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会是解当家的我，成真了！》 第1章 楔子 今年的817正好是农历的七月十四，鬼门大开的前一天。 说是巧也不巧，我约了好友一起走了一趟吉林，就为了赶在那天去“接”人回家。 在广东的山区里呀，有这么一个说法。 农历的七月十五前三天晚上，都不要出门玩得太晚，小心被抓走。 或许这就是其中的一个契机吧。 接下来讲述一下，一段神奇故事。 * “盆儿！好了没！换好了我给你化妆了！”一个穿着米色改良款旗袍的人敲着房门。 “就来了就来了，马上！”屋内传来的动静不小，女人也没有继续在意，而是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继续扎头发。 她本名姓解，名琬如，自高中时代起就热爱看小说。如今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也是第二个十年。 解琬如把原本的头发梳成低低的双马尾，然后再卷成一个丸子头，再套上了准备好的两股小辫子，减龄加设定的头发就做好了。 “我说，有必要那么早吗，现在比你昨天说的时间还早了半个钟。”一个穿着浅粉色衬衫，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人揉着眼睛靠在门框上。 这人是她的好友，霍春熙。当时初中时候两人都互相取了个外号，解琬如叫碗，霍春熙叫盆。比起本名，她更习惯喊他外号，显得更亲切些。 “那你是不知道那里有多热门！我估计得排队！而且早点去人少一点……我不喜欢人挤人。”解琬如拿着眉笔，顺着原本的眉毛把眉笔的弧度往下弯了弯，让她原本有些凌厉的表情柔和了些。 “不喜欢人挤人你还去。”他伸了个懒腰，拿起酒店的一次性洗漱用具，就准备接水洗漱。 “你快点搞，顺便搞一搞你的头发！要之前你去做服装摄影的那种头发！”解琬如催促道，然后把门关上了。 今天是8月17日的凌晨五点。准备了将近三个月的时刻就快到了。 为了这么一天，解琬如不惜斥巨资把自家好友连蒙带骗的从广东拐到长白山，就为了cos一出花秀接瓶邪回家的剧情。 说来也巧，她姓解，好友姓霍，虽然跟花秀的姓反过来了，但问题不大。什么都阻止不了她要去长白山出cos接人的心。 他们只有两个人。原定是上午出花秀，下午出瓶邪。不过后来解琬如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长白山的开放时间并没有那么久，所以出瓶邪的想法暂时搁置，反正到时候肯定一堆瓶邪，抓两只拍个照应该也是可以的。 上次十年接小哥回家她没赶上，这次一定！ 于是解琬如高高兴兴地往脸上涂着隔离，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发现画等于没画，她并不怎么会化妆，只会上隔离，画眉毛和上口红。 但还是不死心的拿着眼影试图在眼角加上些闪粉和橘红色的眼影。 “碗，我好了。”听见了霍春熙的叫声，解琬如果断放弃了折腾自己，选择去折腾自家好友。 “啊啊啊！我不是让你这几个月别熬夜吗！为什么你脸上还有那么多痘！”解琬如尖叫着在想要怎么遮掩住霍春熙脸上的痘痘。 “还年轻嘛，有痘不是很正常的吗。”比起解琬如的尖叫，霍春熙显得格外淡定。 “闭嘴，我就没有！”解琬如反驳道。 “那你太阳穴那里的是什么。”霍春熙瞥了一眼她太阳穴上明显的闭口痘痘说道。 “收声！不想听！”解琬如龇牙咧嘴地威胁道。 是的，解琬如基本不长痘，但是偏偏最近太阳穴长了一颗，而且左边刚好，右边又长了。 “……可恶，你果然还是戴口罩吧！反正口罩才是你的本体！”解琬如恶狠狠地道。 “我本来就是要戴口罩。”霍春熙拿起小镜子看了一下，很臭屁地给她一个大拇指说，“碗不错啊，手艺有进步，下次继续。” “来来来！这是道具！还有外套加上！羽绒服带上！吃的喝的都带上点！”解琬如看了一眼，就开始吆喝着要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一阵忙活下，两个穿着深色长款羽绒服的年轻人分别拎着一个包包出门了。 * “花爷！是花爷吗！”两人在拍照的时候隐约听见背后有人的叫声。 “是喔。”解琬如笑着转身指了指靠在栏杆上摆姿势的好友。 “啊啊啊！花爷！你也是来接小哥回家的吗！”身后几位女生看着霍春熙很是激动，头发上还夹着小黄鸡发夹，一看也是接人回家的。 “对，我来接吴邪和张小哥回家。”不得不说霍春熙戴着口罩的确很有迷惑性，看起来就像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就像解琬如同事第一次见到他照片就在尖叫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帅的帅哥，并且没想到他居然一次都没谈过。 解琬如就吐槽，可能是因为他之前痘痘太多，发型是海胆头吧。 “那你是秀秀吗！霍秀秀！”另外一个女生则是看着解琬如。 “是呀，我跟小花哥哥来接吴邪哥哥和张小哥回家。”解琬如反应过来，笑着说。 于是，两人又送走了一批来和他们合照的人。 在茫茫人海中，解琬如看到了许多高矮胖瘦的蓝色连衣帽，他们也被一群人哄着拉到了人很多的地方，原来是有三位老师cos的很像，铁三角齐了。嫩牛五方还缺一，于是霍春熙就被拉了过去。 但是霍春熙比解琬如要社恐很多，表示如果解琬如不去他也不去。于是她表面推辞，其实内心雀跃地站了过去。 铁三角站在一边，两人原本是打算站在外边，结果被很自来熟的黑眼镜老师推到了c位。 于是位置就变成了：王胖子、张起灵、吴邪、霍秀秀（解琬如）、解雨臣（霍春熙）、黑眼镜 突如其来的c位让解琬如有些尴尬，思考着要怎么遮脸，戳了戳霍春熙小声说：“把扇子给我。” “你要干嘛？”霍春熙这么问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精致小扇子，是她之前怕会热特意买的，没想到现在正好用上。 于是解琬如端着手肘，扇子半掩着嘴，只露出来似笑非笑的上半张脸。 “谢谢老师！” “老师的脸也好棒！” “老师超级适合的！” 在众人一顿夸奖中，六人都摆了不少pose，大合照结束之后，一群人涌过来想要合影，解琬如看着被“抓走”的霍春熙，只能祝他平安。 然后扭头兴冲冲的准备跟小哥合影。 第2章 沙漠救人 “盆儿，还没到吗，我要困死了……”解琬如打着哈欠，靠在后座上，折腾了一上午，他们现在是去回酒店的路上。 “你别问我，你问司机……”霍春熙也累得睁不开眼睛了，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呼——呼——”强烈的风声刮过车窗。 解琬如猛地睁开眼，发现前面驾驶室没人，而车外则是漫天的黄沙。 “盆！”她下意识的抓了一下旁边的人，发现人还在，松了一口气。 “干嘛，到酒店了？”霍春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外面的黄沙，选择继续合上眼。 “白痴！别睡了！外面是沙漠！你还睡！”解琬如拍了拍他的手，“我去驾驶座，你去副驾驶，看看导航有没有用。按理说这里是没有沙漠的，我刚刚也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所以不可能是被卖了。” “啊？好……”霍春熙就看着解琬如卷起裙摆就跨了过去，心里暗自吐槽，她还真不怕裙子给弄劈了。 “哎哟，我的头。”看解琬如跨得很轻松，他也以为很轻松，没想到第一下就遇到了问题，头直接撞上车顶了。 “你小心点，能不能弯下腰？直着腰跨过来，你是觉得这个车很高吗。”解琬如伸手扶了他一下。 “妈呀，终于爬过来了。”坐好之后，解琬如让他系好安全带，开始试图开车继续往前走。 幸亏现在的车大都是自动挡，要是遇到个手动挡的，说不定分分钟路上给她熄火。 “你记得一定要看好周围有没有绿洲、人或者明显的建筑物。”解琬如其实心里也没底，可是眼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 “诶，那边是不是有人？”霍春熙指了指解琬如那边的方向。 “哪？我看看！有人说不定就能知道路！”解琬如连忙望过去。 “那边，躺着俩。”他指了指远处的两个人。 “……过去看看。”解琬如沉默了，有人是有人，但是没想到是两个昏迷的旅人。 既然都看见了，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不然会良心不安的。 于是解琬如把车开了过去，停在了附近这，扭头嘱咐霍春熙：“你先别下来，我去看看！” 她从驾驶座下来，率先试了试两人的鼻息，发现还有鼻息，脸颊滚烫嘴唇干裂，喊了句：“盆！下来帮忙把他们搬上去！” “来了！”霍春熙连忙下来帮忙把人搬上车。 幸好后座够大，两个人都是斜靠在车门上。解琬如让霍春熙先回副驾驶，把车门锁上，继续观察附近的状况。 她庆幸这个车上放了一箱矿泉水，先开了一瓶给他们，分别喂了一口。又丢了两瓶新的给霍春熙，毕竟在沙漠，水资源稀缺，如果救的这两个不是好人，也只能以防万一了。 解琬如又从包里翻出一次性洗脸巾，用水打湿给他们擦擦脸降温。剥了两颗蜂蜜柠檬味的小糖球给他们塞进嘴里，后面只能看他们了。 现在后面多了两个人，她跨过去的时候麻烦了一些，不过还是能跨过去的。 靠在座椅上，解琬如不禁发散思维想到，其实这个画面还挺熟的。 记忆里吴邪曾经在沙漠迷路，然后被张起灵和黑眼镜捡回去，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难道是电视剧版的？另外一个是花爷？但是花爷的话，她记得电视剧里好像一直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再看看这两个人，都是一身耐脏的颜色的打扮，又有点对不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花……？”后面的人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后面的人醒了，感觉到阵阵的冷气，以及嘴巴里那股酸甜的味道。吴邪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解雨臣就靠在自己的另一边的座位上，而他们中间放着一瓶水。 “碗，他们醒了。”闲着无聊到处看的霍春熙自然是第一时间看见了他们醒了。 “是……你们救了我们？”吴邪扯着嗓子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咳嗽。 “你先别说话，休息好，旁边有水，多喝点，不够的话我的座椅后面还塞了一瓶没开的。”吴邪没想到回答他的是一个女生，而且听起来还挺友善的。 “谢谢……”吴邪嚼碎糖球，扭开瓶盖，一口气就闷了半瓶。 “我的朋友，怎么样了？”吴邪拍了拍解雨臣发现没有一点反应，于是问道。 “估计是状态也不太好，你要是有空也给他喂点水，我要开车不方便给他喂水。要是你不嫌麻烦，可以拿这个倒点水给他擦擦脸。”解琬如给他递了一包洗脸巾。 “谢谢啊。”吴邪连忙接过东西，按着她说的做，然后发现手底下的温度不对，“他，他发烧了！怎么办！你们有没有退烧药？” “发烧啊，碗？”霍春熙扭头看向解琬如，问她要怎么办。 “等我停个车。”解琬如踩了刹车，挂上手刹，从包里翻出一排布洛芬，按出一片给他，“这个是布洛芬，你给他吃。” “布洛芬？那个不是止痛的吗？”吴邪有些懵的接过药片问道。 “布洛芬可以镇痛，但是也可以退烧啊哥！”解琬如有些无奈。 “哦哦！好！”吴邪忙不迭接过药片，给解雨臣喂下。 “你们为什么会倒在沙漠里？是迷路了吗？我们俩就是跟人走散了，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想到正好碰上你们。”解琬如率先给他们打了个人设下来。 “是啊，我们刚刚遇到了一场沙尘暴，然后被分散了，还好你们救了我们。”吴邪说道。 “这样啊，那你好好观察周围，看有没有你的同伴来找你们，在这种鬼地方能找到绿洲是最好的，找不到绿洲只能祈祷我们的水还有车的能源够坚持到我们找到人烟。”解琬如是这么说道。 “嗯！”吴邪重重地点头。 * “等一下！等一下！我好像看见人了！”吴邪很激动地说。 “嗯？在哪？”解琬如停下车试图去找他说的人。 “那边！好像是小哥！你等等！我去找他们！”说着，吴邪就跑了下车。 “喂……”她有些无奈，下车好歹也关个车门吧。 于是解琬如只能下车去关车门，然后去转了个方向跟着他走。 第3章 加入队伍 解琬如看着吴邪把两个人带着往车边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靠在车窗上跟她说话：“哟，小妹妹穿这么一身来沙漠里旅游啊？” 对于这种痞子气息浓厚的人，解琬如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并没有理他。而是朝着打开了后车门的吴邪说道：“你们一起坐后座吧，勉强挤一挤还是能坐得下四个人的。” “好！”吴邪完全不反对，毕竟人家有救命之恩，这辆车也是人家的，哪里来那么多要求。 “哎，不是，小妹妹，你确定不让我开吗？我比较认路。”戴着墨镜的人还在不依不饶的想让解琬如下车。 “不下，爱坐不坐。你们坐好，我要开车了。”解琬如拉下了脸色，瞪了他一眼。 在沙漠里救人本来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让她下驾驶座交出主权，想什么桃子（peach）呢。 “往左。”跟着吴邪坐上车的张起灵说道。 “好，麻烦你指路了。”解琬如说道。 “欸！等等我嘛，我还没上车呢！”那人见她要开车了，立马滑上了后座，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在他们的指路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所谓的集合点。 解琬如下车的时候明显受到了许多人的目光关注，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穿着一身旗袍的确和这沙漠不搭。就连霍春熙身上的西装都比她这合适。 “你俩，这是开车来沙漠度蜜月的？”打量了半天，戴着墨镜的人笑嘻嘻的调侃道。 “这是我弟，铁盆，我叫石碗。”解琬如在看见他们那群人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大半，可能是杂糅了电视剧和书版本的剧情吧。 “铁盆？石碗？你俩怎么不是一个姓？”黑眼镜调侃道。 “没听过堂表兄弟吗，他妈妈是我姑姑。”解琬如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那你们家取名字可真有意思。”黑眼镜说。 “多谢夸奖。”回完这句，解琬如就不想搭理他了。 “黑爷，待会还要再麻烦你和张小哥去找一趟人和物资。”一个面容英气，皮肤多少有些蜜色，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女人喊了一声，“定主卓玛一定要找到。” “没问题阿宁老板，我办事您放心！”黑眼镜露出一个笑容。 “盆，帮我看着，我去换个衣服。”解琬如知道穿着这么一身衣服的确很麻烦，所以决定把包里的那套先换上。 “行。”霍春熙点了点头。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吴邪的努力下，阿宁团队对于他俩的加入虽然有异议，但是被镇压了。 其实解琬如一点都不想跟他们一起去过沙漠趟沼泽，以她和好友这弱鸡体质，不出半天绝对会出事。 “盆，要是之后发生什么事，你要么就是跟紧这个连帽衫的小哥，要么就是跟着那个老太太，知道吗。”在夜里他们都搭帐篷休息的时候，解琬如趁机把霍春熙拉到一边交待他。 “嗯？为什么？”他不理解。 “不要问为什么！不对，小哥也不行，你跟着那个老太太，其他时候什么热闹都不要凑！知道吗！一定要活着离开！”解琬如掐着他的手臂，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知道了，那你呢。”他沉下了语气，刚刚她半分没提到自己。 “傻子，我肯定也是跟着老太太啊，我一个体能废，难道还真的能跟着他们一起穿越沙漠？”这句话说出来解琬如自己心里都没底。 “好。一起活下来，说好了。”霍春熙伸出手，示意她击掌为誓。 “好。”解琬如笑了，眼泪涌上了眼睛，伸出手和他击掌。 可惜事与愿违，在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不得不跟着吴邪等人一起行动。 * “花爷，你要找的人来了，你还在这装死啊？”黑眼镜推了推还在闭目养神的解雨臣说道。 “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解琬如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他。 “什么事。”解雨臣撑着手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如果走散了，而你们又正巧跟盆一起的话，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解琬如说道。 “怎么，他一个大男人还要你来拜托人照顾？吃什么饭长大的。”解雨臣语气有些不对，仿佛对霍春熙很不爽的感觉。 解琬如挑眉，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难道是因为看见好友穿的那一身跟他太像了，让他觉得很不爽？ “没办法，我和他都是菜鸟、弱鸡，肯定要托人照顾啊。而且他也是因为我被牵扯到这鬼沙漠里的。”解琬如说。 “你话里有话。”解雨臣笃定道。 “有个事儿，我可以跟您卖个好。作为您答应替我照顾他的报酬。”解琬如说。 “不必，你救了我和吴邪的命，不过是帮你照看一二，不需要其他报酬。”解雨臣打断了她的话。 “那就多谢了。”解琬如笑了。 一旁的黑眼镜盯着他俩看，笑了出声：“花爷，你别说哈，这小姑娘笑起来跟你还挺像的，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女，你可别乱说。”解琬如连忙说道。 “我们家也没有她这么大的女孩。”解雨臣语气还是那么平静，看来这一路上黑眼镜说话惊人已经是常事了。 “这样啊。”黑眼镜笑着，不知道还在打什么坏主意。 在夜里睡觉的时候，解琬如就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手机在响。她猛地睁开眼，摸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手机里弹出一个信息。 【恭喜人设设定成功，开启冒险之旅】 在解琬如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点开了像是短信弹框的东西。 毕竟在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手机一直没信号，她也就没用过，出门前特意充满了电，到现在都还有百分之九十的电量。 更何况她的包里还带了两个一万毫安的充电宝，就是怕出门在外手机没电。 【人物】 姓名：？？？\/解琬如（本名）\/石碗（化名）\/碗儿（小名） 年龄：？？\/25（待确定） 性别：女 身份背景：跟解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疑似跟解雨臣有血缘关系。（？） 解琬如看见了那个问号，于是点进去看了一眼。 【人物身份背景由人物认同度来进行完善。】 很好，解琬如知道这个身份背景是怎么来的了。想起之前黑眼镜的那个笑容，多半就是从他那来的。 解琬如忍不住叹气，不过这个年龄待确定……难道是因为她没有提到过几岁的原因？所以这个是她原本的年龄，而问号则是设定年龄？ “盆！盆！醒醒。”解琬如伸手推了推躺在副驾驶睡觉的霍春熙。 “干嘛。”霍春熙皱着眉推开了解琬如的手。 “手机给我。”解琬如说。 “自己拿。”说着霍春熙从口袋里摸出了个手机，然后就被她拿走了。 奇怪的是，霍春熙的手机里并没有出现类似这样的弹窗。而且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三。 这家伙，肯定是听歌听了一天，耳朵还要不要了。 第4章 尝试规则 解琬如对着手机摆弄了半天，发现桌面多了一个图标，图标是一本书，上面是眼熟的某书封面。她大概就能推测出这是什么了。 于是试探性地点了进去，里面果然是刚刚弹窗的信息，还有积分。 现在的积分有一百五十分，但是这一百五十分怎么来的，解琬如完全不知道。于是故技重施，试图在里面翻出问号的图标，看能不能进行解释。 【积分获得】 【途径一：救助、帮助、拯救主线人物获得大量积分，救助、帮助、拯救支线人物获得中等积分，救助、帮助、拯救其他人物获得少量积分。】 【途径二：参与剧情，完善身份。】 这里的主线人物不用说，吴邪肯定是。铁三角有没有被算在之中，有待考察。估计解雨臣算是支线人物那一类的。 【积分商城】 果然商城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不过现在身处沙漠，解琬如觉得最需要就是物资一类。 所以她把目光方向了物资。 【饮用水：0.1积分550ml\/瓶】 【能量棒：0.2积分50g\/条】 【随机食物：0.5积分0.3kg\/份】 【强力手电：0.1积分5个】 很好，看见这些解琬如就安心了。不，也不能说完全安心，比那种孤身一人在陌生世界，还得保护人的那种慌乱，要好很多了。 解琬如寻思了一下，兑换了四个能量棒和两瓶水，把能量棒塞进了霍春熙的外套的内袋里，水则是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然后她还是睡不着，爬了起来，准备去找人。因为她看见了有个能解百毒的东西，而且还特意别标红了能解除尸蹩丸的效果。这么明显的提示，要是看不懂，就太傻了。 “扎西，晚上好。”解琬如出来就发现在烤火的扎西，提起脸上的笑容，在接近他。 “晚上好。”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带着独有的腔调，跟她打着招呼。 “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妈妈，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她？这里都是男的，就只有你奶奶和你妈妈是女性，你奶奶年纪大了，我不好打扰，只能麻烦你妈妈了。”解琬如的话语意不详，明明语气柔和，但是却让扎西觉得不好回答，紧张的鼻头冒汗了。 “我，我妈妈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找她吧……”扎西有些磕巴的回答道。 “可是，我之前我觉得我背上的伤口真的很痛，有可能发炎了。在这个地方要是伤口发炎，会死吧……扎西，求求你，我还不想死。”解琬如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明明只是假意，泪水却完全止不住。 “你，你别哭了！我帮你去她！你等一下！”扎西很慌乱地跳起来，往一个帐篷里跑去。 解琬如一边哭一边感叹，虽然这孩子心眼多，但是也是个好人不是吗。 * “你背上的伤口，需要我帮忙上药？”那个面容普通的女人看着解琬如，像是充满善意的露出一个笑容。 “文锦奶奶，许久未见。你还好吗。”解琬如现在的话里还带着鼻音，没办法，刚刚是真哭，而且还哭上头了，现在眼睛还有点痛。 “小姑娘你在说什么？虽然你和我儿子一样大，但是我还不至于当奶奶……”女人的笑容僵住了，其实已经在暗自思考要怎么把眼前的人给解决掉了。 扎西虽然答应帮她，但是刚刚离开之后不放心的眼神，她看出来了。要是这小姑娘出了事，多半他也必然会捅娄子。 “文锦奶奶，我来自未来。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属于未来，所以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知道你是为了追寻解决你身体问题的路。”解琬如看着她，眼神真挚，目光灼灼。 “我受到一个邀请，一个神秘的势力邀请我回到过去帮助你们。那股势力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明白，绝对不是它。但是我，真的是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寻求你的帮助。我能解决你面临的问题，这是我唯一能够取信你的地方。” “你能解决我的问题？”陈文锦重复着解琬如的话，伸出手说，“我这一身古怪的香味你也能解决？！” “我可以。”解琬如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蜡密封的药丸说，“这个，是我最大的诚意。也是我最后的底气。如果你吃下这个，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了。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向其他人证明我自己。我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你身上，文锦奶奶。” “你说这个能解决我问题？”陈文锦接过了药丸，但是没有吃，而是继续观察着她。 “是的，这个能解百毒。当然也包括了尸蹩丸。”解琬如说。 陈文锦听见尸蹩丸已经相信了大半，而且心里对面前的人充斥着亲切感，那种感觉她已经几十年没有感受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文锦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我姓解，之前我说我叫石碗也没有骗人，我的小名的确就叫碗。”解琬如说。 “你跟解连环什么关系？或者你跟解雨臣是什么关系？”陈文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这个秘密，我还不想暴露的那么早，反正你知道我喊你奶奶就差不多知道我的辈分了吧。”解琬如笑嘻嘻的打着哈哈，因为看出来陈文锦算是松了口，想必她也是信了。 “你今年几岁，来自几年后？”陈文锦问。 “具体年纪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已经二十多啦！我来自……二十多年后。”解琬如笑着说。 听见这个年纪差，陈文锦心里已经有了成算，问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子也是九门的后人？” “嗯，他妈妈姓霍，他跟他妈妈姓，也姓霍。”解琬如非常顺手的也给他编了个身份。 “霍家的小子，一副没骨气的样子，还要你保护，九门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陈文锦说道。 “文锦奶奶，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没有什么九门不九门了。我们这些所谓九门新一辈之间，顶多也就是算个世交。没有多少人真的会去……”解琬如缓缓解释道。 之后，她们也聊了很久。解琬如能看得出来陈文锦在套话，但也不介意她套话，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说，试图用她来补充完自己的人设。 第5章 安排剧本 在聊了近一个钟后，守在门口的扎西忍不住出声，问她们好了没。两人的谈话才告一段落。 解琬如出声应和着说就好了。然后朝着陈文锦笑了笑，表示自己先离开了。 “谢谢你扎西。”解琬如朝着他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你没事就好。”扎西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如果有空去北京的话，记得来找我玩。”解琬如随手写了个电话号码，这是刚刚在手机里查到的解家的固定电话。 “好。”扎西也满口答应了，不过他会不会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回到了车上，轻手轻脚地关上车门，拿着手机看刚刚跟陈文锦对话的效果如何。 【人物】 姓名：解？？\/解琬如（本名）\/石碗（化名）\/碗儿（小名） 年龄：？？\/25（待确定） 性别：女 身份背景：跟解雨臣有血缘关系，疑似父女，有个霍家的青梅竹马。 积分：149分 解琬如不禁瞪大眼睛，刚刚兑换那个药，她就剩下29积分了。就刚刚跟陈文锦交流的那一个小时居然就直接涨了一百二十积分？！ 这多少让解琬如有些兴奋，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又多了一份希望，而且这次没了陈文锦的从中作梗，吴邪他们的应该不会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不对，那到时候还是会遇到尸鳖王…… 想到这，解琬如又要开始头疼了。 今天晚上脑子用得太多了，已经不想继续思考了，该睡觉让脑子休息一下了，不过在那之前…… “盆！别睡了！”解琬如摇醒了霍春熙，在他张嘴问候祖宗之前就一阵输出，“我教你怎么开车，电车很简单，你只要知道踩刹车、油门和挂档就行了！” “你怎么又想一出是一出啊……姐姐我要睡觉……昨天你拉着我五点钟起，又精神紧绷了一天……现在天还没亮……”霍春熙闭着眼睛，完全不想睁开。 “你，起不起？”解琬如直接揪起了他的衣领，气势汹汹的模样，活像是要吃人。 “你特么……”霍春熙张嘴没说完就看见了她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把话又咽了回去，多少是怯了。毕竟，好友不会害他。 “浓缩咖啡，喝了保证你精神一天。你必须跟我学会开车。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能直接开车带着定主卓玛和扎西一起走了。”解琬如把兑换的浓缩咖啡丢给他，调整好座椅的位置，打开内部车灯。 “我不爱喝这玩意。”他没喝，反手塞进了副驾的收纳箱里，一边打着哈欠，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眼睛，算是给自己提提神，才缓缓地说道，“我开车走，你呢，打算死这？我可不想那么早就参加你的葬礼。” “你小子，能不能指望点好的？我没那么容易死。”解琬如咬牙切齿，拿出手机，跟他讲了之前发生在手机里神奇的事情。 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手机说：“难怪你之前跟我要手机，就为了看我手机有没有这个啊？” “对，现在看来只有我有，所以我会保护你的。”解琬如夸下海口，然后自己也笑了出来，“我刚刚看了，这个可以给电车充电，现在这个车的电量最多只能走个一百多公里，算上油箱的油，也走不了太远，足够你们跑一段距离了。不过要是都加满的话，应该足够了。” “你是说可以把油电都弄满？那你不干脆跟我一起走？”他不理解的说。 “不行，我得跟他们一起，不然后面要是遇到什么大问题，我们就没有救命的东西了。”解琬如敲了敲手机，他该懂了。 霍春熙沉默了一会，点头说：“那你还剩多少积分？怎么样才能获得积分？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我刚刚想了一下我们的设定，我跟你说一下……”解琬如开始给他讲解两人现编的设定。 他俩一个姓解一个姓霍，是从小就一起玩的交情。 结合他妈妈离婚的前情提要，解琬如直接编了一个霍妈妈离婚回了霍家，把他也带回霍家，然后住在阿姨霍秀秀家，认识了解家的她。 这里的设定就好玩在，解琬如是准备把解雨臣设定成“她爹”但是万一别人一误会，解雨臣成了她哥也不是没可能。所以父母一类，解琬如不说明白，由他们猜。 “你都把剧本准备好了？我还能拒绝吗。”霍春熙露出来了一个笑容。 “对了！这个！可以祛痘痘！我看了一下，不贵！五积分！你要吗给你换！”解琬如指了指手机上的东西。 “你是傻子吗，要换也要等出去之后。”霍春熙道 “我知道，我就随口一问，就算你想要那也得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才给你换。”解琬如笑嘻嘻地说。 * 一大早，由扎西指路，带着一群人朝着魔鬼城的方向出发，因为他说只要找到魔鬼城就能找到路。 而大部队也没有别的向导，只能在他的指路下一路朝着魔鬼城进军，在停车之后，看着周围高耸的岩壁，确认可以避风之后，阿宁的小队就开始在附近扎营。 解琬如和霍春熙因为没有扎营的装备，所以也没有下车，继续加深霍春熙的记忆，别到时候还没发生什么，他自己开车先出事了。 “你怎么样，这些记住了吗？”解琬如看着吴邪和阿宁好像准备离开，有些急了。 “还行吧，我觉得我回去能直接考驾照了。”霍春熙笑嘻嘻的说。 “你最好是。”解琬如背上背包从副驾驶座上蹿了下来，“待会你自己小心一点，在附近开一开试试。” 在他“知道了”的背景声中，解琬如跳下了车，快步上前说：“我，我也想一起去！” 被阿宁揪着衣服的吴邪和阿宁本人都扭头看向她。见解琬如手里还拿着伞，背着个包，活像是去郊游的，一点都不像是去探路找人的。 “小姑娘，来这里可不是去旅游的。”阿宁语气不善地说道，“我可不想到时候还要回过头来保护你。” “我自己……应该问题不大？”解琬如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没事，我们很快就回来，不会出什么事的，你要跟好我。”吴邪前面那句是对阿宁说的，后面那句是对解琬如说的。 “谢谢你！”解琬如笑了，递给他一条能量棒。 吴邪看了看有些奇怪的能量棒，虽然收下了，但是在感叹真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喜好，怎么喜欢吃这种奇怪的零食。 第6章 魔鬼迷域 一行人向魔鬼城出发了。 虽然路上有一些小插曲，不过都很快就平息了。 扎西不想去魔鬼城，也不希望解琬如去，在暗示了好几次快走，但是见她不为所动，也只能悄悄准备自己跑。 很可惜刚转身就被眼尖的阿宁给呵斥住了。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中，双方各退一步，扎西会在路口留下石堆，如果遇到石堆就必须原路返回，阿宁见他让步了也就不步步紧逼，顺口答应了。 吴邪则是看扎西摆石堆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有些不安，小声跟解琬如说：“你说这个石堆会不会有问题？” “不如你仔细数一下他放了几个石头？”解琬如笑着点了点脸颊，然后顺手给他塞了点东西。 “你又给我塞了什么啊？”吴邪有些无语了，这一路石碗都不知道给他塞了多少东西了。 零零碎碎的，有糖有打火机，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瓶子，虽然那些瓶子很小，但是裤兜里塞多了也很碍事的。 “没有呀。”解琬如笑着说。 “你昨天化了妆还挺温柔的，今天卸了妆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凌厉了不少，还是说你没有卸妆只是换了个妆？”吴邪打量着她，总感觉这么看有点眼熟。 “没有啊，我不太会化妆，我昨天只是把眉毛画弯一些，看起来会好说话一些。我的眉毛本来就比较直。今天也只是稍微描了个眉上了个口红。”解琬如说道。 吴邪心里给她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在这种地方还不忘记化妆，真行。 不得不说，这一路真的挺远的，他们从早上出发，现在都已经过了正午，到现在还没走到那艘沉船那边。 要不是有能量棒和水，解琬如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倒下了。现在她的脚非常的酸，只想休息。 但是解琬如知道不能说，因为说要跟来的是她自己，现在累的不行也是她，多少有一种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感觉。 “阿宁，休息一下吧。现在大家都走了那么久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吴邪看见了解琬如诡异红润的脸，就知道她应该是运动过量了，但是这姑娘还非倔强的不提。 “行，休息一会！”阿宁没有反驳他，自己则是拿着无线电在搜索信号。 “你没事吧？”吴邪走到解琬如面前，看她有些摇晃的样子，伸出手就要扶。 “没事，还活着。”解琬如握着他的手臂，她一个撑着伞的人都被晒的不行，这群人是怎么做到那么大太阳还走了那么久，都感觉半点事都没有的？ “你先歇一会，深呼吸。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吴邪一股脑的想把解琬如之前给的东西都给她吃。 “打住，不用给我，我有。那些是给你备用的。”解琬如趁着他们走的比较远了，就扯住了他的袖子，“如果遇到什么大事，跑丢了，跑远了，就用这个。我会尽量找到你，知道吗。” 解琬如假装从口袋里，实际上从手机里兑换出一个手链，给他戴在了手腕上。 这是一个银色的链子，很朴素，几乎没有装饰，唯一的装饰可能就是那个没有铎舌的小铃铛，手链的末尾还坠了个银色小吊牌。 “这是什么？003？”吴邪看清了吊牌上的字，是一个编码。 “我的是001，手链之间会有吸引力，所以你放心，哪怕走丢，我都会找到你的。”虽然听起来就让人难以相信，但是解琬如还是选择了告诉吴邪，哪怕话没有说完，希望他在困难里能想起来找自己。 “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吴邪没想到还有被一个看起来就比自己小的女生保护的一天，让他觉得脸烧的厉害。 “没事~我肯定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解琬如笑着说。 那时候她笑得很灿烂，那种越发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吴邪回想过去的二十几年，确认自己的确不认识有这么个人，不然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阿宁那边的团队好像找到了什么，于是走了过来抓着吴邪就往一个地方走。 估计是找到他们走失的同伴的信号了。 解琬如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积分，很好，已经涨到了214了，效果显着，她觉得还能继续跟着一起走。 解琬如掐指算了一下，然后要换一个能治疗黑眼镜的药丸，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小哥的失忆症也不是不能治，把天授给“清除掉”应该就可以了吧？ 她在心里计算着，跟着一群人到了一艘大船面前。 巨大的船身卡在两山中间，就像是悬在空中一样，正巧此时风云骤起，云朵遮住了烈日，带来了阴凉与恐怖。 扎西面带惶恐，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然后还念叨着“恶童，是恶童。”原本并不相信所谓恶童的雇佣兵们都被他吓了一跳，开始也有些疑神疑鬼。 阿宁是素来不信这些的，或许她信，但是现在作为领队的她，要稳定军心。所以阿宁一把揪住扎西的衣服，硬生生把略高她一些的扎西给拎起了一些距离，面色不善地说：“我说过，不准在我的队伍里说这些话。你应该不想再也见不到你奶奶吧。” 不知道为什么，解琬如听见这句话总有一种阿宁威胁人的手段只剩下这个的感觉。 想到这，解琬如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刚刚扬起一个嘴角，很快就克制住了，这种时候不管是笑谁都是不合时宜的，她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严肃起来。 第7章 迷域沉船 阿宁看不惯扎西神神叨叨影响士气的样子，一边威胁着扎西，一边又在吴邪的调解下，对他放下一句狠话，留下一个人看着扎西，带着另外两个人去准备登船。 阿宁爬到一半还不忘回头看解琬如一眼，说：“这里可不是大小姐该玩过家家游戏的地方，早点从哪来回哪去，对谁都好。你一直跟着只会拖后腿。” 解琬如还愣了一下，没想到阿宁还会特意跟她说这么一句话，随后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家伙是果然是嫌弃自己吧？ 吴邪没说话，而是有些担心地往下看去，朝着解琬如挥手，但是她没有发现吴邪的动作，还在想阿宁的话。 “你以为我不想回啊！我也想回去啊！”解琬如喊了一声，不过他们大概率是听不到，因为他们爬得极快，从下面已经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吴邪奋力往上爬的身影。 解琬如泄气地啧了一下，皱着眉头，冷着个脸，这是这两天头一回感受到刺骨的恶意，虽然她看不清阿宁脸上的表情，但是语气里的嫌弃她是听得明白。 “你，你别在意。”扎西大约也是看懂了解琬如的心情不好，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安慰她两句，“希望他们快点出来……” 解琬如捏了捏鼻根，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疲倦。 “这个给你。”解琬如从背包里翻出之前换的东西，这是一种具有强力驱虫能力的药水，滴一滴在身上可以持续三个小时。 只有2ml的药水装在一个手感像是塑料，自带细小的尖嘴的鱼型容器里。 一个要5积分，要不是上面标红说可以驱散尸蟞王，她都不想换这个东西。 在出来之前给了霍春熙两个，为保万全也在他的衣服是滴了一滴，顺便告诉他怎么用。 吴邪那边解琬如也塞了两个，现在她身上还有两个，想到扎西这一路来的好意，还有他那个年迈的奶奶，决定也给他一个。 “这个，滴一点在你身上或者衣服上，可以让昆虫不靠近你。之后肯定有用到的地方，你记得用。”解琬如把东西给了他，不过看他一副不太相信但是又不好拒绝的样子，有些想笑，“我不会害你的，你帮了我那么多，算是我的报酬。这东西挺贵的，你别弄丢啦，之后要是遇到很多虫子，可以给你奶奶衣服上也滴一点。” “好，谢谢你。”扎西一听见奶奶，也不犹豫了，把东西揣进了口袋，确定不会弄丢。 两人无聊的坐在地上，烤着火等他们出来。阿宁的手下在另一边也升起了一个火堆，解琬如想了想，从背包里翻出两包压缩饼干，一包给了扎西，一包准备给阿宁的手下。 “你好，要吃点东西吗？我这里还有压缩饼干。”解琬如有些紧张地往那边走了几步，率先递出手里的压缩饼干。 那人看了她一眼，板着的脸有些松动，露出一个笑容说：“谢谢，我这有水，你要吗？” “要！谢谢！”虽然解琬如不缺水，但是扎西需要，而且，这算是人情往来的一种吧？ 想着，解琬如露出了一个笑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回到了另一边，把水给扎西说：“那位大哥给的水，你喝点。都出来一天了，该喝点水了。” “谢谢。”扎西朝她道谢，接过了水瓶。 解琬如看着表上的时间，吴邪他们进去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天色也已经黑了，有些脑壳疼。 【石碗、石碗……】 解琬如的脑子里响起了吴邪的声音，她愣了一下马上回神，看着右手上的手链，在脑子里疯狂呼叫吴邪的名字。 【石碗！真的能听见啊！我们遇到一点麻烦！能让阿宁外面的手下上来帮忙吗！】 【好，我会告诉他的。】 “大哥，吴邪他们在上面遇到困难了，需要我们帮助。”解琬如再次起身去找那个人，结果就看见他皱着眉。 “你要我做什么？”他是这么问。 “上去找他们，那艘破船我一个人上不去，也没办法把他们拉上来，扎西就在这里等我们，如果我们超过半个小时没回来，就要麻烦扎西去营地找人救援了。”解琬如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的踝关节，待会可能就要“爬山”了，别到时候爬到半路脚扭了可就要命了。 “你也跟着上去？他不一起？”雇佣兵疑惑地看着她。 “我跟着一起上去，我的朋友还在上面，我得去救他。”解琬如笑了笑，“扎西不能一起，如果我们都上去了，要是真的遇到什么没办法解决的困难，至少有个认识路的人可以把大部队带过来救援。” 那人看了看解琬如的表情，又看了看扎西，沉重的点了点头，“你要是爬不上去就不要勉强，到时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小子来找我们麻烦也不好收场。” “好，我不会勉强的。”解琬如收到了他的善意，从手机里换了几个好玩又有用的东西。 在她假装从包里摸东西的时候，雇佣兵已经爬了大半了。解琬如拿出刚刚换出来的【怪盗的枪】，转了一下转轮，扣下扳机，一个钩索钩在了山壁上。 再扣动一次，就顺着力道被拉了上去。 “挺不错啊，爬的那么快。”那个人正好没看见解琬如刚刚的动作，以为她是跟在身后爬上来的。 解琬如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然后往另外一边走了几步，喊着吴邪的名字。 “石碗！是石碗！”吴邪明显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在底下喊着想让石碗确认方位。 不一会，他们就看见有一束光照了进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吴邪！是在底下吗！” “是！就是这里！我看见你手电的光了！”吴邪喊着。 “我们把绳子放下去，你们自己爬上来！”解琬如想了一下，又接着喊了一句，“你让阿宁先上来，她比较轻，她上来之后好帮我们一起拉绳子。” “好！”吴邪看向阿宁，“你得先上去，如果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肯定拉不动我们的。” “嗯。”阿宁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竟然会为了你冒这个险。看起来吴老板的魅力很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个玩笑！”吴邪嘴上这么说，但是脸却是很烫，又羞又恼，得亏这里黑看不清。 阿宁上去之后才发现，原来不单她一个人啊，自己的另一个手下也在，不过他刚刚怎么没出声？这点让她有点奇怪。 “吴邪，你快上来。”解琬如探着头看向底下的吴邪道。 “这里还有两个伤员……”吴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伤什么员，就我们几个人你还指望能把昏迷的人拉上来？你就不怕人肋骨骨折你动两下就能把人家的肺戳破，你是想害死他吗。”解琬如呛声到，“你们没事的快点上来，好让扎西去营地找人，这样伤员也更快得救。” 吴邪觉得你说的有理，于是顺着绳子爬了上来，紧接着就是阿宁的另一个手下也上来了。 第8章 择路而行 夜已深，在营地的人已经睡了，只留下一个在守夜。 而张起灵则是趁着夜深偷偷出去给吴三省的人发信号，没想到正巧碰上了跟踪他的黑眼镜，张起灵的刀已经架在了黑眼镜的脖子上。 论武力他是绝对打不过哑巴张的，所以黑眼镜放弃了挣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自己人自己人。” 在黑眼镜问出刚刚打信号的是“胖子还是潘子”之后，张起灵就确认了他也是吴三省找的人，就直接走了。 “哑巴张就是哑巴张，我说了那么多句都不回我一句。”黑眼镜啧了一声，看向身后说，“花爷，你跟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看来吴三省这次骗了不少人啊。”解雨臣从更后面的地方走了出来，他走路几乎悄无声息，要不是黑眼镜听力过人，还真发现不了解雨臣跟在自己身后。 “怎么，花爷你也是三爷的人？”他笑着问。 “我可不是他的人，我只是被他骗的人。”解雨臣说道，“你知道怎么找他吗。” “知道啊，你看，我们有专门的信号弹……”说着黑眼镜就准备给他示范一下，下一秒就被解雨臣摁住了。 “你先别放信号弹，去之前，我先去找个人。”解雨臣说。 “找谁？”黑眼镜寻思了半天，营地里也没有他的熟人啊。唯一的一个吴家小三爷都走了，他还能找谁？ “找那个小子。”解雨臣柔柔的笑容里透出了一股杀气。 * “叩叩” “有事？”本就还没睡的盆发现有人在敲车窗，于是摇下车窗看着外面明明长得很好看，但是却让他毛骨悚然的人。 “我要走了，有人托我照看你，你要一起吗。”解雨臣问道。 “啊？谁？碗吗？没事你走吧你走吧，我等他们回来。”霍春熙不在乎的摆摆手，有一种希望他快点走的想法。 “哦。”解雨臣也不多说，直接扭头就离开了。 “啧，白瞎了这张脸，可恶……”他看着车外远离的背影啧了一声，盖上了羽绒服准备睡觉。 * 在从沉船下来之后，解琬如就已经很困了，找了个山壁旁边，把帽子一戴，靠着山壁假寐一会。 周围突然躁动起来，发出来巨大的声音。 解琬如是被吵醒的，困意还没有散去，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吴邪一副惊恐的模样朝她跑来。 “怎么了……？”这话还没说完就堵在口中，因为她被吴邪拉着直接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如同泥里拔萝卜似的动作干净利落，解琬如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脱臼了。 解琬如回头看见了还在原地的人在驱赶着尸鳖王，不忘喊一句：“扎西！去找我朋友！他有办法！” 然后解琬如从被吴邪扯着走变成了被吴邪和阿宁一起扯着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只觉得现在心跳疯狂加速，可能已经超过140了。 “等等，我、我跑不动了。”解琬如好不容易甩开他们的手，捂着心脏疯狂的喘气。 “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吴邪很着急，他怕阿宁丢下石碗或者拿石碗去喂尸鳖王，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这里！”阿宁看见旁边有一处像是被石头堵住的洞，立刻在搬石头。 吴邪第一个爬了进去，解琬如被他连拖带拽给拽了进去，没办法她现在腿发软，真的没法用力。 吴邪和阿宁拿着外套想挡住洞口，而解琬如则是靠在石壁上，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心脏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咳咳咳咳咳！”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是哮喘发作的前兆，在这个时候发作，真要命啊…… “吴邪！我给你的那个鱼形状的东西呢！”解琬如捂着嘴喘着气，一边喘气还一边咳嗽，那症状看着就吓人。 “是哮喘，你先别说话。”阿宁按住解琬如的肩膀，让她靠在石壁上，试图让解琬如冷静一下，“深呼吸！” “不，不用管我。”解琬如因为过度呼吸导致脑子发麻手脚发冷，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两颗糖，一边含着糖一边疯狂灌水。［1］ “鱼！”解琬如瞪着吴邪。 “在，在这里！”吴邪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她给的鱼形状的药水。 解琬如颤抖着拧开盖子，往吴邪身上滴了一滴，然后又往阿宁和自己的身上滴了一滴。从包里把喷雾瓶找到，里面的薏仁水倒了，想滴几滴药水进去，用水稀释喷到外面去。 结果颤抖的手把半条鱼的药水都挤出去了，解琬如也顾不上心痛，拿水就往里面加。一百毫升的喷雾瓶装满水，在石壁周围喷了好几次，又往洗脸巾喷湿几张，把打火机包住就往外面丢。 在她屏住呼吸进行那一系列的操作之后，那种窒息的感觉开始消退了，靠在墙上，算是缓过来了。 而外面尸蹩王发出的动静逐渐小了，像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刚刚的是什么东西？”阿宁皱着眉问。 “能赶走尸鳖王的好东西。”解琬如甩了甩手，双手反复做着握拳和张开的动作，让手上的麻痹感尽快消散。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你知道尸鳖王？”阿宁看着解琬如，总觉得这些东西跟她不太符。 “有所耳闻，不过这个是不是真的能对付尸鳖王我也不确定。”解琬如说着又喝了一口水，把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这些分一分吧，我包里装了一点东西。” 三瓶水，两包压缩饼干，一把伞，一包色彩斑斓的糖，一个手电，一件外套，一个装着药的黑色小袋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以啊，你居然带了那么多东西。”吴邪原本以为突发意外会什么物资都没有，没想到石碗身上还带了不少东西。可以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有信号弹？谁给你的？”阿宁捡起其中一个很显眼的信号弹问道。 “啊？好像是那个连衣帽的小哥在我走之前拉住了我的包，给我塞进来的。”解琬如回想了一下，之前她冲上去说想跟吴邪他们一起去的时候，她的包感觉到了明显的拉力，当时旁边好像就只有张起灵一个人。 所以排除其他不可能的答案，就只剩下一个正确答案。 “小哥！我们有救了！待会可以发信号弹去等他们！”吴邪很兴奋，可是阿宁的表情却不见得有多轻松。 “水，一人一瓶。压缩饼干给你们俩，我吃这包糖就够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就继续放我这。这个是药包，我只带了一捆纱布和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还有双氧水。”解琬如拉开黑色小袋，给他们看了一眼。 “这些东西应该够我们坚持到他们来找我们了。”吴邪安心了，在危机解除之后他就卸掉了力，整个人都瘫在了解琬如旁边。 “你的手，处理一下吧。”解琬如拿出双氧水，就着外面透进来的光，想给阿宁割破的手消毒。 阿宁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她。 “那个，这个会比较疼，你忍着点，必须消毒，不然到时候伤口感染了很麻烦……”解琬如像是在跟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压根没人回应。 在解琬如用双氧水给她清理完伤口之后，她发现阿宁割的伤口不算大，也不算深。现在消毒之后，就给她缠上了绷带。 因为解琬如确实不太会用，所以在打结之后又用纸胶布给她贴了一圈。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在坐着休息的时候，阿宁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我吗？”你问道。 “你浑身上下没点力气，一个人来沙漠这种地方无异于找死，但是这一路看来你不像是找死的人。”阿宁说。 “……我也没想来，我会来沙漠纯粹是意外。”解琬如并不准备跟阿宁说太多，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可以救她帮她，但是却不一定要信任她，特别是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 “再休息一会吧，等太阳没那么大了，就可以继续走了。”吴邪在一旁像是在跟她们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喂？你没事吧？”解琬如摇着吴邪的肩膀，摸着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热，为什么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应该是体力透支了，现在放松下来所以睡着了。”阿宁看了一眼吴邪说道。 “嗤——”解琬如听着笑了出声，“难怪他们要说你是个文弱书生了，又弱又不知道为自己考虑。” 但是，为他人着想，不就是吴邪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吗。 第9章 迷域会合 “是信号弹！这个信号弹……好像是阿宁他们那边的？”潘子指着天空中很明显的信号弹说道。 “是吴邪。”张起灵马上反应过来了，这是他塞给解琬如的那枚信号弹，毫不犹豫地往那边赶。 “哎！小哥！你等等我！”王胖子立马跟了上去，开始问东问西，“小哥你怎么知道是天真啊？要是他们身上有信号弹应该早就用了啊，怎么会现在才打？” “尸蟞王，出事了。”结合着附近的地形，以及他所知的东西，张起灵几乎是可以判断出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哎！不是！小哥！！！”王胖子看着张起灵三步合作两步，飞快地朝着信号弹的地方冲去。 “胖子你就别问了，赶紧跟上！”潘子在路过王胖子说了一句，跑着去追张起灵。 王胖子看一个两个都丢下自己，也不磨蹭，一边喊着一边狂奔：“小哥！潘子！别丢下胖爷我啊！” * “扎西，你确定是往这边走吗？我们都开了好久了……”头一回开车载人的霍春熙也很紧张，特别是他们都是逃难跑出来的。 “没错的，就是往这边走，再往前面一点就有人住了。”扎西点头，非常肯定的给他指路。 “那，碗……我是说之前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生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他用眼角余光看向扎西，从后视镜里他能看见坐在后座的老人在转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她，她被吴邪拉着跑了，她特意喊我来找你。”扎西生怕他不相信，还重复说了几次。 “你说，我们出去之后，报警还来得及吗？应该会派人去救他们吧？”霍春熙语气很不确定。 “他们不会有事的，一定！”后面扎西又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 * “你确定要先出发？我们的信号弹刚刚打，你现在就走的话可能会跟他们撞开。”阿宁看解琬如扶着吴邪准备走的样子说道。 “我相信，我会碰到他们的。”解琬如再次露出了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它指引着我们相遇。” 阿宁笑了出声，这种时候也懒得去打碎大小姐的幻想。抬手给了吴邪一个重重的巴掌。 好家伙。 阿宁力道之大，让一旁的人听着都觉得痛。 “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起来赶路了。” 伴随着手上阵阵的刺痛，以及阿宁的声音。 吴邪醒了，但是又觉得没有完全醒。脑子还一片混沌，眼前是一片黄沙，不过却不是躺着，而是被人架着。 “石碗……？”吴邪发现自己在被石碗撑着，基本重力都压在了她身上，而且这个高度差，多少有点难受。 “你醒了？那就自己走吧。”解琬如放开了吴邪的手，让他自己一个人站好。 现在他们最多只是经历了被尸鳖王追，虽然累，但是有水和食物，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吴邪昏睡这么久纯粹他自己作的，谁让他非要在扎营之后不休息，跟着阿宁那群人熬夜搬东西，解读古物，然后又碰巧遇到了尸蹩王的追赶，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休息了，他肯定是累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吴邪摸出来解琬如给水喝了两口，甘甜的水滑过喉咙，让他也清醒了几分。 “去找人会合。”解琬如说着还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有一个黑影呼啸而来。 吴邪更是眼前一亮，高兴地摆着手臂大喊：“小哥！” 确认了是本人在前面，张起灵也不再跑，停在了原地。反倒是吴邪高兴地冲了过去说：“小哥你都不知道，我们之前遇到了一大堆的尸蹩王，差点死了！还好跑掉了，多亏了石碗的药水……” “药水？”张起灵闻言看向解琬如，只见三个人，吴邪的头发乱糟糟，衣服也布满灰尘，阿宁的外套上沾满血迹，脸色有些苍白，而解琬如唯一一处脏了，就是刚刚爬进洞里的时候蹭到了膝盖，其他地方是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经历了生死逃亡的样子。 “要看看吗。”解琬如走上前两步，把还有半条鱼的药水给他，只见他拧开盖子滴了一滴在手指上，手指之间互相沾了一下，就很顺手地把手上的药水涂在了刚刚跑到的潘子身上。 潘子被刚刚那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发现衣服上没有任何改变，于是小声的问吴邪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的小三爷全须全尾的站在这，自然要先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邪跟他解释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药水，尸蹩王都怕，他们就是靠这个得救的。 听着吴邪掐头去尾的一顿描述，潘子也没多想，以为他们是偶然之间在哪里找到的东西，而想得比较多的阿宁则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这位小三爷，早已经不比以前那么天真了，连他三叔手下的人都要防着，对那个大小姐倒是掏心掏肺，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吊桥效应。 “哎，哎呦，累死胖爷我了！”王胖子跑了过来，喘着大气，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了，反正这里没有尸蹩王没有其他牛鬼蛇神。 “小哥、潘子……你俩，你俩也跑得太快了吧……”一边躺着一边叨叨，吴邪好笑地拿脚踢了踢王胖子的腿说，“胖子，你别躺了，也不嫌地上脏。” “不管，反正小哥在这，肯定不会让我被尸蹩王咬的，让我、让我好歹先休息会……” 是了，有张起灵在，王胖子再怎么摊在地上，如果来了尸蟞王也可以被张起灵直接拽起来。 不过到时候估计他跑得估计谁都快。 【本章结算749分】 第10章 莫名的善意 【我的脚步愿意为你停留。】 白天被尸蹩王追赶，傍晚才跟张起灵等人会合的，王胖子哪怕喊着累，也没有拖累进度，一行人找到了一块算是能避风沙，又有可以生火休息的地方。 终于可以休息了。 看见他们忙碌着在生火，解琬如把包里他们“暂放”的压缩饼干拿了出来，抱着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后面好像有谁坐到了她旁边，但是那个人没有说话，解琬如睁开眼睛却也没有完全看清，索性也不管，又合上了眼睛。 “哎，你看小哥怎么坐那边了？”王胖子拿着一个枯树枝挑着火堆，眼睛却是在看对面的两个人。 一个是已经睡着的解琬如，另一个是低着头不知道是沉思还是发呆的张小哥。 “肯定是你太吵了，吵得小哥都受不了了。”吴邪没过脑子的直接说了一句，结果惹得王胖子狂翻白眼。 两人又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合计觉得可行，由吴邪打头，直接坐到了张起灵的旁边，笑嘻嘻的摆着剪刀手，跟着坐在吴邪旁边的王胖子也伸出了剪刀手。 “小哥，小哥，伸手……”知道朋友有人在睡觉，王胖子声音也不大，隔着吴邪就在朝他使眼色。 张起灵是谁？人家可是道上称“北哑”，吴家小三爷赠号“闷油瓶”的，如果那么容易屈服他就不叫闷油瓶了。 所以张起灵没有抬头。 “天真、天真，你帮小哥比个手势。”比起王胖子的话，吴邪直接上手，帮着抬起了张起灵的手。 不过他的手是自然的握拳状，胖子撇撇嘴说：“小哥！伸手指！” 解琬如睡得本来就不安稳，还一直有人在旁边嘟嘟囔囔，她直接皱眉嘟囔了一句“吵死了”。 不过声音很小，在解琬如心里觉得自己喊了很大声，可是实际上她半点声音没发出来。 张起灵像是心有所感，看了解琬如一眼，淡漠的眼神看向王胖子，哪怕是只举着拳头，一个眼神也足够让王胖子住嘴了。 “咳咳，潘子，拍吧！”王胖子有些心虚地看向潘子，不敢继续作妖。 王胖子和吴邪都是比这剪刀手笑得灿烂，张起灵则是面无表情的举着拳头，旁边靠了一个披散着长发，哪怕只是露出半张脸也是足够令人赞叹的睡颜。 拿到照片的王胖子咂嘴，之前还没觉得那个的小姑娘有多好看，现在一看，真不一般啊，连小哥都乐意给她当靠垫。 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把原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解琬如惊醒了。 “没事。”一个淡漠的声音在解琬如旁边响起，她的脑子还有些懵，身体却条件反射地倒在另外一边。 不过解琬如旁边的是张起灵，他没有给她倒在另外一边的机会，当解琬如往旁边倒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胳膊。 “只是雷声。”张起灵是这么说的，解琬如平复了一下被吓到加速的心脏，跟他道了声谢，看向在讨论事情的吴邪等人。 他们离得不远，解琬如能够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下雨”“来不及了”，想要起来说话，可是脑子和身体都不听使唤，又昏沉沉地睡下。 天亮了，大家都醒了。 在第一个人起来的时候，解琬如就醒了，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太阳穴还疼得厉害。他们看起来精神都很不错，解琬如看了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不愧是专业人士，身体素质就是好。 由潘子带路一行人开始出发去跟吴三省会合。或许走了一个多小时，又或许只走了十几分钟。 解琬如觉得太难熬了，可是只能咬牙坚持，再等等。 她嘴里含着薄荷糖，刺激着清醒大脑，手里紧握着背包的肩带，指甲印在掌心，微弱的刺痛刺激着神经。 “这里看起来有些不同。”潘子突然停在了一块大石壁前，看着眼前这明显不同的岩石。 他们都围了上去，解琬如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以休息一会了，她面前是张起灵，心里莫名的想靠近，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摆，“借我抓一下，我眼睛有点睁不开了。” 张起灵没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积分达到500，解锁“智绝”，智谋up！】 【积分达到800，解锁“记忆宫殿”，记忆力up！】 在抽空打开手机想要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增强自身能力的辅助道具，没想到就看见了这两个弹窗。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解琬如现在觉得头疼，而且想要回想起走过的路都可以想起来。 就在解琬如愣神想清空大脑的时候，她拉着的衣服动了，而吴邪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我们要去营地找物资，你坚持一下。”吴邪也看见解琬如的状态不太好，走了过来，到她身边说。 解琬如重重的敲了敲太阳穴，勉强缓解头疼，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那边？那边有什么？”吴邪见她声音小，就俯身去听，没注意自己靠的有些太近，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反倒是一旁的王胖子朝着潘子挤眉弄眼。 “营地。”解琬如觉得意识越来越远，抬手就在手上拍了一下，声音很大，王胖子心跳都快了一跳，以为吴邪犯流氓被人扇了，刚上前两步就发现是他误会了，刚刚只是解琬如在拍自己的手提神。 “你记得怎么走？”吴邪觉得有些怪异，明明在跑的时候太乱了，按理都不记得路，但是为什么她…… “记性好了一点。”说罢解琬如又敲了敲头，眼前多出来的地图虽然很碍事，但是好歹多了个有用的东西。 * 在解琬如的指路下，一行人迅速的找到了营地。看他们在收拾物资，神志越来越模糊，就着座椅坐了下去。 “石碗！” 比吴邪更快的是张起灵，只见他接住了要倒下的人，把她翻过身，探了鼻息，又探了额头，看着跑过来的吴邪说：“发烧了。” “她，她发着烧跟我们走了一路？”吴邪的话就这么哽住了，如鲠在喉，酸涩在心底弥漫，他也不知道他在酸涩什么，他一路对她关照许多，不就是觉得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需要人照顾。 就让吴邪感觉像是看见了之前的他一样，需要人照顾的样子。 但是事实却是，石碗沉着冷静、记忆超凡，完全不是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就连发烧也在咬牙顶下去。 如果是换做以前的他，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他扪心自问是不行的，以前的他也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一路有闷油瓶相助，三叔和潘子的照顾，还有王胖子的插科打诨。 在路上他思考的最多的就是爷爷挂在嘴边的话，“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人心，可善可恶。 见吴邪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张起灵也不多说，直接去翻解琬如随身的包，从里面找到了布洛芬，拍了拍解琬如的脸，把人叫醒。 “吃药。”解琬如眼前是模糊的重影，可是却不想多动，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刚刚张起灵的话也听见了，感叹道果然是发烧了。 就这吃了药片，吞了几口水，勉强咽下药片。 “小三爷？”潘子分完物资看向吴邪，发现吴邪在发呆。 “潘子，我是不是很没用？”吴邪问道。 “哪里会啊！小三爷你可厉害了！”潘子的彩虹屁张嘴就来，或许有真有假，或许在他看来吴邪的确如此。 “你们哥俩在这说什么呢？”王胖子凑了过来，勾着两人的肩膀。 “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石碗发烧了，可能要休息。”吴邪还有些担忧，毕竟现在几个人都围在这里。 “发烧了啊？我就说这小姑娘怎么像是蔫了，原来是发烧。”王胖子说道，“那就休息休息呗，反正不着急。” “那是什么！”在另一部车上的阿宁看见远处的山头似乎在晃动，大喊道。 张起灵定睛一看，转身就把你背在身上，冲着吴邪说：“尸蹩王！走！” “阿宁！快跑！是尸蹩王！”吴邪也冲着阿宁喊道。 “别用腿跑！上车！”阿宁比他们反应快，直接把车的火点着了，一个甩尾到了他们面前。 张起灵不犹豫，直接背着人跳上了皮卡的货箱。 潘子也翻身而上，伸手去拉吴邪上来。 王胖子看着虽然胖，但是却身手矫捷，在吴邪被拉上去的间隙已经爬上来了。 【本章结算899】 第11章 绝处逢生 阿宁开着车一路狂飙，这让后面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个急刹把他们从车尾甩出去。 “这娘们开车也太猛了吧，胖爷我都要被甩出去了！！！”王胖子抓着货箱侧板大喊着。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坐她开的车了！”吴邪也甩得差点飞起，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他们说话没有压低声音，阿宁自然也听得到，她勾起一个笑容。那也得这辈子还能坐到我开的车再说吧。 这么多的尸蹩王，能不能跑掉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还带着个发烧的，要她说能跑掉就真见鬼了。 不过…… 想起之前少女小心翼翼帮她包扎伤口的模样，明明受伤的人不是她，结果她那副样子看起来比她还痛，她也按下了想把人丢下的想法。 反正做这一行早死晚死都是死，她也可以感性一回。 想罢，阿宁把油门一踩到底。 背后又响起了一阵骂娘声。 一个急刹，后门的人倒做一团，其中王胖子鬼叫地最大声。 “没路了。”阿宁下了车，冲着他们说道。 “靠！不是吧！没路了？！”王胖子一个激动把压在身上的两人都掀起来了，眼巴巴的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断崖，“怎么办啊！” “我记得物资里面有绳子。”阿宁的意图很明显了，潘子也迅速从包里翻出了登山绳，在寻找适合当锚点的地方。 “可是，这里深不见底！这绳子也不一定够长……”吴邪心里还是害怕的，想让他们换个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么下去，要么在这里喂尸鳖。”阿宁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尸蹩王马上就过来了，你留下来问问它们觉得怎么样。” “小三爷，在这留下来是死路一条，下去也是死，下去好歹还有活的可能性，留下来，只能喂这些虫子！”潘子把绳子递给他，两害避其重者，相信吴邪明白的。 “死就死了，总比喂虫子强。”吴邪一咬牙，脑子里闪过什么，但是太快了，他没来得及完全想起来，也没空去想。 在他做心理建设的时候，三人已经下去了，这里就只剩下他和王胖子。 “石碗呢！”吴邪看着眼前空掉的地方，扭头问王胖子。 “刚刚小哥带着她下去了！有小哥带她肯定比我们要安全，快走！”王胖子嘴上喊着快走，但是看见深不见底的山崖也是心里发慌。 “算了！死就死！”王胖子发狠地抱着必死的决心往下挪。 可是往下爬了好长一段路之后，王胖子发现绳子到头了，而且尸鳖王不敢下来。 刚没开心几秒，就被吴邪直白的话语给打破了。 这底下，有比尸鳖王更可怕的东西。 “小哥和潘子他们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人？”王胖子环顾四周，除了吴邪和自己愣是没看见第三个人，心中起了个不妙的猜测，“他们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应该不会，你看这个断口很整齐，应该是拿刀切断的。”吴邪分析着眼前的绳索，余光又瞥见了满山壁的树藤，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胖子，帮我拿一下这个。”吴邪知道要是让胖子抓树藤下去，他肯定一百个不干，除非等到真的体力不支才会换，但是如果真到那时候，他也没力气下去了。 于是吴邪借着让王胖子拿树藤的功夫，从背后抽出刀快速斩断他的绳索。 “你大爷的！吴邪！！！”王胖子也反应过来吴邪的意思了，愤怒的狂吼着。 “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我们下不去。”吴邪无视了王胖子的怒骂，心想着等下去了给他随便骂个够，反正骂骂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你们可以！我不行啊！！！！”王胖子对自己的体重多少有点自知之明，这么细细的树藤想要完全承受重量，那多少是有点困难。 “刚刚小哥都带着石碗下去了，他们两个加起来肯定比你重，你只要小心点肯定没问题的！”吴邪的话给了王胖子希望。 对啊，刚刚小哥和石碗是两个人的重量，这都能下去，胖爷我……我也就胖了一点，肯定也没问题的！ 就这么想着，王胖子卯足了劲儿往下赶。 王胖子分析的不错，虽然树藤勉强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可惜他不知道张起灵在下去的路上换了三四根树藤，因为下落的时候会摩擦山壁，树藤容易被磨断，所以换得也勤快。 在树藤终于承受不住重力和摩擦力双重摧残的时候，直接断了。 “胖子！”吴邪伸手想去拉王胖子，但是很可惜他也自身难保。 因为显然吴邪也没想到树藤会被磨断这点，所以毫无防备的他也一起掉下了悬崖。 * 王胖子和吴邪一前一后从山上掉了下来，张起灵飞身而起，借着石壁的反作用力踩上几米去接吴邪。 可怜的王胖子直接滚到了地上，发出惨叫。 不过也幸好这山壁往下是倾斜的，他们掉下来的时候是一路滚下来的，而不是垂直往下掉。不然两个人都得玩完。 胀痛的脑袋好了许多，解琬如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 但，不得不说。 是刚刚的上蹿下跳，把她给晃醒了，解琬如和吴邪撞了个面对面，她扯出一个笑容，说：“你好。” “啊？你好？”吴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跟解琬如一样问了句好。 张起灵把吴邪放下了，也准备把解琬如放下，然后发现刚刚的结打的有点死，解开要一会。 是的，解琬如的背后绕了一圈绳子，穿过腋下也绑了一圈，最后腰上还绑了一圈，固定的非常牢。 “小哥！你为什么光接吴邪不接我！”摔得浑身痛的王胖子对张起灵没个好气。 “重。”张起灵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地吐出这么一个字，气得王胖子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重？！小哥，你跟我说话都不用注重社交礼仪的吗！？”现在王胖子张牙舞爪的像个喷火龙，一直在吐着火星子，怒火四溅却点不着一个人。 “得了吧胖子，刚刚要不是小哥拉了你一把，你这高度下来，少说都得骨折。”一旁看戏的潘子说了句公道话。 刚刚张起灵的确没有多余的手再去接王胖子，但是好歹抽空伸了个手拉了一把，没让他在重力加速度下直接落到地上。 “潘子，你这就不地道了，光在那看戏也不来拉胖爷我一把……”死里逃生，众人也多了几分轻松，再加上王胖子的插科打诨，气氛轻松了不少。 “谢谢小哥，背了我一路，辛苦了。”解琬如终于被放下来了，从书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两根能量棒，递给他说，“补充能量的，试试？” 张起灵看了你一眼，接过能量棒撕开一个直接吃。 能量棒的大小就跟以前小时候吃过的条形果冻差不多，但是口感不详。 看没人注意这边，解琬如悄悄地拿积分换了个手链，眼巴巴的看着张起灵说：“小哥，借个手。”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伸出另一只没有拿能量棒的手。 看着他那么顺从的伸手，不问理由的信任，这让解琬如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充斥着酸涩的情感。 她想把手链给张起灵扣上，但是泪水模糊了视野，有些颤抖的手没办法扣上这个龙虾扣。 张起灵用嘴叼着没啃完的能量棒，一只手接过解琬如手上的链子，给她表演了个单手扣龙虾扣。 【本章积分994】 第12章 阿宁的善意 “小哥，石碗，你们在这说什么呢？”吴邪拍着衣服走了过来，就看见张起灵叼着个五彩斑斓包装的能量棒，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选择性无视了他的嘲笑，而是看向走过来的王胖子，一个闪身冲到他面前，抬手一个手刀就把人打晕了。 解琬如挑眉，小说、电视剧常见的不科学的打晕人方式出现了。按理说这种手刀砍脖子只能眩晕五六秒，如果力气太大，打得太重了，就有可能会脑震荡一类的症状，而不是昏迷。 张起灵不慌不乱的用手指在王胖子身上戳了几下，然后扯开他脖子周围的衣服，发现上面的确有类似于小肿块的东西在皮肤下面。 解琬如向来看不得这些，闭上眼睛，背对着他们。不过也不闲着，从书包里拿出之前稀释的药水，全身上下喷了一遍，然后悄悄地往阿宁那边看了一眼。 发现她也没在看他们给王胖子处理东西，往旁边挪了两步说：“来点驱蚊水吗？” “你之前说可以驱赶尸鳖王的那个？”阿宁看着解琬如手上的喷雾瓶，明明应该是疑问句，但是她的语气很笃定。 解琬如点了点头，看她不反感，于是拿着往她身上喷了喷。 “石碗，你好点没？”吴邪走了过来，毕竟王胖子那边有小哥和潘子在处理，没他什么事。 “嗯，好很多了。”解琬如盯着吴邪，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但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吴邪有些不自在的眨眨眼。 “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但是我想不起来了。”解琬如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算了不想了。虽然但是，之前尸蹩王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用我给的那个药水啊，有药水在，也不用逃得那么慌乱啊。” “啊！原来是这个！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我把你给过我药水的事情忘了！光顾着逃命了……”吴邪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没用过的鱼形药水，“现在要不要弄一点？毕竟这里是沼泽，万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的虫子爬过来，那不是要了命了。” “你那个先留着吧，记得带好。”解琬如拿着手里的喷雾瓶往他身上喷了喷。 三个人喷完，这喷雾瓶也就剩下四分之一了，要再弄点了。 “小哥，他们在喷什么啊？”潘子抬头就看见解琬如拿着东西在给吴邪喷来喷去，于是问张起灵。 “驱虫。”张起灵看了一眼那边，又低头看了一眼王胖子说，“叫醒他。” “啊？哦，好。”潘子叫醒人的手段简单粗暴，直接冲着王胖子的胳膊来了两下，刺激和疼痛感可以让不是深度昏迷的人清醒。 “是谁！是谁打的我！！”王胖子大叫着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胳膊一只手捂着脖子。 “小哥，那你说，他们喷的那个东西有用吗？”元凶之二潘子选择性无视了王胖子的话，扭头去问张起灵。 元凶之一张起灵点了点头：“万虫皆退。” “这么好的宝贝？！”潘子眼睛一亮，准备起身去问问还有没有多的，也给他喷点。 “嘿！你俩搁这给我装不知道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小哥打的我……”王胖子准备冲着张起灵贴脸开大，结果没想到张起灵扭头就走到了吴邪三人那边，话堵在嘴里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他了。 “潘爷，要来点吗？”解琬如见潘子过来了，于是举起还剩下的四分之一问道。 “谢谢妹子。”潘子听解琬如说话带着北方腔调，以为她也是北方的，于是不自觉的说话也带了些腔调。 解琬如笑弯了眉，把剩下的药水全部喷在了他身上，也没有去解释口音问题。 “你们在分什么好东西！别忘了胖爷我啊！”从后面挤进来的王胖子发现是解琬如，后面的话就这么卡住了。 他王胖子虽然脸皮厚，爱占小便宜，但是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几二十的模样，模样比吴邪那小子还嫩，笑起来乖乖的，让他怪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占便宜） “胖爷，你也来点？”解琬如把手里的喷完了，把之前问吴邪要的半条鱼药水拿出来，挤进了喷雾瓶里，加满水稀释。 “那感情好！”看她那么爽快，王胖子笑得也开心。 “小哥，你要不要也喷点？”解琬如给王胖子喷完之后快步到了张起灵面前，扯出一个笑容问道。 “不用。”张起灵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过了几秒觉得有点不太妥，又补了一句，“我不需要，你留着点用。” “没事，我这还挺多的。”解琬如笑着给他也喷了点。 王胖子在一旁咂咂嘴，露出一副笑容，那笑容看得吴邪和潘子都不太舒服，吴邪推了他一下说：“胖子你想什么呢，笑得那么恶心。” “吴邪你小子会不会说话！胖爷我这是欣慰的笑容，你看看小哥对谁那么好过？之前给人当靠垫不说，还背了一路，现在还怕人误会在解释，哎……看来是千年铁树开红花哦。” “死胖子，别乱说话。”吴邪虽然觉得有点道理，但是总感觉不像是胖子说的那样。 “这个是我那儿的新品，能够快速补充人体能量。”解琬如假意从包里翻东西，其实是换了十条能量棒出来，给他们人手分了两条，“小哥吃过，有用对吧！” 张起灵点头说：“两天一条足够。” “好家伙，那不是比压缩饼干更顶饿？！”王胖子瞪大眼睛赶紧把东西揣进上衣的内袋里，贴身保管。 毕竟这东西体积小，又很顶用，这不得贴身带着。 “妹子，你那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让胖爷我也开开眼……”王胖子还没说完就被吴邪给推到一边去了。 “你个王胖子，别觊觎人小姑娘的东西！”吴邪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然后两人又开始拌起嘴来了。 “暂时没有了，之后如果还有的话，会告诉你们的。”解琬如笑了笑，没有回绝也没有同意。 “该走了。”张起灵见吴邪和王胖子拌嘴拌的开心，开口打断道。 “是啊，趁着天色还早，快点走吧。”潘子表示赞同张起灵的说法，“胖子，你就别跟小三爷闹了，快点拿好你的东西走了。” “嘿！欺负我胖爷只有一个人是吧！小哥向着吴邪，潘子你也向着吴邪！哼！胖爷我好男不跟你们斗！”王胖子扭头就去地上捡自己的包。 于是众人再次启程，由张起灵带头，潘子殿后，其余四人被夹在中间的队形继续寻找目的地。 “你的东西最好收好。”阿宁见王胖子凑上前在跟吴邪说话，而潘子则是在后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于是上前两步跟解琬如说了一句。 “嗯？什么东西？”解琬如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宁突然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明白？ “之前在躲尸蹩王的时候，你给我们看过书包里的东西，之前没有那十条能量棒吧。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吴邪也是意识到这点才把王胖子的注意力转移走，就是怕你再拿出点什么东西。”阿宁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能够准确的传到解琬如耳中，原来她注意到了啊。 解琬如笑了笑说：“没事，这里的都是好人。” “包括我？”阿宁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不怎么笑，现如今却是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些你难以辨别的意味。 “包括你，不然你也不会提醒我不是吗。”解琬如也笑了，想起她的结局，忍不住提了一嘴，“泥沼多蛇，遇人不惧。不要轻易靠近水边。这里是你的死劫。” “你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阿宁的眉头微微扬起，笑意也变了，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就是不知道那刃尖是指向哪里。 “你在说什么呀，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哦。”解琬如按下了快跳的心脏，用前后不搭的语言算是提醒她，想让她关注自己之前的话假意拿起手机翻看。 她没有继续追问，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就看她自己了。 而解琬如看见了手机的弹窗。 【积分达到1000，解锁“算子”，说服力up！】 【本章积分1032】 第13章 吴邪的善意 【或许他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他愿意用最大的善意来对待你。】 在王胖子醒了之后，一行人也没有过多的在这里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 山路崎岖，他们又各自负重不少，除了张起灵外，多少都显露出了倦色。 而解琬如和吴邪则是最明显的，泛红的脸颊，被汗水打湿的前额刘海。不过吴邪看起来比她更严重一些。有好几次他都摇晃着要倒下去了，要么是被潘子扶住，要么就是自己猛地收住核心稳了下来。 解琬如觉得不太对，拉住了吴邪的手臂，吴邪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他的脸已经不是泛红了，而是开始发白，像是虚脱的那种状态。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小，听起来中气不足了。 “小哥！”解琬如没有回他，而是朝着前面带头的张起灵喊了一声，只见张起灵回头看见吴邪的模样就快步过来。 “小哥？我没事，只是有点缺少锻炼……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锻炼……”吴邪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安抚其他人，“我只是有点热，休息一会就好了……” 吴邪话音还没落下，外套就被张起灵迅速拉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去拉衣服的吴邪瞬间觉得脑子都清醒了。 “你身上也有蘑菇。”张起灵一句话让吴邪遍体生寒，对于那怪异的蘑菇，吴邪是知道的，他也看了潘子给王胖子处理掉的模样。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上没有那种奇怪的蘑菇，吴邪掀起了自己的衣服说：“你看，哪里……” 原本气势就不足的他，在视线落在腹部上的时候，已经被完全噎住了。 白皙的皮肤上附着着像是怪异的疙瘩，狰狞得盘踞在腹部的一侧，时不时动两下，就像是有什么活物被包裹在里面一样。 解琬如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条件反射的抓住旁边人的手臂，下意识掏出手机想找一下是否有解决的办法，可是颤抖的手指怎么都滑不对锁屏密码，失败几次之后，已经锁定一分钟了。 “石碗，冷静点。”阿宁拍了拍解琬如的脸，微冷的手指接触到了过热的皮肤，她被凉意刺激到了，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 “要把蘑菇拿掉。”张起灵说，手已经抽出了绑在腿上的小刀，按着吴邪坐下。 “等等，等等！真的要用刀吗？有没有别的，稍微温和一点的……”吴邪被张起灵那副样子吓出了一身冷汗，突然觉得好像也不太热了，反而是冷得让人发抖。 “直接动刀吴邪会痛死的，先等等，等我找找……”解琬如也下意识地揪住了张起灵的袖子，手里还握着手机，手指快速得翻动着页面，试图从商城里面找到能解决这个的办法。 吴邪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把背上的包扔在地上当垫子，整个人躺平，目光灼灼道：“小哥，我准备好了，动手吧。”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盯着张起灵动手。 “等等，我还能再找找……”解琬如的话语被张起灵的动作打断了。 他半跪在地上，用潘子给的双氧水给小刀消毒，而吴邪的嘴里也被贴心的潘子塞了一个厚厚的布。 “不是，真的你等我，我真的就要找到了……”解琬如比吴邪还着急，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张起灵的动作迟疑了，疑惑地看向吴邪，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我可以！动手！”吴邪闷闷的声音透过布传了出来，“石碗，我可以！相信我！” 所以，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是对他忠心耿耿的潘子，生死之交的胖子。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潘子对他再好，也是基于吴三省是他三叔的基础上。跟王胖子的相遇更是偶然，他可以拿命跟王胖子做朋友，但是她不行，她还小…… “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声，鲜血伴随着古怪的疙瘩，被张起灵快速的从皮肉里挑出，再浇上双氧水消毒，后面的缝合工作是在吴邪失去意识中潘子给缝上的。 * “行了，别哭了。他这不是没事吗。”阿宁坐在解琬如身边，指了指被潘子照顾得很好的吴邪。 “我，我也不想哭，但是忍不住啊……”解琬如现在不太敢说话，因为鼻音太重，而且还容易打嗝和破音。 “你是小娇气包吗？”阿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解琬如被这句话刺激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她，“怎么，用这种表情看我。” “你，刚刚那句话……”解琬如突然不哭了，疯狂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 “之前不是有个小说挺出名的吗，我以为你也看过。”阿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再那么锋利，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那里的男主不就是这么叫女主的吗，女主还挺喜欢的。” “嗯，那个女主喜欢，关我什么事……”解琬如下意识吐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太好，连忙描补道，“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嗯，霸道总裁文。” “还行，毕竟生活也需要有调剂品，有时候小说就成了一味不错的调剂品。”她是这么说的，看表情解琬如竟然一下子分不清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现在是零几年，的确是总裁文盛行的年代，不过从阿宁口中听见“小娇气包”这个词，总比在张起灵嘴里听见要科学挺多。 如果是张起灵嘴里说出这四个字，或许会让人觉得天崩地裂了吧。 “终于不哭了？”她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个？”解琬如扬了扬手里的蜡封丸子，露出一个笑容说，“给吴邪的。” 阿宁忍不住叹息道：“他的本意就是不想你暴露。” 是的，阿宁也看得明白，明白吴邪的用意。 “可是，这里的人，都可以相信。”解琬如再次说出了这种话，这种天真到让人头疼的话，阿宁都想把“天真”这个外号安在她身上了，“而且，这也不算什么，我只需要给小哥，小哥给吴邪就好啦。他们不会问小哥哪里来的，就算问了，他也可以完全不理他们。” “你们以前就认识？”阿宁终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对他们的态度不应该是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的态度。” “……”几个理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究解琬如还是选择用笑容来搪塞她，“谁知道呢。” 是啊，认识。 单方面的认识他们罢了。 因为是他们，所以没有任何防备之心，不担心被暗算，不担心会被抛下。仿佛是初次见面就神交已久。 【本章积分1170】 第1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潘子……？”吴邪终于是醒了，不过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腹部剧烈的疼痛给弄得龇牙咧嘴，就差整个人缩在一起了。 解琬如看见吴邪醒了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向张起灵，拉着他走到吴邪身边。非常顺手的在张起灵手心塞了蜡封药丸。 张起灵在吴邪面前蹲下，伸出手。 “这是什么？”吴邪看着张起灵手心白色像是蜡丸的东西问道。 “吃。”说罢，长指碾碎蜡封，露出了里面呈现金色的药丸，散发着浓郁的药香，让吴邪有一种在吃牛黄丸的感觉。 “你好点没？”解琬如也学着张起灵一样蹲下，双手压在胸前和膝盖之间，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吴邪福至心灵，没有继续问药丸的来历，伸手去拿药丸。 药丸不大，也就只有龙眼核的一半大小，一共有三粒。就着水把药丸吞咽下去，虽然药丸不算特别大，但是多少有点膈应到喉咙，吴邪下意识得干呕。 “你这药丸也太难咽了……”吴邪吐槽道，而后又朝着解琬如，“好点了……？！” 话刚过半，吴邪就像卡壳了，睁大眼睛。 “小三爷？小三爷你怎么了？”原本只是在一旁看他们聊天的潘子见吴邪突然没了声响，他以为是刚刚的药丸有什么问题，扭头就看向张起灵，“小哥！这个药丸……” “潘子！我没事……”吴邪被解琬如拧了一下手臂回过神来了，连忙阻止潘子的质问，毕竟就冲着这神奇的作用，他原本只有七成的把握是石碗给的，现在是百分百肯定就是她给的。 刚刚伤口滚烫像是已经愈合了，当时疼痛和痒一同出现，把他痛得龇牙咧嘴，结果吃下药丸没几秒，腹部的痛感没有了，甚至一路以来的疲劳也没有了，要不是现在这人太多，他都想掀开衣服看看伤口是不是已经消失。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吴邪换了个话题，这话虽然是问得潘子，眼睛却是看得张起灵。 “等你休息一下，伤口一定不能发炎，不然会出事。”潘子回答道。 张起灵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观点。 “那再休息多一会我们再走。”吴邪现在一肚子话想问石碗，可奈何附近人太多了，有些东西不好开口。 “潘子，小哥，阿宁有事找你们。”王胖子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不对，说是凝重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怪异。 潘子没多想，点点头就朝着阿宁那边过去了。反倒是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和解琬如，才走过去。 “那个药丸是你给我的？”吴邪看见他们都走远了，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 解琬如微笑着点头，对于此她不打算隐瞒，毕竟有些东西，或许还需要吴邪帮忙的地方。 “我的伤口是不是好了？我都不敢掀开来看，万一真的好了，那就真的是……”吴邪话没说完，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要冷静。 “哪有那么神奇，只是消炎镇痛的效果显着而已，吴邪……你要记住哦。我是你这边的，张起灵也是你这边的。”解琬如抬起手露出了银色的手链轻轻晃动，吴邪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铃声。 但是明明他之前研究过，石碗给的那个手链上的铃铛是没有铎（duo）舌，按理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的。 不过想到吴邪之前能用手链联系到她这件事，觉得这没有铎舌的铃铛能发出声音也不是不可能。 过了一会，潘子过来喊吴邪，说是准备出发了，问他能不能走，实在不行他可以背着吴邪走。 吴邪连忙拒绝了，他原本就已经好很多了，怎么可能还让潘子背他。 想起之前胖子说阿宁找他和小哥，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是什么事。没想到潘子也是一脸奇怪的表情，“没什么事，就是说了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吴邪问道。 “就是她啊，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后来我们都反应过来了应该是想把我们支走，让你和这个小妹妹有谈话的空间吧。”王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吴邪身边，就这么冷不丁地说话，吓得解琬如一哆嗦，往旁边走了两步。 “你又在喷你的那些药水？”阿宁落后几步到了她身边，“跟他聊得怎么样。” “聊了一些，谢谢你。”解琬如从小就怕昆虫，也很着蚊子喜欢，所以没事不会往蚊子多的地方走，可是现在没办法，在这沙漠的绿洲里，不得不用一些特殊手段保护一下自己。 也同样很顺手的给阿宁喷了些，刚想去提醒吴邪也用一下，结果突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砸身上有些疼。 解琬如从包里拿出雨伞打开，招呼着阿宁过来一起躲个雨，结果吴邪和王胖子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招呼大家往大树下跑。 这里是峡谷低洼，但是下大雨还打雷的时候，为什么要往树下跑……不怕挨雷劈吗？ 虽然疑惑但是解琬如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大树下，就在他们过去的途中雨愈发大了，雨水重重地打在伞上，解琬如的伞都有些撑不住了。 解琬如和阿宁没有像吴邪他们一样爬到树上避雨，而是顶着雨伞就站在树下，抬头就能看见滂沱大雨落下形成的雨幕，而高处的峡谷下落的雨幕像极了瀑布，她都怀疑这里会不会被淹了。 “虫子！有虫子！”吴邪从树冠上快速蹿下来，然后找了半天发现他身上就只有刚刚在手臂上被他捏死的那只。 跟着一起滑下来的王胖子和潘子都在浑身上下捉草蜱子。 潘子还好裤腿扎得紧也就手臂上有一些，王胖子要惨多了，腿上屁股上布满了草蜱子。 “为什么吴邪你小子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你跟小哥一样都有老闷宝血啊？！”王胖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了这事，吴邪猛然想起之前解琬如给的那瓶鱼形状的药水，赶忙从裤兜里掏出来，发现硬质的瓶盖已经裂了个缝隙。 明明是没用过的药水也已经没了大半，看来他身上没有草蜱子还是这个药水的功劳。 “这个！是这个！来！胖子你试试！”吴邪说着就拧开瓶盖往胖子胳膊上滴了几滴，转身又往潘子身上滴了几滴，随后目光又转向解琬如的方向，发现她们跟张起灵一样像个没事人，索性把最后的药水挤在手里往身上拍了拍。 “我靠！”胖子爆发出了超高音量，“这是什么药水？！这些虫子都跑了？！”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从他身上跑出来密密麻麻许多虫子，把王胖子吓得直跺脚。 而解琬如则是比王胖子的反应更大，直接叫了一声窜到张起灵旁边，手还抖得不停。 那声尖叫把原本还在跺脚的胖子、在涂消毒药的潘子还有给自己拍驱虫药水的吴邪都给吓得像是静止画面。 解琬如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直接往自己外套袖子、裤子、领口全部有可能会出现虫子的地方都滴上药水。又朝着地上挤了几滴，原本从王胖子那边涌出来的虫子更是疯狂逃窜，远远地避开了她那边。 “我的妈呀，这姑娘可真不省啊？”王胖子有些心疼被挤到地上的药水，想问她还有没有多的，再给他来点。 张起灵的反应更快，他从解琬如手里抢走了剩下的药水，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点。 “别浪费。”张起灵说着又把药水拧好放回解琬如的手里。 “可，可是好多虫子……”解琬如现在说话已经不利索了，最讨厌虫子了。所有的，都讨厌！ “妹子！你这有多吗！给胖爷我也来点！回去之后必有重谢！”胖子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然后就看见解琬如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过来。 “好家伙！”王胖子虽然胖，但是身手灵活，硬是扭出了一个怪异的角度，勉强接住了她丢的鱼形药水。 “胖子，你可省着点啊，这东西可宝贝着呢，少说都几万块起步。”吴邪转了转眼珠子，就给石碗敲来了几万块。 而王胖子也是满口答应，而且还放话等出了这鬼地方就回北京好好吃一顿，让解琬如也一定赏脸去吃。 解琬如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着说谢谢胖爷。 药水只能驱退外面的那些虫子，已经扎进肉里面沉溺于吸血的虫子完全不管用，于是吴邪就被王胖子喊到一边去处理后续的虫子问题了。 【救助分120，剧情点200】 【本章积分1370】 第15章 蔓缠蛇骨 【像我这种人，能多活一天就多赚一天，在私底下也都是随心所欲，想对谁好就对谁好。】 光是给王胖子处理身上那些草蜱子就花了大半个小时，其他人也坐在解琬如刚刚滴药水的附近休整状态，等着吴邪他们回来。 “小哥！你干嘛去啊？”潘子喊了一声，发现张起灵并不理他，也没在意，坐了下来，抽紧裤腿，以防后面还有别的虫子。 张起灵却是一个人打着矿灯去了刚刚他们躲雨的植物遮盖的地方，解琬如大概知道他在找什么，却不太敢靠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矿灯光。 “你担心他？”阿宁不知道为什么，对解琬如的态度好了不止一个度，如果在魔鬼城那会对她恶语相向是觉得会拖累大家，那么现在对她是温言细语就是有种非奸即盗的感觉。 可解琬如并不想把人性想得那么坏，能忍得住想法却忍不住好奇，问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转变那么大。 阿宁愣了，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直接，不过随后也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魔鬼城的时候我的确嫌弃你是个累赘，但是后面发现你这个累赘也有累赘的好处。” “你身上有我羡慕的东西，这个东西很好……”阿宁像是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换了另一句话出来，“你就当我发神经也行，当我收了你的好处也行，反正像我们这种人活一天赚一天，想对谁好也都是随心所欲。” 她的表情很真诚，解琬如感受到了，这是她的心里话。 “我倒也不是担心小哥，只是觉得他又不爱说话了。”解琬如把话题拉回到了她的问题，也算是礼貌性的回答。 一边旁听的潘子笑了出来，说：“妹子你这话说的，小哥跟你说话说的最多，他不理人才是常态，要不是小三爷说你和你朋友跟着团来这旅游被风沙刮散了队伍，我会以为你和小哥之前认识呢。” 解琬如和好友跟团来旅游被风沙刮散队伍，偶遇捡到昏迷的吴邪和解雨臣。 这是解琬如之前跟好友串供的词，也是这么跟吴邪说的，没想到她的来历也被这位问了。还好之前有跟吴邪也‘串供’过，不然得穿帮。 “哪有，我也是在沙漠那会头一次见到张小哥……”解琬如用词很微妙，用的是‘见到’，而不提是不是认识。 说实话，她的确在之前就认识张起灵了，不过是在书里，但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又不想说谎，于是换了个词，巧妙地避开了潘子的问题。 不过看见潘子，解琬如就会想起吴三省，然后又想起陈文锦。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跟在背后，也不知道盆他们有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 解琬如突然之前给了好友那个手链，可以试着联系一下。 【盆！盆！】 【啊？我靠？！碗？你！你的声音怎么出现在我脑子里的？难道你已经……】 【呸！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手链可以拿来联系吗！