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死人？她随军一夜怀双宝了》 第1章 陈家傻妞诈尸啦 1978年7月10日，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万事皆宜。 噶子村的陈家这才一大早就来了一大群来观礼的亲朋好友。 “礼成！合棺！” 乔辛夷成功接管身体的第一秒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棺材板缓缓合上，随着喇叭声传入她耳朵里的便是棺材外面站着的一群人向主人家道喜的声音。 乔辛夷一脚踹在即将严丝合缝的棺材盖上，棺材盖砰一声甩去老远，砸伤了好几人。 正当乔辛夷惊讶自己这一身力气的时候，一句句诈尸啦的惊恐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陈大牛！你家傻妞诈尸了啊！” 乔辛夷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边上还放着一口棺材。 分明是灵堂，却布置得分外诡异。 一半红，一半白。 乔辛夷站在棺材边上将整个堂屋的人都扫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了那个拿着棍子正悄悄靠近的陈母身上。 好一个冥婚现场，这是看她没死透打算给她再来一下呢。 乔辛夷假装不知道陈母的打算，等陈母靠近以后，她一脚踹在陈母的肚子上，踹得陈母松了手里的烧火棍，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 乔辛夷二话没说朝着陈母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往棺材里一扔。 转头又把刚被她踢开的棺材板拿回来盖上，甚至把放在一边的几个钉子和那把锤子拿了过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咣咣咣几下把钉子给钉上了。 干完以后她把锤子往腰上一别，拍拍手，大喝一声，“合棺！礼成！” 棺材里陈母的叫声鬼哭狼嚎一般，手脚并用拍得棺材咣咣响。 乔辛夷动作太快，灵堂所有人都傻眼了，一直到乔辛夷招招手催着， “还愣着干嘛？送上山埋了啊，小心误了吉时。” 穿着精致的庄母这才回过神来，当即急得直跺脚。 “错了！错了！这个太老了！配不上我儿子！” 乔辛夷理她才怪，躲开要来抓她的陈父就撒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 “救命啊！杀人啦！” 别看这此刻的乔辛夷瘦骨如柴，但跑起来飞快，喊起来嗓门超大，一喊传得老远去。 随着乔辛夷这一跑，灵堂顿时乱成一团。 时间尚早，村里人都还没有去地里干活，乔辛夷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喊了出来。 傅青山骑着自行车从另外一条路过来，听到喊叫声连忙加快速度朝着前方去，不一会儿前面的路就被出来围观的村民挡住了。 “老乡，前头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救命。” 傅青山修长的双腿往地上一放就轻易将男士自行车稳住了。 前面的村民一回头，看到问他话的竟然是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愣了一下， 好奇地问，“你是谁家的？咱村里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是陈壮实的战友，正好路过这里顺路帮他送点东西。” 傅青山解释完以后又立刻问了一遍，“老乡，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傅青山朝着被挡住的前方看去，喊救命的声音越来越远，看着样子是往村子外跑去了。 “喊救命的是前头陈大牛家的傻闺女，前天陈大牛两口子说他家傻闺女在家里摔门槛上摔死了， 前两天他们家收了五百块彩礼钱把他家死了的这个傻闺女嫁给县里一户死了儿子的人家， 灵堂昨天就摆起来了，今天一大早在办事呢。” 那大叔反问着，“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都死了的人了，今儿一早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还能跑能跳。” 边上一个人一听，嗤了声，“你是不是马尿喝多了把你脑子喝傻了？ 你听过谁在自家好好走路能摔死的？ 就这么巧，头天陈大牛傻闺女摔死了第二天就能给傻闺女配阴婚？” “就是。”另外一个人也凑过来，压着声音道， “要我猜啊，指定是陈大牛两口子听说县城里有人给死了的儿子找媳妇儿，所以他们两口子合伙起来把他家傻闺女杀了卖了。” “陈家说人是自己摔门槛上摔死的，依我看多半是他们两口子给弄死的， 可能是当时闭过气了，陈大牛两口子就以为人死了， 今儿又喘气活过来了，没死成，这下陈大牛两口子这五百块钱彩礼钱可赚不到咯。” 最后这一句话总结了他说的所有话里的重点，幸灾乐祸陈大牛两口子赚不到这五百块钱彩礼钱。 要不说呢，这年头城里体面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也就四十来块钱，村里好人家女儿出嫁了也就要个二百块钱彩礼。 陈大牛家这个傻闺女都死了还能让陈家赚五百块钱彩礼钱，这事村里听说的，谁家不羡慕啊？ 傻子比好姑娘值钱，还是一个死了的傻子，这事听着的人都觉得眼红。 “不过说来陈大牛两口子真是黑心肝，他家傻闺女小时候其实不傻的，是让他们两口子打成傻子。” “傻子嫁不出去，陈大牛两口子怕这闺女砸在手里，没想到竟然能心狠到杀了这个傻闺女。”另外一个老婶子感慨着。 “看着陈家已经有人去追了，这要是真被追上了，陈家这傻闺女怕还是要被弄进棺材里去。 那可是五百块钱呢，陈大牛家还有个儿子，那小子读书要钱，以后娶媳妇儿要钱， 傻闺女嫁不出肯定不能一直白养着，反正也是个赔钱货， 死了就死了，死了能给家里挣五百块钱，也算是她给她爸妈尽孝了。” “不管她是不是傻子，但杀人犯法！”傅青山厉声呵斥了一句， 然后喊着，“都让一让！别在这挡着路。” 等人让出路以后傅青山立刻骑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两条腿的跑不过自行车，傅青山骑着车追了十分钟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衬衫黑色长裤的年轻女孩。 就见她一个人把两个年轻男人打得抱着头嗷嗷直叫，边上还有三个男人手里拿着棍子正找着机会靠近再动手。 “住手！”傅青山把自行车往边上一扔，迅速朝着举着棍子要加入混战的三个男人跑了过去， 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人的后腿窝上，一手又拽着一个把剩下两个拽到一边去。 “谁管我们陈家的闲事？”被踹倒的那个男人大声吼着，吼完一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这人顿时一愣。 第2章 傻妞会说话还会骂人了 村里人都知道陈家这傻闺女的事情，也知道陈家人不好相处，没人会管陈家的闲事。 再加上大多数人觉得这傻闺女嫁不出去陈家确实不能白养，还倒不如让陈家赚这五百块钱。 所以乔辛夷跑了一路喊了一路救命，看热闹的多，但站出来帮她的人是一个都没有。 这一句住手再晚两秒钟乔辛夷就要伸手去拿腰上别着的那把锤子给这几人脑袋开上个洞了。 “你是军人？”乔辛夷站在几步之外看着穿着军装的男人，这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夸一句。 呦，长得真俊。 “我是。”傅青山点点点头迈着步子朝着乔辛夷走了过去。 看这个眼生的军人同志要管这事的样子，另外一个陈家人连忙道， “解放军同志啊，我们这是家事，这是我堂妹傻妞，她是傻子，但她力气很大，要是没把她关好她是会伤人的。”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乔辛夷呸了一声，“你们陈家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谋财害命的黑心肝！” 傅青山看了眼陈家人口里的傻妞，听她说话伶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傻子。 而挨了乔辛夷骂的陈家几人脸色也明显变了变，几人均是面带错愕，显然也没想到傻子竟然开口说话了，就连骂人都这么利索。 “军人同志，我看你骑了自行车，能不能麻烦你骑车带我去县城派出所报警？陈大牛两夫妻谋杀我，我要报警！”乔辛夷大声道。 追过来看热闹的人听到乔辛夷的话都惊呆了。 “陈大牛家的傻闺女好像不傻了？说话了嘞！还说得老利索了！”有人惊叹。 傅青山回头看了眼，发现越来越多人往这里赶，当即把自行车推了过来，朝着乔辛夷喊了声，“你上来，我骑车带你去县城。” 乔辛夷毫不犹豫，立刻坐上去。 “坐稳了。”傅青山转过头叮嘱了一句，视线朝着身后的人群看去，等听到嗯一声，立刻踩着自行车快速离开。 傅青山有劲儿，自行车踩得飞快，都要踩冒烟了。 陈家人追上来以后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陈大牛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跑的，此时是一头大汗，“那个赔钱货呢？” “叔，傻妞被一个解放军同志带走了。”抱着头蹲在一边哎呦哎呦叫的人应着。 “叔，傻妞不傻了啊！她会说话了！甚至都会骂人了！她喊解放军同志带她去派出所报警了！”另外一个人有点担心，“叔，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追啊！”陈大牛大吼着，心里把这几个年轻小辈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跑的是傻妞吗？ 那是他老陈家的五百块钱啊！ 庄家两夫妻还在他家发火骂人呢，这么多个大小伙子都抓不住一个傻子，陈家的年轻小伙子都是废物不成？ 村子里路并不算好走，再加上傅青山骑得快，乔辛夷在后边坐着人都快被颠傻了。 噶子村距离县城不远，一个小时后两人就到了县公安局。 “到了。”傅青山长腿稳稳落地，此时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乔辛夷这才回过神来，跳下自行车以后连忙道谢，“同志太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用客气，遇见了搭把手，应该的。”傅青山还是礼貌的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傅青山。” “付钱的付还是师傅的傅？”乔辛夷问。 “后面一个。”傅青山把自行车停好，正打算问乔辛夷是不是认字，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傅青山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陈大川走近的时候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他顺口问着，“你事情办完了？” 两人是高中同学，傅青山的自行车还是陈大川借给他的。 “遇到点事。”傅青山转身往后看了一看，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她要报警，我带她过来。” 陈大川哦了一声，“遇到什么事了？我们先进去说。” 陈大川一边应着话一边朝着傅青山身边的女孩看去，没想到这看了一眼，他吓了一跳。 “她是噶子村老陈家的那个傻闺女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噶子村里的人好像叫她傻妞？” 陈大川认出人以后连忙把傅青山拽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你怎么把一个傻子带过来了？她今儿穿得怎么这么奇怪？红色衬衫黑色裤子这也就算了，脑门上怎么还别着一朵大红色的花和一朵白色的花？” 穿得像个新娘子，又不像是个新娘子。 许是觉得对方是个傻子所以陈大川并没有拉着傅青山走太远，就往前走了两步，说话声音也没有太压着。 乔辛夷听到了以后连忙伸手往自己脑袋上摸，然后从头上拽下一红一白两朵纸花往地上一扔，咬着牙一脚踩上去，还用力碾了碾。 傅青山勾了勾唇角，反问，“你看她这样像傻的吗？” “还真不像。”陈大川咦了声，“她今天的眼神看着也不呆，还挺有灵气的。” 陈大川觉得奇怪，“这不对啊，我以前在噶子村见过傻妞，她真是傻子，一句话都不说，而且眼神从来不与人对视。” 乔辛夷听得见，直接开口说话。 “我以前那是被陈大牛打傻了，我现在又不傻了。”乔辛夷道，“公安同志我要报警。” 乔辛夷字字清晰，“我要告陈大牛两夫妻谋财害命！要告陈大牛两夫妻偷换孩子！还要举报陈大牛两夫妻宣扬封建迷信！” 几分钟后乔辛夷跟着傅青山和陈大川坐在了公安局里。 噶子村有个力气很大的傻妞这事公安局很多老同志都知道，甚至有不少人见过她。 乍闻傻妞不傻了，甚至来公安局报警抓她父母了，好多老同志都围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盯着，乔辛夷一点都不慌。 “我先说陈大牛两口子谋财害命这事。”乔辛夷道，“前天晚上我喝了几口水以后人就特别昏，身上也没力气， 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生病了，也没多想，但是半夜陈大牛两夫妻就摸进我房间里，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就对着我脑袋打了下来。” 乔辛夷把头发散了下来，然后扒拉开头顶上的头发露出脑袋上的伤口。 原主死了以后陈母给原主换了衣服还擦了头上的伤，为的是避免第二天吓到男方家的人，怕男方家的人以为人破相了就要砍价。 陈大川几人探着脑子往前一看，几个大男人都吓了一跳。 好大一个伤口，好大一个肿包，伤口也因为乔辛夷这么一扒拉又开始渗血了。 ilwxs.com “他们收了庄家五百块钱杀了我给庄家早死的儿子配冥婚，我早上人都是在棺材里醒来的，我睡的屋子里肯定还有血， 对了，我放床头上的竹筒里还有那晚上没喝完的水，如果他们还没有倒了，那水也能拿去检测一下，里头肯定有安眠药之类的药物。” “有这些，陈大牛两夫妻杀人害命这罪逃不掉吧？”乔辛夷仰着脑袋问着还在盯着她伤口的几人。 “如果你说的事是真的话，那确实。”陈大川看向傅青山。 见傅青山点了头便知道傻妞这话没有假，她是真从棺材里跑出来了，陈家收了五百块钱的事也是真的。 “偷换孩子的事怎么说？”傅青山担心围着的人太多，怕这些人一人问一句耽误时间便开口说了句， “你这伤必须去医院处理，脑袋上的伤不能耽误，你昨天一天没醒来可能是暂时性休克了。” 陈大川几人一听连连点头，“是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乔辛夷抬眸看了眼傅青山，这人心肠怪好的。 “我八岁的时候被陈大牛两夫妻打到脑子，那以后我脑子就好像把我自己关住了，我说不了话，陈大牛两夫妻把我当傻子以后说话就没再避着我了。” “我亲耳听到陈大牛两夫妻说早知道当年就不把我换回来，说要知道我会变成个傻子，他们当年就该把2号床家的闺女换回来。” “陈家当年是在省城人民医院生的孩子，陈家当年是1号床，当天晚上一起生孩子的同一个病房的还有两家，是2号床和3号床。” “听陈大牛两夫妻私底下聊天，2号床的男人好像是当兵的，孩子妈是厂里会计，3号床两夫妻是双职工，不过都是车间里的普通工人。” “当年陈大牛两夫妻把他们自己的闺女换给了2号床，然后看我刚出生就长得白白净净，想着好看的养大了能换更高的彩礼，所以就把2号床的孩子换到我亲生父母那，然后把我抱走回了噶子村。” 乔辛夷道，“这些都是我这些年听过无数遍的事，你们把陈大牛两夫妻抓来审一下，肯定就能审出来。“ 所有人惊得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其中一个老公安才开口说了句话，“这些要是都是真的，陈大牛两夫妻也太可恨了。” 乔辛夷说的这些话全部都是原主记忆里的事。 原主八岁那边挨了一顿打成了个别人眼中的傻子，其实原主并不是傻，是自闭。 她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为了躲避恐惧的陈大牛夫妻，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全村的人都以为原主傻，所有人说话都没有避着原主，原主的脑子里装了一村的八卦，也装了陈大牛两夫妻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秘密。 乔辛夷接管身体以后就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记忆。 而原主在那个晚上确确实实被陈大牛两夫妻打死了。 给乔辛夷做完笔录，老公安惯例随口说了句，“笔录做好了，辛苦你了。” 哪料乔辛夷那张嘴说话比脑子反应都快。 张口来了句，“不辛苦，是命苦。” 老公安几人神色一僵，大家更同情眼前这个女孩子了。 乔辛夷心里暗道嘴太快了，不小心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 不过她觉得她也没说错，她和原主都命苦啊~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人，乔辛夷那二十三年都没有吃过今天这种苦。 乔辛夷在二十一世纪因为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又是个女孩，出生没两天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 孤儿院乔院长是在一棵盛放的辛夷树下捡到她，前一夜刮了一整夜的大风。 乔院长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落满了辛夷花，所以乔院长就给她起了乔辛夷这个名字。 上天给了乔辛夷一副病弱的身体，但是给了她比常人更高的智商，这让她在学业上顺风顺水，靠着各大奖金支撑她的学业和看病吃药，也靠着她手里的专利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别人这是上帝给乔辛夷开的一扇窗。 可惜这扇窗也没开太久，乔辛夷研究生即将毕业的这年就发病过世了。 没想到死了以后被所谓的系统选中送到了平行时空的七零年代。 乔辛夷到了这里只有一个任务——改变三个大反派的命运。 要说这个任务也没有不好，乔辛夷到了这里实实在在重获新生。 除此之外，系统每个月还会给她发工资，一个月三百，每年自动涨薪百分之二十，且一年十三薪，逢年过节还有福利。 还别说，这待遇还怪好的呢。 每个月一号工资会自动发放，她可以选择取现使用，也可以在系统商城里购买所需物品。 唯一的不好就是，如果她到了这里半年后还没有开始任务，她就会被系统抹杀再一次死亡，听说这条规则是为了避免员工摸鱼。 但还有一个很坑的点，对于三个反派的相关信息，系统给的只有一则不过寥寥两三百字的，刊登在报纸上的新闻。 乔辛夷能在新闻上提取到的有用的信息只有几个。 一是三个反派都是男性。 二是两个年龄小的是双胞胎，两兄弟名字一个叫小舟，一个叫小雨。 算着时间，两兄弟今年也不过五岁。 三是三人都是z省的省城人。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三人刊登在报纸上那过于模糊的落网时候的黑白照片。 老公安想了想，道，“陈大川，你和你朋友带着傻妞先去医院做检查，脑子上的伤不能拖延，我们带着人去噶子村把涉事的所有人都带回来。” 傻妞好不容易不傻了，这脑袋给砸成这样，就怕聪明一会儿又傻回去了。 小地方的公安人手有限，傅青山道，“我送她去医院，你们人手紧着办案。” 傅青山是军人，又和陈大川认识，把人交给他老公安几人也放心，便点了头接受了傅青山这个 提议。 说完话几人就分道行动，公安几人往嘎子村去，傅青山骑着自行车带着人去了医院。 医院距离没多远，乔辛夷一进医院，医生拨开乔辛夷的脑袋看了眼惊得都叫出声，喊了同事和护士就匆忙把乔辛夷带走了。 傅青山也被使唤得忙得不停，一会儿去交钱，一会儿去做登记，等护士问道患者姓名这个问题的时候，傅青山卡壳了。 他就知道大家都喊那姑娘叫傻妞，但他心想，那姑娘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称呼，最后患者姓名这栏就只好空着了。 一通忙活，等乔辛夷被转移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傅青山进来病房的时候乔辛夷是醒着，人躺在病床上绷着张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人心情不太好。 傅青山往乔辛夷脑袋扫了一眼就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了。 第4章 亲生父母是双职工 好好一个姑娘被剃成光头，应该换谁这会儿也笑不太出来。 看乔辛夷躺在床上一副人生无望的表情，傅青山知道自己不该笑，但又莫名觉得好笑。 他压着唇角在病床边上坐下，安慰着，“没关系，头发剃了还能长，养伤要紧。” 护士正在边上给乔辛夷挂水，顺嘴接了句， “天气热，怕头发多会闷汗导致伤口会发炎，一开始医生说剃一半就成，但后来发现她头发长虱子，所以又叫全剃了。” 护士笑着道，“全剃了也好，再长出来的头发就干干净净的了。” 护士的语气没有嘲讽，完全是安慰，患者的情况她听同事说了。 知道了也只有同情她的境遇，哪里还会嫌弃她呢？ 生活在那样的家庭，还是被打成傻子，哪里还能保持干净？ “我知道。”乔辛夷朝着护士笑了笑，正要问她要住几天医院，陈大川就进来了。 陈大川是一个人进来的，代表公安来看望一下，也顺便来找乔辛夷说一些案子进展。 他手里提着两个水果罐头，进门一眼瞅见乔辛夷的一半裹着纱布一半十分亮堂的脑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接收到来自三双眼睛的斥责陈大川双手握拳放在唇边假意咳了一声走了过去，问乔辛夷，“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凉快。”乔辛夷板板正正地回答了一句。 陈大川顿时哈哈笑了出来，心想着这傻妞不傻了以后性子怪有趣的。 傅青山瞥了眼咧着嘴乐着的陈大川，问，“案子有进展了？” “有，我过来就是找傻妞说这事。”陈大川收起笑点点头， “我们是在半道上遇到人把人都带回去的，一开始陈大牛两夫妻还不承认偷换孩子的事，后来用了点审讯的手段两人才招认了。” “当年陈大牛两口子经亲戚介绍去了省城给人帮忙，两夫妻给一对老人洗衣做饭，主家老头子偏瘫，所以也需要陈大牛这种力气大的男人， 所以陈大牛媳妇儿就在省城医院生的孩子。” “陈大牛媳妇儿是大半夜生的孩子，当时一个产房里一共有三个产妇，也是巧了，都生的女儿。” “其中一个产妇家里是市里纺织厂的女工，男人也是纺织厂的工人，是双职工家庭。” “还有一个产妇是老师，男人是军人，加上陈大牛两口子，一共三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生孩子，另外两个产妇都没有家属在产房外面等， 陈大牛家的就是趁着医生和护士出去喊另外两个产妇家属的时候，看两个产妇那会儿都昏睡过去了，就趁机把三家孩子偷换了。” “陈大牛两口子交代，他们先是看刚出生的傻妞白白净净的，觉得这孩子长大以后指定是个漂亮的， 觉得女孩子漂亮就能多要点彩礼，就先把他们家的女儿换到傻妞亲妈那去了。” “后来又想着另外一家家里有钱，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军人，就又把他们女儿换到那家去，然后把那家的女儿换到傻妞亲妈那去。” “陈大牛两夫妻换完孩子担心被发现，第二天天一亮就出院了， 主家一看这两人还要照顾孩子伺候月子的，也不要他们了，陈大牛两夫妻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噶子村。” “对了，陈大牛还说，另外两个产妇家里也是奇怪，像是没家属一样，他们两口子出院的时候都没见那两个产妇家属出现。” 陈大川说到这打量了乔辛夷一眼。 知道这些真相以后公安同志们都替她感到难过。 原本是省城双职工家庭的孩子，家里条件再怎么差也差不到现在这样。 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打成傻子，傻了这么多年。 一天学没上过不说，陈大牛两口子对这偷换回来的女儿不上心到，甚至到现在连户口都还没有给她上。 这傻妞长到这岁数了竟然还是个黑户。 “傻妞你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上省城的公安同志让他们帮忙找你亲生父母了，只要有消息省城的同志会立刻联系我们。” “你是在省城医院出生的，那肯定会有记录，而且也知道你父母是纺织厂的双职工， 不管是从医院那边查起，还是从纺织厂那边查起，都不难，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上你亲生父母。” 乔辛夷对于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并没有那么在意，黑户不黑户也无所谓，反正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最多当新号注册就是了。 不过能去省城也好，本来省城也是她的目标地。 “除了偷换孩子这个案子，那对于陈大牛夫妻故意杀人且买卖尸体这个罪，再加一个封建迷信这些怎么说？” 乔辛夷这话一问出来傅青山和陈大川都不由得向她投去一个错愕的眼神。 这话怎么都不像一个一天学都没上过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咳咳。”陈大川十分惊讶，“你知道得还挺多的，连买卖尸体罪你都知道？” “她识字。”傅青山的语气是平静的，而不是询问。 要是不识字也不会问他姓氏是哪个字。 “我天生就聪明。”乔辛夷扬着眉。 乔辛夷只说了这简短的一句话，剩余的陈大川全自己脑补了。 “我听过你们村的人说你天天往你们村里学校跑，随便进一间教室蹲在往角落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跑得比正经去上学的孩子都勤快。” 傻妞虽然傻，但是力气大，村里大人孩子吃过几次亏以后都不敢主动去招惹傻妞。 再加上傻妞窝在教室角落里也不吭声，不影响课堂，学校老师知道傻妞的情况都同情她，所以也不会赶她走。 陈大川感慨着，“别人以为你在角落发呆其实你是在听老师上课吧？就这样就自己学会识字，你确实天生聪明。” 一想到傻妞有这读书的天赋陈大川咬牙切齿，“陈大牛两口子可真该死啊， 你要是在你亲生父母身边长大，双职工肯定会送你去读书， 去年高考就恢复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大学，说不定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乔辛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别说上大学了，我指不定能上天呢。” “开飞机啊？还是造飞机？”陈大川眼神都变了，“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伟大的目标。” 傅青山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陈大川。 即便乔辛夷表情十分正经，但是傅青山竟还是察觉到她那一句能上天的语气绝不是什么好话。 反正不可能是开飞机或者造飞机。 第5章 给我三千块 陈大川丝毫未觉，继续道，“经过审讯，陈大牛两夫妻最后也承认了他们在你水里下了安眠药，等你睡过去了以后拿锄头往你脑子上砸。” “两人就砸了一下，看你流了很多血也没动静就不敢再砸了， 怕把你脑子砸变形了，回头男方家人来一看，嫌弃尸体不好看就不要你了。” “陈大牛媳妇儿说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摸过你鼻子，说你确实没呼吸了，身子都凉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搬进棺材快成事了你就醒了，陈家不少亲戚碰过你，都说你身子早凉透了， 所以你从棺材里醒来他们都以为是诈尸，吓了个半死。” “至于买你的那户人家骨头有点硬，估计是觉得他们有人脉，所以拒不配合，问什么都不说。” “只从陈大牛两口子嘴里问出男的姓庄，两夫妻是a市人，男的是供销社主任，女的是哪个食品厂的会计， 两夫妻就一个儿子，前些天出意外没了，庄家和陈家不认识，所以中间还有一个中间人牵线。” “这种事庄家不敢在市里操办，所以和陈大牛两口子商量了，多给一百块钱让陈大牛两口子帮忙搭建灵堂操办今天早上这些，庄家只出人出钱，剩下的事情交给陈家。” 案子公安还要继续跟进，陈大川过来只是和乔辛夷说一下进展，把人交给傅青山帮忙照顾以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乔辛夷到底是伤患，也是有药物的作用，傅青山送完陈大川回来病房的时候乔辛夷已经睡着了。 等乔辛夷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白云已经被夕阳染了半边红。 她才一动护工陈大姐就立刻发现了，忙笑着道， “妹子你醒啦？我是解放军同志给你找的护工，我姓陈， 你出院之前就由我照顾了，有啥事你只管喊我。” 看乔辛夷正在看靠着墙的那个麻袋，陈大姐解释，“这是解放军同志下午拿过来的，说是你的衣服什么的。” “我们这种小地方，一个村都是一个宗族的，你都出来了，肯定是不好再回村子里， 陈家的亲戚肯定恨死你了，你要是再回去拿东西，一露面说不定就要被人打了。” 陈大姐笑着道，“解放军同志热心肠哩，也聪明着，他也想到了这些，所以他下午就回噶子村走了一趟替你收拾了下东西。” 陈大姐心想着，这姑娘也是真可怜，长这么大，那个家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竟然就装了半个麻袋。 这还是包括了她冬天穿的衣服，要不是装了两件冬天的外套和裤子，这姑娘的东西人家一手就能抓着拿过来了。 陈大姐给乔辛夷倒了杯水让她润润喉，说是要去食堂给乔辛夷弄点吃的， 话正说着，人还没有走，陈大川带着一个面生的男人就走进来了。 “傻妞，这是庄春生，是男方的爷爷。”陈大川介绍着，“特地从市里下来，说是要代表庄家和你道个歉。” 说完陈大川顺口又问了句，“睡一觉感觉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比中午好点儿吗？” “没有。”乔辛夷扫了眼庄春生，嘴里应着，“最多算是还能感觉到我还活着，脑袋嗡嗡，心脏还跳着。” 陈大川张张嘴正想说叫医生来看看没有，一想到庄春生在这，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就闭了嘴。 “傻妞同志，对于今天的事情我代表庄家向你道歉，对你的遭遇也深感同情。” 庄春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等陈大川说完话他就适时开了口。 “说来也是我儿子和儿媳妇急糊涂了才让陈大牛两夫妻耍了，他们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狠毒为了赚五百块钱对自己养大的女儿下死手。” 乔辛夷一听到这番话就知道庄春生的目的是什么了。 她呵了一声，以讽刺的表情打断了庄春生的话。 “听你放屁！见我醒了你儿子儿媳也没拦着陈家人继续合棺，也没拦着陈家人来抓我。” “我尸体这么新鲜，你儿子儿媳敢说他们看见我的尸体以后猜不出来我才死的？” 乔辛夷问着，“天气这么热，才死的和死了两三天了的人，你儿子儿媳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他们敢说他们看不出来？” 陈大川听乔辛夷左一句我尸体，右一句我尸体，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一直到庄春生开口纠正，“你没死。” 陈大川这才一拍大腿，“哪里有人称自己为尸体的？难怪我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更何况我没死，你儿子儿媳妇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楚？” 乔辛夷撑着手坐了起来，语气森冷，“他们这是要把我活埋啊！” “陈大牛两夫妻心狠手辣，可你庄家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谋杀我这件事，陈大牛两夫妻是主谋，你儿子儿媳也逃不掉帮凶这个身份！” “所以你若是要和我说你儿子儿媳也是倒霉被人骗了这样的话，免开尊口，我伤重，别让我浪费精力骂你。” 乔辛夷说完后就捧着陈大姐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茶缸小口小口喝着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庄春生。 陈大川觉得傻妞说的没错，庄春生轻巧一句被耍了和你没死就想把庄家的罪行推个干净，这着实是把人当傻子了。 所以他站在庄春生身后悄悄朝着正好也看向他的傻妞竖起一个大拇指， 然后就开口催着，“病人伤重需要多休息，庄春生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走吧。” 庄春生大小是个领导，平日见多了对他蓄意讨好的人，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嘲讽和怨怼。 他花了将近一分钟才把情绪调整好，才没让自己在单位一样暴跳如雷地指着别人的鼻子骂。 “我是带着诚意来解决这件事的，不管错大错小，我儿子儿媳在这件事里确实有一点错， 我们可以给你一点赔偿，你说个数，我绝无二话，立刻给你，只需要你给我写个……” 乔辛夷抬眸看向庄春生，“好啊，给我三千块，我给你们写了个条子。” “多少？！”庄春生错愕不已，仿佛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错了一般，“三千？你狮子大张口！也不看看你配吗？” 庄春生来之前想着，一个一天学没上过的，也没有出过村子的傻子，三五百块钱就打发了，就当是看她可怜施舍她了，当是庄家做了件好事。 第6章 除非你敢杀我 但没想到，这傻子一开口竟然就要三千块，把庄春生的伪善皮子都刺激丢了。 要知道大多数人现在的一个月也就三十几块钱的工资，这傻子可真敢要，那一句你配吗，庄春生几乎是脱口而出。 陈家只要五百块钱就能要了这傻子的命，她这还活着就敢要三千？ “在你眼里我不配，那什么人在你眼里配？”乔辛夷问， “在你眼里人民有阶级之分吗？还是百姓有贵贱之分？我廉价，我不配，你们家这样的就是贵的配的？” 乔辛夷这两句反问饶是怒头上的庄春生也不敢回答。 这能怎么回答？一顶高帽就直接戴他头上了。 “傻妞，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我庄春生在a市也是说得上话的人，你不过是一个没上过学连村子都没有出过的年轻人，你若是……。” 乔辛夷没让庄春生有机会把威胁她的话都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若是不接受你庄家三瓜两枣的打发，你们就要让我以后生不如死？” 乔辛夷恍若听到天大的笑话，她眼眸低垂笑声满是讥讽。 “你想说你在a市能只手遮天，得罪了你，就能让我余生不好过是吗？” “庄春生，别说你遮不住a市的整片天，遮不住a市的公道和正义， 就算你是a市说一不二的人，你还能遮住b市的天？你还能遮住省城的天？还是你能遮住整个华国的天？” “我是没有上过学，我睁眼瞎，但是我长了嘴，我会问去火车站的路怎么走，会问去报社的路怎么走，也会问去京市为自己伸冤，撕开你庄春生这片天的路怎么走！” 乔辛夷满眼都是嘲讽，事实上眼前这个庄春生甚至都遮不住a市一半的天。 “庄春生，只要有还有一口气能走出医院，我就配！” “除非你敢杀了我。” 乔辛夷勾勾唇角，“不过你光杀了我没用，我亲生父母在省城，省城公安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你还得杀了我亲生父母。” “哦对了，杀了我们三人以后，你还得杀了我父母的父母，杀了我们一家人的兄弟姐妹，庄春生，这么一算，你得诛我九族才行啊~” “不知道你这位代表a市的天，你敢吗？” 乔辛夷目光直直逼向庄春生，她的神态，她的话，愣是让庄春生在大夏天的傍晚吓出一身冷汗。 陈大川和陈大姐两人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目瞪口呆地看着病床上明明瘦弱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孩， 此刻却又给人一种她重如一座大山压着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气的错觉。 她的气势可真不像是一天学没上也没有出过村子的村姑。 庄春生沉默了好久，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接。 杀人他不敢。 他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吓一吓这个没见过世面傻子，哪想到没把人吓死，却让对方反驳了差点把他自己吓死。 “好，三千块。”庄春生不敢再多言。 “三千那是你说出你配吗这句话之前的价格了。”乔辛夷伸出一只手，“现在的价格是五千。” 看庄春生面部抽搐明显在忍，乔辛夷道，“两千块那是你买我不去你单位和你上级单位检举你的价， 所以三千是你儿子儿媳给我的赔偿金，两千是你给我的赔偿金。” “庄春生，病房里这么多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包括你威胁我的话，我真去检举你了，你经得起查吗？” 乔辛夷一语双关，不是说庄春生在病房里说的话有人证，更是问庄春生庄家经不经得起查。 牵一发而动全身，庄家真的经得起查吗？ 庄春生额头上冷汗连连，嘴唇张张合合，却愣是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站在病床边上好久才憋出一句话，“五千块钱我们小老百姓真拿不出来，你这是逼我们庄家卖房卖血啊。” 乔辛夷没吭声，低头继续喝水。 庄春生又站了一会儿，仿佛是千难万难，才说了句我去凑钱就走了。 看着庄春生步履匆匆往外走，乔辛夷这才发现傅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这么快？”陈大川看见傅青山手里提着他家里的饭盒问着。 他中午回去的时候和他母亲说了傻妞的事，他母亲同情傻妞，就主动说要给傻妞炖只鸡补一补。 他过来之前把这事和傅青山说了，让傅青山去他家等。 “阿姨听说她流了很多血就先煮了两个红糖蛋，说是补血补气，也不油腥，让她今天先吃着，免得立刻喝鸡汤把肠胃油坏了。” 傅青山一边解释一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还是陈公安你母亲想得周到，是这样哩！”陈大姐连连点头，“傻妞长这么大都没有沾过荤腥，是要慢慢补。” “替我谢谢你母亲。”乔辛夷朝着陈大川客气地笑了笑，“等我好了一定亲自上门道谢。” 先不说还没有看见的鸡肉，这年头红糖鸡蛋都是能拿来招待客人的好东西， 陈大川母亲舍得给她这么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吃，就足以说明陈大川父母是很善良又热心肠的人。 “别客气，就是庄春生的事你别气我就行，带他来之前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和你说那些话。” 陈大川挺不好意思的，人确实是他带过来的，结果把傻妞这个病人气的不轻。 “和你没关系。”乔辛夷眨眨眼，“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把五千块钱带来呢。” 陈大川去吃个饭还得回单位加班所以没在病房多留就走了，陈大姐也要去吃饭，就留傅青山在病房陪着。 乔辛夷胃口不错，捧着碗吃相秀气。 傅青山在她边上坐下，“你好像懂得比一般人都多。” 什么找上级领导，找报社。 这些事情放在村里别的小姑娘身上，谁能想得到？ 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几人能像她这样对付一个当惯了领导的人都游刃有余丝毫不露怯。 “我聪明啊。”乔辛夷大言不惭，想了想，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圆了一下。 “村子牛棚里以前有一个留过洋的老教授，我无事就在那呆着，他说我不是傻子， 我只是创伤后形成了自我保护意识，他也说我天生脑袋瓜聪明，学什么都快，他好为人师，最喜欢教我知识了。” 第7章 一团糟的亲爸妈家 “他什么都会教我，我学得特快特好，可惜他命不好，前两年在山里干活的时候摔死了。” 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个人，也是有原主经常呆在牛棚里的事，不过没有好为人师的老教授，只有当原主是空气的老头儿。 乔辛夷解释完就把话题转移了，“对了，谢谢你替我拿了东西，忘了问你，你在哪当兵啊？” “刚调去省城的部队。”傅青山应。 “我亲生父母也在省城，那以后我们还能在省城见面。”乔辛夷笑得那叫一个温柔， “等庄春生把赔偿金给我了，你能不能帮我先存着，我没户口没法去存钱，等我户口弄好了你再把钱给我。” “可以。”傅青山点头应下，他也猜庄春生应该会很快就把赔偿金送来，庄春生应该也会怕事情拖久了这姑娘会又变卦了。 “傅青山同志你不仅长得俊，你人还怪好呢！”乔辛夷笑若桃花，夸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的。 都猜到庄春生会尽快把赔偿金送来，但是乔辛夷和傅青山都没有想到会庄春生第二天早上就送钱来了。 用麻袋提着钱来的。 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副风尘仆仆遭了大难后的样子。 “这是我们两家人连夜卖了房子，把所有亲朋好友全部借了遍，还预支了两家人好久的工资才才凑上的。”庄春生眼睛都熬红了。 他这话陈大姐信了，觉得这人养出那样的儿子儿媳妇真是全家亲戚一起遭罪。 可乔辛夷和傅青山并未信。 但庄春生一夜没睡这事两人是信的。 问了医生得到可以适当下地走动的允许以后，得知庄春生开了他单位的公务车来的，乔辛夷和傅青山就跟着庄春生去了邮政局存钱。 傅青山以他的名字单独开了一个本给乔辛夷，钱存进去，工作人员清点确认是五千。 半个多小时后乔辛夷手里就多了一个有五千块钱的存折。 她找工作人员借了纸笔，当即给庄春生写了一个收据。 上面写着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收庄家五千块钱赔偿金，乔辛夷签上字，还找傅青山和工作人员当见证人一起签了字。 庄春生惊讶于傻子为什么会写字，字迹还如此清隽，但到底还是因为肉疼这给出去的五千块什么也没多问，拿着条子就板着脸匆匆走了。 暴富的感觉特别好，乔辛夷回医院的一路上都是咧着嘴笑着，愣是没克制住着快乐的情绪。 乔辛夷回医院没多久陈大川和他的同事都来医院看望她了。 都是一群热心肠的公安同志，人来了也就算了，还给乔辛夷带了吃的用的，甚至还有女公安同志给乔辛夷送了一顶很洋气的遮阳帽。 陈大川给乔辛夷说了案子的新进展以后又说了句，“庄春生还想把他儿子儿媳弄回户籍地公安局处理，不过我们局长压着了，没同意， 我们局长说了，你这个案子要拿来当典型，要努力办，用心办，定要给你最公正的结果。” 乔辛夷大受感动，想着等她出院了一定要请这些好人吃饭，包括傅青山。 但没想到省城公安办事效率也出奇地快。 下午陈大川在单位就接到省城那的电话，说是联系上傻妞的亲生父母了，也联系上了被换了孩子的另外一家人。 第二天乔辛夷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除了老公安和乔辛夷之外，傅青山和陈大川也一起同行。 为了照顾乔辛夷这个伤患，哪怕路途不远，公安局那也开出了条子给四人买了舒服的卧铺。 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后陈大川就和乔辛夷说起了她亲生父母那边的事。 “你亲爸叫乔来旺，你母亲叫陈玉冰，你是家里老大，家里还有个弟弟叫乔云柏，今年十三岁。” “本来你还有一个弟弟，名字叫乔云松，但是小时候就失踪了，如果他还在家的话，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乔辛夷看陈大川没再继续往下说就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 “就没了？我爷奶还活着吗？我爸有兄弟姐妹吗？我妈有兄弟姐妹吗？我亲爸妈住哪里？性格怎么样？人好不好？” “你爷已经过世好些年了，你奶还活着，今年五十九了，跟着你亲爸妈过，名字叫陈菊。” “你爸排行老二，你有一个大伯，一个姑姑和一个小叔。” “你爸妈住在厂里分的二居室，青山托我们老战友帮你打听过，纺织厂的人对你爸妈印象都挺好的，说你妈人勤快也疼孩子， 夸你爸孝顺，人也好，没有恶习，不抽烟不喝酒，是一个顾家又老实的人。” 乔辛夷听到这里头还有傅青山的事下意识朝着他看了眼，但这人好像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住了，并没有看她。 乔辛夷也就是看这么一眼，傅青山没给她反应，她就继续和陈大川聊天，问他， “乔家是省城本地人吗？还是因为工作搬来省城的？” “乔家是省城本地人，包括你母亲也是省城本地人，对了，你母亲和她娘家人断绝来往了，至于是因为什么事倒是没打听出来。” 乔辛夷啧了声，“看来我亲爸妈家的日子也过得一团糟啊。” 听到乔辛夷这么说，傅青山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头去看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傅青山长得俊，乔辛夷就爱多看他几眼养养眼。 他都问了，乔辛夷就分析给他听。 “你看吧，我亲爸既不是家里长子，也不是家里老幺，家里子女多的，排行老二带孩子通常都是不怎么受父母喜欢的。” 一听乔辛夷这么说，老公安道，“你这话太决断了。” “叔儿您别着急，您听我继续往下给你们分析。”乔辛夷坐了起来语速轻而缓， “刚才大川哥说我奶奶是跟着我爸过，而不是说最近正好轮到上我爸那过，说明我奶就一直跟着我爸养老。” “但乔家是省城本地人，这说明乔家一定是有自己的房子，不管这房子多大多小，总归是有的。” “可是我亲爸妈一家住在厂里分的房子，而不是乔家老屋子，那问题来了，乔家老屋子谁住了？我猜是我大伯一家在住。因为他是长子。” “但老百姓这里约定成俗的事，谁给父母养老谁跟着父母住老屋，除非是儿女有本事能自己买大房子把父母接去享福。” “但我亲爸显然不是本事大才接老母亲去享福，你们算一下，我亲爸妈，我奶，还有养在我爸妈身边的那个大女儿， 还不知道我大弟哪一年失踪的，就不算他，那家里也还有我弟弟。” 第8章 要租房子 “厂里分的两居室应该大不到哪里去吧？我估摸着我爸妈只是普通的车间工人，分到的那个两居室最多也就五十来平。” “两间房间，你们给分一分这房间得怎么住这一家五口人？ 最大的姑娘已经十九岁了，最小的儿子也十三岁了，谁和谁睡一间合适？多大的床能睡得下三个人？” 乔辛夷问完就笑着看着对面并排坐着的三个大男人，看三人面面相觑以后都说不出话来， 她挑挑眉，“说不出来了吧？” “男的一间女的一间？”陈大川试探着回答了句。 “我爹和我弟一屋？然后我妈，我奶和那个大女儿一屋？”乔 辛夷直接给陈大川翻了个白眼，“夫妻常年分房睡，你这人才怎么想得出来的？” 老公安都忍不住笑出声了，这的确不太可能。 “我再问一个问题，我大伯，我姑，我小叔，他们三人应该都有正式工作吧？”乔辛夷问。 傅青山点了头，“没记错的话三家夫妻都是有正式工作。” “这么看来乔家原来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差，我奶能生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估摸着乔家的老屋子至少有三间房间。” 乔辛夷啧啧啧了一声，“所以按理说我亲爸带着我奶养老，乔家的房子应该是我亲爸妈一家住才对。” 养老的活捞着了，老屋子的居住权没捞着，品品，仔细品品。 那肯定是舍不得劳累长子和老幺，所以就找老二了呗。 “我猜啊，好点儿呢就是我爸妈一屋，我奶和大孙女一屋，孙子在客厅支一张小床。” “坏一点的猜测就是我奶和孙子住一屋，大孙女在客厅支一张小床。” 三个大男人神色各异，乔辛夷继续说，“而且我再大胆猜测一下，我亲爸亲妈感情估计不太好。” “你怎么猜的？”陈大川惊愕不已。 “陈大牛两口子说的啊，我妈当年生我的时候产房外连一个陪产的家属都没有，他们两口子换完孩子出院了都没看到乔家陪产的家属。” “感情好的夫妻，哪个舍得把妻子一个人丢医院里生孩子？”乔辛夷摊摊手， “换句话说，即便感情不好，只要这人有良知，有责任感，都干不出这样的事， 由此可以推断出，我爸并不是外人嘴里夸的那样的顾家老实的好人， 还可以多推断出，我奶也不是个善茬，不是个好婆婆。” 老公安第一个接话，“当年我爱人生孩子的时候也是半夜，我刚好值班，但一听到消息也赶紧找同事替班然后往医院赶， 我到的时候我爸妈，我岳父岳母都已经在医院等了。” 陈大川简直想给傻妞鼓掌，她听他说这几句竟然分析出这么多？ 他听到的时候可一点没多想。 而且傻妞分析的竟然让人找不出话来反驳。 “所以分析到这里，房间的分配也有结果了，大概率是大孙女住客厅。” 乔辛夷笑吟吟地看着三人，“这不是一个家庭关系正常且和睦的家。” 好敏锐的分析能力！ 傅青山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惊叹。 六个小时后火车在省城火车站停靠，乔辛夷在三个男人围成一圈的保护方式下安全下了火车。 一出火车站就能看到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站在出口处看着。 “李军！”陈大川一眼看见人抬着手臂朝着人晃了晃。 “川子，青山！” 打一行四人过来李军就看见他们了，无它，且不说陈大川和他同事也穿着工作服，就单说傅青山那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在火车站里就够显眼了。 还有傅青山身边站着一个光头女孩，这应该就是这个案子受害的女孩傻妞了。 李军开着单位的车来接的人，上了车乔辛夷唯一一个女生自然坐在副驾驶位上，三个男生挤在后座。 火车站距离公安局不远，开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等李军停车的时候，乔辛夷凑到傅青山身边求他帮一件事。 “不管是和亲奶一屋子还是和弟弟一屋子，又或者睡客厅我都接受不了，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租个房子，不用太大，单间就行。” 傅青山单位在省城，他也有朋友在省城，这么热的天，与其她顶着脑门的伤四处找，还不如找傅青山帮忙打听。 “租房子啊？”李军停好车走过来接下话， “你要租啊？我家恰好有一个空房间要出租，你要不嫌弃你去我家看看，合适的话你就租，不合适我们再帮你四处问问。” 李军热心道，“我家里三个人，我妈，我，还有我今年刚要上高二的妹妹，家里那间空房间之前租给亲戚， 不过前两个月我亲戚结了婚就搬走了，你要租的话，和我家亲戚一样，一个月给我们五块钱租金就够了。” 省城这样的地方一个月一间屋子五块钱的租金确实是亲戚价格了。 傅青山点点头，“李军自家住一个院子，不是好多人一起住的大杂院，李军家人不错，忙完我陪你去看看，不合适再去找别的地方？” 这话是带着询问的意思，毕竟是乔辛夷要租房子，傅青山虽然觉得租李家房子对于乔辛夷一个女孩来说是最合适的，但他也不会越过别人给别人做决定。 乔辛夷欣然应下，大家的好意她还是明白的。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推门进了小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了。 李军带进来的一行人里就乔辛夷一个女孩，所以会议室里的同志也不用多问。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大队长站起身先介绍了他左边的母女，“这是陈玉冰，这是他们家养着的女儿，名字叫乔百合，是……陈玉冰是你亲生母亲。” 停顿的间歇是大队长把傻妞这个词语含糊了，毕竟这个称呼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这位是何营长，这位是他爱人周芸，这是他们家养着的女儿，名字叫何柔。” 乔辛夷跟随着大队长的介绍将这几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乔百合的脸上写满了迷茫，无措，拘谨和不安，这是正常人突临这种事会有的正常反应。 何柔的脸上更多的是不甘和怨恨。 一想何柔是陈大牛的亲生女儿，她的不甘倒也是属于正常反应。 等大队长介绍完了以后，何柔还往乔辛夷几人身后看了看，似乎在等后面还有没有人进来。 等大队长让乔辛夷几人坐下说话，何柔才着急地问道，“只有你一个人来吗？我……陈家没来人吗？” 第9章 我女儿有妈 “陈大牛两夫妻是罪犯，来干什么？”乔辛夷反问着。 “你……” 许是罪犯这个词语太刺激人，何柔面色惨白，咬着唇沉默了两秒， 还是不甘地开了口辩解，“到底是养你一场，你这么说话是不是太恶毒了些？” 乔辛夷本来都要坐下了，一听到何柔这话又站了起来。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何柔看了好久，看到何柔心里发虚往何家父母身后躲了半个身子避开乔辛夷的眼神。 周芸皱着眉不悦道，“我女儿又没说错，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要吃了她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就是错了，还大错特错。”陈玉冰站了出来伸手紧紧握住亲生女儿的手。 她的双眼蓄满了泪，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咬着牙道，“我女儿不是一出生就被当父母的丢弃，不是被陈大牛他们好心捡回家养大！” “我女儿有妈！我乔家养得起自己的孩子！我乔家用不着别人帮我们养孩子！” “没有陈大牛养我女儿，我女儿也会在乔自家家健健康康长大！是他们偷走了我女儿！我女儿用不着他们养！” 最后一句话陈玉冰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来的，伴随着最后一个养字，她也眼泪也一颗颗落了下来。 “是这个道理。”傅青山第一个开口附和，“陈家对于乔家，只有罪，没有恩。” “陈家先是把好好的姑娘打成一个傻子，又为了几百块钱杀人，哪来的养恩？”陈大川啧了一声。 “陈大牛两夫妻先是偷换孩子，然后故意谋杀我，还有一个买卖尸体罪， 再有一个宣扬封建迷信，这些罪，单独拎一条出来都够陈大牛两夫妻死刑了， 这要是放在往前几百年，数罪并罚，都够得上凌迟处死了吧？” “所以我说陈大牛两夫妻是罪犯，没错吧？” 乔辛夷一边怼着周芸和何柔一边轻轻拍了拍陈玉冰的后背给这位可怜的母亲寥寥些许安慰。 乔辛夷打量着何家夫妻，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这对夫妻也怪有意思的。 她到之前乔家和何家就已经会面了。 可到了现在何家亲生女儿乔百合还站在陈玉冰身边，何柔这个陈大牛的亲生女儿还被何家夫妻紧张护着。 “不说陈家的人和事了，今天你们都在，你们两家大人商量一下自家的孩子都该怎么安排。” 大队长压下会议室不太好的气氛开了口，“还有你们乔家的女儿今天也得把户口解决了。” 大队长话音刚落，何柔就哭了。 “爸，妈，我好想继续当你们的女儿，可惜我们缘分太短，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能当你们女儿十九年是我偷来的福气，你们把你们的亲生女儿接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何柔说完就一边哭一边捂着脸跑了。 周芸顿时心疼坏了，没来得及多想，连忙追了出去。 留何胜利这个当爸的站在那，脚尖就迈出去了，又被大队长拉了回来。 “你们也看到了，她虽然不是我和我爱人亲生的，可到底养了十九年了，感情不能说丢就丢， 孩子年纪小，一时间想不明白，我和我爱人真怕柔柔那孩子一下子想不开会有个什么好歹。” 何胜利眼看妻女都不见人影了心里也着急。 他扭头看向陈玉冰和乔百合，恳求着，“我想请你们给我们家一点时间，回去以后我们会好好劝劝柔柔的，等过些时间，不会太久，一星期这样吧， 到时候我和我爱人去你们厂里家属院亲自接孩子回家，这些时间也顺便收拾一下家里的空房间，做好接孩子回去的准备。” 何胜利说完以后自觉的这个安排最合适了，也不等陈玉冰和乔百合说什么，自顾又朝着乔百合说话， “爸爸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你别急，现在你养父母家里再住几天，他们毕竟养你一场，你再多陪陪他们几天。“ 说完以后何胜利也匆匆忙忙追了出去。 这一去，追的不仅是养了十九年的女儿，也是追他的前程。 何柔高考完就处了个对象，对方家世相当不错，说不定能解他燃眉之急。 何家三人前后脚都走了，乔百合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惨白了。 “百合你别怕，跟妈回去，就算他们不要你，乔家永远都是你的家。”陈玉冰擦了眼泪又回头去安慰乔百合这个女儿。 何胜利有一句话陈玉冰无法反驳，当亲生女儿在身边养了十九年，这份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 若是何家今天能开开心心把孩子接回去，她再不舍，也得割舍。 可何家这样，陈玉冰哪里舍得让女儿难过？ 陈玉冰安慰乔百合的同时也没忽略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别怪妈，等回了家，妈一定尽力把这十九年亏欠你的都补上。” 陈玉冰道，“百合脾气软，好相处，她当姐姐的，也会照顾人，你先试着和她相处，若是你们实在相处不来再告诉妈，妈再来想办法。” 站在人性的角度上陈玉冰这一番话乔辛夷无可指责。 哪怕是养条狗养个十九年都会养出深厚的感情，更何况是养一个女儿。 比起何柔那种看似退了，实则以退为进哭着跑了的，乔百合至少让乔辛夷看着顺眼一些。 乔辛夷也看出来了，到现在一句话没说的乔百合是真的软脾气。 她要是乔百合，亲爸妈敢把她丢在这就跑了，她非得干出点让大家都别好过的事来。 大队长也看傻眼了，心里也感觉出来了，何营长两夫妻大概是没那么喜欢这个才相认的亲生女儿。 至少与何柔相比，乔百合在他们心里的位置是很低的。 “我让办理户籍的同志进来给你们办户口的事。”大队长在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看向陈玉冰，“既然乔家就来了你，那你这个母亲就想想要给你女儿起了什么名字。” “家里弟弟都是用树起名，百合又是用花，不如我也用花吧。”乔辛夷接腔，“我想叫乔辛夷。” 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同姓了，既然如此，她还是乐意叫乔辛夷。 “这个名字好，辛夷花艳而不妖，花朵丰姿多彩，象征着高洁和芬芳，开花的时候永远都是花朵向上，也代表着蓬勃向上的追求，骄傲而矜持。” 大队长连连夸着，“说来和百合还有一点同寓意。” 乔辛夷自己起的，代表着她的意思，再加上大队长这么一夸，陈玉冰当然不会反对。 第10章 我亲爸是不是死了 管理户籍的同志进来的时候直接在姓名上这一栏写下了乔辛夷这三个字。 陈玉冰看着热泪盈眶，就连陈大川都替傻妞感到开心。 傻妞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名字，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也将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对了，我今年已经成年了，能不能单独开一个户口本？把我户口挂在集体户上就行了。”乔辛夷突然开口要求。 陈玉冰面色一僵，脱口问，“你是怨妈没保护你，所以你不想和妈回家吗？” “我户口独立和我回不回家没有关系，家我是回的啊，但是我喜欢自己的户口是独立的，我这人独来独往习惯了。”乔辛夷解释着。 管理户籍的同志朝着大队长看了一眼，大队长正在斟酌的时候，傅青山开口替乔辛夷说了两句话。 这事情不算什么难事，有了傅青山开口大队长就点了头。 半个小时后乔辛夷就拿到了自己的户口证明，户口本制作需要时间，要等过几天凭着证明来领。 乔辛夷要了李军家里的地址，说好等她回一趟乔家以后有空了再去李军家看房子。 几人在公安局门口分开之前，乔辛夷还要了傅青山部队的地址和电话，也找傅青山先借了些钱和票放在身上备用。 “这些天承蒙公安同志们的照顾，以后有机会你们来省城记得联系我，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 若是我有机会再回去小县城，也一定会去拜访你们。” 陈大川和老公安还要赶火车回单位，乔辛夷没法去送，所以只能在公安局门口道别。 至于傅青山，她那五千块钱存折还在他那放着呢，她还欠着钱和票呢，过两天她就会去找他。 多俊的男人啊，还热心肠，她不得多去看几次？ 几人出来的时候公安局门口都已经瞧不见何家人都影子，道完别陈玉冰非要带乔辛夷去省城最好的医院看医生。 得到医生让一边吃药一边在家好好休养的答复，哪怕平白多花了钱，但是陈玉冰就是更放心一些。 出了医院，陈玉冰一手牵着一个女儿去等公交。 等车的间歇乔辛夷才问，“我那个亲爸呢？今天这样重要的事，为什么就妈你一个人来？” 何家夫妻不靠谱，但好歹人家两夫妻都到场了。 乔辛夷坏心眼地问，“我亲爸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只有妈你一个长辈了对吗？” 陈玉冰和乔百合两人的表情微微一变。 一个头叹气，一个摇头。 两人都还没有说话，乔辛夷就继续说，“我是不是遗腹子啊？当年妈生我的时候家里长辈就死光了，所以才让妈一个人在医院生孩子， 从生到生完，连一个陪产的家属都没有，才让陈大牛两夫妻有胆子偷换孩子。” 如果乔辛夷刚才问的时候陈玉冰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但这会儿一句遗腹子陈玉冰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乔辛夷是知道她有以树为名字的弟弟，所以这一番话只能是故意的了。 陈玉冰嘲弄地勾勾唇角，“生你的时候，你奶奶说你爸第二天要上班，大晚上不睡觉第二天就没精神上班。” 陈玉冰当年生的有些艰难，生完一听到孩子的哭声，都没来及得看一眼孩子就松了那口气累得昏睡过去了。 所以在收到公安电话之前，她都不知道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竟然不是她亲生女儿。 “今天也是你奶奶说，说你爸要养家糊口，不能平白请假给扣半天工资， 说接你一个丫头片子，用不着一家子都去，来个人把你领回去就行了。” 乔辛夷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我爸可真孝顺呢，我奶奶说什么都听，他这么孝顺，为什么不领着他的好妈妈单独过？为什么要结婚生小孩呢？ 结了婚有了妻子，还有了孩子，这不是会分走他孝敬他的好妈妈的精力吗？他的孝顺不够多啊~” “要我说啊，最好他连班都别去上，全职给他的好妈妈当孝顺的好儿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伴在身边，随叫随到。” 乍一听句句都在夸人，但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讽刺。 陈玉冰和乔百合都被逗笑了，这是这半天下来，两人第一次笑。 孩子是要接回家的，所以陈玉冰不打算瞒着孩子家里的关系并不融洽。 “你爸是孝顺，从我嫁给他，他每个月的工资发了以后，一分不少全交给你奶奶管了，结婚这么多年，你奶奶从来没有拿出过一分钱。” 操持整个家，养孩子，全家人衣食住行所有的开销，包括人情往来，和那孝顺的好母子的吃用，全部都是用陈玉冰的工资。 陈玉冰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这些年这个家所有人都是靠她一个人养。 为了多赚钱，厂里有活干她就拼命干，只要有班能加，她一次没落下。 厂里要是没活给她加班，她就去外面的厂子里接零活，糊火柴盒这样的手工活她没少做。 “你爸那人，在外人眼里，他脾气好，和谁都不红脸，他不喝酒，不赌博，没有坏习惯，日子也过得节俭，是一个好丈夫。” 可这样的婚姻，如人饮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有多难。 外人眼里乔来旺千好万好，是个难得遇见的好男人。 外人眼里，她陈玉冰是一个勤快人，可惜就是脾气不太好，不太孝顺婆婆。 “有的男人是有三副面孔的，对他父母手足一副面孔，对他朋友同事一副面孔，对妻儿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不管是乔辛夷还是乔百合，两人都已经十九岁了，都到了适婚年龄，所以陈玉冰才会把这些令她难堪的婚姻掰开揉碎了给两人看。 也是希望她们以后结婚能避开乔来旺这样的男人。 乔来旺在外人口里都是好的，所以陈玉冰成了别人眼里不知足不孝顺的那个，唯一说得出来的优点就只有勤快。 这些毕竟是家丑，上了车以后陈玉冰就没有再说了。 七月的省城天气十分炎热，下了公交车陈玉冰忙给还伤着的乔辛夷打伞遮阳，三人一步一步朝着纺织厂家属院走去。 公安当初是通过单位联系上乔来旺和陈玉冰，所以乔家有个被偷换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 这会儿正好是早上下班大家回家吃饭的时候，三人刚进家属院就被围着了，大家七嘴八舌问什么的都有。 陈玉冰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看热闹的人，带着乔辛夷和乔百合回了家。 乔辛夷知道亲奶不是个好东西，但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不是东西。 三人刚进家门，迎来的就是陈菊吊三角的白眼和谩骂。 第11章 凭什么让我们白养 “不就是去接个人用得着大半天？一家人都在等着吃饭呢！谁家到这个点了还没有做饭吃？ 我看陈玉冰你就是故意在外面拖延时间，是不是等着老婆子我伺候你，给你们一家人做饭吃？要不要老婆子我把饭端到你嘴边喂你？” 乔辛夷能感觉到陈玉冰连呼吸都停了两秒。 “孩子脑袋上有伤，我带孩子去了一趟大医院做检查。”陈玉冰解释。 但能从她没什么浮动的语气和没表情的脸上看得出来她在敷衍。 乔来旺已经下班到家了，听到门口有动静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像是个和事佬一样笑眯眯地说，“妈，没事的，晚一会儿吃就行了，你要是饿了，柜子里有饼干你泡着茶先垫垫肚子。” 说完以后乔来旺目光落在门口眼生的年轻女孩身上。 看到女孩的光头，乔来旺表情明显一愣，脱口道，“咋是个光头？” 陈玉冰像是没听到乔来旺的话一样，从边上拿起围裙穿上，一边回头和乔辛夷说，“辛夷，你先坐着歇歇，妈去做饭。” 又扭头喊了站在乔来旺身后的乔云柏，“云柏这是你大姐，名字叫乔辛夷，她吃了很多苦，脑袋上还有伤，你和百合帮妈陪陪你大姐，照顾好她。” “妈，我知道了。”乔云柏大声应着，视线还是好奇地在乔辛夷身上打量。 看得出来乔云柏也不是很外向的性格，他站在那看着乔辛夷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好似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和乔辛夷一路回来的乔百合拉着乔辛夷往里走。 陈玉冰洗了手就去开柜子，翻找了一下，抬头问乔来旺，“乔来旺，我早上出门前让你买的肉呢？你放哪了？柜子里怎么找不到？” 乔来旺忙应着，“妈没让买。” 陈菊跟着道，“不过是接个丫头片子回来，买什么肉？你这人会不会过日子？” 陈玉冰张唇想反驳，但一想到这是女儿第一天回家，在这大喜日子不想吵架，便又闭了嘴，心里想着晚上带几个孩子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 纺织厂的家属房子是没有厨房的，大家都在走廊摆个煤炉做饭。 陈玉冰绑好围裙转身出去，陈菊看陈玉冰没说话便觉得陈玉冰没话可说，是她这个当婆婆的占理儿了。 乔辛夷看了陈菊一眼，又看了站在一边还咧着嘴不知道在笑什么的乔来旺，那一句爸和奶奶都懒得喊出口。 乔辛夷还是想得太好了，乔家的这二居室连五十平方都不到。 两间卧室加一个小客厅，厨房在走廊，上厕所要去走廊尽头的共用厕所，客厅另一边倒是有个小阳台，做了个洗衣服的水池，还做了个晾衣服的杠子。 客厅确实摆着一张床，就放在餐桌边上，也就一米宽，这会儿被褥枕头这些东西都折成四四方方放在床头。 看乔百合拉着她坐下，前面就是餐桌，看样子这张床白天还是用来当椅子。 “家里谁睡客厅？”乔辛夷问。 陈菊耳朵一动，嘴快，“当然是乔百合了，不然还能是谁？ 总不会是我这个当奶奶的长辈睡吧？不然你还以为是你弟弟这个男娃睡啊？家里哪个人不比乔百合这个丫头片子精贵？” 陈菊应完以后又继续说，“以后这床就是你睡的了，哦，对了，不是说今天各家接回各家的孩子吗？乔百合这丫头怎么还在我们家？她亲爸妈什么意思？不要她？我们家以后还得养着乔百合不成？” 陈菊眉心皱成了川字，“以前是以为我们家的，没法子，只能养着，这都不是我们乔家的种，凭什么让我们乔家白养。” 陈菊这番话说得十分难听，乔百合紧张得身子都绷直了，怕被赶出去，就连忙说，“何家说让我在家里再住几天，等他们把家里收拾好再接我回去。” “那何家给你们钱了吗？”陈菊视线在乔百合口袋里查看着，“该不会你和你妈把何家给的钱藏了吧？” 乔百合连忙解释何家没给钱，陈菊半信半疑，又继续问。 乔辛夷懒得听，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陈玉冰身边。 感觉到有人靠近陈玉冰侧头看了眼，见是乔辛夷，就朝她温温柔柔地笑了下。 “外头热，你怎么不在屋里歇着？是不是饿了？饭一会儿就好。” “不饿，就是不爱呆里头。”乔辛夷撇撇嘴，丝毫不掩饰她对陈菊和乔来旺的不喜，后压着声音问，“咱这一层邻居里，哪家婶子是大喇叭藏不住话的？” 陈玉冰虽然不知道乔辛夷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小小声告知了。 “就我们隔壁的隔壁，你往右边看，这会儿也在走廊做饭穿着蓝色衣服的那个张花婶子。” “他们家今天好像挺热闹的，我去串串门。”乔辛夷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抬步就朝着那几家人走去。 这边家属院房子里都没有独立的厨房，家家户户都在走廊做饭，约定成俗的，体面人家都不会在别人家做饭的时候来串门，更不会盯着人家的锅看。 张花这会儿正在做红烧肉，乔辛夷一靠近，她顿时如临大敌，连忙拿起锅盖挡在一边。 但架不住好奇，张花还是忍不住主动和乔辛夷说话。 “你是乔家今天领回来的闺女吧？叫啥名字？” “婶子，我叫乔辛夷。” 乔辛夷笑得乖乖巧巧，然后以一副特别馋的表情盯着人家热气腾腾的锅。 “婶子你在烧肉啊？婶子你烧的肉可真香啊~” 不等张花接话，乔辛夷继续问，“婶子，肉是什么味道啊？” 许是乔辛夷问归问看归看，至少没有往锅里伸手，张花就没那么戒备了。 特别是听到乔辛夷问肉是什么味道，张花直接噗嗤笑出来了。 “你这妮子问的话可真有趣，肉能是什么味道？不就是肉味吗？你这话问的好像是没吃过肉似的，肉香着呢。” 乔辛夷咦了一声，“婶子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肉啊？” 憨厚的回应再加憨厚的挠头动作，乔辛夷这一刻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实诚小姑娘。 “我长这么大是还没有吃过肉，连肉汤都没沾过。”乔辛夷道，“以前在村里，把我偷走的那个爸妈不给我肉吃，说女娃子命贱，不配吃肉，连汤都不配喝。” “我妈今天去接我，路上和我说她给我爸拿了肉票和钱，交代我爸买块肉回来中午给我做肉吃。” 第12章 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 “不过我爸没买，我亲奶奶也说女孩子不配吃肉。” 乔辛夷叹了口气，“婶子，我也觉得我有点贪心了，我一个女娃，回来的路上竟然还想着回家能吃肉，我太不应该了。” 张花婶子听得目瞪口呆。 乔辛夷说话声音可不小，走廊里多少邻居在做饭，大家大门都开着的，相邻的几乎都听见了，在吃饭的都捧着饭碗站到门口来看热闹了。 有人问，“乔家大闺女，你长这么大真没有吃过一口肉，连汤都没有喝过啊？” “没有的啊，女娃子哪里能碰这些精贵的东西。”乔辛夷摇摇头， 然后像是才发现边上围着这么多人一样，忙说，“大家怎么都围在这啊，都赶紧回你们屋啊，这么多人围着，会把肉闻臭了！” “啥？”这话大家好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听不明白。 “我在村里那个爸妈，有一回他们在家里煮肉，我实在太好奇了，就扒着窗户偷偷闻了一下。” “那个爸妈就把我打了一顿，说就怪我多闻了几下，所以把那肉闻坏了。” “那肉肯定被我闻坏了，他们那次特别生气，打得特别重，拿着扁担咣咣往我脑门抽，我被抽晕过去，醒了以后就成了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子了。” “我从那以后就傻了好久，一直到前几天他们砸死我，又往我脑袋上砸，我才又识人会说话了。” 乔辛夷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张花婶子，人太多了，再闻下去肉就臭了，那我先回家了，等你们吃完肉我再来找你聊天。” 同理心强的人这会儿已经捧着碗红着眼眶了。 张花婶子也忙拉住乔辛夷，“你这孩子，婶子和你说，肉哪会叫人闻臭了呢？你就放心闻，不会的。” “呀！难怪村子的人都想来城里，城里可真好，就连城里的肉都不会被闻臭！”乔辛夷笑得十分兴奋，“婶子，那以后你家煮肉，我都可以来闻吗？你放心，我不会找你要肉吃，我就是来闻闻。” 张花婶子第一次知道她原来也是会心疼别人的人。 原来她也是会舍得给别人分吃的人。 红烧肉出锅，张花婶子立刻夹了一筷子往乔辛夷嘴边送，“婶子和你说，新社会，男女平等，可没有女娃子不配吃肉这说法。” 张花婶子朝着乔家的方向抬高嗓音，“你奶奶重男轻女，是旧社会的余孽！ 你亲奶奶和你亲爸不疼你，我们这些邻居心疼你， 来，大闺女，快尝尝婶子做的红烧肉，你尝尝是不是和你闻着一样香。” 乔辛夷哪里会要，赶紧后退了几步跑开，连声拒绝，说不能占小便宜，还说张花婶子要还这样的话，她以后就不敢出来找她聊天了。 乔辛夷越拒绝，大家越觉得这孩子真实诚，也是乖的让人心疼。 也让人相信她不是为了骗一口肉在编故事。 乔家屋里坐着的陈菊脸都青了，乔来旺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赔钱货在外头胡咧咧什么？”陈菊压着声音朝着乔百合吼着，“还不快去把那个丢人现眼的糟心玩意儿带回来！” 乔百合坐着没动，她总觉得乔辛夷是故意的，而且她觉得乔辛夷这么做让她觉得心里很痛快。 妈就在走廊，妈都没有喊乔辛夷回来，说明妈也不觉得乔辛夷给家里丢人。 外面乔辛夷还在加大马力。 因为她看到张花婶子煮完红烧肉洗了个锅开始炒鸡蛋了。 她又是以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鸡蛋，问张花婶子鸡蛋是什么味道开始，又取得了邻居们一波同情。 帮着陈菊和乔来旺惹来了新一波责备。 然后她化身大孝女替父和奶奶解释。 “婶子，你们别说我爸和我奶奶，他们只是比较节省。” “我妈说，打从她嫁给我爸那天起，我爸发了工资就一分不少全交给我奶奶了。” “家里人情往来，家里衣食住行，孩子的学费，花的都是我妈的工资。” “我奶奶管钱可厉害了，我妈和我爸结婚二十年了，一分钱没花过我爸的工资。” “我觉得我妈也很厉害！她一个人的工资养着全家呢！连我爸和我奶奶都是我妈养着呢！” “我妈厉害是厉害，但是我有点心疼我妈，她太辛苦了。” “我奶奶管钱厉害是优点，但是我也觉得我奶奶有时候管太厉害了不太好。” “就比如百合上小学的时候，我妈说当年人情往来多，钱有点儿不趁手，她发了工资都不够给百合交学费。“ ”她找我爸拿钱，当时我爸和我奶奶都不给，所以百合才休了一年学，要不然百合去年就能赶上高考了。“ 语气诚挚，丝毫没有对亲爸和秦奶奶的不满，只是偶尔一个但是，说的时候还是满脸带着笑的。 说出来的话，语气温柔轻快。 带字字都是杀人无形的刀。 所有邻居都听傻眼了。 张花婶子直接喊了陈玉冰，嗓门超大地问，“陈玉冰，你嫁给乔来旺二十年了，真的没花过乔来旺一分钱？你们乔家老小真的都是靠你养着啊？” 陈玉冰没想到乔辛夷会连这事都说出去。 可张花既然问了，陈玉冰就应下了。 “是，乔来旺的工资我婆婆都捏着，二十年了，我是一分钱没见着乔来旺的钱过。”陈玉冰道， “要不是这样，我也用不着每天拼死拼活加班还要做零工挣钱，我要是不拼命挣钱，我几个孩子连口饭都吃不上。” 钱的事若是陈玉冰自己和别人说，别人指定会觉得陈玉冰说得太夸张了，肯定是骗人。 可这话是乔家刚回家的大闺女无意间嘀咕出来了，那这事情在大家心里可信度就高了。 再有张花亲自问陈玉冰，得了陈玉冰的回答，大家是都信了。 这些年陈玉冰累死累活，厂里一天假都不敢请，只要能挣钱的活，脏活累活她都干。 谁家要是有事需要人顶班，只要给钱陈玉冰就干。 这么多年不少邻居暗地里笑话陈玉冰是钻进钱眼里了，一天到晚和老黄牛一样，只知道上班挣钱。 大家都觉得，陈玉冰和乔来旺两口子都是厂里的职工，领着双份工资，乔家生活肯定不难。 哪里会想到，这二十年来，竟然是陈玉冰一个人养着乔家老小啊。 第13章 乔云柏的账本 “陈玉冰，我说你看着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这么傻？”张花婶子都震惊得找不出话形容陈玉冰了。 都是老邻居了，谁不知道陈菊那个老太婆偏心老大和老幺两个儿子，因为生了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陈菊也偏心唯一的女儿。 只有乔来旺这个排行老二的，从小就闷，在乔家最没存在感了。 这些年陈菊明里暗里偷偷补贴另外三个孩子，邻居们不知道撞见多少回了。 陈菊补贴另外三个孩子的钱哪里来的？ 以前邻居们还纳闷呢，现在懂了。 怕是全部拿乔来旺的工资补贴给另外三个孩子了。 “你婆婆那人……”张花婶子啧了一声，摇摇头，心想着，老人说帮年轻人攒钱，别人家老人可能是真的。 但陈菊替乔来旺攒的钱，怕是都去了别人家咯。 另外一个邻居也跟着摇头，“我说呢，百合那孩子打从上学期就爱学习，怎么那时候忽然就休学了， 我当年问陈菊婶子，陈菊婶子竟然说是百合那孩子自己不爱学习闹着不想去学校所以才没给她报名。” 乔辛夷立刻说，“我妈也说乔百合从小就爱学习，成绩也很好。” 宣扬外家丑乔辛夷就懂事地不打扰大家做饭吃饭，就回乔家了。 一进门，一杯水就朝着乔辛夷的方向泼了过来，乔辛夷有准备所以及时躲开了。 “奶奶你倒水看着点，我脑袋上还有伤呢，万一泼我身上，我伤口发炎了，去医院又得花我妈的钱了。”乔辛夷一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我妈挣钱可不容易，不能让我妈白花冤枉钱，乔云柏还要上学呢，要是我妈没钱了，云柏也得休学。” 人瘦嗓门大，张花婶子听到了，拿着铲子就过来了。 “陈菊婶子，你心里不高兴你朝着一个今天刚回家的孩子撒气？你真是年纪越大人越糊涂！” “怎么着？气孩子把你干的事不小心抖出来了？你觉得丢人，事你就别干啊。” “一干就二十年，结果还怕人说呢。” 张花婶子呸了声，又看向乔来旺，“你也是，亏了我们这些邻居觉得你是个老实厚道的人，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靠老婆养家，真是叫人没话能说你， 你让你妈把你攒了二十年的工资本拿出来给你看看，工资本上要还有给你留一半工资，我都要说陈菊婶子真疼你这个儿子了！” 乔辛夷简直要给张花婶子鼓掌了！ 她就需要这样的助攻！ 她宣布，从今天开始！她真诚地喜欢每一朵喇叭花！ “张花，我们家的事你别胡说八道，我妈当年说了，说新媳妇儿不能管家里的钱，会贴补娘家，花钱也没个度，不知道节省，我妈是过来了，当家习惯了，她会攒钱所以才帮我攒工资。” 乔来旺当然不信张花的挑拨，他心里觉得他是几个兄弟姐妹里最孝顺的，邻居也常夸他。 就连家里的亲戚也夸他是几个兄弟姐妹里最孝顺的。 他给他妈养老，也没跟大哥争老屋子，他妈跟着他过，不可能把他工资拿去贴补别的兄弟。 “就是！我们自家的事关你张花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这么爱操心，你怎么不去街道办替大家操心去？” 陈菊原本有些心虚，但一听老二这个儿子很相信自己，顿时又抖起来了。 乔云柏站在门里，他看看陈菊，又看看乔来旺这个亲爸。 还是小小声说了句，“五年前大伯和大伯母来家里找奶奶借钱，借走了五百块钱，说是给堂哥买工作。” “过了两天小叔和小婶婶也来了，说是上班不方便要买自行车，前后来了两次，借走了四百块钱。” “姑姑在大伯和小叔他们最后一个星期也来了，找奶奶借了三百块钱，说是要给表哥的工作找关系转正。” 乔来旺猛地朝着亲妈看去。 一个五百一个四百再一个三百，这一个月就去了一千二。 老太太当年还没到退休年纪就把工作让给了老三乔冬梅，所以老太太并没有退休金。 那老太太手里借出去的这一千二哪里来的？不都是他乔来旺的钱吗？ 乔云柏又继续说，”去年夏天大伯和小叔一人又找奶奶借了二百块钱，说是天气太热了，要给家里添电扇。“ 说起这事乔云柏就不高兴。 “我们家都没有自行车，他们家一家至少有两辆，大伯家更是有四辆！” “我们家夏天难道就不热吗？但我们家一台电扇也没有，他们家倒是好，一屋一台，就连客厅都能摆着一台。” “早上奶奶才和爸说，说大姐一个丫头片子回家，不值得特地去买肉回来，奶奶把妈给爸的钱和肉票都拿走了，等把去上班了，奶奶立刻就出门去肉站用妈的钱和肉票买了一斤五花肉送去给小叔。” 很早以前大概是觉得乔云柏年纪小，所以乔有根这几个兄妹来找陈菊要钱没有逼着。 但没想到乔云柏早慧，又或者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导致只要是和钱有关的事情乔云柏就分外上心。 只要陈菊这里露出半点要去取钱的苗头，乔云柏能学校都不去，偷偷藏在邮局外面蹲着等着看陈菊会把钱取给谁。 早上陈菊拿走钱和肉票以后，一说要出趟门，乔云柏就上了心悄悄跟了一路。 这些年下来，陈菊都不如乔云柏清楚乔来旺这二十年来的工资都花到哪里去了。 乔来旺兄妹几人虽然都说借，但是就没有打算还过。 陈菊也没打算让几个孩子还，所以陈菊也从来不做账。 但乔云柏的书包里却有一本巴掌大的小本子跟了他好几年了，里面都一笔一笔记着他知道的钱。 这么多年了乔云柏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把这些事说出来，一直到今天，他觉得他再不说，以后大概也没机会说了。 乔云柏跑回房间从书房里把小本子找出来递给陈玉冰，“妈，我把我知道的都记在这里了，但是还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 陈玉冰木着脸没有伸手拿的意思，对于她来说，她硬着一口气，乔来旺的钱她不惦记，也不想管，她自己一个人能养得起孩子。 乔来旺却几步急急跑了过来把本子夺走。 第14章 二十年工资剩多少 上面乔云柏记着的账目很清楚，哪一年，哪一天，在什么地方，谁从陈菊里拿走多少钱。 看完以后乔来旺手都开始抖了。 “妈，我放在你这的二十年工资……你真的都给大哥他们了？” 乔来旺嗓音颤抖，“你帮我攒的钱还剩多少？” 陈菊万万没想到她自己没记的糊涂账却有人给她清清楚楚记了。 她当即扬起手要打乔云柏。 陈玉冰反应很快，立刻把乔云柏拉到身后护着，然后把乔来旺往陈菊面前推。 陈菊那一巴掌就这样落在了乔来旺的脸上。 啪一声以后，乔来旺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可见陈菊这一巴掌打得多重。 “乔家怎么就出了你这种浑身都是心眼的小兔崽子？我是你奶奶，我是长辈，小小年纪，连长辈的事都敢管！我看你就是缺人教，没教养！” 陈菊指着乔云柏的方向怒骂着，“我看你就是跟你妈一个死样子，就盼着这个家鸡飞狗跳！“ “妈！”这回轮到乔来旺怒吼了，“你现在骂孩子干什么！你先告诉我，我的工资到底还剩多少！” 这是乔来旺活到这个岁数第一次吼陈菊。 陈菊吓了一跳，心虚让她支支吾吾了好几秒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只是心虚，而不是愧疚。 可即便是心虚，也不过短短几秒。 随后又指着乔来旺的鼻子骂着，“我是你妈！生你养你的妈！我花你一点钱怎么了？ 现在就对我大吼大叫，我养老还能指望得上你吗？以后等我再老一点，你是不是还要对我喊打喊杀了？”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我当年就不该生你！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省了养大了朝着我大吼大叫要气死我！” “撒泼大骂，寻死觅活，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说明无法回答。”乔辛夷贱兮兮的在边上当旁白，“看来这钱是花得差不多了，可能就剩下个几十块钱了。” “你这个搅家精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没回来之前，咱一家人和和气气过得多好，你一回来就搅和得这个家不得安生！你就是个扫把星！”陈菊怒上心头对着站在门口的乔辛夷就张口大骂。 乔辛夷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不怕骂。 她继续道，“别说你生他养他一场，说得好像你没生乔有根三兄妹，也没有养过他们一样。 一样生，一样养，合着你就对乔来旺有大恩，对别的儿女没大恩？” 乔辛夷啧了一声，“也是，指望乔来旺养老那指定是指不上，他那点工资全让你拿去养别的儿女了，哪里还有钱养你？这二十年来，你都是靠你儿媳妇养着呢。” 张花婶子站在一边点头如捣蒜，乔辛夷这话她听着可太对了。 “有些老太太真是白眼狼啊，儿媳妇好吃好喝供着呢，还成天在外面败坏儿媳妇名声，说人家不孝顺，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 “陈玉冰这些年吃的喝的要是拿去喂狗，狗见到她都知道摇尾巴。” 张花婶子这是把陈菊以前在外头爱说的话又转了弯丢回给陈菊了。 “别吵了！”乔来旺双手握拳，两条有力的手臂全是青筋，可见他忍着多大的情绪。 他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着陈菊，“妈，你就告诉我，我这二十年工资到底还剩下多少！” 这个问题不仅乔来旺想知道，就连站在走廊里围观看热闹的邻居们也想知道。 二十年的工资啊，一分钱没花出去过，全给陈菊这老婆子攒着。 就算乔来旺以前工资低，但随着工龄长，工资也涨了。 哪怕一个月平均按照28块钱来算，二十年来也有六千七百多块钱。 众人心里大吃一惊。 家家户户养着孩子，哪怕月月拿工资，但是家家户户过得也都是紧巴巴的。 家里头能有三五百块钱存款就算是不错。 乍一算要是乔来旺工资没让陈菊贴补给别的儿女了，那乔来旺可就有六千多块钱存款。 这个数谁听着不咋舌？谁不心惊？ “爸，你别问了，奶奶的存折就藏在她枕头里，我上星期偷偷看过，存折里还有79.63元。”乔云柏垂着眼眸， “奶奶在她冬天棉袄的口袋里还四十二块钱，抽屉里还放着四块多零钱，你的工资就剩这些了。” 乔云柏说完话就见乔来旺的身子猛地一颤，双脚一软。 要不是乔云柏手快扶着他，乔来旺这会儿已经瘫地上去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偷翻我的东西！你个没教养的狗杂种！看老娘不打死你！” 陈菊一边因为乔云柏说出来的数字过于准确而心慌，一边愤怒于乔云柏竟然背着她偷翻她东西。 愤怒之下陈菊骂起人来丝毫不管不顾，哪怕这是她亲孙子，她照样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 “云柏是来旺的亲儿子，他要是狗杂种，那乔来旺就是那个狗。”陈玉冰把乔云柏也推出屋子， 问，“乔来旺是老太太你生的，老太太是不是要和过世的公爹交代一下？” 有些事陈玉冰无力计较，但有些事，再疲惫，陈玉冰也一定要计较。 孩子是她的底线。 乔来旺仿佛听不见这些难听的谩骂，一心只记着他的工资。 “妈，你带我去找大哥，喊他们把我的工资还回来！”乔来旺扯着亲老娘就推开邻居往外走。 乔来旺是壮年男人，陈菊只是一个老太，再怎么挣扎，乔来旺盛怒之下还是拖着陈菊走了。 一时间整栋楼里哪里都能听到陈菊哭天叫地的声音，一会儿骂人，一会儿扯着嗓子嚎哭，一会儿说不活了她这就去死。 整栋楼里没有一个邻居出来阻拦，毕竟这种事放谁身上，谁也接受不了。 “妈你不跟着去吗？”乔云柏追到楼梯口出去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 “你爸只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生气，就他那德行，他要是能收回他的工资，我陈玉冰的名字倒着写。” 结婚二十年，枕边人是什么德行陈玉冰再清楚不过。 “陈玉冰，嫁给乔来旺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二十年来你是够辛苦了。”张花婶子拍拍陈玉冰肩膀。 人啊，对比以后才会知道自己日子过的多舒坦。 至少张花婶子以后是不会再嫌弃自家男人没本事了。 好歹她男人每个月开了工资就一毛不少都交给她管了。 第15章 不离婚的原因 陈玉冰笑笑，“大概我生来就命苦，不过还好我有几个听话的孩子。” “也是，你们家孩子都乖。”另外一个邻居夸着， 又问着，“百合这孩子成绩一直都不错，考完试有几天了，考得怎么样？应该能考上大学吧？” “她刚考完家里就收到公安的电话说当年孩子被偷换了，孩子心里本来压力就大，所以也没问。”陈玉冰一边应着话一边把围裙摘下。 “总归也考完了，能不能考得上过阵子就知道了。” 陈玉冰说完以后就找两个邻居借自行车，“辛夷这孩子第一天回家，本来想着家里买了肉，没想到孩子奶奶会做这样的事，我想领孩子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陈玉冰保证会在大家下午上班之前把车子骑回来。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大家未必乐意借这一趟，但今天，不管是陈玉冰还是乔辛夷，两母女都是大家正同情着的人，所以大家这会儿别提多大方了。 就连张花婶子这个平日里抠搜得别想喝上她家一口风的人都主动把钥匙拿出来了。 陈玉冰借了两辆自行车，她载着乔辛夷，乔百合载着乔云柏，四人离开了家属院朝着国营饭店去。 四人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 但运气好，还剩下一道肉菜。 陈玉冰一点没心疼钱和票，要了肉和蛋，又要了条鱼。 加上别的小菜，四个人足足要了五个菜一个汤，服务员都不由得多看了正在付钱的陈玉冰两眼。 四人找了空位坐下，陈玉冰低声问乔辛夷热不热，难不难受。 乔辛夷摇摇头，可总算找到机会问出忍了一路的疑惑。 “妈，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和乔来旺离婚？” 乔辛夷在家属院的时候就这么叫人的，再加上回去路上乔辛夷就明显表达出对乔来旺这个生父的不喜，所以陈玉冰并未刻意纠正乔辛夷。 听到乔辛夷这个问题，陈玉冰小声解释着。 “不是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我第一次动离婚的念头时候是云松失踪那一次，那时候我真是觉得天塌下来了，在那个家再多呆一天我都要窒息。” 陈玉冰说起往事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只有说起乔云松失踪这事神色全是悲和恨。 “可那时候百合和云柏都还很小，我娘家有个表妹，当年她丈夫意外离世，她的两个孩子和百合云松差不多。” “她自己一个人一边上班一边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租房子住，没想到大半夜被流氓摸进屋。” 流氓半夜闯进孤儿寡母的房间里能干什么不用问也知道，所以陈玉冰也没有明说。 “后来我那表姐就带着两个孩子投了河。”陈玉冰至今提及这件事都觉得可怕。 陈玉冰若是离了婚娘家是回不去的，离了婚她也只能带着孩子在外面租房子，表姐的事情一出，她当年咬咬牙还是在乔家继续忍下去。 “第二次动离婚的念头是百合休学又重新上学以后。” 陈玉冰道，“当时想着再大的难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扛过来，我指望不上乔来旺，指望不上夫家，我还不如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过。” “我犹豫的时候，街道上搬来了一个离了婚带着孩子单独过的女同志。” “哪怕别人避她如蛇蝎，背着她骂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但我还是主动和她交朋友，就想和她取经。” 两次离婚的想法陈玉冰不仅是动了念头，她是真的想去做。 “和她走得近自然就和她的孩子走得近，我才知道她家孩子被人欺负得厉害。” “街道上的人明里暗里都骂那孩子是小野种，是狗杂种，什么有娘生没爹养等等难听的话， 这还不算，那孩子经常鼻青脸肿地回家，一问才知道，是叫别人家的孩子给打了。” 说到这陈玉冰轻叹了口气。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附近，哪里都有欺负这种没爹的孩子的坏种，那孩子连学校都不爱去，每天一个人闷在家里，也不爱说话，性格非常内向，还很敏感，看着就让人心疼的。” 看到那个孩子的生活环境，陈玉冰不敢离婚了。 她怕她的孩子也变成那样。 她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得难，过得疲惫，但是她希望她的孩子尽可能过得快乐一些，少受一些欺负。 乔百合还记得陈玉冰说的那个阿姨和弟弟。 “张阿姨后来带着小弟弟又搬了家，因为总有坏种因为弟弟没有爸就欺负他，张阿姨就带着弟弟搬了一次又一次，从这个市搬到那个市。” “一开始妈和张阿姨还一直有写信联系，但几年后就联系不上张阿姨了，妈还找人去张阿姨后来的单位打听了，问了才知道张阿姨又带着弟弟搬家去了别的城市。” 陈玉冰轻轻点头，“是，所以我是真的怕，而且一想到我要是离婚很大可能连孩子都要不到，我就更怕。” “还有另外个让我不敢离开的原因，云松那孩子失踪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我怕他有一天回家了会找不到我。” “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云松的下落，留的都是家属院的地址，我也怕人家有消息也传不到我这。” 陈菊那副德行，再加上乔来旺也也好哪里去。 若是真离婚了，乔家不会有人告知她关于乔云松的事情。 陈玉冰甚至不怀疑，若是要花钱找乔云松的消息和下落，陈菊一定不会给钱，甚至会拦着乔来旺。 所以陈玉冰这些年硬忍着。 乔辛夷立刻明白了陈玉冰在乔家的困顿和漠然。 对陈菊这个婆婆不讲理的冷淡应付，不争论，不理会。 对于乔来旺拎不清的没脑子，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因为陈玉冰光是每天上班挣钱就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精力。 剩余的精力用在了照料孩子衣食起居上，用在找失踪的乔云松身上。 这些事已经让陈玉冰疲惫不堪了。 这些事已经将陈玉冰压榨得再腾不出一点心思去做想的事情。 她不能垮，也不敢垮。 她只能这种方式勉强撑着，勉强活着，吃力地当好一个母亲。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撑得起来的身份。 一个想给孩子撑起一片天的母亲。 这个年代，有些人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部力气了。 所以，她无法苛责陈玉冰活得不够肆意，活得不够完美。 第16章 嫁不出去就别嫁，以后我养你 “妈，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挣钱让你过得好，我只养你，我不养爸，更不养奶奶。”乔云柏眼眶微红。 他一直都知道妈妈活得好辛苦，但不知道妈妈心里还藏着这么多委屈。 “妈等我上了大学，学校会发补贴，我省着点用，攒着钱寄给你，到时候能帮你减轻些负担，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加班了。” 乔百合一边说话一边擦眼泪，“再熬几年，我大学毕业以后就上班挣钱了，到时候换我来养家。” 乔辛夷左边瞅瞅右边瞅瞅，两姐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都是哭包。 “大姐，等我长大了，我也养你。”乔云柏也用手背擦了下眼泪， “奶奶说你没上过学以后连工作都找不到，也嫁不到一个好人家，是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赔钱货，但是你别怕，我以后不逃学了，我好好读书。” “嫁不到好人家你就别嫁人，找不到工作你就别工作，我养你。” 乔云柏吸了吸鼻涕，“上了大学包分配工作，工作体面，工资也高，我一定会和大姐一样好好读书考大学。” 乔云柏后一句大姐显然喊的是乔百合。 但乔辛夷一点没在意这孩子对她和乔百合称呼上的混乱，不管这便宜弟弟长大后能不能养得起她，会不会养她。 至少这一刻，这便宜弟弟是一片赤诚。 就像陈玉冰自己说的，她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乔百合好，乔云柏也很好。 陈玉冰看着几个孩子心里很是高兴。 她的孩子都很好，没有一个像了乔家的自私。 “辛夷，以后我和云柏一起养你。”乔百合道着歉，“对不起，要不是我占着你的身份，你也能上学，就不用在乡下吃苦了。” 乔百合的愧疚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演给陈玉冰看的。 乔辛夷摆摆手，“别说大话，养我可费钱着呢，我自己能养活自己，用不着你们养我。” 这年头国营饭店的菜量很大，乔辛夷看着陈玉冰三人把一盘盘菜端过来，心里忍不住夸一句厨师实诚。 “大姐，你长这么大真的没有吃过鸡蛋？也没有喝过肉汤吗？” 坐下后乔云柏好奇地问着。 “这是我特地让厨师给做的肉末炖蛋，你尝尝，这个养胃。”陈玉冰给乔辛夷盛了一勺。 乔辛夷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乔云柏已经朝着红烧肉伸出去的筷子又迅速缩回来，连忙说， “那你多吃一点儿，家里妈每个月都会买两次肉，虽然每次买不多，但一人也能分到几筷子。” “红烧肉太油腻了，我现在还不能多吃，吃两块解解馋就行了，你们要是吃得下可要都吃完，别带回家便宜某些人了。”乔辛夷口里的某些人是谁三人都意会。 陈玉冰心情轻松许多，听到乔辛夷这番话跟着轻声笑了笑。 “你不是想去李公安家看看房间吗？一会儿吃完饭我骑车带你过去。”陈玉冰虽然想让女儿留在身边天天看时时看。 可相处了这些时间下来陈玉冰也看出来了，乔辛夷性格独立，而且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乔辛夷身子不好，要多休息，也要多吃点补的。 家里条件确实没法让乔辛夷睡得舒服，有陈菊在，也别想有什么好东西能到乔辛夷嘴里。 “能租在李公安家里也好，至少安全问题妈不用替你担心。” “房租妈来出，妈有空就上你那给你做顿饭，帮你打扫打扫屋子。” 陈玉冰现在有一腔爱意要付诸在这个女儿身上。 她总觉得亏欠她太多，而这种亏欠是她用多少钱和多少精力都无法扭转和弥补的。 乔辛夷还是低估了这年代人的饭量，五菜一汤四个人吃了个精光，特别是乔云柏这个半大少年，那真是干饭主力军。 从国营饭店出来四人就照着李军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距离纺织厂家属院不远，走路二十分钟能到，骑自行车就更快了。 李军这会儿虽然没在家但是中午抽空送了消息回来，乔辛夷四人到的时候李军母亲刘桂兰热情地接待了四人。 “虽然我家里亲戚搬出去几个月了，但屋子我一直都在打扫，很干净，你们租的话直接拿上你们的东西就能住进来了。” 刘桂兰一边介绍着家里房子的情况，一边因为好奇频频打量站在身侧的乔辛夷。 “屋里该有的家具都有，要做到就在院子那个角落买个煤炉，边上铁架子是我亲戚之前用的，搬家的时候用不上就留在这了，可以放锅和水瓢这类的东西。” 李家的院子确实不错，还有自来水，洗衣做饭在院子里就能干，就是上厕所要去外头公厕。 但家里没厕所这缺点是这年头普通住房的普遍缺点。 看了一圈乔辛夷很满意，陈玉冰也很满意，拉着刘桂兰的手说了好一番感谢的话。 房子定下以后陈玉冰又领着三个孩子骑着车去供销社和百货了。 知道今天要去接孩子，也知道乔辛夷回来只带了一身换洗衣服，陈玉冰昨天就和同事借了钱和票。 一通忙碌，两辆自行车满载而归，看着空空的房间总算像个样，陈玉冰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笑着。 “可惜钱和票都不太够，要不然这么热的天气该给你买台电扇。”陈玉冰道，“今年大概是买不上了，妈明天再给你买。” 至于在乔家，陈玉冰咬咬牙也不是买不起一台电扇。 只是一台电扇就算买了也凉快不到她和孩子身上，所以陈玉冰宁愿省着这份钱。 乔辛夷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就这点好，以后她想买点什么好东西不用担心便宜了那对母子。 “妈，从今晚开始，家里你们每天喝稀粥配一碗咸菜或者白菜就行了，反正什么菜便宜吃什么菜。” “你们每天空了或者馋了就来我这吃一顿好的补补。”乔辛夷坏笑着。 “真这样奶奶会骂人的吧？”乔云柏有点担心。 “那母子要是有意见让他们自己去花钱买菜，被养着的狗还能挑主人给吃什么？”乔辛夷鄙夷地哼了声，“白吃白喝的，没让他们挨饿就不错了。” 要不是怕做太过分了陈玉冰会被人骂，甚至会被她单位领导谈话，乔辛夷都想让陈玉冰一粒米都别再往那个家里带了。 第17章 趁早离婚算了 乔辛夷的话让乔云柏顿时两眼放光。 “真的可以这样吗？”乔云柏跃跃欲试，“要是可以的话，妈你以后买什么东西都放在大姐这里，我们嘴馋了都来大姐这里吃，什么都别拿回家了。” 乔云柏开始告状，“家里有点好吃的奶奶都会偷拿给堂弟他们，以前妈单位发的东西，都让奶奶一天藏一点藏起来了。” “奶奶每天都和别人说我和大姐是饿死鬼投胎，家里有点什么吃的都能被我们给嚯嚯了，可其实我和大姐就没吃几口。” “我和大姐本来想告诉妈的，但是奶奶说，要是我们想搅和得这个家不安生，我们就去说， 我和大姐都不想妈为了我们不开心，所以就一直没告诉妈。”乔云柏才十三岁，正是一个似懂非懂的年纪。 藏了很多年的事这会儿找到了机会说，一开口，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有一年中秋妈单位发了一盒巧克力，妈一回家就打开给我和大姐两人全分了，我记得，我和大姐都分到了十个。” “但第二天中午放学回来我和大姐藏在铁盒子的巧克力就都不见了，那天下午去上学我就看到乔继祖他们在吃，说是奶奶那天早上特地送去他们家里的。” 乔云柏很委屈，“我和大姐一人才吃了一块，妈你都不舍得尝，却被乔继祖他们拿去学校充大头分给同学了。” 乔继祖是乔家老大乔有根最小的儿子，比乔云柏大了有三岁。 陈玉冰愣在那。 她一直在尽可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以为她做得够好了。 可没想到孩子们在她眼皮子底下还是受了很多她不知道的委屈。 “奶奶还经常骂姐姐，骂得很不好听，姐姐经常一个人偷偷哭。” 乔云柏偷偷看了眼乔百合，怕她因为他多说的这句话不高兴。 陈玉冰气得咬牙，陈菊能骂乔百合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肯定是赔钱货贱丫头这样不好听的话。 要是她和陈菊有什么口角争执，陈菊转头就会把怒气撒在乔百合和乔云柏两姐弟身上。 乔云柏是男孙，陈菊骂的时候会收着点。 可骂起乔百合的时候陈菊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什么贱人，狗杂种，小浪蹄子，这都是陈菊字典里常用的词儿。 乔辛夷算是明白乔百合这么软的脾气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大半都是陈菊欺压出来的。 “妈你趁早离婚算了。”乔辛夷直言道，“放十年前离婚是大大的异类，但放现在离婚也不是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知青回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离了婚才回来的。 现如今哪个街道上没有个离过婚的人？ 在十年前离婚是异类，异类不被大众接受，异类容易被孤立，若是能力不够，更容易被欺负。 就像陈玉冰提过的那个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的朋友。 但现在离婚的事情看多了，大家接受度也高了。 当乔辛夷说出这句话以后，乔百合和乔云柏两姐弟立刻朝着陈玉冰看去，都在看她的反应。 乔云柏等了几秒没等到陈玉冰回应有点着急。 “妈我已经长大了，没人能欺负得了我。”乔云柏道，“我不喜欢那个家，也不喜欢奶奶，也不太喜欢我爸。” 陈玉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乔百合和乔云柏两姐弟的脑袋，等要去摸乔辛夷的时候，对上她亮堂堂的脑门陈玉冰又心疼了。 “以前你们都还小，你们奶奶又不是喜欢带孩子的性子，当初我会想着离婚是因为我觉得，当初我要是提离婚要带走孩子，你奶奶为了她自己可以不用带孩子会唆使你们的爸答应。” 乔家一窝大孙子小孙子，陈菊就带过乔有根的大儿子乔继宗几年，等乔继祖出生的时候陈菊过去帮钱春花做完月子就撒手不管了。 “但现在你们都大了，你们奶奶怕是不会同意我带你们走。”陈玉冰道，“而且你们奶奶把你们爸的工资都挥霍光了，你们爸知道他没钱了，怕是也不会同意离婚了。” 乔来旺若是还不知道他二十年来的工资都没了，陈玉冰要离婚，乔来旺很大可能会同意。 甚至会觉得离了婚他凭着他那二十年工资说不定 还能娶个年轻的更听话的回来。 听完陈玉冰的话乔云柏的肩膀肉眼可见的垮了。 “妈只要愿意离婚就行了，至于怎么离婚我们从长再议。”乔辛夷心想着，她得在乔家再摸索摸索看看。 陈玉冰不愧是和乔来旺当了二十年夫妻的人，她的确了解乔来旺，也了解乔家每一个人。 四人回到家的时候乔来旺和陈菊已经在家里了。 看到四人进门，陈菊吊着三角眼神色十分得意。 “我说了，乔来旺那是我肚皮里生出来的，他是我儿子，是和我一条心的，我不就是花他一点钱，他能不答应吗？ 有的人啊，那点小心思当人不知道呢，一点小事嚷得人尽皆知，还以为我儿子会和她一条心呢？真是笑死个人。” 乔云柏到底年纪小藏不住情绪，咬着牙瞪着乔来旺。 “你这小兔崽子拿白眼瞪谁呢？你是陈玉冰养大的，你就和她一条心。”陈菊朝着乔来旺道， “我和你说了吧，你生养的这两个都是白眼狼，等你老了指望不上这两个，你还得指望继宗这几个侄子。” “乔来旺是你生的和你一条心，你说他这是孝顺，乔云柏是我妈生的，那他和我妈一条心自然也是孝顺，没毛病。”乔辛夷摸着乔云柏的脑袋， “我弟弟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会心疼妈妈和姐姐了。” 乔云柏原本还很生气，但被乔辛夷这么直白地一夸，脸顿时都红了。 “大姐我十三岁了！不是三岁！”乔云柏推开乔辛夷的手小声说着。 乔来旺坐在一边没说话，神情依然说不上很好，看得出来陈菊那一番话没把他夸开心。 陈玉冰讥讽一笑，早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多问了句，“你那些工资拿回来了？” 乔来旺摇摇头。 陈菊半道上挣脱开乔来旺直接跳了河，把乔来旺吓得不行。 陈菊被路人从河里拽起来以后指着乔来旺的鼻子骂他不孝，要逼死她这个当妈的。 第18章 她得有一份工作 乔来旺生来就是个嘴笨的，再加上陈菊跳河这事吓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明所以的路人听陈菊几句话就跟着一起骂乔来旺。 乔来旺最终顶不住压力当着路人的面给陈菊这个当妈的道了歉，然后带着陈菊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陈菊说了很多软话。 什么这些都是兄弟借的，等兄弟手里的钱趁手了自然会还。 说什么侄子有工作了，都记着他这个长辈的好，等他老了，这些侄子指定会孝顺他，给他养老。 “呵。”陈玉冰冷笑一声一句话没再多问。 陈玉冰是一个有行动力的人，乔辛夷给了主意，当天晚上乔家的晚餐就是一锅可以当水喝的稀粥加一碗清水烫白菜。 这碗菜连一滴油都没下。 乔来旺和陈菊两人看着桌上的饭菜脸色都很差。 “我上了一天班回家你就给我吃这个？”乔来旺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丢，朝着陈玉冰吼着，“我在车间里干的是力气活！” “我今天去接孩子的之前找同事借了不少钱，以后还要多养一个孩子，我就那点工资，让我养的，以后顿顿就这样的饭菜，你们谁要嫌吃得不好，那就自己去买菜。” 陈玉冰说完以后看着乔来旺那脸色顿时觉得心里十分痛快。 她早应该如此的。 陈玉冰要上班，第二天开始，每天只有晚饭以后陈玉冰才会带着俩孩子去乔辛夷那。 除了再吃点东西，陈玉冰总要看看乔辛夷这里有没有活是她能顺手干了的，再看看乔辛夷这里有没有缺了什么要及时添置的。 乔辛夷在陈玉冰的身上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一位母亲的关爱。 因为缺失了十九年的养育和陪伴，所以陈玉冰对乔辛夷这个女儿是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情绪，生怕她一个没注意就让乔辛夷受了委屈和她离了心。 这种关爱对于乔辛夷来说无疑是陌生又令她心生喜欢的。 再加上乔百合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到了乔辛夷这里也是抢着干活，总想替乔辛夷多做点什么弥补她鸠占鹊巢的罪。 所以一连几天，乔辛夷连自己的一件衣服都没洗过。 她这小日子别提过的多惬意了。 白天有李军妹妹李秀英陪着聊天打发时间。 刘桂兰不是个小气的，知道乔辛夷身体亏得厉害，也知道陈玉冰钱票没那么趁手，一连几天刘桂兰都会在家里炖点什么汤分一大碗给乔辛夷送去，或者是喊乔辛夷过去在她家一块吃。 对于乔辛夷来说，能遇上这样的房东绝对是天降好运气。 乔辛夷的户口是在七天后能领的。 一大早她就蹭了李军的自行车和他一起出了门。 乔辛夷拿到户口的那一秒就听到系统提示。 开工奖金三百到账。 乔辛夷当即笑成一朵花了。 要不说呢，这份工作福利待遇确实不错。 工资还没有发，但是开工奖金就有一个月工资那么多。 “李军你晚上加班吗？不加班的话我买点好菜回去，今晚我下厨，喊上我家里的人，再喊上你妈妈和你妹妹，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乔辛夷晃了晃手里的户口本，“庆祝我以后不再是黑户了。” “这几天单位也没急事，应该是不用加班。”李军应下。 “对了，一会儿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傅青山，他要是有空，今晚一块儿来，他要是没空，改天等他有空了我再单独请他。” 乔辛夷可没忘记傅青山这个最大的恩人。 “在嘎子村里多亏傅青山帮我，要不然我连村子都跑不出来。”乔辛夷解释着。 有了开工奖金，她也想从系统商城里买点东西给陈大川他们寄去。 住院那两天陈大川也帮了她很多。 “他昨天回了他老家，今天肯定没那么快回省城。” 说到了傅青山李军又看向乔辛夷，道，“傅青山昨天回去之前来单位找了我，正好我不忙，我们就聊了聊，也聊到了你。” “聊我？”乔辛夷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奈一笑，“我的事你们还没聊尽兴啊？” 都这么多天了，纺织厂家属院看见她都不觉得新鲜了，怎么这两个大男人还这么能聊？ “不是你想的那种聊。”李军笑道，“是聊你以后的事，是说你工作的事。” 乔家家庭条件不算好，家庭也不算和睦，再加上乔辛夷已经十九岁了，她又是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乔家不可能永远养着乔辛夷，所以乔辛夷得工作。 “傅青山说你虽然没上过学但是识字，懂得还不少，他说你缺的只是证明学历的证，不缺本事。” 这事本来李军是打算傅青山回来以后让他自己和乔辛夷说的，只是这会儿话赶话说到了这里，李军就顺嘴说了。 “傅青山打算等他从老家回来后弄一份近年小学毕业考的卷子给你做，若是你能及格，他帮你找学校，让你先把小学毕业证考出来。” “有了小学毕业证能做的工作就多了很多。”李军道，“这几天和你聊天，我也觉得你脑子聪明，懂得也很多，我觉得傅青山这个安排挺好的。” 乔辛夷愕然。 没想到她在快乐咸鱼的这几天里，傅青山竟然已经替她想了这么多？ 傅青山这个好人她是一点没白夸啊。 乔辛夷手里是有钱，但工作好像也确实需要。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从庄家手里弄来了赔偿金，免得乔家那群不要脸的惦记，还要花精力去应付。 所以她确实需要一份明面上的收入。 上班就成了一件无可避免的事了。 想到这乔辛夷就点了头，“等下次见到傅青山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李军还要上班，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在门口分开了。 乔辛夷还没有到公交站李军又追了出来喊她回去接电话。 “庄春生通过a市公安联系到我们这里，说是有点事找你。”李军解释，“他五分钟后会再回拨过来。” “好端端的他找我干什么？”乔辛夷虽然不解但还是跟着李军返回了。 看得出来庄春生很急，没到五分钟电话又打回来了，李军一看电话号码就让乔辛夷接。 “我是乔辛夷，听说你找我？”乔辛夷直接问，“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的庄春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开口说：“我没找你，我找一个叫傻妞的村姑。” “……”乔辛夷嘴角抽了抽，“我就是。” 第19章 乔百合回何家了 庄春生这才意识到傻妞回到她亲生父母身边了，她确实该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了。 “傻……乔同志，是这样的，你上次给我写的条子不太对，请你重新给我写一份谅解书寄到我这里来。” 庄春生是昨天才知道赔偿金的收据不如受害者亲手写的谅解书有用。 收据只体现了支付赔偿行为，但谅解书的作用大了去了。 谅解书加上赔偿金的收据作用就更大了。 “我是不可能写谅解书的。”乔辛夷直接拒绝了，“赔偿金的收据在案子里能起到多少作用就是我能给的让步。” 庄春生急了，“可没有谅解书我儿子他们都要被判刑啊！” “我相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有了这个收据，如果公安判他们只坐一天牢我也不会不服，但如果公安判他们坐十年牢，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说完乔辛夷就要把电话挂了，庄春生忙喊着，“我给钱！你开个价！” “给多少钱我也不会写谅解书。”乔辛夷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她当然知道收据是收据，谅解书是谅解书。 所以在医院的时候她才会打断庄春生的话主动提出写条子。 所以在拿到赔偿金以后她会那么痛快写了收据还找了见证人。 但是类似谅解这样的话，她在收据上一个字也没写。 庄春生后来找了个明白人问了才知道收据和谅解书的区别，他才知道傻妞给他的那个收据在定罪判刑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关键性作用。 乔辛夷才把电话挂了，对面不死心又打了回来，乔辛夷眼风都没给一下，双手藏在裤兜里和李军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下了公交乔辛夷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了系统商城。 页面当即跳出一个活动信息。 年中大促，全场7.5折。 乔辛夷眉毛一跳。 这好啊！ 这年代有的东西商城里都有，且不用票。 价格本来就持平于市场，现在遇上年中活动，简直不要太划算。 乔辛夷看了眼大促活动是今天开始，持续整整半个月，那她就不着急把开工奖金都花了。 毕竟她那五千块钱也不能用在系统商城里，也只有系统给她发的工资福利能用。 一斤猪腿肉原本才八毛钱钱，打完折才六毛钱。 大米原价一斤也才一毛三，面粉贵一些，一斤一毛六。 牛羊肉一斤一块八，鸡肉鸭肉也是八毛钱一斤，鱼类的价格同样便宜。 乔辛夷想到晚上要请客，又想到这年头大家吃一顿肉都不容易，所以毫不吝啬一通买。 加入购物车后统一付款，加上调味品油盐和碗筷餐具什么的一共也就花了二十几块钱。 让乔辛夷更心动的是电扇和自行车啊。 电器类和工业类商品一律六五折。 电扇原价一百二，自行车原价一百五，这打完折下来，价格也太香了。 自行车可以忍一忍，但电扇是乔辛夷现在特别需要。 南方的七月正热得像是在蒸笼里一样的季节，而且听李秀英说，省城这里往年能热到十月中以后才稍微凉快一些。 这种凉快也只是早晚凉快，白天还是照样热得人一身汗。 等付完电扇的钱，乔辛夷的账户里正好剩下二百块钱。 商城里有寄存功能，买完单以后不用马上提取物品，可以寄存商城背包里随时用随时取。 乔辛夷一直到快到家了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除了电扇之外的东西全部都拿出来用麻袋装着回去了。 下午四点乔辛夷就开始忙活晚上这一顿了。 李秀英在家，她就成了乔辛夷的小助手。 等下班的人回来的回来，过来的过来，从李家搬过来借用的餐桌已经摆满了饭菜。 刘桂兰和陈玉冰乔云柏两人是在路口遇见的，看到人进门，李秀英兴奋地道，“妈，陈阿姨，云柏弟弟，我辛夷姐做饭好厉害啊！我在边上帮忙，闻着香气都快馋死了。” “不用说你快馋死了，我们才到路口大老远就闻着味道了，一开始我心里还嘀咕谁家做饭这么香，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从我们家传出去的。”刘桂兰笑着然后往桌上看了眼。 直接愣住了。 “辛夷啊，你咋买了这么多肉？”刘桂兰朝着陈玉冰看去，“这孩子怕是把你给她的那些钱和票全用在这顿上了。” 陈玉冰摇摇头，她是给了乔辛夷三十块钱傍身，但是她没给肉票，因为肉票她自己都没有。 “没花多少钱，我运气好，去那地方转了一圈，正好遇到一个从乡下来进城探亲但是走空了的乡亲，就把人家要送亲戚的东西全买了，人家看我要的多就给我便宜了。” 乔辛夷的谎是张口就来，“天气多热啊，乡亲自己舍不得吃，要是不便宜卖了，这些肉放着也得臭了。” 说着话李军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瓶冰汽水，乔辛夷这才发现乔百合没在。 “妈，乔百合人呢？”乔辛夷问。 “大姐回她自己家了。”乔云柏先开了口，声音闷闷地，“下午爸妈去上班没多久就有人来家属院替何家带话，给了一张纸条就让百合姐自己坐车过去，说是家里已经把百合姐的屋子收拾好了，让百合姐早点回去。” “奶奶听到后很生气，气何家没给钱让我们家白养百合姐，就迁怒百合姐把她骂了一通， 百合姐要走的时候，奶奶只让百合姐穿着身上那一身衣服走，还把百合姐身上的几毛钱都搜出来不让她带走。” 李秀英听到这脱口道，“你奶奶也太过分了吧？这是要让百合姐走着回去啊？那得走多远啊？” 之前聊天的时候大家听陈玉冰提过，说乔百合亲生父亲是军人，住在部队家属院。 部队肯定不会在城区，省城这么大，让人走过去，要走到什么时候？ “乔百合该不会真一步一步走回去吧？”乔辛夷看向乔云柏。 “没，我后来追出去，我把我自己身上的两块钱给百合姐了。”乔云柏龇着牙笑着，“妈这些年给我的钱我都没花，都偷偷攒着呢。” 陈玉冰摸了摸乔云柏的脑袋又夸了他一次。 才骂着，“何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孩子第一次回家也不知道来接，百合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去陌生的地方，他们是半点儿都不担心那孩子能不能找得到地方。” 第20章 去找傅青山 “百合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找不到地方。”这一点乔云柏对乔百合充满了信心。 不过大人的关注点主要还是何家对乔百合这个女儿不够上心这事上。 “那乔百合没口福了。”乔辛夷表示遗憾，“人都到了，我们吃饭。” 何家父母做事不靠谱乔辛夷在公安局那会儿就看出来了。 乔辛夷的厨艺确实很好，六个人，八菜一汤，大人直呼浪费了，小一辈吃得满脸开心。 吃着饭，陈玉冰和乔辛夷说起了让乔辛夷明天晚上回乔家的事。 “听说你回来了，你大伯小姑小叔他们说要来看看你。”陈玉冰道，“你奶奶让你明晚回家吃饭。” “我也不是才回家，他们也不是才知道我回家。”乔辛夷翻了个白眼，“要真想来看看我，早就该来了，谁知道明天来干什么呢。” “奶奶还让妈明天一定要买点上得了台面的菜回去呢。”乔云柏皱了皱鼻子，“我让妈不许买，还照着这几天继续过。” 乔云柏说起乔家这几天伙食就忍不住偷笑。 “奶奶这几天天天在家属院里说妈虐待她和我爸，但是全家属院没有一个人向着她说话，都反过来劝她， 说妈一个人赚钱养一大家子不容易，妈还欠着外债要还，说我和妈一天也是吃一样东西，好多人还反过来问奶奶，怎么我和妈能吃，她和我爸就不能吃了？” 乔云柏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在家里待着其实也挺痛快的。 李军和李秀英两兄妹当即哈哈笑了出来。 刘桂兰听着都觉得替陈玉冰解气，越知道乔家的事情，刘桂兰就越看不上乔家那一家子。 李军吃了一口卤牛肉朝着乔辛夷竖了个大拇指夸着，“你这牛肉卤得香，比国营饭店都香，哦，对了……” 李军想起来一件事，他笑着道，“傅青山也没口福，他今晚十二点左右会回省城，你要是急着找他，你明天可以去大院找他，他最近还在休假，只要人在省城他都有空。”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乔辛夷当然急。 她急着拿回她的五千块钱，只有把钱拿回来了，她的电风扇才能拿出来。 要不然她找不出借口解释怎么有这么多钱买电扇。 乔辛夷虽然做了很多菜，但一桌的人个个都是好胃口，最后除了剩下点汤没喝完，今晚的菜一扫而空。 陈玉冰和刘桂兰两人负责洗碗块，乔云柏跟着乔欣怡几人坐在院子里吹风。 他小声和乔辛夷感慨着，“没想到原来吃肉还能像今晚一样吃得这么痛快，辛夷姐，我可喜欢你了。” 乔云柏越和这个亲大姐相处就越喜欢她。 亲大姐回来了以后妈终于不用在家里忍气吞声干受气了。 亲大姐回来了，他吃上了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一顿饭。 而且亲大姐和百合姐相处得也不错，他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是既怕亲大姐融不进家里，也怕百合姐伤心。 一个是血缘上的亲大姐，是妈嘴里念着亏欠十九年的大姐。 一个是一起生活十九年，一直在照顾他的大姐，乔云柏希望她们都能开心。 “嘴真甜。”乔辛夷揉了揉乔云柏的脑袋，“明天请你吃糖。” 乔云柏一脸认真地摇摇头，“姐你还是别买糖了，省着买糖的钱，下个月再烧肉吃。” 大概是因为乔云柏很小就关注家里的钱，所以乔云柏才十三岁，但对钱的概念已经比一般孩子知道得多。 就拿乔辛夷今晚这一餐来说，乔云柏不问也猜到了。 除了陈玉冰这个母亲给的傍身钱，乔云柏猜到乔辛夷身上一定还有别的钱。 乔云柏不会去问这种私事，但是他也不会想着要把乔辛夷的钱都吃光。 他知道赚钱不容易，攒点钱更不容易。 听到乔辛夷要给他买糖，他再馋，他也会找个理由把这个事推了，让乔辛夷把这钱先攒了。 只是想到乔辛夷今晚这一餐，再听她说要买糖，乔云柏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这个家还是得靠他守着啊。 乔辛夷睡前还打算一大早去找傅青山拿存折，但一觉睡醒都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天气太热，乔辛夷晚上睡得不是太好，中途热醒过好几次，所以早上才起得晚了。 李秀英这个时间已经出门去找同学玩了，乔辛夷吃了刘桂兰给她留的早餐就出门去了。 转了两趟车，乔辛夷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 乔辛夷在门口和小战士说了她的名字和要找的人，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一个小战士跑着过来接人。 “乔辛夷同志，不巧，我们营长这会儿还在政委那谈事，他让我过来领你去他家等，他一会儿就回来。”小毛跑得一头汗， 一边解释，“营长以为你会来得早一些，早上半天都在家里等你，这会儿不巧刚被政委喊去。” “早上睡过头来着。”乔辛夷也是好实诚的姑娘，连给自己找个好听点的借口都没有。 小毛扑哧笑了声，看了眼乔辛夷的脑袋，想到傅营长出门前交代的话。 要是有一个叫乔辛夷的光头女同志来找他的话，就把她先领到他家里等。 没见到人之前小毛心里还嘀咕着，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光头女同志？ 没想到，这还真有，还让他见着了。 小毛也不好意思问女同志和营长的关系，领了人进了家属院小毛就赶紧找了个话题。 “我们家属院去年新起了几栋家属楼，都在后边一些，盖了足足五层，一幢幢看过去可气派了。” 新家属楼放眼望去就能看见，一座座房子屹立在眼前，确实要比不远处的老式家属楼气派。 “可惜我们营长调过来晚，新家属楼没有大一些的空房子了，所以我们营长要了这边的房子。”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傅青山家门口。 傅青山刚调过来，房子也才刚接手没两天，二层楼的小院子到处都显得空荡荡的。 听小毛说，屋里就支着一张木头床，其他家具什么都还没有。 所以，自然也还没有能给乔辛夷坐的椅子。 傅青山不在，乔辛夷也不好在别人家里到瞎转，看小毛没话找话陪着她干站着也挺尴尬，乔辛夷便问，“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个何营长？” 第21章 来投奔何家的亲戚 乔辛夷想了下名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叫何胜利，有个女儿叫何柔。” 乔辛夷不太确定何胜利是不是和傅青山在一个地方。 “何营长他们去年搬到新家属楼了，在一排二栋305。”小毛立刻说要带乔辛夷过去。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在这等傅青山，他回来了，你让他去何家找我就行了。”乔辛夷连忙摆手。 大路就朝着新家属楼修过去的，乔辛夷不用问路就找过来了。 才过来就看到二栋楼下围了一群婶子婆子在晒不到太阳的楼梯口聊着天。 “早上周芸带着何柔出门的时候我听何柔话里那意思，周芸这娘家来投奔的亲戚来的时候空着手的，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周芸一大早带何柔出去就是为了给那个叫乔百合的侄女去置办换洗的衣服。” “这个穷亲戚是要吃定周芸了吧？这个乔百合到底是周芸家什么来头的亲戚？看样子何营长和周芸是真打算养着了？” “肯定是吃定了。”另外一个婶子啧了声摇摇头，一脸不耻，“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乔百合其实昨天就到家属院了，只是前天何营长就出任务去了，何柔昨天下午又生病了，周芸昨天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都陪着何柔在医院。” “何家都没人在自然没人领她，那人不就进不来咱这家属院吗？要是换个正常人，最多等个半天，脸皮再厚一点的，等到晚上七八点还是没人接，识相的就该走了。” “但那个乔百合硬是一个人等到今天早上，听说她昨晚半夜都是在大门外找个树下蹲着，硬是让她守到今天早上周芸带何柔回来，啧，让她守到人了，才让周芸领进家属院的。” 乔辛夷在一边听了个全程，听了个一头问号。 第一次觉得，这普通话怎么这么难懂？ “不好意思啊，各位婶子，我打扰大家，问一句，你们听谁说乔百合是周芸娘家那边来投奔何家的亲戚？” 乔辛夷直接钻进聊天人群中心问着。 “哎呦，你这姑娘劲儿真大，说话就说话，你往中间钻干啥？”那婶子抱怨完扭头一看，竟然是个眼生的女孩。 女孩子脑袋上戴着一顶挺洋气的遮阳帽，但仔细一看这女孩竟然光脑袋？ “你是谁家的？”那婶子好奇，“以前没见过你。” 乔辛夷下意识应着，“婶子，我是傅青山家的。” “呀？你是傅营长对象？”几个婶子表情顿时炸开了。 乔辛夷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是怎么回答的。 她回过神来连忙呸了自己一声，“婶子刚才那样一问，我这嘴一瓢，应错了，我是傅青山的朋友，今天正好过来找傅青山有点事，我不是他对象。” 她可不能来一趟家属院就把傅青山名声败了。 “婶子们不好意思了，刚才真是我应错话，你们可别瞎传啊，傅营长要是有对象，回头听到这话，那我可就成罪人了。”乔辛夷道。 几个婶子们都跟着笑了，刚才问话那人笑着说：“我听政委爱人提过，说是傅营长还没有对象呢，没事，没人会找你算账。” 乔辛夷这就放心了，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这才有婶子给乔辛夷解答。 “是何营长爱人早上出门时候和我们说的，她自己说乔百合是她娘家那边的亲戚，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来投奔她了。” 那婶子正说着话，另外一个婶子忽然道，“巧了，周芸和何柔回来了！” 众人朝着周芸和何柔的方向看去。 何柔一眼就看到那顶熟悉的遮阳帽，她的心剧烈一跳，急忙跑了过去，一看，果然是乔家的亲生女儿。 听乔百合说叫乔辛夷的，和她在公安局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乔辛夷你怎么会在这里？”何柔紧张地问着，“你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乔百合擅自做主把你领进来的？谁让乔百合自作主张往家里领人了？” 周芸也拧着眉头一脸不高兴，“你们乔家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就这样一声招呼不打就上别人家来？” 说完周芸脸上明显流露出厌恶的神色，“算了，来都来了，先上楼再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们这是部队的家属院，不是你们厂的家属院，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乔家没礼貌？”乔辛夷嗤了一声，“你何家就很礼貌？乔家帮你们养了……” 乔辛夷话还没有说完何柔突然尖叫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够了！妈妈都说让我们先上楼了！” 说完何柔就拽着乔辛夷的手要往楼上拉。 何柔是何家娇惯长大的女孩，她那点力气，乔辛夷不配合，再来两个她都拉不动乔辛夷。 “周芸，怎么回事啊？这姑娘是你们家的客人？但是这姑娘刚才说她是傅营长的朋友。”有个婶子问着。 “她叫乔辛夷啊？她和乔百合什么关系？也是你娘家亲戚吗？” 八卦谁不爱听？ 又看乔辛夷根本不去何家，几个婶子们就笑得更是欢了。 她们和周芸的关系可说不上好，周芸平日就爱用鼻孔看人，惯看不上她们这些乡下出来的嫂子婶子。 难得有周芸的热闹看，谁舍得错过啊？ 乔辛夷甩开何柔的手，她似笑非笑看着明显有些心慌的周芸和何柔母女。 她是真没想到乔百合回来竟然还和取经似的，进门前就要先经过一大难。 她什么都没和周芸何柔两母女说，而是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做喇叭状，朝着楼上大声喊着，“乔百合！乔百合！听到你就下楼来！” 何家就在三楼，乔辛夷声音中气十足，乔百合正在家里做饭，听到声音一开始还以为出现幻听了。 等听到第二遍，乔百合欣喜若狂。 乔辛夷竟然来家属院看她了！ 乔百合顾不上别的，把手里炒菜的勺子往桌上一放就兴奋地跑下楼。 一边跑，一边应着，“辛夷！我下来了！你别喊了，小心把嗓子喊坏了！” 乔百合一口气跑下楼，一眼看到戴着遮阳帽的乔辛直接朝着她跑了过去，激动地一把抱住乔辛夷。 “辛夷你怎么来了？”昨天加今天的心酸在看到乔辛夷的那一刻好像顿时都不见了，“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乔百合以为是陈玉冰带着乔辛夷一起来的。 “别找了，就我一个人，我是来找傅青山顺便过来看看你。” 乔辛夷恨铁不成钢，“我要是不过来我都不知道你回自己家能被欺负成这样！” 第22章 装晕是大病 “乔百合，你是不是傻啊？等不到人来接你，你不知道回家啊？脑子被猪吃了？出了门就忘记回乔家的路怎么走了？” 一看到乔百合竟然还围着围裙，不用问就知道下楼前在做饭，她就更是生气。 “我妈怎么就教出你这个傻帽！”乔辛夷指尖点着乔百合一顿火力输出。 “人家说你来投奔亲戚呢！一大堆人在背后说你不要脸吃定何家了！说你打秋风来了！ 你但凡有点骨气就不该吃何家一口饭！我要是你，我去跳河我都不留在何家遭人嫌弃！” 乔百合拉着乔辛夷的手没松开，但一双眼睛红红的。 乔辛夷骂她的时候她拿眼神偷偷看周芸和何柔，看两人都在瞪她，她只得低下头。 边上看热闹的婶子拉住乔辛夷另外一只手，“怎么就吵上了呢？有话好好说啊，你和乔百合，你们两姐妹和周芸什么关系啊？” 看是劝架，实则在打听几人的关系。 何柔怕乔辛夷越说越多，忙开口指责着，“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乔辛夷看向乔百合，问她，“要不要我管？他们说的话不算数，你乔百合要是说不要我管，我立刻就走。” 就冲着乔百合帮她洗了几天衣服，要不是乔辛夷坚持，这姑娘差点连内衣裤都要帮她洗，乔辛夷就给乔百合选择的机会。 乔百合眼泪汪汪，但还是担心乔辛夷，“你管了我，回去以后奶奶会不会骂你？” “你觉得我能让她骂我？”乔辛夷算是懂了乔百合为什么会在何家忍气吞声了。 因为怕陈菊。 乔百合走的时候陈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乔百合不是乔家亲生女儿，她回来何家，何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没有露面，她心思敏感，觉得对不起乔家，觉得陈菊说得对，乔家白养她这么大了。 何家是她亲生父母的家，她离开了乔家，若是不留在何家就无处可去。 所以昨天等不到人，她也只能一直等。 所以，即便周芸对外说她是娘家亲戚来投奔，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她怕她不听话惹了亲生父母厌弃，何家也会赶她走。 乔百合不是乔辛夷，她没有乔辛夷五千块钱傍身，也没有乔辛夷系统发的工资作为生存资本。 她就连回何家的路费都是乔云柏偷偷给她的。 考虑到乔百合的情况，乔辛夷抬手揉了揉乔百合的脑袋，“脾气软就要被欺负，猜到你回来肯定要受委屈，但我之前真没想到能到这份上。” 乔辛夷本以为最多是乔百合回来了，但是何胜利和周芸两人偏心何柔这个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女儿。 可乔百合到底是何家亲生女儿，偏心之外，总不至于让乔百合受太大的委屈才对。 哪里想到何家神之操作，亲生女儿回了家，对外却称是亲戚。 “你收拾东西，一会儿和我回家，正好我晚上也要回家吃饭。”乔辛夷道。 乔百合已经是一脸泪，听到乔辛夷的话，她用力点头，擦掉眼泪把身上围裙摘了。 “我没东西，我空着手来了，我不要他们家的东西，我空着手回去，我到现在就喝了他们家几口水，我给一毛钱水费可以吗？” 乔家里所有人，其实乔百合最怕的不是陈菊，反而是乔辛夷。 因为她占了乔辛夷身份，才害乔辛夷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 她怕她继续留在乔家乔辛夷嘴上不说心里会在意，所以陈家派人来传话喊她回来，她就动身回来了。 她想着，她回来了，乔辛夷回家就有地方睡了，妈妈就能天天和她的亲生女儿在一起了。 但现在是乔辛夷要接她回家，说明乔辛夷并不反对她留在乔家。 所以乔百合没有顾忌了，立刻就摘了围裙。 她心里想着，等她上了大学一定要攒钱给乔辛夷买吃的，以后上班了，也要攒钱养乔辛夷。 她不能当陈菊口里的白眼狼。 乔百合都要跟着自己回乔家了，那乔辛夷可就一点不收着骂人了。 她让乔百合好好看着，以后多学着点。 然后叉着腰和还在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说：“婶子们，你们给评评理！这天地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爸妈？” 乔辛夷刚要继续往下说，就见何柔忽然捂着胸口喊疼，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晕倒了。 周芸吓得大喊着何柔的名字，连忙喊人帮忙一起抬着何柔去医院。 到底是一个家属院的，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看何柔莫名其妙都晕过去了，婶子们还是搭把手帮了忙。 