几十个水平参差不齐的学生很是吃力，通常都是一起上课，随便教几个字，就让他们自己记熟、练习，至于学生能接受多少，能学到多少，那完全不关他的事。 那些学生大多是家里有点儿余钱，想让孩子认几个字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的，也有想让孩子学认字后去当账房先生赚钱的，很少有想让孩子认真念书考科举的。 即使有，条件也不允许，就老童生这样的水平，也教不了学生多少。 乔苒打听清楚后，很是失望。 这样的学堂，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若是光学认几个字，自家的弟弟妹妹们早都跟着四叔学认了不少字了，就连五岁的三个小豆丁，也会之乎者也了。 看来，樟树村的那个学堂去不得。 但是附近的村子，除了樟树村，也没有其他村子有自己的学堂，有钱一点的人家，都是直接请个私塾先生在家教孩子念书。 乔苒也想过找个私塾先生，但是这样的话，村里的其他孩子们该怎么办？ 老村长已经将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很多人家都已经把乔家人当成了榜样，都希望能跟着他们家走，以后飞黄腾达过上好日子。 乔苒想了想，还是跟老村长商量，干脆在村里办个学堂好了，夫子她去找，束修大家一起出。 老村长听了乔苒的分析，也感觉去别人村子里的学堂念书不太稳当，而且那学堂还不靠谱。 只是自己村里办学堂的话，老村长心里有些儿没底： “苒丫头，这办学堂得花多少钱呀？夫子的束修贵吗？” 乔苒将自己打听来的告诉老村长： “村长爷爷，我是想着，咱们现在还没将房子建好，不过多买点油毡布再搭几个帐篷，也花不了多少钱。至于束修，樟树村那位老童生收的是一个学子一年一条腊肉、一斗米。我想去请一位秀才来咱们村当教书先生，束修一两银子一年，包吃住，您看怎么样？” 一个孩子一两银子，这在以前对清水村人来说当然是一笔巨款，要是还在青州老家，肯定没有人家愿意花这么多钱送孩子去念书。 但是现在嘛，这一路上打的猎物卖的皮子，每家人都起码有几十两存银了，多的一二百两都有。 花一两银子让孩子去念书，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不算是多大的负担了。 不过，他们毕竟才刚到这里，以后还要建房子、买家具用品等，要花的钱也不少。 要是孩子多的人家，全部送去学堂，束修就得好几两银子了，还是会心疼的吧？ 老村长在思考着，他不得不为全村人以后的生计着想。 “苒丫头，照理说，这一路上有你带着大家打猎卖了这么多皮子，大家伙儿都多少攒了些银钱，但是这束修，一个娃儿一两银子，家里有几个娃儿的，这负担也不小。你说，可不可以用其他的来代替呢？比如咱们收了粮之后，也给几斗米当束修？” 乔苒也理解大家现在的不容易，说道： “村长爷爷，我现在也只是这么提议，具体要收多少束修，还是要先找到合适的夫子，看他的意思。要不然咱们先这样，先统计一下村里有多少人家愿意送孩子上学堂的，大概有多少个孩子，如果上学的孩子多，那束修应该能少一些。上学的孩子太少的话，人家夫子过来教书，一年才赚个几两银子，肯定不乐意。我打听过了，一个私塾先生大概的月银是一两到二两，一年十几二十两，若是咱们村能有二三十个娃儿上学，那每个人的束修应该可以少一点。” 老村长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也同意了乔苒的办法：“那行，我先去问问大家伙儿，看看能有多少娃儿打算上学的。你家就有好几个娃儿了，全村凑二三十个肯定能有。” “那行，那就麻烦村长爷爷统计一下，够三十个学生，我就去跟夫子谈一下，束修少收点。” “行！行！那也麻烦苒丫头你了，哎呀，自从来到这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见的世面又少，就没有人能担事儿的，真是凡事都要仰仗着你，村里人要是不记着你的恩情，我这把老骨头都不能放过他们。” “村长爷爷，您别说这样的话，我主要也是为自家的几个娃儿着想。反正都是要请夫子的，村里人要一起那就办个学堂，要是没人愿意那我家就请个私塾先生。这学堂要不要办，主要看大家伙儿的意思。” “好！好！反正爷爷知道，你凡事都在为村里人着想，我也得让他们知道这一点。那我就先去合计好人数，回头再报给你。” “好的，明天我要送我四叔去书院，顺便进城里打听打听有没有愿意到咱们这里教书的秀才，爷爷你晚上把人数告诉我就好了。” 第350章 同窗加同舍 到了晚上，老村长果然统计了人数出来。 除了乔家的几个，全村人暂时决定要送去上学的孩子，居然有四十五个。 而乔家这边，东南西北星月六个，加上秦庚文，七个，小安儿还小，暂时不用去。 所以全村愿意去学堂的孩子，足足有五十多个！ 这个数字，倒是在乔苒意料之外，她以为就算是有自家的榜样在，全村人愿意送一个孩子进学堂的人家估计也不会很多，顶多二十多个。 却没想到，村里人不仅有十五岁以下孩子的都愿意把孩子送去学堂，而且有的人家还一送就两三个，虽然不像乔家人那样六七个一起送，但也已经很令人意外了。 而且老村长还说，有的人家是觉得刚搬来这里，一来还要建房子买东西，不敢花那么多钱出去，二来大一点的孩子也要在家帮忙干活，所以今年暂时只送一两个小一点的孩子进学堂。 等明年稳定下来、手头也宽裕些，就会把大一些的孩子也送去学堂认字学算术。 如此，乔苒觉得一个夫子估计不太够。 她决定先去找找看，能找到两个夫子最好，找不到的话就先聘请一个吧，反正村里的孩子大多是零基础，都是要一起启蒙的。 等明年开始有了差距，再多聘请几位夫子，分班、分学科教学。 打定主意，乔苒决定第二天送四叔去书院的时候，就顺便去打听一下城里或附近村子里有没有想当学堂夫子的秀才。 第二天一早，乔苒套上了自家的马车，打算自己驾车送四叔进城。 这是村里的大喜事，全村人都得到了消息，一大早也没出工，都在帐篷前的空地上要目送乔童生第一天去书院。 乔四海今天穿了件蓝色的童生长褂，褂子的边是深蓝接近于黑色的，穿上身时交叠于前胸，称为“青衿”。 头上戴了同色系的童生帽，身材挺拔、五官俊美、温润如玉，端的是一个翩翩儒雅佳公子。 乔苒看着这样的四叔感叹，也难怪那李玉梅死缠烂打也要缠着四叔了。 不是她对自己四叔有滤镜，而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经过那么多座城，见过那么多的人，甚至连京城她也进去过不少次，见过不少京城里的学子和公子哥儿，像她四叔这个身材相貌的，还真不多见！ 这时代的俊美男子，都是纯天然的，一眼就能看出各自的特色。 整天干农活的乡下农家人，晒得皮糙肤黑的，想找个看得过眼的都难，更别说好看的人。 而城里的那些年轻男子，稍微长得好看点的，又大多都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公子哥儿。 像四叔这样肩宽腿长、身材健美、俊脸长得好看但又不是小白脸，皮肤不白不黑刚刚好的健康状态，在乔苒看来才是真正的美男子。 乔苒状若不经意地往周围乡亲们的脸上看去，果然看到不少年轻姑娘们看向四叔的眼神都是晶亮又害羞的，既怕被人看出来，又忍不住要看，羞羞怯怯的，颇耐人寻味。 乔苒暗想，果然，帅哥美男，在哪个时代都是很吸引人的啊！ 乔四海这一去书院，就得差不多一个月才能休沐回家了，乔老太很是不舍，拉着这个最小的儿子好一番叮嘱，让他在外面要吃喝睡好，不要心疼钱，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要与师长、同窗好好相处，不要与人起争执，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若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则不必后退，有些事可以忍让，有些事则绝对不能退让一步。 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要跟家里人商量，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而家永远是他最强的依靠。 乔四海一一答应着老娘，也叮嘱老娘不要太操心劳累了，该放手就放手，该休息就休息，好好保重身子，以后多享点儿孙福。 老村长领着大家伙儿在一旁等着，看到母子两个的话快说完了，才上前去。 往乔四海手里放了个红封，也叮嘱他在书院里不要太记挂家里，村里人会把乔家人照顾好的，让他吃好睡好，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名堂出来，好让全村人跟着沾光。 乔四海望向自己老娘，不知道这红封该不该收。 乔老太知道这是村里人的心意，这算是对读书人的尊敬，也是一种祝福，点了点头，让他收下。 接着，各家的当家人都拿着红封过来，一一放到乔四海手里，说上一两句恭喜和祝福的话。 乔四海手里握着好几十个红封，跟送别的人行礼致谢，然后转身上了马车，向着大家挥手。 乔苒一扬鞭子，这段时间被用灵泉水喂养得皮毛更加油光水滑的马儿扬蹄嘚嘚嘚地向着山外走去。 这算是乔苒和乔四海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城，城门的守卫倒也没有为难他们。 将四叔送到万麓书院门口，乔苒将马车上的书箱和两个装着衣服被褥的大箱子拿了下来，乔四海伸手就要接过来自己扛进去。 然而看着门口的许多学子都带着书童帮忙拿东西，乔苒看看穿着儒雅童生长褂的四叔，觉得他这样子身上挂满箱子不好看。 于是她干脆将马儿拴在路边石墩上，一手提起一个大箱子，只留了个藤制的书箱让四叔拿着，要送他进去。 乔四海待要帮忙拿一个大箱子，却见乔苒已经大跨步地往书院门口走去了，他只得拎起书箱，快步跟上。 书院看门的大爷以为身穿男装的乔苒是哪位学子的书童，只看了她一眼，也没管她。 乔苒昨天已经看过了四叔分的宿舍，打听了方向，就径直往那边走去。 万麓书院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书院，占地面积十分之广，里面种着许多的树，如果不是这里的建筑不同，乔苒都要以为是在前世的学校里了。 学子们的宿舍在书院的东面，一片种着清幽竹子的小院。 当乔苒扛着两个大箱子找到四叔分的那个小院时，刚走进去，乔苒只觉得面前一黑，然后地面“咚”的一声，仿佛颤了几颤，抬头就见突然有人跳出来拦了路： “哈哈哈哈……我说要罩着乔兄弟吧？说话算话！以后，我跟四海兄弟就是同窗加同舍了！以后咱们一起上下学，一起做功课，一起吃饭啊！” 第351章 这位公子是要找夫子吗? 乔苒定睛望去，此人不是胖子林好蔚还能是谁？ 胖子热情地要来拉乔苒的袖子，被她轻轻一闪避开了。 他也没当回事，又去拉了乔苒后面的乔四海的袖子，把他往前面带。 “来，看看！看看！我特意让舍监把咱们两个分到一个寝舍，我还专门给你占了一张我隔壁的铺位，以后咱们俩就能同吃同住同睡同玩同窗学习啦！够意思吧？” 乔苒看到这间寝舍里有八个铺位，其中还有三个空着，她正要向着其中一个空铺位走去，身后的胖子已经拉着她四叔走到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并大声叫她： “小乔、小乔，这里！这里！我给乔兄留的铺位在这里！这里靠窗，光线好，这里好，快来！” 这一天不见，又给她改称呼了？ 乔苒只得又转身走到窗边那个床位。 这里的寝舍不像她以前上学时的宿舍那样有卫生间、有衣柜、有书桌、有风扇或空调。 这里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然后摆了八张床，而且为了省地方，八张床还是挨在一起的，就跟大通铺一样。 床底下可以放箱子，乔苒将四叔的箱子打开来，拿出里头的被褥枕头。 乔四海见状连忙挣脱胖子的手，快步走了过来动手铺床，他可不好意思让大侄女帮他铺床。 乔苒见四叔自己铺床，就把箱子合上，塞进床底下。 放了一排床之后，这室内就没有多少空间了，只另一边窗户下有些空余的位置。 林胖子指着那窗边的空位，得意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打造两套桌椅了，到时就放在这里，我和乔兄你就可以一起在此温习、练字了。” 虽然他不爱学习，但是说不定在乔兄的影响下，也会奋发一把呢！ 自己老爹可是说了，他要是能考个进士出来，就奖励他五个铺子，以后就能自己管账，有自己的收入了，那还愁没钱吃好吃的吗？ 他决定，以后就赖上乔兄了，跟着他一块儿学习，为了自己以后能自由自在地吃美食，拼了！ 乔苒见宿舍里还有两人正在整理床铺，看穿着都是家境十分普通的，而且都没带书童。 听到林胖子说的话，他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默默地低下头去继续整理。 这世道，阶级观念太深了。 林胖子的穿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出声。 乔苒想着，幸好这胖子虽然出身豪门，但是人还算不错，没有那些世家纨绔子弟蛮不讲理、看不起平民百姓的臭毛病。 想来以后有四叔在中间斡旋，宿舍里的人应该能够和平相处。 将四叔安顿好，乔苒就打算离开了，她还要去打听夫子的事呢！ “小乔，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别走啊！待会咱们一起去逛逛街，买些东西，吃点好吃的啊！这回我请你们，这才刚开学，我老爹给了我这个月十两的零用，可以请你们吃街边卖的小吃。” 胖子见乔苒要走，连忙挽留。 乔苒摆摆手：“不用了，我和四叔才吃了早饭过来的，现在不饿。我还要去办点事情，你们自己去逛吧！” “小乔，小乔，你要办啥事情啊？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林胖子有了好吃的，又有了一个能跟自己同吃同住的同窗好友，心情好得很，十分热心地问乔苒需不需要帮忙。 乔苒正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想了想，还真转身问道： “林公子，你知道这京城里或者京郊有没有哪位秀才想当夫子的？我们村里想聘请一位秀才去村里的学堂当夫子，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林胖子想了想，摇摇头：“啊，这个啊，这我不知道，没听说过呢！” 京城里学堂、书院到处都是，还有许多大户人家请的私塾先生，师资力量是别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相比的。 因此，京城里人才济济，考中举人、进士的都不少，更别说秀才了。 京城里的秀才就和那夏天野地里的蚂蚱一样，一抓一大把。 而林胖子这样的家世，交往的一般都是世家公子，一般普通百姓家的子弟根本不敢跟世家子弟来往，也融入不到那个圈子里去。 所以，要问林胖子有没有听说哪个秀才要找活儿干的，那他还真不知道。 乔苒也不意外这个回答，点点头，转身就要抬脚继续往门外走。 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有些窘迫的声音： “这位公子是要找夫子吗？我知道哪里有。” 乔苒一听，立即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处。 却见是刚才低着头在一边整理床铺的一位书生。 他也穿了一件跟乔四海一样的童生长褂，不过年纪看起来比乔四海要大上几岁。 乔苒看他皮肤黝黑，手指粗糙，床上铺的被褥枕头看起来都颇为陈旧了，料子也不好，一看就是家境比较贫寒的农家子弟。 她走上前几步，礼貌地问道：“是的，我们村里要招一位秀才去当学堂的夫子，给村里的孩子们启蒙。你能告诉我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夫子吗？” 那书生答道：“当然可以。那人就是我的舅舅，只是他家在隔壁府城洛阳城。他是十二年前中的秀才，后来屡次科举不中，家中也没有银钱再供他考科举，就歇了心思，给人当了几年私塾先生。只是后来那家人的孩子长大了去了书院，我舅舅就没有再找到合适的营生了。你们若是愿意聘请我舅舅，我当即修书一封，让舅舅赶紧来京城一趟。” 乔苒一听那人在洛阳府城，有些迟疑： “那么远，你舅舅身体能吃得消吗？我得先看过人才决定要不要聘请，毕竟没见到人，不知道学识、人品如何，是否能够适应我们那的环境，所以要会面之后再决定，这个你能理解吧？所以，万一见过面之后双方或者有一方觉得不合适，那不是让他老人家白跑一趟吗？” 第352章 那就试试吧! “嗯，我能理解。” 那书生回道：“其实我舅舅也不老，才刚四十出头而已，不过他身子骨不太好，常年要吃药。” 说到这里，似乎是怕乔苒不愿意用他舅舅，他连忙又道： “不过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以前得了风寒没彻底根治好，落下了咳喘症而已，对上课不影响的。若是你们觉得会有影响，那，那少收点束修也是可以的。我舅母去世得早，我舅舅一个人孤苦无依地过了这么些年，我希望能帮他找份活儿干，让他生活过得好一点，而且他若是来了京城，我也多少能照看着他。” 听到这书生的话，乔苒有些纠结。 一个有咳喘病根的老秀才，而且远在洛阳府城，她不知道该不该让人家大老远地跑一趟。 万一双方见面了谈不拢，那不是害人家白跑一趟吗？ 不过乔苒也知道，这京城里的秀才虽多，但是能上得起学堂、书院的，大多都是家境比较殷实的人家，能考中秀才的，很少出自寒门。 而家境好的子弟，一般都会继续学习参加科考，不会考了个秀才就去找活儿干。 而寒门子弟，能考中秀才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有些家族和村子会举全族或全村之力，供他继续学习考科举，要是考上个举人，那全村都跟着沾光，也可以将村里的田地挂靠在他名下，就可以少交许多的税粮了。 如果是连续考了好几次都考不中了，族人或村里人不愿意再供他继续念书了，那也有乡下的乡绅土豪请去当私塾先生。 因此，想找个既有秀才功名，又刚好要找份差事干的人，那真是不容易。 更何况，他们清水村人现在住在魔鬼谷里，那是个人人闻之色变的吃人的鬼地方，一般人还不愿意去呢！ 因此，乔苒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舅舅既是孤身一人生活，那，他能够长住我们村吗？我们村是在魔鬼谷里，你应该听说过吧？” 说完，乔苒就盯着那书生的脸看。 果然，那书生听到“魔鬼谷”三个字时，轻轻皱了一下眉，脸色却是没多少变化。 他想了想，道：“我父母也几次让舅舅搬来京郊与我们同住，好互相有个照应，但是舅舅怕麻烦我家，不肯答应。如果是住在你们村子里，他应该是愿意的，反正他现在住在洛阳城里，也是孤身一人没个照应，而且平时就靠给人抄书赚点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若是能来当学堂里的夫子，有吃有住还能收束修，他肯定愿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苒决定还是别让人失望了，那就试试吧！ “那行吧！洛阳府到此，坐马车快的话一天内就能到达，你让你舅舅租辆马车，直接到魔鬼谷找我，来往的马车费我来出。” “不不不！那怎么行？这是我舅舅在找差事，怎么能让做东家的出车马费？这点钱，我家还是出得起的。” 那书生涨红了脸，连忙拒绝。 乔苒却是不想占人便宜，说道：“你好心帮我找了夫子过来，解决了我的困扰，我还得感谢你呢，怎么能让你家出这马车费？就这么说定了，你让你舅舅过来吧！只要人品没什么大问题，也愿意去我们魔鬼谷里住，那应该就没什么谈不拢的。” 那书生很是感激地站直身体，然后向乔苒深深一揖：“多谢公子善心！我替我舅舅谢谢你！” 乔四海连忙上去将人扶了起来，乔苒说道：“这是互利的事情，不用谢我。那你舅舅来了后，你让他直接到魔鬼谷找我，或者你让人去捎个信，我来找他。对了，说了这么久，还没互相介绍呢！我姓乔，这是我的四叔乔四海，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还未请教你贵姓呢！” 那书生连忙道：“我姓方，名力生。那我让舅舅直接去找你吧！”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乔苒跟方力生说好之后，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跟四叔告辞走了出去。 她想了想，还是驾着马车去了趟聚鲜楼，跟陈掌柜打听了一下秀才夫子的事情。 她想的是，能多找几个就多找几个，都见见，然后从中择优录取，就跟现代公司招聘一样，多面试几个，招最满意的那个。 万一方力生他舅舅不合自己心意，或者他不满意这份差事，起码自己包了他的来往路费，也不让人白跑一趟还得浪费了钱，也没啥对不起他的。 而陈掌柜不负她所望，还真知道两个城里的秀才想找事做。 热心的陈掌柜账本也不看了，立即带着乔苒去了那两位秀才的家里，让乔苒见见面谈一谈，看看合不合适。 结果，分别见了两位秀才，乔苒都没有一个满意的。 这两人，一个是位老态龙钟、胡子几乎全白，连走路都要人扶的老人家，这样的人，乔苒哪敢要？ 第二位，倒是一位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年轻秀才，只是，这位虽然在找事做，眼光却高得很，挑剔的标准一套一套地说出来，简直惊掉了乔苒的下巴。 这位年轻秀才自恃甚高，说自己去魔鬼谷当夫子可以，束修要一个人二两银子，还要包一日三餐和舒适的住处，要帮他洗衣裳，要给他做饭，他要餐餐有汤有肉，住的房子起码要青砖白瓦的宽敞又明亮的二居室，要有人给他打扫和收拾。 下学后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他，每个月要休息五天，要派马车接送他。逢年过节要有红包和礼物，全村人见了他都要恭敬行礼，不能对他有任何的不敬，他说的话，学子们和村里人不能有任何异议…… 吧啦吧啦了一大堆，陈掌柜听得目瞪口呆，乔苒却当是在听笑话，让他尽情地发挥。 末了，这位还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乔苒，眼神鄙夷嫌弃：“以后接送换个人来，你长那么丑，别在我跟前碍眼，让我眼睛看了不舒服。” 呵呵！呵呵呵呵呵！ 乔苒前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也不由被这不知好歹的酸秀才给气笑了。 她眼睛往四周瞟了一圈，这秀才的家里可以说除了四面墙壁，就只有一些低矮又破旧的桌椅板凳了，就连用来招待客人的茶盏，都是最便宜一眼看去就是粗制滥造的粗瓷，茶叶更是又老又涩的最低等茶叶。 就这，还挑剔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啥了不起的大才子纡尊降贵地到他们魔鬼谷里当啥大官儿呢！ 那秀才似乎还在绞尽脑汁地在想还要补充些什么条件，然后眼睛一亮，正张开了嘴准备再说话，乔苒已经站起身，对坐着的秀才居高临下地丢了个更加鄙夷的眼神，一甩手走了。 直气得那酸秀才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是生气地摔了茶盏。 这时的乔苒，已经和赶紧跟了出来的陈掌柜上了马车，往聚鲜楼而去了。 第353章 孙秀才 “哎呀，你看这搞的！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查清楚了！真是太耽误你时间了！” 陈掌柜上了马车后，就是一阵懊恼。 他也只是听聚鲜楼的食客们谈起过这两位秀才在找差事干而已，刚好乔苒来问他，他就热心地将乔苒按人家说的大概地址带了过去，问了附近的人才找到那两位秀才的家。 却没想到，那两人一个老成那样还想着赚钱，另一个虽然想找差事赚钱，那架子却是端到了天上去，简直是让他老陈丢尽了老脸，好心办了坏事。 乔苒看出陈掌柜的懊恼，安慰道：“陈掌柜不必如此，这世上的人和事本就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你也是好心，怪不得你。其实我也知道，想找一个合适的夫子，确实很难，我有心理准备的。” 陈掌柜还是不好意思地道：“还是我不好，没问清楚就贸然带你去，浪费了你的时间。” “我的时间不打紧的，让陈掌柜百忙之中还抽空帮我，是我觉得不好意思了。” 陈掌柜才是真的不好意思，回了聚鲜楼之后，立刻吩咐伙计打包了酒楼大厨做的精美糕点和一篮子新鲜水果，硬往乔苒马车上塞。 乔苒推拒不过，只好收下。 既然要决定办学堂了，乔苒便径直去买了几匹大大的油毡布，打算带回去盖几个帐篷，要有上课用的课室，有给夫子住的小帐篷。 既然要办学堂，那上课用的桌椅板凳啥的也要置办起来了。 虽然在魔鬼谷里砍隔离带的时候也砍下了不少木头，但是湿木头起码要半年到一年才能晾干，湿木头是不能做家具的，水分蒸发变干之后，就会变形、断裂。 所以，要置办桌椅，最好还是看有没有现成的。 但乔苒也知道，这个时代不像后世那样有家具城，有许多现成的家具摆在那里给顾客挑选直接买走。 这里的人要置办家具，大多是到木匠铺子里定制，或者是让木匠上门打造。 乔苒就直接去了城里的两家木匠铺子里问了问，果然都没有现成的桌椅，需要的话只能先交定金，让木匠铺在规定时间内打造出来。 对比了一下两家铺子里放在店里的一些样品的质量和做工，发现也差不了多少。 时间比较赶，乔苒干脆分别在两家铺子里下单，让他们分别做出三十套桌椅出来。 这些桌椅，她是要给自家人留几套的，这样弟弟妹妹们放学回来也可以在家练字。 之前原本以为是要去其他村子的学堂念书，路途太远，所以是没打算让乔北、乔星和乔月三个小家伙那么快上学堂的。 但是既然现在学堂就开在自己村子里，就那么几步路的事情，干脆就让三个小家伙也跟着去，早点儿启蒙也好，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记忆力其实正是最好的时候。 在现代，五六岁的小孩子都快要上小学了呢！ 这时候启蒙也不算太早，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三四岁就开始请私塾先生启蒙了。 所以乔苒向家里人说了建议之后，虽然乔老太等人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去上学有些浪费钱了，本想让他们三个小家伙再等两三年再去学堂的。 但是乔苒努力说服了大家，而现在家里人也比较习惯听乔苒的话，所以最后还是大家都同意了。 乔苒将自己想要的桌椅样式画了图交给两家木匠铺的掌柜，掌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带桌洞的书桌，还有这么高的桌子椅子，都觉得很是新奇。 这时代的学堂、书院，学子们用的书桌就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长条桌，没有桌洞，而且很矮。 有时候是不用椅子的，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的垫子上，或者是用草做的蒲团上，高档些的学堂和书院，才会有实木做的椅子或条凳，但也都是矮矮的。 而乔苒是按照自己以前上学时用的桌椅样式画出来图纸，她觉得这种桌椅才舒服又实用。 乔苒还让他们做了两套夫子用的桌椅，一套放在课室里，一套放在夫子住的帐篷里。 分别交了二两银子的定金，说好了半个月后这两家铺子将做好的桌椅送到魔鬼谷外，乔苒就赶着马车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乔苒又进了几次城，又到城外的十几个村子都打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夫子人选。 这期间自然也是有打听到几位在家想找事干的秀才，乔苒就上门拜访。 可是有的秀才一听他们是逃难过来的难民，就觉得他们肯定交不起束修，是拿他来开涮的，乔苒话都还未说完就吃了闭门羹。 有的倒是想要接下这份差事，但是一听说是要去魔鬼谷里，顿时脸就黑了，像防瘟疫一般赶紧将人赶了出去。 乔苒也理解这些人对魔鬼谷的忌惮，只是一次次地碰壁，让她也有些不痛快了。 幸好这时，从洛阳府赶过来的方力生的舅舅孙秀才到了！ 孙秀才接到外甥言辞恳切的信后，沉默地考虑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一早，他就收拾好家当，锁了门，带着几套换洗衣裳、自己的文房四宝，以及这些年抄书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三两多银子，雇了辆马车就直接赶到了外甥说的京城郊外的魔鬼谷。 孙秀才到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清水村的妇人们正在准备晚饭。 一大片的帐篷外面，各家搭起的炉灶上炊烟袅袅，空气里隐隐有饭香飘来，甚至还有菜香，其中甚至还有令人垂涎的肉香。 帐篷外的空地上，一群小娃儿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小鸡队伍的后面，居然还有一条白色的有条纹长得胖乎乎的小白狗。 欢快的笑声和即将被抓到的惊叫声，让这个山谷热闹得很，一点儿也不显得荒凉。 孙秀才没想到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居然跟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只在短短的时间内，孙秀才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他在洛阳府城住了那么多年，府城的表面的繁华热闹，仿佛跟他一点儿都不相关。 清贫无比的他，习惯了独来独往。 除了去书铺和书院门口接一些抄书的活儿，以及几天去一次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他几乎不怎么出门，每天就在家里看书、抄书、熬药。 生活单调又无趣，但他慢慢已经习惯了。 可是看到清水村这里一片其乐融融、极有生活气息的氛围，他突然觉得，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也不错。 他只是习惯了孤独，并不是爱上了孤独。 能有舒适温馨的生活氛围，谁能拒绝得了呢？ 第354章 惊讶的孙秀才 乔苒正在检查给学堂和夫子搭的新帐篷。 她将油毡布买回来后，老村长硬是要将这钱算在村里的账户上，怎么都不肯要乔苒一人承担。 并且，老村长立刻指派了几个汉子，砍了些树、藤、草，在帐篷区靠山的一边清理了一块地，将帐篷搭了起来。 帐篷昨天就已经搭好了，乔苒不放心，今天收工回来后，她就来查看一下。 当乔北几个小娃儿跑过来拉着她往空地那边走去，说是有位孙秀才来找她，她就知道，是方力生的舅舅来了。 见到孙秀才的第一眼，乔苒就觉得这个人生得面貌十分端正，一看就是那种十分正派的人。 而且他虽然身体有恙，但是却站得十分端正，腰板挺直，目光清明，落落大方。 乔苒觉得孙秀才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她很是满意。 “您是方力生的舅舅？从洛阳府城来的孙秀才？” 乔苒上前问道。 孙秀才没想到外甥让自己来找的居然是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虽然诧异，但他相信自己外甥不是个不靠谱的人，所以点头答道：“我就是。我姓孙，名远志。你就是乔姑娘？” 乔苒点头：“我就是您要找的乔姑娘。孙先生既然来了，先在此住一晚吧！不管您愿不愿意留下来，今晚就当我们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贵客。” 孙秀才没想到这乔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十分稳妥。 他点头：“那就叨扰了！” 乔苒问了车夫路费，将几十个铜板递给车夫，还让乔北跑回自家做饭处拿了两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递给他充饥，车夫千恩万谢地赶着车走了。 老村长闻讯赶了过来，就要将孙秀才请到自家去吃晚饭，乔苒道：“村长爷爷，孙先生我来招呼就好了。我家离学堂的两个帐篷也近，方便一点。您也别回去了，就一起在我家吃晚饭吧，也好陪着孙先生说说话。” 老村长无奈地摇头笑道：“唉，真是，咱们村啥事都让你操心了，爷爷这心里都过意不去。” “这也没啥，村长爷爷您年纪大了还要操心这么多的事，我能多为你分担一点就多分担一点吧，但是千万别让我做村长，我喜欢做事但不喜欢被束缚住。” 老村长无奈地笑笑，跟着乔苒回了乔家帐篷。 乔苒将孙秀才带回自家帐篷，见过了乔老太和正在做饭的陈惠娘几个。 孙秀才平常少跟人接触，有些拘束。 乔老太等人本来也觉得跟秀才老爷在一起说话挺拘谨的，怕说不来。 却没想到这秀才老爷比她们还拘束，她们顿时就不那么拘束了，立刻拿出了主人家的热情来，把孙秀才当家里的客人一般招待。 孙秀才也以为自己可能跟这些人说不到一块去，没想到乔老太和老村长是唠嗑的行家，几句话之后，就让孙秀才放下了紧张，轻松地跟他们唠起来了家常。 乔苒也不急着跟孙秀才谈夫子的事情，反正有一晚上的时间让他考虑呢！ 先让他体验一下在这里住的氛围，让他感受到这里人的真诚，她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在几人唠得正愉快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进山谷里干活的人们都扛着工具回来吃晚饭了。 孙秀才本来以为这家人就这么几个妇人和孩子，却没想到，天黑透的时候，从帐篷外面呼啦啦地又走进了一大群人。 有几个干活热得脱了袄子，穿着单薄衣裳的汉子，还有几个一看也是去干活回来的半大小子。 乔老太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家的人，这是我二儿子、三儿子，我还有个四儿子，去了京城的万麓书院上学。这几个是我的孙子，还有这个，也是我们家的人。” 最后那个是秦庚文，乔老太没有说是在路上捡了一路带过来的可怜人，只一句“我们家的人”，让这个半大小子心中一暖，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他赶紧转身出去，假装是去帮娘亲他们烧火，却是偷偷将眼眶里的泪水擦掉，然后走到娘亲身边，轻声跟她说了刚才乔老太介绍他的话。 秦娘子一听，也是感动得落了泪。 虽然一直跟着乔家人吃饭，但是他们一直惶恐不安，总觉得自己这几个外人这么占人家便宜不好。 他们想要认乔家人为主，在乔家当下人伺候恩人一家。 但是乔家人不允，要他们以后堂堂正正做人，要秦庚文和小安儿以后以自由身读书考科举。 并说乔家人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家人，但并不是把他们当下人，而是一家人。 这一刻听到乔老太在外人面前这么介绍他们，秦娘子心里也是感慨万分，乔家人是真的没把他们当外人，更没把他们当下人。 这么好的人家，他们母子三人这辈子都要好好报答！ 吃饭的时候，孙秀才更是惊讶。 虽然刚才闻到了肉香味，但是他以为只是这些村民不知谁家有幸抓了一两只山鸡或野兔甚至可能是山里的大老鼠。 却没想到，乔家人居然真的有肉吃，而且还是好几盘肉菜！ 不只有鸡肉、兔肉、猪肉，还有一盘两条糖醋鱼，还有一大盘滑嫩的鸡蛋羹，还有两盘青菜，甚至还有一锅香喷喷的香菇山药枸杞红枣猪骨汤。 这满满一桌子的菜，比孙秀才以往过年时吃得还丰盛，他甚至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就连饭都不是坚硬难嚼的杂粮饭，而是香香软软的白米饭，还有一笸箩胖乎乎的白面馒头。 不看这帐篷和这些人的穿着，孙秀才简直以为自己身处于城里哪位大户人家家中。 这样的伙食，只有那些家境十分殷实的大户人家才吃得起吧？ “来，快夹菜吃！孙先生不必拘束，就当成是在自己家一样。咱们庄户人家，不讲究大户人家那些个规矩，吃得饱才是最重要的。孙先生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一定要吃好，不要饿着了。” 乔老太热情地招呼着孙秀才，老村长和乔二河、乔三湖也都纷纷动手给孙秀才夹菜，让他不要太过客气。 孙秀才在洛阳府城受尽了冷眼，在这里第一回享受到了如此热情的款待，他无比庆幸自己听了外甥的劝告，走出了那座一直禁锢着自己的城市。 这一晚，躺在专门为夫子搭建的帐篷里，有火热的炭盘，有厚实的垫子、温暖的被褥，把孙秀才那颗长年冰冷麻木的心给捂热了。 入睡前，他默默地作出了决定。 第355章 先生愿意留下来当夫子? 第二天晨曦微露，这个小小的山坳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先是妇人们起床给炭盆添几块炭，然后给一家人做早饭。 有的人家早饭做的是稠一点的米粥，放点野菜干、板栗干啥的，这样熬出来的粥不会寡淡无味，而且即使喝粥也不容易饿。 有的人家就将前几天烙的面饼贴在锅沿上热一热，让冷硬的面饼变得松软起来。 还有的人家掺和着野菜做了些馒头、花卷，再炒一盘小菜，就着这些菜，馒头、花卷也可以很美味。 当孙秀才起床走出帐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昨晚所见一般的炊烟袅袅，人气十足。 特别是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后，早晨的山坳里更是热闹一片，而且因为是早上，睡了饱饱的一觉醒来，人们疲累俱消，个个都精神饱满，富有朝气。 汉子们帮着劈柴，孩子们帮着烧火，一起将早饭做好，端进自家的帐篷里，各家的帐篷里就响起了边吃饭边说话的声音。 刚起床的小娃娃们穿着厚实保暖的皮袄子、皮靴子，不时跑出帐篷外找小伙伴们玩儿。 孙秀才看着这样一幅祥和温馨的画面，心里的决定更加坚定了。 他洗漱完，拿出自己带的一本书看了一会，乔家的几个小娃娃们就一起跑了过来，拉着他过去吃早饭。 乔家的早饭是放了山药和猪肉一起熬的粘稠的肉粥，还有一笸箩的白面馒头，以防做工的壮劳力们光喝粥吃不饱。 乔二河、乔三湖和乔东、乔南、乔西、秦庚文跟孙秀才打了招呼，然后几个人就呼噜噜各扒了一大碗肉粥，又各自拿了一个馒头啃着。 然后扛起锄头、铁锹、斧头砍刀等就出了门，跟村子里其他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汇合，一起迎着初升的太阳往魔鬼谷里去继续开荒去了。 帐篷里很快就只剩下女眷和孩子们以及孙秀才，而老村长惦记着夫子的事，顾不上在家吃完早饭，随手拿了个杂粮面饼就边啃着边进了乔家帐篷。 乔苒连忙请他坐下，陈惠娘给他也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肉粥。 孙秀才也知道老村长这么急着一大早赶过来，是想听自己的答复。 他放下碗筷，郑重地看着老村长：“承蒙贵村不嫌弃我这病怏怏的身子，若是你们也愿意，孙某十分愿意留在此地当夫子。” 老村长一听，将目光转向乔苒。 见她轻轻点头，他老人家顿时高兴得将手里的碗筷一放，将自己的手在身上的皮袄上擦了擦，感觉还不放心，又掀开袄子，在干净的中衣上使劲又擦了几下，这才一把握住孙秀才的手，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真的？先生愿意留下来当夫子？那可真是太好了！哎呀，这下子咱们村的学堂可算是能办起来了！娃儿们可以在家门口上学识字了，这可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啊！” 乔苒也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这些天到处碰壁，她也有些烦了。 那些个秀才大多数都眼高过顶，自视清高，开出来的条件一大堆，而且一听说是在魔鬼谷里，立即就脸色大变，不由分说就把乔苒往外推。 这鸟气，她也不想再受下去了！ 要是孙秀才愿意留下来，那她就不用再四处去受人白眼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个孙秀才人品不错，虽然过得很是清贫，但是一直保持着文人的风骨，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也不愿意出口求人。 这种有节气的夫子，教出来的学生不会差。 乔苒微笑着对孙秀才道：“我们很欢迎孙先生留下来，那以后您就是咱们清水村学堂的夫子了。只是咱们这学堂的学生有些多，足足有五十多个，今后要让夫子多多费心了。” 孙秀才见他们也愿意让自己留下来，也放了心。 这回，他可以靠自己活得很好，可以不用再让姐姐一家担心了。 既然决定了聘请孙秀才当夫子，三人吃完饭就开始商量起束修和开学日期，以及休沐的时间。 最后，在孙秀才的强烈要求下，乔苒原本打算的一两银子束修，变成了一个孩子一年500文束修，足足减了一半。 孙秀才的想法很简单，自己以前到处去接抄书的活儿，一个月每天不停地抄，一年都赚不到十两银子，自己吃穿用度加买药，一年几乎完全攒不下钱来。 而在这里当夫子，一个孩子500文，十个孩子五两银，五十个孩子，一年就有二十五两，已经比他以前一年赚的多了一倍有多。 况且这里还包了他的吃住，除了买药和添置衣衫，他根本不怎么需要花钱，一年起码能存下十五两银子，这可比以前好太多了。 乔苒和老村长见他坚持只收500文束修，也只能随他。 至于休沐的时间，定于每月的中旬休两天，月底休两天。 开学的时间，乔苒本来想等半个月后定制的桌椅到了再开学，但是孙秀才觉得自己不能白白浪费这半个月时间，所以提议明天就开学，今天他要先去姐姐家里拜访一下，给姐姐一家报个平安。 乔苒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做，就决定驾着马车送孙秀才去他姐姐家，孙秀才十分感激。 商量妥当之后，乔苒驾了马车，载着孙秀才出了山谷，在他的指引下，往离这二十里地外的黄山县方家村而去。 当乔苒听到黄山县这个地名时，想起当初他们刚到京城，就险些被分去了黄山县。 听说那黄山县是个黄土遍地、十分贫瘠的小县，想起在万麓书院看到的方力生那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被褥，想来家境也不是很好。 果然，当马车踏着黄土路到了一个稀稀落落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时，只见那些房子都是用黄泥巴混合着干稻草做的泥砖块垒起来的，房顶上则铺着干草，没有一户人家用得起瓦片。 这些房子低矮破旧，砖墙上还有道道雨水冲刷的痕迹，有的房子破了几个窟窿，就用茅草塞了上去。 进了村子，那路又小又坑坑洼洼，要不是乔苒家这匹马喝了灵泉水比别的马儿都聪明灵性，走得稳稳当当的，只怕这辆马车还进不了村。 幸好孙秀才姐姐家的房子就在村口不远处，一棵高大的苦楝树下。 此时村里的壮劳力们都已经出门干农活去了，孙秀才姐姐家的院门也关着，在外面上了把锁，看起来家里应该没人。 第356章 秀才访亲 马车进了村，早就被村里人瞧见了。 这个贫瘠的小山村除了上门收税粮的官差，平时根本没有马车会来这里，牛车也只有村长家才有。 因此看到有这么一辆豪华的马车进了村，有眼尖的孩子立刻跑回家告诉了家里的大人，不少留守家中的妇人、老人就从家里探出头来张望。 他们脸上都带着怯怯的表情，还拘束着家里的孩子们不许出去，生怕是哪里来的贵人，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可就惹大麻烦了。 不多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汉被人扶着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惶恐地问道：“我是方家村的村长方大山，请问两位贵人到我们方家村是有何贵干？” 乔苒见把人家村长都惊动了，连忙行了一礼道：“老伯，这位是孙秀才，是来找他姐姐一家的。” 方村长一听，目光转向一旁的孙秀才。 孙秀才连忙上前道：“孙某的姐姐是方孙氏，我姐夫叫方成海。孙某是来拜访姐姐姐夫的，不想竟惊动了村长，真是罪过。” 方村长一听是来访亲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打量了几眼孙秀才，这才认出他来，只因孙秀才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姐姐家了，方村长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方家村这个小村子全村人都姓方，都是一个族的亲戚，说起来，这方村长还是方成海的堂叔，以前也是见过孙秀才的。 “哎呀，原来是孙秀才呀？你可有好几年没来过你姐夫家了，你姐姐姐夫可经常念叨着你呢，都说想让你到咱们方家村来生活，你愣是不愿意，你姐可担心你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在咱们村安家吧！咱们村人少，能多点人也不错，回头我就让大家伙儿给你建两间房子，你先住你姐夫家，反正你外甥不是去京城书院上学去了吗？刚好空着个屋子呢！” 方村长以为孙秀才是应他姐姐姐夫的邀请，要搬到他们方家村来落户了，十分热情地招呼着。 孙秀才尴尬地道：“方叔，我不是来姐姐家住的，我已经在京郊找了份夫子的活计，这次来是跟我姐姐他们打声招呼，以后离得近，可以经常往来。” 方村长一听，人家不是来他们村落户的，村里住个秀才老爷的愿望落了空，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听说孙秀才就在京郊，还会经常来姐姐家走动，他又高兴起来。 “这样啊？好！好！能有份活计也挺好，你姐夫他们听了肯定也为你高兴。哎呀，在这说了半天，还是先进我家喝口热茶烤烤火吧！我让人赶紧去将你姐夫他们叫回来，他们就在山那边的旱地里开荒除草呢！” 说着，方村长连忙将他们两人领着到自己家，又让自己的两个孙子赶紧去喊方成海两口子回来。 乔苒将马车拴在了方成海家院门口，跟着去了村长家。 方村长的家也是泥砖茅草房子，只不过院子还挺大的，正厅两边各有两间房子，外面还并排建着三四间房子，看来家中人口还不算少。 方村长让老伴儿拿出了他珍藏已久的茶叶，用粗瓷茶杯给两人倒了两杯茶。 屋里也燃着炭盆，但显然是从自家灶膛里取出来的未完全燃烧完的柴炭，燃起来后烟极大，呛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跟清水村人用的那种无烟无味的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乔苒只坐了一会儿，就借口到处看看，走出了客厅。 她走到院门口，正要到处去转转，却见不远处急急地跑过来两个人，他们后面，还远远地跟着两个小孩子。 乔苒见那一男一女两人面上都是惊喜又着急的神色，就猜到是孙秀才的姐姐姐夫，连忙站到了一边。 此时的两人只急匆匆地想见到孙秀才，见了方村长家院门口站了个人，也只以为是孙秀才雇的马车夫，来不及招呼，只匆匆地冲她点了点头，就冲进了方村长家院子里。 乔苒也跟在后面，又走了进去。 方孙氏冲进堂屋，一见果然是自己弟弟来找自己了，惊喜地扑上前去，拉着弟弟前后左右好一番打量，末了抹着眼泪心疼地道： “远志，几年没见，你都瘦这么多了！你也真是，身边也没个照应的人，让你来姐姐家住你就是不肯，让姐姐好是担心！” 孙秀才连忙宽慰姐姐，说自己没瘦多少，身体还好着呢！倒是姐姐姐夫，几年没见，貌似又老了许多。 方成海叹道：“唉！这两年地里收成不好，咱们只能多开荒，多种点地，也好多收些粮食。不过咱们乡下人，本来就容易面容变老，可身子骨还好着呢！你要是搬过来，能互相有个照应，你姐姐也不用一直记挂着你了。” 孙秀才又连忙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姐姐，姐夫，我如今已经在京郊的清水村找到了一份活计，是给他们村的学堂当夫子，这份活计还是力生帮我引荐的呢！以后，我能挣钱了，力生的束修，以后就由我来交吧！” “这怎么能行？你一人生活，身体还抱恙，经常要喝药，你能照顾好自己我就放心了，哪能让你负责力生的束修？你的钱你自己存着，我和你姐夫努力多种点地，力生的束修我们还是交得起的。” 方孙氏连忙拒绝。 弟弟能找到一份好活计养活自己，她就很为他高兴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他没钱也要硬撑着不告诉他们了。 这些年她也托人带了几次钱给弟弟，奈何弟弟每次都拒收，还多添了几百文让人拿回来给他们。 几次之后，她也就只好不再给弟弟钱了，只希望能把他接来方家村，在她身边，她好照顾着些。 却没想到，弟弟居然能在京郊找到夫子的活计，虽然不能搬到方家村来生活，但是好歹离得近，她也可以时常去看望一下弟弟，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京郊的清水村？是在哪里呀？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个村子。” 方村长突然插话道。 第357章 现在就露一手给你看 京郊就那么二十多个村子，黄山县离京城又不远，京郊的那些村名，方村长都知道。 但是在他印象中，好像没有一个叫清水村的村子。 孙秀才看了一眼跟着方孙氏他们进来的乔苒，对着同样疑惑的姐姐姐夫，说道：“清水村是年前刚从青州逃荒过来的一个村子，他们现在在京郊的魔鬼谷里落脚，村名还是叫做清水村。” “你说啥？魔鬼谷？” 三道异口同声的声音，显示他们有多么的惊讶。 方村长脸上现出一丝慌乱，他后悔没早点打听清楚这孙秀才从何而来，还以为他是直接从洛阳府城坐马车到了他们们方家村呢，却不想…… 哎呀，万一这人染上了疫病咋办？他们方家村本就已经人口凋零了，若是再死一些人…… 方村长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要不是顾忌着自家侄儿，他就直接将这些人赶出去了。 方孙氏却是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弟弟，又重新检查了一下，紧张地问： “哎呀，你咋跑那地方去了？那可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啊！听说那魔鬼谷可邪门儿了，已经死了好几拨人呢！你没事吧？啊？快让姐姐看看，你有没被那里的瘴气染上疫病啊？哎呀，力生那个不靠谱的臭小子，怎么能让你去那里当夫子呢？那不是……” 她紧张地絮絮叨叨，方成海本想上前将她拉开，但是也知道自己娘子对这唯一的弟弟的关心程度，只好作罢。 只是他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既为小舅子担心，也为自己和娘子、以及全体方家村族人担心。 心里也在责怪着自家的小子，怎么能这么虎，把自己的亲舅舅往那吃人的魔鬼谷里推？这不是害了大家伙儿吗？ 孙秀才见自家姐姐担心成这样，又看姐夫和村长的脸色都不好看，他连忙解释道：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昨晚就住在清水村，他们是在魔鬼谷外的山坳里扎帐篷住着，没有住到魔鬼谷里去的。大家的身体都很好，没有人染上疫病，你们就放心吧！” 方村长绷着脸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染上疫病？这玩意儿不发病又看不出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染上了呢！” 乔苒见方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猜到他是担心她和孙秀才从魔鬼谷里带上了疫病出来，怕他们传染给方家村的人。 她上前一步，道：“你们不必担心！我们清水村人已经在那边住了一个多月了，没有一个人染上疫病，全都好好的！而且，我会医，即使真的染上疫病了，我也能治好。” 方村长狐疑地看向这个穿着皮袄子的小丫头：“你是谁？” 孙秀才连忙介绍：“这位是乔姑娘，就是清水村人，也是她邀请我到他们村当夫子的。我如今住在他们搭的帐篷里，吃饭就在她家吃。他们村的人真的都很好，十分热情好客。而且，我能看出来，他们村的人真的身体很好，没有一人染病。” 方村长还是半信半疑，方孙氏和方成海却是稍稍放了心。 没事就好，可吓死他们了！ 方村长却是担心这两人的到来，会让本就越来越少人的方家村再减人口，还是不放心地道：“你们怎么能保证你们身上没染上疫病？万一染上了你们却不知道呢？万一你们走后，我们这几个人被你们传染上了，那我们方家村可就得灭村了呀！” 孙秀才被人质疑，自己又没法证明，很是窘迫。 乔苒上前，对方村长道：“我说了，我会医，有没有染上疫病，我能看出来，而且我也能治。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露一手给你看。” 说着，乔苒对孙秀才道：“孙先生，您愿意让我给你把一下脉吗？我看看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尽快地调理好，再也不用吃药。” 方孙氏一听弟弟以后可以不用吃药，也不管真假，惊喜地问：“真的吗？远志真的能完全调理好，以后都不用再吃药？” 看到乔苒点头，她立即转头对自己弟弟催促道：“远志，你快让乔姑娘给你把一下脉，若真的能让你完全调理好，以后都不用吃药了，那姐姐可就能放下心来了！” 孙秀才听了乔苒的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还会医术。 听到姐姐的催促，他才回过神来，立即将手腕一伸：“那就麻烦乔姑娘了。” 方村长却是皱着眉，觉得这些人是在耍着他玩儿。 就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算学了点医术，也只不过是会些皮毛而已，居然吹嘘自己能看得出是否得了疫病，甚至还说她自己能治？ 骗鬼呢？真是大言不惭！ 看出方村长的怀疑，乔苒也不理会，伸出手搭在孙秀才的脉搏上。 稍顷，她收回手，在方孙氏十分期待的目光下，淡淡地对孙秀才道： “你这是因以前感染了风温，没有及时用药根治，埋下了病根，导致肺胃阴伤、脾胃气虚等，一到春、冬季节就会引发咳症。虽然你一直在用药调理，但是药不对症，虽然能稍稍令喉咙舒服一点，减少咳嗽次数，但是不仅不能根治，还会更加剧脾胃肺部的损伤，所以拖了这么多年都没好。” 乔苒的话一落，方孙氏就急了：“风温？可是，不是风寒吗？以前找了郎中看过，说是风寒引起，因此这些年一直在吃抗风寒的药啊！” 乔苒解释：“风温是由风热病邪入体导致的急性外感热病，好发于春、冬季节，起病较急，初起以发热、微恶寒、头痛、咳嗽等肺卫证候为主要症状（摘自“39疾病百科”），不易治愈。而风寒的症状是流清涕、发热轻、恶寒重、脉象浮紧，易治愈，及时驱风散寒即可。两种是不同的病症，风温一般具有传染性， 风寒则不具传染性。” 方孙氏听了，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但是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弟弟这病也有好几年了，她多少也知道他的症状。 孙秀才也是皱了眉，却不是质疑乔苒的医术，而是懊恼自己当初为了省钱，没找城里医馆的大夫看诊，而是找了位江湖郎中把了一下脉，然后就一直按照那郎中开的药方抓药自己熬药。 却没想到，这次省钱却害了自己这么久。 第358章 治愈旧疾 方村长见孙秀才姐弟俩的表情复杂，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说的到底是对是错。 他不由着急地问：“怎样？这丫头说得对么？她是不是在胡诌一通啊？” 孙秀才开口维护乔苒：“乔姑娘说的都是对的，看来，我确实是信错了庸医，误了自己这许多年。” 方孙氏眼泪涟涟，心疼自己弟弟：“都怪我！要是我当初执意让你请个医馆大夫看看，也不至于耽误了这许多年！是我这当姐姐的没照顾好你！” 孙秀才连忙安慰姐姐，这都是他自己的错，怎么能怪姐姐？ 乔苒见姐弟俩这样，也开口道：“风寒和风温本就不易区分，一般的大夫也是把风温当风寒治的。你们不必担心，我们村子有人也得过风温之症，我这里还有当初研制的药丸，一颗就能治愈，你先吃一颗试试。” 说着，她在随身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了孙秀才。 然后又从自己腰际将一个小水囊取了下来，从桌上取了个空茶杯，将水囊里的水倒了大半杯出来，推到孙秀才面前。 “茶水不能送药，你用这个水送服吧！” 孙秀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接过药丸和茶杯，一仰头就将药吃了下去，快得方孙氏都来不及阻止。 方孙氏、方成海和方村长都紧张地盯着孙秀才的脸，不知道他吃完这药丸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状况。 却见孙秀才不一会儿眉头就舒展开了，有些惊喜地道：“我喉咙舒服多了，就仿佛喝了灵泉甘露一样，从口中到咽喉再一路下去，都被滋润得十分舒服，那股子干痒、异物感完全消失了！” 方孙氏一听，紧绷着的脸立时就放松下来，拍了拍自己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姐姐真怕你有事！” 说着想到什么，她转身，“扑通”一声朝着乔苒跪倒在地，感激万分地道： “乔姑娘，多谢你替我弟弟看好了病！他这病折磨了他这么多年，我也一直为他担心着。现在可好了，你可真是神医啊！谢谢你！谢谢！” 乔苒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之而已。” 方村长眼看着孙秀才的脸色转眼之间就好了不少，这下子，他不信也得信了。 “你真的会医术？你们真的没有染上疫病？” 乔苒好笑地说：“这还能有假？我四叔前几天已经去了万麓书院报到，跟方力生大哥是同窗加同舍，还是方大哥跟我们推荐的孙先生呢，要不然我怎会认识远在洛阳府城的孙先生？” 方村长听她说她四叔都去京城有名的书院念书了，如果真有疫病的话，是不可能这么多天还不发作出来的，这下子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为自己刚才的无礼道歉：“真是对不住！真不是有意冒犯姑娘。我刚才也是为我们村这二十几户人家着想，本来我们方家村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可再出不得一点儿差池了。” 乔苒淡淡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说了这半天的话，方孙氏这才想起来这还是在村长家呢！ 她连忙将乔姑娘和自己弟弟都带回了自己家。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这样破破烂烂的，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希望乔姑娘别见笑。” 方孙氏拿出两个大碗，给两人倒了白开水，十分抱歉地说道。 她家太穷了，一年到头辛苦种地收获的粮食交了租金和赋税之后，能让一家人不饿死就不错了，可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买茶叶喝。 乔苒毫不介意地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热水：“婶子不必客气，我家也差不多的，都是庄稼人，不讲究这些。” 方孙氏欣慰地舒口气，这位乔姑娘是弟弟的贵人，也是她的恩人，她真怕招待不周，让人家不高兴。 说了几句话，她就要去厨房：“你们吃早饭没？我们家里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只能现做了。家里还有几斤玉米，我拿去村东头大树下的石碾子那里磨成粉，给你们蒸一些馒头吃吧！” “不用不用！婶子，我们吃过早饭才来的。” 乔苒连忙站起来阻止。 孙秀才也道：“姐姐，不用忙活了，我们吃过早饭了。你坐下休息一下吧！” 方孙氏也有许多的话要跟弟弟说，听说他们吃过早饭了，这才坐下来，关切地问弟弟这几年的近况，又有些担心地询问他在魔鬼谷里的待遇。 孙秀才笑着告诉她不用担心，清水村人给他的待遇非常好，有独立的帐篷，有厚厚的褥子和皮毛毯子，还有烧得暖烘烘又无烟无味的炭火，吃的也非常好，是他从来没享受过的温暖生活。 方孙氏听着弟弟的述说，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最后感激地看向乔苒：“真是多谢乔姑娘给我弟弟这份活计，也十分感谢你们对他这样好。我实在是无以为报，我……我……” 她忽地想起什么，匆匆拉起丈夫进了里屋。 乔苒与孙秀才对视了一眼，孙秀才抱歉地笑笑，乔苒也笑了一下，并没有介意。 不一会儿，两人又从里屋走了出来。 只是看方成海的面色有些沉重，眉头紧锁，嘴唇紧抿着。 方孙氏却是快步走到乔苒面前，将一只手伸到乔苒面前，打开，手里却是攥着一块粗布手帕。 她用另一只手将手帕打开，乔苒就见那手帕里面包着的是两块碎银，以及十几枚铜板。 方孙氏一边拉过乔苒的手，将手帕上躺着的碎银和铜板往她手上倒，一边感激地说着： “乔姑娘，你帮了我弟弟这么多，又帮他治好了陈年旧疾，我们本该重谢的，然而我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真的太穷了，实在没有能拿出手的谢礼。这些钱，就当是聊表谢意吧！钱太少，就连诊费都不够。不过，我们会努力去挣的，等攒到钱，再去拜访姑娘，给姑娘送上诊费和谢礼。” 乔苒看着手心里的那两块小小的不足三两的碎银，以及那可怜的十几枚铜板。 看看这低矮的家徒四壁的房子以及夫妻俩的穿着、神色，再想想书院里方力生的那些陈旧的床褥被子，她猜想这应该是方家能拿出来的所有的积蓄了。 第359章 大将军再次到访 乔苒空间里还有大把的金子、银票，况且从前世就养成了习惯，为真正的穷人看病不收钱。 因此，她将手中的钱又塞回到了方孙氏手里： “婶子，这些钱你留着，我不要。我也没做啥，方大哥帮我介绍了孙先生这么好的夫子，帮了我大忙，我随手诊治孙先生的病也是应该的。孙先生的病治好了，以后就能更好地给我们村的孩子们上课了，这是对双方都互利的事情，婶子就不用再给我钱了。” “要的！要的！远志这病根都落下好几年了，喝的汤药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还险些弄垮了身子。真是没想到你一出手就解决了他多年的旧疾，以后都不必喝那些劳什子苦汤药了，身体也变好了，这可是我们家的大恩啊！这些钱你不拿去，我内心不安啊！” 方孙氏坚持要把钱给乔苒，乔苒坚持不肯收。 孙秀才连忙上前，劝阻方孙氏：“姐姐，这些钱你留着，你们生活也如此艰难，还要供力生去书院念书，实在不用再为我破费。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要感谢乔姑娘，也该用我的钱。” 说着，他就从腰间的钱袋里，将那几两从洛阳城带过来的所有积蓄都倒了出来，双手递向乔苒： “乔姑娘，你肯收留我做夫子，又帮我治好了旧疾，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我身上只有这些银钱，你先收下，以后我的束修，我每月留下几十文钱买纸笔，其他的都给你，就当是还诊费和药钱。” 乔苒没接：“孙先生，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出手给你诊治也是为了我们村里的娃儿们，况且也没费什么工夫，那药丸是我自己制的，也没花钱，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不会要你们的钱的，你们都自己收着吧！” 几次你来我往，乔苒就是不愿意接受这姐弟俩的银钱感谢，让姐弟俩以及一旁的方成海都感动不已。 叙了一会旧，孙秀才想着不能太耽误乔姑娘的时间，就要跟姐姐姐夫告辞了。 方孙氏和方成海都竭力挽留两人在家里吃过午饭再回去，可是这眼下时间还早，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见他们执意要走，方孙氏慌忙进进出出，到处翻找着能拿得出手给他们带回去的东西。 最后，她只翻出了一把晒干的野菜、几斤脱粒了的玉米、几斤黄豆花生、几个囤在地窖里的萝卜，舍不得吃攒起来准备留给儿子从书院休沐回来补补身子的几个鸡蛋…… 甚至还直接从鸡窝里抓出了那只两三天才下一个蛋的老母鸡，绑了鸡脚就要往马车里放，说要送给乔苒当谢礼。 乔苒连忙拦住她：“婶子，这些东西你们留着吧，我们那里真的不缺这些。孙先生跟着我家吃饭的，他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你们现在也不容易，这些都留着自己吃吧！” 孙秀才也知道姐姐家生活过得清苦，他觉得自己的恩自己报，不能拖累姐姐一家，所以也帮忙劝着。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乔苒盛情难却，只得拿了那把野菜干和几斤黄豆花生，其他的就再也不肯收了。 临上车前，孙秀才又将自己那几两银子拿了出来，塞到姐姐手里。 “姐姐，你们要供力生念书，听说去年收成又不好，肯定很是吃力。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既然乔姑娘不肯收这些钱，我就留给你们应急吧，希望姐姐不要推辞。我现在住在清水村，有吃有住，也不需要什么花费。等以后领到束修，我再给你们送来。以前都是姐姐和姐夫帮我，我这份活计还是力生帮我找的，也该换我帮你们了，你们千万别跟我客气。” 方孙氏不肯收，孙秀才直接往她手里一塞，就飞快地上了马车。 方孙氏攥着那几两银子，看着远去的马车，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不过这回流的却是喜悦、欣慰的泪水。 弟弟的病治好了！ 弟弟当上夫子有高额的束修了！ 弟弟以后能够好好地生活了！ 长姐如母，她为弟弟操心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可以不用再担心他的身体和生活了。 魔鬼谷、清水村，那可真是个好地方，那里有一群多么好的善心之人呀！ 乔苒驾着马车，在还未到晌午的时候回到了营地。 却没想到，家里竟然又来了客人！ “乔姐姐，你回来啦！兰儿好想你！兰儿跟着爹娘来看你来啦！” 乔苒刚将马车停在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准备让孙秀才先下车，她再将马车卸了，将马牵到溪边去喝水吃草。 却不想马车刚停稳，就不知从哪冲出个小小的身影，直接往马车这边冲了过来。 乔苒反应迅速地跳下了马车，赶在来人刹车不及要撞到马腿上之前将人抱了起来。 原来是郑大将军家的闺女郑若兰。 乔苒抱着这个才两岁多的小奶娃儿，轻轻捏了一把她红扑扑的小脸颊，抱着她走进了帐篷。 陈惠娘她们今天也去谷里帮忙开荒了，家里只剩老太太带着几个小娃儿。 此刻郑大将军和将军夫人都坐在炭盆边，跟抱着小八的乔老太说着话。 见乔苒回来了，郑大将军两口子都“唰”一下转过头看向乔苒，一直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 这样的眼神让乔苒愣了一下，难道，他们知道自己是化了妆的？ 不可能呀，这事情除了家里人，连村里人都不知道，她这一路上都是将脸逐渐妆扮得越来越黑的，别人都只以为她是路上被晒黑的。 过了几息时间，就连乔老太都察觉到异常，诧异地看向郑大将军两口子。 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乔姑娘的脸看很不合礼，郑大将军轻咳了声，低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将军夫人也尴尬地笑笑，站了起来。 “乔姑娘回来了？这位是……？” 乔苒介绍：“这位是孙秀才，是我们村子刚请来的夫子，从明天开始给村里的孩子们上课。” 将军夫人惊讶：“明天？你们村这么快就要办学堂了？” 第360章 他们说要来感谢你这个恩人娘啊! 郑大将军也诧异地望向乔苒。 办学堂，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京郊这么多村子，也没几个村子办得起学堂的。 乔苒点头： “嗯，既然落脚了，就要开始为以后做打算了。孩子们整天玩也不是个事，所以想办个学堂，让他们学识字，以后也不至于成睁眼瞎，说不定还有能考科举的，或者是进城里找轻松活计干的。” 不止将军夫人，连郑大将军都被乔苒这小丫头的远见所折服了。 一般的农家人，能让家里人吃饱饭就已经是最大的目标了，只有家境殷实一些的人家，才会舍得举全家之力供一个孩子念书。 别的村子，一村子人能出一两个读书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听这小丫头的意思，他们村才刚逃荒到此不久，连房子、田地都还没规整好，却先考虑到要办村学堂，而且村里要读书的孩子还不少。 他们村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可能有别的村子的小孩愿意来这念书，他们这一个才几十户人家的小小村子，却要独自承担费用办一个学堂，甚至连夫子都已经请好了，这魄力，真是让人不得不服啊！ 将军夫人由衷地感叹：“你们村子如此上进、有远见，以后必然前途无量啊！” 郑大将军也道：“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到将军府去找我或是找夫人，我们很愿意帮上一把。” 这么上进的一群人，谁都愿意帮上一把的，说不定以后这些人里真的能有几个飞黄腾达的人，以后能够互相借势呢！ 乔苒连忙向两位道谢，又问明来意。 将军夫人道：“上回前来道谢，却没等到你娘亲回来，亲自向她表达谢意，感谢她生养出你这样善良的姑娘。回去之后，我们越想越觉得失礼，但刚值过年太过忙碌，也没能抽空再次过来。这好不容易等暂时有点空闲了，夫君明天又要回军营去了，所以就决定今天再过来拜访，亲自向令堂表示感谢。” 这样吗？ 乔苒有些狐疑地看着帐篷门口堆成小山一样的礼品，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郑大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怎么会为这么一件小事而专程再次到访？ 不过来都来了，乔苒就道：“既如此，我现在去一趟谷里，把我娘亲叫回来吧！再过半个时辰，她也要回来做午饭了。” 郑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对视一眼，将军夫人连忙道：“不用特意去叫吧！没关系的，我们就在此多等等，跟老夫人唠唠嗑，时间也过得挺快的。” 乔苒道：“没关系，我反正要进谷去看看开荒的进度，一会就回来，就先失陪了，劳烦你们就先陪我奶奶说说话吧！” 听她这样说，大将军两口子才没有坚持。 孙秀才见乔家有贵客，也就告辞先回了自己帐篷了，他得要开始准备明天上课要讲的内容了。 乔苒将马车卸了下来，将马牵到溪边有很多干草的地方，把绳子系在一棵灌木树枝上，任由马儿在溪边吃草，自己就快步往魔鬼谷里走去。 这几天她忙着四叔上学以及找夫子等事情，都没空过去魔鬼谷里去看看，这次顺便就去看看开荒的进度怎么样了。 她到了无人处就快步跑了起来，不消多久就到了开荒的地方。 只见被火烧过之后的一大片荒地，如今已经开垦了一大半，过不了几天就能全部开垦完了。 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许多人都脱了早上穿出来的袄子，只穿着适合干活的短打粗布衣衫，就这样还个个都热得满头汗。 若不是因为有妇人和大姑娘们在此，只怕那些汉子和半大小子们都恨不得脱掉上衣直接打赤膊了。 壮劳力们挥着锄头、铁锹、斧头砍刀等在翻地、挖石头、挖树根、砍树根。 妇人们和姑娘们就帮着抬抬小一些的石头、捡去地上未完全烧掉的树枝、或者是汉子们挖出来的树根。 或是用小一些的锄头、钉耙等将翻过的土块敲碎，将土里的树根、草根捡起来扔到竹筐里，收集起来放一起烧掉或者倒到旁边的树林里。 这些地现在只是初步开垦，将地翻一遍，将石头杂草大略去除。 然后等开了春播种前，还得再将地细细翻一遍，将大块的土敲碎，将碎石草根等仔细清除干净，将地整平，才可以播种。 这些地还没分割成块，更没有分配到户，但是每个人都干得十分认真，将每一寸地都当成自家的一般认真伺弄。 正在弯腰用三齿钉耙在地里筛除草根树根的陈惠娘，在旁边妇人的指引下才抬头看到了自家闺女。 “苒苒，你不是送孙先生去访亲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怎么这时候还过来这里？我和你三婶过一会就回去做饭了，你是不是饿了呀？” 陈惠娘丢下钉耙，快步走到地头边，一边用脖子上的汗巾擦着汗一边关切地问闺女。 乔苒拿过娘亲的汗巾，帮她擦后边脖子上的汗。 “娘亲，郑大将军夫妇又来了，他们说想要见见你，当面跟你道谢。” 陈惠娘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些大户人家，就是比咱们庄户人家规矩多。这都送过好几次礼了，也来亲自向你道过谢了，怎么还要跟我道谢呢？” 乔苒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骄傲地一挺胸：“因为你生了个聪明能干又善良的闺女呀！而你这个闺女是他们家闺女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们说要来感谢你这个恩人娘啊！” 陈惠娘无奈地摇摇头，对闺女道：“那行吧，你先等一下，我去将钉耙和竹筐拿回来，再跟你三婶她们说一声。” 陈惠娘去将自己带来的钉耙和竹筐都拿了过来，顺便跟乔二河、乔东等人说了一声，就跟着乔苒先回去了。 家里来了贵客，林桂珍也跟着回去一起招待客人，乔二河等人则打算再忙一会，也早点收工回去帮忙招呼客人，光是女眷在家招待客人也不像样。 当乔苒带着两个妇人回到营地时，一进帐篷，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郑大将军一下子就将目光锁定在那个穿着蓝色粗布衣衫、头上也包着蓝色布巾的妇人身上。 第361章 实在是太像了! 像！ 实在是太像了！ 郑大将军激动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惠娘的脸。 这张脸，跟自己娘亲年轻时候真的太像了！ 郑大将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失礼之处，还是身旁的将军夫人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他才惊觉失礼，连忙将目光移开。 将军夫人也站起来，上前两步，热络地说道： “这位就是乔家大夫人吧？果然是虎母无犬女，夫人一看就端庄大气、贤良淑惠，难怪能生养出乔姑娘这样聪慧善良的女儿。“ 陈惠娘第一次见这京城大官家里的女眷，本就有些拘谨，再听得她这样夸赞自己，越发不自在起来，扯出笑脸谦虚地回道： “将军夫人过奖了！民妇就一乡野村妇，当不得夫人如此夸赞。苒苒救人也是举手之劳，当时情形，谁看到了能帮上一把都会上前帮忙的。” 将军夫人见她如此谦虚，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热络地说道：“乔家大姐，咱们之间说话不必如此客气。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你叫我一声弟妹吧！说起来，我夫君本也有个跟你差不多年龄的姐姐，只是后来……，你若是不嫌弃，我们就称你一声姐姐吧！” 陈惠娘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要赶紧拒绝。 自己只是一介农妇，怎么敢与一国大将军攀上关系？ “不……这使不得！将军夫人还是叫民妇乔陈氏吧！民妇……” 郑大将军看着这个长得酷似自己亲娘，很有可能是自己姐姐的人，看着她这一副紧张无措不敢与他们攀上关系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酸楚。 如果这真的是自己的亲姐姐，想想她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直牵挂着姐姐的爹娘？ 他难过地低下了头去，痛恨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姐姐，让她在外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将军夫人回头看了夫君一眼，一向对夫君十分了解她能猜到夫君现在的感受。 “姐姐就别推辞了，不瞒你说，我一见你就感觉特别的亲切。能认你做姐姐，我很开心。以后，乔姑娘就是我大外甥女了，我也就不乔姑娘、乔姑娘地叫得那么生疏了，以后就直接叫苒苒吧！” 她笑容不减，对着乔苒笑笑，又拉着陈惠娘的手走到炭盆边，说要跟她好好唠唠。 林桂珍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于是上前来打过招呼，就出去帐篷开始准备午饭了。 将军夫人将人拉到炭盆边坐着，又招呼乔苒也一起坐下，手中拉着陈惠娘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像是怕她找借口逃避出去一般。 陈惠娘只得被拉着坐下来，虽然她不像一般的农妇那般见了当大官的就腿软说不出话，但是还是有些拘束，不知道自己能跟将军夫人聊些什么。 乔老太却是已经跟大将军两口子见过两次面，刚才又唠了半天嗑，早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拘谨了。 她轻轻拍了拍不知所措的大儿媳手臂，对将军夫人道：“文娟别见怪，我这大儿媳是个苦命的，以前过得不好，受了许多磋磨，性子比较柔弱，不过该刚硬的时候也没软弱过。她只是没跟你们这样身份的人打过交道，太过拘谨了。” 乔苒听了奶奶说的话，不由一挑眉。 文娟？是将军夫人的闺名？老太太跟人家都聊得那么亲密了？ 将军夫人笑着道：“我明白的，老太太。没关系，以后我常来，多来几次，多接触接触，姐姐对我就不会那么生疏了。” 她即时地又接上老太太刚才的话：“姐姐以前过得很苦吗？是指在娘家的时候吗？娘家人对姐姐不好？” 陈惠娘想到陈家人对自己做的一切，黯然神伤。 乔老太就代替她答道：“是啊，惠娘是个苦命的，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全家人都把她当奴婢一般使唤，什么脏活累活都指使着她去干，刚嫁进我家时，瘦得就剩个骨架子，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我们都只当是陈家人重男轻女，不把闺女当人看。却不想，唉！” 将军夫人正认真地听着，见老太太似乎要打住话头的意思，连忙问道：“却不想怎样？” 这问题其实已经有些失礼了，一般人家不愿意再深谈，这样问就显得很八卦，像要打听人家的隐私一样。 但是将军夫人为了自己的夫君，也顾不得其他了。 而一旁原本低着头喝茶的大将军，也抬起头来，希冀地望向乔老太，希望她继续讲下去。 刚才听到老太太说乔家姐姐以前受过很多苦，瘦得就剩个骨架子，他的心没来由地一揪，不知怎地，就为这位姐姐以前的遭遇心疼。 如果真是自己姐姐…… 他不敢想，却又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 乔老太看看一旁沉默的大儿媳，本不想继续说下去的，但是想到毕竟陈家那些人也不是惠娘的亲生父母兄弟，也就不用怕人知道“家丑”了。 见将军夫人一脸迫切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却不想，那陈家老两口并不是惠娘的亲生爹娘，而是他们从府城偷拐回来的。” “什么？” 将军夫人一听，跟刚才大将军的反应一样，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引得乔家几人都望向她。 而大将军也难掩激动，手中端着的茶杯被紧紧攥在手里，越攥越紧，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只是他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没有太过失礼。 乔苒看看霍地站起来的将军夫人，再看看一旁神情难掩激动的郑大将军，又往自己那一脸莫名的娘亲脸上看去。 突地，她想到了上次奶奶说的大将军很面善的话，貌似，现在找到谜底了呢！ 将军夫人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咳了一声，重新坐下来，一脸义愤填膺地找补道： “太可恶了！偷拐孩子，害人家骨肉分离，这也太缺德了！这种人渣，就该抓起来，去衙门里接受酷刑，再被流放三千里，去那苦寒之地为自己犯下的恶行赎一辈子的罪！” 第362章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乔老太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也是在逃荒途中，才知道这些真相的。如今，那些恶人想来也已经为他们造的孽赎罪了。” 将军夫人还是一脸的气愤：“哼！那样的人，死几百次都无法赎清他们作的恶！婶子，你说的府城，就是青州府吗？” 乔老太点头：“嗯，我们都是从青州过来的，我们那离府城还挺远的，陈家两个老东西是去府城让亲戚帮忙找事做的，却不想竟偷了个大户人家的女婴回来，就是我这个可怜的大儿媳惠娘了。” 将军夫人按捺住激动得咚咚直跳的心脏，深呼吸了口气，咽了咽口水，问道：“怎么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呢？是从别人家里偷走的么？” 乔老太摇头，把乔苒当初告诉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是的，据那两个杀千刀的交待，他们是在一条街上的店铺门口，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周围也没有人，他们就想摸进马车里看看能不能偷些啥值钱的东西，却不曾想马车里竟然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孩子的身上有金项圈、金锁，手腕上还有金手镯，他们将这些金饰都扯了下来，却不想把婴孩给弄醒了，两人怕孩子哭起来会引起人注意，又想着孩子脚上肯定还有金脚链，这两个丧心病狂的老东西就把婴孩给抱走了。” “砰！” 木墩凳子倒地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都望向霍然起身的郑大将军。 只见他神情激动，眼中隐有泪花闪烁，目光定定地望向陈惠娘，迫切地问道：“姐姐是哪一年生人？被抱走时身上可还有什么特征？或者，还有什么饰品、衣物什么的留下吗？” 陈惠娘被他的反应惊到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乔苒却是隐隐猜到了大将军两口子这次来的目的了，于是她开口替娘亲答道：“我娘亲今年虚岁34，周岁32。当年的衣物、饰品都没有了，但是还有一块襁褓上的布。” 乔苒没有说，那块布被陈老太剪下来缝在了自己里衣上，她嫌恶心，丢进空间洗衣机里洗了好几遍，现在还小心地放在空间的衣柜里。 郑大将军一听乔苒的话，眼中激动的光芒更甚。 他忍不住上前两步，迫切地望向乔苒：“那块布在哪里？能给我看一下吗？” 被这一连串变化惊住的乔老太和陈惠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眨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乔苒也不迟疑，只说了句：“等一下。” 就走到帐篷的一边，拿起一个装自己衣服的袋子翻找起来，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将那块布拿了出来。 “就这，只有一块碎布了，是从襁褓上面剪下来的。” 乔苒将那块布递给了郑大将军，他颤抖着手接了过去。 陈惠娘疑惑地问：“苒苒，这布你从哪里弄来的？” 乔苒不好说是去弄死那陈老太时让那老太婆自己交出来的，只说： “我后来又去找了陈家那老太婆，逼着她交出来的。我嫌恶心，一直放在袋子里，也忘记跟你们说了。” 陈惠娘还未来得及问其他问题，郑大将军已经走到陈惠娘面前，“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陈惠娘吓了一跳，想上前将人扶起来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一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大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啊！” 郑大将军一把扯住陈惠娘的衣袖，神情里有惊喜又有着浓浓的愧疚。 “姐！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是你亲弟弟啊！我终于找到你了！爹娘终于不用抱憾终生了！” 陈惠娘懵了，脑中“嗡”的一声，似有许多感情涌上心头，一时让她呆在当场。 良久，那些纷乱的思绪渐渐消失，她脑子开始清晰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摆着手： “大将军，你，你认错人了吧？我是在青州府城被人拐走的，你们住在京城，离青州那么遥远。而且，我，我，我一介农妇……” 郑大将军却是十分笃定地道：“我没认错！姐姐，你肯定是我的亲姐姐！我听爹娘说，我姐姐就是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在青州府城的大街上被偷走的。” 接着，郑大将军就将从爹娘那里得知的，姐姐丢失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那一年，边关无战事，郑老将军就受命驻守青州府，郑老夫人带着出生不到两月的闺女去青州探亲。 那一天郑老夫人恰好有急事外出，便让奶娘在府中照看着自己闺女。 谁知那奶娘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青州，想要出去逛街采买些礼物带回京城给自己的亲友们。 于是就把喝了奶睡着了的小主子放在一个竹篮里，上面盖上一块布巾，就这么把小主子带了出去。 到了一家点心铺子，奶娘想要下去买些点心，见小主子还睡着未醒，就吩咐车夫看着小主子，她买了点心就回来。 哪知她进了点心铺子后没一会儿，车夫突然闹肚子，也来不及把奶娘叫回来，就捂着肚子匆匆找地方方便去了。 车夫解决完之后刚回到马车上，奶娘也拎着点心出来了。 可是一上车，却发现马车里的小主子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竹篮子。 当郑老夫人得知自己的心肝宝贝闺女不见了时，她只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等郑老将军得信派人封锁城门，到处排查之时，却哪里想到，自己闺女早就被人抱出了城，往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山村里抱去。 这一分别，就是整整三十多年！ 郑老夫人每每想起闺女的丢失，都悔得心绞痛。 她无数次地捶着自己心口，后悔自己不该把闺女留在家里，后悔没有交待护卫看紧了奶娘和小主子，后悔自己对这个远房亲戚介绍来的奶娘太过于信任，以致于将自己的宝贝闺女给弄丢了。 这些年郑老夫人为闺女流的眼泪之多，差点把眼睛都哭瞎了。 郑大将军稍懂事之后，就经常听自己娘亲念叨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姐姐。 姐姐丢失那天裹的襁褓，家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是用同一匹御赐的贡缎裁制而成的。 郑大将军见娘亲经常抱着那件襁褓默默流泪，就发誓一定要找到姐姐，让她回到爹娘身边，让娘亲不再痛苦难过。 然而，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尚在襁褓中就被抱走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尽管这些年将军府一直没有放弃过在青州以及附近几个州府寻找，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人。 谁能想到，人就在一个远离府城的小小的山村里，一个贫困的农户人家呢？ 于是这一蹉跎，就过了三十多个年头！ 第363章 认亲 郑大将军的话说完，帐篷里响起几道啜泣声。 乔老太、将军夫人，以及刚要进来拿东西的林桂珍，都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陈惠娘也已经泪流满面，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爹娘，居然会在这么遥远的京城！ 更没有想到，命运如此巧妙，自己居然会千里迢迢逃荒到了京城，居然会因为闺女而认识了郑大将军，居然无意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她不敢置信，此时的她心中很是慌乱，她朝帐篷里的每一个人看去，见其他人都是满脸欣慰地看着她。 她又看向自己闺女，无形中，她已经把这个还未及笄的闺女当成了家中的主心骨，她想得到闺女的支持。 乔苒从郑大将军的描述里，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娘亲正是郑大将军那从小丢失了的姐姐。 因为，郑大将军所描述的丢失时的情景，跟陈老太描述的偷孩子时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 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不可能再有那么相似的剧情了。 更何况，郑大将军说他家里还有一个跟这块襁褓布一样布料的襁褓，不会再有那么巧的事了。 因此，她接受到娘亲无助的眼神时，郑重地点了点头。 顿时，陈惠娘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除了自己子女外与自己有血缘亲情的汉子，把他拉起来，姐弟俩抱头痛哭。 乔老太等人也都眼含热泪，脸上神情却是欣慰的，为这两人的认亲而感动、开心。 将军夫人也上前来，欣慰地对自家夫君说道：“好了，这是一件大喜事，爹娘肯定很开心。现在，不止姐姐找回来了，还有一个这么聪慧能干的大外甥女和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外甥，夫君该高兴才是。” 郑大将军这个在战场上流汗流血就是从来没有流过泪的铁血汉子，此时脸上满是泪水，闻言用袖子擦了把泪，笑着道： “对！对！姐姐回来了，我该高兴。爹娘要是知道他们日夜挂念的闺女找到了，还给他们生了一个外孙女、一个小外孙，肯定也很高兴。” 陈惠娘接过闺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泪，也不由笑着道：“不是一个外孙女和一个外孙，而是一个外孙女和两个外孙。我们家东儿已经12岁了，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 这又是一个大惊喜，郑大将军两口子听了都笑起来。 郑大将军喜悦地道：“好！真好！还以为咱们郑家人丁单薄，没想到姐姐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爹娘肯定很高兴，可惜爹娘如今还在青州，他们说你在青州被人抱走，说不定就在青州府或相邻的几个州府，所以一直不愿意离开青州，一直派人到处寻你。我回去就立刻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往青州，告诉爹娘你已到京城、我们已经相认的好消息。” 顿了顿，他又道：“姐姐，不如你们跟我们回将军府住吧！老太太他们也一起搬过去，咱们府里有那么多院子，应该住得下。这山里面荒凉又寒冷，又多猛兽毒虫，还是去城里住着舒服。” 陈惠娘还未回答，乔老太笑着道： “多谢大将军的好意。不过咱们庄稼人，就是靠种地为生的，去了城里反而不适应，我老婆子就不去了。不如你带着惠娘和苒苒、东儿、北儿回去吧！惠娘这些年在我们家也没过什么好日子，特别是我家老大没了之后，惠娘不仅要照顾三个孩子，还要服侍我这老太婆，操持家里的事情，咱们老乔家愧对你们郑家啊！” 陈惠娘连忙朝着乔老太一跪，惶恐地说道： “娘，您不要这样说！自从我嫁到乔家，每个人都对我很好，是我从来没有享受到的亲情。我不觉得苦，在乔家，我过得很幸福。我不要离开你们，我是乔家的媳妇，这辈子都是乔家人，我要替大江哥伺候您一辈子！” “你这傻孩子！你这又是何必啊？” 乔老太老泪纵横，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她一边欣慰自己有这么好的儿媳妇，有荣华富贵也不愿意抛弃她这老太婆。 一边又为自己那福薄的老大而惋惜，这么好的媳妇儿，老大却早早地离开了，真是没福气！ 郑大将军想要再劝姐姐，陈惠娘却回过头对他道：“大将军……” 郑大将军连忙道：“姐姐，我叫成业。” 陈惠娘道：“成业，我是现在已经是乔家妇，苒苒和东儿北儿也是乔家人，我有婆婆和小叔、妯娌，我不能抛下他们跟你回府里，而且也没有外嫁女还住回娘家的道理。而且，我也习惯了乡野间的生活，学不来城里大户人家夫人们的那些规矩，怕给爹娘和你惹来笑话。所以，我还是住在这里更自在。等爹娘回来了，我再回去见他们。” “姐姐，可是这里……”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你不必为我担心，这就是我习惯和喜欢的生活。” 郑大将军心疼姐姐，可是奈何他劝不动姐姐随他回城、回家里住。 刚认回姐姐，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得要尊重姐姐的决定。 在那么多年的时光里，姐姐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过了那么多年的农家日子，他知道要她骤然接受改变，定是很难的。 所以，他也只能无奈地遵从姐姐的决定。 只是看着这虽然温暖但是却不太方便的帐篷，郑大将军决定，回去后就让人再送几顶军用帐篷过来，让女眷们可以跟男人们分开住。 虽然现在天气冷，大家都穿着厚衣裳、盖着厚被子睡觉，没什么太过尴尬的。 但是开了春后天气就会慢慢变暖，到时天热的时候睡觉就不方便了，所以还是分开好。 “你们在魔鬼谷里开荒开得怎样了？要不然我派一队士兵过来帮忙开荒、盖房子吧！一直住帐篷也不是个事儿，赶紧将房子盖起来的好。至于粮食，你们不必担心，我会让郑管家隔半个月就派人送一批粮食过来。” 郑大将军想着，既然姐姐不愿意跟着自己回城里住，那起码得要帮他们将房子建起来，不能让姐姐受委屈。 第364章 自己突然间就当舅舅了! 他这话，最先拒绝的却是乔苒。 她深知舅舅作为一国大将军，会有多少人盯着他手中的权力，恨不得将他拉下马。 因此，她拒绝道： “不用了，舅舅。你们军营里的士兵是吃军粮领朝廷军饷的，要是来给我们这些村民帮忙，只怕会有人拿这事情做文章，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我们自己可以开荒建房子的，舅舅不用担心。” 郑大将军见外甥女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很是感动。 想了想，他道：“那就不派士兵过来了，我让郑管家去将庄子上的佃农都调过来帮忙开荒，再去找最好的工匠，买好青砖和青瓦，尽快将房子建起来。” 乔苒想了想，这个可行。 她只想着要尽快赶在春耕前将荒地开垦好，不要误了今年的春种。 至于房子，她本来是想等忙完春种后，大家有了空闲再盖房子的。 可是现在想想，春天雨水多，盖房子会很麻烦，很耽误工期，而且春天住在帐篷里的话，下雨天也不方便。 帐篷底部挡不住雨水流进来，一下雨地面上都是水。 而房子好歹能将水挡在外面，屋子里不至于汪洋一片。 若是能现在请来工匠建房子，也不耽误开荒，说不定等忙完春种，就可以住上舒服的房子了。 乔苒点点头：“那就麻烦舅舅帮忙找些信得过的工匠来，也帮我们找一些砖、瓦窑。至于买砖、瓦的钱，我们村里人一起出。开荒也不必再让人过来，我们已经差不多开垦完了，再过段时间就开始春耕了，你们庄子上的佃户也要开始忙春耕播种了，就不用劳烦他们跑来跑去了。” 大将军不满：“苒苒，跟舅舅这么客气做什么？舅舅就是想多帮你们一点，让你们尽快住上青砖房，干活也不用太辛苦。咱们将军府虽然不是豪富之家，但是养你们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乔苒笑着道：“舅舅，我知道你想对我们好。不过，这毕竟是全村的事，我相信村里人也不愿意欠您这么多人情的。你放心，我们村里人真的不缺钱的，路上我们打了许多的猎物，光是卖鞣制好的皮子都卖了好多钱呢！” 郑大将军无奈，最后只得答应，只帮清水村人找专门建房子的泥瓦匠队伍，然后就由清水村人负责后面的工钱之类的了。 大将军想，既然苒苒拒绝了人工上的帮助，那就让人多送点粮食和肉、菜过来吧，让他们能吃得饱、吃得好。 晌午时分，乔二河、乔三湖带着几个小子比别人先回了营地。 村里人都听说了乔家来了大贵人，自然都催着他们赶紧回去招待客人，还是他们自己坚持多干了会活儿才回来。 几人跨进帐篷时，大将军和夫人就一眼看出了哪个是自己的大外甥。 果然，三个孩子里，乔苒估计比较像她爹乔大江，而乔东和乔北则跟他们娘亲长得更像。 乔北还小，还没那么明显。 而已经12岁的乔东，则跟陈惠娘长得十分相似，导致大将军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大外甥。 “东儿！” 郑大将军激动的一声招呼，让刚走进帐篷的乔东愣了一下。 大将军已经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抱住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大外甥，十分激动地左右打量。 “像！真像！你长得真像你姥姥！” 乔东被陌生人抱住，一脸的莫名其妙，正待挣扎出来，大将军已经将他放开了，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大笑道： “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不错！真不错！” “咝！” 乔东被这大力一拍之下，左边肩膀都矮了半截。 呲着牙，乔东疑惑的目光转向自己娘亲和姐姐，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乔二河等人也看得一脸懵，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来的是个大将军吗？不是苒苒在城里酒楼救下的那个小女娃儿的爹娘吗？这一见面就对东儿这么热络是几个意思？ 陈惠娘见儿子一脸的莫名其妙，而自己弟弟只顾着高兴也不做自我介绍，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个大将军弟弟感到无语。 她上前对儿子解释道：“东儿，这是你舅舅。郑大将军是娘亲的弟弟，也就是你们的亲舅舅，快叫舅舅、舅母。” “啊？” 刚回来的几人顿时都愣住了。 “大嫂，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将军是你的亲弟弟，是苒苒、东儿和北儿的亲舅舅？” 乔二河激动地问，乔三湖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神看向自己娘子求证。 他们都知道大嫂不是陈老太亲生的，而是从府城偷拐回来的。 却没想到，大嫂的娘家人，居然会在京城，居然会是堂堂的大将军府！ 林桂珍朝着自己夫君点头。 陈惠娘也答道：“是真的。” 乔二河跟乔三湖都不由笑了，真心地为大嫂、大侄女和东儿、北儿感到高兴。 大哥虽然不在了，但是大嫂找到了她的娘家人，他们母子四人就多了几个亲人，以后就不用再吃苦了！ 乔东得到了娘亲的确定，虽然一时还是有些迷糊，但是却听话地喊了声：“舅舅！” 又对着将军夫人唤了声：“舅母！” “哎！” “哎！” 两口子都欣喜地应着。 带着小兰儿以及乔星乔月、抱着小白虎和两只小兔子，跟着小伙伴们在外面玩了老半天，刚刚才回来的乔北，也跟着脆生生地喊：“舅舅！舅母！” 乔星、乔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哥哥们都在喊，也就跟着喊：“舅舅！舅母！” “哎！” “哎！你们真乖！” 大将军两口子满口应着，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把将跑过来的小外甥抱起来，看着姐姐生出的这三个孩子，大将军真是喜欢得紧。 真没想到，自己突然间就当舅舅了！ 而且，还是三个孩子的舅舅！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砸得他头有点晕乎。 待乔北和小兰儿两个小家伙搞清楚状况时，乔北高兴地对兰儿道：“妹妹！你果真是我妹妹！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 “太好了！我也有哥哥姐姐了！苒姐姐，以后我能经常来找你玩吗？” 两岁多的小兰儿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很是高兴。 她也有表哥表姐了！而且，有三个！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在大宅子里孤独地玩耍，只有娘亲和下人陪她、没有小玩伴的小可怜了！ 以后，她可以经常来找苒姐姐和北哥哥他们玩了！ 第365章 兰儿肯定会有弟弟妹妹! “当然可以呀！” 乔苒蹲下身子，跟小家伙对视。 “以后，兰儿可以经常来找姐姐玩，姐姐有空进城了，也去找你玩。” “好呀好呀！苒姐姐可以住在兰儿家里吗？别人的哥哥姐姐都住在家里的，兰儿只有一个人，都没人陪兰儿玩，兰儿好无聊！” 兰儿十分委屈地说。 将军夫人没想到自己小小的闺女会说出这种话，一时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乔苒笑着摇头：“别人家的是亲哥亲姐，或者是堂哥堂姐，都是一家人。但是苒姐姐和你东哥哥、北哥哥是你的表姐、表哥，是不可以住在兰儿家的哦！” 兰儿失望地嘟着嘴：“我也想要有亲哥亲姐，或者堂哥堂姐陪我玩儿。” 将军夫人跟自己夫君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苦笑。 大将军没有兄弟，兰儿怎么可能会有堂哥堂姐？ 而他们夫妻俩成亲多年，也只生了兰儿这一棵独苗苗，平时都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却没想到小家伙还是羡慕别人家有兄弟姐妹一起玩。 乔苒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着道： “兰儿是你爹娘的第一个孩子，你以后就是大姐姐了，你不会有亲哥亲姐的，但可以有弟弟妹妹哦！弟弟妹妹也可以跟你一起玩的，你还可以带着他们玩耍哦！” “真的吗？就像小八这么可爱的弟弟吗？” 兰儿顿时眼睛一亮，满眼小星星地望向一旁的小八。 小八像是能听懂是在叫自己一般，开心地在娘亲的大腿上一蹦一蹦的，嘴里“啊！啊！啊！”地叫着，笑得格外开心。 兰儿喜欢小八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在她看来，这么肉嘟嘟又好玩的小人儿，就跟北哥哥的小白虎球球一样好玩。 她心想要是自己能有个这么胖乎乎又爱笑的弟弟也好啊！她可以经常捏捏弟弟的胖脸蛋儿，还可以教他说话。 等弟弟长大一点，就有人陪自己玩耍了。 她迫切地望向苒姐姐，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乔苒笃定地点头：“真的！兰儿肯定能有很可爱的弟弟妹妹！” 将军夫人只当乔苒是在哄着兰儿玩，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苦涩又隐隐带着渴望。 自己夫君是公婆唯一的儿子，又因夫妻感情好，没有像其他人家那样娶三妻四妾，为郑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重任就落到了他们夫妻俩的肩上。 可是自己成亲这么多年，只生了兰儿一个，在京城世家贵族里，都被当成了笑话，私下里说郑家要后继无人的人可不少，笑将军府不纳妾的也有很多人。 老将军没有纳妾，郑大将军也没有纳妾，偏偏将军府还子嗣单薄，到了大将军这里，只怕是要绝户了。 她劝过夫君纳妾，奈何夫君不肯，说他经常在外戍守边关，不想纳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给她添堵，弄得府里乌烟瘴气的。 可是没能为夫君多生几个孩子，让夫君受到世家贵族的嘲笑，她很是过意不去。 公婆也宽慰她，说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郑家向来子嗣单薄，不能怪她。 公婆、夫君越是宽慰她，她就越是感觉过意不去。 内疚之情经常缠绕着她，暗地里她也偷偷落过几次泪，还乔装蒙着面纱出去找大夫、郎中给自己把脉、调理，却总是不见效。 这么多年，她偷偷喝过的苦汤药不知道多少了，心里也慢慢失望了，或许这辈子真的子嗣单薄，注定要一辈子对不起郑家人了。 现在听到说兰儿会有弟弟妹妹，她不由苦笑地摇摇头，却不想目光对上了夫君看过来的担忧的目光。 她立即将脸上的愁苦掩去，挤出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这时却听到乔苒在唤她：“舅母，我给你把把脉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看看身体出了什么状况，给你调理一下。” 将军夫人郑林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我没啥事呀。” 大将军道：“夫人，苒苒懂医术，让她给你把把平安脉也好，如果没事自然是最好了。” 郑林氏便不再推辞，将手腕递给了乔苒：“那就麻烦苒苒了！” 乔二河、乔三湖见乔苒要给将军夫人把脉，为了避嫌，就借口出去打水劈柴、烧火做饭，带着乔东、乔南、乔西和秦庚文又出了帐篷。 乔苒让郑林氏在桌边坐下，拿了件小八的小衣裳折好放在桌子上当脉枕，让她将手放在脉枕上。 乔苒伸手给郑林氏把脉，又让她张口，看了看舌苔。 众人就都瞧着她的动作和神色，见她面无表情，大家都将心提了起来。 大将军见外甥女把脉的时间有些长，面色也不由凝重了起来。 终于见乔苒结束了把脉，他连忙问道：“怎样？你舅母身体无恙吧？” 乔苒收回手，顿了顿，还是如实相告： “舅母身子有点虚，舌色黯淡，四肢不温，应是有宫寒之症。另外舅母应该是喝过很多调理身体的汤药，这些汤药的药效在体内沉积下来，不同的大夫开的药可能会有相斥之物，所以导致舅母身体一直不太好。” 大将军一听，急了，他看了眼自己夫人，也来不及询问她为何会喝那么多汤药，现在只关心她的身体： “那该怎么办？苒苒，你舅母身体无大碍吧？能让她恢复过来吗？” 郑林氏也没想到自己到处找大夫、郎中把脉、开药，反而害自己身体虚弱。 看来，外面的很多大夫水平参差不齐，乡野郎中更加不可靠。 她听到“宫寒”两字，就知道这是自己难以受孕的原因了，或许喝了太多汤药也是一个原因，只是苒苒怕她难受没有说出来。 她也望向乔苒，希望自己还能将身体调理好。 乔苒点点头：“没什么大碍，只要舅母不要再喝那些大夫开的补身体的汤药就好了。我这里有一瓶药丸，舅母拿回去吃上半个月，每天口服一粒，记得饭后半个时辰后服用，不要吃辛辣之物，半个月后就能调理好了。” “半个月？” 郑林氏惊讶地问。 她还以为，自己喝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汤药，要调理起来，起码也要一年半载的呢！ 要知道，身体的调理一般都是要慢慢来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想要将身体弄垮很容易，但要将垮了的身体养好那可就难了。 可是苒苒说，只需半个月，就能将自己的身体调理好。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不用一年半载，就可以给夫君再怀一个孩子了？ 第366章 以后听苒苒的话 郑林氏十分希冀地望向乔苒，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问道：“那，苒苒，调理好身体之后，我能怀上孩子吗？” 乔苒微笑点头：“自然可以。舅母以后放宽心，心情好了，更容易受孕。不要乱喝药，汤药喝多了也是有副作用的。我这药丸能将你身体内残留的药效清除掉，内分泌正常了，自然就不阻碍受孕了。” 郑大将军一怔，这才知道，自己娘子喝那么多汤药，居然是为了给他再生个孩子。 他上前，拉着夫人的手，心疼地道： “夫人！你受苦了！以后听苒苒的话，不要再喝汤药了。生孩子顺其自然，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你不必有那么大压力。咱们有兰儿了，以后给她招个上门夫婿也是可以的。” 郑林氏眼中还有激动的泪花，却笑着点头：“嗯，我以后都听苒苒和你的话，不会再乱找大夫乱喝药了。苒苒说兰儿会有弟弟妹妹，那肯定就有，我相信苒苒！” 夫妻俩一起向乔苒道谢，想到这个聪慧能干的姑娘是自己的外甥女，心里十分的庆幸、欣慰。 今天中午的菜肴格外丰盛，大将军带来的马车送来了各种各样的肉类和蔬菜，林桂珍和秦娘子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两口炉子做出了一大桌美味的菜肴。 乔老太让乔东去将老村长也请了过来一起吃。 当老村长得知郑大将军居然是乔家大儿媳的亲弟弟时，也不由得感慨这缘分的巧妙。 郑老将军老两口在青州府寻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亲闺女。 却不想，他们千里迢迢一路逃荒，本也没打算到京城来的，却是听了乔苒的话，几经周折到了京城附近。 而原本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是无缘与堂堂大将军结识的，却因乔苒的出手救人而有了后续的联系，也才有了姐弟相认的机会。 这，不得不说都是乔苒的功劳，要不是她，恐怕陈惠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跟亲人相见、相认的机会。 感慨了一番，又听说郑大将军要帮清水村人联系建房子的工匠以及砖窑、瓦窑，老村长感激万分。 他自然明白郑大将军做这些也都是看在乔家人的份上，要不是乔家人，要不是乔苒，堂堂大将军，还有那显然身份不凡的陌公子，又怎么会搭理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 而乔家人本可以离开他们清水村，住到大将军或是陌公子安排的城里府宅或是郊外的大庄子里，过那清闲舒服的好日子，可是乔家人却愿意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开荒种地，一起建设家园，也帮大家带来了这么多的福利。 这一切，老村长都门儿清，他也下决心要让所有村里人都清楚，他们受了乔家人多大的恩惠。 大将军一家三口吃完午饭，又坐着聊了一会就回去了。 他要赶紧回去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青州，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让爹娘回京城来见见他们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闺女。 他没在信中写姐姐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的事情，这个要留做彩蛋，给爹娘一个大惊喜。 且不说远在青州的郑老将军老两口收到快信时有多激动，多么迫切地要回到京城看看丢失了三十多年的闺女。 老将军也决定让老妻先回京城认闺女，他则留下来，给皇上写奏折请辞，告老回京，以后就守着老妻和闺女，不再与闺女分离了。 乔苒丝毫不知道自己姥姥、姥爷有多么迫切地想回京。 那天晚上，老村长就组织村里人开了个会，将大将军为村里人做的事都告诉了大家，并且强调这些帮助都是乔家人给大家带来的，一再敲打村里人不能忘了乔家人的恩情。 第二天一早，那些要报名进学堂的孩子们，都由父母领着，带来了五百文银子的束修，不过大家还将家里分得的一些米、面、肉、菜等也带了来。 孙先生不收那么多束修，他们也不是不懂感恩的，因此就拿了别的东西来表示感谢。 交完束修，家长们都回去了，他们还要进山谷干活，临走时一再叮嘱自家孩子要认真听课，不可调皮捣蛋。 木匠铺子里定做的桌椅还未完工交货，孩子们都从自家帐篷里拿了个木头墩子过来当坐凳，乔家人也搬了个最大最舒服的铺了厚厚的羊皮垫子的木墩子给孙先生坐着讲课。 至于书本，这个时代的书都十分昂贵，这时代还没有发明印刷术，一般的贫穷学子都想办法借别人的书来自己抄写。 书铺里卖的那些抄写的四书五经也不便宜，按照纸张的质量、抄写的字迹等，分成几个档次，价钱从几十文一本到几两银子都有。 乔苒又进了一趟城，走遍城里五六家书铺，将那些品质一般的抄写书买了下来，凑够了五十套，花了十几两银子。 另外还买了五十套品质一般的笔墨纸砚，花了三十多两银子。 而家里的几个孩子，她早已给他们买了好一点的。 给村里其他孩子买的不能买太好，因为虽然她不介意用自己的钱买，毕竟自己空间里大把的金银珠宝，这几十两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老村长不肯再占乔家人便宜，一再强调要用村里的钱买。 于是乔苒就买了这些一般品质的书和笔墨纸砚，一共用了五十多两，然而回去后却跟村长说买的都是档次最差的，只花了十两银子。 孩子们在帐篷里上课，乔苒就去了魔鬼谷帮忙干活。 她这段时间忙着到处跑，倒是很久没有进山谷里帮忙了。 不过村里人感念她给大家带来了那么多的恩惠，都赶着她回去，不让她再辛苦干活，这些活儿有他们干就够了。 乔苒被大家赶着去休息，不让她帮忙开荒，她便又在附近逛了起来。 被烧出来的一大片荒地呈椭圆形，当初的瘴气林被烧掉了，而瘴气林里的那片湿地也露了出来。 当初乔苒将一些灵泉水倒入那几个死水潭里，净化了水质，将水里的那些蚊虫、浮游生物、有毒水草、病菌等都消灭干净了。 现在那些水潭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草木灰，底下的水质看起来还挺干净。 村民们开荒都往椭圆形的一边开，而另一边则被乔苒规划成了住宅区，到时候就在这边建房子。 而这几个水潭，刚好在这个椭圆形的中间，在乔苒的规划图上就是村子和田地的交界处。 乔苒原本还没想好这片湿地用来做什么，现在突然有了个想法。 挖池塘！养鱼！ 而且池塘还可以蓄水，有时候长久不下雨，可以将池塘里的水放出去浇灌农田。 想到此，乔苒看了看几个水潭的位置，决定将它们挖成三个池塘。 她回去后，就在规划图上添上了三个池塘的位置，然后去找了老村长。 第367章 买地，养鱼塘 “你要挖鱼塘？” 老村长一脸的讶异，接着就劝说： “苒丫头啊，这鱼塘可不好养啊！咱们村从来没有人养过鱼塘的，以前倒是听说隔壁陈家村有人养了一口鱼塘，却不知怎的，有一天突然满塘的鱼都翻了白肚皮，损失惨重啊！那人不信邪，咬咬牙又买了批鱼苗放进去，却被村里的鸭、鹅给吃掉了大半，剩下的好不容易养到三指宽了，下了一场暴雨，又全部冲出去了。唉，这养鱼比种地还难啊！” 乔苒问道：“村长爷爷，我是规划了挖三口鱼塘，可以养鱼，也可以蓄水给农田灌溉。鱼养不养得成没关系，但是有池塘蓄水总是好的，以后村民们在池塘里洗东西啥的也方便。不过我家要两口鱼塘就够了，剩下一口，没有人要吗？” 老村长摇头：“不会有人要的，大家都一门心思将地种好，多收些粮食，家中有粮，心才不慌。至于鱼嘛，以前都是在河里面抓的，涨大水后也能在田里面抓到涨上来的鱼。这玩意儿刺多，又腥，又没油水，不如猪肉羊肉好吃，除了酒楼和大户人家有大厨能将鱼肉做得好吃，普通人家也只是没肉吃的时候想办法去河里抓一两条来打打牙祭，谁会专门挖鱼塘养鱼啊？” 他又劝道：“苒丫头，你若是觉得挖池塘蓄水很有必要，那就让大家伙儿一起去挖，以后就用来蓄水。你可千万别自个儿折腾养鱼，没得把银钱都扔进池塘里打了水漂。” 乔苒笑着道：“村长爷爷，我已经决定好了，我就养一些小鱼苗试试看，不花什么钱的，您放心。那我就将那两块地买下来吧！挖池塘可以等大家春播完有空的时候挖，我会付工钱给大家。” “哎呀，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老村长生气了，胡子一抖一抖的：“山谷里的地现在都是荒地，买什么买？你想要就尽管拿去！至于工钱，你为咱们大家伙儿做的，哪里是帮你挖两口鱼塘就能抵得消的？大家伙儿欠你那么多恩情，还愁没机会报答一二呢，还付什么工钱？到时就让他们给你挖，让大家稍做报答，心里也好受点。” 乔苒却坚持：“村长爷爷，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村今后就要在这里落脚生根了，村里的规矩肯定得要立起来，以免遇到一些事情扯皮不清。比如这买地，这片山谷方圆十里范围内都是属于咱们村的，但不是属于每一家人的，而是村集体的，所以谁要想买地、买山，就必须花钱买，并且立下字据，这样以后就不用扯皮了，按规矩办事，才不会出乱子。” 老村长点头：“这个我知晓，但你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吗？你是咱们全清水村人的大恩人，因为有你咱们才能平安逃荒到此，大家受了你这么多的恩惠，不过是两块荒地和帮你挖两口鱼塘的事，还跟你讲钱，那不是忘恩负义吗？你要是给钱，咱们大家伙儿可不依！” “村长爷爷，您不能对我破例啊！我怕以后有人拿这些说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还是按规矩办事比较好，以后也没人能说什么。” 乔苒想得很清楚，人心难测，虽然现在这些村里人确实都很纯朴善良，都记着她家里的恩情。 但是难保人心不会变，而且以后村里的小伙子们会娶新媳，也难说以后不会有人觉得不公平，过个几年、十几年了再闹起什么不好的矛盾就不好了。 她自己做事喜欢坦坦荡荡，不喜欢欠人情，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不喜欢留到以后解决。 所以，现在花上一些少少的钱，就能解决往后可能出现的大大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见她坚持，老村长也只得无奈地说道： “那行吧！现在这些都是荒地，也不值几个钱，那两块地你就意思意思给十几文钱算了。以后让他们帮忙挖鱼塘，你随便给几文钱就行了，我看谁敢说什么？” 乔苒失笑：“这点儿钱，还不如不给呢！村长爷爷真的不必为我省钱，我能挣钱，以后还会带着大家伙儿一块挣钱，这点钱不算什么的。那两块地，我就按一两一块买下来吧！至于工钱，到时候再看。” 老村长无奈地摇头：“你这丫头，爷爷哪是在为你省钱？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以后挣钱的能力杠杠的。但是你能挣是你的事，我们大家伙儿不能因为你能挣钱就占你便宜啊！那两块荒地哪里值二两银子？这整个山谷和那多出来的周边的山地，都是你争取来的，你一文不给都是应该的，咱们还得感谢你。” 乔苒不由分说，直接掏出二两银子塞到老村长手里：“村长爷爷，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再签份地契，以后这两块地就给我了。” “哎，你这孩子！” 老村长实在拗不过这倔强的小丫头，只得跟她签了一张地契，一式两份，双方按了手印。 现在村子还没建设起来，地契没办法拿到官府去盖印，但是有了这张地契，起码能说明那两块地是乔苒花钱买的。 晚上吃饭时，当乔家人得知乔苒花二两银子买了两块荒地准备挖池塘养鱼时，乔老太没说什么，苒苒的主意大，而且做的决定从来没有错过，她自知自己眼界没有大孙女高，就不跟着瞎搅和了，任由晚辈们去做吧！ 乔二河、乔三湖以及乔东听了，倒是十分赞同。 “苒苒，你尽管说该怎么做，咱们以后都听你的！” “对！苒苒你的点子多，咱们都跟着你做，你指哪，咱们就打哪，绝不给你拖后腿。” 乔二河、乔三湖率先表态。 乔东也道：“那我以后就负责割草喂鱼了，听说陈家村的人养鱼塘就是每天割点草丢到池塘里给鱼吃，鱼就能长大了。” 乔南、乔西也表示，他们下学之后也可以去割鱼草喂鱼。 陈惠娘几个也笑着表示支持，有需要她们做的，让乔苒尽管开口。 甚至连小北几个小家伙都嚷嚷着也要去割草，为姐姐的养鱼大业出一份力。 自己先斩后奏的决定，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支持，乔苒心里很是温暖。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质疑她的决定，让她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过了两天，周管家带着铁匠铺的伙计来送农具了。 满满两马车的崭新崭新的铁质农具，可让清水村人乐坏了。 有了这些锋利的新农具，剩下的那点儿荒地很快就能开垦完了，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做犁耙，将地整平，放水播种了。 周管家一边将新农具交付给清水村人，一边要带着借给他们的旧农具回去发给庄子上的人，毕竟春播很快就要开始了，大家都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老村长作主，要把新农具给周管家带走，他们留下旧农具，毕竟借人家的东西用了这么久了，多少有些磨损。 然而周管家怎么都不肯要，只坚持要带着旧农具回去。 乔苒将周管家留下来吃过饭再目送他上马车，好奇地问了一句：“周伯，陌公子还没回来吗？有没有收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 这眼看着他们都要到元宵节了，陌公子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身上的毒有没发作。 上次分别时，她就跟他说过要尽快将解药找齐，好尽快解毒。 因为他体内的毒素斗了这么多年，已经开始有些失去平衡了。 她预料到他以后病毒发作的频率会越来越高，发作时的情况也会越来越严重，随时有可能让某一种或几种毒素打破平衡，那就无药可医了。 周管家叹了一口气，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唉！没有呢！主子这一趟出门寻找红火蚁，需要出关外，而且还要坐船去很远很远的海岛上。这一去都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希望公子平安无事，尽快归来！” 第368章 主子绝对不能出事! 此时，南境关外一个小渔村里。 一座低矮破旧的小木屋里，一位十分年轻俊秀的公子正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粗布棉被。 木屋里还有一人守在床边，一边用布巾不停地帮那公子擦着汗，一边喃喃自语。 “主子，您可一定要撑住啊！咱们已经找到了红火蚁，也已经平安到岸了，只要你醒来，再过半个月咱们就能回到京城了！主子您快醒来啊！只要回到京城，乔姑娘肯定有办法帮您解毒的！您以后肯定不用再受这些毒药之苦了！” 床上躺着的，赫然正是外出寻找红火蚁的陌公子。 而在旁边服侍的，正是给乔苒送过银票的木二。 此刻的陌公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紫红色，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 虽然闭着眼睛，但他的身体却在颤抖着，牙齿也在咯咯作响，身上脸上一直冷汗涔涔。 木二揪心地给主子擦着汗，一边嘀咕着让主子快点醒来，一边不住地从那小屋的窗口往外看，期待着木一他们赶紧将大夫找来。 眼看着主子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木二急得站了起来，眼睛盯在窗外，恨不能自己赶紧出去找大夫。 可是其他人全都出去了，自己若是离开了，主子有危险怎么办？ 就在木二焦急得望眼欲穿的时候，视线里总算出现了一个人影，远远地往这个小木屋飞快奔来。 木二先是一喜，接着心又一揪。 一个人？难道没找到大夫？ 那人影越来越近，木二这才看清楚，那人正是木一，他背上还背着个老头。 木二赶紧将木门打开，木一背着人快步进了屋，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急切地道：“大夫，麻烦您快给我家主子看看！” 那老大夫被背着一路疾奔，颠得这身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被放下来的他捶着老腰和被硌得生疼的胸口，不满地抱怨着：“你这是要让我救人，还是要颠死我这把老骨头啊？这么着急也不请个马车，哎哟，可疼死我了！” 木二见老头还在磨蹭，他上前一把拽住老头的手将人带到床前，指着床上正跟全身的毒作抗争的人，有礼又强硬地说道： “大夫，我主子这个样子，你快帮他减轻一下痛苦。只要能让我主子好受点，我们必定重重有赏。要是……” 木二虽然平时憨憨的，但是板起脸来也挺能唬人的。 老大夫被他眼神一瞪，再也顾不得自己那快散架的骨头了，将背上背的药箱放下来，拿出个脉枕就去给床上的人把脉。 木一和木二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大夫的手，待他把完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夫，怎么样了？” 老大夫眉头紧锁，不确定地说：“此病人似身染剧毒，目前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可是，老夫医术不精，平常也只能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不会解毒啊！”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找大夫来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万一真能找到神医的想法。 如今看来那都是奢望，就这么一个靠海的小村镇，木一他们十几人分开去找，半天了也只有木一带着个老大夫回来了，而这个大夫还是木一跑到另外一个镇子上才找到的。 木三和其他侍卫还没回来，估计都还没找到大夫。 “大哥，怎么办？主子这次发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以前好歹还能有些意识，现在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我、我真怕主子撑不过去……” “啪！” 木二的话还未说完，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得他捂着后脑勺不敢再出声。 木一的脸黑如锅底，冷冷地训斥道： “休得胡说！主子一定能撑过去的！主子的意志力，比我们任何人的都要强大，以往那么多次发作，他都能挺过去，这次也一定可以！咱们这么不远千里地出海冒险，已经得老天眷顾顺利找到了红火蚁，平安到岸了，这就说明老天不想让主子出事。只要咱们能顺利回到京城，找到乔姑娘，主子身上的毒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木二附和：“嗯，主子一定能挺过去的！咱们一定能平安回到京城，找到乔姑娘，让她帮主子解毒的！” “只是眼下该怎么办？” 木二还是问出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 木一也沉默了。 主子以往发作，虽然也十分痛苦，但是好歹意识还清醒着，让他们能知道主子的状况怎么样。 可是现在主子昏迷着，他们完全束手无策。 回京城的路太遥远，主子清醒的话他们还可以骑马赶路，快马加鞭也需要十几天才能回到京城。 可是主子现在这样子，他们不敢上路，万一路上出了状况怎么办？ 而且主子昏迷着，只能买辆马车，半个月内肯定不能到达京城，也不知道主子这次什么时候能醒来，万一醒不来…… 木一用力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给摇散。 主子绝对不能出事！ 这最后一味主药找到了，眼看着主子解毒有望了，主子绝对不可以在这时候出事！ 只是现在，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现在出发，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突发状况，没有大夫在侧，心里没底。 可是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这里的大夫医术有限，有大夫也约等于无。 思量再三，木一还是决定了：“走！咱们赶紧送主子回去，不管怎样，绝不能停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主子受苦。” 木二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去通知木三他们！” 木二赶紧出了小木屋，从怀里掏出个两头圆圆的竹筒，拔开塞子，随着一声啸叫，一股彩色的火焰直冲天际，在头顶上绽开一团灿烂的烟火，大白天里也十分显眼。 木一给了老大夫一两碎银，打发人走了。 老大夫给他们留了几颗药丸，说是自制的止痛药丸，可以帮助病人缓解疼痛。 木一不敢随便给主子吃药，况且这老大夫自己都说医术不精，他制出来的药丸也没多大效用。 木一和木二稍微收拾了一下，木三和其他侍卫接到信号就赶回来了。 第369章 元宵节，吃元宵 他们来时的马匹寄存在镇上的一位大户人家家里。 木一让侍卫去向小渔村的村民买了一辆拉鱼到镇上卖的小推车，推车上放了两床厚褥子，保证人躺上去能够减少许多颠簸。 木一将床上昏迷不醒的主子用棉被包好，小心地放在推车上，就带着这十几个兄弟一起推着主子往镇子上赶去。 木二轻功好，已经先去镇子上将那十几匹马取了来，在半道上两方汇合。 木二本来建议向那大户人家买辆马车的，但是被木一否决了。 主子昏迷不醒，每一刻钟都十分危险，坐马车的话速度太慢了。 此刻，木一先上了一匹高头大马，那是主子的千里良驹。 然后，木二木三以及其他侍卫们一起，将昏迷的主子抬到了马背上，裹着被子坐在了木一的后面。 木二撕了一床褥子，将撕下来的布条将主子连同棉被缠在了木一的背上。 木三还贴心地将主子的脑袋固定在木一的后背，这样马儿奔跑起来，主子就能紧紧地贴在木一的背上了。 等一切弄好，大家归心似箭，齐齐打马往前飞奔起来。 远在魔鬼谷的乔苒，丝毫不知道有人正命悬一线，急寻她救命。 很快到了元宵节，大越百姓对元宵节还是比较重视的。 元宵佳节赏花灯、猜灯谜、吃元宵是传统习俗，虽然他们不能赏花灯猜灯谜，但是吃元宵还是必不可少的。 到了晌午，刚吃过午饭，家家户户的妇人们都准备好了糯米粉和馅料，准备包元宵下午煮着吃了。 糯米粉和馅料都是乔苒假装进城买，实际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乔家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竹编的笸箩，一旁放着一盆糯米粉，还摆着几个盘子装着不同的馅料。 乔苒在帮娘亲做元宵，乔老太将小八放在垫子上玩，让北、星、月三个小家伙看着弟弟，她也洗了手一起做元宵。 乔苒前世没有做过元宵，她以为元宵节是吃汤圆的，每到元宵节就去超市里买一包汤圆煮着吃，却没想到元宵跟汤圆还是不同的。 汤圆是“包”出来的，而元宵是“滚”出来的。 汤圆是用糯米粉和水揉成面团后，再将馅料包进去，外面搓得很光滑。 而元宵则是先将馅和好，切成小块，再将一小块一小块的馅料放在铺了糯米粉的笸箩上滚，一边滚一边洒水，直到馅料外面裹满了糯米粉，滚成了圆球状为止。 因为元宵是在干糯米粉上滚成的，所以表面不像汤圆那么光滑，而是有一层浮粉，口感上比汤圆要粗一些。 而且元宵相对汤圆来说馅料比较单一，一般采用甜味的馅料比，如猪油豆沙、白糖芝麻、桂花什锦、枣泥、山楂等。 乔家准备的馅料就有五种，有花生、板栗、芝麻、豆沙、枣泥。 基本上都是乔苒从自己空间里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她空间里多的是，而且还能保鲜，放多久都不会坏。 乔苒喜欢吃板栗、枣泥和豆沙馅儿的，所以她就专门做这三样的馅料，乔老太和陈惠娘看到了，也只是宠溺一笑，任由她去。 一旁逗着小八玩儿的乔北，眼睛瞥到娘亲在笸箩里滚元宵，一个个圆乎乎的小白球在米粉里滚来滚去，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他顿时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嚷着要帮娘亲干活。 陈惠娘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小黑手：“瞧你这手脏成啥样儿？别把米粉和元宵都给沾得黑乎乎的了！你还小，等长大点再帮娘亲的忙也不迟。快去看着小八，别让他乱吃东西。” 乔北嘟着小嘴儿，有些不开心。 乔苒见状，伸出食指从笸箩里沾了一点糯米粉，然后快速抹在了乔北的皱着的小鼻子上。 乔星乔月看见了，指着乔北的脸哈哈大笑：“哈哈哈！四哥成了花脸猫！花脸猫！” 乔北一愣，用手往自己鼻子上一擦，手上就沾上了白色的粉末。 他这下也顾不得不开心了，也快速沾了一手的米粉往姐姐脸上抹去。 然而他那速度，哪里能抹得到乔苒脸上？她用手轻轻一挡，就将乔北的小手给挡住了。 结果乔北的手反弹回去，手上白白的米粉反而抹了自己满脸都是。 这下子，星、月两个小家伙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连陈惠娘和乔老太都忍不住失笑。 乔苒看着弟弟那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粉的旦角儿的小脸，也忍不住笑了。 乔北见自己非但没有抹到姐姐脸上，反而还把自己抹了个大花脸，在大家的笑声中，羞恼地一转身，往抢先笑话他的星、月兄妹俩脸上抹去。 顿时，一只花脸猫，变成了三只花脸猫，直逗得乔老太笑个不停。 三个小家伙你看看我脸上，我看看你脸上，都哈哈哈笑得格外开心。 小八不明白大家都在笑什么，反正看到大家都在笑，他也咧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着，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小家伙一边玩去，不许糟蹋粮食！” 乔老太笑得泪花都出来了，一边用衣角揩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扯了块布给三个小家伙脸上擦干净，打发他们 去一边陪着小八玩。 原以为他们这个元宵节只能吃元宵，无法像城里人那样看花灯、猜灯谜。 却没想到，吃过午饭不久，郑管家就来了。 他不仅带来了几袋白米、白面，还带来了几袋糯米，甚至还贴心地带来了一个崭新的石碾和一个石磨盘。 “老夫人，过节好！我代我家主子以及小主子向你们一家问候。我家夫人说你们初到这里，应该还没有买石碾和石磨，我就去石匠铺子里现买了两个，方便你们以后碾米、磨面。” 说着，他又让人从后面一辆马车里，搬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出来，指着那堆东西道： “这些是花灯，是我家小主子提醒我买的，说是要让她的表哥表姐们也要有好看的花灯。我寻思着既然要买，就干脆买多点，让村子里到处都有花灯，这才有过元宵节的气氛，所以就买了这一百多盏花灯过来。” 第370章 郑管家去了魔鬼谷送礼? 乔苒真是没想到舅母和小表妹居然想得这么周到，不仅送来了糯米，而且还想到送石碾和石磨。 这些东西在农村确实必不可少，因为这里没有后世的碾米机器，没有碾米作坊。 农村人家种出了水稻、麦子等，只能自己利用石碾或石臼将米或麦子碾或舂出来。 如果要磨成细粉，则一般使用石磨。 能想到要送这两样东西，可见将军夫人是一个多么细心的人。 而更难得的是，小小的两岁小娃儿郑若兰，也会想到在这京城里可以逛花灯的节日里，想到她的表哥表姐们以及村里的小伙伴们都没有花灯，还特意嘱咐管家去买了送过来，这份心意也是难能可贵。 乔家收下了这几车东西，乔苒回送了六条碧水鱼、一只猎到的山羊，以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只小白兔。 兔子是送给小兰儿的，兰儿很喜欢哥哥姐姐们的小白虎和小白兔，但乔苒没有第二只白虎可以送，所以只能送了一只小白兔给她养着当宠物。 送走了郑管家，乔苒将留守营地的妇人、孩子们都叫了出来，将这些东西分了下去。 孩子们见了那些做工精致、五彩斑斓、造型多样的各式花灯，都十分高兴，一人领了一盏拿回了家。 傍晚时分，去谷里干活的人们都回来了，家家户户做好的元宵也就下了锅。 不多时，大家都捧着碗，吃着甜甜的各种馅儿的元宵，吃得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千里逃荒到此，他们不仅没饿死、冻死、被人打死，甚至还能过上比以前还好的生活，这是他们以前根本想不到的。 夜色降临，吃饱了甜甜的元宵的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拿着自己挑的花灯，让家里大人点起里面的烛火，提着自己的花灯出来找小伙伴们玩。 当孩子们人手一个花灯，提在手里互相比较品评时，大人们也纷纷走出帐篷欣赏这些美丽的花灯。 龙、虎、兔子、猴子、山羊、鲤鱼、荷花、葫芦、桃子、扇子……各种形状的花灯，应有尽有，栩栩如生，各有各的好看。 “难怪城里过元宵节喜欢逛花灯夜市，这些花灯真漂亮啊！京城的街上肯定还有更多更好看的花灯！” “那肯定哇！我以前在我县城姑姑家就有幸赏过一次花灯，好家伙！那街上的花灯可不只是这样的小花灯，还有许多大大的、比人还高大，甚至比咱们一个帐篷还大的大花灯，那才叫一个好看！听说那都是城里的大户人家花大价钱做的，谁家做的花灯够大够好看，谁家就有面子。啧啧，县城的都那么大那么好看了，这全大越最繁华的京城，还不得满大街的大花灯啊？” “哇！那么大？真的很好看吗？真希望咱们也能有幸进城去逛逛，看看京城的花灯节有多好看！” “肯定有机会的！等咱们将村子建好，将粮食种出来，日子过安逸了，也可以带着老人、孩子进城去看看，让老人们看一下前面大半辈子都没见过的繁华，也让孩子们开开眼界。” “不说以后了，就是今晚，我这大老粗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要不是大将军府送来这些花灯，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花灯呢！” “可不是，我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花灯呢！要说咱们这日子呀，现在就这么好，以后肯定孬不了！” “七爷爷您说得对！咱们的日子呀，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咱们的地已经开好荒了，明天开始就去挖水渠，眼看着就快要春播了，挖好水渠，咱们就可以将地整平、将种子播下去，今年肯定会是一个好收成！” “对，苒丫头挑的这块福地，咱们肯定能在这里种出好庄稼、好蔬果，拿到城里去卖钱，往后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村民们一边赏着花灯，一边议论着，珍惜着现在的好日子，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 而在京城，刚刚收到消息的贾通判，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你说什么？大将军府的郑管家去了魔鬼谷送礼？” 贾通判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魔鬼谷的那群穷酸难民了。 他一直在等着那些人感染疫病全村灭亡的消息，却没想到时间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天，再听到魔鬼谷的消息，居然是大将军府的大管家带了几辆马车，去了魔鬼谷送礼。 “查！快去查！那群臭泥腿子是怎么跟大将军府搭上关系的？为什么堂堂大将军府会去给那群臭穷酸送礼？那些泥腿子为什么还没死？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贾通判气得将桌子上的茶壶茶盏都一袖子扫到了地上，乒拎乓啷碎了一地。 贾通判又气又急，上头让他把那群难民给折腾死，所以他把那些人弄进了魔鬼谷。 在他想来，魔鬼谷那样一个可怕的吃人的地方，那些愚蠢的泥腿子进去了肯定有去无回，不多久就全部感染疫病而亡。 反正那鬼地方也没有人敢再进去，就算那群泥腿子全部死在里面，也没有人知晓，更没有人追究。 等过个几年、十几年，那些人全都变成一堆白骨了，甚至会腐败成泥土，再也无人能知晓他们的身份。 却不想，那些臭泥腿子居然这么命硬，这么久了居然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勾搭上了大将军府，让大将军府的郑大管家亲自跑去送礼。 这这这这…… 事情出了这么大个纰漏，他该怎么跟上头交待？ 他可是曾信誓旦旦地在上头面前说那些贱民泥腿子很快就会死的啊！ 现在可好，过了这么久，人家非但没死，还跟京城里的大官儿搭上了关系。 这往后他要弄死那些人，万一被郑大将军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拎把大刀过来砍了他的脑袋？ 此时的贾通判，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姓乔的小丫头跟京城里那位混世魔王也认识、那人的大管家还为那些泥腿子出过头的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年前就听说那位出京办事了，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说不定早就已经死在外面了，他压根儿就没想过万一那人回来知道他刁难了那群难民，或许不会一刀砍了他脑袋，而是会让他生不如死！ 现在的贾通判忌惮的只有那位出身武将世家、战功赫赫、兵权在手的郑大将军。 第371章 又是那臭丫头! 当贾通判得知，清水村那群泥腿子与郑大将军认识是因为那个姓乔的小丫头在聚鲜楼救了郑大将军的宝贝闺女。 而那丫头出现在聚鲜楼，又是因为那混世小魔王的管家带进城的。 而且后来那小魔王的管家和聚鲜楼的陈掌柜还送了好几次粮食物资到魔鬼谷里，都是几马车几马车送过去的，不止有粮食，还有肉类蔬菜瓜果等，甚至还有铁制农具时，贾通判的心里就跟吞了一百只苍蝇一般难受。 又是那臭丫头！ 这又是郑大将军，又是那混世小魔王，那臭丫头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够认识京城里这两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位的身份，贾通判现在就恨不能以那臭丫头不听官府管制，擅自入城妄图把疫病传染给京城百姓引起动乱为由，将那臭丫头给抓起来。 可是现在有那两位的名头在，贾通判一时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些臭泥腿子在魔鬼谷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死，难道是因为那两府中人经常去魔鬼谷里送粮食物资，并且给他们带去防治疫病的药？ 难怪那批贱民到现在还没死，难怪自己到现在还没完成任务，原来是有这两只拦路虎在阻拦他的好事！ 贾通判气急，但是又毫无办法。 他只能去小心地试探上头现在对那群臭泥腿子的态度。 当得知那在知府大人耳边吹枕边风的吴姨娘貌似已经怀孕，已被抬成贵妾后，贾通判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贵妾越是得宠，那群得罪了吴贵妾的臭泥腿子就越是该死！ 只是，该怎么合情合理地将那些臭泥腿子弄死而又不得罪那两位呢？ 他得想想，好好想想！ 贾通判在憋着坏招，打算再次致清水村人于死地。 而清水村这边，却是在惊喜地迎接着第一批建房子的工匠，这批工匠还是郑管家亲自带着过来的。 “老夫人、村长、表小姐，这批工匠是城里经验最丰富、声誉最好的，他们在京城里给许多大户人家都建过府邸，手艺自不必说，人品也是经过考较的。” “多谢郑管家！真是麻烦你了！多谢你和你家大将军、夫人如此记挂着我们。” 老村长十分感激地道谢。 “村长不必客气。他们是先来打地基的，不过砖瓦也要准备起来了。我已经选好了两家砖窑和两家瓦窑，你们看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跟人家谈一下？” “谢谢郑伯！那我待会就随你一起去吧。先请这些工匠师傅看一下地形和规划图，还有我画出来的房子设计图，估算一下大概要用到的砖瓦的数量，才好去下订。” “好，好！表小姐做事情有章法，老奴都听你的。” 乔苒闻言蹙了蹙眉道：“郑伯，您是我舅舅家的老管家，是值得敬重的人，不要在我面前自称老奴，今后我就叫您郑伯吧，就跟周伯一样。” “好，好。多谢表小姐！” 郑管家有些激动地说道。 表小姐真好！ 虽然是在乡野之间长大，但是却十分的聪慧，比男子们还要能干，而且还谦逊有礼，真是难得的好姑娘。 比京城里那些只会绣花做荷包、在深闺里等着嫁人然后一辈子伺候夫君公婆的千金小姐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等老太爷和老夫人回来了，看到这样聪慧能干的外孙女，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乔苒丝毫不知道郑管家正在心里头疯狂地夸赞着自己，她看向了那批工匠。 这批人一共有25个人，一个个皮肤黝黑，手指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 这些人都自己带了做泥瓦匠的工具来，倒是不用他们操心。 这批工匠领头的是一个身材不高，但是看起来十分健壮的汉子。 见乔苒看向他们，这汉子连忙向前见礼： “见过东家！我叫曹大山，是这群人里能说得上话的，东家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 乔苒看向曹大山，见他面相老实憨厚中又透着一丝精明，想来是跟不少大户人家打过交道，说话很是客气有礼。 乔苒笑了笑说道：“曹大叔，你以后就叫我乔姑娘或者乔丫头吧！我这里有几份图纸给你看一看，然后待会再带你去需要建房子的地方看一下，你给估算一下，建这些房子大概要用多少砖瓦。” “好，但凭乔姑娘吩咐！” 曹大山虽然跟城里不少大户人家的管事打过交道，他们这支工匠队伍在城里的声誉也极好，有值得骄傲的资本。 但是他对这群住在这深山里的听说是逃难过来的难民也丝毫没有看轻之意，反而是客客气气的。 毕竟他心里清楚，把他们找过来的可是大将军府的郑大管家。 大管家亲自把他们送过来，又对这些难民说话如此谦恭有礼，还称这位黑脸姑娘为表小姐，可见这姑娘与大将军府的关系不同寻常，他可不该有任何的怠慢。 乔苒笑了笑，在随身的布袋里掏了掏，掏出了几份叠好的纸张。 展开来递到曹大山的面前：“曹大叔，你先看看这几张图纸，看能不能够看明白，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曹大山接过图纸，低头一看，不由一愣。 作为给不少大户人家盖过府邸的有经验的工匠，他们自然是看过不少图纸的。 然而这位乔姑娘递过来的这几张图纸，却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的十分新颖的绘图样式。 乔苒采用的是3d立体绘图模式，在曹大山看来，这图纸一眼看去，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场景一般。 面上的那张是山村规划图，周围的山、树林、溪流、水渠、农田、池塘、道路，还有一大片整齐好看的房屋，都画得清清楚楚，惟妙惟肖。 第二张图则是住宅区规划图，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一排排的房屋是如何分布的。 这些房屋分了四排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房屋的中间都有一条十分宽敞的路。 而这些房子有一层的，也有两层的，甚至还有三层的。 有大一点的，也有小一点的，每一套房子都带着院子，看起来就十分的舒适。 而后面的几张图纸，则是几套不同的房子构造图，十分的立体形象，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房子有多少层，每一层有多少个房间，如何分布。 站在曹大山旁边的几位工匠也伸头过来，看到这几张图纸时，也呆住了。 第372章 独特新颖的设计图纸 以前看那些要建房子的东家给的图纸，他们都要问上老半天，才能清楚明白地知道主家需要什么样的房子。 有时候沟通不到位，或者理解错误，还会将房子建得不如主家心中所想，导致返工。 可是这几张图纸，却是如此清晰明白地看清楚这些房子的布局、构造，脑海中一下子就能明白主家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敢问乔姑娘，这些图纸是谁画的？能让我见见那位高人吗？” 曹大山十分激动地问。 这样的清晰易懂的图纸，是他平生仅见，他想见见能画出如此神奇图纸的高人。 乔苒笑笑没说话，一旁的老村长哈哈笑着道：“那位高人啊，可不就在你面前吗？” 看着曹大山和其他工匠们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老村长更是乐得哈哈大笑。 想当初苒丫头将这些图纸给他和村里人看时，大家惊讶的表情丝毫不输于现在的这些工匠。 要是别人画的图纸，他们这些只会埋头种地的大老粗们肯定是看不懂的。 可是苒丫头画的这些图纸，却让他们一眼就能看清楚这图纸里的构造，脑海中能够形象地出现图纸里变成现实的场景，简直就跟身临其境一般。 乔苒画的这些房屋构造图纸，是按照北京四合院的样式画的， 这些图纸里的房子户型有好几种，她让大家自己挑选要建什么样的，选择跟谁家做邻居。 大家都协商决定好了，她再将大家决定好的房子画在规划图上，这样看起来一目了然，清爽又好看。 因为每家的人数不同，所以大家选择的户型也不同。 有的人口多的，比如乔家这种，就选择一共三层的最大户型。 第一层有一个正厅，一个大厨房、两个茅房（作为一个现代魂，乔苒虽然没有在大家庭生活的经历，但也知道家里人多总会有突发状况，还是要多建一个卫生间比较方便），两间杂物房，两间厢房。 而第二、第三层则各有8间房，这样三层加起来就有18间睡房，老太太年纪大了，就住在一楼最大的厢房。 乔家现在有四房共14口人，几个孩子还小，所以还空着几间房。 不过再过几年，老四要娶亲，孙子辈的乔东、乔南也要开始说亲了，到时生了孩子，这些房子都不怎么够。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是爹娘在，不分家，乔家四房还能因为乔老太而聚在一起生活。 待老太太百年之后，四房一分家，那就没必要一定要挤在一起了。 所以，起码这十来年里，这些房子还是够住的。 乔家右边是老村长家，他家里有三个儿子、八个孙子孙女，还有逃荒时将女儿女婿一家也叫上一起逃荒。 女儿的公婆已经去世，只有两口子带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一家四口人，因此老村长也希望让女儿一家跟着娘家一起住一个大院子，因此也要了乔家旁边的一套大院子。 而乔家左边，则是吴芊芊一家。 她家虽然人丁单薄，只剩下老夫人、吴夫人以及吴芊芊姐弟俩共四位主子，但是她家有钱啊！加上婆子、护卫、车夫，也有十几个人。 吴芊芊不打算再嫁人，打算抚养弟弟长大、教他独当一面之后，就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伺候祖母、母亲到老去。 所以她只要了三楼最偏僻角落的一间房，打算就在这里度此残生。 选择这样的一层八间房、三层共24间房的大四合院的人家，全村也只有五户。 都是家里人口超过12个、并且这一路上积攒的银钱比较多一点的人家，其他银钱少些的人家哪怕人多也建不起这样的大院子。 因此其他人家选了小一些的户型，有一层六间共三层的、一层六间共两层的、一层四五间共两三层的。 另外像赵寡妇、秦娘子家这样一个大人带着一两个孩子的、还有一些光棍、孤寡老人等，则选择了只有一层三四间房子带个小院子的。 或者是听乔苒的建议，共住一个大四合院形成大杂院模式，好互相有个照应的。 不过大杂院又得另外设计，每家都有一个小厨房，茅房则单独建一排。 之所以没有弄公共茅房，是因为农村的粪便都是要用来沤肥料给庄稼施肥的，所以粪便也是一种财产。 公共茅房一来不方便，二来也容易起矛盾，所以每家每户都有单独的茅房。 曹大山和他的工匠兄弟们看完图纸之后，心里只有一个字：“绝！” 设计这么巧妙、这么人性化的村子，真的是他们做泥瓦匠以来见过的最绝无仅有的了！ 曹大山深深地佩服眼前这位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么一位小丫头，是从哪学来如此奇特新颖的画法？ 要是所有雇主都能提供这么逼真形象的图纸，那省了他们多少事啊？ 不过他们只是拿钱做事的工匠，也没资格去问人家是怎么画出如此奇妙的图纸来的。 曹大山只是拍着胸脯保证道：“乔姑娘，你放心！有这些图纸在，我们一定能够将你们想要的房子给建造出来的！” “好，那就谢谢你们了！希望咱们能够合作愉快！” 乔苒也很高兴。 要知道，找一队靠谱又谦逊的工人，可比找一队啥都不懂还牛呗哄哄的半吊子省事多了！ 感谢舅舅！感谢郑管家！ 果然熟人多了路好走、上头有人好办事啊！ 要是什么事都靠她，或者是靠村里这些连京城城门都还没进去过、进了这个山谷后除了到山路入口处搬了一下东西连山都没出过的村民们，想要短时间内找到靠谱的工匠和质量好的砖窑瓦窑，只怕是十分之难以达到。 现在，可省了她不少事了。 看完了图纸，乔苒又带着工匠们去了山谷。 老实说，听说要进那可怕的魔鬼谷，这些工匠们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尽管来之前郑大管家已经再三保证，魔鬼谷里绝对没有危险，他们碍于大将军府的面子才不得不来。 现在，真的要进魔鬼谷里面了，他们当中还是有不少人脸色有些不自然。 然而来都来了，也不能现在打退堂鼓。 第373章 逆天的心算之术 更何况，郑大管家都敢跟着一起去呢，他们还能退缩吗？ 曹大山一心想着那些图纸，想要尽快将图纸里的场景变成现实，因此根本没空去想什么魔鬼谷危不危险的事。 乔苒见有些工匠的脸色不好，她也没有说什么。 反正事实真相如何，说再多也没用，还不如让他们去亲自见证一下。 进了魔鬼谷，在工匠们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沿着在密林中开辟出来的一条并不十分宽敞的路，很快就到了那一片烧出来的荒地上。 看着那一大片被烧得空荡荡的荒地，一边已经开垦出田地，一边则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准备建房子，工匠们都佩服得很。 “这么大一片林子，你们还真烧掉了？而且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将山火蔓延到其他地方去，这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么快就将荒地开垦成农田了，你们也太厉害了！” 曹大山由衷地感叹着。 一眼望去，那一大片足足有三百多亩地都被翻了一遍，光是想一想，都能想象得出来他们经过了多少的艰难。 看看一旁那些还未烧掉的林子，种过地的他们也能想象得出，要将地底下的树根、石头等都挖出来，得多费时间精力。 可是这个村子的人做到了，他们将这么大一块地，整理得干干净净，只需要挖一条水渠将水引过来，再将泥土敲碎整平，就可以进行春播、春种了。 听说这个村子的人在年前不久才搬到这里来的，这么快就将这里开垦出这么大一块地来，效率之高，不得不令人佩服。 乔苒笑笑：“没办法，民以食为天，要是没有粮食，我们又要饿肚子了。这眼看着就要开始春播了，可不得加紧干活，好尽快赶上春播、春种吗？毕竟官府发放的那一点儿粮食，我们就算是天天喝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稀饭，也撑不了几天。人啊，还是要靠自己才实在。” 曹大山点头：“对，靠人不如靠己。唉，你们被分到这里，本就不得官老爷喜欢，靠官府救济终究不是个事，确实还是得靠自己种出粮食来。” 曹大山深深地同情着这批远道逃荒而来的可怜人，好不容易逃到这天子脚下，却还是得不到好的安置。 京城里的人都在传，被赶到魔鬼谷的那一村子难民，都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府衙官老爷的，否则的话，怎么会被丢到这个吃人的山谷？ 同时他也深深地佩服着这些人，不畏困难，毫不退缩、抱怨，即使被抛弃、被刁难，也要顽强地活下去。 众人仔细去看过那片即将用来建房屋的平地，按照图纸上的规划，量了尺寸，划了线，曹大山就开始估算建这些房子需要用到的砖块和瓦片了。 只是他们往常一般也就是帮人家修建一座府邸或一个宅院，估算起砖块瓦片来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好歹能算出来。 可是这整整一个村子！好几十户人家！几十套宅院！ 数字太大，曹大山拿着算盘拨了半天也没算清楚，把自己脑袋都算迷糊了。 郑管家在旁边看得着急，待会他还要带表小姐去看砖窑和瓦窑，要跑好几个地方呢！ 他伸出手，就要帮曹大山算账。 郑管家平常也是个算账的能手，但是算起这么大一笔数字，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他算盘拨到一半，一旁的乔苒却已经将数字报了出来。 “砖块大概需要186万5千8百块，先订187万。瓦片需要65万7千1百片，先订66万片。” 乔苒话落，郑管家还在拨算盘珠子的手一顿，惊讶地望向她。 曹大山也惊奇地望向这个手边连个算盘都没有的姑娘，惊讶地问道：“乔姑娘，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乔苒指指自己的脑袋，笑着道：“心算。” 郑管家和曹大山也听说过心算之术，不过那一般都是在算比较小的数额时，可是这么庞大的数字，他们还没听过谁能不借助工具就能算出来的。 见他们一脸狐疑，乔苒笑着道：“郑伯，你若是不相信，就继续算吧，反正不差这点儿时间。” 郑管家悬在算盘上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照理说他应该相信表小姐的，但是这买砖瓦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算错了，多花了钱，那可就不好了。 可若是他就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表示质疑表小姐，会不会不太好？ 就在他纠结之际，乔苒又道：“郑伯，没关系的，你要是不算一下，万一我算错了，买少了会影响建房子的进度，要是买多了又浪费钱。您还是帮我再算一遍吧！” 郑管家见她不介意，这才又低下头，继续将剩下的账目继续算下去。 曹大山就在一旁，有些紧张地盯着郑管家飞快地拨弄着算盘，他十分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能画出如此精妙的图纸已经很令人不可思议了，若还拥有如此强大的心算能力，那这位貌不惊人的乔姑娘也太逆天了吧？ “没错！是186万5千8百零59块砖，65万7千1百块瓦片，表小姐算得相差无几！” 郑管家拨完最后一颗算盘珠子，激动得站起来说道。 他看向自家表小姐的眼神，简直是又崇拜又满满的自豪。 这是他的表小姐啊！这是主子的大外甥女啊！这是老太爷、老夫人的亲亲外孙女啊！ 这是他们将军府的骄傲啊！ 一旁的曹大山听到答案，也是眼神晶亮地望向这个一再给他带来惊喜的农家丫头。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吗？难道只是因为有着大将军府的一半血脉，就能拥有如此逆天的才能？ “乔姑娘，曹某一生中没有几个值得佩服的人，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佩服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逆天的才干，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 曹大山由衷地夸赞着，话语里满满的钦佩之意。 要是他自家的两个孩子能有乔姑娘的一半、不、是一半的一半聪慧那该多好啊！ 面对这么高的赞赏，乔苒只是笑笑。 前世能进特殊组织，自然是要经过十分严苛的选拔的。 她从小脑子好，心算、记忆力、学习能力都比别人强许多，经过特殊训练之后，心算之术都能跟计算机相比了，这点儿小算术实在不值一提。 第374章 买青砖 算好了总共需要的砖块和瓦片的数量，乔苒就跟着郑管家出谷去看砖窑和瓦窑了。 离开前，老村长一再交待，要买砖，买便宜的火砖就行了，不要买贵的青砖。 乔苒满口答应着，她根本不知道青砖和火砖有什么区别，得看过了才知道。 不过她看城里的那些房子，都是用青砖建成的啊！她觉得还挺好看的。 火砖又是什么样的？ 如果火砖不好看，她还是想要买贵的青砖，这房子一住就不知道要住多少年，要建肯定要建得好一点。 至于钱，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试想一下若是他们清水村新建的村子，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青砖青瓦房，那该有多养眼？ 要是又有青砖房又有火砖房，会不会不太协调。 嗯，其实她多少还是有些强迫症的，还是喜欢整齐好看的东西。 至于这些工匠们的工钱，也已经谈妥了，大工一天一百二十文钱，小工一天一百文钱。 大工有十人，小工有十八人，如此，一天的工钱就要3两银子。 不过乔苒觉得才二十多个人，还是太少了，又让曹大山再去拉几队认识的工匠来。 毕竟是要建设一个全新的村子，好几十套房子，只有二十多个人，不知道要建到猴年马月。 曹大山说，城里的工匠还有好几队，不过大家都是竞争关系，而且有的工匠队伍风评不是很好。 他可以再去找一队风评好的工匠来，不过工匠的工钱太高了，建议乔苒去招一些打下手的帮工，五六十文钱一天都大把人愿意干。 乔苒谢过曹大山，决定明天开始去周边村子试试，招几十个汉子过来当帮工。 将每一套院子的地基线划好，双方确认无误，曹大山带来的那些工匠就开始挖地基了。 而乔苒则要和郑管家去看看那几家砖窑瓦窑，尽快下订，以赶在地基挖好之前，将砖和瓦都准备好，不耽误工期。 或许现在时间上也已经有些赶了，因为之前根本没想过那么快建房子，所以没有早点去找砖瓦窑。 不过也没关系，一般烧一窑的砖、瓦就有几万块，一边烧制，一边拉到魔鬼谷里用着，只要能够及时供应得上不影响施工就没问题。 郑掌柜带着乔苒，先去两间砖窑作坊看了看。 这两间砖窑都在黄山县，黄山县多粘土，最适合烧制砖块。 到了地方，乔苒看到砖窑的外面垒放着一墙一墙烧制好的砖块，这些砖块码放得非常整齐，既通风又不会倒下来。 令乔苒惊奇的是，这些砖块不只一种颜色，竟然分为两种，一种是青砖，一种是红砖。 第二家砖窑作坊的刘管事介绍道：“咱们这里的砖窑，一般都烧制两种砖，一种是青砖，一种是火砖。青砖价格较贵，火砖较便宜，所以一般大户人家建房子都用青砖， 一般普通百姓就买火砖。再穷得买不起砖的贫苦百姓，就会自己利用稻草混合在黄泥里打成坯子晒成泥砖用来建房子，那就不用花钱买了。” 乔苒这才知道，原来古代不是只有青砖和泥砖，也有现代叫红砖的这种砖块。 “为什么说青砖比火砖贵呢？” 乔苒好奇地问道。 刘管事看了她一眼，说道：“因为火砖是直接在窑里烧好了，然后等着冷却就好了。但是青砖要烧成青色，就得在烧制好后泼水冷却，更费工夫。而且，青砖比火砖更好看，也更耐用，价钱自然也就更高了。” 乔苒手中拿了一块青砖，一块火砖，放在一块对比着。 青砖看起来确实更好看，而且好像密度更大一点。 火砖看起来就粗糙一些，而且这种红红的颜色她不是很喜欢，用来砌墙，不刷石灰的话，还是青砖砌的墙更好看。 “那这两种砖的价格是多少？” 乔苒直接问道。 刘管事看了看一直没作声的郑管家，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管家模样的人会让一个小丫环出头。 不过他还是耐心答道：“青砖十块五文钱，火砖十块四文钱。” 乔苒迅速在心里算了一下。 187万块青砖的话，需要935两银子，用火砖的话则要748两，两者之间相差187两。 虽然村里不少人都说要用便宜的火砖，但是乔苒觉得这相差187两，用红砖的话每家其实也没省下多少钱。 这一百多两银子，她愿意帮大家出，这样全部用青砖建成的一排排房子才好看啊！ 于是乔苒果断地决定全部要青砖。 “我想全部用青砖，不知道187万块青砖你们要烧制多久，有没有这个能力接下这个单子？若是不能，我再去其他砖窑看看。” 刘管事一听全部要青砖，而且数量还要这么多，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您要是全部在我们这边买砖的话，我们这半年内就不接其他单子了，专门给你们烧砖，并且保证每一窑的砖质量都跟您看到的一样，绝对不会偷工减料！您可以去城里打听打听，咱们刘记砖窑可是最有名的，城里许多大户人家都是用的我们烧出来的青砖！” 管事生怕这桩大生意飞了，赶紧作出保证。 “另外，价钱方面，也可以给您减免一些。187万块砖的话，要……额，待会，我算一下要多少钱来着。” “935两银子！” 乔苒直接报出自己算出的结果。 刘管事一愣，也没问她是怎么这么快算出来的，只以为她是先打听好了价钱，在家里用算盘算出来的。 他道：“姑娘若是全部在我们这里买的话，那可以给您将零头减去，以示我们的诚意！” “减35两？” 郑管家出声问道。 刘管事噎了一下，苦笑着道： “这位老哥说笑了！我想说的是减5两银子。这35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实在减不了这么多！我们这做砖窑烧砖的，赚的就是一个辛苦血汗钱，这九百多俩银子，我们一百多位工人要干上半年时间，一个月一百多两，一个人一个月那么辛苦也才不过赚几百文、一两多银子呢！” 乔苒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挑水挑泥土、打砖坯、还有正在挑着打好并阴干了的砖坯往砖窑里准备烧制的那些工人，个个都穿着薄薄的满是尘土的粗布衣裳，有的甚至在这寒意未消的初春季节还打着赤膊。 再想到砖窑里那炙热的高温，想来这些工人也确实够辛苦，一个月不停地干活也才挣个几百文、一两多银子，确实很不容易。 第375章 善意的谎言 乔苒爽快地说道：“行吧！那就930两。那这么多的砖，你们多久能烧出来？” “青砖的话，我们一窑出炉大概能出5万块砖，一窑要半月时间出一次，我们这作坊有五个窑，187万块青砖的话大概要四个多月。” 乔苒点头道：“我看中的是你们这边的青砖质量，确实比另一家要好一些，但是我给你下这么大的订单，你可不能糊弄我，我要每一窑、每一块砖，都跟我现在看到的质量一样。” “这个自然，姑娘就放心吧！我们刘记的口碑从来没有坏过。有了你这一笔单子，我们今年起码有一半时间不用接其他的活儿，不愁突然没活干没钱挣了，大家伙儿肯定会定下心来，认真将这批青砖给你们烧制好的。” 刘管事满口保证着。 乔苒想想，村里要建这么多的房子，几个月是肯定要的。 算一下时间，五个月后天气才刚刚热起来，住帐篷还勉强能够忍受。 她点头：“那契约上就写清楚，每半个月交一批25万的，一个月交两批共50万，四个月时间内交付完成，最多不超过五个月。要是没及时交付，你们要付违约金。” “这个自然，契约上面会写清楚的，姑娘放心。” 乔苒爽快地跟刘管事签好了契约，并交了200两订金，在刘管事殷勤的送别中上了马车，又去了两个瓦窑处。 乔苒订了66万片青瓦，共花了198两银子，先付了50两订金，签订了4个月内供货完成的契约。 这一天之内下了两个单子，价值上千两银子，饶是郑管家这个见过大钱的大管家，也不由唏嘘。 看表小姐这淡定自若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儿农家女未见过世面胆小怯懦的样子？ 果然，不愧是流着一半他们大将军府的血脉，就是比一般的年轻小姑娘经得住事！ 乔苒注意到郑管家向她投来的欣慰又自豪的眼神，不由好笑。 要是郑伯知道她空间里有不止万两的银子，还有堆成小山一般的金子，还有许多无法估量价值的珠宝玉器等，会不会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守着金山银山，别说是这区区千两了，就是豪掷万两她也不心疼。 当然，钱是不可能乱掷的，要掷也要掷在她值得的人身上。 想到此，她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对郑管家说道： “郑伯，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郑管家连忙道：“哎呀，表小姐，别说是一件事了，就是十件八件、百件千件，只要你能用得上郑伯的，你尽管说！郑伯肯定会尽力帮你呀！” “谢谢郑伯！” 乔苒道：“我想请您帮我向村里人隐瞒一件事，就是这买砖和瓦的钱，我想把价钱都往一半上说，即青砖买了465两，青瓦买了99两，总共564两银子，然后我还让管事的打了折，总共花了550两银子。如果没人问您，您自然不必说出来，若是有人问起，您就帮我撒个善意的谎言吧！” 乔苒眨着眼睛，忽闪忽闪地望向郑管家。 郑管家看她这样子，笑了：“嗨，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有啥的，就是说一句而已，我记住了，总共550两银子。” 见表小姐笑得开心，他不由好奇地问道：“为何要撒这样的谎？这一半的银钱，你想要自己出？” 乔苒笑着点头：“嗯，郑伯，我可不是傻，我只是想帮一下乡亲们。大家千里逃荒到此，身上都没多少银钱，这建房子花费太高了，我怕他们负担不起。而且是我自作主张要全部买青砖和青瓦的，就是想要村里建成统一颜色的房子好看点。所以，我想自己出一半的钱，减轻乡亲们的负担。反正我有钱，光是给陌公子看病，我就赚了几千两，现在跟陈掌柜合作，他还每个月给我分红呢，我不缺钱用！” 说到钱，郑管家拍了拍脑门，心里暗自后悔：“哎呀！瞧我这脑子！都忘记提醒主子和夫人了。表小姐的娘亲是府里的大小姐，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享受过将军府大小姐的待遇，现在好不容易认回来了，应该给大小姐应有的补偿啊！” 不过，大将军已经赶回军营了，夫人又在忙着打扫老将军和老夫人住的院落，添置东西，准备迎接回京的老将军和老夫人，恐怕一时半会也没空想起来这事。 幸好表小姐有钱，暂时不缺钱用，要不然这疏忽可真是对大小姐太不好了！ 想一想，青州那边应该收到信了，老夫人应该迫不及待地要赶回来见大小姐吧？ 只要老夫人回来了，那些应该补偿给大小姐的，肯定一样也不缺。 至于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对他们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吧！别说是撒个善意的谎言，就是十个八个也没问题啊！ 想到此，郑管家拍着胸脯保证：“好，表小姐放心，我一定守好这个秘密，不会跟人说的。表小姐，你可真是太心善了！” 几百两银子啊，说掏就掏了，一个人负担了一个村子一半的钱，表小姐这胸襟、这气魄，就连一般男子也比不上啊！ 从黄山县回来，乔苒跟着郑管家的车子后面赶着马车进了趟城里，去找了两个铁匠铺子，让他们打造一批泥水匠要用的工具。 上次打造农具是周管家帮忙在陌公子的铁匠铺里让人打造的，所以乔苒去别的铁匠铺里打造工具，别人也没问什么。 这些泥水工人用的工具并不像刀具那么锋利，倒也没惹起什么怀疑。 乔苒打造这批工具，一来是看曹大山他们用的工具都好些年头了，有些都破了、卷刃了，差不多不能用了。 既然他们要在魔鬼谷里干上好几个月的活，那帮他们买一批趁手的工具，说不定还能缩短工期，节省工钱，还能让村里人早些住上新房子呢！ 这批铁制工具，又花了乔苒十几两银子。 不过这些都是小数目，相比起建房子要用到的一千多两银子，根本不值一提。 第376章 省了几百两! 乔苒回去后，老村长果然问起了买砖瓦的钱。 乔苒按照自己跟郑管家说的，报了550两的总额。 老村长狐疑地望向她：“总共才550两？苒丫头，你没骗我吧？你确定买187万块砖、66万片瓦，总共才要550两？我怎么听说，城里人建一座宅子，动辄就要上百两、几百两银子呢？咱们这全村好几十座宅子呢，怎么可能才几百两？” 乔苒嘿嘿一笑，脸不红心不慌地说道：“村长爷爷，你骗您干啥呀？您还信不过我吗？城里人建房子那可是要花钱买地的，咱们村子又不用买地。我跟郑伯去看砖窑的时候，恰好听说了一个砖窑作坊因为同行打压，很久接不到单子，就快要倒闭了。我们找上门去给他们作坊一条活路，他们不得感激咱们吗？所以这价钱就比别家的便宜了一半，那作坊的主人还将他认识的一个瓦窑主介绍给我，那人也给咱们打了七折，可不就省了几百两嘛！” “这……真的？” 老村长还是不敢相信地望着乔苒，虽然说苒丫头这运气确实比常人好吧，但是真的能有如此凑巧的事，刚好听到有砖窑作坊要倒闭，刚好那作坊的主人还认识一个开瓦窑的熟人，买瓦也能七成折扣？ 然而当他的目光对上乔苒那双坦荡荡的眼睛时，他又不得不信。 唉，大概是老神仙保佑吧！这肯定也是老神仙给苒丫头的福气，让她去谈个生意都能遇到这么好的事，能给村里人省下近一半的钱。 “苒丫头，爷爷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你可真是咱们村的大福星、大恩人啊！这一下子，就给咱们节省了一半的砖瓦钱，这可是好几百两啊！唉，你这孩子，真是有福气！咱们全村人都沾你的光了。” 老村长十分感慨地说。 乔苒暗暗将心放下来，这一关可算过了！ 撒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即使是善意的谎言。 幸好她有老神仙护体，什么不好解释的事情，都可以推到老神仙身上，嘿嘿！ 当曹大山听说乔苒全部买的青砖青瓦，而且价钱差不多节省了一半时，看向乔苒的目光也满是崇拜和羡慕。 这丫头真的运气这么好，能刚好遇到个快倒闭的砖窑作坊，人家还愿意给她半价？这可真不可思议。 村里人听说这个好消息，都开心得很！ 本来他们预算的是用火砖，但是即使是便宜的火砖，也没有那么便宜的。 一下省了几百两，他们每家人都能省下不少钱，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不用老村长一再告诫，他们都不会忘记乔苒给他们带来的一次又一次福利，对乔苒的感激之情，他们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只能在心中记一辈子，并且告诫他们的子孙不能忘了乔苒、乔家人对他们的恩情。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春播即将开始，清水村人开始忙碌又充实地准备着春耕了。 规划成农田的那片荒地已经开垦好了，并且按照地形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水田，将田坎筑了起来。 然后，大家又开始按照乔苒绘制的规划图开始开挖水渠了。 水渠从那条山间溪流处一直挖到了那片水潭湿地，再围绕着那片水潭也挖了一圈的水渠。 而且水渠的高度要略高于农田，这样才能将水渠里的水放入田里面灌溉。 相对于开垦那么大一片荒地，要挖那么小一条小小的水渠可就简单多了，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几天时间就挖好了一条三尺宽两尺深的水渠。 将所有的水渠挖好，最后才将那股溪流引到水渠里，流向农田里。 看着开垦好的荒地变成了农田，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神情。 真不枉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早出晚归地齐心努力，才能赶在春播前，将这么大一片长满树根杂草以及散落着许多大小石头的荒地给翻了一遍，又整理得这么干干净净的，丝毫没有耽误今年春天的播种。 只要老天不作怪，今年他们肯定能够在这片新土地上，建设出自己的新家园，并且靠自己的努力种出足够饱腹的粮食，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再也不用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地逃荒了。 水田已经分好一块一块的了，现在就是要将这些田分配到每家每户了。 晚上的帐篷区前面的空地里，大家燃起几堆篝火，开了个会。 关于田地的划分，如果按照官府的方法，是按成丁人口分配的，即成了丁的男子才有资格分到田地。 但是，对于那些只有寡妇带着幼小的孩子的家庭，那就一块地都分不到了。 所以，对于清水村人来说，这样的分配方法肯定是不合理的。 自从进谷开荒后，村里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不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者或太过幼小的孩子，几乎人人都有在帮忙。 村里那几家带着孩子的寡妇和几个孤寡老人也每天都十分勤劳地帮忙，因此不能不分给他们田地。 最后，经过全村人的反复讨论，最后通过表决，决定按照人口来分田地。 全村有六十多户人家，五百多口人，但是开垦好的荒地只有三百多亩。 因此，最后的表决方法是，不管男女，15岁以上者一人一亩地，15岁以下者一人半亩地。 比如乔家，有乔老太、陈惠娘、乔二河、李翠花、乔三湖、林桂珍、乔四海7个15岁以上的，15岁以下的即乔苒乔东这些孙子辈，则有8个，所以能分到的水田是11亩地。 乔大江因为失踪多年，而同行的船工还捞回了他的一件衣服，所以大家都认为他已经凶多吉少了，青州那边早就已经将他的户籍给消除掉了，到了京城这边重新办户籍，更是不可能给他保留户籍，所以村里人都当他已经不在了。 而李翠花是乔二河的媳妇，虽然在逃荒途中走散了，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她是随着其他逃荒队伍到了京城或者在沿途的哪个府城落脚了，以后说不定能找回来呢？所以也不好给她销户，倒是还让她的户籍保留着。 第377章 水稻催芽 乔家能分到十一亩地，比在青州府的时候可是少了差不多十亩地。 不过这初来乍到的，现在举全村之力也只能先开垦出这些地来，大家都没分到多少，只能先将就着种了。 虽然能分到的地少了很多，但是大家还是很高兴，因为虽然田地分得少了，产量肯定也少，但是他们不用交税啊！ 这三年他们开垦出的荒地种出的粮食，都是免了赋税的，种出多少都是自己的。 田地少了有什么要紧？只要更精心一点伺弄这些地，肯定能够养一家人的。 更何况，这周边的方圆十里地范围内的山林也都属于他们清水村。 大不了，可以砍木头卖钱，哦对了，他们还要烧炭卖给郑大将军呢！ 还有山里产的野菜野果药材什么的，还有许多的猎物，这些可都是属于他们的！ 因此，清水村人根本不担心田地太少不够种出粮食养家的，这日子，可比在青州府的时候轻松太多了！ 大家放宽了心，也接受了这样的分田方式。 第二天一早，老村长带了全村每家的主事人，拿着量地的工具，就去丈量、分配田地了。 分地分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大家就扛着锄头、钉耙，开始去自家分的田里，选一块大小合适的，准备放好水平好地开始播种育秧了。 稻种是乔苒从城里“买”的，实际是从自己空间的地下室里拿出来的。 这些稻谷虽然不是她在现代专门买的稻种，但好歹是经过袁爷爷改良过的杂交水稻，产量自然比这个落后的古代最优等的稻种还要高得多。 乔苒问过了，大越国的水稻最高才亩产三四百斤，这还是在相对肥沃得多的多年熟田上，由经验丰富的老农精心伺弄才有这么高产。 而贫瘠一些的田地，一般才亩产两百多斤。 像他们村里这样才刚开垦出来的生田，头一两年内能亩产两百五十斤都算是老天眷顾的高产了。 乔苒拿出这些在现代亩产千斤的水稻，就不信种不出超过三四百斤的亩产。 大家高高兴兴地拿着分到的稻种回去准备育芽播种了，丝毫不知道乔苒帮他们“买”的这些稻种会有多么惊人的亩产量。 自从过完春节后，天气就开始一天天变暖了，虽然晚上还春寒料峭的，但是白天的太阳已经能照得人出汗了。 这种天气里， 就可以开始育种播种了。 乔家有11亩地，打算将10亩地都种上庄稼，只留一亩地种菜，毕竟现阶段粮食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但十几口人吃的菜也不是小数目。 在现代，一亩地大概需要2~3斤优质稻种，乔苒让自家娘亲留了五十斤稻种，到时自家种不完还可以分给村里人。 这年代没有机械化，要种水稻，先要将稻种浸泡几天，待稻谷出芽后就可以撒到平整好的水田里进行育秧了。 育苗的第一步是进行筛种，可以用簸箕将稻谷抛起来，让那些轻飘飘的不合格的谷子被扬到地上，另外也可以用水浸法进行筛选。 乔三湖去小溪里打来了水，林桂珍将稻种倒到水桶里，先用手搅拌几下，将浮在水面的稻谷都充分搅到水里。 然后那些没灌满浆的稻谷和空稻壳就会浮在水面上，轻轻用手将这些不合格的稻谷捞起来，沉到水底的就是合格的饱满的稻种了。 筛完种子之后，第二步就是浸种。 浸种的时候，最好选用流动的活水，否则的话久了水会臭，种子会发粘甚至霉坏，影响出芽率。 而且这水温度还不能太低，最好是有些温温的水。 山里的水都是山泉水，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水比空气温度要高一些，因此放在溪水里浸泡种子是最合适的。 特别是刚挖好的那条水渠，引用的是从那条山间溪流流下来的温泉水，比一般的溪水温度又高了不少，于是大家早上去干活时，都把自家的稻种拿到魔鬼谷里的那条水渠里浸种。 用麻袋将种子装好，用渠边的灌木、杂草系得稳稳的，麻袋上面还放上一块石头防止袋子漂起来导致上面的稻种浸不到水。 而浸种也不是一直放在水里泡着的，而是采用“日浸夜露”的方法，到了傍晚收工时就将麻袋取回家，将稻种摊开使其露在空气中自由呼吸。 “浸”是为了让种子充分吸收到水分，有助于谷芽的萌发。而“露”则是为了让种子呼吸空气，缺氧的种子会发酵、发臭、发霉、腐烂，因此不能一直浸在水里。 浸种完成后则是催芽。 催芽一般在太阳光照射到的地方进行，这样温度高了，催芽的效果才好。 用两只透气性好的大麻袋浸湿，将浸泡了一两天的稻种均匀地铺在一个麻袋上面，然后再在上面盖上另一个麻袋。 为了保温，铺麻袋的地面上还要铺上一层干稻草，上面也要盖上稻草保暖。 但是他们这才刚开的荒，还没有稻草可用，所以就用的当柴火的干草。 催芽的过程中，每半天要用温温的水浇一下稻种，以免缺水发不了芽，或者发的芽干掉了。 乔苒把给稻种浇水的活儿揽了下来，因为她要用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来浇这些稻种。 虽然这些现代水稻的产量肯定比这个时代的高几倍，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用灵泉水加持一下，说不定能更加提高这些稻种的抗病性和产量。 许是灵泉水的作用，第二天中午，乔苒浇水的时候打开麻袋一看，见吸饱水的稻种已经露出一点儿白白的芽芽了。 小心地翻了翻，发现所有的稻种都露白出芽了。 稻种露白了就可以播种了，芽再长一点的话，容易折断，而且也不利于在地里生长。 乔家是全村第一个播种的，别家的都在第三天才出芽播种。 不过大家也不奇怪，乔家有个乔苒小仙童，领先他们一天播种算什么？领先他们十几天收获也不奇怪啊！ 第378章 神奇的土豆 将出了芽的稻种均匀地播洒在放好水平整好的水田里，本来上面还需要洒一层稻壳灰的。 但是他们也没有稻壳，所以就将收集起来的草木灰洒了上去。 做完这些，春播终于结束，就只等着一个月后这些播下去的稻种长成绿油油的秧苗，就可以拔起来插到其他水田里了，整个春种才算是完成了。 而现在，春播后的清水村人，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在乔苒的建议下，开始在山谷边上的山坡地里开垦旱地，准备种些玉米、番薯、土豆、花生、山药等其他作物了。 农民不可能只吃米饭、面食，其他各种作物也要种，这样可以减轻粮食的压力，而且也能得到各种营养。 在乔苒带他们认识土豆、山药、芋头之前，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也可以吃。 逃荒路上，幸亏乔苒带他们认识了许多的可以吃的食物，才让他们再也没有挨过饿，一路上平安逃荒到了距家乡几千里之外的中州。 路上他们也收集了不少的种子，板栗、山药、芋头、甘蔗等，这些他们以前根本没想过能自己种植的作物，在乔苒的建议下，他们都留了一些，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现在是二月末，等将荒坡地开垦好，也就到了三月初了，这个时候，很多的作物都适合种植了。 山坡上开荒就比水田开荒粗糙一点了，选一块灌木、杂草比较少的荒地，将杂草和灌木、石头清除干净，用锄头翻一下土，将成团的土块敲碎，将翻好的土堆成一垄一垄的，就可以在上面种植耐旱的作物了。 除了板栗、山药、芋头、甘蔗这些村民们在路上自己留了种之外，乔苒几天之后又进城去拉了一马车的其他种子回来。 当然，这些其实也是从她空间里拿出来的。 她始终相信，这古代的种子，是不可能有现代的那么高产量的。 更何况是自己用灵泉水浇灌种出来的，那更是这个时空的种子不能相比的。 玉米、花生、黄豆、绿豆、土豆等杂粮，还有西瓜、南瓜、甜瓜、苦瓜、黄瓜等各种瓜果类，以及各种蔬菜种子，乔苒都给大家“买”了回来。 另外还“买”了一大批的番薯苗，分好了紫薯、黄心薯、红心薯、白心薯等几个种类，各扎了一大捆。 这些番薯苗自然也是乔苒在空间里自己育出来的，虽然她最喜欢吃紫薯和红心薯，但是其他的种类也各有优点，一般的农家人只看中产量，好不好吃的另说。 乔苒的这批番薯苗，也被大家分抢一空。 水田不太够，那就得多种点旱地。 番薯容易种还高产，还可以当粮食吃，自然受到农家人的喜欢。 另外她还“买”了一大堆桃树、李树、枣树、葡萄、猕猴桃、百香果、荔枝等这些村里人或听过或没听过的果树树苗。 乔苒帮大家节省了一大笔建房子的费用，因此大家买起这些粮食作物以及蔬菜瓜果的种子、苗子来就大方许多了。 民以食为天，多种点儿粮食蔬菜等，这日子才能过得下去哇！ 不过大家看到乔苒买来的这些种子、苗子种类之丰富，也是不由咂舌。 “苒丫头，你这是翻遍了全京城的种子铺子吧？怎么买的东西这么多？好些咱们连听都没听过呢！” “可不是！稻谷、杂粮、蔬菜瓜果，简直是应有尽有啊！苒丫头真是有心了！要是咱们去买啊，都不知道买什么好呢！” “就是，若是让我去买，我可能只会买稻种、玉米、花生、黄瓜、红薯，还有买几样蔬菜种子，其他的哪里能想到要买啊！” “不说其他的，就这番薯，我还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种类呢！咱们以前都只种过红心和白心的番薯，还不知道还有紫心的和黄心的呢！” “还有这山药，以前只知道是一种药材，只见过药店里晒干了切成片的，可还不知道这东西还能当粮食吃，而且还一挖一大堆呢！咱们要是能把它们种出来，以后又多一种粮食和菜了，这山药用来煲骨头汤可真不错！” “还有这土豆，听说是从外番来的洋玩意儿，没想到苒苒也能买到，可真是太厉害了！” 乔苒笑笑，她空间里的种子种类之多，哪是这里的人能想象得到的？ 不说别的，就这土豆在现代已经是非常寻常的农作物了，但是在这里，还只是外番传进来的稀罕物。 她对大家说道：“这土豆跟番薯差不多，一棵秧子拔起来就是一大串，可高产了！而且这玩意儿吃的方法也多的是，可是直接水煮了跟番薯一样剥皮吃，也可以切成块、切成片、切成丝煲汤、烧菜吃，或者捣成泥状做馅饼或其他的糕饼吃食，晒干了磨成粉，还有许多的用途呢！总之，这土豆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大家听我的，一定要种起来，以后我再教你们怎么换着花样吃。” “好啊好啊！听你这说的，我都恨不能立刻种出几亩地土豆来，跟你学着弄这么多花样吃。这玩意儿又能当杂粮又能当菜，还能做点心，可真是了不得！” 村民们听了都十分高兴。 能种出一种高产又能多用途的作物来，他们自然很乐意尝试。 说不得，这土豆以后还可以卖到城里去，成为他们赚钱的一个好路子呢！ 不过，有人看着地上那两麻袋的圆溜溜的土豆，有些犯愁：“乔苒丫头，这土豆想必很难买到吧？这才买了两麻袋，不够咱们分的呀！一家分十几二十个，也才能种十几二十棵呀！这不顶啥事呀！”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都有些失望地看着地上那两袋土豆。 是啊，才这么点儿，每家也才分一点点，还种不够一垄地的呢，能顶什么事呀？ 大家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又都冷却了下来，心里都有些失望。 却不想，乔苒却笑着对他们说道：“大家不用担心，这两麻袋土豆完全够用了！” 第379章 这些瓜果不长好点都对不起她! 迎着大家不解的目光，乔苒解释道： “这土豆可不是整个儿种下去的，而是可以等发芽之后，切成块状种下去，一个土豆可以切成好几块，每一块都留一两个强芽眼就行了，一小块土豆就能种出一大串来。” 大家听了，顿时又高兴起来。 这么说，这两大麻袋的土豆，还真不少呢！ 乔苒说道：“因为是第一次种植，大家可以先少量种几垄试一下，等种出来了，再自己留种，下半年可以种更多。” “好！好！这样也好，咱们这次要种的东西可也不少，等以后多开垦点荒地，就可以多种些土豆番薯了。” 大家高高兴兴地拿着分到的土豆回去了，决定听乔苒说的，把土豆放到阳光温暖的地方，盖上一层草帘子进行催芽。 乔家人这一路上多次吃过乔苒拿出来的土豆，对这种好吃又能饱腹的作物也很感兴趣。 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了三十多个土豆，这些足够种上好几垄地的了。 事实上她空间里各种作物都种了很多，而且收成的时间比外面要快上许多，家里根本不缺这些东西吃。 但是总得要种上一些，她才有借口从空间里拿出来呀！ 乔家人多，虽然除乔苒之外的七个孙辈都去学堂了，但是乔二河、乔三湖、陈惠娘、林桂珍和乔苒几个都是勤快人。 他们不仅开垦出了十几亩的荒地，还在山坡上种下了乔苒买来的那些果树，每个种类都种了，只为了家里人有各种果子吃。 魔鬼谷很大，更何况方圆十里范围内都属于清水村人，所以大家都能各自选一大块荒地，开垦出来种粮食和瓜果蔬菜。 种果树的人家比较少，这里的古人除了大户人家有庄子有山地种果树之外，农家人只能分得一些丁田和旱地，都用来种粮食蔬菜了，谁还有空地、有空闲去种果树啊？ 一般的农家人就没有种果树的概念，他们也没钱买水果吃，一般都是进山里采摘一些野生的八月瓜、桑葚、悬钩子、桃、李、杏等野果子吃。 但是往往到了野果子成熟的季节，住在大山周围的村民都会上山采摘，所以也摘不到多少，农家人只要能吃饱饭就满足了，对野果的需求并不是很大，上山采摘也只是为了哄一下家里的孩子而已。 像乔家这样宠孩子，专门开垦了一大块荒地来种果树的人家可不多。 乔家人现在基本上凡事都听乔苒的，她说要种树，大家就去种。 乔苒之所以要家里每种果树都种上一些，是为了以后从空间里拿果子出来方便一点，外面种的这些果树就是她的挡箭牌。 特别是葡萄这种只有西域才盛产的珍稀水果，乔苒想在这里自己种出来，到时候不仅能高价卖给城里的有钱人家，还能用来酿葡萄酒。 度数低又美容养颜的葡萄酒啊，肯定能成为京城贵族女眷们追捧的对象。 而且种葡萄很简单，不需要将整块地都翻一遍，只需要选择向阳处，在一片只有低矮灌木杂草没有高大树木的地方隔一丈远挖个坑埋下一棵已经生根的葡萄树枝，两三天浇一次水，半个月就能萌芽自由生长了。 葡萄苗是乔苒在空间里已经扦插好的，种下去后再用兑了灵泉水的溪水浇下去，存活率百分百。 等葡萄苗长大蔓延出很多藤蔓之后，就可以用木头、竹子搭上架子让藤蔓爬在架子上，有利于均匀地晒到阳光，开花结果。 不止葡萄，乔苒甚至还想将逃荒路上买的蜜瓜也种一些出来。 当时让家里人吃蜜瓜的时候将瓜子都吐了出来，晒干了放好，她就在空间里培育了一批瓜苗出来，有一部分种在了空间里的山坡上，还剩下了两百多株苗还在育苗地里。 反正种啥不是种？或许这里的土壤气候不太适合种蜜瓜，但是有灵泉这个开挂神器在，说不定就能种出来了呢？ 乔苒将这两百多棵蜜瓜苗也拿了出来，乔二河等人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想想这可是京城，什么东西买不到？ 于是大家也就二话不说地将这些瓜苗也跟种西瓜甜瓜一样种了下去。 乔二河、乔三湖负责挖土，林桂珍、陈惠娘负责将地整成垄，并将乔苒买来的种子、苗子种下去。 挑水浇水的活儿就是乔苒的了，她力气大，最大的水桶装满水，她能在山坡地上走得稳稳当当，一滴水都不洒下来。 每挑一担水，乔苒都会悄悄地在水里兑上灵泉水。 有灵泉水的加持，这些瓜果不长好点都对不起她！ 在忙着开荒种地的日子里，乔苒听从曹大山的建议，抽空去周围的村子里招了三十个看起来老实勤快的壮年汉子帮忙打地基建房子，每人每天五十文钱，这可比他们种地划算多了。 这些人甚至愿意自带干粮，不用主家负责饭食，清水村人就只需负责曹大山这帮工匠，以及他找来的另一队二十人的工匠的中午饭食。 工匠和帮工们忙着建房子，村民们忙着开荒种地。 就在这样充实忙碌的日子里，时间很快就过去半个月了。 这天下午，还在魔鬼谷山坡地里忙碌的乔家人，突然收到了大将军府老夫人前来拜访的消息。 大将军府的老夫人？那不就是陈惠娘的亲娘，乔苒乔东和乔北的亲姥姥吗？ 陈惠娘一听，手中的锄头掉到了地上，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激动地拉着闺女就往谷外跑。 当乔苒被气喘吁吁的娘亲拉回家时，还未进自家帐篷，就见帐篷外的空地上停了好几辆马车，十几个下人正在将马车上的东西往乔家帐篷里搬。 陈惠娘没有多看那些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她拉着女儿径直往自家帐篷里冲。 快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拢了拢自己有些凌乱的鬓角，又忐忑地问女儿：“苒苒，你看娘亲的头发是不是很乱？这样是不是很失礼？” 乔苒往娘亲头上看了看，摇摇头：“娘亲，您的头发没乱，好好儿的。” “苒苒，我……万一……” 陈惠娘站在距离自家帐篷十几步远的地方，踌躇不前。 乔苒看出娘亲心中的不安，安慰她：“娘亲，您放心，不会再有如此之巧的事情了！您肯定是郑老将军的女儿，郑老夫人肯定是您的娘亲、我的姥姥！姥姥寻你寻了这么多年，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嫌弃的。” 第380章 郑老夫人到访 “真的吗？” 陈惠娘心中的不安在闺女的安慰下稍微镇定了点。 她小时候受尽了陈老太的打骂和陈家人的欺负，让她干最脏最苦最累的活儿，还经常不让她吃饭。 她无数次地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家里一点也不像一家人，反而像是被陈家人在路上随便捡来养大的奴婢下人。 无数次，她想要得到爹娘的疼爱，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丝半点。 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爹娘的宠爱、家人的呵护。 直到嫁了人，在乔家，她才活得像个人样，才知道原来一家人是可以这样温馨和睦、互相扶持的，才知道一般人家的爹娘子女是怎么相处的。 她虽然有了自己的三个孩子，也一向尽到了做母亲的职责，爱护他们，关心他们。 可是，从小没得到过爹娘的疼爱，始终是她心里的一大遗憾。 不管她的年纪多大了，也依然渴望着享受一回别人家那种正常的爹娘对孩子的疼爱。 在得知陈老太不是自己的亲娘、陈家人全都不是自己的亲人那一刻，她心里多年的疑问总算是有了答案。 但也十分期待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和其他亲人，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否也是疼爱子女的好爹娘。 此刻，知道自己的亲娘专程过来找自己，此刻就在帐篷里等着见自己，陈惠娘有些近乡情怯了。 乔苒笑着搂了搂娘亲的肩膀，给她鼓励：“是真的！娘亲，快去见姥姥吧！她老人家肯定是迫不及待地从青州府赶回来，也不愿意在府里等着人过来将你接过去，而是自己亲自过来见你。娘亲，姥姥肯定很爱很爱你，很想快点见到你，你快进去吧，别让姥姥等急了！” “嗯，好！” 陈惠娘听了女儿的话，这才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忐忑不安都暂时抛开，朝着自家帐篷走了进去。 一跨进帐篷，眼尖的小兰儿就欢快地喊道：“姑姑！苒姐姐！祖母，苒姐姐她们回来啦！” 帐篷里的人顿时都转过头往门口望来。 乔苒跟在娘亲后面，就看到跟自己奶奶坐在一起说话的除了舅母之外，还有一个穿戴贵气但却形容消瘦的老妇人。 乔苒猜测那应该就是自己的姥姥了，只是，她想象中的姥姥，应该是一位身材微微发福，面色红润一脸福相的贵族老夫人。 却是实在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这般消瘦，还没自己奶奶那般健壮。 不过想一想，其实在她刚穿过来时，奶奶也是这般消瘦，而且还浑身的老毛病，身体虚弱。 这一路上，自己给家里人都喝了许多的灵泉水，还带着大家每天打猎，几乎天天都有肉吃，奶奶的身子骨才越来越好，身上脸上也养了许多的肉，一脸福相跟个城里有钱人家的老太太似的。 现在看到这位本就出身名门望族，生活无忧的老夫人，却瘦弱成这样子，乔苒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而且她还发现，老夫人看过来的目光，竟然无法聚焦在自己娘亲身上！ “囡囡，是我的囡囡吗？真的是我的乖囡囡回来了吗？快，快到娘身边来，让娘好好看看你！我可怜的孩子！” 老夫人一双混沌的眼睛望向门口，却像是看不清到底哪一个是自己的闺女，只急得伸着手，让闺女过来给她看看。 陈惠娘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像个孩子似地飞奔上前，扑进老人家怀里，抱着老夫人痛哭：“娘！我是惠娘，我是你的囡囡，我回来了！我找到你们了，呜呜呜……” 郑大将军曾说过，郑府丢失的大小姐，小名就叫囡囡。 老夫人搂紧了怀里的人，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母女俩隔了几乎半辈子才相聚，这一刻都是悲喜交加。 一旁的乔老太和郑林氏都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太不容易了！分离了三十多年，还能有相聚的一天，真不知道该叹老天有情还是无情。 见老太太心情太过激动，一旁的郑林氏连忙劝道： “娘，姐姐已经找到了，这是件开心的大喜事，您别再哭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你的眼睛。您不是说要好好看看姐姐吗？还有苒苒，您的外孙女也回来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儿媳的劝慰，老夫人听了进去，连忙用帕子揩掉眼角的泪，说道：“对！对！我还没好好看看囡囡和苒苒呢！来，苒苒，你也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乔苒闻言，走上前去：“苒苒见过姥姥！” “好！好！苒苒都长这么高了？来让外……让姥姥好好看看你。” 老夫人很自然地接受了很接地气的“姥姥”这个称呼，在她看来，“外祖母”有个外字，就有些显生疏了，还不如民间这个“姥姥”更显亲近。 老夫人一手拉着一个，眯着眼睛，像是看不清一般凑得极近地打量着自己的闺女和外孙女。 一旁的郑林氏解释道：“你们别见怪，婆母因为经常哭泣流泪，伤了眼睛，视力越来越差，已经无法清晰视物了。” 陈惠娘听了，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弟弟说娘亲经常抱着襁褓偷偷哭泣流泪，导致伤了身体和眼睛，这都是因为她啊！ “娘，我回来了，您以后不要再哭了，千万要保重好身体！以后，我还要给娘尽孝，让娘多享享清福呢！” “好！好！我的囡囡回来了，娘不哭了！不哭了！娘要好好保重身体，多看护囡囡几年，也看着我的孙女、外孙女和孙子们平平安安地长大，最好能看到他们都成亲生子，再给我生重孙，让我老婆子享受一下四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一旁的乔老太笑着接话道：“肯定会的！亲家，咱们俩啊，都要好好保重身子，再过几年就能享受四代同堂之福了。” “对！对！咱们老姐妹俩，一定能看到那一天的。” 老夫人高兴地答完话，忍不住又伸出手，在自己闺女和外孙女脸上摸索着。 陈惠娘连忙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任由自己老娘那枯瘦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 而乔苒则是仔细地观察着姥姥的眼睛，发现她瞳孔扩大、结膜充血、角膜颜色发白，看向外头有强烈日光处时，眼睛会受到刺激眯起来，而且不受控制地流泪，还有白色泡沫状分泌物。 这些症状，都跟前世的爷爷很是相似。 这些，都是角膜炎和青光眼的症状。 角膜火应该是因为姥姥经常哭的缘故，而青光眼则跟经常哭没有多大关系。 乔苒知道，现代的老年人很多得了白内障和青光眼，这两个都是常见疾病，动个小手术就能解决。 但是在这医疗条件十分落后的古代，一般的大夫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些症状，只大概地以一个“眼疾”作结论，却不知道该如何医治。 所以姥姥的眼睛都严重到几乎失明了，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 乔苒看着极力想要看清楚自己闺女和外孙女长啥样的姥姥，鼻子都不由得泛酸。 “姥姥，我懂些医术，我想为您医治眼疾，您信我吗？” 乔苒轻轻地问。 此话一出，大家都望向她。 郑林氏惊喜地问：“苒苒，你是说，你外祖母的眼睛能够治好？能让她看得清楚？” 陈惠娘更是拉着闺女的手，急切地道：“苒苒，你能治好你姥姥的眼疾？那还犹豫什么？快，快给你姥姥医治呀！” 说完，她想到什么，转着对着郑老夫人道：“娘，苒苒的医术不输于城里的大夫，您信她，她说能治，那肯定能治！” 老夫人听了，笑着点头：“嗯，我信！我自然是相信咱们家苒苒的，听说苒苒还给陌世子治好了一身的伤，还要给他解毒。外人都相信苒苒的医术，我这个做姥姥的，怎么能不信？” 第381章 莫公子姓陌? “世子？莫公子吗？他是世子？” 陈惠娘惊讶地瞪大了眼。 乔苒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她早猜到那陌公子身世不凡，对于他是世子这一身份，也没有多大意外。 他的侍卫敢惩治县衙捕头，他的管家在京城府衙通判面前不卑不亢，这样的人不是朝廷重臣家的子弟，就是王公贵族的子嗣。 乔老太也是没想到自己大孙女在逃荒路上随便捡了个人回来，居然会是个世子爷。 想当初听到苒苒给人治好了伤就得了几千两银子，她只猜想可能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个世子。 世子啊，那可是皇家子嗣啊！是他们想都没想过这辈子会与之有交集的大人物啊！ 郑老夫人听出自己闺女语气里的惊讶，她也讶异地问：“你们不知道他的身份？” 陈惠娘摇头：“他只说自己姓莫，让我们到了京城就去聚鲜楼找陈掌柜通知他，可没报自己身份。” 郑林氏笑着道：“那许是你们刚到这边，还不清楚，‘陌’是国姓，只有皇家之人才能姓陌，京城里可没有其他姓陌之人。” “国姓？” 陈惠娘这才知道他们一直都误会了，以为那公子是姓“莫”，却不知道是国姓“陌”。 乔苒也只当自己现在才知道那公子姓陌，不过她还真是不知道“陌”竟然是大越国的国姓，只怪原主以前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而自己穿过来之后一路逃荒，只管安全和温饱，谁去管国姓是什么？ 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那人姓什么，是不是皇室子嗣，不还是得给她医药费吗？ 她可不是宫里的太医，她不拿谁的俸禄，想要在她这里看伤治病，就得给她交医药费！ 此时，既然姥姥答应让她治眼疾了，乔苒就决定明天就给姥姥进行详细的检查，尽快动手术。 姥姥等了盼了这么多年，肯定十分迫切地想要看清楚自己闺女现在的长相。 当她老人家看清楚跟她长得很像的闺女以及两个外孙时，一定会很高兴很欣慰吧？ 老夫人此刻拉着女儿的手，一边笑，一边流泪。 她让女儿讲讲这么多年的生活，然而真的听了又难受得很。 当听到那偷拐了自己囡囡的陈老太一家还不好好珍惜她的囡囡，对她的乖囡囡非打即骂时，她气得一拍桌子： “那个死老虔婆！图财也就算了，居然敢偷了我的女儿，还不好好善待我的囡囡。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一定狠狠地把他们这些没人性的玩意儿给大卸八块，再剁碎了喂狗！” 乔苒一愣，没想到这个刚才看起来还无比温柔慈祥的老太太，居然也会有这么暴躁狠厉的一面。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姥爷可是老将军，姥姥跟姥爷那么恩爱，肯定跟姥爷也有些相似之处，这嫉恶如仇、性格豪爽肯定也是一方面。 “娘，您消消气！那些人现在应该还半死不活、生不如死地在逃荒路上挣扎，又或许早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他们什么都没有，那么冷的天气，又冷又饿的，撑不了多久。我的仇，苒苒已经帮我报了，那些恶人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了。” 陈惠娘见老娘这么激动，赶紧安抚。 其实她已经尽量说得比较云淡风轻了，自己真正受到的那些非人的虐待，她都不敢在娘亲面前说，怕老人家承受不住，也会更加愧疚。 为了转移老人家的注意力，陈惠娘赶紧将自己嫁入乔家后受到的各种优待说出来。 当说到公婆慈爱、夫君细心体贴、妯娌兄弟和睦，儿女懂事听话时，陈惠娘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郑老夫人虽然看不清女儿脸上的笑意，但是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满满的幸福感恩。 郑老夫人也对乔家人满心感恩，是乔家人带自己可怜的女儿脱离了陈家那个吃人的狼窝，又给了自己女儿幸福的生活，让自己能有机会见到还好好儿的女儿。 “亲家，你对我家囡囡的好，我老婆子一辈子记在心里！都说大恩不言谢，咱啥也不说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以后祸福与共，在这京城，咱们大将军府还算有点颜面，以后你们但凡有啥事尽管来找将军府，不用客气。” “好，好。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将军府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我们全村人都感恩在心呢！” “唉，这好啊，都是相互的。要不是苒苒救了我们家兰儿，也就没有后来的互相走动了，也就不会有今儿个的母女相认了。说起来，苒苒如此善良聪慧，这多亏了你们乔家的家风好啊，把孩子教得好啊！” “老夫人过奖了。苒苒的聪慧是她自己的机缘，她的善良也是因为她有个贤惠善良的娘亲啊！” 两位老太太在互相谦恭地互夸着，乔苒听着都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个可爱的老太太！ 两位老太太正在互相谦让着，帐篷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多时就走进来好几个人，原来是学堂中午下学了。 抢先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的是乔北、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三人身后跟着稳重些的乔东、乔南、乔西和秦庚文。 见到挂着书袋进来的大外甥和小外甥，郑林氏轻声在婆婆耳边说的：“娘，是东儿和北儿他们下学回来了。” 陈慧娘见到两个儿子回来，也向他们招手：“东儿、北儿，快过来见过你们的姥姥！” 乔东和乔北听话地上前向着老太太鞠躬：“东儿\/北儿见过姥姥。” “好！好！我的外孙子回来了，快上前来，让姥姥好好看看。” 两人上前，郑老夫人拉着两个看起来就健健康康的外孙子，又是欢喜得不得了。 陈慧娘见家里的其他几个孩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遂介绍道：“娘，这几个是小叔子的孩子。这是二房的南儿，西儿，这是三房的星儿和月儿，还有这个，也是咱们家的文儿。” 第382章 乔家的饭菜太好吃了! 老太太点点头，示意儿媳妇将带来的见面礼送上，和蔼地对几个孩子说道：“都是一家人，你们也跟着喊我姥姥吧！” 几个手里各自捧着礼物的小家伙看向奶奶，见奶奶笑着点头，几人连忙鞠躬行礼，嘴里甜甜地喊着：“姥姥！” 郑老夫人开心地哈哈大笑。 乔北是个不怕生的，他盯着姥姥眯着的眼睛，天真地说道： “姥姥，您的眼睛看不清吗？你能看到北儿的样子吗？上次舅舅说我跟大哥长得像姥姥，我也不知道自己长得像不像，但是看大哥跟姥姥长得真的很像哦！” 郑老夫人抬手慈爱地摸着他的小脑袋： “嗯，姥姥患了眼疾，现在暂时看不清楚，不过你们大姐说能够帮姥姥治好眼疾，等过不了多久，姥姥就能好好看看我的乖外孙了。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北儿和东儿是不是跟姥姥长得很像。” 乔北一听，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力捧姐姐： “姥姥，大姐说您的眼睛能治好，一定可以治好，你要相信大姐哦！我跟您说哦，我大姐可厉害了。她一路上救了好多人哦！石头哥的腿断了，都是大姐给治好的，现在走路完全正常。还有大哥以前是跛腿，也是大姐给治好的，现在走路一点都不跛哦！还有还有……” 小家伙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 把他的大姐夸的那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超级厉害无所不能的小仙女，把一旁的乔苒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却很喜欢听，还不时地点头附和着小家伙。 一老一小一个说一个听，画面分外的和谐。 陈惠娘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她见孩子们都下学回来了，就走出帐篷要去帮忙做饭。 林桂珍和秦娘子早就已经回来做饭了，见她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连忙道： “大嫂，你好不容易跟您的娘亲相聚，还是去陪老夫人多说一会儿话吧！这做饭用不着你，我们能够搞定的。” 乔二河、乔三湖也已经回来了，一个去打水，一个在劈柴烧火，见状也出声让大嫂多去陪陪老夫人说说话。 这母子俩隔了几十年才相见，他们怎么忍心占用大嫂的认亲时间？ 陈慧琳被推回了帐篷，乔苒却又走了出去。 她变戏法似地拎了个网兜，网兜里是几条鲜活的碧水鱼。 老夫人这次来也送来了很多的吃食和食材，不过乔苒还是想让姥姥尝一尝这美味又无小刺的碧水鱼。 这可是她用灵泉水养了好一阵子的碧水鱼，对姥姥的眼睛和身体肯定也有好处。 拜托三婶和秦娘子待会将这几条鱼清蒸，红烧、糖醋，乔苒就回了帐篷。 中午满满一饭桌的美味菜肴就端上了桌，让一直担心闺女住不好吃不好的郑老夫人看了都不由惊讶了一下。 几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鱼，分别清蒸，红烧，糖醋，摆了三盘。 另外还有板栗炒鸡、鱼香肉丝、拔丝地瓜、蒸肉饼、红烧肉、宫保鸡丁、回锅肉、酸辣土豆丝、红烧茄子、水蒸蛋、醋溜白菜、蒜蓉小青菜、山药枸杞红枣炖鸡汤。 这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将军府全家团聚过年节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而且这些菜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丝毫不输于府里高价请来的酒楼大厨。 乔苒跟娘亲一人一边扶着姥姥上桌吃饭，这张桌子是新买的，家里原来是用一块大木板架在竹箩筐上面充当饭桌。 乔苒去木匠铺子查看那批书桌进度的时候，想到家里经常有客人来吃饭，还是要有张大桌子比较方便。 而且弟弟妹妹们又上学堂，回来后也没个像样的桌子可以练字。 买一张大桌子不仅可以吃饭，还可以充当书桌让几个弟妹都能在桌上练字，一举两得，所以就让木匠铺子的人打造一张大大的桌子。 因为家里人多，桌子很大，夹菜不太方便，乔苒还给木匠师傅画了张图纸，让他们专门给她打造了一张旋转餐桌。 现在，不仅是这一桌子美味的菜肴令郑老夫人惊讶，这张可以旋转着夹菜的大桌子更令老夫人和郑林氏惊讶不已。 郑老夫人带来的下人大多已经赶着马车回府了，还剩下一个车夫，怎么也不肯上桌跟主子一起吃饭，林桂珍就将给他装了一大海碗的饭菜，让车夫感动得落泪，乔家的饭菜太好吃了！ 主客十几个人上桌吃饭，也并不显得拥挤。 乔苒跟陈惠娘分别坐在郑老夫人两边，乔苒的另一边坐着舅母郑林氏。 她先用公筷给姥姥夹了一筷子清蒸鱼、一筷子红烧鱼、一筷子糖醋醋鱼，都夹的是鱼肚子上最嫩的那块肉。 “姥姥，您尝尝这鱼肉，看看鲜不鲜？您放心吃，这鱼没有细刺，不会梗到喉咙的，小北他们都能吃。” 郑老夫人将自己碗里堆得满满的鱼肉夹了一块进嘴里，细细咀嚼。 “嗯，鲜！确实很鲜，又鲜又嫩，又没有烦人的细刺，好吃！真好吃！这是什么鱼？我以前从未吃过。” 乔北嘴快地插话道：“姥姥，我知道！这鱼叫碧水鱼，是大姐在山上找到的哦！只有大姐知道在哪里，大姐说那里很难上去，那个水潭里的鱼好多，没人去抓。” 郑老夫人笑着道：“原来如此。碧水鱼，想来也是苒苒自己取的名字吧？真好听！山上的水潭，一潭碧水，养一潭碧水鱼啊！” 乔苒谦虚地笑着：“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水潭里的水很清，真正的一潭如碧之水，养的鱼自然跟外面卖的不同，所以我就给它们取名叫碧水鱼。今天抓的几条都在这里了，等过两天我再上山去抓些回来，送到府上给姥姥和舅母、小兰儿吃。” 小兰儿正美美地吃着娘亲给自己挑了刺的鱼肉，闻言抬头开心地道：“好呀！苒姐姐，兰儿最喜欢吃这个鱼肉了！你以前让管家伯伯送回来的，我都很喜欢吃哦！” 看着开心的小丫头，乔苒宠溺地笑笑：“那苒姐姐以后再多给你送去，让你多吃点。” 第383章 从今天开始，惠娘姓郑! “好呀好呀！苒姐姐最好了！兰儿最爱苒姐姐了！” 童稚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郑林氏轻斥：“兰儿别胡闹，你苒姐姐要上山上去才能抓到那鱼，很危险的，不要让姐姐去冒险。” 兰儿一听，想了想，认真地道：“苒姐姐，那我还是不要吃这鱼了，兰儿不想让姐姐冒险。” 乔苒笑着道：“不危险的。舅母，我经常上去，爬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那也不能让你受那个累。” 乔苒笑笑，没再说什么。 她打算过几天就去挖池塘，然后将那碧水潭的水引到池塘里，在池塘里养些碧水鱼。 这么好吃的鱼，养多点，以后不用上山也能吃到了，到时候也经常送些给姥姥他们吃。 “姥姥，您怎么这么快回到京城？这一路上赶路很辛苦吧？怎么不派人来通知一声，我们去将军府见您就好了啊！” 乔苒想着，青州府距京城何其遥远，他们当初逃荒，拖家带口的走路都用了好几个月，姥姥这坐马车半个月就到了，可见一路上肯定赶得很急。 而姥姥这么大年纪了（呃，其实对后世的现代人来说五十岁左右还只是中年，但是在这早婚早育的古代却已经是差不多有重孙的老人家了），这一路上坐在马车上颠簸该有多辛苦。 陈惠娘也担忧地看向自己老娘：“是啊，娘，您让人来通知一声，我让苒苒自己赶着马车，我们自己去见您就好了，您何必这么辛苦自己过来？这进山的路也还没修好，坑坑洼洼的，在车上颠簸着多难受。” 郑林氏也无奈地说道：“娘是昨天傍晚才回到京城的，一回来就急着来见你们，还是我极力劝阻着，才让娘好好休息了一晚，今儿个一早就说要过来了，我说让人来接你们她也不让。这不一早就让人备好礼品赶过来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好歹也是随你们爹、姥爷守过边关的，这点儿苦算什么？跟我的囡囡分离了整整33年，我是一刻时间也多等不得了。囡囡，你带着孩子们回府里住吧，不管你有没出嫁，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的院子，我一直都让人好生打扫收拾着，随时都能入住。” 郑老夫人说着，又转头向着乔老太那边说道： “亲家，咱们府里有空院子，你带着孩子们都过去住吧！咱们将军府啊，就是太冷清了，我多希望府里人气多一点，热闹一点。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再去买套宅子，离得将军府近一点，以后咱们老姐妹两个也能经常一起唠唠嗑。” 乔老太笑着婉拒：“多谢亲家好意。不过，我们都是种惯了地的庄稼人，这住在城里去种不了地啊！况且城里虽繁华，但是乡下的宁静也挺好的。老姐姐，我们村正在建房子，苒苒说要建四合院青砖大瓦房，到时候啊，你有空也可以经常过来住住，体验体验一下咱们庄户人家的日子。” 郑老夫人听完这话，由失望又变成了欣喜。 “好啊！那到时候我可就要经常来叨扰了！老实说啊，我可羡慕老妹妹你有这么多的孙子孙女了，这天天叽叽喳喳的多热闹啊！而且我以前随着我们家老头子驻守边关的时候啊，也是下地干过活儿、种过庄稼和蔬菜的，这种简简单单安静祥和的日子其实也是蛮不错的。” 郑老夫人说着，脸上都是怀念之情，大概是想起了在边关时见过的刀光剑影、血肉纷飞、尸首分离的残酷景象，以及无战事时跟着军眷们一起开荒种地时的日子。 见老太太要想起伤感的事了，乔苒连忙打断老人家的思绪。 “姥姥，咱们家的大院子有三层的房子，到时候给您在一楼留一间卧房，跟我奶奶住隔壁，这样你们两位老人家就可以经常一起唠嗑了。” 郑老夫人笑了：“好，好，姥姥都迫不及待想搬过来跟你们住一起住了。不过，现在房子还没修好，你们得跟着姥姥回去住，等你姥爷回来了，咱们府里得要风风光光地摆上几十桌宴席，邀请全京城的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参加认亲宴，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回来了！” “到时候，还得让你姥爷去趟衙门，将你娘亲的姓氏改过来。从今天开始，惠娘姓郑，不姓陈！惠娘是我郑家的大小姐，你们就是我郑家的外孙、外孙女，流着一半我郑家的血！我要让那些人认清楚人，可不能让你们被人欺负了去！” 乔苒看看娘亲，这种事还是长辈作主的好。 陈惠娘、哦不，郑惠娘又转头望向婆母。 乔老太笑着道：“惠娘，你跟你亲娘隔了几十年才见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你就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吧，好好地陪陪你娘，她找你找了这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至于家里，你不用担心，老二、老三、老三媳妇和秦娘子都在家呢，他们会打理好一切的，你就放心地在将军府跟你娘好好聚聚吧！” 郑惠娘感激地谢过婆婆：“谢谢娘！那我就带着苒苒、东儿、北儿回将军府住几天，家里的事就麻烦三弟妹和秦娘子多多担待点了。” 林桂珍和秦娘家连忙说这些都她们应该做的，让她放心地在娘家多住一段时间。 吃过午饭，又聊了一会，学堂下午的课要开始了。 乔东、乔北去跟孙夫子请了几天假，就拿上他们的书袋，和姐姐一起跟着娘亲一起上了马车，去姥姥家作客了。 出山的路是真的不好走，虽然来来回回也走过不少趟马车了，但是未经修造的路杂草灌木丛生，还坑坑洼洼的。 马儿走得很慢，坐在马车上的人还是被颠簸得屁股生疼，脑袋都跟着一顿一顿地震得难受。 乔苒想，很快就要到雨季，得要赶紧让人将这条路给修好，方便马车进出。 否则到了雨季出行将十分不方便，再过不久木匠铺里的书桌椅子做好了就要送进山来了，还有建房子用的青砖和瓦片，第一批的也很快就要送来了，路不好走那可就麻烦了。 第384章 回将军府住 就在她脑中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却听郑老夫人道： “苒苒，这条路这么难走，怎么不修一修？我听管家说你们村里买了许多的青砖和青瓦，到时候人家送货进去也不方便吧？你们正在忙着开荒种地，是不是没时间修呀？那我让管家去找些人来修路吧？” 乔苒没想到姥姥也想到了这些情况，她道：“姥姥，我们搬到这里来，确实一直都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地进魔鬼谷里去开荒，根本没有时间管修路的事。我刚才就在想这件事，想着过几天让大家伙儿先暂停开荒种地，先把路修一下再说。” 郑老夫人豪爽地说道：“那还想啥呀？你们腾不出空来，那就请人呀！这事情包在管家身上了，他肯定给你办得妥妥的。你先别忙着拒绝，姥姥也不全是为了你们，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考虑。你想啊，我跟你娘好不容易才相聚了，这往后我不得经常来找你们？你们有空了也要经常过去陪陪我这老太婆。这路这么不好走，你想让你姥姥把这身老骨头给颠散了么？” 乔苒知道，姥姥就是想多帮帮他们，于是也就不推拒了，顺着老太太的意思： “那我就代我们清水村所有人多谢姥姥了！姥姥您真好！” 郑老夫人开心地笑着：“就你嘴甜！哎呀，真是没想到，这一眨眼都过去了三十多年了，我当初那个还是小婴儿的囡囡都成亲生了三个娃，我外孙、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这感觉啊，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老太太感叹道。 乔苒抱着老太太的手臂安慰她：“姥姥，虽然您和娘亲失散了这么多年，确实很遗憾。不过人要往前看，您和我娘亲现在相聚了，以后就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天伦之乐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唉！可惜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这身子骨也不争气，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时间可以陪着你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着你们几个孙辈成亲生子，给我生几个重孙孙。” 老人家的语气里满是落寞和不甘。 好不容易才跟失散多年的闺女重聚，可是岁月不饶人，自己已经到知命之年，身子骨也没保养好，不知哪一天就突然去了。 唉，早知会有相聚的一天，说什么也要好好保重好身体，好多陪陪女儿和孙辈们呀！ 乔苒见姥姥如此伤感，轻轻安慰：“姥姥，您是不是忘记了，您的大外孙女会医术啊？您放心，等回到府里，我就尽快给您治好眼睛，明天您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啦！而且您的身体我也会帮您调理好的，保证让您年轻二十岁，跟我娘亲出去别人还以为是两姐妹呢！” 这话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怎么还敢拿你姥姥逗趣了？还年轻二十岁？那不成老妖怪了？” 一旁的郑林氏也忍不住笑，不过看看大姑姐，又忍不住疑问： “姐姐，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保养秘方啊？老实说，你这看起来也不像有三十多岁呀！看起来，你可比我还年轻几岁呢！要是我跟你走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我比你大。” 郑林氏这话一点也不夸张，现在的郑惠娘看起来就跟二十五六的年轻少妇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皱纹，尽管经历了漫长的逃荒，到了魔鬼谷也每天都在干活，可是身上没有一点历经沧桑的痕迹。 而是皮肤紧致，肤色白皙细腻，不施粉黛也白里透红，若不是故意穿着老旧的粗布衣裳，还特意把头发盘得成熟些，估计不熟悉的人都会把她当十八少女。 被弟妹这样夸赞，郑惠娘都不好意思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羞赧地道：“我没有什么保养秘方啊！这一路都在逃荒，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也没时间精力保养。况且我们农家人，哪里讲究那些？我就是每天吃饭喝水睡觉，没有做其他的保养。” 郑林氏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突然又想到了乔老太和林桂珍，又说道： “说来也怪，姐姐你的婆婆和妯娌也是，好像都面色红润，比一般人年轻好看得多。是不是你们平时吃了啥山珍，误打误撞令你们年轻了几岁啊？” 郑老夫人因为眼疾，并没有看清楚其他人的长相，因此也好奇地问道： “真的吗？亲家妹子比我年轻很多吗？下回再见到她，我一定要跟她好好讨教一下保养秘方，让我这老婆子也能驻颜有术，不要跟惠娘的差距拉得太大，看起来像是祖孙俩似的。” 郑惠娘摸着自己光滑的脸，可是她也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越来越年轻的呀！ 她们几个在讨论着，被忽视了的乔苒无奈地道：“姥姥，我不是说了吗？我会调养呀！有我在，肯定能将您和舅母保养得年轻十几岁，让京城里的贵夫人们羡慕嫉妒。” 郑老夫人和郑林氏婆媳俩这才看向乔苒，郑林氏问：“苒苒，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将我和你姥姥调养成你娘亲和你奶奶那样，看起来比相龄人年轻好几岁？” 乔苒确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们可以问我娘，当初我奶奶的身体也是跟姥姥一样又瘦又弱，后来还是我给奶奶调养好的，看看她现在，多像个城里大户人家的老夫人，哪像个又瘦又黑的乡下老太太？” 郑林氏这回是相信乔苒的话了。 的确，乔家老太太比自己婆母看起来还像个大户人家的老夫人，要是真的能将婆母的身体也调养好，那该多好！ “苒苒，我信你！那舅母就等着，等着你将你姥姥的身体调养好，那舅母和你舅舅也就放心多了。” 乔苒笑着点头：“一定会的。舅母，我也会帮你把身体调理好，让你尽快再完成心愿的。” 郑林氏的心愿是什么？当然是为夫君再生一两个孩子，为人丁单薄的将军府开枝散叶啊！ 听到乔苒的话，她心中一动，心里也突然有了满满的信心。 有苒苒在，或许，自己的心愿一定能达成呢！ 第385章 大小姐终于回家了!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郑管家已经带着满府的下人在列队迎接了。 她们刚下了马车，郑管家带头，所有人齐齐跪在地上，恭敬地喊：“恭迎大小姐回府！” 郑惠娘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要去扶起那些人：“不用这样，你们快起来吧！” 郑管家见大小姐要亲自来扶自己，连忙自己站了起来， 也示意其他人起来，再次站列两旁。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郑管家双目放光地望向大小姐，心里颇为欣慰。 老将军失踪多年的大小姐终于回家了！ 老夫人再也不用经常抱着那件跟大小姐走失时所用的同款襁褓黯然伤神了！ 老将军也不用为了寻找大小姐自请去青州府那个小地方驻守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告老还乡，回来跟大小姐团聚了！ 以后啊，这冷清的将军府，肯定就要热闹起来了。 大将军府位于距皇城最近的翰林街，这一条街很宽很长，不仅有翰林院，还有贡院、国子监，还有许多二品以上官员的府邸。 第一次进古代大官儿的府邸，乔苒好奇地用眼角余光四处打量着。 大将军府的大门都透着一股十分厚实稳重的感觉，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的水池、假山、凉亭，回廊，占地面积应该不小。 “惠娘，苒苒，东儿，北儿，来，快进来！惠娘，家里留了你的院子，你以后可以随时回来住，一直住在府里我更喜欢！苒苒，东儿，北儿，从此以后，这里也是你们的家！你们也可以随时过来，姥姥巴不得你们一直住在府里陪着姥姥呢！” 郑老夫人左手挽着女儿，右手挽着外孙女，一起走进了大门。 她老人家今天心情很好，感觉身体都轻盈了很多，早上起床后还残留的困乏和腰酸背痛，不知何时竟神奇地消失了。 此时的她不用人搀扶，脚步十分轻快，拉着女儿的手，边走边指点着，带着还在婴儿时期就丢失了、如今归来已为人母的女儿重新认识这个家。 郑管家看着跟昨天和今早状态完全不一样的老夫人，心中不由感叹。 亲情的力量多伟大啊！ 看看老夫人，一寻回闺女，这身体都感觉不到疲惫虚弱了，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呢！ 主子们在前面慢慢走着，一众下人被郑管家挥挥手打发下去，他自己则跟在主子们后面，随时听候差谴。 看着前面被自家小小姐拉着手，乖巧地跟在大人身后四处张望，却没有四处乱跑的小表少爷，郑管家暗自点头，大小姐将孩子们都教养得很好，小小的孩子也十分的守礼。 郑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带着女儿去了一直为她保留着的闺房，这是一座单独的小院，里面种了几株翠竹、十几株名贵的菊花，还有一墙的月季。 跟在婆母身边的郑林氏适时说道：“这座小院是娘让人布置的，这每一株翠竹、菊花还有这一墙的月季，都是娘亲手种下的。她经常说，姑娘家一般都爱花，不过咱们将军府的姑娘，不止要有花儿的娇艳明媚，还要有翠竹一般清雅坚韧的品性，所以就亲手种了这些竹子和花。娘每年回来都亲自精心打理这些花，说要让姐姐一回来就能立刻看到这院子最美丽的状态。” 郑惠娘感动地望向娘亲，眼中蓄上了感动的泪水。 郑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现在才刚初春，要是现在是夏天就好了！那时候翠竹全都是碧绿的叶子，还有新长出的竹笋。这月季在夏天也是开得格外的张扬，满满一墙都是粉的红的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儿，连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那时才美呢！” 郑惠娘感动地说：“娘，现在也很美！经过了寒冷的冬季，这些菊花还开得这么好，真好看！” 看到女儿满意，老夫人心里很是高兴。 几人又朝屋里走去，只见里面每一样家具都是按照女儿家的审美置办的，精雕细琢、花纹十分好看。 因为一直有人打扫着，屋子里窗明几净，没有一丝灰尘，像是一直有人住着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是空置了几十年的房间。 “惠娘，今晚你和苒苒就在这里睡，东儿和北儿就在隔壁的院子，那里我也让人重新收拾了一遍，你弟妹也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各种用品和换洗衣裳等。你们不用客气，这里也是你们的家，千万不要太生分了，需要添置什么，尽管跟郑管家说一声就是了。” 郑老夫人欣慰地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以及女儿给她生的这三个十分惹人喜爱的外孙、外孙女。 郑惠娘和乔苒等人连忙道谢，又惹来老夫人一阵责怪，让他们不必太过客气，太生分了她会不高兴的。 几人只能笑着应是。 将整个将军府都参观了一遍，所有的下人都恭敬地问好。 他们都知道这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带着几位表小姐、表少爷回府。 看到了老夫人对他们的喜爱，虽然这几人都还穿着比他们身上穿的还不如的粗布衣裳，但是大家在心里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对大小姐和表小姐、表少爷像对其他主子那样恭敬，千万不能有任何的怠慢。 这可是老将军、老夫人等了盼了这么多年的亲闺女，失去了三十几年的宝贵时光，老将军、老夫人肯定会十分愧疚，要加倍地补偿对大小姐的疼爱。 晚饭，是大将军府从来没有过的丰盛，大大的桌子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肴。 郑老夫人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嫌弃自家的桌子：“哎，咱们家的桌子怎么这么小呢？这才二十多道菜就摆满了，而且这要夹菜还不方便。” 一旁的郑林氏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婆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以前吃饭时，只有五个人，而在兰儿出生前，最多只有四个大人围在桌子前吃饭，婆母还经常感叹这桌子太大了，太空了，看着就感觉有些凄凉。 第386章 姥姥怎么会不相信你? 而现在，这桌子边也不过才坐了七个人，菜却是比平时多了十几道，能不感觉桌子小吗？ 但是婆母这样说了，她顺势说道：“是儿媳考虑不周，明天就让人去买一张大点的桌子回来。” 看着那摆得满满一桌的精美菜肴，乔苒深切地感受到了姥姥对他们的爱。 听到姥姥家要换桌子，乔苒笑着道：“姥姥是不是觉得我设计的旋转餐桌很方便？要不然明天我去木匠铺子里让人再打造一张一模一样的吧！” 郑老夫人笑了：“好啊，我真是看上你们新买的那张桌子了，也太方便了。你也不用亲自去，明天让管家去一趟就好了。” 说完，又对儿媳解释道：“文娟，这不怪你。以前是家里人少，吃饭的时候就感觉这桌子坐不满人，空空的，那时候就感觉桌子有些大。可是现在，这一下多了几口人，可不就觉得有些小了么？而且苒苒让人打造的那张餐桌你也看到了，可以旋转着夹菜，多方便呀！” “嗯，那桌子确实方便，明天就让人去打造一张回来。到时，还要麻烦苒苒再提供一张图纸了。” 郑林氏看向乔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乔苒点头：“没问题。舅母，那张图纸我还随身带着呢，待会儿就交给郑伯。”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高兴，一向吃不到半碗饭的郑老夫人，这次也吃了差不多满满一碗饭。 吃过饭，乔苒给姥姥吃了一颗山楂丸，免得她老人家胃不舒服。 “姥姥，明天上午，我就给您治眼睛。今晚上您要早些睡，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给您做手术，让您晚上就可以拆开纱布，到时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我娘和我还有东儿、北儿了。” “这么快？好！好！姥姥迫不及待想要看清楚你们长什么样子呢！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你尽可以吩咐郑伯让人去准备。” 郑老夫人听了这个好消息，十分激动。 她这眼睛已经有十几年看不清楚了，而且有越来越模糊、即将要失明的趋势，她真怕这辈子都没办法看到现在的闺女长什么样。 没想到苒苒居然会医术，这么快就能帮她恢复视力，让她可以好好地看看自己的闺女现在的样子，也十分想看清楚外孙、外孙女的样子。 乔苒也不喜欢客气，当即就转向站在一旁的郑管家说道： “郑伯，我想要一间干净的屋子，里面不需要多余的摆设，最好是没有窗户的，这样不会有外面的风吹进来。然后里面多点些蜡烛照明，这样能看得清楚些。” 一旁的郑管家连忙答应：“好的，表小姐，我立刻让人去准备。还需要些别的吗？” 乔苒想了想，道：“再准备两盆干净的温水就行了。” 郑管家连忙下去让人准备去了。 乔苒又对郑老夫人打预防针：“姥姥，到时候会有些疼，而且为了避免手术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我需要先给您喂一粒药丸，就相当于麻沸散，能让您进入昏睡状态，感觉不到疼。等手术过后，药效就会慢慢过去。姥姥，您相信我吗？” “傻丫头！姥姥怎么会不相信你？姥姥就等着你快点把姥姥的眼疾治好呢！” “好，谢谢姥姥的信任！我一定会将您的眼疾治好的！另外，这些健脾强身丸是我自制的，您可以一天吃一颗，一个月后身体就会好很多的。” 乔苒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自己前世收集了多种名贵药材自己研制的疏肝益气健脾强身丸。 前世这些药丸可是卖得走俏得很，很多有钱的暴发户大吃大喝又不运动，吃得肚满肠肥的，导致脾胃承受不了，喝多了酒又伤肝，平时不注意，一有事去医院检查就是大病。 因此为了保命，很多有钱人都愿意花大价钱买她的健脾强身丸，吃了后不管怎么大吃大喝也不会伤身。 这一瓶100粒的健脾强身丸，在前世她可是卖到了十万一瓶的高价，现在拿来给姥姥养身体，正好。 她没有给奶奶吃过这药丸，因为奶奶当时的身体弱主要是因为没吃没喝又要走路逃荒，天天又饿又累还担惊受怕的，所以身体很快消瘦了下去。 但是后来她穿过来了，家里人天天都能有水喝、有东西时，还经常能打来猎物吃肉，还有马车坐，不用再让老太太用双腿赶路了，奶奶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而且还渐渐地吃得一脸福相。 可是姥姥的情况不同。 姥姥可能是以前在边关吃了不少苦，水土不服，伤了脾胃。 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牵挂着娘亲，还时常内疚自责，食不下咽，导致久郁成疾，所以得要靠药物来调养。 郑老夫人接过那一瓶药丸，当即就倒了一颗出来仰头吃了下去，又接过乔苒递过来的水喝下去送服。 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好，姥姥一定听苒苒的话，好好将身体养好，以后能多陪你们几年，看着你们成亲生子，最好能让姥姥看到重孙子出生，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福气。” 乔苒最怕这样的话题，笑了笑不说话。 稍后，郑管家进来禀报，乔苒要的屋子已经准备好了，她便跟着去看了看。 这是一间用作库房的屋子，临时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将地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再搬了一张软榻进来，软榻的两旁各摆着一张长条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大大的蜡烛，看起来足足有五十多支，点燃之后肯定很亮。 除了桌子，还放了两张圆矮凳，凳子上放着两个洗得新灿灿的铜盆，准备明天装温水用的。 盆里还放着两块干净的棉布巾。 “表小姐，这屋子这样准备行吗？不行的话我再让人重新布置。” 郑管家跟在后面，尽职地问道。 给老夫人动手术，这么重要的事，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而且表小姐说了到时不能让其他人进来，所以得要提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不能出任何一点儿差错。 乔苒扫视了一圈，点头：“这样就行了，明天我说准备手术，再将两盆温水端进来。 其实这些东西根本用不着，她明天准备将姥姥带进空间里的研究室做手术，实在不行，将空间里的装备拿出来。 叫郑管家准备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而已。 第387章 说不定爹爹还活着 晚上，母女俩躺在精致的雕花木床上，一时都睡不着。 “苒苒，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的感觉，真担心明天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不过是梦一场。” 从一个从小被拐，不知亲生爹娘身在何方、极度渴望得到爹娘关爱的可怜人，到现在认回了亲生爹娘，而且还回到了自己出生时的地方，躺在了爹娘为自己准备的闺房里。 郑惠娘如今只感觉一切都像在做梦，心里又是开心满足又是激动紧张，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 乔苒大概能了解娘亲的这种心情，若是自己能回到21世纪，能回到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恐怕也会是这种感觉吧？ “娘亲放心，你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如今我们正住在大将军府，您的娘家。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就可以见到您的娘亲、我的姥姥了。” “苒苒，你姥姥的眼睛，真的能治好，跟平常人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吗？” “娘亲，我向您保证，姥姥的眼睛一定能够完全治好的！这只是一个小手术，明天早上做完手术，晚上就可以拆开纱布，让姥姥好好地看看你了。” “好，那就好！” 郑惠娘感慨，自己闺女真不愧是得了老神仙眷顾的，虽然痴傻了几年，但是这些年里在老神仙那里学的东西，可以让闺女这辈子都衣食无忧，她也就放心了。 “唉，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好，要是你爹爹没出事就好了。他要是还在咱们身边，我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冒险，咱们就一家子人守在一起，哪怕日子过得清苦一点，只要平安就好啊！” 在这样幸福的日子里，郑惠娘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自己那外出闯荡只为了给家里人多挣点钱过上好日子、可是却不幸出了海难的夫君。 乔苒没见过原主爹爹，在原主的记忆里，爹爹是个手脚勤快、吃苦耐劳，而且很乐观开朗的人。 “你爹爹其实很聪明，他曾跟我说过，他小时候经常来回走路大半个时辰去镇上的学堂，趴在窗外听夫子讲课，学认了不少的字。可惜他是家里兄弟几个的老大，等他到了能上学堂的年龄，你的几个叔叔相继出生，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差，根本没有钱送你爹爹去上学堂，要不然，说不定他早就能考上秀才甚至举人了。” 许是精神太过亢奋导致睡不着，许是想起了自己的丈夫，郑惠娘此刻的倾诉欲望特别强，她滔滔不绝地向闺女讲起了自己的夫君。 乔苒也想对原主的爹爹多了解一些，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个感觉，爹爹的“死”只是大家根据从海上捞起来的一件衣裳来猜测的。 因为在茫茫大海中失踪，能活下来的机会十分渺茫，所以大家直接就给乔大江下了已死的定论。 可是乔苒有个感觉，不知道是缘自原主对亲爹的自信，还是乔苒的第六感，她总觉得爹爹没有死。 “娘亲，当初爹爹的衣裳送回来时，您有没仔细看过？衣裳上面有没有破损？有没有血迹？那衣裳真的是爹爹的吗？” 无怪乎乔苒有此疑问，她不知道家里人当时是怎么认出那是爹爹身上穿的衣裳。 照理来说，这个时代穷人穿的衣服料子都差不多，都是或灰色或蓝色或褐色的粗布麻衣，又不像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那样衣服的颜色花纹款式等千变万化，万一那是别人的相似的衣裳呢？ 郑惠娘的思绪拉回到当年，得知噩耗的那一刻。 烛光摇曳下，她的眼神充满哀伤： “那衣裳，是我为你爹爹一针一线缝制的，我认得出自己的针脚，更何况那衣裳的左边袖子手肘处破了，还是我剪了一件自己的旧衣裳给缝上的补丁，不可能是别人的衣裳。” 她仔细回忆着，虽然每回忆一次都心痛难忍，但是闺女想知道，她就想把答案告诉她。 “当时，隔壁村子那个跟他一起出去跑船的人拿着衣裳回来报讯，我和你奶奶当时就急火攻心晕倒了。后来你几位叔叔就把那件衣裳藏了起来不让我和你奶奶看到，怕我们两个见到又伤心，所以我没有仔细看那件衣裳，只是记得当初拿在手里时大概看了下，除了那个补丁，衣裳上还添了几个你爹爹自己缝的补丁，除了这些，没有见到大的破口，也没有血迹。后来，你爹爹的那件衣裳就被拿去建了个衣冠冢，埋在了村子的后山上。” 乔苒轻轻点头。 如此说来，若是爹爹当初真的穿着这件衣裳，那身上应该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 在海里最忌有伤，血水的腥味会引来鲨鱼和其他一些食人鱼。 若是没有外伤，说不定还能攀附着什么漂浮物，随波逐流到哪个海岛上或者是有幸被过路船只搭救呢！ 只是这古代交通、通讯、人口管理什么的都不发达，即使人获救了，也有可能困在哪里回不来，也无法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而依据自己看过的那么多小说和影视剧，乔苒不得不猜测，说不定爹爹还活着，只是回不了家，或者是失忆了。 “娘亲，隔壁村子的人后来有没有再继续出海跑船？那条船上失踪的人后来还有找回来的吗？” 郑惠娘摇摇头：“没有，自从那船出事之后，那人的家里就不敢再让他出去了，宁愿让他在家里种地。要是你爹爹能回来，我也不让他再出去，宁愿和他一起在家里耕田种地，辛苦一些、清贫一些，能一家人守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乔苒出声安慰：“娘亲，你不要难过，其实那些人并没有找到爹爹的尸体，这是一件好事，那就说明并没有人能够十成十地确定爹爹就是不在世了。说不定爹爹还活着，还在哪个海岛上好好地生活着呢？或许一天，爹爹就会回来找我们，就你失踪这么多年也能回到姥姥他们身边一样，这世上的奇迹并不是没有。” 第388章 你放心大胆地做吧! “会吗？” 郑惠娘有些茫然地问。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从一开始的不愿意相信，慢慢地随着时间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也渐渐地从隐隐的希望，慢慢地变成失望，最终到绝望。 大海啊！听说是无边无际，一眼都望不到边的。 在海上航行几日，就看不到岸了，也很少碰到其他船只，目光所及处，全是一片碧蓝色的海水。 而且听说海里还有吃人的鱼，有大到能吞掉一艘大船的巨鱼，还有能将人活活咬掉血肉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长着牙齿的小鱼。 试想一下，在那样的情况下翻船，人还能活到获救吗？ 郑惠娘不敢想，却又因闺女的话而隐隐重新燃起了希望。 “嗯，我家苒苒是得老神仙庇佑的，你身边的人也都沾了光拥有了好运，说不定你爹爹也能借你吉言，还好好地活着，哪一天突然回来找咱们。” “所以，娘亲不要再因爹爹而伤怀，咱们要活得好好的，等爹爹回来看到咱们过得这么好，他心里也好受点。” “好，娘亲听你的，好好地过好咱们的日子，等着你爹爹回来。他若是回不来……，那，娘亲就当他是在其他地方好好地活着，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嗯。娘亲，时辰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好，你快睡吧！是娘亲不好，耽误了你休息。你明天还得早起给你姥姥治眼睛呢，可得要休息好。睡吧！娘亲也睡了！” 母女俩熄了蜡烛，不多久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还未睡着的乔苒知道娘亲已经进入梦乡了。 她便进了空间，去实验室里准备好做手术要用到的器械、药品等。 实验室里有一张真皮长沙发，她有时候做实验累了， 就躺在沙发上休息放松一会儿。 做好手术前准备，乔苒就出了空间。 夜已深，她得要好好休息一下，早上才好精力充沛地做手术。 第二天一早，乔苒醒来的时候，见娘亲已经亲自端着一个铜盆进来了。 “苒苒醒来了？快来洗洗脸！娘亲去给你打了热水。” “娘亲，这府里有下人呢，您不必亲自做这些的。” 乔苒知道，大户人家都有小厮、丫环负责主子的起居，想来娘亲是不习惯这些。 果然，就听郑惠娘说道：“娘亲不习惯让别人伺候，自己去打个水也没什么。” “娘亲，您迟早得适应这些。您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以后姥姥肯定要将你介绍给京城贵族的夫人小姐们认识的，若是让人看到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别人不会觉得你体恤下人，只会暗暗嘲笑你、嘲笑将军府的。” 郑惠娘一怔，女儿说得有道理，自己现在可不只是一个乡下农妇，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自己的行为举止也代表着将军府的教养，自己不能给爹娘、给将军府惹来嘲笑。 “嗯，娘亲记住了，以后会让丫环婆子来做这些事。” 乔苒见娘亲听劝，也不再说什么。 虽然自己不喜欢受到束缚，但是总得要知道好歹。 在这规矩教条十分严苛的古代上流阶层，声誉对一个家族十分重要。 即使自己不在意，姥姥、姥爷和舅舅舅母不在意，但是她也不能让别人嘲笑自己的亲人。 洗漱完后，由丫环引路到了膳厅。 膳厅的餐桌旁，郑老夫人、郑林氏、小兰儿以及乔东、乔北已经坐着等他们了。 乔苒看了眼乔北，没想到一向爱赖床的小弟今天居然乖乖地这么早就起床洗漱好了。 “惠娘，苒苒，快来吃早膳！估摸着你们也快过来了，我就让人将早膳端了出来。你们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郑林氏热情地询问着，担心她们第一次在将军府过夜，会住不习惯。 郑惠娘笑着点头，乔苒则答道：“多谢舅母关心！我们睡得很好，这里的床铺比我们睡的帐篷舒服多了。”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尽管告诉我或者是管家，不必客气。” “好的，谢谢舅母！” “不必客气。来，快吃吧，早餐快凉了。” 乔苒坐下，看向桌上摆着的好几个大碗和盘子。 相比起清水村人的馒头、烙饼、野菜汤，将军府的早膳就丰盛多了。 郑林氏体贴地一一为他们介绍。 胡麻粥、胡麻饼、一品糕、精面馒头、馎饦、豆汁儿、焦圈、肉包子等，这些大多都是乔家人没有吃过的。 这些大概就是京城有钱人家的早餐，跟他们青州府只有包子馒头不同。 事实上，在乔苒穿越过来之前，乔家人和这时代的许多平民百姓一样，为了节省粮食一天只吃两餐的。 但是乔苒深知不吃早餐的危害，所以才让乔家人开始习惯了吃三餐，慢慢地，清水村人也跟着吃起了早、中、晚三餐。 乔苒喝不惯味道有点怪的胡麻粥和豆汁儿，她还是喜欢喝甜甜的豆浆或小米粥。 不过这里的一品糕、胡麻饼和肉包子倒是挺对她胃口的，她一连吃了好几块。 “苒苒喜欢吃甜食？” 郑林氏十分细心地察觉到了乔苒的喜好。 乔苒点头：“嗯，我喜欢吃甜食。不过也不是不喜欢吃其他口味的，我不挑食。” 嗯，一个逃荒过来的难民，要是说挑食的话，也不合适吧？ 郑林氏笑着点头：“你舅舅也是喜欢吃甜食。哎呀，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喜好，就把咱们京城人家常吃的早膳都让人摆了上来。你既然喜欢甜食，我让人去煮些甜粥吧！” “不用了，舅母，这些我也能吃得惯的，不必麻烦了。” “哎，那好，那我让人明天开始弄些甜点给你们吃。” 吃好了早膳，休息了一刻钟，乔苒就要带着郑老夫人进准备好的屋子准备动手术了。 她让人准备好了温水和一壶晾凉的温开水，说是吃药丸要用的。 让人将所有蜡烛都点好了，乔苒就让人都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郑老夫人。 “姥姥，您先将这粒药丸服下，这是麻沸散，我制成了药丸，好方便携带和服用，见效也快。” “好。苒苒，姥姥相信你，你放心大胆地做吧！” “好的，谢谢姥姥！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乔苒将一粒白色的药丸和一杯自己偷偷倒的灵泉水递上，郑老夫人毫不犹豫地接过吞下，然后躺在了床上等着药效发作。 乔苒跟姥姥说着话，渐渐地，姥姥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熟睡了过去。 第389章 手术很成功 “姥姥？姥姥？” 乔苒唤了几声，又推了两下，见姥姥没有反应，确定药丸已经发挥作用了，便放心了。 这药丸是她自制的，具有麻醉的功效，但又不需要打针，药丸易吞服，比这古代的麻沸散更简单实用。 在倒水进茶杯里的时候，乔苒就悄悄将几滴纯净的灵泉水滴了进去，同时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指尖血下去。 嗯，她就是想着当初小白虎舔了她的血，就能被收进空间，所以她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人给收进去。 心念一动，躺在床上的郑老夫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乔苒紧跟着进了空间，果见姥姥已经躺在了实验室的沙发床上。 仔细观察了一下，见姥姥呼吸均匀，并没有任何不适，乔苒就放心了。 看来，这个空间果然是要有自己的血才能进去。 只是不知道自己与原主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这个空间两个人都可以进。 不过最近好像原主进空间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乔苒只能将重点需要采购的东西写成清单，让原主帮她买了放进来，但是距离上次空间里添置了新东西，貌似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或许这个空间就是专为自己而开启的，原主已经在原来的院子里住下了，这个空间只是复制了一个跟自己原来的家完全一样的地方，让她随身带着，好在这个艰难的古代活得轻松一点。 实验室里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要用的器械用品，乔苒穿上了蓝色的防护服，戴好了口罩和手套，给自己消了毒，又给实验室全部消毒一遍，这才坐在了沙发床前，打开了手术灯，开始给姥姥动手术。 将军府里，郑惠娘焦急地等在房门外，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郑林氏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姐姐，你放宽心，相信苒苒，她说手术很快就能完成，咱们就在这里耐心等一等吧！” “嗯！我相信苒苒，就是……” 里面两个都是她最亲的人，她不能不紧张。 郑林氏安慰着她，两人就在门口等着。 乔北和小兰儿这两个小家伙也不再调皮，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拿着草叶喂着兔子，看着无忧无虑的球球追着几只虫子跑进了花园里。 乔东则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地一直望着那扇房门，暗自祈祷着手术一定要成功！ 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手术室的房门在一盏茶之后终于打开了，已经脱去了防护服、口罩和手套的乔苒走了出来。 “苒苒，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你姥姥现在怎么样？” 郑惠娘一见闺女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郑林氏也紧随其后。 乔苒向着担忧的两人展颜一笑，安抚道：“手术很成功，姥姥的眼睛蒙上了纱布，要等晚上才能拆开纱布，到时就能够跟我们一样看得清清楚楚了。” “多谢老天爷保佑！多谢老神仙的庇护！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郑惠娘双手合十，虔诚地向着上苍感谢着。 郑林氏也是十分欣喜，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啊！ 婆母是个好婆婆，这些年来她从不责怪自己这个儿媳生不出儿子给郑家留后，反而还经常安慰她，让她放宽心，这儿女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若是没有这也是将军府的命。 甚至婆母还敲打自己儿子，要对媳妇好一点，不可在外拈花惹草，不许养外室，不许因子嗣问题责怪媳妇。 婆母从未苛责过她，反而把她当闺女一样疼。 这样的婆母，跟自己的亲娘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自从嫁入将军府以来，她就把公婆当成自己的爹娘一般孝敬了。 这些年来，眼看着婆母的眼睛越来越模糊，甚至都看不清人了，她也跟夫君一样担忧。 如今，婆母的眼睛被苒苒治好了，她很高兴。 夫君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 蹲在一旁玩耍的几个孩子，听闻姥姥\/祖母的眼睛到了晚上就能看清楚了，也很是开心。 “晚上姥姥就能看得清楚事物了，到时候我要第一个站到姥姥面前，让她好好看看她最乖最乖的小孙孙！” 乔北一挺小胸脯，十分骄傲地说道。 小兰儿也学小表哥的样子，一挺胸脯：“我也要第一个站到祖母面前，让她好好看看她最漂亮最乖巧的小孙女！” 乔东则是站在娘亲身后，崇拜地看着长姐。 姐姐实在是太能干了！ 不仅力气大，还会打猎，还会医术，还会武功，还会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一定要跟姐姐一样，学多多的本领，给家里人带来更好的生活！ 郑老夫人的麻醉还未失效，乔苒也懒得叫下人来抬了，自己动手抱起姥姥，将她送到了卧房里躺着，盖好了被子，让她再睡一会儿，也对术后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郑林氏则去写请帖，让郑管家送去给几家相交甚近的人家，告诉他们郑老夫人的眼睛已经恢复的事情，也说了郑家大小姐已经寻了回来这件大喜事，让他们后天来府里赴宴。 虽然郑老将军还未回来，还不能举办隆重正式的认亲宴。 但是提前告诉几家走得最近的人家还是有必要的，比如老夫人的娘家靖安侯府，郑林氏的娘家文昌侯府，以及郑老将军、郑大将军的几个知交好友等。 先告诉他们这两个好消息，后天请他们来府里聚聚，一起庆祝一下这两件大喜事。 将军府里，一片喜气洋洋，都在庆祝着老夫人能够重见光明。 而此刻的京城某个王府内，却是一片人仰马翻，下人们到处奔走，一片忙乱。 “你们几个，快去将主子的卧房收拾好，你们几个，去烧些热水，再将干净的布巾、伤药等都准备好！” “你，快去请鬼医，让他老人家做好准备，主子就快回来了！告诉他主子毒发，命在旦夕，让他老人家务必出关！” “快！快备马车！我要亲自去魔鬼谷里请乔丫头过来！” 周管家站在院子里，心情激动又紧张，一条条指令发布下去，府里的下人们迅速行动了起来。 他则让人备了马车，要亲自去魔鬼谷请乔丫头过来。 府里刚刚才接到暗卫传信，主子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而且主子的情况很不好，毒药发作已经十多天了，主子一直处在昏迷当中。 还是当初出发前鬼医给了几颗关键时刻保命的药丸，才让主子吊着半条命，被木一木二他们快马加鞭一路换乘马匹往京城赶，很快就要回来了。 第390章 只有乔丫头能够救主子了! 虽然府里有个医术超群的鬼医，然而周管家却不能将所有希望押在他一个人身上。 况且他可是知道的，鬼医研究了这么多年，也只将主子身上的那些毒药种类给研究出来了，并没有安全的解毒之法。 而乔丫头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准确无误地将主子身上所中之几十种剧毒给报了出来，还能有把握帮主子解毒，加上上次比试鬼医都输在了乔丫头手里，可见她的医术毒术肯定比鬼医还厉害。 这可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说能够帮主子解毒的人啊！ 现在主子毒药发作，也只有乔丫头能够救主子了！ 周管家坐在马车上，催着车夫加紧赶马车。 然而街上人来人往，马车根本就走不快。 就在周管家急得撩起车帘，想要下车解开绳子自己骑马去魔鬼谷时，却不期然地看到了郑管家，坐在马车里的郑管家也看到了他。 “老周，你这是去哪呀？我正要去你们府上拜访，给你们请帖呢！你家主子回来没有啊？” 郑管家满面春风地打着招呼，没注意到周管家脸上那焦急得就要哭出来的神色。 周管家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一听他要去给主子送请帖，还是按捺住焦躁问了一句：“我家主子快回来了。你们府上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会给我家主子派请帖？” 郑管家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说道：“哎呀，我们府里是有两件大喜事，要请你家主子过去赴宴呢！来，你过来我跟你说是什么喜事。” 郑管家开心地朝周管家招手，示意他到自己马车上来细说。 然而此刻的周管家满心焦躁，哪里还有心情管他家府上有什么喜事？自己家府上可还有人等着救命呢！ 他摆摆手，有些敷衍地道：“不了不了，我有急事。你将请帖给我吧！我还要赶着去魔鬼谷请乔丫头来一趟呢！” 郑管家一听他要找自家表小姐，立即问道：“你找我家表小姐有何事？” 周管家可不知道他家表小姐是谁，有些焦躁地回道：“我是去找乔苒姑娘，不是找你家表小姐。快，请帖拿来呀！我要赶时间呢！” 郑管家一边将请帖递过去，一边不满地嘀咕道：“明明是去找我家表小姐，还说不是。表小姐就在将军府呢，你去魔鬼谷找什么呀？” 周管家一把接过请帖，就要放下车帘让车夫继续赶路，却后知后觉地品出了郑管家的话。 他重新掀开车窗，狐疑地问道：“你是说，魔鬼谷里的乔丫头，如今在你们府上？” 已经放下了车帘让车夫将马车继续往前赶的郑管家掀开了窗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周管家： “对呀！乔姑娘是我家表小姐，她娘亲是我家走失多年的大小姐，昨天他们已经搬到将军府里住了。你要是去魔鬼谷，不是白跑一趟吗？” 说着，郑管家的马车已经行出了一段距离，他还要去给其他几家送请帖呢！ 周管家想要追上前去问个究竟，又担心耽误了时间。 在原地纠结了一会，他还是让车夫调转马车，往将军府的方向匆匆而去。 将军府里，乔苒正在接受舅母和娘亲的轮番投喂，两人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下厨做了好几盘好吃的甜点慰劳这个大功臣。 乔苒也确实有点饿了，早膳的种类虽然多，但是分量都不大，她也没好意思多吃，现在做完一场手术下来，肚子就要饿得咕咕叫了。 她已经吃了好几块糕点，正拿起一块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豌豆黄，还没放到嘴里，就见守门的小厮急匆匆来报，说是周管家要见她。 乔苒惋惜地将手中的豌豆黄放回到碟子上，刚站了起来，周管家就匆匆地进来了。 一见到她果然在此，周管家的眼睛都忽地一下子就亮了。 “哎呀，乔丫头，你果然在此啊？我还以为老郑跟我开玩笑呢！快，快请跟我回府吧，我家主子命在旦夕，急需你的救治啊！” 周管家惊喜地上前，恨不能伸出手拽着乔苒的袖子拉着她就走。 乔苒一听，问道：“周伯，是陌公子回来了？他集齐我要的解药药材了吗？” 周管家抹着额头上的汗，他刚才可是从府门口一路小跑进来的。 “哎，我家主子就要回来了，只是情况不太好，你快随我回府等着，等主子一回来，立即就要开始救治，否则……否则……否则只怕……” 周管家说不下去了。 他家的主子啊，如今正命悬一线，他真怕主子撑不过来啊！ 乔苒见周管家急成这个样子，猜到陌公子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按照她以前的推测，他现在可能已经毒药发作了，情况肯定很紧急，所以周管家才急急地来找她。 她连忙安抚道：“周伯，您先别急，我这就跟你回去！” 说着，她抬脚就要往外走。 郑惠娘连忙叫住她：“苒苒，你的医药箱，还在咱们房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闺女使眼色。 乔苒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将军府做客，若是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跟着周管家回去，到时候拿什么来救治陌公子？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凭空变出各种东西来吧？ 于是，她朝娘亲会意地一笑，对周管家道：“周伯，您先在门口等我，我去取药箱，很快就来。” 说着，她就往自己昨晚住的小院而去。 周管家见她要去拿药箱，也就匆匆告辞去了门口等候。 郑惠娘连忙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桌子上几碟还没吃多少的糕点各拿了几块包在帕子里，拿着站在乔苒出去时要经过的回廊等着。 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依苒苒的食量，早上肯定没吃饱，这些糕点她也没能吃上几块，怕闺女饿着，她只得将这些糕点打包闺女在车上吃。 乔苒进了院子里，进房里“拿”出了药箱，就拎着匆匆往府门外走去。 在门口就遇到了等在那里的郑惠娘，手里被塞了一堆东西。 “苒苒，娘亲包了些糕点，你在路上吃一些，别饿着了。” 乔苒感激地朝娘亲笑了笑：“谢谢娘亲！那我先出去了，等姥姥醒来，麻烦您和舅母先照顾一下，并代我向姥姥道歉，我不能在家照顾她老人家了。白天不要将纱布解开，等晚饭过后就可以解开纱布，正常视物了。注意跟姥姥说，这两天眼睛不要碰到水，洗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好！好！你放心吧！这些我和你舅母都会注意的。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算要救人，也要注意吃饭休息，别累垮了。” “我知道了，娘亲！我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等陌公子没事了我就尽快回来陪你们。” “嗯，你去吧，家里不用担心。” 乔苒告别娘亲和舅母，都来不及跟弟弟妹妹们道别，就匆匆出门上了马车走了。 第391章 定北王府 马车上，看着拈起一块块糕点飞快地塞进嘴里的乔丫头，周管家真是心疼又愧疚。 “乔丫头，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都怪我，打扰了你吃早饭，也没想到要给你准备些吃食。” 乔苒摆摆手，将嘴里的糕点吞了下去，才答道： “不是的，我吃过早饭了，只是刚给我姥姥做了眼疾手术，肚子有点饿。我想着你家主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情况有多紧急，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所以趁现在赶紧将肚子填饱，免得到时候没时间吃东西，肚子饿着可没力气给你家公子救治。” “是是，还是你考虑周到啊！” 周管家点头附和，随即，他想到郑管家的话，再结合刚才乔苒的话，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 “乔丫头，郑管家说你是他家的表小姐，你娘亲是郑老将军的女儿，这是真的吗？” 乔苒点头：“嗯，是真的，我娘亲就是我姥姥他们丢失了三十多年的女儿，当初在青州府城被人拐走，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养大，所以我姥姥他们找了几十年也没有找到。” 周管家由衷地感叹：“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老将军的外孙女，怪不得能够如此聪慧多才。能在离家乡千里迢迢之外认亲，也真是一件神奇之事啊！” 老将军当年丢失了一个女儿的事情，京城里人尽皆知。 只因郑家本就子嗣单薄，当初老将军和郑老夫人也是成亲多年才生下了一个女儿，谁知还在襁褓中就被人偷拐了去，又惊又急之下，郑老夫人当时就病倒了。 老将军当时已经立下赫赫战功，本能够升职为一品大将军，掌管大军军权的，却请旨自愿一直留在青州府驻守，导致京城很多人都扼腕叹息。 大家都知道老将军夫妻俩是想寻回女儿，所以放弃升官的机会，也要留在青州，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女儿。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老将军和老夫人没有在青州寻到女儿，却是在几千里之外的京城认回了女儿。 周管家感叹着，突又想到一件事：“哎，你是老将军的外孙女、将军府的表小姐，那我以后可不能再称你乔丫头了，这可是对老将军的不敬啊！” 乔苒顿了顿，笑着道：“周伯，没关系的。不管我是不是将军府的表小姐，我也还是我，一个农家出身的小丫头，你还是继续叫我丫头吧！” 丫头这个称呼并没有任何不敬之意，因为古代女孩子及笄之前都经常把头发梳成丫型发髻，所以就用“丫头”来代称女孩。 而“丫头”更是长辈对小辈女性的爱称，表达亲昵之意，所以乔苒并不介意长辈们喊自己“丫头”。 可是周管家却是个十分守规矩的人，以前知道乔苒只是个农家女，这声“丫头”喊得毫无压力。 但是现在得知她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这身份可就不是他这区区一个奴才能够以长辈自居的。 于是，他坚持不再喊乔苒丫头，而是恭敬地称她“乔小姐”，乔苒觉得叫乔小姐不好听，让他喊自己“乔姑娘”。 “吁！” 随着车夫的一道吆喝，马车停了下来。 周管家掀开帘子一瞧，说道：“乔姑娘，到了，这就是我们定北王府，乔姑娘请下车吧！” 乔苒掀开车帘，在车夫将下车凳拿过来之前，利落地跳下了马车，打量着这比大将军府还要巍峨壮观的定北王府。 王府门口的牌匾上，描了金的“定北王府”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气势恢宏，霸气显眼。 “这几个字是太上皇亲赐御字，并命人找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的。老定北王跟太上皇是亲兄弟，又是携手一起打下的江山，太上皇感念咱们老王爷立下的大功，所以不仅封老王爷为亲王，赐下这块牌匾，还赐了一块免死金牌，可保王府中人三次免于死罪。” 踩着凳子下了马车的周管家站在乔苒的身后，也抬头望向牌匾，自豪地介绍道。 乔苒这才知道，原来定北王府如此显赫，想来那定北王世子的身份在京城中也是十分显赫，无人敢轻易招惹的。 只是不知，他现在情况怎样了，这回能否挺过如此凶险的毒药发作？ 周管家也想到了自家世子，连忙问门口守门的小厮：“主子回来了吗？” “回大管家的话，主子还未回来。” 小厮十分恭敬地回答。 周管家听了，脸上的担忧之色更加强烈了： “唉，也不知道主子他们到了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乔姑娘，咱们先进去府里等着吧！我让人给你做些糕点，午膳也让人早点儿摆上来，免得你饿着。” 乔苒随意地挥挥手：“不必那么麻烦。我刚才已经吃饱了，现在不饿了。” 刚才在车上，她已经快速地将娘亲为她打包好的糕点全部吃完了，此刻肚子里是真的一点也不饿。 周管家闻言，只能先带她进去坐着喝茶等着。 乔苒随着周管家刚踏进正堂的门，就见一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小老头儿正在气乎乎地指着一个小厮骂道： “催催催！催命一样把老夫催出来，人呢？你家那毒发的主子呢？不是说要回来了吗？老夫都在此等了一刻钟，茶水都喝了三盏了，怎么还不来？浪费老夫炼制了半个月的一炉药啊！眼看着再过两个时辰就要成功了，却被你这催命鬼给催没了！你赔我药！赔我药！” 小老头像个胡闹的孩子似的，嚷嚷着让那个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厮赔他药，吓得那小厮面色惨白，不住地赔着不是，最后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鬼医见人朝他跪下了，往旁边一跳，气急道：“别跪老夫！老夫又不是你主子，别跪来跪去的！快起来！再这个死样子，我就重新闭关，不管你家主子了！” 周管家连忙上前道歉：“鬼医，您消消气！这事不怪小厮，是我让他去喊你出来的。我已经接到密信，主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很快！很快就会到了！主子已经毒发半月，全靠着鬼医给的那几粒神丹吊着命，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就盼着您和乔姑娘联手能救回我家主子的命，鬼医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第392章 和鬼医的第二次比试 “乔姑娘？那姓乔的丫头来了？” 鬼医一听，连忙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乔苒。 他眼睛一亮，一下跳到乔苒面前： “嘿，你这丫头！上回侥幸赢了老夫一回，老夫可不服，是你这狡猾的丫头投机取巧、老夫一时疏忽才将千年老参输给了你。你可敢再与老夫比一回？老夫说过了一定要把那棵老参给赢回来。” 看着咋咋呼呼的小老头儿，乔苒淡定地笑着： “好啊！不过，我的赌注是千年老参，你的是什么？可得与这老参匹配得上啊，您一把年纪，可不能欺负我这小辈啊！” 鬼医气得直吹胡子：“这说的什么话？老夫何时欺负小辈了？上回我说赌注是两千两一瓶的美颜丹，你不要，现在后悔了吧？” “看你这张脸，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乌漆麻黑的，鬼见了都吓一跳！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长得这么丑，怎么说婆家？” “老夫跟你说，老夫这美颜丹可是用了九九八十一种名贵的药材经过精心的配比，再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丹炉高温大火炼制而成，吃一粒就可让一般人的皮肤跟剥了壳的水煮鸡蛋一样又白又嫩。” “像你这样子又黑又满脸黑斑的，恐怕得要服用三颗才能淡化黑斑，让脸美白得比一般人多得多，保证水灵灵的惹人爱。这赌注怎样？” 说完，鬼医就抖着腿，一脸得意洋洋地望着面前这个又黑又丑的丑丫头。 还以为这丫头上回不要他的美颜丹，是因为她自己有什么好方法能够将脸上黑斑去除，变得跟正常的姑娘家一样呢！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丫头的脸还是没有丝毫变化，说明她压根儿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变美。 上回可能是想讹自己的千年老参，才忍痛不要那美颜丹的。 如今，老参到手，就不信她还不为自己的脸考虑一下。 快快快！快求着老夫给你美颜丹！老夫不会不给，只是给之前一定要狠狠嘲笑一番，以报上次使诈之仇，哼！ 乔苒无语，这鬼医的广告打得，怎么就跟那街头的狗皮膏药一样？ 不就是一瓶能使人美白的丹药吗？说得好似跟天上的仙丹一样，丑八怪吃了就能变仙女！ 她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相貌，本来也是打算慢慢地将这厚重的妆容慢慢地减淡，直到完全恢复自己的本来面貌的。 自己本来就不丑，而且自己的灵泉水就能让皮肤变得更白更亮更显年轻，没见自己的娘亲和奶奶、三婶以及秦娘子都变年轻美貌了不少吗？ 自己要是用灵泉水来制作美白丸，效果肯定吊打鬼医的所谓美颜丹，她才不稀罕呢！ 乔苒轻轻摇头：“我不要美颜丹。” 鬼医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相信地问： “你确定，你不要美颜丹？能让你淡斑、美白，比一般女子美貌十倍的美颜丹？你真的不要？可不要后悔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这可是最后一瓶了，制作美颜丹的药材已经用完了，还有好多种稀缺的，这几年内都不一定能收集齐。你眼看着就要及笄说婆家了，你不赶紧将自己容貌变好？真不怕没人敢娶你吗？” 鬼医卖这美颜丹，可是见识了不少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为了一粒丹药，连饭都不吃也要省下零用钱来买这丹药，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白更美一点，好找个优秀的郎君，嫁个好婆家。 怎么到了这丑丫头这里，就死活油盐不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呢？ 鬼医百思不得其解，真想敲开这丫头的脑袋来看看她的脑子是不是都进了水。 乔苒听了鬼医的话，依然淡定地摇头：“不要。不嫁人也挺好的，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你快说其他的赌注吧，要跟这山参同等价值的，否则就不比了。” 见乔苒如此油盐不进，鬼医真是气到没话说了。 罢了！就给这丑丫头见识一下其他的稀罕玩意儿，别让这目光短浅的小丫头真以为自己除了那千年老参和美颜丹就没有好东西了！ 鬼医气呼呼地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啊掏，掏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又丢了回去。 一旁的周大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一见面就又要比试，他心里急得不得了。 主子还等着这两位救命呢！这时候还比什么呀？ 万一把哪位毒倒了，或者干脆两个都倒下了，那主子的毒谁来控制、谁来解啊？ 他挥挥手，让小厮出去。 趁这两人好不容易住口的空隙，弱弱地提醒了一句：“两位能改日再比吗？我家主子……” “找到了！” 鬼医大呼一声，从袍袖里的一大堆瓶瓶罐罐中，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一个瓶子。 他将瓶子高高举起，得意地说道：“老参易得，这玩意儿你可是找遍天下也难得！我跟你说，这可是我在一座陡峭得不得了、几乎无人能够踏足的山崖洞穴中找到的好东西！它不仅能解毒，还能制成剧毒，让人浑身生疮流脓、又疼又痒、怎么治也治不好、生不如死的那种！为了取这好宝贝，老夫可是差点儿被毒死在那山洞里头！” 乔苒眉一挑，微笑地看着小老头儿在吹嘘他那瓶子里的宝贝，不出意外的话，她已经猜出了鬼医的“好宝贝”是什么了。 鬼医许是很久没跟人这么吹嘘过了，此刻的他兴致昂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着自己这宝贝的好。 “你给陌小子解毒肯定也要用到这东西吧？我就不信你能弄得到这宝贝，老夫本是打算将这东西交给老周头给你解毒用的，如今我改变主意了。这么难得的宝贝，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就把它赢过去吧！要不然拿千年老参来换也行！否则的话，你这能为陌小子解毒的包票可就要泡汤喽！” 周管家一听，顿时就急了：“鬼医，你怎可如此？我家主子现如今命悬一线，急需乔姑娘解毒救命，老奴求您将这瓶子里的解毒药材给乔姑娘吧！老奴求您了！求求您了！” 周管家急得“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就要向鬼医磕头求情。 鬼医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跳开，嘴里嚷嚷着：“老周头，你要死啊！年纪比老夫还大，跪老夫做什么，想要老夫折寿啊？” 乔苒则是上前，一把将周管家拉了起来：“周伯，您不用求他，他那宝贝我也有，别着急。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家主子他们带回来红火蚁，就可以开始研药解毒了。” 第393章 剧毒之物毒蟾酥 鬼医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小丫头片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知道我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就敢如此大言不惭？我这可是九死一生……” “毒蟾酥！” 乔苒只轻淡的一句话，就让鬼医停止了他那滔滔不绝的话。 “你……你如何知晓？” 鬼医震惊地瞪着面前仿佛能有透视眼一般的丫头，难不成，她真能透过这瓶子看到里面的宝贝？ 可是这宝贝也不是谁都能认识的，先不说这宝贝一般人用不到，光说要弄到这宝贝，可不是他吹嘘，是真的极其难得，而且一不小心就有中毒丧身之险，所以世间少有。 这个小小的丫头，是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 见小丫头笑而不语，鬼医随即想起另一个问题： “你……你说你有这宝贝？不可能！要取这毒蟾酥，首先得要找到那毒蟾蜍，这毒蟾蜍可不是普通人平常能见到的癞蛤蟆，这可是浑身剧毒，一滴即可令人毙命的剧毒之物，比毒蜘蛛、毒蜈蚣、毒蝎子、毒蛇这四毒还要毒的毒蟾蜍！” “这毒蟾蜍可是生长在极其陡峭的山崖上或山壁的石洞里，一般人到不了，而且极其难以寻到，寻到也不一定能捉到，捉到了也不一定能平安刮下它头上那些剧毒的浆液，只要沾到一点到身上，那可就不得了了！” 鬼医说完，被乔苒扶起来的周管家这才知道，这给主子解毒的主药材之一，就是那十分难得的毒蟾酥。 想到乔姑娘说的除了红火蚁，她差不多将所有解毒要用到的药材都收集齐全了，周管家真是感激得无以复加，双膝一软又差点要给乔姑娘跪下来了。 “乔姑娘，谢谢你！老奴除了感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从此以后，老奴这条命都是姑娘的，老奴要替主子报恩，只要姑娘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老奴绝不眨一下眼！” 这可是主子的救命恩人啊！若是没有乔姑娘上次在水潭里的相救，主子或许早都等不及救援，不被溺死也要因全身伤重而亡。 可是乔姑娘上次萍水相逢却对主子伸出援手，救了主子一命，后来更是跟主子说能解他身上剧毒，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为主子收集到了这么多的珍稀药材，怎么能不让他感激涕零？ 扶住了要向自己下跪道谢的周管家，看着他脸上那激动感激到落泪的样子，乔苒也不禁动容了。 “周伯，您别这样。我救你家公子，是要收报酬的，可不是无偿救治。一手交钱，一手治病解毒，就这么简单，双方双赢而已，谁也不欠谁的，您不必把这件事看得这样重。还有，以后周伯不要在我面前以奴才自居了，您要是非要这么生疏客气，那我以后就当从来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一个叫周伯的人了。” 乔苒板起的脸，让周管家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这个看起来淡漠的姑娘啊，其实是个极其善良热心的人呢！ “好！好！周伯以后就不客气了，以后还腆着脸受你这一声周伯。” 周管家十分感动地说着。 见他们俩说起来了，受到冷落的鬼医可就不干了。 他大声插话：“丫头，你可别是习惯了说大话吧？你真有这剧毒之物毒蟾酥？别是为了面子胡说八道的吧？” 他一脸的不信。 自己可是有一些功夫底子在身的，经常在各种悬崖峭壁上面采摘别人摘不到的珍稀药材，才在无意间在一个十分陡峭的崖壁上发现了一个山洞，又有幸在那山洞里找到了一窝毒蟾蜍。 戴着鞣制得极细薄的羊皮手套，冒着生命危险，将那窝毒蟾蜍逐只抓来刮取浆液，还因羊皮手套破裂，手上沾的毒液差一点碰到伤口上一命呜呼，冒了一身冷汗才好不容易收集到了这么一丁点儿毒蟾酥。 用来帮陌小子解毒肯定是够了的，剩下的用来研制毒药或者以毒攻毒的解毒药丸都可以。 他以为姓乔的这丫头既然会毒术，对他这瓶来之十分不易的毒蟾酥会非常感兴趣，却不想她竟然会说自己也有，那他老人家可就不服气了。 乔苒见他气得都要跳脚了，为了降降老人家的血压，免得一个激动过头倒地不起，不明真相的人说是她害死了鬼医，那这口锅背得也太冤了。 于是，乔苒也不多说，好心地让这小老头儿看看事实。 她从自己的随身小布袋里掏了掏，意识沉浸在空间里，拿出了这瓶在逃荒途中冒险爬上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所刮取到的毒蟾酥。 鬼医激动地就要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小瓷瓶，却被乔苒往旁边轻轻一移躲闪了过去，让鬼医的手抓了个空。 开玩笑，这东西可也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一点一点从那垂直如镜面一般的崖壁攀爬上那高耸入云的高峰上面，再一点一点刮取到的毒蟾酥，要是被他不小心毁了怎么办？ 更何况这还要用来救那陌公子的命呢！要是没了这毒蟾酥作解药，救不了陌公子，也赚不到这后面丰厚的报酬，她找谁说理去？ “别激动，我拿着，你来看。” 乔苒说着，一手紧紧握住了那小瓷瓶的瓶身，另一手将那小瓷瓶的瓶盖打开了，将手伸到鬼医面前，让他自己伸头看。 鬼医也来不及计较这丫头对自己的无礼，只是迫切地伸头往那打开瓶盖的小瓷瓶里面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才确定，这丫头没有在撒谎，她是真的有毒蟾酥这玩意儿。 “你，你是怎么得到这玩意儿的？可别说是你这丫头自己去取的，我才不相信！这又不是满地乱跑的癞蛤蟆！这可是毒蟾蜍！毒蟾蜍！你是怎么找到这剧毒之物？又是怎么从它们身上取到这剧毒的浆液的？我不信你这小丫头一个人能办得到，是不是从哪买来的？” 鬼医十分激动地嚷嚷着，他要这丫头澄清，这玩意儿不是她自己取来的，而是从别人手中买来的。 或许，是她碰上了哪个走了狗屎运的采药人，从人家手中高价买来了这几乎无价的制毒解毒之奇药呢？ 第394章 我家主子快不行啦! 面对着一脸不相信的鬼医，乔苒真是不忍心打击他。 “这是我自己取的，在逃荒途中的一座高山山巅之上找到一窝毒蟾蜍，从它们身上刮取的毒蟾酥。” 乔苒的语气十分平淡，完全就是一副“事实就是如此，你爱信不信”的冷淡样子。 就是这样子，才更让鬼医气得心肝肺都疼。 敢情他这得瑟了半天，完全就是在闹笑话啊？ 自己好不容易研制成的奇效美颜丹，人家不在乎。 自己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得来的无价之宝毒蟾酥，人家自己也有。 得，那自己还能有什么是人家能看得上眼的？ 除了那株已经改名换姓被人家赢过去的千年老参之外，貌似自己身上还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宝贝了呢！ 啊，好沮丧！ 大越朝说起鬼医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都恨不能把他供为上宾，把他当老祖宗一样供养着，可是他堂堂一代神医，怎么就突然混到了这个样子，连一件拿得出手的宝贝都没有了呢？ 想到这丫头手中有紫灵芝、毒蟾酥，还有千年老参，除了陌小子自己亲自去出海寻找的红火蚁，还真是将那四味世间罕见、能收集到其中一样都十分了不得的主药材给收集到了大半，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呢！ 不对！自己好像听那陌小子说过，这丫头说的四种解毒的主药材是紫灵芝、赤灵参、红火蚁、毒蟾酥！ 赤灵参？赤灵参！ 对，赤灵参！可不是一般的老参！ 这丫头说的可是赤灵参，只在医药古籍中存在、现今无人见识过的赤灵参！ “丫头！你以前是说要解毒，得要有四味主药材对吧？别告诉我你还有赤灵参！那只在传说中才会有的玩意儿，你不可能有！不可能！” 鬼医已经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他不相信这丫头的运气能这么好，绝对不可能！ 四味主药材她能自己集齐其中三种？而且其他十几味药材她也集齐了？这怎么可能？这是神仙才能做得到的事！ 要是这丫头敢说她有赤灵参，他绝对要怀疑这丫头是哪儿来的神仙精怪，绝对不可能是人！这绝对不是人力能达到的事！ 乔苒无奈地望着这个想要跟自己比试，却又拿不出同等赌注，急得都要跳脚了的小老头儿，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打赌打输了还要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就在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老远地就尖着嗓子喊：“主子回来了！主子回来了！” 周管家一听，顿时就顾不得再劝这两尊大神不要打架了。 他急匆匆地出了门，一迭声地下达着指令，让全府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乔苒和鬼医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两人都跟着走到了正堂外面，看着院子里通向大门那边的方向。 只一会功夫，就见几名侍卫抬着一个用被子裹成粽子般的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木二嘶哑着嗓音，大老远地一看到站在正堂门口的两人就喊道：“乔姑娘、鬼医，快救命！快救救主子啊！我家主子快不行啦！” 这时的木一已经顾不得再拍木二的脑袋责怪他不会说话了，他也用那嘶哑得不像话的嗓音艰难地求救：“求两位赶紧救救我家主子，木一稍后再给你们磕头！” 周管家见主子果然被抬着进来了，连忙指挥着众人：“快！快将主子抬进这边厢房，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 又转头向两尊大神求道：“请两位救救我家主子！” 乔苒连忙道：“周伯带路吧！我这就去看看！” 鬼医再不通人情世故，这时候也不可能再添乱，也道：“老周头，你倒是快带我俩去给你家主子救治啊！” 周管家立刻放心地转身带着两位去了一旁的厢房。 侍卫们将那用棉被紧紧包裹着的人抬到厢房的一张宽大的卧榻上，就退至一旁，紧张又希冀地望着走上前的一个小老头和一个小丫头。 木一和木二还站在床榻前，木一看看鬼医，又看看乔苒，问道：“要不要将主子身上的棉被解开？” 鬼医皱着眉没说话，乔苒点点头：“把棉被解开，然后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和鬼医就够了。” 木一和木二上前，将棉被解开，露出了里面那个不再浑身颤抖，已经无声无息地躺着，面色青紫，气若游丝，眼看就奄奄一息的人。 看了看乔苒，木二欲言又止，木一拉了拉他的衣摆，两人向着乔苒和鬼医恭敬地拱手行了个礼，就带着十几个兄弟一起走出去了。 周管家也跟着走了出去，在将门掩上之前，十分诚恳地乞求着：“求两位极力救治我家主子，必有重酬！我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说着，就将门带上，自己就守在门边，随时听候差遣。 屋里除了榻上毫无知觉的人，就只剩下乔苒和鬼医。 两人对视一眼，鬼医一摊手：“老夫还未找到安全的解毒之法，既然你夸下了海口，那就看你的了，老夫可以给你打下手，但是这小子若是死在你手里，可不关老夫的事。要是你把他救活了，老夫也不跟你抢功劳，但你要答应让老夫拜你为师，跟在你身边学习医毒之术。” 就在刚才，鬼医突然想明白了，若是这丫头真的能够安全地同时解了这陌小子身上所中之二十一种毒药，那这医术和毒术真是世间罕有，他就拜她为师也不亏。 医者没有年龄辈分之分，只有医术是否精湛之分。 医术精湛者，哪怕他是三岁小儿，也同样值得人尊敬崇拜。 反之，若是医术不精还自命不凡，哪怕是行医数十年的白发老叟也要被人所唾弃。 乔苒看了这小老头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前检查了一下床上的人。 陌公子如今除了一口气还吊着，真的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了。 今天被打脸几次，鬼医如今再不敢在乔苒面前得意了，不过还是免不了自豪地道：“要不是吃了老夫给的几粒续命丹，只怕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断了气的尸体了。” 乔苒没理他，掏出一个布包摊开，那是一排排亮晃晃的细长银针。 第395章 出神入化的金针之术 乔苒直接伸手将床上人的衣襟拉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喂，小丫头你想做什么？” 鬼医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丫头直接眼也不眨地将一个年轻公子的衣襟扒开，面不改色地拈起一枚枚细长的银针刺入各个穴位上。 膻中穴、天池穴、天溪穴、乳中穴、屋翳穴、食窦穴、步廊穴、中庭穴…… 很快便插上了十几根银针，颤巍巍地晃动着。 接着，头部的神庭穴、百会穴、上星穴、囟会穴、完骨穴、天柱穴、四神聪、印堂穴、鱼腰穴、素髎穴、兑端穴等，也扎上了十几根银针。 初时，鬼医还因为这丫头面不改色地扒人衣服而震惊，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两个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年轻男女。 别说是这样直接扒开人家衣襟看着那白花花的肌肤了，就是偶尔碰个手那都是十分了不得的事。 这小丫头年纪小小，但是心性却是淡定得很，貌似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俊秀的世家公子，而是一个灰扑扑冷冰冰的木头人，这份淡定的心性，让他怀疑她是不是个正常人。 但很快地，看到她下手如飞，那熟练得就跟练习过千万次的样子，每一个穴位都扎得分毫不差，甚至都根本没仔细看，也没丝毫停顿，这手法把这个大越国以医毒双绝闻名天下的鬼医给惊住了。 他立刻忘记了所有的争执和杂七杂八的念头，站在小丫头身边探着头盯着小丫头的扎针的动作，针包里几排的银针很快就只剩下几根了。 然后，他就看着小丫头伸出葱白的手指，貌似十分不经意地轻轻弹了一下其中的一根银针，紧接着，便是所有的银针都跟着轻轻地颤动起来。 “你……你……你这小丫头，到底师出何门？怎么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金针之术？莫不是，那已经隐世五十多年的仙医？不对不对！那仙医老头儿当年隐世之时就已经是个上百岁的老头儿了，要是现在还健在，岂不是成了一百五十多岁的老妖怪？” 鬼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真正享誉世间、各国皇帝都恨不得将半壁江山送与他以期能求得长命百岁的秘诀或仙丹的那人。 与自己的性格乖戾、医毒双绝而被大越国百姓称为鬼医不同，那人被世人尊称为“仙医”，可见是一个极其仙风道骨、一心只为行医救人的善良老头儿，在世人的心中就跟那悲天悯人的老神仙一般。 那人一生痴迷于医道，一身医术世无仅有，一手金针之术更是使得炉火纯青，不知道从鬼门关里拉回了多少人的性命。 若说眼前这丫头一手精湛的金针之术是跟那仙医学的，那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可是，那仙医若还在世，现如今就该有一百五十多岁了，但以当今人们的寿数，还从来没听过有谁能活那么久的，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鬼医又惊又疑地盯着小丫头的眼睛，想从她嘴里知道答案，又想看看她是否有在撒谎。 乔苒却只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地道：“我师父只是个普通的乡间大夫。” “不！老夫不相信！你这小丫头嘴里就没几句真话！快告诉老夫，你师父到底是谁？师门在哪？老夫要拜上山门，求他老人家指点一二！” 鬼医一点也不相信这小丫头的话，在他看来，这丫头就是不想告诉他实情，不想让他找她师父拜师，而是想独吞这一门精湛的医术，哼！ 乔苒摇头：“爱信不信。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世了，师父的医术是祖传的，他只收了我这一个弟子，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乔苒的话半真半假，她的医术是前世的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而自己家确实是中医世家，祖传的医术。 只是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就差点要失传了。 爸爸不想学中医，而是开了个医药公司，自己妈妈又是医院的外科主任，所以祖传的中医差点就没人继承。 幸好自己从小对学医感兴趣，才让差点儿气死的爷爷找到了一丝欣慰，把她从小带在身边，将祖传医术全部传给了她。 而毒术，则是她在行医过程中慢慢钻研出来的，进了特殊组织后，还被送到一个地方秘密学习毒术，所以医术是祖传的，毒术则是自己学来的。 鬼医见小丫头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顿时就泄了气，蔫巴着脑袋说道：“真是可惜啊！可惜！要是老夫能够早点认识你，或者认识你师父，那该多好啊！唉！” 鬼医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乔苒可没心情去安慰他。 银针还得要过半个时辰才能拔下来，她便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焦急地守在门口的周管家和木一木二等人一见门开了，都立即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乔姑娘，怎样了？我家主子他……他还好吗？” 周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就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乔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啊！我、我们给你跪下，求你了！” 木二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他们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地带着主子赶了回来，就是希望能让乔姑娘给主子解毒，让主子能够醒来，主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乔苒一抬手，止住了几人往下跪的举动，说道： “放心，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他的重要命脉，保着他的那口气不散。接着，我要用到一个大大的浴桶，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水，给你们主子泡着药浴，将他身上乱窜的毒血先引导着从毛孔里排出来，一个时辰就要将浴桶里的药水换掉，直到他泡的水不再脏污为止。在这期间，我会在他旁边研磨药粉，配制解药，明天，就是正式给他解除身上所有剧毒的日子。” “真……真的？” 木二他们不敢置信地问。 听起来好像很容易的样子，可是主子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他们所有人都明白。 果然，乔姑娘才是这世上唯一能救主子的人！ 看她那么轻松笃定的样子，主子有救了！ 主子肯定会没事的！ 主子肯定能够挺过来，甚至还能解除缠着他十几年的一身剧毒，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受剧毒发作之苦了！ 第396章 传说中的赤灵参! 面对着这一张张神情十分疲惫但却强撑精神守在这里，如今只双目灼灼盯着她等着确定答案的脸。 乔苒轻轻颔首，给了一个十分确定的答案：“是真的，你们主子明天就能完全好了。但是从此刻起，你们得完全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了。” “好！好！乔姑娘你尽管吩咐，我们一定言听计从，绝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周管家还未答话，木一木二他们又是齐声答应。 乔苒看看这十几个累到极致，连站着不动双腿都在微微打颤，身体轻轻摇晃一看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的人，轻启珠唇淡淡地道： “那你们这十五个人就去睡一觉吧，不到明天早上不能起来。我可不想在救治你们主子的时候，还看到旁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影响我的注意力。” 木二立即便说道：“那我们在隔壁的厢房等着，不让姑娘看见。姑娘若是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唔！” “咐”字还没出口，木二的嘴巴就被木一给紧紧捂住了。 木一恭敬地对着乔苒回道：“多谢乔姑娘的关心！我们这就去休息，请姑娘放心救治我家主子。姑娘对我们主子的救命之恩，我们兄弟铭记在心，此生必当好好回报！” 乔苒收回那凌厉的目光，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要的回报一般都是当时就要的，你们只要准备好足够的银票就行了。” 刚刚按照乔苒的吩咐去分派府中众人忙活起来的周管家这才能插得上话：“乔姑娘请放心，酬金已经准备好了，姑娘放心动手就是。等我们主子醒来，还会有更加丰厚的酬谢。” 木一一手捂住木二的嘴，一边对乔苒道：“那我们兄弟就不打扰姑娘了，我们这就听从姑娘的吩咐，这就去休息。” 说着，就将木二给拖走了。 乔苒便转头对周管家道：“周伯，那我就进屋去准备了。你让人尽快将浴桶和热水送过来。再将研制药粉的工具也搬进来。” “是，我这就去安排。” 乔苒交待完事情，又转身进了屋子。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的鬼医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知道自己救不了此时的陌小子，所以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只是他很好奇，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这么有自信能够将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活死人给救回来。 若是这丫头真的能将人给救活，鬼医想，自己不介意拜这小丫头为师。 不能找她的师父拜师，那找她也不错，反正她不是说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两人进了屋子，乔苒坐在一张桌子旁，伸手在自己的随身布袋里掏啊掏，鬼医就见她变戏法似地掏出了许多种药材，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玄麦、连翘、金银花、蒲公英、板蓝根、牛黄、大青叶、鱼腥草、射干、白头翁、青黛、重楼、穿心莲、熊胆、大血藤等，都是解毒良药。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乔苒说过的那几味主药材了。 紫灵芝、毒蟾酥，还有刚才木一拿回来的红火蚁，另外还有…… 赤灵参！ “赤灵参？这就是传说中的赤灵参？真的假的？这不会是染色的吧？世上真有赤灵参？” 鬼医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 他双目瞪大，死死地盯着桌子上那一株十分夺目的山参。 之所以说它十分夺目，那是因为，这株山参竟然是赤红色的！ 山参顶上的果子是红色的，这个众所周知。 可是，谁见过通体红色的整根山参？ 不是红色的果子，是整株山参除了几片绿叶之外，其他从果子到枝干到块茎到根须，全部都是赤红色的！ 赤灵参，就是因其除了叶子，通体赤色而得名。 难不成，这一株真的是赤灵参？只存在于医书古籍上的赤灵参？ 鬼医看着又手痒了，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株山参，他想拿到眼前好好辨认一番，他不相信那是真的赤灵参。 然而，毫无意外地，伸到半空的手，“啪”地一声被打了回去。 乔苒手中拿着个捣药杵，瞪着他眼含警告。 鬼医吃痛，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 然后看着这被打得青肿了一块的手背，气得对着这不知轻重的小丫头吹胡子瞪眼睛。 这捣药杵比一般的捣药杵都要大，是用十分坚硬的花岗石制成，圆的那一头十分沉重，打在人手背上，立时便又青又肿，剧痛无比。 乔苒见他不敢再下手了，才将桌上的药材开始配比。 桌上的每一种药材份量都不是很多，这是乔苒预先准备好的，物以稀为贵嘛，要是被周管家他们知道她这里的解药药材那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那会不会觉得给她的诊金太多了？ 所以将这些要用到的药材分好放在了小布袋里，现在就是一小袋一小袋地拿出来，然后再从袋子里凭手感这里取一撮、那里捏几根，另一个袋子里又拿几片…… 然后，将这些取好的药材都放到桌上的一个大盘子里。 这时，周管家已经带着人，将乔苒交待要用的东西都一一搬了进来。 超大的浴桶、一桶桶的热水，还有各种捣药工具，都被小心地搬了进来，并在乔苒的随手一指下放置好了。 “乔姑娘，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你看一下还有什么缺漏的没有？若是有要补充的，尽管唤我就好了，我就在门口守着，半步也不会离开。” 周管家让人退了出去，自己则请示着乔苒，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乔苒看了一圈，点头：“谢谢周伯！已经齐全了，若是还有其他需要的，我会叫你的。”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出去守着了，乔姑娘你忙，主子就拜托你了！” “嗯，周伯放心吧！” 乔苒一边捣药，一边回道。 周管家便退了出去，依旧将门给轻轻带上，然后守在了门口，一步也不离开。 屋内，鬼医见这小丫头丝毫不理他，也不让他帮忙，他自己都忍不住了。 第397章 木二啊，你可长点心吧! t 第398章 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 鬼医像看傻子似地看着她： “你当老夫傻？虚弥空间，那是话本子里才会有的神仙玩意儿，你这小丫头一介凡人，怎么会有这宝贝？” 乔苒也不跟他争执，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的话，才最容易迷惑人。 她确实有空间，不过不是无限大，也不是在这个布袋里，这个布袋只不过是她作为掩饰的一个道具而已。 将浴桶里的药水调配好，乔苒走到床榻前，竟是直接开始给床上的人脱起了衣裳。 一边磨药粉一边不忘一直关注着她的鬼医见状，受到的惊吓丝毫不亚于刚才。 刚才这小丫头还只是将陌小子的衣襟解开好施针，对于医者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可是，现在可是直接将人全身剥光，这这这…… “丫头，你在做什么？是要将陌小子的衣裳全脱了，再放进浴桶吗？外面不是大把的人供你使唤，何必亲自动手？” 乔苒道：“谁动手都是一样。” 这么件小事，她懒得出去叫人而已。 “不一样！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丫头，你……” “我是医者，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 乔苒淡定的话语，倒是让鬼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半晌，他才挤出一句：“可是，你毕竟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啊！” 虽然说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可是世俗的眼光，可不管你是不是医者。 这个时代很少医女，即使有也只是看些女性的妇科疾病或者开药调理身体。 宫里的医女，也只是负责各宫娘娘们的日常请平安脉、外伤包扎等。 民间的医女少得可怜，而很多妇人得了难以言喻的疾病又羞于让男性大夫、郎中看诊，一般就是自己忍受着，小病忍成了大病，大病忍成了绝症，不得不说这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要是鬼医知道，在某些朝代，妇产科都有男医生，外科手术室里更是不分男女，会不会更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对古人的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完全没概念的乔苒，三下五除二，只在瞬息间就将床上的人剥得只剩下了一条亵裤。 然后直接用被单一裹，就要弯下腰去抱床上的人。 鬼医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别动！我来我来！” 这么个瘦弱得像颗豆芽菜一般的小丫头，还不得被陌小子那高大的身体给压扁喽！ 鬼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只是个瘦小干瘪的小老头儿，跑上前伸手就要去抱人。 一使劲，人没抱起来自己反而还往前一倾，直接趴在了床上的人身上。 “哎哟！哎哟哎哟！我的老腰！” 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鬼医扶着自己的背，疼得呲牙咧嘴，半天直不起腰来。 乔苒无语地上前，在他的腰部敲打了几下，小老头儿立刻直起了腰来，惊喜地嚷着： “嘿！不痛了！怎么突然就不痛了呢？” 乔苒没理他，重新弯下了腰，将床上的人抱起。 就像抱着个超大的公仔熊一般，将人抱到了浴桶边，一点也不温柔地将人直接丢进了浴桶里。 “哗啦！” 在浴桶里的水溅到自己身上之前，她往后轻轻一闪。 然后，再重新上前，将脑袋快要埋进水里的人提了起来，靠坐在浴桶里。 再将裹在人身上的被单扯了下来，丢到了一旁的空木桶里。 浴桶里的人就只穿着一条亵裤，几乎全身赤条条地泡在了黑色的药水里。 一旁的鬼医直看得目瞪口呆，这姓乔的丫头真是…… 这陌小子好歹也是出大价钱请他们来解毒治病的大金主啊，怎么能这么对待呢？ 不过，莫名的觉得好爽是怎么回事？ 鬼医暗戳戳地伸出手，也想试试虐待金主的感觉，可是他手还没碰到那小子，就听那小丫头在催促了： “还有半个时辰，我就要用到这些药粉了，前辈赶紧的吧！” “要用到老夫的时候就叫前辈，用不着的时候就对老夫没有半点客气，哼，没良心的小丫头！” 鬼医不甘地收回了手，嘀嘀咕咕着回去继续磨药粉了。 一边干着活儿，鬼医的眼睛一边追随着小丫头，看看她到底要怎么医治这个已经被毒性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人。 同时，他的眼睛也会不时地瞟向浴桶那边，注意着浴桶里的动静。 就在他第十八次瞟向浴桶时，果然发现了异样。 浴桶里那如墨般的黑色药水，居然开始慢慢地变清了！ 也不是变清，就是没有原来那么黑了。 原来像一桶的墨水，现在，却像是一桶十分浑浊的洗澡水，像是有人十几年没洗过澡，然后第一次洗澡时，那水里漂浮着的，都是令人恶心的污垢。 随着黑色渐渐退去，水也变得越发的浑浊不堪。 接着，水里开始有各种奇怪的污水弥漫开来。 空气里，甚至开始有了些难闻的味道。 “把这个戴上！” 鬼医还想闻闻这些气味是哪里来的，乔苒已经丢了个奇怪的东西过来。 鬼医看着手里这个跟个牲口嘴套一样的玩意儿，傻了眼。 “小丫头，你给老夫这玩意儿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怕老夫偷吃你的药材？” 鬼医气哼哼地晃了晃手中的嘴套。 乔苒睨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自己将另一个防毒面罩给戴好，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鬼医见那丫头自己都戴上了嘴套，闻着空气里那越来越浓重的怪味儿，感觉还有些恶心头晕，他赶紧也学着乔苒的样子将面罩给戴了起来。 “咦，这嘴套还挺管用，戴上去就闻不到那些难闻的气味了，头也不晕了。” 鬼医惊奇的声音响起。 乔苒的手顿了一下，无语地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动作。 当浴桶里的水变得浑浊不堪时，乔苒又打开门，将门外放着的几桶热水提了进来，拔开塞子将浴桶里的污水排到了一条水沟里，然后将新的热水倒进了浴桶里。 再悄悄放入两瓶灵泉水，然后再掏出两包药粉混合在热水里，清水渐渐地又变成了墨黑的药水。 第399章 这丫头还是个姑娘家吗? 如此这般，反复了十余次之后。 浴桶里的水在黑色的药水被吸收进身体之后，通过毛孔排出来的污水终于不再浑浊了。 鬼医又看着小丫头将银针拔掉，然后把浴桶里的人拽住胳膊一把捞了起来，直接丢在了床上，然后就出去叫人进来给床上的人擦干水穿上干爽的衣服。 鬼医看得直摇头，这丫头还是个姑娘家吗？懂不懂什么叫温柔啊？ 乔苒表示她不懂，她的温柔只是在面对她在乎的人时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对于病人，她觉得自己尽好自己的义务，将人治好就行了。 温柔体贴什么的，为什么要给不相干的人？ 泡完药浴，乔苒又给陌公子扎了一次银针，待收针时，已经到了晚上天黑透时。 期间周管家让厨房做了好吃又省时间的肉粥和各种糕点，乔苒忙碌的间隙就吃上一些，倒也没饿着。 待她终于忙完了，有些疲惫地开门走出去时，发现周管家还十分尽责地守在门口。 一见她出来，周管家连忙迎了上来。 “乔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我已经将陌公子体内的毒性全部封存在他下肢，以免毒性乱蹿伤了肺腑。他今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过来给他解毒。这些是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你让人今晚准备好。” 说着，乔苒递上了一张写着清单的纸。 周管家双手接过，大概看了一眼，点头道：“好的！我今晚就让人准备好。乔姑娘，我这就送你回大将军府。” 乔苒摇头：“周伯，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用送我，派个马车夫送我回去就行了。” 周管家心里一暖，乔姑娘真是个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好姑娘啊！ 乔苒坐着马车回了大将军府，而周管家听到鬼医吐槽那小丫头一点也不温柔，将人像是拎鸡崽一样拎来拎去、丢来丢去时，只当鬼医是在胡言乱语。 看着床上的主子面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还是带着些苍白，但是起码不像刚回府时那满脸青紫、气若游丝的濒死模样了。 他想，乔姑娘就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啊，如此费心地医治主子，还对他这个王府的奴才都能温柔以待，怎么可能会像鬼医说的那样粗鲁地对待他的主子？ 丝毫不知道鬼医吐槽她还被周管家气到暴走的乔苒，一回到将军府就被大家围住好一通关心。 “苒苒，看你疲惫成这样，快坐下歇歇吧！娘亲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和拔丝地瓜，快过去吃。” “是啊苒苒，忙了一天，累坏了吧？舅母让人熬了药膳，好好补补。赶紧吃完了，回房好好休息一晚。” “姥姥让人又收拾了一间卧房出来，就在你娘亲的隔壁。你今晚就好好地休息一下，谁也不会去打扰你。” 而弟弟妹妹们也站在旁边，一脸关心地望着她。 听着这一句句温暖的话语，看着这一张张关切的脸，乔苒感觉心里暖暖的、满满的。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和家人一起吃过美味的晚饭，乔苒沐浴过来换上了舅母昨晚吩咐京城最好的裁缝过来量身然后经过一日一夜赶工缝制出来的十分舒服的棉布衣裳，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特意为她收拾出来的充满女儿家气息的房间床上。 盯着头顶上那精致的雕花床顶，乔苒开始天马行空地想着事情。 相比起刚穿过来时灰头土脸没吃没喝比乞丐还凄惨的样子，现在的境况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现在有饭吃、有衣穿，喝水更是不成问题。 不用再逃荒，不用再面对随时出现的偷抢打杀的流民土匪和猛兽，不用再担心会不会有地方收留、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比之前更不如。 现在的他们已经落户了京城郊外的魔鬼谷，拥有了一块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重建家园。 而且开荒种地已经告一段落，只等着到发芽的稻谷长成禾苗就可以插秧了，今年的收成肯定很好，再过几月就不用再担心没粮食吃了。 建设家园的第一步也已经迈出，城里最好的工匠已经找好、青砖和瓦片也已经预定好，地基正在开挖，再等上几个月，就有稳固舒适的新房子住了。 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帮娘亲找到了失散了三十多年的亲人！ 而自己的姥姥家，居然会是如此显赫的京城权贵！ 乔苒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这发展的方向和速度，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自己也是带着锦鲤属性的天道亲闺女？要不然，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这里？为什么自己穿越过来后，乔家人以及清水村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如此之大的改变？ 自己的穿越，到底是为了帮助乔家人、还是帮助清水村人？亦或者还有其他的人？ 乔苒不得而知，反正她就是穿过来了，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当然是要好好地把握。 并且要将这一世过得舒服自在，不要再像前世那样缺少亲情，孤单单地不想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家里，只能接了任务满世界乱跑。 这一世，她有那么多可爱可敬的亲人，她会好好珍惜，让身边的人都能过得舒心自在。 只是，这样美好的生活，若是爹爹也还在世那该多好啊！ 那样子，自己的愿望就更加完美了！ 她前世得到的父母亲情实在太少了，爷爷虽然对她很好，还把满身中医知识都传授给她，但是爷爷的关心，也弥补不了她缺失的父母关爱。 从小她就羡慕别人家的爸爸妈妈能够陪在孩子身边，能辅导孩子作业，能在周末和节假日带孩子出去游玩，能陪孩子过生日，能听孩子的撒娇和需求，能随时关心孩子需要什么。 而她的爸爸妈妈，长年忙于事业，很少回来小院看望她和爷爷，虽然经常寄回来不少的钱，让他们爷孙俩能生活无忧，但是陪伴和照顾那是几乎没有的。 乔苒想，要是爹爹没死，这一世她能有父母、有奶奶、有弟弟、有叔婶和堂兄弟、还有姥姥舅舅舅母表妹表弟，那她真是太幸福了！ 就在乔苒想着这些的时候，遥远的一个海岛上，一个身着奇怪服饰的男子正在猛打着喷嚏。 第400章 冗长且又清晰无比的梦 “啊嚏！啊嚏！” 男子不停地打着喷嚏，把他身边的人可急坏了。 “酋长，您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巫医来给您看看吧！” 负责服侍这名男子的仆人，是一个嘴巴和前额突出，长得像个猿猴一样的年轻小伙子。 他恭敬地唤着男子为酋长，就要出门去找巫医。 酋长可是他们布图鲁部落的最高首领，老酋长已经病倒了，即使巴图斯酋长带着人去火焰岛上找到了巫医要用的赤火蚁，老酋长的身体也没好多少。 要是酋长也倒下了，族人们的信仰就要没了！ 巴图斯见人就要往门外冲，连忙出口喊住：“巴马，站住！天色已晚，不用麻烦巫医了！我没事，应该是穿的衣服少，我再加一件衣裳就好了。” 说着，他从一旁的木架子上，拿起了一件用鸟儿的绒毛和鲜艳的羽毛缝制成的彩色羽衣往身上披。 只是，他将衣服披到身上之后，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扣衣襟，手却直接摸到了一手的羽毛，并没有要扣的布扣子。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 他的手一顿，在旁边的巴马奇怪的眼神注视下，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了下来，系紧了腰间用韧草搓成的草绳子。 “行了，我没事了，待处理完这些事，我就去睡了。你自己先回去睡吧，不用管我。” 巴图斯吩咐着仆人。 “巴马还不累，巴马要在这里伺候着酋长，直到酋长上床休息。” 巴马眼神钦佩地望向他最尊敬的酋长大人，能被选中成为酋长的仆人，他非常的荣幸。 虽然大家都说是因为老酋长的女儿嫉妒一切在酋长身边的人，不管男女，所以才把全部落最丑的他选来服侍酋长大人，但他也很开心，甚至还因为自己长得丑能被选中而庆幸。 酋长大人是他见过的长得最俊美好看的男子，也是他见过的学识最渊博的人。 虽然酋长大人忘记了自己原来姓甚名谁，也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但是他头脑里的知识却是忘不掉的。 酋长会说大越语，会写大越的字，还会许多的种田、捕猎、做家具、还有海上行船的经验，甚至还会他们部落人都不会的算数之法，教大家怎么样简单计数，不用再用树枝和石头来计数了。 另外酋长还教他们怎么烹制好吃的食物，教他们用树枝作筷子夹菜，告诉他们用手抓食物吃是不好的。 酋长还教了他们部落的人学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让岛上的人简直打开了一个新大陆。 作为一个原先什么都不懂，只会跟着族人围猎、捕鱼、挖野草野菜、用鸟羽和兽皮制作衣裳的玛瑙岛原住民，巴马对这位不是原住民的酋长大人真是打从心眼里的佩服和尊重。 在被选为酋长仆人的第一天起，他就暗暗发誓，此生都要将酋长大人奉若神明，好好地服侍、保护好酋长大人，把酋长大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若是酋长大人有危险，哪怕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心甘情愿，只要酋长大人平安无事他就无憾了。 此刻酋长大人还在辛劳地忙着处理部落的事，正在用他看不懂的大越文字写着什么，巴马想，酋长大人都如此勤奋了，他作为仆人，怎么能比酋长大人还早睡呢？ 看到巴马那一脸崇拜的样子看着自己，巴图斯简直哭笑不得。 这个巴马从到他身边的第一天起，就对他毕恭毕敬、十分的言听计从，只在照顾自己的时候，会有些固执，自己没休息，他是绝对不会先去休息的。 看了看木墩子桌案上的几张写着字的大树叶，巴图斯揉了揉眉心，站起来道：“好吧，我这就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巴马服侍酋长大人休息后，就会回去睡觉的。” 巴马恭敬地跟在酋长的身后进了一间木屋，并抢先几步上前，将木屋里的一张用木头做的粗糙的木床铺上干草和兽皮褥子。 再服侍着酋长脱了外裳和兽皮靴子，最后再帮酋长盖好兽皮毯子，看酋长闭上了眼睛，这才吹灭了兽油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待粗糙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知晓巴马已经出去了，床上的人才睁开了眼睛，却是盯着面前的一片黑暗，入了神。 不知为何，自从去过火焰岛、见过那个长得十分俊美的大越国男子之后，他就经常有一些奇怪的举动。 比如身体会下意识地做某些动作，就像刚才下意识去扣衣襟的扣子一样，这些动作貌似是自己习惯的，但是仔细想来又是不可能做过的。 还有他脑海中会像刚才那样，猛地闪现出一些画面，但是极快，让他看不清楚，但又潜意识里觉得那些应该都是自己以前的生活片段。 只是，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自己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亲人，他是一概不清楚，连一丝头绪都没有。 不过，这天晚上，巴图斯却是破天荒地做了一个十分冗长且又清晰无比的梦。 梦里，他有妻子和儿女，还有老母亲，还有其他的亲人。 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生活得十分幸福。 只是，梦里除了他自己，其他人的脸都十分的模糊，完全看不清楚轮廓，只是能从他们说话的语气里感知到他们的心情。 “爹爹抱！” “爹爹举高高！” “爹爹打坏蛋！” “爹爹不要走！爹爹不要走！爹爹！爹爹……” 凌晨时分，巴图斯是被梦中一声声的“爹爹”给惊醒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感觉到那里的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得飞快。 回想一下，梦里的情景竟然清晰如真，那一声声的“爹爹”虽然稚嫩、虽然不似一般孩童那般灵动，他却从中听出了孩子深深的不舍和难过。 此时，他摸着自己的心口，也感觉闷闷的很是难受，仿佛跟梦中的自己感同身受。 孩子？自己有孩子？ 不止有孩子，自己还有妻子、老娘、弟弟，还有其他的亲人？ 自己不是玛瑙岛上的人，自己是大越国人？ 只是，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又该怎么回去？怎么寻找到自己的家人？ 甚至，那些“家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平日里胡思乱想，所以才做了这样一场怪梦？ 难道，那些温馨幸福的生活画面，真的只是梦一场？ “啊！” 巴图斯突然抱着脑袋，在这静夜里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第401章 是要让他活活疼死吗? “酋长，怎么啦？您怎么样啦？” 隔壁小木屋里刚刚倒头就睡的巴马立刻冲了过来。 为了照顾好酋长大人，他早已经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不管睡得有多死，只要酋长那边一有动静他就能立刻醒来。 他冲进酋长的木屋，熟练地点燃兽油灯，就见到酋长大人正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酋长又犯病了！” 巴马立刻冲出去喊巫医，也不管现在是半夜还是早上。 很快，还在兽皮被窝里睡得正香的巫医就被身材魁梧像座小山一样的巴马给直接扛了过来，木门再次关上了。 此时，已经有很多住在附近的族人听到酋长的痛呼声，都往这边跑了过来。 “酋长怎么又犯病了？” “快快快！快叫巫医！” “巫医已经被巴马请来了，刚进屋。” “酋长千万不能有事啊！” “万能的神明啊！我用我的身、我的心、我的命虔诚地祈祷，求神明保佑酋长平安无事！” “求神明保佑酋长安康！若要以我身献祭以换得酋长平安，我亦无悔！” 族人们都焦急地围在木屋门口，不少人匍匐在地，虔诚地祈祷着，甚至有人愿意用自己献祭以换得酋长平安无事。 这些年来，巴图斯酋长带领布图鲁部落的族人在海岛上开荒种地、圈养野鸡野鸭野猪等。 还教他们用瓦罐和石头锅子烹制熟食，教他们用野兽皮毛和野鸡野鸟的绒毛和羽毛缝制衣裳。 教他们打架的招式、教他们识字算数，教他们用岛上出产的漂亮石头以及海里贝壳里面找出来的珠子跟过路的商船换取粮食和布匹以及铁器…… 自从巴图斯当上他们部落的首领之后，布图鲁部落就得到了以往几百年都没有得到过的快速发展，让他们学到了很多新知识，也见识了很多的新东西。 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这么一片广阔的海域和周围的几个海岛，在十分遥远的地方，还有十分广阔的陆地，有数不清的国家和部落，有各种人种和文明。 他们这些岛民世代以酋长为尊，对酋长的话奉如神旨。 不过，巴图斯酋长却是他们最最最尊敬的酋长，没有之一！ 全部落几千族人，除了老酋长布萨迪和他女儿布琳卡以及他们手下的十几名亲信，几乎所有人都万分崇拜巴图斯酋长。 此刻见巴图斯酋长又开始犯病了，他们都紧张又担忧。 “巴图斯怎么样了？” 不远处一女子举着火把匆匆赶来，身上的铃铛随着走动清脆地响起。 她身边还有两个赤着上身的壮汉，女子的声音还有些情动后的嘶哑，可见刚才三人正在做着什么，却被巴图斯酋长的痛呼给打断了。 被两壮汉拥着的女子一过来，众人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 此女子正是上次随酋长去火焰岛找赤火蚁的那名女子，也是老酋长的女儿布琳卡。 不等在场的人回答，她径直走到门口，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巫医，巴图斯怎么样了？” 布琳卡见巫医正在查看酋长的状况，直接开口问道。 巫医翻看了一下酋长的眼睛，转头回道：“酋长的脑疾又犯了，而且比以往都要严重。” 布琳卡一听，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以及一道莫名的光芒：“那赶紧让他好起来啊！” 巫医有些迟疑：“可是，那药吃太多，会麻痹人的脑子，以后会没那么灵光，甚至有可能变成傻子。” 巫医也是为部落的未来着想，毕竟有酋长在，他们部落才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要是酋长的脑子越来越笨，那以后谁来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布琳卡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担心一件事，催促道：“可是你没见他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吗？要是不给他用药，是要让他活活疼死吗？” 她才不管他的脑子灵不灵光，不灵光才好呢！ 现在就是他脑子太灵光了，才会一次次地拒绝自己，明明自己是这个部落长得最性感漂亮的女子，他却对自己丝毫不感兴趣，一次次地拒绝自己的示好。 要是把他的脑子弄得笨一点，让他彻底记不得以前的事，是不是就会不再抗拒自己的靠近了？ 布琳卡想着，兴奋地催促着巫医：“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否则，现在就给他用药！他已经为大家伙儿做了这么多了，难不成他以后脑子不灵光了，不能帮你们了，你们就不尊敬他了？” 布琳卡咄咄逼人的话，让巫医无法招架。 最后，他只能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了一颗乌漆麻黑、还散发着浓重的怪异气味的药丸，掰开酋长的嘴，将药丸喂了进去。 一旁的巴马连忙放开酋长，去一旁拿了个木头凿的杯子，倒了一杯水喂给了酋长。 很快，疯狂捶打自己脑袋的酋长停住了手，往后一仰，重重地倒回了床上。 在场的人都吁了口气，看着平静下来的酋长，心中各有各的心思。 “行了，既然酋长没事了，我们就回去睡觉去了。巴马，你今晚就在这，好好照顾酋长。” 布琳卡指使着巴马，高高在上的样子。 “是！巴马今晚不睡，一定好好照顾酋长。” 巴马低着头答应着，他心里很是愧疚，都是自己没照顾好酋长，让他累到了，才会犯病的。 布琳卡厌恶地瞪了一眼巴马，转身就带着两名壮汉回去继续未完的事了。 巫医叹了口气，叮嘱巴马小心照顾着酋长，也转身出了木屋，回自己的木屋休息去了。 门口的族人们见巫医出来了，连忙询问酋长的状况。 听到酋长吃了药休息了，他们才放下心来，也三三两两地回去继续睡觉去了。 木屋里，只留下了巴马和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酋长。 巴马正要倾身过去给酋长将被子盖严实点，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巴马一跳。 “酋长，您醒了？” 巴马惊喜地问道。 酋长却没说话，只用手指了指旁边木墩桌子上的杯子。 巴马以为酋长还要喝水，连忙起身去倒水。 待巴马转过身子，酋长立刻将嘴里的东西吐到了手中的一小块兽皮上，塞在了自己的被窝里。 第402章 把那乱吠的狗打服 “酋长，给，水来了。” 巴马双手捧着一杯水递到酋长面前，他接了过来，先是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却是漱了漱口，没有吞下去，而是将水吐到了地上。 见巴马瞪大了眼看着自己，酋长解释道：“这药太苦了，我漱漱口。” 巴马了然地点点头。 巫医的药都很苦，而且他刚才也闻到了，这药丸一股子很难闻的味道，吃到嘴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难怪酋长要漱口。 他连忙又拿了个木盆过来，让酋长又漱了几次口，然后酋长才放下水杯，倒回床上休息了。 巴马不敢睡了，他将桌上的灯芯挑低一点，让火光暗一点，然后自己就搬个小木墩坐在了床边发呆。 床上的酋长思绪也在飞扬，他想了很多很多。 这些天来的奇怪举动和脑子里闪过的画面，以及刚才巫医及布琳卡的对话，让他有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打算。 天亮了，乔苒起床后，娘亲和舅母又是亲自下厨做了她最爱吃的鱼片粥和一品糕、豌豆黄。 “苒苒，快吃！吃饱点才有力气做事。你还想吃什么，告诉你舅母，只要你想要的，将军府都能满足你！” 郑老夫人见着乖乖外孙女穿着靓丽的新衣裳走了进来，欢喜得很。 在她眼中，自己外孙女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外孙女，值得一切最好的。 “谢谢姥姥！这些我就很爱吃。” 乔苒听话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姥姥旁边，祖孙俩那叫一个亲密。 郑老夫人对这个外孙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就连她的脸黑以及那几块黑色的斑块，老太太也没半点嫌弃，边吃早餐边看着外孙女和失而复得的女儿，心中是胀胀的满足感。 昨晚乔苒回来后就给姥姥拆了纱布，因为是晚上，光线没那么刺眼，所以老太太慢慢地睁开眼睛之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只是令她老人家惊喜的是，她的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明亮，再也没有那种使劲眯着眼也看不清楚的无力感了。 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老太太几乎就要喜极而泣，还是紧紧记住了苒苒告诉她这几天不要激动、不要流泪、眼睛不要碰到水，她才极力忍耐住了。 看着那张肖似自己、但是却年轻又美丽的脸，老太太一把将人抱住：“闺女！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郑惠娘也是激动万分，紧紧地抱住老太太：“娘亲！女儿回来了！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好！好！再也不要分开了！我要经常看到我的闺女，要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说完，老太太又一把将一旁笑盈盈的外孙女也拉了过来一起抱住：“还有我的乖孙苒苒、东儿、北儿，以后，你们可不许离姥姥太远，不要让姥姥担心。” “好，姥姥放心，我们就在京郊，哪也不去。等房子建好了，姥姥也可以经常去魔鬼谷里住，还有舅母和兰儿，你们在将军府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去魔鬼谷里住，住多久都行。” “好啊，那以后我就带着兰儿跟着娘一起过去住，体验一下山村生活了。” 郑林氏笑着道。 兰儿更是开心：“好耶！好耶！兰儿想去魔鬼谷里住！兰儿想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 “兰儿放心，到时专门给你留个卧房，给你布置得漂漂亮亮的，保证你会住着不想离开。” 乔苒这话，可不是哄小孩子的。 她空间里好多公仔，还有粉红色的美羊羊四件套和抱枕等，就不信这古代的小女孩见了会不喜欢。 昨晚上，将军府里一片欢声笑语，连下人们都很是为老夫人能恢复视力而欢喜，更欢喜的是还每个人得了一两赏银，全府共庆。 昨晚得了赏银，今天大家做事都是相当勤快，满脸带着笑意。 乔苒刚吃完早餐，门口的小厮就匆匆来报，说周管家又亲自来接表小姐了。 乔苒净了手，对拿着外氅过来给她披上的郑惠娘说道：“娘亲，我今天要给陌公子解毒，估计要明天才能完全解完他身上的毒，今晚就回不来了，你们不必等我吃晚饭。” 郑惠娘闻言，有些忧心：“可是苒苒，你一个姑娘家……” 她想说，一个姑娘家，在一个外男家里过夜，若是被外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来。 乔苒却是不在乎地说：“娘亲，我是医者，此去是去治病救人的，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况且那一个还昏迷着，我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谁要是龌龊地往别处想，那就禽兽不如了。” 一旁的郑老夫人也道：“苒苒说得对。咱们将军府的人，做事只求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旁人的质疑和诽谤，就当他们是疯狗乱吠就好了。实在看不过，就把那乱吠的狗打服，打到他不敢出声为止！” 老太太霸气侧漏的话，把乔苒给逗笑了。 她朝老太太竖了根大拇指：“姥姥英明！姥姥威武！姥姥您是最棒的！” 老太太也被她这搞怪的样子逗笑了，催促道：“行了，别贫了，快去吧，周管家估计都等急了。” 郑惠娘见闺女和老娘都不在意，也只得道：“那你路上小心点，还有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累着了。” “知道了，那我就走了。娘亲，舅母，你们今天不如带姥姥上街去逛逛，姥姥肯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一看京城的繁华热闹景象了。” 郑惠娘和郑林氏齐齐答应：“好主意！待会我们就出去。” 郑老夫人心里暖暖的，这外孙女一见面就长这么大了，已经是个会体贴关心人的好姑娘了。 乔苒出了门，周管家正提着个食盒等在马车旁，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来，并把手里的食盒递上去。 “乔姑娘，这是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一品轩最新出炉的糕点，每样我都买了点，你拿着在路上慢慢吃。” 因为记着昨天乔苒在马车上吃糕点时说的话，周管家今天可是特意绕路去一品轩买了满满一食盒的糕点才过来接人的。 “多谢周伯！” 乔苒感动地接过食盒，沉甸甸的，估计里面的糕点都够她吃一整天的了。 “不谢不谢，你为我家公子如此操劳，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管家乐呵呵地跟在乔苒后面上了马车，马儿掉头，往定北王府而去。 今天，将是正式给陌公子解毒的日子。 周管家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不住地在心里祈祷着乔姑娘一定要把主子的毒给完全解除，让主子平安无恙。 第403章 鬼医的提醒 “乔姑娘来了！” “乔姑娘小心点下车，等等我先放好马凳。” “乔姑娘，您累不累？我给您捏捏肩捶捶背吧？” “去去去！男女授受不亲，你岂能占乔姑娘的便宜？乔姑娘您吃早饭了没有？我一大早去排队给您买的一品轩糕点，您尝尝！” 定北王府门口，乔苒才一下车，就被木一木二等人团团围住了，一个个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献着殷勤。 那股子热情劲儿，把个周管家都看愣了。 原来，昨晚上木一木二等十几个侍卫被乔苒“命令”去休息，大部分人都猜到了乔姑娘的好意，小部分如木二也是在木一的解释下明白了乔姑娘的用意。 于是都十分感动地乖乖回去好好地睡了一觉，今天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等在门口了。 不说乔姑娘体恤他们一路奔波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强制让他们去休息，就说她是主子的救命恩人，现在又要再救主子一次，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要尽力讨好乔姑娘，让她心情愉快了，才会更加尽心地救治主子啊！ 木二刚上前来想要给乔苒捏肩捶背，这是他平常讨好老大和主子的招数，可是今天却被木一给拎着后衣领子拽到了一旁。 听了老大的点醒，他这才想起乔姑娘是女子，虽然是还未及笄的女子，但也是个十几岁快要及笄嫁人的姑娘家了，自己这话说得太孟浪了。 木二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嘿嘿笑道：“那，那啥，我就一时嘴快，乔姑娘你别见怪哈，就当我刚才是放了一个屁，让它随风散去吧！” 话刚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个大爆栗。 木二吃痛，愤怒地回头，见是木一和其他兄弟都皱着眉不满地瞪着他。 他一愣，回想一下刚才自己的话，顿时又自己扇了自己嘴巴一巴掌，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在乔姑娘面前说屁的。说屁多难听啊！我以后都不说屁了唔……” 木二又被木一捂了嘴，直接拖到一旁一脚踹了下去，木二就被踹得一个趔趄，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再说话了。 乔苒在大家的簇拥下进了王府的大门，如众星拱月一般被迎进了府。 在主院门口等着的鬼医见到这情形，鼻子里轻哼一声，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 想当初他被请到王府来给陌小子解毒，也没有受到过如此高的礼遇啊！ 看这一个个都把小丫头当成他们整个王府的大救星一样，真让人不爽！ 陌北寒昨晚上已经被周管家安排下人转移到了王府的主院里，躺在了他自己的卧房里。 主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其余侍卫送到主院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但是也没有离开，全都站在主院门口等着。 木一木二和木三则和周管家领着乔苒进了主院，往陌北寒的卧房走去。 乔苒也没心情打量周围的景色，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待会解毒的步骤。 如此复杂的几十种剧毒在一个人的身体内共存，这还是乔苒第一次遇到的怪象。 因为一般来说，那几十种的剧毒随便哪一种，都能够置一般人于死地。 很难想象这么多种剧毒共存于一个人的身体，那人居然还没毒发身亡，而是拖着时常剧痛发作的痛苦顽强地活了那么多年。 只是，这种情况，确实棘手得很，即便医术高明如鬼医，也不敢轻易下手替陌北寒这个毒人解毒。 虽然乔苒早已经定好了方案，为了万无一失，她还是在心里无数遍地演示着解毒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更要提前想出应对的法子。 她做事情向来讲究周全，特别是治病救人的时候，更是方方面面都要仔细考虑到，以免出意外状况时一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边盘算着，她边走进了这间十分奢华的男子卧房。 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上，静静躺着的人盖着奢华的锦被，只露出个了头。 他的脸色不再是刚被送回府时那可怖的青紫色，而是有些苍白，嘴唇也是苍白无血色的。 只不过，那原本皱得紧紧的眉已经舒展了很多，脸上的痛苦之色也变得很平缓，呼吸平稳，像是睡得正香的样子。 “小丫头，你要怎么给他解毒？你真的有把握吗？老夫可好心告诉你，此人是定北王世子。老定北王你知道吧？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太上皇的同胞兄弟，一起打天下的最大功臣。定北王的爵位可是世袭的，陌小子这一代只有他一个子嗣，他要是出了事，定北王府可就要没落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鬼医在一旁提醒着乔苒。 他可不是吓唬这小丫头，只是担心定北王府的人找她来解毒时，没有说清楚陌小子的身份和代表的意义，万一她把人给治死了，那魔鬼谷里那好几百号人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鬼医虽然性格乖戾古怪，也从不买谁的面子，但对这个医术毒术都可能比他高的小丫头还是怀着一种惜才之心的，可不想让这小丫头就这样把自己的前途给断送了。 周管家和木一几个听了鬼医的话，都紧张地望向乔苒，担心她听了鬼医的话后，压力太大不敢动手替他们主子解毒。 周管家连忙说道：“乔姑娘，你放心地给主子解毒吧，我们都相信你！况且主子都这样了，满京城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敢来为主子解毒，你若是不动手，只怕主子这次也是挺不过去了。” “是啊，乔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主子吧！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愿意为你作证。主子现在的状况，已经比回来的路上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这都是乔姑娘你的功劳。我们都信你，若是你都不能治好主子，其他人也不可能治得好。你就是主子唯一的救星了。” “乔姑娘，我们主子听了你的话，千里迢迢亲自出海去找寻主要解药之一的红火蚁，就是因为信任乔姑娘。他经常对我们说，乔姑娘你的医术高明，一见面一把脉就能分辨得出他身中多种剧毒，甚至还能一样不落地将所有的毒药名称给说出来。主子说过，若说这世上谁能真正替他解毒，恐怕只有姑娘你了。主子都对你这么有信心，乔姑娘你可千万别退缩啊！” “是啊，乔姑娘，我们都信你。求你快动手替主子解毒吧！若真有什么差池，我们都愿意担责，替你接受惩罚！到时候，就说是我们几个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动手救治主子的。所有的责任，我们兄弟几个来背！” 周管家和几个木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地吹捧着乔苒，还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不会让乔苒受到任何惩罚。 乔苒知道他们都很担心自己被鬼医的话吓到了，从而打了退堂鼓不敢给陌公子解毒了。 不过，她乔苒打定主意的事情，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因为别人的话而轻易更改。 第404章 这些器械终于有了它们的用武之地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就都出去吧，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乔苒轻轻的一句话，让心中紧张不安的周管家几人一下子定下心来，原本绞尽脑汁想要继续求情的话，也没再说出口了。 “乔姑娘，你愿意救治我家主子？” 木二呆愣愣地确认着，怕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这回木一倒是没责怪他，因为他们几个也都看向乔苒，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 乔苒于是只得再次说了一遍：“嗯，我愿意。所以，你们可以出去了吗？我动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影响到我。” “啊？哦！好！好好好好！我们这就出去， 乔姑娘你尽管施展，我们就在门口听候你的吩咐。” 木一说完就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拉了一把傻呵呵站着不动的木二，提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出去了。 周管家则看向鬼医，想让他跟自己一同出去。 这个小老头儿脾气古怪，他怕他不听乔姑娘的话非要留在这里，会惹得乔姑娘不高兴。 果然，就听鬼医不满地开口：“丫头，你这是用完就丢啊！昨天老夫能帮你研磨药粉，对你还有用，你就把老夫留下了。今天用不着老夫了，就要把老夫赶出去？哼！那么小气做什么？像陌小子这样身中几十种剧毒都死不了的怪例，这世间也不可能再有，我就是在此看着你解毒，学到了这方法又有什么用？老夫只是好奇，你真的能把这小子身上的毒给全解了？你就老夫留在此看一看，开开眼界吧？” 说着说着，鬼医原先幽怨责怪的话，变成了低三下四的乞求，只希望这小丫头能让他留下来见证这一奇迹。 只是，乔苒可是要使用到空间秘密的，怎么可能让这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儿在此看着？万一这老头儿在外面乱传乱说，把她的秘密暴露出去怎么办？ 她摇摇头，毫不留情地拒绝道：“前辈，既然看了也没什么用，那不看也没什么关系。至于结果，你在门外等着也是可以看到的。到时候，陌公子身上的毒解没解完，还得让你把脉确认一下呢！” 鬼医毕竟是早就住在定北王府的，王府里的人对他应该也更信任一点。 到时等自己将陌公子身上的毒解完，肯定还要让鬼医来把把脉，把结果说出来，王府的人才会真正的放心。 鬼医听到小丫头就是死活不让他留下来，气得“哼”了一声，嘴里嘀咕了句：“小气！” 就一拂袖，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乔姑娘别介意，鬼医他就是这样子，老小孩的脾气，虽然古怪，但是人品还是没问题的。姑娘就把他当小孩子对待就可以了，一会儿他估计就不气了。” 周管家十分抱歉地看向乔苒，劝她不要介意鬼医的话。 乔苒笑了笑：“周伯放心，我没放在心上。鬼医是医者，也知道医者若是不愿意让人看着自己治病救人，其他医者是不能强硬留下来的，否则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偷学别人的医术了。我不是怕他偷学，我可以将解毒的方子教给他，但是我解毒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在旁边，这是我的规矩。周伯出去的时候，还请告诉大家，不管我多久没出来，千万不要闯进来，也不要大声喧哗打扰到我。你知道的，治病、解毒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池，万一我受到惊扰，那……” “乔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紧紧守住门口，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姑娘的！待会一出去我就告诫所有人，不得在此大声喧哗，更不能闯进来，否则当谋害主子罪处理。” “嗯，那就麻烦周伯了。” 乔苒对周管家的做法表示很满意，有周管家坐镇，相信应该没有人会突然闯进来发现自己的秘密。 待周管家出去，乔苒上前，将门从里面插上插销反锁上，然后倒了一碗灵泉水，挤了自己的一滴指尖血，再喂陌公子吃下一粒白色的安睡丸，把灵泉水给他灌了下去。 床上的人毫无意识地将药和水都吞服了下去，乔苒这才将人放进了空间，自己也进了空间，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 实验室里设备齐全，这些都是她爸爸公司里生产的医用器械，爸爸妈妈出事后，她变卖了爸爸的公司，搬了几套器械回来。 至于外科手术，则是在医学院里学的，特殊组织里也特别进修过。 现在，这些器械终于有了它们的用武之地。 乔苒抽了几管陌公子的血检查了一下，确定他的血型是万能o型，幸好不是稀有的熊猫血，否则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她都不知道该去哪找血。 血液分析出来，果然含有她说的那几十种毒素。 接下来，就是要把这些毒素给排出体外了。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陌北寒这次的毒发之所以这么严重，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控制，几十种毒素本来是互相牵制着，达到了一个互相平衡的状态，所以在五脏之外相安无事。 可是这次出海，在即将上岸的时候，却不知道是何原因，体内的毒素突然间打破平衡，有几种毒素发生了外泄，游离在体内，导致他受不了昏迷不醒。 昨天乔苒已经施针将游离在外的毒素都通过毛孔排了出来，并且将所有毒素都封存在了陌北寒的下肢，这样不会伤害到五脏六腑等重要器官。 现在，若是要将这些毒素全部排出来，那就得保证这些毒素不会失去平衡，不会到处乱窜导致伤到心脏、大脑等重要部位。 乔苒从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瓷瓶，从中倒出了两粒用几十种药材包括毒蟾酥、赤灵参、紫灵芝、红火蚁等磨成粉之后搓成圆丸并通过小火焙制而成的药丸，用灵泉水给陌公子送服下去。 这些药丸的作用，就是帮助他牵制体内毒素，护住心脉、大脑等不受侵害。 而真正的解毒，则是要靠这空间实验室里的这些现代化设备了！ 第405章 换血 其实如果没有这些仪器，她也能施针引导毒血排出来。 只是那样会比较费劲，而且有万分之一的意外，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所以，自从知道自己的空间可以收进外面的活物之后，她就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用银针排毒，另一个，就是用这些空间里的现代化仪器进行换血。 换血也不是换别人的血，只是用导管将他的血从一端引出，然后经过仪器分解血液，将有毒成分分离出来，再将安全无毒的血液从另一边导管重新输入到体内。 这样将全身的血液过滤了一遍之后，体内的几十种毒素自然就完全消除掉了。 这种方法，比她要连施三天银针、反复将人泡在水里，将毒素一点一点从体内引导出来省心多了。 如果施针的话，她得要三天三夜不能合眼地盯着，容不得半点疏忽。 虽然她能挨得住，但是，能轻省些，谁愿意受罪呀？ 这就是她不愿意让鬼医留下来旁观的原因，若是施针的话，倒是可以让他旁观，可是她现在是要偷懒使用外挂啊！ 乔苒将毫无反应的陌北寒放到了仪器旁的床上，虽然有仪器换血，但是乔苒还是给陌北寒扎了一遍银针，彻底护住他的五脏，免受毒素侵害。 扎完针后，将他两只手的袖子往上捋到上臂处，然后拿出酒精棉将他肘窝上擦拭几遍消了毒。 然后将仪器上的两个连着管子的针筒分别扎进了陌北寒的左右手臂上的血管里，开启换血的仪器，一端的透明导管里就开始有鲜血缓慢地流进了仪器里。 等了一会后，经过仪器处理的血液，又从另一条管子导入了他的体内。 任由仪器开始运作，乔苒则在实验室里开始研制美白丸。 她倒不是想跟鬼医抢生意，虽然鬼医的美颜丹卖到两千两银子一瓶让她有些心动，不过既然那小老头已经在做这门生意了，她就不会跟他抢。 她是想做几瓶美白丸出来，送给姥姥和舅母。 自己家的人长期喝灵泉水，肤质都好了很多，导致娘亲看起来比舅母还要年轻，所以让舅母很是羡慕。 但是自己又不能长期住在将军府，不能一直偷偷给将军府提供灵泉水。 所以，她就打算用灵泉水改良一下前世的美白丸，做出效果更好的美白丸出来。 她空间里囤积了大量的药材，前世囤的也有，更多的则是穿越后自己在山里采的或者是在药铺里买的、以及搜刮那些贪官污吏的。 不得不说，这古代山清水秀无污染的环境生长出来的药材，那可比自己前世囤的那些药材质量好多了。 而且，逃荒途中，她进深山里采的那些药材，那可都是平常人采不到的不知多少年份的好药材，几百年的灵芝山参都有十几株，有些稀有品种更是在现代都绝迹了的。 既然有这等好条件，她自然是要改良一下药方，用最好的药材来配制，制出效果最好的美白丸送给姥姥、舅母，还有娘亲和三婶她们，用不用就随她们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个女子都希望自己长得再漂亮一点，上了年纪的还会希望自己看起来更年轻一点。 乔苒想，娘亲和三婶、秦娘子应该也希望更白更漂亮的。 只不过她们现在都是农家妇，长年在地里劳作，风吹日晒雨淋的，若是别人都又黑又粗糙的，她们长得太白太美了，估计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美白丸她会多做几瓶，但是娘亲她们用不用就随便她们了。 想到美白，乔苒先起身去了实验室自带的小洗手间里，将自己脸上的妆容洗干净。 反正都要在这里呆一天一夜，也没必要顶着这张化了浓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脸上长了黑色斑的丑脸了，这难得独处的时光，还是让脸上的肌肤好好地自由呼吸吧！ 卸完妆洗完脸，乔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高清的镜子里，洗去了深色的粉底和药粉，干干净净的脸上纤毫毕现，细小的毛孔几乎看不见，只看得见那细细的一层绒毛。 她感觉自己的脸比刚穿来时白了好几个度，肤质也不再是粗糙的，而是非常的细嫩光滑，像几个月小婴儿的脸一般白白嫩嫩的，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触摸一下。 原主虽然是个脑子不太灵光、力气又奇大的乡野小丫头，以前也并不白皙好看，但是这张脸却是长得十分的标致。 前额饱满圆润，还有美人尖。 双眼皮、柳眉杏眼、不是瓜子脸但也是小巧的弧度完美的脸型，鼻子小巧挺翘，下巴比瓜子脸略圆一些，还带着少女的圆润可爱。 原主肤色较黑且粗糙，所以这些美貌的特征被掩盖了。 现在，有了灵泉水的滋养，就仿似一颗水煮蛋剥了那层粗糙的外壳，现出了白皙光滑的一面，区别不可谓不大。 要是乔苒没有用深色粉底加自己调配的药粉涂在脸上，她这张脸早就不知道得惹来多少关注的目光了。 逃荒路上要是顶着这张白皙细嫩的脸，不仅村里人会诧异，只怕也会惹来数不尽的麻烦。。 只是现在已经结束了逃荒，算是彻底安定下来了。 乔苒想，自己得要开始将这张脸的妆渐渐化淡一点，让周围的人慢慢地接受她一点一点变白这件事，总不能永远都顶着这么一张又黑又丑的脸。 自己倒是不在意美丑，关键是老是在天亮前进空间化妆太麻烦了啊！ 尽管自己现在化黑妆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需要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到五分钟就能快速从白得发光的美少女化成又黑又丑的小黑妹。 但是因为担心被家里人不小心发现自己进空间这个秘密，所以她经常顶着这妆好几天不卸妆。 幸好她底子好，又用了自己调配的药粉，脸上的肌肤倒是没被闷到，痘痘黑头粉刺什么的，统统不会出现在她脸上。 决定好了以后要开始一点点变白，乔苒走回了桌边，开始研究自己的新一代美白丸。 白术、白芷、白芍、白茯苓、白首乌、白附子、银杏、当归、三七、百合、红花、珍珠粉、玫瑰花，还有稀罕的冬虫夏草、天山雪莲，以及更为稀缺的赤灵参、紫灵芝。 有了这些好药材的功效，再加上神奇的灵泉水的功效，这美白丸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要是称第二，绝对没有第二款产品敢称第一。 第406章 真的把所有毒解完了? t 第407章 死皮赖脸地拜师 “走吧，乔姑娘，我带你去膳厅吃点东西。” “谢谢周伯！” 两人转身继续朝院外走去。 转过回廊，快要到院门口时，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等等！等一下！姓乔的小丫头，你别走！” 乔苒顿住脚，转过了身，挑眉看向冲过来的小老头儿。 不得不说，鬼医这小老头虽然瘦小，但是手脚十分灵活，哒哒哒地就冲到了乔苒面前。 他激动得脸都涨红了，目光熠熠发亮地盯着乔苒： “小丫头，你真的将陌小子身上的毒全解了？而且还没有让他重要心脉没有受到一丝损伤？这……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教老……呃， 你快教教我！我要拜你为师，求师父收我为徒！” 乔苒：“……” 乔苒没想到这小老头儿也是个性情中人，今天之前都还对自己不屑一顾，今天直接就要拜自己为师了。 她摆了摆手，拒绝道：“我不收徒。” 鬼医直接就双膝一弯“扑通”往地上一跪，恳求道： “乔丫……师父，收我为徒，您不会损失什么的，我也不会一直缠着你，只要我以后在医术上有解不开的疑难问题，师父能指点一二就好了。我这些年来虽然治的人不多，但是也攒了好些家底，给师父养老完全没有问题。我还收集了许多的珍稀药材，只要师父有需要，我都愿意拿出来给师父。求师父收下我这个徒儿吧！” 乔苒在他跪地的前一瞬，就立即往旁边闪了几步，导致接受了鬼医这跪拜之礼的是还懵在当场的周管家。 周管家有些懵圈，这鬼医可是大越国有名的神医啊，而且一向脾气古怪，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死皮赖脸地求着要给人当徒弟了。 亲眼见证了鬼医上赶着要当乔姑娘的徒弟，周管家想，自己要不要跟乔姑娘求一下，让她给点儿防毒的解药，否则的话，只怕鬼医一个不高兴，要杀人灭口啊！ 不过他又想着，鬼医主动要做乔姑娘的徒弟，乔姑娘应该会答应的吧？ 给神医当徒弟，这该是何等的殊荣啊！ 只要乔姑娘点了头，那鬼医从此以后就是乔姑娘的徒弟了，自己好歹也是乔姑娘称一声“周伯”的人，鬼医应该不敢杀自己吧？ 想到此，他也目光灼灼地望向了乔苒。 却没想到，乔苒却是直接拒绝了： “我不想收徒，怕麻烦，不想出名，更不想以后有人时不时来烦我。你要知道我是怎么给陌公子解毒的，不用拜师，我直接告诉你。” 鬼医还要再说什么，乔苒不待他开口，继续说道： “相信你也猜到了，我使用的是金针之术，先找准穴位扎好针，然后用你帮我研成粉的那些解药制作成药丸，让他吞服后可以护住五脏。然后用银针将体内的毒血引导到一个部位，顺着银针的针孔和毛孔排出来。人泡在药水里，毒血排出来就没事了。” 乔苒说的过程非常简单，但这也是事实。 若是没有空间里的仪器，她原本就是打算用这套银针排毒方案的。 鬼医听了，虽然和自己猜到的差不多，但是依然十分震撼。 毕竟道理他也懂，但是要实施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就说这最关键的金针之术，这整个大越朝都找不出谁的针法能比得过乔师父的。 他不管，他就是赖定了这个师父！ 乔苒将话说明白，不再搭理鬼医，转身就走。 鬼医站在那里，望着师父的背影，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 不管师父愿不愿意收徒，反正，这个师父，他要定了！ 乔苒跟着混混沌沌半天回不过神来的周管家到了膳厅，果见下人们正在往桌子上摆美食。 糕点稀饭米饭全都有，满满一桌子，十几个人都吃不完。 乔苒不喜欢浪费食物，只点了几盘自己爱吃的菜，就让周管家派人将其他的菜都端走了。 周管家此时的脑子才慢慢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见乔苒要开始吃饭了，便说道： “乔姑娘，那你先慢慢吃，我出去交待点事情。” “嗯，周伯你自去忙吧，不用管我，待会留个小厮给我带路就行。” 乔苒催促着周管家去忙，自己则美美地享用了一餐定北王府从宫里挖来的大厨做的美味佳肴。 她吃饭虽然动作优雅，但是速度却不慢，很快就吃饱了，吃了三碗饭，桌上的那几盘菜也光盘了。 周管家还未回来，门口有一位小厮在听候吩咐。 摸了摸自己吃得有些突出的肚子，乔苒站起身来，在小厮的带领下回到了主院。 主院的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的侍卫，大家见乔苒回来了，眼神满是恭敬感激地看着她。 刚才出院门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恭敬地望着她。 只是他们只是一般侍卫，自觉身份低微，不配与救了自己主子性命的小神医说话，所以他们只能用目光表达他们的感激崇拜之情。 走进主院，木一他们依然守在房门口，见乔苒回来了，连忙热情地围了过来。 “乔姑娘，你吃饭回来啦？府里的饭菜合不合你口味？” “乔姑娘吃饱了没有？若是没吃饭，我出去再给你打包一些饭菜回来，乔姑娘是喜欢聚鲜楼的菜，还是京城最有名的御品堂酒楼的菜？” “听说乔姑娘喜欢吃甜食？要不然我去一品轩给你买些糕点回来吧？” “乔姑娘累了吧？我带你去厢房歇息一下吧？鬼医说主子还有一会儿才能醒来，到时我去叫您。” 乔苒几乎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了，恰好这时周管家从门外匆匆进来，给她解了围。 “哎呀，乔姑娘，真是对不住！我这一忙起来都忘了时辰，都忘了你在膳厅吃饭这回事了。乔姑娘可以直接进去，顺便看看主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乔苒点头，抬脚进了卧房。 鬼医还在床榻边，不住地瞧着陌北寒的脸，又时不时伸手给他探脉，嘴里啧啧称奇，可惜他无论怎么看怎么把脉，也没弄明白那些解药是怎么能够同时牵制住那么多种剧毒不会乱窜，没有伤害到中毒者的重要脏器的。 第408章 梦 见乔苒回来了，鬼医立刻将位置让开，让师父上前把脉。 乔苒将手指搭在陌北寒的手腕上，很快收回手，对周管家道：“周伯，陌公子就要醒了。” 鬼医有些不相信，他刚才摸脉，明明应该还要一刻钟才醒。 然而，就在他提出疑问前，床上的人果然幽幽转醒了。 陌北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身处一个十分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有会载着人飞奔的铁马，只是那铁马没有蹄子，而是有两个轮子。 另外还有三个轮子、四个轮子的，有车厢的、没车厢的各种奇怪的不用牛马拉的车，人坐在里面就能飞奔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更夸张的是，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铁龙，铁龙的肚子里可以装下很多很多很多的人，那速度更是快得出奇，他使用最强的轻功也追不上。 最最最令人震惊的，还是能在天空飞翔的巨大的铁鸟，里面也能装很多人，却可以比鸟儿飞得还要高，飞到云层里去，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神仙一样。 那里的人住的房子都十分的高大宽敞，十几层的楼房都是破旧的老房子，新楼房全都是好几十层，有的甚至上百层，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那里的人穿着的衣服也是奇形怪状，露胳膊露腿的，甚至露出半个酥胸或者整个后背，还有露到大腿上的，简直是没眼看！ 那里的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哉逛街吃喝，矛盾又协调。 陌北寒梦到自己也穿着奇怪的衣服，在那个世界里好像是叫做西装。 他坐在一个有车厢的四轮车里，到了一座大厦门口停下车，拿着公文包进了大厦。 陌北寒还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弃婴，后来凭自己勤工俭学考上了大学，成绩优异。 毕业后却又因没有人脉，求职到处碰壁，只能从基层做起。 他进了一家小公司应聘公关经理，却被要求去跑业务。 于是他在大夏天里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夹着公文包，一个一个商场去跑业务，却因公司太小而屡屡吃了闭门羹，没有任何一家商场肯跟那家小公司合作。 这天他开着自己那辆二手桑塔纳，到了离公司距离十分远的一家商场，打算碰碰运气。 谁知，他今天的运气显然并不怎么样。 就在他刚走进商场时，却被一蒙面歹徒拿着刀劫持，面对着一群拿着武器的商场保安和闻讯赶来的巡警。 刚出校门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这位大哥，你劫持个大男人也挺费劲的，这位先生挺无辜的，他可能还有家人在等着他。不如换成我吧，反正我父母双亡，孤家寡人，是生是死也没人伤心！” 这个世界的陌北寒不叫陌北寒，而是叫莫南。 莫南听到那道如天籁般的女声，无疑是给惊慌的他带来莫大的安抚。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关心他的。 循声望去，就见一穿着运动装，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从人群里走出来，缓缓地走近劫匪和他。 商场一楼的灯光很亮，她逆光而来，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从光里走来天使少女，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照得他灰暗的心里开始亮堂起来。 劫匪怀疑有诈，不许少女过来，但是她一边轻声跟劫匪交谈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慢慢靠近。 就在她离他们还有两步之遥时，劫匪突然发狂，挥舞着尖刀要逼退少女。 少女怕劫匪伤到人质，只能退后两步。 莫南一直盯着少女的脸，这张清纯漂亮却不怕劫匪的无畏的脸，让他忘记了害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女说的那句“父母双亡、孤家寡人”让他心里有了触动，他感觉自己跟这少女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他想开口，说自己也是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让少女不要过来。 可是就在这时，他看到少女瞳孔微缩，神情紧张。 他从少女震惊的瞳孔里，看到了他身后有个人正举枪射击。 “砰！”的一声，他身体比脑子快，用力往下一缩，一枚子弹擦着他头皮而过，“当啷”一声，尖刀坠地的声音，伴随着劫匪的惨嚎。 莫南跌坐在地上，他获救了！ 女孩跑了过来，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莫南摇摇头，感激地道谢：“我没事。谢谢你！你怎么不怕劫匪伤到你呢？” 女孩露齿一笑，居然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才不怕呢！我不怕死！” 然而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接着是漫天的火光席卷过来。 下意识地，他往前一扑，用自己的身体将女孩护在了身下。 爆炸过去，当人们从废墟中将里面的人找出来时，几乎所有人都受了重伤，甚至还有几个人包括劫匪以及另外一名有案底的危险恐怖分子当场被炸死。 一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年轻男子身下，那个无畏地面对劫匪的少女却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在他被抬走时，用那张淌满了鲜血的脸对愣怔的她灿然一笑，轻轻地说了句：“即使孤家寡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后来，他不治身亡，没有亲属的他，只有她为他送行。 后来，她活得很好，一个人也努力地过下去，她做了很多事，生活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 当梦醒来，陌北寒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熟悉，让他想要睁开眼看一看是谁。 于是，他的眼睛努力地睁开了。 一睁眼，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丑黑丑黑的脸，但那张脸上，一双杏眼却是十分有神，明亮而又清澈，一如刚才梦里的那个天使少女。 陌北寒的脸上，慢慢地有了笑意。 他终于知道这张脸为什么会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了。 如果这张脸变得白皙一点，可不就是自己梦里的那个少女吗？ 第409章 以身相许 “主子，你醒了？” 周管家惊喜的声音，让门外的木二等人一窝蜂地冲了进来，一看到主子不仅醒了，而且还满脸带笑，一个个的都不由喜极而泣。 “主子，你真的醒了，呜呜呜呜……，担心死兄弟们了，大家都以为你凶多吉……” “啪！” 一个巴掌，把木二未出口的话给打断了。 “主子，你感觉怎么样？乔姑娘医术真是太神奇了，真的帮主子你解除了所有的毒，从此以后，主子再也不用被剧毒折磨了！” 金一激动的话，让大家都红了眼眶。 这些年主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们都清清楚楚。 主子剧毒发作的时候，即使是被刀剑砍出碗口大个伤口都不会皱一下眉的主子，却被体内不定时发作的剧毒给折磨得不成人样，即使是努力咬牙尽量不发出呻吟，但那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也是显而易见的。 特别是这毒性发作的间隔还逐次缩短，痛苦也是一次比一次更甚。 鬼医说，若是两年内无法找到解毒之法，主子就有可能撑不过去了。 这让金木水火土几个堂的所有兄弟心里都提着一颗心，担心哪一天主子就突然没了，那他们这些被主子收留、培养的可怜人就都成了无主的弃儿了。 当他们收到密信说主子昏迷着回京，并且已经昏迷了十几天时，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事情往京城赶回来。 即使不想承认，但大家心中都是有着最糟糕的猜想，这可能是他们见主子的最后一面了！ 现在可好了，主子虽然受了那么多天的苦，神情还有些憔悴，但是起码已经苏醒了。 而且，以后都不必再受剧毒折磨之苦了！ 十几个兄弟激动地围了过来，将站在床边的乔苒也给包围在里面了。 乔苒想退出去，让木二他们好好地跟他们的主子倾诉一下担忧之情。 至于酬劳，待会再谈也不迟。 就在她要转身挤出去时，床上的人开口了。 “乔……咳咳！” 许是刚解完毒太过虚弱，许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他一开口就感觉喉咙涩涩的，不由轻咳了几声，吞咽了下口水，让嗓子舒服点，这才沙哑着声音重新开口。 “乔……姑娘，谢谢你、又救了我！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才能够救我。” 不管是自己梦里的那个世界还是这一世，她都是来拯救他的天使少女。 呃，为什么是天使呢？不对不对，天使好像是外邦信奉的神，应该说是神仙少女才对！ 乔苒听了这话，却是淡淡一笑：“不用客气，记得付我酬金就好。你们先聊，待会咱们再聊聊诊金的事情。” 说着，她转身，木二他们连忙让开了路感激地目送着她走了出去。 而在她身后，陌北寒的目光也定定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柔软得不成样子。 虽然她的脸跟他梦里看到的不太一样，但是他记得这双眼睛。 梦里的世界，她要救他，他反救了她，她为无亲无故的他送行，让他走得不孤单。 这一世，她又救了他两回，两回都是从鬼门关里将他拉了回来。 要是没有她，只怕他陌北寒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无论如何，他都欠着她。 多次救命之恩，该怎么才能回报呢？ 陌北寒的目光太过专注和柔软，让转过身来重新看向主子的木一他们都看愣了。 主子是在看乔姑娘吗？ 这目光这么温柔，可真是少见！ 主子对年轻女子向来避如蛇蝎，只要凑到他面前的，他都不假辞色，何曾见主子对一个姑娘家露出过这样不仅不厌恶反而还柔情似水的神情？ 还是木一轻咳了声，开口打断了主子看向门口的目光。 “主子，你能够醒来，全靠了乔姑娘的精湛医术！这一路上，主子的状况越来越差，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连鬼医都直摇头，咱们都担心主子您醒不过来。没想到，乔姑娘轻描淡写地说她能救，还真就把主子您救醒了。而且，主子您现在所有的毒都已经解除干净了！主子，您再也不用受毒药发作之苦了！” 木二也急忙道：“是啊主子，乔姑娘的医术实在是太出神入化了！这是生生地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啊！” 木二的话，惹得木一又想去捂他的嘴了。 陌北寒却点头赞同：“你说的没错，我这条命，确实是她两次从阎王爷手里抢过来的。从此以后，她就是咱们王府的恩人，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乔姑娘的救命之恩。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回报她好呢？” 主子的话，让木一等人面面相觑。 主子的救命恩人，若是主子同意，他们自然是愿意以命相报的。 但是主子要亲自报恩，他们可不敢随便出主意。 陌北寒见大家都不敢开口，轻笑了一下，鼓励道：“没事，你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怪你们。” 大家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易开口。 木二见主子都这样说了，他想了想，脱口而出：“救命之恩，若是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吧！” “啪！” 木二的脑袋，又挨了重重的巴掌。 这回，打他的却是好几只手，木一、木三、金一、金二还有水一，另外，火二和土三的手掌也刚扬起来，见木二已经被打了，又将手放了下去。 木二摸着被拍疼的后脑勺，转身看向兄弟们，满脸的委屈，他又说错什么了？ 木一和木三都不由叹了一口气。 木二人并不笨，主子交待的任务他都能很好地完成。 只是怎么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呢？要是他没长嘴多好！ 主子虽然还未婚娶，但是已经刚过了19岁生辰，而人家乔姑娘看起来都还未及笄呢！ 这大了起码四岁，会不会被人嫌弃老啊？ 大越朝规定男子十六周岁后就可以娶妻纳妾了，一般的京城贵族公子在十五岁就已经定好亲事或者已经收了通房丫鬟了，十八九岁都已经孩子两三个了。 可是，他们的主子十九岁了，却还是未开荤的小雏鸡一个。 第410章 只要她愿意，倒也不是不行。 他们这些当手下的看着也着急，特别是周管家，简直为主子的亲事操碎了心。 奈何主子对所有靠近他的女子都没有好脸色，一张冰寒无比的脸，把京城贵女们都吓得再也不敢靠近他。 如今，主子这样看乔姑娘，难道…… 可是乔姑娘还未及笄啊，主子这也太那啥了一点吧？ 周管家和木一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乔姑娘是否能够配得上他们主子的问题。 本来他们就愁主子的亲事，只要主子肯娶，什么样的姑娘他们都欢迎。 更何况，乔姑娘现在的身份也不低，人家可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郑大将军的外甥女。 即使没有大将军府的这个后台，乔姑娘自己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医术之高超，连鬼医都甘拜下风。 连大越国神医之一的鬼医都佩服的医术，那得是多么逆天的存在？ 人都是怕死的，所以医术卓绝者如鬼医之流，都是达官贵族甚至是皇宫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恨不能好好地供起来的。 若是那些人知道乔姑娘的医术如此卓绝，那还不得将她小心地供起来？ 能娶这样的神医女子为妻，谁不愿意呢？ 不过，乔姑娘还小，只怕还未开窍呢，主子这就盯上人家小姑娘？真是老牛吃嫩草！ 众人在心里吐槽着，床上躺着的陌北寒竟然还真的垂眸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只要她愿意，倒也不是不行。” 轰！ 大家伙儿的脑中都似猛地炸了个响雷，轰得他们有点儿脑袋发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子他、他他他…… 他居然真的有这打算？ 天啦噜！ 周管家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双手一下撑在床上，身子向前倾，似要再认真确认一下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主子，你说什么？你是说，你愿意以身相报，嫁、额，与乔姑娘成亲？” 一个激动之下，周管家差点说成是否要嫁给乔姑娘了。 众人也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主子的脸，竖起耳朵，害怕自己听岔了。 陌北寒见这些人的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这都什么眼神？一个个太闲了是不是？我没事了，都滚回去继续做你们的事吧！要是完不成任务，回来照样要罚！” 虽然他们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匆匆从外面赶回来。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完成不了任务，甚至若因为擅离职守而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那也是照样要接受惩罚的。 他对属下并不苛刻，但是却向来要求他们严格遵守组织里的规矩，没有言出必行的魄力，也做不好主子，管不好手下。 众人一听要受惩罚，顿时都担心起来。 他们一收到主子毒性发作、奄奄一息的消息，就匆匆忙忙地安排手下的人继续做事，自己则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见主子。 如今主子平安地脱离了危险，并且以后都没有毒性发作的威胁了，主子就这样把他们赶回去，真是好狠心，呜呜呜 ……！ “主子，那您好好养身体，我们就回沧州去了！” “主子，我和火三也回洛阳去继续盯梢了，您保重好身体！” “主子，我带兄弟们回辽州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主子，我就在京城，你有什么事，尽管让木二他们通知我啊！我先去查宁王的证据了。” 很快，挤在房里的十几人都纷纷告辞离去，房里只剩下周管家、木一、木二和木三。 木一他们因为才刚跟着主子回来，暂时还没有什么紧急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先在府里休息几天，待养好身体再接受主子的安排。 陌北寒知道木一他们一路上护着自己日夜兼程地赶回来，这十几天里也没有好好地睡过一个觉，甚至连饭都没能好好吃一顿，为了节省时间，肯定是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就随便找点水喝。 看着他们眼睛里的红血丝，他挥挥手赶人：“行了，府里大把的下人，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天要吃好睡好，将身体养好，过几天有任务交给你们。” “是，主子！” “主子，那我们就回房休息了。主子你也要好好休息，尽快好起来，别辜负了乔姑娘的一片好心。” 木二临出门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叮嘱一句，话未说完就被木一和木三一人拉着一条胳膊给拖出去了。 房里只剩下陌北寒和周管家，周管家此刻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十分慈爱又欣慰地看着好起来的主子。 “周伯，你去将乔姑娘请进来吧！我这才刚解毒，身子还有些虚，没办法起床去见她。” 陌北寒虽然已经解了毒，但是这么多天的折磨，亏虚的身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恢复，所以还得卧床两天。 周管家很快就将在院子里等候的乔苒请了进来。 “怎样，你是打算跟我谈诊金的事吗？” 乔苒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她是王府请来的大夫，如今看完病解完毒了，该将诊金结算一下，好回将军府跟家人团聚了。 陌北寒见小丫头满心满眼都是钱，无奈地笑了笑，点头道：“嗯，多谢你帮我解了毒，让我获得了新生。你这诊金，想要多少？只要我能够给得起的，绝不会讨价还价。” “嗯？” 乔苒挑眉，看着他说道：“你忘了吗？当初说的是，诊金你看着自己的命值多少就给多少，可不是让我开价。” 陌北寒一噎。 这丫头，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的命值多少？ 他的命，连这整座王府都送给她也还不够啊！ 他想了想，道：“既然这样，周伯，你去拿纸笔来，我来盘点一下我还有多少产业，看看送多少才能值我这条命。” 周管家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出去书房拿纸笔了。 乔苒好奇地问道：“你也管周管家叫周伯？” 陌北寒点头：“周伯年纪比我爹大几岁，他看着我从小长大的，跟我的亲人一样，所以我叫他周伯。” 乔苒点头，看来，周伯在陌公子的心里，还挺重要的。 第411章 诊金 不一会儿，周伯就回来了，手里还了端了个托盘，文房四宝都在上面，还有一本账簿。 “主子，纸笔拿来了，还有账簿。” 床上的陌北寒接过账簿，翻开来看了几眼，说道：“那就麻烦周伯代笔，将我要送给乔姑娘的诊金记下来吧！” 周管家点头，将文房四宝摊放在桌子上。 于是陌北寒拿着账簿翻着，说着要将哪些产业送给乔苒。 周管家就一手执笔，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 “黄金百两、白银万两，东珠一斛，其他珠宝两箱，聚鲜楼、布庄、成衣铺、西郊和南郊的两处庄子，一百亩良田，还有黄山县的一座山头……” 陌北寒边翻看着账簿，边嘴巴不停地说着。 在一旁记录的周管家只听得一脑门的黑线，主子这是要将所有身家都送出去啊？ 那他以后吃啥用啥？拿什么来养府里的下人以及几个堂的手下？ 坐在一旁默默听着的乔苒也越听越不对劲，自己只是想要个诊金而已，他为什么要自报家产？ 前面的金银珠宝、庄子铺子还正常点，后面连远离京城的一些店铺庄子都要送给她？ 这么多这么杂的东西，该不会是他的所有身家财产吧？ 她喝了一盏茶，见主仆俩还在一个说、一个写，写出来的纸张都有好几页了，她终于不耐烦地打断： “陌公子，虽然你觉得你的性命很值钱，但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其实，你只要将它们折算成银票给我就好了。” 陌北寒眨了眨眼，看到她脸上现出的不耐烦神色，轻咳了声，解释道： “乔姑娘，十分抱歉，我这一时之间，也处理不了这么多的产业。要是便宜卖出去，会亏很多钱，还不如直接送给你，掌柜、伙计、仆人、佃户什么的也全部都归你，这样子日常经营不受影响，只是地契都过户给你，收入以后也全都归你手上，你不必费心，自有管事帮你打理。” 乔苒汗，连人都送给她？ 别的倒没什么，可是培养一个得用的管事有多难，想想都知道。 他就这么把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人手都送给她了？该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她凭什么要相信他培养出来的人手？ 可是，他如果真有什么企图，也没必要送自己这么多产业，直接拿几张银票打发自己就行了。 所以，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想要干嘛？ 乔苒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了。大夫看诊，只收诊金，没听说还要收人家的全部家产的。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直接将你刚才说的，前面那几个给我就行了。” “嗯？” 陌北寒不解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乔苒说道：“就是你说的，黄金百两、白银万两，东珠一斛，珠宝两箱。其他杂七杂八的，都不必给我了，你自己留着吧！” “那怎么能行？我的命可不止值那点儿黄白之物。” 陌北寒不赞同。 乔苒扯出一抹淡笑：“我知道你的命不止值这些，但是这些作为诊金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我嫌麻烦，你还是自己打理吧！” 她只爱钱，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来？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产业，想想都头疼。 她要是想要有自己的产业，拿钱置办就是了。 况且她现在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只想要窝在魔鬼谷里好好享受平静祥和的日子，可不想东奔西跑到处忙碌。 见乔苒执意不收，陌北寒有些泄气。 难不成，在她的眼里，被她救了两次的自己的这条命就只值那么些金银珠宝吗？ 最后，乔苒还是坚持只拿了金银珠宝，金银换成一张金票和十张一千两的银票，东珠和珠宝首饰就直接让府里的侍卫们抬上了马车，跟着乔苒一块回了将军府。 临走前，乔苒交待陌北寒至少要在床上躺两天，给他开了些补气血的药，又给了周管家一个药膳食补的方子，并让他们两天后请大夫或让鬼医给陌公子把把脉，到时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陌北寒想将她留下来吃过饭后再让周管家将她送回去，但是被乔苒拒绝了。 钱货两讫，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将军府跟娘亲和姥姥他们在一起。 在陌北寒有些幽怨的眼神中，乔苒跟周管家告辞，径直坐着定北王府的马车回了将军府。 刚回到府里，她又被娘亲和舅母拉到厢房，指着一堆的新衣裳让她去试。 原来，明天就是府里宴请亲朋好友的日子，一来是为了庆祝郑老夫人彻底恢复了视力，二来，则是庆祝大将军府丢失了三十余年的大小姐被找回来了！ 虽然这次宴请的只是大将军府交往最为亲密的几家好友，以及几家亲戚，人数不多，但是大将军府也非常重视这次宴请。 郑老夫人叮嘱郑林氏，给郑惠娘他们娘儿几个都做了好几身新衣裳。 郑惠娘和乔东、乔北的新衣裳已经试过了，都挑好了明天要穿的，就只剩下乔苒了。 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一堆新衣裳，乔苒有些无奈。 这些衣裳都太粉嫩了，虽然是很适合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但她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灵魂，且现在这一脸的黑肤、黑斑块，穿这么粉嫩的衣裳也不会好看吧？ 偏偏，舅母和娘亲貌似一点也没看到她那张又黑又丑的脸，好似在她们心里，她跟那些肤白貌美的千金贵女们没什么区别。 “苒苒，来，试试这套鹅黄色的长裙。你身材好，穿这套肯定好看。舅母第一眼看到这裙子就觉得很适合你。” “舅母，这颜色太亮眼了，我觉得这鹅黄色适合兰儿这么小的活泼可爱的小娃儿，我穿着感觉怪怪的。” 乔苒摇摇头，她不喜欢穿太粉嫩的衣裳，前世经常出任务，或者是在家劳作，她习惯了穿黑、灰这两种低调耐脏的颜色。 这鹅黄色太粉嫩了，她穿不惯。 “啊？很怪吗？可你也才十几岁，还未及笄，也还是小姑娘呀！要不，试试这件粉紫色的？这件没那么亮眼。” 乔苒看着舅母手中那件粉紫色，苦笑，跟鹅黄那件也差不了多少。 第412章 秦老夫人 舅母估计是习惯了给兰儿置办衣裳，所以习惯性地也给她挑了那些粉粉嫩嫩看起来比较亮眼的颜色。 乔苒正在想着措辞应该怎么拒绝舅母给自己挑的衣裳，就听娘亲唤她： “苒苒，你看看这件青莲色怎么样？娘亲觉得很衬你。” 乔苒往娘亲的手上一看，顿时满意了。 娘亲手里是一套蓝紫色的衣裙，这种蓝紫色既不是浅紫也不是深紫，而是蓝中略微泛红，是一种很耐看、适合各个年龄段的百搭颜色。 原来，这种颜色叫做青莲色，倒是挺好听的。 “哇！这颜色好看，谢谢娘亲！” “跟娘亲客气什么？快去换上试试吧！” 乔苒接过衣裙，谢过娘亲，就进里间换衣裳去了。 不一会儿，当从里间走出来的乔苒刚露面，郑惠娘就连连称赞：“不错，这颜色真适合你！” 就连郑林氏也不得不承认，苒苒穿这青莲色，确实比那两件粉嫩的颜色好看。 “苒苒，这青莲色确实十分适合你！我还是第一回见到将青莲色穿得这么好看的人。” 乔苒礼貌地一笑。 她自己化的妆，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只怕穿什么衣裳都扯不到好看上面去，舅母这是在礼貌夸赞而已。 第二天一早，乔苒将昨天挑好的青莲色衣裙穿上身，洗漱完后陪姥姥吃过了早饭，又陪姥姥在花园里走动了一圈赏赏花消消食，再陪老人家喝喝茶，很快，大将军府就来客人了。 因为大将军府如今都是只有女眷在家，两位将军都不在府里，所以来的也都是各府的女眷。 第一个到达的是郑老夫人的娘家靖安侯府，来的是老夫人的娘家嫂子秦罗氏，带着两个儿媳一起前来。 原来，靖安侯府一收到大将军府的请帖，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喜出望外。 郑老夫人的爹娘都不在世了，如今的靖安侯是郑老夫人的嫡亲兄长，而嫂子秦罗氏也向来跟这个小姑子关系很好，一直都担心着小姑子的眼睛和身体。 当看到请帖上说郑老夫人的眼睛复明了，而且还找回了丢失了几十年的女儿，靖安侯和夫人都很是为她高兴，这不一大早秦老夫人就带着家里的女眷过来了。 秦老夫人刚下了马车，得到通报的郑老夫人就赶紧出门迎接了。 “大嫂，你们来了？快进屋，我带你们认认惠娘和她的几个孩子！” 郑老夫人见到娘家人，难掩激动。 现在的她就像个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向最亲近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秦老夫人一抬头，就看到有道熟悉的身影大步地向自己走来。 定睛一看，却是自己那眼睛几乎瞎了几十年的小姑子，不由一惊，下意识地就急走几步要上前搀扶，嘴里急切地叮嘱：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郑老夫人却是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几个大步就到了嫂子面前，一把搀住她的胳膊： “大嫂，我不碍事的，我现在眼睛看得清，身子骨也好着呢，摔不着！大嫂，你看，这就是我的女儿惠娘，这是惠娘的女儿、我的外孙女苒苒，这是我的两个外孙子东儿、北儿。” 她也顾不得将人迎进屋里再介绍了，迫不及待地指着跟着她一起出来迎客的几人介绍道。 郑惠娘连忙上前见礼：“惠娘见过大舅母，两位表嫂。” 乔苒也带着两个弟弟上前见礼：“见过大舅婆、两位表舅母。” “好！好！好！” 秦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字，心情十分激动。 “惠娘，你是叫惠娘吧？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你娘亲这些年来为了找你，真是受尽了苦，哭干了泪啊！如今可好了，你们母女俩终于团聚了！” 她欣慰地看向自己这个失踪了三十几年的外甥女，先是惊喜，接着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收到请帖后，靖安侯立刻让人去打听了自己外甥女的情况，所以秦老夫人也大致了解了这个外甥女的近况。 不是听说是从遥远贫寒的青州府乡下没吃没喝地逃荒过来的难民吗？ 在她想象中，应该是皮肤黝黑粗糙、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到身体羸弱的乡下妇人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得体的青色衣裙，身型虽然苗条但是却并不羸弱，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壮实。 而她的脸，并没有饱经风霜的沧桑感，反而是比京城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保养得还要细嫩白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已经三十多岁生养了几个孩子的已婚妇人。 要是头发没有挽起来，换上一套粉嫩些的衣裙，哪怕说她才年方十八也有人信。 不过这张脸，倒是跟小姑子出嫁前极为相似，简直像是年轻小姑子的翻版。 所以，秦老夫人心里又惊又疑，但是也只能暂时按捺住心里的疑问，打算待会儿再悄悄地找小姑子问清楚。 当她再将目光移到外孙女和外孙的脸上时，又是一惊。 两个外孙倒是也跟小姑子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是这外孙女…… 外甥女长得这么标致，皮肤这么白皙，为什么外孙女会这么黑？脸上为什么长着两块黑斑？ 其实仔细点看，外孙女的脸也是长得跟她娘亲一样标致的，只是这脸上的肤色和黑斑，让她的容貌被掩盖了起来，别人第一眼只觉得她是个又黑又丑的姑娘。 秦老夫人心中叹息，这么标致的姑娘，要是脸上没有那几块黑斑，肤色能够白皙一点，一准儿跟她娘亲一样是个美人胚子啊！ 感慨完后，秦老夫人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看向小姑子的眼睛，见小姑子以前在外面总是眯着的眼睛，如今大大地睁着，而且看起来眼睛里十分的清亮。 她惊喜地问：“你的眼睛真的好了？” “好了！完全好了！这都是苒苒的功劳啊！” 郑老夫人十分自豪地说道。 “大舅母，两位表嫂，咱们先进屋里说话吧！” 郑惠娘招呼着客人。 “好！好！进去再说！” 第413章 美白丸 郑老夫人与秦老夫人姑嫂俩互相搀扶着，两旁又有小辈搀扶着她俩，就这样一起走进了府门。 进了正厅，秦老夫人跟郑老夫人面对面地站着，仔细地打量小姑子的眼睛。 果然，这双眼睛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视力了，甚至看起来比一般的这个年纪的老太太的眼睛还要好。 秦老夫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下摆，问道：“素梅，你看看我这衣裳，是啥花样的？” 郑老夫人低头，看向大嫂的衣裳下摆，笑着回答道：“大嫂的衣裳下摆绣着祥云、仙鹤，仙鹤背上还有一童子，童子的手上还拿着青翠的松枝。” 秦老夫人也低头仔细看着自己的下摆，不由称奇。 这个花样绣得并不大，仙鹤背上的童子更是比一个手指也大不了哪去，她还得要将衣裳下摆送到面前，才能看得清上面童子手里拿着的松枝。 可是小姑子只是跟自己一起面对面站着，就能低头看清这花样，这眼神，可比自己的好太多了。 秦老夫人这下子是老怀甚慰啊！ “你的眼睛果真是好了！而且还比平常人的眼神儿好多了！苒苒可真是厉害呀，你这连全京城的大夫以及宫里的太医都看不好的眼睛，这么快就被苒苒治好了，苒苒的医术，岂不是比太医们还要厉害？” 秦老夫人看向乔苒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座宝藏。 真没想到，自己这小姑子刚认回来的外孙女，居然这么有本事，她都替小姑子高兴啊！ 郑老夫人也很自豪，丝毫不吝啬对外孙女的夸赞： “是啊！真没想到苒苒的医术这么好。她啊，昨晚上还给了我一瓶美白丸，说是要让我这老婆子变美变年轻呢！哈哈哈，你说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管啥美不美的？能多活几年，看着惠娘他们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郑老夫人说着，眼睛里却全都是满足的笑意。 看到女儿还好好地活着，也看到了外孙女的暖心孝顺，她怎么能不满足？ 秦老夫人还未说话，一旁的秦家二儿媳本来在刚来时看到郑惠娘的脸就已经很是惊讶和羡慕了，此时便忍不住问郑惠娘： “刚才我就想问来着，表妹你的脸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像已经三十多岁的妇人啊？要是跟苒苒出去大街上，谁不说你是苒苒的姐姐啊？你是怎么保养的？是不是吃了苒苒给的什么药丸啊？” 说完，她就目光灼灼地转目看向了乔苒，眼里的渴望是那么明显。 哪个女人不爱美？京城里的贵族小姐、夫人们为了保养容颜，每月花在买各种润肤油脂、养颜膏、美白丸、胭脂水粉上的银钱都占了自己月例银子的大半，甚至还有节衣缩食只为了多省点钱买这些养颜的东西的。 秦家二儿媳秦黄氏如今也才三十五，看着只比自己小了两岁，但是看起来却像是比自己年轻了一辈的夫家表妹，自然很是羡慕。 秦家大儿媳秦刘氏也是羡慕地看看郑惠娘，又充满希冀地望向乔苒。 而秦老夫人刚才就有疑问，此时也看向了郑惠娘。 郑惠娘也不太确定，她看向乔苒，说道：“苒苒确实给过我和婆婆以及三嫂吃过一些药丸，不过苒苒说是强身健体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保养皮肤的功效。” 见大家都将目光望向自己，乔苒干脆承认：“嗯，我给娘亲和奶奶的药丸，有强身健体丸，也有美白丸。我昨晚给姥姥和舅母的药丸，也是一样的，不过还改进了一下，效果应该更好。” 见两位表舅母都目光火热地看着自己，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乔苒干脆从小布袋里掏出了三瓶美白丸和两瓶强身健体丸。 她先将一瓶美白丸和两瓶强身健体丸递给秦老夫人： “大舅婆，这一瓶美白丸是给您保养皮肤的，前三天一天吃一颗，后面就三天一颗，两个月后，您就能年轻好几岁啦！还有这两瓶强身健体丸，是给您和大舅公的，三天一粒，一直吃着，可以祛除陈年旧疾、强身健体。” 然后，她又将两瓶美白丸分别递给秦家两位儿媳： “两位表舅母，这两瓶美白丸是送给你们的，也是一样的吃法，前三天一天一粒，后面三天一粒，可以美白肌肤、祛除皱纹和色斑，两个月后就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秦刘氏和秦黄氏大喜，连忙将瓷瓶接过去小心地放起来，然后不好意思地道： “苒苒，这药丸功效这么好，用来制药丸的药材肯定也很不简单吧？这样一瓶药丸你卖的话要多少钱？我们把钱给你。” 乔苒摆手，笑着道：“两位表舅母说的什么话？自家人，谈什么钱不钱的？这是我送给两位表舅母的见面礼。”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这些药材肯定不便宜，我们做长辈的，哪能让你一个未出阁的晚辈送如此贵重的见面礼？” 两人忙不迭地就要打开荷包找找看自己随身带了多少银钱，先全部给外甥女，回去后再拿些钱过来补上。 乔苒哪里肯收她们的钱？这几瓶美白丸原本是要送给三婶和秦娘子的，不过回头再做几瓶就是了。 虽然要用到的药材挺昂贵的，不过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药材也挺多的，自然不会收自家亲戚的钱。 三人在互相谦让着，还是秦老夫人发话了：“好了，苒苒说是送你们的，你们收着就是了。你们作为长辈，回头再送苒苒几件好看点的首饰头面就是了。” 秦家两位儿媳听了婆婆的话，这才收起了荷包，连连点头：“对对！我们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那就先谢谢苒苒了！这礼物我们很喜欢。” 乔苒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怕这样的推来让去了。 她暗暗吁了口气，说道：“不用客气，两位表舅母喜欢就好。” 手里拿着三个瓷瓶，秦老夫人这才打消了疑虑，惠娘看起来年轻又白皙漂亮，原来是吃了药丸的原因。 想到小姑子那么严重的眼疾苒苒都能治好，那她制出来的美白丸能有如此强大的功效，也就不足为奇了。 惠娘以及东儿北儿都长得跟小姑子年轻时颇为相像，想来应该不会有错。 而且小姑子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寻女儿，也见过不少冒牌货想要冒名顶替的，都没被那些人得逞，想来她自有一套辨认的方法，她待会找机会好好问清楚，希望这个外甥女不是假的。 看着手里的强身健体丸，秦老夫人又在想，这小姑娘这么体贴，不仅送了强身健体丸给自己，甚至还能想到没有来的老头子，这么善良贴心的小姑娘，应该不是骗子吧？ 老头子的身子骨这几年每况愈下，真希望这强身健体丸能有点用，让老头子身体好一点，能多活上几年。 第414章 长得丑是罪吗? 秦家婆媳三人也送上了见面礼。 秦老夫人送给外甥女郑惠娘一套绿宝石头面，十分的华贵。 原本还担心这个乡下长大的外甥女的气质会衬不上这套头面，如今见着她这容貌和气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送给乔苒的，则是一枝镶粉宝石的发钗，和一对珍贵的粉玉镯。因为乔苒还未及笄，所以没送她其他发饰。 而秦家两位儿媳则是送了亲自绣的真丝绣帕和一对金镯子。 乔东和乔北也收到了自己喜欢的礼物，都很是高兴。 又叙了一会旧，第二波客人也到了，来的正是郑林氏的娘家、文昌侯府的当家主母，郑林氏的母亲林老夫人带着三个儿媳前来赴宴。 林老夫人也早就听说了自己外孙女兰儿在酒楼发生意外险些被花生噎死，幸好得一位姓乔的小姑娘出手相救的事。 现在听说兰儿的救命恩人就是自己女儿的夫家外甥女，她老人家自然是备了厚礼前来感谢自己外孙女的救命恩人的。 见到郑惠娘时，林府婆媳四人也是惊了一下，没想到郑老夫人那失踪了三十多年、听说是在乡下长大的女儿，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乡下种地过苦日子的。 这气质，这保养，简直比她们这些一直生活在京城大家族里的千金小姐、贵夫人还要好得多啊！ 只是在看到乔苒脸上的黑斑时，林府三位儿媳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乔苒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别人的想法怎么样，对自己又没什么影响。 她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就好了，并不需要向人证明。 而且，就算自己原本就长这样，那又如何？ 长得丑是罪吗？以外貌论人，本就肤浅。 自身的强大，丝毫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法。 客人陆陆续续地到齐，在花厅里摆了六桌。 大家落座后，郑老夫人郑重地介绍了自己丢失了三十三年，如今才刚认回来的女儿，以及女儿为她生的外孙女、外孙。 京城的女子们都是看脸的，大家看到郑惠娘白皙光滑没有一丝皱纹的脸时，都不敢相信她有三十三岁了，都跟秦老夫人一样心里抱有疑虑。 不过再看到郑老夫人看向她们的眼神是那么明亮清楚时，也就相信了。 她们身上发生的奇迹，都是因为乔苒姑娘啊！ 只是，这乔大姑娘是怎么回事？ 既然有那么逆天的医术，能制出那么奇效的药丸，怎么就没想着给自己治一治那张脸呢？ 不少女眷在心里惋惜，这姑娘顶着这样一张黑斑脸，只怕是难以在京城找到身份相当的贵族子弟当夫婿了。 本来有些抱着要跟大将军府交好，想把自家最得意的儿子跟郑老将军的孙女、郑大将军的外甥女联姻的武将世家女眷们，看到乔苒的长相，都有些犹豫了。 要是乔苒知道因为自己的长相，为自己挡了许多麻烦时，她只怕要在空间里大笑一场。 大家都恭喜着郑老夫人，不仅找回了丢失多年的女儿，而且还拥有了那么好的外孙、外孙女。 郑老夫人笑得很爽朗，这几十年的苦楚，在这一刻都化为云烟，消失无踪了。 以后，她就是个有儿有女，还有孙女、外孙女、外孙的幸福老太太了。 秦家的两位儿媳新得了宝贝，迫不及待地跟其他府里的女眷们显摆。 当大家听说这两瓶美白丸，能够让吃的人将皮肤保养得像郑惠娘那样白皙光滑无皱纹、能够减龄几岁甚至十几岁时，都羡慕得不得了。 不少人都心动了，吃完饭后就往乔苒跟前凑，拼命套近乎，想要求得一瓶养颜减龄的美白丸。 有的人甚至主动开出了三千两一瓶的高价，只希望能让自己哪怕有郑惠娘一半的驻颜效果就好。 乔苒被她们缠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答应十天后放十瓶美白丸在将军府，让她们自己过来拿。 至于价钱，就由她们自己主动提出的三千两一瓶。 乔苒想着，鬼医的养颜丹卖到两千两一瓶，要是他知道自己抢了他的生意，还将美白丸卖到了三千两一瓶，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找自己算账？ 不过，自己可没有主动抢他的生意，她可是被动地接受这样的生意，被这些夫人小姐们缠着她提供美白丸的，可怪不得她啊！ 况且鬼医已经说了，他制作养颜丹的药材都没有了，那自己这时候卖美白丸，也不算抢他生意吧？ 十瓶美白丸，三万两银子，成本价不到一万两。 没想到来了一趟将军府，就接了这么一大笔订单，乔苒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招财体质了。 自己也没想着要挣这些钱啊！ 可是奈何各种挣钱机会就是要主动找上她，让她轻轻松松地就能挣一大笔钱，这真是，跟躺赚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想，即使没有空间里那一堆堆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就凭着自己的一手医术以及在现代的知识，自己也能轻松地在这古代轻松挣大钱，过上富足美好的小日子。 乔苒和娘亲、两个弟弟在姥姥家住了几天，就要回魔鬼谷里去了。 一来乔东、乔北要上学堂念书，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二来他们虽然第一次住上这么豪华的府邸，还有一大堆的下人服侍，但是他们都习惯了乡下自给自足的生活，实在过不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户人家生活。 三来，郑惠娘毕竟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婆婆还健在，她也不能一直住在娘家，让人说闲话。 郑老夫人十分不舍，但也知道女儿毕竟是有婆家的人了，她也没有理由一直把他们娘儿几个留在府里。 老太太寻思着，等老头子回来了，一定要让他派人去魔鬼谷里帮忙开路、建房子，好让女儿和苒苒他们能够尽快住上新房子，自己也能够尽早地去魔鬼谷里暂住，跟女儿、外孙、外孙女经常相聚。 兰儿更是不舍，闹着要跟着哥哥姐姐去大姑家住，好能天天跟哥哥姐姐们玩。 直到郑林氏答应她，会经常陪她去大姑家玩，小家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拉着乔北哥哥和苒姐姐衣裳的手，哭哭唧唧地挥手告别。 大将军府的马车，将娘儿几个送回了魔鬼谷。 第415章 帮她报仇 定北王府内。 “主子，乔姑娘已经回了魔鬼谷。” 木二向着正在桌前写字的人汇报着。 陌北寒握着笔的手一顿：“这么快？” “是。听说乔姑娘的两个弟弟要回去上学堂，而且春种也要开始了，他们要回去种地。” 陌北寒抬眸，有些不解：“她都赚了那么多诊金了，这辈子都可以吃喝不愁了，还要种地？” 木二倒是能理解乔姑娘的想法：“主子，乔姑娘虽然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自己也赚了那么多钱，但是她可能是不想声张，想过低调的生活吧？她娘亲嫁的是普通农户人家，许是过惯了农家生活，一时转换不过身份来。” 陌北寒抬头看了这个平时有些憨的下属一眼，想不到他还挺了解乔姑娘的。 木二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主……主子，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既然乔姑娘回了魔鬼谷，那你不用再跟着她了。泷西那边需要人去盯着，不如你明天收拾收拾包裹过去吧！” 木二一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主……主子，属下做错什么了吗？您说，我改，我都改！主子别让我去泷西啊！” 泷西是大越国十分偏远的一个地方，而且穷山恶水，刁民也多。 且不说条件十分艰苦，就说这路途也是十分遥远，单骑快马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到达。 被派去泷西，就等于是被主子流放了，没有个一年半载的都回不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让主子这样惩罚他。 陌北寒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见木二被吓成这样子，他没好气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黄山县的那个钱县令，你去查查，把他的劣迹查出来，特别是与贾通判勾结作恶的证据，都给我挖出来！”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 木二一听要让他去黄山县，立即如蒙大赦般告退了出去。 让他去黄山县，就是不用去泷西了，为了不让主子有改口的机会，他还是先溜为妙。 同时，木二的心里也在为黄山县的钱县令默默点了根蜡。 惹谁不好，敢惹自己这腹黑记仇主子的救命恩人，这下子乌纱帽要保不住了吧？ 与贾通判互相勾结，做的恶事肯定不少，只怕不止乌纱帽保不住，若是查出以往作奸犯科、欺压百姓的事情，只怕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而当初为难清水村这群难民，故意将他们逼到不得不选择去魔鬼谷安家的贾通判，自然也落不了好。 原来，两天前陌北寒清醒后，周管家就将他离开京城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一汇报了一遍。 当听到乔苒他们到达京城后，贾通判居然不顾自己的面子，硬是要为难清水村人，将这第一批赶到京城的难民给逼到那有瘴气的吃人的魔鬼谷里去，还不给够救济粮，而且给的还是不能吃的发霉长虫的陈年旧粮，陌北寒这爆脾气可忍不住了。 要不是他还要在床上静养，只怕贾通判早就得痛哭流涕地跪在陌北寒的面前磕头忏悔了。 这两天木一和木三已经被陌北寒派去搜集吴知府和贾通判的罪证，很快这两人就要为他们得罪了定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而受到该有的惩罚了。 吴知府和贾通判对百姓作威作福、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事情，陌北寒早就有所耳闻，但是这吴知府后台有些硬，陌北寒也没想动他。 可是现在，这些人居然敢为了一己之私如此恶毒地想要置清水村几百名难民于死地，这可就不能忍了。 这种视百姓性命如草芥、滥用权力草菅人命的狗官，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干脆除去，还百姓一片青天。 丝毫不知道陌公子在帮自己报仇的乔苒，此刻已经坐着马车在往山谷里赶。 只是马车一到山口处，看到那条被修得干干净净、又宽又平完全能容一辆马车轻松行走的进山之路时，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原本狭小得只能够慢慢驾车通过，甚至有些地方还要下车来推车轮的杂草丛生的小小山路，什么时候变成宽敞的官道了？ 骑着马跟在马车旁护送他们回山谷的将军府侍卫见乔苒有疑问，立刻驱马上前，为她解惑。 “表小姐，这几天老夫人都派府里的侍卫和下人前来魔鬼谷开路、建房子，说是要方便进出，以后无论是你们进城陪她老人家，还是老夫人过来暂住，都方便一点。” 乔苒这才知道，肯定是姥姥知道他们生活的地方比较艰苦，所以派人来帮忙修路、建房子，好让他们的生活条件好一点。 修好的路又平又稳，就跟宽敞的官道一样，坐在马车上再也不会颠簸得屁股疼、脑袋晕了。 回到帐篷区的时候，只见从帐篷区前的空地通往魔鬼谷的那条路上，正有好些陌生人跟着清水村人在修路。 杂草荆棘砍掉，大大小小的石头搬掉，泥土铲平，将那些坑洼的地方填上土，将土踩实，一条平整宽大的路就往魔鬼谷那边蜿蜒而去。 不远处，正在和村民以及来帮忙的人一起修路的老村长在别人的提示下抬头，看到两辆马车停在了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就猜到是乔苒他们回来了。 他连忙将手里的锄头交给旁边的赵铁牛，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苒丫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城里多住几天？这边不用你操心，你看看，将军府和定北王府的人过来帮咱们修路、建房子，路很快就要修好了，房子的地基也打得差不多了，咱们过几天也能腾出手开始春种了。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要不是有将军府和定北王府的人过来帮忙，咱们只怕是没空修路，这条路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够修好。这可多亏了你和你们乔家啊！若不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将军府和定北王府的人怎么会来帮咱们？” 老村长高兴得胡子都像在跳舞一样，眉飞色舞的，看起来就跟个年轻后生一样，难怪还能跟着年轻人一起修路。 乔苒这才知道，不仅是将军府，竟然还有定北王府派来的人来帮忙。 第416章 两拨帮手 陌北寒这小子挺上道，还蛮懂得感恩的，救他可算是没救错。 乔苒笑着道：“村长爷爷，小东和小北还要上学堂，不能耽误太多时间。而且快要春种了，我和娘亲也要回来帮忙。真是辛苦你们了，这路修得真好，这一路进来，马车平稳得很呢！” 老村长连连摆手：“嗐，你这丫头，咱们全村人都得感谢你，你还谢我们做什么？这修路本就是大家伙儿应该做的事情，这来的两帮人，可算帮咱们大忙了。你家的春种你也不用担心，咱们大家伙儿也说好了，要一起帮你们家先将秧苗插好了再各自插自己家的。你们家是全村人的大恩人，咱们现在也没啥可以回报的，只能帮忙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儿了。” 乔苒听了，心中颇为满足。 清水村人也都是懂得感恩的，也不枉自己帮了他们这么多。 她微微一笑：“村长爷爷，用不着麻烦大家，我家那些地，很快就能插好秧的。” “丫头，你可别跟大伙儿太过客气，大家都在愁怎么报恩呢，这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能够稍稍帮得上手的，你可不能拒绝。你和你娘现在可是将军府出来的贵人，以后下地种田这等粗重活儿用不着你干，大家伙儿都会帮你们干的。” “那怎么能行？村长爷爷，不管我娘亲是什么身份，咱们也都是农家人，自然得要跟大家一样下地干活的。大家也都有活儿要干，不必来帮我家。” “苒丫头，你再这么客气，爷爷可要生气了！你这是存心不让咱们报恩，想让咱们内疚一辈子吗？” 老村长故意板着个脸，一副“我很生气，你不能拒绝我”的样子。 乔苒无奈，也只能任由他们怎么做了。 反正，不管自己是不是将军府的表小姐，她都喜欢这种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才不要做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大小姐。 正在他们交谈之际，乔家帐篷里冲出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长姐！长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长姐，城里好玩吗？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呀？长姐什么时候带月儿去城里玩？” 乔星和乔月两个小家伙就像两颗炮弹一样从帐篷里冲出来，直接一人一边抱住了乔苒的大腿。 乔月仰着小脸儿，满脸希冀地望着长姐。 娘亲说长姐和东哥哥、北哥哥是去他们的姥姥家住，她和星哥哥的姥姥跟长姐他们的姥姥不是同一个姥姥，所以不能跟着去。 可是，这几天长姐他们不在家，北哥也带走了他的球球，她觉得好无聊。 想到娘亲说的长姐他们的姥姥家就在京城里，而京城是个好大好热闹的大城，比他们这一路上见过的所有的县城、府城都要大、都要繁华热闹，她就好想去看看。 那么热闹的城里面，肯定有好多的好吃的好玩的！ 见小家伙一脸的向往，乔苒也是有些内疚，自己进城那么多次，可是家里其他人却没机会进去逛一逛，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热闹。 她摸着小家伙柔软的头发，郑重地答应着：“等春种完有空闲了，长姐一定带你们进城里去逛逛，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好耶！长姐真好！月儿最喜欢长姐了！” 乔月高兴地跳起来，拍着手又笑又叫，乔星也开心地咧嘴笑起来。 这时，抱着小八落后一步从帐篷里出来的乔老太，连忙喊道：“星儿月儿，别缠着你们长姐了，快去叫你们娘亲回来准备做饭了。” 乔星乔月听话地跑开了，往修路的人群里跑去。 “奶奶，我们回来了！” 乔苒见着奶奶，上前亲昵地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了下娇，接着将小八接了过来，亲了亲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儿：“小八，几天不见，有没有想长姐呀？” 穿着春衫薄夹袄的小八踢腾着小胖腿儿，咧着小嘴笑得很是开心，还“啊！呀！啊！”地说着话儿，像是在回应一样。 “小八，我怎么感觉你又重了呀？” 乔苒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小八的小胖脸，那q弹q弹的感觉，让她捏了还想捏。 不过奶奶说小孩子的脸不能经常捏，会把口水泡捏破，以后会经常流口水的。 将军府的侍卫和小厮在马车停稳后，就将马车上堆得满满的东西往下搬。 乔老太有些过意不去：“惠娘，你这回一趟娘家，咱们家都没能备什么像样一点的礼，你这还带回来这么多，唉，咱们乔家真是愧对了将军府啊！” 郑惠娘连忙安慰：“娘，您别这样想。我以前在陈家过的什么日子，您也知道。要不是嫁过来乔家，我恐怕不知道要被他们卖给谁当姨娘小妾了。您和小叔子们以及三弟妹对我一向照顾有加，我都记着的，您没有对不起将军府的地方，我娘亲说，是将军府要感谢您！”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一点，却还是觉得乔家一介农户，配不上京城贵族的大将军府。 乔苒知道老太太心里想什么，连忙岔开话题，问起了这些天这边的情况。 乔老太脸上露出笑意，说道：“几天前来了两拨人，说是大将军府以及定北王府的人，说要来帮咱们村修路、建房子的。咱们村的人本来就打算先将路修好，这下来了帮手，大家伙儿就一起努力，很快就将出山的路修好了，现在在修通往魔鬼谷的这一段路，过两天也要修好了。” “建房子那边，已经打了一部分的地基，你二叔他们正带人在挖池塘，说是雨季快来了，不赶紧将鱼塘挖好，雨季到来坑里积了水就不好挖了。昨晚上听你二叔三叔说，已经挖好了一口鱼塘，另外一口估计过几天也能挖好了。” 乔苒咋舌：“这么快？到底来了多少帮手啊？” 乔老太道：“足足有两百多人呢！加上你请的那些工匠和帮工，加上咱们村的人，这么多的人一起干活儿，你说快不快？而且来的帮手得了他们主子的命令，为了不麻烦咱们，还都自带干粮。不过咱们村也不能亏待人家，每天都会熬一些肉汤、骨头汤、肉粥送去给他们喝。” 第417章 鱼塘挖好了 刚回来的乔苒，听说自己的鱼塘已经挖好了其中的一个，迫不及待地要去看。 待将军府的侍卫和小厮们将马车上的礼品都搬到帐篷后，乔苒提了一壶温开水来，悄悄掺了些灵泉水，拿来几个大碗，让他们喝了水再走。 侍卫和小厮们感激表小姐对他们的关心，道过谢后接过碗一饮而尽。 温热的水入喉，他们只感觉浑身暖暖的，暖到了心里。 而且浑身都感觉特别有劲儿，貌似一下子就耳聪目明了，一些侍卫们的暗伤都感觉好了许多，身体一阵轻松。 只是，身上突然涌出一些黏黏腻腻的污垢是怎么回事？而且从自己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 这些侍卫和小厮们自觉在表小姐面前出了丑，连忙告辞离去。 乔苒笑看着他们有些仓促的背影，摇摇头，进帐篷跟奶奶和娘亲说了一声，也不顾现在已快到了午饭时间，就要往魔鬼谷里去看一下。 正在修路的村里人见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 “苒苒，这么快就从城里回来了啊？怎么不在大将军府多住些日子啊？” “是啊，村里这些事儿有我们呢，你安安心心在你姥姥家多住些天也没事，晚些时候回来，就可以看到完全修好的路和挖好的池塘啦！” 村里人知道乔家大儿媳竟然是他们大越国战功赫赫、令周围几个国家都深深忌惮的郑老将军和郑大将军的外孙女、外甥女时，也跟老村长一样感慨。 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分隔了三十几年，弥弥中的命运安排了惠娘跟着村里人千里迢迢逃荒到了遥远的京城，然后在离家好几千里远的地方跟娘家人重聚。 不对，不止是命运的安排，这也是乔苒的功劳。 若不是乔苒决定了要来京城，只怕他们也没人想过要来这里，在途中的哪个州府就停下脚了。 所以，都是因为乔苒，所以她娘亲才能与娘家人相聚。 而他们这些清水村人，也是因为乔苒，所以才来到了京城郊外。 也是乔苒的选择，让他们拥有了这一大片山谷任由他们开荒建设家园。 都是因为乔苒，才给大家带来的福分啊！ 路差不多修好了，青砖青瓦的漂亮房子正在建造了，红薯土豆等粗粮以及蔬菜瓜果已经种下去了，第一季的水稻秧苗也长得绿油油的准备插到水田里去了。 以前想都想不到的美好生活，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村里人想到这往后比以前在老家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好日子，就不由深深地感谢乔家人，更感谢乔苒。 清水村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热情自然地跟乔苒打招呼，而被将军府和定北王府派来的侍卫和下人则是满脸恭敬地看着乔苒。 他们都知道自己被派来这个山旮旯里帮忙修路建房，都是因为这位姑娘。 定北王府的侍卫和下人知道这乔姑娘是他们主子的救命恩人，大将军府的侍卫和下人知道这是自家的表小姐，自然都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只是他们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所以不敢上去打招呼，只站在原地恭敬地目送着她离开。 乔苒一边回应着大家，一边往魔鬼谷里赶。 雨季快来了，鱼塘确实要赶紧挖好了，她期待着在鱼塘里养上一塘的碧水鱼，再养上一塘的虾蟹龟鳖普通鱼，这样想吃什么鱼就有什么鱼，多方便。 乔苒来到魔鬼谷里时，刚走近鱼塘那边，眼尖的乔二河已经看到了她，兴奋地向她招手： “苒苒，你回来啦？快来看看，你要的鱼塘是不是这样子？咱们已经挖好了一个了，这边这个也很快就能挖好了，过几天就可以蓄水养鱼了。” 乔苒走近一看，只见相邻的两口池塘，一个已经按她的设计图挖成了两丈宽、三丈长、八尺高的大池子，另一个也快挖了一半，眼看着很快就要挖好了。 “哇，二叔，你们的动作真快！这么快就挖好了，挖得真好！” 挖好的那个池塘，四周都用挖上来的黄泥垒了七尺宽的堤岸，乔苒打算在岸边种些桑树，桑叶可以养蚕吐丝做衣裳，桑葚可以吃，桑叶、根皮还可以做药材，可以说整树都是宝。 另外两口池塘中间还有一块平地，乔苒打算建个小木屋，围个篱笆在其中一口池塘里养鸭子和鹅。 这就是现代很流行的桑基鱼塘生态循环模式。 在鱼塘边上种桑树，养鸭鹅，用塘泥和鸭鹅的粪便作为桑树的肥料，让桑树长势喜人。 然后采桑叶养蚕，蚕沙、蚕蛹又可以作为鱼的饲料，小鱼小虾可以养鸭鹅，鸭鹅和鱼的粪便沉到塘底，可以让塘泥变得更肥沃。 肥沃的塘泥又可以让桑树长得更好，将蚕养得更好。 这样互相利用、互相循环，可以达到一塘多用、一塘多收的效果。 而这样的模式，收益是很可观的。 鸭子和鹅的肉以及下的蛋可以吃，羽毛可以卖给一些作坊，绒毛可以做羽绒服羽绒被。 养的蚕可以吐丝，蚕茧可以卖，也可以自己缫丝纺线织布做衣裳，蚕蛹可以吃可以入药也可以喂鱼喂鸭鹅，蚕沙也可以入药或喂鱼。 桑葚可以吃，也可以入药，还可以用来酿果酒。桑叶可以晒干做药材，鲜嫩的桑叶也可以吃，做桑叶饼或者熬汤喝，可以润肺止咳、清肝明目、还可以降血脂血压、清热解毒等。 而鱼塘里养的鱼虾蟹鳖等，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去城里卖。 如此算来，这样的一口池塘，利用好了，也是可以有很好的收益的。 乔苒空间里的鱼塘边上就有桑树，到时可以移栽或都剪些枝条扦插就可以。 对了，空间里的鱼塘里还有菱角和莲藕呢！到时也可以弄些出来种在这鱼塘里。 依照上次在路上乔苒拿出菱角来时乔家人的反应看来，清水村的人应该都没有见过菱角，也不知道这京城周围有没有这东西。 边打量着已经挖好的鱼塘，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完美利用这鱼塘，乔苒越想越是激动。 一辈子老实巴交地只知道耕田种地养活一家人的清水村人，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改善生活的。 到时要是看到了自己弄出来的桑基鱼塘，说不定很多人都会心动，到时要养鱼塘的人家肯定不少。 第418章 养什么鱼 “二叔，这鱼塘靠近水渠这边，要开两个口子，这样水渠里才能放水进鱼塘，鱼塘的水太满了也能通过水渠排出去。” 乔苒指着挖好的鱼塘一边的堤坝说道。 乔二河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瞧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咱们以前也没养过鱼塘，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这些问题，早就该想到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干脆扛了把铁锹过来，就按照乔苒的指点在堤坝边上挖起了口子。 正在挖鱼塘的乔三湖见状，也扛着锄头过来挖另一个口子。 需要挖的口子并不大，因为太大了的话，不好堵住，有可能会溃坝，塘里的鱼也会往外跑。 乔苒只让两位叔叔在鱼塘的堤坝上比着水渠里的水位，挖了两个跟水位低一点点的不到一尺直径的圆洞，圆洞口插上几根坚固些的木棍，放个竹编的簸箕卡在木棍与洞口之间，这样可以防止鱼塘里的鱼苗往外跑。 当洞口通向水渠的那一边挖通之后，水渠里的水一下子灌了进来，哗哗地流进了池塘里。 正在另一口池塘里挖土的村民们都跑过来看。 “哎，这就开始放水了？苒苒，你这就要开始养鱼了吗？” “苒丫头，你打算养些什么鱼啊？一般的草鱼不好吃，一股子鱼腥味儿，刺又多，我家孙子去年吃鱼被鱼刺卡着喉咙了，难受了好几天，郎中都没办法。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吃鱼了，我们家也很少去河里捞鱼了。” “是啊，咱们自己做的鱼肉不好吃。不过听说城里酒楼里有一种鱼，很少小刺，鱼肉也很鲜嫩，清蒸就很好吃，也不知道那叫什么鱼，苒苒你去打听打听，养那种好吃的鱼吧！” “说书先生不是说有钱人家的鱼池里都养那些五颜六色很好看的鱼吗？苒苒你是想要养那些鱼拿去卖吗？” 众人都一边看着鱼塘里涌进的由浊变清的水，一边好奇地问着乔苒。 乔苒笑了笑，也不瞒大家：“我这两口鱼塘，我想分开养不同的鱼。这一口鱼塘养碧水鱼，就是我在山上水潭里找到的那种无小刺的鱼，那种鱼很鲜美，不腥。等我养起来了，到时也分给大家尝尝。” 有些人家吃过乔苒送的鱼，特别是老村长，在乔苒家吃过几次那种鱼，早就喜欢得不得了，一听乔苒要养那种好吃的鱼，立刻举手赞成。 “苒丫头，你说的那种碧水鱼是真的好吃！我老头子活了这一把年纪了，就从没吃过这么鲜嫩味美还不腥的鱼，关键是它没有小刺，不担心扎喉咙，老人小孩也能吃。我吃过几次，就馋得不得了。你要是能将那鱼养起来，那敢情好！以后啊，我想吃鱼了就上你家买去，你可要卖一些给我家吃。” 乔苒见刚刚不久前还在谷外帐篷区里跟自己说话的老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这里。 而且他说完还咽了咽口水，似是在回味那碧水鱼的味道，不由笑道：“好呀，村长爷爷！到时候，我一定送些给您吃，让您吃个够！” 老村长眼一瞪，“嗐，你这孩子，你养这鱼肯定不容易，我怎么能白吃你的鱼？你到时就开个价，咱们大家伙儿想吃就上你家买去，一斤多少钱，按斤算就好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哪能让你白送？” 乔苒拗不过他，只得答应：“行，那到时欢迎大家来买鱼吃，我给大家最优的价格。” 几家吃过碧水鱼的人家听到以后还能吃到这种好吃的鱼，都很高兴，跟周围的村里人安利那鱼有多好吃。 而其他没吃过碧水鱼的人见老村长都对那鱼如此推崇，也很是向往。 听到那几家人说着那碧水鱼有多好吃，有多鲜嫩美味，都不由吞咽着口水。 其实作为农家人，他们以前吃到猪肉羊肉的机会很少，所以能偶尔去河里抓些草鱼沾沾荤腥打打牙祭，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即使这一路上打猎吃过了不少猎物的肉，但是鱼肉吃得还是比较少的。 也有几次在路上的山溪里抓到过不知名的鱼，只有不到巴掌大，但是肉质却很鲜美，令吃过的人都时常回味。 听这几家人说碧水鱼比那几次吃过的山溪里的鱼还要鲜美，而且没有小刺，他们都想象不出碧水鱼到底有多好吃，真想试一试。 乔苒又继续道：“还有这一口正在挖的鱼塘，我打算养些虾蟹龟鳖和一些普通的鱼种，这样想吃什么鱼就捞什么鱼。大家想吃没有腥味的鱼，我也可以教大家，其实草鱼也可以做得很美味的。” “真的？草鱼也能做得很好吃吗？” 有些爱吃鱼的村民惊喜地问道。 乔苒点头：“是真的。姜大家知道吧？就是前不久我让大家拿些回去种的生姜。大家都知道姜可以用来入药，染了风寒的时候可以喝碗姜汤。但是大家好像都不知道，姜是可以去腥的，只要做鱼肉的时候放些生姜片，就可以很好地去除鱼腥味了。还有其他很多种去鱼腥味的方法，我以后再教给大家。” “好！那可太好了！我就喜欢吃鱼，奈何那鱼怎么做都有股子鱼腥味儿。要是能去腥，那就太好了！” “是啊，听说酒楼里做鱼都有好几种做当，煎炸蒸炒炖的，各种花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去除腥味的，让那些有钱人都爱吃。要是咱们也能学到去腥的方法，那以后就可以多一道美味的菜肴了。” 大家都很高兴。鱼肉虽腥，但也是他们获取肉质食物的其中一个重要来源。 能解决腥味问题，那以后大家就更积极地去抓鱼吃了。 乔苒想到了自己教给聚鲜楼的那几道鱼肉的菜谱，心想，以后也教大家几道美味的鱼肉菜谱，让大家的饭桌上多几道菜。 这个时代的油盐很贵，调料更是少得可怜。 所以除了大户人家和酒楼可以用多种烹饪模式做出美味的菜肴，一般的普通百姓做菜大多只有清蒸、放少许油炖或者干脆水煮，根本没什么油盐，更没有调味料，做出来的菜寡淡无味，鱼肉更是又腥又柴，自然不好吃。 乔苒想着以后要让大家种些姜、葱、蒜、辣椒、八角、紫苏、薄荷、茴香、芹菜、香菜、柠檬等，以后做菜就可以有多种味道了。 酸菜鱼、糖醋鱼、红烧鱼、清蒸鱼、鱼丸、鱼饼、鱼头豆腐汤等等，保证让大家对吃鱼肉不再又爱又恨。 第419章 糯米灰浆 看完了鱼塘的进度，乔苒又去看了看建房子那边。 乔苒一到工地那边，就看到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大家都拿着锄头、铁锹、铲子等在挖着地基。 曹大山带来的第一批工匠共有28人，因为乔苒的要求，他又去找了另外一队工匠20人，再加上乔苒去附近村子招的30个帮工的村民，负责建房子的人就有58个人。 再加上两府派来的侍卫和下人，以及清水村的村民，这人数不可谓不壮观。 有一部分人在挖地基，也有一部分人在用竹筐、粪箕之类的将挖出来的泥土挑到树林里倒掉，还有人推着自制的小推车在运泥土。 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工匠和帮工们是因为工钱高，这活儿又能做得久，可以赚一笔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所以很卖力。 而定北王府派来的人则是因为他们是在帮主子报恩，不勤快点都过意不去。 大将军府的人则是因为主子交待的，这些房子建好后，大小姐和表小姐、表少爷他们就能住上宽敞舒适的大房子了，老夫人和夫人以及小小姐也能偶尔来住住，所以他们也不能不勤快点。 清水村人就更不用说了，正在建的，可都是他们未来的家啊！ 青砖青瓦的大房子啊，城里有钱老爷才住得起的大房子啊，他们也即将能够住上了，怎能不兴奋？ 想想房子建好以后，他们也能住上那样奢华的大房子，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春寒料峭的天气里也能热出一身的汗。 见到乔苒过来，曹大山放下手里的工具走了过来。 “乔姑娘，你来了？这些天都不见你，你来看看，这些地基挖得怎么样？” 乔苒看了看面前已经挖好的一套房子的地基，走线平直工整，挖得方方正正，一丝多余的泥土都没留在坑里。 她不由点头赞叹：“挖得真好啊！曹大叔，你们干活真细心！你办事，我放心。” 曹大山听到东家夸奖，高兴地咧着嘴直笑：“乔姑娘，你放心，这每一条沟、每一道坎、每一套房子的地基，我都会仔细检查的，做得不好的都要他们重新做好。我们这两个工匠队可是京城里一直声誉很好的，绝对不会自砸招牌。” 乔苒满意地点头：“嗯，我信你！曹大叔，你们是要先把所有地基挖好了再开始砌砖建房子呢，还是边挖边建？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曹大山敛了笑容，严肃认真地说道：“为防止下雨天将挖好的地基又冲毁，我们都是先挖一部分，将砖墙砌起来，就不用担心地基要重新整理了。” 他又道：“青砖和瓦片已经到了一批，石灰、砂子也都准备好了，我打算后天就开始砌墙了。” 乔苒往不远处堆放建筑材料的地方看去，就见那边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堆青砖、瓦片，还有一些白色的石灰和一些沙子砾石。 她好奇地问：“曹大叔，你们砌墙的时候，是用石灰和沙砾混合起来当粘合剂吗？” 曹大山不知道她说的“粘合剂”是什么意思，不过也能猜得出来，遂点头道： “不错，用石灰和沙砾加水搅拌起来，就可以用来砌墙了。这个石灰要去一些作坊里买，一般农家人都不用这个，而是直接用黄泥浆来砌泥砖墙。但是黄泥浆砌的墙没那么牢固，而且也不美观，所以城里的有钱人都是用的石灰砂浆来砌青砖或红砖墙。” 乔苒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古人甚至现代的一些偏远贫困地区，都是用黄泥混合着干稻草来制作泥砖，然后用黄泥浆来砌砖。 而直到宋代以后，人们才开始采用曹大山所说的石灰砂浆来当粘合剂砌墙。 到了明代，又有人发明了用糯米汁混合石灰砂浆的办法，这样的粘合剂被称为糯米灰浆。 在我国的长城城墙上，就能考古出从黄泥浆到石灰砂浆再到糯米灰浆的进化过程。 而糯米灰浆的粘合性比之石灰砂浆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也更加的坚固耐用。 想到此，乔苒建议道：“曹大叔，我有一个想法，你可以先试验一下，若是有用，可以用到咱们建房子上。” “哦？乔姑娘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你的想法肯定都是好主意！” 曹大山闻言，十分感兴趣。 他这些天来可是听说了很多关于这位乔姑娘的事情，清水村的人十分骄傲地跟工匠们天天夸他们的乔姑娘有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厉害，这一路上带领大家闯过多少次难关，度过多少次险境，她脑子里的新鲜点子有多少…… 看得出来，清水村的人对乔姑娘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崇拜，而乔姑娘也是他们全村人的骄傲，迫不及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的那种。 曹大山想，自己若不是亲眼见识过乔姑娘画出的精妙绝伦的图纸，以及那无人能比的心算之术，他肯定不会相信清水村人的说法，会认为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口中说的那种聪明绝伦的人怎么可能真实存在？ 而在见识过乔苒的图纸和心算之后，他丝毫不怀疑村民们说的话，乔姑娘真的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是他以前从来没见到过也根本无法想象的满脑子新奇东西的聪明人。 现在听到她说对于建房子又有了新的想法，他自然是乐于洗耳恭听。 乔苒见他那么信任地等着自己说下去，笑了笑说道： “曹大叔，我想，咱们糊窗户纸的时候，不是都用面粉做的浆糊来糊的吗？既然面粉那么有粘性，那另一种食物糯米熬成浆汁会更有粘性。用糯米汁加到石灰砂浆里，那岂不是更粘、更稳固？” “糯米？” 曹大山的脸抽了抽。 这想法是很好，可以试一试。 可是，糯米哎！那可是产量低，价格高，卖得比一般的粳米贵了差不多一倍的稀罕玩意儿。 第420章 老村长的提议 “用糯米来熬汁砌墙？这……会不会太浪费了？” 虽然说他们工匠都是按主家吩咐做事，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要求，他们都会遵从。 可是，这涉及到粮食问题，即使他们现在是工匠，没有种田了，但是对于粮食的敬畏还是让他不由地问出了口。 乔苒笑了笑，说道：“不会浪费。曹大叔你也知道，咱们普通百姓，一辈子能住一套房子就不错了，而且这套房子还有可能传好几代。既然现在来了新地方，要做新房子，干脆就做得好一点，住起来也舒服点不是？” 曹大山听了，也不由笑着点头：“对，也是这个理儿。这青砖青瓦都花了这么多钱了，也不在乎这点儿糯米钱了。不过，这糯米得要用多少？咱们京城百姓一般都是吃粳米，很少人吃糯米。只有那些有钱人家，才会买糯米来做各种糍粑糕点吃，咱们普通百姓是很少买糯米的。听说糯米的产量要比粳米低很多，所以价格也比较昂贵，少人买，所以也很少人会种糯米。要是用得多的话，只怕这采买也是个问题。” 乔苒若有所思地点头：“嗯，这是个问题。不过，咱们还是先试验一下可行性吧！若是这方法可行，我再去找大量的糯米。只要肯花钱，肯定能找得到的。京城不够，还可以去洛阳买嘛！” 曹大山点头：“行！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先试试，先用这个方法砌一扇墙出来，后天推一下那墙，若是比石灰砂浆坚固，那就都用糯米灰浆。” “好，那就这样办吧！我待会回去就准备好糯米，明天一早熬成浆汁送过来，咱们先试试。” “这粗重活儿怎能让东家来做？明天一早，我就带人将糯米汁提过来。” 曹大山连忙说道。 乔苒笑笑，也不跟他争这个。 跟曹大山商量完之后，乔苒就在附近到处溜达。 这时，老村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又叫住了她。 “苒丫头，你等等，爷爷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乔苒站住，老村长上前，问道：“苒丫头，爷爷跟你商量一件事。大将军府派人来帮咱们修路、建房子，而且他们又是你的姥姥家，听说老将军夫人和郑大将军夫人以后都要经常来咱们村小住。你说，咱们要不要划一块地方，也给他们建一套院子，让他们可以经常过来住，也就不用住到你家了。” 乔苒没想到老村长竟然会想得这么远，她知道这是在为乔家考虑。 她想了想，说道：“村长爷爷，谢谢您为我家考虑得这么周全。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我姥姥他们毕竟不是咱们村的人，要是以后办地契恐怕有些麻烦。而且，我也担心村里人有想法。另外，我姥姥和大舅母住在我家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家里房子够住，她们也能跟我娘亲多亲近亲近。” “这样啊？那行吧，我就是问问，都以你的意见为主。你要是觉得可行，咱们就另建一座院子，留给她们过来住。你觉得不好，那就听你的不建了。” “嗯，还是多谢村长爷爷为我们考虑。” “嗐，这算啥？相比你为咱们大家伙儿做的，这根本不值一提。” 老村长笑呵呵地说。 “村长爷爷，我从京城给你买了礼物，待会儿回去我拿给您哈！” “啊？给我买的？你这丫头！都乡里乡亲，整天见着的，还买啥礼物呀？我这老头子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只要能吃好穿好住好，就已经满足了，还要啥礼物？没得让你破费。你留着银钱给自己多买点儿好看的衣衫，好吃的零嘴儿呀！” 老村长没想到乔苒去京城住了几天，居然还给自己捎礼物回来了，嘴里说着责备的话，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哎呀，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连家里的儿子孙子们都没想过要给他去城里买什么礼物，没想到这苒丫头居然比自己儿孙们还记挂着他这老头儿。 乔苒微笑着道：“村长爷爷，我是想着，您好歹也是咱们清水村的一村之长啊，那就是咱们全村人的大家长，给您买礼物，就等于给我自己的爷爷买礼物。我给您带了几件城里老人家穿的衣裳，可好看了！还有一根精细雕琢的烟斗，您那根可以退休了。” “哎呀，还买那么多！这……这……我这老头儿何德何能让你记挂着，还买那么多东西送我啊？” 老村长真是感觉不好意思了，自己也没帮到苒丫头啥忙，反而啥事都来找她商量，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要麻烦，这一路上，加上到了这魔鬼谷，哪样事情不是苒丫头出的主意、帮的忙？ 自己都没送她啥礼物感谢她，还怎么好意思收她的礼？ 乔苒见老村长这样，连忙安慰了几句，说好了回去就将礼物送到村长家帐篷。 这说话间，很快就到了晌午吃午饭的时候。 乔苒回到了帐篷，就见乔星乔月正在帐篷门口一直张望着，见到她回来，都格外高兴。 “长姐，长姐！北哥哥说你们从京城带了好多礼物回来，也有给我和星哥的，是真的吗？” 乔月抱着乔苒的大腿，满脸希冀地望着长姐。 乔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了：“对呀，姐姐还去给你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儿，等着，姐姐拿给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说着，乔苒就带着腿部挂件走进了帐篷里。 林桂珍见状，无奈地摇头笑道：“苒苒，看你都把他们给惯坏了。哪有长姐一回来就缠着要礼物的？真是不懂事！” 乔苒笑着道：“不碍事的，三婶，月儿这也是跟我亲近，喜欢我送的礼物，我也很高兴。” “唉，你就惯着她吧！” 林桂珍摇摇头，去外面准备将饭菜端进来吃饭了。 乔苒则走到帐篷里堆成一座小山的礼品面前，将给两个小家伙带的先挑了出来。 送给两个小家伙的有城里小孩子都拥有的玩具，布老虎、陶响球、空竹、七巧板、九连环、陀螺、风筝等。 第421章 不想让家里人过得那么苦 “哇！哇哇哇哇！好多玩具！” “看起来好好玩！长姐，这些都是买给我和哥哥们的吗？” 乔星乔月高兴得跳起来。 这时在外面干活的人都回来吃饭了，去学堂的乔南和乔西也放学回来吃午饭。 几个孩子都围在乔苒身边，看她变戏法似地变出了一大堆的新鲜玩具，就连已经是个半大小子的乔南也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作为贫苦农家的孩子，从小玩的都是随地捡的石头树枝等，或者是家里长辈偶尔用木头、竹子等做成的简易木马、竹哨等玩具。 家里的铜板都留着买油盐针线等必需品，哪里还有余钱给孩子们买玩具？ 而现在，这些只有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玩具，长姐给他们买了一大堆，怎能不令他们欣喜？ 看着这几张开心兴奋的小脸，乔苒笑着点头：“当然是给你们买的呀！这些是星儿和月儿的，这些是东南西北的，这些是纸鸢，大家都可以玩，等天气好一点，天上有一点风的时候，就可以去外边空地上放纸鸢了。” 乔苒将玩具分好，保证每个人都有，又叮嘱他们，想要玩到更多种玩具，那就要学会分享，把自己的玩具给别人玩，那别人的玩具也可以给你玩，这样大家都能玩到多种不同的玩具了。 几个弟妹都点点头：“长姐放心，咱们不会独占这些玩具的，大家一起玩，这样有更多的乐趣。” “嗯，说得对。大家一起玩，才有更多的乐趣，自己一个人玩，反而无趣。那你们就自己决定怎么玩吧！” 乔苒也不去管他们了，反正这些孩子都被奶奶、娘亲、叔叔婶婶们教得很好。 就连小南和小西，虽然有那样一个极品娘亲，但是他们平时更听奶奶的话，被奶奶教得很好，没有长歪。 除了玩具，当然还有新衣裳。 乔苒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两套新衣裳。 逃荒来到这里，很多东西都要重新置办，包括衣裳。 虽然前段时间周管家他们送来了很多布料，娘亲、奶奶和三婶以及秦娘子有空的时候都会给大家做衣裳。 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农活，还有煮饭洗衣等家务活，她们也没多少空余时间做衣裳。 因此，也只给他们几个孩子做了一身衣裳，二叔他们都还穿着那几件补丁打补丁的旧衣裳。 虽说天天干活儿用不着穿那么好，可是乔苒就是不想让家里人过得那么苦。 以前没有穿过好衣裳，现在都让大家穿上。 以前穿的都是麻布、棉麻或粗糙的土布衣裳，又粗糙又不吸汗保暖。 现在乔苒都给大家买柔软的纯棉细布，穿起来贴身又保暖，十分舒服。 