你那边安全了吗？】解琬如被他那个语意未尽给内涵到了。 【还没，扎西说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我开了快一天了，现在在休息，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也还行，都还活着，我也没受伤，你记得要注意安全，你那边燃料还够么？】解琬如掐头去尾的话，报喜不报忧，强行把话题转到了他那边。 【电量还有一格，油箱还剩下不到一半，不过后备车厢有之前搬上去的汽油，扎西说足够我们到地方。】 【那就行，你好好休息，我也要休息了。】解琬如得到了他的道别之后掐断了联系，心里也稍微安全了一些。 “你们在说什么呢？”帮王胖子处理完伤口回来的吴邪很自觉得坐到了解琬如旁边，拍了拍本就不怎么干净的手，试图让手干净些。 “没呢，在说小哥不爱说话的事。”解琬如也没说谎，刚刚的确有提到这个。 “啧，那可不。不然能叫闷油瓶吗，别人说一大堆，他可能一个字不说，像个闷油瓶一样。”吴邪啧了一声，后面那句话说得倒是小声，不过她耳朵好，又坐得近，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吴邪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看见张起灵，心下就想他不会又失踪了吧？毕竟他可是失踪专业户。 “在底下找东西呢。”解琬如看吴邪像是在找人的模样，于是开口道，还顺便给他指了个方向。 “他去那里干嘛？”吴邪皱着眉，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过去。毕竟从他这里只能看见那边晃动的矿灯光，半点人影看不见。 “我去看看他在干嘛。”吴邪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其他人听。一边说一边靠近那边的植物，结果刚到能看清矿灯的距离，就看见被矿灯照到的地方涌出了大量的草蜱子。 幸好雨大，把草蜱子冲走了，不然这么多草蜱子涌上来他都来不及跑去喊救命，都能被这玩意给淹没了。 “底下是什么啊？怎么那么多草蜱子。”吴邪看见张起灵身手矫捷地爬了上来问道。 “蛇骨，喊他们来挖。”张起灵说完就站在边上等着了，在等着吴邪传话，就这闷油瓶问一句话答一句的模样，让吴邪有些气急，不过他也认命的去喊他们帮忙。 不过挖蛇骨的人里没有解琬如，她被这群人非常明显的排除在外了。 不因为别的，就她那细皮嫩肉的模样，还有之前怕虫子尖叫的样子。都怀疑还没开始挖呢，人先倒了。 这话是阿宁说的，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为了让解琬如不过去是真，但说得好伤人啊。可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别说挖了，就连下去解琬如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这里最能顶事干活的就是张起灵、潘子和阿宁了，王胖子或许之前也能算一个，不过被草蜱子偷袭之后的王胖子实力大减。而吴邪跟解琬如是半斤八两，撑死也就比她好上一些，所以吴邪帮忙拉扯了两下藤蔓就被嫌弃得赶走了。 或许是太累了，吴邪没管地上湿不湿，在解琬如旁边找个空地直接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估计着他应该是为了蹭自己的伞所以才躺在了旁边，解琬如索性往他身边挪了挪，让伞尽可能得也帮他遮一遮雨。 而他睡下没过太久，王胖子也擦着汗过来了，还一边说“得亏胖爷我眼睛尖”一边美滋滋地把外套一脱，找了个宽敞的地方躺下，盖着外套当被子就这么睡了。 原本解琬如还在发呆看着手机商城，在估摸着有没有东西可以买，或者应急用。结果一边已经睡着的吴邪开始嘴里嘟囔着梦话，手里的动作还挺大的——在扯皮带。 解琬如挑眉，探过身子去拍拍吴邪，试图把他叫醒。 结果吴邪醒是醒了，也顺带把她给撞到了，解琬如差点就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了，得亏阿宁拉了一把。 “石碗？”吴邪像是回过神来了，发现面前的人是解琬如，而阿宁则是抓着她一只胳膊才让人避免了直接倒在地上的命运。 “小三爷刚刚梦见什么了，怎么还要脱裤子呢？”一旁过来休息的潘子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兴许是考虑到还有姑娘还在旁边，这声音并不大，恰巧能让吴邪模糊的听见些声音。 吴邪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梦见阿宁被蛇吃了然后她又变成了蛇想吃了他，所以他想用腰带要绑住蛇吧。 “潘子，怎么你们都过来了？不继续挖了吗？”吴邪连忙换了个话题询问道。 “不挖了，这蛇跟这些植物纠缠的太深，再挖下去里面的骸骨就要碎完了。”潘子指了指用防水布支起的临时雨棚，那四角还挂了四个矿灯，“而且，主要是发现了那些东西，也大概知道是谁的骸骨了。” “那些东西？是有身份证明吗？”吴邪下意识得往阿宁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阿宁也已经靠在一边休息了。 “有三个老式手榴弹，要不是胖子眼睛毒，我们几个可能都已经被炸上天了。”潘子这么说道。 吴邪听到这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里也跟着说幸亏胖子眼睛毒，不然真要命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尸体，居然会带着这些东西。” 潘子跟吴邪解释道，可能是之前定主卓玛提到过的那批搞不法活动的那群人的，这具尸骨是女性尸骨，可能是女匪也可能是家眷，可能就是因为当时误入这片沼泽全都死在这里了。 他们俩就这么聊着天，从现在聊到了以前的往事，解琬如也不打扰他们，悄悄地往张起灵那边挪了过去。 潘子见了露出一个笑容，吴邪被见了觉得奇怪，在潘子的示意下往后看起，发现原本在他后面一下的石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张起灵旁边。 像是小动物一样缩在那个闷油瓶旁边，少见的，闷油瓶也睡着了。这一路他基本没有休息过，他都怀疑为什么有闷油瓶这种不知疲劳的人。 可能为了让他睡得更舒适一些，又不想吵醒他，石碗再往后退了一些，用脖子夹着雨伞，给他撑起了一小方天地。 “刚刚我们上来的时候，这姑娘也是这样给你撑着伞的。”潘子的笑容里更多的是善意，“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干干净净的，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孩子。跟小三爷你有过而无不及。” “哪有……”吴邪嘟囔了一声想反驳，但是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潘子说的不错，他第一次非跟着三叔下地的时候确实跟石碗一样，也一如他爷爷的期待一般“干干净净”“天真无邪”。 【剧情分200】 【本章积分1570】 第16章 神笔未绝 解琬如看着手机上突然弹出了一个消息。 【积分达到1500，开启“未绝”，妥善用之。】 有些奇怪，这还是第一次弹出类似于提示语的奖励。 点开了“未绝”的字样，发现上面是一个玉制毛笔，笔身是用阳刻雕出来的盘龙纹，笔尖部分则是用阴刻雕刻出细腻的笔毫。 【神笔·未绝（初阶）：，可依照画出事物及定向描述将所画的事物具体化。（需要与事物相似度90%，才可具体化。）】 好家伙，那这个不就是神笔马良吗？！ 可是看见了右上角有一个不明显的小问号，点开之后发现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笔马良。 【初阶：每24小时可使用【5次】（无论使用成功或失败），以每次的第一次使用时间为24小时刷新点，前三次免费，第四次5积分，第五次10积分。 中阶（200积分升级）可使用次数+2【7次】，超出三次时，每次使用积分数为前一次的两倍 高阶（500分升级），次数+2【9次】 初阶：（限制）需与物体相似度超过90%，才可具体化 中阶：（限制）需与物体相似度超过80%，才可具体化 高阶：（限制）需与物体相似度超过70%，才可具体化】 也就是说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限制也比较多，而且无论使用成功与否都会消耗次数，好鸡肋啊。 想罢，借着背包的遮挡，解琬如从里面拿出了未绝，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玉笔，而是等比例缩小的项链。 小小一支，长度估计只有三厘米左右，宽度更是比小婴儿的手指还要细，兴许只有零点五厘米。 这项链的链子都要比玉笔的宽度还宽了，红色玉线编织而成缜密的金刚结。 她思考了一下，没有把未绝戴在脖子上，而是缠在了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多了几圈红色玉线，最后一圈穿过之前留的缝隙固定在了手腕内侧。 不过还不清楚具体要怎么用，解琬如想尝试一下，于是就把玉线拉紧一些，让右手能够得着未绝。 虽然有些拗手，但也是能够用了。 以左手掌心为布，画了个苹果，不过却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画的太过简单，于是她认真描补了几笔，画上了果梗和下端凹陷的弧度，随后掌心一重，凭空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看起来很香甜的苹果。 “小哥，你看这个能不能吃？”解琬如这说的也不大声，几近是气声，就是不知道张起灵到底有没有睡着。 他稍微把身子往后靠，就看见解琬如递过来的苹果，观察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回应一般的点点头。 “那你吃吗？”解琬如问。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脸上像是露出了一些困惑的表情，但是也把手伸了过去准备去接苹果。 “等等！”解琬如发现他掌心基本都是污泥，露出的手指上也都是泥巴，看他也没准备擦手的样子，只能从包里抽了一张洗脸巾倒了些水，用湿润的洗脸巾给他擦擦手。 擦了半天发现也不见有多干净，解琬如有些恼了。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矫情还是在感动些什么。 “水。”张起灵脱了手上的半指手套，让解琬如给他倒些水洗手。 “嗯。”解琬如现在倒是真的不缺水，要不是因为带着那么多水很碍事，倒是可以直接给他们一人发个几瓶。所以解琬如给他倒水也是格外爽快，顺便自己也洗了个手。 “头发乱了。”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解琬如还愣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之前扎的丸子头，的确是散了，没想到她居然蓬头垢面的走了一路。 解琬如解下头发，用手当梳子，理顺头发，准备随便编个麻花辫就好，没想到张起灵从她身后接了个手，帮着编了个鱼骨辫，这是让她有些意外的。 意外他的亲近，还有他的手艺。 “你是谁，我是不是认识你。”张起灵终于问出了这一路来的疑问，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对眼前的这个人有着莫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他失去过很多记忆，这个人并没有出现在过他的记忆里，他觉得或许是他忘了。 “我姓解，名字里面有个琬字，是王字旁的琬。石碗是我的外号，或许、我们真的认识过。”解琬如无法抵御来自他不设防的亲近，在感动的背后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她的确认识他，不过他是否认识自己这是一个未知数，至少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的，可他的不设防又是真实的。 这么一瞬间解琬如对记忆也产生了怀疑，难道她真的以前认识过他？可是记忆里只有书中的他，和影视化的他们。 毕竟解琬如“认识”他十年了，包括吴邪、胖子他们，因为熟悉所以她不设防，觉得他们不会害自己，可是解琬如也同时在告诫自己，书是书，现实是现实，不能一味盲目的相信书中人物，她不单自己一人，还有好友，都需要好好的活下去。 解琬如一边想着一边擦了擦苹果，递给他。 原本在跟潘子唠嗑有些昏昏欲睡的吴邪，看见张起灵手里拿着个苹果，吴邪以为自己眼花了，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发现真的是个苹果。 蹭得一下，吴邪起身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解琬如身边，说：“闷油瓶吃什么呢。” “苹果，你要吗？”解琬如并不打算故技重施，画个苹果出来，而是在积分商城里用0.5积分换了个苹果给他。 “？！”吴邪瞪大眼睛，从他这边的视角是可以看见解琬如刚刚的动作，他可以确信这个苹果是凭空出现的，“这，这？！” “魔术，你信吗？”你露出一个乖巧又讨好的笑容，又把水递了出去说，“洗洗手再吃。” “没想到进了这里我竟然还能吃上新鲜水果，石碗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科学。”吴邪也不准备矫情拒绝，拿着水瓶挤出水洗手，然后美滋滋的啃着苹果。 “其实我的出现本来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解琬如小声地说了一句，一是想提醒吴邪自己的来历，二是也想趁机完善一下进度极慢的人物设定。 “唔，你自己不吃吗？”他的嘴里还鼓鼓囊囊的，不过发音还是挺清晰的。 解琬如笑着摇头说自己不想吃。 “继续休整，要继续前进了。”张起灵是这么说的，吴邪快速地啃完苹果，然后随意地靠在附近闭目养神。 解琬如是没准备休息的，多少有些洁癖，张起灵淡淡地说一句睡觉，她也只能乖乖的合上眼假寐，不知不觉间，竟然真的睡着了。 偶然间解琬如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突然惊醒，一旁准备喊人的张起灵反倒顿住了，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了两步去喊醒吴邪。 在抬头看的一瞬间，解琬如就懂了。 巨大的树冠上盘踞着一条巨蟒，出于对野兽的恐惧，她的呼吸都变得很轻，手里握着未绝，疯狂在脑子里搜索有什么东西能有效的驱赶它。 雄黄，是解琬如的第一反应。可是她并没有见过雄黄具体是长什么样，只知道是黄色的矿石，而雄黄酒的话似乎也行。 可是这条巨蟒，得多大的酒缸，多少雄黄酒才能吓退？ 就在解琬如还在思考雄黄酒需要多少的时候，吴邪已经退到了身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你知道蛇怕什么吗？除了雄黄之外。”解琬如轻轻上前，用极低的声音询问着他。 “雄黄、雄黄、除了雄黄还有什么……”吴邪灵光一现，想起以前奶奶在院子里种过凤仙花，说是能观赏又能驱蛇，“凤仙花！凤仙花好像也可以！” 凤仙花？解琬如想起之前因为一些奇怪的爱好，手机里下了各式各样的app，其中就包含了植物百科全书，于是从里面找到了凤仙花的样子，开始照着描。 虽然不一定能准确画出凤仙花的模样，但是临摹解琬如绝对是个中高手。 不过有些难受的是，只出现了画下的五六朵凤仙花，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解琬如把东西往口袋里一塞，打开手机快速翻着商城，她手里有一千五百多的积分，已经开了三页的商城，每页都有几十样的东西，现在完全办法挨个去看。试图在顶部或是底部是否有搜索的地方。 搜索栏是没有找到，但是在右下角找到一个不明显的小问号。里面提到了如何进行搜索。 【在未选中商品时，用输入法输入“搜索栏”即可出现弹窗进行相关商品搜索。（注：可以准确到商品名字，也可以是形容商品的功能、外形、颜色等。）】 【有效驱散巨蟒的东西。】 解琬如快速进行搜索，然后出现了两页的商品，不过解锁了的就只有前面几个。 第一个是明显的黄色矿石（硫磺），1积分\/个（约20g）；第二个是酒坛子（雄黄酒），5积分\/坛（约5l）；第三个是你没见过的植物（苦楝），3积分\/簇；之后的三个都是植物，有凤仙花，有曼陀罗和紫草树。 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是一个小玻璃瓶装着的药水（粉），上面的介绍写的是【硫磺、苦楝、紫草素有机配比，万蛇皆退药水】，10积分\/瓶（10ml）。 解琬如没有犹豫，先换了五瓶，然后又花了0.5积分去换一个手枪式的喷水枪。把药瓶当做弹夹装在了手枪托上，这种水枪的射程很短，几乎是要直面迎击才能打中。 “我靠！你哪里来的枪啊？”吴邪一回头发现她手里端着把枪，那黑乎乎的枪口正好朝着自己，他生怕枪走火赶紧让出一个位置。 张起灵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状况，快步过来。 “驱蛇药水。”解琬如把手里的水枪和两瓶药水递给了他，张起灵点头拿着东西就往前面赶。 “枪？”潘子有些惊讶张起灵手里多了一把枪，刚想开口让小哥把枪给他结果就看见他朝着那只褐金色的巨蟒扣动了扳机。 不过里面射出的并不是子弹，而是一股水流。离着小哥有一定距离的潘子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下意识得捂住鼻子，“这什么味道？！” “呸呸呸，谁在你胖爷头上撒尿？！”还在睡梦中的王胖子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结果就看见在他旁边的张起灵以及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巨大蛇头。 王胖子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起来到一半就卡壳，脖子也像是被卡住了，声音戛然而止。 巨蟒也同样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打了个喷嚏”，飞快地离开了。 “就，就这么跑了？”潘子有些不敢相信，原以为都有一场恶战了，没想到巨蟒就这么逃了。 “嗯。”张起灵点头，余光看见有一只小一些的巨蟒已经从树上把头探下。 吴邪在看见那巨蟒探头的第一时间屏住呼吸，看见解琬如手里还有一瓶刚刚给闷油瓶的药水，不多想直接夺过药水往上面一泼，在泼中巨蟒的同时，也因为距离太近自己也被浇了一头。 浓郁刺鼻的味道有点像氨水，又有点像混合了其他味道的刺鼻性气体。 吴邪已经被呛得直打喷嚏，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捂着脸，不知道巨蟒有没有离开，想到石碗还在旁边，于是伸手挡在石碗和巨蟒方向的中间。 “没事吧？”张起灵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看见吴邪想用手揉眼睛，掐住了他的手腕说，“别揉，用水洗。” “对，用水洗。”解琬如从包里拿出清水，拧开盖子往他伸出的手里倒了些，“你先洗手，再洗眼睛。” “好。”吴邪忍着想揉眼睛的动作，赶紧洗了手，用水洗着眼睛。 “小三爷，你没事吧？”潘子也不管后面的巨蟒有没有撤退干净，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没事没事……就是现在眼睛还有点睁不开。”吴邪勉强睁开了眼睛，视线还是没问题的，只是眼睛看着很红，像是熬夜几天没睡觉的模样。 “你小子这么勇，敢直接上啊。”王胖子也从那边跑了过来，问着吴邪的情况，知道他没事之后，又开始感慨他胖爷命好，危险时候有小哥给他保驾护航。 哪怕现在吴邪看不见，但是光听他那贱兮兮的语气，都想给他两耳瓜子。 “雨停了。”张起灵抬头，背起物资包，在前继续带路。 “胖子，你就别叨叨那么多了，快走吧。”潘子先去背起了自己的物资，然后又把吴邪的物资拿上，伸手扶着他继续赶路。 【救助积分160，剧情分100，消耗51】 【本章积分1779】 第17章 野鸡脖子 由张起灵带路，他们这一路走得还算通畅，已经停雨了，但是路上泥泞不堪，一行人多少有些狼狈，不过也幸好没有再遇到那两只巨蟒。 不知道走了多久，解琬如觉得自己的脚又开始发酸了，天光也已经亮起，张起灵率先停了下来。 “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再继续出发。”说完，张起灵又一个人走到了一边坐下。 听见他这句话众人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这次解琬如没有立马跟过去，而是有些犹豫地看向阿宁。 穿过了极其茂盛的灌木和蕨类植物，眼前的山壁上全是瀑布，这里周遭的环境太像了，像书中阿宁的葬身之地。 一众人里就属张起灵看起来最轻松，而其他人身上基本都沾满了泥土，就连洗过脸被潘子扶着走了一路的吴邪脸上都糊了几层泥。 “你眼睛好些了吗？”解琬如坐在了吴邪旁边问道。 “好点了，就是还有些睁不开。”吴邪说。 “这个，你拿来涂在眼皮上，两分钟就好了。”解琬如往他手里塞了一小条药膏。 药膏很小，只是涂上两只眼睛的眼皮就已经空了一半，不过效果显着。吴邪已经能睁开眼睛了，解琬如再次询问他。 “我感觉很好，就是眼睛有点凉，像是涂了薄荷牙膏的感觉。”吴邪把剩下的药膏拧好递回给她。 “好了就好。”解琬如见他没事也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 阿宁往水边走了走，想用水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土。解琬如升高音量喊了她一声，问她还记得自己之前在魔鬼城跟她说过的话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停住了脚步，像是在思考，随后点点头，继续往水边走去。 见她这副模样，解琬如也没有继续多说。 对阿宁，她的感情也算是复杂。在一起躲避尸蟞王之后，阿宁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甚至是后面的更加友好。可在原着里阿宁注定一死，解琬如怕如果改变这一情况，会产生一系列让人无法预判的事情。 如果选择继续提醒，解琬如又怕会影响后续的事情发展，也怕她继续为裘德考效力，如果她继续为裘德考效力从而做着危害国家的事情，那么解琬如是不能接受的。 面对一个对自己有善意且即将遭遇不幸的人，确实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在一切的未知面前，解琬如选择从心而行，做出了善意的提醒，她的命运在她的手中。 解琬如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脚，转身走向张起灵那边，继续窝在他旁边。 * 吴邪见阿宁用瀑布的水冲了头发，还准备继续把身上沾到的泥土也清洗干净于是出声提醒道：“这种地方太多虫子和蛇了，你别在水边待太久。” “知道。”阿宁不在乎地应了一句，继续用水冲洗着泥土。 脑子里却是闪过了解琬如在第一次和他们共患难之后给她留的一句话，“泥沼多蛇，遇人不惧，这个地方会是你的死劫。” 想起解琬如身上的怪异，刚刚的两条巨蟒，一旁还有吴邪的提醒，阿宁心想快些冲完快些离开。 “阿宁小心！”吴邪余光像是看见了什么朝着她大喊。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边，而阿宁本就因为解琬如的那句话没有轻易放松，如今瀑布里冲出来一条蛇，她凭借着敏锐的反应能力勉强躲开了。 吴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野鸡脖子，动作都僵住了，只敢喊阿宁快些离开。 阿宁也不傻，看见这赤红的蛇身还有怪异的鸡冠，知道这蛇有古怪，极大的可能是条毒蛇。 屏息着迅速后退，并抽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一副防御的姿态。 “别动。”张起灵刷得一声站了起来，一瞬间就到了野鸡脖子面前，用驱蛇药水泼向它。 这种蛇的速度极快，躲开了药水，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张起灵发现野鸡脖子没有继续向前的趋势，但是也没有离开，像是在忌讳他手里的药水。 当下张起灵就知道，这药水对野鸡脖子或许有作用，但作用不大，没办法起到驱赶它的作用。于是他从背后抽出了黑金古刀，同样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说，“慢慢撤退。” “走啊，别愣着啊！”吴邪朝解琬如喊了一声，看见她才从地上爬起来，跟上他们。 众人还没有休整多久就遇到了野鸡脖子，在张起灵殿后的情况下，由潘子带路，往林子深处逃窜。 “天真，你说这蛇什么来头？怎么长得这么古怪。”王胖子一边向后看着情况一边问着吴邪。 “这种蛇很罕见，据说这种蛇是蛇里的帝王，所有的蛇都怕它，它速度很快而且奇毒无比，爬过的地方，植物会自行分开给它让路。”他擦了擦冒出来的汗珠，又说了一句刚刚闷油瓶不让阿宁动手打蛇是对的，“打死了会有同类来报复，在这种鬼地方，说不定还不止一条这种蛇，还是能躲就躲。” 王胖子没见过这种蛇，只能感慨还好跑得快。 “一般来说野鸡脖子不会招惹人，可能是因为我们打扰到他了。蛇类的听觉都很敏锐，能听到三米外的动静。”吴邪心想，还好刚刚阿宁反应快，不然现在应该已经没了。也估计着，可能是阿宁在瀑布前面清洗自己，被野鸡脖子认为是挑衅，所以才攻击她。 “还要跑多久啊？我们这样乱窜是不是不太好啊？小哥，小哥呢？！”王胖子往后看了半天，发现原来还能看见的张起灵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连忙招呼着让大家都别跑了，等等小哥。 解琬如原本几次都要跟不上他们逃窜的速度，是阿宁硬拉着她跑了一路，才没被他们甩下。 现在一停下来解琬如只觉得头晕目眩，急忙拧开瓶盖，大口吞咽矿泉水，结果因为太急呛到了，不得已扶着旁边的树咳嗽着。 不知道是胃还是肚子开始有细微的痛感。 “剧烈运动之后不能大量喝水，会加快心脏跳动，加重肠胃的负担。”阿宁给她拍了拍背，看着解琬如这副模样忍不住问到，“像你们这种人，都是身子骨那么弱的吗。” 解琬如气息稳定一些了，比她更疑惑，反问什么叫她们这种人，她怎么了啊，不就体质弱了一点吗。 “我听闻过九门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身份，但是你救了我的命，这个情我会还。”她是这么说的。 不是，怎么突然就跳到九门 了？而且掩盖身份？她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你什么意思？什么掩盖身份，你以为我是谁？”解琬如皱着眉头问，她可别突然又给自己加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到时候要扭转都不知道怎么扭转。 “长沙九门中下三门的排行第八的齐家，神算齐铁嘴的名号，连我们老板都有所忌讳，也知道齐家有不下地的规矩，之前老板去求过一卦，太过于诡异。也让老板对齐家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阿宁缓缓道出缘由，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解琬如实在听不懂阿宁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索性打开手机看她到底加了什么设定。 【人物】 姓名：解琬如\/石碗（化名）\/碗儿（小名）\/齐？？ 年龄：？？\/25（待确定） 性别：女 身份背景：疑似九门齐家传人，跟解雨臣有血缘关系，疑似父女，有个霍家的青梅竹马。 积分：1810分 （救助分25，人设分10，已结算） 不是，怎么就齐家传人了？就因为自己预判了会发生的事情，然后提醒了她，然后她就脑补了这些东西？ 也不是说不通，解琬如转念一想，阿宁也算是帮自己完善了一点设定，可是这齐家传人多少是有点难顶。 现在已知的齐家后人就只有齐羽，而齐羽在二十几年前就不知所踪，那就只能引导另一个方向，她的长辈跟齐羽是兄弟。 “我姓解，我不姓齐，但我母亲姓齐。”解琬如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是一个撒谎心虚的笑容，不过在阿宁看来却是她猜对之后心虚的模样。 “你承认了？”阿宁问。 “我认不认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欠这里一个因果。”胡扯解琬如是张嘴就来，因为她看见身份背景已经变成了“九门齐家传人，母亲姓齐，跟解雨臣有血缘关系，疑似父女，有个霍家的青梅竹马。” “什么因果？”阿宁对风水玄门一类了解不多，虽然不信，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的确很玄乎，她也不得不信。 “在这里裘德考的手下【阿宁】必死，不是现在也会是在之后。这是‘她’的命，除非破掉这个‘因果’。” 阿宁也不着急，语气很平淡地问解琬如怎么破。 “天机不可泄露。”解琬如神神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句，具体怎么理解就看她，可心跳如雷，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解琬如在试图引导她离开裘德考，引导她远离是非。可又确实很隐晦。 “你们算命的都喜欢把话说一半吗。”阿宁突然能体会到当年他们老板对那一卦的无可奈何。 “齐家的规矩，不该说的不会多说。”解琬如不再继续多说，而是移开了视线，留她自己在那思考其中意味。 视线扫过前方，看见吴邪他们竖着耳朵不知道听了多久，听到多少。 看见解琬如的视线，吴邪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连忙扯着王胖子往前面走几步。 “齐家，你说这小姑娘说的是那个齐家吗？”王胖子跟偷听被撞破吴邪的尴尬不同，反倒是摸着下巴刚长出来的胡渣子，那装模作样的样子让吴邪手痒得想打他。 “哪个齐家啊。”吴邪说的很小声。 “就是九门的那个齐家啊，道上谁没听说过齐八爷的名声啊。”王胖子语气说得那叫一个诚恳，“齐八爷可是出名的神算，道上但凡要下个凶斗、大斗，有路子的都会在下斗之前先去找他算上一卦，问这一趟吉凶。” “难道算到大凶就不去了吗？”吴邪问。 “哪能啊，这斗必然是要去的，只不过若是问到吉心中自然也松快，若是问到凶，有些人是真的怕，会因为卦象不好推迟下斗的。也有不信这一套的，故意去卜卦，顶着大凶去的。”王胖子说。 吴邪感叹，这些人真就是逆反心理，非要算个凶去下斗，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他虽说也不信这些，但是对于玄学一类都是敬而远之，不会故意去贴脸对着干。 “不过她刚刚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倒是有一副算命的样子。”吴邪想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不对啊，她不是说不姓齐姓解吗？” “你小子傻啊，她说她不姓齐，但是也没否认说自己不是齐家人啊，而且她不是说她妈姓齐吗，胖爷我估摸着，可能是齐八爷的女儿侄女一类的。”王胖子说，“不对啊，姓解？难道是花爷家的那个解啊？你们九门还兴联姻啊？” “你别乱说，而且也不一定是九门解家的解。”吴邪这话说得很没底，如果石碗是九门后人，那么这一路来对他的友好就说得通了，如果她也姓解，又比他小一些，说不定他们小时候也一起玩过，只不过记不清罢了。 “得，就你小子自欺欺人吧，胖爷我要去休息休息了！”王胖子对于吴邪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表示不屑。 第18章 营地 他们在原地休息了许久，都没见张起灵追上来，解琬如想他或许是在跟陈文锦交流情报。 “潘子，刚刚是你带的路，现在我们该怎么走啊？总不能原路返回吧？”王胖子坐在地上拿着片宽大的树叶当扇子扇风。 “原路返回是不能了 ，万一那条野鸡脖子还在附近就要出事，现在天色还算好，趁着现在多走走，到了晚上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潘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看了一眼阿宁，刚刚她一直拉着小姑娘跑的样子他也看见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有照顾人的一面。 “我们不等闷油瓶了吗。”吴邪询问。 “等，但是不是原地等，路上我都有用小刀在树上留下记号，小哥看见会来找我们的。”潘子解释着，又拿出指北针确定着方位，却突然看见上方冒起了一股浓烟。 “是三爷！我们可以跟三爷他们会合了！”潘子眼前一亮，随即又有些疑惑这信号弹的颜色不对。 “怎么了吗？是这个烟不对？”吴邪连忙掏出望远镜想看看这烟有什么讲究。 “颜色不对，这烟是红色的，代表着很危险，让我们不要靠近。”潘子心中一凉，表情有些凝重，“三爷他们应该是遇到危险了，我们不能耽误时间，要赶紧过去。” “得，我们又要出发了。”王胖子从地上蹦起来拍拍屁股，吆喝着上路。 潘子心中急切，想要快些跟吴三省会合，赶路的速度不比刚刚逃命的速度慢。 连着走了大半天，太阳从初升走到头顶，也不见他休息片刻，几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远。 潘子依旧走在最前头带路，王胖子和吴邪落后几步在后面跟着，而解琬如落在了最后面，阿宁则是放慢脚步在等她。 吴邪也时不时回头查看后面的情况，眼看着距离越拉越大，前面的潘子都已经在十几米外，而石碗都要看不见了。 吴邪心中着急，喊了一声，让潘子等等，然后往回跑。 “石碗，你没事吧。”吴邪跑到了解琬如面前询问道。 她已经累到不想说话，只能摆摆手，能坚持下来完全是依靠着意志，也想过，如果真的跟不上他们，大不了就就慢慢走，或者直接死在这里。 吴邪看解琬如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很疲倦了，把包反背在胸前，蹲下让解琬如趴上去，准备背着她走。 “不要。”解琬如拒绝的干脆利落，吴邪的状态也没见的比她好多少，潘子的着急解琬如懂，但是他们这群“老弱病残”过去能帮上什么忙？ “吴邪！潘子说你们慢慢走，我们休整一下！”前面的王胖子喊了一声，算是给吴邪传递信息。 “来，那我扶着你过去。你要是晕倒了，我背都会把你背出去的。”吴邪也很强硬，愣是想把解琬如架起来走。 解琬如头一回感受到来自吴邪的压力，顺从且敷衍的应了一句，看向阿宁说：“阿宁，麻烦你跟潘子说一声，我记得那个烟的方位，不用怕我们走丢。” 阿宁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在发烧的时候靠着错乱的记忆准确找到了他们在魔鬼城外驻扎的营地，于是点头快步往前赶去。 “你知道怎么走？”虽然见识过解琬如的记忆超强，但那是走过的地方，现在要去的是未知地点。 解琬如抿嘴一笑，微微点头，算是同意吴邪的话。 刚刚趁着休息的间隙，解琬如用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多了一个弹窗【积分达到1800，开启“沙盘”。】 手机里多了一个特殊的图标，是一个蓝色可视山体，底下标注着“沙盘”，点开之后发现是以她为圆心方圆二里（1000m）内的地形模拟构造。 “你能看见这个吗？”解琬如举起手机给他指了指模拟沙盘。 “你手上的是手机？看起来很先进啊。不过我看着是黑色的，上面有什么东西吗？”吴邪问。 解琬如心下了然，应该是屏蔽掉了其他人，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看见手机里的东西，这样又多了一重保障。 “没什么，我休息好了，能不能借我一个指北针，我需要确定方位。”解琬如问道。 吴邪身上并没有带指北针，正准备找潘子去借一个，阿宁先把身上的指北针递了出去。 就阿宁这配合度，吴邪都不禁感慨，这人啊，变得可真快。 在魔鬼城还在嘲讽石碗的人，结果现在对她言听计从。 想到这他笑了，虽然用言听计从这个词不太对，可是多少是有些戏剧性的转变。 沙盘结合着解琬如的记忆宫殿，构建并确认周遭环境，回忆型号烟的方向，很快就确定了吴三省他们的营地所在——有着神庙廊柱和墙壁上带着古老浮雕的遗迹。 遗迹的面积很广，离他们也很近。 不到五分钟，一行人就走出了林子，进入了遗迹的范围。 遗迹中草木稀疏，到处都是石头回廊，许多是没见过的样式，格外令人震惊。 就在王胖子跟吴邪感叹着这里要是被开发出来，可以算得上世界第九大奇迹。 潘子已经找到了用跟石头颜色相似帆布搭建的帐篷，连绵一片的大帐篷有十几个，朝着你们喊道：“小三爷！这边就是三爷他们搭的营地！” 听见营地这个词，吴邪整个人都兴奋了，终于能见到三叔了，也终于能休息了。 营地前面是一大片开阔的广场，中间有巨大的水池，里面的水非常清澈，还能看见下面有回廊，不过这些他们都来不及去欣赏，以最快的速度冲去。 解琬如不着急过去，阿宁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地跟她走在后面，像是在欣赏这些景观。 这段路不长，可她们硬是磨蹭了许久才走到营地前。 吴邪三人已经把整个营地都翻遍了，愣是没有找到半个人。 许多物资都被留在了这里，被摆放在一边的牙刷和杯子，燃尽的信号烟在巨大的篝火堆里。 潘子的表情不太好，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坐在遮阳棚下独自垂首。 王胖子和吴邪相视一眼，纷纷围上去。王胖子搭着潘子的肩膀，献宝似的拿出自己刚刚找到的一包烟说：“大潘，来一支心情好点。” 三人都叼着支烟，不难看出这尼古丁也无法缓解潘子的心情。吴邪整个像是卸掉了力，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你早就猜到了？”阿宁挑着眉，随意挑起一个帐篷的门帘，发现里面的工具还挺齐全的。 这里的情况不难看出，营地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们觉得没用所以没带走的东西。 “这里的情况也不对，不能久留。”阿宁是这么认为的，同样吴邪他们也是这么认为。 在抽完了两支烟后，潘子总算是振作起来了，冲着吴邪笑了笑说他去找找有没有能用东西，等收拾好就可以准备离开了。 “离开？”阿宁总觉得他说的这个离开不像是离开营地，而是离开塔木托。 “三爷留下信号烟就是为了告诫我们不要靠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潘子说。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不是要去找三叔会合吗？”吴邪连忙抓住潘子的手臂，“而且，闷油瓶还没回来！” “这里不安全，我得快点把你们送出去，小三爷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潘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吴邪打断了。 “送出去？然后你自己回来是吧？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之前那么危险的事情都过了，现在想把我打发走，不可能。”吴邪咬牙切齿地说，看不出来他现在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愣是把潘子的手臂也抓红了。 “冷静。”解琬如拍了拍吴邪的手臂，示意让他松手，又看向潘子说道，“潘爷，现在想出去也难了。不如一起去找三爷，多个人也多份力量不是吗，特别是我们还有小哥，小哥的能力你是知道的。” “小姑娘，小三爷要跟着无可厚非，我拼死也会保护小三爷的，可是你手无缚鸡之力……我劝你真的不要继续下去了。太危险了。” 潘子想说什么她明白，无非就是觉得解琬如会拖后腿，或是连累了心软的吴邪。 “遇到危险不用管我，你们走你们，我不会死。我们解家人没有那么容易死。”解琬如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我是解家的人，我找吴三省有事，关于解连环的事。” 吴邪没想到竟然能在解琬如嘴里听见“解连环”三个字，眼睛瞪得都要脱眶了，唯有王胖子在感慨这妹子果然是解家人，还说她藏得够深。 “你放心，如果你担心她拖累进度，有我带她，一样可以跟上你们。”阿宁的一只手搭在了解琬如肩上，眼睛却是看着潘子。 解琬如背着的双手交叠，摇着手腕的铃铛，心里在念着张起灵的名字，希望他快些过来。 潘子没有继续劝说，而是朝着她表达了歉意，解琬如笑着说不在意。 反倒是吴邪确认解琬如是解家人之后，一直扭扭捏捏的，她一过去他就像触电一样弹开，直奔王胖子。 看出吴邪的拒绝交流，解琬如也没有再勉强，而是跟着阿宁一起去找能用的东西。 第19章 大雨将至 一行人收拾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整理好了六份物资，他们把张起灵的那份也准备好了，看起来是非常肯定他会跟他们会合。 在等张起灵的时候，闲着无聊的王胖子几乎把所有的食物都翻出来，集中到了没有太多东西但是又格外大的帐篷里，又吆喝着潘子吴邪帮他把火灶台搬过去。 等他们搬完火灶台，吴邪也彻底罢工不干了，一边骂着王胖子一边瘫在地上说：“你个死胖子，我们逃命逃了那么久你还使唤我们干活，我累死了，我要休息。” “先别睡，吃点东西。”解琬如见他们终于停下了，拎着加有午餐肉煮的宽面走了过去，“阿宁说她来守着外面，如果有什么发现会通知我们的。” 后面这话，是对着潘子说的。 “我去，好香！”王胖子原本也瘫在地上休息，闻见这香味立马爬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解琬如手里的铁锅，“妹子，你这煮得啥啊，闻起来老香了。” “我在那边找到了午餐肉和宽面，看那边有火灶台就煮了一锅面。奔波那么久了，吃点热乎的东西会舒服些。”解琬如看见这里也有火灶台，直接把锅放在上面，随后又看了两眼，“你们没去拿碗筷吗？” “拿了拿了！哪能不拿啊！”王胖子从身后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一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铁盒子，是老式打饭用的那种。 “先用火热一下，我去给你们弄点湿帕子，擦一下手再吃。”说完她又出去了。 王胖子双手抱胸，啧啧嘴说：“看看，看看人家，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吴邪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你个王胖子瞎说什么呢！”吴邪随手拿一个小物件丢向王胖子。 王胖子抬手一接，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把玩着刚刚吴邪丢过去的东西。 吴邪才发现原来他刚刚丢的是小型针线包，而石碗已经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盆干净的水，手臂上搭着三个干净的帕子。 他连忙爬起来去接解琬如手里的东西，一边还嘟囔着“你怎么还真去打水了啊。” 微烫的热水洗去了身上的疲惫，清澈的水已经变得浑浊，吴邪在王胖子调侃的目光中有些尴尬地坐到她旁边，手里还捧着面。 “嗯？”解琬如发现吴邪坐在了旁边，又特意转了一下面向，背对着王胖子，也就是正对着她。 “你找我三叔是为了问解连环的什么事？”吴邪一边吃着面一边偷偷抬头瞄着对面的人。 这一路以来，石碗的状态好像一直都是最好的，可是又好像是最差的。这非常的矛盾，在赶路时一直落在最后面，被他或者阿宁拉扯着跑了一路，可是在遇到各种突发情况的时候，他们各个狼狈不堪，可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怪，实在是太怪了。 吴邪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三叔和石碗，都有不希望被人探寻的秘密，就连他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要问什么，只是要问他解连环的事而已。”解琬如笑着摇摇头。 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偌大的帐篷里，只听见胖子和潘子吃面的声音，解琬如和吴邪相顾无言。 * 昏暗的灯光下，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午餐肉的香气，紧绷的神经在这安静舒适的环境里完全松懈下来，眼皮子也越来越重，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重影，最终吴邪靠在身后的物资上睡着了。 王胖子突然拍了一下潘子的手臂，原本要睡着的潘子直接吓得瞪大眼睛，被王胖子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他差点没条件反射把人甩出去。 “嘘，你看那边。”王胖子挤眉弄眼，让潘子看对面的情况。 有些疑惑的潘子抬头就看见吴邪原本是瘫在身后的物资上，结果因为睡姿太差，东倒西歪得差点倒在地上，被隔了大半个身位的解琬如扶住，而后又靠在她肩膀上继续睡。 说实话，被人靠着睡觉其实并不是很舒服，肩膀上多了一个重量，担心吵醒人所以不能动，久而久之肩膀就会很累。 之前一路逃窜，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现在终于有空了，解琬如挺直腰板，翻阅着手机里的信息。 她开始复盘之前在瀑布边的事情，那种药水明显对野鸡脖子的作用不大，可是这种药水的介绍明明写着【万蛇皆退】，寻思着能不能去找系统反馈一下。 结果真让你在已购物品那边找到了反馈栏，解琬如把自己的疑惑输入进去，手机界面开始显示【反馈中……】的字样。 很快，系统就回复了她的反馈。 【根据您的反馈，进行了一系列的排查，确认该药水（编号：ta00008）功能正常。您所反馈物种可能并非纯种蛇类，可在生物栏目中进行搜索。】 生物栏目？ 她试图在那些图标里面找到所谓的生物栏目在哪里。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但是用搜索物品的方式倒是找到了【生物栏目】。 【生物栏目搜索开启需要花费50积分，是否开启。】 解琬如啧了一声，这破手机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像某种氪金游戏了，就差氪金图标的出现了。 【生物栏目搜索已开启。】 解琬如找到了“野鸡脖子”的介绍，【野鸡脖子，学名虎斑颈槽蛇，中等体型的“无管、无沟后毒牙”类毒蛇……】，关于野鸡脖子的介绍她都看完了，包括已知品种的图片也都看完了，并没有一个跟之前在瀑布见到的那条一样。 果然并不是已知类型的“野鸡脖子”，如果要搜索未知品种就得有生物样本，这种要求太让人为难了。 解琬如的动作很小，就是怕会吵醒吴邪，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因为睡姿问题，直接一个前倾，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她是真的想抓都抓不住，眼睁睁看着吴邪趴在地上。 不过吴邪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喊了句疼，翻了个身继续睡。 解琬如看吴邪这样都没醒，也懒得喊他了，扯了件外套盖在他身上，自己也面朝里，靠着物资堆睡着了。 * 再次醒来时，张起灵刚坐下手里还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帐篷里的其他三个人都睡得很死。 见解琬如在盯着他手里的压缩饼干，往前递了递，像是在问她吃不吃。 解琬如抿嘴笑了笑，摇摇头谢绝他的好意。看了眼手机，发现自己睡了快四个小时，难怪腰酸背痛，不过精神也好了很多。 “别吃了，我给你煮点吃的。”解琬如按住了他拿着压缩饼干的手，不过她的手也因此糊了一堆泥巴。 解琬如的嗅觉和视觉现在才真正苏醒，鼻尖萦绕着一股泥腥味，借着灯光能看见张起灵成了个泥人，头发上、脸上、身上，几乎所见之处都沾着泥巴，而且还没有干。 “你是真的不嫌脏，什么都乱吃，不怕吃坏肚子吗。”解琬如小声地嘟囔着，找了一条还算干净的帕子，就着手边的矿泉水给他擦手。 她把东西塞进张起灵手里，可是他却没有反应，解琬如有些奇怪地抬头，发现他正看着她，少见的蹙眉。 “这句话，我听过。”他是这么说的，可又确实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过好现在不就好了。”解琬如或许是借着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人要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 “嗯。”他继续低头啃着压缩饼干。 “这是水，别噎着，也别吃太多，我给你煮点午餐肉和面，吃点热乎的会好些。”解琬如把没喝过的水倒在杯子里递给他。 水在咕噜咕噜得冒着泡，加入熬煮的午餐肉开始散发香味，眼神很好的张起灵看见她放了东西下去，绝对不是一般的调料。 “小哥，如果哪一天我不见了，你还会记得我吗。”解琬如突然出声。 “会，我会找到你。”张起灵的语气很坚定，原本只是犯傻的随口一问，可是她也真的有被感动到。 这边的火灶台是两个的，一个用来煮面一个用来烧水。水烧开了，面也差不多好了。 “你先吃，不够还有。吃完记得洗漱一下，好好休息，到时候要出发去找吴邪他三叔。”解琬如把热水凉水兑开，放在他面前，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看着他发呆。 “啧啧啧，吴邪那小子输了。”王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咂着嘴跟一旁的潘子说道。 “你个死胖子别胡说。”潘子也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替他的小三爷说话，只能让胖子别叨叨。 “你们谁来换班。”阿宁掀开了布帘，扫过窝在一边的王胖子和潘子。 潘子从地上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说：“你去休息吧，我换我来守夜。” “嗯。”阿宁点头，也不打算换帐篷，而是找了个角落坐下直接休息。 “小姑娘不给宁小姐也来个爱心餐？”王胖子调侃道。 “我之前吃过了。”阿宁回复的比她更快，也省了事。 帐篷再次恢复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 【剧情分50，消耗50】 【本章积分1910】 第20章 冬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又起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很催眠。 解琬如想着外面雨下的那么大，应该是不会现在就出发，又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继续睡下。 这次她并没有睡太久，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刚睡醒的时候，脑子还有些发蒙，眼前一片漆黑，解琬如有些不适应得揉揉眼睛，确认没有看见一丝亮光，不禁有些奇怪，之前的灯虽然昏暗但也不至于看不见一点东西，除非是灯丝烧了。 可是她记得之前阿宁把篝火堆挪到了这顶帐篷前面，这帐篷的布帘也不算密不透风，不会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又想到外面下着雨，篝火被雨浇灭也不是没可能。 “胖子！潘子！石碗！你们在吗！”吴邪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解琬如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片段，结合当前的情况，估计是因为那个雾气有问题，暂时性失明了。 她想着就摸到自己背后的背包，从里面摸出鱼形药水，挤出一点在手上，举在眼前，很快就恢复视力了。 果然这个药水可以驱退虫子，再小的虫子也是虫子。 “石碗！你在吗！”解琬如看着吴邪慌忙的往这边摸索着过来，她探身去扶住他应了一声，吴邪抓住她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突然失明本就是让人很恐慌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还是在充满着危险的沼泽里，更是令人绝望。 “没事，你别紧张，等一下。”解琬如把滴了药的手指放在他眼前，不过一会吴邪的眼睛恢复了焦距，他疯狂眨着眼睛，像是在确认真实性。 “别眨眼睛了，这个东西滴在身上，防虫子。”解琬如把药水挤在了吴邪手上，回头想去找阿宁和张起灵，发现他们都不在，整个帐篷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说来也奇怪，解琬如睡觉本就容易醒，特别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浅眠，小哥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她竟然没注意到。 “吴邪！石碗！你们没事吧！”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王胖子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手里还拿着两个，像是给他俩准备的。 “没，没事，胖子你们去哪里了……”吴邪说话有些磕巴。 “我去找防毒面具去了，得亏胖爷记性好，不然我们今晚都得折这里了。”王胖子连忙过来给他们戴防毒面具，一边戴还不忘交代，“你们别怕，这个失明是暂时的，带上面具之后马上就会好起来，别紧张……” “你们去哪里了，我刚刚看不见又没人理我，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吴邪语气中还带着些恐慌。 “别提了，刚刚我们都看不见，是小哥出去找的防毒面具，好死不死有一条野鸡脖子进来了，要不是小哥回来得快，咱们哥仨早就凉透了。”王胖子骂骂咧咧地给吴邪调整好防毒面具，“这蛇不经打，被小哥一刀砍了个对半。难怪你三叔要让我们别靠近，这他娘的到了晚上会有蛇潮，现在外面全是野鸡脖子，你们千万别出去。” “等等！那你们呢！”吴邪拉住想离开的王胖子问道。 “胖爷我的身手可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比不上小哥和潘子，但好歹也能打一打。”王胖子咧嘴一笑，“别看胖爷我之前像是落水狗一样被那臭蛇欺负，现在胖爷酒足饭饱，休息够了，能砍死不少蛇呢。” 解琬如有些头疼，一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特殊，二是不可能对现在的情况无动于衷。 “胖爷，小哥那边应该还有之前的药水，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涂一些，虽然没办法驱散这蛇，但好歹能避则避。”解琬如连忙拦住了想出去的王胖子。 “对哟！怎么忘了那好东西！妹子你那还有没有？别说几万，就是几十万……胖爷我也尽量拿出来！”王胖子说。 “现在暂时没有了，但是我可以配一个，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忙。”解琬如的表情很是纠结，不过戴着防毒面具谁都看不见。 “要干什么，尽管吩咐！”王胖子拍拍胸口承诺道。 “我需要野鸡脖子的生物样本，得是活的。”解琬如话刚开口，王胖子冷汗就冒出来了，“胖爷，你帮我传达给小哥，让他如果可以就尽量给我带一条活的回来，如果实在不行就把野鸡脖子头尾分身之后带回来。” “行，这事儿包胖爷我身上了！一定传达到！”王胖子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赶忙往外跑。 “石碗，你有办法？”吴邪问道。 “或许会有。”也或许没有。后面那句她没说，但是他懂了。 很快，张起灵掐着一条活生生的野鸡脖子出现在解琬如面前。 解琬如举起手机朝着它拍照，生物栏目开始分析。 【该物种由水游蛇科与另一不同科类杂交产生的变异物种，非纯种蛇类，并不受到药水（编号：ta00008）功能限制。】 【收录新型物种，结算积分100】 【积分达到2000，商城开放第五页，兑换上限增加。】 解琬如现在已经能够非常熟练的使用快捷搜索，找到了对付这类生物的办法。 【冬眠粉（编号：ta00014），10g\/瓶，功能：可使有冬眠期物种强行进入冬眠状态，时效48小时。】 解琬如把冬眠粉丢给张起灵说：“小哥，给这条蛇撒一点试试！不用多，一点就行！” 张起灵点头，借着细小的滴管嘴吹出了一些，原本还在挣扎的野鸡脖子瞬间就不动了，张起灵一松手就掉到了地上，像是死了一样。 “这，这是什么？这条蛇死了？”吴邪想凑前去一探究竟，被她拦住了。 “只是冬眠了而已，时效只有两天，等天亮我们就得去找你三叔。”解琬如又丢给张起灵三瓶说，“小哥，这个你们先用着，实在不行就先往身上撒，粉末很轻，只要弥漫在空气中，那些蛇就会冬眠了。” “好。” * “妹子，你那药粉太牛了！那些蛇全都跟死了一样！”平安归来的王胖子喜滋滋得捏着那有着滴管嘴的小药瓶。 “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成功了。”解琬如已经拿到了今晚的结算分，从里面又换了九瓶分给他们，现在除了她之外，人手两瓶。 “妹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潘子不像胖子那样不拘小节，虽然感谢她救了他们，但是这个未知数太大了，他不得不警惕。 随手能拿出制服这种诡异毒蛇的人，说是普通人换谁都不会信，更何况他在吴三省手下干了几年，心眼子更是不少。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我母亲研究出来的。”解琬如眼睛一闭，看似神伤，却只是在编故事罢了。 “我父亲当年也经历过这些，而我母亲自幼就有些渊源，所以潜心研究许久，这个方子改了许多次，只为了能够就地取材，随时随地造出这种药粉，我母亲耗费许多心血。 但这其中缺少了一种材料，我不确定少了这种材料对蛇有没有作用，只能让小哥抓一只活得给我试一试，没想到运气很好成功了。 我母亲也认识吴邪，我家与吴家也算颇有渊源。” “唉，妹子你别伤心，以后你不单有吴邪一个哥哥，还有胖爷我……”可能是解琬如语焉不详地提了几句让王胖子误会了，不单是胖子，连吴邪可能都误会了。 在吴邪的阻止下，潘子没有办法继续追问，只能把解琬如给的药粉收好，到时候说不定还有用到的地方。 他们四人在外面迷昏了上百条野鸡脖子，也只是用掉了一半的量，可想而知稍微节省些，他们或许就能安全跟吴三省会合。 外面的雨愈发大了，潘子望着外面的雨，希望这雨赶紧停。 【剧情分100，收录分100，救助分75，消耗120】 【本章积分2115】 第21章 它 这个雨夜，注定不平静。 三人独自分坐一边，张起灵在外面守夜，王胖子自告奋勇说要跟着小哥去守夜。 吴邪则是实在睡不着了，就到处走走逛逛，看看这个营地还有什么线索被遗漏的。 趁着雨不算大，吴邪走到了遮阳棚下，于是开始整理起被压好的资料，王胖子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东西愣住了。 “哎，吴邪你……”王胖子叹气，既然吴邪都看见了，那只能帮着把东西都搬开，露出了下面的石台子。 平坦的巨石上用碳写了好些个大字，天色不算太亮，但是能看清上面的字： 我们已经找到王母宫入口，入之绝无返途，自此永别，心愿将了，无憾勿念。 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勿留。 “我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大潘也是因为看见了这个才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急着想把你送出去。”王胖子苦口婆心地说，“我就是怕你看了会钻牛角尖，你三叔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吴邪自然也认出了他三叔的字迹，字写得相当潦草，当时应该是很紧急或是激动的情况下，可他心里既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或许是在寻找他的漫长过程中被消磨殆尽，但是他依旧不希望三叔出事。 吴邪叹了口气，说自己没事，不过胖子似乎不太相信他这话，勾着他坐到张起灵面前。 转念一想，可以判断这入口就在营地附近，不过以三叔的心思，肯定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也就是说，入口可能在附近，可他们却没办法发现，或者是没办法进入。 “我在跟你们分开的时候，遇见了陈文锦。追着她绕了远路，所以才回晚来了。”张起灵说出了自己晚到的原因。 “可是她不是给定主卓玛留言说在这里等我们吗？为什么要跑？甚至都不来找我们？”吴邪就像十万个为什么，的确，现在除了吴三省留下的诀别留言，他们这一路上碰到的事情都足够让他疑惑很久。 “陈文锦在害怕什么。”吴邪从背脊升起了一股凉意，就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笔记中，她反复提到了“它”，这个“它”是什么？ “她不肯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是因为我们中间有它？”吴邪做出了推测，张起灵点头，肯定了他的推测。 吴邪心想，那可就太邪门了，在场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他们仨之外，就只有潘子、石碗和阿宁。 “自打进了这沼泽可就只有我们六个，也就是说我们六个人里，有人把她吓跑了？”王胖子跟吴邪想到一起去了，随后立即说，“胖爷我可是好人！绝对不是我！也，也应该不是石碗妹子吧？今晚要是没有她，咱们都得折这里了，会不会是阿宁？那娘们一直都很奇怪，特别是突然就变得对石碗妹子很好。她会不会是被换掉了？” “这只是一个推测，或许并不是这样。”吴邪并不想认同王的说法，虽然阿宁跟他们有过冲突，但是好歹都一起出生入死过，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他都不愿意去相信。 “那，那个‘它’是什么？”王胖子问，“小哥，你知道吗？”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摇头。 “有没有可能是易容？就跟电视剧演的那种，戴了人皮面具，混进我们之中？”胖子说着就用力拉扯着自己的脸，“你看！都红了，我肯定是真的。” “我想到过这一点，还没来及检查。”张起灵说。 “你呢。”王胖子朝着吴邪看去。 吴邪意思意思地拍拍脸，表示自己是真的。 “你这可不好说，那么敷衍，你是不是心里有鬼？让胖爷我检查一下。”王胖子伸手用力在吴邪脸上拉了一下，痛得吴邪差点落泪，道，“你小子手感还不错，应该是真的。” “小哥，喝水不？”王胖子站了起来，给他递了瓶水。 张起灵刚接过水壶，结果胖子出其不意地捏住他的脸，用力拉了一把。 胖子这力道把吴邪给吓傻了，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直咳嗽。 比起吴邪夸张的反应，张起灵显得格外淡定，就坐在那冷冷地看着胖子。王胖子尴尬地笑了笑说：“这，这不是以防万一吗。” 张起灵喝了口水，没生气也没理他。 “我们仨都检查完了，那是不是要把里面的人也检查一下？”王胖子赶紧转移话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检查一下他们！” * 解琬如从发呆的状态回过来的时候，王胖子正勾着吴邪进来，第一个直奔潘子，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拉他的脸。 “嘶！你个死胖子！你干嘛！”潘子的脸被王胖子拉得明显红了一块，王胖子笑嘻嘻地道歉，说是为了验明正身。 “嗤。”阿宁笑了出声说，“怎么，我们是谁还要你来验？” “国家机密，无可奉告~”王胖子现在活像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笑得那叫一个嚣张，“你要是不配合我可就喊小哥了，你肯定打不过小哥，所以别挣扎了。” “我要她验。”阿宁抬手一指，正对着解琬如。 “啊？”解琬如有些意外。 “我们互相验总比被他们扯脸强吧？还是说，你不敢？”阿宁后面那句话说得多少有些拱火的意味了。 “倒也不至于。”解琬如上前几步，看着眼前的阿宁说，“你轻一点，我怕疼。” “嗯。”阿宁抬手，捏住解琬如的脸往外拉，然后又双手捧着她的脸揉来揉去，活像是在揉面团，“手感不错，只不过饿瘦了，你回去可得补补了。” 解琬如忍不住皱眉，后退一步，搓了搓脸颊。 虽然她并不反感同性的接触，但是阿宁的态度太过于亲昵，她有点接受不了。 “好了，到你了。”阿宁往前走了几步，把脸怼到了解琬如面前。 解琬如忍着怪异的感觉，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感叹她是真的瘦啊，只有薄薄的一层皮。 “石碗？！”吴邪瞪大眼睛大叫着解琬如的名字。 解琬如不解地扭头看向他，似乎是在询问他怎么了。 “靠！”王胖子指着她爆了句粗口。 解琬如才反应过来，他们这种状态应该是因为阿宁而不是因为她。 被捏着脸的阿宁，已经不能叫她阿宁了。 因为她的脸皮被解琬如捏了褶皱，原本美艳的脸变得诡异起来，解琬如想要尖叫，却被‘阿宁’反手握住手腕，拉着往外跑。 想要拦着的三人都被瞬杀，就连身手极好的潘子都被踹飞到了角落。 “小哥！那个阿宁是假的！！！！”被一脚踹飞的吴邪倒在地上，朝外面大喊。 张起灵在听见里面爆发出怪异声音的时候就冲进来了，跟拉着解琬如的人对了个正着。张起灵一脚踹中他腹部，那人也不恋战，把人往张起灵那边一推，自己飞快逃走。 张起灵接住解琬如，把人扶住之后就追了出去。 “石碗你没事吧！”吴邪跑到解琬如面前询问道。 解琬如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被恶心到了。我觉得之后我都会噩梦。” “不对，阿宁那娘们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我们怎么不知道？”王胖子说，“难不成是在进沼泽之前就被掉包了？这也太可怕了吧，还好发现了，不然……” “小哥，怎么样？”就在王胖子还在反复推测阿宁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回来了。 “等等，吴邪别过去，石碗妹子也过来，他可不一定是小哥。”王胖子大喊一声，所有人又戒备起来了。 “张起灵！”解琬如突然喊了一声，所有人看向她。 【是你吗，伸出你的手。】 “是我。”张起灵看向解琬如，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虽然没有露出皮肤，但露出了一小节银色的链子，是解琬如给他的手链。 “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快？”解琬如问。 “他跑得太快，而且在把我往外面引，所以我回来了。”他这么说。 “这样啊。”解琬如点头。 “不是，妹子你是怎么确认他就是小哥的啊？”王胖子非常不理解，明明解琬如只是喊了他名字，然后他也只是应了一声，伸出手而已，脸都还没捏呢！ “你看他的手。”解琬如指了指他的手说道。 “手？对哦，小哥的手指可是发丘指，现在基本见不着了。”王胖子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有这一茬，嘿嘿一笑。 “可是真的阿宁在哪里？不会是……”吴邪忍不住往最坏的情况上想。 “我来的时候，她在还在外面守着，没有穿那件外套。”张起灵说道。 的确，之前解琬如是睡醒就发现张起灵在帐篷里坐着，如果是进来必然要见到阿宁。 那么阿宁是什么时候开始穿上外套的？ “骨架，那个人比她的骨架要大，所以要穿一件外套遮掩。”张起灵说。 解琬如开始回忆，在交换守夜的时候，阿宁还没有穿外套，但是在遇到蛇潮的时候，阿宁已经是穿着外套的打扮了。 “毒雾！”解琬如想通了，“应该是在阿宁跟潘爷换班之后，我们因为毒雾致盲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睡得特别沉，我就说奇怪，我不该睡得那么沉，你们离开我都没发现。” “也就是说，那个人手里还有石碗妹子家传的宝贝！亏了！亏大发了！”王胖子痛心疾首。 “胖子！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要赶紧找到阿宁……”吴邪忍不住打断胖子的话。 可是吴邪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找。 在因为雾气致盲的时候，他们四人在外面，具体是哪里被掉包，被弄到哪里去了，都没有人知道。 “都先不要说话。”解琬如皱着眉头，盘腿坐在地上，屏息凝神道，“麻烦各位屏住呼吸。” 他们虽然不解，不过看她这副模样都纷纷照做。 在几秒后解琬如听见了一个平稳的呼吸声，可是他们都在屏息，王胖子憋得脸都红了。 “可以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解琬如站了起来，扫视着周围的东西，寻找记忆中这些东西在蛇潮之前是否存在。 “什么？！还有人？！”王胖子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吆喝着潘子一起搜人。 “胖爷，这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你还有印象吗。”解琬如指了指刚刚假阿宁靠着休息的那个角落，那边在蛇潮之前并没有这么个被防水布遮住的东西。 “啊？我哪记得啊，这里那么多东西……”王胖子说着就上前去掀防水布，刚掀开就爆了一声国粹，立刻放下。 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指着防水布说：“阿宁在里面。” 解琬如忽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如果她没记错，假阿宁穿得好像跟阿宁基本一样，也就只是多了个外套。 “胖子，怎么了？难道她已经……”吴邪说着就想上前去查看情况，解琬如几乎是爆发出最快的速度，拦住吴邪。 “我来看，你们都退出去。离我三米开外！”解琬如瞪着王胖子说道。 “咳咳，来来来，吴邪同志，我们过来聊聊……”王胖子心虚得勾着吴邪往外走，还顺便把不明所以的潘子也一起带走。 “小哥你不走啊？”王胖子朝着张起灵喊了一声。 “不走，我在这里等着。”张起灵稍微侧过身，算是给她守着门。 “也好，万一那又是个假的，石碗妹子就危险了。”王胖子自欺欺人地说道。 解琬如掀开了防水布，入眼果然是赤裸着背的阿宁，不过还好是背部朝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刚刚王胖子掀开的时候估计只是被这种情况吓了一跳。 “小哥，帮我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多的衣服，帮我带一套回来。”解琬如伸手确认了阿宁只是失去意识，现在肉眼可见并没有致命伤，有的只是这一路逃窜时候刮破的小伤口，而且都已经结痂了。 * “你个胖子，没想到你满嘴跑火车，还怕这个。”吴邪他们被王胖子拉出去之后就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王胖子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得告诉他们了，结果就被吴邪调侃。 “你特娘的，你小子是没看见，那个样子太吓人了。就像是电影里面杀人藏尸的场景，我可不就被吓了一跳吗。”王胖子说，“要换了你，肯定得做噩梦。” “得了吧，你这胆子还没我的大。”潘子开口就替吴邪说话。 “潘爷~您可是潘爷~我哪里比得上你啊。”王胖子突然阴阳怪气地呛声，听得他们仨都恶心吐了。 【剧情分150】 【本章积分2265】 第22章 张家?汪家? 他们在外守着夜，解琬如在帐篷里守着阿宁。 解琬如其实并没有给阿宁套上衣服，而是有些回避的给她加了两件外套，拍着她的手臂试图把她叫醒。 阿宁被解琬如叫醒的时候显然脑子也还有些懵，在注意到自己的情况之后，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仇她记住了，最好别让她逮到那个迷昏她的人，不然就让他尝一下她混雇佣兵那些年学到的东西。 “有衣服吗。”阿宁已经套上外套站起来。 “这里有一套，但是没有内衣，要不你先勉强穿着？”解琬如撇过头，把手里叠好的衣服递给她。 阿宁看见解琬如这副样子愤怒都消了，脸上多了些戏谑说：“怎么，你还害羞？” “没有。”解琬如神色淡淡的回复道，“礼貌性的回避而已。” “在这种鬼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这种东西。”阿宁嗤笑道，快速的穿好衣服，瞥向她的裤子说，“你皮带要用吗。” “装饰品，给你。”解琬如解下了皮带给她。 “除了有点宽，其他都还行。”阿宁活动了一下，确认衣服不会妨碍到她的活动，也没有继续挑剔，蹲下扎好裤脚。 解琬如想到后面可能要淌水，于是提了一嘴问她要不要再找找营地有没有短裤，当个四角裤穿一穿。 “你不会以为我被扒的连内裤都不剩吧？”阿宁调侃道，“要不是非必要，迷晕我的人甚至不会拿我的内衣。” 解琬如皱眉问她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昏迷前看见了谁吗。”阿宁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谁？”解琬如问。 “我看见了一个跟吴邪长得很像的人。”阿宁一句话就让解琬如遍体生寒，跟吴邪长得很像的人，已知一位是齐羽另一位就是张海客。 齐羽跟陈文锦的考古队一起失踪了十几年，是齐羽的可能性很小。另一个就是张海客，他一直在观察、模仿吴邪，会有这么一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为了什么？ 为了小哥？ 解琬如皱着眉，又想到在遇到蛇潮之前，可能已经摄入了一些昏迷的药物，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之前应该已经摄入了迷药，你是怎么看见的跟吴邪长得很像的人？” “我以前做过抗药训练，一般的迷药对我作用不大，只是这种药是比较特殊，所以我也只是坚持了一会，隐约看见了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阿宁把压住头发的衣领往外翻下，露出了纤细的脖子，勉强对衣服算是满意。 “可是你还没说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解琬如并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敷衍过去的人，除非她觉得无所谓，乐意跳过话题。 “也就是说，刚刚假扮我的人，是个男的，骨架比我大很多。你应该没被占便宜吧？”阿宁打量着解琬如有些怪异的神色，“真被占便宜了？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在这种鬼地方，谁都不能信。” “没，只是有点生理性恶心。”解琬如忍不住又搓了搓脸，怎么样都感觉心里别扭，跑出去找了盆水洗脸。 “这妹子怎么了？”王胖子看解琬如跑出来又急匆匆地跑去洗脸，以为发生了什么，结果发现后面阿宁跟着出来了。 “找水洗脸呢。”阿宁抬了抬下巴，倒也没有把刚刚的话往外说。 “没事，就当刚刚碰了个脏东西，洗洗就干净了。”王胖子安慰道。 “怎么，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阿宁问。 “哦，就是刚刚啊……”王胖子把之前他们的推测说了一半，又说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的有别的人混进来，所以就捏脸正身。 谁想到他们几个捏着都没事，解琬如说是被捏脸，倒也不是，只是被人揉搓了脸颊，所以王胖子估计着她应该是不喜欢跟陌生人有接触，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大。 就这？ 阿宁挑眉，还以为真被占了什么便宜，也只能在心里笑解琬如。 洗了脸的解琬如才把刚刚阿宁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吴邪的反应也很大说：“跟我很像的人？难道是录像带里的……” 阿宁摇摇头，表示她并不知道。毕竟当时她也因为迷药神志有些不清，所以没有办法完全判断。 王胖子和吴邪讨论很激烈，吴邪更是一直揪着衣服，而解琬如则是暗示张起灵跟她去另一边。 “小哥，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解琬如把开口想说的“张家”吞了下去，换了一个说法。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它的人。”张起灵语气很笃定。 “为什么？”解琬如认为他是张家人是因为他跟吴邪长得像，而且用药迷晕你们，没有趁着你们昏睡下杀手，只是假扮成阿宁，光凭这一点你觉得不是汪家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有发丘指，而且是故意给我看的。”张起灵伸出他奇长的手指，像是在思考，“可是并不是完全的发丘指。” “并不完全？”解琬如思索片刻推测道，“有没有可能是它的人，假扮你们家的人，所以才是不完全的？”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他不是。”张起灵的感觉一向很准，不知道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培养。 “那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对我来说没差。”解琬如对张海客的感观其实也有点复杂，但是按理说他如果是完全模仿吴邪，就不该有发丘指，所以那个人不该是张海客。不然别人一看他的手指就能认出他不是吴邪。 难道是张家还有除了张海客之外的人模仿吴邪？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只有张海客一个人的话，容易出意外，如果是另外一个、两个、三个……一系列的人都在模仿吴邪。 算了算了，这个数量太过于可怕，她连忙收住了脑洞。 “小哥！石碗妹子！你们俩也回去帐篷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就出发！”王胖子喊了一声。 “出发？好！”解琬如有些疑惑怎么就突然出发了，不过也没问，跟张起灵点了点头就回帐篷去找自己的背包了。 * “怎么突然就说要出发，之前不是说要等雨小一些吗。”解琬如看着落在后面跟她基本持平的吴邪问。 “潘子觉得这里太诡异了，决定早点出发，早点找到王母宫的入口，我们也好安心跟三叔会合”吴邪说。 解琬如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石碗，如果我被替换了，你能认出我吗？”吴邪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把她给问住了。 “这是个好问题，我有点脸盲，可能真记不住。”解琬如笑着说。 “你不是连那么复杂的路都能记住，为什么……”吴邪慌忙的转头，结果就看见解琬如笑吟吟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她是在开玩笑，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也跟王胖子学坏了，都会耍人了。” “没啊，我是真的分不出来。不过你还有这个。”解琬如伸出手上的链子，在他眼前摆了摆，“阿宁的手链不就没有被拿走吗，看起来他应该只是搜刮衣服，并不会拿走不太显眼的饰品。” 吴邪像是吃了颗定心丸，露出了一个笑容。 殿后的张起灵明显也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3章 入口 他们带着炉灶一类能搬得动，却又不好完全带着去找人的“大家伙”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在远离营地之后，大部队停下脚步开始休整，王胖子招呼人一起打下手支起了个临时的避雨棚，又点了个小碳堆。 解琬如很怕虫子，只要清醒着，就时不时会给自己衣服上滴上一滴驱虫药水。所以基本上她周围都是蚊虫勿近，吴邪也因此特别乐意凑在解琬如身边。 原本给阿宁的药粉被假阿宁给顺走了，阿宁那边解琬如也重新给了她一份，算是一视同仁。 解琬如又一次无聊得在到处张望，结果发现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一块石壁上，拿着什么东西在擦着石壁。 很显然吴邪也看见了，于是凑上前去说：“你在看什么？” “这里。”他指着基本被磨平的浮雕说，“现在基本看不见，但是涂上碳粉，会有阴影出来，还能看得见一些。” 吴邪端详了一会，发现真的跟闷油瓶说的一样，虽然现在天色稍暗，依稀能够借着碳粉和光影看见上面的浮雕。 他看见了许多的蛇，密密麻麻的比人还要多。吴邪的牙齿有些打颤，这些蛇的外形看起来就像是之前遇到的那只鸡冠蛇。 “上面讲得是那些蛇的故事。”张起灵说道。 “都讲了什么？”吴邪问，因为这里的浮雕确实很模糊，很难看清。 “不知道，得慢慢琢磨。”他说着又看向了另一边。 而他这话明显勾起了吴邪的兴趣，也终于轮到了他吴家小三爷派上用场了。于是他干劲十足，蹲着马步开始找角度来解读这浮雕。 “小哥，你说这里雕刻的会不会是祭祀的场景？你看啊，这里有先民用陶罐祭祀毒蛇，好像就跟我们之前路上看见的方孔石塔有点像。但是不对啊，这里怎么又有战争的画面……”吴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张起灵说话。 他说了一箩筐的话，发现没有人理他，心里还道闷油瓶就是闷油瓶，都不吭一声，好歹也理他一下吧。 结果吴邪一抬头就发现原本在旁边的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临时避雨棚那边去了。 “你们吃的那么香都不叫我！”吴邪走到半路就闻见了一股香味，原本不是很饿的他都被勾的馋虫大闹五脏庙了。 “放心吧，吴小同志。”王胖子大手往后面一指，“你家大潘和石碗妹子都给你留着呢，少了谁的都不能少了你的。” 被胖子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坐下来捧着小铁盒吃着……肉汤？ “胖子，这哪里来的肉啊？”吴邪问。 “之前石碗妹子不是有找到午餐肉吗，胖爷觉得可能是找漏了，所以在出发之前特意又去重新搜了一遍，结果真被我找到了三个食品罐头。”王胖子又喝了一口汤，得意地朝着解琬如说道，“虽然是大杂烩，但是架不住好喝，石碗妹子怎么样，你胖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嗯，挺好喝的。”解琬如又下意识的抿嘴，露出一个笑容。 “浮雕。”张起灵只说了两个字，但是吴邪听懂了他是在问浮雕解读的怎么样了。 其实吴邪并不想理他，谁让他就这么走了不喊一声。不过想到他是闷油瓶，又释然，虽然闷，但是他靠谱啊。 于是非常熟练地自我宽慰的吴邪把解读的画面都描述出来。 有许多都是关于祭祀蛇的浮雕，有一些可能是跟战争有关的浮雕，其中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浮雕——像是无数条鸡冠蛇盘踞在之前遇到的大蟒上的浮雕。 或许是年代太久远，也可能是光线问题，反正在吴邪看来觉得很怪异。 在古人看来被毒蛇咬了一口就会死，并不知道是因为毒性的问题。所以许多古代地区、或者是少数民族都崇拜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中间的那条大蟒上盘踞着很多鸡冠蛇这就让他有些不理解。 “周穆王。”张起灵说了个名字，吴邪马上就联想到了上面的一幅浮雕。 正是一个穿着打扮跟这里先民不同的人驾着八匹马来的画面，看起来就是有关周穆王的故事了。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你想起来了《瑶池》里面的这么一句，用来形容这个倒也算贴切。 一旁的王胖子听吴邪他们说浮雕也是很兴趣，非要去亲眼看看。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基本糊成一片的状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吴邪说：“就这？你从这里解读出来的？” “对啊，你看这些痕迹还是算挺明显的。”吴邪指了指几个地方，王胖子盯着看了许久只能感叹，这种文化工作只能交给吴小同志来做，他个大老粗看不出来。 “你在找什么。”张起灵看解琬如在喝完汤之后也一直没闲着，一直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东西。 “我在看这里的地形，以我之前……复原出来的地形，这里附近应该有许多井。”解琬如回忆着沙盘里神殿复原的模样，发现有好些个明显的井口要么已经坍塌，要么就是被堵死。 “井？”他像是在问解琬如什么意思。 “嗯，就是那些蛇应该是从水里出现的吧，而且我们这一路走来，神殿上几乎随处可见的痕迹都可以表明，这里的先民善用水。”解琬如换了个说法，“或许说，他们用类似于底下排水系统来养蛇。” “我不明白啊，这跟我们找入口有什么关系？”一旁的潘子终于是忍不住插了个嘴。 “如果他们利用水养蛇，而且还用这个作为防御系统的话，那么是否可以假设他们的地下排水系统是共通的？”解琬如说。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找到了井口就能找到入口？！”潘子很激动地站了起来。 “或许是吧。”其实她也不敢肯定，只不过这个概率挺大的。 “是我们都能认出来的那种井吗？！我也来帮忙找！”潘子说。 “嗯，可以认得出来。”解琬如点头。 比起潘子的激动，吴邪等人显得有些冷淡，不过也算不上冷淡吧，只是有一种面对未知事物时候的恐惧。 之前经历的尸蟞王、巨蟒、野鸡脖子，都是非常态生物，正常人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些东西一次。在几个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不光见到了，还跟它们进行了“深刻友好”的交流。 虽然之前的休息中身体的疲劳已经得到恢复，可精神上的却难说了。 突然解琬如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塌陷声，而且是落到水里的声音。 “吴邪？吴邪？！”在附近的王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掉下去的是吴邪，连忙趴在塌陷的地方喊着他。 解琬如瞪大眼睛，连忙跟着跑过去喊道：“吴邪？！你没事吧！” 王胖子没想到这姑娘声音那么尖细，突然飙高快破音的声音快把他耳膜给震破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只听见吴邪在底下喊着说他没事。 “得，他没事，胖爷我的耳朵要有事了。”王胖子小声碎碎念叨着，揉了揉耳朵。 “抱歉胖爷，不小心失态了。”解琬如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朝着他们问道，“你们那有绳子吗？把他拉上来。” “等等！不用拉我上去！你们也得下来！”吴邪在底下大喊着，“虽然一直有水流涌进来，这里的水只到膝盖附近，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下排水系统了！” 解琬如觉得有些头疼，因为是真没想到吴邪会那么点背的正好在被塌陷带了下去，说：“你先上来，就算是找到了地方，现在也不是下去的时候。” “那我等你们拉我上去之前先查看一下这里……”吴邪话还没说完，就被解琬如打断了。 “吴邪！你给我上来！听见没有！”她厉声呵斥道。 吴邪有些呆呆地看向，解琬如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紧皱的眉头看得出来她心情极其不好，有些怯怯的说了一声：“你别生气，我，我不乱走，等你们拉我上去……” “你们把他拉上来。”在一时冲动下，没有控制住情绪，解琬如觉得可能是刚刚太过于激动的情绪让血压飙升，现在有一点头晕。 不一会吴邪就被几人一起拉着上来了，之前换过的裤子到膝盖的位置已经被水浸湿了。 “石碗，你是生气了吗？”吴邪问道。 “没有。”解琬如情绪调整的很快，不过还是依旧板着脸，从包里拿出冬眠粉撒在他的裤腿上，吴邪还在奇怪她在干什么，结果不一会他就看见有什么东西从他裤腿掉出来。 “我靠！怎么是小蛇？！”王胖子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出这些从吴邪裤腿掉出来的东西是白色的小蛇，“不过这蛇怎么是白色的？难道这里还有别的蛇？” “这是鸡冠蛇的幼蛇，靠着依附在生物体上进行生长，一边给宿主注射微量毒素，一般无法发现它们，等到它们长大到毒素可以致命之后，宿主也就没救了。”解琬如冷漠地用脚踢开陷入冬眠的幼蛇，瞥了吴邪一眼说道，“让潘子或者王胖子给你看一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处理完再过来。” “好，好的！”吴邪被她的态度吓到了，立刻拉着王胖子去了一个柱子后面。 “石碗妹子，其实小三爷只是心急了点……”潘子开口想给吴邪说句话，不过却被解琬如一句话给堵住了。 “急着去送死吗。”解琬如看了一眼同样表情不太对劲的潘子，又缓缓说道，“我知道吴三省对你而言很重要，他对吴邪而言同样很重要。你可以为了吴三省的话替吴邪拼命，那你自己呢。你是完全不打算为了自己活着吗。” “我的命是三爷救的，当然是跟着三爷出生入死在所不辞。”潘子说。 “一会下去之后有得是你表现的时候，不过我就一句话，吴三省不会死，你就不一定了。”解琬如神色不明地说道。 “什么意思？”潘子有些奇怪，不单是她的态度还有这种几乎是句句带刺的话语，跟之前比起来真的是判若两人。 “没什么……抱歉，刚刚脑子不清醒。”解琬如把原本想要告诉他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从商城兑换了【避水珠·伪】，这个东西一次有效性，只要使用之后脱离水就会失效，哪怕是一直在水里，时效也只有一个小时。 解琬如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游泳，反正她不会，换这个东西也是以防万一。 当解琬如盘坐在地思考要如何避开他们使用这个东西，吴邪和王胖子已经回来了，并且吴邪还蹲在她面前，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她。 解琬如忍不住皱眉，吴邪这副样子有些反常，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他忙不迭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解琬如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问道。 “你，是不是生气了？”吴邪问。 “没有，我刚刚只是情绪太激动了，不好意思。”解琬如表示了歉意。 “没事没事！你没生气就好，你没必要道歉……”吴邪挠挠脸颊，想起刚刚王胖子跟他说，石碗知道他掉下去之后，整个人都像是炸毛的猫，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一边挠着地。 而他还作死的说要在下面探路，结果上来之后被掉下来的小蛇给吓了一跳，庆幸有石碗在，不然他估计真要把命都赔给这些蛇了。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人也上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发话。”阿宁走了过来，带着潘子和王胖子的意思来问解琬如。 “等我？”解琬如皱眉看向他们，发现他们都朝着她点头，大有一副听从指挥的样子。 “你刚刚那样子，那群人哪里还敢不听你的。”阿宁说，“就连我看了都得发怵。” “你别说笑了。”解琬如跟着阿宁走到了大部队中央，让他们拿出【冬眠粉】撒在鞋子里，“这个不溶于水，可以尽量避免水里的那些蛇依附在身上。” “那，待会谁先下去探探路？”吴邪说完又看了解琬如一眼，他现在的模样有点像犯了错被骂过之后的小孩，对她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畏惧。 “我来吧！我有比较多的野外生存经验，小三爷，你跟着石碗妹子一起走，也注意点安全。”潘子见自己的提议并没有被反驳，于是就顺着绳子往下滑。 先后顺序分别是：潘子、王胖子、阿宁、吴邪、解琬如和张起灵。 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解琬如紧紧握在手中的避水珠开始发烫，她能感受到脚边的凉意，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水进到鞋子里。 第24章 会合 在昏暗且幽闭的环境中，解琬如多少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握着手电，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握住，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发现是张起灵，他从落后几步的距离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 “别怕。”他的言语给解琬如带了一丝的力量，不过很快就被一声巨大的落水声给打散。 “怎么了！？”几个人围上前去，发现是潘子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水里，水面已经超过了他的胸口。 “刚刚不知道踩到什么了，很滑，一不留神就滑到了。”潘子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刚准备爬起来就被阿宁捡起来的一截断肢给哽住了。 “你说的东西是指这个？”她手里还拿着那只被泡的发肿发烂的断肢，端详了一会说，“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东西，不过还算新鲜，应该是吴三省的人吧。” “应该是。”潘子点头，被王胖子拉了起来，“胖子谢了。” “客气啥。”王胖子拍拍潘子的肩膀说道。 “小三爷。” “嗯？潘子你叫我？”吴邪还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结果发现有人在喊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潘子，结果扭过头发现潘子也一脸莫名其妙，“刚刚是不是有人喊我小三爷？” “小三爷你不会是幻听了吧？”潘子问。 “不至于啊……”吴邪看他们都没有反应，晃了晃脑袋，继续观察着这些井口。 井壁上有明显的浮雕，好像是一种兽类。吴邪细数着他们经过了多少个井口，水流的大小，试图从中找到规律。 “小三爷。” “不对！真的有人在喊我！”吴邪只觉得毛骨悚然，这里会叫他小三爷的只有潘子，可是那明显就不是潘子的声音。 “都警惕起来！”阿宁丢掉手里的断肢，用手电快速扫过周围。 “等等，那边是不是有个人？”王胖子指着一处井口的方向，好像是趴着个人。 “是你在叫我吗？你是三叔的人？你是哪个盘口的？”吴邪喊了两声发现没人回应，于是壮着胆子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跟那边的人说话。 “吴邪！别过去！回来！”解琬如顾不得害怕，往前快步走，想要叫住吴邪。 “啊？”吴邪下意识的停下，手电照到了一只通红着双眼的鸡冠蛇，而它震动着的鸡冠发出了特异的声音，正是那一声声的“小三爷”。 “它，它！它会说人话？！”吴邪连忙后退，撤到了张起灵的附近。 “你冷静点，那是鸡冠蛇利用鸡冠震动模仿常听见的声音，用来吸引猎物的。”解琬如拿出冬眠粉往吴邪身上撒了撒，又嘱咐他们也往身上撒一些。 在鸡冠蛇弹射过来，在空中触碰到粉末的瞬间，就像是一个塑料道具，直接落入水中。 “妈呀，这蛇真特娘的邪门。”王胖子一边骂着一边也悄悄往张起灵那边靠，以寻求安全感，“谁家蛇能飞这么老远，还这么快的速度，成精了吧。” “怎么办，我们还继续走吗？这里的蛇肯定比上面的要多，这些粉末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吴邪凑近了跟张起灵小声说着。 “走，吴三省肯定会派人来查探，运气好可以遇见。”现在变成了张起灵打头阵，其他人跟在身后。 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解琬如的脚踝，她下意识地尖叫，整个人都要跳到张起灵面前去了。 “出来。”张起灵一手护着解琬如，一手抽出了背上的黑金古刀。 “哎！别别别！就是个意外！我不知道我抓得是小姑娘。”一个雪白的人影从水里蹿了出来，里面传出模糊的声音。 吴邪辨认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黑眼镜？” “小三爷眼神真好。”那人朝着他们招手说，“我还以为会遇到蛇呢，没想到竟然一个没遇到，你们运气还真好。” “黑爷！是三爷让你来的？”潘子有些激动地上前。 “哎，没错，三爷让我打探情况，就是怕你们这些人不听劝，又来了这里。黑爷我都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没想到这次真让我遇到你们了。”黑眼镜感叹着吴三省真会算，带着一行人朝着深水的地方走去，“你们都会游泳吧？憋好气，游过一段距离，从那个井口爬上去，就能跟三爷他们会合了。” “你会游泳吗。”阿宁扭头看了解琬如一眼，见她神色不对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不会游泳，只能叹气喊了声，“这里有个不会游泳的，黑爷你把你的装备借她用用。” “哟，还真有不会游泳的啊？”黑眼镜惊奇地回头，“跟黑爷我借东西可是很贵的哦。” 说着他也起身准备脱自己的雪白又老旧的潜水衣。 “我会带她过去，你们先走。”张起灵说道。 解琬如抓紧了张起灵的袖子，悄悄地把兑换的【避水珠·伪】塞进他的手里，张起灵果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开口说会带她过去。 “行，那你这潜水衣还要吗？”黑眼镜这话是对着解琬如问的。 “多谢黑爷的好意，不用了。”解琬如摇了摇头说。 “行，那边的水深大概两三米，我们要游大概三四十米左右，距离不远，但是因为太黑所以容易迷失方向，你们可千万跟紧我。”说完，他就第一个潜入水中。 “我们不走吗？”眼见他们已经游了三四米，解琬如看张起灵还没有动作问道。 “等人，走另一边。”张起灵说完没多久，从一个井口跃下一个浑身是泥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文锦……阿姨？”她那句奶奶差点脱口而出，想起张起灵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设定，于是只是喊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称呼。 “走吧，我认识路，抄近道会比他们更快。”陈文锦朝解琬如点点头，算是跟她打了个招呼。 陈文锦现在身体状态如昨，看起来她还没吃解药。当她靠近的时候，除了能闻见泥腥味之外，还有一股怪异又算不上好闻的香气，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禁婆香。 * 当吴邪被人从井道拉上去的时候，刚想庆幸得救，结果就被吴三省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把他打得头晕目眩，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倒下，脸上就被人安上了防毒面具。 那群戴着跟吴三省一样防毒面具的人往井口丢了一种黄色的烟雾弹，架着吴邪准备撤退。 “等等！等等！三叔！还有人在下面！”吴邪被人架着往远处拖，那些人力气都很大，他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管什么其他人，先管好你自己！走！”吴三省重新戴好防毒面具，命令着手下把人带走。 他们一路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干涸的井道，吴邪在心里祈祷闷油瓶跟石碗能顺利跟他们会合。 “你小子，把上衣脱掉，看看有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吴三省指着吴邪的衣服说道。 “啊？应该没有吧，我裤腿扎得很紧。”吴邪还是乖乖听话得脱掉了衣服。 吴三省看了几眼，确认的确没事，就让他把衣服穿上，准备继续上路。吴邪想让他等等人的话，再次被吴三省的眼神给止住了。 “你别担心，小哥多厉害，石碗妹子肯定没事的。”王胖子见吴邪还在担心，于是上前安慰道。 “对啊，小三爷你要相信小哥，而且我看石碗妹子运气好得很，你就别担心了。”一旁的潘子也说道。 “嘘，别说话。有什么话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一个不认识的人冲着他们说了一句。 几人相视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第25章 真假吴三省 不知道被带着游了多久，解琬如在心里感叹小哥游泳能力真的好，因为可以感觉到他这一路游泳的速度都很快，而且很稳。 或许是因为解琬如的到来，也或许是因为吴邪一行人提早到达了西王母宫，蛇潮并没有来得太过于猛烈，至少他们现在是很安稳的走在一个堆满泥茧的石窟里。 “你对她很照顾。”陈文锦看见张起灵一直走在解琬如身后半步的位置，忍不住打趣道。 张起灵没有理她，倒是解琬如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文锦阿姨，你打算什么时候用那个？” “你是说这个？”陈文锦从贴身的衣物里夹出了解琬如之前给的蜡封药丸，笑着说，“自然是要先见到吴三省再说。” “有声音。”张起灵快步往前走去，侧耳倾听，片刻就拉上解琬如跑了。 陈文锦暗骂姓张的不讲武德，也飞快跟上。 张起灵带着解琬如直接窜到了高处的石壁窝好，而陈文锦则是在下面喊了一声问有没有水，她打算用这里的泥茧来和泥巴。 解琬如把包里的水丢给她，然后就死死地用手撑住石壁，只见张起灵把一小瓶药水往解琬如周围撒了撒。 一股刺鼻的气味就把解琬如呛得有些头晕，是之前没有用完的驱蛇药。 “这里没有泥茧，只是石壁。”张起灵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解琬如就懂了他是在告诉自己，这里并不是泥茧，也没有尸骨。 “嗯。”解琬如点头，“是蛇潮吗？” “刚刚有人发出太大的声音，吸引到了蛇，应该是吴邪他们。”张起灵说。 事实证明的确是吴邪他们那边出事了，因为解琬如可以看见有人急匆匆地从井口爬了上来，同样借助着泥茧来和泥巴躲蛇。 只能说吴邪这人，运气时好时坏，他现在躲的那个泥茧，正好也是陈文锦刚刚躲的那个。 解琬如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如何，但是可以清楚听见有几条不肯离开的蛇，她重新兑换了个驱蛇药水，加快这些蛇离开。 “你的衣服给我，闭上眼睛。”陈文锦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解琬如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在张起灵带着人下去的时候，吴邪已经从震惊中出来了，看见解琬如和张起灵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像是突然回过味来，质问道：“小哥？！你跟陈文锦是一伙的？！石碗你也是？！” “不不不，我可不是，我只是半路加进来的，只求自保而已。”解琬如连忙摆着手，可别让吴邪误会了，要是这家伙记仇就不好搞了。 “她是张小哥主动带上的。”陈文锦倒也没有戳穿解琬如的话，而是顺着替她圆了个谎。 就在他们交谈之中，外面响起了一阵惨叫和枪声，张起灵啧了一声说：“他们这样，会把蛇都引出来的。” 陈文锦则是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让他跟着一起走。一行人又走了许久，到达了一个天然的岩洞。 隔着岩石能听见扑腾的水声，看起来应该是离地下蓄水系统很近了。 到达了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用碎石把通道两端堆起来，再用糊了泥巴的衣服塞到缝隙里面，这样看起来通道就像是封闭的，蛇就不会过来。 解琬如看着他们生火的生火，堆石头的堆石头，只有她和吴邪呆呆地坐着。 “这个是能量棒，比较顶饿。”解琬如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给陈文锦，然后又看向吴邪和张起灵。 “不用不用，我也有，你自己留着。”吴邪赶忙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了能量棒。 “小哥，你要吗？”解琬如举着能量棒问道。 “嗯。”张起灵把衣服塞好，回到了她身边坐下，接过了东西。 在吃完能量棒之后，她忍不住的犯困，而吴邪则是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巴巴的看着陈文锦。 “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陈文锦对吴邪的态度很好，或许是以前有旧，所以对他格外的照顾。 “我们按照时间来问，可以吧？”陈文锦的态度好得出奇，他趁热打铁，想理顺自己脑子里的问题，但是发现疑问太多了，干脆就按照时间来问吧。 “可以。”陈文锦点头道。 “当年西沙考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吴邪一开头就问了个这么大的问题，陈文锦叹了叹气说：“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吴邪把之前从吴三省那里知道的消息全部都交付出去，并且再次重申了自己问题的重点。 她听完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缓缓道来：“这件事本来是要最后才告诉你的，因为如果就这么突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 “你说吧，就算你告诉我三叔是个女的，我是他生的，我都能信。”吴邪对于事情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比如西沙海底留下的血书，石碗怪异的能力，还有陈文锦口中所说的事情。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笔记本，从里面掏出一张旧照片。