但送何柔去医院也用不着所有人，跟着周芸走了两个，还剩下五六个婶子在原地站着。 “姑娘，你们姐妹和何家到底什么关系？”这热闹大家是越看心越痒。 “何柔那孩子该不会生了什么大病吧？听说昨天下午就烧得很厉害，周芸匆匆忙忙就带她去了医院，今天刚回来，怎么好端端又晕过去了？”另外一个婶子带着点真心实意的担心。 “什么病？装晕也是病？那这病是大了。”乔辛夷嘁了声，正要再说话，小毛就过来了。 “乔同志，营长回来了。”小毛道。 也不知道哪个婶子忽然喊了声，“这都快十二点了，得赶紧回家做饭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感觉才聊了两句的功夫怎么就十二点了？” 那婶子一喊，大家便急匆匆上了楼，都要回家做饭。 婶子们都走了乔辛夷总不能把人再拉回来继续说，就只能拉着乔百合跟着小毛也走了。 乔辛夷跟着小毛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傅青山在院子里，他弯着腰在水龙头前用双手接水洗脸。 听到声音，他侧首往门口方向看了眼。 许是热得，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来了？” 不等乔辛夷回答，他喝了两口水才把水龙头拧上。 乔辛夷在心里啧了声，这人过得可真糙。 但帅哥洗脸也很帅，很好看。 帅哥喝水的动作也很帅，也好看。 傅青山没拿毛巾擦脸，而是用手掌随意抹了一把，然后朝着乔辛夷走去，盯着她的遮阳帽看了几眼。 问她，“伤口有去医院换药吗？医生有说伤口恢复得如何？” “去了，医生夸我年轻恢复快，再过十天就能拆线了。”乔辛夷嘻嘻一笑，“我来拿我的东西，你今天有空吗？我想顺便请你吃饭表达感谢。” “有空。”傅青山点了头，几天没见乔辛夷，这姑娘脸上长了点肉，这双眼睛还和之前一样亮，看不出一点愁来，看来这几天过得都不错。 “都还没有吃午饭吧？走吧，我带你们去食堂。”傅青山看乔百合也在，就进屋多拿了两张食堂的票，喊了小毛，四人一块去了部队的食堂。 第23章 何柔对象什么来头 半路上乔辛夷问起乔百合，“听家属院婶子说你昨天在大院外面等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何家怎么和你解释这事？” 不等乔百合回答，乔辛夷扭头和傅青山小毛二人吐槽何家干的事。 “当初在公安局里何胜利和周芸两人说要给何柔一点接受的时间，又说要给乔百合收拾房间，说过几天来乔家接乔百合。” “这一等就是一星期，你们说何家干的事人事吗？乔百合在乔家长大，不说来乔家表达一下感谢也就算了，乔百合昨天是第一次回家啊，连个来接的人都没有，就找了个人带了话喊乔百合回家，给了地址让乔百合自己坐车回家去。” “行吧，我就当何家长辈没礼貌还脑子不好使，那喊人回来，家里不知道留个人等乔百合吗？ 真行啊，把人喊回来，又把人晾在大院门口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让乔百合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小姑娘大晚上在外面等？何家是不是畜生？” “还有啊，明明是何胜利和周芸的亲生女儿，回了家却被人当做是去何家打秋风的亲戚，说什么来投奔的侄女儿，呸，脑子有病就去医院看病啊！这家子干的事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乔辛夷可不管何家的脸面，也不管何家为什么要把亲生女儿这么藏着掖着。 小毛听完以后目瞪口呆，扭头看了乔百合好几眼。 谁能想到啊，家属院里聊了一早上的何家来投奔的侄女竟然是何胜利和周芸的亲生女儿？ 乔百合声音小小地解释着，“周姨不知道我昨天回来，昨天是何柔自己找人传话，何柔说看家里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担心何营长和周姨会想我，所以就想提前喊我回来给周姨他们一个惊喜。” “何柔说她本来是打算留在家里等我的，但是没想到那天下午她忽然生病了，她病迷糊了，一不小心就把这事忘了，因为她昨天烧得厉害，医生让她留院观察一晚上，所以她和周姨今天早上一大早才回来。” 这样的解释乔百合不知道信不信，但乔辛夷是不信的。 “发个烧把小脑烧萎缩了？还是把她记忆烧没了？这么大的事发个烧就能忘记？骗鬼呢！” 乔辛夷道，“那女孩一百斤的体重有99.99斤是心眼，你这种笨蛋玩不过她，她这是给你下马威呢！” 乔辛夷给乔百合分析，“她故意趁着何胜利不在家找人喊你回来，然后装病把周芸拖在医院，你到了家属院门口就没人能领你进去。” “你要是脾气硬，等了一下午就走了，那你还没有回家你心里就对那个家有怨气，她以后撩拨你和你亲生父母的关系就变得很容易。” “你要是脾气软一直等，等了一晚上都没走，那就说明你好欺负，她只要找个能哄得了周芸的借口就能把你受的委屈盖过，你好欺负，她以后就能放心欺负你。” “后面这不是来了？你刚回来就成了来投奔的侄女呢，以后还要给人家当牛马伺候人家一家子呢，你给人家做饭还只是牛马一生的开始呢！” 乔辛夷挺想不通的，“何柔怎么说服周芸对外称你是侄女？何柔今天能说服周芸就说明她有把握等何胜利回来以后也能说服他。” 乔辛夷问乔百合，“你周阿姨怎么和你说的？” 乔百合咬着唇不知道能不能说，乔辛夷看她那样子就怼她，“怎么？回来挨了一天欺负就对你周姨不忍心了？你是受虐狂？” 乔百合连忙摇头，“周姨说何柔谈的对象家世很好，要是让对方知道何柔的身世，何柔很可能就嫁不了，周姨求我帮帮何柔，她说她不忍心她养了十九年的女儿落到这种下场。” “何柔的对象什么来头？”乔辛夷直接问傅青山。 “我刚调来对何营长家的事情不清楚。”傅青山那天在公安局里和何胜利都相互没认出对方。 小毛一看乔辛夷看他，也摇摇头，“我也没听说过，但是我觉得何营长家这么做确实不对。” “傅青山是营长，何胜利都那岁数了也才是营长，何柔对象家里是不是能帮他往上升？”乔辛夷这话是问傅青山的。 傅青山再一次感慨乔辛夷好敏锐，“何营长今年四十岁了，要是今年没升上去，最迟明年，他多半是要转业了。” 这么想的话，何柔那个对象的家世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很大可能可以帮何营长往上升，又或者转业能得到一个好职位。 乔辛夷的手在帆布袋里摸了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家属院是没有食堂的，所以傅青山带着乔辛夷和乔百合去了部队里的食堂。 在大门口做了登记四人就进去了，从踏进大门开始，乔辛夷这双眼睛就开始忙了。 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活脱脱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 那一双眼睛丝毫不掩饰哇好新鲜这个情绪，傅青山低头看了乔辛夷好几眼这姑娘都是这副表情，看得傅青山都勾唇笑了笑。 从家属院走过来要点时间，再加上几人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快十二点了，所以这个时候食堂吃饭的人已经比较少了。 但傅青山带着两个年轻女孩去食堂还是招来很多好奇心重的人频频往这里看。 “你们在这坐，我和小毛去打饭。”傅青山指了下边上那个空位，然后问乔辛夷，“你们有什么忌口？” 乔辛夷本来想说没忌口，但一想到这年头大多数人爱吃大肥肉，连忙说了句，“不吃肥肉，其他没忌口。” “我都吃。”乔百合连忙也应了句。 傅青山说了句好就和小毛往打饭的窗口去。 这个时间人少，傅青山和小毛没怎么排队就拿着饭菜过来了。 傅青山很自然坐在了乔辛夷对面，小毛就坐在了乔百合对面。 “来得晚没多少菜了。”傅青山把餐具递给乔辛夷，“有机会早点来尝尝食堂的粉蒸肉，是师傅的拿手绝活。” 乔辛夷道了谢，正要喝口汤，小毛突然站了起来，喊了声，“政委！参谋长！” 傅青山也立刻放下筷子跟着站了起来敬礼。 乔辛夷忙拉着懵了的乔百合站了起来，大声喊了句，“领导们好！” 这一声直接把正拍着傅青山肩膀的政委听乐了。 “好！好！好！”许政委道，“我和老董一进来就听说傅营长带着两个姑娘来食堂吃饭了，傅青山，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第24章 他们家这是在骗婚 傅青山虽然是刚调来这边部队的，但是许政委和董参谋长不是刚认识傅青山。 这位可是年年军比冠军得主，年纪轻轻拿了不少功勋奖章，是部队里少有的这么年轻的营长。 高中毕业就入伍，因为个人表现出色得以部队推荐上了军校，毕业以后回了原来的部队呆了两年，后来经过各大军区领导明里暗里争抢，最终让他们军区给抢到手了。 因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对于傅青山的事情许政委和董参谋长就会更关注一些。 “这位叫乔辛夷，这位是乔百合，我朋友。”傅青山又给乔辛夷两人介绍了下，“这位是许政委，这位是董参谋长。” 所以乔辛夷刚才那一句领导们好并没喊错，只是她语气太过欢快，所以显得特别有趣。 “许政委，董参谋长，傅青山同志就是太谦虚了。”乔辛夷一边往包里掏东西，一边说：“其实傅青山同志是我救命恩人，要不是傅青山同志，我现在已经死了。” 说完话乔辛夷已经从包里把一封厚厚的信拿出来了，双手捧上递给面前两位领导。 “这是我亲笔写的感谢信，没想到能在食堂遇见两位领导，正好交给你们。” 等许政委把感谢信接过去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看，就看乔辛夷又从她那大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卷红色的丝绒布材质的东西。 许政委眉毛一跳，正想着这该不会是他猜的那个东西吧？ 只见乔辛夷手腕一晃就把那卷布抖开，赫然是一面红色的锦旗。 上面是黄色的大字——军民鱼水情深，救命之恩难忘。 上面还有两行小字，一行是傅青山和部队的名字，一行是时间和乔辛夷的名字。 乔辛夷这一拿一抖，把周围的人都抖出震惊的表情包了。 就连傅青山都惊住了，万万没想到乔辛夷的布包里还藏了这些东西？ “这……？”许政委同样惊讶，他看向傅青山，问，“不给我们说说？” “许政委，傅青山同志谦虚，他不好意思说，我来给你们说吧。” 乔辛夷直接把她在噶子村差点被陈家活埋配冥婚的事说了，顺便把陈家当初在省城医院换孩子的事一并说了。 说完以后乔辛夷已经是热泪盈眶了，她激动地握住许政委的手，“部队栽培出傅青山这样好的同志，国家有这样的解放军同志，我们作为老百姓觉得很自豪，也很安心， 我还给省城日报写了稿呢，我一定要把这样的好人好事宣扬出去，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们部队培养出了这样一位好军人！要将傅青山同志见义勇为的精神发扬光大！” 一番情真意切的感言说得在场的同志们血都热了。 许政委笑了，又是用力拍了拍傅青山肩膀，“你小子不声不吭干了这么大的事，好！好！好！给我们部队长脸了！” 傅青山依旧是那一句都是他应该做的这一类谦虚的话，但他再看乔辛夷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一分好笑的无奈。 这姑娘真是一鸣惊人。 部队里多少家属看到这两位领导都恨不得躲远远的，气势压人，谁都不想靠太近。 但乔辛夷不仅不怯，反倒是大说特说，还特能说。 “许政委，董参谋长，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们。”乔辛夷将恨不得把脑袋藏进咯吱窝的乔百合拉了过来， “乔百合是养在我亲生父母身边的女孩，说来也是巧了，她的亲生父母是你们部队的何胜利。” 然后乔辛夷在傅青山几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通说，就把何胜利和周芸两夫妻干的那些离谱事都说出来了。 连同周芸劝说乔百合的那些话也吐露出来了。 最后以一句指责收尾。 “许政委，董参谋长，您二位说，何营长他们这不是在骗婚吗？何柔是罪犯的亲生女儿这事他们藏着掖着，然后当他们家亲生女儿嫁给别人，这事是好人家能干的？” 骗婚啊！好大一顶帽子！ 说完以后，乔辛夷脸上还是一副我都不屑说他们虐待我家乔百合的神情，而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指责何家做事缺德。 “乔辛夷同志考虑得对，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若是真的，定会严肃处理。”许政委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乔百合，安慰了句，“让你这孩子受委屈了。” 乔百合连忙摇头加摆手。 乔辛夷又从包里掏出一毛钱，“许政委，我家乔百合说了，她到何家大半天了就喝了何家几口水，这是我家乔百合给何家的水费，乔家养得起乔百合这个女儿，我们乔家不占何家一分钱便宜，这钱麻烦您替我转交给乔百合的周姨。” 杀人不拔刀，但字字诛心。 乔辛夷笑得一脸无害把一毛钱放在了许政委手掌心里，“谢谢两位领导，部队有您二位这样的领导我们老百姓对国家可太有信心了，当然，我相信部队里都是傅青山同志这样的好同志。” 话全让乔辛夷一个人说完了，许政委和董参谋长相互看了眼，让傅青山好好招待两位女同志，然后拿着感谢信和锦旗走了。 乔辛夷目送二人离开，等人走远了以后她才小声和傅青山嘀咕，“他们把感谢信拿走我能理解，怎么还把我给你做的锦旗拿走了？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 “你放心，会给我的。”傅青山哭笑不得，“你想法可真多。” 真是一再惊人。 何胜利和周芸两人做梦都不会想到，乔辛夷竟然把状告到许政委和董参谋长这里来了。 乔辛夷坐了回去，刚才半路上就打算把东西拿给傅青山的，后来想着，没准来食堂会遇到傅青山领导，所以又留了留。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政委和参谋长，所以乔辛夷干脆把戏唱大一点。 “乔百合，你以后不会怪我坏你亲爸妈的好事吧？”乔辛夷狐疑地盯着乔百合看着。 乔百合连忙摇头，“我知道是你为了我抱不平，也是为了给我出气，我不是那种白眼狼。” 乔辛夷笑了笑，这会儿心情别提多好了，再加上对面坐着一个秀色可餐的傅青山，她顿时胃口大开，菜凉了都觉得香。 吃过饭傅青山就带着乔辛夷和乔百合离开部队了。 两人先送乔百合回乔家。 因为家里有陈菊那个老婆子在，乔百合这么回去陈菊那张老嘴肯定要吐些人不该说的话。 乔辛夷带着乔百合直接去了陈玉冰单位，把乔百合交给了陈玉冰，也把乔百合在何家受的委屈替乔百合说了。 乔百合就是那种长了嘴不知道告状的人，乔辛夷相反，她是受不了委屈的人。 没得告状的对象也就罢了，有状能告，是她受一分委屈要放大十倍来说的人。 第25章 是回去相亲吗 陈玉冰一听短短一天乔百合受了这么多委屈，她顿时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乔百合的脸责备她。 “你这个傻孩子，那头不接你回家，你就该像辛夷说的一样，就该直接回家。” “你这孩子就爱多想，那老太婆嘴碎，她爱骂，你要是骂不过你就让她骂，你不搭理她，她骂累了自然就不骂了，有什么比自己过得舒坦更重要？” “你要是骂得过你就尽管和她骂，辛夷说得对，家是妈在养，你从到妈身边，你就没吃过她老太婆一口饭，没喝过她乔家 一口水，你是妈养大的，你不欠那老太婆一丁半点。” 乔辛夷在一边连连点头，“你要是骂不过你来找我，等我回去帮你一起骂，骂得她自己找棺材躺！” 乔百合原本还在掉眼泪，听到乔辛夷这话，扑哧笑开了。 “好。”乔百合用力点头，泪眼朦胧地看了看乔辛夷，又看了看陈玉冰，然后伸手抱住两人。 “妈，真好，原来我还可以有家。”乔百合声音哽咽，“谢谢妈，谢谢辛夷。” 陈玉冰是养育她给她母爱的母亲，而乔辛夷是让她重新拥有家的人。 她感激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行了，太煽情了，怪不好意思的。” 乔辛夷拍拍乔百合的背，“你和妈回家，我和傅青山还有点事，我晚上也会回家，等我回去了，我帮你骂死陈菊那死老太婆。” 乔辛夷这人能干仗，能吵架，就是煽情不了一点点。 陈玉冰这才想起来乔辛夷刚才还说了她在部队领导告状的事。 当即面露担忧，问，“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乔辛夷理直气壮应着，“就算有关系也是何家有关系，那何家有关系，关我们什么关系？” 一番话应下来和绕口令似的，谁听了都要懵几秒钟。 “何家那狗样子乔百合又不回去，再说了，何胜利和周芸那德行，心眼都偏到脚底板去了，何家发达了，好处也落不到乔百合身上，所以何家爱咋滴咋滴，能咋办就咋办，关我们什么事？” 乔辛夷又问，“我告状的那些内容里，有谎话吗？没有吧？每一件事都是何胜利和周芸亲自干出来的吧？他们有脸干这些事，就得做好被人揭开丢脸的准备。” 乔辛夷回头看傅青山，大声问他，“傅营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傅青山冲她笑了笑，说了句对。 乔辛夷神色顿时得意起来，她就知道傅青山这人性格对她胃口。 “好了，操心多老得快，妈你带乔百合回家去吧，我和傅青山还有事，我们先忙去了。”乔辛夷摆摆手毫无心理负担喊上傅青山就先走了。 怕被厂里的熟人看见，乔辛夷拉着傅青山特地找了个远一些的银行柜台。 五千块钱一进一出，从银行出来，乔辛夷就多了一本以她自己名字开户的存折。 从拿到存折开始，乔辛夷咧着嘴笑，唇角是压都压不出。 “傅青山谢谢你，本来今晚要请你吃饭的，但不巧今晚我得回乔家看戏。” 乔辛夷挺不好意思的，“这几天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特感激你，你明天或者哪天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乔辛夷朝着傅青山晃了晃手里的存折以后才放进帆布袋里。 意思是她还要感谢傅青山替她保管这五千块钱。 傅青山嘴严实，没把她有这五千块钱的事往外说。 就连李军他们都只知道她有庄春生给的赔偿金，但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李军他们会知道还是因为庄春生那通电话。 “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傅青山想到那厚厚一封感谢信和红色锦旗到现在都觉好笑。 这样道谢的方法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傅青山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运气好，随手做了一件好事能能得这样有实质性用处的感谢。 等他回去以后必须找许政委拿感谢信看看，他是真好奇乔辛夷那么厚的感谢信都写了些什么。 “那不一样。”乔辛夷满眼狡黠，场面上的感谢和她私底下的感谢能一样吗？ 不找点借口，她能把人约出来吗？ 不把人约出来，她能见着人吗？ 见不着人，这帅哥不是少看了？ “明天暂时还不知道。”傅青山见乔辛夷真心要请他吃饭，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客气话，想了想，如实说。 “我最近在忙家里的私事，不太确定什么时候又会回老家，我知道你住李军那，我有空了去找你？” 乔辛夷点了头，然后带着开玩笑的意思，又带着试探的口吻问，“家里催你回家相亲啊？” 成年人之间的试探一定都是带着目的。 而乔辛夷这人又是不怎么爱掩饰的人，所以她这一问，傅青山只愣了愣就察觉到她这个问题背后的意思。 她在打听他个人问题。 或者说，她在试图了解他的个人情况，包括家庭之类的。 傅青山勾勾唇，不答反问，“如果是呢？” 就见乔辛夷挑挑眉，然后伸手拍拍他肩膀。 就像许政委拍他肩膀一样的动作，甚至连神色都像极了。 “祝好，我的朋友！” 活学活用的动作，再加上这真挚的语气和祝福，傅青山低声笑了出来。 乔辛夷真的是好有意思的女孩。 “没有相亲，是我打算把两个侄子接到我身边一起生活。”傅青山给了解释。 “我大哥大嫂过世好几年了，两个侄子这些年一直在老家跟着我爸和后妈过，之前我距离太远没办法照顾那两个孩子，现在调到省里就要把孩子接过来。” 如果两孩子在老家过得好的话，傅青山这个未婚的叔叔用不着把孩子接来。 乔辛夷点点头，了然。 傅青山的后妈对他和大哥估计都不好，对他大哥留下的两个孩子应该更谈不上好。 毕竟那是后奶奶，连后妈都不是。 而且傅青山的后妈多半也有她自己亲生的孩子，家庭资源倾斜不说，怕是对那两个继子给她生的孙子连面子上的照料都无所谓有没有。 “你两个侄子今年多大了？”乔辛夷问。 “是一对双胞胎男孩，今年虚岁六岁。”傅青山如实道，“孩子刚出生才几个月我大哥就意外过世了，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我大嫂也没了，我大嫂结婚前就和娘家断绝关系了，所以孩子也没有外公外婆能帮忙照顾。” 第26章 后妈手段多 傅青山这个亲叔叔远在部队，一年都回不去一次家。 又没有外公外婆能帮忙照看，而南方小镇这里的男人大多数大男子主义，像乔来旺这种只管上班，不管家务，也不管照看孩子的男人是大多数。 亲爷爷不管事，后奶奶掌管家中大权，孩子的父亲和叔叔与后奶奶关系又不好，两孩子在后奶奶手底下讨生活，不用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 傅青山说完以后看了眼乔辛夷的表情，但她这会儿眼神在街上四处滴溜转，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傅青山思索了几秒，才继续往下说。 “我算是我大哥养大的，没有我大哥就没有今天的我。” 乔辛夷正在一边走一边看街上有没有贴着卖房子的信息，冷不丁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回头看了傅青山一眼。 “我大哥大我五岁，他中学毕业我后妈就不让他继续上学，他自己钻营出了名堂，在县运输队里认了个师父，当了半年学徒然后进了运输队工作。” “那时候我也在读书，我大哥不在家以后，我后妈经常藏我作业本，往我书包里浇水，我考试的时候往我饭里下巴豆粉，然后见人就说我大哥不在家我就不学好，不爱读书，说我每天为了不写作业不去上学花样百出谎话连篇。” “她不想我继续读书，嫌我上学花太多钱，也嫌我上学家里弟弟没人带，家里的活没人干。” 乔辛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这也太贱了吧！”能想到这个后妈对继子不好，但没想到对一个小孩能有这么多手段。 贱这个字虽然简短，但足够精辟，这个形容词让傅青山听着都觉得舒服。 “我好不容易读到中学毕业他就唆使我爸也别供我继续上学了，说读那么多书没用，因为拿不到我大哥的工资，她甚至都不让我去县城找工作。” “是我大哥接我去了县城供我上了高中，高中毕业我大哥还打算借钱给我买一份工作，不过我自己主意大，我瞒着他报名参军了。” 傅青山刚才那一句话确实没有夸大。 高中学历的他入伍以后算是部队里学历高的小部分人，也是因为学历高，他比大多数人多了更多进修和学习的机会。 也是这些学习机会，才让他一路晋升都十分顺利。 “我大嫂人也很好，她和我大哥结婚以后经常寄包裹到部队给我，吃的，穿的，她照顾我哥的时候会连我一起照顾。” 傅青山自知，他虽没有一个好爹，但他有如父如母的大哥大嫂，故而调回省里后，他做的第一打算就是把两个侄儿接到身边照顾。 “你大哥大嫂待你很好，如今他们不在了，留下一双稚儿，你这个当叔叔的扛起你大哥大嫂的责任也是应该的。” 乔辛夷双眸带着笑夸着傅青山，“你大哥大嫂没白疼你。” “我工资还不错，养得起两个孩子。”傅青山摸了摸鼻尖又添了句，“以后也养得起媳妇儿。” 看乔辛夷龇着大白牙笑得挺欢，他又说，“我大哥当年是因公殉职，他去世后政府给了抚恤金，两个孩子在成年之前每个孩子每月都有七块钱抚恤金，将来两个孩子上学也都免学费。” 乔辛夷听懂了，傅青山这是在告诉她，养育这两个孩子也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所以她那点小心思傅青山看出来了，看出来以后，还给了她很诚恳的实际情况相告。 这也说明傅青山在给她机会了解他。 乔辛夷很满意，傅青山这人确实不错。 嗯，眼光不错。 见乔辛夷没继续问他的事，也没继续说，一双眼睛倒是依旧很忙，像是在找什么，傅青山直接问，“你下午还有安排？” “我打算找房子。”乔辛夷说完又添补了句，“我打算买房子。” 傅青山脚步一顿，“在李军那住得不开心？” “住得开心啊，但是租房子不是长久之计，还得要买个自己的房子落脚才行。”乔辛夷道， “我那天和李秀英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聊到，原来刘姨原本是没打算继续出租我那间房间的。” “李军到了适婚年纪了，这两年刘姨一直在托人给李军介绍对象，什么时候李军要结婚了，刘姨就要把这间空房间和边上的房间打通给小两口当新房。” 如果不是李军先在单位里应承了能租房间给乔辛夷，又如果不是乔辛夷境遇太惨让刘桂兰心软了，刘桂兰是没打算再空房间出租的。 乔辛夷也理解，毕竟这年头相亲结婚都挺快的。 年龄到了，只要年轻人两个人看对眼了，相处三五个月就能订婚，订了婚一般就要选结婚的日子了。 刘桂兰也是个实在人，心里已经有打算了，自然不想坑人。 搬家又不是个什么轻松活，谁也不想租个房子住不了一年半载的就又要搬家。 所以租给乔辛夷纯粹是意外。 乔辛夷不知道刘桂兰这个打算也就算了，既然无意间知道了，她就得早点做准备。 更何况她手里有钱，她的性格也偏向于自己买房住。 傅青山点点头，想说随军的事，但一想，乔辛夷中午才和他从家属与大院出来，他的住房情况乔辛夷是知道的，所以他就没再说了。 她既然要买房，那就是还有她自己的打算。 “你想买房的话我带你去找李军一个朋友。”傅青山道，“他在城建部上班，房管局正好就是管这些的，房子的消息他那比较多。” 乔辛夷拍了拍脑袋，倒是没想起来这才78年，没人会在大街上贴房子买卖的广告，这年头也没中介，所以要买卖房子全靠熟人相告。 两人坐了公交车去了城建部找了李军那个姓钱的办事员朋友，傅青山通过李军和对方吃过一次饭所以也算是认识。 钱科听到有人找，出来一看，一眼认出傅青山，顿时惊喜。 “是你啊！我听李军说你调来我们省城部队了，当时还说等你过来了有空再一起吃饭聚聚呢。”钱科看了眼傅青山同行的女同志，朝着傅青山挤眉弄眼，“这位是……？” 第27章 去看房 “这是我朋友，乔辛夷，最近正好租在李军家。”傅青山知道钱科误会了连忙解释，“她想买房子我陪她过来，我想着你这里应该会有消息。” 钱科一听女同志也是李军的朋友顿时也亲近了一些，“要买房子来找我算你们来对了！走，跟我进去，我带你们去房管科看看资料。” 钱科一边领着两人进单位一边问乔辛夷想买多大和哪个位置的房子。 “你要是钱有够可以考虑下长安街这几栋洋房，这几栋洋房之前都是做各个单位办事处的，房子外表和里面都被保护得挺好，没被破坏。 这两年不少人平反了，这些房产也归还到个人手里，有几栋洋房主人都想出售。” 钱科把一叠资料放在乔辛夷面前，“这些是洋房的资料，上面还有几张房子的照片。” 乔辛夷打开资料看了眼，入目的便是一幢三层半的小洋楼，有前庭也有后院，照片是黑白色的，所以看不出房子外观是什么颜色。 “你现在看的是红砖小洋楼，当初被用来当做特殊外宾招待地之一，所以房子里头的那些东西是所有小洋楼里保留最完整的，你要买小洋楼的话，我建议你买这幢。”钱科道，“不过这些小洋楼是真的贵~” 钱科感慨着，“房主要卖2800呢，这个价格就连我们科长都得不吃不喝攒上五年多的工资才能买得起。” 说完钱科自己也觉得太贵了，房子不当吃不当喝的，职工都在等着单位分免费的房子，没多少人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大的房子。 而且私人买这个大的小洋楼，也着实惹眼，真有这个钱的人也在观望。 这十来年那些事闹得谁不怕啊？ 想到这钱科又拿了一叠资料递给乔辛夷，“不然你看看这几套房子，都是临街的普通宅子，也便宜一些。” “都是平房，有一部分已经收回来了，有一部分租客还在那死赖着不肯走，房子大的小的都有，小的才三百多，大点儿的五百到八百都有。” 看乔辛夷愣在那双眼瞪大，钱科以为这位女同志是被价格贵傻了。 钱科心想房子确实贵，又小又破都得三百多，还要花钱修整，等于要四五百块钱才够。 几个家庭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给年轻人买房子住啊？ 而有钱人，人家也不缺房子住，也用不着花钱买。 这些房子现在就是穷人买不起，职工家庭舍不得买都在等分房，而有钱人不需要。 乔辛夷不知道就这点时间钱科心里已经有了这么多感叹。 她是惊呆了，不过是被这年头的房价惊呆了。 直到现在乔辛夷才知道为什么她找庄春生开口要三千块钱他能开口说一句你配吗？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大牛两夫妻对区区五百块钱就能心动到杀人。 现在一想，庄春生拿出五千块给她，那天他来送钱时候眼底的红血丝，定是心疼得一整个晚上睡不着。 这么一想，庄家是真没少贪不义之财。 乔辛夷翻了两叠资料看上了钱科推荐的那幢小洋楼和一套沿街的平房。 “我想去这两处看看。”乔辛夷点了点这两套房子的资料，“方便去实地看看房子吗？” “方便啊，我带你们过去，正好这两套房子的主人都把钥匙留在我们单位里。”钱科看出来了，这位女同志手里有点儿钱。 钱科找单位同事借了一辆自行车，把他自己的借给傅青山骑，傅青山载着乔辛夷，三人先去了小洋楼。 小洋楼地处市中心，却闹中取静。 钱科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给乔辛夷介绍这附近，能住这一片的都是大户人家，不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就是以前的书香门第。 都是不缺钱的邻居，自然就少了一些市井里的嘈杂。 一到小洋楼门口乔辛夷就看呆了。 小院里绿荫葱葱，红砖白墙的房子在一簇簇的绿色中十分惹眼。 钱科说得没错，房子被保护得很好，就连院子里植物都被照料得很好。 “太漂亮了！”乔辛夷惊叹。 傅青山听到乔辛夷的赞叹也转头先去看了一眼，这才又去看乔辛夷。 听她的赞叹，看她的神色，傅青山就懂了，她喜欢上这幢小洋楼了。 锁好自行车三人就走了进去，钱科一边开小洋楼的门一边和乔辛夷说，“房子里家具都全，只要你不嫌弃是别人用过的，你要买这里，你拖个地擦个桌子就能住进来了。” 之前是做特殊外宾招待所之一，所以这幢小洋楼被收走使用以后房子里原来的家具都被保留下来继续使用。 这招待所一年也用不了几次，每周还有工作人员来做卫生，所以保留下来的家具状态都还不错。 “房主要连同这些家具一起卖，所以你要的话价格也没有太多能谈的空间。” 房子是做高级接待使用，所以当初相关单位还对房子做过一些维护和修整，看得出来都是用了好材料。 乔辛夷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就下定主意要拿下。 从小洋楼离开以后三人又去了沿街的那套平房。 有小洋楼惊艳在前，平房就着实没什么看点了。 “这套房子当时住进来很多人，所以有些杂乱，房主收房子的时候和那些人也起了冲突，后来是房主找了公安和街道办帮忙才强硬把房子收回来。” “那些人走的时候带着气，所以房子被故意破坏挺严重的，像墙角这里，都是那些人故意敲坏的，墙上也被泼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钱科这是给乔辛夷解释为什么房子这么臭还破破烂烂的，“你要买这里的话可以去我们单位申请重建。” 钱科朝着乔辛夷竖起一个巴掌，“我帮你找我们主任批，可以给你批这么多层。” 乔辛夷哇哦了一声。 “因为都是朋友，所以我建议你买这里。”钱科道，“这里房子虽然破，但是地面积大的，推了重盖，你多盖几层，前期虽然要不少钱，但是盖起来以后你可以出租啊。” “现在买房子的人少，但是租房子的人可越来越多了，很多小年轻结了婚，但是单位还没分房，都愿意出来租房子过渡。” 第28章 两处我都要! “这两年也越来越多知青返城，这些知青回来也都要租房子，所以不用担心房子盖起来了会没人租。” 钱科算给乔辛夷听，“你留一层你自家人住，剩下四层房间不用太大，小间收五块，大间六块七块都行，你看这地这么大，一间房按照大点的30平来算，一层大概能有五间房。” “一间按照最低的6块钱房租算，4层一共有20间这样的房子出租，那一个月就能有120块钱的房租。” 钱科自己算得都热血沸腾了。 “那一年光房租就能收1440，等于说买这房子的钱不用一年房子就回来了。” 当然，钱科说的是买这个房子的钱，而不是说所有的本钱。 毕竟翻盖五层楼也要不少本钱，盖房子的材料钱，工人的工钱，这些都得要不少。 但房子这种东西只要不倒，只要没有像以前那种不可抗拒的意外因素，房子就能一直出租，房租收入就会一直有。 收回所有的成本也就是几年的事情。 成本收回以后，未来几十年可都是白赚的啊。 钱科心想，乔辛夷连小洋楼都去看了，那说明她是拿得出翻盖楼房的钱。 这要是别人，要是没他们单位的关系批不来五层楼，钱科也不会推荐人家买这里。 乔辛夷听着钱科的话又一次疯狂心动。 小洋楼她是一定要买的！ 这里她也想要。 但是买了小洋楼，剩下的钱肯定不够翻盖五层楼，而且她还要留下一部分生活费。 乔辛夷思考了一会儿，问，“如果我拿到翻盖五层楼的手续，那有限制几年内有效吗？如果我钱不够，我可以先把楼的地基打好，框架盖起来，然后有钱了再一层层盖上去吗？” “肯定可以啊。”钱科点点头，“有钱了一层层往上盖，慢慢来，这也是一种好办法！” 钱科眼睛都亮了，“你这真是好主意啊！” 听乔辛夷这么一说钱科心思也动起来了。 能翻盖这些破屋子钱科不是没心动过，只是和一家人聊过以后，透了个底，家底儿一凑也就能凑出买个小点的房子的钱，那就没钱翻盖了，所以他就把买这些破烂平房的念头打消了。 但乔辛夷刚才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思路。 “傅青山你这个朋友可真是个人才啊！脑子也太好使了！”钱科忍不住直夸，“我怎么就没想到先起框架然后慢慢往上盖这主意呢！” “她确实聪明。”傅青山低声笑。 乔辛夷看钱科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他也动了买破烂平房的心思。 “刚才看的那幢小洋楼和这套房子我都要了，要怎么联系房主买？”乔辛夷直接下了决定。 “你都要了？！”钱科目瞪口呆，“那幢小洋楼要两千八，这套平房要七百八，这加起来可要三千五百多，你全要了？” 钱科说：“就算我帮着和房主还个价，估计也便宜不了二百块钱。” “都要。”乔辛夷点点头，“小洋楼是我的真爱，平房这里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计划也让我很心动。” 乔辛夷估算了下，买完这两处房子她也就能挪出打地基和起框架的钱。 在她有新收入之前，剩下的钱她得留着生活和以防不时之需。 “收租确实很让人心动。”钱科跟着笑了，乔辛夷真是好实诚的姑娘，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言语还特别风趣。 “那现在就先回我单位，我们这就联系房主，谈个价，顺便约下交易时间。” 乔辛夷做决定爽快，钱科看傅青山一句话都没劝，还站在那看着乔辛夷笑，钱科也就不多劝了。 三人出来一个多小时又回钱科单位了。 钱科比乔辛夷都兴奋，立刻用办公室电话联系了房主，直接在电话里帮乔辛夷砍了价。 办公室这样的地方乔辛夷和傅青山闲杂人等不能进去，两人就在外面坐着等。 乔辛夷瞄了傅青山好几眼，因为即将要置业太兴奋故而有点坐不住。 她挪了挪凑近傅青山，压着声音问他，“你怎么不劝我冷静多考虑一下？” “我觉得你买了这两处房子以后会特别高兴，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劝。”傅青山能看不出来吗？ 回来的路上，这姑娘坐在自行车后座连双脚都高兴得在那偷偷小幅度晃，一路还是哼着歌回来了。 一个决定让她如此高兴，还高兴了这么长时间，所以他觉得没必要劝。 而且乔辛夷手里的钱不是不够买，她也是个有计划的，并没有打算一口气花光手里所有钱。 她甚至都已经有了计划要先打地基和起框架，等以后有钱了再慢慢盖。 所以傅青山也没觉得买这两处房子是乔辛夷的冲动之举。 有些人做决定需要很长时间去思考，但有些人性格如此，果断迅速。 傅青山就算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房子，但等听完钱科说翻盖以后收房租的安排，傅青山也觉得挺好。 自古以来，乡下人买地种田是置业，城里人买宅子也是置业。 术有专攻，钱科这方面肯定比他这个成天在部队里打转的人更清楚是好还是不好。 而且傅青山敢肯定，有了乔辛夷这个主意，钱科他一定也会买房子。 半个小时后钱科从办公室里满面春风地出来了。 “和两处房东都谈好了，明天早上九点带着你的户口和钱来我们单位办交易手续。” 钱科一脸喜意，“小洋楼那我帮你谈了一百块钱下来，平房那谈了八十块钱下来。” 等于给乔辛夷又省了一百八十块钱。 “太感谢你了，明天办完手续我请你吃饭！”乔辛夷连连道谢。 “吃你这一顿我可一点不亏心。”钱科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无人才小小声和乔辛夷说，“本来房主和我们单位的人都说好了，小洋楼卖出去一幢给我们一百块钱辛苦钱，你那套平房房主给五十块钱。” “你是李军和傅青山的朋友，这一百五十块钱我本是要都给你的，我钱科爱钱，但是我不赚兄弟的钱。” 钱科解释，“但是找主任批，我得……” 钱科话没说尽，但乔辛夷懂了，连忙点头。 “我知道的，还需要你替我跑腿费心，那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再……” 第29章 我就是没教养 没等乔辛夷说完钱科立刻摇头，“够了！买条好烟，买瓶好酒，再请一顿饭肯定够了。” 说是找主任批，但不可能就只和主任一人走动。 一百五十块钱绝对是够了，大概还能剩个一二十。 但钱科也看出来乔辛夷不是那种计较的人，所以他也没提把剩下的那点零头钱还给乔辛夷。 等乔辛夷买完房子，剩下的钱科还能帮乔辛夷通通施工队那边的关系。 乔辛夷做人敞亮，钱科就跟着敞亮。 再加上乔辛夷人聪明，话不用他说得太明白她就懂得了，而且她说出来的话听着也让他心里舒坦，钱科就愿意帮她这个忙。 定下了时间乔辛夷道了谢就和傅青山离开了。 出了钱科单位大门，乔辛夷笑得比出银行的时候都更明媚。 “傅青山我发觉你真的好旺我！”乔辛夷拍了拍傅青山的胳膊，“要不是你带我来找钱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到房子。” 买得到房子，也捡不着这个便宜。 要是没有钱科的关系，她买了破烂平房也只能修一修。 所以她说傅青山旺她财运啊。 “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来？”傅青山问着，“你应该是明早才去取钱吧？” “要不是实际情况不允许，我真想给你再写一封千字感谢信。”乔辛夷点头如捣蒜，手里比划着，“有你陪我，我安全感直接拉满。” 毕竟她明天可是要去银行取巨款，还得提着巨款从银行到钱科单位，这中间有不短路程呢。 “你明天没安排？”乔辛夷问。 “我把事情往后推一天没影响。” 乔辛夷要回乔家，傅青山目送她上公交车两人才分开。 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半个多小时后乔辛夷才到了家属院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一路上好多认出乔辛夷的人都在和她打招呼。 乔辛夷是在楼下遇到张花婶子的，两人一碰面张花婶子就拉着乔辛夷说话。 “你那个奶奶因为你妈把乔百合接回来了，她在家里骂了一下午，那老太婆年纪不小，骂人的时候精神却挺好，啧啧啧~” 张花婶子道，“隔着好几栋楼都能听到她那嗓门，吓哭了好几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说完张花婶子便问，“乔百合不是昨天回她亲爸妈家了吗？你妈怎么又把她接回来了？她亲爸妈不要她？” 一听张花婶子问这个乔辛夷就知道陈玉冰和乔百合没说何家干的那些事。 也许是不好意思说。 但乔辛夷的字典里没有脸皮薄这个词语，张嘴叭叭几句话就把何家那点破事说出去了。 张花婶子听着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一会儿骂一句年纪不大心眼真多，一会儿骂一句脑子是不是装了太平洋的水。 等乔辛夷说完了张花婶子拍拍她的手，“你们一家人我最喜欢你了，你妈几个嘴巴和焊了铁似的，啥话都不爱说。” “我那天回来张花婶子对我最好了，我把张花婶子当自己人，对自己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乔辛夷咧着嘴笑容纯真。 一句自己人把张花婶子哄得心花怒放。 张花婶子这人平日抠搜，嘴巴大爱学舌，家属院里可没几个人愿意和她交心当朋友。 自己人这种话张花婶子更是没听过，所以听乔辛夷这么一说，张花婶子顿时有一种找到知己的快乐。 “你家里今晚来客人了，我就不拉着你聊了，改天有空你上我家里我们再聊，不是我吹，咱家属院里就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张花婶子挽着乔辛夷就往楼上走。 一边走一边和乔辛夷说乔家那几个兄弟的情况。 说了一路，乔辛夷总结了一下，张花婶子的意思就是说，乔来旺那几个兄弟没有一个好东西。 乔辛夷是踩着点到的，进门就看到不大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这会儿陈菊正在因为陈玉冰准备的晚餐而骂人。 用张花婶子的话说是一点没错，隔着好几栋楼都能听到陈菊骂人的大嗓门。 陈玉冰等陈菊骂完就冷冰冰应了一句，“我的工资只够自家人吃稀饭配清水煮菜叶，我连我自己生的都养得费劲儿，你还想什么好肉好菜招待你生的？谁要招待，谁自己去买，自己去做。” 老三乔冬梅叉着腰指着陈玉冰破口大骂，“你是畜生啊？前几天我妈说你要饿死她我还以为我妈胡说呢，没想到你真干得出来这事！你真要饿死我妈和我二哥啊？” 老四乔成达跟着附和，“二嫂，你心里有气你撒两天气也撒够了吧？这都多久了你还这么干是不是太过分了？” 乔云柏大声应着，“我妈没钱，我们全家都这么吃，就算挨饿也是全家挨饿，小姑和四叔你们这么骂我妈，不然你们把我爸和奶奶接去养呗。” 乔辛夷在心里夸了句漂亮，然后走了进去，一巴掌拍在乔冬梅指着陈玉冰的手背上。 啪一声，乔冬梅痛得啊了一声。 乔辛夷的手劲儿只有挨过的人才知道有多疼。 “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乔来旺的工资全用来养你们这几个兄妹了，我家就靠我妈一个人养，我妈没钱很正常，你们有钱，你们怎么都空着手来？这么孝顺都不忍心看你们妈挨饿，你们怎么不知道接她去吃一顿饱饭？” 乔冬梅疼得直晃手腕，一听乔辛夷的话脑袋都要炸了。 “你怎么敢喊你爸的名字？还有，我是你姑，你怎么敢打我？你这孩子也太没教养了吧！” “我连陈菊的名字都敢喊更何况乔来旺，我生出来有爸和没爸一样，乡下那个爸没教过我什么叫教养，所以我就是没教养。” 乔辛夷昂着脑袋是有一副我没教养我很骄傲的架势。 “不是说听说我回来所以要来看看我？呦，你们乔家教养挺不错，上别人家看望第一次见的人，都空着手啊？” 乔辛夷咦了一声十分嫌弃，“这一点我们乡下教养比你们好，我们乡下人上别人家探望都会带几个鸡蛋，再穷也会拔一篮子菜， 反正我长这么大是没见过空着手去看望的，只听说过上门打秋风的人是你们这样空着手去的。” 兄妹三人被乔辛夷一番话阴阳到无话可说。 他们去别人家自然不敢空着手。 但是来乔来旺这里他们习惯空着手来，连吃带拿，就没有空着手走的时候。 事他们能干，但是他们也要脸，被乔辛夷当着外面的邻居面这么说出来，几人也觉得脸上不好看。 第30章 看我不扇死她 “你这孩子说话也太不好听了。” 老大乔有根皱眉，“我们这不是着急过来看看你，下了班就立刻赶过来了，这才忘了带礼。” 老大媳妇钱春花立刻附和，“再说了，你一个小辈，哪里有你这样开口要礼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我说话不好听啊？那你们做事就好看了？”乔辛夷问，“我是今天才回乔家所以你们一下班就着急赶过来啊？都一个星期了，还不够你们准备啊？” “瞧你这话说的，准备了一星期还没有准备好，这是要给我准备一辆自行车还是准备一间房所以要花这么长时间？” 乔辛夷话才说完三兄妹顿时脸色大变。 “我看你是白天做大梦吧！谁要给你准备自行车了？还房子呢，你可真敢想！”乔冬梅吼着，“我们做长辈的能来就是给你面子了。” “呦，你要这么说话的话……” 乔辛夷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就把乔冬梅推了出去，“赶紧滚蛋，我这人不要面子所以千万别给我面子。” 乔冬梅愣在那傻眼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蛮的人。 “我乔辛夷没教养，没礼貌，还真叫你们看对了！” 乔辛夷目光扫向乔有根和乔成达两夫妻，“你们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亲自动手撵？” 乔冬梅终于回过神来，朝着乔辛夷就抬起手。 但乔辛夷早防着她了，乔冬梅手一甩过来她就立刻抓住乔冬梅的手腕，然后另外一只手直接甩在乔冬梅脸上。 啪一声，比刚才那一下还响亮。 乔冬梅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红肿的手掌印。 这一巴掌把屋子里所有人都扇懵圈了。 “不是早和你说我这人没教养也没礼貌吗？怎么还和我动起手了呢？” 乔冬梅捂着脸站在门口一边扯着嗓子骂一边哭。 乔辛夷这一巴掌真的疼到她脑袋发晕。 “敢打我闺女，看我不打死你！”陈菊看闺女挨了打就冲了上去。 乔云柏一看就直接从陈菊身后死死抱住她不让她靠近乔辛夷。 乔百合见乔云柏力气不够也帮着一起拦着陈菊。 陈菊气得发疯，一双手往乔百合和乔云柏身上又打又掐。 “乔百合，乔云柏，你们让这老东西过来，她该不会以为我不敢扇她吧？你们放手，看我不扇死她。” 乔辛夷一边说着一边气势汹汹朝着陈菊的方向挤。 她这副样子加上那语气，没人不信她真的敢扇陈菊。 乔来旺连忙把乔辛夷拦着，一边朝着陈菊吼着，“妈你别掺和了行吗？你看这家都乱成什么样了！” “一人让一步，一人少说一句，都是一家子，和和气气才好。”乔冬梅男人林建业赶紧站出来充当和事佬，帮着劝着陈菊这个岳母。 乔辛夷又不是第一天喊乔来旺名字，乔来旺早习惯了，而且他也早知道乔辛夷讨厌他。 家里已经吃了好几天和水一样的饭了，饿得他好几天都两眼发昏。 本来想着今天晚上能吃一顿好的，没想到陈玉冰做事这么绝，竟然还和前几天一样。 乔来旺心里正气陈玉冰做事不给他留半点脸面，但乔辛夷刚才那么一说，乔来旺心里那么一想，也觉得他大哥几个人做事也不体面。 他哪一次去他们家是空着手去的？ 他大哥他们倒是好，如今一想，他们几个来他这里，十几年了，没有一次是带着礼来的，哪怕是逢年过节都是空着手。 以前吧，这些小事乔来旺从来不往心里去，但饿了好几天正等着今天吃一顿饱饭的乔来旺现在一想心里就特不是滋味。 从他知道工资被他妈全花在这几个兄弟身上的那天开始，乔来旺终于意识到他妈是真的偏心眼。 今天这一出后他又醒悟了，他兄弟几个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花了他那么多钱，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今天来他家都不该空着手来。 乔来旺黑着脸朝陈菊伸手，“妈你拿点钱给我，我去国营饭店买几个菜回来，今晚先对付着吃就是了。” 陈菊怎么可能愿意拿钱，当即把双手往身后一背，吼着，“我没钱！” 陈菊又不是傻，乔来旺那天知道以后发了那么大的火，他以后开工资绝对不可能再交给她了，她剩下的那点钱很大可能就是她这段时间唯一能留着自己花用的钱。 她这几天饿得每天都要偷偷去买馒头吃，她今天就算是不吃饭也绝不可能往外拿钱。 “妈你那不是还有几十块钱吗？”乔来旺问。 “我花完了！”陈菊嚷嚷着，“都怪你娶的好媳妇儿，她都要饿死我了，我这么大岁数了，我扛得住几天饿？我不得花钱给自己买点吃的啊？你这个畜生，你是真想饿死我啊？” 陈菊怒头上对着乔来旺就是一顿骂，这火气她都憋好几天了，今天总算找着机会骂了。 “几十块钱你都吃完了？你一个人吃完了？”乔来旺呆若木鸡。 “爸你不知道啊？奶奶一天要去国营饭店三次呢。”乔云柏在一边插话，“她竟然是一个人偷偷吃啊？我和百合姐没份就算了，我以为爸这个儿子会有份呢。” “陈菊你这老婆子可真行~”门外张花婶子挤到乔冬梅身边，“你看不上陈玉冰这个儿媳妇，也看不上乔百合这个孙女也就算了，你竟然这么自私？你竟然看着你孙子和你亲儿子饿了好几天呢。” “我怎么就自私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经不起饿，来旺和云柏年轻，他们又饿不死，再说了，我都把乔来旺养这么大了，我老了，不该是他养我吗？怎么我还得反过来养他和他儿子？”陈菊大声应着。 眼看又要和邻居吵起来了乔有根忙制止，先是和张花说，“张花嫂子我们家的事你就别插一脚了，赶紧回去做你的饭吧。” 然后又喊了乔冬梅和乔成达，商量着，“我们一家拿两块钱和半斤粮票出来去国营饭店打点饭菜回来，今晚这饭总得吃不是？” 说着话乔有根就先把两块钱和半斤粮票拿出来，钱春花看着就火大，伸手就要去抢。 “凭什么来老二家吃饭却得掏我们的钱和票？” 乔有根狠狠瞪了眼钱春花，这才把钱春花那双手瞪老实了。 乔有根都把钱和票拿出来了，这表率也做了，乔冬梅和乔成达再不甘心也不好不给乔有根这个当大哥的面子。 第31章 你年纪大你都对 乔冬梅心里气得很，早知道今天来这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混着，连一口免费的饭都吃不上，她就不应该来！ 哪知道来了还白白挨了两下打！ “我们都拿了，二哥二嫂你们是不是也要拿？”乔成达把钱和票递给乔有根转头去问陈玉冰。 “就是，二哥二嫂你们该不会想白吃我们的吧？”乔冬梅立刻应声。 “我妈不是做了饭吗？我们家自己有饭吃呢。”乔辛夷压住陈玉冰摸向口袋的手。 乔有根三家气得差点仰倒。 “一会儿你敢吃看我不剁了你的手！”乔冬梅恶狠狠地威胁着。 乔辛夷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她一个表情。 拿是不可能拿的，吃也是不可能不吃的。 她就爱吃不要钱的饭。 乔有根收了六块钱和一斤半粮票就使唤林建业这个妹夫去跑腿，“你骑了自行车来的，妹夫你年轻腿脚快，麻烦你去跑一趟。” “老四没自行车吗？我们兄妹几个谁能年轻得过老四？大哥你怎么不喊老四去，就知道使唤我家建业。”乔冬梅抱怨着。 林建业朝着乔冬梅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笑呵呵接过钱和票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又找陈玉冰拿了食盒就应下了这个跑腿的累活。 陈菊不骂人了，乔云柏和乔百合才往乔辛夷身边走。 看着两人脸上都被抓了好几道，特别是乔百合，头发都被抓乱了，活脱脱一个疯子样。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们两个躲远点。”乔辛夷扫了眼还在瞪她的陈菊，“你让老太婆尽管放马过来，看我不一巴掌把她半脚扇进棺材里！” 陈菊听见了，当即就要骂人，乔有根赶紧把老太太摁住，低声提醒着，“妈你忍忍。” 乔辛夷眉毛一挑。 呦，这都能忍？ 那看来所谋不小啊。 有一家小点的国营饭店就在家属院附近，林建业骑着自行车来回不到二十分钟就提着一个大布袋回来了。 陈菊使唤陈玉冰和乔百合把家里另外一张桌子也支起来并在一起。 乔来旺这里地儿虽然是乔家几个里最小的，但因为陈菊在这里，所以大家逢年过节或者有事都是来乔来旺这里吃。 人一多一张桌子就不够，除了乔来旺之外剩下的哪一个都是陈菊心肉头，吃饭的时候让哪个站着她都不舍得，所以就让乔来旺多买了一张桌子放家里备用。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桌子摆好，乔辛夷难得勤快一次，自己去把碗筷一拿，第一个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手动把最好的那几碗菜放在自己面前。 “你这没教养的东西谁让你坐了？”乔冬梅看得眼睛都要喷火了，上前就要去拉乔辛夷。 “冬梅！”乔有根吼了乔冬梅一声，“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都要吃饭了，难不成还要再因为乔辛夷几口饭吵起来吗？ 乔有根真是烦死这个妹妹毫无格局的死样子。 “对啊，我还是一个孩子呢，你一个大人和我这个孩子计较什么呢？”乔辛夷歪着脑袋朝着乔冬梅笑着。 乔冬梅被这个笑气得直咬牙，然后挑了个距离乔辛夷最远的位置坐下等人分碗筷。 乔辛夷才不管别人，拉着陈玉冰和乔百合在自己一左一右坐下，又催乔云柏赶紧在陈玉冰身边空位坐下。 三人都不傻，拿上碗筷赶紧坐。 至于已经煮好的清水稀饭和绿菜叶，四个人谁都没要去拿的意思。 留着明天继续吃，主打一个该省得省。 看乔辛夷四人这动作，乔有根几人也赶紧去柜子里拿碗筷。 谁曾想，等他们拿完碗筷一回头，乔辛夷四人已经一人拿上一碗饭，饭上已经盖了满满当当的菜。 而乔辛夷还在奋力往他们的碗里用力压，和打地基似的恨不得压得牢牢的。 “要死啊！”钱春花炸了，“都快叫他们给霍霍光了！” 这话是真的一点不夸张，乔辛夷四人的大海碗已经被她压得真的一根菜都放不上去了，所以桌上已经空了三分之二。 别说钱春花炸了，乔家每一个人都炸了。 看这几人要扑过来抢，乔辛夷立刻朝着碗里呸呸呸吐口水，乔云柏一看，赶紧催陈玉冰和乔百合跟着学。 “啊！恶心死了！”老四媳妇赵小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太不讲究了吧？” “你们四个饿死鬼投胎啊！”陈菊当即开骂，“一群没教养的东西！一群缺德鬼！我们乔家怎么摊上你们这样的！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们四个！” 乔来旺趁着这几个人在骂人，立刻把剩下的往他碗里拨，能装多少装多少，他觉得他真算得上饿死鬼投胎。 “对对对，我没教养，我还缺德，你年纪大，你说得都对。”乔辛夷一边点头一边大口吃饭。 应完话还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朝着钱春花几人看过去，“谁要是敢过来抢我们的碗，信不信我扇死谁。” 乔辛夷喊乔冬梅，“你就给大家说说我扇得你痛不痛吧。” “……”乔冬梅一句话都不想和乔辛夷说，不，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 乔有根拳头都握起来了，想喊乔来旺管管他这一家子，但看见乔来旺也吃起来了，他差点没绷住。 “妈，桌上就剩下这点饭菜了，你要还不赶紧吃，一会儿连这点儿都没剩了。”乔来旺还是最孝顺的，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提醒陈菊吃饭。 陈菊一边咒骂一边往碗里夹菜，她手到之处如蝗虫过境，连一片蒜都没给别人剩。 剩下几人看着桌子上剩下的菜汤傻眼了，林建业想了想，问乔有根，“大哥，要不我们再凑点钱和票我再去跑一趟？” “谁家钱和票大风是刮来的！”钱春花第一个反对。 “桌上都空了我们能吃啥？”林建业问。 钱春花四处看了看，然后去走廊把那一锅水似的粥端了进来，“还能吃啥？不吃这个，你想去外头喝西北风啊？” 赵小燕紧跟大嫂又去把水煮菜叶端进来，乔冬梅去开柜子，上上下下翻了一遍，又一次被气得快晕过去。 “陈玉冰可真有你的！”这家里竟然真的再找不出一口能吃的，连还没有下锅煮的米都没有一粒儿！ 剩下几人只能就这原本老二家的晚饭分着垫垫肚子了。 钱和票都给了，稀饭汤要是都不喝几口，就真是一分钱的本都回不了。 第32章 你这样会短命 看着乔有根三夫妻分着稀饭汤配清水白菜乔辛夷笑得见牙不见眼，碗里不要钱的饭菜顿时更香更美味了。 乔辛夷笑得越高兴，乔有根几人心里骂得就更凶。 但他们也只能心里骂一骂。 餐桌上可以说是泾渭分明，乔辛夷这边几人一脸笑，另外一边个个咬牙切齿。 要不说老大不愧是老大，到这份上了乔有根还能迅速压下脾气端出和气好大伯的样子。 “百合啊，你昨天不是已经回何家了？为什么今天又回来了？何家条件怎么样？你亲爸妈工作怎么样？”乔有根问。 钱春花问得就更直接了，“你亲爸是军官亲妈是老师，他们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应该不低吧？你亲爷爷亲奶奶，还有亲外公外婆那的亲戚都有在哪些单位上班的？” “这里是乔百合的家，她爱回就回，要什么为什么？”陈玉冰语气不佳， “何家那边一个月多少工资，亲戚都做什么工作的，百合才回去一天她能知道？就算百合知道又和大哥有什么关系？大哥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就说妈怎么老看不上陈玉冰，你这人连聊天都不会聊啊？我们好歹当了乔百合十九年亲人，关心关心怎么了？”钱春花朝着陈玉冰翻了个白眼。 陈菊连连点头，“几个儿媳妇里我就最看不上陈玉冰这副死样子，好像谁欠了她的债一样，说话语气能呛死人。” 数落完陈玉冰，陈菊又问乔百合，“你回去了一趟你亲爸妈就没给你点钱花花？就没说要来我们家表示一下？” 乔百合才摇了摇头乔辛夷就把话抢了过去。 “陈菊你看不上我妈，那你看得上谁你就去跟谁过呗，别吃我妈做的饭，别住我妈单位分的房， 你说你看不上，又赖着不走，嘴上还逼逼赖赖，你这叫做端着饭碗还骂娘知道吗？” “还有乔有根你们几个，这么关心乔百合啊？那我和你们说乔百合为什么回来。” 乔辛夷道，“因为乔百合被何家欺负了，她亲爸妈脑子进水了，既然都是乔百合十九年的亲人，都这么关心乔百合，要不明天我带你们所有人去部队找何家算账，我们一大家子团结在一起替乔百合出了这口气怎么样？” 看乔家一窝人顿时不吱声了，乔辛夷切了一声，继续对着陈菊说，“乔百合喊了你十九年奶奶，她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被你拿回去，乔百合那脑子有泡的亲爸妈除了会给她气受还能给她钱？” 乔辛夷直接朝着陈菊伸手，“我是你亲孙女，我都回来一周了，你倒是给我点钱花花啊。” 陈菊被怼得差点想把碗砸过去，但不想饿肚子，又只好紧紧抱着碗。 “乔辛夷，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乔成达怒斥。 “我没教养所以我爱插嘴啊。”乔辛夷朝着乔成达回头一笑，“呦，脾气可真不好，我都还没有骂你你就自己先气上了？” 乔辛夷摇摇头，“乔成达你这样不行啊，脾气不好的人命都短，死得早。” 乔成达站起来就要打人，乔有根大喝一声，“乔成达你给我坐回去！这么大一个人和小孩子计较，你也是小孩子？” 吼完乔成达以后乔有根才回头看向乔辛夷。 “我们明天都要上班，都腾不出时间，再说了，何家在部队，我们一群人上门闹事，家属院还没有进去就要先被拷走了。” 乔有根笑着说：“所以说你就是个孩子，做事全凭冲动，没有我们大人想的周全。” “大哥！”乔成达一万个不服气，短命死得早这样的诅咒都说得出口，还小孩子？ 赵小燕在桌下偷偷拽了拽丈夫，让他别当着老太太的面和老大家对着干。 “你年纪大，你说得都对。”乔成达坐回去了乔辛夷自然也坐回去了，敷衍乔有根的话张口就来。 乔有根有点心梗，但还是开口问，“辛夷啊，你那呢？陈家把你打成这样，你这脾气就没让他们给你点赔偿？你没找陈家要点钱就直接回来了？” 乔辛夷心说呢，来看她？ 这是来试探她手里有没有钱才对。 “我脾气不好是最近才有的事，以前没有你们这些糟七糟八的人和事，我脾气可好了。“ 乔辛夷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有根，“陈家当年偷孩子是大罪，要打死我也是大罪，我报公安了，他们都被抓起来了，公安私下和我说，陈家那两口子够吃枪子儿了，要换成你，你都要死了，你要给我钱吗？” “啥？！” 陈菊突然松了手里的碗大呼，“偷孩子怎么就是大罪了？怎么就要吃枪子儿了？” “偷孩子怎么不是大罪？他们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陈玉冰脸都冷下来了，“害人骨肉分离的罪，要是能让我来判，陈家死一千次死一万次都不够！陈家就该千刀万剐！” 乔云柏问，“奶奶，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何止陈菊反应大，桌上除了二房这一家，个个脸色凝重。 “妈！”乔有根抬高嗓音，“陈家偷别人家的孩子，还要打死辛夷，所以陈家才要吃枪子儿。” “对啊对啊！”乔成达跟着连连点头，“偷孩子不算什么，陈家主要是要打死辛夷才被判重罪。” “不是哦。”乔辛夷反驳着，“现在到处严打呢，偷孩子这个罪就够吃枪子儿了，陈家犯的这些罪是因为他们就只有一条命所以就吃一次枪子儿，人要是有七八条命，陈家得吃七八次枪子儿。” “你一个一天学都没上过的文盲知道个屁！”乔成达吼着，“字都不认识一个，你少在这吓唬人。” “哎你们怎么就吵上了，陈家偷孩子吃枪子儿和我们也没关系。”和事佬林建业劝着，“干什么要因为别人家的那点事吵架，这不是伤了我们自家的和气吗？” “姐夫说得对。”赵小燕跟着应，“辛夷说得也对，陈家都要死了，肯定不会给她钱，大哥你就多问这一嘴。” 钱春花回过神来，也开了口，“不说陈家的事了，说我们自家的事。” 钱春花朝着乔辛夷看去，“辛夷你都十九岁了，也没上过学，又是从乡下那地方回来，在省城也没同学朋友这些关系能走动。” 第33章 你先离婚然后你去嫁 乔辛夷静静听着钱春花贬低她，看看钱春花要说什么。 “十九岁的大姑娘了，你没文凭也找不到工作，那就该嫁人了。” 钱春花问陈玉冰，“你这个当妈的再疼女儿，你能养她一阵子，你总不能养她一辈子吧？” 不等陈玉冰说话钱春花继续说，“你都四十了，你还能活得比你女儿长给她养老送终啊？” “辛夷姐以后归我养，我比大姐小，我给大姐养老送终。”乔云柏大声应着。 “还有我！我也给辛夷养老送终。”乔百合跟着说。 两姐弟一时间把钱春花噎得无语。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听听你们说的话，百合你以后不嫁人啊？你自己有家庭要养，谈什么养辛夷，笑死人了。”乔有根又去说乔云柏。 “云柏你也是，你成绩不好中学文凭都不一定能拿得到，你拿什么养你大姐？再说了，你以后不结婚？你以后不养家啊？” “我和百合姐有两个人，等我们都工作了，我们一人一个月拿十块钱就能把我大姐养得白白胖胖！” 乔云柏很有信心，“从下学期开始我就好好读书，我也要考大学，毕业以后当干部，我拿最高的工资，那样我就养得起我的家，也养得起我姐！” “你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就你这成绩还考大学呢，笑死人了，烤地瓜都没人要。”乔冬梅哈哈笑着， 又说：“你要和人说你要养大姐，你以后连婚都结不上，哪个好人家的姑娘知道了能嫁给你啊？” “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就爱胡说。”钱春花笑吟吟，“所以女孩子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最正经的。” 乔有根适时往下说，“我们厂新调来的生产主任家有一个儿子，年纪比辛夷大十岁，不过你们放心，男孩子没结过婚，那男孩子很乖，连对象都没处过。” “我们主任两夫妻都是有工作的，主任的爱人也是工会的领导，工资都很高， 那孩子是他们家独生子，家里的房子很大，自家住一个院子清净着呢，而且房间很多，不像你们家住得这样挤。” “我们主任两夫妻说了，不管哪个姑娘嫁进他们家，只要安分守己过日子，进了他们家就能过好日子。” “他们还能给儿媳妇安排工作呢，而且他们两老的工资拿出来养家，儿媳妇的工资可以自己留着随便花，只要儿媳妇讨他们喜欢，他们给儿媳妇补贴零花钱都可以。” “老二，别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帮衬你们家，我可是特地帮你们问过了，人家说了不嫌弃你们家辛夷没上过学，你们家要是愿意结这门亲事，他们家出二百块钱彩礼。” “这二百块钱彩礼就给你们当父母的，当是感激你们生养辛夷一场，辛夷结婚也不用你们给她准备嫁妆，他们会把辛夷当亲生女儿疼，不会看不起她。” 乔有根说完陈菊立刻拍板，“这门婚事好得很！老大有心了，我替老二把这亲事应下了！这样的好亲家可不好找！乔辛夷是托了你们的福气才能遇上这么好的亲事！” “这样好的亲事大伯母怎么不留给你家的乔来娣？”乔辛夷笑眯眯地问。 “哎你这孩子，瞧你问的，我家来娣已经结婚了。”钱春花一脸可惜，“她去年就结婚了，要不然这么好的婚事我肯定留给她。” “结婚了可以离婚嘛，离婚了再结，这么好的婚事，不留着你们自己家多可惜。”乔辛夷给了主意。 乔云柏觉得乔辛夷这笑有点危险，但还是开口解释，“来娣堂姐结了婚就和大伯一家断了关系，连回门那天都没回娘家。” “哦~原来是这样。”乔辛夷点点头，“那好办，钱春花你和乔有根离婚，然后你去嫁，这个福你亲自来享。” 陈玉冰几人笑得差点把嘴里的饭喷了。 乔有根和钱春花神色和调色盘一样精彩，陈菊当即就骂，“你这个小畜生，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挑唆亲大伯和大伯母离婚的人？” “也对，让人离婚确实缺德。”乔辛夷深以为然，“那陈菊你去嫁，你丧夫不用离婚，这福气你去享。” 乔来旺一口菜直接噗了出去。 乔云柏眼泪都笑出来了，抱着碗哈哈大声笑。 “乔辛夷你这张嘴放干净点！”乔冬梅啪一声把碗放桌上朝着乔辛夷吼着。 “怎么好端端就生气了？难不成你乔冬梅也想享这个福啊？那你和陈菊竞争一下，问问你们未来公婆喜欢你们母女当中哪一个。” 乔辛夷和林建业说，“乔冬梅要是被看上了你就识相点和她把婚离了，别耽误你前妻去别人家享福，说真的，陈菊毕竟年纪大了些，我觉得乔冬梅和陈菊竞争的话，乔冬梅胜算更大。” 说完乔辛夷又把赵小燕拉进来了，“我看你刚才也点了头，要不然你也参与竞争？你比乔冬梅年轻，比乔冬梅漂亮一点，你胜算比乔冬梅更大。” “我看你是疯了！”乔成达气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鼓出来了。 “啧啧啧，我说我怎么脾气不好呢，原来是祖传的。”乔辛夷面露疑惑，“你们都好奇怪啊，这么好的婚事我让给你们，为什么你们都不开心啊？” “行了，和我们这些长辈开这种不正经玩笑像什么样？”乔有根看出来了乔辛夷这是不信任他们。 乔有根假意咳了两声，“本来也是还要再和你说男孩子的情况，你自己这个暴脾气嘴巴没个停。” “男孩有点残疾，走路不太好看，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处过对象，他脑子没你这么聪明，反应比较慢，但男孩子人家是顶顶老实顾家的一个人，嫁给他也不用担心他会有别的男人那些花花肠子。” 钱春花接下话，“乔辛夷你也别说你看不上人家，你要挑对象你得先看看你自己什么条件。” “就是。”陈菊在一边搭腔，“你没上过学，你是文盲，比我这个老太太都不如，你看看你们这么一大家子挤在这小屋子里，你爸和你妈干了大半辈子还是普通车间工人，能攀上这门亲事，你们一家晚上关起门来都得偷着乐了。” 第34章 看我不讹死你 “人家男孩子确实不如你健康，但是人家男孩子家里条件好啊，人家爸妈还能给儿媳妇安排工作呢。” 乔有根道，“至于你，说来说去也就身体好这一点比男孩子好。” “她现在还是光头呢，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人家都没嫌弃她，她还想挑什么？”乔冬梅贬低乔辛夷，“瘦得和难民似的，长得还不好看。” “对，我文盲，我家穷，我爸妈没本事，我还长得和难民似的，所以我配不上这样的男孩子，你们几个条件比我好多了，所以我让你们去嫁啊。”乔辛夷盯着乔有根钱春花和陈菊三人冷笑着。 然后一掌往桌上一拍，啪一声，把一桌子的人都吓了好大一跳。 “打量我刚回省城不认识你们厂里新调来的主任，打量我乔辛夷是傻子好骗是吧？” “乔有根，钱春花，你们主任给你们许了什么好处才让你们两个人今天有胆子舞到我面前来！” 乔辛夷是刚来省城没错，她也确实没同学朋友一类的人脉。 但八卦谁都爱听，她爱听，李秀英也爱听。 就这么巧了，钢铁厂新调来的生产主任一家子都住在李家那边的街道上。 乔辛夷之前和李秀英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过李秀英说生产主任也在给他家快三十岁的儿子找对象。 “什么走路不太好看，笑死了，人家那是严重的小儿麻痹症，那是走路不太好看？那是走路都难！” “什么脑子不如我聪明，反应比较慢，那压根就是智力障碍，是一个纯纯正正的傻子，一个思想停留在三岁的傻子！” “乔有根，钱春花，算盘珠子都拨到我脸上来了，你信不信我把桌子掀你脸上去！” 乔有根三人没料到这事乔辛夷竟然会知道，当即三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但钱春花还是梗着脖子大声应着，“有能耐你掀啊！不要以为你声音大点大家都怕你！就算人家男孩子有缺陷，可配你也绰绰有余！” 显然没人相信乔辛夷敢掀桌子，所以钱春花的声音越来越大。 但乔云柏迅速抱起碗，然后朝着陈玉冰和乔百合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急急抱着碗拿着椅子往后退。 别人不信，乔云柏莫名信。 他觉得他大姐没有不敢做的。 而同一秒里，乔辛夷一手扶着桌沿，直接将桌子朝着乔有根和钱春花的方向掀了过去。 才不管桌上还有多少碗筷，也不管还有一锅才煮完不到二十分钟的稀饭汤。 可惜掀桌这事乔辛夷第一次做，经验不足。 桌子咣当一声掀翻在地，锅碗瓢盆砸了一地，那一锅清粥也只有一小点撒在了乔有根和钱春花两人的肩膀上。 但也把两人被烫得嗷嗷叫。 “乔辛夷！你这个没畜生的小教养！”乔有根气到骂人都没了准，挥起忍了一晚上的拳头就朝着乔辛夷冲了过去。 乔辛夷把手里的碗往乔百合手上一塞，转过身就拿起自己的凳子直接朝着乔有根甩了过去。 乔有根哎呦一声被凳子甩得摔在地上，钱春花尖叫一声也冲了过来。 乔辛夷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直接把她扇得眼冒星光，牙齿都松了。 “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叫乔有根！”乔有根从地上爬起来也去抓椅子。 乔辛夷把遮阳帽往乔云柏那边一丢，脑门对着乔有根冲他吼，“你来！照着我这脑门来！” “乔有根我告诉你，我脑袋上本来就有伤，今天谁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立刻躺下，我叫我妈连夜去给我订口棺材，明天一早，我让我妈连人带棺材把我抬去你们单位门口，看我不讹死你们！” 乔有根已经举着椅子盯着乔辛夷还包扎着纱布的脑门看着，一句连人带棺材抬去，再一句看我不讹死你们，愣是让乔有根和钱春花两人不敢再往前半步。 桌子说掀就掀的人，抬棺材讹诈他们这种事他们信乔辛夷这种人做得出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乔辛夷没单位，什么都不用怕，她还脸皮厚不怕丢人。 但是乔有根和钱春花还要上班，他们怕闹大啊。 再说了，乔辛夷脑门上本来就有伤，这万一碰到了，乔辛夷真倒下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和陈家一样去坐牢了？ 乔有根把椅子丢回地上，气得火冒三丈，却愣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反了天了！乔家怎么就出了你这种敢动手打长辈的畜生！”乔有根用力甩了下手腕，“我不屑跟你计较！” “冬梅，成达，你们还坐在那干什么？饭都被掀了，你们还坐在这等着人家给你饭吃？还不走！”乔有根朝着乔冬梅和乔成达两夫妻吼了句，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慢着！”乔辛夷叫住乔有根，一脚踢开挡住她路的椅子，“乔有根，我让你走了？把我家这桌子凳子还有锅碗瓢盆都砸了，你就想拍拍屁股这么走了？” 乔辛夷伸手，“先赔了钱再滚。” “我看你是有病！”乔成达骂着，“这桌子是你掀的，凳子是你砸的，凭什么让别人赔钱？” “你们要是不惹我，我没事掀桌子玩？”乔辛夷理直气壮地反问。 “想要我赔钱？你做梦！”乔有根撂下话就立刻走了。 “走呗！现在走了明天就别后悔！”乔辛夷朝着门口喊着， 然后回头看着被吓住的乔来旺和陈菊二人，“傻坐在那干什么？等鬼帮你们收拾屋子吗？” “乱也是你干的，凭什么我们收拾？”陈菊回过神立刻站了起来。 “我们四个都还要吃饭，就你们闲着，不就该闲着的人收拾？”乔辛夷踢开地上的碎碗拿了好的椅子坐到陈玉冰几人身边，拿回自己那碗饭就继续吃。 乔来旺叹了一口长气，看看陈玉冰，又看看乔百合，再看看乔云柏，发现那三人都在低头吃饭，没有一个人看他，只得认命去拿了扫帚打扫。 陈菊看着一地狼藉又心疼又生气，“你这个丧门星，你就该死在外面！就不该把你接回来！从你回家那天起，这个家就没有一天顺心过！” “你这个赔钱货，把家里这些东西都砸了，这些哪样不要钱买啊？” 第35章 给谁生不是生 “就你这母老虎一样的脾气，就你这掀桌子打长辈的鬼德行，你大伯能给你介绍对象就不错了！ 挑三拣四，也不瞧瞧你自己这德行，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能同意你进门，都是看你大伯大伯们两人的面子，你这人是一点不知道好歹！” “陈菊，你再多说一句，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扇！”乔辛夷声音一抬，“我说了，你要觉得婚事好，你自己去嫁。” 陈菊今天之前不信有人敢打长辈，但现在陈菊信了。 钱春花走的时候嘴里都还有血，脸肿得像猪头。 “看你骂得这么起劲儿，看来这桩婚事要是成了，乔有根和钱春花能得到不少好处呢。”乔辛夷猜着，“是升职吧？” 陈菊站在那不吱声，但是她的表情说明乔辛夷猜对了。 “那你知不知道人家这么大方找儿媳妇，但是对儿媳妇有一个要求，要给他们家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乔辛夷问。 陈菊这回吱声了，“谁家娶媳妇儿不生儿子传宗接代？” “一个严重小儿麻痹加智力有问题的怎么生？你别告诉我你活这么大岁数了，孩子都生了这么多个的过来人没想过这个问题。”乔辛夷问。 “就……就那样……就那样个生呗还怎么生。”陈菊支支吾吾回了一句，可说了和没说也没区别。 乔辛夷眼神冷了下来，“且不说当儿子的那副样子有没有生育能力，就算有，人家也怕再生出个傻子来。” “不过那个家里不还有个大的嘛，婆婆年纪大了，生不出来，就想找个好拿捏的年轻儿媳妇，和公公一起生个传宗接代的对吧？” 乔辛夷话音才落，陈菊惊讶到话是脱口而出。 “你怎么啥都知道？”陈菊被吓到了，“你是鬼啊？” “所以你都知道啊~”乔辛夷连半个表情都懒得给了，“你们什么都知道，却还说这是一门好婚事，这就是你们乔家的教养和体面。” 陈玉冰直接把手里的空碗朝着乔来旺砸了过去。 “真是你的好大哥！真是你的好妈！” 碗直接砸在乔来旺的脑袋上然后掉在他脚边碎开，乔来旺被砸懵了。 “这事我又不知道，你砸我干什么！”乔来旺捂着额头疼得直吸气，扭头又去吼陈菊，“妈！你和大哥大嫂是不是疯了！这样的婚事你们都敢说给自家孩子？” “嫁谁不是嫁？给谁生不是生？人家有钱，乔辛夷嫁过去人家能养她一辈子，还能给她找工作，还能顺便给你大哥大嫂升职，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不然乔辛夷这样的，你还想让她找个什么样条件的人家？这里是城里，不是她那乡下，就凭她这条件，她在城里能嫁得出去吗？” 这些话都是乔有根和钱春花给陈菊洗脑的词儿，陈菊多听几遍就觉得是有道理。 最主要是把乔辛夷这个讨厌鬼嫁过去还能给老大一家谋好处，这就是好婚事！就是好事！ “这么好你们去嫁，你们去生！我女儿我自己养！”陈玉冰扯着嗓子吼着，“我女儿这么好，她谁都能配得上！你们谁都不许贬低我女儿！” 乔云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菜刀拿在手上了，朝着乔来旺和陈菊就挥了挥，威胁着，“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我大姐我就杀了谁！我年纪小，我豁得出去！”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对着我这个婆婆，对着我这个奶奶喊打喊杀！”陈菊吼乔来旺，“你要再不管，陈玉冰明天就能带着三个孩子杀了我们！” 乔来旺看着那菜刀就吓得直冒汗，他既不敢过去抢乔云柏手里的菜刀，也不敢和乔辛夷呛声。 这个家现在哪个是他能管得动的？ 乔来旺低头扫地不管了，反正乔辛夷嫁给谁好处也落不到他身上，他才懒得操心呢。 乔辛夷看着陈菊和乔来旺的眼神越来越冷，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两人身上收回视线。 “乔云柏把菜刀放回去，小小年纪喊打喊杀，样子也太不好看了。”乔辛夷给了乔云柏一个眼神。 “我听大姐的。”乔云柏立刻把菜刀拿回去放着。 “乔云柏，乔百合。”乔辛夷朝着两人勾勾手指，“明天早上你们早点起床帮我干一件事，办完以后，明天下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然后带你们去动物园玩。” “大姐你又要乱花钱了。”乔云柏年纪不大操心挺多，想了想，“饭在家里随便吃一点就行，你带我们去动物园玩就好了。” 乔云柏说：“长这么大我都还没有去过动物园呢，我想去动物园。” “就按我说的安排，你放心，你大姐我……”乔辛夷朝着陈菊瞧了一眼，抬高声音，“有钱！” 动物园门票不便宜，陈玉冰一个人养家很辛苦，供着两姐弟上学，还要攒钱找乔云松，所以乔云柏从小就很想去动物园，却从来没有和陈玉冰提过想去。 作为省城出生长大的孩子，却没有去过一次动物园，这样的孩子，省城里都少有吧。 陈玉冰深感自责，恨自己无能。 “乔来旺，从明天开始，我要是没见到你的钱，我就不会做你和你妈的饭，我说到做到。” 陈玉冰下了决心，她绝对不要再养着这群想要将她女儿推进火坑里的畜生！ “也从明天开始，你们乔家谁来，我都不会招待。” “我买回来的吃的，你们谁敢不经过我同意吃了，下次我就会往吃的里面放老鼠药。” “家里只要是我买的东西，你和你妈要用就要给钱，家里的水电费你也要出一半，不然你们就别用水别用电。” 不想将乔云柏一个人留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里，怕乔云柏被乔家欺负死了，陈玉冰将离婚这句话压了回去。 她得想办法让乔家不和她争乔云柏，只有把孩子带走，她才能放心离婚。 乔辛夷都这么大了乔家人都能这么算计乔辛夷，乔云柏才十三岁，若是没有她这个当妈的看着护着，乔家那群畜生怕是能把乔云柏拆了一口口吞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是夫妻！”乔来旺喊着，“再说了，工资要等下个月5号才能发，我明天上哪里弄钱给你！” 第36章 有能耐你教呗 “这是你的事。”陈玉冰冷冰冰应着，“你从明天起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房东，反正从结婚起你乔来旺也从来没把我当成妻子。” “什么房东？这房子我儿子也有份！工厂又不是分给你一个人的！”陈菊立刻反驳。 陈玉冰呵了一声，“我收你们房租了吗？” 看陈菊和乔来旺还要说话，乔辛夷一脚把脚边的碎片踢向乔来旺。 “我让你们聊了？地扫完了？” 陈菊气极，把抹布往椅子上一扔就摔门回了房间。 乔来旺一个人闷头把乱七八糟的客厅收拾了，他才把拖把洗好晾在阳台，乔辛夷又把他喊了进来。 “我被气得脑子疼，今晚我就不回我那，就住家里了。” 乔辛夷道，“你今晚去云柏那屋和他一起打地铺，百合晚上和我妈睡一屋，我晚上一个人睡客厅。” “你这不孝女，你竟然让你爸去睡地板！”陈菊突然开门指责。 乔辛夷道，“我是病人，医生说了我得静养，和别人睡会吵着我，那要不然我爸睡客厅，我妈，百合都去和你睡，我去睡我妈那屋。” 陈菊啪一声把房门甩上只当没听见。 “今晚要在家里睡啊？”陈玉冰知道乔辛夷挺挑剔的，所以也没说让乔辛夷和她睡房间。 而是说，“你不回去的话得给李家说一声，不然看你没回去，人家会担心。” “我一会儿找张花婶子借个自行车回去一趟，顺路办点事，还得拿换洗的衣服过来。”乔辛夷说着话挎上包就去了隔壁。 张花婶子一家已经吃完饭了，一见到乔辛夷，两人自然免不了一番聊。 乔辛夷主打一个有问必答，把张花婶子的好奇心全满足了，真诚表现出她拿张花婶子当自己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张花婶子把自行车钥匙递给乔辛夷一边大骂乔有根那几个兄妹不当人，是畜生不如。 等乔辛夷骑着自行车出了家属院，张花婶子转头就把乔家今晚的热闹宣扬出去了。 陈菊本来想出去找老姐妹聊聊，说说她今晚在家里受的委屈，找人帮她一起骂一骂乔辛夷，骂一骂儿媳妇。 没想到走了一圈，她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似的被人围观。 陈菊骂骂咧咧又回来了，叉着腰在家里冲着陈玉冰发火。 “你生的好女儿！那张嘴什么事都藏不住！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她不懂？你会不会教？你要是不会教，我帮你教！” 陈玉冰在给乔辛夷铺床，一听，嘴角一压，“老太太你有能耐教你去教呗，我又没拦着你。” 陈菊一噎。 她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她哪里敢教？ 她也就趁着乔辛夷不在家敢这么骂，她也怕乔辛夷一巴掌扇她脸上来。 “你看她那副死样子，还能骑着自行车到处转，她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吗？” 陈菊又找了别的事骂，“我看她就是见不得这个家安生，你们自己说，这个家是不是从乔辛夷那个贱丫头回来那天开始变得乱糟糟的？” “辛夷才不是贱丫头。”乔百合把自己的枕头拿进房间里，一出来听到这话张口就反驳着，“她很好。” 乔云柏哼了声，“等我大姐回来我就告诉我大姐你趁她不在骂她是贱丫头。” 陈菊瞪了两人一眼，“这才几天你们都被她教坏了！” “老太太，这个家不是辛夷回来那天才开始乱的，往早了说，乔家自从有了你乔家就是乱的，往迟了说，自打我倒大霉嫁给乔来旺那一天开始，有了这个小家的那一天开始，这家就是乱的。” “以前我傻，我为了孩子一忍再忍，这个家只有我和孩子在吃亏，所以这个家保持风平浪静。” “辛夷回来了，她教会我做人不能光忍气吞声，气着自己委屈我的孩子，她教会我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从我不肯吃亏那天开始，你们母子就不舒坦了呗。” “老太太你和乔来旺觉得这几天这个家不安生，那是你们没占到便宜，你们不高兴， 相反，我这几天觉得这个家可安生了，我没让你们再占便宜，我还多了个乖巧孝顺的女儿，我每一天都过得特别高兴。” “这要不是我舍不得花钱买鞭炮，我天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放一串鞭炮庆祝好心情。” 这是陈玉冰渐渐在乔辛夷身上学到的道理。 只要让自己心里舒坦，人不用太要面子，也不要太给别人面子。 她乖女儿说了，忍一时乳腺增生，多忍几年，能忍出一身病，亏大了。 陈玉冰扫了眼坐在一边不吱声的乔来旺，“老太太要是不信，你问问乔来旺，一想到他的工资，他心里安不安生。” 陈玉冰这两天连妈都不喊了，又不能称老太婆，所以干脆就以老太太称呼这个婆婆。 “……”乔来旺好一阵无语，皱了皱眉，“你们吵架扯我干什么？”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工资，心情就更不好了。 乔辛夷出去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提了几瓶冰汽水。 还自行车的时候给了张花婶子两瓶，把张花婶子乐得不行，连声说乔辛夷太客气了，喊她以后要借车随时来说一声。 陈玉冰听到两人寒暄的声音走出来看了眼，张花婶子还特别客气地和她打了声招呼，夸了乔辛夷几句。 张花婶子是大嗓门，乔家大门没关，陈菊在屋里也能听到声音，她开门走了出来，站在客厅里嘀咕，“败家小娘们！一瓶汽水要好几毛钱，她说请就请？” “又没花你的钱请。”乔辛夷进门正好听见这话，张嘴就给她顶了回去，然后喊乔云柏和乔百合出来喝汽水。 乔辛夷一人一瓶分过去，陈玉冰去拿起子，然后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吸溜。 陈菊和乔来旺，一个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一个坐在四人对面看着。 “自私鬼，抠死你算了，我是你奶奶。”陈菊指着乔来旺，“他是你爸！我和他是这个家里最大的长辈，你就让我们看着你们喝？” “这玩意儿多冰啊，你这么大岁数了，万一给你喝嗝屁了，我岂不是大不孝？”乔辛夷抬眸看向乔来旺，“至于他，你等我几秒钟，我现编一个理由。” 第37章 家贼也是贼 顿了顿，乔辛夷似乎是有在认真思考。 “他脑子本来装的都是水，再给他喝，他明天指不定傻到连班都不知道上了。” 乔来旺：“……” 他就知道别指望乔辛夷那张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来。 陈菊快要被气死了，转头进了房间，乔来旺看了看眼前四个吸溜吸溜的人，也起身进了房间。 “真好喝。”乔辛夷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隔着门板抬高嗓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汽水儿~冰溜溜的，凉快嘞~” 下一秒屋里就传来陈菊摔摔打打的声音。 几人轮流烧水洗了澡后时间已经很晚了，乔辛夷把还舍不得回房间的三人都赶回去。 “你们不困我困，明天都得早点起床。”乔辛夷把挎包挂在墙上，又搬了把椅子放在她床头。 灯一关，乔辛夷龇着大板牙躺在床上乐得不行。 她可真是还没有睡着就开始期待明天了。 这年头没有夜生活，家属院到了十点多就逐渐安静下来，再晚一些，整个家属院都看不到亮着的灯。 夏天的夜也只有蝉鸣声不知疲倦般嗡嗡个不停，但大家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声音。 一直到凌晨两点半，乔家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将附近好几栋楼的邻居全部吵醒。 邻居们被吓得了个激灵。 “谁家大半夜这么叫啊！吓死人了！” “发生啥事了？听着怎么像是乔来旺她妈的声音？” “乔家又发生什么事了？” “陈菊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楼上楼下所有邻居迅速开门朝着乔家跑去。 张花婶子速度最快，别的邻居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拍乔家大门了。 “乔辛夷啊~你们家发生啥事啦？”张花婶子把乔家大门拍得咣咣响。 几秒钟以后乔家门打开了，所有人挤在门口探头探脑。 “乔辛夷，大晚上你奶奶怎么坐在地上嚎啊？刚才那声惨叫是你奶奶喊的吧？我们没听错对吧？“张花婶子问。 陈菊跌坐在地上两手搭在腿上嗷嗷叫，一听张花这话，立刻喊着，“老天爷啊！家门不幸啊！乔家怎么出了乔辛夷这个畜生啊！她要砸死我这个亲奶奶啊！” 陈菊指着她脚边已经碎成好几块的椅子，“这小畜生大晚上拿椅子要砸死我啊！你们大家看看，这椅子都被她砸碎了！” 邻居们一听目瞪口呆，“哎呦，你家这个新孙女也太凶了。” “凶什么凶？乔辛夷这孩子脾气好着呢！”张花叉着腰就反驳着，“不能光听她说话啊，大家看了乔家热闹这么多天，谁还不知道陈菊这人什么德行啊？” 张花婶子朝着乔辛夷道，“辛夷，你别怕，你给大家说说怎么回事，我们这么多邻居在呢，我们替你做主！” 乔辛夷一副这才回过神来的样子，一开口，嗓音都带着哭意。 “张花婶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奶奶是我动手砸的，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乔辛夷走到门口握住张花婶子，是一副后怕到双手发凉浑身颤抖的样子。 “孩子，不怕，不怕啊，你慢慢说。”别的邻居一看孩子都吓成这样了哪里还好意思骂。 “我今晚一个人睡客厅，睡着好好的，刚才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什么声音。” “没想到我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人在墙角那边，正伸着手在我挂在墙上的包里偷东西，我以为是家里进了贼，我都快吓死了。” “我当时什么都没多想，拿起椅子就砸了过去，我是没想到这个贼会是我奶奶啊。”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奶奶大晚上不睡觉偷我钱干什么？我又没上班挣工资，我身上那几块钱都是我妈从牙缝里省出来给我用的。” “各位叔叔婶婶，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换成你们，大晚上看见贼在偷自己的钱，你们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拿手边的东西当赶人？” “说实话，也许我身上那几块钱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可那几块钱是我全部的家当，我妈还欠着债，能给我用的也就这些，我当时脑子就想着，我的这几块钱要是被偷了我可得心疼死了，我妈又得去找人借钱了，我想着，我人没了都得把这几块钱保下来。” 大家一听又往里挤了挤，往里一看，乔辛夷昨晚背回来的挎包有一个背带已经从墙上钉子松出来了。 地上散着几张很零碎的钱，都是很小的几分钱，在那几分钱里还散着几根女孩子扎头发用的黑色发绳。 大家不用问就知道乔辛夷没说谎，真是陈菊这老太婆半夜偷亲孙女东西，结果被亲孙女当贼砸了。 “陈菊，这事你可骂不得你孙女，你自己老的没个正行，大晚上偷你孙女钱，你这活该啊！”有人道。 张花婶子点头，“真是钻钱眼里了，捏着乔来旺二十年工资还不够，就连乔辛夷那几块钱都要惦记，被抓了，还要倒打一耙骂乔辛夷，呸！” “都是一家人，我是她奶奶，我拿她点钱怎么了？一家人怎么就是偷了？”陈菊没想到乔辛夷竟然看到她偷东西了，被邻居围着骂，她这脸算是全丢完了。 “家贼也是贼！”张花婶子道，“没听过偷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和你这样不要脸了，都在自家里偷来偷去呗。” “就算我偷钱不对，那乔辛夷砸我这个亲奶奶就对了？”陈菊梗着脖子满脸涨红，一边吼一边哎呦哎呦，“我这腿肯定被她砸断了，我要去医院！” “大晚上的，客厅也黑漆漆的，我就看见有个人影，我又没透视眼，我还能知道是我亲奶奶大晚上不睡觉偷我钱啊？” 乔辛夷道，“我砸的是小偷，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偷是你。” 这事长点脑子的人都觉得陈菊真是活该，这事乔辛夷占理儿。 但看椅子碎成那样，又看陈菊跌坐在地上一直没起来，还抱着腿一直喊疼，总算有个看热闹的大爷站出来主持大局了。 “行了，偷孙女钱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陈菊你还好意思这么大声。”那大爷看向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乔来旺，“赶紧送你妈去医院看看，你妈年纪大了，别被砸出个好歹。” “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陈菊恶狠狠地瞪着乔辛夷。 第38章 陈菊骨折 “怎么着？偷上瘾了？做鬼都要来偷我钱？”乔辛夷故意歪曲陈菊话里的意思。 “那你可得趁早死，我全身家当就这几块钱，晚了的话钱我就花完了，你变成鬼也偷不着了。” “行了，你一个小姑娘尖牙利嘴的太不斯文了，少说两句话。”那大爷呵斥了乔辛夷一句，说完又去催乔来旺，“你别傻站着不动啊！” “我……”乔来旺支支吾吾，又挠挠头，一脸尴尬地看着陈玉冰说，“我没钱，你……” “你这个不用养家的身上没钱，我这个要养全家的你觉得我有钱？”陈玉冰讥笑。 “陈玉冰你是要故意耗死我啊！”陈菊真不是假疼，她是真疼得直冒冷汗。 乔来旺脸黑了下来，觉得陈玉冰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他又去看乔辛夷，问她，“你说怎么办？” 他这意思是，人是乔辛夷砸的，乔辛夷昨晚有钱买冰汽水，她身上肯定有钱。 乔来旺毕竟是当爹的，不好意思当着邻居对面主动开口找当女儿的要钱，所以就把问题推给乔辛夷。 乔来旺想，他没钱这事他都说了，乔辛夷总会主动拿钱出来吧？ 没想到乔辛夷直接给她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四十岁的人还要我这个小孩子教？没钱你不知道先找邻居们借一借？你下个月开了工资就把钱还给人家不就行了？” 乔来旺脸更黑了，怎么都没想到乔辛夷能这么应他。 乔辛夷说完以后还在那嘀咕，“还你说怎么办，笑死人了，我一个不挣钱的我还能怎么办？ 我总不能有样学样大晚上去当贼给你这个当爸的偷点钱回来用吧？偷自家人的钱偷了也就偷了，偷别人钱那是要坐牢的！” “我又没说这些话。”乔来旺生怕乔辛夷再嘀咕出更难听的话连忙打断她，然后扭头去看刚才说话的大爷。 乔来旺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丢脸过，开口找人借钱他当然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只能看着人家大爷，等着大爷主动开口说借。 那大爷被乔来旺这么一看，当即就想骂人了。 今晚管乔家这破事，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晦气！ “你跟我回家我拿钱，我让我儿子借给你，说好了，下个月开了工资你必须要还，我儿子可不像你不用养家，他工资可得养一我这一家老老小小。” 那大爷一边走一边说，一想到乔来旺二十年工资都被陈菊诓走了，他威胁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你发了工资要是敢不还，我就去厂里找你领导！” 大爷终于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真是够晦气的一天！” 乔来旺借了钱又借了自行车一个人带着陈菊连夜去了医院，大晚上的，邻居们热闹也看完了，明天都还要上班就都早早散了回家睡觉了。 乔辛夷关上大门，乔百合和乔云柏正在帮她捡散在地上的东西。 “大姐你把钱数数，看看有没有被奶奶偷走。”乔云柏把手里几分钱递过去，“真没想到奶奶那么大的人了竟然会偷钱。” “丢脸丢到全家属院了。”陈玉冰摸了摸乔辛夷的脑袋一脸心疼，“晚上被吓坏了吧？” 任是胆子再大，毕竟也是才十九岁的小姑娘。 大半夜冷不丁看到家里进贼，肯定会被吓到。 “我包里就装着不到一块钱。”只是她特地换了一分钱的纸币，所以散在地上看着多而已。 乔辛夷抖了抖手里的几分钱感慨着，“我这人啊~就是太有道德感了，想收拾老东西都得动脑子才行。” 陈玉冰：“……” 乔百合：“……” 乔云柏：“……” 看三人目瞪口呆不说话，乔辛夷把破凳子扫一边去，扭头看三人，“没事了，赶紧回去睡觉。” “大姐……”乔云柏嗓音轻颤，“你知……知道啊？” “不然我为什么要当着老东西的面说明天要带你们去动物园玩？还嚷什么我有钱，我又没毛病。”乔辛夷摆摆手。 当时收拾乔有根他们的时候没有顺手一起收拾陈菊。 乔有根他们走了以后，没有正当理由，陈菊毕竟是奶奶，又是长辈又是老人，她要不找点借口名正言顺动手，明天家属院就要传出她乔辛夷大逆不道这样的话来了。 她不住在这，脸皮又厚，她倒是不怕骂。 但陈玉冰他们还住在这，她还在厂子里上班，乔辛夷不能让陈玉冰担上不会教孩子的坏名声，也免得陈玉冰听到别人骂她心里着急。 乔云柏心里的猜疑得到了肯定，再看乔辛夷的时候两眼放着敬佩的光芒。 早上六点半乔来旺带着陈菊回来了，乔辛夷睡梦中被陈菊的声音吵醒。 还以为人到家了，睁眼才发现大门还锁着，陈菊是在楼下骂她。 乔辛夷听了两耳朵，陈菊在和起得早的邻居骂她这个孙女黑心肝下手那么重，说她脚被砸骨折了。 乔辛夷伸了个懒腰，啧一声。 骨折而已，又不是瘸了。 穿好衣服开门出去，乔辛夷站在走廊往下喊，“这么早，好多邻居都还在睡呢，你在楼下叽里呱啦扰民也太缺德了。” 不给陈菊说话的机会，乔辛夷继续说：“我一个弱女子大晚上打贼，我不使出全身力气，我难不成砸豆腐玩啊？等着贼反应过来掐死我这个目击者啊？” “再说了，我从乡下来的，力气大一点不是很正常吗？谁让你半夜不睡觉当贼去。” 怼完人乔辛夷就晃着胳膊就回去了。 陈菊又要破口大骂，乔来旺开口制止她。 “还早呢，好多邻居还没醒，妈你别把大家都吵醒了。”乔来旺在医院跟着折腾一晚上没睡，还想着趁早回去睡一个小时再去上班，他根本不想听陈菊在楼下骂人。 乔来旺没精力吵架，背着陈菊就直接回家，把陈菊往床上一放，就在陈菊骂骂咧咧声中呼呼大睡。 陈玉冰不爱听陈菊骂人，看乔辛夷几人都醒了就带着三个孩子出去了。 几人回了李家，在乔辛夷这吃了早餐后陈玉冰一个人就先去上班了。 乔辛夷让乔百合和乔云柏在房间等她，她挎着包一个人出去了一趟，过了十来分钟又回来了，布包鼓囊囊的。 第39章 给乔有根两夫妻发传单 “姐，你包里装着什么？”乔云柏好奇地问。 话才落就看到乔辛夷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纸，她把这沓纸一分为二分给乔百合和乔云柏。 这里足足有二百张宣传单。 “这是我早上交给你们的任务，你们两个，一个去乔有根上班的厂门口发，一个去他们住的路口发，都机灵点，躲着乔有根一家人，别被他们看见。” 说到这，乔辛夷多解释了一句，“被看见也没关系，主要是怕他们来抢这些纸，怕你们抢不过他们所以才让你们躲着他们一家人。” 两姐弟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看完上面打印的内容，两姐弟表情都要裂开了。 纸上写的赫然是乔有根钱春花昨晚给乔辛夷介绍对象的事。 标题相当惹眼。 ——究竟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如此？ 亲大伯和亲大伯母竟然狠心坑骗十九岁漂亮侄女进火坑！ 年度媒人最佳说辞： 小儿麻痹=走路不太好看。 智障=反应不如你快+没有男人那些花花肠子。 年度最佳金句： 小的不能生，这不是还有老的还能生？ 嫁谁不是嫁，和谁生不是生？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开国以来史上最没有人伦最没有道德的夫妻！ 钢铁厂工人乔有根和钱春花，世界第一好”大伯！华国第一“好”伯母！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世界更疯癫~ 短短几行字，却让两姐弟看了以后久久沉默。 “大姐，你真是这个！”乔云柏对着乔辛夷竖起一个大拇指，咧着嘴乐，“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一定好好干活！” “我也是！”乔百合用力点头，“我不会浪费任何一张纸！” “好好干，趁早出发吧！”乔辛夷把钥匙递给两人，“发完了别再外面乱逛，你们回这里歇着等我回来，午饭你们自己做，我得吃完午饭才能回来。”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发这些纸吗？”乔云柏问。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乔辛夷道。 乔云柏眼睛一亮，“大姐你要去干什么？” 乔云柏以为乔辛夷要去干比他们发单子更解气的事。 没想到乔辛夷嘻嘻一笑，“我去买房子。” “大姐你可真能吹。”乔云柏笑出声，只当乔辛夷不想说所以他没追问，喊上乔百合两人一脸兴奋地走了。 “怎么就这么不信我呢。”乔辛夷一脸无奈，“我这人最实诚了，一般时候都不说谎的呢~” 乔辛夷一个人在房间又待了一会儿，一直到李军要出门上班喊她，她才装上存折出去，蹭了李军的顺风车去了她单位等傅青山。 两人昨天分开的时候说好在李军单位碰面，乔辛夷到的时候傅青山已经到了。 人坐在吉普车里，看到乔辛夷和李军就摁了下车喇叭。 “李军。”傅青山没下车，先和李军打了声招呼，“中午我们过来接你，下了班一起吃饭。” “行啊~李军停好车走过去拍了拍车门，“还是留在部队好啊，出来以后我就没摸过这宝贝了。” 傅青山转头去看乔辛夷，见她也学李军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车子，他笑了，“上车吧。” “马上来！”乔辛夷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就上去了，刚坐稳就开始夸，“没想到你竟然会开车，傅青山你挺厉害的嘛~” “他何止会开车。”李军酸死了，“坦克、大炮、大车、小车和拖拉机，除了飞机，就没有他傅青山不会开的！” “船呢？”乔辛夷问。 “你说气不气人，船他也会！”李军道，“有些是部队里学的，有些是他去军校学的，他脑子好使，学什么都快，该他学的他学，不该他学的他也学，不该他学的还学得比那些该学的人好，你就说这人是不是够气人！” “不气人，但确实很厉害！”乔辛夷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也很厉害！他不会的我会！” 李军一愣，“你该不会是说你会开飞机吧？” 看乔辛夷竟然还点头了，李军直接笑了，“傅青山不会吹牛，你确实会，而且还很厉害。” 乔辛夷握拳往前探着身子，手伸出窗户，隔着驾驶位上的傅青山给了窗外的李军一拳，“你滚蛋！” 她是真有直升飞机驾驶证。 二十一世纪这东西有钱就能考。 不过她知道她那话李军没信，傅青山也没信。 换她是他们，她也会觉得她在吹牛。 聊了两句李军就进单位了，傅青山启动车子先去银行，陪着乔辛夷取了钱又去了钱科单位。 两人踩着点到的，虽然不算迟到，但是两位房主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但房子能这么快出手，别说乔辛夷是踩着点到的，就算是迟到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来了，来了。”钱科比房主都激动，他朝着乔辛夷竖起一个大拇指。 乔辛夷一眼懂，这是告诉她重盖审批这事没问题了。 “买我们房子的是这么年轻的小夫妻？”小洋楼的房主看着进来的一男一女愣了下，“这么大笔钱的交易小年轻能做得了主吗？” 破平房房主跟着问，“通知我今天带着房屋产权证来，说好的拿钱直接转户的，今天不会让我们白跑一趟吧？怎么不直接找你们家长辈过来主事？” 眼看身后没人再进来，这两位房主有点着急了。 乔辛夷拍拍傅青山手里提着的麻袋，“着什么急呢，钱都在这了，说好了今天交易就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就乔辛夷这脾气，这要不是怕说过头了把房主惹急了不卖了，她多少得再多说两句。 “我能是做事这么不靠谱的人吗？”钱科也有点儿不高兴了，他是中间人，不信今天能交易就是不信他的能力。 两位房主立刻闭了嘴没敢再多说，这年头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买房子的人也少，他们也怕把人得罪了就不买了。 钱科喊来同事一起帮忙给双方进行资料登记，他也帮乔辛夷认真审查卖方交上来的资料。 确认无误就让乔辛夷把钱数给对方，钱科和他同事当场就给双方出具交易证明，也立刻给乔辛夷重新制证和登记。 交易的手续很繁琐，数钱也很慢，等两套房子交易手续全办完以后外面太阳都老大了。 一送两位房主离开，钱科转身就跑去帮乔辛夷做审批文件，二十分钟后他手里拿着文件袋一路跑着回来。 “乔辛夷！成了！” 钱科比乔辛夷这个当事人都更兴奋，“有了这个文件你随时可以把平房推了重建。” “对了，我猜你也要找施工队，我昨晚就帮你问了，你要是不介意中午喊上林科长一起吃饭，施工队那边是他在管，最近正好那边也能腾出人手和工具。” 第40章 别当着我的面说我不对 喊上李军是昨天三人就商量好的，所以钱科又说了句，“林科长和李军也认识。” 乔辛夷当然是行，毕竟钱科是为了帮她。 “那你们去办事厅那边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去找林科长。”钱科道，“再有一小会儿就能下班了。” 钱科去找人，乔辛夷和傅青山回到办事处找工作人员借了椅子。 乔辛夷又跑去借了纸笔和尺子，然后翘着二郎腿一边和傅青山聊天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傅青山起初以为她借纸笔是为了算账或者记什么东西用的，便也没有多关注。 直到纸上跃然出现的建筑平面图，傅青山就很难不注意到了。 “你竟然会画建筑设计图？”傅青山这会儿是真的震惊了。 “这又不难。”乔辛夷一心二用，一边聊天，但大半注意力还是在画图上。 在二十一世纪这种设计图一般她都是用电脑画，只是这年代没有电脑，所以她只能用手画简易一些的。 看傅青山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乔辛夷点了点资料袋，道，“土地信息文件上都有标识，数据我都记住了。” 乔辛夷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地儿就那么点大，能设计的空间有限，那边我打算盖起来以后全用来出租，所以户型就干脆定为统一三十平的一居室。“ 乔辛夷采用的是二十一世纪常见的商务宾馆的建筑模式，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 唯一改动的就是走廊。 为了通风和采光乔辛夷设计的走廊都是不封顶的，也是通过这条走廊将整座楼连接起来。 乔辛夷还有一座小洋楼，要住也肯定是住那的。 二层到五层的图纸乔辛夷已经画好了，看傅青山感兴趣她就递过去，低头又去画一楼的图。 钱科和林隆两人有说有笑地进来，看到的就是乔辛夷在埋头写写画画的样子。 钱科站在傅青山边上，好奇地问，“她这是在画什么呢？” “她那座五层楼她自己设计好了。”傅青山点了点他手上拿着的这张纸。 钱科和林隆一听立刻凑近，异口同声道，“我看看！” 乔辛夷的图纸画得一目了然，数据也都标在上面了，钱科和林隆两人是城建部的，自然也看得懂。 就是因为看懂了，所以两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不比我们单位的技术员和探测员画的差吧？”林隆问钱科。 钱科点头如捣蒜，“林科长你看乔辛夷的设计，太厉害了，她那块地的所有空间是一点没浪费啊！我是真没想到一栋楼还能这么去盖。” 钱科算了一下，“按照乔辛夷你的设计，一层就能有十间房，二层到四层就一共能有四十间房。” “对啊。”乔辛夷道，“本来还想穿插一些两居室的进去，昨晚想了想还是算了，三十平的一居室正好合适，也不用调整线路布置。” 乔辛夷把一楼刚画好的图纸也给三人看，“你们看，这是我一楼的设计。” 林隆看了眼，咦了声，“你这一楼沿街的两个方向要做门市啊？两边加起来九间门市，会不会有点多？” 林隆提醒着乔辛夷，“门市可不像房子那么好租。” 到处都是国营，也没听什么单位有扩张的意向，又不是几十年前门市可以租给个人经营，这年头公家要是不要门市，那真是白白空在那了。 “还有，现如今虽然风声没有以前那么紧了，但你这一下子盖这么多房间出租，也是担着很大风险的。”林隆无声对乔辛夷说了三个字——资本家。 谁也不敢保证那些事会不会卷土重来，这些年他们这群人谁不是过得心惊胆战的？ “我知道。”乔辛夷点点头，“反正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一下子全部盖起来，再者，就算我真有钱，盖这栋楼加上装修，再快也要一年多。” “所以就算我资金充足，能出租的时候也已经是明年春节前的事情了。” 乔辛夷道，“这边盖的时候和施工队说一下，若是有人问起这里盖什么，让大家嘴巴紧一些，就说可能是什么单位在盖什么楼。” 林隆一算，顺利的话确实也要一年多时间，乔辛夷交代的也没错，只要做人低调点，大家不到处说确实会安全一些。 “这你放心，我手底下的人我会交代他们，我也不会告诉他们这是谁的地。”林隆让乔辛夷放心，这一点他能给乔辛夷保证，他手底下的人不会安排嘴巴大藏不住话的人。 “弄门市这个你是有什么想法吗？”钱科压低声音问。 “我预测国家政策会松动，现在门市看着可能租不出去，那几年以后的事可就不一定了。” 乔辛夷道，“据我所知我们省城郊区有个集市，都是村里人自己挑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或者鸡蛋什么的在卖，这种集市十天一次，上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不管了。” 这集市也是这两年才有，早两年可是一点苗头都不能有，可不像现在十天就能出来热闹一次。 “我有预感，开放私营是迟早的事，所以门市迟早能用上。”乔辛夷摸了摸自己的光脑壳， “当然，这是我自己分析的，你们听听就是了，要是觉得我胡说八道，你们也别当着我的面说我不对，背地里尽管嘀咕，我听不见就行。” 傅青山三人都被逗笑了，钱科和林隆已经在深思乔辛夷的分析，只有傅青山一个人还在看乔辛夷刚画出来的图纸。 问她，“另外两边不临街的你怎么安排？” 傅青山一问，钱科和林隆又抬眸去看乔辛夷。 “两边都架空，留出位置给租客停自行车。”乔辛夷解释，“如果未来这些房子能都租出去，那可是有四十户人家，总要有停自行车的地方。” “还是你想得深远。”钱科朝着乔辛夷竖起大拇指，“我们不嘀咕你，我们当着你的面夸你。” 这要是换成别人谁还管租户自行车停哪里？ 有这空间不如多隔几间房间出租，能多挣几块钱是几块钱。 “哦，对了。”乔辛夷把二层到四层的图纸拿回来，然后点点图纸上的阳台，笑眯眯地问钱科。 “我一楼就已经是贴着地皮建了，我二楼这种开放式阳台，凸出去了一些些要紧吗？” 第41章 真不怕我借了不还吗 乔辛夷抬手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嘴里却说，“计划一米五宽，但如果不行的话，缩成一米宽也是可以的，但都不行的话，这阳台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总之就是能要就要，要不了大就要小，实在不行才不要。 “你简直是个人才。”林隆听乐了，她可真是钻空子的人才。 “你既然已经把图纸画出来了，那你干脆把你的资料补全，让钱科帮你把图纸拿去给领导再审批一下，盖了章以后补进你的文件里。” 林隆道，“你这两面都是街，也不占别家的空间，一米五就一米五吧，我觉得问题不大。” 所以林隆说乔辛夷这人是人才，这种事做得外行人根本说不清楚对还是不对。 毕竟她一楼确实没有超出她那块地的范围。 乔辛夷昨晚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不占邻居的地，不影响邻居就行。 乔辛夷把图纸收好，三人一起先去接了李军才去了最大的国营饭店要了个包间。 知道乔辛夷不声不响买了一栋小洋楼，还买了一个面积很大的破平房，李军惊讶得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趁着上菜前，又看到乔辛夷拿出图纸，知道乔辛夷要盖五层楼出租，李军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傅青山给乔辛夷倒了杯开水，眼眸带着笑看着钱科三人凑到乔辛夷身后看她画户型图。 这一刻，这个光头的姑娘像是会发光的星星一样令人移不开眼。 三十平的户型图很简单，乔辛夷昨晚半夜等家贼的时候一直在脑子里构思，心里已经有想法下笔就很快。 阳台全部沿街，入户门一边居左一边居右，这样即便是对门邻居也能保证隐私。 入户进门就是厨房，厨房靠走廊这道墙上会开个窗，既可以给厨房采光，还可以给厨房通风散气。 厨房过去就是卫生间，这是乔辛夷特地为出租房设计的，每套房都自带卫生间。 她自己不喜欢跑公厕，所以她觉得套房里自带厕所可太重要了，能提高生活幸福度。 条件所限，所以卫生间是暗卫。 阳台连着卧室，这样既有地方晒衣服，主卧还能非常亮堂。 剩余的空间就是客餐厅。 乔辛夷把图画好以后很自信地和三人道，“我敢说我这样的设计绝对受欢迎。” 虽然比起二十一世纪的公寓，这样的设计有很多受人诟病的地方，但是比起现在的人均居住条件，乔辛夷敢很自信说，她的设计绝对在当下找不出更好的楼房布局。 “家里有自己的厕所这一点，我要是租房子的人，我看见我否喜欢。”林隆深感认同。 “我家现在住的那一片人很多，大家共用一个公厕，有时候上个厕所都得等，偶尔吃坏肚子还得一路跑着去。” 钱科连连点头，“晴天和夏天都还好，冬天下大雨的时候那叫一个苦，所以能在自家有个厕所可太好了。” 两人一句接一句吐槽着，都对乔辛夷这个设计赞不绝口。 “等回家我就把铺管布线的图纸一起画出来，施工队到时候按照图纸来。”乔辛夷昨天去现场看的时候就观察过了。 房子临街，距离公厕也不远，硬件条件是有，只是要多花一些钱。 “辛夷妹子，你要是信得过我，盖房子要用的材料我出面替你去和工厂定，不敢和你打包票能便宜很多，但比你自己去定总能便宜一些。” 乔辛夷不是蠢钝的人，林隆相信她能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我可真要多谢林科长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乔辛夷开口道谢，林隆把这件事揽过去，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 钱科说帮她找了林科长安排施工队的事，当时乔辛夷就知道钱科也是这个意思。 个人去砖厂当然能买到一点砖头，但钢筋和水泥怕是没那么容易。 “林科长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乔辛夷欠了林科长好大一个人情，这可不是一顿饭就能还得上的。 “别日后了，辛夷妹子也别说我脸皮厚，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想请辛夷妹子帮忙。” 林隆摆摆手，“都是朋友，你也别喊我林科长了，喊我名字就成。” “那我喊你一声林哥。”人家毕竟是科长，年纪也比她大，乔辛夷再不长心眼也不会真连名带姓喊人家名字。 “我有什么能帮得上林哥的，林哥你尽管使唤。”乔辛夷笑容诚恳，“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义不容辞！” 乔辛夷这一番话把林隆给说得满脸都是笑。 林隆能让乔辛夷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事，他看上了乔辛夷设计能力，他也买了两套能推了重盖的破平房，想让乔辛夷帮忙设计一下。 他喜欢乔辛夷的巧思，而且乔辛夷自己就有画图和设计能力，也省了他去技术部当孙子求人帮忙。 不过他打算再观望半年，最早也等明年春后再动工。 林隆这事这对于乔辛夷来说确实是小事，自然是直接应下。 林隆觉得乔辛夷的分析虽然很大胆，却又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点。 隐隐有感，或许她说的是对的，门市很快就会比住宅值钱。 中午这顿饭宾主尽欢，吃过饭傅青山开车先送钱科和林隆回去，又把李军送回他单位。 等李军下了车，傅青山才问，“你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乔辛夷立刻道，“先回李军家接乔云柏和乔百合，我昨天答应他们今天下午带他们去动物园玩。” 乔辛夷这会儿还着急想知道早上的传单发得怎么样了，起没起她想要的效果。 说到这乔辛夷又顺嘴问了傅青山一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傅青山点点头应了句一起去，立刻调了车头就往李家开。 回去的路上乔辛夷的心情一直很兴奋，她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放在膝盖上，嘴里哼着歌，手在膝盖上跟着打着拍着。 傅青山听了一会儿乔辛夷哼的歌以后才和她说话。 “你盖房子的钱不够我可以先借你。” 傅青山没有和乔辛夷来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说给出数字，“我这些年攒了些钱，留下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还有四千块钱能借你。” 刚才吃饭的时候傅青山就听乔辛夷和林隆两人在做预算。 按照乔辛夷的设计图，那一栋五层楼房子盖下估计要花五千多块钱。 这价格还是林隆给出的人情价，已经是低于市场行情价了。 乔辛夷嘴里哼着的曲儿突然断了，她惊愕地抬眸看着还在开车的傅青山。 他是不知道他这话说出来有多令人震惊吗？ 看着他眼神落在前方马路上，神态淡然得像是刚才在和她再聊几毛钱的事情一样。 那可是四千块钱啊！ “傅青山你是真不怕我借了不还啊~”乔辛夷在这之前没想过找人借钱，而是想赚钱的路子。 盖房子要很多钱，她也没想过有谁会主动开口借给她这么一大笔钱。 ilwxs.com 第42章 想和你处对象这事 傅青山修长的指尖在方向盘轻轻点了点，唇角轻轻一扬，笑声低沉。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确实不怕。”他道。 乔辛夷调整坐姿，半个身子都朝着驾驶位转，她噙着笑看了傅青山好几秒。 才问，“傅青山同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乔辛夷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想到她那点小心思傅青山拿捏地准准的。 但她这一明知故问就让傅青山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干脆熄了火。 他神色认真，“我以结婚为目标在和你相互了解，如果我们最后结婚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这笔钱你用了就用了。” “如果最后我们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无法结婚，我也相信，以你的人品你不会不还。”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傅青山对乔辛夷人品十分信任。 她租住在李家，李家人对她很好，常给她买吃的。 李军说过，乔辛夷这人特别不愿意占人便宜。 他妈这一天要是买了什么好吃的请了乔辛夷，第二天乔辛夷必然会买点别的请回来。 哪怕李军的母亲和妹妹一直让乔辛夷别这么客气，但乔辛夷一次都没有例外。 而且傅青山也知道，乔辛夷回省城后一直惦记买点省城的特产寄给陈大川他们。 傅青山解释得很认真，乔辛夷不由地收起玩笑的心思。 她改口问，“万一我们最后没结婚，然后我还还不起怎么办？” “这笔钱我不急用，所以你近年还不起都没关系，并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且，我不认为你会还不起。”傅青山道，“我既说借你，自然不会催着你还，等你楼盖起来了，这点钱对你来说不过是顺利的话，一年的房租而已。” 就在乔辛夷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傅青山又继续往下说。 “我是成年人，我做任何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除了借你钱这事之外，也包括我想和你处对象这件事。” 其实在县城的时候傅青山就已经感觉出乔辛夷对他的小心思，不是他对这方面多敏觉，而是乔辛夷压根不掩饰。 若不是有好感，若不是有继续深入了解的意思，傅青山遇到这种情况会立刻远离。 既没有这份意思若还和这个女孩继续接触下去，这无疑会给这个女孩错误的误导。 显然傅青山不是这种人，也没这时间和精力去玩这种感情游戏。 傅青山说话时候的神色十分严肃，说完以后，那一双黑眸就静静地看着乔辛夷。 他在等她的回答。 乔辛夷没料到傅青山会和他打直球，更没有料到他能直接到这地步。 这人哪里是没心眼，这分明是八百个心眼！ 因为她装不知道，所以他直接和她来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一招。 这是生怕她突然往回撤还是怕她耍他玩？ 但乔辛夷又不得不承认，傅青山这一刻散发出来的人格魅力真是该死的吸引人。 这人的眼神太有压迫力，乔辛夷转开脸战术性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 傅青山看着她忽然笑了，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脑，然后启动车子继续往李家开。 两人的对话好像就被这么带过了，他给了他的态度，但没有逼她表态的意思。 乔辛夷安静了好一会儿，但也一直在偷瞄傅青山。 看他也不见半点不悦的情绪，反倒一直扬着唇角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乔辛夷忽然想起一件事。 “傅青山，你现在不追着我要答案，该不会是在等我拿到小学毕业证吧？” 乔辛夷审视着傅青山看着，“我要是拿不到小学毕业证，这是不是你口里的不可抗拒因素之一？” 傅青山可是上过正规军校的军人，还是这么年轻的营长，前途一片光明。 她要是拿不到小学毕业证，傅青山娶了她，别人岂不是要笑死他了？ “我若是有这想法，我不如今天什么都不说，等你拿到毕业证再说不是更好？”傅青山笑着反问。 “倒也是~”乔辛夷轻轻点点头，看来傅青山确实不在意她能不能拿到小学毕业证。 看着乔辛夷不知道又开始想什么的表情，傅青山继续说：“我想和你处对象和你什么学历没关系。” “你要和我聊这话题那我可就来兴致了。”乔辛夷两眼闪着好奇的光，“不如敞开说说，你想和我处对象和什么有关系？” 她对傅青山的这点心思是基于他人品和性格基础上的见色起意。 但傅青山对她绝对不可能是见色起意。 毕竟她这几天没少照镜子，她现在这副样子连个女孩样都欠缺。 傅青山四千块钱能说借就借，所以不可能冲着她的楼。 毕竟她那两处房产加起来都不要四千块钱，傅青山家底儿比她厚多了，而且人家还有一份好工作。 所以她也绝不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想到这乔辛夷忍不住咧嘴笑，还怪模怪样叹了口气，“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哎~我这令人着迷的灵魂啊~” 傅青山的神色明显愣了几秒，随后笑声爽朗大笑起来。 无可辩驳，乔辛夷这么说确实没错。 笑过以后傅青山发现他更喜欢身边这个姑娘了。 她真的很有趣。 “傅青山算你有眼光~”乔辛夷忍不住嘚瑟起来。 “嗯。”傅青山压着笑还认真回应了一句。 这回轮到乔辛夷高兴了，高兴了她就把话题说回借钱的事上。 “我给你写个借条，我再立个遗嘱，万一我遇见什么意外没了，出租的那栋楼就留给你抵这个债了。” 不仅仅是四千块钱的债，还有情债。 乔辛夷没忘记自己还有任务，要是没找到反派她就会被抹杀。 万一运气不好，楼还没有盖好她就嗝屁了。 她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她要是真嗝屁了，她的楼就要留给傅青山，就当做是她给的补偿。 乔辛夷会做最坏的打算，但她也会做最好的打算。 即便几个月后有被抹杀的可能，但她现在该做什么依旧会做什么。 比如买楼准备在未来当包租婆。 比如看上了傅青山想把他拿下这事。 对象该处得处，快乐不管多短暂，快乐都要留给自己。 她要是死了，悲伤不管会有多漫长，悲伤都该留给别人。 做人嘛，就得想得开，不要脸的人才能活得痛快，只有活得痛快了，才算没白活。 第43章 就说我厉害不厉害吧 乔辛夷就这么决定了，没给傅青山拒绝的机会，她拍拍傅青山的胳膊用好好开车这句话结束了聊天。 两人到李家的时候李秀英也在，乔辛夷喊了一声，把李秀英也一起带上了。 上了车乔辛夷就立刻问乔百合和乔云柏，“早上你们没被发现吧？” 乔云柏已经憋了一上午了，终于能说这事了，立刻两眼放着光摇着头。 “大伯和大伯母昨天挨了大姐的打，他们脸上有巴掌印，今天都还没有消除，怕走出去被人看到所以他们今天都请了假没去工厂。”乔云柏应着。 又嘴快替乔百合回答了，“大姐到大伯他们家住的巷子的时候堂哥他们都已经出门上班了，大伯和大伯母怕被人看见躲在家里没出门，大姐发完传单还在巷子里和他们家邻居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乔云柏道，“中午的时候妈特地过来一趟让我们躲在你这别回家，说是大伯和大伯母一家人在到处找我和百合姐，他们还去妈工厂找妈，想逼妈把我们三个人都带回家，但是被妈骂走了。” 说完以后乔云柏激动到声音都变了，“大姐我们今晚回家吗？大伯他们今晚肯定会在家等我们。” “逛完动物园就回。”乔辛夷道，“我既然敢做，我就不怕他们。” 后座三人立刻笑了，乔云柏和乔辛夷说起他在工厂门口发传单时候遇到的人和事。 八卦没有人不爱听，更何况还是同事和厂里领导家的八卦。 李秀英这个事外人都听得分外认真，笑得分外高兴。 “我发了多久传单就听了多久别人骂大伯和大伯母，听着可太解气了。”乔云柏咧着嘴傻乐。 乔云柏还给乔辛夷学了几句。 还别说，乔辛夷听着都挺乐呵的。 几人一直在动物园里玩到五点半才出园，傅青山先送李秀英回家，然后开着车往纺织厂家属院去。 家属院人多嘴杂，乔辛夷没让傅青山把车开进去，而是让他在路口就把车停下。 下车之前还笑眯眯地问了句，“你明天有空吗？” 乔辛夷道，“有空的话我单独请你吃饭，今天中午这顿不算。” 中午这顿确实不能算。 是她把人约出来的，说好了要请他吃饭以表感谢。 结果她中午光顾着和钱科他们聊房子的事了，愣是没和傅青山说上两句话。 反倒是傅青山一会儿给她添茶，一会儿给她盛汤一直在照顾她。 “明天早上有个临时表彰会。”傅青山扬扬眉加重了临时这个词语。 乔辛夷立刻哈哈笑了起来，她知道了，是因为她送了锦旗和感谢信。 “你写给省城报社的稿子报社接了，并且特地派了记者来部队做采访，明天的临时表彰会就是为了登报而准备的。” 因为连记者都来了，所以许政委和董参谋两人提及乔辛夷就一直夸。 “何营长今天归队了，我估计他明天会去你家登门致歉顺便接乔百合回家。” 乔辛夷那天来部队闹得动静挺大，乔辛夷刚走许政委就安排人去找周芸何柔两母女谈话。 何胜利一回来肯定也会被叫去谈话，何胜利若还要面子就会以最快速度处理好家事。 傅青山本是不爱凑热闹的性子，但何家的事他觉得乔辛夷会感兴趣所以特地多留意了。 后座的乔百合一听就有点应激了，立刻下意识大声喊着，“我不回去！” “只要你自己不回去，谁来也接不走你。”乔辛夷看乔百合吓得脸都白了，侧身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我改天再请你吃饭，明天我就在家里等何家来人！”乔辛夷立刻改变主意。 “表彰会只有两个小时，何营长应该中午前就会到。”傅青山言外之意就是何家来人不影响他和乔辛夷单独见面。 看乔辛夷正盯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傅青山又解释了句，“我明天给你送存折，我买了明天下午五点的车票回老家，回去处理私事，不确定哪天能回来。” “接你侄子？”乔辛夷问，“反正我也闲着，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傅青山猛踩刹车不可置信地转头去看乔辛夷。 试探地问，“以我对象的身份和我一起回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乔辛夷是知道他回去干什么的，这种情况还提出要和他一起回去，他只能是这么想。 要不然处理家事带个普通女性朋友回家，谁信？ 传出去不知道要怎么被说三道四了。 乔辛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有问题？”乔辛夷挑着眉反问。 “没问题。”傅青山心脏咚咚咚狂跳，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这姑娘真的习惯语出惊人，特擅长把人吓死。 “你考虑清楚了？”傅青山道，“我后妈挺难缠的，你跟我回去她肯定会为难你。” “我连乔家都敢回，我还能怕她？”乔辛夷叉着腰神气活现地把她回到乔家以后干的事都说了一遍。 然后扭头问坐在后座两个呆若木鸡的人，“乔云柏，乔百合，你们就说我这几天厉害不厉害吧？” 两个人都因坐在前面仿若无人的乔辛夷和傅青山的聊天内容过于惊人而傻在那很久了。 两人恨不得缩小成小沙粒那么大，眼睛都瞪得老大地缩着脖子竖着耳朵。 冷不丁被乔辛夷点了名，乔云柏和乔百合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二人傻不隆冬地光点头不说话。 “是挺厉害。”傅青山觉得乔辛夷这会儿后面要是长条尾巴都能骄傲到天上去了。 “现在赶在下班前我带你去开介绍信。”傅青山顿了顿，又道，“晚上我想去你家拜访，你看可以吗？” 傅青山觉得他和乔辛夷的关系已经定下了，乔辛夷明天还要和他回老家，按照正常流程，他应该在带乔辛夷回家之前先正式见一见乔辛夷的家里人。 这回轮到乔辛夷愣住了。 她就是想去看个热闹而已，怎么突然就走上流程了？ “有问题？”傅青山问。 乔云柏刚要替乔辛夷解释，就听乔辛夷答应了。 “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今天干了件大事，一会儿回家肯定得先处理那些事。” 乔辛夷立刻做了安排，“也别去我家拜访了，乔家在我心里算得上家人的，两个在后头坐着当傻子呢，还有就是我妈。” “现在先去开介绍信，然后你在家属院外面等我们，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我带我妈出来，我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就行了。” 第44章 你能落个什么好 乔辛夷是个有主见的人，她开口安排的事再不符合世俗傅青山也不会反对。 车停在家属院前面路口乔辛夷带着还晕乎乎的两姐弟下了车。 走了好几步以后乔云柏才屁颠屁颠追上越走越快的乔辛夷，问她，“大姐，我是不是很快就有姐夫了？” “怎么样，我亲自给你找的这个姐夫长得够俊吧？”乔辛夷还挺得意的。 “好俊。”乔百合在一旁连连点头，夸着，“我觉得你这个对象挺不错。” “百合姐，你才认识人家一下午你就觉得他不错了？”乔云柏撅起嘴。 俊不俊另说，反正是来抢他大姐的。 大姐才回家，他都还没和大姐熟悉呢，大姐就给他找了个大姐夫，这都要见家长了，那就很快要结婚了。 傅青山是军人，结了婚大姐肯定要随军，那他以后多久才能见大姐一次？ 乔云柏越想心越酸，这大姐夫再好也变成没那么好了。 乔百合没品出乔云柏那点小心思，笑着解释，“下午我们在动物园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跟着辛夷呢，而且听到辛夷做的那些事他没有说辛夷不好，就冲着这一点我就觉得他这人挺好。” 乔百合看着陈玉冰和乔来旺的婚姻长大，所以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遇上乔来旺那种男人。 而傅青山是和乔来旺完全不同的人，他不迂腐愚孝，他眼里都是乔辛夷，他舍得为乔辛夷花钱，再加上乔辛夷喜欢他，所以乔百合觉得傅青山就是好。 下午去动物园乔辛夷要去买票，傅青山先乔辛夷一步把钱付了。 进动物园之前傅青山又给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瓶冰汽水，大家在动物园里拍照，也是傅青山掏的钱。 一个下午傅青山没让乔辛夷花一分钱。 就冲傅青山下午的表现乔百合就挑不出他毛病。 说到这乔百合才想起一件事，她连忙问乔辛夷，“刚才我听傅青山说明天给你送存折，他这是要把他的工资拿给你保管了？” 乔云柏一听立刻说，“他要是真这样那我就承认他有点好了。” 没结婚都愿意把钱给他大姐管，这肯定得给他加个分。 可以说乔来旺和陈玉冰结婚二十年一毛不拔的行为，真给这两姐弟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又还没结婚我管他工资干什么？”乔辛夷摆摆手，“他借钱给我盖房子呢，我早上不是说我去买房了吗？买完房我手里的钱不够盖楼，所以他说借给我。” “什么！”两姐弟瞳孔剧烈颤动。 早上两人都当她吹牛来着，合着她说买房真去买房了？ 两人正要追问买房的事情，忽然听到家属院大门口有人喊他们三人。 “辛夷！百合！云柏！你们赶紧过来，你妈被欺负了！” 喊话的是张花婶子。 乔辛夷一听拔腿就往家属院冲，刚进去就看到陈玉冰正在和钱春花打架，而乔来旺正在劝架。 但让乔辛夷看得冒火的是乔来旺看着在劝架，但是他只拉陈玉冰一个人。 陈玉冰手脚被乔来旺限制了动作，钱春花就趁机挠了陈玉冰好几下。 而乔来旺像是看不见钱春花下黑手似的，张嘴就在那对着陈玉冰一顿劝。 乔辛夷火冒三丈，冲过去就朝着乔来旺的肚子一脚踹了过去。 “趁我不在家你们乔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妈！” 乔辛夷朝着乔来旺吼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乔来旺的劝架的假动作。 “两个人打架你光拉着我妈，任由钱春花这个死女人打我妈，睁大你的狗眼看把我妈打成什么样了？” “乔来旺，钱春花是你大嫂还是你媳妇儿？不然你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护着钱春花这个女人？” 乔辛夷这一脚踹过去乔来旺直接趴地上痛得捂着肚子嗷嗷叫。 “我是你爸！你这是要踹死我啊！”乔来旺指着乔辛夷的鼻子大骂着，“我怎么就生出你这小畜生！” 乔辛夷没理乔来旺，而是一把将陈玉冰往追来的乔百合乔云柏两人那边推，下一秒就朝着钱春花冲了过去。 钱春花一看吓得立刻尖叫着往丈夫和儿子所在的方向跑。 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杀人啦！杀人了！” 乔继宗和乔继祖两人朝着乔辛夷跑了过来，陈玉冰生怕乔辛夷一个女孩吃亏就要追过去。 结果她还没有靠近就看到乔辛夷先给了乔继宗一脚，然后一巴掌扇在才十六岁的乔继祖脸上。 那两兄弟被这一脚和一巴掌打傻了，一个跌两米出去，一个捂着脸愣在那。 乔辛夷伸手就拽住躲在乔继祖身后的钱春花的头发，就这样硬生生把人薅了出来。 啪啪几巴掌就落在钱春花的脸上。 钱春花的惨叫声当即彻响整个家属院。 乔继宗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愣是不敢继续往前冲。 只有亲自挨过乔辛夷这一脚的人才知道杀伤力有多大。 难怪乔来旺到现在还趴在地上没能起来。 乔继祖到底年纪小性子莽，捂着脸喊着我要杀了你又冲过去了。 乔辛夷把钱春花一推，然后一巴掌又扇在了冲过来的乔继祖的脑门上。 乔辛夷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直接把钱春花三母子打老实了。 “乔辛夷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我是你大伯母！我儿子是你堂哥堂弟，你对我们下死手，你是畜生啊！” 钱春花捂着脸嚎啕大哭着，“老天爷啊，乔家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个杀神啊！” “乔辛夷！”乔有根是又气又庆幸。 气他带了一家子过来也没能打回去，又庆幸刚才他还好没有跟着冲上去，不然他又得好几天出不了门了。 “一家写不出两个乔字，你让乔百合和乔云柏到处发传单，你坏了我们名声，毁了我和你大伯母的前途，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乔有根把攥在手里的传单朝着乔辛夷的方向甩了过去，然后和边上看热闹的人喊着，“你们大家看看啊，乔辛夷，我亲侄女啊，到我单位门口发这个，他这是要逼死我和她大伯母啊！” 乔有根又朝着乔来旺骂着，“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平日里表现得一副老实的样子，背地里让孩子干出这样缺德的事！” “大哥这事我也不知道啊！”乔来旺忙辩解。 爬起来以后又冲着乔辛夷吼着，“你知不知道你大伯和大伯母因为你工作可能保不住了！都是亲人，你大伯大伯母要是被工厂开除了，你能落个什么好？” 第45章 你觉得好就让给你呗 “我能落个没有给卖侄女求荣的亲人这个好。”乔辛夷理直气壮，“可能保不住？真遗憾啊，怎么不是已经保不住？” 乔辛夷抖着手里的传单问乔有根，“我传单上写的事情是不是你们昨天做的？传单上有哪句话是假的？你们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看来你们也知道你们做的这事情缺德啊？” 说完乔辛夷又去看钱春花，“昨天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走了别后悔，我是不是给过你们机会？” “你们既做初一，却要怪人做十五，天底下没有这个到底！没有你们当大伯大伯母的可以卖侄女求荣，侄女反抗却要被指着鼻子骂小畜生的道理！” “你们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那行，我们现在就去找你们厂里的领导来评评理，你们厂里的领导要是说我乔辛夷做错了，我明天就写一封信给省城日报登报致歉！” 乔有根和钱春花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事他们哪里敢找厂里的领导？他们恨不得厂里领导今天忙碌得没时间关注这事。 “乔辛夷说得对！乔有根你们两夫妻先做缺德事，你们一家子还有脸来找陈玉冰算账呢？ 我要是你们一家子，做了这种缺大德的事就赶紧找个地洞藏好了！哪里来的脸走出家门？”张花婶子第一个应声。 然后也跟着去骂乔来旺，“还有你也是一个孬货！你媳妇被你大哥一家欺负你不知道帮着你媳妇，你倒是跟着一起欺负你媳妇，乔来旺你是不是男人？” “这么多年我妈就算是养条狗都知道护主，养你真是不如养条狗！”乔辛夷瞪着乔来旺。 冷笑着揭穿他，“从我妈给你一天三餐煮稀饭吃，或者是从我妈说出你二十年来工资从没有养过家开始你就记恨我妈了吧？” “你心里早就藏着气，但是你怕被人骂所以在家里你不敢骂我妈，更不敢动手打我妈。” “今天乔有根带着一家人来欺负我妈，看见我妈被打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痛快？是不是觉得你大哥一家在替你出气？” 乔来旺连声反驳，“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你没有你拉偏架？你护着大嫂不护着你媳妇？”乔辛夷大声质问，“乔来旺你敢发誓你没有？你乔来旺刚才要是有拉偏架的心思，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发誓吗？” “我是你爸！”乔来旺无能狂怒，“你这个畜生你要这么诅咒我！” “乔来旺！”乔辛夷厉声追问，“你若不心虚你为什么不敢发誓？” “哎呦！我说刚才乔来旺怎么还拦着不让我去帮陈玉冰呢，合着他是想自己过去拉偏架啊！”张花婶子大喊，“乔来旺你真是陈玉冰养了二十年都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这一句话直接把乔来旺的脸面放在了地上踩。 