大家手里都捧着自己的新衣裳，小娃娃们兴奋得又叫又跳，就像过年收到了新衣裳一样，恨不能立即就将新衣裳穿上身，出去跟小伙伴们炫耀一下。 而大人则用粗糙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柔软的面料，生怕手上的老茧把这么好的衣裳给划坏了。 “苒苒，这么好的衣裳，得要好多钱吧？咱们庄户人家，天天要下地干活的，也没什么时间穿这么贵的衣裳啊！” 乔三湖觉得这衣裳买来有些浪费，他天天都要干活，都没什么机会能穿上这衣裳的。 乔二河也是这样认为：“是啊，我得要把这两套衣裳给好好放着，等娘做大寿、南儿娶亲生娃的时候再穿。” 林桂珍捧着手里没穿过的这么柔软的棉布衣裳，她甚至都不敢用自己长了茧子的手去摸，只小心地捧在手里，也跟着说道： “苒苒，这衣裳料子这么好，三婶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贵的料子，也没机会穿。要不然，你拿回城里看能不能退回去吧！或者给你和你娘亲、弟弟他们换几身好衣裳，你们现在身份不同了，以后穿的衣裳肯定都要料子好的，我和你三叔都用不着这么好的衣裳。至于星儿和月儿的，我就替他们收下了，也替他们多谢你这个长姐，有啥好东西都记挂着他们，他们有你这么好的长姐，是他们的福气。” 说着，她双手捧着衣裳递到乔苒面前，让她收起来，改天拿回城里去退换。 乔苒哭笑不得地看着叔叔婶婶们： “二叔、三叔、三婶，你们干啥对我这么客气？我是你们的侄女，侄女买了礼物孝敬长辈不是应该的吗？别心疼钱，我买的这些棉布衣裳都是最普通的，并不贵。这些衣裳样式也很适合咱们干农活时穿着，你们就尽管穿吧！” “其实，我早该给你们买些新衣裳穿的，只是前面几次进城都匆匆忙忙的，没有时间去给大家买衣裳。这次还是因为住在我姥姥家里几天，有时间去逛街，我才能去给大家挑选这些适合的衣衫。” “这一路逃荒过来，大家带的衣裳都没多少，出发的时候天气热，为了减轻负担，只带了两三套换洗的夏天和初秋的薄衫，这冬天还是靠着猎来的野物皮子缝的衣裳熬过去的。可是这春天乍暖还凉的，还是得穿这种不薄不厚的春衫合适。” “至于花的银钱，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还不相信我吗？我说过会带着大家伙儿一起挣钱致富的，肯定很快就会实现。现在是春天，等到了夏收的时候，咱们种出的第一批粮食、瓜果蔬菜就可以拿去卖钱了。” “而且这茫茫大山里，也有很多能卖钱的山货，到时候我也会带大家去采山货卖钱的。到了夏天，你们自己都能用自己挣来的钱买舒服好穿的棉布衣裳了！到时候啊，这样的料子，你们肯定都不会觉得有多稀罕了。” 乔苒的一番话，让乔二河三人面面相觑。 对于乔苒说能带他们挣大钱，他们自然是毫不怀疑的。 不过要说他们到时候会对这么好的衣裳料子不稀罕，那他们可就不相信了。 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么好的衣裳料子也是他们稀罕的啊！ 正在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同样收到了两套好料子衣裳的乔老太发话了： “这是苒苒的一片孝心，你们就收下吧！苒苒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送出去的东西，哪会往回收的？你们呀，只要记住她的好，以后对她加倍好就行了。” 三人这才不再纠结，小心地将衣裳放好。 乔苒给家里人分好新衣裳，发现还有几套衣裳。 她转头四顾：“秦婶子和小文、小安儿呢？” 第422章 尤为珍贵 林桂珍一指外面：“他们都在外面呢！” 原来，大家一起回来时，秦娘子见乔苒要给乔家人分礼物，她自觉地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帐篷外面了。 饭菜已经做好了，她就去挑水，让秦庚文带着小安儿在灶炉旁边劈柴，打算等乔家人分完礼物了，他们再进去，这样避免尴尬。 乔苒连忙走到帐篷门口，见秦娘子正好挑了一担水回来，就朝她喊道：“秦婶子，快吃饭了，您和小文、小安儿快进来吧！” 秦娘子以为他们分完礼物准备吃饭了，于是放下水桶，就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帐篷，径直就去摆桌子准备将饭菜端进来。 乔苒招呼她：“婶子，你和小文、小安儿过来一下。” 秦娘子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吩咐，就走了过去。 谁知，乔苒却将几套衣裳拿起来放到了她手上： “婶子，这是我在城里逛街时给你们买的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们拿去试试看。我是看你跟我娘亲的身形差不多，小文的身形又跟小南的身形差不多，我就比着他们的身形给你们买的。至于小安儿的，我是比划了身高让掌柜的给我看着拿的，也不知道你们穿着合不合适。” 秦娘子手上放着六件新衣裳，虽然这些衣裳的料子，对比起他们逃荒以前穿的衣裳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此刻对于所有盘缠和衣裳都丢在了路上、身无分文差点儿死在逃荒路上，幸好被乔家收留的母子三人来说，这衣裳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秦娘子定定地望着手中的衣裳良久，抬起头来时，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 “苒苒，你救了我们母子三个，还让我们一直跟着你们吃住，这份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你还事事记挂着我们，我……” 她激动地哽咽着。 自从目睹公婆和夫君他们死在自己面前，她就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这辈子再也没有人能让她依靠了。 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在那人吃人的逃荒难民流中，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卖了换钱或者杀了吃肉。 可是在她绝望之际，乔苒就像个真正的仙女下凡一般，降临到了她的身边，给了她吃食，给了她水，给了她依靠，也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如果不是为了文儿能继承他外祖父和他父亲的遗愿，以后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她真希望自己能够自愿卖身为奴，一辈子伺候乔家这些恩人们。 乔苒知一见秦娘子这样子，知道她又在感念自己帮过他们的事情了，连忙说道： “婶子，你别想那么多。我说过，当初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的，我救你是我自愿的，你不必太过挂怀。这么长时间以来，咱们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我把你也当作了家里的长辈了，文儿和小安儿也是我的弟弟，我给你们买礼物不是应该的吗？你这一路上，可也送了我不少好东西，你缝的皮毛袄子又合身又好看，帮我绣的帕子更是比城里绣坊里卖的帕子更精致好看。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都是相互的，所以你也不必时常觉得欠我什么。” 秦娘子也知道自己每次一提起报恩的事情，苒苒就不想说下去，她只得抹了泪，默默地将这些恩情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等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出息了，一定要让他们好好地报答乔家人，特别是他们的乔苒姐姐。 而自己，虽然不能卖身为奴，但是也要尽量地多为乔家人做事，哪怕以后新房子建好后就要分开吃住了，但是自己也要一直把自己当成乔家的下人，为乔家当牛做马一辈子。 乔苒将衣裳分给了秦娘子母子三人，又告诉文儿和小安儿可以跟乔南他们一起玩玩具，两个小家伙听了也很开心。 那么多的玩具，哪怕他们原来的家并不是很穷，但是也没有玩过这么多玩具。 这还不止，乔苒又拿出好些金银首饰递给了奶奶、三婶和秦娘子。 这些都是郑老夫人和郑夫人一起挑的，特意送给乔家人的礼物，感谢他们将郑惠娘母子几个照顾得那么好。 另外还有好些很好吃的糕点、零嘴儿，有些是让人去买的，有些则是大将军府里的大厨做的。 乔苒还拎了两个大大的食盒出来，放在了大大的旋转餐桌上。 “这些是城里最有名的两家酒楼的招牌菜，周伯去帮我买的。我想着咱们大家这些天都太辛苦了，今天就让娘亲只煮了饭，没有做菜，让大家尝尝京城酒楼的菜式，看看有没有我娘亲和三婶、秦婶子做的菜好吃。等忙完了春种，咱们大家再一起进城去逛逛，然后再去酒楼吃顿饭吧！” 听到乔苒的话，大家的目光都亮了。 京城啊！那该是何等繁华热闹的地方？ 光是在城外看着那络绎不绝地进出城的人群，就可以想象到里面会有多热闹。 只是他们到了这里这么久，都没机会进城去看看，感受一下整个大越国有钱人和权贵们最集中之地的繁华程度。 现在听到乔苒说等春种完就可以进城去逛逛了，自然很是向往。 “那敢情好啊！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来到京城这边，没有人不想去城里面看看的。只是苒苒，那贾通判不是说了不许咱们进城，否则的话就当叛乱之罪论处吗？” 乔二河兴奋又担忧地问道。 “二叔不必担心，我娘亲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等过些天我姥爷从青州府城致仕回京后，就会举办认亲宴，到时会宴请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你们也要出席。相信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为难我们了。” “就算现在我和娘亲的身份还不被外人知晓，我手上还有陌世子给的玉佩信物呢！以前贾通判是仗着陌公子不在京城才敢那么嚣张，现在陌公子回来了，他肯定不敢惹陌公子的，有这信物，咱们也可以自由出入城门了。” 听她这样说，大家都很高兴。 第423章 听从你的一切决定 米饭端进来，菜肴摆上桌。 大家看着桌子上摆满的二十几道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佳肴，帐篷里都是饭菜的香味。 孩子们都咽着口水，大人们则感叹不愧是大酒楼、而且是京城最有名的大酒楼，这拿手好菜光是看着、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太白鱼头、松鼠鳜鱼、酱肘子、烤鸡、烤鸭、蒜苗炒腊肠、卤猪蹄、铜钱包、野笋炒肉、粉蒸肉、白切鸡、老母鸡汤等。 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 乔星：“哇，看起来就很好吃！” 乔月：“我闻到味道了，好香！” 乔西：“这和咱们家吃的烤野鸡不同呀！” 乔南：“笨蛋！咱们吃的是烤野鸡，酒楼里烤的肯定是家里养的，否则哪有那么多野鸡可以猎到？” “小南说得对，酒楼里的是家鸡，咱们吃的是烤野鸡，而且烤制的方法也不一样，所以味道也不同。” 乔苒一连摆盘，一连笑着跟小家伙们说话。 “长姐，那咱们自己可以烤制这样的野鸡吗？” 乔西眼睛盯着那盘烤得皮焦肉嫩，香气扑鼻的烤鸡，头也不抬地问道。 乔苒轻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以后，我给你们做烤鸡、烤鸭、烤鹅，保证比酒楼烤的还好吃。” “好耶！姐姐做的肯定很好吃！我要吃姐姐做的烤鸡烤鸭！姐姐，我没吃过鹅肉，烤鹅好吃吗？” 乔北仰着小脸儿问道。 乔苒笑着道：“烤鸭你在姥姥家已经吃过了，知道是什么样的了。烤鹅就跟烤鸭差不多，不过比烤鸭的皮更肥一点，肉质也更鲜嫩一点。” “那我要吃！姐姐，咱们家什么时候能吃烤鹅？” 乔北小脸儿一脸的希冀。 郑惠娘不由好笑：“北儿，你就记挂着吃！咱们家现在去哪弄鹅来烤？这里这么多好吃的菜还不够你吃，你还想着吃其他的？” 乔北嘻嘻一笑：“娘亲，不是您说的‘能吃是福’吗？我这么能吃，不是大福气吗？” 这番鬼灵精怪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郑惠娘对这狡辩的小儿子简直没眼看，给他碗里夹了一大块烤鸡肉： “是是是，你小子最能吃，最有福！快吃吧！” 乔北只嘻嘻地一笑，就埋头香喷喷地吃着烤鸡肉，一点也不以为耻。 乔苒也是被这弟弟逗笑了，她笑着道： “等池塘挖好了，咱们在池塘边上种些桑树养蚕，再围个篱笆，养些鸭和鹅，这样不仅有鸭蛋、鹅蛋和鸭肉、鹅肉吃，还可以用鸭子和鹅的绒毛做羽绒服、丝绒被子。你们没穿过羽绒服吧？轻柔又保暖，冬天的时候穿着可比兽皮衣舒服暖和多了，羽绒被也是，盖着轻飘飘的，就像没盖一样，但是却一点儿也不会冷。”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很开心。 孩子们是开心能有鸭蛋鹅蛋和鸭肉鹅肉吃，他们期待着长姐做的烤鸭烤鹅。 大人们开心则是因为乔苒说的那什么羽绒服、羽绒被的，他们听都没听过。 “苒苒，鸭子和鹅身上的羽毛真的可以用来做衣服被子吗？” 林桂珍感觉自己又听到一样了不得的稀罕事了，这大侄女给他们带来的惊喜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她这几个月长的见识真是比她以前活了那么二三十年还要多。 乔三湖接着道：“鸭子和鹅身上的羽毛都没什么用，以前杀鸭子的时候，大家都把羽毛给丢掉，放着会臭掉的。” 乔二河也问道：“对呀，用羽毛来做衣裳，淋了雨晒不干，不会臭掉吗？” 大家都夹菜吃的手都顿住，看向乔苒，想知道答案。 乔苒笑着道：“羽毛太粗太硬了，用来做衣裳既不舒服也不保暖。咱们要用的是鸭子和鹅翅膀下面和肚子上的那些又细又柔的小绒毛，不是羽毛。” “至于会不会发臭，这个你们放心，在用之前，肯定是要经过高温消毒的，就是把那些绒毛放到锅里蒸或煮一下，然后放到大太阳底下暴晒，晒得干干的，就不会臭了。羽绒服和羽绒被都是不能水洗的，在外面套一件外套或者被套，洗外套和被套就好了。” 闻言，乔三湖有些遗憾地说道：“这样啊？那下地干活的时候肯定就不能穿了，弄脏了可不好洗。” 林桂珍笑他：“你还想穿着干活儿啊？这么好的衣裳，怎么舍得穿着下地干活儿？当然是在家猫冬的时候穿呀！” “对对对！下地的时候都不怕冷，脱了袄子都干得一身臭汗，这么保暖的羽绒服肯定更穿不了了。” 乔三湖憨憨地笑着，给娘子夹了一块卤猪蹄：“听说猪蹄养身子，你多吃点。” 林桂珍往旁边看了看大家，嗔怪道：“你吃自己的吧，我自己夹。” 众人对这对夫妻之间的有爱互动只是欣慰地笑笑，装没看到。 桌上的菜实在太好吃了，大家埋头吃了一会，都顾不得再说话。 吃了几块烤得外皮油滋滋香喷喷的烤鸭肉，乔二河想起乔苒的主意，表态道： “苒苒的主意真好！二叔实在佩服你这脑子，也太多新奇实用的好点子了吧？二叔的脑子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听你的就好了。你说怎么做，二叔就怎么做。到时候，保证给你将鱼塘、篱笆、桑树什么的都给你弄得好好儿的。这养鱼、养蚕、养鸭子该怎么养，你教二叔。二叔脑子没有，力气还是有一把的。” 乔三湖见二哥都表态了，也赶紧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苒苒，三叔也帮你！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三叔都一千个、一万个支持你！你只管发号施令，我和你二叔就是你的兵，保证指哪打哪，按照你的吩咐，都给你打理得好好的。” 林桂珍听了，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接着道： “苒苒，三婶也支持你！只要有用得着三婶的地方，你只管开口，三婶绝对没有二话。三婶知道，你的主意都是好的，这个家里，甚至整个村子，若是没有你，就没有咱们现在这么好的日子。只要听你的话，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好的好日子。所以，三婶也愿意为这个家，听从你的一切决定。” 第424章 习惯性地相信 秦娘子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了头默默吃饭。 她不是乔家人，没有资格说什么。 乔家是她的恩人，她只需要默默地做事、报恩就是了。 乔苒见叔叔婶婶都表示无条件支持自己，点头笑道： “好呀！到时候就麻烦二叔、三叔和三婶了。以后家里肯定很忙，四叔和小北他们又都上学去了，若是忙不过来，要不然将一些地租给村里人种吧？” “不不不！这才多少地？我和你三叔忙得过来！你就放心吧！” 乔二河连忙说道。 这才十一亩地，比起在老家二十亩地来，可少了将近一半呢！ 以前老四也去县里的书院上学，虽然乔东乔南几个能当半个壮劳力，两个人加起来也顶多能顶一个壮劳力而已。 现在就只是少了个壮劳力，但是却少了将近一半的地，他和三弟肯定能够伺弄好的。 乔三湖也不愿意将自家的地给别人种，也开口道： “苒苒，咱们这些地，都是刚烧过草木灰的，即使是刚开垦的荒地，今年收成应该也不错。况且这三年不用交税，种多少粮食都是自家的。我和你二叔加把劲儿把这些地伺弄好，多种出些粮食，吃不完还可以囤着或者卖钱。要是租给别人，那可就太亏了。” 林桂珍也说道：“苒苒别忘了，还有三婶呢！我觉得我现在的身子骨比以前可健壮多了，干活也麻利了许多。往后这采桑养蚕、割草喂鱼、采野菜喂鸭鹅的事儿，三婶也可以做的。” 乔东也道：“我下学之后，也可以去割草、采野菜喂鱼和鸭鹅的。” 乔南和乔西甚至乔北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也连忙附和，表示自己也能帮着干活儿。 乔苒见大家都积极表态，不由失笑。 她也只是担心二叔三叔忙不过来，又要种地又要养鱼养蚕养鸭鹅的，太辛苦了，所以提个建议，没想到家里人都不愿意。 想想也是，农家人对田地看得很重，有田有地才能种出粮食，才能养家糊口，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要是没田地或者田地少了，就没有安全感。 既然二叔三叔不愿意，那她自然也不会勉强。 “那二叔三叔就要辛苦多了。” “不辛苦不辛苦！苒苒，你不知道，咱们庄户人家，轻易不会把自己的地给别人种的。自己的地，才会精心伺弄，每块地这次种什么、下次种什么、今年种什么，明年种什么，那都是有讲究的。不能一直种一种作物，要保持田地的肥力。把地给了别人，就怕还回来的时候肥力都没了，那往后几年种的庄稼收成都不好，那就亏大发了。” 乔二河向乔苒解释他们不同意把地租给别人的原因。 乔三湖也道：“是啊，而且咱们都是忙惯了的，这点儿辛苦算什么？只要有地可以种，有粮可以收，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家里有粮，心里才不慌啊！这十一亩地看起来多，但是咱们家的人也多啊！十几张口要吃饭，往常二十亩地的收成交完税粮后勉强够家里糊口的。现在虽然不用交税粮了，但是才只有这十一亩地，也不知道能种出多少粮食来，到时会不会还要进城里买粮吃。” 乔苒见三叔担心这个，她自己却是心中有数的，说道： “三叔，你放心，这些稻种都是改良过的，产量很高的，我敢说，这十一亩地产出的粮食，能比以前二十亩地产的粮食还要多。咱们家不仅够粮吃，还有余呢！” 乔三湖毫不怀疑大侄女的话，笑着道：“嗯，苒苒说的，那肯定是真的。要是这十一亩地种出来的粮食比以往二十亩地还要高，那咱们以后种地可省事多了，少种一半的地也够一家人吃的。” 这样的话说出去，外人肯定是不会信的，但是乔家人却是对乔苒的话习惯性地相信。 想一想，少种一半地，产量却比以前还要高，这样谁能不高兴啊？ 想着往后可能会有的好生活，大家这顿美味的饭菜就吃得更香了。 这一顿饭，个个都吃得肚儿圆圆，打着饱嗝。 吃饱饭，乔苒跟家里人说了糯米灰浆的事。 虽然大家听后的第一感觉是心疼粮食，糯米这玩意儿他们以前也种过，但是因为产量低，所以大家都不爱种，只偶尔种一点用来打糍粑吃。 听说有些大户人家会用糯米来做糕点或者酿酒，这对只图吃饱肚子的农家人来说那可都是奢侈的事。 没想到，现在乔苒说的话，却是比做糕点、酿酒更加奢侈。 毕竟，做出来的糕点、酿出来的糯米酒好歹也还是吃、喝进肚子里的啊，也不算太浪费。 但是现在，居然要用糯米来砌墙？ 饶是乔老太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过这么奢侈的事。 “苒苒啊，这糯米也好歹是粮食，真的能用来砌墙吗？要是砌的墙不好，那浪费那么多粮食，会不会被老天爷责怪啊？要是真能用来砌墙，那好像也太奢侈浪费了。这糯米可金贵着呢，咱们平时都舍不得吃，这要买那么多糯米来砌墙，恐怕又要花费一大笔银子，不知道大家伙儿会不会同意啊！” 乔老太虽然不反对大孙女的决定，但是她担心这种浪费粮食的做法会遭到老天爷的谴责和村民们的反对。 不管怎样，她都希望大孙女能好好儿的，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乔苒见姥姥担心自己，安慰道： “姥姥，您放心，我跟曹大叔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先用一些糯米熬成汤汁拿来试一下，混和着石灰砂浆来先砌一道墙，若是第二天试着推墙，那墙能比以前用石灰砂浆砌的墙还要坚固，再跟老村长和大家商量用糯米灰浆来当砌墙的砂浆。” “你和你曹叔已经商量好了？那就好，那明天就让你三婶她们早些起来熬糯米汤吧！” 听到大孙女已经有了打算，乔老太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她就知道，苒苒做事情从不会头脑一热地莽撞行事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考虑得十分全面，丝毫不用别人操心。 大孙女这么聪明能干，她这个做奶奶的应该放心的。 第425章 匠人精神 林桂珍听到有自己的事情做，连忙答应下来：“好，我明儿个早点起来，先将早饭做好，再熬糯米汤。” 秦娘子抢着道：“你们还是多休息一会吧！我觉浅，明儿个我起床来做早饭、熬米汤。” 林桂珍哪里会同意？她连忙说道：“秦嫂子，你这几天也辛苦了，还是我早起吧！” 郑惠娘见她们俩都抢着要早起，笑着道：“你们都别争了，明天谁早起就谁做早饭，说不定是我早起呢！” 结果第二天，大家都早早地就起来了。 郑惠娘拎了一小袋糯米出来，说是昨天从娘家带回来的，其实是昨晚临睡前乔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让娘亲拿去熬两锅糯米汤。 既然是要把糯米熬成汤汁，那用的糯米其实也不多，一小袋糯米，只用手抓了几把，就熬成了两锅粘乎乎的糯米汤。 吃过早饭，乔苒正要拎着倒到桶里的糯米汤进谷，曹大山就领着人过来了，直接从她手里将水桶抢了过去。 “这粗重活儿怎么能让你这个小姑娘做？放着放着，我们来。” 曹大山身边的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粗犷地说道。 他一把从乔苒手里将水桶拎了过去，就像小孩子拎着个拨浪鼓一样毫不费力。 “曹大叔，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 乔家今天已经是比以前提前了半刻钟吃早饭，没想到工匠们这么早就已经赶了过来。 曹大山哈哈笑着道：“这不是昨儿个跟他们说了你的主意，大家伙儿都想要见识一下这个法子可不可行，会比以前好用多少，所以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能成为全京城最有名的工匠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这二十几个人不仅团结、技术好，不偷奸耍滑，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建好每一座房子都十分的认真对待，更加愿意接受新事物。 比如当初乔苒画的设计图，就让他们大开了眼界，若是能建成那样漂亮的一个村子，以后他们这个工匠队就更加地稳坐大越第一工匠队的宝座了。 而若是他们能够建成第一座用新型的糯米灰浆砌成的坚固耐用的房子，这个村子的房子能屹立千年不倒，说不定以后他们还能名留千古，被后人称赞呢！ 光是想想，这些砌了半辈子墙、建了半辈子房子的汉子们就激动万分，自然一大早就睡不着爬起来上工了。 乔苒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提议，竟然令这些工匠们激动成这样，不由又是好笑又是佩服。 有这样的敬业爱业、乐于创新、提高的觉悟，这才是值得尊崇的匠人精神啊！ 工匠们走在前面，乔苒跟家里人说了声，也跟在了后面。 这糯米灰浆具体该怎么制作，还得她拿主意呢！ 到了工地，时间还早，帮工和村民们都还没来，工匠们也不急着开始工作，都围成一个圈，看着曹大山和乔苒开始捣鼓糯米灰浆。 熟石灰是粉状的，其粉尘或悬浮液滴具有腐蚀性，吸入石灰粉尘会引起肺炎，接触皮肤会刺激和腐蚀到皮肤，若不小心弄到眼睛里，轻者刺激腐蚀眼睛，重者则会致盲，总之都会对人体有伤害。 幸好现在是春天，穿的衣服还有些厚度。 乔苒从自己的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了两个防尘口罩和两副兽皮手套，将一个口罩和一副手套递给曹大山。 然后让他照着自己的样子，先戴好口罩，然后在脸上罩上一块面纱，防止石灰溅到眼睛上。 虽然空间里有墨镜和平光眼镜，但是当着这么多古人的面，她也不好拿出那么古怪的东西。 就算如此，那两个防尘口罩也让曹大山等人颇感好奇。 “乔姑娘，这是什么？” 曹大山看看乔苒戴在脸上的口罩，再翻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这个，心里感觉乔姑娘戴起来就跟那牛马嘴上套的嘴套一样，但是他也不好说出口。 乔苒见他好奇，只能解释道：“这个叫口罩，就跟面罩一样，不过这个是套在嘴上和鼻子上，避免吸入这石灰粉的。” “还有这手套，是戴在手上，避免石灰接触到手上，把皮肤给腐蚀了。头上戴面纱，是防止石灰粉或者石灰水沾到眼睛上，石灰会对眼睛造成伤害，重者会致盲，平时接触石灰一定要小心点，做好防护。” 曹大山点点头：“嗯，乔姑娘放心，石灰粉有毒，这个咱们都知道的。这皮手套你拿回去，我这里有。” 曹大山将乔苒给的皮手套递了回去，另一只手从随身带的一个装工具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副看起来已经戴了很久的皮手套，有好处都已经烂了口子。 乔苒见状，没有收回那副手套：“曹大叔，这皮手套就是专门给你缝的，你拿去用吧！我看你那双手套都烂了，戴着也有被腐蚀的危险。我家有很多猎物的皮子，家里人手一双皮手套，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这双就是给你的，你快戴上吧！” 曹大山听了她的话，这才喜滋滋地将新手套戴在了手上，旧手套却也舍不得丢，依然放回了工具箱里。 乔苒手上戴着皮手套，脚上穿着皮靴子，接过一位工匠递过来的一把铲子就要开始干活。 曹大山手上也戴着皮手套，脚上却是一双补丁打补丁，缝缝补补好几层的皮靴子，乔苒懊恼没有再多拿一双皮靴子过来。 曹大山见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脚上的靴子，憨憨地一笑： “这靴子是我娘给我缝的，只是这些年她老人家眼睛不好了，做不得针线活儿了，所以已经很久没给我缝新的皮靴子了，我就自己剪了皮子补上去。” 乔苒点头，看来曹大叔是舍不得丢掉这双他娘亲手缝制的温暖牌皮靴子了。 曹大山去扛了一包石灰过来，旁边的工匠们也用竹粪箕运了些沙砾过来。 沙砾倒在地上，乔苒让曹大山将石灰也倒在了沙砾上面，再加上粘性的红土和糯米汤，以60份的水、30份的沙砾、7份的红土加3份的糯米汤的比例配比好，再倒入适量的水。 她就用铲子将这些混合起来，再搅拌均匀。 曹大山倒好了料，也拿起铲子一起混合搅拌。 直到将这些物料都搅拌均匀之后，再铲到灰桶上，就可以拿去砌墙了。 第426章 谁说魔鬼谷很可怕的?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乔苒能做的了。 她在一旁看着曹大山带着几个工匠一起砌那面墙，其他人则散开继续挖地基去了。 等砌了一会，乔苒问道：“曹大叔，你感觉如何？加了糯米汤的砂浆好用吗？” 曹大山用手稍稍用力推了推刚砌好的几块砖，答道：“现在来看，还行，比原来的石灰砂浆粘得牢一点，明天再来看看，凝固后的砂浆若是能把砖块牢牢粘住，砌好的墙用力推都不倒，说明比以前好使。” 乔苒点头：“嗯，那咱们明天再来看看。那你们继续砌着，我去干活儿了。” 这时候帮工们和干活的村民们都进谷了，乔苒也走过去想跟着村民们一起干活儿，谁知大家一见她要拿工具，赶忙上前阻止： “苒苒啊，这些活儿有叔伯们干就好了，你为咱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你的脑子好使，一个人比咱们全村人加一块还好使，这往后啊，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吩咐咱们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就行了，这些体力活儿，就不用劳累你了。你快回去歇着去吧，这动脑子也不轻松啊！” “可不是？咱们这些脑子笨的大老爷们，只会拿起锄头镰刀种地收粮，可没你的脑子那么好使。你已经帮了咱们全村人这么多，哪里还能让你干这些粗活儿？你快回家歇歇吧！” 汉子们将乔苒手里的锄头抢了过去，催着她回去休息。 乔苒无奈地笑笑，她也没干啥呀，怎么就需要回家歇息去了？ 奈何乡亲们怎么也不肯让她动手干活，她只得道：“那好吧，那我在这谷里到处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啥新发现。” 众人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催着她回去了。 他们都知道，乔苒会武功，有自保能力。 而且她脑子聪明，去转悠一圈说不定还真被她发现啥了不得的事情。 于是，大家由催促改为了叮嘱：“那你自个儿要小心一点，这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了，冬蛰的野兽蛇虫们也要出来觅食了，你小心着别碰上猛兽大蛇啥的。” “要是有危险，你就大声喊，这山谷虽大，但是声音还是传得蛮远的，咱们能听到。要是有猛兽啥的，你能上树就上树躲着，咱们大家会去救你。” 乔苒笑了笑：“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各位叔伯们。那我走了。” 乔苒想起了那个温泉池，想再去看看，再好好规划规划。 魔鬼谷的面积很大，当初挖隔离带烧林子，主要是为了烧掉瘴气林，所以是烧的魔鬼谷这片林子的中心这一大片。 大家也都只在这片烧好的荒地里开荒、建房，没有往其他地方去。 一来是没时间到处闲逛，二来也是怕遇到危险。 毕竟虽然没有瘴气了，但是这山谷里林深草密的，也有不少野兽蛇虫出没，大家也只在打猎时成群结队一起上山，没有在山谷里打猎。 所以，直到现在，除了乔苒，还没有人发现那口能出温泉的水池。 而乔苒当初发现这温泉池时，本是计划着在旁边再挖两个池子，将温泉引过去，然后建起围墙，围成男、女两个浴池，以后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温泉了。 可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甭说这边还没开荒，到处都是树木野草，大家走过来都要花费好一番功夫。 就算要挖池子、砌围墙，要将砖头、沙石等运进来也是更加不易。 大家都忙着开荒、挖水渠、春耕春种的，哪里还有时间来搞这不当吃不当穿的劳什子温泉浴池？ 所以乔苒也就没有跟大家说这件事，她自己也忙得把这事给丢到了一边，现在才终于想了起来。 只是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地暖和起来了，乔苒也没有了泡温泉的渴望。 不过既然现在反正闲着没事，她就想到处转转，再去看看那温泉池怎样了。 等忙完了春种，应该会有一段稍为空闲的时间了吧？到时再想办法怎么将这池子给利用起来。 乔苒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就施展轻功飞快地跑了起来。 天气渐暖，早上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早就驱散了早晨的那点儿凉意。 春暖花开，山谷里的绿意多了起来，冬天枯黄的野草重新冒出了绿芽儿，在阳光下尽情地生长着。 各种野花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粉的白的绿的紫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花儿争奇斗艳，空气里都带着甜甜的花香味儿。 蝴蝶和蜜蜂在花丛中采粉采蜜，鸟儿们从窝里飞出来在枝头间、草丛里找寻肥美的虫子，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此起彼伏，为这原本萧条的魔鬼谷增添了无限生气。 乔苒飞奔在树林间、草丛中，时不时地惊起一片飞鸟，或者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的兔子被惊得到处飞跑，还有松鼠和野猫、猴子在树上跳跃，偶尔也会有野猪、傻狍子等大型野兽出没。 乔苒不禁想着，谁说魔鬼谷很可怕的？明明就很可爱好不好？ 不仅可以有大片的荒地可以开垦，而且还有天然的狩猎场，这谷里的野物多得超乎想象，想要吃肉，只需往林子里走一趟就行了，保证收获满满。 这样的好地方，京城里的人避之不及，却被他们清水村人给捡了个大便宜。 等以后村子建成了，村里人彻底在这魔鬼谷里安了家，生活得和美富足，不知道京城里那些人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现在，这方圆十里内，可都是属于他们清水村人的了！ 若是以前，她还会担心被京城的人发现魔鬼谷没有了瘴气后，会觊觎这块宝地，把他们这些泥腿子难民给赶走，让他们继续成为难民。 但是现在，她可不怕。 姥姥和舅舅可是说了，大将军府就是她强大的后盾，谁要是敢欺负她，都要做好承受郑老将军和郑大将军怒火的准备。 不过即使没有大将军府的庇护她也不怕，大不了，把想要觊觎这块宝地的人给送点儿好东西，让那人说不了话写不了字，看谁还能强抢这片宝地？ 思绪纷飞间，乔苒终于到了温泉池这边。 还未靠近池子，她就感觉到了异常。 第427章 一群野牛! 池子那边有动静！ 乔苒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往温泉那边靠近。 近了，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头去，就看到了让自己又是心疼又是欣喜的一幕。 一群野牛！一群大大小小足足有十几头的野牛！ 它们居然在温泉池子里滚出了一个大大的泥坑，浑身满是泥泞地在泥坑里打滚！ 她的温泉池啊！乔苒心疼得要死。 要是温泉的泉眼被这些野牛给堵死了，以后不出温泉了，那她可就损失大发了！ 但是看着那一群在泥坑里欢快地滚来滚去的野牛，她又觉得，用一个温泉换这么多的牛，也算是值了吧？ 要知道，在大越朝，耕牛可是被官府严格管控的，牛也是要上“户口”的。 谁家有牛，都要去官府备案，若是牛死了，得向官府汇报，官差会带着仵作上门检验，确定牛不是被人为杀死，才能给牛“销户”。 而若是牛是被人恶意害死的，那官差可就要把人给抓到衙门里去受刑了。 可以说，牛是受到保护的，不能轻易宰杀，所以这时代的牛肉非常珍贵，一般都是老死或受伤而死的牛才可以杀了吃肉，病死的得看是什么病，对人体无害的话也可以吃。 还有就是野牛，猎户猎到的野牛肉可以吃，但是野牛皮糙肉厚，一身蛮力，也没有那么容易猎取到。 因此牛肉在大越朝是稀罕物，价格十分昂贵，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 而一般的耕牛，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一头壮年耕牛，一般卖到二三十两，已断奶的小牛犊也要十几两银子。 这对于一年都存不到几两银子的农家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所以，能买得起耕牛的人家很少，犁地耙地的时候，只能以人力来拉犁耙。 像清水村这样六十多户人家的村子，有牛的人家也才不过三四家，在逃荒路上猎了野兽卖了皮子后，也才又有几户人家买了牛和牛车。 现如今，村里还有几十户人家没有耕牛呢！ 乔苒想着这些野牛要是抓回去分给大家，那以后耕地就轻松多了。 乔苒数了数，这里足足有十头大野牛，有两头快可以拉犁的半大野牛，还有三头小一些的小野牛。 只是，野牛是没有固定窝巢的，它们都是成群结队，走到哪吃到哪，累了就随时躺在地上休息。 若是不将这些野牛赶紧抓起来，只怕等它们钻进林子里或者翻过山，就不知道得去哪找了。 想到此，乔苒往四周观察了一下。 只见温泉池周围的草地上，也有不少的野牛活动过的痕迹。 被吃掉和踩踏的青草，野牛躺下休息过的印子，还有到处散落的牛粪。 那些牛粪有湿的也有干的，看来这群野牛已经在这片地方待了不少时间了。 想来，应该是这温泉池散发出热气，以致池子旁边的草地一直常绿，所以野牛们发现这块宝地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了。 只是，现在天气逐渐暖和起来，这山谷里其他地方的草地也开始泛绿了，野牛们只怕很快就要离开这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到别处去了。 乔苒当即决定，要赶紧通知村里人，让大家将这些野牛抓起来，带回去驯养成耕牛。 只是，这里这么多野牛，而且野牛的蛮力很大，一般人可很难制得住一头发狂的牛。 要想将这些野牛都带回去，只靠蛮力肯定是不行的。 乔苒想了想，意识进了空间，想要找些能让这些野牛失去反抗之力的东西。 找了一圈，也就只有几支麻醉针，还有一些能让人失去反抗之力的药粉。 出了空间，乔苒有些头疼，这么多头牛，想要让它们同时失去反抗之力，除非一下子把它们全都药倒。 可是，现在又没什么风，怎么才能将这些药粉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些牛都吸入体内或者吃下去呢？ 乔苒再观察了一会，见有些牛在泥坑里滚一会儿之后，就站起来走到旁边一个小水坑里喝水。 那个水坑看起来也是被这些牛滚出来的，里面有一些浑浊的水，但是没有牛再在里面滚了，所以那些牛就在那水坑边上喝水。 看到此景，乔苒计上心头。 等两头牛喝完水走开，水坑边暂时没其他牛的时候，乔苒从旁边的树林里悄悄地绕了过去，借着树木的掩护，到了离那水坑只有三四米远的地方。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那能让人浑身瘫软失去力气的药粉。 药粉装在瓷瓶里，若是打开瓶口整瓶丢出去，有可能会在半空中就洒掉了，就算没洒出来，丢到水坑里要在水里完全散发出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乔苒想了想，找了一团棉花，用手捅成小鸟窝状，将药粉倒在棉花窝上，再从空间里捡了块小石头，然后将药粉和石头都包裹住，团成一个棉花球，向着小水坑那边轻轻抛去。 包着小石头的棉花球准确无误地掉在了水坑里，而且因为用棉花包裹着，所以落水的时候也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慢慢沉到了水里。 乔苒在树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不久后又有两头牛走到水坑里喝水，然后喝了两口就四腿一软倒在了水坑边上。 其他的牛也不知道那两头牛为何倒在水坑边，大概只以为是那两头牛累了或者就是想在水坑那边打滚，没有牛理睬它们。 不久后又有牛陆陆续续地走到水坑边喝水，毫无意外地都倒下了。 有的只喝了一两口水就立即倒下来了，有的则走了几步才倒下。 看到倒下的牛差不多有一半时，乔苒才放心地悄悄离开了。 她飞快地跑回了工地和挖池塘那边，跟村里人说了这事，又让村里的一个小伙子跑去告诉正在修路的村民。 大家听到有一大群的野牛，都不由得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牛啊！可以用来拉犁耕田的牛啊！可以拉车驮物的牛啊！ 有了牛，可以省多少事啊！ “大家伙儿带上家伙什儿，再拿上绳子，咱们去抓牛去！” 乔二河大喝一声，大家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到处找绳子。 曹大山和工匠们听说清水村人要去抓野牛，也自告奋勇要去帮忙。 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派来的侍卫和下人听到乔姑娘\/表小姐要去抓野牛，自然也义无反顾地要去帮忙。 而在其他村子请的那几十个帮工听说有野牛可抓，也停了手里的活儿，满眼亮光，也想要跟着去，说不定运气好能抓头牛回去呢？ 第428章 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抓牛? 乔苒如何看不出这些人心中所想？ 她本想只带着清水村和两府的人去的，自己发现的牛群，她可不想便宜了外村人。 可是曹大山却主动道：“乔姑娘，让我们也去帮忙吧！你放心，我们只是去帮忙抓牛，不会要这些牛的。牛是你发现的，自然都是你的，我们不会跟你们抢。” 乔苒往其他工匠们脸上看去，看到大多数人脸上都是真诚的神色，有几个或许是有点儿小心思，但是被曹大山的眼神扫了一圈过去，那些人都收起了贪婪的心思。 乔苒想了想，点头道：“那行，曹大叔，你带着你的人一起来吧！抓到了牛，今天就给大家加餐，昨天从城里带回来不少肉，给大家煮肉汤、烙肉饼子吃！” 工匠们一听，都很是高兴，放下手里砌墙的家伙什儿，在物料堆里找了趁手的木棒、绳子就要去帮忙。 工地上的绳子很多，大家很快就找了二十多条绳子，可以用来拴住牛鼻子，将牛牵回来。 见帮工们也想去，乔苒肃着脸对那些人说道：“抓野牛的人手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就在这里继续干活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那些人一听不让他们去，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乔姑娘，让我们也去吧！这野牛是无主之物，谁抓到了就是谁的。我家没有牛，我爹娘种地很是辛苦，我想去抓一头牛回去，减轻老人家的负担。” “是啊，让我们去吧！大家也不用抢，各凭本事，反正牛那么多，说不定运气好也让我抓一头回去呢！我家倒是有一头牛，可谁还会嫌牛多的？自家用不到，可以拿去卖呀！一头牛可是能卖上好几十两银子呢！” 帮工们当中，有人嚷嚷着也要去抓牛，并且说谁抓到就是谁的。 乔苒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野牛是那么好抓的？还让你运气好抓一头回去？就不怕运气不好，你连家都回不去？我已经药倒了一半的野牛，剩下的我们清水村人就能搞定，用不着麻烦你们了。你们是我们村请来帮工的，还是好好地在这里继续干活吧！” 乔苒的话，让一部分老实的帮工打消了去碰运气的想法。 确实，他们是人家请来帮忙干活的，哪有一边拿着人家的工钱，一边去抢东家看中的野物呢？ 大部分人都打消了念头，想要转身回去继续干活去了。 但是，刚才开口的那几个人却还是满脸不服气。 “运气好不好，就不劳你个小姑娘操心了。既然是无主的野牛，自然是谁都可以去抓的，你说不让去我们就不去？” “就是！大不了不要今天的工钱，我也要去抓野牛。万一真被我抓到一头两头的，那岂不是发大财了？有能卖几十两银子的野牛，谁还稀罕这一天几十文的工钱啊？” “我也要去！野牛虽然是你发现的，但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抓？野牛野牛，都是野生的牛，谁抓到那就是谁的，抓到了才是有主的！你不让我们去抓，你安的什么心？” 那几人嚷嚷着，一副乔苒不让他们去就是自私小气的样子。 曹大山都看不过眼了，指着那几人说道：“人家乔姑娘是在为你们着想，别不知好歹！家养的牛蛮劲儿上来了你们都拉不动，家牛发起狠来都能把人给撞死踩死，更何况是野性难驯的野牛？你们还想着一个人抓一头野牛去？想的什么美事呢？牛是乔姑娘发现的，人家自然有权利不让你们跟着去，赶紧干活儿去吧，别耽搁大家时间了。” 那几人中，有个叫马大虎的嚷得最凶，他见曹大山说他们，立刻跳了出来，也指着曹大山的鼻子骂道： “你是什么人？不过也是被请来的工人，有什么资格指着老子的鼻子教训老子？你这么上赶着讨好这乔姑娘，不就是想着到时候能分你一头牛吗？怎么的，你们这些工匠能去，我们这些帮工就不能去了？凭什么呀？” 曹大山气急，说道：“就凭野牛是乔姑娘发现的，她说能让谁去，就让谁去！怎么的，你还想硬抢啊？” 那马大虎也不甘示弱，涨红着脸叫嚷道：“我就抢怎么了？这魔鬼谷又不是你家的，这谷里的野牛又不是你家养的，我想去抓就去抓，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曹大山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得还想跟那人理论一番，被乔苒拦了下来。 “曹大叔，别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说着，她转头对马大虎道：“我们清水村人现在是你的东家，你领着我们的工钱，却不听命令，还想擅离职守去为自己抓野牛？既然你不稀罕这份活儿，那就不要干了。铁牛，你待会儿去跟老村长说一声，将这几个不听话的帮工结清工钱，赶出谷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许他们进谷来！” 赵铁牛早就气愤地瞪着马大虎几个，想要冲上去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这样说苒姐姐。 听到苒姐姐的吩咐，他立刻精神一振，大声应道：“是，苒姐姐，我这就去告诉我爷爷！” 说着，他就撒丫子往谷外跑去，去追刚才出谷的老村长去了。 马大虎几人对视一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份工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已经跟自己村的村长保证了会好好干，不丢了自己村人的脸，以后好让这么有钱的东家有更多的活儿找他们干。 可是现在，他们禁不住能抓到野牛的诱惑，要把东家给得罪了，这一份一天几十文钱的好活儿就要丢掉了。 其中有两人眼中有了后悔之意，正想要开口求情。 谁知，马大虎却是一梗脖子，狰狞着脸质问：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谷？这魔鬼谷是你家的？老子想进就进！这牛老子今儿个就偏要去抓，脚长在我身上，我爱上哪上哪，你们又不是官老爷，还能将我绑起来不成？” 第429章 把他们丢出谷外去 一旁的乔二河冷笑了一声： “你说对了，这魔鬼谷还真是我们清水村的！官府都给了地契，这方圆十里范围内都属于我们清水村。在我们清水村地盘内的所有树木和生物，都是我们清水村的，你说我们有没有权利不让你们去抓野牛？” 马大虎一噎，他倒是不知道这魔鬼谷还真是人家清水村的。 当初只听说是官府把一队逃荒来的难民丢到了魔鬼谷里自生自灭，大家还很是同情了一番。 却没想到，官府竟然把魔鬼谷方圆十里范围内都给了这些难民。 方圆十里，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包括这整个魔鬼谷，包括魔鬼谷周边的山林，全都是属于清水村的！ 清水村人可以随意烧林开荒、砍树伐木、猎杀飞禽走兽。 总之就是可以随意处置在这范围内的所有生物。 “我、我不信，你可别唬人！官府怎么可能会把这么大块地给你们？” 马大虎犹自强辩道。 这时，在一旁摩拳擦掌等着乔苒带他们去抓野牛的两府侍卫们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一位定北王府的侍卫站出来，语气冷硬地说道： “管你信不信。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官府，甚至可以去报官。我们是定北王府的侍卫，乔姑娘可是我们家主子的救命恩人，我家主子派我们来帮忙修路，建房子，我们都要对乔姑娘毕恭毕敬，你们算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在乔姑娘面前大声叫嚣。” 慢了半步开口的大将军府侍卫也赶忙说道： “乔姑娘可是我们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她娘亲是郑老将军丢失多年的女儿，最近才刚刚认亲，我家老夫人派我们来帮忙修路，建房子，好让大小姐和表小姐他们能尽快住上新房子，我家老夫人和夫人也能够经常带着小小姐来魔鬼谷里小住。你们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欺负我家表小姐？” “啥？定、定北王府？大、大将军府？” 马大虎顿时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怎么还跟赫赫有名的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给扯上关系了呢？ 这些人不就是不久前才从青州府那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逃荒过来的难民吗？不就是一群普通泥腿子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跟京城里的大官儿扯上关系？ 他犹自不相信地瞪眼看向周围的两府侍卫和下人以及清水村的人，见他们脸上并无任何虚心之意，而是都满脸的忿怒之色，他心里不由开始有些慌了。 还不等马大虎说什么，大将军府的侍卫就请示乔苒： “表小姐，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生气。我们这就将他们赶出谷外去。以后他们若是再敢擅自踏入谷内，就打断他们的双腿！” 乔苒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点头道：“好，把这几人带到老村长那里，把他们的工钱结了，今天的只结半天。从此以后，这几人和他们家的人都不再录用。给了钱就把他们丢出谷外去，从此后这魔鬼谷再也不欢迎他们！” “是，表小姐！” 大将军府侍卫得令，立即就要上前抓人。 马大虎见这几个身材健壮挺拔，身上瞬间散发出凌厉气势的人走向自己，顿时被震慑住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对、对不起，乔姑娘，是我等无知，打扰了乔姑娘。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其他几个刚才也嚷嚷得厉害的帮工也扑通扑通地相继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难民村、这一个看起来又黑又丑的小村姑，居然会跟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扯上关系啊！ 要是能早知道，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敢跟她呛声？ 乔苒摆了摆手，不想听这些人忏悔的话。 几个侍卫就一人提一个，将这六个敢跟他们表小姐作对的外村村民给拎了起来，往谷外去了。 解决了闹事的帮工，乔苒看了一眼剩下的那些帮工，那些人赶紧都低着头，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干活了。 乔苒见那些人不再嚷着要跟着去了，就一挥手：“留下几人守着这里，待会让后面的人跟着我们的足迹追过来。其他人带着绳子棍子跟我走。” 于是清水村的村民以及工匠们、侍卫和下人，全都手中或拿着棍棒，或拿着绳子，跟在乔苒后面往温泉池那边赶去。 快到温泉池那边时，乔苒停下了脚步，让大家都停下来后，她才小声地跟大家说道： “我已经用药放倒了起码一半的野牛，但应该还有没被药倒的。那些野牛很警醒，咱们待会要小心些，不要弄出响动来，尽量悄悄地将那些没被药倒的牛包围住，大家分工合作，用绳子将牛绊倒，将牛制服，用绳子拴上牛鼻，它们就跑不了了。” 石头爹也小声说道：“咱们大家待会儿都听苒丫头的指令，她让咱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擅自作主，小心坏了大家好事，把牛给放跑了。” 大家都或点头，或小声应是。 快要接近温泉池的时候，乔苒作了个手势，提醒大家放轻脚步。 她率先靠近几步，借着树木遮挡住身形，看了看野牛那边的情况，小声跟大家说道：“大部分牛都被药倒了，它们都躺在一个水池旁边。不在水池旁边的牛都没被药倒，大家先将那几头牛给抓住。” 大家默默地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后，两百多号人蹑手蹑脚地在乔苒的指引下，分散开来向着温泉池包抄过去。 当大家慢慢靠近温泉池，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多牛！ 足足有十头大野牛！还有几头小野牛。 这些牛只有两头大牛、一头小牛还站在草地上吃草，另外一大半都躺在了地上。 不过有三头野牛还欢快地在一个泥坑里打滚，把自己身上弄得全是泥水。 只有九头躺在了一个水坑的旁边，有的正在蹬腿，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蹄子无力地在泥泞的地上滑了几下，根本站不起来。 有几个村民见状心中大喜，就要上前去抓那些牛。 第430章 别打死了，抓活的! 乔苒连忙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 几人想到刚才答应的要听从乔苒的安排，心中羞愧，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等着乔苒的指示。 待大家都借着周围树木的掩护将那些牛围成了一个圈，并且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时，乔苒才手一挥，顿时大家都朝着吃草的和在泥坑里打滚的几头未被药倒的牛冲去。 那几头牛一见那么多人冲过来，顿时都站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外冲。 侍卫们在乔苒的示意下，几个人拉一条绳子，在牛冲过来的时候分别闪到两边，然后将绳子一拉。 “砰”！ “扑通！” 有四头牛被绳子绊倒在地，大家一拥而上，将牛死死地按住。 然而想给牛拴鼻子的人，却怎么也没办法将猛烈挣扎的牛拴住鼻绳。 乔苒没办法，只得过去给四头牛都各喂了一颗药丸，那四头牛才安静了下来。 还有两头牛还在低着头扬着牛角朝外冲，大家也不敢正面硬扛蛮牛，只得棍棒绳子齐上阵，又是拉绳子绊腿，又是用棍棒吓唬那些牛，不让它们跑出去。 解决了那四头牛，给牛拴上绳子的众人，又赶紧起来一起去拦那剩下的两头牛了。 乔苒本是站在一旁指挥大家的，结果有一头大野牛低着头就直直地朝着她这边冲了过来。 眼看着那坚硬锋利的牛角就要戳到乔苒身上了，要是被牛角撞上，只怕要身体洞穿，肠穿肚烂了。 瞧见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呼喊。 “苒苒，快闪开！” “表小姐\/乔姑娘！小心！” 就在大家将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时，却见乔苒在牛角即将碰到自己时，稳稳地扎好了马步，两只纤白的手各自掰住了野牛的两个弯弯的牛角。 野牛往前冲撞的速度一滞，竟然生生地被乔苒给拦住了。 野牛往前顶了顶，却不能再前进分毫，两只牛角都被人牢牢地抓住了，并且阻止了它的前进。 野牛又往后退，想把自己的牛角从人类手中挣脱出来。 然而，不行，那两只纤细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牢牢地钳稳了它的牛角，前进后退都不得。 见乔苒拦住了那头健壮的大野牛，被吓到的大家伙儿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了下去，赶紧冲上前帮忙，抱牛脖子的抱牛脖子，抱牛腿的抱牛腿，其他人则将牛身子抱住，不让牛乱动。 乔苒空出一只手来，从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牛嘴里，很快这头十分健壮的大野牛也倒下了。 乔苒没再管这头倒下去的牛，自有其他人处理，她又抬头望向了最后一头还在横冲直撞的大野牛。 不得不说，野性十足的大野牛，一般人真的不敢跟它直接杠上。 那弯曲的但却十分坚硬的牛角，要是扎在人身上，只怕得去掉大半条命 。 所以即使人数众多，但是那牛横冲直撞的，把大家的包围圈都冲散了，眼看着这最后一头牛就要逃掉了。 乔苒正打算将手伸进布袋里，从空间拿一管珍贵的麻醉针来制服这头疯狂的野牛。 这时，已经冲到了包围圈外的野牛，却突然又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乔苒一看，原来是在谷外修路的村民和侍卫们赶到了。 大家来得匆忙，一时没有找到绳子，都各自扛了修路用的工具赶了过来。 见着野牛冲了过来，大家都将扛过来的锄头、铲子、铁锹等举了起来，就要向野牛身上砸去。 “别打死了，抓活的！” 乔苒大喊一声。 大部分人听到乔苒的话，都将工具收了回去，只在身前挥动着，吓唬着野牛。 但还是有几个村民反应慢一点，想要收回工具却已经迟了。 野牛背上被锄头铁锹砸了几下，有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 野牛吃痛，更加眼睛通红地疯狂冲撞着，众人都不敢拦，只得往旁边避开。 眼看着野牛又要冲出去了，这时，几个侍卫想着要在乔苒面前好好表现，让乔姑娘\/表小姐知道自家主子的好，不顾安危，硬是冲上前从侧面拉住了两只牛角，还有一个侍卫居然拉住了野牛的尾巴。 野牛的蛮力真不是盖的，四五名侍卫都拉不住往前冲的大野牛，被拖着往前跑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被拖倒在地。 就在他们坚持不住时，就见眼前人影一闪，有个人飞快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竟然直接站到了野牛的面前，双手推在牛头上，生生让大野牛停住了往前冲的脚步。 周围的其他人也连忙扑了上前，以同样的方法抱腿的抱腿、抱脖子的抱脖子，抱牛肚子的抱牛肚子，硬是用几十个人缠住了这头大野牛。 乔苒这次没有浪费药丸，直接从一个村民手里接过绳子，亲自把那绳子穿过了牛鼻子的两个孔，打好结，然后让大家放开牛。 那牛得到自由，就想继续往前跑，然而鼻子却被人用绳子拴住了，一跑就扯得生疼。 乔苒一手牢牢地抓住绳子，就站在那里，任由那牛怎么跑，手里坚固的麻绳都不会被扯掉。 那牛冲了几次，一冲鼻子就被扯痛，一痛就赶紧停下，然后又往前冲，又停下…… 如此反复几次，牛似是疼怕了，往外冲的速度越来越慢，冲几步就不敢冲了。 最后，它似是认命了一般，站在那里茫然地哞哞叫着。 躺在地上的十几头牛里，也有几头跟着哞哞地叫了起来，叫声里有些凄凉。 然而村民们却是满心欢喜，这十几头大野牛，在他们庄稼人眼里可都是宝啊！ “快快快！快把这些牛都拴上鼻子，把它们牵回去！” 乔二河兴奋地让大家用绳子拴在牛鼻子上，趁着这些牛浑身还没什么力气的时候赶紧牵回去拴起来，否则的话，等它们身上的药效一过，要是有几头发起蛮劲来，只怕大家又要费一番功夫。 带了绳子来的人赶紧去拴牛鼻子，拴好后一个人在前面牵着，旁边十几个人将牛从地上扶起来，让牛颤颤巍巍地开始跟着人往回走。 第431章 这些牛该怎么分配? 就这样，这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野牛，就这么被几百个人给制服牵回了谷外帐篷区，成了清水村人不用花钱买的耕牛。 在抓牛的过程中，因为牛在泥坑里滚过，全身上下都是或湿或干的泥，大家扑到牛身上，那些泥自然也沾在了大家的衣服上。 还有些牛尾巴乱甩，把泥巴都甩到了大家的身上、脸上，好多人成了花脸猫。 走在路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这时候，不管是清水村人，还是工匠们，亦或是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侍卫和下人们，都不分彼此，熟稔得就跟一家人似的，互相说笑着，开开心心地一起牵着、推着牛回去。 回到帐篷区，留守的老人们和下学回来的孩子们看到这十几头野牛，顿时都乐开了花。 “哇！好多牛！咱们有牛了！” “还有小牛崽！好可爱的小牛崽！我要去割草喂它们！”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等着我回家拿镰刀！” 孩子们都开心地嚷嚷着要去割草喂牛，有胆大的孩子走上前想要摸一下这些健壮的野牛，却被大人拦住了。 “狗蛋儿，别过来！这是野牛，可不是家里养熟了的牛，它会用牛角顶人的！” 小孩儿一听，吓得赶紧后退几步，盯着那牛，眼睛里都是恐惧。 乔苒拍了拍身旁一头身高还不到她腰际的小牛犊，对那孩子道：“狗蛋儿，大野牛不能摸，你可以来摸这小牛犊。” 孩子一听，眼睛顿时又一亮，怯怯地看了眼刚才说话的大人，那人笑着对他点点头：“嗯，只能摸小牛犊。以后要离大野牛远一点，等以后养熟了才能靠近。” 孩子这才欢喜地走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小牛犊身上那还有些软的毛毛。 其他孩子见了，也纷纷跑上前想摸小牛犊。 小牛犊没有牵绳，母牛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不会到处乱跑。 村民怕母牛发怒伤了孩子，将小牛犊用手推远一点，让一群孩子挨个摸了下小牛犊。 这头看起来出生没多久的小牛犊还有些憨憨的可爱，不像大野牛那么抗拒人，任由孩子们在它身上摸着。 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的野牛，大人小孩脸上都是笑意。 老村长发话道：“好了，大家快动手，赶紧盖几座牛棚来，把这些牛先关起来。注意牛棚要结实点，别让牛冲出来伤了人。” 大家答应一声，也顾不得刚才抓牛时被牛身上的污泥蹭了满身都是，除了牵牛的十几个人，其他人都纷纷开始动手盖起牛棚来。 现在用砖头来盖牛棚肯定是来不及了，光是挖地基、运砖头石灰等就需要时间。 因此，大家就地取材，选了合适的木头来搭木棚子。 当初挖隔离带的时候，砍下来不少的树，每次收工的时候大家都会拖一些树回来，晒干了当柴烧或者过一段时间用来烧制木炭。 因此帐篷边上的杂草灌木丛里堆了不少的木头和树枝。 牛棚的地点选在了小溪边的那块草地上，那里的土地松软，比较好打桩子，而且地方也够大，又离帐篷区有一段距离，牛的粪便不会影响到大家。 大家选了手臂粗细的木头，锯成一人多高的木段，削尖了一头扎进地里，用石头或铁锤使劲敲下去当成木桩子。 然后在木桩子之间用坚韧的藤蔓或绳子再横绑上长一点的木头，形成坚固的栅栏。 然后在木桩子顶上再架上木梁，盖上干茅草做棚顶，一间间木头做的牛棚就建成了。 人多力量大，又是随地取材，因此牛棚很快就完工了。 十五头牛，分别关在了五间牛棚里。 甚至大家还多建了两个棚子，将原来拴在帐篷区的跟他们一起逃荒到此的几匹马和几头牛也一起关了进去。 老村长上前，用力推了推那些木桩子，发现还挺结实的，就放心地让大家将牛赶了进去。 为防止牛发蛮力逃出去，拴鼻子的长绳子也没有解开，而是选了最坚固的木桩子，把绳子牢牢地系在上面。 而在汉子们锯木头搭棚子的时候，妇人和孩子们都拿起镰刀和竹筐去溪边割了很多鲜嫩的青草来喂牛。 也有人去割了一些干草，用来铺在牛棚的地上，这样牛躺上去舒服暖和点，并且还可以混合着牛的粪便用来沤肥料。 大家本还担心着以后种地没有肥料，没想到一下子拥有了十几头牛，这些牛一年产的粪肥可不少。 安置好了这些野牛，去抓牛的村民便各自回自家帐篷将满是污泥的衣服换下来，顺便洗把脸。 那些衣服也弄脏了的侍卫和下人以及工匠们，村民们也热情地将他们拉去自家帐篷，找了合适的干净衣衫让他们换上。 换下来的衣衫，妇人们便装在木盆里，一起拿去溪边洗干净，在竹杆做成的晾衣杆上晾晒。 白天的太阳还是比较火热的，洗好的衣衫，傍晚就能晒干了。 换好衣衫的汉子们又喜气洋洋地回谷里继续干活儿去了，老村长将几个说得上话的村民留了下来，包括乔二河跟乔三湖，还有乔苒。 大家就在村长家的大帐篷里，商量这些牛该怎么分配。 “苒苒，这些野牛都是你发现的，你说该怎么处理吧！” 老村长看向乔苒，让她决定怎么处理这些牛。 其他人也不说话，都看向乔苒。 乔苒已经说过了，这些牛是抓来当耕牛的，乔家也用不着那么多头牛，但是也不会拿去卖钱，所以大家就商量着这些牛该怎么办。 乔苒想了想，说道：“村长爷爷，这些牛虽然都是我发现的，但都是大家一起去抓回来的，所以大家都有份。” 石头爹说道：“苒苒，你也不用谦虚，这一大半的牛都是被你药倒的，你就是不告诉咱们，自己拿绳子牵回来，也能抓个八九头牛回来。叔知道你去叫大家伙儿一起来抓牛，是不想让剩下的几头牛跑掉，所以让咱们也去抓，这样就能多几头牛了。你一心想着大家伙儿，咱们大家都知道的。要不然，那八头野牛给你，剩下的七头，咱们村里人一起用？” 乔苒一听这话， 笑了：“钱大叔，我家就那么十几亩地，要这么多牛干嘛呀？养起来也是麻烦啊！” “可那几头牛确实是你放倒的呀！还有两头没被药倒的牛也是你拦下来的，照理说，你们乔家可以分十头牛的。” 另一个汉子说道。 其他人也附和，都说应该分八头或者十头野牛给乔家。 第432章 简直划算极了 农家人就是这么淳朴，就像去打猎、去摘野果一样，谁猎到了野物就是谁的，谁摘的野果自然也是谁家的。 乔苒以一己之力制服了十头牛，分十头八头的给乔家，他们都没有意见。 要不是乔苒，他们也发现不了那些牛，更不可能牵回来那么多牛。 分给乔家十头八头的，还剩下好几头大野牛可以拉犁呢！到时候大家商量一下，排个日子分批犁田就好了。 乔苒见大家都不争不抢的，要把自己制服的那些牛都分给乔家，她笑着摇摇头： “各位叔伯们，我家真的用不了这么多牛，真要分的话，那我就要那头受了伤的大野牛吧！我能把它的伤治好，以后就让它跟着我家好了。” “那怎么能行？因为你，大家才能抓回来那么多牛，怎么也得分几头健壮的完好的大野牛给你家啊！怎么能把受伤的牛给你？” 石头爹不同意，那头大野牛被好几把锄头铁锹的给砸伤了，恐怕还得好一阵子才能养好伤呢！ 这眼看着就要春种了，在插秧前，还得再耙一遍水田，将地给耙平了，才好插秧。 乔家要了这头受伤的野牛，只怕做不了犁耙啊！ 乔苒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道：“没关系的，我有伤药，刚才已经给那牛撒了点药粉，这几天我都给它伤口上撒点药粉，过几天就会好了。” 见她这样说，石头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村长也觉得乔苒只要一头牛太少了，坚持让她再多选几头。 乔苒说道：“我家真的不要这么多牛，否则的话，养起来也麻烦呀！几头牛每天吃的草都不少，我怕小东他们喂不了那么多牛，况且我家还要养两个鱼塘呢，过段时间还得割草喂鱼，真的忙不过来。” “哎，既然这样，那要不，大家给你钱，就当是从你这里买下了那几头牛吧！” 李大强灵机一动，建议道。 老村长点点头表示赞同： “大强这个主意不错。这些牛本该是你家的，既然你不要那么多，那咱们就从你手里买吧！除了你家的那头，还剩下十几头牛，咱们全村几十户人家也不够分的，那就大家一起共有吧！回头再开个村民大会，让愿意一起买牛的人家一起出钱，将这些牛买下来，然后大家一起养，一起用。” 石头爹他们都表示赞成。 牛这东西很稀罕，一般人家只养一两头，没什么特殊情况都不会卖的。 因此想要买牛的话，只能到城里的车马行去碰运气。 运气好能碰上几头好一点的牛可以买回来耕田，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只有卖病牛老牛的，那些酒楼或大户人家买回去杀了吃肉。 村民们想要买到合适的耕牛不容易，更何况这些野牛一头头都那么健壮有力，可比别的农家人养的耕牛好多了。 而且他们现在要建房子，一下子也拿不出钱再给家里买一头牛，而大家一起将这些野牛买下来，跟全村人一起养，一起共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乔苒见大家都赞成要凑钱买那几头牛，她赶忙拒绝道： “村长爷爷，各位叔伯们，真的不用给我钱！这牛在咱们魔鬼谷里发现的，那就是大家的，全村人都有份。若不是你们帮忙，我也不可能将这么多头牛牵回来。大家现在手头都不宽裕，还是留着点钱给家里人买点啥必需品吧！我真的不缺钱用。” “咱们知道你不缺钱用，可你有钱是你的事，咱们要买牛是咱们的事呀！咱们不能因为你不缺钱用就占你便宜啊！” 李大强严肃地说道。 其他人也赞同。 一个人不要，几个人非坚持要给，一时争执不下。 乔苒突然想到那头刚出生不久的小牛好像就是那头受伤大牛的崽子，于是道： “我不要钱，再要一头小牛吧！刚才那头小牛好像是那头受伤的母牛生的，那小牛还没断奶，我就一起要了吧，可以吗？” 大家一愣，没想到乔苒只是再要一头小牛犊，而不要几百两的银子。 老村长点头：“自然是可以，小牛给你，钱也要给你。好几头牛呢，一头这样健壮的大野牛，起码能卖到三四十两银子吧？咱们就算是想去外边买，也买不到这么好的牛啊！怎么说都是咱们赚了。” 大家都点头同意。 这么好的牛，别说是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一头也起码要三四十两银子，要是一家买一头，现在肯定是买不起的。 但是大家一起凑钱买，一家只需要出几两银子，家里省一点或者勤快点在收工后去打个猎卖个皮子啥的，也能凑出几两银子来。 只需几两银子，就可以有牛可以用，犁田耙田啥的再也不用人力拉，那可省事多了，简直划算极了。 大家都愿意出钱，但是乔苒说什么也不肯要。 最后，大家都没办法说服她，只能将那头受伤的母牛和那头最小的牛犊分给了乔家，剩下的牛村里人一起共用。 商量好了牛的分配，乔苒本想再跟大家商量一下糯米灰浆的事。 但是今天才刚用糯米灰浆砌墙，效果要明天早上才能看到，虽然她自信这个从网上看过的方法切实可行，但是要让大家接受的话，还是要让他们看到实际效果才行。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等明天跟曹大山实验过那堵墙的效果再说。 当天晚上，清水村人就再一次召开了村民大会。 大家听说乔苒愿意把十几头牛都留给大家，她只要了一头受伤的母牛和一头最小的牛犊时，又是好一番感叹乔苒的大方无私。 对于大家一起养牛、用牛的建议，也没有人反对。 这些牛都是免费得来的，只需要每天割点草去喂牛，等需要用牛的时候排着顺序用就行。 十几头牛，几家轮着用一头，那也不耽误农时，总比用人的肩膀拉犁耙、拉到腰酸背痛皮都磨烂的好。 因为村里还有几户人家有牛，所以老村长也建议，他们那几家人若是不用村里的牛，村里人就补偿些银子给他们，毕竟大家都为抓牛出了力。 然而那几家人也说什么都不肯要银子。 乔苒都能把本属于她的这么多头牛让给大家，一文钱都不收，他们又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去帮忙抓了一下野牛而已，怎么能收乡亲们的银子呢？ 乔苒见村里人都你谦我让的，没有任何人有私心，也没有人想着占便宜，她很是欣慰。 第二天一早，乔苒就去工地上，跟曹大山一起检验那糯米灰浆的效果了。 第433章 一点儿也不亏 曹大山站在那堵砌得有一人高的青砖墙面前，深吸了口气，就伸出双手用力去推那墙。 “嘿！” 他轻嘿了声，双手推在那堵墙上，却并没有将墙推倒。 “大山，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怎么一点劲儿也没有？” 旁边围观的工匠中有人取笑道。 曹大山心里正高兴，听到那人取笑自己他也不生气。 他往旁边一让，将那人一把拉上前，指着那面墙说道：“嘿，我没劲儿？你来你来！你使劲儿推！” 那人也不过是随口耍一下嘴皮子，被推到前面后，也不扭捏，撸了撸自己的袖子，两腿一前一后站定，身体微微下蹲。 然后，“呸！呸！”两声，往两个手心各吐了一口唾沫，擦了擦掌，两掌平伸贴住墙面。 “嘿！”的一声，一个用力往墙面推去。 墙体微微晃了晃，却稳稳地站住了。 围观的工匠们都齐齐“豁！”了一声，对这结果实在是有些意外，然后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曹大山激动地走到乔苒面前，一张晒黑的脸都因兴奋而涨红。 “乔姑娘，这糯米灰浆真不错！这墙比以前用的石灰砂浆坚固多了。以前用石灰砂浆砌的墙，第二天用力推有的能推倒，有的即使不倒也晃得很厉害。这用糯米灰浆砌的最多只轻微摇晃一下，若是耐久性也比石灰砂浆好，那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乔苒点头：“曹大叔放心，实不相瞒，这糯米灰浆的方子，我是听我舅舅说的，他说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听说隔壁的大严国就是用的这糯米灰浆砌的城墙，坚固又耐用。” 乔苒为了让曹大山采用这个方法砌墙，只能抬出了舅舅，反正曹大山也不可能去向郑大将军求证。 乔苒还想过了，等舅舅回来，就告诉他这个砌墙的方法，好让大越国的边关城墙更加坚固，让敌方攻不下，减少己方的伤亡。 史上记载，糯米灰浆从南北朝时期开始使用，因成本昂贵，所以当时还只是皇家和贵族用来修建陵墓。 而明代长城屹立不倒，正是因为使用了糯米灰浆技术。 糯米灰浆虽然成本昂贵，但若是用于城墙建造和修补，是非常有意义的。 曹大山听说这方法已经有人验证过了，很是高兴：“那行，如果你们同意的话，那咱们就用糯米灰浆代替石灰砂浆了。” 乔苒点头道：“没问题，我回去跟村长爷爷商量一下，待会就让人熬了糯米汤送过来。” “好！好！那我们继续挖地基，等着你们熬好了糯米汤再继续砌。” 乔苒当即出了谷，回到了帐篷区找到老村长，让他跟着自己回乔家帐篷，说有事要跟他商量。 老村长也不知道苒丫头又要跟自己商量什么，跟家里人交待一声，就跟着乔苒到了乔家帐篷。 “苒丫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你尽管说，爷爷相信你的点子都是别人想不出来的好点子！” 老村长也跟乔家人一样，对乔苒有着迷之信任，相信只要是乔苒出的主意，那肯定都是好主意。 乔苒也就将糯米灰浆的事跟老村长说了，并指着自家帐篷里的一堆粮食说道： “村长爷爷，我姥姥送了我家两袋子糯米，说是让我娘亲有空做些糕点吃的。如今建房子需要用到糯米，就先用我家的这两袋吧！明天我再进城去多买几袋。” 老村长也跟昨晚乔老太的反应一样，第一感觉是认为用糯米来砌墙是一种糟蹋粮食的行为。 “苒丫头，这糯米灰浆得要用多少糯米啊？这糯米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很少种糯米的，城里卖的都不多，想要拿来建房子的话，会不会太奢侈了啊？” 乔苒知道老村长也是心疼粮食和钱，说道： “村长爷爷，这糯米虽然是很贵，但是用来混合石灰砂浆用的量并不多，还占不到一成的比例呢！而且是用熬好的糯米汤来混和，所以用的糯米更少。就这两袋子糯米，都可以用来砌一套小院子了。咱们全村这些房子的用量，大概只要八九十到一百袋糯米就够了。” 她又道：“村长爷爷，昨天我已经让我娘亲熬了两锅糯米汤，让曹大叔用糯米灰浆砌了一道墙，今天曹大叔他们已经试推过了，那墙比他们以前用石灰砂浆砌的坚固多了。我想着咱们这房子要建就直接建好一点，以后可以多传几代人，还是挺划算的。而且咱们住在这深山里，房子砌得坚固一点，也可以抵御山洪、暴雨、冰雹啥的，以及野兽或者歹人的破坏，安全性高一点。” 老村长也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听了乔苒这话，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道：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这买青砖瓦片的时候你已经帮大家伙儿省下了好大一笔钱，昨儿个又带着大家抓了那么多头野牛回来，又帮大家省了买牛的钱。省下了这么多钱，用来买点糯米也没啥的。你说得对，咱们这房子建那么漂亮，要是能更稳固耐用点，那还能住上好多年，甚至可以传好几代人，一点儿也不亏！” 乔苒见老村长同意了，笑道： “那，我明天就赶着马车进城，去粮铺问问看有多少糯米，尽量都买回来。要是买不够，估计咱们得自己种了。虽然过几天就要开始插秧了，但是现在开始种糯米也不迟，可以直接育出芽来就抛到田里，不用插秧，只要后期管理得当，收成也不错的。” 老村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播种模式，想一想好像也不错： “嗯，那你先进城去问问看，能买的都买回来，不够的话咱们再想办法。村里的钱还在你身上，你看着买。要不然，让我家铁牛明天跟你一起进城，让他赶车，别啥事都辛苦你一个人。” 乔苒摇摇头，笑着道：“村长爷爷，不辛苦的。你放心，我一个人也能行。” 老村长叹了口气，又是高兴又是愧疚，村里啥事都麻烦苒丫头，他都过意不去呀！ 乔苒知道老村长觉得委屈了她，但是她不想带着人一起，是因为有人在，她行事就有诸多不便，所以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乔苒将一袋糯米搬了出来，由老村长安排，让几家有大一点的锅子的人家帮忙熬糯米汤，熬好了就送到魔鬼谷工地里。 第434章 我全都要! 中午，乔苒去了趟牛棚，给那头受伤的母牛上了药，又喂了些灵泉水。 老村长已经命村里人将乔家的母牛和小牛犊单独关在了一个牛棚里，和乔家关着的两匹马挨在一起。 逃荒结束后，乔苒要将吴家送的那辆马车还给吴家，但是吴家人怎么都不肯收，说是要报答乔苒的恩情，要是没有乔苒，他们吴家只怕也要散了，也就没有现在的吴家了。 百般推辞不过，乔家人只能收下了这辆马车。 乔家的马棚和吴家的挨在一起，乔苒给马儿喂灵泉水的时候，也会顺便给吴家的两匹马儿也喂上，所以两家的马儿都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 而这头受伤的母牛在上了药，又喝了灵泉水之后，背上的伤好得特别快，现在已经开始结痂了，估计过几天就能下地干活了。 小牛犊喝了灵泉水，从昨天走路还颤颤巍巍，到现在已经能稳稳当当地走路，并且还能欢快地跑跳了。 小牛犊是一头小公牛，长大了肯定比母牛还要健壮有力，是干活儿的好帮手。 村里人感念乔苒让他们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牛，因此都帮着乔家人喂牛和马，乔家的牛棚、马棚里堆了许多新鲜的草，这让下了学想要去割草喂牛的东南西北几个有些郁闷。 乔苒笑着安慰几个弟弟：“你们还怕没活儿干吗？过几天两口池塘都挖好了，我就要开始放小鱼苗了，以后你们可有得忙了。” 乔东几个听了，却很高兴：“忙起来才好！现在我们在学堂里念书，都不能帮家里干活儿，心里老不得劲了。要是能帮忙割草喂鱼，起码也是帮了家里的忙，我们不怕辛苦的。” 乔苒笑着点头：“嗯，姐姐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放心吧，你们好好儿地念书，以后肯定能帮到家里的。” 几个弟弟都点头，表示他们一定会好好地念书，下了学也会尽量多帮家里干活儿。 第二天一早，乔苒就套好了自家的马车准备进城。 到了城门口，乔苒被拦了下来，要查户籍。 乔苒是魔鬼谷的人，拿这个户籍肯定是进不了城的，于是她只能掏出了陌北寒给的玉佩。 城门的守卫一见是定北王世子的玉佩，想到已经回了京的混世魔王，哪里敢拦她？ 乔苒顺利地进了城，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也不知道那个狗通判什么时候才能撤销不许魔鬼谷的人进城的规定，自己现在可以拿着陌世子给的玉佩进城，但要是过一段时间村里人要进城怎么办呢？ 她在想着要不要请姥姥出面，以将军府的名义让那贾通判撤销这狗屁规定。 但是大将军府的男人都不在家，乔苒也不想让姥姥出面。 一个小小的知府通判，还没资格让大将军府的老夫人出面交涉。 正在乔苒烦恼之际，进了城的她却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听说了吗？贾通判被大理寺的人查到徇私枉法、鱼肉百姓，还致多人丧命，罪行累累，已经下了大狱了。” “嗐！这京城里还有谁不知啊？听说他这些年收受贿赂、剥削百姓和一些小官儿，光是能查到的这些年不法所得的金银珠宝就十分惊人了，可是他却交不出那些赃物，说是家中失窃，所有金银珠宝都被盗了，这谁信啊？” “那可不？这贾通判的胃口可真不小，听说那金银珠宝都能堆成山了，这么多赃物，肯定不敢全放在家里，谁知道他藏在哪里，大理寺正在追查那些赃物的去向呢！” “我今儿个才听说我家主子说，那贾通判还供出了他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皇上已经命大理寺彻查此事呢！你们说，知府大人会不会也……” “嘘！你们小点儿声！这事可不关咱们这些小厮的事，咱们只管替主子采买，每月领着月银养活家人就好了，管他上头怎么样呢，反正也不会跟咱们有啥关系。” “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上头不公正廉洁，咱们老百姓就吃苦啊！……” 正在粮铺门口排队的乔苒，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一般都听不到，奈何乔苒耳力过人，将那几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贾通判被大理寺的人查了？而且已经供出了王知府？ 这事怎么发生的这么突然啊？ 她才不过离开城里几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 这贾通判和王知府徇私枉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怎么没有人查，却在这时候突然查出来了？ 乔苒想不通，不过既然那为难清水村人的贾通判都下了大牢了，这对自己和清水村人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是那王知府也被查出罪证来，也蹲了大狱，那该多好！ 乔苒想着，心情顿时变得十分愉快。 排队买粮的队伍很快就轮到乔苒了，当她说要买糯米时，粮铺里的人以为她只是来买个几斤回去做糕点，打开一个粮袋，拿着个小斗就准备去量米。 “小丫头，你要多少斗糯米？带粮袋了吗？” 乔苒见那袋糯米只剩下不到半袋了，说道：“我要很多，你们铺子里有多少糯米？我全都要！” “都要？” 小伙计抬头，不确定地看向这个小丫头：“这里可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咱们粮铺里的糯米可多呢，你买不起。快说，要买多少？半斗够不够？” 乔苒见这小伙计不相信自己，随手从布袋里掏出了两个银锭子：“我说，你家有多少糯米，我都要！” 小伙计见她真拿出那么多银钱来，应该是真心要买的，于是赶紧去喊了掌柜来。 掌柜的见是一个穿着细棉布，虽然长得黑，但是五官还不错的小丫头，想着她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丫环，只是不明白为何会派一个小丫环来买米，一般人家都是派小厮来。 掌柜的脸上带着笑：“这位姑娘，你要买多少糯米？我们铺子里还有五袋子糯米，有个六七百斤，你确定要买这么多糯米回去？姑娘回想一下，是不是听错了主子的吩咐，不是要买糯米，而是要买粳米，或者根本不是买米？我们卖的是粮食，为防有人下绊子，粮食一旦卖出，概不退换。姑娘可要先搞清楚再买。” 掌柜的好心地劝着，他可不想这姑娘买了那么多糯米回去，万一她家主子根本不是糯米，到时候要退货可就麻烦了。 乔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错，我很确定！我要买的就是糯米，多多益善，你快搬出来过称吧！” 第435章 他也想去乔家那边住 掌柜见自己已经提醒过了，这姑娘还是要买那么多糯米，也就不再废话了。 他让伙计去库房里将所有的糯米都搬了出来，共有五大麻袋。 伙计正要将那五袋子糯米拿去过大秤，乔苒又指着刚才那小半袋糯米道：“还有这些，我全都要了。” 伙计抬头望向掌柜。 能一下子卖掉所有糯米，掌柜的自然也很高兴，挥挥手道：“就听这位姑娘的，也拿过去一起过秤算钱吧！” 于是五大袋加小半袋的糯米过完秤付过钱后，乔苒也不用粮铺伙计帮忙，自己将这些米都放到了马车上。 然后，她又去了两家粮铺，共买了十五袋加大半袋糯米。 糯米很重，一辆马车装不了多少袋，乔苒只能分批买，打算明天再让二叔赶着另一辆马车一起来，先囤个三五十袋的，再让粮铺的人多进些糯米，她过段时间再来买。 在乔苒采买糯米的时候，定北王府，正厅内。 “鬼医，你要搬出王府？” 周管家诧异地问。 已经完全可以下床行动自如的陌北寒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也看向了刚刚冲进厅里来的鬼医。 鬼医依旧蓬头垢面的，衣裳像是穿了好几年一般，脏乱破旧得就跟街边的老乞丐一样，谁还能认得出他就是大越国赫赫有名的鬼医？ 鬼医这些年来积攒的金银和珠宝也不少，富贵人家找他看病治伤的，都是拿着大额银票或者抬着装满金银或珠宝玉器等名贵首饰去请他。 他又无妻无家，无儿无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些金银珠宝都被他存进了钱庄，自己也不注重吃穿，反正有大把的有钱有势的人家把他请去供着，不缺他吃穿。 陌北寒都搞不懂，这老头儿攒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买几件新衣裳，而是宁愿穿着那破破烂烂的旧衣裳？ 鬼医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埋汰，他向来不修边幅惯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对啊！老夫以前是因为陌小子身上那么多种剧毒还未死，才让老夫颇感兴趣，所以才答应住在王府里给他解毒。可是这些年来，老夫也只能分析出这些毒有哪些，却一直都没办法给他解毒。如今陌小子身上的剧毒已经全部被解了，老夫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自然得要搬出去。” 周管家看了看主子，陌北寒诚恳地说道： “鬼医医术卓绝，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一直在府里住着，王府不会缺您的吃穿用度，偌大个王府，养你这个神医还是能养得起的，不若就一直住在府里吧！” 鬼医摇摇头：“不行，老夫没能给你解毒，哪里还有脸继续赖在这里吃穿用住？虽然你们提供的炼药房老夫很满意，但是老夫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周管家见留不住鬼医了，关切地问道：“那，鬼医离开王府后，打算去哪儿？” 鬼医捋了下又长又乱的胡子，嘿嘿一笑：“去哪儿啊？老夫打算去投奔师父，跟着师父学医，让自己的医术更精进。” “师父？” 周管家想到了上次鬼医死活要认乔姑娘当师父的情景，问道： “你是说，你要去找乔姑娘？可是，他们村子现在还是住的帐篷，青砖瓦房得要好几个月才能建好搬进去。你现在过去，恐怕没地方住吧？不如就在咱们府里多住几个月，等他们那边建好了房子再说。” 周管家想得比较周到，觉得鬼医现在这时候去找乔苒，只怕会有诸多不便。 但是鬼医是个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他只想到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得要尽快跟在师父身边，多学些有用的医术。 他摆了摆手：“那有何难？老夫自己买个帐篷过去，孤家寡人一个，也没啥家当，有个晚上睡觉的地方就行了。至于吃的，嘿嘿，老夫就厚着脸皮去师父家蹭饭吃，若是他们不肯，老夫就交饭钱，反正老夫别的没有，有的就是钱。” 周管家无奈地看向主子，他知道鬼医早就已经有了盘算，现在怎么劝也没用了，看看主子怎么说。 陌北寒听到鬼医要去跟在乔苒身边，并且还要跟着乔家人吃饭，脸上竟然露出了羡慕之色。 还是鬼医这个身份好啊，想要赖在小丫头身边就去，想要去乔家蹭饭估计也没人拒绝。 他也想去乔家那边住，想跟着乔家人吃饭。 他想念当初跟着乔家人一起吃住的日子，想到那小丫头的娘亲那精湛的厨艺，想到自己吃过的那些虽然不丰盛不精致但是味道却十分美味的饭菜，嘴里的口水就不由自主地疯狂分泌着。 看着鬼医脸上那迫不及待的表情，他很想拒绝鬼医离开。 然而想了想，还是点头道：“那好吧！既然鬼医已经有所打算，那我也不强留你。周伯，待会让人去帮鬼医买顶帐篷，然后派人驾马车将鬼医送……算了，我也去看看吧！清水村人毕竟于我有恩，我却没能给他们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我得去跟他们道个歉。周伯，你马上安排人准备几车粮食物品，我带过去感谢恩人。” 周伯答应一声，立即出门安排人手了。 鬼医才不管陌小子去不去，反正谁送他去都一样。 他说了声要去收拾自己的瓶瓶罐罐，就要转身回炼药房。 陌北寒叫住他：“鬼医，虽然我的毒不是你解的，但是也多谢你多年来为我这毒留在府里研究这些毒的成分，以及寻找解毒之法。除了给你的报酬，那些药材你有需要的也带走吧！” 鬼医回头确认：“你确定那些药材都归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我要全部带走，我师父肯定也需要这些药材。” 定北王府找来的药材，那可不是一般的药材，里面可有着好些外面药铺都买不到的珍稀药材呢！ 鬼医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精神，想着把那些药材全部带走，说不定师父看到他带来那么多珍稀药材，心里一高兴，就承认他这个徒弟了呢？ 第436章 是你动的手脚? 陌北寒肯定地点头：“嗯，你走了，那些药材也没用。既然对你和乔姑娘有用，那就全部带走吧！” “好小子！老夫没看错人，你这胸襟，是成大事的！” 鬼医难得地赞赏人，说完后，就喜滋滋地回炼药房收拾去了。 定北王府的马车几乎是跟乔苒的马车前后脚到了帐篷区。 乔苒刚将马车上的十几袋糯米卸下车，准备将马牵回马棚里，就听到山路上传来的马蹄声。 她转头一看，就见已经修好的宽敞平坦的山路上缓缓地驶来了几辆马车。 一辆带车厢的，后面几辆是板车，车上堆满了一个个米袋和一筐筐的蔬菜、鱼、肉等，还有两辆，居然是满满两车的药材。 正在她诧异之际，马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帘掀开，周管家那笑得像弥勒佛一般的脸就露了出来，同时乔苒也看到了马车里坐着的另外两人。 “乔姑娘，你这也是刚从城里回来？” “对呀，我刚从城里买了些糯米回来。周伯，你们这是……？” 还不等周管家回答，鬼医就抢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冲到乔苒面前，兴冲冲地说道： “师父，我从定北王府搬出来啦！以后我就在你们这住下，我要跟在师父身边，跟师父学习医术，师父你别赶我走。” 说着，他用手一指那两辆马车上的药材，讨好地说道： “师父，你看，我把定北王府内的这些药材都带了过来孝敬师父，这里面可有好些鹿茸、熊胆、灵芝、山参、何首乌等珍稀药材呢！看在我诚心孝敬师父的份上，师父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乔苒看着一脸讨好的鬼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转而说道：“可是，我们这里没有房子住，大家都住在帐篷里，你能住得惯吗？王府内有舒服的厢房，还有专门给你建的炼药房，你怎么舍得离开？” 鬼医一挥手，一脸的无所谓：“嗐，那有啥？老夫、哦不，徒儿又不是个注重享乐之人，以前游遍了各地的山川湖海，在野外过夜都习惯了，随便找个山洞、树杈啥的，就能对付一晚。你们这帐篷我看了，住着还挺舒服。呐，我自己带来了油毡布，你教我怎么把帐篷搭起来吧！” 本来陌北寒是叮嘱周管家让人去给鬼医买帐篷的，但是鬼医又觉得城里卖的那些帐篷都不如清水村人自己搭的帐篷舒服，所以只让人买了油毡布，也想学清水村人自己搭帐篷。 乔苒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说好。 这时，从马车上下来的陌北寒也走到了乔苒面前，凤眸含笑，嘴角轻勾，状似随意地打了声招呼：“乔姑娘，好几天没见，姑娘貌似白了不少。” 乔苒向他轻点了下头：“嗯，陌公子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那还多亏了乔姑娘的妙手回春，将我再一次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已经救我两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的。” 乔苒黑线，这嘴皮子耍的！ “陌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咱们俩已经没啥欠不欠、恩不恩的了，陌公子大可不必记住这些。” “要的要的！诊金自然是要给的，情分也是不能忘的。乔姑娘，这次我来，是想亲自来跟你们道一声谢，谢谢你们当初收留我。同时也要说声抱歉，本来我离京前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落户之地的，没想到贾通判那狗东西居然狗胆包天，趁我不在京故意刁难你们，给你们安排到了这魔鬼谷里。” 乔苒见他脸上都是歉疚之色，微微笑了笑，说道： “陌公子不必抱歉，这事其实与你无关，是我们在洛阳府城的时候得罪了洛阳的吴通判，他的妹妹就是王知府的小妾，知府向贾通判施压，让他为难我们，为他小妾的哥哥出气。说起来，这些都是我们跟吴通判之间的私怨。” 陌北寒道：“身为一方父母官，他们却因为一己私怨而置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就是徇私枉法，渺视朝庭，合该革职查办！” 乔苒心中一动，问道：“贾通判被官府查抄了，是你动的手脚？” 陌北寒本没想告诉她的，既然她问了，便大方承认： “没错。他们目无王法，收受贿赂，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罪该万死。你放心，王知府也会很快被查抄的，还有洛阳府的知府和通判以及一众官员，都会很快被革职查办的。” 他一清醒之后，从周管家嘴里得知了清水村人受到的刁难，立刻便让木二他们去查贾通判，结果顺藤摸瓜，倒是查出了不少东西。 王知府、以及洛阳府城的那一干蛀虫，做下的那一桩桩一件件坏事，全都被陌北寒掌握了证据，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乔苒没想到竟然是陌北寒将贾通判拉下了马，想到他可能是在为他们清水村人出气，她诚恳地道谢： “多谢陌公子出手为我们全村人报了仇。那些人如此有恃无恐，只怕背后的势力不小，陌公子能为我们出头，我替乡亲们向你说声谢谢！也替那些被这些贪官污吏剥削、残害的百姓们向你道一声谢。” 陌北寒没想到她竟然会代替百姓们向自己道谢，连忙道： “乔姑娘不必客气。我也是气不过他们不顾我的面子，有周伯出面还敢故意刁难你们，这是在打我的脸！我是为自己出一口气罢了。” 他不会告诉她，那些人背后的势力确实挺大，若不是因为清水村人被丢到魔鬼谷这件事让他很是气愤，他会等时机成熟再将这些人拉下马。 但是现在，他也不后悔。 那些人越来越有恃无恐，百姓们遭受了越来越严厉的剥削和欺压，早点解决这些人，也能早点让百姓们过上正常安稳的日子。 在他们说话之际，老村长已经被村民们叫了过来。 他一见到当初那个被苒丫头救回来的浑身是伤的男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京城里身份显赫的定北王府世子，老村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第437章 无法理解这小丫头的想法 “陌公……世子大人，您怎么亲自来我们这了？有失远迎，实在惶恐。” 陌北寒一把扶住要下跪磕头的老村长，说道： “村长不必多礼！您还是叫我陌公子吧！我是来感谢大家当初对我的收留之恩的，这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你们收下。” 老村长看着那几马车堆得高高的粮食蔬菜肉类以及药材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公子已经派人来帮我们修路、建房子了，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应该是我们清水村人感谢公子才是。” 两人还在互相客气，听到动静抱着小八走出帐篷的乔老太就招呼道：“怎么都站在外面说话？快进来坐着喝杯茶水吧！” 见过了郑大将军和郑老夫人，乔老太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小老太了。 面对着这个虽然身份显赫，但是却被自己孙女救了两次命的定北王府世子，乔老太倒是没那么拘束。 几人进了乔家帐篷，围坐在火盆旁边说话。 虽然现在天气渐渐的变暖，已经不需要再烤火了，但是乔家人已经习惯了在帐篷里燃上一盆木炭，上面放个铁丝架子。 铁丝烤架上可以煮开水泡茶，或者将土豆、番薯、芋头、板栗等放到上面烤熟了吃，想吃水果但又觉得太冰的话也可以放到架子上烤烤再吃，非常方便。 烤得香喷喷的土豆、番薯和芋头、板栗等，随时可以拿起来吃，热乎乎香喷喷的，小家伙们特别爱吃。 鬼医刚坐下，闻到空气里飘荡着的香甜的味道，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烤架上的一个土豆，结果被烫得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嘶哈嘶哈地给自己的手吹气。 乔苒无语地拿过一把竹子做的夹子，把烤熟了的土豆、番薯、芋头、板栗等夹起来放到一个盘子里。 鬼医的手被烫得又红又痛，幸亏没起水泡。 但是他也顾不得疼痛，抓起一个土豆在手上左右颠了几下散散热，就迫不及待地剥了皮往嘴巴里送。 “嘶！这啥玩意儿？绵绵软软的，还挺好吃。就是怎么不像我闻到的那种香甜的味道？” 乔苒笑着指着盘子里的几个红薯：“又香又甜的是这个番薯，你吃的那个是土豆，是没有番薯那么香甜的。” 陌北寒随手拿起一个番薯，剥去了外面那层烤得有些焦黑皱巴的皮，在嘴里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香甜味道立即充盈口腔。 他不由得点头赞道：“这番薯确实好吃，又软又香又甜，甜得好像在吃糖一样。” 周管家闻言，也伸手拿了个番薯，刚一进口，他就不由瞪大了眼：“这是番薯？怎么会这么甜？这也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这么软这么甜的番薯！” 乔苒笑着道：“这个叫做蜜薯，就是像蜂蜜一样甜的番薯，而这种是蜜薯中最香最甜的烟薯，烤来吃特别的好吃。我们村子种了很多，周伯你要是喜欢吃的话，到时候我送些给你吃。” 周管家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这蜜薯我爱吃，那我就等着你们种出来的蜜薯了。” 看周管家笑得那么开心，乔苒继续道：“不止是蜜薯，周伯，我这里还种了很多好吃的瓜果，都是我一路收集的种子种苗等，想试着在魔鬼谷里种下去，等收成的时候，我都送些给你，保证很多都是你没吃过的。” 周管家毫不怀疑，笑得更加开怀：“嗯，托你的福，我已经吃到了很多以前没吃过的美味了。人家都说京城是一国之都，这里汇集了全大越的美食，可是在你这里吃的美食，在京城里却都没有，你要是在京城开家美食铺子，生意肯定很火爆。” 乔苒想了想，说道：“做美食我没兴趣，太累。不过，我倒是想在京城开家铺子，把各种好吃的瓜果蔬菜啥的放到铺子里卖，这样也是为清水村的乡亲们解决后顾之忧，他们只管用心地种，我拿到城里去卖。” 周管家见她还真有开铺子的打算，也来了兴趣，就跟她讨论起了开什么样的铺子、开在哪里、怎么开之类的问题。 鬼医可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只管埋头，将盘子里的各种好吃的都吃一遍，还自己动手拿了自己爱吃的蜜薯、板栗放上架子上烤。 陌北寒则跟乔老太寒暄了几句，小八有些闹腾，乔老太就抱着他出去把尿去了。 陌北寒一边拿了几个烤好的板栗剥着吃，一边低眸静静地听着周管家和乔苒的谈话。 他都搞不懂，这小丫头从他这里赚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只是养乔家这一家人的话，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为什么不搬到城里住？ 买一个大宅子，再买上十几个奴仆下人伺候着，一辈子过着衣食无忧、吃喝玩乐的生活，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还被人骂泥腿子，这不是大多数穷人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吗？ 现在她明明已经有这个条件了，为何却还和家里人住在这么一个山旮旯里？ 作为养尊处优的王府世子，陌北寒实在是无法理解这小丫头的想法。 不过当某一天，站在山上看着昔日人人谈之色变的魔鬼谷变成了繁花似锦、瓜果飘香、一片生机盎然的世外桃源时，陌北寒就明白了乔苒为什么不去城里买房住而是愿意和村里人住在这个山旮旯里的原因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此刻，吃了五个烤蜜薯、两个土豆、两个小香芋、十几颗烤板栗、两个烤橘子，终于将肚子吃得饱饱胀胀再也装不下的鬼医，突然打断了乔苒和周管家的谈话。 “师父，你刚才说是从城里买了糯米回来，我看你从车上起码搬了十几个袋子下来，难道那些都是糯米？你买那么多糯米干啥？是不是又要做啥好吃的？是要做糕点吗？” 说完，他还吞了吞口水，想象着师父又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吃食来。 周伯和陌北寒也才想到了刚才乔苒的话，想到那十几袋的粮食，若全是糯米的话，那也太多了吧？他们王府里也才囤了几袋子糯米谷子留着磨米磨粉做糕点啊！ 第438章 与乔姑娘有几分相似的男子 见几人都向自己望来，乔苒抿唇笑了笑，说道：“不是用来做吃的，而是用来砌墙。” “啥？砌墙？用糯米来砌墙？” 鬼医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管家和陌北寒脸上也满是疑惑，都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乔苒点点头，确定地道：“你没听错，就是用来砌墙。” 周管家好奇地问乔苒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从来没听说过用糯米来砌墙的呢！ 乔苒就将糯米灰浆的事情说了下，反正这也没啥不能说的，要是有人问起，就照样推给舅舅就行了。 反正舅舅现在也不在京城，就算在，也没几个人会跑去找舅舅核实。 等舅舅回到京城，她就把这个方法教给他，并且和他统一口径，让舅舅背这个锅就是了。 听到乔苒说是听郑大将军说的方法，鬼医和周管家都信了，都赞叹这个方法好，要是用这方法砌墙建房子，能比石灰砂浆更坚固的话，那这糯米就不算是浪费。 只是这糯米是真的很少人种，一般大户人家都在自己庄子上让人种上一些，用来做糕点。 农家人很少种这种产量低的稻谷，对他们来说，产量高一些的粳米能让他们够交税粮，还能养活一家子人就不错了，谁会浪费时间精力去种这种稻谷？要是全种了糯米，只怕连税粮都交不起。 周管家和鬼医都信了乔苒的话，但陌北寒却不信。 他和他手下的人也算是经常到处跑，跟许多国家的人都有过接触的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会用糯米来砌墙的。 在他看来，这个小丫头身上全是谜，她捣腾出来的这些稀罕玩意儿，还有她那超乎寻常的精湛医术，可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丫头能拥有的。 想到自己的那个无比真实的梦，陌北寒心里有了个无比胆大的猜测，只是这猜测绝对不能被外人知晓，若自己猜得没错，那这件事也实在是太离奇了。 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把她当妖怪看，说不定，自己也是跟她一样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那丫头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只怕会给她自己带来不好的后果。 不管怎样，他想，不管是因为梦中有可能是自己上辈子和她的相救之情，还是这辈子她对自己的两次救命之恩，他都会尽全力护着她，不让她和她的家人受到伤害。 想到她的家人，陌北寒突然记起了自己出海找红火蚁时在火焰岛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在她的脸上搜寻，除了黑一点、有几块黑斑之外，这张脸的轮廓，跟那个男人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第一眼看到那男子，就有一种淡淡的熟悉之感了。 只是，这可能吗？ 陌北寒思量了一下，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小丫头。 小丫头的爹爹出海遇到海难，翻了船，人也死了，这件事他是当初受伤时被乔苒所救，跟着乔家吃住了一阵子，听村里人说的。 只是当时他只听说是人死了，也不知道是真见着尸体了还是怎么回事，因为跟自己无关，所以他也没仔细打听。 现在，若是在小丫头面前提起她那死去的爹，她会不会难过？ 可若是她爹没死，为何村里人会说他死了？而且，怎么可能跑到那么远的海岛上当了一个原始部落的酋长？ 但是想到那酋长会大越语，长相轮廓又跟小丫头有三四分相似，万一，真是她爹呢？ 想到此，陌北寒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地旁敲侧击： “乔姑娘，说起来，我这次出海还遇到了件奇事。” “哦？什么奇事？” 正跟周伯和鬼医在说话的乔苒，突然听到陌公子说话了，她顺势就回了一句。 陌北寒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娓娓道来： “说来奇怪，我居然在几千里之外的海岛上，遇到了一个长相与你有几分相似的男子，那男子虽然穿着一身艳丽的衣袍，头上还戴着用彩色羽毛做成的帽子，脸上还画了些彩色的树汁，但是，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见过。可是我不可能见过一个在几千里外的陌生人啊！但是现在看见你我才想起来，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你与他有些相似的缘故，才让我有熟悉之感。” 乔苒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时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乔苒回头，却见是刚才抱着小八出去撒尿的奶奶回来了，正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掉到地上的小八。 “奶奶，您怎么了？” 乔苒顾不得其他，赶紧起身将奶奶扶住，将小八抱了过来。 乔老太却没直接落座，而是急走几步到了陌北寒面前，急切地问道： “陌公子，你说的是真的？你遇到了一个跟我家苒苒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他大概年纪多大？有多高？胖还是瘦？他会说大越话吗？他跟你说了什么？他是大越人吗？他……” 看着满脸希冀的奶奶，乔苒喉头哽了一下，上前一手拥住奶奶，柔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奶奶，您别着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陌北寒也赶紧起身，扶住了乔老太的另一边胳膊，将人往一旁的空凳上扶过去。 乔老太却不肯坐下，拉着陌北寒的手，急切地想要个答案。 乔苒歉意地望向陌北寒，为自己奶奶这难得的失态而抱歉。 陌北寒却回她一个安抚的浅笑，也没挣开老太太的手，任由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开口答道： “老夫人，我确实在一个名叫火焰岛的地方遇到过一个男子，那男子与乔姑娘长得有三四分的相似，他大概三四十岁，跟周伯差不多身形。他会说大越语，不过好像是带着点儿方言口音，嗯，好像是跟你们村里人说官话时差不多。我问过他可是大越国人，以及姓名。但是他好像记不清楚了，接着就抱着自己的脑袋说头痛，与他同行的一位女子就将人带走了。” 第439章 爹爹肯定没死 “就这些吗？” 听完他的话，乔老太忍不住有些失望。 就凭这些信息，不能判断出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大儿子。 这千里迢迢的，而且还是在凶险无比的大海上，她也不可能去找那个男子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江儿。 陌北寒想了想，正想摇头，突然又想起一事，补充道： “我问那男子姓氏时，他好像说什么……姓焦？对，我听到他模糊地说姓焦，但他好像记不太清楚了，没说完就抱着脑袋十分痛苦，我也就没能继续问下去。” “焦？乔？” 乔苒喃喃着，这两个字读音有些近，但又不是十分相近，她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见奶奶兴奋的脸变得失望又难过，乔苒安慰道： “奶奶，不管怎样，爹爹出事的时候大家也没见到过尸体，只是凭一件海里捞上来的衣裳就猜测爹爹遇难了。说不定，爹爹真的是被冲到了哪个海岛上，现在正好好儿地活着呢？奶奶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海边或出海找找，说不定能够找到爹爹。您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身体，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真的有那一天吗？” 乔老太的眼睛里又重新有了一丝希望。 乔苒重重地点头：“奶奶，我有预感，爹爹没死，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咱们去找他。我一定会把爹爹找回来，让他好好地在您跟前尽孝，补偿您这么多年的伤心。” 老太太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连连点头： “好！好！苒苒，奶奶相信你！你说你爹还活着，那他肯定还活着！ 我也不要他在我跟前尽孝，只要知道他还好好儿地活着就行。不过，你要是真的找到他了，还是要把他带回来，我可以不缺这个儿子，可是你娘不能守活寡，你和东儿北儿也不能没有爹啊！” 冷静了一下，乔老太又道：“苒苒，出海很危险，你只在海边找找看，找不到就算了，千万别出海。万一你爹没找回来，你又……，你让奶奶和你娘亲怎么活啊？” 乔苒安慰道：“奶奶，您放心！我不会贸然出海的。我会在能完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决定要不要出海。而那都起码是一两年后的事了。现在，咱们是要好好儿地在此扎下根，将咱们的家、咱们的村子建设好，让大家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了，我再出去找爹。“ 乔老太知道自己这大孙女是个有主意的，不会贸然行事，欣慰地点点头。 一旁的陌北寒听到小丫头说以后要出海，眸光动了动。 自己出过海，有海上航行的经验，到时候自己可以带着小丫头一起去找她爹，一路护她周全。 若那个男子真是小丫头的爹爹，自己也算是帮这家人团圆了，好歹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了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中午郑惠娘回来做午饭时，乔苒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那男子就是自己爹爹，但是乔苒有着强烈的预感，爹爹肯定没死，自己出海的话，一定会有奇遇。 爹爹还活着，这个消息她得让娘亲知道，有希望，就会更加珍惜生命，更好地活着，等待着相见的那一刻。 郑惠娘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很是欣喜。 虽然不能确定那就是自己夫君，但是听苒苒说她预感爹爹还活着，她还是很高兴。 尽管这些年来已经几乎绝望了，但是苒苒说的话，她还是想要相信，毕竟，自家闺女现在不是一般人了呀，那可是被老神仙庇佑、有了大本事的小仙童呀！ 神仙总是有些神通的，郑惠娘告诉自己，苒苒说的肯定是真的，夫君肯定还没死，正在遥远的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找他。 虽然很想尽快去找到那个男子，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失踪多年、大家都以为已经凶多吉少的夫君，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们才刚到魔鬼谷不到半年时间，根还没扎稳，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 而出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几个月时间，没有充足的准备，不能贸然出海。 因此，她让自己按捺住急切的心，暗暗决定要尽快将家里人安顿好，自己也要锻炼好身体，到时候跟着苒苒一起出海寻找那个失踪多年的人。 陌北寒第一次来清水村营地拜访，老村长和乔家人都极力将他留下吃午饭。 老村长安排了村里几位妇人前来乔家帮忙做饭，乔家的这一顿午饭十分丰盛美味，让陌北寒暗暗后悔刚才吃了那么多番薯和板栗。 鬼医更是吃得肚子滚圆，直呼过瘾，也后悔自己刚才因为番薯太好吃了，几乎吃番薯都吃饱了，以致于现在没吃多少碗饭就撑得不行了。 周管家也吃得很饱，看着鬼医那后悔不已的样子，笑着道：“鬼医，有啥后悔的？你不是要在村里住下吗？以后天天都可以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说起来，我可真羡慕你！” 鬼医一想也是，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见周管家一脸羡慕的样子，他瞟了一眼陌北寒，挑拨道：“羡慕呀？那你也从王府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到清水村呀！你舍得离开王府吗？陌小子能放你离开吗？” 周管家还未说话，陌北寒已经开口了。 “不止周伯羡慕你，我也羡慕你。如果可以，我也想搬到这里来住，能天天吃到婶子做的美味的饭菜。说真的，王府里的大厨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饭菜，能天天吃到婶子做的菜，那得是多大的福气？” 郑惠娘本还在走神，总是忍不住想着夫君还活着这件事。 听到陌公子在夸她做的饭菜好吃，她将心里想的事情暂时放下，笑着道：“陌公子太过奖了！不过是些家常菜而已，简简单单的，还怕你吃不习惯。” 陌北寒却是十分认真地说道： “婶子，我可没过奖，说的都是实话。您也知道我有一家聚鲜楼，就连陈掌柜都说您做的饭菜好吃，比聚鲜楼高价请的厨子做的饭菜还好吃。我府里请的大厨曾是宫里的御医，他做的菜也没有您做的那么鲜美，既保留了原汁原味，又不乏新鲜独特的口感，简单的菜肴做出了御膳的水平，真的很了不起！” 第440章 到底是有多可怕 郑惠娘听到这样的盛赞，脸上开心地笑成了一朵花。 她谦虚地说道：“这哪是我做得好？是因为你送过来的食材好，苒苒买的调料也好，我才能做出你们喜欢吃的菜来。” 陌北寒想到当初跟着乔家人逃荒时，郑惠娘用的哪怕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白萝卜，也能做出他以前没吃过的美味来，他相信郑惠娘的厨艺固然是顶好的，但是调料也确实是不可或缺的。 联想到乔苒卖给聚鲜楼的几道菜谱，都成了聚鲜楼的招牌菜，而有些调料比如辣椒、胡椒、茴香等，都得从乔苒这里买。 看来，这小丫头的秘密真是不少，这些稀罕玩意儿，也不知道她一个农家小丫头是怎么弄来的。 午饭吃得太饱，坐马车颠来颠去的肯定很难受，于是陌北寒提议要跟着村里人进山谷里看看他们建设家园的进度。 他也想看看，令人闻之丧胆的魔鬼谷，到底是有多可怕。 贾通判那老东西选了这块地方把清水村几百号人赶到这里自生自灭，当时的魔鬼谷条件肯定很恶劣。 只有知道了小丫头被刁难成什么样子，他才能决定让贾通判和他背后的人落到如何凄惨的下场。 老村长欣然同意，叫了几个汉子帮鬼医搭建帐篷，他就和乔苒一起带着陌北寒、周管家以及闲着无事的鬼医三人一起进了魔鬼谷。 沿着已经铺好的路一直进到魔鬼谷里，眼前是一大片的树林。 那些树都很有些年头了，要是砍伐的话，砍一棵树耗的时间都不少。 而要开荒种地，不光是要砍掉树木，还要挖掉土里面的树根，颇为费时费力。 穿过了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才来到了山谷的中间，当初有瘴气的那片地方。 看到那烧荒后开垦出来的那一大片田地，已经划成块状，筑起了田坎，通好了水渠，周管家感叹： “这么大片荒地，从满是树木杂草到现在变成良田，你们还真办到了！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老村长自豪地说道：“这可多亏了苒丫头啊！要不是她带着大家伙儿挖隔离带、放火烧林，我们还真无从下手呢！若没有她想出来的办法，别说这么大片水田了，我们连进来砍树开荒都不敢啊！那瘴气林就这么被一把火烧掉了，只有苒丫头才想得出那么大胆的办法。” 陌北寒看看这周边依然密密麻麻的树木野草，以及两边的山坡，点头： “确实大胆！放火烧林，这可不是一般人敢想的。别说是冬天到处都是枯枝干草，一点就着，就算是在春季，要烧林也要冒着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就会让山火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你们可逃不了责任。” 老村长连连点头：“可不是？当初那贾通判就是这样恐吓我们来着。说万一我们烧林子不小心将山火蔓延到山上，烧了方圆十里地之外的山林，那我们一村子人都得死。我们哪里敢随便烧荒？得亏是苒丫头，想出来挖隔离带的方法，才能将这块荒地烧出来，又没有让山火蔓延开来。” 陌北寒暗暗赞叹，这方法确实只有那丫头想得到，换自己来，都想不到这样的好办法。 看完水田和山坡上开垦出来的旱地，一行人又走向了正在建设的新村那边。 一群汉子正在挖鱼塘，有一口挖好的鱼塘已经放满了水，这口鱼塘也很快就要挖好了。 大家见到周管家，都热情地打招呼，毕竟周管家代表王府已经来送过好几次礼了，村里人大多认识他。 而见到陌北寒，村里人都愣了愣，有性子憨直的汉子已经熟络地挥了挥手招呼道：“陌公子，好久不见，你怎么有空来我们村里啊？” 而其他想到了陌公子身份的人赶紧拉了他一把，提醒道：“那可是王府的世子，以后是要当王爷的，你还真不生疏！” 那人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太过随意了，连忙敛了笑脸，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世……世子，我……草民……” 一行人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见了世子该不该下跪，毕竟世子的身份比那些知府、县令啥的都高，他们见了县令都得要下跪，更何况是未来的王爷了。 就在大家要弯下膝盖行礼时，陌北寒却笑着道： “各位乡亲们不必多礼！当初我落难，被乔姑娘所救，是你们收留了我，容我跟在队伍里养伤，今儿个我是来感谢大家伙儿，顺便来看看你们的。你们就还当我还是当初那个被你们收留的小子吧！” “不敢！不敢！” 一群汉子拘束地说着。 陌北寒却跟他们唠起了他们正在挖的鱼塘，问清楚是乔苒要挖来养鱼的，顿时颇感兴趣地跟他们继续聊了起来。 一时间，大家忘了他的身份，跟他聊得火热。 乔苒看了看跟村民们打成一片的陌公子，找到乔二河，问这口鱼塘什么时候能挖好。 乔二河高兴地说道：“还有两天就可以完工了！苒苒，咱们家很快就可以养鱼、养鸭子和鹅了，二叔真高兴！忙起来好啊！忙起来，这日子才有盼头。” 乔苒见二叔那么开心，也笑了笑：“是啊，二叔，以后咱们忙的事情可多着呢！到时候你可别喊累就行。” “不会不会！累有什么打紧？这三年咱们都不用交税，种的养的收成全都是自家的，累能有所收获，再累二叔也高兴。” 乔苒见二叔是真心的高兴，她知道，自己选择留在村子里、留在魔鬼谷里，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虽然现在家里不缺银钱，完全可以去城里买一套大宅子，再去人牙子那里买上十几个奴仆下人，过上有钱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 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果是一下子从农家人过渡到有钱人的奢侈生活，只怕家里人会不适应。 这还是小事，不适应可以慢慢适应。 但若是人开始不用干活，每天无所事事之后，人就会变得懒惰，甚至人性也会变。 得到得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得到得太多，就会想要更多。 乔苒不想让家里人变成只会挥霍的废物，更不想考验人性，让亲人反目，家宅不宁。 只有让大家从头做起，一点一滴地积累财富，同心协力地将生活慢慢改善，这个家才会有凝聚力，才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 因此，即使她可以立刻让家里人过上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大户人家生活，她也不愿意这样做。 乔老太也不愿意，因此祖孙俩商量好了，不让家里人打那些巨额银票的主意，而是要让他们跟村里人一样慢慢建设家园。 而乔家人的家风也确实很好，即使大家知道乔苒赚了很多钱，完全可以进城里买大宅子住，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第441章 不知可否与姑娘交个朋友? 正是因为乔家人淳朴善良，所以乔苒才会如此地喜欢这个家，喜欢家里的每一个人。 正在砌墙的曹大山看到乔苒过来了，也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走了过来。 “乔姑娘，糯米汤已经快用完了，你看接下来……” 乔苒说道：“曹大叔，我今天已经去城里买了十几袋糯米回来，中午我就让我娘亲他们熬了米汤送过来。” 曹大山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到：“糯米熬成汤再送过来，太重了。要不然直接在这里搭炉灶熬吧！这样也不必麻烦你们大老远送过来了。” 乔苒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挺好。 “在家里熬好糯米汤再送过来确实有点麻烦，曹大叔说的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把糯米和锅拿过来，在这边取水熬汤就好了。不过，家里没有那么大的锅呀！” 家里只有砂锅和陶罐，要熬糯米汤的话，还得要先做完饭才能空出锅来熬汤。 而且砂锅和瓦罐都太小了，要熬一天砌墙用的米汤要分很多次，花费很长时间。 若是能有几口大锅拿过来放到这边熬煮，那就方便多了。 乔苒继续说道：“等我再想办法，去城里打造几口大锅拿到这边熬米汤吧！” 刚和村民们攀谈完了的陌北寒刚走过来就听到乔苒的这句话。 他凤眼一挑：“你们要大锅？要多大的锅？我让铺子里的铁匠给你们打造几口大铁锅送过来。” 乔家人是自己的恩人，有机会报恩，他得要抓住。 有人能帮忙，乔苒也就不客气了。 她想了想，说道：“那就先谢过陌公子了！先帮我们打造两口大锅吧！要这么大……，用来熬糯米汤足够了。” 说着她就用手比了个尺寸。 陌北寒点点头，爽快地应道：“行，回头我就让周伯去铺子里吩咐一声，让他们赶紧打造好了，过几天就给你们送来。” 曹大山见走过来的这位公子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而且把打造两口大铁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不由多看了这公子几眼。 要知道，铁在大越可是严格管控的，价格也十分昂贵，别说是一口大铁锅了，就是一把铁制的菜刀，一般人家都要花好长时间存钱才能买到。 看来这位陌公子的身份定然不凡。 等等，陌？这位公子姓陌？陌不是国姓吗？ 曹大山瞪大了眼睛望着风度翩翩的陌北寒。 他知道来魔鬼谷里帮忙的两帮人里有一帮就是出自定北王府的，莫非这就是那定北王世子？ 看到了他的疑问和震惊，乔苒介绍道：“曹大叔，这位就是陌世子。” 曹大山心里一惊，连忙下跪：“草民拜见世子！” 其他工匠、帮工和村民们听到了，也要过来跪拜。 陌北寒却轻轻一挥手：“大家不必多礼，都去继续干活儿吧，我就是来随便看看的。” 曹大山起身，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 陌北寒也对乔苒所说的糯米灰浆很感兴趣，他走上前去，从一名帮工的手里拿过一把铲子，搅动了一下搅拌好的糯米灰浆。 感受了一下那砂浆里的粘性，再看看那砌得齐齐整整，看起来就十分坚固的青砖墙，陌北寒感叹： “看来，昔日令人闻之色变的魔鬼谷，很快就要变成一个人人羡慕的桃花源了。” 能将一个如此可怕荒芜的地方建设成宜居宜耕种的美丽桃源，这小丫头的功劳可不小。 他可是知道当初这群难民有多落魄的，别说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建青砖大瓦房了，就连谷外的那宽敞舒适的油毡布帐篷也不可能住得起。 看来这丫头不仅从自己这里赚了大把的银钱，还带着村里人在逃荒路上也赚了不少钱啊！ 小小年纪如此聪慧，整个京城、不、只怕是整个大越国，甚至这世上，恐怕都再找不出第二人来。 乔苒丝毫不知道陌公子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跟曹大山商定好了以后在谷里熬煮糯米汤，并选好了一块空地，让他们简单砌两个炉灶，熬煮米汤的活儿就由曹大山指派两位帮工负责。 老村长虽然一直陪在一边，但是他老人家只笑呵呵地看着、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虽然这村长之位没能交到苒丫头手里，但是权力他是放出去了，村里这些大事，都由苒丫头做主就好，全村人都得听苒丫头的。 而他老人家，只需要处理一些苒丫头不耐烦处理的村民间的一些鸡零狗碎的小矛盾小摩擦即可。 而事实上，大家一路相伴、相帮着逃荒走到这里，剩下的这些人，早都亲如一家人了，虽然也会偶尔有小矛盾，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开了就好了。 陌北寒看着这片往日荒凉可怕的瘴气林，现在变成一片欣欣向荣的热闹画面，颇为感慨。 村民们脸上没有半分愁苦之色，各个都挽着裤腿和衣袖，干活干到汗流浃背，到处都是在忙着建设新家园的辛勤的身影。 想象着以后这里将会变成一排排整齐的青砖瓦房，家家户户养着鸡鸭猪羊，男人们在田间劳动，妇人们在家烧饭做针线，老人们在树下乘凉或悠闲地晒着太阳，孩子们在追逐嬉闹…… 习惯了京城里那些尔虞我诈、满是攀比和算计的贵族世家生活的陌北寒，突然羡慕起这些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一心一意种田收粮，照顾好老人和孩子，享受天伦之乐的淳朴村民。 只是，不管多羡慕，他的身份也不容许他放下一切，做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普通闲人。 临走时，陌北寒对乔苒道：“贾通判已经下了大牢，他犯的那些罪行，让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出来害人。你们不必再担心以后会有人刁难你们。若还是有不长眼的东西敢为难你们，你尽管报出我定北王府世子的名号来，量那些人也没狗胆敢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来欺负你们。” 乔苒闻言，诚挚地向他行了个谢礼：“那就多谢陌公子了！事实上，咱们之间已经钱货两讫了，你用不着再帮我们的。” 陌北寒闻言，有些受伤的样子：“乔姑娘，咱们好歹也同吃同住同行了一段时间，抛开救命之恩不谈，也算是有缘吧！不知可否与姑娘交个朋友？以后有我护着你们，你们在京城行事也更方便。” 第442章 这就是碧水鱼的鱼苗? 乔苒淡淡地笑了一下：“多谢陌公子的好意！陌公子身份尊贵，朋友二字实在不敢高攀。” 陌北寒垮下了脸来：“怎么，你也嫌弃我？我知道我在京城的名声很臭，大家都叫我混世魔王，说我性情古怪、行事乖戾，世家公子中，都没人敢与我称朋友。你是不是听到了那些人对我的评价，不肯与我这种名声臭了的人沾染上，免得污了你的名声？”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你现在也不是没人护着的小村姑了。你可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有郑大将军护着你，这京城里也没有人敢刁难你。如此，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无论如何，陌某谨记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有机会，还会尽量回报姑娘的。陌某告辞了！”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走向马车的背影却显得有些落寞。 乔苒无语。 不至于吧？堂堂一个王府世子，以后是要继承爵位被称王爷的，相信京城里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多的是，怎么可能会没有朋友？ “性情古怪”、“行事乖戾”？ 说的是他吗？ 可是在自己面前的陌公子一向彬彬有礼、行事妥当啊！ 见他快上马车了，乔苒把人叫住：“陌公子，我明天去你府上送鱼，让你尝尝我们魔鬼谷特有的一种碧水鱼，以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帮助吧！” 陌北寒转身，脸上的一丝落寞收得很快，转眼变成了笑意：“好，多谢乔姑娘，你有心了！” 她给自己送鱼，是不是说明把自己当朋友了？ 喜滋滋地陌北寒上了马车，哼着小调回了城。 跟在他后面看完他变脸全程的周管家不由抚额。 性情古怪，确实没说错啊！ 刚刚还一副被人抛弃的凄凉模样，转眼间就变成春花烂漫、阳光明媚了。 送走了陌北寒，乔苒跟奶奶说了一声，又转身回了魔鬼谷。 她打算去温泉池那边看看，被野牛压成泥坑的温泉池，不知道还有没有温泉出来。 另外，她也是打算今天去碧水潭一趟，捞一些碧水潭的鱼苗到山下的鱼塘里养，看能不能在鱼塘里养活。 既然要上去碧水潭，自然也要抓些鱼回去吃。 看在陌公子帮了自己和村里人不少忙，还帮忙把那可恶的贾通判和王知府给扳倒的份上，她送些碧水鱼给他尝尝以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乔苒没去工地那边，而是从魔鬼谷边上的山上绕到了山谷的最里面。 她先去了温泉池那边，欣喜地发现那个被野牛压成的大泥坑里，又蓄上了一水坑的温泉水。 只是大泥坑不成形，从地底涌出来的温泉水流得满地都是。 乔苒想，等秋天忙完了秋收，就带大家来这里挖池子，建围墙和房子，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温泉浴场，冬天就可以美美地泡温泉了。 看完了温泉，她将心放了下来，转身又往山上飞快地爬去。 熟稔地穿过了一线天，到了那个山洞门口，乔苒检查了一下，确定里面没有危险，才走了进去。 碧水潭里的鱼被她抓了几次，但是这里的鱼丝毫也不见少，依然密密麻麻一群一群地在潭水里游来游去。 乔苒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地下河，也许这些鱼是从哪个洞里冒上来的，否则的话，也无法解释这些鱼以何为食，为何不见少。 她从空间里掏出鱼网，看准了一个鱼群，将网撒下去。 将网慢慢地收上来，网里面有许多鱼在挣扎，有大的也有不少小鱼。 以往乔苒都是只抓大鱼，小鱼和中等的鱼丢回水潭继续养着。 但是今天，乔苒却是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个大木桶，装了三木桶的大鱼，又装了两个木桶的小鱼，反而将中等的鱼放了回去。 这回足足抓了五个木桶的鱼，水潭里的鱼才看起来少了一些。 乔苒想，要是下回过来，这潭里的鱼又恢复了原来的那么多，那就说明，这些鱼确实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不用担心会被抓完。 只是，她若是以后想要将这些鱼让村民们也能尝到，并且卖到城里去，那最好还是自己养在鱼塘里，否则老是上山的话也不方便，也不好向买家解释这些鱼的来历。 下了山，在快到有人的地方，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两个木桶提在手里，往鱼塘那边走去。 乔二河等人正在挖最后一口鱼塘，见乔苒提着两个木桶走过来，都纷纷停了手里的活看向她。 “苒苒，你提着的是鱼苗吗？这就要开始养鱼了？” 乔二河迎上前，语气颇有些激动地问道。 乔苒脆生生地答道：“是呀，二叔，我刚才去捞了些鱼苗，打算先养一段时间看看，若是能养活，我再去多捞一些。” “好！好！二叔帮你养这些鱼！待会我就去割鱼草喂鱼！” 乔二河接过一个木桶，看到水桶里满当当的两桶小鱼苗，十分兴奋。 碧水鱼啊！又鲜又嫩又没小刺连老人小孩都能放心吃的碧水鱼啊！ 现在，自己家就要自己养出碧水鱼来了，这可都是美味！都是钱啊！ 乔三湖也赶紧扔了锄头跑了过来，接过了另一个水桶，看到桶里的鱼苗也很高兴。 “苒苒，我待会也去割鱼草！你告诉二叔三叔，这些鱼要吃什么样的草？” 乔苒也不确定这些鱼要吃什么样的草，但是以前爷爷养鱼的时候，就教过她鱼草要割哪些，她想，鱼吃的草应该都差不多吧？ 她道：“二叔、三叔，待会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知道鱼要吃什么草。” “好！好！” 二人兴奋地拎着装满鱼苗的木桶走到放满了水的那口鱼塘边。 村民们都围了过来，看到那些鱼苗也很惊喜。 “这就是碧水鱼的鱼苗？苒苒，这些鱼苗这么小，要养成你抓回来的那些大鱼那么大，得要多久啊？” 有吃过碧水鱼的村民咽了咽口水，好奇地问道。 乔苒想了想，诚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鱼要多久能养大，一般来说，大概半年就能到三四指宽吧？” 按照她前世跟爷爷养鱼的经验来看，有些鱼一般半年就能将小鱼苗养成大鱼。 不过有她的灵泉辅助，这些鱼苗长大的速度应该也会快一些吧？ 半年就能吃到自己养的碧水鱼，乔二河和乔三湖还是很开心的。 这样满满的一桶鱼苗，少说也有两三百尾，要是多养几桶，以后的碧水鱼就能随便吃、随便卖了。 第443章 京城的集市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乔二河与乔三湖将木桶倾斜，让桶里的鱼苗缓缓地倒入鱼塘里。 鱼塘里的水是引的碧水潭流下来的水，水质十分清澈透明。 小鱼苗被倒入水中，很快就往四下里游了开去。 大家伙儿看着清澈的水里那些鱼苗在欢快地游来游去，目光不由得欣喜地跟随着小鱼儿的身影。 放完了鱼苗，乔二河跟乔三湖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割草喂鱼，生怕饿到了这些小鱼苗。 乔苒便带着二叔三叔往树林里有鱼草的地方走去。 几个帮忙挖鱼塘的村民也跟在了他们后面，竟是要跟着去认认鱼草，以后若是乔家人没空，他们就帮忙割草喂鱼。 乔苒把他们带到了草地上，指着两片地方告诉他们： “这两种草，就是一般的鱼儿喜欢吃的。我也不知道碧水鱼吃不吃这些草，咱们姑且先试一试吧！” “好，好，先试试。都是鱼，应该吃的都差不多吧！” 乔二河他们刚才在挖鱼塘，手里只有锄头和铲子，没有割草的镰刀，只能用手去薅那些还比较嫩的草叶子。 乔苒也薅了一把草叶子，在丢入鱼塘之前，悄悄地在掌心弄了点灵泉水把这些草打湿。 几人各抓了一把草叶子丢下鱼塘里，大家伙儿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鱼都往其中的一小堆草游去，争着抢着吃起来，很快那一小堆草叶子就被吃光了。 有些没吃饱的鱼，才勉为其难地吃了些其他人薅的草叶子。 众人都看得颇为惊奇。 “这些鱼是成精了吗？怎么还会认人啊？” “苒苒拔的草一下子就被吃光了，难道她拔的草不是一样的？” “我看得真真儿的，都是一样的草啊！为什么那些鱼都奔着苒丫头的草去吃？” “难不成苒丫头拔的是仙草？要不然就是沾了点她手上的仙气？” 众人众说纷纭，乔苒听着那些议论越来越离谱，无语了一下，连忙说道： “我拔的草跟叔叔们拔的是一样的，可能是我的手比较干净，你们的手刚才干活时出了汗，这些金贵的碧水鱼才不喜欢吃你们拔的草吧？” 拔草的几人一愣，看了看自己刚才握着锄头铲子干活时沾了汗和泥巴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嘿，不愧是长在山上水潭里的鱼，就是娇贵！看来以后咱们割鱼草的时候，还得先把手洗干净了再割。” “可不是？这鱼其他地方可没有，肯定是要金贵一点的。以后割鱼草的时候要小心点，别把鱼草给弄脏了。” “这么金贵的鱼，精心点伺弄也是应该的。” 随口找了个借口的乔苒有些汗颜。 不过这些碧水鱼长在碧水潭里，估计也确实娇贵，洗了手再割鱼草什么的，也不难做到的，随他们吧！ 出了谷回到帐篷里，乔苒跟奶奶说了一声，就趁没有人注意，从空间里将两桶鱼拿了出来，留了一桶在空间里，养着慢慢吃。 等傍晚娘亲和三婶她们回来做饭，见到那两木桶的碧水鱼时，都颇为吃惊。 乔老太为孙女打掩护，说是下午乔苒又上了一趟山，将这些鱼抓了回来。 乔苒说这两桶鱼是要分别送给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的，以感谢这两府派人来帮村里人修路建房子。 几人听了，也就没什么疑问了。 乔苒从两个桶里各抓了两条鱼出来留着自家吃。 其中两条放在木盆里养着明天吃，另两条让娘亲做成一道清蒸鱼，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早上，乔苒套了马车进城，将那两桶鱼分别送到了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两府都极力留她吃午饭，但都被乔苒拒绝了。 过两天就要开始插秧了，另一口鱼塘在村里人的帮忙下也快挖好了，她得去找找看哪里有卖鱼苗的，明天等鱼塘挖好放满水就可以买鱼苗放下去了，否则过几天开始插秧就没空进城了。 虽然她空间里也有鱼塘，但是鱼塘里的小鱼苗少了些，她还得留着在空间鱼塘里继续养着，所以得要另买些鱼苗。 送完鱼，她赶着马车一路问着人，到了集市上。 乔苒第一次来到大越国京城的集市，又是大开了一回眼界。 这里的集市虽然没有现代的市场那么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但是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却也并不显得多脏乱。 这里的摊子也有固定的收费摊位，也有流动摊位。 像那些专业的卖猪肉羊肉的、卖酒的、卖醋的、卖皮革的、卖牲畜的、卖粮食的、卖瓷器陶器的、卖粗细布匹的、卖丝绸的……这些一般都是有固定摊位的。 而一些卖蔬菜、卖山货、卖薪柴的、卖鸡鸭的、卖活鱼的，卖鸡蛋瓜果的，则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或猎户摆的流动摊位。 集市里人太多，马车很难挤进去，乔苒便花了两文钱将马车寄存在了集市门口的车马寄存处，提着两个空木桶，随着接踵摩肩的人流往集市里面走去。 “姑娘，要买猪肉吗？自家养的猪，用谷糠野菜喂养的，比野猪肉好吃多了，来两斤吧？” “丫头，是不是要买菜呀？我这白菜可是经了霜冻，甜得很呢！还有这大萝卜，经过霜冻的萝卜特别甜，就跟吃糖一样，买回去绝对不亏！” “卖豆腐咧！又白又嫩的豆腐，吃了它皮肤也变得白白嫩嫩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快来买啊！姑娘，买两块豆腐回去吃吧！看你脸黑成这样，吃了我家的豆腐，保证你跟这豆腐一样又白又滑又嫩的，有钱人家的公子都被你迷住。你看看大婶我，啊，天天吃豆腐，我家男人都说我这张脸摸起来都光滑了许多呢，嘿嘿！” 刚好走过豆腐摊然后被叫住的乔苒：“……” 大婶，你礼貌吗？ 看了看大婶摊位上那一板没卖出去几块的黄不拉叽还满是孔洞的老豆腐，又看了看大婶那张不仅满是皱纹甚至还有些坑坑洼洼的麻子脸，心里恶寒了一下。 难怪大婶的豆腐卖不出去，就她这种推销法，哪个大姑娘小媳妇愿意买她的豆腐？不跟她打一架就算好的了。 乔苒无语地直接从大婶的豆腐摊前走过去，那大婶还在口沫横飞地向路人介绍她的豆腐有多好。 要不是这集市上卖豆腐的摊位没几个，只怕这大婶的豆腐根本都卖不出去。 第444章 买鱼苗 提着两个木桶逛了大半个集市，才终于见到了有个摊位上有卖小鱼的。 那摊位上摆着个大大的木盆，木盆里是一堆大鱼，而一旁则是一个稍为小点的木盆，盆里是一些小小的鱼虾。 摊位前倒是有几个顾客在挑鱼，不过都是挑的大盆里的大鱼，那些小鱼小虾根本没人看。 在这个油盐都很贵的朝代，大家吃鱼一般都是放几滴油，放一点姜蒜清蒸，很少人舍得用油来炸鱼。 所以，那些小鱼小虾因为清蒸了不好吃，而且鱼刺又小又多，所以一般人都不会买小鱼小虾。 乔苒拎着两个木桶走了进去，弯腰看向木盆里的小鱼小虾，问道：“大叔，你这些鱼虾怎么卖？” 摊主是位看起来十分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本来在忙着称鱼、收钱，一听有人要买小鱼虾，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见是一个提着木桶的小姑娘，看起来是要买鱼的，连忙应了一声： “姑娘，那些鱼虾都是我家鱼塘干塘后抓的，一般人也不吃这么小的鱼，一般都是用作卖大鱼的添头送出去给养狗的人家喂狗的。你能要完不？全部要的话收你一百文好了，这里可好几十斤呢！” 一百文约等于现代的二十块钱，这么几十斤小鱼小虾才二十块，绝对的划算。 要是在现代，这些小鱼小虾裹上面粉和鸡蛋液，下油锅炸至两面金黄酥脆，绝对把隔壁小孩都给馋哭了！ 可是这里居然没人吃！居然没人吃！ 乔苒按捺住内心的吐槽，见大叔卖完了一条大鱼，大手往小木盆里一捞就捞了一把小鱼要送给那个买家，乔苒连忙出声： “大叔，这些鱼虾我全都要！全都要！你都卖给我吧！” 那大叔一听，手里抓着的鱼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那位买鱼的是位吃得满脸横肉的胖子，看打扮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府里的厨子。 他见一个小丫头阻止卖鱼人送他小鱼小虾，他立刻恶狠狠地瞪过来，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怒意： “小丫头！捣什么乱？剩下那么多鱼虾不够你买？一百文，你买得起吗？喂，卖鱼的，快把那些鱼虾给我！我还要赶回去给主子烧菜呢！” 集市上卖鱼的有不少摊位，他就看中了这一个，为的就是能让摊主送些小鱼小虾给他，他好拿回去，等给主子们做好了饭菜，再用油将这些小鱼小虾一炸，就是一道香喷喷的下酒好菜了。 这小丫头要坏了他的好事，他自然不干，一向蛮横惯了的他立刻恐吓起了那丫头。 卖鱼的大叔一听，赶忙歉意地对乔苒一笑：“姑娘稍等哈，待会给你装鱼虾，再给你少收几文钱。” 乔苒听出卖鱼的大叔不想惹事，她也不好让他为难，就点了点头，看着大叔将那一大把鱼虾塞进了那胖子带来的一个竹篮里，那胖子才瞪了一眼乔苒，满意地转身走了。 “姑娘，不好意思哈！你还要这些鱼虾吗？刚才送了一些给那人，我就少收你五文钱吧！” 卖鱼大叔擦了把汗，不好意思地向乔苒道歉。 乔苒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叔，这些小鱼小虾我全都要，不用少收我钱，我还是给你一百文。你家里还有这样的小鱼小虾吗？” 大叔感激地向乔苒道谢：“多谢姑娘好心不计较。我家还有一桶小鱼小虾，本想留着晒干了冬天没菜吃的时候煮着当菜吃的，姑娘你还要买吗？买这么多小鱼小虾，姑娘是要用来养还是拿来喂狗？” 乔苒点头：“嗯，大叔，你家里那一桶我也买了吧！” 大叔好奇地问道：“姑娘，你买这么多小鱼小虾干嘛呀？这玩意儿太小了不好吃，是用来喂狗吗？” 乔苒摇摇头：“不是的。不瞒你说，我家自己挖了个鱼塘来养鱼，这样以后就能经常有鱼吃了。” 大叔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憨直地劝道： “姑娘，你还是让你家里人考虑一下吧！这养鱼可不容易，天天要割草喂鱼不说，还担心村里人的鸭子和鹅下去将鱼苗给吃了。还有人半夜偷鱼，有矛盾的人会偷偷给鱼塘下毒，一塘的鱼全毒死！” “这都是人祸，还有天灾，万一连下几天暴雨，鱼塘里的水太满了，鱼儿就会逃出去，甚至雨下得久了，鱼塘堤坝垮塌，所有鱼都冲出去，血本无归。” “我家养了几年的鱼了，什么天灾人祸都遇到过，今年是实在不想养了，所以把鱼塘里的水全放干，把鱼全卖掉，把鱼塘转给别人了。你听我的，养鱼塘太累了，别养了！” 乔苒见这位大叔如此憨厚，宁愿冒着生意做不成的风险也要劝自己家不要养鱼，她的笑容不由真挚了几分。 “大叔，谢谢你告知我这些！不过，这养鱼是家里人一致同意的，我也没办法作决定。我只负责出来买鱼苗，你这些小鱼小虾全都卖给我，另外家里的那些我也要。请问你家住在哪里？离这里远吗？” 大叔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说道：“我姓方，我家就在黄山县方家村，马车快的话大概两刻钟，牛车差不多要半个时辰。” 方家村？不就是孙秀才的姐姐夫家那边吗？ 估量了一下路程，乔苒想了想，说道： “我姓乔，我家住在西郊的魔鬼谷里，你明天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将家里的那桶鱼送到我家里去？到时，我给你一百二十文，就当是你的车马费。” 方大叔一听乔苒说她家在魔鬼谷，瞪大眼：“姑娘，你是魔鬼谷的人？就是我们村方成海的小舅子孙秀才被聘请为夫子的那个村子？” 乔苒点头：“对，没错，就是我们清水村，聘请了孙秀才当村里学堂的夫子。” 方大叔一听可激动了，一拍大腿：“哎呀！原来是你们啊！我们全村人可都听说了，魔鬼谷里的人不仅没有染上疫病，甚至还有钱开办村学堂，让村里的所有孩子都能上学念书。听说村里还有位乔姑娘医术精湛，当着我们村长的面治好了孙秀才多年的旧疾呢！” 说完，他突地想起什么来，上下看了看乔苒，不确定地问道：“姑娘，你……不会就是那位乔姑娘吧？” 第445章 来了个全鱼宴 乔苒笑着点点头：“嗯，是我。” 方大叔顿时一脸的崇敬：“哎呀，这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姑娘您！姑娘，这些小鱼小虾本来就是用来当添头的，不值几个钱，我不收你钱了，全部送您吧！” 普通老百姓，对有手艺的人，特别是读书人和医者，都有一种天生的崇拜感。 读书人有机会当官，再不济也能当个账房、掌柜或者教书先生，轻轻松松挣大钱，不用像不识字的人一样只能卖苦力。 而医者更是能治病疗伤、挽救人命的重要存在，谁能不尊敬？ 因此这个憨厚的农家汉子，二话不说地就要将这一木盆的鱼虾都送给乔苒。 乔苒知道方家村的人有多穷，这一两百文钱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存款，而对自己却是九牛一毛，因此笑着摇摇头婉拒了： “谢谢方大叔！不过这些鱼虾对我来说是很难得的，我跑了大半个集市才看到你这里有卖，所以它们对我来说挺值钱的，你抓这些鱼虾也挺费工夫的，我还是跟你买吧！” 方大叔听这姑娘如此善心，十分感动，连忙让其他等着买鱼的人先等等，然后利落地将盆里的鱼虾连着养鱼的水都倒到了乔苒的木桶里。 怕一个木桶装得太满马车颠簸时会洒出来，乔苒让方大叔把盆里的鱼虾分别倒到了两个木桶里，各装了半桶。 乔苒没带那么多铜钱，一百个铜板也挺重的，虽然她力气大，但是谁会在身上揣着好几斤重的铜板到处跑呢？ 她空间里也没那么多铜板，有的只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谁叫她现在是小富婆了呢？ 她掏出自己的钱袋子，里面只有几张银票，几个银锭子，还有几块碎银。 铜板也有，但是只有十多个。 方大叔一看乔苒掏出的那个小小的荷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魔鬼谷的人是真有钱啊，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自己办学堂请夫子了。 他见乔苒从荷包里拿出一粒大概有三钱的碎银要给他，他连忙摆摆手拒绝： “乔姑娘，这银子太多啦！就是加上家里的那一桶鱼虾也不值三钱银子的，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吧！你若是没铜钱，回头我将家里的那桶鱼虾送去给你时，你再给我钱好了。” 说着，他还从大木盆里抓了两条大鱼，在乔苒还来不及阻止时就快速放进了木桶里，憨厚地说道： “姑娘买我这两桶小鱼，我也没啥感谢姑娘的，这两条鲤鱼拿回去做个菜吧！” 乔苒一手拿着荷包，一手还拿着碎银，还来不及阻止，两条大鱼已经滑进了木桶里，钻进了那些小鱼小虾中间。 她有些感动：“方大叔，我钱还没给你，你不仅把这一大盆的小鱼小虾给我，还送这么大两条大鱼给我，就不怕我是骗子吗？” 方大叔似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一愣，随之摸摸脑袋，憨憨地笑着： “姑娘，我没想那么多。应该没有人会冒充魔鬼谷的人，只为了骗我这一桶不值钱的小鱼小虾吧？况且姑娘你一身正气，眼睛清明，一看就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骗子。” 乔苒摇摇头失笑，这方大叔这么憨厚，以前也不知道会不会经常被人骗，唉！ 方大叔怎么都不肯收乔苒那三钱银子，乔苒也不是个啰嗦的人，就跟方大叔确定好了明天一早就送鱼过去。 她决定等方大叔送鱼到家里后，就回送他一些东西，这么憨厚老实的人，不能只吃亏。 谢过了方大叔，乔苒一手提着一个木桶，两个木桶里各装了半桶的鱼，她就跟提着两个空桶一般，毫不费力地提到到马车寄存处，取了马车就回家了。 而就在乔苒往家赶的时候，定北王府内，陌北寒收到鱼就兴奋地让大厨给他做鱼吃。 这么一大桶的碧水鱼，他让人养在了厨房旁边的一个临时养鱼的小水池里，让大厨挑了几尾最肥美的，打算今天清蒸、红烧、糖醋、还有酸菜鱼都给安排上，来了个全鱼宴。 他自从清醒后，就听周管家和陈掌柜说了不少乔苒的事。 陈掌柜说到乔苒给聚鲜楼的几个菜式都卖得特别红火，已经成了聚鲜楼新的招牌菜，特别是酸菜鱼和鸳鸯火锅，几乎是客人必点的招牌菜式。 陌北寒虽不是特别注重口腹之欲，但是有好吃的他也想尝尝，因此早就已经尝过了乔苒提供的那几个新鲜菜式了，并且也赞赏有加，确实是以前没吃过的美味。 可是，周管家说的那比他吃过的所有的鱼都要鲜嫩可口的碧水鱼，他却一直无缘一尝。 只因碧水鱼不好养，以前乔苒送给周管家的几条，周管家本想留着给主子回来吃的，谁知那鱼养在水池里没几天就翻白肚皮，周管家只能让厨子做了给大家一起吃了。 因此，陌北寒一直都对周管家甚至是鬼医都在他面前提过不少次的碧水鱼念念不忘，今天终于能够吃到了，自然有些迫不及待，还不到饭点就催促着厨子做午饭。 当好几盘味道不同的鱼肉端上桌时，闻着那令人垂涎的香味儿，看着那明显比别的鱼更嫩的鱼肉，陌北寒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不等下人布菜，他已经拿起了一双筷子，夹了筷离自己最近的清蒸碧水鱼放进了嘴里。 只放了点油和盐，连姜蒜都没放，白生生看起来寡淡无味的清蒸鱼，入口却是一股鲜甜清香的味道。 鱼没有小刺，肉质滑嫩鲜香，比他吃过的最嫩的鱼——龙头鱼还要嫩。 龙头鱼又叫豆腐鱼，是一种海鱼，因为不易保存和远送，所以大越国京城里都极少能看到，这还是陌北寒出海的时候在船上才能吃到的。 这种鱼之所以叫豆腐鱼，就是因为它是白色透明的，骨头很软且鱼刺很少，肉质十分滑嫩，就跟吃豆腐一样。 只不过这种海鱼无鳞，对于一些不喜欢吃无鳞鱼的人来说，吃起来就跟吃鼻涕虫一样，有些恶心，有些海边的人甚至叫它“鼻涕鱼”。 但是这碧水鱼肉质鲜嫩不输于豆腐鱼，却是正常的有鳞鱼，且只有粗一些的几根鱼刺，没有小刺，更加适合老人和小孩子吃。 且这清蒸的碧水鱼还有一种特殊的鲜甜的味道，不像一般的鱼需要用料酒和姜蒜去腥，它本身只有鲜甜的味道，一点腥味也没有，简单处理后放点油盐下锅清蒸一下就十分美味。 第446章 方孙氏到访 第一道鱼肉就如此美味，陌北寒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筷子伸向了糖醋碧水鱼。 做糖醋鱼需要放糖、醋、料酒、生粉、姜、葱、蒜等调料，一般都是为了吃这酸甜的味道。 而这道糖醋碧水鱼外酥里嫩，酸甜开胃，跟别的糖醋鱼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实际上比其他用鲤鱼、鲫鱼、草鱼、青鱼等四大家鱼做出来的糖醋鱼更加保留了鱼肉原来的鲜味。 又酥又嫩又香又鲜，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就连平常喜甜不喜酸的陌北寒，都立即爱上了这道碧水鱼做的糖醋鱼，连吃了好几筷子。 剩下的几道鱼，陌北寒也吃得十分满意。 出海时在船上本已吃腻了鱼，只因周管家等人一再的夸赞，只因这鱼是乔苒送来的，他便抱着尝一尝的想法试吃了。 却没想到这味道果真令他食指大动，忘记了对鱼肉的腻味，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光了足足六盘鱼！ 碧水鱼，果真是鱼中至鲜。 魔鬼谷，不，应该说那小丫头，果真是令人惊喜不断啊！ 丝毫不知道有人把碧水鱼当饭吃，还在心里感叹自己给人多多的惊喜，乔苒回到家里，将方大叔送的那两条大鱼捞了出来放在养碧水鱼的那个木盆里。 那两桶鱼苗则用两个蒲草编成的草垫子盖在桶上面，防止鱼虾跳出来。 草垫子透气，不会让鱼虾缺氧，而且她还在两个木桶里都注入了一些灵泉水，这些鱼虾在桶里放一天一夜都鲜活无比，一条都不会死。 家里人都没想到她这次进城去送鱼，还买了鱼苗回来。 “苒苒，这些鱼苗这样放一晚，会不会死掉啊？” 乔二河担心地问。 以前他们在河里抓的小鱼小虾，放在家里养不了几天就死一半，他担心这些鱼虾放在桶里也会死一些，那就太可惜了。 但是另一口鱼塘要明天下午才能挖好，这些鱼苗又不能放到那口养碧水鱼的池塘里去，苒苒说过要分开养，碧水鱼要求水质清澈，不能跟其他鱼一起养。 乔苒见二叔担心，说道：“不会的，二叔，这些鱼苗很耐养，方大叔说这些鱼是昨天抓的，放了一晚上都没死几条，没道理到了咱们家就会死。” 乔二河听她这样说，也就放心了，暗暗下决心明儿个一早就让大家加把劲儿，争取在晌午就把鱼塘挖好，尽快放了水然后把鱼苗放到塘里养着。 第二天一个大早，方大叔就赶着牛车来送鱼苗了，同行的，还有孙秀才的姐姐姐夫。 乔苒没想到方大叔这么早就过来了，乔家人才刚吃过早饭呢！ 看这天色，估计这三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估计是想早点儿来，然后早点回去，不耽误今天干活儿。 “方大叔，你怎么这么早？哎，婶子、大叔，你们怎么也来了？” 见到方孙氏和方成海，乔苒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叫乔西去叫孙夫子过来。 “哎，这不是担心来晚了耽误了你的时间嘛，就早一点儿过来了。我想着反正都要走这一趟，让成海他们一起坐个便车过来看看孙秀才也好。” 原来，昨天方大叔回村后，就去了方成海家，跟他们两口子说了乔苒要买他家鱼苗的事情。 并说自己第二天还要去魔鬼谷里送鱼苗，还憨厚地问方孙氏要不要坐他的便车一起去看看她弟弟。 方孙氏一听方大叔要去魔鬼谷，能搭便车去看望一下弟弟，她自然愿意。 于是乎，今儿个一大早，方孙氏就搭乘方大叔的牛车来看弟弟了，方成海也想去看看小舅子的东家对他好不好，也就带着家里的那点儿钱一起过来了。 方孙氏一来到这里，看到大家住的帐篷看起来都挺不错，比他们家那破砖烂瓦的土砖房子舒服多了，很是欣慰。 此刻一见到恩人，赶紧就要下跪，被眼疾手快的乔苒一把托住：“婶子，你这是干啥？” 方孙氏感激地道谢：“乔姑娘，你是我弟弟的恩人、贵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啊！” “婶子，快别说那客气话了，我帮孙先生治病只是举手之劳，孙先生肯来我们这里做夫子，我们也很感谢他，所以，就不用谢来谢去的了。” 方孙氏心里感动无比，却因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孙秀才听说姐姐姐夫过来看自己，颇为惊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匆匆地走了过来。 姐弟俩虽然不久前才见过面，但是在这陌生的地方相见，还是颇为感慨。 方孙氏见弟弟面色红润，精神比上次见面还好了很多，知道弟弟在这里过得很好，又是激动地流了泪。 乔苒让孙秀才带方成海两口子去他的帐篷内说说话，待会再过来乔家帐篷喝茶。 他们走后，乔苒才帮着方大叔将牛车上那分别装在两个木桶里的鱼苗搬了下来，然后将方大叔请到了自家帐篷里。 方大叔一个朴实憨厚的庄稼汉子，第一回到陌生人家里，颇有些局促。 乔苒将人请到炭炉旁坐着，倒了杯茶给他。 “乔姑娘，我、我这糙汉子，不、不喝茶，给我一杯白水就好。” 乔苒见方大叔窘迫得不知所措，只得拿了个大碗，给他倒了碗温开水，还悄悄地往里面放了些灵泉水。 乔老太正在垫子上逗小八玩，见方大叔一个大老爷们局促成这样子，也就抱起小八过来跟方大叔聊天。 许是乔老太面相慈祥和蔼，许是有共同话题，方大叔很快就忘记了局促，跟乔老太聊起了种田的那些事。 另一边，方孙氏跟着孙秀才到了专门给他搭的帐篷里面。 见着帐篷虽然没有别人一家人住的大，但是里面布置却颇为周到齐全。 崭新的桌椅，厚实又暖和的被褥枕头，还有洗脸盆、水壶、茶杯什么的，全都是新的。 当得知这些全是村里人为他准备的，他只带了刚来时的那个包裹，方孙氏对乔苒的感激更甚。 看着弟弟说起在这里的学堂教书，以及乔家人、村里人对他的尊敬和照顾时，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方孙氏十分的感恩，如今的弟弟，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自信开朗。 清水村人，不，准确地说，是乔姑娘，真是自己姐弟俩的大贵人啊！ 第447章 会炒茶的方成海 “远志，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如此，姐姐就放心了。” 方孙氏抹着眼角的泪说道。 激动过后，她深深地为弟弟感到高兴。 孙秀才帐篷里只有两张凳子，他将姐姐扶坐到凳子上，又让姐夫也落座，然后转身沏了壶茶端过来，微笑着道： “姐姐，你放心，我在这里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除了每天有好吃的饭菜，他们还经常拿些糖果糕点和山里摘的野果子给我吃。” “这茶是乔姑娘给我的，你们尝尝，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茶。” 他给两人倒了茶水，两人便端起茶杯轻啜了口。 “嗯，这茶馥郁甘香，回味绵长，真是难得的好茶！” 方成海赞叹道。 黄山县遍地黄土，种庄稼收成不好，倒是可以种茶叶，因此黄山县不少山上都种了茶树，不过那些大多是有钱老爷家的茶园。 只有一些小一点的山，或者地方不太好的，才没有被有钱人将地买了，周边的百姓才可以开荒种点旱地能种的粮食。 方成海曾在镇子上的一家茶叶作坊里炒过茶，因为他勤劳肯干，慢慢地练出了不错的炒茶技术，深得东家重用。 奈何他为人老实憨厚，识人不清，教了一个学徒，那人却嫉妒他受到东家重用，设计陷害了他。 东家以为他偷带茶叶回家，将他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那个陷害他的人还四处散播谣言，让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了方成海是小偷，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聘请他炒茶。 虽然不能再去镇上做工了，但是方成海还是对喝茶有着深深的热爱。 他自己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种了十几棵茶树，每年都摘回茶叶自己炒来喝。 只是他种的茶树自然没有别人专业种的好，炒的茶也只能自家喝喝再送些给乡亲们而已。 孙秀才也喝过不少姐夫送的茶叶，知道姐夫也喜欢喝茶，所以第一时间将乔苒送他的好茶拿出来泡给姐姐姐夫喝。 方成海炒过不少茶叶，自然也尝过不少茶，但他此刻觉得，以前试过的所有茶，都没有小舅子的这茶好喝。 孙秀才见姐夫也对这茶赞赏有加，便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袋子未开封的，送给姐夫带回去喝吧！” 他拿出了一包铝箔袋装的茶叶，袋子上没有字也没有图案，这是乔苒拆了外包装送给孙秀才的大红袍。 方成海推拒了几次，见孙秀才执意要送，只得欣喜地收下。 孙秀才又道：“乔姑娘说以后也会在魔鬼谷里种茶树，姐夫，到时候若是乔姑娘需要雇佣炒茶工，姐夫也过来做工吧！” “真的吗？乔姑娘也要种茶做茶叶生意？” 方成海还未回话，方孙氏就一脸惊喜地问。 她相信夫君的为人，知道他是受了冤枉，这些年一直郁郁不得志，她看着都心疼。 要是乔姑娘这里需要炒茶工，自己夫君就可以重操旧业，继续做他擅长的事了。 方成海闻言也心中一喜，但是随即又脸色一黯，落寞地说道： “可是，我被小人所害污了名声，若是乔姑娘知晓了，必定不敢用我。就算她不知道，我也不能欺瞒于她，日后再被她知道，只怕会连累了你。” 方孙氏脸上欣喜的神色，也瞬间转为苦涩。 孙秀才连忙安慰道：“姐夫放心，乔姑娘不是那种听信谣言的人，她看的是真正的人品。姐夫没做过亏心事，乔姑娘必定不会因为谣言就放弃一个合适的工人的。” 听得他这样说，方成海两口子互视一眼，眼中又重新有了希望。 黄山县太穷了，方家村的人太苦了，方成海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勤劳努力让娘子和儿子以及小舅子都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奈何造化弄人，好心没好报，好不容易教会了个徒弟却被徒弟所害。 如果，真的有机会到魔鬼谷里做工挣钱，那家里以后就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在那贫瘠的黄土地上辛苦刨食了。 “那好，我回去后就好好再练练炒茶的手艺，可别生疏了。到时候乔姑娘这里若是需要雇炒茶工，你跟乔姑娘问一下我能不能来。记住，一定要跟乔姑娘说清楚我在镇子上被人污蔑偷窃的事，不能瞒着乔姑娘。” “好，我会的，姐夫放心。” 三人心中都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更深的期待。 乔家帐篷里，方大叔跟乔老太两人聊着聊着，也聊到了方家村的现状。 “唉，我们那里，估计比你们原来的村子还穷苦多了！到处都是黄土，种啥庄稼都不到外面一半的收成，县令大人还不肯减免赋税，每年收的粮食还不够交税粮的，大家只能在山上开荒种点儿玉米豆子啥的填填肚子。“ 方大叔说得是唉声叹气，乔老太听得是一阵唏嘘。 “唉，咱们穷人的日子确实难过。若是有个为民作主的父母官还好，多少能减免些赋税，或是帮着咱们想想办法，找些适合当地种植的作物。要是遇到不好的官儿，咱们老百姓可就难喽！” 乔老太感慨道。 方大叔附和：“谁说不是呢？咱们黄山县离京城也不远，奈何那里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黄土，穷得乞丐都不上那儿乞食，那些官老爷们更加不会到那穷乡僻壤里去了，也就没有人能为我们作主了。历任的县令老爷，都把到黄山县当官当成是一种耻辱，丝毫不为百姓着想，只一个劲儿地敛财，恨不能榨干了咱们老百姓的最后一滴血汗。” 说到此，方大叔的神色又突然一亮，兴奋地说道： “不过啊，最近听说，我们黄山县的钱县令被上头的人查到与京城府衙的通判大人互相勾结，贪污受贿，鱼肉百姓，已经被朝廷给罢免了，很快就要有新的县令上任了。感谢上苍！终于有青天大老爷为咱们老百姓作主，除了钱县令那个大蛀虫了！” 方大叔说着，还双掌合十，虔诚地向着上苍感谢着。 在一旁一边烤着番薯，一边逗着小八玩儿的乔苒听到方大叔的话，心中了然。 这肯定都是陌公子派人做的，应该是他让人收集了贾通判与这些贪官污吏的罪证，把他们都拉下了马。 第448章 送土豆和番薯苗 想到黄山县终于能换一位县令了，新的县令知道上任的下场，肯定不敢乱来，黄山县的百姓们今后的生活应该会好过一点了，乔苒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她将几个烤熟了的番薯以及香芋、土豆、板栗夹到了盘子里，端到了方大叔的面前，示意他尝尝。 “方大叔，这是我们一路逃荒带来的番薯，你尝尝好不好吃。还有这个叫香芋，这个土豆，还有板栗，都是我们在逃荒路上在树林里找到的，也是很好吃的食物，你尝尝。” 方大叔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局促，憨厚地笑笑，道了谢，拿起一个红皮的番薯，闻到那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也不剥皮，直接咬了一口。 顿时，一股如蜜一般香甜的味道充盈口腔，轻轻抿了几下，那又软又糯又甜又香的番薯就下了肚。 方大叔的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可思议，颤着唇说道： “这、这番薯，咋这么甜？简直比蜜还甜！这、这也太好吃了！” 他无法形容那滋味，只能用如此简练的语言来概括。 真的，他以前在山里采的蜂蜜都没有这么甜！ 乔苒见他惊讶成这样子，也不奇怪。 这个朝代的百姓物资匮乏，吃不起糖，也买不起好吃的外番来的水果，山里的野果子又多是酸的，一般的穷人家很难吃到甜的东西。 这烟薯可是含糖量达十五左右的蜜薯，而且因为其软化速度快，一烤熟就软软的，还有甜甜的蜜汁像油一样沁出来，十分诱人，吃起来也比一般的番薯要甜得多。 对于甚少吃甜食的大越国穷人来说，这可不就是比糖还甜的食物？ 乔苒笑着介绍：“这个叫蜜薯，烤着吃很香很甜，可以当主食，老人小孩都爱吃。” 方大叔一个劲地点头：“嗯，好吃！太好吃了！不止是老人小孩爱吃，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也爱吃。我相信，应该没有人不爱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方大叔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断面还在流汁的番薯，都舍不得继续吃了。 他想到了家里的婆娘和孩子，要是能带回去给他们尝一尝这么好吃的番薯就好了。 只是，这样子会不会太失礼？ 见他看着手里的蜜薯发呆，乔苒又拿了个土豆给他。 “方大叔，你快把那番薯吃掉吧！这还有其他的，你都尝尝。这土豆和香芋你也没吃过吧？你们那儿的黄土地应该也适合种土豆，我们这里已经刚种下了一批土豆，我家还留了些用来吃。待会我拿些给你回去试试，要是能种，以后就可以在山上多种点，这土豆产量挺高的，当主食和菜都可以。” 方大叔一听土豆可以种在黄土地上，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三口两口将舍不得吃的蜜薯吃下去，就接过土豆，仔细端详起来。 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土豆，外面的皮是黄色的，不过放在炭盆上面烤得有些黑，圆溜溜的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喜人。 “这个啥豆，真的能种在我们那的黄土地上？若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乔苒笑了笑：“这个叫土豆，适应性很强的，黄土地也可以种。方大叔，你先吃一个试试。这个直接用水煮熟就可以吃。” 方大叔激动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味起来。 “这个土豆虽然不像蜜薯那样甜甜的，但是也很好吃，很绵软，糯糯的，烤得很香。” 想到乔姑娘说这土豆产量很高，他感激地说：“乔姑娘，这土豆真的能让我带回去种？” 乔苒点头：“自然是真的。方大叔，你是好人，我也想帮你一把。咱们都是庄稼人，看到你们过得那么艰难，我也不好受。这土豆和板栗你都带些回去，要是种出来了，再分点给村里人，大家一起种。只要勤快点，我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嗯，我会精心伺弄好它们的。多谢乔姑娘！你可真是像成海媳妇说的那样是个大善人啊！” 说着，他双膝一弯，竟是直接给乔苒跪了下去。 乔苒慌忙一伸手将人拉了起来：“方大叔快起来！我是小辈，可受不得你这一跪。” 乔老太也说道：“是啊，她大叔，你是长辈，可别给孩子下跪。” 方大叔却是认真道：“乔姑娘能让我们多一种吃饱活命的粮食，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啊！我代替全村人感谢乔姑娘的大恩！” 乔苒谦虚地道：“方大叔不必如此，我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正说着，孙秀才带着姐姐姐夫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 方成海见方大叔一脸激动，眼中还有泪水，不由诧异地问道。 方大叔比方成海大了几岁，他擦了把感动的泪水，对他说道： “乔姑娘果真是个大善人，她说要给咱们这些叫啥土豆的，让咱们回去种到山上。这土豆产量高，咱们以后就能多一种主食，不用担心粮食收成不好饿肚子了。” 方成海两口子一听，也激动地向乔苒道谢。 黄山县多山少田，满是黄土的山上又土质贫瘠，很多作物都种不好，县衙还年年增加赋税，几乎年年都有人饿死。 若是能多一种产量高的食物，那对他们可真无异于救命之恩啊！ 好不容易将激动的几人安抚好，又让他们坐下尝了烤好的土豆、番薯、香芋和板栗，方成海两口子也对这些新鲜吃食稀罕得不得了。 乔苒见他们那么稀罕，想了想，又指着番薯和板栗说道： “这两样你们也可以试着种一下，不过这种蜜薯不太适合贫瘠的黄土地，我给你们一些其他的番薯苗试试看。这板栗我也给你们一些苗子回去种，板栗可以生吃，也可以煮熟了吃，很容易饱腹。可惜这香芋你们种不了，芋头都喜欢肥沃深厚、湿润松软的土质，不适合黄土地。” 三人连忙道谢：“有这些就够了！多谢乔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全村人都会永记于心的。” 三人坐了一会儿，就急着要回村去。 乔苒便出去帐篷外面，一会儿就提了两个袋子进来。 “这袋子里装的是土豆和番薯苗，土豆要切成块种植，每一块上面都要有两到三个芽点。番薯苗你们应该会种吧？还有这个是板栗苗，直接挖坑种下去，前期浇点水就好了，如果有农家肥，最好放点下去。” 第449章 也是她乔苒积的功德 方成海和方大叔接过袋子，三人都感动得唏哩哗啦。 乔苒又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方大叔，里面是昨晚凑到的两百五十枚铜钱。 “方大叔，谢谢你如此信任我，还没收我钱就将鱼苗先给了我，还送了我两条大鱼。这里是鱼钱，给你。” 方大叔慌忙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着手说道： “不用不用！乔姑娘，那两桶小鱼小虾的不值当什么。你给了我们土豆、番薯苗和板栗苗，这可是对我们方家村的大恩啊！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我怎么能收你的银子？” 说着，他还放下手中提着的板栗苗袋子，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用粗布缝成的小钱袋，从里面倒出了随身携带着的所有钱——十多个铜板，不好意思地笑着递到乔苒面前： “乔姑娘，你给的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对我们庄稼人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些、这些先给你，等我回家取了昨天卖鱼的钱再来感谢你！” 说着，他就把钱往乔苒手里塞。 方成海两口子也是在身上摸啊摸，方孙氏将身上带着的本来打算给弟弟但是被他推回来的几两银子，和夫君身上的几个铜板都拿在手里，也要往乔苒怀里塞。 “乔姑娘，我们身上也只带了这点儿银钱，你先收着，回头我跟村长说说，跟他借些钱来买你的这些种子和苗子。” 乔苒往后退了几步，严肃了脸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没说要卖给你们啊！大家乡里乡亲的，都知道庄稼人的不容易，我只是想帮你们而已。你们快把钱收回去，要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子推来推去的客气，也知道若是她客气的话，他们一定会把钱塞给她，所以她只能装得严肃一点。 果然，见她脸色如此严肃，两人都不敢再往她手里塞钱了。 方孙氏小心地说道：“乔姑娘，你别生气。我们，我们知道你是好心想帮我们，只是我们无端端接受了这么好的馈赠，也是想要回报一二。既然姑娘不喜欢我们这样，那，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只是，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乔苒见她这样，脸色缓和了一点，说道：“你们都还没种出这些食物来呢，怎么就知道我给的就一定能种活？万一没种活，浪费了你们的时间精力呢？” “不会的，我们相信乔姑娘！你是一个有大智慧、大能力的人，你给的肯定是好东西，你说能在我们那种活，那肯定就能种活。” 乔苒笑笑：“好了，我也不能保证能不能种活，你们先拿回去种着试试看吧！要是能种活，来年再来我们谷里买更多的种子和苗子也不迟。这些就先送给你们了。” “谢谢姑娘！” “谢谢乔姑娘！你真是大好人！” 三人将钱收了回去，把种子和苗子放到牛车上，上了牛车，千恩万谢着离开了。 孙秀才也没想到，姐姐过来看自己，乔姑娘还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他知道乔姑娘不喜人太过客气，只满含感激地向她行了个谢礼，郑重地说了声：“多谢！” 这些恩情，他也会一直铭记于心的。 待孙秀才离开，乔老太问孙女：“苒苒，你怎么会想到送他们那些东西？他们那里真的很穷吗？” 乔苒点头：“奶奶，上次我送孙先生去看望他姐姐，见到方家村的那些房子和那些人，我就知道他们过得比咱们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还要穷。” “咱们那里还有荒地可以种许多种作物，虽然收成也不太好，但是总比他们黄山县那到处都是黄土、山上连草都长不好的强。” “土豆和红薯、板栗都适合多种环境，黄土地上也能种，我只希望他们能够多增加一些粮食，不要连肚子都难以填饱，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听说还有人能活活饿死呢！” “这可是在京城附近，也无灾荒，没想到也能饿死人。只能说官府太不负责了，那么穷的一个县，那些贪官污吏还狠心拼命剥削，不给人活路。” 乔老太闻言，叹了口气：“是啊，咱们以前在家乡虽然也过得不太好，但是好歹能有地可种。如果连适合种庄稼的地都没有，那还不得饿死人啊？苒苒，你做得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这些作物能让黄山县的人能少死几个人，你都积了大德了！” 乔苒想，若是土豆和番薯、板栗真的能在黄山县推广开来，以后造福的可不止是几个人，也不只是一家两家、一个两个村子，而是整个县！ 就看新来的那个县令老爷是不是个能为民着想的好官儿了，若他真的能想着百姓，肯定会发现方家村人种的这些作物，从而在全县推广开来。 到时候，不仅是县令积了政绩，也是她乔苒积的功德。 自从穿来这个世界，以前从不迷信的乔苒，如今也开始相信了一些玄学的事情。 自己都能够从另一个时空穿到古代了，甚至还有了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金手指，还有什么不可信的呢？ 她之所以行善，除了看不得别人受苦之外，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以前看穿越小说，都说要积攒功德，虽然她没系统，但是，既然老天让她拥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多少也要做点事情积点德，才不辜负老天的偏爱吧！ 且不说方大叔和方成海他们回到村子后，就赶紧将乔苒送的土豆、番薯和板栗种下，精心伺候着盼着它们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只说乔苒又买了一桶鱼苗，用自家的木桶装了，又放了些灵泉水下去保鱼苗一直鲜活。 乔二河和乔三湖也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上午都特别卖力，惹得其他村里汉子们也都卯足了劲儿干活，还不到晌午吃饭时间，就将那口鱼塘也挖好了。 乔二河学着乔苒上次的样子给鱼塘放水，乔三湖就兴冲冲地跑回来报信。 第450章 可以开始种桑树了 听说鱼塘挖好了，乔苒就跟三叔将所有鱼苗都放上推车，推着去了鱼塘那边。 汉子们歇息了一会，在水渠里洗干净了身上的泥土，就要收拾收拾回家吃午饭了，见到乔苒推着鱼苗过来，他们都围过来看。 “哟，这桶里什么鱼苗都有啊！苒丫头，你这回怎么养这么杂的鱼？” 村民中有人好奇地问道。 乔苒还未答话，乔三湖就帮她答：“养什么鱼不是养？碧水鱼珍贵，所以单独养。这些鱼苗都是从一个鱼塘里捞出来的，自然也可以养在同一个鱼塘里，反正养大了就抓来吃呗！”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不再多问什么了。 分装在两个木桶和一个木盆里的鱼苗缓缓倒进池塘里，众人也惊奇地发现这些小鱼小虾每一只都生猛得很，在木桶、木盆里挤了这么久也没有一只翻肚皮的，一下到池塘里就欢快地到处游了开去。 鲫鱼、鲤鱼、鲢鱼、青鱼、草鱼、黄鱼、泥鳅、虾…… 各种各样的鱼苗都有，最大的不到两指宽，最小的就跟小虾米一样，但是居然没有一条是死的，每一条都很活泼。 有些鱼在水面游来游去，有些直接就往水下面沉。 这回不用乔苒教，乔二河跟乔三湖立刻拿了特意带过来的镰刀去割草，把两个鱼塘里的鱼都一起喂了。 鱼塘挖好了，鱼苗放下去了，看着光溜溜的堤坝，乔苒想，可以开始种桑树了。 她空间里有桑树，直接剪了枝就可以扦插。 只是她没有养过蚕，所以空间里没有蚕种。 不过，她记得从洛阳到京城的半路上，经过一个村子时有看到过一大片的桑树，想来那是有人种来养蚕的。 等插完水稻秧苗，她得空就去那个村子问问，看看能不能买些蚕茧或蚕宝宝回来。 现在是三月底，蚕宝宝一般在四月份出来，所以，插完秧刚好就有空饲养蚕宝宝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苒问：“二叔、三叔，如今鱼塘已经弄好了，不知道你们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乔二河答道：“暂时没什么事情。本来后天就可以插秧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你三叔去做？你尽管说，我和你三叔不是说过了吗？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需要我和你三叔的，尽管开口，我们肯定会帮你的。咱们家现在有牛耕田，水田又不多，晚几天插秧也没什么关系的。” 乔三湖也道：“对啊，苒苒，你还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 乔苒便道：“咱们不是说了要弄桑基鱼塘吗？现在鱼塘已经弄好了，我想着这两天把桑树种下去，待插完秧，我就该去买些蚕茧回来准备孵化了。” “这么快？” 乔二河讶然。 他没想到大侄女的速度这么快，还以为起码要等插完秧才会忙其他事情呢！ 乔苒说道：“蚕卵一般在四月份就会孵化出来，如果咱们要养蚕的话，就得抓紧时间将桑树种下去了。幸好我在魔鬼谷的山上有看到桑树，可以弄一些枝条来扦插。前期的幼蚕需要的桑叶量不大，可以先去山上采回来，而且咱们第一批蚕主要是为了育种，数量不多。但是到了秋季第二批蚕出来，就需要很多的桑叶了，所以得赶紧将桑树种下去，才能在秋天有足够的桑叶喂蚕。” 听她这解释，两兄弟明白了。 “那行，那咱们下午就可以去种桑树。” 乔二河果断地说道。 乔苒点头：“嗯，我等会吃完饭就上山去将桑树枝条剪下来，这两天赶紧种下去，过几天再插秧。” 兄弟俩都没意见，他们都已经下过决心要听从苒苒的安排。 只是他们都想去帮忙剪枝条：“苒苒，那个桑树枝条上哪去剪？我们也一起去吧？这样速度快一点。” 乔苒摇头：“二叔，三叔，那片桑树林在去往碧水潭的山腰上，山势险峻，你们上不去，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没关系的，剪枝条很容易的，我很快就回来。” 二人听她这么说，也只能同意，毕竟他们没有苒苒的身手，不能爬上险峻的山腰。 “那我们吃了饭就去鱼塘那边等你。” “好，我很快就回来的。” 一旁的郑惠娘和林桂珍、秦娘子三人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决定下午不干别的了，一起去帮忙种桑树。 于是刚吃过午饭，乔苒就进了魔鬼谷。 其实山上确实有几丛桑树，但是不多，也不是在险峻的山腰上。 不过乔苒就是想从空间里弄出来，不想让二叔三叔跟着而已。 她进了山谷，那里还有些工匠和帮工以及两府派来的人，有的在吃饭，有的在休息。 乔苒避着人，进了一片树林，然后见四下无人，闪身进了空间。 她先进家里看了一下，各种动物们都还好好儿的，她每隔两天就进去给他们喂食，在水槽里放上灵泉水，因此动物们都长得很好。 兔子又生了好几窝小兔子，有两窝兔子快长大了，兔笼子都快住不下了。 乔苒想了想，将里面的几只大一点的兔子抓了出来，放到了外面的魔鬼谷树林里，让它们在外面繁衍生息，让村民们打猎时可以多一些收获。 菜圃里的各种菜也长得很好，绿油油的十分喜人。 还有那片药圃，种下去的各种药材都长势良好，比在外面树林里长得还好。 这些药材很多都是乔苒在逃荒途中以及在魔鬼谷烧荒之前，挖到空间里养着的，其中不乏许多珍惜药材。 灵泉水的功效十分强大，对生长环境十分挑剔的珍稀药材，却在她这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里茁壮成长着，看样子不需要多久她就拥有一大批外面有钱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的珍稀药材了。 乔苒给它们浇了些灵泉水，期待着这些药材继续给她长出其他的小幼苗来，以后魔鬼谷里也要开垦出荒地来种药材，这些可是能卖大钱的宝贝，比种粮食来钱容易得多。 做完了这些，乔苒才进屋拿了把园艺剪和锄头，出了小院去到空间里的池塘边，剪了一大把桑树枝条，还用锄头挖了几棵桑树。 带根的桑树移到外面，有灵泉水的作用，应该很快就能扎根，跟移植前一样茁壮生长，那以后就不用找借口进山里采桑叶喂幼蚕了。 第451章 二河家的牛怎么就那么听话呢? 乔苒抱着枝条和桑树正要转身，眼光余光看到了池塘上面的菱角和荷叶，心中一动。 新挖的池塘，下面没有肥沃的淤泥，乔苒让二叔他们留了一层泥，因为有些鱼像泥鳅啥的就喜欢钻在泥里。 而不够肥沃的泥照理说种莲藕和菱角的话收成都不会太好，但是，谁叫自己有灵泉金手指呢？ 只要有灵泉，种什么会种不好？ 乔苒想着，这几天先把桑树种下去，等忙完春种，再弄些莲藕和菱角拿到外面去种。 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幸好有家里人的鼎力相助，倒不用事事都让她亲力亲为。 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乔苒才出了空间，扛着一大捆桑树出了树林，往鱼塘边走过去。 乔二河跟乔三湖以及郑惠娘等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乔苒扛了这么多枝条过来，几人连忙上前帮忙。 乔二河接过她扛着的那捆桑树枝条：“苒苒，这么多，怎么不叫我们去帮忙搬？” “没事，不重的。” 连大石头她都能搬得动，这不过是一捆比自己腰粗一点的枝条，她轻轻松松就能拎回来。 “你还把树挖来了？” 乔三湖接过她手里抱着的十几棵带着根的桑树。 “嗯，我想着种几棵带根的，这样就有桑叶用了，不用经常跑山上去摘。” “也对。早知道我们跟你一起去，在山下等你。” 几人回到鱼塘边，乔二河等人都看着乔苒，等着她教他们怎么种植桑树，毕竟他们种过庄稼，但没种过桑树呀！ 就是各种庄稼也有不一样的种法，何况这桑树只是枝条，他们不确定要怎么种下去。 乔苒就跟眼巴巴的几人说道：“这十几棵桑树先种到那边边上，相隔三尺远，跟篱笆一样把这段堤坝围起来，到时候好养鸭鹅。” 然后又指着那一大捆枝条说道：“这些枝条要切成一尺长，留三到四个芽点。” 她拿出一把园艺剪和一把小刀，亲自示范：“剪的时候这样斜斜地剪，或者这样斜着切，使剪或切出来的切口是这样斜斜的，方便插入泥里以及生根。剪或切下来的枝条，先在这盆里浸一会再扦插到土里。插的时候也是斜着插，大概插入到这个深度。” 几人围在乔苒身边，认真地学着。 很快大家就分工合作，有剪或切枝条的，有松土的，有扦插的，有浇水的，有去种那十几棵带根的桑树的。 教完后，乔苒就用木盆去水渠里打了些水，顺便放了些灵泉水下去，浸了灵泉水的枝条，成活率肯定很高。 乔家几人正在忙碌着，不远处吃过午饭正扛着锄头打算下地干活的村民们见状走了过来，当知道他们要种桑树时，都热情地要帮忙。 一时间，池塘的堤坝上都是帮忙的人，原本预计要一两天才能种完这些桑树，在大家伙儿不由分说的热情帮助下，居然不到半天就全种好了。 这下好了，乔家人也不会耽误春种了。 鱼塘挖好了，鱼苗放下去了，堤坝上的桑树也种下去了，接下来，就该忙春种插秧了。 第二天，乔二河跟乔三湖就牵着母牛下田了。 母野牛背上的伤在乔苒的上药和灵泉水的喂养下，已经完全痊愈了，只留下一点点印迹，对牛来说倒没什么，不过是少长几根毛而已。 而喝过灵泉水的母牛，更加健壮有力，但是却比以前温驯得多，就跟家养的牛一样，不像其他的野牛那样还野性难驯。 小牛崽也跟着母牛出来，欢快地跟在旁边，那蹦蹦跳跳的样子就跟开心的小孩子一样，让人心生羡慕。 小牛崽喝过灵泉水，走路都平稳了许多，貌似长得也挺快的，原本小小的个子，看起来也壮了一些。 村里人也排着队使用其他的成年野牛耕地，由于野牛还未经过驯化，因此还未轮到的村民，也帮忙一起赶着野牛下田。 有些野牛还野性难驯，被人牵着鼻子，怎么也不肯走，还得要好几个汉子在旁边又拉又推的，好不容易才赶到田边。 看到乔三湖扛着耙，乔二河轻松地牵着母牛，小牛崽也乖乖地跟在后面，村里的汉子们都羡慕了。 “哎，真是怪了！同是野牛，二河家的牛怎么就那么听话呢？要不是知道它也是野牛，我还以为是二河家养了多年的家牛呢！” “可不是？这么听话的野牛，真是少见。这才养了多久？别的牛都没一头听使唤的，乔家的牛怎么就这么乖，一点都不像刚抓来没多久的野牛。” “我听说，牛也是很通人性的，这母牛许是知道苒苒救了它，帮它治好了伤，所以就想报恩呢！” “我也老人们说过，牛比猫狗还通人性，你对它好，它都记着呢！” “啊，那我待会可得好好对野牛，让它好好儿地听话，麻利地干活。” 汉子们议论着，到了田边，却很快就发现刚才说的话根本就做不到。 这些野牛，太难驯了！ 光是给牛套上犁耙，就颇费了一番工夫。 最后还是有人按头，有人拽尾，有人抱住牛身子，才好不容易将犁耙的牵引绳套到了牛身上。 只是那些野牛身上套上了东西，都很是不适，想要把绳套挣脱掉。 一群人又是又拉又推又拽的，把牛拉着往前走，累到满身汗，有些牛就是不听使唤，站在原地一步不动，气得大家伙儿将刚才说的要对牛好的话都忘到一边去了，不得不甩起了鞭子抽打着牛。 有些牛吃痛会往前走，有的不理身上的痛，就是要低头甩尾甚至躺到地上想要将犁耙给甩掉，有的被打急了还往人身上撞。 田间地头热闹一片，几乎每一头耕地的牛旁边都要有六七个汉子帮忙，大家还忙得人仰牛翻。 只有乔家的水田那边，乔三湖在前头牵引着牛，乔二河在牛后面扶着耙，两人一牛配合得十分默契，很快就耙好了半块水田。 后来，甚至不用乔三湖牵引，那母牛就已经自己会一圈一圈地在水田里绕圈，把剩下的半块水田给耙平了。 第452章 插秧，买蚕种 忙得一头汗水泥水的村民们都注意到了乔家这边的情况，更加惊奇又羡慕。 村民们用的牛当中，也有几头母牛，但是却也跟公牛一样野性十足，完全不配合，令众人感叹，都是同一批抓来的野牛，怎么乔家的牛就这么听话呢？ 村民们原本还打算驯好了牛，就去帮乔家人把地耙好，结果乔家完全不用他们帮忙。 由于泥土是翻过的，现在只是放了水耙一遍将泥块耙碎、将地整平，因此不消多少工夫。 第三天，乔家的地都耙好了，开始脱秧插秧了，村里人还在吭哧吭哧地驯着牛，虽然好不容易耙好了几块田，但是没有一块田是耙得很平整的。 乔家的母牛可以休息了，但是没有一个村民去向乔家借牛。 那是乔家自己的牛，村里的这些牛也是乔苒送给他们的，他们可不能贪心。 汉子们还在手忙脚乱地耙田，妇人们见乔家开始插秧了，反正自己家的地还没耙好，就都来帮着乔家插秧了。 学堂也休沐了，其实现在是月底，离月底休沐还差几天，孙秀才想到农家的孩子也是种地的半劳力，因此决定提前休沐，并且放了两天的假，让孩子们回家帮忙插秧。 如此，孩子们就有了四天的假期，六七岁以上的孩子们都下地帮忙。 农家的孩子做惯了农活，乔家除了北星月以及小安儿小八还小留在家里玩之外，东南西和秦庚文以及乔苒都下地帮忙插秧了。 村里的许多孩子也没闲着，都跟着自家娘亲到乔家田里帮忙。 人多力量大，妇人们一边干活，一边叽叽喳喳地唠着嗑，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孩子们则三五成群，大的帮着插秧，小的帮忙脱秧、抬秧苗、分发秧苗，因为人多，也觉得很是有趣，往常枯燥乏味的农活，一点儿也不感觉到烦闷劳累了。 乔家总共才分得十一亩水田，除了育秧田和菜地、瓜地，用来种水稻的不到九亩田，在全村妇人和孩子们的帮忙下，不到三天时间，就全部将秧苗插下去了。 乔家往常需要半个月才能忙完春种，可是今年不到七天时间就忙完了平地、脱秧、插秧的整个过程。 而这时候，村里还有些人的地都还没耙完呢！ 乔二河跟乔三湖二话不说，牵着自家的牛就去帮乡亲们耙田、插秧了。 至于乔苒，想去帮忙大家都不让，大家都不想让她劳累，她只能琢磨种莲藕和菱角了。 莲藕和菱角都不难种，只是池塘里的水位有些高，乔苒就干脆在空间里整了块地来育苗，育出苗来再移植到池塘里。 这些都不急，晚上趁人睡着了她才能进空间里忙活。 于是，忙完了春种的乔苒，决定去找蚕种开始养蚕了。 跟家里人说了一声，乔苒就换上男装，骑马往洛阳府的方向而去。 那个叫向阳村的小村子，在通往洛阳府城的半路上，就在官道旁边的山坡上，就种着一大片的桑树。 乔苒直接往桑树林不远处的村子而去，到了村口，见有几个十分苍老不能下地干活的老人在树下边带着小孙子边聊天，她便下了马，走上前去询问。 “你说村口那片桑树林啊？那是黄老根家的，喏，就是那棵酸枣树下面那家。他家确实在养蚕，现在应该还在家里，没见他出来干活儿，你去看一下他在不在家吧！” 一位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伸手向乔苒指了方向。 乔苒道了谢，牵着马到了那座低矮的泥砖房院门外。 院子门关着，但是没上锁，乔苒叩了叩院门，好几声之后，院门里面才传出一道有些苍老的男声：“来了，来了，别敲了！” 少顷，院门被从里面打开，乔苒看到面前出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头发已经花白的老汉，看起来年纪估计得有六十多岁了。 “公子，你找谁？” 老汉眯着眼打量面前的后生，见他身后还牵着一匹马，虽然衣着普通，但是有能买得起马的人家可不是一般人，因此他狐疑地问道。 乔苒向老汉拱了拱手，用粗一些的声线说道：“老伯，我是看你这村外面种着一片桑树林，想着定有人在养蚕，过来打听了一下，才找到了您。请问您家是在养蚕吗？我想要买一些蚕种回去养。” 老汉一听她是来买蚕种的，侧身请她进屋：“我家是养了些蚕，不过已经打算不养了，你来得正好，先进来吧，要多少蚕种，尽管拿。至于钱，随便给点就行，唉，反正我都是要扔了的。” 乔苒一惊，连忙问道：“老伯为何不打算再养蚕了？我看你外面的桑树种得挺好啊，是蚕不好养，还是蚕茧卖不上价？” 老汉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家已经养了几十年的蚕了，养的蚕茧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可惜呀，一来我这身子骨做不动了，二来，也是这蚕茧不好卖了，价钱一年比一年低，而洛阳府的赋税又太高了，我这养一年蚕卖的钱，还不够交赋税的，我打算去别的府城投靠外甥去了。” 乔苒听了，不由心里暗叹。 原来这老伯是洛阳户籍，有那样的洛阳府官员，老百姓的日子真是难过。 她将马儿拴在院门口，在老汉的指引下进了院子，往堂屋走去。 这个院子并不大，泥砖砌的院墙已经有几处被雨水冲垮了一些。院子里围了一角养了几只鸡，估计是怕鸡跑到屋子里吃蚕。 连着堂屋，只有四间房子，堂屋也很小，里面只有一套破旧的桌椅，那椅子坐上去还有些摇摇欲坠，乔苒都不敢放心坐。 她接过老汉递过来的一只缺了个口的粗瓷碗，喝了口水，就让老汉带自己去看蚕。 原来，这四间房，竟然有两间都是用来养蚕的。 乔苒走进去，只见一排排的竹架子上，挂满了白乎乎的蚕茧。 老汉介绍道：“你来得正好，再过几天，这些蚕就要破茧产卵了，你现在拿回去，刚好可以让它们产卵。” 第453章 蚕农黄老根 “老伯，这些蚕茧你全都不要吗？” 乔苒看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竹架子，上面的蚕茧全摘下来起码能有一箩筐，加上另一个屋的，两筐的蚕茧，拿去卖都可以赚几百文了。 老汉叹了一口气，望着那些蚕茧的眼神也很是不舍。 “不要了！只有府城里才有人收购蚕茧，但是价格一压再压，几年前一担蚕茧能卖五百文，现在连两百文都卖不到，还得收一半的税，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上一趟府城不容易，不想再为了这几十文钱折腾了。” “您家没有其他人了吗？让小辈们或者村里人帮忙卖一下呀！” 老汉听到乔苒的话，脸色更加晦暗。 “我原本有一个儿子，前年上府城卖蚕茧，不小心被一辆马车撞倒，蚕茧撒了一地还被地上的雨水弄脏了。我儿心疼那些蚕茧，拉着马车夫理论，结果被马车的主人吩咐家丁把我儿打到重伤吐血，还没到家就咽气了。我家老婆子气急攻心，没几天也随儿子去了。” “后来我上府城打听，才知道那马车的主人是通判大人的外甥，我告到府衙里去，却被通判大人让人打了一顿赶了出来，我冒着大雪在府衙门口整整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晕厥过去，被村里人抬了回来。唉，贪官当道，咱们老百姓求告无门啊！” “想我黄家种桑养蚕好几代人，却在我这一辈绝了后，我要去投奔我外甥了，这向阳村也再没有人养蚕了。可惜了我那几亩地的桑树林和这些蚕茧啊！” 说着，老汉抹了抹眼睛，只是眼睛里再也流不出泪水了，在儿子和老婆子相继去世之后，他已经流尽了泪水了。 乔苒听完黄老汉的话，心里堵得慌。 又是吴通判！又是辛吴能！ 看来，她上次给那甥舅俩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算起来，当初说好的要给那吴通判送解药的时间也快到了。 既然已经到了洛阳府的地界，去府城还剩下一半路程，待会买完蚕茧，就顺便去看看吴通判和辛吴能甥舅俩狗咬狗咬得怎么样了吧！ 如果他们死了还好，要是还活着，她不介意亲手送他们上西天，为黄老汉一家人以及无数被迫害的百姓们报仇。 想到此，乔苒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那股子郁气挥散掉。 看着那些蚕茧，她有些发愁。 她只是想要买十几个蚕茧就好，毕竟一只蚕破茧成蛾后，能产卵几百粒。 自己家现在房子还没建好，鱼塘边上的桑树又才刚种下去，现在大批养蚕不现实。 她只是想先买一些回去用灵泉水种的桑叶育种，也让家里人先练练手，不至于到大型养殖时手忙脚乱。 只是现在看到黄老汉这样子，她又有些心有不忍。 想了想，她问道：“请问老伯贵庚？您的外甥是在哪个府城？” 黄老汉摸了摸自己那已经白了一大半的头发，苦笑着说道： “我今年也才不过将将四十岁，都是这两年熬白了头，看起来就跟老了二十岁一样。我那外甥在锦州府的一个偏远小村子里，他家境也不太好，要不是我这蚕养不下去，实在走投无路了，我也不想去麻烦他。” 乔苒听了老汉的话，吃了一惊。 她第一眼看到黄老汉，还真以为他已经六十岁了，却没想到，人家才刚四十岁。 四十岁比自己的爹爹也大不了几岁，其实还称不上老汉，也不应该称老伯，而应该称伯父或大叔。 看来，儿子和老伴的死，对黄大叔的打击不小，失去了老伴和唯一的独苗苗，大叔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让他的身体也垮了下来，迅速地衰老。 “大叔，如果你能够自己养蚕，是不是就不用投奔你外甥了？” “是啊，要是我能够自己养活自己，谁又会愿意麻烦别人呢？唉！要不是怕自己在家里饿死，或者是官差们上门征收赋税，不交就要被活活打死，我是真不想离开自己家，去寄人篱下啊！” 乔苒想了想，说道：“大叔，你才四十岁，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莫不如把身子养好，然后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活计，这样就可以不用麻烦你外甥了。” “唉！我也想啊！可是这身子骨不争气，当初大雪的天儿跪在府衙门口一天一夜，把腿冻坏了，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刺骨。这身子也垮了，动不动就咳血，我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了。” 乔苒一惊，上前一把拉起黄大叔的手，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黄大叔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抽回手，随即想到什么，苦笑了一下：“公子会医？不用白费工夫了，我这身子已经是个破口袋，很快就要完全垮掉了。” 乔苒却不理他说什么，微拧着眉感受着手指下的脉搏。 须臾，她将手放开。 黄大叔笑看着她，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乐观的期待。 却不妨听面前的小公子说道：“大叔，你的身体我能帮你调养好，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黄大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愣了愣，还是稍微带点希望地问： “你真的能帮我调养好这副破身子？公子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公子尽管说出来，我这都快要靠人养的废人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公子。” 乔苒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我能帮你治好身上的旧疾，让你跟正常的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一样下地干活。不过，我希望你身体好了之后，能够去帮我干活，我雇你当工人，长工短工都行，今年秋天我想要大批养蚕，希望你能过去帮我教村民们养蚕，我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你干几个月都可以。” 黄大叔一愣，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竟然是要雇自己去养蚕。 说实话，养蚕确实是他唯一会的手艺，他家从他爷爷那一代开始就世代养蚕，除了养蚕，他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若是能做回自己擅长的事，他自然是很愿意的。 况且，他自己养蚕的话，这些年由于收购蚕茧的商家一再压价以及官府的一再盘剥，一年到头养的蚕茧只能卖五六两银子，交完赋税后，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而这位公子雇请自己去养蚕，一个月的工钱居然多达一两银子！一年就是十二两银子，比自己种桑养蚕卖蚕茧事事亲力亲为赚的还多了一倍。 第454章 莫不是个骗子? 若是自己卖身为奴的话，那就连赋税都不用自己交了。 黄大叔心思一动，问道：“公子，如果我卖身为奴，不要工钱，只要管我吃住就行，可以吗？” 乔苒一愣：“你要卖身为奴？为什么呀？你可以当长工啊，长工还能保留你的田地户籍，要是成了奴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黄大叔苦涩地一笑：“你看我现在孤家寡人的，除了这几间破屋子，还能有什么？我又没后代，户籍有没有都无所谓。田地要了也无用，赋税太高了，我交不起。与其辛辛苦苦挣的钱全养了那些个贪官污吏，还不如自己卖身为奴，只求能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冻不着，饿不死。” 乔苒犹豫了一下，不是她不能接受这古代的奴隶制度，而是要考虑很多的问题。 想了想，她道：“大叔，这样吧！以后的事情，我希望你再慢慢考虑清楚，几个月后再给我答复就行。眼下我先给你的腿扎一下银针，让你好受一点。然后我再给你开个药方，你自己熬药调理一下，大概三个月就能完全将身子调养好，保证能返回到四十岁的状态。” “至于你是要做长工还是要卖身为奴，你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考虑，我半年后再来找你，或者你去京城郊外的魔鬼谷清水村找我，我姓乔，我们村里只有我家姓乔，你一问就能找到我。” 黄大叔嘴皮子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乔苒看出他脸上的为难之色，接着说道： “至于这半年的生活问题，你不用担心。你这些蚕茧，以及这些竹匾竹筛和木架子，我全部都买了，就给你一两银子和一袋米，可以吗？至于药费，你也不用担心，我待会还要去洛阳府城办点事，顺便帮你把一个月的药买回来，后面两个月的，等你一个月后腿脚已经方便很多了，可以自己去买。” 黄大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自己这屋里的这些养蚕的工具，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堆没用的东西，可是这位公子却愿意出一两银子和一袋米来买。 他知道这公子之所以要特意给自己一袋米，就是看自己腿脚不方便。 这一袋米，自己可以吃两三个月，这一两银子，完全够买药钱的。 公子这是在同情自己，在帮自己啊！ 他嘴唇颤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双膝一弯就要向恩人下跪。 乔苒及时一把将人扶起来：“大叔，你腿脚不好，不要下跪。我们先到堂屋去，你把裤腿挽上去，我给你腿上扎一下银针。” 黄大叔激动得走路都同手同脚了，他走回堂屋，扶着桌子，在桌旁的一张条凳上坐下，把裤脚挽了起来。 这时，院门口出现了几个人，正是刚才在村口大树下聊天的几位老人。 农家人也没啥娱乐活动，村里但凡有点啥热闹，大家都会去看。 黄老根家来了个骑马的后生，这令几个闲着没事做的老人都很是好奇，就想到黄老根家瞧瞧热闹。 “老根，这是你那外甥？这么快就来接你了？” “你是不是要去你外甥那住啦？那家里的这些东西还要吗？” “你那些竹匾筛子啥的还要不要？不要我能拿回去晒东西吗？” “那些架子啥的，你也不会带着去你外甥家吧？不如我拿回去当柴烧？” 几个老人走了进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乔苒有些无语，不过也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子，能有便宜捡，就绝不放过。 这些村民都以为自己是黄大叔的外甥，是来接黄大叔走的，因此想把黄大叔家的东西瓜分掉。 黄大叔也是听得黑了脸，但是乡里乡亲的，他也不好发火。 他大声解释道：“这位公子不是我外甥，他是来我家买蚕的。公子会医术，正帮我扎针治腿呢！我暂时不会去我外甥家了，这位公子说能把我的身上的旧疾治好，我以后还可以干活儿养活自己。” “啥？这是真的？这是位大夫？看着不像啊！” “对啊，哪有这么年轻的大夫？看着才不过十四五六吧？怎么就会看病了？别不是骗子吧？” “老根，你好不容易攒着那么点救命钱，可别被人给骗了啊！你看你身子骨都败成啥样儿了，心里没点数吗？还是去找你外甥吧，别把自己的命给骗子糟蹋了。” “可不？又说是来买蚕的，又要给你治腿治旧疾？那他到底是来买蚕还是来治病的啊？怕是看到你身子骨不好，就装作是大夫想骗你钱吧？” 不得不说，几位老人的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一人一句，就把乔苒给定性为骗人钱财的假大夫了。 黄大叔听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也不管这些是不是村里的长辈了，他冷着脸沉声道： “各位叔叔婶婶，你们就不用操心我了。这位乔公子并没有说要收我诊费，而且还说要买了我那些蚕茧和养蚕的家伙什儿，还要给我一袋米和一个月的药材。这公子可是大好人，我不许你们误会乔公子！” 几位老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顿，都不敢相信地望向这个年轻的公子哥儿。 给他治病不要诊费，还要花钱买黄老根的那一堆破烂玩意儿？还要送他一袋米和一个月的药材？ 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这黄老根不会是被人下了药毒傻了吧？ 然而就在他们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见着年轻公子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布包。 只见他将布包放在桌子上，摊开，上面赫然是一排整整齐齐的银针！ “这……还真是大夫？” “还会扎银针？我听说会扎银针的大夫可不多，这莫不是装模作样骗人的吧？” “且看看！要是骗子，黄老根肯定要受罪！” “不行，我得去将村里的年轻人叫回来，万一这是个骗子，骗了老根的钱跑掉了，还把老根给扎坏了，咱们几个人可拉不住他！” “对！对！快去唤人！我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就在村头的田里忙活呢，快把他们叫来！” “还有我家几个也在村头，一起把他们叫来！这万一是个骗子，定叫他跑不出村去！” 正拈起一根银针的乔苒听了这些老人的话，哭笑不得。 虽然这些老人有贪小便宜的心思，但是对自己村里人也是很维护的，担心她是骗子会害了黄大叔，还会去叫家里的年轻人过来堵她。 第455章 施银针治老寒腿 黄老根也是表情古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看了眼乔苒，担心这位好心的公子生气，连忙说道： “乔公子，他们没有恶意的，请您别介意。” 又对那几个好心的老人说道： “各位叔婶们，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乔公子真的是好人，他并没有要我一文钱。” 几位老人只当他是被人迷惑了，没把他的话当真，只是让一位腿脚便利点的老婆婆去村口喊人，其余几人则堵在了门口，目光警惕地望着这位陌生公子。 乔苒也不理会这些人，她拈起一根银针，往黄老根挽起裤腿的膝盖穴位上扎去。 “咝！” 黄老根还没反应，几位围观的老人看着那长长的银针扎进肉里，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怎样？老根，痛不痛？有啥感觉？要是有啥不妥的，你可要说出来啊！” “是啊是啊，若是这假大夫敢害人，咱们几个老家伙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放他走！” 老人们都紧盯着黄老根脸上的表情，只要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们就要上前将这假冒大夫的小子给揪住。 只是，黄老根脸上却没有半点异样，还摇摇头安抚几人： “叔婶们，我没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那，这是好事是坏事啊？这么长的银针扎下去，咋会没感觉呢？别不是被他给扎坏了吧？” 老人们又开始怀疑了。 乔苒丝毫不受影响，又继续拈起一根根长长的银针扎下去。 很快，黄老根的两只膝盖和小腿上都扎上了银针。 几十根银针扎下去，黄老根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些异样的表情。 “怎样怎样？是不是有哪里不妥？你快说出来！” 老人们发现他的脸色有异，连忙询问。 黄老根却摇了摇头，脸上带上了欣喜的笑容： “我感觉，我的腿先是有些麻痒，还有一丝丝刺痛感。但是很快，就感觉一阵轻松，从没有过的轻松。” 他的腿是老寒腿，膝盖到小腿都经常肿起来，经常感觉到胀胀的，还很僵硬，痛的时候是从骨头里开始痛的，十分难以忍受。 可是现在，他感觉腿上的胀痛感没有了，那股子僵硬的感觉也消失了。 要不是乔公子还没让他动，他真想伸伸腿看看是否比以前灵活不少。 几位老人听了，却还是心存怀疑。 不一会儿，走出去叫人的那位老婆婆带了十几个人进来，狭小的堂屋都挤不下了，有几个半大小子就站在了院子里。 有几个汉子大跨步进来，手上还拿着粘着泥水的锄头，显然是听到有人在他们村子里行骗，匆匆忙忙地就跑过来了。 “那骗子在哪呢？敢来咱们村里骗人，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老根叔，你怎么样了？你可别上当啊！” 几人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黄老根坐在条凳上，而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根本都还未及冠的小子正蹲在黄老根面前，手里还拈动着一根银针。 而黄老根的腿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扎着几十根银针，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反而是一脸的轻松欣喜。 “这……老根，你怎样了？这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年轻，看起来还没我家小子大，你怎么敢让他给你扎针？” “是啊！我娘说这个骗子是来骗钱的，老根啊，你可别犯糊涂啊！咱们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啊！何况还是主动送上来的游医，都不知道是不是装模作样的假大夫。” 几个汉子一见已经扎上针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假大夫给抓起来，只得劝着黄老根不要上当受骗。 黄老根此刻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传来的轻松舒适的感觉了，他脸带笑容地安慰乡亲们： “我没事，乔公子是有真本事的，我的腿现在舒服多了。” 乔苒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银针一一收了回来。 “好了，大叔，你试着走走看。我已经把你腿上堵塞的血管打通了，血液流畅了，以后就不会痛了。待会我就进城去办事，顺便给你把药带回来，你自己每天煎服一剂，喝完后再自己去配药。” “这是一两银子，是买你那些蚕茧和架子的，蚕茧我待会回来再带走，架子和竹匾那些就先放你这里，几个月后我再来拿。” 收好了银针放进小布袋里，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一块一两的碎银放在桌子上，乔苒就看着黄老根。 黄老根听见可以动了，连忙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路，随即惊喜地道：“好了！我的腿好了！再也不痛了，也灵活多了，再也没有僵硬的感觉了！” “那就好，那你先在家等着，我这就进城去给你买药和粮食。” 乔苒说完就要出门，她得赶紧去一趟洛阳府城，回来的时候再把蚕茧带走。 只是她转身后，门口却站满了人，一个个盯着他，却没人让开路。 黄老根连忙上前将众人往两边推，一边对这些维护自己的乡亲们说道： “各位乡亲，你们看，乔公子根本不收我诊费，还要去帮我买药送来。而且，我那些破烂竹匾架子等，乔公子还花一两银子买了去。乔公子本只是想买一点儿蚕茧回去育种的，这是看我可怜，才愿意帮助我的，乔公子可是个大善人哪，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乔公子了！” 众人看看走路顺畅了许多的黄老根，再看看桌子上的那一块银子，一时也分不清真假，在黄老根的催促下，往两边让开了路。 黄老根把乔苒送到了院子门口，见他上了马，才感激地说道： “乔公子，多谢你为我扎针！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我相信公子是有真本事的人。公子这次去府城，可要当心点，千万别跟府城里的有钱公子哥儿起冲突，那些人都十分的蛮横无礼，可以随意当街打杀了人。而府城里的有钱人和官府老爷们都是互相勾结的，咱们普通老百姓就是被打了也求告无门。公子，你一定要当心哪！” 乔苒微微笑了笑：“好的，我会当心的。多谢大叔提醒！大叔就在家等着，我两个时辰后回来。” “好，公子一路小心，平安回来！” 乔苒一夹马腹，骑着马快速出了向阳村，很快上了官道，往洛阳府城而去。 第456章 啥，你要卖身为奴? 黄老根回到堂屋，十几个人跟了出来，又跟了进去。 “老根，你，你真的没啥事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根，那公子真是大夫？他怎么会给你免费看诊，还免费赠药？天下间，竟会有这么好的人？” “这块银子是真的吗？老根，你快咬咬看，是不是假的？” 众人都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那么好的人，免费帮人看病送药不说，竟然还送银子。 黄老根笑着道：“乔公子没有必要骗我，他又没要我任何东西，骗我干啥呢？” 有个汉子不相信，上前拿起桌上的那块碎银放到嘴边用牙齿咬了咬。 “哎呦，我的牙！” 他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的牙齿给咬崩了。 “是银子！不是假的！” 众人看着他手里印着牙印的那块碎银，终于相信，在他们的亲眼见证下，真的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人有马，看衣着虽然是素色，但是那料子不错，一看就是细棉布的，看来家境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定是富足之家，那他做这些，到底所图为何啊？” 有位眼光犀利的老人喃喃地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黄老根请几位老人坐在自家的板凳上，然后将乔苒跟他说的话，向大家说了一遍。 这些人都是他的乡亲，大家知根知底的，他以后不管是要去做工还是卖身为奴，怎么样也得跟村里的乡亲们说一声。 “啥，你要卖身为奴？你糊涂啊！咱们虽然家境贫寒，有时候还食不裹腹，但好歹是自由身，是有户籍有田地的良民啊！你为啥想不开要去给人当奴才？” “是啊，老根，你可要想清楚啊！奴才就是大富人家家里的一条狗，可以随意打骂发卖的，要是做错了事惹怒了主子，甚至还会被活活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毕竟奴才就是贱命一条。你说你好好的良民不做，为啥要自愿卖身为奴？” “一旦成了奴籍，再想恢复自由身可就难了！老根，你真的不再想想？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啊！你黄家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往后不再娶亲生子了？你忍心让黄家绝后？若是你以后有了孩子，你让你的孩子也做奴才？奴才的孩子也是奴才，以后可是没有读书考官的资格的啊！” 几位老人以及几个跟黄老根关系比较好的汉子一听黄老根说要去给人当奴才，都急着劝阻。 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种了一辈子的庄稼，虽然不能让家里人过了多么富裕的日子，但是起码一家人住在一起，一代一代地养育子女，享受天伦之乐。 他们的思想很淳朴，觉得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是幸福。 而若是成了富人家的奴才，那就完全失去了自由。 别说是跟家里人在一起了，能偶尔回一趟家看望一下亲人，都算是主子大发善心了。 而若是遇上不好的主子，将人随意打骂甚至卖给人伢子，甚至是打死扔到乱葬岗，那都是主子的自由。 当奴才的签了卖身契，那就是把命都交给了主子，是没有任何权力和自由的。 因此，他们都没想到黄老根会想要去给人当奴才。 黄老根看了看自己家这四处漏风的泥砖茅草房，以及简单破旧的桌椅板凳，苦笑着道： “就我家这家境，还拿什么来娶亲生子？况且若不是乔公子给我医治，我这副破败的身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都逼不得已要去投靠亲戚了，哪里还敢想娶亲生子的事？” “如今乔公子说能给治好腿疾和身上的旧疾，让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用麻烦亲戚，我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如今我只求能够跟在乔公子身边，报答他对我的医治之恩，另外他肯定也会是一位好主子，我卖身为奴跟着他，起码有饱饭吃，有暖衣穿，这就够了。” “总比在这向阳村被赋税压得喘不过气来，辛辛苦苦劳作一年还混不到个温饱，又谈何自由呢？” 黄老根的一席话，让还想劝他的几人都闭了嘴。 大家想起这些年被逼着要交越来越重的赋税，有些人家交不起税粮，家里还未及笄的姑娘都被官差给拉走抵债，或者被迫卖儿卖女，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心里也不由叹气。 是啊，连吃顿饱饭都做不到，有自由又有什么用呢？ 每天就跟那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地干活，到头来连草都吃不饱，还得饿肚子，这样的自由，跟大富人家的奴仆穿新衣吃饱饭比起来，貌似也不值一提了。 一时间，屋子里静默一片，大家都在想，对孤身一人的黄老根来说，卖身为奴，或许真的比在家里饿死病死的好。 他们若不是有家里人要照顾，他们也想去给人家当奴才下人，以求得一餐饱饭、一身新衣。 乔苒丝毫不知道黄老根家里，那些乡亲们从一开始的不赞同，到开始羡慕黄老根无牵无挂地去给她当奴才。 她骑着马一路疾驰，到了离府城门口不远处，就下马牵着马儿进了一片树林，很快就独自从树林里出来，跟着一些进城的百姓进了城门。 阔别几个月，洛阳府城看起来还是那样热闹繁华，各种铺子、摊子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各地来的商人和游客不时驻足欣赏、采买。 只是买东西的人一脸的轻松愉快，卖东西的人有钱赚反而还一脸的愁苦，这也是只能在洛阳府城才能看到的奇特景象了。 乔苒想起陌公子说的，洛阳府城的知府、通判以及一众官员也会很快被革职查办，不知道这“很快”是有多快。 不过，既然他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和安排，那么这洛阳府城表面繁华背后的腐败不堪应该很快就会被打破。 洛阳府的百姓，总算是能够摆脱贪官污吏的剥削压榨，不用交越来越繁重的苛捐杂税，能够过上吃饱饭、穿暖衣的正常生活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眼下，对于乔苒来说，既然辛辛苦苦地来了趟洛阳，那好歹也是不能空着手回去的。 好几个月过去了，那些贪官家里的库房应该又满仓了吧？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反正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她拿来用用，也不过分吧？ 乔苒此行的目标很明确，她先是去药铺里帮黄老根抓了一个月的药，花了五百文。 然后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将肩上挂满的一大串药包丢进空间里，然后换了一身灰扑扑跟砖墙差不多颜色的衣衫，将自己的脸化妆成一个满脸麻子的男子，装扮成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走出了巷子，直接往吴通判家走去。 第457章 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这个时辰，吴通判还在衙门里办差。 主子不在，府里的下人就懒懒散散的。 唠嗑的唠嗑，打牌的打牌，打盹的打盹，偷吃的偷吃，还有的甚至躲在僻静处行乐。 自从上次失窃以及吴通判精神亢奋荒唐一夜之后，府里的下人就被换了一批。 那些被吴通判碰过的丫环小厮以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下人全都被发卖得远远的，没有人知道通判府里当初发生了何等荒唐之事。 因此，这些新来的下人才能如此悠闲自在地躲懒偷闲。 乔苒进去的时候，还听到几个下人躲在一间厢房里唠嗑。 “哎，昨天那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又来闹了，让老爷赔他一个儿子，被老爷让人给轰了出去。听说那可是老爷的亲妹夫，老爷怎么这么狠心，丝毫不顾念亲情？” “你知道啥？那是老爷的亲妹夫不假，但老爷又不止一个妹夫，除了这个疯子，还有一个可是京城的知府大人呢！” “我当然知道啊！但是这个妹夫听说原来跟咱家老爷关系还算不错的，还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到老爷这里，让老爷关照着，谁知老爷却把人给关照死了。” “嘘！你可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表少爷可不是被老爷害死的，听说是吃了啥药，爆体而亡的。这都过去两个月了，那疯子还天天来闹。” “唉，听说原本也不疯的，只是后来告官又不成，被气疯了，只能天天来府门前闹。可是闹有啥用啊？咱们老爷可是府衙通判，要报官也得先过了老爷这一关，来府里闹又被赶出去，可怜啊！” “表少爷是吃了啥药啊那么猛？老爷找了那么多大夫也看不好……” 乔苒一听，就知道是那吴通判的外甥辛吴能死了。 想来也是，她那解药可是要一个月吃一颗的，可是辛无能却一下子吃下了三颗，这用药过量，应该是没过几天就爆体而亡了。 死了也好，那样玩弄女子的渣渣玩意儿，死了就能少一些女子受害了。 至于吴通判，没有自己给的解药，也活不久了。 乔苒勾了勾嘴角，心情颇好。 又为人间除去了一个人渣呢，真好！ 乔苒根本不用费什么工夫，就轻松潜入到通判府里，将守卫引开，轻车熟路地进了库房。 嗬，果然！ 才不过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当初被乔苒洗劫一空的库房，如今又被吴通判搜刮来的各种金银珠宝给堆满了。 既然如此，那乔苒可就不客气了。 “唰唰唰”一番操作，库房里又是空空如也，连一片金叶子也没能留下。 粮仓也是如此，只不过地上还留着一袋被老鼠咬烂了口袋的玉米。 搬空了吴通判的库房和粮仓，知府和其他官员的府邸自然也不会放过。 跟两个多月前一样，洛阳府城的各大官员家里，一日之间，全部失窃了！ 不仅金银珠宝被盗一空，就连粮仓里的米面粮油也全部被搬空。 可上次失窃是在夜里，这次可是白天，大白天！ 谁也没有想到青天白日的，居然也有贼人胆敢到各个官员家里偷窃，因此从上次失窃后只加强了夜间守卫的各个官员又是痛心又是后悔，早知道就连白天也要加强防范了。 然而那些贼人就像是鬼魅一样来无踪去无影，大白天的没有一个人发现贼人的影子就算了，居然还查不到任何踪迹。 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这么多的粮食药材，再怎么搬也需要时间，再怎么藏也总该有痕迹留下。 可是那些贼人和那些东西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连查都无从查起，这令洛阳府的官员们又气又急又没有任何办法。 而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的乔苒直接出了城，到了城外的树林里从空间里放出马来，很快就绝尘而去。 至于要给吴通判的解药？呵呵，那等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狗官，可别浪费了她的药！ 乔苒骑着马回到了向阳村，在快到村口的时候就将身上的衣服和脸上的装扮换回了原来的年轻男子的样子，从空间里拿了一袋米放在马背上，那一大串药包也挂在了马鞍上。 黄老根家里，其他村民们都已经散去，各自忙活去了。 村口的那几位老人依然还在那里带孩子，见上午的那位公子又来了，马背上还驮着一袋米和一串药包，不由想起了黄老根的那些话。 难不成，这公子真的是因为好心，只因同情黄老根，就要免费帮他医治旧疾，还送粮送药？ 老人们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如此心善之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们抱了正在泥地里玩耍的小孙子、小曾孙，跟在后面去了黄老根家。 黄老根自从上午乔公子走后，他就在家一直等着不敢离开家门，担心好心人回来后找不到自己。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脚真的轻快了许多，那一直胀胀的、僵硬的、时不时隐隐作痛的感觉全部没有了。 他欣喜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好让乔公子回来后看到这屋里整洁一些。 他还将两个养蚕房里的蚕茧全部从架子上摘了下来，装了两个麻袋，这样方便乔公子放在马背上带走。 做完了这些，他就想着该怎么招待恩人了。 上午村里人临走前，他问大家谁家有蜂蜜或糖块的，借了些蜂蜜来给乔公子泡水喝。 又跟乡亲们借了几个鸡蛋，打了两个蒸了碗鸡蛋羹，其他四个放在水里煮熟，打算等乔公子回来后给他吃。 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像样的菜，自己的手艺也不好，所以鸡蛋是最方便实用的。 现在见到乔公子果然回来了，马背上还骑着一个粮袋和一串药包，黄老根连忙迎出院门。 “乔公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午饭还没吃吧？快进来，我煮了几个鸡蛋给你裹腹。真是不好意思，家里也没啥好吃的可以招待你的，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乔苒本想说她空间里有大把吃的，在路上她已经在空间里煮好了饭，清蒸了一条碧水鱼，还煎了两个荷包蛋，打算待会办完事出了村就找个地方先进空间吃了饭再回去。 第458章 只有用剩下的半辈子来报答了 可是见黄老根一脸的感恩，知道自己若是不吃他准备的食物，那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因此她点点头：“那就多谢大叔了！我正好肚子有些饿了。” 见她不嫌弃，黄老根十分高兴，连忙将人往屋里请。 乔苒从马背上将那袋米和那串药包拿了下来，黄老根伸手要帮忙，乔苒没让： “大叔，你的腿才刚好，身子还没调养好，先别提重物，起码要两个月后才可以干重活。这些我来就可以了，我力气大。” 黄老根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看起来身子单薄瘦弱的公子，将那一袋足足有一百多斤的粮食给一只手就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那一大串药包，直接往屋里走。 这力气之大，让黄老根和跟着过来的几位老人都看呆了眼。 那么大的一袋子粮食，如果是磨了壳的稻米，起码得有十几斗，合一百五十斤左右。 一个成年大汉都得要使劲搬到肩上扛着才行，这位小公子居然只用一只手就提了起来。 震惊的黄老根直到乔苒快走进堂屋了，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跑了过去。 乔苒将米袋放在地上，药包放在桌子上。 “大叔，这一袋米你先吃着，这些药每天熬一包，熬两次，早晚各一次，这里能喝一个月的。” “好！好！谢谢乔公子！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黄大叔感动地抹着泪。 乔苒笑着道：“大叔不必如此，我也是看你有手艺，想让你去为我做工才对你好的。” “多谢公子看重！我一定会尽快把身子养好，以后好好地为公子做事，绝不辜负公子对我所做的一切。” 黄大叔激动地表态。 乔苒只笑着点点头。 说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虽然她觉得黄大叔看起来老实憨厚，应该不会食言，可是不到最后关头，谁知道会是怎么样呢？ 不过反正自己空间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就当救济一下可怜人也未尝不可。 黄老根拿出那一小罐借来的蜂蜜，小心地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到粗瓷碗里，顿了顿，又再舀了半勺，这才用早就晾好的凉开水倒到碗里冲调好，端到了乔苒面前。 “乔公子，这是蜂蜜水，你喝了解解渴吧！你放心，这碗我已经用草木灰和清水刷了好几遍的，绝对不脏！” 乔苒接过碗，看着那色泽有些发黄的温开水，知道里面肯定加了不少蜂蜜。 果然，一入口，那甜得有些发腻的味道，让她顿了一下。 见黄老根还站在旁边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她只得将那一碗几乎一半蜂蜜一半水的蜂蜜水给喝了下去。 见她喝完了，黄老根这才接过空碗，欢欢喜喜地去灶房将那碗煨在锅里的那碗蛋羹和几个熟鸡蛋拿了过来。 “乔公子，这蛋羹和鸡蛋还是热的，你快趁热吃了吧！若是鸡蛋吃不完，可以带着在路上吃。” 乔苒接过那一碗蒸得有些老且除了几滴油可能还放了一些盐，其他什么都没放的鸡蛋羹，显然没什么食欲，但她还是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 在黄老根看来，乔公子一定是饿了，而且很喜欢自己做的鸡蛋羹，所以才吃得这么香。 想想老婆子在世时，就喜欢吃自己做的鸡蛋羹，尽管一年也吃不上几回，但是老婆子都很满足。 看来自己做鸡蛋羹的手艺还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多做几次给乔公子吃。 疏不知乔苒只是觉得这鸡蛋羹相比起娘亲做的来，实在是太老太寡淡了些。 因此她也就不细细品尝了，大口大口囫囵吞枣地吃完好早点儿赶回家吃娘亲做的美味饭菜。 吃完了蛋羹，还剩下四个鸡蛋，乔苒在黄老根殷切的目光下吃了两个，剩下两个怎么也不肯吃了。 她上午就将黄老根家里里外外都看清了，根本没养鸡，可见这几个鸡蛋定然也是跟村民们借的。 她借口自己已经吃饱了，摸着肚皮站起身来：“大叔，时辰不早了，我得赶紧赶路了，否则的话天黑了还没到家，家里人会担心的。” 黄老根拿起那两个煮鸡蛋就要往她怀里塞：“那这两个熟鸡蛋你带着，路上饿了就吃了。这煮都煮了，不吃就浪费了。” 乔苒闪身避过，说道：“那大叔就留着自己吃吧，我是真的吃饱了！而且鸡蛋一天内不能吃太多，吃多了会消化不良，过犹不及。” “啊，还、还有这事？” 黄老根惊了。 鸡蛋是多稀罕的宝贝啊！要是让他吃，一天吃十个都行。 可是没想到这鸡蛋还不能多吃，难道是因为鸡蛋太补了？ “那，那你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吃吧！别浪费了。” 黄老根还是坚持让乔苒带上那两枚鸡蛋，这稀罕物他自己都舍不得吃，要是乔公子不要，那不是浪费了吗？ 乔苒摆手拒绝：“大叔，我家里有很多鸡蛋，吃不完。这鸡蛋你可以留着晚上吃，不浪费。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上路了。” 说着，她就往门外走。 那两袋蚕茧，黄老根已经扎好袋口，放在了院子门口。 黄老根见他要走，赶紧跑上前去，将一袋子蚕茧抱了起来，将他送到了门口。 乔苒上了马，又叮嘱了黄老根这几个月要注意不能搬重物，不能碰冰寒的东西，药要按时吃，等入秋后就过来找他，然后就挥鞭打马，出了村子往官道上而去。 黄老根眼含热泪地目送着恩人离开，直到恩人的身影隐没在远处，再也看不到为止。 “老根，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会遇上这么好的贵人？” 几个老人也站在黄老根身后，看着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不见，羡慕地说道。 “是啊，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会有人对我如此之好？” 黄老根也喃喃地说道。 随即想到什么，又说道：“或许，是我家老婆子和我家胜儿在天有灵，不忍看我凄凉无依，在保佑着我呢！” 他跟几位老人寒暄了几句，独自回了家。 只是在收桌上吃完蛋羹的碗时，一低头却看到乔公子刚才坐的条凳上，竟然放着一锭白花花的金锭子，足足有五两的银锭子！ “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只有用剩下的半辈子来报答了！” 黄老根手里拿着那个沉甸甸的银锭子，眼睛望向门外，喃喃地发誓。 第459章 路遇患病老者 乔苒出了村子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到了一片树林边。 见附近没人，便下马牵着马儿进了树林。 那一碗蛋羹和两个水煮蛋根本不够她吃的，所以她还是进空间里将自己做的饭菜给吃了。 然后又换回了女装，策马在回家的官道上疾驰。 乔苒的马喝过灵泉水，也算是洗筋伐髓非同一般的千里追风马了，比一般的马儿速度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转过了一个山坳，疾驰了一路的乔苒正想把马儿的速度降下来稍微喘口气，视线里却出现了一队人马。 乔苒稍稍拉紧了缰绳，马儿奔跑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待到了近前，乔苒发现那是一个足足有二十多个人的车马队伍，此刻正停在路边。 二十多个黑衣人下了马，正焦急地围在一辆马车旁边，脸上虽满是焦急之色，但是却并没有东奔西跑，显得很有秩序的样子。 看那些人的穿着和身形动作，不像是普通的家丁小厮，倒像是…… “主子！主子！你快醒醒！” “药呢？主子的药呢？快拿来啊！” “药没了，主子已经半年没发过病，就没有备药了，谁知……” “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哪请大夫？要不然尽快赶回京城吧？” “听说鬼医就在定北王府，快去请鬼医！咱们尽快赶回去，看能不能在半路上跟鬼医会合。” “不行，来不及了！军医说了，主子这病得要及时吃药，否则撑不到半刻钟。” “怎么办？早知道就该请个大夫随行了！” “怎么办，主子没气了！” …… 乔苒正想从那些人身边经过，继续往家里赶。 然而听到那些人的对话，知晓马车里的人现在发病了，附近又没有大夫或乡野郎中，不能及时救治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身为医者，乔苒做不到见死不救。 想了想，她下了马，走向那些人，问道：“请问马车里是有病人吗？我懂医术，或许可以让我试试。” 那些人正又急又悔，正不知所措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连忙转身望去。 就见他们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穿着普通细棉布短打衣衫，虽然高挽着头发，但是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姑娘，你刚才说你会医术？” 领头的一位男子想到刚才听到的话，连忙问道。 乔苒点头：“我与鬼医有些交情，你们若信我的话，我就上马车去瞧瞧病人。若是你们不信我，那就算了。” 她虽然不能见死不救，但那也得人家愿意让她救。 反正她亮出自己会医术的身份了，别人信不信她、愿不愿意让她施救，那她可就管不了了。 领头的黑衣人皱着眉打量了面前的小姑娘几眼，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他原本是不相信她能救自己主子的。 然而听她说认识鬼医，而且在这荒郊野外的，一时也找不到第二个懂医术之人，若是时间再耽搁下去，只怕主子的病情就危险了。 想到此，心里纠结了几万遍的黑衣人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了： “那，就劳烦姑娘帮我家主子看看了。主子他有心疾，但是我们这次回京太匆忙了，一时疏忽，未带上大夫和药丸，没想到主子会在路上发病。” 乔苒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就在众人撩开的车帘下上了马车。 一进车厢，乔苒就看到并不宽大的马车里，一位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者正斜靠在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一只手还紧紧地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 乔苒一见情况危急，一个箭步上前，先是探了探鼻息，然后伸出手指就搭在了老者的命脉上。 只几息时间，她就知道了此人的症状——冠心病引发的心肌梗塞！ 病人已经休克！ 她立即从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了一粒药丸，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喂进了病人的嘴里。 在为首的黑衣人正要开口阻止时，乔苒又快速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在马车里的桌子上摊开，里面的一排亮闪闪的银针露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随身带着银针和药丸，难不成此人真的精通医术？ 虽然内心十分担心，但是此刻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黑衣人只能将阻止的冲动给压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将主子的手拉下来，将衣襟一下子拉开，然后拈起桌子上的银针，一针一针地扎在了主子的胸口上。 在众人攥起拳头紧张地等待中，乔苒将银针一根一根地扎了上去，然后拈动其中一根，其他的银针都跟着颤动起来。 这一手神奇的金针之术，令这些即使不懂医术但也觉得十分厉害的汉子们看得目瞪口呆。 现场一片寂静，安静得简直落针可闻，连路边风吹草叶的沙沙声都十分清晰。 一众黑衣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这位女大夫，耽误了主子的救治。 就在众人屏息静气中，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半刻钟时间过去了，黑衣人们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半刻钟是如此难熬却又如此快过的。 眼见着军医说的主子发病时不能超过的时刻早已过去，主子却还没醒，大家开始按捺不住了。 难不成，主子真的没救了？那他们回到京城，该怎么跟老夫人交待啊？ 为首的黑衣人紧紧地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这位铁血汉子的眼中流出。 他想开口，却又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能死死地咬着唇，才能让自己不问出口。 小姑娘还没放弃，那是还没到最后时刻吧？ 他不敢问，也不想问，哪怕让这时间多停留几息也好，他怕听到最坏的结果。 慢慢地，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就在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快要被这死寂又紧张的氛围给逼疯，忍不住要开口时。 “呼！” 一声仿佛是轻叹的呼吸声，虽然很轻，但是落在众人屏息宁神的耳里，却仿佛天籁一般。 第460章 主动相救 接着，就见那原本毫无声息的老者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突然慢慢地张开了。 “主子！” “主子，您醒了？” 黑衣人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个乡下小丫头的姑娘真的将主子救醒了！ 乔苒见时间到了，便将银针一一收了回来，放回了布包里，折叠起来放进小布袋里。 “好了，病人已经醒转，暂时没有事了，不过还是要避免剧烈运动和过度激动，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不要大喜大悲。回去后最好找大夫开些药方调理一下，我虽然也能开药方，但是怕你们不相信。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乔苒说完话，就立即转身下了马车，往自己的马走去。 萍水相逢，自己是自愿救人的，别人给不给诊费，就看别人的意愿了。 不想给自己也没什么损失，顶多是浪费了一颗救心丸和一番扎针的工夫而已，但是却能救回一条命，也算是为自己积了功德了。 围在马车门口的一众黑衣人自动地让开路，满脸崇拜地看着这位救了他们主子的小姑娘。 “姑娘，请等等！” 身后传来着急的呼唤。 乔苒转身，就见刚才那为首的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张银票，快步走上前来，将银票递到她面前。 “姑娘，多谢你出手相助，救了我主子一命。只是我家主子现在还很虚弱，无法向姑娘道谢，还望姑娘见谅。这里是一百两的酬金，望姑娘收下。还请姑娘告知贵姓和住址，待我家主子回去之后，定然备厚礼上门感谢姑娘。” 乔苒见这人还挺上道，微笑着拿起银票，说道： “不必客气！这一百两银票，完全能抵我那颗救心丸了，至于金针施救，这是我自愿的行为，就不用再额外感谢了。天色不早了，我赶着回家去了，就此别过！” 收起银票，乔苒上了马，驾马疾驰而去。 黑衣人首领见那姑娘不肯透露住址，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车厢。 “主子，您怎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黑衣人首领望向已经坐直了身体，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不少的老者，关切地问道。 “刚才那姑娘，就是救我的大夫？” 老者摸了摸心口，感觉那股窒息之感已经没有了，胸腔里一片轻松。 他只记得自己刚才心口绞痛，胸闷气短，喘不上来气。 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开始窒息，一口气怎么也上不来，紧紧地揪着衣襟，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待醒来时，就见到面前一张有些黑的小丫头的脸。 只是还不待他询问，那小丫头就收起了银针，说了几句话就下了马车走了。 不知怎地，他刚才在那小丫头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但是想一想又不可能，这离京城如此之远的荒郊野岭，他又是从遥远的青州府回来的，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 摇了摇头，他还是向自己的侍卫长询问道。 侍卫长点头，回禀道：“主子，就是那位姑娘主动出手相救，否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属下们一时也找不到大夫，只怕主子凶多吉少。幸得那姑娘路过，听到属下们说话，主动说自己会医术。属下也是一时情急，不得不冒险让这位陌生的姑娘相救。属下擅自作主，还请主子责罚！” “请主子责罚！” 一众黑衣人全部跪了下去。 老者摇摇头：“你的当机立断救了我，我怎么会责罚你们？都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老者又问道：“可知道那姑娘的来历？医术如此高明，莫不是哪位神医的弟子？回京之后，得要备上厚礼，老夫亲自上门道谢。” 侍卫长连忙回禀：“主子，那姑娘不肯说姓名和住址，不过她说她跟鬼医有交情。” “跟鬼医有交情？那定然是医术不凡，估计是京城里的哪位坐堂大夫家的女眷吧？回去后找鬼医好好问一问，看看是谁家的千金，如此不凡。” “是，主子！” 侍卫长立即应道。 “走吧，加紧赶路！这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争取在天黑之前回到京城，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是！” “出发！” 马车辘辘前行，往京城方向而去。 而骑着快马的乔苒，在天黑之前就回到了家里。 她在快到家的时候就从空间里将那两袋子蚕茧从空间里拿了出来，放在了马背上。 “哎，苒苒回来了？” “苒苒，听说你是去买蚕茧育种了，这些都是蚕茧吗？怎么买那么多？” 帐篷外边，正在做饭的妇人们见乔苒骑着马儿回来了，高声询问着。 正在做饭的郑惠娘和秦娘子也走了过来，乔老太也和抱着小八的林桂珍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苒苒，跑了一天的路，累了吧？快回帐篷里休息休息，饭菜很快就好了！” 郑惠娘心疼地上前替闺女指去发间沾上的落叶，拉着她往帐篷里走去。 秦娘子则赶紧上前将马背上的两个袋子拿下来，牵住马，要替乔苒将马牵到溪边吃一会儿草，喝点水，再关到马棚里。 乔苒回头，将两袋蚕茧轻松拎在手上，对关心的村民们回道： “嗯，这蚕茧是别人不要的，我便宜捡了回来，明天拿去城里卖卖看，看看京城里的价钱如何。” “这样啊？也对，先看看京城里的蚕茧什么价钱，才好养多一点。若是价钱高，等咱们房子盖好了，也在家里养蚕，苒苒，你到时候能不能教教咱们大家伙儿呀？” 有人脑子快，立即想到要跟着乔苒养蚕。 反正这一路逃荒以来，只要跟着乔苒，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大家都已经养成了惯性思维了，跟着乔苒做事，不会错！ 乔苒本也有意带着大家致富，既然有人愿意养蚕，她自然不吝啬教大家： “好呀！到时候大家要养蚕的，我免费提供蚕种。另外，我还请了一位养蚕的老师傅，过几个月就来这里教咱们养蚕。” “真的？那可太好了！苒苒，你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 “是啊，苒苒，你可真厉害！啥事都能想在前头。” “谢谢苒苒！你对大家伙儿真是太好了！你简直就是咱们清水村人的大福星啊！” “苒苒，有你在，咱们大家伙儿都安心不少。你往后就是咱们村的领头人，你说让咱们大家伙儿干啥，咱们就跟着干啥，大家跟着你一起种地养蚕挣钱！” 乔苒听着大家的感激之辞，笑了笑，跟大家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娘亲和姥姥进帐篷了。 第461章 郑老将军回京了! “苒苒，你咋买那么多蚕茧回来？” 郑惠娘接过闺女手中的一袋蚕茧问。 她知道闺女肯定不是为了打听价钱才买了这么多蚕茧，要打听价钱并不一定要亲自去卖蚕茧。 也不可能是为了倒卖这两袋蚕茧赚钱，苒苒还不至于费力去做这种蝇头小利的事。 果然，就听闺女将黄老根的情况说了一遍。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那吴通判真不是个东西！这幸亏咱们那时候没有在洛阳府落户，否则的话，只怕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想起当初村里人被城门守卫忽悠，差点儿就要留在洛阳府不走了，郑惠娘都不由得后怕。 “幸亏苒苒发现了洛阳府城的表面繁华背后的腐败，否则的话，只怕咱们的日子也跟那黄老根差不多，唉！” 乔老太也叹气道。 乔苒安抚两人：“奶奶，娘亲，你们也不用担心，若咱们那时真的留在了洛阳府，我也不会让大家受苦的。” 要是真的留在了洛阳府落户，没有人去查那些官员的腐败，她也会时不时去那些官员的府里“劫富济贫”，把那些官员搜刮来的财物都拿去救济穷苦百姓的。 现在既然有陌公子去把那些贪官拉下马，还洛阳府所有百姓一片青天，她自然就放心了。 乔老太和郑惠娘都知道自家苒苒的能力，自然相信有她在，定然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苒苒，那这些蚕茧，真的要拿到城里卖吗？” 这两袋蚕茧，少说也有三四十斤，拿到城里应该能卖几百文钱。 乔苒摇摇头：“这两袋蚕茧，留二十个育种，其他的留着给大家练练手，我想让村里的妇人们都学会缫丝、纺线、织布，以后大家养的蚕多了，我想开办个作坊，将大家的蚕茧收购起来，自己纺线织布卖。” “啥？咱们自己家开作坊织布？” 郑惠娘与乔老太都齐声惊呼，林桂珍也是十分诧异地望向大侄女。 虽然苒苒说要带大家伙儿一起赚钱致富，但是大家都以为只是在这魔鬼谷里种种地、打打猎，顶多再种点甘蔗榨糖、鞣制皮子或烧无烟炭去卖钱。 却没想到，苒苒竟然还要开作坊。 作坊开起来，涉及到生意问题，那可就属于工和商的性质了。 他们都以为家里以后顶多卖些农产品啥的，再供几个孩子去上学，有本事的考秀才或举人甚至当官，顶多是从农家升级到官家，却从没想过还会成为工人或商户。 士农工商，可见工人和商户是比农户还要低的等级。 虽然他们没有歧视工人和商人的意思，但是都没有想过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家人会成为善于算计的商人。 乔苒看到奶奶和娘亲惊讶的样子，笑着道： “我只是觉得，咱们村拥有这方圆十里的山地，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除了种果树、玉米、山药等，也可以多种些桑树来养蚕。蚕丝是很好的做衣裳的材料，蚕丝做成的丝绸衣裳等，那价钱不是一般的高，只有大富大贵之人才穿得起。咱们既然到了这京城郊外，拥有这么好的资源，当然得要好好利用，多赚城里那些有钱人的钱。” 听到乔苒这一番理所当然要挣有钱人的钱的话，几人都笑了。 “嗯，还是苒苒有想法。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咱们全家人自然是支持你的。你说咋做，咱们就咋做。” 乔老太一脸慈爱地拍了板，郑惠娘和林桂珍自然也表示支持。 不一会儿在谷里干活的人都回来了，见乔苒买回来那么多蚕茧，听了她的打算，大家也都抢着表态支持。 “那等过几天帮大家插完秧，我就上山去栽桑树去！” “二哥，我也去！过两天三弟也要休沐了吧？让他也一起去！咱们多栽点桑树，就能养多点蚕了。” “二叔，三叔，我也去！” “爹爹、三叔，我也要去！” “你们几个不是过两天就要去学堂了吗？” “我们下了学再去！” 乔苒看着大家都浑身干劲的样子，笑了。 种桑、养蚕、纺线，织布、做衣裳，这是直接原材料、生产、销售一条龙啊！ 她就是想要打造一条完整的生产线，自己的原材料更放心，自己生产成布甚至裁制成衣裳，也能多赚点钱。 虽然她不是服装设计师，但是前世出任务时需要多种身份，基础的一些能装样子的技能还是要掌握的。 况且她记忆力、画画功底本就不错，就算不会创新，把前世一些好看又适合现在这个朝代的衣服样式、花纹图案画下来让裁缝、绣娘们照着做，还怕没有销路吗？ 对比于别的穿越女主做猪下水、卤猪头、凉皮等从摆地摊再到攒钱开铺子，一步一步慢慢地积累资本做大做强，从农村包围城市，乔苒还是更乐意窝在魔鬼谷里闷声发大财，然后在魔鬼谷里悠闲自在地养老。 等作坊开起来，村里的老人、妇人们都有了纺线、织布等赚钱的手艺，男人们也可以学着摘桑叶、养蚕，缫丝等不用太过精细的活儿，就能让村里人除了种田之外能有其他赚钱的路子，更快地发家致富。 然后自己再去城里开个布庄或成衣铺子，培养几个脑子比较活泛的村民去城里给她管铺子，当然家里也要有人去盯着。 而她，只需要做甩手掌柜，只决断一些大事就好了。 她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在不累着自己的情况下，带领全村人挣到钱过上好日子，而自己和家人当然也能过上富足美满的小康生活。 想要做咸鱼，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一切走上正轨，村里人的生活好起来了，乔家没那么突兀了，她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躺平当一条咸鱼了，嘿嘿！ 乔苒还在美滋滋地想着等大家的日子好过起来后，可以美美地当咸鱼。 此刻的大将军府里，则是热闹一片。 在青州驻守的郑老将军，回京了！ 郑老夫人和儿媳郑林氏带着人欢欢喜喜地在府门口迎接着老将军回府。 只是，刚一回到府里，老将军就让郑管家去定北王府请鬼医了。 “找鬼医干啥？你身体哪不舒服？是不是又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郑老夫人没想到老伴一回府就要找鬼医，要知道鬼医可是大越国有名的神医，一般人还请不到他。 要不是身上受了重伤或者是有什么大病，老头子不会特意让人去请鬼医过来的。 第462章 女大夫怎么了? “你别慌，我慢慢跟你说。” 郑老将军拉着夫人的手，小心地搀着她跨过门槛，生怕她看不清路被绊倒了。 郑老夫人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老伴是否受了伤或者身体哪不舒服，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她反手拉着老伴的手，停下脚步催促道： “哎呀，你快急死我了！现在就说！到底出啥事了？为啥不叫大夫要去叫鬼医？是不是你哪里不舒服？还是谁受了重伤？快说呀！” 见老伴担心，郑老将军只得停下脚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郑老夫人听闻自家老头子在路上突然心疾发作，险些半路丧命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都已经大半年没发作了，怎么突然就在半路上发作了？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了？听说鬼医难请，要不先去找个大夫过来给你诊诊脉吧！” 郑老夫人急切地问道。 郑老将军拍拍她的手安抚：“我没事了，放心吧。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可能赶路太急了些，快到京城的时候，想到很快就能看到我们的囡囡了，我一时激动，心口就突然绞痛起来了。” “你这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军医也一再叮嘱你不要情绪激烈，忌大喜大悲，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囡囡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掉，你想看，也得要明天才能看到，你急什么呀？” “是是是，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哎呀，要不是我这心疾突然发作，我早就骑快马赶回来了，说不定现在还能去魔鬼谷里看看囡囡。” “你看你看！我都说了叫你不要急！你呀，好好儿地保重好身子，才能跟囡囡多多团聚，弥补错过的那三十三年时间。你要是这次出了意外，哼，到死你都见不着囡囡！” “是是是，我不急！我不急！我一定要吸取教训，控制好自己的心情，再也不过于激动了。” “哼！我提前跟你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仅是囡囡找回来了，还有其他的惊喜等着你呢！你可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别又厥过去了！” “惊喜？还有什么惊喜？嗐，管它什么惊喜，都不及我的囡囡能找回来的惊喜！除了见到囡囡，我肯定不会再激动了。” 看着一脸笃定的老伴，郑老夫人摇摇头没说什么。 看来，她得提前让人去给苒苒通个信，看她那里有没有能够治心疾的药，提前备好，免得明天老头子一个激动过度，抢救不及。 如今，她也不敢先告诉老伴，囡囡已经给他俩生了两个外孙、一个聪明的外孙女的好消息。 说完了自己的身体和明天见女儿的事，郑老将军继续搀着老伴往里面走。 郑老夫人却又挣脱他的手，反过来搀着他的胳膊，说道：“我好好的，不用你扶。你现在身子骨比我弱，还是我扶着你走吧！” “唉，小心小心！前面有个坎儿，抬高点脚！这里怎么还有块石头挡路？下人都怎么做事的？快把这石头搬走！绊倒了老夫人怎么办？” 郑老将军被老伴反搀着，还来不及搀回去，就看到几步外的小路边上有块突出的石头挡路，不由紧张地提醒着老伴，并责怪下人做事不周。 跟在后面的郑林氏连忙让下人将那块石头搬开，自己则连忙向公爹请罪： “爹，是儿媳不好，没有注意到这些，虽然娘的眼睛好了，但是总有疏忽的时候，万一绊倒就不好了。我这就让人搬走，待会再仔细查看一下府里还有哪些布置不合适的，尽快整改。” 郑老将军也是一时情急，并没有责怪谁的意思。 见儿媳主动上前告罪，他作为公爹，也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道： “许是我们久不回来，你娘也少出门，你没注意到这些也正常。明儿个起，让人将府里一切布置都要规整好，以你娘便利为主，别让她磕着碰着或摔倒了。” “是，儿媳谨记，明儿一早就让人去办。” 郑林氏虚心听教。 郑老夫人听着老头子训儿媳，可就不高兴了。 “你这老头子！刚回来就咋咋呼呼摆公爹架子？文娟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可别怪她！我记得，这块石头还是北儿和兰儿在这边玩，放到这里玩过家家的，我看得见，绊不倒我！” 想到自己那几个聪明可爱的乖孙孙，郑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慈爱。 可惜东儿和北儿要上学堂，要不然让他们在府里多住些日子多好！ 郑老将军挣出一只手扶着老伴，两人相互扶持着往前走了几步。 随即，郑老将军才后知后觉地意会过来刚才老伴说的话。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唰”地往老伴的脸上望去，随即惊喜地轻呼一声：“夫人，你、你能看到了？” 郑老夫人轻笑出声：“你才发觉？” 郑老将军不敢置信地望着老伴那双原本浑浊无光、经常眯着视物、如今却是清澈明亮、炯炯有神的眼睛。 “你的眼睛治好了？谁给你治好的？是鬼医吗？是了，肯定是鬼医！只有鬼医这等妙手回春的神医，才能将你的眼疾治好。待会将他请到了府里，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他！感谢他还记得你的眼疾，这些年肯定做了很多次研究，才将治你眼疾的方法完善了。咱们一定要重酬他！” 看着老伴那激动的神情，郑老夫人连忙让他不要太过激动。 待他心情平复一点，郑老夫人说道：“我这眼疾不是鬼医治好的，是一位乡野大夫，而且是位女大夫。” “女大夫？比鬼医还厉害的女大夫？几年前鬼医就看过你的眼睛，说他暂时没办法帮你治。连鬼医都治不好的病，一个乡野大夫，还是女大夫能够治得好？” 郑老夫人见老伴质疑自己的亲亲外孙女，有些生气了： “女大夫怎么了？女大夫就不能学医治病了？女大夫就要比男大夫差了？哼！你可别小瞧人！那位女大夫可厉害着呢！你明天就能见到她了，对人客气点，别冲撞了人家，害得人家生你气了，我可不帮你哄！” 半真半假地提醒了老伴一下，郑老夫人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厚道了。 要是老头子明天见着人，表现出对女大夫的质疑，惹得苒苒不高兴了，就让这老头子自个儿哄外孙女去！ 第463章 不愧是自己的师父 郑老将军放开了搀扶着老伴的手，看着她不再慢吞吞摸索着前进，而是完美避开了所有的能磕碰到的物件，健步如飞地在前面走着，很快就离开自己一大段路。 郑老将军这才相信，老伴的眼睛完全治好了！ 而且貌似还比一般人更好，看得更清晰。 就连原本羸弱的身子骨，貌似都真的比他这个曾经驰骋沙场的铁血汉子还要硬朗了。 满心欢喜的郑老将军快步赶上老伴，心里对那个医术高超的女大夫也由怀疑转变成了满满的好奇和感激。 真没想到，只是大半年没回来，京城里就出了个如此厉害的女大夫。 不是他对女大夫有偏见，而是大越朝确实很少出名的女大夫。 就连宫里的太医署，也只有几个医女，还只是负责给宫里的太后、皇后、贵妃和各位小主们查看一些男太医不便查看的病症，将病情记录在案好让太医们开药方医治而已。 既然民间有如此厉害的女大夫，怎么没被召进宫里去？ 再想到在路上救了自己的那个年轻女大夫，难不成她们是同一人？还是师出同门？ 不及郑老将军多想，一行人已经到了正厅。 郑林氏吩咐丫环打了盆热水来，让老将军洗了把脸，除去这一路上的风尘。 郑老夫人有许多的话想跟老伴说，有好几个惊喜想要跟老伴分享。 但是顾忌着他的身体，只能暂时压抑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只叮嘱老伴：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辛苦你了。待会吃完晚饭洗漱过后就早点儿休息吧！将疲惫的身体养养好，可别让惠娘看到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 “我晓得。待会鬼医来了给他把把脉，没啥事了我就去休息。对了，惠娘是囡囡现在的名字？你快跟我讲讲，囡囡现在过得咋样？家书里啥也不说，只说找到了囡囡，害我一阵着急。” “急啥？明天就能见着了，你慢慢问她吧！惠娘确实是她现在的名字，囡囡现在都三十好几了，在咱们自己家还好，在外边就别喊囡囡了，谁家闺女三十多岁了还叫囡囡啊？” “可是，咱们这不是才刚认回闺女吗？这囡囡都没叫上几个月呢，怎么就不能叫了？” 郑老将军有些不服气。 郑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倔强的脾气得要改一改了，否则万一惹了闺女不高兴，你就自个儿哄去吧！” “那，好吧！惠娘就惠娘。唉，这都起的啥名儿？要是让我取……” “让你取又怎样？你一个只会舞刀弄枪带兵打仗的大老粗，能取出啥好听的名字来？” “我……” 郑老将军一噎。 确实，要让自己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自己，恐怕也取不出什么更好听的名字来。 正说话间，跑去定北王府找鬼医的小厮也回来了，却是独自回来的。 “你说鬼医不在定北王府，已经搬去了魔鬼谷？” 郑老将军诧异地问。 郑老夫人也一脸疑惑，鬼医怎么会搬去魔鬼谷里住？ 难道……？ 突然想到什么，郑老夫人欣慰地笑了。 看来，苒苒的医术，是连鬼医都赞赏的。 能成为鬼医的徒弟，苒苒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饶是郑老夫人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自己那外孙女不是被鬼医看上收作了徒弟，而是被鬼医缠着非要拜师。 相对于郑老夫人的镇定，郑老将军则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鬼医是什么人呀？那可是全大越都数一数二的神医呀！ 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未现身的神医谷谷主，鬼医可以说是大越国医术最高的民间大夫了。 以往京城里多少达官贵族以重金相邀，都请不到这位脾气古怪又挑剔的鬼医。 听说还是因为定北王世子身染怪毒，全京城没有任何一位大夫和太医能够解毒，鬼医对此十分感兴趣，誓要解除这天下人都解不掉的毒，这才放弃了四处云游的逍遥日子，在定北王府内一住就是许多年。 却没想到，如今他居然会舍弃定北王府的舒适条件，跑去魔鬼谷那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住，图啥？ 郑老将军想不通鬼医跑到魔鬼谷是图啥，鬼医却是什么都不图，就图这里有师父，图师父家里有天天不重样的美味菜肴！ 定北王府内那位据说是从宫里出来的曾经的御厨做的饭菜他已经吃腻了，虽然用料讲究，吃的都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各种山珍海味。 但是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多吃腻了，他就是觉得乔家那些十分平常的猪肉鱼肉白菜萝卜甚至就在山里摘的野菜蘑菇等，都比王府里的山珍海味好吃。 鬼医的帐篷就挨着山脚搭在孙秀才的旁边，离乔家也不远，因此他和孙秀才都一起到乔家吃饭。 幸好乔家买了张特大号的旋转餐桌，否则的话，这老老小小十来口人，吃饭的时候都坐不下。 今天白天在山谷里转悠了一圈的鬼医天快擦黑的时候才回来，一见乔苒回来了，手里拿着几颗老参和灵芝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师父，外人都道魔鬼谷可怕，可是我去山里转悠了一圈，可发现不少好宝贝了。你瞧，我就这么随便一转悠，都能发现这些上了年份的好宝贝！看来，这山谷以前没有人敢进来也是一件好事啊，许多的山参灵芝等宝贝，年份可都不浅了。要是你们急着用钱，随便进山挖点宝贝进城里卖，都能轻轻松松赚得几百上千两啊！” 鬼医十分的感慨。 他以前云游四海，走过许多的地方，采了许多的珍稀药材。 但是那些但凡有些年份的好药材，都是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或悬崖上的。 谁能想到，就在大越国的京城郊外，就在离京城的城门不到三十里地的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宝贝。 听说当初还是自己的师父坚持要选魔鬼谷做落脚地，清水村的人才到了这里的，可见，师父的眼光有多好。 不愧是自己的师父，就是有远见！ 第464章 如此温馨的一幕 乔苒见鬼医满脸佩服的表情，郑重地说道： “在我们来之前，这里确实可怖，害人性命的瘴气林确实存在，这不是被一把火给烧了么？” “鬼医，能不能请你保守秘密，不要让外人包括村里人知晓这山谷的山上有许多珍稀药材？乡亲们除了灵芝和山参，许多药材都不认识，我担心他们胡乱采挖，破坏了其他的药材。” “而且得来得太过容易的财富，也会让人产生贪婪之心。我不想让大家靠挖药材赚钱，而是想先让他们通过劳动种田致富，以后再教大家认药材、种药材、挖药材。卖药材是锦上添花，不是致富捷径。” 鬼医见她说得郑重，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保证道： “师父放心！我一定不跟外人说。你说的对，这做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靠自己的努力争取过上好生活。这天降的横财，难免不会让人浮躁、逐利，慢慢地忘了本。” 乔老太听了，也点点头，告诫家里的大大小小： “听到了吗？你们也要记住，不许将这消息告诉别人，还有，自己也要控制自己，不许走歪门邪道，要听苒苒的话，有她带着大家伙儿，一定能够很快过上好日子的。” 乔二河见老娘发话了，顺从地点头：“娘，我们都听您的。以后一定会听苒苒的安排，她让我们做的事，我们撸起袖子就是干！她让我们不要做的事，就是打死了也不干！” 乔三湖和一众小子们以及郑惠娘他们都一齐点头。 在乔家，早就达成了共识。 道理要听乔老太的，做事要听乔苒的。 乔苒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让他们不做什么，他们肯定不会去做的。 乔老太满意地点头：“你们有这种觉悟，我也就放心了。以前我总忧心你们光靠种地赚不了几个钱，更怕你们不齐心。如今有了苒苒的领头，你们能够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跟着苒苒，将这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我老太婆可算是不用操心了。” 乔苒上前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 “奶奶，您可不老！您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跟以前相比改变了多少，简直跟年轻了十几岁似的。只要您保持这种状态，天天开开心心的，再活个五六十岁都不成问题！您就瞧好吧！往后您不必太过操心，我们会尽快将日子过好，让您也多享享清福的。” “好！好！奶奶自然是相信你的。那往后这个家大事小情的就由你作主，我就安心地带带小八，出去跟老姐妹们唠唠嗑，等着看你们将日子越过越好，跟城里有钱人家老夫人似的啥也不干，就光享福！” “奶奶，那您可要做到啊！您辛苦养育了这么多的儿孙，如今我们都长大了，哪还能让您操劳？您就好好地享福吧！” 乔苒知道奶奶说要像有钱人家老夫人那样啥也不干只是玩笑话，操劳了大半辈子的人，哪能一下子就闲下来？ 她倒是真的希望奶奶不要再劳累了，好好地在家带带小八，去各家串串门唠唠嗑就好。 “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享福了！来，大家快入座吧！人都到齐了，可以开饭了。” 乔老太招呼着孙秀才和鬼医入座，林桂珍、乔三湖等人则将饭菜端了上来。 鬼医虽然一向不拘礼仪，但是现在好歹是要天天跟着师父的家人吃饭，而且旁边还有一位斯斯文文的孙秀才作陪衬，他也不好太过于出格，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将自己好好约束了一下，起码能跟在座的几个五岁小屁孩礼仪相当了。 吃过了饭，鬼医也不走，赖在乔家大帐篷里要跟师父探讨医术。 白天大家都忙，师父也老是到处跑，他也不能时时跟在师父身边，所以只能趁晚饭后到睡觉前这一段时间，多跟师父学习、探讨一下了。 他一直很好奇，师父是怎么一下子就分辨出陌小子身上所中的那几十种毒素来的。 就算是他鬼医，也是经过无数次的把脉、抽血、用药材试验，才最终确定了那几十种毒。 可是这丫头啥都没做，只是看一看、把一下脉，就能看出人身上中的几十种奇毒？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师父是怎么做到的。 可惜，无论他怎么问，无论是直接问还是旁敲侧击，都无法从师父嘴里得到能令他信服的答案。 乔苒自然也知道鬼医内心的好奇，对于一个对自己医术十分自信的医者来说，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做到了，那自然是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别人是怎么做到的。 得到答案，就能让自己的医术精进不少，说不定还会是一个质的飞跃。 可惜，真正的答案，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告诉鬼医的，只能一直坚持刚开始时找好的借口。 被问得多了，她也不耐烦了，警告鬼医再问的话就不让他再跟着自己了，鬼医才委委屈屈地不敢再问了。 上次相认之后，郑大将军感觉乔家人全住在这个大帐篷里不方便。 于是回城后就让人买了上好的油毡布和各种架子、绳子等，在旁边给乔家的女眷又搭了一个小一点的帐篷，夜里就分开男女各睡一个帐篷了。 只是平时吃饭、商量事情的时候，还是在大帐篷里。 由于晚上郑惠娘、林桂珍和秦娘子要做针线，乔东几个也要温习写字。 因此，乔苒将空间里的一个充电的头灯打开了，用绳子从帐篷顶上吊下来，上面再用白纸做了个灯罩，这样光线就能照得帐篷里亮如白昼了。 乔二河跟乔三湖吃过饭就出去找其他汉子们唠嗑去了，一起交流种地的心得。 乔家宽敞的帐篷里，大餐桌周围是孙秀才带着几个孩子在练字，郑惠娘和林桂珍、秦娘子坐在木墎子上或缝衣服或练绣花。 旁边地上的垫子上，乔老太和三个小家伙在逗着小八玩，又大了一号的小白虎球球跟两只小兔子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球球越长越大，胖胖的身子让乔北都抱不动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球球是只小老虎，但是因为从小就喂养着的，倒是不担心它会咬人。 小八看到球球就想去抓它的尾巴，咿咿呀呀地伸着手要爬过去，奈何小胳膊小腿儿还不够劲儿，只能撑起上半身，爬不动，急得他差点儿都会说话了。 乔苒看着眼前如此温馨的一幕，心里的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了。 这么庞大但是却十分和睦温馨的大家庭，正是她前世孤独了好几年所梦寐以求的啊！ 第465章 激动的老将军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亮起鱼肚白，乔家人就接到了郑老将军已经回京并且要来乔家拜访并看望女儿的消息。 同时，也有拜托鬼医和乔苒要准备好急救措施的叮嘱。 一时间，乔家人全都忙碌了起来。 乔苒和乔东进了趟山，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乔东手里拎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乔苒则肩上扛了一头半大的野猪，手里还拎了两只大鸟。 前几天陌公子送来的菜还不少，乔苒又从空间里摘了些新鲜的蔬菜瓜果混在里面。 郑惠娘给闺女打掩护，然后拿了那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去洗，准备招待自己的亲爹。 林桂珍见大嫂拿了这么多菜和瓜果出来，连忙上前接了过去。 “大嫂，洗菜做饭这些事情交给我和秦嫂子就好了，杀猪杀鸡拔毛那些有三湖和二哥去做。你还是去换一套好看的新衣裳，在帐篷里陪娘说说话，等着郑老将军上门就好了。” 林桂珍一手接过篮子，一手轻轻推了把郑惠娘，催她去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好好地坐着等待郑老将军的到来。 郑惠娘被她推得转过了身面向帐篷，不由无奈地笑了笑：“都是自家人，见自己亲爹还需要怎么打扮？” 虽然这样说着，但她还是听话地回了帐篷，找出了上回郑老夫人为她挑的一身新衣裳，又把头发重新梳了一遍，才走回大帐篷里跟乔老太一起看着四个小家伙一起玩。 吃过早饭不久，大将军府的马车就来了。 跟郑老夫人第一次上门时一样，后面还跟了好几辆马车，都满满当当地装满了各种肉、菜、瓜果零嘴儿等。 郑惠娘虽然在帐篷里一边绣花一边陪着婆母说话，但是眼神一直控制不住往帐篷外面瞟，耳朵也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当听到在帐篷外面玩耍的乔北大声喊着：“娘亲，外面来了好多马车，是姥姥来了！” 郑惠娘“噌”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将手里其实没绣几针的花样往桌上一丢就快步走了出去。 正在溪边的牲口棚那边悄悄用灵泉水喂马和牛的乔苒听到动静，抬头往前面看去，果然见几辆马车从山路上走了过来，停在了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 乔苒轻轻拍了拍已经颇有灵性的马儿的脑袋，抬脚往自家帐篷走去。 只是还未到近前，她已经看到了搀扶着自己姥姥下马车的一位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却身形挺拔如一棵铁松的老者。 那不正是自己昨天在路上救的那位突发心疾的老者吗？ 那居然是自己的亲姥爷？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帐篷前面，激动的郑惠娘迎上了刚从马车上被郑老将军搀扶下车的郑老夫人。 “娘，您来了！” “嗯，惠娘，来，来见过你爹，这就是你爹。” 郑老夫人慈爱地笑着，又拍了拍身旁还搀住自己的老伴：“老头子，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囡囡，她叫惠娘。你看她跟你长得多像！” 郑惠娘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爹，是女儿不孝，没有早点找到你们，让您和娘亲担心了这么多年。” 郑老将军搀扶着老伴的手一松，赶紧跨前两步，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跟自己的长相起码有六七分相似的闺女，像是看不够似的。 一向铁血的老将军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囡囡……惠娘，你是我的囡囡，是我的囡囡啊！果然是我的囡囡，这眉眼，可不就跟你爹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吗？你爹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年轻的时候这张脸也长得颇为俊秀的，否则的话，你娘也不会舍弃了京城里那么多的官家子弟选了我这只会识些字不懂得做文章的大老粗啊！” 郑老将军这话，让一旁本来在抹泪的郑老夫人又羞又气，她还以为老伴跟闺女相认会激动到心疾复发，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自夸上了。 一时间，她也顾不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围上来的村民们看热闹的眼神中，上前暗暗拧了把老将军的手臂：“你这老东西，又犯浑了？真是啥话都敢说！你可悠着点，记着大夫的话，切忌大喜大悲！” 瞪了一眼不着调的老伴，她转头对上自己闺女时，眼神又立刻变得柔软慈爱：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是爹娘不好，把你从小就弄丢了，还没及时把你找回来，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爹娘愧对你呀！” “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这样说，女儿更愧疚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在你们二老面前尽孝，还让你们为女儿担忧伤心。” “你也别这么想了，你又不知道自己身世，能有什么错？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像苒苒说的，咱们要珍惜现在和未来，不要再纠结于过去了。” 说完，郑老夫人又往老伴脸上望去，见老头子虽然有些激动，但是情绪控制得还不错，于是问闺女：“惠娘，苒苒和东儿、北儿呢？” 郑老夫人往刚才从帐篷里出来的一行人望去，却不见自己的几个亲亲外孙、外孙女。 郑惠娘将牵着球球刚走过来的乔北和刚挑完水走过来的乔东轻轻往前一推，道：“东儿和北儿在这！苒苒去了溪边喂马呢，待会就过来！” 又往四下看了看，指着刚走过来的乔苒道：“苒苒也回来了。” 郑老夫人朝着外孙女招手：“苒苒快过来！还有东儿、北儿，来，都来见过你们姥爷！” 乔苒一边大步上前，一边说道：“姥姥，姥爷，这山路不好走，应该是我和娘亲他们去见你们才是，怎能劳累你们赶过来？” 郑老夫人笑着道：“这有啥？这路已经好走多了，我的身子骨也好了很多，这点路累不着我。而且你姥爷非得说要来亲自看看你们住的地方怎样，可不就陪他来了？” 乔苒上前，跟两个弟弟一起跪在郑老将军面前，齐齐喊了声：“姥爷！” 第466章 缘分!缘分啊! 郑老将军眨着眼睛，有些懵：“你……你们是……？” 姐弟三人互视一眼，由乔苒答道： “姥爷，我是乔苒，是您的外孙女。这是我弟弟乔东、乔北，是您的两个外孙子。” 郑老将军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外孙女？外孙子？” 突地反应过来，老将军那张满是沧桑的老脸上顿时绽开了无比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都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上前两步将三人从地上拉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双手在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他颤抖着的嘴唇才喃喃地嗫嚅着： “好！好啊！我居然有这么多的外孙、外孙女？你们都长这么大了？还长这么好。好，真好呀！” 只是，话刚说完，郑老将军突然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乔苒早就防备着，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扶住了老将军往下倒的身子，直接扛起人就往帐篷里面跑。 郑老夫人还算是有些心理准备，但是见外孙女居然能够一把扛起几乎比她自己重了一倍的人健步如飞地跑向帐篷，也傻了眼。 而郑惠娘娘儿几个可就被吓了一跳。 “娘，这……” “定是你爹太过激动，心疾又犯了，咱们快过去看看。” 一行人也顾不得其他了，一起跟在后面快步进了帐篷。 而乔苒将人扛进帐篷后，立刻将人放在垫子上平躺着。 然后如昨天一样，先是掏出一枚药丸给他服下，然后掏出银针，在郑老将军的胸口穴位上扎了下去。 男女有别，郑惠娘和乔老太、林桂珍等人没上前去，只有郑老夫人和乔二河、乔三湖以及乔东乔南乔北几个围了上去，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乔苒没有什么避忌的，快速地扎下了几十根银针后，才安慰有些担忧的郑老夫人： “姥姥，您别担心，姥爷他只是一时兴奋过度晕厥了过去，待会就会醒来的。” “好，好！幸好你懂医术，否则的话，你姥爷可就……” “姥姥，姥爷福大命大，能在残酷的战场上都能保全自己还立下赫赫战功，可不会那么容易被疾病打倒的。” “姥姥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放心吧！你姥爷这辈子啊，受伤、昏迷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我已经习惯了。” 乔苒感叹，姥姥嫁给姥爷也不容易啊！ 将军保家卫国，出生入死，家里人可不得时时记挂、担心着？ 到了时间，乔苒将银针一一收了起来，老将军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乔苒和乔东扶着他坐起来。 突地，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望向面前这个刚替他扎完针的小丫头：“你，你不是那个……昨天那个女大夫？” 乔苒见姥爷认出自己了，笑着点头：“姥爷，你认出我了？我就是昨天那个为您施针的路人。” 郑老将军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缘分！缘分啊！昨儿个我还在想着来找鬼医打听一下你的下落，好亲自上门好好感谢一下你的救命之恩呢！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救了老夫的，居然会是我的亲外孙女啊！啊哈哈哈……” 郑老夫人见老伴这么激动，本还担心着他又厥过去，却不防听到他这话，不由愣了愣。 随即会意过来，顿时也笑弯了眼，对着一头雾水的郑惠娘解释道： “你爹昨天在路上突发心疾，周围又找不到郎中和大夫，要不是苒苒恰好路过，主动上前救了你爹，只怕你爹就凶多吉少了。” 郑惠娘没想到自己亲爹和自己闺女还有这等缘分，也不由感慨，幸好苒苒昨天去了洛阳府买蚕茧，否则的话…… 她简直都不敢想下去。 也再一次感叹，苒苒果真是有老神仙庇佑的，连带着她的亲人们也都受到了老神仙的眷顾，苒苒真是家里的大福星啊！ 抱着小八站在一旁等着自己大儿媳认亲结束的乔老太，也忍不住感叹道： “咱们家苒苒果真是有大福气的！她突然决定去洛阳府买蚕种，没想到还恰好救了自己的亲姥爷。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安排啊！” 郑老夫人也点头，万分的赞同：“可不是？苒苒可真是咱们两家的小福星啊！要不是苒苒，咱们两家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见面。我和她姥爷也要带着一辈子的遗憾入土了。” 郑老将军在乔苒的药丸和施针下，即使激动也没再晕厥过去了。 在军中一向严肃的他，此刻笑得就像个孩子，那嘴就没合拢过。 见过亲家母之后，他暗暗羡慕乔家子嗣旺盛。 四个儿子，八个孙子孙女，还有一个儿子还没娶亲生子，以后肯定有十几个孙子孙女。 相比起来，大将军府可就人丁凋零多了。 不过，幸好，幸好，闺女找回来了，乔家这八个孙子孙女就有三个是他郑家的外孙子外孙女，所以郑家也不算太单薄，嘿嘿！ 兴奋的郑老将军要给第一次见面的外孙和第二次见面的外孙女送见面礼，这才想起来，他这个做外祖父的，虽然带了几马车的礼物琰，居然没有一件是能送给他的亲亲外孙们的。 他不由得凑到老伴身边，小声抱怨： “你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还有外孙、外孙女？我都没带见面礼过来，他们会不会对我这外祖父很失望啊？” 郑老夫人嗔了他一眼：“还怪我？谁叫你自个儿不争气，一激动就要厥过去，家里又没有神医给你吃药扎针，我哪敢告诉你？万一你一时激动死过去了，那还怎么见闺女、见苒苒和东儿北儿？你自己也不想想，咱闺女都三十好几了，嫁人生子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以为她还待字闺中？那不成老姑婆了？” 郑老将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老姑婆就老姑婆，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要是闺女一直在咱们身边，我才不舍得让她那么早嫁人。苒苒都快及笄了，囡……惠娘岂不是才十七八岁就怀孕了？我心疼！” 第467章 考较身手 郑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惠娘要不是那么早嫁人生子，你能有苒苒这么聪明能干的大孙女？你能让你大外孙女连救两次性命？再说了，把惠娘偷去的那家人根本就不是东西，惠娘要不是早早嫁到了乔家，岂不是要在那恶毒的陈家多受几年虐待折磨？乔家人挺好的，你可别乱说话，惹得亲家母不高兴了。” “是是是，我错了！惠娘现在过得好，我也放心了。还有这些个孩子，我看着就欢喜。可是这见面礼怎么办？要不然，一人一张银票？” 郑老将军还是纠结于自己没能给三个外孙、外孙女见面礼的事情。 郑老夫人无奈地说道：“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说着，她朝带来的一个丫环招手。 丫环上前，递上了一个包裹。 郑老夫人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她帮自己夫君准备好的见面礼，样样都是以郑老将军的身份准备的。 “还是夫人懂我！” 郑老将军欣喜地接过包裹放在自己膝盖上，招了招手，将乔家的几个孩子除了小八外全招到了自己跟前。 “来，姥爷第一次见你们，这些见面礼送给你们，希望你们都快高长大，幸福安康！” “谢谢姥爷！” 几个孩子按照大小顺序上前接过礼物，向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老将军姥爷躬身致谢。 除了乔苒和懂事些的乔东外，其他小家伙都欢欢喜喜地拿着礼物到一旁玩去了。 郑老将军认回了闺女，又见到了这么好的几个孙辈，高兴得不得了，又迫切地想知道自己闺女这三十多年来的生活是怎样的，郑惠娘和乔苒、乔东三人就将这些年的境况说给他听。 只是乔苒前面痴傻了那么多年，因此主讲的是郑惠娘和乔东。 当听到陈家人是怎么折磨郑惠娘，大雪天都要她去冰冷的河边洗全家人的衣裳，动辄打骂罚跪不许吃饭，还差点将她五十两卖给一个好几十岁的王员外当小妾时。 郑老将军“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险些将那坚硬的水曲柳木的桌子都要震塌了一角，气呼呼地骂道： “真是一群不知好歹、自私恶毒的王八玩意儿！敢虐待老子的宝贝闺女，老子弄死他！” 好不容易在郑老夫人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又听到那些王八羔子把乔苒打成重伤还丢在雪地里，让乔苒发高烧从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烧成了个傻子，逃荒路上还差点把乔苒卖给王员外的傻儿子当媳妇，老将军又险些气得要厥过去。 乔苒见姥爷这么容易激动，只能眼神暗示弟弟，让他将那些不好的事情轻轻一提，多讲些能令人高兴的事。 于是乔东就讲起了乔苒“清醒”后的事，让姥爷开心。 果然，听到乔苒杀蟒蛇、斩土匪流民、棒打熊瞎子、打死一头猛虎还捡回一只小白虎等英勇事迹，郑老将军听得是喜笑颜开，无比自豪。 “好！好！不愧是有我大将军府的一半血脉！这身手就是不一般！” 兴致上来了，老将军竟然拉着乔东和乔苒，说要出去跟他们比划比划，考较考较他们俩的身手。 郑老夫人真是哭笑不得：“你一个当将军的，跟两个孙子辈比划，也不怕人笑话。” 郑老将军才不在乎有没有人笑话呢！ “我只是想考较考较他们的武艺，要是哪里不对的，还可以指点一二，不至于让他们走了歪路，这又不是啥坏事，怕什么人笑话？” 乔苒被迫跟着姥爷出了帐篷，重新回到了空地上。 郑老夫人向乔老太告罪：“亲家母，真是对不住，我家这老头子啊，就喜欢舞刀弄枪，只要听到晚辈中谁会些拳脚功夫，他就非要拉着人考较一番。真是失礼了！” 乔老太笑着摆摆手：“无妨，苒苒和东儿能得老将军指点，这是他俩的福气。老将军能舍下架子教两个孩子，这是对他们的抬爱，岂有失礼之处？” 两位老太太相视一笑，也只能跟着出了帐篷看看他们的比划结果了。 此时帐篷区里只剩下了老人小孩和几个妇人，其他人都进山谷忙活去了。 小孩子们见到他们的苒姐姐要跟人比试了，都飞快地奔走相告，将留在营地里的小伙伴们都拉出来一起去给苒苒加油助威。 虽然他们也知道将军是很厉害很威风的大英雄，但是在他们的心里，还是一路上带领村民杀山匪流民和猛兽、让他们全村人能够平安抵达这个地方安家落户的苒姐姐最重要、最厉害！ 大将军府来的那几辆运货的马车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下一辆带车厢的马车停在了空地边上。 老将军走到空地中央，一撩衣袍下摆，摆出姿势： “你们一块上吧，让姥爷看看你们的身手到底如何。” 在他看来，乔苒他们作为农家的孩子，即使不知道从何处学来一招半式，加之力气大，能够勉强打过不懂武功招式的山匪、流民，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比一般人厉害一些而已。 自己好歹也是在沙场拼死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一军之将，如果连自己这两个只粗浅地学了点皮毛的外孙外孙女都打不过，那岂不是无颜见自己手下上万将士了？ 乔苒与乔东互视一眼，一左一右，往郑老将军围了过去。 初时，双方都在试探阶段，郑老将军还觉得很是轻松。 然而很快，配合默契的姐弟二人，进退腾挪之间，竟然让在战场上同时面对十几个敌军都丝毫不落下风的郑老将军有些束手束脚了。 而乔苒在几番试探之后，也明白了过来。 自己姥爷虽然是大将军，但是他在战场上主要使用的是直接了当的杀招，直来直往拼力气拼武器的那种。 虽然也讲究进攻的策略，比如预判敌人的下一招及时阻挡，又比如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瞄准了敌方的破绽一击必杀等。 但是，这些都是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面对敌将或者不懂武功招式的士兵，打法直接干脆，很少缠斗。 第468章 哪个陌公子?你们跟他很熟吗? 而会武的人则不同，双方对打的时候，并不介意拖时间。 慢慢熟悉对方的招数，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下猛手将对方打败或击杀。 因此，武林人士比试时招式总是层出不穷，既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招式，也是因为他们学的招式不止是一招两招，而是灵活多变的一整套招式。 乔苒很快就知道了郑老将军的打法，她利用自己的轻功，腾挪闪转，灵活得就跟只花狸猫一般，让老将军的拳头次次落空。 最后，这场比试，以乔东挨了几拳不得不退下，乔苒则没被拳头扫到一片衣角，而郑老将军则累得气喘吁吁为结局落幕。 场外围观的一群孩子们只觉得面前眼花缭乱，苒姐姐的身影都快成一道道虚影了。 一忽儿在左，一忽儿在右，一忽儿往前，一忽儿往后，简直让人看花了眼，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虽然他们看不懂谁更厉害点，但是见老将军累得撑着膝盖大喘气，而他们的苒姐姐则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他们就觉得是苒姐姐赢了，不由爆发出一阵欢呼： “好耶！苒姐姐赢了！苒姐姐最厉害！” 郑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这老头，这回该服老了吧？ 却见郑老将军撑着膝盖呼呼呼地喘匀了气之后，站直身来，脸上没有丝毫挫败之意，反而一脸高兴地拊掌大笑： “哈哈哈哈……！好！英雄出少年，苒苒，你的身手可比姥爷厉害多了！看来，姥爷不服老也是不行喽！不过姥爷有你这么厉害的外孙女，那真是比自己有好身手还要高兴啊，哈哈哈哈……！” 乔苒连忙谦虚地道：“姥爷，您的身手跟我的不一样，您是适合在战场上直来直往的厮杀，而我则是武林人士单打独斗的周旋缠斗，所用的招式本就不一样。您是要直面敌人直接斩杀敌人的，而我是用轻功来周旋保命的，所以我躲闪的身手不错，而您直接杀敌的招式更简单利落，这两者，无法判出高下。” 郑老将军想了想，随即笑着道： “你这丫头，还在安慰姥爷呢？你放心，姥爷又不是输不起的人，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知道，你身手这般灵活，有好几次都能对姥爷下手，让姥爷受伤，但是你都让了过去，没让姥爷输得更快，姥爷都门儿清着呢！” 乔苒闻言嘻嘻一笑：“谁说的？姥爷才没有输！姥爷您能够当上大将军，统领大军，就说明比许多许多人都厉害。我这只是取巧而已，真上了战场，也不顶什么用。” 郑老将军被这个能干又贴心的外孙女给安慰得心里熨帖极了。 这就是他的亲亲外孙女啊！ 这就是流着一半他郑家血脉的能干的小丫头啊！ 忽然想起什么，郑老将军问道：“苒苒，你平时习惯用何种兵器？我在府里收藏了好几件宝贝兵器，都是在战场上从敌军将领手里缴获的，我用着都不趁手。改天你上将军府，随意挑选几把趁手的兵器，全部拿走也无所谓。” 乔苒连忙道谢：“谢谢姥爷！改天我一定去看看。” 她知道这是姥爷对自己的心意，拒绝反而不好，自己拿走一两样，老人家反而更高兴。 郑老将军又对一旁的乔东鼓励道：“东儿，看得出来，你的身手都是向你姐姐学的，不过估计时日尚短，还不熟练。没关系，好好练习就是了。你想要什么兵器，也到姥爷那里去挑。” 乔东知道自己的身手比起姐姐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要学习的还有许多许多。 因此他丝毫不丧气，反而一脸的坚定：“嗯，姥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跟姐姐学习的。哪怕能学到姐姐的一半身手，我也知足了。” 乔苒笑他：“小东，你就这么没志气？有姐姐一半身手就满足了？就不想超过姐姐吗？” 乔东摇头：“姐姐，我有自知之明，习武的天份未到姐姐的一半。姐姐你的身手应该比陌公子还要厉害，我能有你的一半身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乔苒笑着摇摇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郑老将军却是极其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字眼，瞪大了眼问道： “东儿，你刚才说什么？陌公子？哪个陌公子？你们跟他很熟吗？” 乔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何问题，直率地回答道： “陌公子就是定北王世子，他是姐姐在路上救回来的，那时陌公子重伤昏迷，姐姐将他扛了回来，又给他治好了伤，他给了我们几千两银子作酬谢。另外，姐姐前段时间还给他解了身上的毒，他亲自来道谢过。” 郑老将军昨晚早早地就睡了，今天又早早地就起床来了魔鬼谷，对于定北王世子的毒已解的消息，他还未听到过。 此时一听，不由得心中一跳：“陌世子身上的毒被苒苒解了？鬼医都解不了的毒，被你姐姐给解了？那陌世子如今还安好？” 乔东点头：“嗯，是姐姐去给陌公子解的毒，陌公子如此已经完全好了。鬼医也是因为姐姐治好了陌公子身上的毒，才跟了过来这里住，说是要拜姐姐为师。” “什么？鬼医要拜苒苒为师？苒苒，这是真的？” 郑老将军简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听到了什么？ 苒苒不仅为定北王世子解除了满大越有名的大夫、太医甚至是鬼医都解不了的毒，鬼医还要缠着苒苒要拜她为师？ 天啦噜！ 这真的不是他听错了？是要缠着苒苒收她为徒吧？ 就连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的郑老夫人也一愣。 她昨晚听到鬼医来了魔鬼谷的消息，也以为是他看上苒苒的医术想要收她为徒。 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鬼医想做苒苒的徒弟！ 饶是她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听过不少奇事，也被这消息给震惊了。 苒苒才多大？还有一个月才及笄呀！ 一个还未到十五岁的丫头，居然能让大越国有名的神医主动求上门来当徒弟，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呐？ 苒苒的医术，真的厉害到比鬼医这等有神医之名的大人物都佩服的地步了吗？ 自己的外孙女，竟然如此厉害！ 第469章 我已经有救心丸了 “师父，你看我此次进山又采了什么好宝贝？一株八百年的老参！” “哈哈哈哈！上回让你讹……呃，是从我这赢过去一株千年老参，这回我又采到一株差不多年份的，可算是无遗憾了！师父你看，这支参怎么样？” 就在郑老将军与郑老夫人对这个消息都不敢置信之时，不远处就有个小老头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兴奋地大声嚷嚷着。 在郑老将军老两口震惊的目光中，就见那小老头径直跑到乔苒的面前，小心地将手伸进衣襟里掏出一片大叶子，再小心翼翼地将叶子打开，露出一大块卷着的苔藓。 再小心地拨开苔藓，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株人形的山参。 令郑老将军和郑老夫人震惊的自然不是那人采到了八百年份的老参，而是这个人，竟然是鬼医！ 他们自然是见过鬼医的，只是，面前这个穿着干净利落的短打衣衫，头发束起来，胡子也剪短了些，显得年轻精神了不少的人，真的还是原来那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浑身脏兮兮的小老头鬼医吗？ 而且，高傲如鬼医，连天子的面子都不给，一口回绝了进宫当御医的邀请，京城权贵和皇室中人想请他看病还得看他心情。 什么时候见过他有如此一副如孩童求夸奖一般满眼希冀地将宝贝捧到人面前求表扬的样子？ 而且，他叫苒苒什么？ 师父？ 天爷！ 鬼医还真的是拜了苒苒为师？ 鬼医他，竟然是他们外孙女的徒弟？ 老两口都不敢相信他们听到的看到的，然而视线往周围的人脸上扫一圈，发现大家都一脸淡定、毫不稀奇的样子。 不是，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鬼医是谁？ 鬼医哎！全大越用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神医之一哎！ 鬼医自愿来到这个山坳坳里住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好吧？ 他竟然拜了苒苒为师！ 苒苒的医术到底有多高？ 他们这个还未及笄的外孙女，到底有多厉害？ 就在老两口受到极大冲击的时候，却见乔苒接过那株山参看了看，然后又还了回去，丝毫不吝啬地夸道： “嗯，这株山参真不错！你一大早出门，就是为了采这山参？” 鬼医将那宝贝山参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包裹好放到怀里，嘿嘿一笑： “这山参，是我昨天就看见了的，但是天色太晚，来不及挖，又担心被蛇虫野兽不小心将它给弄坏了，所以今早天还没亮就进山去将它挖回来了。” “嘿嘿，师父，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救心丸，有心疾之人发病之时吃一粒，就能令心脏肺腑都强有力地动起来，捡回一条命。这可是救命的灵丹妙药，叫它仙丹都不为过了。” “这八百年老参用进去，定能救人性命。就算没有心疾，吃了这药丸也能强身健体，身体倍儿棒，原本时日无多之人也能多活个三年五载的。” “师父，你要和我一起研究这款救心丸吗？药丸制出来，肯定千金难求，到时咱俩一起五五分成，咋样？” 他满脸希冀地望向乔苒，以为她定会答应。 毕竟，这种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的药丸，京城里的达官贵族们肯定散尽家财也要争着抢着买。 毕竟，人都是惜命的，命保住了，才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啊！ 只要卖出几颗药丸，就能拥有至少几万两银子，在京城里买好几套大宅子都够了。 而且这药丸他已经打算好了，到时自己留一粒，给师父留一粒，留着关键时刻保命用。 鬼医兴冲冲的，可是，乔苒却是不感兴趣地摇摇头：“不必了，我已经有救心丸了。” “好的师父，那咱们明天开始就着手研究。我跟你说，我都已经大概想好了这药丸的其中几味药材了，到时定能……” “师父，你说啥？” 鬼医兴奋的话嘎然而止，他掏了掏耳朵，将脑袋凑前了一点，歪着头问了一遍： “师父，你是说，你已经有这种药丸了？这……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我刚刚才想出来的好主意，难不成你有读心术？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把我的想法知晓？” “不对！不对！你说你已经制出这种药丸了？你、你比我还早想到并研制出来了？虽然我早就想过要做这么一款救心丸，可是一直找不到好药材，而且还有几个问题还没找到解决之法。” “师父，你是怎么制出这药丸啊？能……能给徒弟我看一看、学习学习吗？” 鬼医十分谦卑地请求着。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师父果然厉害！ 全大越的大夫都知道心疾难医，只能在病人发病时施针或喂药缓解一下，有些病情轻的能够挺过来，但是有些心疾发作，则是无论无如都无法救回来的。 自己也是因为刚好采到了这株难得一遇的几百年老参，想到它最大的效果是吊命，才突然有了这么个主意的。 那么，师父难道也是早就想到了那些有钱人最在乎的是性命，而最难以根治的是心疾，所以才研制出了这款救心丸吗？ 乔苒的救心丸所用的药材虽然不像鬼医一样舍得用八百年都快成精的老参，但是所用的几款主要药材也是十分珍稀，价值不菲的，一般人她才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人看或用呢！ 但是想想这鬼医好歹也是自己勉强收的徒弟，自己不能太过小气。 于是她在随身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了满脸兴奋的鬼医。 鬼医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轻轻地打开瓶塞，将瓶子里的一枚药丸倒在手心里，小心地左看右看，还凑到鼻子前深深地闻了闻。 “灵芝、人参、鹿血……金银花、田七……” “穿心莲、青黛……啊，还有这味药！” “原来如此，还要加上乌头……” “啊？断肠草？为啥还有毒药？这、心疾也不是中毒，不用以毒攻毒啊！这样不会将人给毒死吗？……” 鬼医一边分析着药丸的成分，一边或了然地喃喃自语，或恍然大悟地轻呼，或惊讶地发出疑问。 而乔苒在将瓷瓶给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转身走到奶奶和姥姥身边，一左一右地挽着两人的胳膊。 “奶奶，姥姥，咱们先回帐篷里吧！” 第470章 苒苒会的东西一般人可不会 郑老夫人此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还站在原地专注地研究着药丸的鬼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苒苒，那个真的是鬼医？” 无怪乎她有此疑问，一来是鬼医此时的形象与他以前的邋遢完全天差地别，二来是鬼医居然真的拜了苒苒为师，这说出去，不知道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乔苒挽着两位可亲可敬的老人往帐篷里走，一边回答：“嗯，姥姥，他就是鬼医。” 乔老太知道亲家母此刻的心里有多震惊，而早就已经知晓苒苒本事的她对鬼医来拜师并不像别人那样惊讶。 她笑着道：“亲家母，那真的是鬼医。他刚来的时候邋里邋遢的，苒苒看不惯，就给他剪短了胡子，给他买了利落的短打衣衫，并要求他隔几天洗一次澡，头发也要洗干净、束起来。所以，现在的鬼医跟以前相比看起来改变了不少，你一时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郑老夫人苦笑道：“我并不是因为鬼医现在看起来跟以前很大的不同才奇怪，而是他作为大越国鼎鼎有名的神医，居然甘愿认苒苒为师。看来，我对苒苒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啊！苒苒，你简直太让姥姥惊讶了！原来我的外孙女，居然是厉害到连神医都甘拜下风的地步！” 乔苒谦虚地解释：“姥姥，并不是我的医术有多厉害，而是我会的毒术比鬼医厉害那么一点点，他输给了我，并且他研究多年都解不了的陌公子身上的毒还被我解了，他才觉得我会的比他多，就非要做我徒弟让我多教他。其实我也没什么能教他的，他作为老前辈，在医术上的造诣比我深着呢！” 郑老夫人不是很相信她这话，能让鬼医心服口服的人这世上可没第二个，乔苒能让他甘愿奉为师父，肯定是比鬼医厉害多了。 乔老太笑着道：“苒苒的本事可多着呢！你慢慢就会发现，她啊，就跟个神童似的，会的东西多得不得了，而且还新奇得让人大开眼界。” 武术医术什么的就算了，这些在大越国也有不少高手。 可苒苒会的东西，一般人可不会。 苒苒从老神仙那里学来的本事，岂是一般凡人能会的？ 她自己都惊异于孙女的博学，简直让她数都数不过来，就让亲家母慢慢发掘、慢慢震惊去吧！ 今天看到苒苒的身手以及鬼医对她的态度，就已经很让郑老夫人震惊了，实在是想不到苒苒还有其他的神奇的本事。 郑老将军也是如此，回到帐篷后，意识到自己这位外孙女有多厉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恨不得立刻让全天下人都知晓，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可是自己的亲亲外孙女啊！ “苒苒，在路上我跟你姥姥商量过了，既然我这次获皇上钦准回来一段时间，那就尽快举办一个认亲宴，昭告世人你娘亲是我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也让大家认识你和东儿、北儿，让大家知道你们是我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表少爷，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了。” 乔苒与娘亲对视一眼，郑惠娘现在什么事都是听闺女的，于是向着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由她拿主意。 乔苒就回道：“一切听从姥爷、姥姥的安排。” “好！那还是尽快吧，三天后！三天后就在府里举办认亲宴，邀请京城各大世家的家主和女眷前来赴宴，你们最好是今天就提前去府里住着，好好准备准备。” 郑老将军又对着乔老太，诚挚地邀请道：“亲家母，咱们两家就不用这么见外了，我就不写请帖了，就在这里诚心地向你们发出邀请。这是咱们两家的大事，你们一家人也要在场。不若今日就随我们一同进城，去府里住上几日，届时一起出席吧！” 乔老太想了想，说道：“多谢亲家的邀请！只是我们这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也不好去府上叨扰那么多天。况且眼下正是春耕时节，虽然我家的秧苗已经插完了，但这都是全村人帮忙插好的，所以二河、三湖他们也要去回报乡亲们，帮他们插秧，因此也走不开。这样，让惠娘带着三个孩子先回府住着，三天后一大早，我就让二河送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哎，这怎么能行？” 郑老夫人连忙道：“老姐姐，你看你又跟我见外了不是？都说咱们两家是亲如一家了，不必顾虑这么多。我们府里虽然空院子不多，但是挤一挤还是能够住得下的。你们一家人都一起来吧！” 然而无论郑老夫人如何热心地邀请，乔老太都客气地拒绝了。 她知道大将军府门第颇高，邀请来赴宴的定然也是京城里的权贵之家。 他们乔家只是一介农户，能娶上惠娘已经是高攀，在京城权贵们的心里，还不定怎么嘲笑大将军的大小姐居然嫁给了乡下的泥腿子呢！ 若是她再带着一大家子人住进大将军府，那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是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仗着惠娘的关系去打秋风？ 他们被人嘲笑无所谓，可是不能连累惠娘、苒苒以及大将军被人嘲笑啊！ 因此，她明智地选择不带任何人，自己独自去赴宴。 作为惠娘的婆家人，没人出席认亲宴肯定也是不行的，所以她必须去，但其他人不去也没人说什么。 郑老夫人多少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暗叹这老太太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啥也不知道的乡下老太太。 如此的睿智豁达，倒是跟京城里那些名门大家的当家老夫人不相上下了。 郑老夫人又劝了几次，见乔老太实在是没有带上其他人的打算，只得作罢。 两位老夫人又在一起商量起了宴会的细节，有些程序还要提前告知乔老太和郑惠娘。 乔苒则被鬼医拉到一旁，询问了那枚救心丸的一些问题，乔苒都一一耐心地解答了。 午饭，招待客人的饭菜依然是丰盛美味的，郑惠娘也下厨，亲自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孝敬爹娘。 第471章 这张脸越来越好看了 郑老将军第一次吃到闺女亲手做的饭菜，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三十三年啊！ 他的亲闺女、他的心尖宝贝被人拐跑了三十三年！ 从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小婴孩，到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这三十三年来，自己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可是闺女却没有半点怨言，还孝顺地亲手给他做了美味的菜肴。 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如何能不让他感动？ 在这样的团圆宴上，自然是少不了肥嫩鲜香的碧水鱼的。 郑老将军也喜欢吃鱼，对这几道鲜香的鱼肉赞不绝口，跟鬼医两个吃鱼吃得不亦乐乎。 乔苒决定过两天再上一次碧水潭，抓两桶碧水鱼给姥姥家举办宴会用。 大户人家举办宴席也是极有讲究的，要是没有几道能拿得出手的菜，都怕被人背后笑话。 虽然大将军府一向对这些虚名不看重，但是乔苒可不想让别人笑话自己的姥姥姥爷。 对于自己的形象，乔苒也有考虑过，干脆就恢复自己的本来样貌算了，这样每天化妆也挺麻烦的。 但是卸完妆后一照镜子，她又犹豫了。 不知道是灵泉水的作用，还是因为自己拥有这个神奇的空间，自己的相貌竟然比刚穿来时有了堪称换脸的改变。 原主的长相继承了郑惠娘和乔大江的优点，相貌是比一般的女子清秀了许多，若是好好打扮一下，堪比小家碧玉。 只是原主痴傻，经常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脸上脏兮兮的而且皮肤也比较黑，所以根本看不清本来样貌，因此虽然长得好看却没多少人注意到。 而乔苒穿来后，自从喝过灵泉水排过污垢之后发现这张脸太好看了，担心会在逃荒途中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故意化妆将自己弄丑，才一路平安到了此处。 可是每次卸妆，她都觉得这张脸越来越好看了。 都说一白遮百丑，而若是本身就长得好看的话，皮肤白皙就更加分不少。 灵泉水不仅能够排除人体内的杂质和一些毒素，还能让人的皮肤越来越滑嫩，越来越白皙。 原本晒得黝黑粗糙的这张脸，在灵泉水的洗涤和滋润之下，简直白嫩光滑得像发光的剥壳水煮蛋一样。 这样的姿色，不是她自恋，她真的觉得比电视剧里那些古代美人还要美。 不仅是肤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就连骨架也在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乔苒越看这张脸，越觉得在向前世的自己靠拢。 原本只是五六分相似，现在都接近八分了。 前世的乔苒就很漂亮，在组织里有“火玫瑰”之称，现在的她，比前世还要白皙漂亮。 乔苒想，这么一张比原来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脸，要是突然恢复原貌，会不会吓到家里人以及村里人？会不会被纨绔公子哥儿缠上？ 而且自己就快及笄了，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四岁就可以开始相看人家，及笄后就可以嫁人了，她可不想被人缠上，烦不胜烦。 仔细考虑过后，她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容貌恢复一点，把黑斑去掉，不是很好看，但也不丑，属于在人群里看一眼就忘的普通长相。 乔苒跟姥爷和姥姥商量好了让娘亲先随他们回府，自己和两个弟弟两天后的下午再进城，这样弟弟们可以多上两天学堂，自己也能在家处理买回来的蚕茧。 第二天，乔苒去看了看种下的桑树，并且用灵泉水浇灌了一遍。 有灵泉水的作用，那些种下去的带根的桑树很快就缓过苗来，长得精神奕奕的。 那些扦插下去的枝条也根本不像是刚扦插的，上面保留着的几片叶子也是十分鲜活地挺立着，那些小叶芽儿也像是还在树上时一样正常生长伸展着，不像别人扦插苗子时叶子是耷拉着的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长出新叶子。 看来，不需要几个月，半个月内就能有第一批新鲜的嫩桑叶喂蚕宝宝了，那就不用自己遮遮掩掩从空间里摘桑叶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乔苒便放心地挑选了二十个最大最白的蚕茧出来，准备用来育种。 剩下的两袋蚕茧，乔苒打算过两天去木匠铺子里让他们打几套缫丝车、纺车以及织布机来，等过几天村里人插完了秧暂时空闲一点，就让村里的妇人们来试试缫丝、纺线、织布，为秋天大规模养蚕做好准备。 就算是现在没有大规模养蚕，只是育种，也需要一个房间、一些架子和竹匾竹筛等设施。 房间起码要再过几个月才能住进去，现在只能再买些毡布多搭一个帐篷用来养蚕了。 乔苒后悔没将黄老根家的竹匾和竹筛拿几个放到空间里带回来。 不过当时她只骑了马没赶马车，要是拿那么多东西，也难免会惹人怀疑。 那些东西先放在黄老根家也没关系，等几个月后需要大规模养蚕时，再赶着马车去拉回来就是了。 如今，她只能拜托了会编织竹制品的老村长帮她编几个竹匾和竹筛。 竹匾用来养刚出来的小蚕，等长大一点就要换有孔的竹筛，蚕沙可以从竹筛的孔洞里漏下去。 老村长自然是十分支持乔苒养蚕的打算，见她来找自己做竹编，高兴地满口答应。 “苒丫头啊，能帮上你的忙，爷爷可高兴了！你放心，我待会就让我家老大去砍些竹子回来，你要多少竹匾和竹筛，爷爷都给你编！我家老大也会编，我们父子俩从今天开始就每天编，到时候大家都养蚕了，肯定都需要这些竹匾和筛子。” 乔苒不好意思地说：“村长爷爷，真是不好意思要劳累您。您不用做这么多，等过一段时间大家忙完春种了，我再去找些会编织的匠人来做。” 老村长一听，急了：“还找什么匠人啊？这玩意儿又没啥好稀奇的，随便学学就会了。到时候我找些后生来学，我教他们。这些手艺，以后可还有大用呢！不用破费去请外人做了。” 第472章 你眼睛还挺好使? 乔苒有些犹豫：“可是，我怕累着您！” “嗐！我老头子啥重活累活没干过？做竹编哪里累了？就坐在那里动动手的事情，一点儿也累不着！听爷爷的，别浪费银钱了，咱们这山里大把的竹子，自己砍竹子回来编就行了，就是干活回来也能抽空编一会儿，又不碍什么事儿。” 见老村长坚持要自己编，乔苒只能随他了。 果然，当天老村长就让他大儿子带着赵铁牛去山脚下的竹林里砍了十几棵竹子回来，开始编乔苒最急需的竹匾了。 又过了一天，上午乔苒又上了一趟碧水潭，捞了两桶大一点的碧水鱼，用空间里的灵泉水养着。 下午，等两位弟弟下学回来并向孙秀才请了两天假，乔苒就赶着马车，拉着弟弟们和两桶鱼，以及家里和村里人准备的一些礼物进城去姥姥家。 村里人知道大将军府要举办认亲宴向京城的贵人们宣布惠娘是他们府里的大小姐，都纷纷送上了一份心意。 大家也没什么贵重的礼物，不过是些山里的土特产，比如路上打猎鞣制的皮子啊、晒的野菜干和香菇木耳啊、腌制的肉干啊、今天刚进山采的新鲜蘑菇、刚挖的竹笋啊…… 乔苒并没有推拒这些在城里大户人家看来根本拿不出手的东西，她知道这些虽然都不是啥多值钱的玩意儿，但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啊！ 六十多家人，家家户户都送了自己觉得最拿得出手的礼物，宽敞的马车居然也塞得满满当当的。 向大家道谢并跟奶奶和三婶他们道别后，乔苒便赶着马车，拉着两个弟弟和满满一马车的山货进了城，往大将军府而去。 “主子，那不是乔姑娘驾着马车吗？几天不见，她好像又变白了许多。” 城门处，有几人骑着马正要出城，差点被派去那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泷西的木二，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那赶车的人，赶紧向主子汇报。 陌北寒微眯着眼睛看了眼木二：“你眼睛还挺好使？” 又看着那抹悠哉地赶着马车慢慢前行的身影，嘴角不由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嗯，明天大将军府就要举办认亲宴了，京城里的各大世家都收到了请帖。没想到这小丫头今天才进城，还真淡定。” “主子，那你不去吗？应该也给咱们府里下了帖子了吧？” 陌北寒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要看你们的办事效率了。明天要是能赶得及回来，我就去。赶不及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我已经让周伯准备了一份礼品，到时我赶不回来就让他送过去将军府。” 又看了看已经远去的马车，他有些遗憾地叹道：“走吧！” “驾！” 几人出了城门，打马往前飞奔。 木二等人在心里暗暗决定，要早些将事情办妥，让主子可以早些回来，说不定能赶上大将军府的认亲宴。 乔苒不知道自己与陌北寒他们差不多是擦肩而过，进了城，由于街上太多人，她只能慢慢地赶着马车，半刻钟后才到了大将军府。 马车刚停下，郑老将军就大步走了出来。 “苒苒，东儿、北儿，姥爷可想死你们了！快进来，姥爷又亲自去挑了些礼物送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他喜滋滋地迎上前，却见乔东和乔北掀开车帘走出来后，马车里还堆满了东西。 “苒苒，你们来就来了，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自己姥爷家，也是你们自己的家，回自己家那么客气做什么？” 郑老将军有些责备地说。 “姥爷，这两桶碧水鱼是我上山抓来的，您喜欢吃鱼，我就多抓了些，养在盆里也能养上十天半个月的，每天吃几条，让您吃个够。” “这些山货，是村里的乡亲们送的。他们说大将军府派了那么多侍卫和下人去帮我们铺路、盖房子，大家无以为报，只能采了这些山货托我送过来，希望您不要嫌弃。” 郑老将军看着那满满一马车的山货，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嫌弃？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姥爷也不是京城里那些不识好货的有钱富户，姥爷就喜欢这些土山货。” “您不嫌弃就好了！” 乔苒一手提一个桶，将两桶碧水鱼提了起来，就要往大门里走。 郑老将军连忙上前：“哎，这些粗重活儿哪轮得到你干？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帮表小姐将这些东西搬进去。” “是，老太爷！” 一众下人连忙上前帮忙搬东西。 乔苒手里提着的木桶却没有放下，她对着一脸担心的老将军说道： “姥爷，您放心，这些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我力气大着呢！” 乔北这小家伙，是丝毫不放过一丝能夸自己长姐的机会的。 他噔噔噔跑上前，一脸自豪地对老将军道：“姥爷，您不知道，我长姐力气可大着呢！她能用棍子敲死老虎和熊瞎子，还能两手抱起那么大那么大……的大石头！那石头，村里的十几个叔伯们一起都搬不动，长姐上去，一个人就将它从坑里搬上来了！” 看着小家伙眉飞色舞的脸，乔苒失笑。 郑老将军却是看看外孙女那瘦弱单薄的小身板，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心疼： “哎呀！肯定是你们在乡下长大，做惯了粗活，才有这么大力气。虽然说姥爷希望你们能够强大起来，不要像这城里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哥儿一样弱不经风，但是想想你们以前受的那么多苦，姥爷就后悔没能早些将你们找回来。” 乔苒连忙安慰道：“姥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您别再自责了！以前的事情都不是大家自愿的，这是意外，娘亲没怪你们，我和东儿北儿也不会怪你们。幸好咱们现在相认了，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相聚呢！” 乔东也贴心地说道：“姥爷，以后，等您致仕回京了，我们就经常来陪您！您也可以到魔鬼谷里去住，我们家的房子建得可大了，有足够的厢房给您和姥姥、舅舅舅母以及兰儿表妹住。” 乔北也见哥哥姐姐都在安慰姥爷，想了想，也乖乖巧巧地说道：“姥爷，以后北儿陪您玩，姐姐给我买了好多九连环、七巧板等玩具，还教我们下五子棋，以后我都教您玩儿。” 郑老将军伤感了那么一下，听到外孙女和两个外孙这么体贴安慰的话，顿时心里乐开了花，笑呵呵道：“好！好！姥爷不多想了，姥爷以后多陪陪你们！北儿以后教姥爷玩那什么五子棋，姥爷都没听过有这种棋呢！” 第473章 明天不会让您失望的 “怎么还在门口不进来？苒苒，快将木桶给下人们提吧！快跟我来，试试姥姥让人给你做的新衣裳。” 郑老夫人落后了几步出来，见他们还站在门口说话，嗔怪地瞪了眼老伴，就要上前拉着外孙女进去。 乔苒提着两桶鱼，一边走一边说道：“姥姥，没事，我自己能提。这两桶碧水鱼是我昨天上山抓的，姥姥吩咐厨房里的人先做一半吧，剩下的一桶留着给姥爷吃，我姥爷爱吃鱼。” 听到这话，郑老将军更是感动：“嗨呀，看看，我们苒苒就是贴心，就一起吃了一顿饭，就知道姥爷喜欢吃什么了，姥爷这心里美得呀，就跟吃了蜜一样！” 郑老夫人好笑地回头看了眼老伴。 这就感动了？苒苒的体贴可不止这点呢！ 乔苒将鱼提进府中，一桶送到了厨房里，交待厨子们明天用这桶鱼做菜。 另一桶，则提到了花园里。 自从乔苒第一次送了一桶碧水鱼过来后，郑林氏就命人在花园里挖了个小水池，专门用来暂养乔苒送过来的来不及吃的碧水鱼。 每次乔苒都会在水里放些灵泉水，这样这些碧水鱼就能多养几天，一般养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养久一点则不行，除非乔苒时不时过来放点灵泉水。 乔苒将水桶里的鱼倒进池子里，同时悄悄放了些灵泉水，那些鱼儿就在水里鲜活地游着。 放完鱼的乔苒，被姥姥拉着去试新衣服。 “苒苒，你看看，姥姥又命人给你做了几身衣裳，按照上次量的身高尺寸做的。你看看明天认亲宴上喜欢穿哪一套？还有这些珠钗手串儿，你喜欢哪些戴哪些？” 郑老夫人如今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自己的闺女和外孙女买买买。 各种衣裳首饰布料等，只要觉得适合闺女和外孙女的，就都想买回来给她们，好好补偿一下这些年来她们受的苦。 “姥姥，您不必再破费给我买衣裳首饰了，上次买的还好多套都没穿戴过呢！” 乔苒有些无奈。 “那怎么一样？上次买的厚了些，不适合现在穿。我重新给你们都定做了新的，快来挑选一下。” 郑老夫人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了过去。 看着一堆一堆的衣裳首饰，乔苒无奈地笑笑，只能随便看了看，简单挑了一件艾绿色的翠烟衫，配上一条竹青色绣淡雅兰花图案云罗裙。 由于还未及笄，因此她的发饰也不必太过繁杂，她只挑了一对浅紫色珍珠流苏发钗和一对镶绿宝石流苏耳坠。 “唉，你这丫头！别的姑娘家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明艳动人，你怎么就爱把自己弄得这么低调不起眼？就连府里的丫环都穿戴得比你显眼！” 郑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对自家这不爱打扮的外孙女实在是没有办法。 “姥姥，明天的主角是我娘亲啊！您只要把我娘亲打扮好就行了，我就是个陪衬，不打紧的。” “你这丫头！这说的什么话？明天你和你两个弟弟也得要在众人面前郑重亮相，让大家认清楚你们的长相，免得外人不知道我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表少爷是何模样。你们可是你姥爷和我的骄傲，哪一个都同样重要，哪有什么陪不陪衬的？” “是是是，姥姥，我知道您疼我娘亲，也疼我和东儿北儿。您放心吧，明天不会让您失望的。” 乔苒好不容易将姥姥安抚住，才没有让她去试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首饰。 当天下午，乔苒和两个弟弟也住在了将军府，还是住的上次分给他们的院子。 郑老将军第一次感受到偌大的将军府里人气足是什么样的了，家里人多就是好啊！ 乔北比兰儿大了两岁，两个孩子很是玩得来。 乔北无论上哪都不忘带上他的好伙伴——小白虎球球，而兰儿也很喜欢乔苒送的小白兔，她给自己的小伙伴取名叫跳跳。 小白虎已经成了好几十斤重的半大虎，跟一条成年的土狗差不多大小，乔北已经抱不动它了。 但是长大了许多的小白虎还是那只爱跑爱玩的小白虎，就爱追着小主人跑，看到兔子也爱追着跑。 两个小家伙，加上一虎一兔，在花园里追逐玩闹，整个府里都充满了他们欢快的笑声。 乔东是个懂事的半大小子了，他十分守礼，没有跟弟弟妹妹一起玩闹。 但是在郑老将军带着他和乔苒去了府中一个宽大的院子做成的练武场后，一看到那满架子的武器，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刀、枪、剑、戟、斧、锤、棍…… 样样齐全，让他双手痒痒。 只是郑老将军却并未在院子里停留，他继续带着两人进了院子里的一间屋子。 一进屋，就连乔苒都不由得咂舌。 这一屋子的兵器，怕不会都是自己姥爷在战场上缴获的吧？ “来，苒苒，东儿，这些武器，你们随便挑，随便选！先拿出去试试哪件趁手的，多挑几件。” 郑老将军很是豪爽地对自己两个外孙孙说道。 乔苒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把短剑，拔出剑鞘，那锋利的剑身便亮了出来。 “姥爷，这些兵器，都是你在战场上从敌方将领手中缴获的吗？” 乔苒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郑老将军哈哈一笑，指着那一排排的架子上的兵器，说道：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缴获的，都是好宝贝。可是你姥爷我擅使大刀，你舅舅擅使长剑，所以这些兵器就放在这里，有手下部将看上的，也都拿走了。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都拿走也行。” 他又指着最里面一排架子，说道：“那些，都是皇上御赐之物，不能送外人。但你们乃是我的外孙，也是送得的，你们看上哪样，拿走便是！” 乔苒将架上子的兵器一一看过去，老实说，她并不需要这些看起来都很不凡的兵器。 她在特殊组织训练时，什么武器都要擅长，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亦或是赤手空拳，甚至是一条毛巾、一块石头、一根树枝……都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身边一切能用的东西当作武器，让自己处于不败之位。 因此，她并不需要什么精良的冷兵器。 第474章 比试，三箭连发! 只是她觉得长棍更趁手，打击面更广，所以家里常备一根长铁棍。 在逃荒路上，空间小院里的那根长铁棍，就是她最常用的武器，一路上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流民土匪、打死了多少凶猛的野兽。 所以此刻，她只是一件件兵器看过去，并没有挑选想要的。 而乔东则不同，他的目光里满满的兴奋。 在逃荒路上，姐姐教会了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射箭，还有其他近身搏斗的招术。 有拳术、掌法、腿法，还有棍术、剑术、刀术……。 姐姐让他们自选一两样学，说是要因材施教，这样才能精益求精。 他除了箭术以外，也和姐姐一样喜欢长棍。 只是，看着这里的一杆红缨长枪，他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伸出手摩挲着长枪的杆子。 “怎么，东儿是看上这杆长枪了？这可是漠西国战神赵成坤的玄铁神枪凤鸣枪，这枪头可是用玄铁打造而成，枪身也是极其坚硬的精铁所铸，在战场上简直所向披靡。”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姥爷您用的是大刀，是怎么打败使用长枪的敌将的？” 乔北不解地发问。 郑老将军抚须一笑：“这个嘛，在战场上确实是一寸长一寸强，但若是骑术好，擅于闪避，欺身上前，那他的长枪就无用武之地了。” 乔东若有所思地点头，默默受教。 “给！出去外边跟姥爷再试试，看看这枪趁不趁手！” 郑老将军一把抄起那把长枪扔到乔东怀里，径直往外边走去。 乔东只得捞起长枪，跟着姥爷走到了院子里练武场，乔苒也跟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平时姥爷和舅舅练武、比试的地方，青石板上都凹下了几个坑，还有几块隐隐有了裂痕。 郑老将军走到兵器架旁，随手拿了把大刀，摆开了姿势。 “东儿，来，让姥爷看看你使用兵器的功力。” 乔东朝姐姐看去，见她轻轻点头，他才拿着长枪走了过去，与姥爷相对而站。 “东儿请姥爷赐教！” 说完，他一抖长枪，枪身发出一阵嗡鸣，有如凤吟。 乔东眼中闪过惊喜之色，虽然没用过长枪，但是他就是莫名感觉这杆长枪很适合自己，他很喜欢。 两人迅速交上了手，一来一往打得激烈。 乔东虽然是第一次使用长枪，招式上还是习惯性地使用长棍的招式，但是在对打中，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长枪挑、拦、扎、刺。 郑老将军虽然是拿的比长枪短了许多的大刀，但是他战场经验丰富，闪避的身法迅疾而巧妙，枪尖几次朝他刺去，都被他轻松躲过。 乔苒在旁边看得分明，乔东毕竟初学武艺不久，而且对长枪还是初次使用，因此对姥爷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姥爷只是在当陪练，陪着他刚认的大外孙子耍枪玩儿。 几个回合下来，乔东收了枪，对着姥爷惭愧地拱手：“东儿学艺不精，让姥爷见笑了。” 郑老将军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你不是说你是几个月前才开始跟着你姐姐学武的吗？而这长枪也是第一次使用吧？能懂得随机应变，不拘于招式，就已经很不错了！我的侍卫中有个使长枪的高手，往后有空，我让他多教教你。” 乔东心中一喜，连忙道谢：“谢谢姥爷！” “傻孩子！自家人，谢什么谢？这杆长枪就送你了，你好好练习，往后，说不定也会是一个擅使长枪的高手。要是有可能……算了算了，你没了爹，你娘亲只有你们姐弟三个了，好好在家陪着你娘亲吧！” 老将军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的想法，随即却又立即自己推翻了。 “你说你们还会射箭？这个姥爷也想要跟你们好好比试一番了。来，这里有弓箭，让姥爷看看你们的箭术咋样。” 郑老将军走到一旁拿起一把弓，又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举到两人面前：“你们谁先来？” 乔东看看姐姐，乔苒微笑着对他轻轻点头，他便接过弓箭，走到一旁，正对着箭靶。 搭弓、射箭。 “噗！” 前方的箭靶传来一声钝响，举目望去，羽箭射在了靶上，只偏离了靶心一点点。 “好！不错！” 郑老将军不吝夸奖。 “才学了几个月就有这成绩，确实不错。东儿，你有这天赋，可千万别浪费了，以后多多练习，别荒废了！” 想来，是因为一路上经常打猎、打土匪流寇，已经熟能生巧了。 “是，姥爷！我一定会勤加练习，争取更大进步！” 得到姥爷的夸奖，乔东兴奋的脸上还有些羞赧。 他将弓递给了姐姐，乔苒接过弓，上前取了三支箭。 郑老将军讶异：“苒苒，你要三箭连发？” 寻常人能一次发射一支箭就已经很不错了，三箭连发，他也只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 要是有这箭法，在战场上简直以一敌十，十名弓箭手都比不上。 毕竟，一箭一箭的还容易躲避，但是三箭连发，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若是面对大批敌军，三箭连发的杀伤力更是恐怖，不由得郑老将军不惊讶。 乔苒笑了笑，也没答话。 她径直搭弓，竟是三支箭齐齐搭在了弓弦上。 “你……” 郑老将军的话还未问出口。 “咻！” 三支箭同时射出，但是却只有一个声音。 接着，“噗”的一声，前方箭靶上，竟是三支箭齐齐钉在了靶心上！ 郑老将军还未来得及惊呼，乔苒已经又取了三支箭搭在了弦上。 在郑老将军瞪大的眸子中，三支箭又同时射出。 只是这一次，三支箭竟是分开朝着三个方向而去。 “噗！噗！噗！” 三支箭竟没有落在箭靶上，而是分别钉在了远处比箭靶还要远的三个稻草人的胸膛位置！ 饶是在战场上都见多识广、面对任何状况都能面不改色的郑老将军，此刻也不由变了脸。 “苒苒，你……你这是……怎么练成的？” 乔东也是第一次见姐姐这一手精妙绝伦的三箭连发箭术，瞪大了眼无比崇拜地望着姐姐。 他要跟姐姐学箭术！他要学会这手三箭连发！ 姥爷说他有天赋，他一定不能辜负姥爷和姐姐的期望！ 第475章 哪位农家老太太长这样? 郑老将军问出口后，随即想起来，拱手朝着上方拜了拜，诚恳道： “感谢老神仙眷顾我外孙女苒苒！要不是老神仙教了你这么多本事，想来你们也不能平安到达中州，咱们也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乔苒见姥爷自己找到了理由，也就笑了笑，没费心解释。 其实她还有更厉害的没有展示，那就是蒙着眼睛射击，照样能准确射中靶心！ 兴奋的郑老将军想起收藏室里还有一把十分精良的好弓，带着两人又走了进去。 从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拿出了一把黑黝黝的弓箭，郑老将军介绍道： “这弓也是我从漠西国一位将领手中缴获的。这把弓叫玄鹰，听说是那位将军用其射杀过飞在高空上的老鹰。因其弓身沉重，且射程极远，弓弦非大力之人不能拉开，因此一直没人能将它带走。苒苒，我觉得这把弓只适合你。” 乔苒接过递到面前的这张弓，确实比她以前用的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甫一入手就感觉此弓极沉，再用手一拉弓，也比其他弓阻力大了不少。 她已经非常了解自己的力气比常人大了多少，因此也相信姥爷说的，这弓只怕现在只适合她。 一般人连单手抬起弓来都是不易，更遑论还要拉开这阻力非同一般的弓弦了。 “谢谢姥爷！这把弓我很喜欢。” 乔苒也不矫情，直接收下了这把适合自己的弓。 郑老将军见外孙女收下了这弓，笑得十分开心。 乔东在旁看着，也只能羡慕姐姐，他知道这把好弓不适合自己，自己可没有姐姐的天生神力。 不过，郑老将军也没忘记了他。 他又从最里面的架子上拿起了另一把小一些的弓，递到外孙面前： “这弓也不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大越国手艺最好的弓箭世家传人韦老精心制作的这把弓，也不是一般凡品能比的。我和你们舅舅都嫌这弓小了点。我看这弓适合你，东儿，你拿去用吧！” “谢谢姥爷！” 乔东欢喜地接过那把看起来就很适合自己的弓。 虽然姐姐给自己做的那把弓也不错，但是毕竟材料所限，发挥不了弓的最大作用。 这把是弓箭大师亲手用上好的材料制成，能被进贡给皇上，可见其不凡之处。 接下来，郑老将军献宝似的带两个外孙孙看完了整个收藏室里的宝贝兵器，还给乔东和乔北各配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乔苒自己有匕首，所以没要。 挑完了兵器，祖孙三人回到正厅没多久，丫环就来请主子们去膳厅吃饭了。 将军府也按照乔苒的图纸让人打造了一个大大的旋转餐桌，郑大将军傍晚也从军营赶了回来，九人落座，宽大的餐桌旁也不拥挤也不显空旷。 郑老将军也跟当初的郑老夫人一样发出感慨：“咱们府里的餐桌，真是难得的坐满了人啊！” 虽然北儿和兰儿还小，坐在餐桌旁显得小小的，但是好歹也坐满了九个位置，一家人可算是齐全了。 郑老将军和郑老夫人找了三十多年，盼了三十多年，总算是盼来了一家团聚的温馨时刻。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的幸福满足。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乔二河套了家里的另一辆马车，将乔老太送了过来。 老太太显然是特意一大早起床收拾过的，身上穿着上次乔苒精心挑的一套绣云纹梅枝绛紫锦袍，端庄大气。 头发梳得整齐锃亮，难得地换下了年轻时老伴送的木簪，簪上了上次乔苒给她买的镶绿宝石翡翠玉簪，耳朵上、手腕上，是同色系猫眼绿耳坠和手镯，显得富贵又优雅。 她下了马车，就跟乔二河叮嘱几句，让他赶着马车回去，下午再来接她。 “老姐姐，怎么让二河回去了？就让他留下来一起吃饭呀！” 迎出门来的郑老夫人上前，亲热地搀了亲家母的胳膊，看着刚离去的马车说道。 “家里事忙，他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让他下午再来接我。” “老姐姐难得来一次府里，当天就要回去吗？不若在这住上几晚，跟惠娘他们一块回去的好。” “谢谢老妹妹邀请！不过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几个小孙儿还得要我带着，实在是抽不出空闲。以后有机会一定多多叨扰！” “啥叨不叨扰的？以后你们的房子建好了，我也要经常去叨扰。所以啊，咱们就别分彼此了，就当是一家人吧，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亲亲热热地拉着手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面走，跟了出来的乔苒、郑惠娘几个都搭不上话。 进了大将军府的门往里走，乔老太暗暗惊叹。 这京城权贵人家就是不同啊！在这寸土寸金的大京城里，还能拥有这么宽敞的一座府邸。 第一次进如此富贵人家的乔老太心中感叹万分，面上却是不显，除了露出适当的赞赏之色，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让郑老夫人十分的钦佩。 众人回了正厅说了一会话，其他宾客也陆陆续续上门了。 郑老夫人的娘家靖安侯府和郑林氏的娘家文昌侯府也依然是最早来的。 “这位就是惠娘的婆婆呀？哎呀，可算是见到你了！果真是气度不凡啊！要不是知道你年龄比我长了几岁，我都要称你为老妹妹了。” “可不是？老姐姐，要是亲家母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哪位官家老夫人呢！真没想到，你看起来比我们几个可年轻多了！这气质，哪里像是个农家老太太呀？” 郑老夫人互相引见了一下，两家的老夫人得知这面色饱满红润、气度不凡的老太太，居然就是郑惠娘的婆婆，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说惠娘嫁的是农家人吗？哪位农家老太太长这样？这简直比她们这些正宗官太太还像官太太好吗？ 两位老夫人也不是难相与的，跟乔老太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令靖安侯府的秦老夫人和文昌侯府的林老夫人都惊异的是，这位农家老太太虽然对他们有一些敬畏之意，但是并不像其他普通百姓那样见了官家夫人都心生胆怯，畏畏缩缩。 第476章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而是举止有度，谈吐上面也十分得体，令人生不出半丝轻视之意。 当听到乔家一介农户，却还供出了一位年轻的童生，并且还将他送进了京城里有名的万麓书院时，两位老夫人都心生敬意。 虽然她们是高门大户的老夫人，但是对普通百姓的生活条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越这几年的赋税还是比较重的，许多的农户每年交了税粮后，仅够一家人不饿肚子而已，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售卖。 而像黄山县那样的穷苦县，则大多数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遇到哪一年稍有点天灾人祸的，城外就会出现许多跪着乞讨的难民，甚至有卖儿卖女只为换一袋半袋粮食的。 听说今年这些逃荒过来的难民大部分都是来自青州，而青州是一个比较偏远穷困的州府，那里的百姓生活都不富裕。 乔家人能以一介农户的身份供孩子上学并考上童生，这就已经很令人佩服了。 而京城的万麓书院更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且不说需要通过考试才能录取，单说那一年二十两银子的束修费用，也不是一般的农家人能拿得出来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群千里逃荒到此的穷苦难民，二十两银子，应该是他们全家人两年才能挣到的钱了吧？ “乔老夫人，你家能供出一个童生来，还能让他考进万麓书院，可真是令人佩服啊！想来你家的家风定然极好，才能养出那么优秀的一群晚辈出来。” “是啊！看看苒苒和东儿北儿，又聪明又识礼，这肯定多亏了你的教导啊！” 两位老夫人由衷地称赞着。 乔老太还是第一次听人称老夫人，还有些不适应： “两位老夫人称我乔老太吧，我们乡下都这么叫。苒苒姐弟三个，还是惠娘生得好、教得也很好，或许因为他们身上也有大将军府的血脉吧！” 她这话让三位老夫人都听得高兴，大家不由笑起来。 郑老夫人道：“老姐姐，你呀就是太谦虚！我知道惠娘出嫁前在陈家受到的都是打骂虐待，嫁到你们乔家才过上了好日子。苒苒几个，还得是你多多教导，他们才能有如今的善良知礼啊！” 乔老太连说过奖了。 两位老夫人和郑老夫人、乔老太在厅里说话，与她们一同前来的儿媳就由郑林氏和郑惠娘接待。 而这次，由于是大型认亲宴，为了让自家的小辈能与大将军府刚认回来的表小姐、表少爷认识交往，两位老夫人还带来了几个嫡孙嫡孙女。 几个年纪相当的男孩子由乔东带着去花园里玩了，而两府中的三位小姐，就由乔苒招待了。 靖安侯府的嫡小姐只有一位，是二房秦黄氏所生，名唤秦月岚，15岁，去年已经及笄，还未订下亲事。 郑林氏的娘家文昌侯府则来了两位嫡女，分别是大小姐林素梅、二小姐林素心，分别14岁、12岁。 许是及笄之后人就成熟了不少，又或许是性格问题，秦月岚比较安静，不太爱说话，跟乔苒互相见礼之后就再没开过口。 而林府两位小姐则活泼许多，特别是12岁的林素心，刚出正厅就毫不见外地拉着乔苒的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身为文昌侯府嫡小姐，她和姐姐在家里受到了严格的管教，平时出门都要征得祖母和娘亲同意，并且带上好几个丫环小厮，去哪都有人打点，丝毫不用自己动手。 因此，深闺中的小女孩，对农家人的生活以及一路逃荒的经历十分感兴趣，恨不得拉着乔苒讲上个三天三夜，让她听个够。 乔苒带着她们往花园中走去，一路上回答着林素心的疑问。 林素梅偶尔也插上几句，而秦月岚则始终面容平淡看不出喜怒地跟在旁边，让乔苒感觉自己身边跟了个木头人。 走到花园里那个养碧水鱼的小池子时，林素心突然发出疑问：“咦，这里什么时候挖了个水池了？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都还没有呀！” 林素梅笑她：“你上次来都是去年啦！这么久过去了，人家挖个池子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是呀！姐姐你快看，这些鱼好漂亮！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这种鱼。你看你看！它们的鳞片好像有彩光哎！” “真的？你看花眼了吧？” 几人凑近了去看，果然见那在一棵大树下修的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在散射下来的太阳光的照射下，鳞片居然有着一些七彩的颜色，十分的漂亮！ “还真是哎！苒姐姐，你知道这些是什么鱼吗？为什么会养在这里呀？” 林素梅也忍不住问道。 乔苒还未开口，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秦月岚竟然开口了：“乔苒妹妹也才刚被大将军府认回来而已，应该没在府里住多久吧？应该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鱼。素梅妹妹，你应该去问问你姑姑，她肯定知道。” 她的声音虽然甜甜的，但是乔苒却莫名地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来。 林素梅一听，连忙不好意思地向乔苒道歉：“对不起，苒姐姐，我不该问你的，待会儿我去问问我姑姑。” 乔苒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没关系。其实我知道这些鱼的来历，也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因为，这些鱼就是我抓来的，名字也是我给取的。” 林素心一听就惊讶了：“啊？真的真的？苒姐姐，你从哪里抓来这么漂亮的鱼？这里好多，有好几十条，都是你抓的吗？” 林素梅也没想到这些鱼竟然是乔苒抓的，她不由问道：“那，这些鱼叫什么名字呀？” 乔苒微笑地答道：“这些鱼叫碧水鱼，是我在一个碧波荡漾的山洞水潭里抓来的。这里养了一桶，留着给我姥爷吃。还有一桶我送到了厨房里，待会吃午饭时就会有好几道碧水鱼做的菜肴了，你们到时可以好好尝试一下。这鱼很好吃的，比你们以前吃过的任何鱼肉都要好吃。” “哧！这谁呀？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还比任何鱼肉都要好吃？你知道我们大户人家吃的鱼都是哪一些吗？一个小丫环没见识还敢说大话。” 第477章 你敢骂我? 几人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小道上由丫环带路，正娉娉婷婷地走来几位少女。 其中一位走在前面的少女穿得上红下绿，头上身上戴满首饰，走路间钗环叮当，颇像个会行走的首饰架子。 涂了脂粉的脸上，是一脸的鄙夷不屑，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倨傲。 而在她身后，另一位身着淡雅白色裙装的少女则赶紧拉了她一把，柔声劝道： “妹妹，这是在别人府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忘了祖母的告诫了？” “哼，这又不是狗！不过是一个丫环而已，说话如此猖狂，可见是才刚买来不久，还未学会规矩，我替大将军府管教一下，免得她待会口出狂言，徒惹笑话，给大将军府丢脸。我这是行好事，大将军府会感谢我的，祖母也会夸奖我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乔苒几人面前。 林素心听到有人如此嘲笑苒姐姐，气愤地上前理论： “张二小姐，这是我苒姐姐，是我姑父刚找回来的外甥女，大将军府的表小姐，才不是什么丫环下人，不许你侮辱人！” 林素梅赶紧上前拉了妹妹一把，素心却嘟着嘴，一脸不忿地怒视着出言不逊之人。 林素梅连忙打圆场，笑着介绍道：“云香妹妹，你误会了，这是我姑父的外甥女，乔苒。苒姐姐，这位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张云香。这位是丞相府大小姐，张云婉。” 她先后指向了那个一脸嘲讽的黄裙少女和那位气质文雅的白裙少女。 然后，又接着向乔苒介绍了其他的三位少女，都是朝中二品以上大员家的千金小姐。 听到介绍自己，张云香一扬脸，眼皮向下依然不屑地说道： “哦，原来这位就是大将军府刚找回来的大小姐生的女儿啊？不愧是小村姑，长得这么丑，这身打扮比我们丞相府的丫环还不如，也不怪我错认为大将军府的丫环了。不知者无罪，我想，这位小、呃，乔小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张云香看起来年岁跟林素心差不多，但没林素心高，站在乔苒的面前还矮了一个头，难为她还努力仰着脸努力做出睥睨对方的样子。 乔苒正要说话，张云婉上前一步，盈盈向乔苒福了福身，柔声道歉： “乔小姐，真是抱歉！我妹妹她年纪还小，天真无邪，说话比较直，还望你不要见怪。” “姐姐，我都说是我误会了，又不是故意的，乔小姐肯定不会介意的，你何必向她道歉？” 张云香见姐姐向这个小村姑赔礼道歉，她顿时不依。 在她看来，自己可是丞相府的嫡小姐，而这小村姑只不过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一个“表”字，就说明她不是大将军府的小姐，只不过是大将军府的亲戚而已。 一个乡下逃难来的小村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臭泥腿子而已，有什么资格接受自己丞相府小姐的道歉？ 相比于张云香的刁蛮任性，张云婉就显得特别的谦和温逊。 她给了自己妹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依然神色温和地向乔苒告罪： “乔小姐，真是对不住！我妹妹被家里人惯坏了，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乔小姐胸襟开阔，就不要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她刚说完，跟在她后面的几位小姐就用并不算小声的声音交谈着。 “云婉姐姐人真好！身为丞相府的大小姐，一点也不端着架子，跟个小村姑说话还这么客气。” “就是，我觉得云香说得也没错，又不是咱们故意把她错认成丫环的，谁让她长那么丑，还穿得那么素那么老气，看起来简直比我祖母还老气横秋的。” 见乔苒迟迟不说话，她身后的秦月岚忍不住上前两步，向着对面的两位小姐柔声道： “云婉、云香妹妹放心，苒妹妹不是个小气的人，不会计较云香妹妹的无心之言的。是吧，苒妹妹？” 乔苒一句话都还未说，就看着这些个京城里的官家千金在她面前演了一出并不怎么出彩的大戏。 前世好歹看了些宅斗、宫斗剧和小说、又乔装打扮以各种身份出过任务的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些千金小姐们拙劣的伎俩？ 她淡淡地笑笑，同情地看了眼那依然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一般的张云香，又看了看温婉大方的张云婉和秦月岚，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弧度，点了点头： “嗯，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再计较就显得我不识抬举了。不过我虽然没在京城里长大，但是自小我祖母就告诫我，‘舌虽无骨，却能伤人，文不能言，字字诛心’。让我说话之前要再三思量，不要语出伤人。想来各位小姐接受的教养应该不输于我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自然懂得说话前要在脑子里思量一下再出口的道理，所以刚才几位的话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 此言一出，除了她身旁的林家两姐妹以及张云香之外，其他几位小姐都齐齐变了脸色。 张云香见小村姑说完话之后没人说话了，还奇怪地向众人看去，却看到大家脸上又羞又怒的神色。 皱着眉想了想，她才恍然大悟：“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说话没过脑子？你敢骂我？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张二小姐这话，更令其他几位小姐脸色一黑。 “知道，你是丞相府二小姐。” 乔苒淡淡地答道。 “你……，你一个小村姑，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些酸句子，还拽起文来了？哼！我只不过是看你不像个千金小姐， 错认为大将军府的丫环而已，又没有故意骂你，你怎么拐着弯儿骂人呢？” 张云香用手指着乔苒，气红了一张脸。 长这么大，除了在宫里的几位得宠的公主面前，她就没被人如此羞辱过。 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不识抬举的小村姑！ 乔苒故作惊讶：“张二小姐何出此言？请问我哪一句话、哪一个字眼骂人了？” “你骂我不经脑子说话，不就是骂我没脑子吗？你还不承认？” 张云香恼羞成怒，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大将军府，如果这是在外边大街上，她肯定要让下人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小村姑！ 第478章 救你的不是我 “张二小姐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骂我没脑子！” 张云香看了看姐姐，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越是坚持自己没理解错，眼前这个小村姑就是在骂她没脑子！ 她还要继续大声嚷嚷，却被一旁的张云婉拉到一旁： “香儿，够了！乔小姐是主，咱们是客，在主人家的地盘说话不当，确实是我们失礼在先。你快跟乔小姐赔个不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什么算了？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我赔不是？张云婉，祖母和我娘亲不是叮嘱过你要好好照顾我，不能让我被人欺负吗？现在有人欺负我，你居然还帮着外人说话？待会我就去跟娘亲说你在外面不护着我，还帮着外人欺负我！” 张云香显然真是个惯坏了的千金小姐，居然丝毫不顾及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自己的姐姐大呼小叫。 而张云婉则是一脸的受伤模样，纤手抚着胸口，泫然欲泣：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刚才不是帮你向乔小姐致歉了吗？可是刚才乔小姐刚才说的话，我认真想了想也很有道理，不管是错认还是故意的，你都是冒犯了乔小姐，应该亲自向她致歉的。祖母在家中也跟我们说过同样的话，你难道忘了吗？祖母还教过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要听长辈的教诲，你快去跟乔小姐赔个不是，相信乔小姐也不会为难你的。” 说着，她就要拉着张云香的手上前一起给乔苒赔礼。 然而，张云香却丝毫不承这份情，她一下子大力甩开张云婉的手，向着她大吼：“才不！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娘亲！” 张云香气愤地转身就跑走了，而被她大力甩开的张云婉朝后连退几步，险些就要摔倒。 “小心！” 突然，一只大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推，她朝后倒的身子就稍稍往前，让她稳稳地站住了。 吓得花容失色以为自己要当众摔倒在地的张云婉站定之后，苍白着脸转身向后一瞧，却是面上一喜。 随即连忙低头曲身，向着来人福了个礼： “世……世子，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 其他几位小姐看到来人，也连忙施礼：“见过世子。” 此时，在场的几位小姐，就只有乔苒还站得直直的。 她看向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陌公子，而在他的身后，还有打扮华贵的三位世家公子。 乔苒看着来人，来人也看着她，一双墨眸里含着笑意：“乔小姐，多日不见，你好像又白了不少。” 乔苒微微一弯腰就算是行了礼，浅笑道：“世子却是依然卓尔不群，风神俊朗！” “乔小姐此话可是出自真心？” “自然是肺腑之言。” “哈哈哈……能得乔小姐如此夸奖，我今天的饭都要多吃两碗了。” “今天中午有碧水鱼，世子可以放心吃，管够！” “哈哈哈……好！那我可要多吃一点了！乔姑娘，你也别唤我世子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唤我陌公子吧！” “行，陌公子。那你也别唤我乔小姐了，还是唤我乔姑娘吧！我本就是乡下姑娘，又不是千金小姐。” “好，乔姑娘！其实，我也觉得叫小姐小姐的过于生疏，还是叫你乔姑娘顺口。”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那熟稔的程度，让其他在场的人都险些掉了下巴。 一向对人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让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得罪，就怕被这人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京城混世小魔王，什么时候有跟人说过如此多话，甚至还开怀大笑？ 几位小姐都吓得悄悄往后挪了挪，担心被这喜怒不定的小魔王突然发怒波及到。 而站在乔苒与陌世子之间的张云婉却没想那么多，此刻她的心里只充斥着无尽的妒意。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长得黑不溜秋的乡野村姑会跟寒大哥认识？ 为什么两人说话的语气如此熟稔，像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为什么寒大哥对谁都冷冰冰，对年轻的姑娘更是冷若冰霜，从不给好脸，却对这个乡下丫头如此热络，还笑得如此开怀？ 她想不通，现下也没有时间容她多想。 按捺住快要冒出体外的酸水，张云婉脸上堆起了在镜子前练了无数遍、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又面对着陌世子深深福礼，声音柔得像要出水一样： “世子，婉儿多谢世子刚才的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就要当众摔倒，颜面尽失了。世子对婉儿的大恩，婉儿定铭记于心，永不能忘。” 说完，她微微低下了头，却故意将自己的脸以最完美的角度面对着陌世子，一脸含羞带怯的模样。 然而她这话一落，站在陌世子身后的两位公子脸上却现出一抹古怪之意。 都说表哥长得俊美无俦，即使性情古怪，对待年轻女子更是冷若冰霜，但是却还有不少世家千金倾慕于他。 果然，就连眼前这位丞相府的嫡小姐，张丞相的大孙女张大小姐，也是对表哥春心萌动、一往情深啊！ 然而，小魔王不愧是小魔王。 面对如此一个温婉可人的娇滴滴大美人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陌世子只冷冷淡淡地说了几个字：“救你的不是我。” 张云婉还在保持着完美的微笑，闻言笑容一僵，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朝着陌世子身后的两位公子哥儿望去。 “不是世子？难道，是两位公子？” 张云婉脸色难看，语气也十分不好地询问着。 两位公子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不是我！” 接着又齐齐抬手一指：“是他！” 张云婉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陌世子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看穿着打扮，竟然是个侍卫！ “你……他……” 她伸出手，颤抖的手指着那侍卫。 陌世子难得地回答了她的疑问，并多赠送了几个字：“对，刚才扶你的是他，本世子的侍卫，木二！” 木二上前一步，弯腰致歉：“对不住，张大小姐！刚才事出紧急，木二无意冒犯张大小姐，还请见谅！” 刚才张大小姐若是继续往下倒，就刚好倒在主子的脚前。 作为主子的侍卫，他不得不出手扶了一把。 第479章 撇清关系 “你……你们……，我不信！” 张云婉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明明就是世子扶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是个侍卫？ 世子这是因为在场的人多，所以在为自己的闺誉着想？ 对，肯定是这样！ 可是，她并不需要世子这样的体贴，她想要的，就是要跟世子扯上关系，让外人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互相爱慕的有情人啊！ “世子，谢谢你为婉儿的声誉着想！你放心，婉儿不会说出去刚才是你扶起了差点摔倒的我。” 张云婉双眼脉脉含情，盯着陌世子的眼睛里都似要滴出水来。 陌北寒只是瞟了一眼，就被这样黏糊的眼神给恶寒了一下。 他刚才还十分开朗的脸上突然间晴转多云，隐隐有暴风雨即将到来的节奏。 皱紧了眉，他声音冷冷地道：“张大小姐是听不懂人话吗？是我的侍卫扶了你一把，并不是本世子。而且，木二是用袖子包住自己的手扶你的，无意冒犯，也对张大小姐的闺誉没有任何影响。” 他难得地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但却是在冷冰冰地解释刚才的事情，残酷地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撇清关系。 张云婉袖子里的拳头死死地攥紧，长长的指甲陷入了自己的掌心，疼痛感让她忍住了想要质问的冲动。 “是……这样吗？那，那还是多谢世子，要不是你让侍卫扶我，我也要出丑了。” 陌北寒的眉头皱得简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这女人看来是真的听不懂人话！ 他也不愿意再跟她多说一个字了，转头朝着身后的两位公子看了一眼。 其中一位公子连忙上前，对张云婉说道： “张大小姐，刚才我们两个就跟在表哥身后，看得十分清楚，表哥并未出手，确实是木二出手扶的你。” 另一位公子也上前，揶揄地说道：“木二也不是受我表哥的吩咐出手帮你的，而是因为你差点摔在我表哥的面前，你知道的，我表哥怕麻烦，所以……” 他挑了挑眉，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木二只是不得不出手，只因不想让她讹上自己主子。 张云婉看看两位公子有些促狭的脸色，又看看那侍卫目不斜视跟他主子一样冷冰冰的脸，再看看世子刚才还对小村姑笑得春风满面如今对着她却是冷若冰霜的一张俊脸。 虽然心中十分抗拒，却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的脸比刚才险些摔到地上时还要苍白，颇有些仓皇地福了福身： “原来……如此。那，多谢世子的侍卫出手相助。婉儿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完，她提起裙摆，颇有些狼狈地匆匆离去，跟着她一起来的几位小姐见她离开，也连忙福了福身子，跟在她后面往刚才张云香跑走的方向追去。 碍眼的几个女子终于走了，陌北寒的脸色才终于多云转晴。 他望向面前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幕的小丫头，轻笑着问道： “刚才远远地就看见你们在这池边兴致盎然地在看什么，是在看鱼吗？” 视线往一旁的池子里看去，果见小小的池子里一汪清澈的水，水里游动着几十条彩光粼粼的鱼儿。 “碧水鱼？” 陌北寒惊喜出声。 他府里也有个小池子养过乔苒送的碧水鱼，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池子里养着的正是他最爱吃的碧水鱼。 乔苒点点头：“对，是碧水鱼。我昨天去捞了两桶，送来给我姥爷家举办宴席。” 想到刚才这丫头就说过今天的宴会上有几道碧水鱼做的菜，陌北寒暗暗咽了咽口水。 “两桶，这么多？” 要是给他的多好，够他吃好一阵子的了。 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陌北寒道：“过几天我也要宴请好友，请问乔姑娘可否也送两桶鱼到王府？这鱼多少钱一条？我让管家付钱买。” 乔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要买碧水鱼了，她爽快地答应。 “好呀！那陌公子什么时候要鱼？我提前一天给你送过去。至于价钱嘛，我还没想过，要不然就以市面上的最高的鱼价再高一倍吧，毕竟这鱼很少，物以稀为贵嘛！而且这鱼你也吃过，确实比外面卖的鱼肉好吃得多。”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准备五天后宴请，你送多少来都行，多多益善。这鱼确实好吃，怎么做都没有鱼腥味，而且鲜嫩得很，比我出海时吃过的那么多海鱼还好吃。” 一番话说完，陌北寒身旁的两位公子都满脸古怪的看着他。 他们从不知道表哥竟然这么善谈，跟这位乔姑娘说起话来简直是滔滔不绝，哪里像平时那冷面阎王的样子？ 趁着他话音刚落，其中一位公子连忙打岔：“表哥与这位姑娘很熟？怎么不引见一下？” 陌北寒丢了个冷眼过去，但还是介绍道：“这位就是乔姑娘，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也曾帮了我很大的忙，是我的贵人。” 说完又向乔苒介绍道：“乔姑娘，这两位是我的表弟。”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两位公子眨了眨眼，又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公子上前急道：“这就没了？不是，表哥，你就这样给人引见的吗？难道我们兄弟俩是没有名字的吗？” 陌北寒白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们不会自我介绍？嘴巴长来干嘛的？” “……” 那位公子一噎，不敢再跟他抱怨，连忙笑着对乔苒自我介绍： “乔姑娘，见到你真高兴！我叫司马谦，这是我弟弟，叫司马逊。早就听表哥提起过你，说你蕙质兰心，懂的东西不少，我们早就想见见你了。今日陪表哥过来赴宴，有心得见你，幸会！幸会！” 乔苒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听到复姓，不由向两兄弟多看了几眼。 这两位司马兄弟长相也十分英俊不凡，若是走在街上，那也是能引人频频侧目的英俊美男。 只不过此刻两人站在更加俊美的陌北寒身边，就显得逊色了不少。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第480章 有些犯恶心 只是她感觉有些奇怪，陌公子只说是自己曾帮过他大忙，却没有将她两次救他、给他解毒这件事说出来。 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被一个逃荒难民救了？还是在为她的安全着想，不想让他的仇家来找自己报复？ 乔染暗忖着，将那些思绪放下，客气地道： “司马公子过奖了！是陌公子把我夸的太过了，你不必当真。欢迎你们来大将军府做客！只是我还要去招待女眷们，只能先失陪了。不若几位在此稍候，我让丫环去将我弟弟叫过来陪你们几位逛逛吧！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乔姑娘不必客气。你自己忙去吧，我们不用招待。我们待会和表哥去那边凉亭坐一下就好了。” 司马谦也连忙客气地回答。 只是刚说完，他身旁就传来一股子冷意，像是从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那你们请自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小厮和丫鬟就好了。我就先失陪了。” 乔苒向着几人告辞，然后带着早就想溜走的林素梅和林素心两姐妹离开。 她却没看到，就在她们身后，秦月岚落后了几步，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看了陌北寒好几眼。 直到乔苒她们都快走远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不情不愿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陌北寒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令他感觉十分不舒服的目光，然而因着这是刚才跟在乔苒身边的人，貌似还跟大将军府有亲戚关系，他也就没过多计较。 “表哥，那位秦小姐好像也对你有意。” 司马谦凑到陌北寒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别胡说，莫要污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誉。” 陌北寒警告地看他一眼。 什么秦小姐？他压根儿不认识！ 想到刚才偷偷看他的那道目光，他有些犯恶心。 他不喜欢人家那样看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很是不喜。 为什么这些世家千金们就不能像那小丫头一样，要看人就大大方方地看，喜不喜欢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表哥，是真的，我也感觉那秦小姐喜欢你。她刚才偷偷地看了你好几眼，还以为我们看不到呢！” “还敢再说？回去我就修书一封，把你们都送回北疆去。” “啊？不说了！不说了！是我们说错话了，表哥你千万不要把我们送回去啊！” “是啊，表哥你行行好，别把我们送回北疆去！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那日子就不是人过的。京城多繁华热闹啊！我爱京城，我不要回北疆！我可不想回去吃沙子！” 两位公子急忙连连作揖告饶，保证以后不敢再犯了，陌北寒这才放过了他俩。 “走吧，我们去那边凉亭坐一会儿。先说好哈，待会开饭的时候，你们不能跟我抢鱼吃！” 陌北寒无奈地带着两位表弟往凉亭那边走去。 要不是这两位与他有亲戚关系，外祖母和舅母拜托他照顾他们俩，他才懒得搭理这两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两位公子看了一眼水池里那些好看的碧水鱼，赶紧跟了上去。 “表哥，那什么水鱼真的那么好吃吗？乔姑娘以前给你送过？有好吃的你怎么也不留点给我们吃啊？” “表哥，你过几天真的要宴请好友吗？可是，你除了我们哥俩哪里还有好友啊？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哥儿你一个都看不上眼，连玩都不屑于跟他们玩，哪还会好心地请他们吃鱼？” 两兄弟性格活泼，也不在乎表哥冷漠的性子，反正他们都知道，表哥虽然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是对自家人却极好，即使他们经常惹表哥生气，表哥也不会真的怪他们。 相对于两兄弟的热络，陌北寒只简短地回了几个字：“不请。请你俩吃。” 两兄弟闻言，心中一喜。 果然，他们就说嘛，表哥怎么会突然好心地宴请那些他讨厌的世家公子哥？ 原来跟乔姑娘买鱼，是为了宴请他们兄弟俩啊！ “真的？表哥你真是太好了！” “表哥，我真是爱死你了！那碧水鱼真的好吃吗？鱼不都是一个味儿吗？腥腥的，一点都不好吃！你还要请我们吃什么好吃的菜呀？” 两兄弟叽叽喳喳地跟在陌北寒身后进了凉亭，凉亭里备着炉子和茶水点心，三人一边品茶看景，一边等着吃午饭。 对于刻意要进亭子里来打招呼攀交情的世家公子哥儿，陌北寒连理都不屑于搭理，一直高冷地坐着喝茶，全由着司马俩兄弟去将人给打发走。 却说乔苒带着秦月岚和林家两姐妹出去后，郑老夫人和郑林氏、郑慧娘就在花厅里陪着静安侯府和文昌侯府的女眷们说话。 几人说话间，其他受邀的客人也陆续上门了。 郑老夫人说声失陪，就带着儿媳妇和闺女出门迎接其他女眷了。 客人渐渐多起来，正厅里、花厅里、花园里，渐渐热闹起来。 郑老夫人和郑惠娘在陪着女眷们说话，而那些随同长辈一同而来的小姐们，则在郑林氏的安排下，由丫鬟们分别带着三三两两地在花园里闲逛。 花厅里，郑老夫人坐在主位，她左手边的位置上则坐着一位面容有些憔悴的老太太。 那正是丞相府的老夫人张老夫人，在她的下首坐着的是她的儿媳妇，当今丞相夫人张白氏。 只是相对于张老夫人的憔悴苍老，张白氏却穿红挂绿，脸上涂着脂粉腮红，嘴唇红润，显得娇媚动人。 两人坐在一起不像是婆媳，更像是祖孙俩。 张白氏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娇娇柔柔的，根本不像是已经成婚多年并有个十几岁女儿的中年妇人，而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二八少女。 郑老夫人与张老夫人虽然在说着话，但是两人之间看起来并不亲密，说来说去的全都是些客套话。 想来也是，自古以来，文官和武官都像是两个阵营一样，互不对付。 文官嫌弃武官举止粗鲁，只会打打杀杀。 而武官则嫌弃文官说话文绉绉的，只会酸不溜秋地拽那些诗词酸句，一句话本来几个字就能说清楚的，非得要绕来绕去绕个山路十八弯地让人费力去猜，让他们这些喜欢直来直去的武官们伤脑筋，连吵架时被要骂了都不知道。 而因为每个皇帝都有各自的喜好和治国政策，有的崇文，有的尚武。 当朝皇帝喜欢文治还是武治，那就代表着这一朝是文官更受重视，还是武官更能受到重用。 因此在朝堂上，文官和武官们经常为了一件事情意见相左，吵得不可开交。 作为大越国文官与武官的最高代表，丞相府与大将军府向来只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却并没有过多的交往。 因此两府的老夫人也不常走动，在一些不得不见面的场合见面时也只是客套地寒暄。 就在双方都把对方府里的每一个人都问候了一遍，即将找不到话题不得不问候到府里养的猫猫狗狗身上时，从门外突然闯进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让花厅里正在交谈的众人都住了口，好奇地望了过去。 第481章 真是家门不幸啊! “哎呀，香儿，这是咋啦？是谁欺负你了？” 丞相夫人张白氏一见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地跑进来，连忙出声问道。 小丫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噔噔噔地边抹泪边跑过来，一把扑进张白氏的怀里，委屈地放声大哭。 “娘亲，大将军府的表小姐欺负我！她竟然当众骂我没脑子。呜呜呜，娘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郑老夫人和张老夫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张白氏顾不得其他人，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欺负你的？为什么要骂你没脑子？” “呜呜呜……娘亲，我只不过是不认识她，看她穿着朴素，比我们府里的丫鬟还不如，就错把她当成是大将军府里的丫鬟，后来又说她是小村姑，她……她就骂我没脑子。呜呜呜……娘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女儿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骂过我呢！” “什么？她竟敢这样骂你？真是岂有此理！我待会找她算账！婉儿呢？她不是跟着你一起去逛花园的吗？你怎么一个人跑了回来？她没有护着你吗？” 闻言，张云香哭得更伤心了。 也不顾这是在什么场合，大声控诉道： “呜呜呜……娘亲，你不知道，姐姐她不仅不帮着我，甚至还帮着外人欺负我！小村姑骂我，她还帮着那个小村姑说话，说我认错了人就应该道歉，还说我不应该说她是小村姑。可我有什么错？她自己穿成那个样子，让人错认为是丫鬟，这能怪我吗？况且她本来就是个小村姑啊，我为什么不能说？” “是是是，你没错。哎呀，香儿，娘亲的乖宝贝，你别再哭了，你哭得娘亲心都要碎了。你放心，待会儿我就去向你爹告状去，问问他郑老将军是怎么管教晚辈的，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我一定要让你姐姐和那小……呃，表小姐跟你道歉。” 张白氏搂着女儿，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母女俩这一番对话，直让在花厅里面的几十位世家夫人都面面相觑，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古怪。 这位丞相夫人，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啊！ 张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捂着胸口，气的心肝脾胃都疼。 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 到别人家参加宴席还哭哭啼啼，还毫无顾忌地当着全京城各大世家女眷的面如此将自家姐妹不合的事抖搂出来，简直丢人现眼！ 一点都没有为丞相府的脸面着想，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也不懂吗？ 张老夫人大口呼吸了几口气，将自己身体的不适暂时压下，脸色僵硬地向上首的郑老夫人告罪： “郑老夫人，真是抱歉！我这孙女被她母亲惯坏了，冲撞了贵府的表小姐，待会我定让她向表小姐赔礼道歉。” “什么？祖母，你怎么也这样子？外人欺负我，祖母怎么不帮着我？还要我向那个小村姑道歉，我才不要！” 正在委屈哭泣着的张云香一听祖母也要她向那个小村姑道歉，顿时抗拒地嚷道。 “香儿，休得任性！这是在别人家做客，不是在府里，容不得你任性胡闹！” “祖母，可是我又没有错！若不是她穿成那样，长得又那么丑，我怎么会把她错认为是丫鬟？我说她小村姑也没有错啊，祖父不是说她们家本来就是从青州府逃荒过来的乡下泥腿子吗？乡下的丫头不都叫小村姑吗？” 张云香一番反驳的话，让张老夫人险些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个蠢货！真是说什么都不过脑子！ “你住口！回去给我抄女诫100遍，禁足三个月！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允许出来！” “祖母！你怎么能这样？我还是不是你亲孙女啦？” 张云香气得一跺脚，转过头去，不想看到讨厌的祖母。 张白氏心疼地握了握女儿的手，抬起头，声音柔柔地为女儿求情： “母亲，香儿还小，您就原谅她吧！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口舌之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待会儿我替香儿向表小姐陪个不是就是了，母亲就别罚香儿了吧！让香儿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性子活泼的她要被憋疯的。” 被儿媳妇当众质疑自己的决定，张老夫人脸色黑沉： “住嘴！还有你！回去之后三个月内不许再参加任何宴会，好好反省一下，作为一个母亲你是否尽责？香儿如此刁蛮任性，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是你惯出来的！真是丢了我丞相府的脸！” “母亲，您……您怎么能这样说我？香儿是我的女儿，我生她时差点难产，她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自然要多疼她一些。她还小，性子活泼了一点，我不想太过于约束她，想让她再开开心心的玩几年，礼仪规矩等及笄前再学就是了。这次香儿也没做错什么，还被人骂了，我为她出头有什么不对的吗？母亲为何要罚香儿，还连我也一起罚了？” 本想为女儿求情，没想到婆母竟连自己也处罚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世家女眷的面。 张白氏涂了脂粉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眼眶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张老夫人，仿佛受到了张老夫人的无理刁难一样，让一众女眷看的直咂舌。 好一朵我见犹怜的白莲花呀！ 张老夫人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真是家门不幸啊！ 这个白氏，以前看她温柔小意，对自己儿子也是一心爱慕，加上两人早有私情，连孩子都怀上了，她也只能答应让儿子娶了这个小姨子做继室。 哪知道庶女就是庶女，妾室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这个白氏在府里就只会天天梳妆打扮，什么事都不会干，只会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将丞相的心牢牢地拴住了，让他不能再到其他姨娘妾室的房里去。 甚至有时候还让丞相耽于美色，耽误了上朝的时间。 第482章 你要喂我祖母吃什么? 在作为相府后宅主事的张老夫人看来，白氏的做派就跟那些姨娘妾室一样，只会用美色讨好男人，勾住男人的心。 但是却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没有那种气质不说，还什么事都做不好。 连生出来的孩子也娇惯得不成样子，刁蛮任性没有丝毫规矩，在外边惹了不少事情。 白氏不仅不会处理，反而还像今天这样一味袒护，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每次在后面给她们擦屁股的，都是她这个丞相府的老夫人。 张老夫人很是忧愁，眼看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精力越来越差，管不了几年事了。 可是自己这个就只知道在后院跟姨娘小妾们争风吃醋的儿媳，却没有半点管家的能力和魄力。 把诺大的丞相府交给这样的人打理，让她怎么能够放心？ 张白氏丝毫不知道自己婆母的担心，她只是个庶女，继承了亡故嫡姐的位置做了丞相夫人。 姨娘自小就教导她要如何拴住男人的心，并且身体力行地做了榜样，把自己父亲迷得神魂颠倒的，险些做出宠妾灭妻的事。 她这才能接替了嫡姐的位置，嫁给了丞相做继夫人。 她现在就是在向姨娘学习，好好地拴住夫君的心，自己就能一直坐好丞相夫人的位置，过着吃喝不愁、风光无限的贵夫人生活，还能补贴已被抬成平妻的娘亲。 她本想将女儿也培养成像自己一样温柔体贴、能够讨男人欢心的娇媚小女子。 奈何女儿性格活泼，向来说话只会大声嚷嚷，受了委屈只会大声哭泣，丝毫学不来自己这样说话温温柔柔、受了委屈默默流泪的我见犹怜的娇弱样子。 反而是嫡姐生的那个女儿，没有学到她母亲的强势，反而比自己更会装可怜。 有时候她都觉得，云婉那臭丫头更像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张老夫人……张老夫人！你怎样了？” 众人的惊呼，将张白氏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却见是自己的婆母已经被气得晕了过去。 “快！快去请大夫！” 郑老夫人连忙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丫鬟连忙跑出去门口叫小厮去找大夫，等她跑回来准备和张老夫人带过来的丫鬟一起将张老夫人搀扶到旁边的厢房里去休息时。 却见自家老夫人已经站了起来，一把将张老夫人的一条胳膊挂在了自己肩膀上，将张老夫人架着往旁边的厢房走去，而张老夫人的丫鬟却只着急地跟在了后面。 原本惊慌失措的一众女眷们都看呆了。 郑老夫人不是身体很差吗？怎么能够以一己之力将比她重了许多的张老夫人给架起来走？ 张老夫人虽然形容憔悴，但是相府优渥的生活条件也将她养得身材肥胖，体重几乎是郑老夫人的两倍。 而郑老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忧心丢失的女儿，经常以泪洗面，久而久之抑郁成疾，不思茶饭，原本圆润的身材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消瘦，越来越虚弱。 往年她回到京城来，众家夫人都只能看见她眯着眼睛，走路蹒跚的样子。 虽然这次接到请帖来赴宴，大家都知道宴会内容有两个。 一个是郑老将军两口子找回来丢失几十年的女儿，举办认亲宴让大家一起认认人。 第二个，就是庆祝郑老夫人的眼睛重获光明。 因此在刚来到大将军府见到郑老夫人的眼睛果然不再难受地眯着，而是比一般人还要清澈明亮时，她们虽然心有疑虑，却也只道是她遇到了哪位神医，幸运地将眼睛治好了。 可是这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原本佝偻着背脚步蹒跚，需要人扶着或者撑拐杖行走的羸弱老人，现在不仅不需要借助外力，反而能够将一个体重比自己多一倍且昏迷着的人给轻松地架起来，而且看起来还没怎么费力的样子。 这也太奇怪了！ 郑老夫人没理会大家的惊诧，她在见到张老夫人晕倒之后，只想着赶快将人扶到厢房里让人躺着，然后让大夫将人救醒，好顺利进行宴会，要不然自己家这好好的宴会就被搅黄了。 说来也是晦气，好好的宴会，这丞相家的二小姐哭哭啼啼的惹晦气就算了，这做老夫人的还当场晕倒，这不是存心给大将军府找不痛快吗？ 郑老夫人心里埋怨地想着，一边架着人往门外走。 即将跨过门槛时，门外却走进了几个人，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外孙女已经回来了。 “姥姥，这是怎么了？这位老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乔苒刚一进门，就看到姥姥扶着一位眼睛紧闭着的老夫人往门外走。 “苒苒回来了？这是丞相府的张老夫人，她晕倒了，我正要将她扶到旁边的厢房里去躺一会。” 乔苒连忙快走几步上去，直接将人从姥姥身上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架着人就跨过了门槛，快步往旁边的厢房走去。 跟在后面刚刚经历过一番震惊的众位夫人们，又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丫头看起来还未及笄，身形还没郑老夫人高大，居然也能轻松地将张老夫人给架着轻松地出了门。 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将军府的人都吃了大力丸吗？ 容不得大家多想，乔苒已经将人扶到了隔壁的厢房，丞相府的丫鬟连忙上前帮忙将人放到了榻上躺下来。 乔苒抓起张老夫人的手一把脉，发现她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只不过这身体素质也是差了点，长期郁结于心，身体比之前姥姥的身体状况好不了多少。 “苒苒，张老夫人怎样了？” 跟着走进来的郑老夫人问道。 乔苒摇了摇头：“姥姥，您放心，这位老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刚才一时气急攻心，导致一口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我这里有药丸，给她吃进去就没事了。 其他的夫人们跟到了门口，只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怕打扰病人休息。 而丞相夫人张白氏见伯母晕过去之后，受了不小的惊吓，在别人都跟着走出花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顾不得再安慰女儿，她挤开人群就冲了进来，扑在张老夫人的榻前，掏出帕子直抹眼泪。 “母亲……呜呜，母亲，您怎么样了？您可别吓我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您的话，让您生气。您快醒来，您别吓我。夫君要是知道我把您给气晕了，他会责怪我的，呜呜呜……” 张云香也跟在后面挤了进来，却是直接把刚给张老夫人把过脉的乔苒给挤到了一旁，也扑到榻前，拉着张老夫人的手哇哇大哭着。 乔苒懒得跟这小丫头计较，她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就要往张老夫人的嘴里塞去。 “你……你干什么？你要喂我祖母吃什么？” 正大哭着的张云香见小村姑拿出一粒不知道是什么药丸就要往自家祖母嘴里塞，连忙伸手就要去抢夺，却被乔苒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第483章 怎么就见血了呢? “你、你是何人？要对我婆母做什么？” 正用帕子抹泪的张白氏也连忙出声问道。 张云香一见乔苒，简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一指乔苒，满脸忿怒：“娘亲，这就是那个骂我的小村姑！她肯定是记恨我，所以要给祖母喂毒药把祖母给毒死，然后冤枉祖母是被我们气死的。娘亲，你快让她住手！” 张白氏一听，连忙站起身，挡在了乔苒的面前。 “你想做什么？不许伤害我婆母！” 郑老夫人都要气笑了，也为张老夫人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儿媳妇而感到同情。 自己婆母都已经人事不知了，她还在这阻挠别人救治。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张白氏与张云香母女俩，乔苒也是有些无语。 “我懂医术，我的药丸能让这位老夫人尽快醒来。你们快让开！让我把张老夫人救醒，昏迷久了不好，会有猝死的危险。” “不行！你就是个小村姑，怎么可能会懂医术？你这个骗子，休想毒害我祖母！” 张云香张开双手，拦住了乔苒。 乔苒不想再跟她多废话，单手搭在她胳膊上轻轻一提，就将人给扔到了一边去。 张白氏被她这操作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扶住了吓得不轻的女儿。 乔苒上前将药丸塞到张老夫人的嘴里，让旁边的小丫鬟拿了茶水给她喂进去。 “住手！你这小村姑好狠毒！就因为我跟你闹了些不愉快，你就要毒害我祖母，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祖母……呜呜呜……祖母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香儿呜呜呜……香儿和娘亲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的，都是这个臭村姑！是她！都是她害的，是她害了你！祖母你要是被她害死了，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就好好地惩罚她吧！” “咳！咳！” 张老夫人咳了两下，悠悠地转醒。 刚恢复意识，就听到了这哭丧一般的声音，差点儿又把她老人家给送走。 “你……闭嘴！” 刚醒来的张老夫人艰难地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一只手指着还在大声哭嚎的张云香。 然而张云香哭嚎的声音太大，完全盖过了张老夫人虚弱的声音。 她没听到张老夫人的声音，眼睛也没往榻上看一眼，只顾着气愤地指着乔苒怒骂： “不关我和娘亲的事，都怪你这个小村姑！是你骂了我，我祖母一时气愤，才气晕了过去。她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祖母，你就要给她偿命！我一定要让我爹爹在朝堂上参你外祖父一本，他认回来个村妇女儿就算了，还不好好管教一下他的小村姑外孙女。子孙无德，就是长辈管教无方，哼，到时候，你们大将军府全都得……” 张老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抓起榻上的玉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还在大放厥词的张云香扔去。 “啪！”的一声，沉重的玉枕砸在了张云香的大腿上。 “啊！” 又惊又痛的张云香惨叫一声。 “流、流血了！” 一旁的张白氏一见到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丫鬟们都来不及上前扶住她的身子，眼看着她就要仰面朝地上倒去。 站在旁边的乔苒闪身过去顺手一拉，就将脑袋差一点儿跟地面亲密接触的张白氏给拉了起来。 一旁的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将人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张云香也顾不得自己晕倒的娘亲，她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流血的大腿哇哇大哭。 “呜呜呜……祖母你为何要打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呜呜呜……祖母你好狠心！我的腿受伤了，流血了，我要死掉了呜呜呜……救命啊！来人啊！我不要死啊！爹爹，爹爹，您快来救我啊！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厢房里又是一片鬼哭狼嚎，站在房门口的一众女眷们都惊呆了。 “这……怎么就见血了呢？” 这丞相府的大戏真是一出接着一出啊，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张老夫人用尽全力将玉枕扔出去之后身体虚脱了，靠在丫鬟的身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看着又要晕过去了，丫鬟连忙给她抚着胸口给她顺气。 面对着晕倒的儿媳和大哭大叫的孙女，张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心里涌上了无尽的悲凉和无力感。 完了，丞相府的面子今天算是完了！ 从今天起，京城所有世家贵族都知道他们丞相府家门不幸、家风不严了。 自己的儿子张丞相治家不严，肯定要在朝臣中受到大家的嘲讽和耻笑了。 一行浊泪从老夫人的眼中慢慢淌下。 她闭着眼睛没再睁开，不想再面对眼前由他丞相府制造出的混乱一幕，更不想看到在场女眷们那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若是此刻地上有条缝，她都恨不能把自己钻进去，永不再见人面。 郑老夫人看着眼前这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局面，叹了一口气，对张老夫人商量道：“张老夫人，你看这……要不然还是去将丞相大人请过来一趟吧？” 任性顽劣的张云香，恐怕只能在她的丞相爹爹面前才会乖顺一点。 张老夫人依旧闭着眼，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管不了，也不想再管了。 郑老夫人于是转头叫了个丫鬟去正厅里，请丞相大人和郑老将军过来一趟。 而此时，小厮出去请的大夫还没过来。 眼看着张云香的腿上鲜血汩汩流出，她也不会用手去按住伤口阻止血流出来，只顾着用两手捂着脸呜呜地哭。 张云香的裙子很快湿了一大片，鲜血流到了地上，看来受伤还不轻。 乔苒暗自叹了口气，上前两步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张二小姐，你的腿受伤了，一直在流血，我先给你止血包扎一下吧！” 张云香一听，伸手就要来推乔苒：“不要你假好心！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我不要你管，你给我滚！” 乔苒在她手刚动的时候就迅速站起并后退了两步，让张云香推了个空，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大腿上的血流得更快了，痛得她又是一声惨叫。 第484章 止血丹药? 人家不要自己包扎，乔苒也没办法强求。 但是人好歹是在大将军府出的事，她不能不管。 她又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递过去。 “血流太多会伤身子的，大夫还没来，你先把这粒止血丸吃下去吧！” “谁要你的毒药？” “啪！”的一声。 乔苒手中的药丸被打到地上，咕噜噜地往门口滚去。 乔苒无奈地退到一边，既然人家不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她也没办法。 幸好这时小厮终于带着大夫进来了。 大夫刚跨进门槛就看到了往自己脚边滚过来的一粒白色的药丸，他连忙收住了往前迈的脚，险些就踩到了那粒药丸上。 这么纯净洁白的药丸他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就弯下腰，将那粒药丸捡了起来。 还没顾得着仔细端详药丸，丞相府的丫鬟一见大夫来了，赶紧催促道：“大夫，请你快看看我家小姐，她流了好多血！” 大夫一听，连忙将手中的药丸往袖子里一放，走上前去一看。吓了一跳。 “这……这是小产了？” 流了这么多血，要命啊！ 众人黑线。 不过这张云香坐在地上、大腿上、地上一片血污，看起来确实像是小产了，无怪乎大夫误会了。 “你你你……你个臭老头！你眼睛瞎了吗？本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会小产？我只是大腿受伤了，你快给我止血！我血都要流干了！我要是死了，我丞相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大夫一听这还是丞相府的小姐，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告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草民老眼昏花，出言不当，是草民的错，还望小姐大人大量，饶恕草民！” “少废话，快来给我止血！回头再找你算账，哼！” 张云香直到此时还不忘耍她的威风，乔苒听着也是无语。 平常人哪个不是巴结着大夫？起码在让大夫瞧病开药之前，都不敢对大夫不敬。 否则的话哪怕他只是将药方稍微改改，你都要大吃苦头。 这个张云香现在还敢威胁大夫，说她没脑子，还真是没说错。 “是是，多谢小姐开恩！” 老大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正待查看伤势。 可是面对着一个大腿受伤的千金大小姐，而且还是丞相府的小姐，他、他不知该从何下手啊！ “你还愣着干啥？快给我止血呀！你想让我血流而亡吗？” “草民不敢！可是小姐你这、这是大腿受伤，草民、草民不敢冒犯小姐，这该如何诊治啊？要不小姐让人去别的医馆或去宫里请个医女来为您诊治包扎吧！” 并不是每个医馆都有女大夫，在大越，女大夫是很稀缺的存在。 女子学医本就稀罕，医术高明一点的都被选进了宫里去当医女，在民间的所谓女大夫大多数只会一些粗浅的药理。 老大夫希望这位丞相府小姐派人去宫里请医女，这伤在大腿上，他实在是不方便诊治啊！ “小姐，要不您先让丫鬟给您的伤口上包扎一下，避免血继续流出来。然后派人去宫里请个医女出来为你诊治吧！草民实在是不方便动手，还望小姐见谅！” “什么？还要再去请人？等到人过来，我这血不得流光了？你就没有止血的药丸吗？先让我吃颗药丸止血啊！” “止血的药丸？口服的吗？草民、草民没有啊！草民只会开方子现抓药材，熬煮了才能喝。我们医馆有药丸，但不是止血的。” “你……要你何用？没用的废物！” 张云香怒骂，要不是她现在坐在地上手边没东西可砸，要不然按她的性子早就抓着东西砸过去了。 “是是！草民是废物，草民无用。” 老大夫低着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张云香还待再骂，乔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着她低斥一声：“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再耽搁下去，你这条腿就要废了！” 乔苒神色冰冷，语气更是十分严厉，让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严厉对待的张云香一时愣在原地。 将张云香恐吓得呆愣住，乔苒又转头对那老大夫说道：“你把刚才捡的那粒药丸给她喂下去，那颗就是止血生血丸。” “啊，这个？” 老大夫从袖子里掏出那粒白色的药丸，仔细看了看，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却丝毫判断不出来这颗药丸里的药性。 “姑娘，这、这药丸真是止血的？可是为何一点药味都没有？” 一般的药丸，只要懂医术药理的大夫闻一闻都能闻出其中的一些药材味道出来。 可是这颗白色的圆溜溜的药丸，却是通体雪白，像是用最白的白面做的，一点都闻不出药味，而且还硬梆梆的，不知道是怎么制成的。 乔苒见老大夫疑惑，她面不改色地忽悠：“这是丹药，不是药丸。里面有仙鹤草、白芨、大蓟、白茅根、三七、艾叶……” 老大夫听完，将信将疑。 这姑娘说的这些药名确实可以止血、生血，但这白色的药丸闻不出药味，他实在是无法判断其成分和药效啊！ 虽然他知道丹药跟一般的药丸不同，丹药是要将多种药材通过配比放在炉子里面炼制出来的，而药丸则一般是将各种药的捣碎或者晒干磨成粉后混在一起搓成圆形的小丸子。 搓药丸很容易，但是炼制丹药则不是一般的难。 因为炼丹药不仅要注意各种药材的配比，而且还要格外注意火候，火候不够或者过度都会影响丹药的药效，甚至可能改变药性。 因此整个大越国能够炼制丹药的人都很少。 老大夫虽然是京城里有名的医馆之一的坐堂大夫，但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丹药。 因此他也不能确定这是否真是丹药，而且这丹药的药性不能通过望和闻来确定，谁知道会是用什么药制成的？ 虽然这丹药不是自己的，但是现在若是从自己手里交出去，那万一这位受伤的小姐吃了这丹药出事了，那自己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见老大夫犹豫不决，乔苒只得又从布袋里掏出一粒白色药丸。 也没征求还在发愣的张云香的同意，直接上前一把塞进她嘴里。 又捏着她的嘴，让大将军府的丫鬟取了水给她灌了下去。 第485章 你要让她给我陪葬 直到药丸入喉，张云香才反应过来。 她将手伸到喉咙里拼命往外抠，想将那药丸给抠出来。 “呕！” 抠了几次，不仅没有将药丸抠出来，还将自己抠得作呕。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小村姑！我要让我爹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是死了，你们整个大将军府都得死！” “住口！”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将咆哮着的张云香给吓了一跳。 站在门外的女眷们都让开了一条路，张丞相和郑老将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而在他们的后面，竟然还跟着一直没露面的张云婉。 张丞相的脸色黑沉一片，一边大步走进来一边怒吼道：“香儿，你又在胡闹什么？” 张云香被吼得一愣，随即面色一喜，委屈地哭嚎开来： “爹爹，你可算是来了。女儿受伤流血快要死了呜呜……这个恶毒的小村姑还要拿毒药给我吃。爹爹，你快让人把她给抓起来，别让她给跑了。我要是死了，你要让她给我陪葬……” “住嘴！你这个……” 张丞相怒吼着，还要继续怒骂，突然看到女儿身下的一滩鲜血，也吓了一跳。 “你……你！” 想到一个可能，他脸色涨红，颤抖的手指着张云香，更加怒不可遏。 “你这逆女！你竟然……” “爹爹，我的腿是被祖母砸伤的，我……” “啪！”的一声。 张云香的脸上多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左边的脸颊迅速高高肿起。 “爹爹，你……你为霞打我？” 张云香吓坏了，爹爹从来没有出手打过她，何况还是下这么重的手。 她感觉自己的左边脸颊都已经疼得麻木了，说话都有些口吃。 “逆女！你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做出这种丑事败坏了我丞相府的门风，看我今儿个不把你打死！” 张丞相高高地扬起手，愤怒地还要再继续打下去。 “夫君，别！别打香儿！” 旁边突然出来一道柔弱急切的声音。 张丞相正要落下的手一顿，转头望去，见是自己的夫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原来张白氏刚刚才悠悠醒转，听到丈夫的咆哮，她连忙开口阻止。 “夫君，你别怪香儿，这次真不是她的错……” “你还要为这个逆女说话？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管教她的？她才几岁？啊？离及笄都还有好几年，居然就跟男人鬼混，还怀上了孽种！你、你们……你们是想要气死我……” 张丞相也才不过四十出头，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坐上一国丞相之位。 这位置还没坐稳几年呢，要是在今天因为自己女儿的丑事导致自己的形象大跌，朝臣们对他不满的话，他以后在朝堂上可就艰难了。 况且皇上也会知道这些事，万一皇上哪天不高兴了，拿住今天这件事为把柄，给他个治家无方何以治国的理由把他给降职了，那他找谁哭去？ 想到此，张丞相也不顾平时有多宠着这个继夫人了，当着大家的面疾声厉斥起来。 张白氏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个她心心念念爱着的男人怒斥，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京城里有名望的女眷们的面。 她一时承受不住，捂住胸口倒退几步，被身后的丫鬟扶住身子，才没有倒了下去。 一瞬间，她的脸上泪水涟涟，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 她扬起精致妆扮的小脸，将那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展现在张丞相的面前。 以往只要她一做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张丞相都会心疼不已，连忙抱着她安慰。 可是现在自觉大失颜面的张丞相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能顾得上心疼她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没有尽好做母亲的责任，将女儿娇惯得无法无天，你还有脸哭？你看看她做了什么事？把我们丞相府的脸面都丢到哪里去了？我丞相府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越想越气，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到张白氏的脸上。 “夫君，你、你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香儿大腿受了伤，你不关心一下，你还打她。你是嫌弃我们母女了吗？呜呜呜……” 张丞相扬起的手正要落下去，听到张白氏这话，他愣了愣。 “什么？你说香儿是受伤了，不是小……” “香儿是被我打的。你让人把她送回去，然后去宫里请个医女回来给香儿诊治包扎吧！” 这时，还靠坐在榻上的张老夫人虚弱地开口打断了儿子的话。 听到儿子的声音时她就睁开了眼睛，静等着儿子将这些事情处理完。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儿子的到来，让事情更是一团糟。 虽然香儿任性胡闹，但是自己儿子作为丞相，一进门不分事情缘由就动手打人。 这鲁莽暴戾的性子，只怕也要落人话柄了。 张老夫人深深地后悔，此次就不应该因为不忍拂了儿子的面子，而答应让香儿跟着来大将军府参加宴会。 她早该知道香儿被娇纵惯了，一向眼高于顶，性子高傲，除了皇家人外看不起所有人。 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是从民间找回来的，听说夫家只是普通的泥腿子，以香儿这高傲的性子，有可能瞧不起人而惹下祸端是她早就应该料到的事情。 果然才刚到人家府上没多久，就跟人家刚找回来的表小姐起了冲突。 也怪自己平时对这娘儿俩管束不够，威严不足，管不住任性的香儿，让事情越演越烈，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不适合管家了。 可是除了自己，偌大的丞相府后院还能交由谁来打理呢？ 看着那个只会委委屈屈扮柔弱的儿媳妇，张老夫人心里更是对丞相府往后的命运深深的担忧。 而暴怒的张丞相在听到母亲的解释之后，一时愣住了。 自己误会了香儿，还有自己的夫人？ 看着捂脸哇哇大哭着的女儿以及用绣帕委屈抹泪的夫人，张丞相的心里又是无比后悔，又是羞愧难当。 眼下这局面该怎么解决？如何才能挽回自己鲁莽暴戾的形象？ 第486章 我要你女儿全家人偿命! 场中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爹爹，所谓关心则乱，爹爹也是因为关心爱护妹妹，所以才一时情急。虽然妹妹挨了一巴掌，但是这一巴掌也不冤。妹妹确实应该改改自己的性子，不要再任性胡闹，给丞相府抹黑了。” 就在张丞相头疼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乱象时，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大女儿张云婉柔柔地开了口。 这话无疑是给了羞窘中的张丞相一个台阶下。 “对，我也是一时情急，以为香儿做了糊涂事。香儿，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姐姐好好学习一下，也做个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的温婉懂事，哪会有今天挨的这一巴掌？” 张丞相连忙为自己的鲁莽找补。 而旁边的张白氏和坐在地上的张云香两人则忿恨地瞪了一眼张云婉，张白氏的眼神里警告意味极浓。 张云婉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似是很害怕这母女俩，这一幕被站在门口的世家夫人们看在眼里，暗道继女命苦啊！ “爹爹，妹妹是跟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发生了一些矛盾，我已经代妹妹向表小姐赔礼了。现在不是追究妹妹失礼的时候，其他的事咱们回去府里再慢慢说，现在还是先处理妹妹的伤势吧！” 张云婉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给张丞相解了围，还将张云香单方面对乔苒的轻视无礼说成是两人有些矛盾。 更是将丞相府在大将军府闹的这一出，归结为张云香一人的失礼之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颇有些头脑的女子。 此刻的张丞相无比的感激自己这个聪明的大女儿，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对丞相府带来的丫鬟们吩咐道： “还不快扶着老夫人、夫人和小姐回府？” 然后又转身对着郑老将军躬身一礼，满脸愧疚地致歉： “老将军，是我管教无方，让小女在贵府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我母亲如今身体不适，我也只能先陪她老人家回府了。回头我让人备了厚礼，定带着小女来府上赔礼致歉。” 说完，又向着门外的一众女眷以及得到消息赶过来看热闹的一众官员们拱了拱手，满脸羞愧： “小女无状，惊扰了大家，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是本相的错，真是对不住了！” 说完，张丞相就想要带着家人离开。 可是地上的张云香却不肯走，她将两个要来抬她的丫环给推开，嘴里不甘心地大叫着： “爹爹，你就如此轻飘飘地放过这个小村姑吗？要不是她斤斤计较骂了我，我就不会哭着找娘亲告状，祖母也不会被那小村姑给气晕了，我也就不会被醒来后气糊涂了的祖母砸伤，又无辜挨了爹爹一巴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小气巴拉又粗鲁刁蛮的小村姑害的，爹爹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住嘴！再胡乱说话，我让人把你嘴给堵起来！” 张丞相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事情好不容易可以缓解，有婉儿相助，他把丞相府今天的过错全都推到这个二女儿身上。 反正她还小，别人也不能太过计较，只要后面再做足功夫，带着厚礼给大将军府致歉，外人也只当这是两个小姑娘之间的矛盾，不会影响到整个丞相府。 可是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二女儿还不肯罢休，还要继续让大家看丞相府的笑话。 他脸色十分阴沉，瞪向张云香的眼神比刀子还要锋利。 张云香接收到爹爹的眼神，禁不住身体哆嗦打了个冷颤，心里生出了一丝惧怕。 然而，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说了那个小村姑几句，却落得个受伤流血还被打巴掌、在全京城贵女、夫人们面前没脸的下场，她如何甘心？ 顶着爹爹那像要杀人般的目光，她还是硬着头皮指着乔苒说道： “爹爹，就是这个姓乔的小村姑！只因我没认出她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说她是小丫环、小村姑，她就拐着弯儿骂我没脑子！我又没说错她，你看看她长成这样、穿成这样，哪里像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千金？简直比我们相府的小丫环还不如！她自己要让人误会，还怪人没脑子？要不是她，女儿今天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了。呜呜呜……爹爹，您一定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啊！” 张云香哭得伤心，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把大将军府的表小姐错认为是小丫环而已，自己已经道了歉，还想怎样？ 至于叫她小村姑，又没有叫错，这人本来就是乡下来的小村姑嘛！ 张云香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自己会弄到现在的境地，她就不缠着娘亲带她来这狗屁的大将军府了！ 自己只不过是想来大将军府赴个宴，好跟小姐妹们在花园里看看京城里的公子哥儿有没有能配得上自己的，好让娘亲给自己定亲，不至于连面都没见过就由长辈指婚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而已，怎么就遇上了这个姓乔的煞星呢？ 越想越委屈，她又想起乔苒刚才硬要喂她吃下去的药丸，打了个激灵，也顾不得哭了，又激动地向张丞相告状： “爹爹，这人不仅骂我没脑子，她刚才还硬把一粒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雪白色药丸给我灌了下去，那肯定是毒药！呜呜呜……爹爹，她肯定是记恨我，想要毒死我！爹爹你快让人把她抓起来啊！” 张丞相本来都要下令丫环拿帕子塞住女儿的嘴巴赶紧抬出去了，却听到女儿说被灌了毒药，顿时脸色铁青地转身向着郑老将军质问： “老将军，贵府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些口角之争，为何要下毒害人？你今儿个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我女儿要是死了，我要你女儿全家人偿命！” 老将军正要说话，张云香又哭着道：“爹爹，不止是我，还有祖母也吃了这小村姑的毒药！爹爹，你快让她拿出解药来，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什么？娘，您也吃了毒药？” 张丞相身子一晃，看了眼神情委顿，看起来真像是中了毒药一般虚弱无力的自家老娘，他又急又气，红着眼睛嘶吼： “郑守疆！我娘和我女儿要是有个好歹，我与你不死不休！快！快让你外孙女拿出解药来！” 第487章 莽撞没脑子 暴怒的张丞相也顾不得辈分礼节了，连郑老将军的名字都喊了出来。 郑老将军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插话的机会。 此时被气红了眼的张丞相指着鼻子威胁，他只是皱了皱眉，看了看精神不振的张老夫人和坐在地上血泊中的张二小姐，冷静地开口： “张丞相，你先冷静一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郑老将军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外孙女，他知道苒苒肯定不会是那种小气计较、动不动就对人下毒的人，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是张二小姐说的那样。 然而暴怒中的张丞相哪里能够冷静得下来？ 但凡被喂了毒药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不会这么愤怒着急，起码会冷静一点问清楚事情原由的。 奈何本来就自觉今天颜面大损的他现在本就对大将军府生了满肚子怨气，母亲和女儿被强喂了毒药这件事更是让他脑中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丝毫不加思考地就相信了自家女儿的话，毫无理智可言。 他怒目瞪视着郑老将军，怒吼道：“什么误会？难道你外孙女没给我娘和我家香儿喂药？快让她将解药交出来！要不然，我、我杀了她！” 见郑老将军迟迟不肯开口让他外孙女交出解药，张丞相气急之下，竟是转身直接向着乔苒大步走去，那满脸凶戾的样子格外骇人。 “臭丫头！快将解药交出来！要是我丞相府的人出了事，我让你不得好死！” 乔苒看着向自己直冲过来的中年男人，她没有丝毫闪避，心里却不由腹诽。 这大越国的丞相，就是这样莽撞没脑子？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没有半点查证？ 有这样的人当丞相，这大越还能好吗？ 面对着暴怒的一国之相，她没有半点心虚害怕，只是伸手一指郑老夫人和张云香，平静地开口： “丞相大人，你看看老夫人和张二小姐，她们像是中了毒药的样子吗？张二小姐说我喂的是毒药，那请问原本昏迷中的张老夫人是怎么清醒过来的？张二小姐腿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又是怎么止住血的？我喂她们吃药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如果真是毒药，会到现在还没发作吗？丞相大人若是不信，不妨请这位大夫上前把把脉，看看她们两人体内是否中毒？” 乔苒这平静的神情和语气，让暴怒的张丞相稍稍冷静了一点，看向了一旁低垂着脑袋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老大夫。 老大夫心里那个苦啊！ 在场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他这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平民百姓。 偏偏还让他在现场目睹了这么一大出跌宕起伏的现实版大戏，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张丞相不为人知的一面，见证了丞相府颜面扫地的场面。 他、他不会被灭口吧？ 就在老大夫心急如焚地期盼着事情赶紧结束，他好赶紧逃回医馆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坐堂大夫时，却听到了张丞相那冷冰冰的命令： “大夫，你快去给我相府老夫人和二小姐把个脉，看看她们体内是否有异常。” 老大夫哀叹了一声，认命地躬身答应：“是，草民这就为老夫人和二小姐把脉。” 说罢，他先走到榻前，给老夫人把了一下脉。 “如何？我娘的身体没事吧？” 张丞相紧张地问。 老大夫摇摇头：“丞相大人，老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中毒，只不过是刚才气急攻心，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所以才晕倒。不过依脉象所显，老夫人吃了那粒丹药后，不仅呼吸顺畅了，身体还好了许多。不过老夫人平日里忧思过多，心口始终有股郁气存在。望老夫人减少思虑，心胸开阔些，身体就会更好了。” 听到自己老娘没事，张丞相这才放下心来。 他又指着还坐在地上的张云香，对老大夫道：“那还麻烦你再给小女把一下脉。” 老大夫答应一声，转身走向张二小姐。 然而，张云香却挥着手不许大夫靠近：“爹爹，我不要这个臭老头给我把脉！这老头刚才对我不敬，说我是小产了，还没办法给我止血，哼，他就是一个庸医！” 老大夫神色一慌，连忙跪倒在地，向着张丞相猛磕头： “丞相大人饶命！草民方才是一时老眼昏花，没看清楚状况，误会了二小姐，才出言不慎。还望丞相大人和二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草民一条贱命吧！” 张丞相沉着脸没说话，他没想到一个民间大夫也敢如此欺侮他相府小姐，他在想该怎么处置这个出言不逊的老大夫。 而张云香则冷笑着道：“饶了你？哼！你敢对我不敬，我要让我爹爹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把你全家都抓起来，让你一家老小都没好日子过！” “不！二小姐饶命啊！求二小姐饶命啊！草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二小姐、丞相大人开恩啊！” 老大夫在地上砰砰磕头求饶，额头上很快就磕出了血，乔苒都看不过去了。 她上前一把将老大夫拉了起来，不卑不亢地对张丞相说道： “丞相大人，二小姐，这位大夫也只不过是因误会而说了一句不当的话，二小姐就如此生气，不仅要处罚大夫，还要让他全家人都跟着受牵连，这是否太过于计较了？二小姐也是因为误会而对我说了不当的话，为何你们就觉得可以轻轻揭过？难不成，只因丞相大人位高权重，你们府中的人就可以随意轻视别人，而自己的尊严则受不得半点儿挑衅？”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脸色怪异。 自古民不与官斗，朝廷、官府的威严不容挑衅。 当官之人在百姓面前本来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这是所有人都有的共识。 然而每一个当皇帝的为了稳固民心，坐稳那个宝座，不得不努力塑造爱民如子的形象。 所以下面当官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自己的身份就是要比那些贱民高贵。 乔苒这话，无疑是让张丞相架在火上烤，让他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 “本相自然不是这样想的。可这大夫竟然敢说我女儿是小产了，这不是当众侮辱我的女儿、损毁她的闺誉吗？如此眼瞎恶毒之人，如何能再做大夫？本相的女儿受了如此大辱，本相自然要为她主持公道。不追究其家人可以，就罚此人自断双手，永世不得再行医，以免祸害他人吧！” 第488章 真是不知好歹 “丞相……丞相大人！求丞相大人饶命啊！丞相大人求您开恩啊！草民不是故意的！草民冤枉啊！” 老大夫一听张丞相的话，吓得全身瘫软，趴伏在地上不住求饶。 他行医几十年，一向谨慎小心，甚少误诊。 而丞相大人却说因为他眼瞎损毁了相府千金的闺誉，要把他行医诊脉的双手给砍掉，让他如何不惶恐惊惧？ 没了双手，他如何诊脉？不能再行医，靠着他养活的一家子老小该怎么活？ 老大夫此刻恨不能将自己惹祸的舌头割掉，也不愿意将赖以讨生活的双手给砍断。 张丞相的这一番话，也让乔苒深深地感受到了古代老百姓在当官的面前有多卑微，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要被砍掉赖以生存的手。 事情是因自己引起的，乔苒不得不为老大夫说话。 “依照丞相大人如此说，方才你刚进来时不也误会了二小姐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导致小产的吗？而依照二小姐刚才的理论，她这样子连你这做父亲的都误会了，那岂不是说她也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惹人误会的，所以这也都是她自己的错，怪不得别人？” “你……” 张丞相一噎，他竟无法反驳。 门口的众人也都暗自点头。 这小丫头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善于用别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来反驳别人，让人无法反驳回去。 这清晰的头脑和伶俐的口才，不得不让人佩服。 来宾们佩服乔苒，而大将军府众人则是满脸的骄傲自豪。 他们都相信苒苒可以自己解决这问题，所以当乔苒向他们使眼神让他们先别说话时，他们都听话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静等着乔苒的发挥。 张丞相被人将了一军，脸色很是难看。 “你这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这两件事岂能混为一谈？你的长相和穿着是你故意的，而香儿受伤却不是她自愿的，怎能说她是故意让人误会？” 乔苒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虽然自己穿的衣服不像其他小姐穿的那样花花绿绿的，戴的首饰也只是简单的几样。 可是这衣裳可是外祖母特意为她挑的好料子，又请京城里最好的绣娘精心制作的，款式简单大方又不失华贵。 身上的首饰虽然简单，但是件件都价值不凡。 作为世家千金，不可能不识货。 自己的打扮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是有身份的人都不可能看不出来她这衣裳和发饰跟丫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她的脸今天也并没有画得很黑，比平时还白了几个度，仅是比这些鲜少出门的千金小姐们黑了一点点而已。 而她自信自己的五官长相，并不输于在场的所有千金小姐。 说她长得又丑打扮又像丫鬟，这说法完全站不住脚。 况且当时她跟林素梅姐妹俩以及秦月岚站在池子边看鱼时，三人都是站在她身后的，而若是丫鬟的话是不可能站在主子前面赏鱼的，这是大家族里的规矩。 所以她合理怀疑，张家的两位小姐与跟着她们的几位小姐早就猜出她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了。 那样肆无忌惮地叫她丫鬟和小村姑，不过是因为瞧不起她的农家出身，甚至也瞧不起大将军府而已。 瞧不起自己，她可以懒得计较。 但是瞧不起大将军府，瞧不起自己娘亲和爹爹以及乔家的所有人，那她乔苒就忍不了了。 “丞相大人也认为我这长相和打扮跟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丝毫不相干，而更像是府里的丫鬟吗？而且你也认为身为千金小姐，一口一个小村姑，一口一个要灭人全府，要人陪葬，这也是正常的吗？” 乔苒话落，门口的女眷们看向乔苒身上的穿着，再看看她的长相，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乔小姐这发饰、这衣着，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会让人错认为是丫鬟啊！ 丫鬟的发式和饰品都是有规定的，根本不可能像主子那样。 而且在这样大的宴会里，无论是哪个京城贵族举办的，家里的小厮丫鬟都是统一着装的，以便让宾客们第一眼就能认出哪些是主家的丫鬟小厮，方便使唤。 因此张二小姐和张丞相的说法，完全就是毫无道理，纯粹是胡搅蛮缠的。 “你……你……” 张丞相觉得现在的自己被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给逼到了死胡同里，不承认自己的错误都不行。 而乔苒的话还没说完，她再一次指向张老夫人和张云香，语气不疾不徐： “张二小姐口口声声我喂她们两个吃的是毒药，可大夫已经为张老夫人把过脉，她体内并无任何中毒症状，反而因为吃了我的药丸而让身体好了许多。” “张二小姐虽然不肯让大夫把脉，但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刚才张二小姐的腿一直血流不止，在吃了我的止血生血丸之后，伤口很快便不再流血了，而她苍白的脸色也已经红润了许多，这都是我的止血生血丸的作用。” “我本是好意，不想让张二小姐血流而亡，才把自己无比珍贵的止血生血丸拿出来给你吃，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颠倒黑白，这岂不让人寒心？” 乔苒说完，脸上露出又是气忿又是委屈的神色。 而刚才一直在门口，目睹了房里发生的一切的众位女眷们也都忍不住了。 有人开口说道： “乔小姐说的没错，我们都看到了。刚才张二小姐腿上的伤口一直血流不止，在吃了乔小姐的药丸之后，肉眼可见地止住了血。否则的话，按照刚才的血流速度，此刻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张二小姐如何还能撑得住、还能在这里理论？” 乔苒循声望过去，见说话的是一位面相雍容大方、十分和蔼的中年妇人。 乔苒还记得，这位就是自己姥姥的娘家侄媳，靖安侯府的大夫人秦刘氏。 乔苒感激地向她笑了笑，秦家大夫人也向她微笑了一下。 秦家大夫人的话，让其他的女眷们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明明是乔小姐不计前嫌地拿出宝贵的药丸喂给张二小姐帮她止了血，张二小姐不仅不感恩，反而还要污蔑人家是要用毒药来害他。” “真的是不知好歹、颠倒黑白！” “咱们以后可得提醒家里的孩子们，不要跟相府的小姐走得太近，小心被她讹上。” 第489章 可不想被有些人讹上 有几位女眷压低了声音议论着，不敢像秦大夫人那样大声说丞相府小姐的不是。 但是众位女眷们看向依旧坐在地上胡搅蛮缠的张云香，眼睛里都是满满的不赞同，还有的甚至面露鄙夷。 各家有适龄的未婚公子的人家，则心里暗暗警醒，千万不能让自家的儿子、孙子娶丞相家的二小姐。 否则的话，只怕全府的名声都要被这个愚蠢又任性的女子给连累了。 张丞相见大家都在为大将军府的这位表小姐说话，而看向自家二女儿的眼神里都是带着不满和嘲讽。 他的心里又羞又窘，又急又气。 实在是恼极了这得理不饶人的臭丫头，张丞相实在是无法再自圆其说，只能又将事情扯了回去。 “可我家香儿受伤还不都是因为你害的？要不是你咄咄逼人，香儿也不会哭着找她娘亲告状，也就不会让我母亲气糊涂而误伤了她。你们大将军府待客不周，让客人在府上受了伤，本就应该及时请大夫前来医治。” “你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又不是大夫，突然掏出药丸要给人强制喂下去，谁知道你喂的是什么药？香儿怀疑你也是正常的，难不成还得让她感激你？” “如今既然无法分辨那药是否为毒药，我只能先将她们带回府里去，然后去宫里求皇上指派医术精湛的太医前来相府进行诊治。” “若是无事便罢，只当这是你们两个姑娘之间的一场误会。可若是我母亲和香儿真的因为你的药丸而导致身体不适，本相绝对不会放过大将军府，更不会放过你这狂妄恶毒的小丫头！” 说罢，张丞相就要拂袖离去。 丫鬟们也上前去搀扶张老夫人和张白氏，并有两个大力婆子要上前去将受伤的张云香抬走。 乔苒却出声阻止： “丞相大人请留步！既然丞相大人怀疑我那药丸有毒，那还是让张老夫人和二小姐在此等候，待太医们前来诊治过后再回去吧。否则的话，若是你们离开大将军府出了什么事情，谁知道是我那药丸的作用还是你们自己吃错了啥东西？可别出了事再赖到我们大将军府上。” 郑老将军此时也站出来说道： “苒苒说的对。既然你们怀疑苒苒给的是毒药，那就在此先让太医诊过脉之后再离开。我大将军府行事光明磊落，可不想被有些人给讹上。” “郑守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怀疑本相要讹你大将军府？” 张丞相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怒视着郑老将军。 然而郑老将军虽然年纪比他大许多，但是上过战场又长年在军营里和养出的气势，又岂是他一个文弱的文官能比拟的？ 愤怒的他站在虽然淡定但自然散发出威势来的老将军面前，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 郑老将军正要说话，刚在书房忙完公事听到这边出了事情连忙赶过来的郑大将军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子将身材有些矮胖的张丞相压迫得气势更是矮了一大截。 郑大将军开口，虽然语气客气但是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丞相大人误会了，我父亲只是为了大将军府的声誉着想而已。万一你们出了府之后再遇到什么意外，那可就扯不清楚了。不如直接在这里将事情分个清楚明白为好，这样对两府都好，不是吗？我相信苒苒，她心胸开阔，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报复别人！” “哼，你们都是一家人，当然要为那小丫头说话。她若是心胸开阔，就不会因为香儿只是错认她为丫鬟就恶语相向，而导致了这一系列的后果。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你们府上的这位表小姐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而导致的。” 话题扯来扯去，又扯到了源头上。 乔苒简直是无语，这丞相府的人不愧是一家人，胡搅蛮缠的本事真是家传渊源啊！ 她只能无奈地继续跟张丞相掰扯清楚，毕竟这是丞相，不是一般人。 而在场的全都是京城里二品以上的大员以及他们的家眷，若是不将事情彻底说清楚，只怕大将军府的声誉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若是那丞相府等人回去之后散布谣言，让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以为他们大将军府心胸狭隘，心思歹毒呢！ 乔苒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却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丞相大人真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呀！这番推卸责任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的很！” 第490章 谁是罪魁祸首 屋里的众人都抬头往门外望去，门口的众人则连忙让开了一条路，三位年轻的公子慢慢地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公子长得十分俊秀，但是那神态和懒洋洋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就跟个纨绔公子一样。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两位更年轻一些的公子。 “见过定北王世子！” 众人连忙向他见礼。 虽然不甘愿，但张丞相也只能上来见礼。 自己身份再高也只是臣，而世子好歹是有皇家血脉的，不得不敬。 来人正是定北王世子陌北寒，他懒洋洋地一挥手： “大家不必多礼。” “我在门外也看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丞相大人想要怎样解决这件事？这眼看着都要到晌午吃饭时候了，我想各位的肚子应该都饿了吧？丞相大人不饿吗？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 此言一出，房门口的人抬头看看天上高悬着的日头。 确实，闹了这半天，都快到了午饭时间了。 有些人暗自责怪丞相府的人没有规矩，到别人家做客还闹出这么多的事情，耽误了人家的时间。 而还有一部分人则丝毫不介意，这些人自然都是爱看热闹的。 饭可以晚点吃，这热闹可不能不看。 这一出接一出的，可实在是太热闹了，简直比戏台上的大戏还要精彩呀！ 张丞相脸上的神色分外精彩，脸色又青又白，又黑又红的，简直像个调色盘一般。 “世子说笑了，这件事不是我想要怎样，而是要看大将军府想要怎样。老夫并没想要耽误大家的时间，本想带着家人回府去的，可是这小丫头却不让，这可怪不得老夫！” “是吗？可是我觉得乔姑娘说的并没有错。丞相大人既然怀疑贵府老夫人和二小姐吃的药丸是毒药，那自然是不要离开大将军府为好。就在这里等着太医前来查看之后，确定老夫人和二小姐身体无碍，解除了大将军府的嫌疑，以免以后掰扯不清。丞相大人急着要把她们带回去，难道就不担心她们在路上出了什么变故吗？” 张丞相张了张口，有些哑然。 陌北寒又道：“我已经派人拿了令牌快马加鞭进宫去请太医了，想来很快就到，丞相大人不妨再多等一会儿。” 朝廷重臣们若是要进宫请太医出宫，必须要在进宫出宫时经过严格盘查。 而且还得先递帖子进宫经过皇上允许，再经过太医院院首的同意，才可以派太医出宫整治，不仅手续繁杂，而且很费时间。 而定北王世子作为皇家中人，派人进宫请太医就方便多了。 因此有世子派人进宫请太医，会比丞相派出去的人速度更快一点。 闻言，张丞相也只能点头同意：“那就依照世子所言，等太医过来诊脉出了结果再说。只希望这是误会一场，老夫也不愿意与大将军府交恶。” 此时，地上的张云香总算是在丫鬟婆子们的合力之下，抬到了张老夫人坐着的床榻上。 张老夫人吃下药丸后精神好了不少，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床榻上下来，坐到了椅子上，把床榻让给了受伤的孙女。 看着面色好了许多的母亲，再看看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却依然面色红润、精神不见半丝萎靡，反而还对着丫鬟又打又骂的自家二女儿，张成相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这姓乔的小丫头真的不是下毒，而是在救人？ 若真是如此，那他刚才的一系列责难岂不是笑话一场？ 张丞相不愿意面对这一结果，他想要坐实乔苒是今天这一系列事情的罪魁祸首这一事实，让自己的失态表现在众人眼中归结为关心则乱。 只要大家记住这一切都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惹出来的，那他丞相府的损失就可以减到最小。 打定了主意，张丞相轻咳了声，转头对着郑老将军，一脸的为大将军府着想的神态说道： “贵府表小姐给我母亲和我家香儿用的药丸有没有毒这件事先按下不谈，待会太医来了自有定论。眼下，咱们还是先来说说今天这件事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吧！” “老将军，本相理解你刚找回女儿的喜悦心情，但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贵府表小姐的礼仪规矩得要抓紧管一管了。” “这样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不小心就惹是生非的性子，即使身为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但如此乡野村姑一般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以后还有哪位世家公子敢娶？” 老将军闻言，不由得往地上啐了一口，直接指着张丞相的鼻子骂道： “张不怀，你好歹是一国之相，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大将军府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插手？我家苒苒的礼仪规矩不比你家的千金小姐好？牙尖嘴利，惹是生非？大家伙儿可都有眼睛看着，到底是谁在惹是生非？” “你说我家苒苒得理不饶人，那是你也同意我家苒苒有理，没理的是你家的丫头？你们不得理都如此不依不饶，我大将军府既然得理，为何要饶人？” 张丞相被堵得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发不出来，涨红着脸强辩： “我家香儿年纪还小。而且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你府上的表小姐却要出口骂人，岂不是太过分了？她当时若是不骂香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郑老将军嗤笑一声：“你女儿还小，我家苒苒也还未及笄，又能有多大？而且你查清楚事情真相了吗？我家苒苒真的骂了你女儿？你没有经过任何查证，就如此指责一个小姑娘，哪里还有一个身为长辈的胸襟和作为一国之相的明智？” “老将军，当时可是有人证的，要不然让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也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就说，谁怕你？你有人证，我们就没有了吗？” “婉儿，当时除了你们和乔小姐，还有哪些人在场，让他们都出来说说事情经过吧！” “是，爹爹！” 张云婉顺从地答应一声，便将当时在场的几位小姐都指了出来，并且让刚才跟在她身后的两位官家千金出来说话。 第491章 证人 两位小姐都是文官的女儿，她们的父亲是文官这一派的。 本就是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丞相家的千金，讨好相府的小姐，让丞相大人高看他们一眼。 因此，两位小姐在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都是有意避重就轻，将丞相府二小姐说话时对乔小姐不敬的话都尽量往轻了说，又将乔小姐说的话改了几个字，说得严重些，好凸显大将军府表小姐的斤斤计较。 张丞相听了，一脸的得意：“郑老将军，你还有何话要说？我家香儿固然有错，但也只是因为她年纪小，在误会了表小姐之后道歉的态度冷淡了点而已。你府上这位小丫头却如此咄咄逼人，把我家香儿气哭跑走，这才引发了后面的事。这还不是她的错吗？” 郑老将军冷嗤：“那是你那方的人证，我这方的人证还没说话呢！” 郑老将军随手就指了秦月岚，让她也说一说当时的情景。 秦月岚从人群中走出来，先是目光柔柔地看了眼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的陌世子，却见他并没有看自己一眼，目光看着的方向，却是乔苒。 她敛眸低下头，努力按捺住眼里的嫉妒。 随即，她语气轻柔地开口，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却是与刚才两位小姐说的几乎一样。 门口的人群里，林素心气得咬牙，不顾自己姐姐的拉扯，挤开人群冲进了屋里，气愤地对着秦月岚指责： “秦月岚，事情根本不是那样子，你们为什么要歪曲事实？我不相信你的记性那么差，连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都能记错。张二小姐对苒姐姐说话时的那种轻视你是一点儿也不提啊！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林素心的话，让秦月岚脸色一僵，随即心里的忌妒更甚。 那个小村姑有什么好的？才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把林素心这个以前岚姐姐长岚姐姐短地巴着自己的小姑娘给笼络了去，现在都直呼自己的名字了，却亲热地喊那个小村姑苒姐姐。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眼角很快闪出了泪花，委屈巴巴地看着林素心： “素心妹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我跟苒妹妹是有亲戚关系，但是我也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来为她说好话呀！我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任何作假。” 秦月岚还故意把“亲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一副帮理不帮亲的样子。 也提醒大家，作为亲戚，她没有故意帮着乔苒说话，那她的话就是最可信的。 “你就是……” 林素心气急，不明白岚姐姐一向温婉明理，今天怎么会这样歪曲事实对苒姐姐不利。 “哈哈，郑老将军，你看，你们将军府的另一位表小姐说的事情经过也是这样子。这下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丞相此刻总算是能开心地笑了，两方证人都证明是姓乔的丫头挑的事，那他丞相府的名誉就可以保住了。 郑老将军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月岚，对这个他以前也颇为喜欢的小丫头很是失望。 