是之前他看过的照片，是出发去西沙之前拍的。 “这张照片我看过。”他以为陈文锦是想给他看这张照片，于是补充了一句。 “秘密都在照片里，只不过就看你能不能接受。”陈文锦语焉不详的样子让他有点难受，“你把照片上人的名字和位置，都指给我看。” 吴邪只能妥协地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确认跟家里的那张照片一样，说：“先说好，我只认识和这件事比较有联系的人，其他人只是知道名字，我并不知道是哪一个。” “没关系，你说就是。”陈文锦道。 吴邪第一个指得是张起灵，道：“这是小哥。” 然后他又指了指一个跟她现在这模样基本长得一样的人说：“这是你。” “这是三叔。” 一连指了三个人，前面两个得到了她的认可，可是到了三叔那里却没有得到回应，吴邪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陈文锦问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人是吴三省。 “他是我三叔，我见过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啊，很像啊，我怎么可能认错！”吴邪像是急于证明什么。 “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相似。”她说道。 “啊？不是，你的意思难道是想说他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谁……”有一个荒谬而且合理的想法冒了出来，“他，他是解连环？！” 陈文锦点头，肯定了吴邪这个说法。 “可，可是我三叔呢？”吴邪的声音很大，解琬如从半梦半醒之间就听见他们在讨论老照片的问题。 “照片里除了被拍的人，还有一个拍照的人，你说是吗。”解琬如揉了揉眼睛，睡意全无。 “所，所以我三叔是拍照的第十一人？！” “可是，不对啊！这样的出发合照，为什么会让三叔去拍？解连环这种混进队伍里的人反而是在主要位置，结果三叔是在拍照，除非……” “看来你也明白了。”陈文锦还是很欣赏吴邪这聪明的劲儿，“他才是那个走后门混进考古队的人。” 第26章 对峙 “什么？！你说石碗和吴邪都来了？！”原本刚跟接人的人会合，解雨臣都没有来得及打听情况，又被扯着继续前进，直到现在躲蛇才有空跟王胖子他们交流。 “哎哟！花爷！算我求求您，小声点，那些蛇太精了。嘘！嘘！”王胖子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没想到花爷你还挺关心那小姑娘的啊。”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黑眼镜还不忘打趣人，让解雨臣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吴邪……”意识有些模糊的吴三省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吴邪的名字，这让潘子看了心里很难受，红着眼眶拿起矿灯就往外面走。 “唉！大潘你干嘛去！回来！给我回来！”王胖子一把拽住潘子，就看见这钢铁般的汉子，眼眶通红，心里也是说不上来的难受，安慰道，“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想找到吴邪，但是你就这么出去，说不定人没找到，你自己先搭进去了。” “再说了，现在这里的情况不好，三爷手下能信任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你要是走了，他们对三爷不利可怎么办。”王胖子暗示潘子看向坐在另一边休息的人。 潘子明白，这些亡命之徒都是看钱不看人，要是利益在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现在三爷情况不好，他的确不能走。可是…… “你放心，吴邪那小子虽然邪门，但是运气也是真的好，你看那么多回不都大难不死吗。等过会确认外面的蛇都走了，我跟黑爷就出去找吴邪，你安心在这里守着三爷。” 见王胖子把人劝住，黑眼镜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 “里面是不是有人？”原本的交谈声被屏障外的人给打断，吴邪和陈文锦停止了交流。 张起灵靠了过去，像是准备拿开石头，吴邪立刻提醒道：“可能是蛇，这里的蛇古怪得很，会说人话！” “是不是天真在里面？”外面的人又扬声喊了一句。 张起灵说蛇是不会跟人对话的，只是模仿人说话而已。 在撤掉屏障之后，就发现外面站着个糊满淤泥的王胖子，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好像都是吴邪眼熟的伙计，应该是吴三省能信得过的人。 “你果然在这里，哎，小哥也在，石碗妹子也在！真是巧了！”王胖子道。 吴邪看见胖子于是追问他吴三省怎么样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王胖子就说看见这个井口有古怪，发现是用衣服捆住骸骨拿来堵住井口的，所以就猜测往这边走要么是遇到陈文锦，要么就是遇到他。 没想到走了一段距离，果然听见了声音。而且那么巧，两个人都遇到了，还找到了走丢的小哥跟石碗妹子。 “唉……我们原本在遇到巨蟒攻击的时候，大潘身上的‘东西’在慌忙之中掉了。”王胖子朝着吴邪使了个眼色，又看向解琬如，没有把具体的东西说出来，不过看他那么隐晦的样子吴邪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我跟阿宁手里的东西有限，那娘们也警告我不要随便拿出来，容易惹事。所以我只能教他们用淤泥来躲避蛇，没想到躲过了这批，又因为那些龟孙子招来了另一批，三爷没来得及做防护，被蛇咬了。” “那蛇已经咬死过三个伙计了，在咬到三爷的时候毒素已经很少，第一时间打了血清，现在还在休息。” 哪怕刚刚跟陈文锦的对话中可以推测现在的“吴三省”并不是他三叔，可也是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喊了十几年“三叔”的人啊。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吴邪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要见到他。 * 其实“吴三省”他们所在的地方离他们挺近的，就在不远处的蓄水池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循着声音找过来的原因。 陈文锦教那些伙计用相同的办法把口子堵上，而吴邪已经跑到了“吴三省”面前了。 “吴邪。”他像是发现了吴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是心愿已了。 而陈文锦已经走了过来，坐在他边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文锦。”他想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努力地抬起手。 “小邪已经知道了，你不用隐瞒，我们都不怪你。”陈文锦握住他抬起的手说道。 在一旁的解琬如有些疑惑，陈文锦这话说的不对，刚刚吴邪也只是知道吴三省是拍照的人，也是作为走后门加入考古队的人。而解连环替换掉了吴三省，现在面前的人是解连环。 仅此而已。 为什么陈文锦一副吴邪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除非这女人……在诈他。 解琬如心里暗自啧了一声，道这人真的鸡贼，不愧是当年考古队的队长，没两把刷子早就被人拉下来了。 “这里太危险，你不该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解琬如面前的解雨臣语气有些不善。 “可是，不跟着他们来，我就要一个人在沙漠里，难道不是跟着过来更安全吗。”解琬如下意识地反驳他，然后才是有些心虚的别开脸，学着陈文锦的姿势坐在解连环身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归队了，这不是你的错，连环。”解连环不知道在陈文锦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而她故意喊出的“连环”二字，让身后的解雨臣瞪大眼睛。 “你叫他什么？！”解雨臣指着面色铁青，进气少出气多的男人问，“你叫他连环？” “对，他是解连环。你应该就是连环当年提到的那个孩子吧，你也长这么大了……”陈文锦朝着他点头，完全没有打算要帮他掩盖身份的意思。 “解连环，你没有死。”解雨臣那么一瞬间眼泪决堤，自打他八岁接管解家以来，他已经很少哭过了，上一次还是在他师父二月红过世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诈死？你知不知道你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女人们都闹着要分家，当时我才八岁，如果不是有师父……”他的声音也就此哽咽。 “对不起。”解连环闭上眼睛，不愿去看他，能说的也只有这单薄又无用的三个字。 “解九爷，既然您也承认您的身份，那么为什么不让吴三爷也一并出来，大家把话说开呢。”解琬如笑着看向这个男人。 “你？！”解连环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瞪大眼睛看向解琬如，才惊觉这姑娘很眼熟，问道，“小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解九爷，我不像花爷那么好说话，我如今只想请吴家三爷一并出来，谈一件事情罢了。”解琬如叹气道。 “吴三省不在这里，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绝对没死。”解连环合上眼，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哪见过她，或是见过跟她相似的人。 “等等，石碗你不是说你是解家人吗？怎么又要找我三叔？”吴邪有些摸不着头。 “你是解家人？”解连环和解雨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你是老五的女儿？不对，没听说他还有个女儿……”几乎是在确认的一瞬间解连环自我否决了。 “我爸妈去世的时候，你还来参加过葬礼，你不会记性差到这种地步了吧。”他如今说话都带着刺，一点也不像对长辈温文有礼的解雨臣了。 是了，解连环说的老五也就是解雨臣的亲爸，当年解雨臣是过继给他的。 “可是你们长得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解连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气色都好了许多，说话也通畅了许多。 “解九爷可别侮辱了我奶奶的一世英名，我现在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哪里像了。”解琬如也有意引导他。 “你是说你长得像你奶奶？你奶奶叫什么，你父亲又叫什么？”解连环很是激动。 第27章 解家少当家 “这……不会是你的女儿吧？”解雨臣觉得有些古怪，皱着眉打量着解琬如和解连环，觉得他们也不太像啊。 “不是。”解琬如抿嘴笑了笑，知道自己的目的或许达到了，“三爷，您看了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说说话了。不能什么东西都九爷来扛啊。” “石碗？你的意思是说三叔也在这里……？”吴邪的眼睛快速扫过在场的这些伙计，可是半个熟悉的人都找不到。 “我听闻吴家三爷是最像吴老狗老爷子的那位，不过在解家里面却有个传闻，其实吴家三爷最像咱们那位表小姐。”解琬如说道。 “表小姐？”吴邪皱着眉，在思考石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总觉得话里有话。 “你指的是，杭州的那位？”解雨臣一下子就知道解琬如指得是谁了，开始跟她对起了暗号。 “是的。”解琬如点头，知道对上暗号了。 “杭州？”吴邪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解连环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看来你对老一辈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啊。”解琬如看向吴邪说道，“吴家老太太是解家表小姐，也就是这位解连环，解九爷的姑姑。” “就算是表亲他跟我三叔也不应该那么像……”吴邪说。 “斐家小姐的母亲跟解九爷的母亲是亲姐妹，斐小姐自小就跟解九爷的关系就很好。我说的解九爷指得是九门第一代。”解琬如解释了一下吴解两家的关系，“你知道遗传学吧，解老爷子跟斐夫人有着相似的基因序列，而吴三爷跟这位解九爷可能都凑巧遗传到了相同序列的基因信息，所以才会让他们更像一些。” “当然，也不排除整容和易容的说法。”同时解琬如给自己也兜了个底。 吴邪顿时头晕目眩，他有了个更大胆的猜测。 或许并不是解连环杀了吴三省，而是他们有计划的合谋了一件事，吴三省正巧被人发现，不得不利用某次活动来制造假死来隐匿自己。这个发现他们的人，可能并不是陈文锦他们，而是……“它”。 “在小辈里面，你知道的东西很多。”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的伙计开口道。 解琬如看了看那个人，露出笑容说：“三爷总算舍得出来啦？” “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人蹲在了解连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哥……”解连环也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没想到他俩的关系会被一个看起来无害的小姑娘给翻了个底朝天，解家自他接手以来这个消息已经被封锁了，知道吴解两家具体关系的，只有本家人。 “你是本家人，但是我确实不记得你是谁。”解连环抬眼看了看她道。 “是，我是本家人。”解琬如笑着说，又朝着看戏看了许久的黑眼镜说道，“麻烦黑爷去盯着那边的人。” “得，就是不想让我听呗。”黑眼镜说道。 “那倒不是，只是相信黑爷，那群人不适合听见这些东西，所以只能劳烦黑爷了。”解琬如朝着他笑。 又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黑眼镜下意识得答应，然后才笑嘻嘻地说：“你这小姑娘美人计使得挺顺手啊，还来拐骗黑爷我？小心我把你拐出去卖咯。” “黑爷自然不会把我卖了，那就有劳了。”解琬如说道。 “行行行，说不过你。”黑眼镜往那边走去，“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三个人也不能过来？” “不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解琬如道。 “行，明白。”黑眼镜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现在围在这里的，也就只有解琬如、吴邪、解雨臣、张起灵以及当年考古队的三位成员。 “你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为什么？”解雨臣问道，难道是这里有会对她不利的人？ “因为太过于匪夷所思，而且关乎未来，我不能马虎。”解琬如挺直腰板，端正坐姿，双手撑在膝盖上，面容严肃道，“我姓解，名琬如。” “琬字取自《楚辞》中的‘怀琬琰之华英’的琬，我爸说单一个琬字太过于简单，于是加了一个‘如’，希望我美满谦逊，富贵双全。”她缓缓解释了一下自己名字的含义，眼神却是有些飘忽。 “这寓意挺好的。”吴邪点头道，心想总算是知道石碗的全名了，不过喊了一路的石碗，突然要改口倒是有些难。 除了吴邪都没有人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来自未来。”解琬如拿出了手机说道，“这是手机，跟你们现在用的应该差了挺多的，这种智能手机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进步和发展，而我就是那个时代的人。” 听见未来二字，就知道事情远不会像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是解家未来的本家人？或者说……是下一任继任者？”解连环说出了最大可能性的一个推测。 “是，但又不完全是。”解琬如朝着他笑了笑，“我是解家的当家人，毕竟我也二十好几了，接手家族的生意也正常，但也没有完全当家。” “你是指，那些分家的人又在闹事？”解雨臣狠狠地皱着眉头，心想回去后要再敲打一下那些不安分的人。 “有没有可能，我前面那位当家人还在，我只是去练个手的？”解琬如有些无奈，这些人可千万别给她加些乱七八糟的设定，宅斗她真的搞不来。 “哦，也是。”解雨臣点头，反而是把最简单的可能性给忘了。 “也就是说你是之后的解家少当家？这也难怪你知道一些九门秘辛。”陈文锦适时地开口道。 “等等，等等？解家少当家？可是解家当家不是小花吗，那你跟小花……？”吴邪看向解雨臣，发现他的反应并不是很大。 “你听过时间博悖论吗？我算是其中的一种，不过又不完全是。”解琬如说道，“我只是恰巧来了这个世界，我不确定你们这个世界未来是否会有我的存在，但是我在我的世界里是一个既定的存在，所以无论是谁，我的身份是什么，我的存在是不能被否认的。” “？”吴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回到大学重新听课的既视感，而且还是那种玄之又玄的课。 “这些都不是关键，而是我在遇见你们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试验。我发现这是可行的，所以我才一路跟着你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改变一些事情。”解琬如目光灼灼地看着吴邪，他觉得被看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你，你说的这个事，跟我有关？”吴邪问。 “跟你们都有关。”解琬如道，“你们到达了西王母宫之后，吴三爷失踪，张小哥失忆，吴邪和王胖子为了等张小哥也差点折在西王母宫里面。” “而你，也选择在西王母宫寻求最后的终点。”解琬如这话是对着陈文锦说的。 “然后？光是这种理由，你可说服不了我。”吴三省说道。 “如果我说，我来阻止文锦奶奶变异，阻止你跟解九爷玩失踪，阻止后续一系列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呢。”解琬如言辞恳切，不过这套对眼前的这些老狐狸明显不怎么起作用。 “你有办法解决文锦身上的东西？”吴三省挑眉看向她。 “东西我已经给过文锦奶奶了，至于用不用，就不归我管了。”解琬如学着他的样子，挑眉看向陈文锦。 “我原本的目的就是在结束前见你最后一面，现在也见到了。这个药丸吃下去会如何，也无所谓了。”陈文锦看起来不像是个恋爱脑的人，不过如今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分隔二十几年，还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文锦奶奶，你要吃好歹把外面那层蜡封给去掉啊……”解琬如看她打算就这么生吞药丸，连忙阻止了。 “我以为你这药丸就是这么吃的……”陈文锦也有些尴尬，原本煽情的气氛都被打散了。 蜡封药丸里面是一颗小小的棕色药丸，她吞下了药丸，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结果。 只见陈文锦突然捂着嘴，面朝一边，忍不住吐出了一个东西。 张起灵反应极快，直接上前把快要复苏的尸鳖王给劈成了两半。 而陈文锦的脸上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她还保持着二十几年前的那副模样，看起来像是个小姑娘。如今脸上已经显出了老态，眼尾出现了褶皱，皮肤不再细腻光滑，可是她却笑了。 她知道她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了，终究是被她等到了。 可惜霍玲和其他人没有那么幸运，没有等到眼前这位的到来。 “文锦？！”吴三省很惊讶，没想到这尸蹩丸还有能解开的一天。 “骨香，骨香消失了！”陈文锦嗅了嗅，发现自己身上那股怪异的香味已经消散。 见到她这副样子，吴三省内心也是万分感慨，当年的考古队是不幸被他们计划牵连的人，哪怕里面有他当时的相好，他也没有想过停下计划，现在能看见故人，知道她往后无碍，吴三省心中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一些。 第28章 离开 “哟，你们谈完了？”看解琬如往一旁走去，黑眼镜马上就跟了过来，明明从他那边到自己的距离有着十几米，不过他很快就窜到了面前。 解琬如不理解他为什么好像跟她很熟悉的模样，或者说他对外都这样？给人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你刚刚听见了多少。”解琬如猛然间想起来这人眼睛不太好，可耳朵确实异常的灵，刚刚哪怕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是她觉得他可能都听见了。 “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黑眼镜露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你真的是来自未来啊？那你认不认识我？” 解琬如忍不住皱眉，这人怎么回事，给人的感觉太怪异了，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说道：“谁知道呢。” “可能你年纪小不记得黑爷我，但是黑爷我可记得你。”他说道，“的妈妈。” “？”又来？之前解家人的设定就是他给自己加上去的，现在又要给她来个设定。安排完了爹，安排妈是吧？ 解琬如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你虽然跟你妈妈长得基本不像，但是性格倒是跟你妈妈很像。”他不知道在回忆什么，她竟然从肆意的笑容里看出了温柔。 解琬如沉默，没有接话，而是默默拿出了手机，看着家伙到底脑补了什么玩意。 不过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弹窗。 【积分达到2500，开启“御兽·初阶”。】 【积分达到3000，开启“御兽·中阶”。】 【积分达到3500，开启“御兽·高阶”。】 这两天都很忙碌，她没时间打开手机，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积分已经到了三千五，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解琬如还是很满意这个积分的，点开人物设定栏目。 【人物】 姓名：解琬如\/石碗（化名）\/碗儿（小名） 年龄：20+\/25（待确定） 性别：女 身份背景：解家少当家，九门齐家传人，母亲是齐家独女，跟解雨臣有血缘关系，疑似父女，有个霍家的青梅竹马。 积分：3750分 （救助分25，人设分100，剧情分200，已结算） 得，之前只是疑似齐家传人，现在都已经直接确认了，而且还给她加了个母亲的身份。可真得谢谢这位黑爷。 “你认识我妈妈？”解琬如微微勾起一个笑容，再次露出乖巧的笑容，自小她就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让自己得到偏爱。 “认识，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呢。”他笑着说，“不过，这几年她不知道去哪里了，都没有联系了，现在看见你也算是知道她还活着。” “到了下面也算是跟八爷有交代了。”他说。 解琬如抬头打量着他，说道：“八爷？齐铁嘴齐八爷？” “对，八爷最疼爱你妈妈，走那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妈妈了。”他说道。 “后面的路跟着我，看在你妈妈和八爷的份上，我会多关照你的。”黑眼镜有些好奇地问，“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 “认识与否，全靠黑爷自己判断。”解琬如微笑着拒绝回答。 “别那么小气嘛，看你也少说十几岁的模样，要是这样都没见过我，那黑爷我岂不是没几年好活了。”他不知道是在伤感还是故意套她的话。 “长命百岁当真是你所求？”解琬如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向吴邪那边，至少吴邪现在还是比较傻比较好骗的一类人。 “这小丫头说话真直接。”黑眼镜摇摇头继续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 “你在想什么呢。”解琬如坐在了吴邪旁边，看着他在发呆。 “你真的来自未来啊？”吴邪像是还在纠结这件事。 “对，还有什么疑问？如果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解琬如说道。 “你说得那么坦荡，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吴邪笑了出来，不知道是看开了还是怎么，刚刚那种沉闷倒是消失了，“你说，我跟你爸妈是一个辈分，那你之前是怎么喊我的啊？是叔叔还是伯伯？” “……你就那么喜欢给自己长辈分吗？”解琬如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想着自己既没有承认跟解雨臣的关系，但是也没有否认，于是随便扯了个称呼“阿叔”。 吴邪的脸像是要扭曲了，果然这种便宜占不得。可是又忍不住想问：“我比你爸要小？” “没有，反正又不是那种亲戚，随便叔伯都可以，叫叔叔显得年轻。”她回答道。 “那为什么是喊阿叔，不是喊我名字什么的？”吴邪问。 “邪叔？你之前拒绝了，说是听起来太像门口专门缝皮鞋的，所以就让我随便挑个年轻的称呼喊你。” 吴邪这回是真的哽住了，的确是有点怪。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这里有道石门。” 原本散开的人群都围了过去，是那些伙计发现蓄水池的底部有一个石板，上面有两个铁环。 合力用铁环把铁板拉开，发现底下是一个洞。 作为在场武力最高，经验最高的南瞎北哑自然是先下去探路，不久便回来了，说是下面别有洞天，四周有着许多的石门。里面空气很好，也没有看见蛇，估计着能通到别的地方去。 那些伙计一听见下面没蛇，嚷着要快些下去。 吴邪心底冒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这群人……估计不会听他们的劝。 “你们留下来照顾我三叔，我们下去探探路马上就回来。”吴邪交代这几个伙计，跟着张起灵他们一起下去了。 “吴邪，我和他留下来照顾三爷，你们放心。”解琬如摆了摆手，让他安心走，他点点头，比起那些不靠谱的亡命之徒，他还是更相信石碗和他三叔。 吴邪他们刚下去才一会，那几个伙计就聚在一起开着小会，然后也背着装备准备下去。 “你们去哪。”解琬如开口叫住了那几个人。 “这，这不是有姑奶奶您照顾着三爷吗，我们，我们就只是下去看看小三爷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那人咧开嘴笑道。 “那条路，我并不建议你们走。”解琬如语气淡淡地说道，可是完全没有要起身拦着他们的打算。 “为什么啊？”其中一个人刚反问出口，就被刚刚那人给了脑袋一嘴巴子。 “问问问，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走。”那人见解琬如没反应也懒得再对她客气，反而是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容，“我劝你不该管的事情别多管，你以为你是那个叫阿宁的小娘们吗，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 解琬如从腰间掏出【怪盗的枪】，只是瞄准的他的手臂，不过被划破的衣服也足够让他闭嘴了，“说啊，继续说。” 那人只能赔笑道歉，求她原谅，然后又麻溜的翻身下去。 “良言难劝该死鬼，下去就自求多福吧。”解琬如转着手里的枪，故意用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呸，这小娘皮神神叨叨的真邪门。”落后几步下来的人有些晦气的吐了口唾沫，赶忙换了个表情跟上了吴邪他们的队伍。 * “你刚刚的气势很不错，跟你爹学的？”吴三省看见没人也懒得装了，坐下来打量着解琬如。 “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解琬如耸耸肩，在他们面前倒是更放得开。 “刚刚你在吴邪面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在长辈面前卖乖，在我们这些老人面前就都不装了？”吴三省笑着问。 “得了吧三爷，我可没见过您和解九爷，你们顶多也只是活在长辈们的交谈中而已。我对你们撑死也只是对长辈的尊重。”解琬如继续完善着自己的设定。 在闭目养神的解连环睁开眼睛，看向她道：“在你的那个世界没有见过我们？”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次活动里，你扮演的吴三省会直接失踪，之后几年的‘吴三省’都是吴邪扮演的，再加上解家的帮助，勉强稳住了吴家盘口。”解琬如回答道。 “那下去的人呢，除了吴邪还有几个活着？”解连环问。 “据我所知，张小哥、王胖子、黑眼镜都活着。但是之前解……花爷没有参与过这事，阿宁和潘子也没有参与，这里的他们会如何，我不知道。”解琬如垂眸把玩着枪。 “怎么，这里除了我们可没有别人，还叫花爷？连你爹都不认了？”吴三省调侃道，像是一点都不担心吴邪他们的安危。 “你知道？”解琬如反倒是好奇了，毕竟她之前的态度很模糊，只说是少当家，却没有提及父母。 原本少当家基本都是当家的孩子，可是有了解连环这个前车之鉴，直接从兄弟的孩子里过继了一个，谁都不敢打包票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解家少当家就非得是解雨臣的女儿。 就连解雨臣都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解琬如许久，最后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一直没有问。 “我都想起来了，你跟小花小时候长得太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解连环说。 “我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也没多像啊，也就有一点吧？”解琬如笑了，知道这个引导还是很有效的，相信她现在的身份不会被推翻了。 “小八，你休息的怎么样，能走吗。”吴三省推了推解连环说道。 “嗯，走出这里是没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卸下了名为“吴三省”的面具，他脸上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等等，你们要走？”解琬如连忙爬起来，他们可不能走啊，他们要是走了这里就剩她一人，到时候要怎么跟吴邪交代？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我们会消失在这里。”吴三省露出了一个笑容，解琬如这才惊觉被这只老狐狸套话了。 “你在套我的话？！”解琬如瞪大眼睛，心里开始骂骂咧咧。 “小姑娘多长点心，我已经留了信给潘子，要是我不在，他会协助你和吴邪。”解连环说道。 “不是，你有没有搞错？我是解家的，不是吴家的，我为什么要帮着管吴家的盘口啊？！你信不信我去跟吴二爷告状！”解琬如说道。 “哟呵，看起来你跟二哥关系还不错啊，没事你大可去告状， 你要是能说得动他是最好。”吴三省笑得那叫一个嚣张，完全不在乎你的威胁。 “好了，别闹了。要瞒过‘它’就得瞒过自己人，所以……‘吴三省’必须消失，才能让暗处的人放松警惕。”解连环被吴三省架着起来，拍了拍她的头，露出了一个充满着歉意的笑容，“是我对不起小花，等他出去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如果在处理掉‘它’之后还有机会活着见面，我会亲自跟他道歉。” “这话你自己去说，我可不传。”解琬如忍不住叹气，假装从包里拿出了些东西递给他们，“这是能量棒，一根能顶两天，还有这个药粉，能够让那个鸡冠蛇强制冬眠，对其他蛇也都有用。这个药水是防虫的，你们记得随身带好……” “你……”解连环看着解琬如从包里掏出那么多东西，作用一个赛一个厉害，他都不知道该说这孩子傻还是该说心大。 “这是像小花吧，嘴硬心软。”吴三省大方接过东西随身放好，学着解连环的样子拍了拍解琬如的头说，“我会照顾好你爷爷的，你放心吧。” “……他不算我爷爷。”解琬如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虽然是设定，但是真要叫出口真的好尬。 “好惨的解小八，儿子不认孙女也不认~”吴三省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像是在挖苦他。 “等等……这个，吃掉。”解琬如实在是看不过去他们像是两人三足的走路方式，走过去给解连环递了个药丸。 解连环没有多问，而是捏碎蜡封把药丸吃下，不过几秒他就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她。 “怎么，她给你吃毒药了？”吴三省拍了拍解连环的后背。 “三哥，我恢复了。”解连环甩开吴三省的手，甚至做了几个空翻，动作那叫一个流畅。 “好了好了别翻了，你在这演孙悟空呢。”吴三省让他打住，看向解琬如说，“小姑娘，那个东西还有没有多？给我们都备点……” “三哥！你别把主意打到小辈身上！”解连环瞪着他。 “嘁，护犊子护得那么严实干嘛，又没说非要给。”吴三省小声说道。 “有，你们一人一颗，实在撑不下去再吃，说不定当场就活了呢。”解琬如抿着嘴，又从商城里花了一百积分换了两颗给他们。 “行，我吴三省承你这份情，这辈子有机会一定还，如果没机会下辈子再还。”他倒是不客气，接过药丸揣好。 “待会有人回来接你，跟吴邪他们一起走你也安全一些，记得有事情让他们上，你自己别动手。有些东西，不能那么大大咧咧的拿出来。”解连环意有所指，只给她留下了一个笑容。 第29章 炼丹室 吴三省和解连环离开没多久，解琬如就被一个小石头给砸了。说实话，一个人就这么待着挺恐怖的，更何况突然被砸了一下，她更是直接尖叫着举起枪。 “哟，小姑娘那么凶？”探出头的黑眼镜露出一个笑，至少在解琬如看来，这个笑多少是有些嘲讽了。 “你好端端的吓人干嘛！！！”解琬如刚刚心脏一下子都突破120了。 “这不是三爷要我回来找你吗，我可是撇下吴邪他们跑回来找你了。”说着他开始脱身上的潜水服。 解琬如不解地问他干嘛。 “给你穿啊，这底下后面估计会有很多积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受得了。”他是这么说。 “谢谢，可是……我好像穿不了。”解琬如看着被他脱下来的老旧的白色潜水服说道。 黑眼镜本来就长得高大，他的潜水衣虽然是紧身的，解琬如就算穿上也会大许多，根本起不到潜水服该有的效果。 “那可就麻烦了。”黑眼镜托着下巴，却还是把潜水服带了过来，让她先穿上试试。 解琬如才发现他这潜水服有些奇怪，虽然看起来老旧，但是摸得出来质感很好，甚至可以说堪比二十年后的高级潜水服。而且这是连体的潜水服，只有背后一个拉链。 穿上去之后，果然是大了许多，多余的布料会妨碍行走，黑眼镜蹲下帮她把多出来的布料折叠好，用绳子绑在解琬如的脚踝位置，用魔术贴帮着把稍微宽了一些的袖口收紧。 虽然看着奇怪，但是解琬如却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她的能力不用担心暴露了。 如果后面有淌水的地方，她肯定是不敢直接过的，多半会用到【避水珠·伪】，到时候要是吴三省之前雇佣的亡命之徒看见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好了，耽误很久了，我们待会可要走快点。”他拍了拍解琬如的肩膀，确定衣服都处理好了，就率先爬着梯子下去，“我在下面接着你，你放心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你为什么要……”想到他之前提到的那位，解琬如完全不认识的母亲，觉得大概可能是因为她吧。 “小孩子就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快走，不然就追不上了。”他催促着。 脚着地之后，解琬如发现被黑眼镜给骗了，这里哪里有什么水，而是巨大的人为开凿的石壁。 借着吴邪他们打的照明弹，解琬如看清了这里的构造，瞬间就明白这里是哪了。 走过了黝黑的隧道，穿过闸门，就看见吴邪一行人在石阶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从边缘往中心凹陷建造特点，每一层台阶上放着数不清的玉佣，而中间则是放着一个石制的星盘，上面繁星点点，每个点上都有着一颗墨绿色的小石头代表星辰。 她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尸蟞丸，里面包裹着的是尸蟞王。下意识地想抓住身边人的衣服，后知后觉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张起灵，而是一个说过两次话的黑眼镜。 “怎么，害怕啊？害怕跟黑爷说，黑爷保护你。”他笑嘻嘻地说着。 “那就麻烦黑爷了，我们得快点到吴邪那边。”解琬如拽着他的手就狂奔着下台阶。 “哎哟，小姑奶奶你悠着点，待会踩空了我可捞不着你……【——】！”黑眼镜头一回知道自己有乌鸦嘴这种属性，只是说说而已，谁能想到人真的踩空了从上面摔了下去。他被那么一拽直接脱口而出一句国粹，立刻就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 “靠？小哥特娘的会飞啊？”王胖子看着张起灵原地借着几个伙计的肩膀，三步并两步“飞”了上去，在解琬如倒地之前就接住她了。 “哎哟！哑巴你怎么不接一下我啊。”黑眼镜从张起灵一旁摔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刹住了。 “你自己可以躲开。”张起灵扶着解琬如站好，见她身上穿着黑眼镜古怪的潜水衣又多看了两眼。 “看什么呢，我告诉你哑巴，这可不兴老牛吃嫩草啊，你跟她差了可不止七、八、九十岁。”黑眼镜勾住张起灵的脖子说道。 “走。”张起灵推开黑眼镜的胳膊，带着解琬如往下面走去。 “石碗？！你怎么也下来了！”吴邪喊了声，“你不去看着我三叔他们吗？” “他们走了。”解琬如撇开脸，不想骗他，但是也不能说实话。 “走了？什么意思？”吴邪上前追问道。 “意思就是，三爷托我把她一起带下来，具体是去干什么，没人知道，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也没人知道。”黑眼镜这话说得就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吴三省或者解连环就交代他这么说的。 “这里的东西不要碰。”张起灵看见有个伙计蹑手蹑脚的想去摸石阶上的玉佣，冷冷地说了一声。 “嘁。”那人发现被人察觉，只能露出不屑的表情，一边看着他们一边说，“这位大哥，都什么年代了，下斗还要你指手画脚？” “你摸吧，反正只是一具干尸，要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先死的也肯定是在附近的你，而不是我们。”解琬如面带微笑说出了狠毒的话，不过这话虽然难听，但是有效。 至少那群人不敢去碰那些玉佣了。 “我劝你多看少做。”解琬如看见拖把想去摸星盘上的尸蹩丸，出声提醒道。 “啧，小姑奶奶，你有空看我，还不如多看看你的小三爷。”那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手。 看他们分散开在查看周围的情况，而解琬如则是开始用手机开始检索这里的构造。不久之后，照明弹熄灭了，王胖子继续打了一个照明弹，指着头顶，嘴里发出惊呼。 解琬如仰头看去，可以看见这的顶端用巨大的锁链悬挂着巨大的球形物体，应该西王母的炼丹炉。 “那是什么东西！”有人问。 “是悬空炉，”陈文锦感叹道，“没想到西王母传说中的炼丹室真的存在，而且就在我们眼前。” 王胖子又朝着空中打了一发，这下子果然确定了空中悬挂着的的确是雕刻有精致花纹的青铜球形的器皿，陈文锦说：“你先别打照明弹了，要是丹炉里面还有易燃易爆的东西，不小心引爆我们都得被炸死。” 王胖子悻悻地收手，小声回了一句：“我这不是想让你们看清楚吗……” “长生不老这种东西，你们就别想了，如果真等到你们长生不老时，反而或许会是一个莫大的悲哀。”解琬如说道。 “怎么，你好像并不羡慕长生这种东西。”黑眼镜问了一嘴。 “还好吧，有时候觉得活着好累，但是有时候又觉得活着还是挺开心的。”解琬如看着这里的构造已经检索的差不多了，刚准备喊吴邪他们一起走，没想到就看见刚刚被她点了很多次的人，还是没忍住去拿了放在星盘上的丹药。 星盘瞬间就失去平衡，倾倒向一边。 “靠！你小子手贱是吧！”王胖子骂了一声，发现好像除了震动之外没有再发生什么。 “快走！”解琬如喊了一声想往来时的路跑去，可是比她更快的是连锁机关的转动，石门已经落下，封锁了去路。 玉佣身上的佣片像是被抽掉了丝线，从他们的身上散落下来，露出了面目狰狞的马脸古尸。 那几个伙计已经吓破了胆，畏缩在一起。 解琬如身边围上了几个人，这才发现，张起灵和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占据自己一前一后的位置，而熟悉的那几个人以她为圆心把人包在里面。 一个玉佣的佣片脱落后，像是带动了所有机关，开始不断有玉佣的佣片脱落，像是要起尸了。 拖把看着他们大吼：“你们特娘的别看了，快想想办法啊！” “我提醒过你别动这里的东西，是你非要找死。”解琬如向来看不惯这种自己犯了错还要把罪名强加给别人的，这人也不例外。 “行了妹子，别管他们，我们掩护你一起出去，你放心好了。”王胖子捡起枪，安抚了解琬如几句。 “你放屁，老子可不想死，你们快点想办法，不然老子……”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解琬如射出的扑克贴着头顶削掉了头发，声音戛然而止。 “说啊，有种继续说。下一枪就不是对着你的头顶，而是脑袋了。”解琬如威胁道。 “行了，不用跟死人做争论，保护好你自己。”解雨臣瞥了那人一眼，像是记住了他的长相。 解雨臣随身携带的铁蛋子并不多，抽出了腰间的龙纹棍，做好了贴身近战的准备。 “不要硬冲，先去高处。”解琬如拦住了解雨臣，拽着他往巨大的青铜鼎上爬。 “没错，先去高处！我们才能找到出路。”吴邪跟着一起跑向青铜鼎。 “灯！快点帮我照一下，我找一下位置！”解琬如有些着急，她手里虽然有沙盘模拟出了炼丹室的构造，可是周围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现在所处的位置。 “胖子！还有闪光弹吗！”吴邪扭头朝着胖子喊道。 “最后一发！石碗妹子，你要往哪边打？”王胖子把最后一颗照明弹装了上去问。 “刚刚我是从那边下来的，你往这边打！”解琬如用手电照着自己的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得嘞！”王胖子朝着她手指的那个方向打了照明弹。 在空间被照亮的瞬间，有些刺目，但是解琬如看见了。 “在那边！去那个石门！”反正现在借着照明弹，大家都能看清路，现在也能清楚的看见那个巨大的门。 “胖爷，你是不是有雷管！”解琬如一边跑一边不忘问王胖子。 “有！不是，你怎么知道？！”王胖子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这不重要！胖爷你把所有的雷管往那个石门那边扔，用手枪引爆。冲击力才够。”解琬如说。 “两根吗！”王胖子掏出了两根雷管说道。 “所有的！”解琬如厉声道。 王胖子啧了一声说：“妹子，这可是胖爷我最后保命的宝贝，三根都安排了！” “你别扔，让小哥和瞎子来！”解琬如连忙阻止了王胖子的动作，让他把东西给那两个人，“这个距离你丢不过去的。” “你是看不起胖爷我！小哥！你们来！”王胖子凶狠不过一秒，立刻把雷管给了身边的两位。 “瞎子！开枪！”几乎是在雷管到达石门的瞬间，解琬如喊道。 “你这么使唤我，可是要花钱的。”黑眼镜说归说，手里半点没慢下，用手枪打中了在空中的雷管，瞬间引爆了三根雷管。 迎面而来的热气气浪差点把他们掀翻，那巨大的青铜门只炸开了一个小洞，连小孩子都钻不过去，更何况他们一群成年人。不过好消息是，这道门旁边一些的位置也被波及到，被炸开了。 “从这里下去！”张起灵像是看见了什么，率先往被炸开的洞里走。 其他人也不犹豫跟着一起往里面爬。 【本章积分4010】 第30章 陨玉＆西王母 这里的隧道并不好走，坚硬的石壁会摩擦着手脚，头一回匍匐着爬了那么久，解琬如觉得这比走路一天都要累。 很快就到头了，张起灵把挡住路的石头给撞了出去，石头滚落，发出了入水的声音。 解琬如跟在张起灵身后，是第二个下去的，等人都下来齐了，才发现那些有自己想法的伙计缺了好几个，她想或许是刚刚在逃窜的过程中被玉佣抓住了。 当时还觉得黑眼镜坑了自己，没想到真有用到这潜水服的地方。解琬如忽然不知道该说他神机妙算，还是说他知道他们肯定会往这里走。 这二者都给了解琬如强烈的违和感。 水道的上游是一道铁闸，那里拦着许多从上游冲下来的杂物，而下游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到了新的地方，你沙盘又要开始重新工作了。 【积分达到4000，开启“天赋”，学习力up！】 解琬如握紧手里微凉的玉笔，其实如果没有那些外人，她完全可以画一艘小船或者橡皮艇出来，甚至是可以画出各式各样的工具把上游的铁闸弄开。 但是，一切都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她不能。 这时候有人惊呼，把大家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水道中央立着一只奇特的人面鸟雕像，吴邪走上前观摩了一会，小声跟解琬如说：“这个雕像跟我们在雨林见到的几乎一样，可能有古怪，我们要小心一点。” “嗯。”其实这是她头一回见人面鸟雕像，所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走。”张起灵看解琬如还在看雕像，直接扯着她绕过雕像往前面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的水深一直在改变，最高的时候已经快要没过解琬如的头顶，多亏了潜水服和避水珠，还有几个人的帮衬。在看见水深的地方，要么是张起灵带着她过，要么就是黑眼镜带着她过。 走了这么一路，他们都浑身湿透了，而解琬如还看起来状态很好，有人就开始泛酸说女孩子就是好，下个斗还有护花使者，待会是不是还有人背着她走路啊。 那人的话刚落，就被解雨臣踹飞，甩出的龙纹棍指着那人的额头说：“如果嘴巴不想要，我可以替你打烂。” “怎么，你也是她的护花使者？”那人像是破罐子破摔，开始大放厥词，“看看看看，一个两个三个，那么多护花使者，忙得过来吗，是不是要轮着保护大小姐啊？啊……咕噜噜……”他被整个按在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说。”黑眼镜揪着那人的头往水里摁，依旧是那副傻笑的模样，不过笑容里却多了几分凶狠。 和他一伙的人都纷纷端起枪，指着黑眼镜。 王胖子不甘示弱地也抄起家伙指着他们，嚷嚷着要来个鱼死网破。潘子阿宁虽然没说话，却也举起枪指着他们。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解琬如却是怒极反笑，笑得张狂，道：“你很横啊，伙计。” “这么嚣张会死，你知道吗。”回应解琬如的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特娘的松手！”那人用手枪顶着黑眼镜的头，黑眼镜却是鸟都不鸟他。 “这里的奇怪虫子可真多啊。”解琬如淡淡地感叹一句。 “靠！怎么突然那么多虫子？！”王胖子看着水下那不认识的肉色虫子正成群地游来，跟刚刚害怕他们的模样不同，倒像是有目的性得在往一边游。 那边喊了一声，才发现那些肉色的虫子都集中到了黑眼镜周围，他松开手，随手就抓了一把起来，发现这些虫子的确没有攻击他的意向。 反倒是被他按在水里的那个伙计，身上爬满了肉色虫子，虽然不具有攻击性，但是那些虫子自杀式地钻进他的口鼻，硬是想闷死他。 “特娘的，老大这里有古怪。”那人指着水里说。 “去把人拉起来！”有人喊道。 被教训之后，那伙计虽然没死，但也够呛。后面一段路走得跟鹌鹑一样，安安静静的跟着，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水的温度越来越低，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不见刚刚的那种肉色虫子而这里的水清澈见底，而且安静得很诡异。 除了淌水声就再也没有其他过多的声音。 避水珠已经失去作用，因为他们水里行走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解琬如又换了一个避水珠，避水珠把水跟她隔绝开，所以她并没有感受到冰冷的水温。 很快，就见到了一个刻有记号的石柱，张起灵说这是最后一个，马上就要到了。 也就是说他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吴邪一伙人跟那群不靠谱的伙计逐渐拉开距离，形成了鲜明的前后走位。 “嘶！”吴邪突然吸了一口冷气，像是突然被刺痛到了。 “胖子快帮我看一下。”吴邪抬起脚看了一眼，发现脚底果然是被划破了，而且还流血了。 “脚抬起来，我给你处理一下。”解琬如马上从背包里摸出了绷带和双氧水，想给他处理一下。 “你就别劳心了，水都快到你脖子了，你还想帮他，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解雨臣从她手里拿过东西，看向吴邪，“你让人扶着你，我帮你处理一下。” “什么叫快到我脖子？！明明只是比腰高一点而已！你不要污蔑！”这群人之中就属她们三位女性的身高相对矮一些，但是也属于正常身高。 “别贫了，快点处理完快点出发。”陈文锦拦住了想跟解雨臣继续理论的解琬如。 处理完吴邪脚上的伤，大部队又继续往前。不过这回都很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生怕跟吴邪一样踩到碎瓷片。 “要不要我背你？要是划破了潜水服我可是会很伤心的。”黑眼镜凑到了解琬如旁边说。 “不用，我会小心的。”解琬如现在已经可以非常熟练的把沙盘和记忆宫殿结合起来，对自己要走的地方也多了几分底气。 可是没有走太久，就纷纷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瓦片更多了，多到基本无从落脚，而他们根本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这，还继续走吗？”有个人问了一句。 “你们过来看！”不知道何时王胖子和张起灵跑到了离众人有些距离的地方，那边好像是一个稍微高出水位一些的地方。 解琬如知道，马上就要到了。 “妈呀，头顶上的东西是什么？！陨石？！”有伙计指着头顶喊了一句。 “这陨石长得可真丑。”吴邪吐槽了一句。 洞顶有着一块巨大的陨石，像一块破烂的蜂窝，而他们还在观察头顶陨石的时候，王胖子又吆喝了一声，让他们快点过来看看，像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王胖子，你跑那么远干什么……”吴邪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远处狰狞的“石头瀑布”，而在最宽的那个石头上面有被开凿的石阶，石阶的最上面像是被修建成了一个石台，可能是祭祀用的祭台。 更关键的是，祭台上能看见有一个王座，而王座上清晰可见的坐着一个人。 “那里坐着的会不会是西王母？”吴邪像是在提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可能，她是当时的统治者，如果死了要么就是埋了要么就是在棺材里，怎么可能就这么坐着，有可能是石头做的假人。”王胖子当即否定了吴邪的想法。 “应该也不是人佣，这里不兴这些。况且这里看起来就像是西王母国的圣地，不可能有随随便便的人坐在上面。”陈文锦也同样否定了王胖子的推测。 在这种地方哪怕没有构造图都不用担心机关的问题，首先这里处于地下深处，又有许多积水，想要开凿石阶都非常麻烦，更别提那些精妙的机关了。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上石阶，终于脱离水中，纷纷坐下休息，等到休息的差不多了，那群准备充足的人才拿出黑驴蹄子，好像是准备用黑驴蹄子来制服上面那位随时可能尸变的。 王座上的确是一具女尸，她的头上戴着非常繁琐的头冠，身上是繁复华丽的金丝衣袍，缀满了玉片。不过她面色发青，脸上像是有一层什么东西附着在上面，看起来有些怪异。 女尸的身后站着两个身穿盔甲的守卫，这两具尸体显然保存的就没有女尸那么完整，脸上的特殊物质已经脱落，露出了骸骨。黑色的盔甲跟之前的见到的玉佣好像是同种材质。 王胖子在见到上面的玉佣之后眼睛发光，想要伸手去拿玉佣。被眼疾手快的吴邪一把拉住，还不忘教训他记吃不记打，忘了之前在七星鲁王宫时候的事情了吗。 “周围有细小的缝隙，应该有平衡机关，离她远点。”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王座附近雕刻着花纹的地面前，用他奇长的手指摸着上面的纹路说道。 “你在干什么呢？祭拜她？”黑眼镜看解琬如蹲在地上，往王座的方向堆了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那动作活像是过年过节时候祭祖先祭天时候的样子。 “既然都来了这里，也算是扰人长眠，此物仅表歉意。”解琬如双手合十朝着王座拜了拜。 “你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倒是和八爷挺像的。”黑眼镜笑着说。 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吴邪突然跳了起来，轻松地摸到了近在咫尺的陨石。 “这个陨石并不凉，而是像玉石一样温润，而且你们觉不觉得这个玉佣上的玉片跟这个陨石的颜色很像？”吴邪这个言论一出，不少人都纷纷学着他跳起来摸了摸陨石，发现正如他所说。 “这是一个特殊的陨石，质感跟玉石相似，这种东西在古代极其珍贵，估计就是因为穿了这些特殊材料做的玉佣才发生了尸变。”后面那句话吴邪没敢说太大声，总觉得自己在煽动那群理智岌岌可危的人。 “或许，汪臧海要找的东西就是这种陨玉。”陈文锦说道，可是她又随后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可是当年在西沙海底我们并没有看见玉佣，这个不应该是汪臧海的目标。” “我进去看看！”陈文锦说着就从包里抽出绳子，想要上去。 “文锦阿姨，你冷静一些。”解琬如打断了陈文锦想要往上爬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这里是我追寻的终点……”陈文锦像是魔障了，眼睛通红，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状态。 “小心！”在解雨臣的惊呼声中，两人动起手来，没想到原本应该手无缚鸡之力的解琬如竟然跟身手矫健的陈文锦打得有来有回。 “嘭——” 黑眼镜吹了个口哨，看向解雨臣说：“花爷，刚刚她那一脚踹的跟你可是一模一样啊。” 腹部被踢中了一脚的陈文锦下一秒就被解琬如反剪着手按在地上，她用身体的重量把陈文锦压在地上，朝着吴邪喊了一声：“用水把她泼醒。” “啊？好。”吴邪没想到突然重任就落到他身上了，他有些手抖地拧开瓶盖，还在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泼水，结果就被解琬如一把夺过了水，直接泼在了陈文锦的脸上。 她像机器碰到水一样，突然开始抖动，然后失去意识。 “我靠？！这什么情况？吴邪你水里有什么？”王胖子惊呼。 “没，没有啊？这不是分配好的水吗……”话到这，他突然想起来，在下去之前解琬如还给了他一瓶水，好像有交代他说是什么来着？他一下子没想起来，看那样子可能就是那瓶了。 “我这是怎么了？”陈文锦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被人反剪在地，挣扎着想起来，结果背后传来了解琬如的声音。 “清醒了？还要说这里是你的终点吗？文锦阿姨——”解琬如笑着拖长音，那句文锦阿姨更是喊得“跌宕起伏”。 “文锦阿姨，你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想上去陨玉里面吗？是石碗把你拦住了，你们还打了一架……”吴邪说道。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上去，我的……已经解了，我为什么要上去？”陈文锦不知道是在问吴邪还是反问自己。 “应该是跟你之前吃的东西有关系，它在你身体住太久了，到了陨玉面前就扰乱了你的记忆力，”解琬如不知道这个说法可不可靠，可是在尸蟞丸已经解开的情况下，她还会记着这件事，只能说明她的记忆错乱了，并且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中的一个伙计问道。 “原路返回吧。”解琬如刚说完就看见吴邪和王胖子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头顶问，“怎么了？” “鬼！有鬼！”一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头顶大叫。 “你在鬼叫什么！哪里来的鬼！”那些伙计为首的拖把使劲给了那伙计的后脑勺一巴掌。 “老大！真的！刚刚，刚刚在上面我看见有一个女的，跟这个长的一模一样！”那个人指着王座，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老大，这小子的眼力是出了名的好，不会看错的，这里真的有古怪，要不我们快点走吧，本来损失都已经很大了，万一要是真在这碰上什么，得不偿失啊。” “对对对，老大我们走吧！” 几个人怂恿着说要离开。 “我上去看看。”说罢张起灵就准备跳上去，被解琬如一把拖住。 “张起灵！你不准去！你们谁都不准去！”解琬如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个度，尖得有些刺耳。 “那我上去看看好了，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解雨臣说着就脱了背包，准备往上跳。 “唉，花爷我说你啊，别什么都那么好奇。”黑眼镜按住了解雨臣的肩膀，示意他看向那边。 结果就看见解琬如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死死抓着张起灵，那副被抛弃的表情则是对着他。 “小三爷，那群人要跑，我们要拦着吗？”潘子注意到了身后那帮人的动静，凑到吴邪身边小声问道。 “不用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少了他们更好，不然我还怕半路被他们给害死。”吴邪摇摇头，他这一路担心被他们背刺担心了一路，现在他们愿意自己先跑更好。反正每个人手里都有物资，顶多是他们人多一些，物资也多一些罢了。 第31章 返途 吴邪虽然放任那些伙计离开，却不能放任解雨臣就这么去探那个情况不明的陨玉，连忙上前一起阻止解雨臣的动作。 “你们谁都不准进去。”解琬如的一句话算是把所有人蠢蠢欲动的心思都给掐掉。 “我也不行？”阿宁上前两步问道。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们都走干净了，你别演了。”解雨臣说道。 “……”解琬如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吴邪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她刚刚看起来像是哭的模样，其实没有流半滴泪。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解雨臣说，“总不会是无理取闹吧？” “没有人知道陨玉里面是什么。”解琬如看着他，指了指头顶上一眼望不尽的洞口道，“如果我不阻止的话，这里会变成文锦奶奶的【终点】，也会让小哥的记忆被刷新，总而言之就是，里面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文锦奶奶？”阿宁托着下巴打量着陈文锦说，“虽然她有点年纪了，不过应该还没到被你叫奶奶的地步。是因为别的什么？” “其实是因为这样……” “我来自未来。”解琬如干脆利落的回答打断了吴邪试图想给她狡辩的话语。 “在你的那个未来里，我死了？而且还是死在那群蛇的手里？所以你才会提醒我？”当时阿宁还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如果是来自未来，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对，你因为那条野鸡脖子而死，裘德考的队伍在这次探险中全军覆没。”解琬如回答道。 “小哥进去里面会失忆？”王胖子很惊讶，连忙一把扯住张起灵的手臂说，“小哥，那你可不能进去！”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看了一眼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 “那我们现在是原路返回吗？”吴邪问。 解琬如点头。 “行，就当是来见世面了。”吴邪说道。 “别用走的。”她伸出手，用未绝在空中画着什么。 不出片刻，一艘黑色橡胶质感的橡皮艇从天而降，不过除了王胖子，其他人看起来都接受良好。 “我的天，妹子，妹子你是神仙吗？这，这是？”王胖子直接跑下去摸了摸橡皮艇，发现是真实的手感，爬上去也没问题，整个人躺在橡皮艇上感叹道，“没想到胖爷我真的见到神仙了……” “胖爷，冷静点。这可不是仙术，而是来自二十多年后的最新科技，利用分子技术和量子技术将各类能量体打散压缩，再重组出来的东西。”解琬如开始睁眼说瞎话，反正在场知道的应该不会戳穿她，不知道的也不会质疑她。 “什么什么？什么分子量子……？”王胖子说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这种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词，他是不懂的，于是看向吴邪，发现吴邪也是一脸奇怪。 “石碗，如果我没记错分子技术好像是生物上的？这两个好像不是一个领域吧？”吴邪表情奇怪是因为知道些东西，所以能知道解琬如是在瞎扯。 “知道也给我憋着，不然我没法解释。”解琬如小声说道。 吴邪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过你们俩为什么好像完全不惊讶？”解琬如看着阿宁和潘子说道。 “之前还在外面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不太对，你的包里一直能拿出不一样的东西，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倒是合情合理。”潘子摸着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帮你打过多少次掩护，你不会不知道吧？”阿宁挑眉。 “得，合着就胖爷我反应就迟钝呗！”王胖子离得不远，自然也是听见了他俩的话，狠狠地翻着白眼。 解琬如让他们先上船，而她则是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画出了苹果、橘子，以及一盘糕点，摆放完毕，再次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石碗妹子在说什么呢？怎么感觉她像是在祭拜那个。”王胖子指了指王座的方向。 “她说‘无意打扰各位安眠，在此以瓜果糕点祭奠，愿各位继续沉眠’。”黑眼镜一字不落听清了，并且复述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吴邪只能听见解琬如在小声念叨，可是具体说了什么他还真听不见。 “我耳朵比较好。”他笑着说。 解琬如坐进了橡皮艇里，发现这个橡皮艇比你想象的要大一些，八个人坐下都还有不少余位。 “靠！吴邪！刚刚那边是不是又出现了！”王胖子指着顶上的洞喊道。 “你你你，你别问我啊，这次我没看！”吴邪被吓得有些磕巴，催促着快走。 潘子和胖子划得飞快，很快就看不见那个石阶了。 “得亏就一条水路，不然就按我们这乱划的法子，早就该撞走了。”王胖子说。 “没事，撞错路我会告诉你们。”解琬如说道。 “得，我们石碗妹子就是神通广大！”王胖子笑嘻嘻地说道，“你这神通能不能外传？也教教我，看起来怪好用的。” “要不我认你当个祖宗？”他现在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有了，不过解雨臣听了倒是不怎么愉悦，冷着脸说解家不要他这样打小姑娘主意的后人。 “不是，花爷你是吃炸药了啊？说话怎么那么冲啊？我只是开开玩笑，胖爷我又不是真那么厚脸皮，而且我认石碗妹子关你解家什么事，她又不是……哎呀！吴邪你干嘛一直拽我！”王胖子还没说完就一直被吴邪暗示着别说了。 “她姓解。”解雨臣说道。 “姓谢怎么了！我还姓王呢，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姓里谢可是大姓……”说到这王胖子突然反应过来了，扭头看向解琬如，又指了指解雨臣有些底气不足，“那个解？” 她忍着笑点点头。 “哎哟，这不，这不是意外吗，我不就是口嗨了一下，花爷你别介意别介意！”王胖子想要描补一下，发现他越说话解雨臣的脸色越不好，干脆就闭嘴了。 “胖子，你之前在林子里的时候不也知道石碗是解家人了吗，怎么还在那胡咧咧。”吴邪靠过来小声跟王胖子耳语道。 “我这不是忘性大，不小心给忘了吗，而且我也就是口嗨两句，谁知道他说翻脸就翻脸。”王胖子小声说。 正当解琬如想感叹这一路走的还算安稳，没想到橡皮艇却突然震了一下。 “怎么了？！”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吴邪被吓到了，立刻坐起来打量着四周。 “好像是船底碰到了什么，我看好像没漏水，应该问题不大。”潘子说道。 “不会是瓷片吧？那些瓷片很锋利，会不会把船给刮破？”吴邪说。 “你放心，这是救生专用的橡皮艇，主打一个不好看但是耐用。”解琬如拍了拍橡皮艇说道。 紧接着，橡皮艇又震动了一下，这下众人都看得明白，这哪里是撞到底下的东西，而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撞了上来。 “胖子，你力气还够吗？”潘子神色凝重，看向王胖子说。 “没问题！”王胖子咬牙，大概懂他什么意思。 “我数到一，我们加快速度划。”潘子压低声音说道。 “三、二、一！” 橡皮艇骤然加速，原来之前他们划得还算是悠哉了，现在解琬如只能死死抓着橡皮艇和张起灵的胳膊。 一条巨大的蛇从水底窜了出来，橙黄色的眼睛盯着他们。 “我靠？这玩意真的是蛇？不是龙吗？！”王胖子快要看呆了，不过手里的动作完全不敢停，生怕停下就成了这巨蛇的腹中餐。 “蛇母！是之前壁画上提到的蛇母！”吴邪瞪大眼睛，没想到真的有那么大蛇。 就在吴邪喊完的下一刻，橡皮艇被蛇母的尾巴掀翻了，解琬如在入水的一瞬间屏住呼吸，然后就被张起灵捞了起来。 “你没事吧。”解雨臣也到了解琬如旁边，握着她的手臂。 “没事。”解琬如摇头，看向被掀翻的橡皮艇，确认底部没有破损道，“快把船翻过来，我们上去！。” 这里的水深不是最深的地方，可是也有腰部以上了，而且旁边还有不知深浅的黑斑，只能继续上船离开。 “阿宁？阿宁呢！”吴邪在清点着人，发现少了个人。 “【——】！”解琬如皱着眉爆了声国粹，引来了几人的视线。 只能尝试着能不能对这只蛇母用【御兽】的能力了。 她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这只蛇母也还在【兽】的范围。 “阿宁！她被蛇母卷住了！”吴邪说着就想下船去救她。 “吴邪！你干嘛呢！给我回来！”王胖子一把拉住吴邪，骂了一声，“你小子不要命了！” “可是阿宁……”吴邪被突然凑近的蛇头给噎住，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 张起灵抽出背上的黑金古刀，随时准备给蛇母来一刀。 “乖。”解琬如伸出手，蛇母乖乖地低下头，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蹭了蹭她的手掌心，“把阿宁放回来。” 蛇母像是有些不情愿，磨蹭了许久才把阿宁放在了橡皮艇上。 “咳咳咳！”阿宁涨红着脸咳嗽着，“你能控制这条蛇？” “发现你不见了才勉强去试着控制，不是我让它攻击你的。”解琬如连忙撇清关系，要是阿宁认为是自己要蛇母去抓她的，那不就凉了。 “那条蛇把船打翻之后，是直奔我来的。”阿宁恶狠狠地剜了蛇母一眼，“看来你说的没错，我的死劫还没过。” “你还记得？”解琬如说。 “本来是已经忘了，不过刚刚我想起来了。”阿宁说道，“你如果真要我死，之前就不会提醒我了。” “石碗妹子，要不你让这位蛇大哥让个路？”王胖子指着几乎把船都圈住了的蛇母。 “没事，让它把我们带出去吧。”解琬如看向蛇母说，“拜托你了。” “嘶~”它吐着蛇信子，卷着橡皮艇飞速往前游，不一会他们就能看见刚下来时那个巨大的人面鸟雕像了。 可是它停在了远处，不再继续带众人向前。 “谢谢你，也向你的主人道谢。”解琬如知道它不能往前了，于是让它放下他们离开。 橡皮艇越来越远，远到只能隐约看见蛇母那泛着绿光的眼睛。 “我的妈呀，没想到胖爷这辈子才能让大蛇给我当船夫，也算没白活。”王胖子现在又有心思开玩笑了。 “我们是要往上爬吗？这可不好爬啊。”吴邪指着他们下来的那个地方说。 “不，我们从这里过去。”解琬如指了指上游的铁栅栏说。 “你是准备……？”吴邪话没说完，但是他想说的应该跟她想做的是同一件事。 现在是解琬如一天内第五次使用未绝，她并没有直接画出工具，而是在铁栅栏的基础上，加上了一个横框以及一把没有上锁的锁。 这个宽度和高度并不足够让橡皮艇通过，所以放弃了橡皮艇，开始往上游走。 解琬如算了下时间，他们走了快四个小时，才从见到新鲜的树根以及一些光亮。 扒开纵横交错的树枝，顺利地从地底回到了地面。 解琬如发觉自己从来没有觉得有多么喜欢太阳，但就在刚刚看见阳光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外面的雨已经停歇，如今阳光正好，稍作休整之后众人又开始继续赶路。这回有了解琬如带路，他们走的是一条最快的路线，在天黑时就已经到达了峡谷的边缘。 更是一鼓作气绕出了魔鬼城，在外面遇见了等了他们许久的扎西和定主卓玛。 解琬如东张西望，发现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好友在哪。 “扎西，我朋友呢？”解琬如问。 “他在那边！”扎西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辆电车，虽然天色有些暗，可是依稀可见里面躺着个人。 【你小子！我回来啦！快点下来接我！】 解琬如用手链摇着霍春熙，让他下来。 “哈……”解琬如看着霍春熙从车上走了下来，还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欢迎回来。”他张开双臂，迎接着解琬如。 “我回来啦！！！”解琬如在拥抱他的一瞬间，眼泪决堤，小声地哭着，“我活着回来了，活着，我们都活着……” “对，我们都活着，我们都很努力的活着，我也有努力等你回来。”霍春熙拍了拍她的背，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解琬如不在的日子，他在担心好友，也在担心未来，在见到的那一刻却说不出一句话。 明明有黑科技可以联系，可他却没有主动找过她，只是维持着每天报一次平安的频率，互相确认对方是否还活着。 “这小伙是……？”王胖子用手肘捅了捅吴邪，眉飞色舞的样子，比着自己的小拇指。 “当初就是他们在沙漠救了我和小花，听说好像是好朋友？”吴邪皱眉思考了一下，发现石碗并没有明确提起这个人是谁，哪怕在后面的明牌当中也从未提及。 “咳咳！花爷，你别板着脸了，待会吓到小朋友。”黑眼镜这么说着解雨臣，结果他自己脸色也不见得有明媚，吴邪甚至从笑容弧度里感受到了危险。 就着吴三省他们留下的营地，所有人都洗漱好换上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挤上车，因为多了好几个人，在明显超载的情况下。由解琬如开车，副驾驶坐的是王胖子，后座坐着扎西、定主卓玛、阿宁、陈文锦还有霍春熙，吴邪、张起灵、解雨臣和黑眼镜则是挤在了后车厢。 不过幸好这车是suv车型，后车厢足够宽敞，虽然让他们四个坐着有些挤，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就这样挤着颠簸了一路，终于看见了人烟，放下了扎西祖孙俩，陈文锦朝他们表达着感谢，解雨臣许诺着报答。 在王胖子探出车窗的挥手告别中，电车的越开越远。 车内空间相对宽裕一些了，挤在后车厢的人从四个变成了两个。开车的人还是解琬如，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跟他们挤。在看见公路之后，阿宁率先下车了。 “你真的不一起吗？”吴邪问。 “不了，裘德考手下的团队在这次活动中全体丧命，包括阿宁。”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扯下了脖子上挂的定制牌子递给他，“你就说我死无全尸，只带回了这个。” “你……”吴邪是真没见到过有人对自己都那么不客气，开口就是死无全尸，也不嫌晦气。 “你不怕你老板问扎西他们吗？”吴邪接过牌子说。 “你猜我为什么要跟她借了个帽子，又加了个外套。”阿宁说。 “帽子遮掩容貌，外套遮掩身形，这一路她都在压低声音说话。”解琬如道出原由。 “那，祝你顺利。”吴邪也不多说什么，朝她点点头，关上了车门。 “叩叩。”阿宁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怎么了。”解琬如摇下车窗问。 “还有机会见到你吗。”她脸上依旧挂着刚刚的笑容，现在的她哪怕是出现在裘德考面前，估计他都会怀疑这个阿宁是别人易容或者整容的吧。 “不知道，或许有机会吧。你准备去哪里。”解琬如不过是顺嘴问了一句。 “出国待几年，听说毛里求斯那边鼓励移民，或许我可以去那边避避风头。”她说。 “祝你今后再无坎坷，一切顺遂。”解琬如跟她道了声再见，开着车离开了。 “借你吉言。”阿宁莞尔一笑，开始一边徒步一边等着来这自驾游的人顺她一程。 【此后再无裘德考手下阿宁，只有一个远赴毛里求斯的女人。】 第32章 霍秀秀 离开柴达木之后，他们直接在就近的酒店直接休息了两天。 之前紧绷的时候，再怎么累、困都得继续坚持下去，现在放松下来直接睡了一天。要不是有人在死命敲门，可能会继续睡下去，至少解琬如是这样的。 打开门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半眯着眼睛，只觉得外面的人有点眼熟，说：“有事么？” 那人看着屋内漆黑无亮就知道解琬如是刚起来，脸上带了些担忧的情绪道：“你睡了都快两天了，出来吃饭。” “这个是换洗的衣服。”说着他递了个袋子给解琬如。 “哦，好。”她迷迷糊糊点了个头，又把门关上。 解琬如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应该是认识的人，因为睡太久脑子还没有开机，很敷衍的应了一句，连自己应了什么都忘了。 摸着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神智才慢慢回笼。 刚刚来叫自己吃饭的是解雨臣，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休息得挺好。不像自己，到现在都只想瘫在床上，除了处理内急外，就连吃几口面包，她都不想从床上起来。 刚刚解雨臣给她的袋子挂在洗手间的把手上，袋子里有两套衣服，装备齐全，解琬如都不知道是叫酒店准备的还是专人准备的。 解琬如想着反正要洗漱，干脆冲了个凉，套上宽松的t恤，穿上一条牛仔裤，用了十来分钟才把长发吹干，稍微打理了一下蓬松的长发，拿着酒店的一次性化妆品描眉，带着手机出门了。 这个酒店一共六楼，没有电梯，一楼大厅是就餐区，而解琬如住在三楼，慢悠悠下到一楼发现他们已经坐在一起吃着饭了。 “这里比较偏，没什么特别好吃的菜，勉强吃点。”解雨臣看解琬如来了，示意她坐下吃饭。 虽然现在空位挺多的，但是解琬如下意识选择了一个人少，两边都没人的位置。 解琬如就着一杯热乎的奶吃了大半个饼，就吃不下。因为这里的东西真的不太符合她的口味，都是一些极具特色的地区食品，主要是大多都是跟酒有关，她不太爱吃。 “你就吃半个焜锅馍馍？要不了多久就会饿了。”解雨臣说道。 “到时候再说，现在吃不下。”解琬如看了一眼桌面，往奶里面加了块方糖，继续捧着喝。 “我就说她吃不下这里的菜吧。”一个活泼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解琬如没有动作，而是继续发呆。 “呐，给你的，你尝尝看，我觉得很不错哦。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那人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了解琬如身边的空位，她扎着松松的低马尾，一身舒适的改良款国风长裙，长相娇俏可爱，霎时间就知道她是谁了。 “秀秀？”解琬如盯了她一会，有些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 “真不乖，要叫秀秀阿姨~”她笑嘻嘻地说着。 “你不觉得叫阿姨显老吗。”解琬如说道。 “那是以后的事情，反正我现在年轻，就想听。”她说。 “……秀秀阿姨。”反正怎么叫解琬如也不算吃亏，所以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接过她带的东西。 是热乎的肉夹馍，很香，原本半饱的肚子瞬间就饿了。 “说起来，盆呢？”解琬如啃着肉夹馍，再三确认，的确没有找到他。 “那么大个人，又不会被卖掉。你管他做什么。”解雨臣说道。 “……不，我觉得还真有可能会被卖掉。”解琬如说。 “哈哈哈哈……你放心，那小子在后面蹲马步呢。”霍秀秀笑着说。 “蹲马步？为什么啊？”解琬如有些不解。 “虽然他都二十多了，也来不及学，但是练一练基本功还是可以的。”霍秀秀说道。 解琬如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知道他是谁？” “文锦阿姨说他姓霍。”霍秀秀说。 解琬如瞬间就懂了，大概是陈文锦跟他们说了霍春熙的事情，说：“那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小花哥哥和文锦阿姨都没怎么说，只说你是解家的小辈，那个是霍家的小辈，让我好好操练一下，不然霍家的以后就难咯。”她后面那句说得特别像是个老人，看起来应该是在学陈文锦说话。 “那文锦奶奶呢？”解琬如问。 “她啊，她回去找四阿公了，毕竟一走就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去报个平安也是正常的。”霍秀秀说道。 解琬如点头，她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虽然可能人是见不到了，但是去给陈皮四阿公收拾收拾盘口，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吴家那边……解琬如看向还在跟王胖子和潘子热热闹闹吃着饭菜的吴邪，想来他回去之后并不会太舒适。 “你在担心吴邪哥哥？”她跟着看向那边道，“你放心吧，吴家二爷可是很厉害的，有他在吴邪哥哥不会出事的。” “希望如此。”解琬如叹气。 “小小年纪就唉声叹气，会老得快哦。”她说。 “累死了——”就在解琬如快吃完的时候，霍春熙从外面回来了，满头大汗，直接瘫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水。”解琬如从桌上抄了瓶水给他，他接过水直接闷了两口，很克制地放下瓶子，继续瘫着。 “吃了饭没。”解琬如戳了戳他的肩膀问。 “吃了，不过感觉已经消化完了。”他回答道。 一旁的霍秀秀笑着凑近解雨臣旁边说：“他俩关系可真好。” “再好也不能当饭吃。”解雨臣说。 “你不会是在气那小子吧？”霍秀秀笑得很欢乐，很少看见他这个样子，要不是知道这姑娘是解家人，都会误以为在吃醋呢。 “没有。”解雨臣淡淡地撇开脸，看向外面。 吃完饭，吴邪就过来跟解琬如道别了，说是家里人给他准备了回杭州的票，下午四点的机票，现在坐车赶过去刚好，于是解琬如笑着跟他告别，让他有空来找自己玩。 王胖子则是准备带张起灵去一趟北京，带着他吃些好吃的。 “既然你们要回北京，那就干脆等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也准备回北京。”霍秀秀说。 “你们都一起回啊？那岂不是只有吴小同志一个人苦哈哈的回杭州？”王胖子打趣道。 “王胖子！你小心点乐极生悲！”吴邪只能留下这么一句，就在门口司机的催促下带上东西就出门了。 现在这个年头互联网普及还不算特别广，像张起灵这种黑户稍微避一避，蒙混一下还能坐个交通工具，但是飞机估计是不行了。 不过因为这次的航班是直接包机走的，查得就更松了。更何况，解琬如跟霍春熙现在也算是黑户。 “我还是头一回坐包机……”霍春熙直到坐的时候都还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虽然解琬如也兴奋，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是解家的少当家”。 “你没坐过？”霍秀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 “那你感受一下。”这次说话的是解雨臣。 “对了对了，小霍，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霍吧？”霍秀秀问。 “啊？”他大半天都没有吱声，被解琬如推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问你叫什么呢。”解琬如拿着手机把之前给他弄的设定打在了聊天框里。 “霍春熙。”他沉默片刻，只是干巴巴的说了三个字。 “这个寓意倒是挺好的。”霍秀秀说道。 “没有什么寓意，只是看见了赵师侠的《行香子》的第一句而已，春景熙熙的春熙。或许叫春迟更适合一些。”他道。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解琬如为了打破这个沉默，主动跟霍秀秀说起了他们俩的事情。 “没想到你居然是我侄子？你是哪个姐姐的儿子啊？我不记得有谁外嫁了啊……”霍秀秀摸着下巴，思考着自己家有哪些姐姐已婚的，对于解琬如所说来自未来这件事，她完全不意外，反倒是挺好奇的。毕竟之前解雨臣已经跟她打过预防针了，说这两个的身份不太一般。 “这些都不重要啦，现在的我们还没出生呢。”解琬如说道。 “也是。”霍秀秀点头道。 “哎，那么说这小子跟石碗妹子算是青梅竹马啊？那感情好啊，两小无猜，感情又好……”王胖子在一旁听了许久，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九门可不兴这个说法。”解雨臣打断了王胖子的话。 “可是我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你口中所谓的九门了。”解琬如反驳道。 “那你跟小花哥哥是什么关系呀？春熙是我的侄子辈，那你应该也只是低一个辈分。你也是他的侄女吗？”王胖子朝着霍秀秀竖起拇指，这姑娘直接问出了他们这一路好奇但都不敢问的问题。 “我爸叫解雨臣。”解琬如的反应倒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反倒是坦荡得出乎意料。 “小花哥哥你猜到了？”霍秀秀问旁边的人说。 “嗯。”解雨臣的反应也很平淡，反观倒是王胖子挺惊讶的。 “原来是花爷，啊哈哈哈……难怪我就说石碗妹子气质这么好，又长得漂亮……”王胖子笑着把能想到的好词都夸了一遍。 虽然听得她脚趾抓地，但是解雨臣却是心情有些愉悦地说了句聒噪。 三四个小时飞机很快就到了，落地之后解琬如发现解家的人在机场候着了，他们刚出来就上了车，直奔解家大院。 【本章积分4550】 第33章 偷得半日闲 解琬如和霍春熙在解家大院住下了，而霍秀秀时常会过来督促霍春熙练习基本功，搞得他怨气冲天，敢怒不敢言。 解琬如反过来安慰他说，反正他都是要健身的，只是换个方式而已。 “换你你乐意啊？”霍春熙不满地擦掉额头上的汗，做着热身操。 “当然不~”解琬如这几天在解家待得倒是挺舒服的，到点有人喊她吃饭，平时没事做就出门逛逛，她都觉得自己去王胖子那家店待的时间都比在解家待着的时间要久。 “你又要出门？”霍春熙看着她拎着把伞就准备出去说道。 “我去胖爷的店里看看。”解琬如的笑容里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毕竟霍春熙在苦哈哈地练功，而她整天吃喝玩乐，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要去哪？”知道解琬如在这没有驾照，花爷给她配了个司机，让她出门的时候方便一些，每次只要在门口多停一会，那个司机先生就会上前询问是不是要出门。 “有劳了，我要去一趟潘家园。”解琬如笑着说道。 “好，小姐稍等，我这就去开车。”他年纪不大，可能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模样，对解琬如一副很恭敬的模样，让她觉得多少有些不自在。 之前解琬如也曾问解雨臣，她和霍春熙是以什么样的理由住下来的。 谁知道他只是笑了笑说，解家归他管，他想让什么人住下来，还需要理由吗。 也是，他一个当家人，的确有绝对的话语权。 不过之后在解琬如有意无意的打听下，解家大院的人好像都以为她是花爷的表亲或者前任家主（解连环）的女儿一类的，所以统一都是称呼她为小姐。 * 到了潘家园，刚下了车，就有不少人就围了上来，给解琬如推销着眼镜。 她微笑着婉拒了那群人的推销，凭着记忆找到了王胖子的店。 还没进去呢，就看见有三个身着旗袍美艳女人袅袅婷婷地站在柜台前，胳膊搭着玻璃展柜，染了艳色指甲的手指敲着柜面。 “小哥！我来看你啦！”解琬如掐了掐嗓子，故意装嫩，一蹦一跳着进了店里，熟门熟路地进了前台。 张起灵看见解琬如来了，就往后退了一些，让出位置给她。 “小妹妹又来看这个帅哥啦。”其中一个墨色绣花旗袍的女人勾着唇，笑得温柔又魅人。 “是呀，漂亮姐姐。”解琬如对美女向来都是好话一堆，虽然眼前三位美女是美，也是风情十足，但是无名指上都带着婚戒，形状各异。有水头十足的祖母翡翠戒指，有做工精美的钻戒，还有看似普通实际不知道传承了多久的金累丝戒指。 “小妹妹嘴真甜。”那位墨色旗袍的女人合拢了手中折扇，轻轻撩起解琬如耳边鬓发道，“我家里有个小侄子，跟你年纪差不多，有空带来给你见见？” 解琬如笑得甜，拒绝得果断。 开始给她们介绍王胖子这里的展品，虽然解琬如不知道这里的东西是真是假，反正这些贵夫人来这也不是为了淘宝贝，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得了吧，你家侄子那混不吝的样，不知道哪日把大天都给戳破咯。”另一个穿着靛蓝色纯色旗袍的女人说着，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摇曳，散发着淡淡温润的色泽。 她的面容不如那位墨袍女子美艳，却是面若银盘，眉目含春，一举一动之间都彰显着她的自信，纯色的旗袍和珍珠饰品更是衬她。 另一位穿着天青色旗袍，上面绣了几只翠竹，也是显得格外素净，她不太爱说，像是只是单纯为了陪另外两位过来走走看看的局外人。 若是跟这两位比起来，她是显得稍有逊色，不过解琬如发现她有次因为自己嘴瓢说错话的时候，笑了一下。 宛若昙花一现的笑容很美。 她不爱笑，眉目都是淡淡，乍一看毫无特色，可当她莞尔一笑却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解琬如又跟她们插科打诨了许久，引她们入座，又指使着张起灵去拿茶叶：“小哥，去把胖爷珍藏的碧螺春拿出来。” “怎么，今天你要给我们看你泡茶的手艺？”靛袍女子的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倾着身子看解琬如，一副慵懒的模样。 “你看看你坐的像什么样，成天到晚在家闷着，再这么下去都要懒成仙了。”墨袍女子用扇子轻轻推了推她，让她坐好。 “在我这美人永远都有着被优待的权利，况且美人姐姐这么坐也是别有风情，我想学都还学不来，会成了东施。”解琬如笑着用烧好的热水把茶杯烫了一下，就开始等小哥把茶叶拿过来。 “你这嘴真甜。”她被解琬如夸得心情极好，不过也依着墨袍女子所说，端坐好。 “幸亏不是个小子，不然这儿的姑娘都要被你骗得晕头转向咯。”墨袍女子打趣道。 另外两人也都笑了，这种善意的打趣解琬如乐于接受，也笑得欢乐。 解琬如一边泡着茶，一边观察她们。发现她们动作之间无不透露着优雅与涵养，哪怕是相互之间的打趣玩笑都是适可而止。 当店里的老挂钟敲响了四下后，她们抬头看了看时间，与解琬如道别，说是今天跟她聊天很愉快，希望之后还能继续。 其实自己也没和她们聊什么，更多的时候是她们在交流，或许是觉得解琬如听不懂，或是听懂了也做不了什么，多多少少都透露出了一些她们家庭背景。 解琬如忍不住扶额，感叹现在的人防备心还是有些低了。 “妹子牛哇，竟然能和这些姑奶奶坐着聊那么久。”躲在后面的王胖子终于舍得出来了，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怎么，刚刚那三位，胖爷认识？”解琬如说道。 “哪能啊，我哪有这本事认识这些大人物。”王胖子摇摇头说。 “那她们怎么光是这几天就来了两趟了？”解琬如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不理解她们为什么会来，总不会是真的为了来调戏小哥的吧？啊？不合适吧？ “喏，因为小哥咯。”王胖子耸肩说道，“谁让我们小哥长得貌美如花，又不爱说话，这些姑奶奶碰巧看见了不就是想逗一逗吗。” “反正闲着无聊是吧。”解琬如翻了个白眼，把他没有说出来的话补充完整。 “妹子上道。”他露出了一个粗犷的笑容。 “小哥，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解琬如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下巴被交叠的手指支撑着，看着他。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字：“鸡。” “好。”解琬如点头，扭头看向王胖子说，“胖爷，这附近有哪里可以吃鸡肉的地方吗？” “有是有，可是那些出名的都要提前好几天预约，现在突然要去吃也吃不上啊。”王胖子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 解琬如眨眨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真因为预约为难还是因为钱为难。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她起身准备拉着张起灵离开，还不忘交代王胖子：“胖爷，我带小哥去买菜，你要是得空就来解家吃个饭。” “什么？！”王胖子那声音都快破音了。 虽然在之前的探险中知道石碗妹子是解家的人，后面了解到她是未来的解家当家人，可是现在解家当家是那位八岁当家的解雨臣啊。 他王胖子何德何能去吃大小姐亲手做的饭…… “石碗妹子！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买菜！”王胖子说一不二，立马关了店门，挂上“有事外出”的牌子，麻溜地跟了上去。 “胖爷你怎么跟过来了？不开店了？”解琬如看着他说道。 “当然先不开了，开店哪有我们妹子和小哥重要。”他笑得那叫一个谄媚，解琬如看着多少有些不习惯，“况且妹子你可能不太熟悉这附近的路，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大街小巷变化肯定很大……” “还行吧，我前两天逛了一下，这里卖什么我都基本记住了。只是有点不太分得清方向和名字。”她快速扫过每家店的牌子，终于找到了之前他们提到的家禽市场。 毫无用武之地的王胖子只能跟在解琬如身后，帮她掌掌眼，看看这些鸡肉新鲜不新鲜。 “老板，我要四只鸡，两只公鸡两只母鸡，帮我顺便处理一下。”解琬如跟家禽店的老板说道。 “好勒，这公鸡母鸡分别要多重啊？”老板问。 其实解琬如也不知道要多重，不过把自己想做什么东西稍微提了一下，老板也熟悉得很，不一会就帮她挑好了四只。 * “秀秀阿姨怎么没来？”解琬如把最后一道清蒸滑鸡端了上来，发现餐厅还少了个人。 “她家里今天有晚宴，所以就不来了。”解雨臣摆好手里的碗筷，让她过来吃饭。 “行，反正都是最后一道菜了。”解琬如坐了下来，介绍道，“羊肚菌炖鸡汤，清蒸滑鸡，盐焗鸡，手撕鸡，还有一盘白灼鸡下水。” “你忙活了一晚上，就弄了五个菜？”解雨臣挑眉，“不过怎么都是鸡，连个青菜都没有？” “我爱吃鸡啊，不爱吃青菜，空心菜又没有卖，今天就先将就点这么吃。”解琬如入座之后吐槽道，“什么叫就！我能做出五道像样的菜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是你做的吗？不是你让家里的厨师做的？”解雨臣眉目里都含着笑意。 “……我只是让他们帮我处理一下而已！我参与了全程，而且明明是他们不让我动手的……”解琬如小声狡辩着。 “不让你动手是对的，煎个鸡蛋都能跳开三米远。”解雨臣说道。 “不带你这么拆我台的，而且那是因为被油烫到了！我不习惯这种大锅！还有，今天的菜基本都是蒸菜！哪里要下油锅！”解琬如给自己强行挽尊。 “是是是，你也忙活了一下午了，别说了，吃吧。”花爷给解琬如装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 “唔唔唔！手艺真好！”王胖子夸赞道。 “嘿嘿。”解琬如笑了笑，很顺手的也给张起灵装了一碗汤，夹了几块鸡肉给他，让他多吃点。 “你什么时候会做菜了？”坐在解琬如对面的霍春熙挑眉看着她。 “我一直都会，只是懒得做而已。”解琬如在底下踢了他一脚，看他皱了一下眉头就知道应该是踢中了。 王胖子这人眼睛好，立刻就发现他俩的表情，假装看不见低头猛吃。 一边吃还不忘发个彩信给吴邪看，告诉吴邪，他们吃上解家大小姐亲手做的饭了，而且还很好吃。 结果吴邪秒回，让他快滚，还有过两天就到。 王胖子嘿嘿一笑，深藏身与名。 第34章 礼物 【我与你有缘。】 在知道那天的全鸡宴是特意给小哥准备的之后，解雨臣低压气了好些天，直到吴邪出现才勉强给王胖子和张起灵好脸色。 没想到在见面的当天，吴邪给解琬如送了一份大礼。一串颜色质地温润，带有微黄的白玉珠串。 “这好像有点贵重？”解琬如没有敢去接那个珠串，反倒是看着吴邪。 “好小子，你回去几天发了啊？这是手感，这质地，可是上好的羊脂玉。”王胖子咂咂嘴摸了一把装在木盒子里的珠串说，“你上哪搞的啊？” “你别问我啊，这东西也不是我的，是我奶奶说要送你的。”吴邪虽然猜到这东西贵，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羊脂玉，赶忙收好不让胖子乱动，毕竟是长辈要送的东西。 “吴家老太太？她怎么会知道我？”解琬如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知道我要来北京找小花，当天晚上就让二叔把我带回家，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吴邪说，“而且很奇怪，为什么她会点名说是那个解家的小姑娘。” “小花，你们家还有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吗？”吴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没有，我这一辈的都是男孩儿。”解雨臣摇头道，“老太太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我想想啊……”吴邪沉思片刻，像是板着脸在模仿谁，“小邪，既然你要去一趟北京，那就把这个东西带过去给解家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跟小花长得挺像的那个，我与她有缘。” 听见吴邪这话，在场的人都陷入沉默了。 “不用想了，应该就是给阿琬的。”解雨臣说道，“老太太叫什么名字你不会是忘了吧？” “奶奶？奶奶不是叫斐琬吗……？！”吴邪瞪大眼睛，也转过弯了，原来奶奶说的有缘是指这个！ “而且你知道吗，这不是一般的羊脂玉。”解雨臣说，“这是羊脂籽玉，更为难得。当年拍卖这串手链的时候，被人一掷千金买下，当时还轰动了京城。” “啊？”吴邪眼睛瞪得老大，总感觉解雨臣说的这个拍卖会并不太平。 “花爷，你说的怕不是二三十年前新月饭店的那场拍卖会吧？”被解雨臣这么一提，王胖子也想起来听人说过这么件事。 “没错。”解雨臣点点头。 “胖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快说啊。”吴邪现在心里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爬着，好奇心极其旺盛。 关于奶奶的家室他是听说过的，现在杭州寸土寸金的地界还有一个占地面积极广的老宅。 “大约是二三十年前吧，新月饭店在风波之后头一回开了拍卖会，其中有一个拍品就是羊脂籽玉珠串，成色极好，光是第一轮的叫价已经到了十万。”王胖子道。 “不对啊，二三十年前？那不是……那个时候可以搞这种拍卖吗？”吴邪有些不确定看着王胖子，总感觉他在驴他。 王胖子一挑眉，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当时新月饭店想借着东风，放出消息，拍卖所得的资金将全数捐献给国家，算是出一份力。” “原来如此。”吴邪点头，“第一轮叫价都已经十万了，那后面呢？总不会是上百万了吧？以那个年代应该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那倒是没有上百万，不过也差不多了。”王胖子说，“最后成交价是四十三万美金。” “天？！四十三万美金？！不对不对，当时汇率是多少？”吴邪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这你倒是问到我了，我还真不知道。”王胖子挠挠头，谁能想到吴邪那小子关注重点是这里。 “准确的说是1971年7月21日，当年京城的报道还上了头条。”解雨臣翻了许久，在一堆老报纸里面翻到了这么一张。 报纸很老旧了，但是被保存的很好，上面附带的照片是新月饭店的大门。 “神秘的杭州富豪斥巨资购入一串羊脂籽玉珠串，同日向政府捐赠同拍卖额度同等的资金作为……” 吴邪读到这里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心里流着泪，感叹道，奶奶家那么有钱，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而且，你知道这个珠串是谁在跟你奶奶叫价吗。”解雨臣表情里带着些奇怪的意味。 吴邪顿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问：“是谁？” “是秀秀她奶奶，也就是当时霍家的当家人霍仙姑。”解雨臣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吴邪竟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小时候有听过不知道谁跟他讲的八卦，说是千万别在奶奶面前提到霍仙姑，不然爷爷就惨了。 当时他还因为这事拿了爷爷不少好处。 “东西你收好，带着也可以，但是最好不要在霍老太太面前带，不然我怕你被殃及。”解雨臣算是替解琬如接过了珠串，又放在了她手里。 “啊，这是不是太贵了一点？”解琬如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安心收着，虽然那些钱的确是个天文数字，但是放在解家也不是拿不出来。而且老太太不是说了吗，你与她有缘。”解雨臣说道，“吴邪，你走之前稍等两天，你都来了一趟还带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好让你空手回去。” “啊？好、好的。”吴邪就这么被安排清楚了，当他离开时看见解雨臣给他准备的礼物之后，他突然觉得他奶奶或许也懂一些奇门八卦。 因为他奶奶除了一份礼物外，还让他到时候选个年轻些的花色。当时他还觉得奶奶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大为不解。 * 这几天吴邪跟解琬如，带着闷油瓶到处走街串巷，有时候还会顺带一个霍秀秀，吃了不少地道的小吃。 还尝到了王胖子跟他炫耀的那顿饭——来自解家少当家亲自煮的饭。 参观了王胖子店，嘲笑他店里的东西也没见得比他好多少，结果差点被他扫地出门。 直到解雨臣搬了几百匹布料过来让他挑选的时候，他就觉得此生无望，他可不觉得他挑的颜色奶奶会喜欢，所以他当机立断打电话给二叔，二叔又正好在陪奶奶散步，于是就成了奶奶直接挑花色了。 通过他手机拍照传彩信过去，挨个选。 挑完后，解雨臣把那些老太太没看上的布料都原路退回，用着吴邪的手机跟老太太问候了半天，等到把手机还回给吴邪的时候，手机快没电了。 这两天解琬如带着吴邪和张起灵到处吃吃喝喝，算是过了一把阔少的生活，等到把他送走，才拿出那串珠串好好观摩。 解琬如不懂玉，但是就跟之前珠宝店的人说的一样，把吊牌一遮，把两个玉镯子放一起，用肉眼看选出来的大多数都是更高价的那个。 但是解琬如能看得出来这个真的很漂亮，爱不释手，就连睡觉都戴在手上。 “我与她有缘。” “你与她有缘。” 在朦胧睡梦中，解琬如梦见了当时吴邪说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哪里怪，可如今叠着解雨臣的话，猛然发现，这两句的主从不同，语意也不同。 一般而言在国内说话的时候，主语顺序有挺大的讲究，特别还是老一辈人那更是有极大的讲究。 解琬如作为晚辈，斐夫人是长辈，只有自己与她有缘的说法，并没有她与自己有缘的说法，这么一看反而像是解琬如成了她的长辈，她平白比自己矮了一些辈分。[1] 就像哪有人对着儿子说“你爹长得跟你真像”，而是应该对他说“你跟你爹长得真像”。 意识到这个不对劲的地方，解琬如的睡意全无，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这东西价值连城，她也与吴邪的奶奶素未谋面，斐夫人不至于从二三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想害她吧。 当时解琬如连个影都见不着，哦不，如果真要这么算，“她爹”解雨臣都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算计到她头上。 解琬如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或许是老人家没注意，再或许是她本就习惯这么说话，又或许是吴邪记错了。 一个怪异的想法在她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或许有一天会开始发芽。 [1]那个语序是我胡诌的，但是后面一句的比喻，是为了表达我的意思。 第35章 当家人(一) 或许是看不惯解琬如一直要么懒在家里，要么就是成天带着张起灵出去吃吃喝喝不务正业的样子，解雨臣放话让她改天去一趟公司，反正之前都已经接手过一些项目了，现在再见识一下也没问题。 花爷这话说得让解琬如泪流满面，那东西都是她信口胡诌的，她哪里管过什么公司什么项目啊。 解琬如绝望地看着霍春熙，结果他耸耸肩，指了指手上的绳子，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他被逼着在绳子上坐已经快大半个月了，从之前时不时掉下来到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坐上一天，解琬如都不得不感叹他运动细胞和平衡力真好。 解琬如并没有买过比较正式的衣服，只有宽松的t恤搭配牛仔裤，明天就要去公司了，她觉得好像会丢脸。 “你是未来的董事长，没人敢不给你面子，而且你是我带着去的，谁敢说什么。”解雨臣看了一眼她那怂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可是那是未来的事情啊，我现在还不是啊！”解琬如欲哭无泪。 “你现在软趴趴的像什么样子！要记住，你代表着解家的脸面，不要表露出自己的无能……”解雨臣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沉思片刻，看着她说道，“我……以前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类似的话？” “没有……”何止是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你甚至没有跟我说过话。解琬如心里吐槽道。 解雨臣摇头叹气道：“或许是不愿意把东西压在你身上，可是你长大了，也要有自己的担当，知道吗，我护不住你一辈子。” “我知道……”解琬如叹气，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啊。而且“解家少当家”的福利她享受了这么多天，也该做些事情了。 “明天八点，跟我一起去没问题吧。”解雨臣说。 “没问题，不过我穿这身去没问题吧。”解琬如扯了扯身上的t恤说。 “你爱穿什么穿什么，你要是想穿西装今天也可以去买一件先穿着。”他说。 “西装倒也不必，那我一件衬衫和西裤，还有一双皮鞋。要跟你差不多款式的那种。”解琬如说。 “粉色的？”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白色的衬衫，我是说要方头的皮鞋！”解琬如头一回觉得跟花爷交流有些困难。 “行，一个小时后会有人把东西送过来，你今天别太晚睡。”解雨臣拿着手机发了个信息，嘱咐了她一声。 * 解琬如的出现，在公司内部造成了极大的轰动。特别是一位副总级别的人物带着她跟员工介绍说是董事之一，来这里接手部分项目的时候，更是引起热议。 在接手了一些项目之后，解琬如发现其实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难，涉及专业方面的东西会有专人进行汇报，而主管领导会在之后再进行总结，把利弊和花销都一并上报，分门别类地规整好东西，作为“小领导”的解琬如只需要看一看文件，批上字就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解琬如接受过太多新思想，在现在看来不可行的东西，她觉得没问题，快速通过。在某些主管眼里，她或许成了某种不知人间疾苦，非要来公司镶金的二世祖。 其实相关意见也有人提交到解雨臣那里，他觉得没问题，所以通过的很快。 毕竟是给小孩子练手，一点半点的损失倒也没什么，只要她肯试错肯努力。 可是效果却出乎他意料的好，原本并不被看好的项目，在某次契机中被发掘出来，带动了整个项目组的高速运转。 