陈玉冰看乔来旺心虚的眼神也终于明白过来，心寒是一天天累积，直到今天彻底到了极限。 “乔来旺我要和你离婚！”陈玉冰吼着，“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乔来旺当即不敢吱声了，甚至看都不敢看陈玉冰一眼，更别提去看乔辛夷了。 他揉了揉肚子，丢下一句话，“你们的事我管不起，我不管了还不行？” 说完以后就一副他也没办法的样子扭头跑回家。 陈玉冰讥讽一笑，她猜到了这个时候乔来旺不会愿意离婚，但是她依然觉得很可笑。 “陈玉冰啊，有什么事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解决，好好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提离婚。”有年长的婶子秉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念头在边上劝着。 “若是乔来旺那二十年工资没被她妈给了他兄弟花光了，你看他现在跑不跑！”陈玉冰没有给乔来旺留半分面子。 他这是因为没钱所以不敢离。 而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这个家散了所以不想离。 “你们到底也过了大半辈子了，乔来旺除了工资这事也没什么不好，二十年都过来了，他现在知道好歹了，以后肯定会把工资交给你的。”那婶子还劝着。 乔辛夷正火气上，一听，直接怼了过去，“乔来旺这么好，那不如婶子你离了婚嫁给乔来旺呗。” 气头上的陈玉冰都笑了。 那婶子一听脸都紫了，“你这妮子怎么说话呢？” “我助人为乐呢，古有孔融让梨，现有我妈让丈夫，你不夸我妈是道德标兵，也不夸我和邻居谦和有礼，那就是你这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觉得好的我让我妈让给你，我和我妈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高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乔辛夷一句接一句把人气得拉着驴脸掉头就走。 张花婶子龇着大板牙在边上一阵乐，抬手拍了下乔辛夷，“你这孩子说话忒气人了，看把人家气成什么样了，下回可别这样，回头人家该到处传你不好了。” “她气是因为她心里知道乔来旺不是好东西，这要是我让我妈白给她一百块钱你看她要不要，或者是我白白给她一辆自行车你看她走不走。” “她气，她掉头就走，那是因为她自己也看不上乔来旺，反正养乔来旺的又不是她，她动动嘴显得她这人贤良淑德，所以她爱劝。” 乔辛夷哼了声，“张花婶子你看吧，我一说要把乔来旺给她，她是不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说完以后乔辛夷又往站在一边的乔有根一家人看去。 直接威胁道，“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向我妈和我道歉，不然我明天就去你们工厂找你们领导聊聊这事。” “乔辛夷你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姑娘家这么没教养没礼貌，你就不怕你以后嫁不出去？” 乔继宗媳妇黄招娣扶着自家男人心疼着，听到乔辛夷的话就忍不住开口说了这一句话。 “嫁不出去也比被乔有根和钱春花卖了好，嫁不出去也比你嫁个废物好。”乔辛夷啧了一声，“乔继宗，乔继祖，听听这名字，继承乔家什么？乔家有什么可以继承的？” 乔辛夷一脸认真问，“继承乔家让女人养家糊口的传统吗？还是继承乔家祖传的不要脸？” 说到这乔辛夷竖起三根手指，“我数到三，再不道歉我今晚就去钢铁厂厂长家做客，你们厂长要是不开除你们，我就在你们厂长家门口吊死！” 恰好路过才挤进来凑热闹的钢铁厂厂长：“……” 第46章 别问了我就在这 乔有根和钱春花死咬着牙，本以为今天一家人一起来一定能给乔辛夷几人一个教训，没想到却被乔辛夷一顿教训。 乔有根几人就想不通了，乔辛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哪里来那么大劲儿？ 本来是想着把人教训老实了，明天早上带着乔辛夷去厂里门口，当着同事的面和他们两夫妻道歉。 再顺便去家门口的街道上当着邻居的面解释一下，是乔辛夷这个当侄女的脾气大还误会了。 没想到一家三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乔辛夷一个，现在又一次被人威胁上了。 在乔辛夷数到一的时候，乔有根牙齿都快咬碎了。 “弟妹，大侄女，对不起了。” 乔有根笑得虚伪又假善，“这门亲事本来我们也只是和你提一下，也没逼着你嫁，你对我们的误会也太大了。” “对对对！”钱春花连忙附和，“我们也是想你好，想着人家男方家里条件确实还可以， 你这没工作也没上过一天学，能找到这样好的夫家就能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但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竟然就对我们有这么大的误会。”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你长辈，我们也不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了，算我和你大伯的错，我们两口子和你郑重道歉。”钱春花这一番话说完顿时心里畅快了许多。 道歉就道歉，她道完歉倒是要看看乔辛夷还有几分名声，她还能趁机和大家解释这事是乔辛夷脾气大引起的误会。 乔辛夷嗤一声，“和我玩语言艺术这一套是吧？” “我赶时间，我不和你玩。”乔辛夷两手插兜，转头问围观的人，“各位大哥大姐，各位叔叔婶婶奶奶爷爷，你们谁知道钢铁厂厂长家住哪里？谁要愿意告诉我，我给谁两块钱作为感谢。” 这要是白给说的话大多数人说不定还不爱掺和别人的家事。 可要是一句话能挣来两块钱，这事大家抢着干。 黄厂长一看众人抢着要开口说话连忙先开口喊，“小同志别问了，我人就在这。” 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了他家在哪，他怕这女同志半夜真去他家门口吊死。 黄厂长走了出来盯着乔有根和钱春花看了好几眼，钢铁厂那么大，不是工作过于出色的员工黄厂长真记不住。 特别是乔有根和钱春花这种车间里的基层工人，黄厂长更是没什么印象。 传单的事黄厂长也不知道，他今天一整个白天都没在厂里，刚出差回来找老朋友聊点事，没想到在纺织厂家属院还能碰上和钢铁厂工人有关的事。 “能来个同志替我解惑一下吗？我听了一小会儿还没弄懂这事的前因后果。”黄厂长就看见乔辛夷把人打了。 张花婶子自告奋勇，“我是乔家邻居，这事我可清楚了，我来和您说。” 张花婶子嘴皮子利索，没有一句是多余的话，把昨晚乔家发生的事，到今天乔辛夷发传单的事，再到乔有根带着一家人欺负陈玉冰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说完以后还从地上把那张传单捡起来递给黄厂长，“这就是那份传单，我敢以我张花的人品保证，这张纸上的内容没有一句是假的。” “你张花有什么人品你就敢以你人品保证了？”钱春花脸都白了，万万没想到厂长会在。 “以我不卖侄女求荣的人品保证！”张花挺起胸膛，“我张花从来不干缺德事！” 黄厂长听完以后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糟心事？ 怎么连新来的生产主任都搅和进来了？ 黄厂长当然了解新来的生产主任家里那些事，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乔有根两夫妻和那个生产主任私下一定有什么弯弯绕绕。 这么一想，这两夫妻确实缺德，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要把亲侄女介绍给这种人家？ “你们两个真是丢脸丢到别人厂的家属院来了！”黄厂长抖着手里的传单，“还不给人家小同志道歉？” 乔有根和钱春花一人一句小声应着，“刚才我们不是道过歉了？” 黄厂长直接气笑了，“别把人家当傻子，以为你们那几句话就能把人耍着玩？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事就要有做错事的样子。” 说完把传单甩回乔有根脸上，“我们厂里有你们这种员工我都替厂里害臊！明天上午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 乔有根和钱春花脸色煞白，然后听到黄厂长继续说：“把你们生产主任也一起叫来！” 这是摆明了黄厂长要亲自调查这件事。 两人脸色更难看了。 “厂长！这件事和主任没关系，是我们鬼迷心窍想攀上主任才想出这么个主意。”乔有根忙道。 这事往小了能说是他乔家的私事，要不是乔辛夷做事太绝闹去了工厂，要不然这事根本不会对乔有根两夫妻有什么影响。 可要是因此攀扯到了主任，甚至让黄厂长也点名要见生产主任，乔有根和钱春花心里暗道一句惨了。 事情即便不至于到开除他们的地步，但这笔账主任也会算到他们头上。 他们还要在主任手底下工作，以后还能在主任手里讨着半点好吗？ “有没有关系我明天会亲自问。”黄厂长摆摆手，“人家小同志和她家人在等你们道歉，赶紧的，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黄厂长站在这里帮着乔辛夷，乔有根和钱春花即便还有八百个心眼都不敢继续使了，两人只能低下头说了对不起。 比起上一句对不起，这句对不起就没那么多语言艺术和语言技术了。 他们用来对付乔辛夷的那一招怎么都不敢舞到黄厂长面前来。 厂里员工这屁事总算是解决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黄厂长拍拍乔辛夷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收回手迅速走了。 黄厂长一走乔有根一家人也灰溜溜走了，今天他们算是讨不着半点好还白挨了一顿打。 人群一散陈玉冰立刻抓起乔辛夷的手关心着，“手没打疼吧？” “大姐的手劲儿好大~”乔云柏惊叹，“我就看着大姐一巴掌抽在乔继祖脸上，他的脸就肿成猪头似的，大姐那手掌印就像画在他脸上似的。” 第47章 打到你同意离婚为止 “你们带妈去傅青山车上等我，我回家办件事就过来找你们。” 乔辛夷看了眼时间干脆把户口本塞给陈玉冰，“时间快来不及了，妈你让傅青山先开车带你去帮我把介绍信开了，办完了你们再来接我。” 说完乔辛夷就往家里方向跑，听到声音一回头看见乔云柏也追着来，她朝着乔云柏扬起手做出要揍他的手势，乔云柏一个急刹车立刻掉头跑回陈玉冰和乔百合身边。 那速度，两腿都快跑冒烟了，都把乔辛夷看乐了。 在乔辛夷眼神的催促下乔百合和乔云柏拉着陈玉冰离开了家属院。 乔辛夷没有家里的钥匙，倒不是乔家不给，而是陈玉冰要给她懒得多保管一个钥匙。 乔来旺回来的时候把门锁上了，乔辛夷站在门口咣咣咣敲门，乔来旺慢吞吞过来开门。 看只有乔辛夷一个人回来，他还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看，问，“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乔辛夷等乔来旺走回来才一脚把门蹬上，皮笑肉不笑，“揍你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家里小，多一个人我施展不开，不方便。” 说完乔辛夷就从桌上把抹布团成团，伸手拽住乔来旺的头发就把那抹布暴力塞进乔来旺嘴里。 三两下用昨晚她盖肚脐的床单绑住奋力挣扎却挣扎不开的乔来旺的手和脚。 把人往角落一推，然后把碗柜里的擀面杖取了出来放在手里晃了晃。 这工具挺好，握着挺趁手。 乔来旺惊恐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爆出来了。 他呜呜呜扭着身子拼命挣扎，下一秒擀面杖就落在了他的腿上，屁股上，肚子上，后背上。 乔辛夷每一次落棍都带着狠劲儿。 “敢欺负我妈，看来我昨天是漏了收拾你了！” “是不是以为你是乔来旺我不敢打你？我连陈菊都敢打，你乔来旺算个屁！” “我妈要和你离婚，你要是识相明天就去和她离婚！你一天不和她离婚，我就一天回来打你一顿，打到你们离婚为止！” “再敢欺负我妈，信不信我用擀面杖送你去见你亲爹！” 乔来旺两眼泪汪汪，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嘴里被塞了抹布，叫也叫不出来，手脚被捆着跑也跑不掉，只能拼死拿脑袋去撞边上的东西，试图用这法子把邻居或者在屋子里的陈菊吸引出来。 乔家这几天天天有热闹看，这会儿家里叮铃咣当的，邻居们屡见不鲜，除了几个好奇心重的，大家都在家里稳稳当当坐着，都没过来凑热闹。 但乔家大门关着，站在外面听动静的人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陈菊是出来了，一看到乔辛夷正挥着擀面杖痛揍乔来旺，直接愣在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刚要开口喊，就见乔辛夷举着擀面杖朝着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陈菊的尖叫顿时硬生生被她压了回去，转头就要往房间跳。 她骨折只能单脚跳，速度再快也不如乔辛夷快。 乔辛夷一把拽住陈菊，把手里擀面杖塞到她手里，回头又迅速把绑着乔来旺的床单松了，双手一抖铺回小床上，一个转身就去把大门打开。 一系列操作速度之快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辛夷啊，你奶奶和你爸又在闹什么？怎么这么大动静？”张花婶子一看到乔辛夷就立刻问。 “陈菊在教训乔来旺呢。”乔辛夷站在门口摊摊手摇摇头，“她怪乔来旺不中用正打乔来旺出气呢，他们也在趁机演戏给大家伙儿看呢。” 乔辛夷叹了口气，“张花婶子你们等着看吧，他们两母子马上就要到处和人说我打乔来旺了，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种家人，都想帮着乔有根家让我名声扫地，想让我真的嫁不出去，好低头服从乔有根对我的安排，让我心甘情愿被乔有根卖了换升职呢。” 陈菊手里捏着擀面杖没回过神来，乔来旺痛得在地上打滚，两人听到乔辛夷这话气得差点晕过去。 “就是你打的人！”陈菊赶紧丢开手里的擀面杖，“这玩意儿是你塞我手里的！” “这话谁信？”乔辛夷问门外的人。 张花婶子带头摇头应，“我们就看到你奶奶拿着擀面杖，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呢，我们都不信。” “真是乔辛夷这个小畜生在打我啊！”乔来旺含泪怒吼。 “是是是，我打的你。”乔辛夷一脸你非要这么说我能怎么办的表情，“你是不是以后每天都要和人说一次我打你？非得把我名声败光了你就觉得你能达到目的了？” “以前觉得乔来旺挺老实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多。”门外有大嫂子嘀咕着。 “乔来旺要是老实就不会让陈玉冰一个人养家二十年了，结了婚工资还交给老娘管，这打着什么主意我们当女人的谁能不知道啊？” 张花婶子呸了声，“他要是老实，那我家那个就是傻子了，乔来旺就是会算计，结果算计不过他那几个兄弟才吃了大亏。” “乔有根说了，要是把我嫁过去人家给二百块钱彩礼，还不用我们家给我准备嫁妆呢，我这个女儿给给他换来二百块钱，乔来旺昨天别提多高兴了，陈菊昨天就说她做主同意这门婚事了。” 乔辛夷这一句话后张花婶子几人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为了二百块钱彩礼所以在这演苦肉戏呢。” 张花婶子道，“辛夷你放心，你虽然性子烈，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就冲你那么保护你妈你这孩子就差不了。” 另外个婶子也应着，“家属院有我们这些邻居婶子，你爸和你奶奶以后要是和别人说你打人这样的话，我们当邻居的一定替你解释。” 乔辛夷感动地眼眶都红了，“谢谢婶子们，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才好~” 这一刻张花婶子她们顿时觉得她们的品格得到到了升华，她们都是助人为乐的好人！ “婶子们，我妈还在外面等我，她今天受了大委屈，我得陪着她好好安慰她。” 乔辛夷擦了擦眼角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泪，心里还记着傅青山今晚有一顿见家长的饭，她赶紧给这场戏来了个完美收尾，孝顺女儿急匆匆去安慰亲妈去了。 第48章 骗人天打五雷轰哦 乔辛夷在婶子们的安慰下离开了，乔来旺和陈菊两人在屋里气得连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瞧你娶的好媳妇！”陈菊差点昏厥过去，“瞧你生的好女儿！” “要不是妈你把我的工资都借光了，我现在能在这里挨这顿打吗？我那些工资要是都还攒着，陈玉冰要离婚就离婚，我大不了再娶一个就是！”乔来旺一想起他那二十年工资现在就更心疼了。 乔家大门还开着，乔来旺气极了，扯开嗓子就对着陈菊一顿抱怨。 这话就这样传出去了，还没有走远的张花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陈玉冰还真没说错，乔来旺还真是因为没钱了才不肯离婚。” 张花婶子回头朝着乔家方向呸了声，“还想再娶呢？这世界上谁还能倒霉过陈玉冰嫁给乔来旺他啊？” “之前就听说过乔来旺和陈玉冰结婚之前相过一个，结果人家没看上他，乔来旺难过了好久，乔来旺娶陈玉冰就没对陈玉冰体贴过吧？他是不是一直惦记着前头相过的那个人？” 听别人这么一说张花婶子家都不回了，拉着那个邻居就去聊天了。 乔辛夷刚下楼就碰到乔冬梅两夫妻，乔辛夷还有事，本来是不打算搭理这两人，但乔冬梅却叫住她。 “乔辛夷你怎么一个人？”乔冬梅问。 乔辛夷还挺意外这人今天竟然还能给她笑脸，但这不妨碍乔辛夷怼她。 “我怎么一个人？你这不是问废话？我要是半个人不得把你吓死了？” 乔辛夷话音一落，乔冬梅的神色成功变了。 林建业知道妻子的脾气赶紧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摆，笑着接下乔辛夷的话，“你这孩子真会开玩笑，你姑姑的意思是你妈他们呢？这个时候吃过饭了吗？你一个人准备上哪去？” “我要还没吃饭的话你们请我吃饭吗？”乔辛夷张口问。 乔冬梅昨天才吃过亏，一听请吃饭人都快炸了，“我们凭什么请你吃饭？” “就凭你们问我吃没吃过饭啊~”乔辛回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那凭什么问一句就得请你吃饭？”乔冬梅生怕乔辛夷真赖上她这一顿，赶紧拉着丈夫往边上走了两步。 “凭我没教养，还凭我没礼貌咯~”乔辛夷龇着牙笑着。 乔冬梅好一阵无语。 就连林建业这个老好人的皮都差点披不住。 “听说你奶奶骨折了，我和你姑姑正要去你家看看你奶奶，这样，改天有空了你上家里来，到时候我让你姑姑给你做几道拿手菜。” 林建业应着话，又问了一次，“你一个人这是要上哪？是去找朋友吃饭吗？” “看望陈菊你们空着手去啊？你们可真是陈菊的孝子贤孙啊~”乔辛夷瞄了这对夫妻空空如也的手。 乔冬梅气到牙根发疼，“你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她能听得懂这些好赖话？” 乔冬梅直接问，“你今天让乔百合和乔云柏替你去发传单了，你和印刷厂的人很熟？” 乔冬梅想着，要不是在印刷厂有说得上话的熟人，乔辛夷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能刷出几百张传单？ 一晚上就能印刷出来，说明这个熟人是一个权力不小的领导。 “我挺厉害的对吧？一晚上就印刷了那么多传单出来，是不是特别快？”乔辛夷主打一个已读乱回，就是不说是不是有熟人，就是夸自己厉害。 但这个回答到了乔冬梅这里就等于默认了。 乔冬梅一喜，“你这个熟人是什么职位？能帮上多大的忙？” 乔辛夷眉毛一挑，叫住她说了这么多原来是要打听这个事啊？ “反正印刷传单特别快就是了。”乔辛夷抬起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腕，来了个无实物硬演，“现在时间还早，你们是不是也想体验一下印刷厂在我这里的速度？” “什么意思？”乔冬梅没听懂。 但林建业一看乔辛夷那表情隐隐有感，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就听见乔辛夷一脸认真地说：“我让印刷厂今晚帮你们连夜印刷两百张传单，传单上就写……” 乔辛夷摇头晃脑地用播音腔字正腔圆地念，“究竟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扭曲，亲姑姑空手上门探望侄女，亲女儿空手上门看望生病老母，再写上，亲妹妹伙同大哥小弟花光亲二哥二十年工资！世界第一好女儿！世界第一好妹妹！” “怎么样，这个词儿你满意吗？”乔辛夷问。 乔冬梅：“……” 她今天就不该拦住乔辛夷和她说话！ 林建业就知道，果然任何人都不要想从乔冬梅这个侄女身上讨到半点便宜。 “你要是敢去我工厂发传单我就……”乔冬梅快被气死了，张口要威胁人，却发现她找不出能威胁乔辛夷的点。 就这个字的尾音拉了好久，乔冬梅才勉强想到一点，“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去怂恿我二哥和你妈离婚！” 乔辛夷啊了一声，感慨着，“没想到这么令人讨厌的你也有这么令我想夸奖的时候，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啊，骗人天打五雷轰哦！” 在乔冬梅和林建业两人一脸迷茫的时候乔辛夷扬着笑脸兴高采烈地走了。 本来走应该是意味着落荒而逃。 但乔辛夷走的时候那副表情，还有她最后那句话的语气，真是重新翻看一百遍都看不出一丝她有害怕的迹象。 “她什么意思？”乔冬梅吼着问林建业。 “她和你二哥不亲，可能真的盼着你二哥二嫂离婚。”林建业猜着。 “她是不是有毛病啊？有个离了婚的爸妈是一件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哪里有当女儿的盼着爸妈离婚的？” 乔冬梅不信，她自己找出了一个理由说服了她自己，“她心里肯定怕了，那丫头片子就是惯会虚张声势！等着！我这就上楼去找我二哥说这事！” 乔辛夷没有回去看热闹，所以她错过了乔冬梅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她一直看不起的亲二哥连吼带推赶出家门的一幕。 乔辛夷还没有到家属院大门口就看到傅青山和乔云柏进了家属院。 两人看到乔辛夷大摇大摆出来了，乔云柏嘿嘿笑着。 “我就说我大姐这么厉害我们不用担心她会吃亏。”乔云柏挺挺胸板十分自豪，“青山哥，不是我吹牛，我大姐力气可大了，说不定连你都打不过她。” 乔辛夷走过来正好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别吹了，我都不敢听。” 第49章 这是我对象 原主确实力气大，和变异似的，也是因为力气大所以即便是傻子，她这么多年在乡下也没吃过身为女孩子的亏。 也是因为力气大，所以陈大牛两夫妻要杀原主还得先把人迷晕了才能动手。 但力气再大那也是在人类的范畴里。 傅青山可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和他打架乔辛夷能打赢那真是吹牛吹上天去了。 “反正大姐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乔云柏撅噘嘴有点不满乔辛夷这么瞧不起她自己。 看乔辛夷好手好脚走路轻快的样子傅青山就放心了，“阿姨带着乔百合拿着你户口本先去给你开介绍信了，我们现在过去接她们。” 三人上了车傅青山就开着车去了街道办。 陈玉冰是乔辛夷的母亲，这事虽然户口本上体现不出来，但这事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毕竟乔辛夷的户口也是通过街道办经手出具了证明才办下来的。 再加上乔辛夷和乔百合在医院被人偷换这事传得实在太广，没人不知道，故而乔辛夷本人没来，街道办也把她要的介绍信开给了陈玉冰。 车停在街道办门口，陈玉冰和乔百合上了车。 陈玉冰把户口和介绍信递给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乔辛夷，顺口问她，“你明天去同安县干什么？探什么亲？一个人去吗？” 乔辛夷自己太有主意了，帮乔辛夷去开介绍信之前陈玉冰也没先问清楚。 乔辛夷侧身把东西收进布包里一边应着，“和我对象回他老家。” 她回答得是云淡风轻，陈玉冰却听得惊心动魄。 “什么？！” 这突然爆发出来的嗓音差点让傅青山松了方向盘去捂耳朵。 所以乔辛夷是什么都还没有和他未来岳母说就先把人使唤去帮她开介绍信了？ “你……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陈玉冰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了，她忙缓了缓脸上过于震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缓一些。 可即便如此，颤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此刻表情强撑的平静。 “今天。”乔辛夷把包放在腿上然后转过身去看陈玉冰，伸手指了指正在开车的傅青山，笑得十分灿烂，介绍着，“妈，这是我对象傅青山，你应该还有印象，你们之前在公安局见过。” 傅青山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他就说了，他对象真的很擅长语出惊人吓死人。 傅青山轻轻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停稳车子以后他才转了个身，也朝着陈玉冰看去。 “阿姨，不好意思，有点冒昧了。” 这些冒昧全来自于乔辛夷这个罪魁祸首。 傅青山道，“阿姨，大家都饿着肚子，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间，一会儿我们到了国营饭店坐下来好好谈，您看行吗？” 陈玉冰坐在那发愣，乔百合轻轻推了她才回过神来。 她才点了头就听见乔辛夷开口催傅青山快开车，说她饿了。 陈玉冰在心里叹气，这亲闺女可真外向啊~ 她都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乔辛夷喊饿傅青山就近找了国营饭店，停好车后几人走了进去。 这家国营饭店比较小，比不上乔辛夷他们中午吃的那家，也没有单独的包间。 想到一会儿要和乔辛夷对象谈事，陈玉冰就要了最角落那个空桌。 她喊了乔百合和乔云柏过去占位置，转过头要去点菜付钱，乔辛夷挽着她的手把她一起拉走，把傅青山一个人留在前面。 “你这孩子，妈是长辈，你把我拉走就让傅青山付账啊？”陈玉冰拍拍乔辛夷的手背，“一顿饭的钱和票妈还是有的。” “不然对象是这么好处的？”乔辛夷笑嘻嘻得应着，“妈，一顿饭穷不了他，再说了，不得给你未来女婿一个表现的机会啊？你把钱付了，他得怎么想？想他未来岳母是不是对他这个女婿不满意？” “哎呦你这孩子可真是不害臊，这就把女婿和岳母这个话挂嘴边了？”陈玉冰仔细一想这话也对，就跟着乔辛夷过去了，然后趁着傅青山过来之前找乔辛夷打听傅青山的事。 陈玉冰之前就知道傅青山是个军人，这会儿听到还是个这么年轻的营长她是又高兴又担心。 再一听傅青山家里有个不好相处的后妈，陈玉冰就更担心了。 “妈，就大姐这张嘴和她那力气，你担心她就是多余的。”乔云柏趴在咧着嘴盯着乔辛夷看着，“妈有这心担心大姐，你还不如担心你未来亲家有几条命给我大姐这张嘴气呢~” “妈~乔云柏说得对！”乔辛夷还点了头，“傅青山指定就是看上我骂人厉害这个优点。” 傅青山提着茶壶过来，听力过于好，这一句话就闪进他耳朵里，惊得他差点丢了手里的茶壶。 如果他岳母没看上他，可以肯定，他对象要负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 “阿姨，别听她胡说。”傅青山心惊胆战，这要是再晚一点过来，他明天还会不会有对象就难说了。 岳母可能就直接棒打鸳鸯了。 “乔辛夷你先喝点水润润喉。”傅青山立刻给乔辛夷倒了杯茶递给她，给她找点事做堵住她爱胡说八道的嘴。 等坐下后才和陈玉冰道，“阿姨，有什么问题您问我，有什么担心的您也尽管和我说。” 傅青山谦和有礼，又会给乔辛夷倒水，陈玉冰顿时觉得傅青山可能真的比乔辛夷这个亲闺女靠谱。 她嫁给乔来旺二十年，可从没有喝过一杯乔来旺倒的水。 在乔家，妻子生来就要伺候丈夫的。 两人的关系是下午才定下的，乔辛夷明天和他回老家也是她心血来潮的决定。 虽是如此，傅青山还是用委婉一些的方式给陈玉冰解释他和乔辛夷的关系和感情。 陈玉冰一边听傅青山说话，一边看傅青山慢条斯理地给桌上每一个人倒上一杯茶水。 除了傅青山有个不好相处的后妈这一点之外，陈玉冰实在挑不出傅青山有什么不好。 但也是因为傅青山条件太好，陈玉冰反而多了忧心。 “菜好了，我去端菜。”傅青山听见前面在喊菜好了就起了身，乔云柏屁颠屁颠地拉着乔百合也去取菜了。 人一走，陈玉冰脸上的笑就多了两分愁。 乔辛夷当然知道陈玉冰在担心什么，便直言道，“妈，人活着不是活给外人看的，所以外人眼里配不配得上影响不了我，也影响不了傅青山。” 第50章 得叫我小名 说完后乔辛夷凑到陈玉冰耳边，悄声把自己买了楼的事和陈玉冰说了，连同傅青山要借钱给她盖楼的事一起说了。 陈玉冰的心情再一次大起大伏。 得亏她没有心脏病，要不然今晚都走不出国营饭店。 这下好了，陈玉冰现在更愁了。 “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陈玉冰深深叹了口气。 陈玉冰心想着有钱买套小点的房子住就成，怎么还买小洋楼了？这也太招摇了。 还有，盖房子出租这事乔辛夷也敢想？胆子真的太大了。 陈玉冰越想越忧心，越想越急，“这要是被人举报到……” 后面那个词陈玉冰在外面连提都不敢提，就怕隔墙有耳。 早些年富贵人家那些事她光听着都唏嘘不已。 “妈你别担心，事我是干了，但肯定不会招摇，一会儿回到车上我解释给你听。”乔辛夷安慰着。 傅青山三人取了菜过来，菜放在桌上，傅青山看了眼未来岳母一眼，然后朝着乔辛夷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才短短时间她又趁着他不在和她妈说了什么？ 怎么这会儿她妈妈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阿姨，刚才乔辛夷和您说了什么吗？”傅青山把筷子先递给陈玉冰这个长辈。 知道了傅青山主动借四千块钱给乔辛夷，陈玉冰更挑不出傅青山的不好了。 听见傅青山在关心她，陈玉冰朝着他勉强一笑。 傅青山又去看乔辛夷。 “说了我买房子的事。”乔辛夷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她本意是转移陈玉冰的注意，想让她别愁她和傅青山处对象的事。 哪里想到陈玉冰聊完新话题以后更愁了。 傅青山了然，“阿姨您别担心，吃完饭我们找个合适说话的地方再说，乔辛夷买房的事我全程都陪着，要是不能做我早拦着她了。” 有了傅青山这句话陈玉冰顿时像是吃了定心丸。 “你做事比辛夷这孩子靠谱，有你这话我放心多了。”陈玉冰终于转忧为笑。 房子是女人的底气，孩子能买房当母亲的当然为她感到开心。 乔辛夷品出来了，傅青山在陈玉冰的心里比她靠谱。 所以乔辛夷开始反思，到底是哪里不对，才会让陈玉冰有这错觉？ 乔辛夷奉行凡事少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故意找傅青山茬，“傅青山，我都是你对象了，你怎么还总是连名带姓喊我？” “大姐，你不也连名带姓喊青山哥吗？”乔云柏脱口问道。 “那我以后也喊青山哥？”乔辛夷看着傅青山学上乔云柏了。 不等傅青山说可以还是不可以，乔辛夷又说：“青山哥，以后你得喊我小名。” “你哪来的小名？”乔百合好奇地问，“什么时候起的？” 乔辛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才起的，就根据我名字最后一个字起的，比如叫你小合，叫云柏小柏，叫我……” 乔云柏嘴快，立刻秃噜出来，“小夷啊~” 陈玉冰一口茶直接噗了出来，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边上的乔辛夷。 “你这孩子！”陈玉冰数落的话没说完又实在没忍住先笑了。 傅青山着实被气乐了，抬手揉了揉乔辛夷的脑袋。 早就知道他对象这张嘴能气死人。 有了乔辛夷这笑死人又气死人的打岔，陈玉冰脸上那点忧思总算是不见了。 有道是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喜欢。 乔辛夷这性子有时候连陈玉冰这个当妈都招架不住，但看傅青山显然接受良好。 陈玉冰心里宽慰自己，孩子有孩子自己的福气，她又何必多担心呢。 就像乔辛夷说的，配不配都是外人说的，可相互喜欢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一餐饭吃完陈玉冰认可了傅青山，不单是因为傅青山条件好，更多是因为傅青山会照顾人。 陈玉冰在傅青山的身上看到了新时代年轻男士与乔来旺那种男人迥然不同的品性。 他会主动付钱，会主动做跑腿的活，会主动照顾身边年长或者年幼的，也会尊重女性，认真听乔辛夷说话。 即便有不同的看法，也绝不会用一句你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个屁这样的话无礼打断别人说话。 吃完饭傅青山去开车，几人在国营饭店门等着。 乔辛夷先问了陈玉冰时间，见时间还早，便道，“你们要不要去我买的小洋楼看看？时间还早，傅青山开车 ，我们来回也挺方便。” “对哦！差点忘了大姐买房这事了！”乔云柏仰头去看乔辛夷，“我这心脏这一天天的都让大姐练结实了。” 结实到大姐买房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都忘了。 上了车乔辛夷就让傅青山开车去她的小洋楼。 上了车就是适合说话的地方，陈玉冰才问傅青山，“辛夷盖楼出租的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乔辛夷把林隆帮她牵线的事说了，“妈，我事虽然干得大，但是我人低调，又是林哥帮忙出面办，不会有事。” “我知道阿姨担心的是那个单位的人。”傅青山没直说那单位的名字，“那个单位里只要有人脉的今年都已经找关系调离了。” “剩下没人脉有脑子的，从去年就知道夹紧尾巴做人了，特别是到了今年，其实大家应该都有感觉到那个单位的执行权越来越小了。” “现在还到处跳的都是没脑子还没人脉的，也没人会搭理他们了，他们声音再大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有件事因为只是听了点风声还没有得到肯定所以傅青山没说。 上面已经有人提议取消这个单位，并且有不少人赞同。 乔辛夷那房子有林隆和钱科帮遮掩，等盖好能出租了，最早也得是一年后的事情。 只要乔辛夷不要自己发疯到处和人说，那这事就不会有问题。 陈玉冰听完以后立刻转头叮嘱乔云柏和乔百合管住嘴，事情他们自己知道就好，下了车谁都不能和别人说了。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乔辛夷买的小洋楼门口，陈玉冰三人跟着乔辛夷进去，三人忍不住连连发出惊叹。 “这个房子好大，好好看啊！”乔云柏站在门口都不敢踩进去，和做贼似的伸着长长的脑袋往门里探。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这会儿忙得不行，什么都要看，什么都看不够。 等乔辛夷啪嗒一声把客厅的水晶灯打开，三人又齐声一声哇。 第51章 离婚的办法 “我刚拿了钥匙卫生都还没有来得及做，你们直接穿着鞋踩进来就行，反正我要住进来肯定还得再清扫一遍。” 房子其实不脏，但买来自己住，要是不做一次清洁，总觉得不像那么一回事。 乔辛夷说完话回头一手一个，直接把还站在门口踌躇的陈玉冰和乔百合薅进去了。 三人进了门连走路都蹑手蹑脚，偷感很重，乔辛夷却咣咣咣大步踩在前面给三人带路。 她那下脚的重量，三人在后面好一阵替她心痛。 “这地板砖都是带花样的啊~大姐，我们穿着鞋这么踩下去不会把砖上面的花纹磨花吗？”乔云柏说完直接把鞋子脱了，干脆赤着脚跟在乔辛夷身后。 陈玉冰和乔百合也有样学样，顿时觉得心理压力小了很多。 “辛夷，你明天不是要陪傅青山回老家吗？你可以把钥匙放我这，我和云柏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过来帮你打扫卫生。”乔百合道，“等你回来了你就能搬进来了。” “我下了班也能过来帮忙打扫。”陈玉冰道。 “妈，我听着都替你觉得累。”乔辛夷可没打算把家人往死里使唤。 “帮女儿打扫房子怎么会累？我心里高兴干什么都有劲儿。”陈玉冰满脸笑意，“打扫卫生又不是什么累活，比我以前加班轻松多了。” “帮你打扫这么漂亮的房子，我就算是累死都高兴。”乔百合天天都想帮乔辛夷做点什么，这会儿终于有她用武之地了，就算让她天天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她都愿意。 “我也是！”乔云柏点头如捣蒜，“我能帮忙擦家具，能扫地！” 看着三人越说越兴奋，看三人真的没有一点勉强，乔辛夷就点了头。 她是真的很干脆，直接就从包里把钥匙递给乔百合。 “那你明天顺便去多配几把钥匙。”乔辛指了指楼上，“把整个三楼空下来给我，一楼和二楼的房间你们喜欢哪间就挑哪间住。” 乔辛夷说完又去看陈玉冰，“妈，等你和乔来旺离婚以后你们三个就能搬进来住。” 陈玉冰三人原本还在摸着客厅的沙发，乍一听乔辛夷的话，三人错愕万分地朝着乔辛夷看去。 “大姐！”乔云柏高兴地原地直跳，一边跳一边问，“我真的能搬进来和你一起住吗？！” “真的能。”乔辛夷点头，“房子大，房间多，住得下我们一家。” 若是陈玉冰他们不好相处，乔辛夷肯定不会让他们住进来。 但乔辛夷和他们相处了这些时间，三人的脾气乔辛夷还挺喜欢的。 陈玉冰虽然是长辈，但她不会仗着长辈的身份约束她的行为和思想。 乔云柏虽然正处于人嫌狗厌的第一个青春期，但这孩子早熟，一点也不熊。 至于乔百合，乔百合虽然占了原主的身份，但这件事里其实乔百合也是受害者之一。 乔辛夷回到乔家以后乔百合也一直小心翼翼讨好她迎合她，她是一个没心眼还很善良的女孩子。 而且从安全方面来说，乔辛夷要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其实也不安全。 这年头外面特别多街溜子，基本是下乡回来，但既没考上大学，也没工作的年轻人。 这一群人成天无所事事到处晃悠，难免会有人干鸡鸣狗盗的事。 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知青回城，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还有另外一点。 “我已经和傅青山处对象了，以后肯定会随军，也只有休息日或者放假会过来住，房子若是一直空着也容易坏。”乔辛夷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看了一眼。 没想到会这么巧，傅青山正好进来，也正好听到她这话。 两人视线直直对上，傅青山站在门口当即就笑了。 这话他爱听。 “瞧把你高兴的。”乔辛夷摸了摸鼻尖，还有的话她没说。 万一她运气不好没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小反派正式开启任务，嘎了。 这栋小洋楼她就留给陈玉冰三母子，也算是给这段短暂的母女缘一个安慰，更是给这三个母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傅青山确实高兴，他也不掩饰自己高兴。 陈玉冰也跟着笑，但笑着笑着又叹了口气。 “乔来旺那人，现在想要和他离婚怕是不容易。”陈玉冰今天试过了，也得到了预料中的结果。 离婚都很难了，要想带着乔云柏一起走就更难了。 “不容易不代表完全办不到。”乔辛夷满眼兴奋，“你们知道我今天回去一趟干了什么事吗？” 没等大家猜乔辛夷自己说了，“我回去把乔来旺绑起来打了一顿，我告诉他，他一天不和你离婚，我就每天回去打他一顿，打到他和你离婚为止。” 乔辛夷道，“不过我还想到另外一个主意，我们要双管齐下，或许要不了多久乔来旺就受不了了。” 见四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乔辛夷先给他们打了预防针，“我这主意很损，但是我觉得管用。” 乔辛夷看向陈玉冰和陈云柏，“你们明天去买两包老鼠药，看准时机，做饭的时候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把老鼠药拿出来，但是要假装不知道他们在看你们。” “对了，得提前把老鼠药倒了，留下个空包装就行。” 乔辛夷教两人演，“妈你一边煮饭一边拿着空包装问乔云柏，药下了吗？都下完了吧？说必须毒死他们。” “乔云柏你就把空包展示给妈看，然后应妈一句，你就说整包都下完了，这次一定要毒死白吃饭的。” “然后过两天烧茶的时候再演一次。” 反正就演呗。 乔来旺和陈菊听到看到不得吓得不敢吃饭不敢喝水？ 这是精神折磨，再加上她的物理攻击。 乔辛夷倒是要看看乔来旺和陈菊能坚持多久。 “只要乔来旺和陈菊怕了，离婚的时候乔来旺也不会要乔云柏，他那人肯定也怕乔云柏会下药毒死他。” 乔来旺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被陈菊劝动，二十年来真让陈玉冰一个人养家。 就连孩子没钱读书没钱吃药都不肯找陈菊掏出他的工资。 乔辛夷都替陈玉冰想好了，“等离了婚，你们厂里愿意的话，你就把现在住的两居室还回去让厂里给你分一个一居室的。” “在家属院住，妈上班和云柏上学都更近，百合反正也要上大学，等放假了你们再来这里住。” “厂里要是不肯换，那就让厂里把房子收回去，反正便宜谁都不便宜乔来旺。” 第52章 趁笨死前多长脑 乔辛夷说完陈玉冰还没有回过神，倒是乔云柏人小反应快。 “大姐这个主意虽然挺缺德，但是我觉得这个主意肯定有用！” 乔云柏晃了晃陈玉冰的手，“妈，我们听大姐的吧，我不想再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又不是真下毒毒死他们，只是吓一吓他们而已。” “他们要是有脸和别人说这事，你们就和别人说他们有臆想症，你们只是在毒老鼠。”乔辛夷继续教，“每次演完戏你们把吃的喝的端上桌，都不要先吃，先好好吓一吓他们。” 陈玉冰自己没主意，现在乔辛夷给她出主意了，缺德不缺德她真的无所谓，只要有用就行。 “好！”陈玉冰应下，“还是你聪明，我这是猪脑子还是什么脑子，怎么就想不到这种好法子。” 乔辛夷摸摸她的脑袋，只能想出一个原因。 “大概是因为你们不够缺德。” 语气诚恳又认真，却把大家逗笑了。 乔云柏拉着乔百合开心地跑去挑选房间。 乔云柏和陈菊睡一屋，房间很小，床也不大，陈菊人不瘦，再加上乔云柏和陈菊这个奶奶不亲，所以乔云柏很早就在房间打地铺，没和陈菊一起睡床上。 陈菊年纪大了，睡觉还打呼，上了年纪还常起夜，乔云柏这些年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在乔辛夷这里他能拥有独立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大，不仅有他自己的床，房间里还有书桌，有衣柜，就连房间的灯都特别亮特别漂亮。 乔云柏看完所有一楼和二楼所有房间后咧着嘴直笑，“大姐，能住在你这里，我就算睡客厅我都觉得好高兴~” 乔百合在一旁也跟着点头。 陈菊那人重男轻女，但她的重男轻女还分她生的和别人生的。 乔冬梅是陈菊的女儿，但是陈菊却特别疼。 陈菊生了四个孩子，有三个儿子，就乔冬梅这个女儿，因为少，再加上是她自己生的，就显得特别稀罕。 而几个儿媳妇生的孙女，陈菊那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乔百合睡客厅，陈菊心眼很坏，起夜经过客厅的时候会故意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把人吵醒。 陈菊可不管乔百合上不上学，她巴不得乔百合成绩不好早点辍学去赚钱。 所以对于乔云柏的话乔百合深感认同。 看完房子每一个人心情都颇好，回去一路上的话题都围绕着房子。 话题很琐碎，但傅青山一边开车却认真听了一路，唇角边的笑也跟了一路。 车子停在家属院门口，乔辛夷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傅青山那边隔着车窗看着他笑。 傅青山降下车窗，指尖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几下，动作轻柔，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柔。 “明天开完会我来接你。”他道。 “你直接去李军家等我，出发前我得回去那里一趟。”乔辛夷还得回去收拾换洗的衣物什么的。 她在家属院这里也就一身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今天一早乔百合就帮她洗出去晾出去了，今晚换洗的衣服是有，但出门在外只带一身衣服就不太够。 看陈玉冰他们都已经在等她，乔辛夷拍拍傅青山的胳膊，叮嘱他晚上开车回去慢一点，得了傅青山一句好以后乔辛夷挽着乔百合和陈玉冰的胳膊走了。 几人回到乔家的时候乔来旺和陈菊都已经睡了，看乔来旺睡在他和陈玉冰的房间，乔辛夷走进去单手把睡得和死猪一样的乔来旺从床上拖下来。 不顾乔来旺嗷嗷叫让她撒手，愣是一路把他拖到隔壁房间门口才松手。 “以后我妈和百合睡一屋，你和你妈睡一屋，我要是在，云柏就随便挑个房间打地铺，我要是不在云柏就睡客厅。” 乔辛夷踢了乔来旺一下，“给我记住了，下次再乱跑，我会直接把你的腿打断！” 乔来旺揉着磨了一路的腚气急败坏，“我是你爸！那是我和你妈的房间，怎么能让我和你奶奶睡一屋？我都多大了！” “我妈想和你离婚，她不想再和你睡一起。”乔辛夷给了乔来旺一个你话太多了的表情。 “陈菊是生你养你的妈，你二十年工资都一分不少交给她管，既然还没有断奶，你就找陈菊多喝点奶，趁着笨死之前多长点脑子。” 乔辛夷说完一脚踹在乔来旺的屁股上，直接把人踹进屋。 陈菊被吵醒，睁眼躺在床上张嘴就想骂人，但一想到今天乔来旺挨揍的画面，她咬着牙又忍回去了。 她现在腿骨折，等她把腿养好了，看她不挠死乔辛夷这个小畜生！ 乔云柏立刻抱着自己的被褥去了陈玉冰屋子，嘻嘻哈哈地宣布今晚要和妈妈还有百合姐睡，看得出来他快开心死了。 乔辛夷替乔来旺关门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我得把菜刀放床头，万一晚上又有不长眼的毛贼摸进来，我好一刀剁了那毛贼。” 这话是在威胁乔来旺别想趁着她睡着报复她。 她会放把刀等着他来，要是被她剁没了手还是脚，他和陈菊一样活该。 “我看你就是神经病！”乔来旺气得压着声音吼着。 但回答他的只有乔辛夷利落甩上房门的声音。 乔辛夷这晚上确实把菜刀放在了她枕头边上，这个晚上不管是陈菊还是乔来旺，两人都没有出过屋子一次。 以前半夜得起夜好几次的陈菊也不尿频了，就怕半夜出去又被当贼打断另外一条腿。 乔来旺要上班，他第二天出房门的时候乔辛夷还在客厅里躺着赖床。 他艰难的从乔辛夷床边上往外挪，就看到乔辛夷的手放在菜刀把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那眼神，盯得他头皮发麻。 “我又没干什么，你别老盯着我！”乔来旺一边小心从柜子里摸牙刷和牙膏，一边嘀咕着，“你一个女孩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动不动就打人骂人，你这样以后嫁得出去才怪了。” 乔来旺其实憋了一肚子话想骂人，但他一个字都不敢骂。 他只能借着长辈的身份，以这种长辈的口吻小小声嘀咕两句。 他在牙刷上挤好牙膏，刚一转身，一只手就伸了过来，径直把柜子里的擀面杖拿了过去。 乔来旺瞬间全身汗毛竖起来了，啊一声，牙刷往柜子里一扔就想跑。 第53章 她惹我我也打你 他手都碰到大门了，但还是被乔辛夷拽着头发硬生生拽回去。 下一秒，昨晚那块抹布就又进了他嘴里。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就爱打人。”乔辛夷一脚把乔来旺踹去角落，举起擀面杖就对着他肉多的地方揍了下去。 “是我不好，才给了你可以说教我的错觉，你这人脑子就是不好使，我都说了我没教养，你还非要和我说那些我不爱听的话。” “我昨天就和你说了，你一天没和我妈离婚我就天天揍你，本来想着今天这份留你中午下班回来揍，但你嘴贱，现在就着急挨揍，那我只好成全你。” 乔辛夷专挑昨天打过的地方，擀面杖挥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乔来旺嘴被堵着了，人被乔辛夷压在墙角动弹不得，他这么大个男人愣是拿揍他的乔辛夷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和一只大肥虫一样拼命扭着身子，然后挨了一下又一下。 乔云柏几人早就站在房门口看着了，三双睡眼惺忪的眼睛越看越明亮，越看越清醒。 “我就说大姐力气超大吧。”乔云柏生怕陈玉冰和乔百合要去拦着乔辛夷，他说话的时候手臂张开，眼神还往隔壁屋子里瞅。 然后回头和陈玉冰说，“妈，我爸真的是奶奶的亲儿子吗？他在这里挨打，奶奶还在隔壁屋里，甚至都不出来看一下。” 乔辛夷没打算把乔来旺打残了，打残了肯定要赖上陈玉冰了，所以揍了不到二十下就收手了。 她把擀面杖往开着的柜子里一丢，应了乔云柏的话。 “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乔来旺就是陈菊的阑尾，可有可无，若是会让她有一起挨打的风险，这个阑尾就会被抛弃。” 乔云柏不知道阑尾是什么，但是陈玉冰和乔百合知道，所以两人给听笑了。 还别说，乔辛夷这个形容真的太贴切了。 清早起床打人渣一顿，这是叫醒自己最美好的方式之一。 乔辛夷通体舒畅，拿着脸盆和牙刷晃悠悠去外面的公共水池洗漱了。 这个点这里人很多，张花一看到乔辛夷就赶紧朝她招手。 “辛夷，你来婶子这里。” 等乔辛夷笑着过来了，张花立刻问，“今儿一早你们家什么动静？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我不是在客厅睡吗？我爸起床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会儿撞桌角上，一会儿撞椅子背上了，大早上他好像没睡醒，一连撞了好几下。” 乔辛夷耸耸肩，“明明是他自己撞的，但是他却说我又打他，婶子你看吧，要不了一会儿他和陈菊就要和昨天一样说我拿擀面杖打他了。” “我们都懂，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他就要败坏你名声。”张花婶子脸上就写着一句你不用多说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张花婶子做早饭的时候乔辛夷就站在边上和她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说，等陈玉冰喊乔辛夷回去吃饭的时候，张花婶子还往乔辛夷手里塞了一个水煮蛋。 “我长这么大才知道张花婶子也有大方的时候。”乔云柏看着乔辛夷掌心握着的鸡蛋小小声说着，“以前别人找张花婶子借两勺盐巴张花婶子都会找人讨回来。” 乔辛夷把鸡蛋递给乔云柏，看他摇摇头说不要，乔辛夷乐了，“我是让你帮我剥蛋壳，不是让你帮我吃，你不要什么？” 乔云柏哼了声接过去，拿着鸡蛋咣咣咣对着桌角碰，老老实实给乔辛夷剥鸡蛋。 陈菊拄着拐杖在乔来旺的搀扶下从房间里出来，乔辛夷正在倒水喝，听到声音就朝着那两人看了一眼。 乔来旺现在一对上乔辛夷的眼神就打哆嗦，压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陈菊嗤了声，“乡下长大的就是眼皮子浅，吃个鸡蛋都要像个乞丐一样去邻居家讨。” 下一秒，一杯温开水直接对着陈菊的脸泼了过去。 装鹌鹑的乔来旺听到乔辛夷对他说，“老婆子不经打，我不打她，她惹我，我还打你。” 乔来旺猛地抬头朝着陈菊看去，见她下巴在滴着水，她张了嘴眼见马上就要出声骂人了，他立刻伸手用力捂住陈菊的嘴。 “妈，我求你了，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你骂了嘴上是痛快了，可挨打的是儿子我啊！” “我不求妈在我挨打的时候替我挡，但我求你了，至少别拖累我成吗？” 陈菊气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了，乔来旺看陈菊不听劝还要推开他的手，他只得道，“要不然妈去大哥或者成达家住吧，我这里最近乱糟糟的，也照顾不了妈。” 这话成功让陈菊不挣扎了，等乔来旺松开手以后，她也只是用力打了乔来旺一下，骂了他一句孬货。 乔来旺当没听见，带着陈菊在餐桌边坐下，刚伸手拿碗筷陈玉冰就走过来夺走。 “这是我和三个孩子的碗筷，你别乱动。” “还有，你没给我钱，所以我没做你们的早餐。” 说完陈玉冰就开始赶人，“你和你妈要是饿，你就趁早去厂里食堂打点饭菜回来，你们要是不饿，你们就一边待着去，别在这碍眼。” “我看你这是要造反了！”陈菊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我是你婆婆！乔来旺是你男人！你敢饿死我们？” 乔辛夷把手里的筷子更用力往桌上一拍。 啪一声。 乔来旺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二话没说，背着陈菊就赶紧躲开。 等乔辛夷侧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背着陈菊走到房门口了。 “算你跑得快，要不然我是打算给你巴掌的。”乔辛夷啧了一声有点儿可惜，又和乔来旺道，“早上你去了厂里记得帮我妈请半天假，你要是敢忘记了……” 没等乔辛夷说完，乔来旺连忙应下，忙表态，“我记着呢，不会忘记。” 说完乔来旺看向陈玉冰，问她，“好端端的你怎么又要请假？你又不是不知道请假要扣工资，本来你就欠着债，你还不好好上班，那债要还到什么时候？” “关你屁事。”陈玉冰赏了乔来旺一对白眼，“闭上你的嘴，可以的话你最好连气儿都别喘，我听着嫌烦。” 怼完乔来旺陈玉冰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么一想，她这二十年的气真是白受了。 可惜了她没乔辛夷那么大的力气，她打不过乔来旺，要不然她也早该和乔辛夷一样，好叫乔来旺早点知道什么叫看脸色过日子。 乔来旺借来给陈菊看腿的钱还剩下一点，他换好衣服就背着陈菊去厂里食堂吃早餐。 鉴于乔辛夷会抢食，乔来旺根本不敢把饭菜带回家，怕带回来了他和陈菊也一口吃不上。 第54章 不如也夸一夸我 陈玉冰嘲讽地看着乔来旺背着陈菊走了。 哪怕陈菊用光了乔来旺二十年工资，陈菊依旧是乔来旺的妈。 乔来旺手里还剩下几块钱也不会想着给他两个亲生的孩子买点吃的，但是到现在都还愿意背着陈菊去食堂吃早饭。 半个小时后乔来旺板着张脸又把陈菊背回来了，把陈菊送回她房间后乔来旺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五毛钱递给陈玉冰。 “这是我和我妈今天中午和晚上在家吃饭的钱，明天的钱我等吃完晚饭再给你。”乔来旺理直气壮，“我给了钱了，不说给吃口肉，吃顿饱总行吧？” “五毛钱两个人两顿饭还想顿顿饱？当我妈这里在发救济粮啊？”乔辛夷翘着二郎腿坐在边上扫了乔来旺一眼，“二十年便宜占完了还觉得没占够？” 这话要是陈玉冰说的乔来旺多少要争辩上两句，但乔辛夷眼神凉凉地看着他，乔来旺迅速从口袋里又摸出三毛钱和一斤粮票递了过去，什么话都没敢再说，扭头就出门上班了。 “乔百合，乔云柏，看见没，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清楚，就是太能算，不占几毛钱便宜和会死似得。”乔辛夷道，“以后遇到这种人别给人家面子，骂死他。” 何家的人没那么早来，陈玉冰是一个很勤快的人，不上班她就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乔百合和乔云柏两人去公共水池边洗衣服，只有乔辛夷一个人无所事事在家属院转悠了一圈又背着手慢悠悠回家了。 何家人来的比乔辛夷估计的更早，来的人也更多。 除了何胜利周芸和何柔这三个乔辛夷见过的来了，还来了一个老太太和比乔云柏看着小一点的男孩。 给几人带路的家属院一个小孩，看到站在走廊的乔辛夷，开口喊了声，“辛夷姐姐，你们家来客人了。” 没等乔辛夷道谢小孩着急和朋友去玩掉头就跑了。 何胜利和周芸两人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何胜利和乔辛夷在公安局里见过自然认出她了。 一想到是眼前这个双手插兜挑着眉看他们的女孩在许政委和董参谋面前告了他这一状，何胜利对这个叫乔辛夷的女孩就没有半分好感。 讨厌她她多管闲事，讨厌她做事不留情面，也讨厌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喜欢找领导告状，为人小家子气。 但不管何胜利心里怎么想的，脸上该有的笑还是没有少。 “你叫乔辛夷吧？你家大人在家吗？乔百合有在家吗？”何胜利问。 屋里的人已经听到刚才那个小孩子的喊声，陈玉冰摘下围裙走了出来，乔百合和乔云柏跟在陈玉冰身后。 何胜利见过陈玉冰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他立刻笑着上前，“陈玉冰同志，上次的事情是何柔这孩子做得不对，也是孩子母亲一时间想岔了才没把孩子安排好，让孩子回去后受了委屈。” 上次何柔找人带了一句话给乔百合就把人喊回家，这是一错。 何家帮他们家养了十九年女儿，什么表示都没有就把人养了十九年的孩子喊回家，这事说出去何家就先失了理，会让人觉得何家没礼数。 亲生女儿回家，却说是来投奔的侄女，这才是这几天家属院津津乐道的新鲜事。 其实这个安排要不是被乔辛夷多嘴说到领导跟前去，对于妻子这个安排何胜利是认可的。 要不然平白多一个女儿出来，他和妻子没法和外人解释何柔的身份。 且不说何柔是在他和妻子身边长大的，和他们两夫妻感情更好。 单说何柔对象的身世，何柔这个女儿对他现在来说就太重要了，几个乔百合都比不过的重要。 因为乔百合没阻止乔辛夷在领导面前告状，以至于何胜利回来以后什么安排都做不了，什么解释都没用，所以何胜利心里对乔百合这个亲生女儿也有怨气。 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连领导都在关心，乔百合这个女儿他不得不接回家，所以他今天立刻带着家人过来了。 他这是做给领导看的，也是做给家属院的人看的。 “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家最小的儿子，除了我家排行老二的小子没来，今天我们一家都来了，一是特地来感谢你们乔家帮我们养育孩子，二是我们一起来接孩子回家。” 何胜利说完话就把手上提着的礼物递了过去，“时间匆忙，略表心意，希望你们别嫌弃。” 周芸立刻上前把东西往陈玉冰面前递。 虽然不知道何胜利和周芸准备了什么礼物，但看着确实大包小包不老少。 可两人手伸出来好几秒了，乔家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接。 见状，何老太开口问了句，“不收？这是嫌少了？” 何老太名字叫李春风，可她这人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可一点不春风。 她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是斯文人的样子，可说的话却不中听。 何老太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这里面是一千块钱，当是你们乔家替何家养了十九年女儿的报酬。 钱你们收着，给我写个收据就行，收了钱乔百合以后和你们家没关系了，我也不希望她以后还和你们乔家有任何来往。” 乔百合一听立刻道，“我不和你们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何老太听到乔百合说不回去，她往乔百合看过去，又往乔家屋里看了一眼，唇角下压。 “不回去你跟着这些人住这？你一个大姑娘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你这姑娘心眼多，会怂恿人帮你告状，别回头见着你爸领导又说我们做家人的给你什么委屈受。” 这话指责的味道太重，且每一个字都在定义乔百合是一个品行不好的孩子。 乔辛夷冷笑了一声，抬脚就把陈玉冰放在地上的东西朝着何胜利的方向踢了过去。 “老太太，你别是看乔百合身上留着你们何家的血就把优点往乔百合身上揽吧？” 乔辛夷呵呵笑了声，“我和你们说，乔百合这个傻子没有那个脑子怂恿谁，是我自己脑子瓜聪明，我知道找许政委和董参谋长告状，所以别光夸乔百合一个人啊，你不如也夸一夸我啊~” 第55章 我给你下跪磕头赔罪 “乔百合这人被欺负了只会把委屈往肚子里咽，红着眼睛还要给一群神经做饭吃，然后心里还想着她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 乔辛夷说完陈玉冰立刻接下话，“我们家小，业小，孩子也养得天真，不如你们何家家大业大本事好，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诡计多端，才十九岁呢，心眼厉害得和谍战片里的间谍似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周芸面色带怒呵斥着，“什么叫诡计多端？有你这么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的？你这人是不是太恶毒了？” “呦，我妈说何柔一句你就听不下去了？那你家老太太说乔百合心眼多的时候你刚才哑巴了？” 乔辛夷反问，“乔百合的傻是真的傻，你边上站着的那个诡计多端也是真的鬼。” 诡计多端在这个场合真不是一个什么好词儿，何柔咬着唇掉着眼泪，看周芸还要说话， 她哭着道，“妈，今天我们是来接百合回家的，你们不要因为我和乔家吵架，为了我，不值得，乔百合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何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靠在周芸身上。 说话也气若游丝，让乔辛夷来形容，就是和有大病快要死了似的。 惺惺作态，看着就让人想给她两巴掌让她站直了说话。 “都是我不好，是我那天做事情不够周全，我是心疼爸妈想念亲生女儿所以我才想给爸妈一个惊喜，怪我只想到心疼爸妈，却没有想到乔百合会这么介意爸妈没有亲自来接她回家。” 何柔朝着乔百合走去，伸手要去拉她，但乔辛夷闪了过来，直接把乔百合推到陈玉冰身后去。 何柔顿时像是受了重伤一样，身子都晃了晃。 “上次在公安局哭哭啼啼的，今天在这里又哭哭啼啼的，你这人不去干哭丧真是埋没了你的天赋。” 乔辛夷哪敢让何柔靠近乔百合那个笨姑娘，万一何柔来个现场碰瓷儿怎么办？ 乔辛夷直接拆穿何柔，“那天你找人传话把乔百合喊回去不过是给乔百合的一个下马威而已。” “乔百合回去了，你以生病为由把你妈拖在医院里，这既是你给的下马威，也是你测试乔百合性格的方式。” “如果乔百合那天没有一直等先走了，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但乔百合一个人等了一天一夜，你就知道乔百合性格好欺负，你才敢说服你妈和外人说乔百合是来何家投奔的亲戚。” “所以我妈说你诡计多端都是小看你了！”乔辛夷道，“你今天还在这装，说的话阴阳怪气，以为我听不懂你话里在暗示什么吗？何柔，你真不愧是死刑犯的种啊！” 那天心里那些小盘算被乔辛夷这么当场说出来，再加上后面那句死刑犯的种，何柔这下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何柔含着泪控诉着乔辛夷，“你为什么要以这么恶毒的心思来揣测我？” “你没有？”乔辛夷两手叉腰，“你要是没有你敢对天发誓吗？你就发誓，你何柔那天要是有这些想法，就咒你嫁不进你现在这个对象家！” 乔辛夷头一抬，“何柔，你说你没有，那你发誓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我知道你记恨陈家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我不无辜吗？你为什么要迁怒我？” 何柔声声泪下，“就因为我是陈家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恨陈家要连我也一起恨，你才要这么对我，对吗？” “少说这些屁话。”乔辛夷摆摆手，“你就说你敢不敢发誓吧。” 何家不仅何胜利想靠着何柔现在这个对象家里帮忙，想在仕途上再往前一步，何柔也想靠着她对象过上比何家更好的日子。 所以这个誓何柔真不敢发，她心里怕。 “看吧，心虚了，不敢接话了。”乔辛夷摇摇头，“我就敢发誓！我乔辛夷要是冤枉了何柔，那就让何柔嫁不了她对象。” 乔辛夷语气太过理直气壮，以至于所有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这话哪里不对。 就连何柔都上了套，满脸愤怒，愤怒到质问的话脱口问出。 “你是不是嫉妒我找了个很好的对象所以才对我一再欺辱？” 乔辛夷直接翻了个白眼过去，“我虽然不知道你对象是谁，但冲着你对象能看上你，那就说明你对象眼瞎还脑子不好，所以我为什么要嫉妒你找了个脑子不好的傻子？我对象比你找的那破烂玩意人好一万倍，我可不嫉妒你。” “你一个没上过一天学的文盲能找到什么好对象？”何柔压根不信，何家查乔家的时候也没查到乔辛夷有对象。 何柔当乔辛夷是嫉妒她随口胡编乱造。 乔辛夷不好缠，何柔不想理她，又去找乔百合说话，问她。 “百合你不和我们回去是因为你还在生气吗？你是气我那天生病没有及时去接你，还是气我代替你当了爸妈十九年女儿？” “如果是气我没有去接你，对不起，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我，我生病了太难受了，我和你解释过的，我真的是不小心忘记了。” “如果是气我代替你陪伴了爸妈十九年，抢了你的家人，那我跪下来给你赔罪，我给你磕头。” 何柔说着就要弯腰，周芸顿时心疼坏了，赶紧上前阻拦了何柔，安慰着，“你这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能让你下跪磕头呢？” 一直没说话的才十二岁的何百强像是忍了很久，忽然朝着乔百合大声吼着。 “你这个讨厌鬼，凭什么让我姐给你下跪，你算什么东西？” “这个家你爱回就回，不回拉到，好像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谁都要巴结你求着你一样。” “你也不看看你这土不拉几的样子，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够给你面子了，你还要怎么样？” 何柔一脸惊慌失措，等何百强说完了才开口阻止，“小弟你别这么和百合说话，她才是你亲姐姐，你这样会伤她的心。” “伤了就伤了呗，反正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姐！她不回家还更好，反正家里也没多余的房间。”何百强道，“哥也说了，他也只认你一个姐。” 何百强口里的哥是何家排行老二的孩子，叫何万兴，今天没来。 还好乔百合从乔辛夷将她接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坚定要留在乔家不回去，若不然听到这番话确实该伤心了。 “你们都走吧，我不会和你们走的，我永远都是我妈的女儿。” 乔百合握着陈玉冰的手，“我不嫌弃我妈的房子小，不嫌弃我妈只是一个工人，我妈养育我十九年，以后还有很多个十九年我都要陪着她。” 乔百合看着何百强，“我不喜欢你们一家人，也不喜欢你，我也有弟弟，我弟弟比你好。” 第56章 和你升职一样难 听到乔百合这句话乔云柏挺起了胸膛朝着何百强哼了声，“我姐比你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哭包好一百倍！我才不把我姐让给你！我姐是我的！” “云柏就不懂了，有人虽然表面看着只会哭哭啼啼，但哭是她的伪装方式，她实则心眼多得和蜂巢似的，你以后要是看到这种啥事都哭还一副快哭死过去的人，你能躲多远躲多远，因为这种人吃人不吐骨头，邪门着呢。” 乔辛夷说到这笑了一声，“不过我们家云柏有一句话说得对，乔百合确实比何柔好，有人既要又要，是她的要，不是她的也要，贪着呢。” 陈玉冰紧紧握住乔百合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何家几人，“孩子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吧？各位请回吧，百合是我女儿，你们放心，她以后和你们家不会有半点关系，不用担心她会再去找你们。” 陈玉冰的话让乔百合的脸上露出了笑，她用力点头。 “我陈玉冰虽然穷，但是我养我自己的女儿，我用不着你们何家的礼物和钱，你们带着你们东西走，你们何家的东西我不要。” 陈玉冰一连下了两次逐客令后何家几个大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就连何百强被乔百合说了几句以后也扁着嘴满脸不高兴，再听到陈玉冰赶人，何百强拉着何柔就要走，还一边催着大人也走。 何老太抿着唇明显在忍着怒，她往何胜利那瞟了一眼。 何胜利也头疼，他当然知道他今天最好把人带回去，这样他既好和领导交代，也好堵住家属院那些人的嘴。 “陈玉冰同志，我女儿是在你身边长大，我也感谢你养育她，但她毕竟是我亲生女儿，你自己也有女儿，做这种和别人抢女儿的事不太好吧？” “而且我家条件比你家好不少，乔百合回到我们家对她更好，她也才高中毕业，要是没考上大学，我们家能找关系帮她安排工作，能让她过人上人的生活，你如果真的心疼孩子，你也不舍得把孩子留在你身边跟着你们一大家子吃苦吧？” 两句话把陈玉冰问得哑口无言，何家的家境确实是乔家比不上的。 凭心说，如果何家真的愿意帮助乔百合这个亲生女儿发展，乔百合留在何家，她未来的人生绝对和留在乔家大不一样。 看陈玉冰回头看她，乔百合朝着陈玉冰轻轻摇头，更用力地握住了陈玉冰的手，以此表示她留在乔家的决心。 “我没有当人上人的野心，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我能靠自己考上大学，等我大学毕业国家就会给我分配工作，我过着我应得的生活，陪着我妈，陪着弟弟和辛夷，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 乔百合话才说完周芸立刻嗤了一声，“说得轻巧，大学是你说能上就上的？你当上大学是上菜市场那么简单？” 每年参加高考的人有多少？最后能踏上大学校门的人才多少？ 何柔读书已经够努力了，何家给何柔的资源比乔家这种家庭好了多少？ 但何柔去年都没考上还得复读一年今年重新再考。 何家还能给何柔找老师补课，乔家能吗？ 就乔家这样的条件，乔百合还觉得她能考上大学？ “你家那个考不上不代表我家这个也考不上。”乔辛夷拍拍明显有点急的乔百合。 这年头的人讲究为人处事谦虚，所以周芸这么反驳乔百合，乔百合不好意思笃定告诉人家她一定能考得上。 乔辛夷闲着无聊的时候看过乔百合以前的卷子，也听过陈玉冰和乔云柏说过乔百合平日里的成绩，就连陈玉冰和乔云柏对乔百合能考上大学这一件事没有一点疑虑。 且乔辛夷的字典里没有谦虚这个词语。 “你家那个考不上那是因为她把心思放在谈对象，放在了玩心眼上了，她能考得上那才是你们何家手能通天。” 乔辛夷摊摊手，“哎，你们说气不气人，你们家那个考大学和何营长升职一样难，我们家这个考大学和上菜市场一样简单，还是我妈会教孩子，随随便便养就能养出一个一个大学生。” 这话把整个何家人说得脸都黑了，特别是何胜利，简直是哪痛戳哪。 他升职难已经烦了他好几年了，现在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说出来，他面子里子算是丢完了。 “还有啊，你们要是爱孩子的父母，你们就会尊重孩子的选择。” 道德绑架嘛，谁不会嘞~ “爱她就要尊重她的选择，这才是一个好父母该做的事。” 这回轮到何家找不出话应。 乔百合已经十九岁了，这年纪和这情况报警也没用。 何老太冷哼一声，“年少轻狂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乔家能养出什么大学生！” “百合，你今天太伤爸妈的心了。”周芸跟着指责，“你今天把我们一家人的脸面放在乔家人脚底下踩，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跟我们回去，以后你就算要哭着找我们，我们也不会要你！” “你虽然是我和你爸的亲生女儿，但何柔才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孩子，你没有她半点孝顺，也没有她半点听话懂事，你不跟我们回家，我们也不会求着你回家，总之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周芸说完牵着何柔的手率先转身走开，何柔一边哭一边频频回头看乔百合。 嘴里哭着喊着，“乔百合，我求求你了，你要恨就恨我，我给你磕头下跪道歉，你原谅爸和妈吧，你跟我们回家吧。” 何柔做出挣扎的姿态，甚至说，“如果你不喜欢我，我……” 说到这何柔哭得更大声更伤心了，“那我就把你的家，你的爸爸妈妈还给你好不好？我去死就好了，我死了你就不用在意我了。” 这些话每一句看似都在劝乔百合，可却把何家每一个人的怒火都激到最巅峰。 “用不着求她！我们走！”何胜利怒吼着，“以后我和你妈就只认你这个女儿！” 陈菊就是在这个时候单脚跳出来的，一出来就听到何胜利说不认乔百合，她人都还没有走出大门，声音就先传出来了。 “把你们家赔钱货带走！别想再放我们家让我们白养！还有，我们乔家给你们家养了十九年孩子，把养孩子的钱还了！” 陈菊知道家里来人了，起初以为是找陈玉冰的，竖着耳朵听了一小会儿才知道竟然是乔百合的亲爸妈来接人了。 陈菊立刻坐不住了，一路跳出来。 第57章 她会知道后悔的 出来前她还想着和何家打好关系，乔家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何家，有事能求何家帮忙。 但出来以后一听何家人不认乔百合，还要把人要留在这里，陈菊顿时急了。 关系攀不上没关系，但不能白给人家养女儿！ 何老太听着这话轻蔑一笑，问乔百合，“这就是你要留下来的家？人家喊你赔钱货，急着拿你换钱，你也不怕你留在这被人卖了。” 陈菊靠在大门框上气还没有喘平，一听到何老太这话就不乐意了。 “怎么叫换钱？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乔百合不是乔家养大的？这话我哪说错了？” 陈菊上上下下打量何老太，“瞧你们一家穿得都挺像样，你们该不会要耍无赖吧？是不想给钱了？要不要脸了？你们要是敢不给钱，我就敢闹到你们单位去！” 何老太气急了，抬手就把手上大信封朝着陈菊脸上甩了过去。 钱顿时散了出来，陈菊看得两眼放光，扶着门框就要弯腰去捡。 “乔百合乔云柏，你们把钱先捡起来，我先把老东西弄回去。”乔辛夷摩拳擦掌朝着陈菊走去。 她走到陈菊身后，拽着陈菊的后衣领就把人当死猪一样一路磨着地面往屋里拽。 路过客厅，拿起塞乔来旺的臭抹布塞进陈菊嘴里，然后把陈菊往房间一扔，再用床单把陈菊往床上一绑。 动作之粗暴，一点没顾忌陈菊是个腿骨折的伤患。 “完事！”乔辛夷拍拍手走出来，乔百合和乔云柏已经把钱捡起来了。 看乔辛夷出来了，两姐弟默契十足，都把钱递给乔辛夷。 “撒出来的都在这里了，还有一部分还在信封里。”乔百合说。 乔辛夷把散的钱接过，朝着何老太的脸就甩了过去，“拿好你们何家的臭钱立刻滚蛋！” 然后再把还鼓着的信封一起丢了过去，看着又撒了一地的钱，乔辛夷笑着拉着陈玉冰，推着乔百合和乔云柏回了乔家。 咣当一声，乔家大门甩上了。 乔辛夷回到陈菊房间，看陈菊痛得掉眼泪，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样凶狠。 “乔百合是我妈养大的，关你屁事？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有你说话的份？” 乔辛夷看了眼陈菊的腿，她都不用猜就知道，陈菊这腿肯定又不大好了。 “乔云柏你去厂里喊乔来旺回来，和他说，他家太后不小心摔倒了，腿又伤着了，让他赶紧找同事借点钱把太后娘娘送去医院，晚了太后娘娘可就要瘸了。” 陈玉冰拍了乔辛夷一下，“你这促狭鬼。” 扭头叮嘱乔云柏，“可别照搬你大姐这话，太后这词儿可不能说，知道吗？” “怎么就不能说，本来就是。”乔云柏扁扁嘴，但还是懂事地立刻说了句，“我知道了。” 乔云柏开门出去，何家人还蹲在地上捡钱，乔云柏对着何百强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气完人就和兔子似的一蹦一跳跑了。 “没教养！”何老太咬着后槽牙，“这一家的孩子都没教养！大的是，小的也是！刚才你们没瞧见那个叫乔辛夷的，和拖死狗一样拖她亲奶奶，那几个就在边上看着呢！” 何老太道，“乔百合被这家人养歪了，今天她不和我们回去，以后有她哭着来求我们的时候！到时候你们谁都不许搭理她！” “等柔柔考上大学，她却没书读，她就知道后悔了！”周芸带着气跟着应话。 何老太哼一声，“不和我们回去也好，反正我们来过了，别人说嘴我们也有话反驳，我们家和乔家门第不一样，出了这个楼，乔家人就再没机会见着我们。” 何老太这话乔辛夷隔着大门正好听见了，她朝着陈玉冰挤眉弄眼，压着声问陈玉冰。 “妈，你说我现在走出去告诉他们我是傅青山的对象，你说他们一家会不会气中风？” 以为以后都见不到面了，结果乔辛夷是何胜利平级战友的对象。 就问何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吧？ 乔来旺跟着乔云柏一起回家的，进门一看到陈菊还被捆在床上就知道人不是自己摔的。 他站在门口看了乔辛夷好几眼都不敢进去，他不知道陈菊怎么招惹乔辛夷，也怕他现在过去乔辛夷会不会迁怒他。 他屁股疼到一早上都不敢挨一下椅子，吃早饭站着，在车间里也一直站着。 等乔辛夷白了他一眼喊他进去，乔来旺才贴着墙壁走进去，伸手给陈菊解绑的时候看乔辛夷一眼，拿走陈菊嘴里的臭抹布又看了乔辛夷一眼。 “儿子啊！我要被乔辛夷这个小畜生打死了啊！” 陈菊的嘴一能说话就忙着告状，“你替我打死她这个小贱种！把她腿打断，然后把她撵出去！我们乔家要不起这样的小畜生！” 乔来旺缩着脖子看都不敢看乔辛夷，赶忙捂着陈菊的嘴，“妈，我打不过她，你说你没事惹她干什么？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话吗？算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乔来旺觉得很烦。 他不惹乔辛夷都要挨她一顿揍。 他妈怎么就不知道躲着点，就非要去惹乔辛夷这个煞神？ 这下好了吧，又要花钱去医院了！ 他刚才在车间找同事借钱的时候没少被嘲笑，今天算是把脸都丢光了！ 乔来旺把陈菊背起来，然后看向陈玉冰，腾出一只手朝着陈玉冰伸出去。 “我打算把我妈放大哥或者小弟那，我这几天也不回家吃饭，你把我给的饭钱还给我，等我要回来吃了我再给你。” 陈玉冰都气笑了，从口袋里把乔来旺给她不到半天的东西甩他脸上。 乔来旺喊乔云柏帮忙捡，乔云柏说了句要去写暑假作业就走了。 他只得把陈菊先放回床上，等捡好钱和票以后再把人背上，缩着脑袋避着乔辛夷匆匆走了。 陈菊这回怕了，乔来旺说要把她送去别的儿子家，这回她不吱声了，她真怕继续留在这里，她的腿会永远都好不了。 陈菊心里开始盘算她得找娘家人帮忙，陈家人多，年轻力壮的男丁也多，再加上她的儿子和孙子，她就不信治不了乔辛夷这个小畜生！ 最好能直接把乔辛夷送到那个主任的床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乔辛夷就算死了都得认下这门婚事！ 等解决了乔辛夷，看她不把陈玉冰和乔百合的皮给剥了！ 第58章 没文凭不代表没文化 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乔辛夷四人离开了纺织厂家属院。 因为要做午饭，陈玉冰下了公交车后带着乔百合和乔云柏绕去菜站买菜，乔辛夷一个人先回李家。 她在路口碰见了下班回来的李军，李军干脆推着自行车和乔辛夷一起走，两人有说有笑，半路上遇到李家邻居还聊了几句。 刘桂兰还没有到家，李家只有李秀英在，听见门口有声音李秀英从厨房探出头来。 “辛夷姐你也回来啦？中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点？”李秀英问。 “不用了，我妈去菜站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做饭，我们一家子呢。”乔辛夷随手给李秀英塞了一把糖。 三人正说着话刘桂兰提着菜回来了，表情看着有些凝重。 听到院子里三人的笑声，刘桂兰看了自己儿女一眼，又看了乔辛夷一眼，眼神里有些纠结。 “妈你回来了怎么站在那一声不吭啊？”李秀英先发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刘桂兰。 “没事，到家了才想起来点儿事。”刘桂兰摇摇头，道，“我去洗菜。” 李军中午还要赶一份报告就没去帮忙，挠着头回房间写报告。 乔辛夷和刘桂兰打了声招呼也回房间了，除了先蒸饭，还要去收拾她要带的换洗衣物。 刘桂兰等乔辛夷回房间了才低声问李秀英，“你大哥和乔辛夷的关系真的很好？” “当然好啊，他们是朋友呢。”李秀英憨憨地拍拍自己口袋，“不过我觉得辛夷姐和我的关系也特别好，我和辛夷姐也是好朋友。” “你哥和她能和你们两个姑娘的关系一样吗？”刘桂兰拍了下女儿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刚才林婶子问你哥和乔辛夷是不是在处对象，她经常看到你哥和乔辛夷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林婶子刚才和我说，她试探了你哥和乔辛夷的态度，她问你哥觉得乔辛夷人怎么样，你猜你哥怎么回答的？” 刘桂兰问是问了，但没等女儿开口她自己先说了。 “你哥说乔辛夷性格好，做事爽利，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你哥还说，乔辛夷现在是没长头发，等她长了头发还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李秀英十分认同，“我哥说得没错啊~” 刘桂兰继续说：“林婶子还问了乔辛夷你哥这人怎么样，乔辛夷夸你哥是难得的好青年，说你哥是什么国民女婿。” “辛夷姐没说错啊，我哥就是很好啊！”李秀英继续点头。 刘桂兰一噎，看着憨女儿有点无语。 “你觉得你哥和乔辛夷有在偷偷处对象吗？” 刘桂兰听邻居一说担心了一路，一进家门看到三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就更担心了。 她是很喜欢乔辛夷，也心疼乔辛夷，但她对乔辛夷的这种喜欢不足以让她能接受乔辛夷当她儿媳妇。 先不说那一团糟的乔家，光说乔辛夷自己。 乔辛夷没学历没工作，刘桂兰可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 李秀英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说完还感慨了一句，“辛夷姐这么好，要是辛夷姐能当我嫂子也不错。” 反正李秀英很喜欢乔辛夷。 “怎么就不错了！”刘桂兰有点急眼了，“这也不般配啊！你哥可是上了中专又去当了兵退伍以后分配去当公安的，你哥有工作有学历，前途好着呢，哪能……” 刘桂兰没法用不太好的词语去形容乔辛夷，毕竟她知道乔辛夷能长这么大很不容易，乔辛夷平庸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而是她没得选择。 当租客，当小辈，刘桂兰是喜欢乔辛夷的。 可她真的无法接受李军和乔辛夷处对象。 她理想中的儿媳妇是和李军一样优秀的女孩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至少得是初中毕业，还有一个好相处不多事的父母。 “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李秀英又不是白痴，她妈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你就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辛夷姐，觉得辛夷姐配不上我哥。”李秀英不认可，“辛夷姐只是没文凭，但她不是没文化没本事。” “可社会就只认文凭！工作也只认文凭！”刘桂兰道。 “有本事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发光发亮。”李秀英再一想到昨天的事，“我真的觉得妈你多心了，我觉得辛夷姐心里有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我哥。” 刘桂兰正要追问，陈玉冰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三人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陈玉冰东西一放就开始准备做饭，刘桂兰想了想，喊了陈玉冰，“妹子，过来我这一起洗，我们还能说说话。” 陈玉冰没多想，笑着应下，拿着菜和篮子过去了。 刘桂兰先扯了好些有的没的话题聊，觉得差不多了，才突然说她有个同事要给李军介绍对象。 说女孩子是小学老师，家里父母也都是老师，又说那女孩子性格温柔等等的。 陈玉冰没多想，顺着刘桂兰的话就夸，“这孩子和你家李军般配，女孩子当老师好，工作体面受人尊敬，我家百合也说以后想当老师呢。” 陈玉冰的反应表明了她没惦记过李军当她女婿，这让刘桂兰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你家辛夷也十九岁了，你对她对象的事有没有什么想法？”刘桂兰试探着问，“你家辛夷有喜欢的人吗？” 陈玉冰一听就笑了，“这孩子是一点没让我操心。” 傅青山和李军是好朋友，反正一会儿傅青山也要来，所以陈玉冰没瞒着，“我家辛夷有对象了，你们都认识，就是李军的朋友，叫傅青山。” 刘桂兰满脸震惊，李秀英把手里的菜往水池一丢，比谁都激动。 “我就知道！”李秀英开心死了，“我昨天就觉得青山哥看辛夷姐的眼神不对！一整个下午，青山哥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辛夷姐！”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傅青山提着食盒进门就恰好听到李秀英这话。 他步子一顿，低头摸了摸鼻尖。 他昨天有这么明显？ “青山来了啊~”陈玉冰听着李秀英的话跟着笑，扭头看到傅青山，她笑得更开心了。 “辛夷在屋里收拾东西，你也还没吃饭吧？你去她屋里和她说说话，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傅青山点点头应了声好，路过李军房门口顺便喊了他一声。 李军一听是傅青山来了，拿上纸笔就追了出去。 第59章 像猫看见鱼的眼神 乔辛夷听到脚步声往门口看了眼，傅青山迎着光走了进来。 两人视线相对，傅青山赶紧把手里的食盒递过去。 也解释着，“这是我从部队食堂带过来的，中午食堂有粉蒸肉，我买了一些给你们尝尝，除了粉蒸肉还有别的菜，因为等菜所以过来晚了些。” 乔辛夷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她接过去打开看了看，菜有不少。 她把食盒拿给乔云柏，“你拿去给妈，让妈热热，有了这些菜，中午让妈随便炒个青菜就行了。” 乔云柏抱着食盒就跑出去了，乔辛夷回头去看傅青山，笑了笑，突然问了句，“傅青山你什么时候娶我？” 傅青山直接呆在那。 就连跑过来找傅青山的李军都差点磕门槛上给跪了。 “我今天早上刚交的结婚申请。”傅青山板板正正地回答着，“等申请通过了就能领证。” 李军抱着纸笔傻了，“不是，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你们什么时候处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军又问乔辛夷，“你着急结婚啊？” “我不是着急结婚，我是着急膈应何家。”乔辛夷摸了摸光脑门把早上何家来接人的事给他们说了。 “何家还以为以后见不着我们了，等哪天忽然发现我嫁给了傅青山，何家一家人该睡不着了吧？” 乔辛夷贱兮兮地笑着，“所以我才特期待去家属院啊~” 傅青山长长叹了口气，这是因为迫不及待想看热闹所以迫不及待想嫁给他啊？ 乔辛夷说完以后走到傅青山边上，伸手拍拍他肩膀取笑他，“我就是问问，但我没想到你确实挺着急的，昨天才处上对象你今早就把结婚申请交上去了，大兄弟，动作挺快哦~” “我是你对象。”傅青山纠正乔辛夷，“不是你大兄弟。” 李军快笑死了，一会儿看看乔辛夷的表情，一会儿看看傅青山的表情。 他越看越憋不住笑，捏了好几下大腿，最后还是笑得直不起腰。 “你们两个都先别说话，我得先缓口气，不然我真要笑闭过气了。” 李军迅速转过身一眼都不敢看这两人，多看一眼都要多笑好久。 李秀英晃着湿漉漉的手跑了过来，站在房门口张口就问，“辛夷姐，青山哥，我是不是能吃上你们的喜糖了？” 关于傅青山喜欢乔辛夷，乔辛夷可能也喜欢傅青山这件事，李秀英在动物园的时候就看出了点苗头。 这话题她很昨天就很想找个人聊了，按理说这个话题最合适聊的对象是乔百合。 可乔百合一点没感觉出来，李秀英看乔百合眼神天真单纯，她就不好意思瞎猜了。 至于乔云柏，一下午就在动物园阿巴阿巴嗷呜嗷呜，李秀英才不会找一个十几岁没开窍的聊。李秀英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八卦这两人，憋到现在，没想到这两人突然就处上了，还直接公开了，傅青山甚至连结婚申请都交了。 李秀英顿时有一种她是高人，她有一眼看透别人看不透的俗事的那种得意感。 “哥，你是没看见青山哥和辛夷姐昨天在动物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那种感觉，动物园的猴子都没他们两个人好看。” 反正李秀英昨天下午光看这两个人了。 问她动物园动物什么状态她是不懂，但问她乔辛夷和傅青山眼神对视了几次，她太懂了！ 问她乔辛夷和傅青山的手背碰到了几次，她也懂得！ 那种拉扯和暧昧感，比看动物有意思多了！ “你的嘴是真紧。”李军抱着肚子勉强停下笑，对着亲妹竖起手指。 刘桂兰在院子里听着李军的笑声，心里也好一阵叹气。 真让李秀英那丫头说对了，她还真是多余操心。 知道乔辛夷和傅青山处上对象了，李军能笑成这样，看样子李军对乔辛夷是真的没有半点那种心思。 看来是真只把对方当好朋友了。 刘桂兰心里有些愧疚，她确实不该那么想，以为乔辛夷遇上李军这么好的男孩子会巴着什么的。 这回轮到乔辛夷悄声问傅青山，“我对你这点心思有这么明显？” 傅青山点点头。 乔辛夷摸了摸脑袋，“我是没刻意掩饰，但我以为我表现的挺平常的。” “辛夷姐你就不知道了吧，人这眼睛呢，唯独喜欢这种感情是藏不住的。”李秀英道，“我这双眼睛一看一个准，我们班上有偷偷处对象的，老师不知道，我都看出来了。” “小英姐，喜欢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乔云柏好奇地问，“我姐看青山哥的眼神，和青山哥看我姐的眼神，是什么样的眼神？” “辛夷姐看青山哥的眼神就像是猫看见鱼，馋，这种感觉你懂吧？”李秀英笑得愣是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 众人唰地朝着乔辛夷看去。 乔辛夷心里一紧，李秀英是懂形容的，形容得怪正确的。 “青山哥看辛夷姐的眼神那是……”李秀英顿了顿思考了几秒，“就像是狼王守着自己的领域，寸土不让的那种危险感，你们懂我说的这种感觉吗？” 李秀英解释，“那天动物园人那么多，你们就没发现青山哥没让别人挤着辛夷姐吗？” “你们就没发现，我们一群人走在一起，青山哥总是会下意识把辛夷姐和我们隔开，让辛夷姐贴着他走。” 李秀英没说众人还没感觉，李秀英这么一说，众人一脸还真是这样的表情。 李军连连点头，“还真是这样，那天我们一起在国营饭店吃饭，明明是一起的，但这两人愣是给我们一种他们两个人自成一派的感觉。” 那天大家看见傅青山给乔辛夷倒茶夹菜，大家一点没觉得哪不对，好像心里默认这两人是一体的。 以至于大家看傅青山摸乔辛夷脑袋这样的动作一点也没觉得不对。 李军当时心里只当这两人关系好，但现在一想，是不对啊，他和乔辛夷关系也很好啊，他就不敢伸手去摸乔辛夷的脑袋。 乔辛夷的性格和眼神告诉他，他要敢去摸乔辛夷的脑袋，乔辛夷能削他。 之前怎么就没有深入思考一下，为什么傅青山这动作就做得这么自然呢？为什么乔辛夷就没削傅青山呢？ 乔辛夷歪着脑袋看着高了她许多的傅青山，要不是听李秀英说这么多，她自己都没意识傅青山有这些小动作。 “眼神挺好，以后和你哥一样当警察。”傅青山淡淡一笑夸了李秀英一句，然后立刻转移话题，开口问李军，“你拿着纸笔过来干什么？” 第60章 偶遇乔来娣 李军这才想起来他急着过来找傅青山的原因。 “是兄弟你就得帮我。”李军把纸笔拍进傅青山怀里，“替我写一份思想报告，下午就要交，不少于一千字。” 李军在单位里憋了半天就憋了二百字出来，“你结婚我给你当伴郎，我替你挡酒！那天绝不让你沾一口酒！” 傅青山捏着纸笔要甩回去的手停了下来，思考了一秒，点了头，推着李军就出了乔辛夷的房间。 李军顿时乐得不行，这活算是甩出去了，他这脑子宁肯值班加班他也不想写报告。 这两人刚走李秀英突然拍了下脑袋，“辛夷姐，早上邮差送了一封你的信，你不在家，我放我桌上了，我去给你拿。” 信是省城日报给乔辛夷寄的，她写的那个稿子省城日报刊登了，还给乔辛夷汇了五块钱稿费来。 乔辛夷拿着信美滋滋地看着，顺手把汇款单塞给乔百合，“你有空了去取，钱给你和乔云柏买糖吃。” “我们不吃糖，大姐，我和百合姐替你攒着。”乔云柏忙道，“你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得了，乔云柏这抠门劲儿，让他花钱买糖大概和要他命没区别。 李秀英看了眼报纸，扭头就去和刘桂兰说：“妈，辛夷姐给省城日报投了稿被录用了，报社给辛夷姐稿费了呢！” 陈玉冰一听满脸喜意，“真的呀？没想到我闺女这么优秀！” 陈玉冰菜都不洗了，忙跑去找乔辛夷要看报社给她寄来的信。 “你这妮子~”刘桂兰能不知道李秀英特地告诉她这事的意思吗？ 不就是为了呛她刚才嫌弃乔辛夷没上过学这事吗？ “反正我辛夷姐就是千好万好，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娶辛夷姐。”李秀英气完亲妈就屁颠屁颠跑回房间了。 刘桂兰站在那听着乔辛夷屋里传来的热闹，既高兴于不用担心乔辛夷和李军会有什么事，又想不明白傅青山怎么会和乔辛夷处对象。 要知道傅青山可是正规军校毕业出来的大学生，年纪轻轻就是营长了。 年轻有为和前途无量都是大家用来形容傅青山的。 长得俊，身强体壮，他才是真挑不出一点毛病的青年才俊。 刘桂兰一直以为傅青山迟迟没处对象是因为眼光太高，以为傅青山迟早会和领导家的女儿处，没想到…… 因为乔辛夷赚了五块钱稿费这事陈玉冰一个中午都很高兴，哪怕傅青山带了不少菜来，陈玉冰还是把买回来的菜都做了，说是多做几道菜，当是给乔辛夷庆祝。 乔辛夷一天学没上过这是陈玉冰最大的心病，如今看乔辛夷能赚到稿费，陈玉冰用这种方式认识到了这个女儿的优秀。 陈玉冰高兴，中午这顿饭都多吃了半碗，出门去上班的时候脸上的笑都没有消失过。 傅青山买的是五点半的车票，两人提早一小时到的火车站。 时间还早，傅青山没有急着带乔辛夷进候车厅，而是在门口四处看了看，然后带着乔辛夷朝着一个背着孩子挎着篮子的女同志走了过去。 “你这有什么？”傅青山压着声音问。 一听傅青山问这个乔辛夷就知道这个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的女同志在这做什么了。 这年头哪里都不缺胆大的人。 “有煮鸡蛋，有葱饼，都是下午刚出锅的，新鲜热乎着呢～”乔来娣一边压着声音应着，一边看着正看她篮子里东西的女孩，试探地问了句，“你是乔辛夷吗？” 乔辛夷抬头，“你认识我？” 乔来娣点点头，“我是乔来娣，我前几天知道二叔家的事，那天本来是要去你家看你，可到了那看见我爸妈和小叔小姑都在你家我就没进去了，不过我在家属院看到你了。” 看乔辛夷的表情乔来娣就知道她不知道她是谁。 “我是乔有根和钱春花的女儿。”乔来娣解释，“我去年就结婚了。” 一听是乔有根和钱春花的女儿乔辛夷就想起来了，乔云柏那天还提醒过她这事。 她看了看乔来娣背上那个有两岁的孩子，再看看乔来娣手里牵着这个有四五岁的孩子。 去年才结婚，这俩孩子不可能是乔来娣生的，那只能是乔来娣嫁给了二婚男的当后妈了。 “这两个孩子？”乔辛夷看着牵着的那个穿的衣服和发型问，“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两个女孩。” 听到这个回答乔辛夷眉毛挑了一下，这两个女孩养得挺潦草的。 乔来娣没打算和乔辛夷多说她的事，而是看了眼乔辛夷身边的男同志，问她，“这位是？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对象，要和他回他老家一趟。”一看乔来娣那表情乔辛夷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妈见过了，中午大家还在一起吃了饭，我的介绍信还是我妈替我去开的。” 虽然开的那会儿陈玉冰也不知道乔辛夷要介绍信干什么，但确实是陈玉冰帮忙跑腿的。 乔来娣一听放心了，她就怕二婶这个才接回家的堂妹会被人骗走。 “不知道你要坐多久火车，这些东西你拿着吃。”乔来娣把整个篮子递了过去，“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 乔辛夷连忙退了一步摆摆手，“我和我对象不是猪，就几个小时哪吃得了这么多，我买两个鸡蛋两个葱饼就行了。” 乔辛夷听乔云柏说乔来娣结婚以后就和娘家断绝了关系，如今看来，乔来娣是乔家那歹竹出的好笋。 乔来娣这个正常人和乔家那一窝极品处不到一起去。 不用问也知道，乔来娣一个好姑娘能嫁给二婚给两个孩子当后妈，这肯定是乔有根和钱春花逼的，乔来娣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婚事恨上娘家才断绝往来的。 “我不收你的钱。”乔来娣把东西包好塞到乔辛夷手里，“二婶对我很好，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唯一的嫁妆钱是二婶偷偷塞给我的，我能有本钱来这里偷偷赚点钱，还是靠二婶当初给我的那二十块钱嫁妆。” 乔家一大家人乔来娣只喜欢陈玉冰这个二婶，当年她被逼嫁人，几乎是空着手从娘家出嫁，还是陈玉冰偷偷给她塞了些压箱底钱，让她偷偷藏好别让娘家和夫家知道。 她感恩二婶对她的关心，所以看到乔辛夷她才会多问几句。 傅青山看两堂姐妹在聊着，低声和乔辛夷说他去那边买点别的然后就走开了。 “你对象人挺好。”乔来娣朝着乔辛夷笑了笑。 第61章 你可真是旺我啊 会主动提行李，会主动给乔辛夷买吃的，看她和乔辛夷在这说话没有一点不耐烦，甚至会主动走开让她们聊得更自在一些。 处处都透着体贴和大方。 “我眼光是不错。”乔辛夷做人从来不谦虚，好就是好，好就夸。 不过乔辛夷不会没有那么眼力见问乔来娣她丈夫好不好。 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要是乔来娣丈夫好，她夸傅青山的语气就不会带着感慨。 要是好，乔来娣就不用带着两个孩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火车站赚这种小钱。 “我过几天就回来，你有空带孩……”乔辛夷刚想说让乔来娣有空了去家里坐坐。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个黑影朝她窜了过来。 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黑影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走，然后迅速跑了。 速度快的，这要不是大白天的，乔辛夷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傅青山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提着刚买的东西跑过来，满头大汗地看向乔辛夷，喘着气问她，“怎么了？” 乔辛夷没有马上回答，她竟然在走神，视线朝着那个黑影跑走的方向一直看着。 “她手上拿着的吃的被贼抢走了。”乔来娣应着。 乔来娣赶紧又给乔辛夷包了一份，“也怪我刚才光顾着和你聊天忘了提醒你先收好，这几天火车站门口出现一个光抢路人食物的毛贼。” “你是说那个贼最近都在火车站抢吃的？”乔辛夷问。 “是这几天才有的，不过那个贼不抢我这样的，专门抢路人，而且只抢吃的，抢完就跑，追也追不上，神出鬼没的，下一次又突然冒出来继续抢。” 傅青山看乔辛夷的表情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忙道，“我们先进候车厅，候车厅有工作人员管着，闲散人员进不去。” 这会儿那个贼确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火车站门口人来人往，人流密集，乔辛夷也没看清楚那个黑影刚才具体往哪个方向跑了。 就是因为没看清楚往哪里跑了所以乔辛夷心里急。 刚才那个贼虽然跑得很快，但乔辛夷还是瞄到了贼的脸。 经过她刚才暗中和系统确认，那个贼正是她要找的那个年纪大一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反派。 根据乔来娣说的，看来那个反派是刚到省城。 刚来的时候抢吃的，再过几年抢劫，再长大一点抢银行，绑富商和杀人。 “乔来娣，你替我留意一下那个贼，等我回来了我去你家找你。”乔辛夷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谢谢你的葱饼和鸡蛋。” 火车站候车厅的人没比外面的少，进去了以后傅青山把行李往地上一放，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些在手帕上，然后把乔辛夷的手牵起来，用手帕把她手背上那一块黑乎乎的印子轻轻擦了。 “肯定是刚才那个贼抢东西的时候蹭过来的。”乔辛夷解释，“那个贼从我面前跑过去，风带过来的味道差点把我熏吐了。” “嗯。”傅青山点点头，等收好脏了的手帕后才抬头看向她，笑着问她，“你找他干什么？想揍他一顿出气？” “我能是这么无聊的人？”乔辛夷白了傅青山一眼，理直气壮地回了句，“美女的事你少管~” 傅青山：“……” 这他哪里还能说得过？ “等回来我找人火车站工作人员帮你问一下。”乔辛夷不说傅青山就没追问，但不妨碍他帮她查那个贼的事。 有傅青山这个身强力壮的大高个在，乔辛夷一直没感受过这年代火车上下车的困难，省城到同安县有直达的火车，五个小时就能到。 票是硬座，乔辛夷坐在靠窗的位置，傅青山就在她边上，她半个身子倚在傅青山身上，悠闲地看着窗外的黄昏。 傅青山从装行李的袋子里拿出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的桃子，一个递给乔辛夷一个留在他自己手里。 他刚才就是看见有人从一个背着背篓的男人那买了桃子才走开的，没想到才走开一会儿乔辛夷就被抢了。 乔辛夷这会儿正渴着，接了桃子就咔擦啃了，火车到点就慢悠悠往前开，乔辛夷一边看风景一边和傅青山闲聊。 问他，“你两个侄子性格怎么样？你有他们照片吗？” “在我面前挺乖，也有点怕我，但据邻居说在家里上蹿下跳挺难管的。” 傅青山说：“我上次回去带着两个孩子特地去照相馆拍了两张照片，照片在钱包里放着，你要看吗？” 见乔辛夷点了头傅青山才把钱包里的照片拿出来递给乔辛夷，“两个孩子长得都比较像他们妈妈。” 乔辛夷很自然地把脑袋靠在傅青山的肩膀，整个人都呈现出很慵懒的姿态。 但等她从傅青山手里把照片接过去看了一眼以后，她整个人立刻就坐直了。 要不要这么玩她？ 乔辛夷扭头问，“你两个侄子叫什么名字？” “哥哥叫傅临舟，弟弟叫傅泽雨，名字都是我大嫂起的，还挺好听的。”傅青山应着。 乔辛夷用力点头。 好听啊！当然好听啊！ 小舟和小雨，这不就是那两个双胞胎小反派的名字吗？ 看照片乔辛夷就觉得像报纸上那黑白照片，听到名字以后就能确定了，这就是关系着她生死的反派啊！ 乔辛夷立刻找了系统出来确认，几秒以后系统给了肯定的答案，她捏着照片无语了好久。 人的运气可真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要么没头绪，要么一天当中三个人一起被她找到。 乔辛夷把照片递给傅青山，意味深长地拍拍他肩膀，“大兄弟，你可真是旺我啊~” 傅青山绝对是旺妻命无疑了！ 她这对象找得血赚啊！ 她直接成了任务对象的未来婶婶！ 等她和傅青山结婚了，这两个小反派等于是和她一起生活了。 她这个任务一下子就变简单了！ 哦，还有那个毛贼大龄反派还是老大难。 乔辛夷现在看傅青山更喜欢了，这要不是在火车上，她都想抱住傅青山亲他一口表达现在的好心情了。 她的小洋楼是她的了。 她的五层楼也还是是她的了。 “我们这两个小侄子长得真好看~”乔辛夷笑成一朵花似的。 傅青山叹了口气，“我是你对象，不是你大兄弟。” 一天之内纠正了两次，傅青山心想他还能不能掰正她这乱喊的习惯？ 第62章 傅家曾是富户 乔辛夷把桃子咬得咔咔响，一双眼睛笑成狐狸，还直勾勾盯着傅青山看着。 最终还是傅青山败下阵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然后将她脸转向窗户那边，手动将她的眼神转移掉。 乔辛夷心情正好着，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想着事。 之前虽然知道傅青山两个侄子也是双胞胎，但乔辛夷并没有把傅青山侄子和小反派联系到一起。 因为傅青山是年轻有为的军人，且傅青山已经决定将两个孩子带来省城亲自教养。 在这样的情况下，后来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让原本根正苗红的两个孩子走上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这样的罪恶之路？ 乔辛夷把系统喊了出来，直接问，“确定傅青山的两个侄子是小反派，也是确认了小舟和小雨的身份，那可以通过这条线查一下这两孩子成长的事吗？” 乔辛夷猜测，“是不是傅青山这个当叔叔的死了，所以后来就没人教养那两个孩子，以至于让那两个孩子最终成为罪犯。” 乔辛夷要求，“如果是的话，再查一下傅青山是怎么出的事，什么时候出的事。” 系统没有推诿，“我们这里会尽快顺着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去查。” “动作得快点，别磨磨蹭蹭，别回头等我守了好几天寡了才来通知我成了寡妇，那就别怪我自己先当这个最大的反派了！”乔辛夷很嫌弃。 喊她来做任务，但是给的信息少得可怜。 还是她运气好遇上了傅青山，要不然哪里能这么快遇上任务对象啊？ 她到省城这几天三个任务对象都还没在省城，可见系统给的信息在时间上不完全准确。 她要是没认识傅青山，等傅青山接了孩子去了部队家属院，她就更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两个孩子了。 所以乔辛夷才说她这是运气好，也说是傅青山旺她。 乔辛夷想着，那两个孩子如今已经六岁了，有傅青山的管教，按理说用不了几年两个孩子的社会观和是非观应该开始建立了。 有经过正统引导的孩子未来可能会犯罪，但是不太可能犯下这么严重的罪。 除非是天生罪犯基因。 但这两个小反派小时候也没有反人类人格，所以他们不是。 乔辛夷只能猜是傅青山是在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教好的情况下就出事了。 这么分析的话，如果她没来，傅青山之后出事了，本来两个孩子是要送回同安县老家。 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那两兄弟留在了省城后遇见了年纪大一点的那个毛贼反派，然后认了他当大哥。 从那以后三个人相依为命，一起偷鸡摸狗勉强活着，再长大一些后一起抢劫，等后来三个人心理出现严重问题后就开始了一起连环杀人。 从报纸上看，这三个反派都是杀他们认为该死的人，他们把他们放在了审判者和执行者的位置上。 家暴妻孩者，有罪，杀。 凌辱妇女者，有罪，杀。 欺凌弱小者，有罪，杀。 而抛妻弃子者和人贩子到了他们手里，更是被残忍虐杀而亡。 乔辛夷从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就知道她的任务。 与其说是改变着三个反派的命运，不如说是救赎他们。 那些死者固然有错，但却不该是他们去审判，更不该由他们去动手剥夺别人的生命。 他们三人的言行触犯了律法，同时也在挑衅律法，更是给社会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这个社会，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法律，更无法代表法律。 傅青山不知道乔辛夷在想什么，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手里的桃子啃了半天了也没见少多少。 “桃子不甜？”傅青山道，“吃不下的话给我就好，不用硬撑。” 乔辛夷摇摇头，“挺甜的，就是太大了，吃不完。” 说完她就把才吃了一半的桃子递给傅青山，看他面不改色接过去吃了，乔辛夷笑得眼睛都弯了。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啊。 开心的时候，真的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幸福得冒泡。 “浪费不好。”傅青山几口就把桃子吃了，用手帕把桃核包进来放在了口袋，等下车了再扔。 “我再和你说说我家里的事。”傅青山拍拍乔辛夷让她坐好，“当年我爸是入赘到傅家，所以我和我大哥都跟我妈姓。” “傅家当年在镇上算是富户，不过那几年富户不是什么好身份，恰逢我妈病重，傅家又只剩下我妈一个人，所以我妈在死之前做了些安排，这些等之后找个合适的地方我再和你说。” 火车上人太多并不是说家底的好地方。 “我妈病逝后我爸很快再娶，他怕我妈资本家小姐的身份影响到他，所以他娶了镇上贫农家的女儿，也就是我现在这个后妈，他们后来生的孩子都和我爸姓了，姓郑。” 乔辛夷点点头，“你后妈生了几个孩子？都多大了？” “我爸叫郑有粮，他后娶的这个叫张枣，我和我哥都叫她张姨。” “张姨嫁进来当年就生了个儿子，排行老三，叫郑大江，今年和你同岁，没工作，整天伸手要钱和狐朋狗友鬼混。” “老四叫郑大河，也十六岁了，在镇上中学读书。” 傅青山道，“我大哥大嫂生前，还有我，我们和我爸，还有张姨关系都不好。” “我大哥大嫂的婚事我爸当年不同意，是我大哥自己做主领了证，在他单位食堂办了酒，大哥大嫂结婚那天家里只有我去了。” “你和我回去他们对你的态度大概也不会好，不过你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和态度。” 傅青山勾了勾唇角，“他们要是让你不高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我在，他们不敢和你动手。” 从省城到同安县会途经a市，七点十五分，火车准点到达a市火车站。 这里也是大站点，火车会在这里停整整二十分钟。 听到乘务员喊a市到站，乔辛夷立刻想到那位装逼装过头自称a市的庄春生。 也不知道这位a市的天最近是不是过得焦头烂额。 陈家的案子这两天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公安的判决很快就会下来。 县城公安本来就把这个案子当典型来办，乔辛夷回了省城还给省城日报投了稿。 省城日报进行了联合报道和采访，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成了整个省的百姓都在关注的大事。 事到如今，哪里的天都不好使。 火车停靠，傅青山拿着水壶去添水，乔辛夷坐在位置上看行李。 第63章 未来婶婶和光头婶婶 出于对a市的好奇，她把脚往行李上一搭，然后盯着窗外兴致盎然地看着。 对面还停着一辆开往s省的火车，也是途经a市站点在这停靠。 站台上的路人行色匆匆，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扛着包往火车里挤。 在这样来去匆匆的人里，两个小卤蛋脑袋在人群里乱挤就显得特别突兀，也特别招眼。 仔细一看，是那两个孩子被自家大人紧紧攥着手，大人要上火车，但是两个小孩却要往站台外跑。 那两个大人一生气抬手就往那两颗卤蛋一样的脑袋打了下去，本以为那两个孩子会被打老实，没想到那两个孩子竟然齐齐张口咬在大人手臂上。 等大人吃痛下意识松开手，两个孩子手牵着手推开挡在前面的人，转身就往站台前面跑。 乔辛夷视力很好，一眼看到那两个孩子跑得满头大汗的脸，下一秒她直接站了起来，连忙扯着嗓子喊傅青山。 “傅青山！傅青山！你快点过来看！站台上那两个小孩子是不是傅临舟和傅泽雨？我没看错吧？” 傅青山正好已经打好水往回走，一听她喊，迅速跑了过去，弯着腰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两个大人你认识吗？我看那两个大人一直要拽他们上火车。”乔辛夷问。 “不认识！”傅青山赶紧把水壶往袋子里一塞，打开火车窗户，动作敏捷地从窗户跳下去，一边回头叮嘱乔辛夷，“你拿着行李从前面下车，别乱跑，去检票口等我。” 乔辛夷往前面扫了一眼，看一堆人还在前面出口挤，她提起行李从窗口丢了出去，然后也学着傅青山从窗户跳出去。 别看傅青山这动作做得特别轻松，但乔辛夷这一跳差点把脚给崴了。 才喘了口气，她把行李往肩上一甩就追着傅青山跑。 傅临舟和傅泽雨一跑，原来带着他们的大人就立刻追。 站台人来人往，一看两个小孩不听话大人在后面追，热心的路人帮忙拦住了两个孩子。 傅临舟和傅泽雨拼命挣扎，一边大喊着，“我们不去s州，我们要去省城找叔叔！你这个骗子，说好要带我们去省城的，我们不和你去了！放开我们！” 追上来的两个中年男人各自抱起一个孩子连连朝着路人道谢，说孩子调皮，差点追不上孩子。 已经被孩子咬过一口，还差点被咬掉一口肉，这两个男人现在学聪明了，一手抱着孩子的腰，把孩子横着抱防止孩子下了地就跑，一手去捏孩子的嘴巴不让孩子咬人更不让孩子再说话。 傅青山冲过去一把夺过傅临舟，一脚踹在抱孩子的那个男人肚子上，然后把傅临舟放在地上，转身又去抢傅泽雨。 “叔叔！”傅临舟看见傅青山激动地原地直跳。 两个男人反应不如傅青山快，腿脚也不如傅青山利索，一个眨眼间两个孩子都到了傅青山身后。 两兄弟落了地就一左一右抱住傅青山的大腿兴奋地直叫。 “你这人怎么抢孩子还打人啊？”那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揉着腿质问着。 “你们认识他们？”傅青山低头问两个孩子。 “不认识啊，我们在老家火车站碰见的，他们说能带我们去省城找叔叔，我和弟弟就跟着他们走。” 傅临舟大声道，“结果他们骗人！先把我和弟弟带到a市，我们在a市住了一晚上了，今天又想把我们带去s州！” “还好我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他们说话，不然我和哥哥真以为他们会带我们去省城找叔叔呢！”傅泽雨跺着脚指着那两个男人，“叔叔，打他们！他们是骗小孩子的坏蛋！” 乔辛夷追过来听了个全，直接道，“那是人贩子！” 那两个男人没想到他们从同安县骗来的小孩会在a市火车站遇见他们要找的叔叔，一看这情况，这两人拔腿就要跑。 傅青山把两个孩子往乔辛夷那边轻轻推，迅速拔腿去追。 看两个孩子也要去追，乔辛夷一手一个紧紧地拉着，“我们在这里等他，你们再乱跑真要被人贩子抓走了！” “我们不认识你，万一你也是人贩子呢？”傅临舟扭了好几下身子发现真的跑不掉才停下来。 他扭头去看乔辛夷，突然哈哈笑了。 “你也是光头！那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傅临舟问。 “我是你叔叔对象。”乔辛夷这才发现刚才光顾着跑都没发现帽子挂脖子上了。 她把帽子重新戴好，抬手摸了下两个孩子的脑袋。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傅青山这么爱摸她光秃秃的脑袋了。 确实挺好玩的。 不过她发根冒头了，摸起来会有点刺刺的，这两个孩子却像是刚剃的头。 “你叔叔给我看的照片上你们不是光头，你们叔叔不在，谁给你们剃的这发型？”乔辛夷问。 “那两个骗子叔叔啊~他们说要是我们不把头发剃了，万一在火车站被爷爷他们认出来，爷爷他们就会把我和弟弟带回家，我们就不能去省城找叔叔了。” 傅临舟一听乔辛夷看过他和弟弟照片就信了她是叔叔对象这事。 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仰头和乔辛夷分享心得。 “我和弟弟都喜欢这个发型的，好凉快~洗头超快哦~你是不是也喜欢？” “谢邀回答，我不喜欢。”乔辛夷看前面骚动已经停了，她一手提行李，让两兄弟手牵手，她牵着傅临舟这个哥哥走，三个人一起去前面找傅青山。 两个人贩子已经被傅青山抓到了，这会儿正移交给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等当地的公安过来领人。 看到傅青山两兄弟一蹦一跳就朝他跑过去，但一抬头对上傅青山的冷脸和那双差不多在冒火的眼睛，两兄弟脚步来了个急刹车。 “弟弟！不好！叔叔生气了！”傅临舟拉住还要往叔叔那冲的傻弟弟，“我们现在过去要挨打了！” “哥哥，那怎么办？”傅泽雨急了。 然后两兄弟忽然齐齐朝着乔辛夷看去。 小小的孩子，仰着卤蛋一样的脑袋，眼神巴巴，黑溜溜的眼睛写满了期待。 “傅青山要打你们的时候，我一定会……” 乔辛夷在两兄弟即将松口气的时候说出令两兄弟不可置信的话。 “我一定会在边上给他鼓掌加油。” “你怎么这样啊~”傅临舟气鼓鼓地看着乔辛夷，傅泽雨更是在原地跺了好几下脚。 傅青山和工作人员交接完就朝着三人站着的地方过来，他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身上，此时那股后怕的情绪将他的脾气都激出来了。 一看他这样，傅临舟拉着弟弟嗖一下躲到乔辛夷身后去。 还从乔辛夷身后露出个脑袋朝着傅青山喊着，“叔叔，张奶奶给你在县城里说了一个对象，不过我和弟弟都觉得那个未来婶婶长得不如这个光头婶婶好看。” 第64章 冤枉我们偷钱 乔辛夷眼神带刀朝着傅青山扫了过去，“还有这事？” “我不知道。”傅青山立刻解释，“上次回家她说要把她娘家侄女介绍给我，我没同意，我连见都没和人家见过。” “不是那个表姨。”傅泽雨脆生生解释起来，“是另外一个阿姨，爷爷和张奶奶可喜欢那个阿姨了，是叔叔那天回省城以后那个阿姨家里人来找的张奶奶。” “那个阿姨看上叔叔啦，想嫁给叔叔，张奶奶拉着那个阿姨的手说她就认那个阿姨这个儿媳妇。” 傅临舟又仰头看了眼乔辛夷，对着乔辛夷笑着摸了摸他自己的光头，“光头阿姨，我和弟弟更喜欢你哦~因为你也是光头。” 傅青山脸色微微一沉，这事他完全不知情，所以这会儿想这个也没用。 他把两个孩子从乔辛夷身后揪出来，先带着两个孩子去找火车站工作人员做了登记，在火车发车之前，和乔辛夷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带上火车。 座位只有两个，上了火车傅青山和乔辛夷膝上各抱着一个。 乔辛夷怀里抱着的是哥哥，这孩子一点不认生，还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乔辛夷的帽子。 “管好你的手。”傅青山把傅临舟的手压回去，问，“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跑到火车站？今天要不是你们乔姨看到你们，还把你们认出来，你们知道后果吗？” 多亏乔辛夷眼神好，只看了孩子的照片，孩子头发被剃了她都能认出来，要不然傅青山都不敢想后果。 “我们没乱跑，我们想去省城找叔叔！”傅泽雨有些着急地解释，“爷爷和张奶奶坏！他们冤枉我和哥哥偷钱！” 傅临舟连连点头，“前天早上她说她放在她屋子抽屉的五块钱不见了，然后说那天早上只有我和弟弟在家，就非说是我和弟弟拿的。” “她去我们房间搜了一次，她没搜到，等爷爷中午回家的时候，她又让爷爷去我们房间搜了一次，那钱好像会变魔术一样，突然出现在我和弟弟的枕头底下，爷爷说我和弟弟不学好，拿着竹条要打我们。” 傅临舟噘着嘴叉着腰，“我和弟弟都不服气，明明不是我们偷的却说是我们偷的，又要白白挨打，我就把爷爷手里的钱抢了拉着弟弟跑了，我们才不要傻乎乎待在家里被爷爷打呢！” “我和哥哥拿了钱去火车站，本来要去买火车票的，但是人家不卖给我们，我和哥哥在门口遇上刚才那两个叔叔，他们说能带我们去省城找叔叔，我和哥哥才跟着他们的。”傅泽雨接下话。 听听这语气，有理有据，还觉得他和哥哥太有道理了。 “他们带我们上了火车，那两个叔叔说去省城要在a市转车，我们就先在a市待了一个晚上，下午他们说要带我们坐去省城的火车，但是出来之前我和弟弟偷听他们讲话，我们才知道他们不带我们去省城，要把我们带去s州卖掉。” 傅临舟握住拳头，“可惜我和弟弟太小了，不然就把他们两个揍扁掉！” 傅青山一掌落在傅临舟还在晃的拳头上，“无法无天，真以为外面和镇上一样随你们到处跑？” 镇上都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整个镇上就傅临舟和傅泽雨一对双胞胎，所以谁都知道两兄弟是郑家的孩子。 “叔叔我们知道错了，回去能不能不打屁股？”傅临舟挨了一下打老实了，嘴巴不噘了，拳头不捏了，一边求饶，还一边趴在乔辛夷身上，另一只手轻轻晃了晃乔辛夷的胳膊。 这是让乔辛夷帮忙说情呢，还不敢让傅青山看见他的小动作，所以故意趴在乔辛夷身上用身子挡住他手臂的动作。 年纪不大，心眼挺多，关键是胆子也很大。 傅青山眼神瞟了傅临舟一眼，“把你的手老实放好。” 傅临舟哦了一声小手老实放在膝盖上，身子也坐得板正。 a市到同安县已经很近了，晚上十点半火车准时到达同安县火车站。 下了火车两孩子就拉着张脸很不高兴，下火车之前这两个孩子以为是跟着傅青山回省城呢。 傅临舟牵着乔辛夷的手走在傅青山和傅泽雨身后，他频频仰头看乔辛夷，确定傅青山没回头看他，他朝着乔辛夷勾勾手指头，“我和你说一句悄悄话。” 乔辛夷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这孩子就贴了过来，小小声说，“一会儿叔叔要是揍我们，你帮我们拦着叔叔可以吗？” “不可以哦，万一你叔叔生气连我一起揍怎么办？”乔辛夷开着玩笑拒绝着。 “你是我叔叔对象，我叔叔不会揍你的~”傅临舟有点急了，“你要是不帮我们，就算你是光头，我们也不喜欢你了~” “没关系呢，你叔叔喜欢我就行了。”乔辛夷笑得一脸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小鬼大的傅临舟再一次见识到大人的阴险。 小小的孩子，大大的伤心，长长叹了一口气，垂着脑袋牵着乔辛夷的手继续往前走。 此时此刻，他像极了一个行走的伤心包。 几人到县城已经很晚了，没有车回镇上，傅青山带着一大二小去了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在招待所吃了早饭才收拾了行李坐上回镇上的大巴车。 四个人还没有到家门口，郑家邻居一看到两个孩子跟着傅青山回来了就连忙奔走相告。 “郑有粮，你家小舟和小雨跟着青山一起回来了！你快和大家说一声，让大家不用找孩子了。” 邻居的嗓门很大，乔辛夷和傅青山大老远就听见了。 无别的可能，两个孩子失踪，街坊邻居肯定跟着找得人仰马翻。 郑有粮这个爷爷早上都没有去上工，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着急上火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孩子，一听到这话，他立刻跑了出来。 一看到两个孙子，郑有粮怒意思更压不住了，把竖在墙角的竹条抽了出来，怒气冲冲朝着两个孩子走去，扬起手里的竹条就要打孩子。 “我让你们到处跑！跑得连家都不回！害得街坊邻居连觉都没睡，满镇上满县城找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傅临舟拉着弟弟就往乔辛夷身后躲。 傅青山上前一步夺走郑有粮手里的竹条直接拗断往边上一扔，然后转头喊两个孩子，“回家。” 第65章 给我安排个省城的工作 等两个孩子绕开郑有粮跑进家门，傅青山才和周围邻居道谢，解释了来龙去脉。 “孩子被冤枉偷钱心里有气，所以想去省城找我，没想到遇上人贩子，还好我对象在火车上看到他们，我才能及时把孩子带回来。” “各位叔伯婶子，小舟小雨平日里多亏有你们照顾，孩子失踪也累着你们都没休息好，等家里事安排好了，到时候我带孩子上你们家一一道谢。” 短短两句话，却听得周围邻居倒吸一口冷气。 “我有亲戚帮忙打听过，说是在县城火车站确实有人见到过你们家两个孩子，我和孩子奶奶说过，孩子奶奶还非不信，说是我家亲戚看错了，非说两个孩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到得了火车站。” 隔壁的陈婶子感慨着，“还好孩子找回来了，不然看郑有粮你们两口子百年后怎么和你家老大两夫妻交代！” 孩子被人贩子带走了又被傅青山带回来了，这事很炸裂。 但傅青山带对象回家了，这事也很新鲜。 另外一个邻居立刻问，“青山啊，你这次特地带你对象回来啊？这是打算结婚了？你对象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于婶子，我对象名字叫乔辛夷，是省城人，我们有结婚的打算，等我部队的结婚申请批下来我们就会结婚。” 傅青山和大家解释了一句，又带着乔辛夷和老邻居认识，寒暄了一阵才牵着乔辛夷回了家。 郑有粮闷不做声在一边看和，等大家散了以后才跟着傅青山和乔辛夷身后进了家门。 “你带对象回来怎么也没提早和家里说一声？”郑有粮看了眼站在傅青山身侧的乔辛夷，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就把窝在房间里的老四郑大河喊出来。 使唤他去跑腿，“你去找一下你妈和你大哥，就说你二哥带着他对象和小舟小雨回来了，让他们也赶紧回来。” 郑有粮往口袋里摸了摸递过去几块钱和几张票，又叮嘱着，“你二哥对象是省城过来的，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让你妈回来路上去肉站买点肉回来招待客人。” 郑大河站在房间门口瞄了傅青山和乔辛夷一眼，慢吞吞应了句好，又慢吞吞走了。 郑有粮等郑大河出去以后，看傅青山冷着脸站在那看着他，他才解释，“孩子偷钱这个毛病不能惯，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个时候不狠心点教，以后就要蹲大牢。” 傅临舟和傅泽雨已经躲在房间里，机灵到连门都锁上了。 但两人还是躲在窗后一直偷听，听到这话，两人把窗户打开一个缝，大声吼，“我们没偷钱！” “你们没偷钱怎么跑你们枕头底下去了？自己长脚了啊？”郑有粮一听孩子还死不承认，还顶嘴，当即就更生气了，“不是你们偷了花剩下的，要不然你们说你们枕头底下的三块多钱哪里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反正不是我们偷的！”傅临舟说完哼了声，“你就是冤枉我和弟弟了！“ 郑有粮还想说什么，但意识到家里还有客人，家里的事当着客人的面吵不好看，就摆摆手，“家里还有客人，这事以后再说，先让客人去里头坐。” “没事啊，我是傅青山对象，以后就是小舟和小雨的亲婶婶，也算不上什么客人。”乔辛夷笑得一脸无害，“我还挺喜欢看断案的。” 太阳越来越大，站在院子里有点儿晒，傅青山还是把乔辛夷领到堂屋坐着。 张枣和她两个儿子郑大江郑大河三人是一路跑着回来的，她手里提着半斤肉，进门来不及把肉放进厨房，听见堂屋有声音就直接提着肉跑进去了。 “听说老二带了一个省城的对象回来了？”张枣进了堂屋都还没有把人看清楚就立刻张嘴问。 郑大江目光直接朝着堂屋的唯一一个女孩子看过去，看着人家穿着打扮倒是挺洋气的，在屋里坐着都还带着遮阳帽。 大夏天的穿着一身连衣裙，脚上踩着还是看着很新，像是新买不久的小皮鞋，也只有省城的女孩子能有这样时髦的打扮了。 傅青山搬起椅子换了个方向坐，直接把郑大江直勾勾盯着乔辛夷的眼神挡掉。 “二哥还不给看呢~”郑大江自以为很好笑地开了句玩笑，“你对象豆腐呢？多看两眼能掉块肉啊？” 张枣拍了下郑大江的手臂，把肉塞给他，让他拿厨房去放着，谁知道郑大江直接背过身应了句不去，喊了郑大河去。 张枣搬了椅子在郑有粮身边坐下，十分和气地朝着乔辛夷笑着。 也问着，“你家里爸妈都在省城上班吧？省城大，工资都还不错吧？你今年多大了？也上班了吧？在什么单位上班？工资待遇怎么样？” 张枣问到这顿了顿，又添了句，“家里还有什么人？爷爷奶奶都还在吗？退休金有多少？” 每一句听着好像都没问题，可仔细一听，字字句句都离不开工作和钱。 打听女方家里做什么工作的，都还有哪些亲戚，这属于正常。 可打听女方父母工资，打听爷爷奶奶的退休金，这就未免太过直接。 就在乔辛夷考虑要怎么回答的几秒钟里，郑大江忽然又冒出几句话，顿时把她雷得不行。 “你家里能给我在省城安排一份工作吗？先说好了，我可看不上临时工。” “还有，太脏的太累的活也别塞给我，我干不了，最好是能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的。” 郑大河坐在椅子上，二郎腿抖得和得了帕金森似的。 乔辛夷自认为她算得上这个时代特别豁的出去，也特别厚脸皮的人了。 但不能比啊，真的比不过啊。 这一比起来，她都算是谦虚有礼的了。 乔辛夷记得傅青山和她说过郑大江就读到小学三年级，因为觉得上学太辛苦就不去学校了。 张枣疼孩子，张枣自己就是个文盲，那时候很多文化人被下放到乡下受尽磋磨，她便觉得书读太多也没多大用处，就让郑大江留在家里玩了。 傅青山都听笑了，反问他，“你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不清楚你就出去撒泡尿照照。” “我不就是比你们少读几年书，爸妈那时候也说了读书多没用，再说了，我读书少但是我脑子好用啊，我那些朋友都说我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上个班而已，又不是去学校考试，要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能认字不就行了？” 郑大江不以为意，“该不会是你对象家里没本事帮我安排工作吧？” 第66章 捏着孩子户口 “你算什么东西？我对象家里为什么要给你安排工作？”傅青山冷笑着问。 “我是你亲弟弟。”郑大江看向乔辛夷，“她要想嫁给你就得讨好我这个小叔子，就得给我安排一个工作，要不然我们家不同意她嫁进门！” “我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这个弟弟？”傅青山觉得这人简直可笑。 还不会同意让她嫁进门，哪里来的自信？ “我带我对象回来是通知你们我要结婚了，不是在寻求你们的认可，她连我都不用讨好，你们算哪根葱？” 傅青山冷笑一声，“一屋子里谁和我一个姓？我和你郑大江是一个家门吗？” 乔辛夷真没给郑家人面子，她觉得傅青山的话说得特别好笑，一点不掩饰，哈哈就笑出声了。 被傅青山一连几句怼了个没脸，再听一个女人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话他，郑大河咬着牙眼神凶狠地瞪着乔辛夷。 傅青山一脚直接往郑大江屁股底下的椅子踹了过去，连人带椅子踹倒在地上，“管好你的眼睛，再这样盯着她看，我给你挖出来！” “爸！妈！你看二哥！”郑大江跌在地上气得直捶地。 他从小没少和姓傅的打架，可从来没赢过。 小时候打不过，长大了傅青山参了军，人更结实了，更打不过了。 因为打不过，而且郑有粮和张枣也管不了傅青山，所以郑大江只能告状却不敢还手。 郑大江可是张枣的心肝宝贝，看他被傅青山这么欺负，张枣快心疼死了，连忙跑过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朝着郑有粮看去。 “孩子爸你倒是说句话啊！”张枣道，“就算我们不是一个姓，可我们也是一家人吧？你听听青山说的是什么话？小时候欺负弟弟也就算了，最多说一句年纪小不懂事，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欺负弟弟算什么事？” “算你不懂事。”乔辛夷突然接了话。 这话接的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齐齐扭头看她。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没说错啊？”乔辛夷道，“我真是开了眼了，多大脸找我要工作？郑大河是我生的啊？喊我妈还是喊我祖宗？逢年过节拜我家祖宗啊？” “读那么多书真没用让你家郑大河别读了呗。”乔辛夷翻了个白眼回去，“读书没用这话你去你们县政府大门口去说啊？不然就去教育部说去？” 乔辛夷一张嘴就把郑家三人说得哑口无言。 张枣以前当然觉得读书没用了，可现在她心里后悔死了。 有学历才能参加工厂招工考试，才能考大学，考了大学以后吃国家饭，当干部，这都是光宗耀祖的事。 去年镇上有两个知青考上大学，公社锣鼓喧天地把人送上回城上学的车，这事都成了镇上的光荣事迹了。 郑大江今年十九岁了，到现在还找不到对象就是因为没有工作。 而他没有工作就是因为学历低被人看不起，这些张枣心里都清楚。 可是她不愿意承认是她没见识才害的孩子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也不愿意承认她生的儿子脑子笨读不好书，连资本家小姐生的两个孩子比不过。 所以到了郑大河这里张枣特希望他能考上大学，替她长脸，让她能在傅青山面前扬眉吐气一次。 可有些事自己心里想是一回事，被人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乔辛夷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张枣看着无动于衷甚至在笑的傅青山，她伸手推了下郑有粮，“你和我出来。” 张枣不由分说把郑有粮直接扯出去，一直到院子最角落的地方，她才憋不住一顿咆哮。 “傅青山什么意思？他和他那个短命鬼大哥大嫂是这副样子！他找的对象也是这样子！我是他后妈，后妈不好当，他针对我，我能忍。” “可你是他亲爸吧？他有把你放在眼里吗？” “我生的大江和大河也是他亲弟弟吧？他傅青山当着你这个爸的面说动手就动手！他那个对象第一次上我们家，说话没有给人留半点面子！” “这还没有进门就这样，等她真进了门了，我和你这个当公婆的岂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张枣一顿输出，郑有粮被激得也来了脾气，但是拳头握了握他又松开了。 “那还能怎么办？我都这岁数了我还能管得住老二？”郑有粮咬着牙，“老二都是被老大教坏的！” “我不管，反正这个儿媳妇我不同意娶！”张枣道，“老二自己带回来的这个你也见了，刘韵那姑娘你也见过了，长脑子都知道要选哪个当儿媳妇吧？” 张枣心里急坏了，“本来我还想着老二带回来的是省城的，那省城指定比县城好，要是她家里能给老三弄个在省城的工作，大江以后也算是混出名堂了。” “结果你看看她那态度，那是要嫁进门当人儿媳妇的态度吗？”张枣道，“但人家刘韵态度可就不一样了，看见你会喊一声叔叔，就连看见我也会喊一声姨。” “人家刘韵也说了，只要她和傅青山结了婚，那她就和我们是一家人，是老三老四的亲嫂子，她家里有关系，帮老三弄进厂里当正式工绝对没问题。” 张枣朝着堂屋翻了个白眼，“坐在里头那个开口喊你了吗？更别说喊我了！我娘家侄女你和老二看不上我没话说，但刘韵人家也是工农兵大学生，除了之前结过一次婚有过一个孩子这个缺点之外，她哪一点和老二不般配？” “人家刘韵自己说了，她和前头那个男人生的孩子她会放在爸妈家养，不用她操心，这不就等于没孩子拖累吗？” “老二今年也二十六了，刘韵也就比他大一岁，女孩子大一岁多懂事，会照顾人，说话好听办事好看，有这样的儿媳妇带出门才有面子，有个能和我们一心的儿媳妇，将来老二才会孝敬你这个当爸的。” 张枣一句又一句话彻底把郑有粮说服了。 一想到刘韵还能帮老三找一份正式工，郑有粮心里就更中意刘韵了。 老三的工作安排好了，将来老四还得靠这个嫂子娘家帮衬。 “可老二的户口早不在家里了，我说不同意管什么用？没听见他说只是回来通知我们一声？” 郑有粮烦得抓了抓头发，“我怎么就生出老大老二这两个反骨崽，从小到大就爱惹人生气。” “他户口不在家里我们是管不了，可他不是想把小舟和小雨带走吗？这两个孩子的户口总在我们手里啊，他要是不听话，这两个孩子我们就不让他带走。” 第67章 到底谁偷的钱 张枣一脸得意，“老二和老大感情多好，老大两口子走得早，就留下这两个孩子，老二疼得很，有这两个孩子的户口在手里，老二不听话也得听话！” 傅青山今年才二十六，头几年刚进部队没那个条件把孩子带过去。 后来他又去军校上了几年学，更是没办法带孩子过去。 现在傅青山一调去省城部队，一分房子，有了这个条件他就立刻回来要把孩子带去。 傅青山越看重这两个侄子，张枣觉得这个方法就越有效。 “听你的！”郑有粮见张枣已经有主意了自然不会反对。 一个和他没那么亲的儿子要娶谁，一个在他身边长大从小嘴甜的儿子，郑有粮心自然偏向老三。 两人商量完让傅青山听话的方法后就开始商量对付傅青山省城这个对象的办法。 张枣拍拍胸口，“这事你一个男人不好插手，你别管，你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小贱蹄子，看她怎么哭着滚回她的省城去！” 郑有粮嗯了一声，两人就又回了堂屋。 张枣都说事情不用他管了，郑有粮进来以后就和傅青山乔辛夷两人说他要去上工了。 傅青山直言道，“上工也不差这点时间，孩子偷钱的事总得解决。” “孩子差点被人贩子拐跑，算了。”郑有粮心里也有气，“我要管，你也不让，我打两下，你又该说我虐待你大哥的孩子，我也懒得管。” “怎么就算了呢？”乔辛夷声音带着笑，完全是看热闹就怕事不够大，“一家老小都在家，多齐全，就得趁着大家都在把偷钱这事解决了，谁偷钱，该教育就教育，该打就打，谁也不许拦。” 傅青山点点头，“钱出现在谁的房间不代表是谁偷的钱，警察来了也没有这样断案的道理，毕竟这种事不能排除栽赃陷害。”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两个小孩子偷的，难不成是我这个当奶奶的故意栽赃陷害？” 张枣脸都绿了，“老二，你这话说得也太让人寒心了吧？我虽然不是孩子的亲奶奶，但是我这些年也没让孩子冷着饿着吧？我也没有虐待孩子吧？这些年我怎么样，周围邻居可都看着呢！” “我在你手底下吃过多少吃亏需要我一次次说给你听吗？”傅青山可不是那种家丑不可外扬知会和稀泥的人。 “你这人里一套外一套，你在我这里就不是个好人。”傅青山起身站在门口喊傅临舟和傅泽雨进来，又把一直站在院子里的郑大河一起叫了进来。 越直接的话越像是大巴掌一样落在张枣的脸上。 张枣词钝意虚，眼神躲闪，“当年的事我都解释过了，那会儿家里难，没钱还处处要花钱，我也不懂，我真觉得读书没用，觉得就是浪费钱，所以我才不想你浪费时间在读书上。” 