虽然他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但是他绝对相信，苒苒这样聪明又大方的好姑娘，绝对不会是她们口中那样小气计较、咄咄逼人的人。 只是，秦月岚当时确实是跟在乔苒身边的，而且她也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她说的话，就代表着将军府这一方。 己方的人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张丞相得意地嘲讽着、郑老将军和将军府其他人都又气又没办法时。 倚靠着墙壁看热闹的陌北寒淡淡地开口了：“当时听、看完全程的，可不只是这几位小姐，还有我和我两个表弟。” 他先是用嘲讽的目光瞟了眼一直偷偷盯着他看的张云婉和秦月岚，然后转头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两位公子。 接收到眼神，司马谦连忙说道： “对，当时我们和表哥三人正在花园里赏花，离乔姑娘她们看鱼的地方可不远。因为有假山挡着，所以几位小姐没看到我们，但是我们却是听到了她们的所有谈话。” 司马逊也连忙澄清：“我们可没有故意偷听，是我们先站到那里，然后几位小姐才到了小池子那边的。” 然后两位公子将事情的经过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扮乔苒一个扮张二小姐，将事情的经过绘声绘色、原原本本地还原了出来。 众人听完，很是无语。 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张二小姐就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本来就是她先不尊重主人家，人家提醒她说话要过脑子，她就说别人骂他没脑子，还非得到处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 果然是没脑子！ 张云婉和秦月岚都被陌世子那眼神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心里又羞又窘。 她们都没有想到，陌世子当时居然就在不远处，听到了她们说的所有话。 两位姑娘现在都后悔得不得了，早知道陌世子在场，她们怎么也不会说那些话，也不会在这时歪曲事实啊！ “香儿、婉儿，事情果真是如此？” 张丞相听完司马兄弟的话，眉头死死地皱紧。 他以为两人起码是对骂过的，这样自己质疑大将军府待客不周才站得住脚。 没想到这纯粹是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女儿闹出来的事情。 人家有什么错呢？从头到尾只不过奉劝了一句，让自己两个女儿说话要经过脑子而已。 这算骂人吗？ 认真琢磨的话，这确实可以理解为是在骂她们没脑子，但是人家又没有明着骂。 大户人家说话本就是这样拐着弯儿，不明着骂你，你也挑不出错来。 哪怕是心中生气，你也只能拐着弯儿骂回去。 就没有一个会像自家女儿这样直接挑明，然后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的。 张丞相后悔不迭，早知道自己就不要那么莽撞了，哪怕稍微冷静一点，稍微调查一下，也不会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这么多年以来努力塑造的冷静自持、公正无私的形象，今天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轰然崩塌。 第492章 只能保住自己的名誉了 张丞相悔恨难当，狠狠地瞪了一眼榻上的张云香。 就连刚才帮自己解围的大女儿张云婉，也被他不满地瞪了一眼。 要是她早些将事情真相说清楚，自己也不会以为己方有理，而对大将军府众人如此无礼了。 张云婉收到父亲不满的眼神，刚才还十分优雅得体的微笑瞬间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她收了笑容，满脸自责地说道： “爹爹，两位公子说的确是实情，是婉儿护妹心切，所以说话有失偏颇。妹妹当时确实说错了话，但是也跟乔小姐说了这只是个误会，而我也替妹妹向乔小姐道了歉。本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谁知妹妹任性，非要跑过来向母亲告状，这才气到了祖母，口无遮拦之下被祖母砸伤了，继而又惹了爹爹误会。都是婉儿不好，早知如此就应该好好劝劝妹妹，好好地向乔小姐道歉就没事了。” 张云婉自责地说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看向了陌世子。 有陌世子作证，张云婉也不敢再耍花样，只能将责任都推到了张云香身上。 她想得很明白，丞相府今天的脸是丢定了，她没有办法保得住了，那就只能保住自己的名誉了。 反正她刚才也没有说是乔小姐的错，现在附和着世子的话，世子肯定觉得自己是一个帮理不帮亲的明事理的人，定会对自己有好感的。 只要能得到世子的青睐，其他人怎么想，她才不在乎。 然而陌北寒却仍是眼角含笑地看着那个姓乔的小村姑，根本没往她这边看上一眼。 张云婉的手默默地攥成了拳头，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事已至此，张丞相再也无法继续将责任推给大将军府了。 看了看脸色红润的母亲和二女儿，张丞相也猜测到二女儿口中所谓的毒药也是毫无根据的。 此刻他无比的痛恨这个令他颜面扫地、名誉大损的蠢货女儿。 若不是有那么多外人在场，若此刻是在丞相府里，他定然要请出家法，狠狠地责罚这个蠢货一顿不可。 “如此，确实是我丞相府的不是，老夫向贵府赔礼了。小女年纪小，又从小被她母亲娇惯，所以说话直白，还请贵府不要介意。至于香儿和我母亲服下的药丸，我相信乔小姐不会给她们吃毒药的。既如此，她们应该没有大碍了，我现在就将她们带回府里去，请大夫好生调理。今日失礼之处，改日我定带着厚礼前来贵府赔礼致歉。” 说完，张丞相就想带着人回府了。 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今天他的脸面已经丢尽了，众人看他的目光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身上也如芒刺在背一般，浑身不舒服。 他得要赶紧回府好好想想，接下去该怎么样尽力挽回今天丢的面子，并将丞相府的名誉挽救回来。 就在此时，陌北寒派去宫里请太医的木一已经带着一个老太医快步走了进来。 “主子，属下已经将太医带来了。” 木一走过来，先是向乔苒微笑致意，然后才向主子禀报。 乔姑娘可是主子的救命恩人，如今却遇到了麻烦，主子想要出手帮忙，那自己自然要努力配合。 他今天已经将自己骑马的技术发挥到最佳，只为了能尽快将太医给带过来，为乔姑娘洗清给人下毒的嫌疑。 陌北寒点头，对老太医道： “刘太医，劳烦你为丞相府老夫人和二小姐诊一下脉，看看她们身体有何不适？” “是，世子！” 刘太医接过木一手里拿的药箱，往坐在桌子边的张老夫人走去。 张丞相一看，世子让人请出来的太医居然是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副院首，顿时对这位虽然纨绔但是在宫里宫外却颇有手腕的定北王世子不敢小觑。 “刘太医，我娘她身体怎么样了？” 对这位即将成为下一任院首的刘太医，张丞相也不敢怠慢。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家的人生病用不到太医院的人？ 跟太医们特别是院首打好关系，以后才能给自己和家里人争取多一些保障。 刘太医仔细地把了一下脉，站起身来却是先看了看陌世子，然后才看向张丞相，向两人回道： “世子，丞相，张老夫人体内有一股闷气长期郁结于心，导致身体有些羸弱，其他倒是无甚大碍。此外，张老夫人体内似乎还有不知从何处来的神秘力量，让张老夫人的脉搏由弱变得强劲，血流十分的顺畅，根本不像长期身体羸弱之人。不知张老夫人不久前是否可曾喝过什么药效极好的补药？” 此话一出，张丞相呆住了。 下意识地回答：“没、没有。我娘这些年吃过很多补药都没用，身体一直不好。”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母亲掌管中馈，操心府中后院杂事，劳心劳力，所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这些年来经过无数的大夫诊过脉，都说老夫人郁结于心，脉搏不够强劲，如此下去只怕熬不了几年。 可是此时刘太医却说自己母亲貌似吃了大补之药，脉搏强劲，血流顺畅，那岂不是说母亲的身体好了许多？如此岂不是能够更加长寿？ 想到此，张丞相十分欣喜，连忙向刘太医道谢。 别人的话他或许不信，但是刘太医他却不能不相信。 太医院院首年事已高，所以皇上才任命除院首之外医术最精湛资历也最老的刘太医为副院首，而且还有意让他接替现任院首成为下一任太医院院首。 既然刘太医说的是真的，那自己母亲身体好转就是事实。 可是母亲在来大将军府之前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姓乔的丫头给的那粒药丸了。 想到此，张丞相急切地道：“刘太医，还烦请你再为小女把一下脉。” 刘太医点点头，走到榻边：“还请张二小姐将手伸出来。” 张二小姐这回不再任性，这位可是宫里的太医，她相信他的医术，也相信他不会作假。 而她自己也迫切地想要证实乔苒给她吃的那粒药丸就是毒药。 第493章 劲爆消息 就算祖母吃的不是毒药，也不代表自己吃的不是，因为祖母并没有得罪那个小村姑。 可是小村姑肯定不会那么好心地给自己吃什么生血止血丸，她肯定是为了报复自己，趁机给自己强制喂了毒药。 张云香乖乖地伸出手来，刘太医也认真地给她把了脉。 “如何？我体内是不是中了毒？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张云香迫不及待地问。 她双眼发亮地盯着刘太医的脸，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张丞相也紧张地看向刘太医，只不过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只是还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而已。 陌北寒却是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单腿支撑着身体，眼神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乔苒，眼里露出赞赏。 好一个处变不惊的小丫头！ 刘太医奇怪地看了眼张云香，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 在张丞相父女两人紧张的目光下，他摇了摇头，回道：“张二小姐除了有些宫寒之外，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 刘太医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还有张云香裙子上的一大块血迹，奇怪地问： “请问张二小姐吃了何种快速生血补血之药？这些血如果都是张二小姐流的，那你体内一定是失血过多，脸色不应该如此红润才对。”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都齐呼出了一口气。 果然，那乔小姐给张二小姐吃的果然是她口中说的止血生血丸，效果还那般快，刚失去的大量血液那么快就已经补回来了。 众人看向乔苒的眼神顿时热切起来，都对乔小姐的慷慨大方而深深佩服。 可是张云香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拼命摇头，近乎嘶吼： “不，不可能！你肯定诊错了，你再给我诊一遍！我明明吃的是毒药，怎么可能会是补血之药？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止血药？” “香儿住口！” 张丞相黑沉着脸怒斥。 他没有怀疑刘太医的话，只是眼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郑老将军，多谢贵府及时出手相救。只是如此珍贵的药丸，贵府表小姐一介乡野村姑，是从何处得来的？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拿出来？” 张丞相这话，郑老将军可就不爱听了。 他胡子一抖，怒视着一脸怀疑的张丞相： “张不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苒苒救人还救错了？一口一个村姑，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家苒苒虽然出生于乡野农家，但本事可大得很，这区区几粒药丸算什么？” “你知道我家夫人的眼疾是谁治好的吗？是我家苒苒！你知道老夫在回京的路上突发心疾，险些窒息而亡，又是谁救的吗？是我家冉冉！你知道我和夫人现在身体硬朗，多年旧疾是被谁除去的吗？是我家苒苒！我家苒苒的本事，贵府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千金小姐，能比得上她的一根头发丝吗？” 郑老将军的话，不仅张丞相愣住，在场的人闻言也都惊呆了。 郑老夫人的眼疾，居然会是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治好的？ 郑老将军的心疾，也是这个小姑娘治好的？ 他们也跟张丞相一样，不敢置信。 无论是郑老夫人的眼疾，还是郑老将军所犯的心疾，这两个病症可是连鬼医和宫里的太医们都无法医治的疑难杂症。 就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乡下长大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同时治好这两种十分困难的病症？ 众人望向乔苒的目光惊疑不定。 他们都怀疑是鬼医或者是哪位不世出的神医治好了郑老夫人的眼疾和郑老将军的心疾，而郑老将军为了吹捧自己的外孙女，故意将功劳往自己外孙女身上揽。 郑老将军心里却是暗忖，还有更厉害的他都没说呢！ 就连定北王世子身上的奇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鬼医研究了好几年都没有研究出解决之法，却被苒苒给一下子就解除掉了。 只不过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陌北寒那小子都能为了保护他家苒苒没有说出来，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家外孙女陷入到危险当中。 只不过这个不能说，他还有另外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呀！ “你知道鬼医现在为何搬去了魔鬼谷吗？你知道他是为了谁吗？是为了我家苒苒！你知道鬼医去魔鬼谷是为了拜师的吗？你知道他的师傅是谁吗？是我家苒苒！连鬼医都被我家苒苒的医术所折服，心甘情愿自己跑去魔鬼谷当苒苒的徒弟，你们还敢质疑我家苒苒的医术？” 郑老将军说完冷哼一声，一脸的骄傲自豪。 然而他这话一出来，却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大家羡慕崇拜的眼神。 原本对他刚才说的话就已经半信半疑的众人，这回却是彻底的不相信了。 鬼医要拜这个小丫头为师？这怎么可能？ 要说鬼医想要收这小丫头当徒弟，他们还能勉强相信一下。 可是要当这丫头的徒弟？那可是鬼医呀，大越国有名的神医之一呀！让他们如何能够相信？ “老将军，你这牛吹的也太过了吧？就算你外孙女懂一点医术，你也不能把她吹捧得那么玄乎啊！” “就是，治好了你夫人的眼疾以及你的心疾的人，不会就是鬼医吧？” “是不是鬼医看上了你外孙女学医的天赋，要把她收做徒弟，你就如此吹捧她？” “鬼医都一大把年纪了，医术还那么高深，怎么可能会拜你外孙女这么一个小丫头为师？知道你刚找回外孙女正稀罕着，但是也用不着这样子骗咱们大家伙儿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质疑郑老将军的话。 这么玄乎的话，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张丞相也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冷冷地嘲讽。 “郑老将军，你为了把你这外孙女嫁个好人家，不惜舍了老脸这般吹捧她，真当咱们大家伙儿都是傻子好糊弄吗？就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竟然好意思把她吹得比鬼医还要厉害？鬼医已经是咱们大越数一数二的神医了，他会拜这么个小村姑为师？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他自觉好笑，不由仰天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一些文官也跟着他笑起来。 第494章 谁敢冒充老夫的师父? 嘲讽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郑老将军气得想找块臭抹布将这些见识浅薄的家伙把嘴堵上。 只可惜他们当时邀请鬼医前来赴宴时，鬼医却说他不喜欢跟朝廷的官员打交道，一个个心眼子太多，说话拐弯抹角的，他受不了。 跟这些人吃饭，他会吃不下，还不如在乔家吃那简单却可口的饭菜。 因此鬼医不在场，无法拿出证据来的郑老将军，只能气忿地瞪着那些嘲笑的人。 见他无话可说，张丞相更是笑得肆无忌惮。 之前所受的所有的憋屈，此刻都恨不能全部发泄出来，好好地嘲笑大将军府众人，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然而就在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却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本世子作证，鬼医确实是去了魔鬼谷，也确实是拜了乔姑娘为师。” “嘎？” 大笑声戛然而止。 张丞相愣住了，呆呆地望着说话的定北王世子。 “你说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 陌北寒点点头，语气淡淡但是十分认真：“自然是真的。鬼医几天前就搬去了魔鬼谷，而且还拜了乔姑娘为师，乔姑娘的医术不在鬼医之下。” 陌北寒的话刚一落地，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咝咝的抽气声。 比鬼医的医术还要高明，这怎么可能？ 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还未及笄的乡下小丫头，居然能让鬼医甘愿拜她为师？ 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若是别人说的，他们一个字都不会信。 然而这话是从定北王世子口中说出来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他虽然是京城里人人闻之头疼的混世小魔王，但是却从来不屑于说谎话。 而且鬼医是住在他府里的，他说鬼医从定北王府搬到了魔鬼谷，那肯定不是在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师父收徒当然是把徒弟带在身边，没有听说过师父去将就徒弟的。 如此说来，难道鬼医真的是折服于这位姓乔的小丫头的医术，甘愿从条件舒适的定北王府搬到那条件艰苦、鸟不拉屎的魔鬼谷？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当中，大家都还在消化这令他们震惊无比的震撼消息。 张云香却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哪怕是定北王世子说的话，她也不愿相信。 她摇着头表示不信：“这不可能！你们都在帮着乔苒骗人！她就是个小村姑，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还让鬼医拜她为师？你们糊弄谁呢？我才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 此时，乔苒也已经没有耐心再跟这些人掰扯了。 既然证明了自己没有出口骂人，也没有对丞相府的人下毒，那其他人要怎么想，她就懒得去管了。 “信不信由你。事情既然已经说清楚，证明我没有骂人和毒害人，你口出狂言导致被你祖母砸伤，这是你自作自受，是你家的家事，与我无关。” “丞相大人，你可以带着你府里的人回去了。大家都能为我作证，我可没有对张老夫人和张二小姐下毒，以后她们二位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怪罪到我和大将军府的人身上。” “不，你撒谎！你们都撒谎！我才不相信！你就是给我下的毒！” 张云香固执地大吼着，她就是不想让这个小村姑如此轻易地摆脱嫌疑，自己这伤不能白受。 乔苒再好的耐心，此刻也已经被消磨殆尽。 若不是因为在大将军府，若不是当着这么多朝廷大官和家眷们的面，她才懒得跟丞相府这些泼皮无赖纠缠这么久，简直是浪费她的时间！ 她转头冷冷地盯着张云香，说话毫不客气： “见过不知好歹的，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你还非得要污蔑人。既如此，本来我那两粒药丸没想着要收钱的，但像你们这般不知好歹的人，我不想浪费了我那好药。一粒药丸一千两，麻烦你们付给我医药费。” “你说什么？你给我下毒还要我给你付钱？想得美！你这个小气恶毒又贪婪的臭村姑，还敢说鬼医是你徒弟，真是臭不要脸！也不怕鬼医来找你算账。你这个骗子！” 众人无语。 连定北王世子都证实鬼医搬去了魔鬼谷，做了这位乔小姐的徒弟，这张云香还在这里死鸭子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正这时，突有一位小厮挤了进来禀报： “老太爷、老爷，门外有一位自称是鬼医的老者前来拜访，说是要找表小姐。” 郑老将军一听，连忙道：“鬼医来了？快！快请进来！” 郑大将军正要转身出门迎接鬼医，门外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不用请，老夫进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说鬼医鬼医就到，可真是巧啊！ 愤怒的张云香听到鬼医来了，先是一愣，随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嘲讽地看向乔苒： “臭村姑，不要脸的大骗子！你没想到鬼医会来吧？如今当面对质，看你脸往哪里放！” 乔苒才不搭理她，转头看向了门外。 门口的众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就见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然而此人身穿利落的短打，头发束起，胡须剪短只留了个山羊胡，背着手走进来，看起来就像个乡下种地的农夫。 这哪里像是传闻中那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鬼医大人？ 众人疑惑的目光看向来人，而张云香却已经激动地嚷嚷起来： “鬼医，你是鬼医吗？这里有人冒充是你师父，打着你的招牌招摇撞骗。你快揭露这个死骗子，去衙门告她，让她蹲大牢！此人借着是你师父的名义欺骗大家，谋财害命，你可不能放过她！” 本来见到了师父，脸上正喜滋滋的鬼医一听这话，顿时眉毛一竖。 “小女娃你说啥？谁敢冒充老夫的师父？” 张云香用手一指淡定的乔苒： “就是她，她刚才大言不惭地说她是你的师父。你快去报官，让人把这骗子抓起来！” 第495章 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鬼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莫名其妙地看向了乔苒： “师父，这人在说什么呀？什么叫你冒充我的师父？你本来就是我师父，还是我主动拜你为师的，这还用得着冒充吗？” “嘎？” 一脸激动的张云香一听这话，顿时呆住了。 “你说什么？她是你师父？这怎么可能？你肯定不是鬼医！对，你肯定不是鬼医！你是谁？你也是乔苒找来的冒牌货冒充鬼医的，是不是？你们这两个骗子！” 鬼医一听竟然有人质疑自己和师父是骗子，顿时气得跳脚。 但他也不能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骂，就大声问道： “这是谁家的小丫头？怎么这么没有家教？说谁是骗子呢？啊，说谁是骗子呢？老夫就是鬼医，这位本来就是老夫的师父，谁敢说老夫的师父是骗子？” 张云香却是不信，她突然想起什么，嚷道： “我想起来了！听说鬼医是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怎么可能会是你这样子？你是这个小村姑的爷爷吧？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人的！一对大骗子！” “闭嘴！” 一旁的张丞相脸都绿了。 以前的鬼医神出鬼没，甚少有人看见，因此没有多少人认识他，只听说他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小老头。 后来鬼医在定北王府住了几年，也是极少出府，鲜少跟人打交道，大家只听说鬼医在定北王府而已，连面都没见过。 但是张丞相却是见过鬼医的少数人之一，因此虽然鬼医现在改变了形象，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就是大越国鼎鼎大名的神医之一，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 他上前一拱手，满脸歉意：“老夫张不怀见过鬼医。小女无状，冲撞了鬼医，还请见谅。” 鬼医也是见过张丞相的，见是这个喜欢说话七拐八弯的老头，他面露不喜。 “原来是张丞相啊！那是你女儿吧？我说你府中的小姐好歹也是相府千金，大家闺秀不是应该端庄娴雅的吗？这个咋咋呼呼、胡乱攀咬别人的人，怎么连个乡野村姑也不如啊？你也无需请我原谅，你们冲撞的是我师父，应该请她原谅才是。” 张丞相脸色十分难看，刚才他和女儿口口声声说姓乔的丫头是村姑，现在鬼医却说他的女儿连个乡野村姑都不如，这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然而面对这连皇上都不敢怠慢的神医，张丞相也只能低三下四。 “是本相管教无方，实在惭愧！惭愧！还望乔小姐和鬼医、还有老将军原谅小女的莽撞无礼，回去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她，及笄前都把她束在府里学习规矩，再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爹爹！” 张云香惊叫。 把她关在府里学规矩直到及笄？那她会疯掉的！ “闭嘴！回去我定不饶你！” 张丞相此刻对这逆女实在是痛恨至极，瞪过去的眼神满含杀意，让任性惯了的张云香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竟是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张丞相为了平息今天这事，忍痛道：“至于乔小姐刚才说的药费，老夫回府后就让人取两千两银票过来，感谢乔小姐的及时出手。” 事情都说清楚了，两粒做着玩的药丸也赚了两千两银子，乔苒也不想再为难丞相府的人了，姥爷和舅舅毕竟还要与丞相在朝中共事，不能把人得罪得太狠了。 她看了看郑老将军，见姥爷还在气呼呼地瞪着张丞相，好笑地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可以适可而止了。 郑老将军虽然还满肚子的气，但是也知道今天是府里摆宴，不好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因此他满脸不高兴地对张丞相一努嘴：“哼！老夫才不跟你一般计较。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走吧！恕老夫还要招待宾客，就不远送了！” 张丞相觉得颇没面子，自觉理亏，向众人施了一个歉礼，让丫鬟将还要乱嚷嚷的张云香的嘴巴给塞住，直接抬着出去。 张老夫人和哭哭啼啼的张白氏也在丫鬟和婆子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丞相府的人很快便走了个精光，这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门口的众人开始散去，但是还有些人站在原地，想要看看鬼医来找乔小姐到底是为何事？ 乔苒也想知道鬼医找自己何事，她看向鬼医：“你不是说不来参加宴会的吗？怎么又突然来找我？” 鬼医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嘿嘿一笑： “师父，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在你的提示下，我终于把救心丸、强身健体丸给研制出来了，只是止血生血丸我还有几个疑问，特意来请教师父。” “师父你看，这是我研制出的救心丸和强身健体丸，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门外还未散去的众人以及刚走出门外十几步远的张丞相听到鬼医那无比兴奋的声音，都不得不相信，大将军府的这位表小姐，果然是鬼医的师父。 而且她还会做那什么强身健体丸、救心丸、还有止血生血丸…… 看来，她刚才拿出来的两粒药丸确实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 天才呀！真是天纵奇才呀！ 还未及笄就拥有如此逆天的医术，就连神医都要拜在她门下，这样的人他们以后可不能得罪，必须好好巴结上。 众官员都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大部分女眷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有些心思不纯正的则在心里暗暗嫉妒。 张丞相此刻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那臭丫头有如此大的本事，他一定会事先好好敲打自己两个女儿，让她们去跟她交好。 跟神医打好关系，那可是能关系到一家子老小性命之事啊！ 乔苒跟家里人说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徒弟走出厢房，到了一个凉亭里，细细地解答鬼医提出来的问题。 被丞相府的人闹了那么一通，时间已经不早了，很快便到了午膳时间。 既然鬼医已经来了，乔苒便邀请他一同吃饭，让他吃完饭后下午跟奶奶一起坐马车回去。 鬼医此时满脑子都是有关这些药丸的问题要请教师父，而且听说宴席上还会有好几道碧水鱼做的菜，于是也不去想面对那些官员有多恶心，欣然答应留下来吃饭。 第496章 今儿个真高兴 因此次认亲宴是大将军府难得的大型宴请，京城里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都接到了请帖。 除了膳厅和花厅摆了几桌酒席招待女眷中未出阁的小姐们之外，大将军府还在花园里分两边摆了十几张桌子，中间用屏风隔开，供男宾和已婚女眷们聚宴。 走了张丞相一家，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兴致。 乔苒上次来大将军府作客的时候，就给了府中的厨子一些辣椒、花椒、胡椒、孜然、八角、桂皮以及番茄酱、豆瓣酱等调味品，并且教大厨们做了几道糖醋鱼、酸辣鱼、回锅肉、凉拌黄瓜等新鲜菜式。 此刻看着一盘盘端上桌的香气扑鼻的他们以前从没吃过的菜肴，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京城权贵们都忍不住暗暗吞咽着口水。 这一桌子二十几道菜，几乎有一半都是他们没有吃过的。 关键是从没闻过的那诱人的香味不停地往人的鼻子里钻，勾得人体内的馋虫蠢蠢欲动，口腔里疯狂地分泌着口水。 刚才看热闹都没觉得饿，此刻肚子却一阵咕噜噜乱叫，仿佛饿了多少天的样子。 郑老将军今儿个是真高兴，今天是他大将军府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将女儿和外孙女、外孙招呼到自己身旁，老将军开心地向宾客们介绍： “多谢诸位来参加此次宴会！老夫也不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此次宴请大家是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庆祝我家夫人的眼疾终于完全治好了！而治好她眼疾的人，我刚才也说了，正是我刚找回来的外孙女苒苒。” “这第二个目的，就是向大家宣布，老夫找回了丢失了三十多年的亲闺女！而且，她还给我生了三个聪明可爱的外孙孙。” “嘿嘿！老天保佑，我的闺女平安长大了，还找了个好婆家。这就是我闺女，惠娘，她已经成亲生子，夫家姓乔。” 郑老夫人接着介绍道：“我来引见一下，这位老夫人就是我们大将军府的亲家母，我女儿的婆婆，乔老夫人。” 乔老太站起来，向宾客们微笑致意，虽然有些拘谨，但是她面色红润饱满，衣着端庄，一脸福相，要是不知道内情的，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农家老太太。 郑老夫人拉着乔老太的手，感激地说道： “我女儿虽然嫁在农家，但是婆婆明理、夫妻恩爱、妯娌和睦，出嫁之后并没受多少苦。感谢上苍，让我女儿遇到这么好的婆家，更要感谢亲家母如此照顾我的女儿！” 乔老太连忙摆手，谦虚地说道： “亲家母客气了。惠娘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乔家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儿媳妇。之前不知惠娘是大将军府千金，是我们高攀了，实在惶恐。” “亲家母莫要这么说，惠娘嫁到你家才是她的福气。” 两位老夫人互相谦虚了几句。 郑老将军继续介绍自己的三个得意的外孙孙： “这就是我大外孙女，苒苒。这是我两个外孙，大的叫乔东，小的叫乔北。” “我家苒苒是个有本事的姑娘，她的医术我就不说了，鬼医也已经证明，我家苒苒是他的师傅。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心疾，我夫人的眼疾，都是我家苒苒治好的。” “还有我家夫人和我身上的旧疾，也被苒苒给治好了。吃了她给的强身健体丸，你们看我这身体，嘿嘿，跟十八廿二的小伙子有何差别？” 众人看着郑老将军和老夫人那硬朗健挺的身板，又想到刚才郑老夫人和乔小姐都是一个人撑起比她们重得多的张老夫人，这力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由都对那强身健体丸动心了。 难道，他们真的都是吃了那强身健体丸，才有这般异于常人的力气吗？ 郑老夫人接着道： “刚才诸位夫人不是好奇乔老夫人的年纪吗？其实我这亲家母还比我大上几岁，你们能看得出来吗？她和慧娘都是吃了苒苒给的美白丸，看起来就像年轻了十几岁一般。众位夫人小姐前段时间买的美白丸就是我家苒苒研制出来的，至于效果，大家都有目共睹了。” 上次来参加宴席的夫人小姐们大多来将军府买过美白丸，她们吃过美白丸后，那效果真是肉眼可见的，只要是见了她们的人，都不得不惊叹变化之大。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也跟自己的闺蜜们分享过，因此很多上次没来赴宴的夫人小姐们都听说过美白丸，知道它的神奇效用。 这些夫人小姐们现在才知道，那般神奇的药丸，居然也是这位出身农家的乔小姐制作出来的。 那些官员们还没多大反应，但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们都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 “我就说郑老夫人怎么变化如此大？貌似比上次见的时候年轻了好几岁呢！” “是啊，而且你们看看她的亲家母，那位据说是比郑老夫人年纪还大几岁、生育过四个孩子、抚养了八个孙子孙女的乔老夫人。看这容貌长相，谁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农家老太太，谁能看得出她比咱们还大上好几岁？” “可不是？再看看郑家大小姐，在乡下生活了几十年，而且还要天天干农活，本应该是面黄肌瘦、又黑又粗糙的。可是你们仔细瞧瞧，这脸和手却是比咱们还要细嫩白皙。若不是知道内情，哪里看得出是在乡下长大的？哪里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30多岁妇人？简直像个二八少女呢！” 夫人小姐们一顿议论，都暗暗决定，等吃完饭一定要跟乔小姐买些美白丸回去。 而男宾们则看着中气十足的郑老将军，暗暗决定要买些强身健体丸回去。 简单介绍完，郑老将军和郑老夫人就招呼大家开席。 按捺住对美白丸和强身健体丸的渴望，大家都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这些菜闻起来好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这里好几道菜我都没见过，莫非是大将军府新请了个外地的厨子？还是从青州府带回来的大厨？” “应该不是，这道糖醋鱼我在聚鲜楼吃过，难道是从聚鲜楼请过来的大厨。” “哇，这里有几道辣味菜，闻着就流口水了！这不是聚鲜楼的招牌菜吗？难道是世子借给聚鲜楼的厨子？” “这就是聚鲜楼的招牌菜？我得要好好试试。” 一时间，一阵筷子碰撞碗盘的声音，接着就是迫不及待的咀嚼声。 第497章 也想买碧水鱼 大多数文官们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是武将们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 特别是那些在军营里待惯了的糙汉将军们，吃到好吃的辣味菜，一个辣得嘶哈嘶哈的直呼爽。 “真他娘的爽！早就听说过聚鲜楼出了辣味菜，老子已经馋它好久了，就是公务繁忙一直没空去吃。没想到今儿个在老将军这里吃到了。” “是啊，活了几十年，第一回吃到这么爽的菜。这个叫辣椒的玩意儿，跟姜的辣味不一样。那味道直冲天灵盖，太上头了！老子以后要天天吃这辣味菜！” “你们都没吃过？我早就去聚鲜楼吃过酸菜鱼了。第一回吃的时候就把老子的眼泪鼻涕都给辣出来了。他娘的！老子在战场上流血都不流泪，没想到吃个辣味菜，就把眼泪水儿和鼻涕泡泡都给吃出来了。” “哈哈哈哈……！” 武将们那边边吃边说笑，文官们这边虽然没说话，但是在心里面也是默默地赞同他们说的话。 可不是？这些辣味菜实在是太上头了！ 就连一向注重礼仪规矩的文官们，也吃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却也舍不得放弃。 有一位没有跟风吃辣味菜的武官夹了一筷子看起来就鲜鲜嫩嫩的清蒸鱼放进嘴里，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来来来，李大虎，你来尝尝这清蒸鱼，太他娘的鲜了！又鲜又嫩的，老子就没尝过这么好吃的清蒸鱼！” “嗐，清蒸鱼有啥好吃的？寡淡无味还有股鱼腥味儿，老子才不吃！这糖醋鱼才好吃呢，酸酸甜甜的，太下饭了。” “你小子别光顾着吃饭啊！快来试试这清蒸鱼，真的好吃！我帮你夹一筷。” “诶，你……！咝！他娘的还真的好吃！这鱼咋一点腥味儿都没有？鲜嫩香甜的，跟糖醋鱼不是一个味儿，但真是太好吃了。” “我尝尝，我尝尝！果真好吃！这鱼也太嫩了吧！嚼都不用嚼就吞下去了，而且还没有那些烦人的鱼刺。老婆子，快夹些鱼给我小孙子尝尝！以前都不敢给他吃鱼，上次被鱼刺扎到喉咙可吓死人了。这鱼没刺又好吃，快夹给他吃！” “老将军，这鱼你是从哪弄来的？能不能卖几条给我带回去给我老娘吃？我老娘爱吃鱼，但是那些鱼刺太烦人了。” “老将军，我也想要这鱼。我孙子爱吃鱼，但被扎过两次喉咙后就不敢吃了。这鱼他肯定爱吃。” 众武将们都纷纷看向老将军，询问能不能买些这样的鱼回去。 文官那边也都竖起耳朵听着老将军的回答。 若是老将军还有这种鱼卖，他们也想要买些回去给家里人吃。 老将军自豪地开怀大笑： “哈哈哈，这些鱼叫碧水鱼。都是我外孙女送过来的。这次只送了两桶，一桶几十条鱼做了这几道菜，另外一桶养在花园里那个小池子里，是我家苒苒拿来孝敬我这老头子的。你们想要啊，找我家苒苒买去！” 众人一听，原来丞相府二小姐与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起冲突的地方，就是在养那些碧水鱼的小池子边啊？待会儿可得去瞧瞧那活的碧水鱼长什么样儿。 想起那张二小姐嘲笑乔大小姐是个没见识的小丫鬟、小村姑，吃过这鱼的官员和女眷们心里都暗暗腹诽。 呵，真不知是谁没见识！ 要是那张二小姐吃过这些鱼，脸还不得被打肿了？ 有性子急的武将直接大声问道：“表小姐，你这鱼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能跟你买一些吗？有多的话我买二十条，少的话我先买几条。” “乔小姐，我也想买几条。” 乔苒放下筷子站起来，回道： “这碧水鱼是我从一个外番来的商人手里买来的。总共只有几桶，送了两桶过来给我姥爷家，已经没剩多少了，暂时不能卖给你们。不过我家挖了池塘在养这些鱼，过几个月应该就有大量的碧水鱼卖了。” 听到乔苒的话，陌北寒夹鱼肉的手一顿，嘴角一弯轻轻的笑了。 这小丫头还挺聪明！ 还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如今被消除了瘴气威胁的魔鬼谷，本就让有些人动了心，毕竟那地方离京城不远，而且是个四面环山的大山谷，要是把它从官府手里买下来，无论是建个农庄还是避暑山庄，都是极为合适的。 要是让人知道碧水鱼这般珍稀的鱼出自魔鬼谷，只怕这些京城权贵们都会后悔没有把那魔鬼谷给占为己有，说不定会有人起了歪心思。 郑老将军闻言，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暗自懊恼。 自己果然是个大老粗，没有替苒苒他们考虑周全。 幸好自己没有直接说出这些鱼是苒苒在魔鬼谷里抓的，否则的话，只怕会给清水村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可是知道这些权贵们虽然表面斯斯文文、循规蹈矩的，但是内心阴暗的人可不少。 万一有人心生贪念，想要把魔鬼谷给占了去，或者去魔鬼谷里使坏，那岂不是给苒苒他们带去麻烦？ 幸好苒苒聪明，找的这个借口，外人不会因此而觊觎魔鬼谷。 听说要几个月后才能买到这样好吃的鱼，那些满怀希望的人都不由得失望。 这鱼真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鱼，且极适合给老人和孩子吃，可惜现在买不到。 既然买不到，有些人就打起了那池子里养的几十条碧水鱼的主意，想让郑老将军匀几条卖给自己。 有些人则下筷如飞，争取多吃点这好吃的碧水鱼。 既然几个月之后才有得吃，现在还不得抓紧时间多吃点？ 一时间竟然没人再说话了，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在埋头猛吃。 大将军府的人都没想到，这几道碧水鱼做的菜竟然是最先空盘的。 大家吃完还意犹未尽，有几个不拘小节的武将还把盘子里剩下的汁水都倒到自己碗里的米饭上面，就着美味的菜汁吃得呼噜呼噜的。 当宴席吃完，乔苒教大厨做的那几道新鲜菜式，全部被一扫而空。 而那些大家都已经吃惯了的菜式，则还留下一多半。 这些官员和家眷们都觉得今天在大将军府吃的这餐宴席，比他们以往吃过的宫宴还要好吃，简直令人难忘。 第498章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酒足饭饱，将碗盘撤下去之后，丫鬟们在桌子上摆上了饭后甜点和瓜果零嘴儿。 现在既不是夏天，也不是秋季，能吃的瓜果其实不多。 即使身在京城，即使他们是达官贵族，但是这时节能买到的瓜果都是差不多的。 都是过年前采摘并保存下来的，如枣、橘子、苹果、梨子、柿子等一些秋冬季节成熟又比较耐保存的水果。 可是当大将军府的瓜果摆上来时，又让大家震惊了一下。 “蜜瓜？这时节怎还会有蜜瓜？” “好家伙！哪怕是在夏天京城里也鲜少能买到如此新鲜的蜜瓜啊！老将军，你府上是从哪里买了这么多的蜜瓜？” 郑老将军看了一眼乔苒，很想骄傲地说这都是自己外孙女拿过来的，然而想起外孙女的话，还是只能按照外孙女的交待说道： “这蜜瓜是我从青州回京城的路上经过云州府一个小镇时买来的。那些人有独特的储存方法，可以将夏天的瓜果储存在冰窖里。” 众人恍然。 京城的大户人家府里，也一般都挖有很深的冰窖。 在冬天时将冻得十分坚硬的冰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放进冰窖里，保存到夏天时就可以用来给一些易坏的食物保鲜，或是放到房间里降温，以免中暑。 冰呀！在寒冷的冬天很常见，可是能在夏天将瓜果摘下来保存在冰窖里，那得需要多少冰啊？ 那些冰是从哪弄来的？老百姓也会挖那么深的冰窖储存冰块吗？ 然而老将军说自己也不清楚，众人也就不再细究。 “这个是啥？梨子？咋会有这么白、这么甜的梨子？” “天啊，这真的是橘子？怎会如此之甜，橘子不是酸的吗？” “真是甜的？我尝尝。哎呦，还真的是甜的，我这从不吃橘子的怕酸之人都觉得好吃，真甜！一点也不酸。” “这是外番来的紫葡萄？又大又密实，真漂亮！唔，真好吃，比我们这里的山葡萄好吃多了！” “这是啥？荔枝？我的老天！这时候还能看到荔枝？我夏天时候都没吃上几颗，还是在宫宴上吃的！” “老将军，这些瓜果也是你在路上买的？” 郑老将军有些心虚地道：“这些啊，有些是在路上买的，有的是经过洛阳府城时看到有外番来的商人在卖，就买了些回来。” 听到老将军的话，也没有人怀疑。 毕竟洛阳府城是跟京城也差不了多少的繁华热闹的大城市，许多外番来的商人都喜欢去洛阳府城，将他们带来的外番的货物跟本地的人交换，再拿回他们国家去卖。 众人吃着这些这个季节鲜少见到的好吃的瓜果，都不由得由衷地佩服大将军府这次宴席的大手笔。 无论是菜肴还是瓜果点心，都新奇又好吃，令人难忘。 众人又想到那闹了一大通，最后啥都没吃到就悻悻离去的丞相府众人，暗自替他们感到惋惜。 也忍不住埋怨，要是不闹那一场，大家都能早些吃到这些好吃的。 花厅里，秦老夫人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妹妹，我记得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吧？你大哥让我问问今年的生辰怎么过？需不需要家里帮忙？” 郑老夫人这才想起，下月初十就是自己的五十岁生辰了。 五十是一个大寿，一般大户人家都会大办一场。 而老夫人这么多年以来，因为一直牵挂着失踪的闺女，所以无心办寿宴，府里从来没有办过大型的寿宴，一般只是家里人简单吃一顿。 有时刚好在京城过生辰，才会邀请娘家人也过来一起庆祝。 但今年因为是大寿，而且自己挂念了30多年的亲闺女也找到了，还惊喜地拥有了三个可爱的外孙孙，靖安侯想着妹妹肯定是想要大办一场的。 果然，郑老夫人也想到了这些大喜事，开心地说道： “嫂子不提醒我都差点忘记了，今年五十大寿，又逢如此喜事，肯定是要大办一场的。到时就请嫂子来帮我掌掌眼，看看有哪些疏漏的就好。” 说到下个月，郑老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转头问闺女：“慧娘，苒苒是不是下月初八的生辰？那咱们可得好好给她办个及笄礼。” 郑慧娘点头：“是的，娘。苒苒下月初八刚好满十五，比您的生辰早了两天。” “两天啊？” 郑老夫人喃喃，忽地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她转头对乔老太小声商量道： “老姐姐，你看，苒苒的及笄礼，能不能在将军府举行？我想将生辰提前两天，跟苒苒的及笄礼一起过，办得热闹一一点，这样双喜临门，也省了大家伙儿的时间。” 乔老太想到自己家还住在帐篷里，也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给孙女举办一个风光的及笄礼。 听到郑老夫人的提议，她自然欣然应允。 “老妹妹想的周到。苒苒能在大将军府风风光光地举办及笄礼，我自然是赞同的。那就要劳烦老妹妹你多多操劳了。” 郑老夫人见她同意了，欢喜地哈哈笑： “哈哈哈，我这身子骨苒苒已经帮我调理好了，现在健壮得很，这点事算什么操劳？我乐意得很。那就这么说定了，苒苒的及笄礼和我的五十大寿一起过。到时候，老妹妹带着全家人一起过来吧！苒苒的及笄礼那么重要，你们作为她的家人，都应该来参加的。” 乔老太感激地道：“好，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到时候，我一定带着家里人一起过来，给老姐姐祝寿，也给苒苒过及笄礼。若是有啥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别见外。” “好！好！我肯定不跟你见外。” 于是，在两位老夫人的商量下，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在场的夫人们听到大将军府下个月又要举办宴席了，竟然还颇有些期待。 不知道下个月这两场宴席凑一块儿一起举办，会不会有更多好吃的，她们都很乐意来参加呢！ 第499章 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乔苒吃完饭后就被一群夫人小姐们围住，有打听美白丸、强身健体丸的，有想要先预定碧水鱼的，有问她能不能替她们或家人看诊的，甚至还有询问菜谱的。 乔苒实在是不喜欢应付这么多人，幸好吃完饭又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大堆水果的鬼医找了过来，要继续跟师傅请教问题。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乔苒离开。 宴会结束后，乔苒不仅接到了十几个预定碧水鱼的单子，还有20多个要买美白丸和强身健体丸的单子，还有几个是重金聘请她去府上为家人瞧病的。 乔苒的农家女出身，在她的医术高明、连鬼医都拜入门下的光环之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可以说，因为丞相府闹的那一场，反而让乔苒更加闪亮地登场。让所有京城贵族们都知道大将军府的表小姐是个连鬼医都深深佩服的医术奇才，让大家都不敢小觑。 不知道张丞相和张二小姐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们促成的，不知道会不会悔断了肠子。 乔苒才不管丞相府的人回去之后怎样后悔不迭，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当听到下月初八，自己的及笄礼要和姥姥的五十大寿一起办的时候，乔苒也很开心。 她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空间里的那些瓜果点心，还有一些这时代没有的菜式，看看到时候要怎么举办一个令人难忘的寿宴，让姥姥开心。 想到生辰寿宴，乔苒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蛋糕。 现代人过生日，蛋糕几乎已经成了标配。 而这个时代是没有生日蛋糕的，虽然有鸡蛋糕卖，但是那些都是简单利用鸡蛋混合着面粉在锅里蒸一下，出锅的就是那种很有弹性的如红枣糕那样的糕点。 并没有现代的那种又绵又软、入口即化的西式蛋糕。 乔苒前世就喜欢吃甜点，心血来潮的时候就会自己动手做一些蛋糕、面包来吃，自己做的更新鲜也更放心。 想到自己空间里还有一些做蛋糕的材料，乔苒决定给姥姥做一个五层的生辰蛋糕。 至于自己的生日蛋糕，乔苒则决定做一个三层的小一点的。 给姥姥做的五层蛋糕要在大将军府给来宾们一起吃，而给自己做的三层蛋糕，乔苒决定留给村里的乡亲们品尝。 她待会还得问问娘亲，奶奶的寿辰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也给奶奶做一个五层的大蛋糕，不能厚此薄彼嘛！ 下午当宾客们散去，乔老太就和鬼医带着还要上学堂的乔东乔北坐着乔二河赶的马车回去。 乔苒则被姥爷姥姥极力挽留，和娘亲在大将军府里多住了两天。 大将军府上那个小池子里养的几十条碧水鱼，被那些武将们软磨硬泡地硬是买走了一大半。 郑老将军有些心疼，乔苒答应过几天再给他送一桶过来，他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郑老夫人看了都摇头，这老头子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竟然还要外孙女来哄。 乔苒是想到陌世子跟她订了两桶鱼，决定四天后就去碧水潭上再抓几桶鱼。 一桶留在家里，一桶给姥爷，两桶卖给陌世子。 宴席过后的第三天，乔苒套了马车，自己赶着马车和娘亲一起回去。 然而回到家时，却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奶奶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勉强笑着迎接她们回家。 三叔、三婶看见她回来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帮忙搬东西，但是二叔看到她却眼神躲闪，脸色有些僵硬。 乔苒奇怪，才几天没回来，家里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乔苒只能悄悄地问三婶，林桂珍小声地告诉她： “前两天你二叔去城里接你奶奶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被人拦住了。那人是你二婶的娘家大哥，他听说了咱们住在魔鬼谷里，早就想找你二婶要点钱了。这次是去城里买药的，没想到在城门口碰上了你二叔，两人说起话来，你二叔这才知道你二婶没有跟着娘家人一起逃荒过来。” 经过三婶的一番讲述，乔苒总算是知道了家里的气氛为何这样沉闷了。 原来那天乔二河赶着马车进城，接了老娘和鬼医以及两个侄子一起回家。 谁知在刚出城门口的时候，马车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马车的是李翠花的娘家大哥李大狗，原来是他娘亲生病了，他要进城去买药，没想到竟会在城门口遇到自己的妹夫。 当看到妹夫居然驾着一辆十分气派的马车从城里出来时，他立刻就将马车拦住了。 李大狗说要跟着乔二河回村找她妹子拿点钱给老母亲买药用，乔二河这才知道，李翠花当初竟然不是去找娘家人，没有跟他们一起到中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李大狗不相信李翠花没有跟着清水村的人一起，硬是要跟着他们回来找他妹妹。 乔二河只得将人带了回来，谁知那李大狗到了地方一看，这些人虽然住着帐篷，但是里面一应家伙什儿一应俱全。 帐篷的角落里甚至还堆满了各种好看的布料棉被等，还有许多粮食和好吃的。 这一看之下，李大狗的心里就不平衡了。 他们一路上忍饥挨冻逃荒过来，银钱早就用完了，身上除了勉强御寒的衣物，几乎什么都没有。 他们李家村的人原本是打算在洛阳府城停下来落户的，但是李家人听说有一个叫清水村的逃荒队伍经过了洛阳府城继续往中州去了。 根据这一路上听到的传闻，他们猜到那可能就是闺女婆家所在的清水村，于是就极力劝着村里人跟着清水村的踪迹往前走，也到了中州。 然而好不容易到了中州，却被官府分到了一个山穷水恶出刁民的穷县山村。 李家人在那里搭了个草棚子住了下来，靠着采野菜、树叶裹腹，辛辛苦苦地开了几亩荒地，胡乱地种了点庄稼。 而李家老太太没多久就病倒了，只是一直没钱请大夫买药，只能一直拖到现在。 直到前几天李大狗和李二狗在山里打死了一头野猪卖了几两银子，这才有钱来城里给老娘抓药。 这是他第二次来城里抓药，没想到竟然在城门口遇到了自己的妹夫。 其实在刚到中州的时候，李家人就打听到清水村人被安置到了魔鬼谷里。 他们本打算去找妹妹要点钱来花，然而又听闻那魔鬼谷就是个可怕的能吃人的山谷，进了山谷的人都会得疫病而亡，他们就没敢去了。 还以为妹妹一家人会死在魔鬼谷里，他们后面就没有关注了。 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看到妹夫和亲家母都还好好的，而且还有这么豪华的一辆马车，家里还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李大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妹夫家这么有钱，他就应该早点来找他们要钱了。 第500章 李家人来闹事 乔二河跟李大狗说了李翠花当初意图拐卖大侄女，结果大侄女被推到悬崖下险些因此丧命，李翠花因酬金问题与王员外纠缠，后来他沿路回去找却没找到人的事情，都一一跟李大狗说了。 但是李大狗根本不相信，坚持认为是乔二河把他妹妹卖了，乔家才有钱买马车，还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李大狗这不要脸的话，就连赶到乔家帐篷外看热闹的村里人听到都气笑了。 就李翠花那货色，能卖几个钱？ 乔家的这些东西，别说是一个李翠花了，就是把整个李家老老小小十几口人全都卖了，也买不到乔家这些贵重东西的十成一。 李大狗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就死咬着不松口，非要说这些是卖了他妹妹得来的，吵着嚷着要把乔家的东西带回李家去。 乔二河不让，李大狗就要乔二河交出李翠花来，否则就是乔家把人卖了还要倒打一耙。 李大狗在乔家一直闹到学堂中午下学。 乔南乔西一见到大舅舅，本来还以为是娘亲回来了，心里还有些高兴，没想到大舅舅却是要来抢他们家东西的。 当听说娘亲也没跟大舅舅他们在一起时，两个孩子大哭了一场。 李大狗在乔家闹了半天，乔老太烦不胜烦，用一袋粮食将人打发走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李大狗居然又来了，还带来了自己泼辣的媳妇李王氏和弟弟李二狗，而李二狗的媳妇早就在路上被李老太给卖了换粮食了。 这李家的三人依旧抓着李翠花被乔家人卖了这个理由不放，非要乔家人给个交代。 乔老太本就恼李翠花险些卖了自己大孙女，见李家人还要上门来闹，气得指着三人破口大骂。 清水村的妇人们也过来帮着骂李家人不知好歹。 不得不说，人穷疯了，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李家兄弟俩和李王氏见了乔家的大堆物资，就跟那饿狗扑食一般扑了过去，二话不说就要抢走。 因为没料到李家的人还会再过来，乔二河跟乔三湖兄弟俩以及林桂珍和秦娘子都已经去了魔鬼谷干活，家里就只剩下乔老太带着四个小孙孙。 见到三人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小八都吓哭了。 乔老太要顾着几个小孙孙，害怕他们伤着孩子，没有上前去阻拦。 幸好村里的老人和妇人们昨天就知道这李大狗不是好东西，一见他带了两个人面色不善地过来，连忙派人跑进魔鬼谷里去叫人。 待把人叫来，这三人已经扛了两袋粮食、一床棉被、三匹布和一堆衣服，正仓皇地往山外面逃，几个留守的妇人和老人正拿棍棒在后面追。 汉子们连忙跑上前去将李家几人拦住，将所有东西都抢了下来，还把三人狠狠地打了一顿扔出了山外去。 临走时，李大狗还叫嚣着回去后要叫李家村人第二天过来讨个说法，要是乔家人不将李翠花交出来，那他们就要去报官，说乔家人丧尽天良，把他们李家的闺女卖了却不分钱给他们。 而今天，李大狗或许就会带着李家村人来闹了，所以乔家的人全都留在了家里，没有出去干活。 清水村人也自愿每家留了一个壮劳力在家，以防有人来闹事的时候，可以及时帮乔家一把。 乔苒听完事情经过，冷笑。 李翠花为了十两银子就想要卖掉原主，还把原主给害死了，李翠花被自己踹下了山崖，现在应该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了，也算是罪有应得，这李家人还有脸来闹？ 李家人要怎么闹乔苒一点都不担心，带再多人来也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 不说有村里有人帮忙，还有大将军府以及定北王府的侍卫们在呢，这么多的人还会怕区区一个李家村？ 不过依着那些人没脸没皮的程度，这回如果还没闹出个结果，要是不给他们满意的答复，只怕他们以后还会再来纠缠。 乔苒是个最讨厌麻烦的人，为了避免以后还会继续有这样的麻烦，她决定这一次就把这些事情解决，让那些人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只不过二叔的态度很重要，她得要先问问二叔有什么想法。 乔苒也顾不得搬东西了，让三叔三婶去搬，她则将二叔拉到一旁，要跟他仔细谈一下。 “苒苒，对不起，是我不该把李大狗带到家里来，让他看到家里的东西起了贪念，是我给大家惹来了麻烦。” 乔苒还没开口，乔二河就垂着头一脸愧疚地道歉。 “二叔，这不是你的错，只是那些人太贪心了，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乔苒也不废话了，简单安慰了一下二叔，就直入主题。 “二叔，那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苒苒，二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你给二叔出个主意吧？总之家里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再给他们了。你二婶在的时候就总是把家里的东西拿给娘家人，咱们家并没有欠着他们。他们若是再来闹，就把他们赶出去吧！” 乔苒点头，二叔的态度她还算满意，但还不够。 “好，我知道二叔的态度了。可是，二叔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以后还要再来闹，那该怎么办？万一哪一天我们刚好不在家，只有奶奶和星儿月儿他们在家，被这些人突然上门抢东西咋办？东西抢了不要紧，万一伤到人呢？” 乔二河也知道自己老丈人一家的德行，一个个都是贪得无厌的主儿。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这……，苒苒你说该咋办？二叔都听你的。” “二叔，你跟二婶和离吧！” “你说啥？和离？” 乔苒直白的话，让乔二河吓了一跳。 和离？他从来没有想过。 农家人能娶上一个媳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一般人哪里会舍得和离？ 况且和离不是一件小事，关系到两个家庭，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 虽然李翠花好吃懒做、对婆母不孝敬、对自己两个儿子也不关心，但是那好歹是两个孩子的亲娘啊！ “没娘的孩子”这句话听着就很心酸，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成为没娘的孩子？ 第501章 劝二叔和离 乔苒一看二叔的反应，就知道他从来没想过和离这件事。 只是她觉得，李翠花那种品性的人，死都不会悔改的。 有这样的娘亲，还不如没有。 更何况，那人应该已经不在世上了，与其让李家人一直借着李翠花的名义来乔家打秋风，不如彻底跟他们分割关系，让他们再也没有理由再来清水村。 “二叔，小南和小西都已经长大了，这几个月没有娘亲他们也照样过得很开心，而且比以前二婶在的时候还开心。他们现在学堂里念书，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可若是有二婶那样一个不关心他们只会顾着自己和娘家的娘亲，以及有李大狗、李二狗那样的舅舅。你觉得以后他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况且二婶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当初她把我打晕，要把我卖给王员外，后来我被推下山崖，她又把我娘亲卖给王员外，卖了五两银子。这一路上她也不知道是没找到娘家人，还是故意揣着那五两银子自己跑路了。”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常抽空出去到处打听二婶的消息，京城附近那些去年逃荒来的难民你都去打听过，可曾找到二婶？如今她娘家人都说没见到她，说不定是她自己揣着那五两银子去过好生活去了，又或者已经在逃荒途中遇上土匪流民被抢劫杀害或者被野兽吃掉了。” “若是她一直不回来，李家村的人一直来闹，你该以什么理由打发他们？况且就算她回来了，这种品性的人，你还要她做我二婶？还要让她和李家人将咱们家搅得鸡犬不宁吗？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像二婶那样好吃懒做还要往外拿的人，我可不愿意带她过好日子。” “可……可她到底是南儿和西儿的娘亲。” 乔二河听着大侄女的话，心乱如麻。 乔苒道：“可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甚至这样的娘亲有不如没有。二婶在的时候家里的氛围怎么样，现在的氛围怎么样，你应该感受得出来。” “她以前就不孝敬公婆，有几次都把奶奶给气倒了。对你这个夫君也不尊敬，经常大呼小叫。而且还敢卖你大侄女和长嫂。” “对小南和小西她也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有什么好吃的她都紧着自己和她娘家人吃，从来就没有想过小南和小西。也幸好她对小南和小西都不上心，才能让他们跟在奶奶身边教导，没有被他们娘亲给教成像她那样自私自利的人。” “这样的不孝公婆、不敬丈夫，还和妯娌不睦的人，已经是犯了七出之罪，完全可以休弃了。你跟她和离已经是看在小南和小西的面子，其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况且二婶现在生死不知，逃荒路上有多艰难危险你也知道，咱们一个村子这么多人拧成一股绳才能平安逃荒到此。二婶独自一人逃荒，很大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李家人若是一直来纠缠，打着二婶的名义来要钱要粮，你给还是不给？只有跟二婶和离了，才能跟李家人脱离关系，以后他们再上门来才有理由将他们打出去。” “二叔，你尽快想清楚吧！我先进去了，你要是有决定了就过来找我。我去叫三叔去山外面等着，万一那些人来了就赶紧进来报信。” 说完，乔苒就进了帐篷，留乔二河一人在外面纠结。 “苒苒，你跟你二叔说了什么？” 乔老太想知道大孙女跟老二说了什么，她现在也很头痛，不知道苒苒有没有解决之法。 没有李翠花在的这些日子，家里一片和气。 她实在是不想让李翠花这根搅屎棍回来搅乱现在家里一团和睦的气氛。 可那是老二的媳妇，是南儿和西儿的娘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在亲家的面子上，乔老太上回才让乔二河拿了一袋粮食给李大狗。 谁知道这人竟然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想将他们乔家人的粮食布匹等都搬走。 乔老太知道，要是让他们得逞了，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会有无数次，所以希望大孙女能有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杜绝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见奶奶担心，乔苒便将刚才对二叔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又对一旁的乔三湖说道： “三叔，我想麻烦你再找一位村里人骑着家里的马去山外的路口处守着。如果见到李家村的人真的过来了，你们俩就分头行动，一个进城里去报官让府衙的人来一趟。另一个就骑马回来通知我一声，然后再去山谷里将村里人都叫来。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给彻底赶出去，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来。” 乔老太诧异：“报官？不是把他们赶出去就行了吗？” 若是以前的乔老太听到说报官，肯定会很惶恐。 普通百姓对那些当官的和衙差们都有着天生的敬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轻易报官。 而现在的乔老太连京城里的二品以上大官都见过，哪还会怕区区的府衙衙役？ 只是她觉得这只是两家人的私事，不明白乔苒为何要让官府介入。 乔苒见他们不解，解释道：“以李家人的贪婪和李家村人的无耻，若只是将他们赶出去，以后他们还会继续来骚扰咱们的。既然他们要全村上门来闹，那肯定都带着武器。我想趁此机会报官，让官府的人以寻衅滋事罪狠狠地惩罚他们一顿，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咱们村闹事。” “并且我想趁着两村人都在场，也当着府衙官差们的面，将当初李翠花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让大家知道我们家没有对不起李翠花，更没有对不起李家人。若是二叔能答应和离最好，就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写下和离书，彻底与李家人脱离关系，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上门来闹的理由了。” 听完乔苒的话，乔老太和乔三湖都点头。 “还是苒苒想得周到。我正在头痛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幸好你回来了。那就按照你的办法去做吧！老三，你去找个人一起骑马去路口处等着。不管老二同不同意和离，总之咱们不能对李家人有好脸，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吓到不敢再来。” “是，娘，我这就去。” 乔三湖说着就起身要出帐篷喊人。 “不用叫人了，我跟你去！” 乔二河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第502章 李家村人来了! “老二，你……” “娘，我已经想清楚了。苒苒说的对，李翠花那样歪心思太多又自私恶毒的女人，不配当咱们家的媳妇。我决定跟她和离了，如此才能摆脱李家人的纠缠。不过，娘，儿子有个请求。” 乔老太听到自家儿子想通了，很是高兴：“你说吧！有什么请求？” 乔老二说道：“娘，等有空的时候，我还是想到处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李翠花。不管咋样，好歹夫妻一场，我想知道她是否平安。” 乔老太以为儿子是舍不得李翠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找到她之后呢，你打算咋办？再把她领回来？” “娘，既然决定和离了，我就不打算再跟她过了。我只是想着，她好歹给我生了南儿和西儿两个好孩子，即便和离了，我也得帮南儿和西儿打听到他们的娘亲怎么样了，不能让两个孩子一直牵挂着。” 听儿子这样说，乔老太总算是欣慰了。 “行，你这样想也是对的。李翠花是对不起咱们乔家，但对两个孩子来说，那毕竟是他们的亲娘，牵挂也是人之常情。你若是找到那女人了，不许把她带回来！就把南儿和西儿带过去，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行了。” 乔二河保证：“放心吧，娘，我不会再把李家任何人带过来了。” “好，娘相信你。好了，别耽搁了，你现在就跟你三弟一起去进山路口处盯着李家村人的动向吧，按照苒苒说的去做，这次一定要把那些无耻的人给彻底吓退，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咱们这闹事了。” “好的，娘，我们这就去。” 两兄弟一起出去了，两人两骑很快就往山路的入口处跑去了。 看到了儿子的态度，想到终于能跟李翠花和李家人摆脱关系了，乔老太这两天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苒苒，你说那李翠花还活着吗？她会不会再回来缠着你二叔，搅乱咱们家现在平静的生活？我真怕你二叔到时心软，又把她留下来。” 乔苒摇头，安慰道：“奶奶，您放心，那李翠花现在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刚才跟二叔那样说，不过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心那李翠花。你想想，李翠花跟王员外为了几两银子发生了争执，她一个女人面对着王员外和他的家丁好几个人，怎么可能把银子要到手？就连王员外带着那么多家丁都被人杀死了，李翠花孤身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还能平安地一路逃荒到这里？” 乔老太点头：“李翠花那样自私狠毒的女人，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南儿和西儿，怎么就摊上了那样的娘亲？唉！” “奶奶别担心，南儿和西儿都是好孩子，他们以后会有大出息的。二叔也还年轻，等以后咱们家条件好了，他还可以再娶个续弦。有奶奶您盯着，后娘不敢虐待南儿和西儿的。” “唉，但愿如此吧！” 一旁的郑慧娘听着自家闺女跟婆婆的对话，心情复杂。 只有她知道那王员外是被女儿给勒死的，那李翠花估计也是被女儿给杀死了。 但女儿杀那两人都是为了救她这个当娘的，所以为了女儿，这秘密她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能跟人说起。 当初她曾怀疑过突然说话清晰并且身手敏捷的苒苒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苒苒的后脑勺上确实有自己女儿小时候留下的疤痕，所以她很确定眼前这个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或许再一次受伤之后，痴傻了好几年的女儿幸运地恢复了神智。 至于为何女儿会那么多别人都不懂的技能，她也只能信了女儿的说法，是有老神仙在她痴傻的那段时间把她带到仙岛上教的。 乔苒跟奶奶说完话，转头就看到了娘亲。 见娘亲只是对自己笑了笑，没有拆穿自己的话，她心中一暖。 王员外是自己当着娘亲的面杀死的，娘亲肯定也猜到了二婶应该也是被自己杀掉了。 但娘亲没有拆穿自己的话，说明娘亲在保护她。 她也向娘亲笑了笑，母女俩都心照不宣。 乔苒在家等了没多久，乔二河就骑着马赶了回来，说是李家村人已经纠集了一两百人往这边来了，让乔苒做好准备，他则是继续骑着马往魔鬼谷里去喊人了。 乔苒轻笑一声，果然来了，她还担心他们今天不来呢！ 既然二叔下了决定，那事情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省得后面又生变故。 李家村的人多，而且个个都在逃荒途中掏空了家底，有牛的两户人家还被村里人胁迫着将牛杀了给全村人分吃了，家家户户穷得很，所以都是走路来的。 若不是因为太穷，听到李大狗说清水村人很富有，想着会有油水捞，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如此齐心，几乎家家户户都派了人过来为李大狗家“撑腰”？ 因为来意本就不善，所以李家村人个个都扛着锄头刀斧，或者找了儿臂粗的长木棍拎在手里，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只是等他们步行走过长长的山路，气喘吁吁地到达清水村的地盘时，却见人家早已经气定神闲地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大狗，这是咋回事？人家怎么好像早有准备一样？而且，对方怎么这么多人？好多都是不认识的生面孔，一个个还凶神恶煞的，难不成是他们提前请来的打手？” 李家村的村长李常贵有些胆怯地问道。 李大狗想起昨天自己临走时放下的狠话，看了看对面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这些人的好几百号人，咽了咽口水，却还是强自镇定： “村长，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昨天也没见到这些人呀！管他们有没有准备呢！反正是他们不占理，咱们这方有理，怕他们干啥？” 李村长听到李大狗的话，再想想李大狗说的乔家帐篷里那堆成堆的粮食和布匹棉被，也吞了吞口水，长吸口气给自己打气。 对呀，李翠花的娘家好歹是他们李家村的，现在她被清水村的人给卖了，他们作为娘家人来为她讨个公道，不是应该的吗？ 既然己方占理，还怕对方干啥？ 李村长给自己鼓足勇气，上前对着清水村的老村长一拱手，客套地说：“赵老哥，没想到咱们会在此相见。想来你应该已经清楚我们此番来的目的了吧？” 第503章 胡搅蛮缠 老村长比李村长大了一轮，是长辈，他不屑地冷哼道：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干啥来的。李常贵，你不就是想借机讹诈我们清水村人，好捞点油水回去吗？” 李村长的脸色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地道： “赵老哥，话别这么说，我是为我们村的李大狗撑腰来了。他说你们村的乔二河把他的妹妹李翠花给卖了，用卖李翠花的钱买了许多的粮食布匹甚至还有一辆马车。可是乔家人却只分给了他一小袋粮食，这也太过分了！” “昨天他和他媳妇以及李二狗过来讨要粮食，乔家人不仅不给，还把他们仨给狠狠打了一顿。你看，李大狗的腿都还瘸着，李二狗也伤了腰，李大狗他媳妇更是下不来床了。你们清水村人做事如此过分，太欺负人了！” “我们李家村可都是一个姓的，怎么能任由你们清水村人如此欺负我们村的人？老哥，你就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吧？反正今儿个若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不走了！” 李村长说完，其他本来还有些胆怯的李家村人也立即一挺胸，一副老子有理谁也不怕的样子。 乔二河闻言，冷笑道：“李大狗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还说是他们卖了我媳妇换粮吃呢！我家这么多东西，能是卖一个李翠花就能换来的？你们听信李大狗信口胡诌，怎么就不问问他们是怎么一进我家帐篷就跟土匪一样抢了东西就跑呢？敢抢我家的东西，就是把他们的腿都打断了，也是我们占理！” 李大狗怒骂：“乔二河！你真是狼心狗肺！我妹妹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把我妹妹卖了！我们只不过是找你问一下妹妹的下落，你们就恼羞成怒把我们打了一顿赶了出去。哼！今儿个任是你说破了嘴皮子，也得把我妹妹翠花交出来！要不然，就把你家里的那些东西交出来！” 李大狗的话落，李二狗也接着帮腔：“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的家底，不过是比我们好不了多少的穷酸泥腿子，要不是卖了我妹妹，你家是弄来这些东西的？要不是卖了我妹妹，那她人现在哪里？你要是现在把她交出来，那就说明你们没有卖我妹妹，否则，就是你贼喊捉贼！” 说到李翠花的下落，乔二河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要你们交出李翠花呢！当初她说要回去找你们，一大早就离开了。没想到，却原来是把我家当时还痴傻着的大侄女给骗了出去，要把她卖给县城的王员外。幸好我大嫂及时发现追了过去，但是在扭打中我大侄女被撞下了山崖，我大嫂被李翠花打晕。要不是我家苒苒福大命大没有掉到悬崖底部，及时爬了上来追上了李翠花和王员外，救下了我大嫂，我大嫂和大侄女都回不来了！李翠花那恶婆娘拿了那王员外给的五两银子，不是去找你们她还能去哪？肯定是你们昧下了那几两银子，还把她给卖了，如今却要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了！” 乔二河的话，让李家村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清水村的人和两府的侍卫也面色难看，他们都没想到，郑惠娘和乔苒当初竟然还是死里逃生的。 李翠花那个女人， 真是太恶毒了！ 李大狗也没想到竟然会有那样的事，但他现在可不是来讲道理的，要乔家拿出东西来才是他的目的。 他一梗脖子，强横地道： “那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辞，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乱编的胡话来唬人的？如今就是你大嫂和大侄女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我妹妹却不知所踪，当然是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管，反正你交不出我妹妹，就得把卖她得来的那些东西都交回我们李家！那是我李家的闺女，她的爹娘兄长都还在，岂能容你说卖就卖！你不把人交出来，我就去官府告你们私自贩卖人口，让你们下大狱、流放、砍头！” 乔二河气得磨牙：“放你娘的狗屁！我乔二河还用不着编这样的谎话来骗你们。李翠花那娘们当初离开我们队伍时，不止我们清水村的人看见了，还有当时一起逃荒的其他几个村子的村民也看见了，你要不信，我可以去找其他村的人作证。至于我家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是卖一个李翠花就能买得起的？你就是在胡搅蛮缠！” “那你说，你家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打劫了哪个大户人家？哼，就凭你们家，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多的东西？反正不是卖了我妹妹得来的，就是打劫来的，既然我们知道了，你们就得分我们一半！不，一大半！否则我就去官府告发你们！” 乔二河都气笑了，他还要继续跟李大狗掰扯清楚，乔苒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往后看。 乔二河往后看了一眼，不仅清水村的乡亲们义愤填膺，就连两府的侍卫们都愤怒地瞪着李大狗一行人，大有立即上前将人打一顿的架式。 乔二河这才会意过来，还跟这些人掰扯什么呢？这不是有其他人证在吗？ 他朗声道：“我家这些东西，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么来的。你们想知道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侄女苒苒在逃荒路上救了定北王世子，他给了我侄女大笔酬金。我大嫂是郑老将军的女儿，郑大将军的姐姐！我家的这些东西，都是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送来的，你们想拿？得问问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侍卫们答不答应！” 乔二河话落，两府的侍卫就齐齐大声回应：“不答应！” 声音震天，把林中的鸟都惊飞了一大片。 “你……你们……” 李家村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村长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定北王府？ 大将军府？ 天啦噜！ 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打过交道的最大的官儿也不过是县衙的通判大人啊！ 这……这怎么还牵涉上王府和大将军府了？ 看着那些不属于清水村人的陌生面孔，李村长这才知道为何这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原来人家是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侍卫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村落的村长，哪里敢跟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人打交道？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大狗兄弟俩，赔着笑脸道：“那个，赵老哥，这……这些人真是那什……什么王府和大将军府派来的侍卫？他……他们怎么会在你们村？” 第504章 打断腿，扔出去! 老村长见李常贵吓成这个样子，扬眉吐气地笑了笑：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乔家人，因为苒丫头和她娘亲啊！定北王世子和大将军府老夫人知道我们村人手不足，所以派他们府中的侍卫和下人前来帮助我们村修路和建房子。这些侍卫天天都在这里的，他们都可以作证，乔家的那些粮食布匹等物，都是两府送来的。” “否则的话，你以为你们村的一个李翠花能值几个钱？卖了她能买几斤粮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觊觎乔家的那些粮食物资，想要胡搅蛮缠地让人家给你们分一些而已，我说的没错吧？” 李常贵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戳破了心思，再厚的脸皮也有些羞窘。 “我、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村的人那么厉害，居然能跟王府和大将军府攀上关系啊！大狗说是被乔家人给欺负了，那我们作为同村、同族乡亲，当然要来给他撑腰了。如今既已知这是误会一场，我们这就回……” “不行！” 李常贵的话还没说完，李大狗就不甘地大吼着打断。 他的眼睛腥红，在乔家帐篷里看到的那一堆堆的粮食和物品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他这两晚连睡觉都梦见那些东西成了自己家的。 如今眼看着那些东西就在不足百步的地方，只要冲进去就能搬回自家去。 吃了几个月野菜树叶的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变成了菜色，再不吃点粮食安抚一下五脏庙，只怕人都要变成绿色了。 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对着乔二河咆哮： “乔二河！不管怎样，你是我妹夫，如今我妹妹被你们乔家人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样也得给我个交待！我爹娘还在家里等着闺女回去，若是你们不交出我妹妹，我明天就把我爹娘抬过来住你家，你得替我妹妹给他们俩老养老送终！要不然就把你家的东西和银钱都交出来，就算是替我妹妹尽孝了！否则的话，别说是王府世子和劳什子大将军，就是皇上来了老子也不怕！” “啪！” 李大狗的脸上印上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子，李常贵怒斥： “李大狗！你疯了吗？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这是在中州、在京城城郊！皇上就在京城里，天子脚下你也敢妄言，是想把我们全村人都害死吗？你想死不打紧，你要是害了我们李家村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常贵此刻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李大狗竟然会是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还以为此刻还是在以前的偏僻的青山县李家村吗？别说这是在京城附近，就是眼前这帮人，可还有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人啊！ 根本用不着皇上出手，就是王府和大将军府随便哪一个府的一个侍卫他们也惹不起啊！ 李大狗这是眼红疯了，什么都不顾了，但是也别把他们这些无辜的李家村人给株连了啊！ 李大狗被打了一巴掌，混乱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一点。 他看着打他的李常贵，眼里的腥红还没退去，不甘地问：“叔，那你说，该咋办？咱们不能白来一趟啊！” 李常贵看了眼怒目瞪视着他们，恨不能立刻冲过来将他们手撕了的一众清水村民和两府侍卫，瑟缩了一下，劝道： “大狗，你看，眼前的形势对咱们不利呀！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吧！你明天再把你爹娘带来，看他们还能拿你们怎么办！” 李常贵此刻已经打了退堂鼓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这堪堪两百人，哪里会是对面好几百号人的对手？ 更何况那些人可还有大半是王府和将军府的侍卫，那可是有身手的，一个顶自己这边十好几个，这还怎么打？ 万一惹了两府的主子不快，直接发话让县令多多“关照”他们，都够他们李家村人受的了。 他可不愿意再掺和到李大狗的家事中来，还是先劝着人回去吧，明天李大狗要带着他爹娘过来那就是他一家人的事情了，可与李家村人无关。 李常贵的心思，李大狗没空琢磨。 但他也不傻，今天自己好不容易煽动了村里人一起来为自己撑腰，他好歹得要搏一下。 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再想让村里人来帮自己可就难了。 光凭着他们兄弟俩，哪里够清水村人揍的？ 他见李常贵似乎是有些退缩了，他可不甘心，还试图继续煽动李家村人，于是将声音提高，大声喊道： “不行！今儿个，我无论如何也要为我妹妹讨个公道。乔二河狼心狗肺不顾我妹妹的死活，我爹娘没了他们最心疼的闺女，肯定会伤心欲绝的。我娘如今还重病着，我家连给她老人家请大夫看诊、抓药的钱都没有。作为女婿，你乔二河得负责替我妹妹照顾她的爹娘，给他们养老送终！不拿那些东西也可以，要不然直接拿银子。一百两！不、二百两！五、五百两！” “咝！” 李家村和清水村的村民都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李家村人是兴奋的，清水村的村民是气愤的。 五百两！ 亏得这李大狗说得出口！ 赵寡妇一口痰往前一吐，指着李大狗就开骂了： “呸！李大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熊样儿！就你家李翠花那个又懒又馋的丑婆娘，能值五百两？五两银子都给多了！” 其他村民也纷纷帮腔。 “就是！五百两，你可真敢说！卖了你李家村所有人，能值五十两不？贱命一条，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还让乔二河这个女婿给你爹娘养老？你爹娘又不是没儿子，除非你和李二狗以及你们的婆娘孩子全都死绝了，才能轮得到女婿养老！” “敢讹诈到我们清水村人的头上，真是不知死活！你是不是饿疯了，连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是啥你都搞不清楚？有这两府护着，还有我们清水村的乡亲们在，还敢来欺负乔家人，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大将军府的侍卫恶狠狠地说道：“乔家可是我们大将军府大小姐的婆家，你们想要欺负乔家人，是不把大将军府放在眼里？” 定北将军府的侍卫则更干脆：“世子可是交待过了，谁要是敢欺负乔姑娘，就是跟我们定北王府作对，下场只有一个，打断腿，扔出去！” 第505章 秦通判，三表舅? “扑通！” 李常贵被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拼命磕头： “各位，各位！这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李大狗和李二狗撺掇我们来的，我们是被他们骗来的，求求你们饶过我们其他人吧！要打，就打李大狗和李二狗好了！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我、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作为村长，李常贵最清楚跟这些当官的、特别是当大官的作对会有什么下场，他恨不得立即转身就走，把这件事跟自己彻底撇清关系。 李家村人面面相觑，有些胆小的也跟着跪下来求饶，有些还在观望，有些却也是跟李大狗一样穷疯了，听到李大狗说要跟乔家人要五百两银子，想着到时好歹应该能分他们一点，虽然心里害怕，却也存了赌一把的心理。 反正出头的不是他们，他们不吭声就是了，到时候若是李大狗真的要到钱了，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就好过了。 李常贵磕完头，站起身来就想走。 然而刚转身，他的脸就吓得更白了。 只见他们来时的山道上，出现了一群身穿衙役服饰的官差，前头两位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还有一人拿着铜锣，许是因为这是在山里，所以没有敲锣，导致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而后头的衙役们则拿着铁链、木棍等，拥着一顶晃晃悠悠的官轿。 而在官轿的旁边，还有一个坐在马上的汉子。 “大、大人……草民参见大人！” 李常贵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将脑袋抵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若说刚才对着两府侍卫他还只是害怕被打，此时却是真正的畏惧。 这可是真正的官老爷来了啊！可以直接一句话就定了他生死的官老爷啊！ 李常贵的话，引得大家都抬头看去。 见到这一队官差出现时，李家村人都吓傻了，一个个都赶紧跟着李常贵跪倒在地。 就连几乎癫狂的李大狗也在李二狗的拉拽之下跪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清水村人却是早已听说了乔三湖去了城里报官，此刻见到有官差出现，也不意外。 只是他们比较淡定，所以就比吓得不轻的李家村人跪拜得晚了一些。 而乔家人在乔老太的身后正要跟着跪下去，就听得官轿中有声音传出：“除了李家村人，其他人都免礼起身吧！” 乔家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跪下去，清水村人和侍卫们则依令站了起来。 官轿被抬到了空地中间，轿落，帘子掀起，一个身穿通判官服的人从轿中走了下来，却不是贾通判。 这时，跟在官轿旁边的乔三湖已经下马，牵着马走近乔家人，解释道： “这位是府衙新上任的通判秦大人。” 站在乔家人旁边的老村长闻言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通判大人！草民是清水村村长，姓赵。” 秦通判轻点了下头，看也不看还在地上跪着的李家村人一眼，只看向清水村人那边，问道：“请问哪位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和表小姐？” 乔苒和郑惠娘上前两步，乔苒道：“民女乔苒，见过通判大人。这位是我娘亲。” 秦通判向着郑惠娘点头致意：“表妹，我是靖安侯三子秦文诚，抱歉认亲宴的时候我公务繁忙，没有参加，以致现在才跟表妹见面，实在失礼！” “原来是三表哥，惠娘见过表哥。你公务繁忙，是我没有去拜见你们，望表哥莫怪。” 乔苒这才知道，这秦通判居然是自己姥姥的娘家侄子，自己的表舅舅。 她也连忙重新见礼：“乔苒见过三表舅！三表舅安好！” “好！好！苒苒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秦通判第一次见表妹和外甥女，有些激动，还有好些话想跟两人说。 不过，他也没忘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 他道：“表妹，苒苒，我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待会再叙旧。” “表哥你先忙完公事，待会再进家里来喝茶吃点心。眼看着就到晌午了，顺便在家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不了，此次出来是为公事，待会还得回去。下次有空，我再来叨扰。” 说完，秦通判就转身面向跪着的李家村人。 清水村人已经很有眼力见儿地去学堂里借了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出来，秦通判就一撩衣袍，端坐在椅子上，衙役们将带来的惊堂木和签筒等物摆在桌子上。 秦通判一拍惊堂木。 “啪！” 一声响，让跪在地上的李家村人吓得抖如筛糠。 “本官乃是府衙新任通判，堂下何人？为何要持械闯入清水村来闹事？” 李常贵本来就敬畏这些官府中人，哪怕是个小县令他都怕，更何况还是京城府衙的通判大人？ 甚至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这通判大人居然还是乔二河大嫂的表哥？ 此刻，他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括子。 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为了那李大狗描述的粮食物资来清水村？ 人家乔家人背后可是京城里的大官啊，一个小指头就能将他给碾死啊！ 他哆哆嗦嗦地答话：“禀大人，草、草民是临水县李家村的村长李常贵。草民不、不是来闹事的，是、是村里的李大狗说他妹妹被他妹夫给卖、卖了，他让我们全村人来、来找乔家人问、问个清楚明白。大人明鉴，草民真、真不是来闹事的，草民还什么都没、没做呢！” 李常贵这话，秦通判不满意，又问道： “谁是李大狗？” 李大狗刚才还满脑子都是乔家人堆在帐篷里的那一袋袋粮食和那一堆堆的布匹棉被，但是在见到官差的那一刻，他总算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 他没想到乔家人居然会去报官，这事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做的吗？ 不过虽然他昨天叫嚣着要去报官，但是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根本没那个胆。 此刻见到府衙的通判大人，他已经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一听通判大人问话，他用力吞了吞口水，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害怕，将自己来乔家找妹妹这件事情又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只是怀疑乔家人卖了你妹妹，就要纠集全村人来乔家要粮食银钱？你好大的胆！公然拿着武器闯到别村来闹事，就是寻衅滋事罪！” 第506章 李大狗居然吓尿了! 秦通判的话音一落，李常贵就吓得拼命砰砰砰地磕头，心中哀叹。 此祸逃不掉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只希望还能留得一条命回去。 李大狗这下也是真怕了。 没穿官服没拿武器的什么王府、大将军府侍卫们在他眼中也跟奴才差不多，可眼前这些可是真正的府衙大官和官差啊！ 他也忙不迭地磕头求饶： “求大人饶命！草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命啊！草民上有老下有小，爹娘妻儿都还在家等着草民回去，没了草民，一家子老小都得饿死。求大人看在草民对爹娘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草民的这条贱命吧！” 秦通判冷哼一声：“你们来了这里的，一个都不无辜！藐视朝廷律法，纠集暴徒寻衅滋事，通通给我打二十大板！挑头的李大狗、李二狗以及村长李常贵给我带回府衙关进大牢。立即执行！” 一支令签丢到地上，两旁肃立着的衙役们齐齐答应一声，就要上前来将人拖下去打板子。 这下子，李二狗也吓软了腿，拼命求饶：“大人开恩啊！求大人明察！草民本不想来，都是我大哥拉着我来的，草民冤枉啊！” “李二狗！你……” “大哥，爹娘不能没有儿子在跟前尽孝，咱们两个不能都折在这里。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先惹起的，我是被你拉来的，跟我无关啊！我得回去照顾爹娘，大哥你将所有罪名都揽了吧！你放心，大嫂和侄子侄女们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你放屁！你这个……不！别打我！别抓我！我知错了，通判大人，求您开开恩，饶了草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来清水村了呜呜呜……” “乔二河！二河，救救我，你快救救我呀！我可是你大舅子，你不能看着我被打死啊！二河你快跟通判大人求求情呀！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要东西了……唔！”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李大狗，此刻吓得腿都软了，被两个衙役捂了嘴拽住两条胳膊在地上拖着走，地上居然还出现了一行水迹。 李大狗居然吓尿了！ “晦气！” 老村长啐了一口，吩咐村民们，待会儿用铲子把李大狗尿过的地给铲干净，别弄脏了帐篷区前面的这块空地。 近两百李家村村民被二十多名衙役轮流拖到一旁打板子，惨叫声不绝于耳。 足足两盏茶时间，直到衙役们手都打酸了，所有来闹事的李家村人都挨了二十大板。 秦通判让衙役们用铁链将李大狗兄弟俩和李常贵都锁了，其他人则让他们立即滚出山外。 李家村人如蒙大赦，来时气势汹汹当作武器的锄头刀斧和棍子也不敢要了，一个个颤抖着腿撅着屁股往前挪动，那场面相当的滑稽。 李大狗、李二狗和李常贵叔侄三人瘫坐地上看着离去的乡亲们，面色灰败，眼中是浓浓的羡慕和绝望。 他们也好想跟着回家！ 秦通判跟乔家人道别后坐上了轿子，让人押着三名犯人，带着一众衙役又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众人散去，各自回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乔苒也挽着奶奶的胳膊一起进了自家帐篷，郑惠娘和林桂珍则去做午饭了。 中午吃过饭后，乔苒便进了一趟魔鬼谷。 帐篷区通往魔鬼谷的那条路也已经铺好了，能容一辆马车经过的宽敞山路，平平整整的。 修路的人都去帮忙盖房子了，建房子的进度也是十分飞快。 乔苒后来又去铁匠铺让人打了两口大铁锅熬糯米汤，一袋一袋的糯米送进谷里，让曹大山等工匠和前来帮工的外村村民们都佩服不已。 清水村人是真舍得啊！ 正在建房子的村民和工匠们见到乔苒，都多了许多恭敬。 乔苒看了一下建房子的进度，惊喜地发现，不过是短短几天没回来，居然就已经建起了好几座房子了。 曹大山兴奋地说道：“帮工的人好多，建房子的进度就快了许多，我猜要不了半年就能将你们村子全建好了。” 不过他也有些舍不得，房子太早建完，他们就得提前离开这里了。 在这里干活实在太好了！ 清水村人对他们太热情了，不仅送热水热汤，有时候见他们带的干粮太硬了，还把他们拉回家一起吃饭。 而且这边的工钱高，主家又不苛刻，这样的活儿，谁都希望能干得久一点。 但是现在进度快了很多，他们就要少拿许多工钱了。 不过清水村人实在太好了，他们又希望这些好心人能早些住上新房子。 唉，真是好矛盾啊！ 乔苒笑着道：“我已经让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将前来帮忙的人撤回去，三天后他们就不来了。我们村的人也要干农活，以后也没什么时间来帮忙。所以，以后还是得靠你们了！” 曹大山听说两府的人要撤回去了，还有些舍不得。 刚开始时他们这些工匠听说那是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人，都不太敢跟那些人说话，连吩咐他们打下手都不敢。 但那些人很主动地干活，慢慢地大家就熟络起来了。 这才发现，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吓人，大家都是给主家做事的而已，只不过那些人有固定的主家，他们这些工匠是接一次活换一个主家而已。 这些天来，大家一起干活，还一起说笑，一起交流各自的生活片段，就跟自家兄弟一样，这氛围还挺好的，干活都不觉得累了。 这一下子要撤走了那么多的兄弟，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是想想也对，那些人毕竟是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人，不可能一直在这边帮忙。 能帮忙将路修好，将房子的地基挖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曹大山郑重地点头保证：“乔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活，尽快将房子建好的。” 乔苒点头：“那就谢谢曹大叔和大家了！” 看完工地，乔苒就离开这里，继续往山谷里面走去。 她这次进谷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去抓碧水鱼，视察工地只是顺便。 第507章 你若是男子，我就以身相许了! 说好了明天要去定北王府送鱼的，还要顺便给姥爷家里带一桶，乔苒就打算今天上山去抓几桶碧水鱼回来。 一路上，只见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花竞相开放，红的粉的白的黄的蓝的绿的…… 争奇斗艳，极致展现，空气里都是香香甜甜的花香味儿，令人心情都忍不住跟着舒畅起来。 她轻车熟路地上了山，穿过一线天进了山洞，照例撒网抓了四桶碧水鱼。 桶里放了些灵泉水，能保证这些鱼放到明天都还鲜活得很。 将几桶鱼放进空间里，乔苒想起了自己在山洞另一边的洞口外面种的那些药草。 她走过去，将那块大石头搬开，出了洞口。 现在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不同于第一次来的时候还飘着雪花，现在的这个如水桶一般的小山谷里，也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儿。 在离地几米高的崖壁上，盛开着一大簇一大簇粉色红色的杜鹃花，像是给这水桶内侧镶了一圈好看的花边。 乔苒先是看了看自己种下的药草，因为浇过灵泉水的缘故，种下去的苗子没有一株死亡的，播种下去的种子也顺利地发芽成长了。 有几株山参长得特别好，堪比外面几十年份的。 乔苒将一些适用的药草采下来，重新种了一批，又给这些药草再浇了一遍灵泉水，相信它们在这个真正与世隔绝的小山谷里定能顺利快速生长。 临走时，乔苒还是忍不住飞身上了崖壁上，采了几棵开得最艳的杜鹃花。 将花放在空间里，插在一个大花瓶里，用灵泉水养着。 下了山，快到有人迹的地方时，她将推车从空间里拿出来，再把四桶鱼放到推车上，杜鹃花插在桶里，就这么推着车子回家。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惊叹：“苒苒，这花也太漂亮了！在哪采的呀？” “苒丫头，现在这天儿还有些凉呢，这杜鹃花咋就开得那么好了？这看着也太喜人了！” 乔苒一路回应着，就说是自己在山谷里面的一个陡峭的山坡上采的。 这些纯朴的农家人也只是惊叹这几枝花开得特别漂亮而已，但这玩意儿太常见了，过段时间就会漫山遍野地开着，又不值吃又不值当穿的，他们也没有特别想打探采摘地点的意思，随口一问罢了。 乔苒推着四桶满满当当的碧水鱼回到家，把桶拎到自家做饭的小帐篷里，然后把那几株杜鹃花分成两份。 她找了两个长长的竹筒，倒了灵泉水进去，把两束花分别插到竹筒里，这样可以养上许多天也不会败。 她把一束花放在自家帐篷里，另外一束送去给吴芊芊，那姑娘也很喜欢花。 果然，见到乔苒送过来的差不多有一人高的一大束开得灿烂无比的杜鹃花，吴芊芊欢喜得不得了。 “苒妹妹，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你若是男子，我就以身相许了！” 吴芊芊早已经从当初亲眼看着爹爹被土匪杀死，又被土匪掳上山寨的悲惨遭遇中摆脱出来。 清水村人的善良和淳朴，让她渐渐地治愈了心理的创伤，慢慢地像她这般年纪的十几岁姑娘一般明媚开朗。 只是，刚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她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脸上带着自嘲的苦笑，有些不自在地道：“就算你是男子，我也配不上你。” 乔苒见她这样，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像摸小狗一样揉了揉她的发顶，开玩笑地道： “说什么呢？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要真是男子，我就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你这么聪明能干的姑娘，这世间能有几个？” 吴芊芊从她手掌下挣脱出来，摸了摸自己被揉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嗔怪道：“你就别取笑我了，聪明能干如你，这世上才是真正的找不出几个。” 被乔苒这么一取笑，她刚才的那点儿自卑感又烟消云散了。 她一直以来都把乔苒当作自己的榜样，暗暗下决心要向苒妹妹学习，以一个女子的聪慧才干，让自己成为比男子还要强大的存在。 以前那些糟糕的往事，她就当是梦一场，今后还是要往更美好的未来着想。 想通之后，她长舒了口气，感激地上前抱了抱乔苒，由衷地感谢：“苒妹妹，你真好！谢谢你！” 乔苒感觉吴芊芊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都明媚了许多。 她也为她高兴，笑着道：“我当然好。你也好，咱们都要好好的！” “好！我会向你学习，一起好好地，活出个人样来！” “嗯，说到这个，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你家不打算再去城里开铺子吗？也跟我们村里人一样耕田种地？” 虽然吴府现在也已经入了清水村的户籍，但是乔苒还是有些不解。 一个商户之家，本钱还是有的，难道以后就这样在村里跟农家人一样种地种菜，不再开店做老板吗？ 吴芊芊摇摇头：“暂时不了。我弟弟还小，得让他在学堂里学点本事，以后才能有出息。我毕竟一个弱女子，不好抛头露面。” “更何况，这可是在京城，寸土寸金的，租一个铺子的钱都比以前买一个铺子还要贵，我家这点儿银钱只怕不太够周转的。” “而且咱们一个外来人口，怎么跟本地已经扎稳了脚跟的那些商户竞争？贸然挤进去，只怕会被同行给排挤得没有挣扎的余地，要是血本无归，那我爹爹一生的心血就全没了。” “如今，我只想让家里人能够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其他的，等我弟弟长大后，看他的意愿吧！他若是有本事开铺子，需要我帮忙的，我自然不遗余力。若是不需要我的帮助，我就自己找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总之不会拖累家里人。” 乔苒听完，倒是佩服起这个坚强又聪明的姑娘来。 不愧是以前经常跟着爹爹出去跑生意的，这眼光就是跟那些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不同。 她点头赞同：“你的想法我也赞成。你放心，以后，咱们肯定能够有大展拳脚的那一天的！” 第508章 你是哪家的粗使丫鬟? 吴芊芊点头：“我相信你。苒妹妹，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反正我闲着没事干。” 吴府的田地，有带来的几个下人打理，吴芊芊和吴夫人也会下地帮忙。 不过现在秧苗已经插下去了，暂时也没啥重要的活儿，其他的由下人们去做就行了，她和娘亲就在家里绣绣花，打算攒着拿去卖。 乔苒听她这样说，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我这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快说！我巴不得能找点事做，每天绣花，我眼睛都快瞎了。” 吴芊芊夸张地说。 其实绣花并没那么累，家里也不缺这点绣品卖的钱，她只是觉得无聊想找点事情做罢了。 乔苒也了解她，就说道： “我前几天不是带回来两箩筐的蚕茧吗？眼看着那些蚕蛹就要破茧而出了，所以要尽快把那些蚕茧用来缫丝。我几天前在城里订做的缫丝车已经做好了，我明天进一趟城，顺便将缫丝车取回来，再请个会缫丝的师傅过来。我需要你带几个村里的手巧的女子将缫丝的技艺学会，然后再教给其他人。这活儿，你愿意干吗？” “学缫丝？好呀，没问题。我学东西还是比较快的，我一定好好学，然后教会其他人。” “好，那就拜托你了！另外，后面还会有织造、染整等工序，也需要有人先学会了，再教给其他人。我也是觉得你是咱们清水村最聪明的女子之一，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吴芊芊很感动：“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是你的好帮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我的，我都义不容辞。” “行，那就说定了！咱们姐妹联手，创造奇迹！” 乔苒手握成拳，手肘重重向下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惹得吴芊芊笑起来。 “嗯，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很乐意跟着你一起做事。”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要一起做事，带着村里人养蚕缫丝纺布赚大钱。 第二天一早，乔苒就赶着马车，将三桶鱼放到马车上进了城，先是将两桶碧水鱼送到了定北王府。 周管家一见到乔苒，一张脸笑得像山上盛开的花儿一样。 “唉哟，乔姑娘，好一阵没见你了！唉咦，怎么感觉你又好看了许多啊？” 周管家乐呵呵地盯着乔苒的脸瞧，像在看自己的大侄女一样。 “周伯说笑了，我就是多扑了点脂粉，把自己的脸抹得白了些而已。女孩子们嘛，都是爱美的。” “是吗？可是周伯看你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周管家有些疑惑，就是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以前的乔姑娘就算是把脸涂白了应该也没这么好看吧？ 不过他没有女儿，对姑娘家的事情也不了解，只得半信半疑的。 乔苒也不多解释，把两桶鱼从马车上提了下来，就要往府里面提去。 “哎哎哎，放着放着，让下人们提吧！这么重的两桶鱼，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提进去？” 周管家连忙招手唤来了两个下人，乔苒也不跟他们抢活干，把两桶鱼放了下来。 周管家把她迎了进去，吩咐门房看好马车。 “乔姑娘，我家主子刚刚被宣进宫了，他本来想在府里等你的，只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主子说让你在府里吃了饭再回去，他想要好好招待你。” 乔苒摇摇头，婉拒了：“替我谢谢你家世子。我待会还要去我姥爷家送鱼，接着还要去木匠铺里取东西回去，实在是没空。” 周管家心中叹息，主子又要失望了。 周管家将乔苒引进正厅，下人奉了茶水点心上来。 “乔姑娘，你辛苦了，先喝点茶吃些点心吧！我去看看他们称的鱼多少斤，再给你算算账。” 周管家恨不能将时间拖久一点，看看主子是否能赶回来。 “嗯，周伯你去忙吧！” 乔苒也挺喜欢吃王府厨子做的点心，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就一个人坐在厅里吃起了点心。 两个小碟子，装了好几种糕点，而且还是不同颜色形状的，看起来十分的精致。 虽然乔苒吃东西只在乎好不好吃，但是看到这么精致的点心，心里也就更喜欢了。 她拿起一块粉嫩嫩的荷花酥，轻咬一口，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让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王府自然是不缺物资的，因此厨子做糕点的时候也舍得放糖，所以王府的糕点比酒楼里的好吃了不少。 不过，王府貌似只有一位主子在家吧？难道那陌世子也喜欢吃甜食？ 这口味倒是跟自己差不多。 乔苒速度并不慢但是动作优雅并不失礼地吃完了一块荷花酥，又拿起了一块碧绿色的翠绿豆糕。 不同的口味，但也是十分的香甜可口。 不知不觉间，乔苒已经喝完了一壶茶，吃了一半糕点。 就在打算吃完手中的豌豆黄就不再吃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嗤笑声： “这谁啊？怎么到别人府上还这么不知礼数，主人不在还擅自拿东西吃。” 乔苒抬头，就见一个穿戴得十分华贵不俗的年轻女子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和婆子，刚进门，身后就有两位丫鬟上前，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小心地捧在手中。 乔苒眉头一皱，直觉这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 只是，自己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吃东西，可没主动招惹过谁，这人怎么跟那没脑子的张云香一样爱多管闲事？ 那穿着华丽的女子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一看到桌上空了一半的两个碟子，用手中的精美绣帕掩着嘴笑得更加嘲讽：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饿了几天啊，居然能吃掉这么多糕点，以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 乔苒将手中的半块豌豆黄塞进嘴里，在女子满含讽笑的注视下慢慢地咀嚼吞咽下去，这才抬起眼睛淡淡地扫向女子，目光没有一丝的敬畏和心虚，坦荡得让女子嘴边的讽笑僵在了脸上。 “你是哪家的粗使丫鬟？怎么这么不知规矩？见到我家小姐居然敢不下跪？” 女子身后跟着的一个黄衣丫鬟不满地朝着毫无恭敬之意的乔苒怒喝道。 第509章 宁阳郡主 乔苒今天因为要赶马车，要送鱼，还要去拿缫丝车，所以穿了一身家常短打服，这样方便行动。 可是在打扮得十分华丽、在这只是微凉的春季早晨还穿着华美的狐狸毛披风的千金小姐面前，穿着灰扑扑、头发只是简单挽起的乔苒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粗使丫鬟，连小姐后面的那几个丫鬟婆子还不如。 然而，即使这样，乔苒的气势也丝毫不弱。 她拍了拍沾了些糕点碎屑的手，缓缓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即将及笄的乔苒，站在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女子面前，身高比她高了半个头。 女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发现自己站在这人面前竟然矮了半个头，要看那人的眼睛，居然要抬起头看，刚才进门时的那种睥睨的优势没有了，这让她很不爽。 乔苒没再看她，转头看向了刚才出身的黄衣丫鬟，语气淡淡：“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你家小姐是谁。” “你……你这见识浅薄的小丫鬟，真是无礼！我家小姐可是宁阳郡主，长公主的女儿！” 那黄衣丫鬟气得鼻子都歪了。 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家小姐，真是没见识！ 乔苒还真是对这些京城贵族小姐不是很了解，除了上回前去大将军府参加认亲宴的小姐们，其他人她怎么会认识？ 不过听说这是位郡主，乔苒知道这种跟皇族沾上关系的人都不好得罪，否则的话只怕大将军府也护不住自己。 于是她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向着年轻女子行了个礼： “民女见过郡主。回郡主，民女不是哪家的丫鬟，只是来定北王府送鱼的农女而已。” 听到她说只是来送鱼的，宁阳郡主倒是不好意思了。 自己堂堂一个郡主，居然会跟个农女计较，真是太跌份儿了。 只是，高傲如她，也不愿意就这么下不来台。 她盯着乔苒上下打量了一圈，问道： “你既然是来送鱼的，为何一个人在此？周管家呢？他怎么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可知道这是招待贵客的正厅？以你的身份怎么能在此喝茶吃点心？” 关于这个，乔苒就不好解释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跟陌世子有救命之恩，能得王府特别款待吧？ 依这位郡主的高傲性子，还不得把自己好好奚落一顿？ 正在乔苒想着该怎么解释时，恰好周管家这时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厅里对站着的两个人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乔苒冲撞了宁阳郡主这个跟他家主子一样难惹的小祖宗，急得赶紧小跑上前。 “哎呀，郡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是来找世子的吧？他刚刚被皇上召进宫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不然您先回去，等世子回来了，我向他转告您来过的消息？” 周管家小心赔着笑脸，就希望能把这小祖宗给哄回去，不要跟乔姑娘计较。 宁阳郡主见到周管家，脸上的神情很是不满。 “周管家，你现在办事是越来越不妥当了，我知道表哥器重你，但是你也不能这样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就这般做事毫无章法。这个正厅是招待贵客的地方，岂能让一个小小的农女进来？而且，她还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坐在这里喝茶吃点心。如此，岂不坏了王府的规矩？要是让外人见了，定要笑表哥治下不严。” 宁阳郡主的口气，在乔苒听来，就像是定北王府的主子一样。 想来这位大小姐是跟陌世子感情很好，所以才能把自己当府里的半个主子吧！ 周管家听到宁阳郡主的话，连忙解释： “郡主息怒，老奴并没有擅作主张，这都是主子交待的。乔姑娘不是普通农女，她可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与世子也是旧识，曾在世子受伤时帮过世子，所以世子交待，乔姑娘来了王府定要当贵客招待。” 听了周管家的一番解释，宁阳郡主恍然地望向乔苒：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将军府刚找回来的表小姐呀？我早听说过你，没想到你长这样。只是，你身为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个农家泥腿子的样子？害我还以为你是哪个不懂规矩的粗使丫鬟。” 乔苒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是农家泥腿子出身，即使我姥爷家是大将军府，我也还是农家人，自然要以农女打扮。况且今天是来送鱼的，这样穿方便一点。” 宁阳郡主一听她是来送鱼的，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传闻，不由咽了下口水，眼睛晶亮地盯着乔苒问道： “你来送什么鱼？碧水鱼吗？送了多少？还有吗？我也想要，送些去长公主府吧！” 乔苒一愣，这画风怎么变了？ 刚才这郡主不是还高高在上看不起她吗？现在一副满眼期待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也是个吃货？ 果然，就听周管家回道：“郡主，乔姑娘的确是来送碧水鱼的。前几天世子去大将军府赴宴见到了乔姑娘，就顺便跟她订了两桶碧水鱼，如今已经送到了厨房那边，放到了小水池里养着。郡主要吃的话，可以跟世子商量。” 宁阳郡主一听果然是碧水鱼，高兴坏了。 “真的是碧水鱼？那可太好了！待会表哥回来，我要跟他要一桶！哼，前几天就听那些赴宴的世家千金们在我面前吹嘘那碧水鱼有多好吃，我可一定要亲口尝一下，是不是真的像她们说的那么鲜嫩可口！” 周管家笑着道：“郡主尝过之后就知道了，那碧水鱼确实与别的鱼不同，实在是老奴吃过的那么多鱼中，最好吃的一种。” 宁阳郡主一听，脸就垮了下来： “周管家，就连你都吃过碧水鱼？哼，表哥真小气！连府里的下人都有鱼吃，却不给我送一点。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在府里用午膳，你叫厨房做几盘碧水鱼给我吃！吃完了，我还得带一桶回去慢慢吃！” 周管家被这个一向刁蛮任性的郡主十分了解，知道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只能说道：“好的，老奴待会就去吩咐厨房。现在我先送乔姑娘出府，郡主在此稍等片刻吧！” 说着，周管家就向乔苒使眼色，要带着她出去。 “站住！” 宁阳郡主一声大喝。 第510章 野心 周管家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急忙转回身来相劝： “郡主，乔姑娘不知您身份，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您，求您不要计较。乔姑娘是王府的贵客，郡主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待世子回来您跟世子说吧！” 周管家此刻心里忐忑得很，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要闹什么。 乔苒却是转身，不卑不亢地看着宁阳郡主。 “郡主还有什么指教？” “怎么跟我家郡主说话的？不过区区一个农女，见了我家郡主不下跪，怎么学的规矩？” 宁阳郡主还未说话，她身后的黄衣丫鬟又出声厉喝起来。 乔苒看看脸上并无怒色，只是有些骄傲神态的宁阳郡主，再看看站在她身后鼻孔朝天比主子还要高傲的黄衣丫鬟。 乔苒突然有了个有趣的发现，黄衣丫鬟的打扮居然是在模仿着她主子。 虽然身为丫鬟，衣裳面料、头饰等不可能有主子的那么华贵精美。 但是，这黄衣丫鬟却跟其他几个丫鬟的打扮不同。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眼尖的乔苒还是发现，这丫鬟的打扮与宁阳郡主有几分相似。 比如都穿着黄色的衣裙，虽然款式不一样，颜色也稍有差异。 比如都用了绿色的腰带，比如荷包都是绣着荷花，再比如头上的一根发簪插的角度都一样。 就连姿势，这丫鬟也在有意无意地模仿着她主子。 只不过，在刁难人这一项上，她比她主子更甚。 这可有意思了！ 乔苒唇角带笑，望着那满脸怒色的黄衣丫鬟，话却是对宁阳郡主说的： “敢问郡主，这位是你的姐妹吗？” 此话一出，那怒视着她的黄衣丫鬟脸色顿时一变，眼神慌张地立即朝主子看了一眼，转头对乔苒怒斥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郡主，您别听这乡下农女乱说，她想挑拨离间咱们主仆之间的关系。” 宁阳郡主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对乔苒问道：“她是我丫鬟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乔苒看出，这宁阳郡主虽然高傲，但是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心肠歹毒之人。 于是她也就实话实说了： “因为我看这位、呃，丫鬟，穿衣打扮上跟郡主你多有相似之处，还模仿你的神态动作。另外，郡主不觉得你这丫鬟的话太多了吗？作为丫鬟，不是应该在主子需要自己开口的时候才说话吗？可是这丫鬟貌似比你还尊贵，动不动就让人跪，是郡主喜欢让人跪，还是这个丫鬟？” “你胡说！我才没有！我是为我家郡主不平！我家郡主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卑贱的农女，见到我家郡主不该下跪吗？你这……” “黄鹂！” 宁阳郡主打断了黄衣丫鬟气急败坏的怒吼，目光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过去，黄衣丫鬟就立即住嘴，不敢再说话了。 宁阳郡主看了看黄衣丫鬟的衣着打扮，目光闪了闪。 若不是这位乔姑娘提醒，她还没注意到自己身边丫鬟的不对劲。 她语气严厉地对那名叫黄鹂的丫鬟斥道： “乔姑娘好歹也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还是表哥的贵客，你在我表哥的府中如此无礼地对待乔姑娘，谁给你的胆子？我平时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让你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丫鬟的身份？回去之后，你就收拾你的东西回祖母的松涛院去吧！” 黄衣丫鬟心里一慌，连忙跪地求饶： “郡主开恩！求郡主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嘴巴，再也不让主子厌烦了！” 她只是老夫人院里的一个负责打扫院子的粗使丫鬟，要不是使计搏了老夫人的青眼，把她安排到郡主院里，再一步步讨郡主欢心成了贴身丫鬟，她哪能有现在的漂亮衣裳首饰穿戴？ 要是被遣回到老夫人院里，一个被主子嫌弃的丫鬟，只怕连打扫院子的活儿都轮不到她了，她怎能甘心？ 黄鹂不住地磕头求饶，宁阳郡主还有话要对乔苒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落下个苛待下人的印象，就出声道：“你先起来，回去后我再罚你！你站到百灵后面去！” 黄鹂赶紧再磕头道谢后才站起身来，在退下去之前，目光嫉恨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十分淡定的乔苒。 见这个小小农女还一脸淡笑地望着自己，黄鹂恨不得上前去抽她几个耳光。 这个臭农女凭什么能成为世子府上的贵客？ 莫不是使了什么诡计让世子注意到了她？ 哼！就她这样粗俗的黑丫头还想勾引世子？长得还不如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自己回去后可得要好好哄郡主开心了，要不然郡主真把她遣回老夫人院里，她岂不是这辈子也难见到世子一面，更别想成为郡主的陪嫁丫鬟进王府当世子的通房丫鬟甚至妾室了。 接收到黄衣丫鬟眼中那嫉恨的目光，乔苒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 看来，这丫鬟心思不简单啊！脸上的野心和不甘简直都快实质化了。 宁阳郡主顾不上自己的丫鬟在想什么，她上前两步，对已经站在门槛边上的乔苒说道： “乔姑娘，我是真的想跟你买碧水鱼，你能送两桶到长公主府吗？我母亲也喜欢吃鱼，我想孝敬一下她。” 乔苒认真地看了眼这位郡主，见她眼神真诚，并不似在作假，也认真想了想，说道： “有是有，但是不多了。你应该也听那些小姐们说过，我家的碧水鱼都是拿来育种的吧？若不是陌世子给的价钱高，我才舍不得从池塘里将大鱼捞出来卖呢！郡主想要也可以，不过要等上一段时间，如今天气刚开始暖起来，这些种鱼要开始产卵了。等过上半个月，这些鱼产完卵了，我再捞出来给你送去可以吗？” “这样啊？” 宁阳郡主有些失望，但是也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虽然很想尽快吃到那些鱼，但她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再想一想那些大鱼的肚子里还有无数条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她还是将失望压了下去，勉强说道： “行吧！那你可要记得不要忘记了哦！等大鱼产完……呃，之后，就捞一些送到长公主府，就说是我让送去的就行了。价钱嘛，我表哥给你多少，我也给你多少，可以吧？” 她扬起精致的小脸，一脸的“你敢说不可以？”的傲娇表情，让乔苒有些失笑。 这个小姑娘虽然性子高傲，但是人还不算坏。 有着皇室血脉，高傲也是正常的。 乔苒笑着点头答应：“好的，我一定牢牢记住，等过段时间就送两桶碧水鱼到长公主府。” 宁阳郡主这才满意了，挥挥手：“行了，你走吧！周管家，我就在这里等表哥，中午要在这里吃饭，你让大厨多做几道鱼肉。” “是，老奴送了乔姑娘出去就回来给您安排！” 周管家松了口气，连忙带着乔苒出了正厅。 将乔苒送到府门口，周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 “乔姑娘，那两桶鱼，我家主子说了，就给你一桶五十两。这里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收着。” “这么多？” 乔苒接过银票，看着上面的面额，不由咂舌。 第511章 那小子不是良人 “周伯，你刚才不是让人去称那些鱼了吗？称了多少斤？怎么会有一百两这么多？” 乔苒想来，这两桶鱼再贵，应该顶多就值个五十两，没想到陌世子要给她一百两。 周管家笑着道：“嗯，按照市面上最贵的肥王鱼的价格再翻倍，就是五百文钱一斤，那两桶鱼本该是五十多两的，但是主子说了，这碧水鱼比肥王鱼还好吃得多，而且仅在魔鬼谷里才有，甚为稀罕，如果价格太低的话，只怕要买的人太多，姑娘你不好拒绝。所以咱们王府作为第一个买家，将价格定下来，后面要买的人就不敢低于这个价格去，也省得姑娘你去跟那些人讨价还价。” 乔苒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陌世子，居然还会为她着想。 确实，上回认亲宴上，想跟她订购碧水鱼的人可不少。 那些可都是京城里最有权有势的大官和家眷，她也不好得罪让姥爷和舅舅难做，所以都答应了下来。 不过只说要过段时间才有，至于价格她则没有定下来，就怕定得太高或者太低都不好。 这些京城里甚至整个大越国除皇家外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吃的用的自然也都不一般。 要是价格定得太低了，显不出碧水鱼的身价，更显不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的身份。 若是定得太高了，又怕人家说她太过于市侩，仗着这鱼只有她有而乱抬高价格。 没想到，如今这个令她有些头疼的问题，却让陌世子帮她解决了。 这价格可不是她定的，而是陌世子定的，那些人要怪，就怪陌世子吧！ 不过谅他们也不敢。 乔苒感激地道谢：“周伯，请你帮我转告世子，谢谢他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周管家呵呵笑着应承下来：“好，我一定跟主子转达。乔姑娘慢走！有空的话常到府里来玩啊！” 见周管家对待自己就跟长辈对待疼爱的晚辈一样，乔苒好笑地点头：“好！周伯有时间的话也欢迎来我们清水村玩！” 辞别了周管家，乔苒又赶着马车去了大将军府。 郑老将军和郑老夫人见到她都很高兴，一个劲儿拉着她要她留在府里吃午饭。 乔苒推说自己跟人约定好要去木匠铺子里取东西，还要去请一个会缫丝的工人去清水村教大家缫丝。 郑老将军对这个能干的外孙女稀罕得很，这都还没相处过多少时间呢，哪里舍得放她走？ 他让郑管家去帮乔苒办好这两件事情，非要让乔苒留在府里陪他老人家一会。 乔苒拗不过有些固执的姥爷，只得答应留在大将军府陪两老吃了午膳再回去。 郑林氏见老爷子有话要跟乔苒说，拉着想缠着苒姐姐陪自己玩的小兰儿出去，叮嘱她先自己玩一会，不要去打扰姐姐。 然后，她去厨房交待了一下，让厨子中午多做几个好菜。 正厅里，郑老将军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出落得水灵灵的外孙女，除了脸有些黑之外，简直跟自己老伴年轻时一样五官精致漂亮，是京城里难得的美女。 “苒苒，你说你刚从定北王府出来？你老实告诉我，定北王世子是不是对你有意？你有没有对那小子动心？姥爷可告诉你，那小子不是良人，他性格古怪，行事嚣张，是京城里有名的混世小魔王。” “虽然那小子对其他女子避如蛇蝎，倒是没听说过他跟哪个女子走得近的。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你可不能跟这小魔王有啥瓜葛。” 郑老将军难得严肃的一番话，让乔苒愣了愣。 随即反应过来姥爷说了什么，她不由好笑地摇头： “姥爷，您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跟陌世子有什么瓜葛？我就是在路上救了受伤的他，然后又帮他解了毒而已。他把他的大部分财产都给了我当作解毒的报酬，我们之间已经钱货两讫了。” “我去定北王府，也仅仅是去送鱼而已。他可是第一个跟我订购碧水鱼的人，而且，他给的价格还是双倍，以后我就不用愁给碧水鱼定价的事了，他也算是帮了我大忙了。但是我们两个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朋友、旧识而已。” 郑老将军有些不信：“真的？你确定他对你没想法？那他怎么会帮着你说话？一向谁都不爱搭理的小魔王，怎么会唯独对你有笑脸？还为你考虑得如此周全？” 郑老将军认真地看向外孙女的眼睛，生怕她年纪小被人给骗了，那他这做姥爷的可不答应！ 自己的外孙女，下个月才及笄呢！ 他还想要留在身边多陪自己一两年，不想让她这么早就嫁人，早早地到别人家伺候夫君、公婆，操持家务劳心劳力。 乔苒看出姥爷的担心，也看到了旁边的姥姥也是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她心中温暖，向他们俩老解释道： “姥爷、姥姥，你们放心，我跟陌世子真的没有什么。就是一个大夫、一个患者的医患关系而已，顶多，算是半个朋友吧！我还小，不想这么快嫁人，想多陪陪你们俩老。” “陌世子是何许人也？他可是未来的定北王，他的王妃人选，怎么也该是京城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呀，怎么可能会是我这样一个出身农门的小村姑。即使我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但是也无法改变我是一个小农女的事实，他不会看上我，我也不会想着高攀他的。” “再说了，王府那是个什么地方？他以后肯定是要有许多妾室的，我才不愿意与人共用一个夫君，更不会给人做妾！” 郑老将军与夫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了欣慰的笑容。 郑老夫人欣慰又心疼地道：“苒苒，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虽然出身农家，但你娘亲可是我和你爹唯一的闺女，你和东儿北儿也就跟我们的亲孙子孙女一样，谁也不能看轻了你去！别说是妾室了，就是王府的正妃，咱们也不稀罕！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跟你姥爷都很开心。” “你放心，等你及笄后，姥姥肯定要给你好好把把关，把京城里适龄的年轻男子都好好查清楚人品秉性，给你选一个最好的，先订亲，过几年等你长大一点再成亲。或者你不愿意先订亲也成，反正姥姥多帮你相看几个，等你愿意定下来了，咱们也不愁没好人选。” 郑老将军也道：“对！苒苒别担心，你姥姥肯定会帮你挑个好的。要是世家公子不行，我在军营里给你找几个上进有潜力的小将军，以后你也能成为将军夫人。” 乔苒见姥爷和姥姥都如此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是又十分尊重自己的决定，她很是感动。 “嗯，苒苒相信姥爷和姥姥！不过我不担心，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也不勉强，我就一辈子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带你们到魔鬼谷里住，再带你们到处去游玩，欣赏各地风光美景。” 老两口被外孙女这话也说得十分感动。 外孙女说的生活，也是他们向往的。 要是真的能够实现，那该多好！ 不好，比起自己能够有贴心外孙女相伴，他们更希望外孙女能够有自己幸福的生活。 第512章 你又来干什么? 乔苒陪俩老说了一会话，又陪小兰儿玩了一会。 乔苒教会小兰儿一个叠手绢的玩法，把小家伙哄得很开心，更爱这位超厉害的大表姐了。 乔苒在大将军府陪姥爷姥姥和小表妹的时候，此刻的定北将军府内。 陌北寒从皇宫里一出来就快马加鞭回了府，然而兴冲冲赶回来，在府门口却没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而是看到了一辆装饰得过于打眼的奢华马车。 好心情顿时消散，回家的急迫感也没了。 将自己的马交给下人，他脚步慢悠悠地往府里走去。 周管家已经吩咐了厨房今天中午多做几道鱼肉，正要往正厅里走，就看到了刚回来的主子。 “主子，你回来了？宁阳郡主来了，正在厅里等你。” “她来干什么？乔姑娘来过了吗？” “乔姑娘已经来过了，送了两桶碧水鱼来，我按照主子的吩咐，给了她一两百银票，她说让我替她跟你道谢，谢谢你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嗯，知道了。” 陌北寒听到周管家的话，刚才的郁闷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那小丫头还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不枉费自己从本来就不多的私库中拿出一百两买她的鱼。 走进正厅，见到正在吃点心的人，刚翘起来的嘴角又撇了下去。 “欧阳静婉，你又来干什么？” 宁阳郡主本来对定北王府的糕点也不怎么感兴趣的，但是想到刚才看到那个乔姑娘吃得幸福地微眯着眼的样子，她也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于是她坐了下来，拈了一块荷花酥，一口下去，不知怎地，好像真的比平时吃的糕点好吃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她也像刚才的乔苒那样，一口一口，喝光了一壶茶，吃掉了半盘糕点。 就在她刚拈起一块翠玉豆糕放进嘴里正要咀嚼时，就听到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 她急着说话，匆忙地将翠玉豆糕咽了下去，却因未经咀嚼，导致糕点卡在了喉咙里。 “咳……唔……唔……” 宁阳郡主被噎得十分难受，一手卡在自己脖子上，一只手伸进嘴里想将糕点给抠出来。 然而糕点已经入了喉，哪里能抠得到？ 不消片刻，宁阳郡主就被憋得翻起了白眼，一脸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喉咙，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陌北寒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拎起后脖领将人一把提起，丢在了一张椅子的靠背上，让她的腹部刚好顶在了靠背的上端处。 然后手掌稍微使劲推向她后背，让她腹部在椅背上端受到挤压。 推一下然后抓住后背衣服将人提起来一点，再用力推着她重新撞向椅背。 反复几次后，终于，“噗”的一声，从宁阳郡主的嘴里吐出了一整块糕点。 陌北寒立即住了手，吩咐已经吓傻了的几个丫鬟：“还不把你们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再给她喝点水。” 几个小丫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惊魂未定的宁阳郡主扶坐到椅子上，并端了温水喂她喝下。 宁阳郡主失了魂般地被丫鬟们伺候着喝了几口水，这才回过神来。 “哇！”的一声，宁阳郡主后怕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表哥，我差点就死了！我差点被一块糕点给噎死了呜呜呜呜……”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去见太奶奶了呜呜呜……” “要是被人知道我是被噎死的，我的脸还要不要了？呜呜呜……” 宁阳郡主也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被这一番惊吓之下，直哭得惊天动地的。 陌北寒心累。 他感觉耳边有几百只鸭子在嘎嘎乱叫，吵得他脑仁生疼。 “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呜呜呜……谁说没事？我差点儿就死了哎！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吃糕点了！” 宁阳郡主继续哭着，陌北寒揉了揉眉心。 “周伯，你看着她！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午膳做好了再叫我。对了，让厨房多做几道鱼肉。” 他一边交待着，一边就要往外走。 哄小姑娘什么的，他可不擅长。 周管家连忙应了句：“好的，主子，你去休息吧！郡主也说中午要吃鱼，所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陌北寒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了看一边哭着一边委屈地望着自己的宁阳郡主，有些头疼： “你要在府里吃饭？” 宁阳郡主迅速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可是刚才哭的时候连鼻涕都出来了，她又用帕子摁住了鼻子，用力醒了醒鼻涕。 那声音，让陌北寒的眉头更加死死地皱了起来。 “欧阳静婉！你一个公主府千金，能不能注意点礼仪？姑娘家家的，注意点儿形象。” “可是这里又没有外人，在表哥面前还要注意什么形象？表哥，听说你府里有碧水鱼，我要留下来吃午膳！另外，你把鱼送一半给我吧！我拿回去孝敬我母亲！” 闻言，陌北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知道我府里有碧水鱼？” 他将目光移向周管家。 周管家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告诉郡主的。 宁阳郡主“哼！”了一声，控诉道： “表哥，你府里有好吃的，怎么都不分点给我？要不是我刚好碰到了来送碧水鱼乔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府里有那么多碧水鱼呢！我不管，你要分我一半！” “你见到乔姑娘了？你没有为难人家吧？” 陌北寒皱着眉盯着宁阳郡主的眼睛，看她接下的话有没有撒谎。 宁阳郡主生气地一跺脚，委屈道：“表哥，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随意为难别人的人吗？” 陌北寒见她不似说谎，松了口气。 这个表妹有多高傲任性，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不想与之多做接触的原因。 他真怕宁阳会为难乔姑娘，依乔姑娘那不愿吃亏的性子，只怕也不会任人欺负。 若是闹得太僵，即使自己出面，只怕也会惹了长公主不快，那乔家可就有麻烦了。 “乔姑娘只是来给我送鱼的，你没为难人家就好。” 说完，他又要转身离开。 第513章 黄婆婆授课 “表哥！你刚才为什么要让人家撞椅子？撞得我肚子都有些痛。” 宁阳郡主嘟起嘴，有些幽怨地道。 陌北寒瞟了她一眼，只得耐心解释道：“那是在救你！你不是被糕点噎住了吗？不帮你把糕点弄出来，你不得噎死了？” 宁阳郡主恍然：“哦，你刚才那样是在救我？嘿嘿，这方法挺别致的，表哥，是谁教你的？还真挺管用的，我怎么抠都抠不出来，我以为都要噎断气了，幸好你救了我！” 陌北寒不想跟她多作解释，只丢下一句：“跟人学的。” 就抬步走出了正厅，不理会被丢下而一脸不满的宁阳郡主。 出了门，陌北寒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刚才那方法，是乔姑娘教的。 只不过，不是特意教他，只是乔苒在教鬼医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偷师了。 不过乔姑娘说，这方法叫海姆立克急救法，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她把这方法传给其他大夫，就是希望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当时乔姑娘教了好几种方法，他刚才用的那一种其实是自救法。 对别人施救是要在背后抱住那人，双手环住对方的腰部，一手握拳放在对方的腹部，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上重击压迫对方的腹部，这样才能将异物排出来。 只是那样子的话，势必要有亲密接触，而他向来不喜与外人特别是年轻女子太过亲近，所以灵机一动用了自救法，只不过他在背后推了一把。 刚才只是抓住了宁阳郡主后背的衣服，情况危急，也算不得亲密接触，他也不担心宁阳郡主会拿这个作由头赖上自己。 想到无私地教授此等救人于危急关头之法的善良姑娘，陌北寒的脸上又重新出现了笑容。 只是想到待会有人要跟他抢鱼肉吃，他的笑容又垮了下来。 这宁阳，干嘛偏偏这时候跑过来？ 要不是刁蛮任性的宁阳来了，说不定乔姑娘也不会那么快离开，说不定自己回来后还能见到她呢？ 丝毫不知道定北王府内发生的事情，吃完午膳，乔苒就要告辞回家。 郑管家已经让人替她将定好的两台缫丝车取了回来放到她马车上。 另外还让人到处打听，终于请了个年纪大已经在家享受儿孙孝敬的年老缫丝工，大将军府出了五十两银子说要聘请她去魔鬼谷里传授一下缫丝工艺。 一听去教一天半就有五十两银子赚，老人家自然满口答应，于是让孙子陪着自己去魔鬼谷。 乔苒要将那五十两银子给郑老将军，老头儿眼一瞪，不悦地嗔怪道： “跟姥爷还这么生分？那我是不是还得付给你诊费和药费？算起来姥爷岂不是还欠着你？” 乔苒连忙赔着笑脸：“不是不是，姥爷您别误会。是我错了，那我就不跟姥爷客气了，嘻嘻！” 要真算起来，姥爷送的那几把兵器还不知道得多值钱呢！ 乔苒带着两台缫丝车和两个人回到了清水村。 乡亲们都知道了乔苒今天要教大家伙儿缫丝的事情，几个手巧的妇人早在吴芊芊的带领下等在了乔家帐篷外的空地上，各自搬了个小板凳在磕瓜子聊天，聊的多是以后的生活，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期待。 还有些乡亲也不出去干活了，跟这几个妇人在一起等着，要看看缫丝到底难不难。 说不定他们比这几位被先挑选出来的妇人还更快学会呢？那他们也可以当乔苒的好帮手了呀！ 十几个人就坐在空地上聊天，一见到马车回来了，大家都站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赶车的乔苒。 “苒妹妹，你回来了？我挑选了几位手巧的嫂子和婶子，你看看可以不？” 见马车停下，吴芊芊率先迎了上去。 乔苒抬眼看了一下她指的那几人，果然都是平时干活比较利索的村里妇人，其中就包括秦娘子和赵寡妇，还有李大强的媳妇。 乔苒满意地点头：“嗯，挺好的。你们等一下，我先将东西放好，再让这位黄婆婆教大家缫丝。” 郑惠娘和林桂珍也走了过来，林桂珍帮忙将马牵去溪边吃草。 郑惠娘道：“苒苒，热水已经烧好了，用的咱们家和吴府的两个炉灶。” “好，谢谢娘亲！” 乔苒将马车上的老人搀扶了下来，再将两台缫丝车搬了下来。 众人连忙上前帮忙，大家七手八脚的，很快就将两台缫丝车搬到了两个相近的炉子旁边放好。 两筐蚕茧也搬了过来，还有一张高度适合的板凳，扶黄婆婆坐了上去。 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黄婆婆，黄婆婆虽然干了大半辈子的缫丝工，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热切的目光，她还是有些紧张，手都有些颤抖。 “黄婆婆，您别紧张，就将您以前是怎么缫丝的，操作给大家看。刚开始有些生疏也不要紧，多操作几遍，这些蚕茧就是用来给大家练习的，不用怕浪费。有哪些需要注意的，您告诉我们。” 乔苒安慰着老婆婆，她的话，让黄婆婆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想到那白花花的五十两，比她以前干好几年缫丝工赚的都多，都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送曾孙子上堂去了，她就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心得都交出来。 她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缫丝车的位置，指挥着孙子将竹筐里完整的蚕茧倒进了盛着热水的锅里。 待蚕茧在热水里煮熟之后，黄婆婆拿起一把手持小扫帚在那些蚕茧上面扫了几下，就有些蚕丝粘在了小扫帚上面。 黄婆婆一边演示，一边讲解步骤： “缫丝的第一步是索绪，就是这样，用索绪帚扫过蚕茧表面，索得丝绪，就叫索绪。” “第二步是理绪。就是把蚕茧表面的杂乱的蚕丝整理有序。” 接着，她用苍老褶皱的手从粘在小扫帚上的蚕丝线上将其中几个蚕茧的蚕丝拈在了手里。 “这一步叫集绪，把几粒蚕茧的正绪集中在一起，由轴孔引出，再穿过这……” 黄婆婆一步一步操作着，一点一点讲解着。 看得出来，黄婆婆虽然有好几年未干过这活儿了，但是并不是太生疏，或许是因为做了太多年，做过太多次的缘故，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只要一接触，以前的技能就觉醒了。 一众妇人在旁边十分认真地看着、听着。 这可是难得学到的一门手艺，乔苒花了钱请来的老师傅让她们免费学，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恨不能将黄婆婆教的立即学会，千万不要白学了一场还什么都不会。 第514章 宝藏阿婆 黄婆婆年纪太大，乔苒也不好让老人家太过辛劳。 操作演示了一会，她看向那些聚精会神地看着的妇人们，问道： “你们学会了吗？有没有人要来试一下的？” 妇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看起来貌似挺简单的，但是那手法有些复杂，她们只怕自己弄不好，会在大家面前出丑。 还是吴芊芊站出来说道： “让我试试吧！” 乔苒点头，鼓励地看向她。 吴芊芊坐到了缫丝车旁边，面前就是冒着热气的一锅蚕茧。 她定了定神，暗暗给自己打气，然后脑海里回想着黄婆婆的动作和讲解，一步步地操作着。 虽然有些生疏，手里收着蚕丝就忘了踩脚踏，或者踩着脚踏手中就没动作，有些手忙脚乱的，蚕丝老是断掉然后又得停下来接绪。 但是她也不怕人笑话，虽然脸有些红但动作不停，慢慢地就适应了，动作越来越流畅。 黄婆婆在一旁看了直点头，直夸这姑娘手巧，一学就会。 其他妇人看了也手痒痒，嚷着也要试试。 乔苒也不心疼这些蚕茧，反正这两筐蚕茧也没打算用来赚钱的，就给大家练手吧！ 看着几个妇人上手尝试、黄婆婆在一旁纠正之后，乔苒担心累着黄婆婆，就让大家先练着，将黄婆婆请到自家帐篷里，请婆婆吃了些糕点，喝了些花茶。 本已有些疲累的黄婆婆吃过香甜的糕点，喝过这带着花香的茶水之后，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疲惫一扫而空，身上似乎多了许多力量。 “哎呀，姑娘，你家的糕点真是好吃，这茶水也香，吃了你家的糕点、喝了你家的茶水，我老婆子都感觉年轻了好几岁一般，嘿，这手脚都灵活了不少！” 黄婆婆欣喜道。 那种奇妙的感觉她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那种老年人特有的迟缓沉重感，一下子消减了许多，真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 乔老太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道：“许是婶子您许久不出门啦，这次来到咱们魔鬼谷，山好水好，鸟语花香的，老姐姐心情好，就感觉身子也好了许多。” 年近七十的黄婆婆比乔老太年纪大了十几岁，因此乔老太都得称她一声婶子。 黄婆婆一听乔老太这话，想想也有道理，感慨道： “可不是？以前只听说魔鬼谷里阴森恐怖，进来的人都没一个能全乎着回去。可是我看哪，这谷外到处都鸟语花香的，哪里恐怖了？里面应该也跟这里差不多吧？我感觉你们这里的水都特别甜呢！” 乔老太笑着点头：“嗯，谷里面也差不多，外人传魔鬼谷可怕，是因为谷里有害人的瘴气。只要不往有瘴气的地方去，还是很安全的。我们喝的都是山泉水，可清甜着呢！用来煮水泡茶、做饭做点心，做出来都比井水做的好吃得多。” 黄婆婆附和地点头，还待再问什么，乔老太已经巧妙地将话题引到别处去了。 待黄婆婆和乔老太以及村里的几位老妇人一起唠嗑了一会儿，乔苒就赶着马车将她祖孙俩送了回去。 第二天上午，乔苒又将黄婆婆接来，再指导了一下学会的几位妇人，黄婆婆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乔苒将她送了回去，感谢她的传授，并跟她说让她下午就不用去了。 黄婆婆觉得这么轻松就赚了五十两银子，有些过意不去。 她拉着乔苒的手，让她俯下身来，悄悄地在她耳畔说道： “姑娘，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其实，我除了缫丝，还偷偷地学了其他的手艺，织造、染整我都偷偷看了好多遍，虽然没有亲手操作过，但是应该怎么做，我都已经熟记于心了。姑娘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传授接下来的工序，我老婆子可以腆着脸来试试。那五十两银子只让我来教了一天的时间，我拿得不安心哪！我家后辈也没有要做这一行的，干脆我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你吧！” 乔苒真没想到，这黄婆婆居然还是个揣着如此多技能的人才。 想来，她当初在作坊里做工的时候，就有心留意了除了缫丝之后的其他步骤，偷偷地记在了心里。 虽然没有亲自实践过，但是有理论知识也不错哇！ 自己正愁接下来该去哪找会织造和染整的师傅呢！没想到大将军府的人居然给她挖了这么一个宝藏阿婆给她。 一份钱等于请了三个师傅，这钱花得值啊！ 乔苒很是开心，她挽着黄婆婆的胳膊，像是挽着自家的曾祖母一般。 “黄婆婆，没想到您居然那么厉害，一人身兼数种技能啊！我正愁不知道该去哪找织造和染整的师傅呢，您可算是帮我解决了大难题啦！那就这样，过几天我再去把订做的其他工具也拉回来，再去请您过来教我们。至于工钱，我还是再给您加一百吧！毕竟您一个人就教了三项手艺，还给我省了时间精力。至于其他的您不用担心，我这些蚕茧本就是用来练手的，等大家学会了，才会大规模养蚕。所以您就放心地试试吧，不用担心浪费了蚕茧。” “好！好！那我就回去等着，过几天再来。银钱就不用再付啦，这五十两已经足够了。几天时间就赚了五十两银子，这种好事还能上哪儿找去？我老婆子能得你看重，老了老了还能将自己这一生所学教出去，就已经很欣慰满足了。” 黄婆婆满脸开心，但是却不愿意再另外加钱。 乔苒不禁对这位淳朴善良的老人家深深地敬重。 她笑着道：“黄婆婆，虽然你只是来教几天，但是这些手艺可是很值钱的呀！一般人都不愿意轻易教人，我拿着钱也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师傅。别人作坊里的工人我又不能去请来教，怕连累人家丢了工作。您肯将自己所学教给我们，那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了您。就这么说定啦，过几天我再来接您，这里是一百五十两酬金，我先给您。” 黄婆婆推辞不要，乔苒硬是塞在她手里，转身快速上了马车驾着马走了。 第515章 香喷喷的蚕蛹 黄婆婆站在家门口，手中拿着那两张银票，只感觉压力山大。 早知道她就不说自己会织造和染整了，毕竟自己只是眼睛看会了，谁知道实际操作起来会怎么样呢？ 万一自己操作不来，教不会清水村人，岂不是辜负了这小姑娘对自己的信任？ “祖母，咱们进去吧！” 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即黄婆婆的孙子黄福海扶着黄婆婆回屋，看着自己祖母手里的两张银票，也很是唏嘘。 真没想到，被贾通判刁难而被分到魔鬼谷里去的那帮逃荒过来的难民，居然这么有钱，并且这么大方。 一百五十两啊！ 自己就算辛辛苦苦赚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银钱，可是祖母才不过花几天时间，就一下子赚到了这么多。 “给，这里是五十两，明儿个你就拿去钱庄换成银子，然后去附近的学堂打听一下，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送去学堂念书去！给人辛苦做工能有什么出息？以前是家里穷没办法，现在有钱了，可不能让你们的孩子也一辈子给人卖苦力。” 黄婆婆将手中的一张银票递给孙子，那张一百两的则自己收了起来。 黄婆婆的儿媳妇前些年走了，几个孙媳妇又太年轻，因此家里就由她这个快七十多岁的老太婆掌家。 黄福海手里捏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呼吸都急促了点。 五十两啊！他手里还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 “行，我明天就去给山儿和几个侄子报名。祖母，您累不累？进屋去歇会儿吧！” “我不累，精神着呢！乔姑娘家的糕点和茶水真是神了，吃喝过后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过，我身上好像出了不少臭汗，你去给我烧些热水，我洗个澡再换身里衣。真是的，明明昨儿晚上才洗过澡，怎么身上就这么难受了？像是几个月没洗一样。” 黄婆婆一边嘟囔着，一边推开孙子的手，大步走到堂屋的竹椅上坐下，那走路姿势，跟今天之前走路蹒跚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黄福海只觉得自家祖母今天手脚特别利索，也没来得及细究为何祖母走路这么快，他转身就去将那五十两银票好好地存放好，然后匆匆去了灶房烧水。 其实不止祖母要洗澡，他自己也想要好好洗一洗。 好几天没洗澡了，今天不知怎地竟然感觉无比的难受，就感觉身上粘粘腻腻的，像是半个月没洗澡又出了一身臭汗一样。 不对，就算出臭汗也从来没有这么臭过啊！ 清水村，村里的妇人们经过一天半的轮流练手，终于将那两竹筐的蚕茧都给用完了。 吴芊芊和几位手巧一些的妇人都能够比较熟练地进行操作了，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妇人试了几次也学会了。 乔苒很是欣慰，只要这些人肯学，尽力去学，那以后作坊开起来，就能很快上手了。 当听到黄婆婆过几天还要来教她们接下来的织造、染整等步骤时，大家更是兴奋。 要是作坊真的开起来了，她们也能做工挣钱了！ 而且，这作坊就在村子里，能在家门口挣钱，谁不愿意呀？ 人学会了缫丝，而这些缫丝后的蚕蛹也不能丢，它用处可多着呢！ “蚕蛹入馔”古已有之，蚕蛹含有蛋白质和多种氨基酸，是高蛋白营养品，其实早在古代就已经成为有钱人餐桌上的一道营养佳肴。 另外蚕蛹还可入药，可以有效治疗蛔虫病，还能防止高血压、脂肪肝和高脂血症，养肝护肝，提高免疫力，药铺里都有卖的。 因为这批蚕蛹不多，剥完茧之后其实就剩下三大盘子蚕蛹。 乔苒将这些蚕蛹都用油炸了，留了一部分给家里人吃，其他的分成两盘端出去请大家吃。 只是其中一盘是干炸，有一盘裹了面粉后油炸。 两盘炸得香喷喷的蚕蛹放到大家面前，引得人直吞口水。 “苒苒，这蚕蛹真的能吃啊？这……这看起来就跟那肥肥的虫子一样，有些吓人啊！” 虽然香，但这可是虫子哎，真的能吃吗？ 乔苒拈起一个干炸蚕蛹放时嘴里咀嚼，吃得嘎嘣脆：“唔，好吃！这蚕蛹可有营养了，呃，就是，可养人了！婶子，你尝尝。” 见乔苒都吃了，妇人们当然都相信乔苒不会害她们。 只是看着那盘肥虫子一样的干炸蚕蛹，大家都咽了咽口水，不约而同地将手伸向了那盘裹了面粉的炸蚕蛹。 看不清形状，吃起来才没那么大心理压力。 蚕蛹放进嘴里，又香又脆的口感，令妇人们眼睛一亮。 不知不觉间，这一大盘子的炸蚕蛹都被吃光了。 这时，已经尝到了美味炸蚕蛹味道的妇人们，也顾不得那盘“胖虫子”恶不恶心了，都大着胆子开始吃。 “唔，干炸的也一样好吃！” “香香脆脆的，真是太美味了！这不比炸花生啥的好吃得多啊？” “以后作坊开起来，咱们岂不是有吃不完的蚕蛹了？” “嘿，对哈！这蚕蛹这么好吃，以后炒或炸了给男人们当下酒菜不错。” “给孩子当零嘴儿也不错，或者就当一道菜，也好吃得很！” 妇人们边吃边议论着。 乔苒道：“以后自然是不愁没蚕蛹吃，这蚕蛹不仅能油炸，还有许多种做菜，就当菜一般炒熟也不错，只怕你们吃到腻。不过，这蚕蛹还可以晒干入药，吃不完也不会浪费。” 大家听了，都很开心。 果然，苒丫头就是比她们见识多、有本事，她们只要跟着她，就不愁日子过不好。 过了几天，当乔苒将其他工具也取了回来安装好，再将黄婆婆接过来教大家织造时，前几天忙着干农活没有参与缫丝的其他妇人也丢下手里的活，跑过来认真学习了。 地里的秧苗已经全部插完了，大家刚好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做，那些无关紧要的活儿交给男人们就好，她们得要好好学一门手艺，以后跟着苒丫头挣钱。 大家都在认真地学习，乔苒却惊喜地发现，那些留着育种的蚕茧，里面的蚕蛹变成了蚕蛾破茧而出了！ 乔苒在黄老根家时，已经跟他讨教了一些养蚕的基本知识，知道这刚出茧的蚕蛾需要及时配对交尾，然后雄蛾会死亡，雌蛾在产下蚕卵后也会慢慢死亡。 她将所有的蚕放到一个竹匾上面，还铺了一张白纸。 那些出来的蚕蛾就自行配对、产卵。 两天后，所有的蚕蛾都破茧而出了，乔苒也收获了几张白纸上密密麻麻的蚕卵。 只待半个月之后这些蚕卵就会慢慢孵化出来变成小小的蚁蚕，就可以开始用嫩嫩的桑叶喂养它们。 用灵泉水浇灌的桑叶喂养大的这批桑蚕，就是乔苒需要的第一批种蚕。 等它们长大后再产卵，孵化出来的蚕就可以开始大规模养殖了。 第516章 大规模种果树 蚕卵要孵化成蚁蚕，一般需要15~30天。 而若是温度适合，一般不到半个月就能孵化出来。 现在的中州还是春天，早上还有些凉，白天的温度因为有太阳所以比较暖和，但也才十几二十度。 为了让蚕卵尽快孵化，乔苒将这些附在白纸上的蚕卵放到了自己的空间小院里。 这里温度适宜，没有早晚之分，蚕卵能够比在外面早几天孵化。 在等待第一批蚕宝宝破壳的这段时间，乔苒也没闲着，她带领着村里人在山上多多地栽种桑树以及各种果树。 春天是最适宜播种的季节，这方圆十里地的山呢，可不得尽量好好利用起来？ 乔苒装作去京城和洛阳府城，从外面带了好几马车的各种水果树苗回来，分发给乡亲们去种。 中州府比较常见的如桃树、李树、枣树、梨树、山楂、柿子等，她都从空间里拿了苗子让大家种下去。 虽然常见，大户人家也会在自己的庄园里种植，但是这个时代的这些水果，大多都又小又酸，核又大，在乔苒看来一点都不好吃。 根本不如后世经过驯化之后的水果那般果大、核小、甜度高。 再加上这些树苗是在空间里用灵泉水培育出来的，乔苒相信，这批水果种出来，肯定会比大越国市面上卖的水果品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除了那些在中州常见的水果，另外还有中州比较少见的如橘子、杨梅、樱桃、荔枝、龙眼等在云州往青州一带才有的果树，乔苒也让大家种下去。 因为她发觉，大越国的京都所在地中州并不是在十分寒冷的北方，所以这些南方的水果也可以种植。 除了那些大越国能找到的水果品种，还有如苹果、香蕉、葡萄、石榴、柚子等大越国没有，只能靠外番商人带过来的一些稀罕水果，乔苒也培育了一些果苗。 此外，乔苒还从空间里将这时代还未出现在大越国的木瓜、榴莲、杨桃、蓝莓、芒果、百香果、火龙果…… 等等等等…… 还有蜜瓜、香瓜、西瓜、草莓、番茄等瓜果苗子。 她也不管是不是适宜在中州种植，反正她对自己用灵泉水培育的这些瓜果苗都迷之自信，就算种出来之后不结果，或者结出的果子很难吃，她也会从自己空间里剪了枝条嫁接，直到跟后世吃到的品质一样。 反正要将自己空间里有的水果品种全都在魔鬼谷种出来，这样她以后想吃什么水果，就不用偷偷摸摸做贼似地从自己空间里拿出来躲着外人吃了。 想想一两年之后，这原本荒僻的魔鬼谷里处处瓜果飘香，每个季节都有吃不完的水果，走到哪都能随地摘点果子解渴，那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光是想到那种惬意的景象，乔苒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不过，为了避免有些她不确定能不能在这魔鬼谷里种出来的水果让乡亲们白忙一场，她尽量将那些比较有把握的果树品种给乡亲们种。 而不确定的如木瓜、芒果、蓝莓、草莓、榴莲、山竹等，她都尽量让自家先种一下，等结出果子来，再培育出更多的苗子给乡亲们种。 魔鬼谷周边的山林，如今还是一片片的荒山，草深林密的，未经开垦。 只有前段时间，乡亲们在山谷的山脚下开荒种了些玉米土豆番薯山药等作物。 现在要种这么多的果树，老村长召集全村人开会决定，按每家的人口分配荒山的份额。 远一些的还没时间划分，现在暂时只划分靠近魔鬼谷的山地。 乔家分得了一百多亩的山地，乡亲们都特意将最好的地段让给乔家人。 他们都清楚，没有乔家，没有乔苒，就没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更不会有以后更美好的将来。 所以，乔家过得好，他们才能过得好，乔家富了，他们才能富。 更何况乔苒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心存感恩，自然得要将最好的都给乔家。 苗子分下去，全村人都热热闹闹地忙活开了。 苒苒说这些苗子是从京城和洛阳府城买来的，好些还是从外番来的商人手里买的，可金贵着呢！ 只要他们种出来这些果树，以后这也是一个赚钱的进项啊！可不得赶紧将苗子种下去？ 于是，正在谷里建房子的工匠和帮工们，就惊奇地看到清水村人老少出动，扛着锄头、砍刀、斧头、铲子等上了山，也不知道在山上挖什么宝贝。 工匠们还好，他们以做泥水工为生，家里没田地或者少地，所以对清水村人闹出这么大动静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但是那些家里还在种地的帮工们可就不同了，他们都感觉清水村人跟外面的农家人不一般。 “现在都插完秧了，正是可以喘口气好好歇一歇的时候，清水村人在忙什么呢？” “对啊，就是插秧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忙呀，一大早的就上山了，天快黑了才回，比我们上工还勤快。” 帮工们心中好奇，想去打探一二。 然而曹大山早就叮嘱过工匠们，要看紧这些帮工，不许他们在魔鬼谷里搞事情。 再加上上回的野牛事件，这些帮工们也知道清水村人不好惹。 人家后台大着呢，什么王府、大将军府的人都是清水村人的靠山，他们可再不敢得罪清水村人了。 因此，尽管好奇得心痒痒，也没有人敢去打听清水村人上山在干啥。 村里人老少齐出动，乔家也是如此。 小八已经会翻身了，乔苒从空间里的杂物室里翻呀翻，竟然翻到了自己小时候用的婴儿床和婴儿车，想来都是爷爷舍不得丢，把它们都放在了储物室里。 当她从城里回来时从马车上拿出来这些从京城“买”回来的婴儿用品时，乔家人都惊叹这些东西实在是精致又实用。 此刻，林桂珍将小八背着上了山，乔三湖将婴儿车也搬上了山，就把小八放到婴儿车里。 乔苒把小八用扣带束在婴儿车里，就让他坐在车子上看着大家干活。 本想让乔北和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看着小八的，可是三个小家伙第一次跟着上山干活，都像刚放出来的猴子似的，满地乱窜。 “小北、小星、小月，你们别乱跑！这山上可是有不少野兽的，天气暖和了，蛇虫们也要出来晒太阳了，你们可别撞上了。” 乔苒看着彻底放飞自我、嗷嗷乱叫着在山坡上乱跑的小家伙们，无奈又好笑地叮嘱着。 第517章 球球跑了! “知道了，姐姐，我们就在这边，不会往远处去的。” 乔北答应着，三人就在一块平整些的草地上追逐玩闹。 这三个小家伙也是在家里憋得太久了，平时在村里玩，也只限于帐篷区。 除了前段时间插秧在田里疯玩了几天后，他们就没有进过谷了。 现在不仅能进山谷，还能上山，他们自然忍不住激动地到处跑了。 乔北带来了他的小伙伴球球，乔月也抱着她的小兔兔上山玩。 球球如今已经是一只体重有几十斤重的虎崽崽了，能轻易就将乔北给撞倒。 不过在跟小主人玩耍的时候，它都会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不会让小主人受伤。 三个小家伙在和一虎一兔玩得开心，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时不时摔在草地上，顺势在草地上滚呀滚。 小八一边啃手指，一边眼睛滴溜溜地跟着哥哥姐姐们的身影转来转去，看到好玩处就自顾自咯咯咯地笑。 小孩子们玩得开心，大人们则分工合作地忙碌着。 他们拿着镰刀割杂草，用砍刀斧头砍灌木，用锄头和铲子挖出一个个的坑准备种树。 树苗都在家里泡在了灵泉水里，现在先挖出一些土坑，过两天再一起种下去。 乔老太老当益壮，拿着镰刀手脚飞快地“唰唰唰”割着杂草，这干脆利落的样子，哪像个年近五十的老太太？ “娘，您累了就歇一会儿，这些我们来干就行了。” 郑惠娘也拿着把砍刀在砍一些碍事的灌木，那熟练的样子，要是让京城里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看了不得傻眼？ 堂堂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老将军和老夫人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闺女，却在这里勤快地干农活。 而且，就这么一双干惯了农活的手，这一张风吹日晒的脸，却比她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娇养着的夫人小姐们白皙细嫩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也似有使不完的劲儿，虽然自己不觉得累，但还是关心地问候了一下婆婆。 乔老太却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回道： “我一点也不累。天天在家带孩子，我都快闲出草来了！以后我也跟着你们上山干活，再不松松筋骨，我怕自己又要废掉了。” 不远处挥舞着锄头在挖坑的乔苒听了奶奶的话，笑着道：“奶奶，有我和鬼医在，怎么可能会让你废掉？您呀，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有自己的医术和洗筋伐髓的灵泉水，奶奶的身体想要垮掉都难。 乔老太听到大孙女说话，这才直起身来，笑呵呵地说道： “那是！有我们苒苒在，奶奶的身子骨肯定能好好儿的。不过，长命百岁可不敢想，奶奶啊，能看到你找个疼你的夫君成亲生子，奶奶就满足了。” 乔苒想扶额，这就是来自长辈的催婚吗？ 她可还未及笄呀！ 想到下个月就要及笄了，乔苒不由得发愁，虽然奶奶说不会包办她的婚事，让她自己做主。 但是，奶奶和姥姥都是有着这时代妇女的传统思想，认为女人就应该结婚生子才算圆满，有子傍身才能幸福。 就算不包办她的婚姻，但是肯定也会不自觉地催促着她成亲生子的。 这是老一辈疼爱晚辈的一种方式，乔苒理解并尊重，但是也不想就这么为了完成长辈的心愿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虽说入乡得随俗，但是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自己只能遵守妇道相夫教子、妻妾和睦，这种“俗”她可无法随从。 况且自己家以及姥姥家的男人都是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她若是找不到一个可以一辈子只和她长相厮守的男人，那她宁可不嫁。 因此，她只得笑着道：“奶奶放心，您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我们家的人都会很长寿的！” 乔老太乐得呵呵笑：“好好好！那奶奶就活到一百岁，看着我的重孙、玄孙出生，五世同堂，做老寿星，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让山腰上其他正在干活的清水村人听了都不由露出笑容，手下的动作更加轻快了。 乔家人就是他们全村人的榜样，长辈慈、晚辈孝，兄弟齐心、妯娌和睦，一家人同心协力将日子过好，这就是他们努力的方向。 “球球，你去哪？快回来！” 突地，乔家轻松愉快的氛围被乔北的呼叫声打断。 乔苒抬头望去，就见乔北追在球球的后面，消失在一侧的灌木丛里，看灌木杂草抖动的方向，竟是要往山上跑去。 “小北，别追了，快回来！” 乔苒连忙丢下锄头快步跑了过去，钻过好几丛灌木才找到乔北，一把拉住还要往山上跑的小家伙。 “小北，你不听姐姐的话了？你不是答应姐姐别乱跑吗？” 乔苒揪住乔北的后衣领，将小家伙像是拎小狗狗似的拎了起来。 小家伙踢腾着双腿，却够不到地面，急得一边道歉一边求情： “姐姐，球球跑掉了！它往山上跑了，我怕它有危险，我要去把它抓回来！” 乔苒将人提溜着走了回去，一把丢在草地上，严厉地看向他。 “就你这小身板，你跑上山干嘛？给野兽送口粮？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不要找借口，记清楚了吗？” 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郑惠娘上前一把将坐在草地上的小儿子抓起来，往他屁股上就是“啪啪”几个巴掌，声音里都透着紧张和后怕。 “你这个傻小子，你怎么能一个人往山上跑？这山深林密的，你要是跑丢了，让家里人上哪里去找你？万一被野兽叼了去，娘亲不是白养你一场？你个不省心的！你怎么就不听你姐姐的话？” 乔老太也赶了过来，看着孙子挨打虽然有些心疼，但更多的也是气他不听乔苒的话，差点酿成大祸。 乔北被姐姐骂，被娘亲打，委屈得小脸一揪，“哇”地就哭了出来。 “哇呜呜呜……，娘亲，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乱跑，我只是担心球球，我要去保护球球呜呜呜……” 小家伙的话，让乔苒又气又无奈。 她蹲下来，扯起小家伙的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安抚道：“球球是老虎，是山中大王，这魔鬼谷里应该没有虎狼等凶猛的野兽，球球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球球还这么小，它还是小老虎，还是个小孩子呀！我怕它被野猪野狗给吃了呜呜呜……” 乔北伤心地哭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姐姐的手，恳求道： “姐姐，你去帮我把球球带回来好不好？我不要球球有事。它还小，我要把它养成大老虎，等它能打得过大野猪的时候，才能让它上山。” 第518章 熊、熊猫? 看到小家伙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颇为可怜，乔苒不忍心。 再加上小白虎是她一手养大的，多少有些感情，而且她也想知道球球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撇下小主人往山上跑了。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好，姐姐去把球球追回来，看看它到底去干啥了。它肯定不是要抛弃你，你别哭了。” 乔苒也不太会安慰人，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就要转身去追球球。 “苒苒，我跟你一起去吧！这山高林密的，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对，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和你二叔一起去帮你。” 赶过来的乔二河跟乔三湖说道。 乔老太抱着小八走了过来，只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大孙女，没有说话。 她知道苒苒身手好，一个人能顶好几个壮年汉子。 可是让孙女一个人进山她又不放心，要是两个儿子也跟过去，好歹也能帮把手。 可是乔苒却摇头拒绝：“不用了，二叔三叔，你们继续干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知道我跑得快，你们追不上我的，万一真有危险，你们还有可能成为我的累赘。” 乔苒这话说得直白不客气，却也是实话，反正跟家里人说话，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乔二河跟乔三湖互视一眼，都无奈地苦笑。 郑惠娘本想让闺女不要去的，但是也知道苒苒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得担忧地叮嘱道： “苒苒，那你小心点，别往深处去，找不到球球就赶紧回来吧，它应该会自己回来的。” “好的，娘，还有奶奶，叔、婶，你们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 乔苒一边安慰着家人，一边抬脚就往山上走去。 她用一块布将头发紧紧地包住，以免被树枝荆棘给扯乱，再将袖口、裤腿都束紧，方便跑动。 乔苒进了林子，一路循着小白虎走过的痕迹往山上追去。 人迹罕至的深山真的很荒凉，草木肆意地生长着，到处都是荆棘灌木，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或者刮花脸。 乔苒干脆取了个面罩戴上，飞快地往前奔去。 不得不说，小白虎的速度真不是盖的，乔苒循着踪迹追了许久还不见那白白胖胖的小胖球影子。 她掠到一棵树梢上，往前方一看，不远处的灌木丛有动静。 她加快了脚步飞掠过去，小白虎却又已经跑远了。 嘿，这小胖球还跑挺快！ 乔苒好气又好笑，无奈只能一路追过去。 有时候看不清踪迹了，又飞掠上树梢往远处看，就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胖球影子在山林间时隐时现，而在白色身影的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只看不清是什么的野兽在奔跑着。 一直翻过了这个山头，又追到另一面的山脚下，乔苒才终于追上了小胖球。 只是当她靠近那团小白球的时候，却看到了令她大吃一惊的一幕。 “熊、熊猫？” 乔苒发誓，这绝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件令她感觉如此梦幻般的事。 就在小白虎面前不远处的一个洞穴门口，正有一头黑白毛发的野兽警惕地盯着小白虎。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大越国、这中州、这京城郊外、这魔鬼谷外的山林里，居然、会有…… 大！熊！猫！ 虽然她知道大熊猫是在远古时候就有的，传闻上古大神蚩尤的坐骑就是熊猫，只不过以前不叫熊猫，而是叫食铁兽。 不同于“熊猫”这个萌萌哒软乎乎的称呼，“食铁兽”这个曾用名，就足以说明大熊猫这种生物是有多凶猛了。 史书记载，食铁兽的咬合力十分的惊人，甚至比狮子和老虎还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上古时期的食铁兽不是吃竹子，而是吃肉的，甚至还特别喜欢“舐食铜铁”，因此而得名啮铁，后传为食铁兽。 想到古代熊猫的凶猛，乔苒心里有些发毛。 她不知道球球为何会突然去追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又怎么会刚巧跑到人家大熊猫的地盘上来。 她想要把球球唤回来，又怕惊动那只十分警惕的大熊猫。 万一大熊猫发起进攻，她该怎么反击？ 虽然说这是在史书上都没有的朝代，伤害食铁兽是不犯法的。 但是前世去过熊猫基地看过憨憨的大熊猫和可爱的熊猫幼崽的她，是无论如何也对这种后来几乎绝迹而被当成国宝保护起来的生物下不了手。 因此，她只希望球球这只小胖虎能够有点自知之明，赶紧转身离开大熊猫的地盘，不要作死。 然而，她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小胖虎不仅没有转身离开，甚至还抬起短短的虎腿，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 “汪~汪~！” 愤怒的大熊猫抬起脑袋，竟然发出了类似狗吠的声音。 乔苒心中一紧，实在为小胖虎捏了把汗。 然而就在她准备从空间里拿出长铁棍来赶跑大熊猫将小胖虎救下来时，那本已在往前试探的小白虎居然毫无预兆地突然转身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 “球球！” 乔苒下意识蹲下身来抱住跑过来的小胖虎，一抬头，就看到原本就紧盯着小胖虎准备驱赶入侵者的大熊猫见到她后更是站了起来，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 乔苒心里暗叫糟糕，不由伸手拍了拍小胖虎的屁股： “叫你调皮乱跑！尽惹事！” 小胖虎一双前肢趴在乔苒的肩膀上，委屈地叫了一声。 乔苒双手抱着小胖虎，眼睛紧盯着不到二十米外的大熊猫，双脚开始挪动着往后退，打算退到安全距离就转身往回跑。 这大熊猫应该不会主动伤人，她也不想去伤害它，赶紧离开两不相干为好。 就在乔苒后退了几步，刚打算转身时，却听到了大熊猫背后的洞穴里传出了一道微弱的叫声。 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成年大熊猫，奶乎乎的，很像自己在动物园听到的熊猫幼崽的叫声。 难道，那洞穴里还有熊猫小团子？ 就在乔苒疑惑之际，却见那蓄势待发的大熊猫听到叫声，竟然转身就进了洞穴。 乔苒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没想到不仅在这里见到了一只大熊猫，而且这只大熊猫还很有可能生下了熊猫崽崽。 刚才听那道声音，很是微弱嘶哑，跟自己在动物园和网上看过的小团子发出来的奶乎乎的清脆的嘤嘤叫声不太一样。 而且看那只大熊猫一听到声音就不顾眼前的危险立即转身进洞的紧张样子，很有可能里面的熊猫幼崽出了什么事。 第519章 小团子 想到此，乔苒的心揪了起来。 熊猫啊！那么可爱的生物啊！ 那么难繁殖的物种，万一夭折了一只，岂不可惜？ 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毛绒绒萌萌哒简直令人恨不得抱回家养起来天天rua的可爱熊猫幼崽，乔苒撤退的脚步是怎么也无法继续了。 “球球，你进空间里玩一会儿吧，我去看看里面发生了啥事。” 乔苒小声跟小胖虎说了声，就把它放进了空间里。 有这顽皮的小家伙在，只怕会碍事，只能将它丢进空间里了。 然后，她看了看周围，确定外面没危险，这才慢慢靠近那个山洞。 那个山洞看起来并不太大，大概一人高、七八米深的样子。 乔苒走到洞口处，探头往里一看，就能看到那只大熊猫靠着洞壁坐在了地上，怀里正抱着一只看起来还没自己的手掌大的小团子。 这，是才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团子吧？ 身上的毛都还稀稀拉拉的，而且像炸毛一样毛绒绒的特别可爱。 只是，那小团子好像特别的羸弱，叫声十分的微弱，四只小爪子也无力地小幅度挥动着，显得有气无力的。 大熊猫轻轻地抱着小团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幼崽，还时不时低下头舔着小团子身上的绒毛。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十分一位慈祥的母亲在温柔又担忧地照顾着生病的孩子。 乔苒不知道该不该现在离开，毕竟那大熊猫若是不让自己靠近的话，她也无法走上前去查看小团子的情况。 就在她犹豫时，突然看到大熊猫挪动了一下屁股，从它屁股底下居然露出了半截蛇身。 “银环蛇！” 乔苒心里一个咯噔，险些惊叫出声。 那半截黑白相间的蛇身，不是银环蛇是什么？ 那可是跟毒蟾蜍、漏斗蜘蛛、箱形水母的毒性有得一拼的世界最毒毒物之一啊！ 大熊猫屁股底下怎么会坐着银环蛇呢？那蛇死了吗？熊猫宝宝有没有被蛇咬到？ 不过，应该没有吧？ 小团子才这么小一点，要是被银环蛇咬到了，早就没命了。 而这小团子，看起来更像是先天不足，不知道是不是生来就比较羸弱。 想到此，乔苒的心放下来一点，但随即又为大熊猫担心起来。 小团子没被咬，那大熊猫呢？ “嘿，你快起来！快跑！你坐着毒蛇呢！” 乔苒顾不得自身安危了，一下跳到山洞口朝着里面着急地小声喊着，让那大熊猫抱着宝宝快跑出来。 那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幼崽的大熊猫听到声音，立即往洞口看过来。 随即它把怀里的小团子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站起来就要往洞口外冲过来。 然而，只冲了三四步，就在乔苒要转头跑的时候，却听得“咚”的一声闷响，那愤怒的大熊猫竟然倒在了地上。 它挣扎着想起来，刚抬起脑袋却又倒了下去。 这是……中毒了？ 乔苒往大熊猫刚才坐的地方看去，果见地上躺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银环蛇，软趴趴一动不动的，应该是已经死了。 再仔细看蛇的脑袋，竟然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熊猫给咬下来吃下去了。 乔苒见那只大熊猫躺在地上，却努力地转过头去，不舍地望着在地上蠕动的小团子。 “唉，可怜见的！难不成这就是咱们的缘分？” 乔苒叹了口气，大步往已经毫无威胁的大熊猫走去。 她蹲在大熊猫面前，眼见着中毒的大熊猫已经奄奄一息了，快速地从空间里拿了一粒解毒丸出来，又拿了一瓶装好的纯净灵泉水。 一手捏着大熊猫的嘴巴，迫使它张开了嘴，另一手快速将解毒丸塞进它嘴里。 再单手拧开瓶盖，将一瓶的纯灵泉水都倒进了它嘴里。 此刻的大熊猫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凶狠的威慑力，只能无力地微眯着眼睛，被动地吞咽着。 银环蛇的毒性极强，人被咬后半小时就会出现症状，几个小时内就会死亡。 这大熊猫也不知道是中毒多久了，但是此刻发作起来十分的凶险。 乔苒的动作再慢几分钟，只怕这头刚做了母亲的大熊猫就要蛇毒发作而亡了。 喂完了解毒丸，乔苒估计这大熊猫能站起来也需要等上几分钟。 她起身，快速走过去将地上的小团子捧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小团子果然身体很弱，小声地嘤嘤叫着，小脑袋都几乎抬不起来，眼睛半眯着睁不开。 这么虚弱的小团子，就算大熊猫能够健康平安地活下来，只怕也很难将这小团子养大。 乔苒不假思索地从空间里又拿出了一瓶纯灵泉水，再拿了个针筒，拔掉针头，用针筒吸了灵泉水，再喂到小团子的嘴里。 小团子似是饿了，张开嘴一点一点地将水喝了下去。 喂小团子喝了几针筒的灵泉水之后，乔苒就没再给它喝了。 小团子太小了，一下子不能喝太多水。 她站起来，走到恢复了一些生气的大熊猫旁边，把手中的小团子放到了它的身边，抬脚就要往洞外走。 大熊猫快要恢复过来了，她得赶紧离开，免得大熊猫以为她侵占了它的领地，要对她发起进攻。 然而就在她刚迈出一步，另一只脚将要抬起时，脚上却一沉，腿被拽住了。 她低头一看，那大熊猫用两个前肢抱住了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哎，你别咬我啊！我可是来救你的，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乔苒赶紧弯下腰，想将大熊猫的爪子松开。 然而大熊猫却用尽了它刚恢复了一点的力气紧紧地抱住她的小腿，却是没有咬她，而是抬起头望着她。 乔苒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竟然在这只大熊猫的眼里，看到了感激与请求。 “是你成精了，还是我想多了？” 乔苒不想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怕是大熊猫使诈。 万一等它体内的蛇毒解了，恢复了体力，突然向自己发起攻击怎么办？ 别的不说，就这么“嗷呜”一口啃下去，自己这条细细的小腿可就要像竹子一样“咔嚓”被咬得稀碎了。 第520章 花花 乔苒用力抽了抽自己的腿，抽不动。 用手去掰大熊猫的爪子，掰不开。 见大熊猫也不像是要伤害自己的样子，她一只拳头蓄着劲随时准备保护自己，一边蹲了下来，看着大熊猫的眼睛。 大熊猫见她蹲下来了，就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小崽子，然后又看乔苒。 见乔苒不明白，它又反复看向地上的小团子又看向乔苒，眼中似带着乞求之意。 乔苒自觉看懂了大熊猫的眼神，讶异地问：“你是说，让我帮你救崽崽？我已经给它喂过灵泉水了，只要你小心照顾着，它应该能活下来的。” 大熊猫松开了抱着她腿的两只前爪，就在乔苒警惕地防备着它攻击的时候，却见它竟然用两只前爪抱起了地上的小团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乔苒不解地接过小团子，以为大熊猫是想让自己再给小团子喝点水，却见大熊猫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洞口外走去。 乔苒不知道它想干嘛，就抱着小团子看着它。 走到洞口处的大熊猫停了下来，转过头不舍地深深地看了眼乔苒手中的小团子，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山林里。 “哎，你去哪呀？你把崽崽给我是几个意思呀？是让我在这帮你看崽崽还是要让我帮你养啊？” 乔苒大声向大熊猫询问，然而却得不到回应，大熊猫很快隐没在了树林里。 乔苒无奈地将小团子捧在手里，看着比自己手掌一般大的小团子，想放下又担心它再遇到危险，万一大熊猫不回来了怎么办？ “可怜的宝宝，你娘亲是不是不要你了？它知道我有灵泉水可以救你，将你健健康康地养大，所以托付给我了，是不是？” 乔苒无奈地一手托着小团子，然后攀上一棵高大的树梢上往前望，见远处树枝、灌木杂草抖动的方向，那大熊猫已经走远了。 无奈之下，乔苒只得将小团子收到了自己空间里。 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竟然还收获了一枚可爱的熊猫小团子。 她抱着小团子进了空间，就见小白虎球球已经跑到了羊圈边，隔着栅栏在跟它的山羊奶娘亲密地厮磨着，一个咩咩叫，一个像牛一样的哞哞叫。 见到乔苒进来，小白虎立刻抛下自己的羊奶娘，哒哒哒跑到了主人跟前。 见主人手里居然还抱着一只小团子，小白虎立即醋了。 哪来的小妖精敢跟虎爷争宠？ 小白虎立刻扒着乔苒的裤腿就要往上爬，想要取代小团子的位置。 乔苒一手托着小团子，空出一只手敲了敲小白虎的脑袋： “松爪！你以为你还小吗？重死了，谁想抱你？” 这货对自己的体重丝毫没有概念，虽然在撞倒了几次小主人之后会控制住力道了，但还是时不时想要人抱。 这货的重量都比小主子还要重了，乔北的小小身板哪里能抱得动这只好几十斤重的小胖虎？ 因此见到乔苒这个前主人，它也经常撒娇求抱抱。 虽然乔苒能抱得动这小胖虎，但是也不想抱这么一只猪一样的胖老虎啊！ 见主人不抱自己，小胖虎委屈地呜呜叫了几声，围在乔苒脚边打转。 乔苒没功夫理会这只小胖虎，抱着小团子进了屋。 她找了块十分柔软的棉布，铺在了一个竹筐里，这就是小团子的窝了。 这么小的小团子，吃不了肉也啃不动竹子，它的娘亲又不要它了，乔苒这个奶娘只能去挤了奶山羊的奶喂它。 见小团子粉嫩嫩的毛绒绒的十分可爱，乔苒想起了前世最喜欢的熊猫小团子花花，取名废的她觉得这只小团子也跟花花一样萌萌哒，于是随口就道： “以后，你就叫花花吧！小花花！” 小团子咕噜咕噜喝着羊奶，鼻孔里发出一声“嗯”，似是在回应。 小胖虎很是不高兴，不仅自己的主人被这小团子抢走了，现在连自己的羊奶娘的奶也要用来喂这只黑白毛绒怪，主人还给这黑白小团子取了个比自己好听的名字，它不开心！ 乔苒把一直蹭着她腿撒娇的小胖虎给拍开，用针筒给小团子喂了些羊奶，把它放在窝里睡觉，就带着小白虎出了空间。 她现在可不敢再让小白虎留在空间里太久了，现在几个月的小老虎都比一条成年田园犬还要大了，她怕它把自己的空间小院给祸祸了。 小白虎被带出空间，没有再到处乱跑了，就在乔苒的身旁或前或后地跑着，像条乖顺的小狗狗一样。 乔苒带着小白虎往回走，在山洞不远处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要回去时就要经过那片竹林。 刚才来时只顾着追踪小白虎的踪迹，没有过多关注周围的环境。 此时带着小白虎往回走，踩在沙沙作响的落叶上，乔苒才发现，这竹林里的地上冒出了许多的竹笋。 好多的春笋！ 虽然魔鬼谷里也有竹子，但没有这么一大片的竹林。 看到这些刚冒出尖尖来的竹笋，乔苒忍不住从空间里拿出一把锋利的锄头，挥舞过头顶，几乎是一锄头一个，“唰唰唰”一下子就挖了十来个春笋丢进了空间里。 觉得差不多正要停手时，她又注意到了地上的落叶中冒出来的一朵朵小白伞，小白伞上面还戴了顶灰色的小帽子。 嘿，这不是竹荪吗？ 这可又是一个大惊喜呀！ 乔苒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鲜的野生竹荪，只在网上看过，知道这是一种十分美味又有营养的珍贵食用菌。 它含有丰富的氨基酸和多种维生素以及钙、磷、镁、钾、铁等矿物质，能补充人体内必需的营养物质，提高机体免疫力。 说起它的营养价值来，简直是说不完。 乔苒前世也喝过竹荪煮的鸡汤，那味道，鲜美得让人简直想把舌头都吞掉！ 如今见到这里居然会有新鲜的竹荪，而且，仔细往周围的地上一看，她简直都要乐开花了。 竹荪！好多的竹荪！ 潮湿的铺满干枯竹叶的地上，到处都是一朵朵小白伞，到处都是鲜美的竹荪！ 捡到宝了！ 跟竹荪比起来，春笋算什么啊？ 乔苒立即将锄头扔进空间，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个竹篮出来，开始采摘起了这满地的竹荪。 因为她从网上看过，这竹荪从冒出来到完全开放再到自溶萎缩只有短短的半天时间，所以要及时采摘下来，否则就浪费了。 她也顾不得回去了，赶紧采摘起了这些难得的美味。 第521章 竹荪 乔苒拿了把小刀出来，一手捏住竹荪的菌柄，一手握住小刀轻轻在竹荪的底部一划，一朵完美的小白伞就到了手中。 将上面灰黑色的菌帽轻轻摘除，将底部带泥的菌托切掉，仅留下白白的一把小伞伞，轻轻放进竹篮里。 由于时间紧张，她手下动作不停，飞快地采摘着一朵朵冒出地面的小白伞。 还有些未完全展开的她也采摘了下来，这样的更有营养价值。 乔苒一边采摘着这些竹荪，一边不由自主地回味着以前喝过的竹荪鸡汤，口腔里都控制不住地疯狂分泌着唾液。 她不由想到，这些美味的竹荪，不知道乔家人有没吃过。 要是娘亲用这些竹荪来熬鸡汤，怕不是要将家里人都给馋坏了？ 嘿嘿！ “球球！别动我的竹荪！” 正在一边畅想着回去后能喝到美味的竹荪鸡汤、一边动作飞快地采摘着竹荪的乔苒，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小白虎正用虎爪拍烂了一朵小白伞，又躺在地上用双爪拔了一朵小白伞放到鼻子边似是闻了闻，然后不感兴趣地一丢。 乔苒心疼坏了，连忙出声制止调皮的小白虎。 球球正无聊着呢，听到主人喊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欢快地跑了过来，路上又踩坏了好几朵竹荪。 乔苒心疼得咬牙，一把抓住跑过来的小胖虎就拍了下它的脑袋，训斥道： “你能不能别捣乱？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进羊圈里不许出来！” “呜~” 小胖虎被拍了下脑袋，低低地叫了一声，似是在求饶。 “坐在这别动，别乱跑了！待会我就带你回去！” 乔苒再拍了一下小胖虎的脑袋，继续采收着竹荪。 直到两刻钟后，竹篮子都装满了，乔苒才站起身来，看了看还有许多的未采摘的竹荪，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不是没东西装了，也不是挖不动了，而是，离开家人的时间太久了，她怕娘亲他们会担心自己。 罢了，这满满一竹篮的竹荪，也是意外之喜了。 拿回去晒干好好保存起来，或者是保存在空间小院里，都够吃好多顿的了。 不过，她肯定是不会满足于这些的，现在先回去让家里人安心，明天再过来好好地采多点，送给姥爷他们吃，还可以送些到聚鲜楼去卖。 这么好吃的竹荪，不信酒楼会不想要。 打定主意，乔苒将装满竹荪的篮子和小刀都放到空间里，再不舍地看了眼那些即将萎缩凋零的小白伞，轻唤了声乖乖地坐在那里等她的小胖虎，一人一虎沿着来路往回走。 翻过了这座山，差不多到山腰的时候，乔苒遇到了二叔三叔和好几个村里的汉子。 大家手里都拿着锄头砍刀，一路沿着她和小白虎经过的痕迹往山上走。 由于她这次是去追小白虎的，没有特意抹去踪迹，所以村民们能够跟着找了过来，只是找到这半山腰时，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一群人正在商量该往哪个方向走，就看到一头如大狗般大小的野兽突然蹿了出来，吓了大家一跳，差点就要举起手中的武器砸过去。 定睛看去，却是他们熟悉的小白虎。 再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跟在小白虎后面的乔苒。 “苒苒，你可算回来了！” 见到大侄女平安回来了，乔二河激动地喊出声。 “二叔、三叔、钱大叔、李大叔……你们这是……” “苒苒，我们在山下等你，等了老半天都不见你回来，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家里人都很担心你，我和你二叔就决定上山来找你，你钱大叔他们听说你上山了还未回来，也要一起来找你，怕你有什么危险。” 乔三湖向大侄女解释。 乔苒听了，内心触动。 “谢谢大家！是我不好，这么晚才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乔苒晃了晃刚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麻袋春笋，对大家道： “我是追着球球翻过了这座山，在山那边的竹林里发现了好多春笋，我一时贪心，就多挖了点回来。是我顾虑不周，害大家耽误时间来找我。” “嗐，这有啥？你平安回来就好了，别放在心上，啊？” 石头爹无所谓地摆摆手，让乔苒不必道歉。 “苒苒，咱们快下山去吧，你姥姥和你娘亲还有你三婶都很担心你。” 乔三湖一边说着，一边要接过乔苒手中沉重的袋子 乔苒将麻袋往自己肩上一甩，轻松地扛着一麻袋竹笋，像是扛着一袋棉花一样毫不费力。 乔三湖只得收回手，大家一起往回走。 山脚下乔家分得的山地里，乔老太和郑惠娘几人一见到下山来的一行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姥姥，娘亲，三婶，是我没及时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乔苒歉意地说。 乔老太道：“你没事就好。是不是球球调皮跑得太远了？这不怪你。” 她知道大孙女是个有分寸的，无事不会这么故意让大家担心。 果然，就见大孙女将肩上的麻袋放下来，说道： “我在山那边发现了一大片竹林，忍不住挖了这些竹笋。” 说着，她打开袋口，将里面的竹笋拿了出来，往那几个一起上山去寻她的汉子手中各塞了两个大竹笋： “各位叔伯们，谢谢你们去寻我。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我真是过意不去。这些春笋你们拿回去吧，好歹能够当两顿菜吃的。”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也没做啥，也没有帮到你什么，不值当你如此的。” 几人连忙摆手拒绝，就要往自家的山地走去。 乔苒哪里能容他们拒绝？硬是往他们手里各塞了两个竹笋，几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乔苒这一来一回，时间已经到了晌午，大家就都扛着工具回家了。 乔苒将剩下的几个竹笋拿回家，林桂珍和秦娘子就拿了一个出去，两人去做饭。 乔二河跟乔三湖一个去挑水，一个去割草喂马和牛。 几个小家伙带着小老虎和兔子在外面空地上跟小伙伴们玩。 帐篷里，乔苒将奶奶和娘亲拉过来，两人知道她是有什么话要跟她们说，全家人中，知道她有“百宝袋”的就只有她们两个。 第522章 她还是一个孩子 果然，就见乔苒拿出了十几朵白色的像小伞一样的东西。 “奶奶，娘亲，你们认识这种东西吗？” 乔苒问道。 两人从她手中各拿了一朵小白伞，仔细打量着。 郑惠娘摇摇头：“不认识，这是啥呀？” 乔老太若有所思：“我以前见过，但是这不是有毒的菌子吗？你捡回来干啥？” 乔苒没想到竹荪这么美味营养的菌菇，奶奶她们居然没吃过甚至没见过。 她指着乔老太手中的竹荪科普道： “奶奶，娘亲，这个叫竹荪，是一种十分美味又有营养的菌菇。竹荪是分很多种的，一般有长裙、短裙、黄裙、红托、棘托竹荪，我采的这种全白色的竹荪是可以食用的，如果是黄色的则有毒不可食用。” 听了她的话，婆媳两人都很是惊喜。 在逃荒路上，苒苒也教大家认识了不少菌菇，她们都相信苒苒肯定不会弄错的。 既然她说这种叫啥“竹孙”的菌子能吃，那就肯定能吃。 郑惠娘从闺女手中接过那十几朵竹荪，问道：“那我现在拿去煮煮看。苒苒，这菌子该怎么煮？当青菜一样煮熟就可以吗？” 乔苒赶紧说道：“娘亲，这竹荪当青菜炒可太浪费了。家里不是还有一只野鸡吗？用来跟野鸡熬汤吧，熬出来的竹荪鸡汤可鲜可鲜了！” “好！” 郑惠娘二话不说地捧着那十几朵竹荪出了帐篷，闺女想吃啥，她就给安排。 乔苒见娘亲出去了，想了想，跟奶奶商量道： “奶奶，那片竹林好大，里面还有好多好多的竹笋和竹荪，这竹荪是当天开当天败的，不及时采收的话第二天就没了。所以，您说我要不要告诉乡亲们，让大家一起去采，然后拿到城里去卖钱？” 乔老太有些诧异，大孙女向来都很有主见，像这种小事一般都能自己作决定，她不明白为何这次要问自己。 她看着大孙女，慈祥的脸上满是鼓励：“苒苒，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问奶奶，是不是因为还有什么顾虑？” 乔苒点头：“嗯，毕竟要攀过那座山头再到另一边的山脚下，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可不算近，我是因为身手好跑得快，所以没用多少时间。但要是带着乡亲们的话，山高坡陡，又没有路，到处都是荆棘灌木杂草，磕磕绊绊的，只怕一个时辰都到不了。而且路上还有可能遇到猛兽，万一大家以后独自去山那边的出了意外怎么办？” 乔老太心里一惊，连忙问：“苒苒，你老实告诉奶奶，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猛兽或者毒蛇之类的？” 乔苒心想，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奶奶。 她从空间里掏出了那只小团子，递到奶奶面前给她看： “奶奶，你有见过这种野兽吗？这是小幼崽，它的娘亲比它大了许多许多倍，嗯，比我们路上遇到的大老虎还要大，比熊瞎子小一点。身上的毛毛也是这样黑白相间的。” 乔老太看着大孙女手中那一小团毛绒绒的小玩意儿，想象着这小幼崽的扩大版，摇了摇头： “奶奶没见过这种野兽，也没听说过。你见到它的娘亲了？它没攻击你吗？” 乔老太连忙上前要检查一下大孙女有没受伤。 乔苒笑着安抚： “奶奶放心，我没事。它的娘亲被毒蛇咬了，被我给救了，它娘亲就把这只先天不足的小崽子送给我养了。估计是觉得我能救它，也能救它的小崽崽。” 乔老太松了一口气：“那这玩意儿凶不凶呀？会不会咬人？你要是把它养大了，它跟白眼狼一样不领情咋办？” 乔苒摇头：“不会的。奶奶，这种野兽叫做熊猫，虽然生性敏感，但是本性很温和，见到人不会主动攻击，而是避着人走，除非是入侵了它的领地，让它感受到威胁了才会攻击人，所以只要不主动招惹它就没事。我相信咱们把这小熊猫崽崽养大后，它就会跟球球一样跟咱们亲近的。” 乔老太想到家中那头胖得像猪，但调皮得像狗一样的小白虎，无奈地笑笑： “嗯，你想养就养着吧！好歹也是一条小生命，这么小，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不过它吃啥呀，不会是吃肉的吧？” “奶奶，我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这种野兽既吃肉，也吃竹子，等它长大了，咱们就让它吃竹子就好了。不过，现在它还小，我先用羊奶喂它。” 乔老太想说家里又没有羊，哪来的羊奶。 不过想到大孙女的百宝袋，在逃荒路上时还给小八喂过奶，就会意过来。 “家里有这么多孩子，球球又调皮，你还是把它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乔苒点头：“嗯，我把它放到百宝袋里养着，等它长大一点再放出来。” 乔老太想到北、星、月三个小孙孙，笑着道：“北儿有白虎，月儿有兔子，这只熊猫你是不是打算给星儿？那他们三个都有自己的小伙伴了。” 乔苒点头：“嗯，等花花长到五六个月才能给他。” 乔老太一愣：“花花？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 乔苒嘻嘻一笑：“对呀，好听吗？奶奶你看，它多可爱，又生在春天，就跟山上那开得灿烂的春花一样漂亮好看。” 乔老太看看那黑毛夹着白毛像个小芝麻汤圆的小团子，实在是无法将它与花儿联系在一起。 不过，大孙女喜欢就好。 她点头：“嗯，花花好听，以后就叫花花了。” 乔苒点着小团子的小脑袋，开心地道： “花花，花花，快些长大哦，小花花！跟网红熊猫花花一样胖嘟嘟憨乎乎的，多可爱！” 乔老太看着大孙女难得地露出的小孩子天性，欣慰地笑了。 苒苒这几个月来一直承担着带领全村人平安逃荒、择地落户、开荒种田、买砖瓦建房子等重任，让大家都把她当成了一个睿智有魄力的成年人了。 可是，只有自家人才会记得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也需要疼宠、需要关爱，也应该还有儿童天性的孩子。 第523章 哪个缺心眼 知道大孙女没事，乔老太才说道： “既然有危险，最好还是不要让乡亲们去冒险了。现在大家都在忙着种果树，过不了多久还要给地里的庄稼拔草、施肥，忙得很。你已经为他们做得够多的了，不必事事都带上他们。等今年这些庄稼和果子收上来，大家的日子比起以前在老家时，可不知道得好过了多少倍，这些可都是你带给他们的。” 乔苒听奶奶这样说，跟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致。 其实她也不想带着乡亲们去，一来路程确实远了点，一来一回起码得两三个时辰，而竹荪一般到了中午就开败了，所以其实也没多少时间采收。 二来，路上确实有遇到野兽的风险，她可不敢赌，万一哪天自己没空跟乡亲们一起去，他们遇到猛兽出了事会不会有人怪她。就算没人怪自己，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啊！ 三来，她也不愿意让太多人过去，那片竹林距离大熊猫的洞穴那么近，万一那大熊猫还要回去住，却被大家惊扰了怎么办？ 四来，大家最近也确实很忙，虽然竹荪很美味，但是乔苒不确定这个时代的人们有没有吃过这种美味的菌子，能不能卖上价，万一收回来卖不上价，岂不是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而大家种了果树，可是每年都能摘果子卖钱的，不一定就比采竹荪收益低。 因此，乔苒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不仅可以施展轻功快去快回，而且没有拖累，也不会惊扰到大熊猫。 万一大熊猫回去了，她还能将被灵泉水养健壮了的花花送回去，有妈的孩子才像块宝嘛！ 打定了主意，乔苒点了点头：“那行，那从明天开始，我就自己去摘吧，家里的果树就麻烦你们去种了。” 乔老太笑了：“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这些也都是家里人应该干的活儿呀！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家里的活儿有你二叔三叔他们就够了。” 中午，当一家人坐上饭桌时，闻着旋转餐桌上那两盆鸡汤那鲜香扑鼻的味道，都忍不住地直咽口水。 鬼医看着那跟鸡肉一起熬汤的白色的东西，拍着大腿咋咋呼呼： “这是鬼笔菌？这玩意儿不是有毒吗？哪个缺心眼采回来的？哎呀，这怎么能用来熬鸡汤呢？真是浪费了这只大野鸡！” 鬼医一脸的痛心，虽然闻着这味道香，可是鬼笔菌是不能吃的，有毒的呀！是谁作死采了这有毒的菌子回来吃？ 乔二河跟乔三湖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这菌子是谁采的。 想到今天苒苒进了山，还带回来一麻袋竹笋，他们都将目光看向她。 乔苒淡定地给姥姥、娘亲、三婶和孙秀才都舀了一碗鸡汤，还放上了几块竹荪。 然后给自己也舀了一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竹荪进嘴里咬了一口，感受了一下竹荪的鲜美，才淡淡地开口说道： “是我采的。这叫竹荪，确实是鬼笔目科的菌子，但是它没毒，如果是那种黄色的就有毒。” 说着，她又喝了一勺鸡汤，那又鲜又香甜的滋味让她忍不住又连喝了好几口，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鬼医没想到这菌子竟然是师父采回来的，一时哑然。 随即，他连忙找补： “原来是这样。还得是师父慧眼识宝，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鬼笔菌子还能吃，浪费了！” 他见师父和大家都在幸福地喝汤了，赶紧自己舀了一碗，轻轻放到嘴边一啜。 顿时，从没有过的一种鲜美滋味在舌尖弥漫，令他回味地咂了几下嘴，赶紧又连喝了几口，再咬了一口竹荪。 “啧，这啥竹子的孙子咋这么好吃？熬的汤也太鲜美了吧？师父，你是在哪弄来这竹孙的？竹林里吗？我记得以前就在竹林里看见过这玩意儿。” “噗！” 正喝汤的乔三湖险些将嘴里的汤都喷出来，赶紧捂住嘴。 乔苒也无语地看向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无奈地解释道：“是竹荪，草字头加孙字，不是竹子的孙子。这个确实是在竹林里采的。” 她又看向其他人，告诫道：“竹荪有分无毒的和有毒的，如果是黄色的，千万不要采来吃，那种是有毒的。这种菌柄和菌裙都是白色的就可以吃。” 乔三湖抹了一下嘴角喷出来的汤水，问道：“苒苒，这竹荪这么好吃，只要是竹林都有吗？我明天就去竹林里多采些回来。” “三叔，并不是所有竹林都有的，只有那种人迹少、高温高湿或者是温湿的环境里才有。我们这附近的竹林不大，我也没注意有没有。这些是我在山那边的竹林里采的，那片竹林特别特别大，有好多的竹荪，我明天再去多采一点，晒干了可以放着慢慢吃，还可以拿去城里卖。” 乔二河跟乔三湖一听还可以拿来卖钱，顿时眼睛一亮。 乔三湖道：“苒苒，明天我跟你三叔也和你一起去吧！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多采一点，拿到城里去卖钱。” 家里现有的银钱，几乎全是苒苒挣的，作为苒苒的长辈、家里的壮劳力，他们都感觉很不好意思。 他们也想要为家里多挣点钱，不能让苒苒养着一大家子。 鬼医一听要去采菌子，也连忙举手：“我也去！我也去！这么好吃的菌子，我要去多采一些。你们采的拿去卖，我采的就留着家里吃。以后多多熬些这么美味的竹荪汤，实在是太好喝了！” 乔苒见两位叔叔都十分期待地望着自己，而鬼医这个吃货徒弟也要跟着去。 她摇摇头：“不行，带上你们的话，太浪费时间了。这玩意儿每天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可以采摘，过了晌午它们就会萎缩不能吃了，第二天早上又冒出新的来，所以要趁着它们还没萎缩的时候赶紧采。我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快去快回，还不用担心遇上野兽的时候还得去救你们。” 三人听到乔苒不愿意带自己去，都不免失望。 乔三湖道：“好吧！那我们就不去拖累你了。我明天去附近的竹林里遛一圈，看这里的竹林里有没有。” 鬼医的眼神闪了闪。 竹林是吧？他老人家这些天在谷里转悠找药材，可是知道哪里有竹林的。 不带他去，他自己去，哼！ 第524章 松子!居然真的有松子!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乔苒就啃着昨晚娘亲特意为她烙的两个大肉饼出发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目的地很明确，施展轻功到达山那边竹林时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山里的鸟儿大都还在窝巢里还没出来呢！ 清晨的竹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一股腐叶和泥土的味道混和着竹子的清香钻进鼻孔，算不上难闻，也算不上不难闻。 微风吹来，竹枝轻轻摇晃，竹叶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鸟儿们或在窝巢里、或在竹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奏响了一曲山林交响曲。 竹林的地上，一个个犹如鸟蛋一般的竹荪蛋从枯枝败叶下面钻了出来。 然后蛋壳裂开，钻出一顶顶深绿色的帽子。 帽子下面有白色的菌柄慢慢往上生长，渐渐地越长越高，越长越高。 然后从帽子下面钻出来网状的菌裙，就像一把伞一样慢慢张开。 就这样，满地都是一朵朵像小白伞一样的竹荪，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戴着帽子、穿着白裙子在跳舞的小精灵。 乔苒欣喜地弯下腰，动作熟练地采收起地上的竹荪来。 她一手捏住白色的菌柄，一手用小刀在菌柄的底部轻轻一划，然后再将顶部的菌盖摘掉，一朵白色的竹荪就被采收下来了。 她从空间里又拿出个竹篮，处理好的竹荪就一层层整齐地摞在竹篮里，很快一个竹篮就装满了。 然后是笸箩、簸箕，甚至是大大的竹筐。 从太阳还未升起，一直到日上三竿，眼看着地上的竹荪都开始萎缩了，而自己空间里已经堆了满满好几篮子和竹筐的竹荪，乔苒便决定不采竹荪了。 她想挖几颗竹笋回去，但是又担心破坏了竹荪的菌丝。 想了想，乔苒在竹笋的周围小心地挖土，将那些竹荪的菌丝给挖了起来放进空间里。 她打算将这些菌丝带回去，在魔鬼谷里的竹林里埋下这些菌丝，浇点灵泉水，很快就能长出竹荪。 那样，村子里的乡亲们就不用冒险爬到山这边来采竹荪了。 到时候魔鬼谷竹林里的竹荪能让大家采来吃，想拿去卖钱只怕没那么多。 想到竹林，乔苒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看过自己空间小院外面的情形了，也不知道这么久了有没有升级扩大。 想到此，她干脆带着挖好的菌丝进了空间，先看看空间扩大了没有，再去小院外面的竹林里也种些竹荪。 空间里有灵泉，竹荪肯定能长得更好。 乔苒拿了把小锄头，带上刚挖出来的一撮箕菌丝，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哇哦，又升级了！” 乔苒忍不住欢呼。 只见远处又显现出了更多的山体，自己家买的这座山，已经有大半都从浓雾里显露了出来。 也就是说，她空间里可以利用的土地又多了许多。 远处新扩大的空间，也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乔苒意念一动，竟然从小院门口，直接到了远在几百米远的竹林边。 嗬！空间升级还有这等奇异功能？这不跟小说和电视剧里的瞬移一样吗？ 不知道种东西能不能用意念种呢？ 她走进竹林，看了看自己这山上的竹林里果然没有生长竹荪，不由意念一动，结果就发现自己提着的一撮箕菌丝不见了。 往四下里仔细看了看，就看到有几处地方的土有翻过的痕迹。 走上前去将上面的落叶和土扒了几下，就看到了刚才还在自己撮箕里的竹荪菌丝。 嘿，这空间还真好用！ 这样子的话，以后自己在空间里种地、收获，都不用自己辛苦地动手了，只需要意念一动，就可以自动种下去和收上来。 这个发现，让乔苒简直喜出望外。 她得要把所有自己喜欢吃的，能种的能养的全都收罗起来，统统放在空间里种植、养殖。 那以后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简直是神仙过的好日子啊！ 美滋滋！ 乔苒高兴得简直都要跳起来欢呼了，不过这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没有人能跟她分享这份快乐。 一边期待着这片竹林里也能尽快长出许多的竹荪来，乔苒走出了竹林。 在竹林的边上，还有一片松树林。 乔苒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松果，她捡起来一看，这松果长得长长的大大的，拿在手里还有些重。 莫非这里面有能吃的松子？ 可她记得以前的这些松果跟这个还是有些区别的，以前是那种蓬松的松塔，是很轻的，里面的松子很小很轻，不是世面上能买到的那种能吃的松子。 好奇心起，乔苒徒手将这松果用两只手一掰，就掰成了两半。 松子！居然真的有松子！ 不是以前看到的那种小小的扁扁的小松子，而是很大颗比葵瓜子还要大，比乔苒前世吃过的松子都要大的大松子！ 难不成，这是因为空间升级，知道她喜欢吃松子，所以把松树都给她换成了能生产大松子的品种？ 乔苒仰头看着头顶高大的松树上面挂满的大松果，意念一动，头顶这棵松树上面的松果就全空了。 而自己手中刚空下来的撮箕上，则装满了一个个比拳头还大的松果。 乔苒乐坏了，也来不及仔细看刚扩大的这边空间还有什么宝贝，就提着这一撮箕的松果回了小院。 她从厨房拿了把砍骨头的大砍刀，把松果放在案板上用刀轻轻一剁，就变成了两半。 然后双手各拿一半互相敲击，松果里的松子就哗啦啦掉了出来。 不多会儿，乔苒就收集好了一盘子的松子。 她用厨房秤称了一下，大概有两斤左右。 虽然新鲜的松子也好吃，但是乔苒更喜欢吃炒熟的，于是，她决定自己炒松子吃。 取出二十克的白糖加上六十克的水搅拌成糖水，去院子里取来大概一斤左右的沙子放进铁锅里炒得发烫，就将杯子里的糖水倒下去一起炒均匀。 待沾上糖水的沙子刚冒出烟时，就立即将松子倒下去一起炒。 为了受热均匀，乔苒将火力调到中档，用锅铲不停地搅拌翻炒。 几分钟后，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取出两粒已经开口的松子吹凉剥开，见到里面的松子仁已经有些发黄，这就是已经炒熟了。 于是关火，用铁丝网筛子将沙子筛掉，一盘炒熟的松子就新鲜出炉了！ 第525章 小心中毒 刚炒熟的松子不能多吃，不过乔苒什么样的药没有？上火随便吃点降火的药丸就可以了。 所以乔苒先将那两粒剥开的松子仁放进嘴里嚼了嚼，顿时一股子松子特有的清香充盈口腔。 “真香！” 将炒好的松子抓了一把放在自己衣兜里，乔苒一边磕着清香松脆的松子，一边去看望一下小团子花花。 小团子已经醒了，正抬着小脑袋在到处找奶吃。 乔苒去羊圈里挤了小半碗羊奶，又滴了两滴灵泉水进去，用针管将小团子给喂饱了。 喝过灵泉水的小团子比昨天精神了很多，原本耷拉着无力抬起的小脑袋也能高高地抬起了，叫声也清脆响亮了许多。 看到这小家伙健康了不少，乔苒决定再去洞穴那边看看它的娘亲还在不在。 把小团子轻轻放回到窝里，乔苒出了空间，也没顾得上继续挖竹荪的菌丝了。 她先是去不远处的洞穴那边看了看，然而并没有看到大熊猫。 也不知道它是搬到别的地方了，还是这里只是它的一个临时居所。 乔苒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她以后还有一段时间要经常来采竹荪，就顺便去看看大熊猫有没回来好了。 若是它不回来，自己就好好将小团子养大。 若是它回来了，就将小团子还给它。 反正喝过了灵泉水的小团子，健康活下去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了。 乔苒回到了竹林里，掏出小锄头，重新挖了一撮箕菌丝放进空间里，又将周围已经挖掉了菌丝的竹笋挖了起来，共挖了十几个，打算送些去给姥姥家。 眼看日头开始西移，估计家里正是午饭时间。 乔苒将东西收拾好，就施展轻功往家赶。 半路上遇到几只野鸡，乔苒打了两只大一点的，打算拿回家熬鸡汤喝。 昨天熬的竹荪鸡汤，全家人老老小小全都喜欢喝，一大锅鸡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而且还意犹未尽。 乔苒自己也感觉没喝够，因此，决定今天多打一只野鸡回去，让大家吃个够！ 快回到家时，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一竹筐竹荪，一麻袋春笋，肩上扛着麻袋，手上拎着竹筐和两只受伤的野鸡，就这么回了村。 帐篷区里，村里的人大多已经吃过了午饭，有的正在门口边做针线边跟人唠嗑，有的人家晚吃饭的正端了饭碗边吃边聊。 见到乔苒这个造型，大家忍不住好奇地上前看她又弄了啥好宝贝。 “苒苒，这白生生的是啥呀？我咋没见过？” “这是不是山上采的菌子呀？长成这样的我也没见过，咱们青州那边应该没有吧？” 有妇人好奇地问。 乔苒回答：“这个叫竹荪，是我在山那边的竹林里找到的，是一种菌子，这种白裙的可以吃，如果是黄色的则有毒不能吃。” 听到有毒，大家都惊了一下。 “苒苒，那你确定这个没毒吗？不要随便吃啊，小心中毒。” 李大强媳妇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赵寡妇却对乔苒的能力十分信任： “苒苒这一路上带着咱们采了多少种菌子？哪一次采的有毒了？苒苒的医术毒术可是连鬼医都信服的人，咱们还能不相信她吗？她说能吃，那肯定就没有毒。” 李大强媳妇想想也是，于是看着乔苒不好意思地笑了。 乔苒道：“多谢各位嫂嫂和婶子的关心。放心，我认识这种菌子，没有毒的。你们记住黄色的或者其他颜色的不要随便采就是了。” “那么远，我们才不去采。不知道我们这附近的竹林里有没有这种菌子，不知道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们也去采一点来尝尝。” 村里人都知道乔苒看得上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看她采了那么多，那肯定是因为好吃才采回来的，否则的话，也没有必要辛辛苦苦爬了一座大山那么大老远地去采。 乔苒向来是个大方的人，她将竹筐放下来，又将肩上的麻袋放到地上，野鸡扔到脚下。 然后弯腰从竹筐里拿出几朵竹荪塞给赵寡妇：“婶子你拿回去熬汤喝试试，最好是跟鸡肉一起熬，可好喝了。” 又向周围的几个村里人都各塞了几朵竹荪，大家都不好意思地想拒绝。 乔苒却是特意给他们尝尝味道，以后再带着他们一起种竹荪，所以二话不说地塞到几人怀里。 然后继续扛着麻袋、拎着竹筐和野鸡回了自家帐篷。 “苒苒回来了？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我给你在锅里留了饭菜，快洗洗手，我去给你端过来。” 正抱着小八的林桂珍一见大侄女回来了，连忙将小八往垫子上一放，就出去给乔苒端饭菜了。 正在做针线的乔老太和正在练习绣花的郑惠娘以及刚吃过饭正在看孩子们做功课的乔二河、乔三湖都看向乔苒。 见乔苒又扛又拎的回来，乔二河跟乔三湖连忙上前，一个接过她手里的竹筐和野鸡，一个帮她把肩上满满一麻袋的竹笋放了下来。 竹笋和野鸡对大家的吸引，远远不及昨天刚尝过的鲜美得不得了的竹荪。 看着那几乎满满一竹筐的竹荪，兄弟二人看得眼都直了。 乔二河激动地道：“苒苒，这么多竹荪！要不然，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去采吧！” 昨天苒苒只带回来十几朵竹荪，熬的一锅鸡汤那叫一个美味！ 可惜家里人太多了，一大锅鸡汤也不能放开了肚皮喝，十几朵竹荪分到每个人碗里也不多。 让他们感觉意犹未尽，一直心心念念着想再美美地吃上一顿竹荪鸡汤。 今天他们都早早地进了山谷，先是跑去竹林里找了一圈，可惜都没有看到有这样的小白伞。 只有一些小小的牛屎菌，全部采下来估计都不够炒一盘的，所以他们都懒得去采。 现在看到大侄女采回来这么多的竹荪，他们都看得心痒痒，恨不能自己也能跟着去采。 可是乔苒想到那么远的路程，有的路段还十分的不好走，她是真的不想带上别人。 还是乔老太看大孙女满脸的为难，开口说道： “要是能带你们去，苒苒肯定早就带你们去了。她不带你们，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们就别为难苒苒了。这竹荪虽然好，但是咱们家种果树的功夫也不能耽误啊！你们俩不去种树，难不成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和惠娘、桂珍几个妇人家去挖坑种树？那得种到什么时候去？” 乔二河兄弟俩听了老娘的话，只得讪讪地朝大侄女笑笑： “苒苒，我们不去拖你后腿了，还是在家挖坑种果树吧！” 乔苒点头：“嗯，二叔三叔，不是我不愿意带你们去，而是那路程真的太远了，而且有的地方很陡峭，怕你们爬不过去。” 第526章 乔苒的话那是必须得听的 “好，二叔明白了，是二叔考虑不周。” 乔二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乔三湖接着说道：“我们在魔鬼谷的几片竹林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这种菌子，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山那边的竹林里才有？” 乔苒点头：“并不是所有的竹林都会有竹荪，不过我挖了一些菌丝回来，下午咱们先去竹林里把他们种下去。过不了多久，魔鬼谷的竹林里也会有竹荪长出来了。” 乔三湖激动地道：“哇，那简直太好了！如果这边也有了竹荪，那苒苒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冒险跑到山那边去采了。” 乔苒只是笑笑，心说这边的竹林没那么大，全部长满竹荪也不够村里几百号人薅的。 山那边那片竹林那么大，那满地的竹荪不采才是浪费了。 以后村里人在这边采竹荪，她一个人跑到山那边去采。 那种一大片的宝藏都属于自己，可以让自己慢慢采收的那种满足感，简直爽歪歪！ 乔苒让娘亲他们把竹筐里的竹荪留些晚上熬汤喝，然后把其他的都拿到外面去晒干，就可以留着以后用了。 “苒苒，你不是说要送一些去给你姥爷家吗？” 一旁的乔老太问道。 乔苒答道：“我今天还挖了些竹笋，拿不了那么多。明天我再去多采点竹荪，然后送一筐竹荪和一袋竹笋去我姥爷家。” 乔老太点头：“嗯，你姥爷姥姥对你们那么好。有啥好东西别忘了给他们一份。” “奶奶，我记住了。” 乔苒打开装竹笋的麻袋，先将放在上面的一个用小布袋装着的菌丝拿了出来。 “二叔、三叔，这些就是竹荪的菌丝，下午我跟你们一起去竹林里把他们种下去。” “这就是能长竹荪的东西？这个要怎么种？” 二人都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嗯，这就是能长竹荪的东西。挖一排小小的沟，先把那竹林里的枯竹枝和竹叶都丢到坑里面，然后再把菌丝放到上面，上面再覆盖上一层竹叶，然后埋上土就可以了。竹荪是从竹叶和腐烂的竹枝上面吸取养分的。” 兄弟俩恍然：“哦，原来竹荪还真是只能在竹林里长出来的，不愧是竹子的孙子啊！” 乔苒失笑。 也不知道当初制造“竹荪”这两个字的先辈是不是这样想的。 乔苒吃过午饭，下午就和两位叔叔一起去竹林里种竹荪的菌丝。 魔鬼谷里也有几片竹林，只是东一片西一片的，面积都不大，但若是全部种上竹荪的话，也够村里人采来吃的了。 因为每一颗长出来的竹荪菌盖上面，都有无数的担孢子，落到地面后就会萌发形成菌丝，慢慢地向周围扩散开去。 只要能在一片竹林里种出来一棵竹荪，以后就会向四周蔓延开去，于是一大片竹林里都会有的。 所以乔苒带着二叔三叔，在每一片面积还算大的竹林里，选一块最适合的地方，挖出一条小小的沟。 然后从周围薅一些竹叶放进沟里，再把带菌丝的腐殖土小心地铺在上面，再撒上一层竹叶，最后再铺上一层泥土，种植竹荪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一大包的连着一些土的菌丝，分别种在了各个竹林里。 乔苒还趁两位叔叔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洒了些灵泉水下去，这些菌丝就能够很快长起来了。 乔二河拍拍手：“好了，全部种下去了！希望不久后咱们也能够在这边采到竹荪。” “嗯，我昨天听村里人也想到这边的竹林里找一下看能不能采到竹荪。要跟他们说一下现在还没有，让他们没事不要到竹林里来。咱们种下去的菌丝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长出竹荪来了，让他们不要进来破坏掉了。” 在老村长的放权之下，乔二河现在已经俨然是清水村的代理村长了，他一听就道：“好，那我晚上收工回去就去通知乡亲们。” 所谓通知，就是往每家帐篷里说一声，或者跟各家的男人们唠嗑的时候说一下罢了。 只要说是乔苒说的话，村里人就没有人不听的。 在乡亲们的心里，乔苒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乔苒的出发点都是为村里人好的，乔苒的话那是必须得听的。 第二天一早，乔苒就带了两个竹筐出发。 回来的时候，用一根竹子做扁担，挑着两筐满满的竹荪回来了。 村里人都很是羡慕，但是都已经知道乔苒从山那边挖了菌丝回来，种在了魔鬼谷的竹林里，以后他们也能够去竹林里采到这么好吃的竹荪了。 因此大家只有羡慕以及满满的感动，没有人会生出嫉妒之心，又或许有，只是被按捺了下去，不会表现出来。 乔苒问心无愧，也不必在乎村里人的想法。 下午她就赶着马车，带着满满两竹筐的竹荪以及一麻袋的竹笋出发了，出了山，她又从空间里拿了一麻袋竹笋出来。 其实她空间里的竹荪和竹笋都很多，但是她不能一下子拿出太多出来，只能放在空间里，留着以后慢慢吃或者卖。 她先是去了聚鲜楼，陈掌柜一听小伙计说乔姑娘来了，十分热情地迎出来招呼。 “乔姑娘，你可是好久没到咱们这边来了。听说你给东家府里送了些特别好吃的碧水鱼，而且还有好些食客都问咱们酒楼里有没有碧水鱼做的菜。那碧水鱼到底是什么鱼？真的那么好吃吗？不知乔姑娘你能不能送一些到咱们酒楼里来呀？” 看着陈掌柜脸上满满的期待，乔苒却只能让他失望了。 “陈掌柜，真不好意思，那碧水鱼数量不多，我得留着在我家鱼塘里生小鱼仔。过几个月等这批鱼仔长成，我就能送些过来给你了。” 陈掌柜一听还要几个月之后才有，不由很是失望。 他可是听周管家说了，那碧水鱼可好吃了，比他吃过的所有的鱼都要好吃。 想那老周跟在世子身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这几十年吃过的鱼种类比他这个酒楼掌柜还要多得多。 连他都说比他吃过的所有鱼还要好吃，那碧水鱼得要好吃到什么程度？ 可惜他老陈没吃过，心痒痒！ 乔苒也想现在卖碧水鱼给陈掌柜，奈何她现在太忙，实在是没时间去抓鱼、送鱼。 她现在不仅要忙着种果树，还要去山那边采竹荪、挖竹笋。 再过十几天，等那批小蚕出来，还得要忙着养蚕，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再那么累。 更何况，她现在可有比碧水鱼还要好卖的宝贝。 第527章 卖竹荪和春笋 乔苒从马车里搬下来一筐竹荪和一麻袋的竹笋，对陈掌柜说道： “你也不必失望，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好东西，保证你满意。” “哦，还有啥好东西？我看看。” 陈掌柜十分好奇，他知道乔姑娘拿出来的东西，那肯定都是好东西。 见到那满满一箩筐像裙子一般的菌子，他惊呼：“嗬！这可还真是好东西！你从哪弄来这么多？” “哦，陈掌柜认识这竹荪？” 乔苒倒是有些惊讶了。 不过随即又一想，这也很正常，毕竟是在京城里嘛！ 陈掌柜点头：“自然认识，竹参嘛！这东西可贵着呢！” 乔苒讶然：“竹参？不是叫竹荪吗？” 陈掌柜笑道：“这东西好几个叫法，我们京城人一般叫它竹参，说是吃了就跟人参一样对人体有许多好处呢！而且价格也不便宜。另外，还有叫竹笙、竹姑娘、面纱菌，甚至还被人尊称为‘山珍之花’、‘菌中皇后’、‘雪裙仙子’等等，说明它有多珍贵。” 乔苒不由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京城里有名大酒楼的掌柜，陈掌柜可真是见多识广，我们村里人都不认识这宝贝呢！” 陈掌柜哈哈笑道：“做酒楼的嘛，对吃的肯定是接触得比较多了。我们酒楼也收竹参，不过很少有人送到酒楼里来卖，而且一般都是干的没有新鲜的。” “因为竹参这玩意儿很少见，能采到十几朵、几十朵就不错了。大家都是在家里晒干了，拿到药铺里去卖。” “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会采买回去做药膳和补汤，我们这些酒楼想要将这竹参作为招牌菜都办不到，实在是收不上来那么多。” 乔苒点头。 这竹荪确实是好东西，对人体有很多好处，在古代被称为竹参，看来这里的大夫们也对竹荪的效用研究得比较透彻了。 这样子更好，也用不着她再想办法推销了。 她问陈掌柜：“如果我能每天送两竹筐的竹荪过来，你能吃得下吗？竹荪的价钱怎样呀？” 陈掌柜有些吃惊：“每天两筐？你这是找到了竹参的老巢了吗？” 随即又一想，乔姑娘的机遇非凡人能比，连世间罕见的碧水鱼她都能拿得出来，更何况是大家都知道的竹参呢？ 乔苒笑笑：“差不多吧，我确实找到一片很大的竹林，里面有很多竹荪。不过那片竹林不是在我们魔鬼谷里，要爬很陡很远的山，一般人找不到那里去。不过，我已经在我们魔鬼谷里的竹林里也种了一些，这东西繁殖很快的，过不了多久，我们魔鬼谷里也能采到竹荪了。” 陈掌柜佩服地看向她：“乔姑娘就是不同凡响，这等机遇，也只有你才会有了。” 随即他点头回答刚才的问题：“吃得下，吃得下。你看看我们酒楼的客流量，要吃下两筐竹参肯定不成问题。至于竹参的价格，分为干湿两种，湿的500文一斤，干的二两银子一斤。” 乔苒点头，这价格很合理。 竹荪晒干水分后就很轻，四斤竹笋晒干都不到一斤。 不过湿的不易保存，很快就坏，而干的要用温水泡发之后才能用来烹饪。 所以药铺里一般收干的竹荪，而酒楼里还是收新鲜的竹荪比较划算，做的菜也比较鲜美。 “那行，那我这段时间就每天送两筐竹荪过来，直到竹荪的季节过去。” 乔苒说着，又打开了麻袋的口子，从中拿出一只竹笋问道： “那竹笋你们要不要？现在的春笋刚刚好，又嫩又脆，可好吃了！” 陈掌柜伸过头去，一看麻袋里的春笋个个都很嫩，喜道： “要要要！现在正是吃春笋的旺季，这么好的春笋，可以做好多道菜式呢！” 最后，聚鲜楼将乔苒的一竹筐竹荪以及一麻袋的春笋都买了下来。 陈掌柜见她马车里还有一筐竹参和一袋春笋，还想一并买下来。 乔苒说是要送到大将军府的，陈掌柜也就不便勉强了。 人家要送给自家姥爷姥姥的，他可不能截胡。 不过想到明天开始，每天都能收到两筐竹参和春笋，陈掌柜又高兴起来了。 竹参可是好东西，那些有钱的食客可喜欢得紧，经常嚷着要喝竹参鸡汤，多少钱都不在乎。 可是这玩意儿本就稀少，也只有那些山民们偶然发现，才会采来卖钱。 否则的话，想要大规模定期采买，可难得很。 真没想到，乔姑娘不仅能自己养出碧水鱼，还能想到办法自己种出竹参来。 这以后光靠着这两样宝贝，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呀！ 而自己，又何其幸运能够与乔姑娘结识并达成合作，使聚鲜楼占尽了先机，拥有别人所没有的极大优势。 只怕不久之后，聚鲜楼就要成为全京城最有名气的酒楼了！ 火锅啊！酸菜鱼啊！辣味菜啊！竹参啊！碧水鱼啊！ 这些可都是只有他们聚鲜楼才有的真正的独一无二的招牌菜啊！ 其他酒楼，还能拿什么来跟聚鲜楼比？ 想到聚鲜楼很快就要成为全京城甚至是全大越最出名的大酒楼，能财源滚滚为东家赚得盆满钵满。 而作为聚鲜楼大掌柜的自己，一定会得到东家的赞赏，陈掌柜心里就美得直冒泡泡。 乔苒接过今天这一筐竹荪和一麻袋春笋卖得的四十两银子，不由想， 若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挖半天的竹荪和春笋就能赚几十两银子，这该是一件多幸运的事，一天就能赚别人全家一年的收入呢！ 可是，作为她这个已经拥有金山银山的隐形大富豪，赚这几十两银子真的不算啥值得庆幸的事。 不采挖这些竹荪和竹笋，她也有花不完的钱。 可是，谁叫她就喜欢那种收获时的满足感呢？ 不过，她喜欢去采收竹荪和竹笋，可不想天天驾着马车往京城里跑。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回去跟二叔三叔说以后让他们来送货时，陈掌柜却已经很贴心地建议道： “乔姑娘，现在是春天，听说你们很忙，我也不想让你多耽误时间。要不然这样吧，我派一个小伙计，每天赶着马车去你家将竹荪和竹笋采买回来，这样就不必劳烦你天天跑来跑去的了。” 第528章 价钱再给她涨一倍 有这种好事，乔苒自然不会拒绝。 “好呀，那就多谢陈掌柜了！” 自己以后只负责将竹荪和竹笋采收回家，能有人上门来采购，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不过，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秤呀！ 陈掌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建议： “乔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们聚鲜楼的话，这些竹参和竹笋就先拉回来酒楼里再过秤吧，银钱半月一结，或者我每天让小伙计给你带前一天的钱过去，姑娘看怎样？” 乔苒摇头，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我自然是相信陈掌柜的。半月一结或者一月一结都可以，我不急用钱。” “好！好！多谢乔姑娘对我们聚鲜楼的信任。” 陈掌柜很是兴奋，能得到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谈妥之后，乔苒将银票放好，赶着马车往大将军府驶去。 她的马车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聚鲜楼门口。 目送着乔苒的马车离开，刚要转身回酒楼的陈掌柜一见那熟悉无比的马车，立刻迎了上去。 “东家，你来了。” 陌北寒下了马车，看到那满满一竹筐的竹荪时，也不免惊了一下。 “这谁呀？能采到这么多的竹参，这些可值好几十两银子了吧？” 陈掌柜指着远处快要消失的马车影子，说道： “这些竹参和春笋都是乔姑娘送来的，她刚刚才离开。她马车上还有一筐竹参和一麻袋竹笋，说是要送去给大将军府。” “哦，小丫头送来的？” 陌北寒走上前，拿起竹筐里的几根竹荪。 “这竹参品相还真不错，小丫头没有拿歪瓜裂枣来充数。只是她从哪弄来这么多品相这么好的竹参？上回我去魔鬼谷的时候，也没看到那里有大片的竹林呀！” 陈掌柜说道：“乔姑娘说不是在魔鬼谷里采到的，而是要爬很远很陡的山路，好不容易才采到的。不过她说她已经在魔鬼谷里种了一些，以后在魔鬼谷里也能采到竹参了。” 陌北寒看向远处渐渐消失在人群里的马车，挑眉： “她还能自己种出竹参来？这丫头，还真是厉害！” 想起刚才和乔姑娘达成的口头协议，陈掌柜又汇报： “东家，乔姑娘还说以后会每天采两竹筐的竹参和两麻袋的竹笋提供给咱们酒楼。我已经跟乔姑娘说好，派一个小伙计每天去她家将竹参和竹笋拉回来，这样就不用麻烦她跑来跑去了，银钱给她半月一结或一月一结。” 陌北寒看着这满满一竹筐的竹参还有一麻袋的竹笋，想到这些可都是那小丫头翻山越岭、辛辛苦苦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采来的，眉头就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既然是她好不容易采来的，那价钱上可得要对得起人家。明天开始，她送来的竹参和竹笋的价钱再给她涨一倍。” 想到那小丫头可能每天天不亮就出发，顶着寒露，冒着遇到毒蛇猛兽的危险，爬过那么高那么陡的山，吭哧吭哧的挖半天的竹参和竹笋，再吭哧吭哧地爬山扛回家，他就没来由地一阵不爽。 那小丫头是财迷吗？自己都把定北王府的所有家当都给她了，她怎么还不满足？ 那么多银钱，都可以好吃好喝地养着所有的乔家人一辈子了，还要费劲巴拉地去赚这么区区几十两银子做什么？ 陌北寒心疼，陈掌柜更心疼。 只不过他心疼的是酒楼里的银钱。 “东家，可是，这涨了一倍的价钱，咱们酒楼岂不是要亏本了？” 原本500文一斤的新鲜竹参，一下涨到一两银子。 今天一竹筐竹参、一麻袋竹笋就花了四十两，那以后每天两筐竹参、两袋竹笋的话，岂不是要八十两？ 陈掌柜只觉得这成本太贵了，八十两啊！这得要卖出多少盘菜才赚得回来？ 陌北寒没好气地瞪了满脸肉疼的陈掌柜一眼。 “亏什么本？买竹参和竹笋的价钱涨了一倍，那卖出去的菜肴你不会也涨一倍吗？” “涨、涨一倍？” 陈掌柜傻眼了。 菜肴的钱涨一倍，会有人来吃吗？ 聚鲜楼本就是面对有钱人的高档酒楼，每一道菜的价钱都很昂贵。 这若是再涨上一倍的话，一道菜就得好几两甚至是十几两银子了，能有几个冤大头愿意掏腰包的？ 见陈掌柜傻眼，陌北寒真是恨铁不成钢，语气有些恶劣： “物以稀为贵，懂不懂？全京城的酒楼，就咱们聚鲜楼能每天都有这么多的竹参来做菜。你可以将它打造成招牌菜，别人想吃竹参，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咱们聚鲜楼了。” 陈掌柜有些蒙圈：“啊，要加招牌菜？可是咱们酒楼已经有好多道招牌菜了呀！” 别家酒楼的招牌菜都只有几道甚至一两道，而他们聚香楼的招牌菜已经多达十几道了。 而且聚鲜楼的招牌菜好多都是独一无二的，再加上这道竹参…… 陌北寒有些无力。 都说做东家的是甩手掌柜，可是他感觉自己这个东家不是甩手掌柜，陈掌柜才是啊！ 要不然，怎么啥事都要他来出主意？ 他无奈地摇摇头，认命地耐心解释： “这竹参又不是一年四季都有，也就这两三个月才有新鲜的，还供不应求，别家酒楼就算要卖竹参菜式，也卖不了多久。可是咱们酒楼有这么多竹参，要是当天用不完的还可以拿来晒干存着以后再用。等别家都没有竹参的时候，只有咱们聚鲜楼才有，这不就是妥妥的招牌菜吗？” 陌北寒的话，让陈掌柜毛塞顿开。 对呀！多几道就多几道吧，谁家招牌菜还嫌多的？ 反正别家酒楼不能长期供应的好吃的菜肴，只有他们聚鲜楼有，那还不得让那些想吃的人乖乖地过来花钱吃？ “多谢东家指点！果然还是东家的脑子好使。那我立刻就去办，挑几道竹参做的菜式选为招牌菜，也请东家参详一下。” 陌北寒不置可否，只抬脚向酒楼里面走去。 陈掌柜连忙跟在后面，殷勤地问道：“东家是要在酒楼用膳吗？那我立刻去叫厨房准备几道招牌菜上来，主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式？” 陌北寒点头：“给我来个竹蒸炖鸡汤、春笋炒腊肉、蜜汁黄金山药、糖醋排骨、酸辣鸡爪，先这些吧，其他不要！” 陈掌柜小心提醒：“东家，您不吃鱼了吗？” 东家以前每次来，都是要点几道鱼肉吃的啊！莫非这次忘记了？ 第529章 是不是不太厚道? 陌北寒却是摇摇头：“不要！吃过了碧水鱼，谁还要吃其他鱼？” 陈掌柜顿时了然。 看来老周头没骗他，那碧水鱼确实比其他鱼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否则的话，自己面前这个一向爱吃鱼、特别是最喜欢点酸菜鱼的东家，怎么会突然不想吃酒楼里的鱼了？ 陈掌柜此刻无比的羡慕老周头，要是自己也能在东家的府里当个管事什么的，是不是也能有机会尝到各种美味？ 却说乔苒赶着马车，穿过热闹的大街，到了大将军府门口。 门房一见是表小姐来了，立即乖觉地上前牵住了马绳。 乔苒将马车交给门房，也不等府里的下人前来帮忙，轻松地将装着竹笋的大麻袋往肩膀上一丢，再一手提着竹筐的绳子，就这么走进了大将军府。 “苒苒，你这是……？” 听到小厮来报的老将军老两口以及郑林氏迎出来时，就见到她这副大大咧咧比汉子还要汉子的架式。 乔苒将竹筐和麻袋放下来，三人看到这么多的竹参也很是惊讶。 郑林氏惊呼：“哇，好多竹参！苒苒，你从哪弄来的？” 郑老夫人问道：“苒苒，这么多竹参，都是在魔鬼谷里采来的？这也太多了，你们家留了吗？” 乔苒失笑，大家一看到这竹荪，都下意识认为是在魔鬼谷里采的，可能他们觉得以前人迹罕至、神秘的魔鬼谷里面什么宝贝都有吧！ 她笑着答道：“姥姥，舅母，这些竹参不是在魔鬼谷里采的，而是在魔鬼谷那座大山的另一面山脚下的竹林里采到的。你们放心，那里有一大片的竹林，有许多许多的竹参，根本采不完，我家自然是留了一些的。我昨天才发现的，今天就送一些过来给你们吃。从明天开始，我要每天去采竹参、挖竹笋卖到聚鲜楼。你们这里要是吃完了，晌午的时候去酒楼里跟我打声招呼就行，我立刻给你们送来。” 看着那满满一竹筐、以前他们好几年加起来都吃不到这么多的竹参，三人都沉默了。 这么稀罕的玩意儿，苒苒这是让他们放开了吃的意思吗？这也太豪横了吧？ 看他们惊讶，乔苒笑着道：“姥爷、姥姥、舅母，你们放心吃！我知道这东西很稀罕，想买都买不到。但是我真的每天都能采挖到很多。要不然这样，我隔几天来给你们送一次，你们要是吃不完，可以晒干了放着慢慢吃。” “别！不用了！” 郑老将军立即制止：“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去采挖的？你每天采挖这么多，不累吗？这玩意儿确实稀罕，我们往年一年都吃不到几次。你这次一下子送来这么一大筐，够咱们吃一年的了！你别再送了，都拿去卖吧！要不然，姥爷给你钱，你别再去挖了，这辛苦钱，咱们不赚了。” 郑老将军心疼自己的大外孙女啊！ 想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天天要爬过一座大山，采挖这么多的竹参和竹笋，还得扛着爬山路回家，又要赶着马车送到城里来，得多辛苦啊！ 他身为老将军，早些年跟着太上皇征战沙场立下了赫赫战功，得到的赏赐也不少，分出一部分给闺女和外孙孙们，也能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苒苒实在是没必要这么辛苦。 他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就应该像京城里的贵女们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下人服侍，有锦衣玉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每天为生计辛苦奔忙。 乔苒听到姥爷的话，感动地笑了。 她上前挎住老将军的胳膊，亲昵地撒娇： “姥爷，您对我真好！你们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也不觉得辛苦。没有人要我这么做，是我自己觉得这种收获的感觉很好，所以自愿去做的。你们不知道，那一大片竹林里的竹参和竹笋，只有我一个人采挖，我挖得可高兴了！” 听她这样说，三人还能说什么呢？ 郑老夫人还是心疼地道： “苒苒，你自己衡量着就好，太累的话就不要去弄了，姥爷和姥姥正在盘算着将哪些铺子给你娘亲，她作为我俩的闺女，姥姥的嫁妆肯定也是要传给她的。等你及笄了，姥爷和姥姥也会送你铺子和田产，作为你以后的嫁妆。你呀，以后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乔苒往姥爷和姥姥脸上看去，见他们两位老人家都是一脸的和蔼和心疼。 再往舅母的脸上看去，见她也是一脸的心疼，对于公婆要送给大姑子和外甥女这么多财产，她没有丝毫的介意。 乔苒内心是真正地感动了。 乔家人如此，郑家人也是如此，虽然乔家人多，郑家人少，但都是一样的团结和睦，一样的对原主娘和自己这具身体如此之好，让她颇为羡慕原主，又不免有些愧疚。 自己这个异世来的孤魂，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冒名顶替了原主的身份，享受了两家人的好，是不是不太厚道？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他们关心了那么久的人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会不会忿怒难过？ 不过，认真来说，若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只怕痴傻着的原主也活不到现在，乔老太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清水村人也不会来到中州，原主娘也就见不到娘家人，郑老夫人的眼睛会彻底瞎掉，郑老将军可能会突发心疾而亡，俩老最终会抱着见不到女儿的遗憾而离开人世。 所以，现在的这一切美好，都是自己带来的。 因此，她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两家人对自己的关爱了？ 乔苒情着复杂的心情，哄着两位老人家开心，又吃了好几盘舅母做的美味的糕点，听了一些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这才在大将军府众人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离开。 路上，乔苒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想着刚才姥姥和舅母跟自己透露的这段时间京城里的事。 第530章 那些人的下场 据说那天从大将军府参加认亲宴回去之后，丞相府就闹得鸡飞狗跳。 张老夫人下定决心要把张白氏贬为妾室，再让儿子张丞相娶自己娘家侄女为正妻，并且一连给张丞相纳了好几房年轻娇美的妾室。 张白氏委屈地嘤嘤哭泣，使尽了浑身手段让本来对他不满的张丞相心软。 心软的张丞相死都不答应将张白氏贬为妾室，跟张老夫人大吵了一顿，直把张老夫人给气得再次晕厥过去，结果被大夫诊断出张老夫人被气出了心疾。 在张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一来为了丞相府的将来，二来担心真把自己老母亲气出个好歹来，担上个不孝的罪名。 最终张丞相只能同意将自己最宠爱的张白氏降为了贵妾，娶了张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张翁氏。 而这个张翁氏不愧是张老夫人看上的下一任丞相府当家主母，身为翁家嫡女的她自小就学会了怎么样当好一个主母。 没多久，她就从张老夫人那里接手了丞相府后院的一应事务。 而被贬为贵妾的张白氏，开始的时候还想继续用自己的狐媚手段将张丞相的心留在自己这里，以为只要能得到张丞相的宠爱，当不当正妻都无所谓。 然而失去了正妻之位，根本没有主母权力的她，在新来的那几个年轻娇美的妾室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威严，谁都能踩她一脚。 在正妻张翁氏明里暗里的示意之下，几房小妾联合起来对付曾经最受宠的张白氏，让她吃尽了苦头。 渐渐地，就连张丞相也厌烦了她这一副老是哭哭啼啼的样子。 在朝堂上被皇上训斥了几句，下朝后还被同僚们明里暗里地嘲笑的张丞相，本就心情烦躁，回到府里还要被哭哭啼啼的张白氏纠缠不休。 一向喜欢她的娇娇弱弱的张丞相，终于是心力交瘁之下厌烦了她，回到府里不是躲在书房里不出来，就是窝在正妻或那几个年轻妾室的房里。 失了宠的张白氏这才开始后悔慌张起来，然而想要重新挽回张丞相的心时已经无济于事。 她一向只是靠着自己娘亲教的方式去取悦男人，但这方法不管用时，她就慌了手脚，却也找不出其他的好办法。 失了宠没了夫君滋润的张白氏日渐憔悴，很快便似苍老了好几岁一般。 至于她的亲生女儿张云香，从那次参加认亲宴回府后就被张丞相给罚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 昏厥着被抬出来之后，又被关在了闺房里不许出门。 她哭过、闹过，却再引不起一向疼爱她的爹爹的半分心软，想要求助娘亲，却发现自己娘亲已经失宠，尚且自身难保。 被罚在闺房里抄女戒100遍的张云香，每写一个字都要在心里狠狠地诅咒那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小村姑。 而相比于张云香母女俩的惨状，以前在府里委屈求全的张云婉，近况反而好了一点。 一向温婉懂事的她，在外人面前本来就比张云香更得人喜欢。 在新继母的面前努力刷好感，而张翁氏也需要得到一些府里人的支持，所以也对这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继女还不错，让张云婉在府里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不少。 听到张云婉的日子比自己好过得多，张云香嫉恨不已，于是被她诅咒的人当中又多了一个张云婉。 说完了丞相府的事，郑老夫人还拍着乔苒的手，歉意地对她说道： “苒苒，姥姥也没想到月岚那丫头会做假证，是姥姥对不起你，害你差一点就被人污陷。姥姥也不明白，以前那么懂事乖巧的一个丫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大舅母回去之后已经狠狠地责罚了她，希望她能记住这次的教训。” 想到在认亲宴上针对自己的那几个人的下场，乔苒的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 她从不主动惹事，但若是别人主动来招惹她，她也不会怕事。 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真是好好的生活过得不耐烦了，偏得要来搞点刺激。 她不是很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自己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不好吗？干嘛要对陌生人有那么大的恶意。 不过，别人的想法她也没办法左右，反正她自己问心无愧，谁要是主动招惹她，她可不会客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乔苒每天上午去采竹荪，挖竹笋。 中午聚鲜楼的伙计会赶着马车来将竹荪和竹笋拉走。 下午她就跟着家里人一同上山去种果树。 临近清明，雨水开始多起来。 下小雨的时候还能上山种树，下大雨的时候就只能待在帐篷里，不能去采竹荪挖竹笋，也不能去种树。 在家无聊的时候，乔苒也跟着娘亲她们学了几天刺绣。 毫无基础的她，上手却特别快，只要看过几遍，很快就能够自己绣出来。 甚至她还自己画出了各种好看的花样子，有憨态可掬的熊猫吃笋、老虎扑蝶、兔子啃胡萝卜、龟兔赛跑，以及象征祥瑞的寿星捧桃、财神降福、观音坐莲、八仙过海等各种各样新颖好看的花样子。 郑慧娘、林桂珍、秦娘子、以及吴芊芊等人看到都惊艳得不得了，纷纷向她讨要。 乔苒自己只绣了一副熊猫吃笋的绣件，其他的花样子都分给了她们。 众人都如获至宝，自己绣完了一个花样子，还跟别人换着花样子绣。 半个月之后，乔苒的第一批种蚕诞生了。 当一只只比蚂蚁还要小的黑乎乎的小蚕子从蚕卵里面爬出来时，原本以为会看到白白胖胖的蚕宝宝的几个小家伙们顿时失望了。 “长姐，这些蚕宝宝怎么这么丑？” “对呀，姐姐你不是说蚕宝宝是白色的吗？怎么又小又黑的，好丑呀！” “长姐，这些真的是蚕宝宝吗？会不会是别的小虫子呀？我不要养这么丑的小虫子！” 乔苒失笑，摸着小家伙们的脑袋说道： “蚕宝宝刚孵出来时就是这样子的，现在又小又黑的它们叫做蚁蚕，意思是像蚂蚁那么小的蚕宝宝。它们现在太小，吃不了太老太硬的桑叶，所以咱们要给它们吃那种刚长出来的嫩桑叶。然后，这些蚁蚕会慢慢长大，蜕皮，休眠，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变成白白胖胖的蚕宝宝了。” 第531章 大熊猫受伤了! “啊，那我要去摘嫩桑叶来喂它们，让它们快点变白变胖，我喜欢白白胖胖的蚕宝宝。”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我也要喂蚕宝宝！” 几个小家伙嚷嚷着，一起跑到离帐篷区不远处的山脚下摘桑叶。 这魔鬼谷外面没有成片的桑树林，只有几棵零星的桑树。 不过这些蚕宝宝还小，只需要摘一些颜色比较浅的嫩桑叶就可以喂饱他们了。 乔苒教小家伙们把采来的嫩桑叶用手撕成指甲盖般大小的碎片，撒到装着蚁蚕的簸箕上。 黑乎乎的蚁蚕不好看，小家伙们摘了桑叶回来，把嫩嫩的桑叶撕碎喂给蚕宝宝之后就没有兴趣再看了，只希望这些小小蚁蚕，能够尽快长成白白胖胖的蚕宝宝。 乔苒也去魔鬼谷里看了那些种下去的桑树，在春雨的滋润下以及灵泉水的滋养下，一大片的桑树都在蓬勃地迅速生长着。 连根挖出来种下去的那几桑树都长得郁郁葱葱的，扦插下去的桑树枝条也迅速地抽芽长成了一棵棵小树苗，萌发出了许多的嫩叶子。 养碧水鱼的鱼塘里，清澈见底的水里面，清晰可见许多的小小鱼苗在水里游来游去。 乔苒隔几天就会来放一些灵泉水下去，所以这些鱼苗都长得非常的好，长势喜人。 突然想起来还答应了宁阳郡主，等碧水鱼产完卵之后要送一批鱼到长公主府里去的。 乔苒打算过几天再上碧水潭一趟，再捞几桶碧水鱼下来。 至于自家鱼塘里的，自然是要留着慢慢养了，这些可都是她用灵泉水养出来的。 据她所知，有些鱼一年只产一次卵，有的则一年产两三次甚至更多。 乔苒也不知道这碧水鱼一年能产几次卵，不过她还是打算将这批种鱼养在池塘里，毕竟是已经产过卵的大功臣嘛！ 乔苒又带着二叔三叔去魔鬼谷里的几片竹林里看了看，种下去的菌丝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果然也长出了一朵朵雪白的竹荪。 她教二叔三叔如何将长出来的竹荪摘下来，然后让他们把剥下来不要的菌盖分别扔在竹林的各处，让菌盖上面附着的担孢子落到地上，就能够长成菌丝，再长出许许多多的竹荪来。 村里的妇人们也在黄婆婆的耐心传授之下，学会了缫丝和织造、染整。 乔苒打算等现在这批蚕结茧之后，再从中选出一千枚最好的蚕茧作为种蚕，等蚕蛾破茧出来后产下的蚕卵，就可以分给村里人开始大量养殖了。 而这批蚕里淘汰下来的蚕茧，又可以再次给妇人们练习巩固一下学会的缫丝、织造、染整工艺。 因为到了下半年，等他们自己养出蚕茧卖给乔苒后，就要开始真正地在作坊里将这些蚕茧一步步织成光滑美丽的绸缎了。 这天，当下过几天连绵细雨，好不容易才放晴了两天，乔苒惦记着山那边的竹荪，就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带着竹筐和麻袋出发了。 当她翻过大山到了另一面的山脚下时，刚进入竹林，就发现满地都是竹荪。 在潮湿温热的竹林里，这些竹荪迅速地生长着，要是不快点采收，很快又要萎缩溶化了。 只是她记挂着花花的娘亲，也没顾得上采竹荪，先是穿过竹林去了不远处的那个山洞里。 还未到山洞，乔苒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难道，是花花的娘亲回来了？ 她小心地靠近洞穴，果然发现那个山洞里有一只大熊猫正靠着山壁，坐在地上啃竹笋。 只是，乔苒的鼻尖敏锐地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她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难道，是花花的娘亲受伤了？ 乔苒不确定这头隔了大半个月未见的大熊猫是否还能认出自己，是否会对她发起攻击。 想了想，她从空间里将小花花抓在了手里，准备在大熊猫发起进攻时，就用它的小幼崽来唤醒它的记忆。 看在自己救了它一命，又帮她带了大半个月小崽子的份上，它也不应该伤害自己这个还算称职的保姆吧？ 乔苒一手捧着小花花，一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出击，戒备地站到了山洞的洞口，朝着里面正啃竹笋的大熊猫轻轻“嗨”了一声。 正沉浸在美食中的大熊猫抬起头来，先是条件反射似地想要冲过来。 但是看清楚站在洞口的那个两脚兽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它放下竹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有些蹒跚地往洞口走来。 乔苒见它没有立即冲过来，而是动作慢吞吞似乎不带有攻击性，于是将心稍稍放了下来。 只是当她看清楚慢慢走过来的大熊猫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只大熊猫比上次见面时瘦了好多，短短的大半个月时间，仿佛瘦了一大圈，原本有些圆润的身材，现在瘦得几乎能看到肋骨。 而且，大熊猫走路的样子也有些异常，比它上次蛇毒刚解时走得还要不稳。 随着大熊猫一步步靠近，那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乔苒很确定，这头大熊猫受伤了！ 她的心纠了一下，不知道这大熊猫为什么会受伤，伤成什么样了。 她见大熊猫一步步往自己走来，便将自己手中的小幼崽花花放在了地上，朝大熊猫道： “呐，既然你回来了，我还是把你的孩子还给你吧！我已经把它养得这么健壮了，只要你好好养它，一定能让它健康长大的。给你把小崽子放在这里了，我走了哦！” 她说着，慢慢地退后了几步，想看看大熊猫会怎么对待它的小幼崽。 只见大熊猫慢慢走近地上的小幼崽，用鼻子在小幼崽身上闻了又闻，似乎是在确定气味。 小花花这些天来在空间里天天都能喝到掺着灵泉水的新鲜羊奶，早已不似以前那样羸弱，而是跟正常的熊猫小幼崽一样能够抬起脑袋嘤嘤嘤地发出清脆的叫声，还能迈开小腿儿往前挪动。 它嘤嘤嘤地叫着，也朝着大熊猫将小脑袋拱了过去。 第532章 救治 似乎是确定了这胖了一圈的小幼崽是自己的孩子，大熊猫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两只前爪将地上的小幼崽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乔苒见小花花终于回到了它母亲的身边，心里松了口气。 刚想抬脚离开，但是想到大熊猫受了伤，她想走又不放心。 只是，野生大熊猫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但自己也不好近身给它检查，万一它以为自己要对它不利而攻击自己怎么办？ 正在她踌躇间，却见捧着小幼崽亲昵了一会儿的大熊猫抬起头来看向她。 那双隐藏在黑眼圈里的小小的眼睛似乎很平和，眼神里并没有任何攻击性。 在乔苒想着大熊猫会不会赶自己走时，却见它轻轻地将小幼崽又放回了地上，还用一只爪子将小幼崽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被放下来的小幼崽嘤嘤嘤地叫着想要爬回到母亲的身边，却被大熊猫推得更远。 同时，大熊猫抬眼看向乔苒，让乔苒又从它眼睛里看到了如上次那般乞求的眼神。 见大熊猫一次次地将小崽子往自己这边推，乔苒不由用手指向自己，问道： “你是想让我带走你的孩子吗？你不要它了？你是要我帮你养孩子？” 也不知道大熊猫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乔苒只见大熊猫一次次地将往它身边爬的小幼崽推往洞口方向。 乔苒纠结了，虽然自己是很想要养一只熊猫崽崽啦，那以后就可以天天rua到胖乎乎毛绒绒的熊猫小团子了。 可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呀！ 自己前世已经体会过了父母不在身边甚少得到父爱母爱的那种感受，她不想让这只熊猫小幼崽也离开自己母亲身边。 可是它的母亲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它送给自己，乔苒想，会不会是这只大熊猫受了伤，怕它自己照顾不好小幼崽，所以才把小幼崽送给她？ 要是自己把它的伤治好了，它会不会就留下小幼崽了？ 想到此，乔苒试探性地指着大熊猫的身上问道： “你是不是受了伤？要不然我给你看看？我会医，不如我帮你把伤治好，然后你自己养着你的孩子，好不好？” 大熊猫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也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却不明白这人类在说什么。 乔苒刚才见大熊猫走路蹒跚的样子，猜想它应该是腿上受了伤。 于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指大熊猫的腿，放慢了语速问道： “你是不是腿受了伤？我帮你看看吧？”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朝着大熊猫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再指向它的腿，然后做出一个上药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大熊猫不再将小幼崽推向她。 而是抱起地上的熊猫小幼崽，靠坐在了洞口的石壁上，把自己的两只后腿露了出来。 乔苒惊叹于这只大熊猫的通人性。 它把小幼崽抱了起来，就是表示它空不出手来攻击自己，让自己放心，是吧？ 只是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也不愿意冒险。 万一在给大熊猫检查上药过程中不小心弄痛了它，它突然给自己一熊掌，那该怎么办？ 想了想，为保险起见，她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不锈钢盆，往里倒了一盆灵泉水，再掏出了一粒药药丸，把药丸融在水里，小心地将钢盆推了过去。 大熊猫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盆水，看了眼乔苒，见她鼓励地点点头，便把手中的小幼崽放回到了地上。 然后两只前爪捧起不锈钢盆，咕噜咕噜地将水喝了下去。 等了一会儿，坐着的大熊猫靠着山壁斜斜地倒向了一边，昏睡了过去。 乔苒这才放心地上前，先将小团子放到了一边的地上，然后开始给大熊猫做了全身检查。 她先检查了大熊猫的四肢，果然见它一条后腿上受伤严重。 看那伤口的形状，乔苒猜测它是不小心踩中了猎人放的捕兽夹。 那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捕兽夹，伤口很严重，伤可见骨，有的地方已经化脓生蛆了。 她再将大熊猫身上其他地方也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更严重的伤口。 只有背上估计是挣扎时被树枝磨破了点皮，四只熊掌上也蹭破了皮，身上的皮毛还沾染了许多的泥土。 看到它瘦了一大圈的样子，乔苒猜测这只大熊猫是掉到了猎人布下的陷阱里，踩到了捕兽夹，难以逃脱，没吃没喝的，怎么挣扎也徒劳无功。 最后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逃出来的，却在短短这么一段时间里就饿瘦了这么多，伤口也已经感染腐烂，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只怕这条熊腿就要没用了。 而且，若是伤口继续恶化，还会危及生命。 事不宜迟，乔苒立刻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和酒精和碘伏。 伤口烂成这样，必须得将腐烂的肌肉和皮毛给刮掉，才能够上药包扎。 乔苒动作迅速地给大熊猫将腿上腐烂的皮肉给刮掉，用灵泉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再将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 伤口有些大，乔苒本想给它用布条包扎一下，然而又不知道这大熊猫还会不会经常回来。 纱布也不能包太久，万一过一段时间这大熊猫没回来，没有及时拆除纱布的话，对伤口也不好。 于是乔苒想了想，没有给它用纱布包扎，而是往熊嘴里塞了一颗强身健体丸。 想了想，又再塞了一颗。 这么大的体型，两颗强身健体丸才刚刚好。 往大熊猫的嘴里灌了些灵泉水，将强身健体丸给灌下去，乔苒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子，这只大熊猫的腿保住了，命也保住了。 估摸着大熊猫还有一会儿就会醒来了，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一床小毯子铺在地上，把小团子放在了毯子上。 再往刚才大熊猫丢在地上的不锈钢盆里放上一盆零泉水，不舍地再看了一眼毯子上的小团子，乔苒出了洞口，往竹林里走去。 她一边在竹林里采着竹荪，一边竖着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在她采了半筐竹荪的时候，果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 第533章 做蛋糕 一转身，就看到那只大熊猫嘴里叼着小团子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乔苒讶然，这大熊猫还是决定要将小团子送给自己吗？ 她站着没动，就见那大熊猫走到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然后将嘴里叼着的小团子放下，看了眼乔苒，转身就要走。 乔苒见上过药、喝过灵泉水、吃过强身健体丸的大熊猫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脚步还是有些不稳，便开口劝道： “喂，你的伤还没好，别乱跑啊！就在那个山洞里住着吧，这里不是有这么一大片竹林给你吃竹笋吗？以后我在这边采竹荪挖竹笋，不会去打扰你。你要是想看看你的小崽崽就来找我，我把它拿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大熊猫听到她的声音转身，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待她说完话，又继续转身走了。 不过，离去的方向，正是刚才的那个山洞。 乔苒放心了，将地上的小团子捡了起来，放回了空间里给它搭的小窝里。 又给它挤了半碗羊奶喂它喝下，这才出了空间，继续采起了竹荪。 这片竹林里的竹荪实在太多了，简直有采不完的感觉。 乔苒也就不再担心会不会破坏菌丝了，反正扔掉的那些菌盖上的担孢子落到地上还会继续长成菌丝，再长出竹荪来。 于是她也不用小刀了，直接一手将竹荪从地上拔起来，另一只手摘掉竹荪底部的菌托以及顶部的菌盖，只留下雪白的竹荪主干放进竹筐里。 所谓熟能生巧，采、挖了这么多次的竹荪、竹笋，乔苒现在的速度就跟流水线工人一般飞快，到了晌午就采了两筐竹荪、两麻袋竹笋。 她一般是将这些全都放进空间里，轻松地翻过大山回去。 快到另一边山脚下时，才会将这些竹荪和竹笋拿出来挑着下山。 圆圆的竹子和木头用来挑东西都太硌肩膀了，乔二河早就给大侄女用榆木做了一根十分好用的扁担。 乔苒就将两麻袋的竹笋横放在装竹荪的竹筐上，直接挑着这一百多斤竹笋和竹荪下到山脚，自有在山脚下边干活边等她的两位叔叔来接过担子挑回家。 等于她其实只挑了很短的一段路，家里人却以为她是挑着这满满的两筐竹荪和两麻袋竹笋翻山越岭辛苦挑回来的。 乔苒也不好解释，任由他们心疼地为她分担。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小小的黑黑的蚁蚕也一天天地长大、褪色，慢慢地变成了白色的小蚕。 乔家的几个小家伙们这回可开心了，天天不用大人们操心，他们就会主动一起去山脚下摘桑叶喂蚕。 只是随着这些小蚕慢慢长大，那几棵桑树上的嫩叶都不够小蚕们吃的了。 幸好乔苒告诉他们，蚕的每一个阶段，都可以采摘不同的桑叶来喂养。 已经长成小蚕的蚕宝宝们，可以开始吃老一些的桑叶了，不必非得要那种刚长出来没几天的鲜嫩鲜嫩的嫩叶子。 而乔家人去魔鬼谷干活回来时，也会顺便摘一大把桑叶回来喂蚕。 就连村里人也经常帮忙摘些桑叶送到乔家帐篷里来，顺便看看以后能令他们致富的蚕宝宝们长得怎么样了。 就在乔苒充实忙碌地准备大展拳脚，带领村里人勤劳致富时。 她的及笄礼也即将到来了。 乔苒提前一天在空间里做蛋糕。 因为要分别做一个五层的和一个三层的大蛋糕，工程量不可谓不小。 幸好空间里的食材和材料都有，而做蛋糕的步骤她已经很是熟练了。 前世的乔苒知道市面上的奶油大多不健康，所以，她每次做蛋糕面包都是用的自制奶油。 只要有牛奶、白糖，再从黄油、吉利丁和玉米淀粉中三选一，就可以自己制作健康的奶油了。 奶油是她前几天就做好的，今天要做蛋糕坯并弄好造型，并且用奶油裱花、用水果点缀，将蛋糕装饰好。 做好的蛋糕也不用放在冰箱里，空间小院里自有保鲜功能，蛋糕做好放一两天都还新鲜如初。 五层加三层，那就是要做八个蛋糕坯。 乔苒决定了，姥姥的五层大蛋糕就分别用16寸、14寸、12寸、10寸、8寸的蛋糕坯。 而自己的三层蛋糕，就用16寸、12寸、8寸的蛋糕坯。 如此，她分别要做16寸、12寸、8寸蛋糕坯各两个，14寸和10寸的各一个。 计划好后，乔苒就动手开始制作了。 首先是打蛋。 将蛋清与蛋黄分离，蛋清要装在无水无油的干净盆里，加入白糖，用打蛋器打至细泡沫奶油状。 另一个盆里的蛋黄加入油和牛奶、白糖，用搅拌器搅拌均匀。 再将低筋面粉倒入搅拌好的蛋黄液中，继续用搅拌器搅拌均匀。 烤箱预热。 然后倒入三分之一打好的蛋白，用橡皮刮上下翻动搅拌均匀。 再把剩下的蛋白全倒入面糊中，翻动搅拌均匀，就成了用来烤蛋糕的面糊。 然后将搅拌好的面糊倒入蛋糕模具里，左右摇晃使里面的气泡抖出来，防止烤出来的蛋糕坯太多孔。 将模具里的蛋糕面糊放入烤箱，上下火调180度，时间30分钟，蛋糕坯子就做出来了。 好一通忙活，将所有的蛋糕坯子全部烤好，做好造型，再抹上奶油，用裱花袋挤出好看的裱花。 然后将空间里存放着的草莓、蓝莓、葡萄、樱桃、小番茄等水果装饰上去，一个好看又好吃的大蛋糕就做成了！ 将两个大蛋糕做好后，乔苒叉着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的满意。 别说是大越朝没有这么绵软好吃的蛋糕了，就是在自己前世，这样的蛋糕也是令酷爱甜食的她怎么都吃不腻的。 她相信，有这个大蛋糕为姥姥的五十大寿撑场，一定能够惊艳全场，令赴宴的宾客们难以忘怀的。 就跟上次订亲宴上的水果和碧水鱼一样，让那些自以为见多识广、品尝过天下美食的京城贵族们惊艳又羡慕。 不过，乔苒这次可不打算接蛋糕的单子。 捞碧水鱼容易，做蛋糕还得亲自操作半天，太麻烦了！ 而她一向怕麻烦。 或许，以后可以教会娘亲她们做蛋糕，那以后家里人过生辰时就不用自己动手做了。 当然，奶奶以及娘亲的生日，她还是很乐意亲自动手做大蛋糕的。 第534章 吃白云 四月初七，乔苒及笄礼的前一天。 因为第二天乔家人都要去大将军府参加乔苒的及笄礼和郑老夫人的五十大寿。 所以乔家人决定提前一天在村子里举办宴席，邀请全村人一起为乔苒庆祝及笄。 村里的这场及笄宴举办得简单而又隆重。 简单是因为除了乔家，其他人家都没有像样的桌椅板凳，所以凑不齐那么多桌子。 于是干脆各家从自家帐篷的垫子上抽出一张大块的油毡布，拿来一起拼接铺在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 酒菜就摆在垫子上，大家席地而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隆重是因为乔家人不仅请了全体清水村的村民，而且还请了曹大山和所有的工匠们。 至于那些别村来的帮工们，则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另外还因为这场宴席有鱼有肉有竹笋鸡汤，有竹笋炒肉、有青菜、鸡蛋，还有饭后水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的，那么绵软那么美味的大蛋糕！ 不仅是清水村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泥腿子们，就连在京城里名声颇响、为许多大户人家建过房子的这些工匠们，也都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糕点。 当听说这些糕点是用鸡蛋、面粉和砂糖做成的，大家都不由得佩服起乔家人的大方来。 不止面粉，就是鸡蛋和砂糖那可都是稀罕物，也不知道乔家人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砂糖。 村里的老人们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糕点，点着头直呼好吃。 所谓忆苦思甜，许多人都不由想起了以前过的苦日子，再对比一下现在过的好日子，都感叹，自从乔苒恢复神智之后，他们清水村人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在逃荒之前，有人跟他们说他们能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能吃上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他们真是打死也想象不出来呀！ 老人们都直呼，他们这辈子是毫无遗憾了。 比起村里那些在逃荒之前以及在逃荒中死去、一辈子都没过过好日子的老人来说，他们已经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 这辈子，值了！ 老人们忆苦思甜，小孩子们虽然不会去想以前过的苦日子。 但是现在吃到如此好吃的糕点，他们都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乔苒给村里的小娃娃们一人分了一块蛋糕，没有蛋糕碟子，娃娃们个个都捧个碗围着乔苒。 分到蛋糕的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用小木匙挖起一小块，珍而重之地放进嘴里。 “长姐，这是天上的云朵吗？好绵软好香甜呀！月儿好爱吃！” 乔月用小嘴抿了一点蛋糕外面那层白得跟天上的白云一样的东西，顿时幸福得小眉毛都弯成了小月牙儿，忍不住惊叹出声。 其他的小娃娃们也都一脸赞同地望向他们的苒姐姐。 苒姐姐能摘到天上的白云哎！ 苒姐姐真厉害！ 苒姐姐一定是小仙女！ 乔苒看到小娃娃们全都星星眼满脸崇拜地望着自己，不由好笑。 她伸手捏了一把乔月那还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小脸蛋，笑着道： “对呀，这是长姐爬到魔鬼谷里最高最高的山峰上摘下来的白云，小月儿吃了它会更加聪慧，更加漂亮可爱哦！” 乔月信以为真，赶紧用自己的小木匙在自己碗里挖了一大块带着最多奶油的蛋糕，踮着脚尖伸着手臂要喂给乔苒吃： “长姐，那你赶快吃！你吃了，就会变得更加漂亮哒！” 乔苒愣了愣。 这么好吃的东西，小家伙才吃了一小口，居然舍得将自己一大半的蛋糕分给自己吃。 这小家伙！ 还未等她拒绝，乔北、乔星以及乔西乔南都赶紧将自己的蛋糕端到乔苒面前。 乔北：“姐姐，姐姐，我的也给你吃！北儿想让姐姐变成全天下最聪慧最好看的姐姐！” 乔星：“长姐，我的蛋糕也给你吃！我想让长姐变成最好看的小仙女！” 乔西：“长姐，还有我的。” 乔南：“长姐，我是男子汉，不需要多聪慧好看，我的蛋糕给你吃！” 就连村里的其他小娃娃们，见乔家的几个孩子都把自己的蛋糕给苒姐姐吃，犹豫了一下，不舍地咽了咽口水，也纷纷举起自己的碗。 “苒姐姐，我的也给你吃！”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苒姐姐，我的只吃了一小口，剩下的给你吃！” “苒姐姐，我的一口都还未吃，全部给你吃！” 还有的孩子满脸纠结地看看自己碗里那十分诱人的香甜的蛋糕，再看看大方的小伙伴们。 然后低下头偷偷地再用小木匙挖一勺蛋糕塞进嘴里，也不敢说话，怕嘴里含着的准备慢慢品味的蛋糕掉了，只默默地跟着将自己的碗递向苒姐姐面前，让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大人们都忍不住好笑。 一旁的乔东虽然知道姐姐说的话都是哄小孩子的，但还是将自己还未吃一口的蛋糕碗递到姐姐面前： “姐姐，我知道你爱吃甜食，我的蛋糕也给你吃，我一点都不爱吃甜食。” 乔苒看了一眼大弟弟，好笑地将他的碗推了过去： “我是你姐，你爱不爱吃甜食我会不知道？你刚才都端着蛋糕看了半天了，是舍不得吃吧？” 被姐姐戳穿，乔东有些羞赧。 他确实也爱吃甜食，只是他知道姐姐也很爱吃甜食，而自己是男子汉，少吃一点没关系的。 乔苒没有接孩子们的蛋糕，笑着对或真心或纠结的孩子们道：“谢谢你们！不过我待会也会吃的，你们快把自己的吃了吧！” 闻言，大部分孩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意。 虽然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蛋糕给苒姐姐啦，但是苒姐姐不要，那他们可就不客气喽！ 一时间，孩子们都各自捧着自己的碗，喜滋滋地吃起了这平生第一次吃到的这么绵软香甜的糕点。 今天虽然是苒姐姐的及笄宴，但是他们却感觉是自己在过年一般。 不，就是过年也没吃到如此好吃的糕点呢！ 苒姐姐真好！要是苒姐姐天天都过及笄礼就好了！ 第535章 寿宴 当天下午，大将军府就派了马车前来接乔苒他们过去府里住。 乔老太依然不愿意去大将军府叨扰，坚持带着家里其他人在家里住。 而是让郑慧娘母子四人先去大将军府住一晚，他们则第二天一早再赶过去。 于是乔苒将早已准备好的两桶碧水鱼、两筐竹荪、两袋竹笋，还有许多的新鲜瓜果都搬到了大将军府的马车上。 而她自己则赶着马车，带着娘亲和两个弟弟以及一个大大的几乎能跟马车的车厢顶齐高的五层大蛋糕，慢悠悠地赶着马车进了城。 因为今天是大将军府老夫人的五十大寿和表小姐的及笄礼同时举行，双喜临门，所以这场宴会也是举办得十分的隆重。 而且不同于上次许多人是怀着对乔苒和郑惠娘的轻视来大将军府瞧热闹的，这一次大家都是带着满满的期待来的。 见到乔苒时，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敬畏之情。 这可是鬼医的师父啊！ 这可是能研制出美白丸、强身健体丸、救心丸等奇药的天才小神医呀！ 这还不得小心地供起来呀？ 虽然有些人对乔苒年纪轻轻就拥有高超的医术保持着怀疑态度，但是只敢在心里质疑而已，可不敢轻易地在乔苒面前表现出任何轻视之意，而是想要努力与之交好。 毕竟连鬼医都是他们极力想交好的神医，更何况是鬼医的师父呢？ 就算这小丫头真的是沽名钓誉之辈，不还跟鬼医有着师徒关系吗？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一个神医的师父啊！ 长者为尊，这场宴会分两部分举行。 上午是给郑老夫人庆生的生辰宴，下午才是乔苒的及笄礼。 郑老夫人穿着代表长寿祥瑞的松鹤贺寿图样的锦衣，端坐在上首。 大家纷纷送上贺礼，祝郑老夫人健康长寿，富贵安康、后福无疆。 各种贺寿辞，让乔苒感叹古人的礼仪之注重。 而这些官眷们送的贺礼，也是一个比一个贵重，让乔苒这个外来人员很是惊叹。 而宾客们也很好奇，大将军府刚认回来的大小姐和表小姐会送什么贺礼给郑老夫人呢？ 郑惠娘的礼物，是乔苒给娘亲挑的。 她空间里一大箱一大箱的金银珠宝，什么样的首饰没有？ 只是从平王和其他贪官污吏那里搜刮来的珠宝首饰她可不敢拿出来，不过上次给陌北寒解毒，陌北寒不仅将府里的金银都给了她，另外还有东珠一斛、珠宝首饰两箱。 因此，她从那两箱珠宝中挑了两套很适合姥姥的，一套让娘亲送上去，另一套作为自己给姥姥的贺礼。 看到她们母女俩送上的礼物，大家都无话可说。 贵重但又不十分昂贵，得体而不失礼，挺适合她们两人的身份的。 这令宾客们都不由暗暗赞叹起乔家的家教来。 陌北寒站在人群里，也是暗暗点头。 这小丫头做事真是稳妥！ 中午的寿宴上，大家第二次吃到鲜嫩可口的碧水鱼，都不由感叹。 这才隔了大半个月没吃，怎么就感觉隔了漫长的一年了呢？ 还未等他们感叹完，另一道鲜美得让他们差点把自己舌头吞掉的竹笋鸡汤也让他们感叹起大将军府的大手笔来。 其实竹荪在中州的产量真的不高，大部分山里都没有竹林，有竹林的地方又不一定有竹荪。 所以别说是酒楼里了，就连他们这些当大官的，都很难一下子凑到这么多竹荪，而且还都是新鲜的，味道鲜美的很。 这一顿饭，几乎所有的宾客们都把肚子撑得溜圆。 用新鲜竹荪熬的鸡汤，以及鲜嫩美味、市面上买不到的碧水鱼呀！ 这难得的机会能吃到，他们可不得多吃一点？ 然而当大家满足地打着饱嗝，又忍不住撑着肚子吃了些种类繁多的新鲜瓜果后，满足地想着这趟不虚此行时，接下来的一道美味却让他们后悔刚刚吃得太饱了。 当四名侍卫小心翼翼地抬着半人高的巨大糕点出来时，宾客们都纷纷好奇地围了上去。 “这是啥呀？雪白雪白的真好看！” “这是糕点吗？这么白是用什么做的？看起来跟棉花似的。” “这上面好多的果子，看起来就很好吃。” “这又是郑老将军从青州带回来的吗？咱们京城都没有见过。” “怎么可能是从青州带回来的？看这些水果都还新鲜得很，应该是刚做出来的。” “虽然我肚子很饱了，但还是很想吃，大将军府怎么会有这么多新鲜好吃的东西啊？” “大将军府以前甚少举办宴会，这短短一个月内就举办了两场，场场都让人难以忘怀呀！” “可不是？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么漂亮的到底是啥东西？不知道吃起来是个啥味道？” …… 众人纷纷议论着，直到看到乔苒拿了把长长的锋利的刀出来，都吓了一跳，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干啥呀？怎么过大寿还要耍大刀啊？” “这是人家表小姐给自家外祖母的助兴表演吧？咱们好好看就是了。” “她不是个乡下的小村……小姑娘吗？怎么还会耍大刀？” “嘘！小心她听到了！这姑娘可不好惹。” “可不是？丞相府都被她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得罪她的张白氏和张云香的下场可惨了！” “别说了，她看过来了！” 乔苒朝那几位窃窃私语的夫人们看了一眼，丝毫不在意，脸上带着笑，拿着刀走到郑老夫人面前： “姥姥，您是大寿星，这生辰蛋糕要由您切第一刀。” 郑老夫人笑呵呵地接过长刀，又抓过外孙女的手：“苒苒，今天也是你的15岁生辰，是你及笄的好日子，这生辰蛋糕也应该让你来切。” 于是，祖孙两个一起握着那把长长的刀，往第一层蛋糕上切去。 接着，乔苒才面向好奇的众人，介绍这令他们猜测了半天都不知道是何物的新鲜糕点。 “这个叫生辰蛋糕，里面是用鸡蛋和面粉以及砂糖制成坯子并烘烤而成的。外面裹着一层奶油，是用牛乳和砂糖等制成的。这是一种外番才有的糕点，吃起来很是绵软可口，欢迎大家品尝。” 说完，她用那把长刀，将五层的蛋糕都切成均匀的小块。 第536章 能不能教教我们呢? 不同于清水村人只能捧着自家的碗赴宴、吃蛋糕，大将军府自有精美的碟子。 乔苒切好蛋糕后，先将最顶端那块做成寿桃形象的蛋糕放到碟子上，双手捧到郑老夫人面前。 “蟠桃捧日三千岁，萱树参天五十围。姥姥，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谢谢苒苒！” 郑老夫人接过外孙女亲手制作并捧到自己面前的蛋糕，笑得脸上都似开了朵灿烂的春花一般。 而其他府的老夫人则是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如此聪慧能干的晚辈啊，她们也好想拥有！ 郑林氏和郑惠娘拿着小刀帮忙分蛋糕，第二块、第三块自然是先捧给了郑老将军和乔老太。 然后，乔苒和娘亲、舅母分装蛋糕，丫鬟们小心地捧着碟子按长幼尊卑将蛋糕送到每一位宾客们的面前。 对于这平生第一次见到的这么新奇好看的糕点，众人都忍不住好奇，早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了。 拿到手的第一时间，许多人都是先端详了一下外观，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挖起一块送进嘴里。 “哇！这是啥糕点？这也太好吃了吧？” “这……我怎么还没嚼它就吞下肚去了？这绵绵软软的，感觉都没嚼劲呀！这不知不觉的就吞进肚里了。” “这还要什么嚼劲呀？这不挺好的？我的牙都快掉光了，这嚼都不用嚼的糕点，才适合我们这些老人家吃呢！” “不止老人家，看我家小孙子吃得多香！我们这些没牙的老人家和那些没牙的小家伙们都同样适合吃这又绵又软的糕点啊！” 男宾那边有些人不爱吃甜食，所以给他们那边送去的蛋糕比较少。 可是女眷们却大多爱吃甜食，特别是看着就很好看的美食。 各府的夫人、老夫人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还忍不住交谈起来。 “唔！确实好吃！待会得问问郑老夫人，这叫啥蛋糕的，是在哪买的，我也得让丫鬟婆子们天天给我买来吃。” “京城里哪有卖这糕点的？刚才那姓乔的丫头不是说了吗？这可是外番才有的洋玩意儿，估计又是老将军从外番商人那里买来的，要不然就是派人去跟外番人学了这门手艺。” “还有这些瓜果，也有不少是从外番商人手里买的。可是，咱们之前怎么就没听过外番商人手里有这些宝贝呢？” “谁知道呢？我感觉自从大将军府认回大小姐之后，就跟被神仙眷顾了似的，这病也好了，身体也强壮了，还有这些层出不穷的好东西。郑大小姐该不会是大将军府的福星吧？一回来就旺娘家啊！” “我觉得跟大小姐无关，应该是她女儿乔大小姐，你看这区区一个乡下长大的小丫头，到了京城又是治好了她外祖父、外祖母的旧疾，又是研制出了美白丸、救心丸等那般神奇的药丸，而且居然还能让鬼医自愿拜她为师。这才是大将军府的小福星吧？” “说得也是。其实你们发现没？这乔大小姐这皮肤虽说黑了点，但是五官长得真不赖！跟她娘亲惠娘长得那是同样的五官精致，相貌清秀，要是皮肤白一点，那可真是个标准的美人儿！” “还真是！不过就算长得黑，人家这么聪明能干，还是鬼医的师父，估计及笄后求娶的人家可不少。刘老夫人，你家不是有孙子跟乔大小姐差不多年龄吗？还不赶紧定下这门亲事？可惜我家儿孙全都成亲了，要不然我可就捷足先登了。” “这……我得看我家昊儿同不同意这门亲事，毕竟这乔大小姐只是一介农女，怕我家昊儿不答应。” “也是，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是得考虑清楚。可惜了这乔家大小姐，她要是大将军府的嫡小姐就好了。” …… 乔苒完全不知道那些女眷们聊着聊着，居然将话题聊到了她的身上，而且还有关她的终身大事。 要是她知道自己故意将脸画黑，加上农女的身份替她挡去了不少的桃花债，她根本不会觉得可惜，还会开心地笑起来。 此时的她正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蛋糕，被林素梅姐妹俩拉到了她们那些世家小姐的圈子里。 林素心此时已经知道了这生辰蛋糕是乔苒做的，对苒姐姐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苒姐姐，你怎么那么厉害呀？你莫不是天上下凡尘的小仙女吧？不仅运气好，医术好，现在还有这么厉害的手艺！” 林素梅也忍不住感叹：“苒姐姐，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就是参加宫宴的时候，都没有吃过这么绵软香甜的糕点呢！” 跟她们姐妹俩交好的几位小姐也点头附和，都说这是她们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 “月岚姐姐，你说是不……？” 不期然地，林素梅突然问向一旁默不作声地吃着蛋糕的秦月岚。 只是话刚出口，她突然想起来上回认亲宴时秦月岚作了假证，差点害乔苒被污陷的事情来，赶紧住了嘴，接着连忙找补道： “呵呵，月岚姐姐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么好吃的糕点。” 只是她这话刚落，就见本在低头吃蛋糕的秦月岚却将手中的骨瓷汤匙一放，汤匙与碟子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让其他正在吃蛋糕的小姐们都停了手，惊讶地望向这边。 乔苒挑眉看向秦月岚。 听说她上次回去后，就被秦老夫人责令秦黄氏好好地训诫了她一通，还罚她抄写了一百遍女诫。 这次见到她，就见她不同于上次认亲宴时的优雅端庄，而是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不知道是别人疏远了她，还是她怕被人嘲笑，大多数时候就一个人默默地坐着。 此时被点到名，秦月岚抬起头来，优雅地用丝帕擦了擦嘴角，眼神向乔苒身上瞟了一眼，脸上带着让乔苒觉得不舒服的假笑： “嗯，那是，乔苒妹妹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很不凡的。只是，不知道乔苒妹妹是从哪学来的这些手艺，能不能教教我们呢？” 第537章 跟她玩道德绑架那一套? 秦月岚的话一落，其他小姐们都将目光转向乔苒，想看她怎么应答。 要知道，这蛋糕真的是她们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们也想要学习一下怎么制作。 身为大家闺秀，除了要学习规矩礼仪和如何看账本掌管中馈之外，还得要学习如何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做一个贤妻良母。 因此，绘画、刺绣、做糕点羹汤等，都是她们必学的才艺。 若是她们能习得如何做这么绵软好吃的糕点，以后嫁了人就可以做来讨公婆欢心了。 大家都不说话，只有林素梅两姐妹有些着急。 林素梅歉意地望向乔苒，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一句秦月岚，她就如此为难苒姐姐。 林素心是个急性子，见秦月岚说出这话，气得对着她就道： “秦月岚，你怎么这样？这蛋糕是苒姐姐的独门手艺，咱们大越估计都没有第二个人会。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让苒姐姐教你？你家的独门糕点秘方会教给外人吗？” 林素心已经是恨不得指着秦月岚的鼻子骂她不要脸了，只是念在两家人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她不敢将关系闹僵，但是也看不惯这秦月岚现在的作派。 以前她觉得秦月岚比自己和姐姐温柔娴雅，所以总亲亲热热地喊她月岚姐姐。 只是自从上次认亲宴上看到她那般颠倒黑白想要陷害苒姐姐之后，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所以现在都是直呼其名了。 而秦月岚听到林素心的指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接着依然面不改色地笑着道： “乔苒妹妹又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她靠着鬼医师父这个名头都能够抬高身价了，又不似我等大家闺秀只能束缚在闺阁当中刺绣养花，没有一技之长。若是乔苒妹妹能教我们学会这蛋糕制作方法，大家不就多了一份拿得出手的手艺吗？” “可是人家凭什么要教你？你又不是苒姐姐的谁？” “我不就是问问吗？我们家跟大将军府好歹是亲戚关系，我祖母是乔苒妹妹的大舅婆，我想要学会这糕点孝敬祖母，不也等于是替乔苒妹妹孝敬长辈吗？乔苒妹妹那么大方孝顺，不会不答应的。是吧，乔苒妹妹？” 秦月岚看向乔苒，眼睛里暗藏着挑衅。 乔苒也看向她，暗自感叹，这秦月岚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怎么一次两次的都想来自己面前找不自在？ 在闺秀们期待的目光中，乔苒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素心妹妹说得对，我凭什么要教你？” 见秦月岚的笑脸瞬间僵硬下来，她笑得更开心了： “秦小姐应该知道什么叫无功不受禄吧？你对我有什么恩情值得我拿自己的独门手艺免费教你？是上次‘好心’地为我作证，让我险些无法自证清白？还是仗着你是我‘亲戚’而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我教你？孝敬长辈还能假手他人？我自己不会做来孝敬大舅婆吗？还要你替？” 秦月岚没想到乔苒说话会这么毫不留情面，顿时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板着脸恼怒地瞪着她。 其他大家小姐也没想到这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说话如此不客气，一时面面相觑。 乔苒才不管她们怎么想，她又不是什么大家千金，不用融入到她们的圈子里，更不用取得她们的认同。 她就是想让这些人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 跟她玩道德绑架那一套？真是小儿科！ “乔大小姐这张嘴果真是厉害！只是月岚姐姐跟你好歹也是表姐妹，你不肯教她学做蛋糕也就罢了，怎么说话如此咄咄逼人？这可真失了大家小姐的风度了！” 斜刺里突然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让僵持着的众人转头望去。 就见丞相府大小姐张云婉一身浅紫色烟罗纱裙，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大半个月不见，乔苒发现这张云婉的气色反而比上次见面时还好了许多，而且眉眼里都带上了一丝张扬。 似乎是恶毒后母倒台、刁蛮继妹被禁足，新继母对她还不错，所以让她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这不，上次冤枉她刁蛮任性欺负人不成，这次又想再给她扣高帽子了。 乔苒看着面前这一副温柔婉约、贤淑优雅作派的张云婉，只觉得可怕。 这世家豪门的千金小姐，小小年纪就工于心计、善于伪装，优雅的外表下面，是时刻算计别人的歹毒心肠，迷人的樱桃小嘴里，是那杀人不见血的口蜜腹剑。 她乔苒若真是个普通的农家小丫头，只怕分分钟就会被这些笑里藏刀的大家闺秀给玩死！ 乔苒的笑容并不因张云婉的话而有所改变，她只微笑着看着走过来的张大小姐，让原本以为会让她难堪的张云婉反而感觉不自在了。 “乔大小姐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花吗？还是我刚才说的话有何不对之处？” 乔苒摇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微笑道： “没有花，有蛋糕上的奶油。” 张云婉的脸一僵，立刻掏出手帕往自己脸上擦去，同时回头狠狠地瞪了眼身后的丫鬟。 太丢脸了！自己刚才就是顶着这张沾了那白乎乎东西的脸走过来的？ 有多少人看到？ 都怪这该死的丫鬟，也不提醒一下自己。 丫鬟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她根本就来不及啊！ 刚才大小姐在那边吃着糕点，一听到这边几人在说话，就立刻起身过来了，她根本没看到主子的脸上有没有东西。 张云婉擦了几下嘴角，用眼神询问丫鬟，丫鬟连忙上前，指了下她还未擦干净的地方。 张云婉确定自己的脸干净之后，才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勉强笑道： “多谢乔大小姐提醒。你做的糕点确实很好吃，我母亲很喜欢。不知道乔大小姐愿不愿教我做这道糕点来孝敬祖母和母亲？我愿意以银子酬谢。” 乔苒笑了，这是要跟秦月岚走不同路线，以利诱之？ 她作出一副考虑的样子，问道：“那张大小姐打算用多少钱买我这方子？” 张云婉的笑容重新扬了起来。 她就知道，这小村姑一听到钱，肯定会答应的。 她一副很大方的样子，笑着道： “我用五十两银子买你这方子如何？我听说酒楼里买个方子一般是一两到二十两，我知道乔大小姐家里穷困，即使有大将军府接济，但是要养一大家子人恐怕也很缺银子，所以我给你五十两。但是你不仅要把这方子卖给我，而且还得答应我不能再卖给别人。除了我和你，这大越国不得有第三个人会做这蛋糕。如何？” 第538章 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乔苒轻启朱唇，只轻轻吐出了三个字：“不如何。” 张云婉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她咬了下牙齿，声音有些冷： “乔大小姐是嫌五十两太少了？那就再加十两，六十两买你这蛋糕方子，可以了吧？” 乔苒弯唇，轻轻哼笑了一声，然后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摇了摇： “不可以。一百两也不卖！张大小姐歇了这份心吧！” “你……” 张云婉没想到这小村姑竟连六十两银子都看不上，六十两可以买多少米粮啊！ 是了，她怎么忘了，这小村姑可是鬼医的师傅啊！ 她一瓶美白丸就卖到了3000两一瓶，强身健体丸卖到了4000两一瓶，救心丸更是卖到了5000两一颗！ 身为丞相府大小姐，她张云婉这么多年攒下来的月银以及长辈们给的赏银，还有她爹背着继母偷偷塞给她的银子，加起来也才不过3000多两，忍痛买了一瓶美白丸之后，就只剩下几百两了。 而这小村姑卖出了那么多的美白丸和强身健体丸，赚的银子估计都有好几万两了。 几万两啊！那可是她丞相府大小姐都没有的财富啊！ 想到此，张云婉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她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表情，勉强笑着道： “也是，我倒是忘记了，乔大小姐卖了那么多美白丸、乌发丸、强身健体丸等，可是从我们这些京城贵女以及世家贵族手里赚了不少银两了，自然是看不上我这区区六十两银子的。不过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这些买家可都不是你一个乡下小农女能够得罪得了的，你要卖东西的话也要知道物有所值的道理，最好估量好一个合适的价钱，漫天开价可不太厚道，小心得罪了人！” 乔苒扬眉轻笑： “哦？我得罪谁了？你吗？那张大小姐是觉得我哪一样东西卖贵了？是你们吃了美白丸没有变白变美了？还是吃了乌发丸头发没转黑了？还是你们家里人买了强身健体丸吃了身体没变好变强健了？” “至于我这蛋糕方子，我可没说要卖给你，是你自己开的价钱，何来的漫天要价？买卖需要双方自愿才能达成，你不想买，我逼你了吗？” “既然张大小姐觉得我卖的东西是漫天要价，不能物有所值，那以后我所有的东西不卖给丞相府就是了，免得让你们觉得自己吃了亏，白花了银子。” 这话一出，张云婉的脸就彻底绷不住了。 不卖东西给丞相府，那怎么行？ 她新继母还想着要买几瓶美白丸和乌发丸呢，要是这小村姑因为自己的话而不把东西卖给丞相府，那自己还不得被继母给恨死？ 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就要被这小村姑给破坏了，张云婉恨得牙痒痒。 她原以为自己那样说，这小村姑会迫于压力不得不把蛋糕方子卖给自己，以后卖的美白丸、强身健体丸等的价钱也会降下来，那样子自己就成了全京城人感激的对象了，因为是自己让这小村姑降价而让他们省钱的。 可是没想到，这小村姑竟然半点不怕得罪人，不肯降价和把蛋糕方子给自己不说，竟然还威胁不卖东西给丞相府了。 现在全京城人谁不知道，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医术卓绝，研制的药丸也是别处买不到的奇药。 要是这小村姑放出话来，以后都不卖药丸给丞相府，不就等于宣告丞相府得罪了这位乔大小姐，也即得罪了鬼医吗？ 要是爹爹和继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得罪了这乔大小姐，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张云婉恨极了眼前的嚣张的小村姑，但她此时又不敢彻底得罪她，只得深吸了口气，脸上重新堆上笑容，不得不低声下气为自己刚才的话找补： “乔大小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东西非常好，只是这价钱方面，要是能稍微合理一点就更好了，大家都会感激你的。” 乔苒嗤笑：“呵！你是说我现在定的价钱不合理？鬼医以前卖的美白丸一瓶是两千两，都供不应求。他喊我一声师父，你是觉得我的美白丸不应该卖得比徒弟的贵？” “既然你觉得不合理，大可以不买，真不必勉强，毕竟我也不想卖了。一来要花费那么多珍稀药材，二来我也不想再辛苦制作药丸了，三来嘛，虽然供不应求，但还是有人骂我黑着良心漫天要价，我何必这么吃力不讨好呢？我又不缺钱用！” 乔苒的话，可让在场的贵女们顿时心慌了。 她们不少人可都是吃过那美白丸的，不得不说虽然刚开始几天出了不少臭汗和污垢，但是这美白嫩肤的效果也是杠杠的，她们都感觉自己比以前美了不少呢！ 也有不少贵女的长辈吃过了强身健体丸，身体真的硬朗了许多，很多有些旧疾的人都感觉舒服了许多，整个人都似年轻了好几岁一样。 大家谁不惊叹这些药丸的奇效？谁不夸赞乔大小姐的奇能？谁不想好好地巴结着这位鬼医的师父？ 此刻听到她说不想卖那些药丸了，她们可都不淡定了。 有性子直爽的小姐直接不悦地瞪了眼张云婉，赔着笑对乔苒道： “乔苒妹妹，你别听某些人乱说！我们可没觉得你开的价钱不合理。我们大家都觉得你的那些药丸好用多了，真的，特别特别好用，特别特别物有所值！你别因为某个人的话就不卖药丸给我们了啊！她代表不了我们大家啊！” “对呀，乔大小姐，有些人自以为是，想要以势压人，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乐意买你的药丸的，你可别生气不卖了啊！” 乔苒看了眼开口的那两位小姐，以及点头附和的其他小姐，心中暗讽。 就在刚才，张云婉说那些话的时候，这些小姐们可都是对她的话满脸赞同的，都想让自己降价呢！ 现在一听自己不愿意再卖药丸了，又开始撇清她们自己了。 第539章 及笄礼 不过，她也不会真的计较就是了。 毕竟，这些可都是她的金主，只要她们不针对自己，自己还是很乐意赚她们的钱的。 乔苒笑了笑，说道：“嗯，大家不介意就好了。买卖是你情我愿的嘛，大家愿意买，那我也就愿意卖。谁若是不愿意买的，那我不卖就是了，大家说我这做法没问题吧？” “没问题！” “乔大小姐说得对，双方自愿买卖的，关别人什么事？觉得贵的就别买呀！” “有些人买不起也不想让别人买，这才是不厚道呢！” 贵女们纷纷附和着乔苒的话，有的人还在气张云婉差点让她们以后没地方买美白丸，忍不住出言嘲讽她买不起。 张云婉气得脸都青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这无形的一巴掌，让她无地自容。 这些世家千金，以前都在她面前百般讨好。 可是今天因为这个小村姑，这些人都不惜得罪自己，也要为那小村姑出气讨好那小村姑。 哼！总有一天，她张云婉要出人头地，把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再把这个目中无人、胆敢跟她过不去的小村姑给虐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 自觉没脸的张云婉说了几句话后，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座位。 乔苒没错过她刚才那张扭曲忿恨的脸，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也很是无语。 她也没忘记最开始挑事的秦月岚，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秦月岚却回避着她的视线，低下头默默地一点一点像蚁蚕进食一般慢吞吞地吃着面前的一小块蛋糕。 乔苒的嘴角勾起一抹轻嘲。 这些千金小姐啊，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斗来斗去的，一天不耍心计为难人就活不下去吗？ 乔苒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坏了心情，她可是记得今天还是自己的及笄日呢！ 吃完蛋糕，桌椅撤去，及笄礼要开始了，乔苒也被郑林氏和郑惠娘拉到一间厢房里。 沐浴过后，换上采衣采履，坐着等候吉时。 外面开始奏乐，宾客们纷纷就位。 等客人全部就位，身为主人的郑、乔两家人才纷纷落座。 【为避免有抄袭和水字数之嫌，此处略去及笄流程，大家自行百度去吧！汗！】 乔苒虽然爱看小说和电视剧，但是对于这古代繁琐的各种礼节向来是没耐心看的，一般都是一目十行或者直接跳过。 所以对于这及笄礼的流程，她是真的不知道。 幸好昨晚姥姥和舅母已经将今天及笄的流程和需要说的台词都给她对了几遍，她已经熟记于心。 但是一套十分繁琐的礼仪行下来，乔苒还是只有一个感觉：累！ 她向来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这一套流程下来，她真的觉得好麻烦！ 幸好，都过去了。 现在的她，脱去了利落的童子服，换上了深色的大袖长裙礼服，头发也由俏皮的双丫髻梳成了单髻，以发簪固定。 从现在开始，意味着她已经从天真浪漫的少女，变成一个“成年人”了。 在这古代就意味着，她可以出嫁了！ 大将军府和乔家两家的长辈都满眼慈爱地望着她。 乔家有女初长成，如今一礼众人知。 郑惠娘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目中有泪花闪烁。 她的心肝宝贝闺女啊，终于长大成人了！ 乔苒见娘亲偷偷抹泪，上前拥抱了一下这个给了她无尽温暖的女人。 “娘亲，谢谢你！” 简单一句话，包含了她心中无尽的感激。 郑惠娘抱着女儿，欣慰又满足，但心中还有些小小的遗憾。 “苒苒，是娘亲要谢谢你！娘亲没什么本事，而你是老天送给娘亲的宝贝，有你在，娘亲就幸福。” 乔苒从娘亲的肩膀上抬起头，望向娘亲的眼睛，看到她的眼神，心中一动，轻声问道： “娘亲，你是不是想起了爹爹？” 郑惠娘没想到女儿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心事，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里有些落寞： “这么好的日子里，若是你爹爹也在场就好了。可惜，他不能看到你的及笄礼，你都长大成人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为你高兴。” 乔苒轻轻拍了拍娘亲的肩膀，柔声安慰：“娘亲，你别担心，我相信爹爹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找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郑惠娘苦笑：“苒苒，你别安慰娘亲了，你有那么多要忙的事，怎么去找你爹？又能去哪里找？你都已经及笄了，你姥姥她们肯定要开始给你相看人家了，以后你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夫君、公婆需要照顾，更不可能有机会找你爹了。你还是安安心心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你爹是生是死都还未可知呢，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不会愿意你为了找他而耽误了自己的事，肯定更愿意看到你过得平安幸福的。” 乔苒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心里已经有九分确定，陌北寒在火焰岛上遇到的那个会说大越话的酋长就是自己失踪的爹爹。 不管怎样，她肯定是要出海去寻找一下的。 更何况，她也不单止是为了找爹爹，陌北寒也跟她说了些出海的经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海一趟。 一来在这古代长见识，二来，也是想去那些海岛上看看有没有奇珍异宝和珍稀药材。 照理说，那些荒僻的海岛上，肯定会有陆地上所没有的药材，哪怕为了采药，她也要出海去逛一逛。 不过，也不急在一时。 等魔鬼谷里的房子建好，大家搬进新房安定下来，养蚕织布、种果树等事情都走上正轨，她就可以潇洒走一回了。 她相信，这时间用不了多久的。 而就在母女俩各想着心事时，遥远的一座中型海岛上。 正在写字的部落酋长巴图斯连打了几个喷嚏。 “酋长大人，您是不是又忘记穿长袍了？” 仆人巴马端着水进来，连忙将木架上的羽毛长袍拿过来替酋长披在肩上。 “谢谢你，巴马。我不觉得冷，就是不知道为何突然鼻子有些痒，估计是有人在想我了。” 巴马惊讶：“酋长大人，您记起您的过去了吗？您怎么知道有人在想您？” 巴图斯愣了愣，想了想，摇头苦笑：“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总感觉有人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等我回去。” 第540章 得要去趟大越了 巴马安慰道：“酋长大人，您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可别待会又头痛了。” 巴图斯摇头苦笑：“嗯，我知道。就算我想要想起来，也总是想不起来。” 看来，得要去趟大越了。 巴图斯心里默默地想着。 想到当初在火焰岛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跟他说的话，再加上自己会大越语。 巴图斯猜测，自己应该就是大越国人，自己梦里梦到的亲人，应该就在大越国等着他。 看来，得要加快进程，尽快将玛瑙岛及周边的各大岛屿统一起来了。 布图鲁部落如今已经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老酋长的权力已经完全被架空了，而玛瑙岛上的其他几个部落，也差不多被他控制在了手中，对他的话奉若神明。 只要再将其他有人的岛屿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他就可以称霸这片海域，要经过这片海域的商船，没有得到自己的允许，那就别想通过这片海域。 而且，各大海岛上都有各种特产，比如玛瑙岛就盛产玛瑙、珍珠等，所以才以玛瑙岛为名。 而其他海岛上也有它们的特产，要是全部掌握在手中，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巴图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原本应该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但是在被老酋长和他女儿布琳卡一次次的算计中，而且还有几次被老酋长的人设计重伤、有一次差点被布琳卡下药霸王硬上弓，终于激发出了他的反抗之心。 一怒之下，他把老酋长的人全部设计杀死，反设计布琳卡做了一个其他部落酋长的小妾。 本来做到这样，就已经能让老酋长无翻身的余地，也算是给自己报了仇了。 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得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拥有无法撼动的地位和巨大的财富。 于是，他就去做了。 如今，玛瑙岛几个部落基本上都成了奉自己为神明的属民，几个酋长对他言听计从。 而周边的十大岛屿，也已经有一半都被他收服了， “巴马，酋长们都到齐了吗？” “酋长大人，我正是来向您禀报这事的。其他部落的酋长都已经到了，正在议事厅等您，您现在要过去吗？” “不，让他们再等一会吧！” 巴图斯没有丝毫的急切，只是将手中自制的狼毫笔放了下来，看向自己最忠实的仆人。 “巴马，你出过玛瑙岛吗？” 巴马摇摇头，恭敬地回答：“回酋长大人，巴马自小生长在这里，没有出过玛瑙岛。” 巴图斯看向巴马的眼睛：“那，你想不想出岛，到很远的陆地上去看一看？” 巴马的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想到什么，又低下头答道： “巴马只是一个卑贱的仆人的孩子，一辈子也只能做仆人，仆人没有主人允许的话，是不能跨出海岛一步的。” “如果是我让你跟着我去的呢？” 巴马低垂着的脑袋霍地重新抬起，双眼带着希冀的光： “真的可以吗？酋长大人，您要出岛去很远的地方吗？” 巴图斯点头：“嗯，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大片十分宽广的陆地，比我们这个海岛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估计玛瑙岛跟它比起来就跟大蟒身上的一块鳞片一般大小，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有很多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一定能让你大开眼界的。” 巴马有些兴奋又有些讶异地问：“酋长大人怎么知道这些？您的记忆恢复了吗？” 巴图斯依然摇头：“不是，我只是偶尔做梦会梦到，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梦里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还有梦里出现的人，我已经对他们越来越有熟悉的感觉了，而且那些人的长相，我也快看得清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脸肯定会越来越清晰，要是在现实中遇到，我肯定能认出他们来的。” 就在今天早晨，他从睡梦中醒来时，还清晰地记得刚才的梦境。 那个喊着自己“爹爹”的小人儿，从身着短褂裤的垂髫女童，突然变成了插着金玉发簪的明媚少女。 他是从梦里突然惊醒的，醒来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阵失落和难过。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没能陪在亲人身边，没能看着孩子们长大吧！ 而听了他的话，巴马由衷地为酋长大人高兴：“恭喜酋长大人！希望您能尽快想起往事，找到家人。” 巴马是发自真心地为酋长大人祝福，因为，他从小就是个孤儿。 他的父母都是老酋长家的仆人，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 一个仆人家的孤儿，可想而知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从四岁起就得在老酋长家干活，伺候老酋长和他的妻妾儿女等十几口人。 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还经常被主人打骂体罚，被酋长家的孩子当马骑、当成狗要他汪汪叫，要他跪着舔干净地上的浓痰，还往他头上撒尿…… 因此，受尽了折磨的巴马，在被派到新酋长大人的身边后，才知道以前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老酋长一家人都根本没把他当人看。 只有这位新酋长才把他当个人，不仅不打骂他、侮辱他，还让他吃饱饭、穿暖衣，有时候还跟他说一些不会跟外人说的事情。 这么好的酋长大人，巴马已经发誓要全心全意地做他最忠实的仆从，更是由衷地希望酋长大人能够找到家人，不要像自己一样没有亲人，孤苦无依。 而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巴图斯也已经了解了巴马的为人，也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忠诚，所以开始把他当心腹培养。 另外，他还在岛上的年轻人当中，选了几个心性不错、值得信赖的，培养成了自己的心腹，对他绝对的言听计从。 这些人，以后就将是他的得力干将，帮他打理收服的这些部落和岛屿，他若是要去大越，起码有人留守大本营。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眼前，还是要尽快将所有的部落和岛屿都收服。 巴图斯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羽裘长袍： “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些酋长。” 海岛上，巴图斯酋长在努力培养势力、尽快将周边十大海岛都收归手下。 而此刻的大将军府内，如乔苒所料，及笄礼仪式刚完成，一群夫人小姐们就把她团团围住。 第541章 那人还不值得她生气 这些人里，有打听蛋糕方子的，有咨询碧水鱼什么时候能送货的，还有带了银票要买美白丸、乌发丸、强身健体丸等奇药的。 这其中，居然还有丞相府的新任主母——张翁氏。 今天张丞相和张老夫人都没来，丞相府的说辞是张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张丞相要在家陪伴照顾母亲，所以让新任妻子张翁氏带着大小姐张云婉出席。 张翁氏今天也是肩负着改善丞相府和大将军府的关系、扭转大家上次对丞相府的不好印象的重要任务而来的。 因此她今天左右逢源，努力跟各位女眷套着近乎。 而大家看在她是丞相正妻的份上，而且张白氏和张云香的过错也不能怪在她身上，所以都对她很是客气，令她大松了口气。 现在，她觉得要跟大将军府改善关系，最快捷的方式就是从最容易哄的表小姐这里入手。 于是，她特意带了一叠银票，要找乔苒买两瓶美白丸和一瓶乌发丸。 谁知，乔苒却告诉她： “很抱歉，丞相夫人，您府上的大小姐说我卖的东西是漫天要价，并非物有所值。所以，为了不让丞相府吃亏上当，我决定不卖给丞相府任何东西了。” 乔苒这话一落，周围将她团团围住的夫人小姐们都“唰”地将目光看向张翁氏。 乔大小姐的东西有多好，她们这些用过的人都知道，所有有不少人都来回购，想要买来囤着自己用或者是送人。 却没想到，丞相府大小姐竟然说那些药丸没用？ 那岂不是在说她们这些争相购买的人傻吗？ 大家看向张翁氏的眼神都带着不满。 张翁氏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一来就给她难堪，脸上刚才和煦的笑容也凝结了起来，随即又笑着道： “乔家丫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婉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乔苒轻笑，看向在人群外面，既想过来跟继母解释又想躲起来的张云婉，说道： “这可不是我听错，当时在场听到张大小姐说话的可还有好几位小姐。丞相夫人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将张大小姐叫过来问一问便知。” 张翁氏默了一下，心中暗恨，那个该死的臭丫头竟然敢给自己惹事！ 她知道乔苒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有人证的，叫张云婉过来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张翁氏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声音柔柔地说道： “那估计是那丫头记挂着家中生病的祖母，心情不佳乱发脾气了。如果是我家婉儿说错话了，还望你海涵，不要跟她一般计较。等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她，哪怕再担心祖母，也不该冲无辜之人生气。她也不是有意的，这话当不得真。我看今天要找你买美白丸和乌发丸的人太多了，那我还是改天再找你买吧！” 乔苒微笑着点点头：“我最近确实比较忙，没那么多现货。” 她也不再说不卖给丞相府了，她相信依丞相夫人的身份，她在其他夫人小姐的面前已经说过不卖给丞相府，丞相夫人肯定不会再找她买，以免自讨没趣了。 而这次回府后，张云婉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张云婉自己主动来招惹自己的，可不是她故意要害张大小姐，她问心无愧。 不得不说，张翁氏可比张白氏功力深多了，十分的沉得住气。 在乔苒这里碰了壁后，转身又去跟郑林氏和郑惠娘套近乎去了。 而张云婉则被其他贵族小姐们孤立了，往日交好的几个小姐妹都被家里的大人叮嘱不要在这时候靠张大小姐太近，以免惹来大将军府表小姐的迁怒。 当宾客逐渐散去，乔苒又接了十几单药丸的生意，好几万两又要到手了。 还有人要订碧水鱼和竹荪，她懒得接，推说数量不多了，明年再来。 还有人想让她卖蛋糕方子或替她们家里老人过寿时做个这么大这么好吃的大蛋糕，也被她拒了。 做这么大个蛋糕也挺麻烦的，她只愿意给家里人做，可不想给外人做，她又不缺那几个钱。 众人都带着又满足又失望的心情离开了。 满足是因为今天在大将军府又吃到了新奇好吃的美味，失望是因为下次再吃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有些好吃的人甚至暗暗想着，要是大将军府每个月都能举办几次宴会就好了，那他们就可以吃到那些在外面吃不到的新鲜美食了。 乔苒丝毫不知道那些宾客为了吃到美食竟然盼望着大将军府每个月都举办宴会。 待宾客们散去，她回去厢房里将大袖长袍脱了下来，换回了自己的利落短打。 当她回到正厅，正想向姥姥他们告辞，好驾着马车跟家里人一起回清水村时，却意外地发现秦老夫人还在正厅里。 “大舅婆！” 她上前唤了声。 正跟郑老夫人和郑惠娘说着什么的秦老夫人听到她的声音，转头，歉意地说道： “苒苒，我刚才出了门，才听说你跟张大小姐的矛盾还是因为岚儿这丫头先为难的你，所以赶紧又回来找你了。那丫头真是被她娘亲给惯坏了，平常看起来倒也知书识礼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老是要跟你作对。上回我已经让你二舅母罚过她了，她还不长记性，这次回去，我一定亲自训诫她一顿，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大舅婆回来就是想跟你道歉的，是我没管束好她，让她最近做出这么多错事。希望你不要因为她说的话生气。” 乔苒没想到大舅婆特意转回来，就是为了跟自己道歉。 她连忙向秦老夫人行了一礼：“大舅婆，您别这么说。是我们不好，还让您操心了。您放心，我没有生月岚表姐的气。” 因为，那人还不值得她生气。 秦老夫人是乔苒今天及笄礼的正宾，本来靖安侯府跟大将军府关系这么密切，秦老夫人是非常希望自家这唯一的孙女能跟小姑子的外孙女交好的。 可是却没想到，月岚那丫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不仅不能跟苒苒交好，反而还处处针对她。 上次当着那多人的面做假证差点害苒苒被诬陷，秦老夫人就已经感觉很对不起大将军府和乔家了。 没想到，这次又是秦月岚主动挑事，想让乔苒为难。 秦老夫人真的觉得，月岚那丫头不好好教导教导，真的要往歪路上走了。 第542章 她好恨! 秦老夫人又说了几句歉意的话，还把自己手上那枚祖传的红玉手镯退了下来，硬塞给乔苒当做赔礼，然后就匆匆地走了。 这玫红玉手镯还是秦老夫人的娘亲传给她的，而她娘亲又是从她外祖母那里得来的，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 秦老夫人原本也打算把这枚手镯传给女儿的，可惜她没有生出女儿，所以本打算传给唯一的孙女秦月岚。 可谁知这孙女太不争气、太令她失望了，所以她宁愿送给这个表外孙女。 给乔苒道歉后的秦老夫人匆匆回到府里，立即将躲进闺房里的秦月岚唤到眼前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更责令她在院子里禁足三个月，另抄女戒300遍。 秦月岚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会突然对自己这么严厉，身为秦家唯一的孙女辈，她向来在府里颇为受宠。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受宠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她是靖安侯唯一的孙女，还因为她以前表现得十分乖巧听话，没有给府里带来麻烦，所以大家才愿意宠着她。 可是原本一个表现乖巧的人突然变得叛逆不听话了，那以前喜欢她的人肯定都会更加失望的。 受到责罚的秦月岚正想求情，抬头却看到祖母手上那枚她已经肖想了许久的红玉手镯不见了。 猜到一个可能， 她脸色一变，心里又气又恨。 刚才出了大将军府，她跟娘亲坐一辆马车先行离开，走了没多远，她却从车窗里看到后面一辆马车上的祖母又下了马车进了大将军。 那枚红玉手镯，肯定是祖母送给了那个叫乔苒的臭丫头！ 那可是祖母准备传给自己的！怎么可以送给一个外人？ 祖母对那臭丫头也太偏爱了吧？都出了府门了还特意回去将祖传玉镯送给了那个臭丫头。 她好气！她好恨！ 乔苒并不知道这枚红玉手镯的珍贵之处，她空间里比这珍贵的宝物还多的是。 只是长者赐不可辞，她便接受了这枚颜色泛红成色温润的红玉手镯。 不过自己经常要干活，也不适合佩戴这些叮叮当当的易碎首饰，所以就把它放到了空间里。 婉拒了姥姥姥爷等人的挽留，乔苒赶着马车，和娘亲他们一起回了村子。 眼看着蚕宝宝们一天天长大，新建的两座帐篷里又放着缫丝车、织造车等工具，乔苒也不想再搭建新的帐篷了，便决定把这些蚕放到已经建好的新房里去养。 经过工匠、帮工们以及前段时间两府众人的共同努力下，魔鬼谷里建房子的进度快了许多。 乔家和老村长家的房子都差不多建好了，还有周围几家人的房子也建得差不多了。 乔家大院的第一进院子，是几间厢房和几间养牲口的房子。 如今马厩、猪圈、羊圈、鸡窝、牛圈的几间房子暂时都还空着。 几间厢房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和做下人房的，乔苒便决定用来养蚕。 于是村里人都一起动手帮忙，将乔家一进院子的那几个房间都收拾干净，将养在帐篷里的那些蚕宝宝们都转移到了新房里。 汉子们去砍了许多的竹子，长板凳上架着竹竿，竹竿上面放着有孔的竹筛，铺上一层桑叶，然后将胖乎乎的一只只蚕宝宝放在桑叶上面。 差不多有筷子头大小的白白胖胖的蚕宝宝们趴在竹筛上沙沙沙地吃着桑叶，然后它们排出来的一粒粒小小的墨绿色的粪便就通过竹筛的孔洞漏到下面去。 下面铺了一层油布，将这些蚕的粪便收集起来。 这些就是有名的中药蚕沙，不仅可以祛风除湿，还可以和胃化浊，治崩漏、吐泻转筋等。 乔苒决定将这些蚕沙收集起来，一来可以拿到药店去卖钱，二来还可以拿到池塘里去喂鱼，或者埋到桑树底下当肥料。 总之，它是不可浪费的宝贝。 屋子里还放上了一排排的竹架子，竹子削成长着片变成了一个个竹爬架搭在了竹架子上。 等这些蚕宝宝快要吐丝的时候，就把它们放到爬架上，到时候爬架上就会结满了一只只椭圆形的蚕茧了。 因为魔鬼谷里还有许多帮忙建房子的帮工，人心复杂，所以养蚕的厢房里上了锁，只有乔家人能够进出。 于是村里人便将摘好的桑叶放到乔家大院的门口，让他们可以拿进去喂蚕。 清水村人轰轰烈烈的种果树行动维持了一个多月，山谷周围被分下去的山坡上都种上了各种各样的果树。 乔苒深知泥石流的危害，也早就让老村长通知了大家，在种果树的时候不能将自家分得的山地上的树全都砍掉。 在果树长大之前，要注意保留山坡上的大树和灌木杂草，防止泥石流的发生。 乔苒隔几天拿一批果树出来，大家种得热火朝天，丝毫也不觉得累。 比起逃荒时乔苒的神智还未清醒的那段又苦又累、忍饥挨饿的日子，现在吃得好、住得好、睡得香的好日子，已经让清水村人无比的满足了。 这种能看到未来美好生活、充满着希望的有盼头的日子，再苦再累也不算什么了。 春天是多雨的季节，也是充满希望的季节。 果树种下去，有了雨水的滋养，很快便蓬勃生长起来。 蚕儿、鱼儿养起来了，庄稼、果树种起来了，接下来，就该买些鸡鸭猪羊等养起来，到年底才能有肉吃。 乔苒的空间小院里有鸡鸭羊兔，却没有养猪。 因为养猪太脏太臭了，而且她一个人的话也吃不了一头猪，所以就懒得养。 现在一大家子起码得要养两三头大肥猪，到年底才能够杀了当年猪。 乔苒便找帮工们打听了一下哪里有猪崽卖，还真打听出来京郊的杨柳村有一家姓杨的人家的母猪前不久刚下了一窝猪崽，而且足足有十只。 听说她要去买猪崽，村里人也托她帮忙买，于是潮人决定去将那十只猪仔都买回来。 乔苒驾着马车到了大杨村，打听到了那个叫杨树根的人家。 第543章 买猪崽 乔苒敲开了门，有个六十多岁的皮肤黝黑的汉子开了门，狐疑地打量着她。 “姑娘，你到我家来有啥事吗？” “大叔，我是来买猪崽的，听说你家有猪崽卖，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只？能全部卖给我吗？” 老汉一听是来买猪崽的，立刻将院门打开，热情地将乔苒迎了进来。 “姑娘要买猪崽呀？有有有！来，快请进，十只猪仔都还没卖呢！” 乔苒跟着老汉进了院子，一进去就看到在墙根下有个猪圈。 一头通体黑色的母猪正在吃着猪潲，几只小猪仔有的在睡觉，有的在母猪的身下拱啊拱的想吃奶。 老汉将乔苒带到猪圈边，指着猪圈里的几只小猪崽的道： “姑娘，你看看我这几只猪仔，个个都长得胖乎乎的，可喜人了。你要将他们全部买走吗？便宜点卖给你。” 乔苒仔细往那些猪崽看去，这些小猪仔确实大部分都长得圆乎乎的，虽然不像现代家猪那样白白的粉粉的，但是憨憨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 只是当她的眼睛看向在角落里的一只小猪崽时，眉毛一挑，用手指着那只小猪：“那只怎么这么小？” 杨老汉见她指着那只小猪崽，不由尴尬地笑笑。 “姑娘，那是最小的一只，刚生出来就比别的猪崽小了许多，现在都已经把它养得跟其他的也差不了多少了。你放心，以后一定可以将它养得肥肥胖胖的。” 乔苒无语，那只小猪一看就是先天不足，若是普通人来养，怎么养也不可能将它养成正常猪大小，很可能没多久就得嘎了。 不过自己有灵泉水，能够帮小猪改善体质，或许可以让它变得跟其他的小猪一样。 “大叔，你这些猪仔怎么卖？” 杨老汉见她没有继续问那只小猪仔，担心她买了其他猪仔不要那只，那就折手里了，于是说道： “姑娘，你要是将这十只全买了的话，算你五两银子。若是要单买的话，一只要六百文。” 十只小猪崽才五两银子，乔苒觉得这个价钱还算公道，也就不讲价了。 “行，那我这十只全要了。” “好咧！我这就给你装上！” 杨老汉高兴坏了，他还以为这姑娘会讲一下价，或者把那只最小的猪崽单拎出来不要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一点也不讨价还价地将所有猪崽都买了。 这可省了他不少工夫了。 要知道，这些猪崽往年都是要挑到集市上去卖，有时候进一次城才能卖出一两只，有时候一只都卖不出去，又得挑回来。 而这些猪崽养在家里，每天都得要浪费他不少时间上山打猪草、熬猪潲。 要是再长大一点还卖不掉，那更加不好卖了，毕竟自己养了那么久，花的工夫那么多，不可能还是这个价钱卖。 可若是贵一点，别人又不要，直接去买小猪崽更划算。 所以，现在能够一下子将猪崽卖出去，钱到手了，他就可以将母猪养好，再赶紧配种再生一窝猪崽来卖了。 高兴的杨老汉差点儿要哼起小调来，赶紧手脚麻利地从院子里拿了两个竹编的笼子过来。 一脚跨进了脏兮兮的猪圈里，也顾不上满地的猪屎，就飞快地将那些小猪全抓起来塞进竹笼子里。 几只在母猪身上拱奶吃的小猪崽被突然拎起来，吓得哇哇大叫，把正在睡觉的几只小猪崽也给吓醒了。 顿时间，院子里回荡着猪崽们一声接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将十只小猪崽分别关进了两只竹笼里，杨老汉拍了拍手，豪爽地指着那两只竹笼道： “姑娘，全部小猪崽已经给你装好了，这两只竹笼就送你了！你是驾着马车来的是吧？我帮你把它们放到马车上。” 说着，他就要去提那两只竹笼子。 只是一只竹笼装了五只小猪崽，一只都有十几斤，两笼猪崽足足有一百多斤。 以前他都是要借牛车赶着去城里，或者是用肩膀挑着两个笼子去。 现在直接用手提，他还一下子没提起来。 乔苒见状，让杨老汉站到一边去，她站在两个笼子的中间，两手同时提起笼子，轻轻松松地往院门外走去。 杨老汉都被这姑娘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姑娘家，居然能有那么大力气。 杨老汉赶紧跟着出了院门，见那姑娘又毫不费劲地将两个笼子放在铺了芭蕉叶的马车上，也顾不得震惊，搓着两手看着这个比汉子还要大力的姑娘。 乔苒将两笼小猪崽放到马车上，她在来时就在山路旁边随手摘了几片大大的芭蕉叶垫在了马车地板上，以免被猪崽弄脏了马车。 放好笼子，她也不啰嗦，随手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往杨老汉怀里丢去。 “五两银子，一文不少。我走了。” 杨老汉手忙脚乱地接住银子，一看果然是个五两的银锭子，脸上不由乐开了花。 他从没一下子卖出去过这么多的小猪崽，因此还是第一次收到完整的银锭子。 笑呵呵地朝已经了上马车，正扬起马鞭要赶着马车离开的姑娘挥手： “好的，多谢姑娘！明年还需要猪崽的话还来找我啊！” 直到马车走远，杨老汉挥舞着的手才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下去过。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竟然一直没问那姑娘姓氏、家住哪里，要是知道是哪个村的财神爷这么有钱，就跟她打好关系，让她以后再来找自己买猪崽就好了，他也不用辛苦地挑到城里去卖了。 甚至，若是能跟那姑娘约定好，以后的猪崽都专供给那姑娘，那可就省事多了！ 这样大方的财神爷，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哎呀，我这个猪脑子呀！” 杨老汉懊恼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结果用力过猛，险些把自己给拍晕过去。 揉着发红的额头，杨老汉垂着头回了院子。 只是一看到猪圈里除了母猪外空荡荡的，再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银锭子，他又高兴起来。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卖猪崽这么顺利，可不得去村里杨寡妇家打几两酒来小酌几杯？ 杨老汉乐呵呵地揣着银子去打酒喝，乔苒则赶着马车正要出村口。 第544章 不想当水鱼 突然，从路边的一户人家院子里蹿出来一条大黑狗，冲到马车前面对着她的马车就汪汪狂吠。 “吁！” 乔苒将马车勒停，看着那狂吠不止的大黑狗，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从院子里跑出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来，跑到大黑狗面前一把抱住它的脖子，勒住了它命运的喉咙。 “大姐姐别怕，我家大黑不咬人的。对不起，惊扰了你的马车，实在对不起！” 小女孩有些惶恐，抱着大黑的脖子就要跪下来求饶。 以前爹爹带她进城时，就跟她说过，这种豪华马车，只有很有钱的大户人家才用得起，所以见到马车得要小心，要不然就算被马车给撞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现在这马车只是从自家门口经过，可是自家的狗却跑出来惊扰了贵人，她怕贵人责怪，万一要打死大黑或者要家里赔偿，那可就糟了。 这时从村口经过的几个乡亲见到这一幕，也站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有人想开口为小女孩求情，却被人拉了一把，突然想起什么，那人便不吱声了。 乔苒见小女孩要下跪，快速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托住。 随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小妹妹，你家的狗是不是刚生了小崽子所以对陌生人特别防备？” 乔苒看了眼那大黑狗，发现它肚子下垂，几个奶头都很肿胀，所以猜测这是一条还在哺乳期的母狗。 小女孩眼中闪出崇拜的光，惊喜地道：“对呀，大姐姐，我家的大黑上上个月生了一窝小狗崽，快要断奶了。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苒对着这小姑娘崇拜的目光，好笑地说道：“我看出来的。” 乔苒站起身来，就准备上马车离开。 小女孩却看到了她马车上的两笼小猪崽，迟疑了一下，还是在她快要上马车的时候出声问道： “姐姐，你……你买了这么多小猪，那要不要买几条小狗呀？” 乔苒转身，有些惊讶地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身体瑟缩了一下，似是有些害怕眼前的大姐姐责怪她不知好歹。 然而想到了什么，还是指着马车上的猪笼，讷讷地问道： “姐姐，你这些猪崽是买来自己养的吗？那还需不需要养几条狗看家？我家的狗很会看家护院的。” 看着小女孩期待的眼神，乔苒的心有些动摇了。 本来她也有想过以后搬到新家要养条狗看家的，虽然有小白虎，但是那就是一只懒货，平时小北不带它出去玩的时候，就在家里睡得呼噜震天响，打雷都惊不醒的那种。 要它看家护院？只怕小偷把家都偷光了它都不知道。 而且小白虎终究还是属于山林的，以后等它长大了，估计还是得要回归野外。 狗比老虎要忠诚得多，给口饭吃，它就能永远忠于你。 所以，看家护院，还是养狗比较合适。 想了想，乔苒点头： “行，那我跟你去看看小狗。” 小女孩一听，高兴地转身带着她进院子。 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村人兴许是怕小女孩被人骗了，所以互视一眼，也跟了进来。 小女孩家的院子跟杨树根家的也差不了多少，泥砖土坯院墙，上面铺了层干草挡雨，防止雨水把院墙冲刷垮塌。 只是有几处地方的干草被雨水冲没了，泥砖院墙被冲刷出了一个个口子，要是不赶紧修葺，只怕慢慢地整面院墙就要倒了。 院子里的几间泥砖茅草房也显得有些破旧，里面的窗户开得比较小，在外面往里看去黑乎乎的。 小女孩将乔苒带到了一间看起来是用作灶房的小房子里，在柴火堆旁边放了一把用来引火的干茅草，还铺了一件破烂的旧衣服。 几只颜色不一的小狗崽就窝成一团躺在茅草和破衣服做成的狗窝里，乔苒大致数了数，一共有五只。 其中有两只黑狗，两只黄狗，一只白狗。 小女孩走过去，抱着那只白色的小狗，不舍地摸着它身上绒绒的毛，抬起头对乔苒说道： “姐姐，我家的大黑生了这五只小狗，你看看要买哪一只？价钱随便你定，不过我希望能有三两银子，要不然，你把它们全都带走，给我三两银子吧！” 乔苒还未答话，旁边的几位村里人就齐齐发出惊呼声。 一位妇人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道： “小桃，你这丫头怎么乱开价？不过是几条小土狗而已，哪能值三两银子？就是把大黑也一起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啊！你快把价钱开低一点，要不然人家不要了，你又一文钱都赚不到了。” 另一位汉子也劝道： “是啊，小桃啊，我们都知道你家急需钱，可是也不能这样坑人家啊！人家大户人家也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花三两银子买你家五条小土狗。你快跟人家说，你是不懂价钱乱说的，一条狗崽卖三百文顶天啦！” 其余几位村民也都赞同地点头，都想劝小女孩开低点价钱，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小桃却摇摇头拒绝了大家的劝告，仰着头期盼地望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就能帮助自己的大姐姐。 乔苒沉默不语，她在猜测这个叫小桃的小女孩为什么要开这么高的价钱把狗卖给自己。 难不成是看自己买了整整十头小猪崽，觉得自己有钱，所以把自己当水鱼了？ 可是应该也不可能啊，自己长得不像那么好骗的模样吧？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土狗是最不值钱的了。 因为大户人家一般都养凶悍的狼犬看家护院，而普通人家很少买狗的，都是邻里、亲朋之间谁家生了小狗就赠送出去，甚少有人花钱买的。 而且养狗还得要浪费粮食，普通人家都懒得养。 而猪则不同，年初买头猪崽回家，养到年底就能变成大肥猪，过年前就可以杀年猪过大年，所以猪崽的价钱比较贵。 如今，这个小女孩却要将几只小狗崽卖得比小猪崽还要贵，乔苒就不懂她的用意了。 三两银子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她也不想平白当了水鱼被人宰。 第545章 要卖身为奴救爹爹 见小女孩固执地不听乡亲们的劝告，坚持要将小狗以三两银子卖给自己，乔苒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要卖小狗？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们，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养呢？而且，这价钱对小狗崽来说，确实太贵了点。” 看热闹的几个村民闻言，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有一位好心的妇人就上前拉了拉小桃的衣角，示意她赶紧改价，要不然这单生意就黄了。 小桃听了乔苒的话，眼中的期待也消失了。 她沮丧地垂着脑袋，声音低低地说道： “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想骗你钱，你若是觉得贵，那就随便给点钱抱一只小狗回去吧！” 乔苒没想到她又不想把自己当水鱼宰了，更是好奇： “你能说说为什么要把小狗卖那么贵吗？” 小桃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声音里都是无奈： “因为我爹爹受伤了没法下床，大夫说起码要五两银子才能帮我爹治伤，要不然我爹就得一辈子躺在床上。可是我家没有那么多钱，亲戚、乡亲们全都借遍了，已经用了不少银子买药了，现在也只剩下二两银子。所以我就想把小狗们以三两银子卖掉，给我爹治病。家里没钱了，粮食也快吃光了，都吃不起饭了，小狗们在这个家里也是吃苦，不如给它们找个有钱人家，让它们吃好住好。” 乔苒没想到答案竟然会是这样，她看向身后的几位跟进来的村民求证。 那几人见她看过来，都点头表示小女孩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可以作证。 还是刚才那位好心的妇人开口： “姑娘，小桃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她爹去年进山砍柴摔断了腰和腿，找大夫看病抓药就已经花了好几两银子，可是都没治好，现在就跟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小桃的娘受不了这苦日子，带着她弟弟改嫁了，家里就只剩下这父女俩。小桃还是个孩子，却得伺候亲爹，还得种地干活做家务，唉！乡亲们虽然也都同情他们家，但是家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钱已经借了好几次了，大家也都知道她家还不起这钱，也实在是没办法再将钱扔进这无底洞里了。” 小桃听到那妇人的话，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乔苒听明白了事情缘由，也不由叹气。 穷苦人家的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她也没表示要不要买这小狗，却是问道： “小妹妹，你爹爹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我会医术，看看你爹的伤病能不能治好。” 小桃一听，“唰”地一下抬起脑袋，惊讶又期待地望着面前的大姐姐： “姐姐，你真的是大夫吗？真的能帮我爹爹看病吗？” 乔苒笑笑，不置可否。 在看到病人之前，她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能不能治好她可不好说。 小桃得不到确定的回答，却还是带着满满的期待，上前一把拉住乔苒的手，就把她往一个房里带。 这间阴暗的卧房里，只靠着门外和小窗户漏进来的光线。 铺着破烂棉被的木板床上，一个瘦削的男人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望着上方。 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过头来，首先望向自己的女儿，眼里是满满的疼惜和愧疚。 “小桃，是爹没用，是爹拖累了你，若不是怕自己走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会害怕，爹早都不想活了。你别管爹爹了，不要浪费钱，咱们家欠下的债已经够多了，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爹爹要是再这样躺下去，还不知道会拖累你到什么时候，你让爹爹去死吧！爹不想再让你求乡亲们借钱了。” 听到爹爹的话，小桃吓了一跳，赶紧扑上前拉住男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哭着求道： “爹爹，你不要死！呜呜呜……你要是死了，留下小桃一个人可怎么办？小桃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了，爹爹不能丢下小桃。您要是死了，小桃、小桃也不想活了……” 男人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看向进来的几个乡亲，愧疚地道： “金宝叔、大有哥、张嫂子、小虎子，对不起，我知道我家欠了你们很多钱，我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回报你们。以后，还望你们看在小桃可怜的份上，拉扯她一把，别让她饿死了。我……我无以为报，来生一定好好报答！” 几位乡亲看着他，都只是叹气。 小桃拉着爹爹的手，一直求着爹爹不要死，不要抛下自己孤苦伶仃。 哭了一会，小桃才想起来，自己可是带了个大夫姐姐进来的。 她连忙站起来，擦了把眼泪，上前想要拉乔苒的手。 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又是擦眼泪又是抹鼻涕的，脏得很。 连忙又把手收了回来，在衣服上擦着，一边期待地问道： “姐姐，你能帮我爹爹瞧瞧能不能治好吗？城里的大夫说我爹的伤三个月内针灸、吃药勉强能好七成，可是这都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不知道我爹爹这伤还能不能好了。” 乔苒这才上前，就要去把脉和查看伤势。 可是男人却歉意地看向她： “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家小桃不懂事，耽误你时间了。我这伤我自己知道，已经好不了了，姑娘不必再费心了。我们家也付不起诊费了，让你白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 说着，男人就让自己女儿去取十个铜板给乔苒，就当是耽误她时间的赔偿和路费。 小桃连忙解释：“爹爹，这位姐姐不是我去城里请的大夫，而是，而是……是我想让她买我们家的小狗崽，然后说起你的伤病，姐姐说她会医术，我才请姐姐来帮你看看的。” 男人听到女儿这样说，还是向乔苒道歉： “姑娘，真是对不住！小桃这孩子人不坏，就是太想治好我的病了。那小狗崽不值几个钱，你喜欢就抱一只回去养吧，留在我家也养不起，最终还是要送出去的。至于我这病，就不劳烦姑娘了。” “爹爹！” 小桃惊叫。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爹爹的伤病已经拖了这么久，再不治的话，只怕真是没有一点希望了。 小桃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乔苒的面前，恳求道： “这位大夫姐姐，求求你帮我爹爹看看吧！不管能不能治，我都送一只小狗给你，不要钱。若是能治……若是能治的话，求求你救救我爹！我不想让我爹一辈子瘫在床上。” “我只有二两银子，如果不够诊费的话，我愿意卖身为奴，一辈子伺候姐姐和你的家人！只求你把我爹爹治好！我爹会木工，还会打猎，等他伤好了，一定能挣钱养活自己，也许还能挣钱将我赎回来。姐姐，求你了，帮帮我们吧！” “小桃！” 床上的男人听到女儿说要卖身为奴救自己，急得用一条还算完好的胳膊将身子撑起来，上半身刚抬起来一点又“砰”地倒了回去。 第546章 丢下了这可怜的父女两个 乔苒也是有些无语。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要卖身给自己当奴为婢？ 自己看起来像是很需要买奴婢服侍的有钱人吗？ 见小桃爹还要继续起来阻止女儿，乔苒连忙开口道： “你们都先别着急吧，让我先检查一下再说。大叔，我诊脉和检查不收你钱，你放心吧！”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小桃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爹爹的手拉到床边，一脸期待地望向大夫姐姐： “姐姐，请您快给我爹爹把把脉吧！我不想让爹爹死，爹爹死了我就没亲人了。” 乔苒点头，将手搭在了男人的手腕脉搏上。 男人看着女儿期待的样子，也就不忍再拒绝了。 罢了，就让女儿彻底死心吧，以后不用再想方设法地到处借钱给他找大夫了。 在男人平静、小桃期待、其他几个乡亲也或好奇或期待的目光下，乔苒将手收回，对着小桃爹说道： “大叔，你的身体状况还不错，没什么基础病。我需要再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小桃爹现在已经放弃了反抗了，顺从地点点头。 乔苒就直接掀开他身上盖的棉被，再伸手去掀他的衣裳。 看热闹的人中，两个妇人连忙转过身去，其他几个男人就看着这位明显还未嫁人的姑娘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当着他们的面将小桃爹的衣裳掀了起来。 乔苒则心无旁骛，用手在小桃爹那瘦得皮包骨的腰上按了几下，又掀开裤腿查看了他的伤腿，对向平静望着自己的小桃爹，说道： “大叔，你的伤我能治好。腰上的伤，我来针灸三天就行。但是腿上的骨头已经错位太久了，并且还有骨裂，如果要完全恢复行走能力，那就要经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因为，我要将你的骨头打断了，再重新接回去，你愿意承受这种痛苦吗？” 小桃爹没想到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连城里医馆的大夫都说超过三个月就没治了，这小姑娘还说可以让他恢复行走能力，顿时平静的心不再平静了，激动地连连点头： “愿意！我愿意！为了我闺女，我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 可随即他的神情又沮丧起来：“可是，这诊金也很贵吧？还要麻烦你来针灸三天，这不得要好几两银子？只怕我家倾家荡产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呀！” 医馆里的坐堂大夫出诊一次，就要收不菲的出诊费，何况这位姑娘还要出诊几天。 小桃爹想到出诊费，面露愁苦之色。 这时，小桃已经激动地又对着乔苒跪了下去： “姐姐！大夫姐姐！求求你一定要将我爹爹治好！只要他能够恢复，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小桃愿意卖身给姐姐，去你家当奴婢服侍你一辈子！” 乔苒连忙一手将小桃拉了起来：“你快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我，我也不需要奴婢服侍。” 旁边的几位村民听说小桃爹的伤能治好，而且还能完全恢复行走能力，也为他和小桃高兴。 一位汉子出声道：“这位姑、呃、大夫，你说说看，有才哥这伤要多少钱能治吧！若是不太多，咱们发动村里的乡亲们再凑一凑，说不定能凑齐呢！既然有才哥的伤能治好，那大家就不用担心他还不上这些钱了，有才哥以前是个木匠，靠着这手艺还是挣了不少钱的，只是有才嫂……唉！” 其他几位村民也纷纷表态，他们也可以回去凑些钱来，希望乔苒能将小桃爹的伤治好。 乔苒看得出来，这些村民一来纯朴善良，同情小桃和她爹的遭遇。 二来，他们都对小桃爹能够还钱很有信心，想来这小桃爹的木匠手艺不错，受伤前能挣不少钱，只是可能都被他婆娘给挥霍掉了。 难怪小桃爹出事之后，小桃娘就受不了这苦日子，带着儿子改嫁了，丢下了这可怜的父女两个。 既然大家都对小桃爹这么有信心了，乔苒也就直说了。 “我给有钱人治病，那收的诊金都是几百上千两的。” 这话一落，现场众人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鸦雀无声。 他们想过诊金可能会要好几两，甚至可能十几两、几十两，但是从来不敢想会要几百上千两。 上千两啊！就是把他们村所有人的家当全卖掉也不值上千两啊！ 见大家都呆愣着，乔苒笑了笑，又道： “但是，给普通百姓治病，我不收钱。你们若是非要给，那就将那几只小狗崽一两银子卖给我吧！” 一两银子买几只小狗崽，其实还是贵了点，但乔苒觉得差不多了，便宜个一两百文的也没啥意思。 而小桃一听她这话，刚刚凉下去的心又重新火热起来，一叠声地答应： “好好好！姐姐，那几只小狗崽全都给你！我不能收你的钱，还有家里的二两银子也给你。如果不够，以后我再努力上山采菌子、摘野果去卖，卖了钱全给你！” 乔苒笑了笑：“不用。就那几只小狗崽就可以了。不过听说你爹木工手艺不错，若是我将他治好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我们村里帮忙做木工？我们村正在建房子，家具什么的也可以开始打造了，所以我需要找一些手艺好人又可靠的木匠师傅。” 小桃一听，哪有不答应的？连忙点头如捣蒜： “愿意愿意！我爹爹肯定愿意！是吧爹爹？等你的伤好了，肯定愿意给姐姐打造家具的对吧？” 小桃爹听到这女大夫的话，早就热血沸腾了。 女大夫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仅能够恢复下床行走，甚至还能做回自己的老本行——木匠？ 他也如他闺女一般连连点头，连声答应： “愿意！愿意！我自然愿意！大夫，我的伤若是能治好，我就去你家帮你打造家具，不收你一文钱！大夫一定要答应我这个要求！你救了我的伤，就是救了我的命，救了我这一个家呀！我无以为报，只有这一门还算拿得出手的手艺可以助你一二了，姑娘你一定要答应让我报答你啊！” 乔苒见两人这激动的样子，笑着道： “别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先给你针灸一下吧！今天我得先将猪崽送回去，明天再来给你治腿。” 小桃父女俩千恩万谢。 进来看热闹的几个村民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愿意免费帮人治病，不由又是好奇又是激动，还免不了有些怀疑。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好人吗？ 乔苒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她从自己的随身布袋里掏出了银针袋，摊开，信手拈起一根根比手指还长的银针，一根根插进了小桃爹的腰上。 第547章 神特么大神医! 一盏茶之后，乔苒将银针收起，问向小桃爹： “大叔，你感觉怎么样？” 小桃爹试着动了动，惊喜地道：“好多了！我的腰能动了！在扎针之前，我的腰就跟木头一样没知觉，也动不了。你刚才拔银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现在这腰也能稍微动一下了。” 乔苒点头：“这还只是开始。等我给你再扎两天银针，你这腰伤就能好了。明天我再来，将你的腿骨打断再重新接上，那种痛苦，有可能比你当初刚受伤时还要痛，你可要先做好准备。” 小桃爹现在对这位女大夫的医术那是十分的有信心，连连点头：“你放心！为了能够重新站起来，再痛再苦我也能承受！” “那行吧！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过来给你继续针灸和治腿。” “好！好！多谢大夫！” 小桃爹感动地双手合十向乔苒表示感谢。 就在乔苒起身欲走之际，小桃爹突然想起来，问道： “大夫是我家的大恩人！还未请教恩人尊姓大名，家住何处？以后我们要感谢恩人，也好知道该去哪找恩人啊！” 乔苒淡淡地道：“我姓乔，家住魔鬼谷清水村，村里正在建房子，还没搬进去住。一个月后，等你的伤好了，就直接去魔鬼谷找我吧！” “啊！” “哦！”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哎呀，原来你就是魔鬼谷里的乔姑娘呀？真是失敬失敬！” “乔姑娘，我们村的狗蛋儿、呃，他大名叫什么来着？唉，都忘记了！反正就是我们村的人在你们那里做帮工，他可跟我们大家伙儿说了挺多你们村的事呢！” “是啊！狗蛋儿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们乔家人，听说是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的亲戚呢！姑娘你咋还需要做大夫给人治病呀？” “张嫂子你忘了吗？狗蛋儿可说了，人乔姑娘可是鬼医的师父啊！鬼医你知道吗？那可是咱们大越国有名的神医啊！乔姑娘还是鬼医的师父，这不是比神医还要厉害的大神医吗？哎呀呀！有才哥，你可实在是太幸运啦！有大神医给你治伤病呢！你这病还不得快快好起来啊？” “大神医！没想到是大神医来咱们村了啊！天啊！大神医，你能不能先别走啊？我老娘的咳喘一直好不了，天天晚上咳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我们全家都心疼坏了。大神医您能不能给我老娘看一下能不能治啊？我愿意将我家仅剩的五两银子给您做诊费啊！” “大神医！我媳妇下个月就要生了，稳婆说她胎位不正，恐怕要难产。求您给我媳妇看看吧！我也愿意将我家所有的银钱都拿来做诊费，若是不够的话，我卖地卖房子，只要能保住我媳妇的命就好了！……” 一时间，大家都顾不得听到一个月后就能恢复而欣喜若狂的小桃爹了，一个个都口中称呼着大神医，求乔苒给他们家的人看一下病。 乔苒一头黑线。 神特么大神医！ 听起来就像神棍一样。 她抬起双手往下按了按，止住了激动的几个村民，说道： “你们别叫我大神医，就叫我乔姑娘就行了。我今天得要回去了，明天下午再过来。若是给有才大叔做完治疗后还有时间，我再帮你们家里人看看。我虽然不收钱，但也不是什么病都看的。若不是疑难杂症，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去城里找医馆的大夫看病比较好。” 大家一听，连忙澄清：“大神……乔姑娘放心！我们不会拿普通病症来麻烦您的。实在是因为其他大夫觉得棘手的问题，或者是好几年都看不好的病，才会请乔姑娘帮忙看看。我们出诊金的，不会让乔姑娘白看的。” “对对对！乔姑娘仁德慈善，但是我们也不能白占便宜。诊金我们出，把家里所有积蓄都拿出来给乔姑娘，只求能将家里人的病给治好。” 乔苒摇头：“我说了不收诊金就是不收，你们不必给我。” 几人听她这样说，只得暗暗决定，既然大神医不收诊金，那他们也跟小桃家一样，看看能不能找出大神医想要的东西来送给她吧！ 小虎子甚至决定，回去就将家里的银钱拿去买些小鸡或小鸭子送给大神医。 听狗蛋儿说，大神医家里有两口鱼塘，准备再养些鸭子和鹅的。 对了，媳妇的娘家不就养了几只大鹅吗？ 待会就回去问问媳妇，岳父家的大鹅孵出小鹅来没有，有的话就去抓来送给乔大神医。 大家各怀心思，看着小桃将狗窝里的几只小狗崽都抱了出来，见没有笼子装，住在隔壁的张嫂子还赶紧回自己家里拿了个鸡笼过来，还拿了件柔软一些的棉布衣衫铺在笼子里给小狗崽们当狗窝。 要知道，那件棉布衫可是张嫂子的丈夫前年过年时送给她的，她才穿了没几次呢！ 为了乔姑娘家的狗狗，她舍得！ 小桃和几位村民站在院门口，目送着乔大神医驾着马车离开他们村。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刚才真是狗蛋儿说的乔姑娘来咱们村了？” “我拍你一巴掌，你看看是不是做梦？是真的！刚才真是魔鬼谷里的乔姑娘来过，她还说明天还要来，还会帮我们家里人看病呢！” “哎呀娘哎！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准备酬礼啊！我家还有一窝小鸡崽儿，不知道乔姑娘要不要？” “我大嫂的二表哥的娘家嫂子的大哥家里也有一只大狗，不知道生了狗崽没有，我得去问问。” “哎呀，我家啥都没有，只有十几个鸡蛋，这可咋整啊？不管了，回去问问家里人，还能整出点啥好东西来！” 几人讨论了几句，便匆匆离去，各自回家告诉家里人这个好消息。 一时间，大杨村很快就传开了，魔鬼谷里的乔大神医要来村里治病的消息。 导致第二天乔苒再来大杨村时，见到村口齐刷刷站列着两排人在等着她时，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位大官要来村里视察呢！ 不过那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第548章 小白狗 却说乔苒驾着马车，带着十只猪崽和五只狗崽回去时，乔家人全都麻了。 “苒苒，你从哪弄来这么多猪崽和狗崽？村里人不是只要几只猪崽吗？这么多狗崽，咱们家全要养吗？” 乔苒摇摇头：“狗能看家，我问问村长爷爷家和芊芊姐家要不要，分几只出去，家里只留一只就好了。” 乔北乔星乔月三个小家伙见长姐带回来这么多小猪崽和小狗崽，也兴奋又好奇地围着看稀奇。 乔星一眼就看上了那只全身白毛的小狗崽，他用手一指小白狗，向长姐请求道： “长姐，咱们家能留下小白狗吗？它最好看！” 乔苒见乔星喜欢小白狗，事实上她也喜欢这只浑身白毛而且看起来也最温驯可爱的小狗崽，于是点头答应： “行，那就留小白狗。小星，那你以后负责照顾它哦！” 白色的狗在这时代特别难得遇到，也不知道那条大黑狗是怎么生出这么白的小狗来的。 乔苒想着空间里的熊猫宝宝还太小，还得等几个月后才能从空间里放出来，就先给小星养这小白狗当宠物好了。 “谢谢长姐！长姐最好了！” 乔星一听长姐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而且还让自己照顾小白狗，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就要去将小白狗抱出来。 他一直就羡慕四哥有小白虎、妹妹有小白兔，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虽然小白虎和小白兔也跟自己玩，但是总感觉那不是专属于自己的小伙伴，所以他也一直都希望能有一只小动物能当自己的宠物。 现在可好了，这小白狗也是白色的，还长得那么可爱，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它哒！ 乔苒见乔星去抱小白狗，本想提醒一下，但见几只小狗崽都又乖又懵懂地打量着四周，没有任何攻击人的意图，也就随他了。 乔星将小白狗抱在怀里，撸着它身上柔软的绒毛，笑得眼睛都弯了。 乔北和乔月也欢喜地过来摸着小白狗身上的毛，他们又能多一个小玩伴了，真好！ 不一会儿，村里人听说乔苒买回来了十头猪崽、五只小狗崽，都跑过来看。 原来拜托乔苒帮忙买猪崽的几家人先挑了猪崽回去，还剩下五只小猪崽，又有两家人挑走了两只猪崽。 虽然大家的房子还没建好，但是养猪也不需要多好的条件，随便用木头、茅草搭个草棚子遮风挡雨的就行了。 所以大家觉得还是先将猪养起来吧，要不然过几个月再养的话，到了过年时猪都没长大，杀了也可惜。 还剩下三头猪崽，乔苒想着没人要就自家养着吧，反正家里人多，多养一头也没什么。 但是吴芊芊却过来了，说她家也要养一头猪，过年好杀了吃肉。 “芊芊姐，你家是商户人家，没养过家猪吧？” 乔苒好奇，吴府有钱，人口也不多，其实根本不用自己养猪，过年时跟村民们买点猪肉就可以了。 吴芊芊却俏皮地道：“虽然以前没有养过，但是既然是决定弃商从农了，自然是要跟着大家一块儿养鸡鸭牛猪的，才能真正像个农家人嘛！” 乔苒闻言，无奈地摇头笑笑：“放心吧，你家肯定不会弃商从农的，以后还会有你大展拳脚的机会。” “那可就要看苒妹妹你的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你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跟着你，你吃肉，漏下来的一点点汤也能养活我家几口人了。” 乔苒笑笑。 这姑娘倒是个通透人，知道吴府在林州城匆忙变卖的那些家产来到最繁华热闹的京城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没有急着在京城买铺子做生意。 而是跟着清水村人在魔鬼谷落户成了农户，这样有田有地的，起码能保证一家人吃喝不愁，将资金保留下来，以后再图东山再起。 这么聪慧的姑娘，乔苒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自己以后做的事，都需要有几个得力的帮手，这吴芊芊就是其中之一。 吴芊芊看到剩下的三只小猪崽，见其中两只都肥嘟嘟的，只有一只又小又瘦，就像不是同一窝生的，好奇地问： “苒妹妹，这怎么还有一只这么小的呀？是不是抱错了？” 乔苒看了眼那只可怜的小猪，说道：“没有抱错，这一只估计是先天不足，生下来后吃奶也抢不过它的兄弟姐妹，所以就小了点。这只你别要了，其他两只你抱一只回去吧！” 吴芊芊犹豫：“可是，那你不就只有一只正常的猪崽了吗？这只这么小这么弱，能养活吗？要不然，我要这只吧，拿回去看能不能养活，养不活也没办法，到时候我让人再去买一只猪崽来养。” 乔苒笑着摇摇头：“谢谢你！不用了，这只小的我能养活，还能养得跟其他正常的猪一样又大又肥。你还是抓其他的回去吧！” 吴芊芊只得让家仆抓了一只健康的小猪崽回去。 乔苒又问她要不要再养条小狗，养大了可以看家。 吴芊芊想起家里只有老弱妇孺，虽然还有几个家仆，但也都是年纪大了无儿无女的老家仆，才跟着他们一起逃荒过来的，万一真有啥事，只怕也不顶什么用，于是便决定要买一条狗养着看家。 吴芊芊挑了一条黄狗，剩下的三条小狗崽，分别被老村长家、李大强家以及赵寡妇家买了回去。 乔苒也没多收他们的钱，多少钱带回来的，就多少钱转卖给他们。 家里多了一条小白狗，这下子更加热闹了。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的狗崽也不怕，更何况那虎也还只是一只半大的小老虎。 于是以前的一虎追一兔，变成了现在的虎、狗互相追逐嬉戏，可怜的小白兔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做美少女了。 第二天，乔苒上午去采竹荪、挖竹笋，吃过午饭等聚鲜楼的伙计来将竹荪和竹笋拉走后，她也不去山上种树了，下午就去大杨村给小桃爹治腰和腿。 只是当她驾着马车到了大杨村时，刚进村口就吓了一跳。 一大群人站在村口大杨树下张望，一见到她的马车来了，立刻分列在路两边，将路给她让了出来。 第549章 治腿手术 乔苒纳闷，这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这大杨村该不会全村人都在这里了吧？ 这是在干啥？难不成是哪位大官要来大杨村？ 只是等她驾着马车走到近前，才听到那些人竟然是在对着她兴奋地指点着。 “哇，大神医这么年轻？狗蛋儿果然没说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神医还长得很好看呢！看那长相，可标致着呢！要是再白一点，可比城里那些千金小姐好看多了！” “小虎子，这就是狗蛋儿说的鬼医的师父、乔大神医？” “是啊，娘，这就是乔姑娘，她昨天还给有才哥把过脉，还给有才哥受伤的腰扎了银针，有才哥就说他一直僵硬没感觉的腰就会动了。这肯定就是魔鬼谷里那个医术超厉害，连鬼医都要拜在门下的大神医乔姑娘！” “那太好了，待会请她给你媳妇看看脉相胎位，看能不能让你媳妇平安生下孩子。希望你媳妇和孩子都能保下来……” “娘，您看，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大神医，她一定能够治好您的咳喘病，以后就能好好睡整觉了……” 乔苒：“……” 这些人，竟然都是在这等自己的？ 她真是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受到了大领导视察一般的隆重待遇。 等她的马车经过后，站在路边的人就在她的马车后面，一起往小桃家走去。 小桃家院门口，乔苒将马车停了下来。 刚跳下马车，就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小跑上前要帮她拴马。 “乔大……乔姑娘，你来了？一路辛苦了，我帮你拴马吧！我是小虎子，昨天也在有才哥家，你还记得我吧？” 乔苒点头：“记得。” 这小虎子就是昨天说他媳妇胎位不正，想请她给看看的那个小伙子。 小虎子殷勤地接过马绳，一边对乔苒道： “乔姑娘，你先去给有才哥看病吧，我们就在门外等你。若是你有时间，麻烦帮我们的家人看看病，若是没时间……那……那我们明天再来吧！” 乔苒见这小伙子虽然期待她给家人看病，但又小心翼翼怕她推说没时间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点头： “好，我先去给杨大叔治腿。你们都别进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进来。” 小虎子想起昨天乔姑娘说要把有才哥的腿骨打断再重新接回去的话，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道： “好！好！乔姑娘放心，我们保证不会进去打扰你治病！” 那么瘆人的场面，就是请他进去看他也不敢去呀！ 乔苒得到保证，放心地走进了院子里。 小桃已经先跑回了家在用村长给的茶叶煮茶，村长说招待贵客不能让人喝白水。 见到乔苒进来，小桃有些忙乱地将刚煮好的茶倒到村长家借来的一个刷洗得干干净净的大瓷碗里，双手端到乔苒面前： “姐姐，谢谢你能来给我爹爹治病！你路上辛苦了，我煮了茶，你喝几口解解渴吧！” 乔苒也没推辞，看得出来小桃是在努力地想招待好自己了。 她接过大瓷碗，轻抿了几口有些苦涩的茶水，放下瓷碗，就进去里屋给小桃爹扎针了。 扎完银针，乔苒又对小桃交待道： “小桃，我现在要给你爹将腿骨打断再重新接上，这过程会比较吓人，你小孩子不能看，还是先出去院子外面等着吧，等我叫你你再进来。” 小桃一听，迟疑地看向自己爹爹。 小桃爹想到那个可怕画面，也赶紧劝道： “小桃，听恩人的话，你先出去等着吧！” 小桃这才不放心地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乔苒确定小桃走出了院门，然后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给小桃爹： “大叔，这药丸是我自己做的麻沸散，可以直接吞服的，你把它吃下去吧！待会我给你治腿的时候，你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小桃爹本还想着要怎么咬牙硬挺过待会儿的断骨之痛，一听有能止疼的麻沸散药丸，一点也没犹豫地接过来，直接就往嘴里送。 乔苒又给他倒了碗水，看着他喝下去。 不一会儿，小桃爹还想着吃了麻沸散是不是真的会感觉不到痛，还是说只是减少一些痛苦，却不知不觉地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乔苒见他晕过去了，将房门和窗户都关严，这才从空间里拿出强光电筒挂在床头，然后再拿出小镊子、手术刀、酒精、纱布等手术用品。 其实她说要将小桃爹的腿骨打断了再接回去，那只是吓人的话，只不过是想看看小桃爹是否真的能为了女儿而忍受断骨再接之痛而已。 事实上，她只需要将小桃爹的腿开个口子，将错位的腿骨接回去，将有些骨裂的地方填补好，再将伤口缝回去就可以了。 只是“做手术”这种方式，在这个朝代还比较罕见，起码民间的大夫和郎中都不敢轻易尝试。 所以乔苒决定让人昏睡过去，再给他动手术。 这样的方式，能让小桃爹的腿完全复位，再配上自己的药丸养上一个月，就完全可以下地行走了。 关紧门窗的小破屋里，乔苒在明亮的灯光下，认真严肃地做着手术。 消毒、切个小口，将腿骨接回去，用特殊胶质填补好骨裂之处，再缝上伤口，消毒，这场小手术就做完了。 小桃爹全程都在昏睡，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而小院外焦急地等着的众人，全都不敢说话，然而即使他们将耳朵都竖得尖尖的，也没有听到任何院子里的任何响动。 “不是说要打断骨头再接上去吗？怎么没听到有才哥的惨叫啊？不会是直接吓晕了吧？” “小桃，你出来时，有没看到乔姑娘拿出什么东西来打断你爹的腿骨啊？是用锤子还是用大木棍啊？” “小桃，乔姑娘跟你说什么了呀？她说要多长时间才能将你爹的腿骨接回去啊？不会太长时间吧？” “这么久了，怎么会没有半点响动呢？人该不会是……” 有人沉不住气开始小声议论。 小桃听得面色发白，虽然她相信大姐姐的医术好，但是连城里的大夫都说过了，医术再好的大夫也有可能治死人，没有哪一个大夫能完全保证将病人治好。 第550章 这就接好了? 小桃担心，爹爹会不会承受不住断骨重接之痛，痛得昏厥了过去？ 就在大家猜疑、小桃担心之下，小院里终于传出一声清亮动听的声音：“好了，小桃进来吧！” 小桃立刻冲了进去，一看到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爹爹，心里咯噔一声。 “姐姐，我爹爹他……” “你爹没事了，我给他喂了麻沸散，他现在只是睡着了。腿骨已经接好了，只要保证半个月内不要下床，一个月内不要搬重物就行。一个月后，你爹就能够行动自如了。” “真的？这么快？” 小桃惊喜出声。 一个月啊！ 爹爹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在床上躺着了，没想到，神医姐姐出手，不仅能让爹爹好起来，而且只需要再过一个月，爹爹就能够完全好了！ 激动的小桃“扑通”一声又给乔苒跪下了： “神医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爹爹！要不是你，我爹爹可能就会因为不忍拖累我而不想活下去了。若是爹爹没了，小桃就没有家、没有亲人了，你是我家的大恩人！谢谢神医姐姐！谢谢神医姐姐！” 乔苒将人拉起来，拿出一两银子对小桃说道： “这是昨天买你家小狗崽的钱，你收好。你家不是还有二两银子吗？这一个月内，给你爹爹多买点米面和肉吃，他的身体其实挺虚弱的。你爹爹应该是早就存了死志了，所以不想吃饭，才把自己饿得这么瘦的。得要好好将他的身体养好，等他伤好了，才能继续做木工挣钱养活你俩。” 小桃一听就明白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哭着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爹爹近来都说吃不下，端进来的稀饭和糊糊他都只吃一两口，让我多吃点。我以为是爹爹伤口疼得不想吃饭，原来是不想拖累我，要把自己饿死。呜呜呜……幸好姐姐来了，要不然，小桃就要没有爹了！” 乔苒心里也暗暗感叹，小桃是不幸的，有那样一个不爱家不爱孩子的娘；但她又是幸运的，有这么爱她的一个爹。 她将手按在小桃的肩膀上，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待会你爹就要醒了，别让他看到你在哭，他会内疚的。以后，你们父女俩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谢谢姐姐！等爹爹的身体好了，就去帮姐姐家干活还姐姐的恩情。但仅是这样也是还不完的，姐姐，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小桃做的？等爹爹不需要人照顾了，小桃也可以帮姐姐干活，小桃什么活儿都能干的！” 乔苒看着眼睛闪亮亮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笑着道：“小桃，你还小，姐姐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健康长大就好了。” 小桃低下头，有些失落。 姐姐嫌自己小做不了什么，那自己就快快长大，多学本领，以后再去找姐姐好好报答她！ 乔苒预估得不错，不一会儿，小桃爹就醒了。 醒来的小桃爹还有些懵，看到一旁眼睛还湿着但是脸上却带着欢喜笑容的闺女以及淡笑地看着他的乔姑娘，他不由问道： “我怎么睡过去了？我的腿……” 小桃迫不及待地说道： “爹爹，你的腿骨接好了！大姐姐说，你好好休养一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真、真的？这就接好了？我、我怎么没感觉？难道我的腿废了？怎么没知觉了？” 小桃爹又惊又喜，想动动自己的伤腿，却完全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他又不由有些心慌。 乔苒笑着安慰：“大叔，你的腿骨已经接好，将伤口养好就没啥问题了。你现在没知觉，是因为我给你吃的麻沸散药丸的作用，待会儿药效完全失效之后，你的腿就会有知觉了，不过也不会很痛，你应该能忍受。” 小桃爹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顿时又是满心的感激。 “恩人，你的大恩……” “停！大叔，啥都不用说了。你好好将身体养好，再去我们村做木工挣钱吧！如果你有认识的其他木匠，可以让他们一起去魔鬼谷找我，我们全村人都要打造家具，需要的木匠还挺多的。你要是帮我多找几个信得过的，也是帮我的忙了。” 小桃爹十分感动：“恩人，你放心，我认识好几个手艺好的木匠，到时候我约上他们一道去魔鬼谷帮你们打造家具。” “嗯，那行，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好好休息吧！半个月之后可以下床，一个月内不要搬提重物。身体好了再来找我。还有，别恩人恩人地叫我，大叔还是叫我乔姑娘吧！” “好！好！多谢乔姑娘！姑娘，你这就要走了？在我家吃顿饭再走吧！我让小桃去村里买只鸡，请隔壁张嫂子帮忙杀了，好好招待姑娘！” “不用麻烦了。院子外面还有村民在等着我看诊，我看完后就回去。” “那，乔姑娘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给他们看诊吧！” 乔苒想了想，小桃爹估计也是一直躺在床上，除了女儿又没人能说说话，估计也憋坏了，家里有点人气，他可能还高兴点，便点头同意了。 “那行，那我就在你家院子里看诊。小桃，你去叫院子外面要看病的人都进来吧！” 小桃答应一声，赶紧出院子去让乡亲们进来。 乔苒就从小桃家堂屋里搬了张桌子和两张凳子，在院子里开始“坐堂”看诊。 “大家排好队，老人、情况严重的排前面，暂时不危险的排后面。” 乔苒说完，张嫂子和小虎子他们就自发地组织大家排队。 同是一个村的，谁家的情况咋样，大家都清楚，于是一番忙乱之后，也没人插队，都乖乖地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排好了队。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位白发苍苍、头上长了个比他脑袋还要大的肿瘤的老者。 乔苒一见这位老者，就知道这种病没法治，也没必要治。 那么大的肿瘤长在脑袋上，还活到了这个岁数，已经是幸运了。 第551章 坐堂看诊 乔苒只问那老者：“老爷爷，您是想让我给你把这瘤子切了还是……？” 老人家听到她说能切这瘤子，吓了一跳，赶忙摇头： “不切！不切！我就是有时候头痛，想看看你这女娃子神医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止痛。” 老人家也知道自己这把年纪了，也没几年好活了，他可不想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要受那么大的罪。 而且万一切不好，把他老命给搭进去了，少活了几年，岂不是不划算？ 乔苒就猜到是这结果，她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老者：“这瓶是止疼药，痛的时候吃一颗，一颗能管一天，千万不要多吃了，浪费。” “好，好，多谢了！” 老者旁边的孙子连忙将一个竹笼提了上来，对乔苒道： “乔姑娘，这是我家养的两只老母鸡，可会下蛋了！既然你不肯收银子，那这送的礼不能不收吧？你把这两只母鸡带回去下蛋吧！” 乔苒待要开口，小伙子已经赶紧扶着老者转身就走，生怕她拒绝。 而排在下一个的患者也赶紧上前打掩护： “乔姑娘，麻烦你帮我看看吧，我没长瘤子，但是也经常头痛。哎哟，疼起来的时候啊，那真是恨不能拿脑袋咣咣撞墙啊！还有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腹泻，拉得都快虚脱了。你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乔苒只得重新坐下来给他把脉，又检查了一下身体其他情况，确诊是偏头痛以及昨天吃坏了肚子。 于是先拿了颗普通的解毒丸让他吃下去，然后掏出银针就给他脑袋上扎去。 不一会儿，满脑袋上扎满银针、像个刺猬一般的大叔就被乔苒赶到一旁去等着了，待时间到了再给他拔针。 第三个就是小虎子的媳妇，乔苒见她肚子又圆又大，真正像个超大号西瓜一样，就猜到应该不止一胎。 果然，乔苒把完脉、再摸了摸孕妇的肚子，就发现她是一胞三胎。 小虎子和他娘都在旁陪同，小虎子神情紧张地看着乔苒的脸，见她面无表情，心里有些慌： “乔姑娘，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大夫和稳婆说她怀的是双胎，而且还胎位不正，恐怕会难产。乔姑娘，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媳妇平安生下孩子的是吧？” 虎子媳妇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乔苒，请求道： “乔姑娘，听说你医术高明，求你一定要让我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如果非得要选择的话，就、就保住我的孩子吧！保不住我也没关系的……” 旁边的虎子娘一听这话，赶紧阻止： “呸呸呸！大吉利是！快把你的晦气话收回去！你和我的大孙子，一个都不能少！都得给我好好地活着，听到没有！” 虎子娘表情有些凶悍，让虎子媳妇被吓得有些瑟缩，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乔苒却感觉虎子娘虽然说话凶了点，但是从刚进村口时听到她和虎子的对话，以及刚才说的要让儿媳妇和大孙子都要好好地活着，就感觉这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婆婆。 这时代，女子的命比草贱，很多做婆婆的为了孙子，是丝毫不顾儿媳妇的生死的。 可是这虎子娘却不像别的婆婆那样说要保小弃大，而是要大小都平安，可见她是心疼儿媳妇，真正把儿媳当一家人的。 见儿媳被自己的凶悍吓到了，虎子娘脸上一僵，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对乔苒说道： “乔姑娘，让你见笑了。我家这儿媳妇就是个不经事的，你别听她胡说。乔姑娘是鬼医的师父，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夫能比的。我儿媳妇这样要怎么才能平安生下孩子，需要怎么做，你尽管说，我们都一定照做！如果……如果有难产的风险，还是，还是保大吧！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可是大人不能没了啊！” 虎子娘的一番话，让虎子媳妇先是羞窘，后是感动，最后是震惊。 “娘！保孩子……” “你叫我娘，你就得听我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我儿媳妇，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当婆婆的听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苒看着这一家人的互动，根本没有自己能插上嘴的机会，无奈又好笑。 直到小虎子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他老娘和他媳妇的话： “娘，媳妇，你们都别再说了，先听听看乔神医怎么说吧！” “啊对对对！乔姑娘，你看，我儿媳和胎儿怎样？他们都会没事的吧？” 见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向自己，乔苒淡笑着道： “没啥大问题。胎位确实不正，其中一个胎儿应该是脐带绕颈了，待会进房里，我给你将胎位正过来，让绕颈的胎儿脖子脱离脐带。” 听到她说没大问题，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乔苒接下来的话，却让三人都呆住了。 乔苒笑看着三人，告诉了他们一个不知道该是喜是忧的消息： “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不是两个，而是三个！许是其中一个脐带绕颈，脉搏微弱，所以大夫没把出脉来。但我可以肯定，里面是三个孩子，而且是两男一女。” “嘎？” 三人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互相朝其他人看去，最后全是一脸懵。 “三、三个？” “两男一女？” “三个孩子？我媳妇肚子里有三个孩子？我一下子有儿有女？老天，这是真的吗？” 三人脸上都是满满的不确定，又朝周围的村里人看去。 其他乡亲们也为这一家人高兴，张嫂子确定地点点头： “虎子娘，你没听错，乔姑娘说的是你儿媳妇肚子里有三个孩子，而且是两男一女。你呀，就快同时有三个孙子孙女啦！真是好福气呀！” 虎子家三人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虎子和他娘都同时惊喜地看向虎子媳妇的肚子。 虎子也顾不得周围都是乡亲了，上前去将手搭在媳妇肚子上，激动地道： “我快做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我有三个孩子！我儿女双全！哈哈哈哈！素芬，你听见了吗？咱们有儿有女啦！你辛苦了！生了这一次，以后咱们都不生了！有这三个孩子，足够了！” 虎子媳妇也满脸激动，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虎子娘欣喜过后，却又满脸担忧： “乔姑娘，听说怀双胎都很是凶险，我儿媳妇这一下怀了三胎，这……孩子们真的没问题吗？都能平安生下来吗？” 第552章 乡亲们的一片心意 乔苒确定地点点头： “放心吧，胎儿都很健康，其中一个可能会有些瘦弱，孩子生下来后得要好好喂养。奶水不足的话，就要想办法请个奶娘，还可以弄些羊奶或者牛乳给孩子喝，但是一定要煮热消毒之后才能喂给孩子喝。” “谢谢大神医！谢谢乔姑娘！我们一定会按照神医姑娘说的去做。” 虎子娘激动地连连点头道谢。 乔苒让其他人等着，将虎子媳妇带进了小桃睡觉的里屋，要给她正胎位，让被脐带绕颈的孩子从脐带中解脱出来。 小桃的房间还算干净，虽然房里也是有些阴暗，但是里面的东西收拾得很整洁。 而且看得出来，小桃爹很疼这个闺女，特地给她打造了舒服的小床和装衣服的箱笼。 乔苒让虎子媳妇躺到小床上，让跟进来的虎子娘以及小桃都拦了出去。 两人只道神医治病不能让人偷师，便顺从地走了出去，并将房门带上。 乔苒没给孕妇吃药丸，只是倒了杯水给她喝下，然后掏出一枚挂坠，将她给催眠了，然后将昏睡中的孕妇带进了空间实验室里。 通过仪器的检查，孕妇肚子里面确实有三个胎儿，而其中一个胎儿确实是脐带绕颈了，而且还绕了五圈，若是不及时干预的话，只怕这个胎儿撑不到出生。 就算能撑到出生，依现在的医疗条件，没有剖腹产，孩子出生时被脐带拉扯着脖子，也很大可能会窒息而亡。 乔苒确定了胎位和情况之后，施针配合着按摩，让胎儿按照自己的指示动了起来，慢慢地让胎儿从脐带中解脱了出来。 五圈、四圈、三圈、两圈、一圈，脱离！ 当从超清彩超机里看着里面的小小胎儿挣脱了束缚，欢快地伸展着小手小脚时，乔苒的心里也升起了满满的感动和轻松。 将人从空间里带了出来，又将人从催眠中唤醒后，乔苒带着人出了屋子。 “乔姑娘，我媳妇和胎儿怎么样了？” 小虎子就等在门口，见两人出来，赶紧上前扶住大腹便便的媳妇，一边紧张地问向乔苒。 “胎位已经正过来了，脐带绕颈的问题也解决了，三个胎儿都很好。这几天时间要特别注意保护着孕妇，因为这一胞三胎，临盆的时间会提前，家里的东西要准备齐全，稳婆也要先打好招呼，这几天内就有可能临盆了。” “啊？这……这么快？” 小虎子顿时傻眼。 一直都以为下个月才临盆，这还有大半个月，他们都没有心理准备，心里一时有些慌。 还是虎子娘镇定点，安慰儿子： “早一点生出来也好，你媳妇一个肚子托着三个孩子，你想想有多辛苦？孩子生下来了，大家也能放心了，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虎子连忙点头：“对对对！媳妇儿辛苦了！早点生下孩子也好，以后我和娘多多照顾孩子，媳妇儿你就安心坐好月子！咱们要坐大月子，媳妇儿一定要养好身子，以后咱们就好好把这三个孩子抚养长大就好了。” 虎子媳妇听到婆婆和丈夫的话，心里感动极了。 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够嫁到这么好的婆家！ 乔苒看着这家人的互动，也有些感动。 不得不说，虎子媳妇确实是嫁了个好丈夫，也幸运地有个好婆婆。 乔苒重新坐回院子里，先为扎着针的那个汉子拔掉了银针，然后继续为其他人看诊。 虎子则悄悄地将自己带来的一竹笼大概十几只小鹅苗放在院子外面的乔苒马车上，就和老娘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媳妇回家了。 后面看诊的乡亲们看到他的举动，也纷纷效仿，这样也避免了乔大神医的拒绝。 于是，等乔苒给排队的人看诊完之后，再吃了一碗隔壁张嫂子端过来极力让她吃下的蛋酒之后，正要驾着马车回家，一出院子却发现自己的马车上堆放了许多东西。 最多的还是竹笼里装着的小鸡小鸭小鹅小兔小羊小狗小猪，甚至还有两只很小很小看起来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猫。 另外还有一些鸡蛋鸭蛋米面粗粮等，还有几个竹笋以及一些晒干了的玉米花生甚至各种蔬菜。 而马车的地板上，还有人贴心地摘来了几片大大的芭蕉叶子铺在上面。 估计是上次在小桃家的那几个村民，昨天看到她带着猪崽狗崽走的时候是将笼子放在铺了芭蕉叶的马车上，所以也贴心地给她摘来了芭蕉叶铺了上去，以免这些牲畜家禽将马车给弄脏了。 乔苒哭笑不得，往四周看了看，却发现大家都已经回家了，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是哪些人送的。 小桃提着刚开始那个老者的孙子放在院子里的那两只母鸡跟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没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乡亲们偷偷地在给神医姐姐送礼了。 她将手里的笼子也放上了马车，对有些无奈的神医姐姐说道： “姐姐，这些都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你替大家看诊，而且还都是疑难杂症，若是换了其他大夫，大家就是砸锅卖铁恐怕都不够付诊金的，可是你却不收大家的诊金，大家只能将这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你了，你可一定要收下，否则大家都会不安的。” 乔苒无奈地笑笑，也不矫情，就带着一马车的东西回了村。 结果，这一马车的东西，除了鸡蛋米面这些以及两只下蛋母鸡、两只太小的小猫崽、六只小鸭、五只小鹅。 其他的小鸡小兔小羊小狗小猪，都被村民们分走了。 他们现在都忙着建设家园、开荒种树，根本没空外出买家禽家畜来养，乔苒带回来什么，他们看着自家需要的就买了回去。 反正乔苒也不会赚他们的钱，还省了自己外出的时间精力。 乔苒给小桃爹扎了三天的针后，就不再去大杨村了。 这天，她终于有时间赶着马车进城去给长公主府送碧水鱼了。 只是，当她将马车赶到长公主府门前，让门房进去通报时，看门的小厮却斜着眼睛看着这一身乡下村姑打扮的丫头，淡淡地说了句： “怎么这么没规矩？长公主府的大门也是你能进的吗？送鱼送菜要走角门！” 说完随手一指：“呐，往那边走，看到一个小门，那里就是送菜的角门。” 第553章 长公主府 乔苒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古代大户人家还有这等讲究。 虽然她知道大户人家的大门轻易是不给人进的，但她现在是在大门旁边的小门处。 她以为能从这里进去，没想到连小门也不给进，还得绕到小巷子里找角门。 她看着那狭窄的小巷子，自己的马车虽然勉强能进去，但是进去了也不能掉头。 于是她就打算将马车停在大门口，自己将两桶碧水鱼提到角门那边。 谁知那门房一见她要将马车放在大门口，立即出来像赶苍蝇一样驱赶： “走走走！把你的马车给我赶走！不许停在大门口！这大门可是给贵人们进出的，万一冲撞了贵人，你一个小村姑能担待得起吗？去去去，一边儿去！离大门远一点！” 乔苒心里有些窝火，这大门口这么宽敞，自己的马车是停在边边上的，根本就没有挡到大门，这小厮明显是狗仗人势乱耍威风。 她语气有些冷淡地道：“我的马车没挡在门口，而且我家的马儿很乖，不会冲撞到贵人的。我只是进去送两桶鱼，很快就出来的。” 可那小厮不依不饶，依然不耐烦地挥着手驱赶： “别说那么多废话，我让你走你就得给老子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来卖鱼的乡下小村姑也敢来撒野？真是没有规矩、不知死活！” 乔苒再好的耐性，也被这小厮狗眼看人低的姿态给惹恼了。 她冷冷地道：“这鱼可不是我愿意送的，是你家郡主主动跟我要的。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魔鬼谷的乔姑娘过来送碧水鱼了。你问问她这鱼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可就拉走了！” 小厮一听这鱼是郡主要的，心里一个咯噔。 可是一看这小村姑的穿着打扮，再看看那马车上的两个粗陋的大木桶，又嗤了一声，鄙夷地道： “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什么鱼啊还值得我家郡主跟你要？去去去！给我滚一边去！再在这里胡言乱语，胡搅蛮缠，我可就不客气了！” 乔苒冷笑：“你要怎么不客气？” 小厮见有人挑衅自己，转身进了门房，然后拿了一根半人长的木棍出来，用棍子指着乔苒，凶狠地警告： “你再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拿棍子赶人了！” 眼见着那棍子都快戳到自己鼻尖上了，乔苒却依然面不改色，她也出言警告道： “你再这样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可就别怪我要打狗了！” “你……！” 小厮气急，挥起棍子就朝面前狂妄不怕死的小村姑砸去。 乔苒不闪不避，直接来了一招空手夺木棍。 一眨眼间，本在小厮手里的木棍就到了她手上。 她只顺势用木棍的一头轻轻撞了下那小厮，那五大三粗的小厮就倒在了地上。 “你……你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长公主府的地盘撒野，找死！你……你给我等着！要是敢跑，我带人去踏平了你那什么魔鬼谷！” 小厮气急败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冲进去府里去喊人了。 乔苒皱了皱眉，这比自己壮了一倍的小厮也太没骨气了，才一个回合，输了就进去摇人了。 她只是来送个鱼的，本没打算多生事端，奈何这小厮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点，这才闹到这地步。 现在，自己肯定是不能就这样走了，否则的话，可就丢了大将军府的脸了。 乔苒站在大门口等着，没多久，那小厮就带着好几个拿着刀枪棍棒的侍卫跑了出来。 “就是她！这个狗胆包天的野丫头，敢在咱们长公主府打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侍卫大哥，你们快把这个藐视长公主的贱丫头抓起来！” 那小厮一出来，就指着还站在原地的乔苒对那些侍卫们嚷道。 那几个侍卫只听说是有人在府门口闹事，还敢打了门房小厮，所以他们立即出来拿人。 可是当看到人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傻眼。 就……这么一个貌不惊人、个子小小的小丫头？ 再看看那长得五大三粗，体格能有两个小丫头大的门房，侍卫们都有些无语。 就这么一个小丫头，也需要叫他们出来捉拿？ 这门房真是太中看不中用了，或许他们该跟管家提议换个人看大门了。 门房小厮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鄙视了，他一手摸着刚才摔痛的屁股，对站着不动的几个侍卫催促道： “侍卫大哥，你们快上啊！快把这狂妄无知的臭丫头抓住，不把她打五十大板，她不知道长公主府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 一个侍卫有些看不过眼了，问向那小厮： “冯老六，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把身子喝虚了啊？就这么一个小丫头，你能让人给打了？还要搬救兵过来帮你？” 小厮冯老六一指乔苒手中还拿着那根棍子，说道： “刘哥，你是不知道，这臭丫头邪门得很！她能生生从我手中将棍子给夺了去！我一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们可别轻敌啊！” 那叫刘哥的侍卫显然有些地位，而且明显是不相信冯老六的话。 他随手指了两名侍卫：“你们两个，去把那小丫头抓起来，交给管家发落。” 说完，就要转身进府去。 谁知他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惨叫声。 而且，那声音还是熟悉的男声。 刘哥一转身，就看到刚才的那两个侍卫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那小丫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哥皱了一下眉，随即眼里生出浓浓的兴趣。 “这小村姑可以啊！没看出来居然还是个会武的！” 他立刻转身走了回去，然后向剩下的三个侍卫一挥手：“这小丫头身手不错，大家一起上！” 说着，他自己也挥舞着手里的刀向淡定的小丫头冲去。 站在一旁的门房本来看到两个侍卫倒地时还有些不甘，一见刘哥带着三个侍卫冲了上去，眼中立即冒出兴奋的光芒。 那不知死活的臭村姑，这回该被乱刀砍死了吧？ 第554章 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才刚刚绽开，就见冲过去的刘哥四人被人一棍子抡飞。 “砰！” “砰！” “砰！” “砰！” 四道闷响声相继响起，四人全被扫飞了五六步远，躺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你……你是哪个府上的高手？谁派你来挑衅长公主府的？不知道这是藐视皇家威严，该株连九族吗？” 刘哥从地上爬起来后，感觉自己浑身都痛，那一棍子像是把他全身的骨头都震裂了一样。 他咬着牙红着眼瞪着面前五步远的小丫头。 是他轻敌了！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丫头，根本没有多少花架子，直接一棍子就将他们四个人都给扫飞了。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农家丫头！肯定是哪个府或者势力派过来长公主府挑衅的！ 他立即向呆站着的门房使眼色，只是直到他眼睛都快抽筋了，那个叫冯老六的门房才回过神来，立即转身跑回府里继续搬救兵。 乔苒见这些人还要继续叫人出来，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实话实说：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就是个农家姑娘，是你家郡主想吃我家的碧水鱼，让我送两桶鱼过来的。我也没想生事，是那个门房欺人太甚，我才不得不反抗了一下。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通报一下宁阳郡主，就说是魔鬼谷的乔姑娘前来送碧水鱼，她自会让我进去。” 刘哥也跟刚才冯老六的反应一样，先是心里惊了一下，随即又轻蔑地瞟了眼这一看就是个小村姑的穿着，鼻子里轻嗤一声：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我家郡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会稀罕你家的鱼？随便撒个谎就想见到我家郡主？也不撒泡尿照照……” “啪！” 刘哥正要口吐芬芳时，一块石子击中了他的脸。 一阵刺痛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嘴巴合不拢了，大张着嘴，涎水流了出来，打湿了衣襟，看起来狼狈不堪。 “刘哥，人来了！快把这臭丫头抓住好好教训一顿！说不定能供出她背后的主子！” 带着人兴冲冲跑出来的冯老六没注意到刘哥的异样，兴奋又激动地嚷嚷着。 这一回，他可是将长公主府里今天轮值的十几个护卫全都带了出来，就不信拿不下这个可恶的臭丫头。 然而他嚷嚷完，却没听到刘哥吩咐护卫们动手的声音，反而听到了奇怪的啊啊声。 转头看去，就看到刘哥红着眼睛大张着嘴巴流着口水朝他扑来。 “啊！” 冯老六以为刘哥疯了要吃人，吓得连忙转身往回跑，躲在了他带来的一众护卫们后面。 还是一名护卫看出异样，点了一下刘哥的穴道，刘哥的嘴巴才合了起来。 刘哥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指着害他出丑的小村姑大喊： “大家一起上！把这臭村姑抓起来！砍断了手脚也不打紧，人活着就行，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十几名护卫听令，齐齐将手中的武器举了起来，就要朝对面人单影只的小姑娘冲去。 “住手！你们是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从门内传出一声厉喝，所有护卫都停住了脚步。 只有气红了眼的刘哥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举着长刀就朝乔苒劈去。 宁阳郡主一听说乔姑娘来送碧水鱼了，高兴地在府里等了一会，却没见人进来。 又听下人报说府门口发生了争执，府里的护卫们都出去抓那个闹事的人了，她直觉不好，赶紧出门来查看。 却没想到还没出府门，就远远瞧见了自家府里的护卫们要对乔姑娘动手。 她急得立即便出声阻止，谁知还有一个护卫居然丝毫不听自己的命令，依然冲乔姑娘挥刀劈去。 一时间，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为乔姑娘就要命丧刀下之时，却见一道黑影倒飞了回来，“砰”的一声砸在了刚跑出府门的她脚下。 宁阳郡主一见倒地的是刚才不听自己命令的护卫，顿时气得一脚踢在那人腿上： “耳朵聋了吗？我叫你们住手，你竟敢违抗命令！” 刘哥这时摔得感觉腰都要断了，又被狠狠踢了一脚，巨痛之下让他的神智恢复了一些。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家郡主。 刘哥顿时吓得不顾身上的疼痛，快速挣扎着爬起来，直接往地上一跪，“砰砰砰”地磕头求饶： “郡主饶命！是卑职气急了眼，没听到郡主的命令，请郡主饶命啊！” 宁阳郡主顾不得处置这个蠢奴才，她快步跑到乔苒面前，歉意地说道： “乔姑娘，抱歉啊！是府里的下人狗眼看人低，怠慢了你，我待会就好好地惩罚这些没眼力见儿的狗奴才！” 跪在地上的刘哥，以及躲在护卫们身后的冯老六一听，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这小丫头没说谎，郡主居然真的认识这小丫头，而且还对这小丫头这么客气。 完了！ 他们擅作主张，得罪了郡主的客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还是冯老六机灵点儿，看清楚形势的他立刻就跪在地上向乔苒磕头求饶： “这位姑娘，对……对不起，都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人的无礼吧！求求姑娘了！” 宁阳郡主一听这冯老六的话，就猜到肯定是这狗眼看人低的门房以为乔姑娘只是个小村姑，所以言语上多有冒犯，才让乔姑娘出手惩治了一下这些狗奴才。 她眼神一厉，指着跪在地上的冯老六和一众护卫斥道： “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狗东西！往常是不是就是这样对待来访的客人的？这回终于踢到铁板上了吧？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农家姑娘，乔姑娘可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鬼医的师父！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差点冲撞了贵人！罗管家，你将这些人带下去，给我好好惩治一番，让他们仗着长公主府的势胡作非为！” 跟着宁阳郡主跑出来的管家连忙答应一声，让人将惊呆了的门房和一众护卫都带了下去，待会自会好好处罚一下这些不长眼的。 第555章 这辈分是不是乱套了啊? 冯老六和众护卫们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真是冤啊！ 谁知道那个穿得像个乡下小村姑的小丫头，居然会是大将军府新认回来的表小姐，而且还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鬼医刚拜的师父啊？ 最后悔的还是冯老六和刘哥，因为他们明明都听到了这小丫头自报家门，说是从魔鬼谷来的乔姑娘。 偏偏他们太过于轻视她，根本没想过“魔鬼谷”、“乔姑娘”这些字眼跟眼前这位小村姑有何联系。 现在才知道，他们真是太过于狂妄自大了，生生地得罪了这样的贵人。 这下只怕郡主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管家肯定会狠狠地责罚他们。 只怕待会不死也得脱层皮，而轻闲又有油水捞的门房、以及护卫小队长的职位，只怕是做不成了。 不管那一众后悔得想撞墙的下人，宁阳郡主热情地招呼着乔苒进府。 “乔姑娘，我等你的碧水鱼等到望眼欲穿啊！快进来！快进来！哎你不用提，让下人把鱼提进来吧！” 宁阳郡主本想伸手去拉乔苒的胳膊，可是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粗布衣服，又有些嫌弃地收回了手。 “乔姑娘，你好歹也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神医的师父，又卖药丸赚了那么多钱，照理说应该不缺钱用啊，为什么不给自己买几套好看又舒服的衣裳？这粗布衣裳穿起来可刺人了，一点也不舒服！” 乔苒见宁阳郡主对自己身上衣服那嫌弃的眼神，轻笑了一下： “我习惯了。而且干活的时候就得穿这种粗布衣服才不会坏，而且弄脏弄烂了也不心疼。穿好看又舒服的衣裳就不好干活了，束手束脚的还担心弄坏弄脏。” 锦衣华服娇生惯养出来的宁阳郡主显然理解不了乔苒的想法，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她一角衣袖从大门走了进去。 那两桶鱼，则由罗管家派了两个护卫提了进去。 宁阳郡主把乔苒带到正厅里，让罗管家安排茶水点心招待，但是乔苒婉拒了。 她还要去万麓书院接四叔，今天是书院休沐的日子，她得去接四叔回家，估摸着这会儿四叔应该在书院门口等着自己了。 宁阳郡主本还想拉着乔苒，听听她讲讲那些逃荒途中发生的事情，以及在魔鬼谷里的开荒种地过程，这些都是身为皇家郡主的她没有机会体验到的，所以很是好奇。 但是见乔姑娘还有事要忙，她只得遗憾地让罗管家尽快给鱼称重，然后给乔苒结算了鱼钱，就放她出府了。 乔苒赶着马车到了万麓书院，果然书院门口已经停了很多前来接学子们回家休沐的马车牛车了。 乔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书院门口一侧的四叔，利用自己娴熟的赶马车技巧穿行过拥挤的人和车，将自家马车赶了进去。 “四叔，这儿！” 乔苒跳下马车，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动并喊着四叔。 身穿学子服的乔四海显得更加的儒雅俊秀，哪怕是在拥挤的一众学子中都格外显眼。 见到自家侄女前来接自己，乔四海手里拎着个竹编箱子就朝马车快步走过来。 “苒苒，辛苦你了！” 乔四海有些歉意地说道。 乔苒上前接过箱子放到了马车上，一边回道：“四叔，咱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四叔等了很久了吧？我刚才去长公主府送了两桶碧水鱼，所以来迟了些。” 乔四海忙道：“不打紧，我也才出来没多久。” 两人正要上马车回家，却不知从哪挤了两个人过来。 其中一人咋咋呼呼的，乔苒一听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乔兄、乔姑娘，等一等！” 乔苒转身，就见到一个熟悉的大胖子拉着一个还算熟悉的人挤过人群到了马车边上。 “你们是……林公子？方公子！” 来人正是乔四海的同窗兼同舍林好蔚和方力生，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林好蔚开朗大笑：“哈哈哈哈……好久不见！乔姑娘、哦不，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妹。真是抱歉，大将军府认亲宴和你的及笄礼我都没能参加，也没送礼物给你。呐，这是我准备好的礼物，补送给你。” 乔苒这才想起，这林好蔚是舅母郑林氏的娘家侄子，叫自己一声表妹倒也合理。 她也不扭捏，大方地接过林好蔚手上华丽的礼盒：“多谢表哥！” 方力生也送上了一个看起来朴素得多的礼盒： “乔姑娘，我也是听他们说你刚刚及笄不久。这是我们家为你准备的礼物，感谢你聘请我舅舅去做先生，更感谢你帮我舅舅治愈了多年旧疾。我们全家人对你的大恩，都将永远铭记于心。” 乔苒本想拒绝的，毕竟方家的家境她亲眼见过，实在是不算好。 但是想想方家送的礼物应该不会太贵重，而且自己聘请孙秀才在村子里当先生，束修也不少，方家的日子应该好过多了。 于是她接过礼盒：“多谢方公子！请代我向方大叔和婶子道谢！” 林好蔚迫不及待地问道：“表妹，你这就要回家了吗？要不然先别忙着回去，我请你们到聚鲜楼吃饭吧！上次是表妹请我，现在我有钱了，可以回请表妹和乔兄了。” 乔苒听了他的称呼，不由失笑：“表哥，你叫我表妹，叫我四叔乔兄？这辈分是不是乱套了啊？” 林好蔚一想，还真是！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习惯了叫乔童生乔兄，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叫乔叔吧？可是明明就跟我同龄，这平白地就比我高了一个辈分，叫叔还把他叫老了，哎呀，真头疼！” 乔苒懒得管他头不头疼，她看了看林好蔚，挑眉：“表哥这是瘦了不少呢！” 一说到这个，林好蔚可就不头疼了，他兴奋地恨不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瘦了。 “哎呀，可不嘛！这还多亏了表妹你上次送的瘦身丸，我一天吃一颗，果然瘦了二十斤！我老爹不仅恢复了我的零用钱，还额外奖励了我二百五十两！嘿嘿，现在我可有钱了！走走走！表哥请你吃好吃的！好好地感谢感谢表妹助我减肥成功！” 第556章 蹭饭 乔苒的嘴角抽了抽。 二百五？ 看这表哥的憨憨样，还真像个二百五。 乔苒本不想去酒楼吃饭的，奈何林好蔚实在是热情过头，非要拉着几人去好好吃一顿，还美其名曰给表妹庆祝及笄。 依乔苒看来，这货纯粹就是在找借口吃好吃的，毕竟认识的第一天她就深深地见识到了这厮的吃货本质了。 方力生也被林好蔚拉着一起上了林家的马车，乔苒则赶着自家马车带着四叔跟在后面。 四人到了聚鲜楼，陈掌柜闻讯赶来，将几人亲自迎上了二楼，并安排了个舒服僻静的包厢。 林好蔚几人在点菜，陈掌柜悄悄将乔苒拉到一旁，笑容可掬地搓着手问： “那个，乔姑娘，你看，咱们酒楼的生意现在是一天比一天红火了，俨然已经成了全京城最出名的酒楼了。就是，嘿嘿，姑娘什么时候能给咱们酒楼提供碧水鱼啊？价钱方面，绝对好说，好说，嘿嘿！” 乔苒无奈地看着一脸讨好的陈掌柜，抱歉地道： “陈掌柜，上次我就说了，最近几个月真的没办法给你送碧水鱼。一来我实在是太忙了，二来，那些鱼苗还小着呢，现在才不到手指头大小，要等长成大鱼，起码还要三五个月。” 陈掌柜有些失望，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我不是太心急了嘛！自从在大将军府吃过碧水鱼和竹参之后，那些大官儿和他们的家眷就经常来酒楼里问有没有碧水鱼，我这也是被他们烦得呀！况且我想赶在这波热度没下去前，尽快推出碧水鱼招牌菜，那咱们酒楼的生意肯定红火到爆！” 乔苒无奈地一摊手：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这里虽然有一批刚产过鱼籽的大鱼，但是刚才先送了两桶去长公主府，剩下的不多了。你这是酒楼，如果只送一点也不够用的，还不如不送。我答应你，等那批鱼苗长大了，我第一时间给你送来，并且只提供给聚鲜楼，不会提供给其他酒楼。” 陈掌柜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听到乔苒答应有鱼时第一时间送过来，并且只独家提供给聚鲜楼，顿时又高兴起来。 “好！那也好！多谢乔姑娘了！你可真是我陈某人的大贵人啊！我们聚鲜楼能从京城二流酒楼一跃成为数一数二的着名大酒楼，可多亏了你啊！” 乔苒笑笑：“谁叫咱们有缘呢！当初若不是陈掌柜和周管家相帮，我也不会跟你们有这交情。” 陈掌柜连连摆手：“我老陈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让伙计去跑了个腿将老周找了过来而已。还是姑娘你心善，才帮了我这么多。” 乔苒笑笑。 人家对她好，她也会十倍百倍还之。 反之，亦然。 这时，林好蔚在招手呼唤：“表妹快来！你还没点你爱吃的菜呢！这里的招牌菜我全都点了一遍，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让他们加上去！” 乔苒无语，看着林好蔚瘦了二十斤还是像一个圆球一样的肥胖身子，好心劝道： “这里就才四个人，你点二十多道菜？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好不容易才减下来的体重，要是再这么胡吃海喝的，可是会再次胖回去的！” 林好蔚无所谓地一摆手： “不怕不怕！表妹你不是有那什么瘦身丸吗？再给我一瓶吧！以前那瓶我已经吃完了，这瓶我跟你买，要多少钱你开个价，表哥现在不差钱！” 乔苒看着这个有了钱就开始豪迈的吃货表哥，真是无奈： “是药三分毒，虽然我用的都是好药，但也不能当饭吃啊！你还是得要自己控制饮食，另外尽量多走路、多运动，这样减下来的身体才会更健康。” 林好蔚听到要让他多运动多走路，一时苦了脸，他最不爱运动了，走路更是一件极浪费时间的事情。 有这时间，他多吃些好吃的不好吗？ 然而看到表妹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只得讨好地对她笑着： “表妹，好表妹！这不是难得一次吃点好吃的吗？你就让表哥好好吃一顿饱的吧！我保证，等吃完这一顿，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只吃八分饱，然后听表妹的，多走走路，肯定不会胖回去的。” 乔苒还未说话，门口就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这是要吃啥好吃的？我能进来蹭个饭吗？” 包厢里的几人都转头往门口看去，就见打开的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墨绿色劲装的年轻男子。 “东家，你回来了？” 陈掌柜先出声跟来人打了招呼。 乔苒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陌北寒，她经常到聚鲜楼送货，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 “陌公子说笑了，你可是这聚鲜楼的东家，说什么蹭不蹭饭的。” 乔苒语气平淡的说道。 而林好蔚几人则一时惊住，没有说话。 乔四海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陌公子，方力生是不认识陌世子，但明显感觉这人身份不凡，不是自己这一介布衣能接近的。 而林好蔚则是有些惊讶，也有些惧怕。 作为京城世家子弟，林好蔚自然是认识定北王世子的，也深知他向来性情冷漠，不喜与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交好。 除了司马家的两兄弟之外，他对谁都不爱搭理，这还是第一次，这难以接近的陌世子主动前来攀谈。 这场饭局本就是他做东的，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从座位上站起来，勉强挤出笑容邀请： “今天是我做东，蒙世子不嫌弃，不胜荣幸，就请世子跟我们一道吃吧！” 做东的人开了口，乔苒自然没理由拒绝，于是也说道： “你来得还真及时，我们也才刚进来，还没点完菜呢！” “是吗？那我可有口福了。多谢乔姑娘！也多谢林公子了！” 陌北寒微笑着走了进来，身上一贯的冷漠，在此时却仿如春暖花开一般，让人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不敢不敢！能蒙世子赏脸，是林某的福气。” 林好蔚见这位世子爷果真走了进来，连忙伸手拉开了自己旁边的一张座椅，热情邀请。 其实他心里此时已经慌得一批，这京城里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今天怎么会主动来跟他们这些身份并不显赫的人吃饭？ 第557章 世子大义 想到刚才表妹跟这陌世子十分熟稔的对话，他心里一惊。 难道，这小魔王眼光独特，竟是看上了自己这才到京城几个月的大表妹？ 他往表妹的脸上看去，心中暗忖，表妹虽然跟表姑一样五官端正，十分耐看。 但是表妹脸色不像京城贵女们那样娇养得白皙光滑，也没涂脂抹粉打扮精致，乍一看就是一个长得比较黑的农家姑娘而已，这小魔王世子是怎么看上表妹的？ 难不成是知道表妹医术卓绝，所以想收到府里当个侍妾，好为他看病解毒？ 想到此，他不由担忧地看了眼这个才刚认识没多久的表妹。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表妹，陌世子可是个人人惧怕的小魔王，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 表妹这么厉害，又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嫁为正妻也是很容易的，可千万别去给这小魔王当侍妾啊！ 相比起林好蔚的震惊担忧和小心翼翼，跟陌世子已经算熟识的乔四海则显得大方多了。 他起身行了个礼，就把自己身旁的属于自家侄女的座椅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原本四人的座位依次是方力生、林好蔚、乔苒、乔四海，乔苒的座位在林好蔚与乔四海之间，而她跟林好蔚之间还隔着一张空椅子。 林好蔚把陌世子请到自己身旁来坐，这样乔苒的座位就挨着陌世子。 乔四海觉得陌世子怎么说也是外男，所以就把侄女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自己又往另一边让了让。 陌北寒似是没看到乔四海的举动一般，微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林好蔚与乔苒之间的那个空座位上。 跟陈掌柜说完话回来的乔苒，也大方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掌柜见自己东家都来了，赶紧从小伙计手中拿过纸笔，亲自上前来询问： “不知东家和乔姑娘还要点什么菜？” 陌北寒摊摊手，看向乔苒： “我是来蹭饭的，他们吃什么我吃什么。乔姑娘，还是你来点吧！” 陈掌柜又将目光转向乔苒，她则伸头看了看陈掌柜手上的菜单上一长串的菜名，摇头道： “这些就够了，我觉得够吃了。” “好的，那各位请稍等，我下去吩咐他们尽快上菜。” 陈掌柜带着小伙计走了出去，包厢里只留下五人，气氛顿时有些沉闷，方力生和林好蔚都不敢说话。 乔苒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得开口打破沉闷的氛围。 她看向一身劲装的陌北寒，随意问道：“你这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啊，是出远门了吗？” 陌北寒似乎是很高兴她关心自己，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 “是啊，外出办事才刚回来，走到这里就想进来好好吃顿饭，没想到刚好看到你们，也省得我一个人吃饭无聊了。” 乔苒闻言不解，身为定北王世子，陌北寒貌似还挺忙的样子。 第一次见他，是在远离京城近千里远的云州城境内，而且很显然是从林州城被一路追杀到云州，最后才被自己救起的。 而自从来到京城附近定居后，她也时常听到周管家和陈掌柜说他外出办事了。 乔苒就奇怪了，一个王府世子，难道不该像表哥这样好好地上学读书考功名，或者像其他贵族子弟那样骑马打猎吃喝玩乐做个悠闲自在的纨绔公子？ 为什么他像是有什么任务一样，经常往外跑，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乔苒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并没好奇地问出口。 这毕竟是陌世子的私事，而且说不定还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自己也没资格去乱打听。 陌北寒回答了乔苒的话之后，还笑吟吟地望着她，等着她继续问。 然而却见乔苒已经住了口，只微微点头之后，就端起茶杯喝水了。 陌北寒有些郁闷，只得自己开口说道： “我是去了趟洛阳城，那边已经在收尾了，洛阳知府和中州知府之间的互相勾结和犯下的罪行，我已经让木一他们收集齐了证据。明天，洛阳城和中州知府衙门的一众贪官污吏，都将被押进大牢等待审判。你想不想去大理寺看看那些人的下场？明天我带你去大牢里看看那些想害死你们全村人的罪魁祸首。” 乔苒一听可以去看那些人的下场，自然是满口答应： “好呀！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是长得有多阴暗狠毒，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将我们全村几百口人的性命视作蝼蚁，如此草菅人命！” 她回去可得好好准备些“见面礼”，让那些恶毒的人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乔四海听到洛阳府城和中州知府衙门那些作恶多端的官员都被抓了起来，也很是兴奋。 他感激地起身向陌北寒行礼： “多谢世子为我们老百姓伸冤，铲除了这些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此举可是造福了无数百姓，救两府百姓于水火啊！世子之大义，实为我辈楷模。乔某在此代表清水村和两府百姓，感谢世子为百姓所做的一切！” 陌北寒连忙起身相扶： “乔四叔不必多礼！那样的贪官污吏是我大越国之毒瘤，我身为皇家人，不仅要维护皇家威严，也是在为全体大越国百姓着想。百姓受苦，也是我等不忍看到的，这是我身为定北王府世子的职责所在。” 一旁的方力生和林好蔚张大着嘴，都震惊于自己听到的话。 原来，这个传闻中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子、混世魔王，居然默默地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查找罪证，将两个府城的府衙官员全部拉下马，这得要付出多大的艰辛和努力？ 原来，这世子一点也没辱没定北王府的威名，在百姓们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做了这么多。 林好蔚更是震惊于自己表妹居然与两府知府有这么大的过节，想来当初听闻有一批难民是被知府和通判故意赶到魔鬼谷想让他们横死，居然不是传闻，而是真的。 只是，表妹他们只是一群从遥远的青州府逃荒过来的难民而已，怎么会同时得罪两府知府的呢？ 看来，他得要回去好好跟老爹说道说道，让他也去查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能出力的地方也为表妹他们出一把力。 第558章 考虑欠妥 一时之间，林好蔚与方力生、乔四海三人对陌世子的大义感动不已，都对他投去了崇拜敬重的眼神。 乔苒也有些感动，无论是何时空朝代，只要是为国家、为百姓着想的人，都值得她敬重。 她双手端起茶杯敬向陌北寒：“我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大越百姓有这么好的世子，是百姓之福。” 乔四海三人也连忙站起来，以茶代酒敬了陌世子一杯。 陌北寒谦虚道谢。 大家的关系顿时缓和了许多，林好蔚也总算是敢出声说话了。 “敢问世子，是两府府衙的知府和通判等人全都下狱了吗？他们还会有重新翻身的机会吗？他们出狱后会不会报复你和我表妹啊？” 乔苒闻言看了林胖子一眼，没想到这个表哥看似心宽体胖的，心还挺细的。 陌北寒看了一眼乔苒，说道： “证据确凿，那些人不会再有翻身之日。只是，我猜测那些人都是某位皇子的党羽。刚才是我考虑不周了，乔姑娘，要不你还是别去见那些人了吧？我担心他们身后的主子会对你下手。” 乔苒摇头：“不必担心，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皇子那等大人物还不至于会注意到我。说起来我跟两位知府大人其实也没有直接冲突，他们还不至于把自己落马的原因归结于我这么一个小小人物身上。” 其实乔苒没说的是，明天她就会让那两位知府大人这辈子都再也开不了口，也再没机会报复自己。 听她这样说，陌北寒稍稍放了心。 刚才确实是他考虑欠妥，只想让小丫头亲眼见见那些人的下场，让她开心一下，却没考虑到这有可能会让她卷入到危险当中。 但是看小丫头丝毫不畏惧的样子，他心下稍安。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建议道：“要不然，你明天打扮成小厮模样跟在我身边吧！我把你带进去，只要不把人弄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别让外人知道是你做的就成。” 乔苒点头：“好，没问题。多谢世子为我考虑周全。” 这一顿饭，五个人吃得还算尽兴。 特别是林好蔚，真没亏了他老爹给他取的名字，好胃好胃，胃口是真的好，桌上满满当当的二十多道菜，有一半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 “呼！饱！好饱！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饱了！这一顿吃得真畅快啊！” 当大家都吃饱了早就在喝着解腻的茶水闲聊时，林好蔚才终于满足地放下了筷子，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四肢放松瘫在了椅子上。 乔苒对这位新认的表哥实在是有些无语，看在他大方地请了这顿饭的份上，她从小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她站起来往一侧倾身过去，越过陌世子将瓷瓶放到了林好蔚面前的桌子上，叮嘱他： “吃得太饱就别坐着了，起来走动走动消消食吧！要不然胃会撑得很难受。这里有一瓶山楂消食丸，你以后吃撑了就吃一颗帮助消食。当然，最好还是要控制你的好胃口，别老是这么暴饮暴食，胃撑大了就会越吃越多。你要是控制好了食量，胃口越来越小，那就会吃得越来越少，人也就能越来越瘦了。” 林好蔚闻言，怕被人抢了似的赶紧拿起瓷瓶，立即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然后憨憨地笑道： “多谢表妹！以后我一定听表妹的话，尽量控制饮食，毕竟我还要继续减肥，继续赚我老爹给的奖励银子，才能有钱出来吃好吃的呢，嘿嘿！” 听了这话，乔苒无语地摇了摇头。 行吧，这也是一种鼓励减肥的方式，所谓有奖励才有动力，有动力才有执行力嘛！ 乔苒倾身过来的时候，陌北寒鼻尖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少女馨香，还混和着淡淡的药香，令他一时心神有些恍惚。 曾经，他在爆炸声中把她护在身下时，也有闻到了这独特的带着药香味的少女馨香。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火光冲天的一幕，而那个救了自己又被自己救了的小姑娘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陌世子，那我们就告辞了。明天我是到定北王府还是来聚鲜楼找你？” 沉浸在思绪中的陌北寒被少女清脆的声音唤醒，他赶紧正了正神色，答道： “定北王府门口怕是有人盯着，我们还是在聚鲜楼汇合吧！这里人多，你进来换了装再跟我出去，别人就认不出你。明天晌午你过来，我带你去大理寺大牢。” “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要送四叔回家，就先失陪了！” “好，明天见！” 乔苒起身，和乔四海等三人一起出了包厢，下了楼，站在一旁等着林好蔚结完账再分别各回各家。 “客官，您这一桌共三十八两三百文钱，我们掌柜的已经交待过，给您优惠一点，就算三十五两。” 聚鲜楼的账房先生拨弄着算盘，迅速地算好了价钱。 林好蔚有些肉疼地掏出银子付了钱。 乔四海和方力生都是穷苦农家出身，听到这一顿饭就花了几十两银子，都替林好蔚肉疼。 “林公子，劳你破费了！” “是啊，没想到这一桌菜就要三十多两！我爹娘种了一辈子的地，一年到头都赚不到三十多两。” 乔四海和方力生都感觉自己刚才吃的不是饭菜，而是一桌子的银钱，心里都有些不安。 林好蔚却是豪迈地摆摆手： “这没啥！我也不是经常都能来吃这么多的，这不是今天高兴，庆祝我表妹及笄了吗？大家吃得开心就好。况且，这聚鲜楼可是甚少打折的，这次给我优惠了三两多，挺划算的啊！肯定是因为世子跟咱们一起吃饭，沾他的光了，嘿嘿！” 乔苒：“……” 这表哥果然憨，自己请这酒楼的东家吃饭，人家起码赚了他十几两，只是给他优惠了几两，他就像捡了大便宜一样。 所谓心宽体胖，大概就是表哥这样的吧！ 不过这种性格也挺好的，乐观开朗，每天笑嘻嘻的，看似憨，但是又何尝不让人羡慕呢？ 第559章 让那些狗官生不如死 “好了，咱们走吧！方力生，你没有马车怎么回家？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 林好蔚放好自己的钱袋，对局促不安的方力生说道。 方力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劳烦方兄了，我到城门口坐牛车回去就好了。” “那行吧，你自己小心些。表妹，那我就不送你了，改天见！乔兄……呃，乔、乔公子，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去魔鬼谷里找你啊！” “好，欢迎林公子到我家作客。那我和苒苒就先回去了，告辞！” “好好好！我也该回去了。嗝儿~再不回去，我老爹又要骂我在外面瞎晃荡了。” 几人在酒楼门口告别，林好蔚坐着他那加大版马车回家。 乔苒让方力生坐上自家马车，送他到城门口搭乘牛车回家。 马车嘚嘚远去，酒楼的二楼包厢窗口，陌北寒注视着那辆马车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拥挤的街道上，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马车回到清水村，正是午饭时间，乔家人刚做好饭，还在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饭。 乔苒说了她和四叔被林家表哥请去聚鲜楼吃饭的事情，郑惠娘还是给他们端来了一碗鲜美的竹荪鸡汤。 “吃饱就喝碗汤吧！酒楼的鸡汤肯定没有家里熬的那么浓稠好喝。” “那是，我娘亲熬的汤最好喝了，大酒楼都比不上！” 乔苒的拍马屁，让郑惠娘笑弯了眼，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就坐下吃饭了。 当乔苒跟家里人说起，洛阳府城和中州知府、贾通判等一干贪官污吏都被陌世子找到罪证送进了大理寺这个好消息时，乔家人都不由得大大地呼了口气，心中感觉无比的畅快。 乔二河拍掌笑道：“好！实在是太好了！那些个丧良心的狗官，就应该下大狱！把牢底坐穿！” 乔三湖则道：“不，应该发配边疆，让他们去那西北苦寒之地吃尽苦头再冻死饿死！” 林桂珍也气愤地道：“我觉得，那些坏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就该把他们全部砍头，尽早下十八层地狱！” 这一消息，让乔家人个个都十分兴奋。 他们都知道，当初贾通判故意刁难他们，想让他们死，就是因为洛阳府城的吴通判指使自己的妹妹给中州知府吹的枕边风。 只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将他们全村五六百条人命当作蝼蚁一般随意践踏，这样恶毒的狗官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压在清水村人头上的一座大山倒塌了，他们自然十分欣喜。 乔苒看着沉浸在欢喜中的家人，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只是当她的目光注意到一旁的孙秀才时，她怔了怔。 只见一向儒雅稳重的孙秀才，此刻正用衣袖擦着那扑簌簌不断往下流的眼泪。 “孙先生，你……” 正高兴着的乔家人听到乔苒的话，也望向孙秀才，看到他这样，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孙秀才用衣袖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孙某实在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失礼了！听闻洛阳府城的一众官员罪有应得，我实在是高兴。若不是洛阳府的官员从上到下全部沆瀣一气，鱼肉百姓，我父母也不会被沉重的赋税逼得日夜操劳，最终还是交不上赋税，一个被官差活活打死，一个哭瞎了眼睛也随后而去，双双英年早逝。而我的一个学生，也是被官吏害得家破人亡，极有潜质的他受不了打击，杀了一个官差后也被打死了……” 孙秀才说着以往的伤心事，泪水决堤而出。 乔家人这才知道，孙秀才家里居然还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想到当初在洛阳府城见到的那些虚假繁荣下的凄苦，以及见识到了辛吴能只是一个通判家的外甥却仗势欺人、差点让他们乔家也家破人亡，乔家人对洛阳府衙和中州府衙的那些贪官污吏更是恨到了极点。 “苒苒，你明天要去大牢里见吴通判和贾通判他们？带上点儿污秽之物去，朝那些人模狗样的东西身上砸去，臭死他们！” 乔三湖恨恨地说道。 乔二河看了眼弟弟，无奈地道：“那是在牢房，不是在大街上！朝那些人扔东西，万一被狱卒们看到了责怪苒苒怎么办？” 乔三湖这才想起来，那些人是关在了大牢里，可不是在大街上游街示众，是不可以随意打骂的。 他恨恨地道：“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放出来游街示众。要是哪一天要上断头台了，我一定攒许多的臭鸡蛋烂菜叶去砸死那些狗娘养的！” 乔苒见三叔气成这样，淡淡地笑道： “三叔别急，用东西砸他们不痛不痒的，算不得惩罚，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乔三湖一听，赶忙问道：“苒苒，你有什么好办法？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那可真是太好了！” 乔三湖知道自家侄女懂医术毒术，连鬼医都自愧不如。 苒苒出手，肯定比自己去砸臭鸡蛋烂菜叶的好。 乔苒见在场的除了自家人，就只有同样对那些官员恨之入骨的孙秀才，以及自己的便宜徒弟鬼医，便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 “我会给他们下两种药粉，一种是令他们神智混乱，只会坦白自己犯下的罪行，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说。” “另外一种，是让他们浑身奇痒难耐，用手抓挠也不管用，哪怕把皮肉都抓烂了，那种痒也止不了，因为是从骨头里边痒出来的，抓不着、挠不到，痒得让人生不如死。而且皮肤也会逐渐溃烂、生蛆，让他们到死都没有一天安生的。” “咝！” 乔苒话落，就响起了几道倒抽气的声音。 乔二河朝大侄女竖起拇指夸赞： “苒苒这药好！太好了！生不如死，可比直接弄死他们好多了。这样的惩罚，才对得起被他们残害的无辜百姓。真想亲眼看到那些狗官的凄惨下场啊！” 乔三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侄女的手段来： “苒苒，还得是你啊！这方法确实好！光是想想，三叔都觉得太爽了！就该让那些狗官生不如死，到死都不得安生！以前造下了多少罪孽，就得承受多少惩罚。不够的，下了地府继续受着！” 孙秀才也站了起来，对着乔苒就是深深鞠躬： “乔姑娘，谢谢你和世子为我们老百姓惩治那些不把老百姓当人看的狗官！你和世子都是好人，若是有机会再见到世子，我一定向他致谢。” 第560章 你真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女吗? 乔苒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哎呀，孙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在这件事上我也没做什么，你要谢就谢陌世子吧！明天见到他，我替你转达你对他的谢意。” “多谢乔姑娘！姑娘也不用谦虚，我知道这也是借了你的光。” 孙秀才很清楚，洛阳府城和京城府衙的官员相互勾结，互相隐瞒，一起压榨剥削普通百姓，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事。 而乔姑娘他们才到中州多久？这两个地方的府衙官员就被查办，要说跟乔姑娘无关，他才不信。 乔姑娘真的是他的福星，也是洛阳和中州两府百姓的福星、大救星。 大家都在兴奋激动，而原本在大快朵颐的鬼医也抬起头，崇拜地望向自己师父。 不愧是他鬼医硬要赖上的师父，就是厉害！ 师父说的那两种毒药，他可都做不出效果那么好的来。 看来，自己跟师父的差距还是有些大呀！等师父有空的时候，一定要缠着她多学点师父的独门秘方。 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惩治那些贪官污吏，乔苒晚上睡觉时就进了空间准备毒药去了。 那种只会说真话坦白自己罪行的真话丸她前世就做了不少，用来审讯对手简直百试百灵。 而那种令人浑身痒痒以至皮肤溃烂生蛆的毒药她也有，被她取名为强效痒痒丸。 相比于一般只让人发痒的药丸，效果更强劲了不知道多少倍，一般都用在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大恶人身上的。 只是强效痒痒丸在逃荒途中用掉了不少，所以她还得再多做点。 毕竟被关起来的两州府衙贪官污吏可不少，即使只找那些比较大的官儿下手，那也得多准备一些。 本来她还有其他令人生不如死的毒药的，比如当初用在陈老太一家人身上的那种能令人浑身骨头都软化最终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软骨散她也还有。 但是那种药粉会随风飘散、闻者中招。 大牢里还有其他犯人以及狱卒，万一牵连到其他无辜之人，那就不好了。 所以，她还是打算只用强效痒痒丸，这种药丸刚开始只是会让人浑身痒痒而已，慢慢地才会发展到皮肤溃烂再到生蛆，这过程得需要一段时间。 那些人被关在阴暗肮脏、老鼠蟑螂臭虫满地蹿的大牢里，就算浑身痒痒，也只会怀疑是牢里不干净，而不会怀疑到她和陌北寒身上。 而过个十天半个月之后，那些人身上腐烂的伤口才开始生蛆，也只会认为是自己抓烂了伤口没有及时医治而导致的。 乔苒确定，自己的药，连身为神医的鬼医都无法查出来，更别说是一般的大夫、太医了。 乔苒在空间里呆了两个小时，就准备好了这两种明天要用到的药，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乔苒早早地吃过午饭，在家里人以及孙秀才殷切的目光下，驾着马车去了聚鲜楼。 马车上还放了两筐竹荪和两麻袋竹笋，昨天就跟陈掌柜说好了今天不用派伙计来提货，她自己送过去。 这样以送货为掩护，到了聚鲜楼再换装，别人就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到了聚鲜楼，乔苒提着两桶鱼，酒楼的伙计也将两筐竹荪搬起，一起去了酒楼后院。 后院没有客人，伙计走后，陈掌柜带着乔苒进了一个屋子。 不一会儿乔苒就换了衣服和妆容出来，化装成小厮模样的她从后院小门出去，再从前门进了酒楼，上了二楼包厢。 陌北寒刚在包厢里吃完午饭，就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小厮走了进来。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就笑开了： “乔姑娘这手易容之术，实在令人佩服！” 乔苒笑笑：“陌公子过奖了。你这不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吗？” 陌北寒摇头笑道：“没有，若不是昨天跟你约定好，我真认不出现在的你来。乔姑娘这手易容之术真是高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难辨真假的易容之术。” 乔苒暗笑，这什么易容之术，只不过是后世爱美的女子们都会的化妆术而已。 不过自己的化妆术确实堪比易容，相信自己站到娘亲和奶奶她们面前，她们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 乔苒笑了笑，问道：“陌公子，咱们现在就走吗？” 陌北寒起身：“走吧！” 陌北寒在前，乔苒在后，两人俨然是一对主仆，一前一后下了楼，走到聚鲜楼门口，坐上了定北王府的马车。 负责赶车的是木二，他甚至都没看出来跟着主子上了马车的人是乔苒。 只是暗自奇怪，主子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小厮啊，这打扮成小厮模样的小子又是谁？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马车里，乔苒侧头望着窗外，陌北寒则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乔姑娘，你真的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女吗？