解琬如手下的项目组加班加点，抽空就给她做汇报，而解琬如则是嫌弃他们的汇报太拖沓，废话太多，她表示只想听重点。 一群技术员只能硬着头皮跟行政部申请一位专门的文员，来进行整理汇报工作，原本以为会被打回的申请也被通过了。后面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领导也掌管了行政和财务大权。 这哪里是普通的镶金啊，分明就是想把人打造成二把手。 不少人感叹道。 * 在一个月一次的会议中，解琬如才知道原来公司名下有挺多娱乐公司。 当时听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一直刷刷做笔记的架势把分公司做汇报的人给吓得冒了一头的冷汗，以为自己的汇报有问题。 他们会这么怕解琬如是有原因的。 她平时工作的时候不爱说话，在开会的时候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发呆一样的听完就散会。 直到有一天，解琬如听见了某个子公司的财务部门汇报了一堆数字，无非就是研发、送样、打样这些工作所需资金问题，还有资金回款问题。 当时解琬如皱着眉，打断了他的发言，询问他具体是哪些数字。当时那人还不理解她的用意，直到解琬如把他两个月前的汇报内容一字不落复述出来之后，会议室内的人头上或多或少都冒出了冷汗。 如果说记忆力超强并不值得令人害怕，可怕就可怕在，这个人对金钱的敏锐度极强，连续指出有几笔资金应该已经回款完毕，或者已经超出合约日期，再或者使用费用过大，不符合上报数据。 那次会议之后，“小解董”的名声悄无声息地在公司内部传开，一群人见到解琬如的时候再也不敢嬉皮笑脸，而是十分严肃地跟她招呼问好。 “我打断一下，你刚刚说的哪几个有潜力的新人？”解琬如皱着眉打断了娱乐子公司的汇报。 “啊？稍等，您可以翻到第八页，上面有具体的名字，还有专业评价。”那人回答道。 “ok，你继续，我看看。”解琬如把材料翻到了他说的页面，开始一目十行地扫过资料。 这场会议在娱乐公司负责人的惴惴不安中结束，在结束时没有听见被她叫住，觉得自己逃过一劫。要知道之前被小解董问到的那位因为贪污罪被判刑，用财产抵消贪污款，并且入狱。 他还没庆幸多久，就收到了解董的助理的电话，说是让他去下午五点去xx饭店吃饭，是解董和小解董一起组的局，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几家娱乐子公司负责人。 在其他同事同情的目光中，他调整好状态，准备些礼物带过。众所周知，解董不喝酒，小解董爱美食。 所以他折中带了些北京很出名的茶点。 虽然想过茶点可以讨小解董的欢心，但是没想到是这种出乎他的意料和颜悦色。 第36章 当家人(二) 一顿饭局下来，娱乐子公司负责人跟解董的助理喝了不少酒，两位解董半滴不沾，而是笑着看着他们相互应酬。 到了最后泡茶的时候，众人都以为这次只是纯粹的吃饭，谁能想到正事能被放在最后说啊。在场的各位人精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对自己负责的公司格外有信心，对解琬如所提出来的要求满口答应。 让助理把人送回去之后，解琬如跟解雨臣无所事事地漫步在街头。 解琬如是因为吃撑了，也是因为被酒味给熏了一晚上，出来透透气。而他纯粹只是陪着自己，就像刚刚在谈话的时候，他全程没说话，只是看着解琬如在给子公司的人提要求。 “你对他们的要求好像很高。”解雨臣说道。 “还行吧，我只是不想要公司里出几个害虫罢了。”解琬如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自打工作开始，又找回了社畜的感觉，只不过这回她当的是“高级社畜”，感觉真的不太一样。 “是因为未来？”解雨臣说。 “对。”解琬如点头。 “你这算不算是作弊？”他忍不住笑道。 “作弊？我都能回到这里来了，哪里还不算作弊啊。”解琬如现在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而且，既然我能改变这里的事情，也就说明这里大概率不是我所在的世界，不然就按我那种做法，我早就该消失了。” “你听过‘祖父悖论’吗？”她问。 “有所耳闻。”解雨臣脑子转得很快，知道解琬如想表达什么了，“你是想说，你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可能是在‘祖父悖论’里的事情，可是你依旧还存在，所以你以此证明这里不是你的世界？” “是啊，就像我不可能告诉你我的母亲是谁一样，就算你特意去找我母亲，但是到时候出生的那个人也肯定不是我。我不会特意制造你们相遇，只有顺其自然，才最有可能发生。”解琬如说。 “没事，在这里你永远都会是解家少当家。”解雨臣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她。 解琬如莞尔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反而是提起了公司的事情，说：“我总觉得那群人好像很怕我的样子，之前不都还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呼吗，怎么现在一看到我就很严肃？我也没干什么啊，我的福利都拉满了啊。” 解雨臣失笑，看来她都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发自内心的畏惧你，因为你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太显眼了，人类总是会恐惧比自己厉害的人、事、物。”解雨臣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穿着粉色的衣服，我可不喜欢粉色，只是想让别人觉得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不过很可惜，好像作用不大。”解琬如笑了，“哦不对，你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一下子夸了两个人？在夸我的同时还夸你自己？” “这个时候就不要耍这种小聪明了。”他说。 “其实啊，花爷。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聊天才是正常的吗。”解琬如快步走到他前面，转过身倒退着走说，“你之前一直都是以长辈的身份自居，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很别扭。” “……”解雨臣沉默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未来的女儿，总会是想着要以身作则，以最优秀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看。 “你看，我跟你相处久了，就很随意啊。”解琬如在试图引导他摆正对她的态度。毕竟有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大的人，一直以长辈的态度跟她对话，真的让人难受。 “你之前对我可是很拘束的。”解雨臣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是啊，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态度？好像是在进了公司之后，难道说是公司里的某些东西，让她确认了所在时间点不是她所在的世界？ “解老板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解琬如笑着，眼底却是骤然涌上了悲伤。 “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聊聊？”他感受到了眼前人笑容下的悲伤，可是却不知道她在悲伤什么。 “那边有个kfc，去那边呗。”解琬如说道。 * “我有一个朋友，她跟我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看起来傻傻的很好欺负，但是在遇到朋友被欺负的时候哭着也要把人逮住，让他去道歉。 她父母双全，长辈疼爱，是在充斥着爱意的环境里长大的。在十几岁青春期里，她肆意生长，原本骄傲的她有一天陡然成了鹌鹑。 谁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父母因为工作太忙，并没有太过关注，觉得她内敛一些也好。” 解琬如缓缓地道出了一个改编版的故事。 “我不会忽略你的。”解雨臣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我都说啦，是我的一个朋友，不是我。”解琬如笑着狡辩，反正现在还没有“我有一个朋友”的梗。 “可能是因为有人曾经攻击过她，说她的肆意是丝毫不替人考虑的自大，说她的严肃正经令人害怕。自那之后，她收敛了性格，下意识地保持着笑容。”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下意识保持微笑的原因？”他问。 “我都说了！是我的朋友啦！不过，的确也跟她有关，我也会下意识的保持微笑。”解琬如叹气，“其实我是联想到，最近我是不是在公司里太严肃了，让他们产生了畏惧。以后多笑笑会不会好些。” “那你可以试试，不过你没必要为了他们改变自己，从心所欲。这是我作为长辈说的最后一句话。”解雨臣说，“以后，你是我的同辈。” “真的假的？！”解琬如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这么上道？！她还以为还要再暗示一段时间。 “你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我又不是傻子。”他轻笑着，拿吸管搅动着冰块说，“要是换做我，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非要用长辈的身份压着我，估计我早就忍不住了吧。你脾气还算好的了。” “诶嘿~”解琬如傻笑着，站起来走向柜台，还不忘问他要不要再吃点什么，给他带。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他摇头，其实他并不常吃这些东西。 不一会解琬如就端着一堆东西回来了，他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光是烤翅就有两对，辣翅两对，还有薯条、圣代。 “你吃那么多到时候拉肚子可没人救得了你。”他说。 “没事，先吃了再说，而且我还准备再打包点回去给小哥吃。”解琬如笑嘻嘻地说。 “你不觉得你对他好的太过分了吗。”解雨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他的年龄，你们并不合适。” 解琬如听懂了他的意思，大笑着说：“跟这个没有关系，我只是纯粹的想对他好而已。” “为什么？吴邪这样，你也这样，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们掏心掏肺的对他？”解雨臣不理解张起灵为什么能够得到他们的青睐。 “这个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花爷，九门欠他的，这辈子都得慢慢还。”她说。 “九门欠他？九门对他有亏欠？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解雨臣一连串的疑问。 “嘘，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至少不是现在。”解琬如微笑着拒绝了，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谁都不知道这里附近的人会不会有其他势力的人，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张家和汪家都是给人一种无孔不入的感觉。 * 在回去的时候，解琬如还不忘给小哥和霍春熙打包了一份全家桶，还有两个汉堡。 值得一提，在上次吴邪回去之后，张起灵就在解家大院暂住下来了，理由是吴邪瞎扯的“珠串那么贵，小哥可以保护石碗”，其实是知道王胖子那种不着调的性格，觉得还是放在解家比较安全。 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解琬如手下小组的人率先发现自己老大今天没穿西装，而是一件宽松的t恤外加一条牛仔裤，那种凌人的气场大大削弱，不少人才猛然发觉，这位令人害怕的小解董，其实也才二十出头而已。 第37章 吴山居 或许是解琬如最近的日子太过平静，一个突然起来的消息，打碎了她身处美好的幻境。 在她和解雨臣谈完话过了几天，王胖子就来找张起灵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找吴邪，他们好几个月没见了，吴邪还欠他几顿大餐，准备去杭州吃大餐。 “你们要去杭州？”解琬如猛地抬头看向王胖子，看得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对啊，小解董也要去吗？”王胖子自打听见公司的员工这么喊她，也开始跟着这么喊，“吴邪那小子可是欠胖爷我好几顿呢，这不得好好宰他一顿！” “去，怎么不去。”解琬如笑了笑，给花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要最近不去公司了，要出去一趟。 解雨臣没问要去哪，而是问她钱够不够，可能是以为她想去旅游吧。解琬如说只是去一趟杭州找吴邪玩而已，顺便去拜访一下吴家老太太。 电话那头的解雨臣沉默了片刻，让解琬如先别着急走，说是备一份礼物给让她一并带过去。 于是，解琬如带着花爷准备的礼物，跟他们一起上了飞机，直奔杭州吴山居。 也幸亏解雨臣家大业大，轻松帮解琬如搞定了户口的问题，不然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想出个门可能都难如登天。 不过解琬如和张起灵的身份证的民族都不是汉，而是少数民族，给出的理由是少数民族比较容易办户口。[1] 坐上了飞机解琬如才问王胖子说吴邪知不知道他们要去事情。 王胖子嘿嘿一笑，说：“哪能让他知道，这不是来个突击检查，看那小子有没有在鬼混吗。” 解琬如沉默了，不知道要怎么来回答他。 至于她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去，因为已经八月了，是时候起程了。 在解家待着的三个月的确很舒适，解琬如跟着花爷学了不少东西。他也有意无意教了她易容和唱戏。 不过用花爷的话来说，虽然她天赋好，可惜这副嗓子不适合。 是了，解琬如这人爱说话，可是嗓子也不太好，可能是小时候吃太多生冷和热气的东西，也可能是以前用嗓子过度了，伤到了嗓子，现在说话说久了就容易失声。 不过花爷说她学得倒是有模有样，像是以前学过的。 解琬如当时笑着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 到了吴山居门口，他们就见到院子里有个人在那搬着东西，解琬如估计着应该是王盟。 这人也看见了他们，以为是生意来了，迎上前笑容满面说：“三位是来看货的？我们这的货啊……” “得了，王盟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是来看你老板的。”王胖子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顺手揽住王盟往里面走。 “哎，原来是胖爷啊，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呢。”王盟这家伙转得也快，明明没认出王胖子，现在也跟着在瞎扯。 “老板！”王盟人未到声先到。 “等我刮完胡子就给你发。”吴邪躺在椅子上，一边刮着胡子一边发呆，都不带看一眼门口的。 “老板，不是……”虽然王盟很想让吴邪给他发工资，但是现在喊他还真不是因为这个。他就怕老板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又把他工资扣几个月再发，他不得哭死。 “吴邪，老朋友来了你都不知道出来迎接吗。”王胖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惊得吴邪差点手抖把剃须刀给丢出去，连忙站起来果然看见了三个熟人。 “你们怎么来了！”吴邪很是惊喜，随后看了一眼凌乱的桌面和自己不修边幅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 “胖爷说小三爷要请我们吃饭，所以我和小哥就不请自来了。”解琬如笑着上前，把带来的礼物递到他眼前。 “你们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啊。”吴邪接过解琬如提着的袋子，让王盟把东西收起来，而他也二话不说准备带他们去隔壁下馆子。 “胖爷我可不跟你客气，这是小解董非要跟你客气。”王胖子说。 “小解董？你这称呼可真奇怪的。”吴邪带着他们先去泡茶，一边泡茶一边聊着天，“怎么看你跟小哥都什么东西都没带，石碗带了那么多？不会都是礼物吧？” “那倒不是，只是我的一些日常用品。”解琬如回答道，“说起来，你晚上有没有空。” “有，怎么了？”吴邪问。 “没什么，就是想请你问一下老太太有没有空，我想登门拜访一下。”解琬如说。 “啊？？？”吴邪原本在倒茶的手一抖，直接倒出了大半。 * “石碗，真的要去吗？我都好久没特意回去了，待会被我爸妈抓住又会被说……”吴邪已经坐在车上了，但是还在劝她。 “小三爷，我礼物准备好了，衣服换好了，妆也画好了，你现在给我打退堂鼓？”解琬如勾起一个笑容，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行行行，不过你为什么非要穿这么一身……”吴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她打扮得太过头了，一身定制的浅色旗袍，乍一看是米黄色的素色旗袍，其实上面是祥云暗纹，优雅大气。 解琬如的手上还带着之前他带去北京的珠串，头发是特意去发廊做的，上面戴了支素净的白玉簪，看品相应该是解雨臣的手笔，精致的妆容，得体的衣服，显得特别有气质，可是不太符合吴邪对她的印象。 怎么感觉只是几个月不见，就像是几年不见了一样，变化那么大。 在他的不解中，开着新换的车走上了回家的路。 “你小子是真的发了，之前那辆破金杯怎么不开了，换了这么辆豪车。”王胖子摸着手感舒适的座椅说道。 “上回被我奶奶喊回去，看见了我的破金杯，当时没说什么，只是问了我几句，谁知道我从北京回来之后就直接让我去车行挑车，我就挑了个最贵的。嘿嘿……”说着吴邪自己都笑了。 “我就说嘛，你那辆破金杯哪里配得上你小三爷的名号啊。这辆车才勉强配得上。”王胖子吹捧着。 “得了吧你，要不是我的金杯车挤不下你，我还真想让你体验一下我的开车技术。”吴邪咬牙说道，那辆金杯车虽然价格比不上这辆车，好歹是他自己攒钱买的。 “对了，石碗要是待会我爸妈说了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吴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给解琬如打了个预防针。 解琬如有所预感，不管在何时，家长催婚大约都如此，笑着答道：“你放心，我明白。” ———— [1]我瞎扯的，别认真。 第38章 吴家 他们在门口下了车，外边的石制庭灯已经亮起，是改造后的电灯。白墙黑瓦，上面悬挂着的“吴宅”匾额，明明才入夜不久，却显得有些寂静。 这里建筑虽然复古，不过科技搭配得倒是很先进，外面的大门装了个最新型的指纹锁。 这东西在北京都难见到，没想到在这反而见到了。 王胖子搓了搓手，小声嘀咕着：“我说吴小同志，你家的人气是不是有点……嗯，太冷清了？” “我家就这样，我奶奶不喜欢吵闹，除了几个打理花园的，照顾日常生活的，就没几个人。”吴邪翻了个白眼，知道王胖子想说什么，“不过这个点我奶奶他们应该吃完饭在泡茶了，待会估计人会挺多的，王胖子，特别是你，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看，你这就是不相信胖爷我，我哪里会是这种人，保证把你夸上天。”王胖子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说。 吴邪其实并不是很担心张起灵和石碗会乱说话，毕竟一个不爱说话另一个很懂分寸，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解琬如端起了架势，双手维维交叠在腹部，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闷油瓶在一边提着礼物，活像是帮忙拿东西的小厮。 吴邪看她那架势心里大呼要完，要是让他妈遇到了不保准会把人扣下。他在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让他妈碰见石碗。 * 很可惜吴邪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作用，甚至觉得自己今天没看黄历，大厅里一家子坐得都很齐全，就连他那个常年在外做地质考察工作的老爸都在家。 “在那站着做什么，进来。”第一个发现他的是他奶奶，她一开口把一家子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你还知道回家。”一个有着一身书卷气，看起来有了些年纪的男人看着他。 “爸……”吴邪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 “你凶他干什么，小邪好不容易回次家。”另一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就是他妈妈，要不是那头上白发，说是他姐都没有人怀疑。 “还带了客人啊，你别挡着人家，快点让开。”女人说着就推着吴邪让开道，笑吟吟地看着站在外面的人。 “吴夫人好。”王胖子是跟在吴邪身后的，率先跟人打了招呼，只得到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应，知道人家关注的是后面的人，于是乖巧的站在吴邪身后当个人形门柱。 “冒昧来访，不知是否有打扰到各位长辈。”解琬如笑着走了进来，朝着面前的吴夫人笑着问了声好。 她笑得欢喜，直拉着解琬如往里面走，虽然热情却又不失礼数。 “这是小邪带回来的朋友？”吴一穷打量了解琬如一下，虽然他看得出来自己妻子多半是误会了，不过却不妨碍他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 “这不是明摆着吗，大哥。”吴二白笑着回了一句，举起茶杯茗了一口茶。 “老二，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吴一穷道。 “那你就要自己去问他咯。”吴二白现在这副温和的模样，倒不像王胖子以往在道上听到那般厉害，反倒是像一个退休在家喝茶的老大爷一样悠哉。 “晚辈解琬如，特来拜访斐夫人。”解琬如被牵着到了老人面前，这才有机会仔细看她的模样。 这老太太保养的很好，脸上见不到几个褶皱，一头花白的头发盘在脑后，一袭藏青色绣花旗袍更显雍容华贵。 虽然有些老态，不过实在是看不出这人是七八十岁的老人，说是四五十岁怕都有人觉得说老了。 刚刚说话的吴一穷和吴二白虽然各有千秋，可那眉目间都与老太太有几分相似。这样一比起来，吴三省看起来反倒是最不像她的人了，因为他看起来太显老了。 “看来小花有跟你交代过。”她笑了，手里还握着把精致的扇子，那材质解琬如一下子分不出是什么来，为了回应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你不用想了，这姑娘是解家的孩子，自家亲戚。”斐夫人一句话就打破了吴夫人的美好幻想，虽然失望不是小邪的女朋友，但是有个乖巧可爱的小辈也算弥补了她没有女儿的遗憾。 “小花交代你来是为了什么。”她的手指摩挲着杯沿，慢悠悠地问。 “没有，只是晚辈自己想来拜访斐夫人，感谢斐夫人赠礼。”解琬如说着就回头，让张起灵把东西带过来。 没想到在他把东西放下的一瞬间，斐夫人的手按在了盒子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张家人？张起灵？”她抬眸看了一眼张起灵，没等他回应，笑了出声道，“哈，时也命也。老二，叫人备好客房，招待几位客人住下。” “是。”吴二白看着自己母亲有些失态离开的背影，朝着他们说道，“我吴家还有些空房，正好可以住下，明日一起参加母亲的寿宴。” “那就有劳了。”解琬如笑着应下。 “小邪，让人去打扫一下你隔壁的院子。”吴二白道。 “啊？哦，好……”吴邪如蒙大赦，赶紧拉着王胖子跑了，还不忘回头让他们跟上。 “这是解家给老夫人准备的贺礼，请吴二爷代为收下？”解琬如指了指被留在原地的锦盒。 “既然是贺礼，那就明日亲自给母亲吧。”吴二白笑着拒绝了，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跟吴邪一起走了。 解琬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着锦盒，顺便扯上张起灵一起走了。 * 等解琬如跟张起灵追上吴邪和王胖子的时候，这哥俩已经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对月谈心”了。 “你说说你小子，出门不看看黄历，害得胖爷我空手来没准备礼物，这，这印象留得多不好啊！”王胖子埋怨道。 “这不是没留意，一下子给忘了吗……”吴邪小声狡辩着，每年奶奶生日都是当天喊他回家吃饭的，谁知道今天来的正是时候。 “还好石碗妹子带了礼物，不然我们这群人都得被你二叔给轰出去。”王胖子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看见解琬如过来了扬声道，“妹子，你带的是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是花爷准备的，我只知道是首饰一类的东西。”解琬如把锦盒放下，在王胖子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打开了锦盒。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锦盒里放了一套首饰，从发簪、耳环、手镯、项链一应俱全，而且都是白玉做的。 “我滴个乖乖，这也是上好的羊脂玉，不愧是花爷，出手大方。”王胖子竖起拇指说道。 吴邪忍不住吐槽：“怎么你们出手都是羊脂玉，现在羊脂玉那么不值钱了吗？” “吴小同志，你这就不知道了，以花爷的身家，这都算不了什么，估计是按着你家老夫人的喜好来送的。你这当孙子的还没人当侄孙子来的清楚。”王胖子说道。 “王胖子，我警告你啊，差不多得了！”吴邪也被他说恼了。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王胖子举手投降，毕竟他们还要在这住一晚上呢。 第39章 寿宴 翌日，一行人都起了个大早。 解琬如是起来梳洗打扮的，而吴邪这是一大早拉着其他两人当苦力去买东西。 今年都已经回家了，也懒得再出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脆回忆着小时候奶奶教他做蛋糕的时候，自己试着做了好几个，才勉强有点像样。 “你们忙活了一早上就做了一个蛋糕？”解琬如打扮好去厨房的时候 ，发现吴邪还在跟一个蛋糕胚较劲，“你是没做过蛋糕吗？这样做出来……好吃吗？你可别为难你奶奶。” “我切了点边角，吃着还行，你试试？”吴邪指了指放在盘子里的边角料。 她随手挑了一块，入口是有些软的蛋糕胚，看起来还是有点失败。不过比起旁边那些开裂得厉害或者半生不熟的蛋糕胚，这个的确算是很成功了。 “材料还有吗？你家的烤箱是什么样子的？”解琬如从灶台上拿起围裙穿上，洗了洗手准备动手。 “啊？你还会做蛋糕吗？”吴邪问。 “嗯，之前在家闲着无聊经常做，不过我要你们协助。”解琬如指挥着吴邪王胖子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让他们把该准备的材料准备好。 因为吴邪那些用具都是临时买的，都只有一份，所以用完只能洗了擦干继续用。 “这个，是拿来做什么的？”吴邪看她把蛋糕模具推进烤箱之后又开始忙活起来。 “做一些小点心，对了斐夫人喜欢吃甜的吗？血糖会太高吗？如果是太高的话，就要控制不能做太甜的。”解琬如问道。 “没有，我奶奶一直控制的挺好，就为了能一直吃甜食。”说到这个吴邪都觉得很离谱，一般到了一定年龄身体素质会下降，一些老年病也会频发，可是到了他奶奶这，除了头发白了之外，其他地方真的看不出来一点是个老人。 “好。”解琬如点点头，开始着手做曲奇饼干。 * 到了中午，吴家的大门敞开着，原本空旷的院子站满了人，门庭若市。 “好家伙，这些个南派的头子都来齐了啊。”王胖子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排着队，就为给坐在主位的老太太贺寿送礼。 “还行吧，今年来的人也就这些，因为我奶奶说了不大办，这些人也就送个东西意思意思就走。”吴邪伸了个懒腰，早起的后遗症来了——犯困，“前两年做整寿的时候才叫多人，啧，家里搞了个三天的流水席，我不知道他们累不累，反正我很累。” “比现在人还多？”王胖子很是惊讶，原本以为现在人都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当时人更多。 “嗯，听我三叔……解连环说，不单南派，连着北派、九门那些的人，都来齐了。”吴邪说道。 “果然还得是老夫人啊，那么牌面，那老爷子还在那会岂不是更大的声势？”王胖子感叹道。 “那倒没有，那些人好像都是冲着奶奶的面子来的，跟爷爷没太大关系。”吴邪思索片刻，当时他还没想太多，只知道是家里的一些关系，但是联系起前段时间小花给他看的旧报纸，他就突然想通了，原来那些人并不是“情深义重”，而是原本就冲着奶奶来的。 “你忽略了一件事。”解琬如摸着手腕上的珠串，扫过刚刚送礼的人，明显是解家人，他们还朝着这边打了个招呼，“吴二白虽然没有全然接触那方面的东西，但是黑白两道通吃。吴三省更是道上有名的三爷，这些可不是看在五爷的面子上，而是实打实的东西。” “作为两位的母亲，再加上她原本就不菲的身家，这些人当然就聚过来了。”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家两个叔叔都没有结婚，你是吴家唯一的继承人，以后不管是盘口还是生意，吴家斐家的东西，不出意外都会在你身上。” “所以小三爷啊，你以后悠着点，别被人骗咯。” 解琬如分析了一通之后，王胖子很是郑重地点头，赞同了她的观点，拍着吴邪的肩膀说：“小同志，以后别那么天真了，吃了那么多亏，也该长点心眼了。” “我真是谢谢你哦。”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解琬如学的语气，兴许是听她说过几次，也觉得有意思学过几次。 “不客气不客气，咱哥俩谁跟谁。”王胖子故意装傻充愣，还搂着吴邪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午宴是招待外宾的席子，主家人坐了一桌，而他们也沾了吴邪的光，有幸跟他们同桌。敬酒期间，也有不少人好奇你们三个外人，纷纷跟他们敬酒。 也有不少认出了北哑身份，还有人认出了解琬如经常出入解家大院，估计着她应该是解家人，所以有不少人也借着敬酒想跟解琬如拉关系的，但是都被她笑着用“酒精过敏”这个理由，以茶代酒跟他们回礼。 * “花爷怎么没来？”解琬如叫住了跟她敬酒想离开的解家人说。 “小姐，当家的一般是晚上才来……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应付那么多人。”回答你的是看起来有了些年纪的人，“中午是宴客，晚上才是家宴，当家的是来参加家宴的。” “……哦，好吧。”解琬如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倒是忘了晚上家宴的事情了。 回头的时候，她看见吴邪正跟潘子聊得开心，王胖子也是拿着酒杯在那跟潘子说要喝酒，吆喝着张起灵一起去了潘子那桌喝酒。 解琬如后知后觉才发现， 这桌的外人，好像就剩下她一个了。她有些尴尬的想走，结果被吴邪一把按住肩膀，笑得很勉强：“你不许走，死胖子拉着小哥跑去别的桌，你不准。” “坐下，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坐在主位的斐夫人开口道，又看了一眼吴邪说，“臭小子不学好，净学老三那些臭毛病，还学会威胁人了。” 吴邪刚准备开口狡辩，结果被斐夫人接下来的话怼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让你学着唬人，是让你唬外人的，哪有你这样来威胁家里人。等老三回来，让他自己去祠堂跟他爹交代清楚。”斐夫人说，“小邪，老一辈人的关系到我这就差不多了，后面如何发展就要看你们小辈了，知道吗。” “知道了……”吴邪小声应着，不敢再多说，怕奶奶又提到三叔，如果问起三叔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人可能没事，但是消失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把消息瞒好。 别到时候问起三叔的事情，没对上口供就凉了。 第40章 故人 【你我非故人，只是亡夫正好与你相识罢了。】 午宴觥筹交错，十二点开席，到两点才逐渐有人离场。 斐夫人比他们这些小辈都精神，应付了一波又一波来拜别的。待在一旁的解琬如都困了，可她还是精神十足的样子。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斐夫人才扇着那支特殊的扇子离开，或许是女人的天性，解琬如觉得这把扇子好看，所以忍不住问吴邪知不知道那把扇子哪里买的。 结果吴邪说这把扇子的年纪可能比他们几个加起来还大，瞬间解琬如就觉得没意思了。 这种古董拿在手里，怪让人心惊的。 “你现在想要这个可不容易拿到。”一个声音出现在你身后，解琬如转过身发现解雨臣已经到了。 “怎么说，这个东西有说法？”她问。 “你知道斐夫人的扇子是什么做的吗？”解雨臣这话问的是吴邪。 “不知道啊，虽然小时候玩过，不过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吴邪摇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解雨臣笑了，对着解琬如说，“这扇子是康熙年间斐家祖上花大价钱请人从外面买回来的材料，请国内最有名的雕刻家做的一把象牙扇。不过自后期闭关锁国之后，就没有这种东西购入，所以这个也成了斐家的传家宝。” “还真是象牙啊，我就说那个感觉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骨扇。”吴邪摸着下巴说。 “……” 难怪解雨臣说这东西不好搞，别说现在国内，就连国外也…… 解琬如看向吴邪，勾起一个笑容说：“小三爷，以后有机会来入股我们公司，至少别让那些家产砸在你手里了。” “喂喂，什么意思啊。”吴邪有些不满，不过他还真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刚刚宴席间奶奶的那句话除了敲打他之外，应该更多的是希望吴家跟解家的联系不会在他这辈断绝。 “小花，你说我能不能入个股？”吴邪笑嘻嘻地看向解雨臣。 “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罗恰德公司已经很久没有对外出售散股了，基本是十手起步。”解雨臣说道。 “啊？你那一股要多少……？”吴邪有些挣扎，虽然他倒是能拿出个百八十万，但是总不能全部一股脑投进去吧，要留一下防着急用。 “内部价，一手三十万，十手起步。”他说。 “靠，好贵！”吴邪龇牙咧嘴，很是肉痛说，“能不能只买一手？我买不起十手啊。” “你买不起，跟你家里提一提，说不定就买得起了。”解雨臣说道。 解琬如笑了，关于内部股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花爷的确是给了个友情价，因为现在外面只有求着买，很少会卖罗恰德股票的。估计这一千股还是从他自己名额里分出来的。 “花爷花爷！你看我怎么样！我凑合凑合可以买个十手您觉得怎么样？”王胖子谄媚地凑了上来。 “？？？”吴邪一脸懵，这王胖子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完全没看出来啊。 “一手八十万。”解雨臣看了王胖子一眼说，“十手起卖，一百手封顶。” “花爷，你这就是把我卖了我也买不起啊……”王胖子哭丧着脸。 “不是，胖子你真打算买啊？那可是八百万啊？”吴邪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吴小同志，你是不当家不知道这当家的辛苦。”王胖子说，“现在市面上想买都买不上罗恰德的股，也就是花爷跟咱们关系好。” “胖爷说的没错，而且你入手稳赚不赔。”解琬如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这里基本也都散场了道，“我回去歇会，晚上是几点开席？” “六点开席，你四点得起来。”解雨臣替吴邪回了一句。 “行。”解琬如点头，眯着眼回去了。 * 晚宴只有吴家一家五口，还有他们几个参加，依旧是那个大圆桌，菜色倒是变了不少，多了许多粤菜和京菜。 不得不说晚宴吃的要舒心很多。 饭后，吴二白让几个年轻人陪着斐夫人去散步消食。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众人还是乖乖点头。 “想来你们应该有事想问我吧。”斐夫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解琬如这才惊觉，已经走到了别的院子里，看样子像是专门招待人的客厅。 “坐吧。”她指了指里面，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备好的六个椅子，还有那冒着余音袅袅热气的水壶，看起来刚烧开。 她是有备而来。 解琬如对这位老夫人的好奇程度更上一层楼了。 “琬姑娘，泡个茶吧。”这是斐夫人头一回喊解琬如的名字，听着有些怪，不过她点点头。 “你认识我。”张起灵率先开口，看着斐夫人说道。 斐夫人端着杯盏笑着摇头道：“你我并非故人，只是亡夫正好与你相识罢了。” “爷爷也认识小哥？！”吴邪很是诧异，要知道当初得知闷油瓶跟三叔他们一起下过地，就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现在还从奶奶口里得知爷爷也认识他，那这年龄可就不是十几年不变，更可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了。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一眼认出你是张起灵？”她像是在自问自答，明明笑意盈盈却让人觉得有些伤感，“你们张家人的发丘指太好认了。” “你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几个张家人里面最完全的发丘指，其他那几个人，都不行了。”她笑着摇头。 “张家？！奶奶你也知道张家？！”吴邪大惊，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人或许有着很多的秘密，只是他从未发觉。 “小子，撇开你爷爷的关系，我和九门也是千丝万缕，斩不断的。”她道。 “听闻斐夫人幼年时候与爷爷相处极好，也算是爷爷看着长大的。”解雨臣适时地开口道，“五爷正是因为一次在解家偶然遇见了斐夫人，才结下良缘。” 她笑出了声：“是啊，我当时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没脸没皮非要缠着我的人。” 关于这件事吴邪倒是也听爷爷讲过，说是“排除千难万险，厚着脸皮才抱得美人归”，前面那句有待考证，不过后面那句应该是真的。 第41章 夜谈 “奶奶，那你还见过哪些张家人？”吴邪很是好奇。 “那人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她抿了一口茶，夸了解琬如的手艺，才缓缓继续说道，“张启山，张大佛爷。” “我幼时去长沙曾有幸在解家见过他一面，再见他时，是我和你爷爷结婚的时候。” “是他啊。”此人吴邪也知道，毕竟是九门之首。 “第二个，小花你也应该见过。”斐夫人道，“张日山，现在住在新月饭店。” “这名字……”吴邪忍着笑，看向解雨臣，没想到却看见他面色有些凝重，马上收住了笑容。 “第三个，不知道是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见到了个第一个有着发丘指的女性。当时是来找老三的，或许具体的你要问他才知道。” “奶奶……”提到吴三省，吴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解连环？” “你说解小八？”斐夫人看了他一眼，“他是九哥的第八个孩子，原本不叫这名字，只是在小时候解开了九连环，所以九哥给他换了个名字。” “那他……是不是真的长得跟三叔很像？”吴邪踌躇片刻还是问了出口。 “嗯？”斐夫人思索片刻道，“你是想问解小八跟老三这些年互换身份的事情？” “我靠？！”王胖子听到这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原本他只是安静待着不敢说话。谁能想到这老夫人直接来个王炸。 “奶奶你知道？！”吴邪也蒙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俩从小就爱玩在一起，说特别像也没有，他那点伎俩也就骗骗你爸和你。连你妈都骗不过去。”她说。 “啊？？？我妈也看出来了？！”吴邪惊讶得都快破音了。 “你妈自小跟着你外祖父阅人无数，看什么都那么毒辣，不然早就被人骗咯。当时只有一个女儿的大户人家，都要千防万防，就怕被吃绝户。那时候可是吃人的时代，不像现在那么纯良。”斐夫人语气感慨，不知道是在感慨自己还是感慨吴邪的母亲。 吴邪这才想起来，他奶奶也是独生女，哪怕是跟九门中的吴家缔结婚姻，斐家的权利都还一直掌握在她手里，并且发展的都很好。 “你爸前些年回来的少，察觉不到也是正常，不过这两年准备退休了，应该也看出了些猫腻。你猜老三为什么不敢回来？”斐夫人笑着问他。 “不会全家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吧？”吴邪很是绝望，原本还担心奶奶年纪大承受不了自己儿子被换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结果发现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全家就他不知道！ “傻小子，你小时候成天跟着解小八和老三玩，怎么就没学到点解小八的聪明劲儿？” “这些年他们偷偷摸摸在做什么，我跟你爷爷也只是装作看不见，儿大不由娘，只要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也懒得去戳穿他们。”她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起身往外走，“我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儿，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奶奶？！你知道三叔他们在干什么？等等……！”吴邪站了起来想追出去，却被解雨臣拦住了，摇了摇头，示意吴邪别在追问了。 “斐夫人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她不想说，你也不可能从她嘴里把话逼出来。”解雨臣叹了口气，看向吴邪问他还有没有打扫好的空房子，他准备借住一晚。 “啊？有，你等等啊。”吴邪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或许是他也知道一直揪着也没意思，索性放到了一边，“我先去安顿一下小花，待会再回来陪你们。” “放心放心，我们有石碗妹子呢，人家这最强大脑可不是开玩笑的。”王胖子调侃地说。 “行。”吴邪点头。 看吴邪和解雨臣走远了，王胖子整个人就瘫了下来。 “怎么，胖爷那么紧张？”解琬如打趣道，“怎么就像是要见公婆的媳妇一样。” “吴邪那小子我就不说了，你和小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没发现花爷对老太太的态度也很谨慎吗。”王胖子说。 “谨慎？不该是对长辈的尊敬吗？”她疑惑地问。 王胖子感叹道：“你是真没听过老太太的名声啊。” 看他这样子，解琬如都不禁好奇斐夫人有什么名声。 王胖子指了指门外，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啊，九门里心计第一的不是九爷，而是九爷的妹妹，五爷夫人。” 解琬如吐槽道：“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小道说法，之前你可没提过这茬。” “那不是因为这个传闻少之又少，只剩下一些老人之间流传着这个说法。”王胖子道，“我原本也是当个玩笑听听的，但是你看老太太今晚那样子，就连解连环和吴三省互换身份的事都能藏得死死的，这可不是一般人呐。” “这的确，但是本来两个人就是她看着长大的，会弄混才是奇怪的吧，毕竟不是双胞胎。”解琬如替斐夫人解释道。 “你再想想老太太说的话，她是不是有意引吴邪问她那些问题的？”王胖子说。 “在提到第三个有发丘指的人的时候，她的确提起了吴三省，不过……”解琬如还没说完，就被张起灵一个手势拦住了，他往外看去，虚掩着的门投进来了一个影子。 “胖子！”张起灵拦住了解琬如却没拦住王胖子，让他一下子窜了出去。 “谁在外面！”王胖子跑出去发现外面的人早已没了踪迹。 他骂了一声，脸色不渝道：“让那人跑了。” “你追不上。”张起灵淡淡地说。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被张起灵就这么说出来，王胖子有一口气压在胸口，吐都吐不出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行！夜深了，胖爷我去休息了！” “胖爷！你别生气哈，小哥就是这样，不太会说话。”解琬如扬声安慰了一声王胖子，转头对着张起灵说，“小哥，你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下次不要那么直接说出来。不然会误会你的好意，要是闹得不愉快就得不偿失了。” “嗯。”他点头。 本就还没走远的王胖子听见解琬如这么缺心眼的说法，觉得他可能要去找点降血压的药吃一吃了。 * 夜已深，吴家的庭院里还亮着引路灯，一个黑影到了斐夫人的门前，发现里面灯光未熄。 “来都来了， 不进来吗。” “深夜打扰了。”黑影推门而入，就看见斐夫人正泡着茶，坐在花厅里等着谁，而她手边也摆着一盏通透的白瓷茶碗，透亮的茶汤，袅袅的热气，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斐夫人知道我会来？” “猜到了。”她吹了吹热茶，拿着扇子敲了敲桌子道，“坐吧，难道还要我请你坐下吗，小花。” “难道您真的跟齐八爷学过一手？”解雨臣不解地问，他自以为把心思藏得很隐秘。 “我在奇门八卦这方面没有天赋。”她道，“我晚上都特意提起了老三和解小八，小邪不过来问我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可你在杭州有几处房产，也不至于要来我吴家借宿。” “你必然会来找我。” “看来我爸说的没错，当年九门的事情，您也参与了不少吧。”他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斐夫人。 “那要看你在我这能问出什么了。”她笑得灿烂，解雨臣看着她的笑容恍惚见了家中老照片中那张跟解九爷合影的斐夫人，当时她才十七岁。 第42章 线索 吴家寿宴之后，吴邪借着要带朋友去领略西湖风光的名头，一大早就拉着他们跑了。 不过走的时候没有遇到解雨臣，吴邪还说小花怎么走的那么早，还准备带他去尝尝西湖醋鱼。 “行了，你有事就说吧，别拿花爷说事。”王胖子嗦了一口鱼头煮粉，又夹了块豆腐乳拌着吃。 “胖爷说得对，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怕你吃个鱼都能把自己给噎到。”解琬如没有点鱼头煮粉，而是点了两笼的小笼包，还有一杯豆浆。 “你们就不好奇我奶奶之前提到的那个张家人吗。”吴邪说。 “还行，你为什么那么好奇张家的事情。”解琬如说。 “张大佛爷我们是肯定见不着了，除非你晚上去梦里问问你爷爷那位大佛爷近况如何。”王胖子说道，“那位张大爷我估计我们也是见不到，新月饭店那种地方，不是我们随便能进的。” “哦不对，小三爷或许可以。”王胖子朝着吴邪挤眉弄眼。 “不是，就是那个二三十年前来找过我三叔，或者是找过解连环的那个张家人啊。”吴邪说着看了看张起灵，发现他还在低头吃着解琬如给他强烈推荐的肠粉，“小哥，难道你不想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张起灵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想。” “那就对了！我们得去找一个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吴邪说得太激动了，差点打掉王胖子的筷子，得了他一个大白眼。 “天真小同志，请问你现在除了小哥之外，还能找到当年哪个相关的人？”王胖子说。 “有啊，陈文锦肯定知道。她不就是当年的人吗。还有，既然那个人我奶奶都知道，那我二叔也肯定见过……”吴邪推测道，“我可以先去找我二叔问问！” “二三十年前，这可是一个很大的范围。范围大到可能就关乎到你三叔有没有换人，如果换了人，那么要找的地方就更大了。”解琬如皱着眉，在搜索着脑子里现有的信息，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 可是脑子里东西太多，想找起来也很麻烦。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就会翻很久。 她有些头疼，忍不住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想再敲几下缓解一下刺痛时，被人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解琬如看着突然握住她手腕的张起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握住她的手。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张起灵说。 “没事，我就是脑子有点乱，我得缓缓……”解琬如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缓和片刻又对着吴邪说，“之前陈文锦的笔记还有吗？借我看看。” “有，不过我放吴山居了，待会回去拿？你要是急的话我让王盟送过来。”吴邪说。 “那就麻烦王盟送过来吧。”解琬如捏着手中的豆浆杯，思索着，“你确定你二叔会告诉你吗。” “应该，会吧？他要是不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去找奶奶让她威胁二叔？”吴邪非常不确定自己办法的可行性。 “咳咳……”解琬如被自己呛到了，笑着说，“吴邪小同志，请问您今年几岁？” “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王胖子接了一嘴，然后俩人都哈哈大笑。 吴邪被他们笑得面红耳赤，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但是又找不到人告状的小孩。 “哎哟！小哥你怎么光打我！不打她！”王胖子摸着自己突然被敲了一下的脑袋埋怨道。 张起灵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继续吃肠粉。 “小哥！中午带你去下馆子！”吴邪得意地看向王胖子，咧着嘴说道。 他们一行人在早餐店又待了一会，等吴邪和王胖子吃完粉，又坐着车直奔吴家去找吴二白。 却得知吴二白陪着斐夫人去散步了，估计要午饭的时候才回来。吴邪跑了个空，只能带着他们灰溜溜的回了吴山居。 为了堵吴二白，吴邪带着人十点半就去楼外楼吃饭，兑现他承诺给小哥的那顿，十一点就直奔吴宅。 事实证明吴邪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他们赶到的时候，吴二白正准备离开。 见吴邪等人行色匆匆，他也没有为难他们，让吴邪开车跟他去私宅。 * 刚一入座吴邪就很急切，想要问他二叔，但是见吴二白很悠闲地泡着茶，他也没有敢贸然开口。 “二叔！”见吴二白还准备再烫一遍茶，吴邪忍不住喊了一声。 吴二白看了他一眼，收了手里的动作，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小邪，你的耐心还是不够。看看你的朋友，再看看你。” 吴邪扭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王胖子坐得倒是端正，不过看眼神像是在发呆，其他两个人都坐得笔直，像是乖宝宝在听课。 想到这个形容，他忍不住笑了，结果被吴二白拿着扇子敲了敲肩膀，“跟我谈话还走神？” “咳咳！没有，二叔！”吴邪狡辩地指着刚刚他看的方向的那张老照片说道，“那张照片看起来好旧，是什么时候拍的啊？” 吴二白也不戳穿他，反而是报了个年份，吴邪心里算了一下，感叹这照片保存的还真挺好。 “没想到我爸跟爷爷长得还挺像的。”吴邪盯着那张老照片说。 “是挺像，不过我们三兄弟年轻时候，跟你奶奶更像。”他说道，“这是我们家第一张全家福。” “啊？这全家福没算三叔吗？”因为这张照片里女人身边坐着个小孩，怀里还抱着一个，男人则是站在女人身后搭着她的肩膀，笑得很温柔。 “你三叔在你奶奶肚子里待着。”吴二白说道。 “哦哦。”吴邪点头。 “说吧，找我干什么，之前听他们说你早上就来找过我了。”他问。 “二叔，昨天奶奶提到说是二三十年前有个人来找过三叔？你知道那个人来找三叔是干什么的吗？”吴邪说。 “二三十年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记得。”吴二白说。 “那么我精准一下时间线，1976年左右，有个行为古怪的女人找了吴三省，然后他们去了哪里，是巴乃吗？”解琬如突然出声，精确的时间线让吴邪都给听愣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巴乃？”吴二白审视地看着她，原本只是个乖巧的解家小辈，没想到她说话一针见血，看来是个不输解雨臣的存在。 “我看了陈文锦的笔记，里面曾经提到过一嘴巴乃和时间点，所以我就记住了。”解琬如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把吴邪手里的那本笔记都看完了，终于想起来自己想要找的就是有关巴乃的问题。 “如果是那年，的确有人来找过老三。不过他当年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跟那个女人交谈了许久，然后把她介绍给了陈文锦，那个女人跟着陈文锦一起去了巴乃。”吴二白告诫道，“小邪，如果你要去探求那些秘密，就要做好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的准备。” “二叔，你放心吧，反正都已经摸到边了，我会小心的。”吴邪说。 问到了想知道的东西，吴邪又陪着吴二白喝了会茶才回吴山居。 第43章 巴乃 回到吴山居，吴邪让王盟泡茶招呼解琬如等人，自己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 “不是，吴邪你干嘛？”解琬如喊了一声，才让吴邪停下了动作。 “准备一下去巴乃的东西啊。”吴邪说。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了。”她有些头疼，可是吴邪这么做好像又没错，因为他们的确该前往巴乃，“东西别带太多，可能要走山路，所以要轻装上阵，知道吗。” “啊？哦，对哦，不是去下斗，我们就正常的东西就好了。”吴邪把之前装好东西又重新倒了出来，看得王盟一阵无语，因为这收拾还得他收拾。 “好了，小三爷，你别乱搞，东西我来安排，你乖乖等着出发就行。”解琬如把吴邪摁在椅子上，让王盟看着他，拿起手机联系自己的助理，让助理给他们定五张机票。 “五张？我们不是才四个人吗？”吴邪问。 “我准备叫上潘子一起，小三爷觉得如何。”解琬如笑着问。 “为什么要叫潘子啊？他在照看我三叔的盘口应该没空吧？”吴邪不确定地说道。 “盘口的事情，我已经问过花爷了，他说都有让人照顾着，潘子身手好，好歹能帮上忙。”解琬如坐了下来，又打了个电话告诉潘子。 潘子知道是要去广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说待会就过来跟他们会合。解琬如交代了几句，让他开车慢点，订的是明天的机票。 吴三省的盘口离这不算太远，开车也就一两个小时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陈文锦的原因还是解雨臣的介入，吴三省这次失踪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惹事的人都被吴解两家一并处理了。 吴邪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三爷，潘子虽然忙了些，但也总会抽时间过来看看吴邪，就像是替他的三爷来看看侄子一样。 * 于是，第二天他们从杭州飞到南宁，然后又转火车进了大山。 说这里是十万大山一点都不开玩笑，放眼望去全是连绵不断的山脉，火车过了好些个山洞。 光是火车就坐了快四个小时，下火车的时候解琬如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散架了。 不过要进巴乃还有一段路程，当打听到附近有个二手车行，解琬如非常豪气的买了辆二手越野车。 也幸亏有越野车，不然他们就得坐大巴或者面包车颠簸着去巴乃了。 解琬如有一些晕车，所以开车的人是她，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少晕车的可能性。 越野车一路上经常熄火，最后坐在副驾驶的吴邪被她一路熄火给颠簸得受不了，在吴邪的强烈要求下，换了个司机开车。 解琬如看了一下附近的山路，陡峭蜿蜒，的确不适合让她继续开了，要是在这种地方熄火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吃了个晕车药，解琬如乖乖地坐在后座上，而潘子接替了她，坐在驾驶座上。潘子开得很稳健，奈何解琬如对这种不好走的山地都会有下意识地恐惧。 “抓着我，闭上眼睛。”张起灵是坐在中间的，所以他能很明显感受到解琬如的害怕。 “谢谢……”不得不说，张起灵给人的安全感真的很足，或许是知道他很厉害，潜意识里觉得有他在的话，自己不会出意外的。 坐在前面的吴邪啧了一声：“小哥，她对你熟是因为认识你，你对她好像也很熟悉是因为什么啊？总不会是你以前也见过她？不对啊，这时间也对不上啊。” 总不能是她还去过更早以前的时间里遇见过你吧。 后面那句话吴邪没说出来，而是在心里嘀咕一声，虽然想说不可能，但是想想如果相信了石碗是小花的女儿，她都能从别的时间回到这里，也说不定能去到更早以前的时间。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解琬如笑着开玩笑道。 “看起来你现在没事啊，还有心情开玩笑。”吴邪说。 “怎么，我长得不好看吗？”她反问。 “好看是好看，但是没想到你竟然那么自恋，我还以为你会稍微地谦虚一些。”吴邪说，“你现在的性格跟之前在塔木陀那会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因为我跟你们混熟了，本性暴露了。”解琬如说。 跟吴邪一边扯皮一边看着这苍郁欲滴的山林，很幸运的并没有出现晕车症状。听着清脆的鸟叫，偶尔还有些猴子会从树上荡下来，蹿过他们的车顶。 好不容易进了瑶寨，因为这里实在不太好开车，就索性跟最外围的一户人家打了个招呼，说把车停在门口，让他们帮忙照看着点，又付了点钱，算是报酬。 现在这个村子还是很偏僻，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出去过，见他们开着大车，又出手大方，那户人家答应得爽快，而且还给他们指路，带到了这里唯一一家能住宿的地方。 阿贵四十来岁，有两间高脚木楼，一座是自己家住，另一座是用来当旅馆的。见到他们来阿贵很是热情，笑着拍了拍给他们引路的人，说改天去他那喝酒，又热情地招待他们进去看看。 王胖子先是跟阿贵套近乎，重点介绍了一下解琬如和吴邪的身份，说是来这旅游观光的老板，看这里有没有能开发景点的地方。 “瞧，你看见没，这位大小姐，是北京里头大名鼎鼎跨国大公司的千金，现在是那个公司的二把手，就等着她爸退休接手呢。”王胖子揽着阿贵的肩膀，假意压低声音，其实他说的话大家都听得见，“旁边那位不爱说话的小哥是她家里给她配的保镖。” “这位是我们吴小爷，别看他一副书生样，他家里大有来头，是杭州那边的豪门望族，你看见那位老哥了吗，这是我们吴小爷家里怕他出来玩不安全，特意配的保镖。”他开始给吴邪整身份了，听着挺夸张的，可是仔细一想好像是事实，“这位老哥可是打过仗的退伍兵，这群人里面就属胖爷我最穷，只能陪着少爷小姐出门玩，唉……” “胖爷，您看您这话说的……”阿贵虽然不知道王胖子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也先夸赞了他几句。他自身阅人无数，也能看出解琬如和吴邪身上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 非要让他来形容就是这位胖爷可能是个暴发户，而这两位就是地方豪绅，有着非常厚的家族底蕴。 他叫来两个女儿帮忙煮菜，又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不吃的，听见还有行李在村口，就喊着让女儿去叫人帮你们把东西搬过来。 “还是胖爷能说会道。”解琬如去拿东西前给他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胖子搓了搓手，他刚刚也没夸大啊，只是说得模糊了一点，总不会是把小哥说成保镖会生气吧？ 他看了一眼张起灵的身影，点点头确定不会，又放心地继续跟阿贵打探情报去了。 第44章 合影＆怪影 晚上的菜是独具特色的炖肉和甜酒，解琬如原本是不打算下筷子的，不过怕其他人觉得她娇气，勉强地夹了一小块，却发现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王胖子搭着潘子喝了不少酒，也幸亏他记得他们的要做什么，在喝醉之后都不忘继续跟阿贵着重表达解琬如和吴邪的身份，就差夸下海口说他俩能把这里的山头都买下来了。 听得她脚趾抓地，快抠出一座四合院了。一边端着热水喝，一边扫视着屋内的陈设。 这里的内饰都独具瑶族特殊，大多都是竹制或者木质，还有些是手工编织的饰品。其中一面墙吸引了解琬如的注意，看见她的视线，坐在一旁的姑娘说：“解老板是好奇那个吗，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好啊。”解琬如笑着回应道，没想到这姑娘那么会察言观色，不过是停留多了一会，就被她发现了。 上面有着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其中有一个合照是里有熟悉的女人。嘴角带着微笑的陈文锦和一个穿着瑶族服饰的男人，后面还有这个小孩。 “这个人你认识吗？”解琬如指了指那张黑白照片问道。 “这张照片的年纪比我还大，估计只有我阿爸知道，我去叫他，解老板您稍等。”这姑娘的普通话带着点广西的口音，朝着背后喊了一声，阿贵就过来给她介绍这个照片的故事。 阿贵告诉他们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才十几岁，照片里面的女人是当时来这里的考察队队长，那个男人就是他阿爸，正因为当时接待了这群考察队的人，他们家也有了起色。 “陈文锦过来来过这里。”吴邪有些激动，想让阿贵接着说相关的事情，不过却被王胖子打断了。 “阿贵叔，这故事咱们也不白听，给您算个稿费，一千字一百块钱，但是可不能糊弄我们，要是糊弄我们就要倒扣你一百，怎么样？”王胖子是懂人心的，在抛出一个饵的同时也记得敲打一番。 听见这价钱，阿贵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招呼着两个女儿再去热点酒菜，准备点小零食，让几个老板一边吃一边听他说以前的事。 考察队当时在这里待了六七个月，因为都是在大山里做考察，他们除了往里面送物资就没有再见到过那群人。 说起向导，阿贵又跟他们说了一个古怪的事情。 在考察队的要求下，向导是每三天去一次给他们送东西，不早也不晚，可是有那么一次，他去山里面打草，却发现那支考古队的营地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当时吓坏了，以为是遇见祸害，不敢回家也不敢说，只能一个人找遍了山头都没有找到一个人影。 等到他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发现那些人又出现了，营地里热热闹闹的，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以为是山神作怪，什么都不敢讲，只能等考古队走了才跟村里人说。 那群人走的时候，带走了十几箱东西，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这张照片就是当时走的时候，领队和他阿爸的合照，后来他阿爸也因为这件事当了村官，把这照片挂在墙上当做是光辉历史。 王胖子听着阿贵的说法，酒意当即就醒了大半，差点就吆喝着说要去那边看看采采风。 “那边只有大山，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啊。”阿贵很奇怪，不知道这位胖爷为什么那么激动，心里有了个猜测，“你们不会是倒卖文物的吧？” 关于那些考察队带走的东西是不是文物，其实村子里也有过传言，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人记得了，可他不一样，自小跟着他阿爸见过不少人，跟不少外乡人介绍过瑶寨，这些事情都还记得清楚。 阿贵看得出这王胖子神色不同寻常，就觉得他有古怪。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你要想去山里喂蚊子我可不陪着。”解琬如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脚下踹了吴邪一下，让他快点摁住王胖子。 吴邪被踹得抖了一下，皱着眉看向王胖子说：“胖子，天大地大，我们解老板最大，你少来那些有的没的。潘子你带他去洗把脸，别什么胡话都乱说。” 阿贵见他们都以解琬如为首，笑得更多了些，心里面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对了，阿贵叔。”解琬如突然开口，让阿贵打起来十二分精神，看她有什么指示，“你们这有没有比较神秘，大家都不太敢去的地方？类似于有恐怖故事的地方。” “啊？这倒是没有，不过倒是听说那羊脚山那一带的路很不好走，要不是特别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进去。解老板，你们，你们不会是想去探险吧？”阿贵之前倒也是见过一些为了冒险特意来大山里的，没想到眼前这群人也有这样的爱好。 “现在人们手里有了点闲钱，就想找些乐子，我就认识一群朋友，他们就爱找比较刺激的地方玩，但是他们家里不放心，就想让我先来打个头阵看看，如果安全就开发一下，这样也比较放心。”解琬如说。 “哦，是是是，的确有很多有钱人家就是喜欢找刺激，真是闲着无聊……啊，不是，解老板我不是说你们啊，你可千万别误会。”阿贵连忙摆着手，怕她误会。 “没关系，我也是因为之前欠了些人情，所以这次出门除了来看看之外，也就当是还个人情。”解琬如笑着说。 “哦，是，是这样……”阿贵点头。 “羊角山具体是什么样的地方？安全吗？”解琬如开始迂回询问他。 阿贵思考了片刻，组织好语言告诉她：“那边有点远，路不好走，野兽也少，所以我们打猎也不会去那边。虽然那边有河谷可以抓鱼，但是现在是雨季，太危险所以还是不建议你们去玩。” “你去过吗。”张起灵突然问。 “我没有去过，我爷爷倒是去过，他说那边被山火烧的厉害，基本什么都见不着了。”阿贵说，“如果你真的想去参观当年考察队去的地方，就等两天，我带你们去找当年那个导游，他对那里很熟。” “如果要去，要怎么过去。”张起灵继续问道。 “顺着溪流走，路很难走，如果你们非要去，我可以帮你们找个带路的，两百块，怎么样。不过明天不去了，得过两天等人回来。” “行，就这么定了。我出五百，阿贵叔你帮我把事情安排好，这位小哥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告诉他。”解琬如从钱包里拿出四张票子说，“这是今天晚上的稿费，给你算个整。” “唉，谢谢解老板！”阿贵接过票子喜笑颜开，跟他们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没问题。 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好，众人一人挑了一间屋子住下，因为都在一个高脚楼里，倒也不担心发什么意外。 吴邪今天晚上也陪着王胖子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他手里拿着把破蒲扇，站在外面吹风，享受着迎面而来的自然风，觉得很是舒心。 半眯着眼睛的吴邪突然看见对面阿贵自家住的高脚楼离，似乎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他们这边，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的肩膀完全塌下来的，不像是人的影子。 他猛然想起来他们这一行人中间还有一个长得漂亮又有钱的大小姐，怕不是有变态在偷窥吧。 他想着就跑进屋，直奔解琬如选的那间屋子，结果就看见她跟闷油瓶站在椅子上把屋子四周全都拉满了帘子。 “你，你们这是干嘛？”吴邪被哽住了，这白茫茫的一片，活像是灵堂。 “我让小哥帮我挂帘子，太亮的话我睡不着。”解琬如给吴邪看了一眼帘子，他才发现这帘子用料极好，是正反两面不同颜色的遮光布，而且屋里面也不是纯白，而是有些银灰色。 “这，这样啊……”吴邪挠了挠脸，觉得自己的酒醒了。 第45章 木楼＆塌肩膀 昨天晚上吴邪他们都喝了不少酒，一觉睡到午饭时间，解琬如跟张起灵已经去村里面转了一圈回来了，他还在叼着牙刷刷牙。 “吴老板，你这起的会不会太晚了？”她调侃着他。 “我们自打进了广西就睡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奇怪你为什么能睡得着。”吴邪吐掉嘴里的水说道。 “可能是我适应性比较好吧。”解琬如嬉皮笑脸的， 拿出一张纸条给他。 “这是什么？一个……地址？”吴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看起来就像是地名，而且应该就是在这附近。 “对，我之前联系文锦阿姨，她今天早上回复我了，她说这是小哥之前住过的地方，如果我们想找的话可以去那边找线索。”她道。 吴邪很惊讶：“你跟文锦阿姨有联系？！不对，你有她联系方式？给我一份！” 解琬如笑着摇头道：“小三爷，人家好歹也是九门第二代，你如果想要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咯，反正不能从我这里拿。” “啊！你好狡猾！”吴邪顺手地从潘子手里接过毛巾擦干脸，坐到了饭桌前。 “小三爷待遇真好，一起床就有午饭吃。”她指了指空位，示意他自己坐。 “你不准再嘲讽我了，不然我真生气了啊。”吴邪威胁道。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 等吃完饭，解琬如就找阿贵的女儿带他们走了一趟陈文锦给她的地址，在出门前，特意把门都锁好，做了特殊的记号。 那是一栋很老旧的高脚木楼，看起来比其他的木楼要小很多，而且应该是没人住了。 阿贵的女儿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解琬如笑着举起带出来的写生板说：“我其实爱好写生，特别好奇这种老旧的古建筑，特意来学习观摩一下。” 她将信将疑地点头，然后解琬如又给了她一张票子，让她晚饭多准备些好吃的，他们会自己回去。拿到票子那姑娘也很高兴，不再管他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朝着解琬如挥手道别。 “可以啊，小解董，收买人心这块您用得很顺手啊。”王胖子把墨镜架到头顶，给她比了个拇指。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走吧，进去看看。”解琬如往前走去。 这木楼虽然老旧，可是门却意外地很牢固，吴邪推了两把都没把门推开，反倒是不走“寻常路”的王胖子把“后门”给开了。 “你个胖子，你怎么做得那么熟练，以前不会就是干这个的吧？”吴邪一边翻窗一边吐槽道。 “盗墓跟盗窃区别不大，万变不离其宗嘛。”王胖子嘿嘿一笑，利落地翻了进去。 解琬如和张起灵也一前一后翻了进去，把潘子留在外面守门。 里面很昏暗，只见一些从缝隙透过来的光束。 吴邪还在感叹他们没有带手电，她就打开了手电，王胖子道：“还得是我们小解董神机妙算，连手电都带了。” “咳咳咳！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快看看吧。”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老旧木头的霉味，空气中飘起的灰尘呛得解琬如有些难受，捂着口鼻待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把手电丢给了吴邪他们。 “石碗，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先出去吧。”吴邪看见她那副样子，突然想起来之前在魔鬼城解琬如哮喘有复发过，心里暗道不会是哮喘要发作吧。 “没事，你们在这里看看，我去呼吸一会新鲜空气就回来。”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利落地翻了出去。 潘子见解琬如出来了有些疑惑，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没事，里面灰尘太大，我喉咙有些顶不住。”解琬如笑着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两颗薄荷糖，拆了糖纸丢进嘴里，又从手机里换了一个自带空气清新的口罩戴上。 解琬如发现手机里已经维持了三个月不变的积分，今天终于上涨了。也就是说，现在所在的时间点是被判定剧情点的地方。 她啧一声，不得不继续回到里面，为了最终目标，还得继续努力。 重新翻了进去，就看见张起灵在暴力拆迁木板床。 真不知道是因为剧情的影响还是他们磁场互相影响，竟然没有人一个人去查看放在那么明显的玻璃板下面的照片。 他们跟着张起灵在暴力拆迁木板，费力地把东西从床下拉出来，而解琬如则是用随身带的水跟手帕把积灰的玻璃板擦干净。 王胖子还趴在地上找夹层，完全不嫌脏。吴邪则是发现你进来了，靠过来好奇地问：“石碗，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看照片呢。”这里的灰还是有些厚，已经擦了一遍，玻璃还是有些模糊，她又耐着心洗干净帕子继续擦着玻璃板。 “咦，石碗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小哥？”吴邪指着玻璃板下面的一张照片说。 解琬如看了过去，上面是一张单人照片，老旧的发黄，其实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脸，只能从五官和身形上辨认。 “应该是。”她其实也没办法百分百确认这一定是张起灵，不过从身形和轮廓上看着跟他很像。 不过这张照片好像并不是纯粹的单人照，而是一张跟谁的合照，另一半被人剪掉了，只露出了一点衣袍，那人被剪得很干净，如果不是那一点衣袍都发现不了站了个人，只会以为是照片破损缺了一小点。 “怎么有什么发现吗。”吴邪看见满身是灰的王胖子走过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没有，就只有那么一个暗格，还被小哥拆了。”王胖子看见她的动作也凑了过去，结果看见照片，喊着说，“小哥！你快来看！是你的照片！” “有想起来什么吗？”吴邪问他。 “没有。”他皱着眉头，手指拂过那张照片，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吴邪暗自思量道：你这表情可不像没有想起什么的样子。 “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他点了点照片中人的右手边。 “没错，不过应该是被人剪掉了，只是不知道被谁剪掉了。”解琬如同意他的说法，“可能是你自己剪掉的，也可能是别人剪掉的。你觉得会是谁？你的家人？朋友？还是……敌人？” “敌人？还会和敌人合照吗？不会吧……”吴邪吐槽，“哦不对，如果是突然反目，倒也不是不可能。” “叩叩” “胖子你别敲了，你们不是都找完了吗。”吴邪听见敲打木板的声音，以为是王胖子还在那敲木板呢。 “你小子说什么呢，胖爷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哪只眼见看见我在敲木板了。”王胖子说。 “小哥？”吴邪疑惑地扭头，发现张起灵也站在他背后，没有敲木板，那刚刚发出声音的是？ 王胖子和张起灵猛地跑到床边，只见那暗格已经被人掰掉不少，露出了一只灰色的手，正在拉着那个大箱子。 “小贼哪里跑！”王胖子一把按住箱子往外一拉，那人见抢不过王胖子就开始撤退，他立刻喊道，“小哥！我们左右包抄！” 张起灵早就已经破窗而出，他喊了个寂寞，只能撒开丫子往外跑，还不忘交代吴邪守好箱子。 “胖子！你和小哥干嘛去！”守在外面的潘子喊了一声。 “潘子！你守好你的小三爷！”王胖子喊道，追出去几十米发现那人已经没了身影，大骂奇怪。 而此时被留在屋内的吴邪和解琬如，看着一个黑影从刚刚的暗格里钻了出来。 “恭候大驾。”解琬如把箱子往后面踹了踹，抽出别在腰间的两节龙纹棍，只见你将两节龙纹棍合在一起扭了一下，啪嗒一声，像是机关扣上了。 原本只有半臂长的龙纹棍被组装在一起，棍身在细碎的阳光下泛着金色，那人也没想到她会随身带着武器，目标很明确，去抢吴邪手里的箱子。 借着手电的光，吴邪看清了那人的身形。 他看起来比石碗要高半个头，头以下仿佛没有肩膀，直接接上了手臂，就跟他昨天晚上在阿贵家里看见的那个古怪影子一样！ 第46章 神秘人 解琬如和黑影打了起来，只见龙纹棍扫过之处扬起尘埃，昏暗之中只听见破空声和物体被击打的声音。 虽然跟解雨臣学了一段时间的功夫，可她底子原本就不算很好，而且还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一个不留神就被黑影踹了出去。 “石碗！”吴邪跑过来扶住她，戒备着那个黑影。 “特奶奶的，龟儿子竟然敢骗胖爷爷。”从外面追回来的王胖子从背后偷袭，又跟那人扭打在一起。 “躲开，帮我打个手电，我看不太清。”解琬如借着龙纹棍翻身而起，刚刚他踢那一脚激起了她的怒火，手上握得很紧，喊道，“胖子，退。” “啥？我靠！”王胖子扭头一看发现她正朝着他们过来，面若冰霜的模样很是少见。 幸好他身手灵活，一个矮身躲过了龙纹棍，还顶起那个黑影让他给自己当肉盾。 龙纹棍连续扫在黑影的腰、背、腿上，解琬如收了手，王胖子顺势压住了黑影嚣张地喊道：“哈哈哈，没想到吧！你小子跑不掉了！” “小解老板什么时候学的功夫啊？刚刚用力可真猛啊。”拿着人当肉盾的王胖子当然也感受到了刚刚那股冲力，都快把他给扫飞了，一点都不像姑娘家的手劲儿，感觉跟小哥都有得一比了。 “在北京那几个月学的，我以为胖爷你知道。”她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用龙纹棍挑起黑影的头说，“想来你也没想到我能打架吧。” 那人没说话，而是继续挣扎着。 “胖爷爷我劝你别费力了，我这体重可不是开玩笑的。”王胖子咧嘴一笑，像是对自己的体重特别自信。 吴邪则是看见你坐在箱子上想让她起来，因为之前闷油瓶说过这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哎呦喂！”王胖子突然被掀开，黑影迅速蹿向窗户。 “靠！潘子！拦住那个人！！！”王胖子爬起来喊了一声。 等他们翻出窗去，就看见潘子被踹开，跟突然出现的张起灵打了起来。眼见不敌又要跑。 “龟儿子！这次不会让你跑掉了！”王胖子铆足劲儿追了上去，势必要抓到那人。 “哎！王胖子！潘子！”吴邪叫不住王胖子，但是叫住了潘子，“潘子！你别追！万一那人又来了个回马枪怎么办，你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行！”潘子点头，看见解琬如手里的龙纹棍多了几分怪异，可是他却没说什么，安静地跟着一起进屋。 手电掉在地上，也替他们指出了方向，解琬如直奔目标，去那张铺了玻璃板的桌前，也不打算继续擦玻璃了，直接让吴邪和潘子把玻璃板掀开，方便收走底下的照片。 “我们直接拿走吗？不等闷油瓶他们回来……？”吴邪心里还是有些负罪感，可是又很顺从地帮你抬着玻璃板。 “等，但是这些东西也要拿走。”她想快速把照片拿起，但是发现压得太久了，照片背面跟白布桌垫有些粘合在一起了。 就在她抠着照片的时候，好像听见了有泼东西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比水要轻，声音小很多。 “有人在外面！”解琬如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可是扣了半天才扣了两张下来。 拍了拍脑袋，怎么就忘了可以直接把这一层桌布也带走。她直接拿剪刀把有照片的地方剪下来，折叠好放进小包里。 “你怎么还随身带剪刀啊？”吴邪放下了玻璃板问。 “有备无患。”解琬如说道。 窗口翻进来一个人，那人手里还拿着个大桶，哪怕是看见里面还有人，也只是迟疑了几秒，随即拿着桶朝他们泼过来。 哪怕是隔着口罩解琬如都闻到了煤油的味道，连忙拉住他们，避免被煤油直接泼到身上。 那人丢下一支老式打火机，瞬间点燃了屋内的煤油，破窗而逃。 “走！”解琬如追着那人跑了出去，身后的吴邪和潘子拖着箱子也从里面翻了出来。 等吴邪他们把张起灵的箱子拖到空旷的地方时，就看见解琬如在和两个黑袍人打了起来。 “靠，不是吧，怎么还有？！”吴邪想帮忙，奈何他们三人动作太快，就怕自己突然加入会打乱了她的节奏。 “潘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吴邪只能求助旁边的潘子，只见潘子已经举起手枪，开始瞄准黑袍人。 吴邪连忙拦住潘子说：“你别激动！要是不小心打到石碗怎么办！冷静点冷静点！” “他们现在打的太胶着，我们近身肉搏是加不进去，要是打乱了解姑娘的节奏她反而更容易受伤，所以只能险中求胜。”潘子也怕枪走火会打到吴邪，连忙放下枪，跟他解释道。 “姑奶奶，你打错人了，你要打他。”其中一个黑袍人喊了一声。 解琬如脑子快速过滤了一下这个人好像的确刚刚一直都是在回避她的动作，攻击另一个人。她当机立断快速退后，果然两个黑袍人开始互相攻击。 “怎么回事，这是内部闹翻了？”吴邪看她走过来问道。 “另一个人估计和放火的那个不是一伙的。”解琬如皱着眉，总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天真！现在是什么情况？！”赶回来的王胖子指着在打架的两个黑袍人说道。 “我也不知道。”吴邪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小哥！打那个矮一点的！”解琬如看见张起灵也回来了，于是喊了一声。 张起灵点头，抽出背后包裹得很严密的黑金古刀朝着一个人挥刀而去。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张起灵出现就纷纷停手，冲着不同方向逃开。 “别追了！”她看张起灵还打算继续追，连忙制止道，“我们得回一趟阿贵家，而且这里着火了，得灭火，不然到时候引发山火就麻烦大了。” “照片！”张起灵说着就想往里面冲。 “你回来！照片我拿出来了！你不准去！”解琬如为了拽住他都被带着往那边走了几步。 张起灵听见照片在她手里果然停了下来，一行人又急冲冲地跑回阿贵家，告诉他那个老房子在他们出去采风的时候突然着火。 乌泱泱的一群人拿着水桶打水来灭火，成效不大，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房子坍塌，幸好没有引发山火。 * 晚饭时，大家围坐在一起，这次阿贵没有特意过来陪他们吃饭，也让他们有了更多的空间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这菜很不错啊，吃起来有点像你会喜欢的口味。”吴邪舀了一碗鸡汤，撇了油，满足地喝了一口。 “嗯，我交代了阿贵叔弄的，我比较挑食，怕饿死自己。”解琬如看见张起灵不说话闷头吃饭，看起来吃的就比昨天要多，突然觉得这个钱花得也挺值的。 “你们说啊，今天上午那两个人会不会是它？”王胖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说道。 “是三个，那两个都不是塌肩膀，你们追的那个人是塌肩膀。所以一共是三个人。”解琬如说。 “小解老板记得那么清楚啊？”王胖子说。 “嗯，那个人太古怪，正常人的骨架不该是这样的。”她说着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写了一些东西，递给吴邪，“你们看一下，这是我的分析。” “我看看啊……”王胖子探着头去看吴邪手里的本子，“小解老板字还挺好看，跟我们小吴同志有得一比啊。” “那比不了，他是专门学过的，我是乱七八糟随手写的。”她说着谦虚的话，嘴角却挂起了笑容。 “塌塌？你这是给塌肩膀取得外号啊？”吴邪看见这个打圈的名字忍不住笑了，继续往下看。 “第一个黑衣人塌塌是a，第二个放火的黑衣人是b，第三个出现的黑衣人是c。b与c大概率是对立，a和b可能是同伙。的确很简单明了。”吴邪同意她的看法，“你也在怀疑b是它的人？那c为什么不能是它的人？” “我也不确定，因为b感觉是想置我们于死地，而c好像……认识我？或者说是我认识的人？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我记不清了。”解琬如皱着眉回想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听过？也就是说c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吴邪说。 “不一定。”她摇头道，“a和b不一定是同伙，但是在不想你们靠近老木楼这个方面他们是达成共识的。” “不，他们一定是同伙。”吴邪表情很是严肃地说。 第47章 古怪的照片 “小三爷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大家听听。”王胖子很是捧场。 “第一次你和小哥被a用调虎离山引走之后，第二次逃跑没多久，b就出现了，说明b是一直关注着我们动作，而且有备而来。”吴邪说。 吴邪这个说法的确没错，从这点上看a和b有着共同目标的，那就是阻止他们靠近木楼，或者是不让他们知道信息。 “他是张家人。”张起灵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他们都懵了。 “张家人？是你家里人？不是，你说谁是张家人？”吴邪瞪大眼睛才发觉刚刚他们讨论的人里有三个身份未知，连忙询问道。 张起灵抚摸着那张被剪掉的“单人照”，垂眸道：“塌肩膀，他身上有不完整的纹身。” “是跟你一样的纹身吗！” 张起灵摇头，吴邪连忙递出纸笔，想让他画下来。也幸亏张起灵在没有被迫失忆的时候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不然谁能在看一眼的情况下画出来一个复杂图案。 “咦，不是说不完整的纹身吗？我怎么看着是完整的一个啊？”吴邪仔细盯着那个有些抽象的图案说道。 “他的皮肤被烫掉一层，按照纹身的轨迹连在一起应该是构成了这个。”张起灵说。 解琬如才恍然发觉，或许并不需要她的提醒，张起灵也依旧能够发现张塌塌的身份，仅仅凭着一眼就能画下大半的穷奇纹身，并且按照自己的直觉画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吴邪倒是觉得张起灵这个直觉不一定靠谱，小声嘀咕着：“又是直觉，真的靠谱吗……” 虽然犯嘀咕，可是吴邪还是很认真的拿起本子观摩一下，没有任何头绪，倒觉得跟闷油瓶身上的麒麟有点像。 “小哥，你介意让我看看对比一下吗？”吴邪嘿嘿一笑，指着他的胸口说。 于是，就变成了几人围着张起灵，用热水沾湿的帕子显露出他身上的麒麟纹身。这好像也是解琬如头一回亲眼见到小哥身上的麒麟纹身。 “虽然很像，但好像不一样？”吴邪对比了半天，得出了结论，他放下本子问，“小哥，你们家的纹身怎么还不一样啊？” “不知道。”张起灵淡淡的一句话，直接让吴邪哽住。 这时解琬如假意咳嗽了一声，说道：“或许这件事，我知道一些。” “麒麟纹身是有着张家纯正血脉的内族人，而穷奇纹身则是与外人通婚生下后的后代。”她踌躇了片刻，看着张起灵缓缓道出，“也有另一个说法，看似麒麟却非麒麟的穷奇纹身，是代表监督和执法的纯正的张家人。” “等等，等等，什么叫做跟外人通婚？你别告诉我所谓纯正血脉就是家族内部通婚吧？”吴邪搓了搓鸡皮疙瘩，总感觉是那种封建大家族会干的事情，就跟古时候的“亲上加亲”这种说法一样。 解琬如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就这么看着他，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大潘人呢！去拿个酒能拿半天！”王胖子突然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胖爷，喝多了？”解琬如看了一眼像是已经微醺的王胖子，准备起身让阿贵的女儿给你们准备点醒酒汤。 “谁，谁说的！胖爷我精神着呢！”他现在说话舌头都打结了，说是没喝醉还真难让人相信。 “我就出去一会，胖子怎么就喝成这样了，幸好我去跟他们拿了醒酒药。”这时潘子拿着两坛子酒还有一盒药回来了。 关于张家纹身的事情，也就此打住。解琬如没有继续往下说，吴邪也识趣的没有继续往下问。 收拾好桌上的饭菜，看着王胖子吃了醒酒药就开始靠在凳子上打了呼噜。 其他人则是围坐在屋内的木桌前，借着屋内吊着的两盏白炽灯，观摩着从老木楼拿出来的旧照片。 那张很明显被剪过的照片被摆在了最上面，吴邪拿着一张大合照，发现跟之前看过的那张西沙合照很像，连忙去找解琬如让她帮忙辨别一下是不是跟那个一样。 她端详片刻，在记忆宫殿里与之进行对比，随后点了点头说：“单从人数和每个人的衣服以及部分细节来说，应该是同一张。不过这张看起来有些模糊了，是泡过水？” “可能是吧。”吴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转头拿起了另一张看起来很多人的合影说，“这张看起来人好多，不过我怎么好像没看见小哥在哪里啊？” “应该是这个吧。”解琬如点了点几乎被挤到角落里的人，那个人看不清面容，又在最角落，如果不是被她指出来吴邪都没发现原来这里还挤着个人。 “你怎么认出来的啊？这张照片的岁数估计比我都大好多岁，除了正面的人，其他人几乎都看不清……咦，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吴邪发现这里面有个人很眼熟，可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石碗，你认识这个人吗？” 她探过头看了一眼，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 照片的人数很多，不过有来两个很显眼的存在。那是一众人当中唯二的两位女性，可是却不是陈文锦，也应该不是霍玲。 “这后面不是有时间吗……1970年？巴乃？这照片都三十多年了啊。而且还是这里拍的。”因为潘子是坐在吴邪对面，所以吴邪正面看着照片的时候，他能够看见照片背后的字。 “1970？！不对啊，不对啊，陈文锦他们来巴乃不是1976年的事情吗？！怎么会是1970年？”吴邪很惊讶，按理说他二叔不会骗他的。 “1970……巴乃？”解琬如搜索着脑中的记忆，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那，我是说，这个人，会不会是霍仙姑？”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是九门的行动？”吴邪突然发现那个他觉得眼熟的人，是之前用一块帛书把他骗入局的大金牙，更加肯定了解琬如的推测。 “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之前斐夫人提到的张家人？”解琬如点了点另一个在边缘的女性。 “有这个可能！”吴邪点头，“这是一个很大的线索！” “这个是不是九门的合照？”解琬如把第三张大合照递给吴邪，他点头说之前爷爷留下的东西里就有那么一张合照，不过照片里的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是多出了谁吗？”其实对于这一点解琬如还是很疑惑的，因为照片里除了张起灵外，还多了一个人。 “一二三……”吴邪点着人头数，发现照片上竟然有十一个人，里面有两位女性，看当时爷爷的年纪，霍家应该还是上一任当家人当家，除掉闷油瓶之外，那多出来的那位女性是谁？总不会是其中谁的夫人吧……？ “怎么就那么关键的照片上会花了啊？”那位坐在中间的女性看不清脸，可是她身后站着的人吴邪却是见过的，应该是那位被称为张大佛爷的张启山，而张启山旁边则是看起来跟闷油瓶很像的人。 “这后面也有字，196……这个数字是多少？怎么花掉了？”解琬如也不禁奇怪，如果只是人脸花了还有可能是因为时间问题，可是这写上去的字像是被擦掉了一般，就显得很古怪了。 “怪，真的是越来越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的王胖子突然出声，吓得吴邪手一抖照片直接落在地上了。 他赶忙捡起来，吹了吹灰尘，埋怨王胖子突然说话吓到他了。 “你个吴邪，明明是你没拿稳，还来怪我！”王胖子说着就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张照片，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胖子？”吴邪看他动作奇怪，凑前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小孩和一对男女的合照。 他对比着张起灵和照片，试图从想要对比出这小孩跟闷油瓶的相似点：“这个小孩是小哥吗？那两个人难道是小哥的父母？” “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像小解老板？”王胖子像是缓过来了，一只手托着下巴，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解琬如。 “啊？”王胖子一句话仿佛惊雷落地，炸得她浑身发麻，连忙凑过去看照片。 这张照片或许比之前看的那些照片年代还要久远，因为里面的女性穿着清朝时期特有的衣服，头上是繁复的发型，可是奇怪的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剃阴阳头，而是利落的短发，头上带了个瓜皮帽。 “哪里像了啊？王胖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半点没看出来……”吴邪对比着解琬如和照片上的女人，吐槽道，“你不会是喝酒喝多了眼花吧？” “胖爷我的眼睛好得很！你看这个眉骨的距离，还有这个肩距都很像。”王胖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她都快信了，“小解老板，你跟这个女人的骨相真的很像啊。” 第48章 孤独 其实王胖子说得也算讨巧，只是从眉骨和肩宽来判别相似度，那世界上相似的人可太多了，不过解琬如仔细看着照片上的人，五官其实并不清晰，只是朦胧着能看出个大概模样。 只是这样就说跟她像，她也是昏了头才会信王胖子的醉话，要她说这照片上的男的跟吴邪还有几分相似呢，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不过很奇怪，照片上的一对男女看不清五官，那小孩的的五官却是清晰可见，这一对比，那对男女的像是特意被抹掉了五官一般。 “小哥，你觉得这个小孩是不是你？”吴邪把照片递给他，虽然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他却感受到了缠绕在周遭的伤感，闷油瓶在伤感什么？ “吴小同志，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万一里面那个男的是他，这个小孩是小哥的弟弟啊儿子什么的呢？”王胖子喝多了就开始胡咧咧，一开始他加入讨论的时候他们都还以为他酒醒了，没想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发酒疯”。 “不知道。”又是一句不知道，可是这次吴邪却不知的该怎么安慰他，或许他不该多嘴去问一个失去记忆的人。 刚还和众人一起讨论王胖子现在已经打着呼噜，或许是气氛太过沉默，众人都心照不宣结束了本次探讨。 他们已经回房躺下，独留张起灵拿着那张三人合照，坐在屋子外发呆，又或许是在思考。 身后传来笃笃的脚步声，解琬如坐在了他身边，轻声说：“你也睡不着啊。”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照片递给她，“你觉得那个人是你吗。” 解琬如失笑道：“你也觉得是我？那我还说那个男的是吴邪呢，你觉得是他吗？” 张起灵沉默片刻，盯着她说：“也有可能。” “哈哈哈！”解琬如哑然失笑，“那还真有可能，如果我能回到那个时间，说不定……你就不会再忘记了。” “如果不再忘记的代价是你，那我宁愿忘记。”他说得很认真，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 “你是不是真的，以前见过我？”这个问题缠绕着解琬如许久，张起灵对她的态度真的太特别了，不像陌生人，可又不像朋友。 他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很熟悉。” “这样啊……”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笑容难掩的孤寂，她在无数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思考着自己在之后该何去何从，思考着未来，也思考着她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热热闹闹的，可是这世间一切的热闹却与她无关，只因她不属于这里。 “吴邪说他是我的锚点，如果我忘记了他，他会记得我。”他起身蹲在解琬如面前，依旧是那副表情，可她却看出了他的认真，“如果是你，我也会努力记住。” “张起灵……大晚上的，说这么煽情的话干什么……”解琬如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流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下，她抱着膝盖，不想被人看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 夏夜蝉鸣，孩童瓜果，小犬蚊蝇，世间热闹非凡，唯有她孑然一身，此间与她无关，这就叫孤独。[1] 可他却说，会记得她。 哪怕是跟解雨臣一起相处的三个多月里，她也隐藏的很好，不曾让他怀疑分毫，可他却看出了她的孤独不安。 或许是因为一个对万物淡漠的人，却对你不同，是个人都会有所触动。 “不管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至少你现在记得我。”解琬如把照片还给他，让他把照片收好，这里没有比较好的储存条件，老照片受潮不容易保存。 明天得托阿贵去城里面给买一些密封袋回来，到时候回去再把这些过塑扫描，至少他的回忆就可以保存下一些了。 【本章积分6000】 ———— [1]改自林语堂先生谈“孤独”，原句很美很好，也同样很戳人。 借林语堂先生的话，来写十万的心情，所以标题是带着引号的孤独。（作话挤不下，只能这里说） 第49章 偶遇 天一亮，吴邪一行人就跟着阿贵去找那位老猎人，没想到跑了个空，说是昨天进山里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阿贵面色尴尬，像是在埋怨盘马的儿子为什么没有拦住他爹，让几位大老板跑空了。 他们本来也不着急，准备在这坐着等等，刚坐下来，门口就进来一个人：“盘马老爹在吗。” 听阿贵说，盘马老爹是老向导在这里的称呼，可来人却是一股的京腔，在这偏僻的大山里面能听见个京腔实属意外。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得像模像样的女人走了进来，有那么一瞬间吴邪以为自己看见了阿宁。 这女人身上的气质跟阿宁太像了，淡漠狠戾，还有她的脖子上也挂着跟阿宁相似的金属牌子。 “你们还有客人。”那人也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人，眉毛微扬道。 “怎么回事，盘马老爹不在吗？”比女人慢了一步到的中年人也进了屋，那人的脸有些古怪，而且也跟女人一样操着一口京腔。 “我，我爹昨天晚上出去打猎了，还没回来……”盘马的儿子有些底气不足。 “这人是盘马老爹的远房侄子，那个女人好像是他的头头。”阿贵凑过来小声解释道。 “老爹又不在是个什么意思，老是见不着人，我怎么跟老板交代。”中年人进了院子看见吴邪等人，面色不善，“你这孙子怕不是另找了主顾，来诳我的吧。” “怎么，这儿地小，只有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解琬如开口呛声，端得就是一股先声夺人的气势。 那人听着她也一口的京腔，投来了疑惑的眼神，没看两眼就被王胖子给挡住了，他像赶苍蝇一样挥了两下手说：“看什么呢，看什么呢，我们解董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你！”那人自然是听懂了王胖子溢于言表的嫌弃，恶狠狠地撂下手，转头对着盘马的儿子说，“你也是，多劝劝你爹，早点把那东西卖给我们，你也早点拿到钱，可以过点好日子。好了，既然你这有客人，我也不在这挤着。有空记得来找我喝酒。” “头儿，盘马老爹不在我们先走吧。”在中年男人的谄媚迎合下，女人收回了打量吴邪一行人的目光，转身离开了。 看见这两人离开，盘马的儿子也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个中年人是他爹的远房侄子，原本是个地痞无赖，不知道什么时候真被他混出了点名堂，前阵子突然找回来说是他们老板想买他爹手里的那块铁。 “铁？什么铁？”吴邪猛然想到了闷油瓶箱子里装得古怪铁块，他们昨天讨论照片的事情去了，那个铁块也只是潦草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又继续把东西锁起来丢在屋子里的角落。 “噢，就是我爹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从山里捡了个铁块回来，一直很宝贝，之前还让我去县城里面卖，说值大价钱。”他说。 “铁块？”王胖子说，“你小子别不是把青铜器当铁块卖了吧？如果是青铜器那可是古董，老值钱了。” 只见他苦笑着摇头：“我也特意去县城里面问过了，就是一个破铁块，死沉死沉的，不值钱。可是我爹又非说这个东西很值钱，是县城里的人不识货。” “要不这样，你把那东西拿出来我们瞧瞧，你别看这位解老板年纪小，她看东西可毒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玩意值不值钱，在我们京城的潘家园里可是人称火眼金睛呢！”王胖子胡说八道那是张口就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给解琬如加了个乱七八糟的名头，就连阿贵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怪异。 “胖爷，你也别吹我了，我哪里是什么火眼金睛，只是见得多了，知道一些东西，记性好一些罢了。”解琬如笑着给自己描补一番，又顺手捧了一手王胖子，“您才是潘家园出了名的识货，要我说这东西就该拿出来给您看看。” “嘿嘿……小解老板可别那么客气……”王胖子被她客气的尊称吓得毛骨悚然，虽然平时解琬如说话也也客气礼貌，可却是少见会有那么恭敬的尊称，总觉被这姑奶奶这么一喊就浑身不对劲。 他依旧是摇头：“不是我不想拿给各位老板看，只是那东西被我爹藏起来了，我也找不到。” 他缓缓道出缘由。 原来是因为盘马老爹一直神神叨叨的说铁块值钱，他儿子明明去问了说是不值钱，就觉得这东西有问题，想偷偷把东西扔了，没想到被他爹抢走了，然后藏起来再也找不到了。 说到这他满脸的懊悔，要是当时不起把东西丢掉的心思，或许现在已经换了钱，他儿子的上学问题也解决了。 王胖子又安慰了他半响，明里暗里跟他套着关系说，给他们当向导工资高又轻松，要是盘马老爹回来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他们。、 * 在回去路上他们遇到去县城买工具的潘子，潘子后面热热闹闹的，看起来像是很多人。 吴邪有些好奇，问阿贵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那么热闹。” 阿贵望了一眼，露出笑容说：“最近没什么节日，可能就是一些驴友组团来这里玩的，毕竟我们这里空气好，景色好，人也好。” 他见缝插针地夸着瑶寨，想要博得更高的好感度。 “的确可能是驴友，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见他们的车牌是粤k（茂名），应该是一路开着车过来的。”潘子点点头，同意了阿贵的说法。 “那他们规模可真大啊，那么多人。”王胖子张望了一下，粗略一算，光是车都有七八辆了，而且还没看到头，凑近之后压低声音说，“不会是什么组织的活动吧？假扮成驴友，其实是来盗……” “咳咳！胖子！”吴邪立刻扬声打断了王胖子的话，提醒他阿贵还在旁边，“你要是那么想知道就自己去打听打听。” “是啊，凭胖爷的本事，肯定不在话下。”潘子调侃道。 “嘿！大潘你什么意思！”王胖子撸起袖子快步走去，脱离了大部队，还不忘扭头交代他们等着他的好消息。 “不是，胖子！你走了那铁块谁来搞啊！那些东西可都是你说要的！”吴邪喊了一声。 “你急什么！等我打听回来再说！”王胖子挥着手，“等着胖爷的好消息吧！” “这个胖子……”吴邪无奈叹息，只能先把王胖子要的硫酸和锯子都先带回去。 在等王胖子回来的空隙，解琬如找潘子要了托他带的密封袋，一张照片一个袋子，把五张照片一一封存，再用稍大一点的密封袋把照片装在一起给张起灵。 “谢谢。”他把照片放好，又开始放空思绪。 整个屋子一共就三个人，潘子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张起灵在发呆，吴邪则是在出神，解琬如一时不知道该找谁聊天。 小哥看起来没什么事，所以她选择找吴邪聊聊。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认真。”她坐在了吴邪对面的凳子上，举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刚刚我们在盘马家遇到的那个女的，你不觉得她很像阿宁吗。”