张枣说到这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老二你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多少年的事情了你还拿来说。” 傅青山眼神如冰刃一样看着张枣，冷笑一声。 乔辛夷知道傅青山生气了，抬手拍拍他胳膊，问他，“郑大河房间在哪里？” “光头姨！在那边！”门口的傅临舟伸手一指。 乡下人都没有关门的习惯，院子大门都不关，更何况房间门。 这就给了乔辛夷便捷，她顺着傅临舟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进去就看到靠窗的书桌上放着才开始写的作业。 乔辛夷伸手把作业本抽了出来，没想到把作业本底下藏着的一把玩具弹弓也带了出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乔辛夷扫了一眼没管，转身出去回到堂屋，当着所有人的面三两下就把郑大河的作业撕了个粉碎。 “郑大河，你妈说读书没用，浪费时间，所以你的暑假作业我帮你撕了，以后你不用写作业了，甚至都可以不用去上学了，正好给你家省点钱，你大哥十九岁了，也要攒钱娶媳妇儿了。” 乔辛夷把撕碎的本子朝着张枣一抛，郑大河一听面露喜意，“反正不是我撕掉的，开学的时候你们得替我和老师作证！” 郑大河觉得今天可真是好运啊，才写了半页的作业他就不用写了。 撕了好啊，撕了他才有借口告诉老师他为什么不交作业。 张枣这辈子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当即都要气疯了，朝着乔辛夷冲了过去就要打她。 “你敢这么教唆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我儿子要考不上大学，都是你害得！” 傅青山把扑过来的张枣用力推开，扭头问郑有粮，“你要是连你媳妇儿都管不住，我刚才怎么打郑大江等会儿就怎么打她！” 郑有粮赶紧把发疯的张枣拉住，也皱着眉头呵斥傅青山，“你也管管你对象，哪里有女孩子去别人家撕主人家作业的？她这样像话吗？” “没给她下巴豆都算我太有礼貌了。”乔辛夷站在傅青山身旁，忽然问，“你们说孩子偷钱，那你们丢的钱是一张五元钱的还是零散加起来丢了五元？” 张枣和郑有粮都不想理乔辛夷，两人都在瞪着傅青山想让他管管乔辛夷。 结果傅青山却催他们，“没听见我对象问你们话？” 郑有粮快要气出内伤了，转头让张枣回答。 “一张五块钱的，我叠在几张小钱的最底下呢。”张枣想起来就心疼，“这钱还是你爸前一阵子去打零工刚结回来的钱，那钱上还写了字儿，我记得可清楚了。” 乔辛夷问，“傅临舟和傅泽雨这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分不清楚钱票的年纪，认不得钱数，要是孩子偷钱，就会直接偷最上面的，两孩子大概率就是一人偷一张，往面上拿。” 傅临舟和傅泽雨两兄弟噘嘴不高兴，“光头姨，我和弟弟没偷钱。” “先不急，听你乔姨继续说。”傅青山已经知道乔辛夷的意思了，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安抚他们别着急。 “就算你们说这两个孩子早慧知道偷最底下的钱，那也没关系，被偷的是一张五块钱的，孩子说他们房间里被搜出来的是几张零票，那就说明这钱被花了，这就更简单了，直接去镇上供销社问一下就能问出来了。” 镇很小，也就一家供销社，这年头也没有私营的小店铺，所以到底是谁偷了钱一问就知道。 第68章 谁拦谁是狗 说到这乔辛夷看向郑大河，“我刚才在郑大河的书桌上看到一把玩具弹弓，包装盒都还在桌上，一看就是刚买不久。” 乔辛夷说完傅临舟眼睛都亮了，“一定是四叔偷的！那天四叔忽然拿了弹弓回来，他在院子里玩被我和弟弟看见了，我和弟弟找他借，他还不借呢，四叔让我和弟弟去找叔叔要钱买。” 郑大河脸色瞬间白了。 要是真的去供销社问，他根本不经查。 “你那弹弓哪来的？”郑有粮大声问着。 家里又不是钱多烧得慌，还有一个十九岁游手好闲天天伸手找家里要钱的老三，张枣又盼着老四读书考大学，不可能花钱给他买玩具影响他学习。 再一看老四这表情，郑有粮觉得这辈子的脸在今天算是丢完了。 “弹弓说不定老四是找同学借来玩两天的呢？”张枣死鸭子嘴硬还不忘给郑大河找借口。 “是借的还是买的一问便知。”傅青山看向郑有粮，“爸上工要经过供销社吧？不如我们一起先去问问，问出答案了爸再去忙也不迟。” “不许去！”郑大河慌了，忙吼着，“你们谁都不许去！” 要是去了，一问，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他郑大河偷钱了，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钱是我拿的，凭什么三哥找爸妈要钱，爸妈就给，我就想要买个玩具，想喝个汽水，想吃根冰棍，爸妈却不肯给我！都是儿子，三哥能花爸妈的钱享福，吃好喝好，我凭什么就不行？” 郑大河这话憋了很久了。 因为这一次对弹弓的渴望太强烈了，再加上有这样不服气的情绪在，他才壮着胆子偷了一次钱。 没想到第一次偷钱就被张枣发现了，他怕被打，就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把花剩下的钱偷偷塞进两个小侄子的枕头底下。 反正他妈也不喜欢这两个侄子，这两个侄子年纪又还小，打一顿这事就过了。 郑大河那天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脾气这么大，眼看要被打，竟然抢了郑有粮手里的零钱就跑了，还要跑去省城找傅青山。 昨天知道孩子失踪了，街坊邻居找了一夜都没找到，郑大河是又开心又有点纠结。 开心的是，只要这两个孩子回不来，只要他不说，他偷钱的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纠结是因为仅剩下的那点良心在挣扎，怕两个孩子在外面真的遇到意外。 “没想到你才是小偷！你还栽赃陷害我和哥哥！”傅泽雨朝着郑大河冲过去，捏着拳头就噗噗打人。 郑大河吃痛伸手把孩子用力推开，孩子年纪小没站稳，整个人都往桌角倒。 傅青山眼疾手快把孩子捞进怀里，朝着郑大河的肚子就是一拳头下去。 “当叔叔的偷钱栽赃给侄子，被揭穿后没有一点愧疚，甚至推侄子，害得侄子差点磕到桌角，郑大河就你这点出息？” 傅青山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你知道孩子脑袋磕到桌子会有什么后果吗？” 傅临舟蹬着着小短腿跑到弟弟身边，叉着腰骂，“就四叔这出息，还考大学呢，烤地瓜都没人要！” 这话傅临舟是听镇上长辈骂人学来的，这回算是派上用场了，看张枣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他觉得比打回去都更解气。 乔辛夷视线在堂屋看了一圈，然后把塞在墙角的劈柴刀拿起来递给郑有粮，“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孩子不打不成材，哪个孩子小时候不挨打？ 孩子不教，长大牢底坐穿，叔叔，您刚才那一番话我太认可了，来吧，打吧，谁拦谁就是不希望你儿子成材，谁拦谁是狗！” 如果眼神能文字化，那一堂屋的人除了傅青山之外，眼神都变成了两个大写的字——要命！ 谁家打孩子用劈柴刀劈啊？ “我活到这岁数就没见过你这种恶毒的人！”张枣连忙把郑大河拉到身后去朝着乔辛夷怒吼着，“你这是要我儿子的命啊！” “得亏你遇见我了才让你有生之年开了眼界，还有啊，你可别栽赃陷害啊，怎么是我要你儿子的命？又不是我动的手。” 乔辛夷啧啧啧了两声一脸鄙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生来会打洞。” “叔叔你瞧见没？老娘爱撒谎骗人，爱栽赃陷害，所以她生的也自学成才，才十六岁呢，偷钱都不算大罪了，栽赃陷害两个六岁的小侄子这罪可比偷钱厉害了。” 乔辛夷摊摊手，“十六岁的人了，早二十年这年纪都当爸了，连基本的担当都没有，这人我看是真废了，以后多半是连烤地瓜都烤不明白的。” 傅临舟和傅泽雨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脸上均是惊奇。 这一刻乔辛夷这个光头姨在他们眼里像有两米那么高那么伟大。 “哥哥，她好厉害~她好能说~”傅泽雨小小声和哥哥嘀咕着。 傅临舟点头如捣蒜，“弟弟，我们多学点！” 郑有粮终于忍不住了，他把柴刀抢了过来往桌上一丢，拿着插在墙缝里的竹条就朝着郑大河甩了过去。 郑大河顿时痛得嗷嗷叫，连忙往张枣身后躲。 张枣心疼儿子要拦，乔辛夷在一边添油加醋说慈母多败儿，郑有粮更气了，连张枣一起打。 张枣和郑大河被打得躲都没处躲，赶忙喊已经跳一边躲着的郑大江去拉住郑有粮。 郑大江一听，直接应着，“钱又不是我偷的，老四都十六岁了还偷钱，是该打，我才不管你们这破事呢，我还有事！” 郑大江说完就跑出堂屋，着急去县城里找刘韵送消息。 至于妈和弟弟挨打，反正不打他，又不是他疼，他爸又不可能打死他们，挨两下怎么了？ 郑大河一边哭一边骂，“都怪妈！三哥要钱你就给！要不是你不肯给我钱，我至于要偷钱吗？” “爸和妈就偏心三哥，还说等我考上大学指望我有出息了就靠我养老了，你们这么偏心，你们死了我都别指望我给你们摔盆！你们钱给三哥花， 你们去找三哥养老！” 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都骂出来了以后郑大河把张枣往前面一推，一个人就先跑了。 “反了天了！他是要反了天了！”郑有粮只觉得一股火直窜天灵盖。 第69章 做梦都想嫁给傅青山的张梦弟 他寄予厚望的小儿子竟然说出不给他养老这样的话？ 乔辛夷走到傅青山边上小声蛐蛐，“这些长辈就爱说反了天了这句话，不就是多长点年纪还以为自己就是天呢。” 这话陈菊也爱说，乔来旺也爱说，乔家那群糟心的人也爱说。 这些长辈一旦破防了就爱把这句话挂嘴边。 乔辛夷声音不小，张枣和郑有粮自然也听见了，见她到现在都还在幸灾乐祸，张枣忍无可忍朝着乔辛夷吼着，“你闭嘴！” “对不起啊阿姨，闭不了呢，我这人性格外向，就爱聊天。”乔辛夷觉得自己可有礼貌了，“不好听的大实话你不爱听，那我勉强夸两句缓和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吧。” 乔辛夷重新坐回椅子上。“阿姨可真厉害，一连生两个儿子，真是好福气啊~而且阿姨好会教孩子。” “你看，郑大江都十九岁了，多孝顺呢，这年纪了还爱陪在老父母身边，为了陪伴老父母连班也不上，地也不种，对象也不处，他肯定是要把一辈子奉献给你们，当个全职好儿子。” “郑大河嘛，才十六岁，偷五块钱而已，没担当而已，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是偷自家的，也没偷别人的，也没把这脸丢到家门外，只要保持住只偷自家这个规矩，监狱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也没给老祖宗丢人，也挺好。” 张枣差点背过气了。 “看你生的两个好儿子！”郑有粮一气之下又朝着张枣挥了两下竹条，打完人把竹条往地上一扔就气呼呼走了。 张枣悄悄松了口气，瞪了眼乔辛夷以后赶紧回屋，换了长袖遮住胳膊被竹条抽出的红痕也出了家门。 乔辛夷一脸无辜地望向傅青山，“咋都走了呢？” 傅青山低声笑了，抬手隔着乔辛夷的遮阳帽摸了摸她的脑袋，真心实意夸了句，“好厉害。” 当年他和他大哥大嫂要是有乔辛夷这张嘴一半能耐，也不至于让张枣那个后妈多得意这么多年。 乔辛夷眉毛一挑，“那是~大兄弟你还有得学呢。” 傅青山放弃纠正乔辛夷大兄弟这个称呼了，她故意气人的，纠正几次也没用。 傅临舟和傅泽雨哒哒跑到乔辛夷身边，两个小家伙探出他们的手跃跃欲试。 等发现他们个子太矮摸不到乔辛夷的脑袋，两兄弟改为摸了摸乔辛夷的胳膊。 “光头姨你好厉害~”两兄弟异口同声道。 “你累吗？累的话你去我屋里睡会儿，不累的话陪我去镇上供销社买点东西，一起去隔壁邻居家走一趟。”傅青山问。 看乔辛夷看他，傅青山继续解释，“这些年我每个月都会寄五块钱给隔壁冯婶，麻烦她替我多照看两个孩子，你也知道我那后妈磋磨孩子的手段太多，我怕孩子有时候在家吃不上饭或者吃不饱，就让小舟小雨肚子饿了去隔壁找冯婶。” 傅青山连钱一起会寄五斤全国粮票，他本来是想着，不管花在孩子身上有多少，剩下的就算是他给冯婶的。 但冯婶那人实诚，每花一笔钱都会让她女儿记账，这么多年冯婶自己都没用过这笔钱。 傅临舟和傅泽雨显然也很喜欢隔壁的冯奶奶，一听要去隔壁就立刻笑了。 “冯奶奶说我和弟弟是小馋猫，前几天张奶奶买了鸡蛋糕藏起来只给三叔四叔吃，我和弟弟看见了，我们就让冯奶奶也给我们买了，冯奶奶给我们买了半斤，让我和弟弟每天去她家吃一个。” 傅临舟竖起一个拇指，“一人一个，只能一个。” 补充的这句话是有点馋的意思，可惜一天只能吃一个。 乔辛夷捏了捏两个孩子的脸蛋，难怪养得这么结实，看来是没被饿到过，也难怪这两个孩子脾气大，知道叔叔能接他们走了，就一点委屈也不能忍了，说去找叔叔就去找叔叔。 叔叔还不能接他们走之前就能忍就忍着。 说来也是张枣做事太过恶心，买了吃的不给两个孩子吃，却又要故意让两个孩子看见，就盼着两个孩子去找郑有粮这个爷爷闹，好让郑有粮这个抠门爷爷收拾这两个孙子一顿。 时间尚早，肉站还剩下一点别人挑选剩下的肉，称了下还有四斤左右，傅青山都要了，售货员还给了两根棒骨，又去供销社称了两斤饼干两斤糖，还要了两罐罐头，这些东西在这年头绝对算得上重礼。 两个孩子手牵手在前面蹦蹦跳跳带路，才到门口就扯着大嗓门喊着，“冯奶奶你在家吗？我们来啦！还有我们叔叔和光头姨也来啦！” 冯婶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听见孩子的声音还以为过来拿鸡蛋糕吃的，一听后面的话才知道是傅青山领着人过来了。 冯婶连忙出去迎接，“一早就听说青山你带对象回家了，这就是你对象吧？长得可真精神，好俊的女同志。” 傅临舟跳到冯婶面前晃着他卤蛋一样的脑袋，“冯奶奶你看我和弟弟的新发型，好凉快哦~我叔叔的对象也是这发型。” 冯婶听了孩子的话仔细一看才发现乔辛夷帽子底下确实没看见头发。 傅青山连忙解释，“我对象脑袋有伤口，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把她头发剃了，这样伤口不容易感染发炎。” “那没事，等伤口恢复了头发也能长，小年轻头发也长得快，一年时间头发就能长到耳朵这里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院子一角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呵，丑死了。” 听到声音乔辛夷几人齐齐朝着说话的女孩看去，乔辛夷这才发现院子角落的屋檐下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女孩。 高一点的看着和乔辛夷差不多岁数，正对着乔辛夷翻白眼。 而矮一点的女孩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这会儿正一脸不耐烦。 “珍珠姑姑你不要和这个坏女人玩！”傅临舟跑过去直接把冯珍珠拉到我方阵营来，他又叉着腰站在乔辛夷面前，指着另外一个女人。 说，“光头姨，她也想当我和弟弟的婶婶呢！不过她是看上我叔叔的工资，经常问我们叔叔一个月能挣多少，我和弟弟都好讨厌她。” 冯珍珠也很烦张梦弟，她是张梦弟的弟弟的同班同学。 自从张梦弟知道她家和傅青山关系好，这几个月张梦弟隔三差五就来她家，打着来找她玩的借口一直找她打听傅青山的事。 张梦弟就和苍蝇一样撵都撵不走，时不时还要和她灌输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关键还得找个好男人嫁了这样的观念。 还和她说她姑姑要把她介绍给傅青山，等她和傅青山结婚了，她和她也是邻居了。 第70章 两家亲上加亲 “小舟小雨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张梦弟感到十分委屈。 “都是亲戚，亲戚之间聊一聊这些又不会怎么样，说起来你们也得喊我一声表姨呢，等我嫁给你们叔叔，两家就是亲上加亲。” 打听工资的事情是真的，这事不仅她想知道，就连她姑姑都想知道。 不管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也好，还是傅青山也好，他们参加工作以后一个月有多少工资都没让家里知道过。 张梦弟觉得他们兄弟这样做事情太伤她姑姑的心了。 她姑姑也是一片好心，也是为了那个家操心，谁长大了参加工作后不养家呢？ 傅卓华已经过世了，傅青山就得承担起养父母和养弟弟的责任才对啊。 可傅青山一个月到底有多少工资，别提她姑姑那个当后妈的不知道，就连她姑父这个当亲爸的都不知道。 张梦弟觉得傅青山这样不太孝顺，对家里人也太防备了。 她也没想到傅青山工资的事，她连小周小雨这里都打听不出来。 大家都说傅青山对这两个侄子特别好，可张梦弟觉得这个好还是掺了水分的，要不然这两个孩子也不会连亲叔叔一个月挣多少钱都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张梦弟想要嫁给傅青山。 傅青山是镇上最俊的同志，怕是连县城都难找他生得这么齐整的年轻后生。 他还上过军校，是正经大学生，工作体面，镇上的人提及傅青山都夸他年轻有为，若是能嫁给傅青山，镇上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要羡慕她。 “这位同志请你不要胡说八道。”傅青山冷着脸呵斥着，“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名声，也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 乔辛夷扑哧一声笑出来，低头问两个小孩，“这就是你们后奶奶给你们叔叔找的婶婶？” 傅临舟认真地摇摇头，“不是这个哦，另外一个阿姨是县城里的，那才是张奶奶看上的婶婶。” 这件事张梦弟不知道，听到傅临舟说她姑姑看上县城的女孩，她的立刻变了。 “小舟你说什么？你说我姑姑又给青山哥重新找了一个？”张梦弟一下子急了。 她说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她姑姑回家和她爸妈说这事。 要不然她也不会早早来冯家找冯珍珠打听这件事。 但冯珍珠嘴巴是真的紧，在傅青山进来之前，她都不知道傅青山今天回来了。 “那个阿姨说只要她和叔叔结婚了，她就能帮三叔在县城里找一份正式工，爷爷和张奶奶听了可高兴了，拉着那个阿姨的手就喊她儿媳妇。” 傅泽雨扁扁嘴，“你和那个阿姨都不好，我和哥哥都不喜欢你。” 傅泽雨走到乔辛夷身边牵住乔辛夷的手，“我叔叔有对象了，我和哥哥喜欢这个光头婶婶。” 乔辛夷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孩的嘴，婶婶就婶婶，还光头婶婶，光头这个形容词是什么好词儿不成？ 冯婶连忙跟着说，“张梦弟，傅青山有对象了，你刚才那些话实在不应该说，现在年轻人都提倡婚嫁自由，你家和你姑姑私下里商量的事又不能作准，那些话你还当着青山对象的面说，要是让人误会了，你岂不是要害人家小两口吵架？” 冯婶是一百个看不上张家，倒不是看不上张枣没读过书。 冯婶自己也没有上过学，但张枣和张家做人可真是让人难以言说，直白点那就是自私还不要脸。 冯珍珠一听傅青山有对象了，顿时高兴了。 “张梦弟，听见没，青山哥有对象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本来就不是朋友，你还隔三差五来找我，搞得好像我们关系特别好的样子。” 冯珍珠噘着嘴满脸不乐意，“同学看见你来找我，都瞎起哄，还以为我和你弟弟有什么关系呢，我可真是烦死你们姐弟了。” 张梦弟是自作多情的人，张梦弟的弟弟也是，以为她和张梦弟来往是看上他了，在班上不知道多得意。 几人几句话把张梦弟说得眼睛都红了，她咬着唇看着傅青山，心里想等他替她说话。 此时她既生气她姑姑出尔反尔，也生气傅青山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和脸面。 她爸妈已经和人说她以后要嫁给她姑姑家的继子傅青山，以后跟着傅青山去享福，傅青山却忽然带着对象回来了，这要她以后在邻居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青山哥你怎么能在外面偷偷处对象？我们两家之前都说好了，等你回来就让你娶我的~”张梦弟扭头去看乔辛夷，突然张口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们大城市是没有男人吗？你就这么贱？看见个男人你就走不动道了？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抢青山哥？” 乔辛夷都被气笑了，直接给了傅青山一个眼神。 他招来的烂桃花，他自己去解决。 傅青山脸色也十分难看，声音冷硬，“张梦弟，我要你和我对象道歉！” “还有，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不是郑有粮和张枣想送谁就送谁，我要娶谁，他们没资格管我的事！” 张梦弟说话不好听，而傅青山也没有给她留半点面子。 “谁答应让你嫁进郑家，你就让谁娶你，总之我就算没对象，我一辈子打光棍我都不可能娶你，你们张家要是想亲上加亲，正好郑大江也没对象，你嫁给他才是真正的亲上加亲。” 张梦弟这会儿真的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傅青山，“青山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我们两家好歹是亲戚吧？” “我妈只生了我和大哥，我没有妹妹，以后你别喊我青山哥，我和你不熟，以后见到我，请喊我傅青山同志。” 傅青山一点都不想听张家人喊他什么青山哥，“你必须和我对象道歉，如果你在这里不道歉，等你回了张家村，你就得当着全村人的面道歉。” 张梦弟脸都吓白了，眼泪都卡住了。 这事要是闹到村里去她还有名声吗？ 嫁不了郑家，她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 “我……”张梦弟眼泪掉得更凶了，“我都被你抛弃了，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对我？” “谁抛弃你了？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冯珍珠一脸嫌弃，“青山哥就没搭理你过，都是你和你们家自作多情。” 看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说话，就连她一直小心讨好的两个孩子都在对着她做鬼脸。 张梦弟等了几秒，看傅青山不是在开玩笑，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了歉。 “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不好听。” 张梦弟也不知道是觉得丢人还是觉得到手的丈夫丢了而难过，道完歉以后她哭着捂着脸跑了。 而她经过乔辛夷身边的时候还故意用肩膀用力撞了乔辛夷一下。 第71章 这样走路很威风 农村姑娘干活多了，那身板可结实了，力气可大了。 这一撞没设防的乔辛夷差点没站稳，还好傅青山就站在边上及时扶住她了。 看已经走到大门口的张梦弟，乔辛夷从院子里捡起一块石头就迅速朝着张梦弟砸了过去。 “当我软柿子好捏呢？敢撞我，你给我滚回来！” 拳头大的石头直接打在张梦弟的肩膀上，张梦弟吃痛扭头瞪乔辛夷。 这个时候傅临舟和傅泽雨两个孩子有样学样，抓起脚边的石头也丢了过去。 “你还敢瞪我光头姨？砸死你！”傅临舟把石头丢了过去，傅泽雨立刻跟上。 张梦弟狼狈地抱着头冲出去，哭声传了好几里地远，可见是真的痛到了。 只是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肉痛。 傅青山的手轻轻放在乔辛夷肩膀上，低声问，“有伤到吗？要不要去镇上卫生院看看？疼吗？” 冯婶心想傅青山这个反骨崽没想到处上对象后竟然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还好。”乔辛夷摇摇头，又不是豆腐做的，还没到被撞一下就要去卫生院的地步。 乔辛夷仰头看傅青山，“你这人是不是招烂桃花的体质？一朵张梦弟不算，还有一个县城的，我这次陪你回来该不会专门来处理你这些破事的吧？” 乔辛夷摸了摸下巴开始考虑一个问题，“你这张脸太招人了，嫁给你以后该不会经常碰见这种事吧？”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这也太烦人了吧？ 这就像她有一个肉包子，但是这个肉包子被一群绿头苍蝇围着，她要想吃上这个包子就得一直赶苍蝇。 唉呀妈呀，这也太累了吧？ 傅青山一看乔辛夷此刻的表情心中顿时警钟大响。 她该不会因此嫌弃他要打退堂鼓了吧？ “别瞎想。”傅青山可不想到手的对象飞了，活到这岁数能遇上一个喜欢的女孩很不容易，他赶紧低声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青山这人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冯婶拉着乔辛夷的手，“中午你们都留在婶子家吃饭，你们提来那么多肉要是中午不吃了就该坏了。” “好啊！好啊！”傅临舟和傅泽雨拍着手答应了。 傅青山估摸着家里中午不会做什么好吃的招待乔辛夷，所以也没推辞。 “我打算去一趟张家村找村里干部说一下张家到处造谣我要娶张梦弟的事，张梦弟故意撞你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你和两个孩子在冯家等我可以吗？” 乔辛夷还手归还手，那也是张梦弟犯贱在先，也没对这件事道歉人就跑了，所以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 傅青山怕张枣那人心黑，也怕张家嘴碎，以后他和乔辛夷领证以后，张家会反过来说乔辛夷抢男人这类不好听的话。 在乡下这种地方就是这样，有什么事人家都不会说到男人身上，只要是不好的事，都要推到女人身上。 但只要是个对家里好的功劳，都全部揽到男人身上。 就连郑有粮也是这种人，傅青山从小到大见多了。 “你去吧。”乔辛夷点头应下。 “青山哥，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嫂子！”冯珍珠自告奋勇，她很讨厌张梦弟，但是她不讨厌让傅青山以对象身份名正言顺带回来的乔辛夷。 而且傅临舟和傅泽雨也喜欢乔辛夷，说明乔辛夷肯定不差。 傅青山找冯婶借了自行车，骑上就去了张家村。 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冯婶还得去把衣服洗完，乔辛夷就让冯珍珠带她在镇子上四处走一走到处看一看。 四个人结伴出门，本来是乔辛夷和冯珍珠两人一人牵着一个孩子。 但六岁的孩子，还是在他们熟悉的地方，那手真不是牵得住的，一会儿时间就撒开手了。 看见一个人，只要是他们认识的，不管是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不管男人女人老的年轻的。 两个孩子张口就是一句，“这是叔叔带回家的对象，是我们未来婶婶。” 四个人走了一路，有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大喇叭一样作用的嘴，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傅青山带了一个对象回来了。 乔辛夷心里想，这两个孩子和张花婶子一定臭味相投一定能聊得到一起。 路过供销社门口摆着的冰柜，乔辛夷买了四根冰棍，冯珍珠被她同学叫住，乔辛夷就没让她继续陪着她遛弯，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继续转。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路上的人频频回头看她和两个孩子，一个个还笑得奇奇怪怪的。 乔辛夷回头看了眼两个孩子，才发现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列队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 她一手拿冰棍一手背在身后走得别提多悠哉了。 这两个孩子也学她一手拿冰棍一手背在身后，就连拿冰棍的手都是和她同一只手。 看乔辛夷回头看，两个孩子还以为身后有什么热闹，也齐齐向后看。 这像鸭子群一起出门的样子。 不远处的路人看得哈哈大笑。 两个孩子一脸迷惑地看向路人，然后又问乔辛夷，“光头姨，你们在看什么呀？” 别说路人了，就连乔辛夷看着都笑死了。 “我在看你们，他们在看我们。”乔辛夷道，“好好走路，别学我。” “不要！”两个孩子齐摇头，“光头姨这样走路看着好威风！” 乔辛夷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里吃完的冰棒棍子往路边草丛一扔。 好嘛，两个孩子一看乔辛夷扔得那么远也学上了，两三口把剩下的冰棒咔擦咔擦咬碎了，冰得两张小脸龇牙咧嘴。 双胞胎的默契让两人同时举起手同时朝着乔辛夷刚才扔的方向扔。 恰好一阵风从前面刮来，飞出去一点的冰棒棍子又原路回来了，啪叽一下打在傅临舟的下巴和傅泽雨的胸口上，然后又落在两人脚边。 乔辛夷笑得不行，但好在这两个孩子不娇气，不用哄，一点也不在乎，一个抹下巴，一个抹衣服，咧着嘴看着乔辛夷嘿嘿傻笑。 “行吧。”乔辛夷两手往身后一背，果不其然，两个孩子立刻学上了。 这天早上只要在镇上出了门的人，不意外都会看见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年轻女同志身后跟着小尾巴。 女同志双手背在身后和领导下基层视察一样走着，后面两个小小同志也这么背着手走了一路。 这姿势对于大人来说很正常，可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这么背着手走有点掌控不好身体平衡。 偏偏两个小家伙还要学着前面的大人把背挺得直直的，以至于走一路晃一路，这画面别提多好笑了。 第72章 过去招待客人 镇上就这么点大，乔辛夷在两个孩子的陪同下转了一圈就往回走，半道上遇上来找他们的冯珍珠，四个人就一起回了冯家。 冯婶已经洗完衣服从自留地里摘了新鲜的菜回来，先是看见乔辛夷和冯珍珠并肩进门，然后才看到两个小不点跟在乔辛夷身后一个接一个进门。 乔辛夷停下来和她打招呼，两个孩子直接撞到她大腿上，哎呦哎呦了两声。 “妈我都快笑死了，小舟和小雨也太好玩了吧。”冯珍珠一路简直是笑着回来的。 傅临舟和傅泽雨却没有不好意思，到家了乔辛夷不走了，两个人就跑到冯婶跟前去炫耀他们的玩具。 “冯奶奶，你看乔姨给我们买的弹弓！”傅临舟踮着脚高高举着手里的弹弓递给冯婶看，“乔姨本来要给我和弟弟一人买一个，我让乔姨买一个我和弟弟一起玩。” 两兄弟从小相互扶持，感情很好，玩玩具也不会抢谁先。 乔辛夷一开始说要买两个，两个孩子说浪费钱，就要了一个，拿上以后快乐得咯咯咯笑了一路回来。 “小舟和小雨真懂事。”冯婶心里也高兴，嘴上夸了两句。 傅青山对象舍得给两个孩子花钱，说明她是真喜欢傅青山这两个侄子。 这两个孩子也懂事，以后跟着乔辛夷这个婶婶一起生活了，也不会让乔辛夷这个婶婶太为难。 中午这顿饭冯家自家人加上傅青山这边四个人，吃饭的人不少，所以要洗的菜也不少。 乔辛夷看冯婶和冯珍珠在忙，把两个孩子喊去玩弹弓，也过去帮忙搭把手。 但冯婶哪能让她动手啊，塞了个新鲜刚摘的嫩黄瓜让她啃，两个忙一个吃一边聊着天。 冯珍珠对省城很好奇，所以多是小姑娘叽叽喳喳问乔辛夷的声音。 三个人正聊着张枣就过来了。 她是过来找傅青山的，过来了才知道傅青山不在，只有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在冯家。 张枣眼珠子一转，笑着和乔辛夷说：“家里来客人了，青山不在的话，那你和我一起回去招待下客人。” 听到张枣说家里来客人了傅临舟把弹弓往弟弟手里一塞飞速往家里跑，过了不到半分钟又和炮弹一样冲回冯家。 乔辛夷已经出了冯家，正站在门口，傅临舟拉着乔辛夷就去一边说悄悄话。 “光头姨，张奶奶给叔叔找的那个县城的阿姨来家里了，你别回去。”傅临舟噘着嘴，“我和弟弟不喜欢她，你也不可以喜欢她。” “她来和我抢你叔叔的，我疯了才喜欢她。”乔辛夷哭笑不得。 一听乔辛夷是他们一个阵营的傅临舟拍拍小胸脯放心了。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的，特别是傅临舟和傅泽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大人看他们的眼神是喜欢还是嫌弃他们心里清楚。 哪怕面上表现得再和蔼，不喜欢他们就是不喜欢他们。 乔辛夷还挺震惊的，张枣说家里来客人了，她还当是傅家或者郑家亲戚听说傅青山带对象回来了所以过来凑热闹呢。 没想到是张枣把她心目中的好儿媳带回家了，然后明知道傅青山不在，还把她喊回去“招待”客人？ 张枣打的什么主意？ 乔辛夷揉了揉傅临舟的脑袋跟在张枣后面过去了。 进了院子她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深蓝色半裙脚上还穿着黑色小皮鞋的女生正站在院子里和郑大江说话。 乔辛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该说是真巧撞衫了，还是这人故意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张枣进去后就亲热地拉着刘韵的手，等乔辛夷进来了，她就笑得更亲切了，“这是刘韵，在县广播站上班，是正式工。” 郑大江脸上的笑从乔辛夷进来后就没有散过，一脸谄媚。 “她爸妈也都是单位里的小领导呢，她家就能帮我安排工作，还是正式工。” 郑大江挑着眉一脸得意地看着乔辛夷，“去我们县的罐头厂看仓库的呢，坐着就能把班上了把钱挣了。” 郑大江碍于刘韵来之前的交代，不好直接和乔辛夷说刘韵才是他家看上的老二媳妇，但他看乔辛夷的眼神全然是轻蔑了。 “刘韵同志说了，省城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城市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多了去了，越大的城市普通人越多，你们家应该就是刘韵同志说的那种吧？” 郑大江从家里了离开以后就直接去县城找刘韵，把傅青山带了个省城的对象回家这事告诉了刘韵。 没想到刘韵问了他几个问题以后一点都不担心，还告诉他省城多得是过得又穷又抠搜的人。 傅青山的对象手上连块表都没戴，穿得再齐整，那也是为了这次跟着傅青山回来见长辈特地买的新衣服，充面子的。 都准备结婚的大姑娘了连块手表都没有，说明乔辛夷家里条件不好，连手表都买不起，所以乔辛夷当然不敢答应郑大江替他安排省城的工作。 一个普通家庭，可能连自家孩子的工作都安排不上，怎么有那本事帮别人安排工作？ 刘韵朝着乔辛夷笑了笑，先意思意思反驳了郑大江一句，“郑大江同志你别这么说，我们大家都是普通人。” 然后她才笑着问乔辛夷，“听张姨说你叫乔辛夷？名字真好听，对了， 你现在没上学了吧？那你在哪个单位上班？” “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几个省城的同学和朋友，也去过省城出差，说不定我们还有共同认识的人呢。” 一上来就以这种方式打探消息，上过学的就是要比张梦弟那种没有上过学的段位更高。 上来就和乔辛夷展示她读过大学这事，再不动声色炫耀她人脉宽广，表达她就算在同安县工作，但是在省城也认识了不少人。 “我没工作。”乔辛夷应完以后也笑着看着刘韵。 “啊？”刘韵一脸吃惊，“你都十九岁了还没工作啊？你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待业在家吗？” 刘韵又道，“我和张姨是好朋友，我们能在张姨这认识也是缘分，能帮的我一定帮。” 刘韵笑着朝着乔辛夷走过去，自来熟地挽住乔辛夷的手，“等我回去以后联系我省城的朋友帮你打听一下工作的事，要是有合适的我就让张姨告诉你，高中学历的话工作不算难的。” 第73章 郑大江的工作先给我 说到这刘韵仿佛才想起来确认一件事，“对了，你是高中学历对吗？” 这要是换一个不知情的人过来，被刘韵这么亲昵地挽着手，听她说这一番话，铁定要当场对她感恩戴德了。 多好的人啊，多热心肠的女同志啊。 刘韵说完以后就在等乔辛夷回答问题，看乔辛夷但笑不语，她又试探，“没有高中学历也不打紧，有初中学历也够用了。” 看乔辛夷还没有说话，郑大江哈哈一笑，“该不会和我一样小学都没毕业吧？” “郑大江同志你别这样笑话别人，不礼貌，可能是她家里比较困难。”刘韵一副知心姐姐的口吻，“小学毕业的文凭也可以的，只是工作会不如初中和高中文凭好找，可能要多费点时间打听。” 张枣看乔辛夷一直不说话有点急了，“哎呀你这人是哑巴了？早上在堂屋那会儿不是挺能说的？现在人家刘韵问你什么学历，你怎么半天不吱声啊？” “哦，我一天学都没上过。”乔辛夷笑得一脸真切问刘韵，“姐姐这样也没关系吗？那你也可以让你朋友帮我找一份坐着就把工资挣的正式工吗？” 郑大江的笑声传去老远，哈哈哈一阵笑，惊得隔壁别人家院子里的鸡都咕咕咕乱叫。 “搞半天你比我这个上过三年学的都还不如！就你这样，你早上怎么还有脸嘲笑我？” “我的天！你这人好不要脸啊！你凭什么让刘韵同志帮你安排工作啊？刘韵同志是你妈还是你奶奶？还是你拜了刘韵同志家的祖宗啊？” 张枣顿觉大快人心，竟然被她找着机会把早上乔辛夷那一番话还给她了。 “那郑大河喊刘韵同志妈了？还是喊奶奶了？还是拜了刘韵同志家的祖宗了？”乔辛夷一脸我不解的神色问张枣，随后又突然露出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哦！刘韵同志是郑大江的对象吧？”乔辛夷张口就夸，“郑大江你可真有福气，竟然能遇上刘韵同志这样好的对象，她一个大学生不嫌弃你小学没毕业，还愿意帮你安排工作，还愿意嫁给你。” 乔辛夷一番话让张枣和郑大江两人的笑立刻消失，变得惊慌，齐齐朝着刘韵看去，就怕刘韵生气。 两母子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们都清楚刘韵看不上郑大江。 郑大江和张枣在笑话乔辛夷的时候刘韵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来。 乔辛夷把她和郑大江凑一起她何止是气，简直觉得晦气死了。 她什么眼神才会觉得她看得上郑大江这个街溜子？ 刘韵只是一直在打量乔辛夷，心里有些疑虑。 她在怀疑，在衡量乔辛夷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甚至在想乔辛夷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是不是知道她是谁？ 因为她不太相信傅青山这样条件的人会看得上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文盲。 要是说乔辛夷这人长得国色天香也就算了，可看着也就瘦瘦的，甚至皮肤都没有她白。 即便她不得不承认乔辛夷的五官生得还算不错，但是乔辛夷怎么看都是身材干瘦皮肤偏黄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乔辛夷个人能力出色，未来有可能在仕途上帮到傅青山，那傅青山凭什么看上这样一个家境普通长相普通条件特差的女生？ 因为想不通所以刘韵在思考乔辛夷是不是随口胡扯。 当然，乔辛夷这会儿也不知道刘韵在心里蛐蛐她长得不好看。 刘韵那是没看见她刚从噶子村出来时候，那才真是一个干瘪瘪的黑皮姑娘。 她现在白多了好吗？等她再捂捂，再养养，就冲着这和她二十一世纪几乎一样的五官，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了。 “乔辛夷同志在和你们开玩笑呢。”刘韵继续试探，“你是不是觉得我管太多了不高兴了？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性格就是这样，总喜欢照顾人，你别多想。” 乔辛夷却摇摇头，“我没开玩笑啊，我真的一天学没上过，所以姐姐你能帮我安排一个正式工吗？” “我和郑大江一样吃不了苦，干不了脏活累活，要不然我和傅青山结婚以后我也来同安县生活吧，你把郑大江安排的那个工作先给我，然后你再给郑大江找别的工作，看仓库这个活我肯定能干好。” 刘韵惊呆了，一股火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多厚的脸皮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和她刘韵抢男人，还要她帮她安排工作？ 张枣也看出来刘韵在生气了，连忙把乔辛夷从刘韵身边扯过去，张口使唤，“这个点了你去快点去做午饭，一会儿大家都回来了，都等着吃饭呢，家里来客人，也得招呼人家留下吃饭。” 张枣看了眼刘韵，又说，“我听镇上人说傅青山买了好多肉送去隔壁冯家了？他这人从小就里外不分，你去隔壁拿两斤肉回来，自家还有客人要招待，哪里有把买到的肉全部白白送人的道理。” 张枣觉得乔辛夷想嫁给傅青山一定会想在傅青山家人面前好好表现，她虽然不会同意乔辛夷嫁进门，但是这不妨碍她想使唤人干活，甚至想让乔辛夷去把傅青山送人的礼物讨回来。 “你这么有想法你去呗。”乔辛夷耸耸肩，“刘韵是客人，我不是客人啊？还让我去做饭给你们吃，白日做大梦，没睡醒吧？ “别说我还没有嫁给傅青山，还轮不到你们家使唤，就是日后我嫁给傅青山了，也别想使唤我干活，我在家里连我自己的裤衩子都差点轮不上洗。” 乔辛夷看到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孩子转身就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冯婶中午留我们吃饭呢，你们家的饭让刘韵同志去做呗，她可是要当郑大江的媳妇儿，你不趁着她还没有进门前拿捏拿捏她啊？ 郑大江是你生的，他的媳妇儿你能拿捏的上，我是傅青山的对象，我是你这辈子都拿捏不上的人。” 说完后乔辛夷就大摇大摆走出去了，牵上两个孩子就要走。 “站住！”张枣冲了出去伸手拦住乔辛夷，“我们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我告诉你，刘韵才是我和傅青山爸爸看上的儿媳妇人选，我们家不会同意你和傅青山的婚事！” “你要是识相点你就自己和傅青山分开，自己滚回省城去，你别想着傅青山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也知道傅青山多喜欢他这两个小侄子，他当眼珠子一样疼。” “我和傅青山爸爸已经决定了，傅青山要是不和刘韵同志结婚，我们就不放两个孩子的户口，我们不会同意傅青山把两个孩子带走。” “傅青山在你和孩子之间必须做选择，傅青山和他大哥大嫂感情有多好你不知道吧？所以你不会以为傅青山会选你这个外人吧？” 第74章 是你配不上傅青山 张枣说完以后两手抱胸挑着眉看乔辛夷，一开始听说乔辛夷是省城来的，她还想着没准乔辛夷家里比刘韵更厉害。 所以才对乔辛夷和颜悦色打听了一番，没想到却被反羞辱了一顿。 现在刘韵来了，刘韵成了她反击乔辛夷最好用的武器。 张枣心想着，听完她这些话乔辛夷肯定会怕了，但没想到乔辛夷站在那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似乎她的威胁对乔辛夷不起一丁半点作用。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我再和你说一遍，傅青山不会娶你。” 张枣冷笑，“你一个女同志跟着男人回了男人的家，最后却被男人抛弃了，这消息在你们邻居间传开，你连名声都没了，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 张枣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特高兴，“别用你们城里人那副嘴脸看我们乡下人，你这种连名声都没了的人，我家大江这样的都看不上你！” “清朝被推翻的时候是不是把你张枣漏掉了？你张枣就是封建时代的余孽吧？还名声都没了呢。” 乔辛夷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她在纺织厂家属院还有什么特别好的名声一样。 她这两天不在家，陈菊和乔来旺肯定不留余地在败坏她名声。 她的名声都轮不到傅青山来败坏好吗？他排队都赶不上号。 “你和郑叔脑子都挺不好的，你们这么抠搜都挺会攒钱的，怎么不舍得上医院看看脑子呢？” 乔辛夷啧啧了一声，“我就说人不能不读书吧，不读书脑子就愚钝，不开化，笨呐~” 郑有粮和张枣怎么会觉得他们能拿捏得住傅青山啊？ 傅青山小时候他们都没拿捏住，傅青山都长这么大了他们还在这痴心妄想呢？ 傅临舟和傅泽雨这两个孩子户口又不和郑有粮这个当爷爷的一起。 傅青山大哥傅卓华当年一有工作就把他的户口迁走了，连结婚都没有和郑家人说一声。 两个孩子的户口后来虽然因为一些变故没能继续留在傅卓华生前的单位所在的街道上，但后来迁回镇上的时候，也是单独落在镇上集体户上，而不是落在郑有粮这个爷爷家里。 傅青山早就做好了一有条件就把孩子带走抚养的准备，当年回来处理他大哥大嫂后事的时候，就不会把孩子的户口转进郑家，不会给郑家拿捏他的机会。 傅青山要把孩子接走，连同户口一起转到他那里去，他只要从三个方面处理就行了。 一个是傅卓华单位那边做好登记和证明，因为孩子的抚恤金是傅卓华生前单位发放的。 二是部队那开出接收的相关证明。 三是镇上开出同意迁出的证明。 哪一点都不需要郑有粮同意，因为两个孩子的母亲过世前明确指定了傅青山作为两个孩子唯一监护人。 所以这中间有郑有粮和张枣什么事啊？ 这两人还一点不懂，还在那打着算盘沾沾自喜呢。 乔辛夷损人一句一个样式儿，张枣没读过书，前面那一句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骂她，后一句最后一个笨呐，傻子也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张枣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就在她要像泼妇一样骂回去的时候，刘韵走上前挽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 替她开了口，“乔辛夷同志，张姨到底是长辈，你这么和她说话未免太没礼貌了。” 不过看乔辛夷的反应刘韵知道了，乔辛夷是知道她这个人的。 “你惦记别人的对象你就很有礼貌哦？”乔辛夷反问，“你知道你这种人在我们省城被称为什么吗？小三，骚狐狸精，臭不要脸的。” 一连三句精神攻击，饶是刘韵也失了一开始摆出来的体面人的花架子。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刘韵怒喝，“你和傅青山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不过各凭本事竞争！” 说到这刘韵又压下脾气，她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乔辛夷，此刻她的行为，她的神态，已经没有半点刚才试探乔辛夷时候的和气和尊重。 这种打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她瞧不上的次品一样。 “你若是有自知之明确实要自己走，这样对你来说也体面一些，不至于那么丢脸。”她道，“你和傅青山不般配。” 乔辛夷煞有介事点点头，主打一个已读乱回，“确实，我也觉得傅青山不怎么配得上我。” 刘韵：“……” 三人脸色齐变。 这句话这人怎么能说得出口？ 还说得这么平静？ 刘韵理了理裙摆，“我父母是干部，包括我家亲戚不是干部也是书香门第，论家世，你一个省城的穷鬼拿什么和我比？” 刘韵呵了一声，“论长相，论身材，你也不如我。” “至于论学历，你一个一天学都没上过的文盲，你又拿什么和我比？我可是大学文凭。” “我嫁给傅青山，我能让他脸上有光，以我的学识，将来也许能在仕途上帮助他，我能和他共同进步，这些你能吗？” 刘韵每说一句话乔辛夷都嗯嗯嗯一声点头附和，好像她听得很认真，还特别认同一样，可脸上的表情却尽是敷衍。 “乔辛夷，是你配不上傅青山。” 但当刘韵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乔辛夷却没继续嗯嗯嗯了。 她只是睁着仿佛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刘韵等了几秒，然后露出你这就说完了的表情。 而她之后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字字都在给刘韵难堪。 “可是就算你是仙女又怎么样呢？傅青山的对象是我呀~怎么办呢，傅青山就喜欢我呢~” 刘韵要是不来招惹她，乔辛夷同为女性是真不爱用这些话去攻击刘韵。 可谁让刘韵偏偏就要撞她手里呢？ “没准傅青山不喜欢二婚带孩子的呢，他不想给人当后爸。” “也没准傅青山也不喜欢比他年纪大的阿姨，就喜欢我这样年轻一点的。” 平白无故用这些话攻击人确实缺德，但刘韵这是自找的。 想要撬墙角，她去墙角那使劲儿啊，朝着她这个墙里头的人喊有什么用啊？ “还有，我没有上过学，但我不是文盲哦。”乔辛夷道，“郑大江这种没上学，那是因为他笨，学不会，学校不要他，我就不一样了。” 第75章 只有你恩将仇报 “你能有什么不一样？”郑大江嗤了一声，“你是家里没钱供你上学？那你不也照样是文盲，不也照样不如我这个上过三年学的？” “我是因为学校老师不如我聪明，教不了我，老师会的，我都会，老师不会我，我也会，所以我不用去上学。” 吹牛而已，她擅长。 乔辛夷摸了摸左右两边的卤蛋脑袋，她硬是用平静的口吻表达出了高高在上的语气，“世人基本是用天才来称呼我。” 一时间院子很安静很安静。 只有两颗卤蛋高高仰着脑袋，脸上露出了敬佩和崇拜的神色。 刘韵自认为见多识广，但确实从未见过乔辛夷这么能吹牛的人。 而张枣和郑大江也被乔辛夷的话震住了，心里均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怎么敢说的人？ 还天才呢？谁信啊？ “我以为我和我那些狐朋狗友够会吹牛了，没想到她比我更会吹。”郑大江道，“我们喝了酒以后顶多吹和哪个厂领导关系好，和哪个干部称兄道弟，她这酒还没喝就敢吹她是天才了！” 刘韵也是第一次见乔辛夷这样性格的人。 她站在那思考了几秒，随后神色一喜，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可以相信你是天才，但是这个社会没有学历确实找不到工作。” 刘韵又恢复知心姐姐的模样，“我舅舅是县罐头厂小学的校长，这样，我帮你和我舅舅说一声，现在你和我去一趟县城，你现场做一份小学毕业考的考卷，只要你都考及格了，我就让我舅舅破例给你发一个小学毕业证。” “只要你考过了，我就相信你是一个天才，我退出，我保证今后不和你争傅青山。” “但你也要保证，如果你没有及格，你拿不到毕业证，那你就是说谎了，你得承认你配不上傅青山，你得和傅青山分手，把傅青山让给我。” 傅青山其实已经在院子里听了有两分钟了，只是他看乔辛夷吵得还挺开心的就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两分钟。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走进去，直接站在乔辛夷身后开口接下刘韵的这个挑衅。 “我对象不需要接受你的考核，她参加考试的事情我已经替她安排了，不用你这个外人替我们操心。” 傅青山把傅临舟牵过来，又把他推到傅泽雨边上，他则占了傅临舟缺出来的空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乔辛夷的手。 “我喜欢我对象，和她什么家世，和她什么学历都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她这个人刚好让我心动，让我喜欢，所以我和她处对象，我想和她结婚，想和她共度一生。”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她让我心动让我喜欢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她在我眼里就是天下第一好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姑娘。” “我不需要她为我去改变，变成一个怎么好如何好的人，我所喜欢的不是世人眼里的好姑娘，而是我眼里的乔辛夷。” 傅青山说话的时候乔辛夷一直仰着头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看。 她的表情里没有被表白的羞涩，只有眼眸里一点点加深的笑意。 傅青山回望她，告诉她，“你很好。” 乔辛夷弯着眼睛笑了，还点点头，“对，我很好，我超好！” 这就是他喜欢的乔辛夷，一个心中有着超然自信的女同志，一个仅用自信就能感染人，让人心动的乔辛夷。 傅青山捏了捏掌心里的手用以回应她的回答。 是，她真的超好。 刘韵盯着傅青山牵着乔辛夷的手心中酸涩万分，再去看两人对望的眼神，心中醋意翻涌。 乔辛夷凭什么这么自信？ 傅青山凭什么对她视若无睹，却满眼都是乔辛夷？ 刘韵想，一定是傅青山没有认出她，所以不知道她才是最优秀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傅青山同志你是不是没想起来我是谁？”刘韵道，“去年我在京市出差，路上遇到流氓，是你见义勇为帮了我，如果不是你……” “对， 我帮助的人那么多，我确实记不住你是谁。”傅青山没给刘韵说完的机会，直接反问，“可我帮你了，你却要拆散我和我对象对我恩将仇报？” 傅青山义正词严地说：“我帮助的人那么多，但只有你一个人恩将仇报，我想我以后会记住你的。” 乔辛夷实在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没看出来傅青山这人也很损呐！ 两个小家伙虽然听不太懂乔辛夷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但是不妨碍他们会学，也跟着哈哈哈咧着嘴傻笑。 刘韵的表情就像逐渐干涸的大地一样龟裂。 乔辛夷一下子想到了一个表情包——当时她都要碎掉了。 “傅青山同志你怎么能这么……”刘韵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了一地，“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当年我想留你的联系方式，可是你头也没回就走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你，哪怕我很喜欢你，可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打听你的消息。” “但半年后我无意间在县城火车站上看到了你，我经过辛苦打听才知道你的名字，才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我以为这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缘分。” “你知道当我知道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有多……” 傅青山冷硬打断刘韵的表白，“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请你别告诉我，听着挺浪费时间的。” 刘韵刚才碎成两半的心现在碎成四半了，又碎了一次。 她朝着张枣瞥了一眼，张枣这才回过神，连忙道，“老二，刘韵同志是才是你爸看上的儿媳妇……” 张枣把刘韵的家庭条件说了一番，又把拿捏孩子户口的事说了，“你要想带孩子走你就必须和刘韵同志结婚，刘韵同志长得好条件也好，你和她现在没有感情没关系，等你们结了婚再慢慢培养感情，这对你，对孩子都好。” “张枣。”傅青山连名带姓喊她名字，嗤笑一声，“迁走孩子户口的手续我已经全部办好了，我随时可以去买火车票，随时带着孩子去省城。” 傅青山说到这低头和乔辛夷解释，“我刚才去了张家村找了村干部，经过协商，张家就散布我和张梦弟婚事谣言一事，张家写了书面澄清和道歉信。” “我从张家村出来以后就去找了镇上和公社的干部，这封信现在已经贴在镇上的宣传栏上，会贴一个月才撤下。” 第76章 她爱忙就让她忙 “我顺便把上次缺的资料交了，把给两个孩子迁户口的证明全都开好，资料和手续现在都已经齐全了。” 傅青山道，“我下午就可以去买火车票，赶得及的话明天就能回省城。” 傅家祖上是富户，且傅家外公外婆为人和善，常行善广结善缘，开私塾，供镇上孩童免费入学。 后来傅家虽然倒了，但镇上很多人都受过傅家恩惠。 包括现在当了领导的，他们年轻时候家里贫苦，多多少少也受过傅家帮助。 傅青山和两个孩子是傅家唯一的血脉，所以没人会卡着傅青山要办的事，能帮得上忙的，顺手的事，他们都乐意帮忙。 “傅青山！” 张枣像是遭了雷劈了似的突然尖锐地大声喊了傅青山的名字。 “张家是我娘家！你怎么能让张家丢这么大的脸？” 张枣顿时觉得手脚发软，完了，娘家现在肯定要恨死她了。 她前半个月才和娘家说好了让傅青山娶张梦弟，后来她又看上刘韵了，这事她到现在都还不敢让娘家人知道，怕娘家来找她闹。 现在好了，现在全完了！ 傅青山竟然把这事捅到村干部那里去，甚至让张家写道歉信贴在镇上宣传栏，让张家成为整个镇的笑话！ 娘家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到现在也没有露面，可想而知她真的完了。 娘家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女人要是没了娘家的帮衬，她在夫家哪里还抬得起来？ “傅青山！你怎么敢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啊！” 张枣只觉得她的天塌了，整个人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却还挣扎着要伸手去抓傅青山，“你去把道歉信给我扯下来！你快去！” 郑大江赶紧把给他丢脸的张枣从地上拽起来，满不在意地道，“妈，丢脸的是张家又不是我们家，你干什么这么生气？那一家子除了找你要钱要东西，能给你什么好？” 郑大江不喜欢张家人，因为张家人都看不起他，嫌弃他没工作，嫌弃他这么大岁数了也找不到对象，嫌弃他帮不上张家任何忙。 张家不喜欢郑大江，郑大江心里也瞧不起村子里生活的张家，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是眼皮子很浅的乡巴佬。 “那是我娘家！养我这么大，还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婆家，我孝敬他们是应该的！你是我生的，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你太伤我心了！” 张枣自认为是村里嫁得数一数二好的，虽然嫁的是二婚的，但是前头一个生的两个孩子和亲爸都不亲。 她嫁过来就有大屋子住，没有公婆要伺候，丈夫还有一门手艺能贴补家用，和她能一条心，所以张枣心里感激她爸妈给她找的这门好亲事。 “你去喊你爸回来！快点去啊！”张枣把郑大江往门外推。 郑大江才不乐意，手臂一甩，朝着张枣努努嘴，示意她看刘韵，提醒她当下最重要的是傅青山和刘韵的婚事。 只有傅青山娶了刘韵他才会有工作。 张枣又立刻朝着刘韵看去，想让她帮忙说几句话。 但此刻刘韵也终于意识到她犯了一件大错。 她找很多人打听傅青山的事，但没有一个人有告诉过她傅青山和他家里关系这么差。 若是她一早知道傅青山和他家里关系这么差的话，她一定不会从郑家人身上下功夫。 她这步棋走错了。 傅青山这么讨厌这个家的人，讨厌他的后妈和两个弟弟，而她却要帮郑大江安排工作，这不是给傅青山多一个讨厌她的理由吗？ 刘韵想到这连忙开口和傅青山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和你家里人的关系是这样，若是我知道的话……” “和你有关系吗？”傅青山在刘韵这里风度全无，他不爱听刘韵说话，所以总是打断刘韵的话。 “傅青山同志，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刘韵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退的人，她真心爱慕傅青山，所以她愿意再努力一下。 见傅青山不为所动看都不看她一眼，刘韵只能又从乔辛夷身上下手。 “乔辛夷同志，对于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刘韵道，“若是你结婚前就能拿到毕业证，这对你，对傅青山同志也是一桩好事，也算是锦上添花对吗？” “你若是连小学毕业证都考不到，我说你配不上傅青山同志，这话你无可反驳吧？” “既配不上，那就该自觉退出，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一起进步，而不是一个人在扯另一个人后腿，你觉得呢？” 傅青山对刘韵的不耐已经到了极点，他不爱听刘韵说话，也不让乔辛夷听。 他直接伸手捂住乔辛夷的耳朵，“很吵，别听，我们去冯家。” 说完就保持着捂着乔辛夷耳朵的动作要把乔辛夷往冯家方向带。 乔辛夷被傅青山这个动作逗乐了，再一看刘韵那绷到极限的表情，这下笑得更开心了。 她把傅青山的手拿下来直接挽上，然后笑着看着刘韵，开口答应下来。 “可以啊，那我还要多谢刘韵阿姨替我规划安排呢，那就麻烦刘韵阿姨了~” “可说好了，要是我考过了，刘韵阿姨不许再缠着我对象哦，毕竟我对象真的不喜欢比他年纪大的女同志。” 乔辛夷答应下来了，刘韵目的达到了，但是她却气得不轻。 “我才大你六岁。”刘韵几乎是咬着牙道，“你可以喊我名字，或者喊我刘同志。” 说完刘韵又立刻说，“我先去镇上借电话打给我舅舅让他提前安排好，你们不用等我就可以先去罐头厂小学，我们在那汇合，这样比较省时间。” 不给乔辛夷后悔的机会，也不给傅青山帮乔辛夷拒绝的机会，刘韵说完话立刻转身就走。 知道了讨好郑家不能给她任何追求傅青山的助力，郑家在刘韵这里就已经失去了任何来往的价值。 不管张枣怎么喊她，刘韵骑上自行车就走了，仿佛听不见张枣的声音。 傅青山叹气，“考试的事我能帮你安排，你其实不用答应她。” “她爱忙就让她忙，我还能帮你省点事，省出来的时间我们去约会多好啊？”乔辛夷耸耸肩，本来就要做的事，有人代劳跑前跑后，多好啊，一分钱没花，一点儿人情没欠。 第77章 快拿来改一下 傅青山只得去隔壁和冯婶说了一声，让冯婶中午不用等她和乔辛夷吃饭，又说了借自行车去镇上的事。 冯婶一听是去考试，连声说是好事，“你们尽管去忙，我给你们留点菜，你们若是没有忙得太晚回来还能吃上，若是忙得晚了，那就晚上再吃。” 冯婶朝着还跟着乔辛夷的两个孩子招招手，“来冯奶奶家吃肉了。” 两个孩子一下窜到乔辛夷身边，一个抱住乔辛夷左腿，一个抱住乔辛夷右腿，“我们想跟着叔叔和乔姨去城里。” “你叔叔有对象了，要结婚了，才不带你呢，你们是你叔叔的拖油瓶~”郑大江嘴贱见缝插针挑拨着，“你们跟着你叔叔以后连口饱饭都混不上，你们这个婶婶以后连稀饭汤都不给你们喝。” “你胡说！乔姨可好了！她给我们买冰棍！给我们买玩具！”傅临舟和傅泽雨才不上当呢。 “郑大江你若是嘴贱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把你这张嘴撕了。”乔辛夷冷眼看了过去。 傅青山更直接一些，走过去一脚踹在郑大江屁股上，把人踹得一脑袋撞门板上哎呦一声，捂着屁股贴着墙角站着，再不敢吱声了。 “别听你们三叔胡说八道。”冯婶安抚着两个孩子。 乔辛夷弯下腰与两个孩子平视，耐心解释着，“我和你们叔叔今天去县城是要办事，刚才你们听见了对不对？我要去考试，所以我和你叔叔不太好带着小朋友。” “等你们叔叔买了票，我们明天就回省城，回了省城我带你们去动物园玩可以吗？” 乔辛夷循循善诱，拍着胸膛学着大猩猩的样子逗两个孩子，“动物园里有黑猩猩，有大老虎，还有大蟒蛇~” “要去！要去！” 两个孩子激动地原地蹦，立刻推着乔辛夷往自行车那边走，甚至催起傅青山了。 “叔叔，你快点带乔姨去考试呀！乔姨考试，你去买火车票！我和弟弟在家里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去省城看大猩猩！” 催完傅青山又去鼓励乔辛夷，“乔姨你好好考，不要紧张，好好写，考一百分给我和弟弟长脸！” 这话显然是从张枣那学来的，张枣经常这么和郑大河说话。 冯婶牵着一蹦一跳的两个孩子回去了，冯珍珠冲出来把她的文具盒塞给乔辛夷，还把她小学课本找出来一起给乔辛夷，叮嘱她路上时间可以看看。 乔辛夷拿了文具盒后只要了两本语文课本，这年头小学只考语文和数学，数学难不倒她，路上可以翻翻五年级的语文课本。 镇上到县城罐头厂小学不算近，再加上乔辛夷坐后面看书所以傅青山骑得慢了些，一个小时十几分后两人才到罐头厂小学门口。 刘韵比他们都更慢，两人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以后刘韵才到，领着两人直接进了学校去了校长办公室。 “舅舅，我带我朋友过来了。”刘韵推门走了进去。 杨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向进来的三人，点点头，“我把今年毕业班的考卷找了一遍，只有语文的还有空白卷，数学的之前还有剩的，挺不巧的，前两天被另外一个学校主任借走了。” “你先把语文卷拿去隔壁办公室写，隔壁办公室还有两个老师在，正好让他们帮忙监考，数学的我拿白纸重新抄录一份，写完语文卷让老师过来我这里拿数学卷继续做。” 杨校长说到这朝着刘韵看去，“你放心，你的朋友，我肯定给你安排好。” 乔辛夷接了考卷就去了隔壁办公室，要不说刘韵热心肠呢，连草稿纸和笔都替她准备了一份。 傅青山站在教室外透过玻璃往里看，就在走廊陪着乔辛夷陪了十几分钟，见她下笔迅速，神色轻松，这才按照来的路上说好的，她留在这里考试，他去火车站买票。 小学毕业考的语文已经考作文了，前面乔辛夷都没花太多时间，倒是作文上多花了点时间。 她一说交卷，那两个盯了她全程的老师立刻过来把她卷子收走。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数学卷。”其中一个老师笑着和乔辛夷说着，然后拿着写完的考卷一边走一边看，看着正确率很高的答案，眉目舒展，心情不错。 当老师的就愿意看这种正确率高的考卷。 过了三分钟乔辛夷就拿到了手抄在和考卷一样大的白纸上的数学卷。 她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扫了眼考卷大致题目，而后才开始动笔。 一个老师留在办公室继续监考，一个老师去了办公室和杨校长一起当场批改乔辛夷的试卷。 这个老师正好就是教毕业班语文的，所以改卷很快。 “丢分的都是填空题，不过这个考生没有正规上过学，小学知识也接触很久了，这也正常。” 老师一边批改一边表扬，“字写得真好看，她真没上过学啊？这字一点都不像没正经上过学的人能写出来的，咦，作文文笔也很好啊，这个作文我找不到扣分的点，我能给满分。” 文笔好，字迹清楚工整，确实找不到能扣分的点。 杨校长也找不出借口，扭头看了眼刘韵，见她神色有些许不悦，便道，“对于女同志来说语文是比较容易些，数学就不一定了。” 看了眼老师批改统计后最后的得分，语文89分。 杨校长道，“毕业证的要求是两门都要及格，光语文考89分，要是数学不及格也拿不到毕业证。” 刘韵的表情这才好看一些。 但让几人没想到的是，过了半个小时另外一个老师就拿着考卷领着乔辛夷过来了。 “这位同志数学卷也做完了。”那个老师道，“她做考卷可真快。” “快拿来改一下。”里面那个老师连忙让出位置，“我去找今年毕业考的数学卷答案。” 那个老师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正好遇上过来的三四个人。 “都放假了，你们这里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领头的人笑呵呵地问着身边几个人，嘴里还夸着，“罐头厂小学的教师精神风貌真好，学生都放假了，留在学校值班的老师还这么乐呵呵的。” 那个老师不认识说话的人，但是认出了说话的人边上的那位领导。 “吴部长你们怎么来了？”这位老师连忙打了声招呼。 他认识的这位是同安县教育部部长，能让这位部长同行并且他还只能走在一边的只能是市教育部下来视察教育工作的领导了。 第78章 卷子还要改吗 “今天去乡下小学视察工作，结束得早，车子正好路过你们罐头厂小学，听说你们学校暑假要盖食堂和球场，所以朱部长和邱主任就说进来看看进度怎么样。” 吴部长还记得朱部长刚才问的话，便又问，“你们在杨校长办公室聊什么呢？一上来就能听到你们办公室很热闹。” 办公室里的几人也连忙迎了出来，杨校长立刻道，“是有点热闹事，我外甥女有一个朋友，听说她是天才，学校老师会的她都会，学校老师不会的，她也会，说她没上过一天学是因为学校老师教不了她。” “就是这位乔辛夷女同志，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因为没有正经上过学，就算是天才没有学历也找不到工作，一听我外甥女这么说，我就起了惜才的心。” “各位领导也知道如今国家注重教育，各方面也缺人才，我想着，要是这么一个天才就因为没有学历而被耽误了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就破了例，专门给乔辛夷同志办了一次毕业考。” “几位领导来得挺巧，乔辛夷同志刚考完，我们正要给她批数学试卷。” 杨校长道，“这事我交代给两位老师来就行了，我陪几位领导在学校转转，看看我们学校几个项目的进度。” 杨校长已经走出办公室走到几位领导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想把几位领导引开。 但没想到那几位领导却对天才起了好奇心。 “不是说已经做完考卷正在等批改吗？不差这点时间，我们也来看看这位天才能考多少分。”朱部长乐呵呵地说着：“我们活到这岁数了，都有好奇心。” 吴部长一听带着朱部长直接进了办公室，边上的老师连忙去隔壁办公室搬了几张椅子给几位领导坐。 那老师笑着道，“语文卷已经批改出来了，几位领导可以先看看，考了89分呢，领导们看看这位同志的字，是不是特别好看。” 已经批改出来的语文试卷就这样到了几位领导手里传阅，还别说，大家都是有好奇心的人。 一翻到作文那一面，都连连点头带夸奖，一整篇作文连一个错别字也没有，词句优美，还引用典故。 “这文笔可不止是小学作文的水准了。”邱主任道。 这样的夸奖要是换成别人肯定要谦虚一两句，可乔辛夷是谁啊？她可不是一般脸皮厚。 领导们一边夸，她一边点头，直接把一办公室除了杨校长和刘韵之外的人都逗笑了。 “我活到这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信的人。”朱部长不仅不觉得她骄躁，反而觉得挺好，“年轻人就是要自信一点，挺好，今后可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领导们一看就不是和刘韵一派的，所以乔辛夷对几位领导也嘴下留情，分外和颜悦色。 她从布包里拿出报纸递给朱部长，“朱部长你看看，我还给省城报社写过稿子呢，是以我亲身经历写的，省城报社录用了我的稿，还给我寄了稿费。” 一个字，就是炫。 报纸是乔辛夷路过邮局顺手买的，买了以后塞包里忘记拿出来，就一直带到同安县了，这会儿倒是记起来了。 反正领导们都已经夸她了，领导们夸人这么好听，那就多夸一点呗。 朱部长兴致大起，伸手接了过去，一看乔辛夷指的那个版面，还别说，确实占了很大一个位置。 再一看内容，朱部长拍了下大腿，“这事我在市里都听说过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缘见到当事人了！” 朱部长喊了邱主任看，“我们之前在办公室还聊过这个案子，你还记得吗？就是十九年前刚出生就被调换的三个孩子，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同志就是被乡下那个人家换走，差点被打死配了冥婚的那个。” 大家一听，这下就知道为什么乔辛夷明明这么聪明却没有正经上过一天学了。 之前看到这个新闻朱部长就很心疼这个孩子，现在听这个孩子很聪明，跟着住牛棚的老教授学成才，他更想知道乔辛夷的成绩了。 “数学卷批改出来了吗？”朱部长问。 那个在批改数学卷的老师支支吾吾说了句还没有，然后下意识朝着杨校长看了一眼，眼神发虚。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却知道不能当着领导的面问杨校长。 他拿着笔抓耳挠腮又急又无措，朱部长一看他这样就起身走了过去，停在他身侧低头看考卷，直接问，“批改上遇到什么困难了？” 朱部长目光落在正批改到的题目，把题目念了出来，念完后朱部长愣住了，邱主任和吴部长也愣住了。 刚才批改语文考卷的那个老师也愣住了。 邱主任问，“考的不是小学毕业考的卷子吗？这题目怎么是高中物理题？” “是高二物理题。”朱部长直接把考卷拿了起来从头看到尾，然后指了指后面一道题，“这是初中物理题吧？” 朱部长又往后翻，一连翻了几题，都指了出来，“这些是高中数学题吧？还有最后这一道大题……” 朱部长喊来邱主任和吴部长一起看，“这题目我看着都晕，你们看看像哪个年级的题目？” 朱部长看着懵吴部长看着也懵，倒是邱主任认出来了，“我看着怎么像奥数题？” 邱主任解释，“我们部门今年来了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很爱做数学题，国外一直有数学竞赛，今年比赛刚结束他就把题目弄回来了，半个月前还喊了我们一起看，我们看得两眼发晕，他倒是废寝忘食写了好几天。” 邱主任是从题型上看着觉得像奥数题。 朱部长已经把手里的卷子全翻完了，然后朝着杨校长看过去，直接问。 “杨校长你是不是要给我们和乔辛夷同志解释一下这份卷子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考小学毕业证，你往卷子里添初中高中的题目，甚至连奥数题都弄进去了，我刚才数了下，这些题加起来一共占了整张卷子一半的分数。” 朱部长问，“这张卷子换哪个小学毕业生来考能及格？杨校长你要不要亲自来考一下，看看你能考几分？” 杨校长一时间找不出话来解释，卷子是他亲自誊抄的，这一点根本推不掉。 “那这卷子还改吗？”邱主任盯着杨校长问另外几人。 第79章 高中绝不是她的顶峰 “改啊，我花时间做的为什么不改啊。”乔辛夷道，“说好了只要及格就要给我发毕业证的。” 乔辛夷朝着刘韵看去，对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热心肠的好同志呢，没想到在这阴我呢。” “知道我没正经上过学，不知道学校里小学生学什么毕业考什么，所以在这等我呢。” 乔辛夷看到考卷的时候心里还嘀咕着，怎么这个年代小学生数学考的内容这么深这么难。 她还以为这年代学年制不一样，所以学习安排也和后世不一样呢。 没想到刘韵和杨校长挺有想法，先给她来一份真诚的语文考卷降低她警惕心，然后再给来她来个大招。 一张卷子五十分不属于小学数学范畴，生怕她真的会，还掺杂了物理题混淆其中，更绝的是连奥数题都给她添里头了。 这要是换一个只有小学水准的人来考，那她对象不是真被阴飞了？ 但偏偏刘韵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她乔辛夷。 想她乔辛夷在二十一世纪学生时代，她可是靠着各类竞赛奖金就能把自己养得很好的人。 低劣的手段被乔辛夷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揭穿，刘韵顿时脸色羞红，也是气红的。 她在朱部长几人打量的眼神中羞愤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有题目肯定有答案。”朱部长看向杨校长，“哪里抄的题目，把答案拿出来对一下。” 朱部长都发话了杨校长只能硬着头皮把抽屉里的几本书拿出来，其中就有一本是中文版奥数题集，是才出版上市一个月的刊物。 在朱部长几人几双眼睛盯着下，杨校长用考卷对着抄题的书，然后打了一个又一个勾。 “一百分啊！”邱主任看着鲜红的一百分比自己孩子考了一百分还激动！ 朱部长立刻问，”乔辛夷同志，你对初中知识掌握得如何？如果给你机会参加中学毕业考，你可敢一试？” 初中学的课程更多，学的内容也更深，所以朱部长才问乔辛夷敢不敢试一试。 “你要是都及格了，也给你发初中毕业证！”朱部长道，“你若是愿意，我们现在转道去同安一中初中部。” “好！”乔辛夷立刻应下，“那我这小学毕业证？” “你先和我们去一中，这边给你办好后让老师送过去。”朱部长拍了板，“走小同志！” 乔辛夷立刻找了比较好说话的那个语文老师，请他帮忙，等傅青山来了帮她带个话，让傅青山去一中找她。 乔辛夷跟着朱部长几人去了距离罐头厂小学不远的一中，一路上乔辛夷都在和朱部长几人聊天。 看似在解释为什么她今天会来参加这个考试，也解释为什么杨校长会给她出难题，其实就是在告状，说刘韵为了抢她对象不择手段。 直接在几位领导面前给杨校长和刘韵上了眼药。 因为临近中午，怕乔辛夷饿，朱部长几人带着乔辛夷先去了食堂吃了午饭，也好给一中的老师一点准备试卷的时间。 乔辛夷匆匆吃完饭就去了特地给她打开的空教室考试了。 都是印刷的考卷，其中一个角落还有点脏，看样子是今年毕业考多出来的备用卷。 拿到初中考卷乔辛夷才知道这年代的教育和后世确实存在明显区别，考的内容和后世卷上天了的比起来，对她来说，是真的很简单。 傅青山买好火车票拿着乔辛夷的小学毕业证赶过来的时候乔辛夷已经考完好几门了，几个老师围在一起改考卷。 他一过来就听见朱部长喊吴部长，“你去高中部把今年毕业会考的考卷拿一份过来，你看这些考卷，中学的内容根本难不倒里面那个小同志。” “朱部长，乔辛夷物化满分啊！”邱主任感慨着，“我闺女都考不出这个分数。” “数学也满分。”朱部长看着新鲜出炉的数学成绩，“刚才她做这几张考卷，是一个小时不到就把三张都做完了吧？” “她心算好像特别厉害，我看她做前面一部分题目的时候都不用打草稿，只有做大题需要解题过程的她才会写。” 邱主任羡慕了，“都是人的脑袋，她的怎么就这么好使？我闺女要是也有这样的脑袋，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吴部长是跑着往高中部去的，心里想着，今天这热闹看得，真是够令人兴奋的。 傅青山站在走廊没有进去打扰，也没有去教室外影响乔辛夷，但是听着里面的人夸乔辛夷，他脸上的笑也藏不住。 他一直都相信乔辛夷是真的聪明，但当他相信的事以这种方式得到验证的时候，他还会觉得特别骄傲。 乔辛夷做完所有中学卷子一出来就听到朱部长问她要不要挑战高中毕业考，答应她，只要都及格了，也给她发高中毕业证。 乔辛夷晃了晃发酸的手腕，都来不及和站在一边看着她笑的傅青山说话，脑袋一转。 来都来了，干就是了！ 她点点头，跑着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抱着高中的卷子一脑门又扎进去了。 这一忙乔辛夷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四十分才结束，最后一个句号写完，笔一扔，甚至都不检查了，直接交了卷朝着厕所狂奔。 众人看着直笑。 朱部长几人陪着一直到现在，催着语文老师过来改。 “傅青山同志，你对象偏科啊。”朱部长已经和傅青山聊了半下午，大家和傅青山也算熟悉了，“理科门门满分，文科和理科比起来就逊色许多。” “朱部长，乔辛夷同志都十九岁了，肯定很多年没碰过课本了，文科要靠死记硬背，我们都没给她时间准备她能考出这个成绩很不错了。” 邱主任也惜才，“要是给她和普通人一样的时间学习，她肯定能考上大学，而且能考一个很好的大学。” 乔辛夷的中学毕业证已经做好了，材料也都全部归纳好，因为发的是一中毕业证，所以档案会留在同安县里。 高中的也就差最后这一门语文还在改，就像朱部长说的，理科门门满分，文科有的擦着及格线，有点比及格多十来分。 邱主任说的话朱部长也是认同的，正是因为认同所以朱部长觉得乔辛夷这个年轻人真的可惜了，被陈家生生耽误了。 连奥数题都能做得出来，高中数学绝对不是她的顶峰。 她若是考上大学，她一定会有更广更高的路等着她去走。 国家缺人才，而这样一位好苗子却被如此耽误了，朱部长心痛啊。 第80章 刘韵同志我谢谢你啊 等乔辛夷回来了，朱部长道，“乔辛夷同志，你有没有考虑过参加明年的高考，你今年才十九岁，你有超群的能力，我承认你是天才，你未来的路应该更远更高。” “只要你有这个想法，你来市里，学籍的事我替你办，课本学费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安心读书准时参加高考。”朱部长道。 乔辛夷写了一天的字，现在手酸得已经在发抖，一听到朱部长的话，她简直想立刻摇头。 “朱部长谢谢您的帮助，不过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乔辛夷敬重朱部长爱才惜才的品德，所以她拒绝得比较委婉。 朱部长顿觉遗憾，好在这个时候乔辛夷语文成绩也出来了。 毫无悬念，及格了，因为作文写得好，分数还不低。 “你对象说你们明天傍晚的火车回省城，这样，你们去火车站之前来学校领一下高中毕业证。” 高中部校长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忙了一个下午，特别是乔辛夷同志，我交代了食堂留了饭菜，现在先去犒劳犒劳大家的胃。” 乔辛夷的证件照都是现成的，她之前回省城的时候拍的，因为她光头，当时还借了照相馆的假发套拍的。 短发学生头，其中一张交到了派出所，剩下的她往包里的夹层一塞，一直都随身揣着，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吃过饭乔辛夷对着每一个人都诚恳道了谢，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也记住了他们每一张真挚热忱的脸。 “朱部长，邱主任，吴部长，你们去省城记得来找我，到时候我带你们玩！”乔辛夷热情邀请，“带上你们的爱人和孩子一起来省城找我玩，我等你们来。” 乔辛夷给他们每一个人都留了地址，今天是她丰收的一天，不虚此行，文盲变高中毕业。 她和朱部长他们无亲无故，素昧相识，但是他们却帮了她很多，陪着她一直耗到现在。 乔辛夷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质朴，也感受到了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这种东西是后世很多人身上严重匮乏的东西。 乔辛夷和傅青山一起目送几位领导离开，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乔辛夷转身直接抱住傅青山。 “今天真是超好运的一天！”乔辛夷笑得特开心，一抬头突然看到不远处刘韵，也不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看她。 乔辛夷朝着刘韵的方向招了招手，喊着，“刘韵同志，谢谢你啊，我不仅拿到了小学毕业证，我还拿到了初中和高中毕业证！你怎么不走近一点和我说一声恭喜啊？” 乔辛夷扯着嗓子问，“你看着不高兴的样子？你为什么不高兴呀？哎！你别走啊！我都还没有和你聊尽兴呢！” 刘韵越走越快，最后是用跑的。 黑夜很好掩饰了她决堤的眼泪。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她想设计让乔辛夷丢人，让乔辛夷主动离开傅青山。 可最后却替乔辛夷做了嫁衣，白白送了她小学毕业证，还给了她机会，让她和朱部长几位领导的关系变得这么好，竟然让朱部长亲自开口帮她破例。 最可气的是，乔辛夷竟然真的是天才！ 她竟然真的拿到了初中和高中毕业证！ 她在这里等了一下午，等着笑话乔辛夷自不量力。 可到头来，她才是最大的笑话，是她把莫大的机遇送到乔辛夷手里。 刘韵气得抬手给了她自己一巴掌，她今天为什么要如此多事？ 看乔辛夷刚才多嚣张？ 若不是她给了乔辛夷这个机会，乔辛夷怎么会有这运气遇上朱部长他们？ 刘韵恨乔辛夷让她成为了个笑话，也恨朱部长他们多管闲事。 刘韵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乔辛夷和傅青山明天就要离开同安县了，过了明天就不会有人记得她今天做的这些蠢事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愣是把一个连小学学历都没有的文盲抬成了高中毕业！ 她真的好恨啊！ 刘韵已经跑远了，但是乔辛夷还站在那笑得好大声。 “今天本来只打算小赚一下，没想到赚大发了！” 乔辛夷抱住傅青山继续乐，“傅青山啊傅青山，我就说你超旺我的！” 每次和傅青山在一起都有好事！ 这年代风气普遍保守，乔辛夷开心之余抱了傅青山一会儿就迅速放开了。 她拍拍傅青山的胳膊，“大兄弟，我们要好一辈子哦！” 傅青山看着她笑看着她闹，看着她又故意喊他大兄弟气他。 他陪着她笑，陪着她闹，伸手隔着她的遮阳帽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你自身很优秀，所以机遇来了，你自己抓住了。”傅青山把乔辛夷的右手拿起给她揉了两下，问，“写了一天字，手很酸吧？” “超酸，写最后那一篇作文的时候我都想把笔扔了。”乔辛夷点点头。 “回去给你用热毛巾敷一下，然后给你揉一揉，这样会舒服一些。”傅青山当然知道乔辛夷今天有多辛苦。 一天写这么多考卷，他自认为他都办不到。 这不仅是体力的考验，更是对脑子的考验，一天下来脑子都在高速运转。 乔辛夷点了头，“明天我们早点来县城，我去银行取点钱，我想买点同安县的特产，带一些回去，也寄一些给陈大川他们。” 她又道，“同安县有自己的罐头厂，这里罐头比较好买，价格也更实惠一些。” 乔辛夷说到这突然拍了下大腿。 “刚才应该让刘韵帮我们找罐头厂内部的人以内部价格买点罐头才对，你说我现在追上她请她帮我，她一怒之下会不会掐死我？” 傅青山当然知道乔辛夷在开玩笑，这事真干了，人肯定会被气哭，怎么可能会帮她？ “乔辛夷同志，你的存折在同安县取不了钱。”傅青山提醒乔辛夷，“你在哪里存的钱只能在哪里取钱。” 乔辛夷用了十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傅青山在说什么。 “变傻了？”傅青山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那你之前存在那个县城的钱怎么能在省城取？”乔辛夷问。 “我在和你回省城之前又去把钱取出来了，装在行李袋里，用衣服裹着，到了省城和你分开后才又去存了。”傅青山解释，“存在公安局附近的银行。” “那天你就算不说要去距离纺织厂家属院远一点的银行，我也得带你去我存钱的那个银行。” 乔辛夷眨了眨眼睛，傅青山没说的话，她是真不知道那天她摸的存折不是同一本啊。 “我有钱，要是不够你用，我找朋友先借，等我回去了我再汇钱回来还了就行。”傅青山道，“我得先去火车站把火车票退了重买，我们明天来不及回省城，得换后天回去。” “明天是还有别的安排？”乔辛夷问。 “是，我想带你去见一位长辈，还想带你去见见我母亲他们。”傅青山解释。 第81章 喜欢吃放凉的屎还是热的屎 乔辛夷了然，因为朱部长他们帮忙，乔辛夷一个下午都在忙着考试，所以原本下午的安排就改了。 两人先去火车站退了原来的车票重新买了后天中午的车票，然后才骑着自行车回镇上。 这来来回回耽搁了，两人回冯家还自行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十几分了。 冯婶一家人都还没有休息，带着硬撑着还不肯睡的两个孩子都在等乔辛夷和傅青山。 “叔叔，光头姨你们怎么才回来~” 听到声音两个孩子哒哒跑了出去，一个抱住乔辛夷，一个抱住抬着自行车进门的傅青山，两个孩子可委屈了。 “我和弟弟还以为你们路上翻车了呢。”傅临舟拉着乔辛夷的手关心着，“光头姨，我叔叔没把你载进水沟里游泳吧？” 冯叔和冯婶也闻声出来，关切地看着两人，见两人都好好的就放心了。 “考试顺利不顺利？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吃完饭了吗？”冯婶拉着乔辛夷的手问着。 怕结果不尽人意，冯婶连忙安慰，“就算没考过也没关系，考试很难，你都很久没碰课本了，没关系，你回去以后好好复习，让青山找关系帮你重新安排一次。” “冯婶我考过了，小学毕业证已经拿到了，你快看！新鲜出炉呢！”乔辛夷把小学毕业证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冯婶。 傅青山才解释，“辛夷考试的时候正好遇上市教育部朱部长下来视察工作，朱部长惜才，见辛夷能力超卓，所以又给她安排了中学和高中的毕业考，明天一早辛夷就能去一中领她的高中毕业证。” 乔辛夷特地等傅青山说完以后才献宝似的把初中毕业证也拿出来大大方方展示了一圈。 冯婶几人顿时喜上眉梢。 “哎呦！你这孩子可太厉害了！难怪这么晚才回来，这一天考试多辛苦啊？饿坏了吧？婶子去给你们煮点面片汤，再卧两个鸡蛋。” 冯婶比自家儿子高中毕业那天都高兴，一天拿到三张毕业证，这可不就是天才吗？ 傅青山能找到这样好的媳妇儿冯婶替他高兴，也替傅青山早逝的母亲和大哥大嫂高兴。 优秀的人就该和优秀的人凑一对！ 冯婶不顾乔辛夷阻拦，哼着歌挥着胳膊就钻进厨房忙了。 “辛夷姐你这脑袋瓜也太厉害了吧！”冯珍珠兴奋地喊着，“以后我考试前不偷偷拜佛了，我拜你就够了！” 说完后冯珍珠朝着隔壁方向看了眼，哼了声，“你们一天没在家，隔壁可热闹了，张姨带着郑大河回张家村，结果被她娘家人赶出村子，家门都没让她进呢，说要和她断绝关系。” “张梦弟跑到傅家闹事，哭着说不活了，要去死，逼得郑叔叔赔了十块钱给她这事才算过了。” “郑大江到处和别人说傅青山的对象比他能吹牛，到处败坏你名声，说你坏话，还说你要是能拿到小学毕业证，他郑大江当着全镇人的面倒立吃屎。” “哦！三叔要吃屎咯！”傅临舟和傅泽雨开心地拍着手，两人把毕业证还给乔辛夷，立刻跑出冯家往自己家跑。 还没有回到家两个孩子的声音就传回去了。 “爷爷！张奶奶！乔姨拿到毕业证了！三叔可以倒立吃屎了！” “三叔什么时候吃屎？晚上吃还是明天吃？” 郑家人才刚睡下，硬是被站在院子里嚷嚷的孩子吵醒了。 郑大江咣当一声从床上掉地上，却躺在那不吭不声，也不知道是被吓懵了，还是被摔傻了。 两个孩子在他房门口咣咣咣敲门，郑大江这才回过神匆忙穿了衣服打开门，张口就吼，“敲什么敲，不知道我睡觉了啊！” “三叔起床吃屎！”傅临舟得意地仰着脑袋，“乔姨拿到了三张毕业证。” “小学，初中，还有高中！”傅泽雨掰着手指头数给郑大江听。 “叔叔和乔姨在冯奶奶家吃完面片汤就回来，所以你什么时候倒立吃屎？”傅临舟真诚地问，“三叔你现在有屎吗？不然我和弟弟先去拉点屎给你留着？” “三叔喜欢吃热乎的屎还是放凉的屎？”傅泽雨也问。 多气人啊，两个孩子句句不离屎，郑大江脑袋嗡嗡作响。 一听乔辛夷他们还在冯家还没有回来，郑大江第一反应就是先跑再说。 他抓起桌上的钱往口袋一揣就推开挡在门口的两个孩子拔腿跑了。 傅临舟还拉着弟弟追了几步，一边追一边问，“三叔你要去买屎啊？不用去买，我和弟弟就能拉，你要是不爱吃我和弟弟拉的，你让张奶奶给你拉。” 郑大江已经跑远了，但张枣和郑有粮已经开窗气得正瞪着大门口站着的两个孩子。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鬼叫什么？你们不睡别人也跟着你们不睡吗？”郑有粮怒吼，“大人说的玩笑话和你们小孩子有什么关系？还不睡觉去！” “略略略~三叔是骗人鬼，说话不算话，三叔要吃屎咯~”傅临舟朝着郑有粮房间方向做了个鬼脸拉着弟弟就跑回冯家了。 就算他和弟弟中午晚上都在冯奶奶家吃肉了，但是晚上的面片汤也一定有他和弟弟的份。 冯婶一高兴往面片汤就多下了料。 傅青山拿来还没有吃完的肉切了满满一盘肉丝，加了好几个鸡蛋，还加了自家种的青菜，满满一大盆面片汤端出来，顿时谁都不困了，谁都吃得好开心。 时间已经很晚了，冯叔几人明天还要上工，吃完这顿宵夜傅青山带着乔辛夷和两个孩子就回去了。 傅临舟和傅泽雨住的是傅青山大哥之前的房间，随着郑有粮再娶又生了两个儿子，家里也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 傅青山把他房间收拾好，等乔辛夷冲完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铺上干净的被褥和床套。 “你今晚睡我屋，我去和小舟小雨他们睡，茶缸里是刚烧开的茶水有点烫，你喝的时候小心点，晚上要去厕所的话你去喊我，我陪你去，手电筒在床头放着，电池刚换的。” 傅青山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就怕哪里有疏漏让乔辛夷住得不开心。 乔辛夷点头应了句好，结果两个孩子不乐意了。 两人在门口站着，问，“叔叔我们可以不想和你睡吗？我们想和光头姨睡可以吗？” “不可以。”傅青山直接拒绝，“你们睡姿不好，会吵着她。” “哼！”傅临舟反驳着，“那我和弟弟也会吵着你，叔叔你干脆和光头姨睡好了！” 第82章 当人上人的方法 傅临舟气呼呼地拉着弟弟跑回房间了。 傅青山未料两个孩子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当下愣住了，下意识朝着乔辛夷看去。 对上她带着揶揄的眼神，傅青山耳根微红。 “那是结了婚以后的事，现在不行。”傅青山说完就往外走，“早点睡，我出去以后你把屋里的门栓带上。” 两个孩子的房间在对面，孩子还给傅青山留了门，傅青山进去后又回头看了乔辛夷一眼，看着她朝着他笑着晃了晃手才把门关上。 这个时代没有夜生活，特别是在小镇上，十点左右，街道清清冷冷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郑大江跑了一路，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傅青山会追上来喂他一口屎，一直跑到他狐朋狗友的家才敢大口喘两下气。 “耗子，给我开下门。”郑大江用脚踢了两下门，才不管会不会吵到隔壁邻居。 等门打开，看到院子树下放着一张桌子，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喝着酒吃着小菜，别提多热闹了。 “好啊，是兄弟吗？你们在这痛快，也不知道叫上我。”郑大江关上门走了过去。 几人听到郑大江的抱怨赔着笑解释着，“不是你下午自己说傅青山回来了，说你不敢在外面和我们招猫逗狗怕傅青山打你吗？” 耗子给郑大江搬了把椅子让他一起坐下，又给他拿了碗倒了酒，“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傅青山带回来的那个对象拿到小学毕业证了吗？” “对啊，傅青山要换对象了吗？要我说啊，他就是傻，那个刘韵长得好看，除了二婚也没别的毛病，但是她家世好啊，家世好抵得过所有缺点，我要是傅青山我也要刘韵当媳妇儿。”驴蛋跟着道。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郑大江就觉得晦气。 几人一看郑大江这表情就猜到结果了。 下午郑大江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倒立吃屎，这事他们现在没一个人敢提。 耗子拍拍郑大江肩膀安慰他，“不过是小学毕业证，拿到就拿到了，这天底下有小学毕业在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多她一个，人家刘韵可是大学毕业，傅青山想清楚以后就会选她，你罐头厂的工作肯定稳了。” “不止小学毕业证，中学毕业证和高中毕业证她今天一天都拿到手了。”郑大江那叫一个气的啊，耗子这个安慰还不如没有！ “傅青山有什么好？不就是工作好了一点，学历高了一点，长得好看了一点而已，怎么全天下女人就看上他了？就他那狗脾气，哪个女人嫁给他能受得了啊？” 郑大江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要找点什么来骂，想到傅青山打他那狠劲儿。 “打人下手还重，刘韵和乔辛夷也不怕嫁给傅青山哪一天被傅青山几拳头打死了。” 郑大江一个人咒骂着，院子里其余的人都没有搭腔。 一天内拿到三本毕业证，这可真不敢小觑了。 几个人能办得到啊？ 郑大江是人家亲弟弟，敢骂，他们可不敢，全镇上年轻人，谁敢招惹傅青山啊？小时候没被家里人打够啊？ 耗子几人相互看了眼，几个都是婚事老大难的单身男人，他们是没女人愿意嫁，傅青山是被女人抢着要，听着也够让人心里堵得慌。 “要是傅青山不娶刘韵，那大江的工作岂不是吹了？”驴蛋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一群人里哪一个突然冒了句话出来，“要是让傅青山娶刘韵，然后大江娶那个乔辛夷就好了！” 这人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突然沉默了。 驴蛋一听，乐了。 “大家怎么都不吱声了？这话也没错。”驴蛋一拍桌子，“那个乔辛夷好歹是省城的人，现在连高中毕业证都有了，有这学历在省城什么工作找不到？大江娶了她，她不就能带大江去省城闯荡吗？” “以咱们大江兄弟这么聪明的脑袋，去了省城，那还愁不发达啊？”驴蛋一身酒气，说话就越不过脑子。 他一手搭在郑大江肩膀上，张口就道，“那个乔辛夷今晚住你家吧？别说兄弟没帮你，你回去撬开她的房门，摸黑就把她给睡了。” 驴蛋话说到这，顿时有人酒醒了一大半，但也有人酒气更甚了。 “对啊！女人嘛，都那样，睡了以后就跟咱男人死心塌地了，而且你都把她睡了，她除了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啊？她都和你睡了，傅青山肯定不会娶她了，刘韵不就能嫁给傅青山了？这样一来你罐头厂的工作就稳了。” 那人越说越起劲儿，“到时候你就娶了乔辛夷，然后先去罐头厂干两三个月，再把罐头厂的工作一卖，跟着乔辛夷去省城闯，郑大江，以后我们兄弟几个可都等着你发达了带我们挣大钱啊！” “我有个亲戚上个月花了六百块钱买的工作呢，罐头厂后勤看仓库是一个好工作，指不定能卖个七八百块钱呢，到时候你再拿着这个钱和你媳妇儿回省城买个工作，郑大江以后你可就是省城人了，可真让兄弟羡慕！” 郑大江本来还不敢有这个想法，但随着几个狐朋狗友一人一句，郑大江被捧上天了，也不禁幻想起他去省城当人上人的美梦。 镇上的人都看不起他，亲戚也看不起他，他若真和几个兄弟说的一样去了省城当人上人，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可都要后悔死了吧？ 当初这些人看不起他，等他郑大江在省城发达了，一个人也别想求到他跟前来！ 酒色壮人胆，郑大江趋利避害一番后，猛地灌了整整一海碗米酒，把空碗往桌上一摔。 “干！干成功了，老子就发达了！”郑大江想，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再挨傅青山一顿揍，反正有他爸和他妈在，傅青山也不能打死他。 看有人还在捧着郑大江，吹郑大江以后去省城的日子要多畅快有多畅快，聪明的那一两个已经借口喝醉了先跑了。 夏夜的小镇虫鸣鸟叫，喝得醉醺醺的人路过谁家门口，看见趴在地上睡着的小狗都要踢上两脚。 快到郑家大门口，郑大江朝着身后的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摆摆手把跟了一路的人赶走，然后一晃一颠地开门回家。 今晚月色明亮，照得院子一片亮堂，郑大江醉醺醺地往傅青山的屋子走去，看到门口只有一双女士小皮鞋，郑大江嘿嘿笑了，“这可就别怪便宜我了！” 郑大江推了下门，门从里面锁上了，他又绕着墙根朝着窗户走去。 夏天房间闷，果不其然，窗户是开着的。 郑大江从堂屋搬了把椅子放在窗户下，踩着椅子就从窗户爬进屋。 第83章 我娶你没让你吃亏 进了屋子，郑大江眼睛都还没有看见床的位置他就开始急不可耐地解开裤带，正要解衬衣的时候，一道手电筒的光突然朝着他的眼睛打了过来。 郑大江下意识用手去挡眼睛，但下一秒他就被人一脚踢飞，咣当一声直接撞在墙上，疼得他立刻惨叫。 乔辛夷把疼得蜷缩在地上的郑大江拎了起来，打开房门，嗖一下把人甩了出去。 “傅青山！”乔辛夷朝着对面喊了声。 傅青山从郑大江惨叫的时候就醒了，一听是从对面他房间发出来的声音，他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膀子打开门，听到乔辛夷喊他，他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踩了出去朝着乔辛夷跑了过去。 “怎么了？”傅青山声音急切，因为太担心乔辛夷所以他并未注意到院子里和死猪一样的一大坨肉。 “郑大江从窗户摸进房间，一进来就脱裤子，他耍流氓！”乔辛夷指着郑大江的方向，“被我丢出去了。” 郑大江是喝多了才回来的，走路都不太稳当，所以爬窗户的动作也不算小，乔辛夷早听见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郑大江是要摸黑打她一顿报复她今天骂他。 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脏！打的这种主意！ 乔辛夷一句他耍流氓顿时让傅青山理智消失，他沉着脸几步走到郑大江身边，将郑大江提起来，没等郑大江站稳就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直接把郑大江打得哭爹喊娘。 “爸！傅青山要打死我了！妈！救命啊！” 郑大江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脑袋嗡嗡作响，傅青山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密集地落下，每一下落在他身上都疼得好像要他的命一样。 郑有粮和张枣听着郑大江的惨叫匆匆开门出来，一看到院子里傅青山把郑大江摁在地上打，张枣尖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傅青山你心里有怨你冲我来啊！你打我儿子算什么！” 张枣死死护着郑大江，但气头上的傅青山并未因为张枣以身相阻就停下动作，他一句话都没说，连张枣一起打。 院子里惨叫的人顿时多了一个。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快住手！你要把你张姨和亲弟弟打死啊！”郑有粮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傅青山的腰，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试图把傅青山拉开。 但傅青山连他的账都不买，直接把他用力推到一边，哪怕把郑有粮都推到地上了，傅青山打郑大江和张枣的拳头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收着。 郑有粮这才惊觉坏了，一定是郑大江干了什么事惹了傅青山的逆鳞。 “老三！你干了什么事把你二哥惹成这样啊！你快和你二哥认错，你和你二哥保证以后你再也不惹他了！” 郑有粮急得声音都哑了，一回头看傅青山对象就靠在门口看戏，他又朝着她喊着，“你还站着干什么啊！快点把傅青山拉开啊！” 乔辛夷直接朝着郑有粮呸了一声，一个字都没奉上，倒是给了一对白眼。 “老三！”郑有粮又一次冲上去拉住傅青山的手，趁机催着郑大江，“你到底怎么惹你二哥了，你快点和你二哥道歉！” “爸！二哥要打死我和我妈！你快点去报公安，让公安把二哥抓走吧！”郑大江酒醒大半，脑袋像是被无数颗大石头咣咣咣砸。 傅青山手被郑有粮抓着，但他还是给了郑大江一脚。 然后转身和乔辛夷说，“辛夷，你去隔壁冯家，你找冯叔帮忙去报公安，家里有我，我绝不会让他跑了。” “叔叔，我和弟弟去！”傅临舟和傅泽雨已经在一边看了很久，一听有跑腿的活，拉着和他一样还穿着裤衩子的弟弟就穿着鞋往冯家跑，这速度，充分向傅青山证明了他人小但腿脚好。 “回来！快回来！自家人的事报什么公安！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行了！” 郑有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年头没人想和公安来往，别管事大事小，总之就是很丢人。 但两个小家伙怎么可能会听郑有粮的，他越喊，两个孩子跑得越快，嗖一下人影就不见了。 一听傅青山这里出了事，逼得傅青山半夜把张枣和郑大江摁在地上揍，冯婶喊她大儿子去报公安，拉着她丈夫匆匆去了隔壁。 冯婶两夫妻比郑有粮和张枣这两人有脑子，一进门看到地上的人，一眼发现郑大江没穿裤子，只穿着衬衣和裤衩子，再看傅青山房间窗户底下放着一把椅子。 两夫妻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傅青山为什么要把人往死里揍了。 冯婶赶紧朝着乔辛夷走了过去，低声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吧？” 冯婶只能猜到郑大江要干什么，但是不知道到了哪一步。 傅青山和乔辛夷还没有结婚，今晚肯定是乔辛夷一个人睡在傅青山房间里。 郑大江是男人，乔辛夷一个省城来的娇滴滴的女孩子，又累了一个白天，晚上睡得沉。 这…… 冯婶真的不敢深想。 “冯婶，我没事。”乔辛夷语气平静，“他晚上喝了酒，还喝了不少，爬窗户不够利索，他一进来我就醒了，他刚脱了裤子就被我一脚踢远了。” 今晚要是换成别的女孩子会是什么结果才是真的不敢让人深想。 郑大江疼得脑子发懵，听到乔辛夷的话，他就想张嘴反驳。 但一张嘴，一口血先吐了出来，血里还有好几颗牙齿。 即便疼到这地步，眼睛都被打得肿到睁不开，嘴也肿得一动嘴唇就痛，但郑大江还是忍着痛说话。 “乔辛夷，你人都是我的了，我们都睡过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和人说的？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嫁不了傅青山了，你认命吧，你只能嫁给我郑大江！” “你也别觉得亏，傅青山娶了刘韵，我就能去罐头厂上班，我娶你，也没让你吃亏。” 因为疼，也因为掉了好几颗牙齿，这几句话郑大江说得口齿不清，说了好几遍才总算表达清楚了。 郑大江心想着反正这顿打也挨了，那就不能白挨。 反正也没人知道他到底睡没睡到人，那他就咬死了说把人睡了。 这样乔辛夷名声就烂了，就只能嫁给他了。 那他今晚这顿打就没白挨。 郑大江话未落傅青山已经又一脚朝着他踢了过来，郑大江嗷一声直接吐了，正好对着过来扶他的张枣脸上。 有血有酒，还有没消化完的下酒菜，吐了张枣一脸，张枣也生理性跟着吐了。 第84章 有这钱去买口好棺材 郑有粮听完以后人都傻了，他真没想到郑大江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怪傅青山一副要弄死郑大江的架势，郑大江真的太胆了，竟然敢抢傅青山的对象。 “你想娶她？”傅青山冷笑着，“你这辈子，下辈子，你永远都没这个命！没这个福气！” 张枣也懵了，伸手用衣服在脸上擦了一下，随后面上也露出喜意。 “这事大江既然已经干了，那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我们大江干的事，我们认，我们会让大江娶你进门。”张枣扶着地面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婆婆的架子立刻摆起来了，“但你毕竟和老二谈过，没啥名声可说了，以后嫁进来，收一收你省城大小姐的脾气，以后刘韵是你二嫂，你得避着点你二哥，也让着你二嫂。” “张枣你这人说话可真不要脸！”冯婶听着都替乔辛夷生气，“且不说郑大江没得手，而且这是傅青山和乔辛夷的事，他们的婚事，你在这瞎说什么？傅青山有把你当回事吗？” 傅青山当然知道郑大江打着什么主意。 “现在说大话不算本事，等公安来了说大话才算你有本事。”傅青山走到乔辛夷身边，“我对象别说打你郑大江，就算再来两个郑大江，我对象打你依旧像打死狗一样容易！” “看人家姑娘齐齐整整的，你再看看你自己，别以为说几句话污了人家姑娘名声你就能逼人嫁给你，一会儿公安来了，公安自然会调查清楚，什么事都不是你郑大江说几句就能当定论。”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什么不要脸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冯婶说完镇干部和公安就来了，要不说巧呢，今晚就有两个公安下了班来镇上走亲戚，没想到大半夜会被人叫醒起来加班。 干部一进来看到地上一滩又一滩血，郑大江躺在地上，一脸血，脸也肿得和猪头一样。 人趴在地上，身上穿着的白衬衫也染了血和土，下半身就穿着裤衩，两条腿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怎么回事？”干部看向傅青山，然后介绍身边两个穿着便衣的人，道，“这两位是县里的公安。” “公安同志，我要告郑大江耍流氓！”乔辛夷道，“我晚上在屋子里睡得好好的，郑大江从窗户爬进房间，他的裤子还在屋子里呢。” 乔辛夷道，“刚才冯婶他们也听见了，郑大江想通过欺辱我坏我名声的方式逼我嫁给他，公安同志，像郑大江这样人必须严惩！” 小镇上的人现在可能不太清楚外面的形势，但两位公安心里明白。 一听耍流氓，两人神色一紧，心里暗叹，流氓罪啊，这是直接撞枪口上了啊。 他们局里昨天才特地开会说了整治治安相关的事。 “你和他们家是什么关系？”公安同志问。 “她是我对象，今晚她睡的是我房间，我和两个侄子睡。”傅青山指了指两个孩子的房间，看见穿着裤衩的两个孩子还在公安身后，因为好奇所以两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公安看着，傅青山立刻给了两个孩子回房间穿衣服的眼神。 公安同志一听点了头，“那我们就把人带回局里。” 说完以后其中一个公安进了傅青山房间，把郑大江的裤子从地上捡了起来，又走到窗户前四处看了看，看见脚印，也看见了窗外的椅子，确定人是爬窗进来的。 公安同志把裤子拿出去以后直接丢给郑大江，“把裤子穿上自己起来跟我们走。” 郑大江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喝多了晕的，手在地上摸了两下也没把裤子穿上，人也东倒西歪，站都站不起来。 张枣和郑有粮一看，心慌了。 “公安同志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好。”郑有粮忙道。 “什么你的家事？郑大江这犯的是流氓罪，谁和你们家事？”乔辛夷可不惯着谁，要不是傅青山已经替她动手了，她也照样会把郑大江打成猪头。 “爸！妈！没事！不用求人！”郑大江口齿不清晃晃悠悠地拽着张枣的手勉强站起来，“你们就去和人说乔辛夷被我睡了，她名声坏了，只能嫁给我，到时候，有她求我从公安局里出来的时候！” “我就说人笨就要多读书，人傻就要少喝酒。”乔辛夷摊摊手。 两个公安先把郑大江带走了，又让傅青山穿好衣服把乔辛夷这个当事人一起带去县公安局。 镇干部亲自送公安同志离开，然后又折回郑家，指着郑有粮和张枣的脸就披头盖头一顿骂。 “你们生的教的好儿子！你们知道你们今晚给我们镇上招惹了多大的事吗？” 郑有粮和张枣均是一脸不平，“傅青山就在那，他和他对象惹的事，您骂他去啊，骂我们干什么？” 张枣道，“我是后妈，后妈难当，我对他再好也是养了个白眼狼，我能管得了他啊？” “和傅青山还有他对象什么事？人家女同志是受害者我骂她干什么！”干部气得七窍生烟，“我骂的是你们只会生不会教，所以才养出郑大江这个小畜生！” “他是真的敢啊！喝几两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喝几口酒就以为他是天王老子了啊？连半夜摸进女同志房间里耍流氓这样的事都敢干！” “我告诉你们，你们今晚出了这个门，谁要是敢听郑大江的胡说八道，你们就别在镇上待了，哪个公社供得起你们郑家这尊大佛，你们就去哪个公社！” 镇干部瞪着郑有粮，“早和你说了孩子要管好要管牢，别让他和街溜子称兄道弟的，迟早要害了他，你但凡听进去过一回，就不会有今晚这烂事！” 镇干部的火气让张枣敢怒不敢言，心里却觉得镇干部多管闲事。 但郑有粮却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和他一开始设想的那样了。 郑大江被带走之前说的那个主意肯定是没用的，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他没能想到的事，要不然镇干部不会气成这样。 郑大江心慌了，忙问，“现在大江被公安带走了，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是我们家里得准备多少钱能把人赎回来？” “回来？你还以为郑大江能回得来？”镇干部正在气头上，脱口就道，“有这钱你给他买口好棺材得了！” 说完后镇干部黑着脸甩头就走。 傅青山打算连夜带着乔辛夷和孩子走，冯婶和冯叔去帮两个孩子收拾行李，傅青山帮着乔辛夷收东西。 第85章 你们爱跪就跪 镇干部走了以后张枣脸都白了，站在院子里发懵，手脚发凉。 “孩子爸，什么叫买口好棺材？”张枣浑身都在打颤。 两个孩子的东西已经收好了，冯婶牵着两个孩子过来找傅青山，问他，“你火车票不是改到明天中午吗？那今天你们怎么安排？” “一会儿得麻烦冯叔骑自行车载着两个孩子陪我们去县城，到了县城先去招待所，得麻烦冯叔帮我在招待所照顾一下两个孩子，我带我对象去公安局。” 冯婶一听，直接道，“成，有事要帮忙你尽管和你叔说，等事都解决了再让你叔回来，别觉得不好意思，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傅青山道了谢，几人收拾好东西，傅青山直接把两间房间门窗都锁上，然后绕过正站着发懵的两人往门口走。 “你们站住！”郑有粮追了上去抓住傅青山的胳膊质问，“你和你对象是不是知道老三被公安抓走以后会死？是不是知道？” 一个是省城来的，聪明得一天可以拿到三本毕业证。 一个是在部队多年见多识广的。 干部说的那些话不管是傅青山还是乔辛夷，这两个人的神色看着都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犯了罪，公安就要惩治他，公安怎么判他，都是他应得的。”傅青山甩开郑有粮的手，“你们在教唆郑大江做这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是犯罪？” 郑有粮怒视着张枣，“你教的？” “不是我！”张枣大吼，“ 我就看不上乔辛夷这样的儿媳妇，我怎么可能会想让老三娶她！” 她亲儿子的儿媳妇，张枣当然想找个像刘韵一样家世好工作好，但是又得比刘韵好，一定得是头婚，而且还得是一个脾气软，人勤快的好姑娘。 乔辛夷即便是省城人，但张枣也是样样瞧不上，她可是把刘韵当跳板，等着郑大江当上罐头厂正式工以后，有了这份体面工作，到时候让郑大江娶厂里领导的女儿。 “不是你还能是谁？老三他那猪脑子自己能想出这种主意吗？”郑有粮根本不信张枣的话。 即便是他亲儿子，但是郑有粮心里还是得承认郑大江不聪明，靠他自己他根本想不出这种拆散傅青山和乔辛夷的办法。 哪怕张枣否认了，但郑有粮还是信了这事是张枣挑唆的。 郑有粮又一次问，“公安会怎么判老三？” “等判了你们不就知道了？”傅青山道。 乔辛夷却开了口，只说了两个字，“会死。” 想了想，又添了句，“他要是不死，我就去公安门口吊死。” 说完后哼了声，昂着脑袋就走了。 “她怎么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啊！”张枣急得原地直跺脚，不停地晃着郑有粮的胳膊，“你快想想法子救救老三啊！” “青山，爸求你了，老三千错万错，你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你去找公安说你们不追究，你们把老三接回来吧。”郑有粮老泪纵横，“爸求你了，爸跪下来求你了成不？” 张枣一看也扑通一声跟着跪下了，“青山啊，你对象这不是也没事吗？老三就是嘴贱乱说的，你看你对象好好的，哪里像是遭了事的？你就放过老三吧，那毕竟是你亲弟弟啊。” “你们爱跪就跪，总归老三那畜生是你们生的，我替我对象受着，我对象也受得起！”傅青山腰都没有弯一下。 想用这种方式逼他，做梦！ 冯叔和冯婶推着两辆自行车过来，一辆是他们家的，一辆是从别人家借的。 冯叔把两个孩子抱到车上，前头一个，后头一个，傅青山接了自行车把东西先放好，然后喊了乔辛夷上车，几人就径直离开，没有一个人理会跪在门口的两夫妻。 “呸！跪死了才好！”冯婶朝着两人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和郑家当邻居，真是天天开眼。 得亏乔辛夷运气好没事，要不然今晚傅青山肯定会直接把郑家几人都杀了。 傅青山对乔辛夷的感情，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傅青山有多喜欢乔辛夷，分明眼里心里都是她。 只有郑有粮这个亲爸眼里只有两个小儿子的好，一心想从付青山这里捞点好处给两个小的，还想着拆散傅青山和乔辛夷，一会儿想把张梦弟塞给傅青山，一会儿又要把刘韵强配给傅青山。 呸，一整个郑家，没一个好东西！ 到了县城傅青山几人先去了招待所，开好房间后他才带着乔辛夷去公安局。 两人进去等了几分钟后刚才那两个公安同志才过来。 “郑大江那里我们已经审讯完了，主意是他一个外号叫驴蛋的朋友帮他出的，昨天晚上一群人在一起喝酒，一群人跟着起哄，喝完酒一直快到郑家门口了才散。” 那个公安看了眼傅青山，“郑大江说他喝醉了，脑子发昏才干出这种事。” “喝醉酒不是任何人实施犯罪的理由，我总不能有一天喝醉酒了然后杀了一个人，回头和人家解释我是喝多了脑子发昏才干出这种事。”乔辛夷怼了回去。 傅青山的回答更直接，“这个案子县里能不能秉公办理？我对象是省城人，我的户口也在省城，如果你们这里难办，没关系，案子可以移交给省城公安来办理，我们不会让你们为难。” 顿了顿，傅青山又添了句，“我和我对象的结婚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我对象也算是半个军属，这事我找部队来管也行。” “哎不用不用，我们就是这么一说，说一下他有喝了酒这么个事，没有别的意思。”那个公安同志连忙摇头加摆手，“你们别误会啊。” “对对对，郑大江确实喝了很多酒，到了局里以后酒醒了，疼得在审讯室里哭天喊地地打滚呢，但我们该审讯还是照样审讯。”另一个公安也道。 郑大江之前在院子里还能动，还能说话，大半是因为酒精麻痹了神经，和打了麻药一样，痛感迟钝。 等到了公安局，风一吹，人一躺，尿一尿，酒醒了，那一身被打出来的伤，他就知道痛得快要死是怎么个痛法了。 两位同志给乔辛夷和傅青山做了笔录走了流程，等好了后，乔辛夷和傅青山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太阳都老大了。 第86章 是要结婚的对象 两个人去了招待所接上冯叔和两个孩子先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餐，找人帮忙骑着自行车和冯叔回镇上还自行车，傅青山这才带着乔辛夷和两个孩子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几人坐上车去南溪镇。 南溪镇和傅青山老家所在的镇子在县城一个南一个北，隔了整整一整个县城。 但是南溪镇距离县城要近许多，坐上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了镇上。 下了车两个孩子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特别高兴。 “叔叔，我们是去白露婆婆家吗？”傅临舟对这条路还有点印象，上次傅青山回来的时候就带他们来过一次。 傅青山点点头，低声和乔辛夷解释。 “傅家以前是富户，所以家里是有些老仆，白露姨以前是我妈的丫头，当年逃荒到我们这里来的，一个人在县城乞讨，正好遇见我祖父，我祖父见她饿得皮包骨，就把她带回傅家给我妈作伴了。” “白露姨自那以后就一直留在傅家，也随了傅家的姓，她比我妈大四岁，和我妈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18岁的时候，我祖父给她寻了一门亲事，把她嫁出去了。” “不过有一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当年白露姨出嫁前其实认了我祖父当干亲，但当年祖父隐隐觉得形势不太好，所以认干亲的事只有我祖父我妈，还有白露姨两夫妻知道。” “白露姨丈夫是孤儿，早年在傅家当长工，听镇上老人说白露姨的丈夫为人和善，性子憨厚老实，还很勤快，他对白露姨很好，对我祖父和我妈也很好。” “但我还没有出生前白露姨的丈夫就去世了，他和我爸在堤坝里干活，洪水来的时候他救了我爸，他自己却没了，所以我爸的命可以说是他以一命换一命换回来的。” “我妈走的时候是白露姨在旁边陪着，不过也是那以后白露姨就再没来过家里，倒是我和我大哥，还有后来的大嫂，逢年过节，或者平时有了空我们就会去白露姨家看看她。” 乔辛夷了然，难怪傅青山会特地带她去见傅白露，这样看来，这个白露姨对傅青山来说确实是一位十分敬重的长辈。 “白露姨后来有改嫁吗？”乔辛夷问。 傅青山摇摇头，“白露姨没再嫁，当年姨夫死的时候他们也还没有孩子，白露姨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四个人很快停在了一个农家小院门口。 两个孩子跑上前拍着门喊着，“白露婆婆~开门呀，我和弟弟来看你啦~” 过了半分钟门打开了，里面是一位身穿藏蓝色布衫的老太太，她浓密的头发里掺杂了大半银丝，脸上布满了皱纹。 但能看得出来老人精神不错，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两个孩子和傅青山的时候，顿时更亮了些。 “来啦~快进来。”傅白露一手牵着一个就进去了，都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傅青山好像还带了个姑娘站在门口。 把傅青山一个人扔门口没关系，把第一次上门的女同志丢门口可不行。 傅白露赶紧转身，“青山，快带你朋友进来，我这一看见孩子，眼里都看不见你们这两个大高个了。” “白露婆婆，光头姨不是叔叔的朋友哦，是对象！”傅临舟解释着。 “是要结婚的对象！是我和哥哥未来的婶婶！”傅泽雨添了句。 傅白露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笑了笑，“婆婆猜到了。” 又不是老眼昏花，两人站着挨那么近，肩膀都碰在一起了，又是傅青山特地带来的，除了是对象，还能是谁啊？ 但是看两个孩子这么着急替乔辛夷解释，想来两个孩子和她关系很好。 傅白露这里的房子构造和傅青山家那边基本一致，或者说，整个县城镇上乡下那些有些年头的老房子都基本是一样的。 几人坐在堂屋里，傅白露把两个孩子抱上椅子坐好后就立刻回头来招呼乔辛夷。 两人聊了一会儿，让乔辛夷意外的是老太太并没有问她学历，没有问她工作，也没有问她家庭，只是问了她是哪里人，然后就聊起乔辛夷的兴趣爱好。 这样的聊天无疑是特别轻松的，更让乔辛夷嘎嘎乐的是，她和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玩，傅青山在院子里杀鸡，杀完鸡又去后面自留地摘菜，和一头老黄牛一样哼哧哼哧又去厨房忙了。 一直到午饭端上桌，傅白露拉着乔辛夷的手回头喊在院子里玩的两个孩子吃饭，乔辛夷才真的相信傅青山是会做饭的。 吃了一口后，才知道傅青山做饭竟然这么好吃。 “怎么样，青山这孩子不错吧？”傅白露给乔辛夷夹了一个鸡腿，“和他处对象算你有眼光。” “我这人眼光一向很好，刚才您让我挑的帕子也顶顶好看。”乔辛夷不仅特别会夸人，还特别会夸自己。 傅白露有一手好绣艺，平日无事会绣帕子打发时间，刚才她带着乔辛夷在她屋里看的时候就让乔辛夷挑几条给她和她家人。 乔辛夷挑了三条，一条是她自己留着，另外两条是给陈玉冰和乔百合的。 即便才相处了半天，但乔辛夷特喜欢傅白露这个老太太。 她不迂腐，思想开明，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这里没有半点男尊女卑的思想。 下午还要回镇上给傅老爷子和傅母上香，吃完午饭傅青山就说要离开，几人都已经起身了，又被傅白露伸手压回去了。 “不差这一会儿时间，我还有些事没和你说。”老太太回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的木匣子。 回来坐下后，老太太先把大的匣子打开然后推给傅青山。 “这是你娘临终前托我替你们保管的，是你祖父和你娘传给你们兄弟的，按理说当年你大哥大嫂结婚的时候我应当拿一半出来给他们，但是当年的情况你也知道的，这些东西能不出现就尽量不能出现。” 傅白露道，“所以我就一直留着没有敢拿出来，后来你大嫂病重急用钱，我拿了两样东西去黑市变现给你大嫂急用，盒子底下有清单，被我卖了的那两样后面我打了个叉。” 第87章 傅家的老房契 可惜东西贱卖了，却还是没能换回两个孩子母亲的命。 “你也要结婚了，这些东西我现在就交给你了。”傅白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眨眼你也要成家立业了，你祖父和你母亲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老太太拍拍傅青山的手背，“你对象我帮你看过了，我觉得很好，你母亲也一定觉得很好。” “匣子里的东西你一半，另外一半留给两个孩子。”傅白露心里高兴，“以后两个孩子和你们一起生活，你们先帮孩子保管，等他们要结婚了再交给他们。” “我不要，把我的那份给光头姨！”傅临舟小手一背摇摇头，“光头姨喜欢这些东西！我刚才看见了，光头姨瞅了一眼，眼睛和晚上的电灯泡一样，一拉，一下子就变得老亮堂了！” 傅泽雨一听哥哥说乔辛夷喜欢，也立刻说，“我也不要，把我和哥哥的都给光头姨，光头姨天天换着戴。” 乔辛夷摸了摸自己的脸扭头用眼神问傅青山，她喜欢得这么明显吗？ 傅青山轻声笑了笑轻轻点点头。 乔辛夷摸了摸鼻尖，不怪她见识少，实在是富贵迷人眼啊，这一匣子里的珠宝首饰她以前是真没见过。 简直是贵气逼人，能闪瞎她眼睛！ 玉石她是不懂，不会看，但是她会看珍珠啊，又大又圆，彩宝她也会看啊，又大颜色又纯。 能和这些放在同一个匣子里的翡翠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更别提还有一些做工精致的头面了，都是纯金的！ 傅家能把这些东西藏到至今，确实是有几分能耐，富户当年之所以能当上富户，果然是有原因的。 而且谁也不会想到傅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傅白露保管，毕竟在外人眼里，傅白露只是傅家嫁出来的丫鬟。 “这些是要留给你们以后媳妇儿的，你们要是留给我了，长大后你们娶不着媳妇了怎么办？”乔辛夷逗着两个孩子作势要把匣子往她这边搂。 两个孩子竟然一点都不慌，认真想了一会儿，傅临舟大声应，“那等我们娶媳妇儿了光头姨你再给我媳妇儿看看，等我媳妇儿看够了，我就让她还给光头姨。” 傅泽雨在一边点头嗯嗯了一声。 乔辛夷一脸慈爱地摸了摸两颗小卤蛋，“这样啊，那你们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了，这样看来，你们多半娶不着媳妇儿的。” 得了，她是不用操心这两个孩子会不服教，这两个孩子以后指定是婶婶宝了。 傅白露被乔辛夷和两个孩子的对话逗笑了，她朝着乔辛夷道，“这话你可得替两个孩子记着，等他们长大了，结婚那天，你把这话和他们媳妇儿说，看看人家跑不跑。” “不跑！不跑！她们跑，我和弟弟追，我们跑得可快了！”傅临舟挺了挺胸膛，“女孩子跑不过我和弟弟的，她们要是跑了，我和弟弟就把她们抓回来！” 听听，可把两个孩子给骄傲坏了。 乔辛夷顿觉遗憾，这要是有手机非得把这两个孩子现在说的话和表情录下来。 两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大人笑得那么开心，一会儿看看傅青山，一会儿又看看光头姨，再去看看傅白露，然后也咧着嘴跟着傻乐。 傅白露一点都不担心乔辛夷会占了两个孩子的东西，她看的出来，乔辛夷嘴上是那么说，但眼里没有一丝贪婪，完全是在逗小孩。 而且傅青山看上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会是张枣那样的人呢？ 傅白露信自己的看人的眼光，更信傅青山的选择。 “这个匣子里是房契，一张是你家现在的房子的，一张是我住的这个。”傅白露打开匣子把发黄的老房契拿出来，“你都带走，等我去了，这房子也留给你们。” 傅青山万分错愕，“我家房契竟然在您这？” 傅白露笑了，“没想到对吧？你母亲卧床不起的第一天她就把这些给我了，让我悄悄带出傅家藏着。” “你母亲是个聪明人，可惜生不逢时，也可惜命不好。”傅白露轻声叹气。 “我和大哥一直以为房契被我爸收走了。”傅青山解释，“当年办完我妈后事没多久他就问过我和大哥房契的事，他以为我妈把这个东西交我们兄弟。” “他娶了张枣后，没两三天，张枣就以了打扫家里的名义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都翻了一遍，之后就消停了，没再提过房契的事，两次下来，我和大哥都以为我爸找到房契了。” 所以傅青山看到老太太拿出房契错愕到失语的地步。 “我猜也猜得到，这可是郑有粮惦记了大半辈子都找不到的东西。”傅白露冷呵着，“那时候你和你大哥年纪都还小，郑有粮是你们爸，当时世道又是那种情况，你们母亲哪里敢把这个东西留在你们手里？” 那么小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还没有母族亲戚庇佑，父亲又是那自私自利的人，两个孩子什么也留不住。 房契会在傅白露这里，别说傅青山和他大哥想不到，就连郑有粮也绝对想不到。 傅淑贞过世以后傅白露就再没有上过傅家门，完全淡出了傅家的生活。 且以郑有粮那种小人，他自己是绝不会轻信外人把这种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傅淑贞会把房契藏在家里某个地方，或者交给两个孩子藏着。 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房契，郑有粮早当房契遗失了，反正又不卖，房契也没用。 “我听闻县城里已经有人私底下悄悄买卖房子了，这里头怎么弄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和孩子离开同安县，将来也不会回来了，等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你就把房子卖了，拿着钱去外头买别的宅子，总归傅家的宅子绝不能让郑有粮占了。” “你也别嫌少，镇上的房子比不上县里或者省城的，但是能卖一百是一百，比便宜郑有粮一家好。” 傅白露厌恶透了郑有粮，也厌恶透了张枣和她生的那两个。 傅青山已经落户省城，两个孩子如今也要跟着他离开，将来也不会回镇上住。 姓傅的都已经不住了，郑有粮带着他后来的妻子孩子住在傅家的宅子算什么？ 傅青山和两个孩子将来在大城市里扎根了，那住宅子里的郑有粮儿子生孙子，一代住一代，傅家岂不是要成了他郑家的了？ “好。”傅青山点头应下，“不用等日后，我这几天就想把房子收回来。” 房契既不在郑有粮手里，那这事就好办了。 第88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傅青山把昨夜郑大江做的事说了，“如今正值四处严打，郑大江说不定要吃枪子儿了，他死了一个心爱的儿子，肯定会和我闹。” 傅白露神色震惊，随后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大骂：“老畜生生出的小畜生！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郑大江的脸！我傅家未来少奶奶也是他能肖想的？要是放在你祖父还在的时候，郑大江这畜生早被乱棍打死了！” 傅家未来少奶奶乔辛夷花了好几秒钟才消化完这个称呼。 傅白露一边拍着乔辛夷的手背以表示昨晚让她受委屈了，一边面露狠色。 “既如此那就不等了，趁着我老婆子还活着，我豁出去也要帮你把这事办了！” 傅白露把傅家的房契拿了回去，“这房子我来卖！不能让郑有粮以孝道压着你影响你的前途！” “我傅白露老了，我不怕被人骂贪财，只要能把他郑有粮赶出傅宅，我就算是被骂进棺材里，我傅白露这二十年来也没白等！” 傅白露怒红了双眼，可眼底却泛着莹莹白光。 “露姨您别冲动。”傅青山忙压住老太太，低声道，“我有办法定让我爸搬出傅家。” 傅青山道，“当年我妈当家的时候家里究竟有多少东西我爸并不知道，我妈卧床很久，吃了很多药，也花了很多钱，这些年房契藏在您这，他找过了也没找到。” “我明天找个朋友，让他等我带着孩子回省城后拿着房契去收房，就当我妈当年为了买药拿房契抵押，外人把房子收走了，郑有粮那个怂蛋绝不敢找人家闹。” “等过些年我再从朋友那把房子拿回来。”傅青山紧紧握住老太太的手，“那是我和哥哥从小生活的房子，我们不便宜任何人，以后我们有空回来还要住。” “好！好！”老太太已经落了满脸泪，“我一想到当年他打着不想浪费钱的借口偷偷以次充好换了你母亲的药，匿下了这中间的钱进了他自己口袋，我就忍不住恨他！” “就算你妈的病治不好了，花钱吃再好的药也只能是吊着命让她多活一阵子，可这钱我们愿意花！我们愿意往里头烧钱，他凭什么啊！” 更可气的事，当年事发，可所有人都去劝傅淑贞要认命，说什么要给孩子以后留点生活的钱。 说郑有粮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说郑有粮也没不让傅淑贞吃药，只是让她别花那么多钱，别吃最好的药而已。 傅白露这二十年来没有去傅家就是不想看到郑有粮那张虚伪的小人脸。 她一看到郑有粮就会想起傅淑贞在她怀里带着对两个孩子无尽担忧而不甘咽气的样子，她怕她会忍不住杀了郑有粮。 郑有粮藏下的钱最终用来给他自己重新娶了媳妇儿，又哪里有一分一毫用在了傅家的孩子身上？ 傅青山没有马上把这些东西都拿走，只先带走了傅家的房契。 从傅白露那离开后傅青山带着乔辛夷三人先回了镇上祭拜了傅老爷子和傅母，乔辛夷也算是正式见了傅家的家长。 趁着天色还早，祭拜完以后傅青山就带着三人回到招待所。 傅青山叮嘱两个孩子要跟着乔辛夷不要乱跑的时候，一抬头就发现乔辛夷正笑得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傅青山问。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要不要听？”乔辛夷笑得贼兮兮。 “光头姨你快说！”傅临舟开心地接下话，“我可喜欢听光头姨说话了！” “我也是！”傅泽雨牵着乔辛夷的手蹦蹦跳跳。 两个孩子这么捧场乔辛夷当然要说了。 “白露姨的丈夫是为了救你爸才死的，如果白露姨要求你爸把你过继给她，这不过分吧？” “当然，这过继的事咱和白露姨私底下说一下，就是和外人这么一说，白露姨和你母亲关系这么好，又这么恨你爸，白露姨肯定会答应的。” “把你过继出去了，郑有粮还有两个儿子，哦，可能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儿子，那也是还有一个，按照乡下的习俗，郑有粮养老的事就轮不上你了，他有事也找不到你这。” 乔辛夷道：“不然房子收回来了，郑有粮就该找你要养老钱花了。” 傅青山在部队，若是郑有粮这个父亲找到部队去，傅青山怎么着也得花点钱才能把人打发了。 可给这种人钱，绝对是给一分钱都会心梗的程度。 但傅青山过继出去后就和郑有粮没关系了，他要去部队，镇上有理由不给他介绍信，别人也只会说郑有粮不要脸，找过继出去的儿子要钱。 在乡下这种地方，有时候风俗比律法更有用。 特别是触及到他人的利益了，镇上的人绝不会给郑有粮开先例，若是他缠上过继出去的儿子，那以后十里八乡的，谁还敢过继别人的孩子？ 至于傅临舟和傅泽雨，才六岁呢，郑家那点破事怎么都烦不到这两个孩子身上。 看傅青山在沉思，乔辛夷心虚地将眼神移开，四处飘，“你要是担心我未来婆婆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话，那你放心，刚才给傅姨上香的时候，我问过她了。” 傅青山直接听笑了，“我妈回答你了？” “傅姨没说反对。”乔辛夷道。 “奶奶说同意了吗？”傅临舟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光头姨你和奶奶偷偷聊天吗？怎么不喊我和奶奶一起聊天？我和弟弟都没和奶奶说过话呢！” “没说同意，可也没说不同意。”乔辛夷嘻嘻一笑，“但是香顺顺利利烧完了呢，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傅青山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点乔辛夷的额头，“真有你的，谁还能说得过你？” 傅白露是和傅淑贞一起长大的，都是傅老爷子亲自教导的，她老人家都那么开明，傅淑贞和傅老爷子只会更开明。 “我去找白露姨。”傅青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下午就把这事办了！” 把两个孩子交给乔辛夷帮忙照顾，傅青山一个人拿着房契离开了。 天色还早，乔辛夷在招待所待不住，两个孩子更是屁股长钉子似的，所以乔辛夷一说要出去逛逛，两个孩子开心得差点把屋顶掀飞了。 第89章 大人不可以骗小孩 乔辛夷自己带出门的现金不多，系统里的钱她另有它用所以没拿出来，不过傅青山出门前给她留了不少钱和票。 出了招待所她带着两个孩子直奔供销社，还别说，同安县的罐头确实比省城供销社好买，价钱还便宜不少。 乔辛夷把能用的票都用了，买完东西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邮局，大包小包寄了好多东西。 然后三个人舔着一根八分钱的雪糕手牵着手哧溜哧溜回招待所等傅青山了。 傅青山是到晚上快十点才回到招待所，进门的时候热得出了一脑门的汗。 “你和孩子吃过饭了吗？”傅青山身上带着点酒气，他知道乔辛夷对气味敏感，不喜欢闻酒味和烟味，说话的时候几乎是用气音，也不敢距离乔辛夷太近。 他把手里提着的食盒递给乔辛夷，“刘婆包的饺子好吃，我让刘婆给我装了些回来，还热乎着，你和孩子分着吃点。” “叔叔，光头姨晚上带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啦！”傅临舟揉着犯困的眼睛问，“叔叔，你怎么才回来？” “事情顺利吗？”乔辛夷也问。 “当年白露姨夫为了救我爸而死的事镇上家喻户晓，白露姨今天去镇上直接找了当年负责修堤坝的老领导，又找了镇上别的干部。” “到了家里白露姨一开始没说过继的事，只说她因为丈夫早亡，所以一辈子无儿无女，现在老了，需要人养老，希望郑有粮每个月能给她五块钱养老钱。” 当年劝傅淑贞要顾大家的那些人，如今反过来劝郑有粮做人要讲良心，说傅白露的丈夫是为了救他才死的，傅白露到了现在老了干不动了才来找郑有粮要养老钱也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让郑有粮别当白眼狼。 一人一句话，唾沫都快把郑有粮淹没了，一群上了年纪的长辈就差指着郑有粮的鼻子骂他了，愣是没让郑有粮松口。 一个月五块钱，这简直像是要郑有粮的命似的。 这个时候傅白露才说不给钱，那就过继一个儿子给她养老送终，傅白露一说这个选择郑有粮就下意识看向傅青山。 再加上张枣在一旁迫不及待怂恿着，郑有粮几乎没多犹豫就答应了过继的事。 在一个月给五块钱报恩和把儿子送人中，郑有粮毫不犹豫选择了把儿子送人。 郑有粮心里想，就算傅青山不过继给傅白露，他这个当爹的也拿不到傅青山这个儿子的半毛孝敬钱。 与其他每个月往外掏五块钱，确实不如把傅青山过继出去。 反正他还有两个儿子，把傅青山过继出去，他什么损失都没有，家里还能少一个人气他。 