为何会懂得如此之多？医术卓绝，武艺也极好，会那么多菜谱，还有如此神奇的易容之术。这些技能，都不是清水村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能学到的吧？” “而且听说你从九岁到逃荒之前都是痴傻着的，怎么突然之间清醒并且拥有一身旁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学会的多种技能，莫非你是有什么奇遇？” 陌北寒的话，让乔苒起了警惕之心。 这人是在打探自己的身份？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她面不改色，微微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陌公子应该也听我们村里人说了吧？我是老神仙选中的小仙童啊！老神仙教的我啊！” 陌北寒失笑，无奈摇摇头。 他其实是想问，她是不是从他梦中的那个世界来的。 那个拥有着无数新鲜事物的梦中世界，难道就是她说的老神仙住的地方？ 只是，自己为什么也会在那个地方呆过？ 难不成，自己也曾被老神仙选中，只是自己天资愚钝，没有学到任何特殊技能，所以被老神仙丢回来了？ 陌北寒想问清楚些，然而他明白，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问那么多。 这丫头不想说的事情，自己这个外人无论怎么问，她都不可能说的。 罢了，知道她有浑身的本领，能护住她自己就好。 第561章 良言相劝 想到此，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京城里鱼龙混杂，世家之间拉帮结派、众位皇子收拢能人异士为己所用。乔姑娘能医会武，还会易容之术，千万要小心不要被有心之人注意到。一旦被权贵盯上，只怕你会卷入这党派和皇子之争的混水当中，难以独善其身。” 乔苒闻言，神色一动，真诚地道谢： “多谢陌公子的良言相劝！我以后必会行事小心，不会让自己卷入世家贵族的党派之争和皇子争权的漩涡当中。” 陌北寒说得对，她虽然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然而只是一介农女，没有任何身份地位。 京城的世家贵族或许会顾忌一下大将军府，不会对她怎样，但是皇家的人可就难说了。 她是鬼医的师父这件事已经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若是自己会毒术和“易容之术”这两项特殊技能也被皇子们注意到，那只怕那些人会来将她拉拢到自己阵营，以增加争权夺位的筹码。 而若是拉拢不成，为了不被其他人拉拢过去，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将自己摧毁，所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看来，以后自己得要小心将会毒术和易容术以及武艺高强这三个技能给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能让外人知晓。 她这一世根本不想争权夺利，也没有有多大的事业心。 这一世，她只想要守着家里人，在魔鬼谷里开荒种地、开作坊赚钱，做个不愁吃穿的小地主婆而已。 陌北寒肯定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疑了，但是他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还劝自己小心藏拙，不要太过于锋芒毕露而引起有心之人的觊觎。 就冲他这两点，她就承他的情，以后他若是需要帮助，自己都会在能力范围内帮他一两次。 马车外面的木二听到车厢里有说话的声音，竖起耳朵好奇地想听听两人在说什么。 然而两人交谈的声音压得很低，大街上又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实在听不清楚车厢里两人说话的内容。 只是那个小厮的声音貌似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难不成真是主子府里的小厮？然而他刚才看了一眼，并不认识这小厮啊！ 车厢里，两人一时无话。 陌北寒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开口找话题： “我听说你给长公主府送了两桶碧水鱼，怎么不给我送两桶？我可一直都想跟你买碧水鱼来着，你说了有鱼的时候会给我送去的。” 说话时，他的语气里还有些小小的幽怨。 他可是全京城第一个跟她订购碧水鱼的人，而且还帮她把价钱定到一个高度，让后面的人不好意思讲价。 她知道自己最喜欢吃碧水鱼了，有鱼卖了怎么不卖给他呢？ 乔苒见他用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己，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 “那鱼不是宁阳郡主在你府上见到我送鱼的那一次下的订单吗？我说了等这批大鱼产了鱼籽就给她送两桶过去的。你的单子，还得往后排排。过几天我再给你送两桶吧！” 听说过几天就能吃到碧水鱼了，陌北寒高兴了。 “好，那我等着！另外，有竹荪和春笋、香菇木耳什么的也送一些到王府吧！我也不想每次都要跑到酒楼才能吃到这些。” 乔苒点头答应。 反正有钱赚，送哪不是送？ 只是定北王府内好像没有其他的主人了吧？他一个人怎么能吃那么多？ 摇摇头，乔苒也不去深究别人家的家事了。 听说有钱人吃饭都是一个人吃一大桌子的菜，每样吃一两口尝个味就饱了。 剩下的饭菜，估计都赏给下人吃了。 马车穿过拥挤热闹的大街，再穿过两条僻静些的巷子，渐渐地进了一条十分安静的长街。 这里大多都是官府的各个部门和书院，刑部、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等，都设在这里。 此时正是办公时间，大街上很是空旷，只有一些安静来往的马车。 到了大理寺门口，木二将马车停下，跳下马车，将车帘掀起： “主子，大理寺到了。” 陌北寒起身走了出去，下了马车后却并没有直接往大理寺走进去，而是站在马车旁边等着。 等乔苒也从马车上下来后，两人才一前一后朝着里面走去。 跟在后面的木二不由暗忖，这位小厮到底是何人物？ 怎么还能让主子特意等他？ 而且，主子出门甚少带着府里的小厮，都是他们这些贴身护卫陪伴左右。 今天主子要来大理寺探监，却不知道为何要带上这个面生的小厮。 难道，是哪个贪官的亲友拜托主子带小厮进来送东西或传话？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正是被主子把证据交到大理寺的吗？ 木二一头雾水地跟在两人身后，三人进了大理寺，便被人直接带到了大牢里。 乔苒还是第一次亲自置身于这古代大牢，一路走进去，只见两旁就跟电视剧里一样，用粗壮的圆木围成一间间牢房，里面铺着稻草，角落里放着恭桶。 有些牢房里还有棉被枕头，甚至还有小桌子，看起来还比较舒服，里面一般只住着一两个犯人，而且穿着还比较体面。 可是有些牢房里除了脏臭的稻草之外，什么都没有，犯人们就直接躺在地上睡觉，任由蟑螂老鼠在身旁爬过，甚至可能晚上睡觉时还会有蟑螂老鼠爬到身上。 有些牢房里关了十几个犯人，个个蓬头垢面，比大街上的乞丐还不如，见到有人来就扑过来隔着圆木从空隙里伸出手来讨要东西或者哀声喊声求饶。 还有的人身上伤痕累累，身上的伤口得不到有效的治疗，都开始腐烂了，发出难闻的腐臭味道。 还有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就躺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 也有的估计半死不活了，蜷缩着身体，或翻滚哀嚎，或发出轻微的呻吟。 那些人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地上、身上都发出十分难闻的馊臭味儿，熏得人想吐。 乔苒屏着呼吸，跟在陌北寒身后一直往里走。 对于那些伸着手哀声喊冤的人，她没有丝毫心软。 前世出任务，什么场面没见过？ 那些直接断手断脚或者割耳朵挖眼珠甚至直接爆头的场面她都经历过，还有用蛇、水蛭、蝎子等惩罚人的手段她也见识过，还捡过碎尸、挖过腐尸，与尸体同眠…… 相对于眼前这些只是被关和受了些刑罚的小场面，她心里根本毫无波动。 对于她的淡定从容，走在前面不时注意着后面动静的陌北寒也不由暗暗点头称赞。 这丫头看起来果真不像一般农家女子那般胆小心软，一般男子见了这场面都受不了，若是女子的话估计都得吓哭 。 可是这小丫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身后，没有往那些或可怜或可怖的犯人多看上一眼。 这样的心性，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这丫头，真不知道是怎么锻炼成的这胆识和心性。 走过长长的通道，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犯人，三人终于到了里面的几间牢房那边。 第562章 惩治狗官 “世子，到了。这里就是最近收押的一批犯人。” 狱卒一路将他们领过来，然后毕恭毕敬地对陌北寒禀报。 “嗯。” 陌北寒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冷淡漠然的，只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应一声。 狱卒站到了一旁，陌北寒带着乔苒和木二上前。 为避免有人怀疑他们动了手脚，他没有让狱卒下去。 这最里面的几间牢房里，分别关押着两州知府衙门里的大小官儿。 过道左边关着的是洛阳府衙的官员，右边关着的是中州府衙的官员。 那些人一看到来人，都满眼仇恨地瞪着陌北寒。 陌北寒毫不在意，只微微侧身，用眼神询问乔苒。 乔苒看向了洛阳府城的一众官员，只见这些人个个都被洛阳府衙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油水养得肚满肠肥的，即使在大牢里住了一段时间也个个都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 这些人里，她只认识一个吴通判。 当初若不是因为辛吴能无端侮辱挑事，吴通判袒护外甥要抓了乔苒治罪，乔苒也不会给这甥舅俩下药。 若不是事后吴通判心有不甘，指使自己的妹妹在中州知府面前吹耳边风，清水村人也不会被贾通判刁难，险些被拆散分到各个穷苦山村被饿死或被丢到魔鬼谷里感染疫病而全体灭亡。 可以说，乔苒与这两府官员的恩怨，都是因这个吴通判而引起的。 上回乔苒返回洛阳将这些官员的库房再次洗劫一空，没有给吴通判留下解药，她还以为这老小子应该已经顶不住药效被折磨而亡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只是，虽然还活着，此时的吴通判却已经成了一个疯子，在一众穿着还算光鲜的同牢房官员当中就是个另类，蓬头垢面地缩在一个角落里，摆着手，嘴里不停地喃喃着： “放过我吧！我知错了！放过我吧！我知错了！……” 也不知道是在对他死去的外甥忏悔，还是对被他针对报复的几百位清水村民忏悔，又或者是对以往被他残害的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忏悔。 对于这样的一个疯子，乔苒也没心情多看一眼了，至于其他的洛阳府衙的官员，她也不认识。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洛阳府城被他们治理成那个鬼样子，都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想起孙秀才和黄老根两家人的悲惨遭遇，即使跟自己没有直接的仇怨，乔苒也不会放过这些狗官。 她衣袖下面的手指微动，十几颗小小的药丸无声无息地朝牢房里的几个看起来就是洛阳府衙比较大的官员身上弹去。 在那些人都对着陌北寒怒目而视，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的愤懑讨伐中，那些小小的药丸在那些人身上无声炸开，药粉沾上了他们的皮肤，药效立即沁入他们身体当中。 没有人发现她的举动，除了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她的陌北寒。 见她停了手，他微微一笑，丝毫不理会那些人对他的谩骂以及从木栏缝隙里伸出来想要撕碎他的手，转身面向了中州府衙的一众官员。 看向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精神有些萎靡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陌北寒这次开口了： “王知府，哦不，你现在可不是知府大人了。王金虎，你的背后主子是谁，本世子已经查出来了，证据确凿，劝你还是老实交待的好，我还能尽力保下你一家老小。否则的话，你一人砍头不要紧，你的老娘、妻儿和妾室庶子庶女，全部都要被发配北疆苦寒之地。你知道的，北疆可是我定北军的所在地。” 陌北寒这话，让原本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的王金虎睁开了眼睛，眼中先是露出了仇恨的光芒，随后，又泄气地黯淡了下去。 只是，他也像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开口说话。 陌北寒也知道，王金虎背后那人肯定控制了他一家老小，所以他才不敢交待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让那人露出马脚来的。 “你以为不交待就能保住你一家老小了？就凭你犯下的那些罪行，还有勾结外邦的证据，你逃不了一个死罪，你全府上下也逃不了一个抄家流放！” 王金虎闻言，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显然心情很是激动。 然而，或许是忠心，又或许是一家老小的命确实握在那人手里，王金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陌北寒冷笑一声，也没期待这几句话真能让这人交待什么。 他跟王金虎说话，也不过是为自己来探监找个由头，让乔苒趁机动手而已。 乔苒在他与王金虎说话之时，就已经对这间牢房里的几人都弹去了药丸。 她也看到了贾通判，那个原本趾高气扬连陌世子的面子都不给的通判大人，此刻却像只丧家犬一般，躲在别人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用那又胆怯又仇恨的目光悄悄地瞪着陌北寒。 乔苒也往他身上弹了两粒药丸，估计这厮到死都不会知道，当初那个被他看轻以为能任他踩在脚下的农家小丫头，此刻正站在他面前，而且还对他用了令他生不如死的药。 陌北寒来得快，走得也快，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带着两个随从走了。 狱卒始终在一旁看着，见这位世子爷没有闹出什么事来令他们这些狱卒为难，还很是庆幸地长呼了口气。 将人毕恭毕敬地送出了大牢，狱卒便拿着木二随手丢给他的二两碎银喜滋滋地回去找其他狱卒分享喜悦去了。 大理寺门口，三人上了马车往聚鲜楼而去。 “乔姑娘今日之行，可还满意？” 马车里，陌北寒眼带笑意地望着面前的小丫头，也不追问她给那些人下的什么药。 他相信她不会胡来，敢下药肯定就能确保不会把嫌疑牵扯到他们两人身上。 承了别人的情，乔苒也回了个淡淡的微笑：“我很满意！多谢世子，为我们老百姓出头，惩治了这些狗官。” 第563章 乔姑娘出品，必属精品! 陌北寒顿时不满：“不是说了不要叫我世子，要叫我陌公子吗？” 乔苒轻笑：“嗯，多谢陌公子！你真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大好人！” 陌北寒这才重新笑开了：“能得到你的夸奖，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当初他几乎将全部身家都给了她当诊金，也没得到她半句夸奖。 没想到这次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份内的事，将那两府早就应该法办的贪官污吏给拉下马了，就得到她好几次夸赞。 也不枉费他从解毒之后就拖着刚好的身体到处奔忙，将手底下的人也全部派了出去，大家都马不停蹄忙了好几个月，才搜集齐了证据，一下子将这两州府衙来了个大清底。 乔苒只淡淡地笑笑：“陌公子确实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为我们清水村人报了仇，我自然很感谢你。”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就口头夸奖几句吗？” 没想到这位世子爷竟然是个脸皮厚的，乔苒话音刚落，他就立即打蛇随棍上，开口讨要好处了。 乔苒差点儿就想翻白眼了，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虽然他做的事情确实是为清水村人报了仇，将压在他们头上的那座大山给搬走了，不用再担心府衙的人故意刁难他们甚至想让他们死了。 但是，自己可也救了这人两次，怎么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怎么还有脸要自己的实质感谢？ 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在这人确实好心地带她来亲手惩治这些狗官的份上，乔苒也不吝啬回报一二。 “那你想要怎么感谢？昨天已经吃过饭了，要不然我倒是可以再请你吃一顿。” 陌北寒笑：“我没记错的话，昨天那顿饭好像是林公子请的吧？” 乔苒不客气地回道：“那他原本也是想请我这个表妹吃饭的，所以就约等于我请了。” 陌北寒哑然，还能有这么算的？ 乔苒可不想孤男寡女跟这人单独吃饭，虽然自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但也不想让人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她从随身布袋里掏了掏，掏出两个小瓷瓶来。 “你以前买的金创药都用完了吧？我送你一瓶。另外这瓶是我刚才用过的真话丸，给人用过之后，就会主动交待你想知道的事，我相信你应该很需要这个。” 陌北寒伸手接过两个小瓷瓶，是真的很惊喜： “多谢乔姑娘！我确实很需要这两样东西！上次跟你买的金创药确实好用，比从鬼医那里买的还要好用，可惜出海时用完了，我正想再找你买一些呢！这个真话丸，审讯犯人时有了它，可就省事多了。” 他看向乔苒，目光里不加掩饰的赞赏和希冀： “乔姑娘，你的医术真是太厉害了！难怪鬼医都折服于你，自愿拜你为师。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将你研制出来的好药提供给我，我给你报酬。” 想了想，他补充道： “你刚才给那些人用了两种药丸，应该不止这真话丸吧？另外一种，能不能也卖些给我？” 乔姑娘出品，必属精品！ 陌北寒很确定，能让乔姑娘用在那些贪官身上的东西，肯定很不凡。 不管是什么，他先买到手，肯定会大有用处的。 然而，乔苒却是摇了摇头，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很抱歉，我做那些药丸只为防身，不想大肆制造出来，否则的话，迟早要被人怀疑到我身上。请陌公子体谅，我不想让自己和家人以及村里人卷入到危险当中。而且，你也并不是特别需要那些东西。你若是想要金创药的话，我倒是可以再卖几瓶给你。” 闻言，陌北寒有些失望。 但是，他也理解乔姑娘的担心。 毕竟她身后还有十几位家人，那些可都是纯朴老实的农家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万一他们有任何闪失，只怕乔姑娘会后悔万分。 有几瓶金创药也好，他点点头，也不强求： “嗯，我理解乔姑娘的想法，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那就再给我几瓶金创药吧！只是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票来，能先欠账吗？等几个月后，聚鲜楼年中盘点，将盈利给我之后，我才能有钱付账。” 乔苒闻言，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真的穷到连几千两银票都拿不出来了？看来上次付给自己的诊费，真的是掏空了家底了。 “行吧！你记住还就行。” 乔苒也不会怀疑他赖账，随手就丢了五个瓷瓶给他： “呐，这五瓶金创药是我卖给你的，你有钱了记得把银票给我。” 陌北寒接过药瓶，十分珍惜地揣在了怀里。 这么贵重的金创药，他可舍不得浪费一点。 乔苒见他那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药瓶有任何磕着碰着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 这些云南白药确实比这个时代的金创药好用，止血治伤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也难怪陌北寒如此珍惜。 其实她空间里其他好药还有不少，这一路上搜刮来的药材、以及鬼医给她的好药材真不少，她有空的时候就进空间里捣鼓。 在这个医疗条件奇差的古代，一瓶好药在关键时刻就有可能挽救一条性命。 多多准备着放在空间里也不是坏事，反正空间小院里有保鲜功能，这些药放在小院里永远也不会过期。 只是陌北寒跟自己毕竟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而且这人现在还是个拿不出钱的穷鬼，她不会一下子拿出太多的好药给他。 陌北寒也知道自己现在很穷，也不好意思跟人要太多的好东西。 乔姑娘能主动将那什么真话丸送给自己，他就已经十分感激了。 要知道，自己有时候会碰到一些十分嘴严的硬骨头，甚至是打死也不会出卖主子的死士，审问起来十分的头疼。 若这真话丸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灵验，那以后对付那些难啃的硬骨头可就省事多了。 马车到了聚鲜楼门口，陌北寒跟乔苒又一前一后进了酒楼，上了二楼包厢。 乔苒再在陈掌柜的掩护下出了包厢，下楼到了后院，再换上自己衣裳，并把妆容也变成刚才过来送货时的模样。 然后提着两只空木桶出了后院，上了自己的马车，往家里赶去。 第564章 不能忍受的痒! 且说自陌世子带着两个随从走后，大牢里的几个贪官就感觉浑身开始痒得难受。 只是他们也只以为是牢里的臭虫太多了导致的，挠了几下不管用之后，也只能忍着痒意继续无望的等待。 等待还能有人来给他们平反，将他们放出去。 这天晚上，这些人都是在浑身止不住的痒，痒得睡不着觉的煎熬中度过的。 第二天开始，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身上那无处不在的痒意能逼得人发疯。 虽然住进这大牢后他们也时常觉得身上痒痒，但是往往挠几下后就会舒服一点。 可是现在，他们只感觉那种痒意像是钻在骨头里的，在外面拼命抓挠皮肉都挠不到实处。 痒！ 很痒！ 特别痒！ 万分的痒！ 不能忍受的痒！ 把皮肉都抓烂了，还是止不住的痒！ 这些人拼命抓挠、互相抓挠、在牢房的地上和木栏上像牛一样拼命蹭痒痒…… 然而，并没有什么留用。 不过一天时间，这些中了药的人全身皮肉都磨破、抓烂了，即使如此，还是止不了浑身止不住的痒意。 第三天，他们再也忍受不了了，哭着喊着要出去。 有哀求的、有命令的、有怒骂的，然而狱卒并没有理他们。 没有上头的命令，这些人就得一直在大牢里呆着，直到被拉出去砍头或是发配边疆苦寒之地。 几天之后，大牢里就不停回荡着各种痛苦的嚎叫声。 “受不了啦！我再也受不了啦！” “让我死！我不要活啦！快给我个痛快吧！” “狱卒呢？死哪去啦？快给本官把这些蟑螂臭虫全给抓干净！要不然等本官出去了，定要你们好看！” “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本官，本官把所有有家产都给他！快来人啊！” “啊啊啊啊！痒痒痒痒……痒死啦！谁来帮帮我！我招，我全都招啊！快叫大夫来给我开药啊啊啊啊……我要出去啊……” 凄厉的嚎叫，让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知道这些人还没用什么大刑，狱卒们都以为这些人是被什么了不得的酷刑折磨成这样子的。 有狱卒不屑地朝着里面啐了一口： “果真是一群只会吃喝享乐的贪官！这般娇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深闺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被绣花针刺了一下手指头都哭得要死要活的千金大小姐呢！不过是被一些臭虫咬了而已，哪里就有这么夸张？这喊得跟被人那啥了一样。” “可不是？这些官老爷就是矫情！刚进来的时候，恨不能把身上的银两都掏光，也要咱们给他们买好的被褥衣裳进来，坐个牢还当这是住酒楼客栈呢？” “哈哈哈哈！刚开始见到牢房里的老鼠蟑螂时这些人才好笑呢！居然一个个都怂成鹌鹑一样，大呼小叫的就跟娘们儿一样，非摆着官架子让咱们哥儿几个把牢房里的所有老鼠蟑螂和臭虫都消灭掉，以免被他们看到。” “哈哈哈，这大牢里的老鼠蟑螂臭虫何其多？哪里是能抓得完的？贱人就是矫情！” “痒死他们活该！一群被剥夺了官位的贪官，也不过是像过街老鼠和蟑螂臭虫一样人人喊打而已，还真当咱们这大牢是他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啊？罪臣一个，比贱民还不如，还摆什么官架子！” “就是！别理这些人鬼吼鬼叫了，咱们兄弟几个去小屋里喝个酒去！” 几个当值的狱卒嘲笑了一番，就不再理会这些人的恐吓和哀嚎，相邀着去当值的小屋里喝小酒去了。 直到又过了几天，开始有人实在受不了这生不如死的折磨，彻底崩溃了，拿脑袋砰砰砰地往墙上撞，直撞得头破血流。 狱卒们担心闹出人命 ，这才向上头汇报。 大理寺卿本还在头疼该怎么审问这批犯人，因为这些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背后肯定是有了不得的主子保着的。 刚开始时他对这些人也不敢严刑逼供，就担心那些人背后的主子责怪自己。 所以只把这些人关在大牢里，反正罪证是定北王世子搜集的，就看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了。 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不肯安安分分地在大牢里待着等待处置，而是因几只臭虫就大呼小叫闹得整个大牢都不得安宁。 大理寺卿周伯年无奈地去了趟大牢，本是想试试再提审一下那些人看能不能审出点什么来。 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意外地顺利。 那些喊着要死要活的几个大官儿，都像是被折磨怕了想干脆求死或者想将功折罪赶紧被放出去，几乎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他没想到的他们也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全部倒了出来，将他们以往是怎么同流合污坑害城里的富户和城外的百姓，拼命敛财、草菅人命。 甚至，还将他们是受谁的指使、搜刮来的财产是给了谁，都一一交待了出来。 周伯年简直听得汗流浃背，这些人这些年搜刮的财物之巨大，简直堪比国库。 这些人犯下的罪行也是骇人听闻，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被他们弄得家破人亡。 特别是洛阳府城里的百姓和商户，简直是有口难言，长期被这些贪官污吏剥削压迫，有反抗的都被杀了，不敢反抗的只得乖乖地被这些人吸血。 而最令周伯年惊骇的是，这些人的幕后主使，居然会是平王！ 那个一向温和谦恭，看起来对权势地位毫无想法，只喜欢读书写字以及到处游历的闲散王爷，皇上最放心也最宠爱的三皇子平王！ 周伯年是坚定的保皇党，得到这些供词之后，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即进宫见了皇上，将厚厚的一大叠骇人听闻的供词呈了上去。 御书房里，年过五十的皇上看着面前桌案上的一大摞纸张，沉默了良久。 “你是说，那些人的幕后主子是平王？” 几天后，聚鲜楼陌北寒专属的包厢里，乔苒望着对面的陌北寒，有些惊讶地问。 第565章 背后主使是平王? 陌北寒点头：“大理寺卿周伯年已经将那些收押官员的供词呈给了皇上，皇上大怒，下令平王尽快将这些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上交国库，并罚没俸禄三年，平王府一年内不得大办宴席。” “就这？” 乔苒简直不敢置信。 平王指使着两州知府疯狂敛财，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结果就这么轻飘飘罚几年俸禄就行了？ 陌北寒无奈点头：“平王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只因他母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生平王的时候难产而死，临终前拜托皇上要教好自己的儿子，不求他多有出息，只求能让他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 “皇上答应了她，所以将平王自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让平王成为最受宠的皇子。平王也争气，是众多皇子中天资最聪颖的一个，皇上曾感叹说他若是比大皇子早出生，给他当太子更适合。” “只是平王也遵照着他母妃的遗愿，成年开府之后就不像其他皇子那样拼命在皇上面前争功邀宠，而是四处游历，在京城时也只在府里看看书练练字，偶尔去雅集与文人雅士们探讨诗词歌赋。” “大家都只道这平王心性淡泊豁达，为了避免跟其他皇子针锋相对，宁愿退出皇位的争夺，做个自由自在的闲散王爷。” “谁曾想，他竟然会处心积虑，拉拢培养了这么多党羽，连整个大越最繁华的两个州的知府都被他收拢到了麾下，悄悄地敛了这么多钱财。” “皇上怜他自幼丧母，又是自己教导出来的，自然不能将他处罚得太严厉。不过平王被轻放了，那两府的官员就要承担所有罪责了。除了两州知府要被砍头示众并株连三族之外，其他人就要全部被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再入京了。” 乔苒听完，轻扯唇角冷笑一声：“呵！” 陌北寒也知道，皇上还是太心软了，平王这是拉帮结派，私自培养势力，而且疯狂敛财，目的很显然并不只是贪图享乐。 可是皇上却如此轻轻放过平王，给了如此不痛不痒的所谓处罚，其他皇子和朝中的许多大臣们都心有不服。 然而皇上心思难测，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大臣们要求严惩平王的奏折都堆得山高了，皇上却是置之不理，大家也没办法。 乔苒却是想起了自己在逃荒途中，窥探到的平王的秘密，搜刮的平王的金银财宝和兵器。 这个平王明显是有夺位之心，甚至还私自打造兵器，什么心思简直一目了然。 只是，她没告诉陌北寒这些事。 她相信他那时候去云州和林州查探，肯定也发现了什么端倪，否则不会被人追杀而受重伤。 乔苒现在猜测，当初的陌北寒肯定是被平王派的人追杀，以图杀人灭口，却不想被自己所救，甚至还替陌北寒解了多年奇毒。 要是平王知道是自己救的陌北寒，还替他解了毒，肯定会报复自己。 她看向陌北寒，说道： “陌公子，以后咱们两个还是不要接触太多为好。我救了你并替你解毒的事，平王迟早会查到，你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迁怒于我，报复我和我的家人吧？” 陌北寒闻言，坚定地点头：“很抱歉让你卷入到危险当中，只是当初若不是你救我一命，只怕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放心，我会派人去魔鬼谷保护你的家人，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至于你，我派木二随身保护你吧！他的武功是我手下当中数一数二的。” 乔苒摇头：“不用，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你派人保护好我的家人就好。” 想了想，她又说道：“平王派人拼命敛财，皇上就不怀疑他是另有所图吗？” 陌北寒摇头：“帝王心思最难揣测，谁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思。只是，我确实查到了一些平王在各地私自开矿冶炼金银和兵器的蛛丝马迹，只是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也无法向皇上证明平王有谋反之心。” 乔苒垂眸，对于这样的局面，她很是不满。 “如果，能查清楚平王有谋反之心，是不是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乔苒抬头，定定地盯着陌北寒的眼睛。 陌北寒心里一惊，他从面前的姑娘眼里看到了杀意。 是了，平王要是知道了自己被追杀时是被乔姑娘所救，而且还被她解了身上所有的奇毒，肯定会对她痛下杀手。 乔姑娘为了自保，自然也想要让平王死。 只是，他仍是摇了摇头： “乔姑娘，天家的心思，我们揣测不来。皇上这些年对平王甚是宠爱，以前犯了错也基本上只是斥责几句了事，这次这么大的错处，也只是罚了俸禄，并没对他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可见平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我也无法向你保证，查清楚平王的谋反罪证之后，皇上会不会重罚于他，还是会继续大事化小轻轻放过。” 乔苒呼了口气，心中像堵了块石头一样，闷得难受。 咬着下唇想了想，她突然问道：“你刚才说，皇上下旨让平王交出所有搜刮来的财物？” 陌北寒点头，不明白她为何又突然转换话题： “嗯，皇上命平王三日内将搜刮来的财物全部上交国库，否则就让人抄了平王府，将平王府所有财物充公。” 乔苒暗暗咬牙。 既然皇帝老儿不舍得动他的宝贝儿子，那就自己来吧！ 早就想去平王府搜刮财物了，只是平王府不似别的官员府邸，可没那么容易混进去。 作为皇子，还是最得宠的皇子，平王府里肯定有皇帝赏赐的暗卫，武功可比一般官员府里的护卫高得多。 乔苒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躲过暗卫的眼线，混进平王府里将财物搬空。 不过，总得要试一试。 那家伙搜刮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小金库里肯定有许多好东西。 趁着那些东西还没盘点好送进宫，她不介意去平王府走一遭，将那些即将要充进国库里的宝贝搜刮到自己空间里。 哪怕自己一辈子用不着这些宝贝，也不能便宜了平王和那昏庸的皇帝老儿。 待平王府被搜刮一空，看他拿什么来充缴国库！ 看到时候老皇帝还会不会信任这个违抗圣旨，转移财产的好儿子！ 第566章 潜进平王府 想做就做！ 当天傍晚，乔苒在天色将黑又未完全黑的时候，换上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悄悄地摸进了平王府。 为什么她不是选择在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时候行动？ 因为据她的经验，一般来说，正是因为一般人都会选择在深更半夜行动，所以这些豪门大户里的警卫在深夜里会更加警惕。 而且深更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任何一点点轻微的响动都会放大无数倍，要不被人发现其实更难。 因此，她反其道而行之，在天色还未完全黑透的时候动手。 这时候没有人会觉得有人敢混进府里做坏事，所以防卫其实是最松懈的。 果然，当乔苒潜进平王府时，刚刚掌灯的王府内人影憧憧，丫鬟小厮们或端着饭菜或端着脸盆拿着巾帕往各个院子走去，伺候各院主子们洗手用膳。 乔苒没有往那些人多的院子去，而是摸到了王府内人迹最少但是却有好些高手或明或暗地守卫着的角落而去。 看到一间明显是王府库房的屋子时，乔苒躲在一根廊柱后面，看到那些在明处的护卫正摸着肚子，有人感叹： “王府的饭菜真香，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诱人的香味。” “哎，待会就换班了，咱们哥儿几个还是出去外面吃一顿吧！听说王爷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今儿个晌午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命人杖毙了一个想爬床的漂亮丫鬟呢！” “那小丫鬟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偏偏选在主子心情最糟糕的时候爬床，可不得被迁怒吗？” “嘘！背后妄论主子是非，你们不想活了！好好看好库房，待会就下值了。管别人怎么样呢，反正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守好库房就迁怒不到咱们身上。” 几个聚在一起小声说悄悄话的护卫顿时分散开去，打起精神站好今天最后一班岗。 乔苒打量了一下四周，躲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上，取出红外夜视眼镜往库房四周扫视了一圈，找出了几个隐藏在暗处的暗卫。 乔苒掏出几根小小的银针，借助红外眼镜的帮助，咻咻咻地发射了出去。 随即迅如鬼魅般移动身形，将那些被放倒的暗卫扶稳，以免他们倒下去时发出声响惊动了其他的护卫。 将几个暗卫解决之后，乔苒这才将那几个无精打采等着换班的护卫给放倒，快速到了库房门口。 不愧是平王府的库房，跟那些大小官儿府里的库房比起来简直毫无可比性，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只见那库房是用十分坚硬的花岗岩石块垒砌而成，外力难以撼动分毫。 整座库房没有窗户，避免人通过窗户窥探和破窗而入。 而库房的大门是用两大块黑铁制成实心的铁门，上面还加了六个门栓，挂了六把大铁锁。 乔苒咂舌：“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库房弄成这么坚固，是怕别人不知道这库房里有许多金银财宝吗？ 不过，就算知道了，一般人也难以在不惊动暗卫和护卫的情况下接近这库房大门。 就算接近了，也无法打开这重重大锁紧锁着的铁门。 不过，这“一般人”里，可不包括她乔苒。 乔苒感叹归感叹，手下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疑，迅速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铁丝，一捅、一转，几乎是两秒钟就打开一把大锁。 眨间之间，六把同样用黑铁打造的大铁锁就这么轻易地被乔苒打开了。 随即她闪身进了库房，在进入的一刹那，饶是已经洗劫过好几次官员库房的乔苒，也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这库房的面积比别的大官府里的大了两倍不止，里面打了各种精美的展示柜和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摆件。 有一棵比人还高的红珊瑚树，以及一扇十分精美的玉屏风。 另外还有什么翡翠白菜啊、曜变天目盏啊、金瓯永固杯啊、掐丝珐琅暖炉啊、拳头大的夜明珠啊、这时代很稀罕的七彩琉璃瓶啊…… 色彩鲜艳、琳琅满目，简直眩花了人的眼。 除了这些珍贵的饰品摆件，地上还堆放着数不清的匣子和木箱。 乔苒走过去，随手打开一个匣子，全是各种翡翠珠宝。 再走到一堆木箱前打开个木箱盖子，满箱的黄灿灿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豁！这平王简直丧心病狂，这些金银珠宝里，都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泪。 反正是要送进宫里供那昏庸的皇帝老儿享受的，乔苒就毫不客气地一顿收收收！ 眨眼之间，堆得满满当当的库房里，连同木箱、柜子、架子，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还不算，以乔苒以往的经验，平王府除了库房，肯定还会有地下室。 既然他在外面都藏着那么多的兵器，不可能不在府里也藏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她取出那根用来打人的铁棍，在地上的石砖上快速敲击了一遍。 只是，很显然平王没有在库房里挖地下室，估计是觉得在同一个地方不安全。 既然这里没有，那很大可能就在平王的书房或者卧室里。 乔苒收了铁棍，快速出了库房，将六把大锁又重新锁了回去。 新的一批护卫很快就要来换岗了，乔苒将那些护卫和暗卫身上淬了强效麻醉剂的银针收了回来，再塞了一粒药丸，让他们过一会醒来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没事发生一样继续站岗。 库房空了的事情，能晚一点暴露就晚一点暴露吧，最好等三天后皇帝老儿派的人来查抄王府的时候才发现，然后让皇帝老儿怀疑平王是故意抗旨转移了财产，嘿嘿！ 乔苒马不停蹄地又赶往了平王的书房和卧室，以同样的方法放倒了暗卫。 然而，书房里除了书，什么都没有。 倒是在卧室里，乔苒发现了端倪。 她照例拿出铁棍，轻轻地往每一块砖石敲去。 很快，乔苒就停在了一块石砖前。 将铁棍收回空间，拿出一把细长的铁钎，将那块石砖撬开，就看到了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洞口。 果然，她就说嘛！ 平王果然是只老狐狸，没有在最有可能的库房和书房里挖秘室，而是挖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就在床底下。 第567章 是谁发现了他的秘密? 乔苒只用一双纤纤玉手，就将那沉重的金丝楠木大床给移开了，拿出头灯戴上，通过向下的阶梯下了地下秘室。 这一间秘室，比乔苒上次在平王的粮铺里见到的秘室还要大上一倍。 这里也有几箱珠宝，估计是比库房里的更加珍贵，所以放在了秘室里。 但是更多的，却是兵器！ 一箱箱明晃晃的刀剑、枪头，整整堆了一百多箱！ 乔苒无法估量这么多箱的兵器能装备多少兵力，但在这铁器管控颇严的大越朝，一个闲散王爷囤了这么多的兵器，这平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乔苒一时有些犹豫。 是该让这些兵器让皇帝老儿的人查抄了，将平王妄图谋权篡位的狼子野心大白于天下？还是自己收了？ 只犹豫了三秒，乔苒就果断决定。 收！ 陌北寒说得对，那皇帝老儿的心思谁也猜不到，要是他就是不愿意严惩这个宝贝儿子，或者说不定本就是属意这个儿子当皇帝但是平王不知道呢？ 罢了，反正这平王不是个好东西，皇帝也是个拎不清的，还是不指望他们父子俩生嫌隙互相斗法了。 乔苒唰唰唰将一秘室的珠宝和兵器都收进了空间里。 不得不说，即使她空间小院里的地下室也很宽敞，但是原本就一路上搜刮贪官们的金银珠宝和米面粮油，地下室里的位置都不够宽裕了。 乔苒只得将一部分箱子放到了父母和爷爷的房间里。 乔苒有些愁啊，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和米面粮油，以及一两百箱的兵器，她该怎么处理？ 难不成就让它们在自己小院里占空间？ 唉，有时候，太富有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若是让平王知道了乔苒的心思，只怕会拿头撞墙。 你特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偷了我东西还嫌弃太多了，你倒是给我还回来啊！ 乔苒也只不过是苦恼了一下下而已，不管怎样，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能留给平王的，也不想留给皇帝老儿。 哪怕是放在空间里吃灰占地方，她也要收！ 或许可以考虑在空间里再盖几间房子，专门用来存放自己打劫来的这些物资。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乔苒担心自己的行迹会被人发现，收完东西后立刻出了秘室，将石砖盖了回去，再将大木床移了回去。 其实看着这张无比奢华的金丝楠木的大木床，乔苒也很想收到空间里。 要知道，在现代，一张古董金丝楠木床，那价值可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她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贵州一居民家里有张清代的金丝楠木床，专家就估价一亿。 那还是普通商人打造的金丝楠木床，其年份和精美程度，跟这皇上最受宠的皇子所用之金丝楠木床，那根本毫无可比性。 就这精美绝伦的雕花工艺，还有其珍贵的材质，不得值个好几亿？ 可惜，她应该是回不去那个时代了，这床放在空间里也是注定要落灰的，睡起来还不如自己那柔软舒服的席梦思大床。 而且，她也不想这么快就让人发觉王府被盗，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呲了下牙，乔苒对着这张昂贵无比的金丝楠木大床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将它收到自己空间里。 哪怕自己不睡，就是看看也开心啊！ 将一切复原的乔苒，悄悄地离开了平王府，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而第二天，平王府的管家带着人去库房里清点搜刮来的赃物准备充公时，却赫然发现，守卫森严、门锁紧闭的库房里，居然空空如也！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平王闻知噩耗，当即吐了一口老血，竟然生生气晕了过去。 待太医赶来好一番救治，平王才悠悠醒转。 只是，醒来的平王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宁愿自己只是在做梦，待会梦醒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然而，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的王府被盗不是梦。 他这些年处心积虑指使几个州府的官员搜刮来的堪比大半个国库的财物，全部、都、不、见、了！ 这简直比挖他的肉还让他痛心。 然而，让他更痛不欲生甚至怀疑人生的是，当他突然想到自己卧房秘室里的宝物和兵器，踉踉跄跄地跑回卧房，指使着几个暗卫搬开沉重的木床下到秘室时，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吐血三升！ “完了！全完了！” 一向淡定从容的平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地下秘室，平王此刻才感觉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财物没了不打紧，他还可以继续让底下的人搜刮上来。 可是，兵器！ 他好不容易，瞒天过海从遥远的云州、林州等地私开矿场命人打造并秘密运回京城，藏在府里打算起事的时候用的兵器，全没了！ 是谁？ 是谁有如此大的能力，居然能在他守卫森严的王府里来去自如，还轻易地盗走了他那满库房的金银财宝，以及这一秘室的兵器？ 是谁发现了他的秘密？ 论武功，自然是父皇身边的影卫最高。 这人是不是父皇派来的？ 父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谋夺皇位的野心？ 父皇为什么不派人光明正大地来查抄王府，而是让人这么悄悄地来将他的财物和兵器取走？ 难道这是父皇对自己的考验？ 自己该怎么办？ 要不要主动去向父皇坦白，以求得父皇的原谅？ 要是自己不做出表示，父皇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继而将自己贬为平民，彻底失去皇位继承的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平王犹如那热锅里的蚂蚁，一时又是急，又是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一天，当皇上迟迟等不到平王府来上交搜刮来的赃物时，气得摔了茶盏，直骂这逆子不知好歹。 本想罚没了他搜刮来的那些财物就将他轻轻放过，却不想这眼皮子浅的混帐玩意竟然为了那点子财物就敢抗旨不遵，彻底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气怒的皇上派了人去平王府查抄家产，然而到了平王府一看。 好家伙！ 这平王府的库房里面，简直比乾清殿门口的石板路面还要干净！ 第568章 平王的怪癖 皇上派来的人赶紧命人将消息传回皇宫，禀告皇上平王府库房空无一物的消息。 皇上怎么可能会相信？ 早不空晚不空的，偏偏在下了圣旨几天内就空了？ 皇上立即传令，命御林军统领带一队人马在平王府里全面搜查，务必要找到被平王藏起来的金银财宝。 然而，大批的御林军在平王府全搜了一遍，也没找到那大批的财物，倒是发现了平王卧房里的那个秘密。 但是秘室内却也是空无一物，连老鼠都连夜搬家了。 御林军首领一发狠，命人掘地三尺，将平王府的每一寸土地都要检查仔细了，绝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在平王府后院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消息传到宫里，皇上气笑了： “好！好啊！可真是朕的好儿子！这是对朕的旨意不满，要与朕对着干？呵，觉得翅膀硬了，可以跟他老子抗衡了？来人啊，传朕旨意，即刻将平王押进宫来！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倚仗，竟然胆敢违逆朕的旨意！” 不多时，被御林军押解着进了宫的平王，一见了皇上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喊冤。 “父皇！儿臣冤枉啊！非是儿臣要违逆父皇的旨意，而是……而是儿臣的府中昨晚遭了窃贼，库房财物被偷盗一空。儿臣正在追查贼人的下落，所以未来得及禀告父皇。父皇，儿臣说的都是真的，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啊，父皇！” 皇上一挥手，让御林军首领带着人出去。 御书房里，只剩下坐着的皇上和跪着的平王，还有站在皇上身后的太监总管德公公。 皇上冷冷地睨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平王，良久，才冷冷地“哼”了一声： “老三，你是觉得父皇老了，可以随意欺骗糊弄了是吧？朕给你三天时间，是给你盘点府中财物的，朕也没真想罚没你府中所有财物，只不过为了做样子给那班老臣们看的，你少交一些，或交些没那么贵重的，朕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糊弄过去。” “可是你不该贪得无厌，把你老子当成傻子来糊弄！你说你府中库房是被贼人偷盗一空的，那是什么时候被盗的？为何不派人来宫里禀告一声？你府中的护卫和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大个库房，那么多人看守着，还能让人从眼皮子底下将满库房的东西全部搬出去？” 平王委屈地道：“父皇，儿臣真是没有骗您！儿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啊！儿臣的库房应该是昨天凌晨被盗的，昨天一早管家带人去库房清点，就发现库房里什么都没有了。儿臣真的不敢撒谎骗您，请父皇明鉴啊！” “哼！你既说是库房被盗，可是府中暗卫却一无所知，你让父皇如何信你？而且，你府中通往城外的密道又是怎么回事？花了如此大的工夫挖密道，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此言一出，皇上身后低垂着头的德公公瞳孔一缩，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平王。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啊！” 平王被皇上的话吓得一激灵，不顾额头上的青紫疼痛，砰砰砰地拼命磕起了头。 “那你如何解释挖这条密道的理由？若是说不出个令朕满意的答案来，朕可就不得不怀疑你是狼子野心、意图逼宫谋反了！” “父皇！儿臣不敢！打死儿臣也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啊！父皇，儿臣挖此密道，只是……只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快说！” “父皇，儿臣挖秘道，是为了将在外面搜罗的貌美少年秘密送进府里来，以免被人瞧见，有损咱们皇家威严啊！” “你……” 皇上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还有此等断袖癖好，一时惊得哑口无言。 德公公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如此劲爆的皇家秘闻。 他不由得将身子往后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皇上和平王忘记了这里还有自己的存在，不要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平王为了打消父皇对自己意图谋逆的怀疑之心，不得不将自己的特殊癖好给暴露了。 果然，这个说法还算有些说服之力，皇上只顾着震惊于这最宠的儿子竟有断袖之癖，倒是没心思追究他转移财产之事了。 对于皇上来说，平王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会肖想儿子的财产。 之所以下旨命平王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上交国库，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大臣们一个交待，免得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们一再上奏折明里暗里骂他偏袒平王，罔顾百姓。 相比于平王不听圣旨转移搜刮来的财物，他觉得平王有断袖之癖这件事情更让他难以接受。 皇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头也不敢抬，怕会泄露自己心思的平王，沉痛地责问： “平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断袖之癖的？为何父皇一点儿都不知道？你可是我最宠爱的儿子，虽然不能封你为太子，但是你的待遇可一点儿也没比太子的差。你一及冠，父皇就给你赐婚了礼部尚书长女为妃，又让你纳了好几个侧妃和侍妾，你怎么……怎么会喜欢上男人？” 皇上难以理解，也无法接受。 堂堂皇子竟然有此怪癖，要是传扬出去，皇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平王却是低着头，声音委屈： “父皇，儿臣这也是身不由己啊！当得知自己喜欢男人时，儿臣很害怕，很怕被人知晓之后会有损皇家颜面，更怕父皇会责怪、厌恶儿臣，所以……所以儿臣也努力过，努力地想将这怪癖给治好，可是，可是世上哪有大夫能治这种癖好的？儿臣也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皇上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最终长叹了口气： “唉！罢了！起来吧！反正你也做不了储君了，朕虽然如你母妃所愿让你当个快快乐乐的闲散王爷，但是也不希望你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你以后行事注意着点，万一被人得知你有此怪癖，为了皇家颜面，我也不能轻饶了你。不管怎样，你先让你的王妃和侧妃们多生几个孩子，为皇家绵延血脉，切不可因此而冷淡了你的后院。” “是，儿臣叩谢父皇！儿臣一定谨记父皇的教诲，绝不让人知晓这事。” “罢了，你下去吧！平王府被盗一事，交由大理寺办理，你且等着消息吧！” “是，儿臣告退！” 御书房里，皇上紧紧捏着自己的眉心，只觉一阵无力。 “小德子，你说，朕是不是太过于纵容这个儿子了？朕是不是做错了？” 皇上喃喃地开口。 身后的德公公赶紧上前替皇上按揉着太阳穴，让他能够舒服点。 “皇上，老奴不敢妄议皇上是非。皇上圣明，所做之事自然都是正确的。” 德公公的回答，让皇上无奈，却也没再勉强他。 “什么？你说皇上没处罚平王，只是让大理寺办理平王府失窃之事？” 聚鲜楼后院，乔苒看着陈掌柜，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第569章 一定是那小丫头干的! 陈掌柜点头：“乔姑娘，我们东家就让我告诉你这些，并且让我提醒姑娘，京城里不比其他地方，请姑娘平时小心注意，不要惹祸上身。” 虽然陈掌柜也不知道自己东家为何要跟乔姑娘说这些话，但东家叫他别问，只管传话就是，他也就只能照实转达了。 乔苒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诚恳道谢：“多谢陈掌柜！也替我谢谢陌公子。” 陈掌柜早知道乔姑娘一向称自己的世子爷东家为陌公子，笑着点头答应：“乔姑娘客气了。我一定替姑娘转达给东家。” 辞别陈掌柜，乔苒出了聚鲜楼，赶着马车回家。 她今天是来送四叔回书院，顺便来聚鲜楼送竹荪和竹笋的，没想到陌北寒会让陈掌柜将平王府里的事情转告给她。 看来，陌北寒也猜到了平王府失窃与自己有关，但是却还是将后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 乔苒想，这人还不错，很懂得分寸。 他心里肯定有许多的疑问，比如说自己为何要如此做，平王府库房里那么多东西是怎么被自己搬空的…… 但是他却能按捺住好奇心，没有直接来问她。 而且他还听从了自己的建议，要减少两人的见面以免引起怀疑，所以没有亲自来找自己，而是让陈掌柜转告。 真是有心了！ 乔苒想的没错，陌北寒在听到平王府失窃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想到了乔苒的身上。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种很坚定的想法。 这一定是那小丫头干的！ 虽然他没证据，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是那个小丫头。 他在洛阳府城查探那些官员的罪证以及后来奉旨查抄官员府邸时，也是意外地发现，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府中库房里竟然只有极少数的金银财宝，一看就是才搜刮不久的。 他也怀疑过那些财物可能都被秘密地转移到平王指定的地方了，但是也不可能会搬得这么空，这些官员自己肯定也要留下一部分以供享受，不可能只留下这么一点点。 而且在审讯那些官员府中下人时，得知洛阳府城众官员府里一个多月前才失窃，一日、不，半日不到的时间里，几个官员府中的库房里所有金银财宝全部消失无踪，库房里干干净净连老鼠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而且，在那次失窃前的两三个月前，这些官员府里就已经失窃过一回了，也是库房被洗劫一空，甚至连米面粮油等也不放过，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第一次失窃的时间，算起来正是清水村众人抵达洛阳府城的时间。 陌北寒又联想到逃荒路上看到小丫头在矿场里几个堆放金子的屋子里进进出出然后那些金子就被人发现失窃的事情，以及亲眼看到小丫头将摘果子用的长竹竿突然变出来又突然变消失、还有挖出来的一大麻袋香芋也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怪异景象。 再联想到清水村人说那小丫头是老神仙看中的小仙童的荒诞说法，陌北寒就猜到了那小丫头身上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神通，可以突然将东西变没又变出来。 因此，平王府突然失窃，有人在守卫森严的平王府来去自如，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轻轻松松地将全府库房和秘室里的宝贝全部搜刮一空。 这熟悉的套路，由不得他不想到乔苒那个小丫头。 只是，乔苒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并且还救了自己两次！两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救醒，等于给了自己两次生命！ 这恩情何其大？ 陌北寒想，就算自己知道了那小丫头身赋异能，就算知道那小丫头是洗劫了几个官员府邸和平王府库房的“江洋大盗”，他也不能告发她。 不仅不能告发，为了这份救命之恩，他还得提醒她，让她以后行事小心些，别让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知晓，以免惹来祸端。 对于平王府和几个官员府邸失窃的大批金银珠宝，陌北寒虽然也算是个皇家人，但是他却半点也不心疼。 毕竟，当皇帝的只是自己祖父的兄弟那一脉，跟他可算是隔的关系比较远了。 皇家人过得如何，跟他定北王府可没什么关系。 况且他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怎么会管那些财物是否应该收归国库？ 既然那丫头那么爱财，且这些财物又是贪官们搜刮来的，进了国库也只是作为皇帝封赏给后妃、皇子以及大臣们的额外赏赐，还不如就给那丫头收了去。 那丫头是个心善的，说不定这些财物在她手里，还能比在国库里更有意义。 乔苒完全不知道陌北寒已经在怀疑是自己作的案了，就算知道她也不怕。 空间这种如此逆天的存在，这些古人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就算有人怀疑自己，那又怎么样？ 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农女，顶多是有了奇遇学了些武功和医术。 但要说她这个小农女能够潜进高手云集、有护卫和暗卫守卫森严的平王府库房里面，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一库房的金银珠宝，谁信？ 除非说她是精怪鬼神，否则怎么可能做到？ 没证据就不能治自己的罪，她才不怕。 退一万步说，就算陌北寒不顾自己两次出手救了他的狗命，非要举报自己，那她也大不了将家里人收进空间里，带着他们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生活。 作为普通老百姓，能平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大越没有他们乔家人的容身之地，她带着家里人到别的国家生活也不是不行。 空间里大把的物资和财物，去哪不能落脚生活？ 虽然对老皇帝对平王的处置很是不满，但是乔苒也没太失望，毕竟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而且，自己将平王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搜刮来的巨额财富都给一夜扫光了，平王肯定气得呕血。 想到此她就开心，嘿嘿！ 平王丢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肯定还会继续搜刮的。 这么有野心的人，手下收拢的人肯定不止洛阳和中州的知府，肯定还有其他州府的官员。 若是能找到他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证据就好了，将他收拢的贪官名单给陌北寒，让他将平王的爪牙全给拔除了，看平王还能拿什么来起事造反？ 第570章 全没了! 不管是与外敌打仗还是逼宫内斗，受到伤害的都是老百姓。 现在的大越朝还算是国泰民安，老皇帝虽然偏袒平王，但是在处理国事上还算清明。 乔苒可不愿意让这个自私贪婪又对百姓狠毒的平王谋权篡位当上皇帝，那自己和家里人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了。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乔苒赶着马车回了家，继续自己采竹荪竹笋、种桑养蚕的充实忙碌的农家生活。 丝毫不知道有人在惦记着拔除自己爪牙的平王，虽然吐了好几口血，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多年搜刮来的财物，全没了！ 财物丢了还不是最让他呕血的，没了还可以再让手底下的人搜刮上来，自己的那些店铺庄子什么的也会送钱来。 最主要的是，那一百多箱的兵器！ 要是被人告到父皇面前，说自己在地下秘室里私藏兵器，父皇真有可能震怒之下，再也顾不得怜惜他自小无母而要对自己施以重罚了。 万一被贬为庶民，那自己这几十年的谋划就全成了泡影了。 不行，不能等着大理寺将贼人查找出来，那样贼人就有可能供出那一百多箱兵器，自己就摘不干净了。 得要先下手为强，抢先将那该死的贼人给找出来，把丢失的财物和兵器拿回来，再杀人灭口！ 然而，任凭平王派出多少人手出去查找，愣是找不到任何贼人的踪迹。 乔苒收到木二替陌北寒带来的消息和提醒时，暗暗嗤笑： 哼！自己可是有作弊神器的，饶是那些人将京城和周边都翻个遍，也不可能找到那些财物和兵器的影子，更不可能想到自己只是一个人作案，而且还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农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转眼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天气越来越暖和，那些蚕宝宝们也一天天地长大。 从小蚂蚁一般的小黑点，到小小的黑色小虫虫，再变成白色的小虫虫，再长成了白白胖胖的大蚕。 眼看着就要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养殖了，养在帐篷里的话肯定多有不便。 幸好这时，因为有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派来的人来帮忙过一段时间，导致建房子的进度加快了不少。 此时村里的房子已经建起了大半了，顶多再过一个多月，所有的房子就能建好搬进去住了。 一个多月后，这一批用灵泉水喂养出来的蚕种产下的蚕卵，就可以交给想养蚕的乡亲们喂养了。 想参与养蚕的人家还不少，基本上一大半的村民家中都愿意养蚕，而且他们也已经在山坡上开荒种下了一片片的桑树林，还有人在山上发现了一片桑树林，起码够大家今年养第一批蚕用的了。 乔苒没管那些人，到时他们想要养蚕的就来找自己拿蚕卵就好了。 乔苒在忙着自己新家的事，她让人在自家院子里打了一口井，采用了压泵抽水的方法，省力了很多。 而且封闭式水井也不会受到外部的污染，干净又卫生。 其他村民得知乔家打了口压水井，也纷纷效仿，都要在自家院子里打一口压水井。 打压水井就要用到铁制的长铁管和压泵，虽然铁器管制很严，但是乔苒该用的资源就会用。 找自己的表舅、新上任的府衙通判秦大人开了个文书，说明他们清水村由于是新建的难民村，所以一切都要重新置办，对他们放宽了铁器的购买。 乔苒便出面，将图纸了画出来，将全村人需要的水井铁制零件都让几个铁匠铺打造好，她帮大家拉了回去。 挖水井倒不用什么工夫，五六个人轮流着下去挖，一天时间就能挖好一口井。 由于这是在山谷里，所以水位也很浅，挖几米到十米深就有地下水出来了。 再架上铁管和压水的泵头，用砖石将井边砌好，一个方便省力的压水井就弄好了。 当大家第一次在自家院子里轻轻一压就能将地下的泉水抽上来时，都纷纷感叹，有了这玩意儿，以后家里吃水用水都不用出去挑水了，随时就可以在院子里抽上水来，真方便啊！ 再一喝这水，清凉甘甜，比以前喝过的井水还要好喝。 有人感慨：“这还是在春天，要是在炎热的夏天，直接将水从地底下抽出来喝，那岂不是冰冰凉凉的、特别解暑？” 大家一想，也对呀！ 夏天时直接从水井里打水上来喝都是凉凉的，舒服又解渴，还能解暑热。 听说有些大户人家在自家院子里打的水井，夏天的时候还会把甜瓜等水果放到井里泡着，想吃的时候捞出来时，也是冰冰凉凉的，特别好吃。 夏天的饭菜吃不完，或者买的肉怕坏掉，也放到桶里吊下去井边存放着，过一两天都不会坏。 可见夏天的时候，井水的温度是有多低。 而他们这些压水井更是直接从地底下将水抽上来的，凉气没有散发掉，那肯定更加清凉解渴。 有些脑瓜子转得快的乡亲，更加联想到，既然夏季的井水能保持在地底下时的清凉，那冬天的时候，压上来的水岂不是就比外面的水温暖得多吗？ “这倒是真的！咱们大家都知道，冬天时候，去河里洗衣服，那水都是冰凉刺骨的。可是去村里的水井边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洗衣服，那水还是温温的，只要洗得快，就不会将手给冻坏。” “那以后咱们岂不是夏天能喝到冰冰凉凉的井水，冬天的时候又能有暖暖和和的温水洗衣服啦？” “可不是？这水井可真好！乔苒可真是个无比聪慧的丫头，绝妙的好点子真是层出不穷啊！咱们村里有她，可真是跟着享福过好日子啊！” 看着这即将可以入住的青砖大瓦房和能在院子里直接压上水来的水井，展望一下未来的美好日子，再回想一下以前过的苦日子，清水村人真是无比的庆幸。 幸好他们村够团结听话，一路上都听从老村长和乔苒的话，爬山涉水跟着到了这么遥远的京城郊外，这才能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以后，他们更加要听从乔苒的话，跟着她种桑养蚕，她说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定可以将日子过得更红火。 打好了水井，房子快建好了，而桌椅板凳和木床箱笼等木工活儿也已经开始在做了。 小桃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能够行动自如了。 虽然还没到乔苒说的一个月后，但是小桃爹觉得自己做木工活儿也不算是重体力活，所以找了一班认识的木匠师傅们一起来了清水村找乔苒，坚持要开始给乔家打造家具。 乔苒拗不过他，而且经过检查之后发现小桃爹的伤腿恢复得很好，只要不搬搬抬抬干重体力活儿，确实没啥大碍了，这才答应让他也来做工。 第571章 打造家具 当初村里挖隔离带的时候就砍下了许多的树木，都砍去了枝叶只留下主干，放在草地上晒干，现在正好可以拿来打造家具。 剩下的边角料和树枝什么的，等到了秋收之后闲下来就可以拿来烧制木炭供给郑大将军了。 自己家的家具，乔苒也画了好些图纸交给小桃爹，由他带着另一位木匠和两位学徒帮乔家打造家具。 家里的餐桌不用打了，已经有了一张好用的旋转餐桌。 至于其他的家具，乔苒觉得这个时代的一些家具样式可以像现代的那样设计得更方便更实用。 比如木床，一般普通百姓家的床都只有一米二、一米五，只有那些有钱人才会做大一点的床。 乔苒不喜欢睡太小的床，虽然她睡相不差，但也不想躺在狭窄的床上连翻个身都不方便。 所以她给家里人设计的床都有一米八乘以两米，床底下还充分利用空间设计了抽屉式储物柜，可以放衣服或生活用品。 普通农户人家没有衣柜，衣服都放在大木箱里，找起来非常不方便。 乔苒按照现代衣柜的样式，再改进了一下，设计成了自己喜欢的衣柜样式。 她让木匠们将衣柜从地面做到屋顶，衣柜是开门式的，里面分成两层三个区域。 上面一层是一横排的开门式柜子，可以放换季的衣服被褥等。 下面一层是推拉门，分为两边，左边是上下两层的横杠用来挂衣服，右边是好几层的格子和抽屉，这样放叠好的衣服最方便。 回头她还得让二叔三叔去砍些结实点的藤蔓来，绕成衣架的样子，用来挂衣服。 虽然她空间里有很多的衣架，但是也满足不了一家十几口人的所需，干脆就因地取材，藤制衣架也挺不错的，还更环保不伤衣物。 另外还有带抽屉的书桌，家里几个孩子一人一张，让他们可以在自己的书桌上学习、练字。 她还设计了一套茶几，毕竟以后是要种茶制茶的，自然也要品茶，茶几不可少。 说到家具，自然少不了现代化的沙发了。 可惜这里做不了那种全包的真皮或布艺沙发，而且家里孩子多，还有那么多的小宠物，还是实木沙发最实用。 以后再让娘亲和三婶做一套塞棉花的沙发垫子和靠枕好了。 每个女人都有爱美之心，乔苒还给家里每个女子上至奶奶下至乔月，都设计了不同的梳妆台。 这大越朝还没有镜子，玻璃制品都没有，外番商人带来的琉璃瓶、琉璃盏等稀罕物都贵得要死，只有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能买得起。 即使是大户人家，也只能用勉强能照清人脸轮廓的铜镜，跟现代纤毫毕现的玻璃镜子简直没有可比性。 因此，乔苒还打算用现代的镜子镶嵌在梳妆台上，娘亲和三婶、月儿肯定很喜欢，奶奶说不定也会喜欢。 除了这些，乔苒还按照现代的厨房、餐厅样式，画了几张厨柜和餐边柜的图纸。 家里人口太多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用的餐具什么的以后肯定会多起来，多打些柜子，能让家里更整洁有序。 乔苒画的立体图还上了颜色，就跟现代照的相片一样，能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这图里的东西，立刻在脑海中浮现出实物的样子。 木匠们看了图纸，也是赞叹不已。 他们也接过不少定制的家具，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形象逼真的图画，就仿佛看到了实物一般。 “乔姑娘，你这些图纸画得真是太传神了！姑娘真是太厉害了！这些家具也真是太新颖了，我老杨做了半辈子的木工了，大户人家的活儿也接过，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家具，看起来真是好看又实用！姑娘若是开个木匠铺子，把这些个家具都打一套样板放在铺子里摆着，保证卖得红红火火的，整个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要抢着订做！” 小桃爹很兴奋，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好运气，乔大神医不仅帮他治好了浑身的伤，还让他重新有了挣钱的营生。 以后，他要好好地干活挣钱，再也不娶媳妇了，就跟女儿相依为命。 把女儿小桃抚养长大，再给她寻一个好夫婿，最好能看到女儿生下孩子有了依靠，那自己的这一生就算是圆满了。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地帮恩人家做好木工活儿，发挥自己最好的水平，将乔大神医的家打造得更加漂亮舒适，以报答乔大神医的大恩大德。 乔苒听到小桃爹的话，只是笑了笑，道：“这些以后再考虑吧！现在我们村里都还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活，等以后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再考虑开铺子的事。” 虽然乔苒不想这辈子再像上辈子那么操劳了，只想安安稳稳地守着家里人过着衣食不愁的舒服日子。 但是，她也得为家里人着想，不能什么都依靠自己。 以后，或许可以在城里买几个铺子，让二叔三叔他们去当掌柜，或者是请人看铺子，自己只当个甩手掌柜。 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去守着一个铺子，天天无聊到爆。 小桃爹一听乔大神医真的有开木匠铺子的打算，心里不由有了些小小的希望。 他一定要努力做好乔家的每一件家具，在乔大神医心里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以后可以应聘去乔大神医的木匠铺里干活儿。 那样子自己就不用有一天没一天地接零散活儿，也不用到处跑，有时候在主家干活不能回家，放着小小的女儿一个人在家了。 房子在建着，家具在打造着，过不了多久，就能搬到崭新又舒适的新家去住了。 全体清水村人脸上都止不住地笑开了花，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如今的清水村，在靠着小溪那边的空地上又搭起了许多的茅草棚。 小鸡、小鸭、小羊、小兔、小猪崽……，都养在草棚里。 天气好的时候，将草棚里的家禽家畜都放出来，整个清水村营地里就热闹一片。 第572章 马蹄下救人 小鸡小鸭在草丛里吃虫子，小羊小兔在吃草，小猪崽则到处拱啊拱，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十几只小狗欢快地到处跑，有时候在草丛里追逐打闹，或者找小鸡小鸭小羊小兔小猪们交流一下感情。 有时候又跑到帐篷区里，在各家的帐篷里串门儿，吃饭的时候就能得到主人家的几根骨头啃啃。 村里的小娃娃们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的小宠物，天天开心地给小鸡小鸭们抓虫子，给小羊小兔小猪小牛们割青草。 当然，全村最受宠的宠物自然是乔家的那几只小狗小兔和小白虎了。 全都是白色的，毛绒绒的，又漂亮又机灵，孩子们都很喜欢，乔星乔月和乔北自然都自豪得很。 这可都是长姐送给他们的，他们的长姐最厉害！ 厉害的乔苒，这天又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 这天天气晴好，乔苒驾着马车去定北王府送碧水鱼。 答应给陌北寒的碧水鱼她一直没空去送，这几天终于空闲了一点，她便上了趟碧水潭，抓了几桶鱼，分别给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送去。 马车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乔苒突然看见侧边的一条官道上，突然冲出一辆马车急速地往城门口赶去。 驾马车的人一身黑色劲装打扮，一看就是护卫一类的人，而且他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大声疾呼： “前面的人让开！让开！马车里有病人！全部让开！快让开！城门口的人快闪开！” 此时乔苒的马车已经行到自己这条路和那条官道的交叉路口，眼看着两辆马车即将撞在一起。 紧急之下，乔苒当即跳下车辕，用力将自己的马车往路边拉了拉，那辆飞驰过来的马车几乎与乔苒的马车擦肩而过。 乔苒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可是，她抬眼却看到那辆马车继续向前疾驰，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样子。 而不远处的城门口，正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进城。 队伍的最后面，是一个菜农挑着两筐新鲜的蔬菜准备进城去卖。 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女孩，正用小手紧紧地拽着竹筐的边缘，随着菜农的脚步往前一步步往城门口走。 听到赶车男子的疾呼声，在城门口的人无论是进城的还是出城的都吓得赶紧往旁边让开。 那个菜农也下意识地挑着菜往旁边避开，然而，他身后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松开了拽着竹筐的手，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 “二妮！” 让到边上的菜农一回头，才发现自己闺女竟然还站在原地不动，而那辆疾驰而来的马车距离孩子只有几步的距离，他惊呼一声，丢下担子就要去拉自己闺女。 然而马车转瞬间就已经到了近前，菜农才不过迈出一步，那拉车的马儿就已经高高扬起了马蹄，马蹄的下面，就是那个两眼瞪大、惊恐万分的小女孩。 “啊！” 菜农险些惊厥过去，旁边的路人也发出了惊恐的喊叫，有胆小的妇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忍看见惨剧的发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小女孩就要丧生于马蹄之下时，只见眼前一花，有道身影如闪电般闪过。 接着，高扬着的马蹄落下，赶车人将马车紧急勒停，大家往马蹄下看去，却没看到那想象中血溅当场的一幕。 再往旁边一看，就看到原本站在原地不动的小女孩，此刻正被人抱在怀里，此时才将她放下地来。 菜农一见自己闺女安然无恙，激动地扑过去，一把将闺女紧紧搂在怀里。 “二妮！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不，应该谢谢救命恩人！恩人，谢谢你！多谢你救了我家二妮！多谢！多谢！” 菜农想起自己闺女是被人从马蹄之下救出来的，放开闺女，朝着面前的救命恩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小女孩也从惊惧中回过神来，虽然还惊惶不安，但是见到爹爹跪着，她也下意识地跟着跪了下去。 乔苒连忙伸手将两人拉了起来：“大叔、小妹妹，不用客气，你们快起来吧！” 众人这才看到，刚才救下这小女孩的，居然只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简单挽起发髻的十几岁小姑娘。 “哗！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厉害？” “刚才真是她救的人？就这么一个小丫头，是怎么从马蹄下将人救出来的？” “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就感觉一道风从我身边刮过，一道根本看不清的影子就‘咻’一下过去了！” “真是太厉害了！这身手了得啊！一定是深藏不露的女侠！” 众人议论纷纷，乔苒却没当一回事，转身就要回自己的马车上去。 这时，城门守卫也走了过来，这里险些发生人命案，他们不得不过来询问一下： “怎么样，人没伤着吧？” 菜农连忙说没事，又一指乔苒：“多亏了这姑娘出手相救，否则我闺女就凶多吉少了。” 见人没伤着，守卫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向险些伤人的马车夫时，却是面色不善，冷冷地问道： “这马车是谁家的？进城门要排队不知道吗？险些闹出人命，你担待得起吗？” 那赶马车的劲装男子看起来很着急，然而城门口已经被百姓和城门守卫给堵住了。 他只得将领头的守卫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物，两人的身形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守卫小头领一看那东西就吓得险些跪倒在地，被那马车夫拉了一把，又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那守卫小头领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着，然后赶紧转过身来，指挥着其他守卫，要把堵在城门口的百姓给驱散。 “让开让开！贵人要进城，都快让开！” “马车里有病人，急需进城找鬼医医治，你们都快闪开，别挡路！” 普通百姓哪敢跟官差对着干？ 一听马车上的是贵人，而且还是位病人，还急需找鬼医治病，大家都不敢耽搁，赶紧又推推搡搡地往两边躲闪，让出了一条路来。 第573章 相信她!她确实是鬼医的师父! 那劲装男子也赶紧转身，一边往马车那边疾走过去，一边从身上掏出一个足足有十两的银锭子抛向拉着闺女让到一边的菜农，嘴里歉意地说道： “抱歉！事情紧急，险些伤了你女儿。这十两银子就当是给你们的压惊费吧！” 经过乔苒身边时，男子只停顿了一下，又拿出十两银子要塞给她：“多谢姑娘出手救人！” 乔苒手里拿着那十两银子，见那男子要赶车离去，立刻上前两步拦在了马车前面。 那男子已经上了马车，正要挥鞭赶车，一见刚才的小姑娘拦在了马车前面，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放肆！马车里的贵人急需进城救治，你这小姑娘休得贪得无厌耽误了我主子的时间！” 围观的众人见刚才救人的姑娘拦在了马车前面，听到男子的话，也以为这姑娘是嫌那十两银子给少了，还想让人给更多点，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从赞赏变成了鄙夷。 “啧，还以为这姑娘是个救人为乐的女侠呢！没想到却是个贪财的。” “这都给了十两银子还嫌不够？怎么这么贪心啊？” “姑娘，你要讹人钱财也得挑时候吧！人家都说马车里有病人了，你怎么还拦着不让人进城找大夫呢？” “就是，都说是要找鬼医救治了，那肯定是很危急的大病，可耽误不得啊！姑娘你就行行好，让人过去吧！” 乔苒不为所动，站在马车前，对那赶车的男子说道： “鬼医不在城里，他在魔鬼谷里。你若是要找他救人的话，还是赶紧去魔鬼谷里吧！或者，让我看看也行，我是鬼医的师父！” 乔苒也不是烂好心，她只是看到这男子虽然险些伤了人，但是却能跟人道歉，还给了十两银子的压惊费，这对普通百姓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而且，不仅给了菜农压惊费，居然还给了救人的自己十两银子做酬谢。 可见，这男子虽然急着进城找鬼医救治马车上的人，但是也没推卸责任，道歉和道谢都做得那么自然，可见他的主子应该也是一个明事理的好人。 又听得他说要找鬼医，而自己明知道鬼医不在城里，自然不会让人浪费时间，所以出言提醒。 只是，那个男子显然没有听过鬼医有师父这件事。 他听了乔苒的话，更加勃然大怒： “你这小丫头，休得胡搅蛮缠！快让开！我家主子要是出了事，你全家都得被砍头！” 男子这话，倒是让乔苒的眉头皱了一下。 一般人可说不出要让人全家砍头这么狂妄的话，可是这男子显然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更加说明他不是故意说来吓唬人的。 什么样的人能让人全家砍头？ 而且结合刚才城门守卫的表现来看，这男子刚才拿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令牌一类表明身份之物，而且这身份定然很是不凡，否则的话那守卫头领也不会吓得腿软下跪。 乔苒一时心里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管这闲事？ 若这是京城里哪位大官甚至可能是皇家人，万一人没救回来，那岂不是给自己和家人惹祸上身？ 可是，万一那人确实情况危急，却因为自己没伸出援手导致耽误了时间，那岂不是无辜葬送了一条生命？ 权衡之下，乔苒还是坚决地站在原地，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叫乔苒，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也是鬼医新认的师父。鬼医如今就在我家，你若是不相信，可以立刻进城找人问问。只是，若马车上的人确实情况危急，最好能让我上马车看看，别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 那男子看了眼乔苒的穿着，却是丝毫不相信她的话： “你这小丫头真是满嘴胡话！快让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他扬起了马鞭，显然耐心已经耗尽，乔苒再不让开，他就要挥鞭赶人了。 就在这时，后面却是传来一道男子声音： “相信她！她确实是鬼医的师父！” 那劲装男子转头往身后看去，乔苒也抬头循声望去。 却见男子身后的官道上，陌北寒骑着马儿跑了过来，显然刚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出声替乔苒作证。 并且，他到了近前，立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就要拉着乔苒上马车： “乔姑娘，你快上去看看，一切有我顶着！” 那男子一见陌北寒，先是神情一松。 可随即见到他竟然拉着那个看起来像个农家女一般的小姑娘上马车，又立刻紧张起来，坐在马车上伸手阻拦： “世子休得胡闹！我家主子危在旦夕，容不得半点耽误！小丫头，快让开！” 男子挥起马鞭就要往马身上落去，马儿要是吃痛，肯定会往前跑起来。 见这人实在不知好歹，乔苒也不勉强了，她往旁边一站，把路让了出来。 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自己亮明了身份，人家相信她，要让她救，她便救。 若是人家不信任她，把她的好心当做驴肝肺，那她又何必勉强？ 反正又不是她见死不救，是人家不愿意让她救，那她也勉强不来。 见小丫头终于让开了路，那男子扬起的鞭子终于落到了马背上。 马儿吃痛，重新抬起蹄子就要往已经空出来的进城路上前进。 陌北寒却是一个纵跃，落在了那赶车的男子旁边，伸手就抢过缰绳，将刚前进了几步的马儿又勒停了。 “世子，你……” 那男子瞪着陌北寒，眼里是浓浓的怒火。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定北王世子是个混不吝的，在京城里素有“混世小魔王”的称号。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小魔王居然会混不吝到这种地步，连人命关天的事情也如此拎不清。 陌北寒可不管那男子如何瞪自己，将马车停下来之后，他立即向站在路边上的乔苒展颜一笑，有些讨好地说道： “乔姑娘，马车里面是我的一位长辈，希望你能进去车厢里看一看，能帮忙救治的话，我家长辈必会有重谢。” 乔苒一听陌北寒说马车上的是他的长辈，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第574章 配合她的行动 陌北寒世子的长辈，莫非是他的父亲或是祖父？又或者是他叔伯什么的？ 定北王世子是皇家人，那他的长辈岂不也是皇家人？ 她有些后悔蹚这趟浑水了，然而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也由不得她退却了。 于是，乔苒在那劲装男子的瞪视下，大步走上前，抬步跨上了马车。 那男子欲要阻拦，却被陌北寒伸手挡住。 乔姑娘已经进了车厢，陌北寒的笑容便收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警告： “默言，你觉得我会害我皇伯祖父？我说了乔姑娘是鬼医的师父，你不信我？鬼医现在已经不在我府里，去了魔鬼谷乔姑娘家，马车赶过去还得两刻钟。等你找到鬼医，延误了我皇伯祖父的病情，你一个小小的影卫，担待得起吗？” 名叫默言的男子一听他这话，脸上闪过纠结之色，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混世魔王的话。 然而他的话有道理，里面那位，确实是世子的伯祖父，他没有理由也不敢害那人。 而自己作为里面那人的影卫，只负责主子的安危，命运也是跟主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主子活，他们便能活。 主子若是自然死亡，临终前能将他们转送给其他人，那他们也能够继续活着成为影卫。 可若是主子意外死亡，那他们这些影卫也得要跟着陪葬。 “世子，可是那丫头……” “我用项上人头担保，她没有任何问题！若是我皇伯祖父出了任何事，都算在我的头上！与你无关！” 默言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阻止那丫头。 乔苒可顾不得外面的人如何纠结，她一进车厢，就发现这个外面看起来十分朴实无华的马车，里面的布置却是非常的奢华。 不仅有取暖用的青铜暖炉，马车四壁都是软包的，用的是很精美的绸布。 一侧是坐凳，另一侧则是软卧，上面还铺了一大块的虎皮，一头有一个看起来就很值钱的玉枕。 软榻上面躺着一个大汗淋漓、面色发绀、紧捂胸口的老者。 而在软榻边则跪着另一个须发发白的青衣大夫，正用一手搭在老者脉上，面色焦急。 乔苒一见榻上那人的状况，上前将跪着的人一把拉起丢在一旁的坐凳上，自己上前将老者的衣襟往下一扯。 只简单检查一下就发现，老者的颈部、胸壁皮肤都有大面积的皮下积气，老者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和气短，而且紧揪着胸口的衣服，显见已经出现胸闷、胸痛症状。 情况十分危急，而刚才那个看起来像个大夫模样的人，居然还在慢悠悠把脉，乔苒简直都想骂娘了。 她丝毫没敢耽搁，立即从随身小布袋里一掏，掏出自己的银针包来，放在榻上打开，抽出一根最长最粗的银针，直接朝着老者的胸腔扎下去。 “你……你干什么？” 被扔到坐凳上的青衣大夫一见刚才闯进来的小丫头居然要行刺，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刚刚撞在车厢壁上有些生疼的后脑勺，急忙起身要扑过去阻止。 可是他才刚起身，乔苒就已经快速伸手将人点了麻穴，顿时又跌坐回坐凳上，死死地瞪着眼睛看着这胆大包天的女刺客。 却见那女刺客将手里长长的一根银针一下子扎进榻上老者的胸腔，只听得“哧！”一声轻响，青衣大夫就震惊万分地看到，从那长长的银针顶部一个小孔里，居然冒出了肉眼可见的丝丝气体。 乔苒见第一步急救措施已经生效，立即对车厢外面的陌北寒喊道： “陌公子，快把马车赶到你府里，然后让人围住马车，不许任何人进入马车，包括你！我需要绝对的无干扰，一个时辰后，患者肯定能解救过来。” 陌北寒一听乔苒如此肯定地说能将马车上的人救回来，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去。 其实他这样做，也是担了极大风险的。 若是马车上的人真出了什么意外，在乔姑娘进入马车里后不治身亡，不仅是他，就连整个定北王府，都会被治罪。 可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听到默言说马车里的人情况危急，他就知道，除了让乔姑娘立即上马车救治，别无他法。 别说是满京城包括宫里都找不到第二个像乔姑娘这么厉害的医者，就算能找到，也会错过了救治时间。 可马车里的这人好歹是他的长辈，他不能不救，所以才担着莫大的风险，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听到乔姑娘说皇伯祖父有救了，他自然是要听从她的话，配合她的行动。 “好，乔姑娘你当心了，我现在就将马车赶回去！” 说完，陌北寒将车辕上的默言一把推了下去，并且顺手夺了他手中的马鞭，指使道： “你把乔姑娘的马车和我的马赶到定北王府！” 说还未说完，手中的马鞭已经打在了马身上，马车立即朝城门口疾奔了进去。 默言刚追出两步，又一跺脚，上了刚才那小丫头的马车，一手赶马车，一手还牵着世子的马，追在后面往定北王府赶去。 马车里，乔苒争分夺秒，顺手给瞪着大眼的青衣大夫和榻上的老者脸上扬了把粉末，两个人就都昏睡了过去。 乔苒一秒钟也没耽搁，几乎是粉末扬出的瞬间，手指上的一滴血也滴进了榻上的老者的嘴里，然后直接将人带进了空间里。 陌北寒尽量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不敢颠着马车里的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车厢里只剩下一个昏睡着的太医，其他两人都已经消失了。 将马车赶到定北王府门口，陌北寒远远地就喊：“快开门！快开门！” 门房慌不迭地赶紧将能令马车自由通行的大门打开，陌北寒就将马车赶进了府里，停在了前院的一块草坪上。 接着，他一声令下，木二就带着十几名暗卫将马车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马车。 陌北寒也下了马车，走到圈子外，担忧地望着紧闭了门窗的马车。 当默言赶着马车、牵着马赶到定北王府时，就见自己的马车被定北王府的人团团围住。 他下了马车，丢了疆绳，就想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可是，木二却拦住了他。 第575章 那小丫头真的有能力挽救主子的性命? 默言怒目而视： “让我过去！我要亲眼看着我家主子安然无恙！” 木二不为所动：“不行，我家主子说了，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马车！” 默言将目光转向背对着自己，正朝着马车看的定北王世子： “世子，这是你的意思？” 陌北寒转身，脸上难得的一片严肃认真： “对，我的意思！默言，乔姑娘的话你不是听到了吗？不许进去打扰她！否则我皇伯祖父出了任何意外，那今天就是你默言和全体影卫的死期！” 默言瞪着陌北寒：“世子如何证明，那小丫头能治好我家主子的病？若耽误了时辰，不仅我们影卫要死，你定北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陌北寒冷冷一笑：“我都拿自己的人头担保了，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告诉你，若是乔姑娘治不好你主子，那全京城包括太医院，都没有任何人能够治好你主子！陈太医不是在马车里吗？若真有什么事情，他自然会出声求助。现在马车里这么安静，肯定是在救人，你敢去打扰一下试试！” 默言闻言，一时沉默了下来。 是啊，陈太医是一直跟随在主子身边的，若是主子有什么意外，陈太医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马车里一片安静，说不定真是在专心致志地救治主子，自己岂能上前干扰？ 此时的默言根本没想过陈太医会被人制住了。 在他看来，那小丫头即使也会医术，但在医术精湛的陈太医面前肯定不够看，说不定是陈太医同意那小丫头在旁协助，两人正一起抢救主子。 想到此，默言再次担忧地望向马车，对陌北寒道： “世子，只陈太医和刚才那姑娘两人救治主子恐怕不够，我得回宫里禀报皇上，让皇上再派几个太医过来。另外麻烦世子派人去将鬼医也请来，他老人家肯定有办法……” 见他转身要走，陌北寒立即出声制止： “默言！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乔姑娘说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马车！他们此时正在全神贯注救治当中，不得受任何干扰！” 默言皱眉，不明白这混世小魔王为何要那么听那个小丫头的话：“可是世子，那丫头……” “她是鬼医的师父！鬼医主动、自愿拜她为师的，你觉得宫里那些太医哪一个医术能比鬼医的师父还厉害？” 默言又一次沉默了。 别说是比鬼医的师父厉害了，就是比鬼医也比不上啊！ 但凡被称为神医的，都是不喜欢受束缚的，宫里的太医自然比不上宫外面的几个神医。 可是，他就是不敢确定那小姑娘真是鬼医的师父啊！ 万一世子是受了那小丫头的蒙骗，或者是对那小丫头的医术盲目相信，耽误了主子的救治怎么办？ 陌北寒走到默言的面前，看着默言的眼睛，十分严肃认真，一字一句地道： “默言，我说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现在，你必须得听我的，绝对不允许打扰乔姑娘的医治！我已经派人去魔鬼谷里将鬼医带来，待会你亲自找他求证里面那个乔姑娘到底是不是他的师父。他的话，你总该相信吧？在鬼医到来之前，你，就站在这，不许动！” 默言闻言，想到路上陈太医说的话，说主子情况十分危急，除非能在两刻钟内找到鬼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否则的话，主子极有可能就这么去了，那他们这些影卫和陈太医，也肯定要被治一个保护不力之罪。 而他这个影卫首领都顾不得隐藏，替换了车夫赶着马车比正常速度快了一倍到达城门口，已经花去了差不多两刻钟。 刚才在城门口又浪费了一盏茶的时间，再来到定北王府，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两刻钟极限。 若是主子真的情况危急，现在找太医和鬼医过来也已经晚了。 可若是主子真的出事了，陈太医和那小丫头为什么还不出来？ 莫非，那小丫头真的有能力挽救主子的性命？ 她，真的是鬼医的师父？ 陌北寒见默言站在原地发呆，便使了个眼色给木二，让他带人看紧了默言。 虽然默言是皇伯祖父亲自培养的影卫，还是影卫首领，武功自然是比木二他们这些普通暗卫要强许多。 但是所谓寡不敌众，默言一个人对上木二等十几名暗卫和王府里的护卫，想要轻易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陌北寒转过了身，继续满怀期待地望着圈子里的马车，期待着里面的三人都能好好地从马车上走下来。 而此刻，空间里的乔苒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手术。 根据刚才在城门口的诊断，这位老者一看就是张力性气胸，所以出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甚至胸痛的症状，不及时处理必会影响回心血量，引起休克、死亡。 所以乔苒当机立断地直接用中空的长银针扎进老者的胸腔内，将胸腔内的大量气体释放一些出来。 但是具体患者体内是什么情况，乔苒也没有透视眼，所以要把老者带进空间里，用实验室里的仪器进行检查。 仪器显示，老者是肺部突然出现较大裂口，导致肺内大量气体灌入胸腔，引起严重的张力性气胸，必须尽快进行胸腔闭式引流术。 若是在落后的古代社会，自然是无法进行如此危险性的开胸手术。 但是在乔苒精心配置的实验室里，借助现代化的仪器设备和药品，除了不能换头，几乎所有手术都能进行。 更何况胸腔闭式引流术在现代诸多大小手术中，其实只能算是小手术。 即使是小手术，乔苒也没有丝毫的敷衍。 没有助手，她先套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将戴着手套的手消毒，然后准备好手术要用的工具。 然后，将手术床调高，让床上的老者呈坡状仰躺姿势，将他的两只手臂放到头顶呈双手抱头状，然后将他上衣解开，露出前胸。 用手在老者左侧胸前按压丈量了一下，在老者锁骨中线第二肋间标记。 然后，消毒、麻醉、切口、放入引流管，再结合银针刺穴，帮助肺部裂口愈合以及胸腔内气体流出。 第576章 就凭你小子，也敢置疑我师父? 空间里的乔苒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地做着手术。 而外面，等得心焦至极的默言几次想出门去找太医和鬼医，都被木二等人拦住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动手时，鬼医终于被人从魔鬼谷里接了过来。 被带到定北王府的鬼医一脸的不耐烦，他正在琢磨一种新方子，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呢，却被人打断并请上了马车。 若不是看在对方是陌小子派来的份上，他早一把迷药撒过去将人给药倒了。 到了王府，一下马车，臭着一张脸的鬼医就冲着陌北寒嚷嚷道： “陌小子，找我何事？你还能有啥需要我帮忙的？老夫忙得很，没啥事别打扰老夫！” 陌北寒见鬼医生气，他也不恼，先是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作了个揖赔礼： “鬼医，抱歉打扰你了。是这样的，乔姑娘正在那边马车里给我皇伯祖父医治，但他老人家的贴身影卫默言不相信乔姑娘是您老的师父，只因乔姑娘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马车里打扰她，所以才请你来作证。” 鬼医一听自己师父就在不远处的马车里给人治病，顿时根本不想听陌小子说什么，抬脚就想往马车那边走去。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就被陌北寒拦住了： “鬼医，乔姑娘吩咐了，在她出马车前，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任何人！” 陌北寒加重了“任何人”的语气，让鬼医的脚步停了下来。 鬼医一脸的遗憾：“你确定没听错？我师父说的是任何人？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我可是她的徒弟，我要进去观摩学习，这可是难得的亲眼见到师父动手救人的场面！” 陌北寒摇摇头，歉意地道：“抱歉！乔姑娘确实强调了，是‘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马车！您老人家就在此等等吧！” 鬼医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嘴里念叨着： “师父也真是的！怎么从来都不肯让我在旁看她治病救人？一点都没把我当徒弟，一直把我当外人，哼！” 站在一旁听完他们对话的默言都惊呆了。 鬼医他也是见过的，这个虽然修了胡子扎起了头发穿得还利落干净跟他印象中的邋里邋遢的鬼医形象相差简直十万八千里，但是过人的认人本领让他确定，这个确实是鬼医无疑。 可是，鬼医却亲口承认了，马车里那个看起来才刚及笄的小姑娘，居然真的是名满天下的鬼医的师父？ 而且，鬼医在她面前显然还很是卑微，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只能小小声地抱怨。 顿时，默言也不得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鬼医都来了，既然他都听那小姑娘的话，看来，那小姑娘确实是比鬼医还要厉害得多。 既然主子能得鬼医的师父救治，那应该希望会更大吧？ 鬼医踱了好几圈步，发够了牢骚之后，这才想起自己是为啥被请到定北王府来的了。 他看了看现场的形势，对着被大家戒备着的默言冷哼了一声，不屑地道： “就凭你小子，也敢质疑我师父？若不是你，老夫也不会被打断研究跑来作证，结果只能眼巴巴在外面看着师父在马车里面救治病人，却不能进去观摩学习，搞得老夫心痒痒，像被几百只猫挠着一样。哼！老夫告诉你，待会我师父将你主子治好了，你可得赔偿耽误的老夫的时间。还有，我师父的医术，全太医院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主子醒了，别忘记提醒他报答我师父！” 默言刚才对定北王世子虽然恭敬，但是却也不卑不亢。 但是在这个有神医之名的鬼医面前，他却将姿态放得很低。 毕竟，这神医可是在主子最危急的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够救主子的人了，神医啊，可不得好好恭敬着？ “是小子的不是，耽误了您老人家的时间。您放心，等主子醒来，我定会向我家主子禀报今天这事，对您老人家的赔偿和对乔姑娘的赏赐必不会少。” “哼，那还差不多！” 鬼医傲娇地转过了头，也跟陌北寒一样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等待着马车的门快点打开。 空间实验室里，乔苒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与陌北寒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乔苒将银针收起，将引流管拔出，用美容线缝合伤口，用纱布和胶带缠在伤口上，将老者衣服整理好，就带着人出了空间。 又掏出一个药瓶，打开盖子在老者和青衣大夫的鼻子前晃了晃，收起瓶子，打开了车门，朝外面招了招手。 一直朝着马车望眼欲穿的陌北寒和鬼医以及默言三人一见车门打开，都同时朝着马车跑了过去。 乔苒没想到一下子有这么多人跑了过来，连忙伸手做出了阻拦的动作。 “等一下！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进去，否则出了事我可不管！” 三个激动的人都紧急刹住了脚步。 默言一脸激动地问： “乔姑娘，请问我家主子现在怎么样？应该没有危险吧？我能进去看看吗？” 鬼医一扭屁股将人给撞到一边去，挤到马车前面，抬头期待地问： “师父，你是不是刚诊治了啥特别难的疑难杂症？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等得徒弟我都心焦死了！师父下次能不能让我在旁边打下手，看看你是怎么治疗疑难杂症的啊？我还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你动手呢！” 陌北寒也挤到了马车旁，眼露担忧地问： “乔姑娘，我皇伯……里面的人没啥大碍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乔苒看着或激动或担心的三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好了，听我说！里面的人没事了，我刚给患者做了开刀手术，他左胸锁骨第二肋间有个伤口，我已经包扎好了，短时间内不要去碰，三天后可以拆除纱布。这几天内不要随意搬动患者，更不可让他下床行走，五天后方可下床。在这期间，营养要跟上，但是忌大鱼大肉，更不能碰辛辣之物。” 她又从身侧的布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递到被挤到了一边的默言面前： “这是我自制的强身健体丸，两千两一瓶，从明天开始，可给患者每天口服一粒，直到吃完。我知道患者跟陌公子有亲戚关系，别想赖账！五天内，把诊金和药费五千两送到魔鬼谷乔家。” 第577章 快把那女刺客抓起来! 默言此刻知道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真的是鬼医的师父了，由开始的轻慢态度转变成了恭敬。 他双手小心地接过瓷瓶，诚挚地道谢： “多谢姑娘救了我家主子！等我家主子清醒了，我一定会将今日之事禀告给主子，给姑娘的酬金肯定不会少的。” “那就最好了！好了，你们进去看看患者吧！记住不要乱动他的身体。” 听到终于可以进去了，三人都迫不及待地抢着挤进了车厢，使得本来还算宽敞的车厢一下子逼仄起来。 此时，那青衣大夫已经悠悠醒转过来，但是脑子还有些懵，看到眼前突然多了好几个人，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时候上来的，自己的记忆好像断片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几人，还在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软榻上的老者还未清醒，但是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不再是青紫发绀了，呼吸也很是平稳，不像开始时紧紧皱眉呼吸短促的样子。 默言一见这情形，就知道主子果然是脱离危险了，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满满的感动。 若不是乔姑娘拦了马车硬要救治，只怕等他驾着马车进了城，主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陌北寒看到阔别了一年的老人，也是百感交集。 若不是在城门口遇到了乔姑娘，只怕皇伯祖父此次回京之后，祖父就得从遥远的北疆回京来奔丧了。 而鬼医进了车厢后，则是直接扑到软榻边，仔细打量起床上老者的周身情况。 因为师父说不能动患者的身体，他也没敢乱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着急地转头对站在车厢外的乔苒问道： “师父，这老头是怎么了？你是怎么治好他的？” 乔苒见便宜徒弟如此好学，也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此人的症状是面色发绀、嘴唇发紫，浑身大汗淋漓，胸闷胸痛、气促气短，诊断为肺内大量气体涌到胸腔处，引起急性气胸。紧急处理方法是先用中空的银针扎进患者胸腔内，将过多的气体释放出来，接着进行开胸闭式引流术，在患者锁骨第二肋间开个小口子，将导管插入胸腔内进行引流排气。” 她这些话，不仅是陌北寒和默言，就连鬼医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恕他们见识浅薄，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在人的胸膛开个口子将管子伸进去排气的。 鬼医小心翼翼地掀开床上老者的衣服，看到他左胸第二肋间缠着的白色纱布时，饶是鬼医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师父的胆子也太大了！面前这个人可是…… 她怎么敢随便给这至高无上之人动刀子的啊？也不怕皇上震怒，株连九族！ 默言也看到了自己主子身上缠着的那块白色的布，他神情一怔，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这胆大的小丫头。 只是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只负责保护主子安全的护卫能置喙的，等主子醒来，再决定如何处置这个小丫头吧！ 乔苒却不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对于人命来说，这点儿小伤口算什么？ 有自己的药丸和灵泉水，能让这伤口连个疤都留不下。 她继续叮嘱道：“等他醒了，派两个人将他抬到木板上，再平放到床上。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能碰伤口，三天后可拆除纱布，五天后方可下床，忌辛辣之物。” 默言连忙答应：“我记住了。多谢姑娘！” 这时，那青衣大夫的记忆力逐渐回笼，他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跳起来一指车厢外的乔苒，对着默言嚷道： “默统领，快把那女刺客抓起来！她刚才行刺了太……” “陈大夫，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主子现在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乔姑娘及时相救。” 默言赶紧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陈太医还有些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没事了？是这小丫头救的？” 他看着一向不爱说笑的默言脸上严肃的表情，又将目光移到榻上的人脸上。 本以为已经丧命于女刺客之手的人，现在却是脸色红润、呼吸正常地躺在那里，没有半点异样。 “这……” 陈太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没醒，要不然怎么会发生如此奇幻的事情？ 明明刚刚还凶险万分、即将不治的人，怎么转眼间就像没事人一样熟睡着？ 他又看了看车厢里的三人，发现鬼医也在这里。 陈太医顿时迷糊了，莫非自己刚才睡着了，连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鬼医是什么时候来的？默言说的是鬼医救的人吧？ 默言担心陈太医冲撞了主子的救命恩人，连忙向他大致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陈太医这才明白，那个他以为要行刺的小丫头，居然才是救了主子性命的人。 而且，那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居然还是鬼医的师父！ 鬼医啊！全大越甚至周边几个国家都极富盛名的几大神医之一啊！ 怎么会拜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小丫头做师父？ 随即他又一想，这丫头既然能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将主子救了回来，那这医术也确实是不容小觑了。 陈太医正想向那小丫头讨教一下是怎么将主子救回来的，就听到默言喊了声： “主子，您醒了？” 陈太医连忙转头望去，就见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已然醒了过来。 陈太医也顾不得再跟小丫头讨教了，连忙上前给主子把脉。 “主子，您脉相平稳有力，已经没有大碍了。” 陈太医把完脉，将结果说了出来，自己心里也是惊叹不已。 方才主子捂着胸口十分痛苦，而且眼看着就出气多进气少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完全像个没事人一般。 那小丫头的医术也太精湛了！ 回头他一定要去魔鬼谷里拜访，好好地跟鬼医的师父讨教一下医术，说不定能获益良多。 榻上的老者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好几个人，不由眨了眨眼。 他首先看向自己的侄孙，招招手示意他近前来，语气里是满满的疼爱： “寒儿，你怎么在这？我已经回到京城了吗？快过来让皇伯祖父好好看看，哎呀，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第578章 救了太上皇? 陌北寒连忙上前，一把拉住老者的手。 平常对外人冰冷无情的语气，此时却是带着孺慕之情。 “皇伯祖父，您已经回到京城了，这里是定北王府。” 老者又看了眼一旁面孔有些熟悉但是形象却跟自己印象中大相径庭的小老头，不确定地问： “这是……鬼医？多谢鬼医救命之恩！回头必有重谢。” 鬼医却是一努嘴，朝着车厢外面的人一指，道： “太上皇，你的命不是老夫救的，是老夫的师父救的。” 车厢外的乔苒一愣。 太上皇？ 马车里的老者竟然是太上皇？ 自己居然无意中救了太上皇、全大越朝身份最尊贵之人？ 她一时有些纠结，见到太上皇，自己是不是应该下跪磕头？ 这该死的古代皇权社会，见了皇家人好像是要下跪来着，不跪的话会被治罪继而连累家人吧？ 只是作为一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现代魂，让她动不动就跪一个陌生人，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啊！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下跪之时，却听得太上皇诧异地问道： “寒儿，鬼医说的是真的？我的命真是的那小丫头救的？” 陌北寒点头，十分肯定地道： “皇伯祖父，确实是乔姑娘救的您！刚才侄孙也是在城门外遇到了默言和乔姑娘，就将你们带回了王府。乔姑娘医术精湛，确实是鬼医的师父。另外，乔姑娘还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郑老将军的外孙女。” 太上皇又看向自己的影卫统领，默言也点头作证。 太上皇想要坐起身好好打量一下车厢外的救命恩人，却被两双手同时按住。 “皇伯祖父，乔姑娘说，她刚才给您治病时，在您的左胸第二肋骨间开了个小伤口，您这几天要静养，不能乱动，五天之后才能下床行走。” 太上皇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左胸处，果然摸到了一个包扎好的布块。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昏迷前的那种胸痛得难受、濒临死亡的那种窒息感完全没有了，体内也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都感受不到伤口的存在。 他不由得抬手朝着车厢外招了招手，道： “姓乔的丫头，快过来让我看看。” 乔苒闻言，抬脚就上了马车，进了车厢。 车厢里有些拥挤，默言就下了马车，把地方让给了乔苒。 乔苒走到榻前，身子前倾，膝盖缓缓向下弯去。 然后就听太上皇摆手说道： “不用多礼，快起来！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乔苒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赶紧就势直起了身，再往前走了两步，好让太上皇能够看到自己。 太上皇虽然年纪跟郑老将军差不多，但是眼神也还清明得很。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普通粗布衣裳、看起来就像个农家女的小丫头，点头笑道： “小丫头长得还不错，这眉眼轮廓确实跟郑老夫人有些相像。你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嘿！那老家伙居然找回了丢失了几十年的女儿？而且还有了个这么厉害的外孙女，那老家伙不得开心坏了？” 乔苒作势又要下跪，电视里好像都是这样的，平民百姓和官员见了皇家人都得下跪。 只是她的动作实是在慢，就跟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膝盖一点一点地往下弯。 嘴里还回道：“回太上皇的话，民女……” 太上皇又是一摆手：“丫头，你救了我的命，以后都不用给人下跪了。就这么站着回话吧！” 乔苒心里大喜，太好了，她就等着这句话呢！ 而在场的几人听了也是羡慕地看向她。 太上皇的恩赐，不用向任何人下跪，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乔苒站起了身体，回道：“回太上皇的话，民女正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我娘亲生了三个孩子，我还有两个弟弟。” 太上皇一听，眼里的笑意更盛： “好！好啊！真好！那老家伙找了几十年女儿，为了找女儿一直呆在青州，大家都以为他疯魔了，没想到还真让他找着了。这下好了，不仅女儿找回来了，还有了外孙女和外孙，那老家伙肯定得瑟得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乔苒不好答这话，陌北寒笑着接了过去： “皇伯祖父，乔姑娘和她的家人是从青州一路逃荒到中州来的，就定居在郊外魔鬼谷内。郑老将军得知后，已经赶回了京城认了亲，还举办了隆重的认亲宴，全京城的世家贵族都被邀请赴宴了。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找回来了，而且还有了表小姐和表少爷。” 太上皇一听，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果然是那老家伙的作派，如此大喜事，不张扬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才怪，哈哈哈……” 陌北寒见他笑得这么开怀，心都揪了起来：“皇伯祖父，您老别这么大笑，小心伤口！” 太上皇的笑声一顿，随即笑道：“无碍，乔丫头医术高明得很，我的伤口一点儿也不疼。” 随即又想到什么，他关切地问道： “你说乔丫头的家人是从青州逃荒过来的？怎么回事？怎么还被安排到魔鬼谷里？那里岂是人能住的地方？寒儿，你去知府衙门知会一声，就说是我的主意，让知府给他们再选个好地方安置！” 乔苒一听太上皇这话，连忙说道： “民女多谢太上皇的恩典！但是不必给我们换地方了，魔鬼谷就挺好的。我们村子已经在建房子了，再过段时间就能搬进去住了。” 太上皇摇头：“可怜的丫头！你们怎么会被人丢到魔鬼谷那个鬼地方去？放心，有我在，以后必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我让寒儿去给你们挑个山好水好适合居住的地方。不，你救了我的命，干脆给你们赏一座庄子吧！以后你们就搬到庄子里住，有房子住，有田地耕种，下人奴仆的卖身契也给你，以后你和家里人就等着收租收粮吧！” 乔苒还要开口拒绝，陌北寒已经替她说了： “皇伯祖父，您不知道，现在的魔鬼谷早就大变样啦！那害人的瘴气林没有了，被乔姑娘他们一把火给烧了。他们全村有五六百人，已经在魔鬼谷里开荒种地，秧苗已经插好，果树也种下去了。路也铺好了，青砖瓦房也建了大半，很快就能搬进去住了。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块很适合居住、耕种的风水宝地，侄孙我还担心京城里会有人发现那里的好，以后想要霸占那块好地方呢！” 太上皇讶然：“真的？那瘴气林都能除去？谁那么大胆子，敢烧了那么一大片林子啊？也不怕山火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吗？” 陌北寒笑着看了眼乔苒，道： “那都是乔姑娘出的主意，她带着村里人先绕着那片有瘴气的林子砍挖了一圈隔离带，然后就将圈子里的瘴气林给烧了，现在那块地方已经变成良田和村庄了。” 第579章 赐龙形玉佩 太上皇听得都不由咂舌： “啧！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聪明，还这么大胆？真不愧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这胆识，全京城贵女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太上皇给了小丫头最高的评价。 又抬眼看向自己这个在外人面前一向淡漠疏离的侄孙，却见他此刻笑得一脸荡漾，仿佛自己夸奖的不是乔丫头而是他一样。 太上皇眼神一动，冷不防问道： “寒儿，你跟乔丫头很熟吗？你怎么对她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 陌北寒的神情僵了一下，随即瞟了眼一旁一脸淡然的姑娘，又看了眼在场的鬼医和陈太医。 陈太医自觉地告退，下了马车，被周管家请到了一旁的厢房里茶水点心招待。 鬼医却是没有丝毫自觉地还站在那里研究太上皇的身体状况。 陌北寒想到自己的事情鬼医也清楚，而且他也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也就没避讳他，对太上皇诚实地说道： “皇伯祖父，乔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几个月前我被人追杀受了重伤，要不是乔姑娘出手相救，只怕您老人家就见不到侄孙了。” 接着，陌北寒就将自己在云州被追杀受了重伤，不得不跳下水潭保命，被逃荒途中的乔苒所救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只是，他没敢说自己身上的毒也已经被乔苒解除了。 虽然皇伯祖父疼他，简直把他当成亲孙子一样疼。 但是他也深知，对自己下毒的是皇伯祖父真正的自家人，皇家人向来无情，谁知道皇伯祖父会不会为了自己的亲人而舍弃他这个侄孙？ 乔姑娘的医术现在已经是全京城贵族都知道了，但是还没有人知道她还会毒术，还会解毒。 自己不能随意暴露乔姑娘的秘密，说不定这毒术以后还能成为她的保命符呢！ 因此他只是说了自己的外伤被乔苒治好、然后自己指引清水村人一路逃荒到京城这件事告诉了太上皇。 听完陌北寒的叙述，太上皇已经很是震惊了。 “乔丫头的医术果然高明！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进宫到太医院任职？如此精湛的医术，可以成为大越第一位女太医，俸禄和赏赐必不会少。” 太上皇目光灼灼地望向这个有着全大越都没几人能比得上的医术的小丫头，他愿意许给她作为医者最高的荣耀。 可是他老人家不知道的是，对其他人来说如此巨大的诱惑，在乔苒的面前却是一个困缚住自己的牢笼。 她轻轻地摇头，语气坚定地拒绝： “民女多谢太上皇的恩赏！只是民女不喜欢束缚，只喜欢守着家人，过着平淡温馨的生活，恕民女不知好歹拒绝您的好意。” 太上皇愣了愣，没想到如此高官厚禄，对一个女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赏赐，这丫头却拒绝得如此干脆。 一旁的陌北寒担心乔苒的拒绝惹怒了至高无上的太上皇，赶紧出声为她描补： “皇伯祖父，您老人家也知道的，一般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性子洒脱不爱受束缚的。鬼医都不愿意进宫当太医院院首了，更何况乔姑娘还是鬼医的师父！而且她年纪还小，性子又比一般的姑娘更洒脱，更加不愿意受到束缚，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望皇伯祖父能够体谅。” 太上皇却是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好！好！不愧是比鬼医还厉害的神医！寒儿说得对，本事大的人都不愿意被关到宫里受束缚，你皇伯祖父都不喜欢被束缚在宫里，这才去了北疆找你祖父喝酒打猎杀蛮子。外面的生活自由自在多了，小姑娘自然更不喜欢整天跟太医院那班老家伙呆在一起。好，既然小丫头不愿意，那我自然不会勉强。那你可愿在城里开个医馆？我给你题几个字，你做成牌匾挂在医馆门口，就没有人敢去医馆闹事了。” 太上皇赐字，自然也是无上荣耀，换作一般人，肯定已经立即跪地磕头谢恩了。 可惜，乔苒还是摇头了： “多谢太上皇对民女的看重！可是，民女也不想当坐堂大夫，只想在魔鬼谷里和家里人一起种种地、养养鱼，手里有些小钱，衣食不愁足以。” 太上皇听她再次拒绝，更加对这年纪轻轻的丫头刮目相看了。 “有趣！你这小丫头倒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小丫头了。如此不为名利、淡然豁达的心性，就是大多数男儿也比不上啊！郑老将军有你这样的孙辈，真是令人羡慕啊！” 他看了一眼笑得一脸灿烂一副与有荣焉表情的侄孙，说道： “寒儿，既然魔鬼谷如此之好，你为何不让人将那片地方划归于乔丫头他们？” 陌北寒答道：“皇伯祖父，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将乔姑娘所在的清水村逃荒队伍分到魔鬼谷，是王知府指使贾通判干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五百多条人命在魔鬼谷里自生自灭。乔姑娘机智，趁机跟那贾通判讨价还价，让那贾通判将魔鬼谷方圆十里地范围全都划给了清水村。但是皇伯祖父，你也知道京城这些世家贵族不乏贪得无厌、仗势欺人之辈，即使那块地方归属于清水村，侄孙还是担心会有人觊觎已经没有了瘴气威胁的魔鬼谷，万一他们要强取豪夺，那依他们这一村普通百姓，又如何能反抗得了？” 太上皇听了，沉吟一会，道：“你说得有道理，有些人啊，就是喜欢仗势欺人。” 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他朝着乔苒招手： “小丫头，你过来。” 乔苒凑了上去，手里就被放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只要是京城里稍有脸面的人都认识，给你这小丫头防身吧！谁要是为难你，就拿出这块玉佩来。” 乔苒看了看手中这枚玉佩，雕刻成腾龙图案，其质地细腻、光泽滋润，是极为稀罕的羊脂白玉。 陌北寒和车厢外的默言都齐齐一怔。 龙形，这可是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图案啊！只有天子才能有资格用龙形的玉佩。 太上皇将自己的贴身玉佩送予乔姑娘，这可相当于是一块免死金牌啊！ 第580章 山地 乔苒虽然不知道这玉佩还能当免死金牌用，但也知道太上皇赏赐的贴身之物，更何况还是龙形的玉佩，那肯定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好宝贝。 这么好的宝贝，她要是拒绝才是傻子！ 她再次道了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到自己随时带在身上的小布袋里，实际上是放到了空间里。 开玩笑，玉佩这种易碎之物，当然是放在空间里最安全啊！ 太上皇见这小丫头毫不扭捏，如此爽快地接受了这枚有重大象征意义的玉佩，心情更是开朗无比。 这丫头的性子，他喜欢！ 他转头又对陌北寒道： “寒儿，你稍后去府衙一趟，就说是我的旨意，把魔鬼谷所属的那两座山的地契，全部归到乔丫头名下，以后，那里就是乔家的私产了，谁都不能觊觎！” 陌北寒脸上笑容灿烂，立即答应道： “好，侄孙稍后就去！” 太上皇又对乔苒道： “小丫头，既然你不要高官厚禄，也不想开医馆，只喜欢在家里陪着家人种地养鱼，那就把你们村子周边的那两座山都送给你，这个你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乔苒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于不忍，才主动出手救了一位突发疾病的老者，却有了这泼天的富贵。 魔鬼谷那两座山，可不是两座小山，那可是绵延几十里的一大片山区啊！ 那么大一片山地全都给自己？那可全是宝藏啊！ 这个赏赐，乔苒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她十分诚心地福了个礼，开心接受：“多谢太上皇的赏赐！民女万分感恩！” 太上皇哈哈一笑：“先别忙着谢，待我回宫之后，定会让人将其他赏赐送去魔鬼谷。” 乔苒一听，还有其他赏赐，那一定是金银珠宝了，笑得更开心了。 这下好了，得到了太上皇的赏赐，以后自己拿多少钱出来用都有名目了。 乔苒没想到，陌北寒和太上皇的效率那么快。 第二天上午，宫里的赏赐就送到了家里。 除了两座大山的地契之外，还有几马车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不止乔家人，全体清水村人都跪在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接旨，只有得了太上皇特许不用跪拜的乔苒一人站着。 圣旨是太上皇让皇上拟的，前来宣旨的是太监总管德公公的义子高公公。 高公公深深地看了眼还站着的那位姓乔的丫头，作为经常出宫宣旨的大太监，他很是清楚，能得到不用跪拜皇家人特许的人，全大越也不到五个人。 没想到这区区一位农家丫头，居然也能得到如此殊荣。 掩去眼底的情绪，清了清喉咙，高公公将手中的圣旨展开，高声宣读起来。 对于这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村民来说，圣旨里文绉绉的内容他们都听得半懵半懂的。 圣旨宣读完，大家起身后还有些懵，还是孙秀才解释了一下圣旨的内容，大家才知道，乔苒居然救了太上皇！ 而且，太上皇不仅赏赐了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等，甚至还把魔鬼谷所在的两座绵延几十里地的大山都赐给了乔苒。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们所在的魔鬼谷，原先官府划分给清水村人的方圆十里的山地，现在也全都是属于乔苒一个人所有了！ 清水村人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原本以为能划分到每家的山地，现在都不属于自己了。 要是乔苒一个不高兴，把他们赶出谷外去，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是人家的私人所有地。 乔家人个个都异常开心，许多村民却眼神复杂地看向乔苒。 乔苒在高公公宣读完圣旨后，就要请他进自家帐篷喝杯茶。 但是高公公看看这些用粗糙的油毡布搭成的难看的帐篷，根本没有兴趣走进去。 乔苒见高公公脸上露出嫌弃之色，就知道他不想进在高公公看来犹如贫民窟一般的油毡布帐篷里。 乔苒淡淡一笑，从身上拿出一个装了十两银子的小荷包，将人打发走了。 高公公没想到这一个农家女还挺会来事的，感受了一下荷包里银子的大小，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送走了宣旨太监，乔苒正要让二叔三叔将赏赐的东西搬进帐篷，一转身，却发现有许多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想到刚才圣旨上的内容，看出了大家的担忧，乔苒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 “乡亲们别担心，虽然这两座山在我名下，但是大家开垦出来的水田和山地都是属于大家的，原先府衙分给大家的山地，大家也可以开荒种庄稼、果树。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收回大家的田地的，大家放心耕种。” 老村长对乔苒十分信任，听到乔苒这话，他站了出来，面对着不安的乡亲们说道： “大家伙儿都放心吧！苒丫头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儿这么久以来还不够清楚吗？若不是有她，咱们大家也不能平安到达中州，也不会分到魔鬼谷这么好的地方落户。现在这魔鬼谷和山林都属于苒丫头，其实大家更应该开心。这样子，以后就不用担心会有人觊觎咱们开垦好的这么块好地方了。只要你们不作死跟苒丫头作对，肯定能够一直在魔鬼谷里生活的。你们只要记住这地方是苒丫头的，以后好好听苒丫头的话，好好地种自己的地，不要搞什么夭蛾子就好了。” 大家一听老村长这话，感觉还真有道理。 之前大家就听说过，魔鬼谷离京城不远，这么大片山谷，以前若不是因为有瘴气林，早就被京城里的世家贵族给占了去。 大家也担心过，万一京城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知道魔鬼谷的瘴气没了，变成了一块没有威胁的大山谷了，肯定会有人觊觎这块好地方，想办法把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泥腿子给赶走。 如今可好了，这个山谷，包括这旁边的两座大山，可都是皇上赏赐给乔苒的，京城里那些人再也不敢打这里的主意了吧？ 只要他们以后不跟乔苒作对，依着她的善良大方性子，肯定不会将他们赶出去的。 等于他们其实是受到了乔苒的庇护，以后可以安心地在这山谷里安家、种地，繁衍生息了。 想明白过来的乡亲们，脸上又露出了开心愉悦的笑容。 他们本就不会跟乔苒作对，还会乖乖地跟着她发家致富呢，怎么可能会作死惹得苒丫头赶他们出去？ 第581章 可惜是个姑娘家 放下心来的乡亲们，热情地帮着乔家人将堆在空地上的几马车赏赐搬进乔家帐篷里。 村里的几位老太太围在乔老太身边，一脸的羡慕。 “哎呀，苒苒这丫头，可真是厉害呀！居然能给太上皇治病！” “是啊！太上皇啊！那是皇上的老爹吧？比皇帝还尊贵的人，居然给苒苒碰到了，还能将人家的病治好。啧啧啧，他婶子，你这孙女真是了不得啊！” “真羡慕你有这么厉害的孙女！关键是这孩子又善良又孝顺，哎呀，这么好的孙女，真是谁见了都要羡慕呀！” 乔老太看着这一趟趟搬进去的宝贝，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是啊，有这么好的孙女，她可自豪了！ 已经将女眷分到另一个帐篷睡、本来还算宽敞的乔家帐篷，一时被这几马车的东西给挤得满满当当的。 好几箱的金银珠宝，乡亲们只觉得抬着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一箱能有多少。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简直让这些以前连十两银锭子都没见过的农家人看花了眼。 还有那闪着明亮光泽的艳丽华美的绸缎布匹，更是让他们第一次知道，有钱人的衣裳布料居然可以奢侈到这个地步。 这么好的布匹，他们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自己手上的老茧会刮花了这些华丽的布匹。 深知乔苒医术精湛的太上皇，甚至还让人送了整整两马车的珍贵药材。 宫里的药材，自然都是外面无比稀罕的。 乔苒对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什么的已经没啥特别感觉了，但是看到那堆成一大堆的药材还是小小地惊喜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里面居然有几味药，是当初乔苒让陌北寒寻找的解毒时需要用到的几味珍稀药材，她上次已经将那几味药材用完了，还正愁该怎么补充呢！ 乔苒悄悄地将那几味最难得的药材收入了空间里，剩下的一大堆灵芝、人参、龙涎香、天麻、雪莲花等，她空间里已经搜罗了不少。 她打算等叔叔婶婶他们不在家时，让奶奶打掩护，用空间里那些从大官们家里搜刮来的没那么好品质的药材替换掉这些宫里出来的珍贵药材，然后跟便宜徒弟一起把外面这些药材拿来做成药丸，方便存放。 燕窝、银耳等补品，她直接让娘亲拿来炖了，家里几个女人一起吃。 这些大户人家女眷才能享受得起的珍贵补品，让奶奶、娘亲和三婶几个穷困了几十年的纯朴农家妇人也好好享受一下。 乔家人得了这么多的赏赐，都幸福得有负担了。 “苒苒，这些金银珠宝，你自己收好，以后留着当嫁妆。这些布匹也是，如此昂贵华丽，咱们就是种地的，穿不了这么精细的料子，你也收着，留着以后慢慢穿。” 乔老太看着那堆成小山样高的一堆金银绸缎，笑得合不拢嘴。 自己的孙女如此聪慧能干，竟然还能救了太上皇，得了如此丰厚的赏赐，苒苒以后的嫁妆不用愁了。 同时她老人家也惭愧，孙女的嫁妆都要她自己攒，家里人辛苦挣的那点儿银钱，跟苒苒自己挣的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够看。 乔苒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绫罗绸缎也是有些无语，这么艳丽的花色，简直像台上唱大戏穿的。 她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这些布料做成的衣服的样子。 呃，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这些东西，卖给城里那些世家贵族女眷，应该会抢着要吧？毕竟是宫里赏下来的，穿出去多有面子！ “奶奶，这些布匹咱们家选几匹素色些的给每人做两套衣服，其他太花的我拿到我姥姥那里看她们要不要，不要的话就卖给那些贵族女眷吧！” 乔老太听到孙女如此安排，本想说不用留给家里人的。 但是想想大儿媳如今是大将军府大小姐，孙女又有如此出息，以后跟京城贵族女眷打交道的机会应该还会不少，做两套拿得出手的衣裳也能不坠了她们的面子。 于是点头道：“好，苒苒如此安排甚好。惠娘、桂珍，你们都去挑布匹吧，剩下的让苒苒拿去大将军府。” “好的，娘。” 郑惠娘和林桂珍答应一声，就在那几十匹花花绿绿的布料里挑了几匹相对没那么花的，留着给自家人做衣裳。 京城里的世家贵族对宫里的动向都特别敏感，不到一天时间，皇上给魔鬼谷的乔家人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的消息很快便被各世家所知，继而全京城的老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 魔鬼谷里的一位逃荒来的乔姓姑娘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还被鬼医主动拜为师父的消息早就已经被京城百姓熟知。 当听说这鬼医的师父还救了刚回京就突犯重疾的太上皇这个消息时，原先对鬼医主动拜师这事还存有怀疑态度的人顿时都相信了，人家确实是有那个本事。 而且，人家不止有本事，这运气也真是无人能比了。 突发重疾的太上皇都还没进城呢，在城门口就让她给遇上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运气比别人好了点，刚好让她在场才能有这机会吗？” 有些人嫉妒乔苒的好运气，不服气地说了句。 却被旁人耻笑：“给你这样的好运气，你能把握得住吗？” 那人噎住。 是啊，这样的好运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得住的机遇。 没有精湛的医术，没有过人的胆识，谁敢轻易给太上皇治病啊？ 这一个不小心，可就不是立大功，而是全家砍头的大罪啊！ 人家乔苒不仅有精湛的医术，还有过人的胆识，这两者缺一不可，才能把握住机会，最终取得成功。 “唉，不愧是鬼医的师父啊！拥有如此超群的医术，听说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厉害呢！” “那可不？鬼医的医术都已经比太医院的人还要厉害了，更何况是他师父，恐怕全大越都没有几人能比得过她了。” “可惜是个姑娘家，要是个男的，岂不是太医院的院首都能当得？” “是啊，真是可惜了！她要是个男子，真是前程似锦啊！大将军府的表少爷，又是鬼医的师父，又救了太上皇，进太医院肯定十拿九稳。这样有前途的儿郎，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愿意将闺女嫁给他。” “只怪她投错了胎。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乔大小姐名声这么大，在外抛头露面的，以后可怎么说亲家哦？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呆在乡下耕田种地？难不成还真的能够像男子那样开医馆当大夫，给男人瞧病治伤啊？这哪个当丈夫的能受得了啊？” …… 第582章 你是来看病还是找碴的?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顿起。 对这位乔大小姐的医术大赞者有之，对她的亲事担忧者有之，对她抛头露面给男人看病的行为鄙夷者有之…… 但是，“乔大神医”这个名号，却不知不觉地在京城里流传开来。 有些家里有疑难杂症患者的人就开始往魔鬼谷里跑，去找那位连太上皇的重疾都能治好的乔大神医治病。 只是他们去了才知道，乔大神医的家，居然是在魔鬼谷外搭建的一个灰扑扑的油毡布帐篷。 这些在寸土寸金的大京城里还住着有假山有水池大花园府邸的世家贵族们，对那东一块西一块缝补起来的帐篷自然是百般嫌弃的。 来到帐篷区的人都不由得唏嘘，没想到乔大神医居然会住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 而鬼医竟然也愿意在这里住帐篷，也不愿意让那些世家贵族们以贵宾之礼厚待之。 于是乎，这些前来求医的人有的心生同情，态度谦和，给的价钱也高，有心想要帮衬一下乔大神医，想要跟她交好，以后自家人生病也好求鬼医和乔大神医出手救治。 而有些人则暗中嗤笑，果然是乡下农家出身，这种破烂地方也住得下去。 心里看不起，脸上就难以掩饰轻视之意，即使话说得再客气有礼，也能从眼神中看出言不由衷。 对于真正抱着诚心来求医之人，乔苒都会用心诊治，给他们自己精心炼制的好药丸，让他们的病能好得更快更彻底。 而对于那些虚情假意之人，乔苒也就以同样的态度回敬过去，尽量开出高高的价钱，要不要看就随他们的便，态度不那么好的，就给他们开苦苦的中药。 而对于那些连虚情假意都不愿意，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人，乔苒则是直接下逐客令，反正这钱她又不是非赚不可。 就比如今天，乔家就来了这样一位拿鼻孔看人的求医者。 “乔大神医是吧？听说你医术高明，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这话是不是吹得太过头了啊？就你这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能有这么高的医术？莫不是使了什么诡计，把鬼医治好的病说成是你治的吧？” 乔苒正准备去谷里看看养的蚕结茧了没有，却没想到刚出帐篷就被人拦住了。 听语气，这人不像是来求医的，倒像是来找事的啊！ 抬眼望去，就见来人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袍，在这并不太热的季节里还手摇折扇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公子。 乔苒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就觉得颇有违和感。 明明长得尖嘴猴腮狐狸眼，走路脚步晃荡一点也不稳重，偏偏要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衣袍、手拿题了诗的折扇，颇有一种故作风雅之态。 尤其是这一张口说话，简直是尖酸又刻薄，哪有半点儒雅公子的风范？ 乔苒冷冷地睨了一眼那白衣男子，口气不耐烦地问道： “你是来看病还是找碴的？我这里不是医馆，也没有招牌给你砸，既然你不相信我的医术，那就哪来的回哪去吧！别耽误我时间！” 自从那天接受完宫里的赏赐后，闻讯前来找她看病的人就络绎不绝。 本就没有打算开医馆的乔苒，对于这些主动上门求医的人，态度好的她会尽量治，态度不好的，她才懒得浪费时间。 白衣男子显然是没料到这个小丫头居然会是这样态度，在他想来，这种乡下来的小村姑肯定是没什么真实本领的，说不定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鬼医同意她冒领功劳的。 这样的冒牌货在受到质疑的时候，肯定是慌张害怕、卑微求饶的。 却没想到，这小村姑居然敢直接赶他走。 想到家里头痛难忍已经半年多的父亲，男子暗恼。 要不是为了讨好父亲，让父亲的病快点好起来，好去跟姑父说说情给他弄个三四品的官儿当当，他才不会到处打听医术高明的大夫好请回府里去给父亲治病呢！ 当听说魔鬼谷里有一位年仅十几岁就已经做了鬼医师父的小丫头，还救了太上皇得到了宫里的赏赐时，他本是不相信的，但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是过来了。 却没想到，只不过是合理质疑了一下，这小丫头就敢给他甩脸子。 白衣男子脸上一时挂不住，用手里的折扇指着这个狂妄的小丫头，怒道： “你这粗野的小丫头，真是狂妄无礼！本公子是来请你去我家给我父亲看病的，你竟然赶我走？莫不是被本公子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乔苒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这个脑子有坑的人一眼，转身就要绕开他，往进魔鬼谷的山路走去。 可是，她刚一抬步，一把折扇就拦在了面前。 那只握着折扇的手，甚至差点碰到她的前胸。 幸好乔苒反应迅速，及时将身子往后撤了一步，才避免了被那只咸猪手碰到。 乔苒抬眼，冷冷地盯着拦路的白衣男子，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白衣男子却浑不在意，嘴角依然噙着轻蔑的笑意，高傲地说道： “小丫头！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本公子亲自上门请你去看病，那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本公子，可没你好果子吃！” 乔苒冷笑，这种狂妄自大的人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是喜欢抬出自己的身份背景。 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她直接用脚尖一挑，地上的一根两指粗的木柴棍就到了她手中。 “啪！”地一声直接打下去，就听到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啊~！你……你……你个臭丫头！你竟敢打人？” 掂了掂手中的木棍，乔苒轻蔑一笑：“我打的不是人，是拦路狗！” 第583章 你是来为张云婉出头的? 左手抱着已经肿起一大块青紫的右手手腕，白衣男子面容扭曲、眼睛猩红地瞪着这个敢对自己下手的小村姑，恶狠狠地骂道： “臭丫头，你听好了，我可是翁家的三少爷！翁家你可知道？我爹是荣成侯，我二姑婆是丞相府的老夫人，我姑姑是丞相府新任主母。哼！早就听说过你这乡下来的小村姑刁蛮无礼、目中无人了，果然如此！我表妹婉婉是多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儿，却被你害得禁足抄女戒。你可真是个牙尖嘴利，心肠狠毒的野蛮丫头！今天我就要替我表妹好好教训教训你！” 乔苒一听，哟嗬，这人还跟丞相府关系不浅呐！ 回想一下，自从上次大将军府寿宴和及笄宴之后，自己跟丞相府的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交集了。 没想到，丞相府的人不来招惹自己了，却又来了丞相府的这劳什子亲戚。 想到张云婉对着陌北寒那副含羞带怯、桃花满面的样子，再看看面前这位翁家三少爷说到张云婉就满脸心疼、一副要为张云婉打抱不平的怜惜样子。 乔苒挑眉，唇角带着讽笑，淡淡开口： “哦，你是来为张云婉出头的？还真不是来求医的啊？那你可知道，张云婉跟我之间的纠葛，到底是谁先挑起来的？” 翁三少爷刚才被打疼了，又痛又气之下差点忘记了此次是来为祖父求医的。 不过此刻他觉得，这个野蛮无礼的小村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医术精湛的样子，八成是用了什么东西诱惑鬼医来她家住，然后冒领了鬼医的功劳。 现在鬼医并不在这里，他也不怕得罪这个小村姑，顶多过几天再备上厚礼来请鬼医去给祖父诊治好了。 想明白之后，翁三少爷冷冷一笑，阴狠地说道： “没错！今天，我就要为婉婉找回公道！婉婉那么温婉可人，一定是你见她比你美貌比你家世好，生了嫉妒之心，故意设计让婉婉丢了面子，还害得她被我姑姑责罚，你个小村姑也不照照镜子，你有什么能比得上我表妹婉婉的？” 乔苒嗤笑一声，摇摇头。 张云婉确实长得一副柔柔弱弱温婉可人的样子，也很会在外人面前装得温柔善良，恐怕之前有不少人都被她给迷惑了。 要不是她主动来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会揭开了那人的假面具，让大家看清了张家大小姐是一个如何虚伪之人。 不过，还是有人不愿意相信张云婉会是那样的人，眼前这个张云婉的表哥，可不就深深地认为他表妹是朵柔弱可怜的小白花吗？ 乔苒也懒得跟这种脑子有坑的人多费唇舌，她只扬了扬手中的木棍，懒懒地问道： “那你想要怎么为她找回公道？就凭你身后这几个人？” 翁家三少爷今天可是带了三个下人过来的，加上赶车的车夫，他身后站了四个人。 只是刚才这几人都被这毫不讲道理直接就动手打人的小村姑给唬住了，少爷没开口命令，他们也不好擅作主张。 翁三少爷想到自己带来的人，得意一笑： “对付你一个黄毛小丫头，一个人就够了！不过怕你逃跑，还是一起上吧！来人啊，把这小丫头给我抓住！” 说完，他朝后一挥手，四个下人就朝着乔苒冲了过来。 清水村人虽然大部分都进谷里干活去了，但还是留下十几个妇人和老人在家看着孩子。 帐篷里闷热，大家都喜欢搬个小板凳在帐篷外面坐着，三五成群地一边做针线一边唠嗑。 刚才看到又有人来找乔苒看病，大家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太在意，只时不时往这边看上一眼。 见着乔苒打了那来求医的公子后，大家就警觉起来了。 有几个妇人将孩子一放，托旁边的老人照看着，寻摸了根棍子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现在一看到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居然要派他带来的几个下人来抓乔苒，这几个妇人立即举着棍子冲了过来。 “哪来的混小子，敢来清水村闹事？” “居然敢抓我们苒丫头？也不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打死这些狗仗人势的狗东西！以为我们清水村男人们不在家就可以来欺负人吗？” “打死他们！把这些狗东西赶出去！” 乔苒都还未出手，几个冲过来的妇人就挡在了她身前，挥舞着棍棒朝那四个家丁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毫无准备的四个家丁被打个了措手不及，身上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抱头鼠窜，连自家少爷都不顾，赶紧朝着马车那边跑了过去，借助马车的遮挡躲避这些凶悍妇人的棍棒。 翁三少爷刚刚扬起的得意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乔苒对着他挥了挥棍子，吓得翁三少爷倒退了好几步，将路让了出来。 “孬种！” 乔苒冷哼一声，警告：“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自不量力，还想为别人出头？哧！” 翁三少爷简直都要被气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逃荒过来的女人居然个个都那么凶悍，连他这个京城贵族少爷都敢打。 也怪自己轻敌了，只带了几个人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这辱他就暂且受了，改天一定要好好地报复回去！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野丫头小村姑，给本少爷等着！” 翁三少爷放下狠话，狼狈地带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个下人回去了。 乔苒谢过几位好心的婶子，径直去了魔鬼谷看自己的蚕去。 那些桑蚕已经差不多有小拇指粗了，一条条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 乔苒见大多数蚕都懒洋洋的不怎么进食了，就知道这些蚕快要进入结茧阶段了。 她决定明天就让家里人先别上山干活了，先把这些快要结茧的蚕放到搭好的竹丝架子上，让这些蚕在架子上结茧。 看完蚕，她就去看池塘边的桑树了，那些扦插的桑树苗在灵泉水的作用下，长得特别的快。 从一根根不到膝盖高的小棍子，抽出了许多的新树枝，大多已经长到半人高了，密密麻麻长满了鲜嫩的叶子。 而且乔苒还发现，这些桑树枝上还结满了桑葚，有不少已经成熟了。 第584章 暴怒的荣成侯 许是灵泉水的关系，这些桑葚也个个都长得胖嘟嘟的，水分十足。 摘了几个熟透了的桑葚果子放进嘴里，甜中带微酸的口感，特别的好吃。 不知不觉地，乔苒摘了一大捧的黑色桑葚，不停地往嘴里塞。 待停下手来时，看到自己那沾满了桑葚汁变成紫黑色的手指，她知道自己的舌头肯定也是紫黑色的了，不由好笑。 自己怎么也这么贪嘴了？ 不过这桑葚可是有营养的好东西，含有丰富的葡萄糖、维生素、果酸、胡萝卜素等，具有很好的滋阴补血、补肝益肾、生津润燥、乌发明目等功效，经常吃可以提高身体免疫力、润肤养颜、延缓衰老。 另外，用桑葚来酿酒，也是果酒中的极品，不仅口感好，还能保留桑葚果的营养价值。 要知道，在前世，桑葚可是一种稀少又珍贵的水果，因为它产量不高，加上不耐保存和运输，所以超市、商场里偶尔有卖，价格也不便宜，不像其他水果那样可以尽情地吃到饱。 乔苒看着这硕果累累的一片桑树林，很是满足。 她决定明天带家里人来摘一些桑葚回去酿几坛果酒，自家喝以及送到大将军府，让大家都尝尝这些好喝又营养的极品果酒。 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个小竹篮，摘了一篮子桑葚，准备拿回去给小家伙们吃。 傍晚，在山上干活的郑惠娘等人回到家中，就听说了今天有人来找茬的事情。 “苒苒，你没事吧？那人是谁啊？怎么跑到这里来闹事？” 郑惠娘紧张地拉过闺女，看了看她身上有没受伤，一边有些担忧地问道。 乔苒灿然一笑：“娘亲，这里可是咱们清水村的地盘，我能有什么事？都不用我出手，几个婶子就帮我把那些人给打跑了。” 林桂珍也担心地问：“那人不会回头再带人过来报仇吧？无缘无故的为啥要来找你麻烦啊？” 乔老太有些自责：“早知道我就不上山干活了，带着小八在家，好歹也能帮点忙。” 乔二河跟乔三湖都道：“明天开始我们都不上山了，就在家里守着苒苒吧，那些人再敢来，就把他们打一顿再扔出去。” 乔苒听了大家如临大敌的话，不由失笑。 “姥姥、娘亲、二叔、三叔、三婶，你们不用担心，不管来多少人，我都能应付的。那人是荣成侯府的三少爷，姓翁，是丞相夫人的娘家侄子。那人就是个纨绔公子，顶多带一些家丁过来闹事而已，不敢带太多人来的，你们不用紧张。” 一旁的鬼医也甩了一句：“老夫人，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师父那么厉害，一把毒粉撒出去，来再多人都得全倒下！” 乔苒瞪了一眼这个便宜徒弟，鬼医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乔老太等人听了乔苒和鬼医的话，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担心。 乔苒道：“你们真的不必担心我，那翁家好歹也是堂堂侯府，不敢闹太大动静的。想来这翁三少爷只是个草包，想不到太深层次的东西，要是他老子知道他敢来魔鬼谷闹事，必然不会让他如此胡闹的。” 乔苒分析得没错，翁三少爷带着人狼狈地回去后，就被管家将事情汇报给了刚下值回来的荣成侯。 这个三儿子经常在外边惹事，荣成侯本也没当一回事。 只是当吃饭的时候，看到这儿子拿筷子的手都抬不起，筷子都握不稳，荣成侯还是问了一下他是怎么回事。 翁三少爷一向惧怕这个脾气暴躁的老爹，所以每次在外面惹了事之后都不敢告诉家里人，就怕被父亲责罚。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只右手被那小村姑打过之后，就疼得难受，稍微动一下就刺骨地疼。 他已经尽力在装作若无其事了，没想到还是被父亲给发现了。 翁三少爷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真话，只说是自己跟人打赌输了发生了些口角，然后就被人不小心打伤了手。 荣成侯见儿子眼神躲闪不敢跟自己对视，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他将翁三少爷的贴身小厮唤了过来，这小厮正是今天跟着一同去清水村闹事的下人之一。 他被一个清水村妇人的木棍敲到了嘴巴，此刻的一张嘴肿成了个腊肠嘴，说话都说不清楚。 待从小厮口中好不容易听清楚事情经过，荣成侯大怒，直接将面前的碗砸向翁三少爷，怒斥道： “你个没长脑子的蠢东西！谁让你去魔鬼谷闹事的？那乔家姑娘可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老将军还在京城呢，你不怕他拎着大砍刀将你手脚都给剁了？更何况，那乔姑娘可是鬼医的师父，是刚刚被宫里赏赐了的乔大神医！她可是救了太上皇的人，全京城谁不想上赶着巴结她？你倒好，居然还敢去得罪她！你这个逆子！愚不可及的废物！看老子不打死你！” 装着米饭的细瓷碗砰地砸在躲闪不及的翁三少爷的脑门上，立刻便肿起了一个大包，将翁三少爷砸得眼前一片金星，几乎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然而荣成侯的怒火却没有半点消减，他从椅子上“唰”地站起来，抄起沉重的黄花梨木椅子就要往下首的翁三少爷砸去。 坐在他旁边的翁夫人和翁家几位少爷连忙上前箍腰的箍腰，抢椅子的抢椅子，才避免了翁三少爷脑袋开花的惨剧。 翁三少爷都吓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父亲听到自己去了魔鬼谷找那姓乔的丫头后，会激动成这样子。 以前他也在外边惹了不少事，将人打伤打残都是常有的事，父亲也只是罚了他的月银以及让他禁足而已，还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翁家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荣成侯如此暴怒，要不是他们拦得快，只怕翁三少爷被这椅子直接就给砸烂脑壳了。 “老爷，你消消气！气大伤身啊！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说不行吗？” 翁夫人都快被自家老爷这举动给吓傻了，怕他再次动手将自己最疼爱的三儿子给打残，拼命地给他顺着气。 荣成侯却一把推开她的手，一手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这个逆子如此任性妄为，一次次地给家里惹事，还不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没管教好？惯惯惯，就知道惯着他！你看看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 “以前跟别人打架，将人打伤打残了，你也只会拿钱去摆平，可曾斥责过他一句？我一罚他，你就只知道哭着为他求饶。看看！啊！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你可知道他今天招惹的是谁？你是想要让我荣成侯府成为皇上、太上皇眼中的逆臣吗？你个无知蠢妇！” 第585章 脑疾又犯了! 翁夫人被自己夫君当着几个儿子以及一众下人的面指着鼻子一通怒骂，又惊又气又羞又窘。 却又不敢再大声顶撞暴怒的夫君，只坐在椅子上一边用帕子抹泪，一边小小声地嗫嚅着： “木儿自小体弱，好不容易才养大成人的，我多怜惜他一点有什么错？你不也曾经说过，只要他能平平安安长大，这辈子想怎么过你都不会拘束他么？怎么把错处全怪在我一人身上？” 荣成侯气得脑袋又开始突突地疼，手握成拳狠狠地往自己脑袋上砸去。 “父亲，您怎么了？头又开始痛了？母亲，您别再说了，父亲的脑疾又犯了！” 翁家大公子性子比较沉稳，赶紧将自家老爹扶到椅子上坐下，温声劝道： “父亲，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责怪三弟也于事无补，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挽回咱们侯府在乔大神医那里的坏印象。要不，我明天带着厚礼去向乔大神医赔礼道歉吧！” 大儿子的话，让气得又犯了头痛症的荣成侯好受了一点。 他点点头：“森儿，明天你押着老三，去跟乔大神医道歉。要是不能取得乔大神医的原谅，老三就不用回来了，就把他丢在魔鬼谷里给乔家做工赔礼，直到乔大神医气消吧！” 荣成侯这话，让被吓得躲在自己二哥背后不敢出来的翁三公子翁玉木不敢置信，顾不得害怕，大声抗议： “父亲！你怎么能让我去给那个野蛮无礼的乡下小村姑道歉？竟然还要让我给她家做工，儿子自小体弱，哪里能干得动那些粗重的农活儿啊？那可是泥腿子才会干的事，我才不干！” 翁夫人也不敢相信自己夫君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委屈又愤怒地瞪着因为头痛和生气而面色涨红的荣成侯： “夫君，你是不是头痛得糊涂了？怎么能……” “你给我闭嘴！” 荣成侯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来了，脑袋里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他喘着粗气，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瘫坐在椅子上，疼得要将脑袋往面前的饭桌上撞去，被大儿子和二儿子给死死拉住。 翁三公子很是委屈，弱弱地为自己辩解： “父亲，我是为了去给您请神医来治病的，谁知道那臭丫头目中无人，竟敢说咱们荣成侯府算个屁，连丞相府她都不放在眼里。儿子也是气不过，才跟那臭丫头理论了几句，谁知道她居然敢动手打人！而且那些村妇也是向着她，二话不说就操起棍子殴打咱们府里的下人。父亲，明明是那无知又狂妄的臭丫头先动手的，儿子的手都被她打成这样了，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您不为儿子出气，反而还要我去给那臭丫头道歉，这是何道理？” 然而他这话，荣成侯哪里会信？ 对于自家这惯会惹事生非还撒谎成性的小儿子，荣成侯对他的话是十成九的持怀疑态度。 他也不想听儿子辩解了，强势地决定了，第二天就让老大老二押着老三去魔鬼谷里给乔大神医赔礼道歉。 荣成侯的脑疾来得快，去得却不慢，直到晚上睡觉时，脑袋还一扯一扯地疼。 他这毛病也不知道是因何而起的，一年中总得要发作几十次，一旦心情太过激动就会发作。 偏偏荣成侯又是个暴躁脾气，经常控制不了地发火。 已经看过了城中所有医馆的大夫，也请宫里的太医诊治过，却都根本没有办法根治，只能开些麻痹神经的药暂时缓解一下。 晚上就寝前，翁夫人照例给荣成侯按揉胀痛的脑袋。 她知道自家夫君做出的决定，是已经没办法改变的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夫君要发这么大的火，还让自家宝贝儿子去给那个乡下小村姑赔礼道歉。 “夫君，那乔大神医虽然医术高明，但是毕竟是个乡下小丫头，年纪比木儿还小，你为何非要让木儿去给她赔礼道歉？让下人送些礼品和几十两银子去不就行了吗？毕竟不是木儿先动的手，木儿也是好心去给你请那丫头来给你诊治的，你就不要怪他了吧？” 荣成侯闭着眼，闻言悠悠地叹了口气，暗叹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夫人，若是在几天之前，自然是不必对她如此看重。可是，如今她已经是救过太上皇、被圣旨赏赐过的，咱们就算是不看在大将军府的面子上，难道还能不看在皇上、太上皇的面子上对她礼遇有加？若是被人知道咱们侯府对那丫头如此刁难，传到宫里，你想想会是个什么后果？不管怎样，木儿必须得取得那丫头的原谅，否则若是她将这件事传扬开来，荣成侯府仗势欺人、对太上皇的救命恩人也敢不敬的消息传出去，侯府就完了！” 翁夫人听到夫君将后果说得那么严重，一时也没了主意。 小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可若是影响到了侯府的前程，那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天一早，清水村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又来了两辆马车。 只是这次，一辆马车上却是载满了各种礼品。 从第一辆车里下来三位打扮华贵的公子哥儿，为首那个穿着月白色绣青竹图案的上好丝绸长衫，头戴玉冠，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温和。 第二个则一身淡青色束身短打，腰佩长剑，看起来是个习武之人。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俨然正是昨天才来闹过事的荣成侯府三公子。 乔家人本来在乔苒的劝说下，今天打算继续上山干活的，却没想刚吃过早饭，就有人上门了。 昨天见过翁三公子的几名妇人一见他又来了，赶紧跟自家男人说了一声。 然后又哒哒哒跑到乔家帐篷，朝着正在收拾东西要进山谷干活的乔家人大喊： “二河、三湖，昨天来闹事的人又来了！你们快操家伙啊！我家男人待会也过来了。” 乔二河、乔三湖一听，那人居然还敢来欺负苒苒？这还得了？真当他们这些当叔叔的是死人吗？ 二人也顾不得说什么了，直接从帐篷门边拿了砍刀和铁锹，就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帐篷。 第586章 上门赔礼道歉 帐篷外面，刚往这边走过来的翁家三兄弟，突然看到从各个帐篷里冲出许多拿着锄头砍刀铁锹棍棒等武器冲过来的人，都齐齐吓了一跳。 翁三公子昨天可是见识过这些泥腿子们的凶悍样子的，一见今天冲过来的人更多，而且不止是妇人，还有很多壮实的男人，吓得他大叫了一声，抱着脑袋就往马车那边跑。 翁家其他两兄弟虽然也被突然涌出来的大批村民吓了一跳，但是他们没想来闹事，所以还算镇定。 翁大公子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冲过来的村民连连摆手： “各位，各位，别激动，别动手！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跟乔姑娘赔礼道歉的。” 乔二河跟乔三湖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想到有人趁着他们不在家就来家里闹事欺负大侄女，他们简直恨不能将这些人给打断手脚扔出去！ 两人冲在前面，直冲到翁家两兄弟面前，各举起手中的武器指向两人。 乔二河怒道：“昨天就是你们来欺负我家大侄女的？怎么，今天还想来找回场子？真以为我们农家人就好欺负吗？” 乔三湖手中的铁锹差点戳到翁二公子鼻子上，也怒道： “想欺负我家苒苒，先问过我手中的铁锹答不答应！” 乔东乔南乔西还有秦庚文几个小家伙也各自操起了棍棒跑了过来，气呼呼地瞪着敢欺负他们长姐的坏人。 村里其他人昨晚上也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那几个妇人担心那些人还会再来，所以挨家挨户地通知了大家，让大家以后警醒着些。 还约定了，万一以后还有人来村里闹事，留守在村里的人就拿着铜锣、脸盆大力敲打，在谷里干活的人听到了就赶紧回来帮忙。 没想到今天大部分人都还没出门呢，这些人果然就一大早上门来了。 赵铁牛和石头爹他们听了最是气愤，因此一听说昨天那些人又来了，他们都冲在了最前面。 赵铁牛血气方刚，高举着一把锄头，气呼呼地骂道： “你们这些狗东西！这里可是我们清水村的地盘，真当我们村没人吗？敢欺负苒姐姐，我第一个不答应！” 其他汉子和半大小子甚至是妇人们也都各自拿着武器，愤怒地瞪着这些敢来闹事的人。 翁大公子是着实没想到，这些农家人居然会这么团结，这么齐心护着那个姓乔的姑娘。 他连忙摆着手说道： “各位息怒！昨天来的是我家三弟，他自小被家里人宠坏了，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出言不当惹怒了乔姑娘，实在是抱歉！昨晚上我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后，已经狠狠地罚过我三弟了，今天我和我二弟是带着三弟前来向乔姑娘道歉的，还请让我们见乔姑娘一面，好好地向乔姑娘赔礼道歉。” 乔二河冷哼： “我们用不着你们假惺惺！你们这种人，我们村以后都不欢迎！赶紧出去！这两座山都是我们乔家的，以后不许你们再进来！” 石头爹也道：“对，不许再进来！再被我们看到你们进来闹事，见一次打一次！” 翁大公子连连道歉，翁二公子转身走回马车那边，将躲在马车后面的翁三公子提拎了过来，也开口道： “昨天确实是多有冒犯，我弟弟他已经知错了，今天是特意来向乔姑娘赔个不是的，还请乔姑娘出来接受我们的赔礼吧！” 乔二河还待说什么，乔苒已经从后面拨开人群走到了前面。 她看着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翁三公子，淡淡地道： “翁三公子真的知错了吗？以后不再为了张大小姐找我麻烦？” 翁大公子和翁二公子错愕地对视一眼，这才知道，自家三弟是为了替张家表妹出气才来找乔姑娘麻烦的。 两人都不由叹了口气，要是自家父亲知道三弟并不是为了给他找乔大神医前去诊治，而是为了一个女子来找人家麻烦，父亲只怕会更加震怒。 翁大公子没好气地瞪了自家三弟一眼，又对着乔苒作了个揖： “对不起，乔姑娘！是我三弟鲁莽无礼，前来叨扰了你，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们侯府并无意与乔姑娘交恶，今天备下一车薄礼送给乔姑娘，还望姑娘原谅我三弟的冒犯。” 乔苒抬眼看向翁家兄弟后面的马车，几个家丁正在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看那堆得高高的一堆礼盒，只怕里面这些礼物可不是“薄礼”。 只是，她昨天已经教训过翁三公子，看看他垂着的右手，只怕那只手腕现在还痛得握不住筷子吧？ 乔苒摇摇头，语气淡漠地道： “不用了，这些礼物你们拿回去吧！我一向喜欢有仇当场报，翁三公子昨天已经得到教训了，用不着再赔礼了。只要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就行了，回去吧！” 翁大公子见这位乔姑娘连看也不多看那些礼品一眼，不由得暗道，不愧是医术高明的大神医，只怕对这些俗礼都不看重吧？ 可是除了送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家还能送什么。 想了想，他转身，从一个家丁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株保存完好的人参。 翁大公子诚恳地道： “乔姑娘，想来你是看不上金银珠宝等俗物，这里还有一株三百年份的老参，家里都舍不得用，就送给乔姑娘当赔礼吧！” 将盖子合上交回到家丁手里，又从另一个家丁手里拿过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箱子白花花的银锭子和几张银票。 “若是乔姑娘接受了赔礼，不再责怪我们侯府了，我还想请你到我们府里为我父亲诊治一下，他的脑疾时常发作，头痛难忍，京城各大医馆的大夫以及宫里的太医都说没办法医治，只能用药缓解。姑娘既是鬼医老前辈的师父，想来医术更加高明。烦请姑娘出诊，为我父亲解除头痛之苦。这里是一半的诊金，待姑娘出诊后，再将另一半诊金奉上。” 说着，手捧着箱子向前两步，欲要将手中的钱箱递给乔苒。 第587章 突然昏迷 乔二河跟乔三湖齐齐上前两步，挡在了乔苒的面前，面色不善地瞪着翁大公子。 “不许靠近我侄女！” 翁大公子看着面色依然淡漠的乔姑娘，再看看自己那个执拗地不肯道歉的三弟，也是感觉一阵头疼。 三弟真是被母亲惯坏了，从来只有盛气凌人的份，从来没跟人低过头。 可是面前的毕竟是个比鬼医还厉害的大神医啊！而且还得了太上皇的赏赐，他们区区侯府，哪敢得罪这位乔姑娘？ “三弟，父亲还在家等着咱们呢！你就算不怕父亲责罚，难道也不顾父亲的安危了吗？父亲的脑疾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你身为人子，不想着替父亲分忧，找神医为父亲诊治，还使小孩子脾气得罪了神医，你就不怕以后没有人庇护，你再不能像现在这样为所欲为了吗？” 大哥的话，让翁三公子心里也有些忐忑。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能如此这般任意欺压他人，就是因为他爹是侯爷。 可是他爹这个侯爷爵位不是世袭的，若是他爹不在了，凭大哥二哥的身份地位，还不能保证能让他活得如此肆意。 想到此，饶是一向心高气傲只会欺负人的翁三公子，也只得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向着他看不起的小村姑不情不愿地一揖： “小、乔姑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本公子如今真的知错了，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乔姑娘大人有大量，接受我们兄弟带来的赔礼，并且去给我父亲诊治脑疾吧！” 三弟终于懂事了，翁大公子满脸欣慰。 他再次将手中的箱子往前一递，诚恳地说道： “乔姑娘，我三弟他真的知错了，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姑娘的麻烦了。请姑娘原谅他吧！” 既然人家都已经赔礼道歉了，乔苒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只是要不要去给那荣成侯诊治，她还得先打听一下他的为人。 陌北寒对这些京城官员的人品肯定很清楚，明天去问一下他。 若是那荣成侯是个好官，她不介意赚这笔诊费。 可若是个贪官，或者人品很不好，那她可不想让他轻松。 坏人轻松了，好人就难过了。 “行了，你们的道歉我收下了，你们先回去吧！至于出诊，我这几天有些忙，有空再说吧！” 翁大公子听到她的回答，松了一口气。 接受了道歉就好，想来应该不会将三弟上门找茬这事传扬开去了。 只是，乔姑娘没有答应去荣成侯府出诊，他有些失望。 不过，乔姑娘也没直接拒绝不是吗？那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翁大公子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从家丁手里将那株三百年老参拿过来，将匣子递到乔二河手里： “多谢乔姑娘的大量！这份赔礼还望收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希望乔姑娘能尽快抽空来为我父亲医治脑疾。” 说完，他就要转身带着两个弟弟回去。 就在这时，山路上突然急切地冲来了一匹快马。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骑着马跑了过来。 “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不好了！老爷晕过去了！夫人让小人来禀告三位少爷，让三位少爷尽快将神医请回府里为老爷诊治！” 一见到这么多人，那侍卫急急地将马勒停，从马上跳了下来，由于着急，还险些一个跟头往地上栽去。 翁家三位公子一听，脸都白了。 翁大公子也顾不得什么了，急急地转身，直接往地上一跪，恳求： “乔姑娘，他们都叫你大神医，还请你现在就去为我父亲诊治吧！我父亲的脑疾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但还是第一次晕倒，恐病情危急，还望姑娘救我父亲一命，翁府必不会亏待姑娘！” 翁二公子也随即跪下来恳求： “求乔姑娘立即出诊，救我父亲一命！” 翁三公子见大哥二哥都跪地恳求了，即使百般不情愿，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顾面子的时候，也跟着跪了下来，恳求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乔苒只得点头： “走吧！” 乔苒不想跟翁家三兄弟同乘一辆马车，也来不及套自家的马车，直接骑了那翁家侍卫的马，先往侯府赶去。 进了城，乔苒还是通过问路才来到了荣成侯府。 管家已经焦急地等在门口，一见到一个年轻姑娘骑着马跑过来，连忙迎上去。 “请问姑娘可是乔大神医？” 乔苒点头：“我是乔苒，快带路吧！” 管家连忙带着人进了府，急急地往主院而去。 荣成侯府主院卧房里，翁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见到人来了，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乔苒的手，殷殷恳切道： “乔姑娘，求你快给我家老爷看看吧！他脑袋疼了一夜，今早都没上早朝，刚吃完早膳没多久就突然抱着脑袋晕了过去。我知道城里的大夫和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医治，只能找你和鬼医了……” “你先放手，我才能给侯爷诊治啊！” 见她还喋喋不休，乔苒挣脱她的手，疾步来到床前。 只见床上躺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相貌跟翁大公子比较相像。 此刻人正紧闭着双眼，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状态。 乔苒一边给他把脉，一边查看了一下外在症状，见患者胸前还沾了点秽物，问道： “患者刚才呕吐了吗？” 翁夫人擦着眼泪，答道：“对，刚才我夫君突然抱着头喊痛，脚步踉跄，接着就哇地吐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扶他，就已经晕倒在地了。乔姑娘，我家夫君他、呜呜呜……他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乔苒摇头：“现在难说，我得给他进行详细的检查，然后给他针灸一下。只是我治病的时候，不允许有人在旁边打扰。翁夫人想要我救治侯爷的话，就带着人出去吧，把门守好，未经同意不得擅入，否则后果自负！” “这……” 翁夫人有些犹豫。 “母亲，咱们听乔姑娘的，先带着下人出去吧！”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第588章 脑瘤 原来，是翁大公子回来了。 乔苒骑着马先走一步，翁大公子担心父亲，也赶紧将一辆马车解了下来，骑着马跟在了后面。 只是乔苒的骑术好，他怎么赶也赶不上，所以才迟了一步回来。 听到乔苒说要让人全部出去才能诊治，他立刻上前将犹豫的母亲拉了出去。 “森儿，我想在旁边守着你父亲，我怕……” 翁夫人抹着泪，想要返身进屋，被大儿子一把拉住。 “母亲，这些神医不比一般的大夫，他们都是有自己的脾性的。既然乔姑娘不喜欢有人在旁打扰，咱们就得听她的，在这里守着就好。如今全京城，大概也就只有这位鬼医的师父能救父亲了。” 翁夫人虽然担心，但是在大儿子的劝阻下，只得等在了屋外。 翁大公子还吩咐了几个侍卫守在了房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闯进去。 待人都出去后，乔苒将床上的荣成侯带进了空间里。 脑疾不是一般疾病，得要做脑部ct检查，明确是否有颅内占位性病变，如脑瘤、脑出血、脑梗塞等。 通过实验室里的仪器检查，荣成侯是脑部肿瘤，长期压迫神经，导致情绪一激动就会头痛。 而这肿瘤越来越大，颅内压增高，就容易造成呕吐、头痛难忍。 在现代，中医治疗脑瘤是采用鸦胆子油口服乳液。 鸦胆子是苦木科鸦胆子属植物，是一种常绿灌木或小乔木，其果实入药，主要成分是油酸，是抗肿瘤的活性成分，抗癌效果显着。 乔苒空间里没有鸦胆子油口服乳液，也不知道这大越有没有鸦胆子这种植物。 毕竟这是个不知道有没有存在于真实历史中的朝代，也不知道距离21世纪有多少年。 如今，她只能先喂些灵泉水，然后再进行针灸，缓解一下疼痛的症状，再去找鸦胆子果实制药。 为防止有人突然闯进荣成侯的卧房里发现自己的秘密，乔苒带着人又出了空间。 她从空间里取了一瓶纯灵泉水，拿了个茶杯，倒了大半杯捏着荣成侯的嘴巴给他灌了下去。 然后拿出自己的银针包打开，捏起银针在荣成侯的脑袋穴位上扎了下去。 乔苒在屋里进行着救治，坐着马车匆匆赶回来的翁二公子和翁三公子跑到主院。 见母亲和大哥都站在房门外，翁二公子诧异地问了句： “母亲，大哥，你们怎么站在这里？父亲怎么样了？” 翁三公子却是急冲冲地直接要往房里面冲去，却被几个侍卫给拦住。 “滚开！你们拦住我做什么？我要进去看看父亲！” 翁三公子抬脚就往面前的一位侍卫腿上踹去，那侍卫也不敢躲闪，生生挨了一下，往后倒退了两步，撞到了门板上。 翁三公子正要冲进去，翁大公子伸手一把拽住，低声怒斥： “三弟，休得胡闹！乔姑娘正在屋里给父亲诊治，你不得进去打扰！” “大哥，她治她的，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我要看看父亲！没人盯着，谁知道那臭丫头会不会对父亲下毒手！” “啪！” 响亮一声耳光，打在了翁三公子的脸上。 “大哥，你竟然打我？” 翁三公子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大哥。 翁大公子一脸怒容，咬牙低声怒斥： “打的就是你！平日里真是把你给惯坏了，什么话也敢说！乔姑娘正在给父亲诊治，你却在门外这样诋毁她，你有没有长脑子？要是父亲有什么事，那肯定是被你给害的！我定饶不了你！” 翁三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大哥这副凶狠的样子，捂着火辣辣的一边脸颊瞪大眼，一时被吓愣住了。 一旁的翁夫人和翁二公子也看呆了。 翁大公子一向性情温和，难得见他红脸的时候，更何况是这么一副愤怒凶狠的样子。 翁夫人一时感觉自己这大儿子有些陌生了，她怯怯地上前，轻轻扯了下自己最疼爱的三儿子。 “木儿，听你大哥的，别吵吵。乔姑娘说了，她给人诊治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打扰，所以我们都出来了。你也不要进去，万一乔姑娘生气，不给你父亲诊治了，那可如何是好？” 翁三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也是怯怯地看了眼发怒的大哥，顺势跟着母亲站到了一旁，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气急，都怪那姓乔的臭丫头！ 看病就看病，哪来那么多破规矩？ 难不成还怕被人学了她的医术？真是个自私又狂妄的臭村姑！ 外面的吵闹，丝毫没有影响到屋里的乔苒。 虽然她耳力好，将外面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听到了翁三公子说的话。 但她可不会跟那么一个愚蠢无脑的二世祖多做计较，只要以后他不要再来自己跟前找事就成。 否则的话，她可不管他是侯府公子，还是尊贵的皇子，只要惹恼了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自从穿越逃荒以来，她就炼制了各种毒药，想让人怎么难受就能让人怎么难受，一般的大夫还治不了。 给荣成侯扎完针后，只过了一刻钟时间。 “进来吧！” 乔苒的一句话，让屋外焦急等待的翁家人都精神一振，急切地推门走了进去，赶紧去查看床上的人。 “乔姑娘，我父亲怎么样了？” 翁大公子只看了眼床上的父亲，就赶紧礼貌地询问。 翁三公子则是看着还未苏醒的父亲，急躁地质问： “我父亲怎么还没醒来？你到底有没有给我父亲医治？” “三弟！” 翁大公子转头，冷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往翁三公子刮去，眼中的警告意味极浓。 翁三公子恨恨地一扭头，继续去唤着父亲，想将人唤醒。 “乔姑娘，实在是抱歉！我这三弟就是个没脑子，家里人把他惯坏了。回头我一定让父亲狠狠责罚于他。还望乔姑娘不要介意。” 乔苒摇摇头：“无碍。我已经给患者扎了银针，很快就会醒来了。只是他这病有些棘手，我要去找一味药，才能彻底帮他消除脑中的瘤子，达到彻底根治的效果。” “什么？我父亲脑中长了瘤子？” 翁大公子一声惊呼，将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拉了过来。 翁夫人又拿帕子抹着泪，期待地望向乔苒： “乔姑娘，我夫君真的能彻底治好吗？他、他脑中怎么会长瘤子呢？” 第589章 狠狠敲荣成侯府一笔 翁三公子更是忍不住了，咬牙怒视着乔苒： “胡说八道！脑子里怎么可能会长瘤子？你肯定是想讹我们家钱！长在脑子里的瘤子，你用眼睛怎么可能看得到？我怎么就看不到？” 翁大公子忍无可忍了，转身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翁三公子脸上，怒斥： “再敢胡言乱语，我就代替父亲狠狠责罚你！来人，将三少爷带下去，关进他的院子里不许出来！” “是，大少爷！” 几名护卫应声走了进来，说了声：“三少爷，得罪了！”就将人给拉着往外走。 “翁玉森！父亲还没死呢，侯府还轮不到你做主！快让人放开我！放开我！你们都被这臭丫头给骗了，她就是个骗子！骗子！……” “对不起，乔姑娘，我这三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相信你。” 翁大公子手抚眉头，他感觉自己的头也要痛了。 即将被拖到门口的翁三公子还在一边挣扎一边怒骂乔苒是骗子。 翁二公子看不下去了，追上前去，伸手就往翁三公子后脖颈一个手刀劈过去，被劈晕的翁三公子就被护卫们拖走了。 翁夫人也顾不得心疼儿子了，眼下还是自己的夫君最重要。 她眼巴巴地盯着乔苒，迫切地想得到确切的保证。 乔苒不在意地笑笑：“没事，我不计较。不过若是翁三公子以后还来我面前蹦跶的话，我对他略施小戒，你们不会怪我吧？” 翁大公子尴尬地一笑：“不会。以后我定会让人对三弟严加看管，不允许他前去找姑娘麻烦。若是他敢去，姑娘尽管下手，只要不把人打死打残，都请随便。” “森儿！” 翁夫人惊叫一声。 翁大公子一个眼神过去，翁夫人顿时噤声了。 她感觉大儿子越来越有他爹的气势了，自己这个当母亲的，看到他的眼神都会害怕。 乔苒满意地一笑：“那就好，我肯定不会把人打死打残的。” 只会让人比打死打残还要痛苦！ 乔苒接着道：“侯爷脑子里的瘤子不是一朝一夕长出来的，而是很长一段时间慢慢长大的，若是不控制住，病情会越来越严重。我现在需要找到一味名叫鸦胆子的草药，才能炼制出对症的药丸，再配以银针刺穴，才能够彻底根治。现在，我先开几剂食疗方子，可令患者减轻痛苦，止吐止便秘头痛。” “好好好，那就麻烦乔姑娘了！” 翁大公子赶紧让下人去准备好笔墨纸砚，乔苒便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了几张食疗的方子。 翁大公子站在一旁，看着这出身于偏远州府乡下农家的小姑娘洋洋洒洒地挥毫写下了满满一整张纸，字迹不似一般大家千金那样娟秀工整，而是透着一股子男子的洒脱豪迈。 要不是亲眼看着她写，光看这字迹，还真难让人相信是一个十几岁姑娘写的。 翁夫人也凑了过来，看着纸上的字。 “赤豆……商陆……煮鲤鱼……，桂圆……赭石饮……油炸壁虎？蜈蚣煮核桃？这这这……” 翁夫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捂着嘴一脸惊恐地指着桌上的纸： “这些……这些真的能吃吗？” 翁夫人想到刚才老三的话，也不由怀疑起来，这乔姑娘不会真的因为记恨自己儿子，就要对自己的夫君报复吧？ 翁大公子虽然也有些面色古怪，但是他却是安慰自己母亲：“壁虎、蜈蚣、蟾蜍、蝎子这些都是可以入药的，乔姑娘开的方子肯定没有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向母亲使眼色，希望母亲不要乱说话，再惹恼了乔姑娘。 翁夫人顿时也不敢再质疑了。 反正等乔苒走后，她可以让人拿着这方子去城里的医馆请大夫确认一下，确定不是乱开的方子才好抓药。 乔苒可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拿钱治病，方子开了，他们要不要照做就随他们的便。 将写了几个食疗方子的纸往翁大公子手里一塞，乔苒道： “好了，没啥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此次诊治用了我一颗止痛药丸，还配以银针刺穴，所以收费三千两。回去后我会去找鸦胆子制作药丸，到时药丸视鸦胆子的珍稀程度再定价，或者你们派人去将鸦胆子找来，我再给配药。只要一天两颗药丸，连续吃半年后，患者的脑疾即可根治。” 事实上，她制作的鸦胆子药丸，只需吃三个月就能痊愈，但谁让翁三公子的态度让她很是不爽呢？ 不狠狠敲荣成侯府一笔，怎么对得起屡次被人挑衅的自己？ 翁夫人和翁家两位公子听到半年后荣成侯的脑疾就能够完全根治，却是惊喜万分。 全京城的大夫和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根治这脑疾，没想到乔姑娘却说可以根治，并且只需半年时间。 只要荣成侯在，侯府就不会败落，这让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太感谢乔姑娘了！那就麻烦你尽快将药丸制作出来，我们侯府也会派人四处去寻找你说的鸦胆子的。” 乔苒点点头，等着收钱走人。 翁大公子便将刚才带去清水村的那一个小钱箱子拿过来，打开给乔苒看： “乔姑娘，这里是四千两的银票和一百两的白银，就当是此次的诊费和我三弟对你不敬的赔礼吧！以后还要请乔姑娘多多费心为我父亲医治。” 人家主动给的，乔苒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箱子就要告辞离开。 翁大公子连忙道：“乔姑娘，你方才来的时候是骑的我们侯府侍卫的马，我让人备马车送你回去吧！” 乔苒淡淡地道：“不用了，我还有点事要去趟我姥姥家，我让大将军府的人送我回去。” “既如此，那我让人送你到大将军府吧！” 翁大公子连忙招来管家，让他派人送乔苒去大将军府。 乔苒坐着荣成侯府的马车到了大将军府门口，就让荣成侯府的车夫驾着马车回去了。 郑老将军一见乖乖外孙女来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迭声地吩咐人将好吃的拿上来。 “苒苒啊，你是不是很忙啊？都很少来大将军府陪陪姥爷。姥爷过几天就要回青州去了，要过好几个月才能回京来见你了，姥爷真舍不得离京啊！” 老将军一脸的委屈和不舍。 第590章 恭喜舅母，你怀孕了! 乔苒知道姥爷是为了她而特意跟皇上请旨回京的，但是青州那边驻防着的还是他的部下。 在皇上下旨派其他将军带人替换郑老将军和其部下之前，他还是得回去继续驻守。 乔苒歉意地道：“姥爷，对不起，确实是我的不是。这段时间确实很忙，都没能抽出时间多来陪陪您和姥姥，真是对不起！” 郑老夫人睨了一眼老伴，嗔怪道： “苒苒这么忙，你不心疼她，还怪她做甚？你想苒苒了不会自己去找她吗？苒苒和惠娘以后就住在魔鬼谷，你要是舍不得她们，就赶紧地请调回京城，以后就可以经常去魔鬼谷跟苒苒他们团聚了。” 郑老将军也不过就是随口抱怨了一句，哪里是真的责怪自己这宝贝外孙女？ 见老妻生气，他连忙道： “是我不好，不该怪苒苒。我会尽快上折子让皇上将我调回京城的。说来我年纪也大了，也不想再带兵操练了，只想解甲归田，好好地陪着你和这些晚辈，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郑老夫人也点头道：“你为大越征战十几年，立下过赫赫战功，身上旧伤无数。如今大越兵力还算强盛，边关也暂无战事，你是该回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乔苒顺势道： “姥爷，您的旧疾我都为你调理得差不多了，那些暗伤隐疾什么的都基本痊愈了，你现在的身子骨其实跟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们也差不多了，不用担心。我再给您把把脉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调理的地方。” 郑老将军爽快地一伸手：“好，苒苒再给姥爷看看。我也感觉吃了你的那些药丸和补品，身子骨好了许多，那些隐隐作痛的旧伤再也没有发作过了，浑身轻松得很，感觉都能上战场再杀他个几百回合了！” 乔苒好笑地摇摇头，给姥爷把了脉。 “嗯，确实好很多了。等过几天送行时，我再给您送几瓶强身健体丸，再给你一些保心丹、金创药、毒药等，以备不时之需。” 郑老将军高兴得哈哈笑： “好，好！苒苒给的，肯定都是好东西！有你这么能干的外孙女呀，真是姥爷的福气！” 寒暄完之后，乔苒才说了一下今天来大将军府的目的，那就是打探荣成侯以及侯府众人的人品。 “荣成侯翁古瓷啊？这人的人品倒是不坏，在朝中属于中立派，虽然他姑母和他妹妹都嫁入丞相府，但是他也没站到张不怀那厮的阵营里。” “至于荣成侯府的其他人嘛，他的三个嫡子，老大翁玉森是礼部侍郎，为人谦逊有礼，人品没得说的。” “他二儿子翁玉林是从武的，在羽林军中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也没听说有什么人品不好的。” “就是他那第三个嫡子，因为自小体弱多病，所以翁夫人对这个最小的亲儿子特别上心，自小宠着惯着，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导致这小子成了全京城最令人讨厌的纨绔子弟。” 郑老将军虽然长年不在京城，但是对京城里各世家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的，于是跟自己外孙女详细说了下荣成侯府众人的情况。 至于翁夫人，那是女眷，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多作评价。 郑老夫人就接过了话头： “那荣成侯夫人翁李氏性子柔弱，以夫为天，但是在对待小儿子上，却是十分固执，不顾荣成侯的反对一味惯着小儿子。她那人吧，没什么坏心，唯一不好的就是惯出了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儿子。” 乔苒听完，顿时了然。 荣成侯府大多数人还是正常的，就是那翁三公子是个奇葩。 如此，她为荣成侯医治倒是没救错人，但是该要的补偿还是要的。 若是那翁三公子不听家里人的劝阻，非要来自己面前找存在感，她也不介意替荣成侯好好地管教管教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打听到了自己想要打听的事，时间已经到了晌午，乔苒便在大将军府陪着姥姥和姥爷用午膳。 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郑老将军一个劲地给自己这个能干的外孙女夹着菜，郑老夫人和郑林氏也为乔苒夹了她爱吃的菜。 乔苒饭碗上的菜都堆得尖尖的，跟个艾菲尔铁塔一般。 幸福地享受着亲人的关怀，乔苒也为长辈们夹了他们爱吃的菜。 “舅母，你别为我夹菜了，你也吃吧！我知道你最爱吃清蒸鱼，过几天我再给你们送些过来。” 乔苒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到郑林氏的碗里。 这道清蒸鱼不是碧水鱼做的，想来是大将军府里的碧水鱼已经吃完了，否则的话不会用其他的鱼招待自己的。 却没想到，这一筷子鱼肉放在郑林氏碗里，她低头正要夹起来吃，却突然一手捂着嘴干呕。 “呕！” 郑林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苒苒给自己夹的鱼肉，她却闻着有些作呕，也太失礼了。 待胃里稍微平复点，她再次将那块鱼肉夹起来送往嘴边，没想到却再次干呕出声。 “对、对不起！苒苒，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闻到这鱼肉的味道，我就想吐。” 郑林氏极力压抑住胃里的不舒服，抚着胸口，一边歉意地向乔苒道歉。 郑大将军今天在郊外的军营没回来吃午饭，郑老将军和郑老夫人都担忧地看着儿媳妇。 小兰儿也赶紧跳下椅子跑到娘亲身边，踮起脚尖为娘亲拍着背。 “娘亲，你怎么样了？生病了吗？” 郑老夫人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又惊又喜地看向儿媳妇的肚子，迟疑着问道： “文娟，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郑林氏一听，愣住了。 细想一下，自己这个月的月事好似真的推迟了好几天都没来了。 她也不敢确定，愣愣地摇了摇头：“娘，我也不知道。” 郑老夫人看向一旁的外孙女，一拍大腿： “哎呀，苒苒不是刚好在这里吗？快，快让苒苒给你把把脉，看看是生病了还是……” 郑老夫人心里虽然很是期待儿媳妇是怀孕了，但是却又怕她失望，也不敢再将“有孕”两个字说出来。 郑林氏也期待地望向乔苒，将手伸了出来： “苒苒，麻烦你给我把把脉吧！” “好！” 乔苒也就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了舅母的脉搏上。 桌边的几人都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乔苒，膳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气氛十分紧张。 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乔苒将手收回，笑着向舅母道贺： “恭喜舅母，你怀孕了！” 第591章 大将军受刺激了? “什么？你舅母真的有身孕了？” 郑老夫人惊喜地瞪大了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媳妇的肚子，激动得不知老泪纵横。 郑老将军的脸上也笑开了花，太好了！儿子这一脉终于不是独苗苗了！ 说不定这一胎是男娃娃，那大将军府就后继有人了！ 正帮着娘亲拍背的小兰儿一听，也是高兴地蹦起来欢呼： “噢！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兰儿要做姐姐了！” 郑林氏则是轻轻抚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有身孕了！ 她终于又有身孕了！ 等了好几年，盼了好几年，喝了好几年各种苦涩的汤药，差点把身体都给糟蹋了。 终于，她又可以怀孕生子了！ 天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公婆没说什么，夫君也经常安慰她顺其自然，缘分到了，孩子就有了。就算不能再怀孕了，那也是他们的命，好好把兰儿抚养长大，招个上门女婿也好。 可是，不能为夫君生个儿子传递香火，一直都是她心中的隐痛。 虽然家里人不嫌弃，但是她知道自己在世家女眷圈子里肯定被不少人暗暗嘲笑，自己夫君也受到不少人的同情和不理解。 要是在别的世家，生不出儿子的媳妇都是要被嫌弃的，要么让妾室生的孩子养在主母身边，要么抬平妻甚至直接被休弃，因为七出之罪里其中一条就是“无子”。 而大将军府里没有妾室和通房丫环，夫君也一直没有休弃自己，郑林氏更是感觉十分的愧疚，迫切地想要为夫君多生几个孩子，最好是能生个儿子，让大将军府不会成为京城贵族圈子里的笑柄。 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郑林氏喜极而泣，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象着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满足。 想到自己的身体是被苒苒调理好的，郑林氏抬起头，万分感激地看向这个外甥女： “苒苒，舅母要多谢你！要不是你诊出我喝汤药坏了身子，帮我将身子调理好，我也不会怀上这个孩子。谢谢你！” 郑老夫人也是十分欣慰又感激地看着外孙女： “苒苒，若是没有你，咱们大将军府现在还不知道会成啥样呢！哪里会有现在这般欢喜团圆、健康平安还添丁进口的好日子？” 郑老将军更是一拍掌，自豪地笑着道： “苒苒啊，你就是老天爷派来补偿咱们大将军府的大福星啊！我和你舅舅带兵打仗守卫大越百姓这么多年，以前运道不好，家里人丁凋零，还各个病痛缠身。估计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才派你带福气来给我们，哈哈哈！大将军府要转运啦！” 膳厅里，一时欢笑声不断。 乔苒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也不由地绽开了笑颜。 “娘，夫君还不知道这件大喜事，要不要派人去给他报个喜，让他也开心一下？” 郑林氏想到了还在京郊大营的夫君，忍不住就想跟他分享这件大喜事。 郑老夫人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么大件喜事，是该让成业早点知道，快派人去报喜！记住要叮嘱他不能张扬出去，胎儿三个月之内还未坐稳胎，要三个月之后才能让外人知晓。” “好的，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人去报信。” 郑林氏说着，就习惯性地要站起身来去吩咐下人报喜，郑老夫人却连忙出声制止： “哎你别动！还是我去吧！你肚子里可有身孕呢，以后可得小心着点，不要磕着碰着了。以后这府里的大小事情，还是娘接手吧！以前是娘的眼睛和身子骨都不争气，所以让你操劳打理府中事务。现在啊，我这眼睛被苒苒治好了，身子骨也硬朗着呢，在你怀孕和坐月子期间，府中事务就交给我打理，等你生了孩子坐完月子，身子恢复了，娘再将管家之权交给你，这期间你就安心地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郑林氏知道这是婆婆心疼她，不忍心让她怀着孕还操劳，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才将府中事务接管过去，她自然是百般感激。 当下，郑老夫人便写了封简短的书信，让府中护卫送去了郊外大营报喜。 大将军府里一片喜庆，都在高兴地庆祝即将到来的一个新生命。 郊外大营里，结束了上午的操练，正在军帐里吃午饭的郑大将军，意外地见到府里的护卫前来送信，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连忙将碗筷一丢，抓过信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同在一起吃饭的两位副将一见他这反应，也是停了筷子，关心地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猜测大将军府里有什么事会如此迫切地派人来军营中送信。 却见郑大将军一把拆开信后，就急忙一目十行地往信纸上扫去。 然而很快，他的表情一僵，随即是不敢置信，跟着再从头将信好好地看了一遍，确定每一个字都没有看错之后，这个在下属面前一向严肃的大将军，突然仰天大笑三声： “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 两名副将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同等大问号。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 莫不是大将军府真的出事了？可是能出什么事呢？ 听说自从大将军的姐姐和外甥女、外甥们从遥远的青州府逃难到了京城郊外住下之后，他那个十分厉害的外甥女就治好了郑老夫人的眼疾，也将她多年亏损的身子骨给调养好了。 又在郑老将军回京途中突发心疾时将那时候还不认识的老将军给救回了一条命，后也为老将军将身上的旧伤暗疾都调养好了，现在的郑老将军身体硬朗得都能跟他们这些军中年青壮汉一拼了。 难不成，是他夫人或闺女出事了？还是他那刚认回来没几个月的姐姐一家子？ “大将军，你、你没事吧？要、要放宽心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咱们军中汉子，流血不流泪。不过，你若是真有什么憋得慌的，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没事，咱们不会笑话你的。” “对啊，大将军，你别憋在心里，不管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放宽心、往前看啊！” 第592章 采蘑菇热潮 两位副将小心翼翼的关心话语，倒是将正处在狂喜中的郑大将军给整无语了。 他深呼吸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副将，骂道： “说啥呢？你们看我像要哭的样子吗？好了，没啥事都回你们自己营帐里去吧！下午的操练你们俩盯着，我要即刻回府一趟。家里有喜事、大喜事！” 虽然很想将自己又要做爹这件大喜事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让这两个家伙羡慕羡慕。 但是想到信中老娘的叮嘱，为了自己那即将到来的第二个孩子着想，他只能憋住，不能跟别人细说。 两名副将仔细打量大将军的脸色，发现确实不像是家里出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脯保证： “大将军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俩盯着，保证将那些不听话的小家伙们操练得服服帖帖的！” 郑大将军冷笑一声，吩咐道： “给我狠狠地练！那些世家子弟想来军营里捞军功，也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这份苦，能不能坚持到上边关！” 两副将也邪肆地笑道： “大将军你就放心吧！咱们郑家军可不是能让那些纨绔子弟随意进来逍遥混日子的地方！不让他们哭着喊着爬出军营，岂不是让人小看了咱们郑家军？” 郑大将军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再废话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马鞭，就往营帐外大步走去。 乔苒陪着姥爷和姥姥舅母他们吃过午饭，就告辞骑着大将军府的一匹马回家了，因此也没看到大将军回府后笑得像个痴汉一样的脸，否则的话一定会感叹一句舅舅崩人设了。 回到家里，乔苒也只跟娘亲和奶奶说了一下舅母怀孕的好消息，等三个月后再跟家里其他人说。 郑惠娘听到弟媳怀孕，大将军府又要添丁了，也很是高兴。 同为女人，她自然能够理解弟媳的苦，换作是她自己，成亲这么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内心肯定也会很煎熬。 现在可好，闺女给弟媳调理好了身子，可算是帮了弟媳、也是帮了大将军府一个大忙了！ 想到给荣成侯治病所需的鸦胆子果，乔苒下午就在帐篷区旁边的两座山里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这种植物。 倒是发现了不少灵芝、人参、何首乌等珍贵药材。 而且现在正是春天采蘑菇的季节，她忍不住就采了些鸡枞菌、茶树菇、羊肚菌等美味营养的蘑菇回去。 “苒苒，这么丑的蘑菇叫啥名儿？长得跟那还未长开的竹荪好像啊！” 乔二河拿起一个丑不拉叽的羊肚菌打量着，发出疑问。 如今魔鬼谷的竹林里也长了不少的竹荪，乔二河跟乔三湖也是见过新鲜未采摘的竹荪是什么样子的。 乔苒解释：“这个叫羊肚菌，你们看，这个菌盖是不是长得很像翻开的羊肚？它就是因此外观得名的。别看它长得丑，它可是好东西，具有很高的食用和药用价值，有些得了绝症的人吃了这个都很有帮助呢！” “这么好？那城里人吃不吃啊？要不然咱们进山去采些来卖？” “对啊，苒苒，城里人喜欢吃哪些蘑菇，咱们去采来进城里卖，反正现在也没多少活儿要干。” 乔二河跟乔三湖都觉得大侄女说好的东西，那肯定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说不定拿去城里，能卖上好价钱呢！ 如今田里的庄稼长势正好，除了偶尔去拔拔草，他们也不用干啥。 要种的果树也已经种下去了，春天雨水足，那些果树也长得很好，再过几个月，就能采收一部分的果子了。 鱼塘里的鱼、鱼塘边养的几十只鸭子和小鹅，他们每天也只需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能割草、摘野菜喂好。 至于新房里养的桑蚕，也都在结茧阶段，不需要再采桑叶来喂了。 他们觉得，趁着现在难得的有些空闲时间，他们可以让苒苒教他们认识一些蘑菇，好采来卖些银钱。 不管多少，能自己挣点钱，他们心里也才安慰些，不然老是用苒苒挣的银钱，他们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乔苒见两位叔叔想要采蘑菇挣钱，也就跟他们说了一下她采回来的这几种蘑菇的价值，以及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才能找到。 不同的蘑菇生长的环境也不同，只有了解它们的生长习性，才能在相应的松树下或草丛里甚至是树干上找到这些蘑菇。 郑惠娘、林桂珍和秦娘子甚至是乔老太也都凑了过来，认真地听着乔苒的讲解。 能认识多一点值钱的或好吃的蘑菇，她们以后遇见了也能采回来。 当晚，乔家帐篷里的饭桌上，就出现了好几道十分鲜美的菌菇做的菜，有菌菇汤、有菌菇炒肉、有菌菇蒸鸡肉…… 各种鲜美的菌菇菜肴，也让这段时间对竹荪有些吃腻了的乔家人换了口味，直呼这些菜和汤美味好吃。 第二天一早，乔二河、乔三湖以及郑惠娘、林桂珍、秦娘子都进了魔鬼谷。 但他们都不是去干活的，而是每人背了一个小竹篓，进山，采蘑菇！ 村里人见到这奇特的一幕，都不由好奇。 待听闻乔家人是要进山采蘑菇时，有些人也放弃了进谷干活的打算，赶紧回家背了竹篓，也要跟着进山采蘑菇。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山里面有许多各种各样的蘑菇，但是他们这些以前只为了多种地多收点粮食交税和填饱肚子的农家人，哪里有空去采蘑菇？ 况且他们认识的能吃的蘑菇品种很有限，都担心会采到有毒的蘑菇，一般也不敢随意采回家吃。 现在既然有人能认识哪些蘑菇能吃了，他们也有些空闲时间，自然是想要跟着上山采些蘑菇回来让家里人开开胃。 且不说乔二河他们后面跟了十几个村里的汉子、妇人以及年轻的姑娘一起进山采蘑菇，回来后让清水村其他人也掀起了一股采蘑菇的热潮。 导致有一阵子在建房子的工匠和帮工们又惊奇地发现清水村人全都背着竹篓上山，不由感叹清水村人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乔苒则是一个人进了山，她还是打算到远一些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鸦胆子。 这两座大山的范围那么大，连绵几十里，说不定会有鸦胆子呢！ 她采这果子不止是为了给荣成侯做药丸，还是因为这味药确实是自己想找的，得多找一些备用，以后还能做其他的用途。 第593章 救～命～ 乔苒确定以前翻过大山到另一面采竹荪的那一路上都没有见过鸦胆子，因此，她今天决定往另一边的山里去。 魔鬼谷是处在两座大山的其中一个山谷，但其实这两座大山绵延几十里，两边的山体有时候会相交，有时候会分开，形成了好多个山谷。 而且两座大山是主体，旁边还有些小一点的山。 但是陌北寒让府衙的人写的地契上面，写着的是这一整片的山林全都是属于乔苒的。 乔苒决定沿着这两座主山体的走势，往另一边的深山里去看看。 现在已是暖春季节，正是万物复苏，草木葱茏的时候，林子里百兽奔走，鸟语花香。 走在林中，不时地就会有鸟兽从树上或草丛灌木里被惊得飞起或奔走，各种扑腾翅膀和草叶碰撞的哗啦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兔子、老鼠、山鸡、刺猬等随处可见，青蛙、蟾蜍等冷不防跳出来，不小心还会有它们的尿液喷到衣服和鞋子上。 各种有毒无毒的大蛇小蛇或盘在树枝上，或隐藏在草丛里，有时候面前冷不防出现一条咝咝地吐着信子的蛇脑袋，或者是从树上垂吊下来的一只大蜘蛛，能将人吓一跳。 乔苒从空间里掏出个装着防蛇虫药粉的香囊，牢牢地系在自己的腰间，让那些蛇虫都不敢靠近。 她灵巧的身子就像猿猴一般在林中穿梭着，有时候往上一个跳跃，有时候身子弯起，完美地避过了迎面而来的树枝、荆棘等。 一边飞快地在林中穿梭，一边还打量周围有没有珍稀的药草。 这一路上她都是沿着山脚边走的，一般那些珍稀的草药都会长在山脚或山谷里，因为这些地方比较潮湿，更适合大部分草药的生长。 然而，一个多时辰之后，她感觉自己距离魔鬼谷已经有十几里地了，虽然路上也采了些比较稀有的草药，但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鸦胆子。 时间不早了，乔苒便打算回去了。 此次出来她也只是上山碰碰运气，毕竟她也不知道大越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鸦胆子这种植物。 有自然好，没有的话，她也没办法。 荣成侯的病情她可以帮他缓解，减少发作频率、减轻发作时的痛苦。 但若是帮他根治的药材找不齐全，那也只能说是他的命了，怪不了她。 医术再高明的大夫，没有对症的药，也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样无奈，她也只能尽力。 只是乔苒回去的时候没有沿着来路返回，而是从这边的山脚下到了对面那座山的山脚，一路边寻宝边往回走。 路上她还顺便抓了几只野鸡、打了一条手臂粗的蟒蛇，用藤蔓绑了丢到空间里，准备拿回家去让娘亲和三婶她们做一顿龙凤煲。 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乔苒听到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 猜想前面应该是有条瀑布，正要过去看看有什么鱼可以抓回去吃，却听到一道十分微弱的求救声： “救命~救命~救~命~！” 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而且还被瀑布的声音掩盖，若不是乔苒听觉异于常人，肯定听不到。 第594章 深山救人 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怎么会有人喊救命？ 砍柴的樵夫一般都不用进这么深的山，乔苒猜测有可能是猎人，或者是跟自己一样来深山里采药的人。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一直走到两山中间的山谷地带，在一片十分茂密比人还高的茅草丛里，居然有一个很深的陷阱。 声音是从陷阱里传出来的，时断时续，像是没了力气一般。 乔苒过去探头一看，大概两米深的陷阱里，有个人正斜斜地靠坐在陷阱边上，有气无力地喊着救命。 再仔细一看，那人的右脚被一个巨大的捕兽夹给夹住了，那一看就是个捕猎大型野兽的捕兽夹，几百斤重的野猪被夹住了都难以挣脱，不知道这倒霉蛋是怎么掉到陷阱里还正好被捕兽夹给夹住的。 而且陷阱里还有很多削尖了的竹刺倒插在地上，也不知道那人被竹刺刺伤了没。 “喂！” 乔苒走过来的声音很轻，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饿晕头了，并没有听到有人过来，直到听到乔苒的这声喂，才反应慢半拍地抬起了头来。 乔苒见那人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不到十八岁，脸上都还带着点少年人的憨气。 也不知道他被困在这陷阱里多少天了，头发凌乱，脸上有些脏污，眼神都变得黯淡无光。 此刻一见到陷阱边有人，那双无神的眼睛就突然“唰”地一下亮了起来。 少年差点就要蹦起来，可是身子刚一动，脚踝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巨痛。 “咝！” 倒吸了口凉气，少年又跌坐了回去。 但是他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努力抬起头来，迫不及待地恳求道： “救命！救命啊！姑娘，求求你行行好，把我拉上去吧！我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已经被困了三天两夜了，再没人来救我，我就要被饿死在这里了。求求你救我上去吧！” 乔苒见少年的脚边还有一个被压扁了的药篓，估计也是来采药的。 只要不是恶人，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她对那少年道：“你等着，我去找东西拉你上来！” 少年连忙道谢：“多谢姑娘！” 又担心她一去不回，不愿意救自己，少年连忙表明身份： “姑娘，我是京城里善仁堂的少东家，你救我上去后，回头必有重谢！” 乔苒摆摆手：“这些稍后再说，等着，我去扯根藤蔓来！” 乔苒离开了陷阱边，跑去山脚边找了一根粗壮结实的藤条，用刀砍了大概两米的长度。 其实她空间里什么都有，自然也有结实的麻绳、登山绳等。 但她不好在陌生人面前拿出来，待会还不好放回去。 拎着那根藤条回到陷阱边，乔苒将藤条伸进陷阱里，对那少年道： “你抓住藤条，我拉你上来。” 两米的陷阱，说浅也不浅，说深也不深，即使阱壁垂直光滑，若是乔苒，根本不用借助任何工具就能飞跃上来。 但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受了伤的少年来说，就很有些困难了。 此刻能借助着这根藤条，少年忍着脚踝上的疼痛，单脚站了起来，两手牢牢地抓住藤条，被乔苒拉了上去。 第595章 善仁堂药铺的少东家 刚一上到地面，少年就松开了手，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他抱着自己那还夹着个大大的捕兽夹子的右脚，乞求地望向这个能将自己从那么深的坑底拉上来的少女： “姑娘，能不能……求你行行好，再帮我把这夹子、给、打开来？我的脚、都快被夹断了！” 少年的脸上冒着细细密密的虚汗，显见这夹子带给他的痛苦有多大。 即使被夹了这么多天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刚才被扯动之下，脚踝的伤处还是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巨痛。 乔苒看向那个捕兽夹子，这么大的大型野兽捕猎夹，一般人徒手还真的很难掰开。 再看这少年虽然穿着采药人穿的粗布短打，但是看皮肤就知道细皮嫩肉的，应该是没怎么干过重体力活的公子哥儿。 她蹲下身子，开始研究那个捕兽夹，看看要怎么一下子掰开才能不给少年造成二次伤害。 少年看清这是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姑娘，看着她伸出来的纤白玉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了！姑娘应该不是、一个人进山来的吧？能否将与你同行的大人叫来、帮我解开这夹子，我定有重……” “啪！”的一声，正说着话的少年一个不察，自己脚脖上的捕兽夹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脚，并且再次大力地合上了。 少年往自己脚上看去，一时惊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这捕兽夹的咬合力十分惊人，他都试过好几次也无法掰开。 最后那次用了全身的力气也才只打开了一点点却又脱力了，导致自己的脚受到了二次伤害，被捕兽夹上的铁齿夹得更紧了。 他以为这个年纪小小的姑娘也掰不开这大铁夹，却没想到，就是那样一双如葱般玉白的小手，居然能够如此轻松地将这个要成年壮汉才能勉力掰开的大铁夹给一下子掰开来了。 “姑娘你……神力啊！” 少年嘴里不自觉地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乔苒将手里的大铁夹一丢，站起身来，问道： “你说你是城里善仁堂的少东家？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深山老林里？采药也用不着你亲自来采吧？” 听到乔苒的疑问，少年的目光有些黯淡，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看向前方，声音嘶哑地说道： “是的，我是善仁堂药铺的少东家，我叫姓齐名天冬。因为我爹生病了，我姑姑就想要将家里祖传的药铺拿去给她的儿子。我爹不同意，说这药铺是祖传的，传男不传女，他还有儿子，不能传给姑姑。” “况且我那表哥虽然识些医理，但却染上了赌瘾，欠了许多赌债。爹爹不同意将药铺给他也是因为担心这祖传的药铺会被他拿去抵赌债。” “姑姑说我连药材都分不清，还怎么继承祖业将药铺开下去。我为了证明自己认识药材，好几天不眠不休将铺子里几百种药材背了下来。” “姑姑又说我会认炮制好的药材算什么本事，要是能自己上山采草药并炮制好才算本事，她才能放心让家里的药铺留给我打理。所以，我就上山来了，只要我采到了姑姑要求的那几味草药，她就不会跟我家争抢药铺了。” 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少年只觉得喉咙都要冒烟了，肚子也咕噜噜响个不停。 他已经进山五天了，前两天就已经将带的食物和水都吃喝完了。 在掉下陷阱的这三天里，他没吃没喝，只靠着早晨从草叶上滴下来的些许露珠润润干渴的喉咙。 如今又饿又渴，强打起精神回答这救命恩人的话，担心她会抛下自己而去。 乔苒听了这少年的话，心里一阵无语。 这少年的姑姑明显是在刁难他，可是他却傻傻地被人牵着鼻子走，独自跑到这深山老林里采药。 也不怕自己回不去，生病的老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万一承受不住打击或是没人照顾撒手西去，那祖传的药铺不就顺利落入他表哥之手吗？ 见这少年身体虚弱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乔苒暗叹了一口气，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水囊和两个包子，递到少年的面前。 “给！你先喝口水，吃点东西再说吧！” 低着头正黯然神伤的少年眼前突然出现个水囊和两个还冒着热气、能闻到香喷喷味道的两个大肉包子。 根本顾不得礼仪，他双手本能地一把将水囊和包子抓过去。 然后立即咬了一口包子，囫囵嚼了两口就想吞下去，但是干燥的喉咙却被还没被嚼碎的包子给噎住，不上不下的，让他呼吸困难，很快就翻起了白眼。 站在他面前的乔苒见状哭笑不得，赶紧从他背后大力一拍，就将少年嘴里的包子拍了出来，还有些碎屑已经进了喉管，呛得他直咳嗽。 乔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水囊，拔开塞子，再塞回他手里。 呛得难受的少年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止住了猛烈的咳嗽。 “咳咳！多谢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饿极了，真是失礼！” 少年的脸色通红一片，十分的羞窘。 在一个年轻的姑娘面前这般粗鲁，实在是失礼，自己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 乔苒无所谓地摇摇头，催促道： “你快吃吧！吃饱了好回家，你父亲在家有人照顾吗？” 少年赶紧又咬了口包子，这回却是不敢再囫囵吞下去了，而是克制住自己疯狂想一口吞下去的冲动，细嚼慢咽着。 吃了几口包子，肚子稍稍没那么饿了，他才点头答道： “我走之前已经交待过了，药铺里的伙计会帮忙照顾我爹。不过我这么多天没回去，我爹肯定很担心。” 乔苒嗤笑一声：“你还知道你爹会担心？你就不怕你死在山里，你爹撑不住，你家的药铺被你表哥抢去当赌资？” 少年的脸色一白，嗫嚅道：“我、我也没想到会掉到陷阱里。我本是跟我爹说了三天内就回家的，现在晚了两天，不知道我爹得急成啥样。” 第596章 必有重谢 他包子也顾不得吃了，也顾不得一动就钻心地疼的伤脚，挣扎着跪在地上，朝着乔苒磕头恳求： “姑娘，我、我的腿伤成这个样子，恐怕不能走回去了。能不能劳烦姑娘救人救到底，去善仁堂跟我爹爹报个平安，然后再让药铺里的伙计来接我回去？我、我必有重谢！” 乔苒见少年如此担心他老爹，有些触动。 她朝周围看了一圈，道： “从这里出山再进到城里，就得花去好几个时辰，那时只怕已经是晚上了，谁敢进山来找你？若是等到明天再来，只怕你已经变成野兽口中食物，只剩下一堆骨头了吧！” 少年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也往四周看了看，知道这样的深山里确实各种野兽出没，右脚受伤的自己坐在这里，肯定会被野兽给啃食掉。 事实上就在这几天当中，他在陷阱里都经常听到各种野兽的声音。 特别是夜里，听着特别的瘆人，甚至还有几只野兽闻到血腥味跑过来，就在陷阱的上方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若不是这陷阱颇深，那些野兽还知道危险没有跳下来，只怕他早就被野兽啃得只剩一堆骨头了。 “那，姑娘，我、我该怎么办？你有同伴吗？能否让他们来救我出去？我一定有重谢。” 乔苒听他一直说有重谢，不由得笑了。 “你只是个少东家，你能作主吗？把你救回去，你能拿出什么来重谢？” 少年脸色十分郑重地说道： “我爹已经决定将药铺交给我了，以后我就是善仁堂的东家，自然是做得了主的。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好歹还存了些银两，三五百两酬金还是拿得出来的。” 乔苒点头：“嗯，听起来还不错。不过，我想问问你，既然你家是开药铺的，那你有没有见过一种药材，叫鸦胆子的，嗯，它也叫苦参子、苦榛子、鸭蛋子、小苦楝。” 少年听了，拼命调动自己脑子中的记忆，然而他印象中却没有听过这些名字。 好奇地问道：“姑娘是要找这味药材吗？我没有听过，能否描述一下长得什么样子？说不定我见过。” 乔苒只得将鸦胆子的外观形象描述了一遍，少年恍然地点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来的路上就见过几株你所述植物，上面正结着黑色的小果子。我背的药材名里边没有这种药，所以就没有去采。” 乔苒一听，眼睛一亮。 自己找了这半天，都没见到一棵鸦胆子，连相似的植物都没见着。 或许这少年见到的那株植物，正是自己想找的鸦胆子呢？ 得，这回是怎么也得将人给弄回去了。 “你还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吗？能否带我去摘？你帮我带路，我把你送回家。” 少年听她愿意送自己回去了，十分高兴，又要向乔苒磕头感谢，被乔苒一把拉起来： “行了，别磕来磕去的，我年纪比你还小，可不想受你这大礼。你先把包子吃完，等会我就带你出山，然后把你送回城里。” 少年一听，赶紧往自己嘴里塞着包子，想要尽快回家。 乔苒重新蹲了下来，看着少年的伤脚，问道： “像这样的伤，你有办法医治吗？” 少年摇摇头，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我原本是想读书考科举的，所以不曾认真学药理和医理，我爹爹也只会简单的医理。对于外伤，只知道要用大蓟、小蓟或三七等来止血。不过我这伤，流的血不多，却不知道骨头碎裂了没，回去还得找大夫看看。” 乔苒道：“我就是大夫。我帮你治伤，诊费你自己看着给。” 少年一听，连忙点头： “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乔苒失笑：“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骗你的？” 少年摇摇头，眼神里都是清澈和纯净： “不会，我相信姑娘是好人，不会骗我的。” 乔苒摇摇头，也没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拿出一瓶自制伤药，用少年手里水囊里的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再掏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将伤口擦干，就直接将药粉撒了上去。 她这水囊里的水，可是空间里的灵泉水，虽然不是纯灵泉水，但也具有杀菌消毒、止血生肌的功效，根本用不着酒精、碘伏那些消毒药水。 这自制的伤药也比这朝代的金创药好用多了，药粉撒到伤口上，少年立时就觉得原本火辣辣的刺痛感减轻了许多，有一种温和清凉的感觉，十分舒服。 少年惊奇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惊叹这位姑娘的药粉奇效。 直到这时，少年才想起来，他一直都未问过救命恩人的姓名，实在是失礼。 他不意思地抬头，小心地问道： “敢问姑娘姓名住址，可否告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总不能一直姑娘、姑娘地叫你。” 乔苒淡淡一笑，大方告知： “我姓乔，家住魔鬼谷。” “乔？魔鬼谷？请问姑娘跟那位鬼医的师父乔大神医是何关系？” 少年惊喜地盯着乔苒，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轻易相信。 乔苒轻笑了一下，道：“我就是乔苒，鬼医的师父。” 少年齐天冬惊喜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居然会被乔大神医给救了，而且自己的伤口还用了乔大神医的药粉，那肯定能够很快就好起来。 半晌，他才激动地道： “没想到我与乔大神医竟如此有缘，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还能遇见，还有幸被你所救。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乔苒失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高兴？以后别叫我乔大神医，就叫我乔姑娘就好了。” “好！好的，乔姑娘！谢谢你！真的多谢你救了我！我爹爹要是知道我被你救了，不知道得开心成什么样子。我爹他最佩服你了，当初听说你的事迹时，就时常对我说，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有如此能力，要让我好好向你学习呢！” 第597章 制作爬犁 乔苒见他不吃包子了，问道： “怎么样，你还能站起来走路吗？” 齐天冬感觉了一下自己的伤脚，觉得已经好了很多了，便小心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咝！痛！” 右脚着地的时候，脚腕受伤处还是传来一阵刺痛，他赶紧跌坐回了地上。 乔苒知道他这是伤着骨头了，灵泉水和伤药也不能让骨头快速恢复。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晌午，日头已经开始往西斜去，若是不赶紧动身，带着这个拖后腿的伤患，只怕天黑前都不能出山。 乔苒只得自己想办法了，只是一个人也不能抬担架，她想了想，便说道： “你先坐在这别动，我去找些藤条过来。” “乔姑娘，我也一起过去吧！” 齐天冬赶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用左脚单腿撑着身体的重量，就要蹦着跟在乔苒后面。 他实在是怕这姑娘嫌他累赘把他丢下，那他可就要成为野兽的腹中餐了。 乔苒却不想等他慢慢蹦过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想早点出山就要听我的，别给我耽搁时间！” 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齐天冬不敢说话，眼巴巴地看着这姑娘消失在比人还高的草丛里。 乔苒走到山脚下的荆棘丛里，掏出砍刀，砍了几条又长又坚韧的藤条。 然后扭巴扭巴，很快便扭成了一个能坐人的爬犁，一端还用多出来的藤条弯成了u字型，可以拉着走。 乔苒拖着自制的藤条爬犁走回了陷阱边。 齐天冬也没坐下，他背上背着那个压扁了的药篓，一直金鸡独立地站着，眼睛朝着乔苒刚才走的方向望眼欲穿。 一见到救命恩人回来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讨好地笑着： “乔姑娘，你回来了？谢谢你没抛弃我。” 乔苒白他一眼：“要抛弃你，我还救你上来干嘛？快坐上来，我拉着你走。” 齐天冬看清她手里拖着的东西，居然是个用藤条做成的爬犁。 短短一盏茶时间就砍了这么多藤条还做成了这么结实的爬犁，他对这个传说中的鬼医师父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受宠若惊地问道：“这个爬犁是给我做的吗？姑娘真是手巧！” “快点，别啰嗦！你想在这深山里过夜吗？” “不想，不想！我这就上去。可是，姑娘不用等你的同伴吗？就咱们俩出山？你能拉得动我吗？” 齐天冬一边往爬犁上坐，一边好奇地问道。 在他看来，这乔姑娘虽说医术高明，但也不可能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单独进深山采药吧？ 万一遇到大型猛兽，光靠医术也无法安全脱身啊！ 而且自己虽说才比她大了几岁，但自己可是个男子，这体重怎么样也得比娇小的她重了许多，就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拉着他爬山走出这深山老林？ 然而他刚爬到爬犁上，爬犁就开始往前移动，还未坐稳的他一个后仰，险些摔出爬犁。 他赶紧调整重心，坐稳身子，双手死死地抓住爬犁上用来当拉绳的那两根藤条，不敢松手。 乔苒一边拉着爬犁往前走，一边随意地回答道： “我一个人来的，没同伴。你看我现在不是拉着你走了吗？” 齐天冬也没想到这个年纪小小的姑娘居然能这么轻松地拉着自己往前走。 虽然这里是一片茅草地，爬犁在压倒的草地上滑行确实轻松一点，但是自己的体重，拉起来也不应该这么轻松。 他想着，这姑娘可能就是力气比一般人稍微大了一点吧，待会儿上了山，乱石荆棘的，可没那么好走，更何况是还要拉着他。 待会儿自己还是尽量起来爬山吧，脚痛也得忍着。 否则的话，万一乔姑娘嫌自己累赘把自己扔在山里，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可是当到了山脚下，齐天冬还没开口说要下来走路，就见乔姑娘根本不带停顿的，直接就拉着爬犁往山上爬。 身子往后倒，他更加用力地抓紧了爬犁。 上山的路还挺陡峭的，平常人就算腿脚没事，也得抓着前面的杂草树枝借力才能稳住身形爬上去，但是乔苒拉着一个人，却像走在平地一样稳当。 齐天冬坐在爬犁上，整个身子都在往后仰，得要死死抓住爬犁上的藤条才能稳住身形。 他想，要不是有乔苒拉着他，就凭自己这受伤了的脚，只怕能爬上这半山腰都够呛。 一般山谷里和山脚下的草木都更茂密，人迹罕至的深山山谷里更是连条路都没有，而且还多蛇虫出没。 因此，乔苒拉着人就上了山，从树木稍为稀疏点的山腰往回走。 乔苒来时是使用了轻功的，比一般人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今拉着个人，也是健步如飞，丝毫不见半点吃力的样子，齐天冬想要说自己下来走的嘴巴张开了又闭上。 得，这样还更快，为了不拖累乔姑娘，他还是乖乖地坐着吧！ 只是他坐着就矮了许多，迎面而来的杂草树枝等就更加密集，劈头盖脸地就朝着他打了过来。 齐天冬只得用一只手挡在脸前面，免得自己的脸被草叶树枝刮得稀马烂，只是他还得时不时地将脸探出来认路指路。 就这样，乔苒拖着爬犁，拉着伤残人士齐少东家在树林里穿梭，饶是以乔苒的脚力也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到达了齐天冬看到那疑似鸦胆子植物的地方。 乔苒大概估算了一下位置，这里大概距离魔鬼谷还有十五里地，只是她出来时是从对面那座山的山腰过来的，却不知那疑似鸦胆子的植物会在这座山上。 “乔姑娘，你说的那种鸦胆子，我来的时候在那边看到有一丛树木长得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呐，就在那边。” 齐天冬伸手指向差不多到山脚的地方，那边有一片并不高的小树，枝叶绿油油的。 乔苒将爬犁放下，自己走到山脚下，仔细一瞧。 果然是自己要找的鸦胆子！ 而且这一片灌木都是鸦胆子树！ 如今虽然还是花期，但是地上却有不少去年掉下来的果子，都已经干吧了。 掉到土里的已经腐烂或发芽，但还有不少掉在厚厚的落叶上的，乔苒翻开地上的厚厚的落叶，寻找着那些被落叶遮盖住没被雨水淋湿因此还好好的干瘪果子。 第598章 鸦胆子果 坐在爬犁上的齐天冬见乔苒弯着腰在捡着什么，连忙出声询问： “乔姑娘，找到了吗？那是你要找的鸦胆子吗？” 乔苒头也不抬地答道： “嗯，是我要找的鸦胆子，谢谢你啊！你先等着，我先找些果子，待会再送你回去。” 一听果然是乔姑娘要找的，齐天冬很是高兴，觉得自己总算是有点用处了。 他嘿嘿笑道： “乔姑娘不必客气。能帮你找到想要的药材，我很高兴。我也过去帮你捡吧！” 这一路上，他坐在爬犁上虽然不用辛苦地爬山，但是这一路颠簸着，他的屁股都坐麻了，正想站起来缓解一下麻意呢！ 乔苒也不理会他，他要过来帮忙就来，反正这个伤患都得靠自己拉他回去，只要他不怕脚疼，她懒得管他。 齐天冬用手扒着旁边的一棵树干，单脚受力从爬犁上站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坐麻了的屁股，然后扶着树，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下了坡，到了那丛矮小树木处。 他看了看乔苒手中捡拾到的那些果子的样子，也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扒拉着地上的落叶，帮忙捡拾着那一粒粒不到指甲盖般大的黑褐色小果子。 “乔姑娘，请问这鸦胆子有何作用？很稀罕吗？我家药铺里好像都没有这味药材。” 齐天冬一边捡着果子，一边小心地询问。 问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冒昧，怕乔苒觉得他多事，赶紧又道： “若是姑娘不方便说，那就罢了，当我没问过吧！” 他想，乔大神医亲自上山来找的药材，肯定是很稀罕的，自己问得实在是太唐突了。 却听乔苒头也不抬地淡淡回道： “这鸦胆子有清热解毒之功效，有治痢疾、霍乱、驱肠虫、消肿瘤等作用。之所以药铺里没有，是因为知道它作用的人不多。” 一听这小小的果子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身为药铺少东家的齐天冬两眼放光。 “那，以后等这些鸦胆子结果之后，我能不能来采一些回去放在药铺里卖？” 乔苒见他问得那么小心，抬头笑了一下，道： “当然可以，这是你自己发现的，自然是可以自己来采摘了。只是，你们善仁堂只是个药铺，又不是医馆，要是没人要买这鸦胆子，你摘回去不也卖不出去？” 闻言，齐天冬更小心地望了乔苒一眼，垂下头，弱弱地说道： “自从我爹生了这病，满京城的大夫都看不好之后，我就恨自己不懂医术，要不然就可以给我爹将病治好了。我已经买了很多医书在看，希望能治好我爹的病。或许以后，我会将善仁堂变成医馆兼药铺，自己坐堂看诊，帮助更多得了怪病却无法医治的人。” 听到小伙子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和善心，乔苒不免有些动容。 她直起身，抬头望向少年。 只见这并不高大威猛的少年，此刻却似在发着光。 对自己的父亲有孝心，还能有同理心想到别的同样看不好病的人，这份孝心和善心，就足以证明这是个善良的好少年。 乔苒点头，难得地赞了句： “不错，你的志向很远大，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是他的骄傲。”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是满满的激动。 “乔姑娘，你也赞成我的想法吗？你觉得我能行？” 见他那激动的样子，乔苒郑重地点头给予肯定： “嗯，你一定能行！你一定能成为你爹的骄傲！” 少年的眼中有了泪花。 从小到大，爹爹就对他这个独苗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跟着学习背药名、认药，以后继承家里的药铺，并将善仁堂发扬光大。 只是他却令爹爹失望，他并不想跟爹爹一样只做个药铺掌柜，一辈子都困在这间药铺里。 他想读书考科举，想要当大官，光耀门楣。 虽然爹爹对他不愿接手药铺有些失望，但见儿子有更远大的志向，也只得支持，送他进了学堂、书院，让他考中了童生。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一路顺利地考上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好歹能捞个官身。 却没想到，爹爹却突然卧病在床，请了城里各大医馆的大夫都治不好。 而已经嫁人生子的姑姑却闻讯回娘家，要将家里祖传的药铺夺走。 无奈之下，他只能从书院里退学，回家跟姑姑抗争，要接手家里的药铺，不能让爹爹失望。 原本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书生，对药铺的经营都不甚了解，更遑论开医馆治病救人了。 可如今，身为鬼医师父的乔姑娘却说自己能够成功，能成为爹爹的骄傲。 这样的鼓励，让他心潮澎湃，心中似涌动着无尽的斗志和力量。 他一定要好好努力，将药铺开好，并且努力学习医术，将爹爹的病治好，也帮助更多的得了不治之症的患者，让他们都能够摆脱病痛，家庭和睦、平安喜乐！ 见乔苒已经重新弯下腰在捡拾果子了，齐天冬也赶紧用衣袖随便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也弯下腰去继续捡拾着鸦胆子。 只是，此刻的齐天冬，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懦弱不自信，对未来充满彷徨的少年了。 而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信心和憧憬的顶梁柱，誓要挑起家庭的重担，让爹爹以自己为傲！ 低下头的乔苒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少年，见他因自己的话而变得自信起来，嘴角也不由溢出满意的笑。 两人捡拾了好一会儿，才挑挑拣拣地捡了两捧干净完好的果子，乔苒掏出个小布袋装好，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布袋里。 重新踏上回家的路，用不着再找鸦胆子了，乔苒自己判断方向，速度就更快了。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乔苒拉着爬犁上的齐天冬，回到了魔鬼谷，继而回了自己家。 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捡到这少年的经过，乔苒就套了自家的马车，赶着马车将齐天冬送进了城。 聚鲜楼二楼包厢里，木二眼尖地从窗口看到了不远处大街上那辆熟悉的马车。 他连忙指着那个方向，示意包厢里的人看： “主子，你看，那不是乔姑娘的马车吗？只是，她好像不是来送货的，也不是去大将军府的，这个方向不知道是去哪儿的。” 第599章 目眦欲裂 从外边回到城中，刚在聚鲜楼吃过饭的陌北寒匆匆地用帕巾抹了一下嘴，看向木二手指的方向。 果然，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驾着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城北方向行去。 城北，那并不是去大将军府的方向，她往那边去干什么？ 突然，马车的窗帘掀起，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露了出来，正在打量着街道，并给赶车的人指路。 陌北寒的眼睛眯起，仔细看那少年。 他很确定没见过这人，根本不是清水村的人，也不像是大将军府的下人。 这人是谁？那丫头为何要赶着马车载着那少年？ 不知为何，陌北寒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堵的，刚回城的好心情瞬间烦闷起来。 偏偏木二还在一旁咋咋呼呼： “主子快看！乔姑娘马车里还有个人！那少年长得真俊！那是乔姑娘家的亲戚吗？看着也不像啊！大将军府没有这样的穷亲戚吧？” 陌北寒的心就更堵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木二，将手中的帕巾往桌子上一丢，站起身来说道： “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回府去吧！” 说完，他大步往门外走去。 还在探头往窗外看的木二愣了一下，呆呆地望着主子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就走了。 “大哥，主子这是去哪？为何不带上咱们？” 木一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咱们先回府。你这张嘴呀，以后少在主子面前乱说话！特别是关于乔姑娘的。” “啊？为啥啊？我没说什么啊！” 木二赶紧跟上木一的步伐，一边走一边还在挠头思索，自己有说错什么话吗？ 却说乔苒驾着马车穿过人来车往的主街道，在齐天冬的指引下往城北方向赶去，很快就到了一间中等规模的药铺门前。 只是刚到门口，两人都感觉到了异样之处。 现在还是傍晚，距离关门时间还早得很，旁边别的店铺都还一片热闹，只有这间写着“善仁堂”的药铺却是店门紧闭。 马车还未停稳，齐天冬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踉踉跄跄地奔到了铺子门口，大力拍打着门板。 “开门！我回来了！当归，快开门！” 齐天冬将门板拍得啪啪响，但是半晌都没有人来开门。 想了想，他又拖着那只伤脚，单脚蹦着一瘸一拐地奔向了药铺的后院门。 这家药铺是齐家祖传下来的，前面是药铺，后面则是住人的后院，主家和伙计都是住在后院里。 齐天冬直奔后院而去，都来不及跟乔苒说一声。 他的心里莫名地慌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刚到后院门口，就见院门大开着，里面传来打骂声、哭喊声、怒斥声。 齐天冬心里一紧，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去。 一进院门，眼前的一幕就让少年脸色大变，目眦欲裂。 只见后院的一间卧房门口，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正对着跪在地上苦苦哭喊恳求的年轻伙计拳打脚踢，女的还叉着腰对着伙计破口大骂。 而地上有一扇门板，上面躺着个不能行动的中年男子，正对着那女人怒斥。 但是每说一两个字，就捂着胸口咳个不停，胸前的衣襟上还溅了不少血渍，他面前的地上更是有一大口血。 “爹！” 齐天冬悲怆地大喊一声，就往地上躺着的男子扑去。 而他这一声喊，让正在打骂的三人都齐齐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原本应该死在了外面的少年，一时忘记了反应。 “爹，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躺在外面？你的棉被呢？你冷不冷？” 齐天冬先是紧紧地抱着地上的男子，随即松开手，急切地打量自己原本该躺在屋里床上的爹爹。 齐掌柜原本就已经咳得快喘不上来气了，被自己儿子这一抱，险些一翻白眼背过气去。 被松开之后，他也顾不得自己快要晕厥的身子，抓着儿子的手臂艰难地将身子撑起来，一手使劲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冬儿，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你没出事？真是太好了！咳咳咳咳……噗！” 说完一长串话的齐掌柜，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还未等到儿子的回答，就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晕厥了过去。 “爹！” 齐天冬慌忙抱着爹爹的身子一阵摇晃，想要将人给摇醒。 “你要把你爹摇死吗？” 随后走进院子来的乔苒见状，皱着眉头上前将人一把拉开，将晕厥过去的男子放回到门板上。 齐天冬这才想到乔苒的存在，他立即砰地往地上一跪，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乔姑娘，你医术高明，求你给我爹看看吧！他、他怎么吐了这么多血？他晕过去了，求你把我爹救醒吧！求你了！” 乔苒一挥手，示意他起来。 “先把他抬进屋里去吧，这外面凉，他这身子骨受不住。” “好！好！当归，快过来跟我一起把我爹抬进去！” 他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去抬门板。 原本跪在地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伙计见到少东家回来时也愣住了，此刻听到少东家唤自己，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来帮忙抬人。 可是他刚站起身，将他包围住的两男一女中那个年轻男子就一脚往他膝盖上狠狠踹去，将他重新踹回到了地上。 那年轻男子嘴里还骂骂咧咧： “谁准你起来的？给我跪好！不识相的狗东西！这药铺以后就要换主子了，还不给我识相点，你是想被发卖出去吗？” 齐天冬见状，愤怒地瞪向年轻男子： “表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药铺是我齐家祖传下来的，我和我爹都还在，谁跟你说药铺要换主子了？而且当归是我爹从小收养的孤儿，可不是奴才，即使是，你也没有权利发卖他！” 年轻男子闻言，嘴角斜斜地勾起，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齐天冬那只明显受伤的右脚，冷笑道： “齐天冬，没想到你命还挺硬啊！在山上这么多天都没被野兽给咬死，难道这就是祸害遗千年吗？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呢？回来做什么？给你那病痨爹收尸吗？” 第600章 话语里的恶毒和算计 齐天冬咬牙怒骂： “张旺才，你住口！不许诅咒我爹！” 这时，院子中那个中年妇人貌似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调整了一下扭曲的面部表情，脸上堆着笑，就扭着腰肢朝着齐天冬走来。 “冬儿啊，你回来了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不就是上山采个药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哎哟，这是脚受伤了啊？快让姑姑看看严不严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啊？” 齐天冬躲开了妇人的手，按捺住心里的狂怒，盯着妇人的眼睛问道： “姑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何要把我爹放在院子里？你们想要把他弄到哪里去？” 妇人神情一僵，随即极力温和地笑着道： “姑姑这不是听说你上山好几天都没回来，怕你爹在这里没人照顾，所以想把他接到我家去送他最后一程吗？你表哥不是诅咒你爹，而是实话实说。你看看你爹，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他也可以无憾地去了。你以后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姑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以后你就跟着姑姑生活吧！至于这药铺，你还小，肯定打理不过来，就让你姑丈和你表哥替你先打理着，等你及冠之后有能力了再交还给你吧！” 妇人口中说着关心的话，可话语里的恶毒和算计，却是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听得明白的。 被踹倒在地上的伙计当归怕少东家听信了这恶毒妇人的话，连忙出声喊道： “少东家，你别相信他们！他们是要把东家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然后占了这铺子！他们都不是好人，你千万别被蒙骗了！” 那年轻男子张旺才气得抬脚，又是一脚将人踢翻在地，眼神恶毒地警告着伙计不许乱说话。 妇人也狠狠地朝伙计瞪了一眼，随即又满脸堆笑地向着侄儿解释： “冬儿，你别听这伙计乱说！是他不怀好意，想要卷着铺子里的银钱跑路，刚好被我们进来撞见，他这是恶人先告状，挑拨离间咱们姑侄关系呢！” 说着，妇人还将手中抱着的一个包袱打开给齐天冬看，想要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 伙计不顾自己面前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的两个男子，依然无畏地出声道： “少东家，别信他们！是他们闯进来乱翻一通，将所有银钱都放进包袱里想要带走，还说要把东家给连夜丢去乱葬岗，免得给这屋子添了晦气。我听到声音赶过来阻止，就被他们合起伙来打了一顿。若不是少东家及时赶回来，只怕当归就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东家也要被他们丢出……唔！” 伙计的嘴巴突然被那两个男子给捂住了，身上又挨了好几下拳脚。 “住手！你们住手！要不然我报官了！” “冬儿，我可是你姑姑，怎么可能害你爹？你要相信姑姑啊！” 妇人说着就要上前拉齐天冬的衣袖。 齐天冬闪身避开，仰头惨笑一声，愤怒的泪水流下，双目死死地盯着妇人，满是愤懑地低吼道： “够了！姑姑，你可真是我的好姑姑，我爹爹的好妹妹啊！趁着我不在家，就要偷我家的钱，霸占我家的店铺，还要把我爹丢到乱葬岗去，你好狠毒的心啊！你就不怕死后被齐家的列祖列宗责罚吗？你不怕死了要下地狱吗？” 泣血的低吼，让妇人心头一慌，眼神闪躲，不敢看向自己的侄儿，只尬笑着呐呐地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想要害你爹，是你爹要死了，我这是打算去给他打副棺材好好葬了的，才不是伙计说的那样。” 在他们说话之际，一旁的乔苒已经给躺在地上的齐掌柜把完了脉。 并且给他嘴里塞了一颗入口即化的药丸，掏出在山上给齐天冬喝过水的那个水囊，给他嘴里灌了些灵泉水。 见这几人还在争执不休，她不耐烦地出声打断： “齐少东家，还不快来将你爹抬进屋去？跟这些杀人凶手有什么好争辩的？过后再找他们算账。” 齐天冬这才想起自己老爹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恨恨地瞪了眼妇人，再次招手让当归过来。 当归挣扎着起身，张旺才又要抬脚朝他踹去。 可是右脚才刚抬起来，就突然感觉一阵刺痛，然后抬起的右脚就僵在了那里，保持抬起的姿势不动。 见伙计还要爬起来，那个中年男子也伸手往他肩膀上抓去，想要阻止。 可他手刚抬起，立即就“嗷”地一声惨嚎着，骨头似乎已经断了，那条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像面条似地晃荡着。 当归顺利地跑了过来，和少东家一起抬起了门板。 妇人见状，连忙拦在了房门口，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责怪道： “冬儿，你怎么就不听姑姑的话呢？你爹不能再抬进去！他都要死了，进去屋里死太晦气了！那屋子以后都不能住人了！听姑姑的话，这将死之人啊，就得放在地上的门板上，等他断气了就可以抬去埋了，别……啊！” 妇人张大着的嘴里，突然飞进了一颗石子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让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好一阵呛咳。 当归趁机用身子将人往一旁一撞，就在前头抬着门板上的人进了屋。 齐天冬抬着人，右脚受力，疼得冷汗直冒，却没有哼出一声，而是咬紧着牙关，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子用力地抬着门板。 那门板上躺着的，可是他的老爹，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至于这个狠毒地想置他和爹爹于死地的姑姑，他已经不打算将她当作自己的亲人了。 跨过门槛的时候，齐天冬终究还是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扑去，手中抬着的门板眼看着就要倾倒了。 乔苒适时地一伸手，一手将他倒向前面的身子拉回来，一手抓住了要往下倾倒的门板，让门板上的人稳稳地躺着。 齐天冬被乔苒拉到后面，她接过了抬门板的动作，和当归一起将门板抬到了屋里的一张木板床上。 此时的屋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床上的被褥枕头都全被丢在了地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正好可以将门板放上去。 然后，乔苒捡起地上的一张棉被，给床上的人盖在了身上。 第601章 他是中毒了! 齐天冬跟在后面走了进来，着急地问道： “乔姑娘，请问我爹他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乔苒转过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都吐血了，你觉得没大碍？他以前有吐过血吗？” 齐天冬摇头：“没有，以前没吐过血，但是大夫也说他气血亏损严重。这、这都吐血了，是不是更严重了？我爹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看过好几个大夫，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苒看了一眼跟着走进来的妇人，以及站在房门口阴鸷地看着屋里的两个男子，掀唇冷笑道： “你爹这哪里是得病？他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怎、怎么会？” 齐天冬闻言大惊，随即又赶紧解释： “乔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只是，我爹他也略通医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中毒，大夫们怎么会查不出来？” 乔苒淡淡地道： “因为，这种毒是慢性毒，以两种相克的药物互相牵引，慢慢引发毒性，其他大夫都不知道那两种本来是用来治病的药，用在一起却可以发生毒性。” 乔苒在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也扫向了屋内的其他几人。 伙计当归也是和齐天冬一样的一脸震惊，显然也是没想到生病的东家会是中毒。 而张家的三人则是齐齐脸色一变，本来跟进屋来的张齐氏不自觉地往门口后退了两步，脸上的心虚之色一闪而过。 随即她强自镇定，指着乔苒怒斥道： “哪来的小丫头胡说八道！我大哥他就是生病了，生的是痨病，整天咳个不停，到了咳血的程度就是快要不行了，已经没治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懂什么？你甭想蛊惑我侄儿，骗我们齐家的钱！” 只是她刚才喉咙里卡了颗小石子儿，虽然猛咳了一阵在儿子的大力一拍之下咳了出来，但是喉咙也被划破了，说完这些话后就感觉喉咙一阵刺痛，张大着嘴巴像个大蛤蟆一样拼命往里吸着冷气以缓解疼痛。 乔苒的目光移向她，眼中的讽笑丝毫不加掩饰： “你急什么？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齐掌柜是得的痨病？其他大夫不是都没诊出病症来吗？你在故意误导你侄儿，莫非，毒就是你下的？” “你胡说！你这胡乱攀咬人的小贱蹄子，我撕烂你的嘴！” 张齐氏恼羞成怒，也顾不上自己疼痛的喉咙了，伸直了两手扑上前来就要撕打乔苒。 乔苒轻轻闪身避过，左脚轻轻一勾，直冲过来的张齐氏就被绊倒，身子往前一扑，正好扑倒在床上，脸正正地磕在了坚硬的木板上，鼻子都要磕扁了。 她一抬头，却正对着床上齐掌柜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啊！” 张齐氏惊叫一声，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逃离这张令她恐惧万分的脸，却腿一软又跌了回去，鼻子都磕出血了，额头肿了个大包，脑瓜子嗡嗡的。 门外的两个男人这才跑了进来，一人一边拽着张齐氏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张齐氏刚被拉起来就赶紧退离到门边，眼睛根本不敢往床上看一眼，心虚又害怕的神情怎么都掩饰不住。 齐天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想起自己是怎么被这些人忽悠上山的，要不是自己命大遇到了乔姑娘，只怕自己真的就要葬身在深山老林里，自己爹爹也要被他们这些心肠恶毒之人给扔到郊外乱葬岗去了。 他指着张齐氏的脸质问道： “姑姑，你当初那般为难我，逼着我上山去找草药，是早就存着害我父子性命的心思了？你果真是狠毒啊！想让我进了山回不来，我爹也被你们害死，我们齐家的家产就落到你张家去了？你这毒妇！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姑姑！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有我爹一个！你，从此以后不许再踏进我家药铺一步！” 张齐氏本来还有些心虚的，但是一听自己侄儿说不认她，不许她再踏进善仁堂一步，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心虚了，指着齐天冬一阵大骂：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听信外人谗言，诬陷你亲姑姑就算了，你还敢不让我回娘家？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你长辈！对长辈如此不敬，我看你是想被万人唾弃？我要去衙门告你！让你被知府大人重罚几十大板，让你不敬长辈的名声传扬开来，看你还怎么说媳妇！” 齐天冬没想到这个姑姑这时候还如此嘴硬，竟然还要告自己，他气得冷笑连连： “好啊！那咱们就上一趟府衙！你不告我，我还要告你！告你们几个心思歹毒，先是对我爹下毒，后又设计让我上山采药想让我死在山上，你们好将我们父子俩都除去，吞了我齐家的家产！我要让知府大人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该挨板子！” 齐天冬此时的心已经彻底凉了，本来他还没想到要去官府告发姑姑的，可是她却恶人先告状，想要毁了自己，那他也就不用再顾念亲情了。 这样为了娘家的家产，不惜将娘家人全部害死的恶毒亲人，他才不要！ 以后他就好好守着爹爹，好好守着善仁堂，将祖传的药铺做大做强，不让齐家祖宗和爹爹失望。 张齐氏没想到这个一向文弱，对自己这个姑姑也十分尊敬的娘家侄儿，今儿个却一改以前的作风，做事狠绝，丝毫不给自己这个亲姑姑留情面。 她不由将目光移向了刚才说她下毒的那个小丫头。 莫不是这小丫头知道齐家的情况，想要嫁进齐家做掌柜夫人，所以才挑唆冬儿跟自己这个姑姑决裂的？ 想到此，张齐氏双目通红地瞪着乔苒，恨恨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是不是你这小贱蹄子挑唆的我家冬儿，让他误会我这个亲姑姑？你个狐狸精，想爬上我家冬儿的床霸占我家齐家的家产，你休……！” “啪！” “啊！” 随着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张齐氏的骂声嘎然而止，换成了一声惊呼。 乔苒嫌弃地从布袋里掏出一块湿纸巾擦了擦手，冷冷地瞥了一眼捂着脸颊的张齐氏，警告： “再多骂一个字，把你头打爆！” 张齐氏只觉得自己的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似下一瞬就要烧起来一样。 而她手捂住的脸颊，也在肉眼可见地高肿了起来，口腔里是一股铁腥味儿。 “噗！” 张齐氏一张口，一口老血拌着两颗大牙喷了出来。 第602章 杀人凶手 “你……你……” 张齐氏一手捂脸，一手指着这个凶残的小丫头，你了半天却不敢骂下去。 两颗大牙啊！她一下子就少了两颗大牙啊！ 这个下手狠辣的臭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怪力女？ 乔苒见聒噪的人闭嘴了，从自己随身布袋里掏出瓷瓶，倒出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并和刚才的水囊一起递给看愣了的齐天冬。 “这个是解毒丸，拿给你爹吃，用这个水喂他喝下去，一会他就会醒来了。” 齐天冬下意识地接过去，也没问什么，转身就要给他爹喂药丸。 这时，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中年汉子终于开口了，他上前两步，拦住齐天冬： “冬儿，姑父以前对你一向不错，你总不会怀疑姑父要害你爹吧？我看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却在这里装神弄鬼地挑唆你，你可不能上了外人的当啊！这药丸也不知道是不是毒药，万一你爹吃了这药毒死了，你可就真成了没爹娘的孩子了！听姑父的话，把那药丸给我，我拿去扔了。咱们再去找个大夫给你爹瞧瞧，可千万别耽误了病情啊！” 说完将手一伸，就要从齐天冬的手上将药丸拿走。 不同于张齐氏的一脸刻薄和张旺才的尖嘴猴腮，这中年汉子倒是长了一副十分憨厚的样子，任是谁也不能将他与谋财害命的坏人联想到一起。 看到他，齐天冬顿了顿，但是随即又冷了脸，侧身避开汉子的手，冷冷地说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算是看清了，你比他们两个更可恶！以前对我的好都是装的，你们全都不是好人！乔姑娘一个外人都比你们好得多，我能不信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信你们这些想害死我和我爹的恶人？” 汉子闻言，脸上的憨厚和蔼立即收敛干净，换上的是一脸的凶狠： “看来你真是被这臭丫头给蛊惑了，要六亲不认了！连你爹你都想要害死，你这个不孝子！我要代替你爹狠狠地教导你！” 说完，汉子就朝着齐天冬扑去，双眼却是看着他拿着药丸的那只手，伸手就想将药丸抢夺过来。 齐天冬一惊，待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只得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将那枚药丸护在自己掌心里。 汉子两只手大力地扒着齐天冬握着拳的右手，眼看着就要将药丸抢到手。 突然“砰”的一声，汉子虽然不高大但是体格也算健壮的身子就往后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几步开外的墙壁上。 震得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似断了一般，挨着墙壁软软地倒了下去。 张旺才一见自己爹爹的惨状，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根本顾不得自己受伤倒地的爹和被人打落了两颗牙脸肿得跟馒头一样的娘，抬步就跳出了门槛，将身子躲在门外，只探出个头看着屋里的情况。 齐天冬丝毫不在意自己姑父是死是活，他赶紧让当归将齐掌柜扶坐了起来，将药丸塞进自己爹爹嘴里，并喂了两口水。 张齐氏见自己当家的被踹倒在地，也顾不得自己的牙齿了，跑到院子里大声嚷嚷： “啊！杀人啦！杀人啦！大家伙儿快来呀，有人要杀人啦！” 张齐氏的声音实在是凄厉又难听，此时周围的邻居都正在后院吃晚饭，听到这声音都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进了院子，好奇地问道。 张齐氏一手捂脸，一手指着乔苒他们所在的厢房，发挥了她此生最好的演技，向看热闹的人说明了这里发生的事。 不过，在她的嘴里，是她的娘家侄儿齐天冬被一狐媚女子所蛊惑，想要下毒杀父，以尽早继承家产娶了那女子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而她这个姑姑是来阻止侄儿干傻事的，却不知那狐媚女子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一巴掌将她的牙齿打落了两颗，还将她夫君给打晕在地。 末了，张齐氏还抹着眼泪，求大家给个公允，并帮忙报官将屋里那两个杀人凶手给抓起来。 齐天冬在屋里听得火大，见爹爹已经吃下了药丸，心下稍安，觉得乔姑娘给的解毒丸定能将自己爹爹身上所中之毒给解掉。 他听着自己的亲姑姑还在院子里满口谎言，颠倒黑白，侮辱乔姑娘，气得扭头就冲出了屋外，指着张齐氏怒斥： “你休得胡言！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要害我爹的明明是你！乔姑娘可是鬼医的师父、救了太上皇的乔大神医！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爹的救命恩人，我不许你诬蔑乔姑娘！” “哗！” 围观的人们本来还在兴致盎然地听着张齐氏的讲述，有些正义感爆棚的婶子大娘还气愤地指着屋子里的乔苒骂着黑心肝、狐媚子之类的话。 一听到齐天冬的话，现场哗声一片。 大家都没想到，张齐氏口中那个以狐媚手段勾引自己侄儿、想要害死齐掌柜以夺了齐家家产的女子，竟然会是他们京城最近风声正盛的乔大神医。 张齐氏也没想到那个古怪的小丫头居然会是那位姓乔的大神医，顿时愣住了。 可随即，她又蹦了起来，指着齐天冬的鼻子大骂： “你真是个没出息的孬种！被狐媚子一勾引就失了魂儿了！鬼医师父？乔大神医？你的救命恩人？我呸！乔大神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刚好救了你？” “那一定是个冒牌货，就是想要蛊惑你杀父夺财的妖女！我要去报官！我要告你们下毒害人，还出手伤人！我要你们全都进牢房吃牢饭，挨板子砍头，我要替我可怜的大哥报仇！” 第603章 谁报的案? 谁知她话音刚落，院子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随即从门口跑进来一队衙役，进了院子后就拿着武器对准了张齐氏。 接着，后面又进来一个一身捕头装扮的人，边走进院子边道： “别嚷嚷了！知道这里有杀人凶手，我们就是来抓人的！” 院子里的张齐氏和张旺财一见这么多衙役进来，顿时吓得腿都发软了。 听到捕头的话，刚才还在叫嚣着要报官的张齐氏吓得扑通跌坐在了地上。 而站在门边的张旺财则觉得身下一热，竟是生生吓尿了。 张齐氏强作镇定，狡辩道： “刘、刘捕头，你怎么来了？你误会了，我说的杀人凶手是里面的那个小丫头！她、她伙同我家侄儿，要下毒毒害我娘家大哥，将我齐家祖传的善仁堂药铺占为己有。捕头大人你快让人进去把那谋财害命的两个小崽子抓住吧！” 刘捕头冷哼一声：“到底是谁谋财害命，自有知府大人审判。” 说完一挥手，身后的衙役们就冲上前将张齐氏和张旺财都押了起来。 还有两个衙役冲进屋里，将软成一条死狗样的张旺财他爹张富贵也给拖了出来。 张齐氏大呼冤枉：“捕头大人，你误会了，真的不是我们谋财害命啊！而是里面的那两个小兔崽子，你们应该去抓他们啊！” 刘捕头不耐烦听她狡辩，一挥手就要让衙役们先将人带走。 这时，只听里屋的齐天冬惊喜地喊了声：“爹爹，你醒来了？你没事了呜呜……” 正被衙役们抓住双手准备锁上铁链的张齐氏一听，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一下子甩开衙役们的束缚，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屋里。 她砰一声跪在了齐掌柜的面前，痛哭流涕地恳求： “大哥，大哥，你救救我啊！大哥，你快跟官差大人们说，不是我要害你。我真的没有害你啊，大哥！是这个臭丫头！是她要下毒害你。你快为我作证啊！大哥……” 齐掌柜在当归和齐天冬的搀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了当归的身上。 此时的他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也没有气喘咳嗽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一看就比昏迷前好了许多。 他看着跪在床前的张齐氏，眼睛里是满满的痛惜和失望。 “你喊我一声大哥，我却是不敢当的。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再往来！我绝不允许一个想害我和我儿的蛇蝎毒妇再有机会对我们动手！” “大哥，你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害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是你亲妹子啊！爹娘临终前说过要你好好照顾我的，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绝情？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齐掌柜怒斥：“令爹娘不能瞑目的是你！爹娘早逝，是我将你抚养长大。你不听我的劝告，硬要嫁给张富贵，我也将家中大部分银钱都给你置办了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我对你没有任何亏欠，可是你却丝毫不顾咱们兄妹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不顾我像抚养女儿一般将你抚养长大，不仅对我下毒要置我于死地，还想将咱们齐家唯一的独苗也给害死，让齐家断了香火！你是怎么有脸说起爹娘来的？你就不怕九泉之下的爹娘和齐家祖宗看到你如此残害手足、断齐家香火，恨不能从地底下出来，半夜找你算账吗？” 齐掌柜的声音十分沉痛，这个妹妹是他这个长兄如珠如宝般地娇养着长大的。 原以为妹妹就算不感谢他的抚养之恩，也会对他这个兄长有孺慕之情，兄妹俩的感情这辈子都不会变。 却没想到，自己辛苦带大的妹妹，竟然恨不能他去死，好将这用来将她养大并让她风光大嫁的祖传药铺给占了去，让齐家的药铺改姓了张！ 这一刻，齐掌柜的心也是寒凉一片。 若是妹妹只是对自己下手，如今自己已经无碍，或许还会看在爹娘的面子上跟知府大人求个情，对她轻判一点。 可是，在得知她竟然还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齐家唯一的继承人下手时，他就绝对不能容忍了！ 见到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大哥用如此陌生冰寒的目光看着自己，听到大哥那一字一句冷漠无情的指控，张齐氏的心里又急又慌。 她莫名地感觉，好似有什么对自己非常珍贵的东西正在离她而去，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拥有了。 她目光不敢再与大哥对视，低下头一个劲地哀哀求饶，让大哥帮自己脱罪。 而被她挣脱的两名衙役已经跑了进来，直接将她双手往背后一扭，用铁链锁了，直接拖走。 “大哥救我！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呀！大哥，我是你亲妹子，你不能对我如此狠心啊！我不想蹲大牢，我不想挨板子呀！大哥，求求你跟官差大人们求求情，放了我吧呜呜呜……” 然而床上的齐掌柜再也不发一言，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任由她被两名衙役给拖到了院子里，与她的夫君和儿子在一起。 刘捕头对跟着衙役走出院子的齐天冬道： “今日天色已晚，我等暂且将张富贵三人押回府衙大牢，明天巳时升堂审案，还请齐掌柜和少东家以及药铺伙计一同上堂候审，明天务必准时到堂！” 齐天冬连忙深深一揖，口中应道： “是，明天我和我爹还有当归一定准时到府衙候审。多谢捕头大人及时赶到！敢问是何人报的案？” 刘捕头的眼神往院门外瞟了一眼，淡淡答道： “自然是有人听到这里的动静，才前去报的案。我等刚好从前面大街上经过，就立即赶过来了。” 说完，他不欲再多说，一挥手，就带着一众衙役们押着张齐氏三人走了。 留下齐天冬一脸疑问，是谁这么快去叫的衙役？就算是刚好在大街上碰到，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不通，也没有人来为他解答。 第604章 你真的配不上她 见这里的热闹没得看了，放下碗筷跑过来的邻居们站在院子里问候了一下屋子里的齐掌柜。 见他没事了，大家就纷纷回去继续吃饭了。 张齐氏被带走时，手中抱着的放着银钱的包袱落在了地上。 齐天冬回到屋里，将地上的包袱和散落的银钱都捡起来放在了他爹身边。 齐掌柜见天色不早了，就对儿子道： “冬儿，乔姑娘是咱们父子俩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好好感谢她！” “闹了这一通，如今大家都饿了吧？当归也没空做晚饭，要不然你带着乔姑娘去附近找个好一点的酒楼请乔姑娘吃顿饭吧！吃完饭再送乔姑娘回去，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家里的银钱都在这里，照理说乔姑娘救了咱们两条命，所有银钱给她都无法报答这救命之恩的。” “只是药铺还需要留点钱收购药材，你就留下二百两，其他的都给乔姑娘当作今日的诊金。至于这救命之恩，只能以后赚了钱再好好报答了！” 齐天冬答应一声，转身对乔苒征询： “乔姑娘，真是失礼！你看我家现在乱成一团，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如今正是晚饭时分，我请姑娘到香满楼吃过晚饭，再送姑娘回去吧！” 乔苒摇摇头拒绝： “不用了，晚上天黑不好赶路，我趁现在天未黑透，还可以赶回去吃晚饭。你们忙吧，不用费心招待我。至于诊金和我救你的报酬，就给二百两吧！” 在山上时，齐天冬就说过他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三五百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个中型的药铺能在这个繁华的地段一开就是不知道多少代，肯定积攒了不少家底的。 齐家不算是贫苦人家，乔苒也没多要，就意思意思收二百两，事实上也确实是她救了这齐家父子两个，要不然两人都要在地府相会了。 齐天冬一听乔姑娘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自己送，连忙道： “可是这天眼看就要黑透了，姑娘一个人走山路回去，我也不放心。要不然，我还是让当归驾着我家马车，我和他一起跟在你马车后面送你回村吧！” 乔苒看了他一眼，好笑地道： “你不放心我？那是谁将你救回来的？你送我回去，还得再赶夜路回来，何必那么麻烦？行了，我不用你们送，自己回去就好了。” 齐天冬看了自己爹一眼，齐掌柜道： “那就按照乔姑娘说的办吧！乔姑娘，你自己回去，路上要当心。” 他伸手拿起包袱上的那几张银票，留了两张，其他的都塞给儿子，示意他交给救命恩人。 齐天冬要将这几张银票全递到乔苒手里，乔苒却是抽取了两张百两面额的，将其他的推回给他，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齐天冬的眼里又是感激，又含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冬儿！……冬儿？” 床上的齐掌柜见儿子呆呆地看着门外，连唤了他两声。 “啊？爹，你说什么？” 回过神来的齐天冬茫然地望向爹爹。 齐掌柜看到儿子这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冬儿，乔姑娘是咱们俩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她，咱们只能一起去地府见你娘了，齐家也就绝了后了，这传了几代的药铺也要改姓了。乔姑娘的大恩，你一辈子都不能忘，有机会就要好好报答她！” “但是你也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说咱们只是一介商户，而乔姑娘虽然是农家女，但她外祖家却是大将军府，她自己又是比鬼医还厉害的大神医。” “她是个难得的奇女子，能配得上她的郎君，一定也会是个身份不凡之人。爹爹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真的配不上她，还是趁早绝了这份心思吧！” 齐天冬闻言身子一震，抬头看向自己爹爹，眼中的慌乱和委屈，让齐掌柜看得心疼。 “冬儿，不要去肖想你得不到的人和物，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等爹的身体好点了，就找媒婆给你打听打听城里有哪些门当户对的姑娘家，给你说一门亲事。咱们齐家就你这根独苗苗，如今你年龄也不小了，可以开始说亲了。” 齐天冬默默地听着爹爹的话，心里一阵难过。 过了一会，他才红着眼眶点头：“爹，我知道了。” 当归一边收拾着屋内的凌乱，一边听着东家和少东家的对话，心里也为少东家感到难过。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乔姑娘确实太优秀了，少东家配不上人家。 屋内的三人都不知道，在他们说完话后，屋顶上，一道身影悄悄地离开了。 而乔苒出了善仁堂后院后，快要走出巷子，就看到有人等在了巷子口。 “陌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陌北寒轻笑：“碰巧路过。” 乔苒看看倚在巷子口墙边的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巷，想到衙役们赶来的速度，心念一动，直接问道： “是你让衙役们过来抓人的？” 陌北寒轻笑：“你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我刚才在聚鲜楼吃饭，看到你从楼下经过，却是往城北这边来。我刚好也有事来这里，就跟在了后面，没想到会不小心听到那样的事，就顺手将经过的刘捕头等人叫到这边来了。” 乔苒闻言，有些无语。 这谎话真是太没水准了，漏洞百出。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他特意跟在自己后面过来的。 不过人家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乔苒还是诚心地道了谢： “怎么会呢？我还要多谢陌公子呢！还有，多谢陌公子上次开口帮我争取到了魔鬼谷那两座大山的所有权！这份大礼，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要不然，把你上次给我的诊费还一半给你吧？” 陌北寒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他哈哈一笑，摆摆手： “不用谢！你救的毕竟是我的长辈，我为你争取赏赐也是应该的。只要你以后不介意我偶尔去魔鬼谷做客就好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们村的村民，太有人情味了！” 乔苒也笑了：“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很欢迎陌公子到我们村做客，去了就到我家吃饭吧，我娘亲和三婶她们肯定会做好吃的招待你。” 第605章 护送 闻言，陌北寒的笑意加深，心情很是愉悦： “好啊！我也很喜欢婶子她们做的饭菜，比我们王府里的老御厨做得饭菜还要好吃。” “我娘亲和三婶听到你这夸奖，肯定很开心。” “那就麻烦乔姑娘帮忙转告一下她们，我是真心觉得婶子们做的饭菜很好吃，让我时常回味。” “好啊，没问题，回去我就转告她们。天色这么晚了，我得要赶回去吃晚饭了。改天若是有空，再请陌公子吃饭。” “好，天黑路不好走，乔姑娘路上当心着些！” “我会的。” 两人分别，乔苒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而陌北寒则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渐远去。 刚和木一回到王府不久的木二，还没来得及消化一下刚吃饱的肚子，就收到了主子发出的信号。 不知道刚才还说有事要去办的主子找自己有什么事，木二赶紧朝着主子的方向而去。 结果，主子却给他派了个任务，竟是要他远远地跟在乔姑娘的马车后面，要亲眼目送着她回到家，任务才算完成。 木二也没骑马，只能施展轻功，一边悄悄地跟在马车后面，一边心里直嘀咕。 这山路都已经铺得这么宽这么平整了，乔姑娘驾马车的技术看起来也挺娴熟的，这么晚了除了清水村人也没有人还会在这山里面，魔鬼谷外这段山路也没什么大型猛兽，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主子还怕乔姑娘翻了车？ 然而不管怎么嘀咕，主子交待的护送任务必须完成。 木二一直跟着乔苒的马车到了帐篷区，远远地看着她下了马车见到家里人了，木二才返回去跟主子汇报。 可主子只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嗯”字就让他洗洗睡了。 木二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到房里郁闷地询问木一，却只得到了木一的一个无奈又同情的眼神。 乔苒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家里人却都还在等着她回来吃晚饭。 郑惠娘和林桂珍、秦娘子以及乔老太就搬个小木凳坐在帐篷里挑拣今天采回来的蘑菇，将沙土和沾上的树叶摘干净。 乔二河跟乔三湖则等在帐篷区前面的空地上，翘首以盼地注意着通往山外的路上。 就在他们按捺不住想要骑马出山去迎一迎大侄女，生怕她在路上出事时，就听得一阵马车声，接着乔苒的马车就到了空地上。 “苒苒，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天黑下来路不好走，我们都怕你路上有危险，正想出去迎一迎呢！” 两位叔叔连忙迎上前去，帮忙将马车解开，一个将马牵去马棚，一个将解下来的马车放好。 乔苒解释：“齐少东家的家里发生了一点事，耽搁了点时间。你们吃饭了吗？” “没呢，都说要等着你回来吃。今晚你三婶她们又做了好几道蘑菇做的菜，用的都是你昨天采回来的那些，我们今天也采回来好多蘑菇，但是大家怕采错了不敢吃，等着你回来看看有没有混着有毒的，挑拣出来明天才敢煮来吃呢！” 乔苒听到家里人今天采了很多蘑菇，也很高兴，大步往自家帐篷走去。 郑惠娘和林桂珍听到乔苒回来了，就起身开始将做好的饭菜摆上桌。 本在做功课的乔东乔南将笔墨纸砚收起，懂事地帮忙摆碗筷。 乔北几个小家伙带着小八在垫子上跟那小白虎和小白狗玩丢球捡球的游戏，逗得小八咯咯直笑。 在低头收拾蘑菇的乔老太见大孙女回来了，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 “苒苒，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乔苒摇头：“奶奶，我没什么事，是善仁堂药铺出了点事，我待会吃饭的时候再跟你们细说。” “好，你中午都没回来吃饭，饿了吧？先吃饭，吃了饭你再看看大家今天采回来的蘑菇有没有不能吃的。今天村里也有不少人跟着我们家去采蘑菇，你吃完饭也帮大家伙儿看看有没有误采了有毒蘑菇吧，可别把人吃坏了就不好了。” “好的，没问题。这山里这么多蘑菇，大家都可以上山多采一些，我明天带一些送去给我姥姥，顺便去聚鲜楼问问陈掌柜收不收这些蘑菇。不过我相信这么多美味的蘑菇，那些酒楼肯定需要的。” 这年代物资匮乏，本来就没有多少好吃的东西，这些有季节性的蘑菇，能做出许多道鲜美好吃的菜和汤，乔苒相信这些古人都不会拒绝的。 乔老太点头：“好，明天让你二叔他们继续上山去多采一点，卖不出去还可以晒干留着冬天吃。” 乔苒笑着点头：“对，冬天菜式少，用干蘑菇泡开做菜做汤都不错。” 吃饭的时候，乔苒就将刚才善仁堂药铺发生的那些事讲给家里人听。 大家都听得又是惊奇又是唏嘘。 末了，乔三湖感叹道： “财帛动人心，在贪心又自私的人面前，几十年的亲情都比不过这些身外之物啊！” 郑惠娘也叹了口气：“真为齐掌柜感到不值啊！长兄如父，辛辛苦苦地将妹妹养大成人，还将大部分家产给妹妹当嫁妆，却换来父子俩险些双双丧命于妹妹的阴谋毒害之下。这个张齐氏，真是太该死了！” 乔老太适时地告诫在场的晚辈： “虽说钱财重要，但是也需取财有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觊觎。比起钱财来，亲情才是最可贵的，一家人平安健康、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我们乔家，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手足相残的事！” 在场的乔家两代晚辈，都齐齐答应一声。 乔二河说道：“娘，您就放心吧！咱们兄弟几个不会做出那种蠢事的。有您的教导，咱们乔家人就没有一个会有歪心思、走歪路的。” 乔三湖也表态：“二哥说的对！这一次逃荒，我算是明白了，大家拧成一股绳儿，就什么困难和危险都不怕了。咱们清水村这么多人都这么团结，更何况是亲兄弟呢？我和二哥、四弟一定会兄友弟恭、一辈子互相帮衬的。” 第606章 要给苒姐姐攒嫁妆 郑惠娘和林桂珍互视一眼，也齐声道： “娘，我们也会妯娌和睦，齐心协力将日子过好的。” 闻言，乔老太欣慰地点点头，又对几个孙子孙女告诫道： “还有你们！一定要谨记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道理，哪怕是堂兄弟姐妹，也同样是流着我乔家人的血，绝对不能内斗！奶奶没有其他的愿望，唯愿你们都能够善良友爱，互相扶持，踏踏实实地做人。” 乔东郑重地应诺：“奶奶，我一定会谨记您的教诲，以后好好孝敬奶奶、娘亲、叔叔婶婶和长姐的，也会将弟弟妹妹们都照顾好！” 其他小家伙们也都争先恐后地应和，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跟兄弟姐妹们好好相处的。 鬼医和孙夫子看着乔老太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老太太，却将家中晚辈们全都教导得这么好，不由得心下暗自佩服。 而秦娘子母子三人看着乔家人这么和睦温馨的氛围，脸上都露出羡慕之色。 秦娘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那些在逃荒路上惨死的家人，不由暗自神伤。 若是婆婆他们没惨遭横祸，他们秦家也会是这样一个温馨和睦的大家庭，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只留下自己这寡母孤儿三个。 想到伤心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怕被人看到自己的伤心样子，打破了此刻温馨的氛围，秦娘子只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秦庚文和小安儿则是难得地安静，也一直低下头默默地扒饭，偶尔抬眼羡慕地望向乔家的小伙伴们。 虽然乔家人一直都没把他们当外人，但是他们知道，不管乔家人对他们有多好，他们迟早都得跟乔家人分开住。 因为，他们只是被乔家收留的可怜人，他们不姓乔。 两个小家伙无比地羡慕乔家的这些小伙伴们，要是自己也是乔家人该多好啊！ 乔苒无意间看到秦家兄弟俩羡慕的眼神，挟了两筷子小家伙们爱吃的松树菌到两人碗里，笑着道： “奶奶这话，也是对你们说的。只要你们不嫌弃，以后我们都会是你们的兄弟姐妹，可以互相扶持帮衬。” 秦庚文连忙道： “不嫌弃！不嫌弃！我和安儿肯定不会嫌弃！你们不要嫌弃我和安儿就好，我们很愿意有你们这样的兄弟姐妹！” “哥哥姐姐们对安儿很好，安儿长大了也要对哥哥姐姐们以及小八弟弟好，给你们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安儿也很开心，在这群小家伙当中，除了小八，就数他最小了。 平常这些哥哥姐姐们都会很照顾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上他。 虽然娘亲时常告诫他和哥哥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要让着乔家的哥哥姐姐，不要惹哥哥姐姐们生气，要记得乔家人对他们娘儿仨的恩情。 可是他还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啊，哪里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想法？ 他就是觉得，这些哥哥姐姐都跟自己家的哥哥姐姐们一样亲密，这些就是自己的哥哥姐姐。 以后还能继续跟哥哥姐姐们还有小八弟弟好好相处，他自然很是乐意。 听到小安儿充满稚气的话语，饭桌上的一众人都乐了。 “好啊！那安儿可要好好吃饭，快高长大，好给我们买好吃的好玩的。” 乔苒打趣道。 小安儿一挺小胸脯，信心满满地保证： “安儿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快点长大给哥哥姐姐们买好吃的好玩的，还要给苒姐姐挣好多好多的嫁妆！” 最后这句话，让乔苒听了一愣，其他人却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安儿，你知道嫁妆是什么吗？怎么会想到要给你苒姐姐挣嫁妆？” 郑惠娘笑看着安儿，好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安儿却是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我是听哥哥们说的，说要努力读书习字、帮着家里干活挣钱，好让家里多给苒姐姐挣钱攒嫁妆。安儿也要努力干活，给苒姐姐攒嫁妆！” 听了这话，大家都不由动容。 乔苒心里也是满满的感动，又给小家伙夹了块鸡肉，摸了摸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认真地说道： “谢谢小安儿！你的这份心意，苒姐姐已经收到了。” 原本陷入悲伤中的秦娘子看到这一幕，也不由破涕为笑，哀伤的情绪顿时消散。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得往前看。 自己和文儿、安儿能够如此幸运地遇到好心的乔家人，应该好好感恩老天的眷顾，珍惜当下，将生活过得越来越好，才不枉秦家的其他人用生命来为他们三人争取了活下去的机会。 乔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顿丰盛的蘑菇宴，那一大锅鲜美无比的菌菇鸡汤也被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饭，林桂珍和秦娘子才刚拿着碗到帐篷外面去洗，就有几个妇人带着自家的蘑菇来找乔苒了。 原来，乔家今晚吃饭比较晚，其他人家大多已经吃完了饭。 知道乔家人在吃饭也不好进来打扰，于是就将今天采来的蘑菇放在篮子里摆好，坐在自家帐篷门外边唠嗑边关注着乔家帐篷的动静。 一见乔家人出来洗碗了，就知道他们吃完饭了，她们立即就提着篮子来找乔苒帮忙挑拣蘑菇了。 乔苒便让大家将篮子放下，一个一个篮子检查过去。 她一边给大家将篮子里少量的不能吃的蘑菇挑出来，一边讲解： “采蘑菇的时候要注意，一般来说，颜色鲜艳的蘑菇都不能吃，越鲜艳的越毒，不过也有一些颜色鲜艳的如大红菇、花脸蘑、榆黄菇、鸡油菌等却是无毒的，大家若是不能分辨的话，最好还是看到颜色鲜艳的都不要采。” “不过有毒的蘑菇也不一定都是颜色艳丽的，还有一些长得灰扑扑或纯白色貌不惊人的蘑菇，也有可能是有毒的，比如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大家以后采摘蘑菇，就采这几种比较常见又好认的，若是有不确定是否有毒的，可以来问我。” “好！好！那以后就麻烦苒苒了！有这几种也够了，山里面的蘑菇可多得很呢！以后我们有空的时候都可以上山采些蘑菇来吃了，或者是像在路上的时候那样，有吃不完的就晒干了放起来，想吃的时候再吃，或者等冬天没啥菜的时候再吃，随便煮个蘑菇汤都好喝得很！” 乡亲们都很高兴，拎着筛选过后的无毒蘑菇回去了。 第607章 酒楼的财神爷 官府第二天开堂是如何审判张齐氏那一家三口的，乔苒没有特别关注。 不过中午她去给姥姥送蘑菇的时候，还是又去了一趟善仁堂药铺。 齐掌柜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一看到恩人进来，连忙想从床上起身。 “乔姑娘来了？唉，昨晚上也没能好好招待一下姑娘，今天就在这里吃午饭吧，我让当归去酒楼订一桌饭菜，姑娘有喜欢吃的菜式吗？” 乔苒上前按住他，笑着道： “齐掌柜不必多礼，我是顺道来看看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待会还要去我姥姥家吃饭。我昨天给你吃了解毒丸，但是你毕竟已经中毒大半年了，这些毒性慢慢地入侵你的身体各个脏腑，想要一下子让受到损害的脏腑恢复过来是不可能的。我昨晚针对你的情况，专门炼制了一瓶有助身体恢复的药丸，想用来换你药铺里的一些药物，不知是否可行？” 齐掌柜一听，十分激动： “多谢乔姑娘！竟然还为我专门炼制药丸，真是有心了！你是我和冬儿的救命恩人，我们善仁堂的药材，你有需要的尽管取，哪用什么换不换的？这瓶药丸我买下来吧，不知需要多少钱？” 乔苒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以及一张纸交给一旁的齐天冬，说道： “这药丸不值几个钱，但我需要从你们药铺里拿的药材可不少，互相抵销就好了。这药丸一天一颗，晚饭后一刻钟之后再吃。这张纸上的就是我需要的药材，你看看能否配齐？如果有缺的，我再去其他药铺看看。” 齐天冬接过瓷瓶和药材清单，感激地说道： “乔姑娘，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和我爹！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这些药材真的不用花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找齐，没有的我就让当归去其他药铺买回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前面跟当归一起给你将这些药配齐。” 说着，他就将瓷瓶放在爹爹的枕边，自己拿着清单出去了。 齐掌柜从枕头底下摸出三张银票，递向乔苒： “乔姑娘，昨天你走得急，我也没来得及将这些银票给你。你救了我父子二人的性命，保全了我齐家的血脉没有中断，这是对我齐家的大恩啊！若是没有你的出手相救，我和冬儿的命都没有了，又何谈保住药铺和这些钱？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一下要收下这三张银票！否则的话，我于心不安啊！” 乔苒本不欲收下银票的，这父子俩也是可怜人，自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但是齐掌柜不论她如何推拒，也坚持要她收下，说到激动处都险些就要掀被起来下跪恳求了，乔苒只得将那三张银票抽了两张，好说歹说，齐掌柜才算是心安了。 乔苒给齐掌柜把了一下脉，又给他开了一张食补的方子。 乔苒没问张齐氏三人的下场，齐掌柜却是主动说了出来。 今天上午升堂，齐天冬带着当归两人去的知府衙门。 张齐氏跟张家父子俩为了霸占善仁堂药铺，不惜下毒毒害齐家父子俩，实在是骇人听闻。 乔苒昨晚已经跟齐天冬说了导致齐掌柜慢性中毒的两种药材，刘捕头带人去城里的其他药铺一盘查，张家父子这半年内经常购买这两种药材。 案子如此清晰明了，人证物证俱在，张齐氏三人很快便认了罪，各被打了三十大板，还罚没了所有家产赔给齐掌柜父子，连张家的房子也被官府找人牙子卖了出去将钱给了齐掌柜。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张家三人还被关进了牢房，这辈子还有没有命出来都难说了。 乔苒听了这结果也不意外，恶人终有恶报，心术不正的人，迟早得自食恶果。 齐天冬的效率很高，跟当归两人很快就将清单上的药材基本准备齐全了，只剩下一味五十年老参。 善仁堂倒是有一株三十多年的老参，齐天冬说要去其他药铺问问看有没有五十年的，乔苒摆摆手说没有就算了，她自己有。 乔苒带着装了半马车的药材，到了大将军府。 见乔苒特意送来这么多的新鲜蘑菇和一桶碧水鱼，郑老将军等人都很是感动。 乔苒掏出两个瓷瓶递给郑林氏： “舅母，这是一瓶安胎丸，你每三天吃一粒，吃完了也就过了前三个月不稳定期了。这药丸是我特制的，没有副作用。还有这瓶，是给你开胃解腻的。孕妇吃不好，胎儿就不能吸收到足够的营养，所以你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这药丸不仅开胃，还能让你不再闻到鱼腥味或其他味道就恶心想吐，简直是吃嘛嘛香！” 郑林氏接过两个瓷瓶，十分感动： “谢谢苒苒！舅母能怀上这个孩子还多亏了你！如今你还如此为舅母着想，舅母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舅母不必客气。你好好养好身子，不要太过操劳了。” 乔苒在大将军府吃过午饭才去的聚鲜楼，陈掌柜一见她又来送好东西， 笑得见牙不见眼。 “乔姑娘，你可真是我们酒楼的财神爷呀！一看见你来，我就知道聚鲜楼又要有好菜了！” 乔苒笑着指向马车里的一篮子蘑菇，问道： “陈掌柜，我这里有些昨天采回来的蘑菇，你看看你们酒楼收不收？如果收的话，以后除了竹荪和竹笋，再加上蘑菇给你。” 陈掌柜一见那满满一大篮子各式各样的新鲜蘑菇，眼睛都亮了，一迭声地应道： “收收收！自然是收的！哎呀，这么多的新鲜蘑菇，可以做好几道时鲜菌菇汤和菜呢！城里的有钱人啊，就好这一口！只可惜山里的蘑菇是多，但是这天气暖起来，山里的野兽也多，一般人可不敢进山里采蘑菇。你要是有，就全供应给我们聚鲜楼吧，有多少我们都收！” 乔苒笑了，出言确认：“你确定有多少都能收下？那要是我们全村人采回来的呢？我猜一天应该能采两三百斤，你们酒楼一天能用这么多蘑菇？” 陈掌柜一愣：“两三百斤？你们魔鬼谷里有这么多蘑菇吗？” 想了想，又自顾点头：“也对，你们住在那边，都算是在深山里了，一般人可不敢去，蘑菇自然多。只是你们村里人现在都这么闲了吗？大家都不干活要去采蘑菇了？” 乔苒笑着道：“起码这半个月时间应该没啥农活要干，庄稼地里拔拔草、山上的果树浇浇水就行了，不过现在春天多雨，一般也不用怎么浇水，大家也是想趁这难得的空闲时间，采些蘑菇卖些钱，帮补一下家用。这眼看着村里的房子就要修建好了，这做木工打家具、置办锅碗瓢盆什么的都要花钱，不挣钱不行啊！” 陈掌柜点点头表示理解： “也对，你们逃荒到此，什么都要重新置办，确实需要很多钱。这样吧，如果是两三百斤蘑菇，我们聚鲜楼有可能用不完，不过，我可以跟东家说一下，让王府的其他产业也吃下一些。” 第608章 卖蘑菇 乔苒想了想，道： “好，那就麻烦陈掌柜先帮忙问一问了，明天我送一批过来，你再给我答复。若是你们收不了这么多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拿去集市卖，或者卖给其他酒楼。” 陈掌柜满口答应： “好好好，我待会就去找我们东家问一问，明天你送的我都收下。我猜想东家肯定也会答应全部收下的。” “那就多谢陈掌柜了！这一篮子蘑菇就先送给你们试吃吧！” “那怎么行？这起码也值好几两呢！” 陈掌柜要去柜台拿银子付蘑菇钱，乔苒摆摆手： “无妨，你们先试试我们采的这些蘑菇，好吃的话，我们的蘑菇以后就不愁卖了。” 说完，她直接将马车上的一篮子蘑菇拎下来放到陈掌柜面前，挥挥手就驾着马车走了。 陈掌柜无奈地摇摇头，让人将蘑菇送进后厨，先给酒楼里的一些老熟客免费送一道蘑菇做的菜，让大家知道聚鲜楼又多添了几道时鲜菜品。 然后他则立刻让人备了马车，匆匆去了定北王府找东家说了这事。 陌北寒一听那小丫头又捣鼓出采蘑菇卖蘑菇的生意，无奈地笑笑： “全部收了吧！不管他们有多少，全部收上来，新鲜蘑菇只能吃这几个月，来酒楼吃饭的客人大多喜欢吃新鲜时令菜，集市上和其他酒楼的蘑菇都不多，咱们酒楼在这几个月在菜单上多添几道蘑菇菜式，食客们想吃蘑菇都会先想到聚鲜楼。要是让他们把蘑菇拿到集市上或其他酒楼去卖，那聚鲜楼的优势就没有了，所以要收就全部收。用不完的晒干了留着冬天做菜和汤也不错。” “好的，东家，那我明天就告诉乔姑娘，让她将乡亲们采的蘑菇集中到一起，伙计过去一并收上来。” 陈掌柜很高兴东家的想法跟自己的一样，他也是想将蘑菇全收上来的，担心乔姑娘他们将蘑菇拿到外面卖，那些有钱人能在其他酒楼或自己家里吃到蘑菇，就不会来他们酒楼吃了。 只是他只是一个掌柜，担心收的蘑菇太多了用不完会造成浪费，酒楼的账本上不好看，会让东家不高兴。 现在可好了，东家允许了，那他就可以全部收上来了，而且还可以按照东家说的那样，当天用不完的，还可以晒干了冬天用，一点儿也不浪费。 他高兴地要告辞回酒楼，却听到东家喊他： “我有事找乔姑娘，明天在酒楼等她，她要是到了酒楼，你把她带上二楼包厢。” 陈掌柜脚步顿了顿，然后连忙应好。 乔苒今天去善仁堂药铺拿回来的那半马车药材，只有小部分是用来给荣成侯治病的。 还有大部分，是用来给姥爷制作药丸的。 过几天郑老将军就要回青州府去了，等皇上调派别的人手去青州接替，只怕也起码得要等半年。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乔苒已经给姥爷将身体调理得跟三四十岁的壮汉也没啥差别了，但是毕竟要分别这么久，在青州那个又偏又穷的小地方，即使有军医，也怕药材不到位。 因此，乔苒将自己能想到的适合姥爷的药都做一些药丸和药粉出来让他带上，这样姥姥和娘亲他们也会安心些。 回到家，她就开始捣鼓这些药材。 鬼医被她叫来当药童，这个便宜徒弟不用白不用。 鬼医一边用药杵用力地捣着药材，一边嘴里不满地嘟嘟囔囔着。 说是师父不把他当徒弟看，需要捣药熬药时就把他抓来当药童，要给人治病看伤时又不让他在旁边学习，早知道他就不来这里了云云。 乔苒一边在分拣着需要用的药材，一边无语地听着便宜徒弟的牢骚。 在她看来，鬼医自从来到清水村，可住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有一整片以前鲜少有人踏足的大山给他尽情地寻找宝贝药材，每天还有各种好吃的饭菜。 这小老头儿每天都吃得肚子溜儿圆，可见对自己娘亲和三婶以及秦娘子三人做的饭菜不知道有多满意。 要真让他现在离开清水村，他能舍得？ 只是，既然自己承认了这个徒弟，需要给人动手术的时候也确实没法让他在旁观摩学习，终究还是对这便宜徒弟不公平。 乔苒只得答应，明天去荣成侯府治病时带上他，以后给人看病也尽量让他在旁学习，小老头儿这才满意。 第二天，快晌午的时候，乔苒赶着马车带着鬼医，将自己采的竹荪和竹笋以及乡亲们采来的蘑菇先送去了聚鲜楼。 陈掌柜一见乔苒来了，连忙让伙计将马车上的几个竹筐都搬下来。 乔苒想起还有一件事要跟陈掌柜说： “陈掌柜，你看，竹参已经送了挺长一段时间了，你们酒楼的食客应该都快吃腻了吧？现在有这么多种蘑菇代替了，我想减少竹参和竹笋的供应了，两天供应一次，可以吗？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找我看病的人太多了，我不能保证每天上午都能进山采竹参和竹笋，只能让我叔叔他们在魔鬼谷里采一些给你。” 陈掌柜一听，认真想了想，点头同意： “没问题。竹参作为招牌菜刚推出来那段时间，确实供不应求。但是这些食客就是这样，一个菜式吃多了，新鲜感没了，就想换其他口味了。幸好你们又送来了这么多的蘑菇，我们酒楼又可以推出几道新鲜时令菜式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我们酒楼的伙计会每天去你们村子收购蘑菇，也不用麻烦你每天送过来。我们东家说了，无论你们采回来多少蘑菇，我们酒楼全要了。” 乔苒听他如此说，便也放心了。 这段时间她确实忙着应付慕名而来找她看病的人，有时候还要出诊。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采挖了这么多天的竹荪和竹笋，她有些倦了。 说起来，她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一股子新鲜劲儿，看着那么一大片的竹荪和竹笋全都属于自己一个人，那种巨大的满足感，让她每天乐此不疲地翻山过去采挖。 不过新鲜劲儿总会过去的，而且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天天都花半天时间翻山去采挖竹荪和竹笋了。 第609章 求她帮忙 其实魔鬼谷里和空间竹林里的竹荪和竹笋也能凑齐供给聚鲜楼的，但乔苒想着有蘑菇了，也不用费劲采挖竹荪和竹笋了。 乔苒谢过陈掌柜，就要转身驾马车离去，却被陈掌柜叫住了。 陌北寒有事要见自己？ 乔苒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还是让鬼医在马车里等一会，自己随着陈掌柜从后院上了二楼。 还是那个专属于陌北寒的包厢，他没带木一木二，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喝着茶水。 见到乔苒进来，陌北寒一边起身为她拉开一把椅子，一边笑着打招呼： “乔姑娘，不好意思，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所以让陈掌柜将你请来。” 陈掌柜将人带进来后，就自觉地出去了，并把门关上，在隔壁包厢等着。 听他说需要自己帮忙，乔苒想着好歹赚了他那么多银子，爽快地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说出来看看。” 陌北寒便说道： “是这样的，我祖父在北疆镇守边关，那边是大越极北之地，一年有一半时间都是冰雪天气。祖父年事已高，且早年随太上皇四处征战，身上有不少暗伤旧疾，在那苦寒之地待久了，身子骨就渐渐吃不消了，但是祖父又不愿意回京城来。我正准备给祖父写信，顺便想跟你买几瓶强身健体、抵御风寒的良药，让人一并送去。” 乔苒一听是这事，对老定北王也很是尊敬。 想来老定北王应该也跟自己姥爷差不多年纪了，上次听太上皇一口一个‘那老家伙’地称自己姥爷，语气极为随意，他们三人早年应该也是颇有交情的。 自己的姥爷要回青州，自己都恨不能将所有可能用到的药都给姥爷带上，自然也能理解陌公子对他爷爷的关心和担忧。 想到此，乔苒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你将老定北王的情况详细跟我说说，我看看需要准备哪些药给你。” 陌北寒见她答应了，很是高兴： “好，那就劳烦乔姑娘费心了！只要是对我祖父有用的药，麻烦你都卖一些给我，等年中将各产业的盈利收上来后，我再给你药钱。” 乔苒失笑，这家伙真的穷到需要一再地赊账了？ 可是见这聚鲜楼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 “没关系，你记住账就好了。” 陌北寒便将北疆的环境，以及老定北王的身体情况一一向乔苒描述清楚。 听完，乔苒心里大概知道需要准备哪些药了。 看向一脸希冀的陌北寒，她点头：“行，我回去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你大概什么时候要？” 陌北寒道：“看你的时间，你将药准备好了，我就让人去送信和药了。” 乔苒估算了一下时间，回他： “那就五天后吧！我姥爷三天后要回青州府，我要先给我姥爷准备能带的药。之后有时间，才能帮你准备。” 陌北寒点头：“好的，迟几天也没关系，不急。这些都是陈年旧疾，也不急在一时。” “好，那我准备好后，让陈掌柜转交给你？” 陌北寒很想说让她亲自交给自己，但是他说不出口。 乔姑娘已经是及笄的姑娘，自己也不能经常跟她单独相处。 虽然，他真的很想经常见到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每次见到她，自己的心情都会莫名地好起来。 每次跟她在一起都很轻松自在，哪怕只是说几句话，或者只是几个对视，都让他有一种莫名踏实的感觉。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穿着的还是不起眼的粗棉布衣裳，头发只是简单地扎起来，脸上未施任何脂粉，素净甚至有些黑的脸。 虽然轮廓好看，但是在人群里乍一眼丝毫不吸引人目光。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什么魔力，老是让自己时常想起她，想见她。 只是想到以前跟着清水村一路逃荒时对这小丫头的了解，他大概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这么聪明能干又性格爽朗直率的小丫头，可比京城里那些只会攀比打扮、矫揉造作的京城贵女可爱多了。 可惜不能将她收归麾下，要不然能够每天都能见到她就好了。 苦笑摇头，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摒退，陌北寒只能答道： “让陈掌柜或是周管家转交都行，需要多少钱，你也记下来，到时一并给你。” “行，那就这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鬼医还在马车里等我。” 事情谈完，乔苒起身就要走。 看着没有丝毫犹豫的小丫头，陌北寒有些心塞。 见她快走到门口了，不由出声问道： “鬼医也跟你进城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乔苒也不瞒他，直接道： “去荣成侯府，给荣成侯治脑疾。” 想起当初自己还想找陌北寒打听荣成侯的为人来着，不过姥爷已经告诉自己了，那也没必要再问陌公子了。 乔苒说完，径直下楼，带着鬼医驾着马车往荣成侯府而去。 包厢里的陌北寒从窗口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想到荣成侯府里那个比自己名声还臭的纨绔子弟，他不由有些担心。 自己在京城里素有“混世小魔王”的称号，人人都怕招惹上他。 但是自己好歹只是不好相处，对外人冷漠，以及对主动前来招惹自己的人毫不留情而已。 但是荣成侯府那个翁三公子，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臭名远扬的京城恶少，欺男霸女不说，还经常因一个不顺眼就随意将人打伤打残。 那样一个人品败坏的人渣，碰到乔姑娘这样嫉恶如仇的人，不会有什么矛盾冲突吧？ 不过他转眼又一想，乔姑娘现在好歹是全京城都闻名的大神医，不仅是鬼医的师父，还救过太上皇，得到了皇家赏赐，荣成侯还得靠她救治脑疾，想来那翁三公子再混账也不敢在这时候找乔姑娘麻烦吧？ 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他回头还是让木二去查了翁三公子与乔姑娘是否有冲突。 这一查，就查出来前几天翁三公子前去清水村闹过事。 不久后的某一天，翁三公子在街上欺负一个乡下汉子时，被一群汉子冲出来狠狠打了一顿，生生打断了两条腿，成了个不能行走的废人。 荣成侯夫人抱着成了残废的宝贝儿子哭得晕厥过去，脑疾已经被治好的荣成侯只是唉声叹气，后悔没有早点将这儿子管教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610章 医治脑疾 此刻，乔苒带着鬼医到了荣成侯府。 一听鬼医和乔大神医都来了，侯府众人赶忙出来迎接。 “乔姑娘，是不是已经找到给我爹医治脑疾的药了？” 翁大公子十分激动，见礼过后连忙出声询问。 翁夫人和翁二公子也眼神殷切地看向乔苒，翁三公子却是一副冷冷淡淡一脸不信的样子。 要他相信这小村姑，还不如相信是鬼医能救他爹。 乔苒点头：“嗯，找到了。药我已经配好了，今天就是来给荣成侯医治的。” 翁大公子一听，连忙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迎进府里，吩咐人奉上了最好的茶水和点心。 “乔姑娘和鬼医请先喝杯茶，吃些点心，我父亲快要回来了，我让人出去迎一迎。” 乔苒刚喝了几口茶水，吃了几块点心，荣成侯就回来了。 听说乔姑娘找到了能让自己彻底摆脱头痛的药，荣成侯也很高兴。 抬头看看外面的日头，荣成侯提议： “快到晌午了，不如两位先在府里吃过午饭，饭后休息一会再着手医治吧！” 乔苒却是早有打算，摆摆手婉拒了： “不用了，我是算着时间来的。给你医治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扎下银针，大概一刻钟就好了。待会我还要去大将军府陪我姥爷他们吃饭。” 听她说要去大将军府陪老将军吃饭，荣成侯自然不好再挽留。 于是乔苒让荣成侯找了个无人的厢房，把其他人都摒退到门外，屋内只有她和鬼医以及患者荣成侯。 厢房里有一张软榻，乔苒让荣成侯吃过麻沸散药丸后靠坐在上面。 吃过药的荣成侯一时还清醒着，见乔姑娘从随身布袋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一大排银晃晃的比手指还要长的银针摆得整整齐齐，直看得他眼角抽搐。 这些针，待会儿都会扎进他的脑袋里？ 想象着自己脑袋上扎满银针跟个刺猬一样，荣成侯顿时感觉自己这两天没痛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只是还来不及后悔，一阵困意袭来，荣成侯就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乔苒拿起一根银针，往荣成侯手臂上戳了好几下，确定人确实毫无知觉了，这才开始一边扎针，一边给鬼医讲解。 鬼医虽然医术不错，但是一向只是善于对症下药，金针之术也有涉猎，却是没有乔苒这集合了华夏五千年中医精髓的现代魂懂得多。 此刻的鬼医就跟个十分好学的小学生一样，弯腰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师父扎针，认真地听着师父的讲解，不时若有所悟地点头。 一根根细长的银针依次扎进荣成侯的脑袋上，不一会儿，荣成侯果然像个长满尖刺的刺猬一般，那密密麻麻的银针，直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门外，翁家三兄弟和翁夫人都焦急地等在门口，翁三公子怀疑那小村姑是冒领了鬼医的功劳，实际上是鬼医在给他爹治病。 于是，他便将脑袋贴着门，从那条细长的门缝里眯着眼睛往里面偷看。 翁大公子和翁二公子担心这莽撞的三弟又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打扰了乔大神医和鬼医，导致自己老爹的医治出现什么意外。 两人互视一眼，正想伸手将三弟拉开，却见他已经将脑袋收回，往后连退了两步，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像不可置信，又像是恐惧。 兄弟俩顿时有些纳闷，莫非三弟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抵不过好奇心，翁二公子也将眼睛凑近门缝，只看了两眼，也赶紧退了回来。 翁夫人看到两个儿子的举动，也很好奇，老二退开后，她也忍不住凑近门缝去看。 结果她只看了一眼，就匆忙倒退了几步，差点撞到翁大公子身上，被大儿子扶了一把，才站稳脚跟。 翁大公子却是不好意思作出这等偷窥之事的，于是低声问娘亲是怎么回事。 翁夫人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没说话。 还是翁二公子给大哥解了惑，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大公子听了，也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向来只听说过太医院以及民间有些医术高明的大夫往人身上的穴位扎针，可却从来没听说过能往人脑袋上扎针的，而且还扎得满脑袋都是。 这位乔大神医，果真是不可小觑啊！ 翁三公子此时心里才有些后怕，看来是自己误会了，原来这位貌不惊人的小村姑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连鬼医都要在旁边跟着她学习。 自己真不应该主动去招惹她，万一她给自己也扎成刺猬咋办？ 只是后怕归后怕，想到那小村姑竟然敢如此欺负善良纯真的婉儿妹妹，还对自己粗鲁无礼，他还是恨得牙痒痒。 看来，以后不能这么明着为难那小村姑了，得要好好想想办法，暗中教训她一下，免得她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一刻钟后，在门外几人焦急的等待中，门终于开了。 “我师父让你们进来！” 开门的是鬼医，刚学了不少东西，他心情正好着，也不介意充当一下小门童。 四人连忙进了屋，看向依旧半靠着榻上闭着眼睛还未醒来的荣成侯。 此时那满头的银针已经被收起，翁夫人和翁三公子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荣成侯的脑袋，想要看看是不是满脑袋都是针孔。 然而他们看了半天，还扒拉开头发，也没看到明显的孔洞。 也不知道那么长的一大堆银针扎进去，怎么会像根本没有扎过一样。 乔苒见他们还要继续伸手扒拉，出言警告：“别太用力了，否则患者有什么不适，可就与我无关了。” 翁大公子和翁二公子连忙上前将翁夫人和翁三公子拉开，两人有些讪讪地退后了两步。 “行了，我已经给荣成侯扎过针了，疏通了脑脊液循环通路，脑内的肿瘤小了些，减轻了他的颅内压力，起码这半个月内不会再头痛了。这里还有一瓶药丸，每天晚饭一刻钟之后口服两粒。这里是一个月的量，吃完后再来找我复诊，到时再拿药及调整服药次数，两个月后，荣成侯的脑疾就能彻底痊愈了。” 乔苒将一个小瓷瓶交给翁大公子，她觉得翁府中这位大公子最靠谱。 “多谢！真是多谢乔姑娘了！请问这诊费是多少？” 翁大公子接过药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诚挚地向乔苒道过谢后，才问起了价钱。 第611章 狠狠地宰荣成侯府一顿 乔苒想起采这鸦胆子果也颇费了些功夫，且那翁三公子三番两次地找自己麻烦。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翁三公子人品如此差，固然有翁夫人的偏心袒护，但是荣成侯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管教好孩子也是事实。 所以，不狠狠地宰荣成侯府一顿，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于是，乔苒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两？” 翁三公子出声询问。 乔苒白他一眼：“你觉得你父亲的命只值五百两？” 翁三公子不服气：“别的大夫一般就只收几十两，你上回已经收了那么多钱了，还不够诊费吗？” 乔苒懒得跟这白痴计较，转头看向翁大公子。 翁大公子连忙道：“乔姑娘莫要与我三弟计较。上次的四千两是上次的诊费以及我三弟对你不敬的赔礼，此次的诊费自然是要另外算的。” 乔苒点头，还是这翁大公子上道。 “上次我就说了，这鸦胆子难寻，相信你们也派人去各大药铺问过了，连这京城的大药铺都没得卖，可见它的珍贵之处。要不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药材，也没办法为荣成侯彻底治愈脑疾了。若是你们能找人治好荣成侯，也用不着我出手了。这五千两，你们就说值不值吧？” 翁三公子还要再说什么，已经被翁二公子捂了嘴拖出去了。 翁夫人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但是却被大儿子眼睛一瞪，瞬时不敢再出声了。 翁大公子连连点头：“值！当然值！只要能将我父亲的脑疾彻底治好，倾家荡产也值！劳烦二位先到正厅里喝口茶，待会我父亲醒来再让人取银票来。” 乔苒看了看榻上的荣成侯，说道：“行吧，再等一会荣成侯就要醒来了。等他醒来再给钱也不迟，省得说我们骗钱。” 翁夫人很想说她不是骗钱也是在抢钱。 五千两啊！加上上次的四千一百两以及那棵三百年份的老参，几乎已经掏空了荣成侯府的家底了，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然而人家确实是有本事，能治好自己夫君这要人命的脑疾，即使她再不情愿，这钱也必须给，而且也由不得她。 她要是敢说这钱花得不值，夫君醒来还不知道会对她有多失望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就看见软榻上的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翁夫人连忙扑了上去，关切地问： “老爷，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 荣成侯彻底清醒后，对夫人点了点头，下了榻，对着乔苒就是一揖： “多谢乔大神医出手相救！你的医术果然十分高明，我现在感觉脑子里的压迫感没有了，整个脑子轻松了很多，也没有隐隐的痛感和眩晕作呕的感觉了。乔姑娘果然是妙手回春、医术绝伦啊！” 乔苒谦虚地一摆手： “还好还好，一般般吧！也就会治一些别人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而已。” 翁大公子的脸有些抽搐，这乔姑娘这是谦虚吗？ 别人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她却能治好，这还叫一般般？ 荣成侯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感觉这姑娘说话有些不谦虚，但是人家说的却又是事实。 翁夫人想到那五千两诊金，连忙跟自己夫君说道： “老爷，乔姑娘的医术确实不错，这诊费也比别人高了不少，说是这一次就要五千两呢！咱们府里恐怕都一时凑不齐这么多钱了，毕竟前几天才刚给了四千两。” 翁夫人的语气里，还是有着浓浓的不甘。 这小丫头看一次病就要收几千两，几次下来，再厚的家底都得被她给掏空了。 也不知道这乡下来的小丫头要诊金怎么会要得这么狠，一般人家哪里能承担得起这么重的诊金啊？ 乔苒听了翁夫人的话也不生气，嘴角带笑地看着她。 翁大公子的脸都红了，母亲这样说话，真是太失礼了！ 荣成侯本就是个暴躁性子，只是他还记着自己还是个病人，不能动气，要不然只怕又得暴跳如雷。 他狠狠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眼神冰冷地瞪了一眼这眼皮子浅的女人。 随即脸上堆笑，对着乔苒说道： “乔姑娘别介意，这无知蠢妇的话当不得真。所谓一分钱一分货，看病也是如此。姑娘医术卓绝，能治旁人不能治之重疾，这诊费自然是得高一些。我这脑疾犯起来的时候简直要命，若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你救了我的命，区区五千两，侯府无论如何也得给的。” 说完，他就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让候在门外的管家去他私库里拿钱。 与别的府里由当家主母掌管中馈不同，荣成侯府里是由侯爷亲自管大钱的，大额的银票和贵重物品，都放在他的私库里，只有他自己有钥匙。 原来是因为这翁夫人自小偏宠小儿子，对翁三公子简直是宠上天，要啥给啥，有求必应。 为了防止家产被这娘儿俩给败光，无奈之下，荣成侯只能剥夺了翁夫人的管钱大权，将府里的公中银钱都自己掌管。 可是翁夫人的嫁妆银子和嫁妆铺子里收上来的银钱，他这个大男人也不好插手，否则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 因此，翁三公子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乱挥霍的，都是翁夫人自己的私房钱。 荣成侯说过她好几次，让她别惯着这小儿子，奈何翁夫人一意孤行，将自己的私房银子掏光了也要供宝贝小儿子挥霍。 虽然这治病花的不是自己的私房钱，可是翁夫人还是心疼得很。 那可都是侯府的钱啊！以后可是要分给自己宝贝儿子的啊！就这么给了一个乡下小丫头，她好舍不得啊！ 不一会儿，管家就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走了进来，将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荣成侯又从身上掏出了另一把小巧些的钥匙，打开了木匣子上的小铁锁，从匣子时拿了五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出来，让翁大公子交给乔苒。 在翁夫人几乎要盯穿一个洞的不舍目光中，乔苒淡定地将银票收好，又好心地留了几句医嘱，便带着鬼医告辞离去了。 第612章 催婚 乔苒和鬼医去了大将军府，郑老夫人连忙吩咐管家让厨房多做几道外孙女爱吃的菜。 因为郑老将军即将要离开京城回青州营地了，乔苒就想着这两天多来陪陪姥爷吃饭，让他老人家开心点。 此次她带了鬼医来，还可以顺便给姥爷做一下全身检查，看看他那些陈年旧伤是否好全乎了。 郑老将军见外孙女如此孝顺，笑得合不拢嘴，午饭都多吃了一碗饭。 “苒苒，多谢你给的那两瓶药丸！舅母果真闻到鱼腥味也不会恶心了，现在见着啥都觉得好吃。” 郑林氏的胃口也很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特别是乔苒送来的碧水鱼，不仅没有鱼腥味，而且还十分鲜香，让她多吃了好几筷子。 都说多吃鱼肉生下来的孩子会更聪明，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苒苒一样聪明能干。 乔苒笑着道：“舅母，你这两个月还可以多吃点，等胎儿大一点就要控制饮食了，否则你自己会吃胖的，胎儿太大了也不好生。你可以少吃多餐，多走动走动，这样对自己和胎儿都好。” 三婶生小八时差点难产，实在是把乔苒给吓到了，吸取了教训，于是告诫舅母孕后期不要吃太胖。 郑林氏点头：“好的，舅母会记住你的话，少吃多餐多走动。” 郑老夫人见外孙女懂得这么多，想到她已经及笄了，也该开始说亲了，便开口道： “苒苒，你已经及笄了，该开始相看人家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在及笄前就定下了亲事，及笄后就可以成亲了。你娘亲说还未给你定亲，要不然让姥姥给你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你自己再从中挑一个满意的？” 郑老将军闻言皱了一下眉，随即又松开。 虽然他舍不得刚认回来不久的外孙女这么快就嫁人，然而大越的女子确实是很多在及笄前就定亲，及笄后就成亲生子的。 如今苒苒都已经及笄了却连个合适的定亲对象都没有，老妻为外孙女的亲事操心也是正常的。 虽然不舍，但是老将军更担心会耽误外孙女的亲事，不希望苒苒被其他人嘲笑，于是也只能帮腔道： “对对对，苒苒，趁姥爷还未离京，让你姥姥和舅母将京城里适龄的未婚公子列个清单，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免得你初来京城，对这些人不熟，被人给蒙骗了去。” 郑老将军心想，自己这一次离京，起码又得半年才回来，而外孙女的亲事可等不得。 不如趁自己还在京中，先给苒苒挑几个合适的人选让她慢慢挑，免得自己半年后回来自家这棵大白菜已经被哪家的猪崽子给拱了。 郑林氏看了看公婆，提了个建议： “爹，娘，你们看我娘家侄儿怎么样？蔚儿虽然贪吃，但是人品不坏，对长辈孝顺听话，对兄弟姐妹也照顾有加，肯定会对苒苒好的。而且苒苒跟素心两姐妹也相交甚好，以后嫁到林家，也没有姑嫂矛盾。我嫂子人也随和，上回见到苒苒，就跟我说很喜欢苒苒，以后肯定也不会有婆媳矛盾。” 郑老夫人沉吟着未说话，郑老将军先不答应了： “不行，那林好蔚是个大胖子，配不上我们家苒苒。你们再想想，京城里还有谁家的公子还未婚配的？” 乔苒也有些无语，虽说这时代的人喜欢亲上加亲，将表哥表妹啥的凑成一对，但是，想到林好蔚那个大胖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老夫人皱着眉在过滤京城里的世家公子，随即摇头： “暂时想不出来，世家贵族里人品不错的公子都早早地就定下亲事了，跟苒苒这般大年龄又未定亲成亲的，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能有谁，回头我找大嫂过来合计合计吧！” 正低头夹着鱼肉吃的鬼医一听这话，赶紧将嘴里的鱼骨头吐出来，插话道： “京城里跟我师父年龄相当，家世又不错，人品还过得去的，老夫就知道一个。” 郑老将军几人都齐齐看向他，郑老夫人连忙问道： “不知鬼医说的是哪家的公子？” 鬼医看了眼自己师父，见她也好奇地望向自己，便开口说道： “在老夫看来，也就只有定北王府那陌小子能勉强配得上我师父了，其他人都差着我师父十万八千里呢！师父自然是看不上的。” 鬼医自以为给了个好建议，正得意间，却听得郑老将军黑着脸反驳： “不行！那小子不行！” 鬼医纳闷地问道：“老将军为何觉得陌小子不行？我觉得挺好的啊！跟我师父认识，师父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敢不善待师父？” 郑老夫人也好好考虑了一下，点头道： “我看也不错。定北王府内除了远在北疆的老定北王，没有其他长辈，苒苒还不用孝敬公婆，一嫁入王府就是当家主母，上头没有婆婆压着，我看挺好的！” 老将军却依然不同意： “虽然苒苒嫁过去就是主母，我跟老定北王也有几分交情，他定不敢磋磨我们家苒苒。可是陌北寒那小子性格乖张，谁的话也不服，这种人要是个疼媳妇儿的倒也罢了，万一他哪一天突然犯浑了，苒苒岂不是得受苦？” 乔苒真是哭笑不得，长辈们这就当着她的面讨论起她的人生大事了？ 果然，无论是哪个朝代，做长辈的总是喜欢催婚啊！ 想起前世爷爷在世时自己才十几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爷爷虽然没有催婚，但是却也多次问起自己有没有谈男朋友。 临终前，爷爷更是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并让她有男朋友了以及结婚时，一定要去幕前告诉他。 长辈催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出于善意的，担心自己看不到晚辈结婚生子。 看到晚辈有人照顾、生活幸福了，才会安心。 只可惜自己前世母胎单身到死，没有让爷爷放心。 想到此，乔苒的心里柔软了几分。 她不忍心让这一世的长辈担心，但又不想让自己这么草草地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绑一辈子。 此刻的皇宫里，陌北寒也在陪着太上皇用午膳。 “寒儿，我回京前，你祖父托我问你，可有看上哪家的千金小姐？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祖父都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就想看着你成亲生子，为定北王府开枝散叶。你要是有看上的姑娘，皇伯祖父就作主替你去提亲，等你祖父回来，就给你将终身大事解决了，省得他一直牵挂。” 第613章 开窍 陌北寒未料到皇伯祖父竟会是回来催婚的，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他苦着脸，抱怨道： “皇伯祖父，我年纪还小，不急，而且这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个个都无趣得很，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被女子缠上，烦人！” 太上皇听了他这不着调的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你还小？再过两个月就满十九了，还有一年就及冠了，大越的男子一般及冠前就成亲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你皇伯父了，你还连个订亲的对象都没有。” 陌北寒弱弱地反驳： “皇伯祖父那时是皇上，为皇家延续血脉是您的责任。” 太上皇气笑了：“那你现在是定北王府的独苗苗，为定北王府延续血脉不也是你的责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男人总得要担起责任来，早晚都得成亲生子，你有什么好推脱的？”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喜欢的心上人啊！我祖父老当益壮，你与其催我，还不如让我祖父再续个弦，说不定我后奶奶还能给他多生几个儿子呢！” “你……！你这混小子，说什么混话？” 太上皇一掷筷子，一手指着这个混不吝的侄孙，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这个从小没了爹娘管教的混小子，被管家和奶娘带大，自从长大一点就没人能管得住他，说话做事真是能将人给活活气死。 自己弟弟就只生了一个儿子，偏偏那唯一的侄儿还战死沙场，侄媳妇当时正将临盆，闻听噩耗心情太过伤心激动，竟然大出血死了，就只留下了这么一侄孙。 如今的定北王府只剩下老定北王和这个还未及冠封王的世子，他这个当兄长的看着弟弟一脉如此人丁凋零，真是着急呀！ 偏偏这侄孙又是个不省事的，从来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安排，脾气拗得很。 他真怕弟弟这一脉断了香火啊！ 太上皇气得脑门子直突突，扔了筷子生闷气。 陌北寒虽然混不吝，但是哪里敢让太上皇气坏了身体？ 他连忙也放下筷子，过去抚着太上皇的后背顺气： “皇伯祖父，您说您急什么呢？缘分到了我肯定会成亲的，这不是还没有遇到想让我成亲的人吗？这样吧，京城里的贵女我都看不上，要不然，我有空多出去外面跑跑，说不定会遇到令我动心的姑娘呢？” 为了哄老人家开心，陌北寒只能使出“拖”字诀了。 反正呆在京城里也没意思，他还不如多到外面到处跑，也不用整天见着京城里那些讨厌的人了。 太上皇哪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除了气，也只能气了。 “你这几年往外跑的次数还少吗？你皇伯父派了那么多差事给你，听说你件件都办得漂亮。只是你经常出任务，到处都是暗杀你的人，你上次不还受了重伤让乔丫头给救了吗？你说说，定北王府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苗了，你不赶紧娶个媳妇多生几个孩子，万一你不小心伤到身子甚至伤了性命，你让你祖父该怎么活下去？” 太上皇的话，让陌北寒无言以对。 想起远在北疆的祖父，他不免心生愧疚。 自己真是不孝，让老人家担心。 皇伯祖父说得对，定北王府只有自己跟祖父了，万一自己有什么意外，剩下祖父一个人，他老人家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见他不语，太上皇循循善诱： “我看你不是没找到心动的姑娘，是找到了还不自知吧？你想想，有没有哪一位妙龄女子能让你天天想见到、梦里都能梦到，或者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很轻松愉快的？你平时对别的姑娘都避之惟恐不及，若是有特别的，那肯定就是你愿意与之一生相守的人。” 陌北寒一怔。 皇伯祖父这些话说完，他脑海里立时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那个时常走进他梦里的姑娘，难不成真是能与自己相守的人？ 太上皇一边说话，一边就在认真观察着侄孙的表情。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抿唇轻笑。 看来，这小子还真有心上人了，只是却不自知，还得要人点醒。 这下子，自己和弟弟应该都不用担心了，定北王府很快就要有女主人了！ 心中暗喜的太上皇约定再推一把，转了转眼珠，说道： “寒儿，你觉得乔丫头怎么样？” 陌北寒吓了一跳，祖父不会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吧？ 他眼神闪烁，小心答道： “什么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啊，医术高明，人也爽朗，还有一身本事，不像京城贵女那般整天只会绣花缝荷包，遇事只会哭哭啼啼。” 太上皇暗笑，这小子，把人都夸上天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他忍住上扬的嘴角，说道： “我看也不错，眉眼轮廓长得也很标致，就是可惜了皮肤有些黑，不过听说她自己在卖美白丸，怎么不把自己变白一点呢？这么好的姑娘，我真想把她留在宫里。你说，我要不要举办个宴会，让你堂弟几个来跟乔丫头相看相看？说不定你哪个堂弟慧眼识珠看上了乔丫头，那她以后就是咱们皇家媳妇了。” “什么？不行！” 陌北寒一听这话，心中一急，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太上皇挑眉看向他： “怎么不行？你是说身份啊？无妨。虽然她只是个农家女，但她可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啊！而且还是鬼医的师父，又救了你皇伯祖父我，只要她愿意，我可以让你皇伯父封她个郡主称号，就可以风风光光嫁入皇家了。” 陌北寒心乱如麻，一时没仔细品味皇伯祖父为何突然会有此念头，只是感觉自己必须阻止这件事。 他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说辞： “皇伯祖父，乔姑娘她生性洒脱，根本就不喜欢受到约束。上回您不是让她到太医院任职吗？她那时不是很明确地拒绝了吗？要嫁入皇家，规矩太多了，她肯定是不愿意的，皇伯祖父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第614章 自己真的对那丫头动了心? 太上皇见这小子开始急了，心中暗自好笑。 “我说寒儿，你跟乔丫头到底是何交情？你怎么表现得对她很了解的样子？你又不是人家乔丫头，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嫁入皇家？毕竟能做皇子妃、王妃可是多少女子的梦想？” 陌北寒却是一改以往的散漫，极度认真地回答： “皇伯祖父，虽说我跟乔姑娘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是对她的品性脾气自认为还算是了解的。她跟京城里、不，应该说是跟绝大多数女子都不一样。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姑娘，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束缚，更不喜欢繁多的规矩，皇家真的不适合她！”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家才适合她？贩夫走卒？还是秀才举人？亦或是偏远小城里的小官？” “都、都不适合。” “……” 太上皇无语地看向侄孙。 陌北寒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愿意听到那丫头嫁人，不管是嫁什么人。 只是，他又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 见这一向头脑聪明的侄孙怎么也不开窍的样子，太上皇无奈地点醒他： “什么样的人都不适合，难不成她要去庙里当姑子？你不是觉得她不会嫁入皇家，而是觉得除了你，所有人都不适合吧？” “不是，我没有……” 陌北寒大惊，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一抬头对上太上皇睿智的眼神，他顿时无话可说。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太上皇的话，难不成，自己真的对那丫头动了心？ 算起来，除了当初受伤跟在清水村逃荒队伍中养伤的那段时间之外，他跟那丫头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顶多是吃一顿饭的工夫，还是有外人在场的。 私下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那丫头每次也是说完话就走，对他丝毫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自己怎么会突然就对她动心了呢？ 大将军府里，乔苒默默地听着几个长辈在谈论谁谁谁家的公子长得怎么样、人品如何、家里人际关系如何。 一个一个人名在他们嘴里说出来，又被过滤掉。 “苒苒，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说出来，姥姥和你舅母才好给你物色合适的。” 郑老夫人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外孙女，这才想起来，应该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否则他们在一旁讨论半天，万一苒苒不喜欢也白搭。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乔苒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姥姥，我还不想成亲，想多陪陪你们。以后成亲生子了，恐怕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你们了。” 不出她所料，郑老夫人嗔怪道： “傻孩子！姥姥知道你的心意，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子及笄后就算没那么快成亲，也要先将亲事订下来，否则的话，会被人笑话的。年纪大了再议亲，可就找不着合适的了。” 乔苒暗自叹气，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在这时代，男子不娶亲、女子不嫁人都像是犯了大罪一样，是要被人所不齿的，可不像自己原来的时代那样开明。 就算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是却不能让自己家人和姥爷一家被人嘲笑，而且还会影响到弟弟妹妹们以后说亲。 她想了想，说道： “姥爷，姥姥，舅母，你们放心，我想要的夫君，我会自己找，不会让人笑话的。” 郑老夫人想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自己找夫君。 郑老将军却已经抢先开口了： “苒苒是看不上这些京城贵族公子？那也是，这些人姥爷也没一个看得上的，我们家苒苒这么优秀，这些纨绔草包哪里能配得上？没关系，听说因为去年两府遭灾，逃荒的难民众多，两府的学子都耽误了科举，所以明年春闱朝廷要加开恩科。大不了，咱们也学学京城一些富户千金一样，来个榜下捉婿，将明年的新科状元榜眼探花啥的抢回来当外孙女婿！” “啊？” 乔苒被姥爷这想法给惊住了。 榜下捉婿她知道，就是在科举发榜之日，各地乡绅富豪、名门大户在榜单前面守着，见到满意的榜上有名的进士就抢回家当女婿。 乔苒没想到姥爷这个老将军也会有如此不靠谱的想法。 郑老夫人瞪了老伴一眼，嗔怪： “相对于这些知根知底的贵族公子，那些状元榜眼探花啥的，万一是偏远小地方来的，人品不好咋办？婚姻大事岂能当儿戏？也不怕耽误了苒苒一辈子的幸福。” 郑老将军也就是那么一说，见老妻不同意，嘿嘿讪笑两声： “那，要不我回军营里挑几个长得俊人品好有前途的小将军？到时候带回京城来，让苒苒自己挑，咱们大将军府的表小姐，还不配做将军夫人吗？” 郑老夫人看看外孙女，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反对，也不好说什么。 “也行吧，那你可得早点儿回京，别耽误了苒苒。我在京城这边也再好好打听打听，看看哪家还有优秀的儿郎是咱们还不认识的。” 于是，在乔苒的无言以对之下，事情就被郑老将军两口子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乔苒之所以不反对，是因为她觉得无所谓，反正她相信姥爷和姥姥都是为她好的，肯定不会强迫她。 到时她就好好挑挑吧，首先要合眼缘，第一印象不好的人肯定不能要，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 若实在是找不到，拖到不能拖的时候，那就随便找个跟自己一样被催婚的。 不就是找个成亲对象吗？大不了，事先说好了，成亲了再和离就是了。 反正以后自己强大了，家里的日子富裕起来，就不用担心被人嘲笑了，弟弟妹妹们的亲事也会变得炙手可热。 饭后又陪着姥爷说了一会话，乔苒便让姥爷到一旁的厢房里，跟鬼医两人一起给姥爷做了个全身检查。 郑老将军身上的有数不清的旧伤，原本还有不少暗疾的。 自从服用了乔苒给的强身健体丸以及吃了用灵泉水喂养的碧水鱼之后，那些时不时发作一下的暗疾已经全好了。 身上的那些陈年旧疤也已经好了七八成，小一点的伤疤变得很淡很淡，大一点的则减轻了许多，不再那么狰狞可怖了。 第615章 特意等她 “姥爷，我这两天再给你准备些药丸和药粉，等送行的那天我再拿来给你。” “好！谢谢苒苒。你也不要太劳累了，姥爷只是镇守青州，不是去边关打仗。” “姥爷放心，我会注意休息的，而且还有鬼医帮我呢！” 鬼医在一旁也幽幽地道：“老将军放心，捣药磨药粉这些粗重活儿都是我干，我师父可累不着！” 闻言，郑老将军也是心中感慨，以前，“鬼医”这个名头在京城里可是响亮得很，简直是大家无比崇敬的对象。 可是如今，堂堂鬼医却成了自己外孙女的徒弟，还成了个帮忙捣药磨粉的小药童。 这说出去，谁不得羡慕他大将军府有这么能干的表小姐啊？ 往日那些明里暗里嘲笑大将军府后继无人的碎嘴之人都不得不闭嘴了，还羡慕嫉妒恨得很！他老郑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两天后，郑老将军离京回青州，乔苒果然送了一大堆的药丸和药粉给老将军。 乔苒专门让娘亲缝了个棉布袋子，分成好多个小格子，可以将这些小瓷瓶放到小格子里，这样就不会互相碰撞。 小瓷瓶的外面，她都用不褪色的记号笔写上药名，这样能够避免记错。 对于外孙女的体贴细心，郑老将军十分窝心，更加舍不得离京了。 “苒苒，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被那些混小子给蒙骗了啊！别急着定亲，等姥爷回京来再帮你好好把把关，姥爷这一把年纪了，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 临别，郑老将军还一再地叮嘱自己这个刚及笄的外孙女，就怕自家这棵好白菜被山猪给拱了。 乔苒无奈地安慰姥爷：“好，姥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也不会着急定亲，一定会等着姥爷回来帮我把关。” 得到外孙女的保证，老将军才依依不舍地跟家人和同僚道别，坐上了离别的马车。 送别了姥爷，乔苒这才有时间帮老定北王制作需要的药丸和药粉。 幸好有一些如金创药粉、保心丹、强身健体丸等，在帮姥爷制作的时候就一并做了些存货，所以剩下的种类也不算多。 又过了三日，乔苒去了聚鲜楼，要将已经准备好的药丸和药粉交给陈掌柜，让他转交给陌北寒。 却不想，居然又在聚鲜楼遇到了陌北寒。 “乔姑娘，真巧！我刚从城外回来，没想到又刚巧在这里遇上你。” 包厢里，陌北寒一脸的笑意。 一旁的木二悄悄翻了个白眼，自家主子居然在乔姑娘面前说谎，明明是特意带着他一早就赶来聚鲜楼等着乔姑娘的，还说什么巧不巧的？ 事实上，他们都在这等了一上午了，茶水点心都换了好几趟了。 这眼看着都到午饭时间了，木二不明白主子为何在这里枯坐一上午，到了饭点也不让人上菜，原来是在等乔姑娘啊！ 陌北寒却是丝毫不看这个被自己拉来当工具人的木二，只笑吟吟地看着门口被陈掌柜领进来的姑娘。 自从那天从皇宫回来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这个在梦里，或者说是在前世就与自己有交集的女子，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心。 既如此，他也不是个扭捏之人，反正全京城或者说全大越都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女子能让自己如此想要靠近，那么，这个唯一的特殊，他自然不会放过。 乔苒觉得陌公子今天的笑容格外的灿烂，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无心探寻别人的私事，她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另一个布袋，是让娘亲另外缝的一个跟郑老将军那个差不多的有小格子的布袋，里面一格格地放着小瓷瓶。 将布袋放到桌上，推向陌北寒，乔苒说道： “既然你在，那更好。陌公子，你要的各种药丸和药粉我都做好了，全部在这布袋里。瓷瓶上我已经写清楚了药名和用法，应该不会混淆，你看看吧！” 陌北寒拿起布袋往里面一看，顿时也为这小丫头的细心而惊叹。 他从布袋里拿出两个小瓷瓶，只见瓶身上用黄色的墨水写上了药名，还用小字写上了用法和用量，一看就知道怎么用。 “谢谢你，乔姑娘！你真的是太细心体贴了！我祖父收到这些药肯定很开心！” 陌北寒诚挚地道谢。 乔苒不在意地道： “应该的，你付我钱，我给你药，写清楚一点避免用错也是应该的。” 陌北寒的眼神根本就没法从这丫头的身上移开，他邀请道： “乔姑娘，现在刚好是午饭时间，赶早不如赶巧，一起在这里用个饭吧！木二也在这里，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木二：好家伙，主子终于想起我了！还以为我是在这里当木头的呢！ 乔苒摇头拒绝： “不了，谢谢陌公子的好意！不过我要去大将军府陪陪我姥姥，我姥爷刚离京，姥姥肯定很失落，我去陪她吃吃饭说说话也好。” 听她如此说，陌北寒也不好强求，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自己在这里等了她整整一上午，可是没说上几句话她又要走了。 “那好，下次有机会再请乔姑娘吃饭。” “谢谢！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也行。” 乔苒挥挥手，洒脱地转身离开了。 陌北寒站在窗边，看着那姑娘上了马车，往大将军府的方向而去，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主子，要叫人上菜了吗？” 木二摸着自己灌了一肚子茶水的肚皮，小心地询问道。 直到那辆马车消失在视线里，陌北寒才收回目光，转身，却是往包厢外面走。 “主子，不用您亲自去叫人上菜，我去叫，我去叫！” 木二赶紧跟了上去。 却听主子凉凉地丢下一句：“回府再吃！” 木二：“……” 主子刚刚不还说要在这里吃的吗？怎么又要回府再吃？ 挠挠头，摸不着头脑的木二赶紧跟上主子的步伐，往楼下走去。 回到王府的陌北寒，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郁闷了一阵。 然后，将已经写好的给祖父的信又摊了开来，在下面又加了几行字，然后才将墨迹吹干，封好信，将信和那个装着小瓷瓶的布袋用一个包裹包好，唤来了一名侍卫。 第616章 挑选夫婿人选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很快就到了初夏。 村里的房子已经建好了大半，工期比预想的快了很多，这多亏了前段时间两府派来的帮手。 而工期缩短，工匠们也并没有不开心。 因为在这里干活不仅工钱高，清水村人对他们也实在是太好了。 有好吃的都会给他们捎过来，搭了几个锅灶帮他们热面饼子，好喝的竹荪汤、菌菇汤也一锅锅地送到工地，让工匠们暖身又暖心。 而且乔姑娘还说了，帮村民们建完这些房子，还要让他们帮忙建祠堂、学堂、作坊以及温泉池等，短期内不愁没收入。 桃子爹带领的一众木匠们也忙得热火朝天，乔苒让桃子爹当监工，时常巡视一下。 谁偷工减料了，或者躲着磨洋工了，一次两次警告，积累到三次就结了工钱把人赶走。 这里的活儿多，工钱也不低，没有谁愿意失去这份工作。 而且在这里干活的那么多同行，若是自己偷懒或偷工减料的坏名声传出去，以后都难找到木匠活干了，其他木匠接到活也不会带上他们。 因此，不管是建房子的工匠，还是做木工的木匠和学徒，全都热情高昂，魔鬼谷里每天都一片热热闹闹的干活景象。 乔苒养的桑蚕已经全部结茧了，过不了多久又要变成蛾子出来产卵了。 乔苒通知那些想要养蚕的人家，把用来养蚕的房子准备好，竹匾、竹筛、结茧用的竹架子等都要准备好。 魔鬼谷里外都有竹林，村里的汉子们就自己砍了竹子，跟着老村长父子俩学习编制竹匾竹筛。 乔苒想着黄老根家里还有两屋子的养蚕工具，就想着过几天去将人接来，顺便将他那些工具也带过来。 这段时间，乔苒还有一件事感觉很是纳闷。 不知为何，以前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的陌公子，自从上回她去聚鲜楼送过药之后，就经常都能够“巧遇”到陌公子。 有时候在城门口遇上，有时候在大街上遇上，有时候在聚鲜楼遇上，有时候去长公主府送鱼时遇上，甚至，有时候她去周边村子出诊时，还会在路上遇上“办公差”的陌公子。 而且，虽然陌公子以前见到她时也是一脸的笑容，但是现在，貌似笑得更加灿烂了，看她的眼神里似有着不一样的东西，这让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乔苒都忍不住怀疑那人是不是喜欢上了自己。 但是当她在空间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 虽然她将脸上的黑妆弄得淡了点，肤色看起来比之前白了许多，脸上的斑也淡了许多，让人以为她是吃了美白丸才有这变化的。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她在外人的眼里，还是一个比京城里那些娇养得皮肤白皙的贵族千金和富家小姐黑得多的乡下村姑，甚至大部分的小村姑都比她白，她就像个被晒得特别特别黑的黑丫头一样。 就这样一个黑不溜秋的小黑妹，眼高于顶的陌世子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 随即她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鬼医的师父、救过太上皇的大神医，莫非，陌公子还是不放弃要把她招揽到手下为他效力的想法？ 摇摇头，乔苒不再管那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公子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反正，她是不会被任何人利用的。 做别人的手下，哪有自己自由自在地躺平当小地主婆的强？ 她这一世的愿望，就是在魔鬼谷里建一座舒服的大院子，舒舒服服地躺在花丛中、葡萄架下，悠哉悠哉地吃水果、看话本啊！ 乔苒及笄后，不止是郑老夫人这个当姥姥的着急她的亲事，作为祖母的乔老太以及娘亲郑惠娘也在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急。 只是她们除了现在清水村的这些人，还有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中州的李家村人，她们也不认识其他人家的年轻未婚男子呀！ 村里虽然也不乏一些老实又能干的未婚小伙子，但是两人总觉得苒苒还应该值得更好的。 她们就打算让大将军府作主乔苒的婚事，毕竟他们在京城认识的人更多，可以给苒苒挑选更好的夫婿人选。 郑老将军离京后，郑惠娘也去了几趟大将军府陪自己老娘，也拜托了娘亲和弟妹为苒苒相看合适的人家。 这可是自己疼到心坎里的唯一的外孙女，郑老夫人自然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于是乎，郑老夫人、郑惠娘、郑林氏，甚至郑老夫人还将自己的娘家嫂子秦老夫人也请了过来，秦老夫人又带了自己两个儿媳妇。 几个女人经过好几天的多方打听、仔细琢磨、认真筛选，几乎将京城里那些稍有些门第的未婚男子，从15岁到25岁的，一个一个列了清单，再一个一个进行筛选淘汰。 最终，一份足足有十几个人名的名单交到了乔苒的面前。 郑老夫人一脸的郑重： “苒苒，这些都是我和你娘亲、大舅婆几个仔细筛选过的，算是比较不错、勉强能配得上你的贵族和富家子弟，还有几个虽然出身寒门，但是自身品性和才情都不错的举人，极有可能会在明年春闱高中进士，以后说不定会在京中任职。你看看这些人里可有喜欢的？” “姥姥打算下月在府中举办一场赏花宴，邀请各家夫人带着公子小姐前来赴宴，到时候你别害羞，可以大大方方地观察那些年轻公子，若是有喜欢的，姥姥就作主给你向那家的夫人透透气。” 乔苒看着那张纸上的十几个人名，其中只有两个是自己认识的。 一个是已经成功减肥五十斤现在看起来还有些帅的林好蔚，还有一个竟然也是万蔍书院的学子，还是乔苒去接送四叔时在书院门口遇上，四叔向她介绍过的，叫齐湛，不过四叔也没详细介绍。 乔苒也只能摇摇头，指着林好蔚的名字道： “我只认识林表哥，其他人都不认识。” 郑林氏一听，就笑道： “是啊，蔚儿跟我说过，说是你给了他减肥的药丸，才让他能够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减了五十多斤。我大哥可高兴了，不仅恢复了蔚儿的零用钱，还每个月都额外奖励他。蔚儿也听你的话，不再胡吃海喝了，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变成一个好看的俊俏公子哥儿了。” 第617章 没看上林表哥 郑老夫人一听两人还有这么一段缘分，不由认真考虑起来。 “如此倒真是不错！苒苒对蔚儿有恩，蔚儿又听苒苒的话，若是……” 乔苒一见姥姥有意撮合自己跟林好蔚，而娘亲和舅母也都一脸笑容似乎很是赞同的样子，连忙出声打断： “姥姥，您想多了，我跟林表哥也只是因为我四叔跟他是同窗和同舍所以才认识的，我原先只是想让他在书院里照拂一下我四叔所以才帮他减肥的，其实我们俩交情不深。” 郑老夫人听出了外孙女的言外之意，这是没看上林家那孩子了。 “唉！蔚儿这孩子我对他也算是了解，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好孩子，苒苒你要不再仔细考虑考虑？要不然，等书院休沐的时候，让你舅母把他约到大将军府来，你跟他多相处相处，说不定能看到他的好呢？姥姥也是希望你嫁个知根知底的人，何况那人还是你舅母的娘家侄子，这亲上加亲的多好！你还不用受婆母小姑的气，她们你也见过，都挺喜欢你的。” 郑林氏也在为自己侄子争取： “对呀，苒苒，舅母也不会害你，蔚儿是我侄子，我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除了好吃这一个缺点之外，还真没其他不好的，现在他也能听你的话成功减肥了，我哥嫂不知道对你有多感激。你要是嫁入林府啊，肯定能过得很好，不会让你姥姥和娘亲担心的。” 郑惠娘也觉得亲上加亲也不错，而且京城里其他府里的夫人们她虽然也大多认识了，但是对她们的品性如何还不是很了解。 而弟妹的娘家人可以说是她最了解的一批人了，闺女要是能嫁入林府，她觉得自己也不用担心闺女过得不好了。 大家都在目光灼灼期待地望着乔苒，希望她能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那架式，仿佛只要乔苒现在点头，她们就立即派人通知林府前来商量定亲、下聘一样。 乔苒不忍让这些好心为自己着想的亲人失望，但是她对那林胖子是真的不来电啊！ 在她看来，那林胖子憨憨傻傻的，除了吃好像就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了，她能跟他交流什么？ 每天琢磨什么菜好吃什么汤好喝什么糕点更绵软可口吗？那也太无趣了吧？ 不想让自己这一世的大半辈子都跟这么个傻大个绑在一起，乔苒只能摇摇头，抱歉地拒绝： “姥姥，舅母，多谢你们为我着想。林表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但是，我觉得我跟他应该合不来。” 听她还是不想与林好蔚多接近的样子，郑林氏不免有些失望。 一个是娘家侄子，一个是婆家外甥女，这两个孩子她都很喜欢，是真心希望两人能在一起啊！ 郑老夫人也有些失望，但是既然苒苒不满意，她也不好强求。 “唉，你这孩子！行吧！既然你没看上你林表哥，那再考虑一下剩下的十几人吧！挑个好日子，半个月后就在咱们府里举办宴会，你再好好挑挑有没有喜欢的。” 乔苒不忍再拒绝姥姥的好意，只能点头同意。 反正只是让她相看，又不是要她一定要立刻挑出来定亲，她就当是来看帅哥美女好了。 听说古代这些大户人家举办的此类赏花会名为赏花，实则就是大型的相亲会，各家的夫人会带着自己家的未婚适龄公子小姐出席。 然后让年轻人在花园赏花游玩，有看对眼的就可以跟长辈说说，互相看上了，那就能成就一段姻缘了。 乔苒想，不就是相亲大会吗？前世自己参加过那么多高档的宴会，这区区相亲会怎么能难倒自己？ 到时候就好好地欣赏一下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是怎么相亲的好了。 见乔苒没反对，郑老夫人很是高兴。 她真怕这个一向很有主见的外孙女拒绝参加赏花会，那样可就不好办了，总不能让苒苒单独一个个地去见那些年轻公子吧？ 乔苒同意了，郑老夫人几个又开始凑一起商量起宴会的安排了。 这些事就不用乔苒这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操心了，她便跟几位长辈说了一声，独自出府去逛大街去了。 大街上人来车往的，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人，乔苒干脆没骑马也没赶马车，就决定慢慢走着在城里逛一下。 置身于这熙熙攘攘的古代大街上，乔苒其实已经没有刚穿越过来时候的那种陌生感了。 前世为了出任务培养的对环境的适应性，让她很自然地适应了这具身体、这个朝代，已经完全将自己当作一个古代人了。 因为在大将军府小住几天，今天乔苒没再穿男装，而是穿了一身女装。 浅紫色的短褂儒裙，娘亲和舅母给她挽的发髻和佩戴的首饰，让她看起来再也不是一个假小子，而是颇有大家千金的气质了。 只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出门总是前呼后拥的，带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和下人，让一般人不能近小姐的身。 哪里有像乔苒这样穿着光鲜亮丽，但是却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的千金小姐？ 乔苒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反正怎么看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她闲庭信步地慢慢走着，还随手买了一串街边小贩沿街叫卖的冰糖葫芦，拿在手里边走边吃着。 去年秋冬季节采下来，放在冰窖里保存下来的新鲜山楂果子，一溜儿串在细细的竹签儿上，裹在甜甜的糖浆里，晶莹剔透、红艳可爱。 轻轻地咬下一个，先甜后酸，酸酸甜甜，好吃又开胃。 乔苒喜欢吃甜食，但是对这样酸酸甜甜的食物也很喜欢。 她就这样一手拿着冰糖葫芦，另一手护在冰糖葫芦前面挡着，担心拥挤的人群撞到她的冰糖葫芦，一边慢慢地边走边看着。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看起来刚及笄的大户人家的小姑娘，顽皮地摆脱了家中的丫鬟婆子，新奇地单独在大街上走着。 突然，乔苒感觉身后有人向自己撞过来，她也没来得及回头，只下意识地往旁边闪避了两步。 那人飞快地与她擦肩而过，迅速地继续往前面跑去。 乔苒手中护着冰糖葫芦，看着那个刚才要撞向自己的人，脑中灵光一闪，伸手一摸自己腰间的布袋。 果然，布袋不见了！ 那人是小偷！ 虽然那个布袋里根本没什么贵重物品，就是自己用来当作从空间里取物出来的幌子。 但是被人这样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抢走了，乔苒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第618章 这姑娘太凶残了! 看着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小偷背影，乔苒嘴角邪肆一勾。 好样的！好久没有人能让她松松筋骨了！ 一提气，乔苒追着那人跑了过去。 她身法十分敏捷，在热闹拥挤的大街上就跟一条在水里的鱼儿一般灵活自如，飞快地穿过人群，渐渐接近那个已经跑得老远的偷儿。 “主子，那不是乔姑娘吗？她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骑着高头大马的木二眼尖地发现了在人群里自由穿梭的人，扭头向主子禀报。 陌北寒也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倩影，顺着她追去的方向举目望去，跑在前面的是一个长得很精瘦的男子，手里似拿着什么东西，正在拔足狂奔。 但是街上人太多，那男子一路上不是撞到别人身上就是撞倒了街边的摊子，被许多人指着背影咒骂。 陌北寒心中一喜，这可是个搏表现的好机会！ 他将自己手中的马绳往木二手里一抛，丢下一句：“我有事，你先回府！” 就从马鞍上一个纵身，也顺着那个偷儿的方向追去。 “唉，主子又去追乔姑娘了！每次都是这样！” 被主子抛弃了的木二嘀咕一声，认命地骑着自己的马，一手牵着主子的马，自己回了王府。 虽然那瘦小的男子先跑了一大段路，但是乔苒还是很快就将人追进了一条胡同里。 那男子显然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像是个大家千金的小姑娘居然会不顾形象地拔足狂追了上来。 他刚才跑出一段路的时候还以为那千金小姐不会追来了，就停了下来想看看抢来的布袋里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可是当他下意识地先往后看了一眼时，却吓得赶紧又往前死命地奔跑。 哎呀娘呀！那姑娘是什么时候追过来的？竟然跑得那么快！ 他慌不择路地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刚开始只是做贼心虚，想要摆脱那追过来的姑娘。 可是在无人的小巷里跑着跑着，这长得跟猴子一样的男人渐渐不害怕了，心里甚至还在打着歪主意。 跑得快又怎样？还不是个涉世未深不懂人间疾恶的小丫头？ 若是不追来便罢了，要是敢追过来，那他就…… 未等这男子脸上的淫笑荡漾开来，边跑边不住回头的他突然就感觉撞上了一堵肉墙。 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全身劲装、气势不凡的年轻公子。 “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这男子赶紧道歉，然后抬腿就想溜。 刚迈出一步，后衣领却被人一把攥住，然后整个身体腾空。 “砰！”的一声，人就砸在了地上，直砸得他眼前冒着星星，想爬都爬不起来 乔苒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抢了自己布袋的小偷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不起。 而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乔苒实在是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在哪儿都能撞到这人。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小偷该不会也是他派的，就为了引自己过来吧？ 接收到她狐疑的目光，陌北寒的笑容一僵，接着连忙解释： “乔姑娘，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是刚才正要回府的时候，在大街上看到你追着这个猥猥琐琐的男子，所以就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我跟这人可不认识！” “哦！” 乔苒简短地应了一声，陌北寒也听不出来她是否相信自己的说辞。 “乔姑娘，这人是不是偷了你的东西？” “嗯！” 乔苒应了一声，走上前去，从地上那男子的手里一把抢回了自己的布袋，还嫌弃地拍了拍，然后重新挂回腰上。 然后，她抬起左脚，一脚踩在那男子抓过布袋的那只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那男子杀猪般地嚎叫了几声，顿时疼得冷汗直冒，一迭声地求饶：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姑娘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求姑娘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乔苒放下脚，蹲下身子，定定地盯着那男子的眼睛，问道： “你是谁？是谁指使你偷我东西的？” 那男子畏缩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对这狠绝的姑娘实在是怕了。 “我、我叫瘦猴，就是一街头混混，偶尔从有钱人身上借点银钱花花。没、没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你一个穿戴这么好的千金小姐独自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就、就想着借你点银子来花花……” “借？” “啊不、不不不，是、是偷。对不起姑娘，我再也不敢偷你的东西了！以后我见着姑娘就绕道走，再也不会冲撞姑娘你了！” “你的意思是，不偷我的，但还会偷别人的？” “不！不是！我不偷了！再也不敢偷了！求姑娘您发发善心，放过我吧！我上有七十岁老娘，下有三岁小儿和还在吃奶的闺女，我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动了歪念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我一家老小可怜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 “卖惨是吧？好啊，那你带我去你家看看，是不是真的上有七十岁老娘，下有三岁小儿和吃奶的闺女。若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放过你。但你若是撒谎，我就断了你一手一腿，再割了你舌头！让你偷抢还骗人！” 瘦猴一听，吓得瑟瑟发抖。 太凶残了！ 这姑娘太凶残了！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是怎么说出这般凶残的话来的？ “我、我……” 瘦猴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想到什么，他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膝行到刚才把自己甩飞在地的年轻男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公子，求求公子让这位姑娘放过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这姑娘也太凶残了！我不过是偷了她一个布袋，她怎么能断我手脚还要割我舌头呢？公子您肯定不是这么凶残的人，我一看您就是个心善之人，求求您帮我求求情，饶过我吧！” 陌北寒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心善之人？你从哪看出来的？我长得很面善吗？” 京城里的贵族子弟见了他全都躲着他走，没有一个人敢来招惹他，他还以为自己这张脸就写着生人勿近呢，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说他心善。 第619章 惩治偷儿 瘦猴其实根本都没仔细看面前男子的脸。 他只是觉得这两个年轻男女认识，那女的那么凶残，说不定自己求一求这男的，自己就能免于惩罚。 毕竟，大家小姐一般都注重名声，肯定不愿意在外人尤其是年轻公子的面前展露自己不好的一面，这小姐肯定会看在这年轻公子的面子上饶了自己这条狗命的。 然而他哪里知道，这个男的其实比那女的更凶残！ 就听那年轻公子道： “乔姑娘，不必脏了你的手，要断哪一条胳膊和腿？我来代劳吧！” 瘦猴吓得一激灵，身下一热，一股黄水流到了地上，空气里传来难闻的味道。 这人，竟然被吓得屎尿失禁了！ “公子饶命！姑娘饶命啊！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求求两位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一样放了吧！求求你们了！” 瘦猴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不住求饶。 乔苒嫌弃地捂着嘴，顿觉无趣。 “瘦猴是吧？你刚才用淫邪的目光看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打什么主意，嗯？以前除了偷抢别人的财物，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老实交待！否则的话，我直接给你四肢都断了，让你变成一个无法自理的废人！” “没、没有！小的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求姑娘明鉴！我、我没打什么主意，真的，我发誓！若是我……” “嗤！发誓有用，要律法干嘛？既然你不肯在这说，那就去官府让大人好好审审吧！” 乔苒不愿与这人再多作纠缠，若只是个普通的小偷，她可以略施小戒后就算了。 但是这人刚才回头看她时，脸上分明还露出猥琐淫邪的笑容，明显是有着阴暗的心思，那她又怎么能轻易放过这种人渣？ 陌北寒听了两人的对话，脸上刚才还有些邪肆的笑容顿时冰冷一片。 他刚才是拦在瘦猴的前面的，倒是不知道这偷儿居然还有那般龌龊的心思。 他也顾不得嫌弃脏臭了，上前一步一脚踢在瘦猴肩膀处，将跪着的瘦猴踢飞，撞在了墙壁上。 瘦猴只觉得浑身骨架都散了，喉头一股腥甜涌上来，“哇”地吐出了一口老血。 陌北寒转向乔苒，柔声说道： “乔姑娘，这人还是交给官府处理吧，好好查查他以前还有何作奸犯科之处。” 乔苒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就走向捂着胸口想求饶都发不出声音来的瘦猴，要将人提去府衙。 陌北寒却抢先一步将人提在了手里：“别脏了你的手，我来吧！” 乔苒也不跟他客气，瘦猴身下一片脏污，她还真是有些犯恶心。 不过她也没打算放过瘦猴，手指轻弹，一颗石子打在了瘦猴的右脚脚踝筋脉处，瘦猴全身都痛着，丝毫没察觉自己脚上的异样。 乔苒勾唇一笑，以后瘦猴连路都跑不动，看他还怎么偷抢别人的东西？ 两人提着瘦猴也没走大街，抄近路去了府衙。 秦通判一见到乔苒，顿时一脸慈祥地迎上来。 “苒苒，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世子怎么会一同过来？” 陌北寒嫌弃地将手里拎着的瘦猴丢在地上，还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那只拎人的手仔细擦了好几遍。 乔苒将来意跟秦通判仔细说明，秦通判表示一定会好好审审这个瘦猴，要将他以前犯的事全都查清楚，绝不放过敢欺负他表外甥女的人。 将人交给了秦通判，乔苒就要告辞了。 秦通判将她拉到一旁，好奇地低声问道： “苒苒，你大舅婆和舅母她们去大将军府住了好几天了，还没将你的亲事定下来吗？” 乔苒有些不好意思，为了她的终身大事，秦老夫人和两个儿媳在大将军府住了下来，这几天都和姥姥、娘亲以及舅母，像是研究什么重大课题一般，好好地研究了好几天。 “表舅，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得舅婆和舅母她们大伤脑筋。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我估计她们明天应该会回府了，表舅是想舅母了吧？” “嗐，小孩子别乱想！我就是好奇而已。” 秦通判的脸有些红，挥了挥手，就将乔苒打发了出去。 走出府衙，乔苒看向陌北寒： “多谢陌公子出手相助！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陌北寒轻笑摇头：“无妨，我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做。快到晌午了，乔姑娘要不要去聚鲜楼坐坐喝杯茶？你不是一直说要请我吃饭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乔苒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今天恐怕不行，我得回大将军府吃饭，我姥姥和我大舅婆她们还在等着我。” “那……好吧！那改天吧！” “嗯，真是不好意思，老是一拖再拖！改天有空，我一定请陌公子吃饭。那我就先回去了！” 乔苒歉意地笑笑，就往大将军府的方向走。 陌北寒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 刚才秦通判将这小丫头拉到一旁说话，虽然声音刻意放低了，但是秦通判不知道练武之人的耳力也比常人聪敏许多，他大致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过去。 原来，这小丫头的家里人真的已经在急着为她挑选夫婿人选了。 而且看样子，应该已经差不多有结果了。 只不知，这小丫头是否会听从长辈的安排，在长辈们挑的人里选一个嫁了？ 但是他又觉得，那丫头向来是个极有主见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她应该会更加严肃对待，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安排吧？ 只是不知那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会不会觉得无关紧要，乖乖地听从长辈安排，草草地将自己嫁了出去？ 一时之间，陌北寒站在府衙门口想了许多，越想越是心乱如麻。 他这几天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个世上，能让他毫无戒备之心地真诚以待的姑娘，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其他人他根本就不能让人靠近，更别说是和颜悦色地说话了。 若是她嫁给了别人，那他该怎么办？ 直到乔苒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秦通判听到小吏说陌世子一直站在府衙门口不走，他赶紧出来询问世子是否还有其他事情，陌北寒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他对着秦通判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走了，留下一脸莫名的秦通判。 第620章 大叔，你这是搬家呀? 乔苒可不知道有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想了那么多，她可忙得很。 隔了几日，这天天气晴好，她便一早驾着马车去了洛阳府的向阳村，要接蚕农黄老根过来教清水村的村民养蚕。 时隔几个月，乔苒再次到达这个贫瘠的小村子时，却看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村口的田地不再像上次看见的那样荒芜，而是到处都一片绿油油的。 地里劳作的农人也都是干劲儿十足，脸上带着轻松的笑，不再愁眉苦脸的。 村口还是那些个老得不能下地的老人家在看着孩子，一见到一辆对他们来说堪称豪华的马车往村子里驶来，都站起来好奇地张望着。 待见到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的年轻人时，这几位老人家只觉得有些眼熟。 待见到马车停在村口的黄老根家院门口时，几人才恍然想起，这不就是两三个月前来找黄老根买蚕茧，还帮他治好了老寒腿的那位乔公子吗？ 乔苒今天还是穿的一身男装，这样方便在外行走。 见到她，黄老根很是高兴，忙不迭地将人请进了屋，还拿出了一罐子蜂蜜要给她冲蜂蜜水喝。 “乔公子，我还以为还要再过一阵子你才会来呢！家里也没啥好招待你的，幸亏我前两天才刚去府城买了这罐子新鲜的蜂蜜，就给你冲一碗蜂蜜水喝吧！这玩意儿可养人呢！” 乔苒想说不用麻烦了，但见黄老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转身去拿碗了，也只好任由他去。 喝了一口这古代毫无污染的原生态蜂蜜水，乔苒只觉得确实比前世的蜂蜜好喝。 以前她和爷爷也在山上放了几个蜂箱，春天山花烂漫时，就能收获好几大瓶蜂蜜。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世这一副身体以前没喝过蜂蜜水，她觉得好像比以前自家的蜂蜜好喝。 对了，也不知道空间里的蜂箱还在不在，有没有蜂蜜。 不过空间是复制了她前世所在的小院和那一整座山，蜂箱应该也还在的吧？ 等回去后就进空间里看看，看看现在空间里的蜂蜜是否会比以前好喝。 黄老根在一旁，搓着手等着乔苒喝完蜂蜜。 乔苒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打量着黄老根的家。 只见家里收拾得比上次来时干净整洁了许多，貌似还添置了几样生活中必需的物品。 比如她手里的这个瓷碗，可比上次拿来喝水的碗精美多了，一看就是新买的。 甚至她坐着的这张条凳，都是跟其他三张完全不同的，新灿灿的，打磨得十分光滑。 乔苒将大半碗的蜂蜜水喝完，放下碗，问道： “黄大叔，看来你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过多了，如今洛阳府的知府也换人了，你们以后不会再受到剥削压迫了，你若是在家里好好种桑养蚕，应该也能过得很好。你还愿意跟我走吗？你若是不愿意，我只把那些竹匾什么的带走，我上次可是付了钱的，你要用的话只能再去买新的了。” 黄老根一听，连忙表态： “乔公子，我愿意！我愿意的！我一直在等你来呢！我想好了，我这身子是你帮忙治好的，我得报恩啊！而且，我反正孤家寡人的，在哪生活都一样。留在村子里，我也只是每天劳作养活自己，然后孤独地慢慢老去而已。可是跟着你走，我还可以有点儿用处，我一定会好好帮你把蚕养好，把你们村要养蚕的人教好。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天天有活干，有人需要我教，我这干活儿也才有干劲儿，日子才能过得有滋味呀！” 乔苒见他如此坚决地要跟着自己走，也就笑了一下，道： “好，那你收拾一下，咱们待会就启程吧！你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到门外的马车上，我去搬那些竹匾竹筛和架子。” 黄老根连忙阻止： “乔公子你坐着不用去！那些粗重活儿还是我来吧！我的腿治好了，这身子骨也好了许多，搬那么点东西不碍事的。” “不用了，我去搬，你赶紧收拾吧！也不用带什么，就带上你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就好了，其他的到了地方再给你添置。” 黄老根想到自己确实有很多东西要收拾，也就不再拦着乔苒了。 他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就转身去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了。 结果等乔苒将养蚕房里的工具都搬出来后，就看到黄老根也开始将收拾好的东西搬上马车。 锅碗瓢盆、板凳桌椅、衣服被子，甚至一口缺了一块的腌菜缸以及几把磨损得不行的菜刀砍刀等，都放在两个大竹筐里被搬了过来。 “大叔，你这是搬家呀？你以后不回来了吗？” 黄老根一愣，讷讷地问： “乔公子，不是说好了我卖身为奴，给您当一辈子的长工吗？长工哪里还能回来住的？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去了你那里还得再花钱置办，不如就全搬过去。额，您是不想让我一直在那里吗？还是，我这些东西太多了？那、那我就丢掉一些吧！” 见他要去将放到车上的筐子又拿下来，乔苒拦了拦，认真地问道： “大叔，你想好了？其实你不必做长工的，就教几个月就可以回来自己养蚕卖蚕茧了，你现在的身子骨，再干三四十年都没问题，还可以攒些钱再成个家，又何必要给人做长工毫无自由呢？” 黄老根害怕乔苒不肯收留他，有些着急了： “乔公子，你，你是不是不需要长工呀？既然你说我还能再干个三四十年，那你留着我更加不亏呀！除了养蚕，我还可以帮忙打理桑树，下田种地我也可以的！乔公子，你就收我做长工吧！我愿意一直给你干活儿，不要工钱，管我一口吃的就行，住的地方我可以自己搭个茅草棚子的，一点儿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确实没想过要雇长工，不过你若是想去，那也不是不行。你可要考虑清楚，别以后又后悔，打乱了我的计划。” “不会后悔！不会后悔！我愿意给您当一辈子的长工！什么活儿我都愿意干的，只求您别赶我走！” 两人站在马车前说话，村口大树下带孩子的那几个老人已经走了过来瞧热闹。 第621章 长工黄老根 一听黄老根说要去给人当长工，几位老人都劝道： “老根啊！现在咱们的知府已经换了人，听说这位可是个清官儿，今年的新令颁布下来，赋税起码少了三成，城里的商户也不能再欺行霸市，也不允许城里的有钱人任意欺压打骂普通百姓了。你以后自己养的蚕茧拿到城里去卖，这收入可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呢！眼看着就要有好日子过了，你干啥要去给人当长工呀？” “就是，你如今身上的毛病也治好了，身子骨倍儿棒，干嘛不自己养蚕卖？” “你要报恩，也不一定要卖身为奴呀！好好儿地养蚕挣钱，将挣来的银钱拿些出来感谢乔公子也成啊！” “可不是？当长工有什么好的？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还要被人随意打骂，你这是图啥呀？想想清楚，千万别冲动啊！” 那几位老人都是村里的长辈，他们是看着黄老根长大的，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他好，黄老根也很尊敬他们。 “各位叔伯婶娘们，多谢你们关心我。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虽然这个村子很好，大家平时也很照顾我。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一个人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看起来日子是挺好过的，可是总感觉这种日子就是在混吃等死，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如今我的恩人需要我，我很高兴。恩人那么好，不会亏待我的，你们就放心吧！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们，这日子眼看着好过了，你们可要保重好身体，多享几年清福啊！” “唉！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当主子的能对奴才有多好？说不定……” 一位老者说了几句，还是碍于人家乔公子在场，不好再说下去，那意思却也不言而喻。 黄老根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没有丝毫的犹豫后悔。 他看着乔苒，坚定地道： “东家，你若是不嫌弃，我以后就一辈子奉你为主子了！从你第一次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决不会后悔的！若是等我老了干不动活儿了，东家再放我回来老死在自己家里也行，或者我就干到老死，您就随便让人给我挖个坑埋了也行，反正死都死了，也不在乎以后怎么样了。” 乔苒也不明白黄老根为何放着自由自在的良民身份不要，非要上赶着给自己当下人。 见他打定主意了，她也就不多说了。 “那行，随便你吧！反正我再给你几个月时间，等将村民们教会之后，我给你几两银子，你可以选择回来向阳村生活，也可以选择留在魔鬼谷里继续帮我养蚕，长工短工都随你，但是一旦签订契约之后就不能反悔了。” “东家放心，我决不反悔！东家，我这些家当可以搬过去吗？是不是嫌太重了会累着马儿？那我将一些重一点的留下来吧！” 乔苒看着那两只大大的竹筐，已经占据了马车的一大半车厢，摇头： “不用了，你要带就带着吧！我这马脚力不错，不会累着它的。” “好，好，那就多谢东家了！各位叔伯婶娘们，我这就随着我东家走了，有空再回来看你们，你们要保重身体啊！” 黄老根见乔苒已经搬完养蚕工具了，就将院门锁了，跟那几位老人道别。 几位老人看着倔强的黄老根，真是不理解他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想法。 但他们毕竟只是村人，不是黄老根的家族长辈，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叮嘱黄老根也要照顾好自己，常回来看看，没空回来也让人捎口信回来报个平安。 跟村里人道别后，马车向村外驶去。 本来黄老根坚持要自己驾马车的，但是乔苒不让，说这匹马只听自己家人的话，外人赶不动。 黄老根又说要坐在另一边的车辕上，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哪能坐进车厢里让自己主子给自己赶马车的？ 然而乔苒哪里容得他婆婆妈妈？直接一把将人拎起来推进了车厢里。 黄老根忐忑不安地坐在车厢里，感觉自己这辈子真是值了，遇到了这么好的东家，还能让自己坐一回这么好的马车。 当马车驶出村口时，黄老根看着路边山坡上那片绿油油的桑树林，掀开车窗问乔苒： “东家，这片桑树我打理得很好，您要不要把这些桑叶也摘回去养蚕？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我可花了不少工夫呢！” 乔苒看着那片长得很喜人的桑树林，要一片片摘桑叶，还不知道要摘到几时呢！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那里也有种桑树。” 只是马车驶出村口后不久，乔苒说马儿来的时候没喝水，先让它喝几口水吃些青草，待会才会跑得快。 黄老根现在已经开始将自己放到奴才下人的位置上了，自然是东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于是乔苒将马车停在路边，让黄老根将马儿牵到路边的小溪喝水，自己则进了林子。 黄老根也不好问东家要去做什么，以为她是要去解手，就乖乖地守着马儿，看着马车。 乔苒则是往来路上跑回去，将黄老根家的那一片桑树林收到了自己空间里。 这么一片桑树要养得这么好，确实是颇费了一番工夫打理的，乔苒也不愿意让它白白浪费了。 向阳村的人还是下午才发现的，有人从那条路上经过才赫然发觉整片桑树林都没有了，所有的桑树都被人连根挖走了，泥土都被带走了。 村里人都在议论，不知道是谁消息那么快，人家黄老根刚走就将人家的整片桑树林都给挖走了，真是缺德。 也不知道挖那么一片桑树干什么，难不成是隔壁村那几家养蚕的人干的？ 他们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始作俑者却已经赶着马车回到了清水村。 上回郑大将军送了几顶宽敞的军帐过来，乔家的女眷用了一个，还用了一个作灶房，剩下的都放了起来。 黄老根来了，乔苒就让二叔三叔搭了一个军帐给黄老根住，把个黄老根给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只是一个下人啊！ 他还想着自己随便搭个草棚子能够遮遮雨就好了，哪里想到东家还特意给他搭一个这么好的帐篷住啊？ 第622章 倭国人又来进犯了! “大叔，我们村正在那边山谷里建新房子，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入住，现在只能先委屈你住在帐篷里了。” 乔苒将黄老根带到新搭的帐篷里，歉意地说道。 黄老根受宠若惊：“东家，您别这么客气！这帐篷已经挺好的了，比我家那破房子还要好。何况东家你们都住帐篷，我一个下人有得住就不错了，没什么好委屈的。” “那行，你先将东西整理好，然后休息一下，待会来我家帐篷里一起吃饭，下午我再带你进山谷里，去看看桑树林和养蚕房。” “好，好的……啊，不对！东家，我是下人，怎么能跟东家和您的家人一起吃饭？我、我就吃点剩菜剩饭就好了，我将家里剩下的半袋糙米和小半袋玉米面也带了过来，下午我自己做饭吃。” 乔苒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家十几口人，也不在乎多你这一双筷子。” 黄老根却坚持：“多谢东家的好意！不过下人就得守下人的规矩，这些我都打听过了，我一定会守好一个下人的本分的。” 乔苒见他坚持，只得说道： “我还是那个意思，这三个月就当是雇佣你来当师父，教村里人学会如何种桑养蚕。三个月后，你若是还想留在这里，那时再签订契约。在这三个月里，你住自己的帐篷，吃就跟着我们一起吃，过段时间搬到新房子里，也会给你一个房间单独住。” “好！好！多谢东家！” 黄老根连声道谢，心里感动不已。 中午，黄老根跟着乔家人一起吃饭，吃到了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午饭后，乔苒驾着马车带着黄老根一起去了魔鬼谷。 先将马车上的竹匾竹筛和架子都搬进了另外空出来的两间养蚕室里，然后带黄老根熟悉了一下环境，看过了养蚕室里已经结茧的蚕和池塘边以及山上种的桑树林。 黄老根立刻便投入到工作当中，主动扛起锄头去桑树林里锄草翻土。 过了几天，那些蚕茧就开始钻出一只只蚕蛾，然后在竹匾上铺的碎布头上产下一堆堆黑乎乎的小蚕卵。 乔苒将这些蚕卵分发给报名养蚕的人家，并让黄老根对大家进行了培训，教他们如何孵化蚕卵，孵化出蚁蚕后应该怎么喂养等等。 清水村人的生活依然忙碌而有序，紧张而充实，勤劳的清水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片平静祥和。 而在遥远的海岛上，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酋长大人，那些倭国人又来进犯了！” 巴马气喘吁吁地跑进茅草搭的议事厅，向高坐在酋长位置上的男人禀报。 闻言，议事厅里的其他部落首领都坐不住了，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酋长巴图斯双手往下一按，将嘈杂的声音压了下来。 “来了多少人？都有什么武器？” “有十二条船，每条船上大概有十多个人，用的是长长的武士刀，还有人手拿弓弩和长枪。他们的船正往这边驶了过来，大概一刻钟后就能靠岸了。” “让弓箭手准备！” “走，我们去看看。” 巴图斯起身，带头往外面走去。 一行人来到海岸边，巴图斯拿起一个用竹筒做成的望远镜看了一下，那些船上的人全都挥舞着武器，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巴图斯一挥手，身后就跑出一队三十多人的弓箭队，在沙滩上一字排开，将自制的木箭搭在弓弦上。 而他们这些首领的身后，还有本岛以及从其他岛上赶来支援的三百多名健壮汉子，赤着上身，手里拿着木制长枪、长木棍，以及以前跟来往商船换来的大刀、长剑。 就在他们的严阵以待中，那十二艘船渐渐靠近了岸边。 “叽哩呱啦！” “哈雅苦！” 船上的倭人在对着岸边的岛民哇哇大叫，可惜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看到岸边有这么多人拿着武器对着他们，船上的人也不敢轻易靠岸，在船上叽哩呱啦了一阵，见这些岛民没有丝毫动作，那些倭人都气得鼻子冒烟。 后来，还是一个身材矮小、鼻子下面长着一撮毛的倭人站在船头，用好几种语言都说了一遍。 直到那倭人说出蹩脚的大越语时，巴图斯才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立即也用大越语向着那边大声喊道： “滚出我们的海域！这里不欢迎你们！” 那一撮毛倭人一听这里有人懂大越语，心中一喜，立即便用大越语说了起来。 “酋长大人，那倭人在说什么呀？” 一位部落首领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酋长，他们都听不懂那些倭人在呱啦个什么劲儿。 “他说要我们放他们上岛，并把这片海域的几个大海岛让给他们，他们才是这片海域的主宰者。” “什么？这帮杂碎！真是大言不惭！我们这些人从祖辈开始，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少辈人了，哪是他们说让就让的，他们算什么东西！” “就是！凭什么要让？就凭那一百多个矮冬瓜，就想占领我们这些海岛？做梦吧？” “把这些狗杂碎放进来，全部打死扔到海里喂王八！这些就是乌龟王八蛋！” 巴图斯听着族人的怒吼声，面色不改，只冷静地对着船上那倭人回了几个字： “滚回你们老巢去！” 那倭人气得跳脚，像跳大神似的跳了一阵，又叽哩呱啦地骂了一阵。 其他倭人大概也问明白了两人对话的意思，也气得跳着脚哇啦哇啦一阵鬼叫。 双方谈不拢，那些倭人就要强行攻上岛来。 他们船上也有弓箭手，每条船上都有几个人拿着弓箭跑到船头，弯弓搭箭就要往岛上射来。 一撮毛又威胁了几句，巴图斯依旧还是让他们滚。 这下子，那些船上的倭人就忍不住了，箭雨向着海岸边射来。 “盾牌手！” 巴图斯一声令下，后面又跑上几十个手拿藤制盾牌的汉子，跑到己方那些弓箭手的前面，竖起盾牌挡住了如雨般的箭羽。 待对方的一轮箭雨过后，巴图斯也一声令下，三十多个弓箭手立刻便松开手里的弓弦，箭雨朝着船上射去。 第623章 血战 那些船上的倭人可没有带盾牌，顿时就有几人中箭，船上不时响起惨叫声。 船上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们居然会有盾牌，都赶紧退了回去，然后从船上找了木板、棉被等物作为防御武器，挡在了弓箭手的面前。 双方互射了几轮弓箭之后，船上那边有十余人受了伤，箭羽也不够用了。 岛上这边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并且有人手持着盾牌挡住身形，将散落在沙滩上的箭羽都捡了起来，倒是还能射两个回合的。 那边船上的倭人见弓箭不能用了，便打算强攻，顶着箭雨，又有十几人受伤后，船终于靠岸了。 船上的倭人纷纷跳下海，趟着海水往岸边冲来。 “上！” 巴图斯一挥手，手握一把大片刀就领先往那群入侵的倭人冲了过去。 身后的首领们和其他汉子们也都手持武器，跟在酋长大人身后冲了过去。 倭人的武器全都是铁制的，占了一定优势。 而岛民这边，则是以数量取胜。 双方打了个难舍难分，不时有人倒地，哀嚎遍地。 巴图斯身材魁梧，手里的大刀大起大落，接连砍倒了四五个矮小的倭人。 其他倭人见状，呼喊了几声，就有十来个倭人冲向他，想要采用人数优势先将他拿下。 巴马也拿着一把大刀砍倒了两个倭人，见这么多倭人冲向自己最尊敬的酋长大人，他气得眼睛都红了，大喝一声就举着大刀冲了过来，挡在了酋长的面前。 “巴马！咱俩背靠背，互相保护！” 巴图斯的话，让巴马立即照做，跟酋长大人背靠着背，两个人面对着十来个凶狠的倭人，一时战得不分上下。 其他岛民见到酋长大人被困，也有要冲上来帮忙的，却被其他倭人纠缠住，一时脱身不得。 两人砍倒了四五个围上来的倭人，压力顿时减轻了一些，但是两人手臂上也受了些伤。 这时又有其他倭人冲了过来。 他们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个长相明显不是原住岛民的汉子应该是这些岛民的领头人物，要是将这人杀了，他们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了。 不断有倭人不要命地冲了过来，巴图斯和巴马两人再勇猛也敌不过这车轮战术，渐渐地体力不支，开始落了下风。 “快去救酋长大人！” 其他压力减小的岛民也冲了过来保护他们的酋长大人。 一时之间，这片沙滩上一片腥风血雨，倒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鲜血顺着沙滩流到了海里，将岸边的海水都染红了。 这场侵略和保卫战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死伤惨重！ 当最后一个倭人被愤怒的岛民们团团围住，知道大势已去时，这个会说好几国语言的倭人看向巴图斯，用大越语说了几句： “你们都该死！大越国人也该死！” 然后将手里的倭刀指向了自己的腹部，在岛民们惊怖的目光下，剖腹自尽了。 岛民们胜利了，但是却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沙滩上躺满了尸体，有倭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族人的。 巴图斯和巴马两人起码杀了二十多个倭人，两人都瘫坐在地上，身上有好几处伤口。 巴图斯命人先搜身，然后将这些倭人的尸体通通丢到海里去喂鱼。 另外将自己族人的尸体摆放到一起，要进行完仪式之后才能进行海葬。 巫医赶了过来，先给酋长大人上药包扎伤口，其他岛民也将伤员们或扶或抬着挪进了几座木屋里，上药包扎。 “酋长大人，倭人的尸体共有一百五十二具，已经全丢到海里喂鱼了，我们自己族人共死了二十四个，重伤八个，轻伤十三个。” 巴马包扎完伤口后就去处理事情了，处理完后立刻来向酋长大人报告。 巴图斯沉痛地闭了闭眼，这个损失让他很是心痛。 “酋长大人，这些倭人为什么要一再地想要抢占我们这些海岛？他们不是也有自己的海岛吗？” 有首领不解地问。 巴图斯拿起一张从那些倭人的船上搜出来的羊皮图纸，摊开，指着那些线条图形对周围的几个首领道： “这些倭人住的海岛在这里，比我们玛瑙岛还要大上两倍。但是我们这些岛屿加起来，还是很大的。而且，我听那倭人说，他们是知道我们岛上盛产翡翠宝石，其他岛上也有珍贵的特产，所以想要强夺过去，这些值钱的宝贝就都是他们的了。” “这些强盗！无耻之徒！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财物，就要强占别人的家园，他们都是不要脸的海匪、强盗！” “我们祖辈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把岛让给他们，我们住哪里？真是岂有此理，太欺负人了！” “酋长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些倭人肯定还会再来的，这两个月内都已经来过好几拨人了，一次比一次人多，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我们这边的伤亡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是啊酋长大人！我们的岛民这几次下来都损失了五十多人了，大家都开始人心惶惶的，我怕那些倭人再来，都没有人愿意反抗了。” “反抗啊！怎么能不反抗？不反抗难道等着那些倭人占领了我们的家园，欺负了我们的女人和孩子，把我们当狗一样奴役吗？这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决不能把岛让给那些强盗！” “对，那些强盗太无耻了！也太狠毒了！上次还抓了其他岛的几个孩子来威胁我们，威胁不成就把那几个孩子都杀死丢到海里去了。这些狗娘养的！我们绝对不能把岛让给他们！来多少杀多少，谁怕谁？” “酋长大人，您说句话吧，我们该怎么办？” 争吵的声音渐渐停歇，大家都将目光定在酋长的脸上。 巴图斯心里正在盘算，该怎么才能更好地减轻伤亡，保住这些海岛。 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渐渐将这周边的所有海岛都掌控在了自己手中，所有部落的酋长都成了他手下的首领，这些海岛已经被他统一了。 只是在这片海岛再远一些，还有不少的海岛，其中就有个倭国岛。 那个岛很大，上面住着的倭国人十分矮胖，但是却以凶残为名。 第624章 守卫海岛 听说倭国岛周边原本也是有很多零散的小岛，上面也有不同的部族的。 可是，倭国岛的人仗着自己人多又够狠，将周边的小岛全都占领了。 壮年的男子和没用的老人杀掉，只留下年轻的妇人成了他们的玩物，幼小的孩童被他们当成小奴隶奴役欺凌。 倭人的凶名，已经传遍了这一大片的海域。 连过路的商船都不敢停靠在倭国岛那一片海域，而是宁愿在玛瑙岛和周边的小岛停靠休息。 原本以为，他们玛瑙岛这一片海域距离倭国岛还有不小的距离，倭人不会打他们的主意。 谁知从两个月前，倭国人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频繁地派人来，想要占领玛瑙岛这一片的十几个大一点的海岛。 巴图斯好不容易才统一了这些岛，哪里甘愿拱手让人？ 而且这些岛也是这些岛民们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要是岛被倭国人占领了，那他们这么多岛民就无处可去了。 因此，保卫家园，是所有岛民们的一致信念。 巴图斯也发誓要带着这些臣服于自己的岛民们打败倭人，并且强大起来不敢让外敌再肖想这片海域。 他们用各个岛上出产的玛瑙翡翠珍珠珊瑚等珍稀宝贝，跟过路的商船交换了一些铁制武器。 可惜来往的商船也需要这些武器傍身，所以换来的铁制武器不多。 前面的几场对战，岛民们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倭人们留下来的成堆尸体和武器。 这一次，更是有上百把铁制武器，可以装备一百多个岛民了。 只是可惜，他们虽然十几个大岛加起来的部落壮汉有好几千人，但是海岛不比陆地，各个岛之间往来是靠自制的小船，要真有敌人来犯，一时之间也赶不过来支援。 因此，巴图斯要想个好办法，将这片海域的所有岛民都联合一起，守望相助。 当天晚上，玛瑙岛上所有的岛民，以及其他周边岛的首领们都聚集在了沙滩上。 他们燃起了篝火，围着那二十多具岛民的遗体念起了祈祷的咒语，将与他们共同杀敌的同伴先进行了火葬，再将骨灰撒向大海，让他们的灵魂守护这片海岛。 仪式举行到很晚，巴图斯回到自己的木屋里也没有睡，拿出倭国人制作的地形图看了又看，守着一盏鱼油灯苦思良策。 第二天一早，巴图斯将还留在玛瑙岛上的其他岛上部落首领召集起来，将自己昨晚想出的办法说了出来。 巴图斯的计划，就是将这片海岛外围那几座最靠近倭国岛的比较大一点的海岛上，派人日夜站岗放哨，发现敌情后立即燃起火堆示警。 白天用湿木放在火堆上，就会发出浓浓的烟雾。 晚上则用干木头和树叶在岛上最高的山顶燃起大火，以便在夜里也能清楚地看见。 每座岛上也要派人晚上值守，以免错过示警。 只要看到示警的烟雾或火光，所有岛屿上的人都要戒备起来，随时观察那些入侵的船只是往哪一座岛上去的，然后火速过去支援。 为了方便来往支援，还要加快速度建造多一些的大小船只。 倭人的那些船，分给了各个岛，每个岛都分得几艘。 巴图斯让大家按照倭国人的船只样式打造一模一样的船，这些船比他们自己造的可实用多了。 另外为减免伤亡，巴图斯还让大家多做些木质和藤制的盾牌。 他甚至还从脑海中搜寻到一些士兵的穿着，教大家制作出头盔、胸甲、背甲和肩甲，护住主要部位。 另外，还让每个岛都训练一支潜水队，当敌船来犯时，潜水队员从水里潜入到敌方船只的下方，凿穿敌船，让敌人落水。 众位首领听到巴图斯的计划安排，都深深叹服。 果然大酋长就是比他们这些只会蛮干的糙汉子厉害，这些办法，他们所有人聚一起能想出一两样来都不错了，大酋长却一个人想一夜就想出来这么多的好办法。 众人兴冲冲地各自回岛，按照大酋长的计划去安排族人实施了。 送走各位首领后，巴图斯还让巫医找了几种见血封喉的剧毒之药，准备好这些药汁，对战前就让己方的人将武器的头部沾上药汁，这样能够更快地消灭敌人，减少己方的损失。 对于巫医，巴图斯并不信任他，因为巫医是老酋长的人，曾经受命对巴图斯下药，导致他记忆全失，成了一个没有过往的人。 自从那次火焰岛之行后，巴图斯就对老酋长、酋长女儿布琳卡以及巫医都起了戒心。 后来每次头痛发作，他都偷偷将巫医配的药给倒掉，自己靠着十分坚强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了过去。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开始恢复，不仅想起了自己曾是大越国人，还想起了自己是如何随商队出海遇到海难，然后被布琳卡所救的。 只是布琳卡见他长相俊美，身材健壮但却又带着些文人气质，不似这些海岛上的男人那般皮肤粗糙黝黑、五官丑陋、举止粗鲁，于是她便生了贪念，让巫医对他下蛊，让他忘掉过去。 那蛊虫钻进他的脑子里，一般都在沉睡，每隔一段时间便醒来进食，让他头痛难忍、痛不欲生，只能靠巫医给的药才能够缓解。 只是谁也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居然能够生生扛住那噬脑虫的啃咬之痛，不再受药物的控制，渐渐地恢复了些记忆。 当从恢复的记忆中得知当初他是自己趴在一块浮木上随着海浪漂到了这玛瑙岛的岸边沙滩上，本来不用人搭救也不会死。 可布琳卡却骗他说他是被她从海里救回来的，让他一直对她感恩。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一直被老酋长和布琳卡欺骗控制，导致他忘记了过去。 想到因为这些人的欺骗和毒害，使自己与家人失散了好几年时间，他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燃烧。 他将老酋长和布琳卡关了起来，将老酋长的亲信全部拔除，全面控制了布图鲁部落。 巫医也被他的人控制了起来，只是在这全岛居民生死存亡之际，他不得不利用巫医。 而巫医和其家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巫医若想活命，也不得不听他的。 第625章 赏花宴 这边厢，巴图斯在想尽办法保住这片海域的岛民，壮大自己的势力。 那边厢，乔苒不得不参加了姥姥为自己举办的赏花宴。 大将军府前段时间举办的两场宴会，都让京城贵族们难以忘怀，一直盼着大将军府再次举办宴席，他们好再去品尝难得吃到的美食。 这不，此次赏花宴的请帖一发出去，就没有不想参加的。 赏花宴这天，大将军府门口停满了豪华的马车，各家的夫人带着适龄未婚的儿女出席，公子小姐们全都经过精心打扮。 大家都知道，赏花宴并不只是主人家的相亲宴，也是所有与会的公子小姐们的相看机会。 有些人是奔着大将军府的表小姐来的，有的人却是有着其他的目标。 小姐们更是想要利用此次机会，尽情地展现自己，以搏得夫人、公子们的好感，为自己寻得如意郎君。 自己找的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总比父母长辈作主直接定亲来个盲婚哑嫁的好。 可以说，来参加赏花宴的公子小姐们大部分都是奔着寻找意中人而来的，因此都极注意自己的形象。 乔苒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角，自然也被娘亲和舅母折腾了好一番，将她上上下下打扮一新，恨不能让她成为全场最吸引人的焦点，艳压群芳。 然而乔苒却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在她看来，这种宴会上装出来的优雅有礼，并不能表现出这个人真正的品性，所以对这次宴会也有些敷衍。 当舅母拿出几盒胭脂水粉，要给她的脸上妆时，被她婉拒了。 “苒苒，你的脸部轮廓就跟你娘亲的一样十分精致秀美，只是这肤色黑了点，舅母想帮你上点粉遮一下，白白嫩嫩的，肯定比那些贵女们好看数倍！” 郑林氏以为乔苒是没有上过妆所以不习惯，耐心地向她解释。 乔苒却道： “多谢舅母的好意！不过我不想妆饰得那么好，我希望真正喜欢我的人是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这张脸。若是肤色黑了点就不喜欢了，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我嫁。若只是以貌取人，谁知道哪一天当我容颜老去，或者出意外毁了容，他会不会弃了我而另寻新欢？所以，我想就这样示人，看看有多少人是不嫌弃我长得黑不好看的。” 郑林氏闻言一愣，随即看向郑惠娘。 郑惠娘却是了解自己闺女的想法，她笑着朝郑林氏点点头： “弟妹，就听苒苒的吧！苒苒本就聪慧能干，冲着她的大将军府表小姐和鬼医师父的名头来的人肯定不少，若是再让他们看到苒苒上妆后的美貌，只怕会多了不少以貌取人的纨绔公子，这样的人别说是苒苒不稀罕，我们家也是看不上的。” 郑林氏想想也是这个理，便不强求了： “嗯，你们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这样吧！唉，可惜了，苒苒这张脸，要是上了妆该有多美啊！” 乔苒抿唇笑笑。 她也知道这张脸长得有多美，舅母不知道的是，她现在才是上妆的状态，只不过是特意将自己妆扮成个小黑妹。 实际卸了妆之后的脸才是真正的又白又嫩，光滑润泽，让人移不开眼。 今天林素梅和林素心两姐妹也随着母亲前来赴宴，林素梅年底就要及笄了，林素心也快十三岁了，也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 两姐妹一来到府上，就兴冲冲地来找乔苒了。 “哇，苒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林素心是个活泼的性子，一看到特意打扮过的苒姐姐，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林素梅也是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裙，头戴整套蓝色珍珠头面的苒姐姐，突然觉得苒姐姐皮肤有些黑的脸也没那么难看了。 “出去跟小姐妹们说说话吧！” 郑惠娘给闺女收拾好，就笑着将她推了出去。 乔苒只得跟着林素梅两姐妹往花园里走，去找她俩的小姐妹。 “苒姐姐，我跟你说哦，今天秦月岚也来了，你可得注意着她点。我觉得她最近比较邪门，跟以前的温婉形象完全不像。我担心她又找你的茬儿。” 林素心一边牵着苒姐姐的手往前走，一边小声地在她耳边提醒。 乔苒微微一笑：“谢谢你的提醒。不用担心，她翻不出浪花来。要是她还敢闹事，大舅婆不会饶了她的。” “嗯，总之你小心点！我看她今天的脸色好臭，一直黑着个脸跟别人欠了她十万八万银两似的。整个人阴森森的，我都不敢靠近她。” “你怕她干啥？你们以前不是还挺聊得来的吗？” “以前是以前，谁让她现在变了呀？以前我以为她真的如表面上那般温柔婉约，加上这层亲戚关系，所以才跟她亲近。谁知道她对你敌意会那么大，每次见你都要为难你，我可瞧不上她现在这样满脸忌妒的样子。” 林素心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让乔苒好笑地点了点她那气鼓鼓的脸颊。 “你呀，这性子也太直了！其实这些贵女们大多数都是被家里严格教导要守礼仪，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得最好。所以你看到的她们在外人面前的表现，很大可能并不是她们的真正面目。以后啊，你可得带眼识人，别那么轻易被人家的表象蒙蔽，被人利用或者诓骗了都不知道。” 乔苒也是对林素心这直爽的小妹妹很是喜欢，所以才真诚地劝诫她。 林素梅在一旁听得若有所思，不住点头。 林素心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乔苒姐姐说的话，那是比她父母说的还管用的。 因此她也认认真真地将苒姐姐的这番话记在心里，以后也时刻拿出来提醒自己要擦亮眼睛看人，不要被人蒙骗了。 三人走到花园，就见鲜花盛开的花园里人影憧憧，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公子小姐们正三三两两地或在树荫下赏花，或在凉亭里品茶，或在水池边赏鱼。 见到三人出来，许多目光看向乔苒。 第626章 棉里藏针，针针带毒 “苒妹妹，苒妹妹！” 后方突然有道男声在叫自己，乔苒转过身看去，就见不远处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乔苒一见来人，眼角一抽，心中腹诽。 这人也是好笑，每次见面，对自己的称呼都不一样。 从“乔兄弟的侄子”、“大侄子”、“乔小公子”、“小乔”、“表妹”，到现在的“苒妹妹”，这家伙也不知道为啥老是喜欢把称呼换来换去的。 跑过来的人，可不正是已经成功减肥五十多斤的林好蔚林胖子？ 他以前两百多斤的时候，是走几步路都累到大喘气的。 笨重的身体让他更加不愿意走路，越不愿意走路就会越胖。 所以原来的林胖子哪里能够跑得起来？ 但现在，减去了身上五十多斤肥肉后，林胖子居然也能够跑起来了。 只是仍然有一百七十多斤的他还是比正常人胖了不少，所以跑了这么一小段路就已经累到不行了。 好不容易跑到乔苒面前，林好蔚弯下腰用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大喘了几口气，才抬起头来，笑容灿烂地看向乔苒： “苒妹妹，好……好久不见！” 乔苒笑了笑：“林表哥，你怎么也来了？今天好像不是书院休沐日吧？” 林好蔚还在喘着气，林素心就口快地帮哥哥回答了： “苒姐姐，我哥是特意跟书院的先生告了假来参加此次赏花宴的，我娘亲说希望我哥能把你娶回家，亲上加亲……” 林素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姐姐捂了嘴，还被姐姐低声警告了几句： “妹妹，以后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这样对苒姐姐不好！” 林素梅看了看周围好奇地看过来的目光，又歉意地对乔苒说道： “苒姐姐，对不起！素心这丫头心直口快，我一时没拦住。” 乔苒无所谓地笑笑：“没事，我不在意。” 林好蔚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对不起，苒妹妹！我也是拗不过我娘亲，才不得不过来的。我娘亲说要我跟你多相处相处，互相了解一下，说不定你就会看上我了。我知道，苒妹妹不会看上我的，你聪慧能干，我又胖又丑，脑子又笨，配不上苒妹妹你。” 乔苒看着不自信的表哥，安慰道： “表哥别这么说，你一点也不丑！你减肥之后，看着可英俊多了！再减几十斤，你就是个俊俏的翩翩公子哥了。你也不笨，能考上万蔍书院的人，怎么可能会笨呢？你得自信点。我不是看不上你，只是觉得不合适。但你要是成功减肥了，以后肯定能够有不少姑娘看上你的。” 林好蔚的心态其实也还可以，所谓心宽体胖嘛，胖子一般都比较乐观。 他也就只郁闷了一下下，听到表妹的安慰，嘿嘿笑了笑： “苒妹妹你真会安慰人！没关系，我有自知之明的，我不会缠着表妹的。我知道，你值得更好的。” 乔苒真心地喜欢这样的表哥，懂分寸，不纠缠，挺好的！ “表哥，我要跟两位妹妹去找其他小姐聊天了，你……” “哦，我没事，我就是来打声招呼，一会就过去找我的伙伴们了。你们去吧！” 林好蔚说着就要转身去找自己的同伴，可是刚才跑得太急，他一直撑着腿跟乔苒说话。 这会儿一站直身体，就突然感觉脑袋有点晕，就要一头往地上栽去。 乔苒正欲转身就看到一道人影往地上倒去，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了一把，林好蔚沉重的身体就往她身上倒来。 乔苒两手一撑，将那肥胖的身子撑住，让他站直。 “林表哥，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就是跑得太急了，一时头晕。” 乔苒正想说要扶他找个地方坐下，给他把把脉，就听得一道刻意放大的声音： “哎，这不是乔苒妹妹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跟个男人拉拉扯扯的？这、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乔苒不用转身，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果然，就听旁边的林素心气愤地道： “秦月岚，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嘴贱？什么叫拉拉扯扯？方才是我哥要摔倒在地，是我苒姐姐好心扶了一把，怎么在你嘴里就叫没规矩了？” 林好蔚也顾不得自己还喘不匀的呼吸，急着辩解： “月岚妹妹，你看错了，刚才确实是我突感头晕，差点要摔到地上，苒妹妹才出手拉了一把，避免我当众出丑的。请你不要乱说话，坏了苒妹妹的名节。” “是吗？可是我看到的就是乔苒妹妹先出手拉住林公子，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唉，这次可不是我要为难乔苒妹妹，我这可是为她好。她这样做，太损大将军府的颜面了！乔苒妹妹，我知道你出身乡野，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是你已经及笄了，不是小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还是要知道的，不能让大将军府蒙羞啊！”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耻！你这个……” 林素心气炸了，这秦月岚这样说话简直太恶毒了！ 这种话传出去，苒姐姐的名声就要被玷污了。 她恨不能冲上前去撕烂秦月岚那张臭嘴，却被乔苒拦了下来。 “素心妹妹别生气，这疯狗要乱咬人，你还能咬回去吗？脑子里装了不干净的东西，自然眼睛里看什么都不干净，有些人就喜欢以己度人，素心妹妹要是生气，就着了她的道了。” 秦月岚恼怒：“乔苒你……你骂我是狗？真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说话都如此粗俗无礼！” 乔苒转过身来，与刚刚来到她身后的秦月岚对视。 秦月岚不知为何，就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子令人心惊的气场，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连退了两步。 乔苒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直盯得她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到别处去。 乔苒这才勾了勾唇角，轻嘲： “秦小姐倒是挺有礼貌的，每句话都棉里藏针，针针带毒！杀人诛心还要做出一副纯洁无辜白莲花样儿。怎么，当别人都是聋子瞎子，能被你几句疯狗一样的话就糊弄了？” “乔苒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真是为了你、也为了大将军府好啊！毕竟我们也算是亲戚了，大将军府丢了脸面，我们靖安侯府也脸上无光。” “行了，一天天的不安好心，没事找事！秦月岚，我是不是忘记警告你，别惹我！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第627章 疯狗咬不了人了 乔苒实在是对这等无聊的勾心斗角烦透了，直接出言警告。 秦月岚没想到乔苒竟会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公然威胁她。 她瞪大眼，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 “乔苒妹妹，你……你怎么这么凶？我、我又没说错什么，只是想劝劝你注意一下男女大防，别污了大将军府的名声而已。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乔苒咬了咬后槽牙，十分厌烦： “秦月岚，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惹！我！” 秦月岚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是强烈的忌妒心还是让她控制不住自己，嘴硬地道： “我没想惹你！我是为你好，提醒你注意名节，你……唔……” 秦月岚的声音突然消失，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吱吱唔唔地却发不出声音。 乔苒拍了拍手，看着怒瞪向自己的秦月岚勾唇一笑： “别担心，这药效只有一刻钟，待会你就能说话了。不过你最好还是管住自己这张臭嘴，别再疯狗似的乱咬人，否则的话，下次就不是一刻钟，而是让你一个月都说不了话！” 接着，她歉意地看了眼周围往这边看过来的人，提高了声音说道： “对不起，打扰到大家了！刚才有只疯狗乱叫，我让她闭嘴了。” 说完，又对惊愣着的林素梅姐妹俩道： “好了，疯狗咬不了人了，咱们走吧！”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是秦月岚那恨不得杀人的愤恨目光。 周围的人收回目光，却只敢窃窃私语，没有人蠢到大声议论。 鬼医的师父，真是名不虚传！以后可不能轻易得罪！ 林素心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向乔苒竖起了大拇指。 “苒姐姐，你真厉害！你刚才给秦月岚撒的是什么药粉？是你自己配制的吗？能不能也送给我一些啊！以后我要是看谁不顺眼，就给她来点！谁嘴巴臭的，我就让她说不了话！” 乔苒摇摇头，笑道： “这药粉是我配的，不过不能给你。你还小，气性大，要是乱用的话，得罪了人，看你爹娘不罚你！” 林素心吐了吐舌头：“好吧，那我不要了。苒姐姐，你可真不愧是鬼医的师父，是不是什么药都能做出来呀？你要是把这些药做出来卖，那不得赚得盆满钵满呀？” 乔苒摇头：“我虽然能做很多的药，但不能全都拿出来卖，否则这京城就大乱了。医者也要有医德，有些钱不该赚的就不能赚。我卖美白丸、强身健体丸那些也赚得盆满钵满了呀！” 林素心一想也是，不由羡慕得很： “苒姐姐，你教我学医吧！我也想跟你一样厉害，能治好多病，能做出好多的药丸来卖钱。我要是有你一半厉害，以后嫁人了就不愁没银子花了。” 乔苒失笑：“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把嫁人挂在嘴边，可别被人听到了取笑你！你想学医，你家里人同意吗？女子行医，可没那么容易的，你看整个大越能有几个女医、女大夫的？” 林素心不当一回事：“苒姐姐你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回去我就去求祖母，让我跟着你学医。祖母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阻止的。只要祖母同意了，我爹娘也不能反对。” 这时，林素梅也已经追了上来，听到妹妹这心血来潮的话，不得不打击她： “素心，别胡闹！学医也是要有悟性的，天分不行就学不好。你自问，有苒姐姐一半的聪慧吗？” 林素心撅嘴：“姐姐，你干嘛打击我？我没苒姐姐的一半聪慧，那我就比别人更加用功，不行吗？” 林素梅还待再说什么，乔苒却是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林素心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素心妹妹，你姐姐说得没错，学医也是要靠天分的，死记硬背肯定不行。同一种病，在不同的人身上反映出来的病症都有可能千差万别，甚至也有可能同一种症状但却是不同的病因。” “所以，行医需要很强的天分，才能分辨出来是何种病因，一不小心就会诊错病因开错药。不对症的药有的吃了没作用，有的却是会起反作用，说不定还能将原本有救的人给直接弄死了，这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作为医者，要经常接触各种病人，要承受无药可救的无可奈何，甚至直接面对死亡。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是不行的，心理脆弱的人不仅救不了人，甚至还可能把自己给整抑郁了，严重的还会过不了心里的坎，失去生活的勇气。” 听了她这一番严肃的话语，林素心和林素梅的心里都大受震撼。 作为闺阁千金的她们，从小被家里人惯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地长大，以后也会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当个医者居然这么麻烦，还要面对这么多的困难和压力。 林素心刚才说要学医，还真是一时心血来潮，以为会医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可以像苒姐姐这样尽情地赚大钱，还可以随意对人下药，根本都不用对人动手就能将人制得服服帖帖，这也太酷了！ 可是听了苒姐姐的这些话，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多愚蠢！ 林素心拉着乔苒的袖子，愧疚地说道： “苒姐姐，对不起！是我太天真了！我不知道你们医者要面对这么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真是太佩服苒姐姐了，你也太了不起了！” 林素心此刻觉得，苒姐姐真是她见过的女子中，最最最最最了不起的了！ 林素梅也由衷地感叹： “苒姐姐，今日我才知道，你医术这么高明是有多难得，你真是太厉害了！” 乔苒笑笑：“行了，别夸我了。你们的小姐妹们在哪里？别让人等急了。” “苒姐姐，我带你去！我要向大家隆重宣布，以后苒姐姐就是我最崇拜的人了！” 第628章 六公主 大将军府的一处花房里，五六位小姐正对着几盆盛开的兰花在鉴赏。 “这盆墨兰真的太美了！看这花型、这颜色，还有这浓郁的香味，真是极品呀！” “我倒觉得，这‘叶花双蝶’的莲瓣兰才是个中极品，纤细秀气，清幽优雅，‘深谷幽兰’就该是这样的。” “莲瓣兰确实好看，我喜欢这素冠荷鼎，花型像荷花，花色素净、淡雅，味道香而不浓，幽幽的兰花香味，更加令人沉醉。” 乔苒和林素梅姐妹俩走进来时，有人注意到了她们。 “素梅素心！乔大小姐也来了？你能不能说说，大将军府是从哪弄来这么多的极品兰花啊？平时咱们能见到一两盆都很难得了，今儿个在这里却一连见到好几盆了，就是御花园里也没这么多珍稀品种啊！” “是啊，乔苒，你们大将军府最近是走了什么……运啊？怎么什么好事都轮着来？这一盆兰花，都能顶京城翰林街一套大宅子了啊！” 乔苒笑了笑，正欲回答，却听得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她一个乡下土包子哪里能懂这些？对于连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来说，所有的植物大概也就只能分为能吃的不能吃的了吧？这么名贵的兰花放在她面前她也不懂欣赏，估计在她眼中这一盆昂贵的兰花还不如几个红薯有吸引力。” 众人闻言，都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从花房门口走进来几个年轻女子，为首的是个身着张扬的红色衣裙，神态也极为高傲的女子。 她身后跟着几位千金小姐，丞相府大小姐张云婉也在列，她们听了那红衣女子的话，脸上也都带着嘲讽的笑。 在赏兰的几位千金一见来人，连忙跪地行礼： “臣女见过六公主！” 一时间，众人都跪了下去，在六公主的面前，只有一个人还站着，那就是乔苒。 她身旁跪着的林素心连忙抬手拉了拉她的裙摆，示意她跟着跪下。 乔苒却安抚地朝素心一笑，依然站着不动，只嘴里说了句： “民女见过六公主！” “放肆！乔大小姐，你见了六公主为何不跪？六公主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你这是藐视皇家威严！” 六公主身后的张云婉一见这小村姑竟然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心中暗喜，迫不及待地开口斥责。 六公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敢如此藐视她，她可得好好地惩治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乡下小村姑！ 她冷冷地道：“见了本公主，你为何不跪？” 林素心一急，这个六公主的脾性可不好，苒姐姐惹怒了这尊大佛可没好果子吃。 她连忙向着六公主磕了个头，为乔苒求情： “六公主请息怒！我苒姐姐没进过宫，又一直在乡下生活，对这些规矩不太懂，无意冒犯公主，还请六公主不要生气！” 张云婉嗤笑一声： “素心妹妹，不懂规矩不是你为她开脱的理由，乔大小姐好歹也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姑婆肯定教过她这些基本礼仪，恐怕，是她自己自视清高，自以为身份不凡，所以才不把六公主放在眼里吧？” “不是，苒姐姐肯定不是……” 林素心急着要为乔苒辩解，乔苒却把手按在她肩膀上，示意她不用为自己辩解。 然后，乔苒转头对着张云婉扯唇轻笑，嘴里说出的话却是给人压力十足：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张云婉，你就这么想害死我？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平静了，刚消停了一段时间，又迫不及待地往我面前蹦跶了？” 说完，不等变了脸色的张云婉再说什么，她又对满脸不满的六公主说道： “六公主见谅，民女并不是不懂规矩，相反，正是因为太懂规矩了，所以才不能对你下跪。你还是先让其他人起来再说话吧！这跪在地上挺受罪的。”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正在气头上的六公主，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那几位千金先起身，然后脸色不虞地瞪着乔苒。 乔苒淡定地回答： “因为，我上次救了太上皇，他老人家跟我说过，从那之后，我见谁都可以不用跪。我连太上皇都不用跪，你六公主只是太上皇的孙女，我怎么能跪你呢？这不是说你比太上皇他老人家还要尊贵吗？” “你……你说谎！我才不信！我皇祖父怎么可能特许你不用跪拜？全大越不用跪拜皇家人的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还都是劳苦功高的老大臣，你算个什么东西？” 六公主显然是不相信，乔苒这么个小村姑竟然会获得不用给皇家人跪拜的特许。 其他人更加不信，这乔苒只不过是一介民女，即使医术好，那也只是个平民身份。 她们这些官家千金见了皇家人都得跪拜，更何况是卑贱的泥腿子呢？ “乔苒，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竟然当着六公主的面撒这种谎，拿太上皇来造谣，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不光是你，还要诛连九族！” 张云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小村姑是真敢说啊！竟然连太上皇都搬出来了。 这种谎话一听就假得不能再假了，真亏得这小村姑胆子大，这下可让自己抓着她的错处了。 这回不整死这个小村姑，她就不姓张！ 张云婉的话，让一众小姐们脸色都白了。 众人心思各异，有的感叹这乔大小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搬出太上皇来撒谎骗人。 有人暗自嘲笑，不愧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胆大狂妄，不知轻重，什么话都敢说。 还有人同情乔苒，可怜她身为大将军府表小姐，却自小在乡野长大，什么规矩礼仪都不懂，这下可给乔家和大将军府惹来大麻烦了！ 林素梅姐妹俩心里都急得要命，想要开口替乔苒求个情。 可是这种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六公主和在场这么多千金小姐都听到了，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为她开脱。 乔苒却是丝毫不着急，也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心虚害怕，而是淡淡地说道： “我自然是不敢拿太上皇他老人家来说谎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要真是谎话，六公主回宫一问不就露馅了吗？我可不会拿自己家人的命来开玩笑。你们看清楚了，这可是太上皇赏赐的玉佩！” 第629章 陌北寒作证 乔苒说着，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龙形玉佩。 她今天换上了华美的衣裙，不方便再带上那个灰扑扑的布袋子了。 于是装作从袖子里掏东西，其实是从空间里将太上皇给的玉佩拿了出来。 她将手中的玉佩往六公主和张云婉等人的面前晃了一圈，成功地看到几人变了脸色。 “不！不可能！我不信！这肯定是赝品！皇祖父的玉佩怎么可能会在你手里？” 六公主不相信。 这龙形玉佩有多重要，只有皇家人知道。 这可是代表着太上皇本人的，见物如见人。 她绝对不相信皇祖父会向一个小村姑赏赐如此重要之物。 如果这是真的，自己岂不是不能让这小村姑给自己下跪，自己反而要向手持玉佩的小村姑跪拜？ 见她不相信，乔苒无奈地耸耸肩：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太上皇亲手交给我的随身玉佩。他老人家可是说了，这玉佩，只要是京城里稍有点地位的人都认识，只要有人为难我，就让我拿出来防身。怎么，六公主是不认识这玉佩呢，还是不想承认这玉佩是太上皇的呢？” 话落，在场的几位千金都跪在了地上，朝着乔苒手中的玉佩跪拜，口呼太上皇万岁。 而乔苒这话，却让六公主恨得牙痒痒。 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块玉佩是皇祖父赏给这个乡下来的小农女的，她不想向这个卑贱的平民村姑下跪，那也太丢人了！ 六公主激动地指着乔苒： “我不相信这是皇祖父赏给你的！说！是不是你偷的？这是我皇祖父的随身玉佩，自从他回宫以来就没见过，定是你上次医治我皇祖父的时候从他身上偷的！你这个小偷！敢偷龙形玉佩，这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乔苒叹了一声： “六公主，你一会说这是赝品，一会又说是我从太上皇身上偷的。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吗？就算我有那个胆，我也没那么愚蠢啊！这玉佩确实是太上皇给我的，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有默统领、鬼医，还有定北王世子。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 “嗤！乔苒，那鬼医可是你的徒弟，自然是会帮着你说话了。默言那个大木头，除了皇祖父，谁都不搭理。至于北寒哥哥，他也是个大木头，谁敢去问他？你是故意拿他们作幌子吧？你就是个大骗子！你敢拿我皇祖父的玉佩来招摇撞骗，我这就进宫去，我要让我父皇治你和你全家人砍头大罪！” 六公主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不用去了，我可以作证，乔姑娘没有骗人！” 花房的门口，陌北寒和司马谦两兄弟走了进来。 司马谦、司马逊兄弟俩都对六公主行礼：“见过六公主！” 陌北寒却是站直了身体，没有丝毫要行礼的意思。 六公主见到他进来，本是脸上一喜，待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脸上又变得恼怒。 “北寒哥哥，你干嘛要帮着这小村姑说话？你平时不着调也就算了，现在可是这个乔苒偷了皇祖父的龙形玉佩，这是杀头的大罪，你可不能使性子帮着她！” 陌北寒脸上的神色淡淡，语气淡漠地说道： “六公主别任性了，乔姑娘救了皇伯祖父的命，皇伯祖父确实亲手赐了这块龙形玉佩给她，还特许她不用跪拜任何人。你一再地刁难皇伯祖父的救命恩人，可有想过皇伯祖父会不会高兴？” “陌北寒！你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被这小村姑给下蛊了？你怎么能为了这小村姑而说谎？我才不相信这是皇祖父亲手赏赐给这小村姑的！我要回宫去告状，大将军府和这小村姑的家人就等着蹲大牢砍头吧！哼！” 说完，六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乔苒，又幽怨地看了眼依然淡漠的陌北寒，跺了跺脚，气呼呼地快步走了出去。 她一走，刚才跟在她身后的几位千金小姐以及刚才赏花的几位也赶紧起身向陌北寒福了福礼，找了借口赶紧远离这尊煞神。 就连林素梅姐妹俩也是担忧地看了眼乔苒，握了握她的手臂给她鼓劲，然后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张云婉是最后一个走的，她眼神痴迷地看着陌北寒的脸。 直到陌北寒丢了个冷厉的眼神过去，她才受惊般地收回视线，眼角余光瞪了眼乔苒，转身跟着那群小姐走出了花房。 花房里，就只剩下乔苒、陌北寒以及司马谦兄弟俩。 “乔姑娘，我帮你解了围，你要怎么感谢我？” 那些人一走，陌北寒就恢复了在乔苒面前时的轻松随意，刚才板着的冰山脸，顿时换成了痞痞的笑意。 司马谦兄弟俩对这表哥的变脸功夫也是叹为观止，他们算是知道了，表哥也只有在乔姑娘面前，才会笑得这么随意，面对其他年轻女子时，都是一脸的冷若冰霜。 乔苒看着六公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六公主见到陌北寒的反应，可不像是一般的堂妹见到堂哥的表情，而是…… 摇摇头，她都不敢再乱想下去。 对上陌北寒的笑脸，她想了想说道： “多谢陌公子帮我解围！虽然我不怕对上六公主，不过也不喜欢这样的麻烦事。你帮我解决了这桩麻烦，那我就送你两桶碧水鱼以示感谢吧！” 一听碧水鱼，司马谦兄弟俩同时双眼一亮。 司马逊抢先道： “乔姑娘，你还有碧水鱼啊？能不能多送两桶，我们也想要哎！” 陌北寒轻嗤一声：“要什么要？你们刚才又没有帮乔姑娘说话，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讨要东西？” 司马谦不满地说： “表哥，你怎么这样？自己有鱼吃，也不肯让我们沾沾光。刚才不是我们不肯帮乔姑娘，实在是插不上嘴呀！你们说的事情，我们当时又没在场，怎么作证？不过我们都相信乔姑娘的人品，她肯定不是会撒谎骗人的人！是吧，乔姑娘？” 