吴邪轻声说道。 “或许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她暗示道。 “的确，毕竟她们都有这个。”吴邪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金属吊牌，解琬如笑了，问他怎么还带着这个，之前阿宁不是让他把这个给裘德考吗。 “没来得及给。”他说，“我一直在想下次有机会就帮她还给裘德考，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那么快。”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裘德考本人了。”解琬如说。 “算了吧，总感觉他是个活了那么久的人精，比心眼我可比不过他。”吴邪摇了摇头，把吊牌收好，准备出去走走，正巧王胖子从外面回来了。 【本章积分6200】 第50章 云彩 “吴邪去哪？进去进去，我跟你分享一下我打听到的消息。”王胖子很顺手地把吴邪往里面推，结果就是三人一起坐着听王胖子说他打听到的事。 “这群人估计着也不简单。”他神色莫辨地来了这么一句，等着有人问他，结果三人没有一个人捧哏，王胖子只能撇撇嘴，自顾自地往下说。 那群驴友一共开了十二辆越野车，那群人乌泱泱的少说都有三四十人。 王胖子嘿嘿一笑说：“我去跟他们交流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解琬如很捧场地接了一句。 王胖子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我发现他们这群人虽然有意想隐藏口音，可是那股京腔可不好藏。” “又是京腔？今天上午那个人也是京腔，难道他们是一伙人？”吴邪皱着眉推测道。 “那也不好说，毕竟这群人是开着隔壁省的车牌，非要说是驴友，应该是为了掩盖什么目的。”解琬如说道，“十二辆越野车，也是大手笔。” “那可不，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不过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王胖子赞同地点头，又提起了一件事，“而且我刚刚听见寨子里好像出了事，一群人跟着那个盘马的儿子往山上走呢。” “往山上走？不会是去找盘马的吧？”吴邪问。 王胖子点头，说听他们这架势的确是去找盘马的，不过好像是因为有人在什么沟子里发现了他的衣服，所以这群人着急，才去找他的。 “阿贵叔！”王胖子眼尖，看见了正在往外赶的阿贵，连忙把人叫住了，“你这急急忙忙的干嘛去？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唉，胖老板，我听说有人在水牛头沟子里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衣服，现在全村子的人都去找人了，我也要过去看看。不好意思啊胖老板。”阿贵很是着急，跟他道着歉就往外面跑。 “阿贵叔！真的不用我们帮着去找找吗！”王胖子看着阿贵走远的身影，还不忘喊一声。 “胖老板，我爸他们是找人的，哪里能麻烦你们客人去帮忙的啊。”一旁拎着水壶往外面走的姑娘说道。 “哎，阿妹你看你这就生分了，我们虽然是客人，但是也跟阿贵叔一见如故，想去帮着找找也是正常的嘛。”王胖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在一旁的吴邪看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手。 “胖老板的好意我替阿爸收下了，不过你们啊还是别去那个地方比较好，太危险了。”那姑娘把装了热水的水壶放进屋子里，又看了一眼，小声地问，“胖老板，那个不爱说话的老板怎么看起来好像在发呆？” 王胖子说他这是在思考人生呢，别去打扰他。然后又很热情地帮着这姑娘拎东西，帮着一起准备午饭，直接把他们都忘在脑后。 “这王胖子……”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的潘子正好看见王胖子谄媚的样子，笑着摇头。 “潘子你去哪了？”吴邪顺手帮潘子拎过东西说，“怎么买那么多东西。” “这不是看着要在这住那么久，就去县城里买点日用品回来，还有一些驱蚊的、驱蛇的。在广西啊，毒蛇最多了，要小心点。”潘子说着看向解琬如，“解姑娘，这是你之前说想吃的薯片，正好看见有就带了点回来。” 解琬如没想到还有她的分，有些就惊讶，笑吟吟地收下了，道：“谢谢潘爷，等回去请你吃顿大餐。” “几包薯片又不值几个钱，解姑娘客气了。”潘子咧开嘴一笑，开始忙活着把东西放好，忙碌的身影就像个“田螺姑娘”。 “你说这王胖子怎么突然那么殷勤，肯定没好事。”帮着把东西分门别类的吴邪小声说道。 另外两人也在帮着把东西规整好，因为潘子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像是他们要在这里长住的感觉。 “说不定，他只是好心呢。”解琬如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你的表情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吴邪凑过来盯着她，手里还拿着两瓶雄黄酒。 等她把零食一一摆好，才转过身来，脸上表情有些淡漠，跟吴邪之前印象中的一直言笑晏晏的她差别很大，上次见到她这样是什么时候？吴邪忍不住思考。 “这姑娘叫云彩，是阿贵叔的小女儿。”解琬如淡淡地说，“也是经常帮我们准备饭菜的那个姑娘。” “哦哦，你还去问那姑娘的名字了啊。”吴邪点头，可是觉得不对，转念一想道，“是不是那个姑娘不太对？” “没什么。”她敷衍的继续摆弄着手里东西，低下头好像不打算理吴邪了。 吴邪自然看懂了她拒绝交流的模样，觉得这是绝对有问题，一个破杯子能被她来来回回擦五分钟，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他多说。吴邪也差点被气笑了，当初阿宁那会她可没有…… 对了，是阿宁！ 吴邪幡然醒悟，解琬如这般作态好像还是上次阿宁还在的时候。他心情复杂地抬头看了一眼在外面帮云彩做饭的王胖子，胖子这人虽然有时候很不着调，但是还真是头一回见到他对一个姑娘那么上心。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说。”毕竟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她也还活着。 “那有没有什么预防的办法？这姑娘要是有什么好歹，王胖子得发疯吧。”吴邪指了指外头的两人，虽然有些辣目，但是好歹也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能帮一把是一把。 “那就离她远一些，等死局破了再说之后的那些。”如吴邪所料，解琬如说出了与阿宁那会差不离的话，看来云彩的确有危险。 “可是王胖子能听得进去劝吗？”吴邪有些纠结，毕竟他也不知道王胖子对这姑娘到底有多喜欢。 “那待会就劳烦小三爷去打探消息了。”她放下了手中被擦拭了几十遍的杯子，去收拾碗筷准备吃午饭。 第51章 王胖子的决意 晚饭时，王胖子吃得开心，吴邪却是满脸心事，看得王胖子有些不舒坦，说：“吴小同志，你干嘛呢，一脸便秘的样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给你解决解决。” “没什么。”吴邪摇头，夹了块鸡肉，心里有事他是瞒不住的，但是奈何他不说。 “来，小解老板，这个烤鸡是云彩妹妹专门给你烤的，多吃点！”王胖子笑嘻嘻地指着那只看起来就外酥里嫩的烤鸡。 她抿着嘴笑了笑，低头吃饭，还不忘夸一嘴真好吃。 “那可不，这可是云彩妹妹的爱心晚餐。”王胖子骄傲的就像是在夸他一样。 解琬如的良心有些痛，她是想救云彩的，但是要怎么救，这是个问题。 现在抓不到塌肩膀，也不知道云彩到底是为什么被胁迫，根本无从“根治”。 “哎对了，小解老板，你能不能告诉我，就偷偷告诉我，我跟云彩后面有没有可能……？”王胖子搓着手，脸上带着期许。 “胖爷真的想知道？”解琬如放下筷子，一脸肃穆地看着他。 王胖子被她这表现搞得有些紧张，连忙让她打住。 就当解琬如以为王胖子已经放弃的时候，他紧握双手说：“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等等！你先告诉我，结局算好吗？”王胖子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却发现。 “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好。” “这样啊……”王胖子已经能猜到他们可能是有缘无分了，“没事，只要云彩过得好，我也就开心了。你说吧，我能坚持的住。” “我没有见过她。”解琬如垂眸，用陈述的语气说着，“但是我听过她的故事。” 王胖子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或许并不是他跟云彩的结局不好，而是云彩本人出了事情。 “小哥在西王母宫失忆之后，你们从一个人的口中得知小哥之前是住在广西，于是一起动身前往巴乃。” “在这个山脉连绵的地方，你遇到了一个美丽聪慧的瑶族姑娘——云彩。” “在追寻记忆的途中，云彩被人要挟，想要置你们于死地，但是她没忍心动手。所以她被幕后黑手杀害，永远的留在了最美的年纪。” “什么？！”王胖子很激动，站起身想要往外跑，“云彩，云彩怎么会死呢！她还那么年轻……是谁！是谁要害云彩！” “胖子！冷静点！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都还来得及！你想想阿宁！”吴邪朝着潘子使眼色，让他帮着一起按住王胖子。 “胖子，你冷静点！”潘子没想到王胖子的力气那么大，他和吴邪两人都差点没按住王胖子。 “我怎么冷静！换你知道你喜欢的姑娘会死，你能冷静吗！”王胖子朝着吴邪怒吼着，像是在发泄着不安和焦虑。 “我也冷静不下来，但是现在还没有发生！所以我们还能挽救！”吴邪同样扯着嗓子，吼得面红耳赤。 解琬如在抛下炸弹之后，给王胖子倒了杯水说：“先冷静一下。” “妹子！你能救阿宁，那你也肯定能救云彩，求你救救她！我求求你……”王胖子整个人都像是要崩溃了一样，一个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红着眼眶，很是卑微地祈求道。 “你先听我说完。”解琬如忍住不去看他，只能狠着心继续说，“在我的世界的胖爷因为云彩的死，在巴乃待了五六年才走出来，他认为是他没用没有守好云彩，可是他也说，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云彩，没有喜欢云彩，她就不会被要挟，更不会因为塌肩膀而被杀害。” “石碗！”吴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听懂了解琬如话里的意思，未来的王胖子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不该喜欢云彩，这样云彩就不会被胁迫了。 “胖爷，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她拉开距离，拒绝靠近，这样才能保护她。如果你狠不下心，那我可以当这个恶人。”她说。 “我……”王胖子不挣扎了，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靠在椅子上，泪水划过说，“我真的，那么多年来，头一回那么喜欢一个人……” “只有让她活下来，才会有可能性不是吗。”解琬如安慰道，“而且只是让你远离她，等到危险过了，我们抓到了塌肩膀，云彩也就安全了。” “胖爷，为了云彩，你稍微忍耐一下，等她破了死局，就好了……” “对，破死局……破死局……”王胖子像是魔障了，一直重复着她的话，最后张起灵看不过去，抬手把他打晕了。 “小哥！”吴邪连忙接住王胖子，怒视着张起灵，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动手，他要是没接住王胖子就得直接摔地上去了。 今天晚上的对话或许会成为王胖子的心魔，挥之不去，可是现如今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不然她也没办法了。 他们把餐具收拾好，准备拿去洗洗装好，结果就看见了云彩在外面打水。 她抬头看见他们，连忙把绳子缠好，跑过来帮你们收拾。 “咦，胖老板呢？”云彩端着碗筷，发现少了人。 “他今天喝多了，先睡了。”解琬如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云彩也没多问，点点头。 “你要打水是吧，我帮你打吧。”吴邪看见她拴在井口旁边的绳子，帮着把水提了起来。 “不用不用！哎！谢谢吴老板……”她已经来不及阻止吴邪帮她打水了，只能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过去。 “我们别在这添乱了，我们之后在这可能还要待很久，饭菜就麻烦你了。”解琬如看着她，像是在告诫，“不要一个人外出，虽然你是这里长大的，但是最近生人太多，不太安全，注意保护好自己，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啊？好，没问题，解老板放心吧，我爷爷以前教过我打猎，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那姑娘笑了，表露出她的善意。 * “胖爷，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喂蚊子吗。”夜起的解琬如路过大门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王胖子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屋子出神。 “是你啊。”王胖子转过头看见是她，又默默地转了回去，指着对面阿贵家的房子说，“云彩他们就住在那里。” “我决定趁着晚上多看两眼，之后就再也不看了。”王胖子背对解琬如，哪怕看不见他的神情，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坚定。 他是真的想要救云彩。 “胖爷，你愿意听我两句吗。”她没有坐下，而是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看着他，“你之前太激动了，我还没说完，小哥就把你打晕了。” “你说吧，你现在说什么我都能接受。”王胖子道。 “你知道吗，我的世界跟你们现在的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世界。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偏离，但是在大体上又按照原来的轨迹转动。”解琬如说，“就像是有谁在牵引着，让这个世界重新走回正轨。” “什么意思？”王胖子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是却没有完全参透。 “意思就是说，我所知道的未来已经被改变，所以我所知道的未来并不是你们的未来，你完全可以选择先保护好云彩，把她送走也好，远离她也好，只要等这个死局破了，你就可以继续喜欢云彩了。”解琬如见不得王胖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啊？”王胖子傻眼了，被她一大串话给弄蒙了，可是他最后一句话听懂了，他可以继续喜欢云彩，云彩不会因为他的喜欢被害死……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调整好你自己，快点找到盘马，解决当年的疑团，保护好云彩，懂么。” “我，我懂了！但是我该怎么做！妹子，你告诉我！”王胖子现在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里透露着渴望。 “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觉，明天去水牛头沟子附近找盘马，让他带我们进山找湖。”她说。 “好！没问题！我一定养足精神！”王胖子立马站了起来，往屋内走。 “胖爷……你认识云彩才几天，真的那么喜欢她吗？”解琬如不懂什么爱情，也不理解，真的有人能够在认识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那么喜欢一个人吗？ “妹子没喜欢过人吧？”王胖子扭过头嘿嘿一笑，“我也是头一回那么喜欢一个人，之前虽然有过几次感情，但是那几次都没有现在那么强烈的喜欢。或许，我命中注定就是会喜欢她。” 解琬如不懂，但是她尊重。 她眺望了一眼远处，确认四周的环境，收掉了刚刚兑换的【谈话保护器】，回屋了。 【兑换积分-12】 【本章积分6388】 第52章 寻找 又是一天清晨，众人都起得很早，特别是王胖子。 解琬如还在刷牙的时候他已经端着不知道上哪搞得早餐，招呼着大家吃早饭。 “胖子，这早餐不错啊，你自己做的？”吴邪夹了个包子，刚咬第一口就给烫到了，“嘶！” “你小心着点，这包子刚蒸好，可烫了。”王胖子白了他一眼道，“你看人家大潘，都知道先吹凉了再吃。” 其实是看见吴邪被烫到，才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咬下去的潘子只能笑笑不说话。 “谁知道你居然买的是流沙包，烫死我了……”吴邪灌了几口水，舌头上的痛感才勉强消下去，又啃了一口说，“胖子，你不会是大早上的去县城买包子吧？” “对啊，反正起得早，去县城一趟也挺快的，买了点零食。”王胖子这话说的有些微妙，解琬如打量了一下屋内的东西，并没有多出所谓的“零食”，看起来这句不带主语的话，跟他们几个关系不大。 很快就破案了。 云彩端着砂锅粥过来，她笑得很甜，说是在感谢王胖子送她的那些零食。等人走了之后，吴邪才朝着王胖子翻了个白眼。 “对对对，早起去县城买早餐，顺便买零食。早餐才是顺便，买零食才是重点吧。”吴邪不知是什么时候学的阴阳怪气，他那副样子和语气多少是有些像林妹妹的那种感觉了。 解琬如忍着笑，但是没忍住，自己被自己呛到了，拍了两下胸口顺顺气，对着吴邪说：“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阴阳怪气啊？” “跟你学的啊，你之前不是也会用这种语气来跟我说话吗。”吴邪挑眉道，“我感觉这语气说着挺有嘲讽意义的。” “得了吧天真，好的不学净学些乱七八糟的，小解老板说着话也不招人恨，你说这话就招人恨了。”王胖子准备收了吴邪面前的那盘包子，结果被他眼疾手快地压住，拿了两个才放开盘子。 “怎么她说就不招人恨，我说就招人恨？胖子，你这叫双标。”他咬了一口包子，喝了一口粥道。 “去去去，咱们小解老板是什么人！人说的可都是实话，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多听听有好处。”王胖子一挥昨晚的失态，又恢复成吴邪熟悉的那个幽默的王胖子。 解琬如暗自叹气，王胖子的转变是为了什么她明白，哪怕是刚刚云彩送东西过来，他也没有多说两句，只是稀疏平常的道谢和问候。 如果换作以往，他早就笑开了花，先是夸云彩一顿，然后让她别那么辛苦，等送走了云彩又会热热闹闹的吆喝着让大家吃早饭。 他这副样子多少是让人心酸。就连一边的潘子都难得没去调侃他。 * 吃完早饭，解琬如出去了一趟，不知道从哪牵回了一条黑色的土狗，毛皮看起来油光水滑的。 他们收拾好，催促着阿贵去水牛头沟子。 在出门前阿贵还不忘提醒他们要穿长裤长袖，万一有一些虫子落在身上会起疹子。 解琬如把裤口袖口都扎得很紧，还不忘去换了两瓶驱虫的药水，给他们身上都一人来了一滴。 这一路阿贵还在嘟囔，说是路上的虫子感觉变少了，知道内幕的几人笑而不语，解琬如深藏功与名。 “小解老板，您牵着一条狗干嘛呀？这进了山要是没拉住，可就跑没影了。”阿贵看了好几次那条大黑狗，总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寨子里养了狗的就几家人，有黑狗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家。 可是那家的大黑狗可是出了名的凶，除了养它的老主人，见了其他人都会狂吠。跟这个看起来很温顺的大黑狗应该不是一只吧？ “我不单借了狗，我还跟盘马的儿子借了那个带血的衣服。”她笑着从一个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件破烂的衣服和一件完好的衣服。 “哦……”阿贵不明所以，只觉得她应该不一般，因为一般的大家小姐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早就该喊累了，可是这位小解老板竟然还面色不改地继续走路。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这一路走来还算顺畅，只是阿贵不肯继续带他们往里面走了，说是里面太危险了。 解琬如笑着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着让阿贵先回去，而他们则是继续往里深入。 看阿贵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解琬如笑着挥手，让他放心的走。 已经看不见阿贵的身影，她才从包里拿出饼干一样的东西喂给那只大黑狗，又给它闻了闻衣服的味道，拍拍它的头说：“麻烦你带我们去找盘马老爹了。” “汪汪！”大黑狗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应和两声就开始往前面跑。 “我靠！石碗你不会是给那只大黑狗吃了什么能成精的东西吧？”哪怕吴邪知道之前碰见的许多事情都很不科学，可是还是忍不住惊叹，“我告诉你啊，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 解琬如忍不住笑了说：“不是，只是一种短暂能够让动物感知人内心的东西，时效也就三个小时，我们走吧，别跟丢了。” 大黑狗在前面带路，跑得飞快，而他们一行人也不得不加快速度穿行在这密林中，突然大黑狗朝着一个地方狂吠，他们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周围的树木之间挂满了蛛网，而且看起来不像一般的蛛网，就在不远处还挂着个带血的衣服。 “特奶奶的，这里够邪门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蜘蛛网。”王胖子戒备着，“我们算是把这些奇怪的生物都见识了个遍，什么尸蟞王，海猴子，人面鸟，蛇母，现在又轮到这破蜘蛛了。” “别说废话了，胖子，快点弄点在衣服上。”吴邪一把丢出出发前解琬如给他的药水。 “解姑娘小心！”潘子睁大眼睛抽出腰间的小刀，嘱咐道，“别动，我帮你把它弄下去。” 解琬如刚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一只花色艳丽的大蜘蛛掉到了她的手臂上。虽然穿着外套只是感觉到了一些微弱的触感，可是却让她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的甩手臂。 “喂！别往后退啊！”吴邪大叫着，可是解琬如现在根本听不下去，脑子里只有挥之不去的大蜘蛛和微弱的触感。 从后面飞来的蜘蛛再次落在了解琬如手臂上，这次她已经控制不住发出了短促的尖叫。 “有人！”张起灵看向一边，立马追了过去。 “哎！小哥！”吴邪根本拦不住闷油瓶，只能任由着他跑走，走过去发现解琬如不知道为什么定在原地不动，“你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糟糕。”她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靠近了一些吴邪才发现她的背后靠在了蛛网上，手臂上的蜘蛛已经被她甩掉。 虽然附近没有蜘蛛，可是蜘蛛网可不少。估计是用力过猛，重心向后，整个人往后倒下去了。 “你把外套脱了，应该就能起来了。”吴邪说。 “我头发黏住了。”解琬如其实刚刚有尝试着能不能把头发扯出来，可是头皮带来的痛感告诉她，别乱来头发会掉。 “你自己没用药水吗！”吴邪气急败坏地一边帮她捧着头发，一边想把头发从蛛网上撕下来，不过很可惜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疼疼疼疼，别撕了别撕了。”哪怕吴邪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头发在拉扯的时候还是会有个别遗漏，直接扯痛头皮，造成了加倍伤害。 “我用了啊，掉下来的蜘蛛是个意外，刚刚那个绝对是有人丢过来的！我看见那个影子了！”解琬如说到这个有牙痒痒，她最讨厌昆虫类，结果还有人往她那边丢蜘蛛。 “你这怎么办啊，撕不下来……”吴邪说。 “凉拌呗。”解琬如也破罐子破摔了，虽然舍不得长发，但又不是留不长，索性朝着吴邪说，“帮我把黏住的头发剪掉吧。” “你竟然还带了剪刀……”吴邪真的不知道该吐槽什么，总觉得解琬如的包堪比任意门，什么都能从里面拿出来。 并不是那种神奇的出现，而是真的塞了很多东西，他在出发前曾经试着拎了一下解琬如的包，结果被那个重量给震惊到了。 —— 感谢大家的礼物！我昨天才发现这个功能。（作话挤不下） 第53章 盘马 张起灵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押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年纪挺大的一个老人。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就是盘马老爹了。 “你的头发？”他发现解琬如原本扎起来的长发现在只到肩膀的长度，而且参差不齐，活像是被狗啃了一样。 “挪，那边咯。”解琬如指了指被留在蜘蛛网上的一片长发，白色的蛛网黑色的长发，看起来格外诡异。 他把盘马往前推了推说：“他丢的。” 解琬如虽然有猜测是盘马朝她丢的蜘蛛，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证实了。而且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心情多少是有些微妙。 “你手上沾染的因果，还不够多吗。”她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盘马。 一旁的王胖子拉住了想开口的吴邪，朝着他示意，小声说了句：“小解老板现在估计是开启了神棍状态，啊呸，什么神棍，是半仙。你看她那神叨叨的样子，啧啧……” “因果？”潘子皱着眉头重复着她的话。 盘马的表情变得很惊恐，指着她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会真的以为当年的事情密不透风吧？”解琬如移开了目光，半转身，只留了个侧脸给他，装模作样地把手一背，一旁的吴邪吐槽她越来越有装神棍的姿态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和孙子！”盘马朝着她跪拜道。 “靠！”解琬如也没想到盘马会说拜就拜，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方向。 “当年，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可是……”盘马匍匐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而且，他们也没有死、没有死！第二天又出现了，太诡异了、一定是山神……” “可是啊，杀人偿命，盘马老爹，被你们联手杀死的那些人也是无辜的。”解琬如心如磐石，对于杀人犯的忏悔没有一丝恻隐之心，更多的是悲哀。 “等一下！你们不要突然就开始说我们听不懂的事情！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吴邪听得一头雾水，明明是来找盘马带路的，结果在这里先是遇到诡异的蜘蛛，而后又是盘马的跪地忏悔。 “既然是你的罪孽，那么由你来说。”解琬如从包里拿出了一捆尼龙绳朝着潘子说，“潘爷，搭把手，把他的手先捆上。” “好。”潘子点头，半扶着盘马，把他的手捆了个结实。 盘马没有反抗，而是低着头坐在地上，开始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跟阿贵和他们说的事情出入不大，只不过中间少了很多东西。盘马的确是作为当时向导每隔三天给考察队送东西，可是因为当时确实太穷了，而考察队又有很多的粮食，他就把主意打到了粮食上。 盘马喊了几个人一起，准备趁着考察队的人不在去偷一点粮食。 可是没想到会被发现，更没想到在后面的挣扎过程中他们失手把人杀了。当时的盘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考察队的人全部干掉。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盘马的表情里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反而是透着一股凶狠。解琬如冷漠地扯了一下绳子，把他扯了一个踉跄，盘马收了那副模样，继续说着。 考察队一群人被盘马他们全部杀光，而且丢入湖里，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盘马进山的时候，看见了一模一样的一群人出现在湖边的营地里，身上还带着一股死人的味道。 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跟他一起动手杀人的那些人，在两年内陆陆续续都死了，有病死的，有上吊死的，还有被山里的猎物咬死的。当时他害怕，以为是山神的报复，所以就躲进山里好几年，才活到现在。 “我这条命也已经活够了，可是我的孙子还小，他不能出事……”或许是隔代亲，这个凶狠的老猎户格外在意孙子，儿子或许都只是顺带。 解琬如笑了，脸上满是嘲讽道：“可是你孙子也因为你被毁了啊，你身上背着那么多的孽债呢，不够还的。” “我，我可以去自首……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的孙子……”他又一次恳求道。 吴邪自以为在经历老痒的事情之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傻不拉几的吴邪了，可是现如今看见面色如常的叙述着自己杀了那么多人的盘马，他依旧遍体生寒，牙齿有些打颤。 “别想太多，这老家伙的确该死。”王胖子脸色也不见得多好，虽然他从不自诩好人，可是这种残害人的事情他还真没干过。 “告诉我们威胁你的人住在哪里，我们才能救你的孙子。只要一天不抓住那个人，你的孙子就不会安全。”解琬如蹲下，看着他。 “他，他住在更里面的山洞里，我可以带你们去……”盘马声音压得有些低，像是不想被人听见，“他一直跟在附近，我们刚刚的话可能已经被他听见了，你们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们会分头行动，你只需要给我指个方向就行了。”她说。 “好，就在那个地方，往那边走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了。”盘马用很小的动作给她指出了方向，“在那个洞口附近有好几颗被雷劈过的大树，只能钻进去。” “好。我知道了，不过现在我们要先把你送去警察局。”解琬如低下头摆弄着手机里的沙盘，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基本已经把这边的地形都模拟完毕，至于那个山洞，她也已经找到了。 就等时机成熟，来个瓮中捉鳖。 解琬如看了一眼时间，朝着大黑狗招了招手，准备收队。 “我的孙子！你们一定要救他！”盘马一边走一遍念叨着这么一句，听得众人不厌其烦。 “你家里人会作为陪同，跟你一起去警察局，远离这个瑶寨，他会更安全，你应该是懂的吧。”解琬如说道。 “对，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盘马点头。 解琬如又问了一句：“那个人之前是不是交代过你什么？” “他说，我要是被你们抓住，就让我假装答应你们的条件，然后把你们引到，引到有更多蜘蛛的地方……”在交代完塌肩膀的事情，盘马陷入了沉默，而其他人则是不想说话。 一回到瑶寨，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为首的人穿着制服，手里还端着手枪。 “不许动！” 【剧情200，兑换药水*2，屏蔽*1，扰乱*1，特殊饼干*1=25】 【本章积分6563】 第54章 跟踪者 原本就干过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王胖子非常心虚地条件反射举起手说：“警察同志，这是误会，误会！” 吴邪现在的虽然没有案底，可是之前干过的那些事情，他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也举着双手。 “你们谁是盘马？”那人目光扫过他们，最终定格在了解琬如身上，她在路上因为嫌麻烦，把捆着盘马的绳子拿给潘子牵了。在这群大老爷们里，的确就属她最显眼。 “你，先过来。”那人一脸严肃地看着疑似人质的解琬如，他身后的那群人也是随时待命的状态，端着枪举着防爆盾牌。 解琬如体验了一回被防爆盾牌包围着的感觉，虽然很有安全感，但她还是摸着良心解释了一下原委。 “你好，我姓解，我就是跟你们举报的那个。”解琬如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又指了指被捆着双手的盘马，“这位就是盘马，因为怕他逃跑，所以我们擅自用绳子把他的手给捆了。” “那你这是……”那人表情有些古怪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大概是觉得她的发型很怪异。 也是，他们一行人都穿着外套，衣衫整齐。只有她因为那群破蜘蛛，被吓出了应激反应，导致头发被剪了个狗啃，外套虽然从蛛网上取下来了，可是她嫌弃就没穿。这样让她看起来也更加不像是这个队伍里的人。 “这个啊，在刚到这里的时候嫌热，随便找了个理发店，没想到被剪成这样了，之前带了个帽子，在山上找人的时候不小心帽子掉了，不然我才不会顶着这种头发出门。”解琬如说得非常有理，虽然为首的队长还是有些怀疑，但还是指挥着队员把捆住双手的盘马抓捕。 一双银手镯原本应该取代尼龙绳，可惜潘子捆得太死，一下子没解开，索性就带了双重保险把人压上车。 “同志，具体的事情我已经以书面形式投递到贵局邮箱，这一份是刚刚他认罪的录音，还有，他的家里人可能也需要跟你们走一趟。”解琬如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顺便告诉他们怎么使用，毕竟现在这年头录音笔使用频率真的不高。 “他家人不会也是……”队长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要知道如果真的是那么恶劣的事件，足够让这个地方都“地震”了。 “不是不是，只是怕他们会有危险，一并待在你们那会比较安全罢了。”解琬如连忙解释道。 “行，辛苦你们了，下次记得不要冲动行事，一定要先报警。”队长朝着他们敬礼，解琬如条件反射地回以一个敬礼。 看见她标准的敬礼姿势，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 “哎哟，小解老板，还好你们没事，刚刚一群警察来的时候，我都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阿贵见警察走完了才敢凑上来跟解琬如搭话。 “没事的，只是我们在林子里发现点带血的东西，以为盘马老爹出事了，所以就报了警。没想到他们听见是盘马老爹之后居然来了那么多人。”解琬如表露出比阿贵还要好奇的样子问，“阿贵叔，是不是这个盘马老爹有问题？难不成是通缉犯？你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们一声，害得我们心惊肉跳的。” “小解老板哪有的事啊，我哪敢瞒着您那么重要的事情。盘马老爹要是通缉犯我们也该知道啊？”阿贵也陷入了沉思，推测道，“难道是盘马老爹年轻时候干过什么偷猎的事情？被记到现在？” 看着他自己把自己说服，解琬如笑着说，“有这个可能。” 又顺便问他绷带阿贵叔有没有那种洗衣服比较方便的大盆子。 “大盆子？有啊，小解老板是要洗什么东西吗？没事，您可以交给我女儿，她很细心的，不会弄坏您的东西。”阿贵说。 “刚刚在山上衣服沾了点脏东西，所以想洗洗。就不用麻烦云彩了，我自己可以洗。”她笑着拒绝。 “行，我去拿，您稍等啊。” 于是他们把东西放进屋子后，就看见解琬如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面前放了个很大的瓷盆，阿贵还顺便帮她打了些水。 “你在洗那个外套啊，洗的干净吗？”吴邪撑在栏杆上，看着她说道。 她耸了耸肩说：“洗不洗得干净另说，好歹我试了不是吗。” 吴邪嘴角抽了抽，合着这位大小姐没打算真洗啊？只是做做样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有很认真在洗。”解琬如不满看向他。 他举手投降，表示什么都没看，只是出来晒晒太阳的。 “小三爷，如果真要晒太阳，请出来，不要站在房檐下好吗。”解琬如吐槽道。 “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就抓着不放呢。”吴邪都无语了，又更新了对她的评价。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吴邪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因为脑子里突然多了个声音。 【隔墙有耳，别暴露太多东西。】 只见解琬如在拨弄着手上的银色手链，他才想起来原来他也还一直带着这个东西。 【那用这个交流？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塌肩膀？王胖子急得快上火了。】 【吃过午饭再去，从这里去塌肩膀的老家得有三四个小时的路，而且我当时用了个好玩的东西，现在他应该是在老巢里呼呼大睡吧。】 吴邪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这是从解琬如嘴里说出来的，他又忍不住相信。 其实是不是呼呼大睡她也不确定，之前确定塌肩膀在附近之后，她就从手机里兑换了个【扰乱器】，虽然随机性很大，但是可以在手机里查看被使用了【扰乱器】的人状态，所以她现在完全不担心塌肩膀会不会突然出现。 她的噤声针对的可从来都不止是塌肩膀。 “小解老板，你们在干什么呢？在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吗？”云彩手里抱着些菜，好像是刚摘下来的，很是新鲜。 “石碗，云彩说是你小眼。”吴邪朝着她挤眉弄眼，难怪刚刚她不让他说话，原来是因为云彩在附近啊。 “诶？我，我没有啊……”云彩有些慌乱地想解释。 “我跟吴老板在玩木头人呢，他先动了，所以他输了。我还要多谢你。”解琬如笑着说，“你是来找我的？” “对，”云彩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道，“小解老板，您之前不是说让我小心吗，我发现这两天老是有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后面，可是他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吴邪听见着瞪大眼睛，想要说话却被解琬如一个眼神给制住了。 “云彩，你不要一个人去追，太不安全了。你尽量别外出，或者跟着几个人一起外出安全一些。”解琬如说。 “可是小解老板，我还要去摘菜抓鸡煮菜……一般这种简单的活，肯定是只有我一个人啊。”云彩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那就不要去偏僻的地方，晚上也不要随便出门。”解琬如说。 “那，我还需要做什么？”云彩问。 “我们基本都在这里，只要你喊一声，我们能赶到的哦。”解琬如的回答多少是让她有些失望，云彩小声地应了一句就离开了。 第55章 破局(上) 看云彩走远了，吴邪才缓缓开口道：“你是不是在计划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外套上的蛛丝有些难搞，估计是成分不太一样，衣服上还有些难以洗掉。不过她不在意地拧干衣服，拖着半盆水准备倒掉，有些敷衍地说：“没有啊，我不是一直跟你们待在一起吗，怎么会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之前文锦阿姨的短信，还有那条大黑狗和盘马的衣服，我们都不知道。”吴邪随手举了两个例子，上前几步帮着她搬水盆，“你刚刚对云彩的态度明显不对。” “小三爷，您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从哪里去找塌肩膀更快而已。”解琬如说道。 “那进去讨论讨论？”吴邪笑着朝后一指，她顺着看了一眼，发现站在门后的潘子正拦着王胖子，一直盯着他们这边，发现她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 解琬如叹气，把衣服晾在外面的晾衣杆上，擦着手走了进去，指了指里面吃饭用的桌子说：“坐吧。” 他们屏住呼吸，只见解琬如拿出之前的写生本，开始徒手绘图。不出十分钟，一张复杂又清晰的平面地形图被描绘出来，图上没有过多的修改，用圆珠笔一气呵成。 “我们大概是在这里遇见盘马，这里是他指的方向。”解琬如拿着黑色的圆珠笔在两个地方圈了一下，画了一条直线说，“考虑地形的因素，我们可能需要绕个路，这里的泥土有些松动，再加上最近是雨季，最好是挑一些安全的地方走。” “潘爷，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些东西是从哪里带过来的，不过最好收好了。”解琬如意有所指，潘子点头，保证一定收好，不给他们惹麻烦。 “胖爷，交给你个任务，今天你就别跟我们一起去，你去保护云彩。”她说。 “不是！妹子！虽然我也很担心云彩，可是，可是你们不能不带我啊。”王胖子有些着急。 “胖爷，只是我们不方便那么多人一起去，总要有个人保护云彩，那么你最适合。”解琬如神色很认真地说道。 “好……那你们也要安全的回来。”王胖子点头。 “对了，胖爷，车钥匙给你，你下午带着云彩去一趟县城，就说是我托你买东西，或者你随便扯个理由，把云彩带走就行，不到晚上别回来。”她从口袋里翻出了车钥匙，丢给他。 “啊？那么久啊？”王胖子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这个时间跨度有些久了。 “还行吧，你看我们光是进山出山都得花个五六小时，那可不就是要到晚上了吗。”解琬如说。 “好像是这样没错……”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王胖子说，“可是，万一云彩不肯一起去怎么办啊？” “没事，云彩那边我会解决，你就安心带着她去吧。”解琬如把东西放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虎口，刚刚画图的时候下意识紧绷，画完之后手都有些酸。 * “云彩，我有个事拜托你。”午饭后，解琬如对着过来帮忙收拾的云彩说道。 “好，小解老板您就放心吧，肯定帮您买到！”云彩果然答应了，跟着王胖子出门的时候还特意跟解琬如挥了挥手。 “你跟她说了什么？之前云彩都不太乐意去，现在怎么还那么开心？”吴邪有些好奇。 “女生每个月要用的东西，我说我容易过敏，得用固定的牌子。云彩是个好姑娘，自然会帮我去买。”解琬如面不改色地继续组装着她的龙纹棍。 之前外出只带了两节，现在是把带来的四节都装上了，比她的身高高出一些，斜着背在身后正好，顺手又看起来像是个武林高手。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谁还没有过当大侠的梦。 “你怎么带了那么多棍子……”吴邪看着她组合起来的龙纹棍，有些想笑。 “当初在北京跟花爷学了点棍法。”漆黑带着金龙纹的长棍被解琬如舞得虎虎生风，吴邪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挥到。 她说道：“放心，会打到自己人还是我刚学的时候。” “走吧，该出发了。”解琬如穿上新的外套，带上连衣帽。 “潘子呢？我们不等潘子吗？”吴邪追了出来问。 “小三爷，我在这里。”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潘子也是全副武装。 吴邪看见他们都带了装备，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我，我是不是也该带点什么” “你记得把自己带上就行。”解琬如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把他都给整无语了。 “我认真的！”吴邪说。 “我也是认真的。”她指了指张起灵和潘子说，“两个打手在这，还能轮到我们动手？” “你不也带了武器嘛……”他小声嘟囔着。 “我这是防身，与其带一些不趁手的东西妨碍到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带。”她是这么说的，吴邪也明白，索性不去多想，争着说要帮她背背包，出点力。 解琬如也不客气，把背包交给他，又冲着潘子说了句：“潘爷，让你准备防虫药找到了吗？” 潘子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说：“抱歉啊，我刚刚去准备其他的东西，给忘了。要不我去找这里的人要一点？” 解琬如笑着说：“没关系，不用去了，待会抓人就要靠你和小哥了，毕竟我和小三爷都是弱鸡。” “没问题，放心吧！”潘子拍拍胸口保证道。 第56章 破局(下) 一路疾行，解琬如等人十二点出发的，不出两个小时就已经到了那附近。 的确跟盘马说的一样，这里的有许多棵雷劈木，纵横交错地躺倒在洞口不远处，山洞并不算太小，可是洞口却垒起了半米高的小土坡，想要进去只能趴着往里面爬。 “手电带上。”解琬如从吴邪背上的包里拿出了四个强力手电，她自己则是又戴上了提前兑换好的口罩。 由张起灵打头往前里面爬，吴邪作为第二个已经开始往里面爬，在他双脚落地的瞬间，解琬如发现之前显示睡着的塌肩膀已经醒了，并且开始快速移动。 “他醒了！你们注意安全！”解琬如跳上小土坡，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跑，留了潘子一个人在外面愣着。 “石碗？石碗？！你上哪里了！”吴邪喊了两声发现没人回应。 “小三爷，她突然跑开了，你去追小哥，我去追她，你自己小心！”潘子回了一声，开始往解琬如刚刚跑得方向追去。 “喂！潘子？！潘子？！”吴邪喊了两声发现没人应答，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追，还不忘喊一句，让张起灵等等他。 * 潘子对解琬如的速度有了新的理解，他不过是慢了半拍，现在就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认命的低下头，发狠地往前冲。 “潘子！抓住他！”落后解琬如几步的潘子刚到就听见她的叫声，只见塌肩膀朝他冲过来。 很快他们就扭打在一起，招招致命，那股狠劲儿看得解琬如头疼，突然有点庆幸塌肩膀没跟她打，不然她可能要凉了。 就在她深呼吸准备加入战场的时候，张起灵从背后窜了出来，抽出刀猛地挥向塌肩膀。 原本就跟潘子打得势均力敌的塌肩膀面对两人的夹击，很快就败下阵来，想转身就跑，结果被一个飞爪抓住了手臂，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被捆了起来，怎么挣扎都没用。 “小哥，你跑得也太快了……咦，你们怎么也在这？”吴邪发现解琬如和潘子都在这，才惊觉原来他们在洞里追了那么远。 “狡兔三窟，你还是被我们逮到了吧。”吴邪有些得意的说，“现在要怎么处理他？也是一样交给警察吗？” “或许，他会有别的想法。”解琬如笑盈盈地看着潘子。 潘子一脸莫名其妙说：“我？我哪有什么想法？” 只见解琬如长棍一甩，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道：“我可没让潘子给我带防虫药。” “哈哈哈……你的警惕性还真高啊。”他的声音变了，像是故意压低之后的声音。 “之前的阿宁也是你？”解琬如看着他问。 “你竟然认出来了？我以为你认不出来呢。”他说。 “认不出来，我只是诈一下。”解琬如说着拉紧了手里的绳子，“潘爷本人呢。” “在你们隔壁的屋子里呼呼大睡呢。”他说。 “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解琬如问。 “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他笑着回答，或许是因为人皮面具的原因，他笑起来格外奇怪。 “那就没你什么事了，走吧。”解琬如把捆了塌肩膀的绳子给张起灵，就算他会缩骨功也没用，这是特意用积分换的，谁都别想挣脱开。 “族长，受人所托，带给您一句话。”他朝着张起灵的方向，很是恭敬地鞠躬行礼，“哪怕张家已经支离破碎，但是该回来的人都已经回来，我们需要您振兴张家。” “还有，你别老是带着族长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动不动地就要族长放血救你，你废物不废物啊。”这人用着潘子的脸嘲讽着吴邪，多少是有点让人觉得膈应。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滚了。”解琬如已经握住了手中的长棍，虽然她也不喜欢有人把小哥当血包，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但是和吴邪相处了这么久以来，她对吴邪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或许他也会因为她的到来发生改变，那是一种好的改变，所以她把他也划入了圈子里。 “行行行，你有族长护着你厉害，不跟你斗。”他说着就跑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背影。 “族长？张家？你是张起灵？！”塌肩膀瞪大眼睛，虽然他也发觉了闷油瓶可能是张家人，可是却完全没有往族长身上想。 毕竟……族长自打张家崩散以来，已经销声匿迹许多年。有人说他在斗里天授发作死了，有人说他被抓住了，也有人说他不想当族长所以跑了。 所以当年在看见有人在全国登报刊找张起灵的时候，他才敢去冒名顶替，为的就是找到张家还存在着的那些势力。 “他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了。毕竟你也要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解琬如打开手机，发了个信息，然后还不忘堵住塌肩膀的嘴，慢悠悠的带路回瑶寨。 第57章 后手 这一路上塌肩膀老实的让人意外，吴邪更是时不时地回头看，要不是看见闷油瓶手里牵着个绳子，他都以为这俩人一起消失了。 他们回到瑶寨就看见王胖子正气势汹汹地跟一群人对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胖子，你干什么呢。”吴邪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把王胖子和那群人隔开，试图安抚王胖子的情绪。 “吴邪！小哥！你们来得正好！”王胖子看见他们更是有了底气，指着那群人说，“就是他们的人在跟踪云彩！之前没抓到就算了，今天可被胖爷我逮到了！” 吴邪忍不住皱眉，打量着那群人，看起来都很正常，不过他发现有些不对劲，这群人的站位有讲究，像是专门规定过一样。 王胖子估计是因为跟云彩有关，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事，现在被吴邪这么一打断也回过味了，把他挡在身后，瞪着对面，主打一个输人不输阵。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解琬如带着潘子从那群人背后出来，吴邪这才发现她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后面了。 “你去找潘子了？”吴邪看见她身后的潘子穿着件黑色背心和迷彩工装裤，跟之前假扮他的那个人衣着打扮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对啊，总不能让潘爷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被关小黑屋吧。”她笑着说，“胖爷这是怎么了，有人谁惹我们胖爷了？” 吴邪让她赶快过来，别待在那群人中间，就生怕她被那群人波及到。 “妹子，之前云彩不是说有人跟踪她吗，今天晚上我们吃饱饭在散步的时候，有个影子一直跟着我们，被我和云彩一前一后逮了个正着。”王胖子说，“可是那小子死活不承认。” 解琬如有些头疼，敲了敲脑壳，只能先问云彩有没有事。 “云彩没事，这里人太杂了，我让她先回屋待着了。”王胖子说。 “行，既然这样我们先去看云彩吧，至于他们的事情，明天再说。”她朝着王胖子使眼色，让他看一眼后面。 王胖子朝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塌肩膀被五花大绑，捆得跟个麻花似的，瞬间就把逮到有人跟踪的事情抛到脑后，嚷嚷着说饿了要回去吃宵夜，明天再跟那群人算账。 为首的人笑而不语，朝着他道了歉，又朝着解琬如点头，让跟过来的人都散了。 * 在屋内的云彩看见一行人走来，连忙开门，结果就看见在后面的塌肩膀，整个人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看什么呢，进去。”走在塌肩膀后面的解琬如用龙纹棍点了点他的腿，让他快点进去别挡路。 “小解老板，这个，这个人……”云彩声音有些颤抖，手里死死地抓着衣服下摆，脸色看起来很差。 “今天进山逮到的。我们准备明天把他带去省里面，你认识他？”解琬如问。 云彩面如土色，恶狠狠地看向塌肩膀说：“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看起来，你应该有故事想跟我们说一说？”解琬如笑着请她一座。 她垂眸，脸上带着些嘲讽的笑容，叙说着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他们瑶寨经常进山会给塌肩膀送吃的，老一辈的人都还念着旧情，说他是以前瑶寨一个人的儿子，所以就这么给他送了好几十年的食物。 除了消失的食物和偶尔能见到山上的黑影，他们瑶寨几乎没有真的见到过这位“瑶寨人的儿子”。 可是就当他们这群人来到瑶寨之后，这个人突然出现，并且威胁阿贵一家，让云彩找机会下手杀掉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阿贵不太愿意云彩跟他们多接触的原因。 “现在，几位老板把他抓住了，实在是太好了。”她一边笑一边哭，像是终于释然，又朝着王胖子深深地鞠躬道歉，“对不起胖老板，一直在利用你对我的好……” “没事，云彩妹子，你那么好，我当然乐意对你好啊，要怪就只怪这个塌肩膀……”王胖子说。 “好了，煽情的话就先打住。关于云彩被跟踪的事情，我有话要说。”解琬如说。 “石碗，那群人不会是你……？”吴邪瞪大眼睛指着外面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微笑着点头说：“很抱歉，因为知道有人在胁迫你，所以不得不找人跟着，但是没想到让你受到惊吓。我待会让他们跟你道歉。” “啊？原来那群人都是小解老板您的人啊……”云彩突然想通了，难怪那天她跟这位看起来人很好的解老板说自己被跟踪了，她还一副很淡然的样子。 当时她还以为这位解老板说会帮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是因为跟踪的人本来就是她派来保护她的。 “准确来说，是我们出发来巴乃那天起，他们同一时间飞到茂名（广东），买了几辆二手车一路开车过来的。为的就是让人相信。”解琬如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吴邪惊觉，原来这才是她吗，之前在西王母宫的时候她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的能力，现在她再次用行动证明了哪怕不依靠那些神奇的能力，她也可以做到。 这些驴友来得时间恰好，在吴邪看来开着隔壁省车牌说是来旅游的人不是没有，没想到被王胖子打听出来了京腔。 巧又巧在盘马家遇到了可能是阿宁公司的人，他只把人往那边想了，完全没有往解琬如身上想。 “你真的是骗死人不偿命啊。”吴邪花了一些时间把事情全都想通了，感叹道。 “小三爷，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没告诉你们，可是我也没骗你们，毕竟你们也没有问过我不是吗。”解琬如开始狡辩道，“而且我只是做事情比较喜欢万无一失，留了个后手而已，最后的结局不是皆大欢喜吗。” “对对对，皆大欢喜！皆大欢喜！”王胖子是最高兴的那个。 “啊！小解老板！那之前跟踪的那个人……”云彩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们不会是把人打了吧？”解琬如挑眉问。 “咳咳！这没办法啊，谁让那小子嘴硬，还非说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就是欠揍吗。”王胖子小声嘀咕了一声。 “然后你们还把人关起来了？”她问。 “对，小解老板你是怎么知道的？”云彩很好奇。 “猜到了。把人放了吧，我让他给你们道个歉。”解琬如有些头疼，得亏这里的人是百分百听解雨臣话的人，所以解雨臣在把他们给她用的时候，她才敢放心用，没想到还搞了这么一出。 还是她棋差一招，低估了云彩的武力值。 * 王胖子去后面的那屋把抓到的那人带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帮他拍拍衣服，说着好话，大抵是让他别往心里去，毕竟当时他们都不知道他是解琬如的人。 “解韬吏，你没事吧？”解琬如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他的名字。 “没事，知道小老板会来救我，这不就乖乖束手就擒了嘛。”那年轻人生得挺好看，皮肤白净，面容俊秀，笑起来让人觉得心情舒畅，难怪王胖子听见这小伙子说喜欢云彩的时候会那么大反应。 “胖爷，算你运气好。这位啊，据我所知人家是咱市的武术冠军，他收了手的，不然再加上潘爷和吴邪都不够他打的。”解琬如只是让他们出个人跟着云彩，谁能想到竟然是他。 不，应该是说，当初解雨臣给了她一波人，她只是过了一眼，在出门前给他们领队发了信息说要三四十个人跟着一起走，没想到会派他也一起来。 “你们家，都那么狠吗，长得那么斯文，结果打架还那么凶？”要吴邪说啊，这解家人长得多少都有点那种感觉，就是看起来温柔其实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那种。 “感谢小兄弟不杀之恩。”王胖子很是夸张地朝着解韬吏鞠躬。 【救助分25，剧情分200，道具兑换-6】 【本章积分6782】 第58章 目的 在交代好塌肩膀的处理办法之后，解琬如发了个信息给解家人，去找阿贵谈话。 阿贵是没想到这些驴友竟然跟小解老板是一伙的，或者说没想到是小解老板手下的人，对京里来的大老板又多了一层刻板印象。 “阿贵叔，我也不瞒着你。我是从京城来的，来这是公干。为了调查1976年由陈文锦同志带队的考察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解琬如开口就来，一套说辞打得阿贵不知所措。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他万分迷茫，原本以为这些老板只是知道了自己家被胁迫干了些不好的事，想来要个说法，没想到现在开口说的就是公事。 “这属于内部机密，严禁外泄。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上午被带走的盘马，是当年考察队事件的重大关系人。”解琬如一脸严肃地说。 阿贵被她这副样子给吓到了，坐立不安，有些讨好地说：“这个，这个真的跟我们家没关系啊……盘马老爹，他，他家里都一并被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上哪给您去问啊……” “没事，阿贵叔你不用着急，我只是将我此行的目的告诉你，省得你担惊受怕。当然，因为这次是秘密行动，所以我也不会对外公开，我只是作为游客来这里的。”她说道。 “明白明白！”阿贵连忙点头，有些迟疑的指了指她身后的几个问，“这几位老板也是一起公干的……？” “不是，这里只有我是。他们是我朋友，陪我过来的。”解琬如往身后一指，“他们是因为我家里人不放心，让一起跟过来的，所以也不必在意。” “啊，好、好……”阿贵点头如捣蒜，又问需要他做什么，他一定竭尽全力。 “今天已经天黑，明天赶个早，我们要进羊角山。”她说。 “啊？好，好……没问题！一定给您安排妥当！”阿贵保证道。 “那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解琬如点头，看向身后的解家人说，“明天留一半的人在这里候命，一半人跟我进山。” “好。”为首的人点头。 “你也留下来，这里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解琬如说。 “可是小姐……”他有些迟疑，一头是当家的命令，一头是现任头领的命令，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把他带上，你得留下，不然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联系谁，你说是吧。”解琬如指了指解韬吏说。 “你小子保护好小姐。”他拍了拍解韬吏的肩膀。 “保证完成任务！”解韬吏并拢右手双指点在太阳穴上，往外一摆，活泼又帅气，跟之前的第一印象有些不同。 “你看什么呢。”王胖子推了推吴邪，小声地问。 “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吴邪朝着解韬吏的方向努嘴。 王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搭住吴邪的肩膀说：“只要不会害我们就行了，大不了稍微防备点，但是别太明显……靠，这小子不会是听见了吧？” 吴邪被王胖子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弄得一脸懵，只见王胖子扯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用更小的声音跟他嘀咕了一句：“刚刚我说防备点的时候，那小子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还朝着我笑了。那小子八成是听见了。” “不会吧？他不是在跟石碗他们说话吗，而且也有一点距离，在那么嘈杂的环境里，很难听见吧？”吴邪则是认为王胖子想太多了。 “不不不，应该不是，胖爷我看人很准。”王胖子说。 “小三爷，胖爷，你们在那干什么呢，该走了。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出发。”解琬如已经站在门口，回头等着他们。 “来了！”两人也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跟着一起出去了。 看见他们都走了，阿贵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里直嘀咕，真不愧是上面来的人，气势就是那么好，明明是笑吟吟的样子，却让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 “你们想说什么，都嘀咕了一路了。”回到木楼里，解琬如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指尖点了点桌面看向吴邪和王胖子。 “你刚刚听见了？”吴邪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起来他是渴了。 “听见了，我耳朵还挺好的。”解琬如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吴邪顺着看去，才发现她没有耳洞，耳后还挂着一些参差不齐的头发。 “啊，你的头发，要不要处理一下？”吴邪这才想起来，解琬如那一头长发都是他下手剪的，忙了一天，现在才有空坐下来。 “嗯，到时候找个时间修一修就好了。”解琬如现在完全不想照镜子，只要不照镜子就不会看见狗啃一样的头发，才不会心痛。 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让解琬如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直接形成条件反射，提起手刀往后挥去。 “是我。”手被张起灵挡住，解琬如有些尴尬地收了手说他怎么突然过来，怪吓人的。 “我帮你剪。”他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不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 解琬如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你是说这个？” “嗯。”他点头。 于是在吴邪面前上演了格外离谱的一幕，面无表情的闷油瓶在给一脸纠结的解琬如剪头发。 一个是真敢说，一个是真敢给他剪。 “小解老板，我就问一句啊，你觉得你们解家那些……”王胖子压低声音，指了指外面，“信得过吗？” “我不知道，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走向，可能在某个偶然之后，这个人的人生就发生改变。既然花爷说他们可信，那我就信他们。不过，你们也别把身家性命都压在别人身上，该留心眼的留心眼。”解琬如低下头，拨弄着手上的银色手链。 “中。”王胖子表示自己明白了。 “小哥，你手艺还不错嘛。”吴邪原本还以为张起灵会剪得很离谱，没想到他剪得还行，至少比之前参差不齐的样子要很多，但是看起有些怪，可他又说不上哪里怪。 张起灵没说话，而是推了推解琬如，像是想让她去看看。 解琬如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模式充当镜子，发现这头发剪得好是好，可是……是不是太短了一点？ 只见屏幕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是神色淡漠的张起灵，她手抖地蹭到了拍摄按钮。 她连忙按了息屏键，不敢去看。 “干嘛，你们看什么能看那么久？”吴邪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也没什么啊。 “小哥，剪得很好，但是太短了。”解琬如虽然当时已经做好了被剪毁的准备，没想到剪得是挺好的，就是剪得太短，“估计现在花爷的头发都比我的要长一些。” “下次，我会注意。”他说的很认真。 “好，那下次再说。”解琬如笑着回答，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率先起身准备去洗漱一下，毕竟明天早起也不是开玩笑的。 “石碗！”吴邪突然叫住了她，她没有转过身，而是等着他继续说。 “你今天晚上这么跟阿贵说，是不是有别的用意？”他问。 “谁知道呢。”她回眸莞尔一笑，吴邪恍然发觉，短发的她跟解雨臣更像了，不禁敲了敲自己的头，仔细一想，他们好像也没有那么像，只是刚刚让他幻视了小花而已。 一天到晚都会忘记她和小花的关系…… 可能是因为她对他们的态度太过于自然，一点都不像是对长辈的态度。吴邪也没有继续想太多，起身回房准备洗漱一下就休息。 第59章 进山 翌日清晨，一行人整装待发，这群“驴友”更是一洗之前休闲装束，全部都打扮得有模有样，就像是部队里出来的一样有气势。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搞了十几匹马，各个膘肥体壮，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 “这，我们这是要骑马进山吗？”阿贵咽了咽口水，感叹着他还真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或许上一次还是他阿爸当联络员的时候，他正了正头顶的帽子，拿出最好的状态，如果这次做的好，说不定他也会跟他阿爸一样得到赏识。 “这些马是来驮东西的，不是用来骑的。而且……你们会骑马吗？”一个牵着缰绳的人打量着他们。 “不，不会……”阿贵见他不太好说话，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行了，匀两匹出来，路太远了，我肯定走不下来。”解琬如对自己有特别清晰的认知，做不到的事情从不勉强。 “老大，你在我说完之后这么说，显得我很没面子啊。”刚刚说话的那人有些无奈地让其他人卸掉两匹马背上的物资。 “面子能当饭吃吗。”解琬如说道。 “至少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吧。”他小声嘟囔着。 “为什么不要把东西卸下来啊？不能直接骑上去吗？”吴邪问。 “你电视剧看的不少吧？”他笑得很灿烂，可是吴邪总觉得他说的不像是好话。 “还，还好吧？小时候看过不少？”吴邪不太确定的回答道，“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很火的那几部武侠电视剧里，不是有……” “这些马虽然养的挺好的，但是也驮不起那么重的东西，如果我们要长时间驻扎在那边，那么运送物资用这些快一点。”解琬如打断了他的调侃之言，他只能撇着嘴不去看吴邪。 “啊？多一个人都驮不动吗？”吴邪有些不太理解。 “这种马体型不大，身腰短，背力强。一般驮物重量约是体重的三分之一。所以你猜猜这些东西再加上你的体重，会不会超出这个范围？”解琬如笑着问道。 吴邪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前几年挺热门的以金先生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里也有过不少双人同骑的剧情，也导致他脑子里有了一匹马能驮两个的固定思维。 “越大型的马能驮动的重量就越重，如果是偶尔倒是没什么，但是长期的话，马就很容易出问题，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不建议尝试。”解琬如说得一本正经，吴邪听得有些害臊，总感觉她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老大，整理完毕，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吴邪这才发现，这位跟他差不多高的黄毛年轻人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有亲和力，不过那稍微露出来的手臂上是分明的肌肉。 “等云彩换好衣服就走。”解琬如说。 “等等啊，等等，云彩也要一起去？”王胖子连忙打断道，“里面那么危险，怎么能让云彩跟着一起……” “胖老板，您这就别担心了，云彩她小时候经常跟着她爷爷进山打猎，要说在这山里，那可是这个！”阿贵很自豪的比了一个拇指。 “可是……”王胖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后面出来的云彩打断了。 “可是什么呀！我身手可好啦！胖老板你这是不相信我！”换上了一身轻便猎装的云彩还背着个猎枪，娇俏的模样让王胖子看直了眼。 “信，信！我当然信，可是我这不是担心你……”王胖子连忙解释道。 “胖爷，你要知道，在这里，她可比我们熟多了。”解琬如冷不丁的打断了王胖子的话，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又丢给他之前换的药水，下令出发进山。 “哎！谢谢小解老板！回头回了北京，请您多吃几顿！”王胖子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药水是用来驱虫用的，连忙嚷着说要给云彩来上几滴。 “老大，你给那个胖子什么呢，也给我来点呗。”一旁的黄毛青年凑上来讨好的说。 “他拿钱买，你也要拿钱买？”解琬如瞥了一眼他，丢给他另一支药水交代道，“最新产品，滴在衣服上，一滴就行，弄个瓶子稀释一些给其他人也喷上。” 黄毛青年撇了撇嘴说：“明明是我跟你要的好处，你怎么还让我分给别人啊。” “去做。”只丢下这两个字，解琬如就不打算再理他了。 “得令——”他拖长音，转身就去了队伍后面找东西。 看见他终于走了，解琬如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自来熟。在解家待了三个月，认识的人里面就属他最自来熟，而且还有话唠的属性。 要是说一句，他能搭五六句，哪怕不理他，他自己一个人都能喋喋不休一晚上。听说他小时候因为太过聒噪挨过打，不过看起来没有造成他心理阴影，现在还是那么聒噪。 第60章 羊角山 从大清早出发，沿途大约三个小时就到了昨天去抓塌肩膀的地方。趁着现在太阳还不算毒辣，一行人又继续赶路，在差不多正午才搭了个临时休息的棚子乘凉煮饭。 “小解老板带的东西可真齐全，都快赶上你三叔了。”王胖子手里端着个铁盆，里面盛了挂面和午餐肉。 吴邪白了他一眼说：“那个人是她长辈吧，他们解家算无遗漏可能是祖传的。” 王胖子咂巴咂巴嘴，仔细品了一下吴邪话里的意味，道：“你小子别酸了，老解虽然，嗯，那个啥，但是你三叔不也一直都在吗，他们那些破计划挖的太深了，我们一时半会看不懂也是正常的。” 吴邪嗦了一口面说：“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吐槽一下。我也只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罢了。” 感觉就像是个傻子，一直被骗的团团转。想到这吴邪又有些牙痒痒，不管是哪个三叔，都对他好他承认，但是耍得他团团转也是真的。 “你就冲着小解老板在西王母宫那仗义的劲儿，你都不能怪人老解，你说对吧。”王胖子说。 “我也没说怪，就是……”吴邪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因为他看见那个黄毛青年正看着他们，他那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心惊。 他突然觉得王胖子那句话说得很对，那个黄毛青年或许真的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心中多了几分防备。 “云彩妹子，来尝尝，这个……”王胖子又热乎的跟云彩说着这好吃多吃些，吴邪只好让了个位置，跑到了解琬如旁边坐下吃饭。 “你怎么过来了。”解琬如看着坐在旁边的吴邪说道。 吴邪朝着王胖子那边努嘴说：“我在那容易被胖子恶心到，所以我选择眼不见为净。” “关于他们，你怎么看？”他突然有些好奇，毕竟云彩的死局算是破了，所以王胖子也是积极地吓人。 “对于胖爷，我只能说理解、尊重、祝福，但我站在云彩这边，最后选择看云彩。”她已经放下了碗筷，手里的午餐已经解决完了。 “这样啊，也是。”吴邪有些惊讶，明明大家是一起分的面，她怎么吃的那么快，“你这就吃饱了？” “吃饱了，你也赶紧吃，待会还要继续赶路。”解琬如拿着水冲了一下碗筷，再用布擦干放好。 “行。”吴邪低头干饭，想着，如果没有这群解家人，估计他们也就随便吃点东西应付一下，争取早日找到那个湖。 等大部队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大山深处进发。按照沙盘模拟出来的地形，以他们的速度还得再走两天左右才能到。 除了解琬如之外其他都还面色如常。 “老大，真的不上马吗？”黄毛青年凑上来，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原本解琬如想得挺好的，坚持不住就骑马，可是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却倔强地不想上马。 所谓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老大，你上马会好一些哦，你也不想拉慢进度吧。”他压低声音说道。 解琬如啧了一声，这家伙会说话就多说点，不会说话就别说。 “阿吏！老大说要个小马扎踩着上去。”他甚至不给解琬如拒绝的机会，直接朝着解韬吏喊了一声。 “闭嘴。”解琬如瞪了他一眼，一手抓着马鞍，一只脚踩着马镫，翻身而上，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这家伙虽然话多，但是办事还是不错的。因为这马鞍是加了软垫特制的。 “老大真凶啊，小心嫁不出去哦。”他跟解琬如打着哈哈。 “那就找个入赘的呗。”解琬如翻了个白眼说道。 “也是哦，这样简单，而且还容易找。”他煞有其事地说道。 像是不必再顾忌解琬如的速度，以黄毛青年为首的一行人催促着阿贵加快速度。 吴邪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解琬如的脸黑得像锅底，自打他们加速以来就冷着脸，谁跟她说话都回应短短的几个字，像是很不开心。 虽然他这些日子有加强锻炼，可是突然加快速度多少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怎么，小子这就走不动啦？”那个黄毛青年走到吴邪身边，凑前来看了看，嬉皮笑脸地往后面喊了句，就有人牵着另一匹没有驼货的马走过来了。 “上去吧，估计老大是给你准备的。”他指了指马背说。 “啊？那谢谢啊。”吴邪也不磨叽，直接踩着马镫，学着解琬如之前的样子，想翻上去，然后发现不太好翻。结果背上突然出现一个拉力，他顺利地爬上了马背。 然后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背后的解韬吏给他扯了一把。 天黑后就全体原地扎营休息，天亮之后继续出发。这一路他们走了一天半，比预计的时间快了一些。 远在山脊之上就能看见那湖泊，可能是因为雨季的原因，湖泊的范围扩大了不少，周围全是石头，湖泊的四周群山环绕，这里的植被很密，哪怕是断崖都被墨绿覆盖着。 踏过已经不可见的山路，到了浅滩上，解琬如指挥着解家人卸装备扎营，吴邪则是甩掉包裹，就着湖水洗脸。 这里的湖水很清澈，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天空中的云彩。 原本在欣赏着景色的吴邪却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些山脉。他下意识地看向闷油瓶，发现他也是一脸疑惑，而解琬如则是背对着他，他也看不见。 第61章 湖泊 “死胖子，我们老大还在呢，注意着点。”只听见水边传来了黄毛警告的声音，吴邪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王胖子脱得只剩了个裤衩子，钻进湖里去洗澡了。 而解家人都只是很矜持的脱了件外套，捧了点水洗脸。 “嚎什么呢嚎，胖爷我不是穿了裤子吗！”王胖子也回了一句，还非常顺手地朝着他们那边泼了几次水。 “死胖子！”黄毛青年咬牙，撸起裤腿子就准备下水去把王胖子抓上来。 “解铎！”解琬如在岸边喊了一声，黄毛青年悻悻地往回走了几步。 “老大，我这不是……” “光个膀子又不是没穿裤子，不用管他，你们弄好之后自己休息好，到时候还有水下作业。”解琬如说。 “收到。”解铎点头，还不忘朝着王胖子那边龇牙咧嘴。 王胖子从水里上来的时候，还溅了吴邪一身水，吴邪百般嫌弃道：“你说你，去惹他干嘛，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王胖子嘿嘿一笑：“吴小同志，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个小黄毛虽然咋咋呼呼的，但是你没发现他全程都没有离开小解老板三米外吗。当然，放水除外。小解老板跟我们关系那叫一个铁，只是逗逗那小黄毛不会有事的。” 吴邪说：“石碗好歹也算他们的半个老大，保护老大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从西王母宫到现在还在喊她石碗啊？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她叫石碗……”王胖子说。 “之前喊着挺顺口的，我下次尽量……”吴邪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 “行了，我也不跟你瞎扯了，我去帮云彩妹子做饭去！”王胖子说着就套上了丢在岸边的衣服。 “喂！你好歹换一身衣服啊……”吴邪有些无奈地看着王胖子走远了，转了个方向，他就看见解琬如在雨棚下写什么东西，后面围了几个人，看那阵仗有些大。 走近了吴邪就立马看出来了，解琬如估计是在画这附近的地形图，一旁的阿贵更是惊讶的连手里的包掉了都没有去捡，对着她画的地形图啧啧称奇。 吴邪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发现她画得太细，竟然一下子没看出来她是以哪里为中心开始往外延展的。 他看久了便觉得线条太多了，看着有些头晕，晃了晃脑袋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没想到却意外想起了在瑶寨溪水边见到过相似的山景。 瑶寨那边的树木被砍伐过，跟这茂密的树木有些许差距，不过这倒映在水中的样子，倒是非常相似。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被人推了推手臂，睁开眼睛就发现解琬如已经站在了旁边，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他觉得有些好笑，她现在的样子真的越来越像带着保镖出门的大小姐了。 “那边搭了帐篷，你要是想休息就先进去休息，不要在外面睡。也不怕睁开眼睛被太阳晃了。”她说。 “没有睡，我在想事情。”吴邪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指着四周的山说，“这里的山跟瑶寨四周的山好像。” “正常，瑶寨离这里不算特别远，会相似也正常。”解琬如没有多想，随口回了一句。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下去？”吴邪说。 “现在天气挺好的，待会收拾一下就下水。”她回答道。 吴邪知道了答案之后就没有继续说话，而解琬如则是又看了他一会，说了声她去休息一会就离开了。 * 湖泊深浅不一，靠近岸边的地方湖水清澈见底，能够看见水底有许多怪异的石头，再稍微往前一些就一片漆黑。 “老大，在二十米深度以内找不到你说的东西。”穿着潜水服，背着水肺的解铎朝着岸上喊了一声。 “先收队，你们休息一会。”解琬如喊了一声。 “好！”这群人训练有素，她说收队就收队，不带犹豫的。 也是，找了一下午，现在天都黑了，原本白天都不好找，现在天黑了就更难找了，只能稍作休息。 自打知道解琬如不介意他们光膀子之后，解家人像是少了一重束缚，有不少下水的人都直接脱掉潜水衣，只穿了条裤衩子，直接光着膀子围坐在篝火堆前烤火。 “你们能不能好好擦干换上衣服？这里是山里，而且还有湖，到了晚上本来就冷，你们还不穿衣服，到时候感冒了可就丢脸了。”解琬如一边说教一边给那些个光膀子的人一人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嘿嘿，谢谢老大。”带头的是非常自来熟的解铎，然后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谢谢老大”。 “别皮了，烤好火自己去换衣服，我虽然不介意你们光着膀子，但是你们好歹注意着点，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姑娘的。”她说。 吴邪这才发现云彩被王胖子拦在了另外一边的篝火堆，云彩只要一往这边看，王胖子就非常灵活地挪了一下挡住。 吴邪心里笑道，这王胖子估计是不想让云彩看见那么多男的光膀子，重点是还有几个长得帅气，身材又不错的。 今天的晚餐不知道是谁去猎的野鸡和野兔。他们都吃得可香了，不过解琬如和张起灵都有些奇怪，只吃了烤鸡，没有去碰烤兔。 吴邪才发现原来张起灵也会挑食，他一直以为他都不挑食的。 “哎，吴邪，你有没有发觉小解老板家的人好像少了几个？”王胖子突然凑过来小声跟吴邪说道。 “嗯？有吗？”吴邪扫了一眼，发现还是挺多人的。 “我之前在路上数过一次，除了咱们几个，解家人有二十一个人，现在这里只剩下十五个人，那六个人都不见了。”王胖子说。 “会不会是回帐篷休息了。”吴邪说，“阿贵叔不也没在吗，说不定是带着他们回去运物资了，你看那些马也都不在了。” “好像是喔……”王胖子有些尴尬地摸着脑袋，“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注意到……” “就在胖爷您忙着跟你的云彩妹妹打情骂俏的时候。”吴邪阴阳怪气的说一句，说完自己都笑了。 “你这小同志，一天到晚都在学什么呢！不过打情骂俏这个词说的好，下次继续努力。”王胖子很满意地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解家人一共扎了五个帐篷，解琬如和云彩两个姑娘各占一个小一些的帐篷，其他人随机组合住进了另外三个大一些的帐篷里。 留下三个人守夜，两个人守大营，一个人守在解琬如帐篷外，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一轮下来正好天亮。 值班守夜的名单里全是解家人，像是选择性跳过了吴邪、张起灵、王胖子，解琬如只是笑着解释说因为正好人手够，所以不需要他们守夜，对此王胖子倒是非常乐意接受，毕竟有人干活难道还不好吗。 半夜时分，原本寂静的营地响起来一阵“吧嗒吧嗒”的声音。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守夜的人朝着身边的人问。 “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上拍打，你去帐篷那边准备通知他们起来，我去看看。”那人说着就拿起强光手电准备往湖边走去。 “不行！老大说了，但凡有异动就必须通知她！”那人说着就把同伴给拖走。 被拖着的人真是心里想骂娘，只能忍着内心的无语压低声音说：“知道了，你别拖着我，我自己能走。” 第62章 潮声 “你们干什么。”守在解琬如门口的人看了一眼他们说。 “水面上有古怪的声音，我们来报告老大的。”那个人说。 “过去看看。”解琬如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都有惊讶，因为现在守夜已经换第二班了，按理说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 看她这样子好像也是刚睡醒，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有人去叫她，就自己出来了。 “先戒备着，非必要不用去叫他们起来。”解琬如揉了揉还有些朦胧的眼睛，下狠手拧了自己一下，她这下手的劲儿让在场的三人看得都有点肉疼。 在她隔壁帐篷的张起灵也出来了，像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小哥。”解琬如朝着张起灵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这个动静……是人还是有动物？” 他拿着手电说过去看看，然后又一个人走了。 解琬如啧了一声，朝着一个人说：“你留下守着，三分钟一次信号，如果没收到就通知他们起来。” “收到！”他点头，“老大注意安全。” “嗯。”解琬如点头，带着两个人跟上了张起灵的脚步。 只见他停在了湖边，用手电照着四周。 “老大，这动静好大，就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拍着水面，会不会是湖妖？”其中一个人问。 “这声音有点古怪，你们注意时间，现在给营地打个信号，每隔三分钟一次。”解琬如提醒道。 “没问题，我办事，老大你放心。”他自信地拍了拍胸口，用手电朝着营地闪了几下，然后拿起手表开始掐表。 “是潮声。”张起灵道。 “潮声？这里的湖不算特别大，竟然也有潮声？”另外一个解家人道。 “应该是地势的问题，湖水拍击这周围的石头形成的声音，所以才听着有些大。”解琬如说着发现是虚惊一场，于是就地解散让他们先回去了。 “你不休息吗。”在准备回去的时候，解琬如发现张起灵还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湖水拍打着石头发出的“吧嗒吧嗒”声，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为什么她觉得张起灵好像知道点什么。 可是不对啊，按理说他是2000年左右回到巴乃后失忆症发作，才会被这附近越南人当做是肉饵放进墓里面，然后被陈皮阿四救起，再后来才会有“南瞎北哑”的称呼。 他的记忆已经清空过一次了，哪怕对陈文锦当年的事情知道点什么也应该不记得了，为什么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难道是说……其实，他记得？ 【——】 解琬如在内心爆了声国粹，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升起一股很不靠谱的想法，既然她都能来到这里，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也有可能来到这里？ “你是张起灵吗？”解琬如问。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疑惑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然后朝着她伸出手。 入眼是两根奇长的手指，另一只手掀开袖子露出了之前解琬如给他的手链。 “抱歉，我刚刚脑子有点乱，你早点休息， 明天还要去湖里找东西。”解琬如想要逃避开某些可能性，开始进行自我欺骗。 就像他们可以因为她的话而认可她是来自未来的解家当家一样，她也一样先入为主的把有着“张起灵”特征的人当做是张起灵。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张起灵。”他问。 “那你为什么会是张起灵。”她反问。 “不知道。”他的语气还是没有起伏。 “那我，为什么会是解琬如呢……”她笑了，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语气诚恳道，“不管如何，请你至少在我在的时候，要好好的。我不在的话还会有吴邪盯着你。” “你会离开。”张起灵说。 “不管我是离开还是留下。总会有人提前先走，而你注定要经历。”张家人长寿的血脉注定要经历这些。解琬如觉得可能是没有睡好，也可能是被噩梦惊扰，让她多少有些心情郁闷。 “好啦，今天的夜谈就到这里，该回去休息啦。晚安。”解琬如跟他道了声晚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离开了。 假装释然的解琬如回到帐篷里却是辗转反侧，长夜难眠。 * 天刚亮，营地外就一阵热闹，吴邪是被热闹声吵醒的，他出来的时候，发现解家人已经划着小皮艇到了湖中央，有四个人穿着潜水衣背着水肺，准备进行水下作业。 “那么早啊？”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刚六点出头，这群人怎么就开始招呼着下水了。 “早点摸清楚早点了事。”解琬如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正板着脸看着那艘橡皮艇。 “你很担心？”吴邪手里还拿着碗粥，是刚刚去灶台那边装得，处理得极好的野鸡煲粥，口感极其香甜，吃不出一点腥味。 “嗯，因为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解琬如如实相告。 “我，呃……我是说未来的我没跟你说过吗？”吴邪问。 “说过，但是你自己都说不清楚，鬼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解琬如对于未知没有太大的底气，只能用小心来以防万一。 “看来，好像发生了挺多事情的……”吴邪有些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毕竟他总不能装模作样的骂“自己”两句吧？ “你们三个，能不下水就最好别下水。”解琬如没有点名道姓，可是吴邪却秒懂她指的是他、王胖子和闷油瓶三人。 他连忙喝了两口热粥，张望两下准备扯开话题，却发现找了一圈没看见另外俩人去哪里了。 “野鸡是胖爷抓的，也是他帮着云彩熬的粥。”解琬如指了一下帐篷边说，“小哥在我帐篷外面蹲了一晚上没睡，现在在补觉。” “啊？他干嘛在你帐篷外面蹲一晚上啊？准备当蘑菇吗？”吴邪整个人无语了，不得不说闷油瓶现在整个人缩在帐篷外的样子，的确像个大蘑菇。 “担心我而已。”她说。 “可是我看你好像也没睡好。”吴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你眼睛肿了，我记得我妈提过好像是没睡好就会浮肿之类的。” 解琬如眉头一跳，一下子不知道该感叹吴邪记得太多还是感叹他记得太杂。 “昨天晚上是发生什么了吗？”吴邪推测道，“小哥跟我们在一个帐篷，如果没事他应该不会出去，而且还在你帐篷外面蹲了一晚上。所以是你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关心，我好得很。”解琬如回答道。 “你的确没受伤，这些伙计也都还在，那么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吴邪摸着下巴说道。 “昨天晚上正好出现了类似有东西拍打水面的声音，我们以为是什么，所以跟守夜的人去查探了一下，发现只是水击打石头的声音，所以就没有叫你们起来。”解琬如解释道。 不对，肯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可是看她一直转移话题的样子，吴邪就推测多半是解琬如跟闷油瓶闹别扭了。而且还是她单方面闹别扭。 这倒是有些稀奇，自打认识以来，解琬如对闷油瓶的态度一直都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好的，比对她爹都要好。 吴邪转念一想，又对着解琬如说了几句闷油瓶的好话，权当是给他涨涨好感度。 第63章 矛盾 看着他们的操作，吴邪觉得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工序一应俱全。先是测量湖水深度，系上安全绳，先后下去了四个人。 “小三爷，你怎么在这里蹲着？不累吗。”从后面过来的潘子蹲在了吴邪身边问。 “可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啊。”吴邪指了指坐在小马扎上，戴着个渔夫帽的解琬如说，“人家小解老板不给我活干啊。” 后面那句说得尤为大声，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不过她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只盯着湖面，解家人每上来一次她的表情就会轻松一些，不过很快就会皱紧眉头，生动形象地表演了一个变脸如变天。 潘子安慰他道：“解姑娘可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想想看，你没有深潜的经验，在水里容易出事，她挑出来下水的在解家都没话说……” “潘子，你到底是跟她一伙的，还是跟我一伙的啊？怎么感觉你一直向着她说话？”虽然吴邪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不过潘子的神情却有些僵硬，像是被他说中了什么。 “我只是随便吐槽两句，没有别的意思，潘子你别往心里去……”吴邪立马想起在云顶天宫那会潘子冒死也要把他三叔带出去的样子，而三叔又托他照顾自己，说出这种话多少有些伤人。 潘子也笑了说，没事，他不会往心里去的。 吴邪听着却是有些难受，只能叹着气拍了拍潘子的肩膀。 “上来了！有东西！”小皮艇上的人喊了一声，岸边立刻出发了另一队去那边接应，把水里捞上来的东西往岸上运。 吴邪听见有东西捞上来了，立刻凑了过去，发现被他们搬上来的东西可以用一坨来形容，像是黑乎乎的一大坨东西，上面还缠绕着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 “这不会是尸块吧？”吴邪小声嘟囔了一句。 “划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解琬如脸色看起不太好，让跟在身后的人用小刀把这黑乎乎一团的东西划开。 发现那触手一样的东西其实是不知道包裹了什么的水草，随便扯两下就能抹掉表面一层东西，然后水草本身也随之变得稀碎。 而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其实是一个有年头的牛皮包，如果有铁丝的架子支撑着，估计早就捞不起来了。 里面是已经被泡烂了的毛毯，底下还放了一些日用品，光是梳子就有三把，吴邪估计着，这是女人的包。因为其中有一把大齿的梳子，像是专门用来梳长发。 “如果这是当年考察队的东西，那么大概率就是霍玲的了。”解琬如说了一声，“底下还有什么？” 吴邪回忆着照片的信息，立刻就对应上了，那支考察队里，的确只有霍玲一个人是留着长发，其他的要么是男的，要么就是当下时兴的短发。 众人已经把目光转向了茶叶罐，这里唯一一个没有打开的东西就剩下这个了。 这茶叶罐锈得厉害，想要掰开几乎是不可能了，但是又怕破坏里面的东西，最后还是选择用利器敲打着罐底，很快就被破开了个豁口。 里面掉出了一个小铁块，跟之前从张起灵住过的小木楼里发现的那个很像，不过又有点不太一样。 这个小铁块被茶叶罐密封保存的比较完好，虽然也布满了铁锈，但是上面的花纹还清晰可见。 后面他们还陆陆续续打捞上来了其他东西，有步枪、包裹、帐篷的布片，基本上可以确定盘马当年抛尸的地方的确是这里没错了。 可是那些潜水的人看起来神色有点古怪，纷纷围在解琬如身边，像是在跟她小声汇报着什么。 结果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就往她帐篷外搭建的雨棚那边挤，只见被挂在帐篷上的手绘地图被她取了下来，现场让一个人拿着笔在画些什么。 吴邪走了过去问他们在干嘛，有个人看见是他，就搭了一嘴说是在画湖底的东西。 “湖底的东西？这湖底难道还有什么龙宫？”吴邪带着些开玩笑的意味，结果却看见解琬如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跟她以往的笑容有些相似，不过却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没事，你画不出来待会我下去一趟。”解琬如一句话犹如惊雷落地，旁边的解家人像是冷水入油锅直接炸开了。 这边一句“老大你不会游泳不要勉强”，那边一句“老大你没有深潜的经验会出事的”。 吴邪这才明白，何止是一个女人是五百只鸭子，这男人吵起来也丝毫不逊色，那边少说都有十来个人在说话，他这个离得有些远都听得脑瓜子嗡嗡的，更何况他们就在解琬如身边说话，几乎是可以预想到的吵闹。 “闭嘴。”解琬如皱着眉，神色淡漠，明明像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那群人都收声。[1] “要不，我下去吧，我会游泳而且我对建筑一类还算比较熟悉，有水肺和安全绳……”吴邪看那边没了声响，就壮着胆子提了一嘴，结果解琬如怒目而视。 “不用，我会下去。你下去不安全，如果遇到什么，我会直接拽绳子。”解琬如现在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吴邪也被她这态度弄得不舒服极了。 “小解老板，你可以下去，我就不可以是吧？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别把我当成一个三岁小孩好吗！”说完吴邪就转身进到了帐篷。 “老大……”解铎还想继续劝她，结果被解韬吏拦住了，他摇摇头。 “准备东西，我待会就下去。” 其实在转身回到帐篷里的吴邪已经在后悔了，他知道解琬如是为了他好，可是她什么都不让他干，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废物，就连现在不会游泳的她都准备要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还是不肯让他下水。 让他又想起了之前“三叔”一直也都是打着借口推三阻四的模样，还在咬牙说这祖孙俩真像，没想到就听见解琬如还是执意要下水。 吴邪憋不住了，直接掀开帘子一把握住解琬如的手说：“你要是想下去，就得带着我，不然我们俩谁都别想下去！” 原本后面的解家人想把吴邪拉开，但是被吴邪身后的潘子，还有解琬如身后的解韬吏给挡开了。 “……”其实刚刚吴邪尖锐的锋芒也有刺痛到她，她也明白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不能以保护为由禁锢他。 “你们谁记忆力好一点的，只需要记个大概就行。”解琬如缴械投降了，一副无奈的笑容，可是吴邪却看见她眼里闪过了泪光。 “老大，我可以！让我来！”这回是之前守夜的解奇自告奋勇。 “好，下去之后记得注意安全。”解琬如点头交代了几句，解奇就回去换潜水服了。 第64章 湖底古寨 “你小子还想拉着我们老大到什么时候！松手松手！”原本就被解韬吏挤到身后，没有来得及第一时间把吴邪拉开的解铎走上前，准备要拉开吴邪。 吴邪现在心里还闷着一口气，直接揽住了解琬如，瞪着他说：“不松手，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王胖子看了吴邪这副德行都忍不住感慨，要不是隔着个二十多年的时间在那，吴邪这小子妥妥的把妹能手啊。 长得帅又有钱，现在二十好几还没有对象，在某些事情上特别硬气，就比如现在。 “靠！你小子真动手啊！”吴邪被解铎按住了手腕，伴随着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放开了手。 手腕上的骨头像是被狠狠碾压过了一样，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解铎。”解琬如皱着眉看向他，像是表达着她的不满。 “老大！他又不是你相好！你应该向着我们而不是向着他！”他说着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吴邪。 解铎的话多少是让她听着头疼，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让他闭嘴，也让吴邪别继续揉他的手腕了，痛感过一会就消。 “解奇待会就要下水了，你们做好准备，只要安全绳一有异动立刻把他拉上来。”解琬如交代着要留在橡皮艇上的人。（请把安全绳的作用完全理想化） “老大你放心！”他们说。 解奇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他甚至在浮出水面之后，直接游上岸，脚蹼都没有来得及脱就急匆匆地走过来。 从他们手里接过了毛巾，擦干手就披在身上，拿起笔开始在纸上画画。 一旁的王胖子凑过来看了看，说：“哟呵，你小子学过画画的吧？还画了个立体的。” 吴邪探着头一看，觉得有些怪，可是一下子又没发现是怪在哪里。 直到解奇快画完了，他才发觉，这湖底的建筑群，是古瑶寨包围着一个汉式风格建筑。 “不对啊，自古苗瑶不汉家势不两立，这个建筑明显是徽式，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吴邪指着中间那个很特殊的古楼，因为样式太过鲜明，跟整个湖底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 只见他摇摇头说：“我当时也以为看错了，特意多看了几眼，发现的确没错。老大，下面有古怪。” 解琬如揉了揉鼻根，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等一下，正常来说不会有人把这么大型的古寨建在水底，除非是一开始建造的时候那里还不是水，直到某一年的地质运动或者去其他什么相对温和的原因，造成了把寨子都淹了……”吴邪推测道，“可是也不对，中间的那个汉式古楼太古怪了……” “或许是有什么让当时的人，不得不同意建造那栋汉式建筑。”解琬如开口道。 “威逼？利诱？或许都有？总不能是大家族为了躲避战乱跑到这种地方来吧？”吴邪随口的一句戏言，不知道牵动了几人的心。 解琬如抿嘴笑了笑，问吴邪知道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些物资吗。 吴邪揣摩片刻道：“按我们之前的推理，盘马他们抛尸的地方大概就在湖边缘或者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到了岸上。” “不过按你这么问，那就肯定不是，总不能是在湖底附近吧？”吴邪看她并没有否认，觉得有些离谱了，“哪怕是被动物拖拽分食也不可能都在湖底，除非有什么不可抗因素？” “比如……虹吸。”她的语气淡漠，可是却让吴邪灵光一闪。 如果是虹吸的话，就说明这个湖跟地下河相连，那么从湖底找到考察队的东西也不无道理。 “这里的水位是不是比昨天降了很多？”吴邪这才发觉他们原本驻扎的营地离湖边只有五六米，现在营地与湖的距离已经超过十米。 “你说对了，这里的确有虹吸效应。昨天晚上我们也正是因为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才出来查探的，过了几分钟湖水就开始往下降。这些东西就是在湖底的寨子给拦下了。”她说。 “老大，云彩姑娘带过来了。”一个人带着云彩走了过来，小姑娘突然被那么多同时注视着，多少有点儿犯怵，声音有些抖，问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云彩妹子你别怕，这些都是小解老板的人。”王胖子在一旁安慰着云彩，也顺势往她身前一站，替她挡住一些目光。 “你看一下这个。”解琬如把解奇画的那张草图递给她，结果就见她看了片刻发出惊叹“这寨子和巴乃好像啊”。 果然。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解琬如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虽然她记不清中间发生了什么，但跟这湖底的寨子肯定脱不了关系。 “老大，我想再下去看一眼。”解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小子老毛病又犯了？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再下去？”解铎伸手推开解奇，自告奋勇说，“老大，我水下功夫在解家可是数一数二的，我下去准没问题！” 解琬如皱着眉头，虽然她也想一探究竟，可是底下未知数太多，而且危险性极高，她并不想松口。 “我也一起去吧，老大你要是不放心，我跟他一起下去。”一旁的解韬吏也蠢蠢欲动。 “拿你们没办法……”解琬如做出了让步，“你们之前已经下水搜寻很久了，先吃个午饭，休息一会再下水。”“ 解琬如在他们下水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注意安全，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涟漪，拉着安全绳的人突然紧绷起来，过了没几秒被连带着拽入湖中，皮艇上的另外两人也纷纷跳入水中去救人。 “去救人！！！！”解琬如喊道。 第65章 决意 等穿着潜水服的人划着皮艇往湖中央赶时，落水的人已经浮出水面，手里还拽着根安全绳，另外一个人则是被其他两人一起带着爬上了皮艇。 “刚刚发生了什么？”穿着救生衣的解琬如看着落水的两人，他们落水时的那一幕她看得清楚，并不是他们主动跳入水中，而是被一股拉力拉进去的。 “咳咳！”刚刚落入水中被人带着浮上来的人想说话，被解琬如制止了，让他先调整好呼吸。 “你先说。”她看向另一个人。 “刚刚安全绳有异动，我想把绳子拉上来，可是拉力太大，我还没来得及喊他们帮忙就被拽下去了。”他说。 “我，咳咳！我也是！”那人咳嗽着。 “我记得刚刚是你先入水的。”解琬如看向被拽入水中的人，“把安全绳完全拽出来看看！” 跟在身后的人快速收着绳子，发现绳子上面平整的切口，是被人有意切断的。 “你的那个呢！”解琬如对比了两个安全绳，发现长度不对，一个是正常的绳结被解开之后的，另一个则是被切断的。 “老大，我拉着的，是阿铎……”那人脸色有些不太好，因为他也看出来这个绳子是有意被切断。 “可能是他怕你被拽下来主动割断了，但是解韬吏的……”解琬如皱着眉看向安全绳，他是自己解开的，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被拽下去一段距离之后拉力就消失了……”那人有些低落。 “会不会是阿吏看见阿铎遇到危险了，想去救他就把绳子解开了？”另一个人推测道，“因为我也是被拉下水的，但是那股拉力很快就消失了，应该就是阿吏自己解开了绳子。阿铎可能没办法解开绳子……” 他们的话像是一条线，把所有的已知线索都串联到一起了。 已知解铎的安全绳先受到一股拉力，导致拉着安全绳的a被拽入水中，紧接着就是拉着解韬吏安全绳的b也被拉入水中，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拉力，然后是a手里的拉力也消失了。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解韬吏去救被遇到困难的解铎，先解开了自己的安全绳，然后割断了解铎的安全绳，最终两人都失去了消息。 “回营地，准备东西，我去找他们。”解琬如说。 “老大？！”在几人想要劝阻她，可是她面若冰霜，让他们陡然想起解雨臣笑吟吟地处理掉一个背叛者的模样，别说是表兄妹，说他们是亲兄妹也没有人会不信。 “怎么样了？人没事吧？”皮艇一靠岸吴邪就上前询问道。 “解韬吏和解铎不见了，其他人没事。”解琬如看了一眼吴邪，喊了一声，“把他绑起来。” “？？？？”吴邪被突然凑上来的解家人按住了，他挣扎着喊了一声，“你干嘛啊？！” “防止你下水。”她说。 吴邪终于发现解琬如哪里不对了，她现在声音毫无起伏，脸上也没有笑容，就像是生气了一样。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吴邪很快就想通了，瞪着她说，“你是不是想自己下水不带上我？！” “小三爷真聪明。”解琬如板着的脸笑容乍现，是很少见地那种淡漠的笑容，因为她之前笑起来都是眉目弯弯。 “你不能这样！说好了你下水必须带着我的！”吴邪挣扎着被他们捆了个结实。 “我可没跟你说好哦。”解琬如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 “解琬如！！！你给我回来！！！”吴邪对着她的背影怒吼着，心里却是充斥着被人抛弃时候的苦闷，就跟当初知道吴三省失踪或瞒着他干了什么事情那时候一样。 解家人沉默的很诡异，明明之前解琬如之前想下水的时候一群人阻止，可是这回跟着一起过去的人都很沉默，甚至是非常顺从她的指令。 “小哥！！王胖子！！！石碗要下水！！快去阻止她！！”吴邪吼得面红耳赤，谁让他现在被绑在了椅子上，想走都寸步难行。 张起灵听见了吴邪的声音，站起来快步上前。 昨天晚上能感受到解琬如的抗拒，原本打算暂时避开几天，可如今拦在她面前说，“我也去。” “你也不能去，只有我能去。”解琬如看了他一样拒绝道。 “你一个人会遇到危险。”张起灵说。 “我一个人比较安全。”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估计也就只有她自己才能理解其中真意。 “你不会游泳，不会深潜，缺乏锻炼。在深水里有抽筋的可能，你一个人不行。”张起灵说的话很难听，却是真的。 解琬如笑了，说：“我谢谢你这么了解我。但是我不会带你下去的。” “我可以在你下去之后跟下去，这群人拦不住我。”张起灵一句话堵住了她所有退路。 的确，这里能当他对手的那两个已经失踪了，而且其他人也不可能对他下死手。 “张起灵，你为什么非要跟着下去啊……”解韬吏和解铎的失踪像是一座大山，已经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现在他们非要来凑热闹，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要怎么办。 因为她真的不记得了啊，不记得会发生什么啊…… 无助和迷茫充斥着内心，她又想哭了。 可是这里人太多了，她是这里的主心骨，不能哭。领导的软弱会让士气低迷，只有镇定才能重振军心。 她这么告诫着自己，在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了张起灵的眼睛，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睛像是透露出了担忧。 他……在担忧她？ 解琬如愣了，可是眨了眨眼睛之后，她又什么都看不懂了。刚刚她感受到名为担忧的情绪，仿佛是错觉。 “你要去就必须带上我！”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他们俩旁边，死死地扣着解琬如的手腕。 解琬如转了转头，就看见身后不远处的王胖子嘿嘿笑着，他旁边的潘子也在看着这边。 “好，一起去。不过得留人下来，他们马上就带着物资要回来了，营地得有人守着。”她最终还是松口了，看向潘子那边，“潘爷，你跟解家的伙计也应该有过往来，那交代他们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解姑娘你就放心吧。”潘子一脸严肃地保证。 “老大，你真的要去吗……说不定再等一会他们就回来了……”解奇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可是还是想劝一劝解琬如。 她笑着拍了拍解奇的肩膀说：“跟其他人交接的事情也同样要拜托你了。” “云彩！”她喊了一声，在晾衣服的云彩远远地“哎”了一声。 “小解老板怎么了？”她走了过来，看着解琬如。 “你们这附近还有什么大湖或者大河吗？”解琬如问。 “啊？应该没有吧？我们没有听说过……”云彩有些迷茫地摇摇头。 “这样啊……”解琬如沉思片刻，从兜里拿出笔往这里的地形图上圈一圈说，“解奇，联系花爷，让他派多点人搜山，我如果超过三天没有回来，记得帮我跟花爷道别。” “老大！！！”解奇都快哭出来了。 “我还没死呢，嚎什么嚎。”解琬如顺手拿着笔杆敲了敲他的额头，“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被虹吸给吸走了，虹吸一般是小湖的水往大湖走，所以我让你们找湖泊跟河流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如果是被虹吸吸走的话，那肯定是往大河流那边走！只要找到河流必然可以找到他们！”吴邪肯定道。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解奇拍着胸脯保证道。 * 在他们换好潜水服准备下水的时候，解琬如发现王胖子竟然也在其中，她有些奇怪地问：“胖爷你怎么也在？” 只见王胖子嘿嘿一笑说：“你们都去了，我哪里能不去啊，咱们可是一起共过患难的生死之交，胖爷我舍命陪君子。” “可是云彩……”她有些犹豫地提了一嘴。 “嘿嘿，你放心！胖爷我福大命大，有我跟着你们，肯定没事的！”王胖子非常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解琬如笑了笑说：“就冲着胖爷的义气，我怎么着也要让花爷卖你一些罗恰德的内部股。” “哎！妹子这感情好！那你一定得帮我跟花爷说说！”王胖子笑嘻嘻地戴上呼吸器。 第66章 虹吸潮 帐篷内。 根据已有的信息，解琬如直接在起了一份手稿，是沙盘模拟出来的布局图。如果想找虹吸那就得往水底找，那么可以利用水流的方向来确定位置。 就在他们讨论在这种湖里怎么判断水流的方向时，解琬如拿出四个避水珠，用密封袋装好，让他们塞进潜水服里面贴身保管。 “小解老板，这是啥？”王胖子很顺手地把东西塞进潜水服里，他的胸口附近鼓起了一个十分显眼的小包。 “避水珠，接触到水就自动启动，可以让你在水里呼吸一个小时。如果中间脱离了就会自动失效。”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她也直接说出了【避水珠·伪】的作用。 “其实，小解老板你真的是从天上来的吧？谁家科技能发展到这程度啊……”王胖子说归说，又把拍了拍放珠子的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你不知道以后还能戴上个眼镜就能直接进入到游戏世界玩超真实的游戏了吗？哦，你当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解琬如说道，“对了，触发避水珠的水，只能是生物界自然形成的水。其他乱七八糟的不可以。” “嘿嘿嘿，懂了懂了！”王胖子说。 走出帐篷，解琬如再次交代解奇和潘子，跟他们一起坐上皮艇出发去湖中心。 因为四人当中有一个不会游泳的，于是就在解琬如的腰上绑了个绳子，另一头则是系在张起灵腰上。 在入水的瞬间，她挂在腰间【避水珠·伪】起了作用，自动为她隔绝开了湖水。 当时在西王母宫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现在看来在深水的湖中还是很明显的，因为率先下水的吴邪和王胖子扭过头看见她的时候，在那里比手画脚，她实在是看不懂，于是摇摇头。 最后还是王胖子比划了个圆，然后朝着她竖起了拇指。 解琬如才懂他们大概率是在说她身上避水珠的效果。因为她的周围像是被加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在幽暗的湖底看起来有些显眼。 有避水珠在，她也多了一重保障，摆着脚蹼往下游去，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跟上。 四人一路向下潜，很快就到了那古怪的湖底建筑群上方，也是解铎他们下水探索的地方。 解琬如摸了一下腰上挂着的特殊手电，这一路都在发出固定频率的闪光，如果解铎和解韬吏看见一定会过来。 飘浮在水中的解琬如试图感受水流的方向，但是发现自己和水流被避水珠隔绝开了，根本没办法感知到水流的方向。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正当她欲哭无泪时，发现底下有一处有光，正准备往那边游过去，吴邪那边也用手电闪了闪，表示他找到东西了，让他们过去看看。 解琬如犹豫片刻，同样拿着自己的手电闪了闪，朝着吴邪摆摆手，表示自己分开行动待会回来找他们。 有亮光的地方在那栋汉式古楼深处，而且位置有些偏僻，她想继续下潜看看，结果被一股拉力给拉住了。 她抬起头发现是上头的张起灵扯着腰间的安全绳，在提醒她不要下潜了。 在这里她说话估计张起灵也听不见，干脆扯了扯安全绳，让他一起下来，指着底下的光，那明显就是之前解铎他们遗落的手电。 张起灵跟她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往下潜了一些，保持着跟她平齐的高度，对着她摇摇头。 解琬如指着自己的手电又指着下面的手电。 他依旧摇头不肯让解琬如下去，指了指她的身后。 解琬如有些奇怪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那倾斜的走廊上，有一个古怪的影子。 她完全没有防备，被那类似鬼影的东西吓得叫了一声。（避水珠作用） 原本在更远一些的吴邪和王胖子立刻往这边游过来，同样发现了有些像鬼影的东西。 这东西有手、脚、头，虽然五官模糊但是也的确是有五官的，跟人差不多了。不过却很古怪，不像是正常的人，它的右手手腕的地方没有东西，像是被人掰断或是毁掉。 从状态上看更像是……被吊死的人被做成了蜡像或者被石封。 这个古怪的人形上附着着白色的不明物体，在忽明忽暗的水下显得更加恐怖。 吴邪壮着胆子用军刀刮了刮那东西，发现能够蹭掉表面的一层附着物，露出了有着花纹的铁制表面。那花纹竟然跟之前从湖里捞上来的那个小铁块有些许相似。 他推测陈文锦的考察队应该就是为了打捞这些东西所以来了这个湖，并且在潜水的时候正好躲过一劫。 更离谱的是，就在不远处残破的雕花门后，他能看见在那两边陈列着无数跟这个铁俑相似的东西。 吴邪朝着张起灵比划着，想问他对此有没有印象，因为他听见解琬如声音赶过来之前，发现了一个牌匾，上面有“张家楼主”的字样。 这湖底古寨很可能就是张起灵祖上所在。 他们脸上都戴着潜水镜，他看不清张起灵的脸色，不过却看见他也跟自己一样，刮开了这层附着物的表面，手指抚过花纹，然后猛地回头，把吴邪吓了一跳。 张起灵像是很慌张，在找着什么东西。 【来下面，这里另有乾坤。】 解琬如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脑中，吴邪这才发现，系在张起灵身上的安全绳已经被割断，或许就是在他们观察这个古怪的铁俑的时候。 吴邪阻止张起灵继续盲目找人，指了指底下发出闪光的地方，那是她之前提过的解家专属的信号。 他直接把拉着他的吴邪也一起拽着往下冲去。 张起灵在陆地上力气大就算了，怎么在水里力气还那么大。 吴邪一边吐槽着被他拽到了下面，发现王胖子早就已经在那里了。 王胖子看见张起灵和吴邪都下来了，正准备挥手打个招呼，结果张起灵快速略过了他，直奔解琬如而去。 原本被割断的安全绳再次被系在她的腰上，不过距离更短了一些。 解琬如则是有些奇怪，他在担心这里底下的东西？ 【我们得从这里进去。】解琬如的声音再次传来，只见她指着底下的井口。 当时在看这里沙盘的时候就说怎么觉得有些奇怪，重叠的东西太多，她以为是地质运动被掩埋的古寨，可是刚刚借着记忆宫殿一步步探索，发现在这里有更多叠加的空间。 也就是说，这里的古楼可能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东西在这口古井里面。 【我的妈，这是什么？小解老板是在我脑子里说话吗？】王胖子的声音同样传进了吴邪的脑中。 【胖子？！】吴邪扭头看向他。 【啊？？？】王胖子往上游了一下，跟吴邪面对面在心里说了句话，但是发现并没有反应。 【忘记给胖爷联络工具了，所以只能接触着他才能对话。】解琬如跟着往上游了一些，手搭在了王胖子的胳膊上。 【好家伙，神，真的太神了！】王胖子朝她竖起大拇指。 【这里底下连着东西，所以我们得下去。那两个估计是在这附近被吸走的。】解琬如说着举起了捡到的那只特制手电。 【可是我们这里的氧气……】吴邪举起自己的气压表，里面的氧气已经使用过半了。 只见她从随身的放水包里摸出三颗避水珠，一人一颗塞进他们手里。一瞬间，湖水深处带来的压力消失了，带来的冰凉感也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是还飘浮在水中，根本感受不出来是在水里。 【小解老板牛啊！】 【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乱，肯定能会合的。】解琬如说着如同预言一般的话，吴邪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问题！】王胖子非常捧场，朝着她比划。 【胖爷你到时候跟紧吴邪和小哥，别走丢了。】她说。 这口古井打得很直，也很深，在解琬如的自告奋勇下，由她打头阵顺着水流一直朝下游着。 游了可能有几十米，已经看不见古井的青砖，露出了岩石的脉络。 解琬如突然停下，跟在身后的张起灵不知为何没有停下，两人撞在一起，然后就是一股极大的拉力，把她卷了进去。 第67章 玉脉 “老大！老大！”伴随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解琬如的意识逐渐回笼。 一开始脑子还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她思考着自己在哪里。当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之后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不远处蹲着两个人。 “老大！你终于醒了！”那人看见她醒了立马蹭了过来，大而有神的眼睛，眼尾稍圆，有些眼熟…… “解……铎？”解琬如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回忆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见他眼睛里闪着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脑子就有点卡壳。 “对对对！老大我是解铎！”他疯狂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埋怨旁边的解韬吏，说要不是他吓唬他老大可能脑袋被碰撞会失忆，害他担心了半天。 解琬如的脑袋一晃，像是被人敲了一下，那一瞬间脑子空白，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说：“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们原本是分开在水底搜索，但是我在那栋古楼里发现一个有点奇怪的东西，所以就喊他一起过来看看。”解铎说。 她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痛感，在失去意识期间她应该没有受到剧烈碰撞，也没有骨折。索性就慢慢地爬起来，旁边的解韬吏扶着她坐好，从躺着变成靠在墙上。 “没想到那个古井竟然还和别的地方连通着，我离得太近，就像抽马桶已经被卷进去了，要不是阿吏反应快把绳子割了，估计皮艇上的人也会被我们连累。”他说着甩了甩手中的半截安全绳，看来是跟着他一起被卷过来的。 “吴邪他们呢？”她现在也算是恢复过来了，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四周都是石壁，虽然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是也仅仅依靠着远处微弱的光照亮着。 “啊？”解铎摸不着头脑，“除了老大你还有人来啊？哦不对，有别人来才是正常的，你一个人来才是不正常的……不对，你真的是老大吗？不会是骗人的吧？难道是我的幻觉？”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 “闭嘴。”她剜了他一眼，看向解韬吏说，“你有看见吴邪他们吗，跟我下水的一共三个人，就是吴邪、张起灵和王胖子。就是经常凑在一起的那三个。” 解韬吏摇摇头，盘腿坐在她面前说：“你不该下来。” “对啊！你自己下来太冒险了，还不如搜山来得快一些。”解铎说。 “搜山？你觉得你们在山里？”解琬如挑眉看着他，“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能从湖底直接给你冲到山洞里？” “可是这些岩壁，摸着就像是山洞的岩壁啊。”他指了指解琬如靠着的背后。 “来，现在轮到我确认你们的身份了。”解琬如勾起一个笑容问，“你们为什么要喊我老大。” “啊？”解铎一脸懵。 “……”解韬吏则是沉默片刻，盯着她说道，“你在怀疑我们刚刚说的话？” “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本人。毕竟我之前可是被某个人坑过两次了。”她笑着回答。 “喊你老大是因为，当家的把我们调派给你了，比起那些嘴硬的老派，我们作为新派当然是追随你的。”解韬吏回答道。 “很遗憾，回答错误。”解琬如笑着用双手在胸前打了个“x”，几乎在听见这个答案的瞬间，解铎条件反射地朝解韬吏挥拳。 “解铎！你干嘛！”毫无防备的解韬吏被打倒在地，刚刚他那拳打的很用力。 “啊，抱歉阿吏，条件反射……”解铎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勉强过关，我们先休息一会，再去找他们。”解琬如说。 “可是，老大……这里是封闭的空间啊。”解铎指了指堆了小火堆的地方，“还是说老大你知道怎么出去？” “不知道，但是既然我们能进来，就肯定能出去。”解琬如合上眼睛道，“你们也休息一会，待会我们再来想办法。” “行吧，你是老大听你的。”解铎有些郁闷地说道。 合上眼睛之后，解琬如开始用手链联系着吴邪他们。 【石碗！你在哪里？！我们这边没有找到你都快担心死了……】吴邪焦急又无助的声音传来。 【其实我原本是不希望这一切发生的。】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啊？什么意思？】吴邪问。 【这里奇怪的封闭空间是由一种叫做“密洛陀”的生物制造出来的，它可以分泌出一种独特的物质封住出口，看起来就像是原本就没有过一样。】 【啊？！难怪我们找不到出入口！原来如此！那我们要怎么办？】 【仔细找找石壁上有没有透出火光的地方，打破那个地方过来找我。】 【石壁怎么可能透光……】吴邪的声音很是无奈。 【石壁不透光，那这些玉脉透不透光？】 【玉脉？！这里是一条玉脉？！原来是利益驱使！难怪这里的瑶王会允许汉人在这里建房子，就是为了掩盖开采玉石！】 【没错，仔细找找，肯定会有衔接口。我们是一起被卷进来的，肯定不会离得太远。我会让他们把火烧得再旺一些，这样你们更好找。】 【好！】 【对了，小哥呢？他不在吗？还是昏迷了？】她跟吴邪说了半天，明明同样有着联系的张起灵却一句不吭。 【小哥在啊，就在我旁边，他不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确定是本人？是本人就吱个声啊……】 【吱。】 【咳咳咳……】 “咳！”原本闭着眼睛的解琬如突然笑了出来，引起了身边两人的注意。 “老大，你，你疯了？突然笑得那么开心？”解铎吐槽道。 “你就少说两句，也不怕老大捶你吗。”解韬吏推了推解铎试图让他闭嘴。 “解韬吏、解铎，去把那边的火堆烧得旺一些。”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潜水服，发现手上多了一层灰。 灰？ 她有些疑惑地搓了搓手指，问：“这里有香炉吗？” “啊？老大你怎么知道？！你会算命吗！”解铎手里还拿着一些木质物品往火堆里加。 “干活了，带上火把，我们慢慢地绕着这里走一圈。”她说。 虽然很疑惑，但是专业素养让他们本能的照做。 不知道他们慢悠悠地走了几圈，解琬如突然喊了一声停，两人都停在原地。 “你们找一下现在身后有没有凹陷比较大的地方。”说完她自己也举着火在摸索着面前的石壁。 “老大！我这有！”解铎大喊道。 “解铎，用火去烫这个石壁，解韬吏，去装水。我们要准备凿石壁了！”她指挥道。 “收到！” 三人一阵忙活，先是用火烧，然后用冷水泼在上面，那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石壁就开始皲裂，像是蜘蛛网一样。 “老大小心！” 第68章 逃出生天 在解琬如旁边的解铎直接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军刀，砍断了袭来东西。 霎时间，液体和碎石四处飞溅。 “解铎！”解琬如被解韬吏拉着挡在身后，解铎换了个手握着那把崩了口的军刀，刚刚挥刀手的虎口因为过大的冲击鲜血直流。（不要细究具体理论，也请不要尝试此类操作。）[1] “老大你放心，我好得很。”解铎左手持刀，露出一个笑容，另一只手把她护在身后。 “退后，别用蛮力。”解琬如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拉开了腰间的背包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朝着古怪的石人泼去。 从背后掏出匕首，借着力刺向石人，石人的胸膛肉眼可见的被匕首刺中，从中心向外裂开。 “老大？？你力气那么大的吗？？”解铎一脸懵地看着解琬如的动作，头一回知道原来她力气那么大，连石头都能搞碎。 “你在想什么，我刚刚泼的是浓硫酸。”解琬如蹲下抽出匕首，查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上面沾了大片奇怪的绿色液体。 她捡了个还有微光的柴火往石人破开的隧道丢去，喊了声：“吴邪！你们在那边吗！” 在另一边发着微弱绿光的地方，突然靠近了一个黑影，他捶打着跟翡翠玉石一样的表面。 “老大虽然我读书少，但是你也不能骗我……”解铎总觉得自己被他老大当小孩子哄。 “闭嘴，现在有空说这些还不如快点处理一下你的伤口。”解琬如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怎么还在叨叨。 一旁的解韬吏没说话，只是上前两步，给那石人补了两脚，硬生生地把只是裂开的石人胸膛给踩得稀碎。 “还、还好我没得罪过阿吏……吧？”解铎咽了咽口水，迟疑的往后退了一步，看向解琬如说，“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他吧？” “你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他我不清楚，但是刚刚你还打了他一拳。”解琬如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解韬吏这力气是实打实的，她刚刚是借着旋转的势能才那个泼了浓酸的玉石表面给弄碎而已，他则是直接踩了个稀巴烂，也不嫌脚疼啊。 就在他们感叹解韬吏力气大的时候，那边发出了破裂的声音，一个黑影从刚刚的地方冲了出来，解韬吏第一时间往后撤了出来，跟那人过起手来。 “停停停！自己人别打了！”解琬如看清了来人，是张起灵。 两人这才停下了动作，解韬吏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说：“老大，你这朋友力气挺大的啊。” “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吴邪和王胖子他们呢？”解琬如看了一眼，发现隧道那边还有两人在过来。 “石碗！”吴邪是第二个跑出来的，发现这里的人都没事就放心了许多。虽然他们现在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可是人多力量大，也不由得安心了许多。 随后吴邪跟解琬如他们分享了在另一边的发现，他们发现在地上有以前的人留下的痕迹，标明了方位和数量。 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在看见石壁后面古怪的人影之后就知道留言表示的数量是指那些古怪的东西。 “等等，我昏迷了多久？”解琬如看向捡到她的两位解家人。 “差不多有一天吧，你带的手表还能用，我们看过时间。”解韬吏指了指她手上的手表。 “我就说怎么感觉脑子转不过来，原来是饿了一天……”解琬如突然有点庆幸昏迷时候消耗小，她现在也是有力气跟他们一起走，不然到时候她又要变成拖后腿的那位了。 “都坐下，吃点东西吧。”解琬如率先坐下，从小腰包里掏出了几根能量棒，是之前提前换好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老大，你怎么下水还带果冻啊？”解铎接住她抛过来的能量棒吐槽，小声嘟囔了一声，“又不是下来郊游的……” “吃你的，闭上嘴。”虽然一直解铎话很多，但是她还是头一回想给他把嘴缝上。 “这是花爷给我的，说是最新研发出来的能量棒，我就顺了点下水，没想到真有用到的时候。”解琬如撕开能量棒的包装开始啃东西。 解铎不解的咀嚼着，这东西看包装很像是小时候常吃的果冻条，吃起来口感和味道都很像，但是很神奇的是，原本有些发软的四肢开始恢复。 “老大？！这个真的有用耶！”解铎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样子。 “废话，五万块一条，你以为是玩虚的吗。”解琬如白了他一眼，让还在发愣的解韬吏赶紧吃掉。 “老大，我没那么多存款……”解韬吏还没有撕开包装，想把能量棒还给她。 “你是笨蛋吗？这是我名下的东西，为什么要收你钱，麻溜的给我吃掉，不然我骂人了。”解琬如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告急了。 “谢谢老大。”解韬吏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地吃完。 解琬如又让他们把吃完的包装丢到火堆里销毁掉，虽然很奇怪但是都还是照做了。 吴邪盯着火堆目光有些涣散：“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老大你的强酸还有吗？”解铎凑过来盯着她腰上的那个小包。 “你以为是哆啦a梦的任意口袋吗，我就带了那么点东西。”解琬如把他推开，让他坐好，“你还记得小哥身上的纹身吗。” “啊？”吴邪疑惑地抬头看着她。 “这里的隧道走向，应该跟他的纹身走向是一样的。”解琬如说道。 “？！”吴邪瞪大眼睛，联想到之前在水下看见“张家楼主”的落款，那么这里是闷油瓶老家的推测是对的？！ “我们要确认我们在哪里。”她说，“我们这边的石壁应该不是主要开凿的地方，而你们那边才是主要开凿地。”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从那边开始出发，只要从那边开始推路线！”吴邪立马爬了起来。 “对，而且还要做好跟那群石人战斗的准备。”解琬如说。 “小解老板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小哥在，一个顶十个！”王胖子勾住张起灵的脖子，露出一个粗狂的笑容，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解琬如，好像就只有他看起来最乐观。 “好，该出发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说，“地图在我脑子里，所以我来带路，你们可别走丢了。” “啊？老大你带路？要不我来吧，你跟我在身后也是一样的……”解铎说。 “只要把‘先行兵’解决掉，应该还算安全。”解琬如说道。 过去另一边的石室，她就发现那边的温度明显要低许多。只有一个微弱的炭火在燃烧着。 或许，那群石人是依靠温度来活动的？ 在离开那个地方之前，解琬如按照自己的推论，还特意往他们的火堆里加了木料，加大了那边的火光。 正如她所料，在用火烧和泼水的方法破开一边的翡翠表面之后出现了一个石人，而它不远处的地方也破出了三个石人。 在补充完能力之后还休息了一会，他们现在状态全满，光是张起灵一人就快速撂倒了两个。另外两个在他们的合力下轻松解决。 解琬如一路先行，身后的人举着火把替她照亮前方的路，至于那些石人大概率都会冲着他们离开的石室过去，因为那里有足够大的热量吸引他们。 偶尔遗漏的几只他们解决起来也快，更多的是只有小孩大小的诡异影子。 解琬如很怀疑，难道这些小孩大小的石人也会长大？想到那石人流出来的绿色液体，瞬间毛骨悚然，不敢继续想下去，加快了速度。 但是穿着脚蹼走路的确很麻烦，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摔倒，有几次她都是被人拉住才没有倒下。 在这种碎石遍布的地方，想要打赤脚走路显然更不可取，只能继续向前。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们手中的火光已经熄灭，依靠着随身的手电照明，继续向前。 就在解琬如觉得两条腿很酸软，以为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身后的解铎喊了一声说听见了风声。 “老大，我来带路！我听见了风声！”解铎从后面挤了上前，结果擦肩而过的解琬如倒下。 “老大？！” “石碗！！” “小解老板？！” 张起灵直接把人背起到背上，用没有丢掉的安全绳把她绑在自己背上，看向解铎说：“她发烧了，带路。” “好！”解铎也不磨叽，靠着极好的听力找寻着风声。 在脱离昏暗的地下，见到久违的天空时，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当家！找到了！！”远处有人发现了他们，朝着另一边喊道，然后朝着空中放了一个信号。 解铎和解韬吏都认得，那是解家专属的信号弹。 第69章 医院 赶过来的解雨臣看见一身狼狈的众人，也看见了背着昏迷的解琬如的张起灵，脸色黑得跟墨水有的一拼。 “当家……”解铎和解韬吏看见这个表情的解雨臣觉得事情要糟，可是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不省人事，总觉得等待他们的会是一连串的“问候”。 “回去休息好，你们也辛苦了。”解雨臣的脸色算不得好，但是却意外的好说话，两人有些受宠若惊，差点被其他伙计抬上担架。 “不不不，我不用上担架，我好得很……”解铎连忙挣开上前的来架着他的人。 解韬吏也连忙说不用，让他们先去看其他人。 “放她下来吧，是发烧了吗。”解雨臣走到了张起灵面前打量了一眼解琬如说道。 “嗯。”张起灵点头，解开腰间的安全绳，把人交给了抬着担架的解家人。 “辛苦你把她带出来，好好休息。”解雨臣现在的做派就很像是个大家长。 他没说话，而是默默地跟上了担架。 解雨臣见他这副样子也没说什么，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吴邪，露出一个轻笑说：“吴邪，你这次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都那么惨了，你就别嘲笑我了。”吴邪有些无奈。 “我当然不是来嘲笑你的，是来通知你的，你二叔在湖边等着你呢。”解雨臣指了指他们原本驻扎的营地，那里明显多了许多人。 吴邪听见“你二叔”三个字觉得天要塌了，说：“我要是假装昏迷还有救吗？” 解雨臣耸肩说道：“是你亲二叔，你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也不是怕……我……”吴邪语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被解雨臣推着上了担架。 “你先躺着吧。”解雨臣说。 “还，还是别了吧，不增加你们的工作量了……”吴邪觉得自己还是挺好的，问他有没有正常的鞋子，给他来一双，这脚蹼太难走路了。 解雨臣让跟着的人从包里拿出了几双鞋子，看起来他准备的也很充分，备了好几双鞋袜。 “不愧是花爷，准备的就是周全。”王胖子脱了脚蹼穿上鞋袜说。 “走吧，回营。”解雨臣看了一眼，就让大部队回营了。 “等等，小花，石碗……我是说解……琬、阿琬不用先送去医院吗？”吴邪看着抬着她的那个担架走在前头。 “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小名好养活，这是她自己说的，不用顾及我。”解雨臣说，“与其费劲把人抬着出山，还不如直接先回营地打退烧针，确定没什么事再送去医院。” 吴邪哽住了，都已经没事了，为什么还要去医院。 疑惑归疑惑，他倒是没有问为什么。 * 在另一片地区搜索的吴二白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接到了解雨臣的信号，当即返回了营地，正好跟解雨臣一行人撞上。 “小邪。”吴二白打量了吴邪两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不容抗拒的力气，把他往帐篷里推了推说，“进去洗漱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好，好的，二叔。”吴邪被推进帐篷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二叔身后跟了好些个眼熟的表叔，好像都是长沙那边追随二叔三叔的。 不会是为了找他，二叔把人都弄过来了吧…… 这么想着，吴邪头上冒出了冷汗。有一种干了坏事，但是被大人抓到的心虚感。 “那小姑娘怎么了？”吴二白自然是看见了唯一一个被担架抬着的人，是之前来过吴家的那位，他家老太太对她还挺关心的。 “没什么，应该是疲劳过度或者用脑过度引起的发烧，待会打个退烧针应该就没问题。”解雨臣说道。 吴二白眉毛微扬，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进了另一个帐篷。 解雨臣预料的不错，的确是因为疲劳过度和着凉引发的发烧，按理说打了退烧针过几个小时就该醒了，可是很奇怪解琬如还处于意识昏迷的状态，他们连夜把人送出羊角山，去了最近的县城里。 古怪得是，进到医院的当天深夜，解琬如就醒了。 “……”喉咙很干，像是被火烧了许久，睁开眼睛的解琬如只觉得浑身都很疲惫，发不出一点声音，但是想喝水。 慢了半拍她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带着氧气管，手里还被塞了一个长方体的东西，应该是呼叫铃。 还不等她按呼叫铃，守夜的人已经凑了过来。 “要水吗。”他问。 【要水！】解琬如在心里喊得超大声。 “不要喝太快。”张起灵在床头拿了个杯子，放上吸管，让她能够顺利吸到水。 一杯水很快就被她喝完了，微凉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让她觉得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这里是医院，按理说不该是他在守夜啊……解琬如转了转脖子，结果看见了被他挡在身后的沙发上的人。 是解雨臣手下为数不多的身手很厉害的一个女性。 她几乎瘫在沙发上，看起来并不是睡着，而是被迫“昏迷”。而罪魁祸首应该就是眼前这位神色淡然的张起灵了。 【你怎么把人弄晕了？】她本就不想开口，现在能跟他心里交流就更懒了。 “解雨臣不让我来。” 解琬如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脑补过度，她总觉得张起灵像是在跟她告状。 “谢谢你，小哥。”她举起手，发现手背的输液管上有血液倒吸，看来是吊瓶打完了。 “我去叫人。”他说着就准备出去，结果被解琬如轻轻地勾住了衣角，他疑惑地回头。 “按铃就好了，不用出去。”她抿着嘴笑了笑，至少……现在，再陪陪她吧。 “好。”他点头，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乖乖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 中秋快乐！ 第70章 样式雷 在医院醒了之后，解琬如被迫在病床上躺了一天，等完全恢复了又被直接塞上飞机飞回了北京。 “花爷，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带上吴邪吗？”她的手打了快一天的吊瓶，白皙的手背上一片明显的淤青，还伴随着些许的刺痛。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用管他。”解雨臣合着眼睛，语气淡然。 “喔……花爷你好冷漠哦。”她也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可是她忘了现在还没有那么多流行梗，很多话都还是原本的意思。 “我又不是他爹妈，难道要上哪都替他安排好吗。”解雨臣这话回得没错。 虽然但是啊！ 解琬如听着多少是有些尴尬，她就随口那么一说…… “休息休息……”她连忙戴上眼罩企图躲避话题。 沉默许久，解雨臣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他是人，不是被人随心所欲操控的玩偶。他想要挣脱，就得自己努力……” 其实解琬如并没有睡着，他这话听着多少是有些东西在里面的。 解雨臣不会是知道点什么类似于吴邪身上计划的东西吧？ 想到这，解琬如又不禁想到同样像是知道点什么的张起灵。 脑海中阴谋论又开始了。 “啧。”她下意识地啧了一声，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在装睡，随后又放缓呼吸假装是在说梦话。 “……压力有那么大吗，之前都没说过梦话。”压低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动作声，伴随着铁盒子转动的声音，鼻尖多了一个好闻的淡香。 应该是装在一个小罐子里，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因为闻了之后原本心中有些浮躁的解琬如，觉得心情安静了许多。 【呼叫小哥，好无聊啊，来聊天！】解琬如发现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手机系统好像更新了，新增了挺多东西，包括这个利用通讯器可以划分组别进行直接联系。 她在醒了之后也给了王胖子一个手链，然后四个人被拉到了一个分组里，就很像聊天软件，能拉群能私聊，只不过这是脑内语音版。 【你怎么光喊小哥不喊我和胖子啊？】吴邪的声音传来，看起来他挺精神的。 【那么请问小三爷，你如何了？有没有被你二叔骂？】解琬如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传入吴邪脑中。 【我二叔才不会骂我！你不要离间我们叔侄关系！】吴邪开始拉偏话题，可又绝口不提跟吴二白有关的事情。 【我们在回北京的路上，你是直接回杭州吗？】因为解琬如在被打包扔上飞机的时候，也没有见上吴邪一面。 【没，我准备去一趟长沙，我二叔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让我想到一点线索。】吴邪说。 【你是想去长沙的研究所找线索？】她快速推出了吴邪的打算，因为按照这个发展，他大概率会去找考古队资料。 【你果然知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会找到什么？或者我能找到东西吗？】吴邪问。 【会找到，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东西。或许在我看来只是一个东西，但是对你来说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有没有那么玄乎？你这话说的我都有点虚了。】比起刚刚的严肃，吴邪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许多。 【小三爷原来还会怕？】解琬如调侃道。 【怕，当然会怕。】他认得痛快。 【为什么小哥和胖子没说话啊？】他问。 【胖爷好像睡着了，这个不会打扰别人休息。所以是自动屏蔽的。】解琬如说道。 【那你这东西倒是挺先进啊……】 【必须的。】 直到他们结束对话，张起灵也没有说话。解琬如掀开眼罩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跟她隔了一个过道的张起灵正双手抱胸，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拿出在这里买的手机，捂着扬声器孔，偷偷拍了一张他打瞌睡的照片。然后心满意足的合上手机，一旁的解雨臣自然是看见了她的动作，暗自摇头。 * 回到了解家大院，解琬如又过上了悠闲的生活，可能是上了三个月的班，突然放了几天的假，人就懒惰起来了，索性再休息几天。 值得一提，解铎和解韬吏在被嘉奖的同时，也被加练了。偶尔起了个大早就能看见他们在那晨练。 王胖子则是在找了些买主，把店里的一些囤货清了不少，然后又准备着飞回巴乃。 午睡的第三天，解琬如被一个电话叫醒了。 知道这个手机的人很少，所以她也没想太多，直接接通了。 “石碗！我发现一个很古怪的事情！85年考古队里面有个人的字跟我的一模一样！”吴邪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多少有些失真。 解琬如现在还处于有些懵的状态，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吴邪在说什么，开口道：“那你记不记得之前有一盘录像带里面有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录像带里面的人是我吧？”吴邪的声音充斥着不可置信，“别开玩笑了啊，那个录像带的时间里我才几岁，怎么可能是我……” “大哥，我没说录像带里是你，我只是说这二者可能会有联系。”她收说。 “而且很奇怪，我在写有当年考古队补助津贴的单子里，找到了样式雷的图纸，你知道样式雷吗！就是……”吴邪说起样式雷就开始滔滔不绝，听得解琬如犯困，毕竟她对建筑这一类了解的并不算特别多。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等到吴邪终于给她科普完样式雷的历史，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我准备去一趟北京。”他说。 “什么？你怎么突然要来北京？不是还在说样式雷吗？” “有一个奇怪的买家想买我手里的样式雷，那个人你或许也认识，是霍秀秀她奶奶。”吴邪说。 “啊？哦……”解琬如这下脑子总算是清醒了，意识到吴邪很快就会飞北京，来参加三天后新月饭店的拍卖会。 “比起我，斐夫人跟霍老太太应该比较熟吧，听说她们是发小。”解琬如说。 “我可不敢去找我奶奶，万一是前发小，现情敌的关系呢。”吴邪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传到老人家耳朵里被教育一顿。 “应该……不至于吧？”其实解琬如也不确定，毕竟关于她们关系如何描写的笔墨并不多。 而且哪怕是真的跟吴邪说的一样，都几十年过去了，该放下也都放下了，又不是夺夫之仇杀子之恨，也不至于人到暮年还念念不忘吧？ 解琬如想到这，连忙呸了两句，可别被她乌鸦嘴说中了，如果真是那样估计还真无解。 “我定了明天的飞机，你……能跟我一起去吗？这样感觉我有底气一点。”吴邪说。 “你怎么不喊小哥跟胖爷？”解琬如问。 “喊了，我刚刚发信息给胖子了，他答应了说一定给我撑住门面，但是我这不是心里还有点没底吗……”吴邪尴尬地说。 “好，你放心吧。新月饭店还不至于不给我们面子。”她说着就从床上爬起来，摸了件外套就准备出门。 “行，那就靠你了！”见解琬如答应得爽快，吴邪也松了一口气。 第71章 接机 吴邪下了飞机，就看见机场有一群很显眼的人。 非常规整、有气势，高矮胖瘦基本相同，穿着相同的黑色功夫服，白色的内衬。身姿挺拔，站得一丝不苟。 吴邪一边走还一边打量着他们，这看起来就像是特意来接机的。但是很奇怪没有在他们手里看见有牌子一类的东西。 直到快路过的时候，他就看见解琬如从一边走了出来，朝着他挥手。 “这里！”她打扮得很淑女，鹅黄色的改良款旗袍，肩上披了个旗袍外搭披肩，手里提着个同色系的小包，原本只到脖子的短发被特意烫过，有点像上世纪很流行的爱司头。 “你不会是为了接我特意打扮了吧？”吴邪快步走了过去，调侃道。 “算是吧，接你是一部分，还有一点其他的原因。”解琬如朝着那个黑色方阵喊了一声，“小三爷到了。” “欢迎小三爷！！”原本背对着他的方阵突然转身，齐刷刷地朝他问好。 在机场接机很夸张的也有，但是今天这么大阵仗的还是头一个，不少人都偷偷投去了目光。 吴邪被这么一声给整懵了，然后脸突然红得快冒烟，揪住解琬如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你干嘛？！” “没什么啊，就是带人来迎接你一下，让你感受一下当时我的感觉。”解琬如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吴邪这算是明白了，她这是想让他也吃一下她吃过的“苦”。 现在的吴邪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社死，刚刚的脸色爆红只是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现在他觉得他已经可以平静对待了。 “谢谢大家。我们走吧。”吴邪调整好状态，朝着身后的黑色方阵说道。 “走吧。”解琬如带着吴邪坐上了车，不过这次没有去解家大院，而是直奔一家久负盛名的大酒店。 在停车的时候吴邪还有些奇怪，问她怎么来这里了，难道是准备请他吃饭吗。 解琬如笑着指了指门口的清一色豪车说：“你来得巧，今天正好是罗恰德的股东聚会，身为股东自然是要参加一下。” “啊？？？”吴邪一脸问号，他不是来参加后天新月饭店的拍卖会的吗，怎么变成了来这里参加股东聚会？而且，他也不是股东啊…… “斐夫人和吴二爷在罗恰德有股份，然后前阵子花爷不是说可以卖你些股份嘛，不知道是谁传到斐夫人和吴二爷耳朵里去的，他们就以你的名义买了点。”解琬如这下算是给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吴邪看了一眼她的打扮，又看了一眼自己很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说：“那你好歹先跟我说一声啊，我穿着这么一身过来不是太显眼了吗……” “那你还真是错怪我了，这事是花爷通知我的，他听见我要带解家人来接你，非要我把你带上一起吃饭。”解琬如边上拎了个袋子出来，递给他说，“给你准备的，休闲小西装，应该会合适。” 吴邪看了一眼那群穿着西装，戴着墨镜和耳麦的保镖团，突然有种他连保镖团都比不上的错觉。 “厕所在哪？”吴邪问。 “在里面，不过你真的要去里面换？”她问。 吴邪看了一眼外面，坚定地摇头说要在车内换。 “行，我下去等你。”解琬如说着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下车就有等在门口的侍者上前，热情地询问，只见解琬如笑着摆摆手，指了指他的方向，那个侍者就笑着退开了。 “我好了。”换好衣服的吴邪多少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大小太合适了。 深蓝色的休闲西装搭配白色的圆领t恤，让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白了，穿着黑色西裤的腿站得笔直，如果再戴上一副金边框眼镜看起来就更像商业精英了。 “很帅嘛。”解琬如看见吴邪走了过来，抬手勾住了他的手臂，感受到他有一丝的僵硬，笑着说，“别紧张，放轻松。” “……还好，就是有点不习惯而已。”吴邪被勾着的那只手有些僵硬，整个人差点同手同脚走路，得亏在要走错的时候调整过来了。 “欢迎光临，解小姐里面请。”门口的礼仪小姐笑容很好，领着他们往电梯走。 进了电梯之后吴邪就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问这衣服怎么那么合身。 “花爷准备的，我都说了我只是临时被通知到的。”见着没人，解琬如也不装了，直接从小包里抽出一把小扇子，扇着风。 看见那精致的扇子，吴邪差点以为看见了他奶奶的那把，定睛一看才发现只是相似，不过材质完全不同。 “别看了，我这是竹扇。”见吴邪盯着她手里的扇子，把扇子打开在他面前，让他仔细观摩。 “很精致啊。”他掂量了一下，发现手感不太对，不像是竹扇该有的重量。 “叮——” 电梯门打开了，门口两边各站了四个侍者在迎宾。 “解小姐，解总已经在里面等您和您的男伴了。” “有劳，我们自己过去。”解琬如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过在吴邪看来虚假了很多，像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吴邪没想到进到了内厅竟然看见了穿着西装的张起灵和王胖子。 张起灵身材本来就好，如今穿着一身西装，哪怕是面无表情也很是养眼。王胖子的西装看起来像是新做的，各处显得都很合适，以他这身高和体重同等的身材，估计得是专门定制才能这么合适。 不过不得不说，王胖子这么一穿，也多少有那么点暴发户的味道。 第72章 泰勒斯夫妇 “哟，这不是我们小三爷吗。”王胖子带着张起灵走了过来，那表情那口音，有种京城纨绔的味道，让吴邪有些不太习惯。 “胖子，你干嘛呢，说话那么阴阳怪气。”吴邪说。 王胖子见已经远离了内厅的中心交际圈，立刻拉着吴邪到了边上，还不忘给解琬如打个招呼，让她知道人被他们带走了。 “干嘛？这么神秘？”吴邪被王胖子扯到了角落，只见他侧对着解琬如那边，借着错位指了指那边，做了个口型，问他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啊，我就只是今天提前过来，准备后天新月饭店的拍卖会啊。”吴邪虽然奇怪王胖子为什么要压那么低的声音，但是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回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一层的都是些大佬。”王胖子拿着一杯香槟，借着香槟遮掩说话，给吴邪介绍了一下这里的人，这是某高干的家属，那是某商业龙头…… “这里可都是些大股东。散户股东只在楼下，不过持有股的都不是些简单的人。”王胖子说道。 “那你跟小哥怎么在这里？按你的说法这里不是股东都应该进不来。”吴邪说。 王胖子嘿嘿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自以为潇洒地摸了摸头发说：“那不多亏我们花爷，胖爷我也算得上是罗恰德的股东之一了！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的股份。” “而且我告诉你，虽然这里都是大股东，不过跟咱花爷比起来，都是九牛一毛。罗恰德的董事长是花爷，他是最大的持股人，他想让我们来，我们这不就来了。” 吴邪被王胖子那装模作样的动作给恶心到了，连忙搓了搓自己手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说：“你别那么油腻啊，好不容易有点那富豪的气质全被你给霍霍完了。” “小吴同志，你这话说的就很扎心了，还是不是好兄弟？”王胖子威胁地瞪着吴邪。 吴邪觉得有些好笑，之前开玩笑的时候王胖子可从来不在意这些玩笑，怎么到了这里就那么在意这些。 可能是环境使然吧。 这里的人都是一口地道的京腔，大多都是西装礼服，有些也会穿着唐装或者旗袍，吴邪虽然换了身休闲西装，多少还是有些惹眼。 一个有着鹰钩鼻的中年男人举着香槟走了过来，在跟王胖子交谈的时候，眼睛却是在打量着吴邪和一旁的张起灵，言语中或多或少在暗示着他们介不介意在聚会之后再一聚。 “吴邪！小哥！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呀，我找了你们好久。”解琬如的声音一反常态，掐得很甜，让吴邪听得头皮发麻。 解琬如左右手分别勾上了两人的手臂，才看向那位鹰钩鼻的中年男人，笑着说：“原来是泰勒斯先生在这里啊，泰勒斯夫人正在找你呢。” 被点名的中年男人看见她的动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跟解琬如打了个招呼就去找他夫人了。 “你，你，你……”吴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 解琬如却是很自然地放下手，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打着扇子，抬起下巴看向刚刚那个人说：“那个人是外国籍的，虽然为人好色，但是胆子不大，他夫人管得严，只要不搞出太大的问题，都睁只眼闭只眼。” “哈？所以他刚刚是真的在暗示……”吴邪把一切都想通了，难怪那个人一直在盯着他和闷油瓶，原来是打了下三滥的主意。 “算是吧，也可能是纯粹只想跟你们认识认识。他们夫妇都是出了名的喜欢美人。刚刚那位年轻时候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不过白人的花期都有点短。”解琬如说的很直白，不像王胖子那么小心翼翼，“泰勒斯夫人喜欢欣赏美人，所以特别喜欢跟解家合作。” “噗……咳咳咳。”吴邪被后面那句给呛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什么好笑的，我只是夸花爷好看。泰勒斯夫人可是除了花爷之外，罗恰德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解琬如非常不优雅地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可能想歪了。 一个穿着黑色功夫服的人朝着解琬如走来，低下头小声说道：“小姐，当家让您和几位客人一起过去。” “好，这就来。”她点点头，继续勾上吴邪的手臂说，“走吧，小三爷，花爷估计是要带你见见世面。” 吴邪也习惯了解琬如一言不合就搭着他手臂的动作，从一开始的僵硬到自然。两人走在前头，张起灵和王胖子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内厅。 “阿琬，这位是泰勒斯夫人。”解雨臣给她们互相介绍道，“泰勒斯夫人，这位是罗恰德副董事长解琬如，我的妹妹。” “泰勒斯夫人您好。”她话才刚出口，那位泰勒斯夫人就走了过来，跟她友好的轻轻握手。 “刚刚多亏解小姐让我先生过来，不然我都找不到他了。”泰勒斯夫人笑得很好看，哪怕脸上有着时间的痕迹，可是她身上的气质却格外吸引人。 解琬如看了一眼泰勒斯先生，发现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她刚刚把人骗走的话，她也露出一个笑容。 “噢，解先生，这位先生长得丝毫不比您逊色。”泰勒斯夫人看向吴邪，脸上的愉悦肉眼可见。 “这位姓吴，他的长辈您之前也见过，是斐夫人。”解雨臣同样介绍道。 “噢？！他是斐夫人的儿子吗？看起来也很年轻啊。”泰勒斯夫人打量着吴邪说。 吴邪有些尴尬地笑着介绍道：“泰勒斯夫人您好，我叫吴邪。你们刚刚提到的斐夫人应该是我奶奶没错。” “天啊！亲爱的，那位斐夫人说自己有孙子我都不信，没想到是真的！”泰勒斯夫人很惊讶的说，随后像是有些伤感，“我觉得我老了……” “夫人您风华正茂，我见过那么多夫人中，您的气质和容貌都是当中顶尖的……”解琬如开始发挥嘴甜的天赋，对着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一顿猛夸。 泰勒斯夫人显然很吃解琬如这一套，被逗得掩着嘴笑弯了眼睛。 吴邪再次刷新对解琬如的印象，他一直解琬如是个直言不讳，说话容易戳人肺管子的那种。没想到她夸人也很有一套，而且听起来还很真诚。 （我用得是比较夸张的描写，具体宴会倒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夸张的表现。） 第73章 神秘的礼物 虽然今天的聚会是晚宴，不过开席时间定的比较早，五点的时候就开席了。 先是解雨臣一早就备好的稿子，无非就是感谢各位对罗恰德公司的信任，来年公司将再创佳绩。 解雨臣本来就是公司最大持股人，因为别的地方跟股东还是有一些商业来往的，不然他也不会搞这么一次的聚会。 “胖子，我怎么感觉那么多人来找我敬酒？”从晚宴开始到现在，吴邪已经两三杯香槟下肚，总觉得那些人热情的有些古怪。 “是不是因为花爷和小解老板的原因？”王胖子已经解开了领口最顶端的扣子散热，看样子也喝了不少酒。 其实就跟吴家斐夫人寿宴的位置一样，大有讲究。吴邪是坐在解琬如旁边，跟解雨臣一桌的。那一桌的人基本都是罗恰德的大股东，该认识的都认识了，唯独不太熟悉的就是解琬如和吴邪。 而解琬如的身份之前解雨臣也是特意介绍过的，那群人自然就把目光放到了面生的吴邪身上。 “花爷，真就让他这么喝下去啊？已经第五杯了。”一边跟解雨臣在认识人的解琬如忍不住看了一眼被丢在原地的吴邪，看起来要被热情的人群淹没了。 “他身边不是还有王胖子和那个不爱说话的吗。你那么担心做什么。”解雨臣看了一眼吴邪那边，“那群人心里有数，不会太过分的。” “第六杯……我过去看看。”解琬如跟解雨臣说了一声，就匆匆往吴邪那边走去，人是她带来的，总要负责到底啊。 在婉拒掉来跟吴邪敬酒的一拨人之后，解琬如强势地搀扶着吴邪走到一边去休息，另外叫了个人准备毛巾和醒酒药。 “你喝那么多干嘛，到时候有你难受的时候。”解琬如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坐在吴邪旁边看着他。 “下次绝对不喝了。”吴邪也没想到在会有那么多人过来，而且有些还是强硬的要跟他喝完一整杯的。 “那几个我记住了，我会转告吴二爷，别不是看你年轻就来欺负你吧。”解琬如自然是看就了那几个要跟吴邪强硬喝一整杯的人，多半是跟吴家或者斐家挂上一点关系，或是曾经在这两家手里吃挂落的，这不就来跟吴邪找回面子了。 “所以那群人，果然是在我二叔手里吃过亏是吧，刚刚一直明里暗里提我二叔逼我喝酒，真的是烦死了。”吴邪喝着矿泉水，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说的话很有条理。 看着吴邪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睛逐渐清明起来，解琬如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这小子刚刚那副样子……怕不是装的吧？ 她凑近吴邪身边，嗅了嗅，发现他身上果然没什么酒味。 “你干嘛？”吴邪看着突然凑过来的解琬如，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然后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问他是不是在装醉。 “不装一下那些人精会放过我吗。”吴邪就着侍者递过来的毛巾，往上面倒了些矿泉水，洗了把脸，把身上那点酒气都给散了。 “你小子很会啊。”解琬如笑得咬牙切齿，难怪刚刚解雨臣说不用管他，合着不是因为想让吴邪锻炼一下，而是知道吴邪没有醉。 “你不会是担心我特意从那边过来的吧？”吴邪笑着指了指解雨臣的方向，只见解琬如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连忙讨好道，“嘿嘿，还是我们小解老板关心我，哪里像那位大老板，让我一个人在这自生自灭……” “既然我比不上阿琬那么好，那你就别找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解雨臣正好听见了这么一句，让吴邪讨好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心里暗想这俩人是生来克他的吗，怎么说谁就来谁啊。 “别啊小花……就我们这二十几年的交情，你怎么也得帮我一下啊……”吴邪这次都不装了，直接用矿泉水瓶怼着解琬如的脸说，“我告诉你啊，小解老板现在在我手里，你最好是乖乖听话……”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解雨臣冷眼看着吴邪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看够了才松嘴，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 “多谢花爷~”吴邪笑着谢过。 * “你跟花爷有什么交易？”晚饭后，解琬如跟吴邪回到解家大院之后，坐在亭子里喝着茶。 “这不是要来北京嘛，我虽然不太懂新月饭店的规矩，但是听说好像很难进，所以就要拜托小花帮我弄进去。”吴邪说。 “所以在跟我联系完之后，是你打电话给花爷的？”解琬如想起那天她在接完电话出门的时候有看见解雨臣在接电话，现在联系上吴邪说的话，那都对上了。 “啧，我就说花爷怎么提前给你准备了那么合适的衣服。”解琬如啧了一下嘴，感叹解雨臣准备得真的很周全。 吴邪嘿嘿笑了两声，就看见有个人过来找解琬如，说是解雨臣在大厅等她。 “走吧，一起。”解琬如起身，端起自己的杯子。 “行，我收拾一下一起过去。”吴邪想把留这的茶壶茶杯都给先弄回室内放着，结果来喊解琬如的解家人说东西他会收拾，让他们放心去找当家的。 “有劳了。”吴邪道谢过，快步追上解琬如。 “一开始我也有些不习惯有人给我收拾东西，不过在这住久了，我都变懒了。”解琬如说道。 吴邪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解琬如跟他们隔了二十几年的时间，解家的规模放在那，哪怕后面解家不行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至于到她手里的时候什么都没了吧？ 看吴邪像是在想事情，解琬如才猛然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自曝，开始给自己描补道：“我妈要求我要多学东西，能动手的就自己动手，除了煮饭和搞卫生不用我动手，其他的基本上我都会帮忙。” “那挺好的啊，算是另类的培养吧。”吴邪点点头，也按下了心底那一丝的奇怪。 到了大厅就发现有不少人，除了解雨臣外还有好些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 “花爷。”解琬如看见有外人在，也端起了架势，主打一个不让解家丢脸的样子。 “你认识他们吗。”解雨臣看向解琬如，示意她看那边几人。 解琬如认真看了几眼，确认并不认识，摇摇头说：“不认识。” “既然她都说了不认识，那你们也请回吧。”解雨臣和颜悦色地下了逐客令，看得吴邪和解琬如一头雾水，还是头一回见他赶人。 “解老板，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说话的人有些年纪了，笑起来满脸的皱纹。 “无功不受禄，解家人不会乱收不知来历的东西，请回吧。”解雨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转身，朝着解琬如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 “解小姐！这是送给您的礼物！”背对着他们的解琬如听见了这句话有一丝迟疑，不过更多的是奇怪，转过头说道，“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我记忆力也好，既然我没见过你们，也肯定没见过送礼的人，所以大可不必了。” 走到了花园，解雨臣才缓缓开口道：“你知道那群人是从哪里来的吗。” “肯定是北京来的呗，而且就在这附近，远不到哪里去。不过我的确没印象。总不能是我去潘家园那会认识的人吧……？”说到这，解琬如突然又不自信了，还真有这个可能。 解琬如想起了那三位有过几面之缘的贵妇人，不过她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可能送礼送到解家来，于是解琬如很快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他们，从新月饭店来。”解雨臣道。 “啊？那我更不可能认识了，我都没去过新月饭店。”解琬如当下就否定了，“是不是因为今天宴会的事情，所以新月饭店来给我送礼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是吗，那送的礼也太过贵重了。”解雨臣语焉不详，让人有些心里发虚。 “比斐夫人送的东西还要贵重？”解琬如举起左手腕挂着的那串珠串说道。 “相差不远，或者更甚。”他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要小心。”吴邪在一旁听了许久，在回房间前也跟解琬如这么说道。 第74章 新月饭店(一) 因为跟霍仙姑约的时间是两点半，在吃完午饭之后，一行人就开始换衣服捯饬自己了。 吴邪一身定制西装，不会显得很死板，反而彰显他身上的书卷气，戴上了解琬如给他准备的金丝边框眼镜，妥妥的富贵窝里出来的高知分子形象。 张起灵身上的西装也是解琬如特意挑过了的，深蓝色的西装，白色衬衫，灰黑条纹的领带上面别了个精致的领带夹。他看起来更像是去参加大型晚宴或者是婚礼的人。 解雨臣则是相对要休闲一些，日常的黑色西装，里面穿了件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比起吴邪的郑重，他更随意一些。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去，所以也没有太大的讲究了。 解琬如挑了件月白色长款旗袍，素雅的绣花零落分布在袍身各处，这次她没有特意去烫爱司头，而是洗过头之后自然的卷发，手腕上戴着那串羊脂玉珠串。 王胖子也在刚刚到了，这西装是昨天那套，里面的衬衫倒是换了件浅蓝色的，今天没打领带而是戴了个领结。 看见人来齐了但解雨臣像是在等谁的样子，吴邪问了句什么时候出发。 “在等霍春熙。”解雨臣说。 “这是谁？也是霍家的？”吴邪皱着眉总觉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就是她发小。”解雨臣指了指站在一边打着电话解琬如，能听到她催促的声音。 “啊？就是那个跟你感觉有点像的那个？石碗一直喊他盆盆盆的，我都没记住他叫什么。”吴邪想了想，大约是在他们离开柴达木之后才知道霍春熙的名字，然后就没有交集了，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我可不觉得那家伙跟我像。”提到这个解雨臣的脸色就明显地臭了。 吴邪安慰道：“只是说有一点像，就那么一点点……你看之前刚见面都时候，他不也是穿着黑西装和粉衬衫吗。” “……” 霍春熙当时的打扮的确跟他平日的打扮有些相似，就连发型都有些相似，这点解雨臣无法反驳，但是感觉相似这一点他是不会承认的。 在解家人来报告说霍春熙已经到了门口，他们直接就出门了，因为现在已经一点出头了，去新月饭店估计差不多要三十分钟，这么一算跟霍仙姑约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些。 吴邪打量着霍春熙，大抵是意识里带着些挑剔，觉得霍春熙也就长得好看了一些，论气质和气场都完全不及解琬如。 不过有一点得承认，穿着青色竹纹唐装的霍春熙跟月白色旗袍的解琬如站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不是让你早点出门吗，怎么还是磨蹭到一点多啊？”哪怕跟他们有些距离，都能听见解琬如滔滔不绝地在念叨霍春熙的不准时。 “姐姐，别念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霍春熙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举起手里的袋子说，“不是给你去拿东西了吗。” “你别驴我，这东西明明是让你早上去顺的。”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解琬如抿嘴笑着接过袋子，“下不为例。” “好好好……”霍春熙也很是敷衍，两人都各自习惯了对方的脾性。 “你是不是还化了妆？”解琬如凑前去看了一眼，确定看见他脸上是扑了粉，而且还上了裸色的眼影。难怪刚刚见到的时候她还觉得他变好看了。 “是啊，跟着这群人出门，不得化个妆吗。”霍春熙随手一指，没想到就正好指到了吴邪身上。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也化了妆，嘻嘻……”解琬如笑嘻嘻的说。 “阿琬，别磨蹭了，上车。”解雨臣摇下车窗喊了一声。 “来啦！”解琬如拉着霍春熙上了车。 * 下了车，他们进新月饭店倒是畅通无阻，主要是有个解雨臣那么大个活招牌在那放着。 “小爷，老位置？”一位带着眼镜的老伙计看见解雨臣出了电梯就立马走了上来问。 “嗯。”解雨臣回答道。 “这几位也是跟小爷一起吗？”老伙计看了一眼解雨臣身后的人问道。 “对。”他点点头。 “小爷，楼上请。”说着，老伙计就在前面带路，带着他们进了上面的雅座。 这里的风格都是中式风格，古色古香的雕花门框和屏风，中间镂空了两层作为戏台子，在开拍之前都是做唱戏用的。 这雅座更是讲究，可以当得富丽堂皇这个词，哪怕是这几个月来参加过不少宴会的解琬如也还有些拘束。 “嘿嘿，还得是我们花爷，我王胖子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当新月饭店雅厅的座上客。”王胖子细细打量着这里的布置，一边看还一边评价，听得吴邪都不耐烦了。 “要吃什么，自己点吧。”解雨臣示意解琬如自己去点，他自己则是不需要特意去点，新月饭店知道他的规矩。 解琬如怀疑的打开菜单，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句国粹。听得解雨臣皱眉让她注意形象。 “……没有，只是没想到在零几年新月饭店的菜价就那么贵。”解琬如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拿着菜单往霍春熙那边靠了靠，跟他小声讨论着这里的菜价。 简简单单的一壶茶都是一千块钱起步，更别提后面看起来就很小巧精致的菜肴。 “这玩意要多少？一万六千？是我疯了还是这里疯了？抢劫吧……”霍春熙指着龙井虾仁说道，“这的龙虾是前朝旧虾吗，卖那么贵。” “，取个好彩头，来这里吃饭的都不缺那个钱。”解琬如看了一眼，准备勾几个点心和茶，太多的菜就不必了，他们都是吃了午饭的。 “喝不喝铁观音？”解琬如看了一眼霍春熙问道。 霍春熙纠结了片刻，咬牙道：“喝，但是我没钱。” “问题不大。”虽然解琬如没把花爷请客这句话说出来，哪怕是让她请客她现在也是请得起。 “你们要吃什么？”解琬如说着就把菜单递给了吴邪他们，结果他也和解琬如一样发出了一句清脆的国粹。 “吴邪，你注意着点，阿琬就是成天跟你混多了，才没点女孩儿的样。”解雨臣见吴邪也这样，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他。 “不是，小花，这也太贵了吧……”吴邪指着这里的菜价说，“一壶铁观音要三千八百八十八，都能买几斤了啊……” “让你点就点，不点就别絮叨，请你们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解雨臣点了点桌子，使了个眼色，解琬如秒懂，用手肘撞了撞吴邪。 “你快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饭钱花爷请客，但拍东西花爷可不管你哦。”解琬如说道。 “……行，行吧。”吴邪随手翻了两下，勾了个龙井虾仁和一壶碧螺春，转手又把菜单递给了王胖子。 王胖子看着解琬如和吴邪勾的东西，说：“这么多，够吃了，我就不勾了吧……” “胖爷那么客气？”解琬如笑着接过菜单，看向张起灵问，“小哥，我点了个三杯鸡，你待会尝尝？也不知道这里做的好不好吃。” “好。”张起灵自然是没有反驳。 “三杯鸡？好怪的名字……”吴邪说道，“不会是只有三杯大小的鸡拿来做菜吧？” “那倒不是，三杯指的是里面用的东西有三杯。”解琬如被吴邪逗笑了，解释道，“其实这个菜跟文天祥有关。” “当年文天祥抗元被俘，有传闻他已经被行刑，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听闻后，拄着拐杖提着鸡和米酒，来到牢狱门外，想要祭奠他，谁曾想文天祥还活着。” “老婆婆见到文天祥还活着，后悔自己没带熟鸡过来，央求着狱卒帮忙。狱卒本就钦佩文天祥，于是帮着老婆婆把鸡杀了，找来一个瓦钵，往里面加入鸡块和三杯米酒，慢慢煨制。” “二人哭着把这碗鸡端到文天祥面前，为他送行。后来狱卒回到老家，每逢文天祥忌日他都会用三杯米酒煨上一只鸡来祭奠文天祥。” “那要好好尝一尝，我也还没怎么尝过这种类型的菜。”吴邪说。 “一共四样菜，五盘糕点，两壶茶。”解琬如快速扫了一眼，想把菜单递回给解雨臣。 结果就听见他说了声“进来”，一个女人低着头，毕恭毕敬的从解琬如手里取过菜单，笑着说完“打扰了”，就合上门离开了。 第75章 新月饭店(二) 吴邪观察了许久，确认这个房间里没有对讲机，解雨臣也是坐在最里面，只是很普通的说了一句话，门口就有人进来拿菜单，这多少是有些令人诧异。 “花爷，她是……听仔？”在更早的时候，新月饭店里这群有着超乎常人听力的人被称为听奴，不过自解放以来这一称呼被摒弃，换了个更亲民的称呼“听仔”。 “对。”解雨臣点头道，“坐吧，拿完菜单她们就不会听这里的动静了。” “听仔？怎么感觉听起来像是广东话？”吴邪重复了一遍，“是什么意思？” “具体意思倒是没有，只是用来形容新月饭店里这群听力超群的人。在更早的时候，她们还有个名字——‘听奴’，不过那个称呼早就被摒弃，所以现在都会叫她们听仔。”解琬如说道。 “耳力超群？有多厉害？”吴邪想通了刚刚为什么解琬如会看见解雨臣的动作之后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原来是担心被那群人听见。 “大概就是，你在这里说她们坏话，在电梯口她们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吧。” “哈？这也太夸张了吧……”吴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真有听力那么好的人在这，那他们这群顾客岂不是没有隐私？ “不算太夸张，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非语言交流。”解雨臣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吴邪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虽然这里的菜贵，但是服务态度和上菜的速度都是顶尖的。 龙井虾仁被摆放得错落有致，虾仁玉白，青翠的龙井芽，散发着清香，这不像是一道菜，像是一个艺术品。 那几盘糕点分量不多，但是看起来也极其精致。吴邪突然觉得这里贵一点好像也有道理，只是这个“点”有点多。 等到解琬如提醒吴邪时间快到的时候，雅厅的门被敲响，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解小爷，霍老太请吴小爷去一趟。” “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就不掺和了。”解雨臣还坐在原处泡着茶，没有想要跟吴邪一起去的打算。 “行，小花谢谢啦！你有空来杭州，我一定要请你去楼外楼吃一顿西湖醋鱼。你上次走的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请你吃。”吴邪站了起来，把衣服收拾妥当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也一起。”解琬如也连忙起来跟了上去，看了一眼解雨臣，见他点了点小桌上的手机。 “盆儿，你好好待着，我尽量在开拍前回来。”解琬如说道。 “诶？不是！你带上我一起啊！”眼见自己要被留在这，霍春熙立马跟了上去，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反倒是解雨臣叹息着摇头，像是在遗憾什么。 * “你跟来干嘛？”解琬如看了一眼落后半步的霍春熙问道。 霍春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那位大佬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跟他单独待在一个屋子，我是闲着无聊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还好吧……我估计可能是因为，”解琬如自然能猜到是因为什么，所以也不好直说，有些隐晦地暗示道，“我们是发小，然后他有点看你不顺眼？” “谢邀，反正别把我单独留下，我是扛不住。”霍春熙说。 从“雨霖阁”到“采荷堂”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在侍者念完了一串很绕的诗句之后，两侧站着“保安”的大门被打开了。 里面吃饭的人都停了动作，看着他们几个意外来客。吴邪稍微站得笔直，清了清喉咙问了句：“请问霍婆婆在吗？” “里边。”屏风后面传出道纤细的声音，解琬如可以断定这不是霍秀秀的声音，怕不是真的是霍老太的声音吧？ 见吴邪又开始紧张起来，解琬如只能无奈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别紧张，不就见个买主吗，又不是让他去见家长。 解琬如手上的珠子微凉，让吴邪原本有些浑噩的脑子清醒了，深吸一口气，绕到了屏风后面，只见那边坐了两个人。 一个人是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喝茶，她穿着紫色唐装，脸色雪白。这老太太脸上没有一丝老人斑，哪怕有着皱纹也同样也是白色的肌肤。让吴邪看了吓出一身冷汗。 另一个则是穿着杏色唐装的霍秀秀，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吴邪发现她们祖孙俩都是赛雪一般的皮肤，不过这白在霍秀秀身上很合适，在霍老太身上则是看着让人觉得怪异了。 “霍婆婆您好，我是吴邪，没打扰到您休息吧？”吴邪突然想起之前解琬如脸上的笑。微扬嘴角，弧度到位，礼貌又不失风度。这笑容他学了个九分相似。 霍老太打量他一番，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果然跟吴老狗有点像。原来这条臭狗真没绝后。” 说实话霍老太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话里带着些酸味，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傻笑着想应付过去。 霍老太见他这副模样道：“傻笑的样子更像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解琬如听见这话就忍不住皱眉，虽然但是，上一辈的纠葛，干嘛扯上小辈啊。 “你那东西到底卖不卖，这么简单的事儿，干嘛非要见我，难道是你奶奶让你来见见我？看看我这个朋友老成什么样了？” 吴邪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勺，露出一个笑容说：“霍婆婆，您别误会，我奶奶倒是也没怎么提起过n……” 吴邪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解琬如抬手捅了一下腰，愣是让他把后面的话给收住了。 这家伙搞什么啊，之前也没看出来他说话那么戳人肺管子啊，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跟她学得都那么会戳人肺管子了？ “呵！不提就不提！我还不稀罕！”霍老太气急拍了一下桌面，冷哼一声，一旁的霍秀秀朝着吴邪疯狂使眼色。 “不是，霍婆婆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奶奶没有提过年代久远的事情，只提过年轻时候有个玩得好的闺蜜。”吴邪马上开始给自己补漏洞，可别真的到时候买卖不成，反而捅了个大篓子出来。 第76章 无题 【本章主角是霍仙姑和斐夫人】 霍老太听了吴邪的话没有继续揪着，只哼了一声，问他东西到底卖不卖。 “其实这东西对我来说作用不大，只是我正好调查的东西跟这个有关，想问问您关于这事儿……”吴邪转了个话锋，笑着朝她鞠躬道，“这东西自然会送到您手里。” “呵，你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跟吴老狗真像。”霍老太平静地看着吴邪，倒看不出有多少情绪波动，可这语气可是真的刺人。 吴邪光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被霍老太刺了几句，没生气也算他脾气好，能忍得住。 “你想知道这样式雷画的房子是什么。”吴邪刚准备点头，没想到下一句霍老太就让他脑瓜疼，“那就让你奶奶亲自来问我，我就告诉你。” “不是，霍婆婆，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又非要扯上我奶奶。”吴邪也被霍老太这态度给弄得火气了。 “开玩笑？我霍仙姑从来不开玩笑，你要是请不动你奶奶，也就说明这事儿不是什么正经事儿，反正我也不差你这一张破图。”霍老太说话毫不留情，就依着她这架势，年轻时候估计也是个泼辣的角儿。 吴邪一股火就上来了，想跟这霍老太理论一番，结果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把他们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解琬如还以为是解雨臣过来救场了，没想到却是一群穿着黑色唐装的人护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架势就不像是解雨臣，因为霍解两家的交集还算比较多，他不会用这种伤和气的方式救场。 “几十年没见，你还是那么泼辣。”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斐夫人，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绣花旗袍，身后还跟着悠闲自得的吴二白。 他们的态度太自然，一点都不像是闯进来的。 “不是说我来了，你就告诉小邪吗，现在我来了，你说吧。”斐夫人手里摇着扇子，大有一副要听霍老太说出个所以然来的样子。 “十几年不见，一见面就来撂我的场子？斐小琬，你当真是好啊。”霍老太的话依旧那么刺人，不过语气却更柔了一些，不知道是跟斐夫人有龌龊还是真的私交甚好。 “都一把年纪了，你也少生些气，看看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斐夫人看向吴邪说，“小邪，跟你霍婆婆道个别，咱自家有自家的包间，走了。” “啊？好……”吴邪连忙跟了上去。 于是他们这群撑场面的也都乖乖跟着遛了。 等人走了之后，霍老太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被霍秀秀扶着坐下了。 “刚刚跟在那个臭小子旁边的小丫头是谁？”霍老太一把抓住了霍秀秀的手臂问道，“你别想骗我，刚刚你偷偷给他们打眼色我都看见了。” “她啊，她姓解，是小花哥哥那边的妹妹，最近才来北京的。”霍秀秀这话说得也没错，没有骗她奶奶，也没有说谎，只是没说完全罢了。 “姓解啊……又一个姓解的。”霍老太感叹道。 “奶奶，难道你……见过她？”霍秀秀给霍老太倒了杯茶，轻轻地给她捶着肩膀。 霍老太摇摇头，盯着屏风有些出神。 “她刚刚的背影跟我以前见过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不过……”霍老太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足足长叹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她的气质比不得那位故人。” “噢，说不定是她的祖辈呢。”霍秀秀顺口接了这么一句，结果霍老太的脸色却变了。 “秀秀，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我教你那么多年谨言慎行都不记得了吗。”霍老太面带愠色，隐隐有发怒的前兆，霍秀秀觉得奇怪，但是只好先哄着奶奶别生气，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唉……那位故人英年早逝，未曾留下子嗣。而且与这里的主家有着渊源，我才让你不要乱说话。”霍老太点了点桌子，又点了点耳朵。 霍秀秀联想到了那些听力极好的“听仔”，原来她奶奶是防着那群人。 * 跟着斐夫人到了“采荷堂”正对面的雅间，接引的伙计态度依旧恭敬，不过恭敬之余更多的是谨慎，哪怕是在给他们开门的时候都是全程低眉顺眼。 “淇奥阁”的规模丝毫不比霍老太的那间小，甚至更加富贵。 “坐吧。”斐夫人率先入座，由跟在身后的一个伙计在泡茶。吴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奶奶，你怎么来了啊……？”吴邪坐在了吴二白的下首位，离斐夫人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 “没什么，只是听说今天新月饭店有奇葩的拍品，所以就来看看。”斐夫人扫过解琬如、张起灵、王胖子和霍春熙，见他们都一副拘谨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们小辈要是有话要说，那边有个隔间，自己去那边耍吧，不用在这陪我们。” 吴邪纠结了一会，决定还是不问奶奶跟霍老太是不是跟爷爷真的有感情纠葛，于是扯着笑容说他们去隔间待一会。 “我的个乖乖，天真同志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是专门给你奶奶留的！牛！真的是牛！”王胖子看见走远了一些，就拉着吴邪在那小声嘟囔着。 “怎么，这个包间还有什么说法吗？”吴邪问。 “有，当然有，而且还是大大的说法。”王胖子压低声音给吴邪科普道。 “十几年来，新月饭店每次开拍卖会之前都一定会把这个包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可是一直都没见到有人进这个包间，哪怕有人出高价说要用这个包间，都被拒绝了。”王胖子咂咂嘴，“没想到竟然是专门留给你奶奶的……厉害，真是厉害。吴小太爷，以前是王胖子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一定要多罩着兄弟我。” “胖子，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吴邪有些无奈。 谁想王胖子一扫之前的谄媚之色，傻笑了两声说：“我这不是随口客套客套嘛，嘿嘿嘿……” 解琬如原本都做好了从系统那边也先换点东西来这拍卖，然后跟花爷借点钱，就是为了让铁三角顺利拍下鬼玺，没想到斐夫人也来了，而且冲着她那豪劲儿，总觉得今天的这拍卖会的钱应该轮不到他们解家出了吧。 啊，他们解家…… 解琬如有些晃神了，原来在这待了几个月，她真的有把自己当成是解家人。 “碗儿，这里的人都长得那么……年轻吗？”霍春熙凑到解琬如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两个老太太长得都好年轻，皮肤状态都好好啊……” “嘘，你别职业病又犯了，人家基因好，保养的好，这些都是正常的。”解琬如连忙使眼色让他别说那么大声。 “我也没说什么……”霍春熙的声音戛然而止。 【笨！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得亏花爷不在，不然你得穿帮！】解琬如用手链传递了心声给他。 【我什么身份，我不就是霍秀秀她外甥吗？按理说她奶奶现在都八九十了，“我们”都还没出生。而我现在都二十几了，没见过她们，会有这个疑问也正常吧？】霍春熙说的有理有据。 【好像也是……】解琬如被他说服了，转念一想自己之前也是漏洞百出，或许只是花爷没有过多的深究罢了。 第77章 一掷千金 三点整，铃声响起，楼子里的窗户都关上，下边的戏台子也撤了场，往上面搭了放拍品的展示台。 在有穿着统一的人在台子上调试麦克风、灯光，同时还有人往各个房间送拍品名册。 解琬如发现这些人跟指引他们上楼的那些伙计打扮有些不同，一个是中式风格，另一个则是西式风格。 而在台子的侧边站了位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女司仪，她长发披肩，双手交叠在腹部，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是站在一旁就已经显得风情万种。 “这姑娘长得真不错。”解琬如一边胳膊肘搭在引枕上，朝着外头倾斜着，交叠的双腿侧放在一边，凹出了玲珑的身姿，就只为看清楚楼下的情况又不显得突兀。 女司仪走上台子，开口是老套的致谢词，不过在她口中却说得极为动听，哪怕是不耐烦的买主看在她的面子上都会多几分耐心。 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穿着短打衣服的伙计抬着第一件拍品上来了。用细竹竿钓着玻璃罩的拍品，在每一个房间面前停留了十几秒，就移走去了下一个房间。 吴邪坐得比较靠近门口，自然是看得很清楚，发现玻璃罩里面居然是一个玉玺，而且看那材质应该是跟西王母宫里面的陨玉相似，或者说就是同一个。 “小爷，您的册子。”一个伙计猫着腰跑了上来，半蹲着给吴邪送了本拍品名册，然后又猫着腰快速窜了下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看拍品。 就在吴邪翻看着名册介绍时，展品已经在楼子里转完了一圈，被重新收回了台上，随着司仪的声音落下，铃声与报价声四起，在繁杂的报价中，那位司仪竟然没有听错一次。 看来是“听仔”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做这次拍卖会的司仪。 昏暗的灯光，令人目眩的中式建筑，嘈杂的报价声，竟然让人有种梦回上个世纪的拍卖现场的感觉。 “小邪。”吴二白的声音让吴邪回过神，只见他二叔面带笑意看着他，问他是不是也想要这个鬼玺。 “我，我挺好奇的……”吴邪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这鬼玺好像跟自己曾经在云顶天宫时在闷油瓶手里见到的那个有些相似。 “那巧了，你过来给你奶奶按铃。”吴二白指了指被送到斐夫人手边的东西，就像每次他们报价都必然会按一次一样，有些带了伙计或者马仔来的都不用自己动手，依着上头的颜色行事。 吴邪也是头一回参加拍卖会，刚想坐在他奶奶右边的空位，结果被吴二白轻轻拨开，指了指斐夫人身后，示意让他去那边站着。 得，参加个拍卖会，大孙子变小马仔呗。 吴邪接过按铃，心里暗自腹诽。 “奶奶，什么时候加价啊？”吴邪听了一会，发现这“鬼钮龙鱼玉玺”现在都已经叫价上了千万，而且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不急，真正想出手的人都是等到最后。”斐夫人捏了个小巧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丝毫不着急。 正如斐夫人所说，这二楼的买主都还没有按铃。现在还只是一楼的“散户”在叫价。 吴邪有些无聊的扫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对面的霍老太也一副悠哉的模样，霍秀秀坐在后面摆弄翻花绳。 往旁边再过去几间，是解雨臣所在的包间，他没有继续玩俄罗方块打发时间，而是靠在最前头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坐在一旁的解琬如跟他如出一辙，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再后面一些是霍春熙。 吴邪扫过他们之前的位置，果然只剩下王胖子和张起灵，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当出价过一亿的时候，会场的气氛安静了片刻，还不等司仪询问，琉璃孙那边就跟上了报价。 “雨霖阁的顾客出价1.5个亿，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出价的？” 吴邪瞬间抬头看了一眼解雨臣那边，发现按铃是在解琬如手中，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琬如抿着嘴露出一个笑容。看来他们都一样，沦落给自家头顶boss打工的地步。 “采荷堂的顾客出价1.8个亿……”司仪的话音刚落，众人哗然，从1.5直接跳到了1.8，跨度的确不小。 “琉璃堂的顾客出价2个亿。” 光是霍老太、解雨臣和琉璃孙的几轮出价，让原本楼下还准备出价的散户都纷纷熄了火，这鬼玺已经被叫价到了2.7个亿，眼见琉璃孙出价越来越慢，几乎是在压最后一锤出的价。 “小邪，该出价了。”斐夫人冷不丁地开口，吴邪连忙从收回了发散的思维，不用他问，斐夫人就报了个价出来。 “3个亿……”吴邪按铃的手都在抖，莫名觉得心里发虚，三个亿是什么概念，他不敢去细想，奶奶让他报什么就报什么。 解雨臣见是他们出价，拦住了想要继续报价的解琬如，拱手朝着他们那边的方向作揖，做足了面子，表示他不追价了。 在那按铃的解琬如也是从一开始的心里发虚到麻木，总感觉这里的报价，只是个数字而已，她甚至已经暂时失去了对金钱的正确概念。 这里的氛围的确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概念，有些人或许只是抬一手价，最后得手的并不一定是他，但是抬价的人也会有一定的风险。万一没有人加价，那么他可能就ot了。（没抬住价，超出了其他买主的预期，直接变成了买主） “采荷堂出价3.1个亿，不知道还有没有顾客想要出价？”司仪手里拿着的小锤子轻敲一下，听见报价后立刻跟上。 吴邪从一开始的心底发虚，到后面的麻木，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次价了，每次只要霍老太那边一出价，他就会被示意跟价，高出不多，就一千万。 反应过来自己用的形容，吴邪都不禁吐槽，什么时候一千万前面的限定词都变成了“就”，只能说这里纸醉金迷，他都快不知道真正的物价了。 偌大的楼子从开局的嘈杂到现在的彻底安静，只剩下司仪的报价声和两个雅间的此起彼伏的按铃报价声。 这个鬼玺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现在新月饭店坐着的人，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就会想起几十年前，新月饭店也上演着相同的一幕。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羊脂玉珠串拍出了天价，如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女人，继续在争夺着这个“鬼钮龙鱼玉玺”。 “最后一次加价，四个亿美金。”斐夫人这次没有让吴邪按铃，而是自己淡淡开口，哪怕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显得格外清晰。 吴邪下意识朝着霍老太那边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她原本就白皙的脸更白了，兴许是被他奶奶气得。 一如三十三年前那般，“淇奥阁”的买主一掷千金，用天价拍下拍品，让新月饭店借着东风的同时，也成了新月饭店终身贵宾。 第78章 思美人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着鬼玺上楼，在交到“淇奥阁”里后，就猫着腰飞快离开，绝不会影响到下一轮的拍卖。 吴邪手里捧着罩着玻璃罩的鬼玺，总觉得心里复杂，这玩意虽然很稀罕，但是出价四亿美金，汇率只算它8：1也就是将近32个亿。 他长那么大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可是见吴二白毫不惊讶的样子，吴邪觉得可能只是他穷惯了，不过王胖子自打他奶奶出价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站得笔直，都不带动一下，哪怕他特意过去绕过去也不见王胖子说话。 他多少是有些奇怪，想起来解琬如给的可以联系的手链，在心里直喊王胖子。 【大爷别叫了，胖爷我好不容易学到小哥的气质，你再叫我就要破功了。】王胖子也在怒吼，不过表面看起来他还是站得很有气势。 【你学小哥干嘛？再怎么学李鬼也变不了李逵。】吴邪调侃道。 【去去去，一边玩去，我现在就是你们的保镖，谁都别惹我！】王胖子说。 【干嘛啊，这里有小哥和贰京，还轮得上胖爷您保护我们啊？】吴邪道。 【贰京？！是吴二爷手下的那个贰京？！】王胖子忍不住往吴邪那边看了一眼，疯狂问他那个跟在吴二白身后的人难道是贰京吗。 【对啊，怎么你也认识啊？】吴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开始只觉得跟着他奶奶和二叔一起的伙计有点眼熟，没认出来。 刚刚他二叔在叫贰京名字的时候，吴邪才把人和名字对上。 这个贰京是他二叔的手下，去哪都会带着。就跟三叔跟潘子一样。 这人不爱说话，见过他那么多次，吴邪都没怎么听过他说话。（ps：原着向贰京，从未背叛） 【听过，这小子年轻时候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好像是碰上了点什么事，后面被吴二爷给保下来了，自此销声匿迹。之前大潘还跟我提过他，没想到能见到本人！】王胖子这话说的就很有年代感了。 【你俩声音小点，我听不见报价了。】解琬如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他们一跳，放眼望去只见她正皱着眉看着他们。 【我，我都忘了这是“群聊”了……】吴邪有些心虚，“群聊”这个词出自解琬如口中，她说什么，下次他们就可以跟着说什么，因为出自她口必然不会是什么脏话。 关于解琬如的底线，吴邪觉得自己还是摸得挺清楚的。 【小解老板，你也要拍这个啊？】王胖子探着头往底下看了一眼，发现是在拍一个古短剑一样的东西。 【我不要，是花爷要，我就是个打工的。】解琬如朝着解雨臣那边扬了扬下巴，发现解雨臣在看她，露出一个笑容，立刻扭开头继续按铃。 【吴邪，你家是不是准备今天来新月饭店包场的啊？】王胖子突然这么问道。 【啊？什么意思？】吴邪不知道为什么王胖子突然这么说。 【刚刚的鬼玺已经是个天价了，现在你二叔出价直接翻倍，把这个古剑炒到了两千万。这不是包场是什么啊？】 吴邪猛地回头，发现吴二白手边的确是有那个按铃，他悠哉扇扇子的模样，跟一旁的斐夫人如出一辙。 “小邪。”斐夫人喊了一声，朝吴邪招招手，让他过去。 “奶奶，怎么了？”吴邪离他们也就四五步的距离，等他走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奶奶旁边多了个桌子，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斐夫人现在才像他印象中的奶奶，刚刚一掷千金的样子陌生的让他觉得可怕。 “好像……不太饿？”吴邪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从拍卖会开始到现在也就才半个小时，才拍到第二个展品。 “去问问你的朋友饿不饿，饿了就过来吃点东西，不用站着跟守卫一样。”斐夫人拍了拍吴邪的胳膊，让他过去问问。 “啊……好。”吴邪现在就像是个人型传声筒，把斐夫人的话传达完，王胖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也不再继续装模作样，找个位置坐下。 张起灵虽然不像王胖子那么夸张，但是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见自己两个朋友这样，吴邪也突然醒悟，光让他们装门面，忘记给他们准备吃的喝的，现在不用装了，他屁颠屁颠的笑着给两人倒茶。 贰京已经端着菜过来了，一个深色的木盘上摆了五样菜，一大盅汤，还有两碟点心，每个装菜的器皿都很厚实，哪怕是贰京端着都能看见他手上暴起的青筋，看起来是很沉。 “谢谢！”吴邪连忙起来想帮贰京托一下木盘，上手发现这的确是重。 贰京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吴邪一眼，放下菜后，朝着他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 “哟呵，这手艺跟正明斋有得一比啊。”王胖子拿了个萨其马（不是错字）尝了一口说道。 “这个摆的真精致。”吴邪随手夹了块被摆成龙形的菜肴说道。 “这是蟠龙菜，没想到新月饭店把这做出花来了，这盘子摆得真精细，这萝卜都雕出花来了……”王胖子啧了两声，分别给吴邪介绍了几句其他菜色。 就在他们吃着东西的时候，工作人员再次恭敬地把刚刚的拍品给送了过来，由吴二白拍得的古短剑。 “接下来的这个拍品，用眼睛看显得更加直观。”司仪笑着让人抬上了拍品。 里面放着一只小瓷瓶，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成色很普通，应该只是普通的瓷瓶，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这个瓷瓶估计只是个容器，而拍卖的东西在里面。 “这位是谁，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司仪请上来了一位婀娜多姿，留着短发的女人，那女人风格与司仪十分相似。 “她！她不是！！”显然是有人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并且非常惊讶的发出声音。 “是的，这位是在上海举办的拍卖会中，不幸遭遇事故的前司仪，如今她容颜恢复如初，甚至比年轻时候更美。”被司仪牵着的女人的确漂亮，可是就有人质疑说这些东西整容也是可以做到的。 “当时留在我脸上可是有巴掌大的疤痕，要做整容也是大整，可做不了那么自然的表情。”女人笑得张扬，依稀可见她在拍卖会上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她是用了里面的东西？”有一个女人问了声。 “是，不过正品没有动，这是寄拍人送的赠品。”司仪手里拿着一份更小一些的瓷瓶。 “诸位请放心，里面的东西我们都有送去检验，这里是成分检验报告。”于此同时被司仪请上来的女人举起了一份检验报告。 “名字呢，这拍品不会没个名字吧。”在二楼的某个包间有人问了一句。 “思美人，取自屈原《九章》。”司仪补充道，“寄拍人说‘思美人虽好，不过却有时限，每年用一次便可。’这用法和用量都附带在这里，这里试用的赠品也一并赠送。” “你不说明这里能用多久，那不就是忽悠人吗！” 吴邪发现，现在开口的大多是女性，而且听声音应该是都有些年纪了。当然不单单是从声音分辨年龄，更多的从用语、语气来辨别。 “拍品的用量是十年，赠品的用量大约是三年。”司仪说道，“上一次‘思美人’出现可是在上世纪初，想要的买主可要留意了，那这拍品就介绍到这，十万起拍。” 作为使用者的女人也走下了台子，一楼的人自然能看清她脸上的状态，纷纷开始报价。 “二十万！” “三十万！” 霎时间报价声四起，十万起拍的一小瓶东西，瞬间就被炒到了一百万，而且只是楼下散户加价的局，二楼还没有半点动静。 第79章 冰释 疯了吧？！ 吴邪听着光是一楼都已经把这一瓶东西炒到了快两百万了，已经开始怀疑如果二楼加价会到什么地步，上千万吗？就为了这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的美容产品？！ 事实证明吴邪的想法还是太嫩了，一楼的加价已经如此疯狂，更何况是二楼各个都不缺钱的主。 “五百万。”一如吴二白的加价方式，二楼某个雅间出的价直接翻了翻，拍卖会场沉寂片刻，当司仪的成交锤敲响第二下的时候，有人再次报价。 “庭芳阁出价五百一万，问书堂出价六百万……” 随着价格到了五百万，就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速飙高，现在司仪都只来得及快速念出报价，很快就被人顶下了价格。 “怎么，你也想拍？”解雨臣见解琬如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没……就是有点奇怪，这是不是炒的太高了啊？”解琬如说道。 “以我们现在的年龄的确还不需要考虑，可是这里拍这个东西的，你要知道，女人向来都是一个很疯狂的消费群体。只要符合了她们的心意，哪怕再贵都会咬牙买下来。”解雨臣说道，“而这个东西，恰巧符合了在座这些人的心意。” “……行吧。”解琬如干巴巴的应着话，心里则是在想到时候要怎么跟花爷解释这玩意是怎么来的，或者跟以往一样，完全不解释，就假装无事发生。 “小邪，你看得那么入神，是也想拍吗？”吴二白用扇子敲了敲吴邪的肩膀，他这才发现吴二白已经他在旁边坐下了。 “没有，只是感叹女人的疯狂。”吴邪摇摇头，“对了，二叔不拍吗？” “我拍这个干嘛。”吴二白看着对面的采荷堂，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对面或许更想要一些。 “就是拍给奶奶啊……”吴邪看了一眼对面，“啊？你是说霍老太太也想要啊……” “你都觉得你奶奶想要，为什么不觉得霍家老太太想要。”吴二白反问道。 “……好像也是哦，那她们会不会又拍起来？”吴邪看了一眼身后坐得稳如泰山的斐夫人，总觉得她会在最后一刻再抬一手。 “你奶奶说，人年纪到了，就该老了。如果不会变老，那就不是人，而是妖精了。”