钱和儿子当中，郑有粮坚定不移地选择了钱。 “过继这事找了郑家远亲中的几位老长辈和镇干部一起做见证人，双方写了过继契书，见证人签了字，这事就定下了。” “白露姨出了钱和票托人买了些东西，晚上就在其中一位老长辈家里摆了两桌过继酒，所以我晚上我没赶回来。” 傅青山说到这笑着摇摇头，“张枣吃相差，过继契书刚签，院子里客人还没有走完她就让把我房间的东西收拾了，说我已经不是郑家的人了，不能再占着郑家的房间，” “白露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骂了一顿，告诉她那是傅家的宅子，不是郑家的宅子，说傅家的房子以后都是小舟和小雨两兄弟的，和她张枣没有半分钱关系，让她这个借住的外人少指挥傅家房子的事。” 郑有粮当家二十年了，张枣也嫁进门很久了，两人住久了，都忘了房子姓傅不姓郑。 傅青山心里觉得可惜了，爱看热闹的乔辛夷没看见郑有粮和张枣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特别是听到冯婶说等郑有粮走了，张枣和她生的都没资格继续住在傅家的房子里了，当时张枣差点气晕过去。 “我朋友那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们回省城他就会拿着老房契去收房子，镇上熟人私底下我都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他们会帮我朋友。” “郑有粮若是问起来为什么他有房契却这么多年不去收房子，到时候我朋友就以我大哥的孩子还要住在镇上，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才没有去收房子为由，现在知道我带着孩子去省城生活了，房子没有傅家人住了，所以他就去收房子了。” 傅老爷子生前乐善好施，有人愿意给傅家面子，也厚待傅家后人，这理由谁也挑不出错。 乔辛夷给傅青山竖起两个大拇指。 傅青山笑着把她的手裹进自己宽大的掌心里。 “白露姨夸你机灵，她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妈就和她提过把我过继给她的事，白露姨当年没同意，她不想我和我哥两兄弟分离，怕我哥伤心。” “我一提过继的事白露姨就笑了，和你说的一样，白露姨说过继的事摆个酒走了过场让外头的人知道就行了，她就不烧香敬告祖宗了，我依然还是我妈的儿子，依然是傅家的后辈。” 乔辛夷听完后久久没说话，而后感慨万千地拍拍傅青山肩膀，“你那个爸和我那个爸像极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但郑有粮还是要比乔来旺好一些，至少郑有粮养活了张枣和后来生的两个儿子。 对于张枣和郑大江郑大河来说，郑有粮是一个有用的一家之主。 第二天中午四个人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下了火车傅青山带着两个孩子先送乔辛夷回李家。 分别的时候傅临舟和傅泽雨抱着乔辛夷的腿哭得呜哇呜哇的。 “等我忙完了我去家属院接你们，到时候我们去动物园玩。”乔辛夷揉着两个孩子的脑袋。 “你们和你们叔叔回家，先帮我熟悉一下我们以后共同的家。” 乔辛夷这么一安慰两个孩子立刻不哭了，顿时有一种他们被指派了任务的责任感。 “乔姨，你放心，我和弟弟一定办到！你有空了一定要来接我和弟弟去动物园玩哦！” 傅临舟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握住乔辛夷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大人不可以骗小孩，你一定要来哦~” 乔辛夷要不是回来后要忙着帮陈玉冰和乔来旺离婚，她都想立刻把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带去动物园玩了。 第90章 对我和我哥好就行了 等傅青山带着两个依依不舍的小家伙离开后乔辛夷就把李秀英叫去她房间，把她给李秀英带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同安县的水果罐头和红枣糕，算是那的特产，这是防油防水材料做的围裙，在同安县黑市遇到的，特地买给刘姨的，一会儿她回来了你拿给她。” 乔辛夷把东西一股脑塞给李秀英，又往她头发上夹了一个特别漂亮的水晶发夹，“这是特地给你买的。” 李秀英赶紧去找镜子，这一照都快感动哭了。 “辛夷姐，谢谢你，真好看，我真喜欢。”李秀英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发夹和围裙一定都很贵。 省城百货柜台上的发夹还没有乔辛夷送给她的这个好看，那种一个都要卖一块多钱，她可喜欢了，但她绝不敢和家里张口。 李秀英把东西一放就去抱乔辛夷，“辛夷姐，你对我和我哥好就行了，哼，我妈才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呢！” 亏得她辛夷姐去同安县都记得给她妈带礼物，她妈还暗地里看不上辛夷姐当她儿媳妇呢。 “和你妈吵架了？”乔辛夷拍拍小姑娘的脑袋。 “你不懂~”李秀英再不靠谱也不会把母女私下说的事说给乔辛夷听，不然和二愣子有什么区别？ 事不能说，所以李秀英才觉得她有点儿配不上她辛夷姐对她这么好。 李秀英不说乔辛夷没追问，她还要回纺织厂家属院，让李秀英把她的东西拿走，她收拾了下带去纺织厂家属院的东西，说了一声晚上她可能睡在纺织厂家属院里，然后就提着东西离开了。 乔辛夷回到乔家的时候陈玉冰正在走廊做饭。 乔辛夷先路过张花婶子家，先和她打了声招呼，给了张花婶子一罐水果罐头和一包红枣糕，这才喊了陈玉冰一声。 “妈，我回来了，多下点米，我也还没吃饭。” 陈玉冰连忙应了声好立刻回去开柜子，乔云柏和乔百合两人都跑了出来，看乔辛夷提了那么多东西，赶忙上前帮忙。 这一提，乔云柏整个人直接摔地上去。 “大姐的力气真的好大啊~看她单手提着好轻松，没想到差点把我整个人压扁了。” 乔云柏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我要怎么样才能变成大姐这么厉害。” “重新投胎。”乔辛夷笑着接下话，然后在屋里看了圈，问，“乔来旺和陈菊呢？那两个人没有趁我不在家作妖吧？” “奶奶那天走了以后就没和爸回来了，爸把她送去大伯家休养了。” “爸原本也要和奶奶一起留在大伯家，但大伯不肯留爸，说爸有家有孩子不回家不像话，硬是把爸赶回来了。” 说起这两天家里的事乔云柏就特别兴奋，“那天爸回来，我和妈照着大姐你教的那样在爸面前演了一次，把爸吓得那天晚上饭没吃，水也一口都没敢喝，第二天一早拿着空茶缸早早出门了，那天中午也没回家吃饭。” “爸身上钱不够吃饭，到处找人借钱，妈在厂里逢人就说，谁要是敢借爸钱就是在惯爸的臭毛病，谁敢借，谁就做好这钱白送给爸花的准备，然后爸就借不到钱了。” “爸这两天都是早上在厂里买两个馒头，一个早上吃，一个中午吃，然后晚上主动留在厂里加班。” 若是晚上加班，厂里会发食堂的餐票，算是加班福利，包个晚餐。 乔来旺这几天每天都靠加班混一顿饱饭，然后在厂里把晚上回家要喝的水烧好装在茶缸里带回家，晚上那个茶缸就放在他床头。 就连上个厕所都要拿着茶缸出去，生怕陈玉冰和乔云柏趁他不在往他茶缸里下药。 “大姐，爸还挺关心你的呢，这两天老和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乔云柏撇撇嘴，“肯定是怕你回来就揍他，巴不得你晚点回来。” 陈玉冰把米饭放进锅里煮以后就先进来和乔辛夷聊天了。 问的是乔辛夷和傅青山回同安县的事。 “这几天顺利吗？傅青山家里人好相处吗？你这脾气没和他家里人动手吧？” 陈玉冰这两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踏实，一直在担心这事。 乔辛夷应得相当大声，“我没打。” 都是傅青山在动手，没轮上她。 反正郑大江被打得挺惨。 “傅家人对你好吗？”乔百合也问。 “怎么说呢。”乔辛夷把这两天在同安县的大小事情说了一遍。 直接把三个人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乔云柏张口就把郑家几人骂了一遍，怎么脏怎么难听怎么骂。 陈玉冰抬手就给他脑门来了一下，警告他，“这会儿也就算了，出了门可不能说这些脏话。” 这会儿听着这些话骂郑大江确实解气，但是孩子该教还是得教。 “放心吧，我有数的。”乔云柏连声保证，然后又感慨着，“大姐，你和青山哥回去一趟是给你自己换了个婆婆啊？” “怎么能说是辛夷换的呢，辛夷只是出了个主意，最后拿主意的是傅青山和他的傅姨。”乔百合纠正乔云柏的话，随口想起来一件事。 “昨天李军来家里一趟，陈大牛两夫妻的判决下来了，确定是死刑，陈家参与的几个亲戚最长的判五年，最短的判了六个月。”乔百合握住乔辛夷的手，“公道还是站在你这边的，真好！” “郑大江多半也是死刑。”乔辛夷道。 “这种人死了才好！省得哪天又要祸害别的女孩！那天晚上是遇上你，劲儿大能打得过他这个喝醉酒的男人，这要是别人，后果不堪设想。” 陈玉冰骂着，“郑大江这种耍流氓的和杀人没区别，真让他得逞了，人家女孩一辈子都毁了，简直生不如死。” 骂完后陈玉冰有些紧张地问：“傅青山两个侄子接来省城了吗？两个孩子性格怎么样？” 乔辛夷知道陈玉冰担心什么，是怕两个孩子不喜欢她，怕傅青山夹在她和孩子中间左右为难。 “妈，你是不知道那两个小孩有多好玩。”乔辛夷把傅白露拿首饰出来的事学给陈玉冰几人听，又把她回省城路过a市发现两个孩子被拐的事一起说了。 三人当即笑惨了，陈玉冰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你和傅青山有缘分，和他的两个侄子也有缘分。”陈玉冰道，“不过这两个孩子胆子是真大。” 第91章 我是要当舅舅的人了 乔辛夷心里暗想，能不大吗？被拐卖了一次，两个孩子竟然没有半点心理阴影。 胆子要是不大长大也干不出那么狂的事啊。 “妈你放心吧，那两个孩子我喜欢，他们也喜欢我，相处起来很愉快。”乔辛夷龇牙一笑，“等我和傅青山结婚了，妈，恭喜你啊，你直接升级当外婆了。” 陈玉冰下意识朝着乔辛夷肚子看去，手都抬起来要揍人了，乔百合赶紧拉住陈玉冰。 “妈！”乔百合哭笑不得，“你想哪里去了？辛夷和傅青山结婚了，小舟和小雨那两个孩子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确实该喊你外婆，这没错。” 乔云柏眼睛一亮，“那我就是当舅舅的人了？” 一下子长辈分了，这事听着怎么特别快乐啊！ 陈玉冰松了口气，抬起来的手还是在乔辛夷的胳膊上落下，“你这孩子。” 说完这句话陈玉冰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 “妈，白露姨说她不爱出门，我和青山的婚事我们家和青山自己商量，结婚了拍张我们和傅青山的，还有我们家的照片寄给她，再给她寄点喜糖就好了。” “今天早上去白露姨家，她把见面礼先给我了，是一个玉镯，不过现在不好拿出来戴，我就让傅青山一起拿走放在他那里保管。” 乔辛夷耐心地给陈玉冰解释傅白露的性格，就是比较随性，不是因为看不起她乔辛夷这个人所以才不帮助傅青山张罗。 乔辛夷心里猜测傅白露不掺和主要还是不想她和傅青山麻烦。 毕竟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路上要坐火车，来回都得人陪着才行，傅白露知道要结婚的人有多忙，而且傅青山身边本来就已经有了两个离不开大人照顾的孩子。 “你都夸老太太好，那老太太肯定是真的好，你不觉得委屈，妈就不觉得委屈。”陈玉冰也不是那么多事的人，“结婚的事你和青山商量过了吗？可有个章程？” “在回来的火车上商量过了，傅青山的意思是到时候过来和妈商量一下，我们两边要请的人都不多，要是妈不介意，我们就不分开办，看是在他部队那办，还是在我们家附近的国营饭店办。” 傅青山刚调来省城这里，他在省城的朋友也没多少，除了李军这几人，基本都是部队里的。 而乔辛夷这里，乔辛夷自己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加上陈玉冰几个人，也就那么五六个人，都凑不上一张八仙桌的人呢。 听乔辛夷这么说陈玉冰便道，“这样一算那就是傅青山部队那边能请的人多一些，那就在部队那摆喜酒就行，结婚就一次，就该热闹一些。” 要是摆在纺织厂附近的国营饭店，傅青山部队里很多人是出不来喝喜酒的。 一辈子就一次的大喜事，陈玉冰希望自己女儿的婚宴能热热闹闹。 “对了，要是在部队办的话，是在部队食堂办吧？”陈玉冰问，“你们有商量过什么时间吗？” “对，在食堂里定几桌。”乔辛夷点点头，“他有说过，说是等他结婚申请批下来就能领证了，哦，对了，他让我问问你，咱家里有什么要求和想法，比如彩礼什么的。” “要什么彩礼？妈就一个要求，他以后得对你好。”陈玉冰摆摆手，“你和青山说一下，让他别那么急，妈也得要点时间给你准备嫁妆呢。” 乔辛夷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倒不是傅青山急。 其实是她也挺急的。 这么大一个帅小伙在她跟前，能看不能吃，她挺急的。 傅青山这人太有原则了，没领证之前摸都不让摸。 她和傅青山回同安县几天了，除了牵了手和那天在一中门口激动地抱了他一下，其他什么福利也没捞着。 腹肌没摸着。 小嘴儿也没亲着。 “妈，缺什么傅青山都会准备好，你不用准备什么了。”乔辛夷应了声。 陈玉冰直接瞪她一眼，“他准备归他准备，妈嫁女儿什么都不准备，像话吗？我要是真不准备，我半夜睡醒都要扇自己两巴掌。” 乔百合和乔云柏被逗笑了。 陈玉冰立刻给乔辛夷数省城这边嫁女儿要准备的嫁妆，乔辛夷听得头大，又多又杂。 陈玉冰开开心心地回走廊去做饭了，乔百合拿起椅子上已经织了一半的毛衣在乔辛夷身前比划，这是她替乔辛夷织的。 省城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冷，但也离不开毛衣。 乔辛夷刚从乡下回来，除了几身夏天换洗的衣服都还没有别的衣服，所以乔百合趁着这个暑假无事打算先给乔辛夷织几件毛衣。 而乔辛夷的秋装陈玉冰这几天也开始准备起来了，家里没缝纫机，她都带去厂里忙活了。 “这些都是我从百货商城的成衣上学来的样式，保证织得和百货商城的一模一样，可时髦了，一点儿都不土。” 乔百合的手是一把尺子，在乔辛夷手上和腰上走了一圈心里就有数了。 还别说，乔百合的手真巧，款式确实时髦，乔辛夷还挺喜欢的，就任由乔百合在她身上比划了。 吃过饭乔辛夷提上东西找张花婶子借了自行车就出门了。 她直接去了南街胡同找乔来娣，这个点胡同里的人都吃完饭，三五成群聚在胡同口大树底下一边纳凉一边聊天。 乔辛夷是生面孔，一过来就引来不少人关注，一问乔辛夷是找乔来娣的，有个嗓门大的婶子立刻朝着胡同里喊了声，“来贵家的，有人找你。” 乔来娣没有马上出来，倒是那天在火车站看见过的年纪大的女孩子跑出来了，她也认出乔辛夷，跑着过来给乔辛夷带路。 进了家门就朝着里头喊着，“妈，是前几天见过的姨来找你了。” 乔来娣正背着小女儿坐在家门口缝衣服，手里针线走得飞快，看着衣服大小，应该是给她大女儿缝的。 整个南街胡同的小院都差不多样式儿，但是每个小院里都住了好几户人家，乔辛夷跟着小女孩进去，她都还没来得及和乔来娣说上话，乔来娣这些邻居就先问上了。 “来贵家的，这是谁啊？你都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还是第一回见有人来找你呢。” “是你朋友啊？怎么大晚上还戴着帽子呢？你朋友家里有钱啊，穿得可是百货里最时兴的衣服，她结婚没？” “来贵家的，钱婆子这是想把你朋友介绍给他大儿子呢，不过我觉得你这朋友太瘦了，一看就不好生养。” 第92章 打听大反派的消息 “你找来贵家的什么事啊？” 听着这群八婆一样的人七嘴八舌乔辛夷暴脾气就压不住了。 “我是谁，我有没有结婚，我找乔来娣什么事和你们这群八婆有什么关系？” “我太瘦不好生养，全国就属你会生，你一胎生几个？八个还是十个？这么会生你住这干什么？住猪圈里去才对啊！你这头母猪在饲养场，饲养场都要给你发个全国第一会生的锦旗表扬你！” 乔辛夷把一群人骂得一愣一愣，知道乔辛夷不是好欺负的，几人顿时闭口不做声了。 只有那个被乔辛夷指着鼻子骂是母猪的人实在气不过，顶了句，“我们不就是说说而已，你这女同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这么骂人吗？” “巧了，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还生气了？脾气不小啊，看来心眼也不大吧？”乔辛夷对着人就翻了个白眼。 乔来娣当着大家的面就笑了，然后道：“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德行，这是我堂妹，人家有对象，对象还是军官，你配惦记吗？” 一听乔辛夷对象是军官那人就不敢再吱声了。 乔来娣拉着乔辛夷进了屋子，把她大女儿喊进来后就把自家大门关上了。 “辛夷你别理会外面那些人，都是住一个小院的，每家每户都有小过结，她们是因为我所以故意给你难堪，都是冲着我来的。” 乔来娣和乔辛夷解释着，小院地方就这么小，这家想多争点地方，那家想多占点便宜，这家今天丢了一棵葱，那家今天丢两个蒜，看整个小院谁都像贼，谁都是方寸之地的竞争对手。 特别是乔来娣这样刚嫁进来的，还是进门给人当后妈，知道她没娘家撑腰的，这些婶子婆子就更喜欢把乔来娣当出气筒了。 而乔来娣偏偏不是前头早死的那个忍气吞声好欺负的性子，所以这些老住户就更不喜欢乔来娣了。 “这是我从同安县带回来的，给你和两个孩子吃。”乔辛夷把带来的礼递了过去，直言问：“火车站那个贼的事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乔来娣把东西罐子推了回去，“太贵重了，你留着吃，云柏也还小，他也爱吃。” 然后她继续道，“关于那个小贼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就问出了那个小贼晚上会住在火车站附近的涵洞里，有时候会在垃圾堆里捡吃的，捡不到吃的就去火车站里抢。” “他不抢别的，确实就只抢吃的，抢路人的，也会抢我这种卖东西的，但是好奇怪，我在那好几天了，他唯独没有抢过我的。”乔来娣猜着，“可能是看我带着两个孩子所以觉得我可怜就不抢我的。” “至于那个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家都不知道，大家都说孩子出现在火车站的时候，那样子看着就像是已经流浪很久了。” “他一开始穿的是长袖单衣，因为偷东西被人拽住袖子，跑的时候把袖子拽破了，所以他衣服才变成短袖，对了，他衣服都是补丁，很破，也不太合身，他之前家里条件应该也不太好。” 乔来娣道，“这几天我都在偷偷观察他，他真的好瘦，看他身高，可能十三四岁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太瘦所以看着小，十五六岁也有可能。” 乔来娣没问乔辛夷打听那个小偷的原因，她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乔辛夷若是会说，不用她问就说了，乔辛夷自己不提，她若是问就是自讨没趣。 乔辛夷点点头应了声嗯，直接打开纸包把里面的红枣糕递给两个小女孩，然后打量了下乔来娣的家，随口问了句，“两个孩子的爸呢？” “不知道上谁家去串门了吧。”乔来娣神色淡淡，“他自来不会和我说他去哪里，我也不爱多问。” 乔辛夷听懂了，乔来娣这日子是得过且过。 但乔来娣把两个继女教得很好，穿得干干净净，大的和她很亲近，小的她更是一直背着。 乔辛夷愿意和乔来娣来往就是因为她心善，且性子不软弱。 “我还有事就不在你这多坐了，有空了你带着两个孩子去纺织厂家属院找我们玩，有事也可以去找我们，你那破娘家可以不要，但我们家这门亲戚还是能走动。” 乔辛夷拍拍乔来娣的肩膀，把两个罐头留下，乔辛夷没让乔来娣送她，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乔辛夷一走，看乔来娣带着两个女儿又坐到门口缝衣服，那几个邻居婶子婆子又凑过来。 “来贵家的，你堂妹送了什么吃的给你家？你家两个丫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糕？我们怎么没见过？都是邻居，不分点给我们尝尝啊？你这也太小气了。” “还有啊，你不是不和娘家人来往吗？怎么你堂妹还会来找你啊？该不会是来找你借钱的吧？” 等着占便宜的，说风凉话的，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吱声的。 乔来娣扫了几人一眼，“用我去把我堂妹喊回来再骂你们一次吗？” “你们姐妹都不是好性子，你做人这方面真不如这两个丫头的亲妈和气。” 这个时候乔辛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算是知道这两个孩子的亲妈为什么去世得这么早了，和你们这群没脸没皮的，爱占便宜的，爱拱火的，买不起镜子的，和你们这些人生活在一个小院里确实容易短命。” 怼完那些人乔辛夷把车子停好又进去了。 她是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要和乔来娣打听一下，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群人的话。 那几人一看乔辛夷突然又回来了，顿时神色讪讪迅速各回各家了。 都是欺软怕硬的，知道乔辛夷有个当军官的对象，看乔辛夷穿得不便宜，谁也不想真的招惹乔辛夷。 乔来娣听笑了，关上门后问：“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问问你在黑市那是不是有点门路？”乔辛夷问得直接。 乔来娣每天去火车站门口卖鸡蛋和饼的，要是没黑市的门路，她一个城里人上哪里弄那么固定的货源？ 不管是鸡蛋还是面粉，这些可都是要票，都是定量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黑市。 “是有。”乔来娣点点头，“我初中同学有个哥哥就是在黑市混的，早年在乡下当知青，没考上大学，虽然家里想办法让他以身体不好的借口回了城，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工作。” “他那人胆子大，又有想法，人也勤快，不想那么大年纪了还靠家里养，所以一脑门就扎进黑市里了，不过还真被他混出了点名堂来。” 乔来娣和乔辛夷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乔辛夷知道她认识的这个人靠谱可信。 第93章 你叫我野种就行了 “你要买什么？”乔来娣问。 “我是要卖。”乔辛夷道，“你帮我问问他要不要自行车或者电扇，都是全新的，我有门路能弄来。” 乔来娣震惊万分，“自行车和电扇啊？都是紧俏的东西啊！” “要电视的话也有，缝纫机也不难，只要他能销得出去我都能弄来，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了，我弄来的不是淘汰掉的次等货，是和百货里卖的一样的，都是好东西，所以价钱可不便宜。” “我知道了，我明天帮你问问，有了消息我去你家找你。”乔来娣一脸佩服地看着乔辛夷，“我觉得他肯定是要的，辛夷，你可真厉害。” 乔辛夷笑了笑，她这算是薅系统商城的羊毛，趁着商城打折促销，在这赚差价呢！ 从乔来娣这离开的时候乔辛夷心情很好，蹬自行车的脚都更有力气了。 她昨晚在招待所趁着两个孩子睡着后就和系统讨价还价了一番，要了一笔找到两个小反派的奖励金，还臭不要脸地找系统提前预支了整整一年的工资。 所以她现在有不少本钱可以薅系统羊毛赚差价。 可惜系统不太好说话，没答应她一开始提前预支十年工资的申请，她五年三年的减下来，一直到换成一年的申请才被通过。 从乔来娣家里出来时间还早，乔辛夷索性骑着车又去了火车站附近的涵洞，打算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那个抢吃的贼。 这年头去哪里都要有介绍信，所以火车站附近的涵洞并没有什么流浪汉，乔辛夷一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涵洞角落吃着东西。 他坐在一个麻袋上，这个被剪开摊在地上的麻袋应该就是他的床了。 看到乔辛夷骑着自行车靠近男孩只是抬头看了眼，以为她路过。 等看到乔辛夷停好自行车朝着他走来的时候，男孩卷起地上的麻袋拔腿就跑。 乔辛夷一看立刻追了上去。 好家伙，别看这人瘦，跑起来是真的快如风啊。 “喂！你别跑啊！我是特地给你送吃的！”乔辛夷扯着嗓子一边喊一边追。 飞毛贼的飞毛腿真不是她能轻松追上的。 听到乔辛夷的话那个男孩远远停了下来一脸戒备地回头看。 “你不是来抓我的？”男孩说话的时候还在喘着气，两只脚都还是随时准备继续跑的姿势。 “我抓你干什么？”乔辛夷追得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抓我卖钱。”男孩应着。 “你都这么大了谁要啊！”乔辛夷叉着腰喘着气，“我东西放自行车上，赶紧回去涵洞，我怕自行车一会儿被人偷了，车我还是找别人借的呢。” “你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要是你骗我我就继续跑。”男孩依旧没有放下戒备心。 乔辛夷热得拿手扇风，对着男孩点点头就先转回去了，走了几米回头看，确认男孩有跟回来她就放心了。 不是忽悠她趁机跑就行。 乔辛夷的自行车上哪里还有吃的？只能从系统商城现买了几个馒头，一拿出来还是热乎的。 “一蒸好我就骑着自行车送来了，一路上放包里裹着，你摸摸是不是还热乎着？”乔辛夷把纸包丢了过去，又晃了晃她的水壶，问：“要给你来点凉白开吗？” 男孩戒备心真的很重，拿到馒头并没有马上吃，而是打开看了看，闻了闻，隔着乔辛夷几步递了回去。 “你先吃两口我看看，水也是，先喝两口我看看。” “你怕我下毒毒死你啊？”乔辛夷掰了一小口馒头又当着他的面喝了几口水。 男孩等了好几分钟确定乔辛夷没晕过去才把纸包收起来，从麻袋里拿出一个豁了一个大口的碗伸过去让乔辛夷给他倒水。 接了水以后他坐在刚才的位置一口馒头一口水吃着，但那双眼睛始终带着戒备地盯着乔辛夷。 乔辛夷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胳膊，确实瘦得皮包骨，头发长到肩膀，又脏又乱，几乎全遮住他的脸，还跟路边的杂草一样枯黄枯黄的。 “你今年多大了？”乔辛夷追了一路累得慌，指挥着他把他那个麻袋摊开腾个位置让她坐一下。 男孩许是看在馒头的份上考虑了几秒答应了，两人这么一坐，各自占据麻袋的一角。 乔辛夷刚坐下就突然听到男孩和她说话，“我前几天在火车站见过你，我还抢了你的鸡蛋和饼。” “你记性很好啊。”乔辛夷有点儿意外，开口问，“你今年几岁？” “不记得了，可能十六岁，可能十七岁。”男孩吞下一口馒头后又问，“你为什么要给我送吃的？” “能为什么？因为我善良呗~”乔辛夷耸耸肩，“真看不出来你都十六七岁了？你该不会虚报年龄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那废物系统连这个大反派的名字和确切年龄都不知道。 “我这么瘦能看得出来才怪，但我确实不记得我是十六还是十七了。”男孩扭头盯着乔辛夷瞧着，“你和火车站那个卖鸡蛋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乔辛夷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心眼贼多的反派。 她问一句，他必然也要问一句。 她在问他的事，他也在她这打听事情。 大反派不愧是大反派，难怪傅临舟和傅泽雨遇见他以后把他当大哥誓死追随。 “你叫什么名字？”乔辛夷不答反问，而且问的是刚才问过的问题。 男孩忽然不吱声了，这就让乔辛夷确定了他刚才是故意忽略这个问题不回答。 乔辛夷嘿嘿笑了声，“你该不会是叫狗蛋臭蛋这一类的名字吧？你是不好意思告诉我吗？” “我才不叫狗蛋，也不叫臭蛋。”男孩很生气地瞪了乔辛夷一眼，“我被人卖过好几次，给好几家人当过儿子，所以我有好几个名字，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名字。” 乔辛夷很诧异，但一想到男孩刚才说她追他是要卖了他的猜测，又好像不应该觉得意外。 乔辛夷斟酌了片刻才说：“我问的你亲生父母给你起的名字。” 哪料那个男孩忽然把手里的馒头用力捏扁了，然后恶狠狠地往嘴里塞，用这种方式压着某种不可明说的情绪。 等吃完一个馒头后，男孩才应了句，语气很生硬，“没名字，你叫我野种就行了，反正我都听惯了。” 男孩把剩下的馒头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手边，而后回头看乔辛，反问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第94章 我们不一样我没家 “我姓乔，乔辛夷。” “辛夷是什么意思？”男孩面带好奇。 “是一种花，有的地方也叫木兰花。”乔辛夷想了想，“有些地方山里有野生的辛夷花，漫山遍野肆意生长，初春的时候开得十分热闹，枝头上找不到叶子，尽是花。” 男孩抬头盯着乔辛夷看了许久，忽然问她，“谁给你起的名字？” “一个你无法认识的人。”乔辛夷拿起水壶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想了想伸手，“分我半个馒头，追你都给我追饿了。” 男孩错愕地看着乔辛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给出去的东西还带往回讨的？” “就有，你这不是遇着了吗？”乔辛夷一点没觉得羞愧，见男孩不舍得的样子，干脆自己挪过去自己动手拿。 还别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馒头的面发得好，一口咬下去，可香了，还是甜的呢。 乔辛夷吃得有多开心，男孩的表情就有多无语。 “对了，你被拐卖的时候几岁？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关于你父母的信息，你还有记忆吗？” 乔辛夷道：“我有个朋友是一位特别敬业的公安，要不然我带你去找他？让公安帮你找你的家人？” “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被卖了，我前前后后被卖了三次，我能记得才怪。”男孩脚边的石头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他，他脚一蹬，往前一踢，石头滚了两下滚进了草丛中。 他盯着草丛看了几秒，才继续说：“没什么好找的，本来我就是家里不要才被卖掉的，找回去有什么用？回去被人嫌弃？还是回去再被卖一次？” “人家都把我卖了，不要我了，我还找回去有什么意思？我离了他们又不是会死，我现在不也照样活着吗？” 乔辛夷深深吸了口气，听到男孩前前后后被卖了三次，还是被家里人主动卖掉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听着他的语气，乔辛夷也摸不准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因为不想找回去所以不想记得。 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子，十几年也都这样过来了，大概也不需要她的几句轻飘飘没什么用处的安慰。 他更需要的是解决他当下的困顿。 “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没人要买这么大的男孩子。”乔辛夷叹着气，“且不说你以后能不能躲得过盲流排查继续留在省城，现在是夏天，你能住在涵洞，那冬天呢？雨季的时候呢？” 防洪的标识牌就在一百米外立着呢，一到雨季涵洞肯定会被河水淹没。 想要找住的地方就得有户口，现在所有问题都绕不开户口这事。 可大反派他现在是黑户，更别说是能让他留在省城生活的介绍信了。 乔辛夷正愁着大反派以后的住和生活问题，哪料男孩听完她的话哧了她一声。 他直接将裤腿撩了起来，两腿往乔辛夷面前挪了一点。 “只要有手有脚能种地的，能替他们家留种生儿子的，人家怎么不要？” “白天去地里当牛，太阳下山了，回家就用胳膊粗的铁链子把我脚这么一拴，我逃都逃不掉，我上一次被卖就是两年前，人家买了我，等着他家傻闺女再大一些，拿我和他家傻闺女配种呢。” 乔辛夷愕然，视线里是一双干瘦如的脚，脚脖子上有一圈皮肤颜色比别的皮肤更深的区域，这像是同一个地方重复受伤留下的皮肤增生和一部分黑色素沉淀。 听说的，永远不如亲眼看见的更触目惊心。 这样的事她闻所未闻，若非听大反派说，她甚至想都想不到。 乔辛夷一直以为被拐卖的男孩普遍要比女孩过得好一些，但没想到也会有特例。 “你要不听听我的遭遇，听完了以后你可能心里会舒服一些。” 乔辛夷把遮阳帽摘了，弯下腰把脑门上的伤露出来给大反派看，把她被人用五百块钱配了冥婚的事说了。 有时候幸福感是用比惨比出来的。 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乔辛夷脑门上已经拆线了的伤口，十分诧异，“那你是怎么回省城的？” “后来我报了警，公安替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乔辛夷道，“然后我就回来了。” 男孩指了指乔辛夷手里的遮阳帽示意她戴回去，才继续问：“你回来以后你家里人对你好吗？” “我妈、我妹妹和我弟弟对我都很好。”乔辛夷把帽子扣回脑门上耸耸肩膀，“除此之外其余的人在我这里都不算家人，算欠打的人渣。” 系统给的关于身边这个大反派的信息特别少，连姓名年龄都没有。 这个大反派被抓了以后嘴巴闭得和蚌壳一样紧，什么都不说。 反倒是十六七岁的现在更健谈一些。 此刻他坐在她身边，眼神褪去了抢夺食物时候的凶狠，被凌乱的头发遮盖住的青涩脸庞，此时都是对万事漠不关心的麻木。 他放下裤腿把脚收回，“我和你不一样，我没家。” 一句我没家很短，却道不尽话语里的心酸。 “你是从哪里来省城的？你没户口，也没钱，一路是怎么来的？”乔辛夷转而问。 “扒车呗，有客车扒客车，有火车扒火车，饿了翻垃圾桶，有时候会遇上给个馒头或者给个饼的好心人，实在捡不到也讨不到的时候就只能抢。” “一开始跑得慢，被抓住了跪地求饶，脾气好的骂两句就走了，遇上脾气不好的就挨一顿打，跑着跑着，速度就练起来了，有经验了就没人能抓得住我了。” 许是因为知道乔辛夷曾经也过得不好，算是半个同命人，男孩对乔辛夷的戒备卸掉了大半。 但也没有完全消除，他的肌肉依旧处于紧绷的状态，一副随时能跑起来的样子。 乔辛夷认真听他说话，也明白了他胳膊和腿上那些半旧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 “我想帮你，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真的帮到你。” 这毕竟是后世的连环杀手，乔辛夷同情他的遭遇，但绝不可能全然信任现在的这个大反派，自然不可能把人带回她的小洋楼。 毕竟小洋楼那是她的私人住所，她不能给乔家，不能给帮助过她的李军，更不能给傅青山留下不可预设的后患。 还有一个情况乔辛夷也不太确定。 按照这个时候的政策，如果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孩子，公安在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之前，会不会把人送回他的养父母身边去？ 万一真的遣送回去了，那等于是把他重新送回狼窝。 第95章 得五十块钱 乔辛夷都不用怀疑，这狼崽子重新跑出来后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弄死她。 且系统既然让她改变反派的命运，乔辛夷心想，最好的方法肯定是把他留在省城，方便她关注他，必要的时候引导他。 乔辛夷一连叹了好几口气，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就不用难成这样了。 “你真想帮我？”男孩狐疑地盯着乔辛夷看着，“你真有这么好心？” 看她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样子，男孩试探地道：“只要有钱在黑市找人就能弄到假户口，你要真想帮我，你给我钱就行了。” 看乔辛夷猛地转头看他，男孩又说：“只要有了假户口就能租房子了。” 乔辛夷只呆了几秒，随后拍了下大腿。 是了！ 啥年头都不缺制假证的人！ “你知道得挺多的嘛~”乔辛夷有点意外，还以为他躲在涵洞里过一天是一天呢。 “我是从废品站看门老头儿那打听到的消息。”男孩伸出一个巴掌，“得五十块钱。” 男孩从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我只有这些。” “多少钱？”乔辛夷瞄了眼，只有一张五块钱的，其余的都是很毛和分的钱。 “九块六毛八分钱。”男孩解释，“我跑出来之前从那个家里偷出来的。” 这一路上男孩一分钱都没花。 他没粮票，便宜的吃食他买不了。 不要粮票的吃食他买不起。 到了省城后知道攒够五十块钱能弄假户口他就更不舍得花一分钱了。 “明天我拿了钱送来给你。”乔辛夷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 系统商城里的钱她又不想动，所以得回家拿了明天给他送来。 乔辛夷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直到她的影子都看不见了，男孩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恍惚和迷茫。 他到现在都还在震惊，真的有人无缘无故要帮他？ 五十块钱啊，就算他自己有九块多钱，也还差四十一，这笔钱对于这么年轻的她来说，除去她自己的开销，她得攒三个月吧？ 乔辛夷正在蹬自行车，自然不知道她这一来一走给大反派男孩心里留下多少震撼。 攒是不可能攒的，她已经在和系统申请，上班期间为了任务额外产生的费用，系统必须给她报销了。 “你看，我一个月就三百块钱工资，就算算上逢年过节的奖励，算上十三薪，平均一个月也就三百三十块钱。” “明天大反派要办个假户口，先不管行为是不是对的，就单说这事的必行性，得做吧？” “所以这五十块钱制证费不可能让我这个打工人来掏吧？” “大反派有了户口要租房子落脚吧？他暂时也找不到工作，房租也得帮着吧，这算是近期内每个月的固定支出，你们也得负责报销吧？” “你看大反派穿的，那也走不出去给人看啊？买衣服做衣服要花钱吧？我一个月就三百三的工资，总不能让我来掏吧？我是来打工的，不是来花钱的。” “他的假户口领不到粮食的，那总得买米买油买菜买肉，身体不好，还得买点营养品好好养养，月薪三百三的我能掏得起吗？” 乔辛夷据理力争，“让我改变这三个反派的命运，让我救赎他们，我总不能光靠我这一张呱呱呱会吹牛的嘴来救赎是吧？” 系统：“……” 这人此刻和她提预支工资时候一样不要脸！ 月薪平均三百三，按理说养十个反派都够了！ 但乔辛夷说了，她是拿着月薪三百三的打工人，那是她的工资，她自己都不够花呢。 系统除了同意，还能怎么样？ 乔辛夷快到十点才回到家，进门，陈玉冰正哼着歌在拖地，乔云柏拿着布在这里擦擦那里擦擦，乔百合在织毛衣，看得出来三个人都很开心。 “有喜事啊？”乔辛夷把帆布包往墙上一挂。 “大姐，我们看到你放在包里的三张毕业证了！”乔云柏跑到乔辛夷身前，“大姐，那三张毕业证哪里来的？” 乔辛夷背去同安县的那个帆布包脏了，出门前陈玉冰给她拿了个新做的让她换下。 乔辛夷出门的时候只把要带出去的东西拿到新包里放着，别的东西还在旧包里。 陈玉冰要给她洗包，一掏，把三张毕业证掏出来了，打开一看，直接惊呆了。 “我在同安县考的。”乔辛夷竖起一个手指，“一天之内全考下来了。” 她把遇到刘韵和刘韵打赌的事说了。 “大姐！你是我心里的神啊！”乔云柏激动地抱住乔辛夷的胳膊一个劲儿晃着。 “你拿傅青山和别的女同志打赌了？”陈玉冰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才好，“傅青山没和你生气吗？” 这话把乔辛夷问住了，她不理解。 “傅青山为什么要生气？”乔辛夷反问。 乔辛夷的表情是真真切切在表达不理解和疑惑，见此，乔百合放下手里的毛衣解释给她听。 “你拿他打赌，会不会让他觉得你把他当一个物件，当一个赌资，会不会让他觉得你轻视他了？”乔百合问。 乔辛夷仔细想了想也想不出那天傅青山有没有生气。 但乔辛夷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有疑问就要去问。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乔辛夷就去部队找傅青山。 她出门很早，转车坐车花了一个多小时，到的时候也才九点。 傅青山正带着孩子在整理院子，听到执勤的小战士告诉他乔辛夷在外面等他，傅青山赶紧洗了手一路跑着去接人。 “你怎么来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傅青山领着乔辛夷去了门岗登记签字，一边开口问着乔辛夷。 “家里没事，是我有点事想问你。”乔辛夷等傅青山签好字以后示意他边走边说。 进了大院后乔辛夷一直拿眼神瞄傅青山，观察他的表情有没有生闷气的样子。 但此刻他的脸上只有看到她忽然出现的喜意，并未能看到别的情绪。 既看不出个什么所以来，乔辛夷索性直接开口问：“傅青山，那天在你老家我拿你和刘韵打赌，你有没有生气？” “你也知道我以前的生活环境，所以我这人性格上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估计不少。” 乔辛夷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她没有玩得特别好的朋友，也没有亲人。 又常年独居，所以她性格比较自我，奉行我自己开心就好的唯一原则。 如果不是陈玉冰昨晚忽然问她这个问题，光靠乔辛夷自己，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反省出傅青山那天是不是会因此不高兴这个问题。 第96章 我得哄你 “一大早来找我就是特地问我这个事？”傅青山有点儿哭笑不得，“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妈和乔百合说我这么做不对，没有顾及到你的当时的心情。”既然是来处理问题的，所以乔辛夷十分坦坦诚，“所以你那天不高兴了吗？” 傅青山笑了笑，“你觉得你那天有可能拿不到毕业证吗？“ “不可能。”乔辛夷毫不犹豫地应着。 “要是那天刘韵给你出的题真的难到让你做不出来呢？” “小学毕业考，特别是数学，要是有难到我都做不出来的题目，交完卷我会让刘韵也来做一遍。” “她要是答不出来我就去举报她所有学历来路不正，连小学毕业考卷都答不出来，她怎么考上中学的？” 乔辛夷昂着脑袋，“我可会写稿子了，到时候把她给我出的小学毕业考题拿去他们当地的教育部，再加一个表扬信，表扬下当地小学教育有深度。” “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不可能会输。”乔辛夷解释着，“那天听到刘韵要和我打赌，考小学毕业证这个赌在我眼里，就像是有人说只要我喝一口水就给我一百块钱一样，是白捡的好事。” “这么万无一失的事要是真非要有个万一的话……”乔辛夷摸了摸鼻尖，“耍赖这种事也不是不能干啊~刘韵还能到处去和人说她要抢人对象结果被人耍赖了啊？” “她要是真敢说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脸皮厚，不怕被说。” 总之是不可能有她主动退出把傅青山让出来这样的事。 傅青山早猜到乔辛夷那天心里的想法了。 她那天答应下来的时候浑身散发着自信，还笑得有几分狡猾。 “放心，没生气。”傅青山摇摇头，“以后不用因为一点小事特地跑一趟，有事可以等下次见面再说。” “那不行，要是你真生气了，憋在心里会越憋会气，我就得尽快和你道歉，得把你哄好。” 听到乔辛夷说要把他哄好这话，傅青山直接笑出声了。 这说法有点新鲜，从未听过女同志哄男同志开心的话。 傅青山握住乔辛夷的手轻轻捏了捏，对于今天能看见她这件事，他确实高兴。 两个孩子知道叔叔去接光头姨了，早早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等着，一会儿跑到大路看看，一会儿又跑回去坐着继续等。 等看到乔辛夷，两个孩子一路狂奔朝着乔辛夷冲了过去。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直接把傅青山撞开，傅临舟更是把乔辛夷被傅青山握着的手抢了过去自己握住。 “光头姨，你是来接我和弟弟去动物园的吗？你真快呀~” 傅临舟抢到光头姨的手就立刻用双手握住，一边说话一边蹦蹦跳跳，还开心地晃着乔辛夷的手。 “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明天我再来接你们去动物园玩。”乔辛夷几乎是被两个孩子拽着往前跑的。 两个孩子一听，立刻道：“那光头姨明天也要和今天来得一样早哦！” 等乔辛夷点了头两个孩子拽着乔辛夷就继续跑，一口气拉着乔辛夷进了院子又跑进房子里。 “光头姨我和弟弟帮你挑好房间了。”傅临舟很兴奋地指着楼上，“楼上的阁楼我和弟弟住，一楼最大间的给光头姨，叔叔住小间一点儿的。” 两个人一起把乔辛夷推到房间门口，傅泽雨道：“我和哥哥一会儿就帮光头姨打扫这间房间，光头姨，等我和哥哥打扫好你就能住进来了。” 傅青山在门口脱鞋时就听到两个孩子这几句话，他赤着脚走进去，接下话，“她和我住一间，我们的房间我会打扫，你们能弄干净你们自己的房间就不错了。” 两个孩子眉毛一拧，两手叉着腰，看看乔辛夷，再看看傅青山，然后摇摇头，一副真搞不懂你们大人为什么这么奇怪的表情。 “一会儿一起睡，一会儿分开睡，你们大人真善变。” 乔辛夷上次过来基本在院子里站着，这次过来，身份也变了，所以她就更肆意打量起屋子了。 傅青山被调到省城这里是很临时的事，新的家属楼没有空的二套能分给傅青山，所以上边经过商量以后就让傅青山先过来，然后把这套两层楼的房子分给他，等新家属楼那边有空出的房子以后再让他搬过去。 这房子说是二层楼，但严格来说也就一层半，楼上只有一间房，不过好在面积挺大，两个孩子选择了这间房间，傅青山就在房间里摆了两套家具。 剩下的面积是一个露台，估计是做晾晒用的。 楼下两间一大一小的房间，还有个不算大的厨房，厨房外面就是吃饭的地方，这会儿已经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还摆着四张长条椅。 等乔辛夷参观完房子傅青山问她，“估计我们在这里要住个两三年才可能会挪地方，家里要弄好一点，搬进来住才会舒服一些，你想想怎么布置家里？” 傅青山指了指院子一角，“我们这里距离公厕不太近，我打算在院子角落自己盖个厕所。” “还得盖个洗澡间。”乔辛夷应着。 早些年盖的房子是没有单独的洗澡间，大家都是在睡前去厨房冲个澡，就这么将就几十年。 “好。”傅青山应下，又问起乔辛夷对家具的要求。 “床和衣柜要大，还要个梳妆台，我们房间要是放不下书桌，就把隔壁空出来的房间当我们的书房用。”乔辛夷不是扭捏的人，直接拉着傅青山进了房间给他比划她对房间家具的布置。 傅青山拿着本子记得很认真，乔辛夷说什么他都应下，绝无二话。 两个孩子在一边听得眼睛都亮了，非拉着乔辛夷去帮他们也布置一下。 四个人在屋子里转完就去了大露台，听傅青山说了乔辛夷才知道，原来家属院这边还给分菜地。 “很早以前还有田，每家分的不多，愿意种的话还是能省不少买粮食的钱，后来这些田都并入部队的农场，统一由农场那边种，倒是还给各家还留了两块菜地。”傅青山问乔辛夷，“你会种菜吗？” 乔辛夷老实地摇摇头。 “没事，我会。”傅青山已经知道乔辛夷爱吃什么菜了，他今天早上晨跑顺路过去已经把菜种撒下去了，“等菜能吃了，我给你做。” 这话乔辛夷爱听，他种，他做。 四个人正打算下楼，小毛进来了，站在院子朝着楼上喊。 “营长，政委听说嫂子来了，政委说有点事想和嫂子聊聊，喊嫂子过去一趟。” 傅青山替乔辛夷应了声，四人下了楼。 第97章 我能当幼儿园老师吗 “许政委要和我聊什么？”乔辛夷问小毛，“聊何家的事吗？要聊这，那可得让许政委给我泡两壶茶，这可就太有得聊了。” 小毛哈哈一声笑了，“不知道呢，嫂子去了就知道许政委要和您聊什么了。” 自从知道乔辛夷是傅青山对象后，不少人私底下都喊乔辛夷嫂子，聊起何家的事，自然是会聊起这个嫂子。 所以小毛这一声嫂子喊得十分顺口。 而乔辛夷应得更是自然。 目前来看，也只有落后一步的傅青山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 紧急去看乔辛夷的脸色，见她没有半点扭捏和羞涩，十分坦然地和小毛开着玩笑，傅青山自己也跟着笑了。 果然不能把他对象当别的女同志来看待，这人虎着呢。 傅青山要陪着乔辛夷去，两个孩子一蹦一跳穿好鞋也要跟，家里没别的大人，傅青山也不确定要离开多久，便把孩子一起带过去了。 许政委在部队办公大楼，照例是傅青山在部队门口给三人登记领着一大两小进去。 董参谋也在许政委办公室这里，看见傅青山领着人进来，董参谋把傅青山和两个孩子喊出去。 “让老许单独和你对象聊聊，你和两个孩子去我办公室坐坐。” 董参谋拍拍傅青山肩膀，然后弯腰去逗两个孩子，问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哄着孩子说着话几人就出去了。 出去后还特地把许政委办公室的门关上。 “乔辛夷同志别紧张，坐，就是和你唠唠家常。” 许政委抬手示意乔辛夷坐，便直接问：“你这回和傅青山回老家收获不少啊？连我都听说了，你一天学没上过，但一天里就把三张毕业证考到手了。” 许政委夸着，“连市里教育部部长都夸你是个人才，你要不要给我分享一下你的学习历程？” “就是牛棚住着的老教授教的，一是靠老教授教得好，二是靠我自己聪明学得好。”乔辛夷并不意外许政委这么快就知道她拿到三张毕业证的事。 傅青山交了结婚报告，部队这里肯定会对她个人进行调查，最近肯定也在关注她本人。 “噶子村的牛棚当年是住了一个留过洋的老教授，不过老教授的家书里并未提过你这个小徒弟。”许政委道。 “他自己都嘱咐我别和人发现我和他接触，他自己就更不可能往外说在教我学习了。” 乔辛夷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觉得我可聪明了，但是他觉得我笨，他可没承认过我是他徒弟。” 许政委听完后点点头，这也不难想，那些年大环境就是如此，老教授不让她提也是为了保护她。 而且那些年乔辛夷在噶子村的人眼里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老教授不让人知道他在教乔辛夷知识也实属正常，既是保护乔辛夷，也是在保护他自己。 “老教授留过洋，他可有教过你外语？”许政委问。 “教了，我也学了，他还夸我有语言天赋呢。”主打一个撒谎不用打草稿，你敢问，我就敢应。 反正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人在村子里就过世了。 噶子村的破牛棚里也就住了这么个老教授，所以乔辛夷这番解释任何人都找不到破绽。 许政委既然问了，乔辛夷甚至大大方方给许政委用英语说了几句，把许政委听得一愣一愣的。 “许政委，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知道和我聊什么了吗？” 乔辛夷搬着椅子往前挪了挪，“那我们聊何家的事啊~您知道那天何家去乔家接乔百合是怎么接的吗？” 在许政委没反应过来之前，乔辛夷一个人一张嘴叽里呱啦没停，立刻把何家那天在乔家的高姿态说了个一清二楚，包括何老太把钱丢地上让人去捡这事。 说完后乔辛夷还提了个建议，“你们部队对何家的思想教育得跟上啊，不能让他一个人坏了部队的名声。” 许政委这才回过神来，“何家说你们家不肯放人，说乔百合那个孩子在你们家长大，和你们家一条心，也不愿意和他们回来，所以你们两家说好了，乔百合继续留在你们家。” “哎呦，我算是见识到比我会说瞎话的人了。”乔辛夷的表情全是嫌弃，“这叫继续留在我们家吗？人家走的时候说了，乔百合和他们何家没关系，乔百合以后就算哭着求着要回何家都不可能了。” 继续留在乔家和直接扔给乔家那是完全两码事。 要不说何家会说话呢，什么说好了继续留在乔家，说得多好听啊。 许政委神色正了正，而后轻轻点了下头，“这事我们知道了。” 说完后许政委又问乔辛夷，“你有没有参加明年高考的打算？人家朱部长可是花了好几分钟和我们夸你有多聪明，他说你是天才，是人才，不上大学可惜了。” “不上了。”乔辛夷毫不犹豫。 大学她上过了，她感兴趣的内容该学的能学的都已经学到了。 她是理科生，这年代的知识早已经累积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课本，她早学透了，这年代无法教给她的知识她也都记在了脑子里。 她对拥有一张大学毕业证并没有半分执念。 她只想当个快乐的富婆。 “那是可惜了。”许政委随后打趣着：“傅青山的结婚申请部队这两天就能批下来，那小子一回部队就来催，就怕部队批晚了他媳妇儿就会飞了似的。” 看乔辛夷咧着嘴笑得挺乐呵，许政委才继续问，“部队这里会解决一部分军属的工作问题，像你这样有高中学历的女同志在军属里不多，这边能安排你进学校当老师，你有高中学历，朱部长又力夸你，所以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数学老师任由你选。” 乔辛夷表情很淡然，淡然到许政委都能看出她的意思。 “你要是想教别的理科也行。”许政委想了想又添了句，“当然，你要是想当英文老师也行，不过得参加学校的考核，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英文我听着是很好，但可惜我不会英文，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英文究竟有多好，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 乔辛夷憋了许久，本是想说自己工作的事不用组织操心。 但一想她系统里给她发的工资她得有个由头拿出来，在经济改革之前她也确实需要一份工作，所以她把拒绝的话憋回去了。 但是不管是小学还是中学老师她都不想当。 想了想乔辛夷试探问了句，“我能当幼儿园老师吗？” 幼儿园老师好啊，没有成绩烦恼，不用加班，不用批改试卷，不用布置作业，她能快快乐乐领工资。 第98章 我知道光头姨爱看什么 “你？幼儿园老师？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许政委连连摇头。 “我没有教学经验，我甚至没有上过学，连当正经学生的经验都没有，所以我不适合去小学中学当老师。 教学能力不足，我自己就算能考一千分也不适合当老师，许政委，您觉得我这话说得对不对？” “一位老师之所以能成为好老师，他曾经是学生，所以他知道小孩子们在学生时代的需求和想法，他可以设身处地去思考，然后用他觉得合适的方法去教学。” “但是我不行啊，我在噶子村的时候老教授怎么教我，让我教别人知识，那我也只能这么教别人。” 乔辛夷摊摊手，“我脾气还不好，学生要是老学不会我就该生气了。” 许政委被乔辛夷说动了，“行，我会让他们商量一下酌情安排，你先出去吧，帮我把傅青山叫进来。” 一打开门出去乔辛夷就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从隔壁传来，她走过去，先是在门口和董参谋打了声招呼，才喊傅青山过去许政委办公室。 “乔辛夷同志，来，这里坐。”董参谋起身招呼乔辛夷，一边笑着道：“老许那人就是话痨，一天到晚呱呱，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要说，你在这坐着等傅青山，我正好要出去转转。” 乔辛夷一听就没有进去，站在门口摇摇头，张口问：“我和两个孩子能在楼下看他们训练吗？”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别乱走就成，就在楼下空地尽管看，让你们瞧瞧我们部队战士的英姿。”董参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你们父亲是个大英雄，你们的叔叔也是最出色的军人，将来你们长大了，要和他们一样优秀。” 两个孩子仰着脑袋看着董参谋似懂非懂，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纠结，但两个人一扭头看乔辛夷已经在往外面看了，两个孩子立刻又变得快乐了。 “乔姨，我们跑着去！”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带着乔辛夷哈哈笑着一路狂奔。 顿时楼道上只剩下孩子清脆无忧的笑声，和乔辛夷那几声慢点慢点。 董参谋看着三人撒欢的背影不由地笑了，“真是一个大朋友带着两个小朋友。” 前面的空地有一个班在俩俩对战训练，天气炎热，年轻人气血旺，早把上衣脱了挂在不远处的双杠上。 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树下，一开始三个人都是站着看的，但后来站累了，三个人又齐齐蹲下了。 傅青山在许政委这聊了快四十分钟，等许政委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的时候，傅青山没有逗留，立刻开门转身就出去了。 出了门正好遇到董参谋，傅青山便问：“我对象和两个孩子还在您办公室吗？” “你下了楼往前走，就在前面空地看我们战士训练呢。”董参谋乐呵呵地应着，等傅青山走远了以后他才去了许政委的办公室。 坐下后就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也真能聊，你说说傅青山这个对象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还能怎么看？”许政委笑着应了句，等笑够了这才正经说话，“女同志人很聪明，但是记仇，脑袋瓜好用，可惜没什么上进心。” 许政委感慨着，“一天拿到三张毕业证是实打实的人才啊，真是可惜了，从小没有好好培养，被耽误了，这要不是小时候在村里长大，哪能是现在这副这么懒散的模样。” 没有上进心，也懒散，遇到困难不是迎难而上去解决困难，而是选择避开困难。 这是许政委刚才聊天过程中在乔辛夷身上发现的缺点，别看她找的理由是说动他了，但许政委能透过表象看见真相。 “成长环境造就性格，有这个缺点也怪不了她，要怪就怪偷换孩子的陈家，把这么好的一个人才苗子偷到乡下去磋磨了十几年。”许政委说到这事免不了要提何家。 “等傅青山和他对象结婚后，何家怕是得鸡飞狗跳了，傅青山这对象护短得很，那张嘴比我能叭叭，她一开口我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何胜利是有点不像话。”许政委道。 “何家几个人确实……”董参谋摇摇头，“何胜利要是能把他专营的那些心思放在提升个人能力上，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愁。” “而且我觉得傅青山对象挺不错，为人处事大大方方的，和傅青山两个侄子相处起来和原本就是一家人似的，傅青山和她结婚了，家庭和谐这一方面不用我们操心，家中安定，傅青山才能把心思扑在工作上。” 傅青山出了办公楼就照着董参谋说的方向去找，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树下蹲着的三个人。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蹲在乔辛夷身边，和长了虱子的猴似得一直动。 但乔辛夷却看得十分认真，认真到傅青山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她愣是丝毫没察觉。 傅临舟和傅泽雨很早就发现傅青山过来了，看傅青山靠近了都没吱声，两个人还以为叔叔要和光头姨玩躲猫猫呢。 结果傅青山站在后边好一会儿了都没有吓光头姨，傅临舟忍不住了，伸手捏住乔辛夷的袖子晃了晃，提醒她，“光头姨你往后看一下呀！” 乔辛夷这才扭头往后瞅了一眼，结果因为蹲久了，腿麻，这一动，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傅青山的脚背上。 傅临舟和傅泽雨在边上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去拉一下乔辛夷，最后还是傅青山提着乔辛夷的两只手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乔辛夷哎呦了一声半个人都靠在傅青山身上，连忙晃了晃两条腿。 “就这么好看？好看到蹲在这一动不动，蹲到腿麻了都不知道？”傅青山问。 “叔叔，光头姨可爱看了。”傅临舟道，“看得眼睛都不眨，笑得可开心了。” 傅泽雨也站起来学着乔辛夷的样子晃了晃腿，显然他不是腿麻，他是在用行动嘲笑乔辛夷。 “也不知道光头姨为什么这么爱看，我和哥哥觉得也就一点点好看。”傅泽雨道。 两个孩子一开始还觉得看对战很新鲜，但是看完一轮两人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 只是看乔辛夷看得很开心，所以两个人没有喊乔辛夷走。 傅临舟听到弟弟的话，立刻兴奋地喊着，“我知道光头姨看什么！” 第99章 有没有发现我不高兴 傅临舟迅速把自己的衣服卷起来，然后把圆鼓鼓的肚子挺出去，朝着前面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对，又用力吸一口气，低头一看发现还是不对。 傅临舟把自己的衣服放下，哒哒跑到傅青山身边，直接把傅青山的衬衫下摆卷起来，收不住力气的小手往傅青山的腹肌上啪拍了一下，大声道：“光头姨爱看这个！” 乔辛夷：“！！！” 天要塌了！ 乔辛夷顾不上脚麻，抬头去看傅青山，见他眼神逐渐深沉，脸上的笑逐渐收去。 完了！ 她把小反派放心里，小反派把她挂山崖上！ “光头姨特别爱看这个，我和弟弟觉得像是往肚子上贴着几块方方正正的年糕一样。” 傅临舟说完把傅青山的衣服也放下来，摊摊手，“看着像可也不能吃，一点儿也不好看。” 乔辛夷根本来不及捂住傅临舟的嘴，能说的，不能说的，这小兔崽子全说完了！ 傅青山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乔辛夷，“爱看这个？” 乔辛夷迅速摇头否认，“没，主要是看对战很有意思，人家没穿衣服，多余的内容都是主动撞进我眼睛里的。” “看对战有意思？”傅青山勾了勾唇角，“告诉我这个班里谁赢得次数最多？” “……”乔辛夷气不足，鬼知道哦？ 心虚的人眼神都不敢和傅青山对视。 傅青山呵了一声，然后让两个孩子过来扶着乔辛夷，他则朝着正在做对战训练的战友们走了过去。 他拍拍班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平日也就算了，以后若是看见有家属在，还是让大家把衣服都穿上，这样光着膀子总不太好看。” 一个个大男人，清白都要被看没了，以后怎么找对象？ 在所有人匆匆忙忙找衣服穿上的时候傅青山满意的走了，回到乔辛夷身边，“回去。” 乔辛夷的腿总算不麻了，但是人麻了。 她走在傅青山身后，朝着傅临舟和傅泽雨两人做了个绝交的手势，然后把头扭到一边。 傅泽雨凑到哥哥耳边，“哥哥，光头姨是不是生气了？” “我觉得是叔叔不高兴了。”傅临舟捂着嘴笑着，“叔叔不喜欢光头姨看别的叔叔。” “叔叔太小气了，我就不讨厌光头姨看别的小朋友。”傅泽雨晃了晃哥哥的手，“我和哥哥是天底下最大方的小朋友了！” 乔辛夷听着两个孩子不算小声的悄悄话憋笑憋得可辛苦了。 但她这会儿心虚，真不敢笑。 几人回到家，两个孩子进了院子一路冲进去，脱了鞋子撒丫子就跑进屋里喝水。 傅青山已经换了拖鞋站在门口，注意到乔辛夷没进来，他回头看向她，“不进来？” “进！进！”乔辛夷连连点头。 等她换好拖鞋傅青山还是站在一边盯着她看，乔辛夷往她放帆布包的地方挪了两步，忽然听见傅青山连名带姓喊她。 “乔辛夷。” “在呢！在呢！”乔辛夷飞速应着话。 傅青山看了眼厨房，两个孩子正在厨房里往他们各自的小水壶里倒凉白开，都忙得很，并未注意到客厅这边的动静。 他靠近乔辛夷，压着声音问：“你有没有发现我不高兴了？” 乔辛夷摸了摸鼻尖轻轻点头。 长眼睛了都能发现傅青山这一路回来唇角都压成一条线了。 傅青山嗯了一声站得直直的，“你可以开始哄了。” “……”乔辛夷猛地抬头去看傅青山。 想了想，试探地问了句，“我能哄得好？”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傅青山两手往裤兜里一藏，半个身子靠在后面的门上。 从动作上来看，他整个人已经松弛下来了。 乔辛夷心想这人这一路该不会一直在等她哄他吧？ 但哄男人这事乔辛夷没经验啊。 连纸上谈兵的经验都没有。 但都把她架到这份上了，乔辛夷心一提，把帽子一摘，上前两步，整个人都快贴到傅青山胸膛里了。 她停下，忽然踮脚，朝着他的唇凑了过去。 两人靠得太近，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眨眼的时候，睫毛从他的脸上轻扫而过。 傅青山诧异到神经紧绷，耳尖逐渐变红。 这就是她哄他的方式吗？ 傅青山藏在裤兜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后腰上。 既怕她继续贴上来会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也怕她突然往后退，会令他来不及回味。 不过短短半分钟，时间却仿佛有了凝固的特异功能。 半分钟的时间，漫长到像是半个世纪。 乔辛夷身子往后退了些许距离，看了看傅青山的神色，小小声问：“还生气吗？” 问的语气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傅青山垂下眼眸就对上她圆溜溜的眼睛，他顿时失笑。 傅青山感慨着，“李秀英说你是猫一点都没形容错。” 又大胆，又热烈。 持美逞凶。 “那群兵蛋子就这么好看？”傅青山十分无奈地轻轻捏了捏乔辛夷的脸蛋，“他们有的我也有，以后别人的你不许看，等结婚了，我的让你天天看。” 乔辛夷暗暗松了口，还好傅青山好哄。 也还好这年头没有手机，要不然傅青山不得天天生气？她不得天天哄？ 大数据多懂她，只要打开某音某书，全都是美色！ “嗯。”乔辛夷眼下十分乖觉。 外面的美色好看归好看，但要是她对象不高兴，尽量少看她还是能做到的。 换位思考，傅青山要是盯着别的女人看，她也会生气，生气到这男人不能要的程度，所以乔辛夷也不怪傅青山心眼小。 毕竟恋爱中的小情侣就没有一个心眼大的。 乔辛夷在部队里吃过午饭就离开了，回到家陈玉冰就和她说乔来娣早上来找过她的事，一听这话，乔辛夷喝了口水又出门了，直奔乔来娣家。 乔来娣今天没出门，就是怕乔辛夷过来找她会扑个空。 “我帮你问过了，不管是自行车还是电扇，曾哥说他都要，曾哥想当面和你谈，你这会儿要是有空，我带你去找曾哥。” 乔来娣刚说完乔辛夷就立刻应了句有空，锁上家门，乔来娣带着两个孩子和乔辛夷一起出门。 出了胡同乔辛夷跟着乔来娣坐上公交车，在到公交车总站前一站乔来娣喊乔辛夷下车，几人又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了一个小院前停下。 这里已经是接近城市边缘，有些像小村子的地方，乔来娣上前敲了敲门，“曾哥，是我。” 里头的人远远应了声，过了快半分钟才出来开门，曾顺兴先看了眼门外唯一的陌生人乔辛夷，然后侧开身子让她们进去。 第100章 在七零年代搞批发 院子里还有另外一位和曾顺兴年龄差不多的男同志，这会儿他正蹲在地上数着几个篮子里的东西，看样子是曾顺兴事业的合伙人。 “乔来娣说你有渠道能拿到全新的自行车和电扇这些东西，你想我们怎么合作？”曾顺兴关上门以后直接开口问，“你能拿到多少货？” “能拿多少货就看你们要哪些货。”乔辛夷在系统里的钱就那些，要是都拿自行车肯定拿得少一些。 “我给你们供货，你们卖给谁，卖多少钱那是你们的事，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不提供赊账。” 乔辛夷道，“我可以保证我给你们的货一定和百货里卖的一样，都是新货，好货。” “电扇，缝纫机，收音机等等的，包括自行车，百货卖多少钱，我就给你们多少钱，你们别觉得贵，我这里不用票，你们能卖多少钱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比如一辆自行车，百货一辆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块钱不等，还要票。 有了票还不一定有货，有了钱有了票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还得凭运气。 这些东西都是紧俏货，弄这些票都不容易，这些票在黑市也特别值钱。 所以乔辛夷说的这个价格她觉得自己很良心了。 要不是不想成天泡在黑市里，若是她自己做这个生意，肯定能赚更多钱。 电扇不用说了吧？这大夏天的，谁房间里不想摆一台啊？晚上睡觉开着吹多凉快啊？ 收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结婚的时候都离不开这大三件。 不用乔辛夷一个一个找顾客，当批发给曾顺兴，她也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她知足了。 曾顺兴说了句我们去后边商量商量，拉上蹲在那整理货的赖大国就走了。 过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再出来的时候递给了乔辛夷一张手写的清单。 “我们先要五辆自行车，十台电扇，两台缝纫机，五台收音机。”曾顺兴问，“什么时候能拿货？去哪里接货？” “就这点货不用等，今晚你们就上这里取货。”乔辛夷报了她的小破院的地址。 那边还没有开始拆，最近那边也不会有人，“天黑了以后你就来取，我要是没在，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乔辛夷这一句这点货不用等让曾顺兴两人神色闪了闪，这下真的相信他们运气好，真遇上个手能通天的人了。 这么多东西，这人竟然还用就这一点货来形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女人手里真的有很多这些好货。 曾顺兴心里微微激动了。 一辆自行车从她这里一百五十块钱本钱拿到手，他不要票，转手加个三四十块钱卖出去不是问题。 这些东西最近不少人来他这里问，他刚才要的那些都是他确认能找到买家的。 这么一算，这些东西全部出手以后，他和他兄弟光靠这些就一下子赚了以前一整个月都赚不到的钱。 想到这曾顺兴对乔辛夷就更客气了，连带着对乔来娣也十分感激。 心想他最近没白照顾妹妹这个同学，乔来娣有好事能想到他，也算是他做善事得到的一个回报。 乔来娣一听，便跟着问：“你这里忙得过来吗？要不然我先送两个孩子回去，然后我帮你？” 曾顺兴一下子要了这么多东西乔来娣担心乔辛夷忙不过来。 “不用，自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人帮我呢。”乔辛夷随口胡扯，然后解释，“我一会儿要带我一个朋友去打听点事，不太清楚要忙多久，所以才说万一那会儿我还没回来让曾哥他们等我一下。” “打听什么事？”曾顺兴一听来了兴致，“打听事情我也有点门路，说不定能帮上你。” 曾顺兴这也算是递个好，毕竟乔辛夷手里有他都弄不到的货源，和乔辛夷交好没有坏处。 “我有个朋友想打听哪里能办假户口，他小时候被家里人卖到很远的乡下，养父母对他不好，最近终于偷跑出来，他不想被遣送回乡下，想留在省城，所以需要弄个户口，还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乔辛夷没瞒着大反派的现状。 毕竟做假户口这种事，要是不说清楚点，别人也怕惹祸上身，万一是犯了什么大事在外躲躲藏藏的呢？ 曾顺兴一听连连点头，“我有个朋友，早年下乡的时候被分配到g省一个很穷的山村里，他在那呆了半年就呆不住了，找了很多办法才申请换去乡里的公社，我听他说，那一带好多买卖孩子的事。” “穷山僻壤的地方，民风彪悍，又是宗族群居，整个村的人都很团结，外人很难融入。”曾顺兴感慨了一句，因为知道有这些被买卖的可怜人，所以曾顺兴就应下了。 “我们省城能做假户口的就只有黑叔了，找他做假户口他一个人收五十块钱，然后给介绍的中间人一个人五块钱好处费，我知道黑叔这会儿在哪里，我带你们过去，你们还能省五块钱。” 既然有曾顺兴帮忙引荐，乔辛夷当然立刻应下。 她找曾顺兴借了自行车，自己一个人去了火车站附近的涵洞。 因为手里还有吃的，而且不知道乔辛夷什么时候会来找他，大反派今天没有去火车站。 乔辛夷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麻袋上用狗尾巴草编东西。 “快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带你去弄户口。”乔辛夷没有下自行车，用脚撑着地就开口催着大反派。 “现在就去？”大反派捏着手里的几根草猛地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要五十块钱，你真的要帮我？” 恍惚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了，大反派都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依然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好运遇上了一个这么大方愿意白白帮他的人。 “钱我都带了还能假的啊？我刚才正好打听到办假证的人，一会儿有人会带我们去找那个叫黑叔的人。” 乔辛夷拍拍自行车后座，“赶紧的别废话，弄完你的假户口我还有事要忙呢。” 大反派确定他昨天没有和乔辛夷说过黑叔的名字，但现在她竟然说了，就证明她真的知道去找谁办假户口了。 大反派面上难掩喜意，迅速把麻袋一卷然后捆在身上跳上乔辛夷自行车后座。 他豁出去了，他身无长物，烂命一条，没什么能让人图的，最多是把他送到公安把他遣送回去。 第101章 大反派乔野 只要他还活着，总有还能跑出来的一天。 这人要是敢骗他，他迟早再杀回省城报仇。 但如果他真的遇上了一个热心肠愿意帮他的人，那他以后就可以留在省城了。 “辛夷姐，你往前一点，我身上脏，一会儿碰着你了。” 大反派不敢靠太近，屁股只有一半挨着车座，就怕靠太近会碰脏干干净净的热心肠姐姐。 “你这一声姐喊得倒是挺顺口的。”乔辛夷往前挪了挪，随口问了句：“你该不会长虱子吧？” 等了几秒没听见后座的人吱声，乔辛夷顿时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自行车蹬出飞机的速度。 不吱声就代表默认。 那就是有。 乔辛夷带着大反派回来的时候乔来娣已经带着她女儿离开很久了，曾顺兴和赖大国看见从自行车下来的黑乎乎的人，两人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你是在火车站抢东西吃的那个啊？”赖大国一眼认出人。 大反派嗖一下跳开好远，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被他抢过东西的人，他顿时浑身肌肉紧绷。 “哎你别紧张啊，你既然是乔辛夷同志带来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以前的事咱都不说了。” 曾顺兴拍拍赖大国的肩膀然后和乔辛夷说：“他这样子带不过去，要不然先让他在这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把他头发剃一下。” 乔辛夷连连点头，“你们要是会的话，帮他剃光头吧，他长虱子，不剃光头很难处理。” “剃头我会。”曾顺兴点头，“以前下乡都是自己弄的，乡下很不方便，我们好多男同志也都是剃光头，这事我手熟。” “我去把我的旧衣服改一下，他好歹能凑合先穿一下。”赖大国一想到这个男孩的身世也不在意被抢的那点吃的。 曾顺兴和赖大国两人分工合作，一个去烧水，一个去改旧衣服。 半个小时后一个瘦得和竹杠一样的新光头小同志诞生了。 乔辛夷实在没控制手，伸手摸了下新出炉的卤蛋，龇着大板牙乐，“我最近和光头特有缘分。” 大反派瞄了眼乔辛夷的遮阳帽小小声哼了声，然后迅速往后退推开了乔辛夷的手。 曾顺兴和赖大国都有自行车，收拾完大反派的卫生问题，乔辛夷载着换了个人似的大反派，赖大国载着曾顺兴在前面带路，四人一起出发。 二十分钟后四个人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里找到了黑叔。 这要不是曾顺兴和赖大国带着找的人，乔辛夷路上要是遇到这样一个穿得俭朴的中年男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人是能办假户口的能人。 “既然是小曾带来的，那给我四十五块钱就成，说好了，不赊账，信得过就给钱然后过两天来这里等着拿假户口，信不过就赶紧走。” 黑叔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纸笔，然后目光落在乔辛夷身上。 乔辛夷连忙解释，“不是我要做假户口，是他~” 乔辛夷半道上就把五十块钱给大反派了。 “是我要假户口。”大反派把口袋里一沓钱拿出来，数了四十五递过去，神情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黑叔二话没说把钱收进口袋，这才问，“名字，年龄。” “我……”大反派扭头看向乔辛夷，问她，“我能姓乔吗？” 乔辛夷耸耸肩，“随你。” 天底下姓乔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乔在省城也是很常见的姓，光是纺织厂家属院都有十几家姓乔的。 这姓氏在别的地方是罕见，可在省城算是大姓之一。 “那我要叫乔野。”大反派道，对上黑叔投来的询问的眼神，他眼眸微微低垂，“野种的野。” 乔辛夷抬手就给大反派的卤蛋头一下。 啪一声，掌声清脆。 大反派脑袋都被打向一边，而后双眼满是震惊地望向乔辛夷，十分不敢相信这女人说打人就打人，手劲儿还特大，打得他脑袋嗡嗡响。 曾顺兴和赖大国都不禁缩了下脑袋，心里暗想，这女同志好凶！ “是野心勃勃的野，是芃草迎风压雪而肆意生长的野，是野外的野，唯独不是野种的野！” 曾顺兴和赖大国连连点头应是。 黑叔不由得多看了眼沉着脸的半大小子，直接在本子上写下乔野两个字。 也开口道：“年轻人以后有空多读点书，免得以后再和人介绍自己的名字，就只知道野种的野，不知道野心的野，也不知道女同志口里能迎风压雪而肆意生长的野。” 说完后黑叔又问：“几岁？” “19。”大反派脱口道。 黑叔把笔往本子上一摔，“我是给你做假户口，不是给你做通缉书，你这样，你和谁说你19岁别人能信？” 大反派有些不甘地改了口，“17岁，我只是吃不饱长得瘦，但我真的有十六七岁了。” 他怕黑叔给他记上只有十四或者十五岁。 黑叔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半大小伙子好几眼才勉强点了头在本子上写上17岁。 “后天这个时候还是来这里拿你的户口。”黑叔道。 从巷子离开的时候大反派，哦，不，以后该称他乔野。 他走路的时候腿都在打飘，整个人好像踩在云端上，一切好像都十分不真实。 “乔野住的地方你们有想法吗？”曾顺兴问乔野，“你之前都住哪里？” 乔野这才回过神抬头应了句，“火车站附近的涵洞。” 曾顺兴和赖大国两人表情一僵，这下明白为什么这人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和野人似的。 合着之前过的就是野人的生活。 “赖大国家附近有个老头儿，老头儿独居，最近正好想找人一起住，房租很便宜，不过那老头儿有条件。”曾顺兴扭头看向赖大国，“具体是什么来着？” “那老院子没通自来水，得负责挑所有的水，得给他洗衣服，还得负责打扫整个屋子，但一个月只要给五毛钱房租就行了。” 赖大国道，“那老头儿脾气有点古怪，不爱和人来往，他家又正好在最偏的地方，所以也没人会过去他那串门。” “我可以！”乔野立刻应下，“我很会干活！以前在乡下大大小小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干！” 一听一个月只要五毛钱房租乔野立刻应下。 别说是挑水洗衣服打扫房子，就算是让他把老头当祖宗伺候都行。 有地方遮风避雨，比住在涵洞里好太多了。 有地方住，他也有了户口，他总能想办法挣点钱养活自己。 只要能养活自己，以后他就不用上街抢东西，不用担心被人追被人打，被人当野狗一样驱逐。 第102章 两个陈家娘家人都来了 乔野的住处很顺利安顿下来，那老头确实如赖大国所言脾气有点古怪，虽然乔辛夷连人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但是那老头儿对乔野这个新租客但是欢迎。 乔辛夷和乔野赖大国两人说了一声就先走了，回了她的小破院就从系统里把曾顺兴给的清单上的所有东西都买了，提了货放在了小破院里。 时间尚早，乔辛夷去了林隆买下来的宅子转悠了一圈，林隆的宅子数据乔辛夷那天就拿到了，但是到今天才有空现场过来看看。 不得不说，林隆作为单位里的人，天然就有比她这种普通人拥有更好的消息来源，所以林隆买下的两个小旧院子，不管是从地理位置还是从面积上来说都非常好。 乔辛夷转了一圈以后心里就有了大致的主意，晃悠悠又回了她的小破院，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曾顺兴和赖大国两人终于来了。 看到放在院子里的东西，曾顺兴和赖大国连连惊叹。 “果然是好货！”曾顺兴摸了摸自行车，又去摸了摸缝纫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确实是全新的，而不是二道贩子从破烂堆里挑选零件重新组装起来的。 东西都是好东西，曾顺兴和和赖大国付钱的时候自然也很爽快。 一听乔辛夷自己也买了一辆自行车想要上牌照，曾顺兴直接把这事包揽下来了。 “辛夷妹子，一辆十块钱，只要你信得过我们，车子我先推走，明天晚上你有空了去赖大国那骑就行了，明天保准帮你把手续办得齐齐整整的。”曾顺兴能做这个生意自然也有他的门路。 “曾哥说得哪里话，今天一天还多亏你和赖哥帮了我好多忙，你们也是挣老实钱的人，我哪里会不信你们？” 乔辛夷直接把这小破院的钥匙递给曾顺兴，“我晚上还得回家，你们等天黑了慢慢搬，我明天去骑着的时候再一起拿回钥匙。” 乔辛夷都出来一天了，这些东西这么多，曾顺兴和赖大国一下子也搬不完，乔辛夷可没打算在这等两人忙完。 钥匙一给，乔辛夷抱着电风扇就走了。 乔辛夷回到纺织厂家属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邻居们基本已经吃完饭坐在院子里或者走廊里纳凉了。 张花婶子看到乔辛夷抱着电扇回来了，连忙朝着后边喊着，“陈玉冰，你家辛夷丫头回来了，还带了一台电风扇回来了！” 张花婶子催着乔辛夷，“赶紧回家，你妈早做好饭就在等你回家吃饭呢。” 乔辛夷一听这话就没站在那和邻居们多聊了，她一进门差点和冲出来的乔云柏撞到一起。 “哎呦！大姐！吓我一跳！”乔云柏拍拍胸口然后跟在乔辛夷身后又进去了。 憋了一天的话总算找到正主问了，“大姐，我姐夫和你生气了吗？” “他没因为那天的事和我生气。”倒是跑这一趟差点因为别的事情惹他生气。 当然，这事乔辛夷肯定不会往外说。 她把电扇往地上一放，三两下就把纸箱拆了。 今晚这顿晚餐因为多了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乔云柏高兴地都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饭他难得主动写作业，屁颠屁颠坐在那一边哼着歌一边埋头写。 “妈，乔来旺今天也没有回来过？”乔辛夷进乔来旺的房间转了圈，她早上出去的时候房间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的。 陈玉冰正摇着头，就是这么巧，乔来旺背着陈菊带着几个乔辛夷没见过的人大摇大摆走进来了。 “大姐，是大舅公和小舅公，还有表伯和表叔。”乔云柏连忙和乔辛夷低声说。 陈菊带来了娘家人，觉得带来了她这个世界上最强有力的支撑，一进门就朝着陈玉冰斜了一眼，又瞪了眼乔辛夷。 乔云柏看这阵仗迅速拔了电扇，抱着电扇跑进房间，出来的时候还咣一声把房间门锁上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小兔崽子！我是你奶奶！”陈菊气得伸着手指头就戳着乔云柏的脑袋，“去把电风扇抬出来给我们大家伙儿吹吹！” 说完后陈菊又质问陈玉冰，“你哪里来的钱和票买电风扇？是不是乔辛夷那个贱蹄子对象给的彩礼？” 陈大舅公赶紧给陈菊一个暗示的眼神，然后才端着长辈的姿态找个了椅子坐下，眼神不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乔辛夷。 “这就是你们家小时候被抱错的亲女儿？到底是在村子里养大的，一看就是一股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陈大舅公直接问，“听说你处了个当兵的对象？是刚进部队的新兵，还是军官？” 乔辛夷拖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二郎腿一翘，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也去打量对面的人。 “你就是云柏的陈家大舅公啊？呵呵，长得怪丑的，和蛤蟆似的，大晚上你也好意思出来吓人？“乔辛夷啧了一声，“我对象是当大将军了，专门抓你这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坏种。” 陈家人来之前就已经听陈菊说过这个刚回来的乔辛夷嘴巴很毒，下手也很毒，但真听到乔辛夷骂人，陈大舅公还是没忍住发了脾气。 他推了下桌子，怒喝，“真是没教养的东西！就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大哥，她一个一天学都没上过的文盲，没人教过她做人的道理，你和她说这么多没用。”陈家小舅公扭头问陈玉冰，“老二家的，不管乔辛夷对象什么条件，要给你多少彩礼，这门亲事乔家和陈家都不同意，” 陈小舅公道，“乔辛夷的婚事她奶奶已经给她订好了，就是乔有根两夫妻说的那个主任家，我们都是乔辛夷的长辈，我们还能害她不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孩子嫁人不就图男方家底吗？这门亲事可以了，没啥可挑的了。” 陈菊在一边连连点头，然后道，“陈玉冰，你要是敢拦着我们给乔辛夷定的婚事，我就去妇联告你不孝，去你单位找你领导闹！闹得你脸面全无，闹得你连工作也别想要了！” 陈玉冰站起来正要接话，家门口又来了一群人，赫然是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娘家人。 陈父怒气冲冲进了门，扬手就给了陈玉冰一巴掌。 第103章 离!我同意离婚! “我们家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畜生来？你自己日子过得不痛快是你自己的事，可你要把娘家都一起搅得翻天覆地不得安生吗？” “你在你家里闹，你婆婆和她娘家人来我们家闹，闹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我们全家人的脸面都被你一个人丢尽了！” 陈玉冰捂着被打了的脸眼眶都红了，也吼了回去。 “我早就和你们断绝关系了，我丢谁的脸也丢不到你们家的脸！他们找你们闹，你们有本事去报公安，没本事你们就活该受着！” 陈母走到陈玉冰身边拍着她的后背，“玉冰啊，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糊涂啊，怎么就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当妈的也不懂事吗？” 乔来旺突然说了句，“岳父岳母，她还和我闹离婚。” 一听乔来旺这么说陈母啪一声打了陈玉冰肩膀一下。 “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闹离婚？你不要脸，你几个孩子的脸也不要了？” “闹离婚是什么好事吗？你也不怕走出去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怕以后闺女嫁不出去云柏也娶不到媳妇儿？” “自古以来都是婆婆当家做主，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有什么好闹的？你这一闹，叫外人以为我们家不会教孩子，你的侄女外甥女以后嫁不出，你这个当姑姑和当姨的养她们吗？”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她的婚事让你婆婆做主就行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你挑个让你喜欢的儿媳妇就成了，那才是以后要伺候你一辈子，和你儿子一起给你养老送终的。” 陈玉冰用力推开陈母，她摇着头，脸上浮现着巴掌印，但眼泪始终没有落下。 “我的女儿不是泼不出去的水，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她嫁给谁，她都是我陈玉冰的女儿！永远都不是泼出去的水！” “她若能嫁给疼她爱她的丈夫，我这个当妈的我替她高兴，我倾家荡产也要风风光光给她准备嫁妆把她嫁出去！” “她要是一辈子不嫁人，那她就在我身边当我一辈子的女儿！” “我生的，谁都不能越过我去做主她的人生！” “当年我和你们断绝关系，我走的时候说过了，我往后这辈子过的是好是孬，都和你们无关，当初就说好了，现在也用不着你们跑来这假好心，更用不着你们来教我做人做事！” 陈玉冰话一说完乔辛夷立刻把她朝着自己身边拉。 下一秒，大男人权威被挑衅的陈父扬起手就朝着陈玉冰的方向扇了过去。 乔辛夷直接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云柏，你去找张花婶子借自行车，你去李军家，让李军带你去找钢铁厂主任，问问他儿子是不是非我乔辛夷不娶！” 乔云柏连忙应是，推开挡在门口的人就跑了出去。 乔辛夷就不信了，上次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那个钢铁厂主任还敢打她的主意。 所以不用怀疑，多半是乔有根他们自作多情，还想把她当人情送给那个主任。 陈父挨了一脚撞在走廊的小桌子上，当下人都傻了。 陈母尖叫一声跑出去急忙把人扶起来。 “现在是新时代，国家赋予每一位公民婚姻自由的权利，一个个都这么想做我的主？不如我们去公安局理一理？去找妇联理一理？” 乔辛夷喊乔百合，“你去找妇联的同志过来一趟，顺路买两根冰棍回来给妈敷脸，你放心，这里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妈。” “好，那你自己也小心点儿。”乔百合拧着眉点点头越过几人也出去了。 乔辛夷把两个小的支开了，她冷笑一声，一手一个把陈菊的娘家人全部丢出门外，然后咣当一声把大门锁上。 然后她缓缓转头，眼神冰冷朝着乔来旺看去。 乔来旺看热闹的好心情在乔辛夷看向他的这一刻消失无踪。 他当即脑子嗡一声响，手里的水壶都抛了出去，拔腿就要跑。 但乔辛夷的反应比他更快，拽着他的衣摆一个用力就把人拽回来。 下一秒，来自孝顺女儿对老畜生父亲的关爱之棍就开始一下接一下落下了。 好几天没打乔来旺了，乔辛夷头几棍下去都觉得手生了。 乔来旺只来得急嗷一声，熟悉的臭抹布就被强塞进他的嘴里。 是熟悉的抹布，也是熟悉的棍子。 乔来旺躲也躲不掉，眼神在陈玉冰和陈菊身上打转，含着泪求救。 陈玉冰直接将头扭开，陈菊傻在那，只能听着外面的人将乔家大门拍得咣咣响，却愣是不敢跳过去帮忙开门放他们进来。 “奶奶啊，你有气你骂一骂就行了，你别动手打他啊！” “奶奶啊，我爸年纪大了，不经打啊，我就是死都不嫁，你打我爸没用啊！求求你了，你别打了！” 乔辛夷一边落棍子一边朝着门外扯着嗓子嚷嚷着，然后压着嗓子和乔来旺说话。 “乔来旺，不过是几天没打你，你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如果不是怕打死人，这一刻乔辛夷真想给乔来旺的脑子来几棍。 她棍子抽在乔来旺的屁股上，低声问“想清楚没有？什么时候和我妈把婚离了？” 乔来旺一边疼得掉眼泪一边连连摇头，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要是还离婚了，就更要被人耻笑了。 看乔来旺挨了揍还摇头，乔辛夷直接把人捆在椅子上，转头进了厨房。 找了一圈，拿了个碗接了碗自来水，然后往水里抓了一小撮面粉就出去了。 “这是我这几天无意间拿到的乡下土方子，喝了就会像中风一样慢慢死掉的药粉。” 乔辛夷用力捏着乔来旺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直接把那碗掺杂了面粉的自来水给他灌了下去。 乔来旺疯狂挣扎，眼泪和鼻涕乱飞，瞳孔折射出了惊恐的情绪。 下一秒，他只觉得身下一热，一股湿意已经浸透下肢。 “我！靠！” 乔辛夷连连后退了几步，乔来旺这一个大男人会被吓尿了，这真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事。 乔来旺已经顾不上丢脸了，他只觉得被喂了药以后他浑身哪里都疼，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疯狂朝着乔辛夷点着头，希望她能早点看明白他的意思。 乔辛夷将堵着他的嘴的抹布拿开，“这是同意离婚了？” “离！我同意离！”乔来旺一边哭一边点头，“快送我去医院！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乔辛夷，求求你了，我好歹是你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好好听着，但凡你敢摇一下头，我就再给你多灌一碗，让你死得更快一些！” 第104章 离婚的三个条件 乔辛夷把碗递给陈玉冰，“妈，去把碗洗一下。” 陈玉冰知道乔辛夷的意思，迅速把碗接去。 “第一，你自愿放弃孩子，将孩子都给我妈。” 乔来旺一听连连点头。 乔百合又不是他亲生的，剩下两个亲生的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更要命，他哪个都不敢要。 “第二，因为我们都跟着我妈，出于愧疚，你放弃单位分给你的房子份额，把这个份额赠与我妈，你一个人搬出家属院，并且不会因此要求单位再给你二次分房。” 乔来旺脱口问，“那我住哪里？” “你给你妈养老养了十几年，按理说乔家老屋子就该有你一份，你要是有骨气，你就去争该你分的那份，你要是没骨气，你就去住桥洞，去住大马路。” “我觉得总之你不会想继续住在这里，只要你不搬出去，我还一天打你一顿。” “忘了告诉你，我对象就在省城，我回来坐车也就一个小时，快得很，结婚以后我也能天天回来收拾你。” 乔来旺再也不想留在这里挨打了，他怕疼，更怕乔辛夷给他灌更毒的药。 再想着乔辛夷说得也有道理，他给妈养老这么久，按理说乔家的老屋就该有他一份。 乔来旺觉得他只要肯争，他总不至于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他也点了头。 “第三，我妈不能白养你和陈菊二十年，给你两个选择，你若是和我们几个人都断绝关系，你只要分我妈你这二十年来一半工资。” “你若是不写断绝书，你就要分三分之二工资给我妈，总之你别想占我妈便宜！” “陈菊把你的工资都借给乔有根他们了，你只要闹去他们单位找他们还钱，他们捏着鼻子也得还你钱，所以这钱，你就先写欠条给我妈，然后等你讨到钱了就来还钱。” 一提到钱乔来旺就不吱声了，乔辛夷拿擀面杖捅了他肚子一下，他才开口说：“钱到了他们手里他们不可能会还我的。” 乔来旺眼珠子一个劲儿的转。 他心里觉得乔辛夷说的办法好。 不就是闹。 只要他豁出去脸面去闹，去乔有根他们单位闹，去侄子单位闹，去乔冬梅两夫妻单位闹，就不信他们不还钱。 闹这个方法还是陈菊和他舅舅教的，只要闹得够大就一定有用。 可…… 可那是他的钱，凭什么要分一半给陈玉冰？ 他辛辛苦苦攒了二十年的工资，陈玉冰却一下子要分走一半？抢劫都没这个来钱快！ “他们不给，没关系，我带你去讨，去他们家里讨，去他们单位讨，去街道办讨，再没用，你就去他们家领导跪着求他们领导帮你讨！不然你就买根绳子在他们领导家门口吊死！” 乔辛夷晃着手里的擀面杖，“乔来旺，你瞧瞧你刚才贼眉鼠眼的样子，你心里想什么不会以为我猜不出来吧？” “你小心思太多了，我看还是直接毒死好了，你死了，你的遗产就是我们的了。”乔辛夷把擀面杖往陈玉冰手里一塞。 “妈你先拿着，我再去弄一碗毒药灌给他，等晚上他一死就和大家说他中风死了，公安都查不出来的土方子，他死了也白死。” 乔辛夷说着就往厨房走，过了一会儿又端着碗出来了，乔来旺看着逐渐靠近他嘴边的碗，惊恐逐渐加剧。 “我同意！我同意！”乔来旺剧烈挣扎着大声吼着，就怕晚一秒钟，这一碗又进了他肚子！ 好歹能保住一半，还剩下一半工资也总比死了好！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乔辛夷嗤笑着，回去厨房把碗冲干净，出来就把乔来旺手松开，拿了纸笔让他写。 一份断绝书，一份离婚协议，一份欠条。 一式两份，乔来旺写得手都发抖。 写完以后乔来旺和陈玉冰都在上面签了字摁了手印。 而此刻大门外两个陈家人已经没有耐心，喊着要踹门了。 乔辛夷一边把乔来旺解开，一边威胁他，“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应该知道吧？ 要是说不好，你也别活了，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悄无声息弄死你的方法，除非你跑出省城。” 乔来旺吓得牙齿都在打颤，连连点头应是。 松开乔来旺以后乔辛夷直接把手里擀面杖塞进陈菊手里，然后突然把陈菊拽到门口的位置。 趁着门外的人还在用力踹门，又突然把大门打开。 这门开得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门外鼓足了劲儿踹门的陈小舅公这一脚没踹上门，直接一脚踹在了都还没有站稳的陈菊身上。 五十几岁的男人踹门的脚力落在了陈菊身上，陈菊整个人往后飞了几米，然后咣当一声撞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能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响，然后就是陈菊张着大嘴喊得能把房子都掀飞的声音。 “陈家小舅公你好毒的脚啊！你这是要把我奶奶这个岁数的人踢死啊？她可是你亲姐姐啊！”乔辛夷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地指着门外愣着的陈小舅公。 张花婶子挤了进来，“听刚才那声音是骨头断了的声音吧？陈菊哪的骨头又断了？” 这个时候乔百合带着妇联和街道办的同志赶过来了。 一看到几位同志，陈菊刚缓过气来就朝着几位同志爬过去。 一边爬一边嚎一边哭，“同志啊！快救我啊！我这孙女要打死我了啊！” 妇联的人立刻朝着乔辛夷看去。 张花婶子直接就呸了一声。 “同志们你们别听这个老太婆骗人，大家刚才都亲眼看着呢，明明是她娘家亲弟弟一脚踹飞她，她却和你们说是她孙女打她。” 张花婶子喊着邻居，“大家伙儿，你们和妇联同志们说，到底是谁打的陈菊这老婆子？” 邻居们一人一句，纷纷指着陈小舅公说是亲眼看见他把人踹成这样的。 陈小舅公一听忙喊冤，“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喊了我要踹门了，我怎么知道我姐还会站在门后边啊？门突然打开，我脚收不住就踹过去了。” “是乔辛夷这个小贱种把我拉到门后去的，她是故意的！”陈菊指着乔辛夷破口大骂，“她不是人！她心狠着呢！她要弄死我！她还给她亲爹灌毒药，把她亲爹捆在椅子上拿擀面杖揍。” 陈菊的话张花婶子一个字都不信，拉着那两位同志继续说，”几位同志，你们没住在我们家属院不知道啊，这老婆子心眼坏的很，满嘴谎话，成天到处败坏她孙女的名声，她天天就像这会儿一样，和人说她孙女打亲爹啥的，但擀面杖分明在她手里拿着。” 第105章 还钱要屋子 陈菊这才发现乔辛夷塞给她的擀面杖还在她手里，她下意识往前一扔，“是那贱蹄子塞我手里的！你们不信的话你们问老二！” “乔来旺和你一条心，就爱和你一起撒谎骗人了！我们邻居都看着呢，绝不会让你们这些丧良心的冤枉辛夷这么好这么可怜的孩子。” 张花婶子拉着工作人员开始替乔辛夷叫惨。 说乔辛夷从小被坏人换走，回家来的时候，瘦得和麻杆似的，回到家之前，连肉和鸡蛋都没吃过等等的。 然后又说陈菊和乔来旺为了二百块钱彩礼要把乔辛夷卖了，说得连工作人员听得都为之动容。 乔辛夷在一旁无声抹眼泪，哭得又坚强又令人怜惜。 陈菊急坏了，朝着乔来旺就吼着，“老二，你说句话啊！乔辛夷那么揍你，你倒是说啊！” “妈！你这是想要我死啊！”乔来旺快急哭了。 乔来旺敢说吗？ 一个字都不敢，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乔辛夷就站在一边拿眼神瞟他。 他肚子里还有毒药，他不想死，只想快点把所有人都赶走，然后求乔辛夷送他去医院，告诉医生她给他吃了什么毒药，让医生赶紧对症下药救救他。 乔辛夷在他眼里是煞星，他不敢再得罪的煞星。 而陈菊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状，这在乔来旺看来，简直是在逼死他。 乔来旺对陈菊的控诉在大家听来就是陈菊在撒谎，并且逼乔来旺一起撒谎。 “今天妇联同志们来了也好，趁着人多，也请大家帮我们见证下，我和乔来旺要离婚，这是乔来旺刚才写给我和孩子的断绝书，还有这个离婚协议。”陈玉冰把签好字的断绝书和离婚协议拿了出来。 不过她藏了个心眼，没有把欠条拿出来。 “你这个死妮子，你要是真敢离婚，我打断你的腿！”陈父被邻居挤到后边，一听这话气得大骂着，“你要敢丢我们陈家的脸，我就去告公安，说你女儿打我！让公安把你女儿抓去坐牢！” “你打我妈，我为了保护我妈才还手，天经地义！”乔辛夷顶了回去，“我妈早和你断绝关系了，你要是再敢动我妈一下，我和你拼了！” 陈玉冰脸上的掌印还呢，几位同志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再听乔辛夷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女儿为了保护妈妈还手不算什么大事。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还这么瘦，能有多大力气？这事公安来了也不会管的。 终于听到陈玉冰和大家提离婚，乔来旺生怕多耽误一秒钟，立刻应下，“离！我们离！离婚是我们自己的事，谁来闹都不好使！ ” “乔来旺！你要是敢离婚！你就别认我这个妈！“陈菊朝着工作人员急切地解释着，”我不同意他们离婚！我家老二被乔辛夷这个贱蹄子威胁了！乔辛夷还给老二喂了毒药，老二是逼不得已才同意离婚的！” 陈菊直接嚷开了，“陈玉冰和乔辛夷两母女不是人，他们要毒死我家老二！是她们逼迫老二放弃这个房子，还逼老二给钱！” “妈！你够了！”乔来旺大吼着，“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一天天的，是不是嫌弃我日子过得太舒服？要不是你把我这二十年的工资全用光了，我早和陈玉冰离婚了！” 要不是没了钱，他至于忍气吞声这么久吗？至于白白被乔辛夷打了这么多次吗？ 他妈除了给他添乱还能干什么？ 说了那么多有用吗？谁会信？ 乔辛夷这么狡猾，早就算到了不管他和陈菊说什么都没人信。 在所有邻居心里，他和陈菊早成了谎话连篇的人了。 而且陈玉冰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离了婚，还能有谁会要她？ 以后有陈玉冰哭着求他的回来的时候！ “离！”乔来旺道，“谁都别劝！这婚必须离！” 乔有根挤开人群跑进来的时候就正好听到乔来旺这句话。 他愣在那，忙问，“怎么回事？老二两口子怎么就闹到离婚这一步了？” 乔来旺一看到乔有根来了直接把人拽进门，“大哥来得正好！今天街道办和妇联的人都在这里，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些年你从妈这里借走的我所有工资都还给我！” 乔有根呆在那，大晚上的吃完饭他在家巷子里纳凉，主任忽然打电话到胡同口那户人家喊他去接电话。 他一接起来就被主任劈头盖脸一顿骂，一问才知道老二家这里闹起来了，乔云柏带着公安直接去了主任家，甚至连厂长都惊动了。 要把乔辛夷嫁去主任家这事，自从上次乔辛夷在家属院当着厂长的面闹开以后，主任挨了一顿批以后就再没有提过。 是乔有根还不肯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还唆使着陈菊去找陈家帮忙。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让乔辛夷听话，没想到陈菊一听乔辛夷回来了就立刻坐不住了，喊了乔来旺背她回了娘家，都没有和他知会一声就带着陈家人过来了。 乔有根怪陈菊坏事，路上已经骂了好几回了，没想到一到这里还听到乔来旺说要离婚，听乔来旺向他讨债，乔有根心里顿时骂晦气。 “离婚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总之你必须还钱！“ 乔来旺也豁出去了，“从我结婚后妈就跟着我过，我没让妈饿过一顿饭，我不多要，家里的老房子必须分我一间，我离了婚就要搬回去住！” “你做梦！”乔有根和陈菊二人异口同声。 乔来旺看向陈菊，“妈，大哥不同意我还能想得明白，为什么连你都不同意？我也是你儿子！还是养了你二十年的儿子！你为什么永远这么偏心？” 陈菊的反对让乔来旺怎么都想不明白，也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觉得心寒。 张花婶子直接开口，“陈菊你这样不行啊，按照习俗，谁给老爹老娘养老，家里老屋就归谁。 你不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你都留给别的儿子，然后让老二出钱出力给你养老，你甚至借着帮老二管钱的由头，然后把他二十年的工资全部贴到你别的女儿身上， 到头来连乔家老屋都不肯给你家老二留一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二不是从你陈菊肚子里生出来的呢！” 张花婶子随口问：“你家老二总不会是你捡来的吧？”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再胡说八道！”陈菊犹如被踩了尾巴一般，她还趴在地上，但是现在都顾不上喊疼，一副冲上去和张花拼命的嘴脸。 “谁家老屋不是留给老大？老二就是我生的！”陈菊大声道。 “那谁家不是让老大养老？老大养老才能住老屋，这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张花婶子才不怕陈菊，张口就给她应回去了。 “乔来旺，你别怕，你有理儿，你就该要乔家老屋！”张花插着腰力挺乔来旺，“你只要一间屋子没有要整个老屋，都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孝顺了！” 第106章 你爱认谁认谁 张花婶子的话赢来了很多邻居的赞同。 “就是，我们活到这岁数了就没见过陈菊你这样不讲理儿的，都是你的儿子，你偏心眼成这样，吃你家老二的，住你家老二的，还花你家老二的钱，到头来你连乔家老屋都不肯分一间给你家老二，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乔来旺算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子了，你这么伤他的心，你糊涂啊。” “陈菊，你老把你家老大和老三老四挂嘴里，但这二十年里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只有你给他们钱的份儿，他们何时在你这个妈身上花过心思和钱？ 你要不是有乔来旺给你养老，你这二十年哪里来的这般舒坦日子？” 大爷大妈都是过来人，几个孩子谁是真孝顺谁是出一张嘴的假孝顺一目了然。 都是老人，所以他们是真心劝陈菊别做这种糊涂事。 “老二家的前二十年对你可不差，乔来旺一分钱没有给家里挣，她照样供你们吃供你们穿，她也是个孝顺的好儿媳，你和乔来旺都是糊涂！” “她当儿媳妇的伺候我这个当婆婆的不是天经地义？她好个屁好！”陈菊一点儿没听进去，甚至听不了任何人说陈玉冰的好，也听不了任何人说她别的孩子不好。 “我家的事关你们屁事！乔家的老屋我爱给谁给谁！轮不着你们操心！” 陈菊见谁说话就喷谁，这会儿怕老屋被分走，趴地上都不喊疼了，骂人的时候声音中气十足。 “妈！”乔来旺的心凉凉的，“不关别人的事总关我的事吧？我养你二十年没假吧？这老屋我怎么就不能分一间屋子？” 乔来旺道，“妈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儿子，你就让大哥分我一间屋子。” “你都不听我话我还认你这个儿子干什么？”陈菊脱口反问，“你爱给谁当儿子给谁当去！” 陈菊喊着乔有根，“快点送我去医院！快疼死你老娘了！” 乔有根既不想还钱也不想分屋子，一听陈菊喊他送她去医院，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走的好机会。 他走了就不掺和老二家的事了，老二离不离婚和他也没关系。 反正看样子主任是不会再要乔辛夷这个儿媳妇了。 也没人会愿意要这么能闹腾的儿媳妇。 乔有根立刻走进去背起在地上趴了很久的陈菊，走到门口，他脚步又停下了，朝着乔来旺伸手。 “妈是在你家伤的，就该你出医药费，拿钱来，我出门急没带钱。” 这要是以前乔来旺肯定二话不说就掏钱了，但刚才陈菊才说了那么伤他心话，而且他身上也没那么多钱，乔来旺直接朝着陈家小舅公看去。 “小舅公踢的人，是该你出医药费，你拿钱。” 陈家小舅公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要不是我姐喊我来帮她我就不会来这，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我帮你们家我还帮错了？所以凭啥我掏钱？” 陈家小舅公怕乔有根和乔来旺赖上他，说完话就拽着他儿子赶紧走了。 陈家大舅公一看乔来旺又看向他，他立刻道，“人又不是我踢的，轮不到我掏钱。” 说完喊上他儿子也跑了。 陈玉冰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还站在那的陈父陈母，问他们，“你们还不走是打算替你们的好女婿掏钱？” “你乱讲什么话！”陈父怒斥陈玉冰，“又不是我踢的人！” “乔来旺没钱，不然你们借他一点钱？”陈玉冰讥笑着，“你们不是可满意这个女婿了？既然这么满意，怎么舍得让他连他妈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多孝顺的一个男人啊，别因为你们都变得不孝顺了。” “我们也没钱！”陈母下意识捂着口袋大声应着，“什么女婿？你都和我们断绝关系了，我们早没有你这个女儿了，哪里来的女婿？” 陈母拉着丈夫也赶紧跑了，就怕晚了，乔来旺会真的找他们借钱。 陈玉冰一点都不觉得心寒，二十年前就知道自己父母不爱自己了，该伤的心，二十年前就伤完了。 妇联和街道办的人看得都连连摇头，刚想开口再劝劝闹离婚的人，乔辛夷却先开口和他们道谢让他们先走。 妇联的人摇摇头，“来都来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你爸妈闹离婚了，咱们也得跟着劝劝。” “不用劝了。”陈玉冰眼神坚定，“您各位刚才也听见邻居们说的那些话了，这二十年来，是我一个人在养家，乔来旺挣的工资一分钱没有花在这个家里，哪怕是他的孩子也没有花过他一分钱。” 陈玉冰眼圈都红了，“当年我生老大，大半夜我一个人在医院里，一直到生完孩子，我婆婆，孩子爸都没有来过医院看一眼。” “因为身边没人看着，我大女儿从小被人换走，在乡下过了十九年的苦日子，差点被打死。” “我养在身边的这个女儿，当年都不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那年家里走人情花出去的钱多了一些，我手里的钱就不够给孩子交学费，我哭着求乔来旺拿工资出来，他却听他妈的，说丫头片子少上一年学没关系。” “孩子没钱上学孩子亲爸都不肯拿钱出来交学费，那一年孩子没能去学校。” “开学那天，她站在窗户偷偷哭着地看着家属院的孩子开开心心背着书包去上学，一看到我，又擦掉眼泪安慰我，和我说，妈妈，奶奶说的没错，我不爱读书。” “可我家百合分明是整个家属院最爱读书的孩子！孩子的眼泪每一颗都是滴在我这个当妈的心上。” “我的三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当爸的也好，当奶奶的也好，从未帮着照顾过一天！” “那年我不过带着老大背着老三回娘家借钱，老二我一个人实在带不了，也是为了省老二一张车票，我就把老二留在家里，我第一次求孩子奶奶，替我看着孩子半天时间，我从娘家借了钱就回来。” “我只让孩子奶奶照看孩子半天，就半天，可等我回来，我家老二就不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到处打听，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我家老二。” “你们知道这些年我有多后悔吗？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恨自己多恨他们吗？” 第107章 恭喜妈重获新生 陈玉冰抬手擦掉眼泪，“你们谁都别劝我，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以前诸多顾虑，她一忍再忍。 现在时代不同了，离婚不是什么稀奇事，她的孩子们也长大了，她终于可以摆脱乔来旺和陈菊了。 提及失踪的乔云松，陈玉冰痛恨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当年怎么就没有咬咬牙把老二一起带出门呢？ 当年怎么就穷到连一张车票钱也想省呢？ 如果当年他能带着老二一起回娘家，不过是多一个孩子被娘家多骂几句而已，怎么样都比现在更好。 陈玉冰的话让所有想劝和的人都说不出话。 好多人都是当母亲的，一想到陈玉冰大女儿被换，老二至今失踪，换成她们，她们谁能说一句不恨？ 乔来旺和鹌鹑似的不敢吱声，孬得让人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街道办的和妇联的人安慰了陈玉冰几句就直接走了。 邻居们一边安慰陈玉冰一边唾弃乔来旺，乔辛夷也把一个个邻居劝回去了。 乔辛夷回来靠着门口朝着门外的方向颔首，“还不滚？等着我用擀面杖把你请出去？” “总得给我点时间收拾东西。”乔来旺咬着牙，“我就再住一晚，明天一早正好一起去把离婚办了，然后我就把我的东西都搬走。” 乔辛夷想了想点了头，也好，今天晚上她在这盯着，免得乔来旺今晚出去以后又被乔有根或者谁一唆使，又改变主意不肯离婚了。 乔云柏回来的时候还把李军一起带回来了，两人跑得满头大汗，一路跑着上楼。 “大姐，李军哥和我一起回来了，家里怎么样了？”乔云柏气还没有喘匀就开口问着。 陈玉冰赶紧去给两人倒水，“事情都解决了，你们赶紧喝口水。” 说完后又去看李军，“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因为我们家的事让你跟着跑一趟。” “陈姨您别客气，以我和乔辛夷还有傅青山的关系，您家里有事我就应该跑这一趟，家里事情都解决就好。” 李军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钢铁厂主任那的事你们放心，他们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钢铁厂主任可是当着他们厂长的面下了保证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盯着钢铁厂主任给乔有根打的电话，乔有根以后肯定也不敢再有这样的心思。” “妈，他们厂长说了，明天早上就会找大伯他们谈话，这次绝不会轻拿轻放。”乔云柏兴奋地说：“少不了要一个记大过！还要全厂大会上检讨，还要扣工资呢！” 乔辛夷点点头，然后和李军说了一会儿话就送李军离开了。 回来后乔辛夷就拉着乔云柏问了些陈菊娘家那边的事情，问陈大舅公和陈小舅公都是在哪个单位上班，家住哪里，家里还有哪些人等等的。 乔云柏越说眼睛越亮，悄悄压低声音问乔辛夷，“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带上我！我帮你！” “用不着你。”乔辛夷摇摇头，“你老实待在家里好好写作业！” 乔云柏顿时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巴了。 “那等我再长大一些，大姐以后你要带我！”乔云柏挠挠头又嘀咕了一声，“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不用努力读书了。” 见全家人都朝着他看过来，乔云柏道：“大姐都要结婚了，我未来姐夫对她那么好，还是个军官，他就能养活大姐，我身上的担子就没了。” 乔辛夷直接白了乔云柏一眼，“谁说你担子没了？你必须要考大学，这样你才能走出省城，你要帮妈一起找乔云松，懂吗？” 乔云柏愣了两秒，这一刻，他又找到了他必须上大学的理由了。 “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等我上了大学我就能去很多地方，到时候我们一起找我哥回家。”乔云柏挺起身板，“我一定好好读书！” 陈玉冰抱了抱三个孩子，她这一生不幸，却又幸运。 只等有一天把老二找回来，她这一辈子便圆满了。 客厅里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乔来旺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属于他的东西。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传入他的耳朵里，让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家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他的妻子总是愁眉苦脸，永远都是愁不完的事，忍不完的怨一般。 乔云松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他对这个孩子的印象也几乎消散了。 想想家里剩下的两个孩子，似乎从小和他也不甚亲近。 别人家总能看见孩子在父亲的怀里肩头上嘻嘻哈哈大笑，能看见孩子拉着父亲的裤腿撒着娇或者撒着泼要这个要那个。 每个邻居提及他家这两个孩子都是一脸羡慕，说陈玉冰会教孩子，两个孩子都教得很懂事，从来不让大人操心，也不惹大人生气。 这些话在乔来旺耳朵里并未起什么涟漪，他总觉得他母亲说的没错，相夫教子这些本来就是女人的本分，是陈玉冰应该做的。 看看家里的两个孩子对他这个父亲都不亲近，陈菊甚至和他说这些都是陈玉冰这个当妈的不会教，乔来旺觉得也没错。 陈玉冰若是会教，又怎么会把两个孩子教得眼里都没有他这个爸？ 过去二十年乔来旺就隐隐有感，这个家其实是割裂的两个家，一个是陈玉冰的家，一个是他和他母亲的家。 如今这种感觉成了真。 哪怕是才回家的那个亲生大女儿眼里都没有他这个父亲，都没能融入他的这个家。 乔来旺想到这心里再一次庆幸，他妈纵然偏心，但管着他的工资这一点总没错，只要他把钱讨回来了，他至少还能保住他一半的工资。 要是这些钱这些年都花在这个家里了，他乔来旺今天才真是人财两空。 这天晚上乔辛夷就住在家属院，第二天一早乔辛夷就亲自跟着乔来旺和陈玉冰去办离婚手续。 等陈玉冰真的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乔辛夷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就和陈玉冰说：“妈，恭喜你重获新生，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被乔家人吸血了。” 陈玉冰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却丝毫不觉得丢脸，她大大方方的把离婚证收好，摸了摸乔辛夷的脸，“妈妈谢谢你。” “不用客气！”乔辛夷昂着脑袋然后瞥向乔来旺，“记住欠条，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过了半个月你要是还这么孬讨不回你的工资，你懂得的。” 第108章 明天去能当新娘子了吗 乔来旺连连点头，然后小小声问：“你现在可以和我去医院了吗？” “去医院干什么？”乔辛夷啧了一声，“放心，半个月内你死不了，我保证你不会毒发身亡，你什么时候还了钱我再和你去医院。” 说完乔辛夷就挽着陈玉冰走了。 两个人走了好远以后才终于忍不住相视一眼一起笑了。 “我猜他现在一定去医院了。”乔辛夷笑得肚子疼，“一通检查做完发现医生什么都检查不出来，你猜他是会发现我骗他，还是会更恐慌？” “没脑子的人要发现你骗他早就发现了。”陈玉冰道，“他之前亲眼看到老鼠药的包装，心里认定我们一定想杀了他，这年头外面什么悬乎事没少传？什么拍一下肩膀就能把人迷得什么都听人家的神药，你说的能让人像中风一样死掉的药他可太信了。” “妈，那你说陈菊有没有信？”乔辛夷摸了摸下巴，“昨天陈菊甚至找街道办的人告状说我给乔来旺吃毒药，但是陈菊昨天竟然没有提过一句让乔来旺去医院。” 乔辛夷感慨着，“乔来旺真的是陈菊亲生的吗？” 若是信，陈菊为什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也不管。 若是不信，陈菊为什么没有告诉乔来旺这事不可信？ “谁知道呢，反正是不是她亲生的也和我们没关系了。”陈玉冰心里高兴，“一会儿妈去菜站和肉站买点好吃的，晚上我们在家里吃一顿好的。” “我一会儿要去部队接傅青山的两个侄子，昨天答应他们今天带他们去动物园，不能食言。”乔辛夷道，“傅青山估计也会和我们一起出来，晚上……” “那我就多买一些，晚上你让傅青山他们都来家里。”陈玉冰抢下乔辛夷的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正好今晚我们也认一认傅青山的两个侄子。” 乔辛夷只想了两秒钟就点头答应了，陈玉冰很高兴，拉着乔辛夷问那两个孩子喜欢吃什么。 两人在路口分开，陈玉冰回家，乔辛夷去部队家属院接两个孩子。 因为陪陈玉冰去离婚所以乔辛夷到得比昨天要晚半个多小时。 就这半个多小时，两个孩子望眼欲穿，家里都待不住了，直接跑到家属院大门口里等。 乔辛夷一靠近，两个孩子兴奋地原地又跳又叫。 昨天傅青山领乔辛夷进去的，登记的时候就和人说了，乔辛夷是他对象，再加上两个孩子在这等着，所以今天乔辛夷不用傅青山出来领，她在本子上登记了就进去了。 “光头姨你怎么才来呀~我和弟弟都快等着急了！”傅临舟握住乔辛夷的手晃了晃。 “呦？是都快等着急了？我瞧着怎么分明是都已经等急了？”乔辛夷揉了揉两颗卤蛋头，然后问：“你们叔叔今天有空吗？他要和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吗？” “去的！去的！”傅泽雨道，“叔叔还找人借了照相机，叔叔说要给我们拍很多很多照片！” 两个孩子急性子，拉着乔辛夷又是一阵如风一样跑。 傅青山正在收拾院子，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就看到乔辛夷被两个孩子拉着进门。 他连忙把扫把往墙角一靠，等两个孩子靠近，弯腰在两个孩子的屁股上一人打了一下。 “以后不许拉着她这样疯跑，你们跑太快她追不上，会摔倒。”傅青山见识过两个侄子跑起来的那疯样。 “知道啦~”两个孩子挨了打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笑着，异口同声应着，然后就催傅青山出门。 傅青山拿上照相机和水壶，先把水壶递给乔辛夷让她喝两口水缓一下，一手撵一个孩子出门，等乔辛夷喝完水他又把水壶背回去，牵着乔辛夷的手往外走。 等关上门以后傅青山忽然和乔辛夷说：“我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 一句简短的话，但说话的人神色愉悦，眼底满是笑意。 “那我们明天就能去领证了？”乔辛夷有点儿惊喜。 “想清楚了？”傅青山嘴上是这么问，但握住乔辛夷的手却微微收紧，立刻又说了句，“嗯，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所以刚才那一句想清楚了大概就是随口问问，根本不给乔辛夷再重新想的机会。 “明天光头姨就是我们的婶婶了呀？”傅临舟把乔辛夷的手贴在他的小脸蛋上蹭了蹭，“光头姨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吗？” “还要再等几天。”傅青山看了眼乔辛夷被傅临舟抓着的那只手，“好好走路。” “我在好好走路呀，叔叔，我没跑也没跳呢。”傅临舟撅着小嘴应了句。 傅青山一噎，没再说他。 乔辛夷看着都快乐呵死了，趁着没人注意，想把被傅青山握住的手抽出来也蹭蹭他的脸。 没想到傅青山握得那么紧，她才有动作，傅青山却下意识握得更紧了，甚至低眸向她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乔辛夷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她总不能说先放开她的手，她想摸摸他吧？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乔辛夷索性找话说，“我妈早上和乔来旺离婚了，离婚手续都办好了，你晚上要是没安排的话，我妈说晚上让你和两个孩子去我家吃饭，要是晚了没车回部队，你带着两个孩子去李军家我的房间住一个晚上。” 傅青山微微错愕，很突然，也很雷厉风行。 不过乔辛夷说这是好消息，而且陈姨晚上还能想着请他和两个孩子吃饭，想来陈姨心情也很好。 “好。”傅青山应下，“顺便和你母亲商量下哪一天办酒。” 傅青山和乔辛夷两人说着话一路出了家属院，到了路边等车的时候，乔辛夷才发现两个孩子忽然安静过头了。 她转头看了眼牵着她手的傅临舟，没想到正好和小家伙仰头看她的眼神对上。 “怎么了？”小屁孩看她的时候眉毛都写满了纠结的情绪，乔辛夷顿觉好笑，“怎么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大的愁绪？” “愁绪是什么？”傅临舟不解。 “愁绪就是忧愁，忧愁就是你现在的心情。”乔辛夷解释着。 “哦~”傅临舟听懂了，便问：“光头姨，你妈妈会喜欢我和弟弟吗？老家好多人说我和弟弟是叔叔的拖油瓶，他们说没人会喜欢拖油瓶。”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知道什么愁了。 愁他们喜欢的光头姨的妈妈会不会不喜欢他们。 第109章 乔野挣钱的方法 “说你们是拖油瓶的那些人大概这辈子就没有家人爱他们，所以看到你们有叔叔爱你们就特别羡慕你，所以爱说这些酸话，说了这些酸话看你们不高兴了，他们那些坏种就高兴了。” “我过来接你们的时候我妈妈还问我你们爱吃什么菜呢，她要做你们爱吃的菜，她都没问你们叔叔爱吃什么，就问了你们两个人爱吃什么，所以我妈肯定喜欢你们。” 乔辛夷的这两句话让两个孩子立刻找回快乐了。 特别是那一句他们是坏种，两个孩子听着更是高兴。 “真的啊！光头姨，那你和你妈妈说了我和弟弟爱吃肉了吗？”傅临舟眼神都亮了。 “嗯，说了。”乔辛夷点点头。 “你说了以后你妈妈有没有觉得我和哥哥不乖？”傅泽雨也凑过来问。 “没有啊，爱吃肉为什么不乖啊？谁不爱吃肉啊？我和你叔叔也爱吃肉啊，我妈妈、我妹和我弟都爱吃肉啊。”乔辛夷语气很自然。 “我妈妈很爱我，我很爱你们的叔叔，还有你们，我爱的人我家人也会爱他们，就像你们爱你们叔叔，也喜欢你们叔叔喜欢的我，是一个道理，因为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 乔辛夷这话说得像绕口令一样，但是两个孩子却听懂了。 “光头姨，也是爱哦~叔叔也是爱你哦。”傅临舟笑得牙齿都藏不住了，小脸又蹭了蹭乔辛夷的掌心，“那我和弟弟也爱光头姨的家人。” “等我嫁给你们叔叔，我的妈妈就是你们外婆，我的妹妹是你们的姨姨，我的弟弟就是你们的舅舅。”乔辛夷道，“你们看，你们是不是一下子多了很多家人，还是爱你们的家人。” 两个孩子用力点着头，傅泽雨更是和傅青山大声说：“叔叔，你娶了光头姨赚啦！一下子赚了好多家人！” 童言童语却最直击人心。 傅青山跟着笑着点点头，“是赚了。” 傅青山看向乔辛夷，“小舟说得也没错，是爱。” 得了傅青山附和，两个孩子开心得咧着嘴嘻嘻乐。 小孩子表达开心就是这么简单，蹦蹦跳跳，快乐无边。 乔辛夷只觉得握着她的那个掌心又热了几分。 他看着她说话，说那一句是爱的模样，好勾人！ 乔辛夷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心痒难耐，踮着脚就凑上去在傅青山的唇角亲了下。 动作很快，速战速决。 送得突然，也收得飞快。 两个孩子眼睛都瞪大了，傅青山也愣在那。 两秒后，两个孩子哇了一声。 傅青山耳根渐红，轻轻捏了下掌心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 人的感情原来是可以如此奔放和热情。 他没有一点反感，甚至有些喜欢。 人原来可以不用一直沉稳，也能如她一样大胆表达每一刻的好心情。 有人陪伴等车的时间过得很快，坐上车后，车座位不多，傅青山和乔辛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一起。 到了省城后就没出过门的两个孩子看什么都新鲜，一个小时后四个人到了动物园门口。 傅青山买完票就拿起照相机给三个人在动物园门口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照相机往脖子上一挂，领着三个人就要去检票。 两个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喊乔辛夷看。 “光头姨你快看，那里也有一个光头哥哥！” 两个孩子声音不小，他们口里的那个光头哥哥自然也听到了，乔辛夷也顺着两个孩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就这么和乔野的眼神对上了。 “光头姨那个光头哥哥朝着我们走过来了！”傅临舟拉着弟弟就站到乔辛夷前面去挡住。 这是怕人家过来打人，看来他们也知道喊人家光头哥哥不礼貌。 “辛夷姐。”乔野看着叉腰凶凶地瞪着他的两个孩子就没有靠太近，就站在几步之外和乔辛夷打招呼。 然后和乔辛夷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给人看自行车，看一辆收两毛钱，半天两毛钱，一天也是两毛钱。”乔野拍拍口袋，“到现在我已经挣了两块钱了。” “这样挣钱的路子都能让你想到，你小子脑子好使啊！”乔辛夷可以说是相当震惊了。 大反派不愧是大反派，脑子可以啊，昨天才把户口搞定，今天就想到挣钱的方法了。 “我在火车站的时候就想到这个挣钱的方法了，只是那时候脏兮兮的像个野人，想挣这个钱也没人信我，更不愿意和我接触。” 乔野道，“现在到处都是偷车贼，就算有人把车子锁了，但那些小偷连车轱辘都偷，把人家一辆好好的自行车卸得只剩下一个车架或者一个车轮子。” “一辆自行车得好多钱，所以有人都愿意掏这两毛钱。”乔野道，“我今天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试一试，一试就成了。” 他看到有人停自行车就主动上前询问要不要代看自行车，看一趟两毛钱，十个里总有两三个人愿意花这个钱买个安心。 毕竟若是自行车被拆卸了是很难能找得回来的。 而动物园人流量大，这才早上十一点多乔野就挣了两块钱了。 “不错，这是一个正经活，你自己挣钱，也给人提供了便捷，双赢的事。”乔辛夷从不吝啬夸赞任何一个人，她拍拍乔野的肩膀，“好小子，真聪明。” 这一夸倒是把乔野夸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他的光脑袋笑了笑。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乔辛夷说，他心里感谢乔辛夷帮他，所以也不想辜负乔辛夷这一份好心。 那天办完户口，很晚了赖大国还给他拿了好多东西，从里到外的衣服鞋袜就有好几身，更别提那些粮食和日用品了。 赖大国说这些都是乔辛夷让他转交的，都是乔辛夷给他买的。 所以乔野才想着要混出点名堂来，要挣钱，但是要挣干净的钱，以后乔辛夷说起他才不会后悔那天帮了他。 他得对得住乔辛夷的好心相助。 “辛夷姐你们快进去吧，等你们出来了，我请你们吃冰棍。”乔野看排队的人少了便催着乔辛夷进去。 “好，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们先进去玩，你好好工作。”乔辛夷点点头，一手牵一个孩子跟着傅青山检了票进去了。 傅临舟等进去以后才小小声问乔辛夷，“光头姨，那个光头哥哥喊你姐，他是未来舅舅吗？” “不是哦。”乔辛夷摇摇头，“你们舅舅才十三岁呢。” 第110章 未来外婆我爱你 乔辛夷和傅青山解释，“他就是那天在火车站抢我饼和鸡蛋的男孩子，身世很可怜，所以我就帮了他，你看，他自己也争气，昨天才安顿下来今天就立刻出来找活干了。” 乔辛夷把乔野被亲生父母卖了，然后又被转手卖了两次，差点被最后那家养父母当种猪，然后扒火车一路到省城流浪的事说了。 “挺好。”傅青山轻轻颔首。 才挣了两块钱就舍得请他们吃冰棍的人，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乔辛夷没白帮这个人。 乔辛夷用一个半天彻底感受到了六岁孩子的精力有多可怕。 一整个下午，两个孩子把整个动物园全部逛遍，玩完第一遍不舍得回去，看时间还早，又玩了一遍。 在猴园学猴跳，在虎园学虎叫，看到蛇都想躺在地板学蛇爬行。 可谓是，他们两个就是今天动物园的一大看点，把别的游客都逗笑了。 五点半四个人才从动物园出来，乔辛夷心想，这要是有微信步数，她绝对勇争第一了。 四个人出来的时候乔野正在忙着收钱，这个时间正是游客离开的高峰，乔辛夷便没有过去打扰他，四个人坐上公交车就回了纺织厂家属院。 “妈，大姐他们回来了。”乔云柏站在走廊一眼就看到乔辛夷四个人，扭头就和刚端了菜进屋的陈玉冰道。 陈玉冰一脸喜意擦着手走出来，乔辛夷四人已经到家门口了。 “喊人。”傅青山摸了摸盯着陈玉冰看的两个孩子提醒着。 两个孩子立刻张口喊道：“未来外婆好！” 周围顿时传来邻居们的笑声。 傅青山表情一变，“喊婆婆。” “没事，没事。”陈玉冰反应过来跟着笑了，“孩子们也没喊错，我是他们未来的外婆，你们玩了一天累吧？快进屋歇歇。” 陈玉冰转头喊乔百合去切西瓜，“我再煮两个菜就能吃饭了，你们先吃点瓜解解渴。” “未来外婆我爱你~”傅临舟仰着头看着陈玉冰忽然道，“就像叔叔爱乔姨，乔姨爱我们一样爱你哦~” 傅泽雨一听连忙点头大声喊，“我也是，我和哥哥一样！” 人小鬼大，胆子还颇大，认真的表情，可爱的话，把所有人都听笑了，心都听暖了。 陈玉冰弯腰把两个孩子抱起来，爱极了一人亲了一下。 “外婆也爱你们。”陈玉冰抱着两个孩子进屋，亲自给两个孩子分西瓜，挑了一整个西瓜里最甜的地方，一人一块。 等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小短腿一晃一晃吃着西瓜的时候陈玉冰才想起来去招呼傅青山。 两个孩子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未来外婆亲他们了，未来外婆真的好喜欢他和弟弟。 乔百合和乔云柏两人站在两个孩子一边，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什么都不用说，看动作就知道他们也喜欢这两个孩子。 再听两个孩子一人喊一声未来姨姨，未来舅舅，乔百合和乔云松更是笑得不行了。 “大姐你也快来吃西瓜。”乔云柏朝着还站在门口和张花婶子这些邻居聊天的乔辛夷，拿了几块西瓜也追出去，“张花婶子请你们吃西瓜~谢谢你们昨天帮我妈和我大姐说话。” 张花婶子受宠若惊，她这人抠门，别人也一向对她抠门，这还是除了乔辛夷之外头一回有人主动请她吃东西。 虽然说一片西瓜不值什么钱，但这说明她张花的人品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你们家有客人自己忙去吧，我们这些邻居就等你们家的喜糖了。“张花婶子拍拍乔辛夷胳膊，“带你对象进屋里坐吧，不用管我们。” 乔辛夷和傅青山进屋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和乔百合乔云柏说他们今天在动物园门口也遇到了一个光头哥哥的事。 “那个光头哥哥也喊光头姨姐姐，还说等我们出来要请我们吃冰棍呢，可惜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好忙~”傅泽雨有点遗憾，不然今天还能吃上一根冰棍。 乔云柏看出来两个孩子馋冰棍了，立刻道：“吃完饭我请你们吃冰棍！” “未来舅舅你真好！我和弟弟可爱你了！”傅临舟立刻抱住乔云松的胳膊撒着娇。 乔辛夷简直没眼看，会撒娇的小反派有好命，社牛双胞胎在哪里都吃得开。 陈玉冰做饭乔百合帮忙，两个人都没让傅青山和乔辛夷动。 一道又一道菜端上桌，足以显示陈玉冰今晚有多高兴。 坐下开饭后两个孩子的嘴总算歇下来不说话了，但开始忙着埋头大吃。 每个人都爱给他们夹菜，一人一筷子，一眨眼功夫两人的碗堆出了小山。 乔辛夷看着两个孩子像是掉进米仓的小仓鼠一样，这乖乖萌萌的样子，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未来应该没机会发展成小反派了。 “对了，妈。”乔辛夷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傅青山的结婚报告下来了，我和他打算明天早上去领证。” 她要不是现在突然想起来提前和陈玉冰说一声，要不然可能等明天领完证都不一定会记得和家里人说一下。 到时候不说陈玉冰会怎么想，傅青山估计会先对她无语一阵。 又要说她在岳母和女婿当中搞破坏了。 “这么快啊？”陈玉冰惊了下，但又很快点点头。 乔辛夷和傅青山要结婚这事这几天都接受了，所以对于这么快领证这事陈玉冰也接受良好。 “你们领了证回来路上多买点喜糖，虽然不在这里办酒，但回家属院给邻居们分一分喜糖。” 陈玉冰道，“一会儿提醒我给你们拿点糖票，虽然你们领结婚证的时候会发，但发的那点票估计不太够。” “阿姨，我们结婚部队也会发糖票。”傅青山连忙道，“您手里的您拿着用。” 陈玉冰笑着摆摆手，然后问：“领完证什么时候办酒？商量出时间，我好早点请假。” “家属院那边的房子还要几天收拾下，家具还要两天才会好。”傅青山看向乔辛夷，问她，“五天后办酒可以吗？” 陈玉冰一听立刻起身回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本小台历，饭也不吃了，笑着就出门了。 “妈，你去干什么？”乔辛夷起身要去追。 “大姐你吃饭。”乔云松解释，“妈肯定是去问人家老黄历了，得看看五天后适不适合办喜酒，妈可信这个了。” 第111章 讨回第一笔钱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陈玉冰一脸喜意地回来了，进门立刻关上门，激动地拍了下手掌。 “五天后万事皆宜，是一个大好日子！”陈玉冰喜不胜收，“果然是天定良缘，随便定个结婚的时间都是一个大好日子，你们的婚事定会顺顺当当！“ 陈玉这出门回来一趟，心情都更好了，坐下后仍然顾不上吃饭，立刻和傅青山商量起结婚那天的详细安排了。 