司马逊也道：“乔姑娘，我们都信你！你能不能多送两桶鱼到定北王府？我们自己去拿。表哥太小气了，以前你给他送的碧水鱼，他愣是一条也舍不得送给我们吃，我们只能在他家蹭饭吃，才能尝上几筷子鲜美的碧水鱼，可馋死我俩了！” 乔苒觉得这兄弟俩挺可爱的，笑了笑，随口答应： “好啊，没问题！那我三天后就送四桶碧水鱼到定北王府。” 司马谦兄弟俩还来不及高兴，陌北寒就幽幽地说了句： “待会儿回府记得把鱼钱给周伯，让周伯转交给乔姑娘。” 第630章 决定跟着他出海 兄弟俩不满：“为什么还要给鱼钱？你不也不给吗？” “那是乔姑娘给我的谢礼，与你们何干？你们想吃鱼，自然得要花钱买，人家乔姑娘去抓鱼也不容易。” 兄弟俩听了，只得答应：“好吧！那待会回去我们就让人送银子到你府上，让周管家转交给乔姑娘。” “记住，两桶鱼，一百两！” 陌北寒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气得司马谦兄弟俩想打人。 这鱼好贵，表哥这是在坑他们！ “好了，你们也别沮丧，到时我再送些竹参、竹笋和蘑菇过去，算是送给你们的。” 司马逊闻言，这下高兴了：“好啊好啊！多谢乔姑娘！还是你大方，不像我表哥，小气巴拉！” 陌北寒轻嗤一声：“出息！” 司马逊嘿嘿一声：“表哥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当然不像我们这么没出息了。” 乔苒轻笑，觉得这司马兄弟俩真是好玩，跟小孩子似的。 想起什么，乔苒问道： “陌公子，你和六公主怎么也来参加赏花宴了？” 照理说，这种大臣家里举办的赏花宴，皇室中人是很少参加的，因为皇家人一般都是皇上赐婚，根本用不着参加这种大型相亲宴。 六公主肯定不会是姥姥她们邀请的，估计是张云婉或者哪个世家贵女怂恿她来的。 而陌北寒这个定北王世子，也不可能会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不知道他是怎么自己跑过来的。 陌北寒眼神闪了一下，还未说话，司马逊又抢先开口了： “表哥说大将军府的宴会，肯定有很多好东西吃，所以我们就来凑热闹了。” 陌北寒瞪了他一眼，司马逊缩了缩脖子，作了个鬼脸住了口。 陌北寒道：“乔姑娘，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告别的，后天我要去南边剿灭水匪，有可能会出海，所以想来跟你再买些药备用。” “出海？” 乔苒一听“出海”两个字，立即想到了自己那个在海上失踪了的便宜老爹。 “请问陌公子，那地方，是前往火焰岛的方向吗？” 陌北寒点头：“对，大越三面都是陆地，与邻国交壤。只有南边才是靠海，可以出海捕鱼、行商。此次水匪出没的地方，正是我们上次出海寻找红火蚁的那片海边小镇。” 乔苒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立即在脑海中生起。 她想了想，问道：“陌公子，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陌北寒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打算。 “你是想，去寻你父亲？” 乔苒点头：“嗯！我早就有这打算了，只是没计划这么快去。不过如今我们村已经安定了下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正早晚都要去找我爹，既然你们要去，那我就跟你们一块儿去，看能不能早点把我爹找回来。上次你说在火焰岛见到一个很有可能是我爹的男子，我想去找找看。” 怕他不答应，她又连忙保证： “你放心，我只是跟着你们一起去海边，我会武功，不会拖累你们的。到了海边，若是你们有自己的计划，那我就自己雇船出海，往那个什么火焰岛周围的岛屿找找看，说不定我爹就流落在那片海域的哪个岛上呢？” 陌北寒皱眉：“可是如今那边水匪泛滥，送来的急报说很有可能是倭人冒充水匪作乱。那伙人十分凶残，不仅打家劫舍、抢劫商船，甚至还流蹿到海边渔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若是独自出海，只怕很危险。不如等我们前去剿灭了那些水匪你再去找你爹？到时候我若是抽得开身的话，可以陪同你一起去，给你带路。” 乔苒感激地一笑： “多谢陌公子的好意！不过我想，若是我爹在海岛上或者是在海边的渔村里，若是碰上那些水匪，那不是更加危险？我想去找找看，希望能满足我娘亲的愿望，找回我爹，一家团聚。” 况且，倭人？是她知道的那个卑劣的种族吗？ 如果是，那她更要去！ 前世世界和平，不能替先辈们报仇。 这一世，有机会跟那些人渣直接对上，她不得去杀几个泄泄愤？ 她目光灼灼，期待地望着陌北寒，希望他能答应让自己一起去。 陌北寒见她打定了主意，想了想，点头道： “行，只要你家里人能放你去，那我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希望乔姑娘不要单独行事，一定要跟在我的身边，我不希望你出事。” 乔苒松了口气，感激地道谢： “好，多谢陌公子！那我今晚就跟家里人商量，明天一早给你答复。不过，我肯定能够说服我家里人的，他们也希望我爹爹能够平安归来。” 乔苒心里暗忖，虽然家里人是很希望能够找到爹爹，但是肯定不希望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出海去找爹爹。 到时，她就说是跟着陌公子去海边办差，只在海边找爹爹就行了。 自己有没出海，家里人也不知道。 若是找不到爹爹，那就不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出海的事。 若是幸运地找回了爹爹，那先斩后奏也是可以原谅的。 想到此，她抿唇轻笑，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司马俩兄弟听说他们要出海，立即也嚷着要去。 司马谦：“表哥，你们要出海啊？带上我们两个吧？上次你出海也不找我们一起去，我们还没出过海呢！真想去海上坐船，体验一下那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司马逊：“是啊，表哥，我们也想去！上次听你说出海的种种趣事，可把我们馋坏了！海里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海鲜，还是新鲜捕捞的，现捞现吃，也太爽了！带上我们吧！” 陌北寒摇头，无情地拒绝了： “不行，你们俩要身手没身手，要本事没本事，而且还不一定能坐船，我上回……木二他们上回可是一路晕船吐着去的，到了海岛上腿脚都发软了。你们两个弱鸡去了，肯定拖后腿！” 司马逊不服气： “我们不能去，为什么乔姑娘一个姑娘家都能去？表哥你就是偏心！” 司马谦也抗议： “乔姑娘都能去，我们肯定也能！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如一个小姑娘呢？” 陌北寒冷笑：“你们有乔姑娘的身手吗？你们有乔苒的医术吗？你们能够自保吗？” 两人被这三连问给怼得哑口无言。 第631章 你要去找你爹? “那，那乔姑娘她……” “我身手好，我医术也不错，我完全能够自保。” “你……你们……” 司马逊被气得指着这两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人说不出话来。 司马谦比弟弟成熟一点，拉了拉他的袖子。 “那我们就不去拖你们的后腿了。在这里预祝表哥和乔姑娘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谢谢！那就这样说定了，陌公子，明天我到聚鲜楼，让陈掌柜转告你我的决定。” “好！希望乔姑娘慎重考虑，毕竟路途遥远，出海也很凶险。” “嗯，放心，我会慎重考虑的。那我先失陪了，你们慢慢逛逛，这里的花不错。” “好的。这几盆兰花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我得好好欣赏欣赏，乔姑娘先去忙吧！” “谢谢！” 乔苒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身。 “陌公子喜欢兰花？那等出海回来后，我送你几盆。这些兰花都是我在山里找到的，还可以再挖一些出来。” “真的？那就多谢乔姑娘了！” “行了，别谢来谢去的了。六公主说得对，这些珍贵的兰花，对我来说只是不能吃的野草而已。” 乔苒摆摆手，转身潇洒离去，留下一脸笑意的陌世子，以及满脸羡慕嫉妒恨的司马兄弟。 “表哥，乔姑娘对你也太大方了吧？这又是送碧水鱼，又是送名贵兰花的，而且，还一送就是好几盆！好嫉妒！她为什么不送给我和哥哥？” 司马逊撅着嘴看着自家表哥，真是想不通表哥怎么那么招年轻姑娘喜欢。 那丞相家的大小姐和靖安侯府唯一的嫡小姐以及其他世家千金就算了，那些都是肤浅的女人，只看中表哥那好看的皮囊。 可是为什么连这么聪慧、这么能干、这么理智的乔大神医，也会对表哥搞特殊呢？ 难不成，长得好看真的是人见人爱，就连乔大神医也抗拒不了表哥的绝世美颜？ 陌北寒曲起手指给他弹了个爆栗：“我和乔姑娘那是有过命的交情，现在也是互相帮助，互惠互利。你能给她带来什么？” “什么呀？那人家还救了你的命呢！不应该是你送她礼物吗？” “我送了呀！定北王府的大半家产都给她了，那些庄子酒楼什么的她又不要。” “啊？你们……咋都那么大方？也不说送我点。” “行了，要看兰花就好好看，不想看就出去吧！” “看看看！我要好好看看这几盆珍品兰花。呵呵，刚才六公主还说什么乡下土包子不懂欣赏，没想到这些都是人家乔姑娘自己挖的。要是乔姑娘不懂欣赏，怎么可能选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看这品相，啧啧，比御花园里那几盆珍品兰花可好太多了！乔姑娘明明就是个行家啊！” 陌北寒闻言，抿唇一笑。 那丫头是土包子？她弄出来的好东西，那可是别人连想都想不出来的。 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是从哪弄来这么多好东西的，简直像是有个聚宝盆等着她源源不断地拿出好东西似的。 乔苒出了花房，找到林素梅姐妹俩的时候才知道，六公主从花房出来后，就招呼也没打一个就气呼呼地走了。 张云婉倒是脸皮厚地留了下来，看来是想在今日的宴会中找一个如意郎君了。 乔苒也没理张云婉，只要不到自己面前来作妖，她可以暂时当那人是空气。 也不知是张云婉学乖了，还是暂时没想到能对付乔苒的办法，从宴会开始到结束都很安静，倒真是不敢直接舞到乔苒面前了。 乔苒也不知道陌北寒是不是真的只是来告诉自己他要出海的消息的，只见他从花房出来后就直接告辞离去了。 当宾客散去，郑老夫人和郑惠娘都满脸期待地望着乔苒，想知道她看中哪家的公子时，乔苒却摇摇头，告诉了她们一件令她们震惊的事。 “什么？你要去找你爹？你有你爹的消息了？” 郑惠娘激动地拉着闺女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乔苒摇摇头：“娘亲，您别激动。上次陌公子出海不是遇到了一个疑似我爹的男子吗？我也说过，等咱们家和村里人都安定好之后，我就去找我爹。现在正好陌公子要去南边办差，我就想着跟他们一起去，路上有伴，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我。而且他们上次去过，可以给我当向导，总比我自己瞎闯的好，您说是不是？” “可是……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陌公子上次是在海岛上遇到那个男子的，现如今都不知道那人身在何处，茫茫大海，怎么找？万一你爹没找回来，你却出了事，你让娘亲和你姥姥、奶奶怎么受得了？” 郑惠娘说着，担心地抹了抹眼角。 虽然她是很想找回夫君，可是，闺女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啊！ 夫君已经出了事，她不能再让闺女也出事啊！ 见娘亲担心，乔苒只得安抚道： “娘亲，您放心，我只是跟着陌公子他们到海边，不会出海的。我就在沿海各处找找，说不定爹爹是被海水冲到岸边，被海边的渔民所救，正在哪个渔村里等着咱们去带他回来呢？” “你真的，不出海？可不许骗娘亲！虽然娘亲希望你爹能回来，可是也不想你出事。你必须保证自己没有任何危险，否则的话，娘亲不会让你出去！” 乔苒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好，我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危险，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到时候我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都甘愿受娘亲责罚！” 见女儿郑重地保证不会出事，郑惠娘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远门，我还是不放心。要不然，让东儿或者你二叔三叔一起去吧？咱们今晚就回去跟你奶奶和二叔三叔好好商量一下，想个万全的法子。” 一旁的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苒苒，你若是真要去，那就让你舅舅挑几个身手好的护卫跟在你身边，否则的话，姥姥也不放心。” 第632章 反而成了拖后腿的 郑林氏听了，也连忙点头： “对对！苒苒，带上几个护卫保护你，我们才能放心点。” 乔苒摇头拒绝：“姥姥、娘亲、舅母，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人跟着。娘亲，这一路上逃荒过来你也看见了，我的武功要自保完全没有问题，要是身边带了人，反而还要有所顾忌，要是带上护卫，只怕关键时刻他们不仅帮不了多少忙，反而会成为我的拖累。” “这……” 郑惠娘想起逃荒路上闺女的表现，一时也无可反驳。 乔苒又对郑老夫人和郑林氏劝道： “姥姥，舅母，你们放心，我真的可以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我保证，一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 见她如此坚持，三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互视一眼，默许了。 而这些对话，在晚上乔家的饭桌上也差不多重演了一遍。 乔二河跟乔三湖以及乔东都争着要跟乔苒一起去寻他们的大哥\/爹爹，却被乔苒拒绝了。 乔老太虽然担心大孙女，但是这一路上他们也确实看明白了，乔苒的身手很好，在危险时刻都能够以一当十，若不是要顾着家里和村里人，只怕她对敌时会更加厉害。 乔二河跟乔三湖在路上跟着乔苒学了些粗浅的招式，乔东多学了些，但是在乔苒的面前可能还比不过她一个手指头。 所以他们要是跟着去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是帮了倒忙，反而成了拖后腿的。 叹了口气，乔老太看着大孙女，语气里很是纠结： “苒苒，虽说你要去找的人是你爹，也是我的儿子，奶奶也很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可是，要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出去找，奶奶怎么能够放心？” 乔苒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亲人担心挂念的感觉真好！ 但是这次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去的。 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奶奶，您看，现在正是春夏之交，天气正好，我现在去南边，说不定秋收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了。你想啊，陌公子是世子，他身边可是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我跟他一起去，那不是等于有了一大帮的免费高手护卫吗？安全方面肯定不用担心啦！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把握住就太可惜了！” 乔老太虽然是个农家老太太，但比一般的农家老太太可睿智多了。 她看着大孙女的眼睛，认真地问： “苒苒，陌公子去南边办什么差事？带那么多护卫，是不是这一趟出行很危险？你跟着他们一起去，确定不会更加危险吗？” 乔苒没想到奶奶能考虑到这么多，眼睛一转，安抚道： “奶奶，陌公子去办公差，我怎么能打听他到底是去做什么呢？只不过他向我保证了，不会有危险的。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坑我的，奶奶也相信陌公子的人品吧？他是世子，出远门多带些护卫是很正常的呀！奶奶就放心吧！他们有武功，我也有，我还有许多救人的药以及防身的毒药呢，一般人可伤不着我！而且我可是得了老神仙护佑的，不会有事的！” 经过乔苒的一番劝说，终于让全家人都同意了她的这次出行。 鬼医本来也兴冲冲说要跟着去，他想着一路上说不定能有不少救死扶伤的机会，可以跟在师父的身边好好学习。 可是经过乔苒的一番劝说，他还是决定留了下来。 用乔苒的话说就是：“陌公子此次是去办差的，路程很紧，不会像我们逃荒那样慢吞吞的，有可能日夜兼程地赶路，你受得了吗？而且出门在外，可没有在家里这般舒服自在，有时候可能连落脚的客栈都找不到，只得露宿野外，睡都睡不好，更别说吃好了。你确定要放弃我娘亲和三婶她们的厨艺，在这里吃好睡好，而忍受长途颠簸、风餐露宿的艰苦生活？” 鬼医可不知道师父有无所不有的百宝袋，想一想以前自己一个人四处游历时过的那些苦日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那好吧！徒弟年纪也大了，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那折腾了，还是在这里等师父回来吧！不过，师父你回来后可一定要多教我一些新奇的医理啊！这一路上若是有比较奇特的病历，回来后也与我说说，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比较难解的病情了。” 乔苒点头答应他：“行，回来后我多给你讲解一些你绝对没听过的病历。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不许轻易离开魔鬼谷，清水村这一村子老小的安危，就交到你手里了，无论是谁生病受伤了，你都要及时救治，等我回来了，再给你一些珍稀的药材。” “原来师父打的是这主意？那好吧！谁叫你是我师父呢？我答应你，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每天进山找找草药，回来就有热饭热菜吃，而且还是外边难得吃到的美味，我才不愿意往外跑呢！” 得到鬼医的保证，乔苒也算是放心些了。 她不肯带上鬼医，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让他留下来护着这一村子老小。 虽说大将军府的威名也不小，但是他们毕竟住在城里，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有人作死跑到魔鬼谷里为难清水村人，那去大将军府搬救兵也要颇费时间。 而鬼医可是全大越都有名的神医之一，一般人可不敢轻易得罪他，有他坐镇，清水村人起码不会受到外人的欺负。 第二天一早乔苒就去了聚鲜楼想要让陈掌柜转告给陌公子自己的决定，没想到陌公子却是亲自在包厢里等着她。 听到她决定要一起去，陌北寒脸上的笑意都深了几许。 “你放心，我留了木三在京城，另外再派两名暗卫去魔鬼谷保护你的家人，若是他们有什么危险，木三会持定北王府的令牌去帮他们的。” 乔苒一愣，没想到这人还挺细心，还会想到派人去魔鬼谷保护自己的家人。 “这……不用了吧？你的暗卫都是要给你办大事的人，就派他们去保护一村子农家人？我们村里人不会主动惹事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魔鬼谷里去为难他们吧？况且鬼医在呢，一般人也不愿意得罪鬼医。” 陌北寒却笑着道： “我的人确实是要为我办事的，保护你的家人和乡亲们不就是我的事吗？你们救了我的命，我派人保护他们也是应该的。” “那，好吧！多谢陌公子了！” 乔苒真诚的道谢。 “不用客气。乔姑娘，那，路上需要用的药物也还是希望你能多准备一些，花费的银子你都记着账，到时候一并还你。” “好，没问题。我回去就好好准备。” 第633章 踏上寻爹路 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乔苒从聚鲜楼离开之后，立即开始着手准备。 药丸药粉那些空间里还有不少，而且空间里还有很多搜刮来的药材，路上的时候也可以进空间里制作。 倒是生活用品，得要多准备一些。 乔苒先去买了许多大匹的棉布和粗麻布、油毡布，还有麻绳、铁环、铁索、大木桶、木盆等，还准备了一顶足够自己睡觉的小帐篷，还买了几十套男装。 然后还去各大糕点铺子将自己喜欢吃的糕点全买了下来，还有街边的馄饨包子驴打滚油条烧饼等，这些足够自己两三个月的早餐了。 又去各大酒楼订了十几桌饭菜，全都用食盒装着放进了空间里，堆满了空间小院的厨房和餐厅。 这次出门不是逃荒，反正自己有那么多钱了，不用白不用，她可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至于米面油盐这些，她空间里还多的是。 前世家里的，以及这穿越过来后扫荡的那些贪官污吏府邸以及平王的粮铺，空间里囤的粮食都能够养着整个清水村人十几年了，小院里宽敞的地下仓库都堆得满满当当的了。 而且她的空间现在种植、收获粮食蔬菜水果等，都不用自己动手了，意念一动就能够完成，完全不担心会饿肚子。 买这么多好吃的，纯粹是懒得自己动手而已。 买完东西，她去了趟大将军府，将几瓶美白丸、强身健体丸留给姥姥和舅母，并提前跟她们辞别。 因为明天天未亮她就要在城门口与陌公子等人会合，来不及再跟姥姥她们道别。 回到家，她又与鬼医一起，多炼制了一些伤药、解毒丸等，明天拿给陌公子和他的侍卫们。 晚上吃完饭后，她给家里人也留下了一堆的瓶瓶罐罐，虽说鬼医留在这里，但她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多留点自己制的好药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一家人早早地就睡觉了，郑惠娘虽然有很多话想跟闺女说，但也知道闺女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得要让她好好休息好。 所以她只能按捺下满肚子的担忧，借着帐篷外微弱的火光不舍地看着闺女的睡颜，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寅时，即四点多钟的时候，乔苒就醒来了。 她以为家里人还在睡觉，本想悄悄地起床不惊醒大家的，谁知起来后才发现帐篷里娘亲和姥姥她们都不在。 穿好衣服走出帐篷，发现不仅是乔家人，全村人都在帐篷外的空地上等着她。 地上燃着几个火堆，大家都在轻声交谈，似乎是怕惊扰到她的睡眠一样。 “你们……怎么都不睡觉啊？这天还没亮呢！” 乔苒讶然地问。 “苒苒，大家知道你要出远门，都是半夜就起床准备送送你。来，娘亲和三婶给你做了一碗面条，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郑惠娘端了碗面条递到乔苒面前，一边给她解惑一边催她吃早餐。 “多谢大家这么一大早地起来送我！” 乔苒感动地道谢，接过面条迅速吃下去。 老村长手里拿着个包裹上来： “苒丫头，这里有十几张肉饼和几个水煮鸡蛋，你带着路上吃。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们全村人都会帮你照顾好家人的。大家伙儿也会好好干，把蚕养好，把粮食蔬菜和瓜果都照管好，等你回来，就能吃到咱们自己种的粮食和瓜果蔬菜了！” 乔苒点头：“嗯，谢谢村长爷爷！你们也要保重好身体，等我回来，带着大家勤劳致富奔小康！” 大家不知道什么叫做奔小康，但是“勤劳致富”四个字却是听得懂的，都会心一笑。 接着，吴芊芊、赵寡妇、石头爹、李大强、虎子爹……等，几乎每家都派代表送上一个包裹，里面都是各种吃食。 因为乔苒决定跟陌公子他们一样骑马去，这样轻装上阵速度会快一点，所以大家也没送其他的，都想着送些吃食给她带着路上吃。 没想到大家送的太多，几十个包裹，即使不大，加起来也很是可观。 乔苒盛情难却，全部都收了下来。 乔二河进帐篷拿了两大块布，将这些包裹包了两个大包袱挂在了马背上。 在大家不舍的目送下，一身劲装、男儿打扮的乔苒骑上马儿，挥了挥手，潇洒地打马离开了清水村，赶往城门口与陌北寒一行人会合。 没想到，等在城门口的，不仅有陌公子和十几名随行侍卫，还有郑老夫人、郑大将军两口子以及周管家。 大将军府和周管家也送上了两个包袱，里面有吃食，也有银票和碎银。 幸好乔苒在离开清水村众人的视线之后就将大家送的包裹全都收进了空间里，只留下一个装着几件衣服的小包袱做做样子。 郑大将军带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府中护卫过来，依然被乔苒婉拒了。 晨曦微露，在东方还未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十几乘快马就在官道上疾驰，打破了黎明前的沉静。 乔苒第一次离开京城，踏上了漫漫寻爹路。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个名叫通南镇的海边小镇。 “主子，这里跟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变了好多！人好像少了很多，冷冷清清的。” 众人下了马，牵着马儿走在路上，看着街道两边那些紧紧关着、只有几家开着门的店铺，以及石板街上寥寥无几且行色匆匆似乎在赶着回家的路人，木二诧异地开口。 陌北寒点头：“确实萧条了很多。看来，那帮倭人海匪已经将这里给祸害了。” 乔苒问道：“这里就是倭人出没的地方？你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嗯，这就是我们上次来过的通南镇，走过这条街道，尽头就是海边，那里有一望无垠的海滩，还有许多的小渔村。上次我们来时，这里还是十分热闹，很多渔民将捞上来的各种海鲜拿到这镇上来卖，也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人前来收购这些海鲜。那时，这街上熙熙攘攘的，还得从人群中挤过去。可是现在……” 陌北寒看着这仅隔了短短几个月就变得如此萧条的小镇，眉头紧皱，眼中厉色渐浓。 第634章 凄凉的小镇 “走，我们先去找镇长了解一下情况！” 陌北寒语气低沉地下令，一行人牵着马，往位于小镇中心的镇长家走去。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越往海边走，越是没人出来走动。 到最后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路边的店铺也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是人都跑光了还是…… “呜呜呜……孩子爹，你醒醒，你不要死啊！你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活下去啊？” “爹……爹……您快醒醒！您不能睡，您快起来啊！爹爹您不要炎儿了吗？呜呜呜……” 突然，街边的一家米铺里，传来一阵悲凉的哭声。 这家米铺的门板被人踹倒在地，在门外一眼就能看到里面被洗劫后的一片凌乱。 地上放着一张草席，上面躺着一具用白布覆盖的尸体，一位妇人趴在尸体上痛哭。 她背上还背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小婴儿，旁边还跪着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 妇人和小男孩都在痛哭，襁褓中的婴儿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被这气氛感染了，也在哇哇大哭。 这副凄凉的场景，却没有引来一个邻居，也不知道大家是都在忙还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进去看看！” 陌北寒带着一行人走进了米铺。 脚步声让痛哭中的母子俩哭声顿歇，妇人下意识地将小男孩护在了怀里，两人都惊恐地抬头，看向这一群全身劲装还配着刀剑的陌生人。 “不……不要过来！米都被你们抢走了，我相公也死了，你们放过我们母子仨吧，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我们！” 妇人在惊恐中，突然放开怀中的小男孩，把他往身后一推，自己则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起头。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的孩子！我愿意当牛做马伺候你们，把我的两个孩子放了吧！把他们放了吧！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妇人磕得很大力，只几下就将额头磕出了血来。 乔苒一个箭步上去将妇人拉了起来，妇人的身体抖如筛糠，却还是努力控制住咯咯作响的牙齿，痛哭着恳求这群人放过自己的两个孩子。 “婶子，你别慌，我们是大越人，不是倭人！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乔苒将妇人扶坐在地上，放柔了语气安抚。 妇人还待求情，待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什么之后，才使劲用袖子擦了擦哭得红肿的眼睛，惊疑不定地仔细打量这十几个人。 “你们……真的不是倭人海匪？” “自然不是，婶子你好好看看，我们是大越人，从京城赶过来帮你们剿匪的。” “京城？剿匪？” 妇人喃喃着，突然又捂着脸大哭： “呜呜呜……你们终于来了！怎么才来呀？呜呜呜……要是早两天过来多好啊！我相公也就不会被那群杀千刀的给杀死了，呜呜呜……” 乔苒闻言，心里也不好受。 陌公子说宫里接到快信时，就让他前来剿匪。 宫里说的是三天内出发，陌公子还是只隔了一天就出发了。 而且他们这一路上快马加鞭，除了晚上刚好路过客栈会停下来休息一晚，其他时候若是遇到客栈时天色还早都没有停下来，宁愿在野外对付一宿。 这一路上大家根本就没有耽误一点时间，可是毕竟路途遥远，倭人早就在这边作乱，无论他们怎么赶路，也总会有来不及救助的人。 大家都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妇人发泄完。 妇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这才想到这些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物还在这里等着，冷静下来的她这才感到后怕。 自己只是一介商户家眷，却让这些大人物等这么久，万一人家发怒把自己和两个孩子杀了怎么办？ 妇人连忙擦了擦泪，又要磕头赔不是。 乔苒再次阻止了她，见她已经平静下来了，就问道： “婶子，你刚才是说，两天前倭人来过吗？有多少人？他们隔多久来一次，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 那妇人听着乔苒的声音，细细柔柔的不像男子，而且看她身形也很娇小，穿着的劲装更是将有些玲珑的身材展现出来，在一众黑衣男子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再细细一看，这年轻人的脖子处没有喉结，耳垂也打了耳洞，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于是，她惊惧的心稍稍平稳了一些，定了定神，回答这姑娘的话： “这些倭人前天下午来的，听说有一百多人。他们来的时间不定，有时隔七八天，有时隔三五天，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前天这伙人来的时候，相公让我带着孩子躲进了地窖里，今天听着外面没了声音我才带着孩子从地窖里爬上来，结果就发现我相公被他们杀死了，铺子里的米粮也被他们抢劫一空了，呜呜呜……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 乔苒心生怜悯，从身上掏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子递到妇人手里： “婶子，这里有二十两，你带着孩子去别的地方生活吧！等我们将这些倭人消灭之后，你们再回来。你的相公，我们也会帮你好好安葬的。” 妇人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两个银锭子，坚持跪在地上向恩人磕头致谢。 陌北寒吩咐两名护卫留下来帮妇人将她的相公安葬了，一行人又沿着石板街继续往前走。 越走众人的心里越不是滋味，街两边时不时传来哭声，看来受害的不止一家两家。 众人再没停下脚步，径直到了镇长家。 通南镇的镇长姓刘，他家的房子比一般人家大一点，跟这小镇上其他人家一样，都是用海边的石头砌成的石墙，十分坚固。 只是当乔苒他们到达镇长家门口时，却见到大门上挂上了白嶓，院子里的树上、屋檐下也都挂上了白布，里面传来哭声。 听说他们是从京城来的，看门的下人连忙进去禀报。 前来迎接的却不是镇长，而是一位年轻的公子，气质文雅，看起来不像是在海边长大的，倒像是一个读书人。 第635章 怎么才带十几个人来剿匪? 公子身穿一身白色孝服，将人迎进了府：“众位贵客是京城派来剿匪的？快请进！” 众人进了府，见到处都是一片白色，院子里搭了个灵棚，有十几个人跪在地上对着一具棺椁在悲哭。 陌北寒眼神瞟向那边，问：“贵府是在办丧事？” 公子神情悲痛：“家父昨天带领乡亲们抵抗倭人，不幸遇害。我是他的二儿子，名叫刘文章，不知各位是……？” “我家主子姓陌，是定北王世子，奉皇上之命，前来协助剿匪的。” 木二上前一步，帮自己主子作了介绍。 刘文章一听，连忙深深一揖：“小生见过世子！有失远迎，请世子恕罪！” 陌北寒摆摆手：“无碍，刘公子先带我们过去祭拜一下令尊吧！” “这如何使得，您可是世子……” “逝者为大，走吧！” 刘文章忙将人带了过去。 祭拜完逝者后，刘公子将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带到了一间偏厅里，下人奉上茶水和素食糕点。 “刘公子，如今令尊已逝，请问镇长之位由谁人担任？” “我父亲昨天才出的事，已派人向县令禀报这边的情况，在县令指派新的镇长人选之前，由我暂代镇长一职。” “那好，有关倭人海匪的一些情况，希望你能跟我们详细说说。” “世子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小生都会一一告知。” 陌北寒又将方才乔苒问那米铺妇人的问题再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差不多。 木二忍不住问：“倭人来得如此频繁，你们怎么不搬走呢？” 刘文章苦笑一声：“镇上有部分商户和大户人家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世代靠打渔为生，没钱没粮，能搬到哪里去？我父亲身为一镇之长，不能抛下乡亲们自己苟且逃生。前面的好几次倭人来袭，都是我父亲带着大家将倭人赶跑的。可是那些倭人被赶跑了还会再来，还一次比一次人多，你们再不来，只怕我们也坚持不住了。” “通南镇有多少人？为什么打不过那百来个倭人？” “我们只是个小镇，镇上人口不多，主要还是在海边的那些渔村，人员太分散，不好集中。那些倭人都有长刀和长剑，还有弓箭，我们没有趁手的武器。而且那些人狡猾得很，一般在下午或晚上偷偷靠岸，然后摸进海边的渔民家里，男的杀了，女的和小孩都抓走。每次来，总有几户人家遭难。近来这两次越发大胆，都跑镇上来烧杀抢掠了。我估计，他们下一次来估计会有两百多人，我还在想该怎么将大家都组织起来一起对抗那些倭人，可惜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幸好你们来了！世子，你们有多少人来？应该能将这些倭人赶跑吧？” 刘文章眼神热切地看向陌世子，在他想来，一个王府的世子，奉旨前来剿匪，就算没有带几万大军，几千号兵士总有吧？ 倭人海匪才一两百人，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肯定一个照面就吓尿逃跑了。 然而，世子的一句话，让他火热的心瞬间被一瓢冷水给浇凉了。 “我们就这十几个人，还有两个在前面那家米铺帮忙，一会就过来。” “十几个人？” 刘文章瞬间傻眼。 十几个人能干啥呀？一个王府世子，怎么才带十几个人来剿匪？ 难不成，这是宫里的那位敷衍了事，只是派这位所谓的世子来做做样子以彰显他仁德爱民的？ 这伙人早不来晚不来，还偏偏在倭人刚退走的时候来。 估计是打探好了情况，算准了时间过来装模作样一两天，然后赶在倭人下次来犯之前就撤走吧？ 想到此，刘文章的满心希望都变成了失望，看向面前的这些贵客时，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恭敬。 “世子既是远道而来，就先在府里住一两日吧，你们放心，倭人昨天才来过，这两天大概是不会再来的了。我让下人去给你们收拾几间厢房出来。” 刘文章说着就要出去。 他不想浪费时间招待这些“贵客”了。 果然是贵客，太金贵了，还是好好招待两天，将人送走吧！ 至于如何打退倭人，他还是自己再仔细琢磨琢磨法子去吧！ 乔苒跟在陌北寒旁边，一直都没说话。 此刻见到这位刘公子听说他们只来了十几人之后态度立马转变，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她笑了笑，叫住了刘文章： “刘公子，我们虽然才十几个人，但是这些可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高手，对付区区一两百土匪完全不在话下。你不用担心，下次那些倭人再来，由我们出手就行了。只是，我们需要的不仅是杀了这些来犯的倭人，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这些人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永除后患。不知道这海上离这边最近的岛屿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些倭人暂住的老巢？” 刘文章一听这人口气如此之大，不由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又失望地看向这个小个子： “这位公子说笑了，倭人可不是普通的土匪，他们可是有着精良的武器的，而且生性十分凶残，悍不畏死，就算你们个个都是练家子，也不可能以一当十。至于那些倭人的老巢，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也猜测应该就在最近的几座岛上，所以这一个多月来，大家都不敢出海打渔了，就怕碰上那些倭匪，那就有去无回了。” 乔苒见刘文章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没再说什么，与陌公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心中有了成算。 看来这刘文章知道的情况也不多，还是得要靠他们自己去寻找线索。 总之，这次过来剿匪，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后患给铲除干净，绝不会放过那些凶残的倭匪。 傍晚，夕阳西下，刘府众人就将刘文章的父亲下葬了。 乔苒他们在刘府暂住了一晚，分给他们的厢房只有三间。 原是说他们十八人分成六人一间厢房的，只是陌公子和木二等人都知道乔苒是女子，自然不能跟她同住一屋。 最后，从来不喜与人同睡一屋的陌世子，只能跟木二等六名侍卫同住一间房，另外十名侍卫挤在了另一间房，把一间小一点的厢房空出来给乔苒一个人睡。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刘府的下人才刚起来做早饭，主人家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木二就已经带着一众侍卫在院子里开始锻炼了。 第636章 倭匪 待刘文章起床后，就看到院子里这些或在树梢和屋顶飞檐走壁、或独自练着招式，或三两个在对打的人。 这才知道，昨天那位小个子说得没错，这些人看起来确实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高手。 他连忙亲自去厨下，吩咐厨娘将早饭做得丰盛一些。 这些人可是来帮他们打退倭匪的，是他们这个小镇的恩人啊！ 吩咐完厨娘后，他又回到前院，眼神热切地看向正在施展各种身法的侍卫们，脑中突然有了个想法。 乔苒他们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饭，虽然因为大家都不敢下海没有新鲜的鱼了，但是有晒好的鱼干、虾干、咸鱼以及干贝、海带等，倒也做了好几道美味菜肴。 吃完早饭，陌北寒就吩咐木二等人分别去打探那些倭人出没的轨迹，以求能找到倭人的老巢。 同时还要准备出海的大船，要彻底将这些入侵的倭匪剿灭干净，出海是必须的。 刘文章作为主人家，陪着这些贵客吃饭。 吃完饭后就看到那个他认为只是来做做样子就要回京的定北王世子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一条条指令，十几名侍卫就立即听令各自去忙活了。 他这时才算是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给彻底放了下来。 看来，这位世子爷还真是一位能干实事的。 乔苒不是陌世子的属下，她的行动是完全自由的，不过陌世子也说过，希望她跟在自己身边，不要自己擅自乱跑，否则他无法向大将军和乔家人交待。 于是，乔苒便提议要去海边渔村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陌北寒不放心，便陪着她去，刘文章也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带路。 沿着小镇的石板街一直往前走，就渐渐走到了海边。 海边有许多低矮的小木屋，那都是渔民们的家。 木屋外面晒着一张张的渔网，有些架子上还晒着海带。 朝阳初升，远处的地平线上朝霞灿烂。 晨风徐徐，送来海水的咸腥味儿。 不远处海浪拍岸，海鸥在低空盘旋，不时发出一声声鸣叫。 这一幕，本该是宁静美好的。 “若是没有倭匪来犯，此时大家应该都已经出海捕鱼了，妇人会在家里修补渔网，孩子们会在海边捡螃蟹贝壳，沙滩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会在海滩上回荡。” “再晚一些，渔船靠岸，会有一筐筐的鱼蟹抬上岸，外地来的商贩会在这海滩上或者镇上的街道旁收购，渔民们虽然辛苦，但是却能将捕捞上来的海鲜卖了换钱，然后给妻子和孩子买些布匹做衣裳，或者买些好吃的带回家，日子虽清贫，却也苦中有乐。” “可是自从倭匪来过之后，渔民们不敢出海，怕撞上海匪，更怕家中的父母妻儿被倭人劫掠杀害，所以只能在家里守着一家老小，没钱买粮，只能在海边捡些贝类螃蟹海草裹腹。” “昔日热闹的海边，现在都死气沉沉，孩子们都被拘在家里不能出门了，那热闹的景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看着几乎看不到人影的海滩，刘文章感慨地说道。 陌北寒也是见过这个小镇、这片海滩上的热闹场景的，看到如今萧条的景象，也是痛心： “那些该死的倭匪！要是再敢来，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三人正走着，突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惨叫，还有孩子的哭嚎和妇人凄厉的求救声。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三人心中一紧，立即朝着前面的一栋独立的小木屋跑去。 乔苒和陌北寒都有轻功，两人嗖的一声就掠出去老远，刘文章在后面拼命跑也追不上。 这是一栋靠近山脚的海边小木屋，离其他人家都有些距离。 听到呼救声，沿途的木屋里也跑出一些拿着木棍砍刀的渔民，都往那栋木屋跑去。 只是奔跑中他们只觉得一阵风从身旁刮过，就见前面有两道几乎看不清的人影已经到了那木屋前面。 乔苒和陌北寒跑到小木屋时，就看到木屋外面有十来个倭匪在抢粮的抢粮，抓鸡的抓鸡，一个倭匪手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两个倭匪在一头一尾地抬着一个年轻的妇人正打算离开。 从屋子里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伸手要去将妇人解救下来，后面追出来一个倭匪挥舞着长刀，就要朝男子身上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打中了那倭匪握刀的手腕，长刀咣啷一声掉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在其他倭匪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两道人影同时冲到了近前，如死神一般收割着这些倭匪的性命。 乔苒将抬着妇人的两个倭匪踹倒在地，随即长棍一挥，一棍一个结果了这两个歹人的狗命。 陌北寒则纵身跃到一个倭匪面前，一把夺过那哇哇大哭着的小女孩，长剑一下捅穿了那倭匪的胸膛。 其他倭匪刚反应过来要动手，武器才刚扬起，手就落了下来，然后砰地倒在了地上。 只几息之间，木屋外的十余名倭匪都命殒当场。 乔苒结果了最后一个倭匪，看着那满身是血的男子刚冲上前抱着自己的妻子，却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妇人抱着自己的丈夫，急声呼唤：“相公！相公！你醒醒！相公，你不能死啊！你快醒醒！” 被陌北寒抱着的小女孩吓呆了，只一个劲地哭着。 乔苒一个箭步上前，将那男子从妇人身上扶到地上躺着，一边给他检查伤势，一边对陌北寒道： “陌公子，我先给他看看，你到周围查看一下，看还有没有倭匪。” “好！” 陌北寒答应一声，将小女孩放到妇人身边，先跑进了木屋看了看，随即又出来，四处查看。 乔苒见那男子肩膀上被砍了一刀，后背也有个很深的伤口，刚才是拼着一股劲儿挣扎着跑出来的，如今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 她先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颗止血生血丸塞到男子口中，用灵泉水送服了下去。 然后将那男子的衣服用力一扯，整个肩膀和后背都露了出来，用那瓶灵泉水给他冲洗了伤口，又用棉布擦干，将自制的倒在了伤口上，血立刻停住了。 “不用担心，有我在，你相公不会有事的。” 乔苒说完，让妇人守着男子，她进屋去想找块木板给男子躺着，要给他缝合伤口。 只是一进屋里，她就呆住了。 第637章 惨况 狭小的木屋里，地上躺着两个老人。 一个头颅被砍掉，花白的头发都被鲜血染红。 另一个老妇人后脑勺受了重击，白花花的脑浆都出来了，右手臂也被齐肩砍断，没了声息。 地上两大滩未干涸的鲜血，连木屋的墙壁上都溅满了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一个房间的门边，还仰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上身还穿着衣服，下身却被人扯烂了裤子，大腿上和地上也是一大滩鲜血，双目圆睁望着屋顶，死不瞑目。 这一画面，饶是心硬如乔苒，也看得呆愣当场。 外面的妇人见乔苒站在屋门口发呆，也突然想起了什么，疯狂地推开乔苒冲进了屋里。 见了屋中的情景，妇人双腿瘫软地跪倒在地上，喉咙里像野兽般发出了一声悲鸣。 然后，她就这样双膝跪地，在血泊中爬到了房门口，慌乱地扯来地上的被褥盖在小姑娘身上，然后猛地将人一把抱进怀里。 妇人仰脸看着屋顶，无声的眼泪流个不停，嘴巴大张着，却是哭不出声音了。 人真正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根本哭不出来的。 喉咙像被什么堵着，发不出声音，也听不到声音，整个人陷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乔苒死死地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也不自知，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往下落，滴在了地上的一小滩鲜血上面，一滴……一滴……又一滴…… 这时，那些拿着棍棒砍刀的渔民这才赶到，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也都不忍直视，堂堂的汉子们都红了眼眶。 陌北寒出去巡查一圈后赶了回来，见大家都愣在那里，上前轻轻拍了拍呆愣着的乔苒： “乔姑娘，我已经发信号让其他人过来了。刚才在周围查看了一圈，发现一排脚印是从那座山的山脚下延伸过来的，我怀疑这些倭人是在山那边靠的岸，再悄悄摸了过来。” 刘文章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跟在渔民们后面跑了过来，一听他这话，接道： “这些倭匪真是越来越狡猾了！知道从这边上岸的话我们会有所防备，就打迂回战术……了。” 看到屋里场景的他，默默地将头转向了一边，牙关紧咬，拳头紧紧地握起。 这种场景，小镇上的人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但每次看到，还是难以接受，恨不能将那些罪恶滔天的倭匪千刀万剐。 此时的乔苒还没回过神来，在站到门口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脑中一阵充血，脑子里嗡嗡的，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眼前一片血红。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的场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杀的人都不少。 但是，面前这一屋子的惨况，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在电影里以及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个罪恶的种族犯下的滔天罪行。 前所未有的悲愤感充斥心头，乔苒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滚烫、沸腾。 对某个恶劣种族的仇恨，在此刻更达到了顶点。 如果此刻面前还有活着的倭匪，她会一刀、一刀地将对方捅个稀烂！ 陌北寒发现了她的异样，连忙轻声唤道： “乔姑娘？乔姑娘！” 见她还没反应，又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啊？你说什么？” 乔苒从悲愤仇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木讷地转过头，眼睛通红地看向陌北寒。 “你……没事吧？” 陌北寒刚才冲进屋时只飞快地扫视了一眼，见没其他倭匪就立即退出去了。 对于屋内的惨况，他自认为也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但也心中不忍。 猜想乔苒只是个姑娘家，定然是看到这一幕受了刺激，他担忧地看向她通红的眼睛。 而乔苒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乔苒轻轻摇了摇头，擦一擦脸上的泪水，极力平复了心情，轻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是发现倭匪的踪迹了吗？” 陌北寒不放心地看着她，将自己刚才的发现又说了一遍。 一听那些倭匪是从山那边过来的，乔苒一擦眼泪，抬脚就要往山上走。 “乔姑娘，你去哪？” 刘文章连忙问道。 乔苒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把那个昏迷的男人抬到别的木屋里去吧，血已经止住了，我待会回来再给他缝针。” 刘文章连忙答应一声，招呼着赶来帮忙的渔民们一起将那个受伤的男人抬到附近人家的木屋里，又让几个妇人帮着劝慰屋里那妇人，将屋里的三具尸体安葬。 陌北寒则带着一众赶过来的护卫，跟在乔苒后面往山那边赶去。 乔苒满腔怒火无法发泄，脚下步子极快，除了陌北寒和木一木二，其他护卫都只能缀在后面。 这座海边的山并不高， 面临大海的这一面是悬崖峭壁。 但是翻过这座山，到达山的另一边时，则又是一个海滩。 这边的海滩不像另一边一样有沙滩、有渡口，而是一片怪石嶙峋，水底下都是暗礁。 所以，这边没有人居住，而是一片荒凉的石滩。 可是在这片石滩上，此刻却停着两艘海船。 那两艘海船上有帆，有了望塔，还有像瓦屋形状的船舱。 不时有赤着胳膊和大腿的倭人从船舱里出来，在甲板上肆意地喝酒跳舞或吃着烤鱼。 借着树木的掩映，乔苒一行人下了山，悄悄接近了那两艘海船。 只是到了近前，他们都听到了船舱里有男人的淫笑和女子的求饶和哭叫。 不一会儿，还有一个五短身材，袒胸露体的倭人拖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走出了船舱，竟是要在甲板上行那恶心龌龊之事。 女子挥舞着双手，双腿也乱蹬着，却丝毫挣不开那肌肉虬结的矮胖倭匪的钳制。 就在那倭匪将女子丢在甲板上，就要扑上去时，眼中怒火燃烧的乔苒已经飞身而起，从海滩边上的树林里跃起，脚在几块大石上一点，就跃到了甲板上。 手中的黑色铁棍抡出一个半圆，“砰”地砸在了那倭匪的脑袋上。 鲜血和脑浆一起飞溅，那倭匪的身体猛地砸在了甲板上。 第638章 自刎身亡 甲板上的其他几个正喝酒跳舞的倭匪呆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嘴里一阵叽哩呱啦，扔了酒坛和酒碗就要朝着乔苒扑上去。 然而陌北寒带着木二和几个护卫也已经跟着飞跃上了海船，手中武器迅速收割了这几个倭匪的性命。 乔苒已经冲进了船舱里，眼前的情景又令她杀意暴涨，手中铁棍不停挥舞，一个个倭匪丧命在她棍下。 船舱里幸存的十几个倭匪冲出了船舱，却又被外面的木二等人一一击倒在地。 另一座船上，木一也带着几名护卫，飞快地收割着倭匪们的性命。 乔苒将船舱里的几个倭匪全杀干净之后，冲着外面喊了声： “你们别进来！外面留两个活口！” 陌北寒等人在刚才看到那个倭匪拉着女子出来的时候，就想象到了船舱里的情景。 因此听到乔苒的话，也就没进去。 陌北寒守在门口，提防还有倭匪冲进船舱。 木二等人则将逃到甲板上的倭匪们都砍杀了，只留了两个，拿甲板上的绳索绑了起来，捡了两块抹布堵上了两个倭匪的嘴。 船舱里，乔苒对着三个惊恐的女子柔声安抚： “别怕，你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这几个女子都衣不蔽体，惊恐地环抱着身子往墙角里缩。 乔苒转过身背对着三人，从空间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三套男装，走过去帮三个女子裹在身上，一边不停安抚： “我也是女子，你们别怕，那些倭匪已经不能伤害你们了。” 衣服裹住身子，三个女子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待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得救时，三人都不由得抱头痛哭。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其中一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乔苒不停磕头。 另两位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下磕头，嘴里不停感谢着乔苒的救命大恩。 乔苒上前将三人扶了起来。 “你们家住哪里？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三人一听，眼睛里却满是悲凉。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多谢姑娘的好意！可是，我们回不去了！家里人都被倭匪杀了，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为什么？生命如此宝贵，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些倭匪身上应该有银两吧？你们搜一搜，然后拿着银子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那女子凄凄一笑：“我们几个弱女子，又能到哪里去？哪个地方能容忍几个失身于倭匪、身子肮脏不堪的人落户？” 乔苒一愣，这才想起，这个朝代可不像自己前世那样，可以带着身份证满世界跑。 这里户籍管理很严格，没有户籍的就要被当成流民处理。 想要在一个新地方落户，也不像前世那么容易。 可以说，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一辈子呆在同一个地方，想要外出还得要官府出具的路引，没有路引寸步难行。 这三个女子，包括外面甲板上那个，想要离开家乡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谈何容易？ 乔苒想了想，说道： “我是从中州那边过来的，我家在京郊的一座大山谷里，那个山谷里只有我们一个村子，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纯朴。如果你们愿意，就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上一段时间，等我在这边办完事后，就带你们去我们村子里落户，可好？” 乔苒想着，中州离这里骑快马都要半个月，去了那边，肯定没有人认识这几个女子，她们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指指点点。 至于户籍，自己的三表舅可是府衙通判，求他办个户籍文书还不简单？ 她言辞恳切，三个女子互视一眼，都轻轻点了点头。 见三人答应了，乔苒将心放了下来，对她们道： “那你们快将衣服穿好再出来，我带你们走。” 说完就走出了船舱。 外面还有一个衣不蔽体的可怜女子，她转身出舱门的时候也悄悄拿出了一套男装，准备拿给那女子穿上。 然而她才刚走出舱门，就听到甲板上传来几道惊呼。 乔苒心中一凛，飞快到了甲板上，却见刚才从倭匪手中救下的那个女子已经捡了倭匪的剑自刎身亡。 乔苒眉心一跳，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转身又跑回了船舱里。 然而已经晚了，刚才还点头答应跟着她回中州的三个女子，也已经躺在了血泊里。 乔苒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是她大意了，以为自己真的劝说成功，让这三位女子放弃了死的念头。 却没想到，她们早已存了死志，根本就没打算活下去。 在乔苒返身冲进船舱时，陌北寒也跟着冲了进来。 见她呆呆地站着流泪，上前将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宽慰道： “别难过了，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或许，与其独自屈辱痛苦地活着，这样对她们也是一种解脱，她们在地底下还能跟家人见面。” 乔苒以一个21世纪现代人的思想，难以理解这种失了身就活不下去的古代封建思想。 但她也知道，或许对这些女子来说，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这些日日夜夜饱受凌辱的日子，将成为她们永世不能磨灭的痛苦记忆，时时刻刻折磨着她们。 死，或许对她们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将她们带回去，好好安葬了吧！” 乔苒缓步走出船舱，陌北寒默默地跟在后面。 此时木一也从另一条船上过来禀报，那条船上的二十多名倭匪也已经被消灭干净。 “主子，这两个活口怎么处置？” 木二也来请示。 陌北寒看向乔苒：“乔姑娘，你要这两个活口有什么用吗？是不是要带回京城审问？鸿胪寺有人会倭语。” 乔苒摇头：“带回去太麻烦了，我就在这里问他们。” “乔姑娘会倭语？” “会一点点。” 乔苒也没说自己是怎么会倭语的。 陌北寒则想到乔苒的亲爹在外跑船，可能是跟船上的人或者其他商人学了点倭语，然后教给了子女吧！ 乔苒走到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抹布的倭匪面前，目光冷寒如冰。 两个倭匪被绑成粽子还在不停挣扎着，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乔苒上前，一把扯开了其中一名倭匪嘴里的抹布，冷冷地问道： “说！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第639章 逼供 两个倭匪怒视着乔苒，眼神里是满满的不甘和凶戾。 “快说，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见这两个倭匪不说话，乔苒又用倭语问了一遍。 两个倭匪的眼神闪了闪，显然是对乔苒会倭语感到有些讶异。 陌北寒和一众护卫也惊奇地看向乔苒，没想到她真的会说倭语。 木二的脸上不仅有讶异，还有深深的崇拜。 乔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不仅身手好，点子多，医术高超，现在竟然还会倭语！ 这么优秀的一个姑娘，得要多么优秀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当她的夫君啊？ 不期然地，木二的眼角余光扫到了自家主子含笑看着乔姑娘的样子。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以前几次三番自己在主子面前说到乔姑娘时主子的异常反应，以及木一老是骂他不长脑子的画面，他突然打了个激灵。 难道…… 难道…… 难道主子看上了乔姑娘？ 是了，主子也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在京城贵族们面前表现得像个不学无术又喜怒无常的纨绔公子样儿，但是只有他们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才知道，主子是有多博才多能。 乔姑娘跟主子，那不是天生一对吗？ “啊！” 一声惨叫，打断了木二的思绪。 定睛望去，就见原本还一脸宁死不屈的两个倭匪，已经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断哀嚎。 “嘴硬是吧？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到底能有多嘴硬！” 乔苒将手中的瓷瓶慢慢地用木塞塞紧，收回了布袋里。 而地上的两个倭匪只觉得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就连骨髓里、血管里，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又麻又痒又辣又痛。 就连脑子都不受控制，疯狂地往地上磕，仿佛要把脑子里面的蚂蚁给磕出来一样。 只几息时间，两名倭匪的脑袋都磕得一片血糊糊的。 陌北寒一挥手，两名护卫上前，一把揪起疯狂磕脑袋的两个倭匪，免得他们就这样磕死了。 乔苒则悠哉游哉地把玩着一把匕首，眼神看也不看两个痛苦到极致的倭匪。 两个倭匪在护卫手中不断挣扎，又想要咬舌自尽，被护卫用绳子勒住了他们的嘴，让他们的牙齿根本合不上，但却能说话。 不到一盏茶时间，其中一名倭匪就忍不住了，叽哩呱啦地开始求饶。 乔苒用倭语说道：“很好！解药我只有一颗，谁先说出有用的信息，谁就能得到解药。没有解药的话，你们就要忍受这痛痒三天三夜，直到死亡。” 另一个倭匪一听，也坚持不住了，连忙求饶。 两人就像比赛一样，拼命地抢着交待出了乔苒想要知道的答案。 “好，你们两人都说了这么多，那就一人一半解药吧！这一半解药可保你们两天不发作，就看你们能不能坚持一天了。” 乔苒掏出一粒解药，一分两半，弹进了两人张开的嘴里。 药丸入喉，两个倭匪很快便停止了挣扎，但是全身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 木二和一众护卫都看得咂舌，乔姑娘也太厉害了吧？ 就这么短短一盏茶时间，就将有用的信息给审问出来了。 乔苒转身对陌北寒说道： “行了，这些倭匪已经解决了，三天内不会再有倭匪过来，我们先回去吧！这两个倭匪不要杀，还要留着他们带路，离这三十里外有几座岛，这些倭匪的老巢就在那其中的一座岛上。” 陌北寒留下木一带着十名护卫将倭匪的尸体丢到海里喂鱼，并好好安葬船上那些女子的尸体。 让其余护卫将两名倭匪带上，一起先从来路返回山那边。 当乔苒他们回到刚才的小木屋时，屋里的三具尸体已经被抬到了外面放到了三张草席上，准备抬到山上安葬。 几个渔民用水桶打了海水在冲洗满是血迹的地板和墙壁，刘文章和一些渔民站在木屋外面等着他们回来。 一见到护卫们手中提拎着的两个五花大绑着的倭匪，渔民们都激动万分，冲上前就对着倭匪拳打脚踢。 有些人还边打边骂，骂着骂着又哭了，哭那些被倭匪杀害和掳走的人。 刘文章这个本来十分文雅稳重之人，见到两名杀父仇人也分外眼红，也上前对两个倭匪狠狠地踢了几脚。 乔苒也没制止，任由这些渔民发泄。 直到两名倭匪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乔苒才上前制止了越聚越多的打人者。 听她说这两个倭匪还有用，还要靠他们带路找到倭匪的老巢，激动的村民们才住了手。 陌北寒让几名护卫先将两个倭匪带回镇长家看管起来，他和木二留下来陪同乔苒去医治那个受伤的男人。 那个男人已经被抬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户渔民家里，刚才在冲洗小木屋的一位汉子连忙上前带着乔苒过去，他正是不远处那木屋的男主人。 乔苒进了屋，就见那妇人抱着小女孩坐在受伤男人身边流泪。 男人已经醒了过来，一见到乔苒和陌北寒进来，激动就要起身向他们道谢。 乔苒连忙一个箭步上去，将人按回床上。 “你伤口还没包扎呢，别乱动！” “恩人！多谢你们救了我和我娘子、小女！若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们只怕全都活不成了！” 男人满脸的感激，双手合十不住地感恩。 妇人也拉着小女孩跪倒在地，向着乔苒和陌北寒磕头。 乔苒将两人拉了起来，转身对男人道：“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我刚才只给你止了血，但是你受伤太严重了，有些伤口需要缝合起来才能长好，光靠包扎是不行的。来，先把这颗麻沸散药丸吃了，我再给你缝合伤口。” 乔苒接过木屋主人端上来的一碗清水，拿出一粒药丸让男人吃下去。 男人接过药丸，二话不说地就放进了嘴里，再接过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将药丸吞了下去。 乔苒取出一个针线包，用针扎了扎男人的手臂：“疼吗？” 男人摇摇头，屋里的几人就看着乔苒拿起一根绣花针，穿上一条透明的丝线，然后就像缝衣服一般，面不改色地给男人缝起了伤口。 屋子里有那个受伤的男人，那男人的妻子和女儿，这房子的男主人，以及乔苒、陌北寒、木二。 六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这姑娘缝补皮肉，一针一针，十分认真，缝的每一针就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般，几乎一模一样。 第640章 真是活腻歪了! 终于，最后一针缝完，乔苒将线打了个结，剪断丝线，将针收好。 然后又掏出一卷纱布将伤口都包扎了起来，才站了起来。 “伤口处理好了，七天内不要碰水，七天后将纱布拆掉就可以了。最好这半个月内不要干重活，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妇人一听，霍地站了起来，激动地问道： “大夫，您是说，我相公他半个月就能好了？以后也还能出海打渔？” 乔苒点头：“嗯，没什么问题，养上半个月就好了，以后完全不影响行动。” “谢谢你！谢谢！谢谢恩人！……” 妇人感激地又要向乔苒磕头，被乔苒一把扶住。 “请问恩人贵姓？以后我们全家人都不会忘记恩人您的大恩大德！” “这是乔苒乔姑娘，她可是鬼医的师父，全大越名列前茅的大神医。” 木二一脸骄傲地替乔苒做了介绍。 “姑娘？” 刘文章讶然：“你……你竟然是位姑娘？” 他看向乔苒的目光，满是灼热，让陌北寒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上前两步挡在乔苒面前，隔断了刘文章的视线。 “乔姑娘，你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 那妇人拉着女儿，不断地朝着乔苒躬身致谢。 她算是知道了，这位神医姑娘不喜欢别人对她下跪磕头，那她也就只能躬身行礼了。 乔苒不喜欢这种谢来谢去的客套，见这里没什么事了，就跟陌北寒回了镇长家。 路上，乔苒将从倭匪嘴里审问出来的信息都告诉了陌北寒。 “你是说，在离这三十里外的海岛上，还有着两百多名倭匪？” “嗯，那两个倭匪说，他们能偷偷过来的人只有这么多，后续还会有人来。要不是玛瑙岛和那附近的十几个海岛久攻不下，致使它们不能在那里建立中转站，加上还有那些岛上的人拦阻，它们倭国早就派军队过来攻打大越，将大越变成新的倭国，把它们那个小小的岛国搬到这块比它们大了好几倍的陆地上生活了。” 陌北寒闻言，眸光冷厉。 “哼！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这弹丸小国，真是活腻歪了！” 乔苒轻扯唇角：“那就是一个狼子野心、禽兽不如的恶心小国，自古以来都妄想着吞并他国，成为霸主。小小麻雀也想变雄鹰！” “那就折断它的翅膀，让它再也飞不起来，只能窝在那个小小的海岛上面当一群臭老鼠！” “好，我也正有此意！既然它们敢把手伸过来，那就打断它的手！” 陌北寒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乔苒：“乔姑娘，你有什么想法？” 乔苒轻勾唇角：“它们说来大越要经过玛瑙岛海域，而那边的十几座海岛都被人统一了，想要经过那片海域必须经过那些岛民的放行，想要强行闯过玛瑙岛海域很不容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将这附近老巢的倭人消灭掉，然后去玛瑙岛海域跟那些岛民合作，把入侵的那些倭人给打回去，让它们元气大伤，再也不敢觊觎大越！” 陌北寒点头：“皇上派我来帮助剿匪，只是我们大越的水军营地离这通南镇有两三百里，我待会就派人去送信，让水军总督派三艘大船和三百人前来协助剿匪。他们大概三天后才到，我们要不要在这三天内将三十里外的倭匪老巢给端掉？” “我觉得没问题，山那边不是有两艘倭匪的船吗？明天我们就出发，把它们的老巢给端掉！” “好，那就这么办！今天大家先休整休整，明天一早就出发。” “好！” 跟在后面的刘文章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他们说不仅要去将倭匪的老巢给端掉，甚至还要出海去剿匪，不由得心潮澎湃。 “世子，乔姑娘，你们明天去剿匪没有人手，能不能把我们这些小镇上的人也带上？虽然我们不懂武功，但是大家都对这些倭匪深恶痛绝，一定会全力以赴多杀几个倭匪才死的，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乔苒与陌北寒对视一眼，看懂陌北寒眼中的意思，乔苒点头： “那你去选二十个人，明天一起去。只有两艘海船，载不了多少人。” “我们自己有渔船！” “你们的渔船速度太慢了，跟海船没法比，等你们到了，战斗早就结束了。” “这……” “就这样吧，你先去选二十个身强力壮的，明天一早去山那边集合。” “好！我这就去！” 刘文章兴奋地去召集人手去了。 陌北寒笑看着乔苒：“其实，木一木二他们都能够以一抵十几个，那区区两百多名海匪，应该不在话下。乔姑娘为何要让这些渔民跟着去？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乔姑娘应该不是让他们去送死的吧？” 乔苒淡淡一笑：“你不是也同意让他们去吗？放心吧，区区两百多名海匪，自然是不在话下，一把毒药过去就能让它们全嗝屁。我让渔民们跟着去，是因为他们需要发泄被倭匪害得家破人亡的怒火，另外，那些海匪建立了个老巢，肯定是打算长期盘踞，囤积物资等待更多的倭人过来，然后举兵攻打大越的。我让渔民们去，也是为了多一些搬东西的苦力嘛！” 陌北寒闻言，轻勾唇角。 木二听了，也不由暗自点头赞叹。 乔姑娘真是个心善的好姑娘，考虑得真周全！ 午饭的时候，刘文章兴冲冲地回来了。 他说大家听说要去剿匪，都闹着要去，他精挑细选了十九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包括他自己就刚好二十个，明天跟着一起去剿灭倭匪的老巢。 看到了乔苒这一行人的实力和决心，刘文章很是兴奋，吩咐管家让人用好酒好菜好好地招待这群贵客。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这些人可真是他们小镇的贵客啊！人家可是真心过来帮助剿匪、帮他们恢复正常生活的。 知道了乔苒是位姑娘，刘文章也特意让家里的女眷腾出了一间卧房，还拿出了家里舍不得用的新的被褥枕头，让她能休息得更好。 第641章 将倭匪的老巢给一锅端了! 第二天一早，刘府的厨子就做好了早饭。 吃完早饭，陌北寒让两名护卫拎着昨天被打得鼻青脸肿、被乔苒的药丸仅吊着一条命的两个倭匪，一行人翻过山，到了那两艘海船停靠处。 出海远航的海船比渔民们捕鱼的渔船要大上许多，吃水也深了许多。 所以渔村那边的沙滩无法停靠，只能停靠在这虽然有很多怪石和暗礁但是水位比较深的乱石滩。 刘文章昨天挑选的十九名汉子已经等在了海滩边，个个都穿着一条宽松的粗布短裤，裸露着健壮的上半身。 乔苒一看，好家伙，个个都是肌肉虬结、一看就是十分强壮的年轻汉子。 她欣赏的眼神一个个扫过去。 不错不错，这么健壮，待会儿搬东西肯定很利落。 站在她旁边的陌北寒却是立刻黑了脸，不悦地瞪着刘文章，语气冰冷： “他们为何不穿衣裳？在姑娘家面前袒胸露乳，成何体统？” “呃，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真是失礼了！” 刘文章尴尬一笑，是他的疏忽，昨天忘记交待这些汉子了。 渔民们夏天出海打渔的时候，一来因天气热，二来也是为了嫌衣服累赘，一般都是光着膀子的，所以已经习惯了这样穿。 可是现在，面前可是有个从京城那边过来的姑娘呀，这样确实不像话。 刘文章见世子爷黑着脸很是不悦，连忙对那群激动的汉子们挥挥手： “快快快！你们快回去穿上衣裳！在京城贵人面前这样失礼，没得污了乔姑娘的眼睛！” 那些汉子一愣，看看自己光裸着的上半身，再看看作男子打扮的乔姑娘，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这样有多失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是我们失礼了！可是，再回去穿衣裳的话，这一来一回可就要耽误不少时间了！” 一名汉子双手挡在胸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乔苒失笑：“好了，没必要浪费时间。我是大夫，医者面前无男女，不必顾忌这么多。走吧，赶紧上船，今天就要将倭匪的老巢给一锅端了！” 汉子们一听，也兴奋了起来，分成两队分别上了两艘海船。 乔苒和陌北寒、木二、刘文章以及几名护卫还有护卫们拎着的两个倭匪上了同一艘船，木一则带着几名护卫上了另一艘船。 上了船，陌北寒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刘文章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见船舱里还有一些倭匪们留下的衣裳，连忙让汉子们穿上。 虽然这些衣裳是倭匪们留下的，但是有些款式还是大越的，显见是抢来的。 汉子们也受不了世子爷的冷脸和那冻人的目光，只能各自挑了一件穿在身上，这才感觉那道迫人的目光消失了，让他们大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上了船，船帆升起，海船离开了这片海滩，往海上驶去。 乔苒观察了一下这艘海船，就跟在电视里看到的帆船差不多，主要依靠风力航行。 只是，这船帆是用粗糙的麻布制成，很是疏陋，质量还没她从京城里买来的那些布好。 不知道大越水师用的船帆质量怎么样，过两天得要看看。 一个多时辰之后，在两名倭匪的指路下，两艘船顺利地到达了倭匪们用作老巢的一座海岛。 放眼望去，这是一个中型的海岛，岸边不远处建着一排木屋子，还有些木屋子正在建设中。 山腰上以及山顶上都建着木质的岗哨，各有一名倭匪在放哨。 在差不多靠近海岛的时候，陌北寒就下令护卫们全部躲进了船舱里，甲板上只留下一起来的那些渔民。 而倭匪们经常上陆地去杀人抢劫，回去的时候也会穿着抢来的衣裳。 所以虽然岛上有人放哨，但是见这两艘都是自己的船，而船上的人也都穿着抢来的衣裳，没看出异样来。 它们就给出了可以靠岸的信号，并通知了岛上的倭匪，高高兴兴地准备迎接“凯旋而归”的同伙。 谁知，船才刚靠岸，岛上刚涌出来百来个人准备来帮忙搬抬“战利品”，就从两艘船的船舱里嗖嗖嗖地飞出了十几名武功高强之人。 在前来迎接的倭匪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寒光闪闪的刀剑就已经在飞快地收割着它们的性命。 它们倒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这么大睁着眼死不瞑目。 乔苒上了岸之后，第一时间就是一抬手，一枚毒针朝着不远处吓得呆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岗哨射去。 陌北寒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将手中的匕首放好，会心地朝着乔苒一笑，提着自己的剑也加入了屠戮倭匪的行列。 乔苒则依旧是那根长长的黑铁棍，冲进倭匪群里抡一圈扫飞一片。 凡是被铁棍扫到的人，都感觉被扫到的地方骨头都碎了，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而若是被她抡起棍子直接砸过去的人，则立刻脑壳崩裂而亡。 陌北寒也不遑多让，一柄长剑使得行云流水，又似龙游深海，在倭匪群中肆意飞舞，几乎是一剑一命。 等剩下的倭匪们反应过来，迎出来的百来人瞬间剩下不到一半。 它们惊恐地大叫着，一边示警，一边转身就跑，想逃回去拿武器。 然而乔苒他们又怎能让它们如愿？ 在木屋里的其他倭匪冲出来的时候，刚才剩下的那几十人也已经全都倒下了。 在乔苒他们飞身上岸之后，船上的渔民们也在刘文章的带领下跳下了船，从海水里往岸上冲去。 昨天杀掉船上那几十名倭匪之后，缴获来的武器都放在船上。 渔民们自己带的武器都是些木棍、砍柴用的柴刀之类。 见船上有更好的武器，就拿起那些倭匪的长刀长剑，满脸仇恨地冲上岸也想亲自杀几个倭匪，替亲人和小镇上的乡亲们报仇血恨。 乔苒见渔民们都跟着过来了，立刻开始抡棍横扫大法，一扫就是十几名倭匪倒在地上，她也不去补棍了，朝着冲上岸的渔民们喊道： “这些倭匪就交给你们了！” 接着又冲进倭匪群里继续横扫。 木二和一众护卫们见状，也学着乔苒的样子，将倭匪打伤之后也不去补刀了，留给后面的渔民们发泄。 他们则冲在前面，收割着一批又一批的倭匪性命。 第642章 发泄 冲上岸的汉子们看到那些倒地的倭匪，想到被这些畜生杀害和凌辱的乡亲、家人，都愤恨得红了眼。 大家拿着倭匪们的武器，狠狠地补刀，朝着这些侵略他们的家园、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刽子手狠狠地发泄着心中滔天的怒火。 一刀又一刀，一剑又一剑，让这些畜生血债血偿。 倭匪们怎么也没想到，它们在这里盘踞了好几个月，没粮食就去抢，没女人就去抓，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却会有迎来灭顶之灾的一天。 被渔民们暴打，比被那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一下子结果了还要可怕。 因为一击毙命只有一瞬间的痛苦，可是被这些没有武功的渔民们毫无章法地乱砍乱刺一通，活又活不了，死又不能立刻死，这种酷刑让它们恨不能自己剖腹自尽。 可惜，它们的武器被打落在地，被渔民们捡起来，左右开弓，让它们承受着双倍的酷刑。 杀到后面只剩下二三十名倭匪的时候，乔苒朝陌北寒使了个眼色。 陌北寒心领神会，立刻吩咐手下别把人打死了，全部废了手脚丢在地上，留给渔民们发泄。 这些渔民，大多是家中已经遭受过倭匪们洗劫的，心中都有着滔天的恨意，需要一个发泄点。 等渔民们狠狠地发泄完，地上就是一堆残破的倭匪尸体了。 倭匪们到死也想不到，它们上岸劫掠时，这些渔民虽然也拿起刀枪棍棒反抗，但是却对它们这些拿着长刀长剑还训练有素的海匪造不成多大伤害。 可是现在，它们却死在了那些它们不屑一顾的大越平民手里。 “把这些尸体丢到海里去喂鱼吧！然后把这老巢里的东西都搬回去！” 陌北寒下令，护卫们以及发泄完之后虽然一身疲累但是精神却异常亢奋的渔民们便一起行动了起来，搬尸体的搬尸体，搬东西的搬东西。 乔苒和陌北寒站在这座小岛上最高的山顶了望塔上，面对着茫茫的大海以及远处的陆地。 海风吹拂着发丝和衣袂，在这个初夏的季节里带来一丝舒服的凉意。 乔苒迎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幽幽地问：“你说，这世间，为何要有战争和死亡呢？” 陌北寒侧身，看向这个一向坚强、难得悲天悯人的姑娘，笑了笑：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贪欲。当有些人不满足于现有的条件时，就会想方设法地去抢夺别人的。动物尚且会争地盘，更何况是人？只要有贪欲，就会有争夺，也就免不了会有战争和死亡。” “是啊，贪欲，这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源头。战争，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有钱人可以花钱免除徭役，不管是哪一国打了胜仗，他们也依旧可以过着舒服自在的生活。可是普通百姓呢？外敌入侵，首当其冲的是他们。战争来临时，他们的父兄子侄要上战场冲在最前面，很大可能落得个马革裹尸还，甚至连尸骨都见不到。战败了，百姓也就家破人亡、被人奴役。要是这天下太平，没有侵略和战争该有多好啊！” 陌北寒猜想这姑娘应该是想到了渔村和小镇上那些被倭匪祸害的人家，才有此番感慨。 他的眸中也闪现了一些悲悯之色：“其实除了倭匪，还有其他邻国也在对大越虎视眈眈，经常越过边界想要入侵我大越国土。我父王是在战场上牺牲的，我的祖父因为放心不下北漠经常遭受外敌入侵的百姓，也一直驻守在那个条件艰苦的地方。都说皇亲国戚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们承受的又何其多呢？百姓可以逃难，可以成为改朝换代后的别国百姓。可是皇家人却丝毫不能承受亡国的后果，一旦亡国，新皇是不可能让前朝皇室中人好过的。因此，最不愿意发生战争的，除了普通百姓，更有在他们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啊！” “所以，这就是你前来剿匪的原因？你也觉得这些倭匪不一般是吧？” 乔苒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陌北寒。 “你说，咱们能不能借个几万水军，前去倭国岛，将那些狼子野心的倭国人给打得心服口服，再也不敢觊觎大越？” 看着她那双兴奋的眼睛，陌北寒摇摇头，无奈地给她泼了瓢冷水：“不能！” 见她垮下了肩膀，他细细地说明： “我大越水军还是近几年才扩大了点规模，总共也才三万多人。几年前，也就只有几十艘船、几千人而已。这还是近几年倭匪、海盗时常前来劫掠我国近海的百姓，担心这些倭匪和海盗形成规模，皇伯祖父才决定大力发展水军，抵挡并剿灭胆敢入侵的倭匪海盗。没有战争，皇上是不会下令出动太多的人手的。一来这么多人要是出海，需要的粮食物资就是一笔巨大的负担。二来，水军无故出海入侵别国，会被其他国家视作发起战争，会成众矢之的的。” 乔苒也深知这个道理，刚才也不过是头脑一热，想到那个弹丸小国如此贪婪狂妄，想要打压一下它们的气焰而已。 她叹气：“过几天出海，咱们才三艘大船、三百多号人，这么点儿人手能干嘛呀？真希望能有一个水师，要是能给我三五万人，我就能将倭国那个小小的岛屿都给踏平喽！” 陌北寒也只是笑笑，为这姑娘的豪言壮语暗自赞叹。 “主子，尸体已经处理完毕，能用的东西也都已经搬上船了，咱们现在回去吗？” 木二过来禀告。 陌北寒朝乔苒笑笑，一歪头：“走吧！” 回到山下，果见倭匪的老巢已经被搬一空，只剩下几排空荡荡的小木屋。 “走吧！大家都上船。木二，你带几个人留下，待会放一把火，把这些木屋都烧毁，不能让这里再成为倭匪海盗的窝点。” “是，主子！” 木二领命，带着几名护卫去捡干燥的柴火堆在木屋旁，准备等大家都上船后，就点燃大火。 “这样，会不会把这山上的树木也给烧了呀？” 乔苒看着这满岛的郁郁葱葱，有些不忍。 陌北寒则道：“烧了就烧了罢，反正过几年又会长出来。这座海岛地势好，岛上资源也丰富，若是不烧掉，后面的倭匪海盗也有可能在这里建议窝点，伺机上岸劫掠我大越百姓。” 乔苒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便烧吧！” 其实，她也不过是以自己前世现代人的保护环境的思维来想问题的，但是在这没有工业污染的古代，环境保护根本就不是问题。 如今，为大越百姓铲除后患，保他们生活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第643章 表白 上了船，乔苒看着船舱里和甲板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粮食财物，不由感叹。 这伙倭匪才在这里建立窝点不到半年，就已经囤积了这么多的物资。 要是再过半年，只怕它们已经形成了规模，想要剿灭还真不容易呢！ 看来，这些倭人真是狼子野心，以区区弹丸小国，就妄想要侵占大越，奴役大越百姓。 不给它们点颜色瞧瞧，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蟑螂时不时窜出来也挺恶心人的。 过几天出海，她得要好好想一些实用的点子，以己方最小的伤亡来重创那些狂妄的倭匪！ 木二带着人放完火后也跳上了船，海船扬帆，缓缓驶离这座叫做蛤蜊岛的岛屿。 这次的剿匪大获成功，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将岛上的两百多名倭匪给完全剿灭了。 有几名护卫受了轻伤，几个渔民被倭匪拼死反抗也受了伤，幸好都不算太严重。 伤员全都上了这艘船，乔苒拿出几瓶伤药，本想帮着上药包扎的，被陌北寒拦住了。 “你也辛苦了，刚才你一个人可杀了十几个倭匪，还打伤了几十个丢给乡亲们补刀。他们的伤都不严重，就让其他人帮忙上药包扎吧，你休息一下。” 乔苒想了想，也没坚持，将瓷瓶交给其他护卫和渔民，让他们给伤员上药。 倚在甲板栏杆上，乔苒望着渐渐变小的蛤蜊岛。 风干物燥，有干草、干树叶助燃，小木屋很快就被火海吞噬，火势漫延到了树林里，慢慢地朝着山上漫延。 看来，这座岛真的要被完全烧掉了。 看着越来越旺的火焰，乔苒的思绪也飞到了其他地方。 “陌公子，你说你们上次在火焰岛上遇到的那个会说大越语的男子是来自玛瑙岛？” 乔苒看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陌北寒，想要得到确认。 陌北寒点头，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柔意： “嗯，听他自己说是玛瑙岛的酋长，只是他好像是失忆了，完全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衣着火辣的女子，我看那女子对那酋长貌似有倾慕之意。乔姑娘，如果那真是你爹爹，你想要怎么办？若是他有了另外的妻子，你会不会原谅他？” 乔苒看着碧蓝色的海面，目光幽幽： “我会想办法把他带回家，帮他恢复记忆，之后看他和我娘亲之间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若他真是我爹，那就要看我娘亲能不能原谅他。至于我，也是视我娘亲的态度而定。娘亲若是不原谅，那我也不原谅。若是娘亲原谅他，那我……大概也是会原谅的吧！但是想要我对他像对我娘亲那样，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三妻四妾在大越是很常见的，不过也有像郑老将军、郑大将军那样只有一位正妻没有妾室的。你会同意未来的夫君娶纳妻妾吗？” 乔苒淡淡一笑：“不会！我可没兴趣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更不屑于跟一大堆女子在后院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只为了搏得夫君的多点偏爱。若是我未来的夫君做不到只对我一个人忠诚，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再说了，就算天下男人都做不到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不要就是了，离开了男人还不能活了？” 陌北寒看着这个自信又富有个性的姑娘，那根心弦又被撩动了。 “乔姑娘，别的男人估计很难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陌北寒可以！要不，你考虑一下？” 他邪魅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面上虽是一脸云淡风轻，但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乔苒一挑眉，也转头认真看向他。 “据我了解，定北王府貌似只有你这一根独苗了吧？你不用多娶几房妻妾为王府一脉开枝散叶吗？” “不用，我父王也只娶了我母妃一个，我父母伉俪情深，如今也在另一个世界好好团聚了。我这性子，也不喜应付那些无聊的女人，只求一个能与我心心相印的娘子就够了。” 乔苒闻言，只淡淡一笑。 她可以相信普通百姓不娶三妻四妾，因为家庭条件不许可。 但凡是男人，只要有点钱了，绝大多数都是想着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的。 更何况陌北寒可是王府世子，以后是要继承王爷爵位的。 堂堂王爷不纳妾？还不如让她相信公鸡会下蛋呢！ 见她对自己的话毫不相信的样子，陌北寒有些心塞。 第一次跟女子表白，却被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都看着远处的火焰各怀心事。 当两艘满载而归的海船慢慢靠岸时，乱石滩上已经聚集了几十个村民，大家站在石滩上翘首以盼。 “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谁眼力好，看看我家大壮回来了吗？他们都没受伤吧？” “看到了！我看到了，全都好好儿的呢！他们都平安回来了！” “哎呀，船上还有好多东西！应该是把倭匪全剿灭了吧？这是把倭匪老巢都给搬空了呀！” 看着木二他们将船上的东西搬下来，等在这里的渔民们都纷纷跳到水里，淌着水朝着船边走去，帮忙将东西搬到岸上。 船上的渔民回到岸上后，都被亲朋好友围着好一顿检查、夸赞。 船上的东西都搬上岸后，前来迎接的渔民都争先恐后地抢着帮忙搬着东西回山那边。 而翻过山，回到海边渔村时，乔苒他们更是受到了全镇百姓的欢迎。 大家都听闻他们今天要出去将倭匪的老巢给端了，这可关系着全镇百姓的安危与往后的生活。 因此今天大家都不窝在家里了，拖家带口的，全都等在了海边。 看着他们完完整整地出去，一个不落地回来，而且还搬回来这么多的粮食财物，大家都不禁激动地红了眼眶。 这几个月来的担惊受怕，甚至好些人家破人亡，此刻得知一直占据着这片海域、还经常上岸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倭匪们全死了，怎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从此后，他们又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在这个小镇、这片海滩上，可以出海打渔、沙滩赶海，再也不用担心会遇到那伙恶魔了！ 第644章 赶海 有些渔民激动地双膝跪地向着陌北寒这一行十几个从京城来的贵人叩谢，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一时间沙滩上乌泱泱跪了一片。 木二他们赶紧上前将前面的几位老人扶起，让其他人也起来。 但大家还是磕了头表达了感激之情后，才站了起来。 有人痛哭着，怀念自己被害的亲人，有的人喜极而泣，感恩这些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帮助他们消灭倭匪的恩人。 陌北寒让刘文章将缴获来的粮食财物都发还给乡亲们。 这些东西有些是倭匪们从倭国带过来，以及在海上打劫来的财物，也让刘文章发给那些被倭匪弄得家破人亡的乡亲，让大家更是感激涕零。 米铺里的那母子三人并没有离开小镇，这次分得了十袋粮食和三十五两银子，当初倭匪从米铺里搜刮去的是十几袋粮食和二十多两银子。 只是她的大夫死了，顶梁柱没了，所以十两银子就当是慰问金。 那妇人手中捧着白花花的银锭子，想起自己惨死的丈夫，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只是她强忍着悲伤，拿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子，要还给乔苒。 “乔姑娘，多谢您的善心！您真是我家、我们镇的大恩人啊！如今我家里被抢的银子已经回来了，这二十两是您给我的，我不能要，请您拿回去吧！” 乔苒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婶子，这银子您收着吧！你还有两个孩子，以后生活恐怕会比较艰难，这钱给你，希望你和孩子们以后都好好儿的活下去。” “不，我家已经有银子了，以后我也会带着孩子们继续开米铺，我能养活他们。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不能要您的银子，请您收回去吧！” 两人你推我让，乔苒怎么也不肯再收回那二十两银子。 那妇人只能含着热泪将银子收下，背着个小的，牵着个大的，带着两个孩子，心里默默感恩着回去了。 那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三步一回头，用崇拜的眼神望着那个如仙女一般的姐姐，小小的孩子心中有了个大大的理想。 终于可以出海打渔了！ 尽管已是下午，渔民们还是迫不及待地上了自家的渔船，要去捞些海味上来招待从京城里来的贵人们！ 妇人和孩子们也趁着退潮，在海滩上捡些螃蟹、牡蛎、海参、海星、海螺等。 孩子们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被拘束在家里了，小一点的孩子都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猴子似的在沙滩上奔跑，追逐嬉闹，大一点的孩子则跟着大人在赶海。 乔苒也对赶海非常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加入到赶海大军中。 她将裤腿和袖子挽起，左手拎着一个小木桶，右手抓着一把小铲子，抓螃蟹挖蛏子捡海螺海参……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救了他们整个镇的乔姐姐，许多孩子围在她身边，教她怎么寻找那些海味，还将自己抓的螃蟹海螺等都倒进她的桶里。 还有孩子捡到漂亮的贝壳和海螺壳，献宝似地捧到乔姐姐面前要当礼物送给她，获得了乔姐姐的一句夸赞，这些孩子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蹦三尺高地继续去寻宝去了。 大人们看着一幕，也是开心地笑着，还有的鼓励自家孩子多拿些海味、多捡一些漂亮的贝壳送给他们的乔姐姐。 夕阳逐渐西下，灿烂的晚霞布满天空，海边一片热闹非凡，再也看不到昨天之前那萧条荒凉的景象。 陌北寒站在沙滩上，看着笼罩在霞光中笑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姑娘，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漾起浅笑，眉梢眼角全都是柔柔的暖意，再也不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淡漠。 有孩子跑过他身边，知道这位也是从京城来的大恩人，于是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角，就将人往前面带： “大哥哥，你也来跟我们一起赶海吧！可好玩了！我带你去乔姐姐那边！” 陌北寒还是第一次被陌生小孩如此近身，本能地产生了抗拒，正要伸手将那只拽住自己衣角的小手打掉。 但是听到“乔姐姐”三个字，手不由地就放了下来，任由这个才五六岁的小男孩拽着自己到了水里，走到了乔苒的身边。 “你怎么也来了？” 乔苒诧异地看向这个一向不喜与人亲近、更不像是会做赶海这种事的王府世子。 陌北寒眉毛一挑：“怎么，不欢迎？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乔苒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不像是会喜欢做这种事的人。” “我就是觉得没做过，看起来挺好玩的。一起吧！我看看你桶里都装了些什么？” 他伸头过去看乔苒的小木桶，看到里面好几种海味，了然。 “等着，我帮你捡！” 他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走到一块石头边，撬起了石头上的牡蛎。 “挺熟练的，你赶过海啊？” “没有，上次来的时候看到别人做过，我们在火焰岛的时候也试着找了些海味吃。只是那时我们没准备调料，吃的都是直接水煮的。那时我就在想，要是有你和你娘亲他们在就好了，你们肯定能将这些海味弄得更好吃。” 乔苒笑看着他：“你还挺识货的！知道我娘亲她们做的饭菜好吃吧？不过，这些海味，还真是要原汁原味的才好吃。待会回去，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陌北寒顿时眼睛放光，点头：“好啊，荣幸之至！我该是全京城第一个尝到乔姑娘手艺的人了吧？” 陌北寒知道，乔家人把乔苒当成心肝宝贝一般地疼宠着，别人家的姑娘从几岁起就要帮着烧火做饭打猪草等等，没有谁家的姑娘十几岁了还没动手做过饭的。 可是在逃荒路上，乔家人的饭菜一直都是郑惠娘和林桂珍以及乔老太在做，陌北寒就没见过乔苒做饭。 甚至连劈柴烧火这种事，也是乔二河几兄弟以及乔东乔南抢着做，乔苒想做都被他们推走了。 或许，就连乔家人都还没吃过乔姑娘做的饭菜吧？ 自己说不定是全大越第一个吃到乔姑娘手艺的幸运儿呢！ 陌北寒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乔苒见他站在那里发呆，还笑得傻里傻气的，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提着桶就往一旁去了。 当天傍晚，当打渔的人回来后，许多人拿着自家的鱼、虾、蟹和牡蛎海参等各种海味送到了镇长家，二话不说放下就走。 镇长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各式海味，让刘文章也哭笑不得，连忙吩咐厨房多做点好吃的。 乔苒也亲自选了些食材，借了主院小厨房，给自己和陌北寒以及木二等人做了些美味的海鲜，直让木二等人吃了赞不绝口。 陌北寒也觉得乔姑娘做的这些海鲜，虽然食材一样，但就是比别人以及当初他们自己做的要好吃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使然。 第645章 你们俩不适合 刘文章作为主人家，也陪着他们一起吃饭。 “乔姑娘，没想到你武功和医术那么高，做饭的手艺还那么好，实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了。谁要是娶了乔姑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刘文章真心地夸赞着，看向乔苒的目光里满是钦佩之意。 乔苒谦虚地笑笑：“这没啥，只是我喜欢吃，所以平常就喜欢研究一下怎么将食物做得更好吃而已。” “乔姑娘过谦了！这些海鲜我吃了十几年了，第一次知道还能做得这么好吃，乔姑娘你以前经常吃海鲜吗？” 乔苒正在剥蟹壳的手一顿，随即笑着道： “没有，吃的是河鲜，但我想河鲜和海鲜也应该差不多，所以就尝试了一下。” 陌北寒剥虾的手也顿了下，随即摇头笑笑。 刘文章没吃过河鲜，也不知道河鲜跟海鲜的吃法是否真的差不多，所以也就点头信了。 看着这个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姑娘，他也不顾是否冒昧了，直接了当地问道： “乔姑娘应该及笄了吧？不知……是否已经定亲？” “嗯？” 乔苒正专心低头吃着蟹肉，闻言抬头诧异地看向他。 陌北寒手里正剥着一只虾，双手一用力，直接将虾拦腰扯断，双目如刀地盯向这个胆大的小子。 同桌的木一等人莫名地感觉到门外吹进来一股寒风，在这初夏的炎热天气里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们也停下动作齐齐看向说话的刘文章，目光里都是佩服和同情。 刘文章只是觉得乔姑娘过两天就要出海剿匪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而且她回来后肯定也不会再在这里逗留很久，说不定剿匪回来就要回去了。 所以他想趁这两天表明心意，若是乔姑娘愿意留下来嫁给自己，那他肯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男子。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出口后，竟惹得满桌的人都看向了自己，那目光里是他看不懂的意味。 为了不留遗憾，他还是硬着头皮再问了一句： “乔姑娘，对不起，恕我冒昧……” “刘公子，知道是冒昧的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陌北寒幽幽地打断他的话。 刘文章的脸涨得通红，一时讷讷。 乔苒刚才没听清他的话，见两人这样子，不由好奇： “刘公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刘文章本已被压下去的念头重新回来，鼓起勇气再次问道： “乔姑娘，我是想问问，你定亲了吗？我、我是看你挺喜欢我们这里的，不知道乔姑娘愿不愿意嫁给我？以后，就可以天天去海边赶海、也可以天天吃到海鲜了。” “我……” “刘公子，乔姑娘乃是大将军府表小姐，你们俩不适合，她不是孤女，无法留在这里，京城里还有她的家人以及她的姥姥舅舅在等着她回去呢！” 陌北寒恼恨这小子不听自己警告，妄想引诱乔姑娘留在这里。 木一他们也对刘公子的勇气暗暗佩服，竟然敢当着他们主子的面挖墙角。 笑话，乔姑娘是什么人呀？哪里是区区一个小镇的代理镇长能肖想的？ 当他们京城里那一大堆身世显赫的贵族公子们不存在么？ 更何况，连那些公子哥儿都配不上乔姑娘，何况是这偏远小镇的一个渔家小子。 在他们心目中，只有自家主子这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家世有家世的未来王爷，才有资格配得上乔姑娘。 刘文章见乔苒一个姑娘家以男子装扮跟在陌公子身边，还以为她只是陌公子身边的一个属下。 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身份显赫的京城贵族千金。 大将军府啊，那是什么样的门第？岂是自己能够高攀得上的？ 自己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对不起，乔姑娘！我、我没想到你竟然是……” “没关系，刘公子，你不必太拘束。我虽然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但是我爹爹只是一介平民，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农女而已。不过，陌公子说得没错，我还有家人等着我回去，虽然我喜欢大海，但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抱歉！” “乔姑娘不必道歉，是我鲁莽了，该道歉的是我！希望乔姑娘就当我刚才没说过那些话吧！” 刘文章很窘，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借口有事失陪了。 陌北寒淡定地继续剥着虾，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他面前的瓷碗里已经剥了好几只虾，见乔苒吃完了一只螃蟹，正拿起一只虾要剥壳，便端起自己的盘子，用公筷将盘子里的虾肉扫到乔苒面前的盘子里。 “吃这些吧，我没吃过的，盘子也是干净的。” “你剥了那么多，怎么不吃？” “我不怎么爱吃。” 乔苒半信半疑地夹起一块虾肉，在自己调制的蘸酱碟子里蘸了下，放进嘴里。 “挺好吃啊！怎么，你是不喜欢吃虾，还是不喜欢吃我做的虾和蘸料？” “啊？哦，我还没吃呢！我尝尝，你做的肯定好吃！” 陌北寒再剥了一只虾，也学着乔苒的样子蘸了点酱料放进嘴里。 “嗯，挺好吃的！比我以往吃过的虾都要好吃！” “是吧？我就说我做的很好吃嘛！” 乔苒又夹起一只剥好的虾，一脸的自豪。 木一木二和一众侍卫默默地低头扒饭，感觉自己在这里就是多余的。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陌北寒他们都在忙着准备出海的物资。 这个小镇离县城的距离颇有些路程，因此能在小镇上能买到的东西都尽量在镇上买，买不到的列了清单让木一带着几个人去县城里采买。 自从那天剿匪见识到这些京城贵人的身手之后，刘文章就动了全民皆武的心思，央了陌北寒派了两个护卫教渔民们练习一些基本的实用招式。 他打算让全镇的百姓都学个一招半式的，增加大家的自卫能力。 这两天在海滩上总有一两百名汉子在哼哼哈哈地学习对招，还有许多的大小孩子也在旁边跟着学。 京城里来的贵人们因为会武，所以不仅不怕倭匪，而且还能以一抵十打败倭匪，端了倭匪的老巢，救全镇百姓于水火。 这在小镇上的孩子们心中，就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 所以他们也想要学习这些护卫大哥哥们的武功，以后也能打跑土匪海盗，保护家人。 而这两天里，每天都有许多渔民送来一筐筐的各种海鲜，乔苒等人放开了肚皮拼命吃也吃不完。 乔苒便趁没人注意，偷偷往空间里放了十几筐海鲜，留着以后慢慢吃。 她也每天去赶海，边捡海鲜边放进空间里。 反正不管她怎么放，孩子们都会将自己的收获倒进她桶里，她每天都能提着满满一桶海鲜回去。 这么快乐的日子很快过去，这天，前去搬援军的木三终于带着三艘大船回来了！ 第646章 你要和我同住一间房? 山那边的海滩上，乔苒看着三艘气派的大帆船，果然跟电视剧里差不多。 郑和下西洋时乘坐的，大概就是这种船了吧？ “拜见世子，末将程秦，听候世子差谴！” 一位身着铠甲的将领跪在陌北寒的面前，虽然态度看似恭敬，但是乔苒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 这种目光，乔苒前世也看得多了。 也不知道陌北寒是否也看出来了，只见他一副高冷脸，淡淡地点头： “程副将，这次就辛苦你和将士们跟着我们出一趟海了，若是此次剿匪有功，本世子回京之后，自会为你请上一功。” “多谢世子！世子客气了，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嗯，你带大家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中午咱们就出发。” “是！” 程副将下去后，乔苒有些玩味地看着陌北寒： “陌世子，看来有人对你不服哦！” 陌北寒轻笑：“不服他也得给我憋着！本世子的威名还没传到这偏远地方来，他们都以为我是京城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哥儿。” 乔苒失笑摇头。 威名？定北王世子在京城里的“威名”，不是“混世小魔王”吗？ 传到这边来也没什么用吧？反而更让人以为他就是那种仗着家世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小霸王。 第二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在小镇百姓们依依不舍的目送下，乔苒他们登上了程副将的那艘船。 三艘大船缓缓离开了这片海岸，往遥远的玛瑙岛海域方向而去。 上了船之后，程副将亲自带着他们去安排好的房间。 “世子，咱们这艘船原本有一百人，舱房有十八间，大家都是合住的。你们不足二十人，我给你们腾出了四间房，可还行？” 程副将虽然是征询的语气，但是里面的意思却是不容人说不。 在他想来，这艘船上的人，除了他自己这个副将以及定北王世子可以分别单独拥有一个舱房之外，其他人都只能合住。 陌世子这一行才十几个人，给他们腾出了四间房，已经很够意思了。 陌北寒看了眼一旁的乔姑娘，皱眉道：“四间不够，再腾一间出来吧！” 程副将一听，面色就立即变得非常难看了。 果然是京城里来的贵公子，自私又自大，丝毫不管别人死活。 他脸上强堆起笑意：“世子，末将认为四间房足够了。你一间，你的属下五六人挤一间，跟末将和末将属下的待遇是一样的。” 陌北寒听出来了，这意思是让他不要不知好歹，他和护卫们的待遇跟程副将他们的一样，他就不该再矫情。 他转头盯着程副将，脸上也露出寒意：“若本世子非得多要一间呢？” “世子，你别欺……” “不用了，四间足够了。” 一旁的乔苒见气氛紧张，连忙出声打圆场。 她知道陌北寒是想为她争取单独一间房，可是她不想让他因为这事跟程副将闹矛盾，原本程副将就以为他们这一行是从京城里来吃喝玩乐的，本就不满，若是再把关系搞僵，那后面相处起来就愉快了。 见乔苒出来打圆场，陌北寒皱着眉，不满地看向她： “可是，四间房不够，你不能跟其他人同住……” “那我跟你一间房就好了，不用为难程副将了。” “你要……和我同住一间房？” 第647章 主子居然同意 陌北寒的声音有些大，程副将和木二等十几名护卫都听到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转向乔苒。 程副将倒没特别大的反应，还很诧异陌世子为何这么激动。 可木二他们是知道实情的呀！ 乔姑娘可是一个刚及笄的姑娘，怎么能跟男子同住一间房？ 更何况他们的主子从不喜与人同住一屋，更别说是跟女子了。 他们都在想，许是乔姑娘出身农家，对这些男女大防没有那么讲究吧？ 但是主子可是王府世子，肯定不会答应的。 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却见乔姑娘淡定地点头，一脸的无所谓： “条件所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陌公子不愿与我同住，那我就去跟木二他们挤一挤也行。” “啊……啊？” 木二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为难。 乔姑娘可是大将军府表小姐，要是日后被人传出她曾与一大帮男子同住一屋，这闺誉可就毁了呀！ 他们可不想玷污了乔姑娘的名声。 幸好，他们的主子解救了他们。 陌北寒一听乔苒说要跟木二他们同住，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不行！你可是姑……” “世子，事急从权，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就不用再墨守成规了。我愿意跟木二他们同住。” 乔苒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她前世出过各种任务，什么样的环境没经历过？ 只不过是跟男子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而已，这根本不算什么。 这程副将本就对陌北寒不满，要是暴露了她是女子的事情，只怕更加看不起他，说不定会把他们之间想象成那种肮脏的关系，她不愿意让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而且就算是告知了程副将她是大将军府表小姐，就算能争取到单独一间房，只怕这些人还是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若船上的人都知道她是女子，只怕以后会诸多不便，倒不如还是以男子身份示人，能少很多麻烦。 陌北寒皱着眉想了想，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那些人误会自己，但却不愿意毁了乔姑娘的名节。 更何况，若是程副将等人知道了乔姑娘是女子，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生出不堪的心思？他可不希望自己心仪的姑娘被他人觊觎。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说道：“木二他们住三间舱房已经够挤了，你还是跟我同住吧！” “呼！” 此言一出，木二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大睁着眼，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们的主子。 这……真的是他们那不近女色、拒女于千里之外的主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主子居然同意跟乔姑娘同住一屋？ 这这这……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程副将，谢谢你！你辛苦了！” 乔苒礼貌地向程副将道谢。 程副将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些人一圈，点点头： “那行，你们自己安排怎么住吧！我的舱房在那边，你们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 说完，程副将向着陌北寒躬身一礼，回了自己舱房。 “木二，你们自己分配舱房吧！另外，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不得泄露乔姑娘的身份。另外，我与乔姑娘今日同住一屋乃是事急从权，这件事情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泄露出去毁了乔姑娘的名节，我绝不饶他！” “是！” 众人齐齐答应一声。 木二拍着胸脯保证：“主子放心！这件事情绝不会泄露出去！谁要是敢坏了乔姑娘的名节，那就是对主子的背叛！我们木堂决不留叛徒！” 这话说得极重，令一众护卫的脸色更凝重了几分，都坚定地看向他们的主子，表达自己的忠诚。 陌北寒点了，吩咐：“好了，大家都去舱房整理一下吧，待会出来吃饭！” “是！” 一众护卫分别进了三间舱房，乔苒则跟着陌北寒进了剩下的一间。 舱房里的布置非常简单，就是一张用木板钉成的大概能睡五六个人的大床，除此外没有任何其他家具。 陌北寒看着这过于简陋的舱房，面露不满。 “程副将那厮的舱房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去跟他换！” 乔苒一把拉住他：“世子爷，你就忍忍吧！现在跟他起冲突，往后我们他再在其他地方刁难我们，那会有更多的烦恼。这条件也不算差，有吃有住的，算了。” 陌北寒还是不愤：“可是这条件，太委屈你了！” 乔苒笑笑：“我有什么委屈的？再苦的条件我都遇到过。你不觉得委屈就行。” 第648章 世子爷有特殊癖好 “我……不委屈。” 陌北寒心里暗想，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跟别人同住一屋过，更何况是同睡一张床。 只是，若对方是乔姑娘，或许，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毕竟以后成亲了不也得同榻而眠吗？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吧！ 想着，他也就改了主意。 “那，要不，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陌北寒犹豫着说道。 他只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但若是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应该会容易接受一点吧！ 小丫头是个姑娘家，自然不能让她睡地上了。 乔苒闻言，往舱房里那除了床之外仅能容一人侧身躺下连翻身都困难的狭窄地板，再看看陌北寒那并不瘦弱反而颇为精壮的身材，摇摇头： “不用了，这么宽的床，一人睡一边中间都还空得很呢，没关系的。你要是觉得没有隐私，那就这样……” 她说着，将自己上船时背上来的大布包打开，拿了一块串着绳子的蓝布，以及一盒图钉。 在陌北寒惊愣的眸子中，只见乔苒在床中间对应的两边墙壁上，各钉上一颗图钉，然后将绳子两头拴在图钉上，一拉，一张能睡五六个大汉的大木板床，就被一块深蓝色的布给一分为二了。 “好了！咱俩一人睡一边，这样就能有相对的隐私了。” 乔苒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陌北寒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乔苒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粗布床单，看向陌北寒问道：“你睡里边还是我睡里边？我要开始铺床单了。” 陌北寒指着相对隐密的那一面，乔苒以为他要睡那边，正要将自己的床单铺在外面这边，却听他道： “你是女子，还是你睡里面吧，我睡外面就好。” “哟，没想到你还挺绅士的。那就谢谢啦！” 乔苒也不跟他客气，拿着自己的包袱走到里面那侧，开始布置起自己在这起码要睡一两个月的床。 “什么叫绅士？” 陌北寒也打开自己的包袱，却是只拿出了一件长衫铺在上面。 毕竟他虽然身为王府世子，但是经常出任务，再艰苦的条件也经历过，并不是很讲究这些。 谁出门还专门带着床单被罩的啊？也就娇气的姑娘家才会这样吧？ 想着，他又摇了摇头。 小丫头可不娇气，逃荒路上那么艰苦，都从来没听她抱怨过一句。 只是他不明白，大家的包袱里一般都只带着几身换洗衣裳，以及一些必备伤药、干粮、银两等，其他赘物都不会带。 乔姑娘的包袱也不见得比大家的大多少，怎么就能装下那么多东西呢？ 乔苒铺好了床单，又拿出一床被单一个旅行枕。 幸好现在是夏天，用不着棉被什么的，要不然即使东西就在她空间里，也不好拿出来用。 收拾了一通，木二过来喊两人出去吃饭，见到床上那块用以分隔空间的蓝布，笑着赞道： “还是乔姑娘想得周到！这样你和主子睡一张床上也不用不自在了。” 陌北寒瞪了他一眼：“管住你的嘴！船上人多眼杂，以后不要叫乔姑娘了，记住要叫乔公子！” 木二连忙用手捂嘴，接着打了自己嘴巴两下： “对不起，乔姑……乔公子，我以后一定注意！” 乔苒笑笑：“没关系。走吧，吃饭去！” 船上是有一个舱房专门用来做饭吃饭的，但是里面只有几张桌椅，是给船上身份比较高的几位将领用的。 其他人只能端着碗或到甲板上吃，或回自己的舱房里吃。 程副将已经等在了那里，还留了两个位置。 “世子来了？请坐！我们船上的饭食可没有宫里的御厨做得好吃，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希望世子爷不要嫌弃。” 程副将脸上似笑非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今天他特意吩咐了船上的伙夫做最简单的饭食，就是要给这位京城里来的世子爷一个下马威。 他倒要看看，这位锦衣玉食的王府世子能否吃得下这些寡淡无味的糙米饭。 陌北寒淡淡一笑：“怎么会？程副将能吃得下的饭食，本世子自然也能吃得下。” 他随手将一张凳子拉开，示意乔苒：“乔公子坐这里吧！” 乔苒笑了笑，坐了下来。 木二去给两人盛了饭菜端过来，自己再去打了一份，跟木一他们端着自己的饭菜出去了。 陌北寒将其中一盆饭菜移到乔苒面前，乔苒也很自然地接过，拿起筷子就开吃。 这样的动作，其实在从京城到通南镇的这一路上已经有过无数次，乔苒丝毫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一旁的程副将看着两人的举动，却是停了筷子，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俩。 “程副将盯着我们干什么？我俩长得太好看？” 陌北寒抬眸，淡淡地望向程副将。 程副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好几圈，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乔苒觉得这样的目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也停下了筷子望向程副将。 “你们……呵呵，我明白了。” 程副将的表情由诧异转为震惊，随即又转为讽笑。 乔苒觉得他那笑容太刺眼，皱了皱眉。 陌北寒也不喜欢程副将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和乔姑娘，他冷冷地一个眼刀过去： “程副将明白什么了？” 程副将收回了目光，继续低下头吃了一口自己的饭，才头也不抬地说道： “没什么。世子爷有特殊癖好，末将管不着。但希望世子爷在船上收敛点，不要影响到我手底下的人。” “哦？什么特殊癖好？程副将明白了，本世子怎么不明白呢？” 陌北寒抬眸，看向程副将的目光里冷冰冰的。 程副将放下筷子站起来，丝毫不畏惧他那冰寒的目光，只淡淡地留下一句： “世子，末将无意冒犯，仅是为将士们着想而已，望世子好自为之！”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身材娇小的“乔公子”，冷笑了一声，走了出去。 陌北寒气得不轻，那家伙，居然敢怀疑他的取向！ 乔苒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陌北寒不满地看向她： “都是因为你，我才被人误会，你还笑得出来？” 第649章 谁才是见识浅薄 “对不起了，陌公子。为了我，委屈你了！” 乔苒憋着笑。 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陌北寒认命般地耸耸肩： “算了，他们爱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条。反正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不影响你的闺誉就好了。” 乔苒一愣，随即目光微动，看着面前寡淡无味的饭菜，笑着道： “谢谢你为我着想。这样吧，这船上的伙食不太好，以后我会时常开小灶做好吃的。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好心地允许你蹭饭，行了吧？” “真的？” 陌北寒的眼睛一亮。 乔苒点头：“待会我们就去钓鱼，下午给你做烤鱼吃！” 陌北寒刚才的臭脸顿时堆满了笑，傲娇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不枉我为了你背上一个断袖之癖的恶名。” 吃过饭，陌北寒去跟程副将商讨好了航行的路线，又是一副臭脸地回到了舱房里。 “怎么了？脸拉得这么长，你以为自己是切菜板呀？” “什么切菜板？你说话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 陌北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气鼓鼓地坐在木床上，发着牢骚： “那个程副将，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敢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若不是大局为重，我真想让他知道知道上一个敢给本世子摆脸子的人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啊？是被你煮了还是炖了啊？走吧，钓鱼去！” 乔苒扬了扬手中的两根钓鱼竿。 陌北寒眨巴了下眼睛，看向她手中的鱼竿，又看看她放在床边的大包袱： “你连鱼竿都带上了？准备得这么齐全的吗？你这包袱里到底还装了什么啊？” 乔苒将包袱的结打好，漫不经心地说： “这出海嘛，肯定得要钓鱼呀！不止鱼竿，我还有渔网呢！” “你这包袱看着也不大，怎么那么能装？这鱼竿这么长，是怎么装在包袱里的？” 陌北寒想到了逃荒路上这丫头凭空变出东西，又凭空将东西变没的本事，探究地问道。 乔苒浅笑：“我懂得收纳呀！别看我这鱼竿这么长，它是能伸缩的，收缩起来就只有半臂长短。”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长长的鱼竿收了起来，果然只有一个小婴儿的手臂长短。 陌北寒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既然她不肯说实话，那他也就不好再追问了，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乔苒将手中的鱼竿递了一根给陌北寒，两人拿着鱼竿走出舱房，走到了甲板上。 出海的第一天，大家都比较兴奋，很多人站在甲板上。 船上也配备了渔网和钓竿，毕竟要在海上远航，这么多人，带的粮食虽然充足，但是肉、菜就不好保存了。 因此最主要的食材还是从海里捞或钓上来的海味，钓鱼也是漫长的航行途中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钓鱼，木二他们没带鱼竿，只能羡慕地站在旁边看着，惹来不少嘲讽的眼神。 见自家主子和乔姑娘都拿着鱼竿出来，护卫们都兴奋地围上来，要看两人钓鱼。 别人海钓用的饵料都是去厨房垃圾桶里捡的海鱼内脏、鱼骨、虾等打碎后制成的。 乔苒嫌垃圾脏，直接要了两个粗面馒头，趁陌北寒不在舱房的时候倒了些灵泉水，将馒头捏吧捏吧捏成了一个个圆球，就成了饵料了。 那几个正在钓鱼的以及在围观的海防营将士见到乔苒直接用馒头当饵料，不由得哄堂大笑。 “笑死了！真是京城里来的公子哥儿，一点常识都没有。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拿馒头当饵料钓海鱼的，哈哈哈哈……！” “可不是吗？简直笑掉人的大牙了！以为这海上的鱼是跟小溪小河里的那些小草鱼那么好钓的吗？海鱼吃馒头？哈哈哈哈哈……俺的娘咧！肚皮都要笑痛了！” “唉，笑人家干啥？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神通呢？这可是京城里来的贵人呐！人家的见识不比咱们这些在海边土生土长的土包子强哇？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哈哈哈哈……” “对对对，是咱们见识浅薄了，说不定人家是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呐！大家伙儿都来见识一下，看看这些海里的鱼儿是不是跟小溪里的那么蠢，见块没滋没味的粗面馒头也往前冲，哈哈哈哈……” 各种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在甲板上响起，海防营的将士们笑得前仰后合，看小丑一般指着乔苒和陌北寒哈哈大笑。 木二他们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能抽出刀剑来跟这些见识浅薄的家伙们好好较量一番。 乔苒却是丝毫不受影响，放好饵料之后就将鱼钩甩进了海里。 接下来，就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乔苒让他们知道了谁才是见识浅薄，谁才是土包子！ 一条、两条、三条、五条……十条……二十条……三十五条。 几乎是鱼饵刚甩进海里，立刻就有鱼上钩，一条接着一条，从无空着的鱼钩回来。 一盘子的馒头鱼饵很快被她用掉了大半，其他的也被陌北寒给用掉了。 他速度没乔苒那么快，但也是每一竿下去都有鱼上来。 两人很快就将饵料用完了，换来的是甲板上活蹦乱跳着的几十尾海鱼。 这些海鱼种类还多得很，甚至还有十几斤重的大龙虾以及二三十斤重的大螃蟹。 满满当当的收获，令那些钓了半天才钓上来一两条鱼的人沉默了，也让刚才那些出言嘲讽的旁观者们脸被打得通红。 “这……这是真的吗？我没看花眼吧？这些都是用大馒头钓上来的？” “我、我应该也出现了幻觉。这怎么可能？不可能！馒头怎么能钓上来这么多的海鱼？还有那些大螃蟹、大龙虾，我们经常钓鱼都钓不到，他们怎么可能钓得到？” “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是真的！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就一粗面馒头，怎么可能钓得到这么多海味呢？” “老子就不信邪了！走，去叫伙夫拿两个馒头来试试！难不成这些海味还真喜欢吃大馒头？” 在乔苒招呼着兴高采烈、扬眉吐气的一众护卫们收拾着那些鱼虾蟹准备烧烤时。 海防营的人也不信邪地去厨房里拿了两个大馒头出来，也照着乔苒的样子将馒头搓成一个个圆球当饵料。 第650章 都被馋得流口水了 然而，直到他们的馒头饵料都用完了，也只不过钓上来两条饿疯了瞎咬钩的小鱼儿。 什么大鱼大虾大海蟹，一个都没有！ 这下子，那些海防营的人看乔苒他们这一行京城里来的“纨绔公子”的眼神终于变了。 由开始的嘲笑不屑，变成了疑惑不解。 都是一样的粗面馒头，为何人家就能钓上来这么多的鱼虾蟹，自己却钓不到？ 难不成，这些公子哥儿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诀？ 正将一地的鱼虾蟹清洗处理干净准备用来烧烤的木二等人也很好奇，主子和乔姑娘到底是怎么想到用馒头来钓鱼的？ 又为何他们能钓到鱼，而海防营的人却钓不到？ 木二向来是最咋呼的一个，直接就问了出来。 “主子，你们怎么会想到用馒头来当饵料啊？为什么都是用的一样的馒头，咱们能钓上来这么多鱼，别人却钓不到？” 陌北寒一指乔苒：“这些饵料都是乔公子弄的，你们问她。“ 一众护卫齐齐望向乔苒，木二的眼神尤其热烈。 乔苒笑了笑，含糊应答：“因为我还在馒头里加了些鱼虾喜欢的东西，比一般的饵料好用。” 木二还待继续追问，乔苒已经将话题转移了： “将这些鱼虾蟹先剖洗干净，你们就不用动手了，待会我来腌制，一刻钟后再来烤。” “啊？还要腌制吗？以前我们都是直接杀了就串起来烤的，难怪只有焦香味和鱼腥味，不怎么好吃。” 乔苒神秘一笑：“嗯，到时你们就可以尝到从来没吃过的美味烤鱼了！” 大家干劲十足地将食材准备好，装了足足好几大盆。 就见乔苒回了一趟舱房，然后就拿了个小布包出来。 布包打开，是好多个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木二讶然：“乔公子，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乔苒淡淡一笑：“因为我不想虐待自己的胃，不管去到哪，必须得吃得好，哪怕少带几件衣裳，也要将这些带上。” 木二竖了根大拇指：“还是乔公子厉害！我们就没想到这么多，只带了几身换洗衣裳。要不是你，我们这漫长的海上航行，只怕要跟上次出海那样，吃那些难吃的饭菜和海味都要吃吐了。” 乔苒抿唇笑了一下，打开瓶瓶罐罐的盖子，用里面的小勺子将调料洒到处理好的鱼上面。 然后搅拌了一下，让盆里的鱼都均匀地沾上了调料。 傍晚的伙食依然不好，每人一盆有些腥的海鲜稀饭，加上两个没盐没味的粗面馒头。 下午木二他们就跟伙夫们打好招呼了，晚饭不用做他们的，但要借两个炭炉和铁叉等工具。 少做了近二十人的饭食，伙夫们轻松了些，而且还省下了不少粮食，只不过是需要消耗一些木炭而已，伙夫们跟程副将请示过之后，就答应了。 海防营的人都知道他们下午要烤鱼吃，都端着盆子拿着馒头走到甲板上围观。 烧旺的炭炉上面，分别架着几个长长的铁叉，乔苒指挥着木二他们将腌制好的鱼虾蟹串到铁叉上烤。 一股熟悉的又辛辣但又香得勾人馋虫的味道传到鼻腔，木二打了个喷嚏，惊喜地指着那几盆鱼： “乔公子，你把辣椒面也带来了？太好了！我就喜欢那香辣香辣的味道！这些鱼烤熟了肯定好吃！” “嗤，故弄玄虚！也不知道在得瑟个什么劲儿，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才钓上来这么些鱼吗？烤熟了还不是一个味儿？能有多好吃？” 有旁观着他们举动的海防营士兵不屑地冷嗤了一声，不服气地嘲讽。 木二的嘴角漾出一个更大的讽笑，反击过去： “嗤！土包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待会儿口水不要流得太凶惹人笑话！” 那名士兵反驳：“葡萄本来不就是酸的吗？我家乡的山上就有野葡萄，那玩意儿也就能哄哄贪嘴的小孩儿，大人谁爱吃那玩意儿？” 木二嘲讽回去：“要不怎么说你们是土包子呢？山里的野葡萄哪能跟西域进贡来的紫葡萄相比？果然是没见识！” “木二！你话太多了！” 陌北寒冷冷地打断了木二的得瑟。 乔苒也是无语了，木二这不是在拉仇恨吗？ 本来这些海防营的兵将们就对他们这些从京城里来的人没什么善意，木二还要炫耀自己在京城里的享受，岂不是让这些兵将们更加心理不平衡？ 毕竟人家在偏远地方守卫边关，他们却在京城里吃香喝辣，本来人家心里就不得劲儿，木二还要显摆，太过分了！ 果然，木二的话，让那些围观的士兵听了都很气愤，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不悦。 程副将坐在厨舱里吃饭，外面的香辣香辣的味道顺着海风吹进了舱房里，令本就毫无胃口地囫囵吞咽着稀饭馒头的程副将也被勾得吞咽了好几下口水。 “怎么那么香？” 程副将问刚进来打饭的手下。 手下连忙回道：“回副将大人！那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调料，烧的鱼那叫一个香，大家都被馋得流口水了。” “出息！不就是一些海鱼吗？你们又不是没吃过，擦擦你那口水，别给我丢人现眼！” “是！属下知错！” 那人连忙擦了擦自己快流出嘴角的口水，低着头去拿自己的饭菜了。 程副将又吸溜了几口稀饭，将里面伙夫特意给他多打的几块海鲜挟起来放进嘴里，心中腹诽： 不就是海里的鱼虾蟹吗？他都不知道吃过多少了，味道不就那样？还能好吃到哪里去？ 以为加一些香料，闻起来香，吃起来也能香吗？ 嗤！ 然而外面的香味越来越浓，吹进舱房里，引得将士们全都跑了出去，围在那两个炭炉周围。 仿佛多闻些味道，就能将自己那些寡淡无味的稀饭馒头也能吃得香喷喷一样。 厨舱里只剩下程副将坐在那里，鼻子闻着味道，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口水疯狂分泌着，手里的馒头、盆里的海鲜稀饭，越来越感觉难以下咽。 程副将咬牙，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将盆子一推，手里拿着大半个馒头也走出了舱房，到了甲板上。 第651章 还不如丢给他们吃呢! 甲板上，两个炭炉边都围满了人。 木二他们在咽着口水烤着鱼，海防营的士兵们在咽着口水看他们烤鱼。 一旁干净的盘子里，已经放着十多条已经烤好了的鱼。 木二机灵地将盘子端到坐在一旁看他们烤鱼的陌北寒和乔苒面前，一边咽口水一边狗腿地笑着： “主子，乔公子，鱼烤好了，您二位先尝尝！” 陌北寒拿起一串烤鱼递给乔苒，眉梢眼角都是暖暖的笑意：“你先。” 看到这一幕的海防营兵将们，更是目光古怪地看着他俩。 站在人群外的程副将也瞬间觉得有些反胃，嘴里的馒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但是他一边又想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一边又迈不开腿，好似有什么魔力将他的腿定在原地，就这么纠结地站在那里。 乔苒接过陌北寒递过来的烤鱼，正要吃，抬眼就看到了人群外面正吞咽着口水的程副将。 眼珠子一转，乔苒扬了扬手中的烤鱼，对着程副将喊道： “程副将，要来尝尝我们烤的鱼吗？” 乔苒脸上是真诚的浅笑，让原本不喜她的程副将一时纠结要不要过去。 陌北寒拿起另一串烤好的鱼，放到鼻前深深地闻了闻，一脸陶醉的样子。 随即咬了一口烤得滋滋香的鱼肉，眯着眼嚼了几下，懒洋洋地说道： “程副将天天在海防营，什么鱼没吃过？肯定不会稀罕咱们这些烤鱼的。” 程副将刚往前迈了一步的脚，立时又收了回去，鼻子里冷哼一声：“哼！谁稀罕！” 话虽如此，但是却也舍不得离开，这空气里飘来的香辣味道太勾人了！ 站得近的海防营士兵更是馋得口水都吞不过来了，手里的稀饭馒头都不想吃了，就想尝尝那香喷喷的烤鱼是什么滋味。 乔苒见程副将不领情，她也就懒得再搭理了。 反正自己客套话得说一说，人家不领情那就是他自己的损失。 木二他们见主子和乔姑娘都在开吃了，他们也就一边烤，一边吃。 用各种调料腌制过的鱼烤得香喷喷的，一口下去，肉酥骨脆，焦香四溢。 木二他们吃得简直停不下来，几乎是烤熟一串吃一串，刚烤好就拼命吹凉一点，然后嘶哈嘶哈地吃得满嘴油乎乎，辣椒面沾在嘴唇上都要舔干净，舍不得浪费一点。 回想以前吃过的那些没滋没味的干烤鱼，他们简直怀疑以前吃的是猪食。 真正的烤鱼就该像这样，能香到让人恨不能将舌头都吞进去。 连吃了十几串烤鱼，木二才打了个饱嗝，又将那几只大龙虾和大海蟹也烤了，送了两份到主子和乔姑娘面前，剩下的他和伙伴们硬撑着吃掉了。 没办法，虽然肚子已经饱了，但脑子还是想要再吃吃吃啊！ 最终，大家全都撑得肚皮溜儿圆，再也塞不下了。 但是几大盆的鱼，他们这十几个人才吃了不到一半，还剩下三四盆腌制好的鱼肉。 “主子，这些鱼肉怎么办？能放到明天再吃吗？” 陌北寒看了眼乔苒，这问题他也无法作答。 乔苒摇了摇头：“不行，天气这么热，放到明天就臭了。而且要吃鱼还是新鲜的好吃，明天再重新钓就是了。这些鱼肉，问问看有没有人要吧，没人要就丢到海里去喂鱼吧！” “喂鱼？”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这么香的鱼，要丢到海里去喂鱼？ 那还不如丢给他们吃呢！ 眼见着木二他们就要抬着满盆的鱼丢到海里去，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兄弟，这鱼丢了也是浪费，要不然留给我们吃吧！我、我晚饭还没吃饱呢！” 有人带头，其他早就心痒难耐的人也就纷纷站了出来，表示他们不嫌弃这些要丢去喂鱼的鱼肉。 木二征询的目光看向主子和乔姑娘。 陌北寒看向乔苒，乔苒点点头：“不浪费最好了，我这些调料可也不容易得。” 木二见主子没反对，便将那几盆鱼肉留给了海防营的兵将们。 “吃饱了？回去休息吧！” 陌北寒一声令下，木二等人就回了舱房休息。 第652章 轻松地抓住了几百人的胃 乔苒也和陌北寒回了舱房。 虽然刚吃饱不能立刻躺着，但是他们都默契地回避，免得那些海防营的人不好意思。 见他们都走了，早已馋得口水直流的一众兵将们立刻围到炭炉边烤起了鱼。 人多鱼肉少，面对着这几盆腌制过的鱼，一群饿狼似的士兵都扑上前抢烧烤用的铁叉。 能抢到铁叉的人立刻动手烤鱼，鱼肉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冒油，那股子又香又辣的奇特味道便弥漫开来，令众人口水直流。 然后鱼刚烤好，正想举到嘴边吃，就被其他人抢了铁叉，只能手拿着烤好的鱼吃，还得分一些给平时较好的兄弟们。 “唔！香！真他娘的香！这么香的烤鱼，到底是用什么腌制的？” “辣！好辣好辣！辣死老子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有没有毒啊？” “不辣不辣，刚刚好！格老子的，这味道太他娘的好吃！就算是毒药，能在死前吃一顿美味也值了！” …… 一群人边吃边咋咋呼呼，跟饿了好几天的饿狼似的。 好几大盆的鱼肉，最后被瓜分一空，全部都被这些人烤熟吃完了。 每个人分的不多，谁都没能吃独食，一串鱼肉得跟好几个人分，也就仅能尝尝味道而已。 然而就是尝到的这么一点儿烤鱼，却让这些吃过不知道多少次海鱼的海防营兵将们怀疑自己以前吃的是不是人吃的食物。 就连一脸高冷的程副将，吃了几块手下献上的烤鱼肉之后也意犹未尽，奈何想再吃点已经没有了。 程副将这才相信，这些京城里来的人，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么好吃的烤鱼，估计是只有京城里才有卖这些腌制鱼肉的调料。 想到刚才那个乔公子拿出来的一大堆瓶瓶罐罐，程副将咽了咽口水，心想着，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吃到这些好吃的烤鱼。 第二天中午，乔苒他们依旧用粗面馒头钓上来好几大盆的鱼虾蟹，将虾和蟹留着，养在大木盆里留到晚上吃，鱼依然烤了吃。 程副将特意晚一点去吃饭，用手下送上来的烤鱼就着稀饭吃，第一次觉得这些稀饭如此美味。 傍晚，船队决定在一座海岛上靠岸休息。 乔苒让木二等几个水性比较好的护卫身上绑了绳子，潜到水里挖了些牡蛎、海参、海瓜子等，再加上上午钓上来的虾和蟹，都让他们处理干净了。 但是这回，却不是用来烤了。 乔苒跟伙夫借了两口大锅，就在海岛上的沙滩上架起锅，现场烹制起了这些海鲜。 柴火是在岛上找的干柴干草等，也不怕浪费，程副将便由着他们，只是有些遗憾，今晚吃不到美味的烤鱼了。 水煮的鱼肉、海鲜等，他们这些海防营将士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早都吃腻了。 因此，乔苒他们在煮海鲜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人围观了，只有几个闲着无聊的人坐在不远处的火堆边时不时地往这边看上几眼。 两口大锅，一锅煮了满满的一大锅海鲜，另一锅则是放了米下去，煮了锅海鲜粥。 这海鲜粥可跟船上伙夫们做的海鲜粥不一样，虽然材料都差不多。 但是，在乔苒放了些调料进去后，很快就散发出一股子鲜香无比的味道。 好歹也是一起吃过烤鱼的交情，附近几个士兵厚着脸皮走上前询问可不可以来个一碗半碗的尝尝味道，他们可以去捞海鲜当饭钱。 乔苒本不想应下，木二他们捞的海鲜已经足够他们这十几人吃了。 但是见这些士兵一脸讨好的笑，她也不好拒绝，就应了下来。 随即有越来越多的士兵闻到那股鲜香味道后也忍不住，跟着那几人后面也去捞海鲜去了。 另两艘船上的人不知道烤鱼的事，但是闻着这两锅海鲜的味道，也忍不住打听起来。 于是下水捞海鲜的人越来越多，沙滩上堆了一堆堆的各式海鲜。 于是两锅海鲜变成了六锅，大家都吃得格外满足。 其他没去捞海鲜的人后悔不迭，但是天色已晚，下水很危险，也只得作罢。 乔苒在大家将海鲜捞上来之后，借着检查海鲜的时候将一部分放进了空间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自从第一天的烤鱼之后，乔苒做的各种海鲜餐就俘获了这艘船甚至是另外两艘船的海防营兵将们的追捧。 只要有机会，大家就会拿着自己钓上来或者下水捞上来的各种海鲜来找她换吃的。 乔苒的调料和烹饪手法，轻松地抓住了几百人的胃，兵将们跟他们这群京里来的人关系越来越好，简直亲如兄弟一般，再也没有了开始时的隔阂。 程副将也放下了自己的傲慢与偏见，与陌北寒和乔苒相谈甚欢。 就在他们这一行人一路上钓鱼、捞海鲜、吃大餐，愉快地往目的地进发时。 玛瑙岛上，刚承受了一波倭人攻击的岛民们又损失了十几个壮年汉子，才堪堪将冲上岛来的几百名倭人杀了一半，剩下的都被赶跑了。 地上、水里，都是一具具的尸体，沙滩边上的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大酋长，怎么办？倭匪派的人越来越多，进攻时间也越来越密。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得要死伤殆尽啊！” “大酋长，要不然，我们不要这些岛了，去其他地方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居住的岛屿，搬到其他岛上生活吧！” “不行！我们不能走！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这是我们的岛！那些倭匪凭什么要强占了去？他们已经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要是败走了，怎么对得起为守卫海岛而牺牲的族人？” “可是，如果不搬，我们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这些倭人打定主意要把这片海岛全都占了去，我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再这样下去，壮年汉子都死了，妇人和孩子们怎么办？到时候肯定要被那些残忍淫邪的倭人抓去当奴隶的，我们不能绝了后啊！” “可是我们十几个海岛，那么多人，能搬到哪里去？万一倭匪又看上我们的新家园，我们还要继续被他们欺辱吗？” “那能怎么办啊？我们坚持不住了啊！” “大酋长，您看……” 第653章 他没了 巴图斯神色肃穆地看着满地尸体，心情沉重。 这些尸体虽然多是敌方的，但是己方死一人就少一人，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次。 “先把倭匪的尸体扔到海里，兵器都收集起来吧！受伤的人赶紧处理伤口。巴马，让人召集所有首领，一刻钟后到议事堂商议！” 留下一句交待，巴图斯转身回了自己的木屋。 他的后背被人刺了一剑，手臂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鲜血沾湿了整个衣袖，还在往地上滴，得赶紧处理伤口。 走进木屋，巴图斯的脚步已经有些趔趄。 失血过多，让他有些头晕。 “酋长大人，小心！” 刚吩咐人去办事的巴马赶紧跟着酋长回了木屋，一见酋长大人要摔倒在地，连忙上前搀扶。 “酋长大人，您快坐下，我给您包扎伤口！” 见酋长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巴马心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将人扶坐在木橔上，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止血包扎用的草药和布条。 近半个月来，那些倭匪前来进犯的频率是越来越密集，几乎是三四天就要来一波。 岛上的汉子们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止血生肌的草药每个人都要时刻准备着。 包扎用的布，则是从倭匪身上扒拉下来的衣服，用海水洗干净，在太阳下晒干，撕成一条条，就可以用来包扎伤口。 巴马将草药捣烂，帮巴图斯将伤口包扎好。 “酋长大人，倭匪才刚被我们打跑，这两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您这些天过度操劳，都没怎么休息，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一定要好好休息，保重好身体啊！若是您倒下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担当得起如此重任了！” 巴马一边包扎，一边心疼地劝道。 巴图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倭匪现在进犯的时间已经没有规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待会你吩咐下去，木箭要再多做一点，还有投石车要赶紧做出来，多捡些石头备着。我们不再损失人手了，只能尽量采用远攻。对了，松木也要多准备一点，用投石车将点燃的松木远投到倭匪船上，尽量将船只烧毁。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少条船给我们烧！” 巴马一听，兴奋地答应一声：“是，酋长大人！巴马一会就去！” “嗯，你先出去吧！我先休息一下，一会就去议事厅。” “是！” 巴马出去后，巴图斯靠坐在简陋的木床上，正想闭着眼睛眯一会儿，却有一属下急慌慌跑来禀报： “酋长大人，老酋长他、他、他没了！” 来人带着哭音，显然对老酋长还有些感情。 巴图斯睁开眼，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 “走，去看看。” 虽然他对老酋长没什么感情，那老家伙吩咐巫医不给他治受伤的脑疾，还给他下蛊，害他失忆，与家人分离了好几年，他只是将那老家伙关起来而不是杀死，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只是，那老家伙毕竟当了多年玛瑙岛布图鲁部落的酋长，在部落里还是有些声望的。 他倒想去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其他人又是怎么对待这件事的。 匆匆地赶到关押老酋长的一个山洞里，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不少人脸上都带着悲伤之色。 老酋长的尸体就摆在地上，边上有岛民们献上的野花野草，摆了一圈。 布琳卡正扑在尸体上痛哭，巫医和几个部落首领正跪在旁边双手合十祷告着。 巴图斯上前几步，见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正是那被关了几个月的老酋长。 第654章 控诉 往日被岛民们尊着供着，吃得肚满肠肥的老酋长，被关了几个月后已经消瘦了不少。 但是比起缺衣少食的岛民们来说，还是中东富豪与非洲难民的区别。 布琳卡眼角余光看到巴图斯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张着双爪就要往他脸上挠，嘴里愤恨地喊着： “都是你！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爹，我要杀了你！” 尖利的指甲似妖怪一般可怖，在即将划上那张虽然不算年轻但却依然俊秀的脸时，被堪堪躲过了。 巴图斯虽然身体疲累动作慢了点，但是躲避这种毫无杀伤力的攻击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退后了一步，一把攥住那双利爪，用力一甩，癫狂的女人就被甩到了地上。 布琳卡从地上坐起来，仰着脸双目猩红，控诉地瞪着面前这个让她一见倾心却千方百计也得不到的人。 “巴图斯，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当初是我救了你的命，我爹爹还把酋长之位传给了你，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将我爹爹关起来，把他活活逼死了！我心悦你那么多年，你也不愿意娶我。你忘恩负义！你狼心狗肺！你冷血无情！你不是人！” 布琳卡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将心中满腔的悔恨发泄出来。 她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救这个异族人，更不应该贪图他长得好看就缠上他，使尽了各种的手段，让他忘掉以前的一切留在这个岛上。 可惜，这个男人哪怕失去了记忆，却还是对主动献身的自己避之不及，这么多年了，还是近不了他的身。 若是没有这个男人的出现，她还是玛瑙岛上最尊贵的酋长千金，更有很大可能成为新酋长的夫人，是这岛上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现在，爹爹死了，自己没有了靠山，以后都要沦为普通的岛民，再也享受不了公主般的待遇了。 她悔啊！她恨啊！ 而她的句句控诉，也让一部分岛民起了同情之心，有些人在小声议论： “是啊，酋长大人也未免太无情了些。老酋长对他可是当半个儿子一般对待的，还把酋长之位传给了他，他却囚禁了老酋长，害老酋长死在这山洞里。” “布琳卡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还对他一往情深，可是他却像块海水里的石头一样顽固不化，也太冷漠无情了些！” “可我听说，是老酋长和布琳卡对酋长大人下药，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过往。也不知道酋长大人有没有家人，若是有，这么多年没回家，家里得急成什么样。” “你们都别乱说了！现在外敌入侵，酋长大人带领我们一次次地打退了敌人。若是没酋长大人，我们这些岛屿早就守不住了。酋长大人是最好的人，你们不许说酋长大人的坏话！” 相对于布琳卡的歇斯底里，巴图斯却是沉着又冷静。 他淡淡地看着失控的布琳卡，将她和老酋长做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布琳卡，你和你父亲一直用救命之恩来要求我感恩，我也曾一度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从火焰岛之行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喝过巫医开的药了。” “哪怕头痛发作时忍不住要撞墙，感觉头都要裂开了，又像有亿万只赤火蚁在我脑袋里啃噬，我都坚持没有再喝那能控制蛊虫、令我失忆的药汁！” “我早就已经想起了一切！你所谓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是将已经冲上了沙滩、即将苏醒的我让人抬了回来而已。而你因为觊觎我，所以命令巫医不许给我治脑伤，让我脑子里一直有血块，然后还给我下了蛊，让我失去以前的记忆。” “我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也已经知道了我是大越国人，我还有家人，有老母亲和妻子儿女，他们一直都在等着我回去。可是因为你的自私，让我与家人失散了好几年，这就是你所谓的心悦于我吗？” “至于酋长之位，也不是你爹让出来的，而是我凭自己的本事争取来的！是大家推选出来的！” “你和老酋长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因为自私，想要将我留在岛上成为你们的傀儡罢了！布琳卡，你想让我忘记过去，成为你的男人，可惜，我对我妻子的忠贞，让我即使失忆了也不能接受其他女人，你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所以，你现在对我的恨，也只不过是因为你的不甘而已！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蛊虫折磨了这么多年，你这样自私恶毒的女人，怎么好意思说我忘恩负义冷血无情？” 第655章 铁树开花 巴图斯的话，让在场的岛民们都沉默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酋长大人经常发作的脑疾，居然是因为被下了蛊！ 想到酋长大人每次发作时那用头抢地痛不欲生的样子，想象着千万只赤火蚁在自己脑子里啃噬的画面，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酋长大人太惨了！ 这么多年来都要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可是布琳卡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受罪，也太冷血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觉得酋长大人无情了，而是对他这些年所受的苦深深同情。 原本同情布琳卡的人，也觉得她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还有人想到了他们目前面临的困境，除了酋长大人，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带他们有效地击退倭匪、保卫海岛了。 酋长大人才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且酋长大人这些年带着部落以及周边岛屿的岛民开荒种地、蓄养牲畜、用珍珠玛瑙珊瑚等名贵特产跟来往商船进行交易，让大家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一定要支持他们最尊敬的酋长大人！ 想清楚之后，大家看向布琳卡的眼神都带着厌恶和仇视。 “布琳卡，你们也太恶毒了！居然对酋长大人下蛊，让他生生地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蛊毒之苦。你配不上酋长大人！不许再说你心悦他，你不配！” “枉我们以前还觉得你和老酋长对酋长大人很好，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真的对人好，怎么会舍得看着他受罪？” “你们真是人面兽心！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酋长大人？真是太残忍了！” “酋长大人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他没让你们也承受这样的痛苦已经很仁慈了。布琳卡，你没有资格指责酋长大人！” “对！布琳卡，最恶毒的是你们！这样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狠辣绝情的是你们！” 无法接受众人异样的目光和指责，布琳卡拼命摇头否认： “没有！我没有！巴图斯，我没有对你做那样的事！我那么喜欢你，第一眼就认定了你，怎么可能会忍心害你？当初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怀疑我？我和我爹对你那么好，大家都知道的。如今我爹被你害死了，你还造谣诬蔑他，你真没有心！” 巴图斯冷冷一笑：“巴马，将巫医带上来！” 巫医被带了过来，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对巴图斯下蛊的事实，但却坚决否认是受老酋长和布琳卡的授意。 布琳卡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巫医还是忠于他最初的主人的。 外敌当前，巴图斯也没空跟这个女人多作计较，命人操持了老酋长的后事并且将布琳卡再次看押起来后，就急匆匆地召集了各位首领商讨应敌之策。 山雨欲来风满楼，巴图斯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倭匪经过多次试探之后，下一次的进攻，说不定就是有史以来最猛烈最有摧毁性的了。 玛瑙岛海域的这十几座岛能否保得住，就在此一战了！ 玛瑙岛上一片忙碌、沉闷的气氛。 而在十分遥远的北疆之地，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一位头发花白，但却背脊挺直、老当益壮的老者大跨步进了一座府邸，老管家便送上两封信笺： “王爷，这是世子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一封是前天收到的，一封是今天收到的，还有一个包裹。” 老者接过两封信笺，嗔怪道： “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连发两封家书？那包裹里的又是从鬼医手里磨来的伤药吧？怎么那么多？鬼医那老小子突然变大方了？” 老管家笑而不言，垂手立在一旁。 老者看了看手中的两封信笺，想了想，便先打开了先收到的那一封。 打开信笺的那一瞬，老者还怔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寒儿怎么突然转性了？以往的家书只是寥寥几句报个平安便罢，这次居然写了满满两页纸？” 带着好奇，老者连忙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里的内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随即“啪”地一掌拍在桌案上，站起来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寒儿终于开窍了！这小子，我还以为他要一辈子避女子如蛇蝎，就这么孤独终老，让我定北王府绝后了呢！没想到我那一向坚如磐石的孙子终于铁树开花啦！我王府不用绝后啦！哈哈哈哈……！” 老管家是从年少时就跟在老定北王身边的，对王府的事情自然也十分了解。 闻言，老管家也欣喜得老泪纵横，连连道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终于觅得意中人了！咱们王府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小主子了？” “唉！” 说到这，老王爷叹了口气：“八字还没一撇呢！只说是他心悦人家，但是人家姑娘还没看上他呢！这小子第一次开窍，也不知道能不能将我那孙媳妇娶进门，唉！” “王爷，世子看上的是哪家的千金呀？” “说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郑老将军刚认回来的外孙女，姓乔名苒，普通农女出身，但却一身本事，不仅能文会武，还能医会毒，而且鬼点子还一堆堆的。啧啧啧！这还是那小子第一次如此卖力地夸一个姑娘家呢！看来，这是已经对人家情根深种，生怕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拼命给我上眼药呢！” 老管家听了，有些担忧地望向自己主子： “王爷，那，您不会嫌弃那姑娘吧？毕竟……” 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一个是圣眷不浅的定北王世子，一个却是普通小农女。 虽然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但到底是多了个“表”字，不是真正的豪门贵族千金。 若是京城里的那些豪门贵族，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小农女的。 老王爷却是爽朗一笑： “有什么嫌不嫌弃的？寒儿那闷性子，有几个姑娘家能受得了他？能有姑娘看上他就不错了！何况这还是他好不容易才动心的姑娘，人家喜不喜欢他还难说呢！只要那姑娘能看得上他，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要王府不断了香火，我就能放心含笑九泉了。” “王爷……” “好好好，不说那些话了！这还有一封信，我看看他又写了些什么？” 说完，他打开了另一封书信。 这一封倒不长，只有一页纸。 看完，老王爷欣慰大笑：“哈哈哈哈……不用为那小子担心啦！真不愧是我的孙子，这心眼儿就是多！” “王爷，世子信上说什么了，让您这么高兴？” “他说啊，他已经将那姑娘拐去出海剿匪啦！这一路上来回得几个月吧？这么长的时间相处，要是还不能打动人家姑娘的心，那他就不配做我的孙子啦！” 第656章 计划回京 老管家一听，也忍不住笑了。 “世子自然是很聪明的，所以京城里那些庸俗的千金小姐他都看不上眼。想来，这位乔姑娘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才会让世子格外青睐。” “那是自然！寒儿在信中说，这位姓乔的小丫头可是鬼医的师父！那包裹里的药，不是鬼医给的，而是那丫头制出来的。我就说嘛，鬼医那老小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给出这么多药了。” 老王爷放下信笺，上前拆开包裹。 只见那包裹里的药瓶不似以前那样凌乱地堆在一起，而是一个一个分别装进用布缝成的小格子里，井然有序，又避免了药瓶之间互相碰撞。 随手拿出一个药瓶，上面用黄色的颜料写着药名，还用小字简单地写了用途和用法。 “世子这是有了心上人，人也变成细心体贴多了。” 老管家笑看着那药瓶上的字，满是欣慰。 老王爷却是一笑，指着瓶身上的字，说道： “你瞧瞧，这字哪里是寒儿写的？这字虽然有男子的遒劲有力，却也有一丝丝女子的温柔婉约，一看就不是出自寒儿之手，也不是鬼医那老小子。” “王爷，您是说，这字是那乔姑娘写的？” “嗯，不止这字是那丫头写的，还有这缝了小格子的布袋，也是那丫头让她娘亲给缝的。看来呀，我这孙媳妇果然是非同一般，不仅聪慧能干，还心思细腻。这么好的姑娘家，我不怕配不上寒儿，只怕人家看不上寒儿那个闷葫芦呀！” 老管家闻言，不由好笑，又有些感慨。 自家孙少爷可是堂堂定北王府世子，长得又俊秀，多少名门千金都抢着嫁，可老王爷却还担心别人看不上世子。 看来，世子这些年真是让老王爷操碎了心啊！ 估计老王爷都已经做好了定北王府这一脉绝后的准备了，乃至于都已经将世子妃的要求降到最低了，只要有人愿意嫁世子，老王爷都能接受。 所以现在突然听闻世子喜欢上的姑娘虽然出身农家，但是却身份不凡，老王爷都担心人家乔姑娘看不上他那其实非常优秀的孙子了。 “王爷， 既然世子有了心仪之人，您又担心他不会讨姑娘欢心，那您何不如回京城去给世子出谋划策，助世子一臂之力。这么好的姑娘家，万一被其他世家公子哥儿抢先娶回去了，那您这孙媳妇岂不是成别人家的了？” “回京？不回不回！讨厌京城里那些人虚伪的嘴脸，说句话都要七弯八拐的，真是受不了！寒儿若是连自己媳妇儿都拐不到手，那也就不配做我的孙子了！” 老王爷摆摆手，显然对京城没什么好感。 然而下一瞬，他又有些犹豫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有些担心寒儿不会讨姑娘家芳心，那又冰又冷跟个冰疙瘩一样的臭脸和那别别扭扭的性子，万一真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怎么办？这可是寒儿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还特特地专门写了两封书信跟我说人家姑娘有多好多好。万一这么好的一颗大白菜真被其他家的猪拱了，那咱们家的猪岂不是得一辈子打光棍了？” “那，王爷是要回京吗？” “我想想，我再想想！这边已经彻底将北漠蛮子打怕了，边关久无战事，回京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我看看得要怎么安排。” “太好了！京城的王府里只有世子一个主子在，未免太冷清了些。王爷您回去了，再帮世子娶个世子妃，府里再添几位小主子，可就热闹多了！” “看把你激动的！老周，你这是想回京城养老了吧？难为你跟着我在北疆待了这么多年，跟你的儿子也分隔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回去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了。” “王爷，我们父子俩能被王爷和世子信任做了大管家，这是我们的福分。服侍您和世子，是我和盛儿的职责所在。我老了，王爷您也不年轻了呀！王爷难道就不想一家团聚、共享天伦吗？” “想，当然想！行吧！那我赶紧安排一下，回京！反正寒儿他们出海也没那么快回京，我们还有时间。” 这边厢，老王爷在计划着回京。 那边，船队已经行进了一大半的路程了。 第657章 要来大暴雨了 海上航行，总要经历许多的波折和风浪。 这一路上虽然也遇到过不少波折，但也都算平安渡过了。 只是这一天，原本好好儿的大晴天，突然就开始乌云密布，天色迅速暗了下来，犹如突然从大白天一下子就到了晚上。 只有远处的天边透出一线光，表明这不是晚上。 头顶像是被突然罩上了一个黑色的大罩子，空气都变得十分的沉重压抑，让人快透不过气来。 原本还在甲板上钓鱼烤鱼的护卫和兵将们都赶紧将鱼竿和炭炉收了起来。 “快快快！扬帆！全力前进！争取在暴雨来临前找到海岛停靠！” 程副将站在甲板上，大声下达着命令。 三条船都将船帆全部升了起来，全力朝着前面驶进。 这么暗沉的天，显见是要来大暴雨了。 海上航行，光下雨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极端天气引起的巨大风浪。 若是起了大浪，再大的船只也有被掀翻的风险。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沉重肃穆的。 人与天斗，注定是要失败的，所以，他们只能尽快找个海岛，将船停靠在岸边，才有可能躲过这场灾害。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望手、舵手、操帆手、甲板水手……全部分工合作。 就连木二等护卫们也自发地加入到操帆手和水手当中，一起出力，使海船行驶得更快更稳。 乔苒和陌北寒站在甲板上，看着这忙乱的一幕，也是心情沉重。 饶是武功再好，万一船翻了，在海上也使不出来呀！ “乔姑娘，大雨就快来了，你快进舱里去吧，万一淋湿身子着凉了就不好了。” 陌北寒催着乔苒进去里面躲雨，天上的乌云都快压到头顶上了，眼看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乔苒本来想拒绝，想了想，还是转身回了舱房。 她从空间里拿出两套雨衣裤，将其中一套放在了陌北寒那边的床上，自己穿上一套，然后重新开门走了出去。 陌北寒本来见她进去了，才刚放下心来，突然又见她走了出来，连忙要将她推回舱房去： “乔姑娘，你还是进去吧！你一个姑娘家，生病了就不好了。这里有我盯着，你进去休息一下吧！” 乔苒却是反手将他往舱房的方向推了一把，说道： “没关系，我穿了防雨衣，不会淋湿身子的。我在你床上也放了一套，你快进去穿上吧！” 陌北寒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了一套透明的衣裳，比最轻薄的琉璃镜还要透明，不走近根本看不出来。 “你这是什么衣裳？怎么是透明的？看着跟没穿一样。”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乔苒一把将他伸来的爪子打掉： “你快进去穿上，快下雨了。” 陌北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往人家姑娘的身上摸了，连忙尴尬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好奇这衣裳的料子。” “嗯，理解。你快去穿上，防雨的，比蓑衣好用，我在洛阳城里从外番商人手里买的。” “哦，哦，好，我这就去！” 过了一会，穿上雨衣裤的陌北寒稀罕地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走了出来。 “这玩意儿真不错！轻飘飘的，跟没穿一样。只是，真的能防雨吗？” “别废话，待会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倾盆大雨就哗啦啦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第658章 指南针 “把帽子戴上！” 乔苒将自己的雨衣帽子戴到头上，顺便伸手一把将陌北寒的帽子也给他盖了上去。 “乔姑娘，你快进去……” 陌北寒心里一急，就要将乔苒推进船舱里。 但是随即他反应过来，穿在身上的透明衣服，果然将雨水都挡在了外面，除了脸上落了几滴水珠之外，身上都是干的。 再看看其他人，全都在这大雨里淋成了落汤鸡，衣服头发全都湿了，十分狼狈。 “这个叫雨衣的，还真好使！” 陌北寒欣喜地说。 乔苒没理他，她在观察着船上的情况。 这雨下得又急又大，一时之间，如天河开了个口子，天上的水瀑布般倾倒下来，砸得人生疼，砸得人睁不开眼睛。 可是大船的行驶离不了人，无论多大的风雨，大家都只能坚守岗位，淋着雨水，眯着眼睛努力调整船只行驶的方向，让船不偏离航线，并保持速度前行。 只是不久之后，由于茫茫的雨雾和天色暗沉，三艘船很快就失去了方向。 另外两艘船是以程副将所在这艘船为首的，所以这艘船要是找不到方向，那他们就得迷失在茫茫大海中，听天由命。 “世子，我们的船找不到方向了，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辨别方向？” 程副将如今也不将这位京里来的世子当外人了，直接找了上来。 “世子，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被淋成落汤鸡一样的程副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陌北寒被一层透明的东西包住，里面的衣服看起来还干干爽爽的，不由好奇地问。 陌北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得意一笑： “乔公子送我的防雨衣，可能是用特殊的油毡布做的吧！仅有两件，多的没有，抱歉哈！” 程副将心里有些酸，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跟乔公子也算混得挺熟的了，也已经抛开了开始时对他的偏见，怎么就不见他也送自己一件防雨衣？ 他虽然还身着铠甲、头戴盔帽，但还是身上湿透、满脸雨水，眼睛都睁不开。 陌北寒有雨衣帽子遮挡，还能睁大眼睛，他努力地辨别着方向。 可惜视线能及之处不到三丈，雨雾茫茫中，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标志，如何能分得清身处何方、该去往何处？ 一旁的乔苒见两人都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问道： “你们出海都不带能指示方向的东西吗？” “你是说司南？整个大越也只有两个，一个在宫里，一个在海防营，可是这次出海剿匪，将军说只是一件小事，用不到珍贵的司南，所以没有给我们。” 程副将一脸的挫败。 陌北寒听了，一脸冷然：“小事？倭匪不除，必成大患。海防营总共才多少人？这三百人的性命，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司南吗？海防营的陈将军是吧？回去我就找他算账！” 乔苒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工具，就这么出海了。 茫茫大海，仅靠着看景物以及天象来辨别方向，这得有多心大？ 她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回了舱房。 陌北寒还以为她是心灰意冷，回去舱房躲雨了，也默默地叹了口气，指挥着大家继续朝前进。 乔苒进舱房只是一个幌子，她从空间里拿了个小巧的指南针出来，重新回到甲板上。 “你怎么又出来了？” 陌北寒一转头看到她，不赞同地看着她。 乔苒摊开手，将手中的指南针亮出来： “我这里有一块从外番商人手中买来的指南针，比司南好用一点，咱们来辨别一下方位吧！” 程副将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决定随便选个方向前进，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海岛停靠，等这场暴风雨过去后再重新辨别方向重新启航。 却没想到，这个他原先十分鄙视的以为只是陌世子玩物的娇弱公子，居然能拿得出比司南还要稀罕的指南针。 “这玩意儿，真的比司南还好用？” “那当然！比司南好用多了！” 乔苒暗忖，司南是最古老的指引方向的工具，指南针就是在司南的基础上发明出来的，自然要比司南先进多了。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看着指南针上的指向。 “这是南、这是北。我们要去的是这个方向，按照你们提供的舆图，再往前行二十多里就有一座海岛，我们可以在这里停靠，等待暴风雨过去。” 乔苒脑海中还清晰地存有前几天看到的舆图，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只要他们能顺利到达下一座海岛，成功靠岸，就能平安渡过这次的危机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这就吩咐舵手转向！” 程副将一听说不仅能找到方向，不远处还能有一座海岛可供停靠，顿时一扫刚才的颓败，兴冲冲地亲自跑去下达命令去了。 “乔公子，你带的好宝贝还真是多呀！” 陌北寒含笑看着面前这个仿佛随身带着个百宝袋的小丫头，真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好东西。 乔苒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为了这次出海，我早就在做准备了。洛阳城里有不少外番商人，他们手中的好东西可不少，我也是运气好，刚好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是吗？那你运气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陌北寒笑看着她，这丫头确实是个福星，只要跟她沾上边的人，都能沾上她的好运。 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两次生命垂危，都幸得这丫头救治。 这次出海，若不是有她，自己恐怕也要经历很多的艰难险阻。 就比如这样的暴风雨，要是下得雨了，又辨不清方向，盲目地在海上乱闯乱撞，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这样的小福星，自己可得好好珍惜着，绝不能让她被别的野猪给拱了。 正思忖间，一个大浪拍来，船身倾斜，甲板上的人全都往一边倒去。 “小心！” 陌北寒眼见着一根粗大的桅杆正向乔苒头顶砸去，下意识地冲上前一把将她推开，自己却被重重地击中了肩头。 第659章 八块腹肌! “噗！” 受到重创的陌北寒猛地吐了一口血水，昏死了过去。 乔苒刚才正努力平衡着随着船身摇晃的身体，没注意到头顶上一根桅杆被巨浪拍断往自己的方向砸来。 待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躲不过这一砸，正抬手打算运起内力硬扛时，却没想到斜刺里一道身影猛地朝自己扑了过来。 被猛地推开倒在一旁之后，一回头就看到喷血倒地的陌北寒。 “主子！” 不远处的木二等人见状，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顶着风雨巨浪跑过来。 “主子，你、你受伤了！” 眼见着主子受伤，几人都慌了神。 “住手！不能动他！” 乔苒见木二和几个护卫推开桅杆后就要去扶起倒地的陌北寒，连忙出声喝止。 她跑过去一把推开愣住的几人，赶紧检查陌北寒的伤势。 幸好陌北寒的身体强健，虽然肩膀上被砸出血，骨头也错位了，但是没受太大内伤。 “快！去找块大木板或一床被子过来！” 急得六神无主的木二一听，立即往船舱里面跑。 不一会，他不知从哪扯了床被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乔苒接过被子铺在地上，小心地将人平抱起来放在被子上，然后让木二等人矮下身子往前爬，平平地拉着被子将人送进她和陌北寒的舱房。 船身还在大幅度地摇晃着，乔苒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猫下腰小心地抱起地上的陌北寒，平平地抱着放在了他的床上。 “好了，这里有我看着，你们快出去帮其他人吧！放心，你们主子不会有事的！” 乔苒一边从包袱里往外掏药瓶，一边对木二等人说道。 “那，主子就劳烦乔公子了！” 木二和护卫们也知道乔姑娘医术精湛，他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于是都朝乔苒拱了拱手，听话地走了出去。 舱房里只剩下乔苒和昏迷着的陌北寒，她一边利落地给他用灵泉水送服了一颗止血生血丸和一颗能治内伤的强身健体丸，一边麻利地将他的雨衣和上衣解开，露出血糊糊的伤口。 这伤口差不多有婴儿拳头大小，刚才还汩汩往外冒血，原本干爽的衣服都被鲜血染湿了一大片。 吃下止血生血丸后才停止了出血，但那满衣襟的血水还是挺怵人的。 这还是砸在肩膀上，要是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乔苒摇摇头，不敢往下多想。 “我救了你两次，你救了我一次，若是这次出来能找到我爹，那你就算帮了我两次，我们俩的救命之恩就算是互相抵消了哈，以后咱俩就两不相欠了。”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坐在床沿上给他清理伤口，却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听到她的话之后眉头紧皱了一下。 清创、消毒、撒药、包扎…… 乔苒的动作有条不紊，即使是在船身不停摇晃的情况下，依然利落干净地处理好了伤口。 只是看着搭在他腰上的染满血水的上衣，她终是看不过眼。 木二等人已经出去帮忙了，乔苒只得从陌北寒的包袱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衫打算给他换上。 当血衣拿开，再用湿布巾帮他擦干净身上的血迹之后，那只着亵裤、上身赤裸的精壮身体，还是让原本秉持着“医者面前无男女”的乔苒看得眼睛一亮。 啧！八块腹肌！ 没想到这位世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壮的样子，却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主儿。 帮他穿上干净衣衫的时候，乔苒的手有意无意地从他腹肌上划过。 嗯，是实的，不像自己前世那些吃蛋白粉吃出来的肌肉男。 说实话，她对那些胸比女人还大、一块块肌肉突出、身体比例失调看起来就很别扭的肌肉男一点都不喜欢。 还是像陌公子这样纯练武练出来的正常肌肉看起来顺眼得多。 摇摇头，乔苒将自己脑海中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摒弃掉。 帮依然昏迷的人将衣服穿好，盖上一床被单，乔苒起身就要回甲板上。 只是她刚起身，手腕就被人攥住。 低头一看，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你受伤了，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你躺着别动，我出去帮忙。” 她欲要挣脱攥住自己的手，那人却将她的手牢牢抓住。 “嗯？” 她不解地望向他。 “谢谢！” 陌北寒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不用谢！你是为救我而受伤的，应该我向你说声谢谢！好了，你先休息吧！我看看外面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乔苒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转身出了舱房。 身后，那道目光一直目送着她走了出去。 乔苒走回甲板上时，那根断了的桅杆被人移到旁边放置好了。 只是少了一根桅杆，这船的控制就有些费力了。 乔苒再次掏出指南针看了一下，预估了一下大概方位，指挥着大家调整方向，往那个最近的海岛驶去。 第660章 救人 天空依然暗沉，风雨还在肆虐，一波一波比人还高的海浪袭来。 巨大沉重的海船在这广袤无限的大海中，却似一片树叶一般渺小轻盈，在巨大的浪尖上忽上忽下，船身不停倾斜、摇晃。 当船身倾斜得厉害的时候，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倒，甲板上来不及抓住东西稳住身形的人，就会在地上滚来滚去，还随时有掉下甲板的风险。 眼见着一名护卫滚到了甲板边缘，随着一个大浪打来，就要被冲出甲板时，乔苒借着海浪的冲力加速滑行到了那名护卫旁边，伸手一把抓住身子已经悬空的护卫，硬生生将人拉了回来。 “多谢乔姑、公子！” 那位名叫木十三的护卫惊魂未定，险些就喊出乔姑娘三个字来。 乔苒将人拉回甲板上后，见到地上有一捆一捆的粗麻绳，捡起来一根就往木十三的身上一缠，将绳子的一头捆在了他腰上，另一头捆在了栏杆上。 “你抓稳栏杆，别再掉下去了！” 说着，她抓起地上的其他绳子，往肩膀上一挎，挎着几捆绳子就往其他站不稳脚跟摔倒在地上，随时会被甩出甲板的其他人冲去。 一个、两个、三个…… 好几个险些坠海的护卫和海防营士兵被乔苒救起，再在他们身上捆上麻绳，这样即使不小心被甩下甲板，也可以用绳子拉回来。 “程副将！” 乔苒刚给一个海防营士兵捆好绳子，就听得一声惊呼。 抬头往声音来源处一看，却见一道身影已经被冲出了甲板，往凶险无比的海面坠落而去。 好几个护卫和兵将都扑了上去想要救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的身体已经悬空，好几双伸过去的手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程副将！” 好几道惊呼同时响起，众人的心都是一沉。 眼看着程副将的身子就要坠入到汹涌的海水中，却见另一道身影从甲板上飞跃而起，竟是直直地朝着程副将的方向坠去。 “乔公子！” 看清那道身影是谁后，又是几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木二等一众护卫更是惊得三魂出窍，恨不得也飞身下去将人拉回来。 那可是乔姑娘呀！主子的救命恩人呀！从京城出发前主子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全力保护好的乔姑娘呀！ 主子才刚因为救乔姑娘而受了伤，要是乔姑娘再出了什么事，该怎么跟主子交待呀？ 在众人的惊恐中，却见乔苒在往下跳的一瞬间抛出了一根绳子，牢牢地绑在了栏杆上。 而在飞速下坠的过程中，绳子的另一端也被她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很快，她便接近了刚刚落入水中的程副将，伸出手一把拉住了程副将向上伸着的手腕，两人吊在了离水面不足三尺的地方。 一个浪头打来，瞬间将两人的身影淹没，直到浪头过去，才又重新现了出来。 “快！快拉绳子！”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走出船舱的陌北寒一声大喊，大家赶紧上前将绑在栏杆上的那根绳子用力拉了起来。 两个人的体重足有两百多斤，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用力拉，才将两人拉回了甲板上。 乔苒松开了腰间勒得生疼的绳子，手也被绳子磨得火辣辣地疼，她赶紧从布袋里拿出一瓶药膏抹在了手上，清清凉凉的舒服了许多。 程副将被救上甲板上时，还处于心有余悸状态。 尽管他会凫水，但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掉到海里，也没有能力自救。 他以为自己今天就要葬身大海了，却没想到还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自己。 “多谢乔公子的救命之恩！程某无以为报，不知乔公子是否愿意与程某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程某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不愿意！” 陌北寒这时已经从舱房门口走了过来，一口回绝了程副将。 “世子，我这是在问乔公子，你无权替他回答。” 不知为何，程副将觉得今天的陌世子特别碍眼，不悦地瞪向他。 陌北寒扯唇冷笑：“程副将，乔公子不是我的护卫，而是我的朋友，他的身份，不是你区区一个海防营副将能够高攀得起的！” 程副将疑惑地看向一脸歉意的乔公子，又看了看不住点头表示赞同自家主子的木二等人。 “可是，据我所知，京城贵族世家里，并没有乔姓。我程家虽然不是什么王公贵胄，但好歹也是出过三品大员的望族，只是想跟乔公子拜把子成兄弟而已，怎么就高攀不起了？” “乔公子不会与你结拜的！” 陌北寒说完，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乔苒，一脸的笃定。 程副将也将目光望向乔苒，再次问道：“不知道乔公子是否愿意与程某结拜为兄弟？” 乔苒摇摇头，抱歉地道：“对不起，程副将，我家里的兄弟姐妹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多一个兄弟。而且我救你单纯是因为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一趟出来都是祸福与共的，救你是应该的，程副将不必太过于挂怀。” 程副将闻言，脸上有些失望： “对不起，是程某唐突了！公子既不愿与程某结拜，那就当一般的兄弟吧！我比你年长，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程大哥！” “好的，多谢程大哥！” 乔苒从善如流。 陌北寒则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661章 你不怕我偷看? “那就承蒙程大哥往后多多关照了！” 陌北寒也笑着说道。 程副将眼神古怪地看向他：“末将可担不起世子这句称呼。” 陌北寒嘻笑着脸：“我跟乔公子是知交好友，她的大哥，自然也是我的大哥。” 见他这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程副将简直没眼看，转身去安排大家继续控制好船身，以免翻船。 大家都去各忙各的了，只剩下乔苒和伤员陌北寒站在原地。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乔苒看着他肩膀上渗出的血迹，以及未穿雨衣就跑出来，刚换的衣裳又湿了，心里不禁恼火。 白瞎了她刚才的一番功夫了！ 陌北寒心虚地笑了笑，低声下气有些讨好的意味： “对不起，刚才一醒来就听到外面的惊呼声，怕你出事，没想那么多就跑出来了。” 白了他一眼，乔苒将他往舱房的方向一推： “这里用不着你这个伤员，快进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好好休息养伤吧！” “可是，我肩膀受伤了，自己换不了。” 看着他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目光，乔苒没好气地唤来了不远处的一名护卫。 “十三，你主子的衣裳湿了，你去帮他换一下吧！” 木十三正是第一个被乔苒救起的人，他本想过来道个谢的，可是主子在，他不敢上前打扰，就站在不远处打算等主子走了他再过来。 却没想到会被乔姑娘唤来帮主子换衣裳，他只得一脸忐忑地走了过来。 “主子，属下帮您去换身衣裳吧！”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到主子那冻死人不偿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把他冻得打了个寒颤，更加小心地缩着自己的身子，低着头不敢与主子对视。 好可怕！ 主子这段时间以来天天都笑盈盈的，都快让人忘记了他“小魔王”的称号了。 只是主子朝他这个小护卫散发冷气干什么？他听乔姑娘的话还有错了？ 不是主子说的乔姑娘的话就等于主子的话，要他们这些护卫都要无条件听从乔姑娘的安排吗？ 男人啊，真是善变！ 陌北寒幽怨地看了眼转身去帮忙固定桅杆的小丫头，认命地带着木十三进了舱房换衣服。 这场暴风雨持续了好几个时辰，三艘大船在越来越大的海浪中艰难前行，终于在傍晚临近天黑时到达了那座他们要停靠的海岛。 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能停靠就好，在岛上过夜，总比在暴风雨的海上摸黑前行好得多。 三艘船都靠了岸，抛锚停稳船之后，另外两艘船上的首领前来向程副将汇报，那两艘船上共损失了三名兵士，都是在船身倾斜的时候从甲板上掉下海里的。 木十三等人听了都一阵后怕。 要是没有乔姑娘的及时救援，他们这艘打头阵的船上损失的人会更多。 幸好有乔姑娘在，才让他们全部都安然无恙。 人难胜天，这道理程副将也懂。 这种突如其来的大暴雨难以预料，乔公子能让他们这艘船上的人都一个不少已经很是幸运了，他也很庆幸自己在这艘船上，才捡回了一条命。 乔公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有他，自己已经葬身大海了。 暴风雨还在继续，岛上没有能躲雨的地方，大家只能躲在船舱里过夜。 乔苒回到舱房的时候，即使穿了雨衣还是浑身湿透。 陌北寒正靠坐在床上休息，见她一身湿地回来，皱了眉： “冷不冷？快换身干爽的衣裳，我去让人煮碗姜汤去去寒。” 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你别动！程大哥已经吩咐人熬姜汤了。我自己有驱风祛寒的药丸，用不着喝姜汤。我先换身衣裳。” “那，我先出去，顺便帮你守着门，以免有人误闯进来。” “不用，你躺在那别动就行。” 乔苒将床上的帘子一拉，隔绝了陌北寒的视线，就在自己包袱里找了一套干净的男装，就这么换起了衣服。 “你……你不怕我偷看？” 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想着小丫头就在他旁边换衣裳，陌北寒的耳朵根都红了，眼神飘乎看都不敢往那边看一眼，哪怕其实隔着帘子什么都看不到。 乔苒一边将湿衣服换下来，一边淡淡答道： “你会吗？敢偷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陌北寒哪里敢偷看？ 他现在都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蒙起来，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看不到也听不到，就不会让自己心里小鹿乱撞，坐立难安了。 幸好这样的煎熬没有持续多久，帘子就被拉开了。 只是当乔苒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陌北寒红透了的耳朵。 “你怎么了？发烧了？” 她心里一惊，赶紧上前试探他的额头。 陌北寒正心猿意马呢，冷不防被她有些凉的小手一碰，烧得滚烫的脑袋暂时恢复了一丝丝的清明。 不自在地想躲过她的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烫，你真的发烧了？叫你好好躺着休息你不听，非得出去淋雨，伤口见水感染了吧？”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乔苒将他上衣扒开，将淋湿的纱布解开，重新给他换了药。 “要不是看在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份上，真不想管你！真能作！受了伤还不老实躺着，不知道伤口感染了后果会很严重吗？” 乔苒一边给他换药，一边碎碎念。 可是她没注意到，那个被她念叨的人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还心中雀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陌北寒也不知道怎么了，听着小丫头的念叨，心里就高兴。 这个小丫头大概还不知道吧？以前跟他说话都是简短的几个字，说多点话就不耐烦。 可是现在，她却能在他面前像对待家人一般絮絮叨叨。 而他，没有父母、祖父又长年驻守北疆，除了管家周伯，从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如此唠唠叨叨。 因此，虽然她嘴里说的全是埋怨的话，他却听得满心熨帖，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全身都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种被人关注、被人管束的感觉，真好！ 乔苒换好药，重新将纱布缠好，知道他受伤的那只手抬不起来，只能帮他再将衣裳系好。 一抬头，却看到他正满面含笑地看着自己。 “你笑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问。 “没什么。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是救我才受的伤，我帮你治伤也是应该的。来，把这颗药丸吃下去，退热的。” 她拿出一颗退烧药给他服下，自己也服了一颗祛风寒的药。 第662章 哪来的肉干和烧饼? 由于今天遭受了暴风雨，所以没有新鲜的海鲜吃。 忙乱了一整天，海船一直颠簸摇晃，厨房里也没能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只能在靠岸后简单做了两大锅稀饭和一锅炒面，随便应付一顿。 乔苒去厨房里走了一趟，只端了两碗没味道的稀饭回来，没要那并不好吃的炒面。 陌北寒一见，不由嫌弃地撇了撇嘴： “程副将真抠门！大家都饿了一天了，好不容易能吃顿饭了，居然只给吃一碗稀饭？” 乔苒笑笑，说了句公道话： “也不怪程副将，大家都忙了一天，伙夫们也不容易。而且天色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赶紧垫垫肚子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最重要的。明早若是暴风雨停了，就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陌北寒看着那两碗白稀饭，怎么也没胃口吃下去。 这么寡淡无味的白稀饭，乔苒自然也是吃不下去的。 所以她将两个碗放下来，走到里侧自己的床那边，借着帘子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肉干和四张烧饼。 将一半肉干和两张烧饼递给陌北寒，乔苒自己端起一碗稀饭，就着肉干和烧饼，吃得喷香。 “哟！你哪来的肉干和烧饼？” 陌北寒刚问出口，就摇摇头笑了笑。 这小丫头能凭空变物的本事，自己不是早就见识过吗？ 不待她回答，他连忙道谢：“谢谢你，有好吃的还愿意分给我。不管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我都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保证！” 乔苒本就无意瞒他，反正这些肉干和烧饼也不占地方，就说是自己放在包袱里带上来的，爱信不信。 事实上，她从京城出发开始，一路上都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进空间里吃个饱。 外面的那点儿吃食，哪里够她吃的？ 况且她也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都有空间这个金手指了，干嘛还委屈自己忍饥挨饿？ 当别人还在啃干粮喝白水的时候，她都在空间里吃香喝辣，这一路上就没饿着自己。 现在拿出一些肉干和烧饼来给他充饥，也只是因为感念他的救命之恩而已。 她为这些吃食找了个借口：“我在出发前就趁晚上将一些吃食和需要用到的东西偷偷藏到了船上，还有一些东西，我需要用到的时候再去拿。” 陌北寒抿唇轻笑，也没拆穿她的借口，埋头咬了口烧饼，莫名地觉得今儿个这玩意儿竟特别的好吃。 这场暴风雨让大家连觉都不敢安心睡，就怕又有什么特殊情况，幸好到半夜的时候终于停了，大家才带着满身疲惫睡去。 第二天一早，乔苒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出去甲板上一看，居然雨过天晴了。 朝阳冉冉升起，天边一大片灿烂夺目的朝霞，映得天空和海平面都一片霞光璀璨。 海面上十分平静，海浪轻轻地拍打在沙滩上，岛上和海面上都有鸟儿在飞翔、觅食，还有鱼儿跃出水面，又呈抛物线状掉进海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祥和，仿佛昨天的那场暴风雨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艘船上都已经有很多人起来了，大家都在收拾着甲板上的凌乱。 程副将正在吩咐手下的人做事，看到乔苒出来，热情地打招呼： “乔公子早啊！吃早饭了吗？我让厨房今天做些好吃的，昨天大家都没吃好，今天好好吃顿饱的，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 乔苒笑笑回应：“程副将早！今天是不打算重新启航吗？” 程副将嗔怪地瞪她一眼：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不是说好了让你叫我大哥的吗？” “对不起，程大哥。” “没事，以后记住，我就是你大哥！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大哥，大哥尽量罩着你。” 程副将现在对乔苒简直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以前觉得很娘的京城公子哥儿，昨天却一下子救了那么多人，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接着说道： “你看我们这艘船上断了一根桅杆，其他两艘船也或多或少地有些损坏，得要停下来好好修补一下。既然这里有座海岛，我打算让大家在这里休整一天，明天再启航。乔公子以为如何？” 乔苒点头：“既如此，我也觉得休整一天的好。我看这座岛挺大的，我想上去看看，早饭就不用帮我留着了。” “好，那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吧！这岛上的林子挺密的，我怕会有什么暗藏的危险。” “不用了，谢谢程大哥！我不走远，就在这附近转转，很快就回来。” “哦，那好，那你一定要小心点，有什么危险就大声喊，我们都会去救你的。” “好。” 乔苒下了船，到了海岛的沙滩上。 沙滩上满是枯枝烂叶，以及从海上冲上来的一些木板、布条、衣服等。 乔苒想，便宜老爹出事的时候，大概就是遇到了这样可怕的暴风雨吧？ 经过昨天一天的暴风雨摧残，岛上的花草树木都是东歪西倒的，有不少鸟儿和小动物的家被破坏掉了，或飞或跑的，在寻找新家。 乔苒抬脚就要往林子里走去，后面传来喊声： “乔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乔苒回头，见是木一和木二，她笑了笑，说道： “天天吃鱼都吃腻了，我想进林子里打些野物来，顺便看看有没有岛上特有的草药。” “那我们陪你一起去吧！这岛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们在旁保护你，而且我们也想去打猎，让主子吃点新鲜的肉菜补补身子。” 乔苒本想说她一个人去就行了，毕竟她是想从空间里拿些东西出来。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点头了：“好的，那就一起去吧！我看这岛上挺多小动物的，不用进去林子深处，就在这边边上打几只野物就好了。” “行，都听你的。” 木一和木二跟在乔苒身后，三人进了林子。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广的海岛，因此也成为不少过路船只停靠休整的好选择。 乔苒他们进了林子不久，就与另一队进林子狩猎的陌生人遇上了。 第663章 你是在担心我? “啊娜塔……” “哈哑酷……” 那一群起码有二十人，一见乔苒他们三人，立刻兴奋地拔出长刀对准他们，嘴里一阵叽哩呱啦。 木一和木二脸色齐齐一变：“是倭人！” “乔姑娘，你快跑！我们为你掩护，你快去带人过来，杀死这些狗娘养的倭匪！” 兄弟俩拔出长剑挡在乔苒面前，要让她回去搬救兵。 主子可都说了，不管什么条件下，都要以保护主子的规格保护好乔姑娘。 以二对二十几，乔苒知道木一木二的胜算不大，而且还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倭匪，若是自己走了，这兄弟俩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不动声色地往侧面移动了几步，离开了木一木二的保护。 然后在那一群倭匪挥舞着大刀冲过来时，右手一扬，十几枚细针飞了出去，瞬间冲过来的倭匪就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名倭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由于惯性冲了过来，木一木二与这几个交战在一起。 为避免对方还有后手，乔苒打算速战速决。 左脚脚尖轻轻一勾，地上的一把长刀就到了她的手里。 三人对上六七名倭匪，不消片刻就将剩余的倭匪全消灭了。 “木一木二，你们快回去告诉陌北寒和程副将，让他们作好准备。这座岛上可能还有倭匪，赶紧去查找一下它们的踪迹。” “木二去就好了，乔姑娘，我留下来保护你！” 木一让木二回去禀告敌情，自己留了下来。 乔苒也不管他们怎么分配，她蹲下身，将那十几枚射在倭匪身上的毒针都收了回来。 这年代，磨一枚细针可不容易，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让人打造了几套，淬了毒当暗器用。 因此，能不用的时候就不用，能回收的时候就尽量回收，别浪费了。 木一则在她的指示下，用倭匪的大刀在地上刨土坑，打算将这二十多具尸体埋了，以免这带毒的尸体污染了这岛上的植物和小动物。 不一会儿，木二就带了十几个人过来。 乔苒已经将毒针都收了回来，便留下两人刨坑埋尸，带着其他人顺着倭匪们走过的痕迹去探查敌方的踪迹。 原来，就在不远处的另一片沙滩上，倭匪们的两艘船也靠了岸。 只是其中一艘船已经严重破损，不能用了，倭匪们打算找找看有没有其他靠岸的船只打劫一艘来用，找不到就只能砍木头重新打造一艘了。 难怪刚才那群倭匪见到有人，就兴奋成那样。 因为有人就代表着可能有船，有船就可以抢过来用，那它们就不用辛苦地砍木造船了。 只是没想到，倭匪们总共有两百多人，这第一个照面，二十多人就死于对方三个人之手，其他倭匪还浑然不知，正在沙滩上埋锅造饭呢！ 打探好敌情，乔苒让一名轻功好的护卫回去船上报信，她则带着木二和其他护卫继续盯着倭匪们的动向。 倭匪们叽哩呱啦地说着倭语，木二等人都听得一脸懵，只有乔苒在仔细地听着，从那些零碎的话里归纳着有用的信息。 同时，她还在观察着地形，看看怎么样能以最小的损伤，来将敌方一举歼灭。 过了一会，她看到有个倭匪提了两个木桶和几个水囊去打水，便跟木二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按捺住不要动。 她则悄悄地借着树丛的遮挡，跟在了那名倭匪的后面。 只见那名倭匪走到了一个小山洞前面，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汇成了一小汪清泉。 见那名倭匪蹲下来打水，乔苒趁它打好了一水囊的水转身拿其他水囊时，悄悄地弹了一颗药丸进泉水里。 药丸遇水即溶，那倭匪丝毫没看出异样来，打好水就回去了。 乔苒悄悄回到木二他们那边，示意他们先等等，别打草惊蛇。 一盏茶之后，当陌北寒和程副将带着人赶到时，那两百多人的倭匪已经倒下了大半，没倒下的都是来不及吃上用那些水煮的肉汤。 根本不用费多少功夫，程副将带来的三百人加上陌北寒的十几名护卫，就将所有的倭匪都给全灭了。 原本陌北寒还打算留两个来审问的，乔苒挥挥手： “不用了，都杀了吧！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于是剩下的两名活口也被抹了脖子，丢进了海里喂鱼。 那些吃了毒药的，则挖了个坑堆在一起全埋了，以免污染环境。 “乔兄弟还擅使毒？你是怎么把这么多人给毒倒的？” 程副将原本听说这岛上有两百多名倭匪，还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几乎把三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带了过来。 却没想到，一大帮人杀气腾腾地赶来后，却见到一地的尸体和几十个惊惶失措以为吃错东西的倭匪活口。 他实在是很好奇，得要是什么样的毒药，才能将这一百多人都给毒倒？ 乔苒只浅浅一笑，谦虚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偶然得了一种剧毒之物，制成毒丸后，一小颗溶于水后即可毒倒一百头大象。” 程副将闻言，脑门上顿时出了一阵冷汗。 幸好自己与乔兄弟现在交好了，要是像刚开始时那样对他存有偏见，处处针对他，万一他哪天对自己动了杀心，岂不是一颗小小的药丸就能让自己一命呜呼了？ 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颇有后怕的程副将赶紧摸摸脑门上的汗，找了个借口去吩咐手下收缴战利品了。 陌北寒则站在乔苒对面，一脸自豪地笑看向她。 乔苒一脸莫名：“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有摸到。 “脸上没有，头上有。” 陌北寒上前两步，伸手在她头发上拿下了一片树叶。 “谢谢！” 乔苒道谢，随即看着他吊着的膀子，不满地责怪道： “你怎么又带伤到处跑？这里用不着你，你给我好好躺在舱房里把伤养好，别落下后遗症。过几天就要到达玛瑙岛了，你伤要是还没好，还得要人保护你。” 陌北寒一脸笑意：“你是在担心我？” 乔苒丢了个白眼给他：“我是怕你拖后腿。” “你嫌我累赘？” 陌北寒一脸受伤，哀怨地看着她。 乔苒无语，堂堂一个世子爷，好歹也是快到及冠之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 第664章 我把自己送给你抵债，要吗? “没嫌弃你，只是希望你赶紧将伤养好，否则留下后遗症的话，岂不是污了我这大神医的一世英名？”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呢！” 无语地看他一眼，乔苒转身朝着回路上走。 这群倭匪太穷了，战利品都没多少，她都懒得去看，干脆回船上去了。 不多时，程副将带着人也回来了，他直接到了乔苒和陌北寒所住的舱房找他们。 “这是……” 程副将指着床上的帘子，不解这是何意。 陌北寒淡定地解释：“这是本世子让人挂上去的。我不喜欢与人睡一张床，这样互不打扰会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程副将点点头表示明了。 王府世子嘛，是要比一般人娇贵一些，挑剔一些。 “乔兄弟，听说你能听懂倭语？你不让我们留活口，是已经探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他直截了当地问乔苒。 乔苒点头：“嗯，我听那些倭匪说，他们是最近一批突破玛瑙岛海域前往大越的倭人，本来没打算停靠在这个海岛上的，谁知昨天突来的暴风雨让他们损失了一艘船，这才不得不停靠在这座岛上，伺机抢夺过往船只或者再打造一艘船。” “他们还说玛瑙岛那边正打得激烈，那些岛民抵抗强烈，倭匪进攻了好几次都无法成功登岛。只是倭匪人多，一波一波地过去，虽然损失不小，但岛民也死伤了不少，估计再有几轮攻击，岛民们就支撑不住了。” 程副将一听，有些心急： “那我们得要尽快赶过去，要是被那些倭匪占领了岛屿，那我们作为攻方，可就困难多了。” 陌北寒看了看同样面色沉重的乔苒，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让人尽快将船修好，今天就重新启航吧！能快一点就尽量快一点到达。” 乔苒心里感觉有些闷闷的，堵得难受。 若是如自己所料，那个玛瑙岛的酋长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那自己确实得要尽快赶过去支援。 万一岛被攻破，老爹就有危险了。 商量好之后，三人便出了舱房，看着众人正在修补甲板和桅杆。 那根倒下来的桅杆断了一截，海防营的人只得在岛上砍了一根差不多粗细长短的木头重新固定上去。 但是，那根桅杆上的帆布已经被风刮烂了。 而且不止这一块，这艘船上还有几块帆布也多少有破损，另外两艘船上的也是。 乔苒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这些帆布，质地是粗麻布，虽然确实比这古代的其他布质量耐造点，但是也比较厚重，特别是吸水之后更是沉重，扬帆的效果就不好。 乔苒转身进了舱房，不一会便提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程副将面前。 “程大哥，我看船上的好些帆布都烂了，我带了些防雨的雨布，你看看能不能替代那些破了的帆布？” 乔苒打开包袱，将里面的布匹亮了出来。 程副将摸了摸那质地细密且看起来就十分耐用的布匹，疑惑地看向乔苒： “乔兄弟，这是什么布？为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外番来的帆布，比咱们大越的质量要好一点。我想到出海时会遇到各种状况，所以就一直带在身边，现在正好可以用得上。” 程副将抖开一匹布，用力扯了扯，见那布完好无损，顿时喜出望外： “好！真好！这布确实比咱们的帆布要好很多，我这就让他们将这布挂上去，将那些损坏的帆布换下来！” 程副将喜滋滋地拿着那些布去让人替换掉三艘船上破损得比较厉害的帆布，根本没有细想这些布是怎么来的。 陌北寒却是走上两步，轻声笑问： “这也是你偷偷放在船上的？除了这些，你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乔苒微微一笑：“对啊，除了这些布和那些吃食，我还偷偷藏了不少好东西，需要用到的时候我自然会拿出来。” 陌北寒轻笑：“那，能不能再多拿点好吃的出来？出来这么久，天天吃烤鱼、海鲜，再好吃也都吃腻了，我想吃点不一样的。” “可以呀，但要拿钱来换，吃一顿要十两，日结或月结均可。” “这么贵？聚鲜楼吃一顿大餐也才十几两！” “我这里就是能媲美聚鲜楼的大餐！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留着钱回去吃你的聚鲜楼大餐好啦！” “愿意！愿意！我愿意！那就拜托乔公子了！你先记账，回到京城我一定让周伯拿银票给你！” “又记账？你可知道你在我这里已经欠了多少账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是想当老赖欠债不还吗？” “怎么会？我会还你的，一定会还的！你记着账，到时连本带息一块还你！” “好！再信你一次！你要是还不起，那就拿聚鲜楼抵债吧！” “只要聚鲜楼吗？我你要不要？” “嗯？” “我把自己送给你抵债，要吗？” “别贫！我只爱钱，对男人不感兴趣！” “我可以给你挣钱，整个定北王府都是你的！” “不要！我没兴趣！钱我可以自己挣，你挣钱的速度可没有我快！” 陌北寒：…… 扎心了！ 如今的定北王府穷得很，小丫头确实比自己富有多了。 两人一个半真半假地试探、一个没心没肺地拒绝，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很温馨，只有陌世子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酸楚。 第665章 病倒了! 喜欢的人太过聪明能干了，好难追怎么破？ 没心没肺的乔公子转身去看换上的新帆布，留下半真半假地试探但却落得个伤心下场的陌世子心碎满地。 “程副将，这船什么时候能修好？下午能出发吗？” 便宜老爹有可能面临危险，自己得赶紧过去救援，乔苒现在是恨不能给自己插双翅膀飞到那什么玛瑙岛上去。 程副将回头看见是她，兴奋地回道： “乔兄弟放心，最多吃过午饭就可以重新启航。大家都说你这批帆布质量不错，接下来的航行应该会更稳更快。” “那就好，辛苦大家了！” 丝毫不知道有援兵即将前来相助，玛瑙岛上，巴图斯带着岛民们还在苦苦支撑。 倭匪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被打退一次又一次，却还是派人一批又一批地前来送死，大有不把玛瑙岛海域拿下誓不罢休的架势。 巴图斯还是最近抓到几个俘虏，想尽办法逼供才套出这些倭人这般执着的原因。 原来不仅是因为这片海域的岛屿盛产各类玛瑙玉石等，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自从巴图斯将这些岛屿统一之后，这片海域就形成了一道关卡。 要经过这片海域到达大越、大契等陆地国家，就必须通过这些岛民的放行。 而且从倭岛到大越需要经过漫长的航行，玛瑙岛海域上的岛屿是一个最适合的中转站，可以在这里休整、补充粮食物资后再度进发。 因此，倭国人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占领这片海域，把这里打造成倭人的中转站，不仅能停靠休整，还能采挖岛上的宝石卖给过路商人以及卖到其他国家。 巴图斯原本只是为了保卫岛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在听到倭国人的打算之后，更加坚定了要守住这些岛屿的决心。 自从不再吃巫医开的药之后，虽然他头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程度也越来越严重，但是那些被封存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现在他已经能够清楚地记起自己有老娘、有妻子儿女，有兄弟妯娌和侄子侄女，甚至他还记起了他们的长相。 若是能够相见，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够认出自己的亲人。 而那些亲人，都在那个叫“大越”的国家，倭匪们心心念念想要侵略占领的那个强盛大国。 因此，为了那些被他遗忘了那么多年的亲人，他也绝不能让倭人如愿。 守住玛瑙岛海域，就是守住倭人侵略大越的第一关。 只要这关过不了，倭人就不能在这里集结然后大规模出兵大越。 打定了主意的巴图斯，每天废寝忘食地研究方法、布置兵力，誓要将玛瑙岛海域守住，坚决不能落入倭人之手。 只是，由于每场战役他都冲在前面，新伤加旧伤满身伤痕累累，又不眠不休地研究、布属，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于是，巴图斯病倒了！ 巴马端着一碗野菜糊糊刚进屋，就见到歪倒在地的酋长大人，吓得他手一抖，粗瓷碗险些掉在地上。 他赶紧将碗放到桌上，俯身扶起了已经昏迷的巴图斯。 “酋长大人！酋长大人您怎么了？您醒醒！” 然而不管他怎么喊，酋长大人都没有回应。 他探手往酋长大人额头上一摸：“好烫！” 酋长大人发热了！ 巴马急得快哭了，慌忙把酋长大人扶到木床上躺好，转身就要去请巫医。 可是刚转身，他就想起了酋长大人曾经交待过的，不能让巫医给他开药。 可是，除了巫医，这岛上也没有其他人会医术啊！ 这可怎么办？ 慌乱之下，巴马想到了以前自己发热时，老酋长吩咐人给自己退热的办法，那就是丢到海里，浸泡到浑身打寒颤了再捞上来。 可是，酋长大人浑身都是伤，伤口浸泡在海水里有多疼，巴马自己已经亲身体验过。 况且，酋长大人也吩咐过，万一自己病倒了，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会军心涣散，让大家惊慌失措，失去了抵抗敌匪的信心。 想了想，巴马没有将酋长带出去，而是拿了个木盆，去山泉边打了半盆水，拿了块布巾给酋长大人擦拭身体。 他倒是想打一大盆水给酋长大人泡澡来着，可惜岛上的泉水十分珍贵，给大家食用都得省着点，也就酋长大人才有特权可以多用一点水，但用来泡澡也太奢侈了。 因此，他只能用半木盆的水来给酋长大人擦拭身体，希望凉凉的布巾能够帮助降热。 而巴马这个临时想出来的办法还真有点用，不停地擦拭了一炷香之后，酋长大人的身体貌似确实没有那么烫了。 然而，他这口气才松了不到半个时辰，正趴在床边打盹的他就被惊醒了。 原本安静地睡着的酋长大人满脸通红，满头虚汗，闭着眼睛说起了呓语。 巴马连忙凑上前细听。 “娘子……惠娘……等我……回来……” 因为酋长大人说过会带他去大越，所以巴马也就跟着酋长大人学了些大越语。 听到这些字眼，巴马红了眼眶。 酋长大人一定是梦到了他的亲人了吧？ 分别了好几年，酋长大人如此想念他的娘子，酋长夫人肯定也很想念酋长大人。 巴马没有亲人了，他真希望酋长大人能够尽快回到大越，与亲人团聚。 只不知，酋长大人回大越之后是否还愿意回来？ 没有了酋长大人的玛瑙岛海域，会不会变成一盘散沙？ 巴马心里一时矛盾不已，不知是该希望酋长大人回大越还是希望他永远留在玛瑙岛做酋长。 此时的巴图斯，仿佛置身于一片荒漠中，四周一片大雾茫茫。 突然，从大雾中走出一行人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穿着到处是破洞的褴褛衣衫。 其中一位面容秀美但却形容十分憔悴的年轻妇人满脸泪痕，双目无神地望向虚空，脚步虚浮地跟在了那行人身后，越行越远，逐渐消失在另一片灰雾中。 巴图斯清楚地知道，那群人，就是他的亲人。 他的老娘、弟弟、弟媳、侄子侄女、亲生儿女。 而那位年轻的妇人，正是自己的娘子。 第666章 弹尽粮绝了! “惠娘……别走……等我……” 巴图斯伸手，却抓了个空。 他的亲人们、他的娘子，都渐渐消失在雾中，再也看不到一丝身影。 “等我……回来……” 巴图斯喃喃自语。 眼见着酋长大人高热不退，一直在呓语，巴马急得不行。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酋长大人还是不醒，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无奈之下，巴马只得去找其他部落首领商量。 大家一听大酋长病倒了，也不由着急了。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若是没有大酋长的带领，这片海域的十几个岛屿像以前一样各自为营，就犹如一盘散沙。 倭人要想占领这片海域的岛屿，只需逐个击破即可。 以各个岛屿单独的力量，完全抵抗不了倭人的进攻。 是大酋长统一了这些岛屿，将大家拧成一股绳，统一听从安排调遣，共同作战，还发明了许多的对敌武器如投石车、火箭等，才能一次次地打退了倭匪，死死地守住了这片海域。 若是大酋长倒下了，他们这些首领谁也不服谁，谁也没有随机应变的应敌之策，或许倭匪再来一次进攻，他们原本还算坚固的防守就得土崩瓦解了。 所有的岛屿就会被占领，他们这些世代生活在这片海岛上的岛民就会被驱逐、被杀害、或者被奴役、被凌辱。 因此，大家谁也不愿意大酋长出事，都想要他赶紧好起来。 可惜这片岛屿上面生活着的都是落后的部落，就数玛瑙岛上的巫医最有能耐。 其他岛屿上大多没有巫医，只有几位略懂些偏方的老人。 按照那些老人说的方法试了一遍，酋长大人还是没有退热，这样下去，只怕人都要烧傻了。 无奈之下，各位首领决定让巫医前来诊治。 巴马记起酋长大人的交待，极力阻止巫医靠近酋长大人。 可是首领们认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巫医不敢对大酋长不利。 目前情况下，只能让巫医出手了。 巴马只是大酋长的贴身奴仆，虽然经常替大酋长跑腿，但是毕竟没有实权，根本违抗不了各位首领的命令。 最终，巫医还是被带来了。 在巴马以及各位首领的监视之下，巫医查看了巴图斯酋长的伤势和发热情况。 随即拿出一个粗瓷罐来，打开，里面竟是一罐子的蜈蚣蝎子等毒物。 “你……你要干什么？” 巴马惊恐地瞪着巫医，只要他敢对酋长大人不利，自己死也要保护好酋长大人。 巫医伸手进罐子里，一只乌漆麻黑的手丝毫不在意那些毒物的蜇咬，随手捏了一条比大拇指还粗的大蜈蚣出来，就要往巴图斯的身上放。 “住手！不许你伤害酋长大人！” 巴马见状就要冲上前阻止，然而却被几个部落首领拦住。 “住手！快让巫医住手！你们难道都想要害死酋长大人吗？” 巴马挣脱不开，急得怒吼出声。 “巴马，你别捣乱！大酋长高热不退，现在只有巫医能救他了，我们都在这看着，谅巫医也不敢伤害大酋长！” “是啊，大酋长必须尽快醒来，否则过两天倭匪再次来犯，我们就顶不住了！” 首领们都拦着巴马，还让巫医尽快动手。 “不！巫医不安好心！他这是要对酋长大人下手，他要害死酋长大人！你们快让他住手！住手！” 巴马急得用尽了全力挣扎，他冷不防朝着一位首领的两腿中间一个膝顶，让那个首领痛得弯下腰松了手，他终于挣脱出来，扑上前将巫医往旁边一撞。 巫医倒地，手中那条可怕的大蜈蚣就掉在了地上，迅速爬走了。 巴马张开双手挡在床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酋长大人。 “你们都出去！出去！不许伤害酋长大人！” “巴马！你一个小小仆人，竟敢违抗命令，阻碍大酋长的救治？要是耽误了大酋长的病情，你担当得起吗？” “我不管！我只听从酋长大人的吩咐！大人说过，绝对不允许巫医给酋长大人医治！我必须保护好大人，不允许你们伤害他！” “你……你个死脑筋！快让开！再不让开，我对你不客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仆人，我杀了你，大酋长也不会怪我。” “今天只要我巴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许你们伤害酋长大人！” “那你就去死吧！” 一位脾气暴躁的首领拔出了腰佩的长刀，就要朝着挡在床前的巴马砍去。 巴马闭着眼睛，但却决绝地伸着双臂保护着他的酋长大人。 在场的有些人叹了口气，不忍地移开了视线，巫医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让那把还差一寸就要落到巴马头上的长刀停住了。 巴马惊喜地睁开眼，转身看向床上的人。 “酋长大人，您醒了？” 巴图斯睁开眼扫视了一圈，虚弱地道：“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见他醒了，各位首领也放下了心来，带着满心不甘的巫医走了出去。 “酋长大人，您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巴马！谢谢你保护了我，没有让巫医得逞。” “酋长大人不必对巴马说谢，巴马是您的仆人，只会记得酋长大人您的话，只要是您说的，我拼死也要做到！” “嗯，多谢！我要喝水，喝多多的水！” “巴马这就去给您拿！” 巴图斯依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硬是从鬼门关闯了过来。 只是还未等他的身体恢复，倭匪们很快就发起了一次更猛的进攻！ 这一次，倭匪足足派了十艘大船，每艘船上都有一两百名倭人。 战争持续了五天四夜，双方都损失惨重。 玛瑙岛这边，投石车用的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已经用完了，木箭也所剩无几，火箭助燃的黑油在别的岛上，现在玛瑙岛被包围了也无法运送黑油过来。 而且，由于这段时间以来倭匪们经常前来骚扰，导致原本经过这片海域的商船都不得不绕道走，岛民们也无法再用玛瑙宝石等交换粮食。 玛瑙岛，快要弹尽粮绝了！ 第667章 援军到来 十分严峻的问题摆在巴图斯的面前，让他原本就未恢复的身体更难康复。 拖着病体的巴图斯苦撑了五天，岛民们也与倭匪们决战了五天，所有人都疲惫万分，但都硬撑着一口气。 大家都知道，这场战役应该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最后一战了。 胜，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败，则再无翻身的可能！ 远攻防御已经失效，所有的壮年汉子、半大孩子、甚至老弱妇孺，只要能走得动路、拿得起武器的，全都武装起来，哪怕是一根树枝、一块石头、一把沙子，都能成为他们的武器。 只要倭匪攻上岸来，就会迎来悍不畏死的防御进攻。 一次又一次，短兵相接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倭匪损失了很多人，但岛民们也损失惨重。 就在大家都顽强抗敌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巫医和被关起来的布琳卡不见了！ “酋长大人，南面沙滩那边顶不住了，倭匪要攻上岸了！” “巴马，你带一百人过去支援！” “可是，您这边也很危险，而且我走了，就没人在您身边保护了！” “我还能撑住，你快去！” “是，酋长大人保重！我很快就回来！” 巴马带走了一部分人手，巴图斯这边很快就落入下风，敌匪逐渐朝岛上逼近。 巴图斯拖着病重的身体勉力砍杀了几个敌人，可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逼近。 身上已经满是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手上都是血，滑腻腻的，都快握不住大刀了。 就在巴图斯快支撑不住之时，一抹略娇小的身影朝他靠近。 巴图斯正面对着一群敌匪奋力厮杀着，冷不防，后面中了一计暗算。 一把锋利的长剑，从他的后背贯穿了他的胸腔。 “你……” 巴图斯霍然转头，震惊地看向出手之人。 布琳卡两手持着剑把，脸上满是疯狂之色。 “巴图斯，我对你那么好，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你心里没我，那我就把你毁了，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妻子、家人。你死了，我很快也会来，我要和你在地底下做一对鬼夫妻，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布琳卡眼睛里呈现不正常的红色，整个人仿佛都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 她也不顾周围的打斗，满心满眼只有这个她肖想了好几年却一直也得不到的男人。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得不到的就要毁去！ 眼见着巴图斯瞪着她倒在地上，嘴里喷出鲜血，伤口上的血渐渐变成黑色。 布琳卡仰天长笑两声，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竹筒，拔开塞子，仰头就要将竹筒里的毒药喝下去。 突然，“噗、噗”两声，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中的竹筒也被什么东西打落在地，地上滋滋滋地冒起了一阵泡泡。 “酋长大人！” 刚刚赶回来的巴马看到这一幕，魂都要吓飞了。 他飞快地跑过来，就要去抱起倒地的巴图斯。 “住手！不要动他！” 一声娇喝响起，不知何时，身旁已经站了两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 巴马立刻警觉地站起来，手中的长刀指向这两名陌生人。 “你们是谁？” 巴马知道刚才听到的是大越语，不是倭语，所以没有贸然出手。 乔苒见地上的男人已经脸色灰黑，再不及时救治，就得失血过多加中毒而亡了。 她向陌北寒使了个眼色，陌北寒立即上前将巴马逼退到了一边，两人缠打起来。 而乔苒则迅速上前，往男子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用灵泉水喂服下去。 再掏出银针，往他身上扎去，血流不止的伤口很快止了血。 那边跟陌北寒只对了三招就被压制住跪倒在地上的巴马见到有人对酋长大人动手，急得用大越语大吼： “住手！不许碰我们酋长大人！” 乔苒收好了银针，转头望向巴马： “你说，这是你们的酋长？是他教你说大越语的？” 巴马的大越语并不十分熟练，但是大致猜出了面前这位年轻男子的意思。 他气愤地回道： “放开我们酋长大人！你要是敢对酋长大人不利，我杀了你！” 乔苒挑眉，这人对他们酋长大人还挺忠心，拼死也要护着他。 “你没看到我已经为你的酋长大人止了血了吗？我要是对他不利，何必费心救他？” 巴马仔细一看，果见酋长大人的伤口上已经不再冒血了，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 “你们是……什么人？” “来帮你们的人。别废话了，赶紧将这些倭匪杀了再说吧！我先把你的酋长送到安全的地方进行救治。” 乔苒说完，直接弯腰两手一伸，就将地上体重几乎有自己两倍的男子平抱起来，送到了不远处的木屋里。 进了木屋，她却是将人放进了空间里，然后出来，关上房门，回到沙滩上，参与杀敌大战。 程副将带领着三艘大船，截住了倭匪的后路，将倭匪们包抄在中间。 乔苒和陌北寒是直接从大船上跃到敌匪的船上，再借力跃上岸的，没想到刚好救了酋长的命。 程副将虽然只有三艘船，但是这三艘船的体积吨位是倭匪海船的三倍，因此对上十艘倭匪海船也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由于居高临下，还占据了一定优势，将倭匪船只打得七零八落，很快败下阵来，仓皇突围。 最终，倭匪留下了四艘船，沉了一艘，只有五艘船狼狈逃了出去。 近两千名倭匪死了一大半，逃出去的不到一半。 几十名俘虏剖腹而亡，只有几个被点了穴卸了下巴无法自杀。 苦苦支撑着以为这次必败无疑的岛民们都没想到还会有援军到来，一时间对这些远道而来的陌生人又是感激又是敬畏，也不知道这些人跟倭匪们是不是抱着一样的目的而来。 万一这些人也是想要占领这片海域，那他们该怎么办？ 乔苒让陌北寒去跟那些首领们解释，由巴马做翻译。 她则让木二他们守在门口，自己进了木屋，然后进了空间，开始给重伤的酋长医治。 第668章 父女相认 布琳卡用的那把长刀，是抹了岛上的一种剧毒树汁，若是不及时救治，半刻钟内必死。 幸好乔苒及时给巴图斯酋长服用了解毒丸，才能及时将毒性解去，还未侵入内脏就已经失效了。 只是这贯穿伤也挺严重的，幸好没戳中心脏，否则即使乔苒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 再给他喂服了一颗止血生血丸之后，乔苒将长刀拔了出来，并小心地给巴图斯包扎了伤口。 木屋外，陌北寒已经通过和巴马磕磕巴巴的交流，让他向其他首领解释清楚了来意。 如今大家都站在木屋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木屋门开启。 程副将带着人去休息了，毕竟长途航行再加刚才的一番厮杀，大家都累得不轻。 首领们虽然对这一帮人的出手相助十分感激，也听巴马转述了他们的来意，但还是心存疑虑，不放心地想要进木屋里去看看他们的大酋长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木二他们谨记乔姑娘的吩咐，在木屋外面严防死守，连只苍蝇蚊子都进不去。 见识过这些人高超的身手之后，首领们也只能在门外干着急了。 空间里，当乔苒将巴图斯身上的贯穿伤处理好，并检查处理好身上其他伤口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钟头。 巴图斯身上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可真不少，就连乔苒这个见惯厮杀的人都不由感叹，这人也是个狠人。 一般人受了这么多伤，还拖着高烧不退的身体拼杀了好几天，只怕早就嘎了。 仅凭着一股不想死的意念强撑到现在，乔苒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 看着这个穿着怪异、脸上涂满各色颜料但是五官轮廓颇为俊美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这岛上野人的男人，乔苒虽然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亲近，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取了一点血跟自己做了亲子鉴定。 血液检测结果显示，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与这个远在几千里海岛上的陌生男人，确实存在亲子关系。 现在，就只等这个便宜老爹清醒后认亲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乔苒带着人出了空间，将人放回简陋的木床上，然后开了门。 “酋长大人！” 巴马第一个冲进了屋，其他首领也赶紧冲了进去。 看到床上的人脸色恢复了红润，不像刚被刺杀时那满脸青黑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了巴马那张放大的丑脸，即使已经看到过无数次，还是让巴图斯小小地惊了一下，用手去抚心脏，却摸到了缠在胸口的布条。 随即，他又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那是各部落的酋长，是他手下的首领。 大家叽叽喳喳地问候了一通，特别是巴马，紧张地东摸摸西看看，问题一大堆，巴图斯被吵得一阵头疼。 “行了，巴马，你们都散开，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一道好听的声音解救了脑子被吵得嗡嗡响的巴图斯。 而这句明显是大越语的话，也让巴图斯记起了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声娇喝。 大越？女子？ 巴图斯勉力想坐起身，却被人按住。 “你身上的伤太严重，我刚给你包扎好了，别乱动，卧床休息两天才能坐起来。” 一串关心的话让巴图斯红了眼眶，抬头一看，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约十四五的半大小子，顿时又心情低落下去。 “谢谢！是你救了我？” “是，你的毒也是我解的。”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巴图斯礼貌地道谢，同时心里也莫名地有些失落。 不是他的亲人啊！ 自己的亲人里，四弟已经十九岁，小辈里，最大的是自己的闺女。 而自己的大儿子才十二三岁，其他的侄子更小，显然都不符合这个年龄。 但是，不知为何，他却莫名地觉得面前的人让他产生了一种亲近之感。 不、不对，刚才听到的声音，跟梦里自己闺女苒苒的一模一样！ “你、你是……” 巴图斯激动又期待地望向面前的小伙子。 乔苒可不是个扭捏的性子，直接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我叫乔苒，是您的女儿。” “闺女？你真的是我的闺女？” 巴图斯，即乔家老大乔大江，激动地又要坐起身。 乔苒直接给他扎了一针，让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让他激动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下来。 “你真的是苒苒？我的闺女？” 乔大江简直不敢置信。 自己的宝贝闺女不是从小就痴傻吗？怎么会突然正常了？而且还这么厉害，能杀人也能医救人？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只见年轻公子、哦不、姑娘缓缓点了点头： “对，我就是你的亲闺女，乔苒。我爹叫乔大江，我娘亲叫郑惠娘，我三个叔叔分别叫乔二河、乔三湖、乔四海，我还有两个亲弟弟叫乔东、乔北。” “这……你……不、不对，你说你娘亲姓郑？可我娘子不姓郑，她姓陈啊，名字倒是一样，也叫惠娘。” 乔大江迷糊了，这大多数人名都对得上，就是自己娘子的姓对不上。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难道自己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出现了偏差？ “不，我娘亲姓郑，是大将军府丢失了三十多年的大小姐，不是陈家人。娘亲是小时候被陈家两个老东西从青州府大街上偷偷抱走的，现在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娘家人，郑老将军和郑老夫人才是我姥爷、姥姥，郑大将军是我舅舅。” “这……这是真的吗？你娘亲居然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我的娘子，居然是千金小姐？” 乔大江喃喃自语，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令他震惊万分的消息。 他那个可怜的、自小被娘家人虐待的娘子，居然会是大越国赫赫有名的郑老将军的闺女、郑大将军的姐姐？ 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啊，那岂是自己这个出身农家的泥腿子能高攀得上的？ 一时间，乔大江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愁。 惊的是没想到自己受苦了几十年的娘子，居然会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 喜的是娘子终于苦尽甘来，可以有真正的娘家人疼爱了。 愁的是娘子是千金小姐，自己怎么配得上？岳父和小舅子都位高权重，会不会看不上自己这个穷泥腿子？ 第669章 心里堵得慌 “那，你娘亲现在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被娘家人接回去了？有没有再嫁？” 乔大江忐忑不安地询问。 “娘亲没有再嫁，一直在乔家等你回来。爹爹，你对娘亲就这么没有信任感吗？” “不，不是！我是……” “爹爹，你别想那么多，先好好休息吧！等明天你身体好一些了，我再来跟您细说。” “不，苒苒，你还是现在跟我说吧！否则，心里记挂着那么多事情，我哪里还能安心休息？” 乔大江坚持不肯休息，他现在满肚子的问题需要问清楚，否则心里不安，抓心挠肝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家里人的情况，特别是已经被大将军府认亲的娘子。 自己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娘子过得该有多艰难？ 现在娘子找到了娘家人，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大将军府，他是真担心娘子不要他了。 就算他相信娘子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但是也难保岳父岳母不会逼着娘子改嫁给其他人啊！高门大户不是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吗？ 光是想想娘子可能已经改嫁他人了，乔大江的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都是自己不好，失踪了这么多年，让娘子受了那么多的苦。 如今娘子若是能嫁一个能让她过得更好的人，自己是不是应该为她祝福？ 毕竟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能过得更好，不是吗？ 可是，心里为何还是堵得慌？好舍不得娘子怎么办？ 失去记忆倒还没什么，可是他现在已经完全记起来了，对于娘子，他亏欠了她，也想要好好补偿她，可是以后还能有机会吗？ 若是娘子已经另嫁他人了，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乔苒眼见着这个便宜老爹的一张脸在瞬息之间变换了无数种表情，想也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思绪万千、忐忑不安。 罢了，看来现在不说清楚，老爹肯定是无法安心休息的。 于是，她让巴马带着其他人出去，她要跟自己的便宜老爹好好地说一说这些年发生的事，让老爹安心。 首领们都不愿意出去，他们都不知道酋长大人为何要跟这个陌生的小子说那么多话，还要把他们都赶出去。 万一这小子对大酋长不利怎么办？ 巴马也眼带询问地看向他最尊敬的酋长大人，要得到酋长大人的亲自吩咐他才肯行动。 虽然他刚才听到了，这个打扮得像男子一般的人，其实是酋长大人的女儿。 可是毕竟已经分别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这位酋长千金是来做什么的，会不会是来报复酋长大人的？ 乔大江对着巴马点点头，示意他带着大家都出去，巴马这才将首领们都劝出去了。 陌北寒一直默默地站在人群后面，见他们父女俩要说话，他朝着乔苒点点头，也跟在众人后面走了出去，并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木屋里只留下乔大江和乔苒父女俩，乔苒言简意赅地将自己是怎么突然恢复神智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下。 即使已经去繁就简，只捡着重要的事情说，但是这么多事情说起来也颇费了一番工夫。 加上乔大江不时有疑问，导致乔苒足足说了一刻钟，嘴巴都快说干了，才将这一年多来发生的大事都说清楚了。 乔大江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自己无能，没有早点回去保护好家人，才让他们受了这么多磨难。 同时又十分心疼闺女，想她前面几年痴傻，得老天眷顾突然恢复了神智，却要像个男子一般背负起照顾家人的责任和义务。 这些责任和义务，原本该是他这个乔家长子该背负的。 “苒苒，对不起！都是爹爹不好，要是我能早点找回记忆回去跟你们团聚，你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你还是个孩子啊，而且还是个姑娘家，这些都不应该由你来承受。” 乔大江愧疚地向闺女道歉。 别人家这么大的闺女，都还在开心地享受着长辈们的关爱，珍惜这成亲前最后的轻松时光，在家绣绣荷包、缝缝嫁衣，安心待嫁。 可是他的闺女，却一路护着家人，斗土匪流寇、杀豺狼虎豹，解决吃喝问题。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附近，却还要跟贪官污吏斗智斗勇，给家人和全村人争取到一块休养生息的乐土。 并且还用高超的医术救了她姥爷以及太上皇，令几大神医之一的鬼医都自愿拜入她门下当徒弟。 想到这种种，乔大江心里又是愧疚，又是自豪。 自己的闺女就是与众不同，那么聪慧、那么能干，那么出类拔萃，令他这个当爹的都深感惭愧。 这样优秀的闺女，真的是他一介布衣乔大江能拥有的吗？ 乔苒见老爹一脸愧疚，连忙安慰： “爹爹，没关系的，我本就是得老天眷顾的幸运儿，自然是要护住咱们家的人以及村里人的。咱们村的乡亲们大多很善良淳朴，那些不好的都在逃荒路上清除出去了。如今村里人团结一心，以后肯定都能过上好日子的。” “嗯，爹爹相信，咱们家、咱们村有了你呀，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的。” 乔大江满是欣慰和自豪。 “苒苒，那你怎么会想到要来找爹爹？” 按捺住杂乱的思绪，乔大江又想到了个关键的问题。 乔苒便将陌世子当初为了寻找红火蚁远赴重洋，结果在火焰岛偶遇了一位会说大越语的玛瑙岛部落酋长，觉得事有蹊跷，乔苒便决定跟着陌世子前来玛瑙岛剿匪顺便寻亲之事说了出来。 “刚才那位玉树临风、卓尔不凡的公子，就是定北王世子？” 乔大江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公子，惊诧地问道。 乔苒点头：“是的，他就是定北王世子，陌北寒。” “嘘！苒苒，你怎么直呼世子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已经离开大越好几年了，但乔大江骨子里还是拥有着深刻的阶级观念。 要知道，以前在青州府的清水村时，他们这些泥腿子可是连县令大人都难得见上一面的，更别说是京城里的皇亲国戚了。 皇权在所有百姓心里，就是不可亵渎不得妄议的至高存在。 他担心闺女是不懂这其间的厉害之处，想要让闺女谨言慎行，不要得罪了贵人。 可是，他没想到闺女却半点不在意： “爹爹放心，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连太上皇都是我救的，我有太上皇给的‘免死金牌’，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而且，我平时都称他为陌公子，这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快请世子进来吧，爹爹得要好好地感谢他，谢谢他向咱们家里人说了我的行踪，也感谢他能带你来找爹爹。要不是他，只怕咱们父女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甚至可能还会阴阳相隔呢！” 刚才若不是闺女相救，只怕自己就要死在布琳卡的毒刀之下了。 第670章 拱了他家大白菜的猪 乔苒想说不必那么麻烦，陌北寒是帮了自己几次，但是自己也救了他两次啊，这谢来谢去的多麻烦。 然而老爹坚持要见，她只得出去喊陌世子进来。 陌北寒就坐在木屋门口的一个大树墩上，自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在想方设法地让乔姑娘对他有好感。 这次可是能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刷好感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因此不顾木二等人劝他去休息的话，就坐在外面等着乔苒。 见木门打开，他暗道机会来了，连忙上前询问： “乔公子，令尊还好吧？” 乔苒点头：“我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他想见见你，你进来吧！” “令尊大人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一脸惊讶的样子，其实内心暗喜。 “你进来就知道了。” 乔苒不欲多说，把人领进了木屋。 “草民乔大江参见世子！” 乔大江想起身行礼，被陌北寒一个箭步上去按住。 “伯父无须多礼！我是乔姑娘的朋友，您是乔姑娘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不用对我如此客气的。” 陌北寒自来熟地握住未来岳父大人的手，一番话说得乔大江眼眶湿润。 多好的孩子啊！身为王府世子，却毫无架子，如此平易近人。 若是京城里那些世家贵族子弟能听到乔大江这心声，只怕要气得呕血。 毫无架子？平易近人？ 就那个一言不合就要砍手断脚的煞神小魔王？ 然而乔大江一个根本没去过京城、以前也没听说过定北王世子的光荣事迹的乡下泥腿子，此时只感觉这位世子跟自己想象中的京城贵人完全不同。 听到世子居然叫自己“伯父”，他真是惶恐得很。 “世子，您……” “伯父，称世子太生疏了，以后您就叫我北寒吧！伯父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拘束，我与乔姑娘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而且这一路上还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呢！” “噗！” 正拿起水囊喝水的乔苒冷不防听到这话，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货说什么胡话呢？虽然自己是现代魂不觉得有什么，可老爹是封建社会古代人啊，能受得了这刺激吗？ 果然，就见乔大江震惊地张大了嘴，一时呆若木鸡。 “你……你们……已经同房了？” 他机械般地转动着脖子，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震惊过后是满心的复杂。 自己这才刚认回来的宝贝闺女呀，鲜嫩嫩的一颗好白菜呀，这就让猪给拱了？ 虽然这猪不是啥山猪野猪，怎么也算得上是金尊玉贵的大金猪，可好歹那也是猪呀！是拱了他家大白菜的猪呀！ 一时间，在乔大江的眼里，刚才还身份尊贵令他仰望的皇家世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毁了他闺女清白的可恶的登徒子。 至于闺女，他是不可能责怪的。 闺女懂什么？前面痴傻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恢复神智了却又没有自己这个老爹在旁教导，不小心被个居心叵测的臭小子给骗了，她能有什么错？ 错的都是自己这个没尽到教养之责的亲爹，还有面前这个趁着他闺女懵懂无知就骗了他闺女清白的登徒子！ 一时又气又悔又痛心，乔大江看向陌世子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陌北寒眼见着未来岳父大人的眼神瞬间由尊敬变成了愤恨，反应过来他是误解了自己的话，连忙摆着手解释： “不是！不是！岳……伯父您别误会，我跟乔姑娘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说的是我们同住在一间舱房里，那只是因为房间不够的权宜之计，我们……我们没有任何逾矩之处，请伯父放心！” 乔苒正准备射出的银针悄悄地收了回去。 “真的？” 乔大江死死地盯着陌北寒的眼睛，确定他没有撒谎，又看向自己闺女，见她也点点头，这才将攥紧的拳头放下。 “世子，我家苒苒才刚刚及笄，不急着出嫁。而且我们只是普通农家人，不想高攀王府，还望世子以后顾及我家苒苒的名声，不要做出任何有违姑娘家闺誉的事情。” 此时的乔大江已经忘记了对世子身份的敬畏，出于一个为闺女着想的老父亲，他还是忍不住郑重叮嘱了几句。 陌北寒也正了脸色，十分严肃认真地举手保证： “伯父放心！我决不会对乔姑娘有任何非分之举！乔姑娘是我见过的年轻姑娘中最自强自立的，我佩服她、敬重她，也……心悦于她！” 刚喝完水正准备把水囊的塞子塞好的乔苒手一松，水囊掉在了地上，还没塞上的口子流出了一大滩水。 “陌公子，你胡说什么呢？”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心虚的陌北寒，见老爹的脸色又变了，赶忙笑着解释： “爹，您别激动，陌公子是在跟您开玩笑呢！” 边说着，她一边朝着陌北寒使眼色。 可是对方却似没看到她的暗示一般，顶着未来岳父那像要杀人的目光，十分郑重且肯定地承认： “伯父，我很确定，我心悦乔姑娘，此生非她不娶！” 又转向乔苒，目光坚定： “乔姑娘，我没有开玩笑，一切都是出自肺腑之言。我也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住进了我心里。” “或许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还在逃荒的你却能将重伤的我捡回去，并面冷心热地给我治好了伤。” “或许是你冒着生命危险，为素不相识的我攀上悬崖峭壁去取那剧毒的毒蟾酥。” “又或许是你刚到京城不久，就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为我解了所有的毒，让我从昏迷中醒来，给了我第三次生命。” 笑了笑，他继续说道： “还有你的灵动、你的善良、你的大爱、你的与众不同……总之，我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你吸引。” “自从与你在逃荒途中分开后，我脑海中就经常不由自主地浮现你的模样，经常怀念跟着你们一起逃荒的那段日子。” “在京城与你重逢后，我就不由自主地靠近你，每次出完任务回城后，总会去聚鲜楼坐上大半个时辰，只为能在聚鲜楼与你偶遇。” “还有这一次，其实是我故意跟你透露我要去通南镇剿匪的信息，就是知道你想来找伯父，想创造与你同行的机会。” 第671章 又不是眼瞎了 乔苒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时无言。 肉麻兮兮的，这会是陌北寒能说出来的话？ 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或者是像自己一样魂穿了？ 她还记得在京城时听说过的这位混世小魔王的丰功伟绩，其他什么面若冰山、冷酷无情暂且不说。 只是，不是据说他向来不近女色、年轻女子都不能近他身旁三尺远吗？ 据说所有刻意接近他的女子，都被他一掌挥出老远，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这样的一个人，也会对女子动心？ 她咋就那么不信呢？ “你是不是被家里人催婚，拿我当挡箭牌呢？我可不搞形婚那一套，宁！缺！勿！滥！” 乔大江也板着脸说道： “望世子不要拿我家苒苒的闺誉开玩笑。我闺女虽不是名门千金，但也是我乔家捧在手心里的宝。” “我们不求她嫁什么高门大户、王公贵族，只希望能有一个真心疼她、爱她之人相伴一生。” “如果没有，那我们乔家也愿意养她一辈子，让她当一辈子的掌心宝。” 乔大江的话，让乔苒心里有些触动。 没想到，这个失踪了好几年、才刚刚相认的便宜老爹竟然能说出这么感人的话。 谁说庄稼汉子就是个大老粗不懂甜言蜜语的？这话说得不是挺让人甜到心里的吗？ 没想到自己穿越一回，还能遇到这么好的父母亲人，不亏！ 陌北寒见这父女俩都在质疑自己，连忙解释： “伯父、乔姑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绝对没有半分虚假。乔姑娘，你应该也听过我以前不近女色的传闻吧？那都是真的。” “我从来没对哪个女子上心过，更没有任何女子能近我的身。但是，自从遇见了你，就感觉你跟所有的女子都不同，而且我丝毫不抗拒你的靠近。” “我想，若是我此生能娶妻，那只能是你！除了你，我不可能还能接受其他女子。” 这番表白，换了其他女子，只怕早就感动得泪水涟涟，心软成一片了。 可是，对于乔苒这个两世都没谈过恋爱，这一世的身体年龄才刚刚15岁、自觉不应该早恋的新时代灵魂来说，并没有多少触动。 乔大江却是目光幽深地盯着陌世子的眼睛，作为男人，他很清楚这番话的重量。 别说是如陌世子这样高贵的人物了，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不敢轻易说出这种唯尔不娶的话来呀！ “你真的这么想的？除了苒苒，你不会再娶纳其他妻妾？你可是王府世子，苒苒说定北王府也只有你这根独苗苗了，你承担着为王府继承香火、开枝散叶的重任，会只娶一个妻子？” 乔大江不清楚定北王府到底有多尊贵，但是既然是王府，那肯定跟皇家颇有渊源。 他可不相信一个以后要做王爷的人，偌大的王府后院会只有一个妻子。 陌北寒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发誓： “伯父，我陌北寒发誓言，刚才在您和乔姑娘面前说的绝对没有一句假话！我知道你们一时不会相信，不过刚才伯父也说了，乔姑娘才刚及笄，不急着出嫁，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们也可以考察我，我相信我的真心一定能够打动你们的。” 乔苒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缩着脖子道： “行了行了，这个话题到此打住！爹，你好好养伤，这岛上的事务，我们帮你打理，可以吗？” 乔大江忙道：“可以，自然可以！可是，你们长途航行，也一定很累了，我怎么能让你们再操劳？” “没关系的，爹爹，我不觉得累。你这伤得要好好养着，别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娘亲和奶奶他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好！好！爹爹听你的，尽快把伤养好，回去见你娘亲和奶奶。你也要小心照顾自己，他们也在等你平安回去。” “放心吧，爹，我会小心的。” 乔苒将陌北寒拉了出去，让爹爹好好休息养伤。 陌北寒有些郁闷，第一次如此真挚地表白，却没打动对方。 不过，只要没有明确拒绝，他还是有很大机会让那丫头喜欢上自己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乔苒就带着巴马这个翻译，代替老爹处理起岛上的事务。 伤员们用了乔苒带来的药和灵泉水，伤势都好得特别快。 遁逃的巫医被木二等人在岛上的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里找到，交待了他受布琳卡胁迫替她制作毒药并且将她偷放出来的罪行。 自知自己逃不过惩罚，巫医交待完就咬破牙齿里藏的毒药自尽身亡。 布琳卡伤了酋长，险些酿成大祸，乔苒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当知道这个武功高强，还能医会毒的年轻人，居然会是巴图斯的长子，而且他家里还有三个子女，还有娇美的娘子在等着他回家时，布琳卡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够父子相认、一家团聚？凭什么那个女人什么都没做，就能让那个男人哪怕失忆了也要为她守节，而我却连那个男人的半点真心都得不到？凭什么你们都能过得好好的，我却只能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这不公平！不公平！” 布琳卡状若癫狂，撕心裂肺地怒吼着。 乔苒看着面前这个皮肤黝黑嘴唇又大又厚长相奇丑无比还偏偏穿红描绿的异族女子，再想想家里自己那温柔娴静长相在京城贵族女眷中都能排在前几位的美人娘亲，不由撇了撇嘴。 自己便宜老爹只是失忆了，又不是眼瞎了，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么个丑得清新脱俗的丑八怪？ 想想这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就不顾他还有亲人，不给他治脑伤使他一直失忆，甚至还下噬脑蛊虫让他承受那非人的痛苦折磨。 乔苒看向布琳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没有人心的魔鬼。 “你说凭什么？就凭你自私又恶毒，你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你根本就不爱他，否则就不会忍心眼睁睁地看他被蛊虫折磨了那么多年！你只不过是爱你自己而已！我娘亲比你美上千万倍，不止是外貌上的，更是心灵上的。你连我娘亲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第672章 虾仁猪心 “我不信！我不信！我是这岛上最美的女人，是这岛上最尊贵的女人，也是这世上最爱他的女人！巴图斯为什么看不上我？他就是眼瞎！” 布琳卡大受打击，疯狂地摇着头。 乔苒原本是想要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这个导致爹爹与家里人分隔好几年的罪魁祸首，但是想到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她决定还是虾仁猪心一把。 她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画像，是她在船上闲着无聊时给娘亲画的，也是打算拿给自己“失忆”的老爹看，刺激他恢复记忆用的。 不过她没想到老爹硬是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死都不肯再喝抑制蛊虫发作的药，让记忆慢慢地恢复了，因此这画也用不着了。 她拿出画，举到布琳卡面前： “你也好意思说自己美？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见过真正的美女吗？看看！这是我娘亲！不知道比你美了多少倍。我爹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会放着我的美人娘亲不爱去爱你？真是没点自知之明！” 布琳卡死死地盯着画像上的女人，那目光仿佛要把画纸盯出个洞来。 哪怕她自信自己是这岛上最美的女人，但她也不是分辨不出美丑的。 这画像上的女人，一看就是个长相非常清秀端正，让人看着都赏心悦目的，那样的长相、那样的气质，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莫名地，她脑海中浮现出这女人跟巴图斯站在一起的画面，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般配。 那个女人，才是真正能跟巴图斯匹配的女人！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假的！你这个一定是神明的画像，不可能是你娘亲！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布琳卡摇着头，不愿意相信自己比巴图斯的妻子相差那么远。 乔苒好笑地抿抿唇，很受用地接受了这波夸奖： “谢谢你啊，给我娘亲评价这么高，她听到了一定很开心。原来你们信奉的神明就长我娘亲这样子啊？那你岂不是完败？你怎么能跟神明相比？” “不！你撒谎！你这个骗子！这怎么可能会是你娘亲？那个贱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漂亮？” 乔苒可容不得别人骂自己家人，特别是自己那温柔贤惠的美人娘亲。 布琳卡骂人的话刚被巴马翻译出来，乔苒就上前两步，“啪啪啪啪”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四个耳光，将布琳卡打落两颗牙齿，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我娘亲，我爹爹的娘子！布琳卡，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肖想了这么多年都得不到的人，那是因为根本就不属于你！我爹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分隔多远、分别了多久，他们的心永远都是属于对方的，也只能是属于对方的。你，永远插足不进去！” “不！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 布琳卡疯狂地摇着头，怎么也不肯接受这现实。 见布琳卡被打击得颓废地瘫倒在地上，乔苒撇撇唇，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与其让这自私又恶毒的女人毫无痛苦地死去，还不如先让她死前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想想娘亲和奶奶在刚得知爹爹出事时，该有多么的痛苦绝望？ 这么多年来，娘亲又是如何在人前压抑住心里的痛苦，夜深人静时却在被窝里默默地流泪？ 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坏女人害的，不让这女人也痛苦一下，怎么对得起奶奶和娘亲？怎么对得起痴傻多年得不到亲爹呵护、至死都没再见亲爹一面的原主？ 所以，这还远远不够！ 乔苒又将给爹爹画的画像也拿出来，这是准备拿来寻亲用的，毕竟若是语言不通，只能通过画像找人了。 却没想到他们刚到玛瑙岛周围，就听到这边打仗的声音，直接循声过来，没想到一上岛就找到了爹爹。 画像上的男子，是乔苒根据家里人的描述，以及原主脑海中关于亲爹的样子画出来的，以乔苒的画功，利用现代化的素描手法，可以说是非常之传神了。 布琳卡一见到巴图斯的画像，就激动不已，身子往前扑，被乔苒轻轻躲过，没让这女人挨到自己老爹的画像。 “你好好看看！这两张画像，都是我自己画的，画里是我娘亲和爹爹，画得很像吧？你再看看，他们两人是不是很般配？” 乔苒将两张画像挨在一起，画像上男俊女俏，眉眼间也颇有夫妻相。 这样的两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布琳卡原本高傲的心，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引狼入室，把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强留在岛上，以至于弄得自己家破人亡。 她这个原本应该金娇玉贵的酋长千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她朝着小木屋的方向遥遥望过去，喃喃地问道： “我能再见巴图斯一面吗？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听到巴马的转述，乔苒冷冷一笑： “不能！我爹还在养伤，他也不想见你。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我爹就要被你害死了！你有何脸面再见他？” 听到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布琳卡的眼中重新现出癫狂之色。 她拼命挣扎着，身上的藤条越挣扎捆得越紧。 “你放开我！我要见巴图斯！不让我见到他，我就诅咒你们！巴图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如此狠心绝情，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乔苒冷笑：“不知悔改的东西！那么想做鬼，那我就成全你！让你赶紧下地底下去做鬼，跟你的家人团聚！” 乔苒手一翻，一粒药丸飞进布琳卡张嘴大吼的喉咙里。 “你……你给我吃什么？呃……” 布琳卡双手被缚，想要去抠喉咙也做不到，只能徒劳地挣扎。 外人只看到她瞪大眼拼命挣扎，丝毫不知道她此刻有多痛苦。 从喉咙到五脏六腑，就仿佛被火烧灼、被热油烫着、被尖刀划着，又似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 千般滋味、万般痛苦，就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她体会了一个遍。 第673章 倭匪又来了! 只过了十几息时间，布琳卡就受不了这折磨，痛苦地停止了挣扎，僵在地上一动不动。 乔苒拍拍手站起来，吩咐巴马：“把这人的尸体挖个坑埋了吧！让她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乔苒知道，这女人好歹是前酋长的千金，而且还救过老爹的命，让老爹来杀她的话，难免会有人说老爹恩将仇报。 但她这个做“儿子”的来替父报仇，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毕竟，确实是这恶毒女人害得自己爹娘分离了这么多年，当“儿子”的替父母讨个公道，天经地义。 乔苒做这些事的时候，首领们也都在场。 他们原本是对大酋长将处理岛上事务的权力交给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心生不服，但是这几天以来，他们亲眼见着这个代理大酋长将各项事务处理得出乎意料的妥帖，都不由得不服了。 别的不说，单说这乔大公子能将所有受伤哪怕还只剩一口气的人全都救了回来。 而且还拿出了一大堆的仙丹仙水，让大家短短几天内就恢复得差不多，重伤变成了轻伤，轻伤已经完好如初，比以前巫医开的药还好使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就不得不将他奉为神明使者。 他们从未见过医术如此高明之人，能拿出那么神奇的仙丹仙水、能从鬼门关将人救回来的奇人，不是神使是什么？ 因此，在他们的大酋长巴图斯养伤期间，乔苒迅速地收服了这些岛上的人，所有的岛民都对这新来的神使尊敬异常。 对于神使将布琳卡处死这件事情，没有人有异议。 虽然是布琳卡使计让大酋长留在了他们岛上，让大酋长带领他们变得比以前富强了不少，也由此导致神使大人来到岛上寻亲，这件事他们还得感谢布琳卡。 可是，毕竟布琳卡是使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还害得大酋长忍受了几年的头痛欲裂之苦，还导致大酋长和神使父子分别了这么多年，这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因此，布琳卡就这么痛苦地结束了她的一生，再也没有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 而乔苒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取得了岛民们的无比崇拜，因为她不仅医术高明能拿出仙丹仙水救人，而且还带着大家改进了岛上的防御工事和设备。 她带着人在倭匪们想登岸的那片沙滩上挖了两条能藏身的壕沟，这样双方对阵时能有效地减少人员伤亡。 投石车经过改进，无论大小石头都能精准地抛出去，距离更远，打击面更广。 原有的弓箭经过她的调整，加上用她从京城带来的许多更好的弓弦制造了更多的弓箭，射程更远更精准，而且还换了另两种更坚硬的树木和竹子做箭矢，能穿透倭匪们的藤盾和身上的皮甲，杀敌率提高了好几倍。 而且乔苒还在岛上找到了好几种见血封喉的剧毒植物，比巫医发现的那种稀有毒树更好用，只要伤到敌人一点点皮肉，抹在箭头上的毒素就能立刻侵入重要脏器，夺人性命。 另外，不得不说一件令乔苒十分意外且惊喜万分的发现：玛瑙岛海域的其中几座岛屿上，居然有石油！ 虽然知道古代就有石油产品，比如有的朝代会用名叫“猛火油”的石油来助燃、战场杀人等，但是乔苒还没在大越听过哪里产石油。 却没想到，在这远离大越几千里的地方，居然会出产石油！ 当首领们拿来他们用来制作火箭的猛火油时，乔苒喜出望外。 她问了陌北寒和程副将，他们说大越也有猛火油，但是产量非常低，因此极难得拥有，只有那些权贵人家才会买一点备用。 而乔苒问了巴马，离玛瑙岛不远的几座海岛上，就有许多的猛火油，以前岛民们不懂得利用，还是巴图斯在努力寻找应敌之策的时候，才有人想起那些一碰火就着的黑色污油。 听到巴马说到火箭，乔苒心生一计。 她让人去那几座岛上取来几十桶火油，然后在石头上缠上浸过火油的布条、藤条、皮毛、干草等备用。 并且，让程副将他们也带了十几桶火油到船上，到时两面夹击，将敌船全部烧毁！ 乔苒他们上岛后的第七天，又一批倭匪来了！ 这一次，倭匪派出了比上次还多一倍的兵力，足足二十艘海船、三千多人！ 而岛上稍有战力的只有一千多人，程副将他们以及一部分岛民则被乔苒派出去悄悄地从岛屿的另一面登船埋伏，等战争打响后绕到敌船后面拦截退路。 当看到二十艘倭匪船渐渐靠近时，岛民们都紧张不已。 大家都很是担心，上一次才十艘船、不到两千人，他们就差点抵抗不了。 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而他们才不过增加了三百多人，这么悬殊的力量，真的能有胜算吗？ 乔苒坚定地告诉他们，这一仗，保证打得漂漂亮亮，让对方全军覆灭！ 乔大江已经在这几天内养好了伤，那么严重的对穿伤以及剧毒，在乔苒的医治和灵泉水的作用下，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 他不顾巴马的劝阻，坚持出来主持大局、稳定军心。 然而当看到闺女带领大家斗志昂扬地做好了痛打倭匪的准备，而且岛民们也都很听她的话，乔大江就感觉自己来得有些多余。 随着敌匪的船只越来越靠近岸边，乔苒带着岛民和护卫们站在挖好的壕沟里，将投石车、火箭、毒箭等都准备好。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倭匪们的船肆无忌惮地往岸边驶过来，仗着人多，自以为这一次定能将岛民们打败、彻底占领玛瑙岛进而占领整个玛瑙岛海域。 倭匪们十分嚣张，拿着武器站在甲板上手舞足蹈，狂妄地叫嚣着让岛民们赶紧弃械投降。 甚至有的倭匪还脱光了衣服，在甲板上对着岛民们作出了挑衅、猥琐的动作，嘴里喊着让岛民们赶紧将妻子女儿喊过来伺候它们，它们可以饶这些岛民们一死。 岛民们经过这几个月与倭匪们的数次交锋，已经能连蒙带猜地理解到几个倭语的词语。 就算听不懂，光看动作就能猜到那些无耻的倭匪们肯定没说什么好话，一个个肺都要气炸了。 “这些无耻下流的畜生！我恨不能立刻杀了它们！” 巴马气得拿起弓箭就要射出去。 第674章 大获全胜! “等一下！听我指令！” 乔苒及时制止了巴马的举动。 “大少爷，什么时候才可以开打啊？” 巴马急切地问。 因为乔苒要隐藏自己女子的身份，所以除了巴马之外，其他岛民们都不知道乔苒是大酋长的女儿，只以为她是大酋长家的公子。 巴马在跟乔苒用大越语说话的时候，也都会称他大少爷，以免在程副将等人面前露馅。 这岛上，除了陌北寒、木一木二等护卫之外，也就只有乔大江和巴马知道乔苒是女子了。 乔苒一身男子装扮，扎着马尾，英姿飒爽。 她示意巴马：“别急，太远了影响射程，等它们更近点再打，这样程副将他们包抄起来的包围圈也更小，以免这些匪船逃跑。” 巴马虽然着急，但也努力按捺住冲动，耐心地等待着倭匪的海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近到匪船都到了停靠的地方，放下了船锚准备登岸时。 乔苒突地一振手臂，高呼一声： “投石车、火箭手准备！射！” 一时间，裹着猛火油的石头被投石车抛了出去，在即将落到敌船上时，一支支带火的箭矢射了出去，一部分射中了裹着猛火油的石头上，一部分落到了甲板上。 碰到火箭的石头“轰”一下燃起来，成了个大火球落到了敌船上。 那些落到甲板上的猛火油石头遇到火，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敌船上顿时到处都是火光，杀了敌匪一个措手不及，也顾不上登岸攻岛了，都拿着衣服或打来海水慌不迭地救火。 然而猛火油一旦燃烧起来，又岂能扑灭？ 泼水更是让猛火油越烧越旺，油随着水流到别处，流到哪就烧到哪。 见对方慌乱起来，乔苒跳上了壕沟上方，手中拿着一把弓，随手取了三支着火的箭矢搭在弦上。 一松手，“嗖”，只发出一道破空之声，三支火箭同时射了出去。 到了敌船上方，三支同时射出去的火箭却飞向了不同的目标，三支箭，射中了三块裹了火油的大石头。 “轰！轰！轰！” 三股强烈的火焰燃起，落到敌船甲板上。 这一手三箭连发绝技，令木一木二和巴马等人都惊呆了。 来不及叫好，就见乔苒又拿起三支箭，同样射中了三个目标。 一连射了好几次，箭无虚发，而且还都是捡其他弓箭手射不到的远一些的目标，导致几艘躲在后面以为能逃过火攻的敌船也无法幸免，船上火光大盛。 陌北寒见心悦的姑娘这般厉害，笑了笑，也不甘示弱，飞快地射出一支支火箭。 木二等一众护卫震惊过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会箭术的也赶紧跟着飞快地射出火箭。 其他弓箭手以及投石车手见状也大受鼓舞，更加卖力地配合行动。 一时间，石头和弓箭齐发，将嚣张的对手打得抱头鼠窜，只顾得上忙着躲避石头和箭矢以及救火了，根本顾不上攻击。 然而猛火油的火势根本扑不灭，前面有几艘船烧得最严重，船上的倭匪被逼无奈，只能弃船跳海，有的往其他倭船游去，有的往岸边游来。 这时，岛上的另一批弓箭手也开始行动了。 他们的箭头上是抹了剧毒的，见血封喉，将那些跳海的倭匪射杀在海里，根本没有机会爬上岸。 猛火、毒箭，岛上这边采用远攻，未有一人伤亡。 船毁、人亡，倭匪们被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躲在最后面的几艘还算比较完好的匪船见状，知道这次连登岸都无望了，掉转船头就想跑。 岂知一回头，后面就有三艘大船带着十几艘小一点的船拦住了退路。 领头的倭匪见状，气得哇啦啦一阵乱叫，指挥着其他着火的船开路，想要趁乱逃跑。 谁知那三艘前来包抄的大船上也有投石车和猛火油，还未等这些倭匪船突出包围圈，就被一团团火球给淹没了。 船上的倭匪被迫跳海逃生，却又被其他船上的弓箭手给射杀。 这场战役，不算上等待倭匪船进入包围圈的时间，从乔苒发号开打计算，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前来攻岛的所有倭匪船被烧一空，没有一个倭匪幸存。 而护岛的队伍这边，没有一个人死亡！ 只有刚开始时两个投石车手和一个弓箭手被对方的乱箭所伤，得到了乔大神医的灵丹仙水救治，很快就能痊愈。 所有的岛民都不敢置信。 这仗，居然能打得如此轻松？ 上回敌方的兵力只有这次的一半，他们尚且防守了五天四夜，付出了伤亡几百人的代价。 可是就过了这么短短几天，只因为有了乔大公子的带领，他们就能做好充足的准备，居然能将近四千人的倭匪给全部歼灭！ 这简直是神迹！ 大酋长是神明的使者，他的儿子更是神明的化身！ 沉浸在胜利的狂喜当中的岛民们，都将乔苒当成了他们信奉的神，对她的尊敬，甚至超过了她的酋长老爹。 乔大江也没想到自己的闺女居然如此厉害，只短短几天就能做到如此程度。 这真的是他老乔家能生出来的孩子？ 不止乔大江和岛民们不敢置信，就连一众护卫和程副将等一众兵将们也不敢相信。 原本以为要经过几天几夜的艰苦对战，最后还要经历一番生死搏斗之后才有可能险胜，有些人甚至都已经写好了遗书，却没想到，这场战争居然会是如此结局。 大获全胜！ 他们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对战了，但是在力量如此悬殊之下，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地全歼敌人，这堪称完美的战况，也是他们平生仅见的了。 而他们作为参与的一员，也是深感自豪。 这样的仗，打得真是无比的爽啊！ 要是回去后说给其他兄弟们听，只怕都没有人会相信吧？ 要不是亲身经历，换作是他们，也不敢相信能发生如此奇迹啊！ 乔姑娘\/公子真是个奇人啊！ 此战之后，不仅岛上居民将乔苒视为神明，就连程副将等人也对她视作神人，对她的态度更加恭敬了不知道多少倍。 木一木二等人自不必说，原本就因为乔姑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而对她心怀感激。 如今看到了她其他能力，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把她当主子一样供着。 被所有人恭敬着的乔苒，却并没有丝毫骄傲自满，而是在准备着迎接下一场战役。 她知道，倭国人肯定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进攻的。 之所以这次要将所有的倭匪一个不留全部歼灭，就是避免会有漏网之鱼跑回去报信。 猛火油是此次获胜的奇招，若是被敌方知道了，提前有了准备，下一次就没那么好使了。 所以，她让人驾着船，在玛瑙岛和附近的几座岛绕着岛巡视了好几遍，确保没有任何倭匪逃生。 第675章 猛火油 只要没有倭匪逃回去报信，下一场仗，依然可以打得这么漂亮。 现在所有的岛民和护卫、兵将们都对乔苒的话深信不疑，她说要怎么做，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那几座岛上的石油产量还挺高的，乔苒让岛民们组织了护油队，分成几个小组轮流日夜看守着那几座岛，不允许任何外人上岛。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石油如此好用，这个时代的人还没充分意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若是能够采回去加以利用，那自己可就不只是小富婆那么简单了。 起码，在家里人有危险时，这东西是可以保命的。 于是乔苒借着视察猛火油的由头，到几座产油的岛上走了几回，往空间里挖的一个大池子里囤了满满一大池子的石油。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石油开采太方便了，根本不需要钻几千米的深井，油气顺着天然裂缝就流出了地表，形成“沥青湖”，又称“油苗”，直接采用就可以了。 石油在古代曾被称为“脂水”、“石漆”、“火油”、“猛火油”等。 而宋朝沈括是史上最早将其命名为“石油”的人，他在《梦溪笔谈》中写到： 由此可见，古人是直接就可以将涌出地表的石油采集起来使用的，开始的时候只是用来照明、取暖，沈括将石油燃烧后的黑色烟煤收集起来制成比松墨还好用的墨，这又是一大发明。 不过，石油在古代最大的作用，还是用在战争上的大杀器，号称“猛火油”。 为此，古人还专门制造出能喷射石油火焰的“猛火油柜”，成了火攻利器，几乎无往不利，在战场上杀伤力十足。 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好宝贝，乔苒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她跟老爹说明了这猛火油的用处和利害关系，乔大江也重视起来，下令所有的岛民都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将岛上有猛火油的消息透露给外人。 经过这次战争一边倒的全胜，岛民们也深刻地意识到了猛火油的巨大威力，这可是他们保卫海岛、保卫家园的强有力保障。 因此，大家都纷纷向敬仰的神明发誓，要好好保护猛火油，绝对不会将这秘密泄露出去。 乔苒让大家多砍些树打造木桶，在玛瑙岛和几座重要岛屿上囤积猛火油和石头以备用。 投石车和箭矢也多打造一些，还教岛民们认识那几种剧毒的植物，教他们怎么安全地将这些植物的毒汁取来备用。 听说岛民们还学会了凫水，她还教大家怎么更好地凫水，增加了潜水的时间和深度，可以从岛的侧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敌船底下将船凿穿。 另外，她还让木二等人每天教几个首领几招强身健体的招式，以及他们独创的对敌时的合击之法，让首领们以后教给岛民们。 还拜托程副将操练这些岛民，把他们当海防营的水兵一样操练，让他们能够应对海上战争。 总之，乔苒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防御、攻击的方法都教给了岛民们。 这样即使以后她和程副将这些援兵们回了大越，岛民们也能够很好地守住这片海域，等于给大越国把好了第一道关卡。 有了强兵之策，自然也少不了利民之计。 乔苒背着护卫们和程副将他们，将巴马和首领们聚在一起，交给他们几十麻袋的土豆、番薯、小麦、旱稻、大豆、花生、山药、甘蔗等种子，并告诉他们怎么种植。 岛上的动物不多，岛民们只懂得看到动物就猎杀，不懂得留种繁殖的道理，导致动物越来越少，有些品种都绝种了。 乔苒从空间里放了些沿途在其他海岛上捉到的动物放生在这些海岛上，补充这些海岛上的动物链。 空间小院里自己养的兔子和山羊也泛滥成灾了，她也放了一些在岛上。 若是能大量繁殖，那岛上居民也不愁没肉吃了。 乔大江的伤在自己闺女给的灵丹妙药的作用下，已经完全好了。 眼见着厉害的闺女大显身手，他这个平庸的老爹甘拜下风，自愿退居二线，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闺女。 见闺女为他的子民们做了这么多大事，乔大江自豪感动之余，也坚定了一个以前就有的念头。 “爹，您是说您要将这片海岛统一起来，建立一个国家？” 小木屋里，乔苒惊讶地看向自己的便宜老爹。 乔大江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是的，苒苒，爹爹想要建立一个国家，让你当国王，这样，你就有了个显赫的身份，可以丝毫不输于世子。而且，回去大越之后，这个身份也能让你不用受任何人欺负。” 乔苒轻笑： “可是，我现在也没有人敢欺负呀！我可是大越国的大神医，是鬼医的师父，不仅救过世子，还救了太上皇，有了太上皇亲赐的玉佩，不用向任何人下跪行礼，没有人敢刁难我。即使有不长眼的，我一把毒粉就能把他放倒。至于世子，您放心，我并没有要嫁给他的打算，起码现在没有。如今是他向我表白的，他若是因身份问题瞧不起我，那我还瞧不起他呢！” “好吧！我的闺女就是厉害，能够自己挣来这许多殊荣，不用爹爹操心。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当这个国王。” 见闺女还要说什么，乔大江接着说道： “这个想法，我当初在决定统一这些海岛的时候就有了。我想给咱们乔家挣一份殊荣，风风光光地回去见你们。” “而且，海岛的统一也势在必行。你也看到了，若是不统一的话，倭匪们就会不断地前来骚扰、侵犯。” “若是建立起一个国家了，那倭匪们再大规模来犯，就不只是侵占一两个海岛那么简单，而是入侵一个国家。这样，倭国人势必会引起周围国家的不满。” “毕竟侵占几个独立的海岛不算什么，但是发起国家之间的战争，那就不是件小事了，以后倭国人必会收敛一些。” 第676章 不想当国王 “再者，国家与国家之间会订立盟约，以后若是玛瑙国有难，实在守不住时可以求救，盟国也能派兵前来支援，不至于岛毁人亡。” “既然玛瑙岛海域是倭国等其他国家通往大越的必经之路，那玛瑙国就能成为保护大越的第一道关卡。冲着这个原因，大越皇上都不敢轻慢了咱们家，这就是我乔家人在大越挺直腰杆的底气。” “最后，若是成立了玛瑙国，那岛上的猛火油、珍珠玛瑙等宝贝都是你的，你想取多少就取多少，以后每年让他们送一些到咱们家，也不枉你和你爹我为这些海岛做了这么多。” 乔大江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乔苒算是明白了，老爹是一早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她想了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不过，她可不稀罕当这劳什子国王。 “爹爹，我同意您的想法，建立玛瑙国确实对这些岛民们以及大越都好。不过，这国王还是爹您自己当吧！毕竟这些海岛是您统一的，大家也听您的话。我不喜欢受束缚，这国王我不想当，您先当着，以后可以传给小东或小北。” 乔大江却觉得，自己的闺女才是最好的。 “苒苒，爹爹觉得你当这个国王最合适。你看，短短几天内，你在岛上的声望都已经超过爹爹了，大家都把爹爹当做神使，却把你奉为神明，谁更重要已经一目了然。你的见识和能力也比爹爹强得多，你的两个弟弟更是比不上，谁都没有你合适。” 然而不管老爹说再多，乔苒也是真不想当这个国王。 她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带领家里人勤劳致富之后，躺平当个小富婆，好好地享受生活啊！ 任何累赘的身份，她都不想要。 “爹爹，您不用再劝女儿了，我真的不想管这些事，这么大的重担挑在肩上很累的，难道您不想让女儿生活得更轻松自在吗？” “怎么会？爹爹做这么多，就是希望家里人都能过得更好。特别是你，我可怜的闺女，前面十几年吃了那么多苦，还浑浑噩噩痴傻了那么多年，受尽了白眼和欺辱。爹爹最心疼你了，只希望你以后都能过得随心自在。” 叹了口气，乔大江继续道：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当这个国王，那爹爹也就不勉强你了。不过，你在玛瑙国人的心中，是最崇高的神明，你当不当这个国王，在这里的威望都是一样高的。以后，这里的一切物资，都随你处置，你的话，就等同于我的话。” 见闺女是真的不想当国王，乔大江这才不勉强。 不过，他还是想将这岛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闺女。 他向着门外唤了句：“巴马，将东西抬进来吧！” 就叫巴马应道：“是，酋长大人！” 当见到巴马带着人抬进来一筐筐品质上乘的珍珠、玛瑙、琥珀、珊瑚，甚至还有两只大砗磲的时候，饶是见过不少金银宝物的乔苒，也不由得眼睛一亮。 “爹爹，这些都是岛上出产的？真没想到，就这么十几座海岛，我还以为物产很贫瘠呢，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宝物！” 那比人还高的红珊瑚树，那颜色多样色泽艳丽的玛瑙、琥珀，那一颗颗差不多跟鸽子蛋一般大小的海水珍珠，那在后世被列为稀有海洋生物、哪怕是在这古代也极其难得的砗磲贝。 这些宝物，可是她在平王府的宝物中都没见过的啊！ 可见，连最受宠的平王都没能拥有的宝物，只怕在整个大越都极其稀有。 而她面前，摆着这么多！ 发达了发达了！ 乔苒内心狂喜着。 宝物啊，谁不喜欢？ 乔大江见闺女喜欢，也很高兴。 他轻笑着说道： “苒苒喜欢？这些都给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以后我再让人多送些给你当嫁妆。这些东西，这岛上和海里多的是。倭匪刚来攻岛的时候，我还以为它们是冲着这些宝贝来的，后来才知道，它们不仅想要霸占这些岛屿和宝贝，还有更大的野心，就是把这些岛当成攻打大越的中转站。虽然那时我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但是也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些倭匪把岛给占了去，所以才带着大家拼死反抗。” 乔苒听了，很是感动。 爹爹真是个善良又有大爱的好人！ “多谢爹爹！这些我都很喜欢。不过，你们不是要靠这些宝物来换取粮食和武器吗？” 乔大江笑着道： “爹爹不是说了吗？当这个酋长甚至国王，就是为了你们。更何况，你为这些岛民们做的，又岂是这些俗物能比的？你给的那些粮食种子和种植方法，足够让他们以后都能吃饱肚子。再不济，等回了大越，我再去买了粮食让人送过来。总之，这些东西都是你该得的，你收着。等回家的时候，咱们再带些回去。” 乔苒见老爹坚持，也就不客气就收了这些东西。 她也想过了，空间里那么多物资，她会再给岛民们留些粮食和兵器，就当是收下这些东西的报酬吧！ 只是这么多东西，要是搬上船然后回到大越还得雇马车带回家，那也太麻烦了。 而且自己空间里的物资要拿出来留给岛民们，那也得要让老爹知道，最好让他打掩护。 于是，等巴马他们出去后，乔苒严肃地看向乔大江的眼睛，那认真的模样，把乔大江都给整得紧张起来了。 “苒苒，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爹爹说？是不是家里人出什么事了？” 见他一脸担心，乔苒摇摇头：“不是，家里人没什么事。” 乔大江的心一松：“那，你是有什么话要跟爹爹说？” 乔苒点头：“爹爹，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乔大江愣了愣，随即笑道：“信啊，怎么不信？你不是说老神仙把你带到仙岛上，才学了那么多本事的吗？” “爹爹想，你说的肯定是对的，否则的话，你是我跟你娘亲生的，又痴傻了那么几年，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就突然间变得那么聪慧能干了？你的那些本事，正常人就算是每天努力学习，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学得这么好。” “一定是仙岛上的时间跟咱们凡间不同，或者是老神仙有特殊的法子将那些知识都输入到你的脑海里，所以你才会懂得这么多。所以，我是相信有老神仙庇佑，我闺女才会这么的厉害！” 第677章 爹爹会给你打掩护的 乔苒听完这番话，也不由得笑了。 是啊，谁能想到她会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呢？ 这古代人可比现代人迷信多了，一切解释不通的事情，都会归结于玄幻的鬼神之说。 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爹爹，如果我说，老神仙不仅教了我很多的东西，还送了我一个能装很多东西的百宝袋，您相信吗？” 乔大江又是一愣，随即大喜： “苒苒，你说的是真的？老神仙还送你宝物了？快给爹爹看看。爹爹活了这几十年了，还没见过神仙用的宝物呢！能在有生之年见上一见，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见老爹不仅不怀疑、不恐惧，反而还一脸兴奋的样子，乔苒真是哭笑不得。 是她想多了，这便宜老爹虽然成了大酋长，甚至还即将成为一国之主，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憨憨的泥腿子乔大江啊！ “爹爹，您真要看？” “要看要看！爹爹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够了！” “好吧！那爹爹你看好了，我的百宝袋就是……” 乔大江兴奋地搓着手，双眼放光地盯着闺女的手。 随即，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苒苒，你是说，这个就是老神仙送给你的百宝袋？就这？” 看着闺女指向挂在身侧的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子，乔大江大失所望。 在他想来，老神仙送的宝物哎！那肯定得是金光灿灿、闪瞎人眼的啊！ 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一个用粗布做的毫不起眼的灰布袋子？ 看到老爹的反应，乔苒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爹爹，这就是老神仙送我的百宝袋。你别看它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样子，里面可能装了，不信，你看着！” 说着，乔苒就在老爹瞪大眼睛的呆愣中，现场表演起了凭空取物藏物。 “唰！” 手中出现了一根这海岛上绝对没有的黄瓜。 “唰！” 黄瓜消失，又换成了两个红彤彤的番茄。 “唰唰唰！” 青菜、萝卜、土豆，都还带着泥土和露水，新鲜着呢！ 而玛瑙岛上，现在正是艳阳高照的大中午，怎么可能还有露水？ 一时间，乔大江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半晌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苒苒，原来，你给岛民们的那些粮食种子，就是从你百宝袋里拿出来的？我还纳闷呢，也不见你派人去船上抬下来，怎么就出现在屋里了？” 乔苒点点头，正色道： “爹爹，我有百宝袋的事，我只告诉了奶奶和娘亲，如今多了一个您，希望您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乔大江拍拍受惊吓过度，如今还在怦怦直跳的胸口，长呼了口气，怜爱地看向闺女： “苒苒，你做得很对。这种事情太惊世骇俗了，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奶奶和你娘亲都是分得清轻重的人，她们会帮你保守好秘密的，爹爹也是。你是咱们乔家的人，也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全家人都会一直记得你的好，会一直保护你的。” “嗯，谢谢爹爹！” 乔苒抿唇笑了笑，心里很感动。 “爹爹，那这些东西，我也收到百宝袋里去吧，别让其他人知道了。特别是程副将带来的那些兵将们，人多嘴杂，我不希望他们知道岛上有这么多宝贝，以免有人起了歹心。” 乔大江点头：“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待会我让巴马带着人离开，事后就说是已经让人把这些东西抬上船上去了。反正和你一起来的人都听不懂这里的话，这里的人也不会说大越语，只要让巴马不要乱说，就没有人知道咱们带了这么多宝贝回去。等返程的那一天，咱们意思意思带两筐回去就好了。” 乔苒听得不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些可都是大越国难得一见的宝贝啊，能有一小匣子就不错了，老爹居然用“筐”来形容。 她无奈笑笑：“好。还有一件事，等启程回大越那天，我会再给这些你的岛民留些粮食，爹爹记得安排信得过的人来处置这些粮食，别让人贪污了去。” 乔大江点头，很是激动： “好！好！苒苒，你果然是老神仙看中的小福星，聪慧能干又善良，还能想到这些跟你素不相识的人。” 乔苒笑着道：“谁叫爹爹您是他们的酋长、国王呢？您的子民，我自然是要护着的，咱们乔家人的优良传统，就是护短！” 乔大江也笑了：“嗯，苒苒你放心，这岛上的人都很信鬼神的，你是他们信奉的神明，你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凭空变出宝贝，他们也不会有别的心思，只会更加坚信你是来帮助他们的神，会对你更加虔诚的。” 乔苒抿唇笑笑：“嗯，那到时等大家都登船后，我跟您最后走，然后把东西留下来，这样程副将他们就不会知道了。” “好，放心，爹爹会给你打掩护的。” “谢谢爹爹！” 在确认老爹不会被吓傻之后，乔苒再次施展神通，一通收收收，乔大江看着原本堆满屋的宝贝们全都凭空消失了，还是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惊吓。 “苒苒，你这秘密可一定得要守好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施展出来，要不然别人会把你当怪物，或者觊觎你的百宝袋，那可就危险了。虽然你能医会毒还会武，拥有很强的自保能力。但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还是尽量别给自己招来麻烦为好。” 乔苒点头，顺从地答应： “爹爹，您放心，这些话，奶奶和娘亲都已经早就告诫过我很多次了，我也会小心的，绝对不会让外人知晓。” “那就好！你奶奶和娘亲都是很好的人。唉，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没回家，也没捎回去半点音讯，让你奶奶她们担心了。当初得知我出事，她们一定很伤心吧！” 乔苒点头，如实道： “嗯，当初得知你们的船出了海难，奶奶和娘亲都哭晕过去了。娘亲抱着从海里捞上来的一件你的衣服，哭到声音都哑了，后来还是二叔他们看不过去，怕奶奶和娘亲见物伤情，就把那件衣服拿去给你盖了个衣冠冢。” “可娘亲和奶奶还是经常伤心流泪，奶奶的身子骨从那以后就每况愈下了，在我恢复神智前，奶奶都瘦成皮包骨了，比她的年纪苍老了十几二十岁一样，后来还是我慢慢给她调养好了，现在奶奶就跟个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一般，可有福相了！” 第678章 玛瑙国成立了 乔大江满是感激地看向闺女： “谢谢你，苒苒！若不是有你，爹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奶奶和你娘亲一面。” 若不是当初在火焰岛上遇到陌世子，让乔大江对自己的身份和来历有了猜测。 从而对布琳卡和巫医起了怀疑之心，自那以后就想方设法将巫医送来的药倒掉，才慢慢地恢复了记忆。 只怕乔大江真的这辈子都不会想起自己的身份，也想不起自己的家人。 这一辈子就这么在这个岛上生活到老死，与家人再无见面的可能。 而陌北寒之所以会千里迢迢跑去火焰岛，也是因为乔苒给他解毒需要用到红火蚁。 而陌北寒在跟着逃荒队伍的那段时间里，也听说了乔家的情况，知道乔苒有个出海跑船出了海难的老爹乔大江。 因此在见到这位长得像大越人又会说大越话的部落酋长之后，才会出言询问，从而导致乔大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才有了现在的父女重逢和即将到来的全家团聚。 所以，乔大江对这个受到老神仙眷顾的宝贝闺女，真的是由衷的感激。 乔苒笑了笑：“爹爹，咱们一家人，就不用这么生疏地谢来谢去了。咱们还是赶紧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早点回家团聚吧！奶奶和娘亲他们都在盼着咱们回去呢！” 乔大江点点头，颇为期待： “好！爹爹也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回到你奶奶和娘亲身边，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说到回家，乔苒顺势问道： “爹爹，程副将说，我们最多在这里逗留半个月，半个月后就要返程回大越了。爹爹既决定了要跟我们一起回去，那这里你有什么打算？” 乔大江这几天也已经有好好考虑过以后的打算，他对闺女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苒苒，爹爹离家这么多年，如今你跨越千里来寻爹，爹爹肯定是要跟着你一块儿回去的。至于这里，我决定三天后进行立国大典，派使者向周边各国递交国书。回去前，我会选拔好各位大臣和摄政王，苒苒你这几天也帮我把把关，看看选谁任什么职位合适。” 乔苒指着自己鼻子：“我？爹爹，我对这些事可不懂，而且对你岛上的人也不熟。” 乔大江满是鼓励地看着自己闺女： “这几天你就带着巴马到处看看，让巴马给你讲讲这岛上的情况和各位首领的特长品性。爹爹以前只是个大老粗，还没你的一半聪明能干呢！爹爹相信你的眼光，肯定比爹爹选的人更合适。” 乔苒无奈点头答应：“那好吧，那我就帮爹爹初选一下，你再进行筛选。其实爹爹您也不必如此过谦，娘亲都跟我说过您以前的情况，说您从小聪明伶俐，又好学，自己偷偷跑去镇上偷听先生讲课。若不是家里穷没条件，说不定您都能上学堂、书院读书，现在好歹也是个秀才举人的。” “你娘亲真的这样说我？” 乔大江听到妻子对自己的评价这样高，不由得心花怒放。 乔苒点头：“对呀！要是咱们家以前没那么穷就好了，爹爹您也不必离开家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也不至于失忆了和我们分别那么多年。” 乔大江眼里也有深深的无奈： “是啊，要是以前家里条件没那么差就好了！” 随即，他又笑了笑： “现在好了，虽然爹爹没能考上秀才举人，但是却当上了酋长、国王，以后肯定能让你奶奶和娘亲他们都过上富足的日子，再也不用吃苦受罪了。” 乔苒也笑了笑，没有告诉爹爹，即使没有他这个酋长、国王，自己也能让家里人过上富足美满的生活。 父女俩商量之后，乔大江便召集了各部落首领，将要建国一事提了出来。 不用乔大江分析为何要这样做，首领们都自然想到了建国的好处。 以前他们这些岛屿都是独立的，大家都过着捕鱼猎杀野物和刨野菜的近乎原始生活，偶尔向路过的商船置换些粮食，虽然贫苦但却不知该如何改变。 是大酋长来到这岛上后，才想办法将这一片海域的岛屿都联合统一了起来，还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让他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也是因为所有的海岛统一了，所以才能在倭匪的一次次入侵时团结一心将敌人给赶跑了。 可是这一次次越来越残酷的战争也让他们知道，倭匪想要占据这片海域的决心是非常坚定的，若是不寻求改善和帮助，他们就真的保不住自己的家园了。 反正各海岛已经统一了，再建个国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而且成立一个国家之后，或许倭匪就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前来侵犯了。 想明白利害关系后，没有人会提出异议，由此，立国一事就这么决定了。 国名定为玛瑙国，巴图斯为国王，三日后举行建国、登位大典。 乔苒作为玛瑙国的“大王子”，这几天也在辅助老爹处理国家大事。 这些天以来，她跟着老爹和巴马，已经学会了玛瑙国的一些基础交流语句，能够简单地与岛上的人交流了。 这天赋，不得不让程副将等人佩服不已。 他们也在这岛上几天了，可是却还是对当地的语言一窍不通，一句话都听不懂。 也不知道乔公子为何能够那么快就学会了这跟大越语简直隔着千山万水没有丝毫相通的语言，或许， 是因为他体内流着玛瑙国国王的血，所以能心意相通？ 乔苒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怕要觉得好笑了。 作为要经常去各国、各地出任务的特殊组织成员，迅速学会当地话并融入其中，是必备的要求技能。 而且她的记忆力超好，只要听过一两遍的东西，就会牢牢记在心里。 所以，只要用心了，学习一门新语言那真是跟家常便饭一般。 三天后，玛瑙国成立了！ 第679章 立法，收徒 没有王冠，没有龙袍，没有龙椅，没有豪华的仪仗队，也没有繁琐的登基加冕仪式。 只有乔苒从空间里拿出的一套从平王库房里搜刮来的奢华锦袍和一顶金镶玉冠，椅子也是搜刮来的金丝檀木椅，上面铺着奢华的整张虎皮。 刮了胡子，束起头发，穿戴一新坐在宽大豪华的金丝檀木椅上的巴图斯，气质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令他的子民们眼前一亮，对这位神使国王更是敬重爱戴。 刚晋升为“大王子”的乔苒也是一身崭新的锦袍，头发高高束起，脚蹬锦靴，英姿飒爽。 陌北寒、程副将等人也作为嘉宾出席，个个都将自己最好的衣服穿起来，以示尊重。 简单的仪式走完，第一任国王巴图斯宣布： 玛瑙国，这个分为十多座岛屿、总人口只有一万多的岛屿国家，诞生了！ 登基后，巴图斯立即颁布了一系列关于民生、民俗、法律、经济、军事等法令。 这些都是这些天以来，巴图斯和乔苒以及陌北寒三人一起研究制定出来的。 除了要大力发展农业，保障岛上居民的粮食问题外，建立一支军事化管理的军队也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巴图斯决定，各岛、各部落从10岁到60岁的男子，都得加入军队，分为童子军和正规军两支队伍，分别进行训练。 有木一木二和程副将在，将领的职责规范和士兵的操练都不必担心，自有他们帮忙教导示范。 另外，乔苒还发现这十几座岛屿加起来的面积一点也不小。 最大的玛瑙岛大概是比现代的台湾岛还大，第二大岛也比玛瑙岛小不了多少，其他的岛屿有大有小，最小的甚至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但是一整片海域的海岛面积加起来，也是不可小觑的，起码超过了这时候的倭国岛。 可是由于人口稀少，这些岛上大多都是无人居住的荒芜之地。 要是加以利用起来，这个国家利用天然的地理优势，也能成为一个相对强盛的国家，起码能让倭国那样的小国家不敢侵犯。 一个国家要强盛起来，首先就要解决人口问题。 所谓人多力量大，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很多时候拼的就是人多，特别是发生战争的时候。 因此，乔苒决定先解决玛瑙国人口少的问题。 玛瑙国各岛以前是各自为政，甚至同一个岛上还分为好几个部落。 部落与部落之间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矛盾不断。 总之部落之间通婚的很少，通常是自己部落的人内部通婚。 由于生育率低，为了多生孩子壮大部落，这些岛民想尽了办法。 女性在岛上的地位比较重要，每个女子到了15岁就可以择夫娶亲，若是这一任丈夫两年内不能使之怀孕，就会休夫然后再娶，直到怀孕生下孩子。 有些部落人口比较少，甚至还会近亲成婚，导致生下来的孩子智力或身体上会有缺陷，人口也就越来越少。 乔苒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让老爹在玛瑙国法典上加上一条婚姻法，禁止近亲成婚生子，各部落、各岛屿之间进行通婚，实行一夫一妻制，女子满18周岁方可生育。 除了法律规定之外，乔苒觉得还是得从根本上解决生育难的问题。 经过勘察地形和对各年龄段的岛民诊脉，乔苒发现，由于岛上湿度大，而且以前的饮食太原始单一又没营养，导致岛民们的体质偏湿偏寒。 小蝌蚪活力不强，女子又宫寒，还有许多妇科病，导致生育率和成活率都很低。 因此当务之急，是解决大家的体质问题。 粮食种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乔苒便决定先用中药调理大家的体质。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她可不想让自己累死。 而且以后她还是要离开的，这些岛上终究还是得有懂医之人。 因此，乔苒决定，收徒！ 她先采用考核筛查的方式，要招收十几名对药理医理有天赋的孩子做自己的徒弟，年龄性别不限。 要是被鬼医知道自己巴巴地硬缠着师父才能得到一个徒弟之位，而她现在却如此轻易地收徒，而且一收就是十几个，还都是没有一点基础的原始岛民小屁孩，只怕要哭晕在茅房。╮(￣▽￣)╭ 岛民们原本就对乔苒这个天降救助者奉若神明，听说能跟她学习神奇的医术，无不欣喜若狂，纷纷将自己家的孩子送了过来。 这些被送来的孩子，从两三岁到十八九岁都有。 甚至还有走路都走不稳的一岁小奶娃，还有二三十岁还未成亲的老姑娘老小伙，令乔苒哭笑不得。 经过一番基础的教学之后，乔苒便找来了一堆药草让这些人辨认，并说出它们的药理。 另外还用木头和干草做了人体模型，让他们考核针灸，并出题让他们回答什么症状需要怎么医治。 通过一系列的考核之后，乔苒最终留下了天赋比较好的十二个孩子，年龄从六岁到十八岁。 她带着这些孩子到各个岛上去，钻进丛林里，教他们辨认、采摘药草。 短短几天内，孩子们找到了一大堆的草药，乔苒教他们炮制药材、捣药磨粉、制作药丸。 乔苒特别教他们将其中几种能帮助岛民们调理体质的药草拿出来，晒干存放着，发给岛民们做药膳，三五日吃一次，三个月后体质就会有大改变。 望闻问切、针灸、缝针等，乔苒也尽数教给这些徒弟。 大人忙着训练、修整工事，健壮的妇人和半大的孩子们也加入进去。 老人和更小的孩子们则负责管后勤，采野菜野果抓鱼捡海鲜烧火做饭。 乔苒则带着一群徒弟忙着学医、采药。 岛上一片忙碌，每个人都有事做，个个都干劲十足，就连木一木二及程副将他们也受到感染，虽语言不通但也通过手语和动作跟岛民们打成一片，卖力地将自己学到的东西教给这些岛民们。 就在大家都充实忙碌的时候，乔苒他们上岛后的第八天，倭匪又来了！ 第680章 她险些气笑了 不知是因为还没收到国书，还是已经收到了但是假装还没收到。 总之，这批倭匪在玛瑙国已经向周边各国派出递送国书的使者之后，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这一批倭匪估计是倭国人孤注一掷最后搏一把了，竟然派遣了五十艘海船，每艘船上都有一百多人。 只是它们显然是没有想到，玛瑙国来了一批强大的帮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奇招多啊！ 满以为这次一定能够轻松拿下玛瑙岛，从而彻底掌握这片海域的倭匪们，信心满满地直奔着玛瑙岛海滩而来。 然而，它们却不知道，从它们一开始出现在这片海域，就有其他岛上的哨兵发出了预警。 所有岛民都戒备起来，玛瑙岛上更是已经做好了迎接它们的准备。 七八天的时间里，乔苒利用地形，选好了最好的投石车和弓箭手位置，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在倭匪想要登陆的沙滩上直接面对倭匪船。 而是在两侧的山坡上，利用树丛和藤蔓盾牌的掩护，居高临下，让下面船上的倭匪难以躲避，更难以还击，大大地减少岛民们的伤亡。 通过这几天的准备，猛火油和毒箭都准备充足，就等着与这些倭匪的最后一战了。 其他岛上的壮年汉子在收到哨兵示警之后，也都纷纷赶来了玛瑙岛。 大家全都各就各位，只等着国王和大王子下令开战了。 乔苒拿着望远镜站在高地上，往倭匪船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她险些气笑了。 那为首的最大的一艘倭匪船上，居然正在提前开庆功宴！ 只见甲板上铺了一块红布，上面有几个舞伎正穿着艳丽的衣裳在起舞。 而在红布旁边围了一圈人，都在边喝着酒边打着拍子。 有几个明显是头领，怀里还各搂着一位伎子，一边喝酒看歌舞，一边手脚不安分地在伎子身上游动。 乔苒就纳了闷了，这些倭匪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它们此次定会打败岛民，夺下玛瑙岛，占领这片海域？ 乔苒不知道的是，以往的交锋，都会有一两艘倭匪船逃回去报信，因为每次岛民们都是险胜，所以倭匪总以为派多一倍的人手去，就一定会拿下玛瑙岛。 而上次来的那批倭匪，却被乔苒和陌北寒、程副将等人全部歼灭了，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因此这一批倭匪并不知道上一批同伙已经全部死了，这一次的为首人物梅川内库本身又是一个不学无术却心高气傲的家伙，自以为自己带了这么多的人手，拿下玛瑙岛海域是轻而易举之事。 它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目标并不在此，等上了玛瑙岛休整几天，它就带着这些人继续往大越而去。 在它想来，大越不过就是个比倭国面积大一点人多一点的陆地国家而已，但那里的人太过懦弱无能，根本不堪一击。 它要带着这几千人，先将大越的海防打垮，然后在海边城镇建立基地，称王称霸，先尽情享受一番。 再肆意搜刮粮食财物，为后面的大军准备好粮草，为全面攻打大越立下重要功劳。 此时的梅川内库，正沉浸在自己创造出的美好幻想中，丝毫不知道头顶上方已经有一把铡刀在等着收割它的性命。 乔苒嘴角轻嘲，正要放下望远镜，陌北寒走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他好奇地盯着她手中的东西。 “这也是你从外番商人手里买来的？” 陌北寒看着这东西，觉得有些眼熟。 不期然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是身穿奇怪服饰的他登上一座山，然后从脖子上取下这么一个东西，拿在眼前往前面很远的地方望去…… “嗯，这个叫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乔苒放下望远镜，平静地答道。 陌北寒指了指她手中的望远镜：“我能试试吗？” “当然。” 乔苒将望远镜递过去。 陌北寒接过，熟练地放在自己眼睛前面。 乔苒看着他的动作：“怎么，你也用过这个？” 陌北寒只看了几眼那些船上的情形，就不想再看了，辣眼睛。 他转身，脸上带笑但是神情却有些认真地看着乔苒： “我在梦里见过，而且在梦里用过。” “梦里？” 乔苒疑惑，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这么先进的望远镜吧？就算是从西洋泊来的，也只有那种单筒的。 陌北寒怎么可能梦到？ 倭匪船还未进入攻击范围，陌北寒也就想跟乔苒多说几句。 “嗯，梦里。我梦到我背着一个有带子的包袱，胸前挂着这个东西，爬上了一座很高的山，就拿着这个东西望着远处。梦里的我也知道，这东西叫做望远镜，我背着的东西叫背包。” 第681章 开战 乔苒的心猛地狂跳了几下，有些震惊地望着陌北寒。 不是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难道，陌北寒也是穿越来的？ 望远镜这个时代是没有的，背包也是没有的。 这时候的人只会用一块大大的布将东西包在里面，然后四个角打结成一个包袱。 陌北寒为什么会知道望远镜和背包？ 他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些？ 乔苒虽然内心十分震惊，但是脸上却只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陌北寒只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脸上神情并没有很大波动。 不由心中暗忖：看来，这丫头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不浅啊！ “快看，倭匪越来越近了！” 这时，站在他们身后的巴马一指下面的匪船，兴奋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奇异的氛围。 巴马看了眼旁边的国王，却是转头跟此次战役的总指挥请示： “大王子，可以开战了吗？” 乔苒往下面的船只看了看，淡定地说道： “不急，再等等。这次的船太多了，包围圈太大了会有漏网之鱼。让它们再近一点，争取第一波攻击就能毁掉一半的船，后面的船也需要留点时间给水鬼们凿穿。” 乔苒在航行的路上就教一众护卫和海防营官兵练习潜水，然后将一些水性极好的挑选出来，成立了两支潜水队，乔苒给他们取名叫“水鬼”。 这次因为对方派出的船只比较多，为防止后面的倭匪船逃跑，乔苒就派出了两支水鬼队。 让他们潜伏在沙滩两侧的石滩上，只等倭匪船靠近一点，就从大石头后面悄悄潜入海里，朝后面的船潜去，然后在水面下将船底凿穿，使之沉船。 眼见着水鬼们已经出发，悄悄地朝着后面的倭匪船靠近，乔苒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等船近了再打。 为首的那艘倭匪船上，倭匪头目梅川内库踉跄地站起来，将喝得醉醺醺的肥胖身体倚靠在身旁的伎子身上。 醉眼朦胧地看着面前触手可得的海岛，大手一挥，狂肆地道： “这座岛！这所有的岛！这一整片海域！以后，都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赶紧上前恭维。 “将军威武！等拿下玛瑙岛，我们就发财啦！这来来往往的商船那么多，想要从这片海域经过，就要交过路费，这简直是日进斗金啊！” “听说这些岛上还出产玛瑙玉石，以后这些财宝也都是我们的啦！把这些岛全翻一遍，开采出来的财宝岂不是能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享用不尽？以后我们夕阳国就是这世上最富有的国家啦！” 梅川哈哈笑道：“这算什么？听说大越国地大物博，我们要是能拿下大越，就有无数的财宝和奴隶，还有大把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人。听说那些皇室公主和贵族千金都被养得金娇玉贵的，比我们夕阳国的女子有滋味多了！以后都是供我们夕阳国的男人们享用啦！嘿嘿！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听了，也兴奋得两眼放光，就仿佛已经置身在了那酒池肉林、美女环绕的奢靡场面一般。 就在它们做着美梦，搂着身旁的伎子就要开始那不堪入目的活动时。 “砰！” “啪！” “嘭嘭嘭嘭……！” 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和爆炸声，将一众沉浸在美梦里的倭匪瞬间惊醒。 “敌袭！敌袭！快快快！快反击！” 梅川一把推开身旁的伎子，气急败坏地捡起地上的长刀挥舞着，声嘶力竭地催促着手下的人发动攻击。 然而头顶上那铺天盖地燃烧着火焰的大石头砸过来，闪避尚且来不及，谁还有心思去反击？ 海岛上，大家在乔苒的一声令下，齐齐发动了第一波攻击。 眼看着如雨般的石头和箭矢将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半的船上都燃起了大火，大家只感觉一阵畅快。 被打得蒙头转向的倭匪们一边忙着躲避石头和箭矢，一边还得手忙脚乱地灭火，船上顿时响起一片吱哇乱叫。 梅川险险地避过了几块大石头，见船上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人听自己指挥，气得一刀砍倒了身旁的一个伎子，对着胡乱奔走的手下大吼： “射箭！快射箭！对方停下来了，快反击，别让他们准备好第二波攻击！” 然而任它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人听它的。 无奈之下，梅川又接连砍倒了三个从它身旁跑过的手下，其他人才不得不举起了武器开始反击。 然而，由于它们在海上，而岛上的人在高地，它们的投石车投不到那么高的地方，射出的箭矢又被藤盾给挡住了。 忙碌了一通，岛上没有损失一个人，而损失惨重的倭匪们则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岛上的第二波攻击也到了！ 还未扑灭的火，又以更加旺盛的势头燃烧起来，带着猛火油的石头落在船上，想要扑灭何其困难？ 泼水不行，只能扑灭。 可是用来扑火的工具少之又少，倭匪们跑进船舱将衣服被子等物都拿出来扑火，可衣服被子又很快烧着了，继而蔓延到自己身上。 到处都是是火光，到处都是惨嚎，到处都是仓皇奔走的身影。 船帆着火了，桅杆被烧断了，船舱顶上、甲板上、哨塔上，到处都是火，根本避无可避。 有人身上着了火，只能“扑通”跳下海，却没有人能有空将之拉回船上，只能扑腾一番然后往海底沉去。 而有些水性比较好一些的，游着游着，就发现不远处的水里有动静。 游过去一看，却是一群明显不是岛民的人正拿着工具在凿船！ 倭匪想上前制止，然而仓皇之下跳海，手里没有武器，刚靠近就被人抹了脖子。 血水在海水里荡漾开去，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有一具具尸体慢慢地朝海底沉下去。 前面的船上燃起大火，稍微落在后面的十几条船虽然也落了一些火球石头，但是不多，很快就扑灭了。 一通忙乱过后，眼见着前面许多条船已经保不住了，整条船都要被烧毁了，后面的这些船慌了。 刚想转身逃到安全范围，却见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有十几艘船将它们包抄了起来。 其中还有三艘特别大的大船，船上的投石车和弓箭手正对准了它们。 第682章 死不瞑目 倭匪们慌了，这些船是什么时候来到它们身后的？ 还未等它们作出反应，它们也跟打头阵的船只一样，接受到了火球与箭矢的洗礼。 正忙乱地躲避、扑火的倭匪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船身正在慢慢下沉。 等它们发现的时候，从船底下涌上来的海水已经将船舱淹没，还涌到了甲板上。 有的整船在下沉，有的已经发生了倾斜，很快就会沉没。 船上的倭匪吱哇乱叫，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派人潜到水里将船底给凿穿了。 窟窿太大，而且不止一个，想要堵上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慢慢地，这十几艘船就消失在了海面上。 而前面的那些先着火的船，反而还没沉下去。 有些倭匪已经跳了船，生死不知。 有些还在火海中挣扎，凄厉如杀猪般的嚎叫令人牙齿发酸。 梅川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烧焦了的头发给灭了火，眼看着第三波攻击又要开始了，而船上已经避无可避，到处都是熊熊大火，再不逃，不是被砸死就是被烧死了。 然而身份带来的骄傲，不允许它做逃兵。 眼看大势已去，再也无任何胜算，甚至连逃命都逃不出去，梅川绝望了。 梅川心一横，扬起长刀，冲着两个瑟瑟发抖地紧跟在它身旁想寻求庇护的伎子就是“嚓、嚓”两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伎子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当它举着长刀，一步一步地朝着第三名伎子走去时，那名伎子吓得一下跌倒在地，涂满了白色脂粉的脸上更加惨白。 “别！别杀我！我家中还有母亲和妹妹等着我回家，求你别杀我！” 伎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可是正是这副样子，才让梅川更加愤怒，它疯狂地嚎叫着： “住口！你住口！不许求饶！不许怕死！你是夕阳国的人，为夕阳国牺牲是你的荣幸，你怎么能怕死？你去死！去死！” “噗哧！” 长刀入肉、血溅当场。 两眼猩红的梅川，眼里只剩下漫天的火光和血光。 “完了！全完了！家主和国主都不会放过我的！” 梅川喃喃自语，随即，踉跄转身面向倭国岛的方向跪了下去，将长刀反转，两手齐握刀柄，刀尖直直地往自己腹部捅进去。 “噗哧！” 血花四溅，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刀柄抵在地上，梅川就这么跪在地上，死不瞑目。 “将军！” “将军死了！将军自刎了！“ 有惊惶失措的倭匪从旁边跑过，看到已经自刎身亡的首领，更加慌乱。 有的不得不跳船逃生，有的受到梅川的刺激，也跟着拿起刀剑自刎而亡。 梅川这个将军死了，它的副将则趴在甲板上，艰难地向前爬行。 它的背上被一块裹了猛火油的石头砸中，幸好那块石头不是很大，否则它肯定立即内脏受损吐血而亡。 不过此刻的它也不好受，被石头砸中造成的内伤让它连站都站不起来，背上更是沾染上猛火油，将衣服、皮肉都灼烧起来。 它迫切地伸出手，想向身旁跑来跑去的人求救。 然而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它，甚至仓皇中还直接从它身上踩了过去，导致它又吐了好几口血，险些气绝身亡。 就在它绝望地努力看着前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时，突然看到远远地有个身影像是神仙下凡一般朝着自己飞掠了过来。 “救……我！” 倭匪副将向前伸直手臂，用尽全力呼救，希望这人能救救自己。 来人果然停在了它的面前，而且还蹲下了身子看着它。 “你……是……” 副将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人，用倭语问道。 来人没有回答它的疑问，而是用倭语问道： “我问你，玛瑙国不是已经派人去递送国书了吗？为何你们还要前来侵犯？就不怕周边的国家对你们擅自发起战争不满吗？” 副将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断气了。 从岛上抛出一条细钢丝然后踩着钢丝飞跃上船的乔苒还不想让这人死，手一挥，一大片泥土沙子倾泄而下，将倭匪副将背上的火给扑灭了。 乔苒又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这人的嘴里，这药丸能够短时间内使人精神亢奋，感觉不到疼痛。 倭匪副将吞下药丸之后，顿觉浑身轻松，那些疼痛和火辣辣的烧灼感都没有了。 它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已经是回光返照了，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神仙救了自己。 它感激地回答： “回仙人的话，我们是在来的途中遇到了玛瑙国使者的船，将人扣了下来。将军看了国书，就把它烧掉了，并把人也杀掉抛下海里了。将军说只要我们国主没有收到国书，我们就可以把玛瑙岛占领了，等其他国家收到国书也没用了。” 乔苒听完，眼中杀意顿起。 她站起身，一手提起倭匪副将，一甩手朝着旁边燃烧得最旺的一堆烈焰扔了过去。 “啊！” 凄厉的惨嚎声响起，原本以为得到解救的倭匪副将一下子被火焰吞噬，只挣扎了几下就砰然倒地，渐渐变成一捧飞灰。 乔苒则将钉在船上的钢丝一端拔起，站在岸边高地上的陌北寒配合地一扯钢丝另一端，乔苒就借着力道飞回到了原处。 乔苒将刚才得到的信息告诉众人，大家听了都一脸气愤。 这些倭国人太不要脸了！ 以为杀了使者就可以当做没收到国书了？真是掩耳盗铃、恬不知耻。 “杀！将这些贪婪恶毒的倭匪狗贼杀光光！敢来觊觎我们玛瑙国，就让它们有去无回！” “杀！杀！杀！” 玛瑙国的人怒吼着。 他们原本就对这些倭匪深恶痛绝，听到它们居然将前去送国书的使者都给杀了，更是义愤填膺。 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这是历代战争的规则，无论哪个国家都要遵守这个公认的规则。 可是现在倭国人竟然直接将使者给杀了，这是彻底不把玛瑙国和其他国家放在眼里了。 愤怒的玛瑙国人继续拿起武器，更加凶猛地对敌人发起攻击。 海边也一直有人守着，只要有倭匪朝着岸边游过来，就直接射杀或者用刀剑等杀死，不留一个俘虏。 第683章 准备返程 这场战争依然是一边倒的胜利。 来敌全歼，缴获五艘烧得没那么严重的船，其他倭匪船要么沉海要么被烧毁。 而玛瑙国这边没有一人死亡，只有几个受伤的。 这是立国以来的第一场战争，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开门红，玛瑙国人都欣喜若狂。 国王和大王子果然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创造出了他们想象不到的神迹。 就连猛火油，都是上天送给他们的礼物，否则的话，这两场仗也不会打得这么顺利了。 拥护国王和大王子，他们玛瑙国肯定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有前途！ 乔大江重新派了几个使者前往倭国岛递送国书，如今周边的一些国家已经收到了玛瑙国成立的消息，倭国人应该不敢再掩耳盗铃地杀害使者当做没收到国书了。 只要接下了国书，就代表着承认这个国家的成立，想要再明目张胆地侵犯这个国家，那就是主动发起战争，别的国家可以派兵支援。 陌北寒已经承诺，回到大越京城后，就会向皇上进言，让大越与玛瑙国建立盟友关系，支持玛瑙国成立并提供帮助，如运送粮食物资、派人来传授耕种、。 而玛瑙国则为大越守好这一道海上关卡，不允许如倭国这样有狼子野心的国家派兵前往大越。 这边的大麻烦解决了，也该准备回去了。 还剩下几天时间，乔苒加紧将药理和医理知识教给徒弟们。 闲暇时，她就到玛瑙岛及其他岛上到处转转。 这些海岛上果然有很多令人觊觎的宝贝，不仅是那些成色极好的玛瑙、岫玉，还有许多陆地上没有的珍稀药草。 乔苒就如同进了藏宝地的探险者一般，探索着这些岛屿。 丛林、山洞、山顶、海边，甚至海底，上山下海，忙得不亦乐乎。 收获自然也是满满的，上好的玛瑙、岫玉原石，各种珍稀药草，以及海里的大珍珠、砗磲贝、精美的珊瑚树等。 乔苒甚至在海边捡到了一块十斤左右的龙涎香，又在岛民们捡来当柴烧的一堆枯木里面发现了一根足足有十几米长的沉香木。 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乔苒直接把它们放到了空间里，以后的用处大着呢！ 寻宝寻得有些乐不思蜀的乔苒，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过了几天，程副将就找到了她。 “乔兄弟，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你和乔伯父说一声，赶紧安排好这里的事务，明天早点出发吧！” 乔苒这才惊觉，明天就是启程回大越的日子了。 “好的，多谢程大哥提醒！我这就去让我爹做好准备。” 乔大江这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要处理岛上的事务，还要接待陆续赶来祝贺的各国使者。 虽然玛瑙‘国人口不多，而且才刚建国，但是因为它地理位置优越，好些国家要前往大越国和其他陆地国家，就要从玛瑙国范围内经过。 因此，跟玛瑙国打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 比较近的几个国家都已经派使者前来送上了贺礼，还有几个远一些国家的使者估计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乔大江让人准备了玛瑙国的特产作为回礼，与这些使者签订了互不侵犯和互相帮助的盟约。 听到乔苒说明天就要启程回大越了，乔大江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能回去跟阔别了这么年的家人相聚，他当然很是高兴。 只是，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玛瑙国。 毕竟在这里也生活了好几年，说没有感情肯定是假的。 虽然这里的人不乏老酋长和布琳卡那样自私恶毒、居心叵测之人，但是大多数岛民还是很善良淳朴的。 想到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地方、离开这些已经十分熟悉并且还并肩作战抵抗外敌的岛民，乔大江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乔苒以为会看到爹爹惊喜的表情，却没想到在他脸上不仅看到了欣喜，还带着一些不舍。 想想也就明白了，爹爹这是舍不得离开他的子民呢！ “爹爹，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乔苒倒了杯水递给老爹，轻声问道。 乔大江笑了笑：“是啊，毕竟有好几年的感情了，突然间要离开，还真有些不舍。不过，比起你和你娘、你奶奶他们，我自然更想要尽快回去跟你们生活在一起。” “爹爹放心，回去之后我就找人造一艘结实的大船，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带着家里人过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当这里是我们的第二个家好了。” 乔大江听了闺女的话，欣慰又感动： “谢谢你，苒苒！我真是庆幸自己有你这么聪慧能干又孝顺的好闺女！” 乔苒也笑了：“爹爹，我也很庆幸能有你们这么好的家人。”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虽然前世的自己与这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乔家人给她的温暖，让她感觉特别的珍贵。 当晚，乔大江就让人一筐一筐地往船上搬东西。 筐子是他教岛上的人用藤条编的，非常结实耐用，上面还做了盖子，连在藤筐上面，装好东西后盖上盖子，就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乔大江也没麻烦海防营的官兵们，而是让巴马带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来搬运。 木二他们见了，也主动上去帮忙。 这次回程，乔大江只打算带巴马一人回大越，这是他以前跟巴马许下的诺言。 作为一国之王，自然是不能怠慢。 程副将赶紧让人又腾出了一间空舱房给乔大江和巴马住。 第684章 厚礼 原本乔大江是想让自己闺女跟自己一个舱房的，跟别的男人同住一房算怎么回事？ 然而，原本程副将他们都已经认定乔苒是男子了，跟陌世子住一个屋也很正常，若是突然换另一个舱房，反而会让人起疑。 况且乔大江还带着随从巴马，让乔苒一起住也不合适。 而陌世子也不习惯与别人同屋甚至同床而眠，让巴马换过去也不行。 所以，无奈之下，乔大江还是默认了乔苒继续跟陌世子一个舱房。 只是老父亲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把自己的宝贝闺女放在一个觊觎她的小子旁边，无异于是把一颗新鲜水嫩的大白菜放在了一头饥饿的猪面前，能防得住自家白菜不被猪拱吗？ 程副将则丝毫不知道这其中内情，第二天一早他就喜滋滋地带着兄弟们上了船。 终于能返程回去了，谁能不开心？ 况且，他们这次出来也是收获颇丰。 不仅在路上吃到了乔兄弟提供的各种好吃的烤鱼、海鲜、烤山羊野兔等，那味道简直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新奇最美味的了。 而且，这次返航上船前，玛瑙岛新任国王还让人送给护卫们和海防营官兵们每人一小盒大珍珠！ 要知道，虽然他们身在海防营，也是住在海边的，也经常出海巡查、打击海匪。 但是，靠近陆地的海里，海洋生物都很少，能潜到深海去的人也很少，一般品质的珍珠都很难得，更遑论是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深海珍珠。 这些珍珠是真大啊！颗颗都差不多有大拇指盖般大小，圆润饱满，发着润泽的光芒。 这样品质的珍珠，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兵小将了，就是京城里的贵族人家也不多见啊！ 拿到京城里卖，这一盒珍珠估计都能值京城的几套大房子了！ 如此贵重的礼物，让大家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动。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珍珠盒子揣在怀里，连睡觉都放在枕头边生怕不见了。 乔大江没有送他们玛瑙、岫玉和其他宝贝，因为珊瑚和砗磲难得，也不易携带。 而玛瑙玉石等不送，是因为不想让官兵们知道这岛上有那么多的矿产，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那些玛瑙、岫玉矿场都在很偏的地方，没有人带路根本找不到。 官兵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随意乱闯这些到处都是毒虫毒树的海岛丛林。 官兵们只知道这些海岛地理位置很重要，却不知道岛上有那么多值钱的宝贝。 不过怀揣着他们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一盒子珍珠，他们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回去后，挑几粒漂亮的珍珠给家里的女眷或心上人做首饰，其他的拿到大城里去卖掉，可够家里人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些，肯定都是国王看在乔大公子的份上才送给他们的。 否则的话，单凭他们被派遣出海帮助剿匪这个理由，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大的回报。 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是大越的兵，就得听大越的派遣，跟玛瑙国人可没关系，就算感激也是感激大越的当权者，谁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他们这些小兵小将？ 肯定是见他们陪了乔大公子一路，又对乔大公子十分尊敬，所以国王一高兴，才出手如此大方。 想到此，所有的官兵们都对乔大公子满心感激，更加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路上要对乔大公子更加恭敬了。 “陛下、大王子殿下，你们一路顺风！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沙滩边站满了送行的人们，各个岛上的人们都坐船过来给他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和大王殿下送行。 岛上年纪最大的老者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一手紧紧地拉着大王子的手，浑浊的眼里满是不舍。 陛下和大王子此次回去大越跟家人团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这风烛残年的身子骨还能不能再见陛下和殿下一面。 第685章 刚才笑什么? 乔苒看着面前这个依依不舍的老人，她还记得，这是跟巴马转了好几个弯的远房亲戚。 恐怕他不止是对国王和自己这个大王子舍不得，也是舍不得巴马这个可怜的远房侄孙吧？ 其实这个老人虽然看起来苍老，年纪也才不过刚七十而已，在21世纪还是能跳广场舞挤公交车去商场抢鸡蛋的“壮年老人”，而在这吃不饱饭的海岛上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长寿老人了。 乔苒将自己的手从老人手里挣脱出来，一手伸进布袋里拿出一瓶药丸递到老人手里。 “老人家，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药丸，半个月吃一颗，能保你身体健健康康，无病无痛，再活个十年左右都不成问题。你放心，我们很快会再回来看你们的，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们回来啊！” “这是……给我的？” 老人家没想到大王子还会送给自己这么珍贵的药丸，在岛民们的心里，大王子就是天上下凡来解救他们的神明，那他亲手制作的药丸岂不是仙丹？ 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瓷瓶，老人家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瞬时有了希望的光芒，颤抖着嘴唇连连道谢： “好！好！多谢大王子殿下！那我这老家伙就好好珍惜自己这把老骨头，争取多活几年，等着国王陛下、大王子殿下回来，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够见一见王后和其他王子。” 乔苒听了这话，想想家里老实巴交的娘亲和弟弟们，真想看看他们知道自己突然成了王后、王子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只怕，他们都会震惊得张大嘴，半天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吧？ 想着那画面，乔苒就不由得弯起唇笑了。 “你刚才笑什么？突然笑得那么开心？” 上船后，陌北寒凑到乔苒面前，低声问。 刚才他就站在她旁边，刚看到那老男人抓住她的手，他都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人给拉开。 小丫头的手连他都还没拉过，那双纤细白皙的小手那么好看，怎么能给别的男人摸？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时，却见小丫头已经自己抽出了手，然后在那老头说了几句话后，就见她突然弯唇笑得一脸灿烂。 很少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他自然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那老头到底说了什么能把小丫头逗得那么高兴，他好学以致用，以后举一反三逗她开心。 无视他一脸八卦的脸，乔苒一边挥手跟岸上送行的人道别，一边头也不回地敷衍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可以回去见到家人了，就很开心。” 陌北寒听出小丫头说的不是真话，幽怨地撇着嘴盯着她。 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信任自己、接受自己？ 岸边沙滩上，乔大江还未上船。 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大越的服饰，是乔苒从家里带过来的、娘亲为爹爹亲手缝制的细棉布衣服，柔软透气，比起玛瑙岛上的兽皮、葛麻布舒服多了。 分离了这么多年，郑惠娘也不知道相公现在的身形是胖还是瘦，所以按照以前的尺寸做得稍微宽松了一些些，这样即使胖一点也能穿，瘦一点就扎根衣带束腰也无啥大碍。 时隔多年，再次穿上娘子亲手缝制的衣裳，乔大江整个人都春风满面。 刮了胡子束起头发收拾得干净爽利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这气质这风度，让一众熟悉了他穿着兽皮、羽衣、脸上画着油彩的岛民们都感觉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原来这才是神使大人原本的宝相啊？ 他们都已经忘记了神使大人刚到岛上时是什么样子了，不过那时候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看，否则他们不可能不记得。 而乔大江并不是只看起来年轻，而是真的比之前年轻多了。 这都是乔苒的功劳，她上岛后，就把自己炼制的强身健体丸、美白丸、养生丸什么的，都拿给老爹吃，帮他调理身体。 每天吃喝饮用的水，也是她从空间里引出来的灵泉水。 相当于洗筋伐髓过几遍，乔大江的体质比起乔苒来之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年轻了十几岁也不为过。 看着帅气的老爹，乔苒十分满意。 娘亲在自己的调理之下，已经成了京城里都能排得上号的美人，老爹之前的样子太沧桑了，现在这样才能配得上美人娘亲嘛！ 乔大江和巴马是最后两个上船的，他对着十几位大臣们殷殷叮嘱一番，才在所有子民们不舍的目光下登上了大船。 其实乔大江是想要选出一个新国王或者代理国王的，毕竟自己这一走，短期内肯定是回不来的。 玛瑙国才刚建国，若是国王就这么消失了，别的国家不知道该怎么想。 可是，他的提议遭到了所有大臣们的拒绝。 他们坚持要他当玛瑙国的国王，无论多久，他们都会在这里等着国王回来，绝不会更换国王。 其实这些人虽然一辈子生活在这海岛上，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第686章 这……真的是我? 玛瑙国是因为国王和大王子才会有今天，而今后国王和大王子也不会不管他们。 就算不会给他们粮食物资，起码也会再回来，教他们更多的知识，让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国家更加富足、强盛，他们的后代会生活得更加幸福。 若是换了国王，神使和神明大人不再管他们了，那他们说不定又会回到落后封闭、任人随意欺凌的地步。 因此，坚决不能跟神使和神明大人离了心，必须紧紧地将他们与玛瑙国绑在一起，换了任何人当这个国王都不行。 乔大江见大家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 他也清楚，倭国人已经开了想侵占玛瑙岛海域的先例，那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国家生出觊觎之心。 单靠这些落后的岛民，肯定是护不住这些海岛的。 自己回了大越之后，会进宫向大越皇上谈结盟的事。 大越向玛瑙国提供粮食物资，玛瑙国会替大越把守好这道海上关卡，不让别的国家通过玛瑙岛海域往大越大量派兵，若是挡不住，会抢先向大越传递消息，让他们做好防范。 另外，玛瑙国也可以用玛瑙、珍珠等宝贝，换取大越的粮食、铁器等物资。 这样合作共赢的事，相信皇上不会不答应。 所有人都上了船，在岛民们殷殷不舍的目光下，扬帆启航，缓缓驶离了玛瑙岛，向着大越国的方向前行。 乔苒没回自己舱房，而是跟陌北寒简单说了几句，就先去隔壁的舱房看望老爹。 阔别了好几年，如今即将要回家与亲人团聚了，乔苒知道爹爹此刻的心情肯定非常激动。 果然，刚进舱房，她就看到老爹正坐在床沿，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她画的那张娘亲的画像，正脸上带笑、眼神温柔地痴痴看着。 “爹，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跟我说，我会尽量给你解决。” 乔苒轻轻走了过去。 乔大江听到闺女的声音，这才将眼神从画像上挪开，摇了摇头： “爹爹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毕竟远离家乡这么多年，在外边漂泊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能比回家更值得高兴的了，我没什么不满意的。能坐这么好的大船回去，爹爹也很开心。” 乔苒看着他手里的画像，戏谑地道： “爹爹，我娘亲好看吧？幸好爹爹你没在外边娶其他女人，否则的话，我娘亲肯定不会再要你了。娘亲要是跟你和离了，想娶她的人可多的是呢！” 乔大江听了这话，满脸黑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怎么还打趣起你爹来了？你爹我怎么可能会娶其他女人？你娘亲那么好的女子，爹爹哪怕真的失忆了也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顿了顿，他又将目光转到画像上，有些忐忑地问： “苒苒，你娘亲真的跟这画上画的一样年轻漂亮？我记得我离开家时，她也没有这么年轻啊！莫不是你特意将她画得好看了些来哄爹爹开心？可若是你娘亲真的这么好看，那爹爹岂不是配不上她？万一我站在她旁边，被人当成你娘亲的长辈可怎么办？我……我都有些不敢见你娘亲了。” 看着明明十分帅气但却十分不自信的老爹，乔苒憋住笑，安抚他： “爹爹，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画功吗？我画的可是真真实实的娘亲，她现在就是这么年轻漂亮！爹爹你也不用担心配不上我娘亲，你现在也比以前年轻帅气了许多啊！不信你自己看看！” 说着，乔苒就从空间里拿了一面镜子递到老爹面前。 骤然看到镜子里的一张帅脸，乔大江吓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画像都给扔了出去。 “这……这是……？” 他伸头，在镜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这才一手指着面前的镜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这是我？真的是我？” 乔苒被老爹的举动给逗笑了，她笑着点头： “是啊，爹，您现在就长这样，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您要是在街上跟我奶奶和娘亲他们相遇，说不定他们都不敢认您呢！” 乔大江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画像，又用双手小心地接过镜子，惊奇地拿着镜子在自己脸上左照右照。 一会摸摸鼻子，一会拉拉脸皮，一会拔拔头发，一会又扯扯耳朵…… 半晌，他才确信从镜子里看到的就是他自己。 “这，还真是我自己？我怎么还越活越年轻了呢？” 他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比以前嫩滑了许多，那满脸的沧桑和早早就长出来的皱纹，现在却是一丝也看不到了。 他不禁怀疑起这面镜子照出来的真实度了。 “苒苒，这是镜子吧？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怎么比铜镜还好使？恐怕最贵的铜镜也照不出来这么清晰的影像吧？只是它怎么还能把人照得年轻了那么多呢？爹爹就算再年轻个二十岁，恐怕都不及这镜子里的人俊俏啊！这真的是我么？” 无怪乎乔大江会怀疑，哪有人会越活越年轻的呢？ 别说他已经离家那么多年，跑船的时候风吹日晒雨淋的，流落到玛瑙岛上后，过的更是比在船上还艰苦的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没熟食，没米面粮食，就是生吃野物和鱼、海鲜、野菜等。 后来教大家用火煮食，但是也没有充足的粮食吃，生活条件十分艰苦，短短几年内就苍老了不少。 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粗鲁野蛮的野人了，生怕娘子见了他都害怕、嫌弃。 可是镜子里的这个人，却比自己最青春年少的时候还要俊俏好看，让他怎么能相信那就是现在的自己？ 乔苒正了正神色，笃定地点点头，给他肯定的答复： “爹爹，镜子没问题，这可是老神仙送给我的宝镜，你长什么样，照出来就是什么样，一点儿也没失真！不信，你照我一下试试。” 乔大江听了，还真的拿着镜子放到闺女面前，他在闺女后面看着镜子里的人，果然是跟自己闺女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失实。 这下子，乔大江高兴得咧开嘴笑了。 “嘿嘿嘿！哈哈哈！好！真好！原来我长得也不丑，这下可好了，惠娘不会嫌弃我了！” 第687章 好哄的巴马 “噗哧！” 乔苒忍不住笑了。 老爹果然还是原来那个憨厚淳朴的农家汉子乔大江，一点儿也没变。 她自豪地一扬下巴，不吝自夸： “那是！也不看看你闺女是谁！我可是比鬼医还厉害的大神医！这些天来给您吃的那些药丸，可不是白吃的。娘亲也是吃了我的药丸，才变得年轻漂亮了许多，你们呀，都跟年轻了十几岁似的，可以再体验一下以前少年夫妻你侬我侬的恩爱甜蜜啦！” “好啊，你这丫头，不仅打趣你爹，连你娘也敢打趣，真是没大没小！” 乔大江嗔怪地瞪了一眼闺女。 但是这话，也让他想起刚成亲时那段跟娘子蜜里调油的美好日子，想着想着，脸都微微红了。 巴马刚从外边进来，就看到帅气的国王大人拿着一个物件，正笑得一脸荡漾。 他刚走过去，突然看到那物件上现出一个奇丑无比的人脸。 吓得他“啊”一声大叫，手里拎着的一条大鱼“啪”一声掉在地上，不停地蹦跶着。 巴马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抢那个奇怪的物件，幸好旁边的乔苒眼疾手快地一把抢了过去。 开玩笑，这样清晰的化妆镜在这古代可是价值连城的稀罕物，摔碎了可不得浪费了？ 巴马没抢到镜子，惊恐地用手指着乔苒手中的镜子，一迭声地喊道： “大大、大王子，快把这东西丢掉！这里面有、有鬼！” 乔苒却是把镜子放在自己面前照了照，随即点点头，对自己现在的容貌颇为满意： “什么鬼？我只看到了下凡的天仙。” 乔大江听了，好笑地摇摇头。 这丫头，真臭美！ 不过也没有说错，闺女现在确实比他印象中的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除了娘子，他觉得自己闺女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了。 镜子是双面的，巴马凑过去确认自己刚才是否眼花了。 结果一凑近，又看到了那个皮肤跟猛火油一样黑黢黢、耳朵奇大、眼睛奇圆、牙齿奇突、嘴唇奇厚的怪物。 “啊！这……这……这上面有一张鬼脸，好、好可怕的怪物！大王子，我没有看错，这是不祥之物，快把它丢到海里去！” 巴马说着，又要来拿走镜子好跑出去丢进海里。 乔苒轻轻一闪避开了他的手，好笑地说道： “巴马，你再仔细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怪物。” 说着，她让巴马站到乔大江的身后，然后用镜子对准了乔大江。 巴马刚想要上前伸手保护国王陛下，就看到了镜子上的那个怪物又变成了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的俊俏公子，顿时手一僵愣了。 “啊，这怪物怎么还会变化？这、这不是国王陛下吗？” 乔苒好笑地解释： “这就是你的国王陛下，没有怪物。这只是一面镜子而已，可以照出人的形象，不是什么不祥之物。” “镜子？这就是铜镜吗？这里面的真的是国王陛下？那刚才那个是……？” 巴马突然卡了壳，一脸涨红地指着自己。 原来，自己长得这么丑么？丑到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玛瑙岛很落后，据巴马所知，全岛就只有以前的酋长千金布琳卡有一面铜镜，那还是老酋长用十颗硕大的黑珍珠从过路商人那里换来的。 岛上的人一般都是从水盆里照自己的脸，才能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长啥样。 而巴马因为自小长得丑，受尽了侮辱和嘲笑，所以他知道自己长得丑，从来不去照自己的脸。 这还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长相。 看看长得俊俏得好似天上神仙一般的国王陛下和大王子殿下，再想想刚才看到的自己的丑脸，巴马不由得自闭了。 “殿下，我……真的有那么丑吗？” 巴马苦着脸，颇有些沮丧地问道。 乔苒看了他一眼，不忍地移开目光，口不对心地安慰道： “巴马，每个种族都有其特有的长相，你们布图鲁部落的长相特征就是这样，你不必自卑。你长得高大健壮，以后肯定能娶个漂亮的女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真的吗？” 巴马有些怀疑，但是随即又一想，自己怎么能够怀疑大王子的话呢？他可是圣洁的神明，不可能会骗自己的。 想到此，抑郁的心情瞬间开朗，巴马咧开了大嘴，笑得满口白牙衬着那身黑皮，更加亮得出奇。 “嘿嘿，那就好！等以后回去玛瑙岛，我就娶个好看的娘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等孩子们长大了，再让他们跟着几位王子，尽心尽力地服伺王子殿下！” 一旁的乔大江都不忍直视，巴马这孩子真是太单纯了，这么容易就被哄开心了。 乔苒则是想象着自己身边一直跟着个黑皮小子或姑娘，晚上灯光不点亮一些就只能看到一排亮闪闪的大白牙的可怕场景，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巴马，你好好服伺我爹就成，我不用你的孩子服伺。而且你现在成了我爹的心腹，好好学习，以后把玛瑙国交到你手里，你就不是奴仆了，你的孩子也不会是奴籍，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这话让巴马一愣，用手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问： “殿下，您说什么？把玛瑙国交给我？我、我只是陛下的奴仆啊，我什么都不懂啊！怎么可以把玛瑙国交给我这样一个低贱的奴仆？大家不会同意的，我、我也承担不了如此大任啊！” 巴马以为大王子是在开玩笑，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奴隶。 奴隶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的，只要主家不放奴籍，奴隶的子孙后代也是属于主家的，一出生就注定是奴隶。 作为一个除了服侍人什么都不懂的奴隶，国王陛下怎么可能会把国家交给他打理？ 他看向尊敬的国王陛下，却见陛下也向他微笑着轻轻点头： “没错，巴马，我决定带你回大越，就是希望你能多学点东西，以后玛瑙国就交由你打理了。你不用怀疑自己，你其实很聪明，只要你肯学，肯定能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玛瑙国交给你，我放心。” 第688章 陌北寒的心事 巴马没有想到陛下在还是酋长的时候，就想着要培养自己了，现在还打算把整个玛瑙国都交给自己打理。 这份信任和看重，让巴马一个粗犷的小伙子也忍不住感动得落下泪来。 “陛下……大王子……我……我……” “好了，一个大小伙子，这么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以后好好学习，回去后带领玛瑙国变得越来越强盛，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啦！你代替我爹打理玛瑙国，我爹就可以跟家里人好好团聚了！你也不希望你的国王陛下跟亲人分离吧？” 巴马闻言，立刻抹了把眼睛，挺直腰杆拍着胸膛保证道： “巴马多谢陛下和殿下的信任和看重！巴马一定好好学习，好好代替陛下和殿下打理好玛瑙国，做陛下和殿下最坚强的后盾！”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 乔苒踮起脚在巴马壮实的肩膀上拍了拍，像是在鼓励懵懂的小弟。 憨厚的小伙子眼睛里顿时有了坚毅的光芒，想要变强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路顺风顺水。 憨厚单纯的巴马第一次离开玛瑙岛海域，一路上看什么都感觉新奇。 他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满船乱窜。 一会去看看舵手怎么掌舵，一会爬上哨塔了望一望无际的大海，一会钻进厨舱里看伙夫们做饭，一会又在甲板上瞪大眼观察别人钓鱼…… 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毕竟是国王身边的人，还是唯一带着回大越的玛瑙国人，也不跟他一般计较，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宽容对待，有的还好心地手把手教他。 巴马还努力地学习着大越语，争取在跟着陛下和大王子回到家之前学会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以免见到其他主子时自己啥也听不懂，啥也不会说。 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奴仆了，也辜负了陛下和大王子对自己的看重。 吃饭的时候，巴马更是感觉自己吃到了做梦都梦不出来的美味佳肴。 大王子拿出来的瓶瓶罐罐里像装着无限魔力一般，做出来的吃食滋味多样，让他的味蕾得到了全面的升华。 在岛上吃的那些水煮肉、水煮野菜等，以前不觉得有多难吃，现在却感觉那简直不是给人吃的东西。 活了十几年，可怜的巴马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吃东西并不只是为了裹腹生存，它还可以是一种享受。 麻辣酸甜苦涩甘辛咸…… 原来食物是有这么多滋味的，原来舌头是可以感受到这么多味道的，原来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能让人或哭或笑或心情愉悦或苦不堪言或“辣并快乐着”的。 原来，“辣”不止是辣，它还能分出无数种“辣”来的。 犹如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巴马为自己这一趟大越之行感到无比的欢欣、庆幸。 不走出玛瑙岛，他永远接触不到这些。 而大越，那个据说面积比玛瑙岛大了几百上千倍的陆地国家，肯定也会有无数新奇的事物等着自己去体验，也有无数的新鲜有用的知识值得自己去学习。 巴马兴奋又激动地憧憬着未来，而隔壁舱房里，也有人跟他一样在为未来打算着。 陌北寒坐在床板上，单手托腮正在想着心事。 他在想，是否该早日将亲事定下，以免小丫头被别人觊觎？ 此次回京，小丫头的身份又多了一重。 玛瑙国国王的女儿、一国的公主，这个身份，相对于大将军府表小姐、大神医，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毕竟他看上的是这个人，欣赏的是小丫头的性格和能力。 而其他人则不同。 京城里那些个所谓的高门大户，最在乎的就是门第和名声。 以前小丫头仅有大将军府表小姐和大神医这两个名头，虽然引起了不少家族的注意，都想将小丫头娶回家。 但是对于那些真正心高气傲的朝廷重臣和王公贵族来说，那两个身份还不足以让他们放下身段去娶这么一个实际户籍还是农家女的小丫头。 可若是一国的公主，哪怕只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小国家的长公主，好歹这名头说出去也够唬人不是？ 若是玛瑙国跟大越成了盟友，以它优越的地理位置，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要是再让他们知道玛瑙国有无数珍贵的珍珠玛瑙等宝贝以及猛火油这等稀缺资源，只怕更是要眼红得发狂。 只怕，过不了多久，上乔家提亲的人就会络绎不绝，怕是要将乔家的门槛都踏平了。 虽然陌北寒自从开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就想将这丫头娶回家，但是他尊重她的选择，知道她18岁之前都不想成亲生子，所以他也不是很着急。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小丫头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担心其他大臣和王公贵族横刀夺爱，那些人他都可以应付。 他只担心，皇上会起了和亲之心。 若是皇上为了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甚至为了更好地控制住乔伯父，让他女儿进宫封妃或者是和亲嫁给皇子，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虽然老定北王与太上皇是亲兄弟，定北王又是为大越国战亡的，定北王府看似圣宠不断，但是陌北寒知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皇上做的决定，只有太上皇能够左右一二。 但太上皇也是皇家人，也得为整个大越着想。 若是太上皇赞同了皇上的决定，哪怕他搬出自己祖父来，也无济于事，还会惹得皇上不快。 因此，要想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得在皇上下旨之前，将自己与小丫头的亲事定下来，这样，即使是皇上，也不能把定了亲的人拆散。 想到此，陌北寒立即就想起身去找乔家父女俩商量这事。 只是刚起身，他又有些犹豫。 自己对丫头的喜欢是真的，想娶她为妻相伴一生也是真的。 但是外人不知道啊！ 要是自己这时候去跟乔家提亲，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是为了利益，而且还选在这时候趁人之危？ 他不想让丫头误会自己，他本是想着多跟小丫头相处，让她慢慢看清自己的真心，慢慢喜欢上自己，然后再水到渠成地提出结亲请求的。 现在这样子，不是他之所愿。 第689章 你怎么知道这是化妆镜? 一时间，陌北寒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确定一下小丫头对自己的感情。 若是她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那就争取把亲事定下来。 若是……若是…… 那还是得趁回到大越前的这段时间里，争取抓紧一切机会在未来岳父和娘子面前好好表现，让他们同意这门亲事吧！ 打定主意，陌北寒又坐了下来，等着小丫头回来。 确定感情什么的，还是不要在长辈面前吧，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再谈会比较好。 不多时，就在陌北寒还在酝酿着待会该怎么开口时，就见小丫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样小物件。 乔苒刚从隔壁回来，前几天将化妆镜留在隔壁舱房，乔大江用了几天，新鲜劲儿过去了，又担心船上颠簸会把镜子摔坏，便让闺女放回百宝袋里。 乔苒空间里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化妆镜，便将这个拿了回来，打算自己用。 她走进舱房，将化妆镜放在自己枕头边。 这时的帘子是拉开的，一直注意着她的陌北寒一眼就看到了那亮闪闪的东西。 他也顾不得再想感情的事了，看着那个表面光滑无比，能够十分清晰地将东西照得跟真的一样的东西，脱口而出： “咦，你这化妆镜哪来的？” 乔苒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这是化妆镜？” 据她所知，这时候的大越并没有玻璃制品，就连琉璃都是西洋舶来品，陌北寒这个古人是怎么知道这是镜子，而且还能精准地知道是化妆镜？ 陌北寒笑了笑，看着乔苒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若说我是在梦中看到的，你信吗？” 乔苒摇摇头，不怎么相信：“都没在现实中见过，怎么会梦得出一样的东西来？” 陌北寒敛了笑，神情认真： “其实，我也分不清那是梦还是什么。从我十岁时起，便经常做一个梦，梦里都有一个很美的姑娘，她笑起来特别特别好看。” 乔苒本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似明白过来，不由噗哧一声笑了： “哦，春梦啊？那很正常，应该每个男的都会有个梦中情人吧？” 她摇摇头，就要拉上帘子休息一会，待会吃午饭时还得从空间里拿些家里带的吃食悄悄跟老爹一起吃，伙房里的那些吃食她不太想吃。 陌北寒一听她误会了自己的话，顿时急了。 这事情可得赶紧解释清楚，绝不能让小丫头误以为自己也跟那些毛头小子一样。 见她要拉上帘子休息，他急忙伸出手去阻止。 却不曾想，慌忙中，他的大手刚好抓住了她的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陌北寒连忙将手放开，窘迫地解释着。 乔苒看了他一眼，见他慌得耳朵根都红了，笑了笑： “没关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陌北寒赶忙说道： “嗯，你误会我刚才的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真的一直都梦到同一个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见你的第一面，就感觉你跟我梦里的姑娘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才对你放下戒心。” 乔苒皱了皱眉，眼神莫名地看向他： “你是说，你经常梦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然后你还把我当成是她？” 什么鬼啊？这小子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当初在逃荒途中的自己就是一个又黑又土又干瘪的小村姑，他是怎么把自己跟“漂亮”扯上关系的？ 而且他什么意思啊？梦里的意淫对象是自己？ 她杏眉一竖，有些不悦地瞪向对面的人。 陌北寒见她神情似乎有些不悦，担心她又误会了自己的话，也顾不得冒昧了，连忙起身走向她那一侧的床边，急着开口解释： “你先别想太多，听我把话说完行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苒伸出手一拦： “行，你说吧！我听着。你不用靠那么近，我耳力很好。” 陌北寒尴尬地站在那里，随即心一横，豁出去了！今天不解释清楚，小丫头只怕要以为自己是个变态了。 第690章 深情的告白来得有些突然 他回到自己那侧的床边，腿一抬整个人盘腿坐在床板上，身心放松下来，将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娓娓道来。 最后，他面带微笑，有些怀念地说道： “那些梦我都记得特别清楚，特别是你帮我解除掉毒素的那一天，我在苏醒前，做了一个跟以前不一样的，特别长的梦。” “梦里，我身处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有高达几十、上百层的高楼，有跑得飞快的两个轮子的铁马，有三个轮子、四个轮子的铁盒子，还有能装很多很多人的长长的铁龙，还有能带很多人飞上高空的铁鸟。” “奇怪的是，那些东西我在梦里都知道是什么，那是各式各样的车子以及高铁、飞机。” “那些人的穿着也很奇怪，说的话也跟大越语不同，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却能够听得懂，仿佛我也是跟他们一样原本就生长在那个地方。” “我还梦到我去了一个叫做商场的地方，结果被歹徒劫持。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歹徒刀下时，却不曾想，居然会有一个年轻的姑娘站了出来，说要代替我做歹徒的人质。” “她慢慢地走过来，像是从光影里走出来的神只。她说我被劫持太无辜了，说不定还有人在家等我。她说不如换成她来做人质，反正她父母双亡，孤家寡人，死了也没人伤心。可是她不知道，那时的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就在她靠近时，我在她眼睛倒影里看到有人用枪射击，我躲了过去，我获救了。” “在我庆幸自己脱险之时，歹徒却又引爆了炸药，我下意识将那救我的姑娘护在身下，被炸得血肉模糊，幸好她没受什么损伤。” “我很欣慰，我终于也保护了她一次！我对她说，即使孤家寡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再后来，我死了，只有她为我送行。她一个人，很坚强地活了下去，还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生活过得很充实，我很欣慰。”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乔苒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那些梦都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怀疑那就是自己的上一辈子，仿佛那些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认识你这面化妆镜的原因。而且，当初你在逃荒路上救我时，我也是认出了你就是我梦中的姑娘。” “乔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分虚假！你可能会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我若没猜错的话，你既然有这化妆镜，还有你从痴傻中恢复清醒后突然拥有的智慧和能力来看，说明你应该也跟我一样拥有秘密，或许你的秘密比我更大更不得了。我猜得没错吧？” 乔苒一听他这话，顿时面色一凛，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还未等她动手，陌北寒已经自觉地举起了双手，一副自己很无害的表情： “乔姑娘，我无意探询你的秘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没什么秘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至于你的秘密，若是对我足够信任的时候可以告诉我，若是一辈子都不想说也没关系。” 乔苒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的秘密我也没兴趣探询。至于我的事情，你少管！我并没有向别人八卦隐私的爱好和习惯。” 陌北寒见小丫头一脸冷冰冰的，他也不怒，反而有些宠溺地笑着安抚： “好好好！我以后不会特意打探你的隐私。至于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你是第一个令我心悦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要终生相伴的人。” 深情的告白来得有些突然，把正冷着脸的乔苒给整不会了。 第691章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你当真的？” 乔苒盯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 她没有害羞，没有恼怒，没有逃避，就是这么直接问出了口。 这个丫头的反应永远出乎自己的预料，陌北寒弯起了唇角。 他就喜欢这姑娘的与众不同，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那么地合他心意。 他丝毫没有逃避她的眼神，坦坦荡荡地回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严肃地点头： “我认真的，而且十分确定且肯定，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伴侣，你若不嫁，我便终生不娶。你若嫁我，我必珍如瑰宝，永不再娶妻纳妾！” 没有竖起三根手指，没有对天发誓，但这几句话，却说得极有份量感，眼神也是坚定无比。 乔苒盯着他的眼睛又看了好几秒，随即移开视线。 就在陌北寒以为她要开口拒绝时，却听她淡淡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 陌北寒一愣。 她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相信我的话了？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我？” 陌北寒惊喜又带点小忐忑地问道。 乔苒再次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被灵泉水滋润过已经圆润了些但依然还稍显干扁的身材，没好气地问道： “怎么，你很急着娶妻吗？那不必等我了，我还小，起码还要等上四五年才会考虑成亲的事。” 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啊！ 在前世，那就是才上高中的孩子啊！ 自己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了十几岁就结婚生孩子。 再说了，现在这具身体就是自己的了，她这辈子还是想要活久一点的，这么伤身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做？ 陌北寒闻言，苦笑了一下： “我不急，但是，你现在可是面临着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乔苒眨了眨眼：“什么问题？” “你忘了，你现在可是玛瑙国的公主，此次回京，乔伯父肯定是要进宫去见皇上的。鉴于玛瑙国重要的地理位置，你觉得皇上会不会重视？若是想要让玛瑙国一直跟大越交好，并且把守好其他国家前往大越的这道关卡，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做？” 乔苒一听，脑海中立即就跳出一个词来：“和亲？” 陌北寒点头：“对，和亲。你是玛瑙国国王唯一的女儿，而且刚好及笄了，你想想，皇上会不会动了和亲的念头？如今你们乔家人毕竟还是大越国的百姓，若是皇上一道和亲圣旨下来，你们能拒绝得了吗？更甚至，若是皇上利用你们是他的子民这个理由，随便把你指给哪个皇子做妃或做妾，或是把你选进宫里随便给个名分，你该怎么办？” 乔苒听得一时有些呆愣。 这些问题，她还真没有想到过。 “不……至于吧？”乔苒有些不确定地问。 然而看到陌北寒无奈的眼神，她也无奈地垮下了肩膀。 天可怜见的！眼见着生活已经安定下来，就要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靠拢了，怎么又出了这一茬儿？ 原本以为老爹只是做个挂名的国王，毕竟以后应该也不会离开大越搬去玛瑙岛定居，把巴马培养成代理国王就好了。 却没想到，就算是挂名的，那也是一国之主啊！ 当权者在乎的是背后的利益，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挂名的。 只要她老爹一日是国王，那就得承担国王的责任和义务。 想到自己原本计划好的平静祥和的好日子就要被打破了，乔苒就感到一阵头疼。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他人左右。 可这毕竟是皇权至上的古代社会，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想要挣脱桎梏，谈何容易？ 虽然自己有空间，可以带着全家人一起走，或许可以到玛瑙岛生活。 可是家里人同意吗？还有那些可爱的清水村人怎么办？ 大家好不容易才千里逃荒到京郊，又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才将吃人的魔鬼谷给改造成宜耕宜居的神仙谷，怎么舍得抛弃？ 乔苒也不舍得离开魔鬼谷，她已经规划好了那片地方，誓要打造成一个风景绝美、物产丰富的世外桃源，然后在那里悠闲地过完这一生。 而玛瑙岛那个地方，先不说水土服不服的问题。 就说那个岛，虽然面积也不算小，但毕竟也只是个四面环海的海岛，而且还是个人烟稀少、未经开发，一切都十分落后的蛮夷小地方，对于年纪大的奶奶以及年纪小的几个弟弟妹妹来说，也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乔苒不想让弟弟妹妹在那落后的蛮夷部落当野人，更不想让他们一辈子生活在那么个海岛上。 关键是，她自己也不愿意。 她可以隔个一两年、两三年去一趟玛瑙国，把先进的知识教给那些岛民们，也可以支援他们一些物资，让他们逐渐壮大、富强起来。 可是把自己困在那个岛上，每天当牛做马地不停运转，她可不干。 重生一世，她只想要好好地当一条咸鱼享受生活啊！ 乔苒沮丧地往床上一坐，揪着眉头看向陌北寒：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爹不当这个国王了行不行？或者让我爹不进宫，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我爹是玛瑙国的国王了。皇上总该不会注意到我一个农家女吧？” 陌北寒轻笑了下，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看看我们此行有多少人？好几百号人，几百张嘴，你能堵得住吗？大家都知道你爹是国王，你是大王子，虽然程副将他们现在不知道你是女子，但是以后肯定会知道的。就算他们不知道，京城里的人不知道？只要消息传回京城，那你们还犯了一个欺君之罪。” 他无奈地笑笑，又指着自己道： “况且，我身为王府世子，奉皇上旨意前去剿匪，跟你一路同行。我回京若是不如实以报，那首先犯了欺君之罪的就会是我，我和木一木二以及其他弟兄们都会被降罪。你，忍心吗？” 乔苒皱着眉，嘟着唇，从鼻孔里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她不忍心！ 她怎么忍心？ 不说陌北寒是自己辛辛苦苦好几次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怎么也不舍得让他死。 就是木一木二他们，好歹这一路上大家同吃同住共同杀敌，也有了些革命友情。 特别是木二，对自己那叫一个恭敬崇拜，对自己比对他的主子还好，她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他们被皇帝降罪？ 第692章 你说什么?我不同意! “那就算了，爱咋咋地吧！大不了我跟家里人断绝关系，然后远走高飞。他总不会抓我家里人去砍头吧？” 乔苒有些认命地说着气话。 大不了，自己就真的把家里人放进空间里，带他们到其他国家去生活。 树挪死，人挪活，更何况自己空间里还有那么多粮食和财物，还怕到新的地方生活不下去吗？ 陌北寒听出小丫头有了逃避的想法，心里一急，正要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砍头？为什么要砍头？砍谁的头？” 两人抬眼望去，原来是乔大江不知何时已经推开了舱房的门，刚好听到了乔苒说的最后几个字。 乔大江这些天心里老不得劲，总担心那个姓陌的小子对自己闺女不怀好意。 白天他总是找借口将闺女叫出去，尽量减少两人在舱房里独处的时间。 虽然知道这样做其实没什么用，但他就是不乐意看到闺女跟那小子独处，担心自家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这不，乔苒才离开乔大江的舱房没多久，他就追过来了，想要借口让闺女教他钓鱼，尽管这招他也用了好多次了。 却不曾想，刚推开门，就听到“砍头”两字。 乔苒见老爹过来了，正犹豫要怎样将这件事告诉老爹，让他想个应对之法。 就听陌北寒已经开口了： “乔伯父，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正需要您的同意。” 乔大江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很重要的事？还需要自己同意？ 莫非，这小子已经向苒苒表白了？ 那苒苒是没反对？否则的话，为何就到需要自己这个家长同意的地步了？ 乔大江顿时黑了脸，满脸写着不高兴，冷冷地瞪了一眼要拱自家大白菜的猪，语气也十分不好： “什么事需要我同意？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砍头？要砍谁的头？” 陌北寒连忙上前将人拉了进来，然后将门紧紧地关上，然后再将人扶坐在床板上。 室内只有他们三人在场，陌北寒郑重其事地向着乔大江深深一躹躬，语气十分谦卑恳切： “乔伯父，小子不才，想要跟您求娶乔姑娘为妻。我知道你们还不舍得让乔姑娘这么早出嫁，我可以等，等上三五年、七八年都没关系，只要乔姑娘能先跟我定亲，这样，一来给了我一个名分，二来，也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你说什么？我不同意！” 乔大江的屁股刚挨到床板，一听这话立即就蹦了起来，激动地反对着。 果然！果然！ 他就说嘛！这大猪蹄子就是在觊觎自己的宝贝闺女！ 他才刚认回来的宝贝闺女呀！这还没相处几天呢，就有臭小子想要拐跑了？ 没门儿！窗户缝子都没有！ 乔大江气得脸红脖子粗，用杀人的目光狠狠地瞪着面前胆大包天的小子。 要不是顾忌着身份，他真想上前将这胆敢觊觎自己闺女的臭小子给痛揍一顿了。 一旁的乔苒无语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也不说话，想看看这位世子爷怎么说服自己老爹。 陌北寒顶着未来岳父暴怒的目光，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伯父，我是真心喜欢乔姑娘的，我可以发誓，今生非她不娶！” “不行！老子才刚刚跟闺女相聚，你就想抢了去？老子不同意！” 乔大江此时属于庄稼把式糙汉子的倔牛脾气也上来了，丝毫听不进任何话，也不再顾忌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 眼看着未来岳父要暴走了，陌北寒连忙安抚：“伯父，您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说啥子说？我闺女还小，不想嫁人，你别想打我家苒苒主意！” “不是，伯父，我知道您爱女心切，可是目前有个问题咱们不得不面对，毕竟若是回去后再商量，可就来不及了！这可关系到乔姑娘的婚姻大事和乔家人的安危啊！” 听到有关闺女的婚姻大事，乔大江以为这小子还是想说他想娶自家闺女，正要暴发，又听到有关乔家人的安危，暴怒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些。 “你，什么意思？” “伯父，您现在可是玛瑙国的国王，乔姑娘是您的女儿，也就是玛瑙国的公主。我是在想，万一皇上提出要和亲，您该如何应对？” “和亲？” 这两个字把乔大江的满腔怒火瞬间浇熄了，他一时愣在那里。 陌北寒点头，将自己刚才与乔苒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试图跟乔大江说明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让他早做打算。 以免靠岸后乔大江成了玛瑙国国王的消息传回京城，皇上万一下旨了，那就不好抗旨了。 乔大江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难题，顿时也发不出火来了。 他定定地盯着陌北寒的眼睛，幽幽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跟苒苒定亲，这样苒苒就不用被皇上纳进宫或者指给皇子们？” 陌北寒连忙点头：“是的，乔伯父，我心悦乔姑娘，想要娶她为妻。其实这个念头我一早就有了，并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只是现在你们刚好面临着这样难以解决的困境，所以，我想，若是您同意的话，我想先与乔姑娘定亲，至于成亲的时间，晚一点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到苒苒愿意嫁给我为止！” “呸！八字还没一撇呢！谁让你这么亲昵地喊苒苒的？” 乔大江不满地瞪了一眼陌北寒，然后看向自己闺女，眼神立刻柔和下来，简直是一秒变脸： “苒苒，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这小子你可满意？若是不满意的话，爹爹再给你找找。我看那程副将也不错，年轻有为，长得也还算帅气。” “再不然，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你应该也认识了不少，你姥姥她们给你挑选的名单里，你选一个最满意的，一回到京城我就让人去传话，让他上门提亲！” “咱们家现在也算权贵之家，嫁妆也会给你准备得足足的，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愁没有人愿意娶。” 说完，乔大江还特意瞪了眼陌北寒。 那皇帝老儿不是这小子的伯父吗？这小子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想要趁人之危，哼！ 第693章 目前最好的选择 一听这话，陌北寒果然急了。 “乔伯父，京城里那些世家子弟都是不学无术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苒……乔姑娘的，况且，他们的份量也不足以让皇上打消和亲的念头。” “我是皇上的侄子，我祖父和太上皇是亲兄弟，皇上总要顾忌着些这层关系。全京城除了我，再也没有更适合当乔姑娘挡箭牌的人了！” 这些，乔大江又何尝不清楚？他不过就是看不得这小子那副得瑟样子，想要打压一下他的气焰而已。 “那也不一定，全大越又不是只有你定北王府能让皇上顾忌，那不是还有丞相府、兵部尚书府，还有异姓王呢！再不济，我就说我家苒苒已经与别国太子定了亲，皇上总不会派人去核实吧？大不了，我就带着家人搬到玛瑙岛上去住算了。” 乔大江的话，让陌北寒一噎。 不愧是亲父女，都想到要搬到玛瑙岛上去住。 那他该怎么办？ 他是大越国的定北王府世子，祖父还健在，他不可能放下一切跟着跑去玛瑙岛。 那样不仅不孝，皇上肯定也会因失了颜面而龙颜震怒的，说不得会派兵攻打玛瑙国，给玛瑙国带来灭国之灾。 知道在未来岳父面前一时难以讨好，陌北寒只得将目光转向当事人： “乔姑娘，你的意思如何？我知道你还可以有多个选择，但是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是你最合适的选择！我们可以先定亲，等你满十八岁再成亲，或者再迟几年也行，我会一直等你点头。在这几年里，若是你还是不愿意嫁给我，我们……随时可以解除婚约。”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面前依然淡定从容的小丫头。 乔苒还没说什么，乔大江已经不淡定了，他一脸的怀疑： “你说啥？你该不会是在编好话哄骗我闺女上当的吧？你可是定北王世子，承担着为王府承继香火、开枝散叶的重任，老王爷和太上皇会让你如此任性？哪个当世子、王爷的不得娶好几房妻妾、生好几个孩子？你会一直等我家苒苒？” 他满脸的不相信。 这小子太狡猾了，这是想要先将人拐到手再做打算吧？他才不相信堂堂王府世子能做得到这个地步。 陌北寒的目光依旧看着乔苒，眼神里都是真挚和决心： “我陌北寒虽然看似纨绔，但是向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请伯父和乔姑娘信我！此生，我非乔苒姑娘不娶！” 乔苒知道这人不像他表面上的那么玩世不恭，他其实比京城里所有的同龄公子哥还要成熟稳重。 京城里的那些混世小魔王的流言，只是他迷惑众人的一种手段而已。 其实她在陌北寒刚说出“和亲”这两个字之后，就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应对之策。 最后，她不得不承认，陌北寒提出的这个定亲的建议最是令她动心。 “我同意你的建议，那就由我爹爹作主，就这么说定了。等回到京城，你就上门提亲，把关系确定下来。” “啊？” 乔大江张着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闺女就这么两句话之间，就把她自己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虽然说是当着自己的面，但是，这也还没问过自己这个亲爹的意见啊！ “苒苒，你先别急着答应啊！要不，咱们再仔细考虑考虑？” 他犹自不死心地劝说着，希望闺女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乔苒却是摇头，跟他仔细说明清楚： “爹爹，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不到万不得己，我不想搬到玛瑙岛去住。而且就是为了奶奶和小北小星小月他们着想，咱们也不能轻易离开大越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居住啊！” “再说了，就算咱们走了，那还有姥姥舅舅他们呢，他们怎么办？你也不忍心娘亲跟姥姥他们分开吧？万一皇上迁怒大将军府，那娘亲更加一辈子都愧疚不安的，您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吧？” 跟陌北寒定了亲，皇上就不会打她的主意，或许还会以为是陌北寒身为皇家人，娶她是在为大越国着想，从此对她放下心，会给她更多的自由。 那样，自己和家人就不必离开清水村，不必抛弃自己辛苦打造出来的神仙谷，娘亲也不用离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娘家亲人。 至于以后，她相信凭自己的能力，慢慢布局，让自己强大到令皇上不敢轻易动自己，让家人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因此，目前来说，陌北寒的建议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听了她的话，乔大江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在大越和在玛瑙岛生活的区别，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亲人们跟着他去那个海岛上过艰苦的生活。 况且苒苒考虑得比自己全面多了，她说得很对，就算他们乔家人可以抛弃清水村人离开大越，但是大将军府怎么办？ 听苒苒说，大将军府里的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自己那尚未谋面的岳父岳母和小舅子都对娘子以及乔家人很好，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娘子远离这些才刚相认不到一年的血缘亲人？ 只是…… “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吗？你就不怕这小子诓骗你？万一他以后变卦了怎么办？他毕竟也是皇家人，也姓陌，他不得为他陌家的江山着想？说不定他就是想要利用你，来牵制你老爹我。” 当着陌北寒的面，乔大江将自己心里的担忧跟闺女坦白了。 他担心闺女太年轻，还不懂人心险恶，被这小子给欺骗了。 乔苒摇摇头：“爹爹，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陌公子的为人我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他不会是那样的人。再说……” 她眼神上下扫视了一下陌北寒，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有些邪魅地轻笑： “他要是敢欺骗我，我也不是任由人欺负不会还手的人。陌公子应该知道，我可是医毒双绝的，鬼医都是为了我的毒术才拜我为师的。你的毒，我会解，自然也会下！而且我很确定，我下的毒，这世间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解！” 第694章 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乔苒的目光幽幽，虽然笑着，但是却压迫感十足。 陌北寒深深地感受到了她话语里的警告意味，也丝毫不怀疑她的话。 毕竟，自己身上那么复杂的毒，全大越的名医都解决不了，只有这小丫头能解，那她的毒术定然已经是无人可以超越的了。 得罪她，就相当于得罪了死神。 凡人哪里能跟死神对抗啊？ 他迎上她的目光，丝毫不畏惧，也是因为他并不心虚。 “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我现在的命是你给的，我的下半辈子也只属于你。” 乔苒：…… 突然莫名地觉得有些油腻是怎么回事？明明这还只是个才十几岁的小伙子啊！ 乔大江没好气地瞪了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一眼。 真不知道闺女看上这小子哪里了，可是他也确实无法反驳他们的话。 “好吧，既然闺女你有主意，那爹爹也全力支持你。要是这小子以后敢欺负你，爹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说完警告意味十足地瞪着陌北寒。 心愿达成的陌北寒丝毫不介意未来老丈人的不满，他现在心里可兴奋了。 果然，这丫头就是跟别的姑娘不一样，说起自己的亲事来也丝毫不扭捏，干脆果决地自己作主。 这么独特个性的好姑娘，幸好自己眼光独到，趁还没有人觊觎的时候就先下手定下来了。 以后，自己就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这颗孤寂冷寒的心，算是有安置之处了。 心里美滋滋，却不敢太过失礼，朝着冷脸面对自己的未来岳父一个深深揖礼，恳切地保证： “多谢伯父成全！伯父请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永远不会欺负苒苒，只有她欺负我的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立即修书一封，等船回到大越一靠岸，我就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去给我祖父，让他老人家尽快回京替我作主这门婚事，以示对苒苒的尊重。” “哼！” 乔大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心情颇为不爽地转身出去了。 既然闺女要和这臭小子定亲了，那他再阻挠他们两个独处也没啥意义了。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闺女是个主意大的，她决定了的事，他除了支持，还能怎么办呢？ 幸好，那小子看着也是个怕娘子的，苒苒这性子，肯定能管得住他！ 这边将定亲的事确定了下来，另一边，老定北王正在加紧安排军中事务。 “王爷，您都好几宿熬到大半夜了，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您别把身子骨熬坏了，世子要担心的。” 老管家端着一碗鸡汤进来，担忧地劝道。 老王爷头也不抬，继续埋头处理着公文，嘴里回道： “把碗放那边，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这叠公文就去休息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将汤碗放到书房的另一张桌子上，走过去继续劝道： “王爷，上回世子来信不是劝您多保重身体吗？您怎么不听世子的话呢？您要是把身子熬坏了，怎么为世子相看未来世子妃？怎么为世子操持婚事？以后还怎么抱曾孙啊？” 听了这话，老王爷这才停了笔，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抬起头来，笑骂道： “你倒是知道怎么拿捏我。行了，听你的，我喝完这碗鸡汤就去睡了。唉，我这还不是想早点将事务安排好，好能尽快回京去见见我那未来孙媳妇吗？” 老管家笑问：“王爷，您就这么确定那是您未来孙媳妇？” 老王爷笑骂：“老周，你这是看不起寒儿吗？也是，那小子臭毛病一大堆，整天冷着张冰山脸像别人欠他八千万两似的，乔家那姑娘那么好，哪会这么轻易看上他？” 说到这，刚刚还笑着的老王爷顿是收了笑容，面色焦急： “不行，我更得赶紧回京了。那臭小子肯定不会讨好人，我得回去，赔上这张老脸，先去未来亲家和郑老夫人面前替寒儿多说说好话。我替他把长辈拿下了，那臭小子自己把未来媳妇哄好就行了，等他们回来我就可以替寒儿上门提亲了。这么好的孙媳妇，可不能让别人给抢了！” 老王爷越说越着急，刚决定的要喝完鸡汤就去睡觉，结果说完这话，刚站起身就又重新坐了下去。 “老周，你去睡吧！我今晚不睡了，把这些重要公文看完，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回京了！” 第695章 房子建好了 “王爷！您这样子，我怎么能安心休息？照顾您的身体，是老奴的职责。万一您身体垮了，老奴还怎么有脸再去见世子？老奴干脆一根绳子上吊死了算了！” “嘿，你这老周头！都说了不要再自称老奴，你这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是吧？那臭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听他的话？” “王爷！老奴不是收了世子的好处，而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呀！这眼看着世子就要娶亲生子了，您就不想好好儿地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吗？” “想啊，怎么不想？就是因为想，所以我才要抓紧时间赶回去帮助寒儿取得他老丈人家的欢心呀！” “那也不必急在这么几天。世子不是和那位乔姑娘出海去了么？估计要回来也还得要个十天半个月的吧？再回到京城，也需要一些时日。王爷您完全有时间赶在他们回来前回到京城去的。” “可是……” “王爷，您要是不去休息，老奴就陪在这儿陪您！您要是病倒了，老奴把您伺候好之后，就找根绳子自缢谢罪，反正老奴老了，不中用了，照顾不好王爷和世子了，还活在这世上浪费粮食做什么？” “你……！你这老家伙！好好好好！听你的，不看了！休息，我这就去休息！行了吧？你也赶紧的去睡觉吧，你不也得养好身子回去见你儿子吗？” “多谢王爷可怜我这把老骨头！那我先服侍王爷躺下就去休息。” 目的达到，老管家那张苦瓜脸瞬间笑开了花，也不再自称老奴了。 主仆俩这边说笑着去休息了。 而在遥远的京城郊外魔鬼谷清水村，大家正趁着晚上天气凉爽，打着火把在搬家。 现在已是盛夏季节，白天的时候酷热难耐，太阳似一个燃得正旺的火球一般挂在头顶，散发出来的热浪让空气都变得干燥滚烫。 大中午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外出干活的，如今日子眼看着就很有奔头了，大家都非常惜命，不会冒着中暑的危险跑出去晒大太阳。 因此，清水村人一般是在早上天刚亮就出工，快到晌午的时候收工回家吃午饭并午休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下午太阳稍微没那么热才出门，干活到傍晚快看不清路了才回家。 白天要干活，那搬家自然得晚上搬。 因为招了很多的工匠和帮工，两府的下人又来帮忙过一段时间，因此建造房屋的进度比原计划快了两个月，还未到秋天就已经完工了。 虽然这边的房子提前建好，不能继续享受清水村人的热情投喂和高额工钱了，但是工匠们还是很开心。 因为他们提前见到了自己建造出来的一排排整齐漂亮的新房屋，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这么大的工程、这么新颖的设计、这么整齐养眼的整整一个村子的房屋，都是出自自己和伙伴们之手，工匠们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自豪过。 另外，因为这些房子建造时，有很多的帮工、送砖瓦过来的砖瓦窑工人以及来做木工的木匠们都看在眼里，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的，加上大家本就对魔鬼谷十分关注。 很快京城和郊外各个村子的大部人都听说了，魔鬼谷里的那个逃荒来的难民村，如今已经建成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得不得了的大村子。 听说那里的房子全部都是用青砖和瓦片建成的，而且还经过乔大神医亲自画出设计图稿，不仅布局整齐好看，而且样式特别新颖，谁看了都喜欢。 有些好事之徒就明里暗里地跑去魔鬼谷打探，果见那里被开辟出了一大片地方，大部分成了农田，种上了各种粮食和瓜果蔬菜，看起来格外的富有生机。 而另一边，则整成了一大片平地，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青砖白瓦大房子坐落其中，就连村道上都铺上了砖块和石板，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这些好事的人回去后一说，大家对魔鬼谷清水村的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一般的百姓只是羡慕嫉妒，但是那些有钱人可就不服气了。 一些泥腿子住的房子，难道还能比得过自己家高薪请的画师设计出来的房子好看？ 有不信邪的就坐着马车、轿子去了魔鬼谷，借口找鬼医看病，实则他们都知道鬼医一般的病不看，他们就借口来都来了，想进谷里去参观参观，老村长也只能让人领着他们去。 结果这些有钱的大老爷们看了那些设计独特的四合院、别墅房，也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也因此，曹大山他们还未得及休息几天喘口气，就有络绎不绝的人上门请他们去帮忙建造房子了。 在清水村干活半年拿到了平常一年才能赚到的钱，还因为这些房子而打响了名声，以后有接不完的活儿了，工匠们别提多兴奋多感激了，也不必惆怅没活儿干了。 就连那些帮工们都与有荣焉，到处跟人说清水村的房子也有自己出的一份力。 工匠们和帮工们撤走之前，都自发地帮忙收拾好碎石烂瓦，将房子和村道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送走了工匠们和帮工们，清水村人就忙着搬新居了。 原本，老村长是想要等乔苒回来后再搬进新房子的。 毕竟乔苒是村里的大功臣，是大家的福星，老村长和村民们都想要等她回来一起参与如此重要的时刻。 老村长跟乔老太商量，乔老太想了想，说道： “苒苒这趟出门，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能让全村人因她一个人而耽误了事儿。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住在帐篷里太闷热了，好些孩子和老人都生病了，再拖下去只怕大家都不好过。既然房子已经建好了，那就尽快搬进去住吧！而且住在谷里，大家干活儿也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省事儿。让大家都赶紧搬吧！苒苒也不希望大家有房子都不住，在这里浪费时间等她。大不了，等她回来，大家再好好儿地办场宴席一起庆祝一下吧！” 老村长听了，拈着白胡子沉吟了一会，点点头：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行，那我就通知下去，让大家早点儿搬进新房里，等苒丫头回来了，再全村一起办个宴席好好庆祝庆祝。” 第696章 大晚上搬家，喜迁新居 老村长跟村里人一说，虽然大家都遗憾乔苒不能跟他们一起见证这一激动人心的重要时刻。 但是终于能够搬进新房里住了，大家还是忍不住地开心。 于是第二天，清水村人就上演了大晚上搬家的壮观一幕。 年迈的老人们带着幼小的孩子在路边举着火把给大家照明，大一些的孩子就跟大人们一起，将帐篷里的东西收拾好，一趟一趟地搬到谷中的新房里。 箩筐、麻袋、推车、牛车、马车…… 肩挑、背扛、手提、几人合力抬…… 鸡叫、狗吠、牛哞、马蹄嘚嘚…… 孩童叫、大人笑、路边树丛的飞鸟惊得扑簌簌…… 帐篷区通往魔鬼谷的平坦大路上，一片热闹喧腾，火光映照着每一张充满幸福笑意的脸。 这是清水村人喜迁新居的欢庆时刻，这是属于清水村人的重要时刻，这是清水村人人生转折的关键时刻。 从此以后，从前那个贫困得连吃顿饱饭都是奢侈的偏远小村庄，将会在这京城郊外的山谷里，创造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安居、乐业、兴旺、发达。 乔家帐篷里，郑惠娘和林桂珍以及乔老太在将衣服被子等打包好，乔二河跟乔三湖准备先将重的大件家具搬过去。 乔东乔南乔西都在帮忙收拾，就连北、星、月三个小家伙都没闲着，学着大人的样子，将自己的玩具和长姐送的礼物都收到两个竹筐里。 正忙碌着，帐篷门口就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不少村民，男女老少都有。 “惠娘，我们来帮你们搬东西了！” “哎呀桂珍，你还背着孩子呢，别累着了！你带着几个孩子在这休息一下吧，这些东西我们来搬就可以了！” “二河，三湖，你家饭桌真大呀！看起来就好重。来来来，兄弟几个快来帮把手！” “东哥哥、小南、小西，我娘亲叫我来帮你们搬东西！” …… 一时间，乔家帐篷里热闹一片，大家都在抢着帮乔家人搬东西。 乔老太连忙向热情的村民们道谢： “谢谢！多谢大家！怎么能劳烦你们来帮忙呢？你们家里也要搬东西啊！” 钱石头他爹憨厚地说道： “婶子别客气！我家就四口人，东西不多，随便收拾收拾就行了。你们家人多，又多是小孩子，东西那么多，我们先来帮你们搬过去，再回头来搬自己家的。” 虎子娘也说道：“是啊婶子，您别跟我们客气。苒苒救了我家虎子和他爹，这份恩情我家一直都还没有机会还呢，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您道谢。” 其他村民也纷纷道： “是啊是啊，苒苒也救过我家娃儿的命，帮这点儿小忙是应该的。” “苒丫头帮了我们全村人这么多，如今她不在家，我们有义务替她照顾好您啊！” “婶子和桂珍嫂子，你们就照看着几个孩子吧，用不着你们动手，我们村这么多人，一人搬一件，一个来回就能帮你们搬完啦！”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各自抢着能抢到的东西，搬起来就往帐篷门外走。 乔老太看着这一幕，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大孙女是个能干的，帮村里人做了这么多事情，幸好村里人也都是懂得感恩的，没有辜负苒苒的一片好心。 乔家的几个帐篷里都有很多东西，不仅有这几个月来置办的各种家具，还有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送来的礼物以及宫里的赏赐，另外还有前来求医的人送上的各种珍稀宝贝以及罕见药材。 鬼医的帐篷里更是堆满了药材，他跟着乔家人吃饭，自以为也是乔家人，大家也尊敬他，也就帮他和孙夫子一起搬家。 东西虽然多，但是前来帮忙的人也很多，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派了一两个人前来帮忙。 果然只需要一趟，乔家几个帐篷就空了，还有人没抢到东西搬的，就帮着将帐篷拆了下来也搬到新房里。 这些可都是花了不少钱买的油毡布呢，以后还会有用处的，用来晒东西或挡雨都可以。 帮乔家人搬完了东西，大家才返回去搬自家的。 乔家新宅里，搬过来的东西都放在了一楼正厅和几个厢房里。 乔二河几个要去帮村里人搬东西，却被村民们拦住了。 “二河、三湖，你们不用帮我们，我们自己能搬。” “是啊，你们就在家里收拾东西，这天儿也不早了，你家孩子多，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吧！” “婶儿、惠娘、桂珍，我们就先走了哈！你家这一大堆东西，也够你们忙活的，别送了别送了，快回去吧！” 大家放下东西就走，也不让乔家人送。 乔家人只得感激地道谢，并将两辆马车和一辆牛车都借给了村里人。 等村里人出去后，乔家人开始收拾归置这些搬进来的东西。 楼上楼下每间屋子全都点上了油灯，并且这些油灯里的油都添得满满的，要保证一晚上都不熄灭。 虽然心疼灯油，但这是新居入伙的习俗，再节省也不能在这一晚节省。 其他的新居入伙风俗其实还有很多，但是此次搬家本就匆忙，根本来不及准备。 大家打算先搬进来住着，至于其他仪式，可以等乔苒回来后再一起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乔家如今有主人十四位，客人有孙夫子和鬼医，再加上一个蚕农黄老根，共十七人。 一进的小院子里，原本是做了几间房养牲畜家禽的。 但是后来想到要养蚕，再加上牲畜的粪便会很臭，就决定不养在家里了，而是在不远处靠近池塘那边整了块地建了几间房子专门用来养牛马猪羊等。 因此，现在第一进的几间房子，就用来养蚕，还有一间是黄老根的住房。 蚕农黄老根怎么也不肯进二进院里去住，他决定要做乔家的奴仆或长工，他一个下人，怎么能跟主人一起住二进院呢？ 二进院里，三层楼各有八间房，一楼除了一个正厅、一个大厨房、两个茅房、两间杂物房之外，就只有两间厢房。 第697章 一定是娘子在想自己了! 原本是打算一间给乔老太做卧房的，以免老人家爬楼梯辛苦。 但是乔老太认为自己吃了大孙女给的药丸之后，一下年轻了十几岁，身子骨倍儿棒，没有必要住在一楼。 她也要上二楼，靠着孙子孙女们的房间，多听听孩子们的欢笑声。 因此一楼的两间厢房，刚好可以给孙先生和鬼医两个一人一间。 剩下两间原本打算用作杂物房的，也决定留给他们两个，一间做书房，一间做药房，可谓是安排得十分周到了。 二楼和三楼，则是乔家主人们的卧房。 乔老太一间、郑惠娘一间、乔二河一间，乔三湖和林桂珍以及小八一间、乔四海一间。 只是乔四海在书院住宿，回来住的时间少，加上读书人需要清静，因此乔四海的房间选在了三楼靠边的位置，旁边还留了一间厢房给他做书房。 孙子辈，则乔苒、东、南、西各一间，乔北和乔星同住一间。 乔月还小，暂时跟着祖母一起睡，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房间，只等明年夏天再长大一岁，她就可以自己睡一间房了。 还剩下几间空厢房，留着两间当客房用，剩下的乔苒自有打算。 大人们在收拾，几个小家伙则按捺不住入住新居的兴奋，在三层楼之间跑上跑下，每个房间都进去看看。 特别是看到分给他们的房间，更是要在舒服的大木床上打几个滚儿，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激动喜悦之情。 乔南：“哇，我们有新家啦！我们的家好大好大啊！” 乔西：“嘻嘻，我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啦！再也不用跟爹娘挤在一起，被爹爹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觉了！” 乔北：“哇，妹妹，你的梳妆台好漂亮！这画的是什么图呀？怎么像猫又像狗？” 乔月：“这是长姐画的，说是叫熊猫，这是熊猫的小崽崽。” 乔星：“啥叫熊猫？那它是熊还是猫？” 乔南：“傻瓜！熊瞎子那么大个，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是熊？肯定是猫！以前村里就来过一只野猫，不过猫的身子那么瘦那么长，也没有这么圆这么可爱啊！” 乔星：“啊啊啊，为什么妹妹的房里有这么大块的镜子？我们房间里只有一块小镜子？” 乔西：“笨蛋！因为妹妹是小姑娘呀！姑娘家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当然要有大镜子方便呀！你又不是小姑娘，要那么大块镜子做什么？” 乔月：“祖母和大伯母、长姐、还有我娘亲的房间里也有这么大块的镜子！长姐说女子要梳妆打扮，所以就需要一个有大镜子的梳妆台。长姐还说，等你们娶了娘子，以后也给你们房间里做一个漂亮的梳妆台喔！” 乔星：“呜呜呜……我好想念长姐！长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乔北：“我也想念我姐姐！还有我爹，不知道姐姐有没找到我爹，我还不知道我爹爹长啥样儿呢！别人都有爹爹，我也想有爹爹！” …… 几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声音， 让楼下的大人们都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真好啊！他们有了新家了！ 随即又想到了出了远门的人，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乔二河感慨：“咱们家这大房子真好啊！要是苒苒现在回来该有多好！” 乔三湖应道：“是啊！真希望苒苒现在就回来了，一起看看咱们家这漂亮的大房子！” 林桂珍则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苒苒找到大哥了没有？要是大哥也能找回来那该有多好！咱们一大家子就算是团圆了！” 乔三湖也叹了口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茫茫大海，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只希望苒苒别出什么事，平平安安地回来。” 闻言，郑惠娘也停了手，揪着眉心，怔怔地在想着什么。 正抱着小八哄睡的乔老太瞟了一眼大儿媳，又白了其他儿子儿媳一眼： “这好好儿的大喜日子，在说什么丧气话呢？苒苒可是有老神仙暗中帮衬着的小仙童，村里人不都叫她小福星吗？她一定能把老大带回来的！咱们好好儿地打理好家里，等着他们回来就是了。” 乔三湖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都心虚地瞟一眼正暗自神伤的大嫂，连忙找补。 乔三湖：“对对对！是我们说错了话！苒苒那么厉害，又有老神仙眷顾，她身边的人都有好运，她肯定能够找到大哥并和大哥一起回来的。” 乔二河：“苒苒说大哥没死，那肯定没死！我们应该相信苒苒，相信她和大哥都会平安归来。” 林桂珍上前握住郑惠娘的手，柔声安慰： “大嫂别担心，苒苒和大哥一定会没事的。咱们将家里收拾好，等他们回来就可以住进舒服的新家了。” 郑惠娘回过神来，抿唇笑了笑，点头： “嗯，自从苒苒好了之后，咱们家的日子就一直顺风顺水的，这是苒苒的福气，也是她带给咱们的福气，我相信她一定会把她爹找回来的！” “啊嚏！啊嚏！啊嚏！” 某艘海船上，正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乔大江，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本已经进入梦乡的巴马一骨碌爬了起来，紧张地问道： “陛下，您是不是着凉了？我给您拿一床兽皮毯子吧？这晚上有点凉。” 乔大江摇摇头，随即想到这是在黑暗中，巴马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便说道： “没事，不用紧张。估计是有人在想我了吧？我们那儿有一个说法，连打三下喷嚏，那就是有人在想念自己了。” 说着，他的嘴角都漾出一抹柔和的浅笑。 一定是娘子在想自己了！ 自己也好想娘子！好想快点儿见到娘子！ 巴马闻言，有些羡慕又有些期待地说道： “嗯，一定是王后娘娘在想您！陛下，娘娘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是个人美心善的好人！” 乔大江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头顶，仿佛看到了娘子那张清秀又温柔的脸。 “嗯，我娘子是一个长得好看，心地也十分善良的人。好了，我没事了，你快睡吧！对了，我们现在不在玛瑙国，你不必喊我陛下，也不用喊大王子、王后娘娘。你称我为老爷，称王后为夫人就好，至于我的几个儿子，你就称他们为少爷吧！” 巴马向来听话，顺势就改了口： “是，老爷！夜深了，老爷也早点睡吧！” 第698章 终于回到通南镇 第二天早上，当巴马喊“大少爷”时，乔苒还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呢！ 估计是老爹让巴马改口的，这样也好，要不然整天听着“大王子、大王子”的，她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大少爷”这个称呼还可以接受。 等船靠岸、跟程副将他们分别之后，再告诉巴马自己其实是他的“大小姐”吧！ 回去的航程比较顺利，除了遇到两场威力小一些的暴风雨之外，倒没什么其他的危险。 大半个月之后，船队终于回到了通南镇。 听说船队回来了，安静了许久的通南镇又再一次沸腾了。 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走出家门，跑到了海滩上，眺望着那三艘大船缓缓靠近。 在这一个多月里，刘文章带领着全镇的百姓，在沙滩这边打造了一条长长的码头，可供吃水深一些的大船停靠，再也不用翻过山到石滩那边停靠，那边有暗礁，更加危险。 “快看！他们回来了！他们终于回来了！” “恩人回来了啊！老天保佑，终于平安回来了！” “我没看错吧？那三艘大船是恩人们出海的船吧？他们真的平安回来了？” “你没看错！那就是乔姑娘和陌公子他们坐的船！好人有好报！他们是去打倭匪的，是好人，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们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倭匪都被他们消灭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倭匪会来作乱，咱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那可不？恩人们那么厉害，肯定把作乱的倭匪给解决了。咱们以后啊，都可以安安心心地打渔卖鱼，再也不用担心倭匪又来烧杀抢掠了！” “快快快！大家伙儿快回去拿东西！把家里最好吃的都拿过来，慰劳一下咱们的恩人！” …… 岸边人声鼎沸，大家伙儿都激动得热泪盈眶，拼命地朝着远处的大船挥着手，也不管船上的人能否看得见。 还有很多人转身就往家里跑，把他们认为最好吃的东西拿了过来，等着犒劳远洋出征归来的英雄。 不少渔民往岸边跑，然后上了自己家的渔船，去将那三艘大船引到这边新建的码头上。 终于，大船靠了岸。 当船上的人走下船，沿着长长的码头走上岸时，受到了大家的热情欢迎。 拿着吃食的人们拼命往前挤，将自家刚煮好的鸡蛋鸭蛋、这两天买的软糯糯的糕点、放着舍不得吃的糖果蜜饯、刚蒸好准备当午饭的包子馒头等，都一股脑地往他们怀里塞。 海防营的官兵们从未受到过如此隆重盛情的款待，一时间手忙脚乱，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乔苒和陌北寒收到的吃食最多，大家都想往他们俩人身边挤，奈何两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根本挤不进去。 走在后面的乔大江和巴马看得是一阵目瞪口呆。 乔大江还未从终于能再次回到故土的兴奋中缓过来，就被这热情似火的一幕给惊到。 看着闺女身边围满了热情的人们，他油然而生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那可是他的闺女啊！ 刘文章带着一群汉子，好不容易才将挤得水泄不通的人们给疏散了一点，让乔苒他们获得了一丝丝的自由空间。 “世子、乔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这趟出海可还顺利？” 第699章 又是一个伤心人啊! “还好，有惊无险。让刘公子挂心了。” 见陌北寒装深沉，乔苒只得开口回道。 刘文章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各位一路辛苦了，我已让人去备酒菜，只是匆忙之间没啥好菜，今儿个午饭大家将就着吃一顿，然后晚饭再好好庆祝一下吧！” 他也没问剿匪情况如何，一来是对世子爷和乔姑娘他们的信任，二来，人家才刚回来，气都还没喘匀，这么急切地问也不好吧？ 乔苒却是看到了大家伙儿看着他们时的那火热又期盼的眼神，即使没人问，她还是决定让这些深受倭匪祸害的可怜百姓们安安心。 “好，那就麻烦各位了！大家以后可以放心地出海打渔了，我们此次远航，消灭了几千倭匪，并且布置好了关卡，以后倭匪们再也不能轻易来到大越祸害我大越百姓了！另外，程副将也已经答应了，他回去后会跟海防营的将军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让海防营加大这片海域的巡防。如果有海匪的行踪，你们也可以找他们帮忙剿匪。” 周围的众人等的就是喜报，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惊喜。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对乔苒一行人更加热情投喂。 揣着满怀快抱不过来的各种吃食，乔苒和陌北寒、乔大江、巴马、木二等护卫以及程副将几人随着刘文章去了镇长家。 海防营的官兵们则被镇子上的百姓们拉到刚刚拼凑成的宴席桌旁坐下休息。 原来刚才在等待船只靠岸的时候，刘文章还发动街道两旁的人家将自家的桌子板凳搬到石板街上，摆满了长长的一条街道。 今天中午，附近的人家都会将自家最好的饭菜端到街上，犒劳这些帮他们消灭了倭匪、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官兵大人们。 乔苒他们则被邀请在镇长家吃午饭。 如今，刘文章已经成了通南镇的新一任镇长，不再是代理镇长了。 他的话，大家还是很信服的。 在百姓们的簇拥下离开沙滩，走上街道，直到进了镇长家，热情的百姓们才散去。 “大家辛苦了！先坐下喝杯茶水休息一下吧，饭菜一会儿就上来。乔姑娘，知道你喜欢喝茶，我专门去了一趟县城，买了两罐今年的新茶回来，你试试看是否喜欢。” 刘文章热情地招呼着凯旋归来的一行人，又命下人端了茶水点心送上来。 坐在镇长家的正厅里，乔苒刚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正要放下茶杯品评一下，就感觉到两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敏锐地朝那两道目光扫过去，就看到程副将和巴马两人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你们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乔苒不解地问。 巴马还是愣愣的，程副将却是急切地问道： “我听到他们喊你‘乔姑娘’，你是个姑娘？” 正在说话的乔大江和陌北寒等人都住了嘴，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刘文章张着嘴惊讶地左右看看，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时有些尴尬。 不过心里也在嘀咕，原来这位官爷居然还不知道乔姑娘是女子吗？ 这一来一回一个多月，乔姑娘瞒得可真好！ 乔苒默了默。 大意了！ 瞒了一个多月，没想到一回来就曝马甲了。 不过，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而且既然已经回来了，老爹的身份以及自己与陌北寒定亲一事传扬开来，自己身为女儿身这一事实，程副将迟早都会知道。 想了想，她便大方地点头承认了： “嗯，我叫乔苒，是我爹的大女儿。之前对你隐瞒，是因为环境所迫，真是抱歉！” 她以为程副将会恼怒自己骗了他，哪知程副将不仅没生气，反而双眼晶亮、眼神更加热切地盯着她的脸瞧。 然后甚至惊喜地一拍大腿站起来，兴奋地在原地跺脚： “嗨呀！真没想到，懂医术、身手还这么厉害的人，居然会是一个姑娘家！乔姑娘，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啊？这么久了我都没发现你是女子，我真是……” 突然想到什么，程副将倏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世子爷。 却见那位世子爷正淡定地坐着，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容看着他。 “世子，你……你一早就知道……？” 程副将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陌北寒微笑着点点头。 程副将一脸见鬼般的表情，指指陌北寒，又指指乔苒，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那你、你们还……还……” 刚才没感觉到受伤，现在却是莫名地感觉到心里有些发堵，闷闷地有些难受了。 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乔苒也不怕说出来： “我跟陌世子已经定下婚约，等回到京城他就会上门提亲，正式定下亲事。不过我们俩现在还是清白的。” 程副将闻言，深受打击，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心里刚刚萌生起的念头，顿时成了泡影，那股子兴奋劲儿瞬间转为了失落和沮丧。 刘文章看了眼颓丧的程副将，敛了敛眸。 又是一个伤心人啊！ 想到自己对乔姑娘的心思，他也有些落寞。 原本以为不会在意了，没想到听到乔姑娘即将定亲的消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相对于两个年轻人的心碎，一旁的巴马则是依然兴奋地看着眼前依然身着男装的姑娘。 “小、小姐？巴马以后是不是应该称您为小姐？” 巴马小心地问道。 乔苒点头：“嗯，巴马，以后就叫我大小姐吧！我家里还有个堂妹，你就叫她二小姐。” “是，巴马记住了，大小姐！” 原来国王陛下不仅有儿子，还有女儿，国王陛下真幸福！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刘文章不得不出声： “各位贵客，酒菜已经摆好了，请贵客们上桌吧！” 席间，刘文章和镇上的几个有名望的乡绅热情地劝酒劝菜。 好些在船上吃不到的美味，更有船上无法保存的新鲜蔬菜，让程副将等人很是怀念，大家都吃得很是尽兴。 刘文章和几位乡绅对皮肤黝黑、长相奇特的巴马很是好奇，频频偷偷朝他看去。 听着他那蹩脚的大越语，更是让他们好奇。 第700章 给未来岳父大人撑场子 乔姑娘他们出海一趟回来，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外番人呢？ 另外他们也好奇，除了这个长得奇黑奇丑的外番人之外，乔姑娘他们还带回来一个长相俊美的小伙子。 难不成是在海上救的两个遇上海难的可怜人？ “不知这两位是？” 刘文章终究抵不过好奇之心，也怕怠慢了客人，终于在乡绅们的暗示下，开口问了出来。 乔苒介绍道： “这位是我爹爹，姓乔名大江。我此次跟着世子出来，就是为了找我爹的。至于这位，是我爹爹的随从，名叫巴马。” 乔苒没有介绍自己爹爹如今的身份，不想吓着这些人。 一听这位俊美的“小伙子”竟然是乔公子的爹爹，刘文章几人都不淡定了。 “这位公子……呃，这位竟然是乔大叔？真是看不出来啊！您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吧？怎么就有乔姑娘这么大的孩子了？” 刘文章内心腹诽，难不成，乔姑娘是这位乔大叔的继女？可是看起来他们又长得很是相似，难不成是叔侄？或者是兄妹？ 几位四五十岁的乡绅也不相信，他们好歹有点钱，平时吃得好，睡得好，还时常吃各种药膳保养身体，比普通的农家汉子来说他们看起来就年轻了好几岁。 可是在这个闺女都已经十几岁、本该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公子面前，怎么就好像差了一个甚至两个辈分一样呢？ “这位公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你闺女十几岁，你起码也有三十几了，怎么看起来就跟你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呢？” 大越国男子一般二十岁及冠才娶亲，当然也有不少十八九岁就已经娶亲生子的。 就算有些农家人十六七岁娶亲，那若是孩子有十五六岁的话，当爹的起码也有三十岁了呀！ 有一位年轻些的乡绅就不满地说道： “这位乔公子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今年就三十二岁，可是你看起来就跟我十八岁的大侄子一般大，怎么可能跟我差不多年纪？” 乔大江心想，何止跟你差不多年纪，我还比你大几岁呢！ 刘文章作为主人，担心这个玩笑闹得众人不愉快，于是打圆场： “乔……呃，乔大叔许是驻颜有方吧？又或许是在外面寻得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能保持这般年轻俊美。” 乔大江听到别人夸自己年轻俊美，不由乐得哈哈大笑，脸上抑制不住的自豪： “哈哈哈哈……没错，我就是我家苒苒的亲爹！你们都知道我闺女医术好，连鬼医都甘愿拜她为师，可见是比神医还要厉害。我闺女自制的药丸有强身健体、美白驻颜的功效，堪比仙丹！其实我原来也不长这样，就是吃了我闺女的强身健身丸和美白丸之后，就感觉年轻了十几岁一般。事实上，我比齐老弟你还要大上几岁呢！“ 乔大江的话，让那位三十二岁的齐老爷又惊又疑，其他几位年纪大一些的乡绅也不敢置信。 一向不爱跟外人多说话的陌北寒此时却是幽幽地开口了： “本世子作证，乔伯父就是乔姑娘的亲爹！乔姑娘也确实是京城里人人敬仰的大神医，鬼医是自愿拜入乔姑娘名下学习医术的，乔姑娘自制的美白丸、强身健体丸、救心丸等，在京城里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乔苒睨了一眼难得跟外人多话的陌北寒，心想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在外人面前这么大力夸自己？ 她却不知道，陌北寒这可是抓住一切机会在未来岳父面前表现呢！ 岳父说的话别人不相信，那他还不得赶紧用自己的身份来给岳父大人作证撑场子？ 果然，陌北寒这话说完，那些表示不信的乡绅以及刘文章都不得不相信了。 堂堂世子作证，总不可能会是假的吧？ 席间年纪最大的乡绅张老爷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就势问道： “乔姑娘的药丸那么好，请问价格几何呀？我、我年纪越来越大了，身子骨就越来越不中用了，可是我老来得子，我那儿子耀祖才刚满十岁，我担心在他成年之前，我就撑不住了，那我张家偌大的家业，就要被族兄们给瓜分了。” 乔苒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张老爷，一问年龄，居然才四十七岁，就已经跟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白了头。 第701章 张老爷买药 乔苒再一问，那张老爷府里一位正妻，七位姨娘，宝贝儿子乃是姨娘所生。 饭后，乔苒给张老爷把了下脉，心中了然，道： “张老爷，你的身子本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因求子心切，夜夜劳累，白天又心焦忧虑过甚，才导致身体越来越差。我这里的美白丸三千两一瓶，强身健体丸四千两一瓶，救心丸五千两一颗。建议你买一瓶强身健体丸，隔三天吃一颗，并且注意休息，两三个月后身体就能硬朗许多，并且还可能会有其他子嗣。” “真……真的？我还能再有子嗣？” 张老爷一听，顿时惊喜出声。 虽然已经有一子了，但是他还想要再多几个儿子。 况且这个儿子还是姨娘生的庶子，他一直都想要让正妻给他生个嫡子。 毕竟正妻的娘家有钱有势，能够更好地扶持他们张家。 听到自己还可能有子嗣，张老爷自然很是欣喜。 只是一听这强身健体丸那么贵，他又很是纠结。 虽然他是这通南镇上算得上号的一方乡绅，但是通南镇本就不是太富裕，所以他的家财也不多。 这一下子要掏出四千两银子来，自己的大半身家就要没了，不由得他不肉疼。 但又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能变得健康硬朗，还会有其他子嗣，这钱也不得不花。 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多生几个儿子出来，以后张家肯定还会更加兴旺起来的。 张老爷一咬牙，重重地作出了决定： “好！那就烦请乔姑娘卖一瓶强身健体丸给我。另外，还想请乔姑娘给我家夫人把把脉，看看她身子骨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待会回去就把夫人带过来，请乔姑娘给开几副药给夫人调理一下身子，可以吗？” 乔苒点头：“没问题，你待会把夫人带过来吧！” “好！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取银票，把夫人也带过来给姑娘看看，不管要花多少钱，只要能让我夫人怀上我的孩子就好。” 张老爷兴奋得也顾不上喝茶寒暄了，立即便起身告辞，急匆匆地回家了。 其他乡绅听闻有这么好的灵丹妙药卖，也不由得动了心。 只是这些药丸毕竟不便宜，凭他们的身家，也不得不仔细衡量一下，到底值不值得买。 最后，剩下的七位乡绅，又有三位告辞回家取钱去了，剩下四位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没舍得花几千银子买一瓶药丸。 等了没多久，回家取钱的张老爷就带着自家夫人过来了。 张夫人一看就是一个出身比较高的大家千金，举手投足间很有当家主母风范，见到乔苒这一行陌生人，也是落落大方地见礼，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妥的神情。 只是她的眉宇间，还是掩饰不住的一丝愁绪，见到乔苒这个自家老爷口中的京中来的大神医时，眼中露出抑制不住的期望。 乔苒见了，心里暗自点头。 难怪这张老爷不惜花几千两银子，也要让自家夫人怀上孩子。 这样的夫人生养出来的孩子必不会差，张家以后是否能够一直在通南镇有名的乡绅中占据一席之地，就看以后的子嗣是否有出息了。 刘文章让下人将隔壁的一间厢房收拾了出来，让乔苒给张夫人瞧病，毕竟女子看病，有外男在，总有些不方便。 厢房里，乔苒给张夫人把了脉，问了些问题，得知张夫人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张老爷身上。 至于张家的那位姨娘为什么会生出孩子来，乔苒没看到人，也不好下论断。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一下： “夫人，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个药方，你让人去抓几副药吃两个月，有很大可能怀孕。” “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乔姑娘了！不瞒你说，我都快要不抱希望了，老爷娶了这么多房姨娘，只有一位姨娘有子，我以为老爷不行，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怀上孩子的那一天了！” 张夫人原本端庄文雅的脸上，再也控制不住表情，竟然惊喜地落下泪来，可见她是多么想要有一个自己生的孩子。 许是太过兴奋，她控制不住倾诉的欲望，边擦泪边说道： “老爷让王姨娘将孩子给我抚养，说是以后就是我自己的孩子了。可是，这些年来，我对那孩子不说视如己出，但是对他的疼爱和教导半点都没少。” “可是不知怎地，那孩子跟我一点都不亲，反而经常跑去王姨娘院子里，我甚至听到那孩子背地里叫王姨娘为母亲，称我为恶婆娘，说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一点都不疼他，经常骂他罚他。” “天地良心！我只是希望能将他的坏习惯改过来，让他学好啊，他怎么就不知道我的苦心呢？我知道这些都是王姨娘背地里教唆那孩子的，可是却没有办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会跟自己亲？” 第702章 羡慕和不甘 “我多想要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教导他。” “若是儿子，我一定会把他培养成一个知礼感恩的好孩子，撑起张家的门楣。若是女儿，我会让她知书达礼，最好能比我更强势一点，好好地管住自己男人，两个人一起过上相亲相爱的好日子。” 张夫人眼里是满满的向往，看得出来，她已经幻想过无数遍自己若是有了孩子该是如何的幸福。 乔苒点头：“血缘亲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跟自己不亲也是正常的。放心吧，只要你和张老爷按照我说的方法调理保养，半年内你必有孕。” “半年？真的吗？” 张夫人得到如此惊喜的保证，简直都不敢相信了。 想到半年内自己就能怀上孩子，很快就能做母亲了，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乔苒提醒： “虽然你有可能怀孕，但是你的年纪毕竟也不年轻了，还是要小心保胎。我听说有钱人家的后宅里总有些勾心斗角甚至互相残害的阴私之事，夫人还是要小心防范。” “既然那王姨娘教唆孩子跟你不亲，那你更要小心防范着他们母子二人。” “我这里还有保胎药，鉴于夫人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就不多收你银子了，就意思意思收你五百两一瓶吧！怀孕以后，只要感觉肚子不舒服就吃上一颗。若是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就要及时请大夫。” 张夫人一下子就领会到了乔苒话里的意思，对她感激万分： “好，真是多谢乔姑娘了！你的话我也会牢记于心的，回去后我就跟老爷商量一下，把那孩子退回他姨娘院子里，免得他们有下手的机会。” 乔苒只淡淡笑着点头。 这就是后宅人多的麻烦，女人之间争得你死我活，男人却只管享受齐人之福。 她是一个现代灵魂，接受不了跟其他女人争宠、争家产的无聊后宅生活。 要是她的另一半做不到只有她一个、坚决不碰其他女人，那她宁可不嫁，嫁了也会离婚，宁缺毋滥。 乔苒将两瓶药丸交给了张夫人，张夫人立即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乔苒。 乔苒一挑眉，这么多的钱，张夫人竟是自己随身带着，看来在张府里是有实权的。 回到正厅，张夫人将张老爷拉到一旁说了一会儿话，就见张老爷满脸的喜意，过来对着乔苒又是好一番感谢。 不一会儿，其他几位回去拿钱的乡绅老爷也回来了，乔苒的荷包又多了几张大额银票。 这一幕，看得乔大江是一愣一愣的。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闺女竟然这么厉害，这赚钱的速度真是像飞一样，不一会儿功夫，几万两银子就到手了。 看来，即使他不回来，乔家人的生活也能过得富足安康，有没有自己，其实都差不多。 但是闺女还是冒着艰难险阻，漂洋过海地找寻自己这个没用的爹爹，真是让他感动得不行。 乔大江都看愣了，程副将更是震惊无比。 他只知道乔姑娘武功厉害、医术超群，却没想到，赚钱也是一把好手啊！ 这轻轻松松片刻之间就赚到了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银子，这还是在偏远的一个小镇上呢，要是在达官显贵云集的京城…… 程副将不敢想下去了。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陌世子，眼神里难免带上了羡慕和不甘。 不就是出身比自己好，认识乔姑娘的时间比自己早吗？ 有什么好得意的？哼！ 程副将不甘心，但是却也没办法。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他就带着海防营的人回营地汇报去了。 而乔苒一行人则在刘文章和镇上百姓们热情的挽留下，在通南镇逗留了两天时间才启程回京。 在这两天时间里，乔苒又收到了渔民们送来的各种海产品。 乔苒往空间里放了不少，准备带回去慢慢吃，毕竟京城离海太远，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海鲜。 没有了倭匪的威胁，渔民们恢复了出海打渔、海边赶海的生活，镇上已经恢复了热闹繁华的景象。 启程离开的那天，全镇百姓万人空巷，拿着自家的好东西，将乔苒一行人送出了好几里地，才依依不舍地站定目送送他们渐渐远去。 刘文章迟迟没有离去，站在原地呆呆地望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背影，才落寞地转身回去。 因为乔大江带了几筐子玛瑙国的“特产”，所以回程的时候，不得不买了两辆马车。 乔苒骑马累了的时候，也会钻进马车里休息一会。 第703章 近乡情怯 一行人大多都是练家子，一看就不好惹，因此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半个月后，眼看着即将到达京城，乔大江倒是有些近乡情怯起来。 马车里，乔大江让闺女拿出镜子来，摸摸自己的脸，又照照自己的头发，有些忐忑地问闺女： “苒苒，爹爹真的没有老很多吧？不丑吧？你娘亲不会嫌弃我吧？” 乔苒被爹爹的三连问给逗笑了，噗哧笑了一声，又赶紧憋住笑。 轻咳了一声，她努力严肃地摇摇头，给老爹吃定心丸： “爹爹，您不老，不丑，比十八岁小伙子还年轻俊秀呢！我娘亲肯定不会嫌弃您。” 她的话，让乔大江稍微心安了一些。 他真害怕自己变老变丑了，会遭到娘子嫌弃。 虽然他知道惠娘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也怕自己看到年轻貌美的娘子会自卑。 一旁的巴马也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跟黑炭一样的皮肤，弱弱地开口： “老爷、大小姐，那个，我长这么丑，会不会吓到老夫人、夫人、还有少爷们？” 以前在玛瑙岛上，虽然大家皮肤都差不多黑，但是大家经常笑话他，他也知道自己长得很丑。 来到大越，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长相是有多丑多吓人。 在海边的时候，他跟着大小姐一起去赶海。 渔民的孩子们都喜欢围在大小姐身边，就是木二他们一众侍卫身边也都有小孩围着。 唯独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跟在大小姐身后，别的小孩子看到他都不敢靠近。 虽然他知道那些孩子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害怕他的长相，但他还是小小地伤心了一把。 在回京的路上，他跟侍卫们学会了骑马和赶马车，这一路上也受到了不少的注目礼。 那些路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靠近，让他这个原本开朗乐观的大男孩都开始自闭了。 在经过人多的城镇时，为避免引起骚动，陌北寒便让侍卫赶车，让巴马进马车里躲着。 乔苒看了眼委屈的巴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只能干巴巴地说道： “巴马，人的长相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改变的。你放心，我家里人以及我们全村人都很善良，不会有人看不起你的。可能刚开始的时候看到你这长相会有些不习惯，慢慢地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别担心啊！” 巴马并没有被这话安慰到，他依然愁苦地皱着眼垮着脸，跟个小老头儿一样，眼神幽怨地看着大小姐。 乔大江都不忍心了，问道：“苒苒，你不是有那什么美白丸吗？要不然爹爹跟你买一颗，你给巴马吃了看看能不能白一点吧！” 乔苒无语地看向自己老爹： “爹，我这美白丸是给咱们这样的黄色皮肤人种吃了才有效的，巴马是黑色人种，基因自带的，怎么可能吃药变白？要是有用的话，我早就给他吃了，爹爹还跟我客气干嘛？” 乔大江有些讪讪地笑了笑，爱莫能助地看向自己的仆人。 见巴马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乔苒只得道： “这样吧，等到了京城，我给你弄一副人皮面具戴上，看起来就跟我们大越人差不多。不过现在天气炎热，虽然我的面具比较透气，但是肯定还是会有些热的，你要能忍得住。没人的时候或者晚上，一定要将面具拿下来，否则你的脸会受不了的。” 巴马一听，先是喜悦，后是有些惊恐： “人、人皮面具？是用人皮做的吗？” 他纠结地看向大小姐，没想到人美心善的大小姐，居然也会剥人皮来做面具。 难不成，那面具就是从一个人的脸上将脸皮剥下来然后用药水制成的？ 那也太恐怖了！自己怎么能把别人的脸皮戴在自己脸上呢？想想寒毛直竖好吗？ 乔苒见巴马被吓到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解释： “怎么可能是用人皮做的？人皮面具，意思是做出来跟人皮一样自然的面具，是用猪皮、牛皮等动物的皮子制成的。你以为你家大小姐会去剥人皮？” 巴马误会了大小姐，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大小姐！是巴马愚钝，误会了您！大小姐人美心善，自然不会做这样残忍的事。” 乔苒也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我去将人皮面具取过来就给你戴上，免得你以后在这边生活也诸多不便，我也懒得跟人解释你的身份。” 虽然京城里也不乏各种番邦来的客人，肤色各异、奇装异服的人多的是，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但要是自己或爹爹身边跟着这么个黑炭头外番人，肯定会引来不少的注目和疑问，乔苒可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到了京城门口，陌北寒让木一带着其他侍卫先进城回府，他则和木二留了下来。 