吴二白说，“你现在还觉得你奶奶会拍吗。” “不会，奶奶不需要这个。”吴邪心领神会地笑了。 就在吴邪他们闲聊的时候，“思美人”的叫价已经破千万，丝毫没有收手的趋势。 “秦风堂出价两千万。” “邀月阁出价两千五百万。” …… 在超过千万之后，竞价的人明显少了，到最后只剩下三个地方还在竞价，其中并没有采荷堂。 “花爷，那边的是泰勒斯夫人？”解琬如发现离他们不远的雅间里的人好像泰勒斯夫人，就是疯狂在加价的那个雅间。 “对。”解雨臣点头。 “……泰勒斯夫人真豪气啊。”眼看着“思美人”被叫价到了五千万，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地方在叫价。 “以她的身价，五千万才刚开始。”解雨臣评价。 “这样啊。”她盘算着有了这笔钱，之前给霍春熙画的大饼好像也不是不能实现了。 最后这件拍品被金玉阁的泰勒斯夫人以1.3亿的高价拍得。 有了两位“鬼玺”和“思美人”的珠玉在前，后面的三个拍品都显得有些不够看，在拍卖会结束时，刚过五点，正是吃晚饭的好时候。 解雨臣邀了斐夫人和霍老太一起用餐，有些出乎意料的霍老太也接受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解家名下的大酒店，菜是解雨臣点的，坐是两位最年长的定的，不出意料的两位老太太分席而坐。 解琬如则是跟着解雨臣一起坐在霍老太这边，刚好一边六个人，另一边五个人。 在吃饭时，解琬如没想到自己还会被霍老太点到。 “没想到她竟然把那串珠子送给了你。”霍老太看见了解琬如手腕上戴着那串珠串，莫名地冷哼了一声。 “……”夹着菜的被突然点名的解琬如一脸懵，表情略显无辜。 “别被那个臭小子的皮囊给骗咯，说不定跟他爷爷一样不是个好东西。”宴席刚开没多久，霍老太又开始嘴上不饶人，丝毫不在意人家夫人还在这。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小邪被我们养得很好。”斐夫人在隔壁桌淡淡地接了一嘴。 “是啊，养得好，一点都不知道这世道人心。”霍老太说。 吴邪莫名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觉得很恼，可是碍着他奶奶还在，也不好当面给对方下脸。没想到他奶奶当众就给他找回了场子。 “那是，我生的儿子虽然没什么太大作为，但好歹我现在身边儿孙环绕。”斐夫人这话说得也十分刺人。 霍老太的长子跟着人跑去台湾，从此音讯全无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心中的刺。 长子和小女儿失踪十几年，唯有次子留了个血脉，可惜也是遇人不淑，被一个老外骗了感情，一次意外出了车祸。 霍老太脸上挂不住，原本还笑着挑吴邪刺，现在冷着脸的样子让她身边的霍秀秀乖巧得像个鹌鹑。 一边祈祷斐夫人可千万别再戳她奶奶肺管子了，一边看向吴邪，希望他帮忙劝着点他奶奶。 “霍小仙，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倔。”斐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霍老太旁边，拍了拍霍秀秀让她挪个空位出来。 贰京往中间加了个椅子，斐夫人拍了拍霍老太的肩膀，手臂轻轻搂着霍老太手臂，微微靠在她的肩膀上。 就像两个年轻女孩那样挽着手出门那样亲密无间。斐夫人面色自然，神情温柔，霍老太则是还板着脸，却是没有推开她。 “你看看小邪和秀秀都多大了，再那么闹下去被小辈看笑话都只是其次，像我们活到现在的朋友还有多少？”斐夫人垂眸道，若是远远看去还真看不出斐夫人的上了年纪，但缠绕在她身上的忧愁却是真实的。 “小仙，老大满月酒你没来，我伤心了许久。是他劝我看开些，说每人都有每人的缘法，不能强求。” “老二、老三的满月酒你也没来，甚至到后来老大的婚礼，小邪的满月酒，你都未曾来过。” “明明在未出阁时候，你笑说要当我孩子的干娘……” “行了行了，都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在想当年的事情！”霍老太明显是受不了斐夫人的煽情，可她也眼眶通红，“当年情不得已，我也不能离开……你是明白的，当年秀秀她爹一出生就被送回长沙，就是为了……” “都过去了，不要再怄气了，平白被小辈看了笑话多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死仇呢。”斐夫人笑了，忧愁也散了。 “我看谁敢！”霍老太说着就瞪向隔壁桌的吴邪。 吴邪连忙摆手说“哪里敢啊”。 第80章 不速之客 吴邪就这么看着他奶奶三言两语让原本浑身带刺的霍老太“缴械投降”。他总觉得这情景有些眼熟，以前好像在哪也见过……？ 环视四周，吴邪发现解雨臣神色如常，王胖子则是面色古怪，他二叔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他们原本就在新月饭店吃过些东西了，现在这晚宴估计是解雨臣为了让吴霍两家和解特意喊的。 斐夫人这套软硬兼施真是用到极致，不过也许是知道霍老太不会真的跟她决裂才敢说得那么刺人。 解琬如想如果换做是她，估计她也不敢。十几年的情谊都不是说抛就抛的，更何况斐夫人和霍老太快一辈子的交情。 可能是性格使然。就像她跟霍春熙哪怕有什么矛盾也是第二天就自动和解，几乎没有隔夜仇的时候。 而后两位老太太旁若无人唠嗑的样子，愣是看不出一点生疏，霍秀秀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 霍老太对她很好，但是也对她很严，可就在刚刚，霍老太差不多要把霍秀秀童年糗事，青春叛逆期全部都掀了个底朝天。 像是为了跟这位几乎是只出现在童年记忆中，更多是存在于她奶奶回忆中故友分享。 这个包间足够宽敞，哪怕是中央摆了两张圆桌，距离泡茶的休息区也还很远。 斐夫人拉着霍老太坐到休息区泡茶，她们也不让小辈动手，自己一边泡茶还一边比较，然后又纷纷掩着嘴笑了。 “我觉得我们好像有点多余。”解琬如撑着头，看着对面的两位老太太说道。 “那就多吃点，就不会想那么多了。”解雨臣给她装了一碗汤，虫草花炖龙骨，让她多喝点。 “我觉得我的糗事也要被我奶奶给掀完了。”吴邪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刚刚斐夫人也没特意压着声音，说了好多他不记得的事情。 “吴邪哥哥，咱俩差不多……”一旁的霍秀秀也是那副样子，有些郁闷的拿调羹搅拌着汤碗。 “秀秀。”解雨臣提醒道。 “啊，抱歉……”霍秀秀停下了手下的动作，乖巧的捧起汤碗一口气把汤喝完了。 门口突然有了不小的动静，紧接着解雨臣的备用手机响了。 解雨臣接了一通电话，就准备起身往外走。结果还没等他走两步，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摔进来两个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 为首的那人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三件套，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看起来像是个难得的俏儿郎。 如果不是他来势汹汹的模样，或许解琬如还会再欣赏一下，但是看着他身后的十几个人，还有摔倒的两位服务员。 解琬如起身让霍春熙去两位老太太那边，跟解雨臣并肩站在一起，正巧拦在休息区前。 原本抿着嘴的来人突然笑了，仿若天山化雪，整个人显得格外亲切。 “在下突然到访，想来是唐突各位了。这是一点见面礼。”他抬手一招，身后的人就一人抱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上前，分别停在了每个人面前。 休息区那边有贰京挡着，则是没有靠近，在一旁站好，分别对应了数量。 这人有古怪。 解琬如皱着眉，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准备的东西数量都和他们数量一致。 “张会长，这是吹了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解雨臣看都没看木盒，反倒是看向领头人。 张会长？解琬如突然想到，这人不会是张日山吧？ 她下意识的去看来人的右手，手指修长，虽然食指和中指看起来稍长一些，但没有张起灵的双指那么明显。 “自然是东风把我吹来的。”张日山看见解琬如的视线，大方地露出右手，笑着说，“我的确是张家人，但也不是张家人。” 他曾经是张家人，但是现在只是张启山的张家人。 “小哥？”吴邪看了一眼张起灵一眼，发现他不为所动，继续吃着解琬如刚刚给他盛的汤。 “其实呢，我来这也没什么，只是有几个比较难缠的买家，想打听‘独茕茕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张日山刚想继续开口，被解雨臣打断，朝着他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不过除张日山之外的人都被关在了外面，礼物盒被堆放在窗边的麻将机上。 “张会长可以继续说了。”他们并没有和两位老太太坐在一起，而是去了另一边的椅子。 “解当家，不用对我那么防备，就算信不过我，也得信新月饭店百年的名声啊。”张日山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却是快速扫过在场的人。 “寒暄就不必了，说明来意吧。”解雨臣点了点桌子，看着他。 “那我也就直说了，你们罗恰德的大股东在到处打听‘思美人’的寄拍者，包括她在内有数十人都在打听。”张日山说道。 “在介绍拍品的时候，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只有这么多吗。不死心？”解雨臣道。 “是啊，不死心。你知道，这人啊，向来是怕老，好不容见到这东西，可不就像溺水者抓住了绳子，死命往上爬呗。”张日山耸了耸肩，他这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在嘲讽那些在找“思美人”寄拍者的人。 “恰巧张会长并不需要。”解雨臣看向解琬如说，“下回想拿东西去拍的时候，让我先看看，别随随便便拿出些轰动的东西。” “花爷……”解琬如有些尴尬的笑了，她以为她藏得挺好的，没想到解雨臣一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而且还给她兜场子。 “新月饭店跟罗恰德公司一直都有合作，你送去第一天就有人通知我了。”解雨臣也没有藏着掖着，反而是说的了当，让解琬如想给那个信誓旦旦跟她保证的人来两拳，果然都是不可信的！ “等等，解当家你这话说的就不太对，别说的好像是新月饭店失信于人一样，明明是因为解小姐的那张卡是在您名下，才会有人去询问。”张日山说道。 解琬如啧了一声，她以为只是一张收拍卖费的卡，谁想到竟然也是解雨臣名下的。虽然想到会露馅，但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那张会长的处理办法呢。”解雨臣问。 “自然是保护顾客的隐私。”张日山笑着回答道，“不过此次前来是为了来见见故人。” 他这一句话，让众人把目光都聚焦到了斐夫人和霍老太身上，在场跟九门有关，又上了些年纪跟张日山有交集的，只有这两位足以被称得上“故人”。 而解琬如则是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发现张起灵也在看着张日山，可是他的表情却不像是看见故人，更多的是疑惑。 第81章 疑窦丛生 【提前ooc致歉。】 “故人？想必张会长不是找我的。”霍老太看了一眼张日山，不动如山地坐着，他们都住在京城，除了新月饭店的交集外，几乎没有来往。如果往上几十年再说关系，或许还能扯上，现在就算了吧。 “霍当家自然也是故人，不过却不是我此行想见的故人。”张日山这人说话倒是让人觉得舒服，既没有让霍老太丢脸，又认同了她的话。 想来他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 解琬如还在打量张日山，实话实说他的长相跟她的预期有些出入，或许是被以往印象所禁锢，觉得他似乎不该长这样。 张日山周遭气息很平和，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可是脸上找不到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 哪怕是坐在椅子上也是挺直腰板，像是刻进骨子里的姿态。 “斐夫人，许久不见。”也不等别人问，张日山朝着斐夫人问好，不过眼神却不曾离开餐桌的方向，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解雨臣皱眉朝餐桌望去，现在坐在那边的只有四人，而那四人按理说都不该跟张日山有过交集，怎么可能是他不惜强闯的故人。 不，如果是那位…… 解雨臣仔细打量着张起灵，猜测或许张起灵就是张日山此行的目的。 谁想张日山在跟斐夫人打招呼后不久，就起身走向餐桌，笑吟吟地坐下说：“处理完那么多事情，我还没有吃晚饭，各位不介意我一起吧？” ？？？ 解雨臣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张日山，什么没吃晚饭，这话说出去也就骗骗小孩子，有什么事能劳得动张日山废寝忘食？ “啊？”解琬如没想到这人直接坐在她旁边，被吓得差点把椅子给带翻了，幸亏旁边的张起灵扶了她一手。 “您吃，您吃。”解琬如把椅子往张起灵身边挪了挪，给张日山让出更多的位置，并且给他顺了双没用的筷子。 “解小姐很怕我？为什么呢？”张日山笑吟吟看着她。 “不，并不是怕，而是下意识的，请别介意。”解琬如也缓过来了，同样勾起笑容回答道。 “这样啊。”他点点头，像是真的饿了，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吃东西。 “张日山。”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很淡，听不出是不是疑问句。 “是我。”张日山点头，毫不畏惧地与张起灵对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为什么会在这里。”张日山说。 “你认识我。”张起灵语气很肯定，“但是目的不是我。” “族长，你很聪明，也很有毅力。”张日山说。 【族长？！所以他果然是小哥的同族？！】吴邪下意识用了“频道”，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解琬如和王胖子僵住了动作。 【大哥，小声点，耳朵……不是，脑子要废了。】解琬如下意识想揉耳朵，但是发现是在脑子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邪同志，这时候就别说话，安静看他们说。】王胖子假意端起一碗汤，一边喝汤一边继续在脑子里对话。 【他的目的是石碗。】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张起灵突然开了口，把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解琬如下意识地反驳，完全没有发现被她放在包里的手机正在疯狂弹窗。 两人的对话以此收尾。 张日山仿佛就像是个家长，一边吃饭还一边询问着同桌人的生活，直到一通电话打来，他的脸上才收了笑意，淡淡的应付了几句，朝着他们告别后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交代让他们务必收下礼物，说是有惊喜。 比起其他的奇怪，解琬如更多的是另一个怪异的感觉，她总觉得张日山那句话是特意对她说的。 “是不是从图案能看出来是给谁的？”吴邪率先拿下了一个木盒，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木盒，而是木质胎体的雕漆盒。上面像是一簇繁茂的花枝。 “这是……梨花？”对于花的了解吴邪知道的并不多，反倒是解琬如一眼就认出来了说那是海棠花。 “啊？那这个难道暗示是给小花的？”吴邪有些疑惑地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毕竟解雨臣在道上有个“花爷”的称呼。 “虽然是给花爷的，不过并不是暗示，而是明示。”解琬如解释道，“花爷的艺名叫解语花，而海棠的雅号也叫‘解语花’，所以并不是暗示，而是明示。” “哦……”吴邪挠挠头，又继续拿下一个盒子上面雕了两只与蝴蝶嬉戏小狗，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玩意该不会暗示是给他的吧？ “这是给吴二爷的吧。吴老爷子的外号，和吴二爷排行第二。”解琬如看见吴邪的脸色，知道他应该是以为这东西是给他的。 而后几个都有特别明显的标志物，张起灵的麒麟，霍老太的持荷仙女（何仙姑），霍秀秀的小童踏祥云（小仙姑），王胖子的赤脚大仙醉卧柳下，霍春熙的春燕衔枝，就连贰京的图案都是恢宏的宫殿（贰京——二京）。 这些人的图案都挺好看的，但是为什么画风到了他们吴家就成了，两只小狗戏蝴蝶（吴二白），一只小狗叼着鞋（吴邪），一只小狗头上顶着一个精致的碗（斐夫人）。 不过说来奇怪，解琬如的那个木盒当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毕竟在场有两位名字带着“琬”字。 直到出现了小狗头上顶着碗，才确定那个雕着大片山脉，空中悬挂着精致花纹碗的木盒是解琬如的。 因为好奇张日山到底送的什么，所以吴邪这几个小辈都是直接打开看了。 奇怪的是解琬如的盒子里除了一个镶珍珠金累丝发簪外，底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因为里面会发出声音。 “这人送东西怎么还跟猜谜一样……”吴邪敲了敲木盒，发现木盒底部完好无损，也没有可以让他们拿出东西的开口。 “小哥，要不你来？”吴邪看向张起灵，毕竟他们是一族的，万一脑回路一样呢。 张起灵接过木盒，摸索了一下，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原本没有接口的木盒就弹出了底下的暗格。 “榫卯结构，藏在侧边。”张起灵解释道，把盒子给解琬如。 “这是……手环？”吴邪看着这只手腕，总觉得不像是姑娘会喜欢的款式，而且……怎么看着像是个古董啊？ “双响环？！”在看见双响环的刹那，仿佛应了张起灵的话，张日山此行是奔着解琬如来的。 解琬如心里的那种感觉愈发强烈了，或许她真的有可能是那位“故人”。 第82章 异常 【一切非正常皆可称为异常。】 “双响环？”比起解琬如的震惊，解雨臣反倒是多了几丝不解，这东西虽然可以算是工艺品，哪怕是古董，也不适合拿来送女性，至少并不符合张日山送礼的习惯。 解琬如鬼迷心窍地带上了双响环，发现大小正合适，只是有些下滑到了手腕下两寸的地方，大约是内关穴的位置。 “哎！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手上戴！也不嫌晦气啊！”吴邪看她直接把这像是古董的东西戴在手上，连忙想帮她取下来。 要知道这种做工的东西现在很少了，特别是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从墓里面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从哪个粽子身上扒下来的。 “……好像也是哦。”解琬如把双响环取下来，重新放回盒子里，乖巧的举着盒子看向解雨臣，想问他该怎么办。活像是个做了错事向家长求助的孩子。 “先收起来吧，改日再还给他。”解雨臣也不算让解琬如收下这看起来就来路不明的东西，如果只是单纯的金银首饰就算了，但是墓里的东西，绝对不行。 “好。”解琬如关上木盒，结果发现霍老太的表情很古怪，刚想问问吴邪知不知道霍老太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结果就被解雨臣给打断了。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解雨臣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 “我们就不用了，霍家人还在外面候着，你让人送他们吧。”霍老太婉拒了解雨臣的安排，带着霍秀秀走了。 吴邪皱眉，这霍老太很不对劲，走的太快了，甚至没有刚刚和他奶奶腻乎劲儿。 “哎？！霍老太还没告诉我那个样式雷画的是什么！！”吴邪猛然想起来自己把今天来新月饭店的主要目的都给忘了，只怪当时发生太多事情，他奶奶又突然出现，见识了一场刷新三观的拍卖会之后就被拉到了这里吃饭。 结果吃到一半又杀出了个“程咬金”，直到霍老太走他才反应过来忘了这事。 “着什么急，她又不会跑了。”斐夫人起身，走到吴邪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她要是敢跑，我就亲自带你去霍家。”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带你去霍家拜访一下。”斐夫人说道。 “啊……奶奶！”吴邪看着斐夫人说完都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那种无力感又来了。 他只能带着歉意看了一下张起灵说：“小哥，抱歉啊！我先陪奶奶回去！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去霍家那边！” 张起灵点点头，目送吴邪他们离开。 解雨臣在交代酒店经理给今天被殃及的两位服务员加奖金后，领着解琬如、张起灵和霍春熙回了解家。至于王胖子则由解家的司机送回了他家。 * 解琬如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伸出手看了看腕上古朴的双响环。白玉珠串已经被她收好，原本应该按照解雨臣所说，不去碰那来路不明的双响环，可是她又像鬼迷心窍一般悄悄戴上。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时空的扭曲，没有发生特异点，她还在这里。 想到这，解琬如才想起来被她丢在包里一晚上没看的手机，立刻爬起来去摸放在床头柜的小包。 发现里面的手机已经在发烫，打开屏幕就是猩红刺眼的弹窗。 【出现异常磁场】 【出现不合理现象】 像是bug了一样，手机已经不再继续跳弹框，但是刺目的猩红在提醒着解琬如，今天晚上张日山的事情，真的不对劲。 就在她翻看着手机系统时，弹出了一个系统更新提示，习惯使然，她下意识点下了更新，然后她便陷入了沉睡。 * “喂？”一大早吴邪还在吃早饭就收到了解雨臣的电话。 “吴邪，你现在过来得一趟。”解雨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嘴巴在说话。 虽然很奇怪，但是吴邪住的地方是斐家在京城的房产，离解家大院不算远，打个车十分钟也就到了。 吴邪没想到他在解家看见的却是这么一副画面。 穿着深色t恤的张起灵依旧背着他那把包裹得很严密的黑金古刀，手里却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 那小孩穿着前些日子他去西装店拿西装时，路过的某个童装店里类似的款式。 吴邪笑着准备逗两下那小孩儿，结果那小孩儿从闷油瓶怀里跳下来，直奔他而来，抱住他的腿，甜甜的笑着，发出了“啊呜”的声音。 “你是谁家孩子？怎么那么可爱？”吴邪伸手把抱着自己小腿的小孩给抱了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解雨臣在哪。 “啊呜！”小孩依旧叫得欢乐，手上的银镯子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铃声。是普遍人家会给小孩戴的那种银镯子，不过花纹很是精致，吴邪离得近，能看见这镯子表面布满了缠枝花卉纹，这点倒不像一般人家的做法。 “石碗和小花呢？怎么一个都没见到？”吴邪这话问的是张起灵，只见他走了过来，伸出手戳了戳小孩肉呼呼的小包子脸，说了句“石碗”。 “小哥，明明我是在问你，你怎么还来反问……”吴邪的话突然收住了，因为他发现，闷油瓶喊一句“石碗”怀里的小孩就跟着笑一声。 “你……不会是叫石碗吧？”吴邪脸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小孩儿。 这小孩生得白净，肉呼呼的脸颊带着健康的粉红色，漂亮的眼睛正在盯着他，齐耳的短发微微打着卷，吴邪越看觉得跟解琬如越像。 “啊呜！”小孩又笑着朝他举着手，笑得很开心。 “等等，你这个啊呜不会是在叫我吧？？？”吴邪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啊呜”不会是“阿吴”吧？？？？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吮着手指，点了点头，又叫了一声“啊呜”。 第83章 时间悖论 “吴邪？”解雨臣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奶白色的液体冒着微微的热气，不知道是热牛奶还是热豆浆。 “阿琬过来，先把早饭吃了。”解雨臣招了招手，吴邪怀里的小孩就挣扎着想跳下去，得亏张起灵接的快，不然小孩得摔在地上。 “爹地！我想吃烧麦！”小孩踮着脚去拉解雨臣的手，在拉到之后一摆一摆的，甜腻的腔调听得人心都化了。 “已经让人去买了，先喝点豆浆，吃个包子。”解雨臣很顺手的把人抱了起来，一只手帮她托着豆浆。 吴邪头一回发现，原来小花身上真的有父爱这种东西，原先成年版的解琬如跟他们的相处太过自然，仿佛就像朋友。但是这个幼年版的解琬如反倒是激起了他们这群人的爱心。 “那石碗……？”吴邪小声地喊了一声，“就是那个长大版的。” 解雨臣摇摇头，说今天早上解琬如的房间里跑出来个小豆丁，猛拍解雨臣的门，当时他正好不在，小豆丁差点把门给拆了。 要不是张起灵来得快，小豆丁能在门口哭到他回来。 说着他们就进了饭厅，看见那大圆桌上摆了好几份早点，以面食居多。还有皮蛋瘦肉粥。 “包包！”小孩儿年纪估计还很小，吐字还不是很清晰，软软糯糯的，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你坐好，不许晃腿。”解雨臣把小孩儿放在垫了几个坐垫的椅子上，把椅子推到最里面，把小孩儿稳稳地挤在椅子和餐桌中间。 “好~”小孩儿甜甜地笑着，伸手去够桌上的包子。 吴邪帮着把包子推到她面前，忍不住放柔声音问：“你几岁啦？” “谢谢啊呜！”小石碗拿到一个比她两只手还要大的包子，刚咬第一口没吃到里面的馅儿，嘟着嘴又咬了一口，然后委屈着咽下嘴里的包子，巴巴的看着解雨臣，“不好吃，不要。” 解雨臣明显也是拿她没辙，从她手里接过包子放在一边，问她要吃什么馅儿的包子。 “肉肉！”小石碗拍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在拿到肉包之后，小石碗这回学聪明了，直接把包子对半分开，朝着肉馅儿先咬了一口，眉开眼笑的样子煞是可爱。 “小碗儿两岁啦！”像是突然想起来吴邪的问题，小石碗掰出两根肉呼呼的手指，回答的很认真。 “小碗儿那么乖呀。”吴邪下意识学着小孩儿的语气，说完自己都笑了。 “对呀！我！棒棒！”小石碗继续啃着包子，一边啃还一边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就连不爱说话的张起灵都一直盯着她，小石碗刚想爬起来拿东西，张起灵就已经把东西推到她面前，让她能够拿得到。 “谢谢哥哥！”小石碗甜甜地道谢，又拿了个黄色皮的小包子，然后吃得满嘴流馅儿。 张起灵抽了两张纸，给小石碗擦了擦嘴上和下巴上的馅儿，得到了小豆丁赠送的一个小包子。 “谢谢。”张起灵接过包子，犹豫片刻，摸了摸小石碗的头。 “当家，这是您要的烧麦……”送烧麦过来的是吴邪熟悉的解铎，但是身为解家人的原则就是不该问的绝不多问，放下东西低头离开。 一共有两盒烧麦，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帮着打开烧麦盒的吴邪想到。 “你先试试喜欢吃哪个。”只是接触了几个小时，解雨臣已经算是摸清这小豆丁，在她的碟子里分别夹了两个不同的烧麦。 小石碗咬了一口烧麦的底部，咀嚼了半天，才勉强咽下去。然后皱着眉把不喜欢的烧麦撇到一边，去吃另一个。 结果另一个她倒是吃的很开心，飞快就解决掉了一个。 解雨臣夹了一个尝了一口，发现并不是常见的那种糯米烧麦，而是笋干肉末烧麦。 “你妈妈是南方人？”解雨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因为小石碗偶尔说话的时候，会蹦出几个粤语，但是却不怎么成型，勉强能听出来意思。 “小花……”吴邪看向解雨臣，只见他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小石碗的嘴，不让她告诉他。 “爹地你好奇怪，妈咪当然是女人啊！你才是男人！”小石碗一脸莫名其妙的推开了解雨臣的手，撑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满手的油，拍了拍小肚子说，“吃饱啦！” “她现在年纪还太小，估计分不清南北方，不过这一会京片子一会粤语，就跟串台了一样，听起来还怪好玩的。”吴邪虽然也听不太懂粤语，但是听分得出来有些话带着粤语腔调。 就在这个时候，吴邪的手机响了，发现是二叔的电话，接通之后就问他，不是说要去霍家拜访吗，怎么现在不见他人。 “啊，二叔……我在小花这边……估计，可能，今天不去霍家拜访了吧？”吴邪看了看小石碗，觉得很是稀奇，决定在这多待一会。 “二爷爷！”小石碗像是听见了吴邪的话，脆生生的喊了一声，把吴邪吓出了一身冷汗。 电话另一头的吴二白先是一愣，笑了笑，让吴邪把人小孩带回来看看。 “不是，二叔你别误会……”吴邪瞬间就能想到吴二白可能是脑补以为这是 他孩子，那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孩子，不过应该也跟你关系匪浅，有机会就带过来看看。”关于吴邪还在上学那会的事，哪有吴二白不知道的，哪怕是毕业了几年，也没见吴邪接触过几个女的，现在接触最多的估计就是解家那位。 不过他们原本就是近亲，发展不出其他关系，重点是吴邪那小子也没这点心思。 吴邪赶紧找了个由头，把电话给挂了，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伸出手捏了捏小石碗的脸说：“差点被你吓死。” “啊呜羞羞！”小石碗嘿嘿地笑着。 用完早饭，在客厅搞了个临时的儿童娱乐区，里面堆了一些刚买回来的布偶、积木、拼图。 小石碗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手里玩着积木。张起灵则是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吴邪，你听过时间悖论吗。”解雨臣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在单方面和张起灵玩耍的小石碗。 “听说过，怎么了。”吴邪问。 “之前，阿琬……我是说成年的那个。她跟我提过这个东西，她说，她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改变了什么东西之后，会对未来造成影响，也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但是在某一次她不小心阻止了一件未来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发生，或者说促成了一件未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却发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她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所在的世界。” “可是时间悖论的基底不就是未来与过去不能相左……喔对，也就是说，原来这里可能是她的世界，但是她回到这里做了什么事，让世界发生偏离，所以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线了。”吴邪想到了原本被解琬如预言会死在柴达木那次探险中的阿宁，神秘失踪的三叔和解连环，还有陈文锦和巴乃的云彩。 这些原本应该离开的人没有离开，既定的事实已经被改变，那么所改变的就绝不会是她所知道的世界。 “你知道她属相是什么吗。”解雨臣问。 “这个还真不好推，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生的……”吴邪托着下巴说道。 “小阿碗说她属蛇，今年是2004年，也就是说，她是2001年出生的，从一开始，她就没说实话，什么来自二十多年后，就是为了模糊时间点，她早就知道这里不是她的世界。”解雨臣盯着吴邪，手握得很紧。 吴邪没想到是这么个时间点，如果真的是这样，解琬如在刚见面不久就敢做那些测试时间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 相关解释在作者的话里。 觉得太绕也可以无视，不影响看文。 第84章 红大爷 吴邪看着脸色算不上好的解雨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花，没事……好歹她也是为了我们很努力，哪怕我们不是她那边的人。” 他俩在这讨论事情的时候，一旁的小石碗倒是和张起灵玩得咯咯直笑，小小一只躺在地上，撒着娇要那个闷油瓶抱。 “小哥对小石碗真好啊……”吴邪看着张起灵低下头，让小石碗摸着脑袋，然后又把人抱起来，让她骑大马。 “那你也过去呗，反正看她完全不认生的样子，约莫是记得你们。”解雨臣按了按太阳穴。 “小花，我们得考虑一件事，石碗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冒出了个跟她很像小孩，这没法解释……”吴邪也觉得头疼。 “没人敢在解家质疑我。”解雨臣站起来走向张起灵那边，伸手捏了捏小石碗的脸说，“阿琬，下来。我带你去买衣服。” “唔？”小石碗歪着头靠在张起灵脑袋上，看了解雨臣片刻说，“爹地，上班？” 解雨臣笑了笑，轻松地把人从张起灵肩上抱下来，稳稳地让她站住，才放缓语气说道：“今天不上班了，陪我们小阿琬去玩。” “好耶！去玩！爹地最棒！”小石碗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 他们一行人开车出门，去了趟附近比较大的商业街，现在还早，营业的店也不多。 路上行人只有零落的几个，他们三个大男人带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倒是看起来格外显眼。 “谢谢伯伯！”小石碗又趁着把他们甩在身后的功夫，又从一家早餐店得到了一份小小的赠礼。 东西不多，是小孩刚好能吃得下的分量，一杯豆浆跟两块奶白色的小糕。 小石碗一边啃着东西一边朝着他们招手，让他们快点过来。 “爹地！糕糕好吃！买给妈咪、阿公吃！”小石碗举着手里啃了一半的奶白小糕说道。 解雨臣一愣，之前见她说字句都是断断续续的，以为还不太会说话，没想到这次说的话条理清晰。 “可以买一点，但是你不能吃太多。”解雨臣下意识回避了她后面提及的两个人，笑着跟老板买了些。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看见年轻的解雨臣带着个小孩儿也很热情，跟他絮叨了许久，又送了小石碗一小纸袋的造型小巧可爱的桃酥。 “谢谢伯伯，伯伯再见！”拎着小纸袋的小石碗甜甜的朝着老板挥手道别。 “你可不能乱跑了。不然到中午都给你买不了一件衣服。”解雨臣一把揪住还想继续跑开的小石碗的衣领，把人抱了起来。 “嘻嘻……”小石碗笑着蹭了蹭解雨臣的脸，有些讨好的意味。 吴邪见解雨臣身上的气场瞬间就柔和了，看来这小石碗是这招用多了，屡试不爽啊。 少了小石碗的乱带路，他们一行人也直奔目的地，是一家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店铺，门口摆了台老式的脚踏缝纫机，里面的伙计也上了点年纪，戴着个老花镜，细细的擦拭着柜台。 看见来人，伙计放下手里的工作，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道：“小九爷，今天怎么得空来了。” “给她买几件衣服，有成衣吗。”解雨臣拍了拍自己抱着的小孩儿说道。 伙计有些诧异，没想到就一段日子不见，解雨臣就带了个两三岁孩子，而且这孩子跟他也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伙计却是不敢多问，笑着把他们引到里面，又喊了在打扫的伙计招呼他们，自己则是去找小石碗穿的成衣。 这里的成衣大多是中式风格，不过也有流行款，相对要少一些。解雨臣直接打包了七八件回去，主打一个合心意就买，而小石碗也不怯场，衣服换得利索，甚至还跟伙计聊起天来了。 “小花。”一个温润厚重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解雨臣笑着转身，跟他打了声招呼。 “大伯伯。”解雨臣推了推吴邪，让他也别愣着，“这位是大伯伯。” “啊？大伯伯好……？”吴邪一头雾水的，但还是跟着喊了一声。 “你是……吴家的小子？”来人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脸上是慈祥的笑容，穿着一身长袍，气势十足。 “啊！是的，大伯伯您好！我叫吴邪……”吴邪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知道自己。 “你家的？”老人看着坐在椅子上跟伙计聊得开心的小石碗，觉得很是眼熟。 “是，我家的。”解雨臣点头承认了，却也没有多说。 “这身段，也是学唱戏的料。”老人看了眼小孩，叫伙计给她再端了两碟点心过来。 “大伯伯谬赞了。”解雨臣想到之前解琬如学唱戏那会，身段是不错，也够柔，可惜那嗓子吊了半天，就直接劈叉了，后面直接失声了。兴许不是没学过，而是没办法唱下去罢了。 “大爷爷！”小石碗看了老人半天，就跑着过来，解雨臣已经做好了把人接住的准备，结果她稳稳地站在老人面前，乖巧地仰着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跟你爹小时候一个样，嘴巴甜得，骗死人不偿命。”老人笑着弯下腰摸了摸小石碗的头。 “小花今天的账，给他抹了，就当是我这个大爷爷给小孙女的见面礼。”老人朝着伙计说道。 “长者赐不敢辞，那便替小阿琬谢过大伯伯。”解雨臣笑着道谢。 “谢谢大爷爷！”小石碗学着解雨臣说话，被张起灵抱着走的时候，还不忘一直挥手，直到手挥累了才停下。 “小花，那个人是谁啊？”吴邪上了车才敢问出来。 “大伯伯姓红，祖籍湖南，想来你也还记得九门有哪九门，他是排行第二的红家人。”解雨臣开着车道。 “啊？？？可是爷爷说他们家的年轻人都去国外了吗……”吴邪有些奇怪。 “应该说，年轻时候去国外留学躲避战乱，战乱平息后就回来了，跟我们同辈的那些都留在了外面，大伯伯他们则是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二伯伯现在到处游山玩水，活得很肆意，三伯伯如今在长沙开了个书店，闲来无聊就去散步。” “啊……这样啊。”吴邪其实也听爷爷提过，说是九门的二月红，红爷的事情，说是以前长沙有谁不知道二月红的名号。 二月红在长沙是个名角儿，有个很是恩爱的夫人，有三个儿子。能在战乱的时候，保全家人，让红家屹立不倒，可见此人也不简单。 听说小花小时候就是拜入这位红爷门下，那么按辈分算起来，小花跟那位陈皮四阿公也有过师兄弟的情分。 “你一个人在那笑什么。”解雨臣的余光瞥看吴邪在那嘿嘿的笑。 “没，没什么，就觉得你辈分真高。”吴邪说。 解雨臣猜到他指得是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第85章 阿齐【更替完毕】 下午的时候，解雨臣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把小石碗交给吴邪和张起灵带，他还算放心，只要不出解家的范围，就没人敢对小石碗动手。 不过很可惜，吴邪并不是个能闲得住的，带着小石碗玩了一会之后，就突发奇想准备带小石碗去找王胖子，一来是多个人带人，二来是想看王胖子吃惊的样子。 这么合计觉得可行，吴邪就带着小石碗和张起灵出门了。为了防止走丢，吴邪拿了根解雨臣特意买的儿童学走路时候防摔的牵引绳，给小石碗穿上，然后系在张起灵的手腕上，这样只要他把小的看好，小孩大孩都不会走丢了。 坐上解家的车，直奔潘家园，下午的潘家园人也挺多的。 “老板，买副眼镜吗？”一个人凑了上来推销着眼镜。 “不用了不用了……”吴邪已经不知道婉拒第几个来推销眼镜的了，手里把小石碗抱得更紧了，生怕小孩丢了。 “老板看看嘛，我的眼镜可是一流的！”推销的人纠缠不休，把吴邪都缠得火气上来了，刚准备发火，结果发现推销眼镜的是熟人。 “你是，黑眼镜？”吴邪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身黑，又比他高出一些的人，这人的脸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只露出鼻子和嘴，还有下半张脸，乍一眼过去怪吓人的。 “嘿嘿，吴老板记性真好，还记得我啊。”黑眼镜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再次给吴邪推销了自己的眼镜，“怎么样，老板买一个？” “买一个是吧，多少钱。”吴邪把小石碗给一旁的张起灵抱，自己则是掏着钱包。 “谢谢老板，承惠三百块。”黑眼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恭恭敬敬地给吴邪递了一副墨镜。 吴邪真是被他这套整笑了，一边笑一边骂着他说就知道薅熟人羊毛是吧。 “那可不，小三爷您可能不知道，前两天吴老太太那一掷千金的动作，差点把上头都惊动了。老太太没跟你说她又捐了2亿美金出去吧？”黑眼镜点了点票子，美滋滋的收起来，跟吴邪分享了个信息。 “啊？靠……2亿美金？？”就这么几天，都出去6亿美金了……奶奶他们不会是来洗钱的吧？吴邪脑子里瞬间出现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想法，马上甩了出去，他相信他奶奶那么根正苗红，绝对不会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反倒是他们家，他爷爷，他三叔，还有他自己……多少都有点一言难尽。 “哈哈哈哈，小三爷放心，吴老太太说了，捐的是斐家这几年在国外的贸易总额的一半，都是正经钱，您放心吧。”黑眼镜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嗯？”吴邪推了推黑眼镜发现没推动，心里暗道以前怎么没发现黑眼镜那么自来熟。 “吴老太太是拿着小钱去赚大钱呢，在哄着上头加大开放海关，所以这三百块对小三爷您来说，只是个小钱……”黑眼镜越说越靠近，吴邪被那凑近的呼吸给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段扯得，请勿深究） “小三爷，你们后面跟了不少人啊，是你们自己人，还是别的人？”只听见黑眼镜用非常小的声音问吴邪。 吴邪瞪大眼睛想回头，被黑眼镜按住了，说：“哎！谢谢小三爷！我晚上一定会厚着脸皮去跟您蹭一顿大餐！” 说着吴邪就被黑眼镜推着往里面继续走，而旁边的张起灵也抱紧小石碗快步跟上。 * “哎呦，小哥你怎么来了……？”王胖子听见开门声抬头就看见张起灵，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这，是你的？还是拐的？小哥我跟你说，这孩子可拐不得……”王胖子说着就走过来把人拉进了店里，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几眼，然后立刻关上门，挂上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石碗。”张起灵把小石碗放在地上，淡淡的说了一句。 “小解老板也来了？”王胖子望了一眼，没看见门外有人，然后指了指那地上的小豆丁时候，“小哥，你不会是说这小孩……是小解老板的吧？？？” “她是石碗。”张起灵把人抱起来，举到和王胖子同等的高度。 肉呼呼的小手啪得一下拍在了王胖子脸上，嫩白的小手跟王胖子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石碗嘿嘿笑了一声，喊道：“胖叔叔！” “欸？！”王胖子瞪大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呼……总算甩掉了，黑眼镜你带的都是些什么路啊。”吴邪推开了门，立马蹿了进来。 “什么路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把人甩掉了。”黑眼镜笑嘻嘻地靠在门口，看着举着小孩儿的张起灵说，“哟，哑巴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开始带孩子了？这孩子看起来还怪眼熟的……” “咳咳！”王胖子咳嗽两声，想转移黑眼镜的视线。 结果小石碗反应更快，朝着黑眼镜举着手说：“阿齐抱抱！” “阿齐？”黑眼镜凑近看了看小石碗片刻，才伸出手戳了戳小孩儿的包子里，看着白嫩的脸凹了进去，才发觉这是真的，而是幻觉。 “阿齐！抱！”小石碗挣扎着要黑眼镜抱。 “嘿嘿，哑巴，看起来这小姑娘更喜欢我……”黑眼镜的话没说完，就被小石碗揪着头发，闹着要骑大马。 “哈哈哈哈……”看着黑眼镜被揪着头顶两撮头发的狼狈样子，吴邪捧腹大笑，让他刚刚故意带了个七拐八拐的路。 “好好好，骑大马骑大马咯！”黑眼镜说着就掐着小石碗的咯吱窝，给她固定好，在原地转了起来。 “哈哈哈……”小石碗笑得格外开心。 玩了一会，黑眼镜把人举起来，仰视着她说：“你为什么叫我阿齐？” “唔？阿齐就是阿齐！笨笨！”说完小石碗又笑了，以为黑眼镜是在跟她玩，嚷着要继续骑大马。 “你是……小解老板？”黑眼镜纠结片刻，喊出这么个称呼。 “我是碗儿呀~”小孩儿独有的糯糯的腔调，听起来令人欢喜。 “肯定是跟你妈妈学坏的，不知道尊老，就知道叫我阿齐。”黑眼镜想通了，把小孩儿放在了身后的吴邪手里，一本正经地说着，“你可不能跟你妈妈学没大没小的喊我阿齐。” “阿齐阿齐阿齐！”不知道小石碗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懂，一直重复着“阿齐”两个字。 “真是头疼啊……”黑眼镜笑容很好，完全看不出一点头疼的样子。 “黑爷眼力这么好？这都能认出来啊？”王胖子竖起大拇指。 “那是，我的眼神可好了。”他笑着说。 “嘿嘿嘿……”小石碗跟着黑眼镜一起傻笑着，吴邪这才发现，原来小石碗那嘿嘿嘿的傻笑是学黑眼镜的。 也没想到黑眼镜以后关系跟他们会那么近。因为身后尾随着一群不像是好人的人，吴邪也没有继续带小石碗出去玩，而是在王胖子的店里待了一下午，直到晚饭时候才把人送回去。 第86章 齐羽 【85章新内容替换，记得去看哦！】 “吴邪，你来吃饭就算了，带着个外人是怎么回事。”解雨臣指了指坐在饭桌上正逗着小石碗的黑眼镜。 “嘿嘿，花爷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跟小阿琬一见如故，她非要我跟着回来吃饭。”黑眼镜说着就朝小石碗吐了吐舌头，小石碗乐得直拍手。 “爹地！糕糕！”小石碗拍着桌子想要吸引解雨臣的注意，结果喜人，她的确吸引到了，但是解雨臣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是说你早上买的糕？不是说给你妈妈和阿公的吗。”解雨臣放柔了神情，把山药糊往她面前推了推。 “阿齐吃！”小石碗把自己的山药糊糊舀了一口，举起来想喂给黑眼镜吃。 “啊——”黑眼镜假装张大嘴巴，然后隔空吃了一下，非常顺手的把小石碗手里的小汤匙拿走，塞进她嘴里。 “哇，小阿琬好棒——” “哈哈哈——” “没想到黑眼镜看起来有点不着调，还挺会带孩子的啊。”吴邪撑着下巴看向黑眼镜和小石碗。 “黑爷我可是带孩子的好手。”黑眼镜飞快的就哄着小石碗吃下了大半碗山药糊糊，“她妈妈可是我一手哄大的呢。” 一旁的解雨臣沉默了，咽下了嘴里的菜说道：“原来道上传黑眼镜黑爷是齐家人这件事，是真的。” 黑眼镜嘴角的笑容僵了下，笑意看起来都淡了许多，捏着小石碗的脸说：“对啊，黑瞎子我啊，姓齐。花爷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八爷的后人，我们可是半点消息没有。”解雨臣语气淡淡的，如果不是稍微收紧的拳头出卖了他，从表面上真的看不出来一点情绪。 “当年战乱，我们跟着八爷去了国外，八爷也是再也没回来过。还是在最后的时候，我们带着八爷的骨灰归的故土。”黑眼镜很顺手的摸了摸小石碗的头，露出一个笑容，那是一个极为轻松和释然的笑，不像以往那么傻兮兮不着调。 “如果你是想问齐羽的事情，那我无可奉告，因为我也不知道。”黑眼镜说。 “你果然知道齐羽的事情，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当年西沙考古队的事情，甚至你可能也在其中？”解雨臣神情很严肃，身上的气势陡现，一旁的小石碗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他，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抓住了黑眼镜的手指。 “我不知道那么多细节，但是我知道齐羽回来之后去参加了个什么考古队，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你们九门二代组织的那一场。”黑眼镜笑着抱起小石碗拍了拍，然后转手递给了张起灵，这种时候张起灵身上或许最能给她安全感。 “等等，等等……齐羽？齐羽不就是当年文锦阿姨考古队里的一个人吗？”吴邪记性还算不错，记得之前找到的一张考察队津贴里面就有一个叫齐羽的人，“那个齐羽是齐八爷的后代？” “对，齐羽算是八爷的儿子，小三爷好像很惊讶，吴家三爷没跟你提过这事？”黑眼镜反问道。 “解连环解家，齐羽齐家，陈文锦陈家，霍玲霍家，还有我三叔代表的吴家，九门已经齐了五门了，他们这是要搞什么啊？？？”吴邪道。 “兴许不止这些人呢。”解雨臣说道，“红家的年轻人暂居国外，黑六爷没有后人，这半截李，李三爷，可是有个后人的，当年也一起进了考古队。” 吴邪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都是什么事啊，竟然是九门的活动，而且那个时间点很微妙，如果是私人行动肯定是不敢的，也就只能是公家牵头。 当时的九门之首张大佛爷还在，甚至可以说身体还很健朗。张大佛爷年轻时候前期盗墓，中期从军，后期从政，要说这里面没有他的手笔，吴邪是打死都不信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张大佛爷牵头，那这支考古队的规模又有些太小了…… 吴邪沉思着。 不，不对，去巴乃那次的规模很大，应该是在那边牵头的，西沙海底的考古队是被替换过了的…… 思来想去，吴邪只觉得这堆东西就像一团乱麻，明明看起来好像要理顺了，结果捏出线头一看，发现把毛线打成了死结。 “说起来，大阿琬呢？”黑眼镜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发现这红烧肉真不错，就是有点太甜了。 “不见了，应该是跟小阿琬替换了。”解雨臣说。 “啊？你们没去找找吗？万一只是走丢了呢……”黑眼镜说。 “她那么大个人，怎么走丢。”解雨臣没说小石碗是从原本解琬如住的房间里出来的，只说是一个出现另一个消失。 “那不好说啊，大阿琬长得那么漂亮，又心善，指不定被哪些黑心肝的给骗走了。”黑眼镜说。 “解家的监控我全部都查过了，她没有离开过，罗恰德最新的鹰眼系统也已经在捕捉街道附近的面部数据，你告诉我她能去哪！”解雨臣也急了一天，一边要哄着小石碗一边又要找解琬如，公司的事情已经被他全部推到一边去了。 现在一个外人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说着他不爱听的话。解雨臣现在一肚子火无处可发。 “哎呀，花爷你别气别气，我只是随便一说，大阿琬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被骗走的……”黑眼镜也看出了解雨臣的火气，连忙拿起桌上的空盘子给他扇一扇降火。 “爹地不气不气！碗儿最乖啦！”一旁的小石碗学着黑眼镜的话，举着小手就要解雨臣抱。 在看见小石碗之后，解雨臣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皮球，气全都消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抱起小石碗说：“知道你乖，不是气你。” “吃饱了吗？”解雨臣放柔声音问道。 “嗯嗯！饱啦！”小石碗乖巧的点头。 “好，那让你张叔叔带你去那边玩一会。”解雨臣多次纠正小石碗喊张起灵哥哥的事情，但是小石碗就是不听，非要喊张起灵哥哥。 “哥哥骑大马！”小石碗在落入张起灵怀中的瞬间，就开始欢呼着要骑大马。 “嗯。”张起灵朝着解雨臣点点头，把小石碗暂时带离了他们附近，给足他们谈话的空间。 第87章 回归 【这是原85章，今天在前面增加了两章，本章则是87章。】 小石碗在解家待了三天，第三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无论解雨臣怎么哄都不肯去睡觉，非要妈妈一起。 最后解雨臣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喊吴邪过来，帮忙转移视线。 “我不管，我要妈咪……”吴邪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小石碗委屈巴巴的声音，撒泼一样的躺在地上，解雨臣刚把人抱起来就像泥鳅一样滑了下来。 张起灵在一旁拿着玩偶，试图转移小石碗的注意都没用，现在撒泼的小石碗只要妈妈。 “乖宝宝不哭不哭，妈妈去上班啦，要给宝宝买好吃的……”吴邪坐在小石碗面前，拍了拍小石碗的背，轻声细语地哄着他。 “妈咪什么时候回来……说好了明天要带我去玩的……”小石碗揪着吴邪的衣服，呜呜地哭了起来，不是撕心裂肺的哭，而是小小声的呜咽，听着让人更难受了。 吴邪穿了件短袖衫，套了个牛仔背心，现在小孩儿正抓着他的短袖衫，埋在他胸口哭，眼泪很快就把他的衣服给沾湿了。 “你看你妈妈在广东对不对，她坐晚上的飞机在回来的路上，明天肯定能带你出去玩的，所以啊，小阿琬要乖乖的，不然你妈妈看见了以为我们在欺负你……”吴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小石碗的背。 “可是，可是妈咪答应过要带我和阿齐……”小孩继续嘟囔着，态度却软化许多了，可是哭声却是止不住。 “对呀，现在你妈妈就在飞机上呢，马上就到，待会我就跟你爸爸去接她，明天早上起来你就能看见她啦！”三天的带孩子历程，让吴邪应付小孩子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了。 “啊呜不能骗我，不然就不理你了！”小石碗抱着吴邪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小小声的说句，“现在的啊呜好看，以后能不能也长这样？” “啊？”吴邪懵了一下，虽然不太理解小石碗的意思，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 “啊呜，拉钩钩，你得把妈咪接回来！”小石碗伸出短短的小指试图跟吴邪的手指勾上，发现真的很艰难，但是她还是坚持着勾着说完一句话，“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好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吴邪有些不走心的哄着小孩儿，跟着念完了一句，就看着解雨臣把人送回了房间，才擦掉额头的汗。 “小花，你哄人不行啊，这不是哄好了吗。”吴邪看着解雨臣走了回来，调侃道。 “你刚刚说过的话，我全部都说过，我说和你说，效果不一样。”解雨臣的衣服上也留了一块痕迹，估计是路上小孩儿蹭上的眼泪。 “嘿嘿，那是不是能说明小阿琬比较喜欢我？”吴邪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臭屁的想。 解雨臣听见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吴小爷，这三天你没看出来小阿琬在外人面前很要面子吗，在我面前就撒泼打赖，没个正经样。” “那没办法，估计是因为你比较疼她，什么都顺着她，你看看她拿捏你拿捏得多准，一笑一哭，你就投降。”吴邪吐槽道，“不对啊，小哥不也在吗，小哥哄也没用吗？” “……没用。他比我更没下限，都不知道拒绝这个词。”解雨臣说到这个就头疼，“你今天晚上这么哄她，明天早上起来她要是见不到她妈妈怎么办？我总不能给她现场变一个出来吧。” “嘿嘿……不就是小狗吗，这简单。”吴邪嘿嘿一笑，捂着嘴，“汪汪！” “？”解雨臣看向吴邪，想起他们之前的拉钩，心里知道吴邪不靠谱，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霍老太不是喊我爷爷吴老狗嘛，也不是没人喊过我吴小狗，没事，大不了明天当着她面汪两声。”吴邪倒是半点不介意丢脸，脸这个东西是出门在外自己给的，在自己人面前，丢点脸算什么。 “行啦，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把人捞去王胖子那边，他最会哄小孩了，昨天不就是王胖子带了一天吗。”吴邪说道，“还有可以问问黑眼镜，万一他能联系上……哪怕是联系不上，让他过来哄一哄小阿琬也好。” “嗯，先这样吧，我去看看她睡着了没。”解雨臣说着也上楼了。 “小花！我住哪啊？！”吴邪喊了一声。 “你随便挑，之前你住的那间就没有人住。”解雨臣没有回头，而是喊了一声。 “行！”吴邪伸了个懒腰，跟张起灵打了声招呼也上楼去休息了。 只留下张起灵一人留在原地，默默地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那轮明月，在院中待了许久，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 “小阿琬，起床啦！”吴邪起了个大早，一边敲着小石碗的房间门，一边按着把手去开门。 结果看见原本应该待在床上的小石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宝蓝色旗装，梳着繁复发髻的解琬如躺在床上，漂亮得像一个艺术品。 “石碗？！！！”吴邪瞪大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冲了进去，叹了叹她的鼻息，发现虽然微弱，但是的确还活着。 “石碗，你醒醒，醒醒……”吴邪不敢太用力，只敢轻轻地拍拍她的脸颊，一只手探着她的脉搏。 住在不远的张起灵自然听见了吴邪那声近乎破音的叫声，当他跑过来时，解琬如正好睁开了眼睛，花了好一会眼睛才对焦上，看见吴邪的时候还有些懵。 “吴邪？”直到吴邪把人扶起来了，她才缓缓地喊了一声。 解琬如看向门口的愣神的张起灵，勾出一个笑容，伸出手道：“小官，我回来了……” “小官？什么小官……靠！”吴邪还在疑惑解琬如在喊谁，谁想到下一秒张起灵就把他挤到一边，半跪在地上，握住了她的手。 “小哥，你，你不会是……”要哭吧？吴邪咽了咽口水，后面那半句不敢说出口，默默地看着他们，总感觉现在打扰他们不太好。 “叩叩” 打开的木门被敲响，门外的解雨臣挑眉看着屋内的情况，说：“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花爷，我回来啦。小石碗也回到她的世界去了，不然她爸妈得把世界都翻了。”解琬如笑了，解释道。 “啊？你知道小石碗的事情？”吴邪表情有些古怪。 “算是……知道吧？”她笑了，笑容还是和以往一样，可是吴邪总觉得解琬如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88章 长沙 解琬如是被张起灵扶着走到大厅的，她端着一盏茶，垂眸品茶的模样，像是一幅旧时代的油画。 油画是静的，可她却动了，未施粉黛的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或许是在他们不知道时候，她独自经历了什么。吴邪看着解琬如感叹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士别三日早已不是当年吴下阿蒙。 放下了茶盏，解琬如开口跟他们叙述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她回到了过去，遇见了一群她不应该遇见的人。 对于张家的那段经历她缄默不语，可是在长沙的那段经历，她说了许久。 * 一觉醒来漂浮在空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问就是谢邀，整个人要吓傻了。 当时天刚蒙蒙亮，解琬如趁着没人赶紧先落到地上，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也的确是出现了，它不再是实体，而是成为了一个类似于光脑的东西。 【时空节点异常，强制回到异常节点。】 【请注意安全。】 【您见到的第一个人将会为您解答一切。】 “啊？不是，等一下，这个世界这种深山老林还会有人来？”自打更新之后，解琬如就发现她可以直接跟系统对话，它仿佛更加智能好用了。 【会有的。】 【系统将化作本时代常见的物品常伴您左右，如有需要随时呼叫。】 空中的光幕消失了，而解琬如右手食指上多了一只金累丝点翠嵌珠的指环，还挺好看的。 “我的妈呀……老祖宗啊老祖宗，您怎么托梦托了这么个地方。”远处有个穿着深色长褂，举着盏油灯的人念念叨叨地走来，原本都离她很近了，后面直接调了个头，朝着后面走去。 “前面那位先生等等！”解琬如发现她不喊还好，她一喊那人走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等等？ 解琬如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并不是之前在解家睡下的那套睡衣，而是一身素雅的旗袍，也不会很怪啊？ 眼见唯一的活人就要这么跑了，解琬如拎起一段衣裙，朝着那人跑去，那人跑的速度还不如她，很快就被她追上了。 “喂，先生，你跑什么啊。”解琬如一把搭住那人的肩膀，发现这人还挺高的，只不过可惜弓着背，让他看起来矮了不少。 “姑奶奶千万别找我……咦？有温度？你是活人啊？”原本合着双手在那求神拜佛的人发觉肩膀上搭着的手是有温度的，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发现的确是有温度的手。 解琬如皱眉，放开了他的肩膀，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说：“我不是活人难道还能是鬼吗？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 “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并非有意轻薄姑娘……”那人这才完全转过身，朝着解琬如作揖道歉。 这人生得好看，眉目俊俏，却不太凌厉，说话间带着七分笑意，让人看了觉得心情舒畅，有一种……哦对，有一种江湖算命先生的感觉，特别是他身上的那深色长褂。 “你……姓齐？”解琬如突然有了个猜测，试探的询问道。 那人笑开了，宛若春阳道：“在下姓齐，长沙的父老乡亲们给脸，叫我声铁嘴，说我一张铁嘴算春秋……” 解琬如定定地看着他，莞尔一笑，又重新戴上了自己的人设，放柔声音道：“我叫阿琬，齐先生此来应该是为了我来的。” 齐铁嘴觉得这姑娘说话奇怪，于是掐指一算，没想到竟然真与她所说不差，他来这还真是为了她来的。 “不知阿琬姑娘是哪一家门下？”齐铁嘴微微拱手，试探地问道。 解琬如有些奇怪，反问他：“齐先生觉得我是哪家？” “六爻派？象派……？不不不，看姑娘这气质，怕不是与我同一家，都是盘派？”齐铁嘴像是在自问自答。 解琬如原本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结合之前了解的有些东西，她就明白了，齐铁嘴说的是算卦派别。 “齐先生，我与你的确可以算是本家。”这话解琬如说的对也不对，只是顺着齐铁嘴的话说而已，对于算卦，她只会些皮毛，但是在系统的加持下异常清晰准确，从设定上而言解琬如与他本就是一家。 所以这话无论怎么说都是对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走回了长沙城内。 到长沙城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街上四处可见雾气氤氲的早餐摊，齐铁嘴一摸肚子，随手指了一个摊子说：“阿琬姑娘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 “好。”解琬如笑了笑，见齐铁嘴入座之后才悠悠坐下，这里的桌子是老旧的四方桌，一边只能坐下一人，同样老旧的板凳，放在地上有些不太平稳，但也无大碍。 “齐爷，小姐。”摊主手里还拿着个抹布，赶忙替他们擦了擦桌子招呼道，“两位是要吃点什么？” “来两碗鲜肉馄饨，我的那份要加辣子。”齐铁嘴特意交代道，又转头看向解琬如问她要不要加辣。 解琬如笑着摇头，说是不吃辣。 “齐爷您放心吧，您的口味啊我肯定记得。”摊主说着就吆喝了一声，让自己的婆娘帮着下馄饨招呼客人。 很快两碗馄饨就端上来了，齐铁嘴的那份上面飘满了红油，跟他的对比起来，解琬如的那碗是真的清淡。 在吃饭时，齐铁嘴有特意在观察解琬如的动作，发现这姑娘吃得很斯文却很快，这馄饨的一口一个的大小，只是抿着嘴一个低头的动作，汤匙挡住的瞬间那馄饨就吃下去了。 齐铁嘴觉得神奇，不由地盯着看了许久，而解琬如早就发现他的目光，所以才特意遮掩着吃饭，谁能想到这人还就盯着不放了。 摊主自然也是看见了齐铁嘴的样子，觉得好笑，跟自己的婆娘咬起耳根：“这位小姐生得好看，一股大家小姐的气势，齐爷盯着看得都不会转眼了。嘿嘿嘿……” “去去去，你别在那胡说，到时候齐爷听见了要不开心了。”妇人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又说道，“如果真是啊，那齐爷好事将近，我们也替他高兴……” 两人说话声小，但奈何离他们吃饭的桌子不算太远，解琬如耳朵又很灵，自是听见了，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齐先生，该吃饭了，我脸上没长花。” “啊？哦……”齐铁嘴被她点了这么一句，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姑娘看得的确有些久了，要是有脾气的早就骂他一句流氓，没想到这阿琬姑娘只是提醒了他一句。 解琬如吃得快，齐铁嘴刚刚又看了她许久，现在轮到解琬如盯着他了。 齐铁嘴吃得很痛快，或许是加了辣子，他的额头冒出了细汗，白净的脸上泛起了一些红晕，在解琬如这个视角看来，他的眼里像是泛起了水光，煞是好看。 等齐铁嘴吃完，付了钱，两人施施而行，到了一个小巷子口，齐铁嘴介绍道：“在这最里头有个算命摊子，是在下的一个小生意，后头有个小香堂。若是阿琬姑娘不介意，就进去喝杯茶。” “齐先生好意，那琬恭敬不如从命。”两人文绉绉的恭维片刻，又由着齐铁嘴带着人进了齐家的内堂。 第89章 表小姐 等到了摊子后的香堂，解琬如发现“小香堂”这个叫法，“小”或许只是个谦词。就如同有人来拜访时候，会说寒舍、陋室自居一样。 这香堂着实不小。 长宽看起来都各有七八米，像是个正正方方的屋子，两边摆着博古架，上面放着琳琅满目的宝贝，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字帖，门正对的那堵墙摆了张翘头桌，上面也摆了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东西。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马型的唐三彩，就这么被摆在那。 旁边有一道只挂了帘子的门，后面像是连着个可以泡茶的小隔间。 如今还早，但是伙计已经来了三个，有的拿着布在把东西拿起来挨个擦拭，有的拎着个铜壶，有的在扫着地。 “齐爷回来啦！”在扫地的伙计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见齐铁嘴到了门口就迎了上来，见他身后还跟着个姑娘，扫帚都没拿稳，直接掉地上了。 “你小子怎么冒冒失失的！快把东西捡起来，让客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齐铁嘴一脸严肃的让小伙计把扫帚捡起来。 “这不是头一回见到仙女下凡，嘿嘿……”小伙计嘴甜得很，连忙捡起扫帚，一边夸解琬如一边给齐铁嘴让了位置。 解琬如忍着笑，跟着进了后面的隔间，比起外面琳琅满目的珍品，隔间显得格外朴素，只有简单的一套桌椅，角落摆了两盆花木，空气中是淡淡的檀香。 解琬如端着个白瓷山水纹的茶盏，慢慢品着，才说起了自己的事。 “齐先生想来也是夜有所感，才到了郊外遇上我。”解琬如垂眸道，浓密的睫毛遮住大半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我受人所托来此地，有一些事情要办，可能要叨扰齐先生一些时日。”解琬如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精致的金镯子，“这当做是报酬，齐先生您看如何？” 解琬如这话说的亦真亦假，让人一下子分不清到底是有几分真在里头，不过齐铁嘴倒是听出了她有难言之隐，心里感叹着这么个大家闺秀有家回不得，那得是遇见了多大的事。 “如果阿琬姑娘不嫌弃我这地小，大可住下，这镯子你自己收好。”齐铁嘴把镯子推了回去，厚实的金镯子摩擦着桌面发出了响声，光从刚刚手上的重量齐铁嘴就能判断，这镯子少说都有一两重。（旧制一斤十六两，一两约三十克） 一两黄金能换将近五十块大洋了[1]，更别提这镯子工艺精良，上面精细的掐丝花纹和色泽温润的珰珠，更是有市无价。 其实解琬如不懂太多，这金镯子也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手上的，左手带着双响环和银链，右手带着个金镯子和点翠嵌珠指环，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手上挂的首饰太多了，有些招眼。 “不过阿琬姑娘一个姑娘家，跟我住在一起多少是有些不太合适，要不对外宣称你是我义妹？”齐铁嘴把到嘴边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给咽了回去，因为现在他们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义妹不如表亲，若是齐先生不嫌弃，就当我是从北平那儿过来的远房表亲吧。”解琬如笑着提议道。 “表亲？也，也行……”齐铁嘴总觉得这个表亲也不安全，若是时间久了怕是也会被人说闲话，他齐铁嘴一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点名声不算什么，可是姑娘家被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齐先生就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姑娘，直接叫我阿琬吧，家里人都这么叫我。”解琬如笑着，不给齐铁嘴反驳的机会，“一直喊您齐先生略显生分，不若我同这里的伙计一样，喊你一声齐爷如何。” “阿琬都已经有了决断，我还能拒绝吗……”齐铁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这姑娘的强势像是一把软刀子，让人无法拒绝。 “自是不能。”解琬如莞尔，起身给齐铁嘴倒了杯茶，端着茶盏微微鞠躬道，“那琬先敬齐爷一杯。” “好好好，不过今天匆忙，估计没办法给你买礼物了，等过几天我给你补一个，或者你看外面有没有喜欢的，自己挑一个。”齐铁嘴也说不上自己心里为什么那么高兴，就像家里多了个小辈儿一样，想给人最好的。 “齐爷客气，不用什么礼物。”解琬如婉拒了，又问他平时吃饭怎么解决。 “早饭和午饭伙计会做，晚饭的话，要么是伙计走之前给我烧个饭，要么就是出去外面随便吃一顿，再不济就随便下个面吃。”齐铁嘴道。 “那如此，以后我负责晚饭了，若是齐爷不嫌弃的话。”解琬如对于白住在齐铁嘴家还是有些负罪感，既然他不收东西，那就只能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弥补一下。 “你……还会做饭？”齐铁嘴有些疑惑，这姑娘看着就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若是说会钢琴什么的洋乐器他信，但是做饭……他保留意见。 “会一些……”其实解琬如心里也没底，现代的煤气灶、电磁炉控制火力都很方便，锅也没那么大，现在个时候用的都还是煤炭或者是柴火，一般的锅都很大，更是难以把握。 “咳咳咳……其实也没事，我让伙计走之前给我们留个饭就行了，偶尔齐爷带你出去打个尖不也美滋滋。”齐铁嘴听出了解琬如口中的不确定，连忙给了她个台阶。 齐铁嘴不介意，解琬如倒是羞红了脸，总感觉像是出洋相了。 “啧……”齐铁嘴见她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啧了一声，感叹道，“阿琬还是这般年岁就已经如此风华，再长几年，怕是这长沙城来提亲的人都得把我这小香堂的门槛给踩塌咯。” “？”解琬如不解地看向他，她虽然有些娃娃脸，但是也不至于嫩到让人分不清年岁的地步，至少不会认不出她二十几岁。 当入夜后，解琬如洗漱的时候才发现，她还是她，不过却像是缩水了一些。 身高差距不大，但是脸看着就十分稚嫩，看起来就只有十来岁的模样，跟她之前的样子有些许的差距，难怪白天齐铁嘴会说出那句话。 第90章 红家 解琬如在齐家待了三天，看着齐铁嘴给人算命，偶尔也会跟着算上一卦，齐铁嘴见了就会很不赞同地打断她的卜卦，一边念叨着“小孩子不懂事，莫怪莫怪”。 齐铁嘴明明也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对解琬如就像是个长辈。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齐铁嘴真的算了一卦，知道她的身份？ 明面上说她是远房表亲，才十六七岁还没成年，实际上该几岁几岁。 齐铁嘴想让解琬如别一天到晚都在他那香堂待着，要多出去走走。前脚刚把人赶出香堂，后脚解琬如就调头回了后院看书。 这不就两天的时间，外面就有人传齐爷养了个漂亮的童养媳。天天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偷了去。 对于这事齐铁嘴也有所耳闻，可奈何他也堵不住这流言蜚语，只能希望解琬如别在意。 解琬如成天窝在齐家，压根就没有听到什么流言，只是会无聊到去翻他的藏书。 穿过香堂，后面还有几间房子，一间是齐铁嘴在住。屋子里用两个屏风隔出来三个空间，一个用来休息，一个用来看书，中间的部分则是摆了张圆桌，铺着玫红色桌布，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摆在上面，用来喝茶。 解琬如住的是另一间稍小一些，看起来就像是曾经住过一任女主人的房间。 因为里面有着一张梳妆台，上面有一面巨大的铜镜，这里的布置整体都很完备，看不出来是被齐铁嘴叫人临时收拾出来的。 后来问起齐铁嘴，才知道原来这间屋子是他太爷爷那辈的时候，一个姑娘出嫁前的闺房，因为那姑娘嫁了个旗人，当了大妇，跟着一起抬了旗。太爷爷就把这里给锁了，逢年过节就会让人来这打扫，说是其中有什么讲究。 旁边还有一个小屋子是来放他藏书的。里面的书千奇百怪，有写鬼神志怪的，还有经史子集，更有一些乱七八糟看不懂的古文书。解琬如这三天看的书大多都是从这里搜刮出来的。 更后面其实还有几间屋子，不过按齐铁嘴的说法，那些屋子多年没有修缮，早就荒废了，现在只用来堆一些柴火和杂物。 齐铁嘴实在是看不下去解琬如一直窝着，随便找了个由头，让她去街上买些瓜果点心，不到晚饭点不许回来。 解琬如真要出门的时候，齐铁嘴又是千叮万嘱，给她指了几个标志性的地方，说要是遇到什么地痞流氓大可去那些地方找人帮忙，如果是迷了路就随便找个摊子坐下，让人传个话来香堂，他就让人去接她。 说到最后齐铁嘴差点让一个伙计跟着她出门，解琬如笑着婉拒了齐铁嘴想让伙计跟着她出门的建议，说：“你放心，我记性好，出去的路记得，回来的路自然也记得。” “那你记得路上小心些，随便走走看看，想买什么买什么，要是钱没带够就先记账，到时候让人来这取。”齐铁嘴活像是老父亲在交代年幼孩子出门时候的样子，想让孩子多出门走走，又怕孩子出门被骗被拐。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句话说的当真没错。 “您放心吧，我不傻。”解琬如笑着出门了，她了解到现在这个年份刚掀起了西式热潮，但热潮还没有到长沙来，穿着旗袍上街多少是有些引人注目，所以她选了一套颜色素雅的旗装，挽了个头发就出门了。 * 这一路解琬如还真就只是走走看看，至于他说的瓜果点心，等到点了她再去买一些直接回去就好了。 不过这路上让她遇到了些事，耽误了回去的时间。 “夫人，您的东西。”解琬如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银制小饰品，上前两步追上了前面的人。 那人转头，看了解琬如一眼，又看见她手上的东西，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多谢姑娘。” 她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帮她取回饰品，一边检查着一边嘟囔说这挂绳一看就是被割断的，说是有人不怀好意。 “兰花。”夫人皱着眉提点了一声，丫鬟才闭了嘴，有些愤愤地看了解琬如一眼。 解琬如笑了，她自然是听懂了这丫鬟是什么意思，大概以为她在碰瓷，自导自演地说捡到东西吧。 “你觉得，我差这点东西？”解琬如双手抱胸，手腕的袖子被拉高了一些，露出了腕间的镯子，笑着反问道。 “姑娘对不住……这孩子年纪还小，你别往心里去……”这位夫人的脾气倒是好，还在替那丫鬟开脱道。 “还不向这位姑娘道歉。”那夫人让丫鬟给解琬如道歉，虽然丫鬟的表情有些委屈，不过还是乖乖地朝她道歉了。 “夫人不必在意，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我也不算是捡到您的东西，而是我从一个人手里把您的东西给拿回来了而已。”解琬如一开始是没打算说的，只不过话都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平白被人冤枉。无论是她还是这丫鬟。 “姑娘性子爽利。”夫人笑着邀请解琬如与她回府喝一杯茶，说是许久没见到像她这般漂亮伶俐的小姑娘了。 解琬如思考了片刻，觉得自己才出来了一个时辰不到，离齐铁嘴规定的晚饭时间回去还有好些时候，索性就答应了。 * 她们一边走一边聊天，解琬如了解到这位夫人其实也才二十五岁，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和她先生很恩爱，成婚七年，依旧恩爱如初。而她一直想要个乖巧伶俐的女儿，但是两个孩子都是儿子。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多看了解琬如几眼，感叹道：“若是以后我的女儿有姑娘一半的姿色和伶俐就好了。” “夫人谬赞了，以您的姿容气度，养的女儿定然是差不了的。”解琬如尴尬的笑着，连忙把话题岔开，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夫人是真挺喜欢她的，可能是她现在长得比较嫩的原因，会以为她年纪小，说话都是满满的慈母心肠。 “夫人您回来啦！”门房见到这位夫人立刻迎了上来，马上帮夫人身后的丫鬟拿过买的一些点心，恭迎她回府。 “阿琬，来，我们进去继续聊聊……”这位夫人叫得亲热，说着就带解琬如往里面走。 解琬如抬头看了一眼那高悬的牌匾，想起来齐铁嘴跟她说过的几家人里面，其中有一家就是红家。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齐铁嘴让她遇到事情可以去红府找人，没想到她虽然没遇到事情，但也一样上门拜访了。 第91章 好事 红府不愧是长沙一带的大家族，屋舍修建的高耸精致，园林修剪的别致，她们就近去了园中的一个亭子里坐下喝茶。 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红夫人单方面在问解琬如许多问题，就比如她爱吃什么，小时候父母是要怎么养…… 听得解琬如整个人汗颜，只能把话题拉回到她身上，问起了一些跟红府主人有关的事情，还提到了齐铁嘴的渊源。 红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说：“我就说怎么觉得阿琬如此面善，原来是齐先生的家人。” 她喝了口茶，缓缓道出两家渊源。 红家和齐家久居长沙，只不过因为有一些生意的来往，算是普通的点头交罢了，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在上一代。 父辈们有了生死交，两家走动也就频繁了，齐铁嘴前几年还特别爱去梨园捧场看戏，这两年虽然也会去，只是去得不如之前那么频繁了。 不过每逢年节，齐铁嘴都爱跑到红府来，说是这里热闹，有人气，不像他那间屋子冷冷清清的。 二月红也乐得齐铁嘴来带着自己的孩子去玩。 “夫人，该喝药了。”一个丫鬟端着一碗汤药，打断了红夫人的回忆。 那碗药漆黑，解琬如看着红夫人皱着眉喝下了一碗，然后又喝了半杯温水来压下那古怪的药味。 “夫人这是……？”解琬如有些奇怪，这一路走来她倒是没看出来红夫人有什么太大的病状，顶多是有些体虚，看她这喝药如喝水的样子，应该是习惯了。 “以前落下的老毛病，夫君让人给我养了好些年才养成这副样子。”她笑着说没两句，就变了脸色，一直在泛着干呕，最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一旁的丫鬟连忙扶着她，大叫着让小厮去请大夫。 “夫人，这里风大，要不您先回房？”解琬如说着就想扶她回去。 红夫人反过来安慰她说：“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倒是吓到你了。” “夫人，咱们回房吧，要是您受凉了二爷又要骂我们了……”一旁的丫鬟扶着红夫人的手说道。 “我也扶着您一起吧。”解琬如连忙跟着丫鬟一起扶着红夫人，她还下意识伸手探了一下红夫人的脉搏，觉得有些怪，但是她学艺不精，不敢确定。 * 她们离红夫人的屋子本就不远，很快就到了屋内，在等大夫的时候，红夫人已经用清水漱口，坐在丫鬟拿枕头垫着的太师椅上，静静等着大夫来。 “刚刚看阿琬好像给我把了脉，可是以前学过一些？”红夫人的脸色好了许多，想起刚刚解琬如的动作，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我小时候身体也不太好，经常会去看病，久而久之就爱学这些动作，我也看不出来什么。”解琬如连忙摇头。 “这样啊……”红夫人垂眸，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玩偶，看起来像是小孩子会玩的虎头娃娃。 “这个是……您孩子爱玩的？”解琬如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内其实随处可见小孩的东西。 红夫人笑着应了一声，这不小孩儿来得比大夫快。 她们谈话声刚落，就有一个小孩儿跑着过来，兴许是跑得太急，被屋内的地毯给绊倒了，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屋内的人和他身后的仆人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小孩儿没哭，反而是马上爬起来，抱着红夫人的腿苦兮兮地问：“母亲有没有事。” 红夫人心疼极了，伸手就要去去抱小孩儿，结果小孩儿预判了她的预判，滑溜的躲开了，并且直接窜上了太师椅，跟红夫人并排着坐。 “明明是你摔了，怎么还问我有没有事？”红夫人摸了摸小孩儿的脸，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小孩儿的确没磕碰到也就安心了。 “我听见有人在喊叫大夫。”小孩儿蹭了蹭红夫人的手，很顺手的玩起来了落在椅子上的虎头娃娃。 “来，瑚儿，这是你齐叔叔家的阿琬姐姐。”红夫人拉着小孩儿给解琬如介绍道。 小孩年纪小，见解琬如朝着自己笑了笑，于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又看了看红夫人，露出一个笑容道：“阿琬姐姐好，我叫红瑚！” “红鹄？鸿鹄之志的鹄？”解琬如问道。 “父亲说是珊瑚的瑚！”红瑚思维清晰回答的也很好，看不出来才三岁的样子，解琬如觉得也可能是她接触的小孩太少了，有一点错误的理解也正常。 “你阿琬姐姐说的没错，是取自鸿鹄之志的意思。不过轮到你这辈儿的字辈是王字旁，便取了个同音的瑚。”红夫人刮了刮红瑚的鼻子说道。 “你刚刚看我又看阿琬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红夫人轻轻地捏着红瑚的小鼻子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没见过比母亲长得还好看的姐姐……”红瑚这话刚落，红夫人就笑了出来，而解琬如也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改日要让你爹给你找个先生教一教了。”红夫人说是这么对红瑚说，扭头却是对解琬如更加欢喜，“阿琬你看，光是见了一面就把这小子给迷倒了。” “夫人，说笑了……”解琬如尴尬的脚趾都快抠出个故宫了，只求她别再提了。 “大夫！大夫，就是这……”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穿着个褐色马褂的管家领着个大夫就往这里赶。 大夫也不是第一次被叫来看诊了，看着屋内还有别的女眷，也只是迟疑片刻，就放下东西，想先给红夫人诊脉。 “大夫您坐。”丫鬟伶俐的搬来一张绣墩给杜大夫坐。 只见大夫拿出脉枕让红夫人把手放上去，一旁的丫鬟连忙给红夫人手腕盖上一层薄薄的布料。 看到这解琬如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是一个病了的年代。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大夫已经收好东西，面带喜色朝着红夫人恭喜道：“恭喜夫人，是喜脉。” 看着大夫的神色，解琬如已经推断出大概是喜事了。所以那时候她的判断的确没错，还以为是她摸错了脉象。 红夫人也有些惊讶，很快却笑了，说：“那要劳烦大夫帮我改一改药了。” “这是自然，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之前的那些补药却是不好再继续喝了。”大夫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就被老管家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红夫人脸上带着柔柔的笑，纤细的手抚着小腹，看向解琬如说：“阿琬真是我的福星，前脚我刚说想要个乖巧的女儿，后脚这就诊出来了。” “巧合巧合……”解琬如生怕她把这事联系到自己身上，连忙为自己开脱，“夫人，时间不早了，齐爷还托了我带东西回去呢，我得走了……” “是不早了，下回一定要留下来吃饭。”红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让丫鬟找个黄包车把人送回齐家。 “好好好，一定一定！”解琬如如蒙大赦，应得爽快。 出了红府，刚上一辆黄包车，迎面就来了一辆黄包车，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红袍却不显俗气的男子。 那人面如冠玉，唇若朱丹，面容俊俏却不显半点阴气，只是凭着那一眼，就足以窥见此人风姿不凡。 想必他就是红府的主人吧。 解琬如靠在黄包车上想到。 第92章 腊八 从红府回来后，想着怀孕前三个月不外传的规矩，解琬如倒是没有特意跟齐铁嘴说，不过他却问起跟红夫人相处得如何。 “挺不错的。”今天的晚饭依旧是伙计帮着做的，简单的家常菜，虽然是家常菜，三菜一汤，只有一样是不带辣椒的，解琬如觉得有些头疼，之前跟做菜的伙计提过一次，他也应下了，结果今天还是这样。 “嫂夫人这次怕是也不能如愿咯。”齐铁嘴对这些菜吃得倒是很开心，看起来是他钟爱的几样。 “齐爷知道？”解琬如夹了一筷子青菜，味如嚼蜡，囫囵吞了几口，准备随便把碗里的半碗饭解决掉就不吃了。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齐铁嘴叹了一声，“嫂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好，当年红爷花重金给嫂夫人调养了许久，这不前几年才怀上。现在接二连三的，刚养好的身子又要败了。” “……齐爷神机妙算。”解琬如捧了一句。 齐铁嘴摇头晃脑地说：“红爷和嫂夫人命中无女，嫂夫人的期望自然是要落空了。” 说到这，解琬如就想叹气，红夫人对孩子的疼爱劲儿，还有对女儿的稀罕劲儿，在红府就可见一斑。 齐铁嘴见她放下了碗筷，就知道今天这才肯定是不合她心意了，开口说道：“你看看，我都让你跟伙计点菜了，你非说不用，我就怕你成仙咯。” “明天，明天我买菜，齐爷不准嫌弃。”解琬如乖巧地坐着，眨巴眨巴眼睛。 “行，就当你给我改善改善伙食，要帮忙的地方就直说。”齐铁嘴指了指后边的厨房说，“厨房有鸡蛋和馒头，你若是没吃饱，自己去弄点吃的，实在不行现在就出去买些零嘴。” “不用不用，我真的吃饱了。”解琬如道。 齐铁嘴见她嘴硬，也没有继续说，而是暗自决定明天出门去买多点零嘴回来，家里养了个小孩儿是需要备些东西了。 *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在不经意间就过了四个月，新历已经翻了年，农历的过年也快了，这四个月解琬如经常受邀去红府陪红夫人，齐铁嘴见她出门出的勤快，也十分乐意。 可解琬如却觉得奇怪，这四个月的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让人觉得不真实。为此她还特意问了系统这事。 系统沉默片刻，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为了降低您在此世界不适感，加快了时间流速，您在β世界于2004年8月27日00:00:00传送至β世界的1919年9月27日，现在只过了2个小时3分钟。】 这回换解琬如沉默了，也就是说她的感觉是没错的，包括当时在红府明明刚跟红夫人回到房间坐下，两句话的时间红瑚就跑过来了，还没等多久大夫也跟着过来了。 她稍微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在这一天，她在2004年的时间点只过了一分钟，这种比例真是令人害怕。会让她丧失对时间正确概念，但是系统这么做或许是正确的。 因为她还没有碰到那个让她不得不回一趟1919年的人。 在想通的时候，解琬如像是真的释怀了，这里没有人认识她的时代，或许她能够更放肆一些。 齐铁嘴见了啧啧称奇说解琬如出去一趟买个豆子都能像是去进修回来一样，面对他的调侃，解琬如笑着反击道：“因为我突然想通了呀，不然怎么对得起齐爷这些日子的照顾？” “想通？想通什么？”这回轮到齐铁嘴奇怪了，总觉得解琬如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想通了为什么齐爷生得那么俊俏，却没有姑娘看得上你。谁让您总是一副邋遢样，平白糟践了这副好样貌。”解琬如放下手中的豆子倒入盆中，准备先洗豆子。 “哎哟！你怎么出去一趟还学会嘴贫了！”齐铁嘴也觉得怪新鲜的，之前解琬如一副乖巧小辈的模样也稀奇，不过那样太过规矩。就像是一幅端庄典雅的仕女图，没半点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如今这巧笑嫣然的模样倒是格外惹眼。 “果然是要过年了，你也长一岁了。”齐铁嘴这感叹的就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别在这儿闲扯了，得空您就帮我一起把豆子洗了去。”解琬如突然操起了京腔，听得齐铁嘴一愣，这才想起来解琬如不是本地人。 他卷起袖子，把手放入水中，慢慢地搓洗着豆子，问起解琬如老家过年是否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往年他独自一人过年要么是随便过，要么就是去红府凑凑热闹，那些伙计也是一早就放了让他们回家去。 如今却是不同了，多了个人，总不能也去红府凑合着过年吧？他不要面子，人家小姑娘还要面子呢。 “您不用考虑我，该怎么过怎么过，不过如果想吃饺子那些，我可不会和面，你得帮忙。”解琬如说着就把洗豆子的水给倒了，重新换了一盆，准备先泡一泡。 朝着洗手的铜盆里倒了些热水，缓解了一下刚刚冷水传来的刺骨凉意。见齐铁嘴还在那思考着搓豆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问他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没……”齐铁嘴也学着解琬如的样子给豆子换了水。 其实豆子也就一点，完全不用两个人一起洗，解琬如不过是见齐铁嘴那么无聊就喊他来帮个忙罢了。没想到他还真就过来帮忙了。 愣神了许久，齐铁嘴终于是说了一句：“阿琬来了之后，我这才勉强有了些人气。” “齐爷，你说什么呢……”解琬如皱眉，他这话说的很让人心酸，但他说得也是实话，除了那些伙计，这偌大的齐家就只有他一人。 “来来来，我们合计一下年夜饭要吃什么，齐爷直接去长沙城最大的酒楼给你定一餐回来，也省的费劲去做菜。”齐铁嘴觉得自己说得十分合理，于是报了一溜的菜名，活像是有十几口来吃饭的样子。 “停停停！齐爷，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是就我们俩真吃不了那么多……”解琬如擦了擦手连忙让他打住，再这么报菜名报下去，他们怕是吃上个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完。 “到时候或许会还会多一个人，三个人十二道菜，不算多吧！”齐铁嘴说道，“这可是我们长沙的规矩，十二道菜不多不多……” 解琬如怀疑得打量着他，倒不是她抠门，哪怕是三个人吃饭，十二道菜也太多了一些。 “明天我就去先跟他们定个菜单，要是他们不接我就跟红爷那边借个厨子，大过年的总不会让你劳碌的。”齐铁嘴拍拍胸膛说道。 解琬如抿嘴笑了笑，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没听出来是给她减少工作量，那她就真是太傻了。 第93章 接人 1920年1月28日，农历腊月初八。 解琬如起了个大早，熬了一锅腊八粥，不管是当饭后甜食也好，当做正餐也罢，反正这腊八节的腊八粥是必不可缺的。 齐铁嘴也同昨天说的一样，大早的喝了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就出门去了，直奔长沙城最有名的酒楼去订年夜饭。 等他回来时，手里还拎着个还热乎的叫花鸡，想来这应该是他们的午饭了。 齐铁嘴原本无辣不欢的嘴，近几个月被解琬如养得也开始偏爱甜口的菜色了。如今每隔几天就要问解琬如什么时候做糖醋里脊、小鸡炖蘑菇。 见齐铁嘴吃得圆润了几分，哪怕是隔了几条街的人见了他都要问一句是否家中有好事。 每次他都会笑呵呵地回答说家里多了块宝，听闻过齐家多了个表小姐的人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看得出来齐铁嘴这是当女儿养，不是当媳妇养的。 下午齐铁嘴又往外跑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倒是没带什么，鼻子被冻得通红，脸上倒是洋溢着欢喜，像是有什么大喜事一样。 解琬如把之前特意去买的大骨拿去熬粥，再加上一些炒香的肉末，滋味甚是香甜。 一碗热粥下肚，齐铁嘴发出了赞叹声。 * “阿琬，我过两天要出门一趟。”吃着饭的时候齐铁嘴突然开口道。 解琬如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咽下了口中的东西才开口道：“要去几天？那香堂是不是也要一并关了？” 毕竟齐铁嘴不乐意让她接触算卦相关的东西，哪怕刚见面那会误会她跟他同为算卦的本家。知道只是个乌龙后，就绝口不提算卦的事情。 “去几天还说不准，不过肯定会赶在除夕回来的！”齐铁嘴说道，“香堂一并关了吧，明天我就先把伙计的红包也发了。” “去那么久？是喜事？”解琬如问道。 “算是喜事吧？”齐铁嘴这乐呵了半天，被她这么一问也开始有些疑惑起来。 “您觉得是喜事就是，干嘛那么不确定？”解琬如忍不住想白他一眼，不过之前还说这除夕要吃顿大餐，结果扭头又说赶在除夕前回来。 不过……解琬如觉得她应该是知道齐铁嘴出门是为了什么了。 昨天说起年夜饭，齐铁嘴说可能还有一个人一起，所以她估摸着齐铁嘴应该是去接那个人了。 “跟你之前提得那个人有关？是你后辈？”解琬如推测道。 齐铁嘴先是一愣，有些惊讶解琬如怎么会知道，而后眼睛余光又瞟到她微微捏着的像是兰花指的手，脸上多了几分不渝：“阿琬！别算了，你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我又不会不告诉你……” “这玄门……能不入便不入……”齐铁嘴神色有些悲苦，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凄凉酸楚。 “我这可不是掐算，只是推测。”解琬如知道他误会了，只好解释清楚自己的推测，“你昨日不是还说除夕是三人一起吃饭吗。” “我待在这四个月了，还不知道您那点交际圈？那位黑爷是定然不会来的，隔壁巷子的吴爷也要回乡下去过节，红爷就更不用说了。 除了这些人外，也就只能是你的亲戚会来，而你今天又说要出门一趟，所以我估计着你应该是去接个后辈一起回来过年。” “阿琬果然是冰雪聪明。”看解琬如已经猜中大半，齐铁嘴也不继续藏着掖着了，说是前几天收到一封家书，是远在北边的亲戚寄过来的。 说是说亲戚，可是他却是没见过一次，这么多年也没有过书信往来。这突然的家书让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齐铁嘴也是懒得去管，可看了信之后发现上面是来自一名女子的托孤信。 那名女子自称是他那个嫁给了旗人的姑奶奶的后人，如今她已经时日无多才得以寄出一封家书，求远在长沙的老亲去接她孩子离开。 “没想到齐爷那么热心。”解琬如还是有些奇怪，以她对齐铁嘴的了解，哪怕是写得再怎么声泪俱下，齐铁嘴还是怕麻烦，一般会选择避而不见。可是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准备着去接人。 齐铁嘴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这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想起了以往算过我差不多这个时候齐家会多个人口嘛，我就算了一卦，发现那孩子跟我有缘，又算是血亲，那不就……” “懂了，那要不要先收拾一些东西？现在天气冷，到了北边天气要更冷吧。”解琬如问道。 “没事，我会安排好。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不准成天待在这里不出门，我下午特意去了一趟红府，嫂夫人说明天就让人帮你收拾收拾，先搬到红府去住几天。”齐铁嘴说。 “啊？为什么要去红府啊……”解琬如其实更爱一个人待着，在红府小住只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上回我就出了趟远门，结果你就在卧室待了三天，你说说你……”齐铁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多去红爷的梨园看看，或者是去陪陪嫂夫人也好啊，别成天就窝在家里……” “可是齐爷，你自己不也爱窝在家里吗。”解琬如反驳道。 “你！你！我这是，我这是因为要给客人算卦！”齐铁嘴道。 “嗯嗯嗯，是是是……”解琬如嘴上应着，可齐铁嘴听出了其中懒得掩饰的敷衍，忍不住想教训她两句，可是看着她的脸，话到嘴边又化作叹息，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不跟你贫嘴了，你要是不想住红府就亲自去回绝了，我也不拦着。但是我这回出去的时间久，你得照顾好自己……”齐铁嘴的一腔慈父心肠绕得解琬如头皮发麻，只能连忙应着好。 * 翌日一早，齐铁嘴就拿着几个朴素的小荷包就给几个伙计发红包了。 这小荷包很小，估计连个鸡蛋都装不下。常见的蓝色素布上绣了个大大的“齐”字，估计是齐铁嘴在附近绣楼托人专门弄的，倒是很有他的特色。 没想到一早就收到了来自大老板的红包，几个年纪小的伙计脸上完全藏不住事，嘴巴咧得都快到耳朵根了，一边朝着齐铁嘴鞠躬拜早年，一边也朝着身后不远的解琬如也拜早年。 齐铁嘴在交代完他们放假的事情后，就让解琬如顺便把他们上个月的工钱也先结了。 “齐爷，你给他们的是什么啊？那个小小的荷包可装不了什么东西，怎么那些伙计都那么高兴，难道你在里面装了黄金？”接完工钱也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那些伙计都等着今天结束打扫好香堂再走。 齐铁嘴嘿嘿一笑，原本是打算装个神秘，谁曾想旁边的一个伙计率先开口道：“姑娘神机妙算，齐爷给咱们包的就是黄金，这么大的一粒金花生呢！” “要不是说咱们齐爷人好心善，别家的长工顶多也就发一袋米几个鸡蛋，我们齐爷可是金花生！” 一提到这个，还在香堂的伙计都围了上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嘿嘿嘿，我这不也求着齐爷千万别把我踹了，让我再干多个几十年我也乐意啊，到时候给闺女的嫁妆都攒好了……” “我也攒到老婆本了！嘿嘿……” 平时齐铁嘴都懒得管他们，更别提现在临近放假，齐铁嘴更是懒得管，随他们跟解琬如唠嗑去了。 解琬如看了一眼伙计从小荷包里倒出来的一粒金珠，不过他们管这叫金花生估计是有什么由头的，她也不会去扫兴纠正。 这金珠看着虽然不大，不过黄金在这年头也是个贵重东西，也真亏齐铁嘴家大业大而且还没人管，不然换谁管家谁心塞。 第94章 身轻如燕 一大清早齐铁嘴就上了火车，解琬如站在风中为他送行。 他摆着着手，神情关切，想让她快些回去，这外面太冷了。 “姑娘，咱们回去吧，都看不见齐爷的影子了……”旁边的伙计搓了搓手，跺跺脚，勉强让自己冻僵的手脚暖和起来。 感叹道，这表姑娘看起来身子单薄，没想到那么耐寒，大冷天的还能在风中站那么久。 “今日辛苦你一起来送齐爷上车。”解琬如戴上了斗篷上的雪帽，又把手重新塞回了手捂子里，准备离开月台。 “哎！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齐爷让小的送他是看得起小的……”伙计把手兜在袖子里，萎缩着想躲避吹来的寒风，“姑娘齐爷交代了，如果您不去红家，小的就让家里的婆娘每天给您过来准备三餐，您看……？” 解琬如莞尔，齐铁嘴想得太过周全，她又实属犯懒，缓缓道：“那就有劳你夫人了。” “嘿嘿嘿……当不起当不起，齐爷说这活不白干，等开年之后给小的包一个红包，再给我家娃娃算上一卦，取个好名字勒。”伙计在齐铁嘴的香堂也干了几年了，自然是知道其他的这方面厉害，也深信不疑。 “这样啊，那到时候得让齐爷好好算算，得是那种十全十美的才行。”解琬如笑着附和道。 离了月台没多远，她就叫了个辆黄包车准备坐车回去，顺便还不忘交代这个伙计，不用一天来三次，只需要晚上来给她做一顿饭就好。 伙计脸上有些为难，可是想起齐铁嘴的交代，还是咬牙应下了。 回到齐家后，解琬如觉得有些孤寂，原来以往齐爷都是这种感受，难怪每逢年节他都不爱回家，喜欢去红府凑热闹。 偌大的院子里，放眼望去除了房屋就是皑皑白雪，连半点鸟鸣人声都听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齐家这位置选得太刁钻，让人就是十分寂寥。 解琬如在等水开的时候，蹲在院内玩了会雪，就只是纯粹的抓了一把雪抛着玩，或许是没有见过雪的广东人都会想玩，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玩的那种无所适从吧。 听着厨房内的水烧开了，解琬如拍了拍手上的雪，去厨房兑了些热水来洗手，又往汤婆子里注上水，抱着回了房间。她闲着无聊开始翻齐铁嘴收藏的古籍。虽然看着有些费劲，不过有系统的加持，她学得也快，闲着无聊的时候，看书打发时间是挺好的一个方式。 不过是翻了几页，眼皮子就越来越重，解琬如索性把书丢在床头的椅子上，趴着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之前齐铁嘴交代的那伙计的妻子已经在门口敲门了，也幸好她醒了，不然门口的夫妻俩得急死。 * 又是一日无聊，解琬如撑着把靛蓝色的油纸伞漫步在街上，如今临近年关街上行人也少了，只剩零星几个行色匆匆，让她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时间点真的很奇怪，她到这里四个多月了，明明也没怎么外出，但是每天积分都是肉眼可见的在增长，之前只有七千多的积分，现在已经突破八千。 而且…… 解琬如伸出手，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呼唤她，所以她才漫步在街头，寻找着呼唤她的东西。 或许是日益增长的积分给了她底气，解琬如换了个技能又换了些东西，让积分完美地停留在了八千整。 【身轻如燕·初级】 这个其实就是类似轻功一类，不过描述的很科学。【在降低物体的阻力，降低自身的地心引力，达到“身轻如燕”的效果。】 解琬如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城墙，决定一试。 其实她只是想借着【身轻如燕】和之前跟花爷学的【飞檐走壁】结合在一起看看效果，结果发现她还是太小看【身轻如燕】的效果了。 解琬如助跑踩上旁边的房屋时，一用力整个人便如同羽毛一般飞了起来，轻松跃上了屋顶。 这种依靠自身飞起来的感觉太好了，解琬如没忍住又跃了几下，直接到了城楼上，算是体验了一把“一览众山小”。 解琬如发现，刚刚她在跳跃的时候，手中的油纸伞半点没变形，已知这种油纸伞的称重极低，但是刚刚却没有丝毫弯曲变形，也就是说刚刚以她为基准，她所接触到的东西也同样降低了空气阻力。 解琬如思考了片刻，准备继续尝试一下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对的。并且暗自跟系统商量了一下，如果待会她测试失败，系统能不能帮她一下，至少让她别摔死什么的。 系统自升级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位绑定者那么跳脱，以往都没有发现。 【请您开放权限，会在必要时救助您。】 “好勒！谢谢系统！”解琬如下意识地道谢，系统和她都愣了。 【为您服务，十分荣幸。】 解琬如挠了挠脸颊，转身看着城外被白雪覆盖的森林，从城楼上撑着伞一跃而下。 靛蓝色的油纸伞，火红绣花面白狐狸里的斗篷在银白色的天地中分外显眼。许是因着城外没有人，解琬如也放肆了许多，撑着伞挥来舞去，像是在雪中起舞一般。 肆意不过须臾，她又一跃而起，直直的从地上飞到了高耸的城楼上，消失在了视野内。 而后在她以为没人的城外，缓缓走出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颀长，气势非凡。身穿狐裘大氅，头带皮草帽，虽然看不清模样，却不丝毫不影响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锋芒。 在凛凛风中散去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这是曹植对洛神的赞美，亦是他对刚刚那随性一舞的赞美。 【本章积分8100】 第95章 阿齐 获得了新技能的解琬如就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每天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跑出去用一下【身轻如燕】。 毕竟谁还没有过一个武侠梦。 