傅青山在这种事上也是个愣头青，只有回省城之前傅白露交代过一些下聘的注意事项，其余的事也是半点不懂。 乔辛夷听着陈玉冰说话，便说了句：“妈，我们一切从简就行了，两边最大的长辈，唯一的长辈也就你一个人，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我们怎么自在怎么轻松就怎么来。” 乔家那群人在乔辛夷这里算不上亲人，所以她结婚压根没打算通知那边的人。 “好，听你的。”陈玉冰万事都依乔辛夷，她是新娘，万事都以她高兴才对。 有了乔辛夷这根天下第一反骨在，好家伙，直接把下聘的环节都省了，直接定了五天后一大早傅青山来接亲就行了，接亲的时候把陈玉冰几人都接上一起去部队热闹去。 又听到陈玉冰要给乔辛夷买自行车和缝纫机当嫁妆，说今天听人说黑市有人不要票就能买到。 乔辛夷连忙打断陈玉冰的话，“妈你别买了，自行车我自己买好了，我晚点就能去拿车子，人家连牌照都帮我上好了，我有认识的人，他们卖给我比卖给别人便宜多了。” “缝纫机我又不会用，那东西买了也是放角落积灰，我可不要。”拿针只会扎到自己的乔辛夷对缝纫机没有一点想要的欲望。 “那妈明天再去百货看看买点别的。”陈玉冰心想着她今晚就要去催乔来旺先还一部分钱。 她必须给女儿置办出体面的嫁妆。 家里刚吃完饭，乔家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都是听说乔辛夷对象来了的邻居过来凑热闹的。 一直到八点半乔辛夷才带着傅青山和两个孩子离开家属院，乔辛夷刚走，陈玉冰就立刻找张花婶子借了自行车去找乔来旺催钱了。 对付乔来旺那种人就得脸皮厚才行。 乔辛夷没有和傅青山他们一起去李军家，就送他们到巷子口把钥匙塞给傅青山她就坐上公交车去找赖大国了。 她到的时候赖大国和曾顺兴忙得才回小院里吃饭。 “辛夷妹子你来啦？”赖大国热情地招呼着乔辛夷，“快坐，要再来吃点吗？” 乔辛夷连忙摆摆手，“我来骑车。” 曾顺兴指了指角落停着的那辆自行车然后进了房间拿了证给乔辛夷。 和乔辛夷道：“我们忙到现在，你这些东西都是畅销货，我们手里的这些全部都定出去了，我们还想找你帮忙再定一些。” “可以，一个小时后你们去老地方取，钥匙你们就先不用给我，我这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乔辛夷问了两人要多少货。 赖大国和曾顺兴数了下两人手里现在的现金，计划了一下给乔辛夷列了一个清单。 乔辛夷把清单收进包里，曾顺兴随口和她聊着今天的生意，便又聊到乔野。 “那小子是真的勤快，早上天才亮就去挑水打扫屋子，吃完早饭就给老头儿洗衣服，忙完就出门，中午都没吃饭，一整个白天都在动物园门口给人看车，动物园关门就回来把老头儿用完的水缸挑满，吃了晚饭又去电影院给人看车。” “干劲儿十足，脑子好使，人还勤快。”赖大国跟着夸。 “他回来你们要是有看见他，替我和他说一声不许不吃午饭，以前没条件没办法，但现在有条件了，不能把好好的胃饿坏了，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挣钱。”乔辛夷叮嘱着。 “行，我们见着他肯定和他说，那小子肯听你的话。”赖大国应下。 乔辛夷道了谢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乔辛夷给自己买的是女士自行车，要比男士二八大杠好骑一些。 到了小破院乔辛夷就从系统下单把清单里的东西买了全部提出来，放在那等赖大国和曾顺兴来提货。 今晚这一笔生意做完，乔辛夷手里的现金就又多了五千了，她盖楼的钱就已经有了。 不过她系统账户里的余额也就剩下一千出头了。 还能有这么多，主要还是靠她那天给大反派置办衣食住行的时候不要脸了一把。 在赖大国和曾顺兴这里以实际现金消费，然后让系统把报销的钱打到她工资账户上。 她在现实手里的钱暂时还不能钱生钱，但系统账户里的钱可以，所以乔辛夷给大反派花钱可豪气了。 反正系统报销，也不是掏她的兜，她花多少出去系统都会报销多少，而到了她系统账户里的钱，她还能以六五折的价格买东西再卖给曾顺兴他们。 主打一个奸商赚差钱，能多赚一毛是一毛。 乔辛夷骑着自行车回家属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自家的灯还亮着，乔辛夷开门进去的时候乔百合正在给陈玉冰的手抹紫药水。 “怎么了？”乔辛夷问。 “我刚才去找乔来旺讨钱，和乔冬梅那个泼妇打了一架。”陈玉冰神色有几分得意，“乔冬梅从陈菊那前前后后借走的六百多块钱我替乔来旺全讨回来了，钱没到乔来旺手里，我全拿回来了。” “乔冬梅不要脸，但是林建业要脸，我说他们今晚要是不还钱，我明天就拉着乔来旺去他们单位闹！去林建业爹妈家闹！找他们所有人的领导评理！”陈玉冰高兴得很，今晚这一趟没白去。 “乔冬梅甚至还赔了我5块钱医药费。”陈玉冰晃了晃她的手，一想到乔冬梅还钱的那副死了爹妈似的表情就高兴。 “钱春花在钢铁厂当临时工的侄子被开除了，钱春花和乔有根都被调去扫厕所了，真是笑死我了，也有他们的今天！”陈玉冰心中万分痛快。 虽然钱春花和乔有根还是厂里正式工，但调去扫厕所的工资可和在车间的工资不一样。 钱春花娘家也不是善茬，钱春花侄子是因为钱春花才丢了工作，陈玉冰找过去的时候钱春花娘家正在老大家闹。 陈玉冰听了才知道，钢铁厂领导说了，以后只要是乔有根和钱春花的亲戚，能不录用就不录用。 就连乔有根和钱春花要是再闹出什么事，厕所都别扫了，让他们两人也直接从厂里滚蛋。 第112章 大喜日子不要说不该说的 “乔有根和钱春花欠乔来旺的钱三天内就会还，他们都怕我们再讨债讨到厂里会让他们丢了工作。” “我让乔来旺明天就去老四一家讨钱。”陈玉冰哼了声，“他还想拖到半个月最后一天还我钱，做梦！” 陈玉冰又和乔辛夷几人说乔有根家里今晚是真的热闹。 全巷子的邻居都去凑热闹了，乔来旺终于在乔有根这里硬气一回，在老邻居们的帮忙下，硬是讨走一间最大的屋子住下了。 陈菊今晚那张嘴忙得不行，骂钱春花娘家人，骂乔来旺，还要骂老邻居多管闲事。 “陈菊那张嘴都瘫床上了都不得闲，我到的时候她才从医院回来一小会儿，之前骨折的那条腿又折了一处，股骨还骨裂了，都这样了乔有根几人都不舍得让她在医院多住几天，说是太花钱了，回家慢慢养着就行了。” 乔辛夷一听噗嗤一声笑了。 “陈菊生的那几个孩子算是白生了，没有一个真的心疼她。”乔辛夷啧一声，“自私自利的人养出的自私自利的孩子，乔来旺算是基因突变，不过乔来旺现在手里没钱，而且自从有了最近这些事，乔来旺变得把钱看得更重，就更抠门了。” 所以乔来旺这个孝顺好大儿也没说让陈菊这个妈在医院多养几天。 说到这乔辛夷才想起来，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刚才去把我买的自行车骑回来了。” 乔云柏蹭一下站起来，一脸兴奋，拉着陈玉冰的手晃着，“妈，自从我大姐回来了，我们一家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乔云柏做梦都不敢想生活能过得这么舒心。 “大姐，以后我住客厅，你和百合姐住一屋，妈自己一个人住一屋，以后这个家就是我们自己的家，再不会有讨厌的人。”乔云柏说着话就要帮乔辛夷把她的东西搬进屋里。 “不用这么费事了。”乔辛夷摇摇头，“我过几天就要搬去部队随军，那屋子你一个人住，百合和妈住。” 很快乔百合也要去上学了，所以用不着日后留着一个空房间，然后反倒委屈乔云柏睡客厅。 而且她都要结婚了，以后就算回家也是一家至少四个人一起回来，家里住不下，她到时候也是去小洋楼住。 乔辛夷和傅青山回同安县那几天，陈玉冰带着乔百合和乔云柏，三个人把小洋楼的卫生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小洋楼已经能住人了，但是到现在也还没有人过去住一夜。 这个晚上乔家老宅那鸡飞狗跳，但家属院这里一派喜气。 第二天早上乔辛夷还在被窝里赖着，傅青山和两个孩子就来了。 陈玉冰已经去单位请好假回来了，乔百合正在走廊煮早饭，两个孩子挣脱开傅青山的手就冲到乔百合跟前甜甜喊了声，“百合姨姨，光头姨在家吗？” “在里面呢，还赖床呢。”乔百合把大门的布帘挂在墙上侧身让两个孩子进去，然后笑着问乔辛夷，“这两个孩子怎么一会儿喊你乔姨，一会儿喊你光头姨？” “聪明着呢，有外人的时候喊我乔姨，在自己人面前喊我光头姨。”乔辛夷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随口应着。 两个孩子捂着嘴偷偷笑，鞋子一踢就钻进乔辛夷的床上，“光头姨我们陪你睡觉啊~” 傅青山一听乔辛夷还没起来就站在门外没进去，但是他个高，在门口站着就把大半光线挡住了。 眼前光线一暗，乔辛夷扭头朝着门外看了眼，见傅青山嗖一下背过身去，她直接笑出声。 傅青山真的是一个很守礼的男同志啊～ 在同安县住在招待所的时候，她没起床之前，傅青山也绝不会推门进来，哪怕她门开着，两个孩子已经进来和她说话了，傅青山也会站在门外等她。 像现在一样。 “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吃了早饭早点去领证。”陈玉冰看傅青山在门口站着等，乔辛夷还把两个孩子搂着要窝回被窝里，她连忙开口催乔辛夷。 乔辛夷这才应了声好，一手提着一个孩子把两人提回地上，下了地把折叠床收起来。 两个孩子站在一边看着，好奇地问，“光头姨你为什么睡客厅呀？” “因为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乔辛夷才把被褥抱起来陈玉冰就走过来把东西接过去了。 这家里，包括乔云柏这个弟弟，所有人都生怕让她多干一点活。 说出去都没人能信，十三岁的乔云柏看见她鞋子上粘着泥土了都会把她鞋子拿去刷了。 “可是叔叔说以后他要和你睡一间房间，光头姨你不习惯怎么办？”傅临舟仰着脑袋一脸纯真地问，“以后你和叔叔睡一间，你睡觉会打叔叔吗？” 乔辛夷一噎。 问得很好，以后别问了。 陈玉冰难得见有乔辛夷吃瘪回答不出来的时候，心里觉得笑了，但好歹是亲闺女，还是要帮她。 “早饭还要等一会儿，你们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陈玉冰从柜子里拿出早上刚买的饼干递给两个孩子。 看乔辛夷已经进卧室去换衣服了，她又把傅青山喊进来坐。 陈玉冰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两个孩子有多粘乔辛夷，乔辛夷去公共水池洗漱，两个孩子一人拿着一片饼干小口吃着，但也要屁颠屁颠跟在乔辛夷后面。 人矮腿短，但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 早上吃过甜滋滋的红糖炖蛋，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傅青山骑着乔辛夷昨晚刚骑回来的女士自行车去了民政部。 两个人交了双方的所有资料和证明，一干手续办完后，乔辛夷和傅青山拿到了两张结婚证。 都是第一次领证结婚的人，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怎么瞧都新鲜。 乔辛夷朝着傅青山抖了抖手里她那张，笑着道：“好像一张奖状！” “别抖，小心抖坏了。”傅青山心肝都颤了一下，连忙把乔辛夷手里那张也收过去，“这个东西以后我收着，多半是用不上，锁咱家里抽屉里。” 乔辛夷点点头，“放着吧，反正只要不是要……” 乔辛夷话还没有说完傅青山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 一脸严肃，“大喜日子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第113章 改口挺快哦 乔辛夷推开傅青山的手哈哈大笑。 他好认真，认真到乔辛夷简直想亲他。 只是这里人来人往，这年头风气还没有开放到这个地步，所以乔辛夷只是对着傅青山笑了笑，嗯了一声。 傅青山把结婚证谨慎收好，牵起乔辛夷的手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我们现在先去买喜糖，买好就在家属院分一分，部队办酒用的喜糖我回部队领了票再买。” 把锁打开后，傅青山先坐上去，才继续说：“我们家和咱妈家里还缺什么你和我说，不管要什么，我都尽量去弄。” 乔辛夷坐上车后座搂住傅青山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揶揄傅青山，“咱妈呀~傅青山同志，改口挺快哦~” 傅青山唇角扬了扬，“是咱妈，我没说错吧？” 说到这傅青山故意顿了顿回头看向乔辛夷，忽然喊了声，“媳妇儿。” 这个称呼从他拿到结婚证的时候就想喊了，但一直忍着，忍到现在还是没忍住开口喊了出来。 这个称呼只让乔辛夷愣了一秒钟，而后她的眼睛里，她的脸上，顿时全部都是笑。 她这一笑，却像是在傅青山的心底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花一样。 时光在这一刻让傅青山感受到了美妙的定义。 他抿了抿唇，努力将心底那点想要贴近她的念头克制住。 在外面，不合适。 领结婚证会给特供糖票，供销社的同志拿到特供票还会要求两人出示结婚证。 随着将结婚证交还的是供销社同志的道贺，“恭喜你们喜结良缘。” “谢谢。”傅青山接了喜糖伸手抓了一小把递过去，“给您也沾沾喜气。” 这把供销社同志高兴坏了，祝福的话不要钱的往外送，傅青山眉眼都带着喜意，整个人松弛又惬意，乔辛夷在边上看着都不禁跟着笑了。 两人回到家属院陈玉冰就带着他们在家属院里挨家挨户分了喜糖，两个孩子一蹦一跳跟了一路，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认识了一遍，收获了无数夸奖。 分完糖回家的时候，乔辛夷明显感觉到傅青山和傅临舟傅泽雨这一大两小脚步都快飘起来了。 吃完午饭傅青山带着两个孩子要回家属院，一大家子一起送他们到家属院大门口。 “外婆，姨姨，舅舅你们快回家吧，外面太晒了，我们过几天就来接婶婶当新娘子啦！” 两个孩子朝着陈玉冰几人晃了晃小手一脸兴奋，恨不得明天就是来接婶婶当新娘子的那天。 “哎，好，你们走，我们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陈玉冰笑得合不拢嘴。 傅青山的眼神一直跟着乔辛夷，趁着陈玉冰在和孩子说话，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乔辛夷的脸。 声音低沉地叮嘱着，“有事找我，等我来接你。” 然后假装整理乔辛夷的遮阳帽，侧过身，用肩膀挡住边上人的视线，把乔辛夷遮阳帽的帽沿往下一压，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下。 明知道人来人往不合适，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她一下。 克制了半个早上，也终于到了克制不住的时候。 四个人一直站在家属院门口目送傅青山牵着两个孩子走出视线范围，乔云柏才嘻嘻笑着打趣乔辛夷，“姐夫可真是满眼都是大姐啊~我刚才看见姐夫偷偷亲大姐了。” 话刚说完乔云柏的脑袋就挨了陈玉冰轻轻一巴掌，“少说几句话。” 年轻人感情好，分开的时候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也能理解。 “妈～我也没说姐夫不好你就打我~”乔云柏揉了揉脑袋又去和乔百合说：“百合姐，以后你找对象你就按照大姐这眼光找，到时候让大姐给你把把关，大姐挑对象的眼光顶顶好。” “辛夷眼光确实好。”陈玉冰都挑不出傅青山半点毛病，“妈对你们的另一半没有别的要求，第一是一定要对你们好，是真的喜欢你们，第二是要有上进心，别的都无所谓。”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是她和乔来旺这样的，日子越过越憋屈。 乔来旺不喜欢她，她于乔来旺来说不过是妻子这个角色上的一个人而已，这个人可以是她陈玉冰，也可以是任何别的女人。 一个男人爱不爱她的妻子，这份感情在未来婚姻生活里会有很大的差别。 陈玉冰自己受过的苦，希望她的儿女们都能避开。 “挑男人的眼光我确实有一点。”乔辛夷一点没谦虚，“百合上了大学要是处对象了，到时候先带回家我们先看看。” 乔百合也是听话的好姑娘，家人这么说，她就立刻点了头应下了。 “妈你去上班吧，百合你可以去找你同学朋友玩，别老呆家里，多闷啊，妈，我带云柏出门去了，我找他帮我点忙。”乔辛夷道。 “我去学校一趟，问问成绩出来了没有。”乔百合笑了笑，“之前老师说差不多是这几天能出成绩，我有点着急想去问问。” “那你去吧，我们等你好消息。”乔辛夷揽着乔云柏的肩膀就回去骑车。 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声音太小，乔百合和陈玉冰都听不到，只能看到姐弟两个在说什么，表情还奇奇怪怪的。 乔辛夷结婚的消息乔有根和陈菊是下午才听说的。 他们一家在吃饭的时候乔来旺正好下班回来，进了门也没打算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就要回他屋子。 “老二。”乔有根喊住乔来旺，当然不是喊乔来旺一起来吃饭，而是问他，“你家老大乔辛夷结婚了这事你知道吗？” 乔来旺打开房间门锁点点头，“知道。” 陈玉冰早上带着孩子在家属院里分喜糖这事他去厂里上班就听说这事了。 乔有根立刻追问：“陈玉冰收了男方多少彩礼？男方真是军官吗？” 钱春花也从厨房追出来，“我怎么听说乔辛夷去给人当后妈了？听说他们早上在家属院分喜糖的时候，那男的还带着两个孩子，走的时候也是带着那两个孩子一起走，乔辛夷嫁过去以后还得和这两个继子一起生活。” “别问我，我不知道！”乔来旺现在听到那边的事就烦。 他听到这些事以后就在等陈玉冰来找他说孩子结婚的事，结果陈玉冰是来了，但却是来催钱的。 把他趁着中午去老四那讨回来的一部分钱一分没给他留，又全部拿走了。 应完话乔来旺就进了他的房间，还用力把房门甩上。 乔有根气得跑去找陈菊，张口抱怨，“妈，你看老二现在这个样子，他一个人在工厂单位吃完饭空着手就回来了，也不管你。” 第114章 怎么可能是她 钱春花打量着乔来旺紧闭的房门口就觉得心窝疼，这间最大的屋子本来是她和乔有根的房间，现在却被乔来旺占走了。 “妈，有根，你们说乔辛夷结婚这么大的事陈玉冰是该来通知我们一声吧？虽然陈玉冰和老二离婚了 ，但老二总归是乔辛夷的亲爸。” “乔辛夷出门那天家里要是没有长辈和亲戚撑场面，男方来接亲的人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钱春花眼珠子一转，“陈玉冰哪天来请我们了，我们必须和她说要，要是不给我们包个大红包，我们就不去。 乔有根一听立刻点头，“那天我们还能找男方多要点出门钱，听说当军官的工资高，乔辛夷又是去给人当后妈的，我们要个一百块钱不过分吧？” 乔有根心里数了一下，就算要了一百块钱，家里几个兄弟分一下，一家也就多分个二三十块钱，也不算多。 “要让陈玉冰带着几个孩子来给我磕头赔罪！还要让乔辛夷亲自来把我背回去！要不然别想我这个当奶奶的去露面！”陈菊恨得牙痒痒的，一想到乔辛夷结婚她能报复回去，心里巴不得这一天快点到。。 “陈玉冰已经和她娘家断绝来往很久了，乔辛夷结婚，她只能来找我们乔家人！”陈菊很笃定。 “对！陈玉冰那么疼那个小畜生，说不定还能让陈玉冰多给点钱。”钱春花附和。 乔有根往对面屋子看了眼，然后压低声音问：“妈，以后真让老二一直住我们这啊？我虽然是当大哥的，可我也有家，有孩子，我都当爷爷了，老二一直住我这里也不合适吧？” 乔来旺连厂里分的房子都不要，都给了陈玉冰，乔有根已经不指望乔来旺能和以前一样把老娘接去养老。 给陈菊养老这事他们兄弟几个以后总得商量出个章程来，乔有根可不想当冤大头，别指望他一个人养妈。 但眼下被乔来旺占走掉的房间才是让乔有根和钱春花夜不能寐的大问题。 陈菊因为身上的伤躺在床上不敢动，但听到乔有根的话，她的脸色还是沉了沉。 然后小小声问乔有根这个大儿子，“你们觉得老二这里是不是真榨不出好处了？” “妈，你看老二现在这德行像是能给我们这些兄弟什么好的吗？连以前那些钱他都要回去，不然就要让我和孩子妈丢工作。”乔有根呸了声。 “可他以后不是每个月都还有工资吗？”陈菊低声问。 “你看他现在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妈你还管得了他工资啊？”乔有根是不信的。 乔来旺要是还能听陈菊的话就不会逼着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还钱了。 “我再看看。”陈菊有点拿不定主意，“等他下个月发了工资再看看。” 说到这陈菊交代了句，“你们把厨房锁好，可别叫老二摸进厨房动了你们的米缸，他不交伙食费，咱就不给他吃。” 见陈菊没有半点偏心乔来旺的意思乔有根的神色这才好看了 一些。 傅青山要结婚的事情一个晚上就在部队家属院传开了，傅青山在收拾院子的时候，许政委几人过来了。 听见声音傅青山忙把手里的活停下招呼几人。 两个孩子很懂事，家里来客人了他们就去客厅搬椅子出来给客人坐。 许政委爱人摸了摸两个孩子脑袋夸着，然后问傅青山，“听老许说你想找后勤借红绸布和花？打算用来做什么？” “把家里布置一下，有点红绸布和花装点，看着热闹一些。”傅青山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后勤那就有布置舞台用的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 这倒是部队第一次有人提出借这些东西出来用于结婚布置家里，许政委爱人笑着点点头，“你这想法好，咱部队有的东西就用上，布置热闹一些，新娘子进门看着心里也高兴，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这边人多热闹，家属院闲着的人也过来凑了个热闹，没一会儿傅家门口就围满了人。 周芸带着何柔路过，看到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周芸停下来，喊了认识的人问了句，“傅营长这里什么事这么热闹？” “傅营长四天后要结婚了。”应话的吕家嫂子就住在何家隔壁，两家算是比较熟悉的。 ”这么突然？怎么没听过傅营长有对象？“周芸一愣，“是谁家的女儿？来过家属院吗？” “那是你们家没听说过，我们可都听说了。”吕家嫂子道，“不是我们家属院里谁家的女儿，说来和你们家倒是有点关系，就来过两次的那个乔辛夷，十几年前和你们家何柔一起被换的那个姑娘。” 说到这吕家嫂子感慨着，“要我说啊还是傅营长会疼人，人还没有娶进门就先花了好多钱打人家喜欢的家具，现在又找部队借东西，说结婚那天要把院子装点一下。” 吕家嫂子自顾感叹着，却没有发现周芸和何柔两母女的表情齐齐一变。 何柔几乎是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是乔辛夷？婶子你是听错了吧？” 何家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事，周芸和何柔这几天都没有住在家属院，周芸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娘家住了几天，一直到昨晚很晚才回到家属院。 傅青山处对象的事她们确实都不知道。 但现在忽然听到傅青山要和乔辛夷结婚了，不管是周芸还是何柔，两人都觉得不可能。 “怎么可能错？那个女同志上回来的时候傅营长亲口和门岗的人说的，有人问了小毛，小毛也说是。”吕家嫂子应着。 “乔辛夷可是一天学都没上过的文盲，她哪里配得上傅营长？傅营长可是军校毕业的大学生，他怎么可能会娶乔辛夷？”何柔心想，哪怕说傅青山要娶乔百合都比说傅青山要娶乔辛夷更可信。 乔百合好歹高中毕业，乔辛夷一个一天学没上过的，傅青山能看得上她才怪！ “看不看得上那是人家傅营长的事，你管人家配不配得上？”吕家嫂子撇撇嘴，心里也知道何家肯定不喜欢傅营长的对象。 毕竟是傅营长的对象把何柔不是何家亲生女儿这件事在家属院传开的。 傅营长对象还在许政委和董参谋面前狠狠告了两次状，何家估计恨死傅营长对象了。 第115章 女坏种来了 吕家嫂子从自家丈夫那知道的事情多一些，比如傅营长的对象写了一封感谢信，还给省城报社投了稿，人家才不是何柔口里的文盲。 但是看何家两母女脸色都不太好看所以吕家嫂子没有在傅家门口和她们多说，但何柔那一句，乔辛夷是一天学没有上过的文盲这事倒是因此在家属院里莫名传开了。 “妈，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家。” 周芸一看女儿脸色不好便立刻带着何柔回去了。 进了门周芸连忙把大门关上，立刻把手里的包往椅子上一甩。 “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乔家人再有任何牵扯了，没想到乔辛夷竟然要嫁进家属院了！”周芸脸色也不好看。 那天从乔家走了以后，他们一家都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乔家再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以何家的家世，乔家那种普通双职工家庭怎么都碰不上面了。 “这个乔辛夷可真有本事，也不知道有什么勾引男人的本事，竟然能让傅营长娶她。” 周芸说到这扭头去看何柔，“你和张立这么多天没见面对你们感情没影响吗？你歇歇，要是身体好一点了，还是要出去和他约会。” 周芸微微蹙眉，“要是可以的话，你和他提提，能不能在你们上学之前先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张立八月中旬的时候也到了能领证的年龄了，要是可以的话，直接跳过订婚让你们先把婚结了。” “要是不行，至少先订婚。” 周芸承认自己是有点急了，“你也知道你爸的事没多少时间了，定下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了，你爸的事我们也好和张立的父亲提一下，让人帮个忙使个劲儿。” “妈，张立对我很好，也很喜欢我，你放心，我和张立的婚事一定不会出差错。”何柔现在脑子都是乔辛夷要嫁进家属院的事，哪里还有心情去见张立？ “妈，乔辛夷要是也来了家属院，那我们岂不是以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何柔一想到乔辛夷那张淬了毒似得嘴就心慌，“乔辛夷以后能让我们好过吗？她随便和大家说几句话，岂不是人人都又要来看我们何家的笑话了？” 周芸脸色沉了沉，随后又摇摇头，”没事，只要你和张立的婚事能定下来，你爸肯定能升上去，到时候你爸和傅营长就不是平级了，乔辛夷再怎么嚣张，傅营长肯定会管着她。” “只要你爸升上去了，家属院的人也不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什么，他们背地里爱说就说，我们当不知道就行。“ 周芸思想来去所有事都得靠何柔这个女儿的婚事，所以她连忙催何柔去房间躺着歇会儿，歇够了就让她去找张立。 傅家小院一个早上都很热闹，许政委几人走了以后，陆陆续续有人帮傅青山送东西。 而傅青山第一批定的家具也到了，怕两个孩子在小院里跑回碰到，傅青山把两个孩子哄出门了。 家属院还有很多年纪相仿的孩子，傅临舟和傅泽雨到这里两天了，社牛很快在这里拥有了新朋友。 两兄弟正在和新朋友讨论怎么样才能溜出家属院去买冰棍吃，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们。 “你们是傅营长家的孩子吗？”何柔指尖在衣摆搓了搓开口试探地问着，“你们叔叔要结婚了你们知道吗？” “知道呀~”傅临舟伸出一个巴掌然后把大拇指收起来，“再过这么多天我们就要去接新娘子婶婶了。” “你们见过你们婶婶了？”何柔听着两个孩子的语气似乎还很期待的样子。 “我们见过乔姨了啊~”傅泽雨点点头。 “那你们知道乔辛夷很凶吗？”何柔压低声音，“她脾气不好，会动手打人，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她都打，而且她手劲儿很大，打人特别疼。” 两个孩子咦了一声转过身看向何柔。 “我认识乔辛夷，我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她心眼很坏，她要是嫁给你们叔叔，你们以后有苦头吃了。”何柔道。 “乔姨可喜欢我和弟弟了。”傅临舟扁扁嘴，“乔姨才不是你说的这样呢。” “那是她会装，她在你们叔叔面前装作特别喜欢你们，等以后她嫁给你们叔叔了，趁你们叔叔不在家，她肯定会打你们骂你们，还不给你们饭吃，像坏后妈一样对你们。”何柔怂恿着，“你们叔叔那么疼你们，你们去和你们叔叔说别娶乔辛夷，他肯定听你们的。” 傅临舟拉着傅泽雨转头就跑了，两人一口气冲到家门口才停下。 傅泽雨一脸担心地看着哥哥，问他，“哥哥我们回家干什么？你不会真的要让叔叔不娶光头姨吧？” “我又不是笨蛋！”傅临舟两手叉腰，“弟弟，我告诉你，刚才那个女人是坏种，以后你看到她要离她远一点，她肯定是看上叔叔了，也想当我们婶婶才故意说这些的。” 傅临舟道，“我们又不是笨蛋，不能上当！” “对！光头姨可喜欢我们了！外婆，姨姨，还有舅舅都喜欢我们！”傅泽雨用力点着头。 “光头姨要是不喜欢我们的话，那天在火车站她认出我们了，她可以不告诉叔叔，我们被人贩子带走了，叔叔就找不到我们了，她和叔叔就不用养我们了。” “叔叔说光头姨就看了我们长头发的照片就认出我们了，她不仅喊叔叔来救我们，她也从火车上跳下来救我们了，所以光头姨就是喜欢我们！” 傅临舟觉得自己可聪明了，“后来她还请我们吃冰棍，给我们买玩具，还带我们去动物园，带我们回她家，她可好了！” 两个孩子正说着话，忽然看见何柔往这边来了，两个孩子嗖一下窜进家门，一边跑一边喊着。 “叔叔！女坏种来了！”傅临舟没有进屋就站在门口喊着。 傅临舟正在里面忙着和来送家具的人一起重新布置，听到傅临舟的话，他走了出去，问：“谁来了？” 何柔已经进院子了，“傅营长在家吗？” “就她！”傅临舟指着进来的何柔，然后小小声重复了句，“说婶婶坏话的女坏种！” 傅青山揉了揉傅临舟的脑袋穿上鞋走了出去。 “傅营长，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和你谈。”何柔鼓足了勇气，“是关于乔辛夷的。” 第116章 小人行径 傅青山先去水池边把手洗了，然后站在原地并不靠近，看向何柔，“你要说什么？” 何柔咬着唇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开了口。 “傅营长你不能娶乔辛夷。” 两个孩子一听立刻咬着牙冲了出来用力推了何柔一下。 何柔往后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稳住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个孩子，“你们怎么能这样没礼貌？” 指责完两个孩子何柔又抬头去看傅青山，继续说：“傅营长，乔辛夷那人诡计多端，脾气也不好，心眼还很多，你娶了她，你能放心将两个孩子交给她照顾吗？ 而且你不怕乔辛夷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吗？她一个之前没有离开过乡下的人，得用多少心眼才能攀上你？她……” “够了！” 傅青山厉声呵斥打断何柔说话。 语气严厉，“何柔同志，我爱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不需要通过外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 “倒是你，在我面前说我爱人的不是，诡计多端和心眼多这两个词语我看更适合你一些，你这是小人行径。” “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傅青山下了逐客令，然后让两个孩子和他一起回屋。 “哼！等乔姨来了，我要告诉乔姨你说她坏话！让乔姨打你！”傅临舟朝着何柔做着鬼脸，拉着弟弟躲开傅青山的手又麻利溜出去玩了。 何柔神色一慌站在那发愣，傅青山一个不耐的眼神扫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一直到退出傅家才急匆匆转身离开。 她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走出家门的。 既是想通过两个孩子阻挠傅青山娶乔辛夷，但她说了那么多，两个孩子忽然跑回家了。 何柔想，两个孩子回来和傅青山说完以后，她再过来找傅青山说几句乔辛夷的坏话，或许能让傅青山再慎重考虑她和乔辛夷的婚事。 但没想到傅青山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和她说那些令她难堪的话。 何柔离开家属院站在路边等车，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不行，不能让乔辛夷就这么嫁到家属院。 至少不能在她去上大学之前嫁进来。 她不想在家属院天天和乔辛夷碰面。 她简直不敢想乔辛夷嫁进家属院以后她的日子要多难堪。 就像是时时刻刻有人在提醒她，她不是何家的亲生女儿，她现在所拥有的身份不过是偷来的。 她甚至能想到乔辛夷以后在家属院见到她，会喊她——死刑犯的女儿。 何柔坐上车并没有去找张立，而是去了她第一次和乔辛夷见面的地方。 一连几天乔辛夷都特别忙，不仅她一个人忙，她还带着乔云柏一起忙，至于两姐弟在忙什么，陈玉冰和乔百合都没能问出来。 一直到乔辛夷结婚的前一天傍晚乔辛夷和乔云柏两人才闲下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呲溜。 乔辛夷另外一只手里拿着擀面杖，乔云柏另外一只手拿着笔。 “大姐，你能不能把擀面杖放一下？我看着害怕！”乔云柏声音打颤，“我就算把题做错了，你温柔地和我说嘛，能不能别打我啊~我也不是故意做错题的。” “一道题和你讲了两遍你还错，我不拿擀面杖敲敲你脑袋，把你脑袋里的水打出来？”乔辛夷翘着二郎腿还给了乔云柏一个白眼。 “那也不是我想要这么笨的脑袋，妈都把聪明生给你了，也没剩下几分聪明劲儿还能留给我，也不能怪我啊~” 乔云柏盯着手里的冰棍看，他大姐对他最大的疼爱大概就是手里这根冰棍了。 陈玉冰下了班回来看到的就是乔云柏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呦，两人神神秘秘这么多天终于着家了？”陈玉冰一边打趣着两姐弟一边把皮包挂在墙上，然后扭头问乔辛夷，“家里布置的你还喜欢吗？” “喜欢。”乔辛夷点点头，“辛苦妈和百合了，对了，百合人呢？” “基本是百合在忙，我都在上班呢。”陈玉冰解释，“她布置完去了一趟学校，听说成绩今天出来了。” 乔百合这两天在家里都没闲着，买了很多红纸，剪了很多红双喜和窗花贴，整个家都被乔百合那双巧手布置得十分漂亮。 家里里里外外也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可见乔百合是用了心在给乔辛夷备婚。 “你明天结婚的新衣裳和化妆品都买了吗？我怎么没瞧见？”陈玉冰在屋里转了圈出来就问，“我说我来给你买，你又非不要，别是忙忘记了吧？” “没呢，我一会儿就去拿，都买好了，放别人那。”乔辛夷拍了下脑袋，这些东西她都让系统出了。 这叫员工新婚福利！ 没有婚假，那肯定得有结婚福利啊！ 她狠狠敲了系统一笔。 “那就好。”陈玉冰点着头搬了椅子坐在乔辛夷身边，忽然笑出声，“你们知道这几天陈家那边发生了多少事吗？” 陈玉冰也是下午才听说的，听完后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 “那天来家里闹的，云柏的表伯和表叔两人的对象都分了，人家说他们家家风不行，不敢嫁，订了婚的那个都硬是把彩礼退了婚事退了。” 陈玉冰看着乔云柏，“你那两个舅公都被厂里开除了，说是他们厂里收到检举信，两人利用职务之便把厂里公家的财产，一个往家里搂，一个偷偷拿去卖了。” 乔云柏拿着笔的手都在抖，他听着乔辛夷一副很惊喜又很惊讶的哇，忍不住抬头去看乔辛夷。 他很想问，他大姐怎么做到演得这么真？ 他也想学。 陈玉冰说到这眼神往两个孩子身上一扫，又说了句，“我娘家爸下班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回家的时候鼻青脸肿，他连谁打的都不知道，白白挨了一顿打。” “天哪？这运气也太差了吧？不过还好没死，不过是痛几天而已，白挨打就白挨打吧，毕竟我觉得他长得就是一副欠打的脸，妈，你说是吧？”乔辛夷睁着单纯无害的大眼睛看着陈玉冰反问着。 陈玉冰：“……” 当妈的沉默了长达半分钟，然后抬手给了两姐弟脑门一人一下。 “你大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也不懂事？不知道劝着你大姐一点？”陈玉冰怒视乔云柏。 “不是，妈~你是不是说反了？”乔云柏目瞪口呆，拿着笔指着乔辛夷，“大姐十九岁，我是弟弟，我才十三岁啊！” 第117章 高考出分数了 乔云柏挥了挥胳膊，“大姐一拳头就能把我挥到天安门广场，我除了劝服我自己要听大姐的话，我还能劝得了她啊？” 乔辛夷托着腮坐在乔云柏对面，竟然还点头附和。 “就是！妈说得对！你怎么不知道劝着我一点？” 乔云柏把最后一口冰棍咬碎了吞下，和他艰难的无语一起吞下。 “你啊你啊~”陈玉冰轻轻点着乔辛夷的脑袋，“妈知道你是替妈出气，但是别这么莽，万一伤着你自己？还把你自己耽误了怎么办？你可是明天就要结婚的人。” “妈，我有分寸。”乔辛夷可不单是为了陈玉冰出气，主要是她这人就受不得半点气。 能报的当场报了，当场报不了的记小本本过两天报。 陈玉冰拿乔辛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孩子性格已经养成了，她也舍不得说重话。 “行了，以后让女婿管你，妈去做饭。”陈玉冰摇摇头叮嘱着，“一会儿别忘记去拿明天结婚用的东西。” “算了，我现在就去拿。”乔辛夷怕再不拿回来陈玉冰晚饭都吃不踏实。 说完乔辛夷就把桌上自行车钥匙拿起来，一出门倒是遇上了一脸喜意回来的乔百合。 “妈！辛夷！” 看见两人乔百合跑着回来，一把搂住乔辛夷就傻笑。 陈玉冰穿着围裙站在一边，一看乔百合笑得这样开心就知道她没考砸。 “高兴成这样，考了多少分？”陈玉冰有些激动。 “妈！我考了四百一十分！”乔百合松开乔辛夷又去抱陈玉冰，“比我自己估分都更高！是我一年来考得最好的一次！” 乔云柏冲了出来也抱住乔百合，“百合姐你太厉害了！你的大学稳上了！” 乔百合激动地红了眼眶，她朝着三人用力点头，“老师说我这分数在县城都是排名很靠前的，我当初就算报清大或者京大都能稳上！” “哎呀，可惜了，要是当初大胆点报清大就好了。”陈玉冰顿觉惋惜。 “妈，一点也不可惜，按照我平时的成绩，老师也说报隔壁省的f大比较稳妥一点。”乔百合报的是f大中文系，这个成绩她这个大学上定了。 “乔百合，好样的！”乔辛夷拍拍乔百合的肩膀恭喜她，“过去的事不用觉得可惜，离家近也好，放假就能回家。” “妈，一会儿我顺路去国营饭店再带两道菜回来，当庆祝百合出成绩。”乔辛夷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不用带菜了，厨房堆着菜呢，我多做两道就是。”今晚本来就是要办乔辛夷的出嫁宴，明天还要招待接亲的人，家里这两天不缺菜。 陈玉冰催着乔辛夷，“快去快回，别半道上不知道又被什么热闹迷得不知道回家吃饭了。” 乔辛夷这点礼数还是有的，家里今晚还请了客人呢。 乔辛夷没有去很远，骑着车溜了一圈，到了没人的地方从系统里把东西拿出来往自行车篮子里一丢又掉头回家属院了。 出来不到二十分钟乔辛夷又回来了，快得让陈玉冰称奇。 乔来娣是一个人来的，给乔辛夷带了一身新衣服和两双袜子。 “陈姨。”知道陈玉冰和乔来旺离婚了，乔来娣见着陈玉冰也没喊二婶，改口喊陈姨。 “怎么没把两个孩子一起带来？”陈玉冰牵着乔来娣的手关心着。 “两个孩子在家有他们爸呢。”乔来娣笑了笑解释着，“我难得能一个人出门，也趁机松快松快。” 正说着话，李家三人也来了。 乔辛夷认识的人不多，本来她不打算办今晚娘家的出嫁酒的，但陈玉冰不想委屈她，所以还是请了乔辛夷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李军和李秀英是两兄妹，请了他们两兄妹自然就不落下刘桂兰一个人，且之前乔辛夷住在李家，刘桂兰也很照顾乔辛夷，三天两头给她炖汤。 “快都坐，汤好了就能吃饭了。”陈玉冰喜上眉，客人一来，家里顿时热闹了，她脸上的笑都没有收起来过。 屋里都是年轻人在聊天，刘桂兰在走廊帮着陈玉冰打下手。 聊着天，知道乔百合高考成绩出来了，考了四百一十分，刘桂兰都惊呆了。 “你家今晚双喜临门啊！”刘桂兰回头朝着屋里看了眼，笑着夸陈玉冰，“你好福气！” 刘桂兰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乔辛夷才十九岁就结婚了，她家两个，大的还是个愣头青，小的看样子也是还没有开窍的。 李军相亲不顺利，他没看上人家女同志。 刘桂兰都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一开始看李军和乔辛夷关系那么好，每天在一起说说笑笑，她以为李军喜欢乔辛夷。 结果白担心了，两个人相互对对方都没有男女之间的心思，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友谊。 乔辛夷现在也是有高中毕业证的人了，刘桂兰想，还倒不如邻居猜测的成真，让这两人处对象呢。 这么一想，刘桂兰心里觉得傅青山不愧是傅青山，看人的眼光就是厉害，也是个会挑对象的人。 不过这些想法刘桂兰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乔辛夷和傅青山明天就结婚了，她对这两人也没仇没怨，自然也希望小两口以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屋里李秀英闹着要看乔辛夷明天的新衣服，乔辛夷就把刚带回来一会儿的两身红色裙子拿出来。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一屋子的年轻人都惊叹着。 惊呼声把走廊里的陈玉冰和刘桂兰也吸引过去。 “这些花样都是手工刺绣吧？可太精致了！”刘桂兰用柔软的指腹轻轻碰着，看李秀英也要伸手摸，她啪一声下打在她手臂上，“别乱摸，我瞧着这是真丝的料子，也是手工刺绣，精贵着呢，别被你这鸡爪子磨破了！” “刘姨好见识！”乔辛夷笑着点点头。 确实都是真丝的，裙子裁剪制作均是出自名师之手，连刺绣都是大师手工刺绣。 作为终身打工人，她结婚，就该给她上这年代允许的最高配置！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件呢？ 一件是明天结婚穿，一件是三天回门的时候穿。 乔辛夷都想好了，等结完婚就把这两条裙子卖了！ 连同头上的真丝手工绒花，通通换钱！ “辛夷姐，这是假发吗？”李秀英发现布袋里还有一顶看着像假发一样的东西。 “对。”乔辛夷摸了摸自己的刺猬头，“我必须要当最漂亮的新娘子！” “哇，还有这些化妆品！辛夷姐，明天你自己化妆？”李秀英看布袋里的东西样样都新鲜，“明天肯定把青山哥迷晕了！” 第118章 她的嫁妆 “我不打扮也能把他迷晕。”乔辛夷揽着李秀英肩膀，“这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男人要是真喜欢你，你怎么样在他眼里都是超漂亮的，爱情能让人自带滤镜。” 李秀英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全懂。 “辛夷姐，什么是滤镜？” “就是你在他眼里会自动变美。”乔辛夷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反正她最邋遢的样子傅青山也见过了，她这辈子最丑的样子就是和傅青山认识的这一阵子。 刚从棺材爬起来的时候，和剃了光头以后。 但傅青山还是喜欢上她。 “我是用人格魅力征服傅青山。”乔辛夷叉着腰得意地笑着，“他爱我爱得不要不要的。” “哈哈哈！辛夷姐你说话好有趣！”李秀英笑点很低，笑到肚子疼。 “真该让傅青山来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李军揶揄着，“自信的光芒快把我的眼睛刺瞎了。” 说完后，李军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前几天何家的女儿，就是叫何柔的那个，她突然来公安局，问了我同事陈家的联系方式。” 何柔找的李军的同事问的，不过李军正好在单位所以认出何柔了。 “陈大牛两夫妻不是被抓了吗？”刘桂兰问李军，“你上次你还说过他们被判死刑了。” “陈大牛两夫妻和几个参与的亲戚是一起被抓了，但是陈家在村里还有很多亲戚，整个嘎子村都姓陈，家家户户沾亲带故，而且陈大牛两夫妻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 李军解释，“何柔那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主动问陈家那边的联系方式，看样子像是打算认回亲生父母那边的亲戚。” “她怎么可能会认陈家人？”乔辛夷摆摆手，“何柔和整个何家人一样，无利不起早，眼睛里只瞧得见利益，所以她找陈家肯定有别的事。” 乔辛夷道：“等我结完婚我找陈大川打听打听。” 何柔的八卦她一个也不想错过。 乔辛夷的出嫁宴虽然没有太多人，但这个晚上依旧热闹。 九点多，陈玉冰把家里客人都送走了，回来就催着乔云柏去洗澡，然后她拿着包去房间找乔辛夷。 作为明天要结婚的新娘子，乔辛夷今晚一个人独享一间房间，陈玉冰说什么也不同意乔辛夷继续睡在客厅里，就让乔云柏晚上去她那屋里打地铺。 “辛夷，这是妈给你的嫁妆。”陈玉冰把一个大布袋递过去，“里面是六百六十六块钱六毛六分，讨个好彩头，妈希望你今后每一天都过得顺顺利利。” “这么多？”乔辛夷十分诧异。 “怎么就多了？妈说要给你买自行车给你买缝纫机你一个都不要，妈能给你备的嫁妆就那点东西，自然就要在压箱底的钱上多给你补一些了。” 东西上陈玉冰就备了些小件的东西，锅碗瓢盆，两身新衣服，两双新皮鞋，还有两床喜被和一些生活用品。 这些东西是看着多，但是都没有特别值钱的。 若是她实在拿不出钱就没办法，但是她从乔来旺那讨回了不少钱，陈玉冰当然不会委屈乔辛夷，必然要在压箱底的钱上多补贴乔辛夷一些。 “这是妈给你准备的嫁妆你可不许说不要。”陈玉冰把布袋塞进乔辛夷的手里，“明天让百合帮你背着包带去家属院，到了那你找个柜子锁起来。” 六百多块钱，一张张票子叠着，足以用沉甸甸来形容。 这是陈玉冰身为母亲想给女儿的母爱。 她也明白，无论给再多，她也始终弥补不回错失女儿十九年的成长。 “谢谢妈，那我收下了。”陈玉冰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乔辛夷也不好推，她道了谢收下了。 晚上乔辛夷一个人躺在床上意外失眠了。 就恨现在没有手机，不然她就该打一个电话给傅青山，问他今晚睡不睡得着。 问他现在在干嘛。 但没心没肺的人还有一个特异功能。 那就是失眠着失眠着，然后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才刚亮乔辛夷就被陈玉冰从被窝里挖起来。 “你赶紧起来洗漱，你还要换衣服化妆弄头发，这辈子就今天这天不许犯懒，勤快些。” 陈玉冰弯腰把乔辛夷又闭回去的眼睛手动撑开，“接亲的人可是七点多就会到，你不想让人看见邋里邋遢的新娘子吧？” 乔辛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脸后悔，“我就该回去找五爷爷再给我重新算算，八点半出门，这也太早了！” 陈玉冰那天不止看了结婚的吉日，还看了乔辛夷出门和傅家那进门的良辰。 “你就叨叨吧，叨叨够了就去洗脸，水我都给你打好了，洗漱完喊百合帮你梳头。”陈玉冰心情很好，所以也有耐心哄乔辛夷，说完就哼着歌出了房间又去忙了。 陈玉冰今天早上也没闲着，她得煮红蛋，得煮甜汤，还得煮来接亲的人来家里吃的这一顿早饭。 这些都是这边的习俗，哪怕人少，这些好彩头的事也不能取消。 乔辛夷才洗漱完乔来娣就来了。 “你这么早啊？”乔辛夷打着哈欠和乔来娣说话。 “早点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的。”乔来娣是勤快人，看陈玉冰在阳台忙，她打了声招呼就去帮陈玉冰了。 张花婶子自认为和乔辛夷关系好，洗漱完也主动过来帮陈玉冰。 有了两个人帮忙陈玉冰的速度就提上去了，七点多，李家三人也到了，乔辛夷收拾完坐在房间等的时候，客厅桌上已经摆好早餐了。 “妈！大姐可漂亮了！”乔云柏在门口探头看了眼就兴奋地跑出去找陈玉冰，“你快去看看大姐，可好看了！” “走，看新娘子去！”陈玉冰喊了大家就一块儿进了屋。 乔辛夷买的假发是卷发，乔辛夷用嘴巴说怎么弄，乔百合这双巧手就怎么给她盘。 头发上还插着一簇红色的绒花甚是喜庆。 “好看！真好看！”张花婶子拍着手直夸，“没想到辛夷打扮起来这么好看，比挂历上的明星都漂亮！” 乔辛夷有一双会化妆的巧手，再加上系统提供了很全的化妆品，今天确实看着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这大眼睛可真有神！这脸蛋看着和去了壳的蛋一样。”陈玉冰走过去仔细看了好几眼，“一会儿女婿进门了能不能认出你？” “妈，辛夷穿着红色的裙子呢。”乔百合捂着嘴笑，“咱这一屋子，也就新娘穿红色。” 第119章 嘎子村来人 “哎，我的意思是，女婿来了会不会以为接错新娘子了！”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邻居们也都凑了过来，来看了的就没有不夸的。 夸乔辛夷打扮得好看，夸乔辛夷裙子漂亮，好听的话，祝福的话络绎不绝。 “接亲的来了！”门外有邻居替陈玉冰激动，“陈玉冰，你女婿厉害啊！开了两辆车来接亲，车已经停在楼下了，好气派啊！” “快看！来了好几个英俊的小伙子，都是军官吧？都俊！但还得是打头那个，乔辛夷对象最俊！” 张花婶子站在门外喊着，“大家快让一让，别挡着新郎官的路，把新郎官等急了可不好。” 傅青山带着人上来就正好听到张花婶子这话，他朝着邻居们道了谢朝着乔家走了过去。 “傅青山，这么一大早带着几个兄弟来干啥了？”李军站在门口挡着，笑得一脸奸诈。 “来接我媳妇儿了。”傅青山爽快地应着。 看热闹的邻居们顿时笑作一片。 这年头结婚还不流行堵门和婚闹，李军站在门口打趣了傅青山两句就放行了。 傅青山带来接亲的人一进屋就大声喊着，“我们陪傅营长接新娘子了，新娘子呢~” 两个孩子穿得齐齐整整，也朝里面喊着，“婶婶快出来，我和弟弟来接你啦！” 乔辛夷被乔来娣和李秀英两人轻轻推出房间。 饶是自认为厚脸皮到天下无敌的乔辛夷，此时此刻也难得羞涩了。 她往外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两手背在身后轻轻抠着手指。 她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炙热的眼神，却没好意思和以前一样抬头去看他。 “新娘子害羞了！”李军喊了声。 这可把乔辛夷的反骨喊出来了，抬起头就大声应，“哪有！” 这脑袋都恨不得抬向天花板了。 傅青山上次见乔辛夷还是带着孩子去动物园的时候，他明明才几天没看到人，但今天却忽然有点不敢认了。 眼前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黑色皮鞋的女孩，一头浓密的头发盘在脑后，一簇红色他叫不出什么样式的花在发间盘着，给此刻的她增添了一丝女人的风情。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他浅尝过的双唇泛着莹莹水光。 傅青山知道她一定是涂了口红，但又不禁多想，这个口红亲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不知道谁推了发着呆的傅青山一下，傅青山一个踉跄正好停在乔辛夷跟前。 而乔辛夷下意识伸手扶他，然后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里。 “傅青山，新娘子今天是不是把你迷傻了？看到新娘也不知道去牵新娘！”李军嗓门够大，一吼，屋里屋外的人都听见了。 “婶婶好漂亮！” 傅临舟和傅泽雨两个孩子和猴子一样在乔辛夷身边来回窜。 “婶婶天下第一漂亮！” 两兄弟一人一句话，把乔辛夷夸得都掩着嘴笑了。 “婶婶害羞了~”傅临舟一看乔辛夷笑得这么斯文就知道乔辛夷害羞了。 因为他光头姨不害羞的时候是龇着牙或者露着牙大笑的。 “看破不说破！”乔云柏捂着两个孩子的嘴，“走，和舅舅吃汤圆去。” 陈玉冰也连忙招呼大家去吃早餐，大家这才不围着两个新人转着。 傅青山也终于放松下来，伸手好奇地碰了碰乔辛夷的头发，又摸了摸她发间的花。 “你今天真好看。” 这一句发自肺腑。 “好看得我差点没敢认。”傅青山凑近乔辛夷耳边，“口红也好看，回去后让我尝尝什么味道。” 乔辛夷诧异地抬眸，抬手隔着他的军装掐了他的手臂一下。 这一看她才注意到傅青山今天穿的是军装，连肩章都佩戴上了。 “你男人今天俊吧？”傅青山注意到了乔辛夷眼底的惊艳，故意正了正领带。 “俊。”乔辛夷抿着唇笑着，“认识你这么久，你今天最俊了。” “正好配得上今天这么漂亮的新娘。”得了乔辛夷你这句夸奖傅青山觉得今天没白被许政委她们折腾了，就他寸头这点头发都抹了摩丝。 许政委说，这叫做男人的发型。 虽然傅青山也没看出来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媳妇说他今天最俊。 “新郎和新娘别站在那说悄悄话了，赶紧来吃早餐。”陈玉冰把两人那份都已经盛在碗里了，“早上一口甜，日子天天甜，来上一口枣，来年生子早。” “谢谢妈。”傅青山接过碗，摸了摸，温度正合适，这才递给边上的乔辛夷，“不烫。” 大家正热热闹闹吃着早餐说着吉祥话，走廊里忽然传来邻居的喊声。 “陈玉冰，你家来客人了。” 邻居的话刚落，门外就传来陌生的声音。 “乔辛夷！你给老子滚出来！” 气势汹汹的骂声，所有人一听便知来者不善。 “谁啊？”陈玉冰连忙把碗放下跑了出去，乔云柏也追了出去。 一看靠近的人都是一群陌生人，乔云柏大声喊，“你们是谁？找我大姐干什么？” “你在客厅别出来。”傅青山给接亲的兄弟团一个眼神，几人迅速放下碗出去了。 一看浩浩荡荡来了十几个人，傅青山立刻把陈玉冰和乔云柏拉到身后，几个大男人挡在了前面。 “妈，这些人你认识吗？”傅青山问。 “一个都不认识啊，见都没见过。”陈玉冰一脸茫然。 “好像是乡下来的。”李军也走了过来，低声和傅青山说：“你们看他们鞋子都沾着黄泥巴，衣服都打着补丁，皮肤黢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干活的。” “大姐！大姐！我是陈大宝，我是你弟弟啊！”陈大宝一边哭一边喊，“大姐你没良心啊，爸妈养你一场，你却害了爸妈的命，害得我这么小就没爸没妈了，大姐，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傅青山一听立刻皱了眉头，“你们是噶子村的人？” “对！”带头的壮汉道，“乔辛夷害得我们亲人都被抓去坐牢了，她却想一个人在城里享福，天底下没有这么美的事，她做梦！” “对！乔辛夷别想害了我们一个人在城里享福！”另外一个男人跟着道，“陈大宝是她弟弟，要么她把陈大宝接走养，要么就要给我们钱帮她养弟弟！我们不可能帮她白养弟弟！” 第120章 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们 乔辛夷一听嘎子村的人还敢来省城找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气势汹汹站起来就要出去，刘桂兰赶紧把她压回去。 “外面那么多男同志在，哪用得上你？你今天可是新娘子，你坐这吃你的。” 刘桂兰安抚着乔辛夷，“噶子村的人找你好没道理，陈大宝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养，你就坐在这好好吃，事情让他们男人去处理。” 一听来的人是噶子村的，全家属院的人都沸腾了。 张花婶子站在傅青山身后就跟着喊，“你们好不要脸！乔辛夷姓乔，凭什么养那个什么陈大宝？你们家的人坐牢，那是他们犯罪了，罪有应得！你们要是觉得不服气，你们去找公安叫板啊！” 张花婶子站在走廊就开始吆喝，“邻居们，是个爷们就赶紧出来帮帮陈玉冰一家人，当初偷走乔辛夷的人跑来咱家属院闹事了，这是不把我们纺织厂的人放在眼里。” 这层楼的邻居过来得最快，直接把陈家后头几个男人推搡到一边去。 大声道，“敢在我们家属院闹事，活腻了？别怪我们以多欺少，我们这个纺织厂家属院整整有三百户人家，我们一户出一个人，一个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你们淹死！” 赶来的众人纷纷应是。 乔辛夷听着外面的动静放心地把碗筷拿起来继续吃，一边竖着耳朵继续听着外面的进展。 “还有我们在呢！”傅青山身侧的楼连长大声道，“就你们这十几个人，都不够我们兄弟几个练手的！你们噶子村的人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你们整个村老少爷们全叫来？” 带头的男人呆在那，来的一路上想了很多招，但就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管乔辛夷的事。 他怕惹了众怒会挨打，气势顿时短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一些，开始卖惨。 “我知道你们都是热心肠，你们城里人大多数都是好人，但这是我们陈家和乔辛夷那个贱蹄子的私事，就不劳烦你们大家了。” 领头的人把陈大宝推出来，开始装可怜，“你们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啊，乔辛夷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们这些当亲人的能不急吗？ 各位大哥小兄弟你们想想，要是你们的亲人进去了，你们能不急吗？” “还有我这个大宝侄儿，他爹妈全没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还这么小，这几天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乔辛夷是他大姐，多少亲戚都迁怒他，看见他就骂他翻他白眼，孩子这么小，这让孩子以后一个人在村里怎么活啊？” “你们都是热心肠，求求你们也替我们这些乡下人想想以后怎么过日子吧，我们真的太难了，要不然也不会放着乡下的日子不过跑这里来找人啊。” 一句一词，都把他自己说红了眼眶，险些落泪。 陈玉冰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这个时候傅青山开口说话了。 “哪个傻子要替罪犯想想？站出来我看看。” 傅青山这一句话把大家差点因为同情弱者而出走的脑子都召唤回来了。 邻居里有人拍了下大腿，“哎呦，不是说乡下人朴实吗？你这人也太能忽悠了吧，差点把我们说蒙了。” “你们亲人被抓那是因为他们犯法了，他们被抓紧去改造，你们做家人的应该支持才对。”李军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你们竟然还跑来找乔辛夷闹？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张花婶子连连点头，“陈大宝爹妈没了，他不是还有你们这些亲人能帮忙照顾吗？你们这些亲人总还活着，没都死绝吧？你们让他一个孩子挨饿，你们还有脸说啊？” 领头的人眼看事情不太对，立刻把身边的男人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但傅青山没有那耐心等他们商量完，直接回头问自己带来的几个下属，“一人两个有问题吗？” “营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傅青山打了个行动的手势，几人一拥而上，傅青山进了屋子一边找绳子，一边安抚乔辛夷，“你继续吃，外面的事马上就好。” 说完没等乔辛夷回答，傅青山抽走麻绳就出去了。 外面走廊顷刻间哎呦哎呦惨叫声一片。 乡下种地的男人是有一把好力气，但是这些部队出来的战士们力气可不比他们小，还有一身好功夫。 傅青山出来的时候，李军喊了声，“青山，领头的那个跑了！” 傅青山往楼下看了眼，正好看到一个身影冲出楼道往家属院大门的方向跑。 “把这些人捆起来。”傅青山朝着李军抛出其中一根麻绳，拿着更粗的那根麻绳迅速绕着走廊石柱打了个绳结，然后拽着麻绳直接从三楼走廊往下跳。 震惊得整个走廊的人都大声惊呼。 乔辛夷这下更坐不住了，抱着碗就冲出去，顺着大家的眼神朝下望，正好看到傅青山从二楼走廊跳到一楼，稳稳站住然后迅速去追已经跑了的那个人。 这个时间家属院人来人往，一看有军人在追一个朝着大门口狂奔的人，家属院靠近大门口的人迅速把家属院的铁大门咣当一声关上，然后一排男人守在大门口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但没想到那个男人冲到大门口一看出不去了，一回头又看到傅青山已经追出来了，他竟然从肩上背着的扁扁的麻袋里拿出一把柴刀，大叫一声，“开门！谁要是再拦着我，我就砍了谁！” 这一把锋利的柴刀可把大家吓坏了，胆小一个点的迅速跑开。 一个拿着碗追着孙子喂饭的大妈碗都不要了，往地上一扔，抱起孙子跑得和一阵风一样快。 傅青山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碗，又看了眼往大门口逼近不停挥着手里柴刀的男人。 他迅速把碗捡起来，倒了碗里的粥，找准时机，手腕一翻，直接把空碗当武器朝着男人拿柴刀的那只手的手腕位置甩了过去。 男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快要靠近的大门上，守着大门的几位男同志躲开以后他就用没有拿刀的那只手去开门，另外一只手就以防备的姿态展开放在身侧。 他好不容易推开铁大门，一只脚都还没有来得及迈出去，突然手腕一痛，手里的柴刀咣一声砸到地上。 男人下意识要弯腰去捡，此时傅青山身姿如风一般掠过，一脚将柴刀踢开，然后死死地扣住他的双手，将整个人用力往地上一压，将他彻底钳制。 李军几人追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 第121章 带走好好审 “一起捆上。”傅青山朝着几人招招手。 “捆上~捆上~都捆成一串。”乔辛夷一手拿着没来及得放下的碗，一手扯着绳子的一端把那一串噶子村的人都拽过来。 谁要是在后面磨磨蹭蹭不走，乔辛夷只用一个眼神就立刻有人帮她出拳。 “你怎么下来了？”傅青山被乔辛夷这牵狗似的动作逗笑了。 “下来凑个热闹。”乔辛夷朝着新被捆的男人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个男人会恶狠狠地瞪她。 “眼睛不想要了？”傅青山抬手朝着这人的脸打了一拳过去，李军他们来得太快，刚才都没来得及动手。 他的大喜日子这么给他找事，这人多挨几拳都是应该的。 傅青山这一拳头下去那个男人顿时老实了。 “李军，劳你和小楼跑一趟把这些聚众闹事的人送你单位去。”傅青山指了指乔辛夷手里牵着的那一串。 然后又走过去把地上的柴刀捡起来递给李军，“这人当众持武器意图伤人，也是这起聚众闹事的带头人，审一审他们，是谁指使的，有什么目的。” 乔辛夷立刻点头附和，“问问他们怎么知道我叫乔辛夷，又是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陈大川那些公安都是好人，不可能会把她的个人信息告诉噶子村的任何人。 想到李军昨晚和她说的事，乔辛夷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 “我懂。”李军也想到了那个人。 “你把人送回去以后直接来部队喝我们喜酒，早上审不完就先不管，来喝我们喜酒更重要一些。”乔辛夷嘱咐着。 “行，你们喜酒我一定不会错过。”李军笑着拍拍傅青山的肩膀，“傅营长不愧是傅营长，身手不减当年，还更甚当年。” 李军和楼连长带着噶子村的人离开后家属院传来一阵热烈的鼓掌。 “乔辛夷她对象，你好样的！”人群里有男同志突然喊了声。 大家顿时哈哈笑作一团。 陈玉冰提着一大袋喜糖下来分，一边和大家说着感谢和抱歉的话，让大家受惊了。 那天陈玉冰带着乔辛夷和傅青山就分了乔家住的那一栋邻居，别栋的没那么熟悉就没去分，这会儿陈玉冰决定了，要再去多买点糖把整个家属院家家户户全分过去。 重要的时候才知道家属院团结能给人带来多少勇气，也是今天早上大家才看到，纺织厂家属院的凝聚力有多强。 “壮壮他奶奶，明儿我买个新碗赔给你，你刚才那个让我女婿砸坏了。”陈玉冰把糖分到壮壮奶奶手里的时候多说了一句。 “哎呦，一个碗算啥，不是我和你吹，我是故意放那给你女婿用的，我想着他是军人，指定厉害，碗说不定能给他当武器用，你瞧着我真猜对了，他真用上了！”壮壮奶奶别提多得意了，“不用你赔，是我自己放那给他用的。” 这要是平时，肯定会有人说壮壮奶奶就爱吹牛，什么事都能吹上两句。 但这会儿大家都没人揭穿她老人家，甚至附和几句夸她英明有见识。 乔辛夷听着觉得这一句句一幕幕又新鲜又好笑，这年头的人真的有一种可爱的精神在里头。 陈玉冰领着乔辛夷和傅青山回家，听了一路邻居们夸郎才女貌等等的吉言。 早上这闹心的插曲，结束的时候却让人心里头暖暖的。 几人回到家，乔百合和乔云柏正一人拎着一个孩子的衣领，两姐弟一人训一句，两个孩子抱着他们的大腿撒着娇认错。 “怎么了？”乔辛夷摸了摸两个卤蛋头问乔百合，“两只皮猴子犯错了？” “我一扭头看到这两个孩子趁着大家没注意，抓着姐夫留下的绳子想要往外翻，吓得我魂都要飞了。”乔云柏到现在都觉得后怕，“姐夫，我这两个外甥胆子也太大了。” “舅舅我们错了，你别告状了。”傅临舟就恨自己矮，把手伸得老长都捂不到云柏舅舅的嘴。 “回去收拾你们。”傅青山走过去把绳结解了，乔辛夷追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结果傅青山几秒钟就解开了，太快了，她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 “回去后教我这个。”乔辛夷兴致高昂，她力气大，安全系数高一些。 傅青山跳下楼的那一刻真的帅呆了，酷毙了，她在那一刻真是爱死了这个男人。 “嗯，再教你防身术。”傅青山点了头。 他见识过乔辛夷力气有多大，只是打得毫无章法，人少能占点便宜，人要是多，或者遇上会点身手的还是会吃亏。 力气大要是再配合上防身术就更好了。 一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这个大喜日子，邻居们道了喜以后该上班的就去上班了。 吉时一到，傅青山横抱起乔辛夷就下了楼，乔云柏撑着伞紧跟在一边，紧紧握着手里的伞，撑在乔辛夷的头上。 这是新娘子这边的习俗，是对新娘子好的习俗，所以陈玉冰让乔辛夷出门的时候必须守习俗，等上了新郎官的车以后，陈玉冰就不强制要求了。 傅青山几人开了两辆军卡来，这年头也没什么交通规则后车厢不能坐人的规矩，傅青山开一辆，乔辛夷坐副驾驶位上。 等分配好座位所有人都上车后，傅青山就先开动他这辆车，在鞭炮声中迎风于前离开了家属院。 乔辛夷朝着窗外追着车子跑到孩子们抛着喜糖和花生红枣，她劲儿大，一抛就抛好远，一点不用担心孩子会靠近车子。 军卡的前面系着红绸，不知道哪位手巧的军嫂把红绸系成了一朵花，又漂亮，又喜庆。 这一路红绸花随风飘扬，一路进了部队家属院。 “来了！来了！放炮！”车到家属院大门速度就放下来了，乔辛夷把车窗放下，正好就听到这句话。 吓得扭头去问傅青山，“放炮？什么炮？该不会推两枚大炮出来把我轰到太平洋吧？” 后座上的三位战士扑哧笑了。 “嫂子，肯定是灿子嘴瘸了。”说完，鞭炮声便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嫂子，是鞭炮呢，营长费了好大劲儿弄来的。” 漏一个字，又是在部队，真有炮的地方，把新娘子吓了一大跳。 就因为那天吃饭的时候陈玉冰随口嘀咕了一句，说要是能弄到鞭炮就好了，到时候出门放一串，男方进门放一串，多热闹。 傅青山记心里，纺织厂家属院放的那一串就是傅青山早上接亲的时候带来的。 军卡停在傅青山家门口，傅青山先下了车，直接把乔辛夷抱了下来，一路步履沉稳地抱进院子。 第122章 能关几天关几天 “小舟，小雨，今天新娘子漂亮不漂亮？”有嫂子笑着问。 “我婶婶今天可漂亮！”傅临舟大声应着。 “是漂亮，刚才我都看见了，比电影里的演员还漂亮。”许政委爱人严华站在门口夸着，等乔辛夷家人下了车，她就迎了上去，拉着陈玉冰就说了好多祝福的话。 这年头结婚没有什么太多的仪式，进了屋子傅青山就把怀里的人放下来，然后招呼大家进屋喝茶吃糖，领着乔辛夷认人，两边人相互介绍大家认识。 两个孩子和哼哈二将一般，一左一右挨着乔辛夷坐，谁来也不让座，紧紧占据乔辛夷身侧，乔辛夷去哪里都要跟着，傅青山来了都挨不着乔辛夷的边。 李军和楼连长是在大家准备去食堂的时候回来的，一进门李军就给傅青山和乔辛夷使了个眼色。 两人起身让李军去了楼上阁楼说话，也没注意到两个跟屁虫孩子猫着腰一路跟上来了。 “噶子村的人都审完了，你们猜下他们今天怎么会这么巧来闹事？”李军卖了个关子。 “是何柔找来的吧？”乔辛夷直接道，“昨天晚上你还和我说何柔前几天去你们单位问了陈家人的联系方式，今天噶子村的人就来了。” “陈大川他们不可能把我的信息告诉陈家人，但是噶子村的人直接来了纺织厂家属院，甚至直接上了楼找到我们家，开口就喊我乔辛夷，要是没人告诉陈家人我的信息，我乔辛夷倒立吃饭。” 乔辛夷话才说完傅临舟忽然跑出来，仰着头问傅青山。 “叔叔，何柔是谁？是那天进院子找你说婶婶坏话的女坏种吗？” “女坏种？谁？”李军被傅临舟这个形容词逗笑了，“你这个孩子词汇很丰富啊。” 傅临舟往乔辛夷看去，坏种这个词语他们是从光头姨这里学来的。 傅青山点了头，“对，她就是何柔。” 傅青山正打算和乔辛夷解释何柔找他的事，傅临舟那张小嘴就先往外叭叭了，根本不给傅青山开口的机会。 小家伙嘴皮子利索，拉着傅泽雨，两个孩子给乔辛夷来了个现场还原，把他们和何柔，还有傅青山和何柔之间的对话全叭叭出来了。 “她就是坏种，希望叔叔别娶婶婶，她肯定偷偷喜欢我叔叔，和老家县城那个阿姨一样。” 傅临舟小手叉腰，“除了光头姨谁都别想当我和弟弟的婶婶，光头姨可喜欢我和弟弟了，才不是那个女坏种口里说的坏人。” “真聪明。”乔辛夷夸了两个孩子一句，纠正道，“她有对象，她挑唆你们和我的关系不是为了当你们婶婶，而是她不想见到我，她怕我嫁给你叔叔，以后我天天和她见面。” 乔辛夷看李军面露不解，就把因为乔百合两家结下的怨告诉了李军。 “当初何家走的时候十分高傲，断定以后再不可能和我们乔家的人见面，没想到我却要嫁给傅青山，何柔知道的那一刻，估计觉得她的天要塌了。”乔辛夷只是没想到何柔能做出这么损还这么蠢的安排。 乔辛夷问李军，“何柔可是陈家的亲生女儿，何柔都主动联系他们了，他们就没想过去找何柔？” “他们这次来省城所有的开销都是何柔汇给他们的，何柔还给他们保证，只要他们能拦住你和青山结婚，事办成了，就一个人给他们五十块钱。” 李军摊摊手，“都是一群眼皮子浅的人，在乡下那种地方，种地一年下来一个人都攒不到五十块钱，一听到办成这件事就能挣那么多钱，他们哪里还会想去找何柔？” “而且人家也会算，来了将近十个人，事办成了何柔就得给出将近五百块钱，加上他们来回省城的火车票，住宿和吃饭，何柔这一次在他们身上得花小六百块钱，他们觉得何柔手里的钱也差不多榨出来了。” “而且他们只是何家的亲戚，何柔是何家的女儿，能从何柔这里真正讨着好处的也就陈大宝这个半大孩子，所以他们自然觉得还不如直接挣这五十块钱划算。” “何柔和他们说，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什么借口什么手段，只要能让傅青山打消今天结婚的这个念头，这事就算他们办成了。” “就算日后傅青山又和你和好了，她也不会找他们退钱，所以噶子村那些人觉得这事很好办，觉得他们人多，拦着你家门口吵吵闹闹，觉得男方接亲的过来一看，就会觉得这个亲不能结就会赶紧走了。” “带柴刀的那个人甚至想好了，必要的时候就假装要自杀把事情闹大一些，但没想到你对象是军官，也没想到接亲的人那么能打，更没有想到家属院会有这么多人帮你们，领头那个被抓以后骂何柔骂了一路。” 因为何柔瞒着他们乔辛夷的对象是军官，所以噶子村的人是到了乔家门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被抓以后根本不用什么审问技巧，他们自己骂骂咧咧就把主谋供出来了，之后自然是问什么说什么。 “李军，还得麻烦你一会儿用部队这边的电话和你同事说一声，让他们帮个忙，把陈大宝送到部队过来。” 傅青山勾了勾唇角，“不是要给陈大宝找亲人吗？何柔就是他亲姐姐，正好让何柔养陈大宝。” “至于噶子村的那些人，聚众闹事，全部都关起来，能关几天关几天。” 等噶子村的人出来以后，他们被抓这个仇他们肯定会记何柔头上，只要到时候晚点遣返他们，他们有了机会自然会去找何柔算帐。 麻烦事要给何柔一件一件安排，不能今天全安排上了，让她一下子全解决了。 而且今天他结婚，部队里的领导都在，闹大了影响不好。 “行。”李军爽快应下，“我先去借个电话，你们先去食堂，我打完电话自己过去。” 傅青山拍拍李军肩膀道了谢，“回头我和辛夷单独再请你好好吃顿饭。” “咱兄弟之间说这客气话？今天要是换成我遇到这些事，你还能不帮我？”李军摆摆手，“少把对外人那套用咱身上，我不喜欢。” 说完李军就咧着嘴笑着下楼了。 傅青山和乔辛夷也没多逗留，楼下客人都在等着他们出发，两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也下了楼。 “食堂那边都好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傅青山招呼着大家出门，一群人相互邀请着就出了傅家。 乔辛夷和傅青山作为今天的主角被众人拥护在中间走在许政委几人身侧，大家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往外走。 第123章 鞭炮不够响扇你来凑响 但就这么巧，众人要出家属大院，就正好遇到回来周芸和何柔母女。 “婶婶，你看，她就是那个女坏种！”傅泽雨眼尖，大老远认出来就指着何柔的方向喊乔辛夷看。 乔辛夷本来还打算把这口恶气留到明天出的，但既然遇上了，就没有留的道理。 正好今天这大喜日子鞭炮还不够响。 乔辛夷冷笑着直接迎着那两母女走了过去，众人还以为乔辛夷要和何柔打招呼呢，没想到乔辛夷一句话都没说，走过去，抬手直接朝着何柔的脸扇了一巴掌下去。 啪一声，何柔脸都被打歪到一边。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乔辛夷。 “你打我女儿干什么？”周芸扬起手里的菜就要去打乔辛夷。 傅青山反应很快，直接捏着周芸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乔辛夷看了周芸一眼，扬了扬眉，当着所有人的面又甩了何柔一巴掌。 一左一右，十分对称。 “今天的鞭炮不够响，打你的脸凑凑声儿勉强凑合听着。” 何柔反应过来后双手捂着脸哭了。 “乔辛夷！就算你嫁给傅营长，但家属院也不是你兴风作浪的地方，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打我？” 何柔看到人群里的许政委开口喊了他一声，“许伯伯，你们也看见了，乔辛夷她打我。” 许政委两夫妻和身边所有人要去喝喜酒的人都看傻了。 陈玉冰立刻跑上去停在乔辛夷身侧，张口说：“我女儿从来不无缘无故打人，她既然当着大家的面打你，肯定是你先招惹我女儿！” 在陈玉冰心里乔辛夷是很凶，也会打人，但是陈玉冰了解乔辛夷，她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她只是不吃亏也受不得委屈的人。 她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但是若是有人招惹她，也别想在她这里讨着半个好。 “阿姨你怎么能这样帮亲不帮理？”何柔一脸柔弱无措地看着陈玉冰，“大家都看见了，我没招惹她。” 乔辛夷什么话也没说又啪啪甩了两巴掌过去。 何柔被打得人都站不稳，咣当一声脑袋撞在了周芸的肩膀上。 “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应该有点逼数，我打你，每一下都是你应得的！”乔辛夷道，“我没拿大板砖敲你都是因为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不宜见血。” 许政委两夫妻连忙上前，许政委让傅青山松开周芸，严华拉住乔辛夷的手生怕一个没注意乔辛夷再扇何柔两巴掌。 乔辛夷手劲儿是真大，一边两下打下去，何柔这会儿脸都肿变形了，也不知道是磕到哪里了，嘴角都有血丝了。 严华严肃地问着，“乔辛夷，你说说怎么回事。” “嫂子，这事我来说。”傅青山把乔辛搂在怀里，愣是把一个脑袋都快昂到天上去的人搂成了受委屈的小娇妻模样。 傅青山先是说了前几天何柔在他和两个孩子面前说的那些话，然后又说了何柔联系了噶子村陈家人今天一大早去乔家闹事，阻止他和乔辛夷结婚，给他和乔辛夷的大喜日子添堵。 傅青山言辞十分犀利，没有给何家留半点脸面。 “那天何柔挑拨我和我媳妇儿的关系，我已经说过她是小人行径了，但没想到何柔同志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为达目的，不惜用如此肮脏的手段在背后耍阴谋。” “许政委，嫂子，还有各位战友，各位嫂子，结婚是每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是人生大事，何柔同志手段恶劣，我想你们应该也能懂为什么我媳妇儿会如此生气吧？” “倘若不是我岳母一家在纺织厂家属院人缘好，倘若不是纺织厂家属院的邻居们热心相助，我和我媳妇儿今天这婚肯定结不了。” “关于我媳妇儿在噶子村的生活可能还有很多人不太清楚，那十几年是我媳妇儿这一辈子的噩梦，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媳妇儿是我从陈家给她配阴婚的棺材里救出来的，所以大家知道我媳妇儿对陈家人有多痛恨吧？” “且陈家一家恶人，若是让陈家人真的以多欺少带走了我媳妇儿，那我媳妇儿的后果可想而知？何柔同志，我媳妇儿和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我请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迫害我媳妇儿？” 一起去接亲的楼连长接下话，“对，这些事我们早上去接亲的都可以证明，早上来嫂子娘家闹事的还有一个人带着柴刀当众行凶，傅营长没有冤枉何柔同志，人证物证都在公安那，我和李公安才从公安局回到家属院，这事我最清楚。” 楼连长这句话等于是把何柔准备要开口的辩解堵回去了。 何柔脸色顿时惨白。 她以为有了噶子村的人帮忙傅青山今天肯定败兴而归，甚至会觉得娶了乔辛夷就是娶了一个大麻烦，会打消娶乔辛夷的念头。 她以为今天傅青山的喜酒肯定会取消。 她刚回到大门口就远远看到一身军装的傅青山牵着一身红裙十分漂亮的新娘子。 新娘子一头浓密的头发，穿着打扮都十分时髦，何柔甚至以为傅青山一气之下直接换了个新娘子。 可等走近了以后她才认出来新娘子竟然还是乔辛夷！ 她正想着是不是噶子村的人糊弄她没有按照她说的一大早去堵乔辛夷，结果乔辛夷上来就连扇了她两巴掌。 何柔还在心里堵噶子村的事乔辛夷他们都不知道，但随着楼连长的几句话，何柔彻底说不出话了。 “周芸，你和你女儿对于傅青山他们说的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许政委眉心都拧成川字了。 若是傅青山和楼连长他们说的事情是真的，那这事就太恶劣了。 “许政委，我不知道啊。”周芸一脸茫然，她扭头问何柔，“你快给你许伯伯说说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噶子村的人都在公安局里，他们手里有省城过去的汇款单，汇款人是何柔。”楼连长鄙夷地看着何柔，“也是她告诉噶子村那些人嫂子的娘家地址，包括我们营长几点去接新娘子都是她告诉人家的，以前是真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心思这么恶毒。” 傅青山和乔辛夷言辞笃定并且明确告知人证物证就在公安局里，随时可以查。 而周芸和何柔这里，一个一脸茫然，一个一脸惨白咬着唇却一句话都不说。 事实如何，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 第124章 早死早超生投胎当好人 “何柔啊，你说你何必呢？你自己有对象，人家傅营长和乔辛夷结婚关你一个女同志什么事？ 瞧你这事干的，不是损人不利己吗？”严华怎么都想不通何柔干这些缺德事是为了什么。 人干坏事总得要有一个原因吧？ 要是何柔暗恋傅青山，还能说是女同志为了感情问题不择手段拆散人家。 可何柔自己有对象，而且是一个她自己很满意，何家两夫妻也很满意的对象，所以严华真的想不通，何柔缺大德安排这些事到底要干什么。 何柔只咬着唇哭着摇着头，却一个字都解释不了。 边上看的人也又气又急。 人群里有人不耐烦地问：“何柔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总不会是就有一个见不得人结婚这个大毛病吧？” 乔百合也万万没想到早上这些事竟然是何柔干的。 说来说去，又是她差点拖累了乔辛夷。 “何柔，是因为我吗？”乔百合颤着声音问：“是因为我所以你迁怒辛夷，所以你要故意坏辛夷的姻缘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的亲爸亲妈我全让给你了，我告诉过你的，我死都不会回何家，你可以放心当何家的女儿。” “我说过我就算是上街乞讨都不会乞讨到何家门口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你还有什么不甘心？”乔百合质问着，“你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们一家让我们家过好自己的日子？” 乔辛夷简直想给乔百合鼓掌。 这一句句满含愤怒和委屈的质问，简直是给何柔最后的绝杀啊。 果不其然，乔百合话说完，所有人看向何柔的眼神都带着指责和厌恶。 “何柔，你太贪心了。”有嫂子道，“你之前把乔百合骗回来，却让人硬生生在家属院大门外等了一天一夜，然后你成功把人家挤走了，人家都不和你争了，你怎么还不知足啊？以前我们真没看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心思这么深啊，你年纪不小，还挺恶毒啊。” “从小看着柔柔弱弱，结果浑身都是心眼子，你忒坏！” “是啊，我们家属院都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还以为是一个很乖的小姑娘呢，没想到全被她骗了，这孩子太会装了，太可怕了。” 大家一人一句，个个后怕。 家属院有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谁不怕啊？ 以后谁还敢和何家人相处啊？谁不怕被何家人背后捅一刀啊？ 何柔耳朵嗡嗡作响，她摇着头否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我没有这样的词语。 可大家现在对她的信任已经彻底消失了，指责的话依旧没有停下来。 何柔捂着胸口喊了声，“妈妈，我难受，我快喘不过气了。” 等周芸跑过来抱住她，她就这么在周芸的怀里晕过去了。 乔辛夷眼皮一抬，然后给了一对白眼。 “又晕？每次到关键时刻就晕，晕得都挺及时得嘛，挺会晕的。”这话就差没有直接和大家说何柔在装晕了。 “你们够了！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女儿才肯罢休吗？”周芸着急地朝着众人怒吼，“我女儿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她今天要是被你们刺激出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拼了！” “她身体这么差啊？她要不是偷了乔百合的人生，就她这破身体在陈家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不知道要被她死刑犯亲爸妈配了多少回冥婚了。”乔辛夷嗤了声。 又继续说：“偷来的就是偷来的，爸妈是死刑犯，女儿是理直气壮臭不要脸的小偷，她这种人，早死早超生，重新投胎后，下辈子记得当个好人！” 乔辛夷点了点站在她边上的两个孩子大声叮嘱，“以后在家属院遇到她记得躲远远的，这人天生坏种，小心她对你们使坏害你们！” “我们听婶婶的话，看到她我就拉着弟弟跑回家！”傅临舟用力点头还大声答应。 许政委看了眼周芸又看了眼何柔，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事等吃完饭我会找何营长谈话。” “何嫂子，麻烦你看好何柔同志，请她今天务必不要离开家属院，公安随时会来家属院带走何柔同志配合调查。”傅青山扫了眼晕在周芸怀里睫毛还在轻轻颤动的人，“若是公安来了找不到人，一律以畏罪潜逃来处理。” 说完后傅青山又补充了一句，“陈大宝年纪还小公安不会拘留他，所以我让公安把陈大宝送来这边，既然是何柔同志的亲弟弟，何柔同志这么善良肯定很愿意养亲弟弟的，毕竟何柔同志有钱，在噶子村陈家人身上花了六百块钱都不眨眼。” 乔辛夷一点不憋着，觉得好笑就当着大家的面哈哈大笑。 然后招呼大家去食堂吃饭，才不管何柔会不会真的被刺激到病发而死。 到了食堂这里乔辛夷才知道傅青山不仅把家里小院装饰了，连食堂这里办喜酒的几桌都系上了红绸。 今天到现在，处处可见傅青山对今天的用心安排。 乔辛夷心里高兴，趁着人还没有到齐凑到傅青山边上，娇气地朝着他伸出手晃了晃，感慨着：“打人都打得手疼了，大喜日子的鞭炮还得我亲自放，你给我捏捏。” 傅青山眼眸低垂，压着笑把乔辛夷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捏了两下，“下次要打谁你喊我，我来打。” “真的假的？你还能打女同志？”乔辛夷诧异地问。 “在我这里只有该打和不该打的人，没有性别之分。”傅青山把掌心里的手放在唇边偷偷亲了下，“我又不是没打过女罪犯。” “她毕竟是你战友的女儿，你亲自动手打他，不怕伤了战友之间的和气？”乔辛夷问。 “当她在背后这么算计我妻子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和气就已经先被她毁了。”傅青山道：“如果何营长能分得清公私，那我和他之间的和气就还在，如果何营长分不清公私，也分不清对错，和气不能靠我吃亏和我妻子受委屈来维护，神仙还有三分气性，更何况我不是神仙，我是凡人。” 乔辛夷眼睛都亮了几分，直接搂住傅青山的腰，踮着脚用脸在他下巴蹭了蹭。 “难怪傅营长能娶到我乔辛夷这么好的媳妇儿，我认可你很优秀，傅营长是一个可托付的好同志！” 关于乔辛夷的自信傅青山每一次都有新认识，她说出口的话，永远都会让人觉得有趣。 “一般人都会说托付终身，你把终身这两个字吞了？”傅青山笑问着。 第125章 挣很多钱给婶婶花 “终身二字还有待考察，所以暂时不能说。”乔辛夷正了正头发上的绒花，“我乔辛夷说话办事最严谨了。” 这语气，这神态，这动作，把严谨的新娘都骄傲上天了。 “嗯，终身考察都行，我最不怕考察。”傅青山替看不见发间绒花全靠摸的乔辛夷正了下绒花，心里估计是她动手打何柔的时候用的劲儿大了，脑袋晃动了绒花往下坠了些。 今天这一场婚礼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婚礼有那么多流程，证婚人请的是许政委。 整场婚礼唯一的仪式就是把陈玉冰这个双方唯一到场的长辈请到前面来，傅青山和乔辛夷给陈玉冰敬了茶。 陈玉冰放下茶杯拍拍傅青山的胳膊，“因为我这个当妈的失职让辛夷前十九年过得很苦，青山，妈今天把我失而复得的女儿交给你，妈希望你能替妈疼她，陪她。” 陈玉冰和傅青山说完话又去看乔辛夷，很多想说的话可到了现在却化成了不舍的眼泪。 她舍不得女儿，但也为女儿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而感到开心。 “从今以后你就有两个家，你和女婿的小家，还有妈在的这个家。”陈玉冰握住乔辛夷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一句，“你永远都是妈的女儿，家里永远都会有你的一张床。” 这话是告诉乔辛夷，如果有一天她在女婿这里受委屈了，别忍着，回家来，家里人永远都欢迎她回家。 当惯了孤儿的乔辛夷甚少听谁和她说过什么体己话，但这一刻，母爱让她为之动容。 看陈玉冰满脸不舍，乔辛夷逗趣地问道，“妈你要是这么不舍得我，要不然一会儿吃完饭我和你们回家行吗？” 这话刚说完陈玉冰的眼泪就迅速收了，抬手拍了乔辛夷肩膀一下，“行什么行？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傅青山也赶紧说：“妈要是舍不得辛夷可以请假几天在家属院住一阵子，云柏两姐弟也还没有开学，家里能住得下，大家都可以留下陪陪辛夷。” 比起把刚娶回家的媳妇儿送回去陪岳母，傅青山更愿意把岳母一家留在家属院陪他媳妇儿。 乔辛夷说的那话，换别人肯定干不出这事。 但乔辛夷不是一般人，傅青山一点不怀疑，要是他岳母说好，他媳妇儿一定干得出新婚第一天把丈夫独自扔在家里的事。 说不准她连两个孩子都会带回纺织厂家属院，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家里还有不少事呢，这回就不了，反正过几天你们也要回家来，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再来。” 陈玉冰连忙摇摇头，她不至于干出这么没礼数的事，再说了，家里也确实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呢。 傅青山舍得花钱，中午这餐下足了血本，每个人都吃得很开心。 这里毕竟是在部队食堂，又是大中午的所以没有准备酒，傅青山和乔辛夷以茶代酒敬了所有宾客一杯就结束了他们的喜宴。 等把所有客人都送走以后傅青山找食堂借了餐具把吃剩的东西都带回家，不浪费粮食这是每一位公民从小接受的教育，哪怕是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也不例外。 陈玉冰三人没在这里多待，都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她也拒绝了傅青山安排人送他们回去，带着乔百合和乔云柏，拎着傅青山给他们准备的东西就坐上公交车回去了。 目送三人上了车乔辛夷四人才返回，走到半道上乔辛夷就把发间的绒花摘下来。 两个孩子闹着要看，乔辛夷递了过去，叮嘱着，“小心点看别扯坏了，这东西娇贵，还难寻，我打算卖了，到时候给你们买肉吃。” 一听乔辛夷打算把花卖了傅青山和两个孩子的表情都僵在那了。 “别卖了。”傅青山立刻劝说，“你戴着好看，而且这花对我们也有特殊意义，家里不差这点钱，好好留着，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有女儿，到时候你把这花留给女儿出嫁那天用。” “婶婶不卖好不好？我和弟弟没那么馋肉，这花你戴着多好看呀，留着吧~”傅临舟捏着发钗的金属部分都不舍得去摸花瓣，一听乔辛夷说要卖了换肉吃，两兄弟别提多舍不得了。 “不吃肉，要婶婶留着不卖。”傅泽雨跟着点头。 乔辛夷看着三叔侄的表情顿觉好笑，合着就她一个人钻钱眼里了？ 不当吃不当喝的，一听她打算卖了，这三叔侄难受得好像要把他们卖了似的。 “这花都这么舍不得，我要是说我打算把我这身衣服也卖了，你们三个是不是得哭？”乔辛夷揶揄着问。 两兄弟异口同声应着：“哭！婶婶穿着多好看，不要卖嘛~” “你缺钱用？”傅青山神色认真地问，“缺多少？回家后我把存折都给你，你数数还差多少，我再去找战友借借拿给你先用。” 乔辛夷今天这一身好看得和仙女似的，他都嫌看不够。 这衣服一看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不管是从料子还是绣花上说，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傅青山不希望乔辛夷卖了换钱，他想留着，就像留着今天的日子一样特别有意义。 等老了还能看她穿，若是将来有女儿，还能传给女儿当嫁衣。 “我不缺钱用啊。”乔辛夷摇摇头，“你之前借给我用的钱我都打算还给你了，我现在手里暂时不缺钱用。” “我纯粹是见钱眼开，单纯爱钱。”乔辛夷看傅青山他们都皱着眉头看她，这才改了口，“行吧，既然都不同意我卖，那我就都留下。” 两个孩子又开心起来了，抱着乔辛夷表决心，“婶婶爱钱，那等我和弟弟长大了，我们挣很多很多钱都给婶婶，让婶婶天天都特别开心。” “人小志气大，不错，不错。”乔辛夷连声夸。 这把两个孩子骄傲坏了，挺着胸膛昂着脑袋，走路活脱脱像骄傲的大公鸡一样。 “都已经结婚了，就别说你的我的钱了，你是我媳妇儿，我的就是你的，家里的钱你拿着，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傅青山没问乔辛夷怎么又忽然不缺钱用了，但他既然和乔辛夷结婚了，他当初借给乔辛夷的那笔钱他就没打算拿回来。 这是他一开始就和乔辛夷说好的，夫妻一体，不分你我，他的就是她的。 “你确定不要啊？”乔辛夷试探地问，“你要是不拿回去那我可就拿去再买楼了。” “想买就买。”傅青山无所谓，“我只管挣钱，发了工资交给你，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第126章 明明很想要很爱要 乔辛夷也不是心里毫无成算的人，更不是那种拿到钱就吃吃喝喝全花光的败家娘们。 甚至相反，她有远见，有钱科和林隆他们说的掌财能力，她对经济有灵敏的触觉。 不像他，一个技术型战士，对经济一窍不通。 所以这些钱要怎么花傅青山只管听乔辛夷的，至于以后是赚是亏都没关系。 总之他每个月都有工资收入，总能让一家吃饱穿暖。 “傅青山你的这个家庭思想觉悟很可以啊！”乔辛夷都震惊了。 既然傅青山不反对乔辛夷就直接决定了，“那我过几天有空去找钱科帮忙留意合适的房子。” “好，我陪你去。”傅青山应下后又问，“想买小洋楼还是能推了重盖的老房子？” “都可以，哪个合适买哪个。”乔辛夷心想着反正她那个小破院盖完也是轮到林隆那边盖，买了小破院要翻盖也没那么快能轮上。 最近这几年也不可能找到私人的建筑队，所以若是买了小破院，她也还有好几年时间赚钱等推翻重改。 “我和弟弟也要去！”傅临舟生怕他和弟弟被落下赶紧表态，“我和弟弟乖乖的，不乱跑不乱摸。” “行。”乔辛夷无不可自然就应下了，也当是带两个孩子出门玩。 孩子都接来省城了，当然不能把孩子一直关在家属院，这么大的孩子都有记忆了，多看看，多了解，对孩子自己也有好处。 一家四口，两大两小，迎着烈日往家回。 头顶上的太阳虽然很大，但四个人并没有要躲着太阳加快步子的意思。 不管多晒，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喜欢此刻一家四个人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慢步回家的感觉。 四个人快到家属院大门口就看到前面站着好些人，听着前面的嘈杂，傅青山猜，“应该是陈大宝到了。” 能在部队家属院门口这么闹的也只有陈家的事了。 傅青山话才说完，下一秒，身边三个人顿时如同三颗炮弹一样弹射出去。 他的身侧顿时空了，一抬头朝着前面看，就看到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拉着乔辛夷的手，三个人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看热闹的心啊，那是生怕晚了一秒钟。 三个人狂奔而至，气都没喘匀就挤进人群里。 一看，三个人同时咧嘴笑。 还真是陈大宝和何柔。 “大姐，你是我亲大姐，你不养我谁养我？”陈大宝从小在家里就嚣张习惯了，进了一回公安局，别人都被抓了，就他因为年纪小，又被人送到这里来找何柔了。 所以陈大宝更是吃定了，觉得噶子村的长辈们说的没错，他爸妈都死了，他姐姐就该养他。 乔辛夷是他爸妈偷来的，乔辛夷不养他公安不管，何柔是他一个爹妈的亲姐姐，何柔总不能不管他吧？ “何柔，你都有钱给我们买车票给我们定招待所，还有钱给老叔他们，你肯定有钱养我！我是你亲弟弟，你要是不养我你就是白眼狼，你就是小畜生！” 何柔花钱雇佣噶子村的人去乔辛夷娘家闹事，且要故意阻碍傅青山娶乔辛夷这事，家属院本来才一部分人知道，陈大宝这么一吼出来，那些不知道的人立刻去找人打听。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过后，全家属院就算是狗都得知道这件事了。 “我不是你姐姐！你别来找我！我自己有弟弟！”何柔也不知道是气哭的还是因为觉得丢脸才哭的。 她身边站着两位公安同志，显然是来带她去问话的公安碰上了带陈大宝过来找何柔的公安在大门口遇见了。 “你不要脸！要不是爸妈当初把你换到这里，你哪里有这个命当城里人，你哪里有这个命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自己过上好日子了，你不能忘恩负义，不能连自己亲父母都不认了吧？” “何柔你就是个白眼狼，亏爸妈为了给你换个好出身连命都搭进去了，爸妈被抓到被枪毙，你连面都没有露，你就是看上你城里爸妈有钱，所以你嫌贫爱富看不上我这个亲弟弟！” 陈大宝不愧是在村里学校读过书的，还是懂用成语的，一个忘恩负义，再叠加一个嫌贫爱富，把柔弱的何柔激得险些要打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又不是我让你爸妈换的！哪里是希望我来城里过好日子，分明是他们嫌弃我是个女孩子！当年换孩子的事情里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知情，我也很无辜，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出生就死掉。” 何柔捂着脸缓缓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如果我一出生就死掉了，我就不用害乔百合过了十九年的苦日子，我就不用被人指着鼻子骂抢别人爸妈，我也不想的，发生这些事就没人问过我何柔想不想要。” 声声泪下的哭诉让有些人动摇了，甚至想，当年何柔也才刚出生，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乔辛夷一听，直接切了她一声。 何柔装可怜确实有一手。 “你何柔明明是很想要很爱要啊，爱得都耍手段把乔百合欺负得有口难言了都。”乔辛夷大声道，“你把乔百合叫回来还把她晾在家属院外面一天一夜的事你这就不记得了？怂恿你养母周云让乔百合喊她阿姨，对外说乔百合是去你们家打秋风的亲戚，你都不记得了？” “你何柔不记得了没关系啊，家属院大家都记得呢，我们大家记性都挺好的。”乔辛夷又往前站了一步，“还有，你不用避重就轻，受了十九年苦日子的不是乔百合，是我乔辛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得了李军交代的几位同事并未驱赶任何人，也没有要急着带走何柔的意思。 傅青山给要过来的战友使了个眼色，和对方道，“这里有我盯着，你放心忙你的事，也就是一人多说两句话，出不了事，要真有事，我顶着。” 傅青山都这么说了人家自然就不管了，但心里都看出来了，傅营长这人护短。 乔辛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假发摘下来，露出她的刺猬头大大方方展示给大家看。 “大家看看我头上的伤，我过去的十九年里，前面九年在陈家当牛做马，后面十年，因为被陈父陈母打成了话都不会说的傻子，我在嘎子村被人叫了十年的傻妞。” 第127章 你没资格说无辜 “我脑袋这个伤还是何柔的亲爸妈给我砸的，人家用五百块钱把我卖给别人配冥婚，往我水里下了安眠药，趁着我睡着要把我砸死。” “是我乔辛夷自己运气好，那一砸把我砸清醒了，你们知道吗？我睁眼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棺材里，当时我若是再晚几秒钟醒来，棺材的钉子就要钉上了，我就要被活活埋了！” “在我躺着的那个棺材边上就摆着一个死人的棺材，我吓坏了，推开陈家人就跑，但是他们还来追我，明知道我已经醒了，还要把我往棺材里压。” 乔辛夷指着脑袋上的疤，“这道疤代表着一条人命，也代表着我乔辛夷十九年的苦命！” 乔辛夷把假发递给两个伸着手的孩子让他们拿着，两个孩子小心翼翼抱着，都不敢用太大力气，怕弄坏了。 而后走上前把蹲在地上捂着脸哭的何柔直接拽了起来，用力拍开她捂着脸的手。 字字句句质问她，“何柔，你踩在傻妞这条人命上，站在傻妞熬不过来的那生不如死的十九年，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无辜？” 何柔面色惨白，咬着唇不停地摇着头，她只会呜呜哭，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面对乔辛夷的质问，任何辩驳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乔辛夷，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你在乡下过得那么苦，我一定会……” “你一定会用尽手段阻止我回到省城，阻止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乔辛夷打断何柔的话“因为你也不想回去，不想失去你在何家拥有的东西。” “真正感到愧疚的人不是像你这样手段用尽地阻止乔百合回她的亲生父母身边，真正感到愧疚的人会像乔百合那样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 “何柔，你的善是伪善，是装出来演出来的，乔百合的善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善，乔百合长在乔家，虽苦，却也不尽是苦，她长这么大所受到的委屈和屈辱，有一份是你何柔硬塞给她的。” 乔辛夷把何柔用力往外一推，然后和陈大宝道，“陈大宝，何柔是你亲姐姐，你说得对，只要她还是个人，只要她还有点良心她就该管你， 你也放心，你亲姐姐可有钱了，为了阻止傅青山娶我，随手就能给人包吃包住包车费，还能一人给五十块钱辛苦费，五六百块钱说花就花，所以她不仅能养得起你，还能把你当少爷一样供着！” 乔辛夷站在道德制高点把何柔和陈大宝捆在一起。 只要何柔不开心，她就特别开心。 乔辛夷拍拍陈大宝的肩膀，“你还有一个家世特别好的未来姐夫呢，好好跟着你亲大姐，将来你长大了……” 乔辛夷勾勾唇角，等小畜生长大了，将来自有这个社会教他做人。 “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陈大宝十分神气地推开乔辛夷的手，“以后让我姐夫给我弄个城里的官当当！我要把枪毙我爸妈的所有人都枪毙了，把你也一起枪毙了！” 乔辛夷呵一声冷笑，她都懒得搭理陈大宝这种白痴。 但傅临舟和傅泽雨听着就不高兴了，握着拳头冲出来就给了陈大宝一拳。 傅临舟大吼着，“你小子说要枪毙谁？！你敢枪毙我婶婶？我弄死你！” “我和哥哥弄死你！”傅泽雨也大声骂着。 乔辛夷赶紧一边一个把又要挥拳头的两个孩子夹在胳肢窝里带走。 “婶婶你放开我！他要枪毙你，看我不打死他！”傅临舟怀里还抱着乔辛夷的假发呢，两腿一蹬一蹬，作势要再去打陈大宝。 别看陈大宝年纪比两个孩子大多了，但是陈大宝就是个窝里横的人，被两孩子打了两拳，乔辛夷就在边上，深知乔辛夷力气有多大打人有多疼的陈大宝根本不敢还手，反倒是哇一声哭了。 看两个孩子气坏了，乔辛夷把孩子放下来，弯下腰悄声哄他们。 “你们看他那怂样，他很笨的，读书都读不好，这辈子都当不了官，而且他还爱偷鸡摸狗，长大了说不定就是个小偷，倒是你们，又乖又聪明，以后好好学习，长大了以后你们当官，换你们去抓他坐牢。” 乔辛夷这番安抚十分有效，两个孩子一听长大了能抓陈大宝，眼神都亮了。 “那我和弟弟以后也要当公安，就抓陈大宝这个贼！”傅临舟和乔辛夷保证，“我和弟弟一定好好读书，长大了抓他！” “不过我可先和你们说，读书很辛苦的，风雨无阻地上学，每天都要看书写作业，只有特别厉害的小朋友才能坚持到考上大学实现自己的目标。”乔辛夷问，“你们能保证不惧辛苦努力读书吗？” “我们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好！过完暑假我和你们叔叔就送你们去学校，你们可要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要好好读书。”乔辛夷心里一乐，小孩子真好哄，这下这两个孩子绝对不会有厌学的可能了。 小目标都已经定下了，如果将来长大了真的能当扬善除恶的好公安就很好。 哪怕最后不当公安了，当一个普通人，在属于他们的人生轨道上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也很好。 乔辛夷哄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傅青山已经过来了，看乔辛夷已经说完了，傅青山就让两名公安把何柔带走。 “我姐走了我怎么办？”陈大宝一看何柔要被带走了立刻不哭了，“我姐不会也要坐牢吧？那谁来养我啊？” “找你姐的养父母呗。”乔辛夷道，“何柔是陈大宝的亲姐姐，陈大宝没有亲人了，何柔这个亲姐姐对陈大宝就有抚养义务，何柔又不是一直不回家属院，所以暂时让何柔的养父母帮忙照看一下他亲弟弟也正常吧？“ 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大家哪怕心里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也没人敢搭腔。 “安排一个人去何家通知何营长。”傅青山道。 “何营长半个小时前就被许政委喊出去了。”有人道。 “周芸总有在家吧？通知她也一样。”乔辛夷道，“只要通知到了，她出不出来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反正她亲生女儿都能被扔在家属院外面等一天一夜，陈大宝又不是她亲儿子，对她来说把陈大宝扔外面一两天也不是不行。” 说完后乔辛夷又像不掺和事一样，喊了傅青山带着两个孩子就直接走了。 过了下午以后，看谁还敢说何柔年纪小也很无辜，看谁还敢说孩子当年不知事没错。 第128章 我不逼你当将军 乔辛夷回到家就把衣服换了，脸上的妆也洗了，傅青山带着两个孩子扫地拖地擦桌子，她洗完脸后也加入打扫的队伍里。 几人正忙活着，许政委爱人严华就过来了。 “猜你们这会儿都在家，在忙着呢？” 大白天的，都在家属院，一般情况大家不会把院子的门锁上，严华在门口喊了声听到里头有人应就进去了。 “嫂子，快坐。”乔辛夷解释，“下午闲着就把屋里地板拖一下。” “早上人多，都穿着鞋踩进来的，是要收拾一下。”严华笑着点点头，“没事，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你工作的事。” 严华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教幼儿园吗？部队这边给你安排了，你去红星幼儿园当老师，明天就可以去幼儿园报到。” 乔辛夷先是不停地点头，等听到明天就去幼儿园报到，她愣住了。 “明天？这么快？” 严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了笑，“明天只是先去报到，当然不会让你马上就上班，报到完可以和校长商量下，看下什么时候再正式上班。” 乔辛夷今天才结婚，按照省城当地的习俗，三天后还要回门呢。 “之前青山不是也说要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吗？明天你可以顺便带孩子去报名。”严华道，“不过你之前没工作经验，刚进去不能马上当正式工，你先干半年，半年后工作没问题就给你转正。” 严华说完事就先走了，乔辛夷和傅青山送她到门口，目送人离开，乔辛夷转头回了屋就坐在椅子上发懵。 等傅青山发现她神色异常喊了她一声，乔辛夷才问：“傅青山，幼儿园没有寒暑假啊？” “没有，寒暑假是从小学才开始有。”傅青山应。 但是他发现，他回答完了以后，他媳妇儿的表情犹如天塌了一般。 “那你们一周放几天假？”乔辛夷才意识到信息差对她影响有多大。 “周日一天是休息日。”傅临舟问“婶婶你不知道呀？” 这事可是连他这种小朋友都知道。 乔辛夷的世界塌了一半又塌了一半。 寒暑假没了，双休也没了。 从此以后，她就是牛马之一了。 “傅青山，你说我要是现在后悔了不想去幼儿园了，想去教小学或者中学怎么样？哪怕是高中也行！”乔辛夷试探地问。 “不太好。”傅青山摇摇头，“岗位安排好后还没有上岗就要求再调动，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会给人留下这位同志挑三拣四，人还不上进的坏印象。 “婶婶你不喜欢幼儿园吗？我和弟弟也去红星幼儿园读书，以后我们上学，婶婶上班，我们放学，婶婶下班，我们每天都可以和婶婶在一起。”对此傅临舟和傅泽雨两兄弟是相当高兴。 “这样啊，那我就喜欢去幼儿园上班了，可以和你们天天在一起。”脸上笑嘻嘻，可乔辛夷心里都快哭了。 她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没有双休的工作。 也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很辛苦的工作。 她上辈子拼过了，也卷够了，就想换一种躺平的生活方式。 得了，也怪她自己到了这么久都没有了解过，这份工作，她这个牛马只能先干了。 傅青山看出了乔辛夷没那么高兴，“你先上，要是上了以后觉得无法适应就辞了，我一个人的工资能养活一家子。” 乔辛夷没正式上过学，性子洒脱，活得肆意自在，傅青山也担心她受不了单位的那些条条框框。 “傅营长，你人真好~”乔辛夷这下子不愁了。 有傅青山这话，她还愁什么？ “我这是什么眼光，怎么就嫁了个你这么好的人呢？”乔辛夷殷勤地把手里的水壶递给傅青山，“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喝口水，歇一歇再忙。” “这就是这么好的人了？”傅青山被逗笑了，“你的要求真低。” “不低~不低~你这样的正好。”乔辛夷摆摆手，“我不逼你当将军，你也别指望我上进，日子主打一个怎么开心怎么过。” 结个婚，乔辛夷发现她更喜欢傅青山了。 这人怎么看都好，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拖完地四个人都热出一身汗，烧了水洗了澡，乔辛夷直接瘫在床上不动了。 傅青山回卧室的时候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挨着乔辛夷已经睡着了，乔辛夷倒是还睁着眼，但是和一滩烂泥一样死在那似的一动不动。 “你先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喊你。”傅青山把风扇的位置调了一下，让风能更好地吹到三个人。 听到乔辛夷应了他一声好，他回头看的时候，乔辛夷也把眼睛闭上了。 不难猜，她眼皮一直撑到现在才闭上应该是在等他回屋。 昨晚睡得晚，早上起得还早，下午还一顿忙活，她确实累了。 夏天的纺织厂车间最难熬，本来天气闷热就已经够让人心烦了，看陈玉冰绕过他在的车间区去了隔壁车间发喜糖，乔来旺差点扔了手里的工具追出去。 心情已经是如此了，偏偏车间还有同事不识趣，非要找乔来旺说话。 “你大女儿今天结婚，乔来旺，你给你大女儿备了多少嫁妆？”孙一算是这个车间最大的嘴碎子，八个老太加起来都没他爱说话。 为了通风，车间大门开着，隔壁的热闹这边听得一清二楚，这边车间闲着的人都跑去隔壁车间凑热闹了。 “乔来旺，你虽然和陈玉冰已经离婚了，但乔辛夷总是你亲生女儿吧？怎么她结婚这样重要日子，你这个亲爸还在这上班？你都没去家属院露个面啊？” 乔来旺上两句还没有回答孙一又开口问，“听说你女儿嫁了个的军官，接亲的人开了两辆军卡来，早上去家属院接亲都穿着军装，不过我怎么听有的人说你女儿嫁去给人当后妈了？说是有两个继子？但又有人说不是，所以你女婿到底什么情况？”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乔来旺搬着椅子去了一边坐，他压根不想和孙一说话。 问了那么多问题，他能回答得上哪一个？ 乔辛夷婚都结完了，他连那个所谓的女婿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昨天他妈和他大哥大嫂还笃定乔辛夷结婚陈玉冰一定会来求陈家去给乔辛夷撑场子。 结果一等等到昨晚十一二点了陈玉冰也没有露面。 哪怕是到了今天早上也没看见陈玉冰来求人。 乔来旺再蠢也知道他妈和他大哥大嫂的算计落空了，陈玉冰和三个孩子压根不屑陈家这门亲，人家是真和他断绝关系，断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一听乔来旺不耐烦地说不知道孙一就更来劲儿了。 第129章 不能让你再累着了 “你好歹是你女儿亲爸，你怎么能都不知道呢？” “你女儿出嫁你该不会什么嫁妆都没给她准备吧？那你也太不是东西了。” 孙一啧了一声，“你和陈玉冰离婚那是你们大人的事，你女儿结婚，你这个当亲爸的多多少少得给她准备一点嫁妆才对，你是不是又……” 孙一抠门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乔来旺打断了。 “我和那边都断绝关系了，他们和我没关系！我凭什么要给她准备嫁妆？想得美！” 乔来旺恨乔辛夷比恨陈玉冰都更恨，要不是乔辛夷回来了，他这个家也不会散。 就是因为乔辛夷回来了，才把他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 而且乔辛夷回来以后没有叫过他一声爸，还动不动就打他，他疯了才给她准备嫁妆。 再说了，乔辛夷的彩礼也落不到他手里，乔辛夷就算是嫁给天皇老子都惠及不到他头上，所以他为什么要管乔辛夷是不是给人当后妈了？ 和他有什么关系？ 陈玉冰养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人把他放眼里，别说是乔辛夷出嫁，就算是乔云柏结婚都别想他掏一分钱。 孙一呸了一声，“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爹！” 大家都注意到乔来旺生气了，所以大家相互看了看，偷偷使了眼色让孙一别和乔来旺争执了。 从隔壁车间回来的同事捧着一把喜糖回来，她先是看了乔来旺一眼。 才说：“陈玉冰说她就不来我们这个车间发喜糖了，让我帮她给大家分分，大家一人拿一个，都是水果味的软糖，可好吃的，我们也沾沾喜气。” 孙一拿了喜糖没舍得吃，说是要带回家给孩子吃，才把糖果放口袋里，就又忍不住问，“你问了陈玉冰没有？她女儿真去给人当后妈了？” 那同事一听连忙摇头，立刻把她知道的事全告诉同事，叮嘱大家要是有听到外面乱传消息的，都帮陈玉冰解释清楚。 孙一一听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们指定不乱说，之前我听你们家属院有人说乔辛夷和疯子似的爱打人，连亲奶奶都打，这些话我都没往外传。” 女同事立刻澄清，“我也是住家属院的，这事我最清楚了，是乔辛夷的亲奶奶不做人，故意到处坏乔辛夷的坏话，那老太婆太恶毒了，想把乔辛夷名声毁了。” 女同事义愤填膺，“那老太婆巴不得乔辛夷嫁不出去婚事任她拿捏，乔来旺的大哥大嫂给乔辛夷找了个又残又傻的，对方一说能给二百块钱彩礼，陈菊那老太婆别提多想把孙女嫁过去了。” “陈玉冰算是苦尽甘来了，辛夷这个女儿嫁得好，听说部队那边也能给安排工作，她家百合高考成绩也出来了，考了四百多分呢，可厉害了，就等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以后，去报名了就是正式的大学生了！” 女同事与有荣焉，“厂里说了，要给考上大学的所有准大学生发奖金呢！乔百合算是厂里员工子女参加高考的人里成绩数一数二的，她的奖金指定不少。”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羡慕。 不管奖金是多是少，可这份光荣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顿时车间里的人看乔来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蠢货一样。 众人都不明白，有这样好的两个女儿，乔来旺怎么舍得和三个孩子断绝关系的？ 乔辛夷嫁给军官，乔百合考上大学毕业了将来就是干部身份，这样他都舍得断绝关系？这当爹的脑子装屎了吧？ “有的人真是自私，巴不得家里女人和孩子喝空气就能饱，攒了二十年的钱，结果全攒别人口袋里去了，活到这岁数，活成孤家寡人，活到这份上，简直活成了笑话！“ 孙一可不怕乔来旺，字字句句阴阳怪气，没有点乔来旺的名字，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就在说乔来旺。 “钱攒着以后就算买了镶了金的棺材也没人给他抬棺材，有什么用？” 孙一直接问乔来旺，“你该不会真指望你侄子给你养老送终吧？那你脑子铁定有病，别人生的和你自己生的能一样？别人生的只会把你的金棺材扒干净，然后把你这副老骨头当垃圾随便往垃圾桶一扔。” 乔来旺气得瞪了孙一好几眼，气得扯着嗓子吼着应，“我还没老到不会生，我还能重新娶一个听话的，再给我生一个听话又孝顺的儿子！” “那你去娶呗，眼不瞎的女同志都看不上你这个又抠又坏的老菜帮子。”女同志喊了孙一一声，“我们聊我们的，别喊他，他脑子拎不清，我们和他聊不到一起。” 这个车间乔来旺算是彻底待不下去了，他决定下了班就去申请调车间。 更是下定决心，晚上下了班回家就让他妈帮他找媒人再说一门亲事，他才四十岁，他就不信他不能再娶一个再生个儿子！ 夏天太阳下山晚，乔辛夷下午这一觉睡得，睁眼的时候都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年又身在何处了。 “婶婶你醒啦！” 两个孩子早醒了，正坐在地上玩，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床上的人，一眼看到乔辛夷醒了，两个孩子立刻蹦蹦跳跳去找乔辛夷。 “婶婶，喝水，叔叔烧好放在客厅里凉了好久才拿进来的，叔叔说你睡醒了可能会渴。”傅临舟把床头柜上的大茶缸小心翼翼捧起来递给乔辛夷。 乔辛夷简直受宠若惊，知道傅青山会照顾人，但没想到傅青山这么会照顾人。 “我简直掉福窝里了。”乔辛夷看孩子捧得又殷勤又辛苦，就算不渴也喝了两口，给足了傅临舟面子。 小小的举动，却让六岁的孩子一脸兴奋，这是一种他被大人需要的满足感。 “叔叔帮婶婶把假发都洗了晒在院子里呢。”傅泽雨小手往窗外一指，继续说：“叔叔现在在做饭了。” 乔辛夷往外看了眼，她的假发正在院子的竹杠上随风飘扬。 喝完水乔辛夷穿上拖鞋两手背在身后去了厨房溜达。 “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活吗？”乔辛夷走到傅青山身边，看了眼锅里煮的汤，又瞅了眼傅青山，“我妈要是知道你这么贤惠，今晚睡觉做梦都要笑醒。” 傅青山低眸看了眼乔辛夷，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尝尝咸淡。” “其实我有嘴，我自己会吹。”乔辛夷小声嘀咕了句才凑过去喝。 “我知道你有嘴。”傅青山似笑非笑地看着身前的人，“但不能让你再累着了。” 他说到这往外看了眼，见两个孩子都在客厅，他才压低声音凑到乔辛夷耳边又说了句，“今晚还有你累的时候。” 乔辛夷犹如雷劈了似的，汤到了嘴里，是咸的还是甜的她都没吃出来。 第130章 一家没有一个懂人情世故 这家伙，他知道他在开什么车吗？ 傅青山仿佛没察觉乔辛夷在瞪他，还继续问：“咸淡如何？” “不知道！”乔辛夷哼了声转头就昂着脑袋出了厨房。 傅青山看着乔辛夷僵硬的后背也是好几秒以后才低低笑出声。 就连他自己也是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媳妇儿大概想歪了。 乔辛夷在厨房那一顿夸真没白夸，傅青山的厨艺确实不错，两个孩子吃得肚子圆鼓鼓的，一听傅青山说收碗，又迅速跳下椅子把碗收进厨房水池里。 因为还要出门所以傅青山没让两个孩子洗，乔辛夷自告奋勇，也被傅青山劝出去。 “一会儿我们去一趟公安局。”傅青山道，“你去把凉白开灌进水壶里，一会儿出门要带。” 两个孩子帮乔辛夷扶着水壶，乔辛夷提着烧水壶往里灌，一边问傅青山，“周芸有把陈大宝接回家安顿吗？” “没有。”傅青山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我们回来没多久周芸也离开家属院，周芸说陈大宝和何家没关系，她绝不会养陈大宝，所以公安又把陈大宝带回走，打算联系县城公安把陈大宝遣送回去。” “你睡觉的时候李军打电话到部队来，说是何柔的对象想约我们谈一下今天的这个事情，那会儿你还没有醒，所以约在晚上。” 傅青山猜测，“周芸下午走的时候应该是去找何柔的对象帮忙，一会儿我开部队的车出去，何胜利也会和我们一起过去。” 何柔毕竟是何胜利的养女，何柔的事，何胜利逃避不了。 傅青山和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出来的时候何胜利已经在傅家门口等着了。 看到两个孩子牵着乔辛夷的手一蹦一跳出来了，何胜利脱口问，“怎么把两个孩子也带上了？不然把两个孩子留在家属院，找个邻居帮忙照看一下？” “我不！”傅临舟连连摇头，“我和弟弟也要去！你坏！叔叔和婶婶都没说不带我和弟弟！” “两个孩子刚来家属院都没有特别熟悉的人，也怕给人家添麻烦，孩子又很乖，带着也不会影响我们的事。”乔辛夷找了个听得过去的理由应付着，说完以后就没再搭理何胜利了。 那天在纺织厂家属院，她和何家闹成那样，两家算是撕破脸了，所以她和何胜利没话可说。 傅青山在家属院出了名的话少，和战友走在一起不说话是常态。 但这一路走着，何胜利却总觉得太过安静，安静得他有点不自在，想找点什么话说。 等走了十几米以后，何胜利便以聊天的口吻问傅青山，“你休假到什么时候？你结了婚，要带你爱人回同安县老家吗？” 没话找话，就像是在问吃了没有，今天天气不错。 话题虽然很没有营养，但好歹是说话了，有声音了，显得没那么尴尬。 但何胜利万万没想到他这一开口傅青山的回答比他不说话的时候还令人尴尬。 “何营长，作为何柔的父亲，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你见到我们第一件事难道不应该是道歉吗？” “我们是战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爱人道个歉？” 傅青山说话的时候眼神直接朝向何胜利，这让何胜利意识到他连敷衍的可能都没有。 许政委今天就和他说过，傅青山这人护短，何胜利也算是体会到他护短到什么程度。 “瞧我这记性，来的路上我还想着要和你们道个歉。何柔是我女儿，我这个父亲工作再忙都不是没有管好女儿的借口，这不是一看到你们一下子又忘了。” 何胜利一副懊恼的神色拍拍脑门，然后才说了一句对不住。 “何柔那孩子的性格太想当然了，也怪我和孩子妈把她宠成这样，今天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何胜利保证，“以后我一定会让我爱人管好孩子，绝不会再让她干这样的糊涂事了。” 何胜利说完好久都没有等到诸如没关系之类的场面话，出了家属院傅青山去借了车，开了车出来大家都上了车，再一路到公安局门口，都没人接何胜利的话。 可车上的人并不是一路沉默到达目的地的。 一路上傅青山和乔辛夷说了好几次话，乔辛夷和两个叽叽喳喳话痨一样的孩子说了一路的话。 可就是没人应他一声。 一家四口都把不想搭理他写在了脸上。 可以说，一家四口的性格如出一辙。 何胜利心里冷笑了一声，一家子没有一个人懂点人情世故。 四个人到公安局的时候何柔的对象还没有到，周芸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会儿也没在。 何柔也没在审问室里，而是在李军他们的办公室里。 看到傅青山他们到了，李军立刻起身走了过去，刚要和傅青山说话，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他诧异地回头，便看到何柔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捂着脸。 而何胜利正站在何柔面前，打人的那只手还没有收回去，指着何柔就压着声音怒骂着，“你是嫌我最近还不够烦吗？你跟我出来！” 何胜利注意到所有人都往他这里看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当着大家的面对女儿动了手。 意识到有些事和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何胜利便将何柔喊出去私下谈话。 何柔中午才挨了乔辛夷几个巴掌，这时候脸都还没有消肿，脸上还敷着淡绿色的药膏，何胜利这一巴掌下去，那药膏算是白用了。 这个时候公安局除了值班的人在单位，别的人都已经下班了。 何胜利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停下，盛怒之下也并未注意到两个孩子悄悄跟在后面。 “爸~”何柔声音都在颤，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父亲打。 看着眼前一脸怒意的父亲，何柔第一次生出对父亲的畏惧。 似乎她过去十九年所认识的父亲，在今天这一刻都被推翻了。 “别叫我爸！你不是我的种！”何胜利怒头上说话有些口无遮拦，“我怎么养出你这种蠢货？乔辛夷要不要嫁给傅青山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为我不想看到她。”何柔哭着解释，“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冲动就犯错，还连累了你和妈。” 第131章 书记家的好大儿 ilwxs.com 何胜利根本听不进何柔的解释，“乔辛夷是能吃了你还是能杀了你？” “我怕她来了家属院到处和人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怕张立会听见，更怕张立的爸爸妈妈会听见。” 何柔后悔了，她从中午就开始后悔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你的身世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乔辛夷嫁不到家属院来，渠家到时候随便找个家属院的人问，人家都能打听到！” “你是我和你妈养大的，只要你自己说话办事聪明点，陈家怎么都影响不到你！” “你若是真有手段能阻止乔辛夷和傅青山的婚事，我还算你有几分能耐，我甚至要夸你聪明，可你看看你办的事，处处是破绽，花了那么多钱出去，你达到目的了吗？” “你知道你现在在大家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坏，你还蠢！你的名声全毁了你知道吗？” “现在出事了你知道喊我爸，你做那些事之前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爸？怎么不知道先来找我商量商量？”何胜利简直不敢相信，何柔这种蠢货竟然是他养出来的好女儿！ 何柔哭得嗓音都哑了，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何胜利。 “哭哭哭！就知道哭！眼泪你留着到张立面前哭才有用！”何胜利提到张立才算是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一些，问：“你妈下午去找张立了，张立来过了吧？” 见何柔点了头，何胜利又问：“张立现在对你什么态度？他有没有要帮你？” “他说他一定会帮我的，绝不会让这件事影响我前途。”何柔小声应着。 “那就好。”何胜利放心了。 何柔出了这样的事张立还愿意帮何柔，说明他对何柔的感情没有变。 何胜利又交代了何柔，说的是一会儿见到乔辛夷记得道歉，必要的时候，就算跪地磕头也得让乔辛夷开口原谅。 傅临舟拉着弟弟悄悄溜走，回到办公室就拉着乔辛夷说悄悄话。 一人一句，一个扮演何胜利，一个扮演何柔，把两父女刚才说的悄悄话，还原了个大概说给乔辛夷听。 “你们两个可真是刺探情报的好苗子。”乔辛夷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但记住，下次要出门，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先和我，或者你叔叔说一声，不可以自己悄悄跑掉。” 这里是公安局，晚上也没什么人，是安全的，可万一是在外面呢？孩子矮，猫着腰溜，大人打个喷嚏的功夫孩子都能丢，所以乔辛夷必须教会两个孩子一些安全习惯。 两个孩子点着小脑袋嗯嗯嗯了几声也爬上乔辛夷对面的椅子坐下，孩子小，屁股小，两兄弟挤在一起，小腿一踢一晃，好不悠哉。 周芸是和何柔的对象一起过来的，来的时候周芸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看着装了不少东西。 两人进来后何胜利才领着何柔进来。 “人都到齐了。”李军给乔辛夷和傅青山介绍，“这位是张立，何柔的对象。” 张立的来头李军刚才和傅青山说了。 张立，书记家的好大儿。 张立的爷爷更是才从上面退休下来的领导，在部队上很说得上话。 何胜利给了何柔一个眼神，何柔意会，立刻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 “乔辛夷，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是我一时没想清楚，也是我做事冲动，我诚恳地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等何柔说完张立立刻接下话，“傅营长，乔辛夷同志，今天是你们结婚的日子，很抱歉何柔给你们造成了麻烦，给你们添了这么多不愉快。” “何柔年纪小，做事全凭冲动，顾虑不周，她也是因为身世的原因太患得患失，才造就了她犯下今天的错误。” “万幸的是她的行为并没有对二位造成什么损失和影响，要不然我们说一千句一万句抱歉都难以弥补她的错误。” 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上了大学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乔辛夷挑挑眉，但她和傅青山暂时都没有开口。 张立心一沉，难怪何叔叔说这两夫妻性格都不太好相处。 要是换成别人，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别人多多少少要回应一下。 但这两人却一声不吭，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他一时间摸不清楚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何柔确实做了错事，也影响了二位今天结婚的心情，所以我们今晚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二位同志好好谈谈该怎么和二位赔礼道歉。” 李军看傅青山和乔辛夷都没有接腔，便替两人开口问，“你们这边是什么想法？” 何柔这事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她只能算是一起聚众闹事的幕后主使。 经过噶子村所有人的审问也能证实，那个私下带了柴刀当众行凶是那个男人的个人行为，何柔甚至不知道那个人带了柴刀出门。 何柔心眼是坏，但也坏没到要嘎子村的人绑架乔辛夷，她的心机只到了让噶子村的人闹事的程度。 她想的是事闹大了，让傅青山打消结婚的念头就行。 让嘎子村的人把陈大宝带来，也是为了利用一个孩子能撒泼打滚这一点给乔辛夷添麻烦。 何柔犯的事还达不到坐牢或者送去劳动改造的程度，再加上她被带回公安局后配合调查的态度良好，所以她最多被拘留几天。 只是在人家结婚的时候给人家这么添堵，干的事着实膈应人。 “我们愿意给一千块钱赔偿，算是对二位的一种精神补偿，也当是给二位新婚添一份祝福。”张立指了指周芸手里的布袋，”我们把钱都带过来了。” “对对对！钱我们都取好带来了。”周芸立刻把手里的布袋放在桌上，还往傅青山方向推了推。 别看周芸好像给得挺痛快的，但是她去取钱的时候着实心痛，她一开始还想着给个三五百块钱就行了。 但张立说何柔花在噶子村的人身上出手就是五六百，如果给的钱太少，简直就是在打人家脸。 而且傅青山和何胜利是战友，两人还是平级，给钱太小气不好看，传出去也不好听。 还不如一开始就大方点，多给点钱，知道这些事的人也会把注意力放在赔偿金上，就不会再盯着何柔干的事聊。 说不定还会有人会私下里说乔辛夷和傅青山因祸得福，说他们赚了。 然后大家还会夸一句何家大方。 毕竟一千块钱，这年头普通家庭，举家凑都没多少家庭能凑得出一千块钱出来。 第132章 何必咄咄逼人 装钱的布袋已经被推到傅青山面前，周芸道，“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傅营长你们收下吧，也请你们高抬贵手给我们家何柔一次机会。” 周芸看向乔辛夷，“何柔才十九岁，若是拘留进了档案，她的前途就毁了。” “她要毁我姻缘，我还管她前途啊？她是我生的还是我养的啊？”乔辛夷听着都觉得好笑，反问着，“你看我像是这么爱管别人前途的人吗？” 乔辛夷不仅说话不好听，甚至给了周芸一个白眼，连动作都不好看。 何胜利看了眼傅青山，却见他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制止乔辛夷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周芸不悦地问，然后顺着何胜利的意思又问傅青山，“傅营长，你和我家老何是战友，不看佛面看僧面，你是不是该劝劝乔辛夷？” “谁的佛面？又是谁的僧面？”傅青山笑了一声，“这话听着有点意思。” 傅青山当然知道周芸的意思，周芸在和他说，他和何胜利是战友，他们都住在家属院，所以何必为了这件事把两家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呢？ 可他为什么要为了和何家打好关系而委屈他的妻子呢？ 何家是能够保他长命百岁？还是何家能保他刀枪不入？ 别说何家还没有攀上张家，就算何家日后攀上了张家那又怎么样？ 别人不高兴，总比他媳妇不高兴好。 张立从小做事都顺风顺水，他的出身给了他很大的便利，每个人都会特别关照他，也对他分外宽容。 特别是长大后，他想做什么事，只要他露出有这个想法，后续定是顺顺利利。 不用他开口说他需要什么帮助，身边的人自然会提前替他安排好。 就连今天他来公安局，看见何柔在审讯室里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他随口说了句何柔又不是重刑犯，为什么要这么把人关着审？ 事情就按照他所想的发展，何柔被带到了办公室。 但因为事情涉及另外一个军人，所以张立没能直接把何柔带走。 让公安帮忙约了傅青山两夫妻谈事以后，张立就想好了要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赔礼道歉，把话说好听点，把事办大气一点，张立的设想里就是傅青山两夫妻收了钱，两家皆大欢喜。 但没想到到了现在事情却好像一下子卡在这里了，钱也被推回来了。 再听傅青山带着嘲讽意味的话，张立的心中顿时生出一些不满。 “何柔知道错了，她道歉了，我们也主动给你们赔偿，你们何必还咄咄逼人？” 张立说话的时候眉头都不由自主拧起来了。 “今天这事何柔是不对，但说到底何柔也没给你们二位造成什么损失吧？不过是影响了你们心情而已。” “你们最后不是婚照常结了吗？” “歉也道了，钱我们也愿意赔，你们还不愿意放过何柔？你们难不成想逼死何柔？” “何柔才十九岁，毁了她的前途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你们要是嫌钱不够，你们可以说你们要多少，大不了我们再添一点就是了。” 张立说完以后算是把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了。 但也是说完了以后张立也意识到他这些话可能会把事情闹得更糟。 所以他又立刻把态度放软，打起感情牌。 “我和何柔从小学就是同学，我们从小认识，何柔的性格怎么样我是知道的，我了解她，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她本性并不坏。” “她会做这些事情就是因为她太患得患失了。” “自从她知道她不是何家的亲生女儿，她每天都过得很恐慌，她既害怕失去她的爸爸妈妈，失去她的家，也怕失去我。” “何柔也才十九岁，这对她来说和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何柔这段时间过得太不容易了，她心里难受甚至都不敢表现出来，这次她是真的一时间没想清楚才冲动做事，她现在知道错了。” “乔辛夷同志，我知道你在陈家受了很多苦，你恨陈家，何柔她虽然是陈家的亲生女儿，可她过去的十九年没有害过你，就算加上她今天的错，她也罪不至死的对吗？” 张立也立刻道歉，“刚才那些话我说得不太妥当，带着个人情绪，我向二位道歉，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刚才的话迁怒何柔。” 何柔紧紧握住张立的手朝着他轻轻摇头，“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你也是太担心我了才着急了，他们要是迁怒我，我也应该受着。” 何柔说到这眼泪顿时又止不住了，“张立，如果乔辛夷不能原谅我，我要被拘留了，你就别来找我了，我也讨厌这样我的自己，好像是烂在臭水沟里臭虫一样，我配不上你。” 张立一脸心疼，“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我喜欢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两人说着说着就抱在了一起。 乔辛夷看得目瞪口呆。 好颠的男女。 “媳妇儿，我们回去。” 显然不爱看的不止乔辛夷一个人。 傅青山也不爱看别人诉衷肠，他朝着两个孩子招招手，带着乔辛夷三人就要走。 “你们不能走！”周芸追了出去，一边朝着张立着急喊着，“张立，他们要走了！” 互说爱意的两人这才急匆匆分开，张立牵着何柔就去追，何胜利喊了何柔一声给了她一个眼神，何柔脚步一僵。 但何柔也知道没办法了，等周芸拦住乔辛夷他们后，何柔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然后和乔辛夷说，“乔辛夷，我错了，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何柔紧紧地咬着唇然后缓缓跪下。 “何柔！”张立大惊失色，“你不用如此！” 张立跑过去要把何柔拉起来。 乔辛夷呵了一声，“又是这招？这招你们不是在我家使过一次了，不是都知道不好使了，还使呐？不长记性啊？” “乔辛夷真的这么狠心要逼何柔去死吗？”周芸怒吼。 “拘留几天而已就要去死？她是上赶着和她亲生父母团圆吗？赶着投胎前去和她亲生父母见一面吗？”乔辛夷笑吟吟地着。 傅青山直接把周芸推开，护着乔辛夷和两个孩子先走，等乔辛夷牵着孩子出去以后傅青山才出去。 张立把何柔从地上拉起来以后追了出去。 朝着傅青山和乔辛夷喊着，“如果我非要把何柔带走呢？你们又能怎么样？” 第133章 字典里没有一个怕字 张立道，“我要带何柔走也不过是我让我父母和局长说一句话的事而已，我之所以没有以权压人，也是真心想让何柔和你们和解。” 傅青山没有马上回应，而且等坐上车后才降下车窗朝着车外的张立看去，冷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如果我说是呢？”