乔苒不解地看看他：“你怎么不回家？” 陌北寒看看那两辆马车，借口道： “我和木二留下来帮你赶马车。” 第704章 他要去蹭饭! 乔苒狐疑地看向他，又看看马车： “就两辆马车，我们有三个人，可以自己赶回去的。” 乔大江也从马车上下来，看向这个要抢自家大白菜的小子： “我和巴马都会赶车，苒苒可以骑马，用不着你。” 陌北寒的笑脸僵了一下，随即眼珠子一转： “不行，当初是我把乔姑娘带出去的，现在回来了，也要将你们毫发无损地送回去。” 这可是在未来丈母娘面前露脸搏好感的好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而且，他还有一个小心思。 他馋乔家的美味饭菜了！他要去蹭饭！ 那么久没有吃过乔家独特口味的饭菜，他早就馋着了，现在有这好机会，可不得好好把握？ 今天是小丫头和乔伯父回家团聚的好日子，他早就派人回来通知乔家人了，今天肯定能有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想想他就要流口水了。 说完他就朝木二一使眼色，两人迅速跳上车辕，抓起了马绳，等着乔苒他们上车。 乔大江气得真想上前直接将这赖皮小子给拽下来，但碍着双方的身份，好歹控制住自己没做这么失礼的事。 而乔苒则是无所谓地笑着摇摇头，转头对乔大江道： “爹爹，你们在这稍等一会儿，我进城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乔大江点点头：“行，我们在这等着，你去吧！” 乔苒骑马进了城，不多时便回来了，身后居然还跟着两辆马车。 乔大江正诧异间，就见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两个小老头儿，踩着小碎步跑上前来，对着坐在车辕上的陌家小子就是深深一礼，齐声道： “见过主子！主子你可算回来了！” 陌北寒挑眉：“你们俩怎么来了？” 周管家激动地上前对着自家小主子左看右看，生怕少了一根头发丝儿。 见小主子一切安好，这才放下心来，说道： “昨天侍卫来报，说你们快回来了。我估摸着今天晌午就能到，所以就到聚鲜楼让老陈备两桌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正好乔姑娘要去酒楼订餐，我听说主子你要送乔姑娘回家，就干脆让老陈将两桌酒菜打包好给送过来了，主子您可以在乔家吃了饭再回来，木一他们的饭菜我已经让老陈另外准备了。” 乔大江听了不禁皱眉，这谁呀？怎么就这么自作主张了？谁要让这臭小子留在乔家吃饭了？ 看着后面那辆放着酒菜的马车，他想说不用他们送，自己有钱买。 然而看了看面带微笑的闺女，最终还是撇了撇嘴没说话。 罢了，还是不要惹闺女不高兴了，这夫婿是闺女自己选的，自己这个没尽多少责任的老爹还是少插嘴为妙。 丝毫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陈掌柜也上前，指着后面一辆马车，对自己东家道： “怕两桌酒菜不够，我让厨房把给其他客人做的菜也给打包了，最多给那些客人少算些饭钱或者赔点酒菜，也要让主子和乔姑娘吃好。木一他们在酒楼吃饭，我让人另外给他们准备一桌酒席。” 陌北寒听了两位得力手下的话，满意地点点头： “好，还是你们考虑周到，回去各领赏银二十两。” 帮他这个主子在未来岳父母面前刷了一波好感，该赏！ 陈掌柜听了满脸笑容，周管家却是对赏赐没多大兴趣，他看了看站在主子旁边的一位公子，小心地问： “主子，请问这位是……？” 乔苒已经下了马，走到了自己老爹身边，介绍道： “周伯，这位是我爹。爹爹，这位是定北王府的大管家、周伯。这位是京城里有名的聚鲜楼的掌柜，陈掌柜。” 乔大江朝两人拱拱手：“乔某见过二位！” 陈掌柜和周管家连忙回礼：“原来是乔先生，失敬！失敬！” 两人本想称呼乔大江为“乔老爷”的，毕竟乔家是农户人家，没有官身，但乔家又跟一般的农家不一样，以后肯定是要飞黄腾达的，叫“老爷”也不为过。 然而看看这个看起来才二十左右的小伙子，“老爷”这两个字怎么也叫不出口，总觉得把人给叫老了。 又看他气质不凡，也不像个种地的，因此“先生”这个称呼是最合适的了。 他们两人都在乔家吃过饭，对乔家的事情也有些了解，知道乔姑娘的爹爹叫乔大江，几年前出海失踪，乔姑娘此次跟着自家主子出海，就是去找她爹爹的。 没想到，茫茫大海，还真被乔姑娘找到了失踪多年的亲爹。 不得不说，乔姑娘果真如清水村村民们所说那样，是个有福气的小福星啊！ 两人都还不知道乔大江现在的身份，要不然估计更得吓一跳。 寒暄一番，乔大江还是默许了陌北寒的跟随。 父女俩上了马车，陌北寒和木二各赶了一辆马车。 周管家和陈掌柜抢着要帮着主子赶马车，却被陌北寒眼神制止了。 开玩笑，要是自己不以赶马车的借口留下，未来岳父又赶自己走怎么办？ 最后，周管家和陈掌柜只得上了后面的马车，跟在前面两辆马车后面，三匹马儿则乖巧地跟在后面。 马车上，乔苒掏出一个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给巴马： “给，把这个戴上。” 她拿出小镜子，让巴马自己整理面具。 巴马小心地捧着面具，惊奇又珍惜： “大小姐，这就是人皮面具？好薄啊！看起来就跟真的人皮一样。” 乔苒看了他一眼：“怎么，你真的剥过人皮？要不然怎么知道跟人皮一样？” 巴马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是说这面具做得太逼真了，大小姐肯定费了很多功夫。这、这个真的能给我用吗？” 乔苒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行了，别啰嗦，给你就拿着，赶紧戴上！我们很快就要到家了。” 这种面具她空间里还有好几个，前世出任务时，有时候要扮做男人，光靠化妆是不行的。 因此她自己制作了几个面具，有些是连到脖子的，连喉结都有，十分逼真，不用放大镜瞧都瞧不出来。 第705章 不孝儿回来了! 巴马见大小姐不耐烦了，嘿嘿讪笑了一下，这才拿起面具往脸上比划。 摆弄了好一阵，巴马才把面具戴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惊叹： “这……真的是我吗？完全看不出来了！这面具做得也太真实了，看起来像是换了张脸一样。” 乔苒伸手帮他把面具整理好，摇头道： “这也就是乍一看能唬住人而已，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谁叫你不是大越人呢？你的皮肤太黑了，虽然我这面具从脸到脖子都遮住了，但是你不小心露出其他皮肤，不还是一样能看出来？还有你的手，虽然没有脸那么黑，但是比起大越人还是太黑了。我回头再给你做一双人皮手套吧！” 巴马自然无有不应，还感激得眼泪哗哗的。 自从爹娘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爱了。 陛下和大公主真好啊！ 自己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好的主子？ 马蹄嘚嘚，很快到了进山的入口。 远远地，乔苒就看到入口处有马车和人影。 “爹，那好像是奶奶和娘亲他们。” 她指着那些人影提醒老爹。 一听这话，乔大江就坐不住了。 他迫切地撩开车窗帘子，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瞪大眼睛往前面看去。 “真的，是你奶和你娘亲，还有你二叔他们！” 乔大江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热泪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 “驾！” 赶车的陌北寒也看到了前方的马车和人影，听到乔苒父女俩的对话，他用力挥了下鞭子，将马车赶得更快了些，后面的木二也赶紧跟上。 “是江儿吗？是江儿回来了吗？” 远远地，就听到老太太激动得颤抖的声音。 “是我！是我！娘！是我回来了！停车！快停车！” 乔大江大喊着停车，陌北寒一勒马绳：“吁！” 马车还未停稳，乔大江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然后跌跌撞撞地朝着前方日思夜想的亲人奔去。 人还未到声先至，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娘！我回来了！您的不孝儿回来了！” “江儿！真的是我的江儿！江儿回来了！惠娘，你看到了吗？江儿回来了！” 乔老太也已经泪流满面，先是激动地跟大儿媳分享喜悦，接着也不等儿子上前，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江儿！” “娘！” 乔大江扑进老娘怀里，忍不住哭得唏哩哗啦。 母子俩抱头痛哭，将这分离了几年的思念和牵挂都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乔大江三十多岁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让人闻之动容。 好半晌，乔老太才收住激动的情绪，拉住儿子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心疼地道： “瘦了！比以前可瘦多了！” 不过看到儿子平安无损地回来，还是老怀甚慰。 想起身旁的大儿媳，老太太将还激动地还想说话的老大推向一边： “好了，有什么话留着回去再说。先跟你媳妇说说话吧！惠娘这些年过得可真是不容易，你可得好好补偿她！” 乔大江被老娘推得一个趔趄，险险站稳脚步，就看到一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令他魂牵梦绕、日夜挂念的俏脸。 “惠娘……” 一把拉住娘子的手，只哽咽地吐出两个字，他就感觉喉咙堵得厉害，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郑惠娘也很激动，她一会看看男人，一会看看闺女，空落的心此刻塞得满满的，激动的泪水也早已流了满脸。 见自家男人被婆母推过来，她定定地望着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刚嫁进乔家之时。 “夫君，你变年轻了，也更好看了。” 半晌，她才悠悠地吐出这句话。 这倒是让乔大江整得愣了一下。 分离多年，再次相见，娘子不说想他，居然只是说他变年轻了、变好看了？ 他傻傻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憨憨地笑着道： “是吃了苒苒给的药丸，要不然我那胡子拉碴、满脸沧桑的样子，只怕要把你吓到了。娘子，你也变年轻了，变得更好看了，嘿嘿！” 一旁的乔老太看不下去了，将跑过来的两个孙子推上前。 “东儿、北儿，快见过你们爹爹。” “爹！” “爹爹！” 乔东乔北两个齐声喊道。 乔大江转头，看向两个孩子。 “东儿，你都长这么高了？这是……北儿？” 他先是欣喜地看向大儿子，接着，看着那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男孩，不敢确定地问道。 乔北想象过无数遍见到爹爹时的样子，就是没想到爹爹竟然认不出自己来，有些小伤心。 “爹爹，我就是乔北，您的小儿子。” 说完，嘟起嘴巴，颇有些委屈。 乔大江连忙上前，一把将小小的人儿抱起来，哄道： “对不起，都是爹爹不好！爹爹当年出海时，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娃娃，现在都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 听到爹爹夸自己是小男子汉，乔北那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掉了一颗牙的牙齿显得有些好笑。 他努力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 “爹爹，再过两个月，小北就六岁啦！我已经会写字、会背三字经，还会割草喂鱼、摘桑叶喂蚕，还会跟哥哥们一起放牛放马哦！” 说完直直地盯着爹爹的眼睛，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求表扬神情。 乔大江配合地夸赞道：“真好！小北真是个聪明能干的好孩子！” “聪明能干”这四个字，通常都是夸赞姐姐的，乔北无数次地从村民们口中说出，都是说姐姐怎么聪明能干。 没想到，自己也能获此殊荣，乔北更加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和大嫂这几年都不知道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了。这下可好了，咱们家总算是全家团圆，不用再牵肠挂肚了。” 今天是乔二河赶着马车将老娘和大嫂、以及乔东乔北两个侄儿送到这进山的入口处迎接大哥。 见到大哥平安归来，他也甚是欣慰。 第706章 整个山谷沸腾了 “二弟！这几年辛苦你了！是大哥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把养家的担子撂给你和三弟四弟，你们都辛苦了！” 乔大江愧疚地看着二弟。 自己这些年不在家，二弟就承担起了本应由他这个老大承担的重任，这些年肯定很辛苦。 乔二河连忙安慰大哥： “大哥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出外打拼可比在家里辛苦危险多了。我也没做啥，大嫂和三弟妹也出了不少力，孩子们也都很听话懂事，特别是东儿，这两年都快顶得上一个成年汉子了。” 乔大江闻言，抬手摸了摸身高快比得过自己的大儿子，欣慰地夸奖：“嗯，也辛苦东儿了！” 被摸了脑袋的乔东眼睛里闪出泪花，心里有自豪又有些小委屈。 这些年爹爹不在家，大家都说爹爹没了。 他是家中长孙，更是爹爹这一房的长子。 那时娘亲柔弱、姐姐痴傻、弟弟幼小，不到十岁的他一夜之间长大了，默默地发誓要承担起身为长子长孙的重任，替爹爹照顾好祖母、娘亲、姐姐、弟弟，以及几个堂弟堂妹。 当别的同龄孩子还能偶尔跟爹娘撒撒娇、偷偷懒时，他已经默默地主动多干活，为几位叔叔分担重任。 在姐姐还未恢复神智之前，他一直都不敢松懈，像个大人一般承担起大房应该承担的责任。 直到姐姐突然清醒并变得十分厉害，带领大家一路打土匪杀猛兽，平安逃荒到这里，还让他跟其他弟弟妹妹们一样去学堂念书，他才感觉自己也是需要有人疼爱、保护的。 现在看到自己的亲爹、大房的主心骨回来了，乔东这个半大小子才发觉，自己一直以大人自居，可是在爹爹面前，自己也还是个需要爹爹夸奖鼓励的孩子啊！ “好了好了，有啥话等回去再说吧！村长和大家伙儿都还在等着你们开席呢！” 刚对大孙女上下前后左右检查了个遍的乔老太抹了把脸，看向下了马车的其他几个人。 “陌公子、周管家、陈掌柜，你们也来啦？走走走，一起去我家吃饭，今儿个村里大摆宴席，要给苒苒和她爹接风洗尘，陌公子一路辛苦了，这洗尘宴也有你的份！” “多谢老夫人！” 周管家、陈掌柜连忙道谢。 他们也很馋乔家的饭菜了，只是这段时间乔姑娘不在家，乔家人又忙着养蚕干农活，他们也不好前去蹭饭吃。 陌北寒也赶忙行礼道谢：“那小子就却之不恭，叨扰了！” “嗨，说啥叨不叨扰的？我家老大能够找回来，还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遇到了老大，还细心地留意询问，回来告知了我们，又带着苒苒一起出海去找，我们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一家团聚呢！” 乔老太对这位毫无架子的小伙子是真的喜欢。 这是个知恩图报、细心又体贴的好孩子啊！ 要不是他，老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老大一面呢！ 一行人高高兴兴上了马车，沿着开出来的平坦的山道朝魔鬼谷里行进。 魔鬼谷外面、原来的帐篷区，钱石头正在伸着脖子往山道上张望，远远地望见了一队车马，连忙转身就往谷里面跑去。 “来了！来了！他们回来了！” 远远地，钱石头就大声喊着。 坐在村头大树下抽着旱烟的老村长一听，立即将旱烟杆一丢，随手拿起身边放着的锣槌，站起身来“梆梆梆”地敲响了挂在树上的铜锣。 锣声响遍了整个村子，就连在山上干活的人们都能清楚地听到。 顿时，整个山谷沸腾了。 在外干活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往家赶，留守在家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村口。 “村长，是不是苒苒回来了？” “咋样咋样？多少人一起回来？这宴席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了？” “哎呀，还是先去将人迎回来再说吧！走走走！咱们去迎一迎去！苒丫头出去了这么久，还怪想她的！” “是啊！听说她把大江给找回来了，哎呀，这丫头可真是个小福星呀！大江失踪了这么多年，苒丫头这么出门一趟就将她爹给找回来了！” “哎哎哎，快看！那是不是他们的马车？哎呀，怎么这么多人？” “三湖！四海！快看看是不是你们大哥回来了？” …… 村口一片人声鼎沸，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使劲往那些马车上看去，希望来的正是他们殷殷等待的人。 第707章 爆竹放起来!锣鼓响起来! 在众人殷殷期盼中，几辆马车越行越近。 “前头的马车是乔家的！赶车的是二河。哎呀，后面还有四辆马车，还有三匹马！” “那不是定北王府和聚鲜楼的马车吗？是周管家和陈掌柜来了？” “原来是他们来了啊？还以为是苒丫头他们回来了呢！” “周管家他们来干啥？难道又是来送吃的？” “唉，管他来干啥，来者是客，何况他们还帮了咱们这么多，好好招待着吧！” “我就是失望，怎么不是苒苒和大江回来了呀？” “谁说不是？快看快看！那不是苒苒吗？” “哎呀还真是！苒苒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快快快！爆竹放起来！锣鼓响起来！厨房的赶紧回去做菜，别饿着苒丫头了！” 众人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喜悦，最终在老村长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下，纷纷忙了起来。 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爆竹放得震天响，分配到厨房做事的赶紧回去杀猪宰羊准备洗尘宴…… 整个村子忙碌又喜庆，比过年还要热闹。 马车刚停稳，乔苒就跳了下去，正对上老村长那张带着慈祥笑意的脸。 “苒丫头，可算是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路上一定很辛苦吧？你爹呢？他还好吧？” 被迎头丢了一大堆问题的乔苒也不恼，笑着一个个回答： “村长爷爷，我回来了！我不饿也不渴，路上有马车，不辛苦。我爹也回来了，他还好。” 说着转身，大家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就见乔家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位年轻俊秀的公子，小心地将乔老太和郑惠娘扶下马车，才转身面对着大家。 “村长叔，我回来了！您老这些年可还好？” “好好好！你是大江？哎呀，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年轻了？跟个十八岁的俊秀小后生一样，我都差点不敢认你了。” “是啊，村长叔，我是大江。您老也是老当益壮、越活越年轻啊！” “嗨，这都是你家闺女的功劳！你是不是也吃了苒丫头给的药丸？你看看你家里人，你娘、你娘子他们，也个个都跟年轻了十几岁似的。听说那些药丸在京城里都是卖几千两银子一瓶的，苒丫头还免费送了我一瓶，哎呀，我这糟老头子哪值得吃这么贵的药丸哟！” “叔别客气，您老为咱们村子操了半辈子的心，自然是值得的。您老好好保重身体，多享受几年好日子。” “好好好！也是托苒苒的福，才让咱们这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有盼头，你叔我啊，可舍不得那么早死！” 寒暄了几句，老村长让开位置，让乔家其他人上前。 乔三湖与乔四海见到大哥，都分外激动 。 “大哥，你回来了，这个家才算是齐全了！” “大哥，你在外边受苦了！回来就好了！” “三弟、四弟，你们也辛苦了！大哥这几年不在家，多亏了你们照顾娘和你们大嫂、侄子侄女们。” “大哥别说客气话了，咱们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几个孩子也争着抢着上前，先是在长姐面前一通叽叽喳喳诉说了他们对长姐的思念以及他们认为这段时间最值得跟长姐分享的事情。 然后就被长辈们推到大伯面前认人，乔南对大伯还有印象，恭敬地喊了人。 乔西那时才两三岁，对这位大伯并没有多少印象，但还是听话地喊了声大伯。 乔星乔月两个小家伙则跟乔北一样，最后一次见大伯时还是个小婴儿，因此对大伯是完全没有印象。 但他们现在可是五岁的懂事小孩，可不是啥都不懂的三岁小屁孩了，知道这是长姐的爹爹、他们爹爹的大哥、他们的亲大伯。 因此也乖巧地上前，糯糯地喊： “大伯！” “大伯！” 穿着肚兜被娘亲抱在怀里的小八也踢腾着白乎乎的小胖腿儿，嘴里喊着“哇哇！” 乔大江欣喜地连声应着：“哎！哎！哎呀，你们都长这么大了？真好！我们乔家真是子孙兴旺啊！” 第708章 世外桃源 老村长也欣慰地说： “可不是嘛！你们乔家真是多子多福。现在你又回来了，可不就更兴旺了？” 老村长带头，将他们迎进村子。 “苒丫头，我们本想等你们回来再搬进新房子的，但是你奶奶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让我们不用等。现在你回来了，咱们先吃完这顿接风宴，过几天再热热闹闹地摆一场，请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一起来吃一顿入伙饭吧！” “好呀！那待会挑好日子，我去准备一些你们没吃过的食材。我从海边带回来不少海鲜，先寄养在定北王府的水池里，等日期定好了，我提前去拉回来，教大家怎么做着吃。” 这话一出，木二、乔大江、巴马都愣了一下。 只不过乔大江很快就明白了闺女的意思，暗暗使了个眼色给巴马，让他不要多说话。 巴马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不敢说话，因此心里虽有疑问，也不敢随便开口。 木二则是朝自家主子看了过去，想说乔姑娘啥时候带回来很多海鲜，还要寄养在定北王府？ 回来的马车就只有两辆，虽然那辆装东西的马车里有几个筐子装得满满的，也很重，但他很确定那些绝对不是海鲜，因此不明白乔姑娘这话是何意。 陌北寒听到乔苒的话后，却是只错愕了一瞬，就配合地微笑着朝看向他的村民们点头。 接收到木二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他暗暗地使了个眼色，让木二闭嘴别乱说。 木二接收到主子的警告，只得抿紧了嘴巴，虽然满腹疑问也不好说出口。 而一听乔苒还带了海鲜，乡亲们都很兴奋。 他们以前生活在青州府青山县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里，除了偶尔能吃到一些鱼虾蟹、河蚌田螺等河鲜，就从来没有机会吃过海鲜。 听说海鲜可比河鲜好吃多了，可惜那都是很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吃得起的奢侈货，他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尝到海鲜的味道了。 没想到乔苒出海不仅寻到了她亲爹，还为他们这些乡亲着想，这么大老远地将珍贵的海鲜拉回来给他们吃。 “苒丫头，这怎么使得？听说海鲜只能生活在海水里，你那么大老远地从海边运回来，那不得拿来孝敬你祖母和你外祖母呀？我们就是一群大老粗，再昂贵的东西我们也吃不出啥特别之处来，别给我们糟蹋掉了，还是你自家留着吃吧！” 老村长虽然感动，也很心动，但还是婉言谢绝。 光想一想都知道，这么远的路途，这么热的天，要将生活在海里的海鲜带回来，得多不容易。 说不定一路上都能死大半，能活着运回来的肯定很少了，他们怎么能吃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乔苒却是不在意地说道： “村长爷爷不必跟我客气，我带了很多回来，就是为了给大家尝尝鲜的。” “唉，那，爷爷就代大家伙儿多谢你了！” 走进村子，乔苒看着宽敞干净的路道上，两边住宅里的乡亲们都将自家的饭桌板凳抬出来，摆得整整齐齐的，不由想到了通南镇上的那顿接风宴。 果然淳朴的老百姓表达喜悦之情的方式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吃酒席！ 大家伙儿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一顿，不仅能共享喜悦，还能增进感情，真是没有一顿酒席解决不了的事。 若是有，那就两顿！ 乔家和相邻几家人的院子里，都传出了剁肉炒菜的声音，空气里飘荡着菜香味儿，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看着这一排排崭新大气的青砖黛瓦大房子，闻着那诱人的香味，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听着那一声声热情的问候，乔大江忍不住湿了眼眶。 似真似幻又似梦，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回到大越，回到清水村，回到亲人们身边了！ “这些房子啊，都是苒丫头自己画的图，连京城里有名的工匠们都夸新颖好看呢！这么漂亮的大房子，全大越没有哪一个村子有这么豪华的！” 老村长十分自豪地说着。 乔大江听了，更加自豪。 自己的闺女有如此大本事，真是乔家之幸啊！ 乔家院子的大门大敞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进了二进院子，就见十分宽敞的院子里，十几个人在忙碌。 汉子们在磨刀霍霍，杀猪宰羊，妇人们则在择菜洗菜、拔鸡毛鸭毛，一边忙碌一边说笑。 见到他们进来，众人都纷纷抬头跟乔大江和乔苒问好，个个脸上都满是笑容。 乔大江见他们都是围在一个奇怪的物件旁边，有人用力一压那物件上的长柄，就有清澈的水从一个圆管里哗啦啦地流出来。 “这是啥？为何一压就能出水？” “这是压力泵，下面是水井，只要一压，水就能通过这个管子从地底下抽上来，不用再辛苦地去村口的大水井里挑水啦！这也是苒丫头想的法子，咱们这些土包子哪里能想得出这么好的主意哟！” 老村长就跟夸自家孙女一样自豪，而乔大江反而像个外人一样对什么都好奇。 其实不仅是乔大江和巴马好奇，就连已经几个月没来过清水村的陌北寒几个人也很好奇。 他们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建设完好的清水村，身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青山环绕，流水潺潺，绿树掩映间一条平坦山道从谷外蜿蜒进入山谷。 到处都是绿树青草的谷中开辟出一块平地，地里的庄稼已经成熟，稻香伴随着知了的鸣叫飘荡在谷中四处。 平地的另一边，一排排整齐又大气的青砖黛瓦的院子坐落在村道两旁。 偶有鸡鸭出来觅食，三五条狗穿行在摆好的桌凳底下，往传出肉香味的院门口探头探脑，等待着主人投喂。 炊烟袅袅，喜气洋洋的人们出入于一座座院子，成群的孩童或在玩过家家，或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无忧无虑。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谷外那些农家人脸上的沧桑和愁苦，在他们脸上完全看不到。 能看到的，只有对眼下生活的满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第709章 让你上门入赘? 木二羡慕地低语一句： “主子，我也想成为清水村人。” 陌北寒斜睨他一眼，也低低地回一句： “要不，让乔姑娘给你介绍个对象，让你上门入赘？” 木二一听，眼神顿时一亮，竟然还真的有些跃跃欲试。 陌北寒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话，见木二还当真了，不由也开始考虑起这个可能性来。 跟着他的一众护卫们，大多十几二十岁，成亲的很少，大多是孤儿，无父无母，在刀口上舔血，不愿意成家拖累别人。 以前的陌北寒自己都没有成家的打算，自然也没把属下们的婚姻大事当一回事。 可是现在他自己有了心爱的姑娘，想要成家过日子了，自然也不想让属下们继续孤苦一生。 或许，可以考虑解决一下那些想成家的属下的婚姻大事了。 他知道，清水村不像别的村子那样养女儿就是为了收彩礼钱，女儿一及笄立即嫁出去换彩礼。 清水村村风很好，像乔家这样为女儿着想的人家也不少，不会随便将女儿嫁出去，所以村里已经及笄和差不多及笄的姑娘还有好几个。 村里还有几个年轻的寡妇，都是坚强能干的妇人，配自己那几个二三十岁的老光棍也正好。 想到此，陌北寒心里默默地将这件事记下。 眼下，他得先解决自己的婚姻大事。 将心爱的姑娘娶回家，才能跟她商量牵线搭桥的事情。 村民们簇拥着乔家人和陌北寒等几位客人进了乔家院子，就散开去各忙各的了。 乔家一楼宽敞的正厅里，落座之后，乔老太几人才发现多了一个十分眼生的人。 “这位是……？” 乔老太望着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家大儿子身后的小伙子问道。 乔大江介绍道： “娘，他是我的属下，名叫巴马。” “巴马见过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寿安康！” 巴马赶紧走上前跪倒在地，将大小姐在路上教他的祝福语说了出来。 乔老太慌忙让人起来： “哎哟，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家不讲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你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别太拘束啊！” “巴马多谢老夫人！” 在乔苒的一通引见下，巴马一一向乔家人问好。 这些以后都是自己的主子，不过，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主子，还是国王陛下和大公主殿下。 若是在危难之际，他首先要救的肯定是这两个给了他新生命的恩人。 因为巴马戴上了人皮面具，看起来跟大越人也没多大区别，乔老太等人也就没有多好奇。 只是热情地让他也搬个板凳坐着，这一路回来也辛苦了。 乔苒坐下后，几个小家伙都跑过来围在她身边，想要让她讲讲这趟出门的见闻，肯定会有很多好听的故事。 “姐姐，姐姐，我们想听故事，姐姐跟我们讲讲路上的见闻好不好？” 乔老太笑着嗔怪道： “你们长姐才刚回来还没歇上一口气呢！先让长姐休息一晚，要听故事明天再听。” “哦，好吧！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一定给我们讲故事哦！” 小家伙们虽然满脸不舍，但也知道奶奶说得对，长姐一路奔波，肯定很辛苦了。 乔苒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些糖果糕点分给小家伙们，笑着对他们保证： “好，明天姐姐一定给你们讲故事。” 小家伙们拿着好吃的，雀跃欢呼：“耶！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 今晚他们也要早一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地听长姐讲精彩的故事。 乔苒环顾一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想了想，问道： “球球呢？怎么不见那只小胖虎？” 乔北嘴里正嚼着一块酥糖，鼓着小嘴回道： “球球现在可不是小胖虎了，它比我还大个！现在也不爱呆在家里了，经常往山里面跑，今天跟着鬼医爷爷进山采药去了。” “哦，难怪我说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是球球和鬼医都不在呀！” 乔老太听了，不由失笑摇头。 苒苒竟然现在才想起那个便宜徒弟来，要是鬼医听到了这话，不知道得委屈成啥样儿。 正说着呢，忽地从门外闪进一道白色的影子，飞快地朝着乔苒撞过去。 陌北寒一惊，正要出手相救，却听小丫头一声娇喝： “球球，给我站住！” 即将撞到乔苒怀里的白色影子倏地停了下来，一只体格健硕的白毛老虎摇着尾巴，像条大狗狗一般往乔苒的腿上蹭啊蹭，还想抬腿趴到主人大腿上。 乔苒嫌弃地一巴掌把白虎那脏得快成黑炭的大爪子拍了下去： “莫挨我！看你脏成啥样儿了？又到山里面疯玩去了吧？” 白虎球球委委屈屈地趴在主人脚边，抬起头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冷漠的主人。 出远门也不带上自己，把自己抛弃了几个月不说，回来了还对自己这么冷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见它委屈巴巴的，乔苒还是不忍地拍了拍它的虎头，弯腰凑近白虎耳边，悄声安抚： “别给我装委屈！亏待不了你！晚上给你吃海鱼！” 一听到有鱼吃，白虎的委屈的眼神顿时转成了兴奋。 好几个月了，它都没吃过那鲜美的碧水鱼了！ 主人不在，其他主人虽然也给它喂食，但是却没有人给它喂那鲜美的碧水鱼。 虽然鱼塘里的碧水鱼也长大不少了，但是家里人都舍不得去捞来吃，说是要养大了卖钱。 它好想念那鲜美得不得了的碧水鱼！ 虽然不知道主人说的海鱼是什么鱼，有没有碧水鱼那么鲜美。 但是主人给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不好吃的，它好期待！ “苒苒，这就是小白虎球球？” 刚才正跟娘子和几位弟弟说着话的乔大江，猛然看到一只白色的大狗冲了进来，直往闺女那边冲去，把他吓得不轻。 定睛望去，却见那哪是什么大狗啊，分明是一只白色的快成年的老虎啊！ 正要惊呼出声，突然想起闺女说起家中之事时，也有说过一嘴家里有只小白虎，所以犹豫着问道。 乔苒有些尴尬地笑笑： “对呀，这就是球球，不过几个月没见，它倒不是那胖乎乎的小白虎了。” 第710章 性子跳脱的鬼医 乔大江无语地看着那只体重足有一百多斤的山中之王，根本无法将它与苒苒说过的那萌萌哒“小白虎”联系起来。 巴马却是看得目光灼热。 大小姐居然连这种猛兽都能驯服，不愧是他最崇拜的大公主！ 乔苒刚安抚好了委屈的大白虎，门外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小老头，边进门边喊： “师父！我师父呢？是不是师父回来了？” 刚冲进来，脚跟都还未站稳，就看到了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师父，你回来啦！来来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鬼医丝毫顾不上师父的嫌弃，献宝似的手捧着一株很漂亮的紫色小花给师父看。 乔苒接过花看了看，全株有粘毛，小叶短柄，顶部开了一簇紫色的小花，花蕊细细长长犹如弯曲的银针，又似龙的胡须一样，由此而得名。 乔苒自然是认识这龙须花的，自己空间里也有，不过已经是晒干的药材。 不过这龙须花在前世也很少见，是一味极其珍稀的名贵药草，想来在这古代也是属于千年灵芝百年人参级别的了，否则鬼医不会兴奋成这样子。 看到这个便宜徒弟一副捡到宝似的表情，她配合地点点头： “真不错！在山里发现的？” 鬼医兴奋地猛点头：“在很深的山里面找到的。幸亏球球跟着去了，这龙须花还是它发现的呢！哎呀，这龙须花我找了好久，没想到在师父回来的今天找到了。哈哈哈，师父果然不愧是我的福星啊！” 乔苒无语，这也能扯到自己身上？ 一旁的乔大江听到这个小老头喊自己闺女为师父，又见他拿着一株漂亮的紫花跟闺女显摆，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鬼医啊！哪怕是他们以前在偏远的青州府一个小山村，也是听过鬼医这个神医名号啊！ 这可是全大越几位神医之一啊！那得是何等高不可及的存在？ 可是在自己闺女的面前，却如同等着夸奖的小娃娃一般。 这如何能不令乔大江惊讶又自豪？ 鬼医显摆完，环视了一圈，对陌北寒和木二以及周管家等几个熟人，也只不过是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只是这一扫视，他也才注意到现场竟然还有两个生面孔。 “师父，这就是你的爹爹，我的师公？” 鬼医这话，令刚放下茶杯的乔大江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 师公？ 自己有这么老了吗？ 这鬼医看起来可比自己大了不少呢！ 见乔苒点头，鬼医凑到乔大江面前左看右看，啧啧有声： “师父的还颜丹还真是厉害，师公看起来哪像有你这么大孩子的人啊？这跟十八、二十的小伙子也没啥两样啊！师父，把你那还颜丹给我也吃两颗吧！下个月的医圣大会，我要让那几个老家伙惊掉下巴，哼！” 乔大江一时不知该如何跟这位神医打交道，他没想到鬼医会是这么一个说话做事随心所欲毫无章法的小老头。 乔苒却是朝他笑笑，示意他不必在意，这小老头就是这么个跳脱的性子。 她有些好奇地问鬼医： “你怎么知道我制出了还颜丹？还有那什么医圣大会是啥？那几个老家伙又是谁？” “哎呀！” 鬼医一拍脑门，懊恼地说： “瞧我这记性，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跟师父说。师父，下月五日，就是五年一度的医圣大会，全大越和周边其他国家有名的医者都会前来参加，通过比试能夺得头筹者，就是下一届的医圣。医圣掌管医圣令，不仅所有的医者都得听从调遣，甚至全大越和周围几个国家的官府和药铺都得无条件提供医圣所需的药材，否则的话，只要医圣一声令下，这个药铺就得关门，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就不能得到几位神医的救治。” “这么厉害？” 乔苒坐直身子，颇有些兴趣地想知道更多。 第711章 杀猪宰羊接风宴 鬼医见师父感兴趣，自然是知无不言。 “师父，这医圣大会你也一定要去参加啊！往年那几个老家伙都一副鼻孔朝天、天下老子最强的得瑟样儿，咱们今年一定要把他们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让那几个鼻孔看人的老家伙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哼！” 乔苒玩味地看向自己这个便宜徒弟： “怎么，你以前受了很多气？那什么医圣令，你没有拿到过吗？” 这话一落，鬼医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心虚地嚷道： “哎呀师父你不知道！这医圣大会五年才一次，那几个老家伙每次都作弊，才险胜老夫一筹。这次老夫本来就很有信心能夺得医圣令，这不是师父也要去嘛，那这医圣令当然就是师父你的了！” 乔苒唇角往上一扬，故意道： “哦，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不去了，等着你拿着医圣令回来。” “不行！” 鬼医立即嚷道。 随即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轻咳一声，找补道： “师父，虽然徒儿我有信心，但还是想把这个出头的机会让给师父。师父你是不知道，我写信给那几个老家伙说了我拜你为师的事，那几个老家伙不仅不相信，还纷纷回信嘲笑我，说我是想赢想疯了，竟然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当师父。师父，你可得去证明你自己，让那些个老家伙心服口服，让他们羡慕死徒儿我呀！” 乔苒无语：“所以，你想让我去，只是为了让我给你争面子？” “哎呀师父，话也不是这么说。我是你的徒弟，徒弟没面子，那师父不也脸上无光吗？况且，我绝不能让那些老家伙质疑我的师父！师父亲自出场，把他们虐得无话可说，师父成了医圣，徒弟不也跟着沾光吗？” “既然你是我徒弟，那你去把医圣令夺下来，才更显得你师父医术高超，连以前医术不如那几位神医的你都能超过他们了，那他们不是得更加佩服我？你让我这个当师父的，去跟徒弟的对手较量，不是胜之不武吗？” “哎呀师父，那个，徒儿毕竟跟你学习的时间还不长，还没学到师父医术的半成呢！万一一个发挥不稳定，我自己丢脸不打紧，让师父跟着被人耻笑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没事，我相信你。你本来就不差，最近更是大有长进，肯定能比过那些人，夺得医圣令的。” “师父！你听我说啊，那个医圣大会真的很热闹，周边几个国家所有有名望的医者都会参加，师父要是夺得医圣令，以后就可以在各个国家横着走了！” “我又不是螃蟹，用不着横着走。” “师父……” 无论鬼医怎么游说，乔苒都不为所动。 旁边的乔老太等人虽然也在交谈着，但也注意着这师徒俩的对话，听到乔苒的淡定和鬼医的急切，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他们都能看出来，苒苒其实已经决定要去参加医圣大会，只是在逗徒儿玩而已。 偏偏鬼医此时太着急了，担心师父不参加，担心自己在另外几名神医那里夸下的海口实现不了，因此只顾着劝说师父，丝毫不知道师父其实已经答应了。 就在这说说笑笑间，外面街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有人进来请他们出去入席。 今天全村人都在外面街道上吃饭，饭菜是在乔家和相邻几家的院子里做出来的。 桌上摆着满满的十二道菜，鸡鸭鱼、猪羊兔、茄子辣椒、青瓜豆角、萝卜土豆、丝瓜冬瓜、香菇木耳…… 还有陈掌柜从聚鲜楼带来的两桌酒菜，也分别摆在了这几十张桌子上。 乔大江第一次见到如此丰盛的宴席，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以前生活的那个穷到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清水村。 而这还不是过年过节，仅仅是为了给他们父女俩接风洗尘。 看着一张张面对自己的笑脸，乔大江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端起酒碗，向着全村人敬酒： “多谢乡亲们的盛情厚意！大江离家几载，对家中老娘和妻儿疏有照顾，多谢乡亲们对我们乔家的支持和帮助，大江感激不尽！” 有人立即道：“大江过谦了！其实我们对乔家也没帮上什么忙，反而是你们乔家对咱们整个清水村都有大恩，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乔家、感谢苒苒才对！” “对对对！要是没有苒苒，我们此刻还说不定会在哪里受苦受罪呢！又或许早就死在逃荒路上了，哪会有今日这般的好日子？” “若不是苒丫头，我老头子这辈子都不敢想能够住上青砖大瓦房、能吃上这么多的美味佳肴。能过上现在这般的好日子，这辈子，值了！” “苒苒才是我们要感激的恩人。借此机会，我向苒苒敬一杯！叔也不会说啥漂亮话，总之叔就一句话，苒苒以后要叔做什么，哪怕是要拼命叔也二话不说就是上！” “我们也是！我们全家人能够存活下来，全靠着苒苒分给我们粮食、带我们找食物打猎，这份恩情，我们钱家人没齿难忘！” “我孤儿寡母的，要不是因为乔家人见我们可怜收留了我们，我们娘儿仨早就饿死冻死或被流民杀死在路上了。我秦家母子三人发誓这一辈子都以乔家人为尊，用我们的下半辈子、下辈子和下下辈子来报答乔家。” “还有我们牛家……” …… 一时间，本是乔大江对大家的感恩敬酒，却变成了大家对乔家人的感恩。 乔大江看得是眼眶湿润，感动又自豪。 乔苒回应着大家争先恐后的感恩之言，一时都顾不上吃饭了。 第712章 这样富足的生活真好啊! 直到老村长举起旱烟杆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大家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行了，我们清水村现在的这些人，都没有一个不懂感恩的。大家将这份恩情放在心里，以后用行动回报就好。说一万句，都不如做一件事。以后好好听苒丫头的话，只要她有需要，大家都好好地帮她，可不许推脱！” 众人连忙点头：“我们一定会好好回报苒苒的。” 酒席正式开席，乔大江一边吃着这些大户人家都不一定能吃得起的美味佳肴，一边听着同桌的老村长介绍这些菜的由来。 鸡鸭羊兔是大家养的，各类蔬菜是大家种的，香菇木耳等是大家上山采的。每家人都分派了任务，多的多拿，少的少拿，凑够全村人吃的份量。 鱼是乔家池塘里养的，有普通的草鱼鲤鱼鲫鱼等，也有珍贵的碧水鱼。 这几个月第一批碧水鱼已经长大，乔老太便作主，让几个儿子从鱼塘里捞了几十条，让全村人都尝一尝这鲜美无比的珍稀鱼肉。 而即使是另一口池塘里的普通鱼，在灵泉水的滋养下，肉质和味道也提高了好几档。 就连陈掌柜这个大酒楼的掌柜吃了都赞不绝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吃的只是普普通通到处可见的鱼。 一顿美味无比的饭菜吃完，居然又有负责上菜的村民用托盘端上了一盘盘新鲜的瓜果。 乔大江惊讶：“娘，怎么会有这么多瓜果？而且品相这么好，得花不少钱吧？” 在他印象中，以前村里人也会种些瓜果解解馋，但也仅限于大家熟知的那几个种类。 像这桌子上摆着的好几种瓜果，他连见都没见过。 乔老太笑呵呵地一指大孙女，骄傲地说道： “这些啊，不用钱，都是自家种的！这些瓜果的种子和苗子，都是苒苒弄来的，好些种类是从外番商人那里买来的，咱们也是第一次种，没想到能种得这么好。瓜地里的那些个什么西瓜、香瓜、蜜瓜，一个个的又大又圆，看着就喜人！山上的果树更是挂满了果，什么荔枝、龙眼、木瓜、葡萄、猕猴桃、百香果啥的，好多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从来没见过没听过，苒苒说要种，咱们就全都种上了，现在好了，每天各种新鲜瓜果换着样儿地吃，大户人家都没有这么阔绰！哈哈哈……” 看着欢喜大笑的老娘，乔大江也露出了自豪满足的笑容。 这样富足的生活真好啊！ 乔老太笑完，想到什么，又道： “我让你几个弟弟带着东儿南儿他们去摘了好几筐瓜果，你既然回来了，就去拜访一下你岳母吧！这些年惠娘在咱们家受了这么多苦，真是对不起亲家。你多带点礼去，好好赔赔礼。你岳母和小舅子都不是计较的人，但咱们总得把礼数做全了。” 乔大江十分虚心地受教： “娘，我知道了。待会我就带着惠娘回岳家一趟，我会向岳母赔礼请罪的。” 郑惠娘心疼地看向夫君： “你才刚回来，不歇一歇吗？明天去看我娘也行的。” 乔大江看向她，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我不累，这一路上都坐着马车呢！这么多年才找到岳父母，我已经深感愧疚了，现在回来了，是得抓紧时间去请罪了。” “爹爹，娘亲，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也很想姥姥和舅舅舅母和小兰儿了。” “好，好，苒苒一起去！再带上东儿和北儿，我们一起去你们外祖家送礼。” 乔北很高兴：“耶，又可以去和表妹玩了！娘亲，姐姐，我能带上球球一起去吗？兰儿妹妹肯定也想球球了。” 乔北习惯性地向娘亲和姐姐征求同意，对于刚刚“认识”的爹爹，他表示还不是很熟。 郑惠娘想拒绝，又怕小儿子伤心，便看向闺女。 乔苒看着那比乔北个子还大得多的半大白虎，也有些头疼，但还是不忍拒绝小弟的请求，点点头答应了： “可以。但是你要约束好球球，不能让它乱跑。球球现在已经是半大老虎了，会吓着人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乔北兴冲冲地跑回家里去收拾自己和球球的玩具去了。 第713章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村里人都是在饭桌上吃完瓜果，就各自收拾碗筷桌椅。 碗筷由几个妇人集中洗干净晾干，再各家来认领，桌椅则是自己搬回家去了。 这些活儿大家都抢着干，没让乔家人沾手，只让他们回家说话去。 乔大江失踪五年回来，乔家人确实都有许多的话要说，便回了正厅，切上几盘瓜果边吃边聊。 因着待会要去岳家，时间不允许。 乔大江只简单地说了下自己当初从海难中逃生，然后流落到海岛上被人所救，然后失忆后就在那海岛上生活了五年的经历。 众人听了直唏嘘，乔老太和郑惠娘都心疼不已。 末了，乔大江看看在一旁吃着瓜果，一副赖着不走模样的世子爷，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将乔苒和陌北寒要定亲的事说了出来。 陌北寒一听终于说到自己的事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一片西瓜，擦了擦手，正襟危坐。 郑惠娘向来是听婆母和夫君做主的，后来又听自己能干的闺女的。 况且，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这几个月来她跟自己娘亲和弟妹将京城里所有适龄未婚的世家公子都排除了个遍，选来选去都没有特别满意的。 她没想到定北王世子居然会想要迎娶自己闺女，想一想，自己闺女长得美又聪明能干，世子虽说京城里风评不太好，但是据自己所了解的，其实是个知恩图报又谦恭有礼的好孩子，还真比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强。 因此她只是笑看着自己闺女和陌世子，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自然是没有提出异议的。 乔老太也看看自家引以为傲的大孙女，又看看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陌世子，笑了笑，说道： “陌公子跟我们家也算是颇有渊源了，他的人品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苒苒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愿意，我这个当祖母的自然不会阻拦。不过苒苒若是要嫁入定北王府，那也算是嫁入高门，虽然我们乔家是庄户人家，但是该有的三媒六聘还是要走个过场的，不能让人看轻了苒苒。” 陌北寒连忙朝着老太太行了个礼，谦恭地说道： “多谢老夫人成全！请老夫人放心，我一上岸就立刻写了封信给我祖父，他老人家会尽快赶回京城主持大局的。或许用不了几日，我祖父便能回来，以长辈身份替我上门提亲。我心悦苒苒，自然会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这些礼节必会严格遵从，绝不会给人落下话柄的。” 乔老太满意地点头：“嗯，你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那我们就等着你们府上前来提亲。” 陌北寒又感激地朝着老太太和乔大江、郑惠娘行礼感谢。 得到了乔家人的认可，能跟小丫头定亲成为未婚夫妻，她心中满是欢喜。 此时的他恨不得自己长一双翅膀，去将祖父接回京来，那样他就能早一点以未婚夫的身份留在小丫头的身边了。 而在他刚才说那一番话时，却没注意到坐在下首的周管家面色不自然地抽了抽，偷偷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就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 听到自家世子终于能有机会迎娶乔姑娘了，周管家的那颗心啊，激动得险些蹦出来了。 他很想跳起来告诉大家，老王爷其实前两天就已经回到京城了，并且已经在准备提亲的礼物，只是嘱咐他不许告诉世子，要给世子一个大惊喜。 不过，这期间还发生了件事，令周管家差点被他老爹周老管家给打死。 原来在老王爷兴致勃勃地打开府中库房，准备挑选提亲礼物时，却险些被惊得一口气上不来而晕过去。 只见那原本还算丰厚的库房，如今却是空空如也。 除了一些箱子柜子和木架子之外，就只剩下少得可怜的几件珠宝玉器。 老王爷以为家中遭窃了，手捂胸口大喘了几口气，险些厥过去。 幸好跟在旁边的周老管家立刻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从中倒出一粒珍贵的救心丸给老王爷喂下，拍了好一会儿背，才让老王爷顺过气来。 当时周管家正在账房盘算着怎么才能多凑点银钱给世子准备提亲，被他老爹拎到老王爷面前时，他才想起来府中财物早被自家世子拿来当诊金和药钱付给了乔姑娘。 而他竟然没想起这事，也就没有提前跟老王爷和自家老爹交待。 待他硬着头皮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之后，老王爷倒是没责怪他。 他老爹却是气得跑到院子里折了根竹鞭追着他打，让他被打得满府乱蹿，让所有下人都看了笑话。 老王爷让他不要将他们已经回京的消息告诉世子，说是要还世子一个“惊喜”。 他本来想偷偷跟世子通报的，但是他老爹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提拎着他耳朵好一阵敲打，才让他不得不“背叛”世子，将这消息瞒了下来。 光是想一想待会回到府中会有什么样的一番光景，周管家就觉得牙疼，连手里甜如蜜的瓜果都不香了。 第714章 两筐宝贝 丝毫不知道有大“惊喜”在等着自己的陌北寒，坐了一会就告辞带着木二、周管家以及陈掌柜离开了。 村民们收拾完之后，也各自回家干活去了。 直到正厅里只剩下乔家人，巴马被打发带着一群孩子出去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讲故事。 乔大江这才带着家里人到了二楼一间空厢房里，那里放着从马车里搬出来的行李。 其中有两个盖得严严实实的大竹筐，以及他们在进村口时乔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些海产品。 “大哥，你带我们来干啥？这两个竹筐里装的是啥呀？刚才我跟二哥抬上来时还颇费了一番力气呢！” 乔三湖见大哥一脸郑重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乔二河跟乔四海也很好奇，他们都知道其他的筐子里装的是一些晒干的海带海鱼等海产品，以前大哥出海回来也会带些回来给家里吃，也没啥稀奇的。 唯有那两个大筐子，还弄了盖子盖着，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刚才人多眼杂，他们也不好打开来看，也不知道苒苒和大哥带了啥好东西回来，这么神神秘秘的。 乔大江也不说话，直接上前，将一个竹筐的盖子打开。 “这是……？” “老大，你弄一筐石头回来干啥？” 乔家众人看着那筐闪着颜色各异的漂亮石头，也摸不清楚这是啥。 乔大江又继续将另外一个竹筐的盖子打开，顿时引来一阵惊呼。 “嗬！好家伙！” “哇！好漂亮！” “这么多珍珠！” 乔二河跟两个弟弟只是惊讶这么多的珍珠，乔家的几个女眷却都双眼放光，兴奋地看着那些又大又圆还闪着光的大珍珠。 哪个女人不爱珠宝首饰？ 这些亮闪闪圆润润的珍珠，看起来就不是凡品。 虽然她们是普通农家妇人，但是自从来到这边，苒苒就给了她们很多的珠宝首饰。 因此她们也能看出来，那些珍珠的品相，比她们首饰上的还要好。 经常出席京城女眷聚会的郑惠娘更加清楚，即使是京城里的那些名门千金和权贵女眷们身上的首饰，镶嵌的珍珠也很少有这么大这么漂亮的。 即使是一把年纪的乔老太，对这些七彩珍珠也是喜爱的紧。 她看向自家大儿子：“老大，这些多的珍珠，你从哪弄来的？这得值多少钱啊？不会是假的吧？” 乔大江见众人都只喜欢珍珠，对另一筐的玛瑙岫玉丝毫不关心，不由好笑。 他笑着回答： “娘，这些珍珠都是我从玛瑙岛带回来的，那边的珍珠就是这么大这么圆，比大越的珍珠漂亮。” 又一指那一筐“石头”，好笑地说： “这一筐不是普通石头，它们比珍珠还值钱。这些可都是玛瑙和岫玉的原石，切割打磨一下，就可以变成漂亮的首饰了。” “啊？这就是玛瑙和岫玉？” 几个女人又将那一筐石头围住，各拿起一块仔细端详。 乔大江点头：“这些都是品质比较好的原石，看着不起眼，但是开出来就能看到有多漂亮了。” 说着，他从一堆行李当中拿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两个木匣子，不过做工不是很精细，玛瑙岛上的人不太精于这些手工。 打开匣子，竟然是两匣子十分漂亮的玛瑙和岫玉首饰。 有手镯、吊坠、玉扣、扳指、玉簪等，做工虽然不是非常精美，但也能看出来用了心。 乔大江将两个匣子放到乔老太和郑惠娘手里，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些都是我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试着做出来的，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带回来送给你们。娘、惠娘、三弟妹、苒苒，你们自己挑着适合自己的吧！只是做得有点丑，可能戴不出去，还是拿这些原石去首饰铺子里让玉匠们打造吧！” 几人都很感动，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用手打磨出来，得费了多少工夫啊？ “不丑，好看得很！娘喜欢！过几天娘就戴着这些首饰参加入伙宴，让大家伙儿看看我儿亲手为我做的首饰有多好看！” 乔老太笑呵呵地说着，眼睛里却有激动的泪花闪烁。 郑惠娘和林桂珍也连连说好看，几个女人各挑了适合自己的首饰。 乔二河看着那两筐宝贝，还是想知道答案： “大哥，这些东西这么值钱，你怎么弄到这么多？而且就这么带回来，也不怕路上有人打劫。” 乔大江笑了：“二弟，你也不想想我是跟谁一起回来的。别说陌世子带着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就是苒苒一个人，也能保护好我啊！” 乔二河一拍脑门：“哎，瞧我这脑子！苒苒连熊瞎子和大老虎都能打死，还怕什么人啊？” 乔大江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又道： “至于我是怎么弄到这么多宝贝的，那是因为，我现在不是玛瑙岛一个部落的酋长了，而是玛瑙国的国王。” “啥？国王？”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乔家几人都惊呆了。 这，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国王了呢？ 一个部落的酋长还没什么，在他们看来就跟一个村的村长差不多。 可是，村长怎么又变成国王了？ 国王就跟皇上一样，是一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吧？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乔大江将倭匪数次入侵玛瑙岛海域，却被自己联合了整个海域十几座岛上的居民顽强抵抗，最后在援兵的帮助下两次重创倭匪并决定成立一个玛瑙国的经过说了出来。 乔家几人听着那些凶险的战役，都紧张得揪心了起来。 “这么说，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了？那，以后还要回去吗？你又要离开娘亲了吗？” 乔老太皱着眉头问道。 对于老太太来说，儿孙有出息她自然为他们欣慰，但是，再多的荣华富贵，都不如一家人好好地团聚在一起。 要是刚找回来的儿子又要远离她，她感觉难以接受。 “江哥，你……” 郑惠娘也是一脸幽怨地看着刚回来的夫君，担心他又要抛下她远走高飞。 第715章 老王爷给的惊喜 乔大江看到家里人担忧的目光，笑着摇摇头： “娘，惠娘，你们放心。既然我回来了，以后就不会再离开你们。玛瑙国的事务，我会让巴马回去打理。苒苒说了，以后，我们也可以一家人去岛上住一段时间，就当是出游散心。” 闻言，几人才松了口气。 不离开就好，就怕他为了当这劳什子的国王，又抛下一家人跑回那海岛上去。 乔大江又道：“这些东西都是玛瑙国的特产，另外还有砗磲、玳瑁、珊瑚等，不过太大件了，我让人稍后运回来，要进献给皇上。” 这是在路上父女俩商量好的说辞，要不然后面送进宫的东西不好说来处。 乔老太和郑惠娘对视一眼，都想到了这其中关键，会心一笑。 乔老太微笑：“嗯，你们俩考虑得很周全。那什么时候进宫面圣？” 乔大江道：“路上已经跟世子说好了，他进宫述职时，会代我提交国书，然后就等着皇上召见了。不过我想，玛瑙国只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弹丸小国，皇上估计不会太重视，过几天能挤出时间来都不错了。” 乔老太点头：“如此，你们下午就先去拜访你岳母。然后家里也要准备一下，定北王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门提亲。” “好的，娘。” 几个小辈答应一声。 而此时，定北王府内。 陌北寒回到府里，就迎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马车刚进了府门，周管家就说要先去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点心和收拾卧房，小跑着进了府。 陌北寒也没太在意，让木二回去休息，自己就小声哼着小曲儿，一步一晃悠地往里面走去。 由于太过开心，他完全没注意到府中的气氛有什么异样。 下人们远远地看到他都会停住脚步不敢上前，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没有人敢上前通风报信，就等着看世子迎接老王爷给的“惊喜”。 刚一脚踏进正厅，另一只脚还在门槛外呢，迎面就飞来一件“暗器”。 陌北寒心下一惊，急忙就要往后退，却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一个茶杯也“砰”地在他脑门上碎裂，茶水混合着茶叶浇了他满脸。 “放肆！哪个不长眼的小……” 愤怒的骂声戛然而止，擦了把脸看清楚厅里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人，满脸怒容立即换成了惊喜的笑容。 “祖父？哎呀，祖父，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孙儿我正想您呢！咱们祖孙俩这是心有灵犀吗？我一上岸就让人快马加鞭去给您送信去了，没想到您居然比我还早回到家。嘿嘿嘿，祖父您也想孙儿了吧？” 若是乔苒在场，绝对要看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在外人面前一脸淡漠冷酷的陌世子，在其祖父面前却笑得一脸的狗腿。 然而老定北王明显是早就对孙子这一套不过敏了，板着脸冷哼一声： “哼！老子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居然已经将家底给败光了！偌大个王府，只留下一个空壳子，你拿什么来迎娶乔家姑娘？连一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都没有，你让老子怎么去给你提亲？真是，老脸都要给你个臭小子给丢光了！” 刚从府中库房被清空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老王爷，一见到这个败家孙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越说越气之下，老王爷随手抄起了博古架上的鸡毛掸子就气冲冲上前，劈头盖脸地往孙子身上打去。 第716章 人家看得上你吗? 还未来得及清理身上的茶水茶叶，鸡毛掸子又来了。 陌北寒只得举着胳膊护住头脸，一边像只兔子一样跳着脚绕着桌椅躲避祖父爱的鞭笞，一边辩解求饶： “祖父，您老消消气，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身体了，您孙儿我会心疼的！您先停下来听我解释啊！我不是败光家底了，是拿来付诊金了啊！难道在祖父心里，那些身外之物还没有您唯一的孙子的命重要吗？我这是在报答乔姑娘的救命之恩啊！” “你放屁！别给我整那些破借口！就你这条小王八一样的命，中毒这么多年都没死，哪能那么容易死去？要报恩你怎么不以身相许？” 陌北寒好不容易将祖父手里的鸡毛掸子抢了过来，连拉带抱地将人哄着坐下，觍着脸笑道： “祖父您怎么骂自己呢？我是小王八那您是啥？还有，祖父怎么知道我没有以身相许？可是人家乔姑娘不稀罕啊！人家就稀罕金银珠宝，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她不要那些田产庄子啥的，我都想全部打包送给她了。” 老王爷闻言，气得又要捞起茶壶砸过去，陌北寒连忙赔着笑将茶壶给小心拿了下来。 老王爷嫌弃地瞪了眼孙子： “你说你除了贫嘴还能有什么用？以身相许都没人要，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你不嫌丢脸，我都替你觉得害臊！” 陌北寒撇撇嘴反驳： “谁说我没人要？京城贵女里想要嫁给我的人可不少，只是我看不上她们而已。我就喜欢乔姑娘这种不为美色所惑，处世淡然、坚持原则的人！” “哼，瞧你那出息！” 翻了个白眼，老王爷对他这傲娇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自家向来冷傲的孙儿，拒女子于千里之外的孙儿，怎么遇到那姓乔的小丫头之后就变成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儿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有喜欢的人便好。 否则的话，他都要以为这小子是不喜女色，还要担忧王府这一脉要绝后了呢！ 自从接到那封家书开始，也引起了老王爷的好奇心。 那个姓乔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自家向来不正眼看女人的孙儿这般倾心于她？ “你喜欢人家，人家看得上你吗？别是你一厢情愿，害我这老头子丢下军中事务巴巴地跑回来帮忙。人家要是无意于你，只怕你就是倒贴也不管用啊！” 老王爷问了个关键问题。 信里只能看出他这孙儿已经倾心于那小丫头，却看不出来人家对他如何。 回来这两天他也找周管家打听了一下，从自家孙儿和那丫头的交往历史来看，那姑娘也不像对自家孙儿有意的样子。 因此他有些担心，可别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然而这话刚落，就见自家孙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一脸荡漾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得到了啥稀世宝贝呢！ “祖父，我正想告诉您呢！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将乔伯父和乔姑娘父女俩给拿下了！他们已经答应跟我们王府结亲了。祖父，您回来得正好，明天您就去乔家上门提亲吧！” “真的？” 老王爷有些不相信。 “你可别骗我！老子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给你和乔家拉近关系的。你要是敢骗老子，害老子在乔家人面前没了颜面，以后我可不帮你！” “骗你是小狗！刚才我还跟着去魔鬼谷吃了饭才回来的呢！不信你可以问木二和周伯！他们两个也在，乔家人对我是什么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我已经跟乔家说好了，等您回来，就上门提亲，先定了亲，等小丫头想要成亲的时候才成亲。” 老王爷半信半疑。 不过他也清楚，自家这混不吝的孙儿虽然爱在自己面前贫嘴，但是却从来都不会诓骗自己。 他点头：“既然乔家人同意了，那咱们是该赶紧准备提亲了。但是现在府中库房空空如也，我从北疆带回来的一点儿家当也不够看的呀！明天我就进宫去找你皇伯祖父，从他私库里借一点拿得出手的，过几天再命人去魔鬼谷一趟，跟乔家人通个气，我再带着你上门提亲。” “哎呀，就别过几天了！祖父你待会就进宫找皇伯祖父吧！明天就去提亲，以免夜长梦多，突生变故。” “能有什么变故？瞧你这猴急的样儿，也不怕惹人笑话！咱们爷孙俩都才回京，哪有这么匆匆忙忙去提亲的？过几天我都觉得太仓促了，要不然再选个黄道吉日吧，最好是下个月。” 第717章 俊女婿初次见岳母 “祖父，您不知道，不是我猴急，是真担心夜长梦多啊！” 陌北寒一见祖父这态度，就急了，连忙将他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提亲的理由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说，乔丫头她爹成了一国国王？” 老王爷被这个消息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惊讶。 “你小子不是为了说服我故意编谎话骗我的吧？乔家不就是普通的农家人吗？怎么突然变成什么国王了？” 陌北寒笑笑： “祖父，我怎么敢拿这种事骗您呢？是真的。这次我们赶到玛瑙岛的时候，倭匪正在大举入侵。我们帮着岛上的居民全歼了倭匪，乔伯父觉得这样被动等着敌人入侵不是办法，于是就决定建立一个国家，将那一片海域的十几个岛统一起来，成立了玛瑙国。我们回来之前，玛瑙国已经向周围的国家都递交了国书。现在乔伯父就是玛瑙国的国王，乔姑娘就是一国公主了。” 饶是见多识广、在战场上面对任何情况都镇定自若的老王爷，此刻却被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个国家的建立，是这么容易的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汉子，突然间就变成一国之主了？ 自己的未来孙儿媳，居然是一国公主？ 老王爷如何震惊并匆忙进宫见太上皇“借钱”的暂且不说。 这边厢，下午未时，估摸着郑老夫人已经午睡醒来，乔大江便携厚礼，带着妻子儿女往大将军府而去。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你就是我女婿？哎呀，没想到这么年轻俊秀。这些年在外边受了不少苦吧？回来就好，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是，多谢岳母关心！小婿这些年流落在外，苦了惠娘，也对不起岳父岳母，小婿实在惭愧内疚！” “嗨，你也是身不由己，怎能怪你？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快坐下歇息。听说你们今天回来，亲家母也邀请我们去参加接风宴。只是我想着你们长途跋涉肯定很疲累了，去了还打搅到你们休息。本想着明天去看魔鬼谷里看看你们，没想到你们今天就过来了。” “本就愧对岳父岳母，所以就想早一点来跟岳母请罪。” “这说的啥话？我们不怪你。惠娘都跟我们说了，当初若不是你执意娶了惠娘，惠娘也不会有幸嫁入你们乔家这么好的人家，让她脱离苦海。说起来，我们还得多谢你。” “岳母别这么说，小婿实在惭愧！”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也别太拘束，我们大将军府是武将世家，不是那些个文绉绉的文臣之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就好了。也别岳母岳母地叫了，跟惠娘一样喊我为娘吧！我也不跟你客气，就跟你娘一样喊你江儿了。” “如此甚好！多谢娘！” “好！好！苒苒，快过来让姥姥瞧瞧！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风餐露宿的，危险肯定也少不了，可让姥姥好一顿牵挂！” 郑老夫人转而对着几个月未见的宝贝外孙女心疼地嗔怪道。 “姥姥，我没事！你瞧，我说过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您老就放心吧！” “你这丫头！要不是你舅舅说你身手不落于他，而且还能医会毒，姥姥可不放心让你出这远门。幸好你们都平安回来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幸事啊！” “是啊姥姥，我奶奶也说这么大一件喜事，得要好好庆祝庆祝。过几天我们村里要举办入伙宴，同时也是庆祝我爹回来，宴席会很丰盛。到时候，姥姥和舅舅舅母还有小兰儿一定要到场哦！” “好！好！这么好的事情，姥姥肯定要去参加。” 第718章 啥?定亲? 寒暄了一会，郑老夫人才看向女婿带来的礼品。 “这些是……？” “哦，娘，这几筐瓜果是我们自家种的，我娘说这段时间刚好很多瓜果都成熟了，就让我们带些过来给你们尝尝。这两盒是我从海外带回来的深海珍珠和岛上特产的玛瑙岫玉。” 当两个沉重的木匣子打开，饶是见惯了珠宝首饰的郑老夫人和郑林氏也震惊了一下。 满满一匣子比手指头还要大的各色珍珠，以及颜色漂亮温润光泽的玛瑙岫玉，都是难得见到的好品质，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怎么这么多？而且成色这么好，就是京城里也难找到这么多这么好的东珠。” 郑林氏则道：“娘，这些应该不是东珠，东珠只有白色、黑色和金色三种颜色，这匣子珍珠可不止三种颜色，五颜六色的，比东珠还漂亮呢！” 郑老夫人闻言仔细看去，果然，这些珍珠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 这些彩色珍珠的个头比东珠还硕大，一颗颗圆溜溜的十分喜人。 而且不仅颜色多样，表面还十分光滑，色泽十分盈润饱满，从不同角度看去都有不同的惊喜。 “果然，比东珠还好看！江儿，这些珍珠和玛瑙岫玉，都是你带回来的？这太稀罕了，不用送我们这么多，送几个就足够了！” 郑老夫人赶紧将匣子盖上，往乔大江和郑惠娘两人手里推。 郑惠娘连忙说道： “娘，您不必担心，这些东西夫君带回来很多，他说玛瑙国就盛产这些，在我们这里值钱，在玛瑙国却遍地都是。” “真的？” 郑老夫人怀疑地望向女婿。 乔大江连忙点头： “是真的！娘，您不必顾虑，您女婿现在已经是玛瑙国的国王了，这些东西都是用竹筐装着带回来的，都是臣民们的一片心意。” “啥？国王？” 这一消息，又让大将军府的几人震惊了。 经过一番解说，几人也似在听天方夜谭一般。 不过，他们毕竟一直生活在京城，见的世面多得多，震惊过后，很快便能接受了。 郑大将军想到姐夫的身份，问道： “姐夫，你现在是一国之君，虽然玛瑙国是个刚成立的小国，但是你来到大越京城，也要跟鸿胪寺报备的。” 乔大江点头： “这些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跟定北王世子商议好了，他今天下午就会进宫述职，顺便替我递交国书。” “世子倒是一个热心之人。” 郑大将军感叹。 闻言，乔大江脸上却没什么笑容，还有一丝丝的闷闷不乐。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世子哪里惹你不快了？” 郑大将军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相了。 郑惠娘看了一眼脸上不知该作何神情的夫君，又看了看大咧咧的闺女，笑了笑，说道： “你姐夫大概是因为苒苒要和世子定亲了，舍不得苒苒。” “啥？定亲？跟定北王世子？” 郑大将军惊呼。 郑老夫人和郑林氏也惊讶地看向郑惠娘，见郑惠娘点头，她们又看向乔苒。 乔苒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吃，见几人看向自己，点点头： “嗯，这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商量好的。我爹现在是一国之君，虽然只是一个弹丸小国，但胜在位置重要，能够阻挡住倭国这样狼子野心的国家入侵大越。” “而且作为前往海那边那些国家的必经之地，玛瑙国海域作为中转站也是很不错的。” “要是皇上知道玛瑙国盛产珍珠玛瑙等宝贝，只怕会更加心动。所以，为了杜绝皇上起和亲的念头，我决定和陌北寒先定亲。” 第719章 不至于是图她的色吧? “可是，世子他……唉！你确定要嫁给那样一个人吗？” 一旁的郑林氏有些忧心。 定北王世子在京中的风评可不是很好，苒苒这么好的姑娘家，现在又有大神医和一国公主的身份，怎么能嫁给一个名声不好的纨绔？ 乔苒无所谓地笑了笑：“舅母不必担心，现在只是定亲，成亲的时间没那么快。我还小，已经跟世子说定了，起码得等我满18岁才能考虑成亲。” “世子能同意？” “他同意了。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逼着我成亲。而且，他其实也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纨绔无用，起码，京城里的世家贵族子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乔苒难得地为陌北寒说了句公道话。 乔大江听闺女在维护那小子，却是更加心里不爽了。 他总感觉，那小子一早就在打自己闺女的主意了。 这次提出定亲，只怕是那小子的蓄谋已久，而自己却不得不中了他的阴谋。 郑老夫人见这件事情乔家人已经决定好了，她作为外家也不好阻拦，只是叮嘱道： “这件事情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章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苒苒，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可以跟姥姥说说，看看能不能找出解决之道。或许我们也不一定非得要走这条路，又或者不一定非得跟世子定亲，他毕竟也是皇家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算计你。” 乔苒摇了摇头，笑着安慰： “姥姥别担心，没人能算计得了我的。我仔细考虑过了，这是目前最佳的选择方案。一般人抗不住皇家的压力，定北王府可以。而且据我对世子的了解，他是不屑于用自己的婚姻大事来算计人的。” “况且我救了他两次，等于给了他两条命，他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你们可知，我第一次救他时是在逃荒路上，临走时他跟我要了几瓶伤药，说好了会给我六千两银子，后来他还真的派了木二来千里送银票。” “第二次就是在京城里，他突然毒发，被人送回京城时几乎就没命了，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能救他。他醒来后，立即便将王府所有金银珠宝都送给我当作诊金，导致府中库房空空，后来再跟我买药都是赊账。” 说到此，乔苒忍不住笑了笑。 “若不是我不肯收，他甚至要将王府的田产、庄子、铺子等都过户给我。一个为了报恩能舍得放弃全部身家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来骗我害我呢？” 乔苒的话，让郑老夫人和乔大江等人都无话可说。 确实，作为王府世子，未来的王爷，他已经拥有了权。 可若说是为了财，那他又何必将自己所有身家都拿出来付诊金？ 既然不图权也不图财，那他算计这场联姻是图什么？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乔苒的脸，可是很快又将心里的那个念头打消了。 乔苒现在的脸上虽然那些斑点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有一块块的印子，肤色也有些黑，比起京城里的那些千金闺秀黑了几个度。 大家都知道她现在是自己上的妆容，实际上她的皮肤又白皙又光洁无瑕。 可若是陌世子没有见过乔苒真正的容貌，就凭着这张有些黑有些丑的面容，应该不至于是图她的色吧？ 第720章 你是怎么想的? 不过郑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苒苒，你的真容有没有被世子看到过？” 乔苒一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她笑了笑，摇头： “没有。我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真容。” “既然如此，那世子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 郑大将军喃喃道。 随即他就被自己娘子捏了下胳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道： “对不起，苒苒，我不是说你配不上世子。在我们心里，你是世间最好看的姑娘。” 乔苒噗嗤笑了： “舅舅，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不介意的。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就算长得丑我也不会自卑。若是别人只是因为我的容貌而心悦或者嫌弃我，那我也看不起那样的人。陌北寒若真是那样庸俗肤浅的男人，就不会有不近女色的传闻了。” “嗯，苒苒你有主意就好。” 郑老夫人和大将军几人放下心来，只有乔大江犹自郁闷。 自家这棵水嫩嫩的大白菜呀，眼看着就要被猪给拱了！ 这边厢，乔大江在暗自懊恼自己中了陌世子的阴谋。 那边厢，陌北寒在祖父进宫去找皇伯祖父之后，他也进了宫向皇上汇报这次出海的情况。 听到这次的剿匪，乔大神医占了很大功劳，皇上赞许地点头： “不错！不错！那个叫乔苒的姑娘真不错！不仅医术高超，还有这么多的点子，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她若是个男子就好了，朕一定封她个官位，好好地为大越效力。” 陌北寒一听，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为心爱的姑娘争取利益： “皇上，女子也可以封个县主郡主什么的，没有实权，有封地也好啊！” 皇上狐疑地看向他： “嗯？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我听太上皇说，你跟那乔姑娘走得很近？以前可从来都没听说过你对京城里哪位世家贵女有兴趣的，外人都在传你不近女色，怎么突然间对一个姑娘家这么上心了？莫非，你当真看上她了？” 陌北寒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 “皇伯父，不瞒您说，我确实心悦于乔姑娘，并且已经通过双方家长的同意，决定定亲了。” “哦？这么快？你是怎么想的？京城里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你不满意，却心悦于一个逃荒到此的农家女？虽然她确实能力不凡，比很多男子还要优秀。可是她的身份毕竟配不上你，她的娘家也没权没势，对你没有任何助力。你看上她什么了？” 陌北寒老实回答： “不瞒皇伯父，其实我早就对乔姑娘动心了，只是以前心动而不自知，现在才明白我对她的心意。” “在我看来，乔姑娘跟那些京城贵女完全不同。她率真善良，洒脱大气，不拘小节。” “她善恶分明，惩恶扬善。她博学多才，不像普通女子那般甘于困在后宅缝衣绣花，而是学医治病、救死扶伤。” “她蕙质兰心、聪明过人，利用自己的优势帮助别人，也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样拥有诸多优点，而且完全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独特气质的女子，才是我欣赏的姑娘。我想，跟这样有趣的女子在一起过日子，以后的生活才会更有滋味。” 第721章 隐瞒 皇帝本来还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这时才抬头认真看向这个侄子： “她真有这么好？” 陌北寒一脸的得意：“那当然！皇伯父你也知道我的眼光的，要是不好，怎么能入我的眼？在我心里，乔姑娘就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呵，你这话，公主和郡主们听到了可不服，你不怕她们去找你的乔姑娘比较一番？” “呵呵，皇伯父，这点小事，您不会跟公主和郡主们透露的吧？我不是说公主和郡主们不好，只是，乔姑娘是最适合我的，我只是把公主和郡主们当妹妹而已，妹妹和心爱之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皇上定定地看了他几瞬，随即，摇头笑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乔姑娘最好了！这次剿匪，她确实立了大功，应该嘉奖。只是，她一介女流，又无家世背景，除了金银珠宝，朕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封赏她的。郡主、县主那些就不要再提了，若是一介平民女子都能随意封郡主县主，那岂不是显得我大越的爵位很不值钱？” 陌北寒张了张嘴，没说什么，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卷帛书双手递了上去： “皇伯父，这里还有一封玛瑙国国主让我帮忙递交的国书。玛瑙国的国王，就是乔姑娘的父亲。” “什么？快给我看看！” 皇上一手接过帛书，打开后先大略扫了一遍，然后再细细通读一遍，才抬头望向陌北寒： “你是说，我大越国的一介平民，现在做了玛瑙国的国主？” 陌北寒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说道： “是的，皇伯父。乔伯父也是因为跑船出海遇上海难，才流落到了玛瑙岛上。” “这几年他吃尽了苦头，被人下药，不仅时常要忍受痛不欲生的头疾之苦，而且还失去了记忆，一直没办法回家与家人团聚，乔家人都以为他早就已经遇难了。” “这次乔姑娘跟随我们出海，也只是想要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还真能找回她失踪多年的亲爹。” “而玛瑙岛海域时常遭受倭匪侵犯，乔伯父也是为了杜绝倭匪和其他国家的人侵占玛瑙岛海域，所以才临时决定成立玛瑙国，跟周边的国家通了气，这样那些想侵吞玛瑙岛海域的势力就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皇上放下帛书，看向陌北寒： “你跟我好好说说这玛瑙国的情况。” “是，皇上！” 陌北寒正了正神色，将他了解到的玛瑙国以前和现在的情况详细说了出来。 只是或许是出于私心吧，他还是将一些事情给刻意隐瞒了下来。 反正那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查到的，连程副将和木一木二他们都不清楚。 这种无碍大越安危的事情，自己就当没看到过吧！陌北寒毫无心理负担地对皇伯父有所隐瞒了。 皇上听完点了点头，神色却还是有些严肃： “虽然玛瑙国是个海岛小国，且离大越远隔千里，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国家，且跟大越的安危也有密切关系。国书上说玛瑙国想要与大越建立联盟关系，让我们提供粮食和兵器，他们负责卡住玛瑙岛海域，防止别的国家大举派兵入侵我大越。” 这些陌北寒早已清楚，便直接问道： “那皇伯父的意思是……？” 第722章 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皇上起身，往墙边走了几步，正面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硕大的舆图。 舆图上的大越只是很小的一块，而玛瑙岛海域上的那些海岛更是只有不到一个巴掌大小，在它们之间，是大块的海洋。 而玛瑙岛海域的另一边，则分布着不少的国家，有和玛瑙国、倭国一样的海上岛国，也有一大块的陆地，上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 由于天然的地理优势，那边的许多国家想要到大越，都要经过玛瑙岛海域。 因此，对于大越国来说，玛瑙国的这个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不需要损耗自己的兵力，只需要每年派人送几船粮食和兵器过去，就能得到一个国家作为自己国家的把关者。 只是，想到玛瑙国的国主原本只是自己的一个普通子民，甚至还是个毫不起眼的泥腿子，如今却要与自己平起平坐，皇上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转身，看向陌北寒： “寒儿，玛瑙国的人为什么会让一个外地来的人做国王？甚至这人跟他们都不是一个肤色。难道就没有人反对吗？” 陌北寒摇摇头： “没有人反对。乔伯父原本是玛瑙岛上几个部落中其中一个部落的酋长，乔伯父教他们种地、打猎、圈养牲畜、盖房子、缝制衣裳、用火烹制熟食，让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因此岛上的人都很尊敬他。后来在对抗倭匪的几次战役中，乔伯父又将那片海域的各个岛屿联合起来一起抵抗，多次打了胜仗，由此而收服了其他岛上的岛民，推他坐上了大酋长之位。因此在乔伯父提出建国时，大家都同意了，还一致推举他当玛瑙国的国王。” 闻言，皇上沉吟良久。 陌北寒低头轻啜着茶水，眉眼低垂。 良久，他才听到皇上唤他： “如此，就让他后日进宫一趟吧！哦，别忘了让他带上他那女儿。朕倒是要好好瞧瞧，能令寒儿如此倾心的女子，到底是有何魅力。” 陌北寒连忙放下茶碗，脸上又是一脸的欣喜： “皇伯父，您同意我跟乔姑娘的婚事了？能得到皇伯父的祝福，我跟苒苒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皇上白了他一眼：“八字还没一撇，你就知道你跟她能一起过日子？” 陌北寒腆着脸：“嘿嘿，乔伯父和我祖父都同意了，现在又能得到皇伯父您的同意，还有谁能阻拦我跟苒苒在一起？” 皇上摆摆手，不置可否： “行了，朕有些乏了，要小憩一会，你先回去吧！” “是，那侄儿就先告退了！” 陌北寒走出宫时，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神情就不见了，换上的是一脸的冷肃黑沉。 等候在外的木二一见主子神色不对，线条再粗的他也知道主子现在心情不好，自己还是少开口为妙。 “我祖父回府了吗？” “禀主子，老王爷还未回府。听说太上皇在西郊的皇庄钓鱼，老王爷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走，我们也去皇庄！” “是！” 两人两骑，朝着西城门而去。 第723章 好吃的瓜果 大将军府内，郑管家安排下人将乔苒他们带过来的几筐子水果每样拿了些洗好切好装盘端了上来。 郑家人现在才注意到这些水果的不同之处。 “惠娘，这好些水果我们都没有吃过，都是你们自己种出来的？” “是的， 娘。这些都是苒苒弄来的种子和种苗，有些是在逃荒路上收集的，有些是她从番邦的商人那里买的。我们魔鬼谷里家家户户都种上了这些瓜果，现在正是瓜果成熟的季节，我们就摘了几筐送来给你们尝尝。” “居然有荔枝和蜜瓜！这些不是在林州府那边才有吗？我记得在从青州回京城的路上，经过的一个小镇上就出产这两样瓜果。我回京时，已经差不多过季了，好不容易才让人进镇子上买了一些，本想带回来给你们尝尝的，可是根本存不了那么久，荔枝过了几天就不能吃了，蜜瓜倒是多放了几天，但是也坚持不到回京。当时我就在想，要是在京城里也能买到这些瓜果该多好。没想到，你们还真的在京郊将它们种出来了。” 郑老夫人欣喜地看着一盘新鲜的荔枝和一盘切好的蜜瓜，看起来都新鲜得很，让她想到了曾在回京途中吃到的美味瓜果。 “娘，您忘了？认亲宴的时候，苒苒就拿了些过来。” 郑林氏提醒。 郑老夫人想了想：“是吗？哦哦，我想起来了，还真是，瞧我这记性！好吃的太多，我都记不起来有哪些了。” 郑惠娘拿起一颗荔枝一边剥壳一边说道： “娘您快尝尝。这些荔枝和蜜瓜，我感觉比在林宣镇买的还好吃。” “这荔枝和蜜瓜，还真是你们从林宣镇弄的种子和种苗种出来的？” “是的，那时苒苒他们进小镇上买粮食，苒苒救了一位果农，他家就送了好些荔枝和蜜瓜给我们。苒苒叫我们吃完瓜果后将果核跟瓜子留下来，晒干了备用。然后，我们果然就在魔鬼谷里将这两样瓜果种了出来，而且味道还真好吃。娘您快尝尝，是不是比您吃过的更好吃一点？” 郑老夫人闻言，从女儿手中接过剥了壳的荔枝咬了一口果肉，顿时眯起了眼夸赞： “嗯，真好吃！我在路上吃的荔枝是核大肉少的，而且还带着酸味儿。这荔枝核小肉多，果肉饱满多汁，而且甜而微酸，味道刚刚好，不会甜得腻人，也不会酸得掉牙，不管能不能吃酸的人都可以吃。” “娘，您再试试这蜜瓜。这么甜的瓜，我还是第一次吃呢！比苒苒上次拿来的还好吃得多！” 郑林氏也在一旁说道。 郑老夫人吃完荔枝，又从儿媳手中接过一片切好的蜜瓜。 看着那金黄色的仿佛还散发着清甜香气的蜜瓜，光从外观上就已经能看出不同之处了。 郑老夫人轻轻咬了一口蜜瓜，细细咀嚼着，品味着那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延。 “甜！真甜！这蜜瓜真是比以前吃的好吃多了！这果肉脆中带绵，老人家也可以吃。这汁水真甜！蜂蜜都还带点儿酸味呢，这蜜瓜真是纯甜啊！好！真好！” 郑林氏也道：“都说京城繁华，全国各地甚至外番来的特产吃食都能吃到。但是，我在京城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瓜果。” “荔枝和蜜瓜京城里也有，都是一些商人用冰块包在棉被里运送到京城的，售价高得比肉类还要高许多倍，还供不应求，每次一运来就被那些大酒楼和有钱人家给瓜分掉了，一般人根本吃不到。” “要是你们村能够在魔鬼谷里大量种植，拿到京城里卖，那不得赚上许多银子？” 乔苒笑着道：“嗯，我们会加大种植规模的。今年要开荒种田，所以种的瓜果有点少。等秋收完，天气凉一点，我再让他们种一些果树，明年春天再大量种植瓜果。” “魔鬼谷里地势极好，还有一条很神奇的山泉水，种的瓜果都比别的地方种得好。到明年夏天，就有吃不完的各类瓜果了。” 第724章 明天就定亲?怎么这么仓促? 郑老夫人闻言，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好好好！那就好！我也觉得，这些瓜果比以前几十年吃到的都好吃，要是能拿到城里来卖，那肯定供不应求。不过，你们也别太劳累了。这钱呀，是赚不完的，能享福的时候还是要享福。现在苒苒也赚了不少钱了，江儿是国王，也不会缺钱用。你们可别再耕田种地的那么辛苦了，想吃瓜果就请人去种吧！要不跟村里人买也行啊！” 乔苒笑了笑，安抚老太太： “好的，姥姥，都听您的！以后我会请人来干活，我们都不会这么辛苦了。这些瓜果是肯定要种的，不说拿来卖，就是自己家也要吃啊！还要孝敬您和姥爷、舅舅舅母呢！” “就你会说！总能哄姥姥开心！” 郑老夫人吃着瓜果，听着外孙女的甜言蜜语，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在大将军府坐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了，乔苒他们就要告辞回去了。 虽然山路铺得很宽敞平整了，但是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也不方便，所以要赶在天黑前回到谷里。 “怎么不在府里住一晚呢？这里又不是没有房间给你们住？” 郑老夫人依依不舍。 外孙女几个月没见，女婿更是第一回见，还没说够话呢，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姥姥，现在我爹找回来了，以后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都不会往外跑了，我会经常带娘亲过来陪您的，你们也可以过去谷里住，我家房子多着呢，已经给您和舅舅舅母留了房间了，住多久都行！” “哈哈哈，好，有空我一定跟你舅母过去住一段时间。至于你舅舅，不用管他，他忙着呢！” “好，欢迎姥姥和舅母还有小兰儿去我家住。现在正是瓜果飘香的季节，我带你们去地里采摘，可以吃到最最最新鲜的瓜果。” “那敢情好！我也想去看看你们的瓜地、果园，体验一下亲手采摘的乐趣。” 郑林氏向往地说。 小兰儿更是高兴得蹦起来： “太好了！我也想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山上玩儿！我也要亲手摘瓜果！” “好，不会少了你！” 乔苒宠溺地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 正在门口告别时，突然有一骑马儿跑了过来。 乔苒转头望去，就看到木二正在下马。 跟郑老夫人和乔大江等人见过礼，木二说道：“乔姑娘，我家主子让我前来告知，为避免夜长梦多，老王爷明天就带着主子上门提亲。乔府那边，已经派人前去告知老夫人了。” 这话让郑老夫人等人有些诧异：“这么快？” 这才刚回来呢，第二天就提亲？这未免也太仓促了。 乔苒却是丝毫不意外，这桩婚事本就是为了避免皇帝起心思的，自然是早点定了的好。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转告老王爷和你主子，明天我家里人都会在家恭候大驾。” “乔姑娘客气了！那我就回府禀告去了。” 木二十分恭敬地行了礼，告辞离去。 “苒苒，明天就定亲？怎么这么仓促？” 郑林氏关切地询问。 乔苒笑了笑，说道：“今天世子进宫见了皇上，估计是怕有什么变故吧？反正都已经说好了，早点定下来也好。” 郑老夫人点头：“也是，反正都到这地步了，早定晚定都一样。不过苒苒，若是以后你发觉世子不适合你，咱们也可以退婚，反正不是皇上指婚的话，都可以退的。” 乔苒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姥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乔迁宴的日子定好了，我再来通知您。” “去吧，路上小心点！” 辞别郑老夫人，乔家几人上了马车。 乔大江的脸色不太好，一想到自己的乖宝贝闺女明天就要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子了，就好像自家的大白菜被人做了标记了，他就满肚子郁气。 第725章 大张旗鼓搞卫生 “夫君，想什么呢？” 正沉浸在郁闷中的乔大江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撞了一下，转头就看到娘子关切的眼神。 他连忙脸上堆笑：“没什么，我在想苒苒定亲的事情，不知道老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为难咱们闺女？” 郑惠娘看出他眼中的异样，心中了然： “我问过我娘，老王爷应该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你是不是舍不得闺女？苒苒说了，她不会这么早成亲，起码还有好几年陪在咱们身边呢！” “我知道。放心吧，我没事。” 受到娘子的安慰，乔大江的心情好了些。 回到谷里，天色已经快黑了。 才刚进院子呢，就看到乔老太已经在指挥着家里人在大搞卫生，除了小八，全家人都在忙碌着。 甚至吴芊芊、秦娘子一家、钱大丫一家、李大强夫妻等这些平时比较熟络的村民都在帮忙。 “奶奶，三婶，你们在做什么呀？” 乔苒好奇地问道。 照理说，自己和爹爹都已经回来了，也用不着再这么大张旗鼓地大搞卫生了啊！ 见他们回来了，乔老太大步迎了上来： “你们回来了？饿了吧？这就叫你三婶摆碗吃饭，吃完了歇一会你们就上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们动手。刚才定北王府派了人来，说是明天老王爷就要和世子一起上门提亲了，咱们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宅，但是总得要收拾干净一些，莫要怠慢了老王爷。” 乔苒一时无言。 虽然她觉得没那个必要，反正自己和陌北寒定亲只是权宜之计，老王爷估计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作作戏给皇上看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奶奶他们的做法。 这时代老百姓对上位者都很是敬畏，更何况，那可是老王爷啊！ 老定北王哎！ 曾经跟太上皇和郑老将军一起驰骋沙场、平定战乱，收复大好河山，建立了大越国的老定北王哎！ 说起老定北王，大越国谁人不尊敬？谁人不爱戴？ 如今这样一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开国老王爷要来家里，由不得家里人不紧张。 乔大江和郑惠娘一听，也顾不得乔老太的阻拦，加入了打扫的行列。 乔东也自觉地开始动手，就连乔北乔月几个小家伙也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洒扫的洒扫，擦桌椅的擦桌椅，摆放物件的摆放物件，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 本来就是才搬进来住了没多久的新房子，大家又很是爱惜，平时就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现在却又更加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打扫干净，一楼各个房间以及院子里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乔老太还提着一盏明亮的油灯，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生怕哪里有疏漏，怠慢了老王爷。 乔苒见大家都在忙，也正要一起帮忙，忽听得外面一阵嘈杂，貌似有不少人从家里走了出来。 “外面发生啥事了？苒苒你快去看看。” 正在忙着擦窗的郑惠娘见只有闺女一人还站着，便随口吩咐。 “好，我去看看。” 乔苒答应一声，正要转身出去看看，就见赵铁牛跑了进来。 “铁牛，外面发生啥事了？怎么这么吵？” 赵铁牛正是来说这事的，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竹枝做的扫帚，说道： “我爷爷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大家都出去扫街道和大路了，让你们不用去，收拾好家里就行。” “是为了迎接老王爷？” “嗯。我爷爷说，老王爷能来咱们村，就是咱们全村人的骄傲。为了迎接老王爷，大家都去将道路打扫干净，不能让老王爷觉得咱们失礼。我爷爷还说，这是大家自发的行为，老王爷是咱们大越的好王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嗯，行，那你们去吧！不用太劳师动众，稍微打扫一下村里和村口的道路就行了。” “好，那我去了！” 赵铁牛提着扫帚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天晚上大家举着火把扫了一个时辰的路，将路上的树叶、泥块、碎石子儿都扫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上午，大家也破天荒地没有一早就出工，而是继续打扫道路，将村里的杂草清理干净，家家户户的鸡鸭羊兔等也都关在院子里，以免跑到路上拉粪便脏了老王爷的眼。 全村人都知道了老王爷要来乔家提亲的事，这可不只是乔家的喜事，也是全村人的大喜事。 乔家荣，全村也跟着一起光荣。 村口不少人在往路上张望，就盼着能看到老王爷的车驾出现。 “来了来了！好多马车过来了！” 忽听得村口一阵喧哗，接着便有腿快的孩子跑进村里大喊着通知大家。 第726章 厚重的礼单 大家呼啦啦地从家里跑了出来，赶往村口迎接车驾。 当看到周管家和陌世子先后跳下马车，然后还有个身板硬朗、精神矍铄的老人下车时，大家就知道，这就是老定北王了。 “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干净的石板路上，跪倒了一大片。 “快起来！快起来！大家不要客气，本王不喜这些虚礼。” 老王爷连忙上前，朝着带头的老村长虚扶了一把。 乔家人正要跪的时候，则是被陌北寒给及时制止了。 他一边扶起乔老太，一边连声对乔家人道： “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老王爷一见孙子的动作，就知道那些必然是未来亲家了。 于是，他和蔼地上前，对着乔老太笑着道： “想必这位就是乔家老夫人了？果然是气度不凡啊，难怪能教养出这么好的儿孙！” “王爷过奖了！民妇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农家老太太，可当不得王爷如此夸赞。” “老夫人不必过谦，大侄子和大侄孙女如此优秀，可不说明乔家的家风甚好？这是我大越之福啊！” “王爷过奖！这外边天气热，快进家里坐吧！” 乔老太有些诚惶诚恐地将老王爷迎进了家里，周管家安排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除了第一辆老王爷和世子以及周管家坐的马车外，老定北王还带来了两辆马车，后面还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好几十个人。 那些人都或挑或抬着系了大红绸布的礼盒，加上马车上的，琳琅满目的各种礼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在乔二河几兄弟的安排下，乡亲们帮着定北王府的侍卫和下人将礼品全都放到了二进院子里。 其他村民们也都跟了进来瞧热闹，他们穷苦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隆重的定亲礼。 周管家站在院子里大声唱礼单： “金器百两，银钱十万，彩帛六百匹，锦绮、绫、罗、绢各两百匹，酒五十斛，黍、稷、稻面各二十斛。玉璧六枚，虎皮两张，熊皮、豹皮各十张，东海夜明珠一对，东珠十斛，翡翠玉器十斛，马两匹，羊四口，羔羊两口，牛犊两头，雁一对，聘饼一担、生果、茶叶、芝麻、四京果、四色糖等若干……” “咝！” 礼单唱完，围观的村民们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这么多的礼品，而且还有许多珍贵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这份聘礼不可谓不重。 不过，想一想乔苒的能力地位，大家又都释然了。 只有这样的重礼，才能配得上拥有大神医之名的苒苒啊！ 老王爷等周管家将礼单唱完，接过他递过来的礼单交到乔老太手里，很是歉意地说道： “老夫人，因时间仓促，只能凑了这么些薄礼，还望见谅！” 乔老太何曾见过这么丰厚的聘礼？ 早已经听得内心震动，此时连忙道： “王爷实在是客气了！如此厚礼，我乔家如何受得起啊？不是说只是走个过场吗？实在是不必如此花费。” “老夫人莫要客气。虽说只是走个过场，但是我这孙儿对你家大孙女可是一往情深，非她不娶。听说你家大孙女也不反感我家寒儿，那这桩婚事肯定能成！依着我们两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份礼单是十分符合规制的。” 不等乔老太再拒绝，老王爷又将周管家领过来的一个老婆子招了上来，对乔老太道： “这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官媒王媒婆，既然早先已经商议好，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一块儿进行，那媒婆作媒必不可少，烦请老夫人将乔姑娘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交与王媒婆。” “哦，好！” 乔老太被这一打岔，也顾不上客气了，连忙将红布上乔苒的生辰八字交给了王媒婆。 第727章 喜滋滋的王媒婆 “麻烦王媒婆了！” 郑惠娘也上前，手里是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直接塞到了王媒婆手里。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老婆子应该做的。世子爷和乔大神医真是天生一对，老婆子也希望能沾沾这喜气呢！” 笑眯眯地接过红布和荷包，手指暗暗捏了捏荷包，里面的形状像是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喜滋滋的王媒婆顿时笑得更加开怀了。 在来之前，定北王府的管家已经塞了十两银子给她，加上这五两，这一趟算是赚翻了。 平时作媒，能有个三五两的，就已经很是走运了，毕竟寻常百姓一年能挣个三五两都不错了。 王媒婆是在衙门备案的官媒，在京城里不知道给多少对大户人家的年轻男女牵线搭桥过，颇有经验。 但这还是她做媒婆以来最轻松的一次，用不着绞尽脑汁为双方找优点，天花乱坠地把狗尾巴草夸成一朵娇艳美丽的花儿，也用不着冒着因介绍的人不合适而被人家赶出门的尴尬狼狈。 男女双方都已经自己谈妥了，只找自己这个媒婆来走一下过场，就能轻轻松松得了十几两赏银，真值！ 虽然她暗地里觉得世子爷跟乔大神医不太相配，但谁叫王府给的赏银多呢？ 况且撇开世子爷以往的风评不讲，人长得还是挺英俊的，勉强配得上医术卓绝的乔大神医吧！ 收了钱，王媒婆顿时发挥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男女双方夸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仙子下凡、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 谁不爱听别人夸自家晚辈呢？ 乔老太高兴之下，又让儿媳多给了个五两的荷包，直把那王媒婆给乐得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儿了。 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后，王媒婆被请到了一边喝茶吃点心，林桂珍、秦娘子以及村里的几个媳妇儿相陪。 一来是向王媒婆打听一下京城里的一些奇闻趣事，像她这种经常与城里大户人家后宅打交道的婆子，消息最是灵通了。 二来，也是在王媒婆面前混个脸熟，以后好请她为自己家的孩子寻摸个好人家。 王媒婆自然也很乐意跟这些人打交道，她久经世故，早已练就了一双审时度势的利眼。 这些人虽然都是一群普通的泥腿子，但谁让人家是跟着乔大神医混的呢？ 以后这魔鬼谷啊，恐怕要成为京城里以及郊外百姓人人向往的神仙谷了。 自己与这些人交好，就是在跟乔大神医拉近关系，以后总能用上这一份关系的。 王媒婆有人招呼了，老王爷和世子则被请到了正厅。 “王爷请上座！” 乔老太要把主位让给老王爷。 老王爷则随意摆摆手：“不必这么客气，老夫人年纪应该比我大些，你坐上首比较合适。” “您是王爷，老妇只是一介农妇……” “老夫人别这么说，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家了。亲家亲家，亲如一家，既是一家人，就用不着讲那些个门第身份了。我是个粗人，也不喜那些繁文缛节，自在点就好。” 一番互相推拒之后，还是乔老太有些忐忑地坐在了上首，老王爷则在并排的右边位置坐下。 “民女乔苒，拜见王爷！” 乔苒上前，恭敬地向老王爷躬身行了个礼。 她行的不是民间女子的福礼，而是男子对长辈的弯腰敬礼。 这不太合规矩的一礼，却是把老王爷给看乐了。 “好！好！不愧是京城里人人称颂的大神医，如此不拘小节，跟那些扭扭捏捏的所谓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老夫喜欢！难怪能被我家这混不吝的孙儿看上，真是不错！不错！” 老王爷今儿个心情很好，让自己最头疼的一桩心事终于解决了。 唯一的孙儿即将拥有一个能管得住他的媳妇了，自己这个当祖父的，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寒儿能娶上媳妇了，自己也算是能对儿子儿媳有个交待了，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第728章 传给孙媳的手镯 “王爷您过奖了！民女除了这手医术，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嗨，小丫头，还那么客气干啥？以后你跟寒儿就是未婚夫妻了，跟着他喊我一声祖父吧！你的事情，寒儿都跟我说了不少，我回来这些天也打听了一下。你这丫头就是谦虚，那么多真本领，有啥不好承认的？这满大越的女子，就找不出第二个能比你强的！” 老王爷笑呵呵地看着面前俏生生的小丫头，对这个未来孙媳满意得很。 虽然这小丫头长得有点黑，但或许是因为刚在外边奔波了几个月被晒黑的吧！ 就算是本来就这么黑也没关系，人嘛，长得再好看那也是给别人看的，只要五官端正手脚齐全，不是嘴歪眼斜手脚残废就好了。 老王爷从怀里掏出一只碧玉手镯，向着小丫头招手： “丫头，快过来，这是寒儿祖母留下来的手镯，她说是要传给孙媳的，来，你收着。” 乔苒看着手心上的镯子，这是一只成色碧绿水头极好的碧玉手镯，整体看不到一丝杂质，入手十分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王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乔苒其实想说，我跟您孙子不一定有结果啊！这传家宝手镯，自己怎么能收？ 然而看着这须发斑白、本是严肃威武的长相，却努力露出慈祥笑容的老者，她说不出口。 老王爷却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哈哈一笑，说道： “丫头，你别想太多。我知道你跟寒儿的定亲是权宜之计，我这也不是在逼你。你放心，以后不管你作何选择，我们都绝无二话。不过我这孙儿我了解，他轻易不会动心，动心了便是一辈子。既然他认定你了，这辈子就不会再娶任何人。这手镯反正也没有机会再送给别人了，你这丫头又合我老头子眼缘，即使你们以后没有缘分在一起，你也可以做我的干孙女，做寒儿的干妹妹。除非，你嫌弃我这老头子，嫌弃定北王府。” 这话乔苒可不敢承认，连忙道： “怎么会？您是我十分尊敬的长辈，是全大越都值得尊敬的人，我怎敢嫌弃？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先收下了。只是这祖父的称呼此时不太合适，我能叫您一声陌爷爷吗？” 老王爷爽朗大笑，愉快答应：“好！好！叫爷爷也好！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老头子呢，哈哈哈……” 随后感慨地说道：“丫头，多亏了你的那些药，可算是帮了大忙了！不仅我这满身的老毛病好了大半，还有好几位老伙计的陈年旧伤都好了很多，他们都让我代为转达谢意呢！” 乔苒听了有些汗颜，那些药丸药粉，都是陌北寒从自己这里买的。 虽然是欠的账，但也不是白给的，自己如何受得起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的感谢？ “陌爷爷，您不用谢我，那些药都是世子从我这里买的。是我考虑不周，既然是给您和其他将士们用的，我就不应该收钱。下次您再回去的时候，我给您多准备一些药吧！” “哈哈哈！丫头，你没错，效果那么好的药，用的肯定也是好药材，而且制作那么多药丸药粉也很是费劲，那都是你应得的！我从北疆也带回来些那边的药材，有两马车呢！改天我让周管家给你送过来。” 第729章 卑微的鬼医 “这……多谢陌爷爷！您真好！” 乔苒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这位老王爷在还未见过自己面的情况下，就能想到自己可能需要药材，这么山长水远地从北疆带了回来。 她暗暗决定，老王爷好不容易回京一次，肯定不会这么快回北疆的，自己要尽快抽空多弄些好药让他带回去。 “陌爷爷，我观您精神矍铄，走路带风，身体的大毛病应该没有，要不我给您再把把脉吧！若是有小毛病，也顺便给您调理好了。”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 老王爷很爽快地伸出了手，当即就让乔苒给他把脉。 “陌爷爷，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有些小问题。您是不是有老寒腿、腰疾和痰湿痰多老感觉咳不出来的咳嗽之症？” “对对对对！小丫头你真是厉害，就这么一看一把脉就能诊出来，我身上确实有这些老毛病，虽然吃了你的药有了很大缓解，但还是没有根除。” 乔苒歉意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给您的药里没有针对这些症状的。这几天我给您做些对症的药丸和药包，调理一两个月就会根除了。” “好呀，那敢情好！我这些都是好几十年的老毛病了，而且在北疆那种苦寒地方，很多将士也有这些毛病。你要是能做出这些药来，有多少我买多少。或者我买下你的药方，让军医去配药。” “不用您出钱，这是我对您和北疆将士们的一番心意。您可以跟我说说将士们还有什么症状，这段时间我会跟鬼医抽空多做些对症的药丸出来，药方也可以给您带回去用。” “好，好！你这丫头真是心善！过两天有空的时候你来王府陪爷爷说说话吧，我好好跟你说说北疆的事情。不过药钱还是要给的，用军中的银子给！你是我未来孙媳，怎么能让你吃亏呢？” “真不用给了，陌爷爷若是执意要给我钱，那也是太把我当外人了。” 乔苒见老王爷执意要给自己付药钱，连忙拒绝。 两人你推我让，一个非要给，一个怎么也不肯收，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时，坐在旁边已经默默地吃完了半边蜜瓜的鬼医抓起袖摆胡乱擦了下嘴，幽幽地说道： “行了，老王爷，我师父说不要，你就别给了。我师父又不差这点儿钱，再说了，主要负责做药丸磨药粉的是我啊！辛苦的是我，我师父又不辛苦！她说不要就是不要，你留着给自个儿好好补补身子吧！这次见你，可比几年前瘦得多了，可不像我，跟了我师父之后吃得好喝得好，比以前白胖多了！” 他一脸得瑟地刚说完，感觉嘴角还没擦干净，又重新撩起袖子想再擦一下，结果就受到了师父的死亡凝视。 “嘿嘿，师父我错了，这就用布巾擦！” 鬼医讨好地笑了笑，伸手想从怀里掏出布巾来擦嘴，结果掏了个空。 坏了，师父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都把师父规定的那些卫生习惯给忘得七七八八了，擦嘴的布巾都忘带在身上了。 “嘿嘿，我布巾昨晚洗了，还没干，我待会就去收回来。” 鬼医不好意思地讪笑着，堂堂神医在自己师父面前卑微得像个听话的小孩。 虽然老王爷已经知道鬼医成了这丫头的徒弟这件事，此刻见了这副情形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佩服。 就连鬼医那种谁都不服、谁都不敬的老顽固，居然也会心悦诚服地拜倒在这小丫头门下做了徒弟，这丫头的实力真是不知道能有多强悍！ 听说不久后就是五年一度的医圣大会，这丫头应该会被鬼医撺掇着参加吧？ 他还真是期待着这丫头的惊人表现呢！ 那几位或仙风道骨或性格乖张的老神医，也一定会像鬼医一样被这小丫头折服吧？ 第730章 乔家人的担忧 最终在鬼医的帮衬下，乔苒还是成功拒绝了老王爷的药费。 见到老王爷如此平易近人，根本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高高在上不可接近，乔家人的心也放了下来。 乔老太和郑惠娘其实都对陌北寒的印象不错，也乐于接受他做自己的孙女婿\/女婿。 而乔大江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接受满大越国只有这位定北王世子最适合苒苒的这一事实。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们自然都希望苒苒能跟定北王府内的人好好相处，不要有什么不愉快的矛盾。 显然，老王爷也很满意这位未来孙媳。 怪不得自己那眼高于顶、差点终身不娶的孙儿会突然开窍呢！ 也只有这样性格好又善良、而且还比绝大多数女子都聪慧能干的姑娘，才能将那混小子的心给套牢了。 厅里一阵融洽，大家相谈甚欢。 陌北寒也转达了皇上的意思，听说明天就要进宫，乔苒没多大感觉，乔大江和乔老太等人却是有些紧张。 虽然乔大江现在是一国之主，但是毕竟才刚刚上任，骨子里还是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双手勤劳致富的大越农民乔大江。 他不知道明天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大越皇上，皇上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乔老太和郑惠娘则是担心皇上会不会对乔大江这个“背叛”了大越，成了别国君主的昔日子民心生不满，会毫无顾忌地对这一个新成立的小小国家的君主出手惩治。 “皇上还有没有说什么？不会为难你乔伯父吧？” 乔老太担忧地向陌北寒询问。 陌北寒想了想，安慰道： “皇上只说让乔伯父和苒苒明天一早进宫，其他的没说什么。老夫人不必担心，伯父现在好歹是一国之君，而且玛瑙国的位置对大越来说也很重要，我想皇上应该不会为难伯父的。” 见老太太还是有些担忧，乔苒也柔声安慰： “奶奶，别担心，有我在呢，不会让我爹有事的。” 她想，今晚得要好好准备些好用的药粉药丸了，只要皇帝老儿敢为难自己和爹爹，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要是他敢下令杀自己或爹爹，她也不介意弑君。 虽然这皇帝目前来看无功也无过，只是在太上皇的威压下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也没作出对百姓、对大越有什么重大贡献的功绩。 甚至眼瞎地独宠平王那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把皇位传给平王？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杀人，这样的皇帝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换一个明君，以免皇位落入平王的手里，那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想到乔苒的那个能让人进去的百宝袋，乔老太的担忧才消减了些。 老王爷也在旁安慰： “老夫人别担心，太上皇还在京城呢，皇上不敢乱来的。我昨天才去找过太上皇，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定北王府要与你们乔家联姻的事情，定然不会让皇上为难他们的。” 有了老王爷的这话，乔老太才算是将心放了下来。 然而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即使太上皇回来了京城，皇上确实没有对乔大江和乔苒动杀心，但却是动了别的心思。 第731章 准备进宫 令老王爷十分恼怒的是，即使已经知道了定北王府已经打算与乔家联姻。 皇上却丝毫不顾他这个亲叔叔的面子，居然想要抢他的孙媳妇！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乔家人就都起床了。 今天是乔大江和乔苒这两个乔家顶梁柱进宫面见大越皇帝的日子，大家都有些紧张。 昨晚全家人都早早地上床休息了，但是除了不谙世事的小家伙们和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乔苒，其他人都根本没睡好，但也一大早就起床要送他们。 乔大江在岛上即位时，穿戴的是乔苒拿出来的从平王库房里搜刮来的奢华锦袍和金镶玉冠，现在回到大越要进宫了，肯定不能再将那身装束穿戴出来。 在岛上时也没有条件做出其他更好的适合国王身份的服饰，刚回来也没时间定制，因此全家人发现，乔大江竟然没有一套适合进宫的服饰。 乔苒想了想，从空间里父母的房间衣柜里翻出了一套自己老爸结婚时穿的喜服。 这是一套传统中式长衫礼服，喜庆的大红色，现代工艺才能织就的暗纹，金线织成的龙形图案，比大越皇帝那繁复的纯手工绣花龙袍不同，虽简约但也十分端庄大气。 配上自己老爹那年轻了十几岁的俊秀长相，倒也穿出了一番年轻帝王的气质。 乔苒自己则是随便选了一套以前姥姥为自己定做的水红色襦裙，让娘亲为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了几支简单式样的发饰。 反正今天的主角是老爹，自己并不想出风头，能低调就尽量低调，最好让皇帝老儿不要注意到自己才好。 为此她还仔细化了个妆容，让脸上的肤色暗沉无光，原本已经“消失”的色斑重回脸上。 只是没画得很明显，只呈现出几块比肤色更暗沉些的印记，还弄了几个痘痘、黑头上去，看起来更加真实。 这样的长相，别说是跟京城里那些个天天精心保养的千金闺秀比了，就是走在大街上也是比普通城里姑娘更难看一些，在乡下倒是比较常见。 乔苒就不相信，这样普通到有些难看的长相，还能有皇室中人愿意娶。 在乔老太和郑惠娘等人有些担忧的目光下，乔二河驾着马车，送这父女俩以及仆从巴马进宫。 马车刚进了城就停了下来，原来是陌北寒不放心，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他打马迎了上来：“乔伯父、苒苒，我陪你们一起进宫吧！” 乔大江一看这惯会刷存在感的家伙，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从鼻子里轻轻发出一声冷哼： “不用！要是皇上真的要为难我们，你去了能顶什么用？” 陌北寒待要开口，乔苒对他摇摇头，微微笑了笑： “不用麻烦你了，我爹说得也没错，你去了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更激怒皇上，你也落不得好。放心吧，不是有太上皇在吗？而且凭我的医术，我想皇上不会为难我们的。” 陌北寒无奈：“好，那你们自己小心。我送你们到宫门口吧！” 陌北寒将马车送到了宫门口，再次叮嘱： “若是皇上为难你们，想办法让人通知于我，我会求祖父去找皇伯祖父，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乔苒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和我爹的。” 乔苒和乔大江以及巴马下了马车，让乔二河将马车赶到边上树荫下等着，三人朝着宫门口走去。 第732章 那是乔大神医? 宫门口的侍卫早得到指令，今天会有外番来的国王进宫。 只是没想到会是三个长得很像大越国的人，说的也是大越语。 正惊奇间，还是陌北寒过来稍微解释了几句，才打消了疑虑。 巴马的手上还抱着个有盖的藤筐，守门侍卫过来两个人，打开盖子一看，满满一筐子的玛瑙玉石，最上面还放着个小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匣子手指头那么大的珍珠。 两名侍卫心里震惊了一下，心想这国王可大气啊！这么多的宝贝，居然就只用个粗陋的藤条筐子装着。 按捺下复杂的情绪，两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确定筐里没藏兵器才将他们三人放了进去。 引路太监走在前边，三人跟在后边。 乔大江有些心慌，凑近闺女寻求勇气： “苒苒，待会儿我要不要下跪行礼啊？我曾是陛下的子民，可是我现在又代表着玛瑙国国主，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得体呀？” 乔苒侧头往老爹的脸上看去，看到他一脸的紧张，心下了然。 虽然离开大越好几年，虽然已经做了玛瑙岛部落酋长好几年，现在又成了玛瑙国的一国之主，但是老爹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大越皇帝的敬畏还是没有忘却。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老爹的后肩，给老爹打气： “爹爹，您别担心，您只要记住您现在是一国之主，是跟陛下同等地位的，用不着跪拜，只要稍微躬身行礼就行了。若是陛下怪罪，自有我来解释，您只要一直保持高冷、对陛下稍微尊敬点就行了。” 乔大江深呼口气：“好！我听你的！” 他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争气点，不能给玛瑙国人丢脸，更不能给自己的家人以及大将军府丢脸。 “宣！玛瑙国国主乔大江、大公主乔苒进殿~！” 金銮殿上，百官分列两旁，都好奇地歪着头看着从殿门口一步一步走进来的人。 站在离大殿门口不远处的都是一些官阶比较低的京官，因着距离上首的皇帝很远，所以都敢小声交头接耳： “这就是那啥啥国的国王？怎么才带两个随从？而且长得怎么那么像咱们大越人？还长得挺俊秀的。” “啥随从？你竟然不认识乔大神医？那个女娃子就是乔大神医啊！” “啥？那是乔大神医？郑老将军的外孙女、鬼医的师父乔大神医？那个曾经救过太上皇的乔大神医？” “可不是？你是没机会参加大将军府的认亲宴，我腆着脸随着我大舅哥去参加了，所以敢肯定，那就是乔大神医！听说她医术可高明着呢，鬼医都甘拜下风。” “咝！真是看不出来呀！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厉害！” “可是她为什么会跟在那玛瑙国国王的身边，难不成她也救过玛瑙国国王的命？” “你刚才没听德公公说是大公主吗？两人都姓乔，是父女俩吧？” “啊？乔大神医啥时候成了别国的公主了？堂堂公主为什么要学医治病？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假的吧？看起来也不像父女俩啊！那国王那么年轻俊秀，看起来也才不过二十出头，乔大神医不是都及笄了吗？难不成她爹娘才几岁就生了她？” “嘘！别说了，他们过来了！待会听听看他们怎么说吧！” …… 第733章 为何不跪? 随着三人走到大殿中，百官的目光就没有从三人身上移开过。 这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怀疑、有欣赏、有不屑、有喜悦、也有仇恨…… 乔苒目不斜视，跟在乔大江身边，一直走到皇帝宝座前的台阶之下才站定。 巴马将手上抱着的藤筐放在了地上，又引来百官一阵窃窃私语。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三人皆是弯腰行礼，只是巴马的腰弯成了九十度，乔家父女俩却只是上半身稍微往前倾。 “放肆！在皇上面前为何不跪？” 皇上身后的大太监尖声斥道。 朝堂上一时寂静无声，皇上没有说平身，一众文武百官也面面相觑。 特意从军营赶回来上朝的郑大将军心中一急，正要出列求情，就听得外甥女清亮的声音响起： “启禀皇上，我爹的户籍已经从大越销户了，已经不是您的子民，而且他现在是玛瑙国国王，所以无须向您下跪。民女虽是您的子民，但是有幸得太上皇亲赐龙形玉佩一枚，并恩赐民女无须向任何人下跪，所以请恕民女不能跪。至于这位……” 她看向还躬着腰站在身后的巴马，说道： “这位是我爹从玛瑙岛上带来的贴身侍卫，玛瑙国的原始岛民未经教化，不懂大越国的规矩礼仪，请皇上恕罪。” 百官哑然，好有道理！ “皇上，这……” 德公公低声向皇上请示。 龙椅上的皇帝俯视着台阶下的三人，一时有些气结。 那个小丫头字字句句都在理，让人找不出错处。 太上皇是自己老爹，那丫头见了太上皇都可以不跪，自然不能再跪自己了。 至于那个侍卫，只不过是一个蛮夷之地来的下人而已，跪不跪的又有什么区别？ 随意挥了挥手：“平身吧！来人，给玛瑙国国主和大公主看座。” 有小太监便抬了两把椅子出来，放在了台阶边上。 乔苒和乔大江坐了下来，巴马抱起筐子就站到了两人身后。 “嗯？你们进殿为何还带着竹筐？里面装着何物？” 皇帝好奇地问。 乔大江看了眼闺女，乔苒朝他点点头。 乔大江便站起来说道： “皇上，这是藤筐，里面装着的是我们玛瑙国送给皇上的一番心意，希望皇上不会嫌弃。” “哦？是玛瑙国的特产吗？打开来瞧瞧。” 皇帝显然对此颇为好奇。 那个距离大越几千里之遥的海岛国家，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 巴马在乔大江的示意下，抱着筐子又回到了殿中，轻轻松松地将筐子放在地上，然后又回到了乔大江和乔苒身后的中间位置站定。 德公公朝旁边的太监示意，两名小太监便走上前。 两人一人一边抓住藤筐的边缘，一起往上抬。 结果，筐子没动，两人却因低估了筐子的重量导致身子没站稳，往前一个俯冲，“咚”一声两颗脑袋撞在了一起。 “咝！” 满朝文武傻眼了，这…… 真是丢脸，没眼看啊！ 怎么能在别国国主面前这般丢脸？ 第734章 献宝 上首的皇帝脸色也黑了，有些不悦。 德公公心下一沉，连忙出口训斥： “两个没用的东西！没吃早膳吗？这么小个藤筐都抬不动！” 两个小太监也顾不得再揉额头上肿起的包了，连忙跪下来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行了，把盖子打开吧！” 皇帝不耐地低斥。 两个小太监连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藤筐与盖子之间缠绕的藤条解开，掀开盖子。 顿时，一块块比手掌还要大的只粗糙地打磨了一下表面杂石的玛瑙、岫玉原石散发出各色光芒。 离得近的一二品大员们都伸长了脖子往筐里看去，然后一阵窃窃私语。 “这么多玉石！看这成色都还不错。” “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就拿个破藤筐装着？这不是对咱们陛下不敬吗？” “你没听乔大神医说吗？那玛瑙国就是个蛮夷之地，未经教化的，肯定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编个藤筐装东西了。” “如此，倒也说得通。哎，那上面还有个小匣子呢！里面又是什么？” 上面坐着的皇帝也表示好奇，朝着一旁的德公公使了个眼色，德公公便赶紧让小太监将匣子打开。 “哇！东珠！这么多东珠，这得值多少钱？” “东珠是咱们大越产的，数量稀有，咱们这些人都只能得到几颗皇上赏赐下来的，他们那蛮夷之地怎么可能会有东珠？” “不对，不是东珠！我只看到过白色和黑色的东珠，可没见过如此颜色各异的，而且个头比东珠还大。” “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珍珠，也只有外番的使者进贡的宝贝里面才有吧？而且还没有这么多，能有个几颗、十几颗就已经不错了。这么大一匣子，怕不是得好几百颗？” “大手笔呀！还说人家是蛮夷之地，人家也是识得宝物的。” 上首，皇帝也是一脸愉悦地看着这满筐的玛瑙岫玉和一匣子的各色大珍珠。 玛瑙玉石什么的，虽然这筐子里够多，成色也不错，可以用来打造好多的首饰、摆件了，价值也不菲。 但他也没多稀罕，毕竟国库里和他自己的私库里也有不少。 但是这种品相的珍珠，而且还这么多，颜色这么好看，这可就让他这堂堂一国皇帝都不得不稀罕了。 这要是拿来赏赐后宫妃嫔或大臣家眷，可太有份量了。 “这些都是玛瑙国出产的？你们玛瑙国有这么多的宝贝吗？” 皇帝饶有兴致地问。 乔大江欠了欠身，答道： “玛瑙国只有一两个岛上有玉石矿，这是已经开采出来的最大最漂亮的一批，命人精挑细选过的。而这些彩色大珍珠只有深海中才有，极其难得，这也是岛上能收集到的最好的一匣子了，专门带来献给皇上的，希望皇上喜欢。” “嗯，喜欢，朕十分满意，玛瑙国国主有心了！” 皇帝又问了一些关于玛瑙国的事情，乔大江都一一解答。 末了，皇帝还好奇地问了一句： “听闻玛瑙国人与大越国人长相上十分迥异，为何国主你带来的侍卫却和大越国人差不多？难不成也是大越人？” 乔大江没说话，转头看了眼闺女，这话还是让闺女来答为好。 乔苒便站起来，说道： “巴马的确是土生土长的玛瑙国人，因其长相奇特，怕吓着皇上和各位大人，我便给他做了个面具稍微妆扮了一下。皇上若是想看他的本来长相，我便让他以真面貌示人。” “好，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有多奇特。” 乔苒便点点头，向巴马示意。 在皇上和大臣们好奇的目光中，巴马一点也不扭捏，直接伸手就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第735章 进宫当医女? “啊！” 一道异口同声的惊呼响起，看清巴马长相的百官都小小地被惊了一下。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长相各异的外番人，各种肤色的也有。 可是长得如此有个性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肤色全黑就算了，眼睛、鼻子、嘴巴等五官也长得特别大。 嘴唇特别厚，一笑起来，黑炭似的脸上突然出现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看着怪诡异的，要是在晚上只有一点光线的话估计能把人吓晕。 皇上看了一眼就立即移开了目光：“好了，还是继续戴着面具吧！” 乔苒朝巴马点了点头，巴马默默地将面具重新戴了回去。 皇上这才将目光移回来，却是看向乔苒。 “乔家姑娘，朕听闻你在民间有大神医之名，医术了得，连鬼医都自愿拜你为师。我大越一向重视人才，似你这等有才之人，流落民间实属可惜。朕准备让你进太医院当医女总管，负责后宫妃嫔的请脉和诊治，你可愿意？” 进宫当医女，服侍后宫妃嫔？那当然不愿意啦！ 自己上辈子过得还算自由，只是比较孤单。 这辈子本就是想要陪在家人们身边好好享福的，怎么可能去给人打工？甚至还是服侍那些娇贵的皇帝后宫女人们？ 这皇帝老儿是怎么想的？真以为谁都想给他打工啊？ 乔苒不卑不亢地拒绝： “皇上，民女祖母年事已高，民女只想陪在祖母身边好好尽孝，请皇上成全民女一片孝心。” “嗯？你不愿意？” 皇上微眯起眼，微带着不悦的眼神审视着台下的小丫头。 虽然太上皇上次已经说过这丫头拒绝了他邀请进宫为医女，但是皇帝私以为是这小村姑是歪打正着救了太上皇，有自知之明才不敢进宫而已。 如今虽然得知鬼医都拜倒在她门下，这小丫头的医术确实没有作假，但是自己身为天子，亲自赐她进宫为医女总管，她就该受宠若惊、感恩戴德。 没想到，这只是一介平民的小村姑却是如此的不识好歹，竟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拒绝了自己，这让自己这个皇帝的脸往哪放？ 越想，皇帝的脸色越难看，文武百官都低垂着头，不敢往上面瞄上一眼，大殿之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沉肃的气压。 只有郑大将军和乔大江担忧地看向乔苒，担心她会受到皇帝的责罚。 就在大家各怀心事的时候，乔苒沉稳的声音响起： “皇上，民女出身乡野，不懂宫中的规矩礼数，且性子耿直、生性散漫不喜拘束，恐怕会冲撞了宫中的各位贵人，实在不适宜进宫上任。且祖母和外祖父母年事已高，父亲又才刚刚找回来，家中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民女没有别的心思，只想要陪在亲人们身边，孝敬长辈，抚养弟妹，尽一份晚辈和长姐之责。还请皇上体谅！” “呵！” 皇帝冷笑一声。 见谅？自己身为皇帝，乃是大越的天，最崇高的存在，何时需要体谅别人？更何况还只是区区一介平民！ “你，可想好了？” 皇帝依旧咄咄逼人，似乎是不满于自己被拒，已经处在发怒的边缘。 第736章 赐婚给平王 许多官员皆对这敢于拒绝皇帝的小女子肃然起敬，只是也有人在暗暗冷笑，幸灾乐祸。 张丞相自从在大将军府受辱之后，就记恨上了大将军府所有人，更是对那个令他颜面尽失的臭村姑痛恨万分。 自己堂堂一国之相，努力维持了十几年的公正廉明形象，却一下子被那个可恶的小村姑给破坏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有同僚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他女儿张云婉温柔聪慧，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本来已经有好几个家世不错的大臣家子弟想要上门提亲，都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和女儿的心愿都是想让女儿嫁个皇子或王爷，让张家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结果因为大将军府那一顿认亲宴，让两个女儿都出了丑，就连自己的形象也在同僚们当中崩塌了，还受到了皇上的斥责。 他知道要让大女儿嫁给皇子或王爷的梦想破灭了，闺名有损的千金不会为皇家所容。 他开始考虑以前表明过想提亲的那几位大臣家的子弟了，却没想到那些人以前对他热情巴结，现在却见到他就躲着走，根本没有人再提联姻之事，他有意试探，别人也敷衍过去，明显是不愿意再提。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大女儿去城外的庵堂里修习两年，等人们逐渐淡忘了那些事，再随便找个不如自己家的人家嫁了。 自己的名誉受损，寄予厚望的女儿也被毁了，丞相府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样的深仇大恨，怎么能不让张丞相恨之入骨？ 现在眼见着仇人要被皇上责罚了，张丞相心里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刻便能见到皇上震怒、那臭丫头人头落地的那一幕。 就在张丞相越想越兴奋，脸上不知不觉涌上得意的笑意时，只听得那小村姑依然沉稳的声音响起： “还请皇上成全！” 来了！来了！皇上要发怒了，臭丫头死定了！ 张丞相兴奋得都快要笑出声了，他悄悄地微微抬头瞟向高座上的皇上。 就见皇上一张脸已经阴云密布，眼看着就要兴起狂风暴雨了。 只是，在张丞相屏住呼吸，以为即将要看到皇上暴怒时，却见他只是微眯了眼看了一会儿那个狂妄的臭丫头，脸上紧绷的神情突然间就放缓了下来。 “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朕也就不勉强了。我大越向来注重孝道，你能为了家中长辈而拒绝进宫为官，这份孝心值得嘉奖。只是你既为玛瑙国公主，别的奖赏也微不足道。如今我大越与玛瑙国要建立友好同盟关系，为了两国更紧密的联系，朕想将你赐婚给平王，当平王的平妻。你，该不会拒绝吧？” “哗！” 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一阵小小的喧哗。 大家都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张丞相更是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直直望向皇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皇上说什么？赐婚给平王？就这个臭丫头、野蛮无礼的小村姑？ 平王啊！ 那可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啊！ 虽然平王不是太子，以后不知道能否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但是仅凭皇上对平王的疼宠，嫁进平王府，荣华富贵定然是少不了的。 凭什么一个低贱的平民小村姑能嫁进平王府？ 第737章 你敢欺君? 就算平王要娶平妻，也该是娶丞相府温柔贤惠、貌美有才的大女儿啊！ 大女儿不行，也还有小女儿啊！ 虽然小女儿没有大女儿那般的才情气质，但好歹也是念过书识过字、习过规矩礼仪的大家闺秀啊！ 那个乡野长大、毫无教养的小村姑野丫头怎么配？ 张丞相在疯狂地嫉妒着，其他人也在静静等待着结果，郑大将军有些着急，乔大江也面色严肃。 皇上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乔苒，眼中的神情满含警告。 乔苒不明白这狗皇帝到底想干嘛，不是想让她进宫当女医就是想让她嫁给皇子。 而且还是平王那个死变态！而且还是平妻！ 就是说那变态平王已经有王妃，却让她去与人共侍一夫？ 想到平王玩弄男宠的恶心一幕，乔苒就觉得早上刚吃的美味早餐都要吐出来了。 接受到皇帝带着警告的眼神，她毫不畏惧地回看了过去，口气也有些冰冷了： “谢皇上抬爱！民女身为农家女，行止粗俗不懂礼仪规矩，实在无法承受这份恩宠，望皇上三思！” “你看不起平王妃这个位置？还是想做……太子妃？” 此言一出，下面群臣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许多人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也在猜皇上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让乔大神医入宫或嫁入皇家。 虽然她现在是一国公主，但是那个玛瑙国听说只是一个由十几个海岛联合起来成立的小国家，又小又穷，国力肯定连大越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大越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紧抓着玛瑙国不放啊！ 更何况还是把原本是小农女的乔大神医嫁给皇上最疼爱的平王为妻。 在场这么多人，大概也只有皇上自己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吧！ 乔苒也不想去猜皇帝老儿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了，见他一再咄咄逼人，她再好的性子也有些恼了。 若不是皇帝身边都隐藏着无数武功高强的影卫，自己没有把握能够护着老爹和舅舅全身而退，她真想一把药丸丢进皇帝老儿的嘴里让他吃点苦头。 不过这样的逼迫为难也不得不让她开始记恨了，皇上动不了，那就动他最疼爱的人呗！ 平王是吧？娶自己做平妻是吧？ 惹到她乔苒，可算是踢到烧红的铁板了！ 按捺住心中的怒气，乔苒依旧不怕死地开口拒绝： “是民女配不上平王，更无意于太子妃的位置，民女只想嫁个喜欢的人，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即可。” “喜欢的人？你不是才刚及笄吗？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皇帝眯着眼，满是算计。 他认为一个年轻女子是不可能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出自己已有心上人这种私密的事情的，这在大家闺秀中，是要被人嘲笑没有羞耻之心的。 可是他却忘了，乔苒并不是那些个扭扭捏捏被封建礼教束缚住的千金小姐，她并不认为这种事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回禀皇上，民女已经与定北王世子定亲了。” “放肆！你竟敢欺君？据朕所知，你们前日才刚刚回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定亲了？你可知，欺君乃是杀头的大罪？来人……” 皇帝这回可算是抓到能理直气壮惩治这不识抬举的小农女的机会了，立刻高声唤人。 殿外立即冲进一队侍卫，“呛”地拔出刀剑围住乔苒。 第738章 皇帝那个恨啊! 皇帝面带杀意，一指乔苒：“将这……” “皇上……” 乔苒不紧不慢地打断皇帝的话，这大不敬的行为又让一干朝臣佩服。 “你还有何话说？” 皇帝不悦地瞪向这胆大包天的小农女。 “皇上容禀，民女是在昨日与定北王世子定亲的，不信您可以问我父亲，或者去寻定北王世子前来作证。” “你若是撒谎，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民女知道不能欺瞒皇上，所以说的都是实情。世子在回京的路上，就与民女的爹爹提过定亲的事宜，所以回京第二天他便请老王爷带着官媒前去民女家中提亲，这事全清水村的人都知晓，相信京城里也有不少人知道，毕竟老王爷和世子带的聘礼可不少。” 乔苒这话，让皇帝更加心头火起。 定北王府这是什么意思？前天才跟自己说要跟乔家联姻，昨天就定亲了？ 这是在防着自己呢？ 亏得自己还想着先下手为强，只要赐婚圣旨一下，就没有人能够违抗得了。 可是没想到，这两家人居然背着自己，这么匆匆忙忙地就把亲事给定下来了。 如此，即便自己身为皇帝，也不可能拆散人家已经定好的亲事。 皇帝那个恨啊，都已经开始暗暗咬牙切齿了。 早知道，昨天一早就应该宣这父女俩进宫的，那他们就没有理由拒绝赐婚了。 事已至此，皇帝也不能直接逼人家退婚转嫁他儿子，只得悻悻地道： “如此，倒也是美事一桩。寒儿是朕的侄儿，你能与他联姻，恰恰说明他与朕的眼光一致，都发现了你这颗蒙尘的明珠啊！你要是早点说清楚，朕也不会想着撮合你跟平王了。” 皇帝干巴巴地称赞了几句，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如此，这件赐婚事宜才算是告一段落。 似是为了弥补，皇上赏了一堆的金银珠宝给乔苒。 巴马抱着藤筐进的皇宫，又抱着藤筐出来。 只是藤筐里装的东西，已经换成了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 出宫后，乔苒就看到了依然等在宫门口的世子。 “你怎么还在这儿？” 乔苒对着迎上来的人就问道。 陌北寒见他们平安出来了，紧张的神情松懈了一些。 “不看到你们平安出来，我不放心。怎样，皇上没有为难你们吧？” 乔大江想到刚才皇上的咄咄相逼，脸色不太好，轻哼了一声道： “皇上要将苒苒赐婚给平王当平妻！” “啥？这怎么可能？皇上明明知道我要跟你定亲呀！” 陌北寒一听就炸了，着急地问： “然后呢？你们怎么应对的？皇上不会真的赐婚了吧？” 此时，早朝也已经散了，百官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看到宫门口的这几人，不少人都投来关注的目光，有的还故意往这边走近了点，从他们身边经过，想听听他们在谈什么。 乔苒看了一眼宫门口越来越多的人，对陌北寒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你别担心。这里人多，我们到别处细说吧！” “好，那我们去聚鲜楼，我请你们吃早饭。” “你还没吃早饭？” 乔苒诧异地问。 陌北寒挠挠头：“没有，我一早就出来了，怕等不到你们。” “那走吧！我也有些饿了。爹爹，我们去聚鲜楼坐坐吧！” 乔苒转身朝着乔大江征询。 第739章 那我就反了他! “哼！” 乔大江对皇帝心有怨气，对这个皇帝的侄子也不免带了些火气，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陌北寒摸摸鼻子，讪讪地上了自己的马，在前头开路。 聚鲜楼包厢里，当听完乔苒描述完在宫里和皇帝的对话，陌北寒已经气得直磨牙。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堂伯父对定北王府不信任，祖父也知道，所以才把他留在京城。 其实就是为了让皇上把他当人质，才能让祖父在北疆安心带兵。 而他这些年为皇上做事、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纨绔公子的形象疏远外人，也是为了让皇上对定北王府不那么忌惮。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和祖父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还是没能换来皇上的信任。 连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未来媳妇儿都想要抢走，这是摆明了没把定北王府放在眼里，或许此次还是故意激怒自己和祖父，想看看定北王府在受到皇上故意为难时是什么态度？ 若是他和祖父行为略有不当，说不定皇上就会借此机会给定北王府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夺回祖父的兵权，让定北王府从此没落。 陌北寒越想越气，突然间觉得，自己和祖父以及已经去世的老爹都很不值。 为了大越做了这么多，可是大越虽然是陌家的江山，毕竟不是自己家这一支的，皇上还对自己家千防万防，值得吗？ 回去得好好跟祖父聊聊了，陌北寒心想着。 乔苒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知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 自古皇家最无情，对亲兄弟、亲父子都能下得了手，更别说只是旁支了。 乔苒打心底里也不希望陌北寒太忠于狗皇帝，要不然哪一天皇帝要算计她，她岂不是还得防着他？ 现在看清了也好，她相信他不是个蠢的，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她就静静地看着陌北寒，想听听他怎么说。 内心经历过一番波澜之后，陌北寒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抱歉地说道： “伯父，苒苒，对不起！我没想到伯父竟然真的会这样对你。” “我想他之所以想让你进宫当医女或嫁给平王，除了你身为玛瑙国公主以及大神医的身份之外，应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定北王府。” “我前天才告诉他我要跟你定亲，他当时就故意转了话题。我知道他肯定不愿意我和你定亲，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转头就想把你拴在他的身边。” “幸好我们昨天已经定了亲，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你今天该如何平安而退。” 乔苒摇摇头：“我倒没什么，他要是强来我也能脱身。倒是你，我想问你，若是皇上强行把我留在宫里，或者强行赐婚给平王，你会怎么做？” “那我就反了他！” 陌北寒毫不犹豫地发狠道。 随即，他又补充道： “当初打江山夺京城时，我祖父和皇伯祖父都各带了一路兵马。祖父带着人在城外清剿乱贼，皇伯祖父带着人冲进了京城，直接打入了皇宫。等我祖父将城外的乱贼清剿干净带着人进城时，皇伯祖父已经在众将领的一致推崇下坐上了皇位。” 第740章 大不敬的话 “皇伯祖父觉得愧对我祖父，跟祖父说这皇位可以轮着坐，一人坐五年，以后谁的后辈最出息就让谁继承皇位。” “祖父觉得兄弟俩不用这么生分，拒绝了皇伯祖父的提议，并且主动提出要回北疆，那个当初他们起兵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家乡。” “皇伯祖父苦劝无果，就给了祖父一块免死金牌，封了他当定北王，在京城最好的地段给他赐了座王府，并让他带领当初跟着祖父打江山的那队人马镇守北疆，在北疆也可建一座王府。” “皇伯祖父跟祖父的感情确实很好，退位后也经常回北疆找祖父。皇伯父在继位前还是皇子的时候，也对我祖父很是尊敬。” “只是人心易变，坐在那个高位上的人都多疑善变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闻了当年皇伯祖父关于轮流坐皇位以及谁的后辈有出息就让谁继位的提议，这些年他越来越忌惮定北王府，生怕自己的皇位坐不稳。” “祖父和我都深知皇家无情这个道理，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一个少回京城，一个在京中故作纨绔，尽量与其他官员保持距离，以免让皇上生了嫌隙。” “可是我没想到，即使我和祖父如此低调避嫌，皇上还是对我们不放心。这件事情，我待会回去一定要与祖父好好说一说。” 陌北寒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直接一口饮尽，似是心中有一股郁气令他颇为不快。 乔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即使残忍，也不得不提醒他： “自古帝王无情，皇上也不是特例。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保持警惕心是必要的。此次也无疑是给你和老王爷提了个醒，太上皇或许会顾念兄弟亲情，但皇上跟你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不要真的把他当亲人。” 这样大不敬的话，要是有外人在场，肯定要吓坏了，说不定转头就将他们给告发了。 幸好此时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人，木二和乔二河就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陌北寒点点头： “嗯，我明白的，皇上其实一直都在防备着我们定北王府，此次对你发难只是一次试探，也是给王府的一个信号，皇上他是真的怕王府有强大的援手。” 乔苒闻言，微微一笑。 强大的援手吗？狗皇帝还算有点眼光，自己要是与定北王府联手，还真能将这大越皇朝给搅得翻天覆地。 想到什么，陌北寒又补充道： “我猜皇上也知道下个月就是医圣大会了，他知道你是鬼医的师傅，医术肯定很厉害，万一你拿到医圣令，周围五大国的名医都听你号令，这股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 乔苒眼中光芒一闪。 医圣大会么？原本她是觉得可去可不去的，到时看她心情决定。 可是现在，为了让自己更有实力，为了更好地保护乔家和大将军府，现在还加上个定北王府，这医圣令，她是非拿到手不可了！ 又说了一会话，菜上来了。 几人吃完早饭，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魔鬼谷的乔苒父女俩，立即被关心的众人围住了。 “怎么样？苒苒，皇上没有为难你们吧？” 郑惠娘急切地开口，乔老太等人也都关切地望着她。 老村长等人也没心思外出干活，都守在乔家等着他们，听到他们回来了，全都迎出了门口。 “我们没事，谢谢大家关心了！” 乔苒感激地向乡亲们道谢。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没事我们就放心了！那我们先去干活了哈，你们聊！” 村里人见他们平安回来，也都放心地散开各自回去干活了。 老村长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道： “苒丫头啊，有啥事一定要告诉大家伙儿一声哈！有福咱们都跟你一起享了，有祸自然也要一起担！你可千万别跟大家伙儿客气！” “好的，村长爷爷。您放心，有事我一定会跟您说！” “嗯，对，有事一定要跟爷爷说，咱们大家一起给你扛过去！” “谢谢村长爷爷！” 老村长也不好打扰乔家人，背着手回去了。 乔家一楼大厅里，只剩下乔家的大人，小孩子们都被乔东乔南领着出去割草喂牛马猪羊兔以及鱼塘里的鱼儿了。 听完乔苒转述在宫里发生的事，乔家人都很是气愤。 第741章 要做苒苒强大的后盾 “皇上怎么能这样？他都知道苒苒要跟世子定亲了，还想将苒苒赐婚给平王？而且还是平妻，呸！谁稀罕！” 郑惠娘气得也顾不得什么君不君民不民的了，朝着皇城的方向就啐了一口。 乔二河三兄弟也很气愤，乔三湖火爆地骂道： “真没想到那狗皇帝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昏君！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来这中州了，远远地在别的州府安家，说不定就没这些事了。” 就连乔四海这个一心想要考科举报效国家、帮扶家里的书生也很是失望： “我原以为当今皇上会是个明君，还想着好好参加科举，以后入朝为官为造福大越百姓而出一份力。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糊涂。如此，我还要继续念书考科举吗？要不然，我还是回家来跟大家一起种田养蚕吧！” 他垂着头，很是失落，一时找不到以后奋斗的目标了。 乔老太先是瞪了一眼莽撞的老三，说道： “要是不来中州，你大嫂怎么能跟娘家人相认？苒苒又如何能得知你大哥的下落去把你大哥找回来？而且苒苒这么能干，就算是在别的州府，她的才能也终究遮掩不住，迟早都会传到京城来，皇上也肯定会注意到她。不来中州，咱们就失去了很多。来了中州，起码得到的比失去的多，而且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也是咱们乔家的助力，起码大将军府肯定不会看着苒苒出事的。” 教训完老三，她又转头对沮丧的老四说道： “不管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能放弃念书考科举。若皇上是个明君，你就安心为官，造福百姓。若皇上是个昏君，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更加需要你这样为民作主的好官来为他们争取一些活命的机会。你要是放弃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苦读？” 见四叔还是有些萎靡不振，乔苒也说道： “四叔，奶奶说得对，不管怎样，你都不要放弃科举当官这一条路。若皇上不肯放过我们乔家，那咱们也不能安心种田养蚕，你在家也没多大用处。你若是以后当了大官，起码还能为乔家遮一遮荫。况且，若皇上是明君倒还罢了，若他是个糊涂蛋昏君，那他这皇位肯定也坐不久，你终究能够在明君的手下发挥自己的才能，造福一方百姓。” 见自家娘亲和侄女都如此说，乔四海想了想，也没那么沮丧了。 “好，那我就听娘和苒苒的，继续努力考科举，光耀乔家门楣，也为百姓造福！” “嗯，就该这样！四叔加油！我看好你哦！” 乔苒朝着四叔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逗得一干人都笑了起来，沉闷的氛围顿时被打破，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苒苒说得对，不管皇上是什么样的皇上，咱们的生活还是一样要过。打起精神来，各自做好各自的本分，不管是种地经商致富，还是念书科举当官，都是为壮大乔家而努力，为给苒苒撑腰而努力！” 乔老太适时地给大家加油打气，让大家迷茫的心重新变得目标明确起来。 对！ 他们要壮大乔家！ 他们要做苒苒强大的后盾！ 乔家人在加油打气，一片奋发向上的氛围。 此刻的平王府书房内，却是一片狼藉。 第742章 癫狂发怒的平王 “父皇竟然要我娶一个平民女子？而且还是外地逃荒过来的卑贱的农家女？” 平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一时怒不可遏，疯狂地打砸了书房。 乒乒乓乓、唏哩哗啦，笔墨纸砚散落一地，桌椅书架也东倒西歪，有的还被长剑给劈砍得支离破碎。 前来通报消息的张丞相站在一堆碎纸烂木之中，看似老实地低垂着头，实际嘴角却浮现出得意的弧度。 平王讨厌那个农家女就好，越讨厌越好。 一个粗野无礼的小村姑，怎么配得上身份高贵的皇子？ 只有自家温婉贤惠的女儿，才配与平王成亲。 丞相府这样的门第，才配与平王府联姻，乔家那样的臭泥腿子，还是老老实实地耕一辈子田吧！ 等到平王发泄够了，心情平复一点了，张丞相又加了把柴： “不过，那农家女拒绝了皇上的赐婚，皇上一再威胁，她也不为所动，坚持不接受做王爷您的王妃。最后甚至说她昨天已经与定北王世子定亲了。谁都知道，定北王世子前天才刚回到京城，那女子也是跟着世子一起回来的，为什么会这么急着定亲？我觉得他们就是在防着皇上指婚呢！说不定那两人早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所以连王爷您她都看不上。” “啪！” 一个原本掉在地上还好端端的名贵砚台被捡起来狠狠砸向墙壁，墙壁被砸出了一个小凹坑，砚台也破裂了。 平王刚消下去的火气重新被激了起来，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一样。 “那个贱女人还敢嫌弃本王？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定北王世子又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堂堂皇子，还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只有本王不要她的份儿，岂有被一个贱民农家女嫌弃的道理？真是岂有此理！” 平王像是个被人点着了尾巴的猫，在混乱的书房里气得团团转，又吼又叫又打砸。 这副癫狂的样子就连一心挑事儿的张丞相都看呆了眼，心里也有些犯怵。 这个平王以前看着也还算斯文有礼啊，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若是自己女儿嫁过来，会不会被他虐待至死？ 想到那个画面，张丞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平王好男风的事情他也有耳闻，平王府内院众多妻妾却没生下几个孩子，反而平王身边一直俊秀小生不断，这件事在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圈子里也不是秘密，张丞相自然也知晓。 然而利益至上的他，丝毫没想过自己女儿若是嫁到平王府会不会受到冷落而守一辈子活寡。 只知道女儿的名声已经毁了，反正也嫁不出去，若是能嫁给平王，哪怕是做妾，只要能让丞相府跟平王绑在一起，那就是发挥了女儿的最后一点作用了。 若是以后平王能够继位，那自己女儿好歹也能是后宫妃子，又能保丞相府几十年昌盛了。 想到此，张丞相露出一副同仇敌忾的神情，忿忿地帮腔： “就是！区区一介泥腿子农女，居然还如此不识抬举！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一点都不懂规矩，没点眼力见儿。不像我家婉儿，熟读诗书，精通刺绣，明是非识大体，规矩礼仪更是挑不出丝毫错处来！像我家婉儿那样的大家闺秀，才是王爷您红袖添香的贤内助啊！” “哼！那个臭农女，本王迟早要让她知道嫌弃本王的下场！” 平王恶狠狠地说完，接过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厮递过来的茶水牛饮了一大口，这才转过头盯着张丞相。 “张老头，你巴巴地跑过来将这事情告诉本王，就是想让本王娶你的女儿？” 平王虽然荒淫贪婪，但是脑子还是有的，一下就听出了张丞相的来意。 第743章 平王这是在打他的脸 “王爷明鉴，我家婉儿好歹也是经过精心培养调教的，可不比那农家女好上千万倍？” “虽然我把婉儿送到山上修行去了，那也是因为被那个小农女故意设陷阱让我家婉儿中了计，导致大家误会了婉儿。” “实际上婉儿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好姑娘，聪明又大方、温柔又贤惠，一定能够辅佐侍候好王爷您的。” 张丞相腆着脸，极力推荐着自己的女儿。 只要能让平王厌弃了那个小农女，只要能让自己的女儿取而代之，哪怕是把自己女儿推到火坑里也在所不惜。 平王斜眼看了会儿一脸谄媚的张丞相，忽地笑了笑： “老东西，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本王的正妃需要父皇赐婚，本王可作不了主。” “你那嫡女虽然长得不错，可惜是个没脑子的，放着自己丞相府千金的身份不要，偏要放下架子去跟一个卑贱的农女斗法，还偏偏斗不赢人家，把自己好好的名声给搞臭了。” “你想要本王接收你那臭了名声的女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父皇肯定不会同意让她当本王的正妃，本王也不会同意，否则的话岂不是显得本王的王妃很不值钱？” “这样吧，你要想把你女儿送到我身边也行，不过只能当本王的妾室，或者当外室也行。只要你这老东西从此以后站在本王这边，以后本王继位了，定不会亏待了你们丞相府的。” 平王的一番轻贱的话，让张丞相的一张老脸都气得通红。 平王这是在打他的脸，打丞相府的脸啊！ 偏偏他又不能发作，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给人打脸的，如今只能自己受着。 “是，王爷放心，下官以后定然会站在王爷这边，助王爷登上宝座！” “哈哈哈哈……好！若是本王日后能登大宝，一定封你女儿为贵妃！也让你的丞相之位稳上加稳！” “多谢王爷！” 平王畅想着自己荣登大宝的那一日，心情豁然开朗。 他将茶碗放回小厮手中托盘的时候，看到小厮那张俊秀的脸，突然间就来了兴致。 随手一指门外，对张丞相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后日你将你那女儿送过来王府，先做本王的侍妾吧，日后看你的表现再给她升位份。” 张丞相见平王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端着茶水的小厮，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平王的意思，连忙躬身一礼： “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说完头也不敢抬，就这么躬着腰退了出去，并贴心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一团凌乱的平王府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只有里面的两人知道。 而定北王府内，陌北寒在与乔家父女俩分开后，又出去办了些事，这才回到王府。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陌北寒以为一回来就能吃午饭了。 只是刚跨进门，却看到了几个不速之客。 “世子哥哥，你回来啦？这么晚才回来，一定饿了吧？我们在等你吃饭呢！” 随着一道活泼娇俏的声音响起，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朝着陌北寒扑过来。 在那道身影距离自己还有五步远时，陌北寒就已经朝着一边闪避了开去。 那身影扑了个空，虽然及时刹住了脚，但身子却有些狼狈地往前倾，险些摔倒在地。 “世子哥哥，你怎么见了人家跟见了陌生人一样？人家小时候还跟你一起玩过家家呢！” 第744章 水白莲 那道声音有些幽怨地抱怨着。 陌北寒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搓了搓手臂，冷冷地对那人道： “别用那么恶心的调调跟我说话！否则我把你一脚踢出去！” 那人站定了身子，翘起兰花指用甜腻的声音嗔道： “讨厌！人家哪里恶心了？多年不见，你就一点也不想人家？” “水白鸿！你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好好好，不这样就不这样，凶什么嘛？” 那人被凶，这才用正常音调说话。 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儿，那雄壮的身材，刚才要是撞在陌北寒身上，只怕要把他给撞飞出去。 只是这男子身上的衣服，不是寻常男子穿的青蓝灰黑等，而是一袭接近于鹅黄的长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扎眼。 陌北寒嫌弃地瞪了那名叫水白鸿的男子一眼，又朝其他几人看去。 只见屋子里除了老王爷和这个名叫水白鸿的男子，还有另外一名老者，以及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年轻姑娘。 “寒儿回来了？快来见过你水爷爷。” 老王爷见孙儿回来了，高兴地招呼道。 “见过水爷爷！” 陌北寒略微恭敬地朝着一位老者行了一礼。 那老者也连忙起身回礼： “世子多礼了！末将见过世子！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世子已经长得如此高大俊朗了，真是像老王爷和王爷年轻的时候一样英俊不凡啊！” 老王爷乐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别夸这小子了，待会都把他夸得找不着北了。老水你家的孙子孙女也是人中龙凤啊！” “哪里哪里？还比不得世子万之一二啊！” 两人互相夸赞了对方的孙辈一番，这才落座。 “莲儿，你不是心心念念着回来见你的世子哥哥吗？怎么见到了却不说话啊？” 那名水姓老者疑惑地对着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姑娘问道。 那姑娘从陌北寒进门时起，就一直时而盯着他看一两眼，时而害羞地低下头，却一直没说话。 这时才抬起头，先是含情脉脉地又向陌北寒瞟了一眼，略有些害羞地嗔道： “哎呀祖父，您怎么能在陌爷爷和世子哥哥面前这样说？人家才没有！” 说完还轻轻扭了扭身子，一双略有些粗糙的手扭捏地绞着衣角。 水姓老者哈哈大笑： “你这丫头！还害羞上了？在北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咋一回来就矫情上了？” 一旁的水白鸿笑着道： “可不是回来就这样的，而是在她的世子哥哥面前才这样的，对吧？” 说完，还冲着那姑娘眨了眨眼。 水白莲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跺了跺脚： “哥哥，你别乱说！祖父，你看看哥哥，他又欺负我！” 老者摇着头笑而不语。 水白鸿见陌北寒面无表情，连个眼神儿都没往自家妹妹身上瞟，连忙提醒妹妹： “好了，妹妹，你是在北疆长大的，本就豪爽，就不要学这京城里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了，你世子哥哥可不喜欢这样的。他要是喜欢那些规规矩矩的千金小姐，早就已经定亲了，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水白莲一听哥哥的话，再看看那个进门后就没正经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的人儿，想了想，也觉得哥哥的话有道理。 正了正神色，刚才故作的娇羞姿态消失了，用回自己的正常声调说话： “世子哥哥，你真的不喜欢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吗？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陌北寒端起茶碗抿了口茶，眼睛盯着茶碗，淡淡地回道： “嗯，不喜欢。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水白莲闻言心中一喜，正要开口问是谁，又听他继续说道： “而且，我已经和喜欢的姑娘定亲了。” 第745章 你真的定亲了? “什么？” 水白莲“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颇为激动地问道： “世子哥哥，你真的定亲了？和谁？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呢？回京后我也没听说过你定亲了呀！” 水白鸿也惊讶地望向这个小时候的玩伴，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一向不近女色的家伙，竟然定亲了？ “你真的定亲了？是哪家的千金？” 陌北寒嘴角轻扬，想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小丫头，心里就是甜丝丝的： “她啊，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玛瑙国的公主。” “玛瑙国公主？什么时候有玛瑙国这个国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水白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国家？ 水白莲的关注点却明显更偏向于人，她急切地问道： “那女人现在在哪里？她长得很漂亮吗？会武功吗？” 陌北寒却显然不太想搭理她，眼睛看向水白鸿，解答： “玛瑙国是最近新成立的一个海岛国家，乔姑娘的爹爹就是第一任国王，她是公主。她能医会武，京城里大家都叫她乔大神医，连鬼医都心甘情愿主动拜她为师。” “这么厉害？” 水白鸿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神古怪地斜眼看着陌北寒，犹豫着问道： “能做鬼医的师父，那不会是个老姑娘吧？她逼你娶她？” 水白鸿虽然很少回京城，但鬼医的名头还是知道的。 那样一个脾气古怪谁都不鸟的老神医，居然会自愿拜一个女子为师？那不会是个行医多年的老婆婆吧？ 陌北寒没好看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快： “滚！老子像是会被人胁迫的吗？” “那你……” “她才刚及笄几个月，人美心善。” 陌北寒自豪地说。 小丫头在他心目中，就是最善良最美丽的，谁都比不上！ 水白鸿撇撇嘴，不太相信。 水白莲却是真的急了。 看世子哥哥这神情，莫非真对那个女人动了心？那自己怎么办？ 这次祖父跟着老王爷回京，她和哥哥都央着祖父要一起回来，就是想要见到世子哥哥，问问他要不要娶自己的。 想到自己已经及笄一年多了，父母已经给她寻了好几门亲事，都被她拒了。 从小到大，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长大了嫁给英俊好看又气质高冷的世子哥哥。 可是她长大了，及笄了，却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世子哥哥的提亲，父母又在逼着她嫁人，她就急了。 这次还是央了祖父和父母好久，还保证了若是世子哥哥不答应娶她，她就乖乖地回北疆接受父母安排的亲事。 因此，一听到世子哥哥居然已经定亲了，怎么能不令她又气又急？ 见世子哥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水白莲赶紧转头向老王爷寻求答案： “陌爷爷，请问世子哥哥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莲儿，不得无礼！” 水姓老者见孙女如此对老王爷说话，连忙出声喝斥。 他是老王爷的副将，年轻时候就跟着老王爷征战沙场的，兄弟战友情很深厚，老王爷一直对他很好。 但是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老王爷是他的上司，而且还是皇亲，他从来不会自恃跟老王爷感情好就忘乎所以。 水白莲听到一向对自己慈爱关怀的祖父突然对自己严厉喝斥，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再造次。 朝着老王爷福了福礼，道歉： “对不起，陌爷爷，是我太心急了，没有对您不敬之意。” 第746章 水姑娘请自重 “没事没事！” 老王爷摆摆手，笑呵呵道： “我知道你这丫头小时候就喜欢跟在寒儿身后，寒儿以前也只有你们这几个玩伴。不过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寒儿的事情还是由他自己作主。他喜欢乔家姑娘，我这当祖父的，自然就为他张罗了。他们俩是昨天刚定的亲，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呵呵！” “恭喜王爷！恭喜世子！看来王府很快就要有女主人了，王爷您的心事也可以放下了。” 水副将虽然为孙女感到有些惋惜，但还是真诚地给老王爷和世子道喜。 因为他知道，老王爷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定北王府只剩下这祖孙俩了，而世子以前对成亲一事丝毫没有兴趣，对年轻女子都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让老王爷一度担心王府会绝了后。 如今世子终于愿意成亲了，老王爷也可以放心了，他也为自己的上司感到高兴。 然而，这件事终究有人会不高兴。 从老王爷这里得到确认，水白莲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起来。 她转头，怔怔地望着依然淡漠喝茶的陌北寒，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见犹怜，陌北寒的视线却始终没往她脸上瞟上一眼。 看到他对自己的冷漠，想到他刚才说起那个女人时脸上那温柔的笑，水白莲的一颗芳心都像是被刀子割成了两半一般痛苦难受。 然而她犹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楚楚可怜地直接问他： “世子哥哥，你，真的要娶她吗？你不能娶我吗？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从小我就爱慕你，希望长大后能够嫁给你，我跟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闻言，老王爷和水副将脸上愉悦的笑容都消失了，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夹在中间的水白鸿转头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陌北寒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碗，这才终于抬头看向了水白莲。 然而即使这姑娘含情脉脉、深情又期待，仿佛是一颗纯净无瑕的冰莲，只要受到拒绝便要破碎了一般，陌北寒的脸色却始终平静无波。 他眼神淡淡，语气也淡淡： “水姑娘，请自重！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我当时就已经明确拒绝了你。感情来不得任何勉强，希望水姑娘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之人。” 说完，他的眼神立刻移开，没有丝毫逗留。 水白莲的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河流一般奔流不息。 她没想到自己喜欢了十六年，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他想了十几年的人，居然会说出如此狠心的话。 “那人医术很好是吗？她一定是给你下了什么药，才会让你忘记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如此仓促地跟她定了……” “砰！” 拍击之声响起，陌北寒旁边的茶桌一角应声而碎，打断了水白莲失控的哭诉。 “住口！水姑娘，注意言辞！感情之事不是靠时间长短来衡量的，况且我也只是十岁之前在北疆生活过，那时你跟在你哥水白鸿后面，我根本没跟你说过几句话，何来的情谊？望姑娘以后说话注意分寸，不要让人误会！你若是再如此空口白牙诋毁乔姑娘，王府不欢迎你！“ 陌北寒淡漠的脸此刻变得十分寒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水白莲被吓到了，眼角挂着的泪欲掉不掉，怔怔地看着发怒的陌北寒。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可怕的模样，而这个样子却是为了维护另一个女人。 第747章 刁蛮任性水小姐 半晌，水白莲猛地用袖子擦了把脸，用含嗔带怨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冷着脸的陌北寒，转身就捂着脸往外跑了。 “妹妹！” 水白鸿唤了一声，担忧地看了看跑出去的妹妹，又为难地看了看一脸寒霜的儿时玩伴，终于还是向着两位看呆了的老者说了句： “我先送妹妹回家！” 便胡乱行了一礼，拔腿追了出去。 老王爷和水副将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尴尬。 “那个，老水啊，对不起啊，寒儿他就是这个性子，容不得别人说他在意的人。” “不不，王爷，是属下管教无方，才让莲儿如此任性，是我和莲儿对不起您和世子才是。哦，还有那位乔姑娘，真是对不起！待会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莲儿，不能再任她胡来。” 水副将也很无奈，这个孙女自小跟着他在北疆长大，不像京中闺秀一般习字刺绣、学规矩礼仪，反而像汉子们一样喜欢骑马打猎，养成了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刁蛮性子。 在北疆时不觉得什么，可是回了京城，跟那些京城贵女们一比较起来，他才知道自己孙女是有多刁蛮粗鲁。 这不，就在自己的老上司面前失礼了，让他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幸好老王爷也是个豪爽性子，并没有计较一个小姑娘的失礼之处，很快又与自己的老部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陌北寒陪两位长辈吃了饭，就自己去忙了，也没将刚才的不快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水白莲只是那个小时候硬要跟在自己玩伴身后的那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小时候他就比一般的孩子高冷，后来还越来越冷，也只有水白鸿那个傻乎乎的小胖子不怕他的冷洌气质，死乞白赖地跟在他后面。 而水白鸿的后面，也经常跟着他的妹妹水白莲，怯生生地经常看着陌北寒那张从小就好看的脸。 陌北寒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也没说过几句话。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形同陌生人的小姑娘，居然会有一天说要嫁给他。 可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感性之人，不会因为别人向自己表白就感动，更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姑娘家就心软。 他的心软和心动，只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因此对于水白莲的掩面而去，他没有丝毫负担。 而伤心跑出去的水白莲，还不等下人将马绳递过来，就直接一把抢过，然后迅速翻身上马，在已经开始热闹的大街上打马狂奔起来。 一路上，疯狂疾驰的马儿撞倒了好几个摊位，路上行人纷纷躲避，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路人被撞翻在地，也不知伤情如何。 众人纷纷指着远去的背影抱怨，也不知是谁家的刁蛮小姐，居然在大街上纵马，撞了人也没停下，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跟在后面的水白鸿直看得心惊肉跳，一路上不停地从怀里掏出银子抛向那些被撞的摊主和路人，却也没敢停下让人认出来，只跟在被妹妹冲撞出来的路上回了家。 水府，冲回家的水白莲余怒未消，把马儿丢给下人之后，就在花园里用马鞭用力往那些开得正娇艳的花儿上面甩去，狠狠地发泄着怒火。 花匠精心培育的花儿顷刻间狼藉一片，正修剪着花枝的花匠直起身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心疼得身体都在颤抖，却不敢上前一步。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小姐如此疯狂的样子，犹还记得小姐以前回京的时候都是豪爽又亲切的，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性情大变至此。 是谁惹了小姐如此震怒？ 第748章 他休想抛弃我! “该死！该死！该死！……” 水白莲一边发泄着，嘴里一边愤怒咒骂着，也不知道咒骂的是谁。 “妹妹，休得胡闹！” 后脚跟着回来的水白鸿一进府就看到妹妹疯狂失控的样子，连忙上前要夺马鞭。 “啪！” 迎面一条马鞭抽来，水白鸿躲闪不及，只将脑袋往旁边偏移了一点，鞭子就狠狠抽在了他左边肩膀上。 “咝！” 水白鸿的脸都痛得扭曲了起来，肩膀上有血迹涌了上来，染红了鹅黄色长衫。 水白莲握着马鞭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弱弱地道歉：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抽打得正兴起，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她一转身，手上的鞭子却是习惯性地扬起甩了下去，这才不小心误伤了自己亲哥。 水白鸿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忍责备，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火辣辣刺痛，劝道： “妹妹，既然世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也该释怀了。这些年你确实一直都在想着他，可是他对你没感情，你也强求不来啊！世子说得对，你跟他其实话都没说过几句，以前他也只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才默许你跟在我们后面，但是他正眼都没瞧过你几眼，你连他身边三步都近不了……” “不！休想！他休想抛弃我！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心心念念要嫁给他做他的王妃，甚至不惜忤逆爹娘，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幸福都赌在了这次回京上，他怎么能不娶我？他要是不答应娶我，我就得回去接受爹娘安排的婚事了，那怎么可以？我才不要嫁给不喜欢的男人！我只喜欢世子哥哥，我一定要嫁给他！” “可是他不喜欢你啊，你怎么嫁？你也知道世子的脾气，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勉强他做不喜欢做的事……” “他必须娶我！我不相信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过一个认识没几年的野丫头！” 水白莲红着眼嘶吼。 水白鸿摇头苦笑，什么十几年的感情啊？只不过是妹妹的一厢情愿而已。 “不行！我要去会会那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姿绝色，能让世子哥哥如此着迷？她要是靠的是狐媚手段蛊惑的世子哥哥，我就划花她那张狐媚的脸！” “你可不能胡来！看样子世子很看重她，你若是对她做了什么，小心惹怒了世子，我和祖父都保不住你。” “哼！我才不信世子哥哥会对我怎么样！世子哥哥只是暂时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等她变丑了，看世子哥哥还要不要她？再说了，祖父可是陌爷爷的得力干将，几十年的交情了，只要祖父跟陌爷爷说一声，世子哥哥肯定不会因为那个女人而责怪我的！” “你对世子还是不够了解，他可是一个极护短的人，只要是他喜欢的人和东西，他都护得很紧。你真的别去惹他！听话。我们就在京城再玩半个月，就回北疆去，你别惹事！”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了？别人都要抢走我的心上人了，你非但不帮我，还要劝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难道你忍心看你妹妹我回去被爹娘逼着嫁一个根本不如世子哥哥的人，然后痛苦地过一生吗？” “我不是……” “我不管！我就要去找那个女人比划比划！她要是不如我，就应该乖乖地把世子哥哥还给我！” “你……” “哼！我不听！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烦！水青水蓝，你们快去帮我调查一下，跟世子哥哥定亲的那个什么乔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把她家的住址和背景给我好好地查清楚，半个时辰内回我！” “是！小姐！” 两道身影飞速朝着外面掠去。 第749章 检查工坊 而在魔鬼谷里的乔苒丝毫不知道，又有人在开始记恨着自己。 她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回来两天了，又是摆宴又是去姥姥家又是进宫，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她都还没能好好地看看魔鬼谷里的变化，也不知道那些果树、庄稼长得怎么样了，池塘里的鱼应该都长大了吧？ 还有她的第一份创业：养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虽然听几个叔叔说了大概情况，但她更想亲自去看一看。 乔苒先去了村学堂旁边的蚕丝工坊，远远地就听到从学堂里传出来的整齐响亮的读书声，给沉闷的夏日带来不少活力。 学堂和工坊都建在村西头，两栋单独的大四合院。 都是漂亮的青砖白瓦，跟村子里的别墅小院差不多，只是面积大了许多，里面的房子面积也要大上许多。 当初把蚕丝工坊的地址选在学堂旁边，一来是因为这位置好，二来，也是因为在这里可以听到孩子们清脆的朗朗读书声。 这让在工坊里做事的妇人汉子们都能更加精神，干起活儿来更有劲儿。 乔苒走进工坊大院，这个四合院除了在边角上砌了两间小小的茅房外，全都被隔成了一间间大房子。 养蚕、缫丝、织造、染整四个工坊如今都开工了。 另外还有裁缝和绣花两个工坊，因为作主的乔苒出了远门，所以还没开张。 宽阔的院子中间有一大片空地，用木头和竹子架起一排排晒布架，一匹匹染好颜色的布匹就齐齐整整地挂在架子上晾晒。 院子里有几个正在晒布匹的妇人，看到乔苒进来，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苒苒，你来啦？哎呀，你回来就好了，咱们可算是有主心骨了。” “是啊苒苒，你不在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有问题都不知道该找谁问。” “可不是？苒苒你就是咱们的定海神针，全村挣钱致富的领头人，你在家里坐镇，指哪咱们就打哪，保证不含糊。” 大家不停手地忙碌着，虽然不得闲，但是脸上却都洋溢着干劲十足的笑意。 乔苒一边回应着大家热切的招呼，一边走过去看了看晒着的布匹。 “苒苒，你看这些布匹的质量怎么样？能不能卖上好价钱？” 林桂珍也在工坊里做事，是染整坊的管事。 见到自家侄女来了，她赶紧过来询问。 李大强媳妇也在院子晒布，她一咧嘴，开心地道： “这些布咱们以前真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摸了。哎呀，手感这么好的布匹，摸起来丝丝滑滑、冰冰凉凉的，别提多舒服了！要是用来做成衣裳穿在身上，得有多舒服啊？要是把这些布卖到城里去，那些有钱人肯定抢着买！” 其他几个晒布的妇人也都开心地笑着，对这些布匹很有信心。 她们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摸到这么好的布料。 为了进这染整坊，她们可都是费了好大劲的。 大家都自发地用剪刀将自己手上硬梆梆的老茧剪去，再十分小心谨慎地用锉子将硬皮磨得干干净净。 还专门准备一块新棉布在每天上工前仔细擦手，确保双手没有任何勾丝的可能，就怕不小心将这么珍贵的蚕丝布给勾坏了。 虽然大家都信心十足，但是乔苒看过这些布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布虽然也算得上是好料子了，但是还不够，还达不到让有钱人抢购的程度。若是要将咱们的布在京城里打出名气，还得要再改进一下。” 听得她这样说，几名微笑着的妇人都敛了笑容，一脸凝重。 在她们看来已经极好的布匹，乔苒却说还需要改进，看来，她们还得再更加用心才是啊！ 乔苒看了几人一眼，笑着道： “不用担心，我会尽快找出改进的地方，让咱们生产出来的布匹能够更加优质的。” “嗯，不管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乔苒笑着点点头，转身朝着那些分隔开的工坊走去。 她决定从养蚕房开始，一步步检查工序，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第750章 激动的黄老根 刚进养蚕房，就看到黄老根正弯着腰站在一排架子前仔细观察着桑蚕的情况。 这一排架子上都是一条条几乎有手指粗的白白胖胖快要结茧的大蚕，它们已经不怎么进食了，懒洋洋地爬在架子上，有的已经开始吐丝了。 “黄大叔，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听到声音，正专心观察的黄老根猛地直起腰来，结果脑袋一下磕在头顶的架子上。 “咚”的一声，将养蚕房里的几个男工人都吓了一跳，看到捂着脑袋的黄老根，大家又忍不住憋笑。 这位黄师傅是苒苒请来教大家养蚕的，平时可认真严肃了，对他们的要求那真是严格得没话说，容不得半点疏忽。 没想到，那么认真严苛的人今儿个会在他们面前出了糗。 黄老根一手捂着撞疼的额头，抬头看到来人，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额头上肿起的包了，将手拿下来，笑呵呵地答道： “好，过得可好呢！比以前在家里过得还好，多谢东家带我来这里做工，我每天过得可满足呢！东家，你以前说让我考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若是还愿意留在这里，就能签订契约，那话现在还作数吗？” 乔苒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边从小布袋里掏出一小瓶伤药膏递过去，一边笑道： “当然作数啊！怎么，大叔考虑好了？” 黄老根感激地双手接过小瓶子，却是没有立即擦药，担心药膏的气味挥散开来影响这些桑蚕。 一边小心将药瓶揣在怀里，一边连忙点头： “东家，我考虑好了，早就考虑好了！我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只要东家需要我，我愿意在这里干活到老死。或者等我干不动的时候，您再让人将我送回村里就行了。” 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东家，这么好的一村子人，他怎么会不愿意留在这里？ “黄师傅，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苒苒又不是那些黑心的地主老财，可做不出那等用完就扔的混蛋事。你说这话不是埋汰苒苒吗？” 乔苒还没说话，那边正在给蚕喂桑叶、铲蚕砂的一个汉子就不乐意了，出声说道。 黄老根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等我老了也没用了，在这里干不了活还能干啥呢？将我送回去，还有村里人照顾我，给我送葬。” “你这老哥，好好儿的怎么就扯到那上面去了？你要是真的动不了了，不还有我们吗？一家送一天饭，也饿不着你。我们也可以给你送葬，等你快不行了就告诉我们想葬在哪里，想回你们村里我们就将你送回去安葬，想葬在这里，这也有几十里大山给你选个风水宝地。” 石头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黄老根看了看东家，见她也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石头爹的话，他心里很是感动。 “当然，若是东家不嫌弃，其实我更想在这里老死，然后劳烦你们将我一把火烧了，随便扬在哪片林子里，反正我又没有后人祭拜，能为这些花花草草的增加点肥力也是一件幸事。” “嗨，你还越说越上头了？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老教了我们养蚕的技术活了，可不就是我们的师父了？以后有我们这些徒儿给你养老送终呢！以后忌日、清明啥的，也去给你上上香烧烧纸，再给你供点瓜果酒水，总之不会让你当个孤魂野鬼的。” 李大强也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着。 乔苒见他们越说越离谱了，赶紧打住话头。 “行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说这些不瘆得慌？大叔，既然你愿意留在这里，那就留下吧！以后工坊会越扩越大的，说不得还得招不少人进来，到时还得麻烦你继续传授养蚕经验，培训我们新招的工人。” 黄老根一听，自然是满口答应： “那敢情好啊！只要能用得上我这老家伙就好，我就怕用不着我，我可真舍不得离开这儿。” “那行，吃了晚饭你去找我签契约吧！你们先忙着，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乔苒说完，正转身欲走，却被黄老根叫住。 乔苒看向黄老根，见他一脸的疑惑： “东家，我有个事想不通，想请教一下你。” “哦？大叔你说，什么事？” “东家，咱们这蚕不是两个月前才孵化的吗？这才过了两个月，这又要结茧了。我家养了几十年蚕了，但是一年只能养三四批蚕。为啥咱们这些蚕这么能结茧呐？两个月结一批，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养蚕啦？” 黄老根的眼里有疑问也有兴奋，他没想到这里的蚕能一批接着一批地孵化出来，若是一年四季都能养蚕，那自己可就能一直忙碌起来啦！ 乔苒笑了笑，示意黄老根： “大叔，你看看这间的蚕房，有什么发现？” 黄老根环视了一圈，若有所思： “跟我家以前的养蚕房大了不少，窗户是关着的。” 乔苒点头：“不光要关着窗户，天冷的时候还要做好保温，天热的时候还要降温，这样蚕房里就能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温度，蚕才能在这样的温度里生长。另外，一般养蚕需要的桑叶只有在天气暖和的季节里才有，你们只能养三四批蚕，也是因为天气冷的时候没有桑叶喂蚕。只要有桑叶喂蚕，有适合桑蚕生长的温暖环境，那就一年四季都可以养蚕了。”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这里冬天的时候会有桑叶吗？” 黄老根有些担心地问。 乔苒点头：“有的，冬天的时候我们还摘了桑叶喂蚕的，不用担心。魔鬼谷比较特殊，这里即使到了冬天，很多的树木还是绿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养蚕了，一年四季都不闲着。” “嗯，所以咱们的工坊还得要扩建，不单止养蚕规模要扩大，缫丝、织造等工艺也得要招人，大家一边上工，一边还得管庄稼和果树，怕忙不过来。” 乔苒早就有了打算，养蚕纺线织布卖钱，这只是清水村的致富项目之一。 等明年果树长起来，那些用灵泉水浇过的果树结的果子，肯定也会成为京城抢手的宝贝。 另外，明年还要带领大家种药材，灵泉水浇灌出来的药材，药铺不得抢着要？ 过个两三年，等各方面都走上正轨，乡亲们都可以致富过上小康生活之后，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平做咸鱼了。 从养蚕房出来，乔苒正想往缫丝房走去，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第751章 把我的世子哥哥还给我! 不同于有喜事发生的那种喜庆欢呼，而是像有人吵架闹事一般。 “发生啥事了？” 养蚕房里的几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走到门口张望。 乔苒走出养蚕房，院子里已经出来了不少人，都是被这阵喧闹吸引出来的。 看到乔苒，大家一边跟她打招呼，一边伸长了脖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乔苒则是直接抬脚往外走，刚走到工坊院子门口，就差点被迎面跑进来的一个人撞上。 钱石头气喘吁吁，也顾不得喘匀气儿，就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指着外边对乔苒说道： “苒姐姐，外面、外面来、来了十几个人，都是骑着马来的，领头的是、是一位小姐，说是来找你的。” “小姐？” 乔苒疑惑，跟自己有交情的小姐，就只有宁阳郡主和林素梅、林素心两姐妹，难道是她们有事找自己？ 她快步走了出去，远远地就见到自己家门口围了好多人，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闹哄哄的。 乔苒心知不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她，大声朝着围成水桶样的人群喊道： “苒苒回来了，大家快让一让。” 众人回头，赶紧给她让了路。 走进包围圈，乔苒就看到有两帮人正在对峙。 乔东手里拿着一把砍刀，愤怒地瞪着对面的十几个人。 他的旁边是村里的其他汉子们，手里也都拿着砍刀棍棒，一脸警惕地对着面前不请自来的一行人。 不速之客是十三个人，他们正一手牵马，一手握着刀剑，眼神不善地与村民们对峙着。 站在这群人最前头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骑马装，穿着鹿皮靴，头发用同色束带高高挽起，看起来倒也有一番飒爽英姿。 可惜，此刻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傲慢，看人都是斜着眼睛看的，说出的话也十分难听： “怎么，你们这些乡下人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我说要找那乔苒，她不敢出来就算了，你们还要赶人？做贼心虚是不是？知道害羞为什么还要做那等不要脸的事？” 乔东气得用砍刀对着少女，怒道： “休得口出恶言！我们做什么了？是你们一来就踹伤了我家小白，还说话难听，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当客人？” 那少女眼神斜斜地往下，往乔东脚下那条受伤的小白狗瞥了一眼，一点也不在意： “不就是一条小土狗吗？能值几个钱？本小姐赔你就是了。快把那乔苒叫出来，我真的有事找她。” “是谁要找我？” 乔苒扬声，走到了乔东身边，先蹲下查看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小白狗的伤势，给它喂了粒药丸，这才站起身来，眼神冷冷地看向来人。 “你就是乔苒？” 白衣少女上上下下将乔苒全身扫视了个遍，当看到她那张普普通通并没有多令人惊艳的脸时，心不由得放了下来，眼里的轻蔑更甚。 “就是你抢走了世子哥哥？长那么丑，世子哥哥怎么会看上你？我原以为你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世子哥哥对你着了迷，看来不是，你根本没那个姿色。你一定是给世子哥哥下蛊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得上你这样的小村姑？” 乔苒一时无语，这哪里来的疯子，一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谁？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我跟你应该没有什么仇怨吧？你跑来我家发什么疯？” “你……你竟然敢说我发疯？” 白衣少女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个穿得土里土气的小村姑，气得一张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本就狭长的一双上斜眼更是高高向上翘起，显得有些刻薄。 “你给我听好了！我爷爷是老定北王的副将，跟陌爷爷是情同兄弟的交情。我叫水白莲，是跟世子哥哥一起在北疆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比任何人都深！我们两家本来就有意结亲，谁知你竟敢偷偷对世子哥哥下蛊，骗着他与你定亲。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快跟世子哥哥退亲，把我的世子哥哥还给我！” 第752章 你可敢与我过几招? 乔苒明白了，敢情这是陌北寒的烂桃花啊？ 可是，为何陌北寒从来没有说过？ 而且要抢男人，直接去抢就是了，跑自己这儿来撒野算怎么回事？ 乔苒的脸黑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水白莲： “满口喷粪，不知廉耻，堂堂将门千金就是这样的素质人品，你确定你不是失了神智在发疯？水副将知道他的孙女在外人面前是这样不堪吗？” “陌北寒他是一个人，不是物件，不是谁想抢就能抢的。你既然与他青梅竹马，为何他从未提起过你？而且既然你们两家都有意结亲，为何十几年来你们都没有定亲？老王爷也没有提起过有你这么一号人。” “我们前天才回来，昨天就定亲了，昨天之前根本没见过老王爷，你说我对陌北寒下蛊了，难不成还能对未见过面的老王爷下蛊？既然下蛊这么容易，那你巴巴地跑到我面前叫嚣，就不怕我对你下蛊？” “你……” 水白莲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乔苒之间的距离，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道： “就是为了防着你动手脚，所以我带了十几个护卫过来，你总不能一下子对这么多人下蛊吧？” 水白莲说完，眼中还露出得意之色。 乔苒嗤笑一声： “那你可小看我了，别说是这么区区十几人，就是带上百人来，我也能让你们走不出这山谷。” 说完，她把手伸进了随身布袋里。 “你……你想干什么？你还真的敢对我们下蛊？我祖父不会放过你的！陌爷爷也不会允许你欺负我的！” 她身后的十几个护卫也神情紧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苒的那只手。 乔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只手缓缓地从布袋里拿了出来，手中是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瓷瓶。 水白莲瞳孔一缩，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在了身后的护卫身上，那几个护卫连忙跑上前来挡在了她面前，呈保护姿势。 乔苒一手拿着瓷瓶，一手作势就要去拔塞子。 水白莲大惊：“你别乱来啊！我可是京城水府的大小姐，我祖父和我父亲都在定北军中追随着陌爷爷，陌爷爷很疼我的，你要是敢伤了我，我祖父和陌爷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乔苒不为所动，依旧要去拔塞。 水白莲可是已经知道这个姓乔的小村姑就是京城里人人称赞的大神医，还是曾经住在定北王府为世子哥哥解毒的鬼医的师父，因此她再傲慢也不敢托大。 见那小村姑就要拔出瓷瓶的塞子了，她连忙叫道： “会下蛊有什么了不起？你可敢与我过几招？听说你也会点拳脚功夫，不若咱们两个打一场，谁要是在十招内赢了对方，谁就退出争夺世子哥哥的资格，如何？你要是输了，就说明你配不上世子哥哥，你就要主动提出跟世子哥哥退亲！” 乔苒摇头：“我说过，陌北寒他是人，不是可以抢来抢去、让来让去的物件，你这么对待你的世子哥哥，他本人知道吗？我已经与他定了亲，而你什么都不是，我为何要跟你打这个赌？” “怎么，你怕了？你知道自己赢不了我，所以心虚了？既然知道配不上世子哥哥，就赶紧有眼力见儿地去王府提出退亲！” 乔苒的眼神往她身后瞥了一眼，依然摇头轻笑： “我不跟你打这个赌，不管怎样，陌北寒都只会是我的未婚夫，你没有任何机会。” 水白莲不服气： “都没比你怎么知道没机会？明明是你这个胆小鬼怕输！哼，知道自己没本事配不上世子哥哥，还死不要脸地霸占着这未婚妻的位置，你可真不要脸！既然你不肯与我比试，又不肯退亲，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我非得要打到你求饶、主动要求退亲为止！” 说着，水白莲将手中的鞭子一甩，“啪”的一声破空往乔苒头上甩去。 乔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面色不变地站着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长的鞭子甩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睛都没眨一下。 围观的乡亲们顿时心里一紧，乔东急得就要冲上前替姐姐挡下这一鞭。 “苒苒！”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753章 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世子 即将落到乔苒面门的鞭梢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用力一扯，鞭子就到了那人手里。 “世子哥哥！” 水白莲一见来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一脸的委屈。 来人只是眼神极冷地剜了她一眼，将手中鞭子往人群外一丢，转身看向乔苒，关切问道： “苒苒，你没事吧？” 乔苒摇了摇头，却没说话，眼神往水白莲那边示意了一下，让他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陌北寒还没开口解释，水白莲看到他们这浓情蜜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世子哥哥，你怎么会看得上这么一个没本事只会蛊惑人的狐狸精？她长得又没我好看，武功又没我厉害，家世更加没法比，什么都比不上我，你为什么就喜欢她不喜欢我呀？你是不是被她下了什么蛊了？我今儿个非得要让她拿出解药来不可！” 说着，她一把夺过身旁护卫的长剑，就要冲上前来。 “你闹够了没有？” 与陌北寒一同前来的水白鸿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语气严厉，再也不似以前笑嘻嘻的样子。 水白鸿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妹妹竟然真的会让人查清楚了乔姑娘的住址还打上门来。 当他得知妹妹带了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出门时，情知不妙，赶紧去王府找到了陌北寒，两个人急匆匆赶来，幸好还来得及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 水白莲任性，但水白鸿可不傻。 自己这个好兄弟看似玩世不恭、对其他人都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其实最是重情义，也最护短。 以前从来不让年轻女子近身，冷漠无情地拒绝所有明里暗里示好的各家千金，无欲无求到连老王爷都一度担心王座绝了后，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遇到心仪的那个人罢了。 如今看他一回到京城就立刻定亲的急迫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在乎这个女子了。 可是自己妹妹偏偏看不清，还跑来人家家里闹腾，真把世子给惹恼了，别说妹妹会被世子彻底厌烦，就连水府都落不了好。 因为，老王爷也是个护短的。 因此，水白鸿知道，绝对不能让妹妹再得罪了这位乔姑娘，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世子，也就是得罪了整个定北王府啊！ 偏偏，水白莲任性骄纵惯了，哪里会被突然严肃起来的哥哥吓到？ 她只愣了一瞬，随即更大的怒气涌上头，使劲甩开水白鸿的手，气愤地对着他大叫： “你说我闹？你说我在闹？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哥？你没看到别人都欺负到你妹妹头上来了吗？你不帮着我就算了，居然还说我在闹？这个狐狸精是不是也给你下蛊了？你是不是也被这贱人给迷……”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看向挨了巴掌的水白莲，就见她的一边脸颊出现了个明显的巴掌印，并且迅速红肿起来，两边脸颊顿时就不对称了。 水白莲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刚收回手的水白鸿，半天才不敢置信地问了句： “你竟然打我？” 第754章 我要杀了你! 水白鸿脸寒如冰：“你可知错？” 水白莲环视一圈，看到了大家都向她投过来的不善的目光，这让骄傲的她十分羞恼。 特别是对上那个姓乔的小村姑那淡笑着仿佛在嘲笑她的眼神，让这个一向被娇宠被吹捧着的水家千金顿时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冷笑一声，倔强地反驳： “我有什么错？我哪句话说错了？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长得丑还只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抢男人，你们都被她蛊惑住了，我恨你们！”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 这一下，却是已经忍无可忍的乔苒给的。 虽然她脾气好，但是几次三番地被人当着面骂得那么难听，她也不会姑息。 这一巴掌，是打在水白莲的另一边脸颊，力气比刚才水白鸿那一下还狠。 脸颊顿时迅速红肿了起来，比那边的脸还要肿。 “你……你们……” 水白莲目眦欲裂，今天是她这一辈子最屈辱的日子，不单止被心上人抢了鞭子，还被亲哥打了，甚至还被一个土不溜秋的小村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耳光。 “我要杀了你！” 气红了眼的水白莲挥起剑往亲哥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砍去，逼得水白鸿放开了她的手，她便立即朝着乔苒胸口刺来。 陌北寒凤眸一眯，正要出手，却被乔苒伸手一拦： “她找的是我，不用你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剑尖距离乔苒的胸口只差不到一寸。 就在水白莲脸上即将浮上一抹快意的狞笑、而周围的乡亲们都心中一紧险些惊叫出声时， 却见乔苒不知何时手中竟握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右手只那么轻轻一划， “当啷！” 一声，锋利的长剑竟然断为两截，剑尖部分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铁石碰撞之声。 而水白莲由于惯性，身子还在往前冲，手中断了一半的剑还在继续往前刺去。 乔苒却没有躲，因为她的身后还有一大群维护她的乡亲们。 她只是上半身往后一仰，同时伸出一脚，以一个刁钻的姿势，看似没怎么用力地往水白莲的腹部踢去。 “嘭！”的一声，水白莲的身体就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一众手忙脚乱的护卫身上。 “我杀了你！” 水白莲这一回是真的又羞又气到脑子里热血上涌，眼中腥红一片，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只知道，今天自己出丑出大发了，这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 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一定要杀了她！ 刚被护卫们扶着站稳身子，水白莲又夺过另一名护卫的长刀往前冲了过去。 这时，从村道的另一头飞速地跑来一只半人高的白色兽类，随着一声虎啸飞快地往人群这边冲来。 在它的身后，则有一名精瘦的老者背着药篓气喘吁吁地缀在后面。 听到熟悉的虎啸，清水村的乡亲们都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白虎冲进了人群，直接朝着那个胆敢对自己主人出手的女人扑了过去。 第755章 顿感心寒 “啊！老、老虎！” 护卫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有一道白色身影冲进了人群包围圈。 待看清那是个啥玩意儿时，都齐齐吓得脸色大变，惊叫着要往后退。 老虎啊！山中百兽之王啊！ 这般的猛兽，乍然一见还是十分令人胆寒的。 护卫们是从北疆跟到京城来的，虽然也上过战场杀过人，但是却没正面对上过这么凶猛的野兽啊！ 水白莲也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老虎这般的猛兽，在听到虎啸的时候心里就是一惊，被羞愤冲昏的头脑得到了暂时的清明。 然而还不等她作出反应，就见一道白影朝着自己飞扑过来。 那矫健的身姿，那白毛上代表百兽之王的虎纹，那噬血的眼睛，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啊……” 吓呆了的水白莲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被人猛地撞倒在地。 抬起头，却看到自己刚才恼恨迁怒的兄长替她承受了白虎的攻击，右手手臂上血流如注。 水白莲脸白如纸，手脚并用地朝后爬去，示意护卫们保护自己。 对于保护了自己的兄长，却是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 水白鸿用左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看到妹妹的举动，顿感心寒。 这就是他从小保护的亲妹妹啊！ 虽然偶有口角之争，但是他只以为是兄妹之间正常的日常相处，自信他们的兄妹感情还是很好的。 自己从小保护得好好的妹妹，甚至好几次拼死冒险替她挡了危险，她应该也是尊敬爱护自己这个兄长的。 却没想到…… 他垂下头，黯然神伤。 “快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一道清冷但好听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精巧的小瓷瓶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送到了自己面前。 水白鸿豁然抬眸，看着女子那张虽然不白皙但却十分耐看的脸，一时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抑或感激。 乔苒见他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也没将瓷瓶接过去，有些不耐烦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家球球误伤了你。这瓶药粉是我自制的伤药，比金创药好用，敷在伤口上很快就能止血愈合，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水白鸿这才回过神来，按在伤口上的左手就要去接瓷瓶。 但却见自己手上血糊糊的，担心弄脏了瓷瓶和姑娘的手，不由又顿住了。 乔苒看他这样子，抿了抿唇，就要伸手去撕他右手臂上的衣服，要给他上药。 陌北寒即时伸手从她手中拿过瓷瓶：“我来吧！” 乔苒挑挑眉，诧异看他。 水白鸿更是诧异，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儿时玩伴，像是突然不认识了他似的。 这个一向冷心冷情的家伙，居然会主动要给自己上药？ 他可不认为自己值得这个人动手服侍自己。 果然，就见陌北寒紧皱着眉，嫌弃地看着他手臂上血糊糊的一片，似乎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水白鸿就这样盯着他，见他半天不动，而自己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难忍，感觉血都要流光了，面色都开始有些苍白了。 心底暗叹一声，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用自己没受伤的左手撕开了伤口处的衣服，让伤口显露出来。 这伤口大概有一个手指的长度，红红的肌肉都翻了出来，显见是被老虎那锋利的虎爪给划伤的。 幸好不是被老虎咬中，否则凭老虎的咬合力，只怕这条手臂都得废了。 第756章 比一比真功夫 陌北寒拔开瓶塞，将瓶中的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处。 这是他对这个儿时玩伴最大的关切了。 洒完药粉，瓶中大概还留有半瓶，他将瓶口一塞，顺势将瓷瓶塞进了自己腰带里。 水白鸿：…… 乔苒也有些无语，那瓶药她是打算给水白鸿的。 毕竟她这人一向奉行冤有头债有主，找事的是水白莲，她也只回击水白莲，不会迁怒他人。 球球误伤了人，那她这个主人就有责任替它善后。 她拍了拍还蠢蠢欲动的球球那毛绒绒的大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 球球也知道自己暴怒之下误伤了人，乖乖地在主人身边坐了下来，主动将那颗大脑袋往主人手掌下蹭过去，撒娇意味极浓。 看起来哪还有刚才猛兽之王的凶悍？简直乖得跟一只大猫一样。 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向意图伤害自己主子的女人时，眼中的寒光还是令人胆寒无比。 洒上药粉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水白鸿还感觉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处传来丝丝的沁凉之感，十分舒服，不由暗叹。 不愧是鬼医的师父，医术就是厉害，自制的伤药效果也太好了！ 说鬼医，鬼医到。 小老头儿气喘吁吁地扒拉开人群挤了进来，一迭声地喊着： “师父！师父！我听说有不长眼的来找事了，是谁呢？让我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的水白莲：…… 躲在护卫们身后的水白莲惊魂未定，从缝隙中看到那头原本凶猛无比差点吓到她屁滚尿流的大白虎，如今却像条温驯的看门狗似地趴在那个小村姑的脚下求摸摸，不由更是气恼。 真是个狐狸精！不仅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就连猛兽也能乖乖听她的话。 肯定是下药或下蛊控制的，肯定是！ 正在她恨恨地盯着那一人一狗、不，一虎时，就听到刚冲进人群的那小老头说的话。 她险些一口又是老血喷出来。 她知道乔苒收了鬼医做徒弟，但她不知道乔苒只有鬼医一个徒弟啊！ 此时见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竟然敢骂她不长眼、活得不耐烦，气得也顾不得害怕了，扒拉开面前的护卫站了出去，指着小老头的鼻子就骂道： “你个死老东西！你骂谁呢？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我可是定北军副将水……” “我管你是谁！就是你这小丫头来找我师父的麻烦？啧啧啧，真是无知者无畏啊，自己跑上门来找死来了！” 小老头儿一脸的”我就看你作死“的表情，让水白莲险些肺都要气炸了。 自己比那个小村姑差哪了？ 她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小村姑就是一个去年才从遥远的青州府逃荒过来的难民。 即使她现在是那劳什子玛瑙国公主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刚成立的小国家，说不定这国王公主什么的都是他们自封的呢！ 而自己，可是堂堂大越国定北军副将的孙女，在京城贵女中都没几人敢不恭维着自己。 毕竟自己祖父这等有实权的武将，可比朝中领着虚衔的文官重要多了，那些皇子王爷什么的都不敢轻易得罪，甚至有心皇位的还要来拉拢讨好。 这么一个无权无势只有个公主虚名却还要窝在山沟沟里耕田种地的小村姑，拿什么来跟自己比？ 若不是仗着养了只凶猛的老虎，以及不知道哪学来的医术蛊术，那小村姑能接得住自己一招吗？ “你个臭老头！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本小姐若不是没有防备，又怎么可能会着了你们的道儿？有本事让你那狗屁师父别放老虎也别用蛊术，跟我好好儿地比一比真功夫，你问问她敢吗？” 第757章 毁掉她的脸! 说着，她还挑衅地瞥了眼乔苒，心中自信满满。 在她想来，刚才就是自己没防备才接连中了那小村姑和那只大白虎的道儿。 自己的武功可是祖父亲自教导的，哪怕在军中也能跟将士们打成平手，何况是这么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乡野小村姑？ 一旁的水白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现在也不想管自己这任性妄为的妹妹了，也知道管不了。 连对自己这个亲兄长动手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如今自己还为她受了伤，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是他到底还是担心那位乔姑娘受了伤，那世子和老王爷肯定要怪罪于水府。 他朝陌北寒脸上看去，想让他出手阻止。 然而他在好兄弟脸上并没有看到担心的神色，反而还唇角轻扬一脸轻松。 得！既然好兄弟都不担心他的未婚妻受伤，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受到挑衅，乔苒也只是淡淡地笑笑，拍了拍球球的脑袋，示意它好好待着别动，然后自顾往人群外空旷的一片草坪走去，淡然地接受了这场挑战。 水白莲大喜，接过护卫递过来的长剑，大步跟了上去。 刚到草坪，前面的乔苒还未转身，跟在后面的水白莲就一挺长剑，说了声： “开始吧！” 就直接往乔苒后心刺去。 “小心！” “这丫头，真阴险！” 众人的惊呼和鬼医的摇头吐槽还未结束，就见乔苒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连头都没回，就轻轻地往旁边平移了两步，让长剑刺了个空。 水白莲一击未中，一咬牙，稳住身形后又转身朝乔苒刺去。 乔苒这回没躲，手中匕首又是在身前轻轻一划。 “当啷！” 一声，又一把长剑报废了。 水白莲气得将手中的断剑朝着乔苒脚下一丢，转身想再寻武器，已经有护卫跑去将刚才被陌北寒丢掉的长鞭捡了起来双手奉上。 水白莲一把夺过自己的长鞭，心中有了些底气。 这支长鞭还是祖父早年间在战场上从敌方一位女将军手中夺过来的，用金丝线与最柔韧的动物皮革缠绕而成，在对敌时因其外裹金丝，削不着砍不断，被她当成了最趁手的随身武器。 因此，长鞭在手，水白莲信心倍增。 她将长鞭一扬，在空中甩了几下，“啪啪”空气破裂之声，令人惊心。 “去死吧！” 水白莲厉喝一声，长鞭再度扬起，却是直接往乔苒面门甩去。 虽然这个小村姑长得不如自己漂亮，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那张脸的轮廓还是很端正的。 要是皮肤白一点，穿戴妆扮得细致点，也勉强算得上清秀可人了。 或许世子哥哥就是被这张脸加上什么蛊啊药啊的，才被这女人蛊惑住了。 要是把这张脸给毁了，看她还怎么施展狐媚手段蛊惑世子哥哥！ 思及此，水白莲什么都不管不顾，满心满眼只有乔苒的那张脸，只抱着一个目的： 毁掉她的脸！ 鞭子甩得越来越快，招招直指乔苒面门。 轻松躲过几招后，乔苒察觉到了水白莲的意图，心中暗叹。 好任性的大小姐！好恶毒的心思！ 第758章 还要打吗? 自己若是个普通女子，被毁了容就等于毁了一生，可见这位水大小姐对自己到底是有多恨。 可是自己招谁惹谁了？早知道陌北寒有这么一个脑缺烂桃花，就该让他先解决好之后再定亲的。 不过就算现在知道了，她也不后悔。 看得出来，陌北寒对这位水大小姐压根儿就没什么特殊感情，甚至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一切都不过是水白莲的一厢情愿而已，追不上陌北寒，就迁怒于自己，以为自己这个“小村姑”好欺负？ 眼见着又是一道鞭影裹挟着劲风朝着自己面门而来，乔苒右手一扬，寒光一闪，那条足有五尺的金丝长鞭竟也被拦腰削断，鞭梢这头“啪”地掉到了地上。 断了一截的鞭子重量一轻，水白莲心里一惊，一下没控制好，收回来的鞭梢险些甩在自己脸上。 看着直接少了一半的金丝长鞭，水白莲又惊又恼。 她往乔苒手中那把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但却闪着幽幽寒光的匕首看去，眼中嫉恨似火，恨不能将那把削铁如泥的利刃给烧毁或抢过来。 乔苒将匕首往袖中一藏，实际是放到了空间里，然后淡淡地看了一眼眼睛冒火的水白莲，转身就走。 胜负已分，没什么好说的了。 “等等！这不公平！你不过是仗着手中的匕首锋利而已，这不算！有本事你跟我徒手再比一场！” 水白莲恨恨地喊住了她。 这话让远远围观的村民都不由摇头，这姑娘也太无理取闹了些。 哪怕他们不懂武功也能清楚地看得出，这姑娘的武器明显是占了上风，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他们在逃荒途中跟着乔苒学打猎的时候就学到了。 鬼医就看不惯京城里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那刁蛮不讲理的样儿，何况针对的还是自己的师父。 他立刻跳着脚骂道： “你这小姑娘还要不要脸了？你使的是长鞭，我师父只用一把短匕首你都赢不了，还好意思说不公平？我师父可已经让了你好几招了，是你自己没本事，还怪到武器身上了，哎呀你这样耍无赖可是比打输了还让人看不起啊！” “闭嘴！你个臭老头给我闭嘴！找死！” 水白莲被这个小老头儿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地“啪”一甩鞭子，断了一截的鞭子就朝着小老头儿头上打去。 “哎呀呀有人恼羞成怒要杀人啦！师父快救我啊啊啊！” 鬼医跳着脚一阵吱哇乱叫，看似胡乱蹦跳着，却是堪堪躲过了袭向脑袋的鞭子，一蹦一跳地往乔苒的后面躲去。 乔苒伸手，一把抓住了鞭梢，像刚才陌北寒那样，只一扯就将鞭子从水白莲手中扯了过去。 将鞭子往远处一丢，直接丢到了几丈开外的池塘里。 “还要打吗？开始吧！” 说完，她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水白莲的进攻。 不服气的水白莲也顾不得已经报废的长鞭了，一咬牙一握拳，就徒手冲着乔苒冲了过去。 眼看着拳头都要砸在鼻梁上了，乔苒却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抬起左手，一个手刀劈在了水白莲的手腕上。 离鼻梁只差半寸的拳头，生生被这一个手刀给劈向了一边。 乔白莲的身体却是惯性向前冲，就要撞到乔苒身上。 就见她另一只手向前一推，一掌推在水白莲的腹部。 “砰！” 水白莲的身子倒飞出去，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地上。 “啊！” 一声惨叫，水白莲只觉得后背撞得生疼，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撞得移了位，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被她死死地压住了。 只是当她用手撑地想要爬起来时，右手却又传来钻心巨痛。 “嗷！” 又是一声惨叫，剧烈的疼痛让水白莲以为自己的手腕骨都被劈碎了。 冷汗和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水白莲的脸都白了。 第759章 水姑娘请自重! “哥！哥！我的手断了，你要为我报仇啊！呜呜呜……” “世子哥哥，你看看这个女人有多狠毒！你怎么能娶这样的毒妇？我要去告诉陌爷爷，让他看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你们都被她骗了！陌爷爷肯定不会让你娶这样的毒妇污了定北王府的门楣的！” 水白莲努力忍着痛，捧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向陌北寒控诉乔苒的狠毒。 然而陌北寒只朝她受伤的手瞟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只冷冷地丢下一句： “愿赌服输。” 气得水白莲眼泪流得更凶了：“世子哥哥……” 陌北寒霍然目光如冰地凝眸：“水姑娘请自重！本世子没有妹妹！” “世子哥……” 被那冷寒如冰的眼神一瞪，水白莲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呜……”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勇敢追求心中所爱有什么错？为什么世子哥哥不仅不感动，还对自己如此厌恶，厌恶到连一个称呼都要如此计较？ 她又是痛又是难过，哭得眼泪哗哗的，连精心化的妆容都给泪水冲花了，黑色的描眉和粉色红色的胭脂口脂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又可笑。 然而陌北寒早就移开了目光，他早就对这个刚才还嚣张蛮横无比、如今比输了又哭哭啼啼的千金大小姐厌烦极了。 冷着脸，朝着一旁尴尬又心疼的水白鸿使了个眼色。 水白鸿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招呼护卫们将水白莲扶了起来，又推又扶地上了马背。 水白鸿转身朝着乔苒和陌北寒拱了拱手，惭愧地道歉： “世子、乔姑娘，今日之事，是我妹妹蛮不讲理，如今也是她咎由自取。冒昧上门打扰了两位，十分抱歉！回去后我必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于我祖父，让他老人家好好训斥妹妹一番，改天再带她来上门道歉。” 陌北寒依旧冷着脸，没说话。 乔苒则是淡淡一笑： “没关系，这事情就这样结束吧，用不着再来道歉，我不想再见到她。虚情假意的道歉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你妹妹也已经承受了应有的后果。” 水白鸿一噎，苦笑着再次拱了拱手，转身便上了马，带着一众护卫和痛得哭哭啼啼的水白莲回去了。 “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水家家主确实是我祖父军中副将，我小时候也在北疆住了几年，后来回了京城，就很少去北疆了，跟水家兄妹也没见过几次面。对那水小姐，我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 甚至她主动来找他说话，他都冷着脸很少搭理。 乔苒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以陌北寒在京城里的那些名声来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年轻女子能近他三步以内。 如此不近女色到被人谣传有断袖之癖，又怎么可能会跟那水白莲有什么瓜葛？ 而且从水家兄妹的表现来看，陌北寒确实应该是从来都没有给过那水白莲好脸色。 乔苒都想不通，就陌北寒那副对着其他年轻女子冷如冰霜的样子，水白莲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一往情深？ 哦，还有那个丞相府的张云婉，按理来说条件都不错，完全可以找一个对自己倾心的好男子成亲，为何要迷上陌北寒这块大冰山，甚至为了他不知死活地来找自己挑衅？ 乔苒叹了口气，看来不止冰美人能让男人着迷和有征服欲，冰美男也一样能让女人产生征服欲，想要用自己的热情来融化寒冰啊！ 第760章 定情信物 见她叹气不说话，陌北寒神情有些紧张： “我真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在我记忆中，跟她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二十句，我……” “噗！行了，我没有不信你。不过希望以后这样的烂桃花不要再有了，我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 乔苒见他急成这样，“噗嗤”一声笑开了。 刹那间，如春暖花开、彩霞破云，让陌北寒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脸上也带了笑，看着她明媚的笑颜挪不开目光。 正笑着的乔苒不经意间看到陌北寒那温柔的目光和脸上的笑容，一时也呆住了。 平时不爱笑的冰山美男，如今笑得像个温柔纯情大男孩一样，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唉，大家都走了，徒弟我也先回去了。师父，我在家里等你哈，今天我和球球又找到了一样好宝贝，待会给师父你瞧瞧！” 鬼医的声音，让两人这才注意到，现场居然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不仅水家兄妹带着护卫走了，就连刚才还在周围围满了的乡亲们也都散开各自回去了，乔家人也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鬼医促狭地朝着两个年轻人一笑，背着手也晃晃悠悠地朝着乔家大门走去。 哎呀，年轻就是好啊！ 要是自己也年轻个二三十岁，会不会也能有这么一段美好得让人羡慕的感情？ 可惜自己年轻时只痴迷于医术，一个人游遍了大越的山川河岳，虽然也遇到过向自己表白的女子，但都被自己无情拒绝了。 少时不知情可贵，老来孤枕难入睡啊！ 唉！回头得跟师父讨几粒那啥安眠药吃吃。 最近不知咋回事，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医圣大会即将开始，自己那该死的胜负欲怕输给那几个老家伙所以有些发愁。 不过现在师父回来了，自己今儿个也在山里找到了一株极其珍稀的药草，这一届的医圣大会，一定要让那几个老家伙惊掉眼珠子，哈哈哈哈…… 鬼医走后，剩下的两人更加尴尬了。 陌北寒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说道： “苒苒，那我就先回去了。今日之事，我得回去跟祖父说清楚，免得那水小姐怂恿着她祖父到我祖父面前闹，我不能让水家颠倒黑白污蔑你。” 乔苒闻言点头： “嗯，行，你回去吧！我这边没啥事，只要她敢来，我就敢把她打回去。” 看着她自信的样子，陌北寒真是喜欢极了。 这才是他喜欢的姑娘，自信、大方、毫不扭捏，不像别的大家千金那样故意表现得温柔似水、善良体贴。 就连那在北疆军中长大的水白莲，也只会嚣张跋扈地欺负人，遇到更强的对手时却又被打得哭哭啼啼丑态毕现。 陌北寒依依不舍地上了马，就在乔苒以为他要打马离开时，却见他又在衣襟里摸了摸，竟然掏出了一支猫眼石发簪出来，然后就在马背上弯下腰，将发簪插在了她头发里。 “这是我母妃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她准备传给儿媳的，可惜不能亲自交到儿媳手里。她还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善待自己的媳妇，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辈。我也一直没送什么礼物给你，这就当是咱们俩的定情信物吧！” 乔苒抬手摸了摸簪子，微微一笑： “这簪子我会好好保存的。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陌北寒幽怨地看她一眼，一夹马腹，马儿朝着谷外跑去。 第761章 一定要变强! 比斗了一场，乔苒丝毫没有受到干扰，依然准备继续视察完蚕丝作坊。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回家一趟，安抚一下担心的家人们。 刚进门，球球就朝她冲了过来，那如炮弹一般的速度，一到了近前几步却突然放慢了下来，担心撞倒了主人。 摸了摸像小狗一样亲昵地在自己脚边转着圈圈蹭啊蹭的白虎球球，乔苒毫不吝惜表扬： “球球今天做得真棒！以后对待欺负咱们家人的坏人就要这样，不过不要咬死了，咬伤咬残就行了。” 受到鼓励的球球尾巴摇得更欢了，后腿直立起来就想往主人脸上舔，却被主人一巴掌拍了下去。 “苒苒，刚才那姑娘是哪家的小姐？你姥姥家摆宴的时候都没见到过。真没见过这么跋扈的姑娘家，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 乔老太和郑惠娘她们刚才都在干活儿，听到有人在自家门口闹事的时候赶紧跑出去，就见世子也赶过来了。 她们见苒苒自己能应付这场面，就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事情解决完之后又见苒苒和世子之间氛围微妙，便先回了家等着。 这时见乔苒回来了，才上前关切地问道。 乔苒解释道： “那位水小姐说，她祖父是定北军中的副将，估计是跟着老王爷一起久了，感情比较深厚，水小姐就自以为能得老王爷和世子的另眼相看。谁知却听说世子一回来就跟我定了亲，心中不忿，就找上门来了。” 众人闻言，都对那水小姐十分不喜。 乔二河忿忿地道： “定亲乃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哪容得外人来置喙？既然她认为世子应该娶她，为啥不直接找世子和老王爷？找上咱们家来干啥？” 乔三湖也朝着京城的方向啐了一口，接道： “还能因为啥？肯定是老王爷和世子都懒得理她，她才跑来咱们家胡搅蛮缠，以为咱们是乡下泥腿子好欺负呗！” 乔大江当了酋长继而又当上国王之后，对一些事情更是看得透彻明白： “我看，那水小姐不只是以为咱们泥腿子好欺负，更是打着对苒苒杀之而后快的心思。如果苒苒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女子，早就被她给杀了。她以为只要除掉了苒苒，世子就能多看她一眼。哼！真是个恶毒又愚蠢的千金小姐！” 闻言，众人想起那水小姐出手的狠辣，也是气得牙痒痒。 郑惠娘想到若是苒苒不懂武功的后果，也是一阵后怕： “她爷爷不是老王爷手下副将吗？好歹也是跟在老王爷身边多年的人，应该会像老王爷一样刚正不阿才是，怎么会教出这么恶毒狠辣的孙女？” 乔老太叹道： “或许是家里人惯的，或者是她善于伪装，家中长辈并不知道她真实禀性，又或许，在大部分权贵的眼里，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本就是贱命一条，杀了也就杀了，要是告上官府，他们使些银钱或者是找个下人顶罪就完事了，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大损失。” 这话，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 乔家四兄弟都沉默了，心中无比痛恨自己无权无势，没能力护住家人。 而东南西北几个则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尽快拥有保护长姐、保护家人的能力。 站在后面的乔东更是默默地看着长姐，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此时，心中的那个信念更加无比坚定。 为了长姐，为了家人，他一定要变强！ 第762章 借魂草 见家里人都一脸的担忧，乔苒出声安抚： “奶奶，别担心，就算他们是权贵人家又怎样？这好歹是在皇城附近，不是天高皇帝远的青州府，他们不敢太过分的。” “再说了，咱们家也不是能令人随意欺负的，别说有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这两大后台，还有爹爹的国王之位，还有太上皇给我的龙形玉佩，就连皇上都忌惮三分，更别说是这些京城权贵了。” “另外，你们忘记了我自己还是京城里大家盛传的大神医呢！我不止会医，还会使毒，谁要是敢欺上门来，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一旁的鬼医连连点头作证： “对对对，我师父连我的毒都能够轻松化解，给我下的毒我却很难解开，师父的毒术比之她的医术更加精湛，你们就不用担心师父会被人欺负了！” 有鬼医这个以前在京城里甚至整个大越都名声响当当的几大神医之一作证，乔家人的紧张沉郁心情这才慢慢轻松起来。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对她的安危十分担忧的家里人，乔苒就被鬼医迫不及待地拉到了一旁，展示他刚刚获得的宝贝药草了。 “师父，你看这！” 鬼医神神秘秘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再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株。 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紫花地丁，但是它的花杆却又像仙人球那样长满了小刺，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这是……？” 饶是乔苒见过很多中草药，却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植物。 鬼医见师父都不认识这草药，顿时心里平衡多了。 看嘛，姜还是老的辣！ 师父虽然医术毒术都不错，但是毕竟还年轻，见识过的草药还是没有他这个老头子多。 鬼医忍不住喜滋滋地炫耀： “师父，您不认识这株草药啊？这是借魂草啊！这玩意儿可难得了！这还是徒弟我不小心掉下一个山洞，才有幸发现的。在山洞里面发现了好几株借魂草！我见这株长得最大，就将它采了回来，想让师父看看能不能尽可能地开发它的药效，之后再去采回其他的。” 乔苒飞快地在脑海里搜了一遍，发现自己并没有关于这什么借魂草的记忆。 还魂草她倒是知道，但那只不过是一种能够活血通经的名叫卷柏的多年生草本蕨类植物而已，除了治跌打损伤、腹痛、吐血、尿血便血、哮喘和闭经等症之外，并没有多逆天的功效。 这什么借魂草，难不成还真能借魂？ “这借魂草有什么药效？我怎么没听过？” 既然有不懂的，那就问吧！ 虽然自己是师父，但是乔苒从来没摆过师父的架子，也不觉得自己有不懂的问徒弟有什么好丢脸的。 鬼医却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师父向自己请教哎，师父还有不懂的哎，嘿嘿！ 他一脸得瑟地解释： “师父，这借魂草顾名思义，就是人在极度危急的关头，服用了借魂草就可以将本该被黑白无常勾走的魂魄暂借几天，说不定就能在这几天里找到救治之法挽救性命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保命药啊！有钱也买不到的好宝贝啊！” 乔苒一听，颇感兴趣。 听起来，这还真是个大宝贝，比百年人参还好使啊！ 人参吊命，其实传得还是太过玄乎了，真正病入膏肓或者毒入肺腑的人，单靠人参也吊不住命。 但听鬼医的说法，这借魂草却是能够真正地吊几天的命。 要知道，有时候，别说是几天了，就是几个时辰、几刻钟甚至几个呼吸间都能挽救回一条性命啊！ 第763章 炼制借魂丹 只是乔苒还是有些不信：“它真的能有你说的这么神奇？那不等于保命药了吗？” 鬼医异常肯定地点头： “是真的！师父，你不知道，这借魂草在三十多年前就被药王谷的人发现过，只不过只有很小很小的一株，药王用来炼制了三丸丹药，就取名为借魂丹。” “药王自己留了一丸，两丸送进了宫里，得了赏赐无数。后来消息不慎走漏，无数人都在打药王谷那枚借魂丹的主意，差点把药王谷给灭了，但是那枚丹药却是不知所踪。” 乔苒唏嘘，就为了一枚借魂草做的丹药，就差点招来灭门之祸，药王谷的人可曾想到过这种后果？ 由此也可以想象，这借魂丹的吸引力有多强大。 她看向鬼医手中的那株巴掌大的药草： “那你这一株借魂草，能做多少枚药丸？” 鬼医嘿嘿一笑，得意道： “我这一株，起码能做十丸！只是这借魂草的药效极易流失，若是不能好好利用的话，效果就大打折扣，所以一般的借魂丹的效用从一年到五年都有。徒弟我虽然热衷于医术一道，但是这炼制丹药肯定是不如师父的，所以想让师父您来炼制这借魂丹，才不至于浪费了这么稀罕的借魂草。” “稀罕吗？你不是一下子找到了好几株？” 乔苒笑看着他。 鬼医习惯性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 “师父，这借魂草十分难得，能同时见到几株的，那更是百年难得一遇。那几株不是还小嘛，徒弟我就想着让它们再长长。反正，这一株应该也能够用了，以后还需要借魂草的时候再去采。师父，这不是下个月医圣大会就要举行了吗？其中就有一项制药的比拼，咱们的借魂丹肯定能拔得头筹！” 乔苒看着鬼医，一脸严肃： “你说药王谷因为一枚借魂丹差点被人灭谷，你是想让我魔鬼谷这满村人也被人灭了吗？” 鬼医狡狭一笑： “师父，当初是因为除了宫里，外面只有药王谷这一枚借魂丹。可是我们现在起码能有十枚！咱们拿出五枚来参加医圣大会，都能惊掉那些人下巴！若是在医圣大会上将这几枚借魂丹都卖出去，那有心人只会盯上那几个买主，毕竟谁能想到我们能制作出那么多的借魂丹来呢？” 乔苒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可关系到魔鬼谷里几百名清水村人的安危，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真的引起歹心之人的觊觎，只怕防不胜防。 鬼医又道：“至于这借魂草，当初药王谷的人也是偶然间在一个外番行商手里买的，咱们大越国还没发现有。只要你跟那陌小子统一了口径，说是在出海时无意中在某个海岛上采到的，或是说从外番人手里买的，也不会有人起疑，毕竟这玩意儿确实稀罕。” 乔苒沉吟了一会，并没有立刻答应鬼医。 “这医圣大会我肯定会参加，没有这借魂草我也一定能拿到医圣令，你不用担心。” “那师父，你是答应炼制借魂丹了？嘿嘿嘿，师父出品，必属精品！这借魂丹的数量和质量肯定不同凡响，徒弟我就好好期待一把了！” “嗯。你去准备一下吧！待会给我打下手。” “好咧！徒弟乐意之至！” 虽然师父没有答应在医圣大会上亮出借魂丹，但是鬼医还是开心得很。 这借魂草如此难得，给师父炼制成药效更好的丹药才不会浪费。 乔苒这边不急着去视察蚕丝作坊了，准备先用鬼医说的珍稀药草炼制能吊命的借魂丹。 另一边，陌北寒匆匆赶回王府，跟老王爷详细说了水白莲跑到魔鬼谷撒泼闹事的全过程。 老王爷听得眉头紧皱，完了叹息一声： “以前虽然也觉得这水家丫头有些骄纵，但也只以为是在北疆长大性子有些大大咧咧，却没想到，竟然骄纵至此！我看啊，得要找个机会跟老水提醒一句了。” 然而还不等他有机会提醒水副将，水家就找上门要公道来了。 第764章 这下瞒不住了! “老水，你是说，你孙女在魔鬼谷被乔家丫头给欺负了？” 定北王府正厅里，老王爷诧异地看向自己的老兄弟。 水副将刚才巴啦巴啦地将孙女跟自己告状的内容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见老王爷不太相信的样子，一脸忿忿然地拱手： “是的，王爷！您看莲儿这脸上的巴掌印！还有这手上的伤！还有她说背上也受了伤。您看看，一个姑娘家被打成这样，这得是下了多狠的手啊？王爷，那姓乔的小丫头如此狠毒，实在是不配为世子妃呀！” 水副将十分气愤地将水白莲拉到老王爷面前，将她那肿成猪头的脸和肿成萝卜的手腕以及手掌上的擦伤都展示给老王爷看，一脸心疼的样子。 老王爷看着水白莲那些伤，嗯，确实有些不忍直视。 只是，相比于外人，他自然是更加相信自己孙子的，相信他断不会跟他这个祖父撒谎。 “老水呀，我知道你心疼自己孙女。只是，事情的真相如何，你真的了解清楚了吗？” 老王爷看着一脸气愤的老部下，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谁知，水副将却以为是老王爷护短，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不由有些急了： “王爷，您不相信末将？” 老王爷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老水，我相信你，但是不相信你孙女。” “陌爷爷！” 水白莲一脸委屈地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王爷。 但是刚触到老王爷那看破一切的眼神，她赶紧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水副将看了看自己孙女，又看了看老王爷，再看看一旁淡定喝茶的世子，想了想，问道： “听说世子当时也在场，我想世子应该不会欺骗王爷吧？请问世子，事情的原由究竟为何？” 陌北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淡淡地说道： “当时水白鸿也在场，水爷爷为何不问问他？” 他相信，水白鸿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不太正经的样子，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不会颠倒黑白帮亲不帮理。 闻言，水副将狐疑地看向水白莲： “莲儿，你哥也在场？你不是说只有你和世子在场，世子还偏帮着他的未婚妻吗？” 水白莲心虚地低着头，讷讷地说道： “祖父，哥哥是后面才赶到的，他……他不知道事情真相。” 陌北寒将茶杯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响，让水白莲更加心虚地死死埋着头。 “水白鸿是跟我一起赶过去的，后来他带着水小姐先回去了。他现在在哪里？” “这里这里！我来了！” 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个人，不是水白鸿又是谁？ 原来，在回府的路上，水白莲使了计，借口要进林子里方便，把护卫们都先打发回去了，只留下水白鸿牵着马在路边等她。 没想到水白莲却将自己亲哥给打晕在地，自己骑着马回府告状。 等水白鸿醒来再气喘吁吁地跑回府里时，却得知自己祖父已经带着妹妹去王府告状了，他急得都顾不得喘口气，就立即骑着马赶到了王府。 “鸿儿，你这是……” 看着衣冠不整满头大汗的孙子，水副将皱着眉不解地问。 水白莲却是在听到哥哥的声音时，吓得浑身一震，紧紧地缩着脖子。 完蛋了！这下子瞒不住了！ 第765章 水家兄妹吓呆了 水白鸿呼呼呼地大喘了几口气，待气息平稳一些，气恼地瞪了一眼缩着脖子的亲妹，对着老王爷和自家祖父拱了拱手，说道： “陌爷爷，祖父，当时我和世子都在场，事情的真相不是莲儿说的那样。其实是她听闻乔姑娘与世子定了亲，心中不忿，打听到了乔姑娘的住址，就带着人前去上门挑衅。” “没想到技不如人，败在了乔姑娘的手里。莲儿的伤都是她咎由自取，我为了阻止妹妹继续胡搅蛮缠，就带着她回府。” “没想到半路上她打晕了我并把我丢在路边，自己跑回府中告状，还拉着祖父前来打扰陌爷爷，实在是不该。我替莲儿向陌爷爷和世子道歉！” 说完，他又深深地向着老王爷和陌北寒行礼致歉。 水副将听完孙子的话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一直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的孙女： “莲儿，事情经过真是如此？你，竟然欺骗祖父？” 水白莲低着头，一言不发。 “给我抬起头来！说！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哥说的那样！” 水副将气极，怒声吼道。 水白莲咽了咽口水，怯怯地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对上自己祖父严厉的眼神，小小声地辩解： “是我主动去找她的没错，可我被她打成这样也是事实。她……她就是一个出手狠辣的野蛮村姑，一点也配不上世子哥……世子。” 听到孙女亲口承认撒谎，水副将身子一晃，险些背过气去。 “啪！啪！” 他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两个巴掌，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羞愧万分地向着老王爷磕头： “对不起，王爷！是末将愚蠢，轻信了自己的孙女，实在是愧对王爷和世子！是我管教无方，才将莲儿娇惯得如此无法无天，是我有愧！我有愧啊！” “祖父！” 水白鸿和水白莲都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去将祖父扶起来。 然而水副将不仅不肯起，还斥道： “你们两个，也给我跪下！” 两人也只得扑通一声跪在祖父身边。 水白莲看到祖父满脸通红、老泪纵横的样子，一时吓得不知所措。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就是去找那个小村姑较量一番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自己还是吃了亏的那一方，祖父为何不心疼自己这个亲孙女，反而还如此自责？ 看到水副将的举动，老王爷也是惊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声： “老水啊！我理解你疼爱孙女的心情，你觉得你孙女跟着你在北疆是吃苦受罪，所以一向不拘着她，让她活得恣意洒脱。可是，你也要知道，疼宠也要有个度，如果超过了那个度，那就不是疼宠，而是溺爱了。” 水副将身子微颤，他知道，王爷这是对自己失望了。 对自己的家事都做不到明断是非，还如何能够公平公正地对待自己的下属呢？ “王爷，是末将糊涂了！末将知错！过几日我便让人将这两个孩子带回北疆，让他们的父母好好管教。末将老了，脑子不够清醒了，请王爷允许末将请老！以后，不能再陪在王爷身边了。” “祖父！” 水副将这番话，真真正正地将水家兄妹给吓呆了。 第766章 水副将请老 就连水白鸿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居然会这么严重，老当益壮的祖父居然会因此而主动请老。 早知道后果如此严重，他就应该寸步不离地看紧了妹妹，不让她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水白莲的泪水都还挂在眼角却忘了眨眼，瞪大眼震惊无比地看向神情懊悔的祖父，脑子里面嗡嗡直响。 祖父请老了，以后不是老王爷的副将了，那自己的倚仗岂不是就没有了？ 要知道，她能如此嚣张跋扈除了皇家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仗着自己祖父跟老王爷的关系，而且祖父跟太上皇也是一起喝过酒吃过肉的战友关系。 所以，每当水白莲在北疆欺压百姓和军中家眷时，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水白莲从小就善于在长辈面前讨巧卖乖，因此虽然偶尔撞见她欺负人的时候，也只以为她是有些刁蛮任性罢了，只不痛不痒训斥几句了事。 爹娘还会对她严厉一点，但是祖父对她却是隔代亲，认为她一个姑娘家生长在北疆苦寒之地是委屈了她，所以不忍多苛责于她。 水白莲虽然跋扈任性，但并不蠢，反而很是清楚，祖父就是她最大的靠山，自己闯祸的保护神以及以后嫁入定北王府的最大倚仗。 所以她一直很小心地在祖父面前掩藏自己的本性，让祖父以为她是一个性格直爽率真的活泼少女，就等着合适的机会让祖父替她上王府提亲。 只是没想到，自己伪装了这么久，今日却被一个身份卑微长相普通的小村姑给气得露了原形，让哥哥和世子哥哥亲眼见到了她的真面目，也让祖父大动肝火，羞愧得要立即在老王爷面前请老。 此刻的水白莲又是害怕又是痛恨，也有小小的后悔。 只是她后悔的不是去教训那个小村姑，而是后悔不该让哥哥和世子哥哥看到。 早知道就应该早一点儿动手，直接将那小村姑杀了，只要小村姑死了，世子哥哥就不得不娶自己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小村姑！要不是对世子哥哥下了蛊，自己这次跟着祖父回京城来就可以跟世子哥哥定亲了。 小村姑该死！该死！该死！ 水白莲在心里疯狂地诅咒着那个害自己落到如今这田地地小村姑，咬牙切齿到红肿的脸都扭曲变形了。 老王爷也没想到自己的副将居然会在这时候请老，他看了眼一脸愤懑犹自不知悔改的水家丫头，叹了口气。 “老水啊，不至于，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可是我多年的好兄弟，我都还没告老还京，你就想丢下兄弟们回来享清福了？” 水副将闻言，更是眼泪涟涟，又是感动又是不舍又是愧疚懊悔： “王爷，是末将对不起王爷和兄弟们！只是末将连自家后辈都管教不好，还有何颜面追随王爷？既然后辈仗着末将之势胡作非为，那末将就不要这些势了，让他们无法再仗势欺人。末将以后的心愿，就是在家好好地管教子孙后辈，将他们从歪路上带回来，否则的话，我水连雄一世英名，就要被这些不肖子孙给祸害了，我怕自己死后无颜下去见水家祖宗啊！” 水副将神情怆然，请辞之意坚决，让老王爷也不知该如何挽留。 最后，老王爷只得让水副将先回去好好考虑三天，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水副将带着惭愧的水白鸿以及满脸不甘的水白莲离开王府，回到水府后，立即将水白莲禁足，罚她面壁思过半月，并抄写女诫一百遍。 第一次受到如此严厉惩罚的水白莲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哪怕在抄着女诫，依然不甘地骂骂咧咧，疯狂诅咒着那个该死的小村姑。 第767章 借魂丹炼成 乔家大院里，乔苒则完全将刚才发生的纠纷都忘到了脑后，心无旁骛地跟鬼医在研制着借魂丹。 她让鬼医给自己打下手，将要用到的药材称量、切碎、仔细研磨成粉。 然后，做完苦力的鬼医就华丽丽地扑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乔苒则带着这些处理好的药材进了空间实验室。 鬼医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面前就摆着几个小瓷瓶。 “师父，我怎么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正在一旁捣鼓药材的乔苒头也不抬，淡淡地回道： “晌午了。你倒是会偷懒，药材处理到一半就睡着了，快吃午饭了就醒来了。” “啊？这么快？” 鬼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个，师父，不好意思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本来还想跟着师父学习如何提纯药效，做出更好的丹药来的。对了，师父，剩下的药材处理好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炼制丹药啊？” “丹药已经炼制好了，不就放在你面前吗？” 乔苒依旧语气淡淡。 “什么？这么快就好了？” 鬼医不敢相信地惊呼一声。 别人炼制丹药都得仔仔细细做足了准备工作，然后郑重其事地焚香沐浴，进炼药房里闭关几天。 这几天里还得不眠不休地小心控制着火候，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将一炉丹药都给炼毁了。 等出关的时候精气神都给耗没了，还得休息好几天才能够恢复过来。 可是，自己不是才睡了半个上午吗？这……丹药已经炼制好了？ “师父，你没骗我？真的炼制好了？我说的可是借魂丹，咱们今天才打算炼制的借魂丹，不是其他丹药。” “骗你干嘛？那桌上的瓷瓶里装的就是，你不会打开看看？” 乔苒一边说话，一边头也不抬地处理手上的药材，这些是准备做成毒药的。 今天上午与水白莲的纠纷，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这件事情给她提了个醒，该给家里人配制一些防身用的毒药了。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还有些后怕。 今天若是她刚好出门不在家，像水白莲这种蛮横无礼的权贵千金，还不知道会在村子里闹成什么样子。 万一家里人受了伤或者有什么损失，那她不得后悔死？ 因此，她打算多弄几瓶毒药毒粉，让家里人随身带着，万一她不在家，关键时刻也可以保命。 鬼医听了师父的话，半信半疑地拿起桌上的一个瓷瓶打开，倒出一枚圆溜溜的黄褐色药丸拿到鼻子前一嗅，顿时惊喜出声： “师父，你……你真的把借魂丹给炼制好了？而且，这药香十分浓厚，药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出许多，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按照你说的方子炼制的呗！只不过多加了一点五味子提纯。” “就这样？哎呀这方法我怎么没想到？果然好药还是要交给师父你来处理，要不然就浪费了。” 鬼医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打开桌子上那一排的小瓷瓶往里看了看。 看完最后一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确定地问： “师父，这些瓷瓶里装的，全都是借魂丹？都是你刚才炼制的？” “对啊，不然呢？” 乔苒终于抬头，给了自己这个便宜徒弟一个“你这什么问题”的眼神。 鬼医看看自己和师父身上的衣裳，再看看外边的天色，继续问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 “师父，我睡了几天？距离那水家小姐来闹事已经过了几天了？” 乔苒终于不耐烦地放下了手中的药材，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哎师父，等等我呀！到底过去了多少天啊？师父怎么把所有借魂丹都炼制好了？而且竟然有十五丸！十五丸啊！药丸小、数量多、药效却更强，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师父？师父？” 第768章 视察工坊 吃过饭后，乔苒将那十五颗借魂丹分装在五个瓷瓶里。 两瓶送去给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一瓶留给家里人，一瓶给鬼医，一瓶自己留着。 其实这借魂丹不止十五颗，她整整炼制了二十颗，有五颗留在了空间里，加上这三颗，即她自己就留下了八颗。 鬼医预测的那株借魂草只能炼制十颗左右借魂丹，乔苒说炼制了十五颗他已经很是震惊了，要是知道实际炼制出了整整二十颗，不知道得震惊成啥样儿。 乔苒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实验室里老爸送她的自动制药机在提纯浓缩制药方面，比这古代的丹炉炼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毫不知情的鬼医拿着自己那三颗借魂丹，却是如获至宝。 当初药王谷只炼制出了三枚借魂丹就差点引来灭谷之祸，可他有幸在宫里借那两颗借魂丹研究了一下，比现在师父炼制的这批借魂丹可差得远了！ 要是将这三颗借魂丹拿到医圣大会上，绝对会引起大轰动，那些老家伙恐怕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若有适当的机会就把这瓶丹药拿出来，当然绝不能透露师父那里还有，不能给师父和她的家人带来灾祸。 乔苒也不管自己那便宜徒弟如何谋划着让其他几位神医羡慕嫉妒恨，她只希望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并且带领他们过上富足的好生活。 下午她继续去蚕丝工坊视察了一遍，发现大家都已经操作得非常熟练了。 在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工坊在郑惠娘、林桂珍以及吴芊芊等人的管理下，竟然已经走上了正轨，并不需要她多操心。 不过她还是提了些宝贵的意见，让几人茅塞顿开，连连称赞。 乔苒甚至还教会了她们几人学会了现代的画画技巧，画出的人和物更加有立体感，更加形象逼真，让几人大开眼界，获益良多。 这个时代是没有印刷和印花工艺的，普通人穿的衣服一般都没有图案，就算有也是自己家稍为懂绣花的女眷绣上去的，很是粗糙。 有钱人穿的则一般都有图案，都是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往往一件图案繁复一点的衣服，光是绣花就得要花上好几个月。 所以绣工越好越繁复的衣服，售价也就越贵，也许一件衣服就是一个普通农家几十年都赚不到的钱。 乔苒的蚕丝工坊请的绣娘不多，都是村子里稍有绣功的少女和妇人，由吴芊芊培训之后经过考核才能聘用。 仓库里，看着一匹匹织好的丝绸，还有一些已经绣好花的布料，乔苒微皱着眉，不是很满意。 黄婆婆教的织造染整工艺还是很有用的，经过好几次的练手之后，大家织出来的布质量也还行，但是还远远达不到乔苒想要的质量。 空间里还放着从平王府和其他官员府邸搜刮来的财物，其中就有各种丝制品。 乔苒对比了一下，自己工坊里生产出来的蚕丝布只能算是中下等级，勉强能跟那些从普通官员府里搜刮的布料质量相比。 但是跟平王府里的搜刮来的布料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更加无法跟现代那些高级蚕丝面料相比。 乔苒决定要高薪去挖几个人才过来，将蚕丝工坊的产品质量提高一大截。 不过这些已经织出来的布料也不能浪费，既然质量比不上，那就比款式和花样吧！ 以自己的画功，结合前一世见过的百花齐放的服装样式，随便画一些款式，在这个时代都算是新颖独特的了，不愁吸引不了那些有钱人掏钱。 绣花太费时间了，就算多招几十个绣娘，一个月也绣不了几件衣服。 乔苒决定，印花！ 第769章 瓜果飘香 第二天吃过饭后，乔苒便带着家里人上山了。 “摘树叶？你要树叶干嘛？” 拿起竹篓，乔二河好奇地问。 其他人也很好奇，今天天气比较凉爽，是下地干活的好天气，乔苒却说要带他们上山去摘树叶。 乔大江、乔二河、乔三湖、郑惠娘、林桂珍都背着个大竹篓，乔苒跟他们说要摘好多树叶回来。 乔苒笑着道：“待会儿我教你们摘哪些树叶，还有些花草也要，这些树叶和花草，我要用来染布、印花。” 几人面面相觑，染布需要用到一些树叶花草他们都知道，但是工坊里不是已经有专人负责采集这些染布用的树叶花草和石头吗？为何还要他们特意上山来采？ 还有，印花是什么？ 乔苒也不多做解释，只神秘一笑： “待会回去你们就知道了。染布你们都知道了，今天我要教大家印花！” “这又是老神仙教的吧？真好！” 按捺住好奇，留下乔四海和乔老太看家，几人背着背篓上了山。 上了山，乔苒先去看了看山上种的果树和各类瓜果。 香瓜西瓜和密瓜、番茄、黄瓜等自不必说，都已经到了成熟季节。 各种或红或绿或白或黄色的果实，或挂满枝头，或爬满遍地，看着就十分喜人。 而那些原本需要一两年甚至三四年才能结果的果树，在碧水潭和灵泉水的滋养下，不仅短短大半年里就蹿高了很多，而且有些已经结了果，让村里有经验的老农们都十分惊讶。 而且这些瓜果，吃起来都格外香甜，是大家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的美味。 乔家人给的解释就是，魔鬼谷是块风水宝地，山好水好既养人也养花花草草，种的东西自然也长得好。 看着大片大片的葡萄、枣子、木瓜、火龙果、百香果、无花果等都硕果累累，乔苒满意极了。 今年还是第一年，还有些水果没结果，明年后年大概就能漫山遍野瓜果飘香了。 啃完了手里香香甜甜的香瓜，走到葡萄棚下面的乔苒又随手摘了一串紫葡萄，啊呜咬下两颗，牙齿一咬，九酸一甜的汁水盈满口腔。 “呜，好吃！” 这葡萄，比前世吃的巨峰好吃多了，这都是灵泉水的功劳。 “苒苒，咱们家今年的葡萄才种了二十几颗，结的果子估计都有几百斤，这么多葡萄自家也吃不完，是不是要拿去城里卖呀？” 乔三湖也想摘一串葡萄吃，只是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一串品相不好的，每一串都一嘟噜一嘟噜结得密密实实十分饱满，让他怎么也舍不得摘来吃。 乔苒见三叔看了半晌都不舍得下手的样子，随手就摘了一串放到他手里，又摘了几串塞到其他几个站在一旁看她吃的家人手里，催促道： “这葡萄这么好吃，你们怎么不吃呀？钱是赚不完的，这些瓜果首先得咱们先吃够了，吃不完再拿去卖钱。” “其他瓜果都可以拿到城里卖，这葡萄就别卖了，我有大用。” 乔三湖珍惜地吃着香甜的葡萄，听了她这话，问道： “有啥大用？快告诉三叔，三叔帮你。” 第770章 太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乔苒笑着道： “我打算用葡萄酿酒，葡萄酒很好喝的，甜甜的，度数低不醉人，女子和小孩都能喝，尤其适合女子喝，不仅有益身体健康，而且还能美容养颜哦！” 郑惠娘和林桂珍一听，眼睛一亮。 林桂珍道：“真的？适合咱们女子喝？那可太好了！上次你酿的那些桑葚酒就很好喝，可惜有点少，我们都舍不得喝，想留着给你回来喝。” 乔苒闻言，心中感动，笑着道： “谢谢娘亲和三婶！那桑葚酒也是好东西，也有美容养颜抗衰老的作用，还有滋阴养血、生津润燥、黑发明目等功效。不过桑葚酒性寒，不能多喝。而这葡萄酒性温，经常小酌一杯，对身体很好。我想，要是卖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她们尝过之后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这个朝代的酒一般都是用粮食酿的酒，男子爱喝，女子却不喜那种辛辣味。 虽然也有用青梅、桃花、杏花等来酿酒，但依然还是要用到粮食或者酿好的米酒一起酿，酒味还是很浓烈。 而这葡萄酒和桑葚酒都是直接用葡萄和桑葚发酵而成，极大地保留了葡萄和桑葚的甜味，口感更香甜绵软，乔苒相信一定会俘获这时代女子的味蕾的。 闻言，郑惠娘几人都很是兴奋。 苒苒说好的东西，那必须是好东西！ “好，要怎么做，你告诉我们，我们给你打下手！” 乔二河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乔三湖也顾不上吃葡萄了，急切地问： “苒苒，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这些葡萄都摘回去吗？还是要分批摘？” 乔苒笑着摇头： “二叔三叔别急，酿酒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几天也不迟。今天咱们是来摘树叶花草的，我要先教你们给布料印花，这样就可以省下请绣娘做绣工的工夫了。” 郑惠娘恍然： “苒苒，你是说，咱们可以直接在布料上面印上花样，那样就可以不用绣花了？” 乔苒点头： “对，这就叫做印花，可以直接将花样印在纸上或者布料上面，省了很多工夫。” “那可实在太好了！要是这印花能比得过绣花，那咱们岂不是可以有大批量的造出好看的布料来了？” 乔二河也是满眼放光。 “嗯，没错，绣花实在是太费人力了，若是将花样印在布料上，时间起码能节省几十倍。” 闻言，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几十倍啊！也就是说，原本只能绣出一件衣服的时间，印花的话就能印出几十件来。 乔苒又道：“我这只是保守说法，实际上还不止。若是一件花样繁复的衣服，可能要绣上几个月，但是印花的话，不到一天时间就搞定了。” “咝！” 抽气声再次响起，几人都感觉心脏咚咚狂跳，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乔二河兴奋得脸都红了，双目亮得吓人： “苒苒，快快快！你快说要摘哪些树叶花草，咱们这就赶紧去摘！然后早点回去，你把这印花的方法教给二叔和三叔，我们保证尽快学会，把咱们的印花布料卖出去！” 第771章 他觉得憋屈 “不着急，二叔，钱要慢慢赚，以后咱们赚钱的路子多的是，不愁没事干的。” 乔二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嘿嘿，二叔就是心动啊！一想到咱们能比别人多造出好多有花样的布，二叔就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造出来的印花布怎么样，受不受欢迎，能不能卖上好价钱。这一年多来咱们家都是花着你的钱，二叔都不好意思了，就想着赶紧帮帮你，多为家里赚点钱，好给你两个侄子说媳妇。” 乔苒失笑：“小南和小西才多大，二叔就急着给他们说媳妇了？” 乔二河也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嘿嘿，也是，东儿比南儿大，大哥大嫂都不着急，那、那我也不急。” 乔大江和郑惠娘互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不是他们不急，而是东儿确实还小啊！ 前两个月东儿才刚满13岁，虽说有些人家也会早早地给孩子定下亲事，但是他们家不想太早就给孩子定亲，万一孩子再长大一点有了真正喜欢的姑娘呢？ 况且，老四都19岁了都还没成亲呢，东儿作为侄子辈怎么能比叔叔还早成亲？ 说起来，也不知道老四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又会娶什么样的姑娘为妻。 想到老四，郑惠娘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苒苒，你四叔说，因为去年的青州旱灾和汴州水灾，许多灾民逃难，导致两州学子错过了科考，所以今年特开恩科。你四叔要是能在下个月的院试中登科，就能参加今年的恩科秋闱了。” “真的？那太好了！四叔一直没放弃求学，就是想要参加科举搏一个前程。逃荒途中我就看出四叔因为错过了去年秋闱而闷闷不乐了，现在可算是能让四叔如愿了。” 乔二河也说道：“是啊，要是你四叔能考个秀才举人甚至进士，进而搏个一官半职的，那咱们家也算能脱离白身了，也不会有人指着咱们的鼻子骂泥腿子了。” 若说在以前，乔二河虽然也向往有钱有势的生活，但是对自己“泥腿子”的身份也没多大抵触。 可是自从在逃荒途中被那些贪官污吏欺凌辱骂，来到京郊又被城里那些权贵子女跑来魔鬼谷骂苒苒泥腿子，他就心里难受。 苒苒浑身的本事，在他心里比全大越的女子还要出色，可是却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泥腿子，他觉得憋屈。 要是四弟能考上个一官半职的，家里人也能跟着沾光，那些人也不能再骂苒苒是泥腿子、村姑了。 闻言，乔苒轻笑了一下，对二叔的话进行了更正： “二叔，当了官还有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就算咱们是白身，只要自身够强够硬，也不用担心别人欺负。被人指着鼻子骂，那就打断他的手！想杀咱们，那就反杀！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道，有权有势固然好，无权无势那就努力有钱、有本事。” 乔三湖点头： “苒苒说得对！老四努力科考当官，咱们也不能懈怠。苒苒依靠自己的本事拥有了大神医的荣称，还能救了太上皇获得了龙形玉佩。咱们没什么本事，只能努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在苒苒的带领下多种些粮食和瓜果蔬菜，多卖点钱，做他们的后盾。” 乔二河也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自己肯定会努力做苒苒的好帮手的，希望自己的那两个臭小子以后也能有点出自息，多帮帮他们长姐，不要什么事都让苒苒一个人承担。 第772章 植物印花染布 “好了，咱们开始摘树叶吧！这些葡萄叶也可以摘一些，待会再去林子里，我告诉你们要摘哪些树叶花草。” “葡萄叶也要啊？好好好，需要什么样的，苒苒你说，我们给你摘。” “要叶子完整、小一些的，葡萄叶太大了，摘个几十片就好。” 几人摘了几十片葡萄叶，又跟着乔苒进了林子里，按照乔苒说的，各种形状颜色的花草树叶都摘了些，兴冲冲地背着满满几背篓树叶花草回村了。 蚕丝工坊院子里，摆了好几口大铁锅。 这些都是当初建房子时乔苒特意让人打造用来煮糯米汤的，现在刚好又派上了用场。 染整工坊的所有人都走了出来，围在一口大铁锅旁边。 因为他们听说乔苒要教大家一个新的染色方法，叫做“印花”。 只要是乔苒教的东西，他们都知道必然会是十分实用甚至会是逆天的，所以都兴致勃勃地瞪大了眼睛认真瞧着。 乔苒一边讲解一边操作，只见她先倒出一背篓的树叶花草，在水盆里清洗干净甩干水分。 大锅里倒入清水煮沸后关火，将一块蚕丝布料放入锅中浸泡了半刻钟，然后再用清水清洗晾至半干。 乔苒让人又抬了一张宽大的长条桌子出来，然后将这块晾至半干的布料平平整整地摊在了桌子上。 接下来的步骤，她让大家跟着她一起操作。 “来，大家跟我这样，将这些花花草草和树叶交错着平放在这布上面，要放好看点哦，不要胡乱放。” 大家好奇地跟着她做，从背篓里挑出自己喜欢的花草和树叶，仔细地摊平贴在布上面，摆成不同的造型。 不一会儿，长长的一块蚕丝布上面，就交错地放满了花草树叶。 乔苒看了看，虽然有些凌乱，没什么美感，但是今天主要是教大家熟悉工序，其他的后面再培养吧！ 不过她还是发现了，其中有几位女子摆放的造型相比其他人的好看了不少，她默默地记下了那几个人的名字。 当布料上面的花草树叶摆放完毕，乔苒又取来一块旧布盖在上面。 然后，从长桌的一头，将这叠好的两匹布向另一头卷了过去，密实地卷成了一个长筒形。 接下来，乔苒又带着这些人以同样的方式将几匹布放上了花草树叶，并且卷成了一个个圆筒。 接着，她将这几个圆筒放到了大锅里，锅里放上了长木条当架子，这几匹卷成了圆筒的布就放在架子上进行蒸煮。 “苒苒，这布咋还要蒸啊？那些花花草草的不都给蒸熟了吗？” 有人好奇地问。 乔苒点头： “嗯，蒸煮是为了让那些树叶花草蒸熟后，颜色就粘在面料上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通过高温蒸煮让颜色固定，蒸煮的时间越久越好，一般要蒸上一个时辰。” “要这么久啊？那不是挺费柴火的？” 有妇人轻声说了句。 立刻就有人笑骂： “婶儿，费柴火怕什么？咱们住在这里，满山满谷的都是柴火，你还担心这个？比起一针一针地绣花，这可不省事多了？” 那妇人立时也反应过来，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哎呦瞧我这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可不是，若是这一个多时辰就能弄好这么多匹布，那确实比绣花省事多了！” 第773章 谁要是说出去，谁就是清水村的罪人! “只不知这样染出来的布好不好看？要是这样就能让布染上好看的花样，那可真是比请绣娘绣花省事多了。” “苒苒教的办法还能有不好的？放心吧，肯定好看！” 有人有些小小怀疑，但是大多数人对乔苒都是迷之信任，坚定地相信她弄出来的新玩意儿就没有不好的。 乔苒笑着道： “好了，这蒸煮起码要一个时辰，大家也别干等着了，接下来我来考察一下你们，看看谁摆的花样漂亮，以后就专门负责摆花样，其他人就负责其他工序。” 闻言，染色工坊里的十几个人都跃跃欲试。 染布一般都是力气活儿，不用动什么脑子。 但若是专门摆花样，不仅工作轻松，而且这还是一个动脑子的活儿。 对于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家人来说，动脑子的事儿就是要比卖苦力的活儿高大上，脑子灵活的人就是有出息。 比试开始，长条桌上铺了一块白布，十几个人分别站在长桌两旁，身边都放着一堆树叶花草。 乔苒喊：“开始！” 十几个人就开始挑选花草树叶，在自己面前的白布上摆出自己认为好看的造型。 乔苒就在旁边观察着，看看谁摆得又快又好看。 半盏茶时间后，乔苒喊停，众人停手。 乔苒让他们自己看看，对比一下自己的和别人的有什么差异。 人对美丑的概念大多是相通的，这一对比之下，众人就发现了，其中有三个人摆的造型比其他人的都好看。 她们分别是钱大丫、秦娘子和一个叫赵小花的十三岁小姑娘。 乔苒又让大家摆了几次不同的造型，几轮比试下来，确定这三人次次都摆得最好看。 “好了，以后就由秦婶子、大丫姐和小花来负责摆花样，其他人就负责染布和蒸煮、晾晒吧！” “是！” 众人齐齐答应一声。 钱大丫三人脸上都是欣喜之色，其他人脸上也带着笑，没有任何不服气或嫉妒的神情，都在为她们三人高兴。 蒸煮布料的时间太长，众人分别各就各位先去做事了，乔苒则在长条桌旁边，指点着钱大丫她们三人摆花样。 一个时辰之后，乔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人打开锅盖，将蒸煮好的布匹卷筒用竹制的夹子取了出来。 晾凉沥干水分之后，她又将大家叫了出来。 当卷筒在长桌上慢慢摊开，再将上面盖着的那块旧布掀开，再小心地将树叶拿掉。 大家就惊喜地发现，那匹白色的蚕丝布上面，果真印上了花草树叶的形状。 而且，不止有形状，就连颜色也丰富多彩。 花草树叶的颜色不同，印在布料上面的颜色也就不同，五彩缤纷的非常好看。 “哇！果然能印上花样，真好看！” “是啊，虽然没有彩色绣线绣出来的鲜艳，但是这种颜色更低调大方，我觉得比绣出来的更好看！” “太好了！那以后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大批量地给布料印上花样拿去卖啦？这么好看的花样，全京城……哦不，应该是全大越都是独一份，肯定好卖！” 大家都欢喜地议论着，看着印上了好看花样的布料爱不释手。 有人也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这个印花样的法子是苒苒想出来的，是咱们清水村工坊才有的，可绝对不能被外人学了去，否则的话，咱们的布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对呀对呀！这个好法子可不能让外人知道了，咱们可得保密，谁要是说出去，谁就是清水村的罪人！”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给再多钱也不会出卖苒苒的方子。” “对！我也不会说出去，打死也不会说！” “我也不会！” “我也不会！” …… 众人纷纷表态，一旁的乔苒听得一阵欣慰。 第774章 想开超市、建加工厂 蚕丝工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乔苒又想到了山上的水果。 现在正是很多水果收获的季节，许是为了等她回来拿主意，大家都没怎么采摘，只摘回来一些自家人吃吃。 乔苒已经吃过了自家种的各种瓜果，还算满意。 在自己空间里由灵泉水浇灌培育出来的种子和苗子，种出来的瓜果比之前世经过嫁接、改良的水果口味也不遑多让。 在这个物质贫瘠、只有大户人家才在农庄里种些果树、普通百姓都只会上山摘野果的朝代，这些瓜果能秒杀全大越的水果！ 关于这些瓜果的售卖，乔苒心里也已经有了些计划。 她打算在城里买个大一点的铺子，开一个农产品超市。 将清水村的粮食、瓜果、蔬菜以及以后养的牲畜等都放在超市里卖给城里人，为清水村人解决销售问题。 她还打算在村里再建一个农产品加工厂，统一收购村里的农产品进行加工。 比如碾米、磨面、酿酒、制作水果罐头等，以后可能还要再建一个屠宰场。 毕竟这么大片的山，不用来养牲畜家禽也太浪费了。 这些加工好的产品就送到超市去卖，统一控制品质，能让那些高要求的大户人家管事更乐意做回头客。 至于加工厂的选址，也根本不用担心。 当初烧林子的范围还是挺大的，除了建房子和作耕地，还有很大一片的空地还没开垦出来。 而现在这整座山谷包括两旁的大山都已经是属于她的，根本就不用向村里买地，更不用去官府报备，自己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不过为了尊重，乔苒还是去跟老村长说了一声。 老村长一听乔苒说了一下大概的规划，喜得旱烟都不抽了，连忙站起来道： “这个点子好！真好！加工厂就是跟工坊一样的对吧？那岂不是咱们全村人都有得忙了？哎呀，这可是造福咱们清水村人的大好事儿啊！我这就去通知大家晚上开会，把你这法子告诉大家伙儿。” “需要哪一块地，你告诉爷爷，爷爷让人明天就去给你清理出来！你还有什么需要大家帮助的，可一定要说出来啊！不用怕麻烦大家，有得忙，大家还高兴呢！” 乔苒连忙拉住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的老村长： “村长爷爷，别急。这建工厂已经来不及了，山上的果子都成熟了，厂房建好再怎么快也得半个月一两个月的，我想先搭建两座帐篷。至于仓库，能借用一下村里的祠堂吗？” 清水村是杂姓村子，因此建的祠堂是共用的。 因为地多，建的面积也大，平常村里开会时，要么在村口广场，要么就在祠堂里。 老村长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没问题，这是为咱们全村人好的事，我就作主同意了。反正这祠堂也够大，不碍事儿。只是那建工厂的事儿还是赶紧张罗起来吧！过几天就要收割稻子了，趁这几天还能腾出空来，让他们去将空地清理一下，才好请工匠们来建房子。” 乔苒点头：“嗯，也行，那就麻烦大家了。明天我让我二叔他们带大家去清理空地，我进城去找找铺子，顺便找曹大叔他们问问几时有空过来。” 老村长闻言笑了： “唉，是啊，得先跟他们打声招呼。自从咱们这个村子建好以后啊，城里好些人都来瞧热闹，都说咱们的房子建得好，牢固又好看。我估计也会有不少人找大山他们去建房子，说不定他们都忙得抽不出空来了。” 乔苒也笑了。 “是啊，咱们这房子布局合理，坚固耐用，肯定有不少人喜欢。不过我跟曹大叔说了，我那图纸可以给他，不过不能随便就给别人建一样的房子。要是有人想要用那图纸建一样的四合院，就要收取一百两的专利费。” 老村长一听更乐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就是点子多！这样也好，这些可都是老神仙教给你的，可不能平白便宜了外人。没错，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哈哈哈！” 老村长早已把乔苒当成自家亲孙女了，自然不希望她吃亏。 听她这么有主意，他老人家可开心了。 第775章 去王府送礼 说好了建工厂的事情，乔苒决定，再去碧水潭一趟。 一来再捞些碧水鱼吃，二来，再在潭水里放些灵泉水。 这些灵泉水一来可以让潭里的鱼长得更快更好，二来也会随着潭水流到山下，顺着水渠流到自家鱼塘里，让塘里的鱼也能长得更好。 还可以灌溉田里的庄稼，让即将丰收的庄稼更饱满、收获更多。 山上的果树也可以在灵泉水的浇灌下，保鲜更长、口感更好。 为了掩护空间，乔苒推着一辆放着四个木桶的推车就去了一线天那边。 潭里的鱼儿两个多月没人来捞，看起来更多了些，成群结队的在潭水里游来游去，有时会从水面露出头来吐个泡泡，那悠闲自在的样子让人羡慕。 乔苒没管这些鱼，而是先搬开另一个洞口的大石头，进了那个水桶形的小小山谷里。 这个山谷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冬天外面飘雪冷寒刺骨时，这里还温暖如春。 如今外面天气炎热，这里却依然如春天般温暖。 地面湿润，蒸发出来的雾气飘荡在半空，使得周围如桶沿一般的陡峭山壁也绿树盈盈，花草茂盛，还有各色花儿竞相开放。 地面上、山壁上，乔苒发现自己种下去的药草都长大了不少。 人参已经长出了红色的果子，灵芝比巴掌还要大，三七的叶子碧绿碧绿的，何首乌的藤蔓郁郁葱葱…… 乔苒又给这些药草浇了一遍灵泉水，甚至将这山谷里的地面和四周崖壁都泼洒了灵泉水，让这里的土壤和空气都充满灵气。 然后，她才回到山洞里抓鱼。 将四个从家里带来的木桶都装得满满的，又将空间里的水桶拿出来几个也装满了鱼。 将全部装满鱼的水桶都放回空间里，再往潭水中倒入几瓶纯净灵泉水，乔苒这才下了山。 到了能看见人影的地方，乔苒这才将空间里的推车拿出来，车上放上四桶鱼，推着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乔苒便自己驾着马车，进城去送碧水鱼了。 先往大将军府送了两桶鱼和两箩筐家里种的瓜果，乔苒又赶着马车去了定北王府。 以前她来王府都是卖鱼的，今天却是来送礼的。 老王爷送了她那么贵重的礼物，她自然得有所表示。 定亲那天，老王爷在乔家吃了一顿难忘的午饭。 即使身份贵如老王爷，也一直夸赞乔家的饭菜是难得的美味。 特别是那几道用碧水鱼做的菜，让老王爷直叹以前吃过的鱼肉在这几道鱼面前都味同嚼蜡。 想到老王爷临走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乔苒便决定送两桶鱼给这位尊敬的长者好好吃个够。 马车到了王府门口，守门的侍卫见到她，比以前更加热情得多。 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位乔大神医可是自家世子爷的未婚妻，也就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哪个敢怠慢？ 将马车交给侍卫，乔苒拒绝了侍卫的好意，亲自拎起两桶满满的碧水鱼就要往里面走去。 还没跨进王府的大门，却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一个女人给拦住了路。 第776章 水大小姐有事? “站住！不许进！” 一声怒喝响起，一人张开双臂拦在乔苒面前。 乔苒定睛看去，只见水白莲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乔苒眉头轻挑，好整以暇地看向气成了河豚的水白莲。 “水大小姐有事？” 乔苒越是淡定，水白莲就越是气。 她真的好恨啊！ 要不是眼前这个小村姑，她此次回来就可以跟世子哥哥定亲了，以后就会是世子妃、王妃了。 要不是因为惹了这个小村姑，祖父也不会自请告老还乡了，自己也不会被祖父禁足罚抄女诫。 都是这个可恨的小村姑，不仅抢走了自己的一切，还让自己以后都失去了可以骄纵的资格。 她好想让眼前这个小村姑消失，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回来。 水白莲今天是趁着祖父有事外出，才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找世子哥哥求情的。 没想到王府侍卫却不让她进门，说是世子哥哥下令的，以后都不许她踏进王府大门。 她正在想办法翻墙进去，却看到那个小村姑赶着马车过来了。 更可气的是，刚才还对自己冷冰冰、黑着一张脸的王府侍卫，这会儿却笑容灿烂、一脸谄媚地讨好着那个小村姑，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看着小村姑那张得意的脸，她就想用指甲挠花它、用匕首毁了它！ “你一个小村姑，谁让你进去的？王府的大门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说完，她还转头对着正要去拴马的王府侍卫斥责道： “你这狗奴才，怎么看的门？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去，也不怕玷污了王府的威严！看我不跟世子哥哥告你一状，把你这分不清好赖的狗奴才给狠狠打一顿！” 王府侍卫闻言脸都气得涨红了，但是却敢怒不敢言。 虽然主子说了不允许这水大小姐进入王府，但是他也知道这水家家主跟自家老王爷的关系，所以也不敢说什么。 乔苒可就看不过去了，她轻嗤一声，冷笑道： “水大小姐是吧？你这是吃饱了撑的跑来王府看大门？你要想跟侍卫大哥抢活干，我待会可以帮你提一嘴。不过现在，给我起开！” 说完，她两手提着装满碧水鱼的木桶就往前走了两步，单腿独立，抬起一脚就把挡在面前的水白莲给踹到了一边。 然后看也不看踉跄了好几步狼狈站稳身形的水大小姐，乔苒抬脚就进了大门。 手中提着的两个木桶稳稳当当，一滴水都没溢出来。 直把个水白莲给气得咬牙切齿。 这臭村姑，居然说她是来王府跟侍卫抢着看大门的，那岂不是把她堂堂水家大小姐比作看门狗？ 气急败坏的水白莲就要冲上前去拉住乔苒，却被黑着脸的王府侍卫给拦了下来。 水白莲恨恨地跺了跺脚，冲着乔苒的背影吼道： “臭村姑！贱泥腿子！可恶的狐狸精！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不得好死！我要把你全家都杀光！一群卑贱无耻的臭泥腿子！” 乔苒的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她放下水桶，转身走了回去。 水白莲还以为那臭村姑是被她的威胁给吓到了，回来跟她道歉的。 脸上不由现出得意之色，戏谑地看着走过来的臭村姑，等着她向自己下跪道歉。 乔苒却是不急不徐地走到了水白莲面前，抬起手。 第777章 水白莲顿时崩溃了 “你……你要干什么？” 水白莲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对于这个小村姑的武力，她虽然不服气，但受过的打还是让她产生了肌肉记忆，身体比脑袋运作得更快。 乔苒却只是抬起手，在水白莲头上摘下一片树叶丢到一边。 然后用手在她脸上拍了两下，凑到她耳朵边低声道：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完，立即转身进了王府大门，提起两桶鱼就朝里面走了进去，犹如进入自己家一般自在。 水白莲则愣在那里，一时搞不清楚那臭村姑是什么意思。 眼睁睁地看着那臭村姑的影子消失在王府前院，她恨恨地跺了跺脚，悻悻地转身往家赶，她得赶在祖父回来前回到水府。 当天晚上，水白莲就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晚上，大夫来看了看只说是吃坏了肚子，开了药喝了也没用。 最后虚脱得倒在地上，还是被丫鬟扶上床的。 第二天早上，当水白莲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痛痒难耐，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面啃咬一般。 她急不可待地要伸手去挠，然而却发现手臂根本抬不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断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她张口就要喊丫鬟进来，然而却又惊恐地发现，自己嘴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水白莲顿时崩溃了，心里又急又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难道自己是在做噩梦？ 然而身体里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却又提醒着她这根本就不是梦。 她是真的又痛又动不了，还说不了话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水白莲张大着嘴无声地愤怒嘶喊着，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她想到了昨天在定北王府门口，那个姓乔的狐狸精臭村姑往自己脸上拍的那两下。 难不成，自己就是在那时候中了招，被那个被京城那些愚民称为大神医的臭村姑给下了毒药？ 水白莲又气又恨，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好起来，她一定要立刻冲出去找那个恶毒的臭村姑，把她和她的家人全都杀死！ 还有那群敢看她笑话的清水村村民，统统杀死！ 在杀之前，男的割肉放血，女的赏给护卫们糟蹋，让那群愚蠢卑贱还不识好歹的臭泥腿子统统不得好死！ 她要先把清水村的人和那臭村姑的家人当着她的面全部折磨致死，让那臭村姑生不如死，然后再把臭村姑以更残酷的方法折磨致死！ 水白莲疯狂地诅咒着乔苒和清水村村民，想象着怎么报复。 然而她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身体里面的疼痛还越来越强烈，痛到她想嘶吼惨叫却发不出声，甚至想要蜷缩起身体都做不到。 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前一天，乔苒将两桶碧水鱼提着走进王府，正要往厨房方向走去，却见一人匆匆迎了过来。 “苒苒，你怎么自己提进来了？门口有侍卫，你让他们提就好了。” 陌北寒快步跑上来，不由分说从乔苒手里将两个木桶接了过去。 “没事，不是很重。我力气很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苒这话，在陌北寒听来就透露着一股熟络的味道，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是啊，这丫头的本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不想让她这么劳累而已。 “我听说，水家小姐在门口跟你起争执了？你没被她伤到吧？” 陌北寒随口喊了个护卫将两桶鱼提去厨房，自己则带着未婚妻往正厅方向走。 乔苒轻笑：“你觉得她能伤得了我？” 陌北寒侧过脸看了看她脸上的神色，见她一脸轻松，也放下心来。 “我想也不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万一受伤了，我……大家都会心疼的。” 第778章 果然是好茶! 乔苒笑了笑，没说话。 她没把自己对水白莲下手的事告诉陌北寒，或许是独立惯了，不觉得这种事需要跟外人讲。 又或许，她还没真正把陌北寒当成亲近的人，毕竟定亲只是权宜之计，两人以后能不能真正在一起都难说。 两人进了正厅，老王爷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乔苒进来，立即放下茶杯，喜笑颜开地招呼道： “丫头来了啊？来来来，快来尝尝御厨做的糕点！你这丫头以前吃过很多苦吧？太瘦了，要多吃点！” 乔苒有些无语，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 其实她刚穿进来时，确实又瘦又小又干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一两岁。 但是后来在灵泉水的滋养以及好吃好喝的调理下，她已经比之前胖了不少。 身材也是肉眼可见地丰满了许多，不说十分性感，起码也是前凸后翘、凹凸有致啊！ “谢谢陌爷爷！” 乔苒也不矫情，道了声谢就走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吃，看得老王爷更是喜欢。 果然是个性格直爽毫不扭捏的姑娘，这性子好，对他胃口！ 笑眯眯地看着乔苒吃了两块糕点，老王爷又瞪了眼只顾自己吃东西丝毫没有眼力见儿的孙子。 然后亲自倒了杯茶水推到乔苒面前，语气十分和蔼： “丫头，听说你也喜欢喝茶？光吃糕点太干了，快喝口茶润润喉。” “嗯，我也喜欢喝茶的。谢谢陌爷爷！” 乔苒自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却看到老王爷正在笑眯眯盯着自己。 她不解地看过去，老王爷笑着问： “丫头，这茶怎样？这可是我高价从一个外番商人手里买来的，一两就值十两银子呢！” 乔苒闻言，这才明白老王爷是想让她品鉴一下这茶。 她刚才只是口渴随便喝了两口，根本没仔细品尝。 在她看来，这古代的茶叶哪里能比得上自己空间里的那些高档茶叶？ 只是老王爷还等着她的回答，她便又拿起茶杯细细品了品，这才说道： “这茶还可以，虽然入口有些涩，但过后便会回甘，口齿清新留有茶香。” 老王爷一脸期待，以为她会夸这茶是她喝过最好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只说是“还可以”。 老王爷顿时有些不服气了，追问道： “就这样？你不觉得喝过后过一会就能感觉到一股馥郁甘香吗？这可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宫里的供茶都没这么好喝。” 乔苒放下茶杯，轻笑： “对不起，陌爷爷，我说话比较直，请您别见怪。我喝过更好喝的茶，那才真是馥郁甘香，您这茶跟我那茶比起来还差上一些。我马车里好像有两包，要不然我现在去拿来给您尝尝？” 老王爷本来听她说这茶没她喝过的好喝，正不服气地想开口反驳，就听到她说马车上有，当即催促道： “好好好，那你快去拿来！老夫还真想尝尝你那茶，到底能有多好喝，竟然比我这十两银子一两的外番茶叶还要好。” 乔苒淡淡一笑，便立即大步走了出去，到王府门口自己的马车上拿茶叶。 她上了马车，从空间里拿出两罐龙井茶和一套茶具，便回到了王府正厅。 老王爷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拿进来的两个奇怪的罐子，问道： “这就是你那好茶？这是用什么装的？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也是从外番买来的？” 乔苒点头： “嗯，这是我出海时在路上跟外番商人买的，这是铁罐子，里面还有一层油纸。” 说着，她打开铁罐，再从罐子里拿出包装好的茶叶，轻轻撕开一个口子。 顿时，一股异常好闻的清新茶香味便飘散了出来，让老王爷忍不住向前倾过身子去闻。 “唔~好香！果然是好茶！” 乔苒笑笑，也不用桌上的茶壶，而是将自己手里拎着的一个布袋放在桌上，从中拿出一整套茶具摆在桌上。 第779章 自己还不够孝顺吗? 老王爷看着这套精美的茶具，眼睛都直了。 “这……这么光滑的瓷具，也是从外番人手里买的？” 乔苒点头：“嗯，都是从外番商人那里买的，不过我已经将烧制方子也买来了，以后咱们大越也能烧制出这么好的瓷具。还有茶叶，我也已经买下了种茶炒茶方子，以后魔鬼谷里炒制的茶叶也有这味道。” “好！真是太好了！哎呀，不得不说，这外番人手里的东西就是好啊！咱们大越还是落后了许多，要是以后咱们大越也能烧制出这么好的瓷具、炒出这么好的茶，那就不必让外番人赚去这么多的银两了！希望爷爷以后能喝到你们炒制的茶叶！” “一定会的！” 乔苒微笑着，熟练地清洗茶具，泡了一壶自己带来的龙井茶。 清澈带着黄绿色的茶水倒在精致光滑的茶杯里，幽幽茶香钻进鼻孔里，直让人精神一振。 乔苒将两杯茶分别放在老王爷和陌北寒的面前，两人都迫不及待地端起了茶杯。 凑近茶杯长长地吸了口气，老王爷有些严肃的五官都舒展开来，笑得十分开怀：“香！” 再轻啜一口：“甘香如兰，幽而不冽，实乃珍品好茶！” “陌爷爷您真识货！这是明前茶，俗话说‘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这清明前采摘的茶叶确实属于珍品。” 老王爷连喝了好几口，细细品味，对这茶实在喜爱得紧。 “陌爷爷，这两罐雨前龙井就送给您了，等明年我们谷里的茶叶出来了，我再多送您几罐。” “好好好！你这丫头送的礼甚合我意。听说你今天是特意来给我送碧水鱼的？哎呀，姑娘家果然就是比臭小子贴心啊！” 说完，老王爷还不忘瞪了眼一旁嬉皮笑脸的孙子一眼。 陌北寒依然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在意祖父对自己的不满。 反正，这么好的姑娘，不也是自己的未来媳妇儿吗？能给祖父娶个这么好的孙媳妇，自己还不够孝顺吗？ 乔苒带来的茶杯很小，一口就刚好能喝完一杯茶。 老王爷感叹： “在北疆的时候，我喝的都是从京里带去的茶叶。北疆那地方苦啊！一年四季基本有两三季都是雪寒天气，种啥啥不成。” “天冷的时候我就爱喝几杯热热的茶水。不过天冷茶水也凉得快，我都是用大大的茶壶、大大的杯子喝茶，那才过瘾。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细细地好好品一品茶了！” “唉，特别是外出剿匪、驱敌的时候，那冰天雪地的，能有口热乎的水喝喝就不错了，可惜水囊不保温，那水都冻成冰碴了，更多时候渴了就随手捧一把白雪放进嘴里嚼，那酸爽……” 乔苒想象着自己前世那极北的地区，冰雪天气里，一口热乎的茶水真是比仙丹还要珍贵。 乔苒想了想，又从自己随身布袋里掏出了一个6l的大容量316不锈钢保温杯。 “陌爷爷，这个叫保温杯，里面装上热水，可以一直保持温度。您可以用它装开水、也可以泡茶。这样打开盖子倒水进去，这个盖子还可以当作茶杯，把水倒到这杯里晾凉了喝。” 老王爷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也是你从外番商人手里买的？” 他接过保温杯左看右看，又往里面看了看，再用手指弹了弹杯身，更是好奇了： “这是用铁打造的？真是精致啊！只是怎的这样薄？这真的能保温？” 第780章 保温杯 “能的，您可以现在倒一壶开水进去，到明天还是热的。” “果真？要真能保持一天都是热的，那冬天外出的时候，岂不是也能随时喝到热乎乎的水了？要是泡一壶茶水带着，也可以随时喝到热茶？” “肯定可以的。这个保温杯就送您了，您还可以泡些姜水带着，驱寒保暖。” “好！好好好啊！这可真是难得的好宝贝！多谢你这丫头了，啥事都为爷爷着想。” 老爷子拿着保温杯，爱不释手，想象着自己回到北疆后，再也不怕冷天出去没热水喝了。 随身带着一壶热腾腾的热水或热茶或者姜汤，在冰寒野地里喝上一口，那可真是从里到外的暖啊！ 自己这个孙媳妇，果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 只是他不明白，这明明是个水壶，为什么要叫杯呢？ 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啦，或许是外番人就这么叫吧！杯就杯吧，好用就行！ 喝了两杯茶后，老王爷才正了正神色，对乔苒说道： “丫头，我请钦天监选了个最近的好日子，就在五天后，我想好好儿地办场定亲宴，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们定北王府的未来主母，让那些打着别样算盘的人断了心思。你觉得如何？” 乔苒点头：“陌爷爷，我都听您的。” 其实办不办定亲宴乔苒并不在乎，不过老王爷说得对，这个定亲本来就是为了杜绝某些人的心思，所以越是大张旗鼓越好。 让全京城甚至全大越的人都知道自己已经跟定北王世子定了亲，一来打消那些人联姻的念头，二来，对魔鬼谷的家人和村里人也是一种保护，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跟定北王府结仇的。 见乔苒不反对，老王爷也很高兴。 虽然他也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定亲只是权宜之计，但他就是存着私心，想要让大家都知道乔家丫头是自己的未来孙媳，这样就不会有人觊觎他中意的未来孙媳了。 而且日后相处久了，说不定自己那有点小聪明的憨憨孙儿真能打动这丫头，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孙媳妇呢？ 从定北王府出来后，乔苒又去了一趟聚鲜楼。 陈掌柜一听乔姑娘要买铺子，立即热心地带她去找牙人。 路上，陈掌柜解释道： “乔姑娘，这个姓陈的牙人说起来跟我还是出五服的远亲，我跟他也多有来往，他那里有不少的好宅子和铺子，我带你去找他，以后你想要买宅子或铺子的话都可以直接找他。您放心，我带去的人，他不敢开高价的。” “那就多谢陈掌柜了！我这次先买一间铺子，以后肯定还会要买其他铺子和宅子的。” “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您这铺子是买来做何用的？如果是做小买卖，可以不用买那么大的铺子，只买间小小的单门面就可以了。这京城里寸土寸金的，可别花了冤枉钱。” 乔苒笑笑：“谢谢陈掌柜提醒。我是想要买间大一点的，最好是普通门面的两三间那么大小。” “这、这么大？” 陈掌柜有些惊诧。 他可是了解这京城铺子价格的，一间普通大小的铺子，起码也得三千两银子。 乔姑娘一下子就要普通铺子两三间那么大，那岂不得要小一万？ 第781章 陈掌柜帮忙找牙人 “这么大的铺子，姑娘你是要做什么买卖呀？” 陈掌柜真的很好奇。 这京城里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 而且很多赚钱的行当都是有世家贵族撑腰的，或者就是那些世家贵族家的产业，新的店铺想要掺和进来抢生意，势必会受到排挤，甚至会有明里暗里的不少骚扰、威胁。 他真担心乔姑娘不懂这些，到时候会赔大本。 乔苒倒也没瞒着陈掌柜，说道： “我是想开一家农产品超市，呃，就相当于一个小型集市吧！只不过这集市里卖的东西都是从我们魔鬼谷里种出来的粮食瓜果蔬菜以及养殖出来的家禽牲畜肉蛋鱼等，帮助村民们打开销路。” “这样啊？那……应该可行！你们魔鬼谷的东西那是真的好！” 陈掌柜只沉吟了一下，就欣然表示赞同。 “那以后我们聚鲜楼岂不是可以直接从你们的铺子……超市里采买食材了？姑娘您到时可得给我们优惠啊！毕竟我们东家以后跟您可是一家人了。嘿嘿！” 陈掌柜不忘借此机会，为聚鲜楼争取优惠。 毕竟，能省一些食材的采买费，那聚鲜楼在价格方面就能多一些竞争能力，也就能多赚许多钱了，东家肯定会夸自己的。 乔苒笑着点头： “那是自然。咱们已经合作这么久了，给点折扣是应该的。以后你们来采买，我都给你们八折优惠，其他酒楼可是没有这优惠的。” “好，好！那敢情好！那我就先多谢乔姑娘了！那个，我还想问问，你们的碧水鱼可以卖给我们了吗？老主顾们都已经眼巴巴等了好几个月了！” “嗯~，应该可以。我家鱼塘里的鱼都养大了，可以开始供货了。不止碧水鱼，另一个鱼塘里的杂鱼也可以捕捞了，保证比你们在集市上采买的好吃得多。” “好，好！那我们聚鲜楼也都要了！多谢姑娘！” 陈掌柜摩挲着手掌，很是兴奋。 已经有许多老主顾一直催着他上碧水鱼了，奈何乔姑娘一直没松口。 现在可好了，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出碧水鱼上了招牌菜单之后，聚鲜楼能够火爆成什么样子了。 对于乔姑娘说的其他杂鱼，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碧水鱼是魔鬼谷特有的，而其他鱼类在集市上就能买到，也有人定期捕捞了送到酒楼来，都是一样的鱼，能有什么不同呢？ 说话间，马车穿过几条街巷，到了一条稍微偏僻一些的巷子中。 待马车在陈掌柜的指引中停下，乔苒抬头望去，发现眼前的这间铺子面积还不小，匾额上写着“陈氏牙行”几个大字。 一进门，里面吵吵嚷嚷的还有不少人。 有一个身材略有些臃肿但是眼神却透露着精明的中年胖子，一见到陈掌柜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表叔您来了啊？您这次是要买伙计还是丫鬟？今天刚来了一批好货，您看看？” 乔苒顺着胖子陈牙人手指的方向，往边上那一群男男女女看去，见有几个买家正对着那群人挑挑拣拣，不由暗自唏嘘。 这好好儿的一个个大活人啊，却被人当成货物、牲畜一般站在那里任人挑选买卖。 甚至从签了卖身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有了人身自由，真的跟牲畜一般任人打骂欺侮甚至随意打杀，毫无自由和自尊可言。 第782章 就陪你走一遭吧，也帮你参详参详 饶是已经见识过有些国家的奴隶制度，乔苒还是不免为这些可怜人表示同情。 陈掌柜却是已经司空见惯，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摆摆手： “不是我要买人，今天我是带人来买铺子的。乔姑娘，这位就是我远房表亲陈顺，他得喊我一声叔，您也不用对他太过客气。” “陈顺，这位是乔姑娘，就是最近鼎鼎大名的乔大神医，也是我东家的未来世子妃。你可得好好儿地帮乔姑娘选个好铺子，价格也实惠点，可千万不能敷衍，否则我饶不了你！” 胖子陈顺一听这话，态度立即恭敬了好几个度，赶紧弯下腰见礼： “草民见过未来世子妃！” 乔苒一愣，随即失笑摆手： “不用如此，你就跟着陈掌柜叫我一声乔姑娘吧！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大一点的铺子，大概跟你这里差不多大，或者再大一点也行。位置要好一点，人流量高，有钱人聚集的地方，不要靠近烟花之地。” 陈顺一听她要买这么大的铺子，顿时眉开眼笑。 铺子越大、位置越好，卖的价格越高，自己收的佣金就越多，这谁能不愿意啊？ “有有有！乔姑娘，不是我夸海口，这整个京城啊，就没有我陈顺找不到的宅子和铺子。您跟我说说，这铺子主要是用来做什么买卖的，我好给您介绍合适的。” 当乔苒将自己要开个农产品超市的打算说出来时，陈顺沉吟一下，大概是在脑中对比哪些铺源更合适。 随即，他让乔苒和陈掌柜稍等一下，就进去柜台里拿了一串钥匙。 “乔姑娘，您说的要求，我这里有两个铺子比较适合，我先带你们过去看一看，您比较比较吧！若是两个都不满意，我再带你们去看看别的铺子。” “好，那就麻烦你了。” 乔苒点头同意，随即转身对陈掌柜道： “陈掌柜，多谢你带我来这。你若是忙的话，先回酒楼去吧！改天我再好好感谢你。” 陈掌柜笑呵呵道： “乔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我现在也不忙，就陪你走一遭吧，也帮你参详参详。” “好啊！谢谢！你比我经验丰富，还真的要麻烦你帮我参详参详了。” 乔苒闻言也很高兴，陈掌柜好歹是京城几大酒楼之一的大掌柜，对怎么样选一个好店铺，应该比自己更加清楚。 于是陈掌柜和乔苒都上了马车，由陈顺赶车，往热闹的大街上赶去。 原本乔苒要自己赶车的，可是陈顺很有眼力见儿，况且他也很惶恐，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牙人而已，哪敢劳烦乔大神医、未来的世子妃为自己驾车？那可是会折寿的！ 于是乔苒拗不过他，只得和陈掌柜上了马车。 只是，看过了陈顺说的那两个所谓旺铺之后，乔苒却都不是很满意。 有一间是店面小了点，而且以前是个药铺，打了很多的小格子柜子，布局不是很合理。 而第二间则位置不太好，靠近北城门，而那边多是一些平民甚至是贫民聚集区，不是自己店铺的顾客群体目标。 见乔苒对这两间铺子都不满意，陈顺原本满满的信心不由受到了点打击。 在他看来，这两间铺子已经是最符合这位乔姑娘要求的了。 他皱着眉继续搜寻着自己脑海中记下的那些铺源信息，突然目光一亮，然而随即又有些迟疑。 乔苒见陈顺这个样子，便问道： “陈牙人，是否还有更好的铺子？” “这……” 陈顺看了看一旁的陈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掌柜没好气地催促道：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第783章 我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陈顺苦笑一下，一咬牙，说道： “说起来，这间铺子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都十分符合乔姑娘你的要求，那可是真正的百年老店，生意兴隆得很。可惜呀！唉！” 陈掌柜见他只顾着唉声叹气，这次实在没忍住直接上前给了他一个爆栗，不耐烦地催促： “唉什么唉？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倒是快说呀！磨磨叽叽的浪费乔姑娘的时间，找打！” 陈顺捂着被敲红的脑袋，连连陪笑： “我说我说！我这就说！叔你别打我！” 他看了看周围，不放心地将两人拉进了一个谈事的隔间里，正了正神色，这才认真说道： “那家铺子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糕点铺，跟一品轩齐名的五味斋，掌柜的姓刘。这家铺子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原本倒也做得红红火火的，成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糕点铺之一。” “可惜，最近他那铺子被平王给看上了，逼着他低价出让。刘掌柜实在是没有办法，就想要找一个不惧平王势力的买家将他那铺子买了去。” “刘掌柜说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宁愿低价卖给别人也不愿意便宜了那平王。可是这京城里，甚至放眼整个大越国，能有几个人敢与平王抢铺子的？” “这些天已经有好几个买家对刘掌柜那铺子感兴趣的，但是一听刘掌柜卖铺子的原因，都连连摇头，连看都不敢去看铺子。这价钱是一降再降，已经比平王给的价钱还要低了，还是没有人买。” “明天就是平王给的最后期限了，刘掌柜说了，若是还没人将铺子买走，他宁愿吊死在铺子里，化成冤魂保护自己的铺子，让那铺子生意做不下去，也决不让平王好过！唉！” 陈顺说完，又是一阵叹气。 兔死狐悲，同是开铺子的普通百姓，没有强大的后台撑腰，这种随时可能会被有权有势者欺压剥削的境况，让陈顺这个牙行掌柜也是一阵同情。 陈掌柜听了也不由唏嘘，也暗自庆幸。 幸好自己聚鲜楼的东家是定北王世子，在这京城里也算无人敢惹，才能让他安心地做掌柜。 乔苒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感叹。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皇权、官权至上，普通百姓在有权有势的人面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黄老根一家如此，孙夫子和他的学生也是如此，只因不小心得罪了达官显贵，就被害得家破人亡。 而自己也是差点被人害得灭门甚至灭村，这个世道， 没权没势就得挨打。 乔苒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要当咸鱼躺平的愿望不会变，但前提是自己得先拥有能够保住家里人安全的权势地位。 下个月的医圣大会，她一定要去参加，且必须要拿到医圣令。 能够号令全大越乃至周边几大国的名医神医，这个权势，就算是一国皇帝也不敢轻易得罪，否则就是与所有的名医神医作对，那样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暗暗打定了主意，乔苒对陈顺说道： “我对那家铺子很感兴趣，能否劳烦陈牙人带我去看看？” 陈顺一听，大喜，但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 “乔姑娘，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买下了那个铺子，就等于是在跟平王作对，万一他来找你麻烦可怎么办？” 陈掌柜也有些担忧地望向乔苒，想劝她别跟平王作对，但是又希望她能帮一帮那可怜的刘掌柜。 乔姑娘那么厉害，还有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两大靠山，应该，不会惧怕平王吧？ 乔苒看出了他俩的担忧，笑了笑： “没事，我就去看一看，买不买还另说呢！如果真的合心意就买了，至于平王那边，他想要从我手里再买走这铺子也可以呀，但是我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自己已经搜刮了平王那么多金银财宝了，他要是来抢自己的铺子，给他就是了，就怕他不来呢！ 这么好的抓住平王把柄的机会，自己怎么能错过？ 他不来招惹自己便罢了，要是敢来，这次定叫他连闲散王爷都做不成！ 第784章 五味斋刘掌柜 见乔苒打定主意要去，陈顺只好道： “好吧！我这就带你们去那五味斋看看。不过，乔姑娘您最好还是再多考虑考虑，毕竟那平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轻易不好得罪呀！” “嗯，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唉，行，那咱们这就走吧！” 三人上了马车，又往另一条大街上赶去。 五味斋位于西大街，这是京城里最繁华的三大街道之一。 而五味斋的位置是真的好，位于大街的中段，门口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真可谓是黄金地段。 然而当乔苒他们的马车停在五味斋门口时，却见店门几乎全关，只留下一扇窄窄的门板没装上去。 侧着身子挤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位年过四十的掌柜坐在柜台里面无精打采地扒拉着算盘珠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刘掌柜，还在愁眉苦脸呐？别说老弟我不帮你，今天我可帮你带来了个有实力的买家，你好好招待一下吧！” 陈顺一进门就冲着刘掌柜喊着，显然很是熟络。 刘掌柜见有人来了，这才抬起头来，听到陈顺的话，目光亮了一瞬。 当他看到跟着陈顺进来的陈掌柜时，眼睛更加亮了，刚才的颓废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惊喜。 作为京城百年老店的掌柜，他自然也是认识京城里有名的聚鲜楼的掌柜的，也知道聚鲜楼是定北王世子的产业。 看到陈掌柜，他以为是定北王世子又要买铺子开新的酒楼了，顿时满脸喜色。 而在陈掌柜前面进来的乔苒则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陈掌柜这个能代表定北王世子的大金主。 他知道，若说在京城里有谁不怕得罪平王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个传说中纨绔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定北王世子了。 “陈老哥，是你要买我的铺子？哎呀，那可太好了！来来来，我带你好好看看，我这铺子地段好，也够宽敞，上面一层是我家里人在住，你家世子若是想用来开酒楼的话也完全可以。这价钱嘛，一定能让世子满意！” 刘掌柜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又跑到门口卸了两块门板，好让外面的光线照进来，让铺子里亮堂一点。 然后他又哒哒哒地跑到陈掌柜面前，热情地就要带着他参观自己的铺子。 陈掌柜见刘掌柜对自己如此热情，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连忙摆着手解释： “老刘，你误会了，要买铺子的不是我家世子，而是我家未来世子妃。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未来的定北王府世子妃，也是京城里有名的乔大神医。乔姑娘，这位就是五味斋的东家刘掌柜。” “刘掌柜，你好！” 乔苒大方地打招呼。 刘掌柜一愣，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穿戴得非常普通一点也不显眼的年轻姑娘。 “你……你好！您就是乔大神医、未来世子妃？” 想到对方的身份，刘掌柜顿时有些拘谨，不知道该不该下跪。 乔苒脸上的笑容却是非常平易近人： “刘掌柜不必拘束，就叫我乔姑娘吧！我想先看看你的铺子，可以吗？” “啊……可、可以！姑娘随便看，这楼下就是这么个样子，后院有柴房和一口井，楼梯在后院，您要是想要在楼上也卖东西的话，可以重新打造一个楼梯。我这就带您到后院和楼上看看吧！” 乔苒点点头，大概打量了一下楼下的面积和布置，还真的挺满意的。 然后又随着刘掌柜到了后院。 第785章 在京城置办的第一份产业 后院的面积不是很大，大概只有十几个平方，除了一口井和一间柴房一间小灶房，什么都没有。 一条蜿蜒向上的木质楼梯通往二楼，楼梯有些陡，不过两旁有扶手，倒还算安全。 刘掌柜在前头引路，带着几人往楼上走去。 二楼分隔成了三个房间，刘掌柜也带着他们一间间看过去。 其中两个房间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个房间里还留有床铺和一些衣服。 刘掌柜解释道：“前几天我就让婆娘带着孩子们回岳家去了，这么多年的经营，那些钱也能够让他们娘儿几个吃穿不愁了。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若是这铺子没有别人来买，平王非要来抢了去，我就吊死在这里，让他买了这铺子也开不下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平王强取豪夺、逼死咱们老百姓啊！” 乔苒跟陈掌柜相视一眼，都不由摇头苦笑。 难怪刘掌柜这铺子卖不出去，一来是不敢得罪平王，连看都不敢来看铺子。二来，就算来了，也不敢听刘掌柜这些话啊！ 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呀！ “刘掌柜，你这铺子想要卖多少钱？” 看完了楼上楼下，乔苒直接问价。 刘掌柜闻言心中一喜，忙道： “乔姑娘，实不相瞒，我这铺子如果是正常出让的话，起码要五六千两银子！但是被平王这么一逼，我只能低价卖了。平王给的价钱是三千两，我赌了这口气，若是有人来买的话，我愿意两千八百两卖出去！但要是您要买，我愿意再降三百两，两千五百两卖给您！” 他的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希望这位拥有大靠山、自身实力也不俗的乔大神医能够将自己的铺子买了去，气死那狗屁平王！ 只要能报了这仇，能让平王不愉快，他就死而无憾了！ 乔苒一听，看了眼陈掌柜，见他微微点头，便知道这价钱绝对是很划算的了。 她便笑着道： “那行，刘掌柜，我也佩服你不畏强权、敢于与恶势力斗争，这便宜我也不想占你的，就按三千两的价格吧！你若是没意见的话，咱们现在就去衙门办理过户。” “这……这是真的？姑娘您愿意三千两收我的铺子？” 刘掌柜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惊喜，一时不敢置信。 陈掌柜和陈顺也是一脸不理解地看着乔苒，不明白她为什么白给的便宜不捡，还非要多给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啊！不是五百文，也不是五两、五十两，是整整五百两啊！ 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挣不到的五百两啊！ “嗯，你没听错，就三千两，跟平王开的价钱一样。” 乔苒却是无所谓，自己搜刮了平王那么多金银珠宝，区区五百两，就当是用平王的钱做件善事吧！ 若是平王知道他开价三千两想低价强抢的铺子，却被自己给截胡了，而且还是以同样的价钱买下的，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子。 只要能让平王不高兴，她就高兴！ 再三确认乔苒不是在开玩笑，自己的耳朵也没有出现幻听之后，刘掌柜惊喜得语无伦次。 “多谢乔姑娘！您真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啊！难怪大家都称赞你是救死扶伤的大神医，你真是我一家人的大恩人啊！” 刘掌柜抹着泪，差点就要给乔苒跪下了。 乔苒赶紧将他拦住： “刘掌柜，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咱们赶紧去衙门办转让文书吧！” “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多谢乔姑娘！多谢大神医！” 一行人又出了五味斋，直奔衙门而去。 衙门里，签下契书之后，乔苒随手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三张千两银票递给刘掌柜。 从此之后，五味斋就要改名了，这也是乔苒在京城置办的第一份产业。 而她这一副随身带着几千两银票、而且还大咧咧放在一个旧布袋里的随性行为，让刘掌柜、陈掌柜、陈顺、以及办理文书的秦通判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简直佩服之至。 第786章 钱货两讫 “好了，刘掌柜，咱们已经钱货两讫了，不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乔苒手中拿着铺子的地契，愉快地问刘掌柜。 刘掌柜拿着几千两的银票，也很是愉快，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朝着乔苒深深施了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乔姑娘帮了我这个大忙！若不是您买下了我的铺子，我哪还能有以后？现在好了，我可以带着这些钱回去找我婆娘和孩子，带着他们到其他府城再买个铺子，继续将五味斋开下去，以后再传给我的孩子。” 闻言，乔苒也为他高兴： “这样也好！京城里达官显贵太多，没背景很难生存下去。你家的店能开这么久，应该背后也是有人的吧？但是那人的权势地位比不上平王，所以这次护不住你，是吧？” 刘掌柜一愣，随即释然地笑笑： “乔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不瞒您说，五味斋能在京城立足百年，确实是有贵人相帮。只是没想到，平王这样尊贵的皇子竟然会看上我家的铺子，那位贵人也爱莫能助。唉！希望姑娘你能够扛得住平王的施压，多多保重！” “我会的，多谢刘掌柜！那铺子我也不急用，你可以多住几天，搬走的时候将钥匙送到魔鬼谷或者暂存在陈掌柜那里就好了。” 一旁的陈顺连忙道： “也可以放在我那里，我一定亲自送到乔姑娘手里！” 陈顺这次得的中介费用有一百多两，这可是难得的大买卖，他自然乐得帮忙跑跑腿。 刘掌柜却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乔姑娘若是有空的话，再随我回去一趟吧！我这就收拾衣裳铺盖搬出去了，反正也没留下多少东西。” 于是陈顺喜滋滋拿着一百多两银子回了牙行，乔苒和陈掌柜则跟着刘掌柜再次回了五味斋。 刘掌柜果真动作非常迅速地收拾好了，把衣服直接放在铺盖里一卷，就扛着出门了。 “刘掌柜，你那个牌匾要不要拿下来带走？” 接过刘掌柜递过来的钥匙，乔苒问向正要告辞的刘掌柜。 闻言，刘掌柜一拍脑门： “对对对！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得带走！多谢姑娘提醒！” 刘掌柜感激地道谢，但抬头看着匾额，却又犯了难： “这么高这么重，怎么取下来呀？”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个梯子，而且就算借来了梯子，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将这么重的匾额搬下来呀！ 乔苒却是一笑： “这简单，稍等！” 说完，她只助跑了几步，就轻轻松松地跃了上去，一手抓住屋檐下的一根木梁，仔细看了看匾额的安装方式，发现是巧妙地卡在一个凹槽里的，便一只手将它提了起来。 直到乔苒落了地，将匾额拿到他面前，刘掌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看高高的放匾额的地方，再看看那几乎有一人的身高那么长的实木匾额，又看了看身材并不健壮但却一只手轻轻松松拿着匾额的乔姑娘，一时无言。 只过了那么几息时间，乔姑娘就轻轻松松地帮自己把那么沉重的匾额给取了下来，这也太 “刘掌柜，匾额给你拿下来了，你要现在带走吗？” 乔苒笑眯眯地问。 刘掌柜回过神，连忙道：“我、我先去南城门叫辆马车来拉，太沉了我搬不动。” 乔苒闻言，直接将匾额放到了自己马车里，对刘掌柜道： “我正好要回家，送你到南城门租马车吧！” “多谢！乔姑娘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刘掌柜感激地上了马车。 乔苒将陈掌柜送回聚鲜楼，便驾着马车回家，顺便送刘掌柜到城门口坐马车。 回到家里，看着那一张用三千两银子换来的铺子地契，乔家人都很是激动。 谁能想到？去年这个时候全家都凑不出十两银子，还在担心能否活下去，如今却已经成了能在京城里买大铺子做生意的有钱人了！ 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第787章 由二叔当掌柜吧! “那，咱们家以后就是商户人家了？不是泥腿子了？” 乔三湖激动地说道。 乔二河瞟了他一眼：“泥腿子怎么了？泥腿子也是本本分分的良民，难道就比商户低贱了？再说了，就算有了铺子，难道家里的地就不用种了？” 乔三湖连忙道： “虽然商户说起来更低贱，但是起码有钱啊！泥腿子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连家里人的温饱都解决不了，灾荒年一来就没活路。商户好歹能轻轻松松挣大钱，只要有钱了，腰杆子都能挺得更直一点。我这不是想着成商户了，家里就有钱了，以后的日子就能更好过了嘛！” 乔苒笑着接话道： “嗯，二叔、三叔说的都没错，咱们家以后就是正式成为商户了，不过地还是要种的，只是以后若是生意做大了，人手不够，那地就给村里人种或者买些下人来帮忙种地吧！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家里人能够过上好日子，自然不能一直都那么辛苦地种地。” 闻言，乔三湖欣喜地连连点头，就连乔二河脸上也露出了向往之情。 种地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耕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吹日晒的人都特别容易显老，而且还会落下浑身病根。 虽然现在有大侄女给的药丸调理身体，他们都比以前看起来还年轻了好几岁，身体也都比同龄人健壮得多，但，能享福谁又愿意一直吃苦呢？ “苒苒，你那铺子什么时候开张？人手方面怎么安排？” 乔大江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其他人顿时都安静下来，看着乔苒等着答案。 乔苒想了想，说道： “二叔以前在镇子上做过工，也识字，就由二叔当掌柜吧！稍后我会教二叔一些新的记账和算数方法，让你更得心应手。至于伙计，二叔可以在村子里找几个可靠的人去做。工钱方面，掌柜一个月二十两，伙计一个月二两。” “这……这么多？” 乔二河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苒苒，咱们都是一家人，二叔说了以后你要做什么二叔都帮你的，反正你有钱了也没亏待过家里人，南儿和西儿上学的束修都是你出的，二叔都还没感谢你，不用再给我工钱了！” “二叔，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就算是一家人，你付出了劳动，也不能没有报酬呀！二叔要是不收钱，那我就去外面请个人来当掌柜了。” “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二河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得退一步道： “请外人咱们也不放心，还是我去吧！不过当掌柜这么轻松，又不用在地里风吹日晒的，不用给这么多工钱。要不然，你一个月给二叔二三两就好了，伙计也不用这么多，给个三五百文已经是很高的工钱了，大家伙儿肯定都愿意去。” 乔苒笑着道： “二叔，你可别小看这当掌柜和伙计的，到时候生意兴旺起来，有得你忙的。种地是体力劳动，当掌柜又要体力又要脑力，算起账来也够你头疼的。” “你放心，咱们家的生意以后肯定会很红火的，这个铺子我敢肯定能赚很多钱，给你们的工钱不算多。” “如今村里人可以在作坊干活，也可以种粮食瓜果蔬菜和药材来卖，以后也能挣很多钱，我估计二两银子的工钱以后他们都会嫌少，以后还得涨。” 第788章 你们这群贱民见了殿下为何不跪? 听她这么说，乔二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自然是相信大侄女的，她说铺子能挣大钱，那就一定能挣！ 她说村里人以后也能挣很多钱，那就一定能！ 既如此，那自己就好好儿地帮大侄女打理好铺子，让铺子多赚一点钱，不辜负苒苒对自己的信任。 安排好了铺子的人手，乔苒又对一旁眼巴巴的三叔道： “至于三叔，我没让你去城里当掌柜，是因为小八还小，你要在家照顾三婶和小八。不过你也不会闲着，以后蚕丝工坊由我爹娘和三婶一起管着，你以后就管加工厂的事儿。在加工厂建成以前，你先将村里人种的瓜果蔬菜和粮食药材都收上来，运送到铺子里去给二叔卖。你和三婶的工钱，也是二十两一个月。” “好！三叔谢谢你！以后一定将你安排的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乔三湖没想到大侄女交给自己的责任也这么重要，顿时荣誉感爆棚，一挺胸膛郑重地做出保证。 林桂珍没想到自己一个女人家竟然也能一个月挣二十两，想要拒绝，却被郑惠娘一把拉住胳膊轻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安心接受。 乔苒也向她笑了笑，她只得忐忑地接受了，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让苒苒失望。 乔苒这一番话，将家里的人手安排得妥妥贴贴，各尽其职，大家也都很高兴。 铺子买下来了，第二天乔苒就带着家里人驾着两辆马车去了铺子，除了上学堂的几个孩子以及在家带娃的乔老太，其余人都去了。 见到这么宽敞位置这么好的铺子，乔二河等人都很开心。 他们从家里带了抹布、水桶和扫帚、鸡毛掸子，几个妇人在打扫、擦洗，乔苒则带着爹爹和两位叔叔拿着皮尺在丈量、规划。 乔苒一边丈量，一边就在脑海中构想出铺子的装修摆设，几张设计图就慢慢在脑海中成型。 一家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门外突然就冲进来十几个带着武器的凶神恶煞的侍卫。 这些人一进门就将乔家人推推搡搡地聚在了一起，然后将他们包围起来，武器对准了他们。 乔二河和乔三湖欲要反抗，却被乔苒拉了一下，朝他们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停手，乖乖地顺着侍卫的推搡走到了铺子中央。 乔大江则是第一时间就将自己娘子拉到了自己身边，紧紧地护着她。 不一会儿，从门外走进两个人来。 乔苒一瞧，呵，这不就是那被自己偷家偷金矿的倒霉平王吗？ 此刻的平王穿着显眼的金丝绣四爪蟒袍，身边带着一个唇红齿白、长相清秀可人的贴身小厮，一脸的志得意满。 他大步跨进铺子，本以为会见到那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刘掌柜，却没想到竟然会看到一群完全陌生的泥腿子。 “你们是谁？刘全福呢？快让他滚出来见本王！” 今天的乔家人因为是要来搞卫生的，所以都穿着方便干活的短打。 平王以为他们就是一群毫不相干的泥腿子，所以并未放在眼中，随便问了一句，就示意侍卫上楼去找人。 然后他大摇大摆走到柜台边，他身边的小厮已经机灵地搬了张椅子放在他身后，并用自己最干净的中衣下摆在椅子上擦了好几下，这才恭敬地请平王坐下。 平王拂了下衣摆坐在了椅子上，见这群泥腿子见了他都不跪，顿时眉头一蹙，看了眼身旁的小厮。 小厮会意，立刻大声喝道： “此乃平王殿下，你们这群贱民见了殿下为何不跪？” 第789章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乔大江正要答话，乔苒却已经开口了： “民女乔苒，见过平王殿下！民女有太上皇御赐龙形玉佩，特许民女不用向大越国任何人下跪，包括太上皇。所以请恕民女不能忤逆太上皇旨意！这些都是我的长辈，我不用跪殿下，他们身为我的长辈自然也无需下跪！” “至于刘掌柜，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昨日他已经将这铺子转卖给我，如今我是这铺子的主人，请问平王前来有何指教？” 乔苒故作不知平王此来的目的，三言两语将铺子已经换了主人的事情解释清楚。 平王一愣，这才正眼看向这一群穿着就像乡下泥腿子的穷酸，怀疑道： “就你？” 乔苒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枚龙形玉佩，朝着平王晃了两下，还不等他看清又收了起来： “殿下应该听过我的事情吧？我救过太上皇，这是他老人家赐给我的龙形玉佩，跟我说在这大越国只要有人欺负我就可以拿出玉佩来，民女可不敢撒谎。” “平王也不用怀疑民女买不起这铺子，民女医术尚可，这几个月治病救人得了不少诊金，也得过太上皇的赏赐，多少有些家底。” “还有，这位是我的父亲，他是玛瑙国国王，已经面见过皇上，这也当不得假。玛瑙国虽穷，但是去海里捞些珍珠也能卖点钱。这铺子虽然价格昂贵，但是三千两银子我家还是拿得出来的。” 平王一听，眸中闪过一抹怒色。 三千两！ 那不是自己跟那刘全福开的价钱吗？这铺子要是正常转卖的话，起码要五六千两，自己是仗着身份想让那刘全福半价卖给自己。 这个看起来跟个小村姑似的臭丫头，居然也用三千两买下了这铺子？ 而且此时他也想起来了，乔苒，不就是父皇想要赐婚给自己当平妻的那个小村姑吗？ 想到这小村姑居然敢在朝堂上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的面拒绝了父皇的赐婚，平王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虽然他一点也看不上这小村姑，给他当小妾他都嫌她丑。 但是，也绝对不允许这小村姑来拒绝父皇的赐婚。 那不是在活生生打自己的脸吗？ “原来，你就是乔苒！” 平王怒到极点，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声。 他很想质问这小村姑为何胆敢在朝堂上拒绝父皇的赐婚，但是他又问不出口，问出来倒显得自己很在意这桩婚事似的。 况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将铺子给抢过来，其他的账，以后再慢慢算！ “既然铺子是被你三千两买下的，那现在就三千两转卖给本王吧！反正你昨天才买下的，本王也不让你吃亏。” 平王按捺住满腔怒火，装出一副大度模样。 乔苒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唇角讽笑了一下，然后不卑不亢地回道： “对不起，殿下。这铺子我是要买来开店的，不是用来倒卖的，恕我不能转卖给你。” 平王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顿时消失，控制不住怒火地哼哼冷笑： “不卖？你可知这铺子本就是本王先看中的，已经说好了今天就来收铺子。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横插一脚从本王手里抢东西？” 乔苒摇摇头：“殿下，买卖本就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刘掌柜愿意将铺子卖给我，这是我和刘掌柜的事，不存在抢不抢的。如今铺子是我的，我不愿意将铺子卖给你，还请平王谅解。” “哼！谅解？本王凭什么谅解？本王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手的。今日，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若是不答应将铺子转卖给本王，你们这群贱民就休想从这铺子迈出一步！” 说完，那些侍卫都“哗啦”一声齐齐向前一步，手中的刀剑都快要刺到包围圈中的乔家人身上了。 第790章 刀剑相向，千钧一发 乔苒脸上丝毫不见惧意，手心里已经悄悄捏上了一包触之即晕的强效蒙汗药。 “平王殿下这是要强抢了？都说皇室不得与民争利，殿下做出这种强买强卖之事，就不怕遭人诟病吗？” “哼！本王乃是大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谁敢诟病？” “平王殿下真是好大的野心啊！如今太上皇尚还健在，他老人家就是大越国最尊贵之人，平王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取代皇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君主？” “闭嘴！休要胡说！” 平王真恨不得立刻将这聒噪的女人给一掌拍死！他是有这野心，但这是能明说出来的吗？ 这话若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哪怕父皇再疼爱自己，也不可能会放任一个想抢夺他皇位的人存在的。 平王觉得这野蛮的小村姑蛮不讲理，再跟她废话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因此他手一挥，厉声下令： “给我将这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女人拿下！其他人，抓起来带到后院杀了，挖个坑就地埋了，别弄脏了本王的铺子！” “是！” 他带来的一众侍卫齐齐应答一声，就要朝着乔家人扑来。 乔苒右手微微一动，就要将手中的药粉撒出去。 虽然对皇子出手会触怒圣颜，落得个谋害皇室成员之罪，但是眼下自然还是保全家人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不了，就带着全家以及愿意走的村民一起迁到玛瑙国去生活好了，利用那里的天然石油和玛瑙岫玉矿以及珍珠珊瑚等资源，也能过得很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听得一声大喝： “住手！” 门外突然又涌进来一队拿着刀剑的侍卫，推搡开平王府侍卫，硬挤开一个缺口进了包围圈，将乔家人护在了包围圈里。 随即一条月白色身影飘了进来，站在了乔苒的身边，面对着一脸怒气的平王。 看到这人，平王的眼睛眯了一下，咬着牙怒道： “陌北寒，你来干什么？少多管闲事！” 进来的正是定北王世子陌北寒，面对着暴怒的平王，他却是扯唇轻笑： “平王这话倒是说得好笑了，这是我未婚妻刚买的铺子，我是来帮她整理铺子的。我倒是想请问一下平王殿下，你带着这么多人，在我未婚妻的铺子里对着我的未来岳父母刀剑相向，是想要干什么？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可是下令要杀了我未来岳父一家？” 陌北寒一声声的未来岳父，让乔大江听得好气又好笑，心里真不知道什么滋味。 听在平王耳里，却是一道道响亮的耳光，扇得他脸疼。 虽然自己看不起这姓乔的小村姑，但是这小村姑却是为了这区区一个定北王世子就拒了父皇给他和小村姑的赐婚，这让骄傲的平王感觉脸面无光。 自己可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未来可是要荣登大宝的，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世子？ 平王怒道： “这姓乔的一家人虽然是你的未来岳家，但是却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横刀夺了本王看中的铺子，还敢对本王出言不逊，本王为何不能杀了他们？” “因为他们是本世子要罩着的人！” 第791章 平王灰溜溜地走了 “何况苒苒乃是皇伯祖父的救命恩人，身上可是有皇伯祖父亲赐的龙形玉佩，谁都不能随意伤害他们。你如此做，是不把皇伯祖父放在眼里？” 陌北寒的声音比平王的更加冰寒，一字一句，怼得平王哑口无言。 平王自然是知道乔苒是太上皇的救命恩人，也知道她身上有龙形玉佩，可是他就是想把这个多次惹他不快的小村姑给狠狠惩治一顿。 乔苒他不能明着杀，乔家人他还不敢杀吗？ 只要能杀了小村姑的家人，就能狠狠地报复到她，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当中。 可是没想到这个一向跟他不对付的定北王世子居然在这时候跑过来狗拿耗子，他知道今天杀不了乔家人了。 “陌寒，说到底，我可是你堂兄，不比这臭丫头亲近？你真要为了这么一个外人，与本王作对？你可知所有跟本王作对的人，都有什么下场？” 平王压抑着怒火，软硬兼施地想要阻止陌北寒插手。 陌北寒却是扯了下唇角，淡淡说道： “平王殿下说笑了，苒苒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以后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自然不是外人。况且我是帮理不帮亲，错的是殿下，我想帮也帮不了。这铺子是苒苒买的，这没有错吧？既然是苒苒的铺子，自然是想卖就卖，想不卖就不卖，殿下这样强买强卖，岂不是在仗势欺人？若是我将这件事告诉皇伯父和皇伯祖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你有损皇家颜面呢？” 相比起平王的无力威胁，陌北寒这话的威胁力度对平王来说可就大得多了。 平王很清楚，虽然父皇会惯着自己，但是皇祖父还在京城，若是皇祖父要插手，父皇也包庇不了自己。 气鼓鼓地瞪了陌北寒好一会儿，平王才不甘心地冷哼一声，吩咐侍卫： “我们走！” 临走前，平王还狠狠地剜了一眼一脸淡定的乔苒，对这个数次打他脸的小村姑真是越来越恨了。 总有一天，他要她死！ 平王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陌北寒则一声令下，众侍卫从乔家人手里抢过扫帚、抹布、水盆，将打扫卫生的活儿接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乔苒诧异地看向陌北寒。 他不是很忙的吗？居然还有空带着一大帮侍卫来帮忙干活。 陌北寒笑了笑： “陈掌柜告诉我你刚买了铺子，还说这铺子原本是平王看中的，我就担心他会为难你，就把今天的事情推后，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谢谢你！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这一把药粉撒出去，就难以收场了。” 乔苒将手里攥着的药粉放好，真诚地道谢。 乔大江再不喜这个想抢了自己闺女的未来女婿，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婿还挺贴心，事事想着苒苒、护着苒苒。 看在他表现这么好的份上，乔大江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你能护着苒苒，我很高兴。只是以后你们两个都要加倍小心些，可以看出来，平王是个很小心眼的人，所有跟他不对付的人，他都不会让人好过。明招不可怕，你们一定要小心他的暗招。” 陌北寒谦恭受教： “是，我以后一定会加倍注意。你们也要小心注意防范，要不然，我派几个侍卫暗中保护你们吧！” 乔大江看看闺女，让她拿主意。 乔苒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用了，你们也挺忙的，不用特意分出人手来保护我们。我给家里人都配了毒药，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陌北寒却道： “苒苒，我知道你的毒药很好用，但是伯父伯母和叔叔婶婶他们都不会武功，有毒药也怕平王的人会躲避过去。” 他想了想，踌躇着问道： “苒苒，你这铺子开张，是要请村里人来当伙计吗？” 第792章 招收伤残老兵 乔苒点头： “嗯，我打算让二叔当掌柜，再招几个村里的汉子来当伙计。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建议？” 陌北寒笑了笑，随后诚恳地说道： “我想说你们要是需要招伙计的话，我可以带几个老兵过来。” “他们都是定北军退下来的老兵，有些其实还很年轻，只是受了伤，不宜再上战场，也做不了码头扛大包那样的重体力活。” “但是扛点粮食、瓜果蔬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另外他们还有身手，若是有人来铺子里捣乱，他们也能挡一挡。” 听他这么说，乔苒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 “这也不是不可以，村里人现在也很忙，忙着种庄稼、果蔬和药材，蚕丝作坊和以后的农产品加工厂也需要大量人手，我还正愁村里人手不够呢！” “但是我又不想招别的村子的人，毕竟人心复杂，万一那些人见我们村子里的人生活过得好，心理不平衡起了贪念或被人收买就不好了。你介绍的老兵，应该都靠得住吧？” 陌北寒认真点头，郑重保证： “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介绍人品可靠的，信不过的人我也不放心放在你家里人身边。只是……” 他踌躇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 “只是，他们好些都是身带伤残，怕会吓跑你铺子里的客人。” 乔苒想了想，就愉快地同意了： “行，那你帮我选十个靠得住的，头脑也要灵活、能言会道的。工钱的话，一个月二两银子不包吃住。我这铺子是卖农产品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厮、管事来采买，又不是做小姐夫人们的生意，不用担心吓跑人。” 陌北寒高兴地道： “好！苒苒，我替老兵们谢谢你！你肯收留他们就已经很好了，二两银子是不是太高了，他们在码头、集市接点散活儿，一个月才不过几百甚至几十文钱。” 乔苒摇头：“不用谢。二两银子也不算高，以后这铺子生意红火了，赚了大钱还会给他们发奖金。” 陌北寒十分感动： “谢谢！苒苒，你真的太好了！谢谢你肯要他们！我庄子里也都用的老兵，但退下来的老兵太多了，庄子实在是养不了那么多人。” “既如此，那你明天带他们来给我看看吧，合适的话我就都用了。” “好！不用等到明天，我这就去挑人，下午就带他们过来！” 陌北寒留下侍卫们打扫，自己带着几个人就匆匆走了。 下午，陌北寒果然带了十个人过来。 这些人有的残了一条腿，有的断了一条胳膊，有的瞎了一只眼，有的没了一只耳，还有的看着外表没有伤，一掀衣服却露出狰狞可怖的长长伤疤…… 陌北寒将乔苒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这些是我仔细挑着外形看着还算不错的，其他的伤得更严重，我就没让他们来。你看看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也不必勉强，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只是带他们来看看，以后还会继续给他们找活干。” 乔苒朝着那些站成一排，神情略有些紧张的汉子们看去。 见他们全都一脸希冀地看向自己，乔苒说不出拒绝的话。 “如果你觉得他们人品可靠，那我就全部收下了。只是这铺子暂时开张不了，等过段时间村里收完粮食之后，才会采收水果蔬菜，到时候才有东西拿到铺子里卖。你让他们半个月之后再来上工吧！” 第793章 定亲宴 陌北寒却道： “既如此，让他们去村里帮着收割吧！管他们一顿饭吃就成，或者就让他们自带干粮。他们都很感念你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说要好好报答你。” 乔苒不满地一瞪眼： “怎么，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让人白干活没任何报酬还不管饭？你当我是周扒皮啊？” 陌北寒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都是他们说的，我只是替他们争取一下报答你的机会。” “不用了，以后他们好好给我做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如果他们愿意来帮采忙收粮食瓜果，工钱也照伙计的工钱算，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个月没几天了，就按照一天七十文算吧！” 陌北寒看着这个善良的小丫头，心里感觉暖融融的。 多好的姑娘呀！他是何德何能可以与这么好的姑娘定亲？ 因为定北王府要办定亲宴，乔家人决定等参加宴会后再开始收割稻谷。 这天，终于到了定北王府与乔家一起举办定亲宴的日子。 乔家人提前一天将四桶碧水鱼、二十几筐新鲜蔬菜瓜果运到了定北王府，乔苒还特意做了个六层的大蛋糕。 其他肉类、酒水、糕点糖果等，则是王府自己采买。 参加这场定亲宴的京城权贵比去大将军府赴宴的人更多，毕竟王府虽然人丁更凋零，但毕竟也是皇家人，老王爷跟太上皇可是亲兄弟。 而且听说太上皇也会参加这次宴会，所以收到请帖的人都喜滋滋地去赴宴，没收到请帖的也要厚着脸皮蹭着亲朋好友的请帖去。 而这些人里，大部分都参加过大将军府的宴会，大家都不由感叹。 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京城里举办的几场大宴会，基本上都是因为那个姓乔的农家丫头。 大将军府的认亲宴、及笄宴，再到现在定北王府举办的定亲宴，那个叫乔苒的农家姑娘，比全京城的权贵豪门千金还要风光。 这些人也忘不了曾经在大将军府吃到的独特美味菜肴、糕点和瓜果。 见定北王府这场宴会里也有令他们心心念念的碧水鱼、吃过一次就难忘的香甜软糯蛋糕，以及比他们以前参加宫宴时吃到的贡品还要更美味得多的各类瓜果，个个都满足得不得了。 自然也羡慕得不得了，看来，跟乔家关系好，就可以吃到很多别的地方都吃不到的新奇美味啊！ 因为正是瓜果飘香的季节，所以这次乔家人送来的瓜果种类更加丰富。 有夏天必备的西瓜、甜瓜、桃子、李子、大枣，还有难得吃到的蜜瓜、葡萄。 甚至还有更加稀缺的荔枝、龙眼、木瓜、芒果等，还有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甚至没有见过的菠萝、草莓、蓝莓、杨梅、无花果等。 各式各样新奇又香甜好吃的水果，将这些自诩为见多识广、连宫宴都参加过的朝廷大员及其家眷们，都不由得大开眼界、大为赞叹、大吃特吃。 而今天，那个在他们印象中貌不惊人、皮肤还有些黑的农家姑娘，今天却让所有赴宴的人大吃一惊。 当穿着水蓝纱裙、头戴全套水蓝色宝石头面款款走出来的乔苒，更是让赴宴的千金小姐们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第794章 乔苒被抢了风头? “那是谁？怎么那么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天啊！她好漂亮！皮肤怎么那么白？比那个啥奶油蛋糕还要白，看起来滑滑嫩嫩的，摸起来一定手感很好！” “她的衣裳和头面也真好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京城里哪家的绣娘能做得出这么好看的款式？我一定要去定制几套！” “你们都不好奇她是谁吗？今天可是定北王世子与那乔家姑娘定亲的日子，这人穿成这样来赴宴，不是喧宾夺主吗？也不怕被世子扔出去！” “人家长得那么漂亮，说不定会让世子看上也不一定呢！那乔家姑娘有什么好的？长得又丑，家里又是泥腿子，虽然跟大将军府是亲戚，听说她爹爹也是一个小国家的国王，但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世子也不知道是看中她哪一点？咱们在场的姐妹哪一个不比她身份高贵？要是这位姑娘能得了世子的青睐，倒也为咱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 一群千金小姐的议论声中，有一道特别突兀且恶意满满的声音，让大家都停止了说话，看向声源处。 待看清是谁后，又有人在窃窃私语。 “张云香，她还有脸来？上次在大将军府认亲宴上出了那么大的糗，竟然还敢来参加乔小姐的定亲宴。” “张云婉不是被送到尼姑庵里修行去了吗？这张云香怎么没受到惩罚？看来她比张云婉受宠不是虚传啊！” “何止呢！我听说那张云婉已经被丞相府给抛弃了，一顶小轿偷偷地送到了平王府当小妾。平王那是个什么德性？啧啧啧，张云婉可算是彻底毁了！” “咝！好可怕！说来她要是不得罪这位乔苒小姐，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看来，咱们以后也要多多避着乔苒，千万别惹怒了她！” “说的是，以后还是小心点，千万别得罪了她！” 好些人附和，都说以后要避着乔苒，不能得罪她，以免落得像张云婉那样凄惨的下场。 但也有人忍不住说公道话： “那件事又不能怪乔苒姐姐，明明是张云婉自己作死，丞相府也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苒姐姐，真相大白后又是丞相府自己放弃了张云婉，怎么能怪在苒姐姐身上？” “就是！张家姐妹一唱一和想陷害苒姐姐，若不是有世子作证，她们的奸计就要得逞了，那身败名裂的就会是苒姐姐了。张云婉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关苒姐姐什么事？苒姐姐其实人可好可好了，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只要你们不恶意伤害她，她才不会伤害你们！” 林素梅和林素心两姐妹可容不得任何人污蔑她们的苒姐姐的名声，立刻站出来为苒姐姐正名。 不过看向那袅袅走出来的丽人儿，两姐妹也是皱紧了眉，觉得这人很是熟悉，但是又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嗤！乔苒人好？她不要脸地抢别人的意中人，能叫好人？现在可好了，她的未婚夫也要被人抢走了！这才叫自作自受！真是丑人多作怪，哈哈哈哈哈……” 角落里，突然爆发出的一阵大笑，吸引了周围的所有人的目光。 水白莲原本是被禁足的，但是今天是定北王府宴请的大喜日子，水副将虽然已经告老，但毕竟也曾是跟老王爷征战沙场的老战友，所以也收到了帖子。 水白莲是个惯会演戏的，前几天她都表现得特别的乖巧听话，还装晕了一次，终于让水副将生了怜惜之心，将她的禁足解了。 昨天又百般卖乖讨好，千发誓万保证，让水副将同意今天带着她来赴宴。 却不想，在看到乔苒的定亲宴即将要被另一个长相漂亮穿着更加高贵华丽的女人抢了风头时，原本就没打算放过乔苒的水白莲更是感觉畅快淋漓，忍不住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795章 真是个狐狸精! 肆无忌惮的笑声，引得大家都向水白莲看过去。 就连那刚刚走过来的水蓝纱裙美人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水白莲见那美人看向自己，即使这也可能是自己的情敌，但是因着对乔苒的刻骨仇恨，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水白莲还是向她扯唇笑了笑。 乔苒却是一愣，这水白莲是被禁足关傻了吧？怎么还对自己笑得如此友好？ 还未等她想明白，陌北寒已经大步走到了她面前，眼睛里难掩惊艳和诧异，倾身上前小声询问： “苒苒，你今天真美！怎么想到要恢复原来容貌了？” 他事先并不知道乔苒会在今天现出原貌，乔苒只说自己要妆扮一番，稍后出来。 没想到，她会选择在今天，在这个他们定亲的重要日子里，恢复她绝美的本来容貌。 这是苒苒对这场定亲宴的看重吧？也就是说，这也是苒苒对自己的看重吧？ 陌北寒心里美滋滋的，看向乔苒的目光都柔情似水，蜜意流淌。 乔苒挑眉： “怎么，你不喜欢我本来的容貌？就喜欢我的丑颜？” “不不不！不管苒苒怎样，都不丑！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美，不管是逃荒时候黑不溜秋还‘长’着色斑的你，还是到了京城后白了许多的你，抑或是现在最真实的你，我都喜欢！” 陌北寒忙不迭地表心意。 乔苒浅浅地笑了笑，没太把这些话当真。 想起自己逃荒时候特意妆扮得跟个非洲黑人一般的丑样子，她自己都不忍直视，陌北寒怎么可能喜欢那时候的自己？ 两人这边小声说的话，别人都听不到。 只看到那两人站在一起，男的玉树临风、俊逸非常，女的肤白貌美、气质优雅高贵，真真是男俊女俏，说不出的登对。 大多数人看了都不由点头暗赞天生一对，但也有不少妙龄千金看得是酸水直冒，眼含妒意。 水白莲更是看得眼中冒火，恨不能立刻冲上去将那两人拉开，将那美人身上的纱裙和首饰都抢过来自己穿戴上，然后自己站在世子哥哥身边，迎接京城千金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一边疯狂地妒忌着那个蓝裙美人，一边四处张望，却不见那本该是今日主角之一的姓乔的小村姑。 难道，那小村姑是知道自己长得丑，不敢出来见人了？ 也是，有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出现，别说是那土里土气的小村姑了，就是自己和其余的千金们都有些自惭形秽，那小村姑怎么敢出来丢人现眼？ 想到那可恶的小村姑今天被人抢了风头，甚至有可能连未婚夫都要被人抢了，水白莲心里是又痛快又嫉妒。 痛快是因为能看到小村姑得到报应，妒忌则是因为抢了世子哥哥的人不是自己。 于是，她嘴里就忍不住酸溜溜说了句： “这是哪家的小姐呀？怎么穿得如此花枝招展的？全场的风头都被她一个人抢了，还跟世子哥哥靠那么近，真是个狐狸精！” 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有旁边的几位千金能听得到。 那几位千金听了，也都有些妒忌地看着蓝裙美人，暗暗点头同意水白莲的话。 可不是？别人的定亲宴，这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陌生女人，穿戴得如此耀眼，这不是在抢她们的风头吗？ 水白莲自以为声音很小，然而正在跟陌北寒窃窃私语的乔苒却停止了说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随即，她想了想，抬步朝着一众千金那边走去。 第796章 那个小村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美? 水白莲见那美人朝着自己走来，眼中的妒意一闪而逝，很快又遮掩了下去，脸上堆上笑意，迎了两步： “这位姐姐，你真美！请问你是哪家的千金？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她以为是自己回来京城的时日尚短，还有些大臣家的千金没有见过。 见美人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她心中闪过一丝恼怒，面上却笑容不减，自来熟地说道： “姐姐你的裙子是在哪儿买的？能告诉我们铺子名字或者介绍一下是哪位绣娘吗？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呢！是不是世子哥哥送你的？你跟世子哥哥是什么关系呀？” 她的话，让一众千金都不由竖起了耳朵，也想知道答案。 乔苒的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好笑地看着水白莲，轻启朱唇说道： “没想到我还能得到水大小姐的赞美，真是难得啊！这裙子是西洋货，买不到的，大越国仅此一件！至于我跟世子之间的关系，你说呢？” 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声音，水白莲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指着水蓝纱裙美人： “你……你……你是乔苒？” 乔苒轻轻点头： “没错，我就是乔苒啊，水大小姐不认识我了？”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是乔苒？那个小村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美？我不信？你究竟是谁？”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乔苒！” 这时，陌北寒也跟在乔苒后面走了过来，开口证明。 水白莲尤自不信： “你们俩是串通好的吧？是不是那小村姑自知长得太丑了，不好意思跟世子哥……世子站在一起，所以才找了这个女人来假扮她？” 不是她非常要胡搅蛮缠啊，实在是面前这个女人长得太美了！ 五官确实跟那个小村姑很像，但是，那个整天干活晒得黑不溜秋、皮肤粗糙的小村姑，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白得发光、皮肤细腻光滑得像刚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的极品美人？ 不止水白莲不信，一众认识乔苒的夫人、小姐们也不敢相信。 就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呢？ 此时，刚才一起在厢房里帮忙给乔苒换装的郑惠娘和郑林氏都走了过来。 “苒苒，世子，你们还在这边聊天啊？快去主桌那边，定亲宴要开始了。” 陌北寒连忙对着说话的郑惠娘一躬身： “伯母，今天我和苒苒定亲了，您就是我的未来岳母，以后不必如此生疏，就叫我北寒或者寒儿吧！” 郑惠娘欣慰一笑：“好！北寒，苒苒，快过去那边，站到老王爷身边去。” 乔苒和陌北寒答应一声，转身一起朝着主座的老王爷那边走去。 身后，一众女眷都傻了眼。 “那个美人还真的是乔姑娘？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难道她以前是伪装？” “不可能！哪个女子不爱美？谁会故意把自己伪装得那么丑？以前那么多人笑话她，要换作是我，早就受不了了！” “对啊！我要是有这么漂亮，早就迫不及待地让人看到自己的美貌了，干嘛要藏起来？” “难道，是她又制出了比美白丸还要神奇的美颜神药？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几天前见她还是黑黑的，今天就一下子白了那么多？而且这肌肤真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妒忌啊！” “一定是了！待会一定要找她买药丸！这么神奇的美颜神丹，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得到！万一能够被选进宫当妃子，那可就太值了！” “嗨，你真敢想！我就只敢想想自己变美一点，能找个长得俊又家世显赫的如意郎君。” …… 千金小姐和一些夫人们都在羡慕万分地交谈着。 而刚才对乔苒极尽嘲讽的张云香早已经躲到了角落里。 水白莲则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兀自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穿着蓝裙的靓丽背影，嘴里喃喃着：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第797章 帮自己的农产品超市打广告 林素梅和林素心两姐妹对视一眼，都开心地笑了。 林素心开口： “呵呵，有些人真是认不清现实，亲眼见到的事实都不愿意承认，真是可悲！乔苒姐姐就是漂亮！就是最配得上世子爷的，有些人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水白莲和张云香都气得咬牙切齿，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管水白莲信不信，反正那个水蓝纱裙美人已经和定北王世子一起走到了主桌，站到了老王爷的身边。 陌北寒今天也特意捯饬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锦缎长衫，腰上配着一条蓝色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整个人显得风神俊朗，又如玉树临风。 站在旁边的乔苒一袭水蓝色纱裙，将她苗条但不瘦弱的身姿完美展现出来，原来那个瘦削干瘪的小村姑，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气质优雅不凡的千金之姿了。 老王爷今天格外的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他欣慰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一对璧人，严肃的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轻咳了一声，老王爷又特意严肃地开口： “谢谢各位今天来参加我孙儿与乔丫头的定亲宴！看看，这就是本王的未来孙媳，你们都看清楚了，免得以后有啥误会、碰撞的，那可就不好了。我们定北王府虽然人丁凋零，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欺负我未来孙媳和她的家人，那我们王府可是不答应的。” 说完，老王爷还特意朝着张丞相和平王的方向看了几眼。 张丞相和平王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接收到老王爷这满含警告的话和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瞬间噤声了。 别说是张丞相了，就是平王这个最得宠的皇子，也不敢在德高望重的老王爷面前嚣张。 老王爷那可是曾经随着太上皇纵马打天下、沙场割敌首的战神王爷啊！ 哪怕只是那么平平淡淡的一个眼神，都满含着威严和锋利。 这个特意警告的眼神，更是带着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凛冽杀气，普通人哪里敢直视？ 张丞相和平王都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心里还突突直跳，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震慑住了那两个听说跟自己未来孙媳有不少矛盾的人，老王爷的脸上又重新漾满了笑容。 “其他话也就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啊！今儿个这场宴会，好些食材和瓜果都是我这贤惠能干的未来孙媳准备的。” “听说你们大部分人都已经尝试过魔鬼谷的碧水鱼以及瓜果，今天不止瓜果的种类更多了，而且好些连本王都没有吃过，你们可要好好尝一尝，保证让你们吃了还想吃！” “我未来孙媳已经在西大街盘下了一间铺子，以后你们想吃魔鬼谷的瓜果还有米面粮食，都可以去那铺子里买。” “哦对了，乔丫头，那铺子名叫什么呀？告诉他们，以后好找一点。” 老王爷乐呵呵地转头询问乔苒。 乔苒也没想到老王爷会在这本该庄严肃穆的定亲宴上帮自己的农产品超市打广告，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扬声，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 “铺子的名字叫‘神仙谷超市’，位置就是在西大街原先的五味斋，牌匾过两天就会放上去，三天后铺子就能开张了，欢迎大家光临！开业当天，全场八点八折优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千万别错过哦！” 第798章 真香现场 乔苒这话，颇有些市井味儿。 这些客人可都是京城里最上流的一群人，自恃身份高贵，哪里能容许别人把他们当成拎着篮子上街买菜买瓜果的小厮下人？ 顿时有些心气高的人都不满地撇嘴，暗骂这小村姑就是上不得台面，说话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身为定北王府的未来主母，还满身的铜臭，真是……真是…… 吃完饭啃完了水果，对着一堆空碟子的来宾们： “真是香呀！” 刚才没认真听乔苒打广告的宾客们赶紧互相打听： “刚才她说那铺子名字叫啥来着？在哪条街呀？” “铺子什么时候开张呀？是不是现在就能去买了？” “哎呀呀，今天没吃过的瓜果真是好多呀！好些我都忘记了叫什么名儿！等铺子开张了，我得叫下人去全买一遍回来！” “不得不说，这魔鬼谷里出产的瓜果，就是不一般啊！就算是咱们平常吃惯了的，味道跟这一比也差得远了！难不成这魔鬼谷里有仙泉，种出来的瓜果都比别处种的好吃？” “你就扯吧？哪来的仙泉？要是有仙泉，怎么会有瘴气呢？别忘了‘魔鬼谷’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可是自从乔姑娘他们搬进魔鬼谷之后，瘴气不就没了吗？我听我二哥说，他派人去那魔鬼谷看过了，确实没有了瘴气林，而且乔姑娘他们村子建的房子特别漂亮，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那里的庄稼、瓜果也长得特别的好。那地方再也没有一点儿阴森恐怖的样子了，而是一个如仙境一般美丽的桃花源。乔姑娘把她的铺子取名叫‘神仙谷抄市’，真是贴切呀！说不定那里真的有仙泉！” “才不信！你说得真玄乎！不过这些瓜果确实好吃！而且魔鬼谷里居然还能养出碧水鱼这等世所罕见的鱼，说不定是有什么蹊跷。” “管它什么蹊跷，只要以后能吃到这些好吃的瓜果和碧水鱼就好了！可惜乔姑娘不肯卖这什么蛋糕，要不然我一定要天天买一块来吃，绵绵软软的、又香又甜，真是我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哪怕不吃饭，让我天天吃蛋糕当饭我都愿意！” “是啊，这蛋糕确实神奇，以前连见都没见过。跟咱们平常吃的鸡蛋糕就只差一个字，这味道却是天差地别，也不知道这乔姑娘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方子她也不肯卖，要是她愿意卖，花一百两我也愿意！” “嗤！别说一百两了，五百两、一千两我都愿意。可惜人家不愿意卖！” “人家又不缺钱，你们忘了上回郑老夫人的寿宴暨乔姑娘的及笄宴上，张云婉妄想以五十两银子买这蛋糕方子时双方闹的不愉快吗？你们可别再去触霉头了！” 众人噤声，都不由得想起了张云婉跟乔苒的数次交锋，均以惨败告终。 想到如今已经成了平王小妾的张云婉，千金贵女们都暗自唏嘘。 丞相府家的嫡出大小姐啊！ 多么金尊玉贵的身份，让她们这些官家千金都要讨好巴结的人物，若无意外的话，将有很大机会嫁入皇子府，以后做个风光尊贵的王妃。 或者嫁给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嫡出公子，以后也是身份显赫的当家主母。 结果只因为招惹了这个从遥远偏僻的青州府逃荒过来的农家姑娘，就落得个名声尽毁、被家族抛弃而委身变态平王当个小妾的下场，以后漫长的下半辈子，都将活在地狱当中。 乔苒，这个名字她们都深深记在了心里，用不着家中长辈警告，她们都暗自提醒自己不能轻易与之交恶。 这姑娘，有神奇的魔力，招惹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第799章 欺君之罪 众千金们都在暗暗提醒自己不能与乔苒交恶，就连张云香和水白莲都灰溜溜地闭了嘴。 然而，却有一个人不怕招惹乔苒。 这个人，就是上次在大将军府赏花宴上与乔苒有过不愉快的六公主。 就在千金贵女们都围在乔苒身边要买美白丸以及打听神仙谷超市开张情况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张扬的声音响起： “乔苒，你不是长得又黑又丑的吗？为何突然间就变得这么白皙光滑了？你莫不是在故意扮丑吧？你前不久才顶着一张丑脸进宫见我父皇，推拒了跟我三哥的婚事，现在却用这张犹如换了个人一般的脸跟北寒哥哥定亲。你可知道，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 这话音一落，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了。 好几位千金偷偷打量乔苒的脸。 近距离仔细看，更加能看出她脸上的细腻程度，是真的像刚煮熟剥了壳的水煮蛋，光滑白皙得不可思议，简直找不到一点瑕疵。 她们也非常好奇乔苒这脸为何能突然间就变成这样，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真的有人会愿意故意把自己扮丑？这在她们想来是不可思议的。 听到六公主的质问，乔苒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心虚慌乱之色。 乔苒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脸挑衅的六公主，见她的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原来是旁边不远处正跟司马谦司马逊两兄弟说话的陌北寒。 不得不说，陌北寒的长相在京城年轻公子当中真是找不到第二个了，这张俊美无俦的脸，让赴宴的一众千金小姐都忍不住偷偷往他那边瞟。 只是，六公主那眼神中不似堂妹看堂哥，而是…… 乔苒心里暗骂陌北寒这厮干嘛要长得那么招烂桃花，老是让自己来跟这些女人纠缠。 似心有所感一般，正在交谈的陌北寒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六公主心中一喜，正要开口打招呼，却见那道目光只是迅速掠过自己，却是朝着自己面前的乡下丫头看去。 而且那目光在看到那丫头时，瞬间冷意全消，变得十分柔软温和，那是她从来不曾在北寒哥哥眼中看到的眼神。 六公主顿时心中一股无名火烧起，十分不满地瞪着面前的碍眼之人，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 乔苒却是瞪了一眼陌北寒，然后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六公主。 “六公主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欺君？我前面十几年都是那么黑，我欺骗谁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鬼医的师父，我制作的各种药丸已经在京城里千金难求？用过我的美白丸的夫人小姐们都知道效果有多好。” “而我最近专门为自己研制出了一款焕颜丹，以美白丸为基础，但是效果却比美白丸强了十几倍，自然就能让自己的脸在短短几天内焕然一新了。” “六公主不信的话，可以买上一颗试试。只是我这焕颜丹效果比美白丸好十几倍，价钱自然也比美白丸贵十几倍。五万两一瓶，你要吗？” “嘶！” 听得心动不已，刚想开口求购焕颜丹的夫人小姐们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万两！就为买一瓶能让自己变美的药丸？ 虽然她们也很心动啦，可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买美白丸已经是她们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了，哪里还能拿得出几万两来？ 即使贵为皇女，六公主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她不由气恼地冷哼一声： “哼！你想钱想疯了吧？五万两？你当那是乡下路边的小石子儿啊？休想诓我的钱！你就是个骗子！” “你肯定是扮丑了，现在这样才是你的本来容貌，你就是欺骗我父皇，你就是犯了欺君大罪！我要告诉我父皇去，诛你九族，满门抄斩！” 第800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嗤！有些人就是嫉妒眼红吧？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就想方设法地打压毁灭，心思不要太明显了！” 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让开一条缝隙，一个同样身穿张扬的大红色宫装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 “宁阳，你别血口喷人！我嫉妒眼红一个小村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六公主声色内荏地喝道。 来人正是长公主嫡女宁阳郡主。 宁阳郡主虽然也骄傲任性，但是却跟六公主合不来，她看不起六公主的无脑和跋扈。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敏感地觉察到了六公主对陌北寒的非分之想。 要说自己跟北寒表哥乃是表兄妹，长公主跟定北王还不是亲兄妹，血缘关系比一般的表兄妹还要远一些，而且不同姓，所以有结亲的可能。 但是六公主可是北寒表哥的堂兄妹，虽然也比一般的堂兄妹隔得远了些，但毕竟都是姓陌的，所以联姻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室是绝对不会允许同族之人通婚的，这可是不伦！ 六公主却还对北寒表哥起了那种心思，宁阳郡主就很看不起她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都明白对方对陌北寒的心思，因此见面就掐的两人这回也不例外。 宁阳郡主丝毫不惧六公主那因心虚而拔高的声音，她唇角轻扬，嘲讽地看着这个阴暗的小丑： “我胡说八道？陌琉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阴暗龌龊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你……你胡言乱语，我才不跟你瞎掰扯！宁阳，你以为你又能高尚到哪儿去？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而已！” 六公主也反击了回去。 宁阳郡主却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放心，我肯定没有你可怜！我敢爱敢恨，有什么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得不到也不会纠结，可不像某些人……” 她满眼嘲笑地看着六公主，没有把话说下去。 六公主恨得牙痒痒，可是又怕继续吵下去，宁阳郡主会恼羞成怒将自己那不堪的心思说出来，于是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宁阳郡主，放下一句狠话： “宁阳，你给我走着瞧！” 又恨恨地瞪了一眼云淡风轻的乔苒，六公主扭头便走了。 一众夫人千金只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一位公主和一位郡主在吵什么，好像都在打哑谜一样。 想不通便不想了，见嚣张的六公主已经走了，宁阳郡主站在一旁也没有不愉快的神色，她们便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问到了焕颜丹。 在效果堪称神迹的焕颜丹面前，美白丸都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虽然买不起，但还是想要了解更多。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一问，却问出了一个惊喜。 乔苒微笑着道： “焕颜丹是用几十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效果比美白丸强上十几倍，成本高了，售价自然不能便宜。不过你们要是想买的话，倒也不用五万两那么贵，就……一万两吧！” 一万两，虽然也是天价，但是比起五万两，真的已经算是打骨折了。 有些夫人小姐们便开始意动了，虽然能拿得出一万两的人也不多，但是对美貌的追求是每个女人的通病。 当下便有几位财力雄厚的夫人小姐下了单，要买一万两一瓶的焕颜丹。 其他人买不起焕颜丹，只好继续买美白丸。 这场宴会，乔苒又接了好几万接近十万两的订单，乐得美滋滋。 宁阳郡主没凑热闹，她只神色平静地在旁边看了一会，就默默地离开了。 第801章 第六感 乔苒记性好，根本不用小本本记，就能将众小姐夫人下的订单记在脑海里。 正在她开心地接受大家下单时，敏锐的第六感，让她立刻感觉到有一道如毒蛇般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她“唰”地转头，精准地迎上了那道阴冷的目光，倒叫那人惊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瞬间的惊慌，那人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更阴寒地盯着乔苒，眼中的恨意不加掩藏。 看清了那人是谁，乔苒丝毫没有畏惧，而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不远处的角落里，平王咬牙收回了视线，垂下眸子，掩去了那滔天的杀意。 老定北王跟太上皇是亲兄弟，他老人家为孙子和未来孙媳举办定亲宴，皇上没有来参加，作为晚辈的皇子公主们却是不得不出席的。 除了平王和六公主，其他皇子公主对陌北寒和乔苒都没什么敌意，不过也不热络。 陌北寒向来是个不爱搭理人的，而乔苒又是皇子公主们看不起的乡下村姑，所以都不屑于与之交好。 乔苒倒也乐得轻松，那些皇子公主还不如这些向她下单买药丸的夫人小姐们亲切可爱呢！ 此次定亲宴倒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大多数人都吃得很尽兴。 每一次参加与乔姑娘有关的宴会，他们都能吃到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每结束一次这样的宴会，他们都在心里盼着能很快有下一次。 除了买焕颜丹、美白丸、强身健体丸、救心丸等珍贵药丸，还有不少人想下单蛋糕和碧水鱼，都被乔苒拒了。 蛋糕她不想接，太累人了！ 哪怕能卖出天价，她也不想接这种累死人的活儿，反正她又不缺钱。 至于碧水鱼，她跟大家说清楚，等神仙谷超市开业，她会定期限量在铺子里供应新鲜的碧水鱼，能不能抢到就各凭本事了。 听到终于能买到碧水鱼了，这些已经垂涎了很久的京城权贵和家眷们都十分兴奋，暗自决定回去后就让府里的下人密切注意着神仙谷超市的动静，一开张立刻去抢购碧水鱼和那些独特美味的瓜果蔬菜。 接了一大堆订单的乔苒，喜滋滋地上了三叔赶的马车，和家里人一起往家赶。 老王爷邀请乔家人在王府住一晚，郑老夫人也邀请乔家人去大将军府住，然而都被婉拒了。 明天就是村里开始夏收的日子，他们也要回去，为明天的收割水稻作准备。 已是傍晚时分，天上有几朵乌云，不过天色还没暗下来，完全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清水村。 乔家的两辆马车今天都用上了。 第一辆马车是乔三湖赶车，车里坐的是乔老太、郑惠娘、林桂珍、乔苒、北星月三个小家伙，以及被林桂珍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八。 第二辆是乔二河赶车，车里坐着乔大江、休沐回家参加夏收的乔四海，以及东南西三个半大小子，还有鬼医。 在天即将擦黑的时候，马车已经进了山，行走在宽敞平坦的山路上。 突然，越来越阴沉的天空突然响了一声炸雷，接着，倾盆大雨就哗啦啦地倒了下来。 乔苒正要拿出雨衣给坐在车厢外赶车的二叔三叔拿雨衣，却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她秀眉一蹙，手腕一动，几枚银针捏在了手里。 左手快速一掀窗帘，来不及细看，右手的银针已经“咻咻咻”飞了出去。 第802章 半路截杀 “砰！砰！砰！” 三道闷响声传来，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车帘拉开，乔苒的身影已经蹿了出去，只急促而不慌乱地留下几句话： “奶奶娘亲三婶，你们坐好不要动，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二叔三叔，继续赶车！” 刚被这一番变化惊吓住，才刚反应过来想要拽马绳的乔二河乔三湖一听乔苒的话，脑子还没下达命令，手已经下意识地一挥马鞭，将马车赶得更快了。 乔苒手持长铁棍，一夫当关地站在了山路中间。 两边的林子里，“嗖嗖嗖”地蹿出来几个蒙面黑衣人。 在这倾盆大雨中，几人的衣服全都湿了，面罩上的雨水模糊了眼睛。 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这几个埋伏在山道边的黑衣人有些措手不及，形容有些狼狈。 乔苒在离开王府之前已经换了衣服，那身从空间小院里拿出来的水蓝纱裙礼服放回了空间，换上了一套舒服轻便的棉布短打。 她两腿微叉稳如磐石地站在路中央，一手拄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铁棍，一手下垂又悄悄捏上了几根银针，那样子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几个黑衣人同时朝着乔苒扑了过来，手中刀剑劈开重重雨幕，从不同方向朝着乔苒身上各处劈砍而去。 前上左右都有刀剑劈砍而来，乔苒只有转身而逃一条路。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右手银针迅速飞射而出，同时双脚一蹬，迎面朝着黑衣人冲去。 “噗！噗！” 又是三个黑衣人倒地，只剩下四个黑衣人继续冲杀而来。 乔苒一边朝前冲，一边双手握着长棍，虎虎生风地抡了起来。 “呛啷啷！” 一阵铁器碰撞之声响过后，乔苒跟剩下四个黑衣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对调。 她转身看向几个黑衣人，那四人的武器要么卷了刃，要么豁了口，甚至还有一个手中的大刀直接被崩飞了。 黑衣人骇然，都没想到这么一位个子小小的姑娘居然能有如此力气。 “你们是谁派来的？” 乔苒冷冷地问。 几个黑衣人却是根本不答，只用那冰冷的目光瞪着她。 乔苒也没再废话，直接抡着棍子又冲了上去。 四个黑衣人只有三个有武器的迎了上来，另一个赤手空拳，看了看杀气腾腾的乔苒，突然就转身朝着马车追去。 乔苒的眼眸狠狠一眯，杀气顿时更加暴涨。 “找死！” 她用足力气将长棍狠狠一抡，将三个冲上来的黑衣人抡飞出去，也不管他们的死活，朝着那个黑衣人就追了过去。 刚追出几百步，乔苒就看到前面的马车停了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三个人，接着马车又继续往前飞驰而去。 而跳下来的两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叔、四叔和大弟乔东。 因为是去赴宴，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路上截杀，三个人都没有丝毫准备。 不过乔东很喜欢姐姐送的匕首，随时带在身边，此时便拿在了手里当作武器。 乔二河手里是一条马鞭，乔四海则从路边捡了根还带着树杈的粗树枝。 三人一字排开站在山路上，无畏地面对着冲过来的黑衣杀手，想用自己在逃荒路上学到的一丁点并不高超的身手保护身后的家人。 那个没了武器的杀手以为那两辆马车里都是普普通通的泥腿子，哪怕自己没有武器也能轻松将那老老少少十几口人全杀死。 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敢拦自己。 眼中只闪过些许错愕，随即就是轻蔑，杀手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地朝前冲去，甚至根本都没有想过要怎么出手。 在他想来，自己随便抡一拳或者扫一腿，就能将这三个弱鸡泥腿子给干掉。 所以他毫不浪费时间地直接朝着马车的方向冲去。 第803章 一击毙命 “杀！” 乔二河、乔四海和乔东大喝一声，迎面向黑衣人冲去。 这是他们在逃荒路上打猎、打退流民匪徒时养成的习惯，大喝一声，能短暂地震慑住猎物和坏人。 然而这次的黑衣人显然不是一般的流民匪徒，丝毫没有受到这声大喝的影响，速度半点不减。 “嘭！嘭！嘭！” 三道闷响声后，乔苒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二叔四叔和大弟被黑衣人打飞出去。 乔二河手中的马鞭飞了出去，乔四海手中的树枝断成了两截，都没伤到黑衣人半分。 只有乔东手里的匕首在黑衣人的手臂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混在雨水里，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黑衣人站定，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错愕地回头看向倒地的三人。 他没想到，这些卑贱懦弱的泥腿子，居然能够伤得了自己这个杀人无数的暗影杀手。 随即他眼中凶光大盛，朝着那个倒在地上还紧紧攥着锋利匕首的臭小子冲去。 乔苒就在这时候赶到了，离着那黑衣人还有十几步远，她手一扬，“咻！”破空声响起，手中的铁棍飞射而出，直直地将那黑衣人捅了个对穿，还带着黑衣人的身体朝前飞了几丈远才“砰”地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噗”地喷出一股黑血，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断了气息。 乔苒上前拔出铁棍，瓢泼大雨很快将铁棍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二叔、四叔、小东，你们没事吧？” 乔苒看了眼倒地的三人，大声地询问着。 她没有上前搀扶三人，因为刚才被她抡飞的三个黑衣人已经冲了过来，她手握铁棍保护着三个亲人。 “我们没事！”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同时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也想要保护乔苒。 这时，三个黑衣人已经冲到面前，乔苒棍子一抡，朝着三人扫去。 然而就在此时，从路边的林子里又突然蹿出来十余名黑衣人。 有三个分别朝着乔二河三人而去，六个朝着乔苒而来，还有五个竟是直接朝着已经远去的马车追去。 如此突然剧变，让乔苒的心“咯噔”惊了一下。 她没想到居然还有黑衣人，这些人应该是刚赶过来的，刚才并没有感觉到林子里还有人。 来不及多想，她一棍子抡飞了刚才追过来的三个黑衣人，又赶在六个黑衣人杀到她面前之前，冲过去解救了差点被黑衣人一剑刺穿心窝的乔东，一棍子将那黑衣人的半个脑袋都砸扁了。 乔二河跟乔三湖此时也面临险境，他们的“武器”都根本没用，面对着两个拿着刀剑且身手不错的黑衣人，完全无法自保。 千钧一发之际，乔苒以同样手法，长棍射穿了杀向乔二河的黑衣人身体，足尖一踢，将地上一柄长刀踢向了举刀朝乔四海劈去的黑衣人，将那人手中的刀撞飞。 只是，此时六个黑衣人已经攻到，乔苒手中已经没有武器。 “苒苒\/姐姐小心！” 三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乔二河三人拼了命往这边奔来，尽管知道已经来不及。 乔苒心中一动，手上顿时出现一支黑色手枪。 一扬手，“砰！砰！砰！……” 接连六枪，六个黑衣人根本没防备也没法躲避，除了其中一个稍微偏移了一下身体没打中心脏之外，其余五人全一击毙命。 第804章 她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来不及处理那个受伤倒地的黑衣人，乔苒拔腿就朝着马车的方向追去。 那里，有着她更多的家人，而且除了赶车的爹爹和三叔，其他的全是老弱妇幼。 她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二叔四叔小东，你们将这些受伤的黑衣人处理了，我去保护奶奶他们！” 哗啦啦的大雨声中，只留下她的叮嘱。 乔二河三人还来不及回答，就见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三人心中也着急万分，赶紧合力将受伤倒地的几个黑衣人给补了刀，然后也拼命地追着马车而去。 乔苒将自己的轻功使用到了极致，任凭瓢泼般的大雨迎面打在自己脸上、身上，微眯着眼拼命朝着魔鬼谷的方向跑。 很快，在转过一个山坳之后，就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上。 这里正是当初魔鬼谷房子建好之前清水村驻扎的帐篷区，如今帐篷没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平地。 乔苒一眼便看到空地上有一辆马车被拦了下来，乔大江和乔西乔南都下了马车，甚至还有黑着一张脸的鬼医。 乔大江已经受了伤，却还在拼死保护着家人。 乔大江和乔南手里都拿着马车上放着的定亲宴上收到的长款木质礼盒，跟黑衣人只一个照面就受了伤。 乔西手里是一个长长的花瓶，紧张地站在马车前，鬼医则手里拿着几个装着毒粉的瓷瓶，随时准备朝攻向他和乔西的黑衣人撒药。 只是这大雨倾盆的，毒粉只怕一扬出来就被雨水冲掉了，根本伤不到人敌人。 眼看着六个黑衣人就要朝着马车冲杀而去，乔苒这回是真急了。 六人同时出手，自己爹爹和小南小西他们还没什么身手，自己只怕来不及救下所有人了。 枪膛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刚才发力狂奔之下，也没时间装子弹。 就在她心一横，手里捏了三根银针射向了三个黑衣人，并发力狂冲向正举刀砍向乔西的那个黑衣人时。 就在这万分危险时刻，突然，从林子里又冲出了三个黑衣人。 乔苒顿时心中一凉，暗道不好。 却不想那三个黑衣人竟然是直接冲着那几个要杀乔家人的黑衣人而去，双方很快打在一起。 乔苒冲到了马车前，将受伤的爹爹扶到马车旁，将所有亲人都护在身后，来不及询问一句，就看向了打斗中的两伙黑衣人。 不一会，双方战斗结束。 后来的三个黑衣人将先前的几个黑衣人全打翻在地，留了两个活口被打断双腿、卸了下巴。 “乔姑娘，你没受伤吧？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没有及时保护好你们！” 其中一个黑衣人往这边走来，乔苒这才认出他竟是木二。 “我没受伤，谢谢你们及时出现！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乔苒好奇地问。 木二看了眼捂着手臂的乔大江，“咚”地一声跪倒在满是雨水的地上，十分愧疚地朝着乔苒道歉： “对不起，乔姑娘！木二护主不力，请姑娘责罚！” 乔苒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第805章 是谁的人? “快起来！我要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的家人就危险了。” 乔苒真诚地道谢。 刚才那一幕太过凶险，她很确定自己来不及救下所有的家人，肯定会有一两个要受伤甚至…… 木二却是惭愧地说道： “乔姑娘，你们从王府离开后，主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叫我和木七木八来护送你们到家。我们速度应该再快一点的，再早一点点赶到就好了。” “这不怪你们，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对了，知道那些杀手是什么人吗？” “在外面已经全死了的那一批是平王的人，这一批是……” 木二突然面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是谁的人？” 乔苒冷静地询问，心里闪过三个可能性。 丞相府、水府，甚至……宫里的那位。 “是……” “苒苒！” “姐姐！爹！” 木二正要回答，山道上突然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三人，正是乔二河、乔四海和乔东。 三人跑过来，正要问乔苒有没有事，突然看到受了伤的乔大江，又紧张地将他围了起来。 “爹！你受伤了？严重吗？” 乔东在面对可怕的杀手时都没有害怕掉眼泪，此刻见到刚找回不久的爹爹受了伤，小小的男子汉哭得稀哩哗啦。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乔大江安慰大儿子以及关心自己的两位弟弟。 鬼医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伤口，只是布条被雨水一冲就湿掉了，鲜红的血迹沁了出来。 “雨太大了，奶奶和娘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他们回到家肯定也会担心我们，我们赶紧回去吧！把这两个活口带上。” 乔苒冷静地指挥着，大家赶紧上了马车，乔二河在外面赶车。 马车里装不下这么多人，也不想让肮脏的血液弄脏了自家的马车，乔苒就扯了两根粗壮的藤条，将两个被打断手脚的杀手拴在了马车后面，让他们被马车拖着走。 马车往山谷里飞跑，刚转过山坳到达谷口，就见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扛着镰刀锄头木棍往这边跑来。 “是老三带乡亲们来救咱们了！” 赶车的乔二河大声喊道。 乔苒掀开车窗帘一瞧，果然见乔三湖带领着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从八岁到八十岁，所有能跑得动的男女老少都扛着“武器”从村里跑了出来。 马车一停下，就被乡亲们围住了。 “二哥，你们怎么样？坏人打跑了吗？苒苒还好吧？有没有人受伤？” 乔三湖两腿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在满是泥水的地上也跑得飞快，还没跑到马车前就着急地大声询问。 乔苒掀开帘子探出身子： “三叔，我没事，我爹他们受了些伤，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好！没事就好！” 马车在前，后面跟着乡亲们。 回到清水村，乔老太和郑惠娘等人已经焦急地等在了村口，一见到他们一个不少地回来了，这才放了心。 乔老太带头向乡亲们表示感谢，大家都淋了雨，留下十几个壮年汉子在乔家守护，其他人各自回家。 乔家人刚进门，还未等坐定，门口又突然冲进来十几个人。 “苒苒，你没事吧？大家有没有事？” 陌北寒一身雨水地冲了进来，紧张地拉着乔苒上下前后左右地打量。 第806章 审问杀手 “咳！咳！” 乔大江干咳两声，让正在给他重新上药包扎的鬼医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都定亲了，举止亲密一点儿也没什么吧？况且未来女婿紧张自己闺女，老丈人不应该开心吗？ “伯父，您受伤了？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早该想到派人保护你们的。” 陌北寒见未来岳父手臂受伤，十分愧疚。 他这样，乔大江反而不好意思端着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也怪不得你，都是那些可恶的杀手！对了，快审审那两个活口，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真是可恶！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规规矩矩的，又没犯什么事，为什么要来杀我们？而且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真是狠毒！可恨！” 陌北寒挥了挥手，木二和木七手里各提着一名黑衣人进来，丢在了地上，并给他们将卸了的下巴复原了。 陌北寒微抬了下下巴，木二就开始审问那两个黑衣人。 可惜，两个黑衣人估计是死士，不管怎么问，愣是一句话都不肯交待。 木二气急，掏出匕首就要先来个杀鸡儆猴，乔苒却把他拦了下来。 乔苒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两个差点杀了自己家人的黑衣杀手，眼中满是冰寒的冷意。 她也不跟他们废话，从随身布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粒灰褐色的药丸。 木二和木七醒目地赶紧捏住了两个黑衣人的下巴，迫使他们张开了嘴。 两粒药丸分别扔进了两个黑衣人的嘴里，不到十息时间，原本高昂着头一脸视死如归的黑衣人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不一会儿，呻吟转为凄厉的哀嚎，两个黑衣人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像是有人在肚子里剜他们的肉一样。 眼看着两个黑衣人又要咬舌自尽，木二和木七正要去卸下巴，乔苒却挥挥手表示不用： “放心，吃了我的药，他们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果然，两个黑衣人只是做出了咬舌的动作，却根本做不到将舌头咬断，牙齿里藏着的毒药也早就被木二他们取掉了。 一盏茶时间后，两个黑衣人犹如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地狱式折磨，整个人汗津津的，瘫在地上像两条濒死的狗一样张着嘴哈气。 “怎么样，能说出你们的幕后主使了吗？” 乔苒将一粒白色的药丸弹进其中一人的嘴里，冷冷地问道。 那个黑衣人犹如从地狱中立刻被拉回了人间，刚才那比死还难以忍受的痛苦一下子烟消云散。 害怕再次经历那样的痛苦，这黑衣人点头如捣蒜，迫不及待地应允： “说！我说！我全都说！是…… 是……是皇上派我们来的。” 乔苒看了眼一旁听了这话之后满脸寒霜的陌北寒，又问道：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是杀我还是杀我全家？为什么要派你们来？” 黑衣人道： “不知，我们是皇上的影卫，只接受任务，不能过问任何不该问的。皇上说的是……是杀了乔家满门！” “狗皇帝！” 乔大江愤怒地一拍桌子。 这时，另一位黑衣人见那个吃了解药的黑衣人没那么痛苦了，咬着牙艰难地开口： “我……我也……说，求姑娘……给解药……” 乔苒看向他，没给他解药。 那黑衣人着急了，快速地口齿不清地交待： “我是水府派来的！” 第807章 是大小姐派我们来的 “水府？谁派你来的？” 陌北寒一张脸已经彻底冰寒无比，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三波人要来杀自己的未婚妻。 这一刻，他的心又冷又硬，恨不能将那些幕后主使都揪出来狠狠报复回去。 那黑衣杀手却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气息逐渐微弱了下去。 乔苒手指一弹，一粒白色药丸飞进了杀手嘴里。 那人立刻便精神了起来，挣扎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坐好，在陌北寒噬血的目光下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答道： “是……大小姐！是大小姐派我们来的。” “水白莲？她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 乔苒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答案，水白莲对自己的恨意她都看在眼里，那是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的刻骨仇恨，虽然她并不能理解水白莲为何为了个男人就对自己产生了仿若杀父之仇般的仇恨。 黑衣人硬着头皮答道： “大小姐让我们杀、杀了所有乔家人，还、还有所有清水村人。” 此话一出，让乔家其他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二河气愤地一拍桌子：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会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人！什么仇什么怨，杀了我们乔家满门不算，还要将其他乡亲们也杀死？几百号人的性命啊！在她眼里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卑贱吗？” 乔家其他三兄弟也气得胸膛起伏，老实巴交的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贱。 乔苒看了看陌北寒，想听听他怎么说。 毕竟，自己与水白莲的仇怨，都是因他而起。 陌北寒冰寒着一张俊脸，接受到她的目光，极力压下心中澎湃的怒意，向着乔家人深深地弓身歉礼： “对不起，此事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我这就将人带回府里，让我祖父定夺。水府纵凶杀人，我们定北王府定会严惩不怠，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大江本就对他不满，但又因他派的人救了自己和家人，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扭过了头不再看他。 乔老太倒是比较看得开，她语气温和地对一脸愧疚的陌北寒说道： “世子无需自责，那水家小姐性情如此跋扈、心思如此恶毒，是她家长辈教养无方，与定北王府无甚关系。不过如此大事，老王爷知道也好，不要被水家人给蒙蔽了。” “多谢老夫人宽宏大量！我这就回去处理此事。另外为避免那些人继续前来作恶，我会派人轮流守在清水村。” 乔老太想了想，这不止是为了自己家，也是为了全村人的安全着想，于是点头： “行，那就让他们住在我们家吧！家里还有几间房空着，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多谢老夫人！我这就回去安排人轮流过来。木二，你带着人先留下，等下一批人来换班。” “是，主子！” 陌北寒安排完，带着两个活口就告辞回了定北王府。 乔老太赶紧安排： “苒苒、老大老二老四东儿，还有木二和几位小兄弟，你们快去换了衣服，然后喝碗姜汤去去寒气，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第808章 以死谢罪 众人各自去换了干爽的衣服，又喝了姜汤祛寒。 另一边，陌北寒冒着大雨回了王府。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派人去府衙报了案，自有衙役去收殓黑衣人的尸体。 关于黑衣人的身份，陌北寒只说是平王府和水府派的，至于皇上，说出来也没用。 那两个活口，带回定北王府当着老王爷和水副将的面审讯了一通之后，就命人丢去了京兆府。 定北王府内，老王爷黑沉着一张脸久久没说话。 水副将和被侍卫押着的水白莲跪在地上，水副将愧疚得老泪纵横。 此刻的水副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以前那个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孙女，回到京城居然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陌生得让他感到害怕。 派凶杀人，杀的还只是一个跟她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同龄女子，而这女子还是自己老上司盼了许久的未来孙媳妇。 作为祖父，他自觉无比失败，宠出了这么个无法无天、恶毒残暴的孙女。 作为老下级，他无颜面对一直对自己亲如兄弟的老王爷。 可是，那终究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孙女啊！ “王爷，属下教孙无方，惹下了这等大错，实在无颜面对王爷和世子。属下愿以死谢罪！求王爷和世子网开一面，饶了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吧！” 说完，水副将快速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心口刺去。 “啪！” 一个杯盖打在水副将的手腕上，匕首应声而落。 “祖父！” 水白莲此时才惊呼出声，连忙爬行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水副将的胳膊。 虽然这老不死的现在告老了，不能让自己以后仗势欺人了，但是有他在，起码老王爷和定北军的那些部将还会卖一些面子给水府。 要是这老不死的真的死了，那自己就真的无势可仗了。 水副将无力地闭了闭眼，将头深深地磕在了地上： “王爷，世子，求你们让属下去死吧！属下实在是愧对王爷的栽培和厚爱，也愧对世子和乔姑娘啊！莲儿大了，我管不住了，我会立刻让人将她送回北疆，由她爹娘管教。我，实在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老王爷依然脸色铁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水副将跟了他几十年，在战场上互相救过对方的命，真正是过命的交情。 可是，那么勇猛那么治军有方的一个将领之才，怎么就在家事上一塌糊涂，毫无原则地偏袒自己的孙女呢？ 失望至极的老王爷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一旁的陌世子却有话要说。 “水副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是你以死谢罪就可以轻易揭过的。苒苒不止是我的未婚妻、定北王府未来的主母，她还是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医术卓然的大神医，而且还是玛瑙国的公主。玛瑙国虽小，但也是一个国家，这事情涉及到两国邦交问题，若是处理不好，将会影响大越国在各个国家之中的声誉。这件事情，我誓必要告到御前，让皇上来主持公道。” 陌北寒心里明白，若是三伙黑衣杀手中的其中一伙真是皇上派的，那自己去御前告状，为了掩饰自己，皇上肯定会重重地责罚水白莲。 水副将自然也清楚，若是告到皇上那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重重地磕头，将额头磕得鲜血直流也不顾，惶恐地为自己孙女求饶： “求求王爷和世子宽宏大量，再饶莲儿这一次吧！这次我一定不会轻饶她，回去我就让人将她杖责五十，连夜送往北疆，再不许她回京！求王爷和世子饶了她吧！” 第809章 水白莲被捕 然而老王爷这次再也没有心软。 若说上次有些冲突，这次却是直接派杀手去杀他的未来孙媳妇，这让他怎么可能容忍？ “老水，寒儿说得对，这件事情，已经不只是我们两府以及乔家、大将军府四家人的私人恩怨了，而是关乎我大越国声誉，想来京兆府那边现在也已经有审问结果了，皇上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情，你求我也没用。你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尽量减少对水府的影响吧！” “王爷……” 水副将颓败地跌坐在地上，无尽的懊悔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头上本是半白的头发一瞬间几乎全白，人也一下子像衰老了十几岁。 直到这时，水白莲才真正地感到了害怕。 看到老王爷的态度和祖父的状态，她这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这回是捅了多大的娄子，连祖父都再也庇护不了她了。 “祖父，求您救救莲儿！莲儿不想死！莲儿也不想被发配边疆，祖父，求求您救救莲儿啊！” 见祖父只是眼神悲伤地看着自己，水白莲又向着老王爷猛磕头： “陌爷爷，您是看着莲儿长大的，莲儿并不是坏人，我没想要杀那小村……那乔苒，我只是……只是……只是气她抢走了世子，想要教训她一下而已，我真的没有想要杀她啊！求陌爷爷明鉴啊！求求您去皇上面前替莲儿求求情，莲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老王爷一言不发地冷冷看着她，对这个妄想伤害自己未来孙媳的人没有一丝怜悯。 看到老王爷那带着怒气的眼神，水白莲心一缩，不敢再求饶，又转而想去抱陌北寒的大腿，却被他嫌弃地一手拎起旁边沉重的椅子给挡了回去。 “世子哥……世子，你……” 水白莲还想哭求一番，郑管家却已经带了一队捕快进来。 带队的捕头跟老王爷拱了拱手： “王爷，打扰了！卑职奉府尹大人的命令，前来捉拿派凶杀人的嫌犯水白莲。” 老王爷一摆手： “把她带走吧！” 捕头一扬手，几名捕快就朝着水白莲扑了过去，铁链一锁就要带走。 水白莲吓得惊叫躲闪，却已被捕快们团团围住，门外还有王府侍卫守着，哪里容得她逃脱？ “祖父救我！祖父……” 在水副将的沉默中，水白莲被捕快们押走了。 水副将的精气神也一下子全垮了，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王府。 “唉！” 看着老部下那瞬间佝偻的背影，老王爷长叹一声。 惯子如杀子，精明一世的老水，终究是被自己溺爱的孙女给害惨了。 如无意外的话，皇上肯定会把这次拦截屠杀乔家人之罪全推到水白莲身上。 水白莲没有好下场，水府也会跟着遭殃，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荣华富贵，就要因这事而烟消云散了。 “祖父，平王和皇上都派了人，但是皇上肯定会替自己和平王掩盖过去，您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对于水府的下场，陌北寒一点也不关心。 水白莲的嚣张跋扈，水家的人都脱不了关系。 他只关心乔家人的安危，皇上和平王都想对乔家人下手，他不得不做好打算。 老王爷摇头叹了声： “寒儿，我知你心中不忿，我也没想到皇上心胸竟是如此狭窄。唉！只能以后多派暗卫暗中保护乔家人了。你若是咽不下这口气，找个机会对付一下平王，但是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对于自己孙子的脾性，老王爷可以说是十分之了解了。 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对平王下手的，自己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只能劝他注意些分寸了。 “祖父，孙儿知道了。” 陌北寒答应着，眼中的寒芒如万年寒冰。 第810章 夏收正式开始了 如老王爷和陌北寒预料的一般，皇上果然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水白莲身上。 京兆府尹审出来的“结果”，就是那些黑衣人全都是水白莲派去的。 水白莲被发配到军营充妓，水府被剥夺将位，贬为庶民，水府被查抄。 水副将羞愧难当，服毒自尽，曾经勇猛杀敌的老副将，因为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孙女落得个无颜苟活的下场，不知道临死前该是如何的悔恨难当。 水白鸿这个原本性格活泼开朗的水家大少爷，默默地收殓了祖父的尸体，遣散了府中下人，带着仅剩的两名忠心老仆一同护送祖父遗体回北疆安葬。 陌北寒花重金买了副冰棺相赠，并出城门送行十里。 城外十里地杨柳亭。 “世子请留步！世子今日赠棺之恩，水某铭记于心，他日必当报答。只是如今我水家已经被贬为庶民，与王府乃是云泥之别，往日种种，皆成过往，从此你我情谊不再，只当普通路人便好。” 陌北寒抿了抿唇，欲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暗叹一声，淡淡点头：“好！” 从此往后，这个他唯一的童年玩伴，也要跟他形同陌路了。 但是他不悔，就算能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原谅水白莲做的事情，就像他也不会原谅平王和皇上一样。 只是皇上他暂且不能做什么，但是平王嘛…… 清水村，夏收正式开始了。 这是清水村人背井离乡逃荒来到新家园之后的第一个收获季节，因此大家都非常重视。 这天一大早，天才微微亮，公鸡都还未打鸣，老村长就敲响了铜锣。 “梆梆梆”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这个小小的山村顿时从沉静中醒来，很快变得热闹沸腾起来。 无论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小孩，全都兴奋地起床，草草地吃完以前对他们来说堪称奢侈的馒头面条烙饼稀粥等早饭，就或背或扛或拎或挑地带着各种工具下了田。 村边不远处的稻田里，金黄色的稻叶在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同样金黄色的稻穗沉沉地压弯了稻杆，一切都在昭示着现在正是稻子成熟的收割季节。 趁着太阳还未出来，天气还很凉爽，大家都抓紧时间干活。 壮年的汉子和妇人都拿着镰刀弯腰收割着水稻，老人和小娃娃有的提着篮子捡拾着落在地上的稻穗，有的帮忙将收割下来的一捆一捆的水稻抱起来堆放到一起，方便集中脱粒。 这时候的乔苒才知道，古代农民给稻谷脱粒的方法还很是原始，用木板拼接成一个大大的凹槽，拿一小捆水稻直接使用蛮力拍打在槽壁上使稻谷脱粒。 这样很费力气，效率也慢，一个人干不了多久手臂就酸得要命。 乔苒想起了前世十分方便快捷的收割机，人坐在驾驶座上，驾驶着机器一边收割一边脱粒一边装袋，不知道多高效。 可惜这时代没有那么先进的机器，想要做出来也几乎不可能。 乔苒决定晚上回去就进空间里留一张纸条，让原主帮忙买一批收割机和柴油发电机放在空间里。 可惜最近几个月，原主进空间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一两个月都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空间慢慢地将原主隔绝在外，让这个空间完全归属于自己了。 乔苒又想起了前世在一些偏僻的山区看到的农民劳作场面，那些相比于现代化来说比较落后的脚踩式打谷机、手摇风谷机等，在这个更加落后的古代却要先进得多。 乔苒决定中午去一趟城里，找木匠和铁匠合作，将打谷机和风谷机制造出来。 然而还不等中午，陌北寒就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第811章 想不想去搬空平王的金库? “你这是……？” 乔苒疑惑地看着陌北寒身后那一群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们。 陌北寒也破天荒地穿着一身极接地气的褐色短打，跟他以往高冷的形象半点不沾边。 他一边挽袖子和裤腿，一边解释： “知道你们今天收割稻子，我带着木二他们来帮忙。” 乔苒：“……” 看着虽然穿着短打但气质依然不俗的世子爷以及那一帮都不知道种过地没有的侍卫们，乔苒有些无语。 但既然人家主动来的，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行吧！你们力气大，去帮大家打谷脱粒吧！” “行！” 陌北寒愉快地答应一声，转头示意，木二带着十几个兄弟就分散开去帮乡亲们脱粒了。 陌北寒和两个侍卫留在了乔家这边，他站在乔苒的旁边，一边学着乔苒割稻子，一边说起了水白莲案的处理结果。 听到水白莲的下场，乔苒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 只因一件极小的事情，那姑娘不仅要杀了自己这个所谓“情敌”，竟然还要屠她满门，甚至还要屠村，简直丧心病狂！ 这样不把人命当命的疯子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当得知皇上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水白莲一个人身上时，乔苒毫不意外。 这个时代皇家人就是最有特权的，所有百姓子民都不过是他们任意拿捏的蝼蚁罢了。 陌北寒瞧着她脸上不虞的神色，又凑近了点小声道： “苒苒，想不想去搬空平王的金库？” 乔苒柳眉微动，不动声色看向他： “平王的金库？在哪里？” 自从在逃荒路上搬空了平王的两个金库之后，乔苒就一直想要找到他剩余的金库，全部搬空，让他没有谋反的资本。 现在一听陌北寒找到平王的其他金库了，她顿时精神一振。 零元购啊，谁不爱？ 只听陌北寒低声说道： “木一他们已经查到了平王在黄山县的庄子，那里有一座很大的地下秘室，里面应该有很多金子和武器。” “黄山县？那个鸟不拉屎、到处黄土地的黄山县？平王居然在那里有庄子？这可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谁能想到他的金库会藏在那里？” 乔苒都不得不佩服那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平王了，没想到还是个伪装高手。 要不是陌北寒说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平王的最后一个金库会是在离京城最近但却最穷困的一个县城里。 “所以说，黄山县变得那么穷困，也跟平王脱不了干系？” 陌北寒点头： “上两任的黄山县县令，包括钱县令，都是平王的人。他们纵容那些乡绅富豪强买强卖、大量囤积田地和山林，宁愿荒废着也不分给百姓，让百姓民不聊生，县令和乡绅富豪们则大量搜刮财物献给平王。黄山县越穷，越没有人怀疑到那个地方，就成了平王最安全的藏宝地了。” 乔苒恨得牙痒痒，平王这样毫无人性的人渣要是真做了皇帝，只怕大越的百姓们将会比现在的日子难过得多。 绝对不能让他有能力谋夺皇位！ “你愿意带我去搬平王的金库？” 第812章 北疆是什么样的? 陌北寒温柔一笑： “自然愿意！平王那庄子地处偏僻，还有重兵把守，想要不声不响地搬空库房很难做到，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他眼带笑意，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乔苒知道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不会来找自己一同前去。 但既然他不戳破，她也不点破： “那行，什么时候行动？” 陌北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明天一早！” “好，那我在城门口等你！” 陌北寒轻轻颔首：“好！” 陌北寒他们实打实地在魔鬼谷帮了一天的忙，从早上忙到傍晚天擦黑，只在村民们家里吃了一顿午饭，晚饭都没吃就走了。 乔大江对这未来女婿感觉也是越来越顺眼了。 能放下王府世子的身段来帮他们这些泥腿子干活，泥啊水啊地溅了一身也不嫌弃，浑身汗啊稻草屑啊又黏又痒的也没抱怨一声。 而这些，都是因为看重自己的女儿，想要彻底融入自己家。 这样的女婿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第二天一早，木二依旧带着人过来帮忙，但陌北寒没来，乔苒也不在。 乔家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要去干大事，一边担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收割稻子。 乔苒骑马赶往城门口时，却发现陌北寒已经等在了进山入口处。 “为免泄露行踪，我和木二他们昨晚歇在了郊外庄子上。” “原来如此，你考虑得真周到！” 两人两骑在朝阳刚露头、满天朝霞灿烂的清晨纵马疾驰在寂静无人的小道上。 官道太打眼了，幸好木一他们发现了一条通往黄山县的小道，只是要多走一些远路。 夏天虽然炎热，但是太阳初升的清晨却是十分凉爽舒适的。 坐在疾驰的马背上更是凉风扑面，空气异常的清新，泥土草木清香随风沁入鼻腔，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舒畅起来。 有一段山路树枝、茅草旺盛，需要下马牵着马走。 “陌北寒，北疆是什么样的？也有这样的山和花草吗？” 想起水白鸿回了北疆，而陌北寒也是在北疆长大的，乔苒好奇地问道。 陌北寒牵着马走在前面开路，一边用剑将快刮到脸上来的茅草和树枝砍断，一边回答： “北疆也有山，但是一年之中只有四五个月能见到花草和绿树，其余大部分时间都被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天气寒冷，没有这里这么四季分明。” “那岂不是很难熬？陌爷爷年纪大了，也不适合一直驻守北疆吧？以后你会去北疆接替你祖父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陌北寒停顿了一下，目光幽远： “皇上忌惮定北王府，一直想收回兵权，可是定北军是我祖父自己培养起来的，若是没了兵权，只怕定北王府早就覆灭了。祖父深知皇上不会将兵权交到我手里，所以他老人家才一直驻守北疆，让我在京城能够保命。” 乔苒明白了，定北军的兵权是定北王府这祖孙俩的保命符，若是交出去了，皇上肯定会找由头处理了两人，那定北王府就彻底绝后了。 所以老王爷宁愿以自己逐渐年迈的身体在北疆守着兵权，好让皇上有所忌惮，给自己孙子保命。 第813章 平王的庄子 想起老王爷的话，乔苒又道： “听说陌爷爷半个月后就要回北疆了？那我多给他老人家准备一些防伤寒防冻伤的药，你也给陌爷爷多买点老姜带过去吧，多喝姜汤去寒。” “好，谢谢你，苒苒！” 陌北寒停了下步子，目光温柔地望向她。 乔苒不自在地轻咳了声，移开了目光： “不用谢。陌爷爷是个好人，我希望他能够健康长寿。” 说话间，两人已经经过了那片狭窄茂密的树林，重新上马疾驰。 “这真的是黄山县吗？” 当进入黄山县境内，看着路两旁的山坡、谷地里全是一片片绿油油、黄灿灿的植被，再也不是上次来时见到的遍地黄土时，乔苒都震惊了。 陌北寒笑着看了她一眼，点头： “这就是黄山县！自从钱县令落马之后，就牵出了许多强买强卖、剥削百姓甚至残害人命的无良富户，换了县令之后，查抄了这些富户，将农田和山地发放回农民手中，还从方家村购买了大量的红薯苗和土豆，在黄山县大力推广种红薯和土豆，看样子今年他们会有一个丰收年，再也不会饿肚子了。这，可多亏了你呀！” 看着山坡地里种满的红薯土豆，乔苒也开心地笑了，真诚地为黄山县百姓迎来了好日子而开心。 “钱县令和贾通判能落马，也多亏了你呀！是你铲除了这些毒瘤，才能让黄山县和京郊的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没有没有，多亏了你！” 两人一阵商业互吹之后，相视一眼，都不由笑了。 一刻钟之后，两人下了马，将马拴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又徒步翻过了一座陡峭的山。 “看，那里就是平王的庄子。” 山坡上，陌北寒指着山谷里的一排房屋说道。 乔苒往下看去，就见那个小小的山谷四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跟魔鬼谷很像，但是比魔鬼谷小多了。 谷中林木茂盛，若是从那山谷的入口处看去，完全看不到掩映在绿树中的屋瓦砖墙，可见隐蔽性极高。 而进山谷的那条小道上，隔一段距离就有人躲在树上把守，要是从那小道上进谷而不被发现，只怕只有变成蚊虫飞鸟了。 “真是只狡诈的老狐狸！这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也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个庄子。” “嗯，木一他们都是盯了平王府很久，才从平王府一路跟踪管家到这里的。每个月底，平王府管家都会来一次这里，清点库存回去汇报。前天管家才来过，一般情况下，其他州府的金子和兵器若是不送过来的话，是不会开库房的。” “可是这么多人守着，我们该怎么靠近？” “那边，那面最陡峭的山壁下面防守最松，我们可以找藤蔓系在树上滑吊下去。” “那行，走吧！我有绳子！” 乔苒二话不说就起身往斜对面那片峭壁走去。 陌北寒走在后面，看了看两手空空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她说的绳子藏在哪里。 不过既然她说有，那肯定就有。 第814章 搬空库房和密室 到了峭壁边上，乔苒从随身布袋里一掏，一捆并不粗壮的绳子拿在手里。 “这绳子这么细，能承受身体的重量吗？” 陌北寒有些狐疑。 大越国一般用的是麻绳，虽然麻绳也很结实耐用，但若是要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麻绳起码也得有自己的大拇指一般粗细。 而且崖壁上有很多尖锐的石头，为防止麻绳被磨断，还需要更粗一点才行。 但是苒苒拿出来的这捆绳子，还不到自己的小拇指粗细，看起来也很轻，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乔苒将手中绳子往他手上一丢，让他感受一下： “这是登山绳，这材质我们大越没有……” “也是你从外番商人手里买来的？” 不等乔苒说完，陌北寒已经给她找好了借口。 “嗯，没错。” 乔苒也顺势点头，毫不心虚地承认了。 陌北寒拿着这捆小巧轻便的灰色绳子，一头系在了一棵结实粗壮的树干上。 “我先下去探路，你跟在后面。” 陌北寒说完，自己先抓着绳子，就从崖壁上滑了下去，过了一会，乔苒才跟着滑了下去。 不多久，两人悄无声息地趴在庄子外面的一棵高大茂密的榕树上。 两人观察了一阵，确定了这庄子的地下库房位置。 这座庄子是建在山边的，库房的位置紧挨着一座山壁，也不知道库房里面有没有挖通一个山洞到山壁里。 “待会我去将人引开，你进去搬空库房。如果有危险，立刻退出来，别恋战！” 陌北寒用气音小声说道。 乔苒点头，也不去管他为何会笃定自己能够凭一己之力搬空平王的库房。 不一会儿，身穿灰色紧身衣的乔苒放倒了坚守岗位的两名暗哨，用一根铁丝轻松打开了那座库房的三层铁锁，闪身进了屋子。 这间用坚硬的大块花岗岩石筑墙的屋子地面上也是一座库房，上面摆放着几个箱子和几十个麻袋。 箱子里是一些白花花的银子和少量珠宝玉器，麻袋里则是一袋袋的米和面粉，看来是用来打掩护迷惑人的，这里肯定还有密室。 乔苒没有丝毫客气，弹指间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只留下一间空空的石头屋子。 然后，她照旧使用老办法，从空间里掏出长铁棍，在屋子的地面和靠近山壁的那面墙上左敲敲右敲敲，依靠回音来判断密室所在的方位。 果然，这座库房的密室入口是在靠山壁的那面墙上，也就是说，密室就在山壁里！ 乔苒很快找到了密室机关，就在这面山壁墙下面的一块岩石地砖上。 “轰隆”，沉闷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墙壁上豁然打开了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口子，里面黑洞洞的，透着阴森的感觉。 乔苒拿出一个头灯戴上，灯光瞬间照亮了山壁里面的密室。 这是一个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两米多高的山洞密室，是乔苒搜刮过的库房、密室中最大的一个了。 这里面也并不显空旷，因为除了一袋袋堆成小山般高的粮食之外，就是一箱箱金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以及黄澄澄的青铜武器铠甲和一些铁制刀剑了。 这里的库存量也是乔苒见过的库房中最多的，不愧是平王放在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库房。 这里应该就是平王打算起事时最大的依仗了，这是他最大的一个金库、武器库和粮库，也是乔苒想要挖出来的最后一个库房了。 没想到这一趟的收获竟是如此之大。 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乔苒动作毫不迟疑，好一顿收收收！ 金子没了！ 银子没了！ 武器没了！ 粮食也没了！ 偌大的一个山洞，也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这回是真的显得十分空旷了。 感受了一下空间里那堆成山、小院根本放不下，都堆放在了院子外面菜地、庄稼地里的粮食、金银、武器，乔苒瞬间感觉无比满足。 平王的倚仗没有了，自己一直以来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了。 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啊！ 第815章 收获颇丰，分赃 估摸着陌北寒那边也拖不了太久，搬空了平王库房和密室的乔苒果断退了出去，将库房的三把铁锁重新锁好。 至于被放倒的那两个暗哨，会在其他人回来前清醒，但是会丢失昏迷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只以为时间只过了一瞬。 来到山崖边，果然陌北寒已经摆脱了追兵等在了这里。 “得手了？” 陌北寒眼神明亮，轻声问。 乔苒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迅速顺着绳子攀上了山崖，将绳子收起来，一切了无踪迹。 下面的庄子里，追踪陌北寒的那几个暗哨回到库房那边，询问一直守在这里的两人有无异样。 两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从昏迷中醒来，摇头说毫无异样。 看到完好无损的三把铁锁，其他人放了心，只以为贼人已经被他们吓跑了，安心地回到原位继续值守。 这边，乔苒两人已经重新回到拴马的树林，骑上马儿满载而归。 魔鬼谷内乔家，收获颇丰的两人开始“分赃”。 “你确定你只要银票？其他都不要？” “嗯，银票你不好出面兑换，都给我，我拿去钱庄兑出银子。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府里暂时也没女眷，珠宝首饰这些也用不着，反正迟早都是你的。” 乔苒无语，什么叫迟早都是她的？两人能不能真的在一起还难说呢！ 既然他不要，那她就不客气了。 不过…… “兵器你也不要吗？平王囤了好多兵器，你不会不知道吧？” 陌北寒点头： “我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但是私藏兵器乃是大罪，定北王府不能再让人找出任何把柄，否则就刚好给了皇上和平王打压甚至摧毁定北王府的机会。我知道你放东西的地方很安全，东西都放在你那里，或许有一天能用得上，就算用不上，能给平王一个重重打击也不错。” 他既如此说，乔苒便也不坚持了。 “那行，都放在我这里。呐，这些都是在平王秘室里放着的银票，全给你！” 乔苒从布袋里掏出一大叠的银票，厚厚的一叠，足足有五六百张。 乔苒不由感慨：“这些银票都是从各个州府、县府搜刮来的吧？平王真有能耐，居然培养了那么多的官员走狗。” 她大概看了一下，这些银票的面值有些是一百两，有些是两百两、五百两，甚至一千两的。 这么厚厚的一大叠，怕不是得有几十万两？ 加上自己空间里的那大箱大箱的金银珠宝，百万两是少不了的，而且里面金子还多过银子，折合成银子怕不得好几百万两？ 大越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以前看古言小说，十几万人的军队要去打仗，朝廷拨的军饷粮草银子也才不过几万两。 平王处心积虑搜刮了这么多的银两，要不是被自己扫荡了，只怕他还真能成事，用来招兵买马、收买人心，何愁夺不走皇位？ 陌北寒点头： “平王一直在人前扮演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形象，皇上也因此对他极为放心。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着敛财囤粮囤兵器的。” 乔苒撇嘴：“看平王长得也不像有多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肚子里花花肠子那么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陌北寒看向皇城的方向，目光幽深： “皇家人没有几个是简单的，不聪明的皇子都活不到成年。” 乔苒想了想看过的那些精彩纷呈的宫斗剧，深以为然： “也是，环境使然，能在那样的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平安长大的人，就不可能是毫无城府的。估计也没有几个皇子是不想坐那个高位的，只是有的背景雄厚，有的有心无力，有的暗暗谋划罢了。” 下午无事，两人也跟着下地干活。 看着田野上一片热闹的丰收景象，乔苒深感欣慰。 这里，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自己一定要带着全村人一起致富，一起把清水村建设得更加强大、安全。 在扫视了一圈后，乔苒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向着一旁的陌北寒扬扬下巴，示意他看远处： “哎，你发现没有？你的手下跟我们村里的姑娘们聊得这么熟络了吗？ 第816章 二叔跟芊芊姐有情况! 陌北寒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木二正殷勤地从一位姑娘的手中抢过一个装满稻谷的麻袋，脸上笑得跟朵盛开的花儿一样。 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让陌北寒不忍直视。 再看看别的暗卫，也都差不多，一个个的都往年轻姑娘身边凑，像那求偶的孔雀一般尽情地大献殷勤。 “咳！那个，许是他们都想成家了。” 陌北寒轻咳了声，但是说完这话后，却又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乔苒的眼睛，用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我也是！” “……” 乔苒：“咳！你的暗卫是可以成家的吗？我以为都是一辈子为主子卖命，不能被琐事所扰的呢！” 陌北寒见她转移话题，抿了抿唇，微笑摇头： “暗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虽然他们几乎都是孤儿，但是也都渴望有家、有亲人。我相信他们的忠诚度，并不限制他们成家。不过，外面的人我不太信任，若是能跟你们村的姑娘们成亲，我是很乐见其成的。” “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我们清水村的人？” “嗯！逃荒路上我就看出来了，你们村虽然也有少数品性不太好的人，但大多数还是很淳朴善良的。而且有老村长和你们乔家人的带领，我相信清水村会越来越好的。” 乔苒挑眉：“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夸人的。” 陌北寒眼神温柔似水：“我不夸人，除了你。” 乔苒只觉得牙齿有点酸，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却正好看到了更让她感兴趣的一幕。 她的二叔，什么时候跟芊芊姐走得那么近了？ 只见不远处的田埂上，乔二河扛着一袋稻谷上了田埂，刚将沉重的麻袋放下，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冷汗直冒。 正在田埂边帮自家的下人一起收割稻谷的吴芊芊见状，赶紧扔了镰刀跑上去，拿出自己的帕子就帮乔二河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乔二河似是婉言谢绝了一下，吴芊芊却不由分说地直接上手帮他包扎。 乔二河无奈，只得低着头看着帮自己包扎的姑娘。 吴芊芊绑好手帕后一抬头，就撞进了那双幽黑的眸子里，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声说了句什么，就低着头跑回了自家稻田里继续割稻，头都不敢再抬一下。 而乔二河的目光追随着吴芊芊的身影，直到人都弯下腰开始干活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用手抚了抚绑在自己手臂上的帕子，傻傻地笑了笑，继续去忙活了。 “咦，二叔跟芊芊姐有情况！” 乔苒的脑海中闪现这个想法，顿时好奇心起，就想去找自己娘亲和三婶打听一下，二叔和芊芊姐是怎么个情况。 难不成，在自己出海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乔苒正欲去找娘亲和三婶，却听得一旁的陌北寒又说话了： “苒苒，我有一个想法，想征得你的同意。” “哦？什么想法？为什么要我同意？” 乔苒只得先放下二叔和芊芊姐的事，转头问道。 陌北寒认真地说道： “我想，反正你们村的适龄姑娘也有十几个了，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寡妇，与其让她们嫁到外村，不如让木二他们入赘，或者成亲后在村子里另外建房子安家，成为清水村村民，壮大清水村，他们还能在村里护卫大家的安全。你看如何？” 乔苒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顿时也认真考虑起来。 第817章 谁答应嫁给你了? 乔苒想了想清水村的现状。 全村原本也才六十八户人家，五百多个人。 在逃荒途中只有几户人家离开了队伍，但又有了吴府十几个人的加入，现在也还是五百多个人。 六十多户，五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也确实有点少。 在大越，百户为里，设里正一职，这是大越最小的官职了，但也是最接近普通百姓的官职。 原来在青山县清水村时，原本里正是应该由老村长担任的，但是被陈里正那不要脸的贿赂了县令抢去了这个职位，导致被陈家村人压了一头，还被陈里正搜刮了不少油水。 如今清水村逃荒来此还未达一年，还未赶上官府三年一次的重新任命里长，因此清水村暂时还没有里长管辖。 但是明年就是重新任命里长的时候了，清水村若是也像以前一样被外村人任里正职位，那说不定还会被欺凌压榨。 因此，若是能壮大清水村规模，就能增加里正一职的胜算，以后就不必担心被外村人打着官府的名义来清水村打秋风了。 而且木二他们确实武功高强，若是能在清水村落户，那以后清水村的安全等级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倍，还能教村里人学习武功，以后人人都是高手，她就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自保能力了。 想到此，乔苒欣然答应： “这是好事啊！若是我们村里人不反对跟你们结亲，我当然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太好了！只要你同意就好，我就怕你反对，那木二他们肯定很伤心。” “我为什么要反对？而且我也没那么大权力干涉村里人的婚嫁自由，这毕竟关系到她们一辈子的幸福。你的暗卫你了解，肯定不会是品行不端之人，总比外面那些不能知根知底的外村人好得多。” 为了兄弟们的幸福着想，陌北寒郑重点头保证： “你放心，我手下的兄弟都是知根知底的，定然不会有品行败坏之人，若是他们日后对村里的姑娘们不好，你作为他们的主母，还可以对他们进行管教和责罚。” “什么主母？谁答应嫁给你了？” 乔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也不再理他，转头就往自家娘亲那边凑了。 陌北寒摸摸鼻子，顿觉心塞。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都快成家了，自己却还没能俘获心爱姑娘的芳心，看来自己还需再努力一点啊！ 乔苒跑到郑惠娘身边，悄咪咪拉了拉娘亲的袖子，小声问： “娘亲，二叔和芊芊姐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他们俩好像有情况哎！” 郑惠娘放下手中的一把水稻，直起腰擦了把汗，看着一脸八卦的闺女，好笑地摇头： “你呀你，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二叔跟吴小姐之间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看出点苗头。只是他俩虽然看起来郎有情妾有意的，但就是太扭捏，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儿。我跟你奶奶说过这件事，你奶奶旁敲侧击了一下，你二叔只说是自己年纪太大，又是个成过亲有了两个孩子的泥腿子，配不上人家吴小姐。唉，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那吴小姐就是对你二叔有意啊！” 第818章 打探 乔苒皱眉： “二叔觉得配不上芊芊姐，为什么不直接跟芊芊姐说？再说了，我也不觉得二叔跟芊芊姐不配呀！二叔今年才二十九吧？芊芊姐十九，虽然隔了十岁，但是老夫少妻的又不是没有，芊芊姐都不介意，二叔矫情个什么劲儿？小南和小西都这么大了，也不是不明是非的小屁孩，能看到他们的爹爹得到幸福，他们肯定也会高兴的。” 郑惠娘无奈地笑笑： “唉！你还小，不明白大人心里的顾虑，你二叔估计是觉得吴小姐家好歹也是富户，而且吴小姐又年轻貌美还能力出众，所以有些自卑吧！” 乔苒还是不明白二叔的顾虑： “可是咱们家也不差啊！且不说我赚的那么多银两，还有爹爹带回来的那么多宝贝，就说二叔自己，能力也并不差。以后我那超市可是要给二叔当掌柜的，以后二叔肯定能帮家里挣好多好多的钱，怎么可能会配不上芊芊姐呢？只要他们两人是真心互相喜欢的，这事情就用不着犹豫了。” 郑惠娘想了想，觉得闺女说的也没错： “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既然两人情投意合，那还是得让你二叔先跟人家姑娘表白。这样吧，你去试探一下你二叔和芊芊姑娘的想法，若是他愿意，娘亲就去跟你奶奶商量一下，跟你三婶一起给你二叔张罗说亲。芊芊这姑娘挺好的，娘亲也很喜欢。” “好呀！” 乔苒是个行动派，既然娘亲让她去打探二叔和芊芊姐的想法，那她可等不了半点，立即就去了。 乔二河见大侄女来问自己这种事情，还有些难为情。 他目光不自觉地往吴府田地那边看了一眼，恰好吴芊芊也正看过来。 四目相对，很快就各自移开了目光，但乔二河的耳朵尖很快就红了。 “苒苒，那个，你说二叔都一把年纪了，南儿和西儿也都这么大了，我怎么还能娶亲呢？就算要娶，也要娶个年龄相当的寡妇吧，我、我不能让芊芊姑娘嫁进来当后娘，那太委屈她了。” 乔二河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往吴芊芊那边瞟，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乔苒没好气地瞪了自家二叔一眼： “二叔，你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啊！既然你喜欢芊芊姐，芊芊姐也喜欢你，为什么不敢勇敢追爱呢？虽然你大了芊芊姐十岁，但是吃了我的强身健体丸之后，你现在不仅外表像个十九二十岁的小伙子，就是身体机能也年轻了十几岁，跟芊芊姐相配得不得了！咱们家现在也不穷，你以后就是神仙谷超市的大掌柜了，家世身份上也不比芊芊姐差，完全用不着自卑。” 乔二河有些幽怨地看向大侄女： “可是，她只比你大了几岁，你叫我叔，却叫她姐，这辈分上也说不过去呀！” 乔苒无语：“这能算什么辈分呀？芊芊姐跟咱们又没有亲戚关系，原本也不是咱们村的人，哪来的辈分？她大了我几岁，我叫她姐姐也很正常呀！以后你们若是成了亲，我就改口叫她二婶。能有个跟我年龄相仿的二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芊芊姐的为人你也很清楚，她这么好的媳妇，你愿意放过？若是有别人将芊芊姐娶了去，你真的不后悔？” 第819章 亩产千斤! 不后悔吗？ 肯定会后悔的！ 乔二河光是想一想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就觉得受不了。 是的，吴芊芊确实是个好姑娘，这一路逃荒过来，又在魔鬼谷一个村里住了大半年，她的品性如何，自己都已经很清楚了。 那样一个勇敢、聪明、豁达、温柔、善良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乔二河的心开始热切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也顾不得难为情了，急切地看向大侄女： “苒苒，二叔真的能娶芊芊姑娘吗？我、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她都还没嫁过人呢，我却已经有两个那么大的娃了！” 乔苒见他意动了，不吝鼓励： “二叔，只要你能保证成亲后能一直对她好，会给她幸福，我就去跟奶奶说，让我娘亲和三婶去帮你说亲。” “这……我……” 乔二河犹豫了没一会，就毅然点头： “苒苒，二叔能够保证，以后一定会对她好，尽量给她幸福，让她忘却那些不幸的事，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好！就是要这样！二叔，我支持你！我也相信芊芊姐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确定了二叔的态度之后，乔苒又马不停蹄地跑去找芊芊姐确认了。 在得到吴芊芊含羞带怯的点头后，乔苒乐开了花。 小姐妹要变成自己的二婶了，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陌北寒看着小丫头跟个勤劳的小蝴蝶一般飞来飞去的，不由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这丫头啊，对别人的事情，永远都比对自己的事情上心。 虽然两人的心意都已经表明了，但是如今正是农忙季节，暂时腾不出空来提亲，只得先将这事放下，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农忙是很辛苦的，顶着大太阳，累到虚脱，汗流浃背又被稻禾弄得浑身痒痒，哪哪都难受。 但是对于清水村人来说，丰收的喜悦远远地盖过了身体的疲累。 村里有一杆大秤，老村长专门把秤拿了过来，带着两个小伙子在地头田埂上称量几家人收上来的稻谷，计算亩产数。 结果这一称不要紧，简直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几家人的亩产数，竟然都达到了一千到一千两百斤！ 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全都沸腾了！ 要知道，以前在青山县时，他们种的水稻亩产量才不过三百多斤，听说富饶一些的江南几个州府亩产量也才不过四百多斤。 可是现在，他们魔鬼谷清水村，亩产量居然比江南州府的亩产量还多了一倍不止！ 亩产千斤！这是何等的震撼？ 这等于他们以前一年种两季的产量，现在一季就能达到了，另外一季就等于多出来的。 就算要交赋税，一年也能多出一多半的粮食，更何况他们这三年内还不用交税！ 亩产千斤，以往吃不饱，现在根本吃不完啊！ 真没想到，自己也能过上粮食吃不完的好日子。 头发花白的老人们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有生之年能享受一把这样富足的生活，他们真是不白活这一世啊！ 看着欢呼庆祝的乡亲们，乔苒欣慰地笑了。 她知道，这还只是开始，她能带给乡亲们的，远远不止是吃不完的粮食。 还会有供不应求的瓜果蔬菜、药铺抢着要的药材草药、卖上天价的蚕丝制品，以及有钱也买不到的知识和技能。 她要让清水村成为全国有名的富豪村，让魔鬼谷成为世外桃源，让清水村人成为全大越最令人羡慕的人！ 第820章 神仙谷超市开业了! 几天之后，经过大家的齐心努力，所有的水稻终于全部收割完了。 看着晒谷场上一片片黄灿灿颗粒饱满的稻谷，所有人都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蓬头垢面、饥肠辘辘饿得面黄肌瘦地在逃荒路上活一天算一天。 今天，却能拥有一片休养生息的乐土，有乡绅富户才能住得起的青砖大瓦房，有吃不完的粮食瓜果，还有对未来的无尽期望！ 乔苒早就画了图纸让工匠打造了好用的风谷车，摇一摇就能将不饱满的稻粒和空壳给扬出来，再也不用一铲一铲费力地扬谷子了。 这些扬出来的稻谷和空壳还可以喂鸡鸭和猪，自从搬到新房后，家家户户都养起了鸡鸭猪羊和兔子，这样不用上山打猎就可以经常有肉、蛋吃了。 大家都按照乔苒说的方法，公鸡只留一只配种，其他的都阉了，这样的阉鸡能长得更快更大只，也比公鸡的肉质更鲜嫩。 猪崽也按照乔苒说的从小就骟了，这样的猪不仅长得又快又肥，而且猪肉没有腥膻味。 大越国的有钱人其实并不喜欢吃猪肉，就是因为猪肉有一股比羊肉还要腥膻的味道，很难吃，所以他们宁愿吃牛肉和羊肉（耕牛虽然不允许随便宰杀，但是总有“病牛”、“老牛”、“意外死亡的牛”供给有钱人吃。） 而普通百姓难得吃到肉，即便猪腥膻也没人嫌弃。 不过听乔苒说骟过的猪长大后肉质没有腥膻味，而且能比没骟的猪提前四五个月长大，还能长得更肥大，那他们自然很开心。 想到今年过年就能吃上自家养的年猪了，谁能不高兴？ 每家都养了猪，少的一两头，多的三四头甚至更多，过年杀一两头做腊肉腊肠，剩下的还能拿到“神仙谷超市”去卖，这又是一笔进项。 收完了稻谷，“神仙谷超市”也就要开张了。 家家户户都上山下地采摘瓜果蔬菜，收割回来的稻谷晒干后留下足够一家人吃的，也卖给了超市。 蘑菇、竹荪、竹笋、山药、桑葚等干货，超市也收，价格还不便宜，过完秤就能现场结算。 乔大江三兄弟带着李大强等几个精明能干的汉子在村口的大平地上收粮收瓜果蔬菜，进行简单处理后用马车运到超市。 郑惠娘和林桂珍则带着秦娘子、大强媳妇、吴芊芊等大姑娘小媳妇在超市里按照乔苒的指示摆放到规划好的位置，一排排的货架都摆得满满当当的。 一切准备就绪，“神仙谷超市”开业了！ 这天一大早，清水村的四辆马车就迎着满天朝霞进城了。 吉时一到，鞭炮噼哩啪啦炸响，将大半条街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踩着满地鞭炮红纸，乔苒和乔老太、老村长一起，拿起长竹竿将牌匾上盖着的红绸布给掀开来，露出几个闪瞎眼的烫金大字“神仙谷超市”！ 为了让全京城百姓都对神仙谷超市留下深刻的印象，乔苒还花了几两银子请了个舞狮队，在铺子门口敲锣打鼓舞狮采青。 另外，她还让休沐的乔东乔南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向围观群众派发彩色宣传单。 这传单是她进空间里用彩色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共一千份。 厚实坚韧的纸张上面图文并茂，那些彩色的图片栩栩如生，让拿到宣传单的人看呆了，不知道得多高明的画师才能画得出如此逼真的图画。 画上的瓜果蔬菜水灵灵鲜嫩嫩的，看着就让人想要尝一尝什么味道。 画上的鱼儿就像是鲜活的活物一般，仿佛下一瞬就能从画中跳出来。 画上的鸡鸭鹅羊兔猪也是鲜活灵动的，看着就跟真的一样，那油光发亮的毛都根根分明，一只只又肥又大，看起来就好吃。 如此新奇逼真的宣传单，让每一位拿到手的人都舍不得丢弃，视若名家珍画一般小心地收藏起来，打算带回家慢慢欣赏。 不过眼下，他们更想进铺子里去看看，这所谓的“神仙谷超市”里面卖的东西，是否真如宣传单上的那样诱人。 第821章 大开眼界 更何况，超市的掌柜还拿着个奇怪的东西超大声地宣布，今天进店消费全都能享八折优惠，满十两银子还有超值赠品。 围观的群众里有很多早就被主子安排来超市抢购的管事和小厮，也有很多普通家庭的老百姓。 大户人家的管事和小厮是肯定要进店消费的，普通百姓以及没收到风的普通大户人家主子下人则是好奇，这家铺子里的东西到底有多好，还能让人在这店里一下子购买十两银子的瓜果蔬菜和肉菜？ 待得掌柜宣布可以进店了，门口围满的人群呼啦一下全涌进了店里，原本还算宽敞的蔬果超市一下子变得拥挤无比，密密麻麻全是人。 好奇的人进去之后一看，果真大开了眼界。 一排排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他们见过和没见过的瓜果蔬菜，琳琅满目简直看花了眼。 “这就是寒瓜吗？怎么这么大？哎呀这里还有切成小块的，这是写着可以试吃吧？这掌柜真大方！” “哇！这寒瓜好甜！皮薄汁多味甜，真是夏日解暑的好瓜果啊！” “这也有试吃！这是甜瓜？唔，又香又甜，实在太好吃了！一块不过瘾，能再吃一块吗？” “这是西域的葡萄吗？怎么是黑红色的？我见过的葡萄只有绿色的，又小又酸。” “这叫深紫色吧？你吃的那是野葡萄，这种西域葡萄只有皇宫里才有，我见过我家主子从宫里带回来一小串给小主子们吃。没想到这么珍贵的东西，这铺子里也能见到。” “这不是南方几个州府才有的密瓜和荔枝吗？啊，还有木瓜、香蕉！这是啥？番茄、草莓？没听过，是外番来的吗？” “木瓜是木头上结的瓜吗？有寒瓜和甜瓜好吃吗？看起来没那么多汁水，我还是试试其他的吧！” “哇，呕！这啥啊一股屎味儿！真臭！坏掉的果子怎么也拿来卖？太坑人了吧？” “你啥眼神儿？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觉得挺香的啊！唔，好甜好香！比甜瓜还好吃！这个叫榴莲？咋这么贵啊？一个就要五两银子？这不是在抢钱吗？” “还有这红彤彤的叫樱桃的小果子也好贵啊！要八两银子！这这这……这也太贵了！虽然它看起来很漂亮，但是这么一小盒子就要八两，我家主子肯定不会吃的。” “才八两而已，这种新奇的果子，我家主子肯定很喜欢，我要买两盒回去！你户部左侍郎府连八两一盒的新鲜果子都吃不起吗？” “谁说的？只是我觉得贵而已，我家主子肯定吃得起！我也要买，我买三盒！” “我家主子早就交待了，神仙谷超市里的所有瓜果都要买一份带回去，哎呀，这得多少钱呀！也不知道管家给的钱够不够。” “我家主子也说了要吃遍超市里所有的瓜果，蔬菜也要带回去尝一尝，特别是那碧水鱼，主子吃过两次就念念不忘，可算是能买到了！” “对对对！我家主子也说了要吃碧水鱼，虽然没吃过，但是听说可鲜美了，肉质又嫩还没什么小刺，小主子们肯定爱吃！再贵我也得买两条回去！” …… 乔苒站在柜台边，看着那些有钱人家的管事、小厮们像不要钱似地一边攀比着一边疯狂地往带来的大篮子里装瓜果蔬菜和肉类，一边笑弯了眼，一边在心里感叹京城贵族们的奢侈程度。 就算是她已经拥有半个国库的财富量，也不舍得一下子买这么多昂贵的吃食啊！ 看来大越国并不是很穷，只是财富都掌握在这极少数人手中。 普通百姓被剥削被压榨，辛辛苦苦劳作却过得连富贵人家养的猫猫狗狗都不如。 第822章 没见过拿小砖头算账的 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肯定也要来恭贺的。 定北王府是周管家带着两个小厮来送礼，送来了两只憨态可掬的大金猪。 “未来世子妃，我家老王爷和世子今天都被皇上宣进宫了，无法前来恭贺您铺子开张。世子让我代他向您表示歉意，他说晚一点他出了宫就会赶过来。另外世子还让我带了十名下人过来帮忙，您若是有需要他们做的尽管吩咐，他们都会把您奉为主子的。” “好的，谢谢，请替我谢过你家主子。周伯，您也别叫我未来世子妃了，以后还是称呼我为乔苒或者乔姑娘吧！” “好的，乔姑娘。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祝您的铺子开张大吉、红红火火、财源广进！” “谢谢！您慢走！” 送走了周管家，乔苒把十名王府下人交给二叔，让他安排这些人帮忙。 然后，她亲自将两只大金猪摆在了柜台两侧，喜庆又招财。 倒是让那些顾客们都看得眼红，这么贵重的纯金打造的两只大金猪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那里，也不怕被人惦记。 大将军府则是除了在郊外军营里的郑大将军外，郑老夫人和郑林氏带着小兰儿都一起过来了。 看到店里太忙，她们都撸起袖子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摆货、巡视以防止偷窃。 她们也带来了十名侍卫，乔苒却是没让他们进店帮忙，而是让他们在门口维持秩序。 只因想进超市里的人实在太多了，门口的人都挤不进来了，里面的人也是挤挤挨挨，想转个身都难，还有因为抢同一件东西而差点打起来的。 十名将军府侍卫往那门口一站，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让混乱的人群冷静了下来。 他们让外面的人排好队，分批进店，这才慢慢变得有序起来。 只是门口的人等得十分焦急，生怕里面的东西都被抢光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瞧。 乔苒又抱出了一大摞宣传单，让村里孩子们去发给门口排队的人，惹得那些人看完宣传单后更想进店瞧一瞧了。 货架上的货品无论是瓜果蔬菜还是干货、肉、鱼、蛋，全都很快被抢光，幸好备的货很多，乔大江和乔三湖就带着村里的汉子们一趟趟地搬货，郑惠娘和林桂珍带着妇人姑娘们忙个不停地摆货。 乔二河则和孙夫子一人一把算盘在柜台算账收银，排队结账的人太多，两人算盘珠子打得直冒火星子，也赶不上队列加长的速度。 乔苒见状，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电子计算器，要帮忙算账结算。 “这啥玩意儿？这能算得准吗？莫不是糊弄人的吧？可别把我账算错了，多收了银子我回去可得挨骂的！” 一个身穿锦衣却长得尖嘴猴腮一副精明相的管事带着两个小厮抬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竹篮抢先排到了乔苒这边，却对她拿出来的稀罕玩意儿提出了质疑。 排在后面的人也忍不住嘀咕道： “对呀，只见过拿算盘算账的账房先生和掌柜，可没见过拿块小砖头算账的，莫不是要讹我们的钱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有些人怕她骗人，又拎着篮子往其他两个长队后面去了。 第823章 全部卖空了! 乔苒见大家不相信计算器，便将二叔叫来： “二叔，您跟我一起，分别算一算这两篮子的货品价钱，看看结果是不是一样的吧！” “好！” 乔二河二话没说，立即便让自己那边排队的人稍等一下，他则把算盘拿过来，和侄女一起给那管事算起账来。 乔苒从篮子里拿起一样货品就在计算器上按几下，然后乔二河接过那个货品，也在算盘上拨拉几下算珠。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一个算完就递给另一个，另一个算完就把货品放在超市准备的竹篮里。 很快，那管事的两个竹篮都空了。 乔苒先报出自己算出的数字： “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两零二百五十五文，给你抹个零头，一百五十三两零二百文。” 乔二河也随即报了个一模一样的数字，并且将自己面前的算盘转了个方向，让那管事和围观的众人看得清楚。 那管事伸长脖子往那个小方块上看去，可是上面显示的字他根本看不懂。 管事半信半疑地又转头去看乔二河面前的算盘。 算盘大多数人都会看，特别是这些大户人家的管事。 就算不用乔二河报数，管事也一眼就能看出来，上面的数目也是一百五十三两二百五十五文。 这下子，管事无话可说了，乖乖地掏钱付了账，将东西装回篮子里走了。 后面那人的东西倒是不多，只有一个篮子，乔苒又和乔二河一起算了一下，两人得出的数目都是一样的。 这下子，后面排队的人再也没有异议了，排到乔苒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事实上，就这些账，乔苒心算更快，但是没有个工具的话，不好解释她是怎么这么快算出来的，别人也不信她一个女子会心算之术。 三人一起努力下，排队结账的队伍越来越短。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乔苒才发觉面前没人排队了。 抬头一看，超市里空旷了许多。 原来，货架上的货品已经全部卖空了！ 后院备的堆成山高的货品也全部卖完了！ 后面进来的人看到货架上空空如也，不死心地再三确认今天的货卖完了，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店铺。 并且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早一点来排队，一定要买点东西回去试试，看看这铺子里卖的各种新奇瓜果蔬菜是否真如传闻中那么好吃。 定北王府的下人见忙完了，就告辞回府了。 大将军府的侍卫在疏散完门口不愿意离开的人之后，也跟着累得直不起腰的郑老夫人回府去了。 将店门的木板上了一半，乔家人和村里来帮忙的众人都累瘫了。 “呼！没想到开店做生意也不轻松啊，竟然比种田还累！” “可不是？我感觉我连耕两亩地都没有这两个时辰搬货摆货累！简直腰都直不起来了！” “京城里的有钱人真多啊！这么贵的东西他们居然也能买那么多回去！实在是不可想象！这买一次瓜果肉菜的钱，都够我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吃十几年啦！” “不止，我看那位高高在上的听说是平王府的胖管事，一下子就买了五篮子，听二河说足足有四百两呢！啧啧啧，我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 …… 听着村里汉子们的议论，乔苒笑了笑，大声告诉他们： “钱大叔，以后挣钱的日子多着呢！咱们的农产品这么好卖，多种点，别说四百两了，四千两我都能让你们赚到！” 第824章 五年内，让你们赚五千两! “真的？苒丫头，你可别哄叔开心。四千两，我就是做梦都不敢那么想，这辈子能挣个四五百两叔都能笑醒！” 李大强闻言笑着道： “叔，你还不相信苒苒啊？她说的话何时没兑现过？我相信，以后咱们肯定能挣几千两银子的！” 石头爹忙道：“我当然相信苒丫头，不过我只以为她刚才是跟我开玩笑，毕竟，咱们这些以前连四十两银子都没见过的泥腿子，说能挣到四千两，这……我真是不太敢信啊！”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表示不敢相信。 只是他们看向乔苒的目光中，却又带着隐隐的期盼。 要是真的能赚到四千两银子，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呀？家里的生活，得要过得多富裕呀？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乔苒重重地点头向他们保证： “只要大家听我的，努力多种点瓜果蔬菜和药材，并且多养些家禽家畜，有条件的挖鱼塘养鱼，我保证能让你们在五年内至少挣到五千两！” “哗！” 众人顿时沸腾了。 五年内！五千两！ 他们还以为乔苒说的是到自己老死的时候总共会挣到四千两，没想到，她竟然说能让他们五年内就挣五千两！ 五年啊！只要再过五年，他们就能成为拥有几千两银子的富户了！ 孩子们可以去城里的书院读书考科举光耀门楣了，家里有脑子好的也可以进城里租个铺子做生意了，以后，他们可以选择其他的路子，不用让孩子们也跟着一辈子辛苦种地了。 不过他们是不可能离开清水村的，无论如何，他们都要留在清水村。 跟着乔苒混，才能有更光辉的前程，这是他们坚定的信念。 休息了一会，郑惠娘正想带着妇人们去后院简单做顿午饭让大家填饱肚子，毕竟大家都已经很累了，随便吃点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正这时，却见陈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提了十几个餐盒进来。 “乔姑娘，周管家听说你们忙到中午还没吃饭，就派人让我送些饭菜过来。他还让我转告您，我们东家还在宫里没出来，没能参加你们铺子的开业，很是抱歉，后面主子应该会来找你道歉的。” 乔苒连忙道谢： “多谢你和周伯！你们世子太客气了，他也是身不由己，我理解的，用不着道歉。还劳你亲自来送饭，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乔姑娘别客气！你们慢慢吃，餐盒我晚点让人来收。” “好，谢谢！餐盒我待会回家的时候顺便送回聚鲜楼吧，就不用劳你们再跑一趟了。” “也好，那我走了，你们慢慢吃！” 陈掌柜带着伙计又走了。 乔二河带着李大强去后院抬了一张八仙桌过来，将货架挪了挪，挪出一块空地摆上桌椅。 郑惠娘等几个妇人将餐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摆放到桌子上。 顿时，一股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在空气中飘荡开来，引得本就劳累了一上午的众人更是饥肠辘辘。 第825章 陌北寒姗姗来迟 李大强等人围上来，看到桌子上的饭菜都直咂舌： “哇！这就是京城有名的聚鲜楼的菜品？果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嗤！你都还没吃，怎么就知道味道好不好吃？” “这还用说？看这菜品那么漂亮，闻起来又香，味道肯定好吃啊！” 待碗筷摆好，乔二河笑着招呼： “大家都快坐下吃饭吧！好好尝尝这聚鲜楼的菜肴。吃完了再麻烦大家收拾一下铺子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今天下午就不开张了，明天还得早起。不过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又有优惠，所以人多了点，明天应该就会少很多了，大家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李大强表示不赞同乔二河的话： “我觉得不会。今天还有好多人都没买到东西，连进来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明天他们肯定还会再来。今天买了东西回去的，吃过我们种的瓜果蔬菜之后，肯定会赞不绝口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明天肯定会有更多人来。” 乔苒闻言笑了笑。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今天确实还有很多人想进来买点东西回去尝尝，奈何轮到他们时货架都已经全空了。 “明天可能确实还会有很多人来，大家要做好准备，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得忙。不过今天毕竟是第一天，有些手忙脚乱的，货品也准备不充足。下午回去让大家多准备些货品，明天再多带几个人来帮忙吧！” 听了乔苒的话，大家对明天还要继续劳累真是又无奈又期待。 有得忙，说明生意好，超市能多赚钱，他们的工钱奖金也会高一些。 而且货卖得好，村民们也能多赚钱，这日子才能有奔头。 所以，对于明天继续劳累，他们毫无怨言，还希望天天都能这么忙这么累。 众人美美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将有些脏乱的铺子打扫整理干净，就要坐着马车回村子去了。 正这时，却见陌北寒终于姗姗来迟。 “对不起，我来晚了！” 陌北寒见众人都要回去了，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歉。 乔苒诧异： “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和老王爷都被皇上宣进宫了，是有什么事吗？如果你有事要忙，不来也行的，礼物我已经收下了，刚才周管家还让陈掌柜送了饭菜过来，我正要去还饭盒呢！”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皇上把我和祖父宣进宫，却让我们在偏殿里等了许久宣旨进见。” 他看了看好奇地看过来的村民，欲言又止。 乔苒便对乔大江和郑惠娘道： “爹爹、娘亲，你们和乡亲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跟世子商量，晚会我自己回去。” 陌北寒也抱歉地对未来岳父岳母拱手： “伯父伯母，稍后我会让侍卫牵一匹马送给苒苒骑回去，我也会送她回村子的，你们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说，乔大江夫妻俩点点头，带着村民们赶着马车先回去了。 空空的超市里只剩下乔苒和陌北寒两人，乔苒便上了门板，将门上了锁，跟陌北寒一起去了聚鲜楼谈事。 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人定亲的事情，见到这两人走在一起，除了欣赏一下两人的美貌之外，倒也没有人感到诧异。 聚鲜楼包厢里，陌北寒替两人斟了茶水，便说起了今日进宫之事。 “祖父原本即将要回北疆，可是今天皇上将我和祖父宣进宫，说祖父年事已高，他不忍心让祖父再回北疆受苦，而我是定北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他也不愿看到我上战场出什么意外，让定北王府绝了后。所以，他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想要祖父交回兵权，解甲在京城养老。” 第826章 他也不愿意看她难过 乔苒蹙眉： “皇上这时候收回兵权，是想对定北王府下手了？” 陌北寒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点点头： “回府后我跟祖父也谈了一下，照理说，有太上皇在京城坐镇，皇上应该不会这么快动定北王府的。但是他偏偏这时候要收回兵权，不知是何用意。他明知道定北军是我祖父亲自带起来的队伍，也是定北王府保命的底牌，不可能轻易交出去的，却还是说了出来，难不成是想逼我们爷孙俩自己反了，好有理由除去我们？” “那你们是怎么应对的？” “祖父说他身体还很硬朗，怕皇上不信，还当即搬起了御书房里一个青铜大鼎，皇上脸都黑了，只能答应让祖父再带两年兵权。” 乔苒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些，但还是不免担忧： “才两年？而且很可能，这两年内皇上就会想办法再夺兵权。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心思，他就不可能会罢休。” 陌北寒看着她，欲言又止。 乔苒有些莫名地看向他： “怎么了？还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方便告诉我？那就算了，没关系的。” “不是。” 陌北寒摇头，想了想，还是不想瞒她： “皇上还说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我若是能在两年内成亲并生下子嗣，就允许我替祖父去北疆驻守，但是孩子必须留在京城。” 乔苒乍一听，只感觉到气愤： “真卑鄙！现在把你当人质，以后把你儿子当人质，这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王府的每一代继承人都捏在手里当要挟的筹码啊！” 陌北寒点头，目光依然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意味。 乔苒眨了眨眼，歪头看他：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明说，我可不喜欢费劲猜别人的心思。” 陌北寒默然。 他还能怎么说？ 在他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他就很想早日跟苒苒成亲，要是能尽快生下孩子当然更好了，他和祖父都会很高兴。 可是，如果他和苒苒的孩子以后要像他一样在京城做质子，成为皇帝拿捏定北王府和定北军的棋子，那他自然万般不愿意。 他也知道，以苒苒的性子，也肯定不会愿意，他也不愿意看她难过，只想要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要有任何的烦恼。 所以，他努力收起复杂的情绪，强挤出笑容，摇了摇头： “无事。对了，我派木三一直紧盯着平王的举动，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在黄山县别庄里的秘室已经被我们搬空了。不过因着你在朝堂上的拒婚，小心眼的他一直记恨在心，加上你此次抢了他想要低价强买的五味斋铺面，他决定要报复你。他派了管事今天来你超市里买了很多的蔬菜瓜果和肉、蛋，明天应该就会来你铺子里闹事了，你要早做对策。” 乔苒总感觉他刚才的眼神，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而且她直觉他想说的是跟自己有关的事。 见他转移了话题，她也就没深思，随口道： “我今天也看到平王府的管事，确实买了很多的东西，还非常的嚣张跋扈，闹出很大动静，总感觉是故意要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的，原来是在打算对我的铺子出手。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陌北寒温和地笑看着她： “苒苒，你我已经是未婚夫妻，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的，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有顾虑，第一时间告诉我，行吗？” 乔苒张了张口，想要提醒他这场定亲就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的。 但是看着他清亮亮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眸，她又说不出口了，只能点头道： “好，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陌北寒满意地笑了。 第827章 医圣令，她志在必得! 乔苒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 “我今天见街上有很多异域打扮的外番人，还有几个甚至也来超市排队买东西。京城里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这些天在家里忙着夏收和处理瓜果蔬菜等货品，她已经好些天没来城里了。 乍一看到这么多外国人，不由有些惊奇，也没听说大越国有啥重大外交活动啊！ 谁知她这话一落，却见陌北寒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乔苒轻蹙着眉，在脑海里搜寻，是不是自己遗忘了什么。 陌北寒轻笑摇头：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还有不到十天，医圣大会就要开始了。” “这几天已经渐渐有外地以及外番来的医者赶来参加此次大会，以一睹医圣风采。” “许多外番商人也借此机会赶过来看看能不能跟医者们拉近关系，找寻合作机会。” “而周边几个国家也都派了使臣过来，以重金邀请新的医圣到他们国家去，医圣在哪个国家，下一届医圣大会就在哪个国家举行。” “还有许多医者、商人和使臣还在路上。所以，过段时间，京城里会更加热闹，你这神仙谷超市开业的时间刚刚好，可以大赚一波。”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今天过来帮忙的府里下人回府后汇报的话，他又无奈摇头： “其实你这生意光靠着京城里的这些贵族大户们也能做得这么火爆，货品都不够卖的，这些外地和外番人来不来都没啥多大影响。” 乔苒闻言却是心中一喜。 有影响！ 有大大的影响啊！ 魔鬼谷那么大，现在开拓的荒地还不到十之一二。 若是将那片山谷全开了荒，加上两座望不到边的大山，不知道能种出多少的粮食瓜果蔬菜和药材来，光卖到京城肯定是不够的。 别的不说，药材可是能在山上种植的，而且很多药材还是几年生，只要村民们一直不停地在山上种下草药，以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药材采收出售了。 要是有可能，她还想与外国人通商，将魔鬼谷里的药材卖给外国人，再从这些外国商人手里买些大越没有或稀缺的药材以及瓜果蔬菜种子。 此次医圣大会自己若是能赢取医圣令，只怕根本不用自己开口，那些外国使者和商人就会主动前来套近乎，合作机会大大的有啊！ 乔苒心里暗自盘算着，忙完这两天刚开张的事，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参加医圣大会了。 医圣令，她志在必得！ 第二天一早，超市一开门，果然已经有许多的顾客已经等在了门口。 往后看去，竟然已经占了大半条街，后面的都伸长了脖子想往前挤，奈何前面已经挤挤挨挨得根本没有一丝缝隙了。 看到这挤成一团的人群，乔苒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年棒子国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生的惨烈踩踏事故，不由头皮发麻。 幸好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都各派了十名侍卫过来维持秩序，将这些人牢牢地拦在了离铺子门口五步远的地方。 乔苒拿出一个小蜜蜂，让二叔录了一段音，将小蜜蜂挂在门口循环播放： “请大家自觉排队，依序进店，以防踩踏！今日货品充足，大家放心。请服从侍卫安排，排队采买，多谢配合！” 见到那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里面一直传出人声，而且整条街都能听得到，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都安静了，不由自主地自觉排起了队。 进门时还下意识地尽量远离那个小小的黑东西，以防里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来拉自己，那会把他们吓死的！ 今天自然又是一个疯狂抢购的盛况，乔苒已经决定将开业优惠定为三天，所以很多有钱人家都争取在这三天里多买些回去，囤着可以多吃几天。 就在店里又是一阵忙碌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一会儿，竟然有十几人推开排队的人群，抬着一具尸体出现在了超市门口。 第828章 超市瓜果毒死了人? “来了！” 乔苒心里暗道一声。 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昨天来采买的那位平王府胖管事。 只见他带着十几名下人打扮的男子，抬着一个躺在门板上的男子站在门口，正在跟维持秩序的两府侍卫激动地推搡着。 这群人身后还跟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妇人手里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 小女娃懵懂无知，只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妇人却根本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 见到乔苒出现在门口，那名胖管事用手一指她，激动地喊道： “就是她！她就是这铺子的东家，就是她卖有毒的瓜果毒死了王宝贵的！” 闻言，那名妇人拨开人群就冲了过来，张牙舞爪就要往乔苒脸上抓去，嘴里哭骂着： “你还我相公的命来！你这黑心烂肝的，为了赚黑心钱，把有毒的瓜果拿来卖，你不得好死！” 还不待妇人的手碰到自己，乔苒已经抬起一脚，把人踢得倒飞出去，砸在了被人抬着的男子身上。 “嘭！”的一声，门板上的一人一尸都摔到了地上。 围观群众骇然后退，生怕被那尸体染上晦气。 妇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刚撑起身体，手肘一麻又倒了下去，脸正好对上死尸的脸，眼睛正好对上死尸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啊~！” 妇人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在地上爬行着远离那具男尸，看得出来被吓得不轻。 胖管事见状也有些怵，赶紧移开了目光。 乔苒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这两人，见到他们的反应，她心里有了计较。 见妇人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胖管事只得开口： “姓乔的，我是平王府的管事，我们府里的王宝贵昨晚吃了从你们铺子里买的桑葚子之后就上吐下泻腹痛难忍，喝了大夫开的药也不管用，今早上他娘子才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了。好好儿的一个人，昨天还壮得跟头牛一样，今天就直挺挺躺在这儿了，丢下这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我们王府的人，就这么被你给毒死了，你得给我们一个交待，给这孤儿寡母一个交待！” 胖管事一脸的义正辞严，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倒是把围观群众给唬住了。 一些已经买好了东西准备回去的顾客一听这超市的瓜果毒死了人，吓了一跳，拎着篮子就要回去退货。 而挑好了货品的也一扔篮子不敢买了，刚结完账的直接一把将自己刚给出的银子抢了回来。 众人都跑到了门口围观，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啊！这什么神仙谷超市的，卖的东西竟然有毒！真是丧尽天良啊！昨天那么多人买了她家的东西，那得死多少人啊？” “什么神仙谷？听说这东家和掌柜以及伙计就是魔鬼谷里的那帮难民。瘴气林里种出来的瓜果蔬菜能吃吗？瘴气可是会毒死人的啊！这些黑心烂肝的玩意儿！” “嘘！你不要命啦？人家可是有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两座大靠山的！没看这门口的这么多侍卫全都是那两府派来的吗？人家早就预料到会出事了，早早地就让侍卫来压人呢！” “嘘！你也小声点！别被他们给听到了！听说昨天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来这啥超市里疯狂地采买，就是因为在那两府举办的宴会上吃了这魔鬼谷里的瓜果蔬菜和那什么碧水鱼。听说这位姓乔的东家还是那有名的乔大神医呢！该不会是她在宴会上动了手脚，让那些人吃得上了瘾吧？” “你是说那两府跟这些人联合起来坑大户人家的钱？不会吧？我觉得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都不像是坏人，估计是被这些狡猾的泥腿子给蒙骗了，无意中做了帮凶。” “是不是的，待会就清楚了。这都吃死了人了，那两府也脱不了关系。就看那两府会不会出面压下这事了。要是他们出面了，那说明他们是一伙儿的。若是他们不帮这些人，那说明就是这帮人自个儿黑了心肝想害人。” “嗯，看着吧！看看他们要怎么收场。” 第829章 那你们平王对下人还挺大方的 胖管事见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而且还有不少人回店里退货，还没付钱的也都跑了出来。 他脸上闪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又走过去将惊魂未定的妇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将她推到了乔苒面前。 “王家娘子，害死你相公的人就在眼前，快去找她讨还公道吧！放心，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但凡他们还要点脸，都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这番话说得，好似乔苒就是那杀人凶手，就应该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给人泄愤一样。 乔苒才不惯着他们，见那妇人又要冲上来挠她的脸，她身形往旁边一避，伸手一把捏住那妇人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妇人就抱着那只手腕撕心裂肺地惨嚎起来。 那胖管事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乔苒没理那鬼哭狼嚎的妇人，抬脚往那管事走过去。 那胖管事带来的平王府侍卫想要上前保护胖管事，却被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的侍卫给拦住。 十多人对上二十人，平王府侍卫一时无法上前。 胖管事见状不妙，连忙转身就想跑。 乔苒加快脚步紧走两步，在胖管事想转身钻进人群里之时一手扯住他后衣领子往后一掼。 “砰！” 胖管事被摔在了地上。 好死不死的，他也被乔苒扔到了地上那具死尸身上。 那死尸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抬起，一个巴掌扇在了胖管事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不关我事！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胖管事直接吓尿了，脚下一滩黄水，看得众人傻眼。 那妇人见状也吓得不轻，捧着断了的手腕拼命往后退。 乔苒看到两人的反应，心中冷笑。 见胖管事和那妇人还想往人群里躲，乔家人出手了。 乔二河跟两个村里的汉子将胖管事牢牢摁在了地上，就面对着那具死尸的脸。 那妇人也被郑惠娘带着几个妇人揪住，动弹不得。 乔苒上前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直起腰问那胖管事： “你说此人是吃了我们超市卖的桑葚子而被毒死的？你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报官？把尸体抬到我这里来，是想讹钱还是想造谣抹黑我的超市让我这铺子开不下去？” 胖管事听着乔苒一针见血的问话，一时心慌不已。 但是显然他在来之前也是想好了对策的，于是强自镇定地回答： “就是吃了你们铺子里的桑葚子就死了！肯定是你们的桑葚子有毒！但是东西都被吃下去了，哪里还有证据？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替死者讨一个公道，王宝贵死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的，你们不能不管。况且，我们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们铺子里卖的东西有毒，不能让大家再无辜枉死了！” “呵，还挺义正辞严的哈？” 乔苒冷笑一声。 又问：“这王宝贵是你们府里的什么人？” 胖管事一梗脖子：“他是我们府里的花匠。” “花匠啊？那你们平王对下人还挺大方的，这么昂贵的桑葚子，平常人家都舍不得买来吃，平王居然舍得把二十两银子一小盒的桑葚子送给一个普通下人吃？那你吃了吗？你是管事，应该吃得更多吧？” 围观众人也哗然，纷纷议论着。 要知道，这桑葚子在21世纪都算是很贵的水果了，十块钱才买一小捧。 而在古代因为种植桑葚的人少，运输和冷藏的条件都没有，这种水果又极其娇贵，很容易因为挤压、颠簸而破损。 所以城里人想要吃到新鲜的桑葚更加困难，甚至一度成为只有皇宫才能吃到的贡品水果。 乔苒用塘泥种植、灵泉水浇灌的桑葚，结的果子自然又比一般的桑葚更大更甜更多汁，二十两一盒，昨天上架一百盒也很快就被抢光了。 没想到，这么贵的果子，平王府里的一个普通下人也能吃到，这如何能不让这些围观群众羡慕嫉妒恨？ 第830章 比那过年宰杀的年猪还要胖! 胖管事接收到大家羡慕的眼神，居然忘记了害怕，一挺胸膛，骄傲地扬头： “那是当然！平王待府中下人自然都是极好的，我们这些下人也能吃到昂贵的瓜果，平王吃剩下的满桌美味佳肴也会赏赐给我们吃。要不然，我能吃得这么胖？” 众人看向被押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大坨的胖管事，点头。 确实胖，比那过年宰杀的年猪还要胖！ 看来，在平王府当下人真的好幸福啊！居然还能吃到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根本吃不起的昂贵瓜果和山珍海味。 众人正羡慕着，乔苒却是嗤笑一声： “那是因为平王府太多钱了，你们有足够多的油水捞吧？只怕你们这些稍有点权力的管事都捞了不少油水，平王钱太多不跟你们计较罢了，要是真的彻查一遍，只怕你们一个月中饱私囊的钱财比普通人家一年赚的还要多，你们能不让自己吃好喝好吗？” “豁！”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 “天爷啊！一个普通管事一个月贪墨下来的钱财就比咱们普通人家一年赚的还多，那平王府得多有钱啊？” “平王自然是有钱的，毕竟是皇上最疼宠的皇子，经常看到宫里的赏赐送往平王府，恐怕平王是所有皇子中最有钱的一个了。” “那也太有钱了吧？普通下人都能过上比一般大户人家还好的日子，平王自己得多奢侈浪费啊？” “嘘！你不要命啦？当心被平王府的人听到，把你抓去挨板子！” “唉，我也好想去平王府当差！哪怕是当个花匠也好啊！花匠都能吃到咱们吃不起的珍稀瓜果！” “难怪平王置办了那么多产业，听说这家神仙谷超市就是平王先看上的，可惜被这超市的东家给捷足先登抢先买了去。那天我恰好路过这铺子门口，看到平王气冲冲地从这铺子里离开。” “没错，我大舅哥的小舅子就是在牙行当差的，听他说这间铺子原来的东家五味斋掌柜差点儿被平王逼得要上吊自尽，幸好这位乔姑娘及时盘下了他的铺子，让他能带着卖铺子的钱回去一家团聚了。” “啊，原来是跟平王不对付啊，难怪有今天这出……” …… 有定北王府乔装的下人在人群里引导风向，大家都明白了这原来的五味斋铺子是怎么易主的，也明白了平王当初是怎么逼得刘掌柜走投无路差点上吊的。 人群里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还逐渐有了群情激愤的苗头。 平王府的人都有些慌，胖管事更是差点两腿一软。 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管事最清楚。 要是由这件事让众人将关注点移到自己主子做过的那些坏事身上，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你胡说！” 胖管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慌乱地在那十几个平王府侍卫脸上扫了一圈，害怕乔苒这话要被人传到平王耳朵里。 要是平王真的查起来，那他们这些管事的可真的没有活路了，平王杀人那是完全看心情的，想杀就杀，反正下人的命在他眼里根本就如草芥蝼蚁一般卑贱。 “你莫要胡说！王爷就是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听说你这超市里的新奇瓜果多，昨天就让我来买了两大篮子回去。王爷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就分给府中下人吃。我自然也是吃了的，只是吃得不多，我更爱吃那臭臭的榴莲。王宝贵喜欢吃桑葚子，就吃得多了点，没想到却因此而丧了命。你这个恶毒的奸商！快还王宝贵的命来！” 胖管事脸红脖子粗地争辩，企图将众人的关注点拉回到超市的瓜果吃死人这件事情上。 第831章 这么说，平王比皇上还尊贵了? 众人果然又开始议论起超市来。 “哎呀，幸好我们这等平民百姓吃不起那几十两一盒的瓜果，否则岂不是白花了银两还赔了命？” “就是，那管事还得瑟他们平王府下人能吃到那么好的瓜果和菜肴呢，那又怎样？还不是活不长命，哈哈！” “你们就别酸溜溜的了，现在难道不该关心一下这超市为什么能在京城里卖有毒的瓜果吗？都没人来管管吗？要是哪一天他们把魔鬼谷里的其他东西卖给我们，那出了事该找谁说理去？” “平王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岂不是更得自认倒霉，死了也就死了？” “这等为了赚钱毫无人性的铺子，就应该关门大吉！咱们人多势众，冲进去把她的铺子给砸了，让这等害人的铺子开不下去！” “好，为了咱们京城百姓的命着想，大家一起冲！把这害人的黑店给砸了，把这些人赶回魔鬼谷去！让他们在魔鬼谷里臭死烂死！” “大家一起冲啊！砸烂这黑店！赶走这些该死的黑心商家！”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 眼看着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就要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冲到铺子里打砸，二十名侍卫也拦不住这么多群情激愤的人。 乔苒眼眸一凛，借着身形遮挡，作势在门后一捞，实际是从空间里拿出她惯用的那根长铁棍。 “砰”地在地上砸出了个深坑，声音不大却颇具穿透力： “我看谁敢？！” 众人的脚步才不过迈出两三步，顿时一个急停。 后面的人来不及刹住脚，撞在了前面人身上，前面人站立不稳，顿时倒成了一团。 一团混乱！ 乔苒铁棍一扫，直接将两个快要冲到铺子门口的平王府侍卫腿上一扫。 “咔嚓！” 骨裂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两名侍卫抱着伤腿在地上翻滚哀嚎，围观的众人更是吓得连连往后退，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震慑住即将暴乱的人群，乔苒将铁棍丢给二叔，自己朝着再次被吓尿的胖管事走过去。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平王府的管事，我爹是平王府的老管家，你敢动我，平王府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平王府真是好大的威风，一个小管事也敢借势随便威胁人了？那你可知，我又是什么人？” “你……你……你不就是个泥腿子吗？还真以为自己是一国公主呢？你们乔家人不也还是皇上的臣民、是我们王爷的奴才？” “奴才？平王果然是圣眷极盛啊！大越的百姓是皇上的臣民，在你们平王的眼里却是奴才？这么说，平王比皇上还尊贵了？” “你你你你……大胆！你竟敢口出妄言，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我家王爷岂是你这区区民女能够污蔑的？来人啊！将此女拿下，带回府里让王爷惩治！” 一众平王府侍卫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然而来之前王府管家已经交待了，此次出来要听从陈管事的指令，因此他们对视一眼，只得用刀剑对着乔苒，不顾两府侍卫的阻拦，朝着她逼近。 “蠢货！” 街对面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二楼临街窗口，一身穿绚丽蟒袍的男子阴郁地将茶杯重重地掷在地上，气得鼻孔大张，大喘粗气。 “王爷，要不，老奴下去解决此事吧？” 他身后的陈公公也即王府大管家，也是那胖管事陈三翡的叔叔，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请示。 第832章 确实是中毒身亡 “你去，把那蠢货带回府，把他给本王赶到黄山县别庄里，别让本王再见到他！” 平王起身，恼怒地一甩袖往外走去。 “老奴这就去！” 陈公公朝着他的背影一躬身，然后一脸郁卒地下了楼，挤过人群走到了超市门口。 此时胖管事陈三翡还在无能狂怒： “快！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抓起……”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胖管事的叫嚣。 “谁！哪个王八羔子敢打……叔，怎么是您？是不是王爷让您来帮忙捉拿这个臭丫头的？您快……” “陈三翡，你是不是鬼上身了？这大白天的来瞎闹什么？一边待着去，一会找你算账！” 陈公公一道狠厉的目光，让胖管事即将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一脸莫名地退到了一边。 陈公公狠狠地训斥完自己侄儿，一转头却立即换上了满脸笑容，弯腰朝着乔苒一个躬身： “乔大神医，我代府中管事对您的莽撞致歉，回头我一定好好罚他。不管怎么说，您是人人称赞的大神医，还因缘际会救过太上皇，想来如此高超的医术，应该不会误把有毒的瓜果拿来售卖的。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请您到平王府中坐坐，一起好好查查这件事情到底真相如何。” 乔苒看了一眼这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心想不愧是能得平王器重的大管家，这三言两语间貌似是在调和矛盾，有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意思。 可是现在明明是在乔家的店铺门口，这对面就是一家茶馆，要谈事为什么要去平王府里谈？ 还不是想先把自己骗去平王府？ 自己本就跟平王有仇，这一去，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自己不能出面澄清，那神仙谷超市洗脱不了卖有毒瓜果害人的嫌疑，引起京中百姓群怒，自然开不下去，平王府想把铺面夺过去，轻而易举。 乔苒冷笑： “你是平王府的大管家是吧？既然陈管事带了这么多人来闹事，你不可能现在才知道，来装什么大尾巴狼？事情真相如何，在这里就能解决，为何要去你们平王府里坐着谈？以往被‘请’进平王府的人，恐怕很少能再走着出来的吧？我可不想走着进去、躺着出来。” 陈公公皮笑肉不笑： “您说笑了，平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哪有那么可怕？不过是想跟您好好探讨一下这事情的真相，以免早日洗清你这铺子的嫌疑而已。” 乔苒摆摆手：“不用了，就在这里说清楚吧，免得背后有人搞小动作，把白的说成黑的。” 说完，她面向悻悻站在陈公公身后的胖管事： “你说地上此人是吃了我家的桑葚子才中毒身亡的，你能确定地再说一遍吗？” 胖管事看了看阴沉着脸的陈公公，又看了看地上早就气绝身亡的男子，一梗脖子，肯定地点头： “我确定！王宝贵就是吃了从你们铺子里买回府里的桑葚子才被毒死的！否则的话， 昨晚大家吃的饮食都一样，别人都没事，为何只有王宝贵突然死了？你看他唇色发紫发黑，唇边还有呕吐之物，这都是中毒的症状，你是大神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乔苒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点头： “没错，此人确实是中毒身亡，死亡时间也确实是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这段时间。” 第833章 别演戏了! 胖管事一听这话，以为是她承认了，立即兴奋地大声嚷嚷： “是吧是吧？你也承认了是你家的瓜果有毒了吧？大家都听到了吧？以后可要小心点儿，千万不要买任何来自魔鬼谷的瓜果蔬菜和肉、蛋、鱼了，有毒的啊，会死人的啊！”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骚动，眼看着又有些人蠢蠢欲动。 还未等那些人作出下一步举动，乔苒竖起食指摇了摇，摇头道： “你听错了，我可没有承认我卖的东西有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你们！” 她的手一一指过胖管事、那名妇人，以及老太监陈公公。 “我们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自己承认的王宝贵吃了你家桑葚子才中毒身亡的吗？” 乔苒嗤笑一声： “这位大叔，你的年纪还没到耳背的时候吧？我说此人是中毒身亡，可没说是吃了我家的桑葚子而中毒的，甚至，他根本就没有吃过桑葚子！” “你胡说！他就是吃了你卖的桑葚子而死的！他娘子可以作证！” 说完，胖管事一把将那妇人扯了过来，让她作证。 乔苒看向那名妇人，妇人身子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在胖管事的目光示意下，扬起头大声道： “我作证！我相公就是吃了桑葚子中毒而死的！陈管事说那桑葚子是他从你这铺子里买的。你还我相公！你要给我相公偿命！你……” “停！别演戏了！” 乔苒制止了妇人的继续表演，看向围观群众： “大家都听到了吧？平王府的管事以及这名妇人都言之凿凿说此人是吃了我家桑葚子才中毒身亡的，那么，如果我能证明不是，平王府是不是应该赔偿对我铺子的污蔑诽谤造成的名誉损失费以及今天营业的损失？” 大家噤声了。 平王府可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得罪的，因此没有人敢出声附和。 乔苒的目光盯着一脸黑沉的陈公公，等着他的回答。 陈公公还在权衡利弊，胖管事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嚷嚷： “好！你要是能证明与你们无关，平王府给你们赔偿五十两！要是证明不了，那你们就得给这王家娘子赔偿五百两！” “呵！” 乔苒气笑了。 “你知道我铺子一天能赚多少钱吗？知道你这耽误了小半个时辰的工夫，我损失的远远不止五百两吗？堂堂平王府，平白无故造谣污蔑人，造成重大损失，就只赔五十两？” 胖管事一噎，感觉脸上有点臊得慌，想也不想，立即又改口道： “六百两！就赔你六百两！你快证明吧！要是证明不了，你也要赔我们六百两！” 陈公公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白了一眼胖管事。 正欲说话，乔苒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走到那具尸体旁，蹲下身子。 围观群众的目光全都盯在乔苒身上，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公公想了想，也没再开口，只是一脸阴沉地看着乔苒的动作。 胖管事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歪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想着很快就能为王爷挣回六百两了，说不定王爷一高兴会赏他个大管事当当，那以后能捞的油水就更多了。 就在他想得美滋滋的时候，却听得那个臭丫头冷静的声音传来： “大家看看，此人的手有什么异常？” 第834章 他的手是黑紫色的，舌头也是! 大家往那尸体上的手上看去，为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乔苒已经将那人两只手的手掌手背都翻了翻。 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丫头，拿起死尸的手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让围观的人都不由暗自佩服。 有胆子大的凑近了仔细往那两只手上看去，然后摇头： “没什么异样。” 其他人也没看出什么来。 乔苒又让二叔进铺子里拿了一盒桑葚出来。 “二叔，你把这盒桑葚当着大家的面吃完。” 乔二河一听，什么也没问，直接抓起桑葚就往嘴里送。 在这里围观的人，大多都是普通百姓，或者是大户人家负责采买的小厮、管事，平时哪里能吃得到这能当贡品的桑葚子？ 顿时大家都两眼放光地盯着乔二河手里的桑葚，见他就这么如牛嚼牡丹一般丝毫不珍惜地大口吃着那价值二十两一盒的昂贵的果子，羡慕地直咽口水。 胖管事也盯着乔二河手里的桑葚咽口水。 其实，桑葚在大越京城附近还真是稀少，远一点的地方送过来又会因保存不当和路上颠簸而很难保存完整，因此本就卖得不便宜，一般人家都很少舍得买来吃。 而乔苒这“神仙谷超市”里的瓜果价钱更是比市面上的贵好几倍，所以即使是平王府的管事，也很难吃得到这么贵的果子。 昨天胖管事买回去的那些瓜果，虽然有满满的两篮子，但是平王以及他的众多妻妾以及幕僚、书童小厮以及大管家这些人一分，其实也没多少，哪里能轮得到花匠这样的普通下人？ 胖管事也就沾他叔叔的光吃了半块密瓜而已。 至于桑葚子，是他无意中听到平王府最近最得宠的一个书童炫耀平王亲手喂了两颗给他，还说得有多么多么酸甜可口，令平时就嘴馋好吃的胖管事垂涎欲滴。 因此在交待王宝贵婆娘的时候，就随便说了桑葚子。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这铺子的掌柜那般豪横地大口嚼着他心心念念的桑葚子，胖管事只觉得肚子里一阵馋虫翻涌，令他不自觉地连连吞咽着口水，那副垂涎的样子令陈公公都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盯视下，乔二河将一小盒子的桑葚都吃了个精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苒苒，还需要二叔做什么？” 乔二河兴致勃勃地看向大侄女，等待下一步指令。 没想到，乔苒只是笑着道： “二叔，把你的手掌摊开，舌头伸出来。” “啊？” 乔二河一头雾水，却还是下意识地照做。 乔苒指着乔二河的手和舌头，示意大家看： “大家看到了什么？” 众人一脸莫名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有人喊了出来： “他的手是黑紫色的，舌头也是！” 乔二河用手抹了下嘴，结果嘴巴周围也是黑紫一片。 “哈哈哈……” 人群爆笑，都为他这滑稽的样子逗笑。 乔二河却不明就里，也咧着黑紫色的嘴巴跟着笑。 乔苒让人去后院端了盆干净的水来。 “二叔，你漱漱口、洗洗嘴巴和手吧！” “哦！” 乔二河依言照办。 第835章 现在该算算你的账了! 然而漱了口、洗了嘴巴周围和手，沾染上的黑紫色却并没有洗干净。 “大家看明白了吧？这成熟的桑葚子是黑紫色的，它的汁水沾在手上和舌头上也是黑紫色的，根本洗不干净，没个三五天，这些颜色都不会褪干净。这陈管事和这位平王府花匠的娘子口口声声说花匠是吃了我家的桑葚子才被毒死的，可是花匠的手上和脸上并没有任何吃过桑葚子的痕迹。” 她转身面向胖管事，眼中的凌厉光芒，让胖管事心虚地不敢与之对视。 乔苒冷笑一声，又看向在一旁咬牙暗恨的陈公公： “这等空口白牙造谣污蔑，平王府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待？” 陈公公脸上勉强堆上笑容，语气里却有着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齿： “自然！我这就回府向王爷禀报，再支出六百两差人送来给乔大神医。” “怎么，平王府这么有钱，你一个大管家跟着主子出来，身上竟然连六百两都没带吗？” 乔苒脸上似笑非笑，说出的话让陈公公心头一惊。 难道自己刚才跟王爷从茶馆一前一后走出来被她看到了？ 她知道王爷刚才就在对面茶馆看着这里发生的事情？ “乔大神医说笑了，我就是出来随便逛逛，哪里会随身带着六百两银票？” “是吗？那你现在叫人回去取吧！平王府势力那么大，万一你们回去后不来给我送钱，我哪里敢上门去要？” 陈公公恼怒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能压抑着怒火，沉声对咬牙切齿的胖管事道： “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对，擅自揣测冤枉了好人，以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了。快跟乔大神医致歉，然后回去拿银票过来赔给人家。” 胖管事满脸的不情愿： “叔叔，还是您回府去取吧！我怕王爷会打死我！” 陈公公踹了他一脚： “让你去就快去，磨蹭啥？你自己惹下的祸事，还想让王爷给你擦屁股？回去拿你自己的银票来赔！” “什么？” 胖管事一脸的不敢置信： “叔，六百两啊！我……我拿不出这么多啊！” “滚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房钱有多少，要是再磨蹭，回去之后我可不会在王爷面前为你求情！” 陈公公气得鼻子里直喘粗气。 如今他只想要赶紧解决这件事，快点离开这个让他丢尽了脸面的地方。 而且今天自己代表的可是平王府，自己丢脸，就等于平王府丢脸。 回府之后，还不知道王爷会气成什么样呢！ 都是自己侄儿这个蠢货！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连累得自己这个王府大管家还得跟着吃瓜络。 听了陈公公这话，胖管事吓得也顾不得心疼自己好不容易贪墨下来的私房钱了，赶紧坐上马车赶回王府去取自己的银票。 胖管事赔了六百两，回府肯定还会被恼羞成怒的平王严惩，乔苒打算给他下点常人不能忍受的药小惩一下就算了，只要他能挺得过这生不如死的半个月，能忍住不自戕身亡。 只是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位帮凶，她可不打算放过。 “你，过来！现在该算算你的账了！” 第836章 就是被这个小妇人给害死的 她一手指向缩在一旁再不敢吭声的妇人。 那妇人浑身瑟缩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走到了乔苒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她脚前，泪水涟涟地乞求： “姑娘，这件事可不关我的事，是陈管事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可怜小妇人，求姑娘看在我啥都没做的份上，放过我吧！” 乔苒微笑看她： “啥都没做？刚才你不还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要我赔你相公的命吗？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被胁迫的，倒像是合谋。” 妇人肩膀一抖，赶紧辩解： “姑娘，这真不关小妇人的事啊！真是陈管事逼我这么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公公气得上前一脚将妇人踢了个倒仰： “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敢趁着陈管事不在就给他泼脏水，你当我是死的吗？” 妇人怕得很，但是如今她相公已经死了，陈管事给的十两银子她也收了，她可不想被乔苒查出其他的东西来。 反正她相公只是个花匠，又不是跟平王府签了卖身契的奴才。 她只想趁着陈管事还未回来的时候赶紧脱身，拿着死鬼相公的命换来的十两银子赶紧出城回老家去，再找个男人嫁了。 然而，乔苒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刚才这个妇人一脸的凶神恶煞，直接就冲着她的脸来的，恶毒心思全写在脸上。 况且，她敢断定，地上的这个男人，就是被这个小妇人给害死的。 乔苒上前一把拽起那妇人，抓起她的衣摆轻轻闻了闻，了然。 “你……你要干啥？” 小妇人紧张地用两只手拽紧了自己的那片衣摆，或许是做贼心虚吧，她总感觉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臭丫头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突然，乔苒的手腕一翻，寒芒乍现，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啊！杀人啦！救命啊！你你你……你别杀我！别杀我！” 妇人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把匕首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 就在她哆嗦着要跪下来磕头时，却听得“嘶啦！”一声，寒芒闪过，一片衣角离她而去。 乔苒用匕首挑着那片衣角，对超市员工吩咐道： “去拿一碗水来。” 然后对着围观群众问道： “请问这里有医者、大夫吗？” 众人面面相觑，人群里传来两道声音： “我会医！” “我是大夫！” 两人的口音都有点怪，众人好奇地循声望过去，就见两名长相与大越人明显有些不同的异域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乔苒见这两人的长相和装扮，心中了然，这应该是两名外番来的医者。 乔苒将匕首尖端挑着的那片衣角送到两名医者面前： “两位是来参加医圣大会的外番医者吧？能否请两位帮忙鉴定一下，这片衣角是否有问题？此妇人是否与地上男子的死有关。” 两个外番医者对视了一眼，作揖： “姑娘之信任，我等深感荣幸！” 两人说着一口蹩脚的大越语，凑近了闻那块布料。 妇人见状，莫名地心慌： “你们……你们想干啥？为啥闻我的衣裳？你们不要脸！” 第837章 见血封喉 两名医者根本没理那妇人，而是面带严肃地看向乔苒： “姑娘，这片衣角确实有问题，里面有剧毒之物‘见血封喉’，剂量之重，可见下毒者之狠毒。” “‘见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树，其白色树汁有剧毒，经伤口进入皮肉，即可毙命。” 像是怕乔苒不懂医，这两位医者还好心地给她科普。 妇人一听，眼中的慌乱已经掩盖不住，连忙一捂脸，悲恸大哭： “不可能，什么见血封喉，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是一伙儿的，串通好要害我的！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相公，你死得好惨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毒死了你啊？陈管事！一定是陈管事！我要去找他！我去杀了他给你报仇！” 妇人捂着脸就要朝着人群外面冲，却被两府侍卫拦住。 这时，超市伙计已经端了一碗水过来了。 乔苒将那一小片衣角放入水中浸泡，然后端着那碗走向妇人，嘴角含着冷漠的笑： “既然不是你，你跑什么？不是你下的毒，你衣服下摆为何有见血封喉的毒汁？这是在给你相公下毒时他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你衣服上的吧？” “不！不是！不是！我没有对相公下毒！不是我！不是我！” 妇人连连摆手，惊慌后退，却撞在侍卫的刀尖上，令她又惊又痛，进退不得。 乔苒走近，一把拽住妇人的衣领，令她无法逃脱，手里的碗也凑近妇人的唇边： “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你就把这水喝了以证清白吧！” “不……我不喝……呜……咕噜噜……” 妇人惊惶的大叫戛然而止，那碗水被强灌进了她张开的嘴里。 灌完水，乔苒将人放开。 妇人惊恐地用手伸进喉咙里抠着，想要催吐。 然而水喝进肚子里，哪里那么容易吐出来？ 不消片刻，就见那妇人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跌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救……我……” 妇人爬向乔苒，艰难地发出求救的声音。 很快，她的鼻子和嘴角都开始流出血来，眼睛也是赤红一片。 在妇人即将七窍流血而亡之际，乔苒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个药瓶，从中倒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塞进妇人嘴里。 药丸甫一入喉，妇人的痛苦就减轻了很多，那种濒临死亡的危机顿时解除。 很快，奄奄一息的妇人停止了流血，精神好了不少，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围观众人一阵惊呼，他们都以为这妇人死定了，喝下了那等致命的剧毒，神仙来了都难救。 没想到只需一粒小小的药丸，就能让几乎已经进了鬼门关的人还能活下来。 两名外番医者更是面露惊疑之色，身为医者，他们更加清楚这“见血封喉”的威力。 在战场上，这种剧毒的树汁被用来涂抹到箭头和兵刃之上，并不需要多致命的伤，只要能刺破一点敌人的皮肤，毒素就能迅速要了敌人的命。 这可是比鸩酒、断肠草、鹤顶红的毒性还要强的剧毒，至今为止都是无药可解的啊！ 这小丫头居然能有解药？ 她解药从哪来的？ 谁能炼制能解此剧毒的解药？ 第838章 白赚了六百两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下，只见那名妇人跪倒在地，对着乔苒连连磕头： “多谢姑娘！姑娘饶命，小……小妇人知、知错了！” 乔苒声音冷寒不带一丝温度： “我能救你，也能再次让你死。说吧，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是不是你跟陈管事合谋毒害了你相公想要嫁祸于我？是不是你下的毒？” 妇人连连点头： “是，是！我说，我全都说，我再也不敢欺瞒乔大神医了！”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只有一阵阵的恐惧和后怕，再不敢隐瞒，遂将自己是如何与陈管事私通并密谋毒害了自己相公之事说了出来。 “把我相公的死推到你身上，也是陈管事的主意，我真的没有撒谎骗您！本来我只是与陈管事私通，被我相公撞破之后，陈管事就给了我一包毒药，让我毒死了我相公。然后他又说你竟敢与王爷作对，他想讨王爷欢心，要我配合他将我相公之死推到你身上，给你小小的惩戒。” 妇人这话，让一旁的陈公公听得又是恼火又是憋屈。 他很想将这出卖自己侄儿的妇人给打死。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动手。 况且这妇人这样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侄儿的身上，如此，这就是自己侄儿的自作主张，倒也洗清了王爷指使的嫌疑。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是最好的，顶多是让王爷将自己侄儿送去别的庄子当个小管事，反正应该是能保全侄儿的性命了。 陈公公一边想着，一边咬着牙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乔苒其实也没想着在自己家超市门口闹出人命，见妇人将事情都招供了出来，乔苒便让伙计去衙门报官。 很快，衙门的人就来了，刚好陈管事拿着银票回来，也一并被带走了。 陈公公阴鸷地瞪了一眼乔苒，挥挥手，带着平王府的人就要走。 “哎，别忘了把尸体抬走啊！这可是你们平王府的花匠，你们不能不管啊！” 乔二河朝着陈公公的背影大声喊了句。 陈公公的步子一顿，也没回头，只低声吩咐了两名侍卫去抬尸体。 虽然陈公公没说什么，但是那重重的脚步，还是让人看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围观群众见没热闹看了，便也散去。 排队的依旧排队，还没挑选完货品的继续回去挑选，刚才嚷嚷着要退货的人灰溜溜地提着篮子走了。 已经退了货的后悔得要死，想要再进去买，却被拦了下来，要求去队伍后面重新排队。 既然已经证明了这超市里的东西没有毒，那他们的任务自然是要继续完成的，否则回去不得被主家骂死？ 超市恢复了忙碌状态，甚至抢购的人更加疯狂了，动作飞快，生怕抢不到，门口排队的人则急得要命，担心轮到自己时又没货可买了。 乔苒将陈管事拿来的六百两银票弹了弹，放进了小布袋里。 唔，虽然闹了点不愉快，但是白赚了六百两，还是赚了。 她心情愉快地指挥着伙计将门口地上打扫干净，洒了去晦气的柚子叶水。 开业第二天就遇到这种晦气事儿，乔苒在小本本上又狠狠地记了平王一笔。 正欲转身进超市，身后却传来两道异口同声唤她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 第839章 赠送解毒丹 她转身，看向那两个刚才出来作证的外番医者。 “多谢两位刚才帮忙！不介意的话我请两位吃瓜果吧！我们超市的瓜果比外面卖的好吃太多了。” 虽然是两个外国人，但是乔苒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一来报答这两位，二来让他们尝尝自己超市里的瓜果，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的超市在那些来参加医圣大会的医者们当中打一波免费广告呢！ 自己超市里这些瓜果，好些是后世经过不断培育改良的，可比这个落后的原生态古代的瓜果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两位医者的目的显然不在此，他们两眼放光的望着乔苒，迫不及待地问道： “姑娘，你刚才拿出的那粒白色的解毒丹是何人所赠？怎会有如此奇效，连‘见血封喉’的毒都能解？” “是啊，不知姑娘是否还有那种药丸，能否借我们看一看？” 两人的眼神如此热切，让乔苒都不忍拒绝。 她从随身布袋里将瓷瓶又拿了出来，从中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分别放到两位医者手里： “这两枚解毒丹送给两位了，两位若是喜欢，就当做是今天帮忙的谢礼吧！来者是客，我再请你们进店尝一尝我们自己种的瓜果。” 两人没想到乔苒居然这么大方，那么珍贵的解毒丹说送就送。 他们根本顾不上乔苒说什么，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枚药丸，送到鼻子前仔细嗅了嗅，没嗅出里面的药材成分。 再放到眼前仔细观察，却也看不出到底是用什么药材炼制而成。 “姑娘，这药丸你从何处得来？为何如此细腻坚实，还如此白得纯粹？而且，还丝毫闻不出是何成分？” 有些医者对于医术、医药的研究、学习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乔苒也理解。 于是她耐心回答： “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解毒丹，不止能解‘见血封喉’的毒，其他的剧毒以及平常的毒也可以解。至于炼制方法，这是独门秘方，请恕我不能告知。” 这些药丸可都是在实验室里经过现代仪器炮制、制成白色药丸的，以这古代的条件可无法办到，她只能如此含糊过去了。 两位医者却没感觉到她的失礼，反而赶紧道歉： “对不住，是我们太过唐突了！如此神丹，自然是不传之秘，我们不该问的。” 随即他们又反应过来刚才乔苒话里的意思，一同惊讶住了： “姑娘，你是说，这些解毒丹是你自己炼制出来的？” 他们看向面前这个年纪小小顶多只能当药童的姑娘，真是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 他们想，这姑娘真是调皮，居然开这种玩笑。 “姑娘，请问您师承何处？能否让我们拜见一下您的师父？” 两人将姿态放得很低，十分的谦卑。 能制出如此神丹之人，必定是一代医圣，也或许是一位隐居山野的世外神医。 乔苒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重申： “这解毒丹就是我自己炼制的，我师父不愿意透露名讳，而且他老人家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啊，抱歉！” 两位医者赶忙道歉。 看着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姑娘，真的很难相信她能独自炼制出如此逆天的药丸。 “姑娘是只会炼制药丸，还是也懂医术？您的师门是否还有其他传人？” 他们依旧不死心，想着或许这姑娘只是从她师父那里继承了炼制这解毒丹的方子，依样画葫芦罢了，肯定不会样样都懂。 没想到，乔苒却给他们丢了颗火药，炸得他们脑袋晕乎乎： “我主修医术，制作药丸只是因为行医需要。鬼医是我徒弟，没有其他传人了。” “啊？鬼医是……是您的徒弟？” 两人大惊，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第840章 真是祖坟冒青烟 鬼医啊！那可不仅仅是在大越国出名。 如此神医，整个大陆也不超过十个，每个国家的医者都深深地敬重这些神医，以他们为自己的榜样。 如今听到堂堂神医之一的鬼医居然是眼前这姑娘的徒弟，让他们如何能够不震惊？ “姑娘，您是不是说错了？鬼医是您的师父、您是鬼医的徒弟吧？” 这两名外番医者今天才抵京，根本不知道大越京城里早就出了个比神医们还厉害、连鬼医都甘拜下风自愿拜入门下的乔大神医。 乔苒笑着摇摇头，不欲多解释。 这时，旁边一位排着队等待着进超市采买的汉子忍不住插了一嘴： “乔姑娘你们都不认识？她就是鬼医的师父、乔大神医呀！鬼医是自愿拜乔大神医为师的，这事儿我们全京城百姓都知道。” 两名医者看向那人，又看向那人身旁其他排队的人，见大家都在郑重点头表示这事不假，他们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就才刚及笄的十几岁小姑娘，居然真的是鬼医的师父，全大越京城百姓都尊敬的“大神医”。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乔大神医，真是失敬！失敬！” 两人连忙向乔苒作揖致歉。 大神医啊！应该是比神医还要厉害的医者，连鬼医都拜在她门下，说不定其他几位神医也不如她。 如此厉害的人物，没想到他们刚到大越京城就认识了，真是祖坟冒青烟，老天奶都在保佑他们啊！ 乔苒不在意地摆摆手，将两人请进了店里，让伙计端了盘水果拼盘过来请两位外番客人品尝。 两人各自腾出个最精致的小药瓶，小心翼翼地将刚得来的珍贵解毒丹放进瓶子里贴身藏好，这才有心思看向果盘。 吃着瓜果，两人又是一阵惊艳。 “这是葡萄和无花果？我们西域的特产，没想到你们这里也有。而且，貌似比我们西域出产的还要大、还要甜，而且籽更少，怎么这么好吃啊？” “这是人参果和酥梨？你们居然能种出我吐蕃国的瓜果？还有这密瓜，我都从来没吃过这么大这么甜的密瓜。这，你们大越还真是物产丰富啊！可是为何我们以前来过几次大越都没见到有这么多种类的瓜果？” 乔苒笑着道： “因为我们魔鬼谷拥有得天独厚的地形和土壤、水源，所以能够种出来各国的特产瓜果蔬菜。这还是第一年，以后你们再来大越，就能在我这超市里看到更多的各国特产了。” “原来如此！” 两位医者闻言很是羡慕，而乔苒接下来的话则让他们更加惊喜。 “不止是瓜果蔬菜，还有药材，我们魔鬼谷也能种植、采摘各种稀缺的药材。两位若有兴趣的话，可往我们的药材专区去看看。” 乔苒指着超市一个角落说道。 那个角落没那么多人，原来那边单独开辟出了一块不小的地方，还用栅栏隔开以免买蔬菜瓜果的顾客误走进去。 两位医者听到稀缺药材，自然是颇感兴趣，立即就起身往药材专区走过去。 层次分明直通到屋顶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或新鲜或已经炮制好的药材，甚至还有带着泥土栽种在陶瓷花盆里的鲜活植株，琳琅满目，让人看花了眼。 这里的药材种类之丰富，保存之完善，成色之上乘，简直令这两位也算见过世面的外番医者为之咂舌。 “龙舌草！鸦胆子果！赤灵芝！” “大血藤！双肾子！还有这什么？九死还魂草？天啊！你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珍稀药草？这好多都是可遇不可求、花重金都难寻到的稀缺货啊！” 第841章 不把他们的羊毛都薅秃了，她就不姓乔! 两位医者就像是进了一片百草园一样，见到各种他们以前根本求之不得的珍稀药草，喜得连连惊呼。 好一会儿，两人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姑娘，你这些药材都是怎么卖的？我要买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其中一位医者手指点点点，点了好几种药材。 乔苒看了下货架上的价格牌，将那几种药材的价格都报了一遍。 价格牌上的价钱用的是阿拉伯数字，乔苒已经教二叔和店里的伙计使用阿拉伯数字计数。 并且让伙计们教问价的顾客认识这些简单好写的数字，就跟顾客们说是从玛瑙岛上传过来的，希望这种数字能在大越广泛推广开来。 听到价格，虽然都比他们预估的要贵很多，但是珍稀药材本就难得，两位医者虽然肉痛却也只得掏出金银要买下来。 乔苒看到两人一脸心疼钱的样子，笑了笑，给他们打了折，说是感谢他们今日的伸手相助，并且希望他们能向其他外番医者推广一下自己这里卖的药材。 一下子省了好几千两，两位医者高兴得很。 真没想到此次来大越居然买到了自己遍寻不着的珍稀药材，还结识了一位比神医还厉害的大神医。 他们都连连答应，要帮乔苒好好宣传宣传，保证让别的外番医者都知道这“神仙谷超市”里有卖许多珍稀药材。 乔苒也很高兴，虽然她的药材确实有很多外面买不到的，都是她两世收集而来的。 但是这些稀缺药材价格太贵，一般人还真买不起，城里的医馆一般用不到这些药，即使用得到也舍不得花几千上万两来买。 而魔鬼谷村民们种的那些普通一些的药材，因为有灵泉水的加持，药效比药铺里卖的要好上好几倍。 但价格也比外面药铺卖的贵上好几倍，一般人也舍不得买，只能慢慢等大家意识到她这些药材的珍贵之处了。 但是这些外番来的医者大多有钱，买这些药材就积极多了。 乔苒可不会放过这些前来参加医圣大会的外国医学专家们，不把他们的羊毛都薅秃了，她就不姓乔！ 果然在两位外番医者的推广带动下，本来冷冷清清的药材专区，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随着医圣大会举行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抵达大越京城的医者和各国使者也越来越多，大街上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外番人。 不仅外番的医者震惊于“神仙谷超市”里有许多的珍稀药材，前来大越的外番使臣们也震惊于超市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各国特产瓜果。 甚至在他们尝过之后，更震惊于这些瓜果竟然比特产地的品质还要好，口感好吃得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时间，不仅药材被外番医者们疯狂抢购，就连外番使臣们也都纷纷要找超市的东家签订供货契约，想要从大越进口魔鬼谷出产的蔬菜瓜果和粮食。 可惜今年的产量还达不到出口的要求，乔苒便跟使臣们签下了往后几年的供货契约，从明年起开始出口。 第842章 为徒弟撑撑场子 当清水村的村民们得知他们种出来的瓜果蔬菜和粮食居然还能卖到外番去时，简直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真没想到，他们以往仅能用来交赋税和留给自家人裹腹的粮食和蔬菜瓜果，不仅能卖到京城赚大钱，甚至还能卖到外番去，赚外番人的大钱。 这往后的日子啊，真不是一般的有盼头，简直是恨不能立刻到达大丰收的明年夏天，即使热死忙死累死也值得啊！ 所有人都在暗暗发誓，从今往后，要更加努力开荒种地，多种些瓜果粮食和药材，哪怕冬天也不猫冬了，能多垦一块地就能多赚许多钱啊！ 对于乔苒说的要带村里人都在五年内赚到五千两银子，他们再也没有丝毫怀疑了。 别说五年五千两了，就是两年五千两、五年五万两他们都敢信！ 清水村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刚刚忙完夏收，又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忙夏种了。 知道这些粮食都代表着银钱，他们更加小心对待。 翻地特别仔细，将每一块土坷垃都砸得稀碎，生怕会阻碍种子的发芽生长。 播种时精确到粒，间距也十分严格，不敢再随便乱洒，播下去后再仔细用一层细土覆盖上，浇水也小心翼翼，浇得均匀渗透。 忙完这波夏种，他们也不会停歇，还要继续开荒呢！ 这整片的山谷以及连绵的大山，都是他们的聚宝盆，得要好好开发，以后才能有更多的源源不断的财富。 在清水村人充实又忙碌当中，各国瞩目的医圣大会还有三天就要开始了！ 虽然已经没有开业优惠了，但是由于赶来参加医圣大会的医者和使臣太多，神仙谷超市的生意依然红红火火，每天都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这天乔苒正在超市里忙活，一道瘦小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拉着她的袖子就往外拖。 来人正是每天一早出门傍晚才回乔家吃饭睡觉的鬼医，乔苒也只有晚上回家才能见到他。 她也没管这便宜徒弟每天在做什么，反正医圣大会快要举行了，就当给他放个假，等大比过后再让这便宜徒弟继续搓药丸吧！ 这时见鬼医二话不说扯着自己就往外走，乔苒稳稳地站在原地，让小老头儿使劲拖也拖不动。 “哎呀师父，徒弟想让你帮个忙，跟我去聚鲜楼一趟，见见那几个老家伙。我跟那几个老家伙说了我拜了个师父的事儿，那几个老家伙都在嘲笑我。哼！他们不知道师父你的厉害，你去他们面前露一手，为徒弟撑撑场子找回面子吧！” 乔苒挑眉： “谁呀？其他几位神医？” 鬼医愤愤地道： “是啊，就是那几个老家伙，仙医沐清风、毒医虞蝎尾、怪医欧阳路、疯医任来疯，蛊医葛三虫。哼，那几个老家伙都信誓旦旦说这次医圣令一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我要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年有师父参加，医圣令必定是师父的，他们都得靠边站！” 乔苒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气鼓鼓的便宜徒弟，真是无奈又好笑。 第843章 你给我师父做药童都不配! “三天后就是医圣大会了，谁能取得医圣令谁就最厉害，他们说什么你又何必管？到时不就有结果了吗？” “不行！不行！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每次医圣大会我都略逊一筹，被那些个老家伙给嘲笑了这么多年，我恨不得立即让他们知道师父你的厉害，看他们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得瑟！” “可是，即使我赢了他们，你也找不回面子呀！既然我是你师父，赢了他们也胜之不武。”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师父你赢了他们，那几个老家伙肯定深受打击。你不知道，他们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高傲，谁也看不起谁，但是唯一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爱倚老卖老，特别看不起年轻医者。他们要是输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小辈、而且还是一位刚及笄的小姑娘手里，只怕要气得吐血了，哈哈哈哈哈……！” 鬼医想到那个情景，就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乔苒无语，很想说你自己不也是脾气古怪高傲还看不起年轻人吗？当初是谁气冲冲地跑到魔鬼谷找自己这个小姑娘比拼来着？ 在鬼医锲而不舍的软磨硬泡下，乔苒无奈地被他拖去了聚鲜楼。 聚鲜楼二楼的一个大包厢里，坐着十几个人。 乔苒刚进去，就看到里面有两张桌子，一张桌子边坐着几个头发花白甚至全白的老头儿，还有几个中年人和几个年轻的药童坐在另一桌。 看桌上的盘子都已经空了大半，显然是刚吃过了饭。 看到鬼医果然带了个小丫头进来，几个老头儿都满脸古怪。 “老鬼，你还真拜了个小丫头为师？还是随便找了个人来戏耍咱们的？”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立刻跳了出来，围着乔苒左看右看，满脸狐疑。 另一个老头也移开椅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对着那个跟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的老头道： “老疯子，你的名号该换给老鬼了，他现在比你还疯，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连给我等做药童都不配，怎么可能会让老鬼甘愿拜为师父？莫不是他在故意贬低自己，也以此贬低了咱们几个？” 那被称为老疯子的小老头儿果真比鬼医、哦不，是比原来还在定北王府时的鬼医还要邋遢。 一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身粗布短打穿得歪歪扭扭，裤腿还有一个卷到了膝盖上。 这副打扮，看起来哪里像是几大神医之一？简直就跟要下田里耕作的老农没什么两样。 而鬼医自从赖在乔家之后，就不得不按照乔苒的要求将头发洗干净束好，衣服也穿得端端正正，整个人改头换面了一般。 今天的鬼医显然更是用了心打扮的，破天荒地穿了件乔家人为他置办的藏青色长衫，头发胡子都打理得干净清爽，脚上是一双舒服好看的新布鞋。 他不说话挺直胸膛站着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人模人样的。 可是只要一说话，就完全破坏了那股温润儒雅的气质，跟个返老还童的老顽童一般。 一听到这几个老家伙果然在质疑自己师父，鬼医气得直跳脚，指着那个脸色苍白但是嘴唇乌紫看起来像中毒身亡的老头叫道： “老蝎子，你个老不要脸的别自命不凡了！敢说我师父连给你做药童都不配？哼！我看是你给我师父做药童都不配！你以为医术是否精湛是以年龄老幼来衡量的？哼！真是肤浅无知！你们敢不敢与我师父比试一番？待会儿输在我师父手下，你们可不要后悔现在说过的话！” 第844章 陪这丫头玩玩吧! 说完，鬼医就转头，向乔苒介绍： “师父，这几位就是所谓的大越国五位神医。那位是仙医沐清风，那是怪医欧阳路，蛊医葛三虫，还有这两个老东西，一个是疯医任来疯，一个是毒医虞蝎尾。” 鬼医的语气里是对这几位神医浓浓的不屑。 而几位神医听到鬼医一本正经的向那小丫头介绍，不由互相对视，惊疑不定。 乔苒看向那几位神医，心里暗道，都说人如其名，这些人的神医称号果然够贴切。 仙医是个头发胡子都全白，还穿着一套白色宽袖长袍的老者，仙气飘飘，满脸慈祥，可不就像那天上仙翁？ 而怪医沉默不语，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莫测地盯着她看，那样子就给人一种很高深莫测的怪人形象。 蛊医葛三虫是个头上缠着青色布巾身着藏青色苗疆服饰的老人，他脸上到脖子上纹着毒蛇、蜈蚣和蛛蛛图案，狰狞可怖。 疯医和毒医正是刚才走过来说话的那两个老头儿。 疯医看起来就不修边幅，有些疯疯癫癫的。 毒医估计是接触的毒药太多，甚至可能亲自试药，所以面色呈现非人的白，嘴唇却又是吓人的乌黑，仔细看去，他头上居然还爬着两只生猛的大蝎子，张牙舞爪的甚是可怖。 鬼医的话，让这几位已经习惯了崇敬追捧的神医都面色怪异。 即使淡泊如仙医、莫测如怪医，都难免露出不悦之意。 毒医颇有些不屑地开口： “老鬼，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如此幼稚如三岁孩童？我们几个的医术如何，谁还不知道谁？虽然我们几个的医术都不分上下，但是都各有所长，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我们几个的专长上面赢过我们？你别说让这么个黄毛小丫头来跟我们一一比试，只怕老虫子和老蝎子随便拿一条虫子出来都会把这小姑娘给吓哭了，哈哈哈哈哈……” 毒医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几位神医也忍不住摇头轻笑了起来。 鬼医见这几个老家伙如此看不起自己师父，刚准备生气地嘲讽回去，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笑了起来。 “嘿嘿，笑吧笑吧！待会儿见识到了我师父的医术和毒术，希望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任凭这些人怎么打嘴仗怎么嘲笑，乔苒始终一脸淡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神医嘛，肯定是经常受人追捧的，都以为整个大越除了他们几个，就没有人的医术能与他们比肩了，更遑论超越他们。 自己这便宜徒弟当初不也是满满的不屑，败了两三次才终于心服口服？ 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要让对方服气，只需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方面超过他们就好了。 仙医不愧是这些老神医当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很快就发现了乔苒的淡然，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不管她是否懂医术，只单凭这宠辱不惊、在他们几个神医面前也如此平静无波，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行了，既然来了，那就不妨陪这丫头玩玩吧！疯子，你先来吧！” 仙医放下茶杯，对着疯医说道。 毕竟是个小姑娘，仙医想着还是别让那两个玩毒虫蛊虫的老家伙出手，免得吓坏了人，传出去说他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还欺负小丫头。 疯医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起码不会拿出那些吓人的东西，随便露一手把这小丫头打发走就好了。 第845章 那就来比比闻药辨方吧! “行！我先来！” 疯医兴致勃勃地开始挽袖子，大有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完虐一把的意思，谁叫老鬼要把人小姑娘骗过来受虐呢？ 见他们要比试，一位小药童出去喊人来收拾桌子。 几名酒楼伙计被领进门，后面居然还跟着陈掌柜。 “乔姑娘，真的是您来了啊？刚才您上楼时我无意间瞟了一眼，还以为看错了，听伙计们说这个包厢里要比试医术，我才敢确定，毕竟咱们大越能跟几位神医比拼的医者可几乎找不到，女医者更是除了您之外更无第二人了。” 陈掌柜一见到乔苒，立刻热情地上前。 “乔姑娘，我能在这里瞻仰一下您和各位神医的比拼吗？虽然我不懂医，但是这么精彩的比试，我若是能在旁看上一眼，这一辈子都值得跟晚辈们吹嘘了。” 陈掌柜满脸堆笑，小心地乞求着。 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他要是不好好争取一下，那也太蠢了！ 乔苒看向几位神医： “我没意见，不知道几位神医是否介意？” 见这小丫头居然还跟这京城里四大酒楼之一的聚鲜楼的掌柜这么熟识，而且掌柜对她说话还毕恭毕敬的，几位神医互视一眼，都有些讶异。 “呵，看吧看吧，这有啥好介意的？” 疯医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心里想的是，反正就是一盏茶时间都不到的小游戏，小丫头都不怕丢脸，他们有什么好介意的。 桌子很快收拾干净了，乔苒和疯医在桌子两端相对而站。 “小丫头，你会什么？认识药材？还是基础医理？你想比什么，随便你说吧！” 疯医轻松地笑着，大大咧咧地等着小丫头出题，反正就当是陪她玩一把。 几位神医就站在旁边，脸上也是带着刚吃饱饭后的慵懒随意。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饭后的一个消遣罢了。 这酒楼的饭菜太好吃了，特别是好几道往年进京来都没吃过的新鲜菜式，什么清蒸碧水鱼、麻辣火锅、木耳芹菜炒肉片、竹参香菇鸡汤等，让他们食欲大开，吃得太撑了，陪这小丫头玩玩也挺有意思的。 他们身后的那几个中年随从或许是家人或徒弟，以及几个小药童，也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轻笑。 鬼医看着那几个老家伙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暗暗冷笑。 这几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待会儿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乔苒也不矫情，直接道： “那就来比比闻药辨方吧！” 所谓闻药辨方，就是根据一副汤药或者是一粒药丸，通过观察颜色和闻气味等方式来辨别里面有哪些药材成分，将药方写出来。 几位神医一听这小丫头居然要比闻药辨方，都不由挑眉，对这小丫头高看了一眼。 闻药辨方可不是初识药理的人能做到的，而是要对药理十分精通的人才能拥有这项技能。 这可比单纯的认药材难多了，根本不是普通医者能做到的。 饶是疯医也不由得对这小丫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刮目相看，他爽朗地大笑： “好！你这小丫头真有意思！那就比闻药辨方！我老疯子也不欺负你一个小姑娘，这里也没有汤药，那就从最简单的药丸开始辨认吧！” 第846章 我输了! 说着，疯医招手唤来小药童： “小小疯，把你刚学会炼制的药丸给我一颗！” 小药童红着脸上前，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过去的手有些犹豫： “师父，这药丸会不会太简单了？” 药童是刚跟着疯医不久的七八岁小童，这药丸是他刚炼制的入门级药丸，当着这么多神医老前辈的面，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疯医却直接从他手里将药丸拿了过来，笑着道： “就是简单才好，否则岂不是让人说我一个老头子心胸狭小，欺负了一个初识医理的小丫头？” 他将药丸直接放在了对面小丫头的面前： “呐，小丫头，你要是能辨认出这颗药丸的药方，这粒药丸就送你了！虽然是我的小药童刚学会炼制的初级药丸，但也是值个三五两银子的。” “嘿，你个老疯子！你看不起谁呢？谁稀罕你那……” “好，那我也用我第一次炼制的药丸。” 鬼医气得跳脚的话还没说完，乔苒就直接应承了下来。 鬼医愤愤地闭了嘴，撅着嘴怒视着疯医。 乔苒从随身布袋里掏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她那瓶第一次炼制的药丸也不知道随手丢到了哪个角落，害她凝神在空间实验室里找了半天。 疯医见小丫头在一个灰扑扑的小布袋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来，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唉！他是不是不应该答应这场比试？欺负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没得被人传出去说他倚老卖老欺负个小女娃。 就在疯医准备开口说要不这场比试就算了时，却见小丫头已经掏出了一个瓷瓶，并从中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在了他面前桌子上。 疯医伸手将这颗药丸拿了起来，放到眼前仔细观察。 药丸是扁平的圆形，纯白色，这种颜色的药丸很是少见，一般用各种药材炼制的药丸都是和药汁的颜色差不多，多为黑色或者褐色，能炼制出如此雪白的药丸实属罕见。 他又将药丸拿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 这药丸居然并没有明显的药味儿，怎么闻都是很淡的一丝清新甜香味儿。 “这……到底是何种药丸？” 疯医的脸色不淡定了。 他不仅不能分辨出这药丸里头有哪些药材成分，甚至连这颗药丸到底是什么功用都不知道。 这就尴尬了！ 刚才夸下的海口，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堂堂神医之一，居然连一个小丫头拿出来的初级药丸都辨认不出来了。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这一世英名岂还保得住？ 疯医一时又急又羞，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辨认不出这药丸的药方。 可是对面的小丫头却已经拿起了那颗黑色的药丸，只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就轻易说出了此药丸的来历： “这是补脾丸，是由白术、赤石脂、肉豆蔻、川厚朴、麦芽、神曲、毕拔、炮附子、川白姜组成。主治脾胃气弱虚寒、清阳不升、食欲不振、滑泄不禁、腹痛、腹胀、肠鸣、黏液便、血便、以及长时间的便秘等。” 乔苒说完，就见几位神医再次面面相觑。 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是有点儿见识的。 见疯医拿着那颗白色的药丸老半天都没说话，几位神医有点莫名。 毒医上前捅了捅他的胳膊： “哎，老疯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就算是不屑于跟小丫头比试，你也好歹陪她玩一玩嘛！” 疯医这才有了反应。 他目光复杂地瞟了眼乔苒，又看了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几位老伙计，涨红了脸，最终还是小声承认： “我输了！” 第847章 独门秘方 寂静！ 包厢里一片寂静。 除了淡定的乔苒和一脸得意的鬼医，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这怎么可能？ 这才第一个回合，辨认的还是最初级的药丸，作为大越六大神医之一的疯医就输了？ “老疯子，你疯了吧？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半晌，毒医才跳起来指着疯医怪叫道。 疯医又羞又恼，把手里的白色药丸一把塞进毒医手中： “有本事你自己试试！” 药丸到了手中，毒医也拿起来仔细打量，又看又闻又摸了半天，还是分不清这药丸的成分，只得悻悻地又塞到了怪医手里。 怪医也看不出来，又转到蛊医手里，然后毫无意外地又转到了仙医手里。 直到仙医也无奈地放下药丸摇摇头，几位神医都不淡定了。 “小丫头，这颗药丸到底是用什么炼制成的？怎么会炼制到这种形状颜色，而且没有任何药味传出来？” 疯医急切地看向他看不起的小丫头，此时才隐隐感觉到自己或许是小看了这丫头。 乔苒在几位神医迫切的目光下，淡然地公布了答案：“补脾丸。” “什么？” “不可能！” 两道惊呼同时响起，那是疯医和毒医。 其他三位神医脸上也满是怀疑。 “你骗人！这怎么可能是补脾丸？补脾丸的药方大差不差就那几种，怎么可能会是白色的？又怎么可能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疯医将两颗形状颜色完全不同的补脾丸都拿起来，放在一起仔细比对，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同一种药丸。 若这不是最基础的药丸，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教药童的药方出了问题。 可是不对啊！这么硬梆梆这么小颗又这么白的颜色，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疯医一发狠，竟然将那枚白色的药丸直接塞进了嘴里，用牙齿嚼碎，细细品味。 “这……确实是补脾丸。你怎么做到的？” 听他说确实是补脾丸，其他几位神医才放下心来，却又更加的疑惑，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小丫头。 乔苒淡淡一笑：“这是我的独家秘方，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个方法。” 借助现代高科技设备制作出来的药丸，这个朝代的人自然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拥有这条件。 几位神医虽然很想知道这药丸到底是如何制作出来的，但是也知道既然这是人家的独门秘方，自然不可能会外泄的。 无奈之下，只能承认这局乔苒胜。 鬼医这下可神气了，鼻孔朝天，满脸得瑟。 师父就是师父，第一回合就让这些老家伙目瞪口呆，这下他们该知道自己没拜错师父了吧？ “听说你还会毒？那就让老夫来考较考较你吧！” 毒医不服气地跳了出来。 他就不信邪了，这丫头能拥有炼药的独门秘方肯定是因为她师门厉害，难不成在玩毒方面也能有远超旁人的秘方？ 毒医对自己的毒术甚为自信，在这整个大越，他还没听说过谁的毒术能强得过自己的，否则的话自己又怎会以“毒医”之名成为神医之一呢？ 见毒医主动跳了出来要求比试，仙医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很快又舒展开来。 罢了，想来老蝎子也只是为了给这小丫头一点教训，不会太过火的，再说还有他们这几位神医在场呢，就算小丫头中了毒，也不会让她没了性命。 第848章 毒术比试 而看见毒医主动出来找虐，鬼医却是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这几个老家伙当中，他最烦疯医和毒医了！ 只因这两个老家伙平常最喜欢嘲笑他，是以能看到他们两个最先受虐，鬼医自然很是开心。 师父的毒术他已经领教过，哪是毒医那老家伙能比的？待会就看那老家伙如何没脸吧，哈哈！ 毒医丝毫不知道鬼医心里的嘲笑，他只想要快点儿将这小丫头给打败，好扳回一局，为刚才他们这几个神医都分辨不出那颗小药丸的失败找回一点面子。 他们要比，乔苒自然无有不应： “那就请前辈赐教了！” 她态度还算谦和，几位神医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老蝎子，你下手别那么狠，好歹你也是个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前辈了，别欺负人家小姑娘，随便弄点没那么毒的药就好了。” 怪医忍不住提醒。 毒医傲娇一哼： “还用得着你这老怪物提醒？只是比试而已，又不是生死相拼。” 没想到，乔苒却是紧接着道： “不用手下留情，用你认为最毒最霸道最难解的毒药即可。” 这话一出，几人都变了脸色。 “小丫头，你别不识好歹！这老怪物是以毒术称霸整个大越的，他手里的好些毒我们都一时无解。比试而已，你别拿命去拼。” 见怪医一脸愤愤，疯医接着劝。 乔苒却依然不买账：“不用了，既然是比试，自然是要比真正的本事。” “你……唉！” 疯医摇头叹了口气，也不想多劝了。 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也太鲁莽了些。 只希望老蝎子不要被这小丫头气狠了，真的拿出他们都一时解不了的剧毒之药，那这小丫头的命可就难保了。 毒医果然被气得不轻，被这么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如此看轻，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既然你如此不怕死，那就别怪老夫下手不留情了！你放心，我这里有解药，顶多是让你身体受损，以后成个废人而已。要怪，你就怪老鬼把你带过来受这罪吧！” 说着，他一挥手，一个中年随从立即上前，将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毒医在那堆瓶瓶罐罐里头随便拿了个瓷瓶放到乔苒面前，接着又拿出了另一个瓷瓶，傲娇地说道： “呐，你吃下这颗毒丸，能自己解毒就算赢。你若是赢了，老夫就送你一颗亲自炼制的解毒丸，可解这世间绝大部分的剧毒，包括砒霜、鹤顶红、断肠草、鸩酒等。我这解毒丸一粒千金，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说完，他又好心补充了几句： “小丫头，千万别逞强！虽然这是比试，毒性不会立即发作，但一旦发作起来，可是会致命的！” “若是你想要中止比试，我们几个也不会笑话你，毕竟你这么年轻已经会炼制那么好的药丸已经很了不起了。” “若是你非要比，吃下毒丸半盏茶时间内还解不了此毒，也千万不要硬撑，及时认输，我会立即给你吃下解药。” “否则的话，超出半盏茶时间，你的体内脏器就会严重受损，即使服下解药也无法恢复，以后就会是一个废人。” “而若是超出一盏茶时间，则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你可千万要想好了！” 毒医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这丫头若是还要一意孤行，那自己也问心无愧了。 几位神医的想法也大致相同，其实他们真不想跟这么一个小丫头比试，赢了也没什么好值得高兴的，说不定还会被人说倚老卖老欺负小姑娘。 特别是跟毒医的比试那么危险，他们希望小丫头能够有自知之明，拒绝继续比试，他们也不会笑话她，顶多笑话一下老鬼那老家伙而已。 然而在他们都期待小丫头摇头拒绝比试时，却见那小丫头依然神情淡然地点点头说道： “我想好了。你的解毒丸还是自己收着吧，我不需要。” 随即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淡定地拿起瓷瓶，从中倒了一粒药丸放进嘴里，甚至还端起桌子上的杯子用水送服了下去。 第849章 老疯子死了? 她这毫不迟疑的举动，又让几位神医看得一愣一愣的。 乔苒吃下毒丸后只稍微感受了一下，立即拿出自己的解毒丸吞了下去。 大家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期待从她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最好还有求饶认输。 然而，一息、三息、五息、十息…… 整整一盏茶时间过去，说好的七窍流血、回天乏术没看到，甚至就连一丝丝痛苦的表情都没出现过。 小丫头十分淡定地坐在那里慢慢品茶，悠闲自在得就跟在自己家消磨时光似的。 “老蝎子，你是不是拿错药丸了？这根本不是毒丸吧？” 疯医不满地瞪向毒医。 毒医皱着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听到疯医质疑的话，气呼呼地拿起那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 “老疯子，要不你自己试试？” 他原本也就是一句气话，没想到疯医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竟然真的抢过他手里的那颗药丸就吞了下去。 “咝！痛！痛痛痛痛……老蝎子，快……快给我解药！” 疯医吞下毒丸不到五息时间，就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了，艰难地伸手求救。 毒医却没伸出援手，而是好笑地摇头： “你个老疯子，还玩儿起来了？装得还挺像！” 见他不拿出解药，疯医气得想跳起来打死这老毒蝎子。 然而他却连爬都爬不起来了，头上冷汗直冒，脸色涨红得像要滴血，喉咙像被人死死掐住一样喘不上来气儿，从喉咙到肚子一路下去都跟火烧似的火辣辣的痛。 完蛋了！ 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要把老命交待在这儿了。 这只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比试啊，就算是老蝎子故意放水，他又何必跟个小姑娘过不去？ 疯医此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艰难地扭过头，眼神愧疚地看向乔苒和鬼医。 鬼医看着不对劲儿，忙道： “老蝎子，我看疯子不像是在玩儿，好像是真的很痛苦啊！你快把解药给他吧！” 毒医嘲讽地看他一眼： “老鬼，你是不是跟了个半吊子师父，把自己医术毒术都给拉下来了？我那毒丸都还没到发作时间，老疯子就是在逗咱们笑呢！” “你……” 不等鬼医跳脚，乔苒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再不给他喂解药，他就真没救了！” “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呢？我这……啊！完了完了！我拿错药了！这毒丸我还没炼制出解药啊啊啊啊……” 毒医本是懒散地拿起药瓶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把他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得不停地在原地打圈圈。 “怎么办怎么办？这毒是我新炼制出来的，还没对应的解药啊！完了完了！各位老伙计，你们快给老疯子看看能不能解毒，快快快！要死人啦！” 见毒医这个反应，几位原本淡定看戏的神医再也淡定不了一点了。 “快快快！解毒丸！你那解毒丸给他服一颗！” “不行不行！这解毒丸没效果，快，还有谁有解毒丸？都试试，快！” “哎呀哎呀，鼻子和嘴角都流血了！” “耳朵也流血了……眼睛！眼睛……” “疯子！疯子！你不能死啊！” “完了！疯子要死了！”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忙脚乱地纷纷找出自己最得意的解毒丸喂给疯医。 可是接连喂了好几颗，疯医的情况却不见丝毫好转，甚至七窍都开始流出血来。 几个老头儿都急得不行，以为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熟识了几十年的老伙计死在自己面前了。 乔苒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提拎起几位挤在疯医周围忙乱不停的神医丢到一边，手里一颗解毒丹飞快进了疯医的嘴里。 “小丫头，你捣什么乱？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 “小丫头你让开！再不赶紧救治老疯子就要死了！” “臭丫头你要……啊！疯子不动了！” 神医们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责怪着乔苒捣乱，一边赶紧跑过去查看疯医的情况。 却见刚才还痛苦挣扎的疯医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们傻眼了。 “老疯子死了？” 第850章 我这解毒丸也不便宜，一粒万金 毒医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扑上前去就去按压疯医的人中穴。 手刚按下去，疯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毒医吓了一跳，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你……你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继而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内疚悔恨无以复加： “老疯子，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太过鲁莽，没看清药瓶就拿了出来，害你吃了没解药的毒丸。对不起，可我真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啊，你可千万别死啊！” 毒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比死了亲娘老子还要难过。 扇完自己巴掌，又一把抓住疯医的肩膀，鼻涕眼泪都往他身上蹭： “老疯子，你死了也别怪我，我真不是成心要害你！我以后一定给你烧多多的纸钱，让你在下面过得好一点，我……” “滚！莫挨老子！老蝎子，看你那鼻涕泡儿糊了老子一肩膀，恶不恶心啊你？” 疯医充满嫌弃的声音，让毒医气得又想跳起来掐架，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紧紧地盯着疯医越来越精神抖擞的脸： “老疯子，你……你没事了？你没死？” “你才死！你个老蝎子，你差点就害死老子了！你得赔老子十瓶解毒丸！” “哈哈！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太好了！疯子，你没死！呜呜呜，我差点以为你被我毒死了！十瓶解毒丸算什么？我给你十一瓶！再加两瓶剧毒丸！” 毒医高兴地用袖子擦了把脸，又哭又笑，只是脸上那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和鼻子里吹出的鼻涕泡泡，让人不忍直视。 激动过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什么，“唰”地将目光都转到了乔苒的脸上。 “你……你刚才吃的也是这个毒丸？你怎么没事？” 毒医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才小丫头吃的也是同一个瓷瓶里的毒丸，为什么她一点事情都没有？ 难道瓷瓶里误装进了一颗别的药丸，刚好被小丫头吃了？ 毒医疑惑地重新打开那个小瓷瓶，小心地将里面的所有药丸都倒了出来，仔细地数了两遍。 没错啊，确实是少了两颗！ “你能解我这毒？我自己都还没炼制出解药！” 毒医不可置信地瞪着乔苒，他的话让其他几位神医也顿时愕然。 什么玩意儿？这小丫头竟然能解老蝎子新制的毒丸？ 这怎么可能？ 老蝎子都还没能制出解药，这么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几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乔苒，对她接下来的回答既期待又有些抗拒。 他们才不愿承认自己比不过这个小丫头。 他们这几个大越国鼎鼎有名的几大神医，刚才对着毒发的疯医都束手无策，这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拿出解药？ “你刚才吃的解毒丸，能给老夫看看吗？” 几人中，竟然还是仙医最先放下面子，诚心地想要求得一颗解毒丸好好研究一下。 其余几人顿时也双目放光，希望能拿到那解毒丸，找出其独特之处。 只是他们依然放不下面子开口，只是不错眼地盯着乔苒，希望她答应仙医的要求。 乔苒笑了笑： “我这解毒丸也不便宜，一粒万金，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你……” 毒医被这话一噎，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小丫头还挺记仇，拿自己刚才的话来气人。 第851章 你真不是人! 仙医也被这话噎了一下。 一粒万金？这小丫头真会开玩笑。 毒医的解毒丸才一粒千金，她居然敢说她的要一粒万金。 他们这几位神医给人看病，哪怕是给皇家人看病，都从来没一次赚过万金的，这丫头知不知道一万两金子是多少？ “小丫头，你未免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可知即便是我们这几位炼制的解毒丸都没有超过三千两黄金的？” 怪医瞪着乔苒，阴阳怪气地说道。 乔苒秀眉一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扎心无比： “可是，你们几个人的解毒丸，加起来都不如我一个人的好用啊！” “你……” 怪医被噎得无话可说。 其他几人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是啊，刚才他们所有人的解毒丸都喂给了疯医，可是却都没用。 可是这小丫头只喂了一粒解毒丸，就将几乎已经进了鬼门关的疯医给拉了回来。 那岂不是说明，他们这么多位神医的解毒丸效果，都比不上这个小丫头的一粒药丸？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你的解毒丸或许刚好对症我这颗毒药，说不定在解其他毒方面就不如我们呢？” 毒医依旧不服气地说着，极力想找回自尊。 乔苒笑容不变，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随即报出了一长串的药名。 “这……你……你……” 毒医开始还没当一回事，后面却越听越心惊，最后目瞪口呆、震惊无比地瞪着这个小丫头：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他几位神医一看毒医这表情，猜到了什么，却也一样的不敢相信。 乔苒轻笑：“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那颗毒丸的成分？我刚才不是吃了一颗吗？一尝便知。” “你真不是人！” 毒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随即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又赶紧解释： “呃，我不是骂你，我是说，你简直不是凡人！补脾丸你能辨认出来不奇怪，我这毒丸你服下后还有心思琢磨它是什么成分，你……你简直……” 毒医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小丫头了。 刚才这丫头服下毒丸后就只停顿了不到一息时间，就能通过舌尖味蕾辨认出他精心炼制的剧毒成分，真的不是人能做到的。 乔苒有些无语，却也不想与这些老神医多做计较。 要不是被便宜徒弟硬拉了过来，她根本不想来参与这毫无意义的比试。 要比过几天在医圣大会上不就能比了吗？ 那时候整个大越包括周边六国的顶尖医者们都会大显身手一较高下，她的目的是拿到医圣令，其他的真不想多生枝节。 “比完了吗？我可以回去了吗？” 她转头问自己便宜徒弟。 “师父，请再稍等一等，我问问这些老家伙们服不服。” 说完，鬼医看向几位神医： “怎么样？你们服了没？我就说我师父很厉害吧？你们这下相信了吧？” 小老头儿歪仰着头，鼻孔朝天，那副得瑟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手痒。 乔苒露了这么两手，还真把几位神医给震慑住了。 特别是她随便一尝就能尝出剧毒药丸成分，以及随手一掏就是能解他们合起伙来都解不了之毒的解毒丸，让本来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几位神医给唬住了。 疯医和毒医是不敢再出头了，两人看向其他三位神医。 第852章 五千两是友情价 仙医轻咳了声，仙气飘飘地坐回椅子上，低头给自己斟了杯茶，细细品茗。 蛊医也坐了回去，从头发上扒下一只大蜘蛛逗弄着，很忙的样子。 怪医淡淡地看了眼张狂的鬼医和淡然的乔苒，轻哼了一声，也往自己座位走去。 看来，这几位都不愿意再继续比试了。 乔苒对静静地站在角落旁观，此时已经兴奋得老脸红彤彤的陈掌柜道： “陈掌柜，今天这个包厢里的饭菜我请了，先记我账上吧，我下次来再结算。” 这段时间因为超市里太忙，有时候根本没时间做饭，乔苒就在聚鲜楼订了饭菜让伙计送到超市，饭钱则先记着一块儿结算。 因此陈掌柜想也不想地就连忙点头： “好的，乔姑娘，我先给你记着，你有空了再来结账，不着急的。” 这可是自己东家的未婚妻，以后也会是自己的东家，陈掌柜也不敢有任何不满啊！ 何况东家可是说了，乔姑娘的账都记在他账上，若是乔姑娘非要自己结算，那就给她优惠再优惠，绝对不能赚她的钱。 交待好了，乔苒就朝着几位神医拱拱手告辞： “小女子今日在各位前辈面前献丑了！这顿饭菜就算是给各位赔罪了。三天后就是医圣大会，到时候再跟各位前辈好好切磋切磋，告辞！” 她这话，让几位神医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开始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真才实学，可是这两局比试下来，己方大败，他们都自觉面上无光。 见她终于要走了，几人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走了好啊，要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了。 毒医讪讪地朝乔苒拱了拱手，也不提自己说过的要把自己的解毒丸送给乔苒了。 疯医则是站起来，朝着乔苒感激地道谢： “丫头，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改日老夫必备厚礼登门致谢！” 乔苒摆摆手： “前辈不必多礼，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倒是让前辈受罪了。” 虽然服下了乔苒的解毒丸，但是因为毒医的那颗毒丸本就是各种剧毒之物的融合，毒上加毒，身体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损害。 即使乔苒的解毒丸里头有很强劲的恢复功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是以疯医此时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的。 他摇摇头： “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我们几个老家伙不相信老鬼说的话，故意激他将你带来这里比试，所以错不在你，是我自己鲁莽了。你能不计前嫌救了我这老头子，我自然要记着你的恩情。酬金稍后我会亲自送去给你，只是……” 疯医苦笑，继续道： “只是你这解毒丸太贵了，一粒万金，我估计拿不出来，五……五千两可以吗？” 乔苒笑了笑： “可以呀，一万两是对外的，五千两是友情价。都说不打不相识，咱们这也算是相识一场了，就给你收个半价吧！” “好好好！谢谢谢谢！丫……乔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疯医激动万分。 他很清楚，刚才要不是这丫头的一粒解毒丸，自己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自己冲动下主动吞吃毒丸而亡，死得如此憋屈，他只怕是做了鬼都不会甘心。 幸好幸好！幸好这丫头救了自己一命。 第853章 医圣大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五千两黄金虽然很多，是他行医几十年的全部家当了，但是比起自己的性命，真的不算什么。 成为神医之后，诊费都是以百两、千两银子计的，五万两银子也不怕挣不回来。 况且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和阶层，最看重的是名声和医术的精进，钱财倒是没那么重要了。 面对疯医的千恩万谢，乔苒也不像鬼医那样得瑟。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告辞离去。 嗯，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亏了几十两饭钱，却赚了五千两黄金。 自己的空间小院都快堆不下了呢！ 这场比试不知怎的泄露了出去，很快传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京城人很淡定，他们认定的大神医果然没辜负他们的信任，只是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就完胜几大神医。 而从外地特别是外番来的医者和使臣们就懵逼了。 大越什么时候又突然冒出来个比六大神医还要厉害的医者？ 不仅能让鬼医心甘情愿地主动拜她为师，甚至连其他几位神医都败在她手下。 难不成，今年的医圣令大会要横空杀出一匹黑马了？ 而且这匹黑马还是大家都没想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肯定是假的！ 外番也有几位神医，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想找乔苒比试一番。 他们认为那位姓乔的“大神医”是大越人，或许对大越的几位神医的底细早已摸透了，所以才能有针对性地把那几位神医给打败了。 但是他们外番的医术毒术跟大越怎么也有些区别，那姑娘能打败大越的神医，可不一定能打败他们这些拥有各自国家最精湛医术毒术的外番神医。 若是能在医圣大会前打败那位“乔大神医”，起码能在气势上压过大越的几位神医，说不定能在医圣大会上让对手心生忌惮，在比试中难免畏首畏尾。 那样的话自己赢过所有人拿到医圣令的把握就大得多了，也能够风风光光地回国享受这份无上的荣耀了。 然而当他们派人兴冲冲地跑到神仙谷超市去邀请乔苒时，却得知她不再来超市了，而是在家准备参加医圣大会事宜。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乔大神医”只是浪得虚名、自己能在医圣大会上轻松打败她了。 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中，医圣大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第一天是由上一届的胜出者、如今的医圣令持有者仙医说了一番勉励的话之后，宣布医圣大会正式开始。 比试是由层级高低逐渐递进的，前面几天都是层级比较低的医者之间的比试，胜出者再参加下一级的比试。 而神医们则是最后那天才会下场比试，与前面那些经过一级级比拼留到最后的获胜者一起进行比试。 而要想避免一级级的比拼，直接到最后一天跟神医们比试，也可以直接挑战神医们，获胜了就可以直接参加后面的比试，输了则直接淘汰，再也没有参加此次大会的资格。 或者是由神医们举荐，只要有两名及两名以上神医一同推荐，就可以直接参加后面的比试。 只是想要由一位神医举荐还不算难，神医们可以举荐自己最看重的得意弟子或欣赏的杰出医者。 但是需要两名和两名以上神医一同举荐就比较难了，毕竟被举荐的人需要和神医们差不多的水平，而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 而乔苒作为鬼医的师父、打败了大越六大神医之中的三个，这份战绩也足以被神医们举荐了。 因此，当第一天的比试擂台上的评委席上坐着大越和周边几个国家共十几位神医，中间突然混了个十几岁年轻姑娘时，不认识乔苒的人都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第854章 她凭什么能坐在台上? “我没看错吧？台上竟然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是谁呀？她凭什么能坐在台上？” “是哪位神医带了家眷吧？真是成何体统？那是只能神医们坐的位置啊，怎么能让个小姑娘坐上去？” “就是！再宠溺晚辈也不应该坐在上面，哪怕是坐在神医们身后也好啊！怎么能坐在神医们当中让我们瞻仰？也不怕折寿！” “看她坐在鬼医和疯医两人中间，还和他们聊得挺欢快的，不会是这两位神医的家眷吧？” “怎么可能？我听说鬼医和疯医都没成亲，哪里会有家眷？如果是新收的弟子，也不应该坐在上面！” “唉！真是乱套了！怎么也没人去管管？” …… 台下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面露羡慕嫉妒之色。 能坐在那台上受众多医者们敬仰，可是他们这些医者们最高的目标和理想啊！ 可是这样的目标和理想，他们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 如今却能看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才刚及笄还未成亲的小姑娘坐在上面，让他们如何能不羡慕嫉妒恨？ “阿爷，您认识那个女人吗？她为什么可以坐在台上？她是哪位神医的家眷吗？” 台下的人群里，有一位穿着苗疆服饰的少女转头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低声询问着。 少女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艳丽衣裙，身上还穿戴着许多叮叮当当的银质配饰，背上还背了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竹背篓。 少女的面容端正，脸蛋小巧，肤色白皙，柳叶眉大眼睛，长相还算灵动娇俏。 只是此刻的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个比自己好看了好几倍，即使穿着并不华丽、配饰都没几件但是却依旧在不经意间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同龄女子，脸上的嫉妒使少女的长相看起来有些刻薄。 听到孙女的问话，头发花白的老者在鞋底上磕了磕旱烟斗，往台上扫了一眼，回道： “没见过。那位置不是平常人能坐的，那姑娘估计医术不凡，是被哪位神医举荐参加最后一天比试的吧！” 少女闻言，有些不信： “阿爷，您看她年龄跟我差不多，怎么可能会被神医前辈们举荐上去？大越的女医者本就十分稀少，医术高超者更是凤毛麟角，您不是说我才是大越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女医者吗？” 老者听出了自己孙女话中的嫉妒和不满，这才转过头来，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烟儿，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忌看轻别人。你的医蛊之术虽然在我们苗疆女子中算是顶尖，但是你阿爷我毕竟比不上台上的几位大越神医，你天分再高，也需得择一良师教导。” “所以阿爷这次带你来参加医圣大会，一来是想让你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咱们大越和周边几国顶尖医者们的厉害之处，让你。” “二来，也是想让你在此次大会中展示出你的才能，看看有没有哪位神医能够看上你的天分收你为徒，让你能够得到良师的引导，成为全大越甚至全大陆医术最精湛的女医者。” “在神医们面前，你需得谨记戒骄戒躁，万不可骄傲自大。越是谦卑恭逊，那些老家伙们才越是喜欢。” 第855章 谁会傻得跟他一样拜个小姑娘为师? 阿爷的话，让司烟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只是看着台上那个坐在神医们中间谈笑风生、受尽众人羡慕崇拜的同龄少女，司烟还是不服气地撅着嘴，眼中的妒意根本无法压制下去。 她是苗疆最有名的医蛊世家司家传人，阿爷是除蛊医外最有名的苗蛊医者司煜，可以说，若不是有葛三虫成名在前，阿爷就是大越六神医中的蛊医了。 而她从小就被阿爷悉心教导，将阿爷的浑身绝学都学了去，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阿爷曾经不止一次地感叹，若是能得到六神医中其中一位的青睐，她就会是大越第七位神医，还是整个大越乃至包括周边六国中第一位女神医。 所以，她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这次也是抱着必然会被神医们看中收为徒弟的信心而来的。 却没想到，比试台上，神医们中间，竟然还有个有可能会比自己更强大的女医者。 司烟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这就是哪位神医最疼爱的弟子，因为那位神医跟其他神医交好，所以才能联合其他神医举荐这位最得意的弟子。 她很自信，那是因为神医们还不认识自己，没看到自己的天分和能力，所以才把那个女人当成了宝。 只要自己上台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天赋肯定会让所有人羡慕，也会得到神医们的青睐的。 到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将那笑得跟个花孔雀一样的狐媚子给好好打压一番，让那女人在自己面前自惭形秽！ 司烟的心理活动，台上的乔苒丝毫不知晓。 此刻坐在台上的她只觉得无趣，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早点到达比试的最后那天，就不用坐在这里看这些无聊的比试了。 现在参加比试的都是水平比较低的医者，对乔苒来说没有什么学习的意义。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里或者在超市里忙活更有意义。 “师父，您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其实，我也是这么感觉！每次医圣大会我们这些人都要坐在这里，跟猴似的被人围观，还不如进山采药和在药房炼药来得好玩。” 鬼医打了个哈欠，生无可恋地换了个姿势瘫坐在椅子上。 听到他的话，乔苒还没回应，一旁的疯医也叹了口气： “可不是，这也太没劲了！若是能有几个惊才绝艳的年轻医者还有意思些。可惜，次次看，次次失望，每次的医圣大会，除了最后那天还算有点看头之外，前面这几天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唉！” 说到这里，疯医突然又兴奋起来，看向乔苒，笑得十分开心： “不过，今年有了乔姑娘这匹横空出世的黑马，最后那天的比试肯定精彩异常，也不枉我们在这枯坐几天了。” 鬼医傲娇地哼了一声，自豪地夸起自己师父： “那可不！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师父！” 疯医见他这副得瑟的样子，就觉得牙痒痒。 “哼！有什么了不起！是你师父，又不是你徒弟！乔姑娘的医术是她自己的本事，又不是你教的，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鬼医不甘示弱： “那也是我慧眼识珠，看到了我师父的高超医术，抢先拜她为师。我跟你说，老疯子，你要是也想拜我师父为师，那以后我可就是你的大师兄了，嘿嘿！” 疯医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 这老鬼，怎么好像真的越来越疯了，要抢自己的疯医头衔？ 这种毫无可能的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谁会傻得跟他一样拜个小姑娘为师？ 这一大把年纪的喊一个十几岁小丫头为师父，他们这些成名已久的老家伙还要不要面子了？ 第856章 小花花，牙痒痒了是吧? 乔苒没管这两个幼稚鬼的斗嘴，闲着无聊，她干脆微低下头，像是在垂眸深思的样子。 实际上，她的意识已经进了空间。 身处于空间小院里的乔苒，心情一扫之前的郁闷无聊，饶有兴致地到处看看。 小院里的瓜果蔬菜都是灵泉水滋养长大的，全都鲜嫩得让人光是看上一眼就食欲大增。 乔苒随手摘了两个红透的大番茄，走到水池边随便洗了洗就塞进嘴里。 这种番茄是沙瓤的，吃起来沙沙的口感，酸甜可口，乔苒觉得这种老品种番茄其实比后面培育出的各新品种番茄要好吃多了。 刚咬了两口番茄，就听到一阵娇气的嘤嘤叫声，接着，就见从屋子里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一只黑白团子。 又是几个月过去，原来那只小小的只会趴地蛄涌的小团子花花，如今已经能撒丫子跑了。 只是跑得还不是特别稳当，稍微快一点后腿就跟不上，四条小短腿儿像是有四个脑子指挥一样各跑各的，跑得乱七八糟，让人看了都忍俊不禁。 “小花花，跑慢点儿，可别待会儿又脸刹哦！” 乔苒忍不住打趣。 小团子似听懂了一般，跑到近前，脚步就放慢了，一颠一颠地走过来，用两只小前爪抱住乔苒的小腿，小脑袋在她脚背上蹭啊蹭，还张开嘴巴啃咬她的裤腿。 几个月大的熊猫崽崽已经长出了小米牙，啃咬的力度虽然不是很大，但咬到肉还是有些疼的。 “咝！小花花，牙痒痒了是吧？待会给你几个磨牙棒！” 乔苒说着，弯下腰两手往小团子腋下一捞，就跟抱小孩儿一样抱起了奶乎乎毛绒绒的小团子。 “又长了几斤了，你长得可真快！再过段时间就把你带去见见你妈妈，她要是把你要回去，我以后会经常去看你的。若是你妈妈把你送我了，那我就把你养大了再放回去。” 乔苒也不管小团子听不听得懂，自顾一边走一边说着。 只是此时的她没想到，不久后的将来，长成大团子的花花却舍不得离开清水村，在魔鬼谷里和球球一起成了山中两霸主。 把方圆百里的野兽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带领着兽兽们一起保护着清水村的村民，让他们躲过了一场场劫难。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小花花只是一团比毛线球大不了多少的小团子而已，还是一只特别爱撒娇的小团子，嘤嘤嘤的叫声就跟小婴儿一般，让人听了都心中柔软成一片。 抱着花花进了客厅，从熊窝旁边的竹筐里拿了两个竹笋，把花花放在地上让它抱着两个笋笋磨牙。 乔苒本想去实验室里，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最近正在研制的几款药丸。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还坐在万人瞩目的高台上观赛，身边还有两个正在幼稚地斗嘴随时都可能找她评理的老小孩，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了想，她转身朝着院门外走去。 打开院门，眼前是一片翠绿色。 目之所及，都是上一世她家买下的山。 估计空间已经完全升级扩张了，属于她家的所有山林范围都已经完全展现在她的空间里。 第857章 躺平当咸鱼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这座山，比起魔鬼谷那两座连绵数十里的大山，可以说是很小了。 然而对于她一个人而言，这座山也足以够大了。 如今她已经能够用意念完成对所有作物的播种、浇水、收获。 至于施肥，那是不需要的，有灵泉水在，什么肥料都比不上她用意念在空间里下的一场“灵泉雨”。 所有的作物无论是蔬菜瓜果还是粮食、药材，都在灵泉水的滋养下长得比外面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她神仙谷超市里售卖的药材，其实很多都来自空间种植，收完一茬立刻播种，过不了一个月又能收一茬，根本不愁没药材卖。 而且来自她空间的药材，因为是被灵泉水浇灌长大的，所以药效也比外面的好了很多倍，光是看品相都能看出不凡。 一棵两个月出产的山参，在外面说是三五十年的，根本没有人会怀疑。 想要“百年老参”，多留些时日再采收就是了。 因此她将每一种年份越长药效越好的药材，都专门留了一块地多养上一段时间，不急用就不急着采收。 山坡上的一块药圃里，各种珍稀药材都在茁壮成长，要是被外面的那些医者们看见，只怕要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外面卖几十两、上百两银子一棵的山参，她这里跟萝卜白菜似的种了好几垄。 灵芝比磨盘还要大，赤灵芝、紫灵芝、黑灵芝、白灵芝、黄灵芝、青灵芝等各个品种都有，长至成熟后也不会爆孢子粉，而是留着她去采收。 满满孢子粉的灵芝可遇不可求，孢子粉越多越值钱，而她这里却全都是！ 还有如婴儿一般大小的何首乌，另外还有天麻、田七、三七、川芎等其他各类药材，也都长势喜人。 冬虫夏草和藏红花是她后来发现空间种啥都能活之后想办法自己培育出来的。 只是这山林里的动物不知道有没有鹿和麝，魔鬼谷里倒是有，有空的时候去抓几头养在空间里，不知道产出的鹿茸和麝香会不会也都是极品。 还有那天山雪莲，在21世纪是禁止采挖的，乔苒想种也不可能。 但是在这古代，只要是无主之物，都可以随意采收。 想到雪莲，她就想到了陌北寒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北疆。 那是大越国最北边的边疆，过去就是茫茫雪国：北漠。 那么寒冷的地方，应该会有不少雪莲花吧？ 乔苒想，等以后有空，一定要去北疆乃至北漠一趟，看能不能挖些雪莲种到空间里。 另外极寒之地还有很多其他地方没有的珍贵药材，还有一些长年雪地冰封之下才能生存的虫子和鸟兽。 这些虫子和鸟兽有的可以驯服当灵宠，也可作药用，一些毒虫还可以用来养成蛊虫。 总之，常人避之不及的极寒雪地，对医者来说却是藏着无数宝物的宝山圣地。 此时的乔苒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有了去北疆的由头。 此时面对着这宝藏一般的空间，乔苒十分的满足。 虽然穿到了生产力十分落后、生活条件很是贫瘠的这古代社会，但是老天也没有亏待她。 这样的灵泉空间，简直是要啥有啥，只要她愿意，金银财富哗啦啦地来，还怕过不上好日子吗？ 如今清水村人已经安定了下来，生活已经慢慢走上正轨，自己躺平当咸鱼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师父？师父！” 突然，正在畅想未来的乔苒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连忙将意识从空间里收了回来，循声望去，正是自己那便宜徒弟。 鬼医用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胳膊，轻声唤着。 第858章 睁眼说瞎话 见她看过来，鬼医悄悄用手一指一个方向： “师父，陌北寒那小子来了！” 乔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陌北寒一身劲帅的将军打扮，正带着几百名官兵前来维持秩序。 “往年医圣大会都是由京兆府尹派人前来维持秩序，这次怎么会是这小子来了？” 鬼医撇了撇嘴，显然是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师公的臭小子不是很待见。 乔苒只是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陌北寒会来，她还以为他只是帮皇帝做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没想到会这么高调出现在这。 似乎是接受到了她的目光，刚跟官兵们分配完任务的陌北寒转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乔苒的方向。 然后就见他灿烂一笑，一个纵身跃上了比试台，走到了乔苒的面前。 他先是对着其他神医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就一脸笑意地看向乔苒： “苒苒，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所以跟皇上要来了这次负责医圣大会安防的任务，这几天我都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他的话刚说完，一旁的鬼医就嗤笑一声： “切！无事献殷勤！我师父就坐在这里，凡事有我这个徒弟帮忙跑腿，哪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你？” 闻言，陌北寒也不恼，只微微一笑： “多谢鬼医照顾我家苒苒！不过我反正闲来无事，身为王府世子，维护京城安宁也是我应尽的职责，当然也可以顺便照顾一下苒苒。” 鬼医撇了撇嘴。 他家苒苒？真不害臊！还没成亲呢，自己师父什么时候就成他家的了？ 而且，鬼医也对这人的睁眼说瞎话很是无语。 他闲来无事？ 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虽然以前自己住在定北王府中时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炼药室里，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定北王世子根本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整天浪荡无所事事，而是经常忙得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府，老周头都不知道叹过多少气担过多少心了。 现在还好意思在自己师父面前说他闲来无事？只怕是想要天天见到师父，才厚着脸皮找皇上讨了这个差事吧？ 又或者…… 鬼医往下面的人群看去，心中了然。 这里虽然是医者们的比试，但是也有很多权贵和有钱人前来瞧热闹。 还有许多外番来的使臣，使臣里还有不少外番的王公贵族和权贵子弟，其中不乏一些年轻英俊的公子。 而且医者们当中也有不少长得不错的年轻后辈。 此刻已经有许多艳羡的目光聚集在自己师父身上，这还是师父未展示出惊人医术的情况下。 若是当师父以超强实力打败所有顶尖医者，顺利拿到医圣令，成为全大越和周边众国最顶尖的神医，只怕这些年轻人全都要疯狂地往师父身边凑了。 陌小子这是有了危机意识，找借口缠在师父身边，到时候好给师父挡烂桃花吧？ 鬼医看破不说破，乔苒却是没想那么多。 毕竟陌北寒平时到底是做什么她也不清楚，也不想问，反正不会是做坏事就行了。 陌北寒说了几句话后就站到了乔苒身后，立刻便有人送上了一把椅子，他便坐在了乔苒后面。 虽然他们仅短暂交谈了几句，但是以乔苒的瞩目率，早就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有人在猜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有人看着两人亲昵谈笑的样子羡慕嫉妒得直咬牙。 第859章 不知好歹! 台下，司烟的手不自觉地绞着衣摆，银牙紧咬，脸上的嫉妒之色几乎无法掩藏。 该死的！ 那女人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不仅能坐在台上和神医们谈笑风生，甚至连这个长相如此俊朗的少年将军也主动凑上去跟她搭话，而且看起来两人关系还很亲密的样子？ 那个少年将军又是谁？如此年轻就能在京城谋得一官职，还如此气度不凡，家世背景肯定很不错。 关键是，那少年将军在面对其他人时都是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唯独在面对那女人时，却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那女人还如此冷淡地待他，连个笑脸都没给，真是可恶！ 不知好歹！ 司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那两个人，只是她此时的心神全都被那两人吸引，根本无心关心台上的比试，而是双目灼灼地紧紧盯着那两人。 只要看到那两人稍微有点互动，她心里就跟喝了陈年老醋一般酸得难受。 而跟她一般感受的，台下人群里不知道还有多少。 当台上的比试告一段落，主持者正要宣布下一组比试人员上台时，就听得台下有道男子的声音高喊： “这届医圣大会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坐在神医们坐的位置？真是太不像话了！如果这一届医圣大会如此儿戏，我看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大家伙儿趁早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司烟闻言心中一喜。 果然，那狐媚女人坐在台上，肯定会有人跟自己一样看不惯的。 那人话音一落，偌大的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有人在寻找声音的出处，更多的人则是眼神定定的往台上看去，想知道台上那女子的反应。 乔苒循声望去，即使是被淹没在拥挤的人群里，但是以乔苒的能力，还是一眼就精准定位到了说话之人。 那是一个大热天还穿着虎皮短衣裙的虬髯彪形大汉，看起来不像是大越国人，说的大越语也颇为别扭。 那人背上还背着个小药篓，药篓很是小巧，在他宽大的背上显得有些滑稽。 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像屠夫的人，却是救死扶伤的医者。 听到有人质疑自己师父，护犊……哦不，护师父的鬼医立刻又跳了起来，指着那人所在的方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谁？刚才说话的是谁？给老夫站出来！竟然敢质疑老夫师父的医术，活得不耐烦了？我鬼医的师父，医术能差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敢对我师父不敬，信不信老夫一把毒粉让你下去见阎王！” 此话一落，顿时现场一片嗡嗡声。 “什么？那小姑娘是鬼医的师父？我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吧？一定是幻听了！对，一定是我幻听了！” “你听得没对，鬼医确实说的是那是他师父！我的天啊！鬼医怎么会拜一个小丫头为师父？” “你们都听错了吧？确定不是他徒弟？许是鬼医一时气愤，说错了。说是他徒弟我还信，怎么可能是他师父？” “哎呀你们消息真落后！几天前我刚进城就听说了，鬼医确实拜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为师，而且还是他死皮赖脸主动缠着人家收他的。” “真的？我的天！这些神医的性格真是一个比一个怪癖啊！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医术能有多好？鬼医干嘛主动去给人当徒弟？难不成那丫头家里有绝世医学秘籍，鬼医只是被秘籍吸引？” “不无道理。我才不信那么个小丫头自己能有什么医术可以教鬼医的，那可是咱们大越的六大神医之一啊！那丫头做了鬼医的师父，岂不是比那些神医的辈分还要高？” “我的天！那得叫她什么？神医师父？神医之首？还是神医之巅？” “嗨，京城里人家都叫她乔大神医。” “大神医？那岂不是真的高于其他神医？这……其他神医能忍？” 第860章 我就是那个天赋极好之人 鬼医的话，却并未吓到那虬髯大汉。 那人继续大声道： “敢问台上那名女子是谁？为何她能坐在神医们中间？能否让我等见识一下那姑娘的医术？否则我们不服！” 男子话落，台下立即有不少人应和。 “对呀，怎么也没有人介绍一下，这姑娘到底是何来头啊？有何德何能可以成为鬼医的师父？莫不是使了啥不光彩手段欺骗了鬼医前辈吧？” “就是，看她年龄才多大？怎么看都是才刚及笄吧？怎么就可能医术精湛到能收神医为徒了？” “我估计她就是个骗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骗得鬼医前辈拜她为师的，难道是用蛊虫控制？” …… 当然，有质疑的声音，也有少许维护的声音。 “你们乱说什么呢？那姑娘看起来就眉目清朗，怎么可能是会使手段欺骗别人的人？” “说用蛊虫控制了鬼医的，你莫不是脑子被虫啃了？鬼医的另一边就坐着蛊医前辈呢！鬼医前辈有没有被人下了蛊虫，难道蛊医前辈会看不出来吗？”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人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能做神医的师父了，你们还连上台比试的资格都没有，心理不平衡就开始乱攀咬人了吧？” 刚才质疑乔苒的人不乐意了，立即反驳道： “切！你们说这话自己信吗？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医术就能堪比神医了？这等天纵奇才，就算有也只有男子才有可能，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你们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才为她说话的吧？” 维护乔苒的人大多红了脸，因为他们确实是看那年轻姑娘长得漂亮，不忍心她被人刁难，所以才维护了几句。 这么年轻就能做神医，甚至神医的师父，在他们看来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自己的心思如何只有自己知道，在外人面前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于是立场不同的两伙人吵得不可开交，台下一阵闹哄哄的，让主持大会的老者都无法让会场安静下来。 台上的鬼医已经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说他是被蛊虫控制了就算了，居然还敢如此贬低他的师父，真是岂有此理！ 看到小老头在蹦跶着徒劳地指着台下骂人，乔苒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确实太过于年轻，别人质疑也是正常的。 与其浪费口水去无谓地争执，还不如直接用行动去证明。 眼看着这比试快要进行不下去了，乔苒从座位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台下的争吵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齐齐看向台上，看向那个被如此多人质疑却依然面色不改，淡定从容得根本不像个小丫头的年轻姑娘。 随着乔苒走到比试台中间，鬼医和陌北寒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她的后面，就像是两个忠诚的护卫，不容她受到任何伤害。 乔苒等大家完全安静下来，才淡定地开口： “学医固然需要经验累积，但是更需要天赋。或许，我就是那个天赋极好之人。” 她这话音一落，台上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就响起了更大的议论声。 “她她她……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还能有这么自夸的人？” “可是，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呀！学医本就是需要天赋的，又不是年纪越大医术就越好，台下这么多比神医们年纪大的老人，也不见得都能成为神医呀！” “可是就算她的话很对，但也说得太不客气了吧？这么自大真的好吗？” “那要人家怎么说？如果真是这么年轻就有真本事的，那肯定是因为天赋极高啊！看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吧，是不是要露一手了？万一人家说的是事实呢？实话肯定都是比较伤人的。” …… 第861章 姑娘可会针灸? 乔苒抬了抬手，台下的议论声又停止了。 她脸上满是自信的光芒，微微笑着继续说道： “既然有人质疑我的医术，那么，就请他指定台上任意一位与我比试一下吧！比试最好在半个时辰内完成，不要影响大家比试的进度。” 她说这话时，转身看向主持人。 主持的老者一愣，不由得转头看向台上的神医们。 大越国的几位神医都面容肃穆，没有人急着表态。 他们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快就被这小丫头给打败，那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就难过了。 而外番来的几位神医则面面相觑，有的不屑于为难这么一个小丫头，有的看到鬼医和疯医对那姑娘的态度，也不想平白去招惹大越神医。 还有的觉得这姑娘太年轻了，自己就算胜了也面上无光。 在他们看来，这位姑娘估计就是大越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一颗极有天赋的新星，那几位大越神医肯定是商量好了想捧她成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而已。 至于说是鬼医的师父，他们是不相信的。 就在大家都不想出头时，却听一道不标准的大越语声音响起： “那就让我来会会这位‘天赋极好’的姑娘吧！” 话音落，从外番神医们的后面座位上缓缓站起一个人来。 神医们后面也有一排座椅，坐着的都是他们带来的弟子或随从。 除了乔苒和鬼医，基本上每位神医都带了人来。 此时站出来的，就是其中一位外番神医座位后面的人。 乔苒转身看向那人，只见那是个看起来年纪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此人身材魁梧，足足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在这古代也算是大高个了。 对上那人的眼睛，乔苒发现那双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肤色白皙、鼻子高挺、眼睛蓝色且深邃。 乔苒不期然地想到了前世的某个少数民族，那是中国唯一的白人种族，个个长相立体、肤白貌美，而且为了种族的纯正血统，禁止和外族通婚。 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是不是属于那个民族。 那人站起来的时候，坐在他前面的一位同样蓝眼睛的老神医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在此时站出来挑战乔苒。 “凯撒尔，坐下！还没轮到你出场。” 老神医严肃地低斥道。 然而年轻男子只停顿了一下，就认真地看向老者： “师父，我想和这位姑娘比试一下，若是我赢了，就可以直接晋级到最后一天的比试了。” 老神医皱着眉头，虽然他也不相信乔苒一个小丫头能有多高医术，但是也不想让自己的得意弟子去冒险。 万一，万一这丫头真像鬼医说的那么厉害呢？ 万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弟子败在一个姑娘家的手里，那丢的可就是自己的这张老脸了。 可是徒弟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这姑娘是鬼医和疯医联合举荐的，那如果自己徒弟打败了她，岂不就能代替她成为神医了？ 一时间，老者有些犹豫不决。 年轻男子见师父没再出声阻止，连忙朝着乔苒拱了拱手，虽然有些高傲但是也不失礼貌地说道： “敢问这位姑娘贵姓？我叫凯撒尔.艾尼克斯，来自高昌国。我师父是高昌唯一的神医，以针灸之术闻名。不知姑娘可会针灸？” 第862章 你，还不够格! 鬼医闻言嗤笑了一声： “不自量力！你以为你的医术比老夫还好？” 针灸？师父的一手金针之术，让他鬼医都叹为观止。 这小子说什么？要跟师父比针灸？ 就算他那个白发苍苍的师父、成名了几十年的针医针十九，也不如自己师父的金针之术厉害。 鬼医对自己师父的针灸之术信心满满，但这话在凯撒尔听起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自己师父已经是耄耋之年（八十多岁），从八九岁就开始学习医术，浸淫针灸之术几十年，别说是在高昌，就是放眼整个大陆都没有人能比得上师父的针灸术。 他看了眼一脸不屑的鬼医，也不欲多与之计较。 谁都对自己的师父迷之自信，他理解。 凯撒尔继续看向面前的姑娘，微笑着等待她的答复，一双蓝色的眼睛带着欣赏和势在必得。 陌北寒的墨眸一眯，冰冷的目光刀子一般嗖嗖往凯撒尔甩去。 乔苒也对凯撒尔的眼神很是不喜，感觉这是一个极度自大的人。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货物一般，让她想直接两根飞针戳瞎他的眼睛。 她脸寒如霜，冷冷地盯着凯撒尔，只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你，还不够格！” 鬼医一听立即应和： “就是！你小子真是自不量力，连跟老夫比试的资格都没有，还好意思挑战我师父？” 凯撒尔自信的微笑凝结在脸上，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羞愤的情绪，脸上重新堆上笑容： “姑娘是看不起在下？我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好歹也学了二十年针灸之术，即将成为针医门下一任门主，而姑娘的大名以前从未听过，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向姑娘讨教一二吧？” 乔苒就呵呵了，这人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学医的时间都比自己的年龄大，拿资历来压人呢！ “你觉得学医时间长医术就厉害？那你得是你们门中弟子中年纪最大的了吧？” 凯撒尔一噎，再次笑容凝固。 他确实是门中年龄最大的，是大弟子。 针医年轻时并没有收徒弟，六十岁的时候才担心自己的医术无人继承，这才开始收徒。 而凯撒尔虽然是年龄最大的大弟子，但是医术在门中其实并不是最高的，只是比他医术高的那位师弟回家继承家产去了，而他比较会来事儿，所以才被师父定为下一任门主人选。 想到那位比他年龄小了八岁但是天赋却比他高、经常受到师父嘉奖的六师弟，凯撒尔就嫉妒得牙痒痒。 他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既然你说我不够格跟你比试，那你觉得这台上还有谁够资格？莫非，你想跟神医们比？” 他轻哼了声，神情里再也没有对这漂亮姑娘的欣赏，只觉得她是一个狂妄自大的草包。 亏得他还觉得这姑娘能得到大越两位神医的举荐，再差也应该有点真本事，长得又那么美，娶回去当个二夫人还是不错的。 可没想到漂亮是漂亮，就是这么没脑子，应该是没有背景雄厚的家族精心培养教导的，那对自己以后执掌针医门就没什么用处了，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事。 唉，真是可惜了！ “让你师父来跟我比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就在他惋惜之际，淡淡的女声响起。 第863章 不知姑娘可敢答应? 凯撒尔的脸彻底绷不住了，一张原本白皙的脸黑如锅底。 “你，不要不识好歹！” 凯撒尔咬着牙低声一字一句地警告。 原本俊秀的脸被咬牙切齿的凶狠给破坏，变得有些狰狞，阴鸷的目光如毒蛇般紧盯着面前丝毫不给他脸面的女子。 原本的旖旎心思荡然无存，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把自己被她踩在脚下的面子找回来。 陌北寒墨眸一眯，上前挡在乔苒面前。 “这位公子，你确实越界了。乔姑娘是鬼医的师父，是比你师父还高一级的大神医。按照比赛规则，你想挑战只能挑战神医级别，而你师父才有资格挑战大神医。你师父若赢了，他就能成为大神医。” 凯撒尔不满地瞪向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俊秀好看的小白脸，一迭声地质问：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站出来说话？就算你是小将军，但你的职责不是来维持会场秩序的吗？凭什么插手我们医圣大会的比赛事宜？谁规定的我不能挑战大神医？而且，大神医又是什么玩意儿？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有劳什子大神医，她这大神医封号又是谁给的？谁同意了？起码我师父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 凯撒尔的话，让那些外番神医和医者们都纷纷点头。 “是啊，什么大神医？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她自封的吧？真搞笑！” “封自己为神医就已经很自不量力了，她是怎么好意思给自己封个大神医名号的啊？” “听他们这意思，大神医是比神医还厉害的医者，可是以前她连神医都不是，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说是大神医了？” “鬼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是再怎么小孩子心性，也不能调皮到随便拜个十几岁小丫头为师，来压咱们一头啊！” “反正我不相信一个姑娘家能有这么高医术，更何况还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她要是大神医，咱们是什么？” “还看不起咱们这些普通医者，真是太狂妄自大了！真想上去跟她比试一番，让她原形毕露，知道吹牛不能吹得太过，姑娘家安心嫁人生子就好了，这么虚荣干嘛呢？抛头露面的多不好，以后谁还敢娶这样的女子？” “哈哈哈……还看不起咱们，我看她连我医馆里负责扫地抓药的小药童都不如！可惜了这难得的美貌，难道真的是长得漂亮的人都没长脑子吗？” ……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神医们也在交头接耳。 陌北寒听到那些议论，眼中寒芒更甚。 他冷冷地注视着得意的凯撒尔，声音如冰： “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我，大越国定北王世子陌北寒，受皇上亲自口谕前来维护医圣大会的会场秩序，若有人扰乱比赛，自然归我管。即使我不是医者，也听说过在几十年前，神医之上就有大神医，只是那位大神医已经仙逝。乔姑娘的大神医之名，乃是我大越国所有京城百姓和医者共同赋予。而乔姑娘的医术，已经由鬼医和怪医等几位医者共同验证，所以才被举荐坐在神医席位。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怎敢质疑神医们的决定？” 凯撒尔闻言，瞳孔一缩。 他没想到这个长得这么俊朗的小白脸居然还是大越国世子，那岂不是未来的王爷？ 他不甘地咬了咬牙，转头朝着自己师父的方向看去。 难不成，以前真的有大神医存在，而自己不知道？那也太丢脸了，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而乔苒在受到如此多质疑的情况下，依然脸色如常，没有半丝的心虚紧张。 她只淡淡地重申： “让你师父来比，否则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嘿！不是你在浪费大家时间的吗？你……” 凯撒尔气恼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响起： “凯撒尔，你退下吧！” 大家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就见外番神医席位上站起来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皮肤也几乎雪白的老者。 老者缓缓地走到了乔苒面前，虽然面色看起来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是乔苒却还是从他那双蓝眸里看到了一丝不满和责怪。 不用说，肯定是对自己当众给他徒弟落脸的不满。 乔苒静静地看着老者，等着他开口。 台下正议论得越来越群情激愤的医者们也住了口，都纷纷往台上看来，目光聚焦在乔苒和老者身上。 老者默了默，平静地开口： “乔姑娘是吧？老夫愿意跟你比试一番。只是除了大会的比试规则，老夫还想加上两条赌注，不知姑娘可敢答应？” 第864章 那如果我赢了呢? 乔苒挑眉：“你先说说，合理的我自然答应。” 老者看向乔苒，眼神凌厉： “若是你输了，要给我徒儿道歉，并且还请姑娘下台，以后不许再参加医圣大会，也不要再顶着神医和大神医的名头招摇撞骗。” 鬼医一听就不干了，一下跳到老者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嘿，针老鬼，说什么呢？你他娘的才招摇撞骗！我师父的医术可是真得不能再真了！而且赌注不是只有一样吗？你这可是三样了！你坑谁呢？” 老者，即针医淡笑着看向鬼医： “怎么，鬼医是对你师父的医术没有信心？这么怕输？” “嘿你这……” “我答应！那如果我赢了呢？” 乔苒的声音淡淡响起，并没有任何的介意。 鬼医只好愤愤地用手指了指针医，哼了声退回到乔苒身后。 针医见这小姑娘答应得如此干脆，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有些诧异。 是她脸皮厚，不怕当众露馅丢脸？还是会有什么作弊蒙混过关的手段？ 总不能是真的能有足以打败自己的医术吧？ 针医摇摇头，把脑海里那些可笑的猜想都抛到一边。 “如果你赢了，那我就让我徒儿向你道歉，并且我会带着徒弟退出这一届的医圣大会。” “师父！” 凯撒尔急切惊呼。 他没想到，师父为了他，竟然要赌上他自己此次争夺医圣令的机会。 要知道，为了此次医圣大会，师父这几年不顾越来越苍老虚弱的身体，经常不眠不休地钻研医书，努力琢磨针灸之术。 师父此次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的，怎么能就这么退出？ 不过当他看到站在台上的瘦瘦小小的身影时，担忧之情又立刻消减了下去。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这女人根本就不可能赢得了师父！ 自己应该担心的，应该是师父赢了这臭丫头之后，要被人说欺负个小姑娘吧？ 不等他将自己安慰好，乔苒那边已经说话了： “行！公平起见，我若是输了，也带着我徒弟退出比试。” 鬼医：“……” 不是，这怎么还带上自己了呢？ 不过想想也对，针老鬼都提出输了要带着徒弟退出比试了，自己师父岂能占便宜？ 反正师父肯定是不会输的！这赌注根本不用在乎。 双方已经达成对赌约定，主持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请在台上的其他神医一同做裁判，也只有他们能有资格作为这一场神医之间比试输赢的决定者。 普通医者之间的比试一般都分为理论知识的答辩和实际病例的救治两个环节。 乔苒觉得理论答辩没有实际意义，还浪费时间，直接建议： “为了不耽误大家接下来的比赛，直接比试救治病人吧！” 针医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不错，为了省时，直接让病人上台吧！” 主持人没有异议，也就直接抬手让人准备病人上台。 医圣大会是大越和周边十几个大小国家都共同认可的医者盛会，各个国家的百姓都知晓。 因此每次举行大会，都会有很多疑难杂症病人从各国赶来参会，就是为了能被选中，好成为比试的病人以供医者们成为医治对象。 一旦被选中，这些普通医者治不好的病就有可能得到神医们的共同诊断，那就等于免费得到神医们的医治了。 大家都看向上台的阶梯处，等待病人上台。 突然，台下传来一阵喧哗。 抬眼望去，只见有几个外番人打扮的男子抬着一个担架焦急地挤过人群，急急地冲到了台下，却被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兵拦下。 第865章 医者仁心你们都没有，怎配为医? 那几人很是焦急，其中一位跟在担架旁边的年轻人“砰”一下结结实实地跪倒在地上，朝着那几位官兵拼命磕头。 看到此景，乔苒与陌北寒对视了一眼。 陌北寒立即跃下比试台，直接落到那几人面前。 “发生了何事？” 陌北寒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几位官兵连忙向他拱手，其中一位便上前将事情原由说了出来。 原来，这几人是刚刚才赶到京城的，一进城就直接抬着人闯到了会场。 原本安排以供比试的病人名单里并没有担架上的这人，因此官兵们不让他们上台。 “这位大人，求您开开恩，让我们上台吧？我父亲命在旦夕，再得不到神医们的救治就要无力回天了。求大人开开恩，让我上台去求求神医们给我父亲医治吧！求您了！求您了……” 年轻人不管不顾地对着陌北寒磕头求助，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每一个头也都磕得实实在在，没磕几下额头上就冒出了几行鲜血。 陌北寒皱起眉，沉声开口： “可是需要神医救治的不止你父亲一个，上千人从各地甚至各个国家千里迢迢赶来报名，就只为能通过筛选进入名单，好有幸得到神医们的妙手回春。你们没有赶上报名，擅自替换别人，对其他人都不公平。” 年轻人抬头，眼神里全是乞求： “大人，我们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可是，我们已经一路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了，只是途中我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如今……如今我父亲已经这样了，今天若是得不到神医出手，他就撑不到今晚了。大人求您开开恩哪！大人！我求求您了……” 年轻人说完又是一阵猛磕头，丝毫不顾已经又黑又肿而且血流如注的额头。 “让他们上台吧！” 正在陌北寒为难之际，身后传来乔苒的声音。 转头一看，她已经从高台上走了过来。 年轻人本来已经快绝望了，除了拼命磕头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磕晕过去也救不了父亲时，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起来吧！快把人抬到台上去。” 乔苒还是第一次见人磕头磕得如此卖力的。 那力道，那梆梆的闷响声，仿佛磕的不是脑袋，而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一般，她都看到被那额头磕下去的地面都已经凹成一个坑了。 年轻人猛地抬头，透过被鲜血和乱发挡住的模糊视线中，就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逆光而来，像是九天神女一般披着漫天璀璨霞光站在自己面前。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但身体已经本能地站了起来，然后晕晕乎乎地就指挥着人将担架上抬着往比试台走去。 台上的主持人和神医们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主持人迎了上来，为难地看向乔苒： “乔姑娘，这名病人不在名单内，把他抬上来了，那原本的病人怎么办？” 针医也在旁说教： “这位姑娘，你想做好人可以等比试完再说，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凯撒尔更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大声嘲讽： “女人就是麻烦，也不懂得大局为重，烂好心！我就说她不可能是什么大神医嘛！哪有神医这么不分轻重的？” 乔苒凌厉的目光扫过两人，冷冷地说道： “医者仁心你们都没有，怎配为医？” 不看那两人被怼得哑口无言的黑脸，她也不想跟那两人浪费时间，转头对为难的主持人道： “给我半炷香时间，我自己医治，不耽误比试。待会我也会尽快完成比试的，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说完，她等担架一落地，立即蹲下身子给病人望闻问切。 经过简单询问和检查，她快速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瓶药，塞了两粒到病人嘴里。 随即掏出银针，将病人胸前衣襟一把扯开，双手翻飞，一根根银针稳稳地扎在病人胸前穴位上。 第866章 但是怎么可能?这姑娘才十几岁呀! “这手金针之术，果真厉害！难怪敢与针医一拼。“ “确实，我等自叹不如，大概也只有针医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手随眼动，眼随心动，心随意动，这行云流水一般的下手方式，真是有如神助，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了吧？”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神医们全都走过来观看，对乔苒的下针手法赞不绝口。 鬼医一脸与有荣焉，抓住机会在其他神医们面前得瑟： “我说了我师父很厉害你们不信，这下信了吧？哼！我师父不止针灸厉害，其他医术方面也是你们不能比的，等着瞧好吧！” 一旁针医的脸黑沉着，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老实说，连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的针灸之术了。 这双手快得已经舞出了残影，根本不需要眼睛细看就能十分精准地落在穴位上，这熟练程度，比自己更胜一筹。 这功力，没有个好几十年的苦练根本不可能达到。 但是怎么可能？这姑娘才十几岁呀！ 就算是从刚出娘胎开始就每天练习，也不可能达到这么精准快速的程度。 而且…… 他定睛看去，心更是凉了半截。 这姑娘扎针的穴位、顺序、轻重，更是好些都不在自己所学范围内。 但是仔细看去，却自有绝妙之处，令他看了都获益良多。 难怪！ 难怪以鬼医那般自由散漫、谁都服气的古怪脾气，居然会拜这小丫头为师！ 这么看来，这小丫头的医术确实不是鬼医凭空吹嘘出来的，没点真才实学，怎么能让鬼医心甘情愿拜入门下？ 只是，针医看了看蹲在地上面容严肃认真的小丫头，还是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在这个年龄拥有如此精湛的医术的？ 或许，她只是在针灸一道颇有天赋，也说不定就是有祖传的针灸秘籍，按照穴位图练得熟练了才会如此？ 反正，针医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苦心钻研几十年的针灸术，还比不过一个小丫头十几年甚至可能才几年的努力练习。 在针医的复杂心思以及其他神医们的惊叹声中，乔苒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只一心一意地下针救人。 那位年轻人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放下担架的家仆要给他擦拭脸上的血他也挥挥手不让，自己随便用袖子在脸上抹了几下，只将遮住眼睛的血迹擦干净，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神医姑娘的动作。 刚才在台下听到这位姑娘让他把父亲抬到台上来时，他还以为是姑娘要帮自己求情请神医们出手，万万没想到，这位姑娘自己就是神医。 刚开始看到神医姑娘掏出银针时，他吓了一跳，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快地扎下一根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他还以为这姑娘是哪位神医带来的徒弟，还担心她的医术尚不到位，只怕救不了父亲。 幸好，听到神医们的议论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真是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却已经能够跟神医们平起平坐了。 眼看着几十根银针扎下去，父亲原本十分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起来，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他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父亲应该是没有生命之危了吧？ 就在他满心期待父亲苏醒的时候，突然…… “噗！” 担架上的人上半身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喷出了一大口十分腥臭的黑血，接着又直挺挺地倒了回去。 第867章 墨家啊!那个神秘又强大的家族 “父亲！” 年轻人扑上前，就要去摇动病人的肩膀。 “住手！你是想害死他吗？” 乔苒一声厉喝，让年轻人吓得立即缩回了手。 “神医姑娘，请问我父亲这是……？” 他苍白着脸问。 乔苒淡淡回答： “他这是被人在饮食里长期下毒，日积月累，毒素沉积在体内，慢慢侵入肺腑，再在某一时刻以药引诱发，取其性命。幸好你们给他喂了解毒的药，才能撑上这十来天，不过也最多撑到今天了。若是你们再来晚半个时辰，解毒药失效，他就会立刻毒发而亡。现在我已经将他体内沉积的大部分毒素逼了出来，再加上我刚才喂的两颗解毒丹，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待会就能清醒，明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年轻人闻言，喜极而泣，对着乔苒就拜了下去： “多谢神医姑娘！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墨衡没齿难忘！” 说着，他拿出一物，双手捧着举过头顶，诚恳地说道： “神医姑娘，这是我墨家的身份令牌，赠与姑娘。姑娘日后若有用到墨家的地方，到白水城亮出令牌即可，墨家人定会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家？” 乔苒看向陌北寒。 陌北寒知道她在逃荒前都是痴傻状态，对外界的事情不太了解，便小声解释道： “这墨家是咱们大越乃至周边几个国家都盛名远扬的大家族，专门研制机关术和奇门遁甲之术，是各国争相抢要的人才。可惜他们家族族训，不得将所学所创用作国家之间的战争。而且他们家族隐居在深山里，与外界少有接触，外人也很难请动他们出山。你能得此令牌，一定要好好利用。” 乔苒点头，心中了解。 只是，她没想到在这个时空也会有墨家人。 要知道，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墨子，是战国时期着名的思想家、教育家、科学家、军事家。 但他不止宣传他的政治思想，发扬墨家，在器械制造上也是一位大家，善于制造器物，是一位伟大的发明家。 这个墨家不知道跟墨子有什么关系。 想到此，乔苒小声问： “这个墨家，有没有一位叫墨子的人？” “墨子？” 陌北寒想了想，摇摇头： “不清楚，墨家十分神秘，外界只知道这个家族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现在的家主就是墨玄。” 喔，难怪！ 乔苒心想，难怪墨衡敢说只要自己有要求，墨家就能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原来是因为自己救的是墨家家主啊！ 而墨衡刚才的一番话，也让周围听到的人都羡慕不已。 墨家啊！那个神秘又强大的家族，那个对各国使臣争相上门去以高官厚禄相邀也无法请动出山的墨家啊！ 欠了墨家的人情，得到墨家人的许诺，这可是莫大的机遇。 针医和凯撒尔自然也听到了墨衡的话，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竟然会是墨家人，更没想到，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居然会是墨家家主！ 早知道这样，他们刚才就不会那样阻止乔苒出手了。 不，还是要阻止的，然后自己出手医治，那这块令牌、这份许诺，就会是自己的了！ 针医师徒俩懊悔不已。 乔苒却很开心，这么强大的家族，与之交好总没坏处。 她伸出手，将那枚木制的令牌拿了起来，同时虚扶了一把墨衡： “墨公子不必客气，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医德所在。” 说完，她还故意瞟了一眼针医师徒俩，让那两人更是憋气得很。 第868章 小丫头就是没经验! “好了，你父亲的毒已解，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还得和针医继续比试。” 乔苒没忘记自己和针医的比试还没开始，也不好再继续耽误大家时间。 等上午的比试结束，她就去找墨衡，她已经想到需要他们做什么了。 “多谢姑娘！耽误了您和各位神医的时间，真是抱歉！” 墨衡赶紧道歉。 神医们或微笑摇头，或赶紧说着不碍事。 虽然他们是神医，受人敬仰，但还是比不上墨家这么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 墨衡指挥着人抬着担架下去，临走时小声对乔苒说了几个字。 墨家人走了，比试继续进行。 这一次，抬上来的就是两个已经安排的病人了。 抬担架的几个人全都以布巾蒙住口鼻，屏住呼吸。 担架上躺着两个闭着眼睛咳嗽不止还痛苦呻吟的病人，脸上罩着黑布，隐隐传来阵阵腐臭味。 主持人对乔苒和针医说道： “这两位病人一同进山打猎，却误入瘴气林，出来后咳嗽不止，皮肤溃烂，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其他大夫都治不好，要是再不医治，只怕也时日无多了。两位神医需要将医治方子写下来交给神医评审团，然后按照方子进行医治，时间是半个时辰，按照方子和病人好转迹象来判定输赢。” 乔苒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样的病人，一般大夫治不好的话，家里人都会把他们关在破庙里任其在痛苦中自生自灭，以免传染给其他人。 这也就是因为医圣大会能够免费医治疑难杂症，不忍心让亲人这么痛苦死去的家里人，才会不辞辛苦地把病人带过来碰碰运气。 针医看了乔苒一眼，掏出一块帕子蒙住口鼻，又在右手上裹了块轻薄的绸布，才走到其中一位病人面前仔细查看一番。 然后就扔了绸布，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过毛笔在纸上写起了方子。 乔苒也掏出了一个医用口罩，再掏出一双医用手套戴上，上前检查了另外一位病人的情况。 就在大家以为她检查完之后也会走到桌子边写方子时，却见她又走到旁边那位病人担架旁蹲下，同样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正在写方子的针医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动作，停下笔看了看她，摇头嗤笑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写。 两个病人的情况都一样，只需要检查一个就好，哪用得着两个都检查？ 小丫头就是没经验！浪费时间！ 乔苒检查完，才将手套脱下来，从布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半刻钟之后，针医放下了笔。 等在一旁的凯撒尔立即拿起那张纸吹了吹，然后将纸交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扫了一眼大略检查之后，将纸拿给神医们传阅。 针医写的诊断结果和治疗方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神医们看完都面带微笑点点头，没什么特别表示。 凯撒尔看到神医们的表情，心中大定。 再看看依旧还在唰唰唰奋笔疾书的乔苒，凯撒尔摇摇头： “唉，有的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呢？连个方子都要写那么长，装模作样、画虎类犬！” 第869章 到底谁的方子更好? 乔苒瞥了他一眼，停了笔，拿起两张纸递给了主持人。 大家都以为乔苒是为了方便给神医们传阅，才多写了一份，心里还在暗自夸赞这姑娘细心。 可是主持人看到两张纸上的内容却愣了一下，接着看了乔苒一眼，这才将两张纸都同时交给了仙医。 仙医翻了翻两张纸，也愣了一下，接着认真看完两张纸，才传给下一位神医。 神医们就这样把两张纸都一起传阅了一遍，都心情复杂地看向乔苒。 针医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等待着评审团宣布方子正确性，这算是比试的第一轮环节。 乔苒却在交完方子之后，立即又走到一名病人旁边，拿出银针开始医治。 神医们见状，也顾不得讨论宣布第一轮结果了，纷纷离开座位又重新围了过来，专心地看她扎针。 针医愣了愣，连忙拉住一位比较相熟的神医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宣布结果？到底谁的方子更好？那丫头看出病症来了吗？” 那位外番来的神医眼神都没往他身上瞟一眼，急着上前去围观乔苒扎针。 他挣了挣自己的手臂，没挣脱，这才不太耐烦地说道： “那姑娘的方子更胜一筹。” 说完就挣脱开针医围到了乔苒身边。 针医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小丫头的方子能比得过自己的？怎么可能？ 然而已经没有人再搭理他，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乔苒手上的动作，记住她扎下的每一个穴位和步骤。 针医见没人搭理自己，一甩袖子，悻悻然地走到另一个病人旁边，按照自己的方法开始扎针医治。 有的神医见针医也开始医治了，便捂着鼻子站在两位病人中间，一会看看针医、一会看看乔苒，对比两人的针法。 针医毕竟是成名已久的神医，一手银针自然也是使得炉火纯青的。 但是乔苒虽然年纪小，还是个姑娘家，但是扎针的手法更加灵活、新颖。 针医的手法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在乔苒的衬托之下，还是稍逊了一点。 神医们心中暗叹，看来针医真的比不过这个小丫头。 只是，不知道这丫头除了针灸之术，其他方面怎么样。 如果是自己对上这个小丫头，能不能轻易胜出？ 在神医们的唏嘘中，两位病人身上都扎满了银针，而且银针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改变。 原本亮闪闪的银针，已经变得黯淡无光，黑漆漆的令人看得心惊不已。 而中空的银针顶端还渗出黑血，显然是在将毒素排出来。 空气中的腥臭味道更加浓郁，令人作呕。 “这黑血这么多、这么臭，难怪病人全身都腐烂恶臭了，这毒性太强了！” “这是什么毒啊？如此霸道？银针都全变黑了。” 饶是神医们见多识广，各种疑难杂症基本都见过，但是却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毒。 一刻钟之后，乔苒缓缓地将病人身上的银针收回。 她没将这些已经被污染的银针插回针包里，而是全装到一个牛皮袋里丢进空间，等比试完再处理这些银针。 针医那边也几乎同时收了针，大家就盯着两个担架上的病人，看看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噗！” 针医那边的病人突然坐起来喷了一大口黑血，接着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乔苒面前的病人却还静静地躺着，连刚才的呻吟声都没有了。 凯撒尔见状大喜，得意道： “我师父的医治有效果了！” 第870章 这结果不是一目了然吗? 刚才那小丫头医治的病人不就是这样吗？吐了黑血就好了。 再看看那臭丫头医治的病人，现在还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跟个死人一样。 这结果不是一目了然吗？ “各位神医前辈，我师父已经将病人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了，这位乔姑娘医治的病人却毫无声息，谁赢谁输已经很明显了，能宣布比试结果了吗？” 凯撒尔一脸的得意洋洋，针医也自信满满地微笑着。 神医们互视一眼，想到刚才乔苒那两张纸上的内容，他们都没有说话。 只有鬼医冷哼一声： “时间未到，结果未明，你们急什么？” “这不是已经……” 凯撒尔的话还未说完，乔苒医治的那名病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脸色却明显已经好了很多，他十分清醒地看向乔苒，眼神感激： “多谢神医姑娘救命之恩！我，我感觉好多了，浑身轻松，也不疼了。” 乔苒点点头： “你体内的瘴毒已经解了，只是身上已经腐烂的皮肉还需要时间重新长出来。我这里有一颗再生丸，能帮助外伤愈合、皮肉重新快速生长出来，你吃完后，回去按这方子抓药煮水泡两天药浴，将腐烂的皮肉泡掉，就能重新生长出新鲜皮肉了。” 说完，她将一颗药丸以及刚才写的其中一张方子交给病人家属。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多谢神医姑娘！您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啊！我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靠着我男人上山打猎换点钱养家糊口。要是他死了，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可怎么活啊？多谢姑娘救了我男人，您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 乔苒将妇人扶起，转身看向针医面前的病人。 大家也都将目光聚焦在那位病人身上。 可是那位病人只在刚才吐了一口黑血之后就没有动静了，而且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嘴唇却是乌青色。 针医脸上自信的笑容挂不住了。 小丫头的病人都已经清醒了，毒素也清除了，身上也不疼了，明显是已经医治好了，只等时间将外伤养好就行了。 可是自己医治的病人怎么还没动静？ 自己明明已经将毒素都逼出来了呀！这时候也该清醒了。 凯撒尔沉不住气了，悄悄凑到针医跟前低声问： “师父，这人怎么还不醒来？莫不是死了吧？” 针医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探了探病人的脉搏，皱眉。 这脉搏怎么比刚才还要虚弱？而且脉象十分不稳，像是随时要停掉一样。 针医慌忙掀开病人的眼睑查看，却见瞳孔已经涣散，这是即将弥留之状。 但是，怎么可能？ 明明已经解毒了呀！ 就在针医愣神之际，乔苒清冷的声音传来： “这位病人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扎针的位置应该改变一下。你刚才是按照一般病人的情况进行扎针的，所以实际上他的毒还未全逼出来，甚至还有一些随着血液往心脏流去。若是再不赶紧这些残留毒素清除掉，一旦进入心脏，病人就没救了。” 针医猛地看向她，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心脏长在右边？这怎么可能？每个人的心脏都是长在左边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的长在右边？” 乔苒无语： “病人就在你面前，你伸手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第871章 这场比试已经有了结果! 针医半信半疑地伸手，隔着衣服探了下病人的左右胸膛。 果然，这人心脏跳动的位置是在右胸，并不是像常人一样在左胸。 针医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这么重大的疏忽，他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犯下了。 按照自己刚才扎针的方法，确实如这丫头所说，不仅没有完全将毒素清除掉，甚至还引导了一些往心脏那边去。 要是一定的毒素进入心脏，那病人必死无疑！ 可是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谁知道竟然会有人的心脏不是长在左边而是长在右边的呢？ 针医一边暗骂晦气，一边重新掏出银针就要重新给病人扎针。 “等一下！” 在他即将落下第五针时，乔苒出声制止。 “你还有什么事？” 针医口气有些生硬。 要不是跟这丫头比试，自己又不小心选了这个心脏长得跟别人不一样的病人，怎么会犯下这样不该犯的错误？ 这下好了，其他神医肯定都要笑话自己了。 如今他只想赶紧弥补错误，将人救活，这样好歹也能保住自己神医的名头，这臭丫头又想搞什么事？ “你这针落的位置不对，这一针下去他也得死。” “怎么会？这人的心脏长在右边确实是我没想到的事，毕竟这种事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现在我已经按照反方向扎针了，怎么会有错？” 针医觉得这小丫头就是故意在找他的不痛快，语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乔苒可不管他耐不耐烦，这毕竟关系着一条性命。 她冷淡地说道： “心脏长在右边，但其他脏器的位置可没变啊！所以你施针的时候可不是简单的调一下方向就行，还得要考虑到其他脏器的位置。你这么扎下去，毒血是没有流向心脏了，但是却往脾胃等方向流去了，不一样还得被毒死？” 此言一出，针医感觉“咚”的一声，脑袋像是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完了！彻底完了！ 自己实在太过于急切地想要弥补未察觉心脏位置有异的错误，想也没想就要施针将病人体内毒素逼出来，却忽略了这么浅显的道理。 相对于刚才未仔细检查导致未能将毒素全部逼出体内，这未考虑心脏与其他脏器之间的关系就擅自施针，这错误可更严重得多。 行医最忌讳的是未诊明情况、未考虑周全就擅自医治，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自己苦心钻研针灸之术多年，一心想要在医圣大会上胜出好在百年之前能当一回医圣，心性确实太急功近利了一些。 要不是这次比试，他真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浮躁至此，这在往后的行医救人过程中，极有可能酿成大错！ 此刻的针医又羞又窘，恨不能挖条地缝钻进去。 他都不敢抬头往其他神医脸上看去，生怕看到大家失望的眼神。 他深呼吸了口气，羞愧地说道： “多谢乔姑娘提醒！这人的命也是拜你所救。姑娘的医术，老夫甘拜下风！” 说完，他强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开始静下心来，重新调整了施针位置，将病人体内的毒素引出来。 而针医的这最后一句话，让神医们面面相觑，也让凯撒尔变了脸色。 针医这话就是直接认输了。 这场比试已经有了结果！ 第872章 总有人不想让乔苒赢 当针医重新扎针让病人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并开了后续调理的方子后，主持人宣布这场比试的胜者是乔苒。 针医显得很平静，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是凯撒尔却无法接受，他激动地抗议： “这不公平！凭什么她的病人就是正常人，我师父的病人就是个心脏长错了位置的人？谁能想得到会有人的心脏长在右边啊？这对我师父不公平！重赛！我要求重赛！” 台下的人本来没什么人有异议的，毕竟连针医都主动认输了，其他神医们也都默认了，他们这些小卡拉米能有什么资格来质疑？ 然而，总有人不想让乔苒赢。 已经忌妒得智齿都快咬碎了的司烟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机会，哪里能放过？ 凯撒尔的话音刚落，司烟就大声附和： “没错，这不公平！虽说两人的病情是一样的，但是给针医前辈的病人却是心脏长在右边的，这样比不出高下来，我们不服，我们要求重赛！” 有出声的，就有附和的。 很快，就有一些人跟着高声嚷嚷着重赛。 主持人看向神医们，神医们互看一眼，都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怪医跳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用不着重赛！乔姑娘刚才写的方子里，就已经写明了她诊断出这病人的特殊情况以及对应的针灸穴位，所以她一开始就已经赢了！” 鬼医更是拿起那两张纸，一把塞进不服气的凯撒尔手里，比凯撒尔还气乎乎地嚷道： “呐！你要的公平！开始的时候可没有分配病人，两位病人都躺在那里，谁让你师父自己不细心，只检查了一位病人就开始写方子？我师父做事向来细心谨慎，所以一开始就是我师父赢了，这还有什么好不公平的？” 凯撒尔低头看向手中的两张纸，果见是分别写着两位病人的诊断结果和对应的治疗方法，其中一张纸上清晰地写明了病人情况特殊，心脏长于右胸。 凯撒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甘地转动着脑子想再找找借口。 “可是，就算是师父疏忽了，没有察觉出病人的心脏长在右边，但是这毕竟是特殊情况。单比针灸之术的话，我师父也不输给这小丫头……” “凯撒尔，别说了！” 针医打断了他的话。 “确实是老夫技不如人，我们认输！乔姑娘，老夫是真的佩服你，这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天分，未来不可限量。老夫败在你的手里，心服口服。我现在就带着徒弟退出比试，祝乔姑娘比赛顺利，成功赢取医圣令！” 针医的脸上虽然还有着一丝羞窘，但是却没有了刚才对乔苒的看轻之意。 他知道，自己输的原因并不仅是疏忽大意，还有对病人生命的不重视。 还有在临时遇到特殊情况时的平静稳重，也关乎着病人的生命安全与否。 说白了，就是医德和技术，他都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 他，算是彻底服了！ 针医的态度谦卑，乔苒也不再冷淡，微笑客气了几句，就看着针医带着不甘不愿的凯撒尔走了。 当事人都走了，刚才台下叫嚣着不公平的那少部分人这会儿也默不作声了。 台下，司烟咬着后槽牙，狠狠地掰着自己的手指甲，气得在心里不断地骂针医和凯撒尔孬种，如此轻易地认输。 看着台上那个跟自己同龄但却如此优秀夺目的少女，司烟嫉妒得鼻子都要歪了。 为什么站在台上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高超的医术、这么丰富的经验？ 难不成走了狗屎运被哪位淡泊名利的隐世高人收为徒弟、倾囊相授？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么好运，遇不到隐世高人？ 否则的话，自己的医术一定不输于台上那女人！ 第873章 邀请 乔苒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疯狂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她也不屑于知道。 这天的比试结束后，她就径直去了悦来客栈。 原来，墨衡离开时，跟她说的是下榻的客栈名字。 悦来客栈就在神仙谷超市那条街上，位置还不错。 由于医圣大会的召开，从各国各地赶来的人不少，京城里所有的客栈全部爆满。 墨家人还是因为身份特殊，有人巴结地让出了两间上等客房，否则的话凭着他们这么晚才到京城，恐怕连个柴房都订不到。 墨玄已经清醒，见到她来，十分感激： “多谢乔大神医的救命之恩！我们墨家以后都欠着你的恩情，只要乔大神医有召唤，墨家都义不容辞！” 墨衡也郑重地点点头，在比试场上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乔苒觉得这父子俩还不错，知恩图报。 对于这样厚道的人，她也乐于释放善意： “墨家主不必客气，直接叫我乔苒或乔姑娘吧！我来此找你们，是有一事相求……” “不敢当！不敢当！”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玄就赶紧说道： “乔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还愁怎么报答你呢！现在有机会报答一二，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不知道姑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乔苒问道： “我听说墨家在器具发明和机关设计以及奇门遁甲之术上面都颇有研究，不知能否请你们帮我设置一些机关陷阱？” 墨玄连忙答应： “可以！可以！自然是没问题。不知道姑娘想要在哪里设置？”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家住在郊外的魔鬼谷吧？我希望在谷里设置一些机关陷阱，以保护家人和村里的乡亲。” 墨玄父子俩相视一眼，没想到堂堂大神医也会有危险，一般来说，神医不都是大家争相讨好巴结的对象吗？更何况是比神医还厉害的大神医。 是谁想要伤害大神医的家人和乡亲？ 然而他们终究是没有问出这么冒昧的问题，不管怎样，他们都要报恩。 再说了，乔姑娘这是为了防御，又不是主动杀人。 想要伤害乔姑娘和她家人的人，肯定不会是好人，他们墨家也不怕有人会来报复。 墨玄欣然点头答应： “没问题。要不是姑娘出手相救，老夫这条老命早就已经没有了。如今我吃了姑娘给的药丸，感觉身体已经大好了，随时可以为姑娘效劳。” “不着急，墨家主先养好身体。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们村里住一段时间，对你的身体康复更有好处。” 村里的水都有灵泉，粮食蔬菜瓜果、家禽家畜和鱼都是喝灵泉水长大的，在那住着何止是对身体康复有好处，简直是堪比吃了几千两银子一瓶的强身健体丸啊！ 乔苒之所以想请墨家父子俩住到谷里，一来是为了他们两人的安全着想，毕竟能被人下毒，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杀招。 二来，也是希望墨玄的身体早点养好，好早点为村里设置机关陷阱。 如今自己的仇家那么多，她担心那些人会像上次那样伤害自己的家人和乡亲，所以，在村子周围设置机关陷阱保护大家，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对于她的邀请，墨家父子俩对视一眼，有些受宠若惊。 墨衡有些迟疑： “乔姑娘，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们住在客栈也行的，我们有马车，想必魔鬼谷离这也不是很远，来回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乔苒笑了笑： “不麻烦，我家有空厢房，吃饭也就是加几双筷子的事。鬼医也住在我家里，到时可以让他再给你们调理一下身体。” “这……” 话都说在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推辞，墨玄感激地答应： “好，那就叨扰了！” “既如此，那你们现在就收拾东西随我一同回去吧！这客栈住满了人，也怪不方便的。” 于是乎，乔苒直接带着墨家父子和几个仆从一起驾车回了魔鬼谷。 回到谷里时，太阳还没下山。 第874章 她又忍不住有些不甘 当听说乔苒请了人要给村里设置机关陷阱时，大家都没有异议，反而还十分感激她的细心。 知道她是担心那些杀手再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才利用这么难得的人情请来了机关大师，大家都很感动，对墨家父子也很是热情。 虽然以前都是别人上赶着跑去重金相邀，而他们墨家人都是冷漠以对。 然而在清水村，村民们并没有那些人的谄媚，而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笑容，拿出的也是看似不值钱的瓜果蔬菜。 但是墨家父子俩却觉得这样朴实无华的欢迎更加令人动容，他们更加喜欢这样毫无功利性的真诚以待。 墨家父子在清水村住了下来，墨玄养身体，墨衡就在村子周围包括进山的路上来回勘察，绘制出一张张图纸，父子俩一起琢磨怎么布置机关陷阱。 而墨玄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三天后父子俩就开始动工了。 乔苒很想留在家里跟着两位机关大师学习，虽然前世她也学了一些机关陷阱之术，但是肯定比不上这些机关术的真正传人，能多学一点知识自然是好的。 但是一来她作为神医评审团走不开，二来，她也知道这些古人对手艺特别看重，一般都是家族传承或者拜师收徒，不会轻易传给外人，所以也只能作罢。 反正墨家父子俩设计好之后，还是要跟她说一下这些机关陷阱设置在哪里、该怎么使用和避免村民误触。 按照自己的天赋，只要能看到设计图纸，很容易就能摸清楚原理，从而能够获益良多。 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人敢质疑她坐在神医席上的资格。 她也乐得轻松，别人比试的时候，她就进空间忙自己的事。 种、收瓜果蔬菜和药材，陪花花玩耍，在实验室做个小实验……不浪费时间，每天都在充实中度过。 终于到了比试的最后一天，也是决定医圣令归属的重要日子。 经过前面的比试，最终留下了两位获胜者。 一位是个年逾六十的老者，想来也是多年醉心医术，积累了丰富的医学经验，才能有资格与神医们一较高下。 而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另一位获胜者居然会是一位名叫司烟的年轻姑娘。 看着台上的两位年轻姑娘，台上台下的人都不淡定了。 “天啊，怎么回事？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才十几岁就能成为神医，那我们这么几十年的努力算什么？” “年轻就算了，居然还是两位姑娘家！什么时候大越国这么厉害了？连女子学医都这么厉害？看来我们的观念也要转变了，回去也让家里的几个丫头学习医术！” “你们说那两位姑娘谁更厉害？要是她们能对上比试一番就好了，真想看看谁更胜一筹。”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位姓乔的姑娘啊！人家可是鬼医的师父！可不单单是神医，京城里大家都称她为大神医呢！” “那可难说！司烟姑娘也是突然杀出来的黑马，说不定她的医术更加高明。” …… 台下的议论声，乔苒没当一回事。 但是司烟却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心中暗喜。 她做到了！ 她终于也能够站在台上，成为大家敬仰的对象了！ 只是，看着那个还坐在神医席上淡定从容的同龄少女，她又忍不住有些不甘。 第875章 你要跟我比用蛊? 她好不容易才打败了所有对手，一关一关闯下来，站到了这个高台上，拥有与神医们一较高下的资格。 可是那个女人却能够轻松地坐上评审席，还被称为那劳什子的“大神医”。 她司烟不服！ 若是能与那女人对上，她一定要发挥毕生所学，尽全力打败那个女人，成为整个大越乃至周边众国最令人崇拜的女神医！ 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司烟就得偿所愿了。 神医之间的比试，是采用两两对决的方式，胜者才能进入下一轮，失败者直接淘汰出局。 比试的对象由抽签决定，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四号对五号…… 两人比试，其他神医作评审裁判。 司烟是五号，很幸运地对上了六号乔苒。 她很是兴奋，踌躇满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发挥，以绝对优势取得胜利，让所有医者知道谁才是最有天分的女医者！ 不用司烟等太久，很快就轮到了她和乔苒之间的比拼。 “你要跟我比用蛊？” 乔苒挑眉，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少女。 司烟虽然微笑着，在背对着神医们的时候，看向乔苒的眼神却带着挑衅的意味： “对，你敢吗？我听说乔大神医无所不能，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吧？” 乔苒凝视了她几息，笑了笑： “自然不会，那就听你的。不知道司姑娘准备怎么比？” 对于这姑娘莫名其妙的挑衅，乔苒没怎么在意。 能挺到最后一天的比试，这姑娘也是有点料的，心气高也是难免的。 看她的打扮，很像前世的苗族少女。 都说苗疆擅蛊，想必这姑娘要用自己擅长的御蛊之术来打败自己了。 见乔苒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司烟还愣了一下。 她还以为，乔苒不会答应的。 毕竟，谁不知道他们苗疆最擅蛊？ 这同龄少女就算针灸一道出众了些，但是御蛊之术怎么可能跟苗疆人、特别是她这样的苗疆天才少女比？ 既然她这么不知死活地答应了，那正好如了自己的意。 司烟放下自己的小背篓，从里面小心地捧出了一个精致光滑的瓷罐。 一般来说，普通人家用的都是土陶制品，瓷器昂贵，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显见，司烟是十分宝贝她这瓷罐里的蛊虫的。 她一边用手温柔地抚摸着瓷罐，一边抬起头回答乔苒刚才的话： “这瓷罐里是我喂养了十年的阴蛇蛊，奇毒无比。你若是被它咬一口后能够撑过一炷香时间，就算你赢。” “在这一炷香时间里，你可以认输，我会给你解药，但你若是强撑着，来不及吃解药而毒发身亡，那后果自负。怎样？” 司烟长相清秀，笑起来也很甜美。 然而笑得甜美的她，嘴里说着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希望乔姑娘有自知之明，不要硬撑。毕竟，这蛊毒入体，阴寒无比，从血液到骨骼再到浑身的肌肉，都像从里到外逐渐被冰封住一样。” “极阴寒气会从内到外一寸一寸冻住你的身体，到最后浑身僵硬，犹如冰人，只怕求救都来不及了。” “就算能及时吃下解药，这阴寒之症也会一直折磨着你，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发作一次，每个月都要体验一次冰人，直到第二天日头升起。” “乔姑娘若是不敢比的话，可以现在就认输。” 第876章 哇!这条小白蛇真漂亮! 她定定地盯着乔苒脸上的表情，想要看到她惊吓害怕的样子。 然而，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 乔苒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轻轻点头答应了： “好，没问题。” 司烟还来不及惊愕，乔苒又说道： “既然要比蛊，那还是礼尚往来比较好。我也有一蛇蛊，我们同时放出自己的蛊，你若是能躲过我的蛇蛊或者在一炷香时间内解掉蛊毒，无论我能不能解掉你的蛊毒，都算你赢。” 乔苒这话一落，台上的神医们面面相觑，台下观众也一阵哗然。 这样的话，就算两人都是在一炷香时间内解掉蛊毒，赢的人都是司烟，这自然是司烟占了便宜。 对于这样的便宜，司烟却是冷笑一声，感觉受到侮辱般怒道：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让着我，我们两个一起解毒，谁先解掉自己身上的毒谁就赢。” 乔苒耸耸肩，无所谓地答应：“好！” 于是，众人就见她从腰上挂着的一个布袋里掏了掏，竟是直接用手抓了一条小白蛇出来。 小白蛇乖巧地在乔苒的手掌心里盘曲着，看样子只有乔苒的小拇指一般大小，大概一尺长，通体雪白，小巧可爱。 只有那双如米粒般大小的眼睛是绿色的，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绿眼睛真是绿得晶莹剔透，盯着人看的时候还带着些清澈的愚蠢，看起来无辜又可爱，哪里像是有剧毒的样子？ 坐在台上的陌北寒看到那条蛇时，眼睛微眯了眯。 只有他知道，那蛇有多毒。 那条小白蛇是他们去玛瑙岛途中，在一个不知名小岛上遇到的。 当时他们在小岛上停船靠岸休息，侍卫和水师营的官兵们都进林子里打猎、找野菜。 有一队水师营官兵不小心惊动了这条小白蛇，这蛇行动异常迅速，瞬间就有六人被咬。 被咬者立即就倒地不起，面色青紫，呼吸困难，很快就口吐白沫，眼看就要毒发而亡。 幸好乔苒就在不远处，闻声立即赶到，每人喂了一颗解毒丹，才将他们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乔苒在陌北寒的帮助下，一起费了不少功夫才将想要逃之夭夭的小白蛇给逮住了。 然后小白蛇就被丢到空间里的一片竹林里，其实也不算是蛊，只是放养的一条剧毒小蛇而已。 站在比试台旁边的观众看得清楚，不由赞叹： “哇！这条小白蛇真漂亮！这是蛇蛊？确定不是小宠物吗？” “啊啊啊啊！我也好想要养这么一条漂亮的小宠物蛇！真好看！” “这么白这么小，看起来这么可爱，真的是蛇蛊吗？它咬的人真的会被毒死吗？” “我感觉不会被毒死，而是被萌死！啊啊啊啊！好想摸一摸！这么萌这么可爱的小白蛇上哪里能找到啊？我也要去抓一条来养！” …… 听到台下观众对小白蛇的赞美，司烟的脸拉得老长。 她撇着嘴，打开了手边的瓷罐，右手向罐里伸进去。 台下的观众顿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的右手，期待着她也能掏出一条惊艳众人的小蛇来。 慢慢地、慢慢地，随着司烟的手一点点从罐子里拿出来，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都舍不得眨地紧紧盯着她那只手。 第877章 被压成了蛇饼 “呃……” “啊！” “咦？” “呕！” 不同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到那条小蛇时的反应，竟然是各不相同的。 有震惊、有惊吓、有疑惑、有厌恶…… 就是没有欣赏和赞美。 乔苒也看向司烟手里的蛇，顿时拧了拧眉梢，眼中闪过一丝名叫厌恶的东西。 原来，司烟手里的小蛇虽然跟乔苒的小白蛇差不多大小，但是形象却是天差地别。 若说小白蛇是可爱到爆，那司烟手里的小蛇则是丑陋到极致。 那是一条黑色混合着灰褐色斑纹的小黑蛇，那些斑纹就像牛皮癣一般毫不规则地分布在蛇身上，看起来又脏又丑。 脏丑就算了，关键是，这是一条十分罕见的三头蛇！ 双头蛇本就已经很罕见了，更何况是三头蛇。 三个黑色三角形蛇头呈扇面挤在一起，被细小的蛇身一衬托，显得很不协调，畸形又难看。 六只眼睛黑幽幽的，与之对视一眼就令人寒意顿生，根本不敢细看。 三张嘴一起发出咝咝声，令人毛骨悚然。 小白蛇的蛇信子是粉红色的，看起来粉嫩可爱，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而这条小黑蛇的三条蛇信子则是黑不溜秋的，跟黑色的蛇头一样丑不拉叽。 “哎呀！这蛇真难看！真是我见过最难看的蛇了！” “真稀奇！居然是三个头哎！不过真的好丑！这么丑的蛇也是天下少有了。” “哎呀呀，丑瞎我的眼睛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多看几眼小白蛇治治眼睛！” “没想到能同时看到天下最好看和最难看的蛇，真是毕生难忘啊！” …… 众人嫌弃的议论声，让司烟拉长的脸险些裂开。 这些该死的愚民，居然敢说她的黑花难看！ 真想让黑花把那些人的眼睛全毒瞎！ 司烟黑着脸，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怨恨地看向乔苒： “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乔苒点点头，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见两人都准备好了，举起手一挥，喊了声：“开始！” 两人同时将手中的小蛇往对方身上一抛。 乔苒一手捏住小黑蛇的三个脑袋，随即放开其中一个脑袋，让那颗脑袋里的毒牙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口，就将蛇丢回给了司烟。 而司烟在小白蛇飞向自己的时候，就眯着眼睛想要找准机会一把捏死它。 然而小白蛇的速度超乎她的想象，她的手还未伸出去，那蛇就已经落在了她肩膀上。 然后只感觉脖子上传来一丝刺痛感，然后整个人就晕乎乎浑身使不上劲，连抬起手想抓住小白蛇都做不到。 一阵天旋地转中，司烟“砰”一声倒在地上。 在她倒地的一瞬间，小黑蛇恰好落在她身上。 而她倒下的时候，正好将小黑蛇给压在了身下。 小白蛇则机敏地跳到地上，哧溜哧溜地溜回了乔苒身边，顺着裤脚爬上她的腿，自己回到了小布袋里。 痛苦挣扎的司烟扭动着身体，在地上又是翻滚又是摩擦。 在她翻了个身后，眼尖的人发现地上的小黑蛇竟然已经被压扁了，三个脑袋都被摩擦得变了形，歪七扭八的，更加丑得不忍直视了。 台上台下的人都看呆了。 没想到小黑蛇连运气都这么黑，刚完成任务回到主人身边就被压成了蛇饼。 而小白蛇不仅长得好看，还无比机灵，不仅躲过了危险，还会自己回到主人身边，丝毫不用主人操心。 第878章 你输了! 乔苒在感受了一下小黑蛇的毒素之余，竟然还抽空用意识将小白蛇送回了空间。 然后，她又借小布袋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从中倒了一颗解毒丹，用灵泉水送服了下去。 众人看到的乔苒只有一瞬间的脸色苍白，然后在她吃下一颗药丸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血色，跟原来丝毫无异。 再看地上的司烟，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脸色越发青紫，嘴角不断涌出白沫，睁着眼张着嘴，神情痛苦无比，像是被扼住喉咙快呼吸不过来了。 台下，司烟称之为阿爷的老者急得就要冲上台救孙女，却被维持秩序的官兵给拦住了。 比试台不是谁都能随便上去的，特别是在比试的过程中。 老者急得大声叫孙女的名字，希望能让她清醒一点，赶紧给自己解毒。 然而司烟已经被蛇毒折磨得没有力气回答，也顾不得起来解毒。 那种从血液到骨髓再到肌肉的极致剧痛让她身体麻木，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痛苦地胡乱挣扎。 不到半炷香时间，眼看着司烟的脸色已经开始由青紫转为灰白，身体也已经无力扭动，仰躺在地上只剩下两只眼珠子还能动。 神医们都面色骇然，没想到这个好不容易走到决赛当天的杰出少女医者，在第一场决赛对决中就被乔苒给一下子毒翻了。 以蛊闻名的苗疆医者，对上乔苒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养蛊的人，居然没有一点胜算。 有人不期然地想到了蛊医，不由悄悄地偷瞄了他几眼。 也不知道蛊医对上乔苒，谁输谁赢。 蛊医虽然看似随意地坐着，但是脸色却很是严肃，微拧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这人快死了，你要不要救救她？” 鬼医大咧咧地出声问道。 他可不是好心，只是想知道师父想怎么做。 已经完全恢复的乔苒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司烟，心中无奈。 她也没想到这个苗疆医女这么不扛造，被小白蛇咬了一口就连给她自己解毒都做不到。 养蛊的人见惯了毒物，应该更有抗毒性才对啊！ 她无奈地又掏出一枚解毒丹弹进了司烟张开的嘴巴里。 丹丸入口即化，不多时，大家就眼睁睁看着几乎已经走进了鬼门关的司烟脸色渐渐恢复，甚至还能自己坐了起来。 “你输了！” 乔苒淡淡说道。 司烟的脸色虽然恢复了一点血色，但毕竟被毒素侵蚀过身体，脸色还是十分苍白。 不过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虽然不甘，但她还是低着头认输： “你赢了。” 主持人立即宣布，乔苒获胜。 司姓老者这才能被放上台，搀扶着虚弱的司烟离开。 司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黑蛇，往地上一看。 可怜的小黑蛇已经被她压扁又在地上摩擦了好一会儿，如今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黑花！” 司烟心痛得险些背过气去。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三头蛇，再经过五年的投喂毒物，才好不容易养成的剧毒蛇蛊啊！ 她恨恨地瞪向乔苒。 只是在看到乔苒早就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她突然想到，乔苒被自己的三头蛇咬中，居然这么快就恢复如常了！ 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技不如人，司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失败了的事实。 在走到台阶上时，司烟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乔苒和围在她身边的神医们。 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很嫉妒，她也想成为那样被人瞩目的强者。 可惜，自己虽然高傲，无奈碰上了比自己更强的人。 第879章 总不可能真的还会解蛊吧? 乔苒的获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众人都没想到她不仅针灸之术高明，竟然还擅蛊和毒。 此时，神医们都围了上去，询问她那解毒丹的事。 没人会怀疑司烟那条小黑蛇的毒性，毕竟那种蛇本就剧毒，加上是咬死了其他毒物成为蛇蛊，更是毒中翘楚。 但是乔苒只吃了一颗解毒丹就立即解了毒，看起来根本不像中过蛇蛊剧毒一样。 而司烟的中毒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被小白蛇咬了一口就立即倒地，很快就被毒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在吃了乔苒的解毒丹之后也很快能坐起来，说明毒素也很快就被清除了。 这么强效的解毒丹，他们觉得自己的解毒丸是比不上的。 乔苒只得又掏出两枚解毒丹给他们品鉴。 她的解毒丹是在空间实验室里炼制的，是现代的白色药丸形状。 这些古人医者一般都是手搓的药丸，会炼丹的没几个，炼成的丹药也都是乌漆麻黑的一个小圆球，中药味十足。 而乔苒的药丸是一个比手指甲盖还小的白色丹丸，闻起来几乎没有药味，根本不能从中闻出里面的药材成分和配比。 这样新奇的解毒丹，是神医们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拿着解毒丹仔细研究个没完，却无奈不能看出什么门道，也不知道这丹药是怎么炼制成的。 乔苒面对神医们的好奇只笑而不语，由鬼医这个便宜徒弟在旁边跳着脚将那些打探的神医挡了回去，骂人家老不羞的想偷学他师门秘方。 神医们被鬼医骂得面上无光，悻悻然地将解毒丹还给了乔苒。 比试继续。 第一轮比试之后，剩下了包括乔苒和鬼医在内的八位神医。 那位跟司烟一起晋级到决赛这天的老者也被刷了下去，让神医们暗叹今年又没有新星崛起了。 不过在抽签的时候，大家都想起来，谁说没有新星啊？ 乔苒这位才十五六的小丫头不就是一颗超级大新星吗？ 她的实力，众人都猜不到到底深到了什么程度。 只是在抽签的时候，大家都暗自祈祷自己不要对上乔苒，这样还有可能多比试几轮，也能多摸清一点她的底细。 当抽签结果出来时，除了蛊医，大家都不由松了口气，然后又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蛊医。 而蛊医看着自己手里的签子，心中暗叹，刚才的不祥预感果然应验了。 “蛊医前辈要比什么？” 本着尊老爱幼原因，乔苒询问蛊医，让他划出比试的道道来。 蛊医想了想，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小丫头在针灸和解毒方面都很厉害，那不如就试试解蛊吧！ “丫头，你应该没有养真正的蛊虫吧？照理说我不该仗着自己有蛊虫就占你便宜，可是老夫就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如老鬼所说的那般样样精通，那就试试你能不能解开我所下之蛊吧！若是你能在一炷香时间内解蛊就算你赢。” 其他神医们一听蛊医果然要跟乔苒比解蛊，顿时都两眼放光地看向乔苒。 他们也跟蛊医一样的想法，这小丫头会针灸又会解毒，总不可能真的还会解蛊吧？ 毕竟这蛊虫钻进人体内，想要把它弄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那姓司的丫头就不应该跟她比解毒，而是应该比解蛊，毕竟不懂解蛊的人胡乱解蛊的话，可是会伤及性命的。 乔苒迎上蛊医期盼的目光，淡然点头： “好，没问题。” 燃香点起，蛊医掏出了一个比司烟那个瓷罐更加精致小巧的白玉小罐，小心地将一只白色的虫子放在手心。 乔苒仔细看去，那是一只跟一龄期蚕宝宝差不多大的小肉虫，形状也差不多，但是颜色却是几乎透明的白色，只有嘴巴是红褐色的。 乔苒任由蛊医将那条蛊虫放在她手背上，然后就看着那条虫子嘴巴一张，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第880章 多谢乔姑娘手下留情! 几乎透明的蛊虫在进入皮肤后，很快钻进了血管里，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它移动的位置。 乔苒只能凝神静气，仔细感受着蛊虫在体内游走的方位。 见她好一会没有动作，台下的观众着急了。 “到底行不行啊？怎么都不赶紧解蛊啊！待会可别输了啊！” “嗤！你还真信她有本事解蛊啊？就是个黄毛小丫头，怎么可能什么都会？我猜这一场她肯定要输了！” “姑娘，不行你就直接认输吧！咱输了也不丢人，能跟神医们比试，你已经够厉害的了。” “没本事就快认输吧！我们还想看接下的比赛呢！好想知道这一届的医圣令花落谁手啊！” “反正肯定不会是这小丫头！她能比到这一轮就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该知足了！我猜这一届医圣还是仙医前辈。” “哎呀，别墨迹了！赶紧进行下一轮比试吧！小姑娘别太贪心了，有这本事就已经能寻得一门好姻缘，嫁个好人家了。” “医圣令绝对不可能被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小丫头获得，那样的话，我们这些大男人岂不是很废物？小丫头，赶紧认输下台吧！” 鬼医听到那些人的嚷嚷，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想要跳起脚来骂那些愚蠢的人，但又怕惊扰了正在专心解蛊的师父，只能瞪着眼睛无声地咒骂着那些人。 乔苒丝毫不被台下的声音干扰，她在仔细感受了一番后，手上就出现了一个小瓷瓶。 只见她拔开瓶塞，往手背上那个被蛊虫咬破的小口子上抹了点药粉。 然后，手指上就捏了两根银针。 她右手执针，两根银针在左手手臂上交替着扎下去又拔出来，竟是往手背上那个伤口而去。 众人虽然不懂解蛊，但是看到乔苒的举动，都猜到她这是在将已经游走到手臂上的蛊虫引导回伤口上。 蛊医看到她这动作，凝重地眯起了眼睛。 这小丫头难道真的会解蛊？ 不过，别人能解蛊就不错了，只要能将蛊虫从体内引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根本不在乎蛊虫从哪里出来，也根本无法做到让蛊虫原路返回。 而这小丫头居然想让已经在血管内游走的蛊虫调头往回走，从原来的口子出来，那样就能避免身上多一个伤口。 这丫头，真是…… 让人不得不服啊！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蛊虫的位置，众人只能安静地等待着看到蛊虫出来，才能证明乔苒赢了比试。 当计时的那炷香燃到一半时，乔苒的银针也已经扎到了伤口附近。 忽地，一个小小的红褐色脑袋从那伤口处钻了出来。 乔苒眼疾手快，右手银针一挑，一条红色的小虫子就被挑在了银针上，无助地扭动着身体。 “咝！” 看得见那条小虫子的人都小声地倒抽了口冷气。 那蛊虫原本是透明的，现在却是吸满了人血，身体全变成红色了。 这要是在人体内待得久了，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乔苒将手中的银针朝着蛊医晃了晃，笑着道： “蛊医前辈，你的蛊虫还要吗？” “要的，多谢乔姑娘手下留情！” 蛊医连忙将白玉罐子拿过来，小心地将小小的蛊虫从针尖上拔出来，心疼地轻轻放回罐子里。 然后蛊医扭头对主持人道： “这一场是乔姑娘赢了，老夫心甘情愿认输。” 当主持人宣布比试结果时，台上的神医们除了鬼医外，全都震惊地看向乔苒。 其中，尤其以外番的神医更甚。 他们都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居然真的能将成名已久的神医打败。 这姑娘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啊？ 大家想到自己的专长，都不由有些戚戚焉。 希望下一轮不要轮到自己跟这小姑娘对上啊！ 第881章 这臭丫头，居然骂他是奴才! 台下的观众更加震惊。 若说他们怀疑乔苒前面的两场比试都是有运气成分在，或者那解毒丹是别人炼制的。 那么现在，他们不得不信，这十几岁的小姑娘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这解蛊可是他们亲眼见着她一针一针地将那已经钻进体内的小小蛊虫给逼出来了呀！ 这可不是只靠药丸或者药粉就能够做到的。 这下子，质疑乔苒的人一下子变少，只有极少数人还在发表着各种阴谋论，大多数人已经接受了她是真神医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比试，又刷掉了几位神医。 四分之一决赛，乔苒对上的是一位外番的神医，而那位神医的绝技就是炼丹。 只是他炼制的丹药，在乔苒的现代科技药丸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到最后的决赛，居然只剩下乔苒和另一位外番来的神医。 这位神医是个身材高大、年逾古稀的老者，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却精神矍铄、油光满面。 嗓门也是特别的大。 他操着一口满是异域口音的大越语，声如洪钟： “小姑娘，你师承何人？老夫乃北漠国太医院院首阿古拉，见你天资聪颖、对医术极有天赋，甚为心喜，想要收你为徒，不知你可愿意？老夫可从来没有收过女弟子，你可不要错过机会。” 说完，还一脸施舍的表情，等着乔苒的上前恭维、拜师。 台上的神医们和台下的观众们都一脸懵。 这老头在搞什么？ 最后这场的比试都还没开始，怎么就收起徒来了？ 有人羡慕乔苒的好运，一个姑娘家能够有幸参加医圣大会已经很厉害了，还能闯进决赛，现在还有一国太医院院首主动抛出橄榄枝收徒，以后岂不是在北漠和大越都能横着走了？ 也有人觉得这老头太狂妄自大了，虽然他的医术确实很厉害，但是那乔姑娘也不弱啊！ 能走到医圣大会的决赛，这医术已经差不多是顶尖的存在了，她的师父肯定也更加厉害，说不定是个隐世不出的绝代医圣，乔姑娘怎么可能转而拜一个跟自己医术差不多的人为师？ 而大越国的六位神医则全都面露不忿之色。 当着他们的面抢大越国最杰出的后辈医者，而且还是有很大可能获得医圣令的大神医，这阿古拉真是太不要脸了！ 在四分之一决赛中败给阿古拉的鬼医，以及在半决赛中败给阿古拉的仙医，脸色尤为黑沉。 这阿古拉其实医术比他们也没高明多少，往届比试最多能闯进八强。 奈何这人狡诈成性，总是会利用一些阴招取胜，胜之不武。 这一次更是准备充足，各种阴招不断，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他们担心乔苒也着了这人的道，因为他表面上看起来爽朗大方就以为他是个正直之人。 乔苒听了阿古拉的话之后，却是面色不变，语气淡淡： “多谢前辈厚爱！天色不早了，还是先比试吧！你若是输了，我也不介意收你为徒。” “你……不知好歹！老夫可是北漠国的太医院首，你若是做了老夫的弟子，就能进宫给后宫贵人们看诊了，前途不可限量，你当真不愿？” 乔苒看了看这穿着锦衣华服，跟其他神医形成鲜明对比的老者，明白这就是一位爱慕虚荣之人。 这种心性，医术不可能有多高明，也不知道鬼医和仙医他们是怎么败在这人手里的。 她摇摇头，对这老头也没了恭敬之意： “我学医是为了救治苦难的普罗大众，不是为了给某些人当奴才。” “你……你……” 阿古拉脸色铁青，刚才的故作爽朗瞬间变成了阴沉。 这臭丫头，居然骂他是奴才！ 第882章 拆穿他的阴招，撕掉他的老脸 “说得好！” 大越的几位神医齐声赞同。 众所周知，医术最高明的医者并不在宫里，而是在民间。 越是喜欢钻研医术者，越不喜欢受约束。 在宫里当太医虽然有很高的俸禄，但是要天天服侍宫里娇贵的妃嫔们和高贵的皇亲国戚，二品以上大臣也可以进宫求皇上派太医出宫治病。 所以太医们天天忙个不停，还要时时刻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保不齐哪一天就作为宫斗的牺牲品被赐死了。 别说潜心钻研提升自己的医术了，连起码的自由都没有，甚至命都捏在别人手里。 正经的神医，谁愿意进宫呀？ “阿古拉，你这老家伙，就凭你这靠阴险手段混出来的神医之名，还想做我师父的师父、我的师公？我呸！你个老不羞的！比都还没比你就开始做春秋大梦呢？待会输在我师父手下了你那老脸可别太疼！虽然我师父不介意收你做徒弟，但我可羞于做你这个老不羞的师兄呢！” 鬼医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让阿古拉更加恼羞成怒。 “哼！你个手下败将，在我面前叫嚣什么？你和你们大越的仙医都败在我手里，还有谁能是我的敌手？你们大越人也太没用了，居然指望着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赢？别笑掉人大牙了！等我拿到医圣令，有你们好看的！” 阿古拉的这番话，可是同时把所有的大越医者们都得罪了，这等于是把所有大越医者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啊！ 六大神医和台下的医者们都怒目瞪视着他，恨不能把这嚣张狂妄的老东西给暴揍一顿扔下台去。 此刻，所有的大越医者们都无比希望乔苒能赢。 阿古拉还真是有一句说对了，如今的情况，大越人还真的只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乔苒身上。 毕竟连仙医都败在阿古拉手里，其他神医也被淘汰了，如今只剩下乔苒和阿古拉这个讨厌的北漠老登对决了，自然只能寄希望于乔苒能打败老登拿到医圣令了。 虽然由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代表大越最强医者会让他们这些大男人面上无光。 但是好歹医圣令还在大越，未来几年不用受外番人的嘲笑和驱使。 脸丢在国外和丢在国内，他们自然还是宁愿选择后者的。 大越的五位神医更是心情复杂，想到他们原本对乔苒这位小丫头那么轻视，但现在却要将保住医圣令、保住他们脸面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他们就感觉老脸一阵臊得慌。 鬼医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有他是从始至终都一心一意地相信自己师父能拿到医圣令的。 此刻看到阿古拉那副欠揍的样子，鬼医不屑地嗤笑： “老东西，别狂妄得太早了！你这老家伙自己几斤几两真没点数吗？你还不是靠耍阴招才能走到这的，我师父可是靠的真本事！你莫不是心虚了？说那么多屁话有什么用？谁能笑到最后，待会自会见分晓！” 说完，他又对着自己师父加油鼓劲： “师父，我相信你，一定能赢过这老家伙的！待会拿到医圣令，狠狠打这不要脸的老家伙的老脸！” 乔苒一笑，不置可否。 前世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告诉她，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是自我吹嘘得厉害。 阿古拉在比试开始前这么狂妄自大，说明这人心浮气躁、功利心太强，她是不相信这种人能有多高深的医术的。 加上自己便宜徒弟说的这老家伙是靠阴招取胜的，她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拆穿他的阴招，撕掉他的老脸，才是反击这种人的最佳方式。 第883章 吸血鬼症 乔苒什么话都没说，只看向主持人： “开始吧！” 主持人也神烦阿古拉这样的狂妄，见乔苒准备好了，便立即宣布： “本届医圣大会最后一场比试开始！本场比试规则：双方各挑选一名病人让对方医治，以两炷香为限，最先找出病因并写下对症方子或将病人治好为胜。若是双方都对病人束手无策，能治好自己挑选的病人为胜。让我们一起期待，本届医圣令最终归属将花落谁家 ？好了，待选病人都上来吧！” 主持人一声令下，二十多名病人或被人扶着或被抬着上了台。 这些病人有的表面看起来跟常人无异，实际上发病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有的是肢体扭曲变形，有的少年白头，有的小孩身老人脸，有的长了巨大的肿瘤，有的自顾自说着胡话，有的发狂打人，有的眼睛失明，有的从小不会说话，有的重伤难治，有的已经奄奄一息，看起来随时都能断气…… 这些病人都是从大越国各地甚至是周边几个国家大老远跑来找神医治病的。 像他们这样能报名作为比试病例的只是少数幸运者，还有很多人没报上名的，只能等着比试结束后拜访神医们，看能不能花重金请神医出手医治。 这二十多位病人，是报了名却没在前面比试中被选上的病例，也是最难医治的疑难杂症，神医都不一定能够有办法。 在台下医者们即将见证奇迹的灼热目光下、在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殷殷期盼中，淡定的乔苒和憋着一股气的阿古拉一起走上前，开始挑选他们认为最难医治的病人。 不一会儿，两人各挑了一名病人出来，然后其他神医一一上前把脉问诊，一番交流后大致明白了病人的状况，就等着比试双方开始医治了。 阿古拉给乔苒挑的是一位能走能跳，本来应该是健康无比的七岁小孩儿。 只是这孩子是全身被黑布包裹着的，只有一双眼睛能露出来。 而且他头顶上还一直打着一把巨大的油布伞，伞面上还铺着厚厚的黑布，黑布还垂下来像帘子一样包裹住孩子，为孩子遮挡着阳光。 一问这孩子的病症，原来这孩子自出生起就见不得阳光，只要暴露在阳光下，就会全身起水泡，皮肤像被火烧一般灼热疼痛，令他苦不堪言。 因此这孩子白天只能困在家里没开窗的黑屋子里，晚上才能出来活动。 在这信奉鬼神的封建古代，这男孩的邻居知道他患了这样的怪病之后，各种流言蜚语渐渐传了开来，最后竟被当成鬼怪，要把他烧掉。 幸好男孩的父亲是当地富户，竭力保下了这个孩子，但是也不得不把他送到偏僻的庄子上，没有任何玩伴，孤独地一个人在黑屋子里长大。 乔苒在诊明情况之后心中就有数，这孩子是得了“卟啉症”，也即前世大家熟知的“吸血鬼症”。 从男孩邻居们的反应以及阿古拉特意挑出这位病人来看，乔苒就知道，这些古代的医者们对这种病症毫无办法。 甚至可能也跟普通百姓一样，认为这孩子是鬼怪转生，无法医治。 第884章 奇葩的要求 乔苒给阿古拉挑的是一位满身脓疮、除了眼睛能转身上任何部位都不能动的白发老者。 看老者和一同前来的老者儿子的穿着，就知道这也是非富即贵的家庭，否则的话像老者这样的病情早就被家人放弃了。 听老者的儿子说，老者是六年前受老友的邀请前去泡温泉，谁知回家后不久就开始浑身瘙痒难耐，接着就身体僵硬，浑身长满脓疮。 要不是老者儿子孝顺，一直不放弃花大价钱找名医用各种药材吊住命，只怕撑不了几个月人就没了。 看到这两人选的病人都这般棘手，其他神医们都兴致勃勃地一边讨论着医治方法，一边等着看比试双方谁会赢。 一切准备就绪，主持人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由于是计时的，所以主持人一声令下，阿古拉立即便要老者的家仆将人抬进比试台上搭建好用来查看医治一些涉及私密部位的帐篷里，前去查看诊断病情。 按照惯例，作为评审团的神医们分了一半人要跟着进去，以便旁观阿古拉的诊断和治疗，以防作弊。 “等下！” 乔苒出声。 阿古拉不耐烦地回头： “小丫头，你还有什么事？如果想要认输的话，这声比试就不必再继续了。” 站在乔苒旁边的黑衣少年一听不比了，乞求的目光朝乔苒看来。 若是比试不继续了，那岂不是等于自己的怪病也没人医治了？ 台下的观众也都朝乔苒望来，许多人也以为那个小姑娘面对这么难的病症束手无策想要放弃了。 乔苒却是直接对着主持人道： “这位小公子的病见不得阳光，也需要在帐篷里面进行医治，我要求多搭建一个帐篷。” “可是，我们没有准备多的帐篷。” 主持人为难地说道。 台上只搭建了一个帐篷，其实那个帐篷不算小，一般也能容纳十几个人站在里面，同时检查两个病人不成问题。 但是乔苒却坚持要再多搭建一个帐篷。 “那个帐篷避光性不够，我要求一个完全不透光的帐篷，里面足够黑暗，才能不伤害到病人。” “可是，如果帐篷里黑乎乎的，你怎么查看病情和医治？” “这就不用担心了，在黑暗中我也能诊治。” “这……” 主持人看向神医们。 神医们也显然没想到乔苒有这样奇葩的要求，他们只能聚到一起商量着。 鉴于这位少年的怪病确实见不得光，神医们最后也只得同意再搭建一个帐篷。 得到神医们的首肯后，主持人便要命人再去寻一个帐篷来。 “真多事！黑暗中还能诊治？真是吹大牛了！我不管了，我要先进去了！” 阿古拉可没空等新帐篷搭好，反正是他先选择的帐篷，占据了先机，就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乔苒也没管径自进了帐篷的阿古拉，她正要让鬼医去自家超市里取一个准备好的帐篷。 却见一人飞身上台，肩上扛了一个小型军帐，又有两人上台来帮忙将军帐飞快搭建好。 另有一人飞快到附近商铺里买了几匹黑布过来，几人扯着黑布，将帐篷遮盖得严严实实。 “乔姑娘，主子命我等给你准备了各种有可能用到的物资，就放在台下，你有需要尽管提，银针、热水、干净棉布等等全都有。” 扛帐篷上来的是木二，他一脸笑呵呵地在乔姑娘面前替自己主子邀功。 乔苒愕然地转头看向朝她微笑着的陌北寒，一时心里微微感动。 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容不得多想，她抬手让黑衣少年跟着自己走进搭好的帐篷里。 剩下的几位神医也跟着进了帐篷。 但是里面黑乎乎的，一走进去，将挡门的黑布放下，就彻底伸手不见五指了。 第885章 见证这一闻所未闻的奇迹 “这……我们啥都看不到啊！乔姑娘，你要怎么医治啊？” 疯医的声音在黑暗的帐篷里响起。 其他神医也一阵疑惑的议论。 这么黑，连病人在哪里都看不到，还怎么诊治？ 乔苒的声音响起： “病人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接下来我就要开始为病人医治了，希望大家能够保持安静。等我医治好了，会叫人将门帘打开的。” 神医们没想到她真的要在黑暗中给病人诊治，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有位外番神医问道： “可是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看着你诊治了，这该怎么判断输赢呢？” 大越的三位神医没有说话。 乔苒说道： “诊治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评判标准了。等我医治结束，你们看病人的状况就知道医治有没有效了。” 为避嫌，鬼医去了另外一个帐篷。 疯医却代替鬼医成了乔苒的无脑拥护者，他立即便附和道： “就是！虽然看不到，但是大家都在这个帐篷里，小丫头想做什么手脚也不可能。既然小丫头说她能在黑暗中诊治，那咱们就耐心等等，见证这一闻所未闻的奇迹吧！” 其他神医一听也是这个理，况且他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黑衣少年的病症是他们行医以来从未碰见过的，以前只听说或者遇到过有人怕水、怕冷、怕血、怕声音，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怕光，而且是丝毫不能让皮肤露在阳光下面。 这少年的情况如此严重，确实不能让他见光，也只能相信小丫头能在黑暗中诊治了。 于是乎，乔苒说了声： “请大家安静，我要开始诊治了。因为看不到，所以我要凭感觉进行医治，希望大家不要打扰我。” 怪医连忙问了句： “丫头，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总不能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一直在这站着不能说话吧？” 乔苒想了想，给了个时间： “给我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 这场比试规定的时间是两炷香，这丫头居然将时间缩短了一半，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行，那我们就在这等一炷香时间。” 幸好一炷香时间不算长，他们还能等得起。 其他神医便都默默地站着，等待着一炷香过去，或者乔苒提前结束治疗。 只是大家都不太相信她会在一炷香时间内将这么稀罕的怪病给治好，更别说会提前了。 在几位神医内心复杂的静默等待中，帐篷里已经悄无声息地少了两个人。 空间小院实验室里，昏迷的少年静静地躺着，身上依然裹着那些黑衣黑布，不过手腕却露了出来。 乔苒没开大灯，只开了柔和的壁灯。 少年的左右手腕上都插了几根管子，蓝色的血液从右手顺着透明的管子抽出来，经过仪器后再通过另一边的管子输入到左手手腕。 这台血液透析仪可以一边分析血液，一边将血液里的有害物质进行清除，净化血液，使有毒有害血液变成正常血液输回到人体内。 “吸血鬼症”又叫“卟啉症”，顾名思义，其实就是体内的卟啉浓度太高了，遇到阳光就会引起人体皮肤红肿、痒痛，严重的会起很多水泡。 只要将血液里的卟啉浓度降低，这病自然就好了。 其实也可以口服β-胡萝卜素、正铁血红素、考来烯胺、药用炭等药物治疗，但是效果没那么快，血液经药物降低卟啉浓度的过程比较缓慢。 这是在比试，自然是要采用更快的方法，所以乔苒选择直接进行血液透析。 饶是那群古代神医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治病。 第886章 乔大神医赢了! 乔苒聚精会神地盯着仪器上的显示屏，只待进度条拉到100%就停止。 待得透析结束，她又取了颗药丸化在灵泉水里给少年喂了下去，然后就带着人回到了帐篷里。 此时外面的第一支燃香堪堪燃到最后一点，乔苒直接打开了帐篷的门。 外面灿烂的阳光斜射进来，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帐篷内顿时一片明亮。 在黑暗中呆了一炷香时间（古代的一炷香时间约为半小时到一小时，这里大概一小时）的神医们已经习惯了黑暗，突然的强烈光线让他们感觉有些刺眼，都纷纷用手挡在眼睛前面。 外面的人一见这个帐篷的门打开了，顿时议论起来： “好了！好了！他们要出来了！” “这么快？才一炷香时间，别不是失败了吧？另一个帐篷里的人都还没出来呢！” “小女娃就是爱吹大话，这病症听都没听过，找出病因都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治好了？肯定是出来认输的！” “嘿，大越国输了！这一届的医圣令是我们北漠国的了！” …… 等在外面的主持人一见乔苒站在门口，连忙上前问道： “乔姑娘，你的诊治结束了吗？病人怎么样了？” 乔苒让开身子，让主持人看到帐篷里面的情形。 神医们适应了光线之后，也放下手来，朝着少年刚进帐篷时躺着的小木床上看去。 少年也恰在此时醒来，下意识地抬手去挡阳光，却发现自己的手没有被黑布裹住，而是露在了外面。 看着自己比一般人更白得多的手，他愣了一下，随即慌忙就要拢紧身上的黑布。 这时，却听得那位医治自己的神医姐姐温和的声音响起： “不用担心，你的病已经治好了，以后都可以不用裹黑布了。” “我……真的？好了？” 少年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问。 自己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知觉，然后感觉只是打了个盹，此时醒来还在帐篷里，外面的日头高度也没多大变化，说明过去的时间不久，这怎么突然就已经治好了呢？ 当他看到神医姐姐微笑地朝他点了点头，他抑制住内心的疑惑和狂喜，下了床，胆怯又期待地慢慢走到帐篷门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去触碰那道以前让他痛不欲生的温暖光线。 帐篷内的神医们和外面的病人家属以及台下的观众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那只手。 一息……两息……三息……五息……十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看着自己晒得暖暖的白皙手掌，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他终于，不再害怕阳光了！ 他终于，不用再活在黑暗里了！ 他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神医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谢谢……” 少年顾不得擦掉眼泪，就转身朝着自己的恩人姐姐跪下磕头，不停地说着谢谢。 “轰！” 台下观众爆发出一阵欢呼。 “成功了！乔大神医成功了！” “赢了！我们大越的乔大神医赢了！” “乔大神医是我们大将军府的表小姐、定北王府的未来世子妃，她赢了，就是我们大越赢了！乔大神医为大越争光了！” “医圣！医圣！乔大神医是医圣！大越国的又一位医圣！” 大越京城百姓刚才就憋着一肚子气，听到那些外番人贬低乔大神医，他们反驳却也没什么用，还是要用事实说话。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刚才贬低乔苒的那些人现在则是一脸的不自然，扭曲着脸不敢再说话。 而外面巨大的欢呼声，让另一个帐篷内的阿古拉心里一个咯噔，竟然抛下病人就朝帐篷外面跑。 第887章 你们作弊了! 一出帐篷，他就看到了站在另一个帐篷门口的乔苒和黑衣少年。 看到少年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看看才刚燃尽的第一炷香，阿古拉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个在他眼里毫无威胁的小丫头，居然能在一炷香时间内解决了如此疑难的怪病。 他那厢都还没想出医治那老头的方法呢！ 他指着帐篷里的几人，脸红脖子粗地质疑： “这小丫头怎么可能那么厉害？你们作弊了！一定是作弊了！你们串通好一起作弊蒙骗大家的，一定是！” 阿古拉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否定这个结果的理由。 黑布帐篷内的几位神医走了出来，闻言一脸气愤。 疯医指着阿古拉的鼻子就开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小子！你这是想赖账？输给小丫头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技不如人就回去多练练，大庭广众之下耍赖，你也不嫌丢脸！” 大帐篷内的几位神医在阿古拉跑出来之后，也跟着走了出来。 鬼医一见自己师父又被人欺负了，立即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冲了过来，也跳着脚指着阿古拉的鼻子骂： “嘿，你个老不羞的！我就知道你输了肯定要赖账，果不其然！你个输不起的老怂货、孬种！我都说了我师父医术很厉害的，你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谁会跟你一样无耻作弊？” 阿古拉丝毫听不进任何话，他此时满脑子都是“不能认输！绝对不能认输！”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这几年没日没夜地钻研医术以及作弊之术，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应该撑不到下一届医圣大会了。 所以这一届的医圣大会他一定要赢！ 医圣令他一定要拿到手！ 此生能风风光光地做一回医圣，号令周边几国所有医者，是他这一生苦苦追求的目标。 现在眼看着这目标就要实现了，却告诉他他要失败了？ 而且是败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手下？ 叫他怎么能甘心？ “你们就是串通好了的，你一定是收买了这个小子和这几个老家伙是不是？病人也都是你们早就安排好了的，这小子根本没病！说什么见不得光，是你们手段见不得光吧？哼！这比试结果不作数！我不服！” 他这话，把几位神医也气得够呛。 刚好北漠的另一位神医刚才也进了黑布帐篷，疯医一把将人拉了过来： “阿老头，你说我们作弊，是说我们连你们北漠人也一起收买了吗？来，你问问他，我们有没有作弊。” “我……” 那位北漠的神医一张口，就接收到了阿古拉阴狠的眼神和警告： “阿布扎，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是不是被这些人胁迫了？他们是不是在作弊？” 阿布扎原本是有些忌惮阿古拉的，毕竟人家可是太医院首大人，大小也是个官儿。 不过被阿古拉这么当众一威胁，而且还要他承认自己是跟这些大越人一起作弊，那他可就不能忍了。 要是自己承认了，回到北漠岂不得被百姓和医者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就全毁了？ 再一想，阿古拉是太医院首又怎样？自己可不是太医，又不受他管辖，干嘛要受他的鸟气？ 第888章 那就重赛吧! 阿布扎见阿古拉还在瞪着自己，而其他神医都投过来质疑的目光。 他立刻一挺胸膛，义正辞严地大声道： “院首大人，你不用威胁我，我阿布扎行得端坐得正，绝不做那等舞弊之事！” “你……好得很！” 阿古拉没想到会被自己人给背刺了，气得想骂人，却也知道这场合不对。 就在他以为自己只能无奈认输时，却听得台下有人在喊： “这结果我们不服！肯定是作弊了！” “对！我们不服！必须重赛！重赛！” “重赛！重赛！” 开始还只是一两道声音，后来，不知怎么的，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要求重赛的声音一浪一浪的。 乔苒在前面几道声音响起时就抬眼往台下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出声的人。 正是那败在自己手里的司烟，以及挑战自己却被自己打败他师父导致师徒俩都不能继续参赛的凯撒尔，以及他们身边的随从。 而其他人也不知道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存着对自己这个年轻姑娘获胜的疑虑，抑或是意犹未尽想再多看看神医之间的比试，反正有人开头了，他们就跟着喊了起来。 原本以为孤立无援、有些丧气的阿古拉，此时一听有那么多人支持自己，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满血复活，又开始蹦跶起来。 “看吧！不是我一个人不服，大家都不服。这比试结果不能作数，要么重赛，要么宣布我赢！” “嗤！” 听到阿古拉的话，鬼医和疯医都不约而同地嗤笑一声。 对视一眼，两人决定同仇敌忾。 鬼医：“臭不要脸！这比试结果作不作得数，你心里清楚。怎么，刚才分帐篷医治让你没机会动手脚，输了还不服气？” 疯医：“这个老小子就是脸皮厚！乔丫头已经将病人治好了，你的呢？结果都摆在眼前了，还想要胡搅蛮缠，真是丢了我们神医的脸！” 见他们还要继续怼阿古拉，乔苒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争吵再多，都不如实实际际的打脸更能让人闭嘴。 她眼神轻蔑地从司烟和凯撒尔脸上缓缓扫过，让两人顿时闭嘴，同时都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接着，乔苒收回目光，浅笑看向阿古拉： “既然你不服，那就重赛吧！你怀疑我收买了一个病人，总不能怀疑我收买了所有病人吧？不如换个方式比，让剩下的二十多名病人全都上台来，在台上的所有神医一起参与比试，两炷香之内，看谁能将最多的病人的病因找出并给出治疗方子，诊出的病人多且方子完全对症的即为胜者，如何？” “哈？” 乔苒这话一落，不仅阿古拉傻了眼，其他神医们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也能参与？等于能多一次机会？而且还是大家一起比试、更加公平公正的机会？ 而剩下的二十多名病人则是喜出望外，原以为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要么等医圣大会结束后花重金私下去求神医出手救治，要么因为凑不到那么多钱只能回去继续受病痛折磨。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们所有人都能有机会得到神医们的诊断和开方。 这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因此在阿古拉回过神来想要拒绝的时候，其他神医们都已经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了。 第889章 剩下的不用比了，我已经赢了 二十五位病人和家属也都齐齐跪下朝着乔苒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台下的观众们也没想到乔苒会提出这么一个前所未有的比试方法，感觉又新奇又刺激。 关键是，这提议能够让更多病人得到救治，这是一件多么善良有爱的事情！ 若是这个提议在往后的医圣大会上都能一直延续下去，就等于会有更多的疑难杂症病人能够获益，这可是大功德啊！ 一时间，台下响起不断的叫好声，对乔苒的赞美之词更是不绝于耳。 阿古拉没有拒绝的机会。 司烟和凯撒尔气得头顶冒烟。 他们只想让乔苒输，可没想让她更出风头啊！ 可是已经容不得他们后悔刚才的拱火，主持人已经宣布比试重新开始。 二十五位病人重新回到台上，包括那位还未得到阿古拉诊治的老者，共二十六位。 台上摆上一溜儿桌椅，神医们纷纷坐下开始诊断、开方。 为节省时间，神医们都让自己的随从、徒弟在一旁摆开笔墨记录，自己只需口述即可。 木二留下来帮鬼医记录，谁叫他老人家以前总是独来独往，无亲无友也无徒弟呢？ 乔苒这边，好不容易从外围挤到台下的乔大江正要上台去帮自己闺女，却见她身旁已经有了人。 陌北寒不知何时站在了乔苒面前，笑得一脸的春风和煦： “苒苒，我来帮你写吧！神医们都在这里，我一个人坐在那边也挺无聊的。” 乔苒没矫情，点点头：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苒苒，你我是未婚夫妻，不必对我这么客气的。” 乔苒无所谓地笑笑，也不再跟他客气了。 接下来，大家就看到乔苒以飞快的速度给病人一一问诊、把脉，她旁边的陌北寒则龙飞凤舞地挥毫紧紧跟随她的节奏记录着。 病人的姓名、年龄、症状、禁忌、对症的方子…… 女子利落干练、自信从容，一张未施脂粉的脸白皙细腻，五官完美，神情专注认真，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得不注目的魅力。 男子身材修长，英俊洒脱，提笔挥毫间抽空瞥一眼旁边的女子，眉目间含着浅笑，还有化不开的温柔。 这温馨又十分养眼的一幕，让台下的人看得移不开眼，欣赏又羡慕。 也有人嫉妒得不行，司烟和凯撒尔虽然不是站在一起，但两人内心都充斥着同样的嫉妒和忿恨。 一个险些绞碎了衣角，另一个拳头攥得指骨发白，后槽牙都快要咬烂了。 台上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丝毫不受外人干扰。 两人配合默契，速度比旁人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就在别的神医一半病人都还没看完的时候，乔苒这边已经将所有的病人全看完了。 将写好的病症和方子整理好交给主持人之后，乔苒拉着最后那个被她诊断的病人就要进黑布帐篷。 主持人连忙问： “乔大神医，你这是……？” 乔苒很是自信地说道： “剩下的不用比了，我已经赢了。现在我要带这位病人进去给他看看，他快撑不住了。” 第890章 你要给他开膛破肚? 主持人往那名病人看去，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其他神医们也纷纷看过来。 只见那病人已经脸色苍白，脸上冷汗直冒，佝偻着身子面容扭曲，显然身体正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主持人望向其他神医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仙医刚诊断完第十二个人，他已经是除乔苒外诊断得最多病人的了，其他人都才只给几个人诊断完。 仙医停手走了过来，待问明情况后，一看那病人的样子，也知道他撑不住了。 一般来说，前来医圣大会报名的病人都不是急性之症，否则的话也撑不过山长路远的赶路。 能够撑到京城来的，大多是已经四处求医却无法医治的陈疴旧疾。 像这样急性发作的不多，但也有发生。 因此仙医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连忙挥挥手： “快，快把人扶进去！” 作为上一届的医圣令的获胜者，如今医圣令还在他手上，仙医暂时还是可以行使医圣权力的。 主持人见仙医都发了话，自然也没理由阻拦。 病人被扶了进去，乔苒也快步进了小帐篷。 帐篷上面的黑布还没有拆掉，里面光线不够，乔苒取出一个头灯戴上，打开开关，顿时一束光线比外头灿烂的阳光还要晃眼。 神医们也顾不得继续比试了，其实除了阿古拉，其他人都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就凭乔苒能够领先这么多就把所有病人的方子都开出来，还有她前面露的那几手，这些神医都相信她那些方子不会是乱开的。 眼下看到她要进帐篷里医治病人了，他们立刻便跟了进去。 要知道，这些病人全都是疑难杂症，他们光是诊断出病因来都颇为费劲，乔苒却已经直接带着人要进去开始医治了，说明她已经胸有成竹。 这样的旁观学习的机会，神医们怎么会错过？ 而且他们也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是否真的所有病都能够信手拈来，是否真的担得上医圣这个名头。 大家都进去了，阿古拉气得一跺脚，也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臭丫头是否真的那么有本事，还是只是吹牛做样子？ 大家都进了小帐篷，本来还算宽敞的军用帐篷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看到乔苒头上戴着的那个能发出如此亮光的奇怪物件，神医们都有些吃惊，他们都没见过这东西。 来不及询问，又见乔苒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件手术衣穿上，戴上口罩和医用手套，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工具箱。 “这……这是要做什么？” 几位神医骇然地看着小箱子里排列着的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具钳具还有剪刀、夹子、镊子等，都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你……你要给他开膛破肚？” 一位外番神医颤着声音问道。 虽然他们这些神医有时候也会给病人做一些例如挑碎骨、剐腐肉、放脓血等必要的处理，但是像这样大张旗鼓地弄这么多工具的还真没有见过。 那些工具全都银闪闪亮晃晃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简直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看起来就锋利无比的工具，这要是用来给人行剖腹的酷刑，应该也是丝毫不用费什么力气吧？ 面对大家的疑问，乔苒只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对，我要给他开腹动手术，为避免感染，请你们退到五步之外。站在门口的那位，麻烦你关一下门。” 乔苒手中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说着。 站在门口的那位，恰好就是气呼呼地刚走进来的阿古拉。 第891章 胆大怪异的医治方法 老头儿听到这话，更生气了，真想转身就走出去。 然而又抵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只得吹着胡子动手将帐篷的门掩好。 神医们挤挤挨挨地站在帐篷边边上，伸长脖子看着乔苒的操作。 只见她喂病人吃了一颗药丸，待人昏睡过去之后，就抬手掀开了病人的衣服，露出了腹部位置。 然后就用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给人在右下腹部擦拭一番后，手拿着一把又小又薄的刀就准备动手。 见她果真是要给人切开腹部，神医们一个个咬着牙吸着气，攥着拳头紧张又有些期盼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幕。 站在最后面的阿古拉眼神微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嘶啦！” 肚皮被割开其实是没有声音的，但是神医们却仿佛听到了开裂的声音，不由有些牙酸。 定睛望去，就见乔苒已经在那病人的右下腹部切开了一条不到一指长的口子。 然后在腹腔里扒拉了几下，拽出一物，指着那血糊啦渣的一小团东西对好奇的神医们说道： “这是盲肠，这是阑尾。盲肠有用，阑尾的用处不大。这位病人的阑尾有炎症了，而且是很严重的急性坏疽性阑尾炎，所以才痛得那么厉害。” “既然这是无用的东西，发生急性阑尾炎后还会反复发作，所以没有必要保留，可以手术将它切除，这样以后都不必再受疼痛折磨了。” 神医们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刚才问诊时这病人就疼得受不了，说是已经疼了好几天了，但是除了腹部疼，倒也没有其他症状，普通大夫都查不出来是何原因。我……我也还没想出这到底是何病。” “我刚才也问诊过这位病人，只怀疑是吃坏了肚子，还给他开了健胃消食的药方。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小东西在作祟。” “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病人，腹痛来得又急又快，病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喂了解毒药也无效用，不到一天时间就死亡了，我只以为是中了哪种我诊不出来的剧毒。唉！早知是这原因……” “就算知道是这原因，你会治吗？你敢这么开膛破腹吗？” “这……还真不敢！” 神医们议论之间，乔苒已经将那一小截阑尾切了下来，然后扎好切口，将盲肠放回去，又迅速将伤口缝合。 看到她拿针线熟练又飞快地缝合着伤口，就跟缝补衣裳一般，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这姑娘胆子真大，不但敢给人开膛破腹，还敢用针线缝起来，面对这血糊糊的场面也半点不怵，眉头都没皱一下，实在是让老夫佩服！” “这……居然能用针线将皮肉给缝合起来？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她她她……怎么下得了手啊？” “可是我感觉这是一个很有用的法子！要是受了严重的外伤，伤口太大的话根本愈合不了，这样缝合起来，说不定能有助于伤口愈合呢？” “怎么可能？受了伤就得敷药或洒药粉啊！伤口这么缝起来，里面怎么上药？万一在里面脓肿发炎了，岂不是又得切开来刮除腐肉？” “这……也是。唉，这小丫头，虽说医术不错，就是这行事作风也太过于胆大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师出何门？难不成是五十年前归隐山林的老顽童医尊孙不语？” “怎么可能？五十年医尊就已经是鲐背之年，五十年过去，岂不是一百四十岁了？除非成仙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长寿之人？” “那还能有谁？就没听说过哪一门哪一派有如此胆大怪异的医治方法。” 第892章 精准地射向了病人的脑袋! 乔苒没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一边给病人将伤口缝合，一边又说道： “这种切割阑尾之术是针对反复发作的慢性阑尾炎以及凶险的急性阑尾炎。如果是普通的阑尾发炎，可以药物治疗。取大青叶、败酱草、大血藤、川楝子、蒲公英、金银花、木香、桃仁、大黄等熬水或磨粉制成药丸服用即可。如果药物控制不好，就只能将阑尾切除，以除后患。” 众人边听边若有所思地点头。 学到了，这一方子以后又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还有这什么切割阑尾之术，回去得好好练练。 原来伤口是可以用针线缝合起来的，真是长见识了。 “乔姑娘，请问这伤口缝合之术适用于所有比较大的伤口吗？用线缝起来，里面的肉会长好吗？会不会在里面发炎生脓？缝合的线不会在肉里腐烂吗？” 一位外番神医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其他神医其实也都有这样的疑问，见终于有人问出来了，一个个的都竖起耳朵听着。 “我这线不是普通的缝衣服的线，而是羊肠线，是可以被人体吸收的，因此不用拆线。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没有羊肠线，用普通的针线也可，待伤口长好了，再把线抽出来就行了，不过在缝合之前，要将针和线都进行煮沸消毒处理，以免发生感染。” 神医们都不由点头。 原来还有可吸收的羊肠线，这倒是一个新奇好用的方法，回去就让人收集羊肠线去。 乔苒继续说道： “至于里面的肉不用担心，只要处理伤口的时候注意卫生，不要使伤口受到感染，缝合之后洒上金创药粉，定时换药，伤口长好前不要碰水，慢慢会长好的。若是发炎了，只能再进行消炎处理了。” “如此这般！” “学到了！” “真是获益良多啊！” “乔姑娘这医术，果真是超出常人！医圣之位也是实至名归呀！” 一众神医可谓是心服口服了。 就凭人家这些他们以前听都没听过的方子，就担得起医圣之名。 更何况，人家还不像他们这样大多在某一方面出名，人家可是样样精通，不管什么病她都能很快诊断出病因并且给出对症的方子。 这样的医圣，他们是真的心服口服。 当然，只除了一人之外。 阿古拉虽然震惊于这小丫头这些超乎寻常的想法，也感觉学到了不少。 但心里面就是不服，自己输在这么个小丫头手里，怎么想怎么憋屈。 若是换成这些神医里的任何一位，他都不会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奈何，这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比他的小孙女还要小。 自己输在这么一个能做自己孙女的小丫头手里，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这个北漠国太医院院首岂还有脸面回去见其他同僚？ 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努力又怎么能白费？ 成为医圣的心愿没达成，让他怎么甘心？ 阿古拉越想越不是滋味。 见乔苒已经将病人的伤口缝合好，转身在整理手术工具，他悄悄地从帐篷门边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才挤到了距离病人五步远的地方。 就在乔苒拿起最后一把手术刀，刚清洗消毒后要放进工具箱时。 “咻！” 一道极细微的声响传进耳朵里，一扭头，就见一道细线一样的影子飞快地朝着床上的病人而去。 而且，是精准地射向了病人的脑袋！ 第893章 将这等败类驱除出医界 说时迟那时快，在所有人都还未有所反应之际，乔苒手中的手术刀脱手而出。 “叮！” 金属相碰的轻微声音响起，接着手术刀和另外一物一齐掉到地上。 几乎在射出手术刀的同时，乔苒的手中又捏上了两枚银针。 “咻！咻！” 两道细微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正转身往帐篷门口跑去的阿古拉两条腿就膝盖一软，“砰！”地往地上倒去。 “嗷！” 阿古拉只觉得膝盖直直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痛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但是心知事情已经败落的他也顾不得钻心的疼痛，拼尽全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扑去。 “砰！” 还未出帐篷门外，阿古拉的身体又倒飞了回来，砸在了另一名北漠医者的身上。 门外冲进一人，一把将摔得七荤八素的阿古拉提了起来，顺手就丢给了后面冲进来的木二。 “苒苒，你没事吧？” 陌北寒擦了擦刚碰过阿古拉的手，紧张地上前握住乔苒的肩膀问道。 “我没事。” 乔苒摇头，给了他一个微笑表示自己无碍。 陌北寒这才放下心来。 神医们都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给惊呆了，这时才回过神来。 鬼医上前将两样东西拾起，将手术刀还给了师父，然后手中捏着从地上捡起那枚银针，气愤地看向被木二押着跪在地上的阿古拉： “阿古拉，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果然又使阴招！幸好我师父不仅医术好，身手也不错，否则又要被你给坑了！你居然想要杀害病人，你真该死！” 其他神医闻言，面色大变，看向阿古拉的眼神都十分不善。 难怪除乔苒外，其他神医对上阿古拉，全都输在了他手里，却苦于找不到证据。 原来这老家伙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把银针当暗器射进病人身体里，不仔细检查哪里能够发现得了？ 仙医看向其他医者，声音沉沉： “阿古拉利用阴私手段干扰比试结果，意图谋害病人性命，此行径令人发指，有损医德。我提议，除去阿古拉神医之名，永远禁止他参加医圣大会，也不允许他再以神医之名，毁我们神医的声誉。” 他这话一落，立即得到了其他神医们的一致同意。 “我同意！阿古拉医术不精，却将小聪明利用在使阴暗手段来取得胜利。他不配当神医！” “我也同意！这老家伙毫无医德，视病人性命如草芥，真是该死！” “我觉得不仅要除去他的神医之名，还要以医圣的名义昭告天下，将他的此等恶劣行径公之于众，不许他再行医，免得他再继续去害人。” “对，我也赞同！请医圣昭告天下，将这等败类驱除出医界，免得污了我们医者的名声！”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 众神医纷纷表态，就连那位北漠神医都义愤填膺地要求将阿古拉除去神医之名，驱逐出医界。 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仙医又看向乔苒： “乔姑娘，你是下一任的医圣，待会我把医圣令传给你，接下来的事情，由你定夺。” 乔苒点头，也不推辞。 第894章 十五岁的女医圣 一行人出了帐篷，乔苒将里面病人的情况告知，叮嘱病人家属要小心将病人抬回去休养。 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后，便将病人交还给了对她千恩万谢的家属。 接下来，就是核实比试结果，宣布此届医圣大会的最终胜利者了。 阿古拉被木二带到了台下，等待一会儿的宣判。 乔苒刚才交上去的诊断结果和方子，被神医们争相传阅，个个啧啧称奇。 “居然全对！不仅速度快，诊断结果和给出的方子还都是对症的，而且是最佳治疗方案，这也太神奇了！” “原来这人还有这个隐疾，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没诊出来具体是什么病症。” “这个病原来还可以这样治？真让老夫茅塞顿开！” “这个方子原来还可以加这一味药？妙哉妙哉！这样一来可以更好地抑制毒性发作，解毒更安全快速，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个方子好，我得记下来……啊，还有这个……” “别抢别抢！这两张我要了！” “这是解毒良方，你们又不擅毒，不许跟我抢！” “这是针灸的方子，你个毒蝎子又不会金针之术，你抢来干啥？拿来吧你！” …… 主持人和台下的观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神医们激动地争抢着那二十多份病历方子，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最后，二十五份方子，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心满意足的神医们也不约而同地宣布，乔苒诊治的速度最快、方子最多最好，因此是当仁不让的胜出者。 当主持人宣布乔苒是这一届医圣大会的胜出者，也即新一任医圣时，台下观众都炸了。 “这怎么可能？这么小个女娃，跟我大孙女一样的年纪，看起来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能当上医圣了？” “您老人家刚从外地来的吧？人家可是乔大神医，救过太上皇、郑老将军和定北王世子，还是定北王府未来世子妃，身份和能力都杠杠的，怎么不能当医圣了？” “我滴个乖乖，恁个厉害！这该不会是神仙转世吧？” “可不是？我听我那个曾在清水村建过房子的远房侄子的姐夫的大伯的女婿说过，他们清水村人都称乔大神医是小仙童呢！说是得了大机缘大造化被神仙收为徒弟的，一夜之间就突然能医会武还会毒了。” “俺滴老天奶！这也太玄乎了！” “玄乎啥？人家那本事可都是实打实的，要不是神仙徒弟，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什么都这么精通？哪怕是打从娘胎开始学也不可能学那么快啊！” “这么多头发花白的老神医都比不过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确实让人不得不怀疑，难不成她真是仙童转世？” 了解乔苒身份的人都在帮她说话，但是还是有很多从外地或外番赶来的人，不敢相信她一个看起来才刚及笄的小姑娘能够打败这么多的老神医，质疑声音四起。 然而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所有神医共同认定的事情，哪有人再敢出声质疑？ 在仙医郑重地将代表周围几国最强医者的医圣令交到乔苒的那一刻起，乔苒这个名字就迅速传遍了大越及周边近十个国家。 乔苒！ 十五岁的医圣！ 十五岁的女医圣！ 十五岁农家出身的女医圣！ 第895章 你们不能杀我! 大越京城的人都十分自豪，恨不能拍着胸脯告诉所有的外番人，这是他们大越的十五岁女医圣！ 人群的外面，从魔鬼谷里赶来给乔苒助威的清水村人更是激动得脸色涨红，拉着旁边看热闹的人就告诉人家自己是清水村人，是跟医圣一同从遥远的青州府逃难来的同村乡亲。 要不是实在挤不到里层去，他们早就去台下支持乔苒了。 第一位女医圣的诞生，也让大越国和周边群国掀起了一股女子学医的热潮。 有条件的家庭都把自家五岁至十五岁的姑娘送去医馆学医，或者办私塾请有名望的大夫授课。 以期让自家闺女能有一门手艺，以后成为炙手可热的女大夫，甚至像乔苒一样名利双收。 当然这些都是有点闲钱但又算不上大富大贵的普通家庭。 那些大户人家还是很注重男女大防的，不会让自家未出阁的闺女去学医伺候别人。 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乔苒手中握着那枚医圣令，不由低头细细打量。 这是一枚朴实无华的木牌，由一块黑檀木雕刻而成，带着檀木特有的纹路，但不像紫檀、金檀木等那样有特有的香味。 黑檀木极其难得，而且它还不止是一块木头，还是解毒良药。 用它泡水，可解百毒。 用黑檀木来制作医圣令牌，也不知道是哪一位高人想出来的，如此奢侈。 上面雕刻的纹路也极其简单，只有边边上一圈祥云图案，正中间刻着“医圣”两字。 看完令牌，乔苒将它收进空间，转身朝着木二点了点头： “木二，将人带上来吧！” 狼狈的阿古拉被木二提着衣领拎上了台，拼命挣扎无果，还被点了穴，丢在了地上。 乔苒看向台下神色各异的医者和看热闹的百姓，声音不大却能传遍整个会场： “北漠国医者阿古拉，在比试中屡次使用银针暗器伤害对手的病人，以龌龊的手段取得胜利。如此歹毒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实在有违医德。经过众位神医的共同决定，现在我宣布，将阿古拉逐出医界，永世不得行医！” 这话一落，众人哗然。 阿古拉的嚣张狂妄本就令大家不喜，现在听到他居然还敢为了打败对手就伤害病人，顿时都义愤填膺。 “这种败类，留着都是浪费粮食，不如打死他，免得他再继续害人。” “打死他！为被他伤害、杀死的病人还一个公道！” “杀了他！不能留着他再害人！” “对！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台下呼声一片，都在强烈要求杀了阿古拉。 乔苒用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她转向面色灰败、一脸怨毒地瞪着她的阿古拉，冷冷地问道： “阿古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古拉被木二点了穴跪在地上，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乔苒朝木二使了个眼色，木二便将阿古拉的哑穴解开。 阿古拉猩红着眼，大声叫嚣： “老夫可是北漠国的太医院院首，还是北漠的国舅，你们不能杀我！你敢杀了我，我北漠大军将踏平你大越，屠杀千万大越百姓为我报仇！你，将成为千古罪人！” 第896章 阿古拉的下场 此言一出，台下的大越百姓沉默了。 乔苒闻言也颇为诧异，还是陌北寒在旁边为她解惑： “他说得没错，这阿古拉不仅是北漠国的太医院院首，还是北漠国的国舅。他的亲妹妹是北漠国的皇后，他外甥是北漠国的太子。他的父亲，是北漠国的左丞相。” “好家伙！原来如此！难怪他那么狂妄。只怕他的医术在北漠也没有多高明，之所以能成为太医院院首，也是仗着这些了不起的身份吧？” 乔苒算是明白这老家伙狂妄自大的底气来自哪里了。 只是…… “这里可不是北漠国，你再嚣张也没用。而且制裁你是医界的事情，可不关国事，你觉得北漠朝廷会为了你这么一个虚有其名的太医院院首就发兵攻打大越、掀起两国战争？” 乔苒说完，不等阿古拉再说话，手指一弹，一枚药丸飞入阿古拉张大的嘴里。 “唔~” 阿古拉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接着，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扭曲。 木二又伸手给他解了穴，立即就看到他倒在地上极力扭曲着身体，那身体都快扭成个麻花了。 乔苒高声道： “医界败类阿古拉，将为他所犯下的罪行赎罪。此毒丸名为噬心蚀骨丸，服下此丸将忍受七七四十九天的噬心蚀骨之痛，才会七窍流血而亡。此惩罚将作为所有医者的借鉴，望大家铭记初心，谨守医德，不要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好！” 乔苒这话一落，顿时博得了台下观众的一片叫好欢呼。 要知道，平常百姓看病，都是任凭大夫和郎中拿捏，完全没有一丝保障。 碰上医德好的大夫或郎中还好，会好好治病，然后收取适度的报酬。 可若是碰上那毫无医德的败类，不仅人没好好治，甚至还会漫天要价，让人看个病就不得不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如今医圣这话，多多少少应该能震慑住那些没有医德的医者，这对他们老百姓来说就是一个福音。 台上台下的神医、医者们闻言，也都神色肃穆。 有人点头赞同，有人低眸沉思。 还有极少数人眼神闪烁，看看倒在地上像条蛆虫一样不断痛苦扭曲的阿古拉，眼中有了深深的惧意。 阿古拉作为北漠国的国舅、太医院首，此行来大越参加医圣大会也是带了不少人来的。 不光带了几位太医和他自己的两位徒弟，还有十几名护卫。 然而那些武功还算不错的护卫想要冲上台救人，却被木三带着人牢牢挡住了，想要硬闯却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达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乔苒就让木二把阿古拉拎到了台下，丢给了被拦在外围的那十几名护卫。 在别人的地盘上且人数悬殊，跟阿古拉一同来的北漠医者和护卫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灰溜溜地抬起地上的阿古拉，立即回了客栈收拾包袱出城回北漠。 北漠国的另一位神医名叫乌里木，倒是丝毫不在意阿古拉的下场，依然留了下来，反正他闲云野鹤，也不是跟阿古拉一路的。 医圣大会圆满结束，那十几名神医将自己抢到的乔苒的药方再抄了一遍交给那些病人，有需要急救的就按照乔苒的方子进行了医治。 乔苒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又可以继续自由地种地、开店了。 然而她却没想到，医圣大会结束后，自己身边却多了十几位“老跟班”。 第897章 不请自来，魔鬼谷做客 出城的时候，乔家的两辆马车在前，后面跟了一长溜的十几辆马车，让所有路人都忍不住伫足好奇观望。 “各位为何一直跟着我？” 带着一长串尾巴行了一路，直到在进山的入口处，乔苒终于忍不住停下马车，站在车辕上朝着后面的马车问道。 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停下，从里面走出了十几位神医。 第一辆马车里下来的是仙医，他捋着长长的白胡子，一向超然于世、仙风道骨的气质，现在却带着些微的不自然： “呵呵，那个，医圣……” “你们还是叫我乔姑娘吧！” 乔苒打断他的话，不喜欢“医圣”这样冷冰冰的称呼。 “好！乔姑娘，那个，老夫听说你们魔鬼谷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瓜果遍地、风景绝美……，是真正的人间仙境，所以想要前去拜访一下，不知道是否打扰了？” 后面马车上的神医们也走上前，疯医大大咧咧地接腔道： “丫头……啊，不对，乔姑娘，我们就是想要去看看老鬼一直跟我们炫耀的魔鬼谷到底长啥样。他说那山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珍稀药材，还有只白虎带着他去采药，你们还种了许多我们没吃过的蔬菜瓜果，养的什么碧水鱼也是我们从来没吃过的新鲜美味。我们反正现在是没啥事儿干了嘛，就想去你们那里住上几天……” 他的话还未说完，鬼医已经急火火地从乔家马车上跳了下来，咚咚咚地直冲过来指着疯医的鼻子臭骂道： “嘿，我说你们这些厚脸皮的老家伙，哪有不请自来跟着别人去家里做客的？而且还想住几天？你当是客栈呐？闲得没事儿干可以去街上摆个摊子义诊啊，不是还有那么多千里迢迢从外地赶过来求医的病人吗？你们是想到魔鬼谷躲清静呢，还是想上门打秋风啊？是觊觎我那满山满谷的珍稀草药了吧？哼！” 疯医被鬼医的话激得满脸通红，指着他的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仙医也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贼一样防着，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其余神医也都或抬头看天，或摸摸鼻子看向别处，颇有些不好意思。 乔苒见鬼医还要继续发飙，连忙眼神制止。 她笑着对不自在的这十几位神医说道： “都说远来是客，我本想邀请各位明天到聚鲜楼一聚的，既然大家都对我们魔鬼谷感兴趣，那就请大家前去住上几天吧！我们村里各家都有空房子，挤一挤还是能住得下的。只是毕竟乡野山村，条件简陋，比不得城里的客栈条件好且服务周到，还望各位不要嫌弃才好。” 一听她这话，原本还因为自己的唐突羞红脸的一众神医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应道： “不嫌弃！不嫌弃！多谢乔姑娘的热情相邀，那我们就叨扰了！你放心，我们不白吃白住，会给村民报酬的。” 鬼医满脸的不高兴： “你们能给什么报酬？别说是付银钱哈，多了乡亲们不敢收，少了也显不出你们神医的格局不是？” 疯医连忙说道： “我们可以给村民们义诊！不收费！” 说完他一脸骄傲，似乎觉得自己堂堂神医，能免费给一群乡野村民免费看诊，已经是天大的酬劳了，村民们血赚。 毒医也忙道： “对对！我这里还有几瓶解毒丸，可以送给村民们防身。你们住在魔鬼谷里，听说那里以前瘴气弥漫，那肯定会有很多毒花毒草、毒虫毒蛇，我的解毒丸说不定能在危急时刻给他们保命。” 谁知鬼医却嗤笑一声： “老疯子，你不是疯了，你是傻了吧？村子里有我和我师父两人在，乡亲们的身体都棒得不能再棒了，哪还用得着你们去义诊？还有老蝎子，你的解毒丸能比得过我师父的解毒丹吗？我和我师父经常炼制解毒丹，乡亲们闲着没事都当糖豆吃的，还能稀罕你送的解毒丸？” 第898章 他们在医圣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众神医面面相觑，一时都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可以送的。 是啊，魔鬼谷清水村人有乔苒这个医圣在，还有鬼医这个医圣徒弟，哪里还会稀罕他们这些神医的义诊和药丸？ 看着一众面色涨得通红的神医们，乔苒笑笑，再次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大家不必介意，我们村的村民都很热情好客，不会在乎有没有报酬的。你们能到我们这个小山村里住，这可是乡亲们莫大的荣幸。” 神医们再次赧然。 他们在医圣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清水村人天天都能见着医圣，哪还会对他们这些败在医圣手下的神医稀罕？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这趟魔鬼谷之行，他们还是势在必行的。 于是一行人重新上了车，浩浩荡荡地跟在乔家的马车后面进了山。 魔鬼谷内，村口大榕树下。 早已经收到村民先行回来报喜的乔家人和所有清水村人都等在了这里，只为迎接他们村刚刚获得医圣之名的小福星归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会等来了那么一长串的马车队伍。 当得知这些都是大越及其他国家的神医时，清水村人都超乎鬼医想象的激动。 其实也不怪清水村人不淡定。 神医啊！ 这么多的神医啊！ 居然一起来到了他们这个小小的山村，这是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件事啊！ 乔苒是他们村里人，她的医术和其他才华也是一点一点在村民们面前展露出来的。 因此他们并没有多震惊，慢慢地更是习惯了，都把她当成比常人多一点才华的邻居丫头。 鬼医当初也是自己跑过来赖在清水村不走的，当初村民们确实震惊了一下。 但是后来听说他是来拜乔苒为师的，便不觉得他这个传说中的神医有多么高不可攀了。 后来熟悉了，见他虽然偶尔行事有些异于常人，但是性格却也平易近人，也就把他当自己村的村民一样了。 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十来个或到中年或已经是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神医，这些一辈子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村民这才意识到，“神医”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神医啊！ 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这辈子能与之打交道的人物，现在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他们清水村，是走了什么运道才能一下子集齐这么多连各国皇室、大官都要小心供着的神医啊？ 在鬼医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清水村人忙不迭地将人请进了村，乔老太带着家里人将这些尊贵的客人迎进了家里。 还在谷外时，神医们都只以为会见到一个零零落落勉强挡风雨的茅草泥巴墙房子的小村落。 却没想到，进谷的一瞬间，他们就被惊艳住了。 这个小山村，竟然比城里的房子还要干净整齐。 一排排颜色一致的青砖大瓦房子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而且都是有两三层高，看起来就很壮观又养眼。 房子的另一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已经被开垦成了田地，人工开挖的水渠将清澈的山泉水流到池塘和田里，水渠里还有一尾尾银白色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 虽然不是稻花飘香的季节，但是刚收割完水稻的田里又插上了绿油油的秧苗，随着轻风微微舞动着，似在热情地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田边的草地上鸡鸭成群，都在捉着虫子吃，咯咯咯嘎嘎嘎的声音充满生气。 山坡上也开垦出一块块的土地，种着小麦、药材、蔬菜、瓜果，隔着老远都能看出长势喜人，空气里仿佛都飘散着瓜果的甜香味儿。 还有不少的牛羊马驴在山上吃草，几条狗儿欢快地跑来跑去，帮主人看管着牛羊马驴不许它们跑进地里去偷吃庄稼药材。 第899章 抢着拜师 这宛如一幅绝美画卷的人间仙境，让这十几位活了好几十年走过许多地方的神医们都不得不惊叹。 难怪鬼医那般自豪地吹嘘，谁要是能住在这么美的一个地方都忍不住骄傲啊！ 进了村子，又见街道宽敞平整，干净整洁，地上铺的是磨得光滑亮堂的青石板，家畜家禽拉的粪便都有人及时打扫清洗。 各家的院子里都时常有鸡鸭猫狗进出，甚至胆小的兔子都随处可见，见到人来了就躲在墙角或者跑回院子里。 孩童在尽情地追玩打闹，后边还跟着爱凑热闹的几只小胖狗，欢笑声和狗吠声在山谷里回荡。 “真不错！这地方看起来就很舒服，真羡慕你们能住在这里。” “是啊，以前听说魔鬼谷是一个毒瘴弥漫的吃人山谷，真没想到还能变成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老鬼怎么就这么走运，能够拜医圣为师，还能住到这里来？这山谷以前都没人敢进来，山里面肯定有许多的珍稀药草。” “说得我都羡慕老鬼了。要不然，我也在此定居吧！不知道乡亲们是否欢迎？” “你想得美！你又不是清水村人，又跟清水村人没啥瓜葛，凭什么住在这里？我可是我师父的徒弟，师父在哪，我就在哪！” “那……我也可以拜乔姑娘为师的。” “对啊，我比老鬼年轻，我不介意做老鬼的师弟，要不我也拜入乔姑娘门下吧！” “打住！我师父有我一个天资聪颖的徒弟就好了，你们别想跟我抢师父！” “老鬼你别那么小气，乔姑娘医术卓绝，你一个人也学不完她那么多本事，让我们也来学习一下，有何不可？” “对啊对啊！乔姑娘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做徒弟的怎能做师父的主？我也要拜乔姑娘为师！” “我也要……” “我也要……” “你……你们……真不要脸！” 一时间，神医们竟然吵了起来，确切地说，是鬼医和其他神医吵了起来。 除了仙医和少数几位神医基于各种原因没做声，竟然有一大半的神医都吵着要做乔苒的徒弟。 也不知道他们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在激怒鬼医逗着他玩，反正把鬼医气得那是头顶冒烟，一个劲儿地跳脚指着那些人骂。 跟在旁边的清水村人听得那是一个冷汗涔涔。 他们听到了什么？ 居然有这么多的神医争着抢着要做苒苒的徒弟？ 这些可都是神医啊！ 无论哪一个都是各国皇室和达官贵人抢着花重金都不一定能请得来、跪着求拜师都求不到的神医啊！ 现在却都说要拜苒苒为师？ 嘶！ 光想一想，苒苒同时拥有十来位神医徒弟的画面，他们都麻了。 进了乔家大院，还未坐定，果然有神医开口说要拜乔苒为师了。 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乔苒觉得最难捉摸、最沉默寡言的怪医欧阳路。 而他说的话，也是无比的简单直白： “乔姑娘，老夫想拜你为师，不知可否？” 其他人一愣，疯医反应过来立刻接着道： “乔姑娘，老夫……徒弟我也想拜你为师，我比欧阳老怪年轻，也比他多拿了一届医圣令，收我吧，保证不让师父后悔！” 怪医气得瞪了一眼疯医。 他还未说话，又有人抢着说道： “乔姑娘，我是十分崇拜你小小年纪就能懂这么多，而且好些方子都是我们根本想都想不到，简直精妙绝伦！我虞蝎尾这辈子除了我那早就仙去的师父，还从来没有佩服过谁。你是我现在最最佩服的人，我只想跟在你身边，哪怕为你端茶倒水、捣药磨粉也心甘情愿！” “……” 这话成功让其他人都沉默了。 怪医和鬼医心里都同时吐槽：“原来你是这样的老蝎子！真是看错你了！” 第900章 并没有收徒的打算 仿佛是突然打开了一条新思路，其他要拜师的神医纷纷效仿，各种好听的话儿不要钱似地倒出来。 毒医甚至灵机一动，开始举一反三： “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拜师礼，这几瓶毒药是我最得意的佳作，就当是给师父的家人防身用吧！这几瓶是解药。” 他掏出了好几个精致的瓷瓶，看起来确实是很宝贝的了。 其他人又受到了启发。 “这是我炼制的养颜丹，平常都不轻易送人的，别人出高价一千五百两我都不卖，送给师父的家人当糖丸吃吃。” “这是我花了三个月闭关炼制的十全大补丸，身体再虚弱的人吃了都能气血满盈、精神百倍……” “听说师父自己炼制的药丸在京城都卖到几千两一瓶甚至一颗万金，我就不献丑了。这是我家祖传的避毒珠，佩带在身上可避瘴气毒气和毒蛇毒虫等，还可泡水喝下解毒……” “这是我在一个外番商人手里花五千两买下的龙鳞草，世上仅此一株，炼药的时候放上一片叶子，即可提升药效，让药力增加十倍……” “这是我……” 鬼医气哼哼，这些老家伙，为了拜师，真是舍得把看家宝贝都拿出来了。 乔苒也没想到这些神医居然真的想拜自己为师，而且决心这么强烈，连祖传宝贝都拿了出来。 然而，她只能无奈拒绝： “承蒙各位前辈的抬爱，晚辈愧不敢当！我并没有收徒的打算，鬼医这个徒弟我也没什么好教他的。医术无止境，我提议，若是大家愿意的话，在大家住在魔鬼谷的这段时间里，可以一起交流，若是大家有什么疑问，我也会尽所能解答，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乔苒这话，让一众神医们都不由得颇感意外地面面相觑。 静默了一瞬，仙医抚掌大笑着赞同： “这个提议好！大家都拿出看家本领来，互相交流，大家都能获益良多。而且我们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也可以请教乔姑娘。” 其他神医见乔苒不愿意收徒，很是失望。 但是一听这提议也感觉挺新鲜的，而且还能向她讨教，于是都欣然表示赞同。 “如此，我们就在此叨扰数日，望乔姑娘和乡亲们不要嫌弃才好。这避毒珠还望姑娘收下，就当是给姑娘不吝赐教的谢礼了。” “对对对，这十全大补丸也请收下，可能不及姑娘炼制的丹药的十之一二，但也是我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谢礼了！” “龙鳞草也送给姑娘吧！老夫擅长扎针，不善于炼药，如此灵草，留在老夫手里也是浪费，还是送给医圣更为适合，能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虽然拜不成师，众人还是纷纷将自己的礼物送上。 乔苒是医圣大会史上最出色的胜出者，别人都是换着当医圣，水平差不了多少。 但乔苒却是以绝对的优势、全胜的战绩打败了所有人，她的博学和医术的精湛让他们无比叹服。 跟她结交，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谁能不愿意呢？ 乔苒百般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这些还算珍贵的礼物。 虽然好些药丸什么的跟自己炼制的比起来差了很多，但是也可以留着医治一些拿不出大钱的普通百姓。 不过她也不会白收这些礼物，定会回馈令这些神医更加受益良多的“礼物”。 第901章 建温泉池 如此，神医们就在清水村住了一阵。 每天不是跟着鬼医进山采药，就是围在乔苒身边向她讨教。 乔苒也来者不拒，让这些年过半百甚至已经七八十岁的老神医们像初入学堂的学童一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学到了很多令他们惊叹不已的新知识。 因为吃用的水里有灵泉水，让这些神医们觉得在乔家吃的饭、喝的水以及吃的水果都比他们以前吃的不知道美味了多少倍。 而且他们感觉自己自从来了清水村后，身体居然一天比一天健朗，眼睛一天比一天清明，连脑子都比以前灵光了不少，整个人仿佛是越来越年轻了。 这些住过达官贵人府邸、甚至有的连皇宫都住过的老神医们感觉，这魔鬼谷真的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极其的适合凡人居住。 这里肯定是很有灵气的，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越住越年轻呢？ 这让他们更加舍不得离开魔鬼谷了，真想在清水村一直一直住下去，说不定还能返老还童、长命百岁呢！ 然而，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十天之后，神医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开了魔鬼谷，各自回自己的家、国去了。 临别前，大家还掏出了银票感谢这段时间收留自己的村民，还留下了自己炼制的一些珍贵药丸。 虽然，清水村人有着乔苒在，个个都身体棒棒，根本用不着这些药丸。 但这也是神医们的一片心意。 清水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乔苒长嘘了口气。 其实她真的很不喜欢应酬别人，更不喜欢一直有人围在自己身边。 如今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她又能继续过自己想要的悠闲生活了。 夏种忙完，基本就没什么农活了，起码可以轻松一阵。 乔苒想起了那个被野牛糟蹋得一塌糊涂的温泉池，组织了空闲下来的村民们去将池子挖深一些。 然后拿出图纸，让已经在建房子时跟工匠们学了些手艺的村民按照图纸修建男女浴池。 “苒苒，你是说，这温泉池子建好了，以后咱们冬天都可以来泡温泉了？” 李大强一边干活，一边满怀期待地问。 乔苒点头：“嗯，分别建两个浴池，男女分开，以后天气冷的时候一家老小都可以来泡泡。泡温泉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活络筋骨、消除疲劳、改善睡眠，还能美容养颜、缓解皮肤病、增强免疫力和抵抗力等，总之冬天泡温泉对身体很好。” 听着她报出一长串泡温泉的好处，正在干活的乡亲们眼睛都亮了。 “嗨，没想到这泡个温泉还能有这么多好处呢！我只想着冬天能够泡在这么一大池温热的水里该是多么舒服，这可是大户人家才能享受到的呀！” “是啊，听说城里的有钱人买庄子一般都要买有汤泉的，而且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呢！没想到咱们现在也能跟城里有钱人一样享受了。” “这算啥？城里的有钱人都不一定有咱们过得好！神医们不都说了吗？咱们魔鬼谷就应该改名叫神仙谷，这可真是神仙才能居住的好地方呢！” “就是，有苒苒在，咱们以后挣钱的机会多多的，用不了多少年，就能比城里的有钱人还要有钱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城里买一座大大的宅子，也尝一尝当城里老爷的滋味！” “三牛，你舍得搬进城里住？我可不愿意，我觉得还是咱们这个村子好，山也清水也秀的、鸟儿唱歌花开香香的，每天起来看到我的瓜果蔬菜和庄稼、药材，以及养的成群鸡鸭牛羊，嘿，这不比城里老爷富足啊？” “说得也是，我还是留在村里吧！城里挣钱可难了，还是咱们村里挣钱快，跟着苒苒，很快就能成财主老爷了！” “哈哈哈……” 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乡亲们，乔苒想象着今年冬天就能够舒舒服服地泡温泉了。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此时的乔苒没有想到，今年的温泉池自己是没有福气享受了。 第902章 水老家主下葬 在乔苒想象着泡温泉、以及等村里的种植业以及城里的神仙谷超市生意都成熟了，自己就能当个甩手掌柜过上自己想要的躺平咸鱼生活时。 在遥远的北疆，却正悄悄酝酿着一场灾难。 北疆，北凉城，水府。 往日热闹喧嚣、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冷冷清清，风光不再。 门口和院子里的树上、廊下都挂上了白绸和白幡，大大的“奠”字触目惊心。 唢呐声凄厉悲凉，府中上下全部戴孝，在院中的一口冰棺前等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然而唢呐声直从早上响到晌午，又从日上三竿吹到日落西斜，却只有寥寥几人前来慰问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水家现任家主夫妇和长子水白鸿忍住悲愤，只得吩咐府中下人将冰棺里的水老家主移到临时打造好的金丝楠木棺椁中，盖棺后抬着出了北凉城门，往城外的北凉山而去。 城门外，官道旁的树林里。 一个浑身被黑布蒙住，头上戴着一顶黑纱幕离的年轻女子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默默地看着那一行送葬的队伍越行越近。 她的眼睛里有愤怒、有不甘、有滔天的恨意，还有着怒其不争的怨愤，就是没有半分孺慕之情。 “水姑娘，你不前去送送你祖父吗？” 从女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有些好奇地问。 女子立即将眼中复杂的情绪敛去，换上一副惶恐悲凄之色，两行泪珠缓缓滚落，显得我见犹怜： “我也想去送送我祖父，他老人家生前最疼爱我了！几乎是我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比我爹娘和哥哥还要疼我。他是我这辈子最最亲的人，可是……” “是我连累了他老人家，害得他无颜再活在这世上，才选择了自尽来挽回水家名声。如今我是戴罪之身，也不能贸然出现连累家人。” “等祖父安葬后我会去祭拜他老人家，然后再悄悄回府与爹娘相认，让他们举事反了这北疆大营，为祖父报仇！” 说完，她又掀起脸上的黑纱，露出那张虽然憔悴了很多却也多了些哀婉的妩媚娇容。 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瞟了眼面前长得五大三粗跟个屠夫差不多的汉子，娇羞地低下了头，声音细如蚊呐： “等我爹娘拿下北疆大营，成了北疆王，到时我再请父母应允让我招赘你入门，让你成为我的夫君，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那汉子一听，顿时眼中一片贪婪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奢靡无度的美好生活一般。 看着眼前娇羞妩媚的女子，他只觉腹中一阵热流涌上来，脑袋晕乎乎的。 如蒲扇般宽大粗糙的大手一把捞住女子的纤腰，就往树后面的草丛倒下去，嘴里还笨拙地安慰着： “那娘子别伤心了，让为夫好好地让你开心开心吧！” 林子里的粗喘和呻吟声被逐渐靠近的唢呐声掩盖，送葬的队伍稀稀落落地走过这片林子。 谁也没想到，就在离他们不足十步远的地方，就有两具交缠在一起的白花花身体在尽情缠绵。 第903章 莲儿?你是人是鬼? 良久，林中激烈的动作才渐渐停歇。 女子的衣衫已尽数褪去，浑身布满红红紫紫的印迹。 头上的黑纱幕离也已经被丢在旁边草地上，露出那张曾经张扬刻薄、如今虽消瘦憔悴了许多但却满是恨意的脸。 若是乔苒在此，必能认出来。 这不是那个莫名其妙地处处针对自己、甚至买凶要杀自己，最后作死被京兆府贬到军营为妓的水白莲又是谁？ 没想到她在军营里受尽屈辱还能顽强地活了下来，甚至利用自己的容貌和身段迷住了军营里的一些大老粗。 而这个冒着叛出军营风险也要把她从军营里带出来的大老粗校尉刘大虎，就是她最忠实的裙下之臣。 被她的一通忽悠，就冒着砍头风险带她逃出军妓营帐，一路护送她到了北疆。 水白莲忍住浑身的酸痛和恶心想吐的冲动，慢慢地将自己的衣裳穿好，重新戴上幕离，又成了那个清冷高傲的水家大小姐。 夜深了，劳累了一天的水府众人都已歇下。 后院小门处，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闪了进去。 “谁？” 水家主院，水家家主水高扬虽然已经被革职，但是在军营里养成的敏锐还没有丢。 院子里传来的细微动静传进耳里，让他立刻警觉地起了身，并且迅速将桌上的蜡烛点着，就要去摸床边的长刀。 睡得迷迷糊糊的水夫人被丈夫的这一声低喝惊醒，也紧张地拥着被子坐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难道，皇上将公爹和夫君的职位革去、查封了京城府宅的家产还不够，还派人来北疆赶尽杀绝？ 又或者，是北漠人派奸细前来暗杀，以为自己夫君还是定北军的将军，想要趁夜斩首示威？ 在夫妻俩的惊惧中，窗外传来一道轻轻的呼唤： “爹爹、娘亲，是我，我是莲儿啊！” 夫妻俩骇然对视一眼，借着微弱的烛光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不可置信。 “莲儿？你、你是人是鬼？怎么到了这里？” 水夫人颤抖着声音问。 听儿子说，莲儿被京兆府送去了宿卫军，充当了军妓。 军营里那些糙汉是什么德性，一门两将的水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莲儿不过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只怕进去后没多久就要受不住折腾香消玉殒了。 怎么可能会活着从军营里逃脱，还千里迢迢地回到了北疆？ 难不成，是莲儿的魂魄不甘心，回家看望亲人了？ 想到此，水夫人吓得瑟瑟发抖，一把掀起被子蒙住了脸。 饶是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的水高扬也不由有些胆怯，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莲儿，你……可无恙？” 其实他是想问，闺女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但是这话终究不好问出口，只能委婉一些。 窗外的水白莲已经被夜露冻得嘴唇发白，有些气恼爹娘听到她回来了怎么还不赶紧开门让她进去。 怕惊动府中下人，她只能耐心低声道： “爹，娘，我无碍，是一位好心大哥送我回来的。你们快开门呀，我好冷！” 第904章 歪曲事实 水高扬听得真切，确实是自己女儿的声音，不是什么鬼魂之类。 这才推开窗一看，果然见自己闺女的脸出现在窗前。 “莲儿！” 水高扬连忙去把门打开。 水白莲一个人进了屋，转身把门关上，立即扑到自己母亲怀里低声痛哭： “娘亲，我好想你，呜呜呜……” 水夫人真真实实地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喊一声：“我的莲儿！” 母女俩一个压抑着声音，一个放声大哭。 主院的声音传到府里其他人耳里，大家都只听到水夫人一个人的痛哭声，也没怀疑什么，只当她是又想起了自己在京城受苦的女儿。 自从大少爷带回来老家主的遗体以及水府两将被贬、京城水府被查抄、大小姐被丢进军营受罚的噩耗，水夫人就经常午夜梦醒。 众人都对她的半夜哭声习以为常了，开始几天还过去询问一下，后面知道用不着自己，也就不管了。 半晌，母女俩的痛哭声渐歇。 水高扬这才上前，红着眼睛厉声问女儿： “莲儿，你兄长说你在京城买凶杀人，杀的还是老王爷的未来孙媳妇，皇上震怒，这才给水府招来横祸。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去招惹未来世子妃？” 相对于水夫人对女儿的心疼，水高扬作为水家如今的家主，更加在乎的是家族的兴衰。 想到这个从小娇养着的女儿居然在京城闯下如此大祸，让原本欣欣向荣的水家一夜之间打入谷底，他就恨不能上前一把掐死她！ 水白莲抬头，看到父亲那充满恨意的通红眼眸，却以为是父亲在心疼自己，在恨那个害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的臭村姑。 顿时委屈地转身扑到父亲怀里，愤恨地向父亲哭诉： “爹爹，不是我要招惹那个臭村姑，是那狐狸精抢了我的世子哥哥，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世子妃位置。” “我气不过，才去找她理论的。谁知她不仅出言嘲讽，在众目睽睽之下害我难堪，还出手打伤了我。”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挨过打，凭什么要被一个乡下泥腿子臭村姑打？我自然是要找她报复回来的。” “谁知她仗着自己是太上皇的救命恩人，还有大将军府和定北王府撑腰，就逼着皇上把我们家弄成这样了。呜呜呜……” “祖父带着我去定北王府请罪，可是老王爷和世子却丝毫不肯原谅我们，坚持要为那个狐狸精出气，祖父是被他们气死的啊！” “爹爹，你一定要派人把那个狐媚子臭村姑杀掉，为我和祖父、为我们家报仇啊！” 水白莲歪曲事实，把过错全都推到那个臭村姑的身上，说得自己委屈巴巴。 女儿的哭诉，让水高扬对她的怒气少了些，对那个害得自己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恨意满满。 但他想到了儿子回来时说的话，还是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为何跟你兄长说的有所出入？” 水白莲想到那个偏帮狐狸精当众呵斥自己、还狠心地抛下自己独自回北疆的无情兄长，心中气恨难当。 “爹爹，你不知道，那个臭村姑就是个狐媚子！不仅抢走了我的世子哥哥，还把大哥也迷得晕头转向，完全站在她那一边，一点也不顾念亲情。” “他恼恨我冲撞了他的心上人，肯定在你们面前说我的坏话。爹爹、娘亲，你们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第905章 北疆要变天了! 水高扬想到自从回来北疆后就变得沉默了许多，性子完全变了个样的儿子，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是为情所困！而且还是为了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真是丢了我水家的脸！” “哼！一只山旮旯里长大的小野鸡，一朝飞上枝头，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如此嚣张跋扈，丝毫不把我们水家看在眼里，真是不知死活！” “老王爷他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粗鲁狂妄的野丫头？我们水家好歹也是跟着老王爷驻守边关、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部下，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为了个村姑臭丫头就把我们水家逼上绝路？” 水高扬咬牙恨声道。 他的眼里满是怨毒，对乔苒和老王爷的恨意到达了顶点。 想到自己父亲跟随老王爷那么多年，一起征战沙场，一起驻守边关，一起喝酒吃肉，一起称兄道弟，到了晚年却惨遭背弃，以往对老王爷的崇拜之心顿时化为滔滔仇恨。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和父亲在定北军中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一点人脉的。” “如今趁老王爷不在，群龙无首之时，我要联合以前的兄弟发动兵变，把定北军搅得四分五裂、让整个北疆鸡犬不宁！” “我要让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以及那个什么狗屁乔家人通通都受到报应，让他们不得好死！” 狠毒的诅咒被咬牙切齿地说出，水高扬狰狞的脸上阴云密布，一如北疆山雨欲来的天空。 北疆要变天了！ 成功了！ 水白莲见父亲信了自己的话，顿时心中暗喜。 但她还是极力遮掩住自己的喜悦，神秘兮兮压低了嗓音道： “爹爹，娘亲，我是悄悄从军营里逃出来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会给咱们家招来灭门之罪。大哥已经被那个狐狸精村姑给迷住了，你们千万别跟他透露我回来了的消息，也不要把计划透露给他，免得他昏了头做出不利咱们家的事。” 水夫人有些犹豫：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哥也是咱们家的人，这样瞒着他，万一他知道了岂不是很伤心？再说若是不告诉他，怎么遮掩你的身份？” 水白莲看向父亲。 水高扬想了想，点头赞同女儿的话： “如莲儿所说，鸿儿已经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帮。若是被他知道了，只怕会做出什么傻事。咱们先瞒着他，等事情成功了，他知道也无谓了。” 水夫人虽然觉得不妥，但是见丈夫和女儿都赞同，她也没办法。 “莲儿，那你怎么遮掩自己的身份？万一被你哥知道……” “爹爹，娘亲，不用担心，我会扮作娘亲的贴身婢女，反正哥哥不是整天呆在他院子里不出来吗？只要不被他看到，就没人能认出我来。” “那……好吧！” 能让女儿每天陪在自己身边，水夫人还是很高兴的。 水白莲突然想到什么，又打开房门，朝着外面勾了勾手指。 在水家夫妇疑惑的目光下，从门口闪进来一个粗壮魁梧的汉子。 只是那汉子长得实在太砢碜了，哪怕是在军营里见惯了各种糙大汉的水高扬都觉得辣眼睛。 “这是……” “爹爹，娘亲，这位是刘大哥，就是他把我从军营里带出来，还一路护送我回北疆的。” “爹、娘！我是刘大虎，嘿嘿！” 第906章 她要报仇! “你叫谁爹娘？” “你们呀！爹、娘，莲儿已经答应我了，我带她回家，她就让我入赘水家。我无亲无故，我愿意入赘的！” “你……你们……我不答应！” 水高扬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虽然知道女儿已经是残破之身，但是以水家的地位，也不可能招这么一个又老又丑又没家世的莽夫当赘婿。 何况这个莽夫还是个擅自离开军营的逃兵，若是被官府抓到，不仅要砍头，说不得还要灭九族，那到时自己作为老丈人岂不是也要受连累？ 刘大虎一听水家要反悔，顿时不干了，刚才的憨憨样瞬间变得一脸凶狠，粗着嗓子就喊起来： “你他娘的敢不答应？老子千辛万苦带着你女儿逃出军营，不惜赌上自己的前程，你们敢戏弄老子，老子就把你女儿逃回北疆以及你们刚才放话要发动兵变搅乱军营的消息散布出去，让你满门抄斩！” 听到他的狠话，水家三人都是脸色一变。 水白莲连忙上前一把挽住刘大虎的胳膊，扬起笑脸打圆场： “哎呀，刘大哥，你误会了，我爹爹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舍不得我嫁人，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刘大哥别急，你先去客房休息，我先跟我爹娘说说话。你放心，我爹娘一定会答应的，我可是他们最疼爱的闺女。” 闻言，刘大虎的怒气消了些，挑衅地朝水高扬一扬眉，比蒲扇还大的咸猪手往水白莲的俏臀上狠狠一抓，淫邪地笑着道： “行，看在你个小妖精的面子上，我就不跟老丈人计较了。我先去房里等你，你可得快来陪老子睡觉。” 水白莲银牙暗咬，恨不得将这只恶心的大手给一刀砍掉。 然而她还是强装着笑脸应对： “好，你先去等着，我待会就来。” 说完，水白莲朝自己爹爹使了个眼色，就推着刘大虎去了隔壁一间厢房休息，随即自己再返回来跟爹娘商议。 水高扬的脸色依然阴沉着，很是不高兴女儿答应嫁给这么一个可恨的莽夫。 “莲儿，你是我水家大小姐，即使爹爹现在被夺去了将军之位，但是以后咱们家还会东山再起的，到时候求娶你的人肯定趋之若鹜，你为何会看上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粗野莽夫？” 水白莲扯唇一笑，低声安慰： “爹爹，女儿怎么会看得上他？只是如今您被贬职，以后成事肯定需要人手，这人虽然看起来粗野无脑，但是还有一把子力气，在军营里好歹能混个校尉，留着他还有用，以后能当个冲锋陷阵的头兵。” 听到女儿的解释，水高扬还颇有些意外。 他没有想到以前刁蛮任性只会耍大小姐脾气的女儿，如今竟然能开始考虑事情、谋划未来了。 看着以前天真烂漫的闺女如今带上了妇人的妩媚风韵，水高扬的心里百味杂陈。 “好，那就听你的，先留他一条狗命！等以后成事了，为父定将他五马分尸！” 水白莲丝毫不关心刘大虎以后会是什么下场，如今她的心里最恨的是那个姓乔的臭村姑，以及定北王府和大将军府。 她要报仇！ 她要跟爹爹一起，把北疆搅得鸡犬不宁，以后再去京城找那臭村姑算账。 让世子哥哥看一看，谁才是最聪明最厉害的女人，问问他可曾后悔当初的选择。 第907章 准备院试 水家在计划着搅乱北疆，远在京城的乔苒和陌北寒一无所知。 忙完了夏收夏种和医圣大会，乔苒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为了四叔的科考，她还是打算先帮四叔做些准备。 此时已是六月末（古代用的是阴历，按现在阳历算是八月份），距离秋闱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 去年因为多地旱灾、水灾，导致难民不得不逃荒，许多学子离开家乡，未能参加科举。 因此皇上决定于今年加开恩科，让去年错过的学子可以缓考。 乔四海在家乡青州府时已经通过了童试中的县试和府试，还来不及参加院试就踏上了逃荒路。 而这个月的月底，他就要参加童试的最后一个阶段：院试。 只要通过了院试，他就能从童生升级为秀才，才能参加今年的恩科乡试。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他本来去年上半年就应该参加院试的，童试的内容早就熟记于心，根本不担心过不了。 因此这大半年来他都在读苒苒送给他的四书五经，为乡试做准备。 眼下，他在信心满满地准备院试。 四叔要参加这么重要的考试，乔苒自然是能帮则帮的。 其他的东西都有姥姥和娘亲她们准备，乔苒就给四叔炼制了些营养又能有饱腹感的茯苓山药压缩丸，以及能够预防中暑、脱水还能清心醒脑的清凉宁神丸。 另外，她还专门找了几个大大的水囊，灌满了六个水囊的灵泉水，并往水里扔了颗解毒丹。 这样哪怕是考场里条件艰苦、或者有人使坏下毒，四叔都能平平安安地从考场里出来。 做完了这些，乔苒终于可以稍微清闲下来了。 家里人也心疼她，什么都不让她干，甚至恨不得将一日三餐都送到她床边。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后美美地吃完娘亲、三婶准备的美食，就在山谷里蹓蹓跶跶。 池塘边上的桑葚树长得飞快，几个月前插下去的光杆都长成一排排小树了。 有灵泉水浇灌，一片片桑叶长得非常肥大，绿油油的，绿叶下面结满了果子。 有灵泉水的加持，魔鬼谷里的水果都是一茬一茬地疯长，桑葚也是一样，一年几乎除了冬天、大半年时间都在结果。 乔苒开发出了许多的桑葚吃法，有桑葚果酱、桑葚干、桑葚粉、桑葚果汁、果酒等，当然还有新鲜桑葚。 以往京城人难得吃到的桑葚，现在都能在神仙谷超市里买到。 还有碧水鱼，池塘里养的第一批已经基本出完了，现在是一边养一边出，大的捞一批就放一批鱼苗进去。 虽然有灵泉水长得快，但是还是供不应求。 乔苒已经准备让人再多挖几口鱼塘，一口专门用来育苗，这样就不用老往一线天上面去了。 除了养鱼，乔家还养了不少的鸡鸭鹅羊兔。 鸭子和鹅养在池塘边，鸡在山坡上圈了块地养。 兔子利用了逃荒时的帐篷养，里面搭了一排排的竹架子，跟笼养差不多，但是活动空间更大一些。 羊则养了好几种，奶山羊负责产奶，绵羊负责产毛，山羊则是产肉。 第908章 新奇的毛衣 这古代人不会用羊毛来纺织，只会将连皮剥下来硝制成整块的羊皮毛，然后再切割缝制成衣服或帽子。 乔苒则教作坊里的工人将剪下来的羊毛经过洗毛、制条、染色、纺线等工序，将羊毛纺织成线，再用来织布。 大家这才知道，除了棉、麻、蚕丝等，竟然还能用羊毛来纺线织布做衣裳。 塞了羊毛的被子也特别特别的暖和，比起他们以前用芦花、柳絮、木棉甚至稻草做的被子不知道暖和了多少倍。 而且乔苒还发现，这些古代人都不知道有“毛线衣”这种东西。 在她看来，毛衣又方便又好看又暖和，手巧的可以织成各种花样，比起这古代粗糙又古板的棉麻衣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乔苒又教村里的姑娘们和妇人们用纺出来的粗棉线和羊毛线来手工编织毛衣。 其实乔苒上辈子也没怎么织过毛衣，但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信息发达的年代，什么都能在网上看到，所以毛衣大概是怎么织的她还是知道的。 织毛衣很快就成了清水村女性最喜欢的“休闲娱乐”，只要一闲下来，必定人手几根竹制的毛衣针加一团毛线，走到哪织到哪。 村口的大坪上，小板凳一坐，几个、十几个婶子大娘或者未出嫁的姑娘们就一边唠嗑，一边双手不停地织着毛衣，还时不时交流几句，比比看谁织的好看。 乔苒只教了几个简单的花样，她们也喜欢得不得了。 心灵手巧的甚至还慢慢地自创出了其他的花样，各种颜色、各种款式花样的毛衣，从此在大越国京郊的魔鬼谷清水村诞生了！ 这些毛衣在神仙谷超市里一上架，顿时又是引起一阵轰动。 “这是啥布料？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不会是外番来的吧？咱们大越可没有这么厚实柔软的衣服。” “摸起来真舒服！真的太软乎了！这衣裳天冷的时候穿身上得多暖和啊！” “这是衣裳？这怎么穿呀？就四窟窿，莫不是围脖吧？” “哎，那不是有个架子吗？做得跟人似的，还穿了件这叫啥毛衣的，莫不就是那样穿的吧？” “原来是这样套进去的，可是感觉好怪，这么短，也没带子啥的，穿起来会舒服吗？” “看看价钱！一百两到五百两一件！这这这……咋比锦缎衣裳还贵呢？傻子才买！” “就是，太贵了，我也不买……” 乔苒今天来了超市里，就是想看看京城有钱人对毛衣的接受度怎样。 听着一群夫人小姐站在木制的模特旁边对着毛衣指指点点，从最初的惊奇到最后的嫌贵，她只含笑看着，没有说话。 “苒苒，那毛衣定的价钱是不是太高了点儿？虽然京城有钱人多，可是这样的衣裳大家都是第一次见，恐怕没有人愿意花这么大价钱买一件没见过的怪衣裳回去吧？” 乔二河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走过来有些忧心地说道。 乔苒却一点也不担心，笑着安抚： “二叔，放心吧，这些有钱人对新事物的接受度可比你想象的高，而且很多人都愿意做最第一个尝试的人。你等着看吧，待会就会有人要买了。” 听到她如此笃定的话，乔二河将心放了下来。 虽然他不太确定，但是苒苒这么有信心，他觉得她说的一定是对的。 第909章 抢购一空 果然，那群人站在那儿议论了一会儿，对毛衣表示了好一阵的嫌弃，却就是舍不得离开。 模特身上的那件毛衣已经被她们摸了个遍，货架上不多的十多件毛衣也被她们人手一件抓在手里，就是舍不得放下，像是怕放下后就被人抢了去似的。 随后又有几人注意到了这边模特身上怪异的衣服，走过来摸了摸感觉手感真好。 正想从货架上拿一件仔细看看，却发现货架上已经空空如也，所有的毛衣都被人抓在了手中。 “张老夫人、李二夫人、陈大小姐，你们手里的毛衣付账了吗？能不能借我看看？这等新奇的衣物，我想买一件回去给我家莹儿看看，她最喜欢神仙谷超市里的新奇之物了。” 其中一位夫人看着几位相熟的夫人小姐手中紧紧抓着的毛衣，好奇她们买了毛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几位夫人一听，手里的毛衣抓得更紧了，有些紧张地说道： “我们、我们再看看，这毛衣有点奇怪，买回去也不敢穿呀！薛夫人，你还是看看其他的吧，这超市里新奇物件可多着呢！” 那位薛夫人一听，笑了： “我家莹儿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超市里的新奇物件我基本都买过了，这什么毛衣还是第一次见，应该是第一次出售的吧？我买回去给我家闺女她肯定很开心。” 她又目光灼灼地盯着其他人手中的毛衣，可惜谁也舍不得将自己的毛衣给她。 人就是这样，本来觉得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看到有人抢购就会觉得自己也很需要。 拿着毛衣的十几人生怕那位夫人要她们让出手中的毛衣，相视了一眼，立刻就有人开始转身往收银台那边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毛衣货架前顿时只剩下后面来的几位夫人，面对着空空的货架一阵懊恼来迟了。 先前说话的那位薛夫人眼珠子一转，竟然直接动手将那木头模特身上的毛衣三下两下扒拉了下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匆匆拿去结账了。 剩下的几位夫人：“……” 看着那原本还被夫人小姐们嫌弃的毛衣一下子就被抢购一空了，乔二河不得不佩服自家侄女了。 只是又有些遗憾：“苒苒，没想到这毛衣这么受欢迎，早知道应该等数量多一点再上架的。” 乔苒笑了笑：“二叔，这毛衣织起来还是要费点时间的，大家才初学，能十几天织一件成品出来就不错了，这还是手快的婶子嫂嫂们织出来的，其他人的估计还要再等几天到半月。其实现在先卖出这么十几件也好，数量少，更显得珍贵。” “饥饿营销”是前世某些品牌新产品上市最常用的方法，这样会引得没买到的人更加心痒痒，更加想要得到。 等后面再分批上架，根本不用推销都会被抢光。 织毛衣是纯手工的，再怎么加快速度也不可能一天内织出来，所以产量低就更珍贵。 “后面我会让吴姐姐她们再多设计几个新花样出来，还可以织成开衫，只是这个有点难度，还要再研究一下。” 还有扣子，这大越国是没有的，衣服裤子都是用带子系着的，很是不方便。 开衫需要扣子，乔苒打算再研究研究用什么材料来做衣扣。 前世机器批量生产，几分几毛钱一粒、几块钱一大包的衣扣，现在却要纯手工做出来，也颇费功夫的。 不过这些活反正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她只要提供一个思路和图纸就好了，自有人去督办。 乔苒的初步设想，是用木头来做扣子，磨成扁平形状，中间钻两个或者四个孔，就可以用针线固定在衣服上了。 用玉石也可以，只是这样成本就增加了。 还有珠子也可以，中间穿孔就可以当扣子缝制在衣服上了。 第910章 羽绒服面世! 第二批毛衣上架的时候，果然又是一番疯抢。 这次基本是一人买好几件，导致几十件毛衣瞬间抢空，晚来一步的夫人小姐们跺脚叹息。 然后缠着伙计们问下一批什么时候上架，能不能多上点。 天气渐凉，保暖的衣服逐渐代替了轻薄的夏衫。 村里手巧的姑娘媳妇们果真研究出了各种毛衣开衫，只不过是织成了中长款和长款，配上扣子，这么新颖的样式又引来一阵追捧。 超市里根本来不及上架，隔十天半月的上几十件，店铺门一开就被那些早打探清楚上架时间的夫人小姐们给抢光了，后面买不到的直接给订金预定，甚至加价。 眼看着毛衣那么好卖，但是产量又低，不仅乔二河着急，连村里的姑娘媳妇们也着急了，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几十双手来，拼命地编织。 甚至家里的男人们也被逼着学习织毛衣，反正作坊里提供毛线，乡亲们领回去织好了再回收，一件毛衣按款式复杂程度和编织的质量给钱，一件五两到十两。 哪怕手脚再慢，利用空余时间两个月也能织出一件来。 空余时间一个月还能挣几两银子，搁以前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以前去城里给人扛大包卖苦力辛辛苦苦一个月都挣不到半两银子，现在只不过是坐在家里动动手指头的事，谁能不愿意？ 清水村的老少爷们在逐渐看到乔苒的能力之后，就慢慢地没有了那种男尊女卑的思想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 看看苒苒，一个顶他们全村所有老少爷们！ 不，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顶不上乔苒半个手指头！ 而且，跟着乔苒就能赚大钱，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信念了。 现下能有机会挣大钱，什么男人不能动针线？滚他丫的吧！ 于是乎，不久后，清水村就出现了一幅在外面绝对看不到的奇特场景： 从傍晚收工回来，村里家家户户除了一两个人在厨房做饭，其他的十岁以上的不论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坐在板凳上编织毛衣。 到入冬之前，清水村人就靠着织毛衣家家户户都多了一笔不小的进项，超市更是大大地赚了一笔。 村民们更是扩大了养绵羊的规模，反正山谷够大，大山也够大，随便圈一块地，养几条狗，就能办成一个小型养殖场。 有球球这只山中之王在，附近山上的猛兽们根本不敢靠近清水村，周围的山和山谷范围都很安全。 乔苒知道，自己的每一个新点子，都能为村里和超市带来极大的进项。 眼看着冬天快来了，她又开始琢磨起足够保暖的羽绒服来了。 要说这大越京城，虽然没有青州府的冬天那么冷，但是冬天也是会下雪的。 京城里的有钱人过冬穿的大多是皮毛袄子和大氅，虽然也很保暖，但是很是笨重，行动颇为不便。 轻薄又保暖的羽绒服，肯定能比皮毛衣服受欢迎。 只是羽绒服得要有特制的布料，以防止钻绒。 经过她的一番实验，终于研究出了不钻绒的布料。 轻薄保暖的羽绒服，终于面世了！ 自然，这衣服又受到了京城这些世家贵族和富商土豪们的热烈追捧。 羽绒服的价格比毛衣更贵，一件小孩子的羽绒袄子要三百两，成人款则要五百两到八百两！ 第911章 乔四海中秀才 这么贵的价格，乔苒也不怕卖不出去。 反正羽绒服的产量更低，今年只有自己家里养的鸭子和鹅多一点，乡亲们家里都只养了几十只准备下蛋和吃肉的。 后来听说鸭子和鹅身上的绒毛还能用来做衣服，他们各家也多养了些，但是还没到可以取绒的大小，只能期待明年能够多养点了。 在乔苒忙着教大家织毛衣、做羽绒服的时候，乔四海已经参加完了院试，并且取得了案首的好成绩。 看完成绩一回到家，乔四海跟家里人报完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真心实意地向着大侄女躹了一躬： “苒苒，谢谢你给我准备的那些药丸和吃食，以及那喝起来无比甘甜的水，不仅让我通体舒畅，不受环境影响，而且还头脑特别清明，感觉以前看的书内容都在脑海里清清楚楚地放着等待我翻阅。不管是什么题，我都能立即找出答案。” “我知道，自从你清醒之后，我的脑袋也像突然变聪明了一样，记性特别的好。这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或许我们吃的东西或者喝的水里面，就有你放进去的仙丹。” 乔四海的话，让乔家人都不由点头赞同。 是啊，算起来，就是从苒苒恢复神智之后，家里人的身体都变得特别好。 老太太更是像返老还童一般年轻了二三十岁，两个媳妇也年轻了十几岁，男子们身体壮实了不少，变得更有精神更有力气。 就连家里的小家伙们，上学学东西都特别快。 虽然没有乔苒那样一目十行的本事，但比起其他人来记忆力和反应能力都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夫子表扬的最多的，都是乔家的这几个学童。 就连年龄最小的小八，虽然是在逃荒途中出生的，但是身体却倍儿棒，从来没有生过病，发育得比一般小孩子都好。 此时刚满一岁的小八已经能够走得稳稳当当的了，说话也特别口齿清楚、逻辑分明，哪里像是才一岁多的幼童？简直跟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了。 乔苒清楚，四叔这话一点也没夸张。 四叔能顺利考中秀才不奇怪，毕竟他准备多年，本应在去年就已经是秀才了。 但是能在京城中这么多经过高水平夫子教导的学子们当中脱颖而出成为案首，乔苒确实功不可没。 她时不时地往家里的水缸里倒灵泉水，全家人在灵泉水的洗涤下，从里到外都跟获得了新生一样。 那些浊物杂气早就被排干净了，人体清爽舒畅，头脑也空灵清新，自然就更加灵活聪颖了。 再加上她经常拿出的各种药丸，家里人都当糖豆吃，无论是体质还是头脑，都比常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见四叔满脸的感激，乔苒微笑着谦虚地道： “四叔不必客气，咱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互相帮助的。而且你好了，对家里也好。以后就不用谢来谢去了。” 乔四海听她这么说，笑了笑，但心里还是满是感激。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若不是苒苒，他不可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第912章 孙夫子和秦娘子的喜讯 村里第一次出了个秀才老爷，村里人都很是激动，自发地摆了一次酒席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借着这个势头，各家父母都认真地敲打了一下自家孩子，要他们以乔四海为榜样，努力学习，以后也要出人头地，改换门楣。 村里的学堂如今只有孙先生一位夫子，但是学生们的水平已经渐渐开始分级了，再继续混在一起教不太合适。 于是乔苒在超市门口贴了张招聘启事，凭着清水村和神仙谷超市如今在京城里的名气，再也没有人敢小瞧那个小小的山村，而且乔苒给的月银又比外面的高，前来应聘的人还不少。 不到三天时间，就招满了三位夫子。 当乔苒带着三位夫子回到村里时，大家都不由惊讶。 老村长有些担忧地问道： “苒丫头，怎么一下请这么多夫子？咱们学堂才区区五十多位学子，请这么多夫子会不会有些浪费？” 乔苒笑着回答： “不会的，村长爷爷。我是想把学生们分成三个班，启蒙班、中级班、以及高级班，孙夫子和这两位夫子各负责一个班。而这一位是武夫子，是教大家拳脚功夫的。咱们不仅要让学子们学习识文断字，也要强身健体，增加自保能力，以后上山打猎啥的也能有所帮助。” 其实是乔苒心中隐隐的担忧，她总觉得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想要让大家学点拳脚功夫，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多点自保能力。 老村长向来是以乔苒的话为宗旨的，听她这么有章程，也就没说什么了，只是道： “既如此，我让大家伙儿将束修也加三份。以前大家初到此地，又要建房子，没什么钱，事事都要仰仗你。如今大家伙儿都跟着你种庄稼瓜果、养鸡鸭猪羊、在工坊和超市做事，赚了不少银子了，不能再让你给大伙儿补贴银钱了。” 乔苒也知道村里人如今的光景，自己能带他们赚大钱，自然不会一直拿自己的钱补贴大家，便笑着应下了： “好，就依您的。” 孙夫子原本是跟着乔家人吃住的，乔家二进院里一楼的两间厢房给孙夫子和鬼医各住了一间，两间杂物房变成书房和药房给两人用。 如今一下子多了三位夫子，老村长也不愿意再麻烦乔家人，便建议让三位夫子先住到他家去，后面再让村民们凑银子给夫子们建几间住房。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孙夫子竟然宣布了一个喜讯： 他要和秦娘子成亲了！而且是入赘秦家！ 乔苒听到这个消息时还颇为惊讶，她怎么没看出来孙夫子和秦娘子之间是什么时候有了感情的？ 郑惠娘笑呵呵地给她解惑： “夏收的时候，孙夫子帮咱们家收割之余，还想着秦娘子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尽量去帮秦娘子家的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看对眼了。孙夫子饱读读书、儒雅有礼，秦娘子以前也是殷实人家，听说也喜欢读读诗书写写字什么的，两人倒也算挺合得来。” 乔苒了然。 想一想，这样也挺好。 秦娘子一个寡母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虽然她在工坊里能挣工钱，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的不便，家里耕田种地的缺少壮劳力，而且这年代家里没个主事的男人也有诸多不便。 而孙夫子孤家寡人一个，又没有父母需要赡养，年纪也上来了，能找个伴也挺好。 这两人组成个新家，互相照顾也挺好的。 第913章 孙夫子入赘 两人宣布了喜讯之后，很快就摆了酒席。 孙夫子收拾收拾自己的衣物和书本，就搬到秦娘子家了。 依秦娘子的话就是，这年纪也不谈啥情情爱爱的，两个人能合得来就凑合着过日子，也就不用弄多大的仪式了。 不过，作为入赘方，孙夫子的“娘家人”还是要请的。 摆酒席这天，方成海和方孙氏都来了。 两人是坐着村里方大叔的牛车来的，牛车上堆满了东西。 一见到孙夫子的娘家人来了，村里的婶子们立刻热情地迎上去，比见到自己的亲家还要高兴。 “来了啊？快请进！请进！” “哎呀，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的礼？真是太破费了！” “孙夫子是我们村的人了，以后大家都会多照顾他的，你们就放心吧！” “对对对，我们大家都很尊敬孙夫子的，他可是我们村孩子的启蒙夫子，孩子们也会一辈子都记得他的恩情的。” …… 方孙氏几人被热情地迎进了村，大家又帮着把车上满满一车的新棉被、新衣裳、鸡鸭、鱼肉、猪肉、米面粮油、糖果点心等都搬进了秦娘子家。 乔苒见到方孙氏的时候，只见她穿着一件崭新的喜庆红衣，脸上多了些肉，神采奕奕，再也不像初见时那满脸沧桑、消瘦憔悴的样子。 乔苒还以为这男尊女卑的古代，男子入赘会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方孙氏作为姐姐可能会不高兴。 却没想到她满脸的喜色，红光满面，由衷地为自己弟弟感到高兴。 听到清水村的婶子们一个劲儿地夸着孙夫子，表达大家对孙夫子入赘清水村的欢迎，方孙氏也知道大家应该是怕她不喜弟弟入赘。 她笑着道： “多谢各位乡亲对我家远志的关照！我知道他在清水村过得很好，这多亏了大家对他的照顾。作为姐姐，能看到弟弟幸福，这就够了。” “我们孙家虽然只有弟弟一个男丁了，但是当初若不是乔大神医医治好了我弟弟的病，他的身体只会越拖越差，也不可能给孙家传递香火。” “如今他能够健健康康地活着，还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娘子一起互相照顾、相互扶持，以后冷暖都有人关心照顾，我也就放心了。我只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和和美美、将日子越过越好！” 方孙氏的话，让村民们放下了心，也让孙夫子和秦娘子听得一阵感动。 秦娘子拉着方孙氏的手，害羞又诚挚地保证： “大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以后若是、若是我还能生孩子的话，就让他姓孙，继承孙家的香火。” 说完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只是我这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 方孙氏没想到秦娘子居然愿意将孩子取姓孙，感动得哽咽： “多谢你！不管你们以后还有没有孩子，我先替孙家感谢你！远志能够有你这样好的娘子，是他的福气，也是孙家的福气！” 孙夫子也感动地看向秦娘子： “娘子，能与你一起白头到老，我就满足了。有没有孩子不重要，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以后我会把文儿和安儿都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我们一家四口好好地过日子。” “好！” 秦娘子抬头，羞怯地看向孙夫子。 “苒苒，你说，秦娘子还能再生孩子吗？” 林桂珍站在乔苒旁边，悄声问道。 第914章 还能不能生孩子? 其实秦娘子的年纪也不大，也就比林桂珍大了五六岁而已。 林桂珍想着，自己都能生了小八，秦娘子应该也能生吧？ 不过女人生孩子可不只看年龄，有的五六十岁还能生个老来子，有的可能年纪轻轻却子嗣艰难。 作为女人，林桂珍还是希望秦娘子能与孙夫子生一个孩子，这样两人的感情能够更深，孙家也不会绝了后。 乔苒虽然没有这古代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但也理解这时代背景下人们的思想。 她看了眼今天穿着大红喜服、虽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但还像大姑娘一样红着脸低着头跟孙夫子牵着红绸拜堂的秦娘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能！秦娘子身体康健、孙夫子吃了我的药也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肯定能生孩子的。” “哎呀！” 林桂珍惊叫一声，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臂，小声道： “你这孩子！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出那等羞人之语？以后可得注意点，别给外人听了去，影响你的名声。” 乔苒一愣，随之失笑。 自己也没说什么呀！就说了个“如狼似虎”，这个词在荤话连篇的现代，已经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好吗？ 教训完了口无遮拦的大侄女，林桂珍又看向另一个方向，凑到大侄女耳边悄声问： “苒苒，那你再看看，芊芊姑娘还能不能生孩子？” 她的眼里，有对吴芊芊的怜悯，也有着一丝担忧。 乔苒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吴芊芊正挎着吴夫人的胳膊站在观礼的人群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正在拜堂成亲的两人。 想起夏收时看到的情景，乔苒心念一动，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 果然见自家二叔一边跟三叔说着什么，一边还时不时目光炯炯地看向吴芊芊。 似乎是被那太过灼热的眼神盯得太久，吴芊芊似有所感地转头，就对向了乔二河的视线。 顿时，一个眼神更加灼热，另一个则如受惊小鹿一般立刻收回视线，但脸上却悄悄飞起了红云。 看到这一幕，乔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笑着看向三婶，点了点头： “可以的，我给芊芊姐把过脉，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听到肯定的回答，林桂珍舒了口气，由衷地为吴芊芊感到高兴：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咱们家不愁子嗣，你二叔也已经有了南儿西儿两个孩子，但是芊芊姑娘毕竟还未嫁人生子，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不管怎样，能生就好，这样起码她自己能够选择生不生。反正咱们家肯定不会勉强她，你祖母是个明事理的老太太，你二叔应该也不会执着于再生孩子，以后生不生，全凭芊芊姑娘选择，有选择总比不能选择好。” 林桂珍之所以这么问，是心疼芊芊姑娘。 毕竟经历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能够走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这世道讲究的就是女人要有孩子傍身，如果嫁了人却生不出孩子，不仅会被人看轻嘲笑，甚至有可能会被夫家休弃。 而芊芊姑娘若是嫁给二婚的乔二河，立刻就成了两个孩子的后母。 只是那两个孩子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如果能有自己的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了。 乔苒点点头，没说话。 她虽然不认同这时代女子非得嫁人生子的观念，但是时代背景就是这样，所以只能理解并尊重了。 反正她自己是不会被任何世俗观念束缚的，要不要成亲，要不要生子，都是自己的选择，不会受任何人胁迫约束。 第915章 秋闱送考 孙夫子与秦娘子的婚礼简单又热闹地结束了。 孙夫子的卧房和书房都空了下来，乔家跟老村长说可以让其他三位夫子住到自己家，被老村长拒绝了。 “怎么能事事都麻烦你们家呢？三位夫子已经在我家住下，没关系的，先住上一两月，等给夫子们建的小院好了就可以让他们搬去住了，现在搬来搬去的也麻烦不是？” 乔家人见老村长坚持，也只好作罢。 天气一天天地变凉，很快，就到了秋闱了。 有了院试的经验，家里准备起东西来就很熟练了。 乔苒照样给四叔准备好了吃的喝的以及需要用到的药丸，还从空间里拿了个保温壶给他装热水喝，以免天冷想喝热水还得自己在考场里煮。 另外因为天气转冷了，晚上在号舍里更是冰冷刺骨，因此又让家里准备了保暖的毛衣和羽绒服，以及一床轻薄保暖的蚕丝被。 就连鞋子也做成了长及小腿的皮毛靴子，里面塞了羽绒，跟21世纪的羽绒雪地靴一样超级暖和。 甚至她还出构思和图纸，让手巧的三婶织了双露手指的毛线手套，这样四叔答题写字的时候就不会冻着手了。 家里人都对乔苒的各种奇思妙想佩服极了，乔四海更是感动得红了眼眶，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以后争取做个有权有势的大官，好回报苒苒，保护这个拥有许多特异本领的大侄女。 进考场这天，乔苒和乔二河一起送乔四海去了贡院考场。 他们到的时候不早也不晚，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准备进场了，队伍排得很长。 贡院门口马车太多，乔二河只能将马车停在外围，乔苒和乔四海下车扛着考试工具挤过人群和马车往排队的队伍走去。 “苒苒表妹，四海兄，这里！这里！” 他们正想排到队尾，却听到有人在喊他们。 顺着声音望去，却见是林好蔚正站在队伍中间朝着他们招手。 两人走了过去，林好蔚前面排队的那人就立即从队伍中出来，把位置让给了乔四海。 林好蔚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了那位学子，原来是他跟人说好了，要买他这个位置。 乔苒将肩上扛的被子递给乔四海，看向林好蔚。 “一段时间不见，表哥又瘦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林好蔚开心笑着： “多亏了表妹的药丸，我已经减了近一百斤了，我祖母和我母亲都说我不用再减了，就这样不胖不瘦的好看，太瘦了她们要心疼。” 乔苒看着已经比原来减了差不多一半体重、看起来确实帅气了不少的表哥，也欣慰地点头： “嗯，现在这样就好，以后不必特意节食了，不过也不能暴饮暴食，吃多了东西要多走动走动消食。对了表哥，你怎么也来参加秋闱了？有信心吗？” 林好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摇头： “没有信心。我的成绩没有四海兄的好，我来参加，只是为了攒个经验，下次再来肯定就能考上了。” 乔苒抿抿唇，不置可否。 秋闱考试的条件那么艰苦，有些人甚至都不能活着走出考场，这便宜表哥居然只是为了攒经验就来吃这苦。 以这人以前的娇生惯养，能吃得了这苦吗？该不会被吓到，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不敢再入考场了吧？ 想了想，她还是不忍心地从空间里掏出了两个小瓷瓶递过去： “这是我为四叔炼制的药丸，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颗。” “太好了！多谢表妹！” 林好蔚自然是知道自家表妹的医术的，她炼制的药丸，肯定都是好东西。 他高兴地接过，珍重地放进考篮里，待会儿进考场前都会有人仔细检查，说不定药丸都要掰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藏字条。 第916章 怨毒的目光 将东西送出去，眼看着队伍往考场门口挪动，乔苒跟四叔和表哥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退出了人群。 乔苒坐着马车，跟二叔往自家超市而去。 路上乔苒掀开车窗帘往外看，街上依然熙熙攘攘的。 虽然医圣大会已经结束，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去各自所在的国家和地方了，但是还是有些人难得来一趟，多逗留三两月再走。 加上前来赴考的学子和送考的家人，街上的人流依然很多，各家店铺的生意都不错。 就在乔苒即将收回目光时，却意外地瞟到了两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司烟和凯撒尔？ 这两个在医圣大会上都和她有过冲突的人，好像还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吧？怎么会这么熟络地走在一起？ 乔苒不由多看了两眼，就见那两人正站在一家药铺的门口，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乔苒的目光，司烟突然抬头看向乔苒这边，然后目光十分怨毒地盯着她。 凯撒尔见司烟突然不说话了，顺着她目光，也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乔苒。 顿时，怨毒的目光就多了两道。 呵！这两个手下败将，这是对输在自己手里不服气？ 都说心生嫉恨的人最难缠，乔苒在想，这两人还没离开京城，难不成是对自己太过怨恨，想要留下来报复自己？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对那两人做过什么很不应该的事，赛场上的输赢都是公平公正的，自己可是实打实赢下来的，又没跟那些卑鄙小人一样使用不光彩手段。 正常人都愿赌服输，只有那些心气太过高傲接受不了失败的人才会不能接受结果，而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别人，从而产生嫉恨。 看来，自己得要先下手为强，不能留下后患了。 毕竟虽然一些疯狗可能没有毒，但是如果不先打死，总是防不胜防，若是不小心被咬一口还是挺恶心人的。 收回目光，乔苒淡定地回了超市。 没想到，陌北寒在超市里等她。 “你怎么来了？” 乔苒看着一身劲装的陌北寒，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刚从外面回来。 陌北寒一看到她，就眼眸亮如星辰，什么纨绔、什么高冷都通通丢一边去。 他笑着上前，将手中的一个包裹递给她： “我刚从青元城回来，给你带了些药材和特产。” “谢谢！” 乔苒熟练地接过，将人带到了后院。 自从两人定亲之后，陌北寒每次外出，回来都会给她带些东西。 有时候是当地特产，有时候是稀缺药材，有时候是他觉得好看的好玩的，反正从不空着手回来。 乔苒也不知道这人是只想送她东西，还是想借送东西之名来看看她，不管怎样，都是他的一片心意，她从不推拒。 说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费心给他送过什么有特殊意义的礼物。 定亲之前他从她这里要的各种药丸药粉之类的，她都要收钱，没钱就先记账。 定亲之后，她也不好意思收他的钱了，看在他的家产几乎全给了自己的份上，她也会尽心给他配制需要的药。 不过除了药品，好像自己真的没有特意送过什么其他的东西给他。 乔苒想，看看什么时候自己再好好给他挑一份礼物吧！ 看在他那么有心地老给自己送礼的份上，自己也不能总收不回吧？ “苒苒，我刚才看到了在医圣大会上对你多有刁难的两个人，那两人在一起出现十分可疑。” 第917章 青元城主府灭门惨案 两人到了后院，葡萄架下有一套石桌椅。 两人刚坐了下来，陌北寒就开口说道。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以及那充满怨毒的目光，乔苒的眼里蕴上冷意： “我也看到那两人了，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像是我杀了他们全家似的。这种记恨上人的毒蛇不能留，我会想办法解决他们的。” 闻言，陌北寒的眼底也浮上寒意： “苒苒，你这段时间太忙了，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了一点，好好休息一下。那两个人不过是小虾米，不值得你费心，我今晚就去解决他们。” 乔苒看向他略带疲惫的脸，心里微微一暖。 这人，自己都才刚从外面忙完，还没好好休息一下，就要帮她解决麻烦。 她摇摇头： “不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他们如此恨我，不死在我的手里岂不是会死不瞑目？” 陌北寒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受伤。 苒苒还是把他当外人，这点小事都不愿意麻烦他。 其实他真的很希望她不要这么生疏，偶尔也能依赖一下他。 哪怕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忙，他都很乐意帮她。 乔苒没看到他眼底的受伤，她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个固本回元丹，能助你快速恢复精力，保持精神充沛。” 幽怨的眼神瞬间消失，陌世子眼睛一亮，乐颠颠地双手接过瓷瓶，还不敢置信地确认： “送我的？” 乔苒奇怪地看他一眼： “不送你送谁？你不要的话转送给木二他们也行。” “要要要！我要！这可是你主动送我的！” 动作快速又小心地将瓷瓶贴身藏好，像对待啥稀罕宝贝似的。 放好了瓷瓶，陌北寒严肃了脸色，说出了自己这次出去的原因： “苒苒，平王貌似有所异动了。这次我被皇上派去青元城，是去调查那个叫李青元的城主全家满门被灭之案的，却意外发现那城主卧房暗室里的书信，你看看。” 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油纸小心包住的小包裹。 乔苒接过，揭开油纸，里面是一沓书信。 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里面的内容，乔苒的脸色有些古怪也有些凝重： “那青元城主貌似跟平王的关系不一般啊！既然是平王的同党，为什么会被灭门？”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男之间的通信这么充满暧昧意味的，对于含蓄的古人来说，内容实在有些辣眼睛。 想到那城主府内遍地的尸体和血迹，以及那些年轻女眷和俊美男童被惨遭凌辱后的凄惨死状，陌北寒俊朗的脸上布满寒霜： “听说那城主和平王是幼时的玩伴，说起来两人还有些姻亲关系，平王府内的一个小妾是青元城主的妻妹，而且青元城主还是平王母妃的表侄。小时候两人玩得极好，后来城主就成了平王的拥趸，两人狼狈为奸，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城主还给平王搜罗了不少的貌美女子和男童。按理说，平王没理由对城主下此狠手。” 说到此，陌北寒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木一他们只查到城主府灭门案发生的前几天，平王去了青元城附近的另一座城，但没有发现他去青元城的痕迹。不过爱好娈童是平王的特色，而那些女眷应该是被平王的手下强暴的。” 乔苒点头，若有所思： “平王惯会挖秘室和秘道，说不定他是从秘道进入青元城的。” 想当初在林州城初见平王时，他就是从秘道消失的。 而且平王府内也有秘室和秘道，这人就跟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习惯到处挖秘室和秘道。 陌北寒点头： “时间太紧，我赶着回来向皇上复命，没时间细察。待过几天，我再去青元府内走一遭，看看有没有秘道通往城外，平王又是为什么要杀城主。” 乔苒想了想，说道： “到时你来找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她心里有个预感，说不定那青元府会是平王的又一个藏金窟。 第918章 热闹的青元城 虽然她空间内已经有了大堆大堆的金银财宝和兵器，但是钱不嫌多。 能把平王的所有财富和兵器都搜刮掉，是她最大的乐趣。 听到她想要与自己同往，陌北寒自是满心欢喜： “好，大概三天后吧，到时我来找你。” 三天后，陌北寒果然来找乔苒，两人一同前往青元城。 青元城位于洛阳城的东面，比洛阳城到京城的距离要远一些。 这里不似京城和洛阳城的热闹繁华，但是也比一般的府城要热闹些。 毕竟地理位置在这里，无论是到洛阳还是京城都不是很远。 青元城主似乎也知道“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把青元城到洛阳城之间的官道修得很是宽阔平整，把洛阳城的一些商人引到青元城，带旺了这里的经济。 乔苒两人到达青元城时，只见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街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出入店铺间的客人也很多。 “看来，城主府灭门惨案没怎么影响这些人啊！” 乔苒感叹。 陌北寒看向前方，那是城主府的方向： “青元城城主和平王一样，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这些年来一直压迫百姓，对商户和农民施加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城主被灭，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只是为免被殃及，没有人敢大肆庆祝而已。” 乔苒点头： “确实，贪官污吏的下台，就等于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被移除了。以后青元城应该会和洛阳城一样，会更加繁荣热闹。” 正值午饭时间，两人便就近找了一间客流量大一些的酒楼用饭。 两人在二楼靠近栏杆处找了个小桌坐下，这里不仅往下俯视就能看到一楼大厅的情况，以他们的听力还能听到一楼和二楼各桌客人的说话内容。 虽然不敢大肆庆祝、谈论，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以同桌伙伴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议论着城主府的灭门之案。 乔苒和陌北寒的听力都极好，只要凝神认真去听，想听哪桌就能听到哪桌谈话。 “……我听说城主府内主子加奴仆侍卫，满门三百八十余人，一夜之间全部横尸府中，官府查了好多天也还没有丝毫头绪，也不知道是谁能有此等能力。” “该不会是惹怒了哪个高手门派，让人一怒之下灭了满门吧？” “……一击毙命还算是好的，听说啊，有好些女眷和男童死前都被糟蹋了，死都不能清清白白地死……” “你说的我也听说过，死得那个凄惨哦！听说好些是被活活糟蹋死的，那些个畜生！” “死得好！狗城主荒淫无度，以前就经常派人到处搜罗貌美的女子和男童，能进城主府的，都是贪慕虚荣之辈！” “不能这么说，听说好些都是被强抢进府的，都是可怜人啊！就是可惜，不仅失了清白，还连命都保不住。” “在那吃人的魔窟里，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杀了那狗城主！真是替我们青元城的百姓报了大仇啊！” “哎你这人……我觉得那杀了城主之人也不是啥好人。谁家好人杀人前还将人给奸淫了的啊？那些女子和男童何其无辜。” “管他呢！反正能把城主杀了就好！以后总不会有比城主更坏的官儿来接手青元城了吧？我就是要感谢那行侠仗义的好心人！” “你……！不可理喻！” 乔苒和陌北寒听着其中一桌人说着说着还吵了起来，不由相视无奈一笑。 第919章 这城主府真是奢华的很! 这些底层的百姓，大多考虑事情都很简单，只要是觉得对自己有益的，就乐见其成。 对于别人的不幸遭遇，很少能够感同身受的，也不能说他们冷血，只是相对来说，自己的利益更重要而已。 吃过了饭，两人便去了城主府。 陌北寒是受皇命追查城主府灭门之案的，因此没有人会拦他。 为了方便行事，乔苒今天也作男装打扮，旁人也只以为她是陌北寒的下属。 两人走进官兵守卫的城主府，开始查找凶手的蛛丝马迹。 “主子！乔姑娘！你们来了。” 木一正带着人在偌大的城主府内一间间房翻找，听到主子来了，匆匆迎了上来。 见到主子身旁还有乔姑娘，木一也只微愣了一下，也没多大意外，连忙上前行礼。 “可有发现？” 陌北寒也只是随便一问，看木一的表情，就不像是有所发现的样子。 果然，木一惭愧低头： “禀主子，现在已经是第三遍翻找了，这一遍比前两遍要仔细得多，就差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任何有关凶手的证据。” “继续查！重点排查城主卧房、书房和密室，看看是否有秘道。” “是！” 木一退下去继续带着人去排查主子说的这三处地方。 乔苒看了看周围，跃上不远处最高的一座屋宇的屋顶，往四下一望。 这城主府真是奢华的很！ 占地就有好几百亩，一眼望去，就跟走进了故宫似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处处透露着豪气。 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想要找到特意隐藏的暗道入口，何其困难？ “苒苒，我这里有城主府的舆图，你看看。” 陌北寒也跟着跃上了屋顶，踩在结实的屋瓦上，从身上掏出一卷布帛展开。 乔苒上前，两人对照着布帛上的城主府地图，熟悉城主府的构造。 在陌北寒的讲解下，乔苒将整座城主府的各个院子、各间房子全都记了下来。 “怎么样？你有什么好想法？” 陌北寒眸光奕奕地看向她。 在脑中又过了一遍城主府的结构，想了想，乔苒这才答道： “我觉得，既然已经检查过两遍了，那么大家都以为的重点排查地方应该都不太可能会有暗道。以平王狡猾多疑的性格，这暗道估计会在大家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伸手指出了四五处地方： “这、这、这，还有这里和这里，让人重点排查一下。” 看到她指的那几处地方，陌北寒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任何质疑，而是立即叫来了木一。 “主子有何吩咐？” 木一对着刚从屋顶上飞下来的主子问道。 陌北寒让他上前来，指着地图上刚才乔苒指过的几处地方交待： “木一，你让人重点去排查这几处地方，一定要搜仔细点，每一寸地、每一块砖都敲敲，看看有没有异常。” 木一看到主子指出的几个地方，也是眼神古怪。 大着胆子偷看了一下主子的脸色，却见主子也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木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脸淡定的乔姑娘，心下了然： “主子，我这就去安排！” 木一走后，陌北寒问向乔苒： “苒苒，咱们也去看看吧！” 乔苒点头，抬脚就往一个方向走去。 陌北寒见她前往的方向，嘴角抽了抽，也赶紧跟了上去。 第920章 果然有暗道! 两人脚步飞快，比木一他们还早到了其中的一个地方。 陌北寒举目四望，不明白乔苒为何会先选择这里。 乔苒却没管他，进入这个大概是全府最小也最荒僻的院落之后，她就开始四处打量。 这是一个位于城主府西北角最偏僻的院子，从地图上来看，距离城主所在的主院落其实还很远。 虽然偏僻，但这里并不是没住人。 陌北寒根据下属所查出的情况，说道： “这个院子据说是城主的奶娘所住，奶娘老了之后又聋又瞎，城主觉得太大的院子不方便奶娘活动，怕奶娘出去迷路，所以就让奶娘住在这个最偏僻的小院子里，无人打扰。城主府灭门时，奶娘也死在了院子里。” 乔苒听完，撇嘴。 说什么怕奶娘迷路，怕不是让奶娘住在这里掩人耳目吧？ 反正奶娘又聋又瞎，有谁进出她都不知道。 只是那平王也未免太没人性了，连又聋又瞎根本与他无怨无仇又不会暴露他身份的老人都要杀死。 乔苒觉得，这个院子嫌疑最大。 她四处打量。 院子真的很小，相对于府中其他院子而言，这个院子算得上是最寒酸的了。 就两棵树，几棵竹子，一套石桌椅，两间房子。 其中一间房子里一张木板床、一套简单的木桌椅，一个装衣服的箱子，其他什么也没有，寒酸得很。 另一个房间则在角落里堆了几捆柴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乔苒直接上去，伸手要搬那几捆柴。 “苒苒，我来吧！” 陌北寒连忙上前帮忙，一边问： “苒苒，你是怀疑……？” 乔苒点头： “这院子里没有灶房，连个灶台都没有，一个瞎眼的老婆子，也不可能自己做饭吃，这里怎么会平白放几捆柴火？” 陌北寒点头，觉得苒苒真是聪明，考虑问题总是那么全面。 两人刚搬了两捆柴火，木一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主子、乔姑娘，你们在旁歇着，让我们来搬吧！” 几人连忙上前，一人一捆就将剩余的柴火搬出了屋子，丢到了院子里。 木一知道乔苒他们来此的目的，不用吩咐，亲自上前用自己的剑柄敲打着刚才堆放柴堆的地面。 “笃笃！” 沉闷的声音响起，木一惊喜地回头禀报： “主子，乔姑娘，这里似乎有异常！” 乔苒上前，仔细查看起那地面，又用脚跺了跺，以自己的力气竟然跺不开。 她又仔细在周围查找起来，看看机关在哪。 陌北寒也带着手下仔细检查起来。 只是几人将这屋子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也没找到启动机关的地方。 乔苒想了想，转身就进了隔壁那间房。 掀开床板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没找到机关。 陌北寒进来，将那套木桌椅和那个木箱子也扔到旁边，仔细检查起地面和墙上，还是没有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都将目光转向了院子里的那套石桌椅。 两人一起走出院子，一人搬石桌，一人提石凳。 在木一等人瞪大的眼眸中，只见乔苒轻轻转动石桌，放柴火的那个房间里就传来轻微的“咔咔”声。 “找到了！果然有暗道！” 木一等人惊呼。 直到石桌转不动了，乔苒走进房子里一看，刚才堆放柴火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跟石桌差不多大小的洞口。 站在洞口往里看，有石阶伸延往下。 洞里面并不是黑乎乎的，似乎在洞口打开的时候，里面的油灯就立即燃着了，有光亮透出来。 第921章 暗道里的铁门 乔苒正要抬脚往洞口走去，却被陌北寒一把拉住： “苒苒，我先下去看看，你待会再下来。” 说着他就抢先往洞口台阶而去。 “主子且慢！” 木一赶紧阻止，然后自己飞快地抢先下了洞口，其他侍卫则赶紧拦在洞口，不让他们涉险。 “主子，可以下来了！” 不一会儿，洞里就传来木一的声音。 陌北寒和乔苒这才先后沿着台阶走下了暗道。 这个暗道并不算小，一个成年男子都可以直起身轻松地通行。 暗道很长很长，一行人走了一刻钟左右，发现暗道居然还分了岔路。 走在前面的木一回头请示该走哪一条。 陌北寒则回头询问乔苒： “苒苒，你觉得应该走哪一条？” 乔苒观察了一下脚下的地，又往两条岔路看了看，指着左边那条： “我往这边，你们往那边。” 陌北寒失笑，他就知道，苒苒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 “我跟你一起吧，让木一他们走右边。” 乔苒不置可否，陌北寒就当她默认了，让木一带人往右边岔道走。 “主子，让木三带几人走，我和木七留下来跟着你和乔姑娘吧！” 木一不放心主子和未来主母两人独自涉险，想要留下来保护两人。 陌北寒看了看乔苒不赞同的神情，摆了摆手： “不用，我陪着苒苒就行了，你们快走！” 木一无奈，只得带着人往右边的岔道口走去。 等木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右边岔道转角处，陌北寒才低声问道： “苒苒，你也看出来了，右边脚印多一点，应该是最安全的，是吧？” 乔苒点头： “左边没什么脚印，而且墙壁上还长出了青苔，应该没什么人走动。我只是想看看这边的尽头到底是陷阱还是惊喜。” 陌北寒看着她，眸光在油灯下特别温柔： “嗯，我陪你去看看，我也好奇。” 乔苒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前走去，陌北寒赶忙走在前面为她开路。 两人沿着左边岔道又走了半刻钟左右，竟然又有两个岔路口。 这一回，陌北寒只转身看向乔苒，等待她拿主意。 反正不管苒苒要去哪，要干什么，他都愿意陪在她身边，有危险就让他挡在前面。 乔苒稍微观察了一下，依旧选了左边。 这次，走了不到半刻钟，两人就发现前面没路了，尽头处是一堵石壁，还有两扇落了大锁的厚重铁门。 “呵，在这地下暗道里，还弄个铁门，里面宝贝肯定不少！” 陌北寒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很高兴能找到平王的宝藏。 乔苒想要上前打开铁锁，陌北寒忙上前先检查了一下铁门和铁锁上面有没有什么暗器和毒药之类的，发现没问题之后才将位置让了出来。 乔苒上前，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块薄铁片，伸进锁孔里左捅捅右捅捅，铁锁就“叭哒”一声开了。 “苒苒，让我来吧！小心里面有机关！” 陌北寒立即轻轻将她推到一旁，自己拿下那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铁锁，然后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道，才将两扇颇有些份量的铁门推开。 “咔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钝器摩擦声在空旷的暗道里响起，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铁门才推开不到一半， “咻咻咻……” 突然间，就从门内激射出一片密集的箭雨。 第922章 石室惊变 “小心！” 陌北寒一手拉着乔苒后退，一手长剑舞成剑花。 “当啷啷啷……！” 箭矢被击落在地。 乔苒原本要从空间里拿出铁棍的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待这波箭雨结束，陌北寒示意乔苒先在门外等等，他自己则拿着剑走到铁门处。 用剑柄将铁门完全推开，见里面没再有暗器飞出，才小心抬脚往里探去。 乔苒也走到了门边，往里看去。 只见这是一个大概有一百多个平米的石室，两米多高，里面堆满了她熟悉的装金银财宝和兵器的箱子。 心下不由唏嘘，还以为黄山县的那个庄子就是平王的最后一个藏宝点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 都说狡兔三窟，平王这只老狐狸比兔子还狡猾，也不知道到底造了多少个窝点。 见陌北寒已经走到石室中间了还没危险，她也抬脚走了进去。 “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乔苒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把长剑，上面果然刻着平王府的标志。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把东西全部收起来吧！” 陌北寒毫不含糊地回答。 乔苒偏头看向他： “这么干脆？你不用交上去充公吗？” 这些是平王意图谋反的证据，也是青元城城主跟平王互相勾结以及引来杀身之祸的证据，陌北寒是受皇命追查此事的，照理不应该把这些都交上去吗？ 陌北寒淡淡一笑： “交上去也没用，皇上对平王已经偏宠到了极点，最多是私下斥责几句或者罚俸半年而已，对平王来说不痛不痒，而他却有可能记恨上我，还有可能会牵连到你。” 乔苒无奈点头。 老皇帝的偏宠就是在养虎为患，总有一天要受到反噬的。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反正平王的藏宝地几乎都被她端完了，没有财物和兵器的支持，平王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这也算是她对大越百姓做的善事，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 想到陌北寒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而且还这么毫不吝啬地让她全收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陌北寒确定这石室内已经没有危险了，便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 “我在门口给你把风，你快把东西收起来，咱们立刻离开这里。” 乔苒好笑，把风？这还真像盗窃团伙分工合作，联合作案。 她毫不客气，立刻一顿收收收，满满的一间石室立刻就变得空荡荡的。 然而就在她刚将所有东西收进空间的一瞬间，也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石室的地面突然往下一沉，下面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然石洞。 身子立刻踩空跟着掉下去，想要往上跃起，脚下却无借力点，身子像是断线风筝一般往下掉。 “苒苒！” 站在门口避嫌的陌北寒听到身后的异响，立即回头，却见到了令他瞳孔巨震的一幕。 石室的地面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只张着大口吞噬人的怪兽。 而苒苒的身子正往那怪兽的大嘴里掉下去！ 陌北寒毫不迟疑，立即就跟着跳了下去。 “主子！” 半路上觉得不对劲又赶紧回到岔路口一路追过来的木一等人，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主子往一个洞口跳下去的骇人一幕。 木一惊呼一声飞奔过来，也要跟着跳下去，却被其他伙伴赶紧抱住： “老大不可！主子有难，咱们不能添乱，应该赶紧想办法救主子和乔姑娘！” 木一挣脱不开，眼睁睁地看着主子的身影追随着乔姑娘往洞口掉下去，很快消失在黑乎乎的洞穴深处。 第923章 难道自己又要再死一次? “快！快想办法救人！” 木一撕心裂肺地吼道。 一同前来的侍卫们立即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然而面对着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的黑洞，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快！你们几人去寻绳子，越多越好，要结实点的！你们几个，出去找多点弟兄，到城主府周围五十里内找找看有没有悬崖或山洞什么的。” “是！” 众人纷纷忙活起来，各去做自己的任务。 而此时的黑洞里，两人还在不停往下坠落。 陌北寒一个着急，使用了千斤坠，赶上了先掉落的乔苒，在她下面用背托着她。 “苒苒，你快踩在我背上借力往上跳，先攀附在石壁上，木一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找绳子过来救咱们的！” 他语音急切，同时自己尽量用内力减缓下坠的速度，给乔苒争取时间。 乔苒在开始往下坠落的时候就在心里哀叹： 完了！难道自己又要再死一次？ 一边坠落，她一边在脑中想着自救办法。 两个手中一边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打算用匕首插在石壁上往上爬，另一只手则出现了一捆绳子，打算用绳子甩到石壁上看能不能钩住石头。 只是她没想到，陌北寒居然能够不顾安全纵身跳了下来，不仅跟着自己一起往下掉，还打算给她借力。 只不过她也知道，若是自己踩在他的背上自救，那他下坠的速度就更快了，到时谁也救不了他。 来不及感动，手里的绳子已经抛了出去。 只是打了结的绳子抛出去几次，都没有挂到石壁上，看来石壁上没有突出的能够挂绳子的地方。 而她掉落的时候是站在石室中间的，掉下来的时候距离石壁也有一段距离。 她立即收了匕首，手中出现一个头灯。 不一会儿，漆黑的石洞里就亮起了强光，将石壁照得清清楚楚。 这周围的石壁果然颇为光滑，也不知道是不是开采打磨过，连一块突出的能借力的石头都没有。 而底下也不知道还有多深，强光头灯居然都照不到底。 陌北寒以为乔苒是要听他的话开始踩着他的背自救了，却没想到她只是不知如何弄得石洞里一片光亮，却半天没有行动。 “苒苒？” 他出声询问。 “不行！” 乔苒只回了他两个字，继续聚精会神地在石壁上寻找机会。 直到两人又往下坠落了半盏茶功夫，周围的石壁才终于有了些变化，不再那么光滑了。 乔苒找准机会，手中的绳套甩出去，挂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 随即她立即伸手，将一直垫在自己下方的陌北寒给一手抓住。 绳子绷直，乔苒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抓住陌北寒的右手，两人就这么挂在了石壁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下面看去，强光依然照不到底。 再往上看，洞口就像八月十五看到的月亮一般，依然遥不可及。 这个高度，想要攀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就算木一他们寻到绳子赶来，只怕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么长的绳子丢下来。 可是，两人也不能一直挂在这里。 “苒苒，你放开我吧！这样下去你会支撑不住的。” 第924章 给苒苒当肉垫 陌北寒在乔苒伸手抓住他右手的时候，也本能地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可是现在看到两人如今的处境，他又后悔了，想要松开她的手。 他知道苒苒不可能一直这么抓住他挂在这里。 只有放开他，她才能腾出手来自救。 否则时间久了，她会脱力，到时两人都没办法活下去。 “抓紧！不许乱动！” 乔苒察觉到他的手要松开，沉着声音命令。 然后也不管他，只管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自己瞪大眼睛往底下看去，却依然看不到底部。 凝神细听，隐隐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水？” 下面有水声，是否说明他们已经离底部不远了？ 而且，下面是不是有条河？ 若是掉到河里，有水的缓冲，不至于致命。 可若下面还是石头，那不死也会要了半条命。 看看自己现在不上不下也没个山洞或者突出石台可以落脚的，一直吊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权衡了一下利弊，乔苒做了个决定。 “你抓紧我，不要放手！” 只说了这么一句，还未等陌北寒有所反应，她一把将绳子扯了下来，两人的身子立刻急速下坠。 “苒苒！” 陌北寒惊呼一声，没想到她会宁愿跟自己一起掉下去。 风在耳边呼呼刮过，越往下，越感觉到风里的寒意。 饶是陌北寒有内力护身，也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然而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苒苒居然宁死也不放开自己的手，难不成她已经将自己当成生死相依的爱侣了吗？ 然而他又很是愧疚，要不是自己，苒苒就不用放弃等待救援的机会。 说不定木一他们能够寻来足够的绳子接驳起来，就可以救苒苒上去了。 想到此，他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紧紧抓着乔苒的手，下决心在待会落到地面时，自己一定要给苒苒当肉垫子，为她减少伤害。 两人又往下坠落了大概半盏茶功夫，流水的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砰！砰！”两声，两人先后掉到了地面上。 陌北寒在即将落地时就用内力减缓了下坠的速度，竭力用自己的身体托着乔苒的身体。 然而在掉到地面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 “噗！”地喷了一大口血，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昏迷了过去。 乔苒被他护在怀里，有他当肉垫当了缓冲，几乎没受什么内伤。 见他昏迷过去，她也顾不得仔细打量四周，只用头灯往四周扫了一圈。 没发现危险，就赶紧从空间里掏出瓷瓶往他嘴里喂了两颗药丸，又喂了一点灵泉水。 只是昏迷的人根本不会主动张嘴，她只能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一手掐住他两边脸颊迫使他张开嘴巴，一手将瓶里的灵泉水灌进去。 药丸遇水即化，随着灵泉水往下咽。 陌北寒很快就清醒过来，见自己的脑袋枕在苒苒的腿上，而她还在往他血肉模糊的背上洒着金创药。 他不由俊脸一红，连忙挣扎着坐起来。 “苒苒，谢谢你！”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苒苒救醒的，连忙道谢。 乔苒见他醒了，便收了瓷瓶站了起来，一边往四周仔细打量，一边回答： “不用谢！你是因为给我当肉垫才受这么重的内伤，我救你也是应该的。” 陌北寒觉察出她语气里的公事公办，抿了抿薄唇，心里不由有些失落。 “苒苒，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站起来，也随着她头灯转向的位置四处打量着。 第925章 稀罕珍贵的灵渊鱼 “好像是个大山洞。你身体好些了吗？能走吗？” 她转头看向他。 “我无碍，肯定是你的药丸的功效。” 他很笃定地说。 乔苒点点头，也没多说。 “那我们找找看，这山洞有没有出口。” “好！” 两人借着头灯的光线，看清了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大概有上面那个石室的十几倍大。 他们刚才掉落的地方是一片乱石堆，而在不远处，就有一条大概一丈宽的地下暗河。 刚才听到的水声，就是这条暗河的流水声。 走到河边，在堪比太阳光的头灯照耀下，只见河水里居然游着许多手指般大小的几近透明的鱼儿。 “这鱼真奇怪！” 陌北寒自以为已经走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种类的鱼儿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透明得几乎跟河水融为一体的小鱼儿。 乔苒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鱼，但是前世在医书古籍上看到过介绍。 “这鱼叫灵渊鱼，只有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暗河里才会有这种鱼。此鱼不仅无骨无刺，吃起来鲜嫩无比，而且还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它能够迅速使伤口愈合，将腐肉替换成新肉。” “哪怕身上只剩下一半的皮肉，吃了它都能够在两个月内将失去的皮肉长好，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用在受伤的人身上极为合适。” “另外，若是用它跟其他的药材炼制成药丸，还能够解百毒，治疗许多的疑难杂症，是一味比人参灵芝等珍稀药材都不知道贵重了多少倍的极珍贵灵药。” “只是它极为罕见，我也只在医书上见过，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哪里有。没想到咱们因祸得福，掉下这山洞里还能寻得如此珍宝！” 听到她难得激动地主动跟他介绍这鱼的珍贵之处，陌北寒认真听着，心里也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是啊，如此稀罕珍贵堪比灵药的鱼儿，没想到会被苒苒遇到，苒苒可真是个小福星！ 看着河水里游着的许多透明鱼儿，陌北寒挽起裤腿就要下河里去帮她抓。 “等一下！这河水看似清澈，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别下去，我用网来捞！” 乔苒说着，也不再避讳这个为了她能连命都不要的傻子了，直接就从空间里拿出了两个桶和两个鱼网，还再拿了个头灯来给陌北寒戴上。 在陌北寒看来，乔苒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了这么多的东西，令他瞳孔微张，嘴巴也张着半天合不拢，看着还真有些傻傻的。 “呐，这个给你。你会撒网捕鱼吗？” 乔苒随手递给他一个鱼网。 陌北寒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然后才回过神来，傻傻回道： “我会呀，在海边渔村的时候跟渔民们学过，苒苒你忘了？” 乔苒想起在海边渔村赶海时的幸福体验，唇角不由微微勾起。 不过回答他的话时，却是有些无情： “不记得了，我好像没见过你撒网。” 陌北寒一噎，又不由气馁。 苒苒那时只顾着跟渔村的孩子们一起赶海抓螃蟹，一点都不关心他在干嘛。 不过看着已经开始撒网的姑娘，他又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好歹现在自己是苒苒的未婚夫，不担心苒苒会被哪个野男人抢走。 只要自己多努力在苒苒面前刷存在感，她总会注意到自己的。 现在，就是自己表现的好时机！ 打完气，他赶紧跟着撒网捕鱼。 第926章 凭空变出饭菜(祝读者朋友们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在乔苒熟练、陌北寒生疏地撒了几网之后，两个木桶加上后来再拿出来的两个大木盆都装满了透明的灵渊鱼。 乔苒将这些鱼都收进空间里，倒了两盆到院子里的水池里，那里有灵泉眼里流下来的灵泉水，不担心鱼儿会养不活。 另外两桶，她打算等回家后看看能不能倒到一线天的那个山洞里养。 这么稀罕珍贵的灵鱼，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还是自己养一些，让它们不断繁衍的好。 “好了！咱们去找找出口吧！也不知道这暗河流到哪里，尽头会不会有出口。” 乔苒将鱼网也收进了空间，两人就沿着暗河下游的方向走。 这山洞里基本上都是石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这么大个山洞的。 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宽敞的空间就逐渐变窄，最后只勉强容得下两人并排走。 乔苒想要走到前面，却被陌北寒抢先： “苒苒，我在前面探路吧！后面也同样危险，有劳你在身后保护我了。” 乔苒失笑摇头。 这人，明明是想在前面为自己挡住危险，还说什么让自己保护他。 “行，你小心点！” 她还是叮嘱了一声，让前面的人儿心里都甜成了蜜。 陌北寒一手持剑，一手呈保护姿态地往后伸着，随时准备着一边扫除危险，一边把心爱的姑娘推离危险。 乔苒也一手捏着几枚银针，一手握着匕首，在这没有人烟的山洞里，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两人以为一直沿着暗河边走，就能找到出口。 可是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两人并排的山洞也只能容一人通行，甚至有的地方还得弯着腰才能勉强过去，而一丈宽的地下暗河也变成了涓涓溪流，还是没有到达尽头。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过蛇、老鼠、石龙子、有毒的蟾蜍、手掌大的蜘蛛、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和虫子。 遇到危险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陌北寒挡在前面解决了，乔苒只动用过两枚银针、几颗石子儿。 又到了一处比较宽的石洞里，两人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并且吃点东西再继续走。 算算时辰，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经过了掉下山洞的惊魂以及一路走过来的艰辛，两人都感觉有些饿了。 来之前，乔苒早已在空间里准备了吃食。今天是除夕，请大家吃饺子，祝合家团圆，幸福安康！　　当热腾腾的两菜一汤还有一盘饺子、两大碗白花花的大米饭摆在一张小桌上凭空出现在眼前时，陌北寒是真的感觉面前的未婚妻是个小仙女了。 她能凭空变出东西来就已经够神奇的了，毕竟一些变戏法的或者奇人异士或许也能做到，大多都是障眼法而已。 可是这凭空变出一桌子像刚做好的热腾腾的饭菜，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苒苒，你，该不会真的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吧？” 不自觉地，陌北寒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傻兮兮的问话。 乔苒觉得好笑，突然起了开玩笑的兴致，一本正经地回答： “是啊，我是下凡历劫的仙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仙界了。” 话刚说完，手就被一把抓住了。 抓住自己的手的力道还有些重，乔苒轻皱了下眉，却没有挣脱。 因为抓住自己的人那满脸的紧张令她一时无言。 第927章 他是真的怕，怕她有一天会离开 “不要！别走！” 陌北寒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样，几乎喘不上来气。 乔苒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的玩笑，这人居然也信。 看到他信以为真的紧张，心里莫名地起了内疚之心，难得真诚地道歉：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就是个普通凡人，不是什么仙女。”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让陌北寒的心情放松多少。 他依然抓住她的手，只是力道松了一些，脸上依然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 “苒苒，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离开这个世界，不要离开我？就算你真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要让我找不到，起码让我在想你时，可以远远地看看你，可以吗？” 虽然苒苒说她不是仙女，但是他却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梦，梦里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她。 还有这个世界原本痴傻、清醒后却完全变了个样甚至还满身秘密、能够凭空收取东西的她，都让他明白，苒苒跟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一样。 就算她不是来自仙界，起码原本并不属于这里。 他是真的怕，怕她有一天会离开，会回到她原本所在的世界里，会让他再也见不到她。 光是想想会有那样的一天，他都接受不了。 不知何时，这个聪明善良、与天下女子都不一般的姑娘，已经深深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以前他对成亲生子并没有多少向往，可是自从认识了这个一点也不普通的姑娘，随着对她的越来越了解，自己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被她吸引。 要与她成亲共度一生的期待也越来越深刻、越来越紧迫。 和苒苒成亲，以后一直都在一起，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不能接受看不到、找不到苒苒，那会是多么的昏暗痛苦难熬的日子！ 乔苒没有想到陌北寒会突然来这么一段深情告白。 虽然已经在一次次的相处中隐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感情不一般，但她猜想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让他感兴趣而已。 却没想到，这个曾经据说对年轻女子从来没给过笑脸、甚至避如蛇蝎的人，居然会如此紧张自己的离开。 她想了想，自己或许是不会再有机会回到21世纪了，毕竟原主都已经穿了过去，两人已经交换了身份，怎么可能还会再交换一次？ 只是自己的穿越本就是不由自己控制的，自己也做不了保证。 她摇摇头，只能认真地回答： “我只能答应你，若是我自己能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而且，我也不想离开。” 陌北寒感觉心里揪得紧紧的，这种得不到确切答案的恐慌感是他前所未有过的。 他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会不会离开并不能由她自己作主。 然而就是这样，才更加令人恐慌不安，没有任何安全感。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浓黑的两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皱成了个“川”字。 乔苒看着他，问道： “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毫不犹豫地，他立刻点头： “愿意！自然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若是能带上我，去哪里我都愿意！” 乔苒心里微微触动。 她也没去问他怎么舍得丢下他祖父孤零零一个人，这种问题问出来太傻了。 她只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答道： “好，我答应你！若是我要离开，一定尽量通知你。若是能选择不离开，我会尽量留下来。若是能带着人离开，我一定来问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听到她的保证，不安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起码，她还是愿意留下来的，就算要离开，也不会狠心地悄悄离开。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珍惜当下，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第928章 蝙蝠、老鼠、蛇群 吃完饭，乔苒直接将碗筷丢进空间洗碗柜里。 两人继续顺着越来越狭窄的石洞往前探索，但是走着走着，不仅通道越来越狭窄，甚至头顶的石壁也越来越低。 陌北寒都要弯着腰，乔苒也低着头避免不小心碰到脑袋，两人在过膝深的水里慢慢淌着往前走。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异响，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两人顿时停下脚步，神色严肃。 乔苒凝神听了一下，面色一变：“不好！是蝙蝠！” 陌北寒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一群黑压压的生物迎面飞了过来。 “是天蝠！” 他也认出了这种只在黑暗的山洞里栖息、晚上才会出去觅食的小东西。 虽然大越国百姓把蝙蝠称为天蝠、仙鼠，奉为吉祥的象征。 然而这东西实际上丑陋又肮脏，不仅会吸食其他动物的血液，甚至还会吃同类。 以前出任务时，有手下的暗卫被大群天蝠攻击所伤，不久后伤口就疼痛、肿胀，甚至发起高热，人事不知。 因此对于这种被当成吉祥物的恶心东西，陌北寒也知必须远离。 说时迟那时快，大群的蝙蝠很快就到了眼前，那腥臭的味道随着翅膀扇动起来的风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走在前面的陌北寒面色大变，一边挥动着长剑准备砍杀扑过来的蝙蝠群，一边下意识地想转身将乔苒护在自己怀里。 头上却突然罩了一件厚实的衣服，耳边听到乔苒的声音： “蒙住上半身，蹲下来！” 来不及想为什么，身体立即照做，用衣服将自己上半身牢牢裹住，尽量低下头蹲在了水里。 只听头顶上方呼啦啦的翅膀扇动声响了好一阵，才渐渐安静下来。 两人从水里站起身来，将罩在头顶的衣服拿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 “咱们赶紧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宽阔点的地方可以烤烤火换件衣裳。” 陌北寒不敢往乔苒身上看，衣服湿了贴在身上，少女的身材曲线肯定已经遮不住了。 乔苒也不喜欢身上湿哒哒的感觉，点头应了声，就将两件厚衣服丢进空间，继续往前走。 谁知走了不到五十米，水面上又游来一大群的老鼠。 两人连忙将身体倒挂在头顶的石壁上，将少数从石壁上爬过来的老鼠给斩杀掉。 却见那些什么都吃的老鼠居然根本顾不上掉在水里的同类的尸体，继续跟逃命一样往前游。 好不容易这群老鼠过去，还未喘口气，后边紧接着又追来了一大群蛇。 甚至落在后面的十几只老鼠都被蛇群裹挟着往前游，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蛇去吃老鼠。 无论是蛇还是老鼠，似乎都是在逃命，根本顾不上捕杀和防备。 这些蛇大多数无毒，但是也有些是毒蛇。 乔苒想起空间里有防蛇虫的药包，连忙拿了几个，丢了四个给陌北寒让他赶紧挂在身上，自己也在衣襟、腰部各挂了两个。 然而这么多的药包，也根本阻挡不了那些蛇前进的速度，只是尽量避着他俩走，但还是有一些被同类往这两个人类身边挤过去。 陌北寒的长剑和乔苒的匕首都抡冒烟了，才没让蛇群伤到自己。 蛇群过去，后面似乎平静了，没有大群生物再出现。 然而空气中又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危险。 接连三群生物逃命似的经过，若是这时候两人还看不出诡异之处，那就不是他俩了。 两人重新站回水里，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凝重。 第929章 似蛇似龙又似飞鱼的东西 陌北寒征询着乔苒的意见: “苒苒，前面肯定有什么危险，这些天蝠、鼠群和蛇群似乎是在逃命。咱们要不要返回大山洞里？万一有危险，这里不好防守。” 乔苒一时也有些犹豫。 回去的路也不走，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再回去的话，速度也不知道会不会比那未知的危险快。 万一那是一种跟蛇一样可以快速游走的动物，那估计他们还没回到刚才的山洞里，就要在狭窄的通道里跟那未知生物交锋了。 想到此，乔苒当机立断： “不回！时间来不及了！要不你回去，我给你断后。” 听到这话，陌北寒的脸都黑了。 “苒苒，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能在危难关头自己逃命还要你断后的胆小鬼？” 乔苒一愣，不是，她没有这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我有保命的法宝，有危险的话我可以躲起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不行！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陌北寒怎么也不肯走。 乔苒暗叹，算了，不走就不走吧！大不了真有危险时把他也收进空间里去躲一躲好了。 反正喝过她血的人和动物都能够随她的意念被收进空间里，而且他也已经看到过自己使用空间收取物品了，被收进空间应该也不会有多震惊吧？ 情况也确实不允许他们再退回去了，很快，前面就传来一阵哗哗水声，似有什么东西在划水而来。 没多久，视线范围内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东西似乎是一半在水面，一半在水里，以一种优美又快速的形态飞速而来。 两人全神戒备，一人持剑，一人持匕首，都贴在石壁上紧盯着那道迎面而来的白色影子。 不消片刻，那东西就到了近前。 似乎是感受到有异常的气息，那东西飞速前进的速度来了个急刹，然后竟然将上半身从水面抬起来，抬头望向上方。 贴在石壁上的两人也看清了那白色东西的长相，那竟然是一条似蛇似龙又似飞鱼的不知名生物。 它有着长长的灵活的身体，跟中等型白色巨蟒一样。 腹下长着四肢，肢上有四爪。 腰背上却又长着翅膀一样的白色胸鳍，伸展起来就像鸟儿的翅膀一样。 那玩意儿还长着一对猫一样的蓝眼睛，看着人的时候还滴溜溜转，似乎很有灵性。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饶是乔苒前世今生加起来都算见识不少了，前世还看过那么多的动物世界，去过那么多国家，可却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生物。 陌北寒就更加没有见过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那东西人立在那里，跟对面的两人对视，双方都没主动出击，似乎都在打量对方。 乔苒不由心中惊叹，就是这么一条似蛇似龙又似飞鱼的东西，就能把那些蝙蝠和鼠、蛇给吓得纷纷逃跑？ 难不成这玩意儿就是以那些小东西为食？还是无论什么活物都吃？ 那，它吃人吗？ 看那东西跟东方沙蟒一般大的体形，说不定还真能将自己给吞下去。 第930章 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两人一蛇状怪物对峙了片刻，那怪物终于动了。 “轰隆！” 尾巴一扫，石壁颤动，坚硬的石块哗啦啦掉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跟锅里刚沸腾的开水一样。 “噗！”一声，一道强劲的水柱从那生物嘴里喷出，射向石壁上的两人。 两人还在用匕首和长剑努力攀附在石壁上以免掉下去，见水柱袭来，只能以单手挡在眼前，又要眼睛向下注意着那怪物的下一波举动。 水柱打在身上，还颇有些痛感，幸亏两人都是练武之人，身体比常人强健许多，否则只怕已经受不住疼痛掉下去了。 礼尚往来，在这波水柱消失，那怪物还未做出下一举动之前，两人也动了。 陌北寒从石壁上跳下，长剑看准那怪物的右眼而去。 乔苒则依然贴在石壁上，手中几枚银针飞射向怪物的左眼以及那类似于蛇七寸的地方。 “叮！” “叮！” 没想到，那怪物的眼睛居然是身上最坚硬的地方，银针射入了体内，射向眼睛的那枚银针以及剑尖都被弹了回来。 两人大惊，都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怪事。 一般来说，眼睛都是人和动物身上最薄弱的位置，所以他们也习惯性地先攻击它的眼睛。 只要眼睛瞎了，制服它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却没想到，这怪物的眼睛比铁还要硬。 这下子，乔苒倒是对这怪物生出了些许兴趣。 她一定要把这怪物制服或杀死，再好好研究它那对如猫眼般的眼睛到底是有何特异之处，为何这般坚硬。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决心。 这只怪物，他们势在必得！ 只是银针虽然射入了那怪物的七寸位置，但是银针太小，这怪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蛇一样有着致命七寸，所以并看不出来它有多大影响。 而这两个两脚兽的出手，却激怒了这怪物。 它疯狂地扭动着蛇一样的身子，尾巴像是不怕痛似地狠命拍打在两边石壁上，震得整条通道的石壁扑簌簌地往下掉石块。 让乔苒和陌北寒看得胆战心惊，真担心这条并不宽的通道会彻底坍塌。 “快制止它！” 乔苒厉喝一声，也不再使用银针了，从空间里拿出了长棍，直直地往那怪物脑袋上捅去。 既然打不瞎它的眼睛，捣烂它脑袋总可以吧？ “当！” 金属碰撞声响起，铁棍似捅到了坚硬的金铁。 没想到，那怪物脑袋上的皮肉虽然被铁棍戳出了伤口，但是却似遇到了阻碍，以乔苒的大力，也不能直接将那怪物的脑袋戳穿。 这怪物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怎么处处透着古怪？ 这该不会是啥金属怪兽吧？ 容不得多想，乔苒躲过怪物的又一波水柱攻击，在陌北寒的配合掩护下，从另一边石壁上绕到了怪物的后面。 她站在那怪物的背上，两只纤纤玉手紧握住那起码二十斤的长铁棍，用力朝着怪物的腹部狠狠捅去。 “噗哧！” 血花飞溅。 这一回，铁棍终于捅进了怪物身体，并将怪物捅了个对穿。 只是那怪物的血居然不是红色，而是青蓝色的。 而且乔苒还看到，那血混在水里往怪物来的方向流去。 沿途的一些灵渊鱼一接触到那血水就立即死翘翘，而且透明的灵渊鱼还变成了蓝色，水面上翻起了一层的蓝肚皮。 第931章 额?这就死了? “小心！这怪物的血有毒！” 乔苒出声提醒陌北寒。 她没想到，跟其他药材一起炼制成能解百毒灵药的灵渊鱼，碰到这怪物的血水却立即就毙命了。 是这怪物的毒性太强了，所以那些蝙蝠老鼠和不管有毒没毒的蛇群都避之唯恐不及？ 幸好陌北寒是站在流水的上游，那些血水没有碰到他，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乔苒站在怪物的背上，及时避开了飞溅的蓝血。 怪物吃痛，长长的尾巴一卷，就要将背上的人给卷起来勒死。 陌北寒一见乔苒有危险，足尖在水底一点，身体斜飞出去，剑锋凌厉朝着怪物那张开的大口而去。 情急之下，他想要吸引怪物的注意力，减轻乔苒的压力。 他想着那怪物既然没有七寸，眼睛也不是薄弱位置，说不定能喷水柱的口腔会是个突破口呢！ 见到剑锋袭来，怪物果然放弃了攻击背上的乔苒，尾巴从乔苒头顶上扫过，朝着陌北寒卷去。 陌北寒本是拼着自己被蛇尾卷到，也要伤了这怪物，没有半分退缩，长剑去势不减。 “噗哧！” 剑锋入喉，怪物刚伸出来的长舌被长剑生生割断，剑尖插入了怪物柔软的喉腔。 “啵！”的一声，剑尖似乎刺破了某个柔软的气囊，竟然咝咝漏起气来。 而那蛇尾刚触及到陌北寒的腰际，还来不及将人卷起来，一根长铁棍就将它捅穿，钉在了坚硬的石壁上，不能再前进一点。 陌北寒一击命中，立即拔剑后撤。 站定后，才看到平安脱险的乔苒。 原来她见那怪物的蛇状尾巴从自己头顶上扫过去，就立即拔出铁棍，用力往上一捅。 在蛇血飞溅下来之前，身子向前飞蹿，刚好站在了陌北寒的前面。 两人都往对方身上看去，见没有溅到那怪物的蓝血才放心。 这时，只听得那怪物喉咙里发出嘶吼怪叫，也不知道是像什么动物的叫声，听着像是痛苦又像是愤怒。 那怪物摇摆着脑袋，张大的嘴里掉出一截舌头，被长剑刺穿的喉咙蓝血直流。 怪物疯狂地嘶吼着，只是当它想要喷水柱，嘴里却受了伤，一吸水那水就从刺穿的喉咙里喷出来洒到它自己身上。 想要甩起尾巴将这两个可恶的两脚兽卷死拍扁，尾巴却又被死死钉在了石壁上。 怪物只能无能狂怒着，拼命扭动着身子想冲上前来将这两人撞死。 乔苒两人只后退了十几步，就见那怪物向前冲的身子突然一僵，然后昂起的头猛地往下重重一砸，水花四溅中沉到了水里，竟然一动不动了。 “额？这就死了？” 乔苒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怪物的血有毒，使他们束手束脚顾忌着那毒血，她还以为要颇费些时间才能将这怪物收拾了呢！ “那怪物的命门可能是在咽喉处，我刚才用剑刺破了一个气囊。” 陌北寒解释。 乔苒讶然：“原来如此！这可真是个怪物！命门都跟其他动物不一样。” 确定那怪物已死，乔苒从空间里取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这才上前将那怪物的脑袋从水里提溜上来，检查它的喉咙。 果然见那伤口处，似乎是有一个鸡蛋大小的气囊被刺破。 万幸！ 要不是陌北寒误打误撞地将这气囊刺破，真是打死也想不到这怪物的死穴是藏在喉咙里的呀！ 第932章 很大很深的水潭 乔苒又小心地将自己的铁棍拔了下来，在水里洗干净，再取出一瓶消毒水喷了一遍消消毒。 这才将铁棍拎起来，将那怪物尸体检查了一遍。 这怪物浑身都透着古怪，乔苒决定把它收进空间里，有空再好好研究一下。 那些蓝色的血有毒，也不知道毒性到底有多强，能否用来制作毒药。 还有那长长的像蛇一样的身体，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肉能不能吃，有空也研究一下。 至于那东西的两只特别坚硬的眼睛，是乔苒最感兴趣的。 她拿着匕首，就要上前将那怪物的眼睛剜下来看看到底为什么这么坚硬。 陌北寒连忙拦住她： “苒苒，你不是说这东西的血有毒吗？” 乔苒晃晃自己的手： “不用担心，我戴着手套呢，防毒防腐蚀的。” 见她确实做了防护，这才放心。 此时那怪物的两只鸡蛋般大的巨型版猫眼还死不瞑目地大睁着。 乔苒上前，用匕首捅了捅那蓝宝石一般的眼球，果然像碰到铁石一般发出“叮”的一声。 乔苒越发感兴趣了。 手腕一翻，匕首在怪物眼睛周围划了一圈，一颗鸡蛋大的蓝色珠子就到了她的手里。 在流水里清洗了一下，拿到眼前细细打量。 这颗眼珠真的跟蓝宝石一般漂亮，不仅表面熠熠生辉，而且里面也是光华流转，似藏着银河星空。 “真漂亮！” 乔苒感叹出声。 陌北寒见她欣喜，也为她开心。 “你喜欢就收起来吧！这怪物的尸体怎么办？它把路都堵了。” 怪物的尾巴朝前卷过来，折叠起来的身体占了这条通道的一半，两人要过去只能侧着身子贴着石壁挤过去，还会蹭到怪物身上的有毒蓝血。 乔苒意念一动，怪物尸体就从眼前消失了，手中的那枚蓝珠子也丢进了空间。 现在找出路要紧，这怪物还是带回去再好好研究吧！ 陌北寒再次看着她眨眼间就将庞大的一条怪物收走，已经不再惊讶了。 两人继续沿着水流的方向走，除此之外，他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找到出口。 只是两人走了不到半刻钟，发现本来变狭窄的通道又变成了一个比开始掉下来的那个山洞还要大的超级大山洞。 这里有一口很大很深的水潭，潭水绿幽幽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刚才一路流过来的地下暗河水，都进了这口深潭里面。 而除了刚才过来的那条通道，已经没有其他的通道了。 这个山洞似乎就是暗河的最终归处了，也意味着，他们找了这么久的出口，很有可能白找了。 陌北寒转头看向乔苒，无声询问：“怎么办？” 难道，要重新回到开始那个山洞，再沿着暗河往上游找？ 乔苒不太甘心，已经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了，而且，沿途还有不少的毒虫毒蛇等危险，甚至还有闻所未闻的大怪物。 要是再回头往上游去找，不一定会有出口，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不知名的怪物。 看着眼前碧幽幽的潭水，乔苒一狠心，决定： “我下水里去看看！” 第933章 水潭怪物 这山洞里没有其他出口，这潭水接受着源源不断的暗河水，那肯定下面有通道将这些多余的水排出去。 说不定沿着那通道找，就能找到出口。 看着深不见底的潭水，陌北寒下意识地就要阻止： “苒苒，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这水潭也不知道有多深，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刚才那条怪物就是从这个方向过去的，说不定这个水潭就是它的老巢，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那样的怪物藏在水潭里？ 乔苒也想到了这层。 只是，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 再回头重新找出路，也不一定能找到，还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对于潜水她没什么好担心的，空间里还有两套潜水装备，在海里下潜五六百米都不在话下，想必这个水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深海更深吧？ 至于潭水里未知的危险，她也不是很担心。 有危险时可以闪进空间里，想必就算有刚才那样的怪物，也伤不了自己。 见她执意要下水，陌北寒只好道： “那，我跟你一起下去。” 有危险一起面对，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冒险的。 乔苒也没反对，只是要求他一定不能离自己太远，以免有生命危险时她来不及将他拉进空间里。 从空间里拿出两套潜水装备，乔苒一边穿戴一边跟陌北寒解释这些东西的用法。 看到这堆奇怪的衣服和瓶瓶罐罐，陌北寒只觉得新奇无比。 在乔苒的帮助下，才将这些繁琐的装备穿戴好。 一前一后下了水，依然一人持剑，一人持匕首，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往水底下沉去。 奇怪的是，本应有很多灵渊鱼顺着暗河水流到了这水潭里，但这水潭里看起来并没有多少鱼，只能见到很少的灵渊鱼和一些不知名小鱼。 难道，那只怪物是因为吃光了这水潭里的鱼，才要出去找食物的？而那些蝙蝠、蛇、鼠也是这怪物的口粮？ 继续上潜了大概五十米，能看到水潭边的石壁上有一些洞，但是看起来都不是水潭通往外面的通道。 而他们也确定了，这水潭里的鱼真的很少，也不知道那么多鱼都哪去了。 水潭真的很深，越往下光线越暗，幸好他们有潜水头灯，能将周围几十米范围内都照得亮堂堂的。 而且陌北寒还发现，穿戴上这些奇怪的东西，不仅往下潜的时候不会难受，可以自由呼吸，而且还能说话。 “快看，那里有个洞！” 陌北寒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惊喜道。 乔苒看过去，果然见不远处的潭壁上，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洞口还有些鱼儿在进出，看起来不是个死洞口。 乔苒有些欣喜地打了个手势，就朝着那个洞口而去。 即将到达洞口时，却突然感觉水在震荡，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下冲了上来。 两人立即警觉地快速游到了那个洞口，背靠着石壁拿着武器准备迎敌。 很快，一条熟悉的似蛇似龙又似飞鱼的怪物出现在灯光照射范围内，尾巴、四肢以及翅膀齐用力，正快速从水潭更深处冲上来，冲向灯光来源处。 只是，这条怪物看起来要比刚才那条小了许多。 而且，它的腹部靠近尾巴位置圆鼓鼓的，像是刚吞吃了大型猎物，又像是…… 怀孕了一样。 第934章 苒苒的地盘?那不就是……? 这，难道是条雌性怪物？ 未等两人仔细打量清楚，那条怪物已经冲了过来，似乎是被明亮的灯光所吸引，直直地奔着两人而来。 看清那怪物的速度，乔苒的脸色有些凝重。 显然，在水里，这怪物的速度远比带着潜水装备的他们两个要快得多。 想要解决这怪物，不能缠斗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她将刚才拿出来的长铁棍又收了回去，腕间缠上了一条细小的丝线。 在那怪物冲上来前，她迅速往陌北寒手里放上了丝线的一端，快速说道： “用线勒死它！” 在水里，这怪物就是这里的霸主，他们两人想要进攻、闪躲都没这怪物快，只能想办法让这怪物钻进丝线的圈套里把它勒死了。 陌北寒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牵着手里的丝线，快速跟乔苒分开，刚好躲过了那怪物冲上来的一击。 接着，两人再次变换了一下方位，手里牵着的丝线在水里打了个圈套。 那怪物在即将撞到石壁之前灵活地停住了，转身又朝着灯光处冲去。 只是灯光现在分开成了两处，它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边去，身形微滞了一下。 陌北寒连忙晃了晃脑袋，用自己的头灯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果然，怪物立即朝着陌北寒那边冲去。 乔苒立即利用陌北寒争取的这点时间，从空间里又拿出了个头灯，打开开关放在洞口石壁上的一个凹槽处。 陌北寒刚险险地避开了怪物的攻击，就看到乔苒朝他做手势。 看到洞口的那个头灯，陌北寒便明白了，立即按照乔苒的手势，伸手去关自己的头灯。 只是那怪物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尾巴一甩，“啪”一声，将躲闪不及的陌北寒拍了个倒翻。 陌北寒只觉气血翻涌，抿住唇努力翻过身，在怪物冲过来前将头灯关掉了。 乔苒也关了自己的关灯，顿时，这里就只有洞口的那个头灯发出来的光亮了。 那怪物本来还想再继续追击陌北寒，但是追着的那个光源突然没了，又看到了另外的一个光源，立即就转身冲着那个光源处而去。 乔苒和陌北寒两人就分别牵着丝线站在洞口的两边，刚才结成的那个圈套刚好竖放在洞口。 怪物刚冲过去，脑袋刚好钻进了圈套里，还没到腹部位置，乔苒就喊：“收！” 两人同时拉紧手中的丝线，圈套立即收紧，紧紧地套在了那怪物的脖子近翅膀处。 见怪物中了圈套，两人又用力拉紧细丝。 圈套收紧，怪物的脖子慢慢渗出蓝色血迹。 幸好两人都是在洞口外的两边，而怪物的脖子伸进了洞口，所以流出来的毒血都顺着水流往洞口里流去，也不知道会流向何处。 怪物吃痛，拼命甩着尾巴挣扎，两人一边要用力勒紧丝线，一边还要小心躲避以免被尾巴甩到。 乔苒还好，这副身体原本就比常人力大好几倍，拉起丝线来没费多大力。 而陌北寒原本就受了伤，刚才又被怪物尾巴甩中，又受了内伤。 此刻也只能咬紧了牙，使出了身上所有力气死命拉紧丝线，只希望能尽快将这怪物勒死，以免伤到苒苒。 怪物在用力挣扎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居然从尾巴处拉……屙……呃……憋出了两颗鹅蛋大小的蛋出来。 眼见着那两颗白色的蛋就要往水潭底下沉去，乔苒一边拉着丝线，一边空出一只手来从空间里拿了个网兜。 直接把那两颗蛋捞起来，连同网兜一起放进了空间里。 在两人的合力之下，那怪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再动了。 乔苒心念一动，已经死透了的怪物就消失了。 “这个洞口也不知道通往何处，我们去探探看。” 终于解决了危险，乔苒就想游进那个洞口去探路，说不定出口就在这个洞的末端。 可是还未转身，就瞥到陌北寒的身子居然在直直地往下沉去。 乔苒意识到不好，刚才就见陌北寒被那怪物尾巴甩中了，肯定是伤上加伤了。 她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将已经昏迷的人拉进了洞口。 只见他脸色苍白，面罩里面都是血，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内伤。 在水里也不好给人检查上药，乔苒干脆将人带进了空间。 空间实验室里，陌北寒躺在皮沙发上，已经被除去了身上的潜水装备。 乔苒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幸好内伤不太重，只是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后背上血糊糊一片。 重新给他上药包扎好，又将染血的衣服换掉，再喂了两粒补血生血丸。 没一会儿，陌北寒眼睫轻颤几下睁开，醒了过来。 “这是……” 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陌北寒只觉得身处梦境。 难不成，自己又是在做以前的梦？ 只是眼前的姑娘，却跟以前梦境里的不同。 这不就是和自己一起掉下山洞，又一起潜下水潭与怪物搏杀的苒苒吗？ 她怎么也进了自己的梦里？这梦也太真实了！ 正拿着两枚蛋在研究的乔苒回头，见他醒了，将蛋放好，走了过来。 “这是我的地盘，欢迎进来参观！” 陌北寒心下一动。 苒苒的地盘？那不就是……？ 他坐起来，四处打量，见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显然跟自己所处的世界不同。 “谢谢你，苒苒！” 这句话，是陌北寒微哑着嗓音说出来的。 他知道，这是苒苒的秘密，她肯定是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的。 可是，她却愿意把他带到这里，让他知道了她这个秘密。 这……说明苒苒已经真正把他当自己人了吧？ 心中涌动起一股暖流，他只感觉满心欢喜，满满的，涨涨的。 苒苒，终于真正接受自己了！ 见他用满是感动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光华潋滟，似惊似喜，似感动似满足，又似蕴含着诉说不尽的情意。 “咳！” 她不由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说道： “你别误会，你两次受伤，都是为了保护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在那水潭里无法给你治伤，所以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可不能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否则……” 第935章 一起洗手做羹汤 她倾身上前，脸上摆出凶巴巴的表情，恐吓他保守秘密。 而他只觉得她这表情难得的可爱，可爱到他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掐。 “嗯？” 听到她的一声疑问，他才回过神来。 愣愣地看看自己已经伸到她脸颊边的手，尴尬地收回来，挠挠头。 随即，脸色严肃无比，十分郑重地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苒苒放心，这是你的秘密。永远！永远不可能从我的嘴里泄露出去，哪怕是不小心，也决不可能！如违此誓，让我肠穿肚烂而亡，并且永世不得超生！” 没想到他会发下如此毒誓，乔苒连忙把他的手掰下来： “好了好了，我信你。其实你一早就猜到我有这个空间了吧？要说的话早就说出去了。” 陌北寒点头，神色认真： “是啊，从第一次见到你凭空取物，我就知道你肯定有秘密，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原本以为，你或许永远都不会对我坦承这个秘密，就算要坦承，估计也要几十年之后，我们都已经老夫老妻地相伴了无数日子，你才会放心地将如此大的秘密告诉我。却没想到……谢谢你，苒苒！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这么快就信任我！” 乔苒轻笑摇头： “信任都是相互的，你当初能把命交给我，又何尝不是对我的信任？还有你屡次以命相救，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不管怎样，听到乔苒说信任他，陌北寒还是很开心。 自己救她，是出于本心，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之心。 能够获得她的信任，这是意外之喜。 此时，陌北寒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包括沾血的里衣，估计只有亵裤没换了。 饶是他厚脸皮，此时也不由耳根红红，又小声道谢： “谢谢你帮我换了衣服！辛苦了！” “没什么，医者眼里无男女。” 见陌北寒好了些，乔苒问道：“既然进来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出去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陌北寒连忙站了起来： “我无大碍了，我也一起去给你打下手吧！” 想到能跟她一起洗手做羹汤，他就满心向往。 乔苒见他脸色确实红润了许多，便由他： “行吧！饭我已经煮好了，再去炒两个菜，你帮我洗青菜。” 两人走下楼，走进厨房。 陌北寒只觉得这里的东西又陌生，又有些隐隐的熟悉感。 苒苒果然是从自己梦里的那个世界而来，穿越时空，来与自己相遇、相知、相聚。 都说姻缘天注定，自己和苒苒何尝不是天定的缘分？ 电饭锅里永远都有现成的白米饭，虽然多了一个人吃，多做点菜应该还是够吃的。 冰箱里有肉菜，蔬菜都是院子里现摘的最新鲜的青菜。 当陌北寒出去院子里，看到那绿油油的菜地以及院子一角养着的活蹦乱跳的鸡鸭羊兔时，不由感叹。 苒苒的这个秘密地盘真好啊！ 有舒适的房子、家具，还有养得油光水滑的家禽家畜以及绿油油的新鲜蔬果，院子里还有一眼清澈的泉水，这真是仙境般的存在啊！ 乔苒看着这个说是要给自己打下手，结果却东瞧西看稀罕个没完的“刘姥姥”，好笑地摇摇头，自己去菜圃里拔了两根莴笋和几根蒜，摘了几个番茄。 那些搜刮来的金银珠宝都放在楼上的几个房间里，粮食兵器等放在地下仓库里，堆放不下的，在院子外的空地里搭了几个棚子放。 要是让陌北寒知道这个空间里堆放着足可敌国的无数金银财宝，还有能养活几十万军队的粮食物资，不知道会震惊成啥样。 用腊肉炒了莴笋，蒜苔清炒莴笋叶，再打了个番茄鸡蛋汤，加上锅里一直热着也不会坏的蒸排骨，三菜一汤摆上了餐厅饭桌。 从头到尾只负责削了两根莴笋、洗了洗青菜和番茄的陌世子，看着桌上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来尝尝我的手艺。随便做的，没有我娘和我三婶做的好吃，更比不上聚鲜楼的大厨，你将就着吃点。” 乔苒觉得这算是陌北寒第一次到自己家作客（上次昏迷不算），自己作为主人好歹得客气招待一下。 殊不知陌北寒早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可是苒苒第一次亲自做饭只招待自己一个人，不管她做的什么，哪怕是炒石头，他也会感动地咽下去。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桌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饭菜。 他夹了一筷子莴笋，眼睛一亮，真诚地赞道： “唔，好吃！苒苒，我不是说客气话，你这菜真的是比我吃过的全京城酒楼大厨做的菜还要好吃！” 至于苒苒的娘亲和三婶，他倒不敢拿来比较，毕竟那可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和三婶，不管怎么说都是错。 但是这菜是真的好吃，莴笋新鲜脆嫩，还带着腊肉的香味，爽口又香甜，只怕御厨的手艺也比之不及。 