张立试探地问着。 傅青山道，“我从军十年，战士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一个怕字！” 说完傅青山就发动汽车带着乔辛夷和两个孩子走了。 等车子开远了以后傅青山才和乔辛夷说话，“张家这种家庭的孩子确实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聪明一些，可惜找对象的眼光太差劲儿了。” 到了这份上张立还十分维护何柔，作为对象，张立是有担当也承担得起责任的男人。 大概是环境熏陶所影响，张立处理事情的能力比何胜利这个年长的都更好一些。 “我们不收那一千块钱是对的。”傅青山忽然道。 “我知道。”乔辛夷点点头，“当初在医院我收了庄春生那笔钱，同病房有人知道后背地里说的那些话我又不是没听见。” 好点的就羡慕。 性子差一点的，眼红直接写在脸上了。 更差劲儿的，说话都特别酸，属于听几句她都想扇人的地步。 “我要是收了何家这一千块钱，何家今晚回去就会把这事宣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人家就会说我因祸得福，我白赚何家一千块钱。” 乔辛夷摊摊手，“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人说我这人刻薄，钻钱眼里，一点小事就讹诈了何家一千块钱。” 傅青山才调过来，不如何胜利在这里扎根深。 她更是才嫁过来，家属里也就和许政委爱人能称得上熟悉一些。 到时候何家在背后说几句话，家属院里一人传一句，要不了多久她和傅青山在家属院的名声就算是全霍霍没了。 四人一回去，傅青山才换了车许政委两夫妻就过来问了。 一听何家说要赔给傅青山和乔辛夷一千块钱，许政委爱人直接摇了头。 “这一家人心眼都太多了。”严华毫不掩饰她对何家人的不满。 这钱赔得，要是换一个愿意为了钱让步的，何家这步就算是走得厉害了。 还好傅青山和乔辛夷没拿钱。 这钱背后的事，聪明人多想一下就能想明白。 “上次何家亲生女儿过来，何家就把家属院的人耍得团团转。” 有了乔百合的事严华立刻觉得何家人品格都不太好。 同样是家里有一个亲女儿和一个养了十九年的养女，看看人家乔辛夷的亲妈怎么做的？ 再看看何家又是怎么做的？ “这事算你们私事，你们能商量就商量，商量不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许政委道，“张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见过张老爷子好几次，他老人家不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人，张立绝对不敢让张家人知道这事。” “张立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乔辛夷多问了句。 “是一位厉害的铁娘子。”许政委这一句形容词绝对是夸奖，“她的成就不比她那个当书记的丈夫低，去年调任去了汽车厂当副厂长，专业能力很强，一心扑在工作上。” “两夫妻工作都很忙，张老爷子妻子早亡，张立基本是在外家由他外婆抚养长大的，不过张立的外婆不是亲外婆，是他外公后来娶的。” “张家地位就摆在那，张立的这个外婆一直都很护着张立，连她亲生的孩子都越不过张立，她就指望她把张立照顾好，张家能看在她的功劳上帮衬她的亲生儿女。” 人家巴结着张家，当然不会把张立往废了养，但也怕管多了事而其反会让张立和她不亲，所以一般情况都比较顺着张立的性格来。 这才养成了张立现在这副爱情至上，不知人间辛苦的模样。 许政委两夫妻就是过来问问，知道傅青山和乔辛夷自己能处理好，两夫妻就放心离开了。 大热天的，出去回来折腾一趟，两个孩子回到家就睡了。 乔辛夷又去冲了一次澡，想到今晚新婚，她洗完后把傅青山也赶去重新洗。 电扇放在桌上对着床的方向呼呼睡。 家里的电扇是傅青山准备的，孩子房间一台，她和傅青山这边一台。 傅青山进房间特地把门从里面锁上，也不知道他媳妇儿洗完澡以后抹了什么，她坐在风扇前，风一吹，香了一屋子。 傅青山喉结动了动，把手里的毛巾往椅子背上一搭，走过去直接把乔辛夷抱起来往床的方向走。 他才把人放下，刚要低头去亲，院子外就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身子一僵，语气十分不耐，“这个时候谁还不睡觉？” “等我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傅青山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叮嘱了句，“不许睡，等我回来。” 乔辛夷直接笑出声，“知道了，赶紧去，人家都快把门拍断了。” 傅青山嗯了一声这才往外走。 就耽误了这么点时间，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傅青山把门一打开，入目就是周芸直挺挺跪在门前。 敲门的不是周芸，而是另外的邻居。 “傅营长你是不知道，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周老师跪在你家门口，她也不敲门，我说我帮她敲门，她还拦着不让。”那位嫂子道。 “我教女无方，我替我女儿赔罪，我就算是在这里跪到死都是应该的。”周芸跪得直直的，“这是我赔罪的态度，我没想逼你们原谅何柔，所以我没想吵你们，我只想自己跪在你们家门口。” 周芸能这么豁得出去确实让傅青山意外。 周芸总以文化人自居，平时十分清高，傅青山刚调来的时候就无意间听过家属院的家属说过好几次。 能让她在家属院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傅家，周芸还真是下了狠心。 “傅营长，让人这么一直跪在你家门口也不好看，要不然先让人起来说话？”有嫂子看着都觉得不忍心，当妈的为了女儿这么跪人，真是造孽。 “我结婚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傅青山好笑地问，“早上接亲，你女儿使手段不想让我和我媳妇儿顺利结婚，晚上，我新婚夜，你在这跪着？” “傅营长，你这婚结得难啊。”有人开起傅青山的玩笑，“不把人请走，你这是没法洞房咯！” “傅营长说得对，周老师，你们家明天是不是要帮傅营长和他爱人申请离婚了？”另外一个嫂子也跟着揶揄着，“傅营长结个婚你们家怎么倒成了你们一家在忙？” 第134章 你果然爱看 “我没这个意思，你们别乱说话。” 对周芸来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人下跪已经够丢脸了，却还要被看热闹的人这么挤兑，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可除了这个办法，她和丈夫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方式能让傅青山和乔辛夷放过何柔。 “何嫂子既然想跪那就跪着吧。”傅青山退回门里朝着众人说：“时间很晚了，大家都回去歇着，都是一个家属院的，看别人热闹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后傅青山就把大门关上直接走了。 最后那一句，看别人热闹不是什么好事，让还想留下看周芸能跪多久的人撇撇嘴散了。 谁也不想担上一个好事的名声。 傅青山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确定外面围观的人基本都散了以后才回到房间。 乔辛夷已经躺在床上打哈欠了，他不怀疑，他要是再晚回来几分钟，她肯定直接睡了。 “外面什么情况？”乔辛夷侧躺在那看着傅青山关门进屋，看他一边走一边解衬衣扣子。 等傅青山把衬衣解开披在椅子靠背上，乔辛夷的眼神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 他背对她，她就盯着他的腰和臀看着。 他转过身来，她就盯着他的腹肌看。 乔辛夷从傅青山这里知道了什么叫穿衣有型脱衣有看点。 “你果然爱看。” 傅青山忽然说了一句，然后大步朝着乔辛夷。 他一边回答乔辛夷刚才的问题，一边观察着乔辛夷什么时候才会把视线移开来看他的眼睛。 事实证明乔辛夷是真的很爱看。 他都说完话了，她眼神也没有移开过一下。 等他走过去在她身侧躺下后，她才摸了摸鼻尖仰头看他。 “就只有周芸一个人？何营长没露面？”乔辛夷问。 可喜可贺，她看归看，但真有在听他说话。 “没在。”傅青山猜着，“替她敲门的那个嫂子应该和她私下关系很好，有几个嫂子应该不是恰好路过，而是跟着周芸过来的。” “这都几点了，要是没意外，大家早都歇下了，几个人还在家属院走动啊？” “周芸要是不找几个人帮忙搭台唱戏，她说不定跪到明天天亮才会有人看见。” 乔辛夷嘁了声，“你看周芸像是真能跪一个晚上的人吗？” 周芸肯定是刚跪下就让人敲门了，然后把动静闹大了，就能把周围的邻居都吸引过去。 周芸指定是想，人一多，再加上她交好的人替她说几句话，傅青山和乔辛夷硬着头皮也得装一装。 但没想到乔辛夷根本没露面，而且傅青山也不好说话。 周芸想让人觉得她为母则刚，为了女儿连自尊都不要了，要让人同情她而不再对何柔加以指责，也算是看在她这个当母亲的份上。 但傅青山根本没让她说太多话，反倒是直接说她们母女一个早上一个晚上，都故意在他结婚这一天给他添堵。 “这个办法行不通，她最多跪五分钟就会在她那几个交好的嫂子劝说下回家。”乔辛夷这会儿有点好奇了，“不知道何家明天又要使什么招。” 这么一想，其实何柔在公安局下跪，更多的是跪给张立看，博得张立的同情，让张立更放不下她，觉得她很委屈，更要想方设法帮助她。 乔辛夷正要和傅青山蛐蛐何家几句坏话，傅青山已经贴了过来。 她落入了他的怀抱，呼吸间进入肺里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一如他这个人一样，温柔地侵占她的整颗心。 今夜星河灿烂，晚风温柔地吹着每一个角落，不知何处花香四溢，包裹了整片大地。 这份夜晚的柔情却又忽然被打破，忽然狂风肆意，闪电劈开了夜幕，雨珠急急落下，屋檐里传来一阵阵悦耳的下雨声。 雨水浇灌夏夜的每一寸土地，滋润着那仿佛干涸许久的花朵。 花香更甚，雨落更急。 许久许久以后，云散雨停，星河依旧灿烂，明日定又是个好晴天。 乔辛夷是被太阳光亮醒了的，她睁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把遮光能力不太好的窗帘换了。 翻个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的身侧。 她对着空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必要的时候，连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一起换了。 “婶婶你醒啦？” 乔辛夷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到两个孩子搬着小椅子就坐在她房间门口，看样子是在等她睡醒。 她还没有出来之前，两个孩子挨着门口，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贴心地让乔辛夷忍不住揉了揉两个卤蛋脑袋。 “可真乖啊~” 知道她还没有醒，坐在门口等她也安安静静地不发出声响吵醒她。 没有孩子不喜欢被大人夸，两个孩子坐在小矮凳上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线了。 听到屋里有声音傅青山从院子进来，一进门，视线正好对上乔辛夷望过来的眼神，傅青山朝着她勾勾唇笑了笑。 “早餐在桌上，吃完饭我带你去幼儿园报到。”傅青山道，“以后早餐我去晨跑后从食堂带回来。” “那午饭和晚饭呢？”乔辛夷咬了口馒头问着。 “我若是有空就都我做，我若是没空我们还吃食堂。”傅青山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难解决的问题，“晚上时间长，我若是没加班，我也能做。” 乔辛夷立刻点头应下，反正她不爱做饭，不让她挨饿就行。 若是她下班早，她可以把饭先蒸上，再把菜洗好，傅青山回到家要做的事就少一些。 也不至于显得她光会吃，一点活都不干似的。 等乔辛夷吃完饭一家四口就出门，乔辛夷的自行车昨天放在军卡里一起带过来了，但因为她的是女士自行车，坐不下两大两小，所以一家是走着出门了。 红星幼儿园距离家属院不远，出了家属院走过去也就十五分钟，幼儿园很大，除了接收部队家属院的孩子，还接收军工厂职工的孩子。 乔辛夷先带两个孩子去报名，校长一看家长栏里乔辛夷的名字，直接问，“你就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吧？你这个名字特别好听，我听过一次记忆深刻。” “是，今天是带两个孩子来报名，顺便来报到。”乔辛夷道了谢，“我也觉得我名字很好听，但还是要谢谢校长的夸奖。” 第135章 愧疚到割腕了 “哈哈，你这女同志性格怪有趣的。”校长也是女性，和乔辛夷说话就多了几分随意，“填完资料你们在学校里走走看看，先熟悉一下学校，你也可以选一下你要教什么年龄段的孩子。” 校长把资料表递给乔辛夷，“做好决定以后填好资料表给我。” 见校长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堆文件，知道她忙，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先出去了。 傅青山恰好遇到来送孩子上学的熟人，和人家家长在办公楼下说话，乔辛夷没过去打扰他，远远地和他招招手，朝着前面指了指。 等傅青山朝她的方向点了头，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教学楼。 这里是幼儿园新园，今年年初才弄好，五月份才正式启用，因为要扩纳军工厂职工的孩子，所以新幼儿园盖得很大。 傅临舟和傅泽雨对于上学这事充满了期待，跟着乔辛夷在幼儿园转了一圈，上学在他们两兄弟的心里就是来学校和一大群小朋友一起玩。 “婶婶，我觉得上学可真有意思。”傅临舟特别期待，“刚才那些教室里小朋友有的在做游戏，有的在学写字，有的在学唱歌，婶婶，我喜欢上学！” “可是为什么有的小朋友还坐在那哭啊？哭得可伤心了，幼儿园的大人是不是会打小朋友？”傅泽雨问。 “在学校上班的大人你们以后要喊老师，小朋友哭不是因为老师会打小朋友，是因为他们不想上学，他们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 乔辛夷心想，傅临舟和傅泽雨看来是没有这个不舍得离开家的烦恼了。 两个孩子很独立，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他们这个年纪去上学也没有分离焦虑。 对她这个照顾孩子的大人来说自然更省心。 但这份省心却是建立在孩子被迫提早适应无人安抚的基础上。 “我和哥哥就不哭，哭包羞羞脸。”傅泽雨嘻嘻笑着，“而且婶婶要在幼儿园当老师，婶婶，你可以当我和哥哥的老师吗？” 这样他和哥哥想婶婶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婶婶了。 “行。”乔辛夷爽快应下。“但我可说好了，当我是乔老师的时候，我可严厉了。” 两个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才不怕光头姨当了乔老师以后会变成严厉的婶婶。 因为他们不是淘气的坏小孩，他们只要听话就不会惹婶婶严厉的。 乔辛夷回到校长办公室就把资料表填了。 这年代的幼儿园并不限制入学年纪，设幼儿园主要还是为了服务上班没时间带孩子的大人。 只要孩子断奶了就能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来。 那些才一周左右的孩子，乔辛夷看着老师还得给孩子把屎把尿，甚至有的都还不会走路，还得给孩子换屎尿片。 所以乔辛夷果断选择当大龄孩子的班级。 校长看了乔辛夷的资料表后，又听乔辛夷想让两个侄子去她班上，就直接应下。 “没问题。”校长点了头，又叮嘱道，“不过我们学校对大龄学生的班级会有一些知识教学的要求，要教拼音，要教简单的汉字，还要教孩子十以内加减法。” 知道乔辛夷昨天才结婚，校长就和乔辛夷定下一周后来上班，到时候会让她先跟着老教师先学几堂课，才会让她自己独立上课。 事情定下后乔辛夷道了谢带着两个孩子就下楼了，傅青山正好要上楼找他们。 “叔叔，婶婶要当我和弟弟的老师哦！以后在幼儿园，婶婶就是我和弟弟的乔老师！”傅临舟快乐地和傅青山分享这个值得开心的消息。 傅青山看向乔辛夷，笑着道，“乔老师，恭喜你。” 乔辛夷挽上傅青山的胳膊，语气轻快，“乔老师的爱人，同喜，同喜。”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却都捂着嘴偷笑。 叔叔和婶婶聊天真好玩儿！ 从幼儿园出来太阳已经开始有点晒了，傅青山领着乔辛夷几人尽量往有遮阴的地方走。 一家四口刚回到家属院就被一个面生的嫂子叫住。 那嫂子也不管傅青山和乔辛夷有没有认出她是谁，张口就问，“傅营长，你们一家子一大早这是上哪里去了？” 这语气不太像遇见后随口寒暄的语气，更像是质问。 “找我们有事？”傅青山语气淡淡地问。 “哎！你们不知道，何营长家的大闺女今早被发现割腕了！说是一大早公安急匆匆送去医院，何营长和周老师两夫妻一大早就赶去医院了，这会儿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被救回来。” 也不知道是觉得事情急还是这嫂子就是性子急，说话语速非常快。 “听说何柔很自责，在公安局里待了一晚上都没合过眼，最后愧疚得实在难受，就一下子想不开了。” 那嫂子道，“我和另外几个嫂子打算去医院看看何柔那孩子，傅营长你们家要不要一起去？” “我们就不去了。”傅青山应着，然后牵着乔辛夷和两个孩子就要走。 没想到又被另外一个嫂子叫住了。 “傅营长你们就这么回家了？你们也真够忍心啊？”那嫂子一脸不赞同，“昨天何柔虽然做错事，但她也知道错了，她认错了，周老师昨天甚至都给你们跪下了，何柔现在更是自责到想不开，现在都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抢救过来，你们怎么连去看一眼都不肯？” 只要有人带头开了口，剩下的几个嫂子就开始附和。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一个家属院的，何必把关系闹得这么僵，何柔错归错，但你们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对吧？其实说起来，你们两夫妻也没缺块肉，怎么就不能放过何柔一次呢？” “何柔是女孩子，近的来说，她还要上大学，远的来说，她还要谈婚论嫁，她也知道错了，你们能不能给何柔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公安抓坏人尚且给坏人劳动改造的机会呢，何况何柔也只是给你们结婚的时候添个堵，也没真害得你们结不了婚。” 几个嫂子说着话还慢慢朝着傅青山和乔辛夷几人围过去，仿佛要把这一家四口围起来，非得把人逼点头不可。 严华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情况脑袋就大。 “你们一个个在这干什么呢？你们要去看何柔你们去就是，人家傅营长家里还有事要忙，以为都和你们一样闲啊？” 严华憋了一肚子的气。 从昨晚开始何家是接二连三放大招。 大晚上那么晚了，闹得整个家属院都不安生。 昨晚她和丈夫两人就说没人找到他们，周芸跪在傅青山家门口这事他们就当不知道。 许政委说了，周芸那人跪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 但却真没想到，早上何柔那又闹了那么大的幺蛾子。 第136章 观音换我来做? “许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何柔已经够惨了，咱都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咱不是心疼那孩子吗？”有个嫂子道。 乔辛夷嘲讽一笑，“她惨就变成她占理儿了？那我和傅青山是不是要带着礼物去医院给她赔礼道歉？要不要我和傅青山给她跪下磕头道歉？” “你们心疼她？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心疼心疼被他们家当枪使的你们自己？换你们去公安局里蹲着，你们试试你们谁能拿得到割腕的工具？进了局里，谁不是在审讯室里老老实实蹲着？谁能和在自家似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做人不能这么贱，既要又要，什么破事都敢干，还想什么坏的都不沾，做什么千秋大梦？” “有这么多心眼子，要是都放在学习上，她何柔早成大学生了。” 乔辛夷说到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直接问，“成绩都出来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听谁说过何柔考了多少分？” “哎，那孩子心思重，可能都忘记了吧？咱这几天确实没听何家说过何柔这次考了多少分。” 乔辛夷话题转得太快，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掉了。 高考成绩才刚出来几天，这个时候正是大家最关注这个话题的时候。 “听了大院里好多人家孩子考的分数，确实没听说何柔考了多少分。”另外个嫂子也道，“何柔上次都考了二百多分，这次应该能考三百以上吧？” “听高中老师那边分析，要是考上三百分，当初报考的学校没有挑错的话，这大学基本就能上。” 几人一人接一句猜，严华家有个孩子和何柔是同班同学，所以何柔这次考了多少分她是知道的。 但她不是那种爱把人家私事往外说的人，何家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说何柔考多少分，她肯定不会多嘴去帮何柔宣传。 但严华听她儿子说，何柔这次的成绩想上大学，依旧够呛。 “藏着掖着不肯说那肯定是没考好。”乔辛夷叉腰得意起来，“我们家乔百合可考了四百多分，她老师都说了，我们家乔百合这个大学稳上了！还觉得她当初没报京大清大可惜了呢！” 乔辛夷嘿嘿笑了声，“那天何家来我们家可是大言不惭，说乔百合养在我们家怎么可能上得了大学，还觉得乔百合想上大学是痴人说梦。” “这要是我们家乔百合考上了，他们家当宝贝一样的何柔考不上，得多可笑啊。” 乔辛夷说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我们家百合这是第一次高考呢，一考就四百多分，还得是我妈会养孩子。” “至于何柔，她根子上就不是读书的料，她亲弟弟陈大宝都十几岁了，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都还学不明白，说明陈家人就是笨。” “笨鸟还知道先飞，何柔脑子生来就笨，还不知道把心思放学习上，她要是没考上，都是她应得的。” 何柔考多少分大家顿时不关注了。 因为都被乔辛夷说的另外一件事吸引了。 “你们家乔百合考了四百多分？这么厉害！我们大院里今年参加高考的这几个，好像都没听说有考四百分以上的。” 就连严华也惊呆了，她儿子考了三百八十几分都让她和老许觉得祖坟冒青烟了，报的就是京大。 她儿子成绩在他高中已经算是数一数二了，没想到那个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读书竟然这么厉害。 “哎呦！你们家也太低调了吧？要知道你家百合妹子读书这么厉害，昨天我就该让我家两个木头脑袋去找你家百合妹子取取经，我也该和你娘家妈问问她怎么培养孩子的。” 有个后来围过来的嫂子就听到乔辛夷说乔百合考了四百多分，当即后悔地直拍大腿。 又有人问，“你弟弟呢？成绩怎么样？” 乔辛夷神色不变，“我还没有结婚之前他可是天天在家里说，他以后要考大学，以后当干部挣工资养我这个大姐呢。” 至于他现在成绩怎么样，没关系，反正她会鞭策那小子上进。 “这孩子有志气啊！有乔百合这样厉害的姐姐，你弟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那嫂子一脸羡慕， “你命可真好，有大学生弟弟妹妹，又嫁给傅营长这样年轻有为的男同志，你这辈子的福都享不完咯！” 眼看何柔的话题要被带过去了，最先叫住傅青山他们的那个嫂子却忽然撇撇嘴，一脸不屑。 “人家何家说不定也是低调所以才没说。” “你乔辛夷命都这么好了，你还和何柔计较什么？周芸都跪下来求你了，也没见你宽宏大量放过人家一回。” 乔辛夷直接翻了个白眼过去，“那不如我干脆再宽容一点？何柔不是就不想见我嫁给傅青山吗？不如我和傅青山离了，如了何柔的意？以后观音菩萨也别坐那莲池上了，换我去坐，我来替她普度众生，别人伤我辱我，我还把她好好歌颂歌颂，嫂子，你看我这样做够大肚吗？” “你说话至于这么难听吗？”王嫂子急眼了，“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当谁听不出来呢？还说什么离呢，你乔辛夷要是舍得和傅营长离婚才才怪呢！” “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别听啊？把耳朵戳聋了呗。”乔辛夷挽住傅青山的手，“对，我是不舍得离，我打着灯笼才找到的好对象，我凭什么为了不相干的人离？嫂子你要是这么大气，何柔要是死了，你去给她哭丧，她要是残了，你去给她把屎把尿呗。” “哦，万一何柔又残又傻了，你就让你儿子长大了娶她当媳妇儿，你们一家这么善良，你们多照顾可怜的何柔一点呗。” “至于我，我从小没有老师教，我养父母只会教我做人要恶毒，要自私，所以我就恶毒我就自私，你要是觉得他们没教好，你回去扒了他们的坟骂他们去。” 乔辛夷说完后朝着严华说了句，“嫂子，不好意思，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一会儿收拾了东西就回娘家，我真的读书少，我适应不了这里，所以我还是走好了。” 说完话乔辛夷就把傅青山拉走了，两个孩子不用她叫，立刻跟上。 等走远了以后，看傅青山一直拧着眉在观察她，乔辛夷才压低声音道，“反正你也还在休假期间，我们收拾了东西去我那小洋楼住几天。” 一听乔辛夷不是真要回娘家傅青山松了口气，两个小孩也跟着松了口气。 第137章 乔来旺不是亲生的 “好。”傅青山应下，“这事我会和部队打报告，不能再让这事影响我们。” 回到家乔辛夷收拾他们几人的衣服，傅青山写报告，等收拾好衣服关门离开，到了家属院门口，乔辛夷带着孩子先去前面等车，傅青山则去了部队。 傅青山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好，所以没让乔辛夷和孩子顶着大太阳等他，车一来乔辛夷就带着两个孩子坐上车先走了。 没过多久家属院就传开了，说傅营长两夫妻吵架了，乔辛夷气得领着两个孩子走了，把傅营长一个人丢这里。 也有人说何家做事离谱，把昨天刚结婚的小两口逼得要离婚了。 回到城里乔辛夷先去小洋楼放东西，然后去菜站买了些菜带着两个孩子就直接回了娘家。 陈玉冰在上班，乔百合和乔云柏在家，看到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忽然回来了，两姐弟吓了一大跳。 “大姐，明天才是回门的日子，你们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乔云柏脱口问，“我姐夫没来？” “他晚点。”乔辛夷道，“我们打算在小洋楼住几天躲躲清净。” 乔辛夷把何柔的事给两姐弟简短说了，两人的表情均是一言难尽。 “她真是何必呢，她要是不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你以后就算遇见她了，你能理她啊？”乔百合摇摇头。 乔辛夷龇牙笑着，“其实她有一点这没说错，我住进家属院以后，我要是遇着她了，指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乔辛夷有一说一，“我记仇，她欺负过你，害你在家属院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就光这笔账就够我见她一次骂她一次了。” 就冲乔百合给她织毛衣，给她洗衣服这些事上，乔百合她罩了。 陈玉冰和乔百合两姐弟是真的一心一意为她，三个人都想多为她付出，从没有想过从她身上讨点什么要点什么。 “她可真讨厌，装腔作势，还爱哭。”乔云柏道，“用奶奶的话说，她这种成天就知道哭哭哭的人，她的福气早给她哭没了。” 提到了陈菊，乔云柏立刻振奋了起来。 “大姐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本来还以为得憋到你明天回来才能和你说，没想到你今天就回来了！” 乔云柏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拉着乔辛夷和两个孩子就坐，看样子这事说来话长了。 “大姐，昨晚爸他被大伯和奶奶联合起来赶出家门了。” 消息十分劲爆，乔辛夷听得来劲儿了。 “乔来旺没去找街道办的人去劝？毕竟乔来旺给陈菊养老二十年。”乔辛夷心想着乔有根和陈菊比她想的都更心狠。 乔来旺这才回去多久呢？就为了一间屋子，这就开始闹起来了？ “爸之前逼大伯他们还钱，为了不被开除，大伯他们到处借钱总算是凑上了，都给爸还上了。” “爸又重新开了本存折存钱，奶奶说要帮他保管，说要帮他重新说个对象，爸不同意，说他的钱以后都要自己管。” “然后大伯又找爸借钱，说是想花钱找人疏通关系调回车间，但他手里已经没钱了，想找爸借，爸也不同意，可能是大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他们就吵起来了。” “然后奶奶就让爸滚出去，不许爸占着乔家的房间。” 乔云柏说到这激动得握拳揉了揉虎口，“爸肯定不答应啊，又把街道办和老邻居们都请来帮他主持公道了，大姐，结果怎么样，你猜猜？” “乔有根和陈菊打定主意不要脸了？还是陈菊要和乔来旺断绝关系不认他这个儿子？”陈菊偏心眼是很明显的，乔来旺都和乔有根吵架了，陈菊肯定站乔有根那边。 “何止啊！”乔云柏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奶奶当着街道办和老邻居的面就说爸不是她生的，她说她当年自己生的那个刚出生就没气儿了，爸是她和爷爷出了医院在回家半道上捡了人家不要的孩子抱回家当她生的。” 乔辛夷听得目瞪口呆，还能是这样？ “陈菊手里有证据吗？”乔辛夷心里是觉得这事不管陈菊能不能拿得出证据，乔来旺不是陈菊生的多半是真的了。 之前乔辛夷就觉得陈菊对乔来旺几个孩子差别太大了，乔来旺好像是被她当成血包用。 若是亲生的，当父母的偏心，也甚少会有偏心到这个地步。 陈菊几次看乔来旺被她打，也从来没有表露过心疼，更是没有想过帮乔来旺。 “有一张当年她生孩子的那个医院开的手写死亡证。”乔云柏道，“乔家祖坟边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很小很小的小坟包，坟包上都长满了草，以前我们上山还以为那是天然的小土坡，小时候乔继祖还跳到小土坡上去玩过，爷爷瞧见了还把他骂了一顿。” “然后呢？”乔辛夷追问。 乔云柏摇摇头，“时间很晚了，我就回来了，早上到现在百合姐压着我学习，不让我出门去凑热闹，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我才知道他这几天说出去透气就是往那边跑偷偷打探消息，那边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乔百合一脸无奈，“这会那边肯定很乱，他要是过去凑热闹，万一把他也扯进去了，吃力不讨好。” 乔辛夷点点头，反正陈玉冰和乔来旺在一个厂里，乔来旺的事情陈玉冰下了班回来就会说。 别人家的热闹事，几个人不爱看啊？ 不用陈玉冰特地去打听都能传到她耳朵。 “我们等妈回来了问妈就行了，天太热了，我带两个孩子出去买几瓶冰汽水回来。”乔辛夷把包挎上。 “大姐！我和你们一起去！”乔云柏坐了一早上实在坐不住了，一听乔辛夷要出门他就要跟。 乔百合嫌热不去，乔辛夷领着一大两小出门了。 说来也是巧，在家属院门口乔辛夷就遇到钢铁厂的黄厂长。 “黄厂长，来串门哪？”乔辛夷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和对方打着招呼。 这年头的人都很有礼貌，乔辛夷都主动打招呼了，黄厂长自然会停下来笑着回应。 “您来干啥来了？我老能在这边家属院见着您，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咱纺织厂的人呢。”乔辛夷随口打趣着，“您来跑一回，眉头拧一回，再多来这里跑几回，我都要怀疑您是不是来这偷苦瓜吃了。” “你这女同志说话怪好玩的！”黄厂长被逗笑了，然后抖了抖手里的资料，道，“九月底咱们国家在京市要举办国际工业展，到时候会有很多外国友人来参展，所以我这不是在找人翻译手里的资料吗？” 第138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黄厂长叹气，“但会外文的人太少了，一部分会的人没空，比我都忙，剩下几个会的现在和金疙瘩似的被人抢，我这晚了人家一步，只好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厚着脸皮趁着人家有空抽空帮忙翻译一两页。” 黄厂长道，“去京市参展名额有限，每个省内部先选拔，要是不弄好看点，我们这么大一个厂要是没被选上说出去不好听。” “要翻译什么语种？”乔辛夷看着黄厂长抱住的那么厚的一沓文件。 心想着，一趟翻译一两页，难怪她几乎每次回家都能看到黄厂长过来，他怕不是恨不得住在纺织厂家属院里了。 这厂长可一点都不好当啊。 “要俄文、英文和德文三种语言。”黄厂长说到这就更愁了，“俄文还容易找一些，很多老同志多多少少会一点，英文难了，德文更难了。” 难怪她每次看见黄厂长都是一副苦瓜相了。 这年代人均知识水平都非常低，在省城这样的省会城市会好一些，如果在小县城里，十个里有一半没正经上过学。 因为和老大哥关系还算不错，所以老一辈多多少少会学一些俄文。 但年轻人可就没几个会的。 英文自然也是老大难了，德文就更是愁死人了。 去年考上外语大学的那些学生恢复上课也才一个学期，所以也还达不到能翻译的水准，而那几个大学老师早被上面安排了更重要的工作了。 “黄厂长，帮忙翻译的话给酬劳吗？”乔辛夷刚说完，看两个孩子张口要说话，她眼疾手快，一只手捂住一张小嘴。 她给这两个孩子唱过英文歌，这两孩子可爱显摆了，必须让他们先憋着。 “肯定不能让人白忙活，酬劳肯定有。”黄厂长听乔辛夷这么问，心思一动，立刻问，“看你这样子，你这是要给我介绍能帮我翻译的人？” 看乔辛夷挑了下眉毛黄厂长一脸喜意，“你要是真能帮我介绍这样的人才，我不仅给人家酬劳，我还给你谢礼！” “那我就先谢谢黄厂长的谢礼了。”乔辛夷都不问谢礼是什么，反正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酬劳怎么算？”乔辛夷问。 “是俄文翻译还是英文翻译？”黄厂长都不指望能找到德文翻译了。 “英文和德文双语翻译。”乔辛夷自己就是理工女，别人还在为中考埋头苦写的时候她已经保送了。 别人在苦大仇深写作业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把时间分配去赚钱了。 乔辛夷在二十一世纪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计划，也很卷的人，她知道自己未来规划，所以高中开始就抽空报班学了德语。 等她大一的时候她已经能无障碍阅读德文原版名着了。 至于英文，学校的资源就够她学习了，所以她并没有单独再报班。 “你这年轻人人脉可以啊！”黄厂长激动地浑身肌肉都开始颤动，“我和你说，我早上出门被鸟拉一坨在脑袋上，我当时就想，我今天这是要走好运了啊！” 看两个孩子立刻蹦蹦跳跳要看他脑袋顶，黄厂长直接笑了。 “哪能真顶着鸟屎头出门啊，我又回家冲了个澡才出来的。”黄厂长道。 “啊~”傅泽雨一脸遗憾。 “伯伯，怎么给酬劳啊？”傅临舟注意到黄厂长还没有回答乔辛夷这个问题，所以替乔辛夷又问了句。 “按量翻译给酬劳，一个展品一种语言我给二十块钱酬劳。”黄厂长道，“每个展品都需要三种语言翻译，除去俄语，翻译一个展品就能挣五十，这价格不低了。” 黄厂长给的价格确实公道，也是尽他职务范围里能给的最高的价格了。 “你若不信可以找你们厂里的程工打听一下，他给我们厂里翻译英文，也是二十块钱一个展品。” 黄厂长生怕乔辛夷觉得他在糊弄她，所以把他找程工翻译的价格都说了。 人才紧缺，他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帮忙介绍的人，所以他一点也不想因为给钱抠搜把人得罪了。 这时候，时间才是更宝贵的，越早翻译好，竞争力越大。 看乔辛夷没说话，黄厂长又道，“这样，德文难，德文翻译的价格我做主再加五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我能先随便拿一个展品的翻译资料看一下吗？”乔辛夷问。 这要是一个展品就好几十页，这钱不赚也罢，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反正她这辈子已经打定不卷了。 “我还能信不过你啊？你这年轻人一看就嘴巴紧，肯定不会把我们展品的资料往外传。” 黄厂长笑眯眯地说着，说完后看了乔辛夷一眼，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黄厂长就知道这女同志聪明，知道他的意思了。 黄厂长这才把其中一份展品的资料递给乔辛夷。 乔辛夷接过来一看，也才两张纸，问，“展品的介绍数字都和这个差不多？” “我们钢铁厂的产品介绍都比较简单，说多了人家老外也未必愿意看。”黄厂长解释，“我们的展品主要是展示工艺和技术，所以也没有特别复杂的东西需要特别介绍。” 黄厂长说到无奈一笑，“你知道我们省城刚成立不久的汽车厂吧？人家的展品介绍那是一本一本的，少的十来页，多的二十来页，大到汽车整体，小到零件工艺都要介绍，把铁娘子给愁得不行。” 说到这黄厂长才想起来又解释了句，“铁娘子就是汽车厂的副厂长，她汽车厂的人才比我们钢铁厂多，但她也照样愁。” 说来谁不愁呢，就连书记都在愁。 黄厂长心里想着，只是没有说出口，全国各个厂都很重视这次展会，就连各个部门的领导都十分关注和重视。 有问题大家提，能解决的就尽快解决，解决不了的向上反应尽量解决。 口号喊出来了，结果翻译问题就好大难了。 黄厂长看乔辛夷点了头，便赶紧问，“时间不等人，你要不现在就替我引荐？” “行啊。”乔辛夷笑了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黄厂长，我要引荐的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乔辛夷说完，两个孩子立刻把乔辛夷捂着他们嘴巴的手推开。 “我婶婶可厉害了！她还会唱洋文歌！唱得可好听了！”终于能显摆了，傅临舟和傅泽雨两兄弟快被几句话憋死了。 “你？”黄厂长错愕不已，“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在乡下长大没上过一天学吗？” 上次乔辛夷说要去他家门口吊死，话太惊悚，事干得太吓人，所以黄厂长对乔辛夷记忆深刻。 第139章 找程工验一验 “我那是没去学校上过学，但是跟着来村里的老教授学了近十年，老教授留过洋，把他会的都教给我了， 我前一阵子和我爱人回同安县，正好遇见市里教育部下来视察工作，在朱部长的帮助下给我安排了毕业考，我一天之内就拿到了小学毕业证，初中毕业证和高中毕业证。” “我的经历听起来确实让人觉得天方夜谭，但会不会不是靠一张嘴说，您可以找个会的人来验一验我。” 乔辛夷每一句话都自信满满，事情确实听得令人觉得离奇，但又好像不能说没有存在的可能。 “那你和我去见见程工？我让他验一验你，他要是觉得你能胜任这份工作，我就把翻译的工作交给你。” 黄厂长不是扭捏的人，就像乔辛夷说的，会不会不是靠她一张嘴说，也不是靠他一张嘴去质疑。 乔辛夷从口袋里掏了一块钱递给站在边上当哑巴很久的乔云柏，“你领两个孩子去买冰棍。” “婶婶，我们不吃冰棍了，我们和婶婶一起。”傅临舟迅速抱住乔辛夷的手不撒开，比起看热闹，吃冰棍已经吸引不了他和弟弟了。 “大姐，我现在也没那么想吃冰棍了，我也想去程工家。”乔云柏怕被丢下立刻表态，“你忙你的，我看着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吵到你们。” 乔云柏一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知道他大姐厉害，但是不知道他大姐能这么厉害。 原来他大姐心情好的时候哼的那些他听不懂的鸟语歌，竟然是洋文歌！ 他大姐要挣大钱了！ 他大姐要给他挣大面子了！ 乔云柏连乔有根乔来旺的热闹都不惦记了，那点破事，哪里有他大姐这里的热闹好看？ 黄厂长领路，一行人去了程工家。 很巧，在程工家楼下就遇见了正要出门去厂里的程工。 “程伯伯！”乔云柏见着人连忙喊了声。 “哦，你是……”程工每天都很忙，和家属院的孩子们不怎么打交道，他看着喊他的半大孩子，只觉得脸熟，但是记不住是谁家的。 “我妈是陈玉冰。”乔云柏立刻道。 程工一听这个名字就想起来了，前几天闹得风风火火的离婚职工。 程工不善言辞，只是对乔云柏点点头，又去看黄厂长，“黄厂长抱歉了，我这会儿真是实在腾不出时间翻译你的展品，我现在要去厂里一趟。” 黄厂长知道程工很忙，所以快速道明来意。 听到黄厂长说乔辛夷会英文和德文双语，还能接书面翻译工作，程工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年轻的女同志看着。 “这是我亲大姐！”乔云柏骄傲地介绍着。 “看来我们厂里家属院卧龙藏虎啊！”乔辛夷的大名如雷贯耳，程工这种不怎么关心家属院事情的都听说过她的事迹。 是陈玉冰刚找回来的亲闺女。 程工点了头，“黄厂长，你拿一份展品资料给她，让这丫头现场翻译口述一遍给我听听，是龙是虫，我来替你验验。” 黄厂长直接把刚才给乔辛夷看过的那份资料又给了乔辛夷。 乔辛夷拿过资料又扫了一遍，直接当着几人的面现场翻译。 其流利程度就连程工都大吃一惊。 程工听得越发认真，然后不住地用着赞赏的表情点着头。 一直等乔辛夷结束停下后，程工激动地鼓了掌。 “精彩！太精彩了！”程工连连点头，“年轻人深藏不露啊，连我都自愧不如，我都没有她这份口述翻译的能力，黄厂长你遇见宝了！” 程工和黄厂长夸着，“她的能力在我之上，她的口音很纯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国外留洋回来的，和我们这种在课本上死磕来的完全不一样。” 在这个节骨眼上黄厂长能遇到乔辛夷这样的人才程工都替他高兴。 “德文我不会，不过这孩子说她会，想来应该也是会的，我们纺织厂家属院出来的孩子都踏实，错不了。”程工笑着道，“我要是没记错，你们家是有一个孩子今年参加了高考，考了四百多分对吧？” “是我百合姐！”乔云柏抢着应。 “你的两位姐姐都很优秀，你也要向她们学习。”程工拍拍乔云柏的肩膀，至于这个男孩的成绩程工没问，因为他经常在学校上课时间看到这孩子在街上。 “嗯！我以后也要努力考大学！”乔云柏大声应着。 这一碗心灵鸡汤乔云柏干了，乔辛夷听着都忍不住笑了。 “等忙完工业展的事情，你要是不介意，我建议厂里组织一次学习会，让我们都和你学习英文。”程工知道乔辛夷在工业展之前肯定抽不开身了。 不单是钢铁厂的事情，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厂找到乔辛夷。 “好说，好说！”乔辛夷应下，心想着，以后都事以后再说。 程工确实还有事，和黄厂长又说了几句话以后就匆匆走了。 黄厂长当时就咧着嘴笑成了个大傻子似的。 见识了乔辛夷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一个展品翻译出来了，黄厂长直接把带来的所有资料塞给乔辛夷。 “我们厂里展品的英文和德文翻译工作就都交给你了！以你刚才那速度，我相信我要不了几天就能来收作业了！”黄厂长喜上眉梢，然后忽然想起来乔辛夷刚才说要带几个孩子去买冰棍。 他立刻问，“你们家住哪里？天气这么热，你们回家等着，我去给你们跑腿买一趟然后给你们送家里去。” “不用！不用！”乔辛夷吓死了，赶紧摇头拒绝。 真让一个厂长替她跑腿买冰棍，家属院的邻居用口水就能淹死她。 她得是张狂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得出这样没边界感的事？ “黄厂长您放心，我肯定尽快翻译好，翻译好我就把资料送到您厂里。”乔辛夷赶紧保证。 “我给你留个我办公室的电话，你往我办公室打个电话说一声，到时候我自己来拿，这么重的资料，哪能让你一个年轻的女同志亲自送呢？”黄厂长怕把好好一个稀缺的人才累倒了。 “我婶婶力气可大了！”傅临舟忽然说了句。 “是是是，力气大也不能累着。”黄厂长没信，所以亲自送乔辛夷先回了家，确定她把资料放好后黄厂长才走。 乔云柏等人走了以后立刻把自家大门关上，拉着乔百合就开始压着声音叫，“百合姐！大姐她会英文和德文啊！翻译一个展品能挣四十五块钱 ！比妈一个月工资都更多！” 乔云柏数着桌上放着的那厚厚一沓资料，“这得有多少个四十五？” 第140章 一年挣它个十几万 “一个钢铁厂就有这么多展品吗？”乔百合没去碰那些资料，她知道这些肯定是不能外泄的资料，所以也叮嘱乔云柏，“这些东西你不能乱看，别人要是问你，你也不许说。” “我知道。”乔云柏知道轻重。 乔辛夷大致翻了一下才知道这里面不仅有钢铁厂的，还有另外一个隶属钢铁厂管辖的厂的展品。 还有一半是空白的本子。 难怪看着这么多。 “这回我相信读书多挣钱多这句话了，大姐读的哪里是书，分明是挣大钱的路子。” 乔云柏贴着乔辛夷晃了晃她的手，“大姐，你有空我能找你学吗？我也想学外语，等我以后我也给人翻译展品挣钱。” 乔云柏掰着手指头算着，“一个展品四十五，十个展品四百五，大姐，这些你大概多久能翻译完？” “吃完冰棍开始翻译的话大概今天就能弄完。”乔辛夷道，“我速度确实会快一些。” 乔云柏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大姐一天挣四百五十块钱啊！”乔云柏眼冒星光，“别人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大姐你一天就给挣了！大姐，你教我吧！我要是不好好学，你拿擀面杖抽死我得了！” 乔云柏开始沉浸在他学会了长大以后的美梦当中。 “以后我也一天挣四百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我一年就能挣十几……万？” 当万这个单位从乔云柏嘴里吐出来以后，乔云柏呆在那了。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要用万来当做钱的单位。 “大姐，等我学会了一年能挣十几万，以后我给你，给百合姐，给妈，给你们三个人每人都买一栋小洋楼！”乔云柏顿时觉得他此刻充满了对学习的渴望。 乔百合朝着乔辛夷看了眼，两人都偷着笑。 等乔云柏学会了，那些大学生也毕业了，人才不紧缺了，到时候一天就挣不到四百五十块钱了。 而且这种展会也不是天天都有。 乔辛夷心想着，等乔云柏长大了，等他一年能挣十几万的时候，一栋小洋楼也不止十几万了。 “行，那你好好学，我们等你长大了给我们买小洋楼。”乔百合没有打击乔云柏。 “我和弟弟也要学！以后我们也一年挣十几万，我们给叔叔婶婶，给外婆，给姨姨和舅舅都买小洋楼！”傅临舟不甘居后连忙接下话。 傅泽雨更是努力比划着大大的房子，“哥哥给你们买楼，我要买很多很多糖果和肉，把你们的楼都塞满了糖果和肉！” “哎呦喂，小吃货的目标果然离不开吃。”乔辛夷轻轻捏了捏傅泽雨的小脸蛋，“那以后你们三个跟着我一起学，不过不是今天，今天我得先忙这些。” “大姐你去我屋里，我们不吵你。”乔云柏立刻去把他屋子的桌面全部收拾出来。 自从家里只住三个人，家里都宽敞了许多。 乔辛夷抱着资料进去，乔云柏连笔都给她拿好放在桌上了。 看了眼堆在房间角落的麻袋，乔辛夷问，“这里头装着什么东西？要是柜子不够放，反正这房间就你一个人住，让妈去给你再打个柜子。” “我哪有这么多东西啊？”乔云柏撇撇嘴，“妈昨晚上把奶奶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进麻袋，就等大伯他们谁有空过来把奶奶的东西带走。” 别看陈菊是个老太太，但是乔来旺是孝顺的好大儿。 陈玉冰最穷的时候都穷得供不起孩子上学了，但老太太每年都会做两身新衣服，布票多的时候就做冬天的袄子，布票少了就做夏天的短袖。 总之陈玉冰嫁给乔来旺以后，陈菊这个婆婆没有一年不做新衣服的。 所以陈菊的东西真的不老少。 “让妈在厂里和乔来旺说一声，这两天不把老太婆的东西搬走，你们就把这些衣服都拿去换吃的用的。”乔辛夷搬开椅子坐下，继续道，“哪里有一直把东西放别人家的道理，又不给寄存费，谁要给她白放？” 占了那么大位置，麻袋一放，屋子看着都觉得乱了不少，有这地方，还不如给乔云柏多打了柜子放书放衣服呢。 “也对！”乔云柏觉得他还是被所谓的孝字捆绑了，所以才没想到这事是能催的。 “姐你忙，我带外甥去买冰棍了，你要是口渴了喊百合姐给你倒水，你安心忙，我会把两个外甥看好的。” 乔辛夷顺手从口袋里拿了钱递过去，乔云柏连忙摇头。 “大姐我有钱，昨天姐夫给的红包我都还没有用呢。”乔云柏很爱钱，但是他并不会见钱眼开。 他甚至觉得他花乔辛夷的钱会有点羞耻，所以推拒以后他就替乔辛夷关上门，领着两个小外甥去买冰棍了。 乔辛夷一忙起来心无旁骛，乔云柏送到她手边的冰棍早已经在碗里化成一摊甜水。 一直到乔百合开门进来喊她吃午饭，乔辛夷才伸了个懒腰。 一出房间，看到坐在客厅的傅青山，乔辛夷愣在那。 “你什么时候到的？”乔辛夷一脸惊喜。 “姐夫到了快半个小时了。”乔云柏跟在乔辛夷身后抱着碗出来，“大姐你一忙起来耳朵像是被塞住了，你看你的冰棍都这样了，大姐，你还吃吗？” “不吃了。”乔辛夷又不爱喝糖水，她吃冰棍那是因为贪它凉爽的感觉。 一听乔辛夷说不吃了乔云柏拉着两个小外甥去分冰棍水喝了。 傅青山这才和乔辛夷解释，“云柏说你在屋里忙大事，见你没出来我就没进去。” 他进门乔云柏和乔百合都和他打招呼了，房间的门板隔音没那么好，乔辛夷没出来就说明她在忙没注意到。 他又不用他媳妇儿来迎接，所以傅青山没去吵乔辛夷。 陈玉冰把汤端进屋里，“这是女婿来的时候带来的紫菜，我打了两个蛋煮了紫菜蛋花汤，中午我们尝尝这新鲜玩意儿。” “你哪来的？”乔辛夷瞅了眼，她到了这里还没有见过紫菜，倒是见过海带干，在省城这里也是稀罕货，不好买。 “许嫂子给的，说是她在海城的亲戚寄来的。”傅青山本来是没要的，但许嫂子说让他拿回去煮紫菜蛋花汤给他媳妇儿尝尝，许嫂子还说这个东西很有营养，傅青山拒绝的话硬生生又吞回去了。 “许嫂子对咱们可真好。”乔辛夷感慨着。 “许嫂子让我多哄哄你，让你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傅青山到了这以后就知道他媳妇儿用不着他哄，她压根没把何家人的事放心里。 第141章 乔来旺二婚 用乔云柏的话来说，他大姐的心放在了挣大钱上。 “工作还顺利吗？”傅青山关心着。 “没想到我女儿竟然这么厉害。”陈玉冰笑得眉眼舒展，“连洋人说的话写的字都会，程工今天在厂里碰见我，还夸我会教孩子，夸你们姐弟很优秀。” 对于陈玉冰来说，夸她孩子好就是对她最好的称赞。 “辛夷，洋人的字难不难学？你这翻译的活干起来会不会很辛苦？”陈玉冰怕乔辛夷累着，“再忙你可别再和早上一样一直坐着不动，太伤身体了。” 陈玉冰就是在车间一坐坐半天，所以她知道久坐伤腰椎和颈椎，她可以辛苦，但是她见不得她的孩子如此辛苦。 “我觉得对大姐来说一点都不难，你们是没瞧见大姐在程伯伯面前说的时候，和说我们自己的话一样快，”乔云柏对乔辛夷有着莫名的信任，“我刚才看见桌上已经堆了好多纸了，大姐已经写了很多。” “对我来说确实不难。”反正到目前为止乔辛夷还没有遇到需要她去查词典的内容。 要是顺利的话，这份工作干完，她没准都不用从系统里花钱买专业词典。 “剩下的下午再干半天我就能翻译完了。”乔辛夷甩了甩手，这工作对她来说最难的就是手写。 对于习惯后世电脑办公的人来说，手写确实费体力。 “那就加把劲儿下午就给干完，晚上你们回去后让女婿给你用热毛巾敷敷手腕，再给你捏捏放松放松手臂的筋骨，不然你明天的你的手该疼了。” 陈玉冰交代傅青山，“就用烫的毛巾敷，大人皮肤糙，不至于因此烫伤，她要是喊太烫，你也别惯着她，不然温度不够没效果。” “妈你放心吧，他有经验。”乔辛夷笑着道，“我那次在同安县写了一天考卷也是傅青山给我敷的热毛巾。” 陈玉冰一听更高兴了，“我女儿这是嫁对人了！” 乔云柏已经把碗筷都分好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挨着乔辛夷坐着，别看他们才六岁，但是他们吃饭根本不用大人照顾。 吃饭胃口特别好，筷子也用得特别利索，想吃什么自己夹，还能分出心思听大人在饭桌上聊天，年纪虽小，但也很八卦。 “我这两个外孙也太省心了，真乖。”陈玉冰越看越喜欢。 得了陈玉冰这句夸奖，两个孩子朝着陈玉冰眯着眼睛笑了笑，吃得更欢了。 “妈，乔来旺不是陈菊亲生的这件事后来怎么样了？”乔辛夷还惦记着乔来旺的热闹还没有看完整呢。 陈玉冰听到乔辛夷的话，一想到乔来旺和陈菊的事就先笑了。 “你们绝对想不到乔来旺和陈菊的事能怎么变。”陈玉冰先卖了个关子，“你们猜猜。” “还能怎么变？难不成乔来旺是乔老头儿和外面偷生的，然后故意扔在半道上假装捡到？”乔辛夷随口瞎编。 这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应该不是。”乔百合摇摇头，“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对爸也就那样，只是偏心得没奶奶那么明显而已，但他也总偷藏东西给大伯和四叔。” 乔老头还重男轻女，乔冬梅这个女儿也没得他多少偏疼。 乔老头儿活着的时候对着乔来旺这个儿子也是张口你得孝顺，闭口你得孝顺，直到死前快要咽气了，都是交代乔来旺要孝顺陈菊这个妈，要多照顾点兄弟姐妹。 但到了乔有根和乔成达这两个兄弟那，乔老头儿的遗言就成了要多给他生孙子，多给乔家添丁进口。 他可没和老大老四提过孝顺你们妈照顾好你们妈这样的话。 “妈你快说吧，我们都猜不到。”乔云柏屁股都坐不住了，“你再不说我可要去巷子里打听了。” 陈玉冰笑骂了句说乔云柏是猴急，才带着嘲讽的口吻说：“乔来旺要结婚了。” 一语惊得桌上众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全傻住了。 “不是？这么突然啊？”乔辛夷脱口问，“谁家这么不长眼要把女儿嫁给他啊？” “钢铁厂那个主任乡下的表妹，不过是谁介绍的我就没听说，反正听乔来旺自己和别人说，是有人牵线，然后那女同志也看上他了，那女同志觉得他老实可靠，所以决定嫁给他了。” 陈玉冰摊摊手，“乔来旺说下午就去领证，领完证来厂里给我们发喜糖。” ！！！ 乔辛夷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神转折啊？ “乔来旺信了那个女同志的话？”乔辛夷扑哧笑了出来，“他对他自己真是一点真实认知都没有啊～他老实？我的天，捏着二十年工资让女人养家，谁还能老实得过他啊？” 嘲讽完乔辛夷又问，“乔来旺有说他新媳妇儿多大岁数吗？有工作吗？在哪个单位？” “今年二十三岁，以前在乡下嫁过一次人，但前头丈夫出意外没了，也还没有孩子，听说她前婆家人对她不好，所以不得已靠娘家人牵线来城里投奔在钢铁厂当主任的远房表哥，只知道她在钢铁厂上班，至于在厂里什么做什么工作的乔来旺没说。” “就算在乡下嫁过人但才二十三岁，也靠那个远房表哥进了厂里，不至于想不开找个能给她当爹的男人嫁吧？”乔百合也觉得这事透露着怪异。 如果那位女同志需要靠嫁人在城里落脚，这事就不奇怪，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乔来旺再烂，对于无路可走的人来说好歹是有一份工作的城里人。 可要是这女同志都进厂了，有一份活干着了，还这么着急嫁人，这事听起来就觉得很怪。 “谁知道呢。”陈玉冰当然也很好奇，但以她和乔来旺的关系，她也不太好追到乔来旺面前去问。 乔来旺看见她眼睛都长头顶上了，那一副高高在上，那一副看她陈玉冰笑话的嘴脸，陈玉冰都懒得搭理他。 “我和黄厂长熟，我下午翻译完资料以后，我明天早上亲自去钢铁厂送资料。”乔辛夷八卦的心熊熊燃烧，太好奇了，好奇到现在就想冲去钢铁厂问。 “妈，乔来旺攀上那个主任表哥以后，他会不会把工作调去钢铁厂？”乔云柏现在连爸都不喊了。 “没听说，应该不会。”陈玉冰摇摇头，“像我们这种在纺织厂车间干了一辈子的人去了钢铁厂能给人干什么？给人扫地啊？而且我们纺织厂的待遇不比钢铁厂差，工龄又在这，不是昏了脑袋的都不会换。” 第142章 遇上我算他倒霉 乔来旺只是自负，不是傻，所以肯定不会换地方。 “妈，那他还住乔家老屋吗？昨天奶奶和大伯可都在赶他走。”乔云柏有点担心，“他不会被赶出去以后，又回来抢我们的房子吧？” “他敢？我削死他，连他二婚这个一起削！”乔辛夷坐直了，然后呵了声，“我量他也没这狗蛋。” “乔来旺都攀上钢铁厂主任的表妹了，乔有根巴结他都来不及，自然没再赶他走，人家说了，虽然老二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从小兄弟一起长大，老二也养了妈二十年，以后他们还是一家兄弟，老屋分一间给老二也是应该的。” 陈玉冰从别人口里听到乔有根的这些话当时都快被笑死。 乔有根不愧是乔有根，能屈能伸，能巴结上的时候就是亲兄弟，用不上的时候就是老二是爸妈捡来的外人，乔家白养他已经是老二命好，要不然老二早饿死在当年的街头了，一个外人哪里配住乔家老屋？ 听听，都是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能有这么大的差别。 “乔来旺还要在他那间房间里结婚呢，他现在这个对象之前住在钢铁厂大通铺宿舍，乔来旺会去钢铁厂接亲，把人接到乔家老屋办两桌酒。”陈玉冰嘲讽着，“他这回结婚倒是知道去找人借糖票买喜糖了。” 当年她嫁给乔来旺的时候，乔来旺和陈菊可是就一句家里没有多余的糖票就把她搪塞过去了。 乔辛夷盯着陈玉冰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问：“妈，乔来旺都要结婚了，你们厂里没人劝你也再找一个？” “打我离婚当天就有人开始劝了，不过你这孩子就是聪明，今天劝我的人确实多了好几个。”陈玉冰笑着道。 因为还有些脑子不清楚的神经还劝她和乔来旺和好，说乔来旺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会改好。 这些话陈玉冰左耳进右耳出，都把人家的话当一个屁放了。 乔云柏一听有些紧张，“妈，那你怎么想的？” 坦白说乔云柏不想要后爸。 但如果他妈想要再找个男人嫁，他当儿子的也没办法。 “我是嫌我现在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想再嫁人啊？”陈玉冰笑着摇摇头，“你们都这么大了，个个又乖又懂事，对妈都这么孝顺，我一个人挣着工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不用伺候别人，上头也没有公婆管我，这日子过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舒服。” 陈玉冰又不是脑子不好使，“我年轻那会儿嫁给乔来旺是被娘家逼的，我没得选择只好嫁人，我现在自己当家做主了，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开心极了。” 陈玉冰想得通透，她这岁数再婚，绝对逃不掉给人当后妈，她自己的孩子她都爱不过来，为什么要去爱别人的孩子？ 再说了，别人的孩子讨不讨得好都是一个问题呢。 再嫁人，下了班再去伺候他那一大家子，继续给人当牛做马？ 除非她是疯了。 至于别人说的家里没个男人撑着不行，这话陈玉冰自己就不认同。 家里离了男人怎么就不行了？ 这二十年来，乔来旺在这个家不就是有和没有一样吗？ 哦，不对，陈玉冰心想，有还不如没有呢。 瞧她现在的日子，每天睁眼就是笑，睡前也是笑，多开心啊。 乔云柏听到陈玉冰说不改嫁立刻抿着唇偷偷高兴，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要快点长大，长大了一定要有出息，要给两个姐姐撑腰，要给妈妈长脸，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看他家，不敢欺负他妈妈。 吃过饭在家里小坐一会儿，等陈玉冰去上班，乔辛夷和傅青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小洋楼。 从进了小洋楼大门，两个孩子就不用大人牵，一路往里头跑。 两兄弟对他们的身高是没有一点该有的认知，站在石榴树下探着手想去摘透了红的石榴。 “别跳了，再跳一年你们也摘不到，外面太热了，赶紧进屋，等石榴再红一些，到时候再带你们来摘，让你们云柏舅舅带你们摘，他也惦记这石榴好久了。”乔辛夷打开门喊着还舍不得进屋的两个孩子。 家里干干净净的，乔辛夷在门口换了干净的拖鞋，就站在门口等着两个孩子，看两个孩子要冲进来，一手挡着一个，看着两个孩子把鞋脱了才让他们进去。 “家里都是外婆和姨姨舅舅他们打扫的，干活很辛苦，所以你们别把外面的鞋子穿进来知道吗？”乔辛夷交代着，“这两双小拖鞋是你们百合姨给你们钩的，嫌热你们就等天冷了再穿，现在赤着脚也没事。” “百合姨姨真厉害呀~下次去外婆家，我和弟弟一起夸她。”傅临舟抱着毛线拖鞋爱不释手，“我们等天冷了再穿。” “见到她要说谢谢姨姨，谢完了你们再夸她。”乔辛夷随口教着，“顺序不能错。” 傅青山已经把乔辛夷的东西抱去三楼的书房放着，在书房等了一小会儿乔辛夷才带着一蹦一跳的两个孩子进来。 “媳妇儿，何胜利已经在年底转业的名单上了。”傅青山忽然说，“他转业这事是几位领导都点了头的。” 乔辛夷直接笑出声，问，“是刚添上去的吧？” 看傅青山但笑不语乔辛夷就知道答案。 “我要是领导我也不会把他那样的人继续留在部队，年纪越大，心思越不用在正道上，几位领导都是在前线真枪实弹打到今天的，他们都看不惯何胜利这样小心思太多的人。” 不想转业还想留在部队继续往上升，那就拿出真本事出来，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到时候他不升，谁都替他不服。 就像傅青山这样，虽然年纪轻轻就和何胜利平级，可傅青山全是靠他自己一点一点拼出来的，他这样年轻的营长实至名归，没人不服。 所有人提及傅青山，只会说他厉害，佩服他。 打铁需要自身硬，傅青山靠真本事走到今天，知道他的战友，没有任何人会酸他。 要继续把何胜利留在部队，那就是用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让大家以后怎么看升迁这事？ 有样学样，都当第二个何胜利？ 那部队岂不是乱套了？ 乔辛夷忍不住幸灾乐祸，“何胜利遇上我算他们家倒霉。” 如果不是乔辛夷的出现，没有真假女儿这件事，何胜利的钻营还只是藏于私下。 第143章 二婚窦翠芳 但乔辛夷出现了，还带着乔百合出现了。 真女儿回来却被何家当亲戚，为了有个好对象的假女儿处处让真女儿受委屈，最后连真女儿都不要了。 这些事顿时把何胜利那些小心思的遮羞布都扯掉，原本没把何柔处对象是为了何胜利这事的邻居，也一下子意识到了何柔的对象在这节骨眼上处上了意味着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下全都知道了。 事情一下子反而变成明面上的事了。 为了内部团结和风气，何胜利不走也得走。 “但转业这里面也大有可为。”傅青山道，“转去哪里，是留在省城，还是回他户籍地，去什么单位，任什么职务，这些都会受影响。” 何胜利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他老家是偏远山区，他肯定不会想回户籍地。 哪怕是户籍地所在的县城，甚至是市里，都不如留在省城有发展前景。 看乔辛夷已经坐下准备忙了，傅青山把两个孩子喊了出来，才说，“你忙，我带两个孩子去午休，睡醒了后我带他们去周围转转，你记得听咱妈的话，坐一会儿起来动一动，水壶就在桌上，天气热，记得多喝水。” 傅青山把吊扇打开，调整好风速就带着两个孩子关门离开。 乔辛夷这一忙脑子里哪里还记得别的事，傅青山叮嘱的时候她应得好好的，但等她终于忙完所有的活，一回神都五点半了。 她把笔一放，迅速把资料收拢好，抱起傅青山部队发的水壶咕噜咕噜灌了大半壶，然后才出了房间。 傅青山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厨房做饭，两个孩子坐在小矮凳上洗菜，洗得干净不干净不知道，菜叶是一盆稀碎。 “婶婶你忙完啦？”傅泽雨先注意到乔辛夷正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们笑，他激动地朝着乔辛夷挥着他湿漉漉的手。 那一手的水甩了傅临舟一脸，逗得傅临舟咯咯笑，还甩了傅青山一屁股水。 “完蛋啦！”傅泽雨一扭头看到傅青山正低头用眼神扫他，他赶紧把手放回盆里假装还忙着洗菜。 “都翻译完了？”傅青山放过装傻充愣的傅泽雨去和乔辛夷说话。 “嗯。”乔辛夷点点头，“一共十二个展品，介绍都不长，挺快的。” 要不是怕别人看不懂字，乔辛夷要是连笔更多一些，她能写得更快。 第二天一大早，乔辛夷刚吃完饭就抱着资料出门，傅青山和两个孩子要陪她她都没让。 带太多人出门，影响她吃瓜。 那沓对别人而言很重的资料，在她手里根本不算什么，提上就走。 乔辛夷到了钢铁厂直接说她是来送翻译资料的，保卫科的人一听就立刻放乔辛夷进去了。 一路打听到厂长办公室。 “黄厂长，忙着呢？”乔辛夷抱着资料在门口先和里面的黄厂长打了声招呼。 黄厂长一听是乔辛夷的声音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刻迎了出来，笑着关心乔辛夷，“翻译工作进行了怎么样？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我都翻译好了，特地给您送来。”乔辛夷把资料往黄厂长桌上一放，“您可以看看，回头有问题尽管来找我，我包售后的。” 乔辛夷一秃噜把后世的词语给秃噜出来了，好在黄厂长也没注意到乔辛夷说的这个新鲜词。 而是被乔辛夷说的都翻译好了震惊到人都麻了。 乔辛夷做事很仔细，每一份展品翻译完都用回形针单独归纳，并且写上序号以防被打乱。 她的每一个字都很工整，就怕人看不懂，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写字别太快尽量避免连笔书写。 黄厂长虽然看不懂乔辛夷写了什么，但是这一份翻译文拿在手里，任何人看着都会觉得舒服，他也能感觉到乔辛夷的用心。 她做事快，但是毫无敷衍。 “还以为得一周时间，没想到你今天就把活干完给我送来了，你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又一惊。” 黄厂长喜不胜收，“我看着没问题，我带你去找财务结算薪酬，要是后续我这里还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就希望你别嫌弃我们厂里的同志笨。” 没人不喜欢结钱爽快的老板，乔辛夷也是。 黄厂长痛快结钱，乔辛夷痛快应下售后。 黄厂长把资料收好亲自带乔辛夷去找财务，路上见着人就和人夸厂里找到一个了不得的翻译，干活太利索了。 有黄厂长亲自带着，乔辛夷签了字以后当场领到了薪酬。 装进帆布包里，鼓鼓的，不知情的，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全装钱了。 领完钱乔辛夷不着急走，而是让黄厂长先忙，说她和财务室里的女同志一见如故，要和人家聊会天。 等黄厂长一走，乔辛夷立刻从包里摸出两颗水果软糖递过去，“孔姐，我前天结婚，这是我的喜糖，您尝尝。” 孔姐刚要拒绝，一听是喜糖便赶紧说了道喜的话接下糖果。 “看着你这么年轻没想到你结婚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优秀的女同志。”孔姐想，她那还在上中学的儿子以后要是能娶到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她做梦都要笑醒。 一天挣了五百四十块钱，还是黄厂长亲自带来领钱的，要不是她亲自经手办的，孔姐要是从别人那听说这样的事，肯定会觉得那人吹牛。 “我对象是当兵的。”乔辛夷没多说她对象的事，而是把话题很自然转到钢铁厂这里，“我听说你们厂里今天也有人结婚，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同志，二婚呢，嫁了个年纪挺大的男人，这事孔姐你听说了吗？” 八卦没人不爱听，孔姐立刻接下话，“是我们厂里食堂的临时工，是个寡妇，叫窦翠芳。” 办公室没有别人，但提及这个窦翠芳的八卦，孔姐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窦翠芳来我们厂里也不久，跟着新调来的主任前后脚来的厂里，仗着和主任有点亲戚关系，平时在食堂里总拿鼻孔看人，我有个亲戚也在食堂当临时工，老被这个窦翠芳欺负。” 说到这孔姐赶紧补充了句，“我说窦翠芳不好可不是为了帮我那亲戚出气，毕竟我那亲戚和我关系也就一般，我犯不着为了她故意说别人。” “孔姐你不用解释，你的为人我懂，黄厂长这般器重你，你的人品一定和你的工作能力一样，是这个。”乔辛夷朝着孔姐竖起大拇指。 第144章 好大的瓜 她这一夸把孔姐夸开心了，一句话把孔姐的为人和工作能力都夸了，还让孔姐真的有了一种黄厂长器重她的自豪感。 “我可真喜欢和你说话，听着心里怪高兴的。”孔姐咧着嘴笑着。 “我实话实说呢，孔姐，你想啊，她二十三岁的女同志要是品格没问题，她会嫁给能当她爸的男人吗？” 乔辛夷挽着孔姐的手反问着，“您说是这个道理吧？二十几岁的寡妇，又没孩子，嫁个二十七八岁的不是问题，再不济三十几岁的吧？她却嫁了个四打头的。” 乔辛夷道，“总不会她这人爱好特殊，就爱老头吧？” “哈哈哈，你这妹子太会损人了，四十岁咋就老头了？”孔姐眼泪快笑出来了，“不过你年轻，四打头的男人对你来说确实能叫老头。” 孔姐往门外看了看，然后道，“我和你说一件只有我发现就没人发现的事。” 乔辛夷迅速把耳朵凑过去，“姐你只管和我说，我绝不会和外人说。” “我觉得那个窦翠芳急着结婚是因为她有了！”孔姐声音很小，“那天我从食堂后门那条路走，正好看到她从后门跑出来捂着鼻子干呕，我瞧见她还摸了肚子好几下，不过她没瞧见我，我身子被树给挡了。” “肯定是不检点和老头厮混，所以还没有结婚就怀上了，这才突然领了证结了婚，你看吧，最多再等一个多月窦翠芳一定会和大家说她怀孕了！” 孔姐道，“听说窦翠芳对象是省城本地人，在省城有一间挺大的屋子，是纺织厂的正式工，工龄长，工资不低呢。” “她一个乡下来的，眼皮子就这么浅，估摸着看上人家省城户口，又看上人家工资不低，所以就贴上去了。” 乔辛夷眼神一亮，她就知道打入钢铁厂内部一定有惊喜！ 好大的瓜！ 反胃摸着肚子却不是摸着胃，绝对是有了！ 和孔姐又聊了钢铁厂别的八卦后乔辛夷找了个借口走了，从保卫科那打听到乔来旺已经接完亲，乔辛夷出了厂大门先把钱存了，然后拐道去了井牙街道那的乔家。 还别说，乔来旺这次结婚虽然匆忙但却有点样子，街坊邻居把乔家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一走近，便塞了一耳朵孩子抢糖果的尖叫声，还有邻居的调侃声。 “乔家老二，第二次结婚呢，能大气点不？这么多孩子伸着手等呢，你咋还挑着孩子给呢？就不能一个孩子分一颗吗？咱知道糖精贵，但你这辈子应该也不会结第三次婚，这辈子也就最后这一回了。” 这人说完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乔来旺心里怄得要死，昨天领了证领了糖票，但是买回来的喜糖昨晚半夜被陈菊指使钱春花藏了整整一大半走。 本来他和窦翠芳还商量着，今天邻居这里少发一点，明天双方都带一些去厂里给同事发一发热闹一下，也能多听点好听话开心开心，讨个好彩头。 结果陈菊藏走一大半，乔来旺早上朝着陈菊吼了半天也没让陈菊拿回一颗出来。 乔来旺声音大一点，陈菊就骂，说她捡了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养这么大，连几个糖都要和妈吼，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等等的。 陈菊泼皮无赖乔来旺还能怎么样？只能捏鼻子认栽。 心想着好歹还剩一大半，大不了他和窦翠芳回厂里也少发点。 哪里知道他出门去接亲，结果陈家来的亲戚，还有他几个侄子和外甥，再加上嫂子的娘家人，这些人一来，又把剩下半袋糖果分走一大半。 乔来旺把新娘子接回来一看装糖果的篮子差点就要晕过去。 剩下的这点连给邻居分都不够！ 看着几个孩子都装着满满两个衣服兜，乔来旺气得冲上去要把糖果抢回来，结果那几个孩子直接跑了！ 篮子里就剩下底下一层，铺都铺不满，窦翠芳来了一看，脸色都不好看了。 乔来旺在门外硬着头皮在邻居们的揶揄下分糖，窦翠芳躲在房间里连面都不露了，谁都看得出来新娘子不高兴了。 乔辛夷在人群里瞅了眼，然后挤开人群大摇大摆走进去了。 乔来旺一眼瞅到他，直接愣在那，一开口声音都在颤，“你来干啥？” 到现在一看到乔辛夷乔来旺都觉得浑身都在疼。 他这毛病只要看到乔辛夷就有，但只要没看到乔辛夷，他就啥毛病都没有。 “听说你结婚，我不得来瞅瞅？”乔辛夷直接把乔来旺竹篮里剩下的那点糖果一把一把往自己帆布包里塞。 一边塞一边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就这么点糖，再加上乔辛夷速度快，这么句话的功夫篮子空空如也了。 乔来旺看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张合合，心里不管怎么骂，张口却只敢小小声嘀咕，“咋能像你这样装呢？都装完了，我还咋分？” “再去屋里装些出来继续分啊。”乔辛夷理所当然地应着。 “屋里也没了！”乔来旺气得咬牙。 但是他既不敢吼乔辛夷，更不敢上手抢，只能瞪着乔辛夷的帆布包，恨不得把她的包瞪出一个洞来。 “虽然是二婚，但也是结婚，你就买这点糖？你也太抠门了吧？”乔辛夷一脸鄙夷，“乔来旺你这样不行啊，不改，你明天说不定就得三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什么样！”乔来旺赶紧把陈菊藏了大半袋，一大早又被陈家来的亲戚霍霍掉大半袋的事说了。 他不单是给乔辛夷解释，主要是为了让邻居们知道这次真不是他抠，而是他有口难言。 乔来旺为了让大家都听清楚，说话的声音故意扯得很大。 屋里招待陈家客人的乔有根和钱春花也听见了。 两夫妻一前一后立刻气势汹汹从屋里冲出来。 “你这个小贱种来我们家干什么！”钱春花看见乔辛夷就像看见仇人似的。 她和乔有根现在沦落到扫厕所都是乔辛夷害得！ “该不会是看到二哥又结婚了，她妈没人要，所以过来坏二哥好事的吧？”乔冬梅跑了出来，那张嘴忘了挨巴掌的疼，张口就开始奚落陈玉冰。 “没想到吧，我二哥和你妈离婚后这么快就能结婚了，还找了个那么年轻的。”乔冬梅笑着问，“我那前头的嫂子在家里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吧？她后悔也没用了，我二哥不可能会要她那个黄脸婆了。” 乔辛夷白眼一翻，直接威胁道，“乔冬梅，今天是我一个人来凑热闹，不管是你，还是谁，再敢扯我妈，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死谁？” 第145章 我才不惯着她 这话太有用了，记忆复苏，痛感仿佛恢复，乔冬梅不敢再说话了。 外边的争吵让屋里生闷气的窦翠芳没忍住也出来了。 年轻的新媳妇穿着一件红色的衬衫，布料有点褪色的迹象，也不知道是哪里借来的，又或者是她前一次结婚穿过的。 “你就是乔辛夷？”窦翠芳当然听说过乔辛夷的名字，但她倒是第一次见。 出来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嗤了声，“果然是一副没教养的样子。” 即便没见过乔辛夷但窦翠芳对乔辛夷就是喜欢不起来。 因为乔辛夷差点成了她的竞争对手，差点抢走她费尽心思要得到的东西。 哪怕她现在身份变了，乔辛夷也结婚了，但是她依然不喜欢乔辛夷。 乔辛夷的存在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不过是别人的将就，要不是她自己争气，现在哪里有她什么事？ “我是没教养。”乔辛夷双手插兜并不在意。 乔家这一院子，就没一个人觉得她有教养。 不是同一种人就凑不到一起去。 乔辛夷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轻蔑地瞥了窦翠芳一眼，轻飘飘回了她一句，“所有觉得我没教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比如你窦翠芳，你要是个有教养的好东西你就不会嫁给乔来旺这老东西。” 乔辛夷骂得太狠，一下子把今天的主角全骂进去了，周围的邻居都听傻眼了。 窦翠芳气得叉着腰指着乔辛夷的鼻子就骂，“我嫁给你爸，我窦翠芳也算得上是你后妈吧？我窦翠芳就算是你长辈了吧？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骂完乔辛夷窦翠芳又去吼乔来旺，“乔来旺！你就这么任她骂我欺负我？你昨天说愿意娶我的时候怎么和我保证的？你昨天才说会对我好，你今天就说话不算话了吗？” “乔辛夷！”乔来旺又气又急赶紧道，“我今儿没招你惹你吧？我们都断绝关系了，你还来这干什么？” “来瞅瞅你娶了个什么东西啊。”乔辛夷摊摊手，“我看完了，看见你娶了个这狗玩意儿我就放心了，哦，对了，早生贵子哦~” “老大！老二！这是咱乔家！拿扫把把这小畜生打出去！”还瘫在屋里的陈菊朝着门外怒吼着。 她现在还不能下地，晚上还经常痛醒，这笔账她都记在乔辛夷头上。 包括她娘家兄弟莫名其妙挨打，娘家侄子的对象莫名其妙全分开了，这些不顺的事，陈菊通通算在乔辛夷头上。 她觉得乔辛夷就是她的克星，自从乔辛夷回来后，她就没有一天顺过，就没有一天过得痛快过！ 乔有根和钱春花都挨过乔辛夷巴掌，知道乔辛夷绝不是会站着任他们打的人，所以他们听到了也只能干站着不敢动。 乔来旺就更别说了，他对乔辛夷这个名字和这张脸都恐惧到有后遗症了。 钱春花看乔辛夷真的要走了，又不甘心放过这个机会，便悄悄给小儿子乔继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你去打，打完了给你买冰汽水喝。” 乔继祖吓得差点把脑袋摇断了，他可不敢，上回在家属院挨了她一脚他屁股到今儿都疼呢。 钱春花还在想能找谁帮她出这口气，被乔辛夷一通气的窦翠芳抓起边上的扫把，朝着大门的方向怒气冲冲走出去。 “你们都惯着她！我窦翠芳才不惯着她！” 乔来旺吓得脸色猛地一变，赶紧把窦翠芳拉回来，苦口婆心劝着，“不能打啊！咱忍忍，千万别招惹她。” “乔来旺你这个孬种！你放开我！你们都怕她，我窦翠芳不孬，我不怕她！我今天非要撕了她！” 窦翠芳气疯了，朝着乔来旺一顿骂，“她有什么好神气的！亲妈是你不要的烂货！是个连男人都拿捏不住的蠢货！你们怕她干什么？！” 新仇旧恨一涌上头，再加上乔来旺还护着乔辛夷死死拦住她，窦翠芳顿时生吞活剥了乔辛夷的心都有。 一听窦翠芳这么骂乔继祖连忙躲到一边去，甚至把眼睛都遮起来了。 骂乔辛夷本人，最多挨一巴掌，当着乔辛夷的面骂他前二婶，这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当初乔辛夷踹他那狠劲儿，乔继祖这辈子都难忘，那是他距离死的恐惧最近的一次。 “窦翠芳，我到现在没打你，你该不会以为我怕你那个当主任的表哥吧？”乔辛夷脸色冷了下来，“我不打你那是因为我劲儿大，我怕我一巴掌过去把你打流产，怕打出人命白白造孽。” “新娘子怀着孕进门，你窦翠芳才是烂货！你再敢提我妈我就去举报你们乱搞男女关系！”乔辛夷当然知道窦翠芳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乔来旺的。 但乔来旺娶了窦翠芳，所以不妨碍乔辛夷就举报乔来旺和窦翠芳。 上一秒还张狂得和乱吠的野狗似的人立刻像是被狠狠扼住了喉咙。 还是乔来旺先开口，“乔辛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和窦翠芳昨天才认识的，窦翠芳怎么可能有孩子！” “你别胡说八道坏我名声！”窦翠芳反驳得很快，却面露慌色，“我知道你是替你妈出气，我……我和你道歉就是了，是我不该说你妈的不是。” 匆匆道歉后窦翠芳开始赶人，“你爸说他已经和你们家所有人断绝关系了，你和乔家没关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一会儿就走。”乔辛夷朝着乔来旺伸手，“给钱。” 乔来旺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钱不都还给你妈了吗？你怎么又来讨钱了？” “她刚才骂我妈了，我和我妈都感觉到很不舒服，要点精神损失费不是挺正常的？”乔辛夷坦然应着。 “你妈又不在这！”乔来旺紧紧捂着口袋。 “我知道啊，但是不妨碍我替我妈一起觉得不舒服啊。”乔辛夷问，“刚才那些话是你新媳妇儿骂的吧？人是你娶的吧？是你没拦着吧？” 乔辛夷作势要往里走，“不给我就进来把你们中午的喜宴吃了再走。” 乔辛夷看向窦翠芳，“我茶量不好，喝了几口茶就会醉，醉了后我这张嘴会说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钱春花心想，乔辛夷怎么不听听她自己这张嘴到底说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给！给！给！”窦翠芳心脏都快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窦翠芳不确定乔辛夷是不是随口乱说的，又或者真的知道些什么。 但窦翠芳不敢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早上刚收到的红包塞进乔辛夷手里。 第146章 算你运气好嫁给他了 乔辛夷当场打开往里扫了眼就塞进帆布包，动作很快，嘴里却说：“打发乞丐？” 这何止是精神损失费，也是封口费好吗？ 就值五十块钱啊？ 窦翠芳不敢多言，又从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红包递给乔辛夷。 乔来旺看得心疼，小声道：“你也太贪心了吧？就说你妈几句话，一个红包还不够？” 乔来旺的话没一点用处，看乔辛夷还盯着她似笑非笑，窦翠芳咬咬牙进了屋，十几秒以后拿了一沓钱出来全丢进乔辛夷的帆布包里。 “够了吧？”窦翠芳心里恨得要死，也痛得要死。 她又不是钱多烧得慌这么往外送，可她是真怕了乔辛夷这张嘴，她现在只想快点把乔辛夷打发走。 比起她藏着的秘密，钱都只能算身外之物了。 她的秘密比这值钱多了。 “勉强吧。”乔辛夷把帆布包口一收，“看在你嫁给乔来旺的份上，原谅你嘴贱一次，算你运气好。” 说完乔辛夷朝着乔有根和钱春花几人挥挥手，“我走了，都别送哈。” 所有人都快把一口好好的牙齿咬碎了，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等乔辛夷走远了以后乔冬梅才哼了声，“多大脸？还以为有人想送她呢？” 说完后乔冬梅又问窦翠芳，“二嫂你是不是傻？她讹诈，她要钱你就给啊？” “那不然呢？让她在这发疯把我和你二哥的名声全毁了？”窦翠芳在心里把乔家一家子都骂了个遍。 一家孬货，没一个制得住乔辛夷这个年纪轻轻的晚辈。 “你和我二哥又不是真背着陈玉冰乱来，假的还怕她说啊？”乔冬梅不屑，“你就是胆小。” “女人的名声几张嘴就能毁了，你不怕，我怕。”窦翠芳发现乔来旺在看她，连忙解释，“我以前在乡下守寡，村里人嘴巴毒，就和乔辛夷刚才那样，差点逼得我去死，我实在没法子了才来城里投奔表哥。” “我一看她那样我就想到我在乡下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我就想着快点把她打发走了。”窦翠芳说到这低头抹了下眼角，再抬头眼里已经含着泪，委屈和后怕全在这个表情里了。 她解释着，“来旺，今天是我和你的大喜日子，我不希望有人破坏我们的好日子，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我们都有工作，总会把钱挣回来的，可今天这日子这辈子就一天，毁了就挣不回来了。” 会哭的女人最会令男人心碎。 乔来旺一听窦翠芳为了守住和他的好日子竟然这么舍得花钱，心中当即又感动又自豪。 他虽然年纪比窦翠芳大不少，但窦翠芳真的好爱他。 一想到窦翠芳认识他之前吃了那么多苦，才会这么怕名声被毁，乔来旺心中暗暗发誓，窦翠芳好不容易才遇见他，盼着嫁给他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以后一定要保护好窦翠芳。 “行，这次我就不说你，但不能再有下次。”乔来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表示他这次就不和窦翠芳计较了。 但忍了一小会儿，乔来旺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了句，“你给那孽障到底拿了多少红包？” “我……”窦翠芳自己都不太清楚。 但看乔来旺这么在意有多少钱窦翠芳也没敢往她自己预估的数上数，而是往少了说，“可能有六七十块钱。” 说好这次不计较的人又一次心疼了。 “真是白砸出去的钱啊。”钱来旺揉了揉心口，真的怪难受的，“以后家里钱我管，你手太松了。” 窦翠芳面部狠狠抽搐。 “我就那点工资，每个月就够我自己买买用用，我的工资我自己拿着用。”要不是刚被乔辛夷闹了一出她才用哭这一招混过去，不然她真是想给乔来旺一个白眼。 “你工资多，你是一家之主，你管家，家里大事小事你拿主意，你的工资你拿着。”窦翠芳装作很依赖乔来旺，“我也就只能管管我自己挣得那三瓜两枣，多了我这脑子也管不过来。” 实则窦翠芳根本看不上乔来旺的工资。 她嫁给乔来旺又不是冲他工资来的。 但窦翠芳的话还是满足了乔来旺身为大男人的心，他摸了摸窦翠芳年轻的手夸着，“你和我前头那个果然不一样，我当初就不该那么早结婚，我就该等你。” “玉冰姐和你离婚是她不懂你的好，是她没福气继续和你当夫妻。”窦翠芳哄男人话张口即来，然后推着乔来旺往外走了两步，“刚才邻居们听到乔辛夷的话会不会乱想？来旺，你去替我和邻居们解释解释可以吗？女人的名声就是女人的命，我不想以后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成，我这就去，你放心，大家都是邻居，他们知道我乔来旺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你回屋歇着吧。”乔来旺应下后立刻去找邻居们说话。 邻居们围着乔来旺七嘴八舌一通问，问他和窦翠芳怎么昨天认识今天就结婚，这也太快了。 至于窦翠芳怀孕没怀孕的事邻居们有没有信乔辛夷并不在意，看完热闹她满载而归。 回到小洋楼在前院没看到人，乔辛夷听到后院有声音也没急着过去，而是先回屋喝了口水，然后去了二楼公共露台。 站在露台往下一看就看到乔云柏正站在木梯上探着手摘石榴，两个孩子在底下仰着头张着嘴看着。 “舅舅！那个只有一点点红，再上去点那个更红！”傅临舟在底下看得快急死了，恨不得自己爬上去自己动手摘。 乔辛夷靠在石栏上偷偷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糖，对准乔云柏丢了出去。 只要力气够大，准头就…… 嗨！准头就……和力气没关系。 乔云柏忽然又往上走了两步，乔辛夷丢出去的那颗糖果没落在乔云柏身上。 倒是乔云柏这么一动，乔辛夷才看到傅青山在另一边帮乔云柏扶着梯子。 他一伸手，似乎非常轻巧就接住了她丢过去的糖果。 他抬头朝着露台方向看过来，隔着挡住大半视线的树枝问乔辛夷，“媳妇儿，要下来吗？” “不了，太晒了，你们摘你们的。”乔辛夷应了声。 乔云柏站在梯子上回头看了眼，咧着嘴朝着乔辛夷笑着，“大姐你啥时候回来的？悄悄出现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到家才刚喝了口水的功夫。”乔辛夷搬两张椅子到露台上放着，把帆布包往露台上的桌子一丢。 石榴还没有红透，但两个孩子太馋了，正好乔云柏过来玩，非闹着要乔云柏摘两个尝尝。 乔云柏被两个孩子指挥得差点把一棵树每一颗石榴都摸遍，两个孩子才终于选出最想要的那几个。 等乔云柏从梯子下来，傅青山立刻把梯子收起来往工具房一放就绕到前门上来找乔辛夷。 第147章 大胆猜想一下 两个孩子洗了个石榴回来，原地一仰头看傅青山也上楼了就扯着嗓子问乔辛夷。 “婶婶，你要吃哪个？你先挑~” “谢谢哈，我不吃。”乔辛夷摇头，“一看就酸，一会儿你们吃了就知道。” “大姐我知道酸，所以我们决定一会儿泡进糖水里。”乔云柏抱着空碗过来，一边剥一边说，“泡了糖水肯定甜。” “我切块苦瓜给你泡两天糖水你要不要尝尝甜不甜？”乔辛夷反问。 信誓旦旦的乔云柏表情一僵，啊了一声，傻住了。 显然他原本心里认定泡了糖水的石榴一定甜，结果乔辛夷举了个例子把他弄懵了。 傅青山笑出声，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圆鼓鼓胖墩墩粉溜溜的石榴。 “乔老师，我手里这个石榴要尝尝吗？”傅青山很肯定道，“我看过了，树上就这颗最红。” 乔辛夷快笑死了，两个孩子和乔云柏挑了半天，结果最红的却神不知鬼不觉落到傅青山手里。 傅青山还拿了空碗上来，乔辛夷点了头他就用小刀在石榴上划了几下，一边把石榴剥进碗里，一边提醒她，“以后别搞突袭。” 见乔辛夷不解地看向他，傅青山解释着：“一开始我的视线被乔云柏的身子挡住，我没注意到你站在这里，后来你往我们的位置丢了个东西过来，要不是临了透过二楼露台栏杆缝隙里看到你的裙摆，我刚才差点把乔云柏从梯子上薅下来就地卧倒。” “不能对你搞突袭？”乔辛夷明白了傅青山的意思。 “最好不要。”傅青山点头。 这是傅青山的职业病，和一名军人玩偷袭游戏确实不明智。 不是看自己笑话就是看他笑话。 但乔辛夷并不想看自己的笑话，更不想看他的这种笑话。 “这次我不知道你也在，原来打算偷袭乔云柏来着，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以后我要偷袭你之前，我一定会先通知你一声。” 乔辛夷贱兮兮地举起她的手，“就比如现在，傅青山，我要偷袭你了！” 话说完乔辛夷就把手贴在了傅青山的腹肌上，隔着衣服揉了揉摸了摸。 傅青山眼皮一跳，笑道，“我缴械投降，任你袭击。” 他站在那继续慢条斯理剥手里的石榴，不小心捏烂了的直接塞乔辛夷嘴里，看她酸得眉头紧皱，他低声笑，“你还真是吃不了一点酸。” 楼上乔辛夷和傅青山的对话引起了楼下三个人的注意。 乔云柏小小声嘀咕他大姐和姐夫真幼稚。 但傅临舟和傅泽雨却以为乔辛夷真的开始攻击傅青山，两人迅速站起来，朝着楼上喊了声。 “婶婶！坚持住！我和弟弟马上来帮你！” 两个孩子一边喊一边迈着风火轮似的小短腿往屋里跑。 傅青山一直等两个孩子快到露台，才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把露台门锁上。 两个孩子气得在外面大声骂叔叔坏，朝着乔辛夷比手画脚，教她怎么把叔叔揍扁扁，把乔辛夷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傅青山像是看不见两个孩子在外面要气炸了，继续剥他的石榴，等剥完后才和乔辛夷说：“我去把这些压成汁然后加点糖或者蜂蜜，你喝吗？” 乔辛夷舔了舔嘴唇，天然鲜榨果汁啊~ “这么热的天要是再来几个冰块就好了。”乔辛夷感慨着。 “冰箱不好买。”傅青山摇摇头。 “好买我也舍不得买。”乔辛夷头摇得比傅青山更干脆。 现在的冰箱是奢侈品，她有这钱，她更愿意拿去买楼。 这时候买冰箱太高调了，她要悄悄买楼，十年后惊艳所有人。 乔辛夷叹了口气，说再多借口，说白了就是现阶段穷，只有穷人才会有舍不得的心态，也只有穷人需要取舍，还是只有穷人需要性价比。 “让云柏给你买两根冰棍放进去？”傅青山出着主意。 乔辛夷一听连连点头，立刻朝着底下还在哼哧哼哧剥石榴的乔云柏喊了声，“云柏，你去帮我买一趟冰棍，我就要白色儿的那种，你们的你们自己挑。“ 乔辛夷说完后就把露台门打开，两个孩子哈一声跳进来，叉着腰仰着头看着傅青山。 “叔叔，可让我和哥哥等着机会进来了吧？”傅泽雨道，“哥哥说了，只要我们在门口等，叔叔和婶婶总是要出来的。” 两兄弟就是特地进来宣告一下他们等来了胜利，完全没要傅青山的回应，喊完就手拉手跑了，一边跑一边喊，”舅舅等等我们！我们也要去！“ 是名副其实的跟屁虫。 乔辛夷这才想起来把帆布包里的东西抖出来放桌上。 先掉出来的是窦翠芳塞进来的那些钱。 乔辛夷还没在这年头见到过后世用的那种红包袋，这里包喜钱讲究要沾点红，所以都是用过年写春联用的红纸裁开，裁成长条把钱包一圈就算是红包。 窦翠芳这么一扔进来，乔辛夷再这么一倒，钱和红纸都散开了。 “你猜一下这些钱是哪来的！”乔辛夷把钱搂一边，把喜糖搂一边，又把红纸挑起来搂一边。 这三样东西凑一起傅青山就猜出来了，他和乔辛夷也收了些礼金，也是这样的。 “你从老乔家拿的？”傅青山看了眼，“看着不少，老乔家谁这么舍得？” “今天的新娘子确实挺舍得。”乔辛夷把她在厂里打听到的事说了，又把她在乔家诈窦翠芳的事说了。 “我当时也没证据，也是听孔姐那么一说，心里知道有这这么个可能，所以就那么说了句试了一下，一看窦翠芳那神色就知道孔姐没说错，窦翠芳真的怀孕了。” 乔辛夷一边数钱一边说：“乔来旺和窦翠芳昨天才认识的，窦翠芳的孩子肯定不是乔来旺的。 我就说呢，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同志怎么会看上乔来旺这老东西？这么火急火燎就把婚结了，她是怕拖久了孕相出来了不好办。” 这年头乱搞男女关系和未婚先孕，哪一个事的后果都是能把一个人逼疯的程度。 “我回来的路上就在猜窦翠芳的孩子会是谁的。”乔辛夷拍拍桌上的钱，“整整二百三十八块钱。” 好一个二傻逼。 “窦翠芳一个食堂临时工，而且来省城不久，怕我说出去她怀孕的事就能给我这么多钱，可想而知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不知道值多少个二百三十八块钱。” 乔辛夷抬头看傅青山，把她心里最大胆的那个设想说出口。 “窦翠芳姓窦，和钢铁厂主任不是一个姓氏，她说是主任的表妹，但是两人年龄还差了二十四岁。” 第148章 你是坏女人对象的爸爸 “不同姓氏，还差了这么多岁数，看窦翠芳的工作猜她文化也不高，和她那个主任表哥生活阶层隔了好大一截，窦翠芳该不会是那个主任表了十万八千里的表妹吧？” 说到这乔辛夷把傅青山拽到边上椅子坐下，他个子高，她坐着，他还站着，她看他就要仰着头，怪累人。 “之前那个主任想娶我当儿媳妇的事你知道吧？这里头藏的那点阴私说出来都令人作呕，总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那个主任急着要一个要后代。” “傅青山，你觉得窦翠芳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是她那个所谓的当主任的表哥的？” 乔辛夷又继续说：“你想啊，窦翠芳在省城里能依仗的就只有这个主任表哥，窦翠芳这些钱唯一的来源也只能是他了。” 四十几岁事业还干得不错的中年男人手里有积蓄，他有动机，有能力，乔辛夷很难不怀疑他。 “窦翠芳找接盘侠这事，但凡她换个人嫁，今天这赔偿金我都不挣，但谁让她运气好，就挑中乔来旺嫁了呢。” 乔辛夷嘻嘻一笑，“我就爱看乔来旺的热闹，越大越好，越好笑越好。” 所以乔辛夷才和窦翠芳说，算她运气好嫁给了乔来旺，要是换个人，乔辛夷肯定要当一回热心市民了。 乔辛夷看着手里二百多块钱，这可是够买她那半个小破院了。 窦翠芳给她的这些红包，给的可都是长富贵啊。 “你说我要不要去找窦翠芳的主任表哥也要个封口费？”乔辛夷突发奇想，“他不得给我二千三百八啊？” 话说完乔辛夷自己先摇了头。 这事不能干。 窦翠芳是她嘴贱先犯到她手里，这和她主动去找那个主任要封口费的性质不一样。 快钱来得太容易，事干多了，干顺了，一小心干成新反派就完了。 想到这乔辛夷笑出声，傅青山和她眼神对视了几秒也跟着笑了。 笑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乔云柏带着两个孩子跑着去跑着回来，手里拿着几根冰棍一路冲上二楼，三个人喘成三只小狗。 “大姐，给，这是你和姐夫的。”乔云柏直接塞进乔辛夷手里，又转身去和两个孩子分他们的。 傅青山拿着冰棍下楼，两个孩子一看，立刻问乔辛夷，“婶婶，叔叔把你的冰棍抢走了吗？要不要我和弟弟去帮你抢回来？” 不怀疑，叔叔和婶婶要是真干仗，这两个孩子一定帮婶婶。 “不用，他去给我做冰镇石榴汁。”乔辛夷解释着。 两个孩子扭头去看乔云柏，眼神里就写着，舅舅，他们也要。 乔云柏叹了口气认命，“那你们的冰棍都先别吃，我下去看看姐夫怎么做的。” “舅舅真好！” “舅舅真棒！” 两小只拍着彩虹屁把乔云柏哄得屁颠屁颠就去了，两兄弟跟在乔云柏身后也蹦蹦跳跳下楼了。 乔辛夷一个人在露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刚要把帆布包拿楼上放着，一抬头就看到陈玉冰和乔百合两人带着几个人往这里来。 其中一个是乔辛夷早上才见过的黄厂长，另外三男一女乔辛夷都没见过。 乔辛夷匆匆下了楼，朝着厨房方向喊了声，“傅青山，乔云柏，妈和百合带着客人过来了，有一个是钢铁厂的黄厂长，你们在厨房里烧壶茶一会儿招待客人。“ 说完后乔辛夷穿了鞋出去开门，她到门口的时候陈玉冰正要敲门。 “妈。”乔辛夷喊了一声，“进来吧，我刚才在二楼就看见你们过来了。” 巷子里没有特别高的树，所以站在二楼视野开阔。 “乔辛夷同志我们又见面了。”黄厂长朝着乔辛夷笑着打招呼，等乔辛夷把大门打开后，他主动道，“我给你介绍一下和我们一起来的这几位同志。” “这位是我们的张书记，这位是他的秘书，这位是我昨天和你提过的汽车厂副厂长郑红凤同志，她是张书记的爱人，这位是你们纺织厂厂长周安国同志。” 黄厂长介绍完几人的身份后乔辛夷就猜到他们来找她的原因了。 “冒昧来打扰，希望小同志别介意。”张书记也挺不好意思的，他是收到消息直接带着人就过来了。 听说人是纺织厂员工的孩子，所以他先联系了周安国，然后先去了纺织厂家属院。 到了乔家只有乔百合在家，周安国又把陈玉冰从厂里叫回来，等郑红凤也到了以后，他们才跟着陈玉冰过来找乔辛夷。 确实是没有提前先告知乔辛夷他们就登门了。 说来惭愧，有求于人第一次冒昧登门，一个个还都是空着手来的。 “没关系，都快先进屋吧。”乔辛夷做了个请的手势，才继续说：“我爱人和两个侄子，还有我弟弟也都在。” 乔辛夷把人领进屋，傅青山听到声音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拿着碗出来。 “听你母亲说你爱人是军人，你们两夫妻可真是人中龙凤，是各自领域里的翘楚。”张书记毫不吝啬对这两人的夸奖。 不说傅青山作为年轻的营长定是有他过人之处。 就说乔辛夷自身，他可是亲眼看到了乔辛夷给钢铁厂展品翻译的稿件，他用惊为天人来形容都不夸张。 “我们刚搬来，家里没什么东西，只能先随意招待各位，你们别介意。”傅青山解释着，“碗都是新的，洗过都还没有用过。” 小洋楼这里连茶杯都没有，自然也没茶叶。 本来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过来住，陈玉冰给乔辛夷准备的锅碗瓢盆那些嫁妆里的东西，乔辛夷全拿去部队家属院放着了。 “谁家里喝水不是用碗呢？我看你们家的碗就特别不一样，特别的有才气。”周安国开着玩笑，“和你们两夫妻一样有才气。” 陈玉冰看了周安国一眼，乔百合也瞅了周安国一眼，就连厨房里的乔云柏也探出脑袋特地瞅了周安国一眼。 纺织厂的孩子，都见过周安国。 以前周安国在陈玉冰他们眼里是不苟言笑挺严肃的一个领导。 没想到领导私下这么会夸人，把陈玉冰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乔云柏，你带两个孩子出来和客人打个招呼。”乔辛夷把乔云柏和两个孩子喊了过来。 乔云柏应了声就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牵着两个孩子就过去和客人打了声招呼。 知道两个孩子社牛，但乔辛夷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能社牛到这个地步。 刚和客人打完招呼，喊叔叔伯伯姨姨好，下一秒就扭头去问张书记。 “你是不是坏女人对象的爸爸？” 第149章 真话允许说 然后又扭头问郑红凤，“你是坏女人对象的妈妈？” “谁？”张书记和他爱人郑红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口里说的坏女人是谁。 所以郑红凤开口问：“坏女人是谁？” “坏女人叫何柔哦。”傅临舟认真地解释着，“她欺负我婶婶呢，她说婶婶的坏话，叫叔叔不要娶婶婶，还说婶婶嫁给叔叔后会欺负我和弟弟呢，她心太坏了，所以她是坏女人。” “何柔是谁？”张书记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转头就去问妻子。 郑红凤和他一样懵。 “何柔就是坏女人啊！”傅泽雨开始有点急了，“坏女人的对象是你们家的呀！” 乔辛夷扶额，看来以后聊天真的要背着点两个孩子。 别看他们年纪小，但是他们记性好，还什么都听，听了还什么都往脑子里记。 “何柔的对象是张立。”傅青山解释道，“我和我爱人结婚的那天晚上我们在公安局见到张立了。” 张书记又脱口问妻子，“儿子处对象了？” “是有听阿姨提了一嘴，说他处了一个对象，家里父母好像一个是当兵的，一个是老师。”郑红凤道，“好像刚处没几天吧？我每天忙着厂里的事，也还没腾出时间问。” 主要是一听是才处的对象，听女方家里爸爸当兵妈妈当老师，和张立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郑红凤就没打算干涉。 没想到她儿子才处的对象在两个孩子口里竟然是坏女人？ 两个孩子语出惊人还未停止。 傅临舟突然又说了句，“张立也不是好东西！” 正在喝茶的黄厂长扑哧一声把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 乔辛夷和傅青山相视一眼后迅速去看张书记和郑红凤的表情。 还以为这两夫妻听到这话会不高兴，没想到这两夫妻反倒是咧着嘴乐了。 张书记和郑红凤蹲下身子一人搂一个孩子，笑问他们，“为什么张立也不是好东西？” 这道题两兄弟会答。 他们回答的方式就是情景再现。 一个演乔辛夷，一个演张立，把那天张立在公安局威胁乔辛夷的话一字不差转述出来。 乔辛夷简直要为这两兄弟的记忆力鼓掌。 厉害！难怪后来能长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小反派。 张书记和郑红凤表情可谓是又惊愕又生气，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们眼里品学兼优的儿子口里说出口的。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是色令智昏，还是该说他们儿子本身就不是个好的。 “没把儿子教育好我十分惭愧。”张书记长长叹了口气，确实没有想到那个孩子在他视线之外竟然还有这副面孔。 以权压人，为了他那个所谓的对象毫无理智，不顾礼法。 郑红凤又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张立的那个对象，叫何什么的那个，她怎么会进公安局？” “两位先坐。”乔辛夷朝着两个孩子招招手让他们过来她边上。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状不告也告了，乔辛夷索性把这话题敞开了聊。 乔辛夷先把何柔进公安局的原因说了，看了张书记和郑红凤两人一眼，乔辛夷又继续道，“何柔并不是她现在这个父母的亲生女儿。” 乔辛夷指了指乔百合，“我，乔百合，还有何柔，我们三个是同一个医院同时间出生的，何柔的亲生父母把我们三个孩子调换了。” 乔辛夷把陈大牛怎么把三家孩子调换了，又怎么把原主抱回去怎么虐待原主，又怎么被抓被枪毙都说了。 “所以何柔是死刑犯的亲生女儿，她只能算是何家的养女，何家当初为了隐瞒何柔是死刑犯的亲生女儿这件事，甚至不认乔百合这个亲女儿，所以乔百合现在和何家也没关系。” 如果何柔现在在这里，她大概要真的哭死过去。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乔辛夷真的告诉了张立的父母她是死刑犯的女儿。 黄厂长听完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劝张书记和郑红凤，“赶紧和张立那孩子说说，这样的对象不能要，鬼心思太多，要趁早分开才是。” 周安国也附和，“结亲可不是单看一个人，整个何家都不适合当亲家，小的鬼心思太多，大的也未必没有鬼心思。” 不管是黄厂长还是周安国，他们和张书记郑红凤关系都不错，所以有话就说，说话也直。 劝分就是劝分，张立找对象眼光不行就是不行。 乔辛夷那叫一个听得舒坦，听得开心。 甚至在一边毫不避嫌跟着点头，“对，不行，大的不行，小的也不行，是得劝劝。” 陈玉冰悄悄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说话。 “真话还不让人说呢。”乔辛夷小声嘀咕。 张书记回过神来不在意地笑了笑，“小同志说得对，不行就是不行，真话允许说。” “真是抱歉，没想到我们两家竟然还差点结仇了。”郑红凤也羞愧得不行，“我们会管好张立那小兔崽子的，绝不会让他插手你们和何家的事。” “是了，小同志你放心，我们张书记和她爱人绝不是徇私的人。”黄厂长打着包票，知道张书记和郑红凤这会儿可能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黄厂长替两人开了口。 “小同志，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黄厂长直言道，“汽车厂需要你这样的能人帮忙。” 张书记接下话，“我也想邀请小同志加入我们的省工作队伍，届时和我们一起去京市出差，担任我们省代表团的翻译员。” “我们厂里有一些机密文件也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翻译，当然，我们汽车厂参展的展品翻译工作也得拜托小同志。”郑红凤找不出比乔辛夷更好的人选。 乔辛夷是军属，她的身份背景绝对没问题。 “不知道小同志在哪个单位工作？可有兴趣来我们政府部门任职？”张书记询问。 “我婶婶是老师哦！”傅临舟嘴快抢了话。 “是哪个高中还是中专的老师？”张书记道，“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调过来。” 乔辛夷太年轻，所以张书记猜不太可能是大学老师。 那以她的才干必然是高中或者中专的老师。 但没想到傅泽雨脆生生应了他一句。 “婶婶是红星幼儿园的老师，以后婶婶要教我和哥哥！” 众人：……！！！ “哪里能这么浪费人才啊！”张书记痛心疾首，“幼儿园老师多得是人能干，但小同志你能干的事省城里可找不出几个人能干啊。” 第150章 去京市当翻译员 黄厂长简直快把脑袋点断了，“小同志，翻译的工作不会让你白干，都会给你另外的酬劳。” 毕竟不管乔辛夷本职是做什么工作，翻译都不是她原本的工作职责，人家付出劳动，他们付出薪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乔辛夷听到这里只对一句话超心动。 邀请她担任省代表团翻译员一起去京市参加工业展。 去京市啊！ 这年头能去京市可真不容易啊！ 去了京市她就能买京市的房子了！ 她爱死了京市的四合院！ 皇城根下的四合院！ 公费出差顺便买房！ 这个好！ “眼下大家需要我，我肯定要献上我的一份力量。”乔辛夷道，“这样，我回去和幼儿园请个假，我先忙你们这边的工作，等工业展结束以后我再回幼儿园工作。” 乔辛夷不想去别的地方卷，更不想去张书记手底下呕心沥血的卷。 张书记他们现在需要她帮忙，不管能不能去京市，责任感使然乔辛夷都会应下。 但不妨碍她忙完这一波继续躺平。 “不考虑换一份工作？”郑红凤问，“你若是感兴趣，我们汽车厂也愿意为你敞开大门。” “我们钢铁厂也必有小同志的一席之地！”黄厂长赶紧跟着表态。 “我们纺织厂也是！”周安国也道。 这样的人才抢到就是赚到，谁不要谁是傻子。 有这样一个能人在，能帮厂里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 “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想法，不过平日工作上若是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乔辛夷笑着拒绝了众人的邀请。 张书记所有人顿感可惜，但也知道要尊重乔辛夷的个人意愿，毕竟有的人可能天然就热爱老师这个职业，喜欢教书育人。 不管如何，乔辛夷痛快答应帮忙翻译这个工作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我们省有你这员猛将加入，我这个工作干得也更有底气，想来我们的进度也能比别的省快一大截。”张书记可是见识了乔辛夷就用了一天就搞定了钢铁厂展品的翻译工作。 那可是整整十二个展品的双语种翻译啊。 一天之内，这要是在乔辛夷完成之前，张书记想都不敢想省城里还藏着乔辛夷这样的能人。 “小同志，我们汽车厂的文件机密性比较高，所以没办法像钢铁厂这样把文件送到你手里，我们需要你到厂里的办公室办公。” 郑红凤道，“你对办公环境有什么要求，需不需要助理？需要什么样的助理？这些要求你都可以提。” 说到这郑红凤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在你去厂里做翻译工作的这些时间，厂里会安排车子和司机每天负责接送你上下班。” 汽车厂不管是距离乔辛夷这个小洋楼还是距离部队的家属院都有很长一段距离，郑红凤必须保证乔辛夷每天愉快去厂里，还要保证乔辛夷一路上的安全。 “那可太感谢郑厂长了。”乔辛夷欣然应下。 有车接送好过她自己骑着自行车通勤，汽车厂那么远，不管是汽车还是坐公交车在路上都要浪费很长时间。 “助理的话……”乔辛夷想了下，“可以帮我找一个口齿清晰没有地方口音的女同志，要耐心好，要有文化基础，我需要她帮我念稿，所以自然也是要你们厂里调查过信得过的人。”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不用助理也可以。”只是有人帮她念稿她速度能快一些。 “行。”郑红凤立刻应下，“那你看我们明天是来这里接你还是？” “七点半到这接我。”乔辛夷给了准确时间，“之后要是我回部队家属院了，我再和开车的同志说。” 傅青山听到这连忙开口说：“明天我媳妇儿三天回门，推迟一天吧。” 乔辛夷这才拍了下大腿，“还好你提醒我，要不然我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陈玉冰也才回过神来，连连跟着点头，心里把傅青山这个女婿夸了一遍。 重要时候还是女婿更靠谱。 “那就后天早上七点半到这里来接我。”乔辛夷改了口。 “行，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回门的大事。”郑红凤笑着应下，“那我这会儿和二位道喜，应该也不算太晚吧？” “诚挚的祝福不管什么时候到都正好。”周安国笑问，“对吧？” 乔辛夷和傅青山笑着说是，几人便一人送上一句祝福的话。 就像周厂长说的，诚挚的祝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正好，傅青山现在听到这些话心情依旧很好。 每一个百年好合，每一个结婚快乐，每一个早生贵子，都是他最喜欢的好听话。 “那小同志你就先紧着汽车厂的工作先来，等你这边忙完了我再安排人接你来我们工作小组的办公室。” 张书记道，“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同样的，也要你爱人和家人辛苦多照顾一下家庭，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们提，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尽量给你们办好。” 张书记的话乔辛夷都应下了，他们也都很忙，事谈好以后，张书记和郑红凤又为了家里小兔崽子和乔辛夷两夫妻郑重道了一次歉，而后几人才一起离开。 目送几人走后乔云柏在大太阳底下忽然打了个哆嗦，嘀咕着，“周厂长这副样子我是真不习惯。” “我也有点不太习惯。”乔百合道，“他还是适合板着张脸见谁都没笑。” 陈玉冰被两姐弟的话逗笑了，“我们纺织厂没有参展，要不然周厂长今儿也得求辛夷办事。” “我大姐可真给我们长脸啊！”乔云柏自豪感油然而生，“我要是像大姐这么厉害……” “那你这会儿估计飞天上去拴都拴不住了。”乔百合接下话揶揄着，“得亏你还没有这么厉害，要不然家门往哪里开你都不知道。” “嘻嘻。”乔云柏摸了摸后脑勺，他百合姐没说错，他大姐这么厉害他都快飘了，要是他自己这么厉害，他肯定飘太空去了。 回了屋傅青山把冰镇了有一会儿的石榴汁递给乔辛夷，乔辛夷喝了一小口点评了一句，“味道不错，比我想象中更甜。” “好好的石榴就这么造了啊？”陈玉冰往后院瞟了一眼，“女婿可真惯着你。” 陈玉冰正说着乔辛夷，两个孩子也捧着他们的碗出来了。 两兄弟把碗高高举起展示给陈玉冰看，“外婆，舅舅也很惯着我和弟弟哦！” 陈玉冰：“……”算了，六岁的孩子听不懂好赖话，不能骂。 第151章 我看着开心算好处吧 “外婆，你喝一口，百合姨姨喝一口。”傅临舟把碗递给陈玉冰。 “外婆不喝了，外婆吃糖，你们喝。”陈玉冰摇摇头随手把桌上的糖拿了起来。 乔辛夷看见就说：“二楼露台桌上还有很多糖，云柏你去拿下来，一会儿你们带回家。” “带回家干什么？留给两个孩子吃啊。”陈玉冰不解。 “多着呢，孩子吃那么多糖对牙齿不好，家属院里也还有呢。”乔辛夷解释。 “还能多到哪里去？这年头还有吃糖把牙齿吃坏的孩子啊？”陈玉冰都稀罕听见这种话，“你们买的喜糖有多少我还能不知道？” “那些又不是我和傅青山的喜糖。”乔辛夷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嘚瑟，“那是我早上去乔来旺那扒来的，你们是没看见他那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几颗糖像是要他命一样。” 乔云柏已经抱着糖从楼上下来了，顺口应着话，“大姐，你管这叫几颗糖啊？我得用衣服搂着下来，糖多贵啊，乔来旺多抠搜啊，你这样拿，当然和拿他的命一样了。” “也是，他的命比一般人更不值钱。”乔辛夷扑哧笑出声。 “你过去了？你们没吵起来吧？”乔百合担忧地看着乔辛夷，“你一个人去的，你没吃亏吧？” “别说我是一个人去的，我就算是半个人去的，乔家也没人能让我吃亏。”乔辛夷神采飞扬，“我去看了个热闹，顺便赚了个大红包。” “大红包？能有多大？”陈玉冰压根不信乔来旺能给乔辛夷红包。 乔辛夷结婚乔来旺都能装死，他那是打定主意和这边断绝关系，所以陈玉冰才不信乔来旺结个婚会换个脑子大方一回。 “二百多呢。”乔辛夷把早上去打探到的消息直接说了。 她说完后，除了两个孩子吧唧吧唧喝石榴汁一边啃石榴的孩子还能出点声，陈玉冰几个人都直接呆住了。 许久以后陈玉冰直接哈哈哈笑了。 “娶了这么个媳妇儿，以后有乔来旺和乔家受的。”陈玉冰说完就把乔云柏拿下来的喜糖都装进她的包里。 看两个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陈玉冰小小声说，“你们婶婶怕你们吃坏牙齿让外婆带回去，等你们把家里的吃完了再来外婆家吃，外婆拿回去以后给你们藏好。” “谢谢外婆~”傅临舟这下非要陈玉冰尝一口他的石榴汁了，一边哄着陈玉冰，一边还要悄悄观察一下乔辛夷的神色，见乔辛夷没吱声，两个孩子咧嘴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陈玉冰看距离下班时间也没一个小时就没再赶回去上班，而是留在这里吃了晚饭，顺便和乔辛夷商量明天她回门的事。 “我们家没亲戚，我请了来娣，请了刘桂兰家三个，还是就我们自己热闹热闹。”陈玉冰道，“明早上我请了半天假，来娣会来帮我，家里的事你们不用惦记，带着孩子睡醒了再过去。” 陈玉冰几人一直在小洋楼这里待到八点多才离开，只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张立就带着何柔来了。 看着张立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不难猜，一定是挨过一顿打才过来的。 乔辛夷扫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何柔缠着纱布的手腕上，“呦。没死呢？我猜也是，哪里会舍得用力呢。” 何柔半个人都靠在张立身上，乔辛夷说的话够难听了，她也只是眼眶红了红，却一声没吭。 “乔辛夷同志你不要太过分了！何柔都这样了，你还要落井下石，难道你就真的想看到何柔死吗？”张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顶了乔辛夷一句。 “她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活着不用我养她，她死了，我也不用上份子钱。”乔辛夷耸耸肩膀，“来这找我，有屁快放，我对你们的耐心只有一咪咪。” 这要不是看在张立的父母是值得她敬佩的领导的份上，她都吝啬给张立半个眼神。 “我们是真心想来解决你和何柔的事。”张立咬着牙，“乔辛夷同志，何柔拘留几天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吧？” “我看着开心算好处吧？”乔辛夷噎死人不偿命，一句话说得张立情绪差点又压不住。 “那如果用钱换你这种开心呢？你换吗？”张立道，“我们给你一千五百块钱。” “打发乞丐呢？”乔辛夷道，“知道我昨天工作一天挣了多少工资吗？” 乔辛夷伸出一个巴掌，“五百四，你这还不够我三天工资呢，打发叫花子呢？” 何柔猛地抬头看向乔辛夷，张口就道，“哪有人像你这样撒谎的？” 何柔觉得乔辛夷简直吹牛不打草稿，她爸到这年龄这个级别了一个月工资也才六十几块钱，乔辛夷可真敢讲，一天挣五百四，谁信啊？ 张立却找不出话来反驳乔辛夷，因为他心里猜测乔辛夷说的是真的。 他爸妈今天回家一边揍他一边夸乔辛夷多优秀，说他要是有乔辛夷一半的脑子，他们做梦都要笑醒了。 张立也是从父母口里得知乔辛夷要加入工业展省工作队伍里，还是他父母亲自上门求来的人才，乔辛夷一天之内就帮钢铁厂翻译了十二个展品这事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柔柔，乔辛夷同志说的是真的。”张立对着何柔苦笑了一下，才又和乔辛夷说话。 “乔辛夷同志我承认你很优秀，只是我们确实只能拿得出这些钱，我也收回我上次在公安局的不当言论，也为此郑重和你道歉。” 一千块钱是何家给的，五百块钱是张立自己凑的。 乔辛夷瞥了眼略显狼狈的张立和一脸苍白的何柔，随口问了句，“为什么今天就只有你们来？” 乔辛夷问张立，“你父母没让你……” “乔辛夷同志！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张立厉声打断乔辛夷的话，他怕乔辛夷要说出口的话让何柔听见了会让她伤心。 “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是成年人，我父母能给我意见，但是不能左右我的人生。”张立严肃道。 乔辛夷听明白了，这是为爱不顾一切反抗父母的反骨恋爱脑少年。 但张立爱不爱何柔，又有多爱何柔乔辛夷还真不在意。 乔辛夷站在那开始想到别的事。 第152章 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她能去京市参展，她去了京市是一定要买房的。 京市现在四合院的价格还不知道怎么样，以她手里现有的钱，要是想买一个大一点好一点的有可能会不太够。 钱嘛，有地方花的时候那就不烧手。 何柔拘留不拘留哪里有她去京市买四合院重要？ 不管是窦翠芳也好，还是何柔也好，她们可都是在给她买四合院这事上添砖添瓦的努力人呢。 “我可以放过何柔这一次，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乔辛夷竖起两个手指，“第一，我要两千块钱补偿，第二，你们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我收了你们的赔偿金，若是外人问起来我为什么原谅何柔了，你们只能说我宽宏大量看何柔可怜所以决定给她这一次机会。” “这两个条件缺一个都别想，条件就放在这，没商量的余地。”乔辛夷利落拒绝所有砍价的可能。 钱她要，她去买房。 她还要让何家笑不出来。 给了她钱还得和人夸她是个好人。 哎呦，一想到何家要夸她是个好人乔辛夷就有点期待了。 何柔愣在那，她以为这次来又会遭乔辛夷一顿奚落无功而返。 她根本不想来的，但是张立一直劝她，说这事不能再拖了，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医院里。 张立说她迟早要出院，若是在出院的时候还没有得到乔辛夷的谅解，出了院她就要直接被带走拘留了。 何柔当时就愣在那，张立白天还让她别急，说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会让她一直留在医院，出于人道主义，医院没让她出院，公安就不会强制把她带走。 白天的时候张立还说他会给她多争取点时间，想办法去找长辈帮忙。 可张立出去一趟后却不再提那些话，硬是把她劝过来，让她再一次好好和乔辛夷道歉。 甚至说，他父母认为是个优秀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一定是因为乔辛夷还在气头上所以不肯原谅她。 何柔甚至来不及问张立为什么出去以后回来就一瘸一拐的，也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张立的父母会夸乔辛夷优秀？ 一个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文盲和优秀这个词语有什么关系？ 何柔此时此刻心里充满了很多很多问题，可这些问题在乔辛夷提出两个条件以后都变成了不重要的问题。 “乔辛夷，你可真……”何柔死死捏着拳头才没有当着张立的面把臭不要脸这个词语说出口。 她扭头去看张立，寄希望于张立能替她骂回去。 但张立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回眸看向她，问她，“你家里能拿出一千五吗？我算过了，我这里最多就能凑五百出来。” 何柔咬着唇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何柔当然知道家里肯定拿得出一千五百块钱。 但是她还有两个弟弟，家里怎么可能会舍得把家底全都花在她一个人身上？ 即便他爸从来没说过女儿随便养的话，但是何柔能从何胜利平日的一言一行中看得出来，在何胜利眼里，她大弟才是何家的未来和希望。 “这样，我陪你回家一趟。”张立说完又看向乔辛夷，“我们明天给你答复行吗？” 见乔辛夷点了头张立扶着何柔又一瘸一拐走了。 乔辛夷啪一声利索锁上门。 何柔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看到的就是已经紧闭的大门。 “柔柔，别看了，时间很晚了，我陪你回家属院一趟，和你父母商量完我们还得回医院，我们是偷跑出来的，我们不能拖累帮了我的那个朋友。”张立劝着。 何柔身体一僵，她竟然还要回医院？ 她自己知道她割得不深，她还以为今晚出来了能回家了。 “张立，你之前不是说能帮我找长辈帮忙吗？”何柔小小声地问，“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对不起，因为我一时冲动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也不会怪你，乔辛夷说得对，这都是我自找的。” “柔柔你别这么说你自己。”张立赶紧握住有些自暴自弃的何柔的手，低声安慰她，“长辈那里是行不通了，我爸妈知道我那天晚上冲动之下和乔辛夷他们说的话，他们气得把我揍了一顿，其实那天晚上我确实不该说那样的话。” 张立道，“长辈那边不会帮我，所以我们只能积极取得乔辛夷的谅解。” 张立甚至不敢和何柔说家中长辈逼他和何柔分开，否则就要把他赶出家门。 张立觉得他是男人，这样的事情他必须自己扛，所以他没有告诉何柔。 想到这张立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乔辛夷今天见了他父母究竟说了什么，但不用问，肯定没好话，所以他父母还没有见过何柔就已经很讨厌何柔了。 张立愁何柔的事，还要愁怎么让父母对何柔改观。 何柔真的很好，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人，也很善良，不能因为她犯了一次错就不给她改错的机会了。 听到张立说长辈不会帮他，何柔垂着的眼眸微微一颤，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一些。 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开口问。 两人坐了最晚一班公车回到家属院已经很晚了，何胜利和周芸已经睡下了，敲门声又把一家人吵醒了。 周芸看到门外竟然是何柔和张立，忙打开客厅的灯朝着屋里喊了一声，“胜利，柔柔回来了，张立陪她一起回来的。” 何胜利匆忙披上衣服从房间出来，张口问，“事情已经解决了？傅青山他们松口了？” 张立先把门关上，然后才摇摇头，压着声音把乔辛夷刚才的要求说了一遍。 “她是痴人说梦啊！”周芸气得直拍桌，“又要拿钱，又要我们吃哑巴亏，还要和别人夸她善良？怎么所有的好全让她一个人占了！” “你父母那怎么说？”何胜利气归气，但更在乎张立父母那边的态度。 “我爸妈说以权压人必得反噬。”张立还有一句话没说。 他父母其实还说了，纺织厂厂长叔叔说，以他在厂里听到的乔辛夷的行事作风，她是一个绝不吃亏的人。 若是张立真的以权压人，且不说乔辛夷还有个当营长特别受部队重视的丈夫不会坐视不理，就拿乔辛夷的性子，不夸张的说，她说不定真能因为这点小事告到中央，稿子写得满天飞。 第153章 暴富全靠别人够努力 乔辛夷和傅青山这两夫妻一文一武，没有一个是好欺负的。 当然，周安国说的这些话乔辛夷是没听见，要是听见了，多少也会要求把她也往武上面划拉一点点，定她自己一个文武双全。 要不说张立是大学生呢，说话确实有那么点话中有话的意思，听得何胜利不免多想。 他想，或许张书记夫妻是怕落人口舌，毕竟傅青山确实不是好拿捏的人，所以必得反噬大概就是这个提醒。 “你爸妈对柔柔和你的事怎么看？”何胜利开始权衡利弊。 家里不是拿不出一千五百块钱，甚至也拿得出两千块钱，但是他要考虑这钱用在何柔身上值不值得。 毕竟张立这里若是指望不上，他免不了得花钱找关系打点。 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他大儿子成绩很不错，他岳母说那孩子继续保持住现在的成绩，日后肯定能考上京大清大这样的名校。 “我爸妈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张立心想，他父母说，若他决意要和何柔在一起，他们就会和他断绝关系，绝不会再管他的屁事，所以他这样说也没有错。 周芸一听笑着松了口气，“还是你父母开明，想来也是，你父母就你一个孩子，肯定是希望你开心。” 张立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问，“叔叔阿姨，我这边能凑五百块钱，你们能拿得出一千五百块钱吗？我们只能先答应乔辛夷，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拖久了不仅对柔柔不好，对何叔叔也不好。” 何胜利认可地点点头，因为这事领导已经又找他谈过一次话了，且这次态度要比上次更严肃，直接点他，说他破坏家属院风气，破坏战友之间的团结。 这样的话可谓是相当重了，所以何胜利也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行，明天一早我让你阿姨拿了存折去找你。”何胜利道，“家里也就勉强能凑出一千五百块钱了，我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积蓄有限，让你见笑了，还得让你帮忙垫钱了。” 何胜利绝口不提以后会还钱这样的话，在他想来，张立在何柔身上付出越多，将来他才越舍不得何柔。 “都是为了柔柔。”张立听到何家答应了乔辛夷的条件才松了口气，然后又解释了他还得送何柔回医院，明早不能让查房的人知道何柔离开过医院。 何胜利只能硬着头皮又去部队找人借车安排人开车送张立和何柔离开。 小洋楼那，乔辛夷甩上门就回去了，两个孩子还在客厅叽呱叽呱像个小话痨一天有说不完的话。 一看乔辛夷回来，叽呱叽呱对象又换成了乔辛夷。 “时间很晚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傅青山一手拎一个把两个孩子拎去他们选的房间，“睡觉，明早还要去外婆家，要是我们醒了你们没醒，就把你们留在小洋楼。” “叔叔一个人坏，婶婶才不会呢！”傅临舟躺在床上晃着脚，“要是我和弟弟没去，外婆就会问婶婶，怎么小舟和小雨还没来啊，外婆要是知道你把我们留在小洋楼，外婆就会骂你，然后让舅舅来接我们。” “外婆还会念叨叔叔婶婶，说你们两个大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傅泽雨学着陈玉冰的口气说着。 “……”傅青山啪嗒一声直接把电灯关掉，顺便丢下一句话，“闭嘴睡觉。” 还真这两个皮猴子说对了。 傅青山回到卧室的时候乔辛夷去洗澡了，等了一小会儿人才香喷喷的回来。 乔辛夷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电扇方向固定对着床的方向，她是夏天怕热冬天怕冷，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乔辛夷把傅青山大山似的身子往里推，“你太高了，往外边一躺，我半点凉风都吹不到。” 等傅青山往里挪，乔辛夷才一脸满意地在他身侧躺下，然后和他说她给何柔提的两个要求。 “这钱我可赚，也可不赚。”乔辛夷道，“我若要赚，就必要开开心心得赚到手，我开心的方法就是何家不开心的方法。” 乔辛夷说到这低声笑出声，“我暴富，全靠别人够努力。” “不怕何家事后到处和人说你拿了钱？”傅青山问。 “我又不傻，我要先拿到钱，然后才回家属院，我要当着大家的面给何柔写谅解书，写之前我还要何柔当着大家的面谢谢我宽宏大量放过她一次。” “时候何家还敢说他们给了钱吗？就算他们说了，人家是信他们何家的嘴？还是信他们自己亲眼看到的？何家在家属院里还有几分可信度？” “答应好的事，事后又管不住嘴，他们怕不怕张立对他们家改观？” “张立和何家还是有点不一样，何家是真的根子就歪，张立还是自诩清风明月一样的人呢。”乔辛夷看人的眼光毒辣。 张立的家庭教育就不允许张立长成阴险之辈。 现在恋爱脑让他对何柔有滤镜，但他对何柔的父母可不一定会有这么厚重的滤镜。 乔辛夷又和傅青山分享她要去京市的买房计划，“不管有没有何家给的那笔钱，去京市我是一定要买房子的。” 今天钢铁厂入账五百四，窦翠芳那入账二百三十八，她的买房小金库一天之内增加了七百七十八。 系统商城的今年的羊毛她薅得差不多了，不过她很快会有新的工作进账，而且都是工作做完就结钱。 现有的和未来会入账的，扣除她留着盖房子的钱，四合院还是能大胆去想的。 “没熟人的话京市的房子很难能买得到。”傅青山道，“其实省城也是这样。” 乔辛夷知道，这会儿还没有买卖交易，她现在的房子都是私下交易，明面上是赠与过户，全靠熟人钱科帮忙。 “我在京市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你去京市之前我会给他打个电话，到了京市我让他去找你。”傅青山道，“是当年在京市上军校认识的，人看着不靠谱但做事很靠谱，他在京市的关系应该能帮到你。” 乔辛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两眼放光芒，激动地直接搂住傅青山的脖子狂笑。 “哎呦妈呀！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这个男人呢？哎呦喂，傅青山，你这人怎么哪哪哪都好，怎么就完美得让我挑不出一点毛病呢？” 乔辛夷抱住傅青山就是一顿猛亲，“你真是从里俊到外，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英俊的光芒。” 彩虹屁是一句接着一句不带重复的往外蹦。 “既然你这么精神那就先不睡。”傅青山顺势把人往怀里一搂直接贴了上去。 事实证明只要傅青山够努力，乔辛夷还是能鸡蛋里挑骨头给他挑一个毛病出来的。 某人体力太好对她来说未必是一件完美的事。 她够呛。 第154章 乔野的礼金 两个孩子早上醒了，已经在院子里跟着傅青山跑了好几圈乔辛夷才起来。 她是慢悠悠地起床，慢悠悠地吃早饭，再慢悠悠地晃去纺织厂家属院。 一家四口到的时候都十点半了，陈玉冰急得到大门口看了好几回。 这回出来总算是看到人，一看乔辛夷带着遮阳帽还打着哈欠，陈玉冰抬手拍了她一下，小小声数落她，“让你慢慢来，也没让你慢到现在才来，你怎么不干脆吃完午饭才来？” 陈玉冰还以为这一家子是不是路上出啥事，等得越久越会胡思乱想，越乱想就越坐不住。 “睡过头了而已。”乔辛夷道，“昨晚你们走了以后何柔和张立就来小洋楼找我了……” 乔辛夷继续说，“一想到我去京市能买房子就激动得有点睡不好。” 这话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陈玉冰瞥了乔辛夷一眼，看她面色红润也就没说她什么。 毕竟女儿女婿房里的事，她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这财运来的方式多多少少带着点搞笑。”陈玉冰笑着道，“你要能买京市的房子，以后有机会妈也去你那住几天，也去京市看看升国旗，看看故宫和长城。” “那肯定有机会啊，以后我带妈坐飞机去京市，住我的四合院，去吃京市烤鸭，去爬长城逛故宫，看看以前皇帝住的皇宫。” 乔辛夷欣然应下，她能理解每一个人的首都情节，不管是这个年代，还是后世的人。 没有一个人不向往去一次首都，看看故宫和长城。 乔辛夷的话把陈玉冰哄得喜笑颜开，挽着乔辛夷的胳膊轻轻拍着她，一边说：“飞机哪里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有机会坐的哦？我没想着坐飞机，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去首都，去天安门看看主席的画像。” “妈你要相信我们国家的发展，别说是坐大飞机，再过三十年，老百姓只要有钱说不定能买私人飞机和私人游艇呢。 再过三十年，你也就七十岁，我也才五十岁，我们都还没有非常老，到时候我开飞机带你上天，让傅青山开游艇带我们出海，几十年以后你现在敢想的，不敢想的，都能有。” 乔辛夷信誓旦旦地说着，陈玉冰咧着嘴笑了一路，即便心里觉得乔辛夷说的那些事不可能完成，但心里也难免会有展望，会去设想三十年后的国家真的会是乔辛夷说的那样繁荣。 两人就国家二十年和三十年以后会是什么样这个话题聊了一路，陈玉冰是保守派，只想着未来国家人人能敞开肚子吃饭和吃肉，人人有书读，而乔辛夷能给她展开的未来，是陈玉冰想都想不出来的样子。 大家说说笑笑回到家，乔云柏从家里跑出来，问了句，“妈你和大姐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聊你暑假作业写了多少。”乔辛夷道，“还聊你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聊我以后养老还能不能指望你。” 乔云柏摸了摸鼻尖，又瞄了眼傅青山，小声嘀咕，“大姐都有姐夫了养老干啥还指望我啊？姐夫还能饿着你冷着你啊？” “那万一我年老色衰你姐夫看上别的女人呢？”乔辛夷随口胡咧咧着。 傅青山的眼神直接落在她脸上，“不可能。” 两个孩子直接叉着腰看着傅青山，然后安慰乔辛夷，“婶婶你不要怕，以后叔叔要是敢不要你，我和弟弟要你，我们一起不要叔叔。” “以后哥哥给婶婶买飞机，我给婶婶买游艇，我们给婶婶养老送终！”傅泽雨夸下海口，他是年少不知事，一点不知道买飞机和买游艇是什么概念。 就一路上听到乔辛夷提到开飞机开游艇，两个孩子就记在心里了。 “以我本事我是买不了飞机也买不了游艇。”傅青山耸耸肩，“两个小的买，等他们买着了，我学着开。” 傅青山有自知之明，就算未来国家可以允许私人买飞机和游艇，但他就算当到师长也绝对买不起。 “叔叔真没用，婶婶的愿望还得靠我和弟弟！”傅临舟得意极了，仰头问乔辛夷，“婶婶，买飞机多少钱？” “普通点的一个多亿吧，好一点的三四五六个亿吧。”乔辛夷没买过，也没了解过，纯粹靠猜。 傅临舟点点头说了句我记住了。 傅泽雨又跟着问，“婶婶，那我要买的游艇又是几个钱？” “普通一点的五六千万吧，好一点的一个多亿。”乔辛夷道。 傅泽雨也跟着点头，“我记住了，长大要攒一个亿给婶婶买最好的游艇，还要攒钱给婶婶买能装满一个小洋楼的糖果和肉，哥哥要攒六个亿给婶婶买最好的飞机，还要攒钱给婶婶买小洋楼。” “我大姐敢说，这两个小的敢应，我可真是没耳朵听。”乔云柏举起双手捂住耳朵，“大姐这养老生活质量我就算读一百年大学也供不起。” 说完后乔云柏还深深叹了口气。 可把这个半大少年愁得不行。 “舅舅，等我和弟弟长大了，我们也给你买普通的飞机。”傅临舟开心得牵着乔辛夷的手蹦蹦跳跳一边开始画大饼。 乔辛夷看着孩子又要用同样的话去哄陈玉冰和乔百合，赶紧手动给这孩子闭麦。 “小舟啊，听婶婶的，现在少说几句话，长大后你会感谢现在的自己。” 傅临舟不懂，但是乔辛夷捂着他嘴他觉得很好玩，还以为乔辛夷在和他闹，抱着乔辛夷的手嘻嘻哈哈高兴得不行。 乔云柏一脸他可太懂了，“等我老了，飞机壳都不一定能等得到。” 屋里热热闹闹得，一点没有因为人少而显得冷清。 “辛夷。”乔来娣帮陈玉冰洗完菜后去屋里了一趟，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乔辛夷。 “我出嫁那天你不是已经给过我礼金了吗？怎么还给？”乔辛夷问。 “这是乔野托我给你的。”乔来娣笑着解释，“昨天在曾哥那正好遇到他，他听到我和曾哥在聊天，才知道你前天结婚，知道我今天早上要来喝你回门酒，早上天才亮他就跑去找我，塞给我这个红包，托我转交给你，说是祝你结婚快乐，祝你早生贵子。” 第155章 我有一个秘密你要听吗 “他本来想亲自给你的，但是你这两天忙没去曾哥那，他也不知道你住哪里，所以就让我给你。” 乔来娣道，“那孩子可能把他积蓄都掏出来上礼了，那天我看他用零钱和曾哥换了两张大团结，全在这了。” “他留着钱烧手呐？”乔辛夷心里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 乔野虽然这几天开始挣钱了，但是他处处要花钱。 吃饭要花钱，吃菜要花钱，住的地方也是花钱租的。 他手里的钱真的是他一毛钱一毛钱攒起来的，能攒这么多，真的很不容易。 乔来娣的话应该没错，就是把他手里头现有的所有钱全部拿出来给她当礼金了。 “我最近又正好比较忙，一会儿你帮我带些喜糖回去给他，和他说，让他好好挣钱，别大手大脚乱花，他的心意我收下了，钱让他拿回去，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就去看他，到时候再让他用这个钱买点菜请我吃顿饭。” 若是大反派有一百块给她十块，乔辛夷还不至于这么感动。 那半大少年是有多少全给她了，许是感激她对他的帮助，又或许是真的在心里把她当姐姐，但人家挣钱不容易，乔辛夷不能收。 那孩子孤身一人，手里没点钱不行，万一遇上个什么急事要用钱呢？ 乔辛夷把红纸留下把钱递回给乔来娣，“你就告诉他红纸我留下，祝福也留下了。” 