乔苒笑了笑，也只当他说的是客气话。 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陌北寒将剩下的饭和菜全都包圆了。 甚至连菜汁都不放过，将香香的白米饭在盘子里滚一圈，将菜汁吸干净，嚼起来都比以往的美味佳肴还要可口。 当摸着圆滚滚肚皮站起来的陌北寒主动要洗碗时，却被乔苒告知只需要放在厨房里那个铁架子上就可以自动洗干净，又让老古董世子惊诧了一把。 梦中的自己，并没有用过这样的“高科技”。 吃得太饱了有点撑，两人没有急着出去。 依然回了楼上实验室，乔苒找了本家传的古武秘籍给陌北寒看，自己则又拿起那两枚怪物的蛋仔细研究起来。 通过仪器分析，这两枚都是受*精蛋，都可以孵出小生命来。 想起那两条已经成了尸体的怪物，乔苒想，自己将这两枚蛋孵出来，能不能把它们驯化成能飞又能潜水的灵宠呢？ 那样在面对大群敌人的时候，也算是两个强有力的助力了。 想着，将两枚蛋放到爷爷以前用来烘脚以及孵小鸡的电烘箱里，调好温度，乔苒决定把这两枚蛋孵出来。 做完这些，看看还在如痴如醉地捧着古武秘籍头也不抬的陌北寒，乔苒无奈摇摇头，不得不打断他：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得赶紧找到出口回去城主府，否则木一他们该着急了。” 第936章 终于出来了! 陌北寒这才恋恋不舍地将书合上，小心地放在桌上。 乔苒见他这样子，便说道： “你要是还想看，等回去后我借你看几天。” “好，谢谢！” 陌北寒这才开心起来。 随即，想到就要离开苒苒的私人领地，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进来了，又很是不舍。 “苒苒，这地方真好！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跟你一直在这里生活，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没有世俗纷扰。闲时你研究药材，我就在一旁静静看书陪伴着你。” 没有外人，只有自己和苒苒两个人的生活，想想就无比美好。 乔苒看他：“你舍得你的世子之位？舍得下你祖父和皇伯祖父？” 陌北寒无奈摇头。 他也只是说说罢了，尽管心里真的很想很想跟苒苒在这空间里待一辈子，但他知道不能。 他舍不下祖父和皇伯祖父，苒苒也舍不下乔家老老小小十几口人以及大将军府的亲人。 而苒苒这个私人空间，只怕是上天特意给她的机缘，不可能让他们牵挂的所有人都住到这里面来。 所以，那美好的愿望，也只是愿望而已。 不过，只要能跟苒苒在一起，不管在哪里生活都好。 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不怕，一定会努力克服，努力跟苒苒相伴一生。 两人下楼，重新将潜水装备穿戴好，出了空间。 那怪物的毒血早已经被流水冲刷走了，两人便不再顾忌，沿着还算宽敞的石洞顺着水流一直往前游。 这一趟还算顺利，没碰到什么危险生物。 只是这石洞真的很长，潜游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才听到哗哗的水声，是水流从高处骤然落到低处的声音。 再游了一段，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还未等两人稳住身形仔细观察，突然湍急起来的水流就将两人的身体往前冲。 “哗啦！” 两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水流裹挟着从高处坠落，然后砰然砸到了低处。 好不容易从瀑布形成的漩涡里挣脱出来，游到了岸边，趴在大石头上将脸上的氧气面罩摘下来，这才大喘着气打量四周。 原来，这是一个由瀑布形成的不大不小的水潭，而他们刚才正是从瀑布上面的一个石洞里掉下来的。 在漆黑的石洞里待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外面的蓝天白云，颇有种回到人间、重见天日的感觉。 “终于出来了！” 陌北寒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仰头望天发出一声感叹。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的傍晚，眼看着就快天黑了，而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将潜水装备脱下来，乔苒将这些都放进空间，两人决定攀上瀑布上面的山顶查看一下环境，确定一下所处的方位。 陌北寒受着伤，乔苒便让他在下面等着，自己选择了瀑布旁边的崖壁，利用藤蔓和匕首，很快爬上了陡峭的崖顶。 站在崖顶，乔苒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其实不是一座高山，而是比平地高一点点的一个小山坡。 瀑布下面，才是一个很低的山谷裂缝。 她看到远处有城墙房屋，猜想那就是青元城。 而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青元城郊外的不知名小山坡。 看着还在崖底下的陌北寒，想着他还受着伤，要是再用力攀爬，只怕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乔苒只能再次回到山谷，跟陌北寒说明情况，征得他同意，把他收进空间，然后自己再次攀爬上去。 一个人狂奔到青元城外，快到城门口时，乔苒才将陌北寒从空间里带出来。 两人刚进城，就被木一安排在城门口守着的侍卫发现了，激动地跑回城主府报信去了。 两人还未回到城主府，木一就带着一众兄弟激动地迎了上来。 “主子、乔姑娘，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自从你们掉下石洞，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下到那个石洞下面去。一直喊话也没有人应，我们就猜到那石洞很深很深。” “我派了兄弟们到城主府周围以及城外都仔细搜查过，也没有你们的任何消息，可急死兄弟们了！大家都准备将城里所有的粗绳都搜集起来，绑在一起下去救你们了。” 木一一向沉稳，但是这次眼见着主子和乔姑娘掉下那么深的石洞，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个时辰里简直让他度日如年，焦灼得不行。 如今能见着他俩平安回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话也就多了些。 木三带着人在城外搜查还未回来，不过想来看到城主府发出的信号，也会尽快赶回来的。 陌北寒点点头，一边往城主府内走，一边问： “那你们顺着秘道右边岔道走到终点了吗？有没查出通往何处？” 木一点头，努力将激动的心平复下来，详细地向主子汇报： “你们掉下去后，我们试了很多办法，也曾派人顺着右边岔道一直走，发现秘道是通往郊外一个小道观的后山。那个道观只有三名道人，我已经派人将他们都抓了过来，正在城主府地牢内审问。” 陌北寒闻言，转身对乔苒道： “苒苒，你若是累了，就先找个厢房歇息一下吧！我先去地牢看看有没有审问结果。” 乔苒摇头：“不用了，我不累。我跟你一块去吧！” 木一连忙挥手让其他人散开去做事，自己在前头带路，三人来到城主府前院的地牢。 “主子！你回来了？” 正在审问那三个道人的是木四，一见到主子平安回来了，也很是高兴。 随即又赶紧向乔苒问安。 陌北寒看着绑在刑架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三个中年道人，问木四： “如何？可有问到有用信息？” 木四咬牙瞪向三名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却咬紧牙关不肯招供任何信息的假道人，惭愧又愤懑地道： “禀主子，此三人为假道士，没有任何身份度牒。观其手上老茧和身手，应是精心培养的死士。已经审问了两个时辰了，愣是不肯开口。” 对此，陌北寒毫无意外。 平王财力雄厚，暗地里培养了许多的死士。 对付死士，一般的刑罚根本没用。 他走向刑室，看着里面的五花八门的各种刑具，摇头暗叹。 这些刑具对死士也没啥威慑力啊！ 正苦恼间，却见乔苒已经走向了刑架上的一位正抬头怒目瞪着他们的假道人，他连忙走了过去。 第937章 审问 “苒苒当心！这些死士极为顽固，小心他们垂死挣扎伤了你。” 乔苒点头，手伸进随身布袋里，从里面拿了个瓷瓶出来。 陌北寒一见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由得面露惊喜。 苒苒以前就给过他一些审问犯人的药，那可都是好东西，再紧的牙在吃了这些药之后都能撬得开。 只是苒苒给他的药不多，除非必要他都不会拿出来用，就算这样也快用完了，剩下的一点他也很珍惜地放在家里没带过来。 乔苒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在那名假道人的怒视下，一手拿起旁边烧得通红的烙铁，一下捅到那假道人的胸前。 “滋啦”声中，皮肉翻卷，空气里立刻充斥着一股焦肉味。 “啊！” 假道人倒真的是不怕死的死士，只张嘴痛哼了一声，随即就咬紧了牙关，生生忍过了这一波灼肉之痛。 只是在他刚才张嘴的一瞬间，一粒小小的药丸就飞进了他嘴里，直接落下了喉咙里。 待乔苒将烙铁拿开，那假道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阴狠地瞪着面前这个人美心狠的臭丫头，那眼神似要将眼前之人生撕活剥了一般。 乔苒也不急，在木一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下，等待着犯人自己开口招供。 木一看了看面色如常的乔姑娘，又有些担心地偷偷瞟了一眼主子。 却见自家主子也并无异色，反而面带微笑地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 甚至还悠闲地拿起茶壶，先给乔姑娘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轻啜着。 木一暗暗舒了口气。 不愧是自己的主子，品味不一般，看上的姑娘也不一般。 可笑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还拼命在主子面前展现她们端庄温婉、善良温柔的一面，却不知道主子喜欢的是像乔姑娘这样该善良时善良，该狠厉时狠厉，不拘小节的真性情。 一杯茶还未喝完，原本还一身硬骨头的那名假道人就在刑架上扭成了蛆，仿佛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 “我……说，我都说！快……快给我解药……” 撑不了一会，就已经痛得大汗淋漓，连话都说不完整，一边咬牙忍受着那抓心挠肝、蚀心刺骨的痒和疼，一边断断续续地求饶。 乔苒却并没有立即给解药，而是依然淡定地喝茶，直到那假道人被折磨得声嘶力竭、意识模糊，眼看着精神都快要崩溃时，才弹了一粒解药过去。 不消一会，解药发挥作用，假道人大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也不敢再嘴硬了，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全都交待了出来。 原来，郊外的小道观原本是有两名真正的道人，但是被平王的死士给杀了，这三人就假扮道士在那道观里给平王打掩护。 青元城城主经常将搜刮来的财物通过秘道送到道观，再从道观运往别处。 甚至这三名死士还经常扮作山匪，在青元城郊外拦路抢劫，杀人劫财。 因为他们是武功高强的死士，杀人和毁尸的手法都很老练，现场一般都处理得很干净，就算偶有失手，有人告到青元城衙门，也会被敷衍过去。 青元城几十里外的山沟悬崖下面，还有小道观的枯井里，不知道躺着多少冤死的枯骨。 “你们杀人劫财，也是平王指使的？” 乔苒冷冷地问。 假道人嗫嚅：“是……是。” “像你们干的这些勾当，平王还派了多少人在做？” “我、我只是个小喽啰，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他……他是领头的，你们问他！” 这名假道人用下巴朝着另一名个子最大的假道人点了点。 乔苒刚才在等待假道人招供时，就同时观察着另外两名假道人。 发现其中一名假道人从他们进来时就一直闭嘴没说过话也没朝他们多看几眼，低垂着眉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就算是在刚才那名假道人药效发作，嘶吼挣扎的声音十分瘆人，另一名假道人都露出惊疑胆怯之意，这人却依然眼皮也不抬一下，淡定得简直像木头而不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此时才知道这人才是这三名死士的头领，看来这人的嘴巴应该更紧，蚀心丸都不一定能让他折服，不得不用真话丸了。 刚才之所以没用真话丸，是因为这药丸的药材很是难寻，所以能不用尽量不用。 此时，她知道对付这种超级硬骨头，只有真话丸才管用。 见乔苒看向那名大个子假道人，木一立即上前朝那人点了穴，迫使他张开嘴。 乔苒便不用动手，坐在椅子上一弹指，一粒珍贵的真话丸进了那人喉咙。 接下来，乔苒问了几个问题，剩下的都交给木一和陌北寒。 “怎么样，掌握的证据够了吗？” 回京路上，乔苒问陌北寒，这些证据能否让老皇帝发落这个有谋反之心的儿子。 据他们掌握的证据，平王不仅在多个府城大肆敛财，甚至还派出许多手下在外面打家劫舍、拦路夺财，简直无恶不作。 搜刮来的大量财物，已经比国库还要充盈，养三五十万兵马绰绰有余。 不过这些财物分别藏在几个地方，已经有一大半都被乔苒收进空间里了。 平王接连几次收到藏宝点被清空的消息，已经吐了好几回血了。 要是他知道黄山县庄子以及青元城这两个最大的藏宝地也失守了，不知道会不会活活气死。 虽然已经搜刮了平王的绝大部分财物粮食和兵器，使平王元气大伤，起码近三五年内掀不起大风浪。 但是乔苒还是希望平王谋反之心能激怒老皇帝，让他亲自下旨夺去平王的一切，包括生命。 失去最在意的东西，才是最大的打击。 不过若是老皇帝还舍不得杀这个不孝子，她也会找机会解决掉这个祸患的。 但是得要仔细布署，不能连累到无辜百姓，更不能连累到清水村、大将军府，以及定北王府。 果然，如她所想，陌北寒摇摇头： “虽然我们搜集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平王欺压百姓、大肆敛财，私自挖矿和造兵器，足以显示其有谋反之心。” “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皇上震怒到要杀了平王的地步。” “因为我们还没查到他收买将领和私自养兵的证据，若是能找到他养兵的老巢以及收买军中将领的证据，皇上才会有所忌惮。” 乔苒闻言，也没有多失望。 “私自养兵么？想要造反，养的私兵肯定起码得有个十几万、二三十万吧？这么多人，不可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不急，反正他的藏宝地都被我们端了大半，估计这些兵得要饿上一段时间了，短时间内不会造反，我们可以慢慢查。” “嗯，幸好有你。若没有你的神通，也不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那么多东西。” 陌北寒感慨。 第938章 人怎么可以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乔苒歪头看了一下他，轻轻浅笑。 这个人，知道她有秘密空间，知道她有凭空变物的神通，也知道她搜刮了许许多多的金银财宝，却从来不会越矩探究。 甚至甘愿把那么多财宝交给她，而没有生出任何觊觎之心。 跟他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乔苒都不得不承认，这人也是在这个世上对她的秘密了解最多的人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都把最大的信任给了对方。 或许，真的嫁给他，也不错。 因着这一趟出来又收了平王的一座金库，还收获了那么多的灵渊鱼以及两条怪物还有两个怪物蛋，乔苒的心情颇好。 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见着心爱的姑娘难得笑得这么开怀，陌北寒暗暗决定，努力多打探一些贪官污吏以及平王的藏宝库，带着苒苒去多收点宝贝，那样她就会多开心一点了。 回到京郊，乔苒主动邀请陌北寒去家里吃饭，答谢他让自己收获了那么多宝贝。 难得苒苒主动邀约，陌北寒自然是喜滋滋地答应。 一进谷里，遇到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见到他俩都热情打招呼。 看着两人的背影，站在田里摘菜的大娘感叹： “多般配的两个孩子啊！除了他俩，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金童玉女般的一对儿了。” 她旁边的老汉磕磕烟袋锅儿，也望着走进村子的两人，眼神慈爱： “苒苒这丫头这么能干，这世上能配得上她的男子都找不出几个。这陌世子人长得好看，家世也好，他祖父老王爷也是个好人，还是皇亲国戚，整个大越，也就他勉强能配得上咱们苒丫头了。” 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默默地收回目光，低下头锄地，掩盖眼里的失落。 是啊，她太优秀，只有世子爷那样俊朗又家世好的青年才俊才能配得上。 而自己，和村里其他的小伙伴们一样，能跟在她身边挣大钱，让村里人都过上好生活，就应该知足了。 郑惠娘一见未来姑爷跟着苒苒回来吃饭，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忙拉着三弟妹下厨做了一大桌的好菜。 乔苒从空间里拿出几条灵渊鱼交给娘亲，让她不用放太多佐料，只需要放点油盐清蒸就好了，连姜都不用放，这鱼不腥。 饭菜上桌，乔老太看着这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还有最疼爱的大孙女也很快有良人相伴了，很是欣慰，连连招呼着未来孙女婿多吃菜。 大家原本对那两盘清蒸鱼没怎么注意，毕竟家里经常吃美味的碧水鱼，对他们来说，这世上就没有其他鱼能比碧水鱼好吃了。 可是没想到，第一筷吃下去，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 不是说碧水鱼是这世上最鲜美的鱼了吗？ 为什么还会有比碧水鱼更鲜嫩可口的鱼肉？ “苒苒，这鱼是你带回来的吗？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比碧水鱼还好吃？我在超市里可是听大家说了，碧水鱼是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鱼了。连见多识广吃惯了好东西的京城大户人家都说碧水鱼最好吃，那肯定是真的。可是这鱼怎么好像更好吃？而且，吃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感觉吃了啥灵丹妙药一般，头脑都变得无比清明起来，干了一天活儿的劳累都立刻消散了。这，你不会是在这道鱼肉里头放了啥好药吧？” 乔二河吃了一口鱼就立即爱上了，接连吃了三四口，才惊奇地问大侄女。 其他人也都一边吃鱼，一边望向乔苒。 乔苒笑着摇头： “二叔，这鱼名叫灵渊鱼，是我们在青元城的一个山洞里抓的。这种鱼非常稀罕，只生活在很深的山洞里，平常人见不到。这鱼不仅好吃，还是十分名贵的药材，千金都难寻得一条。用它入药，不仅能解百毒、治疗很多疑难杂症，还能助重伤之人快速痊愈，无论再大的伤口都能长好，割掉的皮肉都能长回来。” 此话一落，全家人夹鱼肉的筷子都停住了，震惊地张大了嘴。 郑惠娘更是忍不住惊呼： “啊？这么稀罕？那、那、那怎么能就这么吃了？苒苒，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拿来做菜了，我还把鱼尾巴切了下来喂给球球和小白了呢！” 她懊恼得恨不能捶胸顿足，暗恼自己怎么不问清楚，就把这么珍贵的鱼儿当菜给煮了，还把鱼尾巴丢给了老虎和小白狗吃。 不知道现在把小白催吐，那来不及消化掉的鱼尾巴还能不能做药？ 鬼医筷子里还夹着一块鱼肉呢，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放进嘴里。 纠结了一下，还是放到碗里，放下筷子对着自己师父瞪眼： “你……你说这是灵渊鱼？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还能制成解毒丸解百毒的灵渊鱼？你你你……你竟然将它拿来做菜吃？你你你……败家子啊！败家子！” 小老头是真的急得捶胸顿足了，若不是打师父是大不敬之罪，他真想上前敲这小丫头一顿爆栗。 太败家了！太败家了！ 如此灵鱼，稀世药材，怎么能拿来当普通的菜给吃掉？ 他这是拜了个什么败家师父啊？ 人怎么可以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啊？ 其他人也很懊恼，早知道这鱼这么珍贵，刚才就不应该可着这两盘鱼吃了。 其实碧水鱼就挺好吃的，他们不吃灵渊鱼也行的。 乔苒见大家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抚： “大家别担心，这鱼虽然世上罕见，但是我们此行找到的那个山洞里面有很多，以后还可以去抓。而且我打算在家里的鱼塘试试看能不能养活，要是能养，以后就能经常抓上来当菜吃了。” 大家听完，还是觉得不太敢吃。 千金难买一条的鱼啊，比碧水鱼都不知道珍贵了多少倍，这每一口，可都是天下医者的心头肉啊！ 见大家还是不舍得吃，乔苒只好将目光转向陌北寒，让他说几句。 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陌北寒连忙作证： “苒苒说的是真的，我们见到了许多的灵渊鱼，还捞了不少，木一他们稍后会带回来，明天我再让他们送过来。” 乔苒感激地朝他笑笑。 这个借口找得好，他们是骑马回来的，她也不好把那些鱼放在马上带回来。 明天她拿出那些鱼，就可以借口是木一他们带回来的。 听他们说还捞了很多带回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动筷。 只是大家都不再抢着吃那两盘清蒸鱼了，而是互相谦让着，都想让其他人多吃点。 第939章 这就是催婚? 席间，乔老太看了看坐在一起十分登对的孙女和孙女婿，又看向吃饭吃得香喷喷的乔二河，轻咳了声，问道： “老二，你与芊芊丫头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开始张罗起来了？我看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还是尽快定下来吧！如今咱们家的条件也算好起来了，娘也不求你们赚多少钱财，就希望看到你们这些子孙都能有个可心的人儿互相照拂。你既与那李氏已经和离，吴家丫头又是个好姑娘，要是你俩能尽快成亲，娘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正在喝鱼汤的乔二河一激动，险些将嘴里的鱼汤喷出来。 连咳了好几下，这才涨红着脸呐呐答道： “娘，我没什么问题，这些事情，就全凭娘您作主了。” 见儿子同意，老太太很是开心。 但还是叮嘱道： “既如此，那我寻个吉日，就去城里请个好媒婆去向吴府提亲。只是，你毕竟成过亲，还有两个娃，年纪又比人家大许多，以后可得好好珍惜，莫辜负了人家好姑娘。” 闻言，乔二河的脸更红了，刚才是被鱼汤呛到的，现在却是真的羞的。 “娘，我会的。她都不嫌弃我，我自然会待她好。”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两个也正看向他的儿子，欲言又止。 乔老太也看向两个孙子，温和地说道： “南儿和西儿都是好孩子，我已经征得他们的同意，他们都不介意你再娶亲。” 乔二河见两个儿子都点头表示同意，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曾经也对李翠花很好，乔家的家训就是娶了亲就要对媳妇好，不能打骂欺负媳妇。 刚成亲那几年，李翠花也算安分守己，虽然人懒了些，但是对他也还算关心。 他便把自己赚来的除了交公中之后剩下的钱都交给她掌管。 只是某一天，当才出生没多久的西儿突然染病需要去镇上找大夫时，他跟李翠花要银子，她却支支吾吾不肯拿出来。 他只得跟老娘拿了钱带西儿去镇上看病，回来时一盘问，才发现这婆娘居然把他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全都拿回去贴补娘家了。 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也从那之后，他自己管钱，以免这婆娘把他辛苦给两儿子以后娶亲攒的钱都拿去贴补她娘家那几个好吃懒做的兄弟。 李翠花见骗不来钱了，就暴露了本性，天天躲懒耍滑，还不敬婆母，与兄嫂弟媳也不对付，经常搬弄是非，把好好的一个家搅得乌烟瘴气。 这些年，他夹在媳妇和家里其他人中间，又辛苦又心累。 两个孩子他也不敢让那婆娘管教，而是拜托老娘和大嫂教导，俩孩子这才没长歪。 在逃荒路上得知李翠花失踪时，他为着身为丈夫的责任独自回头去寻过，后来没寻到，也一直没再见到那个女人来找，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但是在李家人来魔鬼谷闹了几场之后，他就知道了，李翠花那样的婆娘要不得，要是不和离，不仅要一直被李家人粘上来吸血。 万一李翠花回来，更加甩不掉那一家吸血鬼，而且对两个孩子以后的生活都会有很不好的影响，甚至可能会牵累到俩孩子的亲事。 毕竟有那样的一个恶婆婆，哪家敢把闺女嫁过来？ 想清楚之后，他断然签了和离书，把李翠花和李家那一群吸血鬼都驱离自己和儿子们身边。 那一刻，他心中甚至还有些解脱后的轻松，毕竟这么多年忍受李翠花和李家人的吸血行径，他已经耗尽了耐心。 原本，他没有打算再娶妻的，只想要好好干活，多挣点钱给俩儿子娶媳妇，以后儿孙绕膝，那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值当了。 可是，不知何时起，却有一位俏丽的姑娘悄悄地住进了他的心田里。 她坚强、勇敢、聪明又大方，她不像一般的乡下姑娘那般大字不识只会种田做家务，她会的东西很多，管账的本事让他自愧不如。 她也不像一般的富户小姐那般五谷不分，她会跟着家里的下人一起下地插秧种田、上山锄草种药材和果树。 她待人和善，虽然原本不是清水村人，却很快就能跟村里人和睦相处，人人夸赞。 这样优秀的姑娘，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最重要的是，那姑娘似乎也在注意着他，也不知道何时起，两人的交集开始多起来。 当听到苒苒说那姑娘对自己也有意时，他内心不知道有多雀跃。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种日思夜想、抓心挠肝想要在一起的迫切感，是他以前对李翠花都没有过的。 他不知道那就是话本子里说的相思，他只知道，他真的很想很想跟她成亲，以后长相厮守，平淡又甜蜜地过完下半辈子。 乔二河沉浸在即将得偿所愿的兴奋里，低下头时脸上的喜意藏都藏不住。 乔老太又看向在座的其余人，又道： “老二的事情解决了，还有老四。他如今也快及冠了，却连亲事都还未定。不过亲家母已经主动提出，在京城闺秀中留意适龄的好姑娘。只是他如今正在参加乡试，说不得明年还要继续参加科举，这亲事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说到此，老太太目光又移到一对小年轻身上，意有所指地道： “剩下的，也就苒苒的亲事了。苒苒已经及笄，纵使奶奶不情愿你嫁人，但也早晚都有这么一遭。不知王府那边可有什么打算？” 乔苒手一抖，筷子里夹的肉丸子没夹稳，“咚”地掉到了碗里。 这这这……这就是催婚？ 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一遭。 她无奈抬头，看向面露期盼的奶奶、娘亲，以及目光炯炯的陌世子。 正要开口，就听自家老爹的声音响起： “娘，苒苒还小呢，不着急。您儿子我才刚回来没多久，还想跟我闺女多相处些时日呢，让她再晚几年出嫁也不迟，反正陌世子等得起，是吧？” 最后两个字，他是对着闺女旁边的那头大白猪问的。 同时，眼神还冷嗖嗖地射向那头想拱走自家女儿的猪。 第940章 老王爷出事了! 陌北寒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他当然是不愿意等，他巴不得赶紧将苒苒娶进门，那样自己就不用孤枕难眠、日夜相思了。 可是，面对未来岳父的死亡凝视，他又不能直说自己等不起，但更不愿意说自己等得起，左右为难之下，只得尴尬地看向众人。 乔苒真不是想为陌北寒解围，只是这可事关自己的婚姻大事，她可不能沉默。 “咳！奶奶、爹爹，我也觉得我还小，不着急。等二叔、四叔的婚事都解决了才能轮到我吧？我毕竟是晚辈，哪有赶在长辈前面成亲的？” “对对对！苒苒说得对！苒苒是晚辈，还是等她两位叔叔都成亲之后再张罗苒苒的婚事吧！” 乔大江赶紧附和。 乔老太无奈地摇头： “老二的婚事基本能定下来，稍后我会跟吴府老夫人商量，尽快挑个好日子作婚期。至于老四，这八字都还没一撇，总不能因为他耽误了苒苒出嫁。咱们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乡亲们也会理解，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说着，她又对着郁闷的乔大江道： “江儿，我知道你舍不得苒苒出嫁，可是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再说了，苒苒就嫁到京城里，又没多远，还不是能经常见面？你总得为你闺女的幸福着想，不能任性。” 她老人家可算是看出来了，这陌世子对自家大孙女那是越来越上心了，总有事没事地找借口来见苒苒。 苒苒对他的态度也渐渐不像刚开始时那么公事公办了，偶尔也会表露出关心。 趁着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刚好可以把婚期定下来，这样两人的感情会发展得更快。 “奶~奶~，我不想嫁那么早，想要多陪陪你们嘛！况且现在老王爷也不在京城，总得等他老人家回来了再说嘛！” 为了拖延婚期，乔苒难得地撒起了娇。 陌北寒忙道： “我可以给祖父去信，让他老人家再回来一趟的。他早就希望我能尽快成亲生子了。” 乔苒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接话，语气也些咬牙切齿： “你也不心疼心疼你祖父，他老人家这会儿估计才刚到北疆吧，你又让他回来，来来回回的不累吗？再说了，你不是说过了可以等我到十八岁再成亲？你想出尔反尔？” 接受到她威胁的眼神，陌北寒有些郁闷地闭了嘴。 见孙女如此抵触成亲这个话题，乔老太也只好叹息了一声，任由自家大儿子转移了话题。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乔四海的秋闱成绩出来，也还未来得及给乔二河提亲，乔苒就不得不离京了。 如乔苒猜测的那样，老王爷此时才刚到了北疆。 只是没想到，只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北疆就险些换了个天。 又过了几日，乔苒没去超市里，也没去作坊，而是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秋千椅上悠闲地边吃着刚采摘的新鲜葡萄，边畅想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咸鱼生活。 如今村里的粮食蔬菜水果药材等的种植以及超市的运作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也不需要事事都要她亲力亲为地盯着了，家里人就劝她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他们去打理。 她想，自己想要的悠闲自在的咸鱼摆烂生活终于要实现了！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就到了乔家院门口。 乔苒刚警觉地坐直身体，就见到院门外冲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苒苒，我祖父出事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来人正是陌北寒，此时的他没有了平时的悠闲散漫，而是紧绷着脸，难掩焦急。 乔苒唰地一下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别着急，慢慢说，老王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陌北寒做了几个深呼吸，将急躁的情绪压了下去，这才沉声说道： “我刚收到八百里加急，信中说祖父中了奸细下的蛊毒，神志不清，定北军大乱，北疆已被水家人占了一半。北漠国贼子又趁乱想要入侵，北疆危矣！” 短短几句话，其中的信息量令人心惊。 乔苒顿时也紧张起来。 一方面，老王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为了北疆、为了大越，作出了很大的牺牲和贡献，而且对她也很好，像自己的亲爷爷一般维护她，她不希望老人家出事。 另一方面，北疆若是被攻破，说明定北军肯定死伤惨重，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那些拿青春和血汗守卫边疆的人，不应该因为内乱而失去生命。 而且从自私角度来讲，定北王府如今是自己的未来夫家，不管如何，她需要王府、定北军作自己的后盾。若是老王爷和定北军出了事，定北王府肯定就会覆灭了。 如今皇帝老儿和平王还顾忌着定北军，不敢明着对自己下手。若是没了老王爷和定北军，只怕自己和陌北寒都得被那小气恶毒的父子俩给弄死。 因此，她绝对不能让老王爷出事！ “你别着急，事情已经出了，路途遥远，我们现在着急也没用。老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做一些准备，明天一早，我就跟你一起去北疆。” 乔苒安慰着他。 她了解他现在的心情，前世爷爷生病，她也一样的着急慌张。 老王爷是陌北寒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如同前世爷爷之于她一样，都是同等的重要。 因为能够感同身受，也因为很多的因素，所以她必须跟他去一趟北疆，救醒老王爷，平定北疆内乱，打败北漠蛮子。 只是在出发之前，她要做一些准备。 “我们不能就这么去，我得准备一些药，还有粮食，打仗和稳定军心肯定需要军饷和粮草，今晚我们去皇宫走一趟！” 乔苒想到皇帝老儿一直对定北王府的忌惮，以及对自己的觊觎，猜想很快北疆的情况也会传到宫里，皇帝老儿肯定要有所动作。 她要去将国库和皇帝老儿的私库都搬空，让他焦头烂额，为定北军争取时间。 她的话，让陌北寒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明白她的意思，立即点头： “好，今晚我陪你去！” 两人约定好时间，陌北寒立即回去安排。 乔苒则上楼关在自己房间里，实际是进了空间。 第941章 搜刮皇帝私库和国库 晚上吃饭时，面对着一大家子人，乔苒没有说自己要去北疆。 只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早则一个多月，晚则三五个月才能回来。 家里人虽然担心，但是都知道她向来有主见，只得叮嘱她要出门在外要小心保重身体。 吃完饭，乔苒先是去了趟乔老太的房间，说了很久的话。 然后又进了父母的房间，又聊了很久，出来时已是子夜时分。 暗夜里，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清水村。 急奔出了魔鬼谷，她才从空间里放出自己经常骑的那匹马。 不用扬鞭，经常喝灵泉水已经通了灵性的马儿就轻扬马蹄，虽急但脚步极轻地往京城而去。 即将到达城门口，乔苒将马儿收进空间，自己绕到偏僻的小门处，陌北寒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城，又悄悄摸进了宫。 陌北寒这么多年为老皇帝办事也不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白天从魔鬼谷回来时他就做好了安排。 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人先摸到了皇帝私库。 不要以为皇帝的私库就跟普通官员家的库房一样，事实上，皇帝的私库跟国库也差不了多少。 皇帝名下拥有众多的皇家产业，庄园、铺子、田地、山林、牧场、矿山、盐池，以及各地官员还有外番进献的金银财宝等贡品。 每年光是那几百万亩皇庄缴纳的皇粮就有十几万石、银七八万两。 更遑论其他的产业以及贡品，以及抄没的罪臣官员家产也有一部分进了皇帝私库，加起来每年私库收入都差不多有国库那么丰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时候国库空虚，但宫里的主子们依然能够穷奢极欲的缘故。 有些好皇帝在天灾或战乱年间国库空虚时，会拿出自己私库里的财物粮食来救济百姓或补充粮草。 但是有些自私奢靡的昏君却死守着自己的私库，任由灾民、将士冷死饿死。 而显然，大越的这位老皇帝虽然不算昏庸，但也不是明君，他的私库还是非常丰厚的。 越皇的私库分为两个库房，一个宝库，一个粮库。 和大多数的库房一样，宝库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铁板厚实、用厚重铁链拴着铁锁的大门。 宝库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然而这难不倒医毒双绝的乔医圣，只见她感受了一下风向，就掏出一个瓷瓶交给身边的陌北寒，眼神示意他待会按约定好的行事。 两人默契地分开，转移了一下潜伏的方位，分别趴在上风口的两边。 乔苒再次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趁着这秋夜里呼呼呼刮得人脸疼的秋风，曾经在逃荒路上大显神威的药粉又发挥了功效。 另一侧的陌北寒也同时行动，两瓶药粉顺着秋风朝着下风口吹散开来。 “噗通！” “噗通！” “噗通！” …… 轻微的倒地声不断响起，由于这些人都是软绵绵地倒下去的，发出的声音不是很响。 就连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也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中了招，一个个睡死了过去。 过了一会，乔苒丢了块小石头下去，见这响动都没有引来任何反应，便从暗处现身，闪到了大门处。 陌北寒则依然在高处为她警戒。 轻松打开了大铁锁，将铁门推开一条缝，乔苒就闪身进去，又将门合上。 里面漆黑一片，乔苒戴上关灯，扫视一圈，顿时感觉眼睛都不够看了。 什么叫金碧辉煌？ 什么叫富可敌国？ 什么叫掉到粮仓里的老鼠？ 咳咳！乔苒现在就跟掉进粮仓里的小老鼠一般，看着这泼天的富贵，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狂喜。 曾经她以为平王的那些宝库加起来应该都能有半个国库那么多了，可是现在看到皇帝老儿的宝库，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这封建社会皇室的奢靡豪阔。 难怪古代人争死斗活的都要抢个皇帝宝座来坐坐呢，这当皇帝不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能拥有整个国家最多的财富。 这些财富足以养活半个国家的百姓，如今却全被一个人占有。 乔苒一边心里谴责着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一边手脚不停。 双脚不停游走，只要手碰到的东西，不管是珍珠玛瑙、玉石翡翠、珊瑚砗磲，还是金砖银锭、房契地契、绫罗绸缎、文房字画、花瓶摆件，抑或是燕窝鱼胶、灵芝人参、鹿茸熊掌、灵丹妙药…… 都一阵收收收，全进了空间。 片刻功夫，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皇帝金库，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鬼屋。 心满意足的乔苒收了头灯，打开门出去，还不忘把门关好，铁链挂好，铁锁锁好。 见她出来，陌北寒跳了下来，又带着她往不远处的粮库潜去。 许是觉得不会有人傻到会来皇宫里偷不值钱的粮食，粮库的守卫倒是稀疏了许多。 不费吹灰之力，乔苒又进了粮库，将里面几十万石粮食都搜刮了个干净。 幸好空间够大，一整座山也只有小院前面十几亩山地被开辟出来种植，其他地方都还保持着原生态。 现在，树林里、草地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稀世珍宝和一袋袋的粮食。 这还不算完，两人出了内城，往外城的国库而去。 国库是由户部管辖，在皇城外围，把守也十分森严。 然而连大内高手云集的内城都去过了，只有普通侍卫把守的户部库藏，又怎么难得了两人？ 见过了珠光宝气极致奢靡的皇帝私库，国库里的大多是金银和粮食，倒是没什么好惊艳的了。 对于收走国库里的财物和粮食，乔苒和陌北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两人分析，此次北疆大乱，肯定是京城里有人背后谋划的，幕后主使大概率是一直处心积虑要夺位的平王。 当消息传回京城时，谋划之人必定会趁机打着平定北疆的名义将兵权拿到手，然后带兵举事。 京城，很快就要大乱了！ 第942章 赶往北疆 而不管是谋反者夺位成功，还是皇帝老儿平定内乱，乔苒都不愿意将粮食和金银财宝留给他们。 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哪一方赢了，坐稳位置的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抓住北疆这次的内乱和外患，拿定北军开刀，解决心腹大患。 无论是老皇帝还是平王，亦或是其他的皇子王爷，都十分清楚定北军对老王爷、对定北王府的忠心。 想要收编这样一支由老王爷一手带出来的军队，几乎不可能。 所以为了铲除后患，定北军必须全部覆灭！ 而乔苒和陌北寒的目的，是必须保住定北军，平定内乱、解决外患，甚至于…… 这过程必定是十分艰辛的，物力财力和兵马粮草都不可缺。 因此，与其把这些财物和粮食留给这些自私狭隘、没有容人之量的狗皇帝，倒不如自己收起来，既能避免更多的生灵涂炭，还能造福更多的将士和百姓。 好一顿收收收，空间里的空地基本上都堆满了。 乔苒不由得想起一个词语“金山银山”，自己空间里的这座山，可不就是一座堆满了金银珠宝和粮食的金山银山吗？ 想想整个大越百分之九十的财富粮食都在自己手里，饶是胆大如乔苒，都感觉很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样。 胆大的乔苒，搜刮完金银财宝和粮食还不满足，又想到了兵器。 “我们要不要再去兵部库房走一趟？定北军应该也很需要趁手的兵器吧？” 陌北寒霍然看她，无奈一笑。 这丫头，胆子真是不一般的大。 然而从皇宫到户部，搜刮了好几个库房，用去了两三个时辰，此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这时候去守卫森严的兵部军械仓库，只怕也没办法不惊动任何人了。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放弃将兵部也搜刮一空的想法，趁着天还未亮，悄然地出了城。 郊外十里长亭，木一木二牵着几匹马等在那里。 乔苒以为他们是跟着一起去北疆的，未曾想陌北寒只是跟他们简单说了几句话，就从他们手里接过缰绳。 木一木二对着二人跪别： “主子、乔姑娘，此行请务必保重！我们和兄弟们等着你们平安归来。乔姑娘请放心，清水村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了！除非我们木字堂死绝了，否则绝不会让清水村少一个人！” 乔苒连忙让人起身，然后讶然抬头： “他们不一起去？就我们两个？” 陌北寒目光柔柔看向她： “我让你离京帮我这么大的忙，京城即将大乱，我知道你肯定不放心家里人，所以我把木一他们都留下，让他们在京城里打探消息，在村里保护大家。况且我们是秘密赶往北疆，人太多目标太大，只怕会被人查出踪迹。” 乔苒见他考虑得这么周到，欣慰又感激地一笑。 其实她已经为村里人做好了京城大乱时避难的准备，该交待的昨晚她已经跟祖母和爹娘都交待清楚了。 魔鬼谷的机关阵法也已经完成了大半，有墨家人在，阵法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况且，就算机关阵法被破，她还给村里人留了最后的退路。 不过，有木一木二等这些高手在，不仅能及时打探到京城动向，还能在村里保护大家，她就更加放心了。 她从布袋里掏出几瓶药塞到木一木二手里： “这些是我特制的伤药、毒药、解毒丹，你们带在身上。另外我在家里也留了些，若是需要用到，可向我父母以及鬼医索要。” 两人连忙又要跪谢，乔苒连忙拦住。 在木一木二不舍的目光中，两人各上了一匹马，又带上几匹空马，这是陌北寒吩咐木一他们特意多牵来的几匹千里良驹。 等远离木一木二的视线范围，乔苒将带着的四匹马收到空间里，在路上可以换着骑，毕竟他们两个人可以轮流进空间里休息，马儿也需要轮流休息。 这一路上，在人多的地方，两人尽量留着一人一马前行，另一人进空间里休息。 无人或少人的地方，两人才一起赶路说话。 这样的方式，可以一直保持赶路状态，人不会累着，马儿轮换着休息也不会累，还能日夜兼程不浪费时间尽快赶到北疆，还不会被有心之人查出踪迹。 毕竟一会儿一个人，一会儿两个人，赶路的速度又那么快，谁能想得到会是他们俩呢？ “你突然离京，不怕皇上怀疑吗？” 晚上吃饭时，两人都在空间里吃，马儿也收进了空间。 白天他们都是轮着赶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也只有在晚饭时间，才会一起吃。 陌北寒打下手，乔苒做了三菜一汤，两人坐在餐桌旁美美地吃着晚餐。 谁能想得到，还会有这么舒服的赶路住宿方式？ 不但有美味的饭菜，还能有舒服的大床，甚至还能每天舒舒服服地洗热水澡。 陌北寒感觉，苒苒这里真的是神仙送的仙府，舒服得让人根本不想离开，就在这里住一辈子都是一种享受。 吃着苒苒亲手做的自己最爱吃的酸甜排骨，陌北寒幸福感满满。 听到她的问话，他停下筷子： “我猜皇上已经收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派我去林州府城办事。我让手下易容成我前去林州，以往我需要避开皇上耳目秘密做些事情，都是让人易容给我打掩护的。这次任务至少需要一个多月时间，皇上是故意支开我，却不知也恰好如了我的意，离开京城，我更好脱身。” 乔苒了然，陌北寒以前一边明着帮皇帝办事，一边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增加自保能力。 “这次前去北疆，你准备怎么做？水家和水白鸿，你准备怎么处理？” 乔苒提起这次的目的。 陌北寒的眸中浮上寒意： “水老爷子是我祖父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水老爷子已死，水家晚辈背叛祖父，还下蛊毒害祖父，挑起定北军内乱，我猜他们估计还跟北漠蛮子有所勾结，意图彻底覆灭定北军。于公于私，水家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乔苒看着这样的他，虽然自己也没什么朋友，还是有些心疼他。 水白鸿是他唯一算得上一起长大的朋友，可是如今却变成了死敌，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虽然她觉得水白鸿不像是不明是非之人，水家的叛变定是水家夫妇所为，他无奈被卷入其中。 然而，背叛就是背叛，水家犯下如此大错，是万死难辞其咎之罪，作为水家人，他也得承受应有的惩罚。 第943章 同病相怜 “你很小就离开北疆独自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京城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他和自己差不多的际遇，从小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 只是她自爷爷去世后就一个人在小院生活，而他虽然还有祖父，却一个在京城作人质，一个在北疆驻守边关，也差不多是孤零零没有亲人在身边，颇有点同病相怜。 陌北寒垂眸： “还好，还有周伯照顾我。十三岁起，我就开始给皇上办事，以此为掩护培养自己的势力。后来有了木一木二他们，经常出任务，倒不觉得孤独。” 乔苒点头。 她自己也差不多，前世的她十三岁就被特殊组织挖掘，进行残酷的三年魔鬼训练之后，就开始世界各国出任务。 虽然出任务有危险，但是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说老王爷是中了蛊毒？北疆也流行蛊毒吗？” 在她的了解中，南疆复杂的地理位置和潮湿的气候环境，导致各种毒虫滋生，才会盛行蛊术。 而北疆，她倒是没听说过。 果然，就见陌北寒摇头： “北疆靠近北漠，北漠寒冷，全年一大半时间处于冰雪严寒时期，那里的人都吃不饱饭，很难生存，更别说植物和虫子兽类了。据我了解，北疆和北漠都不擅蛊，所以我们的军医也没有人会解蛊，我只能请你前去救祖父。不过也难说会不会有隐世门派或家族擅蛊而我们没有听说过，也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来的蛊师或蛊虫。” 乔苒点头： “看来，只能见到祖父，才能了解到底是谁下的蛊了。” 为了尽快赶到北疆，两人夜以继日地不停赶路。 偶尔会遇到些猛兽拦路、土匪打劫之类的，以两人的武力和毒术，根本没有任何阻碍，一路上遇兽宰兽，遇匪杀匪。 为了方便骑马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乔苒也一路作男子打扮。 只是无论是她还是陌北寒，长相都很出众。 虽然她的个子对于男子来说显得矮小了些，但是那张比女子还好看的脸，也招来了不少烂桃花。 后来她就尽量用深色粉底把自己弄得皮肤粗糙黝黑，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但是陌北寒不愿意在脸上涂脂抹粉，所以又戴上了他那个黑色面具。 挡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额头的面具，也遮不住他浑身不凡的气度。 只是他在面对陌生人时向来冰冷无情，因此就算有不少姑娘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也不敢上前搭讪，只敢站得远远地不住打量。 不过，总有些不识趣的人，不怕死地主动招惹。 这天经过一个小县城时，因为陌北寒说这片地区的人喜欢养羊，乔苒就想着去集市买些羊放进空间带去北疆。 这一路上，陌北寒都会跟她讲哪里哪里有哪些特产，她觉得有要买的东西就会跟他一起进城买买买。 北疆苦寒，物资肯定很缺乏。 虽然空间里已经堆满了金银财宝和粮食，但是像棉衣棉鞋棉被、肉类鱼类、木炭木柴、灯油火油这些生活必备物资，空间里并不多。 所以一路上有机会都要买，以免到了北疆买不到或者太贵。 因为现在是秋天，离冬天也不远了，况且越往北天气越冷，所以乔苒一路上囤了不少的过冬物资。 现在听到有羊，自然要买一些。 第944章 英雄救美的戏码 空间里有自己种的孜然、胡椒、花椒、八角、茴香、桂皮等在这古代很稀缺甚至根本没有的香料，拿出来烤羊肉或者涮羊肉火锅不要太爽了！ 对了，空间里还有一百多个鸳鸯火锅，是她前几天刚从铁匠铺子里拿回来准备放到超市里卖的，现在刚好可以拿到北疆去，希望老王爷可以跟将士们一起涮火锅。 只可惜村民们这一年来忙着建设家园和种粮食瓜果蔬菜以及药材，还没来得及烧出多少无烟木炭，否则她就可以多带一些出来，北疆的将士们肯定很需要。 无奈只能在路上看到就买了，这一路上也囤了不少木柴木炭。 现在，有多少羊她就能买多少，反正空间里金银多得是，国库和皇帝私库都被她搬空了，整个大越还能有谁比她有钱？ 对了，说到国库和皇帝私库，乔苒想起里面还有不少的美酒。 进贡给皇帝的酒那能差得了吗？ 与其让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室成员和京官浪费这些美酒，还不如拿来好好地犒赏一下辛苦守卫边疆的将士们。 寒冷的冬天，与火锅和美酒更配哟！ 乔苒跟陌北寒进了城，问了路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往卖牲口的北市而去。 只是从南城门口到北市，还要穿过大半个城区，不过到时也是要出北城门继续往北而去的。 这是个非常热闹的小城，或许是因为集日，街上的行人特别多。 两人牵着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即将到达北市。 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位身披白麻布的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陌北寒脚下。 若不是他及时拉了一下马，那马的前蹄就往姑娘的身上踩去了。 “公子救命！求求公子救救奴家！奴家愿意卖身给公子，为奴为婢任由公子发落。求公子救命啊！” 那姑娘似是不知道危险一般，拼命地磕头，一迭声地喊着救命。 在她身后，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带着四五个家丁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公子哥儿在这秋风萧瑟的天气里还拿着把纸扇，故作风雅地扇了两下，轻佻开口： “小春桃，你逃什么？跟着小爷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你以为在这青羊城里，还有谁敢跟小爷抢女人？” 听到那公子哥儿的声音，那位叫小春桃的姑娘似是很害怕地抖了抖身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就要伸手去拉陌北寒的裤腿，声音颤抖得惹人怜惜： “公子求求您行行好，带奴家走吧！奴家愿意一辈子当牛作马报答公子！求求您把奴家买下吧！求您了！” 周围的行人都驻足往这边看了过来，饶有兴致地想要欣赏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然而，他们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那位俊美的公子冷着脸，看都没看那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动人的姑娘一眼，只抬手轻轻一拂，就将那姑娘像扫垃圾一样扫到了一边。 那姑娘连公子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砰”地猛撞到路边的摊子上，将人家的杂货摊子砸得乱七八糟。 “啊！疼！” 那姑娘惊叫，随即发出娇弱的痛呼声。 第945章 小爷看上你了! 不仅围观群众懵了，就连那纨绔公子哥儿也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牵着马的那位俊美公子居然如此冷漠无情，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那么个俏美人给扫飞出去。 “公子……” 那姑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双手撑地，哀怨地望着将自己扫飞的俊美公子，一双美目盈盈含泪，让人不忍。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身披素白麻衣的俏美人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再加上那一双含泪的美眸，以及幽怨的控诉，哪个男人看了不得心软？ 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不少年轻男子面露不忍了，只是碍于刚才那俊美公子出手的狠厉，没有人敢上前指责。 就连那纨绔公子都觉得那比自己好看了一丢丢的小子出手也未免太无情了些，像他陈三就不会对个小美人这么狠心。 美人是要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摔的。 “公子若是不愿意帮助奴家，尽管说就是了，为何对奴家下如此狠手？你……你真是太无情了！” 俏美人一边控诉，一边抹泪，眼睛却一直无法从这俊美得不像话的公子脸上移开。 “滚！” 陌北寒只冷冷一句话，拉着马儿就要继续往前走。 这种伎俩他见多了，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然而，前方的路已经被那纨绔公子主仆几人以及看热闹的人群给拦住了。 “站住！你谁呀？打了人还想走？小爷的人也是你能欺负的？赶紧跟我去县衙走一趟，不给个说法不能走！” 那纨绔公子摇了摇折扇，很是霸道地说。 陌北寒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就要抬起来将这些耽搁他时间的人给扫到一边去。 一旁的乔苒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口，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纨绔公子在这青羊城内应该很有背景，所以才能这么嚣张狂妄。 弄明白这人的背景才好出手，不宜多生枝节浪费时间。 “你又是什么人？我们好好地走路，你们来整这一出戏耽搁我们的时间，还想要什么说法？” 那公子哥儿闻声朝她看过来，只淡淡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随即却又突然又转过头来仔细看她的脸，嘴里啧啧有声： “哟嗬！你这小厮虽然矮了点黑了点，但这脸长得倒还不错，这身段嘛！唔……也不错，比女人还要苗条丰满。小子，小爷看上你了！来我府中给我当贴身小厮吧！只要将小爷伺候好了，小爷给你发丰厚的月钱。” 听着那纨绔公子含有深意的话，看着那带着淫邪的目光，乔苒也不禁捏了捏拳头。 手痒了！ 这时，只听围观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 “唉哟，这小厮也是倒霉，竟然被县令家的三公子给瞧上了。” “可不是？早就听说这三公子有龙阳之好，不仅喜欢强抢民女，甚至连长相清秀的少年也不放过，看来传言不虚。” “这主仆两个一看就是外乡人，惹谁不好，惹到这个无法无天的县令公子，今天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 乔苒和陌北寒的耳力都很好，能将那压得极低的议论声听个清楚。 陌北寒冷漠的眼神更加冰冷了，手一扬。 “啪！啪！”隔空两个响亮的耳光，将那纨绔公子给扇得左转了一圈，又朝右转了一圈，才晕乎乎地倒在地上。 第946章 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你……你……你敢打我？你知道小爷是谁吗？我爹可是县令！” 那纨绔三公子捂着立刻肿得半天高的脸颊，不敢置信又口齿不清地质问着。 “敢打小爷，你死定了！今天绝不能让你活着离开青羊城！” 县令三公子一扬手，恶狠狠地对带来的家丁命令： “去！将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刁民给小爷逮住，立刻送到县衙里去！我要让我爹将这两人关进大牢，我要每天给他们体验十八般酷刑，让他们知道得罪小爷我的下场！咝！” 由于表情太丰富，扯到肿胀的脸部肌肉，痛得猛抽冷气，呲牙咧嘴的样子就跟个杂耍班里的猴子似的。 那几个家丁立即握紧了手里的棍子，一窝蜂地朝着陌北寒和乔苒冲来。 还不待乔苒出手，陌北寒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把腰间的佩剑一扯，也不用拔剑，直接拿着带剑鞘的长剑打在那些家丁的手上腿上。 “哗啦啦！” 木棍掉了一地。 “砰砰砰！” 人也倒了一地。 只一眨眼间，那些家丁就全都躺在地上抱着受伤的手和腿哀嚎。 人群见这位俊俏公子兵不血刃就轻轻松松放倒了一群拿着长棍凶神恶煞的县令府家丁，愣怔过后暴发出一阵欢呼声。 “好！” “打得好！” “公子好身手！” 往常只见这群县令家的家丁在街上为非作歹，何时见过他们这般狼狈的模样？ 真是大快人心啊！ 而陌北寒拿着剑鞘的手并没有放下来，而是转向了刚爬起来结果又被这一幕吓得跌坐回地上的县令三公子。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我可是县令的儿子，你不能打我！否则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三公子看着一脸冰寒地一步步走过来的人，吓得双手撑在地上拼命往后退。 陌北寒也不跟他废话，一扬手，剑鞘敲在三公子的脑袋上，人就“砰”地倒在了地上，闭着眼晕了过去。 “少爷！” 那些受伤的家丁顾不得捂着伤腿伤手哀嚎了，吓得赶紧爬了过去，拼命摇晃着昏迷过去的少爷，生怕他有什么好歹，回去了自己只怕会被县令夫人给打死。 烦人的苍蝇终于不能嗡嗡叫了，陌北寒将剑鞘重新插回腰间，继续往前走。 围观众人见识到了他的狠辣的出手，赶紧推推搡搡着让开了路。 “公子，奴家……” 还坐在地上的麻衣姑娘柔柔弱弱地唤了一声，却没引起俊俏公子的回眸。 乔苒看了看那满眼期待的姑娘，挑了挑眉。 “这位姑娘，趁着坏人被打趴下了，你还不赶紧跑？” 却见那姑娘将目光从陌北寒背影上移过来，刚才的楚楚可怜瞬间换成嫌恶和嫉妒： “关你何事？狐狸精！” 最后三个字是压着声音说的，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然后，就见她站起来，居然不是赶紧跑路，而是上前去扶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县令三公子。 “三公子，你醒醒，你醒醒啊！奴家不跑了！” 乔苒：…… 好家伙，原来是玩你追我逃的游戏啊？ 又或者，这姑娘原本只是想玩欲擒故纵的，但是见到陌北寒比那什么县令三公子长得帅得多，就见色起意想转移目标了。 可惜陌北寒没看上她，又看出自己女扮男装，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轻笑着摇了摇头，见陌北寒在前面等她，立即牵着马走了。 后脚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踩到了一颗圆溜溜的羊屎蛋。 “噗！” 正连声唤着三公子醒醒的麻衣姑娘，张开的嘴里突然飞进来一个东西。 正说话的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条件反射地吞了吞口水，结果那东西就滑进了喉咙里。 “呕！” 一阵臭味从喉咙里漫上来，恶心得顾不得扮柔弱温柔了，一大口秽物吐在了依然昏迷的县令三公子身上。 北市，这里的牲口市场果然大多数卖的都是羊，有绵羊也有山羊。 咩咩咩的羊叫声此起彼伏，一群群的羊被关在一个个栅栏里面。 到处都是羊粪蛋，到处都臭烘烘的。 为了不浪费时间，乔苒也没怎么还价，很快跟几个羊贩子定好价钱，交了定金，让他们立刻把这些羊赶到北城门外等着。 能一下子卖出这么多羊，还不用降价，几个羊贩子自然很是高兴，收了定金就立刻行动起来，组织人手要把几百只羊赶到北城门外交货。 乔苒和陌北寒刚走出北市，正往北城门走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 “抓住他们！就是那两人伤了少爷，快把他们抓起来！”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带着一群衙差急匆匆跑了过来，那家丁还指着他们，大声吩咐衙差动手抓人。 看那家丁捂着手腕咬牙切齿的样子，想来是刚才伤得最轻的一个，赶紧回县衙搬了衙差来抓他们了。 见衙差要拿人，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乔苒他们周围迅速空了一大片。 两人没避没让，就站在那里，等着衙差将他们团团围住。 得，反正今天不能善了了，那就先惩恶扬善吧！ 幸好刚才已经跟羊贩子们定好了货，把羊赶出城还需要一些时间，解决完这些人也还来得及。 “你们两个，在我们青羊县寻衅滋事，打伤了人，赶紧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县衙听候发落！” 为首的衙差颐指气使地指着两人命令着，显然是做惯了这等胡乱抓人的事。 陌北寒不语，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乔苒好歹还搭理了一下这些人： “若是我们不跟你们走呢？” 为首衙差冷笑：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在这青羊城里，我们县令大人最大！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外乡人竟然敢打伤我们县令公子，老爷可是发话了，要是你们乖乖就擒还好，要是敢拒捕，格杀勿论！” “嗬，好大的官威！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草菅人命，定是个昏官！” “大胆！县令大人也是你能侮辱的？来人，快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拿下！若是拒捕，就地打杀！” “是！” 一共十来个衙差，纷纷举起武器冲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犹如夺命的鬼差。 乔苒冷笑，能纵容自己儿子在城内为非作歹，还不分是非曲直就命人随意打杀嫌犯，这样的县令妥妥的昏官，也很大可能是个贪官。 看来，自己有必要来一次县令宅邸一日游了。 转头与陌北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动手。 在那县令家丁惊恐的目光中，十多名手拿武器的衙差片刻功夫就全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家丁转身就逃。 “咚！” 一只不知道是谁的臭靴子击中他的后脑勺，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947章 搜刮贪官库房 两人继续朝着北城门走去，身后是躺了一地不断哀嚎的人。 城门外，羊贩子还没有把羊赶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牵着马走进树林。 不多久，两人换了衣衫，带了人皮面具，跟刚才完全不同的两位年轻公子跟着排队进城的人群重新进了北城门。 青羊城县衙大堂内。 头戴高帽，留着山羊胡的县令大人正在大发雷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还拦不住两个毛头小子，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 一群鼻青脸肿，伤胳膊伤腿的衙差和家丁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大堂中央铺了锦衾的木板上，躺着刚刚苏醒过来的县令三公子。 县城里医术最高的仁心堂老大夫正在给三公子检查伤势。 三公子捂着肿起一个大包的脑袋痛得“哎呦、哎呦”乱叫。 “疼疼疼……好疼啊！爹，你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啊！那两个外地来的臭小子竟然敢打我！打了我不就是打了你的脸吗？爹您一定不要放过那两个小子，赶紧让人把那两人抓起来，我一定要狠狠地出口恶气，绝不让他们身上有一块好肉！” 县令大人看着这个最宠爱的小妾生的宝贝儿子，也是心疼得很。 “三儿你放心，爹一定会让人把那两人抓住交给你处置。反正是两个外乡人，打死了谁也不知道。” 说完就立即抽出令牌，下令： “陈捕头，你立即召集所有捕快、衙役和帮闲，带着所有人追出北城门，一定要把那两个狗胆包天的狗东西给本官抓回来。若是不能活捉，那就乱棍打死，把尸体带回来给三儿鞭尸！” 县令的眼里冒着寒光。 三公子的脸也十分狰狞，随后又想到那个长得比娘们还娇俏的小厮，脸上又露出淫邪之色。 “陈捕头，那个高个的若是抓不住可以就地杀死，那小个子只是个小厮，倒还没那么可恶，你们尽量不要伤他，把他给我活捉了带回来。” 本想把那小子收做自己的贴身小厮，还能好好宠爱一段时日。 谁知那小子竟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他陈三不怜香惜玉了。 他一定要把那小子先狠狠折腾几日，再让他随他主子而去。 县令父子俩正发着狠地要派人抓住那两个打了三公子的外乡人。 而此刻的青阳县府库，他们要抓的人正堂而皇之地撬开了锁，大咧咧地走进了府库。 不用奇怪他们为何大白天的就能闯进县衙府库。 一个县城的县衙，其实人力很有限，特别是像青羊城这样的小县城。 二十几名衙役加十几名捕快，这就是陈县令能派出去抓人的人手了。 另外还有一些没有衙门编制，平时不用排班当值，只是衙门有事情用到他们时才会找来帮忙的帮闲。 如今所有的捕快和衙役都被叫到了县衙大堂里，守库房的只有一个老得掉牙、眼睛不明腿脚不便的老衙役，两人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放倒然后进来了。 然而进是进来了，但是乔苒却没有动手收东西。 因为此刻，她正对着虽然不大，但是却显得很是空旷的库房呆住了： “这，青羊城没有这么穷吧？我看外面那些百姓穿的都还可以，店铺的生意也还不错呀！怎么这府库里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是有几个装银子的条子，但是里面的银子都少得可怜。 粮食也没多少，只在墙角堆着几十个麻袋，还被饥饿的老鼠给咬了几个洞，漏了点带壳的稻子出来。 好歹也是一个县的府库，居然这么寒酸？ 由于外面没人，陌北寒不用望风，也跟着走了进来。 闻言，他眼睛微眯，说道： “先去县令家的库房看看。” 乔苒回过神来： “对对，不能耽误时间，赶紧去将县令家的私库给搬空了。养出那样一个欺男霸女的废物儿子，我不信那县令会是个清廉的好官。” 县令住的府宅离府衙不远，站在大街上一望，整个县城里最豪华、最高大的那座宅邸就是了。 由于县令大人最宠爱的三公子被人打了，府里的家丁们也几乎全都被派出去抓人了。 所以诺大的府宅里也只留下些女眷和一些丫鬟婆子。 轻松进入县令家的库房，乔苒才明白为何县衙的库房如此空荡了。 “嗬！感情衙门里的财物都被这狗官给贪墨了啊！” 瞧瞧，这造得比县衙库房还要大的库房，里面满满当当的摞满了大箱子和麻袋。 什么金银珍珠、翡翠玛瑙、琥珀珊瑚、山水屏风、锦绣丝缎…… 什么三七茯苓、鹿茸熊掌、燕窝阿胶、灵芝山参、何首乌…… 还有什么瓷器花瓶、名人字画、精致摆件…… 虽然没有以往搜刮过的知府和平王私库那么豪阔，但是对比那寒酸的县衙府库，真的是令人开眼了。 “这狗官！果然是个中饱私囊的贪官！” 乔苒气愤地骂了一句，接着毫不客气地一顿收收收。 反正他们现在也没多余时间处置这贪婪的昏官县令，留着也到不了平民百姓手里，那就先把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带去支援北疆将士吧！ 收完这满满一库房的东西，又摸到县令书房和卧房，将里面的贵重物品也全部搜刮一空。 书房里的东西包括桌椅书架等，都一件不留。 有空的时候再好好翻找一下，找到这县令贪墨财物和纵容家人行恶的证据，以后再来处罚他。 收完东西，两人立即赶到北城门外，将买羊的尾款付给羊贩子，等人走后，将几百头生羊收进空间里，两人继续赶路。 在他们一路往北疆疾驰的时候，北疆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 水府，新任水家家主水高扬坐在虎皮椅上，原本还算清秀的书生脸，如今却胡子拉碴，穿着雪狼皮毛大氅，眉眼狠厉，犹如土匪头子。 这座水府宅邸本来已经被查抄，他却还能肆无忌惮地回到了这里。 原来水家主在将老家主下葬之后，就迅速拉拢人脉，在老王爷刚回到北疆时就下蛊导致其昏迷不醒。 然后散布谣言，说是皇上忌惮定北军，先是找借口将老王爷的得力老将水老将军革职查抄，又对老王爷下蛊，意在夺取兵权，除去定北军这个心头大患。 第948章 定北军分了心 第948章 定北军分了心 有些不明真相的将领还真被他给忽悠了，义愤填膺地就要集结兵马立刻杀到京城去。 他们要为老王爷报仇，为跟着老王爷战场厮杀打江山而牺牲的将士们讨个公道，为冒着苦寒驻守北疆十几年的定北军谋一条生路。 而一些清醒冷静的将领们则不赞成这么冲动行事，他们主张要赶紧寻找名医救醒老王爷，问清真相再行动。 意见不一的将领们逐渐分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想说服对方不要冲动，一个根本听不进去还大骂对方是怕死的孬种对不起老王爷和牺牲的兄弟们。 无数次的争吵，导致原本团结一心、军纪严明的定北军，渐渐地开始分了心。 而这一切的推动者水高扬，就打着要打回京城找回公道的旗子，住回了被查封的水府。 把自己家当成了议事的据点，每天召集那些愿意跟着他打回京城的将领们商议如何集结兵马、筹集物资粮草、何时出发等等。 此时，水高扬意气风发地坐在首位上，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军将帅。 “我说各位，这天天商议来商议去的，都已经商议了十好几天了，还没拿出个章程来，到底还要不要打回京城为老王爷找回公道啊？” 看着围成一堆吵得面红耳赤的将领们，好一会儿，水高扬终于不耐烦地高声喊停。 闻言，争吵声终于停了下来。 一位身高八尺、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说话声如洪钟的大个子参将也不耐烦地吼道： “商议商议……还商议个屁呀？要我说，咱们就干脆直接杀上京城去算了！老子倒是要好好地问问那皇帝老儿，凭什么这么对老王爷，凭什么这么对定北军？要说不出个好歹来，这皇帝他也别想当了！反正都是陌家的江山，轮也该轮到老王爷当皇帝了！那咱们好歹也能封个大将军来当当！” 他这话一出，大厅里一静，接着就跟那刚烧开的水一般，大家都沸腾了。 是啊，反正老王爷当年跟太上皇一起打天下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这皇帝宝座兄弟俩轮着坐。 可是这十多年过去了，太上皇不想当皇帝了，也不把皇位交给老王爷，反而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当年跟太上皇一起攻进皇宫的将领全都升了官儿，他们这些跟着老王爷在城外厮杀接应的将领虽然也升了级，但是也只能跟着老王爷在北疆守边关而已。 凭什么都是一起打天下的，别人可以在京城住大宅子舒舒服服地上上朝当当差，拿着高额俸禄享受奢侈生活？ 而他们却只能在这苦寒之地喝北风吃冰雪打蛮子，别说美酒佳肴了，军饷粮草还时不时被京城里那些个狗东西拖延克扣？ 有时候冰雪封路，外面的粮草进不来，他们只能勒紧裤腰带，冒着风雪出去打猎，把家里好不容易养的一些雪鸡、羊、驯鹿、雪兔等都杀了吃掉，甚至最困难的时候还得杀战马。 这么多年，他们跟着老王爷虽然是心甘情愿的，但对京城里的那些家伙却不可能没有怨言。 现在，那些人还把老王爷害得昏迷不醒，还想夺定北军的兵权。 那怎么可以？ 顿时，大厅里骂声一片，这些将领多是些粗野草莽出身，骂起人来真是什么粗话荤话都说得出来。 水高扬看着这样的场面，一时又是不知是喜是恼。 大家都想攻去京城，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攻下京城后让老王爷当皇帝？那他可不愿意！ 现在的他已经恨透了老王爷，要不是还要借着为老王爷讨公道的由头煽动这些没脑子的蠢货，他早就一把毒药送那老家伙下地府了！ “行了，别光吵吵了！攻回京城肯定是要的，而且要抓紧时间，要是消息被人传回京城，那边有了准备，咱们就别想为老王爷讨公道了！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今年过冬的粮草还未到，剩下的还不够吃十天的，还被端木将军给扣住，愣是不肯给咱们当攻打京城的粮草。” 说到这，水高扬眼中恨意尽现。 说起来，这端木家跟他们水家其实关系一直很好的，端木雄跟自己老爹都是老王爷的副将，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还互相为对方挡过刀剑，真是比亲兄弟还亲。 自己小时候还经常骑在端木雄脖子上飞高高，伯伯长伯伯短地追着要糖吃。 可是，这次自己想要煽动所有定北军将领一起带兵南上伐京，这端木雄却一点儿也不顾念往日情分，竟然带头反对伐京，拉拢了一大半的将领坚持要等老王爷醒了再定夺。 水高扬想到因为端木雄的极力反对，导致自己的计划遭到了极大阻碍，就恨得牙痒痒。 其他将领听了他的话，也开始发愁起来。 确实，没有粮草，一切都白搭。 “哎呀，那该怎么办？大侄子，你主意多，快想个法子出来。只要有粮草，我黄大彪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带领兄弟们杀上京城去，找皇帝老儿问个明白！” 还是刚才那个络腮胡子参将不耐烦地问。 这黄大彪是水老将军手下参将，对水老将军和老王爷都很是敬重。 如今这两位上司一位被老皇帝害死，一位被老皇帝下毒害得昏迷不醒，黄大彪气得恨不能立即杀进皇城，将那昏庸残暴的皇帝老儿给杀了，为水老将军和老王爷报仇。 水高扬看了一眼咋咋呼呼的黄大彪，眼中掠过一抹不满。 只因这老家伙刚才竟然说要让老王爷当皇帝，要不是留着这家伙还有用，他都想把这老东西也送去陪自己父亲了。 只是此时，水高扬还是不得不堆出笑脸，谦和地说道： “黄叔别急，我确实有一计，只是……”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了在场的将领们，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其他将领想不出好办法，听到他说已经想到了计策，赶紧催促： “有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对，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黄大彪更是急不可耐： “哎呀大侄子，你倒是快说呀！别吞吞吐吐，娘们唧唧的！你要是能想出好办法，我黄大彪以后就把你奉为主将！”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要奉他为主将的话，但是也都纷纷表示，以后都听他的安排。 第949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949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水高扬这才勉为其难地说道：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办法实在有损定北军和气。我就是想，既然端木雄不肯放粮，那咱们就想办法让他同意放粮。只要有这些粮食，咱们就能走出北疆。出了北疆，一路南上，咱们可以一边行军，一边派人沿途收粮。老王爷德高望重，带领咱们定北军为大越打江山、守边疆，沿途的百姓和富户们感念老王爷和咱们的恩情，不得乖乖送上粮食助咱们上京为王爷讨个公道？” 此言一出，大家稍微细想，还颇觉得有些道理。 虽然有个别将领觉得这样不好，老王爷治军严谨，从来不许定北军将士欺压百姓，若是老王爷醒了知道了这事，肯定要责罚于他们。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若不是主动出击，等到京城那边开始行动，只怕定北军就要完蛋了，老王爷的仇也报不了了。 那，还不如拼着违反军纪，搏上一搏。 “大侄子这主意，现在也是咱们唯一能行的办法。只是，该怎么让端木雄同意放粮？他都根本不同意咱们伐京，又怎么可能会把粮食给咱们？” 黄大彪瓮声瓮气地说道。 水高扬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又是故作为难地说道： “黄叔，我觉得，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我？” 黄大彪指着自己，很是自我怀疑： “我跟那老家伙可说不到一块儿去，只要在一起说上三句话必定吵起来，怎么可能说得动他改变主意？” 水高扬微笑： “黄叔，你毕竟是跟着我父亲一起打江山的，你是我父亲的得力参将，我记得你跟端木将军手下的徐参将关系颇好，你不如先找徐参将帮忙。” “这……” 黄大彪虽然有点彪，但还不傻。 他知道水高扬所谓的帮忙是指什么，那不是让徐参将叛主吗？ 自己和徐参将的交情虽然很深，但正是这样，才不愿意让自己的好兄弟做出叛主之事。 水高扬自然明白这傻大个的顾虑，他微笑着安抚： “黄叔别担心，咱们这也是为了给王爷报仇才出此下策，相信端木将军不会责怪徐参将的。这样吧，待会你留下来，我跟你再好好商议商议细节，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一定不会让你和徐参将为难。” 黄大彪皱着眉，不是很情愿地没说话。 其他将领见水高扬已经有了主意，而且不需要自己出力，自然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找借口就要开溜。 临走时，好几位将领都朝黄大彪露出同情的眼神。 要想从坚决不同意伐京的端木将军手中拿到粮食，只怕不会用正大光明的手段。 可想而知，肯定会要得罪端木将军。 王爷昏迷，水老将军已逝，现在定北军大营里最大的官儿就是端木将军了。 谁也不愿意得罪端木将军，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是自己去干那事就好。 其他将领逃也似地匆匆离开了水府，只留下一脸不情愿的黄大彪。 第950章 北疆似乎要变天了! 第950章 北疆似乎要变天了！ “大侄子，你快说吧，你到底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刚才和众将领吵吵了半天，黄大彪只觉得口干舌燥，拎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杯子，直接嘴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猛灌一气。 直到将满满一茶壶热热的茶水喝完，这才放下茶壶，一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一边用蒲扇般的大手擦着嘴角问道。 水高扬嫌弃地看着傻大个把他那一两银子一斤的茶叶当白水一样牛饮光了，还有些心疼。 水府如今可不比从前，京城的家产已经被查抄，北疆的水府虽然已经重新拿了回来，但是以后若没有了京城里那些产业的收入，水府这一大家子的吃喝开销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奢侈了。 所以一向好面子的水高扬只得把以前家里待客的十两银子一斤的茶叶换成了一两银子一斤的，即使这样，他还是心疼。 不过心疼归心疼，还得努力堆着笑脸不让人看出端倪： “黄叔，你也知道端木将军的脾气，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根筋，现下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可是咱们又不能坐以待毙，我相信等王爷醒来一定会赞成咱们这样做的……” “哎呀你就别跟我讲那些个大道理了！你就直说吧，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黄大彪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使得他想好了的那些铺垫一下子卡了壳。 无奈，水高扬只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直接说道： “你只需把这个瓷瓶交给徐参将，让他把这药粉下到端木将军的酒菜里，然后偷出虎符交给我就行了。事成之后，你就是咱们此次成事的大功臣！” 见黄大彪皱着眉张嘴要说什么，他赶紧补充： “你放心，这个不是毒药，只是无色无味的蒙汗药而已，不会致命，最多昏睡上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足够咱们运出粮食离开大营了。” 黄大彪还是不愿意，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这样做肯定会带来很不好的后果。 水高扬只得充分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足足劝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终，黄大彪从水府离开后，手里还是紧紧地攥着那个小瓷瓶。 水高扬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拿起自己手边的茶壶倒了杯茶轻啜了一口，只是茶叶的苦味又让他皱了皱眉。 想起自己书房秘室里的那几箱金子和珠宝，眉头又舒展开来。 快了！很快了！ 很快水府就会回到以前的风光……不，是比以前更加辉煌！ 这暂时的艰苦算什么？只要自己能成事，以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 “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水高扬惬意地喝完一壶劣质茶水走回主院时，却被自己的儿子拦住了去路，并且遭到了愤怒的质问。 水白鸿自从回到北疆后，除了给祖父送葬时出过门，其余时间都躲在家里一步也不敢踏出家门。 他怕别人看他的眼神，他怕人家对着他指指点点，他怕往日对他笑着问候的叔伯兄弟们如今会对他或同情或鄙夷…… 他会受不了的！他绝对会受不了的！ 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开始时连自己的院门都不出，后来还是在水夫人的哭求劝解下，才慢慢愿意偶尔出来走走，却还是不愿意见任何外人。 可是即使他不见外人，他也知道府里经常来来去去很多人。 开始时沉浸在悲伤自卑情绪中的他不愿意理会，可是慢慢地，他也觉察出不对味来。 让自己的小厮悄悄去探听了一下，才得知自己父亲经常召集军中部分将领在家中议事。 只是议事厅周围都被父亲派人严密看守着，小厮也不能近前，只得躲得远远的，只能偶尔从激动的将领们的争吵声中依稀听到什么回京、粮食、公道之类的字眼。 水白鸿不知道父亲想要干什么，只是隐隐地感觉心里很不安。 终于，他还是勇敢地拦住了自己的父亲，想要弄清楚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 水高扬冷着脸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很是看重的儿子，如今却令自己失望透顶。 曾经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胡子拉碴、衣冠不整、满脸憔悴、死气沉沉，看起来就跟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一般。 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水高扬真是对这样的儿子十分失望。 听了儿子的质问，水高扬不答反问： “鸿儿，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咱们水家差点儿就要沦为整个北疆的笑柄了，你不想着为父分忧，好好地把水家重新振兴起来，整天把自己关起来，是想气死我和你娘亲吗？” 水白鸿定定地看着父亲的眼睛，从那里，他看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失望和愤怒。 可是，他丝毫不为所动，只重复了一句： “父亲，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水高扬被儿子那直直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佯怒道： “老子的事情要你管？除非你自己想通了，愿意为父分忧，否则的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水高扬其实也是存了些私心。 自己这个儿子，自己最知道他是什么心性。 虽然也是跟女儿一样从小被家里惯着，有时候也有些任性，但是本性却很纯良，继承了他祖父的刚正不阿。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让儿子知道自己正要做的事。 一来怕遭到儿子的反对、阻挠，万一泄露出去什么，影响了自己的大计。 二来，他还是觉得儿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所谓不知者无罪。 如果这件事能成还好，儿子以后知道了也没什么，改变不了大局。 若是失败了，自己把罪责全揽在身上，坚持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别的将领们也能做证，那样即使真出了事，依着老王爷以及对水家的看重，水家起码还能留个后。 想到此，水高扬只想快快将儿子打发了，让他不要再关注自己做的事情。 所以他一改往日对儿子的温和，此刻说话很是不客气，把儿子大骂了一通。 水白鸿没能从父亲这里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还被臭骂了一顿，只得郁闷地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只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总觉得，北疆似乎要变天了！ 第951章 株连九族的大罪 第951章 株连九族的大罪 三天后，当水高扬从黄大彪手中拿过老王爷昏迷前交给端木将军保管的虎符时，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黄叔，你对老王爷、对定北军的维护之情，我一定会帮你向全军将士传达的，你就是咱们起事成功的大功臣啊！” “事不宜迟，赶紧集合队伍出发！城外五里坡集合，一起南上伐京！” 得意忘形的水高扬一边命人赶紧去通知各位将领集合队伍出发，一边让人把早就备好的两百多辆马车准备好，待会跟着他前往定北军粮仓。 黄大彪也推说自己要回去集合兵卒，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待黄大彪走后，水高扬吩咐府中管家赶紧去准备府里的马车，将贵重物品装车，并且派人去后院通知夫人赶紧收拾行囊。 拿着虎符的水高扬则带着人径直到了守卫森严的粮仓门口，在对方盘问之前就亮出了手里的虎符，顺利搬出了粮仓里所有的粮食和干草。 两百多辆马车顺利出了城，然后竟然在城外分成了两队，一半沿着白雪覆盖的官道往京城的方向走。 另一半竟是进了路边的林子里，沿着一条极隐蔽的小道往北走，队尾还有两人负责将路口的马车痕迹扫除，白雪覆盖之下，没有人能察觉这里的异常。 水高扬没有随着运粮草的马车队伍出城，而是带着两名亲兵回了府。 此时的水府里一片忙乱，管家在指挥着下人将东西搬上前院的马车，足足有十几辆马车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水高扬并没有管这些，而是径直回了后院。 “夫人，收拾好了吗？” 刚踏进主院的水高扬大声问。 水夫人正在收拾细软，闻言抬头回答： “收拾好了。你前两天就让收拾东西，其他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贵重物品我也刚从秘室里拿出来了，这就可以走了。” 闻言，水高扬很是欣慰。 “夫人真是为夫的贤内助。待会儿你带着莲儿坐最小的那辆马车，这样不显眼。到了地方会有人接应你们的。放心，我很快就能去接你们回来了，到时咱们就不是住在这里，而是繁华的京城了。” 看着夫君一脸的自信张扬，水夫人那颗慌乱不安的心并没有受到任何安抚，反而越来越不安： “夫君，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万一……” “没有万一！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好自己和莲儿，鸿儿也会跟你们一起走，我现在就去将他迷晕塞进马车，等他醒后你也不用立即给他解绑，先把他关几天，把他的急性子磨掉了、接受了现实再说。” “这……鸿儿会不会恨咱们？” 听到要把儿子迷晕了绑起来，水夫人面露不忍。 水高扬却是不想再听她的妇人之仁，摆摆手催促道： “不会的，到时候他只会开心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比以前还要风光的日子，他不就喜欢那样吗？哎呀别耽误时间了，快走！要是端木将军醒了就麻烦了。” “什么麻烦了？爹，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收拾东西？这是要搬家吗？” 门口传来疑惑的声音，夫妻俩转头望去，就见水白鸿醉意朦胧地走了进来。 水高扬向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乱说话，自己则朝着儿子走了过去。 “没什么，你娘亲说北疆冬季苦寒，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待初夏雪融了再回来。我想着如今北漠蛮子正在边境虎视眈眈，很快就会有战事，你们离开了也好。鸿儿，你陪你娘亲一起去你外祖母家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水白鸿虽然刚刚又把自己灌醉了，但是头脑却还有一丝的清明。 “可是，爹您不是已经被革职了吗？为何不跟我和娘亲一起走？而且去外祖母家为何要带这么多东西？我看连爹爹书房里的字画摆件以及娘亲最爱的那扇紫檀嵌珐琅玉石座屏风也装上了车，下人们也都在收拾行囊准备出发，所有人都要一起走吗？外祖母家不缺下人啊！” 他甩了甩有些混沌的脑袋，想到府里这几天的热闹，脑中一个念头轰然炸响，晕晕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爹，你……你不会是要谋反吧？” 水高扬吓了一跳，伸手就想捂住儿子的嘴。 可是水白鸿却受惊地往后连退几步，直接退到了门口。 水高扬对这倒霉儿子真是气得牙痒痒，可是又不能大声斥责，担心隔墙有耳。 只得压低声音怒斥： “莫要胡说！你给我过来！” 水白鸿摇着头，还在往后退： “不！爹，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杀头的大罪啊！你不能背叛王爷、背叛定北军！祖父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做的！” “住口！你个逆子！” 水高扬气死了，真恨不得把这蠢儿子给直接毒哑了。 水白鸿看着父亲暴怒的脸，只觉得十分陌生。 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 爹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很痛心，他不想跟着爹爹一起背叛定北军。 从小祖父就教他要忠于王爷，忠于定北军。 他是定北军将领的后代，他从出生起就在定北军大营生活。 老王爷对他很好，这里的叔叔伯伯们也对他很好，他还亲眼目睹了无数熟悉的叔伯们因为对抗入侵的蛮子而受伤流血、断胳膊断腿甚至失去生命、埋尸雪原。 他深知定北军驻扎在这里对大越做出了多大贡献，这块地方是用无数定北军将士用血肉之躯守护着的，大越北境甚至整个大越的安宁是用无数定北军英魂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 如今爹爹却为了一己之私要背叛定北军、背叛大越，这怎么可以？ 这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他不住地往后退，只想赶紧逃离这里，逃离已经生了谋反之心的父亲。 接下来该去哪里？ 他现在脑子很乱，只想先离开，或许可以去找那些忠于祖父的部下来劝阻爹爹，不能让爹爹做出伤害定北军的事。 然而，就在他退出门口，刚刚转身要跑，却觉眼前站了个人。 接着，“咚”一声，脑袋上挨了一记重击，人就往地上倒去。 只是在即将昏迷之前，他好像，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但是却不可能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脸。 “这怎么可能？” 脑中闪过这个大大的疑问，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952章 将叛贼水高扬拿下! 第952章 将叛贼水高扬拿下！ “鸿儿！” 水夫人大惊，连忙冲上前抓着昏迷的儿子肩膀摇晃。 却见儿子头上流下鲜红的血液，吓得赶紧掏出丝帕捂住伤口，扭头大喊：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门外的下人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跑出去找大夫。 “莲儿，你……” 水高扬也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对亲哥下手，看着流血昏迷的儿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刚才对这个不知好歹的蠢儿子恨得牙痒痒，但这好歹是他水高扬唯一的儿子啊！ “爹爹，娘亲，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快走吧！” 水白莲扔下手中拿着的一根长棍，将刚才因为用力而导致飘起来的面纱拉好，对被自己打晕在地上的亲哥看都不看一眼，就催促着爹娘赶紧出发。 水夫人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个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虽然活泼调皮了些但却善良孝顺的女儿，显然没想到她会是如此冷血。 “莲儿，你哥受伤了！现在怎么能走？” 府里并没有养府医，北疆的大夫都是随时会被抽调上战场当军医的，没有人家敢私自养府医。 若是现在就出发，路上没有大夫，鸿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然而她不懂得轻重，水高扬却是知道的。 也来不及斥责女儿下手太重，上前一把拉起夫人，安抚道： “夫人别担心，待会大夫来了，就直接把人丢到马车里一起带走。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要是有人发现端木将军中毒怀疑到咱们身上，就走不成了！” 又对刚急匆匆过来的管家吩咐： “行了，剩下的东西都不要了，赶紧出发！” 水夫人虽然担心儿子，但是夫君的话也不好违逆，只好担心地看着还流着血的儿子就这么被抬上马车。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和一个药箱就被侍卫扛了回来，直接塞进了马车一起被带走。 水府的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从前院出了门，往南城门而去。 而另一辆十分普通低调的马车则从后院小巷悄悄地混进大街上的行人马车当中，不引人注意地出了北城门。 送走了妻子儿女，没有后顾之忧的水高扬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他骑上马，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名亲兵，匆匆地出了南城门。 然而当他到了南城门外的五里坡时，原以为会见到大队人马在等着自己，然后一起出发往京城而去。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那里确实有大队人马，却是将里面的小队人马给团团围住了。 那小队人马，正是被他说动愿意跟他一起南上伐京的几个将领和其部下，只是原本该有七八万人的队伍，竟然才只有一两万。 而那大队人马则是坚持等老王爷苏醒再做打算的一派，领头之人，却正是他以为已经中毒昏迷的端木雄！ “端木将军，你……” 水高扬惊呼，不明白端木雄为何会好端端地在这里。 “水高扬！你居心叵测，煽动定北军内乱，想要置定北军于死地，真是好大的狗胆！来人，将叛贼水高扬拿下！” 头发已经花白的端木雄坐在高大的枣红战马上，忿恨地看向水高扬。 一队戴甲士兵立即朝着水高扬和其一百多名亲兵包抄过来。 水高扬在震惊过后，快速冷静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虎符，高举过头，大喊道： “虎符在此，不得妄动！我命你们立即整顿队形，往京城进发！” 被包围着的将领们都很兴奋，这下可好了，连端木将军都不得不跟他们一起南上伐京了。 然而，端木将军却是神色不变，冷冷地看了眼水高扬举起的虎符，然后，左手往上一举，竟然也亮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虎符。 “你那虎符是假的，真的还在我这里。” “不！不可能！” 水高扬下意识地反驳。 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被包围住的那不到三万人的伐京军。 只是无论他怎么看，都没在那些身披盔甲的将领中找到黄大彪的身影。 难道，是黄大彪那好兄弟徐参将并没有给端木雄下毒，给他的虎符也是假的？ 在他忙乱之际，就听端木雄下令： “众将士听令！我奉王爷之命整肃定北军，捉拿叛贼。受水高扬蛊惑者，此刻放下兵器领五十大板，可既往不咎。冥顽不灵者，当叛军处置！” 此话一出，那被包围住的将士们都慌了。 有将领上前不服地辩解： “端木将军，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等？王爷被皇帝老儿下毒，定北军也危在旦夕，你自己不想为王爷报仇、为定北军争一条生路，我就不骂你胆小鬼了，但你怎可假传王爷命令阻挠我等，还污蔑我们是叛军？老子不服！” “对，我们不服！端木雄，你就是个胆小鬼！老子就是看不惯你在王爷清醒时装作勇猛无比，王爷一昏迷你就当缩头乌龟，还想让我们也跟着你当孙子在这里等死。你、你别以为拿着虎符就能狐假虎威，为了王爷、为了定北军，我们连死都不怕，你别想威胁得了我们！” 端木将军脸沉如冰： “你们真的要违抗军令，跟着这叛贼叛出定北军？” 那几位将领闻言，暴跳如雷： “什么叛出定北军？我们死也是定北军的鬼，怎么可能背叛定北军？端木雄，你莫要胡说八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端木将军，我敬你以前是个好汉，如今你既不愿意一起上京为王爷和定北军讨个公道，我们也不勉强，但请你也不要阻拦我们。” “我们的生死，不劳你费心，但我们不是叛军，老子死也是为了定北军而死，你莫要给我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对！” 几位将领很是气愤，他们恨端木将军的阻拦，更恨他居然说他们是叛军，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可是端木将军却只是静静地看他们发泄，然后淡淡说道： “如果我说，水高扬早就与北漠蛮子勾结，此次是故意将你们带离北疆，好减弱北疆的防守，让北漠蛮子趁虚而入呢？” 第953章 黄大彪，你敢背叛我? 第953章 黄大彪，你敢背叛我？ 此言一出，众将领齐齐变了脸色：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水高扬真的是跟北漠蛮子勾结的叛贼，那他们跟着他南上伐京，岂不是中了贼人奸计，是置定北军和北疆百姓于危险的罪人？ 大家震惊地将目光转向一脸煞白的水高扬，希望这不是真的。 水高扬内心已经慌乱无比，却只能强自镇定地大声辩驳： “端木雄！你为了阻止我们南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你这是在胡乱攀咬，血口喷人！” “呵，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黄大彪，把人押上来！” 端木将军一声令下，就听见一阵哭喊声，接着就见二十几人被五花大绑着被押了过来。 正是先前从南城门出来的十几辆水府马车的车夫和侍卫，以及悄悄从北城门出去的水夫人和水白鸿等人。 水夫人披头散发，被人押着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往日将门贵妇的端庄优雅已经荡然无存，一路哭哭啼啼，惶恐不安。 水白莲的面纱已经不知道掉落在何处，只是她此刻已经吓得不断尖叫哭喊，泪水糊花了脸上的脂粉，一时倒是认不出原貌来。 水白鸿此刻已经醒来，只是他头上胡乱绑着的白色布条已经被血水染红，显然是没有得到很好的上药包扎。 人也像失了魂一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不知看向何方，被人推一下就朝前走几步，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老大夫战战兢兢，还没从被绑上马车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被眼前这么大的阵仗给吓得两腿打颤，要两名兵卒左右夹着胳膊架着走。 不过估计是知道老大夫是无辜的，倒是没给他上绑。 其余的车夫、侍卫则全部被绳子绑了双手串成一串，像一串蚂蚱一般被驱赶了过来。 而押着这群人的将领，正是那消失不见的黄大彪。 见此情形，水高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恨得目眦欲裂，举起长刀就要往前冲去： “黄大彪，你敢背叛我？老子砍死你！” 然而才冲出几步，就被刚才包抄上来的兵士给拦了下来，不多时，长刀被打掉，人也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黄大彪，我水家待你不薄，我父亲如此重用你，你怎敢背叛他老人家？” 被捆得严严实实被迫跪在地上的水高扬嘶声怒吼着，恨不能把这个出卖自己的人砍成八瓣。 黄大彪却是不慌不忙，先是给端木雄见过礼交了差，这才转头对水高扬道： “水家主，黄某虽然是水老将军的参将，但也是定北军的将领，效忠的是王爷，是定北军！水老将军也是如此。我已经知道水老将军的死因了，他根本不是你所说的为皇上所害，而是你的宝贝女儿在京城惹了事，被皇上贬去军妓营，水老将军觉得愧对皇上、愧对王爷，才自尽而亡。你混淆黑白，欺骗我们背叛皇上和王爷、背叛定北军，还勾结外敌，弃定北军和北疆百姓性命不顾，你就是定北军的败类，是你们水家的耻辱！”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水高扬拼命为自己辩护。 黄大彪也不跟他辩驳，直接走到那群人犯前面，随手扯过一个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扯了块她的衣裙，用碎布大力在那张被脂粉糊花的脸上一顿擦拭。 然后将人推了一下面对众人： “大家看看，这是谁？原该在京城军妓营的水家小姐，为何会在这里，还扮成婢女潜伏在北疆？这才是害水老将军自尽的罪魁祸首！” 众将领对水大小姐自然都不陌生，一见那些擦干净脂粉的脸果然是他们熟悉的水家大小姐，都纷纷议论起来，怀疑这又有什么阴谋。 水高扬大呼冤枉，说这一切都不关他事，是他女儿和他夫人瞒着他，他丝毫不知道女儿已经回来，也不知道她们明明应该从南城门出来，却为何会从北城门往北漠而去。 水夫人和水白莲都忘了哭，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味甩锅的水高扬，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 然而，端木将军却还有后招。 他又一扬手，就见一队兵卒押着一百多辆马车上前来。 端木将军指着那些马车，对那些被包围的将士们道： “你们看看，水高扬从粮仓里面拉出来的粮食，明明有两百多辆马车出城，为何现在只有一百多辆？” 将士们一眼看去，也大致能看出来这少了一半的马车，不由又看向水高扬。 端木将军继续道： “因为，另一半粮食，被水高扬这个叛贼拿去孝敬了北漠的蛮子！” “轰！” 所有将士们闻言都气炸了。 北漠蛮子是他们的死敌，他们驻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拦阻北漠侵犯大越。 在这十几年里，他们多少兄弟、家人以及北疆无辜的百姓死在北漠蛮子的手里？ 无论是定北军将士还是北疆的百姓，只要还有一丝血性，都不可能会原谅北漠蛮子。 可是现在，水高扬不仅投靠了北漠，竟然还把他们定北军仅存的两百多辆马车的粮食送了一半给仇敌！ “水高扬，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狗贼！你不得好死！地底下的兄弟们都不会放过你！水老将军也不会放过你！你就是败类！狗娘养的叛贼！” “想水老将军一生忠君爱国，怎么会有你这样软骨头的叛国狗贼？水家算是在你手里彻底完蛋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打死这个狗东西！老子差点就上了他的当成了千古罪人，这辈子用血汗换来的荣耀都要变成耻辱了。”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 震天的怒吼将树梢上的积雪都震落了下来，整个山坡仿佛都在震动。 饶是水高扬已经心知自己的下场如何，还是被这群情激愤给吓得脸色煞白，瘫倒在地。 “安静！来人，将水高扬……” 端木将军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正要发落水家众人和跟随水高扬的将士，却有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坐在马上的斥候远远地高喊： “报~！将军，急报！北漠集结二十万兵马，正向北关城而来！” 本来安静下来的五里坡，顿时又炸开了锅。 “将军，末将请求出战！” “将军，末将愿意打前锋，将这群狗娘养的北漠蛮子打回去！” “将军，末将愿意前往……” “将军……” “将军……” 众将领纷纷请求出战。 就连原本要跟着水高扬伐京的几位将领，也跪在地上请求： “将军，末将等受水高扬狗贼蛊惑，险些犯下大罪！请求将功折罪，让我们领兵打头阵吧！” “请求将军允许我等为北疆百姓赴死！” 黄大彪也跪在地上，大声请战： “将军，让末将率领水老将军部下打头阵！我等绝不是水高扬那等叛贼！让我等证明给王爷看，我们不是孬种，不是叛贼！” 第954章 我等不是孬种!不是叛贼! 第954章 我等不是孬种！不是叛贼！ “我等不是孬种！不是叛贼！” 包围圈中的水老将军旧部发出震天大吼，把自己受蒙骗差点成叛贼的憋屈都吼了出来，也是希望能得到将功补过的机会。 端木将军很是欣慰，大手一扬，声如洪钟： “全军听令！立即回城！加强防备！探子再报！” 众将士大声应：“喏！” 纷纷整队回城。 时间紧急，端木将军也没空处理水府这些人了，叫人将五花大绑着的水家主仆两百余人全押回城并关进牢里，等打退蛮子再行处置。 在北疆所有将士准备御敌的时候，乔苒和陌北寒两人已经到达了距离北关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北风城。 这里也算是已经进入了北疆境界，只是距离最边关的北关城还有着一百多里路程，而且中间还隔着好几座大山。 北关城内的紧张气氛丝毫影响不到这里，虽然天上纷纷扬扬地下着雪，天气冷得很，但是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一年四季有三季都在下雪的天气。 大街上人来车往，各种摊子摆在路边，热腾腾的各种小吃摊最受欢迎。 可惜乔苒两人急着赶往北关城定北军大营，根本没心思多做停留。 自从进入北疆境内，乔苒就将前世的轻便保暖神器羽绒服拿了出来，和陌北寒一人一件。 帽子戴到头上把整个脑袋包括耳朵和额头都包裹起来，拉链拉到极致，只露出个脸来。 但是空气吸进鼻子里都是冰冷刺骨的，嘴唇都冻得发紫，眉毛上要是有点儿水汽，立即就会变成一根根冰棱。 身为南方人的乔苒受不了这种吸口气都凉到心脏里的寒冷，又找出了两个厚厚的棉布口罩和陌北寒一起戴上，这下子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的，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北疆的人对于御寒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各样的装扮都有，所以对于两人这从来没见过的造型，也只是感觉新鲜地多看了几眼，没有多在意。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只买了一个闻起来很香的烤饼分着吃。 乔苒觉得这烤饼很像前世的馕饼，圆圆的大大的一张，就像个脸盆一样大，吃起来有股奶香味儿，焦香焦香的。 见这个烤饼摊还有几十张这样的饼，乔苒干脆全部买了下来。 然后，就向乐得见牙不见眼的烤饼摊老板打听这城里有没有大点的牙行或者镖局，还有哪里能租到大批的马车。 虽然她不会说这里的方言，但陌北寒会呀！ 打听到这北风城里有个叫风行的镖局，前天刚好走镖回来，两人便匆匆地找到了那个镖局。 风行镖局的马镖头是个身材高壮的中年汉子，一听他们要托镖到北关城，而且还给了十两银子定金，到了目的地再给剩下的九十两，马镖头立即答应。 从北风城到北关城，步行的话要两天时间，有马车的话只需半天就到了。 只是乔苒说他们的马车不够，问镖局里有没有马车。 马镖头答镖局里只有四辆自用的马车，还有十几匹马。 第955章 准备物资 第955章 准备物资 乔苒又问哪里有卖或租马车的地方，马镖头给他们指了路。 说是距他们镖局两个街口的地方就有个大力车马行，到了那里找一个叫牛大力的，报上他马镖头的名号，不仅能打折还能租或买到最好的马车。 于是两人便让马镖头赶紧组织人手，带上镖局的四辆马车，一刻钟后在北城门郊外五里处会合，货物也放在那里，他们租了马车就能上路。 两人到了大力车马行找到了牛大力，报上马镖头的名号，那牛大力果然热情了很多。 据牛大力介绍，他这车马行是北风城最大的车马行，里面有可租赁的马车三十多辆，还有十几辆新做的马车可卖。 时间紧急，乔苒也没时间讨价还价，直接将所有能租的马车都租了，新马车也买了下来，还买了十几匹马，让他们赶紧派车夫赶着马车到北城门郊外五里处装货。 虽然诧异为何是去郊外装货，但是牛大力也没多问什么，或许人家先前租的马车就是在那里卸了货的呢！ 反正有钱赚，而且还是这么大一个单子，不仅把所有的马车都租了出去，还卖出了十几套马和车，一天内赚了好几百两，这可是他们车马行难得接到的大生意。 兴奋得满脸涨红的牛大力又问还要不要再租些牛车骡车什么的，他们车马行还有几十匹很健壮的牛和骡子。 乔苒摇头，她现在只求快，不想用慢腾腾的牛和骡子。 付了定金，两人便匆匆出了城。 北城门郊外五里地，官道旁边的树林里，乔苒找了个离路边比较近的空地，唰唰唰地从空间里放出了大概能装满五十辆马车的粮食和御寒之物。 什么米啊面啊玉米粒大豆啊火锅啊无烟炭啊，还有毛衣、羽绒服、棉衣、棉袜棉鞋，还有一些常用的药材，以及能祛寒的辣椒、生姜等。 还有几捆干净的棉纱布，本来是她那作坊里打算用来做夏季衣衫的，她想到打仗中肯定很多人受伤需要包扎，棉纱布透气性好，用来包扎最合适。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就见牛大力和马镖头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赶了过来。 见到地上那么一大堆的物资，两人先是惊诧，以为两人是贩卖这些东西到北关城赚钱的，当听到两人是要把这些物资免费送给定北军将士的，不由肃然起敬。 两人都主动要求降雇银，乔苒摆摆手，不欲多做耽搁，只交待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东西送到北关城，就先行赶路了。 牛大力和马镖头看着两人的背影，百感交集。 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吆喝着各自手下兄弟一起把东西搬上马车，匆匆往北关城而去。 北风凛冽，即使穿了羽绒服还是冷得发抖，何况还是骑在马上。 陌北寒心疼乔苒，让她进空间休息，等快到北关城了再出来一起进城。 乔苒说昨天下午到晚上都是陌北寒在赶路，他这一天一夜里基本上都没有休息，想让他进去休息一下，陌北寒怎么都不愿意。 无奈，乔苒只得再找了件厚实保暖的毛皮大衣给他，又让他戴上墨镜，以免寒风刮眼。 快到中午，两人才赶到了北关城外。 第956章 开打了? 第956章 开打了？ 还隔着老远距离，两人就已经听到了喊杀声震天，还有擂鼓声、马嘶声、刀剑相撞声、重物撞门声，以及人受伤、濒死的惨嚎声…… “开打了？” 乔苒看向陌北寒。 陌北寒脸色凝重地点头： “北漠蛮子觊觎我大越疆土已久，此次定北军兵变，正是他们趁乱攻打北关城之时。只要攻破了北关城，就打开了北疆这座大门，入侵大越就轻而易举了。只希望端木将军能够解决内乱，稳定军心，北疆才能牢不可破。” “那我们快去瞧瞧情况怎么样了！” “嗯！” 两人骑马来到南城门口，隔着护城河，在距离城门百米处勒马停住。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高高的城楼上，一排守卫拉着弓对准他们。 为首之人大声喝问： “来者何人？城内正在抵御外敌，我等奉端木将军之令关闭城门，城内外百姓一律不得进出，你们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 陌北寒亮出自己的腰牌，仰头道： “我是陌北寒，接到端木将军的信快马加鞭赶来相助的，快开城门！” “姓陌的？你是……世子爷？” 由于陌北寒离开北疆时还是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少年，如今却已是翩翩佳公子，城楼上的年轻守卫不认识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隔着这么远距离也看不清他手中的腰牌。 可是认识他的那些将领们都在南城门御敌，一时也找不到人来证实他的身份。 此时正是两军交战时，他们虽然负责面向大越这边的南城门，可是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城，万一这人是个奸细呢？ 城楼上的守卫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才好，想了想，为了城里的安全，还是不敢轻易放人进来。 耳听着前边传来越来越激烈的交战声，陌北寒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跟这些人多费口舌，转头对乔苒道： “苒苒，你往后退，保护好自己！我想办法上去给你开城门。” 乔苒见他急得失去了冷静，一把拉住他道： “你先别急，我们到别处看看有没有办法上去。” 陌北寒摇头： “这护城河太宽了，没有吊桥，根本过不去。” 乔苒对他神秘一笑： “我有办法！” 陌北寒莫名地就相信了她，尽管这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在城门楼上守卫警惕的目光中，假装往回退。 退出城门口那片空旷地带后，却是借着树木的掩护，将马收进了空间，来到了位于南城墙与东城墙之间的转角处，这里是两个城门的视线盲区。 在陌北寒惊讶的目光中，空荡荡的护城河里突然多了一艘小船。 “你这小船从哪来的？我在你那个神秘空间里并没有看到。” 上了船，陌北寒忍不住问道。 乔苒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只在水里使巧劲一点，小船就飞快地朝着对岸而去。 听了陌北寒的疑问，她笑了笑： “我那空间很大的，还有其他地方你没去过。” 这一路上都忙着轮换着赶路，两人能一起在空间里休息的时间很少，乔苒还没带他打开院门出去看看，否则他就能发现院门外面是一座大山，山上不管是空地还是林子里都几乎堆满了东西。 陌北寒点点头，也没再问下去。 第957章 要让那下蛊之人承受十倍百倍之痛苦! 第957章 要让那下蛊之人承受十倍百倍之痛苦！ 小船很快靠岸，乔苒又将船收回空间。 两人靠近城墙，这个死角由于是个转角，而且上面比其他地方还要高几米，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所以这里没有守卫。 却见乔苒从空间拿出一套带着倒钩的长绳，用力一甩，生生将倒钩那端抛上了近二十米高的城墙。 “当！”的一声，倒钩勾住了上面的墙砖，乔苒扯了扯，确定很是稳定，就要拽着绳子攀上去。 陌北寒抢过绳子温声却不容拒绝地说道： “我先上！你在后面小心点！” 说着，手拽着绳子脚蹬着城墙就往上爬。 乔苒随后跟着往上爬，只落后陌北寒一两米。 在快到上面时，却有附近的守卫听到刚才铁钩的声音跑过来检查，一见有两人顺着绳子爬了上来，吓得不假思索就抡起大刀要往绳子上砍。 “住手！” 陌北寒沉声斥喝，一手抓住绳子，一手飞快地拔出长剑就往那人掷去。 因为是自己人，陌北寒也没要了那人的命，长剑只刺穿了那名小兵握刀的手。 “当啷”一声，大刀落地发出脆响，又有其他守卫闻声赶了过来。 有名守卫举起长剑就往即将落到城墙上的陌北寒刺去，另一名守卫举刀又往绳子砍去。 陌北寒的手已经攀在了城墙上面，只要一借力就能落到上面，但面前却有长剑当胸刺来，绳子也即将被割断。 想到还在他身后的乔苒，陌北寒一咬牙，拼着身体受伤，单手一用力就往上跃去，另一只手拔出剑鞘就往砍绳子的那名守卫打去。 就在那长剑即将刺中陌北寒胸口之际，落在后面的乔苒趁着他一跃起留出的空档，“咻咻”两声，两枚银针分别刺中了两名守卫的手腕上。 两人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刀剑就不由自主地落了地。 趁着这空隙，陌北寒顺利地跃上了城墙，一脚将那使剑守卫踢向使刀守卫，两人跌成一团。 乔苒也平安跃上城墙，陌北寒将自己的剑和剑鞘捡了起来，两人趁着三名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迅速飞跃下另一边的城墙，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城墙上的三名守卫爬了起来，各自捂着手腕朝下望，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高的城墙，那两人竟是如此快速地直上直下。 且不说三名守卫慌忙跑去城门楼上汇报情况，引起南城门守卫的一阵慌乱。 这边，乔苒两人奔走在街道上，却见街上一片忙碌。 一队队士兵列队赶往北城门，又有一群群受伤的人退回城里，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被人搀扶着甚至是躺在木板上被抬着匆匆往一个方向走。 而还有很多一看穿戴就是寻常的百姓，或帮忙抬伤员，或扛着木头、石头、罐子、油等送往北城门。 往北城门去的人太多，乔苒两人混在人流里，虽然有人诧异于这两人什么都没带就往北城门跑，但也没人顾得上问什么。 因街道上的人太多太乱，饶是两人身形迅速，左冲右突的，最后还是飞身上了房顶，在百姓和路上士兵的惊叫声中，也足足用了半刻钟才从南城门到了北城门这边。 北疆的定北王府就在城北这边靠近城门处，因担心老王爷的情况，两人便先去王府看看老王爷身体怎么样了。 为避免门口侍卫跟城门守卫一样不认识自家少主子而耽搁时间，陌北寒直接带着乔苒翻墙进了自家王府。 主院卧房里，这段时间又多了许多白发的老周管家刚给老王爷擦拭了身体，刚坐下来想跟往常一样跟昏迷中的老王爷唠唠嗑，就感觉房中多了陌生的气息。 “谁？” 老周管家迅速转身拍出一掌，却拍了个空。 他眼神凌厉，又是一掌拍了出去，却被人拿出了手腕。 他心下一惊，大感不妙。 正要喊人，却听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周爷爷，是我！” 老周管家定睛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人，有些熟悉的眉眼让他愣了愣，随即想到什么，凌厉的神色瞬间缓和下来，转为惊喜： “世子？你是世子？” “是我，周爷爷，我回来了！我祖父怎么样了？” 老周管家喜得老泪纵横，反手握住来人的手，一迭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祖父他……” 他赶紧让开身子，一边抹泪一边让陌北寒上前看看床上的人。 陌北寒上前，就看到自己祖父那短短时间内消瘦了许多的脸，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赶紧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苒苒，你来看看祖父怎么样了，他老人家身上的蛊能解吗？” 老周管家这才发现，自家小主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位十分年轻的姑娘。 还来不及问什么，乔苒已经走上前。 她坐在床榻旁边的椅子上，撑开老王爷的眼睛看了看，又凝神把了一下脉，抬头道： “那蛊虫游移在老王爷的风池穴、风府穴、哑门穴及率谷穴之间，释放出的毒素能引起头痛头晕、呕吐、癫狂、癫痫、舌强不语、失音等，人看似昏迷，其实神智很清醒，却是在清醒中感受着蛊虫在自己身体内造成的痛苦，日夜不得安睡。要不是心志足够坚定之人，只怕撑不到半月人就没了。” 此言一出，老周管家和陌北寒都倒吸一口气。 陌北寒恨极咬牙： “我一定要让那下蛊之人承受十倍百倍之痛苦！” 乔苒点头： “这不难，我可以把这蛊虫引出来，然后下到那人身上，再加点料，让那人的痛觉神经更为敏感，保证让他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起码要忍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地狱般折磨才能让他死。” “不过，我需要时间做准备，如今战事紧急，就先用药让那蛊虫沉睡，等打完仗再来引蛊虫出来吧！你们不用担心，蛊虫沉睡时，带来的那些痛苦也会消失，我再给喂些安眠的药，就让老王爷好好休息一下吧！” 陌北寒感激地朝她露出了个笑脸： “好，都听你的。谢谢你，苒苒！” 老周管家闻言则暗自心惊，这女娃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也没有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竟有法子将王爷体内的蛊虫给引出来。 第958章 战况十分激烈 第958章 战况十分激烈 “不知这位姑娘是……” “哦，周爷爷，这位是乔苒，我的未婚妻子。苒苒，这是周爷爷，是周管家的父亲，也是我们北疆王府的管家。” “周爷爷好！” 乔苒率先打招呼。 老周管家却是十分欣慰地笑了： “你就是郑老将军的外孙女呀？老奴见过未来世子妃！” 说着就要朝她行礼。 乔苒连忙把人搀住： “周爷爷不必如此客气，你就叫我乔苒或苒丫头吧！” “这怎么使得？” “没什么使不得，您若是对我太客气，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好吧！那，我叫你乔苒姑娘吧！” 老周管家很是欣慰，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慈祥和蔼，都让乔苒以为一开始看到的那凌厉无比的目光不是出自这老人了。 乔苒一边给老王爷喂药，一边听陌北寒介绍老周管家的身份来历。 原来，老周管家曾是老王爷手下长史，在一场极其惨烈的突围战中身受重伤，差点儿死在敌人刀下，是老王爷拼着自己受伤帮他挡住了那刀，救了他的命。 从战场上下来后，身体多处受伤的他也不再适合跟着外出打仗了，就自卖自身进了王府当了管家，以报答老王爷的救命之恩。 后来他得了老王妃允许，娶了老王妃身边的一等丫环为妻，生下了周不通，也就是现在的京城定北王府周管家。 乔苒这才明白，难怪刚才老周管家反应如此灵敏，目光如此凌厉，原来也曾是沙场英雄啊！ 对老周管家肃然起敬的乔苒决定，等打败蛮子此次攻城并给老王爷解蛊之后，就好好帮老周管家检查下身体情况，尽量帮他调理好。 给老王爷喂完药，两人告别老周管家，立即赶往北城门了解情况。 此刻的北城门，战况十分激烈。 北漠蛮子此次出动了二十万兵马，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而定北军守城将士才十五万，加上城中百姓也才二十多万不足三十万人。 幸好他们是守城的一方，伤亡倒是没那么多。 此刻，北漠的好几架大型攻城云梯已经架在了城墙边，拿着长矛的士兵顶着定北军的石头雨、箭雨不要命地往城楼上冲。 定北军这边则准备了滚烫的开水、热油以及石块甚至排泄物往下倒。 和陌北寒一起跃上城墙的乔苒就看到这一幕，一边是悍不畏死的北漠蛮子，一边是奋勇抵抗的定北军将士。 乔苒第一次知道，真正的古代攻城梯并不像电视里的那样只是单纯的一架长长的梯子，城墙上的人使劲推就能推倒。 实际上，攻城梯应该叫攻城车，它是一辆车的形状，底下有轮子可推动行驶，云梯搭在城墙上非常坚固，根本推不动。 而云梯上的士兵甚至根本不用扶梯子，只需要拿着武器就可以踩着梯子往上冲。 乔苒也是第一次知道，在古代战争中，脏污的粪便也可以当做武器。 因为古代医疗条件差，只要伤口受到感染，就会引起发炎、高烧，有的需要截肢，有的甚至根本没法救，就这么死于一个小小的伤口。 所以有的将士上战场时，会把自己的武器在粪水里泡一下，只要让对手受个小伤，都有可能会消灭一个敌人。 看着往下倒的粪水，乔苒简直不忍直视。 第959章 朝廷肯拨粮草和兵器给定北军了? 第959章 朝廷肯拨粮草和兵器给定北军了？ “你们是谁？” 突然，有人发现了这不知何时上到城墙上的陌生人，大声喝问。 顿时便有几名士兵顾不得从云梯上往上爬的蛮子，转身用武器对准了两人，以为两人也是敌军。 陌北寒连忙掏出腰牌表明身份： “我是定北王世子。端木将军在哪里？” 当城楼上正指挥战斗的端木将军听到定北王世子几个字时，简直不敢置信。 他匆匆跑到了陌北寒两人跟前，一看果然是世子，不由惊喜万分： “世子，果真是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要知道，从他派人送信去京城，再从京城赶到北疆，就算是一路快马加鞭，世子也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到达。 陌北寒忙道： “这些稍后再说。端木将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双方伤亡情况如何？” 端木将军连忙将两人请上城楼，在一张舆图上指点着道： “北漠二十万人，分两批进攻我大越。如今在城下督战的是北漠的二王子卢卡斯，此人狂妄自大、好大喜功，为了争战功加速行军，所以比另一队人马率先到达，我们目前应对尚还算轻松。” “对方进攻了两次，我方出城迎战一次，我方大胜，对方鸣金收兵。对方死伤五千余人，我方死伤不到一千。本以为对方会休息一下重新布置阵形再进攻，谁知那卢卡斯似乎是很着急取胜，竟然直接命人攻城。” “另一队带队的是北漠护国大将军尼丝比，此人城府极深，善于用兵，他带着另外十万人马大概明天便会到达城外，到时咱们这些兵力只怕就要困难许多了。” “主要是咱们的兵器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更新了，粮草也最多只能撑十天，若是不能及时得到补充，将士们饿着肚子，只怕……” 陌北寒点点头，安抚： “端木将军不必忧心，粮草和兵器已经在路上了。” “朝廷肯拨粮草和兵器给定北军了？我还以为……” 以为皇上忌惮定北军，会像以前一样拖着不发粮草和兵器，拖到实在拖不了了才不情不愿地发一点。 陌北寒摇头，目光看向一旁的乔苒，说道： “不是朝廷拨的，稍后您就知道了。对了，端木将军，这位是乔苒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子。” 又向乔苒介绍了端木将军。 端木将军这才看向这个长得白净漂亮的小姑娘，原本他还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世子身边的女侍卫，却没想到竟然是未来世子妃。 他又看了看高达六七丈的城墙，问道： “世子妃会轻功？” 乔苒谦虚答道： “会一点。端木将军还是叫我乔苒吧！” 端木将军点点头，眼露赞赏，显然是很满意于未来世子妃会武，而不是京城里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小姐。 简单寒暄完，乔苒和陌北寒便走到城楼边上查看下面的战况。 乔苒看着就在自己脚底下二十多米的地方，那些蛮子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一波一波地冲上来、被打下去、又冲上来。 而己方城墙上，有的垛口已经有敌军冲了上来，双方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亲眼看着一个个大越士兵倒在血泊中，或者跌下高高的城墙，而城墙下面火光冲天，人潮涌动，跌下去必死无疑。 乔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 第960章 端木将军的震撼 第960章 端木将军的震撼 看到最近的一个垛口上已经有几名北漠蛮子攻了上来，然后守在攻城梯旁边，让后边的蛮子源源不断地从梯子上爬上来。 而多一个蛮子兵上来，己方士兵就多一份危险。 一个看起来大概跟自己弟弟乔东一样年龄的大越小兵急着去拦蛮子兵，却被另一蛮子兵从背后偷袭一刀砍在了肩膀上。 要不是急急偏了一下头，险些就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但肩膀上还是血流如注，右手耷拉了下来，显然已经拿不起兵器了。 眼看着又有两个刚爬上垛口的蛮子兵朝着那大越小兵砍去，乔苒手腕一动，两枚淬了毒的银针飞射向两个蛮子兵。 “砰！” “砰！” 两声闷响，两个蛮子兵脸上的狞笑还在脸上，人却已经倒在地上成了两具尸体。 乔苒从城楼上飞跃下垛口，将那右肩受伤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的小兵从又一名蛮子兵高举着的铁锤下救了下来，顺手丢向跟着下来的陌北寒。 自己则拿过小兵手中的长枪，一枪刺穿了那蛮子兵的胸膛，又和陌北寒一起将这个垛口上的蛮子兵变成一具具尸体丢下城墙。 眼见着攻城梯上还有十几个蛮子兵往上冲，下面还有人等着往上爬。 一般人推不动那沉重的攻城梯，可乔苒不是一般人啊！ 乔苒上前，两手抓住攻城梯，手腕一转，生生将那攻城梯翻了个个儿，“咔咔”声中，硬是从那攻城车上脱离了出来。 然后断成两截，轰然倒在了一旁的熊熊烈火中，带着梯子上那十几个蛮子兵一起葬身火海。 差点失守的垛口终于安全了，将那名受伤的小兵交给他的同伴带下去包扎，乔苒和陌北寒才重新上了城楼。 在城楼上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端木将军直到两人站回他面前，他都还未回过神来。 “姑娘真是天生神力啊！” 还是城楼上另一名将领由衷的感叹一声，才将端木将军飞走的神思拉回来。 “乔姑娘还会使银针暗器？” 端木将军虽然没有看到乔苒是怎么出手的，但是他知道自己身边这些将领都没有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器功力，据他所知，世子也没有。 所以，只有可能是刚认识的这位乔苒姑娘了。 乔苒还想继续谦虚一下，陌北寒已经与有荣焉地替她答道： “苒苒不仅会武和天生神力，还会医术、毒术，一手银针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既能救人还能杀人。对了，苒苒还是这一届的医圣呢！所以祖父中了蛊，我只能麻烦苒苒陪我来北疆替祖父解蛊了。” 端木将军这下是真的无比震撼了。 虽然听说未来世子妃出身农家却能得到世子和老王爷的青睐，想来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却没想到，竟然是有这么多过人之处。 这么厉害的姑娘，难怪心如磐石般的世子也会动了凡心。 而乔苒带给端木将军的震撼还不止于此。 “给你望远镜，这个看得远。”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观察战况变化。 却见乔苒掏出两个望远镜，一个递给陌北寒，另一个自己用。 端木将军和其他几位在城楼上的将领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人手里拿一个奇奇怪怪的物件放在眼前，对着远方了望。 关键是，这么大的两个物件，就是世子妃从她那随身小布袋里面随手掏出来的。 第961章 她想做什么? 第961章 她想做什么？ 乔苒丝毫不知道自己掏出的望远镜给几位将领带来多大的震撼，她正和陌北寒一人一个望远镜在观察着敌军情况。 乔苒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古代十万大军的阵势是有多么惊人。 除了城墙下面进攻的密密麻麻的士兵，不远处还有将领带着大队人马在观望、指挥。 更远处，则有人在安营扎寨准备造饭。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要打多少场仗才能消耗完，而己方又要损失多少人马。 这些可恶的蛮子，好好地呆在自己国家发展经济不好吗？干嘛要觊觎别国的领土和资源？ 乔苒恨恨地将望远镜调向敌军的指挥阵营，就看到好几位身着铠甲全副武装的将领当中，是一位戴着蓬松毛皮帽子、身着华丽织金长袄、披着毛皮大氅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正手指着大越城墙，慷慨激昂地在指点江山，脸上的神情满满的都是对北关城的势在必得。 “那就是北漠二王子？” 乔苒问。 陌北寒显然也知道她指的是谁，点头： “应该是！看那穿着和神态，很显然就是端木将军说的狂妄自大的二王子卢卡斯了。” 乔苒又问：“你懂北漠唇语吗？他们在说什么？” 陌北寒点头：“我小时候就在这边长大，我们北疆百姓多少都会点北漠语。二王子在说，他一定能在护国大将军到来之前拿下北关城，到时他要杀光北关城内的男丁，老人和小孩也不放过，然后将所有女子集合在一起，他要先选二十名最漂亮的女子作为他的暖床奴隶，其他的就打赏给他手下的将士了。” 陌北寒通过唇语翻译出来的话，让现场的几人都恨得咬牙！ “这龟儿子！老子要杀了他！真是太狂妄了，气煞我也！” 其中一员虎将气呼呼的就要请战去拿下那二王子的人头了。 端木将军虽然也很生气，但是还保持着该有的冷静。 “别冲动！打仗可不是靠鲁莽冲动就能赢的，一切得从长计议。” 乔苒听到这种侮辱女性的话语，也不可能不动怒。 她从望远镜里死死地盯着那二王子的脑门，恨不能手拿狙击枪，一枪崩了那二王子的狗头！ “杀了他，敌军是不是就会暂时收兵了？” “嗯，主将死了，就需要重新确定一个掌握兵权的主将。” 乔苒闻言，放下望远镜，向端木将军道： “请问你们射程最大的弓能射多远？” 端木将军下意识答道： “大概300步。” 乔苒皱眉，300步，大概就是200米左右，这个距离，根本杀不了那个二王子。 “还有更大的吗？” 乔苒的话，让端木将军和几位将领都沉默了。 300步的弓，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乔姑娘的意思是，这个距离还不够满意？她想做什么？ 然而一旁的陌北寒却突然道： “我祖父有一把两石弓，拉满了估计能射600步以上，但没人能完全拉开过，祖父也只能射400步。苒苒要的话，我这就回府去拿来。” 乔苒快速换算了一下，600多步，就是大概400多米，那二王子所在的距离大概在500多米处。 难怪他那么嚣张，铠甲头盔都不穿戴，这是自以为站在安全距离，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想到还在昏迷中等待救治的老王爷 ，乔苒对陌北寒点点头，陌北寒领会，立即便转身飞跃下了城楼，往王府而去了。 第962章 乔苒竟然真的做到了! 第962章 乔苒竟然真的做到了！ 端木将军惊了： “乔姑娘还会射箭？” 而且听她的意思，她能拉开老王爷的那把两石弓。 难道，她是想……？ 端木将军不由得将目光移向远处的敌军将领那边，作为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领，端木将军自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只是那二王子是个怕死鬼，根本不敢上到阵前来亲自领兵出战，而是躲在弓箭射程之外指手画脚，因此即使那是个废物王子，他们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将前来攻城的炮灰小兵们先打退再说。 现在乔姑娘竟然想要用弓箭射那六七百步外的敌军首领？ 在几位将领灼灼的目光下，乔苒点头，依然谦虚地说道： “会一点，我就是天生力气大，在逃荒路上经常打猎练准头，射穿五百步外的野猪头颅不成问题。” 乔苒只是实话实说，也确实是谦虚了点，实际上她前世射箭的战绩可不止五百步。 但是这话在这些将领们听来就是小姑娘的夸张吹嘘了，刚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有人想要责备她不知轻重，阵前胡闹。 但是想想这是从京城来的娇小姐，可不比他们北疆糙养的孩子，生怕把人骂哭了到时世子责怪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一时又对世子纵容这未来世子妃胡闹有些不满，唉，都怪皇上不信任王爷，不信任定北军，非要把世子留在京城，都没有人好好教导世子，让他成了京城里有名的纨绔，这么大人了还分不清轻重。 几个将领在腹诽着世子和未来世子妃，端木将军却是对未来世子妃手中的物件很感兴趣。 “乔姑娘，敢问你手中是何物？” 乔苒将手中的望远镜递向他： “这是望远镜，可以帮助望远。” 端木将军双手小心接过，学着刚才世子和乔姑娘的姿势，把望远镜放到眼睛前面，由于不熟悉还差点戳到自己眼睛。 只是在正确使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第一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么清楚？这是千里眼吗？” 隔着几百步远，他竟然能清楚地看到那二王子和他身边几位将领的鼻子眉毛眼睛长啥样，甚至那二王子说话时嘴巴是向右边歪斜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难怪刚才世子隔着那么远距离都能看清对方的唇语，原来这个叫望远镜的玩意儿真的能看清远处的东西。 见端木将军手中的望远镜一直没放下，脸上表情还十分生动，其他将领也忍不住好奇了，争着让端木将军给他们看看。 端木将军依依不舍地将手中的宝贝交给其他将领，还一边叮嘱人家要拿稳别摔坏了。 结果第一个将望远镜抢到手的那个将领一看之下也舍不得放下了，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地举着望远镜左看右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稀奇： “哎呀，那二王子原来长得那么丑啊？鼻子嘴巴眼睛挤在一起就不说了，左脸上还有颗比羊粪蛋子还大的黑痦子，痦子上还有两根长毛，啧啧，真难看！” “咦！那二王子怀里怎么还搂着个小卒啊？而且那小卒怎么那么瘦小，长得还像个娘们似的，脸上白白净净的，哪像是出来征战的士卒啊？难不成是把自己小妾带上战场了？” “哇！敌军后方正在架锅造饭呐！只是咋都不放米面粮食，就只有肉啊？光吃肉也不怕拉不出屎！咦，恶心！直接宰了羊放了血剥了皮就丢进锅里煮啦？内脏啥的也不掏一掏？这煮出来能吃吗？那屎啊尿的……啊，干啥干啥？你干啥抢老子千里眼？” 那将领嘴里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其他将领赶紧抢了他的望远镜，端木将军还喝斥他： “陈莽子，注意你的言辞！这里还有姑娘在呢！” 那陈莽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礼，赶紧向乔苒赔罪。 就在众将领抢着用望远镜之时，使用轻功来去的陌北寒已经拿了把大弓回来了。 那弓不愧是连老王爷都拉不了全开的两石弓，比一般的弓箭大了好几圈，看起来就沉重无比，一般人举都举不动，更别说拉弓射击了。 陌北寒拿着都有些吃力，他将那弓竖放在地上，擦了把大雪天热出来的汗： “苒苒，这弓极为沉重，你小心着些。” 说着还把背上的一筒特制箭矢也拿了下来，里面只有三支箭。 乔苒点点头，单手就把那弓提了起来，看得端木将军一阵眼抽。 然后又见她单手平举着那弓，另一手试了试弓弦，似乎是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就直接从箭筒里取出一支铁箭搭在了弓弦上。 正在争抢望远镜的几位将领都不由得停了手，惊愕地看着她的举动。 老王爷那弓他们当中的有些人也曾经试举过，一般人单手根本举不稳，那弓太沉了！ 可是现在，眼前这娇娇小小的年轻姑娘竟然一只手就能稳稳当当地平举着弓，另一只手搭着箭并拉开那弓弦。 在众将领包括端木将军张大的眼睛注视下，那弦就这么一点一点慢慢地被拉开，很快到达老王爷能拉开的角度，却还未停止。 直至，满弦！ “嗖！” 一道震撼人心的破空声响起，一道流星般的影子在一片箭雨中也是那么的耀眼，直直地穿透箭雨，到达箭雨所不能到达的远处。 “噗！” 隔着老远距离，在这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中，城楼上的几人都仿佛听到了长箭入肉的声音。 也仿佛看到了那漫天的血雨，如烟火般绽放。 然后，就见那道亮眼的身影向后轰然倒下，然后对面就乱成一团，二王子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这是……成了？” “真的成了？” “二王子死了？” 几位将领不敢置信，乔苒竟然真的做到了！ 不仅能将两石弓拉满弦，还射中了目标！ 那么远的距离啊！居然真的射中了！ “真的假的？我刚才不是看花眼了吧？” “我现在是在做梦吧？你快掐我一把！” 第963章 准备解蛊 第963章 准备解蛊 “世子，你那个啥镜子借我一下哈。” 激动的端木将军一把夺过陌北寒塞在腰带上的望远镜，往远处看去。 “二王子真的死了！那一箭当胸射穿啊！活不成了！肯定活不成了！” 在敌方那几位将领的慌乱中，端木将军看到了被人扶起的二王子，竟然是当胸中箭，彻底死翘翘了。 过了一会儿，敌方的鸣金收兵，证实了二王子确实被乔苒射杀了。 敌军如潮水般退去，来不及撤退的则被大越将士围杀。 北关城得到了暂时的安宁，一队队士卒开始清理战场，伤兵下去疗伤。 乔苒和陌北寒回了王府，端木将军和几位将领也担心着老王爷的安危，跟他们一同回去。 老周管家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饭菜、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见两人回来了，老周管家赶紧招呼他们： “世子，乔姑娘，你们一路辛苦了。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你们先去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吃了饭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乔苒摆摆手： “谢谢周爷爷！不过我还不饿，先替陌爷爷解了蛊再吃饭休息也不迟。” 老周管家犹豫： “这……解蛊恐怕需要耗时甚久，还是吃饱休息好才能有精力吧！” 乔苒笑笑： “不碍事，不需两刻钟即可解蛊。” “这么快？” 老周管家和几位将领都不敢相信。 老王爷这蛊令军医和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们以为这蛊除了下蛊之人，应该极为难解，却没想到乔苒竟然说只需要两刻钟即可。 还是陌北寒比较了解乔苒，她说两刻钟能行，那就肯定能行。 他也想让祖父早点儿免受蛊毒之苦，尽快苏醒，于是对老周管家点点头，让他听乔苒的。 于是，大家都往老王爷院子里而去。 看着难得舒展开眉头在沉睡的老王爷，几位将领都红了眼。 这段时间，他们都看着老王爷深受蛊毒之苦，虽然昏迷但是却一直眉头紧皱，表情痛苦，显然是在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还是他们难得见到老王爷能睡得如此安稳的时候。 说实话，他们不太相信乔苒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能够解了这棘手的蛊毒。 但他们又很愿意相信，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希望这是真的。 “苒苒，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陌北寒很希望能够帮到乔苒，为救治祖父出一份力。 乔苒也明白他的心思，就道： “准备两盆水，一盆冰水一盆热水，再多放几个炭盆在这里，那蛊虫喜热，外面太冷了它也不愿意出来。” “好，我这就去准备！” 陌北寒立即便去准备了。 解蛊不用动手术，乔苒便没有让几位将领回避。 她从布袋里掏出银针袋子，打开，一排亮闪闪的银针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几位将领互视几眼，眼里都有了希望的光。 能使银针者，都不是普通的大夫，这位未来世子妃应该真的能替王爷解蛊吧？ 乔苒要的东西很快准备齐全，在大家紧张屏息注视下，她淡定地一手捏起银针，另一只手在老王爷头颈部的几个穴位摸了摸，确定了那蛊虫的位置，便开始下针。 此时的蛊虫在药效作用下，还处于休眠状态。 乔苒先是用银针将蛊虫扎醒，然后引导它出来。 风池穴、风府穴、哑门穴、率谷穴……银针顺着穴位一路扎下去，引导着颅内刚苏醒的蛊虫一点点朝着老王爷的右耳钻去。 第964章 爷爷又受了你一次救命之恩! 第964章 爷爷又受了你一次救命之恩！ 虽然看不到蛊虫，但却能看得出老王爷在蛊虫苏醒之后，原本安详的睡颜又开始不安、痛苦起来，看得人揪心。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呼吸都极力控制得最轻，脚站麻了脖子伸得酸了，都不敢变换一下姿势，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会影响到解蛊。 就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大家几乎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到解蛊完成。 就见那银针一路慢慢引导着老王爷颅内的蛊虫到了右耳，乔苒低喝一声： “端热水过来！” 站在她左边的陌北寒连忙小心地端起热水盆送过去，此时已经过了一刻多钟时间，哪怕屋里已经放着八个炭盆，屋里暖烘烘的，但是原本的热水已经变成了温水。 而这也正是乔苒想要的，她预算好了时间，热水变温水刚刚好。 随着她手中最后一根银针一挑，一条刚刚从老王爷耳朵里伸出个小脑袋来的虫子就被扔到了水盆里。 直到这时，身体都快僵硬了的几人才终于长呼了口气，然后也顾不得舒缓一下僵麻的身体，就急忙凑上前伸着脑袋朝那温水盆里睁大眼睛瞧去。 大大的洗脸铜盆里，是一只跟铁线虫一样大小的黑色虫子。 身体是漆黑色的，脑袋却是火红色的，还长着一双小小小小的黑眼睛和绿色的尖嘴，看起来特别的怪异。 黑色虫子在温水里扭着身体游动着，看起来竟还十分惬意。 乔苒扔了一粒紫红色药丸到盆里，半盆的清水就立刻变成了紫红色。 然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见那黑色虫子从绿嘴里吐出丝丝黑血。 那些血跟紫红色的药水混合，慢慢地一盆水又变成了清澈的清水，而原本黑色的虫子竟然慢慢变成了雪白色。 乔苒又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带木塞的透明小玻璃瓶，拔出木塞，用一根长银针将盆里吐完黑血的白色虫子挑起来丢进瓶子里。 白色虫子在透明的瓶子里扭动了一会儿，就慢慢安静地趴着不动了，似是又进入了休眠状态。 几位将领感到稀奇，不仅是这虫子，还有这透明的琉璃瓶，他们也是平生仅见。 “姑娘你这琉璃瓶子真是特别，此物极为昂贵，而且这么透明的琉璃实属罕见，姑娘怎么舍得用来装一只毒虫子？” 有将领忍不住好奇地问。 乔苒看看这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普通玻璃瓶，只得找了个借口： “这是我从外番商人手里买来的，用它来装蛊子，能够更方便观察它的状态。” 那将领点头，还是觉得这姑娘太奢侈了，用这么昂贵的瓶子来装虫子，要是被那些世家贵族们知道恐怕都要嫉妒得红眼了。 塞好木塞将瓶子丢回布袋里，乔苒又让一旁的武将拿了两块冰块丢到温水盆里。 “这盆水可以倒掉了，记得倒到污水沟里，不要倒到花草上，这水还有些毒性的。” 老周管家立即招了个小厮过来，把乔苒说的话再跟小厮叮嘱一遍，让他去倒水。 乔苒交待完，又用一根长长的银针在老王爷耳后穴位上扎了一针，昏迷着的老王爷突然坐了起来。 “端盆冰水过来！” 乔苒急喝一声，老周管家连忙将冰水端了过去。 “噗！” 一声，老王爷张口就吐了一大口黑血出来，温热的血水在冰水里迅速冷却。 乔苒难得地解释： “这黑血也有毒，常温下会挥发在空气里，人呼吸时会把毒气吸进去，这些毒就是令老王爷在昏迷中也饱受痛苦的毒素。” 她又道： “这盆水别倒了，留着还有用。” 说完，她给老王爷喂了一颗药丸。 在大家紧张的期待中，只过了十几息时间，昏迷多日的老王爷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是……？” 刚醒过来的老王爷就看到面前出现一张很是熟悉的脸，只是被蛊虫折磨多日的脑子一时还有些混沌。 乔苒笑着道： “陌爷爷，我是乔苒啊！” 陌北寒也连忙凑了过去： “祖父，我和苒苒从京城日夜兼程赶了过来，您是苒苒救醒的，您的蛊毒已经被苒苒解除了。” “苒丫头！谢谢你！爷爷又受了你一次救命之恩！” 老王爷激动地看着这个能干的好孩子，十分感动。 “陌爷爷，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您被蛊虫折磨了这么多天，现在才刚苏醒，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晚一点再来看您！” “周爷爷，麻烦您让人煮些清淡的稀饭给老王爷喝，他多日未曾进食，先吃些流食比较好。” “好的，乔苒姑娘别担心，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白粥，一会就送来。厨房里还热着饭菜，你和世子赶路辛苦，先好好泡个澡，吃了饭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麻烦周爷爷了！” 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赶路的两人，分别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爽的衣裳。 只是老周管家没有想到未来世子妃也会来，所以王府里没有准备她的新衣裳，还是刚才紧急去别的将领府中跟人家的女眷借了两套年轻女子的衣裳。 不过乔苒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她也没想到老周管家会特意去帮她向别家女眷借衣服，其实她穿男装也行的，何况自己空间里还有许多的衣服。 她从空间里拿了两盒这北疆极其有用的润肤膏，交给老周管家作为谢礼，让他还衣服时把这两盒润肤膏送给人家。 然后拿出自己准备的衣服泡了澡换上，重新用保暖内衣、羽绒服羽绒裤、厚袜子雪地靴将自己武装起来。 没办法，北疆的天气太冷了，乔苒估计这里得有零下三十度，前世今生都是南方人的她要是不穿多点估计都得冻成冰雕了。 几位将领也受世子之邀在王府一起用餐，军中之人没有那么用餐规矩，乔苒也表示不介意跟大家一起用餐，所以只让老周管家摆了一桌。 乔苒以为陌北寒这个世子几年才难得来一趟北疆，应该会有满满一大桌美味佳肴给他们接风洗尘。 却没想到，桌上倒是摆得满满当当的，但几乎全是肉菜，根本没有新鲜蔬菜和瓜果。 第965章 是怎么打造兵器送过来的? 第965章 是怎么打造兵器送过来的？ “这……怎么全是肉菜啊？” 她不解地问。 这里肉菜资源这么丰富的吗？大家天天都能吃大肉，伙食真好！ 然而，几位将领却是面带苦笑。 老周管家无奈地解释： “没办法，北疆天寒，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是冰天雪地的，只能种些春小麦和大豆、玉米，基本上种不了菜，外面的蔬菜瓜果又很难运过来。就算能运过来，咱们也吃不起，朝廷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发过军饷了，粮草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送来了，仓库里的粮食仅够维持几天的了，平时咱们也就是用小麦、大豆、玉米啥的熬些糊糊或者做点粗面馒头。这些肉，也都是将士们去山上打的野物送过来的。” 有将领接道： “其实比起吃肉，大家伙儿更希望吃点瓜果蔬菜，哪怕是不新鲜的也好。这里要吃些蔬菜瓜果的，真的是太难了！” 乔苒了然地点头，心里很是为这些守卫边疆的将士们不平，他们如此辛苦，却连普通的蔬菜瓜果都难得吃到。 想起自己空间里的物资，她向大家保证： “大家别担心，我们来的时候托几个镖局日夜兼程送了些粮食物资过来，下午会先送来一批，其他的稍后还会陆续送到，粮食蔬菜、棉衣棉鞋甚至兵器都有，保证能让大家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打仗也能有好用的新兵器。另外我还采购了一些粮食和蔬果种子，有些还是从外番商人那里买的，我选了些适合北疆寒冷气候的种子，大家可以试着种一下看看。” 几位将领惊得张大了嘴： “这么多粮食物资，是怎么弄来的？不可能是朝廷发放的吧？那怎么连兵器都有？” 如果是朝廷发放的粮草和兵器，就会有官兵押送过来了，不可能要世子和未来世子妃找镖局送过来。 而众所周知，兵器是被朝廷严格把控的，除了兵部铸造，其他人绝不允许私自打造兵器，查到就是株连九族的谋逆之罪。 他们想不通，世子和未来世子妃是怎么打造兵器送过来的？ 陌北寒笑着解释： “那些兵器，都是从平王私库里搬来的，我和苒苒查到平王的好几个秘密藏宝库，将里面的粮食物资和兵器都搜刮了送来北疆。就算是谋逆之罪，那也是平王谋逆。” 众将领哗然。 他们既震惊于那位听说对皇位不感兴趣的闲散王爷居然会私藏兵器意图谋逆，更震惊于世子和未来世子妃居然能将人家平王辛辛苦苦囤的粮食物资和兵器都给搜刮了，还送来了北疆。 不过想来也是，皇位啊，至高无上的地位啊！那是多么大的诱惑！ 怎么可能会有皇子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 皇位之争向来残酷，明争暗斗各出奇招，那平王用假象迷惑外人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他们想不通，那么多的物资和武器，这两人是怎么悄咪咪地从平王的藏宝库里偷出来的？又是怎么骗过京城里的那么多耳目送往北疆的？ 有耿直的将领直接就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乔苒看了看陌北寒，陌北寒笑着道： “苒苒可是医毒双绝的医圣，随便洒点药粉就能将看守之人以及追踪之人给药倒了，醒来之后还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们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众将领对他这轻描淡写的解释半信半疑，但是看向乔苒的眼神都很是敬畏。 女子学医本就不容易，能年纪轻轻就成为周围几国医者之圣，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么厉害的姑娘，却即将成为定北王府世子妃、未来王府主母，这是他们世子爷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定北王府之幸、定北军之幸啊！ 第966章 耗也能耗死他们! 第966章 耗也能耗死他们！ 这顿饭让乔苒吃得很不是滋味。 只有肉菜就算了，还因为没什么调料，只有最基本的油和盐，做法也是基本的蒸煮烤，煮的汤也只放了盐， 连去腥都做不到，所以美味是不可能的，也就只能算裹腹而已。 即便是这样，几位将领还是吃得很高兴，他们说为了省粮食，他们一般都吃到五六分饱就行，今天是难得的能尽情吃饱。 乔苒感觉有点心酸，想着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一顿饭几十两银子，几十上百两的新鲜瓜果一篮一篮地买，就连府里下人吃得都比这些军中将领吃得好。 那些京城的贵人们，那些皇亲国戚，在尽情享乐的时候，可曾考虑过这些在苦寒之地守卫边疆的将士们是否有饱饭吃、有暖衣穿？ 再看看这些将领们那长了又好好了又长基本没一块好肉的耳朵和双手，以及冻得开裂的脸和嘴唇，再想起老王爷曾经说过的北疆将士们缺医少药，往往一场风寒就有可能落下病根甚至直接没了命。 心酸的乔苒想到自己空间里那些从贪官污吏以及平王、国库里搜刮来的巨量物资，决定还这些将士们一个公道，把搜刮来的物资让这些吃最大的苦做最大的贡献的国之守卫者好好地吃饱饭、穿暖衣，治好病。 吃过饭后，老周管家来通知，大家可以去看望老王爷了。 吃了稀饭休息了一会儿的老王爷精神好了许多，乔苒又给他喂了一颗强身健体丸。 老王爷很关心边关如今的安危，听说北漠蛮子已经来攻过城了，很是担心。 又听说乔苒用他那把两石弓隔着六七百步远的距离，一箭射穿了北漠二王子的胸膛，又很是高兴。 “你这丫头果然是有福气，不仅天生神力，还能学会这么多的绝技。” 老王爷对这未来孙媳真是满意得不得了，私以为自家这孙儿是走了狗屎运才能高攀上这么好的姑娘。 乔苒谦虚了一番，说回正事： “虽然那北漠二王子没了，但是那十万大军还在，听说那北漠的护国大将军也即将领军到达，到时只怕两支大军都会受护国大将军指挥，那时只怕会更加难以对付。” 说到这里，乔苒还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应把那二王子射死的，一只头羊带领一群狼，总比一只头狼带领一群狼好对付。 看出她的懊恼，老王爷笑着安慰她： “那二王子虽然死了，但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大多也是北漠国的纨绔子弟，可都不是会轻易受别人号令的。更何况以前二王子就跟那护国大将军不对付，两方将领也互相看不对眼，双方矛盾大得很，更不可能会任由大将军摆布的，只怕不仅不会齐心，反而会起内讧。” 乔苒明白了，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属下。 二王子纨绔嚣张，他的手下也不可能有多乖巧。 到时候，只怕敌军阵营会因兵权而起内乱。 “那就好！希望他们能多闹上一阵，等我们的粮草物资和兵器来了，就可以好好跟那些北漠蛮子较量一番了。” 乔苒在城楼上可都看清楚了，那些北漠蛮子个个都长得跟牛一样高大健壮，定北军在身材上就不占优势，兵器也没有对方的好。 听说北漠虽然寒冷，也是种不了多少作物，所以缺衣少食的，老是觊觎大越的地理环境和丰富的物产。 但是他们矿产资源丰富，虽因工艺不足打造出来的兵器不是很精良，但胜在能经常换新，而定北军的兵器都用到旧了、豁了口了都没得换。 而且他们北漠人更能抗寒，只要粮草充足，在城外跟他们一直耗下去都可以。 也幸好北漠人粮食资源缺乏，本就是为攻进北疆抢夺粮食物资的，所以不可能打持久战。 但也因为他们不能耗太长时间，所以进攻也会更加直接迅猛，定北军要消耗对方兵力，也得能接得下对方的进攻才行。 老王爷听说能有粮草物资和兵器送来，更是高兴，被蛊虫折磨的痛苦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他老人家激动得一拍床板，笑着道： “好！好！好！只要咱们能吃饱饭，有好用的兵器，区区二十万敌军不足为惧！他们二十万大军行军到此，粮草不可能很多，咱们耗也能耗死他们！” 第967章 你没听错，我就是医圣! 第967章 你没听错，我就是医圣！ 说话间，突然有一衣帽凌乱、衣衫沾血的老者走了进来。 一边走一边举着双手整理着头上歪掉的兽皮帽子，状态十分疲惫，看着就像随时要倒下去了似的。 只是当他看到床上已经坐了起来，正精神头很好地说着话的老王爷，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手中捧着的帽子往边上一甩，激动地扑了过来： “老王爷？老王爷你醒了？哎呀呀这是真的吗？老衲不是在做梦吧？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突然就醒了？今儿个早上老衲还来把过脉不可能那么快醒呀都怪老衲没本事自诩为医毒双绝可就是对这蛊虫一道不精通让你着了小人的道受苦了……” 这老头像打了鸡血一般叭叭叭叭地说个不停，扑到床边一把抓住老王爷的肩膀把老王爷上下前后左右都打量了个遍，还掀开被子伸手就要去解老王爷的衣服，结果被刚刚被他挤到一边的陌北寒一把抓住手腕： “你要干什么？” 乔苒却是盯着那老头的脑袋看，心想难怪这老头的帽子都戴不稳，原来是个光头啊！ 只是这古代人向来遵循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无论男人女人都是留着长头发，只除了…… 对了，刚才这老头自称是“老衲”？原来是个光头和尚啊！ 果然，就听那老头不满地唠叨开了： “哎哎哎你放手！放手！老衲的手要断了！你这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啊怎么动不动就捏人手腕呢？” 乔苒都无语了，这老和尚怎么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不仅咋咋呼呼的，还会倒打一耙了。 陌北寒怕老和尚还要动手解老王爷的衣衫，没有松手。 还是一旁的端木将军赶紧出来解释： “世子，这位是僧医前辈，这两年时间都是他负责给王爷把脉调理身体的，他老人家刚从救护所回来，还不知道王爷已经苏醒的事。” 陌北寒这才放开了老和尚的手。 僧医也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年轻姑娘。 不过他也没当一回事，只以为又是王府的哪位亲眷或者丫环，反正他老和尚都不管这些。 他对陌北寒道： “你就是定北王世子？你一来，老王爷的蛊毒就解了，是不是你带了太医过来？快告诉老衲是哪位太医？老衲要跟他好好讨教讨教这蛊毒之术！” 陌北寒与乔苒对视一眼，乔苒笑着点点头，陌北寒就伸手一指，介绍道： “僧医前辈，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乔苒。” 老和尚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摆摆手： “哎你这小子！我问你是哪位太医给老王爷解的蛊，你介绍你未婚妻干嘛？老衲再在这里呆个半年就要走了，以后都不一定能有见面机会了，我管你未婚妻是哪位！快说，是谁解的蛊？” 陌北寒见识过鬼医的怪脾气，知道这些方外之人都不拘小节，脾气也不好，所以对于老和尚的无礼也没有介意。 他无奈笑笑： “因为，替我祖父解蛊之人，正是我的未婚妻子、现任医圣！” “啥？” 老和尚怪叫一声，这才用正眼仔细打量这小姑娘，眼里满是怀疑： “我没听错吧？这就是新一任医圣？怎么可能是个小丫头？” 乔苒掏出了医圣令，不太谦虚地笑了笑： “你没听错，我就是医圣！” 老和尚抢过医圣令仔细翻看了几遍，这才确定，眼前这才刚到及笄年龄的小丫头，果然是最新一任的医圣。 他将医圣令还了回去，看着乔苒： “你是蛊医传人？还是苗疆圣女？你专精于蛊术？” 乔苒摇头： “我会的比较多，医术、毒术、蛊术、炼药制丹和金针之术等等，都会一点。” “你……你会的这么多？哦，我想起来了！老王爷中蛊后服用的保命丹药听说就是他的未来孙媳给的，也就是你给的。那些丹药，真的都是你炼制的？” “是的。” “你小小年纪，真有如此才华？啧啧，真是天才、神童啊！” “前辈过誉了！” 经过一番交谈才知，这老和尚人称僧医，之所以没参加医圣大会，是因为他老人家淡泊名利，一生潇洒爱自由，大半生的时间游历了大越和周边几个国家。 而之所以留在北疆两年多，是因为当年他想从北疆去往北漠，寻找千年冰莲和冰魄草，结果遇上雪崩被埋了，得老王爷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老和尚身上没几个铜板，更别说银子了，去哪都是带着一个钵盂沿路化缘的，因此也没啥值钱东西能够还救命之恩。 没办法，老和尚只能决定留在北疆的定北王府当三年的府医，帮浑身伤痛和寒疾的老王爷调理身体。 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年半，还有半年时间，他就能还了救命之恩恢复自由身，继续四处游历化缘了。 “说来也是不巧，老王爷回京城之后，老衲想着趁这时间去一趟北漠寻找一下只在传闻中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千年冰莲和冰魄草。谁知就是因为老王爷回来时老衲不在，才让小人钻了空子，给老王爷下了蛊。唉！这是老衲欠老王爷的，老衲决定，再留在此三年，以弥补我的疏忽给老王爷带来的痛苦折磨。” 老和尚一脸的自责。 老王爷连忙安慰： “僧医不必自责，这事情谁也料想不到。本王当初救你也没求回报，僧医自愿留下来两年多已经够还清恩情了，你以后尽管想去哪就去吧，不必有所顾虑。” 然而老和尚眼珠子一转，就是不愿意走，还说要给老王爷的未来孙媳当三年药童，任由差谴。 乔苒看着这眼珠子转呀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老和尚笑着道： “我不需要药童，而且我并不是在北疆长期逗留，如今老王爷的蛊毒已解，只等解决完北疆战事，我就要回京的。” 老和尚闻言，顿时开心不起来了，眼巴巴地望着她： “医圣还要回京吗？你不是来北疆成亲的？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未来夫君都在这里，你还回京做什么？” “他也要回京呀！我们只是为给老王爷解蛊以及给定北军送物资而来，事情做完了自然还得回去，那里还有我的许多亲人。” 第968章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第968章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老和尚为难了。 他又是良心不安想要继续留下来给老王爷当府医，又是想要跟在医圣身边看看这小丫头是否真的那么厉害，要是能跟着她学点蛊术就更好了。 乔苒见他这样子，就想起了当初死缠烂打要拜自己为师的鬼医，怕麻烦的她赶紧道： “其实我对蛊术也只是懂点皮毛，你要是想学，不如去南疆找蛊医，他应该很乐意跟你探讨。” “老衲才不要找那老小子！他有几斤几两老衲还是知道的，要是他能解老王爷这蛊毒，端木雄肯定会派人去找那老小子来了。他可没资格教老衲！” 好吧，乔苒也无话可说了。 老和尚也没有继续缠着乔苒，他刚刚的兴奋神色退去，又恢复成刚进门时的那一身疲惫无力，对已经清醒的老王爷道： “如今城中缺医少药，不少受伤的兵卒都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严重点的只能等死了。老衲和军医以及城中大夫已经想尽了办法保住那些轻伤兵卒的命，但有的伤情太重也没办法，只能将仅有的一点药材用来救治更多的轻伤者。这样下去，多打几场仗，死的人可不少。” 老王爷闻言，脸上也露出无奈之色。 都是他手下的兵，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守卫北疆而受伤却得不到应有的救治，他于心何安？ 却听乔苒说道： “别担心，我和世子已经筹集了很多药材，由镖局护送正在来的路上了，下午会先到一批，明天应该会有大批粮食物资和药材送达。待会儿我去救护所看看，我身上也带了不少急救药丸。” 这事刚才在餐桌上乔苒就跟几位将领说过，而老王爷是现在才知道，一听说他们还让人送了大量粮食物资和药材过来，感动又感恩，连连向乔苒道谢。 他老人家知道自家孙子的能力，京城王府里的家产几乎都被这小子送给乔丫头以还救命之恩了，哪里还能有银钱筹集这么多东西？ 而当得知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孙子和乔丫头一起去搜刮的平王的私库，老人家又气又好笑。 这两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平王那是什么人？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啊！ 他那些私库里会没有重兵把守吗？ 这俩皮猴也不怕危险，万一被抓住了或者暴露身份了怎么办？平王那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被抓住了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哪怕他这个皇上的亲叔、平王的叔公也没办法保他们万全。 而且，那么多的东西，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搜刮出来的？ 想起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技能，还有在京城里的传闻，老王爷都忍不住怀疑这丫头真是哪位仙女下凡护佑大越百姓了。 狼狈又疲惫不堪的僧医被老周管家带出去吃饭、休息了。 乔苒则要求去救护所看看，陌北寒自然是要跟着她去的。 在自告奋勇的黄大彪的带路下，两人去了位于城北的救护所。 这里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邸，后来查出这户人家通敌、窝藏奸细，刚派兵围了这座府邸，这家老爷就已经下药毒死了全府老小，自己也服毒自尽了。 空下来的这座大大的宅邸就被用来当救护所了。 乔苒他们走在街上，还看到有不少的伤兵被抬着往一个方向跑，顺着那方向过去，就是北关城里最大的救护所了。 一进院门，就见院子里搭了不少帐篷，帐篷里躺了一地的伤兵。 有的已经被上药包扎了，但是更多的却无人搭理，任由伤口流血，有的已经陷入昏迷，有的忍不住低声呻吟。 抬眼看去，也只能看到十几位医者穿行在各个帐篷以及厢房之间。 第969章 我们救不了他们，救不了他们啊! 第969章 我们救不了他们，救不了他们啊！ 显然，缺医少药果然很严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不少人因为一些根本不致命的伤病而死去。 见到黄大彪进来，其中一位老大夫脚步踉跄地跑了过来，一下子跪倒在黄大彪面前，声泪俱下的哭求： “黄将军，请您向端木将军请示一下，尽快买些急需的药材吧，咱们的伤药和退热药都快没有了，许多受了伤的士卒本不应该就这么丢了命啊！另外还请去外面多招揽医者进来吧，咱们人手实在是不够啊！这些孩子们可都是为守卫北疆而受伤的，老夫身为北疆人，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等死啊！” 老大夫头发胡子都已经全白了，他已是古稀之年，是土生土长的北疆人。 他清楚地知道定北军对北疆带来了多大的变化。 以前，北疆还不叫北疆，只是前朝流放犯人的蛮荒之地，这里民风彪悍，毫无法纪，打砸偷抢是常有的事。 北漠人也经常过来骚扰，抢劫财物，杀了男人和老人，把孩子和妇人抢回北漠去当奴隶。 那时候的北疆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即使躲在深山中也有可能被土匪和蛮子找到杀害。 后来，大越建朝了，定北军来了，北关城建立了，原本散落的村落和山民，大多数也搬进了城。 城里越来越热闹繁华，打砸偷抢的事情越来越少，大家的日子终于好过起来了，再也不用过那种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老大夫的父母兄弟都是被土匪和蛮子杀死的，而他侥幸活了下来，并在晚年享受到了被人保护的安稳日子。 所以他和其他饱受苦难的北疆百姓一样感恩定北军，把定北军的兵卒们当自己的子孙一样爱护，实在不忍看着这些孩子们等死。 他指着院子里的那些帐篷，道： “这外面的还算是轻伤的，能忍的都让他们先忍着了，麻沸散和伤药都紧着那些情况危急但还能救的伤号了。” 又指着不远处的几间厢房，道： “情况危急的都在那几个厢房里，还有重伤眼看着治不了的，就在那一间。” 他又指向最偏僻的一间厢房，眼睛里都是哀痛和不忍，声音颤抖： “那里，他们都在那里等死，他们都在那里等死！我们救不了他们，救不了他们啊！” 老大夫声声泣血，饶是黄大彪这个心硬如铁的沙场铁汉子，都听得湿了眼睛。 乔苒心里也很不好受，若不是自己赶过来了，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她不待黄大彪答话，就蹲在老大夫面前，利落地从自己的随身布袋里往外掏东西，掏出来就放在老大夫面前的地上。 “老前辈，这里是我自制的一些药丸和药粉，先拿去救急，过一会儿应该就有药材送到了。” “这六瓶是金创药粉，这五瓶是止血生血丸，这三瓶是强身健体丸，这两瓶是强心丹，这五瓶是麻沸散药丸，这两瓶是退热药丸……” “瓶子上面都写着用途和用法，你快拿去分给其他大夫。” 老大夫的哭诉声停了，他呆呆地望着面前地上排排放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瓷瓶，耳朵里听到的信息让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但只呆了一会儿，他就回过神来，一手抓起几个瓷瓶，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有了这些药，起码能多救好几百人了！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抱着几个瓷瓶，一只手高举着朝那些大夫高喊道： “大家快过来！这里有药！这里有药啊！大家快来拿药！咱们有药了啊！” 一听到有药，那些大夫都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又是惊喜又是狐疑地问： “哪呢？哪呢？什么药？是送药材过来了吗？” “药材在哪？快安排人卸车、熬药，快快快！” 那些本已经心如死灰在等死或苦熬着等伤口自己好的伤兵们一听有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等那些大夫跑过来，老大夫指着地上的一堆大小瓷瓶，激动道： “就是这些药，都是已经炮制好的药粉以及药丸，不用熬药。大家伙儿快把这些药分分，赶紧拿去用！” 说完，这才想起要向大家介绍提供这些救命药的恩人。 只是他看向面前的小姑娘，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呃，请恕老夫冒昧，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咱们也好让这些士卒们记着您的大恩！” 黄大彪连忙介绍： “这位是京城来的乔姑娘，是咱们老王爷的未来孙媳妇。她旁边这位就是咱们的世子爷。” 一群刚分好了药的大夫们一听，连忙向两人道谢： “多谢乔姑娘、多谢世子！你们送来的药太及时了！” 乔苒摆摆手： “大家不用客气，快去救治伤患吧！” 说着，她转身指着最偏僻的那间厢房对黄大彪说道： “黄将军，那间厢房里的伤患就由我负责吧！只是我需要给伤患动手术，不能有旁人打扰，麻烦你派几人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我，我做好手术了出来你们才能进去。” 黄大彪没想到她要去救那间厢房里等死的重伤患，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好！好！我立刻派人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他立即便让人去挑了几个稳重的兵卒守在了那间厢房的外面。 乔苒已经进了厢房，陌北寒也跟了进去： “苒苒，他们都不能进，我来帮你吧！” 乔苒也没拒绝，反正自己的空间，陌北寒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啥好保密的，而且自己也确实需要帮手。 两人进了厢房，就见里面的地上放着一块块木板，上面躺着十几位重伤的兵卒。 有的已经昏迷，有的正在高热说着胡话，有的在痛苦呻吟，还有的就静静地仰面躺着，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显然心如死灰的他们并没有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乔苒从空间里拿了个瓷碗和几瓶灵泉水出来，让陌北寒把水倒在碗里给那些人喝下去。 等所有伤患都昏迷过去，乔苒意念一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第970章 居然全都救活了!这是真的吗? 第970章 居然全都救活了！这是真的吗？ 空间里，乔苒一身白大褂，戴着帽子、口罩和无菌手套，神情认真地在做着手术。 陌北寒也是一身白大褂，按照乔苒的吩咐递着手术工具，并时不时替她擦汗。 乔苒已经检查过这十几位重伤兵卒的伤情，按照轻重缓急依次给他们做手术。 这一位伤员是被敌人用长矛捅穿了胸膛，只差不到半寸就会捅到心脏，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是大越的医者没有手术条件，对于这种对穿重伤，也只能敷药包扎后听天由命了，按照以往的案例，死亡率几近百分百。 而因为现在药材严重短缺，大夫和军医们都默认要将药材用在那些能救活的伤员身上，所以这位可怜的兵卒只是被用层层布条包扎住伤口阻止流血速度，拖延住一点死亡时间而已。 而正是这一点时间，才能让他撑到了乔苒这位利用金手指开挂的穿越神医。 一旁的陌北寒就一边当助手，一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有条不紊地清创、缝针、上药、包扎，然后给人喂了颗药丸，就开始整理那些手术器具了。 对了，苒苒说，这些用过的手术器具，有些要丢弃不能再用，有的需要先进行消毒才能再次使用，以免交叉感染。 看苒苒的表情平静无波，他就能确定，这位刚才只剩下一口气的兵卒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了。 接着，是下一位。 这一位是被敌人捅破了肚子的，听苒苒说这人的肠子原本都掉出来了，然后被大夫们塞回了他肚子里。 只是也是因为没人会动这种手术，所以也只能等死。 就见苒苒将那人被塞回去的肠子又拉了出来，检查其他器官的完整性，受伤的进行修补、消毒，然后再将肠子塞回去，将这人破开一条手指宽的肚皮缝补起来。 饶是杀过不少人，见惯了残酷场面的陌北寒，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内脏器官都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 但是乔苒却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像是已经见过千遍万遍一样。 陌北寒都不由得暗自佩服，苒苒的心性可比自己坚定多了。 这样的奇女子，满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祖父说得对，能与苒苒相识相知又成为未婚夫妻，真的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 要是苒苒能够答应与自己成亲过一辈子，他宁愿将下几辈子、几十辈子的福气全都提前用上。 动手术的时间真的十分的漫长，两人在空间实验室里呆了整整三天，几乎不眠不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把辟谷丹加几瓶灵泉水就是他们这三天的饮食。 累了困了，一颗养身提神丸就能消除疲累，精神抖擞，睡觉的时间都省了。 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手术，争分夺秒地手术！ 三天后，两人才终于回到了救护所的那间厢房里。 乔苒先给整个厢房消毒一遍，然后才将十几位做过手术的重伤员从空间里移了出来，再给他们喂了药丸，让昏睡了三天的他们清醒了过来。 只是当打开门问过门口站岗的兵卒才知道，他们以为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其实才只过了三个时辰而已。 乔苒纳闷，难不成空间又升级了？还有了时间差，使空间里的时间跟外面的不对等？ 那这样的话，以后岂不是能在空间里做更多的事，在外面都没多大影响？ 不容她细想，其他大夫见她终于出来了，都激动地围了过来。 “乔姑娘，怎么样？那些重伤患救活了几个？” 乔苒往旁边让了让： “都还活着，而且不用死了。你们就在门口看看吧，先别进去，以免将病菌带进去。” 十几位大夫和军医一听她说那十几名重伤患全都不用死了，不由争先恐后地全往门口挤，激动地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 地上的木板上，那些原本或痛苦呻吟或奄奄一息的重伤患，果然看起来脸色都好了许多，也没有人再呻吟了，神情平静地躺在那里，一个个的就跟没受伤一样。 若不是他们身上缠着那些显眼的白色布条，谁会相信他们原本是有可能在这几个时辰内就全都已经死去的重伤患呢？ “活了！真活了！居然真的全都救活了！这是真的吗？” 大夫和军医们都不敢相信。 在他们想来，这些人能保住一半都不错了，毕竟若是由他们来救的话，一两个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下来。 可是现在，乔姑娘居然将所有人的命都保了下来，这可真是奇迹啊！ 他们全都满脸崇拜地看向乔苒，这么年轻的姑娘，是怎么拥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啊？ “乔姑娘，您不会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咱们北疆的仙女吧？这可真是神迹啊！” 陌北寒笑着道： “苒苒是鬼医的师父，也是新一任的医圣。” “什么？医圣？这么年轻的医圣？” 京城医圣大会的结果，这些远在北疆的军医和大夫们都还不知晓，大家都只会猜有可能是哪一位神医成为这一任的医圣。 却没想到，居然会是眼前这个才十几岁的姑娘，而且，这还是他们陌世子的未婚妻。 乔苒掏出医圣令，才令这些震惊不已的军医和大夫们相信了她就是新一任医圣。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医圣！ 而且还是女医圣！ 难怪她能将这么多垂死之人全都救活，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短时间内，实在是，不可想象的强啊！ 十几位军医和大夫们看向乔苒的目光，不止有尊敬，还有狂热的崇拜，各种赞美的话儿流水般滔滔不绝，一口一个医圣，叫得那是心服口服。 直到乔苒实在受不了，打断了他们的赞美，又让他们不要叫她医圣，大家才从狂热中冷静下来。 于是大家又开始说起其他的事。 “乔姑娘，多谢你送的那些药，咱们已经将那些险些保不住的中重度伤患都保了下来，高热的已经退热了，失血过多的也恢复血色了，要上药包扎的也大部分都已经上药包扎了。多亏了你啊！” “一个时辰前又有人送了四辆马车的药材过来，说也是你让镖局送来的。乔姑娘，你真是大善人啊！” “乔姑娘，你会在北疆逗留多久啊？能不能不回京了啊？咱们想跟你讨教医术，希望你能指点一二……” 听到镖局已经送了东西过来，乔苒就想回去看看了。 第971章 物资送来了! 第971章 物资送来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救护所里已经亮起了烛火和灯笼。 院子里的那些帐篷里还燃起了几盆炭火，都是乔苒让镖局送过来的无烟炭。 比起原本他们自己上山砍木柴烧制的那烟尘极大的黑炭，这几乎没有一点儿烟的无烟炭真的是太好了！ 伤患们还盖上了厚厚的暖乎乎的羽绒被、蚕丝被，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也感觉不到冷了。 乔苒很是欣慰，这些从贪官污吏家里搜刮的只有达官贵族才能享受的奢华用品，也是让这些保家卫国的兵卒们享用上了。 “可惜还是太少了，只能先紧着这些受伤士兵了。明天再多‘投放’一些。” 乔苒如是想着。 回到王府，老王爷已经能下床了，正在等他们回来一起用饭。 一见他们回来，老爷子笑呵呵地招呼： “丫头，你辛苦了！忙到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是救了不少受伤的兵卒吧？陌爷爷代全体定北军感谢你！你让人送来的粮食物资已经收到了，陌爷爷未经你同意，就让他们先拿了那几车的被子和药材送去救护所了，你不会怪爷爷自作主张吧？” 乔苒连忙道：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怪陌爷爷呢？那些东西本就是送给定北军的，都任由陌爷爷处置。” “好！好！好孩子！快过来洗手，饭菜已经做好了，只等你们回来就能吃饭了。” “陌爷爷，其他的东西也让人赶紧分发下去吧，能早一点就尽量早一点给大家用上。明后两天应该还会有几批陆续到达，争取让大家都吃得饱、穿得暖、兵器全换新。” “真的可以吗？你们竟然让人运送了这么多物资过来？不会引起那位的注意吗？” 老王爷不敢相信，让十几万将士吃饱穿暖还能换上新兵器，这得是多少辆马车才能装得完啊？ 如此浩荡的规模，岂不是一路都引人注意？能不让京城里的那位知道吗？ 乔苒但笑不语，陌北寒说道： “祖父，我们自有办法瞒天过海，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悄将物资送来北疆。只要咱们将北疆的消息封锁住，就传不到外面去。” 老王爷睿智的眼眸看了看两人，释然轻笑：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苒丫头是有福气的，那祖父就放心了。” 又对乔苒道： “需要爷爷做什么，尽管说，陌爷爷一定给你安排好。” 乔苒心里放松下来，也释然轻笑： “谢谢陌爷爷！明天还请陌爷爷安排几十辆马车到城南郊外五里坡，我让镖局的人将货送到那里。明天的数量比较多，可能几十辆马车得要往返好几次。” 老王爷欣然点头： “好，明天爷爷亲自带人去，挑选的人都是嘴巴严实埋头干事的可靠人。” 见陌爷爷对这事如此上心，乔苒就放心了。 第二天吃过早食，乔苒就说要去城外迎一迎镖局，和陌北寒先去了城南五里坡。 老王爷则立即出门，亲自去挑了一百多人，驾着六十多辆马车赶往五里坡。 在乔苒和陌北寒出门后的一个时辰之后，老王爷和端木将军带着一百多名兵卒赶到时，却发现五里坡上那片空旷的平地上，竟然堆满了物资。 一袋袋的粮食、衣物、药材以及一箱箱的兵器、木炭等，堆成了小山一般。 还有一些他们没见过的锅具和食材，甚至还有好几百筐的新鲜蔬菜、瓜果。 好些他们别说吃了，连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根本连名儿都叫不出来。 已经小半年没吃过蔬菜瓜果的兵卒们眼睛都直了，看着那一筐筐绿油油的青菜和白生生的萝卜，那诱人的色泽，诱得他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都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咬上几口。 就连端木将军都难掩激动，身份高阶如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蔬果种类，好些他也认不出来，只觉得这里好多都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 还是老王爷沉得住气，见大家愣着不动，挥挥手大喊一声：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搬上车运回城去啊！待会可别把这些鲜嫩嫩的蔬菜瓜果给冻坏了！”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跳下马车嗷嗷叫着冲上去开始搬东西。 每辆马车上都有两三个兵卒，大家甩开膀子就是一阵猛搬。 担心蔬果被冻坏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先把这些在北疆比金子还珍贵的蔬果给搬上车运回去。 端木将军和老王爷也没有丝毫架子，下了马车就跟大家一起搬东西。 端木将军虽然心里有万千疑惑，但是老王爷在路上已经叮嘱过他，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听令行事。 他一边搬着蔬果放上马车，一边抬眼往四周打量了一下。 往南的官道上，白雪被踩得一片凌乱，看起来像是有很多辆马车行驶过的一样。 只是官道很快就掩映在披满白雪的树林里，所以看不到远处是否有车队。 看了眼也在搬东西，甚至力气比兵卒们还大，两手各提一大筐沉重瓜果的乔苒，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端木将军收回目光，默默地低头搬起了一筐圆溜溜也不知道是瓜果还是蔬菜的土黄色圆球。 管他呢，反正有得吃就行。 哪怕有人来告诉他，这是天上的神仙送来的这些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当几十辆马车第一趟运送的蔬菜瓜果进城时，从进城门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全城人关注的焦点。 街上的行人无论是百姓还是商人小贩甚至是将领兵卒，都不由自主地跟在马车后面，看着马车上那些蔬果狂咽口水。 东西送到伙夫营时，车队后面长长的尾随队伍才依依不舍地散了开来。 伙夫营的兵卒们全都跑了过来，大大地震惊了一番，然后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地帮忙将马车上一筐筐新鲜蔬果搬了下来。 “这些是啥啊？是菜还是瓜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该怎么吃啊？” “这是番外来的寒瓜吧？我听我大舅母的弟弟的老丈人说过，曾见过番外商人卖这种绿皮红瓤的大寒瓜，听说一个就要好几两银子呢！听外番商人说这瓜可甜着呢，全都是甜如蜜的汁水！一口咬下去直甜到人的心窝窝里！” “咝！这么昂贵？这里有好几筐这种瓜呢！岂不是我一辈子挣的银子都买不起这些瓜？听说是未来世子妃让人送来的，世子妃威武！” “我已经闻到了这些瓜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也不知道咱们这些小兵卒能不能有幸尝上一小口，哪怕只是舔个味儿也成啊？” “瞧你那小样儿！咱们定北军又没有别的军营的那些个臭规矩，什么时候不是跟将领们吃一样的伙食？肯定能分咱们一小块儿。” 第972章 寒瓜和麻辣火锅 第972章 寒瓜和麻辣火锅 乔苒和陌北寒走进伙夫营时，就听到这些兵卒们一边搬东西一边开心地议论着。 乔苒完成了物资投放，就和陌北寒回城了。 又想着这些蔬菜瓜果有好些可能伙夫兵们都不认识，怕他们不知道怎么吃法，她就跟着这批马车过来伙夫营了。 “放心，这些东西后面几天还会送来更多，每一个人都能够吃到。“ 正热闹讨论着的伙夫营兵卒们突然听到一道好听的女子声音，惊诧抬头，就看到一位穿着奇怪衣裳的姑娘走了进来。 有离得近的兵卒好奇地上前问道： “这位姑娘，你来找谁？” 乔苒摇头：“我不找谁。这些蔬果是我让人送来的，有好些确实是我从外番商人那里买来的种子自己种出来的，所以你们应该有很多都不认识，我过来教你们认识。” 一听她话里的意思，又见她身边多了一位长得跟老王爷有五六分相似的俊美公子，这些兵卒就反应过来了。 兵卒们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单膝跪拜： “见过世子，见过未来世子妃！” 乔苒让他们赶紧起来：“不必多礼！以后，称呼我为乔姑娘就好。” “是，多谢乔姑娘！” 众兵卒齐齐应声站起，看向她的目光格外感激。 这么平易近人的未来世子妃，真好啊！ 世子妃如此想着他们这些小兵，真好啊！ 等马车上所有蔬果都被搬下来，乔苒让伙夫兵们将所有蔬果筐子分门别类放好。 那些他们不认识的就各抬一筐出来摆好，然后一样一样介绍过去，告诉他们哪些是菜，哪些是水果，应该怎么吃。 没多久又有一批无烟炭和鸳鸯火锅送了过来，还有辣椒生姜茱萸八角花椒等调味料，乔苒又现场示范了怎么做鸳鸯火锅。 这天晚饭，所有定北军将士们都体验了一把风靡京城、一桌几十两起价的鸳鸯火锅。 很显然，相比清淡的清汤火锅汤底，大家更喜欢又麻又辣香味浓郁的麻辣汤底，在这大雪封山的天气里也能吃得浑身冒热汗。 生平只吃过茱萸和生姜那种单纯辣味的定北军将士们，直将这些组合起来辣得人格外上头的麻辣火锅当成人间美味、祛寒圣品。 一边吃着麻辣火锅，一边吃着甜如蜜的寒瓜，简直是味蕾的无上享受。 那红彤彤满是汁水的瓜瓤，不仅缓解了舌尖快冒火的辣味，还能给极其难吃到甜味的他们比吃了蜜糖还要甜，直甜到心里去。 就连那削下来的瓜皮，伙夫营的兵卒们都十分珍惜地切好当火锅配菜，也让将士们吃得心满意足。 王府里，吃了强身健体丸的老王爷身体已经恢复了健朗。 吃着火锅和寒瓜，他感激地看向乔苒： “丫头，你真是有心了！你送来这么多的辣椒和生姜，不仅能让大家吃了暖身子，还能治风寒、祛寒湿。一般人可想不到这么周到。生姜是必不少的治风寒药，我们极其缺乏。多谢你为大家着想。” “陌爷爷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还让人带了许多粮食蔬菜种子，都是适合北疆这种环境的。等这次把北漠蛮子打退，开春了就可以让大家开荒多种地了。另外我还想教大家搭建暖棚，那样就算是在冬天也可以种植作物了。” 第973章 提审水家人 “好！好！好！我代表所有定北军将士和北疆百姓谢谢你！你不必谦虚，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老王爷站起身，十分郑重地向乔苒抱拳行揖礼。 饭厅里的老周管家和几个下人都连忙跪下来行叩拜礼。 就连陌北寒也收了笑容，严肃地跟着老王爷向乔苒揖礼致谢。 “你们快起来！快起来！不必这样！” 乔苒连忙七手八脚将大家扶起来，心里也很感动，老王爷真是一心想着定北军将士和北疆的百姓啊！ 刚吃过晚饭，端木将军就来请示，勾结外敌、背叛定北军的水家人应该怎么处置。 老王爷原本开心的笑脸，立时冷了下来，眼睛里都是沉痛。 陌北寒看了看祖父，明白他老人家内心不好受，体贴地问老王爷： “祖父，您才刚大病初愈，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就由我跟苒苒去审问水家人吧！” 老王爷本想说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现在身体健朗得很，完全可以自己去。 但是想到一心忠于自己的水老将军，和如今已经成了叛贼的水家人，他闭了闭眼，无力地挥挥手： “好，你和苒丫头去吧！审问完了，任由你们处置。” 这是完全不想再见到水家人了。 只是在两人即将出门时，老王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觉得水白鸿这孩子是个好的，不像是会跟着他老子胡闹的人，而且我们的人抓到水家人时，水白鸿被打晕了丢在马车里，还有老大夫在给他治头上的伤。显然，对于他老子做的这些事，他可能事先并不知情。你查清楚，尽量……饶他一命吧！” 老水家就这一个好孩子，他还是想为老水留个后。 陌北寒步子顿了一下，点头： “祖父放心，我一定会酌情处理的。” 两人来到定北军监牢，这里关的一般都是抓到的北漠蛮子和敌国奸细。 而水家人，也被定义为奸细，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关在一个牢房内。 水家人自从关进这牢里开始，就每天都会被提审、拷打。 特别是现任水家家主水高扬，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 比起敌国派来的奸细，定北军将士们更憎恨水高扬这个曾是定北军一员、如今却背叛定北军的叛徒内奸，所以招呼起他来一点也不客气。 相比起来，水白鸿这个伤员就优待多了，但也只是相对来说而已。 他头上的伤有军医给他换药，因为老王爷一直没醒，所以大家也不敢随意处置水家人，只能吊住他们的命。 乔苒和陌北寒到时，他和家人都被绑在刑讯房的刑架上，脑袋低垂，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浑身都散发出一阵酸臭味儿。 听到有人走进刑讯房，他也没有抬头。 只是在听到两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时，他惊诧地抬头。 见到陌北寒和乔苒，水白鸿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发亮，但这亮光很快就熄灭了下去。 这两人依旧光鲜亮丽，而且站在一起十分登对，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而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叛国贼。 曾经肆意张扬的少年，如今内心已经苍老枯槁。 见到这两人，最激动的还是水白莲。 或许是牢狱难熬，或许是美梦破碎，又或许是她早在京城被一次次拒绝、被打击、最终被丢进军妓营受辱时就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第974章 你父亲通敌叛国，你可知情? 自从进了这牢房，水白莲就完全崩溃了。 时常像个疯子一样或大喊大叫、或斥责痛骂、或嚎啕大哭、或自言自语。 疯癫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往纵马疾驰、挥鞭抽人时的刁蛮跋扈样？ 此刻原本还在自言自语的她，抬头一见到走进来的两人，就失控大叫： “陌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你快带我出去！我要跟你成亲！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陌北寒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拿着皮鞭的狱卒上前一鞭子抽在水白莲脸上，立即在她那脏污不堪的脸上鞭出一道血痕。 然而吃痛的水白莲只是惨叫了两声，又急急地向前探着身子，嘴里继续说着疯话： “陌哥哥，我那么爱慕你，这个世上只有我爱慕你，你快救我出去，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呜呜呜！陌哥哥，你不要受那个小村姑的蛊惑了，她就是个妖女！她……” 突然，她大张的嘴巴继续疯狂地说着话，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水白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失了声，依然在激动狂喊着。 陌北寒却根本不理她，而是转过头温和地朝刚出手扔了颗药丸的乔苒笑笑。 看向水家其他人时，他的脸又板了起来。 水夫人在陌北寒看过去时瑟缩了一下身体，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显然心虚得很。 水家主则是愤怒地瞪向陌北寒，那目光像是要将之千刀万剐一般，只是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身体让他没有力气再多做点什么。 水白鸿的目光里没有仇恨，没有愧疚，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怔怔地望着这个昔日好友。 “你父亲通敌叛国，你可知情？” 水白鸿还是定定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一旁的水夫人连忙出声： “不！鸿儿不知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瞒着他，直到我们要出逃的时候他才知晓，是……是他妹妹打晕了他，才能把丢进马车里他带走。他什么都不知情，求世子放过他！鸿儿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杀了我们，放了他吧！” 正疯狂“说”着话的水白莲听到水夫人的话，似乎清醒了一点。 她偏过头，呆呆地看向自己母亲，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随即，又激动地朝着水夫人大喊大叫着，可惜谁也听不到她说什么。 水高扬也从仇恨中回过神来，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夫人的用意，虽然不甘，但为了自己儿子，他只得跟仇人求情： “对！鸿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从京城回来后，就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后来更是每天喝得烂醉如泥，我们根本不让他知道谋反的事，他是唯一什么都不知情的人，求求世子放他一条生路！” 说着，水高扬就在刑架上一点一点脑袋，像是在磕头一般。 陌北寒冷冷地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谋反？是怎么跟北漠勾结起来的？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你仔细交待，我可以考虑饶他一命。” 水高扬惨然一笑，似是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好，我都说！” 第975章 莫非你想做亡国奴? 随着他的讲述，陌北寒的脸色越来越冷，拳头都在不知不觉间紧紧捏了起来。 而水白鸿已经听得完全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真的通敌叛国，而且，父亲的谋反之心，居然早就有了！ 在他带着祖父的遗体回到北疆之前，父亲就已经跟北漠国的护国大将军尼丝比有所勾连。 祖父的死，只不过是父亲谋反的一个借口。 北漠国一直在两国边境上有所摩擦，这次却是已经布署周全，要一举攻破北关城，拿下北疆。 抢夺完北疆的粮食物资之后，再继续向大越腹地进攻，直打到京城，彻底覆灭大越国。 “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谋反到底对你有何好处？莫非你想做亡国奴？” 水白鸿不解又悲愤地质问父亲。 水高扬歪头瞥了他一眼，冷笑：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水家后代？你祖父跟着老王爷一起打下的江山，原以为能够在京城封官入朝，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我们水家能够一直在京城成为开国功臣之家，后代享有世袭爵位，世世代代受人敬仰。” “可是，为什么当初坐上皇位的是太上皇，而不是老王爷？为什么定北军要在这冻死人的鬼地方苦守边疆，还缺衣少食的？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在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享受的？” “眼看着你祖父老了，我也不年轻了，而你们这些定北军后代也都要成亲生子了，我们还是在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老子不甘心！” “北漠国大将军说了，要是我能助他们夺下北关城，带他们打到京城，以后就给我封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以后都能在京城里享受无上荣光！我的子孙后代，能够一直承袭侯爵之位，我们水家将是京城权贵！” 水高扬说着说着，脖子高高扬起，似乎已经沉醉在自己的美好想象里。 水白鸿呆呆地望着父亲，此时他在悲哀地想，祖父要是知道了父亲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做出这样的事，会有多么的失望、痛心？ “要是祖父还活着，你还会这样做吗？你就不怕祖父失望吗？” 他凄声问道。 水高扬沉默了一阵，继而又是一声冷笑： “失望，他肯定是会失望的。可是我又有什么错？他愿意在这里吃苦受罪，我不愿意！他不为自己的后代着想，我得为自己和后代着想！拿命拼来的前程，谁愿意就这么死守在这苦寒之地？” 水白鸿看了眼陌北寒，又愧疚地转过头不敢与之对视，只是无奈地问父亲： “可是，老王爷身为王爷，不也在北疆吗？” 说起这个，水高扬更气： “可是他的后代在京城！陌北寒在京城当世子，当逍遥快活的京城纨绔！而你只能在这北疆骑骑马、打打猎，就连说亲，都只能说个军中将领的后代，哪有京城闺阁千金能瞧得上？你难道就不嫉恨吗？” 水白鸿摇头： “不，我不嫉恨！我觉得在北疆挺好的，自由自在，没有京城里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豪门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不喜欢京城！” 他说的是实话。 自从这次跟祖父回了京城，他就觉得还得北疆好。 第976章 我自有法子让他什么都招出来 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说话拿腔拿调的，不如北疆的人说话直爽。 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们矫揉造作，不如北疆女子这般热情奔放。 京城里的聚会，明明都是笑颜如花，暗地里却是刀光剑影，杀人无形。 特别是妹妹在京城出了那样的事，祖父羞愧之下自刎谢罪，他更觉得京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他想逃离京城，回到北疆过回自由潇洒的生活。 可很显然，他的父亲不是这样想。 水高扬很是生气地瞪着水白鸿，怒不可遏：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就是因为在这地方没见识过京城里的繁华富贵，所以你的眼界才这么小，没有一点斗志。再这样下去，水家就要败落在你的手上 ！” 水白鸿不说话了，他觉得跟父亲根本无法沟通。 在一旁边喝茶边看了半天戏的陌北寒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们吵完了吧？还是说回正事吧！水高扬，除了你，还有哪些将领是真正想跟着你谋反的？他们是跟北漠有所勾结，还是被你蛊惑的？” 水高扬跟儿子吵完之后，此时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了，斜着眼不屑地瞥了瞥陌北寒，不说话。 见他这样，陌北寒嘴角含着一丝冷酷无情的笑，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炭盆边，伸手拿起一个烧红了的烙铁就要往水高扬胸口烙去，手腕却被一只纤白的手拉住。 “不用这个，我自有法子让他什么都招出来。” 他转头，就见乔苒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于是他又把烙铁放下。 乔苒倒不是可怜这叛贼水高扬，而是觉得烙铁烙烫人体的皮肉时散发出来的那股焦臭味儿很难闻，她可不想带着一身难闻臭味回去。 而且水高扬万一没交待清楚那些内奸，哪怕只留下一两个，都是莫大的隐患。 因此，她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审问利器——真话丸。 就在水高扬惊恐的目光中，乔苒照着他腹部给了一拳，趁他张口痛呼之际，一粒小小的药丸就直射入他喉咙口。 又在他想要吐出来之际，在他左肋下一点，他倒吸一口冷气，药丸就立即入了喉咙，遇水即融，再也吐不出来了。 不到十息时间，水高扬就眼神呆滞着，乖乖地将陌北寒和乔苒想知道的，全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甚至还有好些事，令水家人听了都不可思议，无法置信。 水白鸿的人生观在此刻受到了强烈冲击，他从来不知道，他以前以为的好父亲，居然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 水夫人和此刻已经安静下来的水白莲，也呆呆地望着水高扬，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陌北寒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急着去安排人抓内奸，便站了起来，对端木将军道： “奉我祖父之命，将水高扬、水夫人、水白莲以及这个……水家女婿一起处死。留水白鸿一条命，把他赶出北关城。” 说完，朝乔苒点点头，两人就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 第977章 水白鸿之死 水白鸿将两人叫住，恳求道： “世子，把我也一起处死吧！我家人全都没了，我一人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两人回头，见他一脸的颓败，万念俱灰的样子。 陌北寒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我祖父特意嘱咐我的，要给水家留个后。最主要的是，这事你并不知情，所以，你还是好好活下去吧！” 水白鸿却是凄然一笑： “虽然我不知情，可我也是水家人，谋反之罪诛连九族，我难逃其罪。你不杀我，我也一辈子要背上叛贼之子的骂名，天下之大，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或许，活着还真不如死了。” 陌北寒看着这个除了两个表弟外唯一算得上自己朋友的幼年玩伴，眼神复杂。 “我答应了祖父不杀你。” 此时，水高扬已经被狱卒用冷水泼醒，还来不及开口骂人，听到自己儿子和陌世子的对话，他仿佛看到了希望，迫切地喊： “他要寻死就杀了他，别杀我！我要活着，把我放了吧！我还正值壮年，我还能生儿子，给水家留后！你把他们母子三人都杀了，放了我！” 乔苒目瞪口呆地望着水高扬，真不知道这人到了这地步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哭哭啼啼的水夫人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哭了，愤怒地扭头瞪向自己丈夫： “水高扬！你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们是被你连累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不要脸的话？该死的是你！是你！” 水高扬朝她啐了一口浓痰，咬牙切齿地骂道： “都是你这个没用的臭婆娘，才生了一个儿子，还这么又蠢又废物！老子在外养的三个外室都是被你下了避子药了吧？你个妒妇！老子要是能有多几个儿子，何至于落到如今境地？” “啊~！你住嘴！住嘴！是你没用！你自己没种，怎能怪我生不出儿子？你个窝里横的废物！” “你个臭婆娘！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跟张护卫搞在一起多久了，怎么也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就是你没用！你要是能生儿子，老子至于背着老头子偷偷在外面养外室？” “你……你……你不要脸！……” 水白鸿呆呆地看着自己父母在争吵，感觉难堪又凄凉。 原来自己以为的幸福家庭，竟然暗藏着诸多不堪。 而这些不堪，如今全都展露在自己的朋友和曾经心仪的姑娘面前。 “够了！” 水白鸿拼尽全力大喊，顺利让争吵的两人闭了嘴看过来。 水白鸿惨然一笑，在乔苒感觉不对劲冲上去前，一股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乔苒掏出一枚解毒丹就要塞进他嘴里。 他却摇头，乞求地望着她： “不……不要救我！求你……” 乔苒的手一顿，就这么看着他承受了剧毒之痛后，十几息时间内就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所有气息。 “鸿儿！” 水夫人恸哭。 水高扬也呆呆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然而心痛难过只有一瞬，他很快就欣喜地朝着陌北寒喊： “他死了！我儿子死了！现在我就是水家唯一的男丁了，你快放了我！让我去找女人传宗接代，否则，我父亲不会原谅你祖父的！” 陌北寒冷漠地看向他，冷酷道： “你，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抬手让人将水白鸿的尸体从刑架上放下来，并掏出身上钱袋让人找副好棺材将水白鸿好好找个地方埋了。 最后吩咐狱卒： “将水家人立即处死，丢到白虎岭，亲眼看着野兽将水高扬的尸身啃食干净了再回来复命！”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刑房门，只听背后的水高扬刚怒骂了两句，就突然没了声音。 牢房门外，陌北寒站定，仰头望天。 乔苒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愧疚。” 陌北寒轻轻点了下头，声音沉闷： “以前我很羡慕他有父母疼爱，活得肆意张扬。可是现在，我却同情他，原来他一直生活在假象里。” 乔苒拍拍他的肩： “可是，即使活在假象里，他也有了近二十年的快乐生活。好了，或许对他来说，就像他说的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起码以后不必一直生活在愧疚和痛苦中。” “嗯！走吧！” 回去时，老王爷还在等着他们。 陌北寒将情况大致说了下，老王爷长叹了一口气： “唉！鸿儿这孩子是个好的，可惜了！” 想到水高扬说的那些话，他又叹了口气： “是我对不起当初跟我打江山的兄弟们，他们跟着我，只能在北疆这苦寒之地，不能享受京城里的荣华富贵。” 陌北寒连忙安慰： “祖父，您没有对不起他们！其实大多数将士都没有怨言的，只是水高扬那样的人才会为了一己私欲，置国家、百姓于不顾。那种人本事没有，心比天高，永远都不会满足的，祖父不必在意那样的人说的话。” 乔苒也道： “是啊，陌爷爷，水高扬那种人就是贪得无厌。他现在能为了去京城享受高官厚禄而出卖定北军、背叛大越，以后也能为了一己私欲谋反篡位。那种小人，死不足惜！” “陌爷爷，其实北疆也没那么差。我带了些抗寒的粮食蔬菜和瓜果种子，还有棉花种子，咱们可以在山上种一季棉花，还可以养柞蚕用来产蚕丝做丝绸和蚕丝被。另外还可以砌火炕，烧无烟炭等，还可以搭大棚种菜，用辣椒作汤底打火锅，以后冬天也不难熬了。” 乔苒说着自己从前世了解到的北方过冬措施，让老王爷眼睛一亮。 “真的？丫头，你果然是咱们大越的福星！” 乔苒笑着道： “陌爷爷，明天应该会有好几批物资送到，里面还有不少兵器。另外，我还想将咱们的投石车和重型弓弩改造一下，让射程更远一点。等北漠蛮子再打过来，咱们一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再不敢觊觎咱们大越！” “好！太好了！明天我亲自陪你去看投石车和弓驽，让他们充分配合你。” 老王爷很是高兴，恨不能立刻就带乔苒去改造重要武器——投石车和弓驽。 陌北寒想起在玛瑙岛上乔苒教岛民们制作的弓箭和投石车，让原本毫无优势的玛瑙岛民打败了前来侵略的倭国人，守住了海岛。 他感激地朝着乔苒笑着，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更有信心。 第978章 大战又要重新开始了 第二天南城门一开，乔苒又和陌北寒出城了。 这一回，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了更多的物资和武器。 从平王的各个藏宝库里以及各地贪官库房里搜刮的兵器全拿了出来，好千箱的刀枪剑戟和盔甲护盾等，足可以全新武装几万兵将。 淘汰下来的旧兵器铠甲又可以重新回炉打造出新的兵器铠甲，这样下来，十几万将士都可以重新武装，战力大大提升。 老王爷醒了后，全城百姓也都很是高兴。 听说要用马车从城外拉物资，有马车、驴车、骡车的人家都纷纷自愿将自家的牲畜和车拿出来给定北军借用。 上百辆马驴骡车川流不息地来回拉，后来还派了轮值下来的兵卒肩拉手扛的，从早拉到晚，拉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将堆满整个五里坡的物资全拉回了城。 整个北关城都沸腾了！ 有这么多的粮食物资，完全可以撑到春暖雪化的时候，再也不必担心这个冬天忍饥挨饿和兵器不足了。 那些新棉花、羽绒、蚕丝做的衣裳，替换了将士们身上那已经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沉重又不保暖的旧棉衣、破烂皮毛衣服，穿在铠甲里面，保暖又轻便。 那些兵器全新锃亮，看起来就很锋利好用。 那些盔甲护盾是为私兵打造的，轻便又实用，比他们从兵部领到的不知道好用了多少倍。 那成堆的粮食、蔬菜、瓜果、药材等，甚至还有几百坛酒！ 见到这些物资，所有人都热泪盈眶，哪怕是过年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这一天，所有定北军将士都记住了一个人：定北王府的未来世子妃——乔姑娘！ 而乔苒在放完物资后，就在老王爷的带领下和陌北寒去了军械营。 北关城虽然有十几万驻守大军，但是投石车和大型弓弩也只各有十几架。 一来因为这些大型器械太占地方，二来也是因为制作不易，操作也不是很方便。 这时代的投石车和弓弩的射程都不远，对于远程打击其实作用不大，一般用于对付几百米内的敌人。 经过老王爷的介绍，乔苒了解到，这些投石车的射程一般才一两百米，一般用来攻城或者打击城下的敌人，但由于石头太重，所以城墙上也放不下多少。 而巨型驽为三弓床驽，能连发十几箭，但射程也才四五百米，且因箭矢太大、射程不准，所以也只是大范围打击，做不到精准打击。 比如乔苒上次射杀北漠二王子，这床驽就做不到。 乔苒仔细了解了投石车和床驽的构造，很快就画出了改进的图纸，让工匠连夜改造。 许是大雪阻路，又或者遇到了什么其他的困难，直到六天后，北漠护国大将军带领的大军才姗姗来迟。 而这几天内，二王子带来的大军并未敢开战。 斥候探听到，因为二王子的死，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吵得不可开交。 有的说要火速拿下北关城，才好减轻回去时因为二王子之死要受的惩罚。 而另一部分则表示不可轻举妄动，要等护国大将军到了再一起攻打北关城，这样才有胜算，否则若是再败，更加无颜回去交差。 因为意见不统一，主攻的那方也不敢擅自攻城，只能全军退出二十里，养精蓄锐等待护国大将军到来。 现在，护国大将军终于来了，大战又要重新开始了。 第979章 护国大将军 护国大将军尼丝比带领的雪狐军抵达北关城外时已是深夜，兵困马乏的，休整了一天两夜，才对北关城发起了进攻。 而北关城内早已经做足了准备。 新改造的投石车和巨型床驽已经就位，大石头、油、破布、粪水等也准备充足，近一半将士换上了崭新的兵器。 老王爷的那把二石大弓也带到了城楼上，在乔苒这位医圣的调理下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老王爷精神矍铄地站在城楼上，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敌情。 乔苒穿着修身羽绒衣裤，外披洁白无瑕的雪狐皮毛大氅，戴着雪兔皮毛帽子和围脖，显得温柔又可爱，任谁也无法将这样甜美形象的她与几日前一箭射杀敌军二王子的大力神箭女联想起来。 她此时也正手拿望远镜，观察着敌军主帅。 尼丝比是一位身材十分高大的中年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还有一道从左眼眉骨到右嘴角的长长伤疤，满脸凶相，骑在高头大马上倒也有几分猛将之风。 只可惜，今天的尼丝比已经吸取了二王子的教训，没有大喇喇站在所谓的安全射程之外，而是离远了三四百步，即在七八百米处。 他身旁跟着几位偏将，其中两位有些眼熟，是几天前跟在二王子身边的。 而前来攻城的前锋，很显然也是二王子带来的人马，因为带兵冲在最前面的，也是两位曾站在二王子身边的将领。 尼丝比不如二王子那般冲动无脑，他手中握着一杆比人还高的马槊，面容冷凝地看着远处攻城的状况。 乔苒估算了一下，她上次用老王爷的二石弓能射五百多米，这尼丝比很显然笃定了她不可能射七八百米。 她眼睛一转，看向了城楼不远处的一座塔楼上的三弓床驽。 经过自己的图纸改造之后，原本射程在四五百米的床驽如今能射六七百米。 但三弓床驽是用三张大弓合并起来的，需要三十个人才能拉开。 因为位置只能大概站三十多人，所以想要多增加拉弓人手也不可能。 但是，自己力气大啊！一个人大概就能顶十几个人的力气，如果自己站在中间拉弓，那力量岂不是能达四十多人？ 这样的话，最大射程肯定会大大提高，达到八百米不成问题。 就算床驽的目标没那么精准，但是十几支箭发出去，在射程范围内总能射中几个敌军将领吧？ 想到此，乔苒跟老王爷说了一声，便朝着下面的塔楼而去。 陌北寒明白她要做什么，立即招了将领中力气最大的黄大彪，一起跟着乔苒上了塔楼。 三人替代了三个拉弓的兵卒，在乔苒的仔细校准方位、调整角度之后，弓弦被缓缓拉开。 “放！” 乔苒一声低喝，十几支如标枪一般的巨箭就呼啸而出，在一阵箭雨中也十分醒目。 只因，它们的速度太快！也太远了！ 射完箭的乔苒立即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放在眼前，观看自己的战果。 正凝神观看战况的尼丝比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能有箭矢能射如此之远。 眼见着三支长箭朝着他面门呼啸而来，他眼眸轻眯，手中马槊一扬，朝着那三支箭扫去。 第980章 定北军大捷! “啪！” “啪！” 两声，两支巨箭被挥舞着的马槊扫落在地。 可是紧接着，“噗！”的一声，剩下的一支箭却穿透了尼丝比的右臂肩膀，将他整个人带着摔下了马背，朝后撞飞了十几个兵卒、甚至箭尖还串上了一个兵卒才倒在了地上，可见这箭的威力之强。 “大将军！” 众将士惊呼。 原本骑着马跟在他旁边的几位将领都在闪躲这些巨箭，其中一人重伤，一人当场中箭身亡。 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射出如此远程的弩箭，由于毫无准备，结果一下折了两员大将。 塔楼上的乔苒从望远镜中看到被人搀扶起来的只有肩头中箭的尼丝比，颇有些遗憾地抿了抿唇。 可惜了！ 这三弓床驽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不能精准瞄准目标，否则一下子干掉那劳什子护国大将军就好了。 城楼上的老王爷却是惊喜地连连赞叹： “好！好！好！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射中目标，真厉害！” 其他将领看不清远处的具体状况，只看到对面乱成一团，也不知具体伤亡情况如何。 一位将领着急问道： “王爷，怎么样，是不是射中敌方将领了？受伤严重吗？” 他们根本不敢想尼丝比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射死了，甚至不敢想会那么巧射中尼丝比这个敌军主帅。 只要能让对方的一两个将领受伤，都是莫大的惊喜了。 老王爷笑呵呵地将望远镜递给他： “你自己看！” 那将领忙不迭地接过望远镜，学着老王爷刚才的样子架在自己眼睛前面，然后惊喜大喊： “太好了！尼丝比受伤了！射中敌方主帅了！” 他旁边的另一位将领急得一把夺过望远镜也朝对面看去，又是一声惊呼： “死了！对方两员大将死了！” 这两个好消息，让定北军将领们大喜过望。 而乔苒带给他们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当看到几名兵卒抬了几桶黑乎乎的液体上了投石机的塔楼时，城楼上的将领们都在疑惑： “那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什么油？乔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乔姑娘要做什么。 只见她指挥着塔楼上的兵卒将那些石头在桶里滚一下，沾上了那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放在投石机的投掷斗上。 “砰！” “砰！” “砰！” “砰砰砰！” …… 一块又一块大石头落在几百米开外的敌军兵卒密集处，砸死砸伤了不少兵卒。 这还不算，有些沾了黑油的石头被点燃，一个个火球落在敌军阵营里，那些兵卒只要被沾上一点，身上就被点燃。 黑油沾在身上，“呼！”一下就燃起大火。 而原本落在地上的石头被沾上一点火星子，也立刻爆燃起来，边上的兵卒躲闪不及，被烧得嗷嗷哭。 一时间，敌军阵营内一片片火光，还有黑石或火球不断砸过去。 被立刻砸死还好，那些被火沾上的可就惨了，只能满地打滚，在地上的火堆里痛苦翻滚挣扎凄厉惨嚎，直至被慢慢烧成灰烬。 这样惨烈的死法，让敌军大骇，不管是将领还是小兵都吓破了胆。 “退！快退！” 不少人拼命往后退，有些将领想要杀鸡儆猴震慑住后退的兵卒，然后砍杀了好几人都根本无效，被吓破胆的兵卒们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赶紧逃！千万不要被火球砸中！ 争先恐后，你推我搡。 丢了盔、弃了甲。 惊了魂、破了胆。 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惊惶失措，连滚带爬。 简直是有多乱就有多乱，有多惨就有多惨。 城楼上的将领们看得热血沸腾，纷纷请战。 “王爷，趁对方主帅受伤、士气不振，咱们出城狠狠跟他们干一仗吧！” “好！准备出城，乘胜追击，将敌军赶出五十里！” 一声令下，战鼓锵锵，战旗烈烈。 北城门大开，信心倍增的定北军骑兵冲出北关城，将城门口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不少人都是活生生被马蹄踩死的。 随后是步兵，穿着崭新铠甲举着坚硬盾牌拿着全新武器的步兵，那冲天的气势，将敌军将士的气焰一下子打得烟消云散，许多兵卒开始溃逃。 气势一泻则再难聚，敌兵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尼比丝见势不妙，赶紧下令鸣金收兵。 定北军本就气势大盛，一鼓作气追杀了五十里，将敌人赶回到了茫茫雪原中。 定北军大捷，敌军伤亡惨重，短时间内无法再战。 这一仗，开战不到半天就以北漠军溃逃结束，成为定北军与北漠军有史以来最短战役。 而这一切，都是乔苒的物资带来的底气，以及她神箭伤敌主帅鼓起的士气。 这一天的晚饭格外丰盛，不仅有热呼呼香喷喷的麻辣火锅，白乎乎的大白馒头和白米饭，各种肉类和新鲜蔬菜，甚至还能每人喝上一碗好酒，从身到心都暖乎乎的。 大家都喜气洋洋，直感叹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爽的仗，撵那些原本高大强悍的敌军兵卒就跟撵一群丧家犬一样。 “乔姑娘，你今天拿出来的那些黑油是火油吗？” 有见识过火油的将领问。 乔苒点头： “对，那是黑火油，一点即燃，不燃尽难以熄灭，遇水则更旺，用来攻敌效果十分好。” 将领们佩服： “可是火油十分稀有昂贵，京城里也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乔姑娘竟然想到用来攻敌，真是大气！” 乔苒谦虚： “能用在此战中，发挥了它最大的功效，能让敌方损失更重、己方损失更小，就比什么都值当。” 将领们又是一顿夸。 乔苒想到这北疆的地理位置，跟自己前世了解的某个北方城市很像。 而据她了解，那个地方石油资源是很丰富的。 她认真问道： “难道咱们大越火油资源不多吗？北疆有没有发现过黑火油？” 将领们都摇头，端木将军解释道： “北疆地广人稀，很多地方一年内大多数时间都被白雪覆盖，即使有黑火油也难以发现。” 第981章 出发前，我们先补充点物资吧! 乔苒点头，若有所思。 吃完饭回王府的路上，乔苒突然说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北疆，我想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这边特产的药材。” 陌北寒自然是第一时间响应： “好，我陪你去。其实我也正想着，等把北漠蛮子赶回去，我就带你到处看看。这边虽然到处都是白雪，但是有些地方风景也很不错的。我听说，在最高的雪莲峰，能采到千年雪莲，只是一般人上不去，没有轻功的人，很容易被雪崩掩埋。” 乔苒眼睛一亮：“真有千年雪莲？那我可要上去找找了！” 采摘雪莲是乔苒来北疆的目的之一，要知道，这雪莲哪怕是在前世也很稀罕，而且还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不能私自采摘。 可是在这古代根本就没有约束，谁见到就是谁的。 不过雪莲生长的条件极其恶劣，一般人也难以采到。 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自然要去探险寻宝。 只是…… “出发前，我们先补充点物资吧！” 今晚整个北关城都灯烛通明，万家共庆。 大街旁边店铺明亮的灯笼下，陌北寒瞧着这姑娘脸上的一丝狡黠，会心一笑： “好！” 午夜子时，除了城墙上的哨兵、其他人基本全都睡着了的时候，两道白影鬼魅般掠出了城，与城外的一片雪白融为一体。 距北城门六十里地，被定北军驱逐了五十里的北漠军又后退了十里，才在一个大山谷里安营扎寨。 这里四面都是山，山上白雪皑皑，只有这谷里还能露出一点绿意。 一顶最大的军帐内，已被包扎好伤口的尼丝比脸色苍白地靠躺在虎皮垫子上，听着一群将领在争吵。 这些人争吵的话题，无非是继续进攻北关城还是班师回朝罢了。 毕竟两队人马的主帅一个死一个伤，死的那个还是二王子，他们回去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而另一派则主张全力以赴把北关城拿下，打开进攻大越的大门，这样还能将功补过寻得一条生路。 两个意见不同的派别吵得不可开交，声音在寂静的午夜十分响亮。 尼丝比被射穿了右肩，流血过多，脸色白得跟外面的雪也差不多了，此刻已经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拧着眉不耐烦地看着这些人吵个不停。 外面其他的军帐里，白天被追赶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如今累得浑身酸痛的兵卒们都睡得跟死猪一样。 军帐不够，还有很多兵卒将毛皮毯子往身上一裹，就在篝火旁边跟别人挤挤挨挨地互相取暖睡着了。 整个营地，除了吵闹不休的大将军营帐，就只有一小队一小队来回巡逻的值夜兵卒。 山上有雪狼的嚎叫声，只是这么多的人和篝火，没有动物敢上前来侵扰。 动物不敢来，可不代表人不敢。 两道白色的身影借着营帐的掩护，一闪一闪地朝着他们的目标而去。 在营地的中间，有好几顶连起来的帐篷，这里住的不是人，而是一车一车的粮食。 幸好一般打仗的时候，粮草都是在阵营后方的，所以今天北漠军大败溃逃的时候，后方的粮草营还能及时将原本卸下来的粮草都赶紧搬上车先撤退了，损失的粮草不是很多。 现在，这放粮草的帐篷旁边就有几名兵卒在守卫着。 只是他们白天也累坏了，精神高度紧绷了一整天，现在也支撑不住昏昏欲睡。 就在他们半睡半醒间，丝毫不知已经有两个外敌进入了他们的地盘。 第982章 夜闯敌营，搬空粮草 摸进了帐篷的乔苒以为会看到一堆堆的粮食袋子，已经准备好了将这些粮食带回城去补充军粮。 却没想到，这些帐篷里面粮食居然只是一小部分。 最多的，居然是一堆堆宰杀好的肉，以及好几个帐篷的活牛、活羊。 乔苒一眼就认出，这些是十分耐寒的牦牛和盘羊。 难怪说北漠人粮食稀少，大概是太冷了种不出粮食，只能以肉食为主了。 虽说定北军最缺的是粮食，但是这么多的肉食和动物，也不能留给北漠蛮子。 乔苒一顿收收收，很快这些帐篷全都被搜刮一空，就连不远处给战马及这些牲畜吃的草料，都被她收了好几堆。 要不是其中有几堆有兵卒躺在上面取暖，不远处还有人坐在篝火旁说话，为避打草惊蛇，她连一棵草都不给北漠蛮子留！ 搜刮完粮草的两人还想再做点什么，却没想到一转身就与一双蒙眬睡眼对上了。 粮草帐篷附近被尿憋醒的北漠小兵掀开皮毛毯子站了起来，寒冷的空气让他激灵了一下，睡意稍减。 正要抬脚去找块没人的空地放水，却看到篝火映衬下的两道雪白身影从放粮草的帐篷里出来，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啊！”了一声。 就这么短暂的一声，虽然很快就消失在喉咙里了，但是在这格外寂静的深夜里也引起了一些未睡或浅眠之人的注意。 “谁？” “出什么事了？” “啊！有刺客！” 一时间，惊呼声不断响起。 眼看着行踪暴露，两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冲着那些火堆跑去，捡了那些烧着的柴火就往附近的帐篷丢去。 帐篷被点着，呼啦啦燃起来，火光冲天。 被吵醒的人越来越多，陌北寒“呛啷”一声长剑出鞘，一边杀敌一边拉着乔苒就往营地外面奔去。 乔苒则拿出了自己那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长铁棍，前面有拦路的能绕就绕过去，绕不过去就直接将人扫飞，生生扫出一条血路来。 两人如虎入羊群般横冲直撞，身后是无数倒地哀嚎的北漠兵卒。 正在主帅营帐里吵得不可开交的将领们听到小兵来报有人混入营地时，纷纷冲出帐篷。 然而他们是吃完晚饭后就来主帅营帐议事的，没有带着武器。 眼看着两道白影就快冲出营地了，有的夺过兵卒的兵器，有的直接赤手空拳就追了上去。 眼看着挡路的越来越多，还没清扫完又有源源不断的人围上来，而且北漠的将领们也朝这边冲了过来。 乔苒顾不得其他，意念一动，陌北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正攻向他俩的兵卒眼见着其中一道白影突然间就凭空消失了，骇然之下忘了进攻，被乔苒一铁棍扫飞。 娇小的身子一闪，就从后面围攻过来的兵卒们中间挤出去了。 被扔进空间里的陌北寒正着急间，却见乔苒也进了空间，手里不仅拎着长棍，还有一具北漠人的尸体。 还未来得及问什么，就见她快速将手里的尸体扔到地上，将人身上的兵服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一眨眼又闪了出去。 穿着北漠兵卒服饰的乔苒左闪右闪间，就混在了兵卒们当中，飞快地往营地外面冲去。 经过她身边的兵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与自己反方向冲过去的身影太过于娇小了，与他们北漠士兵高大的身形极为不符。 察觉出不妥之处的兵卒们待要再找那个不妥之人时，举目望去却哪里还能看得到混入高大人群里的娇小身影？ 乔苒就这样顺利冲出了敌方营地，很快就脱下了伪装，一袭白衣消失在覆满白雪的山林中。 当北漠将领们得知不仅有人大摇大摆地闯入了营地，烧了好几顶帐篷，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所有粮食和部分草料都偷走时，又气又急。 本就重伤的护国大将军更是一口老血喷出，昏迷了过去。 其他将领气急过后，又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多的粮草，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偷运走？ 他们去勘察了现场，所有放粮草和肉类还有活畜的帐篷都空荡荡的，帐篷周围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照理说，搬运那么多东西，总得发出点动静啊！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但还有巡逻警戒的值夜人啊，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再联想到那两个凭空消失的白色身影，不得不让人往玄学方面想。 难道，那些人根本不是“人”，而是…… 可是没道理啊，不是人为何要偷他们的粮草？又为什么要打伤他们的兵卒？ 最后逃出营地的那个娇小兵卒又是谁？是不是跟那两道白色身影是一伙的？他们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么诡异的事情，北漠将领们没来由地感觉到后脖颈凉嗖嗖的。 在尼丝比好不容易醒来后，众将领的意见出奇的统一，都主张撤回北漠，来年再战。 毕竟，连粮草都没有了，这一路还不知道要怎么饿着肚子回去，哪里还能有力气攻打大越？ 况且粮草失踪得如此诡异，再加上那凭空消失的闯入者，无论哪一样都令人匪夷所思，心惊胆战。 在北漠大军一片人心惶惶中，乔苒和陌北寒已经回到了北关城。 第二天一早，老王爷就听说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和未来孙媳昨晚上偷偷出城将敌军粮草烧掉的事情，气得一把抄起椅子就要往那笑嘻嘻的大孙子扔过去。 “你个小兔崽子！你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带着苒丫头去冒险！两个人就敢闯敌营，你不要命了？你自己不要命，凭什么要拖别人去送命？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陌北寒早就知道祖父肯定会有这反应，一把接住沉重的木椅，还笑嘻嘻地调侃： “祖父，您不该奖赏我们吗？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北漠攻城之险，这不是大功吗？您看您，虽说苒苒把您的身体调理得老当益壮了，也要当心点别闪了腰啊！” 老王爷见这个混不吝的现在还敢嬉皮笑脸，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四处找趁手的教孙工具。 乔苒见老王爷气得狠了，连忙上前，说这是自己的主意，因为她想解决完北漠大军，然后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所以她才让陌北寒陪着她一起去烧了敌军粮草，逼着北漠大军不得不撤兵。 老王爷能骂自己孙子，却不舍得骂这个未来孙媳，一时不知是哭是笑。 又听说他俩竟要去雪莲峰时，老王爷颇为担忧。 “那雪莲峰山高且险，加上如今大雪覆盖，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埋在雪里，很是危险。你要是想要雪莲，等来年春天化雪了，我再命人去采来给你。” 看着老王爷一脸的担忧之色，乔苒还是委婉拒绝了他老人家的好意： “陌爷爷，您不用担心，再危险的地方我们都去过，我们有自保能力。我此去不仅是为寻雪莲，还有其他北地特有的药材，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另外，我还想到处去走走看看，领略一下北疆的美丽风光。” 听她如此说，老王爷也无法再劝说，只得吩咐老周管家多给他们准备些干粮水袋以及衣物、应急用品等。 乔苒笑嘻嘻地应了，收下几个大包裹让老王爷安心。 还在准备着出行，就有斥候来报，北漠大军竟然拔营回北漠了！ 第983章 景美人更美 在北关城一片欢腾的时候，乔苒和陌北寒已经带着几个大包裹出城了。 一到城外，乔苒就将马背上的几个床单裹成的大包裹丢进空间里，两人两骑轻装上阵。 雪莲峰，位于北疆西北部，距离北关城一百五十多里，是北疆最高的山峰。 神奇的是，这里的山脚下一片绿意盎然，一大片的绿油油的草坡上面还开着许多红黄蓝橙紫粉白各种颜色的花儿，美得不像话。 看到这么美的一片草地，乔苒有一种躺在上面打几个滚，然后用相机咔嚓咔嚓拍几张照片留念的冲动。 对了，相机！ 她记起来，自己空间里还真有一部单反相机。 在陌北寒的一阵眼花中，乔苒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奇怪物件。 “这里太美了！你帮我拍些照片！” 乔苒二话不说，就把相机塞到陌北寒手里，然后手把手地教他怎么使用相机。 姑娘戴着手套的手覆在自己手上，虽然不是直接接触，也让陌北寒心里一阵悸动。 但他深知乔苒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容不得他想些有的没的，只能强迫自己专心听她指导，很快就学会了这叫“相机”的东西如何使用。 只是当从高清镜头里看着小姑娘那不常露出的明媚笑颜时，他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她笑起来真美！ 尤其是这样发自真心的愉快笑容，比这一大片姹紫嫣红的花儿还要美！ 乔苒难得地如此放松惬意地享受美景，仿佛还是前世上学时喜欢跟同学去旅游去拍照的小女孩。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先是紧张又辛苦的逃荒，后是开荒种地又开铺子，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的决断，自己想要躺平当咸鱼的美好愿望一直还未实现。 她想，等以后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管时，她就到处走走看看，领略一下这个还未被钢筋混凝土破坏以及工业污染的纯自然世界。 手生地拍了些并不专业但胜在景美人更美的照片，看着正在欣赏自己美照的姑娘，陌北寒心思一动，略有些紧张地试探道： “苒苒，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好不好？我愿意陪着你走遍大越，领略各地风土人情。你知道的，我经常外出任务，走过的地方很多，勉强可以给你当向导。” 乔苒将相机收起来，朝着雪山而去，不怎么走心地回道： “好啊！” 心里却在想，他是定北王府留在京城的人质，是替皇帝跑腿办差的暗探头子，哪里能有时间陪自己到处逛？ 而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陌北寒心里雀跃得很。 苒苒同意让自己陪着她四处游历，是不是代表她不把自己当外人？而是可以共同分享美景美食的自己人？ 心思完全不同的两人，在欣赏完山脚的美景之后，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雪莲峰很大，也很陡，除了山脚下的那一片草坡之外，再上一点就是一片乱石，乱石层过去就开始被白雪覆盖，一直到山顶。 近乎80度角的坡度，加上松软易滑落的积雪，常人想要爬上峰顶简直难如登天。 第984章 那不是普通的雪莲! 但这两个可不是常人。 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了逃荒途中曾经用过的那套攀岩装备，稳稳当当地朝着上面攀登。 陌北寒的轻功不错，手里一把长剑不仅能探路还能用来固定身形，比乔苒的速度还要快。 两人互相帮助着往峰顶爬，却在半山腰就发现了几株雪莲，在如此严寒、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却肆意张扬，开得十分明媚。 “真漂亮！” 乔苒感叹。 她前世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新鲜雪莲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亲眼看到鲜活的雪莲花在自己面前绽放。 听说雪莲的花开得越大，说明年限越长。 她选了几棵花形最大的，小心地挖取了下来。 看着几棵较小的，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挖。 虽然这是没有动植物保护法的古代，但是她还是秉承着“抓大放小”的保护意识。 不过在攀登过程中，她又发现了一大片足足有几十棵雪莲花。 于是她又连土挖了几棵放进空间，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在自己空间里用灵泉水培育出雪莲花。 要是能成功，那以后就不必如此费力地跑到北疆又冒着危险爬这么陡峭的雪山来采摘雪莲花了。 只是这些雪莲看起来都只有几年到几十年的年限，传说中的千年雪莲真的会有吗？ 乔苒记得，前世看过一则新闻，人们在白雪皑皑、积雪厚达五十厘米的地方发现了上百株黄色雪莲，其中有十几株生长了200多年，有一株直径30厘米、高40厘米的黄雪莲生长了600多年，堪称“雪莲王”。 这雪莲峰以雪莲命名，又如此人迹罕至，估计真能有上千年的雪莲吧？ 雪莲峰是真的难爬，饶是乔苒有装备、陌北寒有轻功，两人也爬得并不轻松，越接近山顶越是艰难。 乔苒虽然也有飞檐走壁的身法，但是比起古人修习内力的轻功，还是差了些，好几次脚滑都是陌北寒拉了她一把。 终于，在攀爬了整整五个时辰，太阳都快下山时，才终于爬上了顶峰！ “真美！” 这一句话，是乔苒对雪莲峰顶风光的由衷赞美。 雪莲峰陡峭难爬，但是峰顶上风景却也是无限好。 夕阳西下，远处的落日如一个橙色的大圆盘一般发着柔和的光，灿烂的晚霞布满天空，绚烂至极，也美到至极。 “嗯，很美！” 陌北寒也看向远处的落日。 “明天的朝霞应该会更美！”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他们不能冒险在晚上摸黑下山，今晚注定要在山顶过夜，明天就能站在北疆的最山峰和心爱的姑娘一起欣赏绝美的初旭和朝霞了。 不过倒也不必在外面挨冻，这里没有人烟，两个人都可以进空间里舒舒服服地过夜。 趁着天还未黑，乔苒决定在峰顶找找千年雪莲。 却没想到，不止千年雪莲，她还收获了其他的意外惊喜，十分十分巨大的惊喜！ “这是……？” 在峰顶上转到另一个侧面时，乔苒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 好……好……好多的雪莲！ 不，那不是普通的雪莲！ 而是裹在冰层里的金色雪莲！ 足足有三四十棵，全都被透明的冰块裹得像琥珀一般的金雪莲！ 第985章 最美的旭日和朝霞! “这是……冰金莲？” 乔苒忍不住低声惊呼。 陌北寒也是第一次看到此种神奇的现象，他没听清楚乔苒的低喃，问道：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金色的花儿？而且还是包裹在冰里面？” 乔苒一边从空间里往外掏工具，一边解惑： “这是冰金莲，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一种珍稀雪莲，需要在极度严寒的长年冰封地区才有。听说它们的花瓣数越多，说明年限越长，药效越强。而且它的药效比雪莲强多了，千年雪莲也比不上！” 乔苒难忍狂喜，拿着一把小巧的工兵铲轻轻走上前，生怕重一点的脚步都会惊动这些冰金莲一样。 她走到最近的一株冰金莲面前蹲下，小心地开始挖冰。 是的，这冰金莲是长在冰层里的，不与外界空气接触，要是将冰层打破了，里面的冰金莲就会很快枯萎，药效也就大打折扣了。 冰金莲是以鲜活植株入药的，枯萎的冰金莲药效连几年的普通雪莲都比不上。 所以必须要将之连冰块一起挖起来，需要入药时再将冰层破开。 这古代的人没有高效的保温措施，所以即使有人能够有幸遇到这些稀世罕见的冰金莲，也不能将它们带回去以鲜株入药。 幸好，乔苒有空间。 幸好，她空间小院里不仅有冰箱，还有一个大大的冰柜！ 现在，这里一半多的冰金莲她都能带走，让它们发挥应有的价值。 陌北寒见她如此珍惜这些冰金莲，也上前掏出匕首，小心地帮她挖冰。 夕阳渐渐地下沉，终于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天色也很快就黑了下来。 可是乔苒挖冰金莲挖得浑然忘我，根本舍不得停手，生怕一觉醒来这些宝贝就消失不见了。 所以她随手从空间里掏出了两个头灯，一个给陌北寒，一个给自己戴上。 她没有问陌北寒要不要先进空间休息，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陌北寒也确实不想自己先休息而留下乔苒一个人在这寒冷危险的峰顶，他也没催乔苒先休息明天再起来挖，而是默默地戴上头灯，用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地切割冰块。 两人一直忙活到子时，才终于将这片冰金莲挑着花瓣多的挖了三分之二，其他的留着等待有缘人，或者以后有需要再来挖。 筋疲力尽的两人进了空间，草草地洗漱完就各自躺床上呼呼入睡了。 为免错过峰顶的绝美朝霞，乔苒睡前调了闹钟，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 两人出了空间一看，果然，朝阳初升，天边的朝霞炫丽无比，比最精心调配的油彩画还要令人着迷。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旭日和朝霞！” 陌北寒轻叹。 此刻的他无比满足。 不仅是因为看到了最美的旭日和朝霞，更因为是跟心爱的姑娘一起，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一同欣赏这绝美的画卷。 他看了看正专心看景的姑娘，悄悄朝她靠近了一点，伸出手，第一次大胆地牵住了她戴着手套还显得娇小可爱的手。 乔苒转头看向他，见他脸上的微笑喜悦中又微带着一丝讨好，便没有挣脱自己的手，任由他拉着，转头继续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陌北寒心中一暖，只感觉更多的喜悦快要将他淹没，心里胀胀的、软软的。 这边两人在静静地欣赏美景，温馨甜蜜。 可是在遥远的京城，此刻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大越，终于还是要变天了！ 第986章 平王谋反 原来，在乔苒和陌北寒搬空了皇帝的私库以及国库出发后不久，国库和皇帝私库被盗的消息就将整个京城都弄得人心惶惶。 皇帝震怒，在立即责令封城严查之后，就吐了血昏倒在地了。 结果御医们一查，皇帝居然中毒了！ 只是这毒是慢性毒，一点一点掺杂在饮食里的，也不会立刻发作。 而在此等重大事件的冲击之下，气怒攻心，就提前发作了。 皇帝醒来后下令严查，打杀了身边近一半的太监宫女之后，终于有人承受不住酷刑，将幕后主使平王给供了出来。 刚醒来的皇帝气得再次吐了血，险些再次晕死过去。 平王是他最宠爱的皇子，虽然以前怀疑他有谋逆之心，却还是一次次心软放过了他。 却没想到，这逆子居然敢下毒谋害自己！ 当自己的生命安全真真实实地遭受到威胁之时，皇帝才终于对平王彻底死心，立即下旨抓人。 可惜，平王安排在宫中的内线将消息传了出去，狡兔三窟的平王通过暗道潜逃出城了。 脱离危险的平王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加上自己的私库也接连被盗，实在是养不起兵了。 于是只能仓促中起事，出逃后不到半个月就带着自己养在几个深山山谷里的八万私兵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杀回京城。 联合自己长年以来安排下的内应，里应外合攻进了京城，直逼皇宫而去，意图逼宫篡位。 然而逼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京郊大营的五万大军闻讯赶来救驾，加上御林军、京畿卫等，与平王私兵打得难分上下。 狡猾的平王再次利用自己在其他私宅里挖通的秘道进了皇宫，挟天子以令诸侯，逼着皇帝下旨命京郊大营将士退出城。 其实平王更想让皇帝直接写下诏书传位于自己的，可惜皇帝对这个要谋害自己的孽障儿子彻底失望，甚至开始怨恨，也深知平王这样的品性不适合当皇帝，所以打死也不肯下传位诏书。 而且太子未废，皇帝死了也轮不到平王继位。 直接将皇帝杀了也不行，太上皇还健在，还有城外的大军虎视眈眈，北疆那边又还没传来定北军覆灭的消息，平王这区区八万私兵，实在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直接弑君夺位。 没有办法，平王只能将太上皇、皇帝和太子以及一众皇子皇孙软禁，以皇帝和太子身患重疾为由自己上朝监国。 众朝臣不满，可是他们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 有性子梗直的老臣跪求要见皇帝，结果撞柱身亡了好几个也没能让平王松动半分。 平王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没登上皇位就开始铲除异己，天天有官兵上街抓人，府衙和大理寺的监牢都已经暴满了。 京城里一片乌烟瘴气，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街上也没店铺敢开门营业了。 神仙谷超市也在平王进京的第一时间内就关门停业了，所有人趁乱回到魔鬼谷避难。 第二天，神仙谷超市就遭到了平王府的人打砸，所有东西包括门板都被砸得稀巴烂，。 当从木二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乔二河的心都要碎了！ 大侄女的铺子，他这个当二叔的没有保护好，白瞎了大侄女让他当掌柜，他真该死！ 同时，他也对平王深恶痛绝，恨不能冲进皇宫里把那可恶的平王给千刀万剐了。 “老二，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这不是你的错，苒苒不会怪你的。” 乔家厅堂里，乔家人齐坐一堂，乔老太安慰着伤心又愤怒的二子。 第987章 清水村议事 乔大江也安慰自己二弟： “是啊，二弟，超市被砸就砸了，幸好你们都没事。如今咱们得商量一下，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平王在入京第二天就让人去打砸了超市，说明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种人一旦得势，就会报复所有他看不惯的人。” “苒苒离家之前，就已经跟我和你大嫂说过这种情况，平王的谋反之心早就有了，他一旦坐稳皇位，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跟平王府有过纠葛的咱们家肯定要被清算。所以咱们得早做打算。” 听了他这话，一众乔家人都沉默了。 平王有多小气，他们已经领教过了。 如今朝中大权被平王掌控，等他将权势稳固下来，曾经得罪过他的他们乔家这些升斗小民还能有好日子过？ 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毕竟凭他们这些泥腿子拿什么来跟一国之君抗衡？ “苒苒临走前交待咱们的事情可以准备起来了。老二，你去叫老村长他们过来议事。” “好，我这就去！” 不多会儿，老村长和村里各家当家的都到了，乔家厅堂里挤得满满的。 与会的除了清水村各家的当家人，还有已经成为半个清水村人的鬼医，墨家父子，以及陌北寒临行前派来保护清水村人的木字堂一众兄弟。 平王谋反的消息大家都已经知晓，毕竟村里不少人都在超市里当工，超市歇业，大家就回了村子。 如今听得那小气的平王有可能会派人来清水村找他们清算时，都不由有些惊慌。 老村长率先开口，却是先敲打村里人： “平王与咱们村子之间的仇怨，不能怪苒丫头。要是没有神仙谷超市，我们这些泥腿子也没有这么好的赚钱路子，种出来的粮食蔬果和药材哪里能卖上这么好的价钱？而且咱们这些粮食蔬果和药材，以及蚕丝工坊的营生，也多亏了苒丫头。要不是她，咱们也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 “因此，平王若是真的因为神仙谷超市的原因就要拿乔家和清水村开刀，咱们可不能怂，也不能有任何怨言！有福的时候一起享，有难了自然也要一起当！若是有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不客气！” 惊慌过后，汉子们纷纷表态： “老村长放心！我们不怪乔苒，感激都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她，咱们在逃荒路上说不定就已经没了。” “对，不能怪苒丫头！平王本就是个小气残暴之人，刚才木二兄弟已经说了，平王不仅软禁了他自己的父亲和祖父，还杀了许多的大臣，抄了好多大臣和富商的家。就算当初苒丫头不是买的那间平王看上的铺子，生意红火的神仙谷超市也照样会让贪婪的平王盯上，给超市提供货源的清水村也免不了这场灾难。” “我们不怕！这段日子过得像做梦一样，就算现在要掉脑袋也值了！要不是乔苒，要不是乔家，我牛大强这辈子也不知道银锭子长啥样，更摸不到一百两的银票，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瓜果蔬菜。这辈子，没白活！” “没错，这样的好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比起一辈子吃不上三个菜，能享受过有钱人的生活再死，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死就死，没啥好怕的！死之前我也要杀几个平王的狗腿子再死，一个够本，两个就赚了，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那狗屁平王要是敢来，老子拼死也要咬下他娘的一块肉来！这狗娘养的！老子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找他索命！” …… 第988章 乔苒临行前的安排 村民们的义愤填膺，让乔家人感觉心里暖暖的。 乔大江拖了把椅子站上去，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笑着道： “死什么死？谁说咱们就一定会死了？你们忘了苒苒离开前就已经找了墨先生来帮咱们村布置机关阵法了吗？有墨家的机关阵法在，外人想要闯进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苒苒临走前就已经交待了很多事情，包括出现现在的状况应该怎么办。不瞒各位说，就算是机关阵法被破，苒苒也给咱们准备好了安全的退路。” “木二兄弟他们已经在开始准备了，万一有人能攻进来，咱们就使用这最后的退路，大家伙儿不用担心，苒苒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咱们不会有事的。” 乔大江这话，让本已经慷慨激昂准备赴死的一众汉子们醒过来神来。 对啊，苒丫头不是有老神仙庇护的小仙童吗？自然是事事都能预料到的。 她能这么放心地离开家人远行，肯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让家人有任何危险的。 他们清水村人一直以来都受到老神仙爱屋及乌的庇护，这次肯定也会平安渡过危机的。 想清楚这些，紧张的氛围顿时开始轻松起来。 只是想到他们好不容易才一点一点从荒僻吃人的魔鬼谷辛苦建设成人人称羡的神仙谷，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们辛勤的回报，幸福的源泉，怎么能容忍被外人肆意破坏？ “要我说，咱们到时候就把老弱妇孺给送上山去，咱们这些汉子们就拿起武器跟他们干！誓死保卫咱们好不容易才建好的家园！谁要是敢来毁坏我的房子，我把他的狗头给打爆！”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瓮声瓮气地挥舞着拳头说道，其他汉子也纷纷附和。 自从在魔鬼谷安家后，大家的伙食越来越好，本就已经在逃荒途中养肥了不少，现在更是吃得一个个都壮实得很，村里再也找不到瘦子了。 加上乔苒逃荒途中教大家练功法刀法，大家现在也不忘每天抽时间练练，这段时间还有木二他们指导，一个个的都学会了一身傍身的本领，完全顶得上城里大户人家的护卫了。 他们再也不是以前任人欺凌的泥腿子了，他们自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园。 眼见着大家又开始热血沸腾地讨论着要跟平王硬杠了，老村长磕了磕烟袋锅儿，理智地劝道： “你们这些人啊，着啥急啊？你们还不相信苒丫头的安排吗？她让墨先生他们来设置机关阵法，就是要保护咱们魔鬼谷不会被坏人入侵。” “就算真的被平王的人攻进来了，大家也得把自个儿好好保重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在，就算咱们的房子全被毁了也可以再建起来，有命才有希望！” “咱们听苒丫头的话，不要冲动，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等着苒丫头回来，她肯定还会带咱们过上好日子的！” 激情澎湃的汉子们再次冷静了下来。 最终，大家决定听从乔大江转述的乔苒临行前的安排。 先各家收拾出一些保命的粮食，最好是不用生火的干粮，还有保暖用的棉袄棉衣，由木二他们先把东西送到一线天去，做好最后的退路准备。 第989章 北漠居然有温泉?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就尽量不上山干活了，都在家里做准备，也避免万一村里有事来不及赶回来。 反正现在冬天山上也没啥可干，超市停业了，蔬果和药材加工作坊也停工了。 只有蚕丝工坊还在继续忙碌，只是不做丝绸布料和衣服了，所有的蚕丝和棉花都用来做冬衣冬被，毕竟要拿一些到山洞里以备万一要避难。 家家都在准备干粮，炒米炒面、烙饼蒸馍、腊肉腊肠、熏肉卤肉、烤肉烤鱼…… 还有一些秋天采收回来放在地窖里的蔬菜瓜果，以及火锅炉、无烟炭等都让木二他们先送上一线天。 现在村民们的生活条件都堪比城里的富户了，吃的穿的根本不缺。 就算真的被困山洞，也能有粮有肉、有衣有被、有炭火可烤，有暖烘烘的火锅可吃。 挨饿受冻什么的，不存在。 当木二他们被乔二河领到一线天峭壁下面时，抬头仰望，不由惊叹。 真的很佩服他们的未来世子妃如此胆大又心细，居然能在如此陡峭的山壁上面发现能藏人的隐蔽山洞。 这样险峻的峭壁，他们这些武功高强的暗卫都很难攀登上去，乔姑娘一个人是怎么上去的？ 当他们好不容易攀上去，再钻过狭窄的一线天找到那个山洞时，更是惊叹。 谁能想到，这里居然能藏着这么一个巧妙的山洞？ 这山洞里有水有鱼，还有一大块比较平坦的空地，藏个几百人不在话下。 两个洞口都可以用巨石堵住，而且另一边的出口外面是一个铁桶般的小小山谷，这样哪怕有人从入口处放火烟熏，也可以打开这边的出口，让烟从这里出来，熏不着洞里的人。 更何况，光是从峭壁上攀上来就很不容易，只有轻功极好之人才能做到，一般人只能用绳梯爬上来。 就算爬上来了，也还有一道关卡——一线天。 一线天十分狭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优势，易守难攻。 这样的地方，作为避难所真的十分合适。 木二和一众兄弟一边佩服着他们的未来世子妃，一边将带上来的粮食物资放在山洞里。 天气这么冷，做好的熟食干粮也不易坏。 放好东西，他们又将几架村民们做好的绳梯在峭壁上固定好，只是先不放下去。 到时如果真的需要让村民们上来避难，他们再上来把绳梯放下去，让大家顺着绳梯爬上来。 村民们在紧张有序地准备着避难，而乔苒则已经欣赏完了灿烂美丽的朝霞，准备下山了。 只是，她不准备从原路返回了。 看着另一边的皑皑白雪甚至还有很多地方结了冰，乔苒指着那边提议： “我们去那边看看可以吗？越寒冷的地方，越是有其他地方没有的稀罕动植物，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陌北寒本就是陪同她来的，自然是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行，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你看，那边过去就是北漠了。北漠比咱们北疆冷多了，一年四季起码有三季都是白雪覆盖，根本种不了粮食蔬菜，只能靠打猎和砸冰抓鱼。不过他们那边有热泉，出来的泉水有的都能烫得人起泡。” 乔苒的眼睛一亮，北漠居然还有温泉？ 而且这么高温度的温泉，那可有大用处。 第990章 走，咱们去北漠看看! 有温泉的地方，都会有各种矿石，如钙、镁、钾、锰、铁、锌、硫酸钙、氯化钠等。 而且大部分温泉都有硫磺，这可是好东西！ 硫磺可以入药治疗皮肤病、关节炎等疾病，也可以制作肥皂、洗发水等生活用品，还可以当肥料、制作农药，制造橡胶制品、造纸、染料、制糖等。 最重要的是，硫磺是制作火药的原材料之一！ 火药是华夏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由硝石、硫磺、木炭三种成分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制作而成。 而这制作火药的比例，她熟啊！ 前世出任务时，有些特殊情况需要自己因地制宜制作武器，这制作火药的方法更是每个特殊组织成员必备的技能。 虽然魔鬼谷里也有温泉，山上也有硝石，但她没想过要制造火药。 因为那个温泉不是很大，用来提取硫磺的黄铁矿不多。 而现在，若是能找到多一些黄铁矿石，那她就可以制作出比古人发明的火药威力更大的新型火药。 北漠一直对大越虎视眈眈，这次把他们赶回去了，以后还会卷土重来。 她可不愿意看到定北军将士流血牺牲。 对那些无耻地觊觎别国领土的野蛮人，就应该狠狠地打服、打怕！让他们不敢再起觊觎之心。 因此，若是能为定北军制造出火药，那就能大大地提高定北军的战力，减少伤亡，也能完全震慑住蠢蠢欲动的北漠蛮子。 乔苒的眼睛里都冒着喜悦的光芒，迫不及待拉着陌北寒的手就要下山： “走，咱们去北漠看看！”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兴奋，但是陌北寒的心情就是莫名其妙地跟着兴奋起来，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往北漠那边的山下走去。 若说从北疆这边上雪莲山十分困难，那么从北漠这边难度起码还要再加五成。 因为这边的坡度更陡，雪积得更厚，有的地方一脚踩下去都能把人都给埋了！ 两人先打量了一下地形，找了条看起来相对比较容易些的下山路线，小心翼翼地开始下山。 快下到半山腰时，乔苒用匕首扎在一块岩石上，右脚刚离地往下探，扎着的那块岩石突然裂了开来，几块碎石掉了下来，匕首没了着力点，她身形不稳，往下掉去。 “苒苒！” 先行探路的陌北寒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赶紧一手牢牢地抓住自己的匕首稳住身形，一手迅速朝往自己旁边坠下去的乔苒抓去。 仓促间，他一手抓住了乔苒的胳膊，但是下坠的冲击力让两人都一起往下掉。 积雪簌簌往下掉落，在两人头顶下起了雪雨，这一幕很美，却无人欣赏。 两人往下掉落的速度比雪花快多了，一路上又碰落了石壁上的积雪。 本来乔苒是在下方的，但是很快陌北寒又垫在了下面，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乔苒，肩膀和后背砰砰砰地磕在石壁上，听着都疼。 这边的坡度更陡，连借力的地方都几乎没有。 “砰！” 终于，两人摔落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 幸好有厚厚的积雪缓冲了一下，乔苒感觉还好。 只是等她爬起来时，却听到轻轻的一声“咝”抽气声。 “你受伤了？我看看！” 乔苒立即蹲下身查看陌北寒的伤势。 见他脑袋没受什么伤，但后背右肩胛骨处渗出了血迹，就知肯定是在下坠途中受伤了。 第991章 你希望我当皇帝吗? 在这天寒地冻的也不好上药，就将人带回了空间。 当陌北寒有些扭捏地脱下了上衣后，乔苒看到他的后背青紫了一大块，还磕出了个半指长的血口子，还在汩汩流着血。 不仅白色的里衣中衣都染红了，就连最外面的黑色羽绒服都湿了一大片，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苒苒，我疼！” 男人的声音有点可怜巴巴。 乔苒拧着眉，给他喂了一颗止血生血丸，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轻声道： “其实你可以不用护着我的，这点儿坡伤不到我。” “那怎么行？是我把你带来北疆的，我可是跟你家里人保证过了，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要是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伤了，我怎么好意思回去面对你家人？再说了，就算没有这个原因，我也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受伤。我皮糙肉厚的，受这么点伤没什么。” “皮糙肉厚？” 乔苒摇头。 他除了露在外面的脸和手正常点，身上的被衣服遮盖起来的皮肤都白得很，跟她用了美白丸一样的白嫩。 不过他身上确实有不少伤口，可见这么些年到处奔波也受过不少的伤。 “你经常受伤，你那皇伯父知道吗？他不心疼你？” 陌北寒闻言苦笑： “他还巴不得我残了或者死了呢！只要我威胁不到他的皇位，他才能放心。我怀疑我受的伤有不少都是拜他所赐，一般人养不起那么多厉害的高手。” “那你还为他卖命？” “我不为他卖命，只怕早就没了命。他在防我，其实我也在防他。有好几次我怀疑是他的人，我就故意落了下风受伤重一点，让他以为我的实力也就那样，对我的忌惮就能少一些。” 乔苒默然。 自古皇家无亲情。 就算是亲兄弟甚至亲父子，为了争皇位都可以六亲不认、自相残杀，更何况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侄子呢？ “你没想过自己当皇帝吗？” 这话对于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古人来说很大逆不道，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乔苒也不认为陌北寒会因为这话而对她如何。 果然，就听陌北寒摇了摇头，声音平淡： “我不想。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上朝，一整天批阅不完的奏折，晚上还得辛辛苦苦雨露均沾地宠幸后宫，还有处理不完的后宫妃嫔、皇子争斗，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自古帝王就没有几个长命百岁的，大多都是不到中年就熬死了的。” 乔苒无言以对。 确实，她也不明白皇位有什么好争的，一辈子困在那座围城里，那么多的荣华富贵也享受不了多少年，不仅辛苦还短命，还不如在外面当个平凡人逍遥自在呢！ 只是，想到什么，她又问： “可是，你就甘愿一辈子给他卖命，还让他一直防着你对你下黑手？以后你若是成亲生子了，他或者他的儿子当了皇帝，又继续防着你的孩子，千方百计迫害你的儿子怎么办？还有定北军，也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掉就一直扎着他，现在能对定北军克扣粮草武器，以后来个更狠的皇帝直接夺兵权怎么办？为了你的妻儿、你的祖父，以及定北军十几万将士，你也没想过取代皇帝坐上那个最高位置吗？” 陌北寒没有直接回答他，他转过身来，眼睛定定望着她： “苒苒，你希望我当皇帝吗？” 第992章 冰蚕! 乔苒正在上药的手停住，也看向他： “我？如果下一任皇帝是平王的话，那我当然宁愿是你而不是他。毕竟，平王那种人要是当了皇帝，不止全大越百姓都要受苦，我家甚至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受到他的报复，所以我才不希望他继位。其他的皇子，估计也不适合，至今为止，我还没听到哪个皇子是个好的。” 顿了顿，她又道：“我很好奇，定北王府和定北军都被迫害成这样子了，你就没有一点反抗之心吗？” 如果是有人敢对她的家人下手，她千方百计也要弄死他！ 陌北寒看到她眼内的寒芒一闪，想到她是个很护短的人，肯定不会希望他是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而他也确实不是。 他睑下眸底的情绪： “怎么可能没有？事实上，在第一次为皇上做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边把我当杀人的剑，一边又把我当眼中的钉，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皇位。” “若不是皇伯祖父因病传位时我还小，这位置不一定就是他的，所以他一边用我，一边又恨不得杀了我，只是皇伯祖父还在，我祖父又有十五万定北军，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两年他的动作越发频繁了，我和祖父都觉察到了。我跟祖父谈过，祖父让我藏拙，养精蓄锐。我们也一直在等待机会。” “祖父在等着我长大，等着我们有可以跟皇上抗衡的能力，毕竟皇伯祖父现在只是太上皇，现在皇位上的那人不会甘愿拱手将自己的位置让人的，他连他亲儿子都防着，何况是我们？” “只是，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不想当皇上。” 他又抬眼看向乔苒：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为了护住定北王府和定北军而甘愿被困于皇宫。可是现在……” 他笑了笑：“我想，祖父现在年纪也不算老，而且吃了你给的那些强身健体丸之后，更是老当益壮、返老还童，跟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应该还可以再奋斗二 三十年。等我有了孩子就交给祖父教导，培养成下一任帝王。” 乔苒目瞪口呆望着他： “你祖父知道你这么算计他吗？甚至连你还未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 陌北寒轻笑： “没办法，谁叫你不喜欢被拘束呢？我也不喜欢，所以只能辛苦祖父了。” 还未等她有所表示，又神色郑重地说道： “何况，这江山本就是祖父和皇伯祖父一起打下来的，这皇位理应由皇伯祖父和祖父轮流坐，这也是当初他们之间的约定。” “定北军也一直是祖父的，我从小就离开了北疆，跟定北军的将士们感情没那么深，那些将领也只是因为祖父的原因对我爱屋及乌而已。” “若是由我直接继位，只怕无法直接对他们论功行赏、安排合适的官位，祖父就没有这个顾虑。祖父登基，对大家都好。” 乔苒想了想，也赞同他这说法： “也是，祖父才六十多，不过吃了我的强身健体丸后身体状态年轻了二十岁，说不定还可以再焕发第二春，再给你生个小叔叔呢！” “你敢打趣祖父？回去我就跟祖父告你的状！” 陌北寒好笑地威胁她。 乔苒吐了吐舌，反击： “那我也跟陌爷爷告状，你在背后算计他！”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这段谈话在乔苒看来只不过是闲聊的玩笑话而已，可这却是陌北寒的真心话。 他知道乔苒不喜欢进宫，她本就是天上遨翔的鹰，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愿意去哪里就 去哪里，愿意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 而他，也不愿意拘着她。 他想陪她过悠闲自由的日子，若是她想出去游历，他也愿意陪着她走遍天南海北，看遍大好河山。 乔苒不知道陌北寒的这些心思，她给他上药包扎好之后，两人就出了空间。 此时还是在那块凸起的大石头上面，寒风呼呼的刮，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是温度很低，还有如柳絮一般轻盈的雪花飘下来。 雪景很美，但身处雪景太久了，况且还是在险峻的雪山半山腰上，心情就不怎么美了。 只是当乔苒在准备继续下山时，无意识往石头缝里一瞧，顿时惊喜地瞪大了眼： “冰蚕！” 果然，这趟雪莲山之行来对了，宝贝这不就来了吗？ 先是有十分稀有的冰金莲，现在又给她发现了这更为难得遇上的冰蚕，一样比一样惊喜啊！ 这冰蚕又叫雪蚕，李时珍《本草纲目》和王子年的《拾遗记》有云： 可见其既有解毒功效，吐的丝又大有用处。 记得以前看的武侠小说里，就有女侠喜欢用冰蚕丝作为武器，杀人于无形。冰蚕丝做软甲，刀砍不坏，剑刺不进，火烧不烂，堪为保命神器。 这么好的宝贝被她乔苒遇上了，怎么可能错过？ 她拉了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石块的陌北寒，示意他等一下，自己朝大石头与山壁结合处的缝隙走去。 陌北寒见她这样，就知她肯定又发现了什么好宝贝，又翻身上了石头。 乔苒蹲在石缝前面，用戴着手套的手扒拉了一下雪堆，就发现里面竟然藏了一窝四只雪蚕！ 被扒拉出来的四只雪蚕要往雪里钻去，乔苒眼疾手快，快速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透明大肚玻璃瓶，将四只雪蚕都放了进去，又抓了两把雪放进瓶子里。 雪蚕喜寒，只生长在终年不化的积雪里面，因此，乔苒将玻璃瓶放进冰箱，保持瓶子里的冰雪不化。 这几只雪蚕，她也想尝试繁育出来，让他们产多多的蚕宝宝，无论是入药还是当美食都行，产的冰蚕丝更是花钱也买不到旷世稀罕之物。 “你帮我留意一下，看还能不能发现更多的这种小东西。这叫冰蚕，又叫雪蚕，雪蛆，我留着有大用。” “好！” 陌北寒刚才看到了冰蚕的特征，自然答应帮乔苒留意。 只是，一直到下到了山脚下，两人再也没发现其他的冰蚕，倒是又采到了不少雪莲。 第993章 附近就有温泉 下了山，乔苒将两匹马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马蹄上裹了粗布，一来防滑，二来防止冻伤。 这两匹马在空间里喝了很多的灵泉水，吃的草都是空间里蕴含着灵气的，也不怕冷，精神抖擞，在雪地里也跑得飞快。 两人对北漠人生地不熟的，找温泉也不能盲目找，首先得找到当地人询问，有向导就更好了。 只是北漠地广人稀，茫茫雪原，想要找到人家或者村落甚至城镇真的很不容易。 马儿漫无目的地奔跑了两个时辰，到了晌午时分，才看到了远处的几行袅袅炊烟。 两人互视一眼，打马往那边而去。 跑了一段路，两人眼前出现了几座铺满了白雪的木屋，要不是看到了炊烟，从远处只能看到一片雪白，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人。 木屋外面搭了棚子，有几个妇人在用石头垒的炉灶上烧水、煮东西。 见到这两人两骑出现，有人赶紧朝着帐篷里喊了几句什么，就见有十来个男人带着孩子分别从几个帐篷里跑了出来，显然这是有好几家人。 乔苒听着那些人交谈了几句，有个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老者带着几个汉子上前，朝着两人拱手道： “请问二位是何人？有何事？” 乔苒发觉他们说的话跟北疆人的差不多，陌北寒解释： “以前的北疆也是北漠国的国土，只是后来北漠老是想要入侵大越，大越前朝皇帝一怒之下，几乎举全国一半兵力，发兵五十万攻打北漠，牺牲了二十万兵力才将北漠打怕了，将北疆割让给了大越。所以北疆百姓大多还是会说北漠语。” “原来如此。” 北漠语乔苒也听不太懂，只能让陌北寒上前交涉。 不一会儿，陌北寒说道： “我跟他们询问这附近是否有温泉，他们说离这不到三十里地的南边一处山脚下就有一大一小两眼温泉，只是那里被一群雪狼给占领了，没有人敢靠近。” 一听附近就有温泉，乔苒很是高兴： “问清楚具体位置了吗？他们愿意带路吗？” 陌北寒一指一位身材相对比较瘦小的汉子： “这位叫牧仁巴特的汉子愿意带我们去，不过他要我们给他二十斤粮食。” 乔苒看向那汉子，见他虽然没有其他人高大，但是一双眼睛长得很是精明。 她记得，刚才这汉子跑出来时就跟其中一位穿得最寒酸的妇人说话，跟着他从帐篷跑出来的五个孩子也穿得破破烂烂的，冻得鼻涕直流。 看来他家是这几家中最穷的，所以别人家都不愿意往那有雪狼聚集的地方去，只有这汉子为了家里人甘愿冒险。 那妇人和几个孩子知道他要去冒险，都围着那汉子说着什么。 妇人脸上带着恳求之色，拉着汉子不愿意放手，汉子无奈地朝她说了几句话，妇人无奈放手，几个孩子则是满脸兴奋。 那汉子上前来，用有些蹩脚的大越语说道： “我叫牧仁巴特，你们可以叫我牧仁。我愿意带你们去找温泉，不过要先给粮食。我家已经断粮好几天了，我只能偶尔打点猎物吊着一家人的命。再没有粮食，一家人不到开春就会饿死了！” 乔苒跟陌北寒对视一眼，然后她从马上解下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袋，丢到汉子面前： “这里是三十斤粮食，另外我还会给你十两银子做酬劳，只要你能带我们找到温泉。” “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 牧仁很高兴地捡起地上的袋子，交到妇人手上。 妇人眼中又是不舍又是担心，但是看看围在自己身边两眼放光地盯着粮食袋子的几个不足十岁的娃儿，又无法拦着丈夫不要去冒险。 第994章 酬劳 在其他几家人羡慕又担心的目送下，三人朝着南边而去。 牧仁没有马，陌北寒就将自己的马给他，自己和乔苒共骑一乘。 幸好二十多里路也不远，三人两骑很快就来到一处大山脚下。 牧仁勒住马绳，指着前方远处说道： “那里就是温泉，那个是大的，还有一个小的在转过山坳的另一处。那片山里有一群几十只雪狼，他们经常到温泉边取暖、捕猎，我、我就不上前去了，你们可以自己过去吧？” 乔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边有一处地方升腾起一片雾气，是温泉无疑了。 她从布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抛过去： “给，这是你的酬劳。” 牧仁一把接住银子，下了马，千恩万谢甚至要跪下磕头。 这十两银子可是他们一家六口的救命钱啊！ 有了这些银子，他就可以去北疆买些粮食回来过冬，一家人不至于饿死了。 乔苒将人拉起，见他是个爱老婆爱孩子的实诚人，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 “你妻子生产落下了病根，以后不能再让她有孕了。这是给妇人调养身体的好药，你拿回去给她吃，让她三天一粒，直到吃完。记住，不能再让她怀孕了！” 五个孩子，有儿有女，该知足了！ 真是，又穷又要拼命生，生那么多去当炮灰吗？ 看这几家人都有壮年汉子和十岁左右的孩子，住在这么荒僻的地方，想来是为了躲避北漠的兵役。 北漠好战，被抓去服兵役就没命了！ 牧仁闻言，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拿着瓷瓶千恩万谢地走了。 乔苒则和陌北寒骑马继续朝着温泉那边而去。 到了近前，发现这一眼温泉确实够大。 大概二十多个平米的天然池子，有泉水不断冒上来。 水温估计不低，这水面上空蒸腾的雾气连老远都能看得到，就跟西游记里的天宫一般。 谨慎起见，乔苒从空间里拿出了温度计和测毒仪。 温度，62度。无毒。 其实温泉里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带微毒的矿物质，所以并不是所有的温泉都适合泡澡。 不过这里的温泉还好，没有毒。 可惜温度太高了，否则好歹要下去泡一泡，这么冷的天泡温泉，多爽啊！ 乔苒遗憾地摇摇头，将目光转向了温泉周围。 看着温泉周围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就知道这个温泉池有多受动物们的欢迎。 只是，不止有脚印，还有许多的尸骨，可见又有多少动物在这里丧失了性命。 就在乔苒朝着不远处的一具老虎尸骨走去时，前方的山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林中飞起了几只鸟，十几只大大小小的走兽惊慌地在树影间闪现，还有的慌不择路从林子里跑了出来，甚至还有一只肥硕得跟个小袋鼠一样的雪兔直直地朝着乔苒撞过来。 那一团雪白跟个雪球一般滚到了乔苒脚下，一头撞在她小腿上，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乔苒还未来得及捡起那只肥嘟嘟起码有十斤重的大兔子，又见一群长得跟萨摩耶一样的动物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第995章 雪狼 “这就是雪狼？” 乔苒脑中闪过这个问题。 看到这两个胆敢侵入他们领地的人类，这群雪狼猛地收住脚步，继而慢慢地分开，朝着这两只两脚兽合围过来。 而乔苒看到这群只是比萨摩耶瘦了点却完全没有耶耶那么可爱的雪狼时，就已经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了长铁棍。 陌北寒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靠近乔苒与她背对背呈互相保护姿势。 狼群来势汹汹，显然很不满意这两个两脚兽居然敢跑到它们的地盘上来，还想打这口温泉的主意。 “呜~” 一只看起来像头狼的高大雪狼站在一块石头上仰天呜了声，其他雪狼开始朝着两人逼近。 这些雪狼大多数都是纯白色的，只有几只脑袋上和耳朵上带了点灰色。 它们的腿比较长，身材也比较瘦长，若不是那身白毛比耶耶短，嘴筒子却比耶耶长，看起来真的很像可爱的萨摩耶狗狗。 但乔苒知道，这些雪狼可不会像耶耶一样只会撒娇卖乖。 这些可是狼，能将人生吞活撕的狼！ “呜！” 头狼又低叫了一声，像是发送了进攻号令，所有的雪狼一齐动了！ 四五十只雪狼同时朝着两人飞扑了过来。 “砰！砰！砰砰砰……” “噗哧！噗哧！噗哧……” “嗷呜！嗷呜！呜……” 人骨断裂以及剑入血肉的声音不断响起，夹杂着狼群的惨嚎。 乔苒与陌北寒互相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迅猛地解决着自己面前的雪狼。 一刻钟之后，地上躺了二十多具狼尸，从林中跑出来的狼群少了一半成员，剩下的另一半幸存者见势不妙，在头狼的带领下不甘地跑回了林子里，朝着山上跑去。 温泉池边，大片的血迹汇流成河，流到了温泉池里，在水中慢慢氤氲开去。 在温泉的蒸腾之下，空气里都是腥臭的铁锈味，令人作呕。 乔苒掏出两颗清心丸，跟陌北寒一人吃了一颗，压抑住那股恶心感。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陌北寒将沾满血的长剑在一匹狼身上的白毛上擦干净血迹，入鞘后赶紧打量乔苒。 两人身上都有不少血，看起来挺吓人的。 乔苒摇摇头： “我没受伤，你呢？” 陌北寒松了口气： “我也没有，这些都是狼血。” 乔苒将地上的雪狼尸体都收进了空间，狼肉不好吃，但这些雪狼身上白色的长毛看起来还不错，剥下来制作成狼皮围脖或者大氅也挺好的，好看又保暖。 也不知道那些逃跑的雪狼是不是回去搬援兵了，两人也没多耽误时间，进空间随便换了身外套就出来了。 快速在温泉池周边勘察了一圈，果然发现这里的石头硫磺含量都很高。 心情愉快地一阵收收收，空间里就多出了一座石头小山，就连刚才雪狼头狼站的那块大石头都被她收了进去。 那块大石头有半人高，上面没什么积雪，表面十分光滑，应该是头狼经常站上去的缘故。 收完石头，两人又赶往附近的另一个小型温泉而去。 转过一座很大的山坳拐角，果然在四面环山的一个大山谷里发现了另一口温泉。 这口温泉的面积不到外面那口温泉的三分之一大小，呈月牙形状，远远看去，在一片白雪中出现一眼冒着雾气的清泉，十分好看。 然而还不等走到温泉池边，远远地看到一幕，让她十分震惊。 第996章 解救小雪虎 远处，在温泉池边，竟然有一群雪狼在打架。 不，仔细看，是一群雪狼在攻击一只白色的老虎！ 而且还是一只挺着大肚子的白色母虎！ 虽然那老虎通体雪白，没有代表老虎特征的王字额头和身上的虎纹，但乔苒知道，那就是老虎，名叫雪虎。 雪虎跟白虎不一样，雪虎是白虎基因进一步进化的产物，又叫纯白虎，出现的概率只有十万分之一。 白虎只是身上白色和黄色部分毛发变成白色，虎纹特征还是有的。 但是雪虎却是浑身白毛，条纹不明显甚至根本看不到。 眼前的这只母雪虎就是通体白毛，虽然额头上没有霸气的王字标记，但却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面对二十多只雪狼也丝毫不惧。 只是它毕竟拖着个大肚子，显然是快要临盆了，因此行动没那么敏捷，在面对着一群雪狼的围攻时难免顾头不顾腚，身上受了不少的伤，背上的白毛都被染了好几处血红。 围着它的那群雪狼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的虎爪印狰狞可怖，有两只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雪虎被二十多只雪狼团团围住，不时有几只从背后偷袭，待雪虎回头去防卫时，正面和两侧又有雪狼冲上去攻击，显得很是被动。 就在乔苒他们快速靠近时，那雪虎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似乎肚子里的孩子正在往外钻。 就在它这一走神之间，好几头雪狼同时扑到雪虎的身上，在它背上和屁股上撕咬起来。 尽管雪虎回过神来努力挣脱了那几头雪狼，但是身上也被撕咬掉了好几块皮肉，特别是屁股上被咬掉了一大块肉，鲜血汩汩流出。 雪虎痛苦地后腿跪地，似乎快要支持不住了。 突然，它仰天虎啸，啸声凄厉高昂，把那些想要伺机进攻的雪狼都给震得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雪虎身下弹射出一物，竟是一只带着胎衣的白色小雪虎！ 母虎转头，怜爱地看了眼地上还未睁开眼的孩子，想去舔舐一下小雪虎身上的胎衣，却也知道不能，周围还有一群饿狼在发着绿光地盯着它的孩子。 看到地上的小雪虎，狼群更加躁动起来，有好几只都不顾危险地朝着小雪虎扑过去。 母虎拼命阻拦，却被几只狼分别咬住了耳朵、背部和尾部，一时无法挣脱。 眼看着有两只雪狼越过了母虎，就要一口咬向地上像小猫一样的小雪虎。 “咻！” “噗！” 两声，那两只雪狼同时倒地，一只看不到伤口，一只身上插着一柄长剑，几乎同时毙命。 乔苒飞身下了马，冲到那只母虎身后将冻得奄奄一息的小雪虎抱起来，陌北寒则将自己的长剑从雪狼尸体上拔出来，将扑向乔苒的几只雪狼砍倒。 乔苒见那些雪狼还在撕咬着母虎，母虎身上已经满是鲜血了，后腿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眼看着就要丧生于狼口之下，心下不忍。 将怀里的小雪虎放进温暖的空间里，掏出长铁棍朝着那些雪狼砸过去。 谁知那些雪狼一看到她手中的长铁棍，居然掉头就跑，跑在后面的还两腿直打滑，踉踉跄跄的，撞得鼻青脸肿。 乔苒：…… 第997章 我终于找到猛火油了! 她看向陌北寒： “我怎么在狼的身上看出了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陌北寒也好笑地点点头： “狼其实也很聪明的，这群雪狼应该是刚才我们在谷外那边温泉边遇到的那一群，它们被你的铁棍打怕了，知道打不过，所以就逃了。” 只是…… 他看了看苒苒手中的长铁棍，又看看自己手中锋利的长剑，想不明白为何雪狼不怕自己的剑，却那么怕苒苒的铁棍？ “那些雪狼是被我们打怕了，所以又逃到这边的温泉来占地盘了？这么说，这雪虎是因为我们的出现而被连累了？” 乔苒也没去纠结那些雪狼为何逃跑了，她将目光转向此刻已经倒在地上的雪虎。 母虎受的伤实在太重了，身上雪白的毛都全被鲜红的血给染红了。 那些血有些是雪狼的，但大部分还是它自己的。 双拳还难敌四手呢，何况它是四个虎爪对上几十双狼爪？ 母虎虽然趴在了地上，但是却努力抬起头，戒备地看向这两个突然出现帮它打跑了雪狼群的人类，担心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小幼崽而来。 只是，当它转头看向刚才小雪虎所在的位置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小幼崽不见了！ “嗷呜！” 母虎悲怆地长啸一声，以为自己的幼崽被雪狼给吃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悲伤。 乔苒连忙将小雪虎从空间里拿出来，用厚实的小毛毯包裹着抱给母虎看。 看到自己的小幼崽还活着，母虎依恋地看了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乔苒将小雪虎重新放回空间里，蹲下来检查母虎的伤势。 它身上的伤实在太重，被雪狼撕咬下来好几块肉，最严重的就是右后大腿那一大块，连骨头都被咬裂了，难怪站不起来了。 从空间里拿出止血生血丸和其他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药给母虎吃下去，看它伤得太重，一时也无法恢复，而且周围还有一群雪狼，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 “要不，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等它伤养好了，再看看是放到北疆丛林里还是放回这里。” “行，你说了算。它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我们走了那群雪狼再过来，它就再也没有抵抗能力了。” 两人意见统一，乔苒就把母虎也收进了空间里。 这时，两人才有空打量这个温泉的周围环境。 只是，这里的硫磺石不多，但却有了其他发现。 “这是……” 陌北寒惊奇地盯着山脚边涌出来的黑色物质，这里已经形成了 一个凹坑，旁边的泥土都被那黑色的物质浸染了。 乔苒跑过去一看，乐了！ “太好了！这是猛火油！我终于找到猛火油了！” 其实出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北疆周边有没有石油。 没想到，却是在北漠发现了这石油矿。 陌北寒一听也很高兴。 他已经见识到了猛火油在两军对战中的威力，知道这玩意儿点燃了就要一直燃到尽，用水都浇不灭。 有了这宝贝，还怕不能将北漠蛮子给打退吗？ 乔苒却是想得更深远。 “这里离北关城远不？除了从雪莲峰爬过来，还有其他好走又近的路吗？” 第998章 把北漠打下来 陌北寒虽然从小被送去了京城，但是也会抽空偷偷来北疆见祖父，对于北疆周边的地形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和苒苒从北关城出来一直到雪莲峰的路线和距离，大概算了一下北关城到这里的其他路线，说道： “不算远。我们是从南城门出来的，走的都是属于北疆的地盘，所以绕了点路。如果是从北城门出来，到上次我们夜袭北漠军营地的地方，应该不是很远，比我们从北关城到雪莲峰那一边的距离还要近一点。 乔苒明白了，也很高兴。 “那就好！我还以为只能从雪莲峰爬过来呢！” 那座山太险峻了，没有多少人能爬上去，若只有那一条近路，那这石油矿就不好开采了。 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看向陌北寒： “你说，我们要是把北漠变成大越的领土，那是不是就可以解决了北漠蛮子经常侵扰的麻烦，又能得到北漠的资源？” 陌北寒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样子，笑着点头： “嗯，若是能把北漠打下来，那北漠国就不复存在了，北漠就是大越国的一个州府。北漠的最北边，还有比雪莲峰还高的连绵山峰，形成了天然屏障，北漠和那边的几个小国难以互通往来，就只能跟大越交往了。但是他们觊觎大越的大好河山，所以一直对大越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吞并大越，起码要把北疆收复回去。” 乔苒点头轻笑： “看来北漠人确实过得很苦，既然他们那么想要大越的资源，那就让他们成为大越人，两国并一国，资源不就整合了吗？” 北漠人成了大越人，就不用再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了。 反正大越地广物博，成了大越人的北漠人可以跟其他州府进行贸易往来。 而北漠的资源也能为大越所用，想怎么开采就怎么开采。 乔苒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是棒极了。 只是，不知道定北军将北漠拿下后，那小气多疑的皇帝老儿会不会卸磨杀驴，不褒反贬，甚至想办法除掉这支十几年来为大越守卫北疆防线的大军。 这样的话，她对定北军所做的一切就不是帮，而是害了。 见她脸上神情变幻，陌北寒大概猜出了她在想什么，安慰道： “现在不用想那么多，咱们先想办法将这些猛火油带回城交给祖父，起码能让定北军更加稳稳地守住北疆，还能减少将士们的伤亡。至于以后，不是我们现在能考虑的，还得看京中的局势再做定夺。” 乔苒点头： “嗯，你说得对。不想那么多了，来，你帮我一起将猛火油多挖出来一点。” 虽然这个池子里积攒了不少石油，但是最多也就只能装十几桶而已。 乔苒知道这下面还有更多的石油，把泉眼挖大一些，就能有更多的石油溢出地表来。 于是两人做好防护，一人一把铁锹，卖力地开始挖起宝贝石油来。 而此刻的京城局势，已经变得十分的紧张。 第999章 回城＆准备回京 虽然平王将太上皇、皇帝以及一干留在京城里的皇子皇孙都软禁了起来，但是还有在自己封地的王爷啊！ 几个王爷一听平王居然控制住了太上皇和皇帝，企图篡位，他们又怎么能坐得住？ 不想当皇帝的王爷不是好皇子，只要沾上皇室血脉的边，谁不想争一争那个位置？ 平王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都能囤粮囤兵器养私兵，更何况天高皇帝远的王爷们？ 在自己封地内偷偷养私兵更方便，还有的利用岳家的财力和人脉笼络朝中大臣和有实权的将军，就是为着这个时候用的。 当初的平王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打回京城的，如今得到消息的几个王爷也纷纷带着自己笼络的各地驻军以及自己的私兵，以清君侧的名义朝着京城而去，誓要联合起来将平王这个意图谋逆的反贼给清除掉，解救被困的皇帝和皇室中人。 深知一人之力无法与如今已经取得了实权的平王相抗衡，所以几位王爷很明智地选择了联合。 只有将最有篡位机会的平王给拉下马，他们这些王爷才能有机会公平竞争一下。 于是，几路人马各自朝着中州而去，打算在中州汇合，一起包围京城，打进皇城，逼平王束手就擒。 而乔苒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北关城内，老王爷也收到了从京城送来的太上皇敕旨，令老王爷带领定北军回京平定内乱。 待两天后他们收集了满满两大池子的猛火油回到北疆时，还未进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北城门城楼上的守卫都少了很多，城里貌似有什么大动作，动静都传到城外来了。 进了城，就发现街上到处都是人，大家好像都特别忙碌，行色匆匆、面容沉重，所有的商铺都很热闹，很多人在买东西。 “怎么这么热闹？是有什么节日吗？” 乔苒好奇问。 陌北寒神色凝重，摇摇头： “不知道，据我所知，最近没什么特别的节日。” 街上也有认识他们俩的路人，但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乔苒都还来不及将人叫住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一头雾水地回到王府，这才知道，京城已经变天了！ “寒儿，苒丫头，三日后我将带领定北军回京平乱，你们俩是跟着队伍一起走，还是先行回去？” 老王爷一边说话，一边在仔细擦拭着一把长剑。 他上战场杀敌时更喜欢使长枪，不过这是回京平乱，这把太上皇还在位时御赐的宝剑更适合杀不忠不悌之人。 早就猜到自己将国库和皇帝私库都搬空了，京城肯定会有异动，乔苒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惊奇。 虽然临走时已经给家里人做好了安排，但是还是免不了担心： “陌爷爷，周伯伯在信里有没有提到我家人？清水村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平王还没坐上皇位，他还在忙着逼迫皇上下旨让位、应对朝中大臣以及其他王爷的反对，暂时还腾不出空来理私事。” 老王爷让周老管家将信拿给乔苒，让她自己看，陌北寒也凑上前去一起看。 信中，周管家说他在平王刚攻城时就趁乱去了清水村，还有大将军府里的主仆也被郑大将军送去了魔鬼谷，那里有乔苒让人布置的机关，还做好了山洞避难的准备，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看了信，心下稍安。 不过，乔苒还是决定赶紧回去，亲自看到家人平安她才放心。 第1000章 这可是守城将士、北疆百姓的命啊! 她与陌北寒对视了一眼，见到他轻轻点头，她便道： “陌爷爷，大军行军速度比较慢，我们就不跟着大家一起走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好，那我让人给你们准备点吃的东西，你们赶路也别太着急了，注意吃饭、休息。” “谢谢陌爷爷！我们记住了 ！” 待吃完午饭，陌北寒跟老王爷说了此次的北漠之行。 听说他们发现了猛火油矿，老王爷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真的？那些猛火油还在不停往外冒？那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猛火油的威力他已经看到了，也深深震撼了。 若是这些猛火油能采回来当成武器，那岂不是能用最少的兵力，打最有胜算的仗？ 本来他就在忧心自己带着大部分定北军将士走后，留下的少部分兵将难以守住北关城。 若是北漠人得到消息杀个回马枪，把北关城攻陷了，打开了大越的北大门，大肆掠夺大越的土地和资源，残杀无辜的百姓，那他们岂不是成了放敌入关的罪人？ 因此老王爷愁得白头发都多了几根，一直在纠结该带多少人、留多少人。 平定内乱很重要，但是守住边关更加重要，老王爷真是愁得很。 现在好了，有了这些攻敌利器，就可以弥补兵力不足的缺陷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老王爷揪紧的眉头舒展开来，按照乔苒说的，派人到北城门外三里地的路边将乔苒带回来的几十桶猛火油拉回来。 在进城之前，乔苒就将空间里的猛火油用木桶装了五十多桶放在路边。 至于他们两人是怎么把这几十桶油从北漠弄回来的，两人不说，老王爷也不问，主打的就是一个相互信任。 看到这么多黑乎乎的猛火油，老王爷却感觉比看到几十桶金灿灿的金子还要高兴。 金子有价，猛火油无价啊！这可是守城将士、北疆百姓的命啊！ 不止猛火油，乔苒还去了军营和城中的几处水井里，从空间里放了不少灵泉水进去。 北疆苦寒，但因为经常下雪，地下水资源还是很丰富的，且冬天里的泉水都是温温的。 北疆条件恶劣，她一个人能拿出来的药毕竟有限，但有这些灵泉水，也能让军中将士以及城中百姓的身体素质提高不少。 第二天一早，两人拜别老王爷，接过周老管家递上来的两个大包裹，翻身上马，匆匆朝着南城门而去。 南城门郊外五里坡，当两人到达此处时，却没曾想竟然有人在等着他们。 “世子、乔姑娘，得知你们今天要先行返京，我们就在这里为你们饯行。” 端木将军率先朝着两人深深作揖，黄大彪以及好几位军中将领跟着行大礼。 他们天不亮就等在了这里，这山坡上有个草亭子，草亭子里的石桌上面摆了两碟下酒菜和一坛酒，还有个小暖炉在煮着一壶酒。 虽然归心似箭，但也不好拂了这些将领们的好意。 两人下了马，在众人的拥护下进了亭子。 端木将军举杯： “世子，乔姑娘，末将代表全军将士，感谢你们为军中送来如此之多的粮草和兵器！此去路途遥远，两位多多保重！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在京城相见！” “多谢各位将军！你们大军此行更凶险，望大家保重，我们在京城等你们！” 乔苒举起酒杯，朝着大家示意，一干而尽。 说实话，她此时倒是希望京城里闹得越凶越好，等平王和皇帝老儿以及各位王爷的势力打得三败俱伤，定北军路途遥远赶到时正好可以渔翁得利，立下大功。 这样，定北军功不可没，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皇上想瞒也不瞒不住，想不封赏都不行。 这些在北疆苦寒之地守卫边疆十余年的将士们，应该会得到他们应有的回报。 她甚至在想，若是有可能的话，这皇位也该轮到老定北王来坐上一坐了。 这是太上皇和老王爷的约定，约定了就应该遵守，不是吗？ 定北军这些年受的委屈太多了，该补偿一下他们了！ （ps：都看到这里了，帅哥靓女们能刷个免费的为爱发电吗？( ? 3?)?） 第1001章 送行＆撤退 此时的乔苒还不知道，不久后，自己的这个想法果然成真了！ 知道他们急着赶路，将领们也没多耽误他们的时间，喝了几杯暖烘烘的酒后，各人从身上掏出钱袋就往两人手上塞。 “世子、乔姑娘，你们一路风餐露宿，颇为辛苦，我们这些大老粗也不知道能送些啥，家里也没有能送得出手的东西，这些钱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收着路上买吃的吧！” “是啊，虽然知道你们不缺这点儿银钱，但这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到你们的饯行礼了，你们就拿着当盘缠吧！我们有你们送来的粮草衣物，也用不着花钱，当是我们的小小心意吧！” 几位将领掏出来的钱袋大小不一，但看得出来都是沉甸甸的，可见是把家里能拿得出手的银钱都拿了出来。 两人自是不愿意收，别说他们不缺钱和吃的，就算缺也不忍心拿啊！ 这些将领一把年纪了，大多有家要养，拿了别人的养家银子，让人家一家老小喝风吃雪吗？ 将领们要给，两人不收，正推让间，黄大彪从自己石凳下拿出一个包裹往两人面前的石桌上一放，粗大的嗓门充满自豪： “既然世子和乔姑娘不愿意收钱，那就收下这些熟鸟蛋和鸡蛋吧！这是我几个月前进山里捡的，一直攒着舍不得吃，昨晚上让我家婆娘都拿出来煮了，给你们带着路上吃。” 其他人一听，全都瞪着黄大彪。 这老小子，人看着憨憨的，小心眼子真多！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送些吃的呢？ 乔苒看着那张无比真诚迫切的老脸，也不忍心拒绝，将包袱拿了起来。 “多谢！这番心意我们领了。天气冷，你们快回去吧！我们告辞了！” 在将领们的目送下，两人两骑在飞雪中渐行渐远。 晌午时分，到了北风城，两人又去找了马镖头，让他再送一次货去北关城。 这一次，乔苒放了很多的粮食。 长途行军非常消耗粮食，乔苒担心老王爷他们带走城内粮食后留守的将士和百姓们会挨饿，也担心他们不愿意多带粮食而在路上挨饿。 所以要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这一路上她都会安排好全军将士的粮草。 沿途每到一个大城，乔苒都亮出自己的医圣令，让当地的医者和乡绅募捐粮草物资，等定北军经过时送上去。 这是乔苒第一次使用医圣特权，效果嘎嘎好！ 老王爷和定北军本就深受大越百姓爱戴，一听他们要南上京城平乱，大多数人本就愿意捐衣献粮，更何况还是医圣发出的号召，谁敢不从？ 于是当老王爷他们在出发前收到上百车的粮食刚惊喜完，沿途经过的每一座大城都有百姓和乡绅送上大量的粮食衣物，让他们一次次感叹乔苒这位新医圣的大义。 中州，京城郊外魔鬼谷内。 “大家伙儿赶紧收拾重要物件，其他带不走的就别管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 “家里的牲畜都放出去吧，让它们自己上山逃生去！不要留给那些狗娘养的强盗！” “快点快点！老人和孩童先撤！妇人们带上银钱就行啦，崖上山洞里什么都有，锅碗瓢盆不用带啦！汉子们带上家伙什儿，在村头集合！” “大家有序撤离，别慌，那些人暂时进不来，有机关阵法挡着呢！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先去山洞里躲几天吧！” “村长叔，您也跟着大伙儿一起先撤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放心，我们会见机行事保护好自己的。你们先上崖，我们很快就来！” …… 第1002章 匪徒，机关陷阱 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在乔家兄弟的指挥之下，各家都打开了牛马棚羊圈猪圈，将将这些大型家畜往后山赶。 妇人将鸡鸭鹅和兔子等小型禽畜用笼子装好扛在肩上，搀着老人带着孩子往谷里一线天那边走去。 汉子们和半大小子们则各自拿着趁手的武器，在村口大坪上集合，准备断后，掩护村里的老弱妇孺撤退。 原来，平王虽然没有时间派人来谷里寻仇，但是却有两位王爷带领的所谓“清君侧救皇上”队伍已经来到了京城郊外，驻扎在城外等待其他队伍前来汇合之后再一齐发力攻进城里。 这些人大多都是王爷养的私兵，或是沿途以功名利禄诱惑来的江湖草莽，沿途就搜刮了不少乡绅富户甚至平民百姓家的财物钱粮。 在城外安顿下来之后，也无法安分，到郊外的庄子里以及村镇上大肆劫掠，犹如土匪下山。 这不，当听说这城南郊外的魔鬼谷已经变成了神仙谷，谷里的清水村人能种出好吃的粮食药材和蔬菜果瓜，还能开超市、开作坊，家家户户都赚了大钱盖了青砖大瓦房子，日子过得比京城里的富户还要富足时， 这些贪婪的乌合之众就盯上了清水村这块大蛋糕，纠集了五百多人迫不及待地就冲进了山谷，想要进村去大肆扫荡一番，发笔横财。 只是当他们兴冲冲地沿着平坦宽阔的山路进了山，满怀希望以为可以直接长驱直入时，却不想在村子外边会被一道道诡异的关卡给拦住，还死伤了不少人。 墨家父子布置的机关陷阱，是从魔鬼谷谷口，也就是原来清水村人安扎帐篷的那块空地开始的。 自从到了这里，这些想冲进谷里劫掠的说是官兵实是匪徒就开始了他们的噩梦。 走在路上，原本看起来平坦宽阔的道路会突然凹陷下去一大块，落到陷阱里的三十多人连伸手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削得锋利无比且淬过剧毒的竹签、木箭给钉死了。 剩下的人心惊胆战地从陷阱旁边走过去，紧张地注意着前面的路，害怕再有陷阱塌下去。 却不知何时路边已经有几十条毒蛇在吐着红信子等着他们，走在边上的二十多人被咬，根本没有解药可医，痛苦地口吐白沫扭曲了一会就咽气了。 还没进到谷里就已经损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人又惊又怕，但是外头传说的清水村太富裕了，这么大一块肥肉，这些为钱财把自己的狗命和良知都出卖了的亡命徒还是继续大着胆子往前走。 不仅路中央会有陷阱，路两边草丛里还会有不冬眠跑出来咬人的毒蛇，这些人真是不知道该走路中间还是路边了。 魔鬼谷的入口处，是一条只容一辆马车通过的狭窄隘口，就在他们精神紧绷地盯着地上的时候，却不防两旁陡峭的山上轰隆隆地掉下来几十颗水桶般大小的石头，正通过隘口的十几人被前后的人堵住，两边又无法躲闪，活生生被大石头砸个稀巴烂，死状之惨，哪怕是这些亡命徒也不忍直视。 这时候，开始有人心中有了惧意，想要掉头回去。 然而领头的人正是蛊惑这些人前来的一个百夫长陈庆财，他在城效一个庄子里打劫时听说了清水村的富裕之后，又听说清水村大概只有五六百人，而且壮年汉子不到一半时，就立刻说服了另外几个相熟的百夫长，带着五百多人就往魔鬼谷来了。 陈庆财以前本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向来遵循的就是贼不走空原则，来都来了，哪有空着手回去的道理？ 在他技术娴熟的蛊惑之下，这些人尽管心里怕得要死，但是对大量钱财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害怕，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这下不仅要低头注意地上，还要抬头注意头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过了隘口，就是真正进入魔鬼谷了。 第1003章 这样神仙般的好日子不想要吗? 只是在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时，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碰了一下路边大树上伸到路上的一棵枯树枝。 “咻！咻！咻！……” 树林里射出来密密麻麻的箭雨，前后左右都有。 躲闪不及的众人惊慌失措，互相推搡着想要让别人替自己挡箭，混乱间反而被射中的人更多。 一轮箭雨过后，立即倒下了五十几人，剩余的三百多人以为自己安全了，却不想那些箭矢上面都淬过剧毒，又有二十多个仅受了点小伤甚至只被箭尖擦破一点皮的人也很快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一下子，其他人是真的害怕了。 才走了短短的一段路，就有这么多的机关陷阱，让他们损失了这么多人，怎不让人心惊？ “财哥，怎么办？还要往前走吗？” “财哥，咱、咱们回去吧！这鬼地方太他娘的瘆人了！我不想死啊！” “老大，我还有爹娘妻儿要养，我我我我……我不去送死了！” “鬼！一定有鬼！听说这魔鬼谷本就是吃人的鬼地方，我要离开这里！” 恐惧是会漫延的，有人一提出退缩，其他人就纷纷附和。 有几十个人打死也不愿意再冒险了，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回跑。 剩下的也满是期待地看着陈庆财和几个百夫长，只等他们点一下头，他们就能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陈庆财虽然也怕，但他本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还是壮着胆子说服其他人继续往里走。 “我可是听说了，这魔鬼谷原先是一片无人敢进的吃人谷，天材地宝可不少。后来一群逃荒来的难民被分到这里，他们烧了有瘴气的那片林子，才能在这里开荒种田安定下来。” “你们说一群泥腿子除了能种地收点粮食养活一家老小之外，还能有多大能耐？可是这些人却能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就在京城里买了铺面，开了家叫啥超市的大铺子。” “而且卖的那些东西听说价钱老贵了！说是那卖的啥蜜瓜、荔枝的，小小一篮子就值个几十两银子，想想他们赚了多少钱？” “城里老爷们才能住得起的青砖大瓦房，这些泥腿子却家家都有！而且每家都是几进的大院子，还都是好几层的楼房！” “想想，你们想想，这些人得多有钱，才能豪横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魔鬼谷里的那些天材地宝值钱，才能卖那么贵，这些穷泥腿子才能赚大钱过得这么奢侈。” “只要我们能杀进去，那些天材地宝、大院子和银钱就全都是咱们的了！杀光了男人，村里的那些女人也都是咱们的！ “等咱们助王爷占了京城登上皇位，就能在这住着大房子赚着大钱过上神仙一般的好日子啦！这样的好日子你们不想要吗？” 这样神仙般的好日子不想要吗？ 肯定想啊！谁能不想要呢？ 被这一番话激得头脑发热的众人，一时间忘记了害怕，满脑子都在想象着住着几进的大院子，搂着婆娘吃香的喝辣的，对了，还得买上几个下人奴婢侍候自己。 唔，这小日子，美滋滋！ 第1004章 抓了当小妾 想着美滋滋的小日子就在前头等着自己，大部分人都压抑住内心的恐惧，还想继续往前走。 但还有十几人犹犹豫豫，怕钱财还没到手，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一时踌躇不前，想要等别人在前面走，他们想办法开溜。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不少人跑动的声音。 这些人以为后面有埋伏，赶紧惊恐地回头张望。 却见一队人马正从谷外快速朝着这边奔来，身上着装都是他们眼熟的。 “是大都统！” “大都统怎么来了？” 陈庆财等人大惊。 他们是擅自出来劫财的，以为大都统是来抓他们回去受罚的，一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以往打劫来的财物，都会上交大部分给大都统以示孝敬，这才能让大都统对他们的脱离队伍擅自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次，他们不仅一个子儿都还没抢到，还折损了那么多兄弟，大都统肯定不会再放过他们了。 果然，就见那领头的骑着马到了近前，脸色难看得跟此时天上的乌云一般黑沉沉的。 “陈庆财！你个狗日的，你平时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么死了那么多人？你不给老子个交待，老子砍死你！” 说着还一扬手中的大刀，作势要砍。 吓得陈庆财一缩脖子，连忙跪地讨饶： “大都统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也没想到这魔鬼谷这么邪门，才刚进来就有那么多的机关陷阱。小的正打算带着人往回撤呢！小的下次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求大都统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陈庆财差点吓尿了裤子，砰砰砰地磕头。 大都统马长海不耐烦地一挥手： “起来吧！我听说这魔鬼谷里的人很富有，家家都有青砖大瓦房，这可是真的？” 陈庆财一听大都统这话，原来也是对魔鬼谷的财物和房子感兴趣呀！ 连忙点头： “是的是的，大都统，这魔鬼谷里全部盖的都是几进的青砖大瓦房，家家都有钱得很！我听说，那里边有家姓乔的，是郑大将军的姐夫家，有个刚及笄的小丫头长得可水灵了。小的就是想着进去将那小丫头掳了来，送给大都统您当第八房小妾呢！” 这陈庆财灵机一动拍的马屁，显然大都统很是受用。 “既如此，你们在前面打头阵，我们一起进去看看。郑成业那个死脑筋不肯跟随王爷一起反了狗皇帝，我这就去把他的姐姐一家给抓来，看他还敢不敢跟王爷对着干！” 陈庆财一听，原来大都统是来抓人当人质想要逼迫郑大将军反水的啊，那他要是先抓住了人，不就立了大功了吗？ 想到兴奋处，顿时狗腿地爬起来拍马屁： “还是大都统聪明！我听说，那个小丫头就是郑成业的亲外甥女呢！长得那叫一个肌肤赛雪、美若天仙！大都统把她抓了当小妾，看那郑成业还敢不敢护着狗皇帝与王爷作对？气死他个狗日的！” 一听这话，大都统兴奋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快去把那小丫头抓来！既然她长得那么好看，她的亲娘应该也不会丑到哪里去，两个都给老子抓来，老子还没尝试过母女一起暖床的滋味呢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将林中冬眠的鸟兽都惊了起来，林中的雪一阵哗啦啦响动。 第1005章 鬼打墙? 原本静谧的树林，有了不一样的响动。 空气中似酝酿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鸟兽们都纷纷吓得避让而走，林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可怕！ 而这群名为官兵实为土匪的安王属下丝毫没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仗着人多，重新整顿了队形。 由陈庆财带领的两三百人在前面探路，大都统马长海带着近一千名官兵跟在后面，继续朝着魔鬼谷里的清水村方向走去。 陈庆财虽然想要在大都统面前立功表现，但经过前面一次次看着同伴死在自己眼前，心里还是免不了害怕。 他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带着他带来的那些人一边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四处张望，一边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然而走了挺长一段路，感觉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了，却没有再遇到任何的危险。 可是有时候，没有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 骑在马上的马长海渐渐觉察出不对劲来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下，对前面已经渐渐放松了警惕只一心带路的陈庆财沉声问道： “陈庆财，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魔鬼谷能有多大？为何我们走了这半天都还没到那个村子？” 陈庆财走了这半天，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他擦着汗站定，看了看头顶隐在乌云里的日头，这才后知后觉，不由也迷惘了： “回大都统，卑职也是第一次来这魔鬼谷呀！这里就只有这一条路，顺着路走应该就能进村了。” “那为何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你莫不是跟谁勾结了，想要把我们带到其他地方去？” “不不不，卑职不敢！大都统，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问过外面的人，进了谷只要顺着路走就可以了，这路是能够直接通到村子里的呀！也许……也许这里还不是魔鬼谷，还要再往里面去？” 陈庆财的话，让马长海非常不满意。 “都快两个时辰了，你觉得那魔鬼谷有这么远吗？那清水村的人还天天去城里开铺子呢，这么远你觉得可能吗？” 陈庆财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也觉得事有蹊跷，可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 “大都统！我想起来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咱们可能是被鬼迷了眼睛，所以虽然走了很久，但其实一直在原地转圈圈？我老家就有这种说法！对了，听说要破解鬼打墙，可以撒一泡尿，或者让外人带着离开这里。” 马长海不悦地一瞪眼： “你看这里有外人吗？鬼影都没一个！” “那、那我来试试撒尿吧！” 陈庆财走到路边，对着一棵树就开始解裤子撒尿。 然而当他刚将裤子脱下来，憋了半天的一泡尿还没撒出来，突然白影一闪，从林中跃出一物直冲他而来，眼前一花，下身顿觉一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彻山谷，震得四周树上的积雪又开始扑簌簌落下。 众人就见一道白影闪过，还没看清楚是何物，就见站着尿尿的陈庆财突然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滚哀嚎。 指间，是汩汩流出的鲜血，将地上的白雪都染得血红一片。 “嘶！”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顿时感觉腿间一凉，手下意识地捂向要命之处。 第1006章 可怕的人间炼狱 陈庆财翻滚哀嚎不止，马长海暗骂了句废物，挥挥手，让人上前将他打晕丢到马背上，免得这哀嚎声和血腥气引来林中的猛兽。 无奈，又让人围了一个圈，指了一名兵卒在保护圈里撒了一泡尿，然后一行人再次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泡尿的作用，走了没多久，在又遭遇了一波箭雨攻击死了几十人之后，果然走到了林子边缘，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没有树木的开阔地带。 那里有整整齐齐的一排排青砖大瓦房子，还有一大片的田地。 田地大多已经收了庄稼空着，但还有少部分搭了棚子，貌似种了绿油油的菜，有的都从草棚子的缝隙里探出了头来。 “到了！终于到了！” 有人欢呼。 走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又饿又渴了。 毕竟原以为是个很近的村子，半个时辰就够一个来回了，自然都没带水和吃食，谁知道却遇到了鬼打墙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 现在，终于看到他们的目的地了！ 看着那漂亮的大房子，那成片的看起来就很肥沃的土地，想想这里很快就能变成自己的家园，怎能不兴奋？ 不用马长海吩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朝着那些青砖大瓦房跑去，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嗷呜！” 突然间，林中传出一声虎啸，接着，各种野兽的叫声响起。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从旁边的林子里蹿出一大群野兽。 狼、狗、熊、野猪、野牛、大蟒蛇、食铁兽…… 还有，一只非常矫健的领头大白虎！ “啊~” “娘啊~救救我！” “呜呜呜……不要咬我！” “别吃我！别吃我！我再也不敢了！” “救命啊，我不要死！呃……！” “畜生！滚开！” …… 各种惊呼惨嚎哭求怒骂还有被咬中喉咙的突然断气声，将这片林子变成了可怕的人间炼狱。 几百只林中凶兽勇猛地冲进人群，让这些拿着武器的兵卒吓破了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一个照面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甚至内脏头颅甩得到处都是，地上的薄雪都被温热的鲜血给融化了，汇成小河四处流淌…… 当乔家兄弟带着村里的汉子们赶来时，就看到了这一触目惊心的一幕。 “呕……” “我的娘嘞！” 有人忍不住干呕，有人出声惊呼，更多人则是呆愣愣地看着这一惨况，都忘了反应。 “球球！” 还是乔东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那头正撕扯着一个身穿盔甲之人的猛虎喊了一声。 闻声，大白虎立即大力一扯，将爪下的猎物撕扯了一条手臂下来，然后嘴里叼着断臂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将那截血糊糊的断臂往乔东面前一放，摇着尾巴蹲在他面前仰着头，像是在邀功一般看着他。 乔东果真伸出手摸了摸大白虎毛茸茸的大脑袋，赞了声： “球球好样的！是你带你的小伙伴们来杀敌保护村民了？回去就给你加餐！” “嗷呜呜！” 大白虎开心得尾巴都摇成了龙卷风。 第1007章 杀!全都杀了! 被活生生扯掉了一条胳膊的马长海抱着断臂艰难地站起来，他身上还有不少的伤痕，都是被野兽给撕咬的。 “你、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纵兽行凶，是想造反吗？来人啊！把这群刁民逆贼都杀了！全部杀了！屠村！全都砍了，一个都不要放过！这些畜生也给我杀了！杀！都给我杀了！” 马长海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些饲养凶兽害人的刁民。 那些兵卒已经被野兽们咬死咬残了一半，剩下的还在苦苦挣扎，听到大都统的话，眼里也迸发出了凶残的杀意，奋力挣脱凶兽，朝着村民们杀来。 杀！全都杀了！这些泥腿子全都该死 ！ 村民们这时也回过神来了，听到马长海的叫嚣，大家脸色齐齐一变，愤怒地瞪向这人。 他们好好地在这魔鬼谷里耕田种地，自给自足，又没有出去招惹谁，怎么就成刁民、逆贼了？ 反而是这些所谓的官兵实则是王爷们纠集起来想谋权篡位的私兵才是逆贼、反贼，还冲到他们村想要杀人夺财，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还要凶残地杀光村里人，真是可恶！ 大家的愤怒到达顶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就朝着那些官兵们冲去。 而原本摇着尾巴憨兮兮邀功的球球一听这话也怒了。 这哪来的两脚兽，竟然要杀主人的家人，还要把它和它的朋友们都杀了？ 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球球就扑向了那个还在疯狂叫嚣着的两脚兽身上。 将人重新扑倒在地，两只前爪按在胸膛上，张嘴朝剩下的一条胳膊用力一咬， “嘎嘣”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再用力一甩头，一条手臂又到了它的嘴里。 “啊！啊啊啊啊……” 穿破云霄的凄厉惨嚎震得那些被野兽追咬如今还被村民们围打的兵卒们都吓住了，头皮发麻地望向他们的大都统。 却见刚才还威风凛凛穿着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大都统，如今却被一头白虎按在地上，两条胳膊都被咬了下来。 凄厉惨嚎了几息，就因失血过多和惊怒交加而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顿时，兵卒们都没有反抗之心了，一心只想要赶紧逃离这可怕的修罗场。 混乱中，有几人侥幸跑远，朝着来时的路上就撒丫子狂奔。 什么大都统、什么武器、什么金银、什么女人、什么青砖大瓦房子，统统不要了！ 然而，逃无可逃！ 眼看着有人逃离现场，乔东用手一指，喊道： “球球，快把那些人拦下，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去！” 正想朝着爪下之人的喉咙一口咬下的球球一听，如离弦之箭一般又飞射了出去，朝着跑向谷外的那三人追去。 两条腿的又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 很快，不远处又有几道惨嚎声响起，只是很快就嘎地断掉了。 这边，村民们和野兽们一起，将剩下的兵卒们都打死咬死了。 球球很快回来，朝着刚才那个被它咬断两条胳膊却还没断气的两脚兽喉咙上来了一口，人就彻底断气了。 被甩在马背上的陈庆财也不知道是被冻醒还是被吵醒的，刚一睁眼，脑袋朝下的他就直直地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再一看，这眼睛的主人没了两条胳膊，喉咙还被咬开了一个大洞，血水不值钱地涌了出来，强烈的血腥气冲进鼻腔。 “呕！” 陈庆财干呕一声，活生生吓破了胆，一口气没上来就嗝屁了。 第1008章 毁尸灭迹 这下好了，进谷来的所有官兵全部死绝。 除了被村民们杀死的那一百多个还保留着全尸外，其他七八百具尸体几乎都残缺不全，场面格外的血腥。 人都死完了，只有几匹马儿吓得一动不敢动，挤成一堆互相壮胆。 看着一地的尸体，村民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居然成功地歼灭了近千名来犯者。 虽然，这些大部分都是凶兽们的功劳。 而这时他们才感觉到了害怕，看着那群还在啃咬尸体的凶兽，后背一阵阵发凉，不自觉地退后了十几步，离那些凶兽远一点。 “球球！” 乔东喊了一声已经变成大老虎的球球。 球球屁颠颠跑回来，转身朝着一群凶兽们“嗷呜嗷呜”地交流了一番，其他凶兽就四散开来，返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只有一头体形巨大的黑白熊站在那里，既不上前，也不愿意走开，就瞪着两只黑白相间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人群看，似在找什么人。 球球又对着它嗷呜了几句，见那食铁兽还是不愿意走，它也没有办法。 这食铁兽不是它叫来帮忙的朋友，而是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的，已经接连好几天在清水村旁边的山上蹓跶，经常看着村子出神。 球球上前驱赶过几次，担心它会冲进村子里伤害人，那主人回来肯定会伤心的。 可是它体型没有食铁兽大，还打不过这么大只的食铁兽。 而且看它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不像是要进村里伤人的意思，球球也就没管它了。 只是更加警醒地守护在乔家院子里，以防这食铁兽发疯冲进村子伤害到乔家人。 现在见食铁兽虽然也来帮忙杀了入侵的两脚兽，但还是不愿意离开，球球只好转身向主人的弟弟传达食铁兽的意思： “它说它想它的小崽子了，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小崽子，所以它从外地回洞穴后就赶过来看看小崽子。而且它又怀孕了，以后要照顾小宝宝，没时间来看小崽子，所以趁着现在来看看，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来了。” 可惜，它的话只有主人能半蒙半猜地听懂，主人的弟弟和爹爹、叔叔们根本听不懂，球球嗷呜嗷呜了半天，几人还是一脸懵。 不过那食铁兽在人群里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带走它幼崽的两脚兽，失望地自己走了，方向还是它常呆坐着看着清水村的那座山头。 见那庞然大物终于走了，村民们才松了口气。 大家赶紧动手，毁尸灭迹。 虽然以前逃荒路上也杀过不少人和野兽，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是像这样满地残肢断臂和内脏乱飞的地狱修罗场还是第一次见。 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大家一起将这些七零八落的尸体收拢起来，用铁锹锄头在旁边低洼的山沟里挖了个大坑埋了起来，并在上面用枯枝和积雪覆盖上去。 地上的血迹太明显了，也只能将地皮连着染了血的积雪一起铲起来，挖个坑给埋了，再从其他地方挖了点雪盖上去。 第1009章 守住魔鬼谷，守住清水村! 至于那些兵器、盔甲、马匹，当然是带回去啊！这些可都是战利品！ 就连那些尸体身上的钱袋、配饰等值钱物件，都被摸了出来放一起，拿回去再分。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傍晚。 今天魔鬼谷里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跑回去报信了。 就算没有，整整一千人的去向，不可能没人知道。 那些人一天未归，云王肯定会派人来查探，他们可不能再留在村子里等着别人来杀。 把马匹赶到山上，让球球将它们赶到隐蔽的山沟里藏好，有球球和它的小伙伴们在，这些马匹也不敢乱跑。 众人则带着兵器、盔甲和值钱的物件，迅速撤离到悬崖底下。 已经收上去的绳梯又重新放了下来，众人攀上去后，木二带着几个兄弟将周围的痕迹扫除，再收起绳梯。 只是毕竟现在是下雪天，不管怎么掩饰，地上和悬崖上的积雪都不够自然，白天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他们不出山，迟早还是会被找出来的，还不如就守着一线天这么个天然屏障更安全一点。 穿过长长的狭窄的一线天，第一次来这里的乔二河等人都一路惊叹。 “真没想到，咱们家屋背后山上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那是，你也没办法上来查看啊！要不是苒苒，咱们一辈子也上不来这么陡的峭壁。” 进了山洞，更是眼前一亮。 山洞口虽然很狭窄，但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山洞的墙壁上插了十几个火把，将山洞照得很是明亮。 可见山洞里有一个水质十分清澈的水潭，水里有许多的鱼儿在游来游去，水面上偶尔有荡漾开来的水花。 几百人在山洞里，一点也不显得拥挤，甚至还将空地作了区分。 一边铺上了草席棉褥的是睡觉区域，另一边用石头搭灶架锅，是生火做饭的区域。 甚至离水潭最远的一个角落还留出了一小块平坦的空地，是给小孩子们玩耍的。 一群不到十岁的小娃们在踢藤球、玩投壶，甚至还有几条小奶狗也混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有大人在旁边看着，一发现有孩子靠近水潭就赶紧出声制止。 此时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拿出碗筷到水潭里清洗，准备吃饭。 空气里都飘荡着饭菜的香味儿，引得人饥肠辘辘，不少人已经在招呼着自家的孩子回来吃饭了，顺便热情地招呼身边的邻居要不要来尝尝自家的菜。 这么温馨和睦的一幕，哪里像是在避难啊？简直像是一村子人一起出门游玩野炊了。 这一幕，也让这些汉子们想起了在逃荒路上大家一起同吃同睡的经历。 只是，那时候跟着苒苒虽然也吃喝不愁，但是没根没落的，终究心里不踏实。 可是现在，他们有房有地有了安身立命的家，不用再四处漂泊，大家难得再在一起吃饭睡觉，像个大家庭一样。 为了这份安宁和美好，他们也不能让那些匪徒兵占了房子，毁了家园。 在苒苒回来前，他们得想办法守住魔鬼谷，守住清水村！ 实在不行，也得守好这一村子的老老少少，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见到这些汉子们回来了，村民们都赶忙围了上来。 一边询问着外面的情况，一边拉了还在洞口发呆的自家汉子和半大小子回去，让他们换了干净衣裳再洗手吃饭。 第1010章 这山谷太邪门了 ! 魔鬼谷内清水村人在开开心心地吃晚餐、吃完分战利品，仿佛这不是在避难，而是在逃荒途中洗劫了一个作恶多端的山匪窝。 而在京城南郊三十里外的云王大军营帐内，某位罗姓将军却在大发雷霆： “什么？一千多人都折在魔鬼谷了？马长海那个废物！连一群泥腿子都对付不了，真是废物！该死的！” “哗啦”一声，桌上的茶壶茶杯被扫到地上，溅起来的滚烫热茶将跪在地上的那三个兵卒烫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死死咬紧自己的嘴唇匍匐在地上。 生怕将军一怒之下，下令将他们几个好不容易从那吃人的魔鬼谷逃出来的幸运儿给砍了。 不同于马长海、陈庆财那样半路出家的兵痞，这位罗将军却是真正的行伍出身有品级的将军，颇有大将威严。 此时的他发起火来，那浑身凌厉的气势很是骇人。 发了一通火之后，罗将军才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 “你们仔细将经过与我说说，不许隐瞒任何细节！” “是！” 三人齐齐回答。 然后，三人互视一眼，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将他们进了山到进魔鬼谷的所有过程，讲述、补充得很是详细。 听到他们从魔鬼谷外开始就遇到了机关陷阱，而且一环扣一环，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防不胜防之下，刚开始进谷就已经死了许多人。 直到好不容易穿过重重密林，终于看到了那犹如世外仙境般的魔鬼谷清水村，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又遭遇了一群凶猛野兽的攻击，死伤惨重。 他们还是因为走在最后面，一看到凶兽群跑出来袭击前面的人，就赶紧藏进路边的树林里拼了命地往外跑，那些野兽顾不上他们，这才让他们捡了一条命回来。 听完三人的讲述，罗将军陷入了沉思。 那魔鬼谷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既能设置这么多的机关陷阱，还能驱使山林里那些难以驯化的野猪老虎熊瞎子？ 都说“一熊二虎三野猪”，这是人们对山林里最难招惹的三种凶兽的总结。 没想到，这清水村人居然还能驱使这些凶兽为他们所用，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好奇加上一千多条手下性命之仇，罗将军一怒之下，连夜带了三千人全副武装开往魔鬼谷，誓要将清水村夷为平地，将魔鬼谷里所有生灵屠戮殆尽，以报一千手下之仇。 谁知当他们冲着火把气冲冲赶到魔鬼谷时，夜间的魔鬼谷却更加神秘诡异，在那三个幸运逃兵的带领下，愣是在山谷里转了几个时辰。 既找不到青砖红瓦的漂亮村子，也找不到出谷回营的路。 就这么一直走啊走，手下所有兵卒包括罗将军自己都撒过尿，还是没破掉那传说中的鬼打墙，就在那满是尿骚味儿的一段山路上走啊走，好像走到哪里都有尿骚味儿。 这下子，罗将军才明白为什么一千多人都能死在魔鬼谷里了。 这山谷太邪门了 ！ 能将这么多人困住硬是找不到出路，这是一群泥腿子能做到的事吗？ 怕不是这山谷里有啥山神吧？ 听说很多大山里都有山神保佑，谁要是不小心触怒了山神，就会得到山神的惩罚。 第1011章 这是……幻阵! 又转了半个时辰，眼看着所有人都累得走不动了，罗将军才下令： “原地休息，等天亮了继续找出路。” 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天亮了。 罗将军想，或许是晚上太黑看不清楚路，等天亮了，总该能找到方向了吧？ 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 直到天光大亮，四周的景物一览无遗，众人才惊觉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路边的积雪上面全是他们的排泄物，又骚又臭。 又饥又渴的一行人赶紧起来往前走。 直到走出了这一段满是屎尿的路段，这才捡起地上干净的积雪塞进嘴里解渴。 渴是解了，但是却更觉得饥饿难忍了。 说也奇怪，从昨晚到今天，在这山里转悠了一整个晚上，愣是没见到一只飞禽走兽。 不是说这山里有凶兽出没吗？为何连只兔子都没看到？ 难道是因为这次人多，连野兽都自觉地躲起来了？ 打不到猎物，寒冬里也找不到可吃的野菜野果，一行人饥肠辘辘地又往前走了半天。 突然，有人惊叫： “看！房子！好多房子！” “好漂亮的房子！那就是清水村了吧？” “果然如桃源仙境一般！快，咱们快过去，村里肯定有吃食！” 听到前面的几人说看到村子了，后面的人激动坏了，一个劲地往前挤，推着前面的人往前走。 “啊啊啊……别推！不许推！” “住手！别推！啊……” “噗通噗通噗通……！” 不绝于耳的坠地声夹杂着惨叫在林中响起。 听到惨叫，惊觉不妙的人才死死地站住了脚跟，顶住后面人的推力。 待大家平静下来，这才明白，他们前面哪里有什么漂亮的房子啊？ 不远处是一座峭壁，而他们这队人的面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刚才走在前面的几人不知为何出现了幻觉，发出了那样的惊叹，导致后面的人一心想要赶紧冲进村子里找吃的，结果发生了推搡，走在前面的两三百人都被后面两千多人给推下了悬崖！ “这是……幻阵！” 罗将军身边的幕僚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闻言，罗将军的脸色极其难看。 还没见到那群该死的泥腿子，就被人兵不血刃地解决掉了几百人。 这个魔鬼谷果然有玄机！ 到底是什么人能布置出如此高超的阵法？ 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冲动了，若是等到今天白天，先让人去打探清楚这魔鬼谷和清水村的情况，才好顺利地剿灭这些可恶的泥腿子叛贼。 可惜，自己太轻敌了，以为带着三千人，怎么也能将那些泥腿子给全部剿杀了。 罗将军追悔莫及，他也实在想不通，自己也算镇守一方的三品大将了，怎么会在这么一群乡下泥腿子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 这下子，不说回去后会受到王爷的斥责和同僚的嘲笑了，只怕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 如今，只能尽快找到那些泥腿子，全部杀了提头去王爷面前将功折罪了。 罗将军内心狠毒地想着，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深渊，心里还一阵后怕。 他刚才就骑马站在悬崖边上，也看到了那些传说中整齐漂亮的一排排青砖红瓦大房子，还用皮鞭拍了一下马屁股催它快走。 幸好马儿估计没有受到幻阵影响，愣是没抬脚往前走。 否则的话，只怕自己现在已经连马带人都掉下悬崖粉身碎骨了。 第1012章 终于从那片吃人的林子里走出来了! 大冷天吓出一身冷汗的罗将军连忙带着人后退，远离悬崖。 掉下悬崖无辜惨死的兵卒们则长眠在此，连尸骨都没人收殓。 重新回到宽敞山路上的罗将军一行人，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甚至不少人捡了棍子或者用手中的刀剑枪戟等当拐杖探路，担心眼前看到的景物又是幻觉，怕又像刚才那样走到悬崖边或者什么危险的境地。 有人自作聪明，觉得机关陷阱大概率会设置在山路上，毕竟谁放着好好的路不走？ 所以他们就反其道而行，故意沿着路边走。 谁知，别人预判了他们的预判，有人一脚踩空掉进插了毒木片的陷阱里，有人踩中机关，毒箭如雨般从林中射出，一眨眼间，又有一两百人殒命。 罗将军气得眼睛赤红，怒吼着让剩余的兵卒老老实实排好队形走在路中间，不许自作主张擅离队伍，更不许碰任何的树枝石头。 然而，即使再小心，还是有不断的机关陷阱在等着他们。 原来他们被开始那幻阵影响，走的这一条路并不是陈庆财马长海他们走的那一条，所以层出不穷的机关陷阱，让这原本三千人的队伍，一点一点地削减到了堪堪一千人。 终于，在出发第四天的傍晚，在全军覆没之前，他们还是从阵法中走了出来，看到了那真正的清水村。 看着那一排排整齐干净的房屋，这群人脸上不是终于找到目的地的惊喜，而是对此真实性的怀疑。 他们怕呀，真怕又是进了幻阵，眼前看到的又是幻觉，真怕前面又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罗将军命其中一个百夫长领着他的百人小队先行探路，其余人落后几十步远跟着。 战战兢兢中，终于走到了村子里，站在宽敞干净的村道上，摸着路边结实的青砖墙壁，这才算是有了真实感。 他们终于从那片吃人的林子里走出来了！ 他们终于找到了清水村，终于能有东西吃、有地方住、有女人睡、有钱财抢了！ 欣喜若狂的兵卒们不等罗将军下令，就撒丫子往村子里面跑，争先恐后地想要冲进院子里抢钱抢地盘抢女人抢吃食。 然而，不等他们冲进最近的一个院子，突然从那院子里冲出一只半人高的白虎，嗷呜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死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兵卒，又一掌拍晕了后面的一个兵卒。 还不等后面的其他人反应过来，院子里又冲出几只猛兽，其他院子的门也是打开着的，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猛兽冲出来。 老虎、狗、熊瞎子、野猪、灰狼、野牛、食铁兽！ 见到这些凶兽，见识过同伴被这些凶兽活生生撕咬成碎片的带路三人组，吓得根本无法逃也没力气拿起武器，而是直接吓尿，两股战战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里发出绝望的悲鸣。 早知道！ 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回军营了！ 逃到哪个山旮旯里当土匪或者去当乞丐苟活着，也比重新回到这个鬼地方死在这些凶兽嘴里、爪下的强啊 ！ 三人已经崩溃，其他人则本能地举起武器反抗。 然而，饿了三天三夜的两脚兽，又怎么会是已经吃饱喝足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待着又一轮屠杀的凶兽们的对手？ 惊叫声、惨嚎声、哀求声、崩溃大喊声…… 还有虎啸声、狼嚎声、狗吠声、猪哼声…… 甚至皮肉撕裂、骨头碎断声、血溅声…… 在这魔鬼谷清水村的村口，人间炼狱般的惨况再次发生。 第1013章 永别了，姐姐! 只是这次毕竟人多了点，武器也更精良，球球的凶兽大军才两百来头，再凶猛也难免受伤。 人兽双方激战了一刻钟，人死了不少，猛兽们也有不少受伤的。 还有一头公狼为救一头母狼而被罗将军一刀捅进肚子里，肠子啥的都流了出来，激得那头母狼更加凶性大发，不顾满身伤痕拼命地攻击着罗将军，咬死了不少被罗将军推出来挡狼的兵卒。 就在双方都筋疲力尽两败俱伤时，木二带着兄弟们、乔二河带着一百多村里的青壮年赶到了。 这几天虽然他们都躲在一线天山洞里，但是每天都会派人来村里查看。 今天白天已经有人回来过，看到村里没事就放心了。 却没想到，晚上大家正准备吃饭，在悬崖边放哨的木字堂兄弟就听到村子那边响起了野兽的嘶吼与人类的惨嚎，心知村里出事了，连忙召集了大家下山查看。 球球带领野兽大军守村，村民们都很感激，这几天都把院门打开，给野兽们准备了吃食和水，自然也不愿意它们出事。 此时已是晚霞满天，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看到野兽大军们的伤亡情况，村民们也忘记了自身的安危，举起武器就冲了上去，与野兽大军们一起并肩战斗，打击入侵者。 罗将军被球球和那头母狼围攻，受了不小的伤，本就快抵抗不住了，见到这群泥腿子终于出现了，一下子眼睛都红了，拼命从狼爪下挣脱出来，大喊一声： “杀！将这些人和畜生都给老子杀了！杀一个赏银十两，杀两个升伍长，杀三个升百夫长！杀五个升小都统，杀十个升大都统！杀！都给我杀！” 一听说可以加官进禄，原本已经胆怯地起了退意的几百剩余兵卒顿时精神一振，眼睛充血地疯狂砍杀。 在功名利禄面前，再胆小怯懦的人也成了亡命徒。 大几百官兵，对上一百多村民和两百多野兽大军，战况可谓十分惨烈。 乔东手握姐姐亲手做的弓箭，爬上一头受伤野牛的背上搭弓射箭，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下，也箭无虚发，射出九箭，八人身亡，一人重伤。 然而敌人也发现了在旁边放冷箭的他，有两个兵卒举起长刀朝他砍去。 乔东只得跳下牛背，将弓往身上一背，抽出背上的一杆红缨长枪迎了上去。 这杆长枪是当初认亲时，郑老将军送给大外孙的礼物，据说是从漠西国战神手里缴获的玄铁神枪凤鸣枪，不仅极其坚硬，且舞动间隐有凤鸣之音。 乔东在郑老将军手下一位极擅长长枪的侍卫的点拨下，经过勤学苦练，早就能将这杆战场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凤鸣枪使得炉火纯青。 长枪一刺再一挑，就能将一个兵卒挑在枪尖上抡起来，将另一个冲上来的兵卒撞飞。 再拔出长枪，刺入倒地那兵卒的胸膛。 兵卒的长刀根本都碰不到乔东的身体，就被长枪给刺穿胸膛，双脚一蹬气绝身亡。 比逃荒时高了半个头，且身体强壮了许多，又经常把强身健体丸和大力丸当糖豆吃的乔东，虽然力气没有姐姐大，但是也比一般同龄小伙子的要大上许多。 一杆长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敌人根本近不得他身前，就被长枪或撞或刺或挑飞。 不管是用弓箭还是长枪，乔东的战力都不容小觑，只要是在他攻击范围内的兵卒，都逃不了。 罗将军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杀神，连忙大喊着： “谁能将那小子杀了或者生擒，重重有赏！” 顿时有不要命的十几个兵卒转身就朝着乔东围攻过去。 木字堂的兄弟都牢牢地记着主子临行前的交待，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乔家人，不能让乔家的任何一人出现意外。 一见乔东被人围攻，木二快速与周围几个兄弟眼神交流，其他人帮木二脱身，让他赶紧去帮乔东。 然而这些兵卒们也知道今天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出来不可，而且有重赏的诱惑，都不要命地放弃了其他的人和兽，不约而同地往乔东那边围拢过去。 木二与乔东背靠背，对付着围攻过来的二十几个兵卒。 乔二河兄弟几个以及村民们见状，也都着急地想过去支援，却被其他兵卒缠住。 球球怒吼一声，拼着自己被罗将军砍了一刀，也要转身朝着主人的弟弟跑去。 罗将军见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人以及野兽大军的领头虎都跑去保护那个又会射箭又会使长枪的小子，就知道这小子对这群泥腿子来说肯定很重要。 他也努力摆脱了母狼的纠缠，拼着被狼爪在后背挠了一爪子，忍着剧痛跟在白虎后面朝着那小子跑去，充血的眼睛里只看得见那一人一虎，恨不得将它们大卸八块。 木二与乔东虽然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面对十倍以上的敌人。 即使很快有球球的加入，将包围圈撕咬开了一个口子，但是围攻他们的人还是只多不少，两人都很是吃力。 这时，罗将军也赶到了。 他嫌自己的大刀不够长，一把从旁边的兵卒手里夺过一杆长枪，竟是绕到乔东和木二的侧面，趁着两人抵挡攻过来的十几把武器时，一扬手，尖利的长枪朝着乔东的脖子用尽全力刺去。 此时乔东的长枪还刺在一个兵卒的胸膛上还未来得及拔出来，天色又已经昏暗了下来，当意识到不对时，一杆长枪已经离自己的脖子还有三寸远。 闪躲已经来不及，乔东的脑海中只快速闪过一个念头：永别了，姐姐！ “叮！”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道金属相撞声响起，就要刺进乔东脖子的枪尖被撞偏，长枪刺了个空。 罗将军的身子跟着往前一个趔趄，朝着乔东身上撞去。 乔东身子一偏，罗将军就直直地撞上了对面的四五杆长枪和六七把大刀长剑。 “噗！“ ”噗！噗！噗！……” 接连几道皮肉撕裂声响起，罗将军的身体已经被自己带来的兵卒戳成了刺猬，又如漏气的皮球一般，鲜血从伤口处狂飙而出。 突然，原本昏暗得只能看见人影的夜色，被一道亮得刺眼的白光打破，将罗将军飞溅的鲜血照得艳丽夺目，也让罗将军的瞳孔突然大睁，然后再也没能闭上。 现场亮如白昼，正在混乱厮杀的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白光给惊到，愣怔地同时住了手，朝白光的来源处望去。 第1014章 都该死! “姐！姐姐！是不是你回来了？” 乔东激动大喊。 只有姐姐才会有这么明亮的灯，那是老神仙送给姐姐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我。小东，你没事吧？” 声落，人已经站在了乔东面前。 “姐，我没事。” 乔东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以为，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姐姐竟然从天而降，又再次救了自己一命。 这辈子，他生是姐姐的弟弟，死是姐姐的鬼弟弟，永远永远都要守护在姐姐身边，做姐姐最好的弟弟！ 乔苒拉着弟弟一阵打量，见他确实没事，把强光手电往他手里一塞： “你在这别动，剩下的我来！” 说完，亮出另一只手里的长铁棍，和同时赶到的陌北寒一起，将围攻乔东和木二的兵卒们给扫飞。 木二见主子和乔姑娘都回来了，心中大喜，也安下心来，退到乔东身边，呈保护姿势。 乔东找了块路边人家门口的石墩子，站上去，高举着手电，给姐姐照明。 然后两人就看着乔苒和陌北寒如两柄利剑冲进人群，砍瓜切菜一般轻松收割着兵卒们的性命。 村民们见状赶紧避到一旁，被强光惊呆的兵卒们反应过来重新举起武器，却如菜瓜一般被铁棍横扫、被长剑贯穿，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离得远些的兵卒吓破了胆，转身就想逃。 可是在亮如白昼的强光之下，根本无所遁形，只一个转身，脚还没迈开两步就砰然倒地了。 许多兵卒死前最后一刻的念头是： 不该来的！ 早在一次次中机关陷阱和幻阵时，就应该想办法遁逃的。 哪怕在找到这个村子后，见到猛兽大军乃至村民赶来的那一刻，也还是有逃命的机会的。 可惜，他们被罗将军许诺的功名利禄冲昏了头脑，一次次地错失了逃生的机会，想杀人劫财，却反被人杀。 最憋屈的是，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一群本应该只会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手里，最后还有可能会被野兽啃食，死无全尸！ 乔苒可不管这些贪婪的兵卒们有什么死前感慨，她只知道，这些所谓的官兵进谷来就是想来杀人夺财的，跟土匪流寇也差不多了，都该死！ 待一切平静下来，地上躺着的全是官兵的尸体。 有几位村民受了伤，被同伴扶坐在垫了棉袄的地上。 还有几十头猛兽也受了伤，最严重的就是那头被罗将军一刀破腹的公狼，母狼也拖着满身伤痕，艰难地爬到公狼身边，呜呜低鸣，像是在提醒公狼不要闭眼睛，一闭上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乔苒扫视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轻重缓急。 先让人将受伤的村民抬进最近的乔家院子里，让乔二河带着人进去安置下来。 自己则飞快跑到了公狼身边，先给它喂了两颗止血生血丸和吊命的还魂丹，就小心将公狼的肠子放回狼肚子里。 在跑过来的乔东手举着的电筒光照下，飞快地穿针引线，将公狼身上两寸长的刀口缝合起来，再撒上药粉，用纱布和医用胶布包扎起来。 然后给母狼也喂了两颗药丸，将它身上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处理。 这些猛兽的愈合能力比人类强多了，只要能避免伤口感染，很快就会痊愈。 从头至尾，两头灰狼都没有丝毫的戒备抵触，或许是它们伤得太重，也或许是此刻的乔苒带有一种让兽感觉亲切的气场。 第1015章 是挖坑埋了还是干脆一把火烧了? 喂了药包扎好伤口，再喂了点灵泉水，两头狼的精神都好了许多，踉踉跄跄站起来就要回山上。 乔苒叫住它们，让球球领着两头狼进院子里休息，等忙完了她还得再给两头狼喝点灵泉水，让伤势能快点好。 其他受伤的人和猛兽，轻伤的就由村民们包扎喂药，重伤的乔苒自己负责。 鬼医也被木二从一线天背了下来，一起负责救治伤员。 受伤的村民都在乔家前厅，各家从自己家拿了没带走的旧棉被和衣裳垫着，还烧了炭盆。 猛兽们被球球带到了乔家院子里的一间杂物房里，炭盆烧起来，屋里暖了很多。 也不知道球球是怎么跟猛兽们沟通的，所有的猛兽此刻都温驯得像家养的狗狗一样，任由战战兢兢的村民们上药包扎。 直到半夜子时，所有的伤员和伤兽们的伤口才被处理好。 轻伤的猛兽们喝了灵泉水后就自己回了山上，伤势重一点的被乔苒留下来养伤，给它们多喝几次灵泉水，不仅伤口好得快，身体还更加结实矫健。 乔家前厅，在手电的照耀下，亮如白昼，照亮了一张张兴奋激动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乔苒回来了，他们的心好像就安定了，有了莫大的底气。 外面还躺着上千具尸体，急需解决。 “苒苒，那些尸体怎么办？是挖坑埋了还是干脆一把火烧了？” 左臂受了伤，整条手臂被包成粽子的乔二河看向大侄女。 乔苒想了想： “我们一路进来，看到路边有不少官兵尸体，加起来应该有两三千人，这么多，挖坑太麻烦了，弄不好还会搞出疫病，还是火烧了吧！” 看了看外边，又道： “趁着晚上天黑看不到烟，抓紧时间找个地势低的坑，架起柴火烧，别让火窜太高，有四周的山挡住，外面看不到火光。” “好！” 乔二河答应一声，带着人拉起板车就去干活了。 乔大江看着刚回来的闺女，满脸心疼： “苒苒，你们一路奔波，又杀了这么多人，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我猜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官兵来了，要不你们就在家里睡，这里安静，睡得舒服点。” “不用了，我们不累。爹，今晚大家都不能睡，一来要处理尸体，二来，也要让墨家主他们下来将机关陷阱修补一下，能将敌人多挡一会儿也好。” 乔大江虽然心疼闺女，但也知道今晚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只能叹了口气跟着乔二河他们出去拉尸体去烧了。 想着这些青壮年们大多受了伤，要拉这么多尸体太慢了，乔苒决定还是去山洞里再叫些人下来帮忙。 她和陌北寒径直去了山洞，乔老太等人一见她回来了，喜出望外。 乔老太以远超她这个年龄老太太的敏捷速度哒哒哒跑过来，惊喜的声音大得在整个山洞里回响： “苒苒，你可回来了！奶奶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感觉你们会在今天回来。看，我叫你娘和你三婶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和红烧排骨，你路上肯定没能好好吃饭，都瘦了！” 第1016章 墨家父子的心思 “是啊，你奶奶今天下午开始就心神不宁，非说你可能今晚能回来，让我们将你爱吃的菜做好。” 郑惠娘仅落后乔老太三四步，也赶紧上来拉着乔苒的手一阵打量。 这一看却发现她身上有不少血迹，想到那些前来打家劫舍的官兵，立刻担心问道： “苒苒，你身上这么多血，自己没受伤吧？” 乔老太刚才只顾着见到大孙女高兴，闻言也连忙往她身上上看去，兴奋的神情立刻换上担忧： “苒苒，你刚才去帮着你二叔他们杀敌了？没受伤吧？” “没有。”乔苒连忙摇头：“我没受伤，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那就好！那就好！快来换了干净衣裳，洗干净手好好吃饱饭再休息。” 乔老太也不嫌孙女手上也有血迹，一把拉住就往自家那边牵去。 乔苒一看到小四方桌上果然摆满了自己爱吃的几样菜，甚至还有一盘冒着热气的饺子！ 在这条件简陋的山洞里避难，还能细心地包饺子吃，不得不说，老太太的心理素质现在特别好。 “来，北寒也快坐下吃饭！你们都辛苦了！” 郑惠娘热情地招呼未来女婿。 “多谢伯母！北寒叨扰了！” 陌北寒连忙道谢。 “这鱼是从水潭里捞出来的？” 吃着鲜嫩可口的糖醋鱼，乔苒问道。 她刚才看了一圈，周围乡亲们家的饭桌上都没有鱼，只有自家的有。 乔老太摇头： “不是，是你二叔在自家鱼塘里捞的。这水潭里的鱼，大家都不愿意去捞，说是你发现的，就是你的，没得到你的允许，大家不能随意动，所以我们家也没有去捞。” 乔苒感慨，清水村的这些人真的太淳朴了，要是别人看到这么多鲜美的鱼，还不得立即大捞特捞？ “明天让大家都捞点上来吃吧，这鱼很多，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捞了又能钻出来很多，而且咱们家鱼塘里也能养了，以后不愁没有碧水鱼吃。而且我不是还发现了另一种更美味的灵渊鱼吗？以后也试试能不能在这里养一些。” 有了灵渊鱼，原本觉得天下无双的碧水鱼都没那么宝贵了，乔苒现在大方得很。 她也确实想过在这里养灵渊鱼，这里虽不是地下暗河，但是这水潭下面说不定就是通往哪条地下暗河的，或许这里的水质也可以养灵渊鱼，所以碧水鱼少一些也没事。 乔老太闻言点头： “好，明天就跟大家说，让他们也好好吃一顿碧水鱼，大家肯定很高兴。” 因为还有事，乔苒也没浪费时间，匆匆吃了饭，就让娘亲和三婶用饭盒装了乔家兄弟和乔东的饭菜，又将墨家父子俩请下了山。 有乔苒在，安全无忧，墨家父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这段时间住在清水村，墨家父子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不是因为魔鬼谷清静，也不是因为这里能种植超值钱的瓜果蔬菜和药材，而是因为这里有一群十分淳朴友善的村民。 清水村人团结和睦、互帮互助、积极向上的氛围，是他们在别处绝对没有感受过的。 而他们墨家之所以隐居在深山里，不轻易与外人接触，就是因为外人都对墨家存着既敬畏又嫉妒的心思。 有钱有权的人找上墨家，少数是想让墨家人帮忙设置机关陷阱。 更多的，则是想将墨家人收拢到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附庸，专属的赚钱工具。 甚至有的请墨家帮忙设置机关陷阱后，或者被墨家人拒绝后，害怕墨家人会被对手收买来对付自己，所以想要将墨家人给灭门了，这样自己就安全了。 因此，墨姓全族为了躲避这些人的雇佣、收买甚至追杀，只得一直在远离世俗的深山老林里避世不出，过着与世隔绝的寡淡生活。 这次出来，也是因为老墨家家主被下毒，才不得不赶到京城医圣大会求医。 要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谁不愿意呢？ 如今，看到清水村人的氛围，看到乔家背后的势力，特别是乔苒的强大能力。 他们觉得，要是墨家族人能够搬到魔鬼谷里生活，有了乔苒和其背后势力的庇护，或许他们就能渐渐地过上有人气、有人际交流的正常人生活了。 只是，他们也不知道，清水村人愿不愿意让他们族人搬过来，乔苒愿不愿意庇护他们。 墨家父子俩想要等乔苒回来就跟她提一下这件事，看看她的态度如何。 可是眼下却不是提出来的时候，在清水村人需要他们的时候提出来，好像是有些挟恩图报的意思。 即使他们很少与外人接触人情世故没那么通透，也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只是现在乔苒需要他们帮忙再加固维修一下机关陷阱，这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他们自然非常乐意。 决定要好好干，让乔苒和清水村人看到他们的用处，之后才会酌情考虑收留他们。 想留在清水村的墨家父子跟着乔苒下山后，就十分积极地投入到布置机关陷阱当中。 乔苒丝毫不知道墨家父子的心思，给了他们一批毒药毒粉，还有两桶猛火油，父子俩又想到了更加强劲能伤敌更多的新机关。 只要敌人触碰了机关，就能让他们留下更多的尸体。 乔苒给了陌北寒一支强光手电，让他陪伴保护墨家父子，自己则提着一桶猛火油找到了正吭哧吭哧抬尸体的乔二河。 他们选了一条很深的山沟，先丢了些干草和枯树枝下去垫底，然后把尸体丢下去。 乔苒到时，那山沟里已经堆了厚厚一堆的尸体。 乔二河还担心那么多尸体无法烧化，乔苒提着猛火油过来，可算是解决了难题。 待众人将所有的尸体都收集到这里时，已经到了丑时（晚上一点到三点），天色还是黑沉沉的，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乔苒将满满一桶猛火油倒下去，再丢了根火把下去，山沟里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幸好四周有山，且这山沟本就是在山谷里，又深，因此火势只在这山谷里的平面上能看到，山外面应该是看不到的。 “二叔，你们在这守着，不要靠太近，可以离远一点。等火势小了，就倒些沙土下去，将火熄灭。天亮后你们就回山洞里去，千万不要再下来了。我去看看机关陷阱布置得怎么样了。” 第1017章 进宫探消息 “好，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乔二河盯着沟底的熊熊火光，很是心疼那一桶猛火油。 这么好用的油，用来生火照明多好，就这么用在这些该死的兵匪身上了，真浪费！ 心疼归心疼，他也知道轻重缓急，眼前解决这几千具尸体确实很重要。 乔苒找到墨家父子时，他们正在修复已经用过的机关陷阱，陌北寒正在帮忙，她也上前一起帮忙。 淬毒的利箭重新安装到机关上，有毒的竹枝木片也重新插进陷阱里，还有毒气、毒水都设置好，还有那些有剧毒的蛇则是她用灵泉水引诱过来的。 忙完这些，就是设置新的机关了。 在谷外原来的帐篷区那片宽阔的空地上，只要有大批兵匪进入这里，就会触发机关，从四面八方射来的裹了猛火油的箭矢就会将他们包围。 而箭羽上抹上了磷粉，与空气摩擦就会着火，将陷入包围圈中的人马都当烤猪一样烤熟了 。 即使能侥幸逃脱，后面的一个个夺命机关陷阱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直到天光大亮，所有的机关陷阱才修补、设置完毕。 烧尸那边也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回了山洞。 妇人们主动提出由她们轮流到悬崖边警戒，让忙累了一整晚的青壮年们好好睡一觉。 乔苒并不是很累，但还是被乔老太强制按着休息了一下。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大部分汉子们也醒了。 直到这时，乔苒才能好好跟家里人说说话，讲述一下这些天的经历。 下午，所有人都醒了，大家就不自觉地聚拢到了乔家这边，等着乔苒的下一步指示。 乔苒说了下自己在北疆的经历，以及这一路上回来的所见所闻。 “如今云王的队伍已经在城南郊外三十里驻扎，只等其他王爷的人马到来，就要联合攻城了。我们回来时经过云王营地，在暗中观察，云王带的人马应该有四万多，他们并不敢在此时攻城。” “但是人多了，每天耗费的粮草就很可观，所以云王的部下才像土匪一样到处抢掠。我们清水村很富有的名声已经响彻京城和整个中州，那些人肯定还会来抢劫，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没事不要下崖。” “明天我会想办法进城，找到我舅舅，跟他了解一下城里和宫里的情况。老王爷带领的定北军已经在路上了，我姥爷的郑家军应该也很快就到。” “这些王爷都是打着平乱的旗子实际是想行谋反之事的叛军，我姥爷和老王爷的队伍才是真正的平乱之军。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要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只要这波动乱过去，咱们应该就无后顾之忧了。” 听到乔苒的这番话，大家的心都轻松了很多。 是啊，这些王爷的叛军虽然人数多，但是有定北军和郑家军在，肯定能将这些叛军给打败，还大越百姓一片安宁。 这一天晚上，大家没有再下崖查看情况了，因为有猛火油的那个机关在，只要有敌人进入，他们在崖上就能够看到火光。 大家都听乔苒的，在水潭里捞了碧水鱼出来，每家分了两条，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再安心地睡觉。 而这一天一晚，也没有兵匪再来了。 也不知道是没人知道那几千人的去向，还是憋着什么大招。 不过那么多人的行动，云王大营不可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乔苒和陌北寒就出谷探查消息去了。 他们先是穿着前天晚上从那些兵匪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混进了云王大营。 经过打探得知，昨天上午，当云王得知罗将军带领的人马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气得摔了一整套昂贵茶具。 他当即就想带着几万大军踏平魔鬼谷，还是被几个幕僚死死劝住。 眼下，养精蓄锐等待其他王爷的兵力到来后一起攻进皇城杀了皇帝登上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的兵力本就只跟那些王爷中的安王差不多，千万不能再损失人马了。 否则即使拿下皇城，只怕也斗不过安王，这皇位只怕是为别人作了嫁衣。 即使气得饭吃不下觉睡不香，云王也只能先将这口恶气吞下，还赌咒发誓。 等他夺得皇位，成为大越之主，整个大越都是他的，这京郊的一个小小魔鬼谷算什么？ 到时，他一定命人踏平魔鬼谷，将那个什么清水村的一伙泥腿子贱民全杀光，连他们养的猪牛羊马甚至鸡鸭鹅鱼都不放过！ 听到云王暂时不会再动清水村了，乔苒才算放下心来。 不过，也难保其他王爷的人马到来之后，不会也打上清水村的主意，所以警惕之心依旧不能放松。 从云王大营出来，两人又溜到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平王庄园内，从一条暗道进了城内的平王府。 此时的平王还在宫里做着皇帝梦，府里的下人警戒心一点都不强，两人大摇大摆地从平王府出来，换上了平王府侍卫的衣服，拿着平王的腰牌顺利进了皇宫。 宫里的气氛倒是有些紧张，一来是因为皇帝和在京的一众皇子王爷都被平王控制软禁了起来，还有很多宫女太监被平王杀了，宫里人人自危。 二来，城外被围，大战很快就会开始，不管是谁赢了，他们这些太监宫女只怕都会受到牵连，弄不好还会掉脑袋。 平王如今就是宫里最有实权的人，平王府侍卫在宫里也是狗仗人势作威作福，看不顺眼哪个宫女太监就随便寻个由头杀了。 见到两个穿着平王府侍卫服饰的人进了宫，太监宫女们能躲的都尽量躲着走，就怕触怒了这些瘟神。 拿着腰牌一路打听，乔苒和陌北寒顺利地见到了郑大将军。 几个月不见，此时的郑大将军依然威武伟岸，但是神色间却带上了浓浓的愁绪。 大将军府是忠于大越国的，不管是谁当皇帝，他们都不会做出有损大越百姓利益的事。 但是，他也绝对不愿意让平王当这个皇帝。 平王这人贪婪好色，荒淫奢靡无度，还气量极小，自私小气又残暴恶毒。 这样的人成了皇帝，大越百姓就要永远生活在黑暗的深渊里了。 只是现在平王得势，拿着皇帝当幌子发号施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配合御林军，准备抵抗各路王爷大军的攻城。 见到乔苒和陌北寒，郑大将军大为惊喜，脸上的愁容都一下子消散不少。 “苒苒，你回来了？世子，老王爷可还安好？定北军如何了？” 第1018章 这皇位，该换个人来坐了! 乔苒和陌北寒对视一眼，乔苒回道： “舅舅，老王爷没事，定北军也好好的，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天后能到。舅舅，宫里的情况怎样了？太上皇他老人家还好吗？” 乔苒不关心狗皇帝和其他皇室成员的安危，唯一让她记挂的，就是给了她龙形玉佩赐她不用向所有人下跪权利的太上皇，她不希望这么好的老人家出事。 郑大将军喝了口茶，叹道： “平王把在京城里的所有皇家子嗣都抓到宫里软禁起来了，皇上被他下了毒卧床不起，太上皇也被软禁了起来，不过平王不敢对太上皇下手，否则以后即使当了皇帝也会被世人唾弃，而且他也顾忌着老王爷的定北军，怕老王爷一气之下对他不死不休。” “那就好！” 听到太上皇没出事，乔苒和陌北寒都放下了心。 有他老人家在，相信就算其他王爷起事成功了，他老人家也多少能震慑住新皇，让皇帝不敢做得太出格。 乔苒又问： “舅舅，那您准备怎么办？帮着平王对付其他王爷吗？城内的兵力只怕不足以对抗几位王爷的联合之力吧？若是他们在十天内发动攻城，定北军又还没到，京城被攻破了，老百姓就要受苦了。” 郑大将军正色道： “苒苒，舅舅也只能听圣旨行事。平王将我和御林军首领都安排住在宫里，就是怕我们有异心，暗中联系外面的人，帮着几位王爷造反。” “舅舅帮的不是平王，而是大越！平王谋权篡位不假，其他王爷也是同样的心思。但是，平王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皇上和玉玺都在他手里，他拿圣旨出来，舅舅不得不从，否则就成了抗旨不遵的逆贼。” “而其他王爷出师无名，一旦发起战乱，大越百姓将苦不堪言。况且那几位王爷的品行也比平王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半斤对八两。” “如果让那几位狼子野心的王爷坐上皇位，大越百姓同样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舅舅于公于私，都必须跟那几位王爷对抗，不能让他们攻进皇城。” “相对来说，平王自己的私兵比不上那几位王爷，若是将那几位王爷赶出中州，只要皇上或者太上皇不松口，平王就做不了皇帝。” “苒苒，你们既然有能力潜进宫里来，能不能想办法将皇上和太上皇救出来？只要他们不受平王所挟，有他们下的圣旨，舅舅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平王拿下，还大越一片清明！” 乔苒与陌北寒再次对视一眼。 乔苒压低了声音，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舅舅，平王和各位王爷都不适合当皇帝，而皇上的身体也垮了，太上皇年事已高，这皇位，该换个人来坐了！” 郑大将军大惊，慌忙往四周看看。 乔苒两人是穿着平王府侍卫服饰进来的，守在门外的被平王拉拢的御林军见怪不怪地并没有跟进来，这间偏殿里没有外人。 “苒苒，你……你怎么……” 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乔苒轻笑： “舅舅，相信你也听说过吧？当初太上皇和老王爷一起打天下的时候就约定了，这皇位轮着坐。可是太上皇因病退位时，老王爷还在守边关，跟北漠人打得难舍难分，而陌世子又还年少，所以就只能将皇位传给了如今的皇上。” “现在，太上皇那一脉抢皇位抢到天下大乱，那些个皇子王爷的都不堪继位，轮也该轮到定北王府这一脉了。” “老王爷当初和太上皇一起打天下，这十几年来又一直守在北疆那苦寒之地，落下了满身伤病，幸好有我帮他老人家调理好了身体。” “可是这次老王爷刚回北疆，就中了内奸下的毒，我怀疑那内奸是皇上或者平王指使的。要不是我去得及时，只怕老王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定北军将领们不仅没得到应有的回报，还跟着老王爷在北疆吃尽苦头，现皇还经常克扣粮草和兵器，要不是定北军勇猛团结，只怕北疆早就守不住了！” “若是老王爷当了皇上，定北军也能跟着加官进爵，以慰他们这么多年对大越百姓的付出。而且老王爷仁义，定北军也是正义之师，只有让老王爷登上皇位，才是对大越、对大越百姓最最有利的。” “我相信，在老王爷的勤政爱民之下，大越的国力肯定会越来越强盛，大越百姓的日子也能越过越红火，大越会变成一个强大到外敌不敢轻易肖想的存在！” “您想想，那时候的大越，会是一番怎样欣欣向荣的光景？难道您不希望看到那样繁荣昌盛的大越？难道您愿意让大越继续这样内乱不断、被外敌虎视眈眈，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连安定地过日子都做不到？” 第一次听外甥女跟自己说这么多的话，而且字字句句都如同一颗颗炸雷，将郑大将军炸得瞠目结舌， 他看了看一旁淡定的陌世子，不确定地问： “这是……老王爷的意思？” 乔苒点头： “舅舅，您不知道，定北军在北疆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那里一年四季就有三季寒冷刺骨，粮食作物也无法耕种，朝廷也经常扣发粮草兵器和和军饷。” “他们一直过着缺衣少食、挨饿受冻的日子，还经常被北漠挑衅，兵器又不如人家，很多时候都是拿身体去堵，拿性命去拼。” “一年一年又一年，这样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老王爷也对皇上、对朝廷越来越失望。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却奢靡无度，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从来不想想，要是边关守不住，他们这样的奢靡生活能过得这么舒心吗？” “与其继续让这样的朝廷继续腐烂下去，还不如换个明君，还大越一片青天白日！” 乔苒的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把郑大将军的心都给深深震撼了，一时激动起来。 老王爷的人品有目共睹，若是由他当皇帝，那苒苒描绘的大越国未来的美好景象，肯定能够实现！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看了一眼陌北寒，低声问： “舅舅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是让老王爷登上皇位，而不是陌世子？陌世子即将及冠，正是最年轻、最有精力的时候，应该他当皇帝最合适啊！” 第1019章 臭小子!心机狗! 陌北寒此时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郑大将军，我不想当皇帝，不想被束缚在皇宫里面，还要被文武百官强塞妃子。我此生惟愿与苒苒共白首，一生一世一双人，陪她游历大江南北，阅遍大好山河，采药救人。无论苒苒想去哪，我都想陪着她去。” 如此直接灼热的告白，让郑大将军都一时无言了。 这小子，以前看着那么不着调，现在怎么这么严肃认真地说话了？ 而且，这话哪是说给自己听的，明明是在向苒苒表白啊！ 臭小子！心机狗！ 郑舅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苒苒，我昨天刚收到你姥爷的信，他老人家的兵马也正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五六天到。只是城外已经被王爷私兵包围，要进城来势必会有一场血拼。” “我想，要么让他们先进魔鬼谷里扎营，等老王爷带着人马到达，再一起里应外合，将那些王爷私兵给打跑，解救皇城。你看怎么样？” 郑大将军征询着。 魔鬼谷是苒苒的封地，要进入山谷肯定要征得苒苒同意。 乔苒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行，没问题，有他们在，我们还安全一点。到时我来领他们进谷。如今谷里设置了许多的机关陷阱，不能随意进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姥爷去一封信，让他们到了就直接跟你联系，最好能避开那些王爷的耳目，悄悄进去，然后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我来安排。” 乔苒决定，回去后就去山谷周围勘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进谷的路线，避开其他王爷的视线。 魔鬼谷很大，如今冬天田里的庄稼又已经收完了，郑家军带帐篷驻扎在山谷里完全没有问题。 这样的话，村民们也不用再躲在山洞里避难了，有机关陷阱在，还有那么多将士驻扎保护，根本不怕王爷私兵打进来。 从郑大将军住的偏殿出来，两人又找到个偏僻的地方进空间里换上了宫里太监的服饰。 两人并没有先去看皇上，一个被下了毒的废人，没什么好看的。 根据郑大将军的描述，两人来到了一处很是荒僻的宫殿。 宫殿外面，有十几个御林军守着，除此外并没有多余人手，让乔苒都不禁怀疑，太上皇真的被软禁在这里？ 照理说，太上皇有武功高强的影卫，想要从这十几名御林军的手里逃脱出去应该不难啊！ 直到他们打晕送饭的太监，拎着饭盒通过门口御林军的检查盘问进了这座偏僻的祥和宫，两人才知道为什么外面把守的人那么少了。 因为，人都在这宫里面呢！ 一路朝里走，乔苒放开五官神识，敏锐地发现这宫里隐蔽的地方到处都藏了不少的高手。 要不是注意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这些气息极轻的大内高手。 大略估算一下，从进宫门口到老王爷住的主殿，起码埋伏了三十多名高手。 在这样严密的看守下，只怕太上皇的影卫一出现，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更别说还要带太上皇离开。 第1020章 这皇位就应该传给你 两人低头敛目，在主殿门口御林军首领凌厉的目光下，进了主殿。 主殿里有些昏暗，墙壁上点了十几盏烛火。 太上皇就坐在桌旁，就着桌上昏暗的烛光在批阅奏折。 看来，平王虽然想要掌权，但是却是个废物，每天看到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就头疼，干脆就扔给太上皇批阅了。 “皇伯祖父！” “见过太上皇！” 两人走到近前，才躬身行礼，轻声问好。 太上皇本以为又是太监来送奏折的，听到这两道声音，诧异地抬起头来，就见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是乔装改扮过的，脸上也戴了人皮面具，太上皇一时没认出两人来。 还是陌北寒上前一步，跪地行礼： “寒儿见过皇伯祖父！” 太上皇这才认出这把熟悉的声音，连忙站起身上前搀扶，声音里满含着激动和关切： “寒儿？你是寒儿？你怎么会在此？你也被他们关进来了？” “不是，寒儿和苒苒是来解救皇伯祖父的，不知道皇伯祖父可愿与寒儿一起出宫？” “出宫？” 太上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出宫的一天。 自从自己被平王这个不孝孙子软禁起来的那天起，他就希望能够出宫。 可是平王派了太多的高手在门外看守着，他的影卫根本进不来，已经有好几批影卫折损在那些人手里了。 慢慢的，他就不希望影卫再来救他了。 他想，或许他就要一直被平王软禁在这个偏僻的废弃宫殿里，每天帮平王批阅奏折，一直到老死了。 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潜了进来，还要带他出宫。 他摇摇头，慢慢走回桌案前，无力地坐下，朝着两人道： “你们快出去吧，别被人发现了，到时就走不了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是个累赘，你们带不走我的，外面那么多高手呢，别连累了你们。你们走吧！” “寒儿，替我向你祖父带句话，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定北军十几万将士！我知道自从昊儿登基后，就百般克扣定北军的粮饷和兵器，让他们处境艰难。” “我多次向昊儿施压，让他按时给定北军拨发粮草和军饷兵器，但他阳奉阴违，还用你的安危来要挟，我也实在无奈。” “唉，早知道，这皇位就不传给他了！可惜那时你还太小，要不然这皇位就应该传给你。” 他又深深看了眼如今高大俊朗的侄孙，欣慰道： “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完全可以担得起重担了。我决定了，这就拟一份圣旨，让昊儿禅位于你，你就是下一任帝王了。” 陌北寒有些动容，他原以为皇伯祖父多少是有些私心，会劝他和祖父支持哪一位皇子王爷继位的。 却没想到，皇伯祖父居然会愿意让自己继位。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皇伯祖父的眼神，那里面没有算计和不甘，而是对现况的无奈和对自己的希冀。 他喉咙哽了一下，认真说道： “皇伯祖父，寒儿不想当皇帝。当初您是和我祖父约定的，那还是跟我祖父商量吧，我无法替祖父作主。” “祖父带领定北军还有十天左右就能到达中州了，到时您跟他说说。” “现在，您愿意跟我先出宫吗？我怕平王会对您下毒手。” 第1021章 怎么像是在交待遗言啊? 太上皇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继位，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好吧，那我就跟你祖父说。我给你祖父写封信，你带给他。再给他拟一份圣旨，表明他和定北军是我派来平定内乱的，让他们名正言顺地进京平乱。” 说完，他就铺纸磨墨，准备写信和拟旨。 陌北寒赶紧上前，替他磨墨。 “皇伯祖父，您不跟我们一起出宫吗？您放心，我们有办法不惊动任何人，把你安全带出宫。” 正提笔写信的太上皇摇头： “我不能走。平王就是个草包，根本不懂也没有耐心批阅奏折，这么多国家大事需要有人做决断。要是我走了，只怕大越就真的完了。” 就连乔苒听了这话都不免动容。 太上皇明知道平王现在就是个为了皇权不择手段的疯子，留在宫里随时都有可能像皇上一样被下毒。 但他为了大越朝廷的正常运转，为了大越百姓的安宁，宁愿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留在宫里，成为一个专门批阅奏折的工具。 太上皇写信的时候，乔苒和已经磨好墨的陌北寒都转过了身去。 很快写好了一封信和一份圣旨，并拿自己的玉玺盖了章，交给陌北寒。 陌北寒又将这两样东西给乔苒，让乔苒放进袖子里实则放进了空间里。 太上皇将两人往门口推： “你们快走！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别被人识破了。乔家丫头，我家寒儿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这孩子命苦，从小没了爹娘，如今只有他祖父一个亲人，希望你不要嫌他太过清冷，他这人就是面冷心热，谁对他好，他就对谁掏心掏肺。” “希望你们两人以后能够顺利成婚，一起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皇伯祖父在天有灵，也会保佑你们的。” 乔苒听着这话，感觉有些不对味儿，怎么像是在交待遗言啊？ 她转过身，掏出好几个瓷瓶塞到太上皇手里： “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您老人家多保重！这里是一些伤药和解毒丸，还有这瓶里面有一颗还魂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如果有危险，记得让人来找我，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在，我都能把人救回来。希望您能看到大越重新安宁平静的那天！” “好，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 太上皇原本灰暗的眼神里有了些希冀的光彩。 乔苒和陌北寒被太上皇推出了门，最后还狠狠地推了一把，险些摔倒，模样颇为狼狈。 然后，门外的御林军首领就听到大殿里传来太上皇打砸咒骂的声音，一如往常他暴躁发怒的时候。 于是御林军首领没有起丝毫疑心，乔苒两人就这么像被赶出来似的低头匆匆走了出去。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一趟皇帝所在的养心殿，主要是想看看皇帝到底还活着没有，如果是中毒了现在又是什么程度。 即使不想救，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 若是皇上现在死了，那平王势必会立即登位，城外的王爷私兵也必会立即发起攻击，那将是城内城外百姓的一场浩劫。 定北军和郑家军都还没来，千万不能让这些人登上皇位，否则再攻城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第1022章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养心殿的守卫竟然没有祥和宫的严，看来是因为皇帝中毒，平王觉得这样半死不活的人对自己没什么威胁。 所以没花大力气守卫，而是将大内高手都派去了太上皇那边。 两人扮成请平安脉的御医，很轻易地进入到养心殿内。 陌北寒装模作样地给昏迷不醒的皇上把了下脉，就摇了摇头将位置让给乔苒。 乔苒上前，将手搭在那条瘦削了很多的手腕上。 在随侍太监的注视下，她也摇了摇头，用雌雄莫辨的声音说道： “皇上脉象虚浮，心脉尽衰，只怕……唉！” 这表情模样，跟以往来请平安脉的御医表现一样，所以随侍太监也是见惯不怪了。 乔苒开了些滋补的汤药，让太监去太医院拿了药熬给皇帝喝，吊住他的命。 然后，两人提起药箱就准备出去了。 “平王到！贤妃娘娘到！” 门外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接着就从殿外大步进来几人。 为首的正是平王，他穿着黄色蟒袍，头戴金冠，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他是穿上了皇袍。 此时的平王红光满面，走路姿势那叫一个意气风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已经登上了皇位，成为大越国的至高存在了呢！ 乔苒和陌北寒已经走到了门边，在听到太监的声音时就退到了边上，躬身低头等待平王经过。 平王目不斜视地从两人面前走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普通的御医。 两人松了口气，正欲抬脚迈过门槛悄悄走掉，却突闻一道女声喝斥：“站住！” 抬起的脚立即收回，两人垂头敛目，拱手：“见过平王、贤妃娘娘！” 贤妃走到两人面前：“大胆！见到平王和本宫，为何不跪？还鬼鬼祟祟想跑，你们是谁？抬起头来！” 两人只能抬起头。 面前是一位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算不上天资国色，只能说一般般，但是却满身珠翠，衬托得华服格外耀眼。 而在贤妃眼里，面前这两人都是一副憨厚老实的五六十岁老头样儿，脸上的皱纹恰到其处，身穿御医服饰，手拿药箱，躬着腰低着头，态度谦卑。 依旧是乔苒用雌雄莫辨又带点苍老的声音回答： “回贤妃娘娘的话，卑职刚给皇上把完脉，急着回太医院给皇上配药，所以才失了分寸，还望贤妃娘娘莫怪！” 贤妃皱着眉打量着这御医，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她刚才一进殿门，就看到殿门边上站着的这一高一矮两人，虽然穿着太医院的服饰，但是她却没来由地感觉矮小的这人不像个男子。 只是现在仔细观察，却又没看到有何异样之处。 就连说话时，脖子上都有滚动的喉结，这分明就是一个男子。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那边的平王已经走到了皇上的龙床边上，一把握住床上人的手，一脸哀痛的样子： “父皇，您怎么还不醒过来？您快醒来看看儿臣呀！儿臣来看您了！父皇，大越还需要您，儿臣还需要您啊！父皇……” 一声声的呼唤，十足十是个大孝子模样。 贤妃听到平王的话，也顾不得跟这两个御医多做计较了，挥了挥手，就往龙床那边走去。 乔苒和陌北寒连忙跨出门槛，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他们才刚踏出门不久，就听到身后的殿内传来惊呼，几个随侍的宫女太监都从殿内跑了出来，然后将殿门关上，守在门外，宫女脸上还一脸的羞红。 第1023章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直到离开养心殿老远，见四下无人，陌北寒才悄声问： “你刚才往贤妃身上撒了什么？” 乔苒笑了笑，不在意地道： “没什么，一点助性的粉末而已，这两人会忍不住在养心殿里做那等事，而皇上虽然看似昏迷着，其实意识还是清醒的。那两人现在神志不清，很多话都会情不自禁地说出来，等皇上清醒的那一日，也就是平王和贤妃的死期。” 陌北寒不解： “你是怎么看出来贤妃与平王有染的？” 乔苒轻笑： “猜的！这两人一起来看皇上，还走得那样近，不似正常人之间的距离，而且贤妃看平王的眼神粘粘腻腻的，我猜他们俩之间就不干净。估计皇上中毒，也与贤妃脱不了干系，估计就是平王让贤妃下的毒。” 陌北寒也不禁轻笑起来：“还是你观察细致！” 乔苒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完，她还有些小遗憾： “这养心殿内还有不少值钱玩意儿呢，可惜有太监宫女在，没法子收走。” 陌北寒莞尔：“国库和皇上私库还不够你收的？对了，那些东西你都收到哪儿去了？为何我在你的空间内没发觉？” 乔苒在决定将陌北寒收进空间之前，就将空间小院里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了，十分贵重的物品放进爸妈、爷爷的房间和几个空房间内，只留着一个房间给陌北寒住。 其他的金银珠宝、武器等物，一部分已经留在了北疆，还有大部分放在了院子外面的空地上。 而陌北寒还没有出过小院，所以没看到那些东西。 乔苒道：“就在空间里，小院的外面。我嫌它们在小院里碍事，下次再带你去小院外看看。” “我还以为你的空间就只是那个小院，难道还有其他地方？” 乔苒笑了：“是啊，还有一整座大山，都是我的！” 陌北寒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她的空间竟然那么大。 两人出了宫，带着太上皇的书信和圣旨回了村。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偶尔有几拨兵匪想进魔鬼谷里抢掠一番，倒是没有大规模的入侵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王那边封锁了消息，好像大营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有三千多人已经葬身在魔鬼谷里了，还前仆后继地往魔鬼谷里闯，结果当然是被谷外的机关陷阱给拦阻了。 乔苒和陌北寒、木二他们就每天都出去巡视一圈，看到有尸体就拖进谷里烧死或者埋了，以免烂臭了污染了空气。 她还每天在谷外蹲守，以免外祖父派人来报信却进不了谷。 又过了一天，乔苒在谷外接到了一骑快马来报的信，郑老将军带领的郑家军已经在距离魔鬼谷十里地外了。 乔苒连忙从已经探好的一条路线上出去迎接郑老将军，并将人从这条路上悄悄领进了谷。 这条路是乔苒跑遍了整个魔鬼谷周边，才选择出的一条相对隐蔽又好走的路线。 不用从修好的那条山道上走，而是避过云王大营的耳目，翻过一座山，直接到达魔鬼谷内，这样外人就不知道有这么多人进了魔鬼谷了。 第1024章 郑家军到! 浩浩荡荡的五万多将士悄悄进了魔鬼谷，守在城南郊外的云王还一无所知。 魔鬼谷内，收割完庄稼的田地、山坡上都扎上了许多的帐篷，将士们在埋锅造饭，村民们种的过冬草棚蔬菜没有人去动，可见纪律之严明。 清水村的村民们也从悬崖上下来了，虽然山洞里有水有粮，比逃荒时的情况好多了，但不管怎样，还是自己家里住着最舒服啊！ 乔家院子里，一片热闹欢腾，屋子里、院子里甚至门口的村道上，全都挤得满满当当。 乔家在大摆宴席，不仅全村人都来了，还请了郑家军的将领们。 村民们都把自家的桌椅碗筷搬了出来，再一次全村吃大席，别提有多热闹了。 乔家前厅，郑老夫人握住老伴的手，激动得泪花涟涟。 年纪大了，总担心与家人见面是见一面少一面，如今可好了，总算又能团聚了。 乔老太拍着亲家母的肩膀，笑着安慰： “好了，亲家母，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别哭了！你的眼睛可是苒苒好不容易治好的，可别再哭坏了。” 郑老夫人闻言，才赶忙住了泪，笑着应： “对，对！可不能再让苒苒白费功夫了，我得好好爱惜自己的眼睛，还要看着苒苒成亲生子、幸福和美呢！” 乔苒听了有些无语，所有长辈最大的心愿，都是看着晚辈结婚生子吗？ 那她不结婚生子，姥姥姥爷和奶奶是不是都能长命百岁？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笑了。 一旁的陌北寒听到郑老夫人的话，下意识地就往乔苒脸上看去。 看到她突然笑了，他不由暗自窃喜。 苒苒听到这话就这么开心地笑了，是不是表示苒苒不抗拒跟自己成亲了？ 他不由得期待起来，期待苒苒快些长大，等她满十八岁了，他就下聘求娶。 孩子生不生无所谓，他只希望这一世能够一直陪在苒苒身边，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舍弃，哪怕自己的生命。 乔苒完全不知道这货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一瓢冷水把他那炙热的希望火苗给浇灭了。 乔苒例行给三位老人家都把了脉，知道他们身体都无恙，才放下心来。 郑老将军笑呵呵地： “苒苒给了姥爷这么多好用的药，姥爷的身体比以前可不知道硬朗了多少倍，许多军中的年轻小伙子都比不上你姥爷呢！” 乔苒笑嘻嘻：“那就好，省得姥姥一直记挂着您的身体。晚一点我再给您调配些补身体的汤药，您这去了青州几个月，又有了些亏虚了，是不是没好好休息啊！” 话落，老将军还没说话，就有一道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那可不？老将军回到青州，就玩命般训练咱们，说是要把咱们训练成攻不破的铜墙铁壁。他自个儿也不分昼夜地练武，饭也不好好吃，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乔苒循声望去，见是一位穿着将军铠甲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看起来也才不过二十四五，虽然脸上有些胡碴，却不掩他长相的俊美，反而还多了一丝精炼粗犷的魅力。 第1025章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想跟自己抢苒苒? 看到此人，陌北寒莫名地有了些危机感，不由得上前了两步，站在了乔苒的侧前方，阻止那男子的靠近。 郑老将军见了来人，哈哈大笑： “你个臭小子，敢告老夫的状了？” 接着，又向乔家人介绍： “这位是我岳家老兄弟的大孙子，名叫林好俊，今年22。上次他没有随我回京，是我让他留守看好那帮泼猴的。” “好俊啊，这是你表姑，这是你表姑父，这是表姑的婆婆，你就跟着你表弟表妹称一声奶奶吧！这是你大表妹苒苒，今年15，这是你两个表弟乔东、乔北……” “表姑！表姑父！乔奶奶！大表妹！表弟们好！” 林好俊跟着郑老将军的介绍，一个一个地叫着人，半点也不显拘束。 等他叫完，乔苒也上前叫了声：“表哥好！” 心中暗忖，林家人取名真的好随便，林胖子胃口好，所以叫林好蔚，这个大表哥长得这么俊朗，难怪叫林好俊。 只是，难不成刚生出来就能看得出两人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吗？ 还是取了什么名，就会长成什么样？ 林好俊大方地应答了，还给了乔家几个小家伙一人一件自己刻的小玩意儿当见面礼。 最后拿着一个木刻的小小雕像递到乔苒面前，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表妹，初次见面，不知道表妹喜欢什么礼物。这是我亲手雕刻的小玩意儿，希望你不会嫌弃。” “不会，谢谢表哥！” 乔苒接过雕像，仔细端详，竟然发现这雕像有些眼熟。 一旁的陌北寒看了眼雕像，就双眼冷冷地瞪向林好俊。 这小子，竟然送苒苒的雕像给她！ 不对，这小子是第一次见苒苒，难不成是郑老将军将苒苒的画像拿给这小子看了？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想跟自己抢苒苒？ 陌北寒不善的目光，被林好俊接收到了。 他转头朝着他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丝毫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陌北寒暗自气恼。 这家伙是在跟自己宣战？ 22岁还不成亲，肯定是个不中用的家伙，要不然怎么会成了老光棍？ 就凭这小子比实际年龄还显老的一张胡碴脸，还敢肖想苒苒？想屁吃！ 乔苒丝毫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她慢慢也瞧出来了，这个雕像刻的竟然是她！ 她抬头看向林好俊，直接问： “大表哥，你之前见过我吗？这雕像是刻的我吧？” 林好俊见她看出来像她了，笑着道： “对，刻的是你。不过，之前我并未与你见过面，也没见过你的画像，只是郑老将军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多嘴问了问你的长相，就根据郑老将军的描述刻了个雕像。现在看来，这雕像其实只有一两分像你，却远不及你本人神韵的十之一二。” 如此直白的夸奖人的话，让陌北寒又是好一阵心塞，真想将这人的嘴巴给缝上。 乔苒却不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地笑着摇头： “表哥过奖了！表哥的长相才是万里挑一，实在是俊朗得很。” 收到漂亮表妹的夸奖，林好俊乐得哈哈大笑，却把一旁的陌北寒气成了个河豚。 陌.河豚.北寒冷冷插话： “宴席快开始了，大家就坐吧！” 第1026章 军民一家亲 那边乔二河等人也在招呼着大家落座，宴席马上要开始了。 即使是在冬天，清水村的宴席还是丰盛得很。 冬天的无烟炭火锅是必备的，还有现杀的猪肉、兔肉、羊肉、鸡肉、鸭肉、鱼肉等，都片成片儿或者用面粉做成肉丸，准备涮火锅。 放到山上的家畜有球球在，也没到处跑，村民们下山后，球球就去山上隐蔽的树林里将这些牛马羊猪等家畜都赶了回来，各自回了各家的牲畜棚。 这次宴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家的家畜牵过来一起宰杀，不仅村里人有得吃，几万兵卒也能分到新鲜的肉蛋蔬菜等。 只可惜火锅炉不够，只能让他们用大锅煮着吃或者烧烤了。 各种新鲜肉菜、准备过年的腌肉、熏肉等以及从地窖里拿出来的菜蔬、水果摆满桌，还有村民们自酿的米酒、桑葚酒、梅子酒、桃花酿等也摆上了桌，丰盛得像是在过年一样。 兵卒那边没有桌子，就在地上铺开，有肉有菜有水果还有酒，这样好的伙食，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很多人无论是还在家里时还是当兵后，都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酒菜，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虽然是驻守在青州府，不似北疆那般寒冷艰苦，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青州府本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地方，离京城又远，粮食物资缺乏得很。 郑家军原本也是跟在老王爷身边打天下的，后来被皇帝拆散，把他们派到了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享受着跟定北军一样的克扣粮食军饷和兵器的待遇。 因此这些郑家军将士们其实也穷得很，别说是吃这么丰盛的大席了，就是见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肉和酒。 这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场景，只有在梦里才能梦到啊！ 将士们吃得那叫一个暖身暖心，全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感觉热烘烘的。 吃饱了，大家觉得这饭不能白吃。 于是从乡亲们家中借了锄头铁锹和锤子砍刀，上山开荒挖地、砍来竹木帮乡亲们加固牲口棚和蔬菜棚。 还帮忙将山上的果树拔草、加固，连打猪草、挑水、打扫村道等活儿也抢着干。 乡亲们见这些兵卒们不像以前见过的那么凶神恶煞，看起来倒像邻家小伙一般，也很疼惜。 大娘大嫂们将他们破了的衣服拿过来缝补，还用家里的棉花、碎布给兵卒们缝制棉鞋，让兵卒们从脚上暖到心里。 魔鬼谷这边，军民一家亲，其乐融融得像是一家人一般。 而在城南郊外，云王终于等到了另一位王爷——安王带兵前来。 这俩兄弟之间的感情却并没有那么好，毕竟，又不是一个娘亲生的，而且还都是争夺皇位的竞争者，能感情好才怪。 只不过，表面上的和睦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安王到达中州之后，也在城南郊外安营扎寨，安王作为弟弟，去见了云王。 云王营帐里，安王一进帐篷就热络地喊着： “四皇兄，近来可安好啊？弟弟可想死你了！” 第1027章 蛊惑安王 云王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热情地迎上去： “六弟来了？皇兄也很想你。瞧瞧，一段时间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在封地里不会是穷得吃不起饭吧？” 安王眼神中闪现一股恼恨之色，却被他极好地掩藏了起来，打着哈哈： “瞧四皇兄说的什么话？我封地好得很！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百姓安居乐业的。这都是赶路累的，我这不是很少这么奔波吗？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可实在是太辛苦了！还是四皇兄好啊，封地离中州这么近，可以第一个赶到。” 兄弟俩互相打着哈哈，虚情假意地问候了几句。 云王想到自己莫名失踪的三千多人马，眼中闪过精光，轻咳了声： “六弟，你可听说过魔鬼谷清水村的事？” “魔鬼谷？那不是个人迹罕至的吃人山谷吗？什么时候有村子了？” 云王摇头轻笑： “看来六弟已经很久没回过京城了，都不知道那个山谷如今可是个聚宝盆啊！那里被一群从青州逃荒过来的难民给霸占了，如今可是个风景秀丽、瓜果飘香、还有成排成排的青砖大瓦房的世外桃源呢！” “那里的村民靠着在谷里种出来的瓜果蔬菜和粮食、药材等，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家家户户都堪比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不仅住着青砖大瓦房，还养了许多的牲畜家禽，听说每家人都起码有几百两银子打底呢！” “还有堆满仓的粮食，他们的粮食还特别的好吃，估计那是一块风水宝地，种出来的作物、养出来的牲畜家禽都很不一般。” “他们还在京城里开了个叫啥‘神仙谷超市’的大铺子，卖的就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粮食药材、蔬菜瓜果，以及养出来的牲畜家禽等，赚的银子那可真真是日进斗金！家家户户富得流油。” “可惜啊，那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却被一群泥腿子给霸占了！” 安王显然是第一次听说魔鬼谷里还有村子的事，听到那个村子里的人个个都那么富有之后，眼睛里顿时迸发出贪婪的光。 不过安王显然是很了解自家皇兄的，他按捺住想要立刻带着人马冲进山谷劫掠的冲动，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 “嗨，既然是人家开垦出来的风水宝地，那也是人家的缘分。毕竟魔鬼谷已经存在了那么多年，一批批的人进去都无法安然出来，人家却能在里面建房子居住下来，可见是挺有本事的。四皇兄你听说了这么多，难道没有进去一探虚实吗？” 云王眼中恼色一闪即逝，强装笑颜： “如你所说，人家住在那里还能住得那么好，那确实是人家的本事，也是他们的际遇，这是强求不来的，我就不去打扰人家的生活了。” 安王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云王见他不为所动，继续蛊惑： “那里的泥腿子之所以能过得那么好，听说都是因为有了个很厉害的领头人，而且那人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姑娘，听说才刚及笄呢！你猜猜那姑娘有什么来头？” 第1028章 钱!钱!钱!钱!钱!钱! 安王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对钱感兴趣，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只能敷衍地问了句： “一个泥腿子小村姑，能有什么来头？” 云王神秘一笑：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姓乔的姑娘可是郑大将军的外甥女，郑老将军的亲外孙女！而且，她父亲还是一个盛产玛瑙翡翠玉石的海岛国的国王，她还跟陌北寒那小子定了亲！” “什么？” 安王一听就坐不住了。 他以为的乡下小村姑，背后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脉关系。 自己正想要夺取皇位，急需拉拢人心呢！ 要是能将那姑娘娶回家，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多了好几方的助力吗？ 看着安王脸上那由惊讶渐渐又转变成贪婪的表情，云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眼中是满满的算计。 那魔鬼谷那么神秘可怕，自己的人已经折损了好几千人，怎么样也得让安王也去放点血。 否则的话，自己的兵力本就比安王少。 要是不把安王的人马消耗掉一部分，即使将城门攻破直冲进宫里，自己也没办法打过安王的兵力。 轮不到自己坐上皇位，那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此时的安王也顾不得去想一向与自己不怎么对付的云王为何会对自己说出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钱！钱！钱！钱！钱！钱！ 要知道，他的封地确实如云王所说，是几个王爷中最贫瘠的，人口却又是最多的，所以百姓们经常食不裹腹，更别说给他交税粮了。 谁让他的母亲只是父皇的一个嫔呢，连妃都没封上，可见有多不得宠。 他这个同样不受宠的皇子自然就被发配到了最偏远贫瘠的地方了。 这次带兵出来，安王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来的，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只有漫天黄沙、一整年连雨都下不了几滴、吃饭都没水喝更别提沐浴的鬼地方去了。 听到云王说那魔鬼谷有多富饶，怎能不叫安王立刻迷了心窍？ 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要是自己夺过来了，以后就算别的皇兄继位，他也死皮赖脸地要求把魔鬼谷给他当封地。 就守着那么一个能生金蛋蛋的福窝窝，也好过守着一大片黄沙封地啊！ “四皇兄，我想起我营帐里还有些紧急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陪四皇兄唠嗑了，改日再聊！” 安王急匆匆地告辞走了。 看着他那走得颇为着急的背影，云王的嘴角慢慢漾起诡异的笑。 这才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让老六跟那些泥腿子去斗个你死我活吧！等老六把机关陷阱破坏得差不多了，他再带人去捡现成的。 要是老六没出息，那些机关陷阱没被破坏得太多，也没关系，后面不是还有其他皇弟要来吗？ 到时再忽悠几个带人去魔鬼谷就行了。 自己损失的那三千人不算什么，他的那几位皇弟一个比一个贪婪，损失的人肯定更多。 到时候，他就能凭借自己最有优势的兵力，把那几个给打得落花流水，再也没能力跟他抢皇位了！ 云王在喜滋滋地盘算着，如何让自己的弟弟们去替自己扫清障碍。 安王一回到营地，就马上迫不及待地点了两千兵马，随他一同去魔鬼谷。 第1029章 幻境 在他想来，那魔鬼谷里只有一个逃难来的村子，能有多少人？ 左不过才几百人而已，他带两千人过去，也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尊贵的身份，出门必带这么多人而已。 可是，踌躇满志的安王带着人马，才刚到魔鬼谷外的那块宽阔平地，连人影都还没见着一个呢，就被一波火箭给烧得人仰马翻，两千人一下子减了一半。 因轻敌而未戴盔甲的安王猝不及防下被烧了头发和胡子，衣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满脸漆黑活像个讨饭的光头和尚，狼狈不堪地带着一千残兵灰溜溜回了营地。 气不过的他，只顾得上洗了把脸，穿戴上铠甲头盔，又重新点了五千兵马，在周边村子里抓了五百村民，押着一起去了魔鬼谷。 他想得很好，用无辜的村民来当探路先锋。 就算触发了机关陷阱，先死的也是这些泥腿子，只要不让自己的兵马损失就好。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那五百村民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安王躲在最后面，驱使着百姓和兵卒往前走。 忽然，不知道是谁触动了机关，从后面路边的树林里咻咻咻地飞出了一阵箭雨，竟是直接朝着最后面这些人而来。 “啊！” “啊！”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后面的兵卒倒下了一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安王也被一支利箭射到了屁股上。 为了活动方便，安王的铠甲是只护住了上半身和膝盖、小腿的，坐在马上时，大腿和屁股没有被铠甲覆盖，结果被一箭穿了屁股，疼得安王大叫一声，差点滚下马来。 怕再次被箭伤到，安王连忙下了马，一瘸一拐地躲在兵卒们中间，让别人当他的肉盾。 这波箭雨停止时，地上躺了三百多具尸体，还有两百多个受伤的，都是走在后面的兵卒，前面的人反而没受一点伤。 幸好这些箭没有毒，这也是乔苒的主意，外面的机关陷阱不用毒，怕把人直接吓跑了，还是让这些贪婪的人继续前进，再一关一关地闯，闯到后面再一网打尽。 安王果然很不甘地命令兵卒们继续前进，依然让村民们走在前面探路。 然后，等待他们的下一关是幻境。 “哇！好多粮食！好多好多粮食！吃不完的粮食！” “肉！好多肉！我要吃肉！” “这是我家的房子？真漂亮！没想到我也能住上青砖大瓦房了！” “嘿嘿，媳妇！我有媳妇了！我媳妇真好看！” …… 这是走在前头的村民们看到的幻境。 “银子！堆成山的银子！这些都是我的！我的！” “好多女人！快过来，好好侍候老爷我，老爷不会亏待你们的！” “啊啊啊！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迫不得已啊！” “杀杀杀！杀光这些泥腿子！” “快把银钱交出来！” “刘二狗，你他娘的砍我做什么？啊！我杀了你！” “我当上将军啦！我光宗耀祖啦！爹！娘！儿子这就衣锦还乡给您两老长脸！” “秀儿！秀儿！秀儿不要离开我！我不是人！我不该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安王你该死！还我兄弟的命来！” …… 这些是后面的兵卒们看到的幻境。 第1030章 惨重的损失 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疯狂起来。 前面的村民们还好，只是高兴得或手舞足蹈，或跪地拜天喜极而泣。 而兵卒们则开始抽出刀剑互砍，幻境里也分不清敌友，就是一阵乱砍乱刺，自己受了伤也不觉得疼，直到断气或血尽而亡。 半个时辰后，幻境才慢慢消散。 渐渐恢复理智的众人惊恐地发现，地上又躺了几百具尸体，还有许多兵卒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几乎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 只有村民们癫狂地跑到路边抱着一棵棵大树在或亲或拜或哭或笑，他们的伤亡反而是最小的，只死了两个人，轻伤三个，都是被兵卒们误伤的。 安王身边死了十几个兵卒，都是被他砍死的。 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铠甲未覆盖到的手腕和大腿都有好几处口子，穿着铠甲的后背也被一副将的流星锤给砸了一锤，砸得他喷了一大口老血。 而那个副将也被他砍了一刀，使锤的右手险些给砍断了，伤口深可见骨。 清醒后的安王看到如此惨重的损失，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是气的。 直到此时，安王才知道这趟魔鬼谷之行是上了云王的当了。 那小子肯定是自己先吃过亏了 ，才怂恿他也来吃亏，最好能让他损失多一点兵力。 想明白的安王气呼呼地一刀砍在旁边的树上，结果又从树上掉下来几十条吐着红信子的剧毒之蛇。 有几个兵卒被蛇咬后立即毙命，吓得其他人四散逃窜。 恢复了清醒的几百个村民更是趁机钻入树林里逃走了，他们才不要再给这些可恶的家伙当开路先锋，要是再有一个机关陷阱，他们肯定会死在那些官兵的前面。 若是最后官兵们没事，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好下场，肯定要被官兵杀人灭口。 所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眼见着现场乱成一团，那些抓来的泥腿子还跑了，气得安王七窍生烟。 在砍杀了几条毒蛇之后，他只能再一次灰溜溜地带着人马回去了。 回到营地的第一时间，安王就重新带了几千全副武装的兵卒，气势汹汹地跑去云王营帐讨要说法。 云王故作无奈地说，他也不知道那魔鬼谷有那么危险啊，他就是刚听说那里的人很有钱，自己想要第二天和安王去探探虚实而已，没想到安王会这么快行动。 安王气得大骂，但是又无可奈何。 毕竟人家又没有直接叫他去抢清水村，只是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而已。 是他自己蠢，一听到那里有钱有粮有大房子还有漂亮姑娘，就迫不及待地带人去了。 安王无功而返，心里憋着一股子窝囊气。 后面再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王爷，也被云王和安王忽悠去魔鬼谷，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折损了几千人悻悻而归。 幸好魔鬼谷里有了郑老将军的人马，可以帮忙烧尸埋尸，否则光是抬尸都要累死个人。 魔鬼谷里的将士们虽然也带了粮草，但都是勉强裹腹的糙粮，也没什么油水。 幸好清水村人囤的粮食够多，除了米面，还有番薯、土豆、大豆、花生、玉米、高粱、小麦、山药、葛根、葛薯、鲜笋、笋干、菜干……等等。 第1031章 攻城 反正每家人都有大量田地，山上大把荒地可以开垦，能种的东西全种上。 有灵泉水的浇灌，不用怎么打理也能结出累累硕果。 养的家禽家畜也不少，山上找块地圈起来就可以养，搭几个草棚就能让家禽家畜们躲雨、御寒。 那些粪便又可以用来肥田、养鱼，循环利用一点也不浪费。 再加上乔苒空间里多得可怕的物资，哪怕拿了一部分给定北军，也还有堆成山的粮食、油盐。 她甚至还和陌北寒装扮成兵卒混进了大营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走了云王和安王的大部分粮草。 还制造成是安王和云王的人下手的样子，引得云王和安王互相猜忌，在开战前就打了一仗，两败俱伤，双方各折损了几百人。 在事态越演越烈快要控制不住时，才在其他王爷的劝说下停了手，却再也恢复不到之前表面上的兄友弟恭了。 因此，有乔苒的空间在，哪怕魔鬼谷里有好几万将士，也根本饿不着。 还隔一两天就能吃一顿肉，把这些在青州饿得抽条的将士们都养得健壮了不少。 终于，又过了几天，几个王爷的人马全都到齐了，在老王爷的人马还未到时，就向京城发起了进攻。 七个王爷的兵力，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五万人。 而郑大将军的京郊大营才三万多人，御林军才三千多人，郑老将军的郑家军也才五万多人，加上平王的那八万私兵， 十七万人对上二十五万，人数上妥妥的被碾压。 然而，令几位王爷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从魔鬼谷里杀出来的郑家军，竟然推着十几辆崭新的投石车出来。 从投石车里投射出来的，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那些火球落在攻城的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立时便会有被砸死的、甚至被活活烧死的，令人闻火丧胆，避之惟恐不及。 不止是投石车投出火球，就连弓箭手射出的，也是一支支燃烧着的火箭！ 整支箭身都在猛火油里泡过，箭头一点上火就射出去，在空中越烧越旺，射到人群里又能引起熊熊大火。 光是这些会喷火的石头和箭矢，就让攻城的兵卒们苦不堪言。 而城墙上，郑大将军也命人用破布浸了猛火油往下扔，那些墙根下正在往梯子上爬的兵卒们被火球烧得滚落下去，砸在下面准备爬梯子的人身上，又是一阵烈火人传人现象。 直到把攻城的队伍给“烧”得七零八落了，郑老将军才带领手下将士冲上去，与城里冲出来的京郊大营和平王私兵里外夹击，将几个王爷的队伍给追杀得连连败退，二十多万人败在了十几万人手下。 各王爷回营后一点人数，此第一战竟然就损失了两万多人，大多都是被烧死的！ 而郑家军死亡人数不到三百，受伤的几百人回到魔鬼谷，在乔苒和鬼医两大神医的救治下，几乎都没有性命之忧。 几个王爷回去后聚在一起商议，都忍不住痛骂郑家人，都是那父子俩坏了他们的好事。 第1032章 对郑家军恨之入骨! 云王和安王更是气得呕血，郑家军竟然是在他们之后才到的中州。 而且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悄进去魔鬼谷藏匿起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这次攻城，却以惨败告终。 王爷们对郑家军恨之入骨，知道他们藏在魔鬼谷后，咬牙切齿地赌咒发誓要包围魔鬼谷，将那些可恶的郑家军和清水村人给屠杀干净！ 想到自己损失在魔鬼谷里的几千兵马，几位王爷都恨得牙痒痒。 “难怪那魔鬼谷内外都那么诡异，到处都是机关陷阱。就凭那一村子泥腿子，怎么可能办得到？” “肯定是郑老将军那老家伙不知从哪里寻得的高人设置的，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是啊，先是放出清水村里家家都富得流油的风声，引诱我们前去魔鬼谷中了机关陷阱，死伤了两万多人。后又来个突然袭击，从后面用火攻，把我们打得溃不成军。那老家伙真是狡猾！” “郑家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那清水村里的什么乔大神医还是医圣，就是郑家父子俩的亲外孙女、外甥女，难怪都是一样的狡猾恶毒！” “不行！郑家军害我们损失了那么多人，而且有他们在，我们攻城也难上加难。看来，得要先想办法将郑家军消灭掉，城里的那点儿人马才不足为虑。” “对！先消灭郑家军！他们才五万多人，我们还有二十多万，包围魔鬼谷，杀进去，把他们全歼在魔鬼谷里，让魔鬼谷成为他们的埋骨地！” “杀！杀光郑家军！我要将郑老头碎尸万段！” “杀！杀！杀！” 王爷们越说越激动，恨不能立刻把郑老将军给揪出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王爷们在激动万分地商议着重新纠集人马，把整个魔鬼谷包抄起来，总能找到进谷的安全路线，到时再进去把里面的人全杀光！ 而在魔鬼谷内，众人正在紧张忙碌又有序地救治着伤员。 只要不是已经断了气的，都先喝一碗灵泉水，然后再进行清创、消毒、上药、包扎。 这些简单的步骤，村民们和其他兵卒们一看就会，轻伤的都由他们负责。 而重伤员则全都被抬到乔家院子里，帐篷搭起来，无烟炭烧起来，能立即包扎的立即包扎。 需要动手术的则抬进一楼的一间空厢房内，关着门，乔苒一个人做手术，只让陌北寒进去当副手。 其他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医术一般都世代相传或者收徒授业的，秘传之术一般不外传。 虽然鬼医是乔苒的徒弟，但是还有许多伤重患者需要他治疗，所以也没有空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可不就只能让乔苒的未婚夫当助手了吗？ 鬼医一脸幽怨地在院子里救治伤患，厢房里的两人却已经进了空间，昏迷着的伤患也带进了空间实验室。 陌北寒已经能够很熟练知道乔苒要什么工具了，在她伸手时及时地递上去，并抽空给她脸上擦汗。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像是已经合作了千百次一般。 第1033章 考虑入赘 好不容易将所有需要动手术的重伤患都处理好了，乔苒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她给自己吃了颗回元丹，立刻满血复活。 只是这个样子的她要是出去被人看到，肯定会觉得很诡异。 毕竟做了一天一夜的手术，谁会比平时还要精神百倍？ 于是，两人决定在空间里再待一会儿。 想起上次说要带陌北寒看看小院外面的，乔苒便带着他下了楼，往院外走去。 见乔苒轻松打开了那扇他根本连摸都摸不到的院门，陌北寒兴奋地跟着走了出去。 一跨出院门，陌北寒就惊呆了。 “果、果然是大山！还是座金山银山！” 只见院门外是一座几乎看不到头的大山，远处云雾缭绕，不知道能有多远。 而面前的山坡上，除了种了作物的沟垅，那些树下、草坪空地上，全堆满了金灿灿银闪闪的金银珠宝。 还有跟小山一样的麻袋，里面应该都是装的粮食。 还有一排排摞起来的大箱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何物，看样子估计有些是兵器。 还有罐子装的油、盐、酒、醋等。 这么多的物资，养活几十万人都不成问题。 惊诧过后，陌北寒很忧桑： “苒苒，你有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和物资，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我该拿什么来向你下聘呢？” 他的家底都已经全给苒苒了，要是乔家人知道他的家底连苒苒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都不如，不答应自己的求娶怎么办？ 乔苒好笑地说道： “要不然，你入赘上门吧！我给你彩礼。” 没想到，陌北寒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 “好啊！我跟祖父商量一下，让他老人家赶紧给我娶个继祖母，趁着老当益壮的时候再给定北王府生个继承人。我入赘到你家，以后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你去哪我就去哪，一直陪着你。” 虽然听过他类似的话，但乔苒见他还真的考虑入赘，还是不禁愣了一下。 在这古代，男子入赘意味着没本事，是要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即使是在21世纪，男权相对没那么重，入赘的男人还是少之又少，有也会被人笑话吃软饭，没有人愿意被人嘲笑一辈子。 普通人尚且不愿意入赘，更何况是身为王府世子的陌北寒？ “你认真的？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陌北寒却是神情严肃： “我不是开玩笑，我认真的。如果只能入赘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愿意。毕竟，在你出现之前，我原本就没打算娶妻生子的，祖父也知道。所以，如果我能入赘你家，祖父应该也不会太反对。” “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问道： “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孩子，第二个孩子就姓陌？也算是给王府留了后了。” 说完，他不安地看向乔苒，很怕她直接拒绝，万一她说她根本没想过要跟自己在一起怎么办？ 然而，乔苒却笑着说道： “不行！如果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姓陌，一个姓乔，像是两家人一样，会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的。嗨，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就是随便说说，咱俩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就算真的成亲了，也不需要你入赘，我爹娘有两个儿子呢，又不差你这一个！” 第1034章 追妻路漫漫呀! 乔苒这话，倒是让陌北寒不知道该是喜是忧了。 喜的是她并没有一口回绝她与自己成亲，忧的是，她也没有给个肯定的答复，还是一如既往地说着“不一定”。 唉，追妻路漫漫呀！ 不过，陌北寒也不气馁。 起码苒苒现在的态度已经比以前缓和了不少了，甚至还考虑到了入不入赘、孩子跟谁姓的问题，这就说明自己离目标更近了一步，不是吗？ 就凭自己跟苒苒多次双宿双飞、出生入死的经历，苒苒若是成亲的话，第一个考虑的肯定是自己！ 陌北寒这满满的自信心，却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两人从空间出来后，推门出去，就见到院子里忙碌的众人。 “苒苒，你终于出来了！辛苦你了！这些人不用你操心，有我和鬼医前辈在，你快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休息吧！” 斜刺里，突然冒出个人来，站在他俩面前，话却是只对着乔苒说。 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但是身材却比自己魁梧得多的男人，陌北寒很是憋气。 这狗男人，鼻子跟狗一样灵，他和苒苒一出来这人就钻出来刷存在感了。 乔苒诧异地望着来人： “大表哥，你也会医术？” 林好俊笑着点头，语气十分温和： “是的，我之前拜了军医为师，学了些基础的医术，刚才又拜鬼医为师，他老人家答应让我跟在他身边学习了。” 乔苒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还在忙碌的鬼医，真没想到一向不喜与人多交往的鬼医，居然会愿意收徒。 一旁的陌北寒一听这话，幸灾乐祸地笑了： “哈，那你岂不是成了苒苒的徒孙？” 徒弟和师父都不能越雷池一步，更何况是徒孙？ 陌北寒这回倒是完全放下心来了，这小子没机会了！ 林好俊愣了愣，懊恼地一拍额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早知道，我就直接拜苒苒为师了！” 他也是因为刚回来，一看到鬼医在这里，就兴奋地拉着人家要拜师，死缠烂打加奉上在青州采到的几株本地才有的稀罕药草，才让鬼医勉强答应收他为徒。 可是他忘了，自家表妹的医术更厉害，苒苒可是鬼医的师父啊！那他成了鬼医的徒弟，可不就是苒苒的徒孙吗？ 这好好地连降了 两个辈分，林好俊真是后悔不迭。 刚看到苒苒出来，连忙走过来的鬼医刚好听到了他这话，气得胡子直抖： “哼！怎么，不想拜老夫为师了？老夫还不想收你为徒呢！那就这样算了吧，你可以另投明师，不过那些药草是你自己给我的，老夫可不会再还给你！” 林好俊苦笑，连忙上前拉着鬼医的手臂求饶： “师父！师父！我错了！我没有不想拜您为师，是我说错话了，求师父原谅！” 鬼医傲娇一甩手臂： “哼！别拉我！我当不起你师父！你去拜我师父为师吧，看她收不收你这笨徒弟！连处理个伤口都处理不好，要你何用？” 林好俊被鬼医好一通奚落，讨饶了好久，又答应给他一本医书古籍，才让鬼医消了气。 乔苒看得好笑，这师徒俩个性格倒是挺互补的，一个傲娇， 一个放得下身段哄人。 第1035章 海王已经吓傻了 气愤的王爷们速度也不慢，第二天一早，七王联军就呈包围姿势，朝着魔鬼谷进发。 只是魔鬼谷周边的山可不是普通的小山，林子也不是一般的密。 除了修建好的那条山脚大道，想要从其他方向攀爬越过山顶再进入到魔鬼谷内，何其困难？ 这也是乔苒为什么会觉得魔鬼谷地势优越，易守难攻的原因。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让墨家父子在魔鬼谷周边的山腰、山脚都设置了机关陷阱。 因为爬山不好走，导致七王各路人马的速度就不一致，想要呈合围之势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触发机关的，就是从山道进来的七王爷海王。 古代是没有“海王”这个词的，海王之所以被封为海王，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一个海字，而且封地也是在海边。 这个海王也不愧为海王的称号，听说他是所有王爷皇子中最好女色的，他的“后院”比皇帝的后宫还要充实。 在他的封地内，修建了一个超大的宅邸，将所有他喜欢的女子都安置在那里，每天轮流宠幸甚至一夜御七女。 他是七王中最后一个到达中州的，他一到，七王就发动了攻城。 所以海王还不知道他的皇兄们都已经在魔鬼谷这里栽了大跟头，各自损失了好几千人马。 当听到魔鬼谷里有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村姑时，海王就心痒难耐了。 他后院那么多女人，连俏寡妇都有，唯独没有小村姑。 因为他以前见过的村姑，大多皮肤黝黑粗糙，脸色腊黄、身材干扁，不及俏寡妇来得有韵味。 可是皇兄们说，魔鬼谷那个小村姑才刚及笄，长得那叫一个肤白貌美、堪比天仙，这就不得不让海王爷感兴趣了。 他倒要见识见识，一个粗鄙的小村姑，是怎么能被皇兄们如此夸耀的？ 要是不及他后院女子容貌的一半，他可是要好好嘲笑一下皇兄们的眼光的。 于是当听到皇兄们分配给他的是从山道上向魔鬼谷进发时，他还感动万分，以为是皇兄们突发兄长爱心，对他这个小弟特别照顾，让他先攻进魔鬼谷内将小美人村姑抓到手呢！ 殊不知，他的好皇兄们是把他们认为最凶险的这条路线分给了毫不知情的他。 当第一关猛火油攻击结束后，海王已经吓傻了。 他有想过在围攻魔鬼谷时，郑家军会用火攻，一如他们攻城时所遭受到的那样。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用机关！ 这一波熊熊烈火，让毫无准备的海王军溃不成军，互相推搡甚至相互用别人来挡火箭，结果就是死的人更多。 当火球箭雨过去时，看着地上上千具被射死烧死互相杀死甚至踩踏而死的尸体，让海王爷又气又怕。 此时的他才后知后觉想通了，皇兄们这是拿他当傻子哄呢！ 谁都知道正面进攻的危险最大，侧面和后面最安全。 可皇兄们却让他直接从修好的山路正面攻进魔鬼谷，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第1036章 怎么会让人如此轻易地进谷呢? 气急败坏的海王爷想通之后，觉得自己不该受皇兄们愚弄，他不上这个当了！ 于是，只遭受了第一轮机关陷阱攻击的海王爷，果断止损，带领他的人马，回营了！ 其他几位王爷那边也不乐观。 虽然知道包围魔鬼谷的那两座山很高，但他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高。 马儿不能在密林里行走，所以将领们也只能将马儿留在外面，跟着兵卒们徒步前进。 幸好这时节没有什么蚊虫、蜘蛛、山蚂蟥等密林里最讨厌的东西，要不然只怕还未出林子就已经被咬得满身的包了。 不过，冬天也有冬天的不便。 虽然密林挡住了大半的雪，但是这么多人走在密林里，地面的震动以及人体的碰撞，导致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了满头满身。 多数兵卒没有盔甲，积雪落在头上、脖颈上，冷嗖嗖的让人直打寒颤，过了一会儿就喷嚏声不断，风寒入体，只怕很多人要生病了。 很幸运的是，云王的队伍看到了郑家军进谷时踩出来的那条路线，他们就循着那条路进谷。 可是，乔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么会让人如此轻易地进谷呢？ 除了猛火油，所有的机关陷阱，这条路上都设置了一遍。 猛火油太猛了，现在又是冬天，天干物燥的，她担心引起森林大火，把周围的山给烧秃了那可就不妙了。 因此猛火油只用在了那个帐篷区大空地上。 即使这样，云王的队伍也吃尽了苦头。 他没有想到，这条人为踩出来的隐蔽小路上也设置了这么多的机关陷阱。 因为路窄林密，更加不好躲闪。 待得翻过山下到魔鬼谷山脚下时，云王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三万人了。 其他王爷的队伍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们是下到山脚时，才遭受了一波一波的机关陷阱。 毒蛇和猛兽大军们也出动了，毒蛇是乔苒用药粉引来的，猛兽大军是球球这个百兽之王招揽来的，这次来的野兽更多，不拘于上次的狼、野猪、熊瞎子等猛兽，几乎整个大山里的所有有点战斗力的野兽都出动了。 密林更是野兽们的主战场，这次在球球的指导下，主打的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在密林里玩起了躲猫猫，专搞背后偷袭，己方兽兽们损失率大减，却让王爷联军更苦不堪言。 除海王之外，其余王爷的队伍陆陆续续地到达魔鬼谷时，二十万人的六王联军加起来已经不足十五万了。 还没见着郑家军的一个人，就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人，六王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血洗魔鬼谷，把所有人都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魔鬼谷这边，吃饱喝足也养足了精神的军民们，已经在悠哉游哉地等着他们了。 虽然五万对上十五万，人数上大大吃亏，但是一方是养精蓄锐、拧成一股绳的守军，另一方是跋山涉水、筋疲力尽还军心涣散的进攻方。 加上野兽大军的加入、乔苒和鬼医提供的毒粉毒液，将士们的兵器上都浸过毒液，敌军几乎是一击必死。 第1037章 老七真不是个东西! 这场仗，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从晌午直打到晚上，敌军后方亮起了火把。 而己方，则退到了黑暗处，然后，拿出了五六把强光手电和头灯。 如白昼一般的亮光射向敌军，令他们睁不开眼，心里又惊又惧。 而这边，乔东带领着村里会射箭的村民，跟军中的弓箭手一起，爬上高高的屋顶和草垛、石头、凳子上，朝着被暴露在亮光里的敌军射去，几乎箭无虚发。 六王慌了，原来晚上才是对对方最有利的，己方占不到一点便宜，哪怕对方就是乱射一通也能射中己方密集的人群。 对方隐在黑暗中，己方却像靶子一样暴露在强光里，避无可避。 “退！退！快撤退！”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六王联军顿时潮水般往后退，退回到了山上的密林里，不敢再出来。 郑家军和村民们一边警戒，一边打扫战场。 己方的伤员和尸体搬到村子里，能救的尽量救，尸体放在一个帐篷里，准备等退敌后再好好安葬。 因为己方兵器都有毒，所以敌军没有伤员，只有尸体，对尸体则搜身后摞在一起当掩体。 经过粗略统计，这一场大战，敌军亡两万余人，己方亡三百余人，伤四千多人。 又是一晚上的紧急救治，伤员基本保住了性命。 密林里，六王聚在一起，这才发现海王的人一个都没有，气得六王大骂海王鸡贼，居然自己跑了。 “他娘的！老七真不是个东西！居然仗都没打就跑了！怂货！孬种！” “我就说老七不可靠吧？那就是个胆小鬼！向来都是躲在后方捡现成的。” “那怂货才不是胆小，人家是狡猾！让我们先损失人，他则保全实力，最后给我们一击。” “哼！他想得美！明天回去咱们就先把他捆了，把他的人马给瓜分了，看他还敢不敢如此算计咱们！” “对，打死他丫的！这狗杂碎老子早就看不过眼了！” “老五，把你那爆脾气收一收吧，成天喊打喊杀的，刚才也没见你有多卖力杀人。” “老四你说啥？老子砍的人不比你多？你不过就比老子早出生了半个时辰而已，少在老子面前耍兄长威风！” “你……粗俗！本王才不跟你这等莽夫计较，堂堂王爷搞得跟个山野村夫一样粗俗无礼！“ “嘿！在座的哪一个不是王爷？你还本王本王，本王个屁！少在老子面前装清高！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你连男人都搞，不比老子粗俗恶心？” “你……！” “行了行了，你俩都少说两句。现在咱们该讨论的是，该怎么将郑家军和那群泥脚子打败，将魔鬼谷拿下。这天寒地冻的，在野外过夜也不行。要不然，咱们今晚再突袭一次吧？等到半夜那些人睡熟之际，咱们再悄悄摸过去，先抢了兵器，让他们手无寸铁，只能举手投降。” “这能行？他们可不止有人，还有不少野兽呢！那些畜生可警醒着呢，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的都能被惊醒，到时候吼叫起来，人都被叫醒了。” “那，就直接杀过去吧！他们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也没啥战斗力。” “我看行！” “那就这么办！” 第1038章 夜晚偷袭 六王联军在商议着今晚的偷袭。 而魔鬼谷众人却精神奕奕的并不打算睡觉。 乔苒也知道那些人今晚肯定会发起偷袭，所以就从空间拿了点药材出来，在营地和村里燃起药材，还倒了点药粉下去，让这些提神醒脑的药效让大家保持头脑清醒。 她还让人烧了热水给大家喝了暖身子，水是从村里和乔家的水井里打出来的水，没有用流动的一线天流下来的水，担心六王联军会在水里下毒。 果然，六王联军后来也想起了在水里下毒，找到水源地，也就是一线天悬崖下面，在淌下来的流水里下了几包药粉。 可惜乔苒早有准备，让乔二河兄弟几个去将鱼塘的入水口给堵住了，以免毒水把池塘里的鱼都给毒死了。 村里也没有喝水渠里的水，现在家家户户都装了水井，用水泵抽出来的地下水，可干净卫生了。 乔苒还在大家的水里面都倒了些灵泉水、放了些强身健体丸溶化在水里，让大家即使不睡觉也精神饱满、身体棒棒。 六王联军那边见他们没被毒倒，还很是懊恼。 半夜子时，村里的灯都灭了，只有郑家军大营里的火堆还在燃烧着，几个值夜的兵卒坐在火堆边聊天。 后来，一阵风从林子里吹来，这几个兵卒也倒在地上，睡着了。 “布谷！布谷！布谷！” 几声鸟叫，顿时，从四面八方的密林里蹿出许多兵士，举起武器就嗷嗷叫着往郑家军大营和清水村里冲去。 “啪！” “啪！” “啪！” “啪！” “啪！” 村子里的屋顶上，几道亮光又亮起来，照射着那些嗷嗷冲过来的联军。 “咻！” “咻！” “咻！” “咻！” “咻！” 箭雨朝着联军兜头罩脸而去。 “啊！” “啊！” “啊！” “啊！”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仅一个照面，还未冲进村的联军就已经死伤一片。 而郑家军大营那边，用联军尸体堆成的掩体阻碍了联军的速度，有全身铠甲的郑家军兵卒举起长矛、大刀蹲在掩体下，朝着从掩体上跳下来的联军兵卒捅去，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有跳过去的联军兵卒察觉出不妙，转身想朝着躲在掩体里的郑家军杀去，却被后面涌上来的联军兵卒给裹挟着往前冲，有站不稳的还被踩踏而死。 往前冲的联军兵卒，自有郑家军和清水村村民的箭雨和刀剑棍棒等着他们。 郑家军们吃得饱喝得好，还有灵泉水和强身健体丸的作用，动作敏捷，迅猛无比。 而六王联军在林子里躲了大半天，吃的是自带的干粮——冷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窝头和杂粮饼，喝的是随手抓的冰棱和积雪，又冷又饿又困又累，动作就迟缓了许多，自然不是郑家军的对手。 不过六王联军人数实在是太多了，眼看着双方死伤人数越来越多。 这时，突然从山道上传来喊杀声，一阵整齐的脚步震得山谷地面都在轻微震动。 众人愕然朝着山道上看去，就见一群装戴整齐的人马举着火把从通往谷外的山道上冲了过来。 第1039章 郑大将军来援 “是舅舅！是舅舅带人来了！” 站在屋顶的乔东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队伍前头手拿长枪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冲来的郑大将军。 紧跟在他后面骑着马而来的，是木三。 原来，早在第一次打退联军之后，乔苒就料到这些人还会发起第二次进攻，而且很可能会是在晚上偷袭。 虽然他们有强光手电和头灯，但是在人数上确实处于劣势，她不愿意让郑家军和村民们多死一个人。 所以就让木三趁黑骑马回城去搬救兵。 郑大将军在见到木三，听到他说郑家军和清水村村民都被六王联军包围时，不顾平王的百般阻挠，宁愿抗旨也要带着人出城赶了过来。 在他心里，平王始终都是一个谋权篡位的逆贼，之前是没有办法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但是现在自己的父母亲人有难，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反正父亲说了，他们郑家军拥护的是明君，不是名不正言不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假皇帝。 苒苒也说了，老王爷正在返京的路上，他们要支持定北王府，而不是暴虐的平王。 有京郊大营加入，郑家军这边人数上并没有差多少，在精力上还占了上风，于是战况从胶着状态成了一边倒的惨败。 一个时辰后，六王联军再次丢下两万多具尸体逃入了山上密林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前一仗剩下十三万人的六王联军再次遭到重创，只剩下十一万人了，就算加上海王的三万人马，也才不到十五万。 这一夜，京郊大营的人马没有回营，而是跟郑家军挤挤睡在帐篷里和火堆旁。 清水村的妇人们没有睡觉，整晚都在熬姜汤、做面汤和窝头，源源不断地送去给将士们。 一觉到天亮，六王联军再没出来突袭，但也没回营。 因为爬山太不容易了！何况还是晚上，更加危险重重。 先不说可能会遭到野兽的偷袭，晚上看不清路，很可能掉进哪个山沟或者悬崖下，死了也白死。 于是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不死心的六王联军再次发起了突袭。 这一次，死伤更惨重。 六王联军的十一万人，只剩下八万了。 郑家军和京郊大营的伤亡不足一万，剩余七万多人。 要是再面对面干一仗，六王联军的八万人可打不过这七万多人。 这时候，六位王爷就特别地痛恨临阵脱逃的海王爷。 要不是他带着三万人逃跑了，他们就不会输得这么惨！ 于是怒气冲冲的六王也不再恋战了，带着人马重新爬山离开了魔鬼谷。 下了山的六王，没有急着回各自的营地，而是约好了一起去找海王爷算账，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该死的老七，并且把他的人马和物资都给瓜分了。 然而当他们赶到海王的营地时，却发现那里早已是空无一人，海王爷竟然真的逃跑了！ 原来，海王爷带兵回到营地后，越想越气，但也越想越怕。 他知道自己私自脱逃，肯定会惹了众怒，他那些兄弟们都不会放过他的。 他怕六王回来找他算账，急急忙忙地命人拔营，连夜逃了。 他要回自己的封地去，老老实实地当他的王爷，再也不掺合这狗屁的夺位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