听着乔辛夷和乔来娣的话，陈玉冰好奇地问了句，“你们说的乔野是谁啊？怎么上这么大的礼？” 这年头不是很亲的亲人都不会给这么大的红包。 包个五块钱就算是关系特别好的亲人朋友了，一般也就包个两块钱，好事成双。 再普通一点的关系包个一块钱五毛钱的，乡下甚至还有随两毛钱一毛钱礼的呢。 “是我在火车站帮助的一个流浪男孩，后来花了点钱帮他弄了户籍，他也找了落脚的地方，不过那孩子自己聪明，也是勤快人，他自己找了挣钱的事。” “他在省城无亲无故，当时弄户籍的时候他跟了我姓乔，叫乔野，也喊我辛夷姐，许是把我当姐姐了。” 陈玉冰一听连连夸着，“这孩子心地好，你帮了他，他就对你好，心里记着你呢，既然在省城无亲无故，有机会你带那孩子回家，都认你当姐了，就让那孩子来认认家门，将来那孩子有事要找人，也能找得到地儿。” 陈玉冰是一个善良的长辈，一听那孩子无亲无故，又对她女儿这么上心，陈玉冰就想着平日里也多照顾照顾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若是品行没问题，他若不嫌弃，以后让他和家里当亲戚走起来也行，反正我们家也没什么亲戚。”陈玉冰拍拍乔辛夷道，“等你忙完工业展的事，你喊那孩子来家里坐坐。” 说到这，陈玉冰叹了口气，“我们家云松今年也十七岁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今在哪里。” 陈玉冰看向乔辛夷，“辛夷，到时候你去京市，若是可以的话，能一路上替妈发发传单吗？” 陈玉冰道，“火车站人来人往，你这一路去京市要经过很多城市，到时候到一个站你就找个看着面善的人下了车以后替咱发一发，或者你往火车窗外发。” 这些年陈玉冰但凡知道身边有谁要去外地出差都会托人拿着传单在火车站发一发。 陈玉冰不认识印刷厂的人，自然打印不了传单，也买不到印刷专用纸。 所有的传单都是她买的作业本自己手写的，上面写着孩子丢失的年纪，孩子的丢失时候穿的衣服鞋子，孩子外貌有什么特点，然后写着厂里的电话和家属院的地址。 可惜孩子小时候她手里没什么钱，孩子从出生到丢失都没有照过相，家里连孩子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妈，行，到时候我找印刷厂的熟人印刷，您有没有人认识画画好的？最好是见过咱家云松的，能给画一张云松小时候的样子，到时候一起印刷上去，有照片说不定还更好找人。” 乔辛夷说到这看了看乔云柏，问陈玉冰，“咱家云松长得和云柏像还是长得和我这个亲大姐像？” “说来也是有趣，你们三姐弟各长一个样。”陈玉冰笑着摇摇头，“你长得像你太姥姥，你太姥姥年轻的时候可是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呢，我都七八岁了，你太姥姥看着还特别漂亮，老了也有老太太的漂亮。” “就是因为你太姥姥漂亮，所以她老人家去了这么多年了，我至今还能记得她的样子。 我第一眼瞧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你太姥姥长得有五分像。”陈玉冰低声笑，“你太姥姥也是个脾气不太好的美人，你连脾气都像她多一些。” “我脾气不好？”乔辛夷这就不爱听了，扭头问傅青山，“傅营长，我脾气不好吗？” “就你这臭脾气女婿敢说你脾气不好吗？”陈玉冰失笑，“你和一串过年的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一炸就噼里啪啦炸得好响亮。” 乔云柏被陈玉冰形容乔辛夷的话逗得捧腹大笑，“妈说得太对了！我大姐扇人的时候那声音也像放炮仗！” 至于乔云柏像谁，不用问了，乔辛夷见过陈玉冰娘家人已经知道了，乔云柏外貌像陈家人多一些。 “云松是刚出生的时候还勉强能看出一点点乔来旺的模样，两三个月长开后眉眼那点像也没了，越长大，他是既不像乔家人，也不像陈家人的样子。” 陈玉冰道，“以前还觉得那孩子怎么自己长一个样子，现在知道乔来旺不是乔家亲生的，我估摸着云松可能像他亲爷爷亲奶奶，或者像他太爷爷太奶奶也有可能。” 乔辛夷不禁在心里感慨，基因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李军一家是下了班过来的，毕竟一家三人也只有李秀英这个学生不用上班。 一张桌子坐了满满当当没有留下一个空隙，不多不少，正正好。 吃过饭小坐了一会儿李军和刘桂兰要上班就先走了，李秀英没事，留下继续和乔辛夷玩。 趁着大人都出去了，两个孩子也被乔云柏带楼下去玩了，李秀英立刻搬着椅子凑到乔辛夷身边。 “辛夷姐！我有一个秘密你要听吗？”话是问你要听吗？可这姑娘的脸上分明写着你快问我是什么秘密！ 第156章 恨不得眼睛耳朵都烂掉 这是有八卦啊！ 乔辛夷是李秀英分享八卦的最佳人选，概因乔辛夷也好八卦，而且之前在李家租房子住过一阵，两人趣味相投，而且李秀英要说的这个八卦也就乔辛夷能懂。 “这次又是谁家的热闹事？”乔辛夷小小声问。 “钢铁厂那个王主任！”这个秘密李秀英憋了两天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说，她都快憋死了。 这样的事她不敢和她妈说，她妈准训斥她一个小姑娘家说这种事不合适。 她哥每天都很忙，也腾不出空两兄妹这样坐在一起聊八卦，而且她哥是男生，这个八卦也不合适和他聊。 所以李秀英特别爱找乔辛夷玩，她们什么话都能说，说到热闹处，两个人彼此一个眼神，顿时就能懂对方的意思。 “我前天晚上半夜两点多起床去上厕所，结果大老远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呢，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往前，只好先躲在一边，想着等他们走了我再过去。” “然后我就躲在电线杆后边，但是我又特好奇，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人，干啥大半夜跑到厕所门口亲，他们怎么不在家里亲呢？” “然后我就偷偷又往前走了一点点，一把人看清楚，我都吓傻了！” “竟然是王主任和他那个远房表妹在抱着亲啊！他那个表妹你可能还没有见过，她大多时候住在厂里宿舍，偶尔也会去王主任家里住一夜。” 李秀英揉着自己的眼睛，“我当时觉得我眼睛都快烂掉了，让我眼睛瞧见的这都是啥烂事啊？” 乔辛夷差点爆笑出声，还真让她猜对了！ 窦翠芳和那个所谓的“远房表哥”真有一腿啊！ 前天晚上，那就是乔来旺和窦翠芳领证的前一天。 李秀英一看乔辛夷憋着笑的表情就知道她憋得有多辛苦。 “这还不算完呢，之后听他们说话，我更是恨不得耳朵一起烂掉才好。” 李秀英道，“他们抱着啃了好久才分开，然后王主任就抱住窦翠芳，安慰她，说让她别怕，这事他会安排好。” 李秀英多八卦的人啊，一听还有热闹听，又不走了，继续守在那偷听。 “我听了好一会儿才算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原来窦翠芳怀孕了！孩子爸就是王主任啊！ 而且他们根本不是什么表兄妹，窦翠芳只不过是王主任在前单位下基层时候在乡下认识的寡妇，两人很早的时候就不清不楚了。” “窦翠芳现在不是怀孕了吗？她怕被发现会被人举报，催着王主任离婚娶她呢。” “王主任哪里敢啊？他爱人在单位里可比他都更厉害，他以后的日子还仰仗他大舅子帮忙呢。” “然后那个王主任就说帮窦翠芳找个丈夫结婚，先把怀孕的事糊弄过去，王主任说他知道一个挺傻的男人。” “王主任说那个人年纪四十岁了，刚离婚，人傻好骗，让窦翠芳先嫁给他，等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到时候窦翠芳找个理由和那个男的离婚带着孩子离开，然后他再把孩子以收养的办法带回家。” “王主任还说，哪怕是假结婚，但只要窦翠芳嫁了，他就会给她一笔钱当嫁妆。” “等窦翠芳生了，他会再给一笔钱当做奖励。” “如果这胎生的是女儿就让窦翠芳先别急着离婚，继续生，等生到儿子再和那个男的离婚，王主任说，窦翠芳要是给他生个儿子，以后毛家东西可都是她儿子的。” “我还以为窦翠芳会生气呢，没想到窦翠芳就问了王主任一句，她嫁给别的男人被别的男人碰了，王主任以后会不会嫌弃她，王主任说她是为了他牺牲的，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呢，然后窦翠芳就答应了。” 李秀英拍拍手，“窦翠芳是真傻还是假傻？男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啊？哎，不过这个窦翠芳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人家王主任有老婆，她成天跟着喊人家表嫂，她还和王主任好上了，她也是坏种。” “谁知道呢，没准人家的表嫂也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呢。”乔辛夷可没觉得王主任的爱人是个好人。 当初两夫妻唆使乔有根回家要把乔辛夷嫁给他们那傻儿子的时候，窦翠芳的那个表嫂可是知情人，甚至是参与者。 王主任娶个儿媳妇回去要干什么，准备干什么，他爱人可是心知肚明，所以那个女人也是帮凶。 谁知道窦翠芳怀孕这事会不会是两夫妻私下商量出来的计谋，没准等窦翠芳生了儿子就来个去母留子的戏码呢。 反正王主任在家里怎么和家里人说，窦翠芳肯定不会知道，说不定人家王主任的爱人看窦翠芳就像看笑话一样。 这一家人真是诠释了那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也对哦！”李秀英拍拍自己的脑袋，“听辛夷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他们两夫妻本来就都不是个好的。” 王主任一家当初看上乔辛夷想让乔辛夷嫁给他们家那傻儿子这事李秀英也知道，正常人哪里会想得出这种主意来？ “辛夷姐，这么一想，最值得同情的就是那个娶了窦翠芳的男人。”李秀英道，“窦翠芳好像第二天真的领证结婚了，那男的以后就要给别人养老婆孩子了，他好惨。” “他惨什么？四十岁的人要娶二十三岁的小姑娘，认识半天就要领证，他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他难道不是贪图人家年轻？不是贪图人家装出来的温柔？不都是他自找的？” 乔辛夷哧了声，“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王主任口里那个很傻很好骗的男人是乔来旺，就是他娶了窦翠芳。” 这回轮到李秀英狠狠震惊了。 看热闹看到好姐姐的亲爸身上，她还能继续笑得像刚才一样大声吗？ 但就像乔辛夷说的，一听这个被骗的男人是乔来旺，李秀英顿时觉得乔来旺活该被骗。 “乔来旺也不是个东西，所以他和窦翠芳两人绝配。”乔辛夷挑挑眉，“你信不信，窦翠芳一个多月后就会让人知道她怀孕了，但她一定会隐瞒孩子的月份，相差一个多月，她以后生了说孩子早生了一个多月人家也不会怀疑。” ilwxs.com 毕竟早产一个多月挺正常的。 所以王主任才会这么急着让窦翠芳赶紧嫁人。 “等窦翠芳公布怀孕了，乔来旺那傻子还会特别高兴呢，四十岁老来得子，他说不定还会和人炫耀他多厉害呢。” 说到这乔辛夷赶紧叮嘱李秀英，“王主任家的事你不要再和别的人说了，以后也尽量避开他们家，要是碰到了，也不要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这一家两夫妻都不是好心肠的人，你发现的事太大了，要是让他们发现你知道他们的秘密，保不准他们狗急跳墙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辛夷姐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再和别人说了，我知道后一直憋到今天才和你说呢。”李秀英连忙点头。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发现窦翠芳怀孕的人也不止你一个人，这事情到时候能不能顺利瞒住都不一定呢。”乔辛夷道，“我在钢铁厂的时候就听过一个大姐猜窦翠芳怀孕了，窦翠芳和乔来旺结婚那天我还去试探了一下。” “辛夷姐你可真猛啊。”李秀英打心眼里佩服乔辛夷的胆大。 她知道这个事被吓得不轻，乔辛夷知道了，竟然还去试探了。 两人聊到这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就赶紧把话题转移开了，几秒后傅青山领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回来了，傅青山手里还抱着一个大西瓜。 “家里西瓜还没吃完你怎么又买了一个？”乔辛夷指了指厨房方向，“里头还剩下半个呢。” “今天的西瓜甜，你爱喝果汁，这个带回去给你捣西瓜汁喝。”傅青山弯腰把西瓜轻轻放在地上，知道乔辛夷爱喝石榴汁他就猜到她可能爱喝果汁。 李秀英瞪大了眼睛，“青山哥，你是会疼媳妇儿的。” 她不由得感慨，“嫁人可真好啊~这要是我妈，我要是敢说我想喝西瓜汁，我妈能把我的脑袋打出汁来。” “不是嫁人真好，是长大了自己当家做主好。”乔辛夷纠正李秀英，她心情门儿清，她也就是遇上傅青山能这么惯着她，这要是换成别的男人，还真不一定能让李秀英发出这种感慨。 “一个西瓜而已，咱以后自己出来挣钱了又不是买不起，你可别觉得是因为嫁人了你才能得到这种待遇，你只要自己想吃想要的，你自己挣钱了你就能都得到，不用靠别人。”乔辛夷可不想让李秀英以为靠嫁人才能改变生活品质。 “辛夷姐说得对！”李秀英记住了乔辛夷的话，靠自己什么都能挣得到。 其实李家不穷，也许以前日子过得紧巴巴，但至少现在不穷。 刘桂兰和李军都上班挣工资了，家里花钱的也只有李秀英这个还在上学的。 但长辈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在花钱上总会更舍不得一些。 “她喝西瓜汁，捣完汁的西瓜碎我和两个孩子吃。”傅青山解释，“浪费粮食确实不好。” 他捣完石榴汁剩在碗底儿的，他都不知道两个孩子什么时候拿去啜了，还啜得很开心，啜完了还问他下次什么时候做石榴汁。 他半路上说要给乔辛夷捣西瓜汁喝，两个孩子第一反应是有西瓜碎吃，别提多开心了，还教他捣西瓜汁之前要先把籽儿挑出来，这样捣完西瓜汁以后，他们就可以拿勺子吃。 乔辛夷低声笑了笑，这年头纯手工捣果汁，不会像后世的机器一样榨那么干，所以确实不影响吃果渣。 那么大一个西瓜，一家人喝果汁都吃不完。 下午四点多乔辛夷和傅青山才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大西瓜离开纺织厂家属院，四个人刚到小洋楼门口就遇到了张立和何柔。 两人在小洋楼门口等了挺久了，何柔本想去纺织厂家属院找人，但张立不同意。 说今天是乔辛夷三天回门的日子，不能去打扰人家一家团聚。 而且他们提着钱大张旗鼓过去找乔辛夷，很可能会被乔辛夷直接轰出门。 毕竟家属院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眼睛，乔辛夷既然不想让人知道，就肯定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收钱。 “这里是两千块钱，你们点一下。”张立把布袋递了过去，“有些重，傅营长您接一下。” “两千块钱能重到哪里去？”乔辛夷轻轻松松就接过去，撂下一句等着，关上门就拉着傅青山和孩子进屋去数钱。 两个孩子知道他们数不清楚不添乱，乖乖站在一边看，乔辛夷让傅青山帮忙，两人数了两遍花了不短时间才数清楚。 “收拾下东西，我们回家属院，回去路上先去去银行把钱存了。”乔辛夷道。 几人出来就没带多少东西，所以回去也不用怎么收拾。 门外的两人等了许久，等到何柔又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小洋楼的大门才打开，一家四口外加傅青山抱着的一个大西瓜出来了。 “钱我收下了，你们可以回部队家属院等我们，我去把钱存了，回到家属院我就给何柔写谅解书，有了这个谅解书，就不用我再去公安局跑一趟。” 乔辛夷拍拍布袋，“记得我们说好的，你养父好歹是个营长，养母是个老师，我相信你们家应该不会连信守承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吧？” “嗯。”何柔眼眸低垂什么话都没说，是张立替她和何家应下的。 “我们既然应下了你的条件就是答应了，答应了就肯定不会食言，这一点君子之举我们还是有的。”张立保证着，“那我们一会儿部队家属院见。” 说完张立就拉着何柔走了。 等走远以后，何柔才小声问张立，“我们把钱就这么给她了？万一她拿走钱不认账怎么办？那可是两千块钱啊。” “不要把人想的这么阴险。”张立摇摇头，“你不信乔辛夷还能不信傅营长？就是因为那是两千块钱，所以反而不用担心。” 说到这张立特地叮嘱道，“你回去以后让你家里一定不要把赔偿金的事情往外说，不要好不容易解决了你的这个事情，又因为赔偿金的事情再把乔辛夷得罪了，乔辛夷那人报复起人，我们都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还是少惹她为好。” 第158章 可别恩将仇报 “她除了会告状还能会什么？”何柔不屑地撇撇嘴，以前找许政委他们告状，现在找张书记他们告状。 但这话一说完何柔立刻想到她挨过的巴掌，心想，乔辛夷还会像个泼妇一样打人，把人扇成个猪头。 乔辛夷还是去了她之前存钱的那个银行继续存钱，存完钱又在邮局给郑副厂长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的人明天去部队家属院门口接她去汽车厂，打完电话几人才坐上车回了家属院。 别看乔辛夷才离开家属院一天一夜，但乔辛夷被何家气得要和傅营长离婚的消息早传开了。 他们一家四口这一回来，还抱着一个大西瓜回来的，傅营长把媳妇儿哄好了回来了的消息也随之传开了。 恰好是下班时间，家属院这会儿人来人往，何胜利没露面，只有周芸带着何柔，还有一个张立一起来傅家找乔辛夷。 下班过来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有人问周芸，“你们家柔柔回来了？没大碍吧？” “承蒙关心，孩子一时间想岔了，好在小姑娘家家没多少力气，发现及时，医生救回来了。”周芸道谢。 乔辛夷拿着才写好的谅解书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直接哧了声，“那是压根不想死所以才割得浅做个样子，要真想死，往大动脉上割，能要多少力气？又不是用石头片钝刀子，真拿出点想死的劲儿割，看几个人还能在这直挺挺地站着的？” 话难听，但是大实话。 围观的人干笑着没有敢搭话。 谁敢说什么啊？说了那不是白白得罪何营长家吗？ “看这样子你们两家是和解了？”另外一个婶子问。 “有人又是跪又都拿死逼我了，我要是不和解，那岂不是被他们扣上杀人犯的名头了？我除了宽宏大量放人家一马，我还能怎么着呢？”乔辛夷朝着何柔扫了一眼过去，“我不善良也得善良一回，何柔，你说对吗？” 问完何柔，乔辛夷还要再去问周芸一遍，“周老师，我说得对吗？你们可要谢谢我给何柔一次机会。” 乔辛夷晃了晃手里的谅解书看着两母女，等着两母女开口接话。 周芸提着嘴角笑容十分勉强，即便提早就想到乔辛夷不会这么干脆把谅解书给她们，但听着乔辛夷这些话，周芸心里还是气得要死。 整整两千块钱，都快把整个家的家底都掏空给她了。 她倒是拿着钱还在这充好人！ “周老师，柔柔，傅营长两口子给柔柔机会，那你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都是一个大院的，这事过了就过了，柔柔以后可千万别再干这糊涂事了。”有老好人劝着一直不吭声的两母女。 张立也悄悄拽了拽何柔的手，示意她应话。 “是。”何柔笑得比哭都还难看。 “光说是啊？你倒是快谢谢人家！”那人催着，“可别这么不懂礼数，人家帮了你，给你机会，你得心存感恩。” 乔辛夷听着这些话都快憋笑都快憋死了。 但何柔和周芸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当着大家的面道谢，还得诚恳得道歉让人挑不出毛病。 “行吧，记住我对你们这次的恩情就好，可别撒谎成性，回头趁我不知道，转头又去和别人说我乔辛夷拿了你家的什么，那可真是恩将仇报了。”乔辛夷拿话点着这两母女。 乔辛夷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把谅解书递给张立，“替你对象拿着吧，赶紧带她去公安局，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她也能早点回家属院休养。” 但乔辛夷敢保证，何柔至少这几天里不会想回家属院见到她，估摸着会躲到她外婆家去。 拿到谅解书以后张立带着何柔喊上周芸就先走了，步履匆匆，确实怕时间晚了再多耽误一天。 乔辛夷看到人群外面跟着要散了的其中一个眼熟的婶子，张口叫住她，“婶子，你回去后可得把你家的好东西藏严实点。” “咋了？”那婶子一愣，一时间不明白乔辛夷怎么忽然说这话。 “要是让我看见你家什么好东西，让我喜欢的，我可就要张口要了。”乔辛夷应着。 “你要我就给啊？你咋这么大脸？”那婶子脱口反问着。 “你要不给我就自杀给你看，我要是死了，就是婶子你做人不够大方把我逼死了。” 乔辛夷话说完，还没有散开的众人先是愣了一秒，而后哄然大笑。 乔辛夷这话和昨天早上那婶子拦着乔辛夷傅青山时候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道德绑架嘛，她虽然没道德，但是干这事她在行，特别会。 大家都赶着回去做饭，热闹看完了，乔辛夷都回家了，大家也舍得各回各家去了。 傅青山已经在炒菜了，一看菜叶烂得稀碎的样子，不用问就知道是两个孩子联手亲自洗的。 很好，从小就爱干活的孩子是好孩子。 反正她不是好大人，她就不爱干家务。 傅青山在厨房忙着，乔辛夷就在边上双手揣着兜看着，嘴里也没闲着，一句你真贤惠，再一句你真俊，夸得没心没肺，一看就没走心光动嘴皮子。 她夸一句，傅青山瞄她一眼，她再夸一句，傅青山再看她一眼，到最后两人都没忍住，眼神相对，扑哧一声一起笑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事情不管多琐碎，可只要遇到对的人，再小的事，也会获得快乐。 人在这个世界，或许总有一个人一定是她的另一半碎片，遇见了，拼凑上了，就是一整个完整的快乐。 傅青山大概就是乔辛夷的这另一半。 乔辛夷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半夜被系统叫醒为止。 “你最好是有要紧事，要不然你要不给我个千百块的精神损失费，你就等我投诉死你！” 系统：“……” “我知道你脾气很大，但是你先别脾气大。”系统和乔辛夷沟通着，“你之前让我查的关于两个小反派亲叔叔的事有结果了。” 系统是在乔辛夷脑子里和她交流，所以睡着的傅青山听不见。 但他怀里的乔辛夷动了下，他还是醒了，睁开眼睛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哑着声问她，“是渴了还是要上厕所？我去给你开灯？” 第159章 死无葬身之地 “没事，我就是翻个身。”乔辛夷小小声应了句，“睡吧。” 等过了一小会儿确认傅青山又睡着了，乔辛夷才闭上眼睛继续和系统交流。 “我和傅青山结婚之前让你查的事，你到现在才查出来，你们办事效率可以啊。”乔辛夷阴阳怪气地道。 “事情太久远，事情不太好查，追溯细节就更难了，所以花了些时间。”系统解释着。 说来它也不好意思，这要不是事情紧急它也不好意思半夜把人叫醒。 “小反派的亲叔叔，也就是你现在的丈夫傅青山确实牺牲了。” 系统挺不好意思地道，“傅青山明天会紧急去出一个任务，他就是在这个任务中被线人出卖，为了救战友而牺牲。” “小反派在火车站被人贩子拐走，傅青山还没有找到他们就不得不出任务，接着就牺牲在这次任务里，小反派摆脱人贩子好不容易逃回省城，听说亲叔叔牺牲了，两兄弟不想被遣送回老家，就跑了，开始在省城流浪，然后在省城遇见了同样在流浪的大反派。” “大反派带着两个小反派一开始只干些小偷小抢混口饭吃，后来遇上严打。街上没有小贼的活路了，三人年纪也大了，又赶上经济改革，开始跟着别人干起走私。” 三个反派都是胆大心思的人，干走私让他们迅速积累了躲避追踪的经验，也积累了一定的金钱， 钱到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三个反派对挣钱就没有了那么大的念头，才开始寻求别的生活方式，且一定是要对他们来说刺激且有意义的生活方式。 代表审判者去杀害那些他们觉得该死的人就成了这三个反派活着的意义，因为够刺激，且他们自认为够伟大。 “我现在把关于傅青山牺牲一案的详细内容传给你，你看看。”系统道，“很晚了，不打扰你了，晚安。” 乔辛夷差点爆粗口。 安个屁啊。 等她看完系统传给她的内容，她更安不了一点。 “死系统！傅青山明天就要紧急出任务，今晚才告诉我这些！你们怎么不干脆等我当寡妇了再来通知我？投诉！我必须要投诉！” 乔辛夷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傅青山被她这么大的动作吓了一跳，也立刻睁眼跟着坐了起来。 “媳妇儿，怎么了？”傅青山听着乔辛夷的呼吸有点儿快就要下地去开灯。 乔辛夷一把拉住傅青山，然后搂住他。 看完系统传来的资料，乔辛夷除了气系统废物，她更多的是心疼。 资料里傅青山烈士这几个刺痛了她的眼睛，而看到傅青山死前所受的非人虐待，乔辛夷更是难受。 傅青山这个名字不仅仅资料上的一个名字，他是她心里的人，是她喜欢的人，是她第一次爱上的人，更是她的丈夫，是她想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要是没了这个傅青山，她上天入地去哪里找第二个傅青山啊？ 若是他被一枪毙命也就算了，她难受归难受，不至于会这么恨。 可一想到那些文字所呈现出来的内容，乔辛夷是又恨又难受。 “怎么了？做噩梦了？”傅青山轻轻拍着怀里人的后背，声音很轻地问着，他能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 是莫名的害怕。 所以他不敢太大声说话，怕再把人吓着了。 “你先让我缓口气。”乔辛夷再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她把脸贴在傅青山的胸口，用这种方式听着他的心跳声，试图把留在脑子里那些文字一个字一个字赶跑。 “我去给你倒杯水。”傅青山拍拍乔辛夷的肩膀。 “我不渴，我现在就想这么抱着你。”乔辛夷手臂一收根本不放人。 傅青山别无他法，只能安慰着，“老一辈说梦里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梦到什么你别怕。” “那我正好相反，我的梦可准了。”乔辛夷刚才还在想要用什么方式告诉傅青山这事，倒是他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这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思路。 “我梦到你明天突然接到个紧急任务就出门了。” 乔辛夷伸手摸了摸傅青山的脸，“梦里你和你战友被一个叫泥鳅的线人出卖，本来你和你战友执行完第一个任务就要带着线人一起撤退，在路过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线人故意把你们往右边那条路带，结果把你们带进了一早设好等着你们的陷阱。” “我梦里还看到那条右边的路的样子呢，那条路路口恰好有一棵野梨树，树上还结着几个很涩的野梨，野梨树下开着一丛紫色的野花，你战友还笑着爬上树摘了几颗野梨子，吃了一口骗你说很甜。” “你和你战友拿野梨当武器互相扔对方，就这么一边打打闹闹一边跟着那个叫泥鳅的线人走，然后遇上埋伏，你为了掩护你战友安全撤退，一个人扛下所有火力然后就被抓了。” 乔辛夷说到这一只手紧紧拽着傅青山的背心，指尖不知不觉用上了力气。 “你被抓了以后那个泥鳅眼睁睁看着你被虐杀而死，而后遗体被送到别人手里，最后被人投入鳄鱼池里喂了鳄鱼。” 路口有野梨树，树下还开着花，这些都是傅青山救下的那个战友后来说的。 而傅青山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半年后线人被抓以后才交代出来了。 资料上显示，后来傅青山的战友带着人在线人说的那个鳄鱼池里捞了两天，从池子里捞出二十几人的残骸，怎么也分不出哪些才是属于傅青山的。 至始至终，烈士陵里属于傅青山的那个坟里只有他生前所获的所有功勋章。 乔辛夷的话让傅青山心跳都差点停了几秒。 他可以把乔辛夷说的出任务这些话当做她做噩梦，可她梦里却出现了一个叫泥鳅的线人，这属实让他心惊不已。 “媳妇儿，是不是我睡着后说过梦话？”傅青山试探地问。 “没有啊。”乔辛夷摇摇头，“你睡着了以后安安静静的，连呼噜都没打过，你还有说梦话的毛病啊？” 傅青山没有说梦话的毛病。 所以，他才心惊，她怎么知道那个外号泥鳅的线人？ 傅青山和这个叫泥鳅的线人没有见过面，但却联系过，他曾经从泥鳅手上获得过重要情报和线索。 第160章 你没了我肯定改嫁 而泥鳅这个线人也是傅青山从前辈手里接过来的。 他查过泥鳅这个人，知道一些泥鳅的信息。 泥鳅这个线人的事他只和组织说过，所以乔辛夷的这个梦真的让他觉得有点儿邪乎。 “傅青山，你该不会真的认识一个叫泥鳅的吧？”乔辛夷也不太清楚傅青山在此前认不认识那个叫泥鳅的人。 “梦里都是假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你男人本事强着呢。”傅青山亲了乔辛夷额头一下。 “很晚了，早点睡，再闭上眼睛做个好梦，梦你去京市买你喜欢的四合院这样的好梦，睡醒了明天早上你还要去汽车厂挣钱呢。” 不正面回答那就说明他是知道有一个叫泥鳅的线人。 乔辛夷哼了他一声，“傅青山，我告诉你，我这人做的梦可邪乎了，所以你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把我的话放心里，你要是真的在牺牲了，那小舟和小雨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在意他们的亲人了。”乔辛夷捏了傅青山的腰一把威胁着。 “你呢？你不是？”傅青山好笑地问。 “你还笑得出来？你要都没了，我是什么是？你没了，我肯定改嫁。”乔辛夷道，“说不定我肚子里揣着你的崽了呢，到时候你的崽喊别的男人爸爸，别的男人花着你的抚恤金，亲你媳妇儿，打你的崽，你的两个侄子无家可归在外面流浪，然后不学好，成了两个坏种。” 乔辛夷还想继续说，傅青山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 “你可别说了，我记着呢。”傅青山赶紧道，“你也别拿这话气我，气是气到了，但我心里清楚你不是这样的人，要花你的钱的男人你看不上，会打你的崽的男人你能打死他， 小周小雨虽然和你没血缘关系，但是你对那两孩子好着呢，你不可能让他们变成流浪儿。” 乔辛夷瞪着傅青山，但电灯没开，房间光线不太好，她推开傅青山， “你去把电灯打开免得影响我瞪你！我眼睛都快瞪瞎了你都不知道，还以为我在和你抛媚眼呢！” 傅青山失笑，忙把人重新搂在怀里哄着，“不用开灯，听你语气我就能想象得到你是什么表情，别气了，也别怕，别大半夜的自己吓自己，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傅青山搂着乔辛夷重新躺回去，听着乔辛夷还在哼他，他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你梦里我明天就去出任务了……” “不是明天，是天亮了就去。”乔辛夷纠正傅青山的话，“现在大半夜，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刚才说话不严谨。” “好，是天亮。”傅青山嗯了声，“那我们继续睡，睡醒了天亮了，我还在家，是不是你就能放心了？” 傅青山解释，“我还在休假，一般情况，不是紧急的，也不是找不到别的人的情况下，部队不会让我在休假的时候去执行任务，这次是我当兵这么多年第一次休长假。” 乔辛夷也知道自己说梦太牵强，眼下还没有天亮，傅青山也还没有接到去执行任务的命令，所以说什么都没用。 就像傅青山说的，还倒不如先好好睡觉，等天亮了再看。 若是天亮了他被叫走，到时候他就会发现事情一直在和她的梦重叠，那他自然就会重视。 想到这乔辛夷的心情才稍稍没有那么紧张。 她连是泥鳅这个线人背叛他们这样重要的关键都说出来了，真到了那一步，提早有了防备的傅青山肯定不会有事的。 乔辛夷用这样的思路安慰自己，傅青山也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觉得他这个动作好幼稚，但却逐渐在那只手掌轻轻安抚下慢慢缓和，许久后又在他怀里重新睡着。 房间里光线昏暗，但傅青山听着乔辛夷逐渐平缓的呼吸就知道她总算又睡下了。 只是这下轮到傅青山睡不着了。 他始终找不出理由去解释乔辛夷梦到泥鳅这个线人的事。 老一辈说，有些人的梦很准，很灵验，梦到的事情，终会在现实里发生。 那种梦代表着预示。 难道他媳妇儿这次的梦就是这种带着预示的含义？ 傅青山没有怀疑过乔辛夷的来历，毕竟他结婚，组织上肯定调查过乔辛夷，确定乔辛夷和她的家庭都没问题，他的结婚报告才会批下来。 傅青山这一想才慢慢又睡着，一直到天际泛白，天微微亮。 小毛忽然过来，在门外拍着门喊着他。 “傅营长！傅营长！参谋长有急事找你，喊你现在马上过去他办公室一趟。” 小毛年纪小，嗓门大，声音穿透力足，别说整个傅家了，就连隔壁的人都被吵醒了。 乔辛夷猛地坐起来，傅青山已经穿好外套要开门出去。 “傅青山！天亮了！”乔辛夷追了出去抓住傅青山的胳膊。 “别急，我先去见参谋长，就算是出去执行紧急任务，我也会回来一趟收拾东西。”傅青山摸了摸乔辛夷的脸，“在家等我。” 说完话傅青山开门走了，步履匆匆，一路跑着出去。 两个孩子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看到乔辛夷站在房间门口，两个孩子懵懵的。 “婶婶，你怎么啦？看着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傅临舟走过去抱住乔辛夷的大腿仰头看她，“是不是和叔叔吵架了？还是叔叔凶你了？” “婶婶你不要不开心，等叔叔回来了，我和哥哥帮你一起凶叔叔，我和哥哥抓住叔叔的手，你去揍叔叔一顿消消气。” 傅泽雨握住乔辛夷的手轻轻晃了晃，“婶婶不开心都不笑了，婶婶不笑都不漂亮了~” 乔辛夷弯下腰和两个孩子平视，抬手撸了一把两个孩子的脑袋。 “我没有不高兴，也没和你们叔叔吵架，我刚才在想事情呢。”乔辛夷语气尽可能温柔，“时间还早，你们再去睡一会儿？” “婶婶你还睡吗？你睡我们就睡，你不睡我们就陪你。”傅临舟问。 “你们再去睡会儿，小朋友不睡觉会长不高，我去做点早饭。”一会儿傅青山回来还能吃点东西再出门。 第161章 把白露姨接来省城 “婶婶，我和弟弟都六岁了，这样的话我和弟弟早就不信了。” 傅临舟老人似的叹气，“你们大人就爱把我们当小屁孩哄。” “外婆说我们爸爸和叔叔都很高，我和弟弟将来肯定也是大高个。”傅泽雨嘻嘻笑着，“我和哥哥帮婶婶洗菜，我们洗菜可厉害了！” “外婆就没有和你们说，你们也是大高个的前提是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和好好运动？”乔辛夷笑着问。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应了句，“没有呀！” 又骄傲又显摆的语气。 乔辛夷笑了笑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厨房，家里什么都齐全，乔辛夷平日不爱做家务，但傅青山不在，这个时候食堂肯定还没有开，所以她还是得在家准备好早餐。 一家四口的早餐很简单，煮一锅粥，蒸几个土豆和鸡蛋，再炒个青菜，再来一盘陈玉冰腌的咸菜。 乔辛夷在厨房里装咸菜的时候傅青山正好回来，看到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愣了下。 “媳妇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早餐我和小毛说了，让他帮忙晚点去食堂买了送过来一趟。” 傅青山知道乔辛夷不喜欢厨房的油烟味，她自己也总说做饭会使女人老得快，她会做，但是不太爱做。 “食堂还没有开门那你不得饿着肚子？”乔辛夷拿着餐具出来，“是不是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出发了？” 傅青山点点头，他到此刻都万分心惊，她的梦好像开始一点点应验。 “我梦里你这次去的是y省边境小县，可有错？”乔辛夷问。 傅青山神色微微一沉却没有说话。 一看他没有否认乔辛夷就叹气，接着问他，“还觉得我的梦是自己吓自己？” 傅青山几步上前，用力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将脸靠在她的头顶上，一点不嫌弃她那会扎脸的刺猬头。 “抱歉，这次的任务确实是我去最合适。”傅青山几个小时前还和乔辛夷信誓旦旦说他还在休假。 “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 “你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的媳妇儿永远都是我的媳妇儿，等了二十几年才等到的媳妇儿，才遇见的这么稀罕的对象，我不舍得她成为别人的。” “你和小周小雨，还有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孩子，我都要，全都要。” 傅青山手臂微微收紧，“媳妇儿，你要信我，要对我放心，我出任务的这些时间你不要太惦记我，不要自己吓自己。” 是这一刻傅青山才忽然意识到他有了软肋，有了不舍得放手的心上人。 他在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牵挂。 “好，我信你。”乔辛夷抬头注视着傅青山的眼睛，她语气笃定道，“如果这次任务是你人生的死劫，那我一定是来助你渡劫的人。” 这是在给他信心，也是在给她自己信心。 “以前有大师给我算过命，大师说我是一个有后福的人，他还说，未来我定子女双全子孙满堂。” “你放心去执行任务，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两个孩子。”乔辛夷拍拍傅青山的胳膊，“你先吃饭，我辛苦做的你要多吃点，等下我和小毛说一声让他别给我打早饭了。” “嗯。”傅青山低声笑了声，才又道，“我这次去执行任务不知道要多久，你也有事情要忙，你觉得是把两个孩子送去咱妈那里，正好百合和云柏都放假可以陪两个孩子，你下了班也回咱妈那住， 还是我给白露姨打个电话，然后让小毛回老家把她老人家接来帮忙照顾两个孩子一阵子？” “就趁这个机会把白露姨接来吧，要不是我们需要帮忙，以白露姨那性子肯定不愿意来省城，她老人家怕给我们添麻烦，她来了以后，到时候我看是抽空一天，还是让百合替我陪白露姨去大医院做个体检。” “白露姨年纪大了，给身体做个检查我们也能放心一些，她肯定不愿意留在省城长住，知道她身体怎么样，她一个人在老家我们也放心一些。”乔辛夷道，“她老人家也没离开过县城，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省城体验一下省城的生活。” 傅青山眼底满是笑意，语气满是惊叹，“我一定是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同志娶回家了。” 乔辛夷会有这样的安排确实出乎傅青山的意料，这一刻傅青山对乔辛夷的认识又多了一分。 她把他的家人一起放在了心上。 哪怕是白露姨这样才见过两次面的长辈也是如此。 “我对白露姨好，那是因为白露姨对我好，你对我好，你对我的家人也很好，所以这是相互的事情。” 乔辛夷笑着解释，“白露姨是你老家亲朋里最惦记的人吧？我们结婚白露姨就没来，长辈的心思太好琢磨了，我们需要她，她就一定会来。” “是，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傅青山舍不下这一句道谢。 两人只说了一小会儿话，傅青山匆匆回房间收拾东西，出来坐下吃了两大碗饭，带着一身暖意和满腔未知不可解的情绪，在乔辛夷和两个孩子的相送下离开家。 一直等傅青山的身影看不见了乔辛夷才把两个孩子牵回家，上一秒还在因为叔叔去出任务不在家陪他们而感到难过的兄弟，下一秒听见要去外婆家住两天，他们的快乐立刻又回来了。 “小毛哥哥会去接白露婆婆，在白露婆婆到家里之前，我们都先去外婆家住，因为婶婶白天要去汽车厂挣钱，外婆家有百合姨姨和云柏舅舅照顾你们。” “等白露婆婆来了，白天有白露婆婆照顾你们，我们就能回来在自己家里住了。” 乔辛夷一边和两个孩子解释着一边给两个孩子收拾着东西。 傅白露要过来也不是今天就能到的事，现在不是像二十一世纪，随时就能拿手机买票出门。 收拾好东西乔辛夷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两个孩子，提着行李出门。 这个时间正好是上班高峰期，家属院里特别热闹。 看到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又要出门好几天的样子，有脸熟的婶子随口问了句。 “傅营长家的，你们昨天才回来，你这是又要带孩子出门呐？” 第162章 刚才怎么不当面问? “傅营长早上去出任务了吧？” “傅营长家的，听说部队给你安排上工作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一人问一句，问得乔辛夷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话才好。 “是，傅青山最近不在家，我带两个孩子回我娘家住几天，正好让我妹妹和弟弟帮我看孩子。” 乔辛夷一句话应完两个婶子的问题，又去回答另外一个婶子的话，“婶子消息可真灵通，是安排工作了，去红星幼儿园教孩子。” 不管是哪里都有消息灵通的人，乔辛夷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还是严华特地过来说的，这些婶子既然听到了苗头，就算不问乔辛夷也会去找别人打听消息，或者是去问严华，所以这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但她还是特地多解释了句，“要是工作干得可以，也得半年后才能转正。” 这话是在告诉她们，乔辛夷她去了幼儿园也不是立刻转正当正式工。 话要是不说清楚点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反而会给负责后勤的这些同志带来麻烦。 不管在哪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就难免有一些心思多的人。 说着话大家就到了家属院门口，钢铁厂的司机康师傅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了，一看到乔辛夷赶紧降下车窗喊她。 乔辛夷和身边几个婶子说了句先走，头也没回上了车。 乔辛夷带着两个孩子是离开了，但是一见她竟然是坐着小汽车走的，站在家属院门口窃窃私语的人就更多了。 “来接傅营长爱人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年纪看着有三十几岁，又不像是傅营长爱人的父亲。” “傅营长爱人的父亲和她母亲离婚了，还和她姐弟三个断绝关系了，那男的肯定不是傅营长爱人的父亲，而且听说傅营长爱人的父母也就是纺织厂普通的车间工人，哪能开车来接她啊？” “哎呦喂，真是了不得，傅营长前脚刚出任务不在家，后脚她就有男人开着小汽车来接，难怪说她这人厉害呢。” “能开上小汽车，不得是大干部大领导？”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聊上了，一句不得是大干部大领导，立刻让众人露出异样的神色。 有人小小声道，“那天我听何柔说傅营长得爱人没上过一天学，是个文盲，她连我都不如呢，我年轻时候好歹上过村里的扫盲班，好歹能写自己的名字，比她好不知道多少倍。” 这个嫂子说到这十分不服气，“我都随军多久了？孩子都多大了？组织怎么不说给我安排工作？ 她乔辛夷一来，还是个文盲呢，工作就安排上了，你们刚才可都听见了吧？她自己说的，去红星幼儿园教孩子，当老师呢。” “我早听说了，而且说是只要干得好半年就转正。”另外个嫂子酸不溜秋地接下话，“哪里像我，来家属院等了两年才混上去军工厂食堂打菜这份工作，为了争转正的名额，和人家争得差点打起来。”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她是文盲，我也是文盲，可她认识当大干部大领导的，所以她的工作随随便便就安排上了。”这人小小嘀咕着，“也不知道她和那个大干部大领导什么关系，怎么傅营长在家的时候没见人家来接她，傅营长一走那人就来接她了。” 这话太有指向性，也太有暗示性，边上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没人敢搭腔。 吕嫂子站在人群后听到这，开口哧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大姐一声。 “你这么会猜刚才怎么不当着乔辛夷的面猜？这么想知道人家什么关系，你刚才怎么不直接追上去问？”吕嫂子大声问，“是不是怕乔辛夷骂你？所以你只敢在这背着人偷偷叽叽歪歪？” 她可不惯着这群人，直言道，“何柔说的话你们也能信？现在整个家属院谁不知道何柔爱撒谎？谁还不知道何柔是个搅事精？” 说到这吕嫂子又换了个语气，“说她搅事精都是好听的，我心里话，那就是根搅屎棍！” 吕嫂子和何家当了十几年邻居，何家三个孩子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何家三个孩子除了最小的，另外两个大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她家倒霉从小到大孩子可没少在何家姐弟手里吃亏。 但何家最小的那个也只是没心眼，但性子也是个不讲理的，也不是个好的。 可偏偏每次何家姐弟干的事都是不轻不重，真要去追究起来，免不了落下个她过分斤斤计较的名声。 可不计较，她自己又忍了一次又一次气。 现在终于有个性格爽利的人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何柔的真面目，痛批何柔为人虚伪，哪怕吕嫂子不曾和乔辛夷打过交道，但是她心里可太喜欢乔辛夷了。 “乔辛夷学历这事何柔还能空口白牙胡扯啊？”被吕嫂子怼了的朱嫂子十分不服气。 “她何柔懂个屁。“吕嫂子道，“别当人家是傻子，以为在这嘀嘀咕咕就没人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 你们不就想等一个出头鸟替你们去找组织闹，凭什么人家乔辛夷一来就安排工作，你们来了这么久了都还得等，你们不就想把乔辛夷的工作抢走吗？” “难怪何柔出事你们都帮她说话，合着都是一丘之貉，你们谁要不怕丢人，你们就去呗。”吕嫂子说完以后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就是不说，就是要让人家猜，就是要看这些人抓耳挠腮地难受。 好好的家属院，就因为有这一小部分成天爱聚在一起说三道四的老鼠屎，家属院的风气都被坏了。 吕嫂子心想着，乔辛夷性子多厉害，她就等着乔辛夷哪天好好收拾这群爱嚼舌根的长舌妇。 坐上车的乔辛夷知道她一定会被人蛐蛐，但是不知道会被人差点蛐蛐到男女关系上。 上了车后她让康师傅先把两个孩子送去纺织厂家属院，看两个孩子撒着欢跑上楼，乔云柏从走廊探出头和她打了招呼，乔辛夷才离开。 因为绕路去送孩子，所以乔辛夷到汽车厂的时间比预计要晚了些。 郑红凤听到助理说乔辛夷到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亲自去接。 “路上是遇到什么事了？”郑红凤一看到乔辛夷顿时笑得和三月的春风一样暖，拉着乔辛的手，亲密得仿佛认识了好久了似的。 第163章 这一部分数据结果不对 乔辛夷解释晚到的原因，郑红凤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爱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在部队上的，我公公也是军人，所以当军属确实要更辛苦一些。” 说完后郑红凤又问，“那天回去以后我和我爱人训了张立一顿，后来张立说要找你道歉，他去了吧？” “来了，不过是带着何柔一起来的。”乔辛夷的表情一言难尽，“他真的好爱何柔啊~” 这一句感慨看似没什么别的内容，但这语气和她这表情，比说什么都有意思。 郑红凤当然知道乔辛夷的意思，她很无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他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好言好语和他分析何家和何柔，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骂就更没用了。” “年轻人那脑子一旦被情情爱爱困住了，眼睛基本就是瞎了的，那脑子基本就像是停止思考了一样。” 郑红凤和丈夫那天骂得也够狠，打得也够狠，但并没有把张立打清醒。 “我和他爸已经告诉他，如果他执意要和何柔继续搅和在一起，我和他爸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他若执意要和何柔订婚，他哪天订婚，我和他爸就哪天登报和他断绝关系。” 郑红凤摊摊手，“我倒是要看看张立失去张书记家孩子这个身份，何家还能对他有几分耐心。” 不说何柔本人，就说何胜利和周芸两人的品性。 郑红凤为此特地打电话给严华这个老朋友打听，没曾想，不打听的时候对何家印象已经够不好了，打听过后，郑红凤和丈夫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当亲家。 她和她丈夫宁愿张立一辈子打光棍都不想要何柔这个儿媳妇。 但张立若非要娶何柔的话，这个儿子他们也不是非要不可。 两人聊着天，郑红凤亲自领着乔辛夷去了她的临时办公室。 因为乔辛夷的工作性质需要足够安静的环境，厂里临时给乔辛夷腾出了一间独立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放着两张桌子和两排柜子。 “大的办公桌是给你用的，小的办公桌是给你助手用的。”郑红凤道，“我们从工会那要了个播音员女同志给你当助手。 那小姑娘年龄和你相仿，口齿清晰，做事认真负责，你先用着，若是觉得不合适，我再给你重新换。” 这会儿办公室里没人，但是办公室十分整洁，桌上一尘不染，地上也没有任何垃圾，窗台上还摆着一盆乔辛夷叫不出名字的盆栽，此刻正开着淡粉色的花。 “你的小助理名字叫云夏，她父亲是我们厂里的工程师，母亲是中学老师，她高中毕业就考进厂里，她声音好听，在学校又当过播音员，前一阵子厂里需要播音员，就把她调过去了。” 听郑红凤这么夸人乔辛夷就知道云夏在郑红凤这里印象不错。 “厂里文件都是机密文件，所以你需要一部分一部分翻译，让云夏去给你跑腿领文件送文件，你累了随时可以休息，是回家也好，还是在厂里逛一逛都行，这段时间康白刚当你的专职司机。” 郑红凤拿出最好的待遇给乔辛夷，自然是希望乔辛夷在这里干得开心，将来好有机会能把乔辛夷留在汽车厂里。 郑红凤毕竟是副厂长，能腾出这么长时间和乔辛夷单独聊已经是尽力了，送乔辛夷到办公室，两人说了没两三分钟的话郑红凤就被助理叫去开会了。 乔辛夷一个人在办公室等云夏回来，好在那姑娘没让她等太久，郑红凤刚走没两分钟她就提着水壶火急火燎跑回来了。 “乔翻译员不好意思，我刚才去给您泡茶了。”云夏留着学生头，穿着布拉吉碎花连衣裙，看着十分学生气，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没事，我还要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乔辛夷笑着摇摇头表示她不在意，然后道，“那就麻烦你去替我领第一部分资料，领了资料我们就开始今天的工作。” 云夏生怕让乔辛夷久等，她是跑着去又跑着回来的，抱着资料进门，气还没有喘匀就说可以开始了。 “乔翻译员您需要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云夏一脸认真，“我一定会努力达到令你满意的状态。” “你念资料，一个字都不能错。”乔辛夷多交代了一句，“若是遇到一些你不认识的公式或者字符，你直接把资料拿给我看，绝对不能凭你自己感觉去猜，更不能跳过。” “我工作一忙起来可能会不知时间，你若是渴了，累了，中途尽管停下来喝水休息，不用怕打扰我，我进入工作状态后不会那么容易被外人影响。”乔辛夷道。 “郑副厂长交代不能让您伏案工作太长时间，最多间隔一个小时一定要让您站起来活动活动，决不能让您年纪轻轻把身体累坏了。” 云霄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可是和郑副厂长保证过，一定完成她交代的任务的。” 这回轮到乔辛夷笑了，郑红凤真的是一位很体恤下属的好领导，是不把下属当牛马差使的好领导！ 正如黄厂长所言，汽车厂需要翻译的资料确实比钢铁厂展品更繁琐一些。 云夏是一个满分助理，声音大小适中，既不会吵到乔辛夷的耳朵，也不需要乔辛夷要费大劲儿去听。 语速和断句都正合适，听着就令人觉得很舒服，云夏会配合乔辛夷落笔的速度调整念稿速度，两人的配合越来越合拍，越来越像合作了很久的老搭档 乔辛夷的大脑很快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手里的笔也快速在纸上留下一行行工整的英文。 就在云夏看了眼手表打算喊乔辛夷歇一歇的时候，乔辛夷却忽然拧着眉头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放。 “不对。”乔辛夷忽然和云夏道，“这一段落数据最终计算出来的结果不对，这部分你去找人确认下资料的正确性。” 云夏懵了，一脸茫然，“不对吗？可是这份资料是一组那边提交过来的定稿，是经过他们组里审核过的。” 乔辛夷从云夏手里把原稿拿过来，视线一扫，指尖落在云夏刚才念到的部分，“这里算出来的结果绝对不对，你现在就去向上反映。” 第164章 你是猪脑子吗 “乔翻译员你数学很好吗？”云夏反正看不出来哪里不对，不过这种深度的内容，她本来也看不懂。 能完整认出数据后面的单位，然后念出来都是她这两天偷偷用功成果了。 “还不错。”这年头的人普遍谦虚，乔辛夷也不好直接和人说，对，我在一方面天赋异禀。 她对数字敏感，尤其是心算能力，是连她的老师都赞叹遥不可及的程度。 有一心二用的能力，她可以一边翻译，在听到这些数字据的时候，脑子会自动浮现属于她自己的模式去计算。 云夏最后念出来的数字和她算出来的结果不相同，乔辛夷可以很笃定是翻译原稿内容错误。 乔辛夷猜测应该是最终定稿的时候负责誊抄的人粗心抄错了，小概率可能一开始就计算错了。 “那我去找人问问，乔翻译员您趁这个时间歇歇。”云夏对乔辛夷的话没有任何异议，乔辛夷说数据错了，她就拿起文件跑去找负责文件的人。 乔辛夷目送云夏风风火火走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动了动腰，然后捧着大茶缸在窗前一边摸着盆栽，一边往原处了望。 这是她保持不近视的秘诀。 汽车厂食堂师傅煮的红枣茶很合乔辛夷的胃口，她喝出来里头加了生姜，难怪云夏说这个红枣茶很适合女同志。 云夏这一趟出去，茶缸下去一半的时候总算回来了，手里拿着文件，怒气冲冲回来了。 “乔翻译员，马办事员也太欺负人了！”云夏进门就和乔辛夷抱怨着，“他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他您指出这个地方的数据有误，需要他上报问题找人核对，结果他说不可能有误。” 云夏把文件往桌上一拍，学着马办事员的口吻，捏着嗓子道，“他说，哎呀，你们女同志的脑子都转不过弯，女同志数学都不好，这些都是组员核对过的数据，不可能会有错误的。” “马办事员还说我们这些女同志学习文科还行，只要照着课本背背书就够了，说我们天生就没长理科的脑子。” 这句话才是最气人的，云夏说了好几次要重新核对，但马办事员就是左一句不可能有错，右一句你们女同志照着文件翻译就是了，别给他没事找事。 要不是怕乔辛夷等久了，云夏非要和马办事员吵一架不可。 “你带我过去，我亲自和他说。”乔辛夷道，“我亲自算给他看。” 云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立刻点头走在前面给乔辛夷带路，两人一起去了资料室。 马办事员一看云夏又过来了，脸上直接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云播音员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和你说了数据不可能有问题吗？” 说完以后他才发现云夏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瘦瘦也不高的男同志在云夏边上。 马办事员看了眼门口的人觉得眼生，便问了句，“他是我们厂里的人？哪个部门的？我以前怎么没在厂里见过他？” 不等云夏说话，马办事员摇摇头，“你带男同志来也没用啊，云播音员，你也知道我这里是资料室，要是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莫名其妙质疑资料内容，每个人看到个数据就让我跑去核实，那我不得把两条腿都跑断了？” “再说了，我把腿跑断了也就算了，我还得平白招那群工程师的骂，你不怎么和这些工程师打交道，你是不知道他们脾气有多坏。”马办事员笑着道。 云夏哼了声，心里总觉得马办事员这人可真奇怪。 刚才她一个人，马办事员拒绝的态度和语气可差劲儿了。 这回看到乔翻译员，但是把乔翻译员认错成男同志，他拒绝倒是态度好多了，还知道解释了。 “这位是乔翻译员，是我们郑副厂长亲自邀请回来的翻译员同志。”云夏特地纠正，“她是女同志。” 乔辛夷的光头如今发展成刺猬头，正是长得像刚发芽的小草，且还做不了发型的时候。 天气热，出来工作，她没有戴假发，且为了行动方便，她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黑长裤。 这种穿法在这个年代很常见，衣服宽大板正，马办事员站的方向大概看不到她脚上的女士皮鞋，所以一眼把她看成男同志。 “她就是那个翻译员？”马办事员面露惊讶，“会翻译英文和德文的翻译员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女同志？” 这人要不是郑副厂长亲自邀请回来的，马办事员甚至会怀疑厂里是不是来了个混吃混喝的骗子。 “我是来和你说那个数据的事。”乔辛夷耐心道，“文件里那个数据确实是错的，我带了纸笔过来，我可以现场算给你看。” 马办事员一听连忙摇头加摆手。 “乔翻译员你可别为难我了，我哪里会啊，我要是会我能在这守这些破文件？我早去和那些工程师干大事了。” 马办事员摊摊手，“再说了，你怎么能保证你算得一定是对的而文件的是错的呢？万一是你算错了呢？” “乔翻译员你是女同志，你年纪轻轻会英文和德文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你的工作就是翻译，文件内容是怎么样你就怎么翻译，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马办事员又坐了回去把桌上的报纸重新抖起来打算继续看，嘴里还一边嘀咕着，“年纪轻轻的太自信也不好，就爱给人找麻烦。” 乔辛夷拳头都要硬了。 她扭头问云夏，“这个马办事员是你们厂的关系户？” 云夏幅度不大地点点头。 乔辛夷伸手把马办事员手里的报纸抢走往地上一扔，还一脚踩上去。 “我不仅英文和德文很厉害，我打人和骂人也很厉害！” 乔辛夷吼了过去，“我说要亲自算给你看，你说你不会？这么简单的内容你为什么不会？你是猪吗？你脖子上长着的那个是人的脑子吗？难不成是猪脑子？” “你猪脑子你不会，我忍你，你连去找个会的人都不会吗？张口女同志，闭口女同志，难道你们汽车厂工程队伍里全是男同志？你们厂里就没有女同志担任研发和生产的工作？” “笨也就算了，笨还笨出优越感了？多长二两肉就让你觉得你比女同志聪明了？你家智商靠那二两肉祖传的吗？看你这德行，你家祖辈也没把智商传给你，你也就是个比女同志多长二两肉的废物！” 第165章 人家不骂你骂谁? 乔辛夷骂完拉着云夏就走，马办事员作为关系户，哪里受得了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还是被这么年轻的女同志骂。 他在办公室里吼了声，“你们给我站住！” 说着就从里面追出来。 云夏吓得拉着乔辛夷就要跑，乔辛夷回头顺手把不知道谁种在边上的一盆菊花连盆端起来，轻巧地往前一扔，直接砸在马办事员脚边。 “离我三米远，不然直接砸你脑袋上！”乔辛夷威胁着，然后回头问云夏，“这会儿你们厂里还哪位领导有空且能管这事？” “我刚才去找郑副厂长但是她没在，不过我好像看到柳副厂长有在办公室。”云夏压了压声音，“马办事员是柳副厂长安排进厂里的，不知道找他有没有用。” “能直接找这个小组的工程师吗？”乔辛夷点了点云夏手里的文件问。 云夏摇摇头，“他们的工作区域没有报备我们不能随意靠近，保卫科的人不会放我们过去。” “那就去找柳副厂长。”乔辛夷倒是要看看这个柳副厂长是不是和马办事员一个样。 这些需要她翻译的内容之后可是会出现在工业展上的，而她到时候要作为省翻译员和省工作队伍一起去京市。 文件明明有错误却不修正，到时候丢脸就是丢到全国，甚至丢到国际去了。 云夏立刻带乔辛夷去找柳副厂长，恰好柳副厂长有在办公室，看到云夏，他还愣了下。 “云夏你怎么来了？听郑副厂长说把你调去给翻译员当助理了，是翻译员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柳副厂长鼻梁上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脑袋上的头发数量岌岌可危，这是一个一眼看过去学术味很浓的中年人。 云夏给柳副厂长介绍了乔辛夷是翻译员的身份，刚要开口说她和乔辛夷遇到的事，马办事员就冲进来了。 一看他喘成狗样就知道他跑了一路。 “姐夫！”马办事员一进门就指着乔辛夷道，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姐夫，这个翻译员在我这闹事！” 乔辛夷瞥向柳副厂长，她在看柳副厂长的神情。 好在柳副厂长只是愣了愣，然后张口道，“你一个看资料的，她去你那闹事？你听听你说的这话，像话吗？” 柳副厂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翻译员除非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会发疯去他小舅子所在资料室闹事。 “她就是没事找事！”马办事员立刻把乔辛夷说文件数据有错的事说了，还说得理直气壮。 “姐夫，她这样难道不是没事找事故意来我这闹事的吗？她还抢我报纸，指着我鼻子骂我是废物，骂我笨，还把我辛辛苦苦种的菊花砸了！还威胁我说要砸我脑门上！” 柳副厂长一听皱了眉，又反问，“人家都提出怀疑了，你该做的难道不是上报问题吗？人家提出问题，你不去解决问题，人家不骂你骂谁？” 他真是烦透了这个小舅子这副蠢样，还以为把人弄去看资料就不会给他捅娄子，没想到他去看资料都看不明白，还能给他弄出这么大的事。 在柳副厂长看来，人家乔翻译员提出问题了，作为资料室的办事员，他大舅子就应该去上报问题主动核实文件数据的准确性。 这可不是小事，更不是错了还能将错就错的事。 如果乔翻译员的质疑不对，他的小舅子最多是白跑两趟而已，所以他不作为，还不许人不骂他？ 要是他是乔翻译员，他也要骂人。 谁摊上这样的事不气？ “姐夫！你到底站哪边的啊？”马办事员气得直接说出心里话，“她一个翻译员，她做好自己的事不就行了？” 云夏一听当场顶了回去，“难道乔翻译员就因为她是干翻译的，所以她发现问题了也不该管吗？” 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这样的话乔辛夷在二十一世纪就不爱听，到了这里，还是不爱听。 “我不管，我收钱翻译，然后你们厂里拿着这份文件直接去工业展丢人？丢到全国再丢到国际友人跟前去？ 到时候外国人在业界交流会上就可以和人当笑料说，华国某某某汽车厂，连个数据都算不明白还生产卡车呢？你觉得这话好听吗？” “你如果没有集体荣誉感，没有羞耻感，甚至没有国家使命感，你当然可以说你无所谓，反正也说不到你耳朵里。” “但我不行，我相信汽车厂的每一位同志，不管是领导也好，还是普通工人也好，每一个人都把汽车厂当做自己家，汽车厂的荣誉就是他们每个人的荣誉。” “而汽车厂的荣誉也是国家的荣誉，国家的荣誉就是每个人民的荣誉！” “我决不允许我们国家的荣誉因为我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样的想法而受损！” “大是非面前，哪怕我提出一百个质疑，你也应该逐一上报逐一排查！” 乔辛夷的回答让马办事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也是这个时候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掌声。 “小同志说得好！”门外的张老爷子大声夸奖，“国家的荣誉就是人民的荣誉，小同志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云夏回头一看认出人，忙喊道，“张爷爷好。” 又回头和乔辛夷介绍，“张爷爷是郑副厂长的爱人的爸爸，张爷爷也是军人呢！” 张老爷子听到也这个字笑着问，“这位小同志家里也有军人？” “我爱人也是军人。”乔辛夷明白了，眼前这位就是恋爱脑反骨崽张立的爷爷。 “哦？你爱人叫什么名字？”张老爷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他叫傅青山。”乔辛夷道。 “你就是那小子才结婚的对象啊？”张老爷子走了进去，他看着乔辛夷笑着，“那小子个人问题在部队里是老大难了，他太挑了，大家都说傅青山眼光太高，见着你这位小同志我算是知道傅青山的眼光有多高了。” “还得是你这么优秀的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张老爷子对傅青山印象很好，也听了郑红凤说厂里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很有能力的翻译员。 他今天是因为别的事过来找汽车厂的书记，没想到路过柳副厂长办公室意外听见一场官司，还听得这般有意思。 第166章 他喜欢别人喊他云工 “你们刚才说的资料有误的事是怎么回事？”张老爷子看了眼马办事员，直接批评他。 “你工作态度不对，乔翻译员既告知你文件数据有误，你就该立刻去找人核实，而不是和人家吵架，更不是来这里找你姐夫。” “你姐夫在厂里的名声迟早要被你败坏了，你再想想你姐，你可是顶了你大姐的岗进的厂里，你大姐为了汽车厂鞠躬尽瘁，你别以为有你大姐和姐夫替你顶着你就能在厂里混吃等死，你的一言一行得对得起你的大姐。” 听着张老爷子对小舅子的训斥，柳副厂长好一阵汗颜，“老爷子您放心，他的事厂里一定会严肃处理，现在关键要先把乔翻译员说的文件数据错误这事解决了。” 见张老爷子和柳副厂长都看向她，乔辛夷连忙把拿了一路的纸和笔放在桌上，“我给你们现场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算一遍……” “先不急！”柳副厂长连忙叫停，“你会算我们也不会看啊，还是去找个会看的人来。” 柳副厂长哭笑不得，一抬头去看张老爷子，他老人家也在笑。 张老爷子指了指乔辛夷的脑袋瓜，调侃着，“你们看这小同志都聪明绝顶了，在她这种聪明人的眼里这种算术很简单，她这种聪明人不能理解我们这种笨脑子的难。” “张老爷子您说马办事员笨就算了，您怎么还能说您自己笨呢？”乔辛夷朝着马办事员的方向努努嘴。 马办事员眼睛一瞪，想骂乔辛夷，但张老爷子斜了他一眼，他姐夫也瞥了他一眼，他当时就靡了。 看得乔辛夷嘿一声当场笑了。 笑过以后才继续说话。 “张老爷子您可是大英雄，您是有大智慧的人，若是把一个集体比作一艘船，那您就是那个掌控一切的船长，我这样的就是听您指令办事的船员，我可以被很多人替代，但是您是集体里无可替代的角色。” 张老爷子可是上过战场的老英雄，乔辛夷说任何人是笨蛋也不可能说张老爷子这样的人笨。 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一样，把她乔辛夷放在战场上，她就是抱头躲窜吱吱哇哇乱叫的那个笨蛋。 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如张老爷子这样的国家英雄，这个国家可以没有乔辛夷这个人，却决不能没有张老爷子这个人。 乔辛夷的语气很诚恳，表情也没有半点浮夸的讨好，她的夸奖让张老爷子听得心里十分得劲儿。 两人聊着天柳副厂长已经打了电话通知一组工程团队安排人过来他办公室。 放下电话后看张老爷子和乔辛夷聊得正开心，他直接无视马办事员这个小舅子频频投来的小动作暗示，越过他身侧走向张老爷子身边，加入他们的聊天中。 张老爷子已经在关心乔辛夷去部队家属院的生活和早上来厂里的工作感想了。 “部队那很好，领导们都特别好，严华嫂子也特别照顾我，不过我在家属院才住了两夜，和别的嫂子都不怎么熟悉。” “汽车厂对我的关怀我从云夏这个助理身上都体会够深刻了，都很好。” 听乔辛夷表扬她，云夏有点开心又有点兴奋，红着脸站在边上勾着唇笑着。 乔辛夷见张老爷子似乎还不知道张立的事便没提她去了部队和何家发生的那些糟心事。 张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他也只有张立一个孙子，张书记和郑红凤两夫妻瞒着他也情有可原，绝对怕老爷子被气出个好歹来。 听乔辛夷并没有因为马办事员的态度对汽车厂留下不好的印象柳副厂长悄悄松了口气。 十个他小舅子都不如一个乔翻译员重要，这要是把这样的人才气走了，汽车厂去哪里再求这么一个人才？ “云夏不错，等工业展结束以后，厂里给你记一功。”柳副厂长也跟着夸了一句。 几人聊着天没有人再去看马办事员。 马办事员一个人站在这既尴尬又毫无办法。 他也不能掉头就走，张老爷子还在这里，他姐夫也没发话，他若敢走，他明儿就能不用来上班了。 马办事员心里悄悄埋怨柳副厂长不帮他这个亲人，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那边几个人气氛轻松地聊着天。 一组工程师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除了一组的周工，同行的还有云夏的父亲。 “爸你怎么也来了？”云夏欣喜地拉着乔辛夷介绍着，“这是我爸爸，他喜欢别人喊他云工。” “你个丫头赶紧闭嘴吧，再让你说两句，我这个当爸的老底儿都被你揭了。”云父要不是年纪大了想当个别人眼里稳重的工程师，要不然这会儿就冲上去直接捂住他女儿的嘴了。 也怪他在家里太爱装，年轻的时候看工程师被人尊称x工，他一个刚进厂的年轻人听着十分羡慕，回到家怂恿他爱人在家里偷偷这么叫他，让他提早感受一下当了工程师的感觉。 结果没能及时避着云夏这个女儿一点，从那以后云夏给人介绍父亲总是要添上这么一句。 “我出来的半道上和你爸碰见的，他听说今天来厂里的乔翻译员在翻译的过程中发现我们组上交的文件数据有误，他就这么臭不要脸跟过来看热闹了。”周工摊摊手，“和苍蝇似的撵都撵不走。” “做了一早上数据的实验，做得我头发也快保不住了，这里有热闹看，不得赶紧过来劳逸结合一下？”云工说着话看向乔辛夷，惊叹了句，“这就是厂里新来的乔翻译员吧？呦呵，年轻有为啊，看着最多也就是二十岁？” “爸爸，乔翻译员才十九岁呢！比我都小几个月呢！”云夏脆声应着。 “别人家十九岁的闺女叫年轻有为，我家十九岁的闺女叫做年轻嗓门大。”云工调侃了云夏一句。 “别人能给闺女生个这么好用的脑子，云工你能吗？”云夏当着大家的面直接顶了回去，顿时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办公室里除了马办事员和乔辛夷这个今天才认识的，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两父女从小斗嘴，大家早习惯了。 柳副厂长甚至有点羡慕云工有这样的闺女，孩子开朗家里肯定不冷清。 好的气氛会让人心情愉悦，乔辛夷一点没觉得听云工和云夏两父女斗嘴枯燥，反而觉得有趣。 “别斗嘴了，赶紧办正事。”柳副厂长把云夏拿来的那张资料递给周工，然后点了点乔辛夷指出来的那个数据，“你看看，乔翻译员正好翻译到这里，她说这一处数据有误。” 第167章 她都懒得认真骗你 周工拿过去看了眼，云工立刻凑过去一起看。 约莫半分钟后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眼，倒是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乔翻译员，你怎么会认为这个数据有误？”周工问。 “乔翻译员，这下你可以算给他们看了。”张老爷子笑着道，“他们两个看得懂。” 乔辛夷点头应下，拿着纸张就弯腰在柳副厂长的办公桌上写。 周工和云工立刻凑过去看，张老爷子看乔辛夷弯着腰，亲自把椅子推到乔辛夷身后，道，“小同志坐着慢慢写，弯着腰累，坐吧。” “张老爷子您这椅子送慢了，她已经写完了。”云工语气带着欣赏。 这下把张老爷子都惊住了，“这么快？” “是她算得好快。”周工拿起纸和云工嘀咕着，“你看这个小同志跳了多少步骤，她这能力比我们队伍里新来的那两个高中毕业生助手厉害多了。” “我们组里的两个绝对没她这能力，都比不过她。”云工点头附和，然后问乔辛夷，“你在翻译的过程遇到这些数据还会特地停下来算一遍？” “这样很影响翻译速度吧？”周工问，“我们的文件里几乎每页都有这类数据，你都中断翻译，一个个先算过去？” “不用中断翻译，乔翻译员心算就能算出来，她可厉害了！”云夏道，“我觉得她比我爸都厉害！” “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我的福气。”云工说完后又和周工齐齐看向乔辛夷。 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组里要是有你这样会算的人，那我们的工作进度能加快多少？” 张老爷子和柳副厂长听这两人越聊越远，柳副厂长急性子，连忙问，“所以这个数据这里确实是错的？乔翻译员算出来的是正确的？” “对，是错的，还错得挺离谱的，她算的才是对的。”周工点头，“应该是负责草稿整合和誊抄的同志粗心写错了，原手稿还在我们组里办公室，谁不信可以去拿来看一眼。” 周工拿到文件一看就知道是错的，不过他没说，就是想看看这个乔翻译员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算出来。 没想到他今天在柳副厂长这里开了眼了，“云工道，“我曾经在大学的时候遇见过一位师兄也有乔翻译员这样的心算能力，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遇见的那位师兄是一位数学天才，后来还出国学习了十几年，听说他并非专研数学，还辗转各国名校学了别的。” 说到这云工叹了口气，“可惜后来……哎，不说也罢。” “你师兄留在国外了？”周工脱口问。 “回来了。”云工道，“十七岁出国深造学习，三十几岁才归国。” 简单的一句话让周工没有再继续问，因为他们都是经历者，他们都懂，只不过他们要幸运许多。 周工心里也悄悄感慨，能让云工用天才来形容的必定是不凡之辈，可惜了那样一位绝世天才。 话题忽然变得太沉重，乔辛夷瞅了几人两眼，然后问，“那我继续回去干活了？ 你们继续聊？” “不聊了，没啥好聊的，又不是什么开心事。”云工摆摆手，扭头问乔辛夷，“你翻译的活什么时候干完？干完了来我们组参观一下？来我们工程组玩几天？” “……”云工要让人干活的这个理由可真是过于清奇了，乔辛夷装傻，“不了，干完要让脑子休息一下。” “对于你们这种聪明人来说脑子的休息方式不就是是换一种问题去思考吗？”云工理所应当地问，“我那个师兄就是这样，数学题做累了，他就会找物化题做，说是要让脑子放松一下，换一下思考方式。” 乔辛夷眼神掩饰不住的错愕。 她不是惊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而是惊讶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和她一样的人？ “我第一次听云工说也和你一样惊讶。”周工笑着道。 云工目光幽深地观察了乔辛夷几秒，“我觉得她的惊讶和你当初的惊讶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周工不服。 “你当时惊讶的时候眼神是茫然的，她的惊讶像是被说中了什么的错愕。”云工道。 乔辛夷连忙摇头加摆手，“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连续三次反驳代表你十分心虚，那看来你就是！”云工笃定道。 “我回去继续干活了！”乔辛夷把笔从桌上抓起来，拉上云夏，“咱回办公室，我歇好了。” 乔辛夷像一阵风一样拉着云夏就跑了，跑得都来不及和张老爷子多说一句话。 “跑得越快代表越心虚。”云工看着逃似的乔辛夷的背影点评着。 “她就没怎么装。”张老爷子低声笑，“她都懒得认真骗你。” 这话说完几个人都哈哈大笑了。 “是聪明，但奈何太懒了。”云工拿着手里乔辛夷留下的草稿纸摸了摸下巴嘀咕着，“找机会试探一下她的深浅。” 周工扭头问柳副厂长，“乔翻译员什么来头啊？上过大学？工农兵大学？学哪个方向的？是数学吗？” 说完后他自己又摇摇头，工农兵大学办学期间还开着课收着学生的就那几个方向，其中可没有数学系。 “乔翻译员老师是谁？”云工也问。 “人是郑副厂长请回来的，听说是张书记和郑副厂长亲自上门请的，乔翻译员办公室还是郑副厂长的助理亲自去收拾的，乔翻译员的来头郑副厂长应该知道一些。”柳副厂长道，“她爱人是军人，老爷子知道她爱人，老爷子可以找她爱人领导打听一下。” 乔辛夷和傅青山结婚，傅青山的部队肯定知道她的事。 周工和云工两人又朝着张老爷子看去，看得张老爷子觉得挺有趣的，“都指着我去给你们打听？真打听到了，你们能让她给你们干活？” 张老爷子和乔辛夷相处了这一会儿就感觉出来了，乔辛夷这人的性格绝非是老派眼里的那种规规矩矩的乖巧孩子。 她跑得那么快，摆明了她不想进汽车厂工作。 乔辛夷拉着云夏一路跑了好远才停下，回到办公室后她立刻把门关上，然后拍拍胸口。 还好跑得快，不然就要被新工作追上了。 坐下后乔辛夷立刻把她算出来的正确答案写在了翻译稿上，然后给了云夏一个继续工作的眼神。 事实证明粗心的人干细致活不可能就出一次错。 乔辛夷改了三次数据以后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第168章 不会就随便算算 ”简直是在浪费我时间！“乔辛夷把笔往桌上一丢。 有些数据简单，她脑子一过就有结果，可有些数据她还是要拿笔算。 这份文件在她这里已经失去了信任度，所以一看到数据她就忍不住停下来算，这样太影响她的速度了。 “你去找柳副厂长说一声，就说这份文件让一组的人拿回去重新核对，确认所有数据无误以后再拿给我翻译，我这两天先翻译别的。” 乔辛夷从云夏手里把整份文件拿过来，看了眼上面的字迹，直接道，“只要是这个人整理的资料建议都打回去重新检查。” 这年头的文件都是手稿，有些是直接手稿原件，有些会需要重新整理和誊抄，遇上工作不够仔细的人就会遇上这样气人的情况。 这才两个小时不到乔辛夷就遇到了这么多处错误，显而易见这个人在乔辛夷这里的印象已经跌落谷底，她现在看到这个字迹就头疼。 “好，我去找柳副厂长反映一下这个问题，让柳副厂长和周工说一下，他们组的工作做得太随便了。”云夏毫不犹豫立刻应下。 她看乔辛夷屡次停下去核算数据，每次看乔辛夷拧着眉头的样子都心慌。 乔辛夷冷着脸不高兴的时候真唬人，哪怕乔辛夷比她还小几个月，云夏那会儿都不敢大口喘气。 就是莫名怕，和她上学那会儿怕老师一样。 “哎，对了，刚才在柳副厂长办公室里听张老爷子说马办事员是顶了他姐姐的岗位，这怎么回事？”乔辛夷还挺好奇的，只是刚才在办公室里不好当着人家当事人的面八卦。 回来跑急了又忘记了，这下听到云夏提到柳副厂长乔辛夷才又想起来这事。 “我们汽车厂是这几年才从机械厂里分出来的，早年都是叫机械厂，马办事员的姐姐早年是机械厂的员工，后来有一次在车间做测试的时候遇到了事故落下残疾就无法继续留在厂里工作，她当时提了一个要求，让她最小的弟弟顶她的岗进厂工作。” “厂里当时很照顾柳副厂长的爱人，哦，对了，那时候柳副厂长还不是副厂长。“ “柳副厂长的爱人的意思是想把她弟弟培养成第二个她，将来成为新的工程师，但马办事员没她那么聪明，轮岗一圈下来都不适合他，所以厂里只能把他调到后勤岗位去，这些年他的岗位也换了好几次，然后才被调来汽车厂进资料室干管资料这个轻松活。” 看在马办事员大姐的面子上，也是看在柳副厂长的面子上，这些年两个厂对马办事员可以说是十分宽容。 结果人到了这么清闲的岗位了，还能遭人嫌弃。 说到这云夏又添了句，“其实柳副厂长和他爱人都挺好的，可惜柳副厂长爱人当年伤得太重了，陆陆续续治疗了很多年，前年还是因为突发病发症过世了，柳副厂长那一阵子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开始掉，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云夏也算是厂二代了，对厂里的事情知道得都挺清楚。 “柳副厂长和他爱人挺好，但是马家就不太行了，特别是柳副厂长爱人过世以后，马家就有一种他们家女儿为了厂丢了命，厂就得管马家上上下下祖宗十八代十八辈子似的，就讹上厂里了似的。” “马家前几年找过我们厂里书记讨要好几个岗位，还说要不是他们家闺女过世得早，他们家闺女也早是厂里的小干部，说必须还给他们马家一个干部，不给马办事员升职就得再给马家多提供两个正式工的名额。” 乔辛夷咦了一声，尾音拉得长长的，语气尽显嫌弃。 “厂里要是真让马家得逞了，马家是不是得在私底下鼓掌，觉得他们家闺女死得太值得了。”乔辛夷扁扁嘴，“趴在过世的人身上吸血，真恶心，真没品，真贱，真让人讨厌。” 云夏点头如捣蒜，“对！乔翻译员，我想说的就是你骂的这些词儿 的感觉！” 两人聊了两句云夏抱着资料先走了，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周工和云工两人都抱着一沓资料和云夏一起过来。 云夏心情不错，看来沟通得挺顺畅的。 “乔翻译员啊，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份文件是我们组员工作失责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工作麻烦，那份整份文件已经被送回去重做了。” 周工解释，“那些个年轻人做事太不靠谱了，那份文件最后收尾整理阶段，我们团队几个主要工程师都外出学习了，我想着这种誊抄不要脑子的工作我们不在他们自己完成应该没问题，没想到竟然还能给我弄出这么大的篓子。” “这些是我和团队里另外几个工程师亲自审核整理的，所有数据我们审核的时候都是一个一个对的，我可以自信地说肯定不会有错误，但如果你有异议也尽管提。”云工先道歉，然后笑着道，“我们随时接受你的考验。” “我哪能考验你们啊。”乔辛夷心虚地摆摆手，又扭头去看云工，问他，“厂里安排我先翻译一组这边的文件，您这是？” 过来看热闹的？ 不像啊？ 谁过来看热闹抱着一摞文件来凑热闹的？ 而且工程师有这么闲吗？看完一场热闹接着再看一场？ 问题是这会儿热闹也没那么好看啊，就是换一份翻译资料而已。 “哦，这是我们组里还等着算的数据，我想着乔翻译员翻译累了换换脑子的时候这些应该能用上。”云工笑得一脸真诚，“这些你要是用完了喊云夏找我拿新的，我们实验有一堆数据等着算呢。” 用完了？ 还再拿新的？ 乔辛夷目瞪口呆，这特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不会。”乔辛夷立刻应道。 “又没让你一定要认真算算，不会你就随便算算，算着玩就是了。”云工把文件往乔辛夷办公桌上一放，转头叮嘱云夏，“你念给乔翻译员听，别累着她了。” “爸！”云夏无语到直接翻白眼的程度。 “我还忙着呢，就先走了，都别送我了。”云工说完两手往身后一背转身匆匆走了。 乔辛夷：“……” 近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语。 第169章 各个人的处罚 “他那人脸皮忒厚。”周工忽然感慨了一句。 乔辛夷眼神往他那一瞥。 要不要用这么羡慕的语气和神情说这样的话？ 这人该不会是在后悔没有早云工一步也这么干吧？ 周工注意到乔辛夷正盯着他的脸瞅，就差没有把你是不是也不想当人了的这话刻在她那双正在审视的眼睛里，周工忙把表情稍微收了收，掩饰性地笑了声才走。 等周工也走了云夏才把她父亲拿来的资料抱去她桌上。 “我爸这人就这样，你要是能干，他就恨不得把你往死里使唤。”云夏拍拍桌上那一摞资料，“乔翻译员你别理他，过两天他自己就会把这些拿回去了。” 乔辛夷笑着应了声好后就喊云夏开工。 这会儿两人忙二十来分钟云夏就过来提醒乔辛夷该吃午饭了。 “郑副厂长有交代，给您腾出一个床位给您午休，不过是很多人住一屋的那种女职工宿舍，乔翻译员您要是住不惯的话，我安排人给您拿个躺椅过来放在办公室，您中午能将就躺一躺休息一下。” 云夏在办公室空位比划了一下，然后道，“要我说这么躺着也不舒服，乔翻译员要是愿意可以回我家住我房间！” “宿舍就不用了，也不用去你家，在办公室放个躺椅躺一会儿就行。”乔辛夷一点儿也不想去给别人添麻烦。 “成吧。”云夏没再劝，“您办公桌右边这个抽屉里面有一沓我们厂食堂的餐票，您是要去食堂吃还是我去给用餐盒打回来给您？” “你下班吧，我自己去食堂吃，也该走动走动，不然腿该退化成尾巴了。”乔辛夷开了句玩笑。 “您说话真幽默。”云夏笑点低，等笑够了才摆摆手说她去找人拿躺椅再下班，让乔辛夷趁早去食堂吃热乎的饭菜。 抽屉里的餐票是招待专用，乔辛夷没和汽车厂客气，拿了专用餐票去了食堂。 汽车厂是新厂，但工人也不少，食堂很大，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这会打菜的员工已经排了长队。 大概是乔辛夷穿着女士皮鞋却留着刺猬头的发型太过惹眼，她一进来就引来好多人的注视。 “乔翻译员来吃饭啊？一会儿我们搭个桌？” 周工听着身后同事窃窃私语，一扭头就看到乔辛夷往队伍最后面站，他直接朝着乔辛夷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然后和大家解释，“这位是我们郑副厂长特地邀请回来的乔翻译员，是我们厂里的贵客，咱大家都是主人，多照顾照顾贵客，让乔翻译员插个队成不？” 周工这话说得太有水准，众人顿时有了一种东道主要招待好客人的责任感，忙催着摇头说不用的乔辛夷往前站。 乔辛夷不动，人家就自己往乔辛夷身后排，然后轻轻把乔辛夷往前推，就这样把乔辛夷推到了最前面，连同和乔辛夷认识的周工一起往前推，喊周工好好招待厂里的贵客。 “乔翻译员，我们厂食堂师傅做的这个红烧豆腐是一绝，香着呢，有这一口豆腐，连肉都不换。”周工在一边热情地给乔辛夷推荐菜。 打菜的女同志听了都乐了，“周工，食堂中午就出了这三个菜，您这一口气就把三道菜都夸完了，那明天食堂换菜样了，您还有词儿接着夸吗？” “那得看老封师傅明儿炒什么菜我才知道我还能换啥词儿夸了。”周工应得也很乐呵。 打菜的女同志充分地发挥了东道主的热情，一勺接一勺菜扣在乔辛夷的饭盒上，乔辛夷收回饭盒的时候愣是盖不上。 周工朝着打菜的女同志竖起大拇指夸她没给厂里丢份儿，然后带着乔辛夷找了个空位坐下。 “怎么样？咱厂里的同志人都挺好的吧？”周工坐下就开口说：“我们厂里像马办事员那样的人还是比较少，当然，像我们组里闹大篓子的笨蛋就更少，不巧，不好的今儿全让你碰上了。” 周工和乔辛夷解释那份资料数据出错好几处的原因。 “你看到的那一部分笔记全部都是我们组里那个刚来半年的年轻人偷懒，他趁着组里我们这些工程师不在偷偷找他对象帮忙一起誊抄。” “他跟着我们学了大半年了，他自己都还不能完全搞懂那些数据，他对象就更不懂了，就贪快，贪懒，以为这些留档的资料日后都用不上，所以他和他对象就敷衍了事。” “也是这事儿寸，他交上来的时候本来是要再经过一手去做最后的校对审核，结果那次负责校对审核工作的同志家里孩子生病了，她那会儿心思都没在工作上，她想着我们组员应该不会出错，随便看几眼就把那份资料交上去正式存档了。” 乔辛夷一边听着一边吃着饭，等周工说完以后她就知道周工看见她特地喊她一起搭桌的原因。 就是特地找机会和她解释耽误她翻译工作的原因，也是要让她知道，并不是汽车厂一组工作能力奇差无比。 “这几个人都要被处分了吧？”乔辛夷问。 这事情可不小。 汽车厂里所有资料都是高级别保密，那个员工竟然能偷偷把资料带出厂里找他对象帮忙一起整理和誊抄，这是严重的职场大事故。 一下子违反了好多条纪律。 包括后来负责校队的那位同志，孩子生病当母亲的着急，这个理由固然让人能理解，但工作就是工作，不能因为她的理由说得过去就轻饶。 他们每一个人看似不经意犯下一个错，可叠加起来却能铸成大错，会造成汽车厂严重的经济损失名誉损伤。 这次是碰巧遇到了乔辛夷翻译这份文件，碰巧乔辛夷有这份能力纠正错误，若是厂里按照原计划等外语学院安排人过来干这份翻译工作呢？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有乔辛夷这能耐能一边翻译一边核算数据的准确性？ 人家干翻译就是翻译资料内容，到时候这些资料层层往上送，最终可能真的会出现在工业展。 到时候不就像乔辛夷说的丢脸丢到国际去了？ 听到乔辛夷的话周工摇摇头，“我组里的这个记档开除了，负责最后校对的那位同志记大过调岗了。” 乔辛夷不会为他们任何人抱不平，也不会说厂里处罚太重了。 她又问：“马办事员呢？有处罚吗？” 第170章 想让他跟着乔翻译学习 “马办事员全厂通报批评，还要写一份检讨，他也被调岗了，汽车厂把他调回机械厂，机械厂安排马办事员去看仓库。” 周工客观地道，“再把马办事员留在汽车厂就是对柳副厂长的折磨，有马办事员在，柳副厂长在厂里的威信会越来越弱。” 这样会不利于柳副厂长开展工作。 说完后周工看了眼乔辛夷，“我组里本来就缺人，这下又开除了一个，乔翻译员干完翻译的活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组里？ 我和你说我们组现在研究的项目非常有趣，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我觉得你肯定会感兴趣。” “周工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乔辛夷忙打断周工的邀请，她一点也不想消化不良。 周工知道见好就收，现在没让乔辛夷心动，时间还长，到时候慢慢让她感觉到汽车厂所有同志的热情，总能打动她。 换了文件，乔辛夷下午的工作就很顺利了，一直到五点半乔辛夷收拾了东西走出办公室，正打算和云夏关门离开办公室，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大妈中气十足的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吼了声。 “站住！” 两人闻声回头一看，云夏立刻和乔辛夷说，“这人是马办事员的妈。” 乔辛夷目光落在马大妈身后的马办事员身上小声和云夏嘀咕，“马办事员该不会找他妈来和我吵架的吧？” “乔翻译你往办公室那边走，这里我拦着。”云夏道，“你看马大妈这架势，哪里是来吵架的，我都怕是来打架的。” 也是巧了，汽车厂覃书记和郑红凤两人并肩而行往这里来，两人是特地过来找乔辛夷的。 没想到刚到就看到马大妈带着马办事员要去找乔翻译员闹事。 “马办事员！你带着你妈在这堵着乔翻译员的路，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郑红凤厉声呵斥，“你们这是要在厂里闹事？” 马办事员一听连忙摆手解释，“书记，郑副厂长，我和我妈就是来找乔翻译员说点事的，我们没打算来闹事。”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乔辛夷站站在那摊摊手，“我和你又不熟。” “不熟你有本事害得我儿子被厂里批评，还被调去现在的破岗位去。” 马大妈哪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一想到她儿子好好的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的工作没了心里就气不过。 马办事员现在被调去守仓库，机械厂的仓库可不是好地方，脏和累不说，一周还要轮三天夜班，想到这些马大妈就想用扫把星来形容这个乔翻译员。 马大妈去找过机械厂的厂长，但人家根本不见她，甚至让助理和她说，如果马办事员不接受厂里调岗安排，马办事员尽管辞职，厂里不会强迫他去现在这个岗位。 人家还说，怎么别的人看仓库这个工作能做，有的一做就是二十几年，怎么就马办事员不能做了？ 马大妈连机械厂领导的面都没见到，所以暂时也没招。 至于汽车厂这里，汽车厂是新厂，这里的领导班子除了柳副厂长这个女婿之外马大妈一个都不认识。 “机械厂那里应该通知过马办事员了，如果你对现在的岗位有任何异议，你可以辞职。”郑红凤蹙着眉道，“不管是老机械厂还是现在的汽车厂，我们都是国家单位，不是你们马家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 “我说领导，你们怎么都这么护着乔翻译员呢？就因为人家多读了几年书有才华你们就这么护着她啊？” “瞧你急眼的样子，我也没说人家乔翻译员怎么样啊。”马大妈看对方不好糊弄就忙赔上笑。 而后又看向乔辛夷，然后道，“听说乔翻译员会英文和德文，我今儿来找乔翻译员就是想让我家儿子跟着乔翻译员学学本领。” 马大妈语气十分理直气壮。 然后继续道，“我听说乔翻译员工资很高，以后还能跟着省里去京市出差，这份工作可真体面。” 马大妈还听说乔翻译员在钢铁厂给人家翻译文件，她一天轻轻松松就挣了五百多块钱。 这样的能力简直就是摇钱树。 马大妈道，“厂里现在这么缺乔翻译员这样的人才，乔翻译员把我儿子教会了，也算是给国家和给厂里培养出新人才，厂里肯定也会记乔翻译员大功一桩。” 而她儿子学会了外语也不用去看仓库，也会和乔翻译员一样受厂里重视，能过上上班配个助理的生活，这话讲出去才是让人羡慕的事。 乔辛夷听得可谓是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这还不如来找她打架呢。 搁这打不要脸的战术，她还得花几秒钟反应一下。 马大妈的话也让覃书记和郑红凤二人犹如听见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一样，两人神情错愕地看着马办事员。 “你想跟着乔翻译员学外语？”覃书记问完以后自己也觉得十分可笑，扑哧一声笑了。 这话犹如天方夜谭。 “领导同志，我和我儿子是这么打算的，我既是想让我儿子换个好一点的岗位，也是想多替国家和汽车厂培养能用的人才。”马大妈大言不惭地点头道，“要是我儿子学会了，厂里也不用请乔翻译员了，还能给厂里省一分工资呢。” 马大妈问覃书记，“我女儿可是为了机械厂的工作把命都奉献出去了，我马家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我儿子在厂里也干了这么多年，而且他是厂里的正式工，肯定和厂里一条心，培养厂里自己的职工不比培养外人更合适吗？” 马大妈当着乔辛夷的面问郑红凤，“领导，您就说我这话对不对吧？外人哪里有自己人值得信任呢？” 外人指的是乔辛夷，自己指的是马办事员。 覃书记直接被当场气笑了。 “我要是想找乔翻译员学外语我都不敢像你们这么大言不惭，怎么？你们想学，人家乔翻译员就一定要教啊？”覃书记直接反问。 云夏连连点头，跟着附和，“说得好像外语很好学一样，我跟着乔翻译员身边一整天了我也没学会一句外国话。” 乔辛夷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了。 见过自信的，但真的没见过自负成这样的。 “马办事员，我乔辛夷看着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吗？”乔辛夷问。 马办事员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好说话的人今天就不会把他整到这个地步了。 第171章 傅婆婆不用人接 “既然你也知道我不好说话，那你怎么有胆子带你母亲来找我提出这个要求？” 乔辛夷继续问，“我今天中午评论你的话你这么快忘了？看来马办事员就连记性都不好。” “且不说我并不打算收学生，就算我乔辛夷要收学生，那也一定要收聪明的学生，马办事员我今天说过好几回你又蠢又笨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教一个傻蛋学习外语，那不是白费力气吗？” 还是这种桥还没有开始搭建就已经大声密谋过河拆桥的白眼狼一家。 马家因为牺牲了一个女儿，真的有一种厂里要为马家做最好的安排，当爹当妈当牛做马，要给马办事员大开后门办好所有马家想做的事情的心理。 所有的话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乔辛夷左一句笨右一句笨，马办事员一个字都不敢应，缩着脑袋躲在他母亲身后。 这要是让他自己一个人来找乔翻译员说这事，他肯定不敢来。 但是他母亲来打头峰，还说事情交给她，一定给他办妥，马办事员也没觉得这事不对，反正成不成都有他母亲顶着。 “你这女同志怎么骂人呢？”马办事员不敢吱声，但是马大妈听着来火。 “别以为你会几句鸟语就能骂人，我儿子愿意跟着你学外语那是看得起你，我们要不是想给你机会，我们都不用过来，直接写个大字报就把你这种人举报了！让红袖章把你抓走，让你游街示众，把你下放到最差劲的大西北农场去！” 覃书记一听马大妈越说越过分，直接吼了过去，“够了！这里不是菜站，不是你们马家撒泼的地方！马办事员已经不是厂里的员工，以后不许再来汽车厂！” 郑红凤去喊了保卫科的人过来，“把这两在厂里闹事的人赶走，以后不许他们再靠近汽车厂。” 保卫科的人速度很快，来了四五个人，两个人拽一个人，直接把马家母子硬是拽走了。 “乔翻译员十分抱歉让你受委屈了。”覃书记诚恳地表示歉意，“今天的事我回来才知道，多亏有你，你给我们汽车厂挽回了大损失，作为厂里的书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道谢才好。” 覃书记是特地过来道谢的，只是没见到还会遇上马家母子自以为聪明人去算计乔辛夷的样子。 “覃书记您客气了，我只是做了我能做且应该做的。”乔辛夷平息了心里那点因马家母子而起的情绪。 作为厂里的一把手，覃书记能特地过来走一趟和她道谢，还和她道歉，汽车厂确实给出了最诚恳的态度。 “马办事员的事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不会让这事影响到你这个功臣。”郑红风拍拍乔辛夷肩膀，“能找到你可真是我们厂里的运气，时间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乔辛夷和三人道别，司机已经在楼下车上等着了，离开汽车厂乔辛夷直接回了纺织厂家属院。 因为路上花费时间长，乔辛夷回到家的时候陈玉冰都已经下班做好饭在等乔辛夷回家。 “婶婶你回来了啊！” 两个孩子已经能分辨出乔辛夷的脚步声，乔辛夷还没有回到家两个孩子从脚步声就辨识到乔辛夷回来了。 两兄弟一前一后从家里冲出来，然后牵住乔辛夷的手。 两个小家伙人还小小的，但却和小大人一样知道关心乔辛夷的工作。 “婶婶上班辛苦吗？累不累？有人欺负你吗？”傅临舟仰着头看着乔辛夷问她，然后说：“要是有人欺负婶婶，婶婶明天就不去了，叔叔养得起我们的！” 乔辛夷被傅临舟这话逗笑了，看孩子确实在关心她，她才摇摇头应话，“这世界上能欺负我乔辛夷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婶婶真厉害！”傅泽雨一边夸着一边一蹦一跳拉着乔辛夷回了家。 “还真是大姐回来了，这两孩子的耳朵灵得很。”乔云柏扭头往门口看了眼然后继续坐在那给乔百合捆毛线。 陈玉冰让乔辛夷去洗手准备吃饭，乔百合抬头朝着乔辛夷笑了一下又自顾低头继续整理毛线。 两个孩子一整天没看见乔辛夷了，这会儿有说不完的话。 一会儿说今天跟着百合姨和云柏舅舅去干什么了，一会儿说中午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又说在家属院认识了谁家的小朋友和谁成了好朋友。 甚至能说出谁家的谁今天在哪里偷偷讲家属院谁的坏话和八卦了。 “大姐，小舟和小雨长大了要是当公安或者当兵，以后去干侦查工作一定能行，两个孩子都特备会装路过，然后支着耳朵听人家说话。”乔云柏笑着道。 说到这乔云柏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中午的时候小毛哥过来了一趟，说是傅婆婆不用他回同安县接她，早上小毛哥联系傅婆婆以后，傅婆婆自己去开了省城探亲的介绍信，然后拿着介绍信去买了来省城的火车票。” “小毛哥说傅婆婆明天下午就会到省城火车站，到时候部队会安排人去接傅婆婆，大姐你明天下了班可以带着孩子回部队家属院了。” 说到这乔云柏一脸渴望地看着乔辛夷，问她，“大姐，我能去部队家属院玩几天吗？我有点儿舍不得小舟和小雨，本来还以为这次他们能在家里住几天，没想到就只能住今天晚上。” “你把作业带上。”乔辛夷说到这问了乔百合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乔百合回答底得很诚恳，“我不太想看到何家人，在那边我也不太自在，我还是留在家里陪妈。” “他们看见你不自在才对，谁做人不行谁心虚，你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乔辛夷道，“不过你既然不想看到他们那就别去，反正说不定过完今年，以后你去我那也不会再遇到家何家人了。” 乔百合听出乔辛夷话里的期待，她也跟着笑了两声。 “那我明年再去你那玩。”一听何家明年就不在了乔百合欣然应下，又扭头叮嘱乔云柏，“你课业落下那么多，去了大姐那你不许玩得都忘记做功课，玩几天回家我一定会考你学习进度，你要是没进步，我让大姐回来抽你。” 这大概是乔百合这软乎乎的性格能说出最凶的话了。 乔辛夷自己都听乐了，“抽他还用得着喊我回来？家里擀面杖你拿起来就是锤，乔云柏要是敢躲你再喊我回来。” 第172章 吃秤砣长大的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乔云柏面露痛苦地捂着耳朵站起来，“我去给大姐换干净的床单。” 乔辛夷有洁癖，别人睡过的床单她不睡，所以家里有一床被子隔三差五就会拿出来洗，就是备着乔辛夷随时回家有干净的床套能换。 乔辛夷应了声好跟着乔云柏回了房间，看角落那麻袋还堆在那，乔辛夷走过去踢了一脚。 “陈菊该不会要等到腿好利索了才来拿这堆东西吧？”乔辛夷上回就催过陈菊了，想了想，乔辛夷又道，“明天把这堆东西收拾一下，布还算新的拆了，你们做自己的衣服啥的，不喜欢的话……” 乔辛夷想了下，道，“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送人，谁要谁拿走，老这么占着我们家的房间像什么话？ 再说了，陈菊现在有个出手那么大方还那么有钱的新儿媳妇，说不定已经看不上这些旧衣服。” “大姐这个主意好，我晚上就和百合姐收拾了，看看能不能拼个边角料出来给我重新缝一个沙包和布做的足球。”乔云柏小时候的沙包坏了以后就没再做过新的。 布那么贵，家里连布的边角料都不舍得浪费。 沙包费布，乔云柏玩坏了一个以后也不好意思和陈玉冰说还想要一个新的。 陈玉冰从走廊端着菜进来，笑着接下话。 “用不着边角料，陈菊的衣服，你看上哪件的花样你就直接拆哪件，咱家现在没有那两个拖后腿吃白饭的了，妈养得起你们，别说一个沙包，你就算是要十个八个咱家都做得起！” 其实听到乔云柏说想要个新沙包陈玉冰有些心酸，孩子的这个要求让她意识到这些年她真的让孩子们受了很多委屈。 不过是用几个布头缝的沙包，谁家不是坏了再做一个？ 只有她家乔云柏，玩的时候小心翼翼，玩坏了也不敢再和她这个当妈的讨一个。 “妈真阔气！”乔云柏开心道，“那就做三个！我一个，小舟小雨他们也一人一个，做好了我带去部队家属院带他们玩丢沙包！” 两个孩子已经坐在椅子上开心地晃着小短腿了，他们今天和新认识的朋友玩丢过沙包了，可好玩了。 玩得浑身脏兮兮的，回到家百合姨姨和云柏舅舅就帮他们烧水洗澡，姨姨和舅舅会笑话他们像小花猫，但不会和老家的爷爷一样骂他们是脏鬼投胎。 可以说这个家自从没有了陈菊和乔来旺以后家庭生活质量直线上升，一周也能吃上那么一顿两顿肉了。 吃过饭乔云柏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玩了，乔辛夷见陈玉冰蒸的米糕还有不少，便找张花婶子借了自行车，和陈玉冰说了一声，把米糕用铝饭盒装上，又把家里的大西瓜切了一半，然后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乔辛夷想着最近比较忙都抽不出空去看乔野，明天又要回家属院住了，今晚两个孩子跟着乔云柏疯，索性她就过去看看乔野。 乔野住的地方距离纺织厂家属院有点远，乔辛夷半个小时后才到地方。 她到的时候院子大门是开着的，房东大爷就坐在院子一角扇着风纳凉，乔辛夷站在门口往里瞅了眼，没看见乔野就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和房东打了声招呼。 “大爷，这会儿乔野有在家吗？” 坐在躺椅上的大爷睁眼往大门方向看了一眼，见是乔辛夷，第一反应是觉得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乔辛夷是谁，便张口应了句，“那小子去挑水了。” 院子没通自来水，也没打井，所以吃的用的水全要乔野一个人去前面公共水井挑回来，这事是乔野租下房子的时候就约定好的事。 大爷话刚应完，乔野正好挑着水回来。 这小子视力超群，大老远就看到乔辛夷站在院子门口，乔野挑着水还激动得一路跑回来，丝毫不心疼挑了这么长路的水溅地上一大半了。 “辛夷姐你怎么来了？”乔野连院子都没进去，把两个桶水往地上一放，再把扁担往墙角一放，立刻站在那和乔辛夷说起话。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前些天才知道你结婚了，你爱人对你好不好？我喊你你一声姐，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亲姐，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乔辛夷笑着摇摇头，她的目光落在乔野的脸上。 这少年安顿了几天，整个人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 如今他这副生机勃勃的样子，谁敢相信不久之前他还在火车站抢食物呢？ “我很好，你呢？这些日子顺不顺？”乔辛夷把带来的东西递过去，“你去拿个碗或者盘子，我给你带了点家里我妈做的米糕，还带了半个西瓜过来。” “好。”乔野连忙应着，“我先把水提进去，辛夷姐，你跟我进来。” “水我替你提进去，你把米糕和西瓜接去，去拿盘子。”乔辛夷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乔野径直朝着两个水桶走去。 乔野正要说两桶水很重她提不起来还是他来挑进去，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乔辛夷一手提一桶轻松提起桶大步迈进院子。 见他还没有跟上来，还停下来回头催他，“赶紧带路啊，我也不知道厨房在哪个方向。” “这就来！”乔野大吃一惊，反应过来后连忙走在前面带路。 乔辛夷提着两桶水就这么从大爷面前经过，惊得大爷直接从躺椅上弹坐而起。 “你这女同志的力气忒大！”那大爷惊叹，“吃秤砣子长大的吧？” 乔辛夷跟着乔野进了厨房把两桶水倒进了大水缸里，听到那大爷的话，笑着朝着门外应了句，“大爷，我从小吃委屈长大的，所以从小化悲愤为力量，长大了劲儿就比一般人大。” 大爷被乔辛夷这句逗笑了。 “要是了委屈能变你这样，那这世界就没人力气小。”大爷拿着蒲扇又慢悠悠坐回去，不过却把椅子调了个方向，从原来对着门口变成对着厨房。 乔野把食盒里的米糕扣在了大碗里，把食盒洗干净了放在一边倒扣着晾着，又把西瓜切开放在盘子里，“辛夷姐我们去院子坐着吃西瓜吧，院子有月亮比厨房这会儿亮不少，这会儿这一片又停电了。” 第173章 你这个姐认得不错 院子里有石桌和石椅，也不知道大爷是从哪里弄来的，正适合夏天晚上吹风纳凉的时候坐着喝喝茶吃吃东西。 “大爷，您吃片西瓜解解渴。”乔野坐下后先给边上又重新换了个方向又一次对着他们的大爷拿了片西瓜。 大爷朝着乔野摆摆手，“不用拿过来，我自己过去吃。” 大爷确实没有和乔辛夷乔野两人客气，坐下后自己拿了一片西瓜吃了起来，随口又夸了句瓜挑得不错，挺甜的。 乔野倒是看了眼米糕，然后伸手拿了一块低头吃。 只是吃着吃着眼睛有点发酸。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穷，逢年过节的时候我妈才会做米糕，但是一次也就只能吃到一块。” 乔野道说到这把剩下的半个米糕一口塞进去，一直等到吞下去以后才继续说话。 “后来被卖了也就再没吃过米糕了。” 大爷吐了口西瓜籽随口应着，“米糕是省城人爱吃的东西，你难不成就是省城人？” 乔辛夷朝着乔野看去，乔野却没回答。 “我活到这岁数的人了，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有点事有点什么话都要藏着掖着的人，活着忒费劲儿。” 大爷吐槽了一句也捏起一块米糕回到躺椅自顾吃着了。 吃了一口，又感慨道，“这米糕还得是我们省城本地人的手艺，就是这原滋原味的味道，一口咬下去就是大米的香，出了省城可就吃不到这一口米香了。” 乔辛夷其实上回就猜测过，乔野应该是对亲生父母有些印象，只是他不想回去，因为他恨亲生父母卖了他。 乔辛夷能理解乔野的这种想法，人有时候就是很矛盾，恨，但是却控制不住会偶尔想起。 “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你就不要想了，既然你喜欢吃米糕，那就多吃点。” 乔辛夷道，“我上次在家里和我妈提及你，我妈说等我有空了，喊你回我们家吃饭，她说她给你做些家常小菜，说你既然认了我当姐，那就把你当亲戚走动，以后你有事也知道能去哪里找家门。” 乔野猛地抬起头看着乔辛夷，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辛夷姐，真的吗？”乔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确认了一次，“辛夷姐你告诉阿姨我以前的事了吗？我以前不是个好人，我抢东西，我还是……” “阿姨不嫌弃这样的我吗？”乔野小心翼翼地问着。 “可是这些又不是你的错啊？你但凡有得选你就不会主动成为这样的人不是吗？ 你看你现在有了能选择生活的权利以后，你这不是就很好了吗？”乔辛夷一连两个反问给予了乔野信心。 乔野是下意识地点了两下头。 他也不是因为懒才选择去抢的，他只是为了不被饿死，只是想活着而已。 他现在每一天都没有偷懒，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一定会出门想办法挣钱，而且只挣干净钱。 乔辛夷结婚没要他的礼金，乔野就想再多攒一点，等乔辛夷生孩子了，到时候他就有更多的钱给乔辛夷的孩子买礼物，送给孩子的，乔辛夷总不会还说不要吧？ “辛夷姐，我这几天还跟着大爷学认字。”乔野忙把他这几天的进步挑着说，他迫切希望乔辛夷认可他，让她知道他有在变好。 听到乔野说到这事大爷在一边接了句话，“这小子脑袋挺好用的，我是随便教教，他自己学得挺好。” “我现在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挑水做饭洗衣，七点半吃完早饭跟着大爷学一个小时，八点半才出门挣钱，我现在已经认识四十几个字了。”乔野道，“大爷说按照我这速度，我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小学课本上的字都学会了。” 听乔野说这些话，乔辛夷一直是笑着听着。 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她能给这个大反派真的带来不一样的崭新人生。 也明白救赎大反派的意义是什么。 是给他一个新的，一个可以由他选择怎么过的人生，给他一个能走出过去的痛苦的机会。 给他一个新的有爱的环境，往他的心里填充一些别人的关爱和鼓励，让他成为一个全新的乔野。 “很好啊。”乔辛夷及时给乔野回应，“我和我妈说过你的情况，她心疼你呢，哪里会嫌弃你。” 乔辛夷道，“你能坚持学习这一点很好，等你积累了一定的文化，到时候我想办法送你去学点什么技术。” “他眼神这么好，要是能去学开车当司机就很好。”大爷悠哉悠哉地晃动着摇椅，“他脑子好使，学修车肯定不在话下。” 这年头当司机都要学一些基础修车技术，特别是当运输队里的货车司机，要是不会修车根本没法出远门。 人家单位里的司机上岗前可不止学开车，还要学修车，学徒跟着师傅先学几年，有一定资历了才能单独出车。 毕竟这个工作体面，福利也很好，谁家要是有一个当司机的亲戚，那人家都要多敬你两分。 “这个确实不错。”乔辛夷点点头附和，“先学文化，学开车这事我留意着，遇着机会了我就给你争取一下。” 乔辛夷拍拍乔野肩膀，“我最近在汽车厂里当翻译，所以你好好学，别以为姐是在和你说空话，我说的是真的，我会给你留意，一有机会就给你争取，前提是你要过得了人家厂里的文化考试，要不然什么都是白瞎。” 乔野眼神都亮了，他用力点头保证着，“辛夷姐，不管有没有机会去当开车的工人我都会好好学文化。” 乔辛夷在乔野这待了一个小时就走了，她明天还要上班，回去还要点时间，她骑着车走了以后乔野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大爷摇着蒲扇催他把桌上媒灯灭了，然后又说了句，“你这个姐认得不错。” 夸的是乔辛夷，但乔野却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心中莫名有一种自豪感。 “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认识了辛夷姐。”乔野说完扭头去看大爷。 忽然跑了过去，一把拽住大爷的手，“大爷，从明天开始我多学一个小时，您多教教我，辛夷姐说等她忙完这阵子的活就请我去她家做客，我想多学点文化，到时候不给辛夷姐丢人。” 第174章 不是拖字诀就成 “贪多嚼不烂，用不着。”大爷摆摆手，“再说了，你年轻你多学一个小时吃得消，我这么大岁数了我可吃不消。” 大爷都这么说了乔野再怎么想多学一点也不好意思追着大爷求。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想了想，便说再去挑点水回来明天用。 看着乔野挑着两个空水桶一路咧着嘴傻笑着出去，大爷站在那轻轻摇头，小小声笑骂了句，“真是个傻小子。” 骑车骑出一身汗，乔辛夷回到家冲了个澡就回房间，两个孩子已经让乔云柏帮他们在地上打好地铺，两兄弟脑袋挨着脑袋躺在地铺上不知道在说什么高兴的事。 看见乔辛夷进来，两个孩子咕噜一下迅速坐起来，等乔辛夷躺在床上，两个孩子又挪到床沿盯着乔辛夷看着。 “跟着你们舅舅玩了一天了还不困啊？”乔辛夷摸了摸两个孩子干净的脸蛋心里又把乔百合和乔云柏夸了遍。 “不困呀~”小舟晃了晃脑袋，然后小小声问，“婶婶，叔叔不在家，你会不会想叔叔啊？” “你们叔叔今天才出门呢，怎么？你们两个想他了？”乔辛夷问他们，“要不要婶婶去地上陪你们一起睡？” 床就这么小，两个孩子要是睡上来她得被挤扁了。 “不用，婶婶你睡床。”两个孩子摇摇头，“我和弟弟没有那么想叔叔哦~是舅舅说叔叔和婶婶才结婚叔叔就出任务去了，还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不知道婶婶会不会心情不好。” “他就爱瞎操心。”乔辛夷扑哧一声笑了，“我心情好着呢。” 想不想傅青山都不影响乔辛夷有没有好心情。 再说了，白天都忙着工作哪里有那闲工夫想谁？ 倒是刚才从乔野那一路骑着车回来的时候想了傅青山一会儿。 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到哪里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要说不惦记又怎么可能呢？ 乔辛夷又不是没长心，更何况傅青山和她感情这么好，他只要一天还没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她肯定会多惦记一天的。 但是这种担忧大人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乔辛夷当然不会告诉两个才六岁的孩子。 小孩子嘛，负责每天开开心心就好了。 两个孩子小小声笑着，傅泽雨忽然抬头看着乔辛夷说，“婶婶要是想叔叔了，也要想我和哥哥哦，叔叔一天没见到婶婶了，我和哥哥也一天没有见到婶婶了。” “对哦！”傅临舟也一起仰头看向乔辛夷，“婶婶，你要记得哦。” “好，我记着呢。”乔辛夷被这两个孩子睡前这句话逗得笑了好一会儿，这两个孩子是小话痨，乔辛夷陪着他们聊了大半个小时两兄弟才舍得躺回去。 傅白露是什么时间到的省城乔辛夷并不清楚，但乔辛夷下班回到部队家属院的时候傅白露已经在了，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乔辛夷刚进院子两个孩子已经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在屋檐下等乔辛夷过去了。 今天不是听乔辛夷脚步声了，是听到车子的声音知道乔辛夷到家了。 “婶婶！白露婆婆来啦！”两个孩子在屋檐下一蹦一跳，还往厨房方向喊着，“白露婆婆，婶婶下班啦！” 傅白露听着声音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笑着看着乔辛夷，道，“小毛今天接到我以后我们就去了你娘家，我和你妈聊了一个中午，等你妈去上班后才带着两个孩子回这边的。” 傅白露和乔辛夷夸着，“你妈性子可真好，你弟弟妹妹也都又乖又懂事，傅青山娶了你可真有福气。” “有福气！有福气！”两个孩子和应声虫似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白露姨您就别夸了，夸得我都要骄傲了，您也好，傅青山也好，小舟和小雨也很好。”乔辛夷看了眼没看到乔云柏，便问两个孩子，“你们舅舅没一起来吗？” “大姐我在楼上呢。”乔云柏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妈本来想让白露姨在家里住两天，明天妈还想请假陪白露姨去医院检查身体，但是白露姨没答应。” 看乔辛夷蹙着眉看她，傅白露解释道，“我不是不去，我的意思是过几天再去，或者等青山回来了再去也成，到时候孩子有人看了，我再去检查身体，再四处走走都不迟。” “只要您这话不是拖字诀就成。”乔辛夷摊摊手，“您这大老远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得让您在省城多留一些时间。” “我人都到这了我能拖得过谁啊？”傅白露笑着反问，“你劲儿这么大，还能拖得过你不成？我要不去，你是不是扛都把我扛去了？” 乔辛夷孝顺傅白露心里知道，孩子们瞎操心，但她作为老人也不能让孩子不安心，年轻人怎么安排，她听着就成，别给要辛苦工作的年轻人拖后腿就好。 傅白露从老家带了很多东西来，晚上不仅两个孩子吃撑了，就连乔辛夷都吃撑了。 吃过饭乔云柏没给傅白露赶他的机会，嗖一下碗筷收了去厨房洗碗，两个孩子自告奋勇要一起，也钻进厨房。 傅白露坐在那愣了两秒随即笑了，“我就说亲家会教孩子，这要是在我们老家，我就看不见几个男孩子干家务活。” 陈玉冰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而在陈菊那，二房几个孩子一律入不了她的眼，都和她不亲。 而乔来旺又是家中万事不管的人，所以不管是乔百合还是乔云柏，两姐弟在陈玉冰的管教之下都没长歪。 “吃了饭咱们去院子坐着纳凉说说话，我和你说说老家最近的事。” 傅白露一手搬椅子一手穿鞋子，到了院子板凳一放就开口道，“郑大江的案子判了，你和青山结婚你就是军属，他犯事犯到军属身上，直接被判了死刑，判完就直接被拉去枪毙了， 这案子在我们当地引起了很大的关注，现在县城里没人没听说过郑大江这个流氓的名字。” “还有啊，郑有粮挺不是人的，以前看他对郑大江和郑大河这两兄弟挺好的，结果郑大江被枪毙以后他连面都不露，也不去给他儿子收尸，也不许张枣去给郑大江收拾。” “说是郑家出了个死刑犯已经够丢人了，绝不可能把郑大江的尸体拉回去埋进祖宗传下来的山里，郑家那些宗亲也不允许，说是败坏名声影响风水。” 第175章 傅姨和人干仗了 “那天和郑大江一起喝酒怂恿郑大江犯错的几个人也被抓起来，全部都被送去戈壁滩劳动改造，没有个十年都回不来。” 傅白露听着这些消息就觉得解气，一群男人喝几口马尿就不把女人家的名节当一回事，以为他们多长二两肉就能随便欺负女人。 “郑大江是县里第一个因为流氓罪被枪毙的人，现在整个县城风气可好了，路上也没有小年轻看见女同志吹口哨的了，女同志加班晚了回家也安全多了。” 傅白露笑着道，“不过也把那些正在处对象的小年轻们吓得不轻。” 郑大江怎么着都是他活该，乔辛夷一点也没有觉得郑大江可怜。 那晚上要不是她，要是换成任何一个普通女孩，就没人挣脱得了喝醉酒的成年男人的桎梏，结局可想而知。 “白露姨，傅青山的朋友去收房子了吗？”乔辛夷坏笑着，“郑有粮一家现在住哪里？” “正要说到这事呢！”傅白露拍了下大腿顿时喜笑颜开， “你们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傅青山的那个朋友就去收房子了，人家有老房契，还有青山后来给他补的借据，再找了我当人证，郑有粮和张枣哭天喊地，连公社的领导都来了，那没用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张枣骂青山黑心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青山和你不孝顺，青山那朋友做事真靠谱，当着大家的面解释这事和青山没关系，之前他家没来要房子是因为看在傅家的面子上，傅家以前对他们家有恩。” “因为还有青山和小舟小雨住在院子里所以他们家宁愿自家住得破一点，也不想把恩人的后辈赶出他们的家，现在知道青山已经被过继出去，两个孩子也和青山去省城生活，知道房子里现在住着的没有一个是傅家的人，他们当然要来收房子了。” 傅白露说这些事的时候神情简直是眉飞色舞好不痛快。 “青山朋友的这些话周围邻居都信服，所以郑有粮和张枣当天就只好骂天骂地收拾东西搬出去了。” “老郑家的老屋子早破得住不了人了，但郑有粮离开傅家没地方去，只能带着妻儿搬过去，然后到处借钱想要修房子，但是现在谁愿意借钱给死刑犯的爹啊？” “张枣这些年看似很会持家，但是她早年攒的钱这些年陆陆续续被郑大江霍霍光了，他们家掏不出修房子的钱，所以只能拿茅草遮一遮一家子就住进去了， 听说就连郑大河的学费郑有粮都拿不出来，秋天开学的时候郑大河多半是没书读了。” “那也是个小白眼狼，读出来了也是个有文化的小白眼狼。”乔辛夷护短又记仇，郑大河自己偷钱却栽赃给两个孩子，差点害得两个孩子被人贩子拐走，这笔账就记在郑大河头上的。 所以说起来傅临舟和傅泽雨会走上小反派的路郑大河功不可没。 “郑有粮丢了傅家的房子，大儿子也被枪毙了，闹了好几次要来省城部队找你们，但公社里的人根本不给他开介绍信，青山过继的事全公社的人都知道， 郑有粮说他这个当爹的没屋子住了，凭什么青山这个当儿子的能在部队里享福，他要带着妻儿来省城投奔傅青山，让傅青山给他养老。” “结果郑有粮被镇上的人指着鼻子骂不要脸，当初把青山过继出去的时候可说好了以后青山就不是他儿子了，镇上的人都盯着呢，没人会让郑有粮坏了祖上就传下来的规矩。” 毕竟镇上过继孩子的人不少，要是让郑有粮带头坏了风气，以后谁家还能信过继这种事？ 傅白露让乔辛夷和傅青山安心在省城生活，老家的事她会好好盯着，郑有粮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聊完老家的事傅白露在院子里就待不住了，问了乔辛夷要不要去串门，听乔辛夷说不去，傅白露自己就出门了。 老一辈在乡下生活习惯了，吃过饭就爱和老姐妹聚在一起聊聊天，或者去谁家串个门。 傅白露下午就到家属院了，两个孩子领着她在家属院转了一圈，她也知道要去哪里才热闹。 夏天饭后纳凉聚在一块儿说话聊天这事不管在哪里都有，傅白露找过去的时候十几个人已经坐在那了。 “这是傅妹子，是傅营长的长辈。”傅家挨着的邻居家的老婶子也在。 她下午已经和傅白露打过照面了，知道傅白露年龄比她还小，所以担任起把傅白露介绍给邻居们的角色。 主要还是傅白露从老家带来的那一兜子红薯干把她收买了，谁都喜欢和客气人打交道。 “听说傅营长的生母过世了，您老人家也姓傅，您是傅营长什么亲人？”有人问。 “我是青山的姨。”傅白露姨一屁股在空位上坐下，打量着左右两边的人，然后问，“大家刚才聊啥呢？” 这不问还好，一问大家就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大家也不好应啊，因为刚才大家正在聊傅营长家的事呢。 最近大院里也就乔辛夷一个新媳妇儿，也就傅家和何家有热闹看，大家凑一起自然是说这两家的事。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好赖，别人不吭声，她倒是积极，好像能显得她特别会聊天似的。 “傅大姐我们在说你家傅营长娶的那个媳妇儿呢，听说她在家连饭都不做，傅营长在家还得傅营长做饭伺候她，傅营长没空就去食堂打回去，她就知道吃现成的。” 那位婶子一脸看不惯的表情，“这是多懒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傅营长娶了她回家，她不伺候傅营长，还要傅营长反过来伺候她？你是傅营长的正经长辈，算是她乔辛夷的半个婆婆，你可得管管她。” 傅白露爱聊天，但是她不爱聊这种的天。 “现在时代不同了，结婚是两个年轻人脾气相投走在一起，可别用伺候这个词语，不好听。”傅白露摇摇头，“再说了，我家青山没结婚之前他不也照样要做饭吃？他没空，不也照样要去食堂买？” “总不能因为结个婚把我们家青山的手结废了吧？也不是结了婚男人的手一下子就变精贵了，就不能洗衣做饭做家务了，别人家我不知道，反正在我们傅家可没这个道理。” 第176章 要和她拼了 傅白露道，“你们好些个都是当婆婆的吧？我劝你们少管年轻人的事，咱当长辈的，家里孩子的日子他们自己过，咱少指手画脚，少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 我们都一大把岁数了，操了半辈子的心，孩子成家立业了，就别操心了，自己想着点自己想吃啥爱干啥就去吃就去干，顾着自己别给年轻人添乱就好。” 傅白露这一句话愣是让一圈的人安安静静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应话。 傅白露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没听进去，“我还以为你们城里生活的人都开明呢，结果竟然还不如我一个在乡下的老婆子开明。” “您倒是看得开，但您是不是看得太开了？你们一家对乔辛夷掏心掏肺，人家趁着傅营长不在就在外面招蜂引蝶呢。” 有人忽然嗤了一声，“我看今天要不是您老人家来了，早上被男人开着车接走后，她指不定又要多久不回我们这家属院了。” 傅白露呆在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那人说了什么。 但边上几个人神色各异，有的一脸惊恐地看着刚才说话的，有的看热闹地两头看。 “你这张贱嘴巴说的什么瞎话？你别以为我们家是新来的就好欺负，你就能在这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们家辛夷泼脏水！” 傅白露脱下脚上的布鞋直接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人砸了过去，大喊着，“我和你拼了！” 乔辛夷这会儿正被两个孩子缠着要听故事，乔云柏也搬了把椅子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 乔辛夷略带着一点慵懒的声音偶尔穿插着两个孩子稚嫩的提问，两双黑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乔辛夷的脸看着，不是忍到忍不住了都舍不得开口提问打断乔辛夷讲故事。 一直到门外忽然传来陌生嫂子的声音才打断了屋里四个人的平和又快乐的时光。 “傅营长家的！傅营长家的！快出来啊！不好啦！你家刚来的那个姨和牛家大嫂打起来啦！” 两个孩子反应最快，鞋子不穿就直接光着脚冲出去了。 “谁敢欺负我们白露婆婆！我们和她拼了！”两个孩子大声喊着。 门口的婶子手疾眼快赶紧一手拽一个把两个孩子拽回来了，“哎呦喂，你们真不愧是是一家子，你白露婆婆要和人家拼了，你们都还没有门槛儿高也要和人家拼了！赶紧回去把鞋子穿上，地上石子儿这么多，小心划伤了脚。” 乔辛夷已经追出来了，“小舟小雨，回去把鞋穿上，云柏，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掺和进来，大人打起架来不长眼睛，小心把孩子也伤着了。” 说完乔辛夷自己卷起衬衫的袖子沉着脸大步往外冲。 傅白露到底还是斯文了些，她就会她在乡下学的拿鞋子丢人那套。 和乡下出来的婆子打起架她没一会儿就见了下风，她一头保养得当的头发此刻被人拽在手心里，那人看这样子就要这样拽着她打算把她压地上打。 乔辛夷低声骂了句冲过去就朝着那婶子拽着傅白露头发的手腕打了一掌下去。 只听见那婶子嗷一声叫，吃痛后连忙松开拽着傅白露的手，然后大吼，“谁打的老娘？我的手都要断了！” “我打的！”乔辛夷大声应着，然后把傅白露扶起来护在身后，道，“白露姨你到我身后。” “敢打老娘！我打死你！”那婶子挥起手腕就要去拽乔辛夷的头发。 但手伸出去了才意识到乔辛夷头发比她家男人都要短，她索性不抓头发了，要给乔辛夷脑袋一巴掌。 乔辛夷微微向后一躲避开了突然挥过来的那只手，然后迅速伸手抓住还没有完全收回去的手。 乔辛夷这会儿要感谢傅青山对她的反应能力训练了。 这回轮到乔辛夷抬手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 啪一声。 清脆有力，毫不手软。 “敢打我们家的人！我和你拼了！”乔辛夷打完人直接拽着牛嫂子的头发一路往外拖。 就像刚才牛嫂子拖傅白露一样，以牙还牙，连姿势都是一样的。 “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牛嫂子没想到她竟然打不过乔辛夷一个年轻的新媳妇便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见往这里跑来的人越来越多，傅白露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板大喊着，“欺负人了啊！太欺负人了啊！我不活了！” 傅白露拍了几下子，周围顿时尘土飞扬，把边上要去帮忙劝架的人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乔辛夷趁着这个机会又给了喊救命的牛嫂子来了两下。 许政委两夫妻听着声儿一路跑着过来，一看打架的竟然是乔辛夷，两人都惊住了。 “乔辛夷，赶紧松手。”严华走到乔辛夷身边拍拍她后背，“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哪能这么动手？” “严大姐您说的对，都是一个家属院的，有事就该坐下来好好说。”乔辛夷气得人都要炸了，说到这又给了手里的人一脚，“我倒是要问问牛嫂子，我家白露姨怎么你了？为什么你要这么拽着她老人家的头发打她？” “白露姨是青山和我请来帮我们带孩子的，不是请来挨你这个泼妇打的！”乔辛夷怒吼，“是不是以为我们傅家人好欺负？” “哪里是我先打她的？分明是你那白露姨先动手的！是她先拿鞋子扔我的，这事大家都看着了，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 牛嫂子理直气壮地应着，然后对着许政委两夫妻嗷嗷哭，“许政委，你们可都看见了，这个乔辛夷就是这样欺负人的！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她都要把我打死了！” “不是你声音大你会嗷嗷哭你就有理！”乔辛夷扭头看向傅白露，还没有开口问，就见傅白露拍着大腿哭着说。 “这个烂嘴巴的，她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拿鞋子砸她？我不止今天要拿鞋子砸她，以后我见她一次我都要拿鞋底抽她那张烂嘴！” 严华看傅白露还坐在地上赶紧上前要扶人。 傅白露摆摆手，“我身上脏，您身上干净您别靠近，我家里几个过来了，让几个小的来扶我。” 乔云柏带着两个孩子正好赶来，听到这话，三个人连忙把傅白露从地上拉起来。 “谁欺负我白露婆婆！”傅临舟叉着腰大吼着，一转头才看到乔辛夷还拽着一个人的头发，小炮弹嗖一下冲过去，手脚并用就是一顿打。 第177章 我豁出去了我就是不服气 “敢打我白露婆婆！我打死你这个老妖怪！打死你这个坏种！”傅临舟眼睛都红了。 骂着骂着声音哽咽，等严华把他拉到一边的时候，他嘴一张，哇一声就哭了。 傅临舟一哭傅泽雨也跟着哭了，两个六岁孩子的哭声真的大到能把人耳膜震破。 发现两个孩子是真吓到了而不是摆出气势干嚎，乔辛夷连忙松开牛嫂子的头发赶紧去安抚两个孩子。 这大概是这两个孩子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傅白露刚才被人薅了头发，后来又往地上一坐，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确实狼狈极了。 傅白露又是两个孩子很亲的长辈，所以难怪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被吓到了。 “没事，不哭啊，婶婶不是在这呢？有婶婶在，谁能欺负咱的白露婆婆？”乔辛夷擦着两个孩子水龙头似的眼泪低声安抚着。 “婶婶我们不要住在这里了，我们去外婆家！我不喜欢这里。”傅泽雨哭得气都快喘不匀了，“叔叔今天才不在家他们就欺负白露婆婆，我们去住外婆家，纺织厂家属院都是好人，这里都是坏人。” 傅临舟也道，“纺织厂家属院的邻居可喜欢我和弟弟了，他们都会带我们玩，都不会欺负人。” 两孩子这一番话简直在戳许政委和严华两夫妻的心窝子。 “看看你干的好事！”许政委指着牛嫂子就骂，“你自己说说你说了什么话把人家傅姨气得要脱鞋打你？“ 牛嫂子顿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不敢说话了。 那些话在私下说是一回事，谁有胆子在许政委他们这些领导面前说啊？ “她不敢说，我来替她说！”傅白露大声道，“她说我们家辛夷背着青山招蜂引蝶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领导，您就说她这张嘴该不该打！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毁我们家辛夷的名声，背着我们家的人还不知道她这张嘴都和人怎么说了！”傅白露质问道。 傅白露话说完不仅许政委和严华惊住了，就连乔辛夷自己也愣了一秒。 “咋的？我招你还是惹你了？你就想要我的命了？”乔辛夷扭头骂着，然后忽然弯腰把脚上的拖鞋一脱，迅速朝着牛嫂子砸了过去。 傅白露的准头好不好有没有砸到人乔辛夷不知道，但是她的准头杠杠的。 拖鞋底直接啪叽一下砸在了牛嫂子的脸上，砸得牛嫂子大叫一声弯着腰痛苦地捂着脸。 “我白露姨只是拿拖鞋打你还是她太斯文了，我要早知道你这张嘴想要我的命，我刚才就拿着菜刀出来先劈了你这张臭嘴！” 牛嫂子本来还有点心虚，可这会儿被乔辛夷拿鞋子打又被指着鼻子骂，她的脸算是丢光了，顿时也硬气起来了。 “真是笑死人了，你有脸做你还不许让人说？早上多少人看见你坐在一个男同志开的车子离开的部队？是不是傅营长前脚刚出门你后脚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牛嫂子揭穿了乔辛夷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真面目后还不解气，还要拉着另外几个人问她们，“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早上也亲眼看见了？” “你才是笑死人了！”傅白露呸了声，“坐一个男同志开的车就是和人家勾搭上了？那你岂不是三天两头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检点？这大院里还有几个人是清清白白做人了？” 傅白露说完乔辛夷迅速接下话，还扭头问许政委，“给咱首长开车的也是男同志吧？照她那张臭嘴说的话，首长也和司机男同志不清不楚了呗？” “再继续照她这么说，城里公交车司机基本都是男同志，那是不是所有坐公交车或者大巴车的人都和人家司机不清不楚？” 乔辛夷又问，“全国没几个女司机吧？那是不是全国所有坐过男司机开的，不管是大巴车还是公交车，哪怕是牛车拖拉机，只要女同志坐上了，那就是和人家不清不楚？” 乔辛夷是真没想到她早上坐汽车厂的车去上班还能被人传这样离谱的话。 “牛嫂子，咱国家解放的时候是不是没通知你就把你一个人落下了？ 你脑子是不是还留在大清朝？ 大清朝的人裹小脚，我看你是裹了小脑！所以你现在脑子不好，你脑残，你神经！” “你脑残！ 你神经！”傅临舟眼泪还没有擦干就给乔辛夷壮势。 “你裹小脑！你大清朝余孽！”乔云柏跟着骂。 傅泽雨急了，连忙晃着乔云柏的手问，“舅舅，我骂啥？” 没等乔云柏想出词儿，傅泽雨自己找了个词儿跟着骂，“你坏种！” 许政委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住也想跟着骂的念头。 “她是该打。”说要后许政委问牛嫂子，“你就不想想，我们这里是部队，车子没有经过报备是能停在门口的吗？” 严华也问，“你偷人你会让人把接你的车子停在家属院门口招摇撞市就怕人看不见吗？” 牛嫂子气虚了一大截，她这一天了，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些。 可她依旧不服气，“您两口子和傅营长关系好，您二位当然会帮乔辛夷说话，我算是看出来了，您两口子就是偏心，就是谁和你们关系好你们就给谁开后门走关系！” 牛嫂子一生气有些口无遮拦，这话一说出口，后果可谓是相当严重。 “你胡说八道什么！”乔辛夷大声怒斥，“不管是许政委还是严大姐，他们工作兢兢业业，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公平公正，你污蔑完我现在又要污蔑许政委和严大姐以权谋私和玩忽职守了？” 特别是在部队这样的地方，这两个都相当严重的错误。 “牛嫂子，你和傅营长家的吵架归吵架，你别乱攀扯许政委两口子啊。”边上也有人赶紧提醒牛嫂子不要乱说话。 许政委和严华两人已经气得在大口呼吸了，听着别人劝牛嫂子的话，两人道，“你们别劝她！我和严华倒是要听听我们给谁开后门了！” 两人甚至有些心寒，这些年两夫妻一个负责部队事务，一个负责家属事务，两人工作账户配合，一直都在努力认真干，可谓是为了每一个家庭每一个战士都呕心沥血。 结果却讨了个这评论？ “我豁出去了！我就是不服气！”牛嫂子不顾几个和她关系还不错的人给她的眼神暗示，她自认为她就是这直脾气，就是要有话直说，就是受不得被人这么区别对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怕得罪谁，反正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牛嫂子指着乔辛夷就问许政委和严华两父子，“傅营长家的工作已经安排下来了，这事家属院都传开了，许政委你们敢说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