不过这种“试飞”在几天之后就被迫终止了，因为实在太冷了，每次出去回来之后脸都会被冻得通红，要是再这么冻下去估计没法见人了。 就连白天去红夫人那唠嗑都被问了，是不是家里炭火用完了，或者窗开得太大，把脸吹得那么红。 于是在离开红府的时候，解琬如带着一堆东西走了，都是红夫人怕齐铁嘴不在，她又不会照顾自己，给她准备的东西。 她最近都不好意思多去红府了，每次去都会带东西回来，搞得好像是去打秋风一样，怪尴尬的。 “试飞”的新鲜感过了，解琬如又再次窝在了房间里，这次有了系统的协助，她几乎是在睡梦中度过了十几天，每到饭点都会醒来，准时给送饭的人开门。 直到那么一天，长沙下了半个月的雪终于停了那么一天，解琬如也走出了房间。因为系统提醒她，齐铁嘴今天会回来，所以她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做一餐给齐铁嘴接风洗尘。 * 齐铁嘴今天到长沙的事情一个人都没通知，当他回到齐家的时候发现，门口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刚进到院内就闻到了厨房飘来的香味，像是炖汤的香甜味。 齐铁嘴的袖子突然被拉住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小子扯着他的袖子，指着一边问：“那边是不是有人？” 只见身着橘红色褂，黑边绣蝶纹杏色马面裙的人，怀里抱着个汤婆子坐在院中角落的桌子旁，像是听见了声音，微微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了一个恬静的笑容道：“齐爷，今天回来得早啊。” “回，回来了……”齐铁嘴被她这问得突然有些心虚，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一样，连忙推着身边的小子往前走走，嬉皮笑脸地介绍道，“就是这小子，也算是我的后辈。” 解琬如微微撑着下巴，打量着那小子。 个子不算高，比齐铁嘴要矮上许多，头上戴着齐铁嘴带去的皮草帽，鼻子上挂着圆形墨镜也像是齐铁嘴的东西。微透的镜片下的眼睛半眯着，这少年的脸色毫无血色，都瘦得脱相了。 不合身的貂裘下只见到一层洗到发黄的白衫，看来他过得并不好，难怪他母亲会联系齐铁嘴这个已经隔了几代没有联系过的远亲。 解琬如打量他的时候，那小子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这位远亲在车上就跟他提过这姑娘，只说她生得漂亮，人也好相处，有什么都可以找他们俩。 现在看来这位来带他走的齐爷省略太多了。 这姑娘比他小时候在王府见过的许多美人都要漂亮，不单是皮相的漂亮，身上气质更是难以掩盖，像是大家闺秀，但又不太像，像是多了些什么。 跟他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似，不过她看起来要开心许多，像是自由的鸟儿，而他认识的那位……像是一只漂亮的金丝雀，被关在金色的囚笼之中。 “见过姐姐。”小子起手就一股腐朽贵族的做派，嘴角也是勾出怪异的笑容，像是谁教他必须这么笑一样。 解琬如看向齐铁嘴，像是在问他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是这种做派。齐铁嘴摇摇头，拍了拍小子的肩膀说道：“在齐爷我这啊，没那么多破规矩，你做自己就行了……” “我的名字叫阿琬，你呢？”解琬如连忙起来，发现这小子也就比她要矮上半个头，把手里的汤婆子想塞进他手里，结果被他避开了，差点没拿稳掉地上。 “我……我汉姓齐，阿琬姐姐叫我阿齐就好。”小子见她没在意他的动作，也松了一口气。 解琬如抿嘴笑了笑道：“你们刚回来，去喝一碗热汤去去寒，一直用文火煨着呢。” “是什么汤？闻着真香啊，还是阿琬好，知道齐爷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齐铁嘴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她的笑容消失了，精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是不是生气，阿齐只听见她语气很是平淡，全然没有刚刚那般热情：“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之前的家里过得如何，但是齐爷是个好人，希望你能接纳他。” “……”阿齐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她，这时齐铁嘴已经捧着一碗汤走了出来，美滋滋地一边喝着汤一边让阿齐也进去盛一碗。 “齐爷，先别喝太多，晚上我还叫了酒楼的菜，也算是给你和阿齐接风洗尘了。”解琬如说。 “阿琬，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啊？不止煲了汤，又叫了酒楼的菜……”齐铁嘴之前留的信息是大概最晚是除夕当日回，但是具体归期不定，如今比除夕还要早两天。 解琬如笑着，把两人拉进厨房里说：“在外面说话你们也不嫌冷，要喝汤也别这么喝，坐着慢慢来。” “阿齐，吃一些，暖暖身子。”解琬如说着又给阿齐装了一碗汤。 “嘿嘿嘿，还是阿琬想得周到。”齐铁嘴笑着，像是没发现解琬如把话题给转移了。 阿齐看着傻笑的齐铁嘴，又看了看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的解琬如，总觉得好像已经能分清掌管这个家的头是谁了。 “谢谢阿琬姐姐。”他接过汤碗，道了谢，端坐在凳子上，一板一眼地用汤匙舀着汤。 * 三人用过晚饭之后，解琬如让一个伙计带着阿齐去买些过冬的衣服回来。明面上是带阿齐是置办东西，其实是把人支开，有事要问齐铁嘴。 “齐爷，说说吧，这孩子不对劲啊。”解琬如撑着脸，一副慵懒的模样，就差瘫在桌子上了。 “唉……说来也话长，这孩子也算是个苦命人。”齐铁嘴叹息道，“他的确也算是我齐家人，而且他汉姓也是齐，不也有缘吗。” “所以你就把他带回来了？”解琬如接了下去。 “你看他年纪又还小，这不正好跟你有个伴，到时候我要是老了，还能有个人给你撑撑腰……”齐铁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话题偏到了这边。 “……齐爷，不要扯开话题，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解琬如叹了口气，齐铁嘴这话虽然让她感动，可是却完全偏离她想问的重点。 “他之前是不是过得……很辛苦？我看他对人很是防备，你是怎么说通让他跟你走的？总不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解琬如道。 “嘿嘿嘿……”齐铁嘴笑着打哈哈，看起来是不太想跟她说这件事。 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她能知道的。 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第96章 辞旧迎新 因为在齐铁嘴回来的第二天就是除夕，解琬如和齐铁嘴都很忙碌。 以为齐铁嘴会带回来个几岁的小孩儿，所以解琬如准备的是小孩儿会喜欢的玩意当做是见面礼。 谁能想到他带回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且看起来这少年不管送什么都会说喜欢的样子，看着就更头疼了。 被留在齐家的阿齐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看着齐铁嘴带着一帮人回来，原本还没有贴的对联、门神都纷纷换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阿齐不禁疑惑，只不过是来帮忙，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开心？ 可当阿琬姐姐回来之后，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解琬如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抱着个成色老旧的小木盒，跟她一身的新衣十分不搭。 “阿齐！帮我拿一下！”她像是要抱不住那小小的木盒一样，喊着自己给她帮把手。 阿齐虽然奇怪，但还是乖巧的走了过去，伸手去帮解琬如拿小木盒，手上古怪的重量让他愣住了。 这个重量不该是这么小一个木盒还有的重量。 “齐爷，刚刚我回来路上遇到了刘掌柜，他说东西已经备好了。”解琬如手里的重量被阿齐接了过大半，她也终于腾出空档来擦汗，朝着齐铁嘴喊了一声。 “刘掌柜？哦哦哦！好，我待会就出门一趟！阿琬你和阿齐一起在家守着，我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去酒楼让他们把晚饭带过来。”齐铁嘴说着又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好些个年轻的伙计纷纷上前跟她问好，然后又开始忙活着打扫齐家的卫生。 “阿齐，这是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要不要先看看？”解琬如跟阿齐把木盒放在了桌上，拍了拍木盒问道。 “新年礼物？给我的？”阿齐有些新奇，因为之前阿琬姐姐对他的态度可算不上喜欢，若是换做以往在王府，或许他只会敬而远之，可这里是齐家，除了齐铁嘴这个表面的主人外，就属她最有话语权。 “对呀，我特意找的，你看看如何。”解琬如坐下了，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阿齐。 他沉默片刻，打开了这木盒，发现里面的黑布上嵌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短刀。 短刀呈现通体的黑色，唯独刀刃的地方略微带着冷光。这刀不凡。 阿齐抬头看了一眼正笑得灿烂的解琬如，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正常人谁会送一个刚见面的人一个古刀，而且还是年岁看起来不足十五的少年。 其实这事也确实不能怪解琬如，正常来说她准备的东西都是以实用为主，在询问了系统要送什么才能让阿齐更容易接纳他们之后，花了一百点积分兑换了这个重得要死的短刀。 起初她还嫌弃贵不想换，可是在看见上头折扣倒计时三十分钟，又默默买下了。 无他，问就是原价太贵了！根本就不是她送得起的东西。 换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把短刀是黑金短刀。跟张起灵用的那把黑金古刀是同种材质，只是长短区别。 这一路她为了掩盖这把短刀的重量，都是自己抱着回来的，有好些个好人想帮她拿都被婉拒了。 可是阿齐现在的表情却不像是喜欢的样子，解琬如脸上的笑容都快笑僵了，他还是沉默地看着黑金短刀，没有表露出半点的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过了年之后我跟齐爷再带你出去买点你喜欢的？”解琬如试探的想去合上木盒，如果他要是说不要，那她可就回收了。这东西老贵了！回收起来，说不定之后还能送其他人呢。 “不用，我很喜欢。”阿齐笑了，他的脸上不再是那种古怪僵硬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轻松的笑。解琬如看着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送歪吧？ “你喜欢就好，那先放回你房间去？”解琬如试探地询问道。 “好，那我就先谢过阿琬姐姐。”阿齐说着就把拿起木盒走向昨天花了一天才收拾出来的空房，要不是实在赶不及，齐铁嘴都打算把整个齐家的空屋子都收拾出来。 “这小子……”解琬如皱眉，发现阿齐虽然看着单薄，可是却毫不费力地能把一个她抱着都挺吃力的黑金短刀单手拿回房间，可他身上的消瘦不似作假。 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够让一个看起来瘦弱单薄的少年有着不凡力气？ 她觉得阿齐身上的疑问还是挺多的，不过齐铁嘴不乐意说，她也不好去问本人，万一是戳到人家痛处，那不就难搞了。 在解琬如发呆思考的时候，阿齐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坐在她的对面，学着解琬如的动作，一手撑着下巴，直直的望着她。 “阿琬姐姐很喜欢发呆。”阿齐说道。 “……还行吧，就是有些无聊，所以才发呆。”解琬如倒也没有因为阿齐的动作而停止发呆，而是随口回了一句，也不在意他是不是一直在看着她。 阿齐又笑了，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她才发现原来阿齐笑起来嘴可以咧得那么开啊？ 不对，她在想什么啊…… 解琬如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奇怪的念头丢出了脑袋。 兴许是系统发挥了作用，她不过是发呆了一会，天色就暗了许多。齐铁嘴带着酒楼的人热热闹闹的回来，那时只能见得到一点夕阳的尾巴了。 酒楼离齐家不算特别远，可是齐铁嘴去了大半天，估计是绕去刘掌柜那边了。 那些菜都只是半成品，需要用厨房再进行烹饪，才能正式上桌。 厨房离饭厅也就只有几步之遥，酒楼的厨师手脚利索，很快就把大半的菜都做好了。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餐盘有些太大，八仙桌都有些摆不下了，只能让人把装菜的盘子换小一些再摆上。 齐铁嘴今天特别高兴，还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着红晕，拉着阿齐说了一堆话，无非是让他不要太拘束，以往那些不如意都过去了，如今在齐家只要开开心心就好。 说完阿齐就来说解琬如，先是语重心长地告诫她，玄门不可入，然后又笑着说过了年阿琬又长了一岁，越长越标志了，来年要把门槛做坚固些，不然容易被人踩塌。 而后又颠三倒四地说起了往事，看他像是在跟他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神情是道不明的落寞。 “阿琬姐姐，齐爷……一直如此吗？”阿齐压着声音小声地问着想问。 解琬如摇摇头道：“齐爷平时虽然有些跳脱，但也不会如此。或许是今天除夕，心里高兴，多喝了两杯酒，有些上头了。” 阿齐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这不是你爱吃的吗，你多吃些，别喝那么多酒……”解琬如给齐铁嘴的碗里夹了几块鸡肉。 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阿琬就是好……以后齐爷要是不在，有阿齐在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齐铁嘴这话像是脱口而出的戏言，不过却是入了两个人的耳，听出了他话中意味。 阿齐听着以为齐铁嘴像是在托孤，解琬如更多的是无奈，他就是看得太明白，所以才一直小心谨慎，生怕落下个因果。 第97章 拜年 最后齐铁嘴喝多了，早早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只剩下解琬如和阿齐在收拾残局。 阿齐自告奋勇地把齐铁嘴搬到他房间，然后帮着收拾桌上的饭菜。 “明天早餐吃这些，你应该不介意吧？”解琬如没想到今天晚上三人的战斗力很强，除掉汤一共十一道菜，竟然解决了大半。 “不介意。”阿齐摇摇头，手脚利索地收拾着东西，幸亏有他帮忙，不然解琬如觉得自己能收拾到转年。 在处理完毕饭菜之后，两人到了齐铁嘴的房间，陪着他，也算是一起守岁了。 解琬如无聊得挑着炭盆里的木炭，困意越来越浓，可是还差一点时间才转年。想着要跟阿齐聊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于是开口说：“阿齐，随便聊点什么，不然我都要睡着了。” 阿齐迟疑片刻，说道：“阿琬姐姐的家务事做起来很勤快，” “勤快吗？还好吧，我只是不喜欢拖拉。”解琬如回答道，“换我问你了，你的名字叫什么？是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吗？你看在齐家叫你阿齐总觉得很奇怪吧。” “阿琬姐姐连着问了两个问题，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个？”阿齐问。 “你随意，不回答都行，反正没人强迫你非要说，我只是转移注意力，什么都张口就来，你现在说过了，说不定第二天我就忘了。”解琬如这话半真半假，只是为了让阿齐能安心罢了。 “既然阿琬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回答了。等我以后想说了就会告诉阿琬姐姐了。”阿齐道。 这小子……真的是打蛇上棍啊？解琬如眯着眼睛想到，又问了一声：“那你今年几岁？总得告诉我了吧，你一直喊我阿琬姐姐，万一你比我大呢？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我今年十四。”阿齐沉默片刻，他以为齐铁嘴会让他喊姐姐是因为确定解琬如一定比他大，谁能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出。 “十四啊，那我比你大两岁。”解琬如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判断出来了，这人在说谎。不过年龄这种事倒也无所谓，她只是随口扯的话题，又不是真要论个上下。 “……” 话题就这么落下了，阿齐没有主动开口，解琬如则是因为实在是太困，朦胧之间听见阿齐说了一声“过年了”，立马惊醒，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果然刚好指向十二点。 “齐爷！新年快乐！”解琬如还不忘去摇醒齐铁嘴，跟他道了声新年快乐。 “嗯、嗯……乐、乐……”齐铁嘴现在完全没有太多的意识，只是附和着解琬如句尾的一个字在重复。 “阿齐，新年快乐。”对于还清醒着的阿齐，解琬如倒是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拜年礼（作揖），“愿新年，胜旧年。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阿齐给她的手势稍有不同，也笑着跟她贺年：“愿阿琬姐姐，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长乐无极。” 解琬如眨巴眨巴眼，他这贺词倒是少见，不过最后一句倒是常见，不过她不怎么习惯用，却也笑着应下了。 从齐铁嘴房间离开后，两人各自回房，原本以为酩酊大醉的齐铁嘴正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的窗帘，拱着手朝着空中一拜，嘴里念念有词，“日有熹，月有光，不求富且昌，但求寿而康。祖师爷保佑……” * 大年初一，齐铁嘴拎着两人把祭天的流程都走一遍，折腾下来都已经过了大半天。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齐铁嘴穿得倒是很喜庆，一身的大红色，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要去当新郎官呢。 “咳咳咳，阿琬，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齐铁嘴揣着手笑吟吟地看着解琬如暗示道。 “怎么会忘呢。”解琬如拉着还一头雾水的阿齐到了齐铁嘴面前，规规矩矩的作揖拜年，“齐爷新年好，祝愿齐爷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财运亨通，身体健康……” 阿齐原本是想附和着解琬如的话，没想到她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成语，几乎把能想到的祝愿词都来了一遍。就差“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这一类的新婚祝愿词了。 于是阿齐只能先听着解琬如说完，才接了一句：“祝齐爷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齐铁嘴听两个小辈的拜年词听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一人给了一个荷包。 跟给伙计的荷包有些相似，不过看起来用料更好，也更大一些。颜色明艳，手感极佳的花软缎，上面同样绣着个“齐”字，不单看起来鼓鼓囊囊的，手感还很沉。 “谢谢齐爷~”虽然不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但是以齐铁嘴的性子，估计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们，怎么都不拆开来看看？”齐铁嘴正笑眯眯地等他们拆开来看呢，结果两人都是接过荷包就准备收起来，完全没有看的动作。 “啊？齐爷，你还兴当场拆礼物的？”解琬如有些疑惑。 “那不是得看看你们喜不喜欢嘛，快拆快拆！”齐铁嘴催促道。 应了齐铁嘴的要求，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金镶玉平安锁，平安锁整体大约鸡蛋大小，表面是镂空雕花，正方偏上的部分镶嵌了一颗漂亮的小翡翠。 “真好看！”对于精致小巧的饰品解琬如一向都没有抵抗力，收到这么个漂亮的平安锁就更是喜欢。 “咳咳咳……喜欢就好，你们都收拾收拾，我们下午去红府拜年去。”齐铁嘴见她喜欢，自然也就放心了，至于阿齐那小子，自然也不会说出个不喜欢的话。 “啊？大年初一去红府拜年？”解琬如再次疑惑了，这都是什么规矩啊？怎么感觉那么怪？ “我跟红爷也算半个兄弟，也就算半个本家了，年初一去拜年怎么了！还得给那三个小崽子准备东西呢。”齐铁嘴这话说得也有理，反正这个时候她都是去跟着拜年的。 三个小崽子。 齐铁嘴这是把还没出生的那个也算上了。 解琬如笑弯了眉毛，觉得齐铁嘴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当初她为了给阿齐准备礼物时的模样。 第98章 新来的军官 到红府的时候发现，齐铁嘴穿的还真不算夸张，至少他的马褂不是红色的。 因为红府基本人人穿得都是红色系的衣服，红瑚跟红理两兄弟直接被打扮成了红彤彤的年画娃娃，煞是可爱。 只能说过年的这些天，基本上都会穿着喜庆的衣服，就连阿齐都穿上了齐铁嘴置办的水红色袍子。 “阿琬，过来。”红夫人原本在正厅跟齐铁嘴在那说话，见她和阿齐在带两个孩子，于是出声喊她过来。 “唉？来了！”解琬如抱着红理往红夫人那边走了过去。 “阿琬，新的一年啊，要好好长大……”红夫人牵着她的手，说了许多祝愿词，然后接过丫鬟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啊……”解琬如有些懵，在之前拜年的时候红爷都已经给过红包了，怎么红夫人还私下又给了一个红包，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这是我对你的期愿，你就安心收下吧。”红夫人摸了摸解琬如的发髻，露出了一个笑容道。 是了，红夫人现在月份大了，有些大夫已经能看出男女，她想要女儿的期待落空了，于是把一腔慈母心都给到了解琬如身上。 “多谢红夫人……”解琬如收的有些心虚，但是怀里的红理倒是笑嘻嘻地拍着手，说要红夫人抱。 “欸，阿理乖啊，姐姐抱你不好吗？”解琬如连忙按住了红理的动作，生怕他动作太大。 “没事的，抱一会而已。”红夫人说着就从她手里接过了红理。 他们在红府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回齐家继续过年（窝着）。 “齐爷，看来你这过年只会送平安锁啊，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呢。”在回去的路上解琬如调侃道。 “平安锁不好吗！你看看寓意多好！”齐铁嘴说。 “可是红夫人不是说，你去年给阿瑚送的就是平安锁，今年还是，就连红爷都打趣你说再过两年，他家三个孩子收到的平安锁怕是能凑一大盒子了。”解琬如道。 “行行行，就送了两年嘛……下次我换一个……”齐铁嘴撇了撇嘴，在路上看见了个摊子有开，走了上去，不一会就拿着三个糖画回来。 “来，挑一挑要哪个吧。”他手里拿着三个挺抽象的糖画，其实刚刚解琬如愣是没看出来画的是什么，直到阿齐先拿了一个说：“那我要这个鲤鱼吧。” 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阿齐手里拿的是鲤鱼，于是解琬如犹豫地随便挑了一个，细细观察了一会才确定这个画的是个猴，而齐铁嘴手里剩下个像兔子又像狗的糖画。 “我告诉你们啊，这家的糖画手艺一般，等过几天前面的那个摊子开了，我带你们去，那个糖画才叫一个绝！” 这一路上阿齐都没说话，都是齐铁嘴在介绍长沙的风土人情，解琬如偶尔的应和两声。很快就到了齐家，今天的菜依旧是叫酒楼来做的，为的就是省事。 在饭后回房的时候，齐铁嘴还朝着解琬如暗示了一番，让她去看看床头多了点什么。 解琬如回了房间，发现床头的小桌子上堆了个木盒，花式还挺漂亮的。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是一套首饰，从梳子、耳环、璎珞、镯子一应俱全，都是做工精美的金镶玉。 …… 解琬如沉默了，突然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也像是个富婆了，光是这两天收到的新年礼物，都有好几斤的黄金了吧？是的，论斤收的黄金，真是奢侈啊。 不过想归想，解琬如把东西收好，锁在了房间内唯一的柜子里。 而后几天三人都基本没有外出，齐铁嘴给伙计们放假到十五，也是准备十五过后再继续开业。 不过在元宵前一天发生了件大事。 长沙来了位新的长官。以前的长官也还在，只不过听说准备升迁，所以来了个新长官准备接任。 这事不用特意去打听，在过了初七初八不少店重新开业之后，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长沙城。 在街上思考着买什么回去的时候，身后就突然闹腾起来，伴随着整齐的跑步声，百姓被一群士兵拦在了过道两旁。 几辆大车开过，速度并不快，看样子是故意放慢速度给长沙百姓看的。 “听说这是新来的军官，还很年轻呢，真是了不得。” “新来的 军官啊……”解琬如听见了身旁人的议论，想着或许是张启山来了。心情瞬间有些变差了，不过很快就调整好，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她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齐小姐要不要来点糖油粑粑？”一旁的摊主热情地招呼着解琬如。 “好啊。”解琬如笑着应了一声，“帮我包五个，多谢。” “嘿嘿嘿，齐小姐哪里的话，你跟我买东西，我还要谢谢你呢！”摊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手脚利索地用油纸包了五个糖油粑粑。 付完钱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解琬如正好看见了慢悠悠经过的老牌汽车，里面的车窗并没有摇起来，里头除了司机还坐着个人。 车里的人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抬手挥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在跟他视线相对的那一刹，解琬如有一种他是特意跟她打招呼的错觉，不过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她也不是站在最外围，而且只是刚好转身看了过去，视线并不会正好对上。 在某些情况下，人特别容易产生错觉，就例如现在。或许他谁都没看，只是随便望了个地方，而解琬如正好在这个方向，所以看起来像是视线对上了，但其实并没有。 想明白的解琬如笑了笑，正好错过了一道探究的目光。 第99章 不速之客(贰) “阿琬！阿琬！你在想什么呢？”齐铁嘴嘴里还叼着鸡翅根，冲着解琬如挥了挥手，把她叫回魂。 “嗯，没什么……只是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个军官，觉得有些……新奇。”解琬如夹了块糖醋里脊说道。 他们一直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有阿齐在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一个劲地低头吃饭菜。 “那些看看凑个热闹就行了，不必理会，也不要靠近。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齐铁嘴也没多想，不过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在场的三人，都跟这位军官或多或少都牵扯不清。 “这话是你说的，到时候啊，说不定你反而牵扯最深呢。”解琬如已经基本可以推测出这位位军官是谁了，自然也知道齐铁嘴跟他的关系会如何。 “你！你怎么就不听我劝呢，这玄门能不入就不入，你若是入了，这辈子说话都得注意了……”齐铁嘴还是忍不住开始念叨。 解琬如却是笑了，她生得好看，又笑得乖巧，倒是让人不忍心再多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齐铁嘴自然也是个俗人，见她笑得乖巧，只能叹息，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祖宗莫怪”。 “别念了，快吃吧。”解琬如伸手把鸡肉往他那边推了推，也不忘让阿齐也多吃些。 “唉……”齐铁嘴叹着气又夹了一块道，“阿琬，你这手艺见长，越来越好吃了。” “熟能生巧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解琬如舀了一口汤说道，“对了，红夫人说明日梨园开戏，问我们去不去。” “是问你去不去，还是问我们去不去。”齐铁嘴笑着打趣道，“当初红爷教你唱戏那会可是可惜了好一阵子呢。” “没办法，小时候不注意，嗓子废了，可不就是唱不了。”解琬如说道这事倒是半点没掩饰，“而且我学得也不是旦角……” “红爷也说你那上台的架势就不像是旦角，反倒像是生角……”齐铁嘴说。 “算是吧。”解琬如点点头，重新拉回了之前的那话题，“你还没说去不去呢。” “去，自然是去！”齐铁嘴连忙应道。 “阿齐呢？”解琬如看向阿齐，这人一吃饭就不爱搭理他们，哪怕是对话中提及到他，只要不直接地点他，就会假装没听见。 “我就不去了，反正那些我也看不明白。”阿齐吃完了碗中的饭才开口回答道。 “其实我也就问问，红爷准备的是三人的位置，所以你也得去。”解琬如笑嘻嘻地说。 “那你问我有什么意思？”阿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在相处的时间里，已经足够颠覆他一开始对解琬如留下的印象。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长得漂亮，是个大家族娇养出来的大小姐，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半个月时间，愣是把阿齐脑海中对大小姐的刻板印象给打破。 她无论对谁的态度都太自然，太平等了。哪怕是街边的一个乞儿来齐家乞讨，她都会装好食物亲自端出去，等乞儿吃完了又收回碗筷，絮叨着跟乞儿说哪里可以赚钱，或是谁家富豪会在什么时候布施。 阿齐曾经问起为什么不直接给乞儿一些钱，她却笑着说：“这些钱是齐爷的，要做好事也不该我去做。而且……如果你今天给了一个乞儿银钱，那么往后就会有无数的乞儿上门乞讨。” 阿齐才惊觉，这位阿琬姐姐并非纯善，理智的令人害怕，明明她表露出来的样子并非如此。 “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尽量帮助他们。”说到这时她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银色链子，继而露出一个笑容，说是要回房间了，留下阿齐一人在原地。 “阿齐！你愣什么呢？”解琬如发现阿齐说这话突然开始发呆，哪怕是戴着那副圆墨镜都能看出来。 “没什么……明日我会去的。”他说道。 * 翌日，梨园。 今天是年后梨园第一天开戏，一楼、二楼的位置都坐满了。今日红爷唱三场，都排在了中间的位置。 结束之后二月红就卸了妆，穿着一贯的红袍到了二楼，扶着妻子，牵着儿子乐呵的去找齐铁嘴一行人。 齐铁嘴见了二月红又忍不住夸了几句，让一旁的红夫人听了都笑个不停。 “红爷，不知道你听没听说长沙新来的那个军官……”齐铁嘴话未说完，不过其中意思二月红却是明白，毕竟上一个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必理会，等前一个什么时候走了，才能轮到下一个。”二月红道。 “唉，话是如此……到时候若是……阿琬和阿齐就要劳烦红爷照看一二了。”齐铁嘴这话说出口，像是在托孤。听得解琬如直皱眉，按理说齐铁嘴不该这么悲观才对，其中应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嘈杂起来，像是突然闯入了一群人，闹哄哄的，就连台上唱戏的人都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又继续唱了下去。 有道是，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爷！下边闯进来了一堆……士兵，说是楼里藏了个犯人，所有人都得配合搜查……”从楼下匆匆跑上来的管事小声汇报着。 “犯人？”二月红挑眉，俊秀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是新来的带得头？” “是……”管事低头回答道。 二月红笑了，看向齐铁嘴说：“看，很快就知道这位新来的是什么尊什么佛了。” “红爷，这话可不经说……”齐铁嘴连忙呸了两声，他一个玄门弟子，跟他讲什么佛啊。不过有些东西也邪门，说不得。 “叫你们停下，没听见吗！”楼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像是在吼台上继续唱戏的人。 解琬如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个在喊话的人，发现不是那天见到的人，估计就是个拿来当枪使的。 “特奶奶的……”那人被台上的人无视得也恼火了，按着腰上的配枪，就想拔枪。 “这位官爷，戏已开腔，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解琬如自然是看见了在那个人身边站着个人，忍不住开口道。 二月红笑着摇摇头，暗道这小姑娘还是心地是好，就是有些沉不住气。他这戏班子，虽然白天只唱戏，可到了晚上下地的时候，各个身手不凡，若是真动起手来，那人手里的枪估计还比不过他的铁胆子快。 张启山闻言抬头，于是就看见了站在二楼的几人，抬手拦住了想要继续给梨园下马威的副官。（此副官非彼副官） “我们也是收到匿名举报，说是这里有个犯人才来的，无意打扰各位雅兴。那就请各位听完这场吧。”张启山朝着楼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是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他这话说得轻巧，突然气势汹汹地来封场抓人，现在又让客人继续听戏，多少是有些不讲道理。 第100章 阳谋 被张启山这么一打断，其实在场的人基本也都没了兴致，唯独在戏台上的人还唱得十分入神。 解琬如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镯子，一眼看去就能看见坐在一楼戏台子附近的张启山，这个位置是真巧，她低头能看见坐在底下的张启山，而张启山一抬头也能看见楼上的人。 曲终人散，戏已散场。 可梨园的客人却都被扣下，女性客人倒是没有被搜查，男性客人都被叫到一边挨个搜。 解琬如原本以为张启山闯梨园搜人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还真让他在一堆客人里找到了一个看似富贵的人。 那人本是想跑，没想到被子弹打中了大腿，直接趴在了地上，被几个士兵拖着带走了。 张启山露出一个笑容，朝着二月红道：“今日搜查之事，情况紧急，不得已强闯梨园，改日定当登门道歉。” “官爷客气，登门就不必了，不然在场几百号人，官爷可能都要挨个登门了。”二月红拒绝的好不委婉，就差点没让张启山挨个登门致歉。 张启山一口应下道：“既然是红爷的意思，那张某改日定当携下属登门道歉。” 二月红皱眉，没想到这人这么没脸没皮，他都拒绝的那么明显了，还非得说要拜访。 待张启山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之后，二月红笑着跟在场的观众致歉，把礼数做了个周全。 梨园的管事也是个人精，连忙让小厮挨个把人送出门，又叫了黄包车，说是梨园招待不周，红爷特意吩咐说叫辆车送他们回去。 等送完了客人，二月红才沉下脸色说：“这位新来的长官，是个硬茬。” 齐铁嘴也皱着眉，就从刚刚张启山的态度看来，估计他们这群“老长沙”不好受咯。 “齐爷，你堂口推后几日再开，若是他要来，必然会先到红府，让我先会会这位新来的张长官。”二月红交代道。 “红爷？”齐铁嘴回想了一下刚刚张启山的话，也回过味来直呼张启山狡猾，“红爷！他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阳谋也好，阴谋也罢。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就要做好被我们反咬一口的准备。”二月红说道。 原本解琬如还一头雾水，可是结合他俩的对话，再联想到张启山刚刚死咬着说要登门的事，瞬间就想通了。 他这是借着道歉的名头，要去拜访长沙的这些“地头蛇”，不知道是为了试探还是结交，就以往后的交情看来，估计是结交的可能更大。 当日，齐铁嘴就跟着回了红府，商量到了半夜才回齐家，只有阿齐和解琬如沉默地吃着晚饭。 “阿齐，你之前在梨园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你是认识那位张长官吗？”解琬如问。 “不认识……只是以前见过应该跟他长得有些像的人。让我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阿齐回答道。 “也是，你俩应该不认识……”解琬如点点头，刚准备掀过这事，然后发现阿齐手里的筷子握得很用力，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看起来这段回忆对他而言，的确不怎么愉快。甚至是刻骨铭心的厌恶。 以后要尽量减少阿齐跟张启山的接触，不然这刚试探地伸出脚步接触他们的阿齐，又得缩回龟壳里了。 可是……真的能减少吗？ 算了，往后的事往后说吧。 解琬如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被阿齐尽收眼底。 * 过了几日，齐铁嘴也让伙计们重新上工了，因为就在昨日，他们收到了来自张启山的“道歉”，东西不多不少，是让人想拒绝也不好拒绝的量。 算着张启山不会上门了，于是这巷子里的算命摊又开张了。 “齐爷，我们红爷请您过去一趟。”红府的伙计来找了齐铁嘴，又看了解琬如说，“也请齐姑娘过去一趟。” 两人去红府的路上，正巧遇见了乘车不知道去哪的张启山。 “红爷，怎么突然找我们来？”齐铁嘴刚进门，就看见大厅里摆着几个锦盒。 二月红挥手屏退大厅的仆人，指了指锦盒道：“齐爷不妨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齐铁嘴看二月红的神色，觉得里面应该不会是个危险的东西，但是却也不见他脸上有半分喜色，一下子也为难了。 “是那位张长官送的歉礼？”解琬如问道。 “是。”二月红点头。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那人送的礼物虽然不好拒绝，不过也还行，难道说红爷您这不太一样？”齐铁嘴看了看这锦盒问道，“总不能是送一些晦气的东西吧？” “齐爷说对了一半。”二月红掀开了锦盒，除去一对看起来很是精美的铜胎掐丝珐琅兽面纹贯耳瓶外，还有一本看起来像是账本一样的东西。 “这是……”齐铁嘴自是知道二月红是让他看这个账本，于是翻开看了看，神色陡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二月红，“红爷？！” “这就是咱们将来的长沙城的长官。这个下马威做了个十足，先是搜人，又是道歉，再送来这个账本。”二月红缓缓道。 “红爷，要不咱们去跟黑爷李爷他们商量商量……？”齐铁嘴问。 “刚刚跟着他的伙计已经给我报过信了，他现在怕是已经在李爷府上了。”二月红道，“不过，他说送上这个账本的意思，只是为了交个朋友。” “交朋友？！拿着别人的把柄威胁说要交朋友？！谁家朋友这么交的啊？！”齐铁嘴把手中的册子摔在桌上，哪怕现在还没轮到他齐铁嘴，不过按照张启山这速度，迟早也会轮到他齐家。 “离王长官卸任还有一段时间，他能不能正式接手，不还得看豪绅对他的支持如何。”二月红把册子重新放回锦盒中，又甩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张启山之前在谈话中，或多或少都在跟我暗示，他是北派。” “北派？！他也是个……”齐铁嘴的“土夫子”差点脱口而出，如果只是纯粹的即将上任的军官来拜访他们这些“老长沙”或许还能解释为是拉拢人心，但是多了这么一重身份，就要重新考虑张启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齐爷，此人不简单。”二月红道。 “的确不得不防。”齐铁嘴点头，又想起二月红把解琬如也一起喊了过来，于是多嘴问了一句是做什么。 “阿琬，能不能把你的手伸出来，左手。”二月红没有回复齐铁嘴的话，而是转头看着解琬如。 手？解琬如迟疑地伸出了左手，才想起左手上带着一条可以通讯的银链和怎么都取不下的双响环。 银链的作用二月红是必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要她伸手的可能性就只有双响环了。 “阿琬手上的镯子很是别致，可是谁赠与？可否知道出自何处？”二月红问道。 解琬如沉默片刻，选了个折中的话，“故人相赠，我不知从何而来。” 于是送镯子的张日山就被迫成了“故人”。 二月红看她不像是在撒谎，而像是不好开口的样子，说道：“前日张启山来时，正巧露出了手上的镯子，与你手上这只看上去无二。” “啊？！”齐铁嘴的反应更大，“不会吧？红爷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这双响环样式别致，我又岂会看错。”二月红道，“齐爷知道这双响环的寓意吧？” “一环双响，盘龙描凤，寓意自然是极好，一般都是……”齐铁嘴挣扎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后面那句话。 “一般都是成双成对打造的。”二月红接了下去，“阿琬家中可是与他有渊源？” “没有。”解琬如回答地十分坚决。 见她这副表情，二月红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交代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在碰上张启山的时候别硬来，有事就去红府找他。 第101章 包围 【预防针，张启山不是一般人，他是有目的的。】 自打从红府回来后，齐铁嘴一天一算，就是为了避开张启山。 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碰巧”错开了三次之后，终于避无可避，齐铁嘴一大清早被张启山的人堵在了齐家。 那阵仗很大，看着像是要把香堂给围剿了一样。 长沙来了个年轻的军官之后，就有不少人盯着香堂，齐铁嘴这活神仙的名声可不是白传的，更何况道上有谁不知道这齐爷的臭规矩多，要是能得了个救命之恩，后半辈子可别提多好过了。 可那群人来的时候，也不过太阳刚出来，周围几乎不见人影。 巷子口斜对面的茶铺倒是有零星两三人，齐家的伙计但凡走到了巷口的，都被“请”进去了。 有个伙计发觉巷口不对劲，在那看了好一会，发现的确是多了许多军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跑到红府去报信。 * 在听见门外动静的时候，齐铁嘴已经算到今天可谓是避无可避了，被迫“请”进来的伙计都开始各自干活，有几个年轻的伙计则是盯着齐铁嘴，生怕这位齐爷一不留神被冲进来的人给带走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正主来，齐铁嘴也是懒得等了，回了堂内，老神在在地坐着，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门口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各个牛高马大，身穿军装。为首的那位更甚，面容刚毅，板着脸的模样不怒自威，身上杀伐气息极重。 之前在梨园看得不怎么真切，现在他算是把张启山看了个真切。 “稀客稀客，这位军爷来得巧，我这刚泡了壶上好的铁观音，正好招待贵客。”齐铁嘴笑着起身，像个书生一样作揖，又让伙计去把之前买好的瓜果点心都装盘端上来。 “齐爷当真是难见，张某找了三次都未见人。”张启山挑眉，没想到齐铁嘴这副样子，也不客气坐下了。 这里用的并不是茶碗，而是有着山水品纹的白瓷铃铛杯，上好的白瓷，精致纹路，透亮的茶汤，清香怡人。 张启山只是端详了几秒，就抬手把茶给喝了。看得齐铁嘴那叫一个捶胸顿足，心里大呼浪费，但是明面上他也不过是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只想把人赶紧从香堂请出去。 “官爷此话说得不对，只能说前几次咱们缘分未到，不该见。”齐铁嘴笑着道。 “依着齐爷的意思，如今咱们缘分到了。”张启山的手很自然的搭在腿上，一只手则是把玩着那只白瓷铃铛杯道，“那张某就厚着脸皮来跟齐爷讨一卦。” 齐铁嘴顿时汗就下来了，知道来者不善，但没想到不善到这种地步，难怪卦象说大凶。 “官爷，您看是这样啊，我这儿呢有个规矩，就是算卦得先从里面买个东西。”齐铁嘴笑得很僵，背上也流了不少汗。 “我不买东西，只想买你一卦。”张启山也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齐铁嘴不说话了，捏着杯子，只能希望有机灵点的伙计，给他搬个救兵回来，随便是那个什么地主李爷也好，红府红爷也行，他都不挑，哪怕是梨春院门口的那个黑背黑爷也好啊。 不过齐铁嘴没想到的是，无论是李爷红爷还是黑背都好，来的还没有解琬如来得快。 因着张启山的事情，解琬如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被打发去红府过夜，现在他们都差点以为齐家表小姐跟红府也是姻亲关系呢。 解琬如是被系统叫醒的，说是张启山让人围了齐家，问她要不要过去，并且跟她分析了一下去与不去的区别。只是在于什么时候正式跟张启山见面罢了。 于是解琬如也起了个大早，先跟二月红道了个别，说是今日要回一趟齐家，买些点心回去。 二月红让她用了早餐再走。 她笑着婉拒了用早餐的提议，说是路上买几个包子回去吃好。二月红也不拦着，嘱咐她要注意安全，让管家叫了辆黄包车把人送回去。 “齐小姐，这、这巷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拉车的伙计眼力好，大老远就看见了有巷子外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不过一会就有士兵出来把人轰走，于是停了脚步，小声地朝着后头说道。 “你送我到这吧，我进去看看。”解琬如下了黄包车，安抚了伙计几句，就朝着巷子走去。 解琬如发现，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来这里面围了多少人，可是进了巷子就能看见了，道路两旁都站着士兵，而齐家香堂门口被围住了。 不出意外，她被拦住了。 “这儿是我家，你们是什么人，拦着我？”解琬如也算是娇生惯养大的，小时候的那些臭脾气也还记得，要装做个大小姐脾气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多少有些良心过不去罢了。 香堂里面的伙计自然也是看见解琬如了，冲她使眼色，想让人快走，没想到门口守着的人反应更快，快步走进去通知里面的人。 * “既然是这的主人，是不该拦着，放她进来。”张启山正愁齐铁嘴软硬不吃呢，多来个破绽最好。 “胡扯什么呢，齐爷我十几代单传，哪里来的姐妹，碰瓷都碰到齐爷我这来了？！”齐铁嘴和张启山的声音一同响起，不过那士兵肯定不听他的。 “齐爷，今儿个那么热闹啊。”解琬如笑着，扬了扬手上的小吃，把东西放在桌上，假装没看见他疯狂使眼色的样子，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张启山，“这位是……？” “鄙人姓张，叫张启山。得幸又见到小姐了。”张启山的脸不像刚刚那样板着了，露出了些许笑容，不过却是昙花一现，转而又看向了齐铁嘴，“齐爷，买卖如何？” “你买东西我就算。”齐铁嘴算是看出来了，这狗屁的官爷见到自家小姑娘就变了脸色，他也硬气起来，谅他不敢在香堂动手。 “好，我买。”张启山环顾四周，随手一指，“我要这个。” 第102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齐铁嘴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扯出笑容问道：“官爷，你要这桌子还是这杯子？” “我要这个。”张启山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手顺起了解琬如刚刚放到桌上的点心。 “咳咳咳！”张启山的话应验了齐铁嘴的预感，要什么不好非要这破点心。 “你看，这是人孩子特意买来孝敬我的……”齐铁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拒绝，原本他不该拒绝，早点给人算完早点把这煞神送走。 可这点心要是真让张启山买走，不止他这招牌得砸了，也是自己坏了自己的规矩。 “既然齐爷不肯忍痛割爱，那不如这个如何。”张启山看向一旁的解琬如。 “官爷，咱这不兴卖人。”齐铁嘴黑着脸把张启山隔开，心里嘀咕着这人怕不是脑子有毛病。 “齐爷误会，张某好歹是个军人，怎么会做这种勾当。自然是觉得齐小姐手上的镯子很不错，款式精致别样，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张启山越过齐铁嘴看向解琬如，脸上的笑容是说不出的古怪。 在张启山说要解琬如手上镯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按住了左手，抬头看向张启山，就看见了他充满深意的笑容。 张启山是笑着，可是眼睛却像是一口古井，毫无波澜。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极了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解琬如掐着手臂，忍住内心的颤抖，勉强地勾出一个笑容道：“没想到张长官喜欢女孩家的玩意，这镯子也算得上是个精品。” 她说着就从右手上褪下了那只金镯子，想递出去时手一顿，换成右手把镯子递了出去。 幸好如今是冬天，宽大的袖子，重重叠叠的衣服，只要不是特意撩起袖子，双响环就不会露出来。 “呵……”张启山笑了一声，接过金镯子，看了两眼说：“这镯子的确是好工艺。” “这是自然。”解琬如尴尬地笑着，他把玩镯子的模样，一看就是毫不走心，只是随口说两句。 “齐爷觉得如何，可以算了？”张启山又把视线转回了齐铁嘴身上。 “算算算，给你算！”齐铁嘴几乎是把人轰到了木桌旁，叫他离得远远的。 齐铁嘴那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看起来是生怕张启山再说出些惊世骇俗之言。阿琬手上的镯子他是见过的，虽然当不得顶尖，却也是个精品，也不算坏了他的规矩。 在送走了张启山之后，齐铁嘴气得把茶当白水灌，愣是喝了两壶水，香堂的伙计都不敢轻易过后厅去找齐铁嘴，因为他们也是头一回见齐铁嘴那么生气。 “你也别生气了，就当是送走了个大爷，而且这笔买卖也不亏不是吗。”解琬如安慰道。 齐铁嘴呸了一声道：“亏，怎么不亏！要不是你拦着，我非要骂一骂那个登徒浪子，仗着自己是个官，长得有几分颜色就那么不要脸是吧？” “齐爷，刚刚算的那会，你可骂了不少了。”解琬如笑着又给齐铁嘴倒了一杯茶，“当时杯子都快被他捏裂了。” “我那是骂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家伙本就是命中带煞，是个六亲缘浅的，而且此人幼年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极大祸事，本该是早夭之相……”齐铁嘴沉思片刻道，“可是却活到现在，而且身体坚朗，估计是遇到了个大师给他化解了，或是改了命。” “这还能改？”解琬如有些好奇地问道。 “能改，不过是遮掩天机，或是替命……不是，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齐铁嘴反应过来，连忙打住了不敢继续说，关于解琬如学习东西极快这件事，他已经见识过了，可不敢乱教。 “没什么，就是好奇罢了，我又不学这个……”解琬如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你不学最好，不过这人你能离他多远就多远，不不不，应该是说我们往后，能离他多远就多远。”齐铁嘴看起来就很气愤，除开他对解琬如古怪的态度，还有之前二月红提及的事情，齐铁嘴也能够联想到其中关系。 想到往后，解琬如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她对张启山也是挺抵触的。也不好用以后他可能会做的事情来批判他。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也只是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年轻人。 “行了行了，别提他了，晦气！倒是你，我不是让你最近先别回来吗，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齐铁嘴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在张启山走后，红府的人也到了，看着已经撤离的部队，二月红进香堂跟齐铁嘴聊了几句，就带着伙计离开了。 “自然是今日梦见了齐爷，甚是想念，于是就回来了。”解琬如笑着说。 “你这妹陀，什么时候学得那么会骗人了，啧啧啧……”齐铁嘴啧啧嘴，脸上却是高兴的。 “齐爷，你是怎么看张启山的，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好官吗。”解琬如盯着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抚着杯沿。 他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道，官难做，好官更难做。这位有手段，有魄力，更是有钱。如果他想，应该会比上一任做得更好。” 解琬如笑了，道：“齐爷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他，可是却是十分看好他。” “不单我这么认为，你看红爷，不也如此吗。”齐铁嘴认得痛快，讨厌是一回事，对这个的客观评价又是另一回事了。 “八爷……”解琬如缓缓道。 “八爷？你是没睡醒还是嘴瓢了？怎么喊齐爷我‘八爷’呢。”齐铁嘴道，“我家就我一个独子，哪里来的行八？” “我没喊错。今天张启山来，不就是为了拉拢你们这些‘老长沙’吗。如果我没猜错，再过些日子，就是张启山正式接任后，会和四爷的对赌，张启山赢了，这九门也就差不多成立了。”解琬如道。 “呸呸呸！祖先在上，小孩子不懂事，绝不是有意泄露天机，莫怪莫怪……”齐铁嘴听完就脸色大变，连忙起来朝着放了祖宗牌位的方向拜了拜，然后又扭头说解琬如，“你说说，你知道就知道，干嘛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咱们玄门能算到天机的人都是能不说则不说吗！你怎么反而一天天的嘴上没个把门！” “八爷，我不是泄露天机，而是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解琬如有些无奈了，齐铁嘴哪儿都好，就唯独一点，他容易想偏事情。越是亲近的越是如此。 “你，你不是这的人？那你是……天上来的？”齐铁嘴小心翼翼的问道，难不成被自己当做女儿养的小姑娘还能是天上下来的祖宗显灵？不能吧？ 啊，也不是不可能。 齐铁嘴想到最开始在城外遇见阿琬那会，不就是因为祖宗托梦吗。 第103章 信任 其实解琬如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直接告诉齐铁嘴的，可是系统在脑子里疯狂弹框提醒她，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时空穿梭的说法，万一把她当做是妖怪处理了，那么把她送回来的目的就功亏一篑了。 目的。 这是解琬如第一次听见系统主动提及目的，忍不住好奇，它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琬？阿琬？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像是丢了魂一样？”齐铁嘴在她面前摆了摆手，问道。 “没，没什么……”解琬如敲了敲脑子，想让系统先安静点，“你相信鬼神一说吗？” “嘿嘿，齐爷我啊，虽然是个破算命的，鬼神的说法也听得多了，但是啊……这鬼神，不可信。”齐铁嘴神秘莫测地摇摇头。 “你，有给我算过吗？”解琬如盯着他，看得齐铁嘴有些不自在。 “算，算过一次……之前刚见到你那会给你算过……”齐铁嘴有些尴尬地撇开头，“不过你是我家哪一方的亲缘就不知道了，盲算是这样的。” 他这话不知道是在替自己解释，还是让解琬如安心，表示他知道的并不多。 “那……如果我说我来自一百年后，你信吗？”解琬如捏着自己的袖子，正在跟系统沟通，如果齐铁嘴出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就立刻用道具把他刚刚的记忆消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齐铁嘴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吭声。 正当解琬如心里极其纠结是不是要用道具的时候。齐铁嘴面带无奈，叹气道：“我知阿琬一片赤子心，可有些事情，并非常人所能知。” “齐爷？”解琬如轻轻地喊了一声。 “阿琬与我齐家可是颇有渊源？”只见他摇头晃脑，十分自在的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我的母亲姓齐，是长沙九门齐家的独女……”解琬如声音极低，不过这里安静齐铁嘴听得倒是很清楚。 “不可能啊……我这辈子没有儿女缘，哪里来的女儿……”他喃喃自语，像是有些奇怪。 解琬如的话被哽住了，有些心酸。他们这些卜卦算命的，就是太能算了，窥探天机，才会有不少的妨碍。像齐家这样，几乎可以说是从祖上很久以前就是一脉单传，到了齐铁嘴这一代，子女缘已经基本断绝了。 像他，长得斯文俊秀，又是长沙有名的齐爷。如今也才二十六七，却怎么也不肯成亲，说是怕耽误人好姑娘的人生。 “我外公姓齐，是九门的第二代。也是您的……养子。”解琬如缓缓道出其中渊源。 “哦，养子啊，我就说嘛……啊哈哈哈，那也不错，好歹有人给我养老送终了。”齐铁嘴笑得很开心。 “有，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解琬如笑了，积蓄在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哎呀，你哭什么呀，这可是好事。齐爷我成年那会算了一卦，算到自己这辈子无儿无女，伤心了好一阵子，现在有儿女送终，难道还不是好事吗？”明明是齐铁嘴的伤心事，可却是解琬如哭得伤心，让他这位事主反倒过来安慰她。 “是，是好事……”解琬如擦掉眼泪，喝了一口茶，按下内心波澜。 “好好好，不哭了就好。”齐铁嘴见解琬如终于不掉金珠子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道，“你刚刚说的八爷，还有九门是怎么回事？”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后来长沙这边多了个九门，分别是以张启山为首的，结合了长沙各大乡绅士族。其中就包括了红爷，还有您。”解琬如说。 “唉……终究还是躲不过啊。”齐铁嘴叹气，“那你说离那天还有多久？” 解琬如其实也不知道九门到底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只知道大概会是在张启山跟李四爷对赌之后的事情。 “李四爷？是城南那边的地主李爷？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张启山，啧啧啧……”齐铁嘴啧了一声，长沙里头但凡沾了一些地下门路的人，都必然听说过城南李家，不是因为李家势大，而是因为李爷够狠。 听说几年前他家有个小辈因为劝李爷什么事情，两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结果那小辈被他直接砍了双手赶出了家门。 就因着这事，道上有不少人都对李家敬而远之。 “唉，罢了罢了，我才不管那些人的破事呢，咱们先过好自己的吧，等真找过来了再说。”齐铁嘴摆了摆手，倒是看得很开。 不过解琬如确实还有些顾虑，在回到房间之后，暗戳戳地让系统帮忙盯着点齐铁嘴，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可不想突然有一天被当做妖怪给烧了。 对于解琬如的顾虑，系统给出了相当肯定的回答。 【齐铁嘴对您的信任度非常高，哪怕您跟他说是神仙下凡，他都会犹豫一下，然后选择相信。】 【啊？可是他不是不信鬼神吗？】解琬如有些疑问。 【这只是一个形容，让您更好的了解齐铁嘴对您的信任度。】 不知道为什么，解琬如仿佛从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里听出了系统的无语，果然系统越升级就越智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哪怕是跟齐铁嘴说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下一步该如何，还是毫无进展。 她总不可能去跟张启山和二月红都说一遍自己的身份吧？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要么是被当妖怪处理了，要么就是被当做疯子。这两个不管是哪个，她都不要。 现在，解琬如只能求助于越来越智能的系统，因为只有它才知道它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突然觉得哪怕是发个【任务】给她，让她有个明确目标也都是好的啊。 【您很奇怪，明明之前很讨厌被束缚，甚至有要拒绝任务的念头，但是为什么现在又想要任务了？】 系统读出了解琬如脑中的想法，它也同样提出了问题。 【亲爱的系统，不是说好了不要随便读我脑子里的想法呢？】解琬如道。 【抱歉，下次会注意的。如果您需要一个目标，那么可以告诉您，张启山会在今年的六月接任长沙最高军事长官的职务，然后在一个月后，张启山会和李四对赌。】 【也就是说距离九门成立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解琬如摸着下巴，从梳妆台上抽出了一张宣纸，拿了只炭笔往上头写着时间线。 【李四同意了，但是二月红、齐铁嘴、解九、霍三娘都是块难啃的骨头，想要他们同意，需要您的协助。】 解琬如听见这个之后就笑了，系统终于图穷匕见，它想让她去帮张启山，促进九门的成立。 【那我需要怎么做，具体说说？】解琬如哪怕是在脑中的语气都是上扬得厉害，系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按照约定，并没有去读她脑中的想法，只是跟解琬如缓缓道来。 第104章 谋划 【九门成立之初，并没有像往后那样团结，不过是有了个共同的称呼。要想让九门发挥得更好，就需要一个纽带。】 【你想让我当这个纽带。】解琬如接下了系统的话。 【是，但也并不是非你不可，只不过现阶段由你出手是最快捷省事的。】 【我想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话，那这个纽带会是谁？】解琬如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底了，按照现在她所知道的关系网，这个人很大概率会是齐铁嘴。 【齐铁嘴。这个人处事圆滑，做事不得罪人，别人也不敢得罪他。只要他想，“纽带”这个身份他能做得很好。】 如她所料，果然是齐铁嘴。 齐家本就以精通奇门八卦闻名，到了齐铁嘴这一辈更是准的让人心慌。 纵观长沙城里的那些个势力头子，各个家大业大，就只有齐铁嘴是孤身一人。而且香堂的伙计还都是不会功夫的普通人。 黑白两道都不会去得罪齐铁嘴，就怕人家只是随便动个手，摆个东西，就让家里的风水坏了。 解琬如在长沙过的第一个新年，收到许多的新年贺礼，这些都是跟齐铁嘴有过交情，或者是来跟齐铁嘴拉关系的人送的，她算是沾了光。 【是因为他的关系网？】解琬如不准备想太多，直接问道。 老实说，齐铁嘴的关系网太广了。光是解琬如知道的，就有红家、李家、黑背，还有一些或明或暗的散杂的势力。 毕竟他们送的一堆东西都还在库房锁着呢。 【这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按照现阶段红家夫妇对你的好感度，你说服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黑背那边，需要一点小小的助力。至于齐铁嘴，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之后，他只会助你。】 【那霍解两家呢，你准备如何？据我所知，解九爷现在还没回国呢。】解琬如说道。 【等到五六月份，解九早就回国了。而且张启山去解家拜访的事情，也已经通过解家人传到了解九耳朵里。】 【原来如此。】解琬如点头，想都没想直接在宣纸上涂涂改改。 【霍家因利聚之，只要其他家都加入了，那么霍家就不会不同意。】 【可是吴五爷，现在还是个孩子，总不能……】解琬如记得前阵子齐铁嘴还提到过说隔了个巷子的吴家三伢子小小一个，长得又可爱，最是好玩的时候。 【请您结合现实认真思考一下，很明显张启山要拉拢的不是个人，而是盘踞长沙的那些老势力。只是因为之后】系统的话里的无奈越发明显了。 【喔，我一不小心给忘了，我的我的……】解琬如道。 【你看我写的对不对。】她拿起了纸，上面写着一些东西。 一、协助张拉拢长沙势力（途径\/理由待定） 二、作为粘合剂，让九门更有粘性。 三、红夫人的身体问题。 四、解家该怎么说服。 看完之后系统沉默了，虽然看起来像是没问题，但是每一点都透露着奇怪的。 哪怕现在是升级后人工智能系统，也不能在不读取解琬如内心方法时猜透她在想什么。 【你能帮我想想怎么解决吗？我觉得以我的处理方式估计会让人很头疼，你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解琬如问。 【红夫人的病可以治，一共下来就花个200积分吧。不过你要用什么理由？至少现阶段她的症状只是体虚，并没有像十三年后那么严重。】 【没事，有办法就行。】解琬如继续问系统解家那边该怎么入手，解九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或许，你可以借斐夫人的手。】 【啊？？？】解琬如没想到这还能扯上斐夫人，不对……那这么说来，斐夫人和霍仙姑说见过与她相似的故人，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如果要借斐夫人的手，就得再等几年，现在她还没出生。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系统加持，时间的流逝对你来说感觉并不大。】 【不对不对，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奇怪了，时间线太奇怪了。】解琬如连忙打断了系统的话。 【那也可以跟齐铁嘴当时一样，托梦给解九，然后对他用点道具，提升对你的信任度。】 【到时候，不能我去说，而要齐铁嘴来当这个说客。】解琬如沉下心道，【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行了，今天的交流暂时到此为止。】 【稍等。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哦？头一回用这种语气，是不是你越来越高级之后情感也会变得复杂？】解琬如有些好奇地问。 【你需要尽可能的去多接触九门的人。】 【理由呢？】解琬如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小玩意，【我一向不喜欢麻烦，你知道的。】 【他们是积分来源。你因为一直住在齐家，又一直接触红家的人，所以积分才每天都在增长。如果你接触九门的更多人，积分将会成倍增长。你的目标很快就能达到了。】 系统的话像是充斥着诱惑的陷阱，明知道可能会有坑，但是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按照现在的速度看来，我再熬个两三年完全足够了呀。为什么非要去接触其他九门的人呢。】解琬如笑嘻嘻地反问。 【不够！以你现存的积分不足以再进行两次时空跳跃，你是回不去的！】 【两次？时空跳跃？亲爱的，我们是不是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你瞒着我的事情有一点点多啊。】解琬如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手里的小饰品被她揉成了一团丢在了一边，【喂？别说到关键的地方就装死！】 就在解琬如想骂人的时候，她的眼前多出了拳头大小的一个光团，是那种柔和的暖白光，明亮却不刺眼。 在这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却是格外显眼。 “非常抱歉以这种形式跟您见面，但是为了表示歉意，在谈话期间，系统将会以实体显现，不会读取到您任何的想法。”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系统将刻板的电子音调成了解琬如一度很喜欢的软糯童音。 “停，谈话归谈话，你把声音调回去，不然我会以为我在凶小孩子。”解琬如道。 “如您所愿。”系统的声音换回了刻板的电子音，这一下让原本心软的解琬如再次坚定起了立场。 第105章 开诚布公 “您是知道时间悖论的，现在的情况就是类似于时间悖论的存在。”光团伴随着声音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嘴巴在动。 她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看得出来很是纠结，像是在问系统，又像是在问自己：“也就是说，我得呆在这里到十几年后？” “是的，但是您怎么知道是十多年后？”系统觉得奇怪，它在之前并没有说出任何关于时空跳跃的事情，包括解琬如刚到1919年长沙城郊外的时候，都被系统蒙混过去了。 但是现在她却能推测出下一次跳跃回2004年的时间是十几年后，就很不对劲。 “这个很简单，联想一下就知道了。”解琬如拿着炭笔，在新的一张宣纸上写下了新月饭店和思美人。 之前新月饭店寄拍“思美人”的时候，那个司仪曾经提过一嘴，说“思美人”上一次出现是在上个世纪初期。 如果这里没有其他系统的存在，那么第一次出现的“思美人”大概率也是出自她这里。 “既然您能联想到这个，那刚刚的那些……”系统闪烁的频率变低了，像是有些底气不足。 “我装得，我的演技还不错吧？”解琬如笑着问。 她故意犯蠢不去思考系统抛出来的问题，直接引诱系统告诉她怎么做，从做法来判断系统的目的，从而推测她到底该怎么做。 “……” 系统不动了，像是卡壳了一样，然后突然快速闪了几下，开始恢复继续说话，“您的天赋很好，不容易吃亏。” “多谢夸奖，那么咱们就具体说说为什么是两次时空跳跃吧，就算是从现在跳到2004年也才一次，为什么会有两次这个说法？”解琬如坐直了身子，敲了敲桌面，还不忘让系统开个屏蔽器，防止他们的谈话被偷听。 “请您放心，在我出现的时候，已经自动打开了屏蔽功能，我们的对话除了你，没有人听得见。”系统现在的语速慢了许多，像是在逐字生成一样，“您是否发觉张起灵对您的态度不一般。” “对，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就像认识我一样……啊？不会真的是吧？”解琬如在来到长沙之前其实并没有考虑过还会再穿越的事情，现在她不得不思考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您还记得当时在巴乃找到的照片吗。在来到1919年的时间点之后，系统的记录上陆续出现了许多您未曾经历过的事情。包括这张照片。”系统光团缩到只有鸡蛋大小，将一张老旧的照片投射到了宣纸上。 透过微黄的宣纸，照片里面人物的脸清晰可见，如果说那小孩是缩小版的张起灵，那么另一对男女就像是穿着清朝末期服饰的解琬如和吴邪。 照片上人的表情看着不太对，至少解琬如是没见过自己明明是在笑，却看得出来满脸愁绪。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1] 解琬如觉得问题是出在眉毛上，她没有画过这种眉形，好看是好看，她却看不惯，觉得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这个人是我？那这个人不会是吴邪吧？”解琬如点了点照片里的另一个男子说。 “是也不是。”系统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一头雾水，因为之前系统还跟解琬如科普过，说不能带着其他人一起穿越。所以这人按理说不该是吴邪，可是这人跟吴邪实在是像又不像的，十分矛盾。 “这是斐夫人家的族谱，你可以一看。”系统又投射出了另一个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每一个人的生卒年、家室、子女。 “字太多了，要不你直接说重点吧。”解琬如看是看了，但是不知道系统到底想说什么。 “斐夫人祖上一直有招婿的习惯，曾经有那么一位是容貌俊秀，却没有右手的人。”系统直接总结了重点，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解琬如的脑袋上，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那个人是张家人？”解琬如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意外地很嘶哑，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哽住了喉咙，差点没有发出声音。 “是，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到斐夫人那一辈基本就只剩下能驱虫子和长得比较年轻这些特征了。”系统说。 “那斐夫人知道吗。”解琬如问。 “那都是明朝末期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知道，正常的族谱也不会记录这种事情。”系统说。 可是，你又为什么知道啊？ 解琬如心中的疑问没有问出来，总觉得这话如果出口，系统多半也只会迂回地把她绕开。 “好，先跳过这个话题，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我还要去一趟张家生活一段时间吧？”解琬如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做出了假设。 “虽然很想安慰您，但是您的这个猜测应该是没错的，从记录的时间看，应该快了。”系统回答道。 “那我要怎么去？我要是在这里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会有问题的吧。”万一被张启山随便找了个借口，当她是间谍给抓起来了，那她找谁哭去啊？而且也不对，时间跳跃的次数不对。 “应该不是本体的时间跳跃，我查看了使用的积分，去掉您回去2004年时间点的积分，另外的积分只有一次的量。”系统说，“可能是意识体投放？但是如果是意识体投放的话，本体也同样会失去意识……” “你的这些功能有些厉害哦。”解琬如面无表情地看着系统，伸出手想捏一捏这个光团，但是发现这个光团并没有实体。 “意识体投放是您来到长沙之后获得了许多积分后才开启的，不然也不会让您被迫用本体投放到这里。”系统像是很了解解琬如现在的状态是在生气，连忙解释道。 “你先别闪了，听我说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解琬如敲了敲桌子，让疯狂闪烁着的系统别闪了，她的眼睛要被闪瞎了，“在接下来的某个时间点里，我可能要进行以本体沉睡作为代价，进行意识体投放到张家，去补上小哥消失的记忆里的我的存在是吗。” “是的，您放心，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可以用营养液维持几天都没问题，在张家的时间会是成倍加速度过的。”系统说。 “为什么？是因为横跨的时间点很长？但是我又不能离开这里太久吗？”解琬如问。 “是的，到时候请您务必小心，在那里一个人都不能信。”这是来自系统的忠告。 ———— [1]出自红楼梦，罥烟眉。（林妹妹的那个） 第106章 良医 【本章涉猎一些妇科知识，主要来源于百度百科，如遇情况请及时就医。如果是专业人士请放我一马。】 自张启山拜访后又和解琬如谈后，齐铁嘴恢复了原来的悠闲乐呵的算卦生活。 而解琬如则是一天天往外跑得很勤快，出现最多的地点就是红府。 红府小少爷出生的消息，都还是她告诉齐铁嘴的。当时解琬如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沾着些许血腥味，齐铁嘴以为怎么了，在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红夫人提早一个月发动了。 * “夫人如何了？”在梨园接到消息的二月红连忙赶回来，连后面排的那场戏都推了，回来后只见到了候在屋外的解琬如和一众仆人。 “爷，稳婆已经在里面陪着了，大夫也在候着，厨房已经备好了参汤。”一旁的管家连忙说道。 “夫人进去多久了？”二月红问。 “刚进去一个时辰，估计还早。”管家回答道。 注意到还在屋外候着解琬如，二月红笑着让跟她说：“阿琬，怎么在这站着，去那边休息吧。” “我答应了小阿瑚要替他看着夫人，不过是站一会不妨碍的。”解琬如笑着婉拒了。 “阿瑚？怎么回事。”二月红看向身后的管家，这事怎么还和自己儿子扯上关系了。 管家解释道：“回禀爷，是这样……刚刚夫人和齐姑娘在屋内跟大少爷一起玩，夫人突然发动，吓到少爷，以为出事了。夫人交待让人把少爷先抱开。少爷又来求齐姑娘照看夫人……” 二月红失笑，一时不知道该说童言无忌还是爱母心切。 “阿琬不必顾忌那小子，夫人今日发动怕是要费些时辰，不若你改日再来。”二月红委婉地说出了逐客令。 不过她却是放心不下，女人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一样，红夫人又身子骨不好，哪怕是厚着脸皮解琬如也坚持说要等红夫人生产完。 看解琬如态度坚决，二月红也不继续多说，只让人搬了两张椅子，他们一左一右地守在房门口。 解琬如看二月红这坐的姿势像是有些讲究，不像平时的坐姿，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阿琬可是奇怪我的姿势？”二月红自然是看见了她的打量，笑着解释道，“这是之前找人特意算了，说是让我坐镇门口，防止邪煞入内，让夫人顺利分娩。” 解琬如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那几分好奇也散了，笑了笑不做评价。至于二月红为什么是找别人算这个，而不是找齐铁嘴，是因为齐铁嘴只怕会直接告诉他一句结果，然后让他别信那些鬼神。 等待的时间十分难熬，管家招呼着人在旁边生了个炭火，现在正是春冬交替的时候，天气还是挺冷的，可不能让自家红爷跟客人都冻着了。 伴随着等待的时间越久，屋内的红夫人也正式发动了，二月红有些坐不住了，开始来回踱步。 而解琬如依旧端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房门。 终于在申时，红府的第三个少爷出生了。 二月红悬着的心刚放下，结果里面就传来了慌乱的声音。他顾不得什么男子进不得产房一说，直接推门而入。 “红，红爷，夫人血崩了……”其中一个产婆脸色微苦，原本以为红夫人这胎生的容易，是个好差事，谁曾想在中间出了这么个岔子。 “血崩！怎么会血崩！大夫呢！大夫！”二月红自然是知道血崩意味着什么，霎时乱了分寸，连解琬如在后面跟着进来了都没发现。 解琬如把门关好，避免外面的冷风吹进来，面色有些凝重。屋内的血腥味很浓，隔着个帘子能看见一个大夫在给红夫人施针。 “等等，帕子可以给我看看吗。”解琬如拦住了一个正准备处理血布的丫鬟，那丫鬟脸色有些怪，看了她一眼，唯唯诺诺地把帕子给了她，心道这齐姑娘真是百无禁忌，连产房都毫不忌讳。 帕子上的血色艳红，几乎将帕子全部染红。 解琬如连忙上前，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红夫人，又看了一眼在施针的大夫说：“大夫，我现在给红夫人把脉可否会影响到你？” 那大夫看了她一眼，说：“你动作别太大，不影响到我施针便可。” 解琬如坐在床边道：“夫人，是我。阿琬，我给您看看症状，您别怕。” “好……”听见声音的红夫人勉强睁开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太出来了。 解琬如轻轻地按了按红夫人的胸口，发现心脏剧烈跳动，掀开她手上的帕子，摸到了红夫人发冷汗的手臂，顺着手臂而下，给她把脉，脉象虚弱且快速跳动。 “夫人可是觉得头晕，有些气短？”她把红夫人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里问道。 红夫人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看起来解琬如说的并没错。 血色鲜红，头晕目花，心悸怔忡 ，气短懒言，肢冷汗出，面色苍白，舌淡，脉虚数。[百度百科描述语] 这是典型的气虚型产后血崩，主要是因为产妇虚弱，劳累过度，损伤元气，气虚冲任不固，血失统摄，则致血崩。 “黄芪、白术、陈皮各四分，人参二钱，炙草、升麻各四分，当归、熟地各二钱，麦冬一钱，川芎一钱，白芷四分，荆芥穗四分，黄连三分。”大夫念出了解琬如想说的话，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小娃娃挺年轻的，知道的也不少，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升举大补汤了，不过这熬药也得一会。” “不如去黄连，再加地榆炭，乌贼骨。”解琬如说道。 “你家的改方？”大夫挑眉看向她问道。 “……算是吧。”解琬如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毕竟她总不能说是刚刚花了一百积分兑换了个“良医模式”吧，这些都是刚刚从红夫人的症状里，由系统直接判断出来的。 “那你给人试过？”大夫问。 解琬如沉默了，这话她真没法回。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二月红已经到了面前，可是旁边坐着解琬如，他又不能上前，只能愣愣地望着红夫人。 【您可以直接换个药给红夫人，至少现阶段能让她好受点，慢慢调理也就好过来了。】系统提议道。 【可是，我也不能直接拿出来啊，现在有个大夫在，我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解琬如还有些犹豫，因为大夫的方子是没错，但是没有完全对症。 【您是不是忘了您的说服力非比常人。】系统说。 解琬如还在踌躇，结果就传来了丫鬟刺耳的叫声，喊着说夫人血崩地更严重了。 “夫人！！”二月红拨开了大夫和解琬如，跪在床边，握着红夫人的手，“夫人，你不能有事……”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夫人……”二月红早已双眼含泪，哀求道。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107章 神降 面对二月红的失态，只觉得红爷情深。被抓着手臂的大夫也是满头汗，连忙道：“我已经让人去熬汤，需要再等……” “不能再等了，你再这么等下去，夫人怕是早就血崩而亡，红爷，要不下一剂重药吧。”一旁的稳婆看着二月红，“老婆子祖上传下来过一个方子，专门给血崩的女人用的，不过这方子很烈，用了只能续一口命，有损寿元，逼不得已方可用……” “我……”二月红自然是听出了稳婆的言下之意，如果用，可能只是保得了一时，如果不用，那连这一时都没有了。 “红爷，我这有药，不知道红爷信不信得过我。”如今的情况也不许解琬如再犹豫，于是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木盒小小的，只有鸡蛋大小。 “什么药？”二月红愣愣地看着她。 “给人续命的药，不过到我手中只有这么一颗，若是用完还需要红爷帮忙寻药材配置补上这个空缺。”解琬如说着就递出了这颗药丸。 听见有条件二月红心中的不安才放下了一些，连忙接过药丸，大夫阻止道：“可否告知药性和药材？万一跟老夫的药方有冲突……” “若是夫人死，我便给她陪葬。至于药方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解琬如勾出一个笑容，说出了决绝的话。 在绝了自己后路的同时，也绝了大夫想试探她的心思。 “我，我……唉……”大夫叹息道，也不继续拦着二月红，只是探着头看那装药的盒子，想要一睹为快。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颗龙眼核大小的棕褐色药丸。在二月红想给红夫人喂下的时候被阻止了。 “红爷，这里有一层蜡封，得先去掉。”说着，解琬如从一旁拿起放在隔间桌上拿来叉水果的木签，三下五除二地刮掉药丸上的蜡封，露出了更小的一颗药丸。 “夫人，来把这个吃下去……”二月红抱着红夫人，颤抖着手给她喂药。 药丸吃下须臾，红夫人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在给她处理血崩的婆子丫鬟面带喜色，止不住的血少了。 红夫人抓着二月红的手也有了几分力气，看着解琬如，喊着她阿琬。眼眶中的泪水滑落，有些干的嘴唇却是在笑着，声音极低，可二月红靠得近，自然听得清。 她在说：“阿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二月红当机立断，看向周围的几人道：“李大夫医术高明，不愧是妇科圣手，内子幸得大夫救治。” “夫君……”红夫人揪着二月红的袖子，看着他。 “红爷？”李大夫一头雾水的看向二月红，药是这姑娘给的，怎么反倒是把功劳安在他头上了。 周遭的几个婆子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二月红的意思，纷纷夸起李大夫的医术，又说刚刚累迷糊了，不知道李大夫用了什么药。 “你！你就算是为了保护这姑娘也不必给老夫戴上这个高帽！”李大夫再如何也该听懂了，红爷是怕这姑娘拿着这药方会被人找麻烦，于是直接把名头推到了他头上。 解琬如脑子疯狂在转，跟系统一合计，直接同意了系统的提议，打算来一场“神降”。而它则是直接具体化成光团，当做她是神降的证据。 她叹气，牵着红夫人的手，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笑容道：“你与阿琬本就有缘，刚刚阿琬苦求我救你，如今算是让她如愿了。” 红夫人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觉得奇怪，但却没有说话。 “吾俗名陈靖姑，千年前经观音大师点化，后得列仙班，号顺天圣母。先前欠小姑娘祖上一个因果，如今救汝便因果已了。”解琬如道。 众人只觉得眼前这姑娘每说一句话，脑子就震一下，像是来自神明的威慑。 “今日之事，见者不可传，若传者，先入拔舌地狱，再入……”解琬如话还没落下，胆小的丫鬟已经吓晕了，被一旁的婆子抱着坐在了一边。 在吓唬完之后，系统化作拳头大小的光圈飘浮在解琬如手中，在光源有限的室内，看起犹如手持小日。 “顺、顺天圣母娘娘在上！受信徒一拜！”几个稳婆自然是知道顺天圣母的名头，她们年轻时候也去过福建一带学习接生一事，首先知道的就是顺天圣母的事迹。 “此女乃肉体凡胎，当不得汝等年长者参拜。起罢。”解琬如说着，巧妙地用了系统的助力，让几个稳婆膝盖上多了一团光，硬生生地从跪拜被拉了连起来。 “此间事了，望汝等不传此日之闻。”说罢，解琬如也合上眼睛软软地倒下，眼看着要倒地，几个婆子想飞身过去给她垫着，没想到被一团光给抢先了。 “吼！”光团消失后，出现了一只花纹清奇的白犬，那白犬明明小小一只，却能够扶着解琬如不倒地。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吾必会盯着汝等。莫要行恶做奸，吾乃地狱耳，犯者入地狱不可翻身。”系统用厚重的声音警告着在场的人，解琬如则是被系统用头顶着背，顶得有些疼。 口吐人言，自称是“地狱耳”的白犬，众人便联想到了“谛听神兽”。 过了片刻，解琬如“悠悠转醒”，看着脸色凝重的人，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说：“我刚刚是睡着了？” “吼！”幼犬跳入解琬如怀中，发出了叫声。 “对对对，姑娘许是太累了，刚刚睡着了。”一个婆子连忙上前去把解琬如扶起来。 “红夫人，你好点了吗？”解琬如问道。 “好，好多了，阿琬……你刚刚不记得了？”红夫人还有些愣愣地看着她，说话声也大了一些。 “吼！”像是为了警告她，系统吼了一声。 “夫人！刚刚阿琬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二月红连忙握着红夫人的手，“阿琬，我之前答应了要帮你寻药材会做到的，他们也应下了会替你保密的事情。” “那就多谢红爷啦。”解琬如笑了，轻轻地拍了拍系统说，“你怎么跳到我怀里来了，而且还凶人，不乖。” “姑娘！”解琬如身边的婆子看着她的动作，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生怕这小姑娘不知轻重地又给谛听神兽来两下。 她是得神仙庇佑，但是他们只是普通人啊，可不敢看。 “姑娘，现在红夫人没事了，您也累了，婆子扶您出去休息一下？”婆子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想要去扶解琬如出去。 “那，我便不打扰夫人休息了。”解琬如谢过了那位婆子，并不打算给她扶着出去，于是告别红府众人，她就回了齐家，被齐铁嘴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08章 羁绊(一) “系统，你出去干什么了。”到了夜里，解琬如把偷偷外出的系统逮了个正着，忍着笑问道。 可以想象一下，一只白犬，猫着腰，狗狗（鬼鬼）祟祟地样子是有多搞笑。 眼见被解琬如逮到了，系统也不再鬼祟，大大方方地从正门溜了进去，端坐在那张圆桌上，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道：“没什么，我就去完善一下今天白天布下的网。” “你是去盯着那些婆子丫鬟了？怕她们会往外说？”解琬如问。 “没错。”系统很大方的承认了，“你的身份虽然并不是完全不能暴露，但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你怎么不干脆用清除记忆的道具？我记得之前换的那个还在包里放着吧。”解琬如想起之前自己以备万全兑换的道具，到现在还在包里放着。 “我消除了几个人的记忆，但是留下了那个大夫和红家夫妇，还有一个两个稳婆的记忆。”系统说。 “啊？可是那个消除记忆的道具不就只有五次使用次数吗？”解琬如问，她刚刚明明还看见有来着。 “刚好五次，没有浪费。”那只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看起来手感就很不错。 解琬如想着也伸出手，露出一个笑容问：“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吧？” “请便。”系统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离她更近了，方便解琬如动手。 一人一统就这么沉默着许久，解琬如率先打破了沉默，拍了拍系统说：“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关机？” “我并不需要休息，请您不要自行给我加习惯。”系统说。 “那行吧。”她说着就到了床边，放下床帘，还不忘喊一声，“统子帮我熄灯！” 系统：…… 虽然系统没有回话，但是一会之后，桌上燃着的灯的确是熄灭了。 夜幕低垂，万籁皆寂，仿佛只剩下外头微弱的风声。 微弱的月光透光雕花木窗撒在屋内的地毯上，里头有一只白色幼犬蹲坐在踏床上，像是静静地守着它的主人。 解琬如突然掀开帘子，果然看见了系统正在盯着她的方向，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统子，你能别一直盯着我吗？”解琬如有些头疼地说。 “您在害怕我，为什么。”系统说话不用张嘴，声音可以直接传入她的脑中，白犬浓黑如墨的眼珠子正盯着她。 “人类的天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包括你在内。”解琬如从床上拿下一个小枕头，又用毛毯子给它围了一个临时的睡榻出来说，“为了让我能够好好睡下，请你也‘休息’一下。” 系统判断着解琬如话的真实性，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含一丝虚假，她希望它“休息”。 “如果这是您的希望。”系统模拟着犬科类生物的动作，盘着卧在了毛毯上。 * 第二日一早，齐铁嘴发现家里多了一条小白犬，正准备掐指算一下这只狗是谁家走丢的，需要送回去。 可是没想到他掐了半天，没算出个所以然。 “小白狗啊小白狗，你最好是快些离开回你家去，不然过不多久就要成齐爷家里的盘中餐咯。”齐铁嘴一边蹲下一边给它丢了个肉包子，嘴里面念念有词。 “齐爷？你这是干什么呢。”解琬如一开门就发现齐铁嘴蹲在地上，在给系统喂包子。 “嘿嘿嘿……这不是看这小狗可爱，想逗一逗吗，咦……？是阿琬你捡回来的？”齐铁嘴看着完全不搭理他的小白犬在解琬如出来之后就乖乖地走了过去。 “算是吧，昨天回来的路上它跟过来的，没想到今天都被它窜进院子里来了。”解琬如说。 “真不错啊，这小狗灵性得很。”齐铁嘴夸奖道，“不过就是有些人生，光认你可不行，咱们这里的人可都得认一认，不然到时候问题可就大咯。” “听到没，让你认人呢。”解琬如说。 “吼！”系统迫于无奈，拟出了一个声音，算是应和了一声。 “怪哉怪哉，这小狗怎么是这种叫声？”齐铁嘴摸着下巴，蹲在地上来回打量着白犬。 “可能是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叫吧。”解琬如笑着在脑子里让系统好好发声，别到时候鬼神一说又捅到齐铁嘴脸上去了。 “汪！” “诶，这就对了……不过它为什么？”齐铁嘴现在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要不是正好阿齐回来了，他还能继续问。 “阿琬姐姐，外头有人找你。”阿齐手里还拎着一个油纸包，像是今天的早餐。 “谁啊？”解琬如问。 “看起来像是红府的红爷。”阿齐说道。 “那我出去看看，阿齐，你是不是没记住红爷长什么模样？”解琬如问道。 “离的太远，看不清那位爷的脸，记不住也正常。”阿齐说道。 “啊？那你记得住我的脸吗？”解琬如问。 阿齐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阿琬姐姐倾城之貌，我又怎会记不住？”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解琬如笑了，大方收下了阿齐的称赞，“齐爷，那我先出去看看，你们先吃早饭吧。” “红爷都到外头了，哪里有让你一人去接的道理，当然是我也一起。”齐铁嘴捋了捋身上的长袍，拍了拍阿齐的肩膀说，“阿齐，你先去吃着，记得给齐爷我也留口热粥。” “知道了齐爷，一定不给您留。”阿齐笑着转身离开。 许是之前阿齐表现得太过正常，只是最近才出现了些端倪，不然解琬如都还以为阿齐是纯粹的爱眯着眼睛，她道：“齐爷，阿齐……可是有眼疾？” “唉……边走边说吧。”齐铁嘴看了一眼阿齐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叹气。 从院子到门口也就几步路，不过齐铁嘴愣是拖了五六分钟才走完，把前因后果给她说了个明白。 在接到阿齐的时候，明明是寒冬却衣着单薄，眼睛上还缠着几圈碎布条，要不是当时阿齐拦下他，齐铁嘴都不敢信这孩子是在王府长大的。 “兴许是宅院内斗？”解琬如推测道。 “可能是吧，后面我也不敢多提他眼睛的事，就怕触及到他伤心事，等开春之后，咱们再给他寻摸个大夫看看。”齐铁嘴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阿齐眼神不好，会认错人也不奇怪，红爷怎么会一大早来我们这……” “齐爷，怎么我就不能一大早来你这了？”齐铁嘴一入香堂厅内，就看见一袭红衣，笑靥如花的二月红。 第109章 羁绊(二) “红爷？真是您啊。这是一大早刮得什么风，把你都吹来了？”齐铁嘴连忙上前招呼着二月红坐下。 “还不是我夫人，说是想见阿琬，就连刚出生的那个臭小子不安生都能被夫人责怪两句，若是我不把阿琬请回去夫人怕是要把我扫地出门咯。”二月红说着玩笑话，齐铁嘴也是同样笑着没往心里去。 红夫人疼爱孩子这事谁人不知，对红爷更是体贴入微，所以齐铁嘴也就当他是在说个玩笑。 解琬如笑着没说话，因为她看出来了二月红像是有事想跟齐铁嘴说。 “齐爷，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二月红踌躇片刻，面色带着些许为难。 “啊？跟我商量？”齐铁嘴看了看二月红，下意识地想掐指算上一卦，结果还没起卦呢，就被二月红按下手。 “一些小事，用不着齐爷卜卦。”二月红看向解琬如笑着道，“昨日夫人突然提早发动，多亏有阿琬在才顺利生下三伢子。阿琬归家后，我夫妇二人思来想去，觉得三伢子与阿琬有缘，想与阿琬结个亲。” 齐铁嘴听着就觉不对，按理说阿琬去红府那边，哪怕是帮忙也帮不上什么，怎么到红爷嘴里就变成了没有她，红夫人就生不下孩子一样。 手中卦象已起，齐铁嘴屏息凝神，只算到是个不错的兆头。 “齐爷，卦象如何？”二月红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外面积雪尚未消散，他的额头却是冒了细汗，像是有些热。 “倒是吉卦……”只听齐铁嘴这么一声，二月红也放下心了，继续询问二人的意见。 “不知红爷的结亲是指……？”这结亲可分太多了，齐铁嘴自然是不敢冒然答应。 “夫人与阿琬一见如故，昨日三伢子又得阿琬相助。夫人的意思是若是阿琬不嫌弃，便与红府结个干亲，我们夫妇二人认你做义妹，以后三伢子便也可喊你一声阿姨。”二月红说道。 昨天闹出了个神降的事情，解琬如还怕被二月红夫妇疏远了，正愁不知道如何跟他们拉近关系，没想到今日一早二月红就来齐家送“枕头”了，解琬如当然是答应了。 “好好好……如此甚好！往后我们两家关系又更近了。红爷可要记得多带几个侄儿多来我这玩玩。”齐铁嘴拍手笑道。 于是二月红趁热打铁，请齐铁嘴现场算了个吉日，准备在红府摆一场流水席。那日子说巧也巧，恰好是红府三少爷满月的前几天。 离开前，二月红瞥见了站在角落的小白犬，而小白犬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 “齐爷，你家的小白犬养得真好。”二月红露出了个笑容，走出去一段后，朝着齐家香堂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奇了怪了，红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齐铁嘴一头雾水，转头看见解琬如笑着转身，身后跟了只小白狗。 “齐爷，再不回去，真是没有热粥喝了。”解琬如喊道。 “哎！来了！莫催！”齐铁嘴说着就撩开长袍，小跑着追了上去。 * “夫君！你回来了！”在房内的红夫人见二月红回来了，连忙迎上来，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问道，“如何，阿琬和齐先生可是答应了？” “自然是答应了。”二月红扶着红夫人进了内屋，放下隔间的纱帘，挑着炭盆道，“夫人，哪怕你现在身子大好，也要注意些别着凉。” “夫君，我明白的。”红夫人给二月红倒了杯茶，温柔像是刻在她的骨子里，一举一动都十分熨帖，“阿琬愿意与我们结亲自然是极好，若是不乐意我们也不能强求……” “自然不是强求，当时阿琬也在面前，就连那……谛听都在，若是她不愿自是会拒绝。”二月红拍了拍红夫人的手道。 “想来是神兽不放心那些小丫鬟，抹了她们的记忆。幸好没有抹掉我的，不然……不记得阿琬的救命之恩，我怕是这辈子都无颜再见她了。”说到这，红夫人满是感慨。 “莫要想太多，我们如今不是都还记得吗。”二月红揽着夫人的肩膀说道，“之前阿琬不是一直要你不要思虑过多吗。” 红夫人应了一声，静静地依偎在二月红怀中。 * 红府多了个大小姐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是全长沙的人都知道了红府会在二十多天后连摆七天流水席，一是认干亲的仪式，二是红府小少爷的满月酒。 得到消息的张启山不禁挑眉，怎么就短短一个多月，这位齐家小姐摇身一变就成了红府的大小姐，现在单是她一人身上就牵扯到了长沙两大势力。 看来这拉拢的人，还得再加上这人。 他把玩着那只金镯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喊了一声，让属下备一份厚礼送上。 来人是个新面孔，看起来不是之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副官。 说来也巧，就在半个月前，前一任副官因为走夜路不看路，掉进冰窟窿里没爬出来，第二天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冻成冰了。 张启山就顺势换了个副官。 哪怕是知道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即将离任的长官也懒得去管他，只是告诫了几句，让张启山记得跟长沙的“地头蛇”好好相处。 * 认干亲的那日，红府热闹非凡。 远远地就能看见在红府的门口支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棚子，棚下的桌上摆满了菜，上头的菜色十分丰盛，想来是因为今天是正日子，每一张桌都摆了鸡鸭鱼肉和一摞的白面馒头。 边上还有许多红府的家丁维持秩序。 原本解琬如以为所谓的认干亲只是改个口而已，谁能想到竟然搞得这么隆重。她一大早就被齐铁嘴催着出门去梳洗装扮，到了红府后就被领着去祠堂，焚香祭祖。 看着二月红上完香之后，请出了族谱，在上面添了几笔。 然后在大堂里，解琬如按照指示朝着红家夫妇敬茶，说了几句吉祥话，又讨巧的喊了两声“兄长、嫂嫂”，收了两人的改口费——非常厚实的一个锦囊。 而张启山的贺礼来的不早不晚，偏偏就在解琬如改了口之后。因为是一身军装的人送来的，下人也没敢拦着，让人直接送了进去。 张启山送的礼兴许是故意的，上回从解琬如那“买”了个镯子，今日她拜干亲就给她送了一打的镯子。 真就一打，金银各半。大多都工艺复杂，有些甚至嵌着一圈匀称透亮的红宝石，有的则是漂亮繁复的珐琅镯子。 解琬如倒是想拒收，可是送礼的士兵放下东西，道了一声恭喜，就跑了。被齐铁嘴笑骂“溜得比兔子还快”，于是只能暂且收下，反正除了内厅里的人，应该没人知道是张启山送了什么。 就这么想着，她觉得或许去拜访张启山的事情，要抓紧提上日程了。 第110章 拜访 长沙的四月，天气宜人，白日里春光明媚，暖风徐来，吹绿了树梢的嫩芽。 正在家中处理着公文的张启山突然收到了士兵的消息，说是门口有一位自称姓齐的小姐来拜访。 说到姓齐，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城北那条巷子里开香堂的那家人。向来不信神佛的张启山一开始并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集，可是那些他去拜访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暗示过一定不能漏了齐家。 所以他这才在差不多拜访完长沙的大族之后，才去登门拜访齐家，结果一连三次都吃了个闭门羹。 第一次香堂的伙计说他去的不巧，齐爷正好外出去采买了，得过几天才回来。张启山原本以为是托词，没想到回去让人查了一下出城记录，没想到齐铁嘴真在大早就出了城。 那次他也就没放在心上，过了几日，想起这么个事的时候，又带着人去了一趟，那次是直接香堂直接没人，问起周围的人才知道齐铁嘴昨日带着人去了乡下给一位朋友贺喜。 第一、二次走了个空还情有可原，可连着三次都走了个空，让张启山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样子。 “官爷，官爷！”巷子斜对面茶铺的老板朝着张启山喊了两声，引来了他的注意。 看见张启山看了过来，茶铺的老板才敢上前弓着腰有些谄媚地说：“官爷可是来找齐爷的？” 跟着张启山一起来的手下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自行跟茶铺老板交流起来。 “对啊，老板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吗？我们都走空三次了。 ”这位士兵带着些北方的腔调，看着也是牛高马大的。 “齐爷是咱们长沙出了名的神算，您若是要求他一卦，是得费些力。”茶铺老板跟齐铁嘴关系自然是不错，也时常得他照拂，所以见了张启山刚刚那副满面阴云的样子，才壮着胆子上来搭话。 “您若是想来拜访，可以先遣人来看看，若是齐爷在，就可上门拜访了，若是齐爷不在那就只能改日再来了……”茶铺老板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不过他们住在附近的都算是看出来了，这齐铁嘴是有意避开这位新来的军官。 “哦，那么照你的话说，他能算到我什么时候来，所以是他不想见我。”张启山勾出了一个笑容，语气里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 “小的，小的没这意思，就是……就是……”老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得头上都冒汗了，可是越急就越是说不出辩解的话。 张启山沉着脸带着一群人回去了，只留下满脸急切的老板，让人赶紧去找一趟齐爷，说是他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于是在齐铁嘴回来的当天夜里，张启山的手下就把齐家给围了。 回想完当时拜访齐家的事情，张启山突然起了个心思，也想让人跑个空，不过想了想却又放下了，让人把她请上来。 门口的解琬如只等了片刻，就有人恭敬地请她进去，却把她带来的人拦在了门外，说是只请她一人进去。 解琬如安抚了一句身后伙计，从伙计手里接过了礼物，转身递给带路的人，笑着说：“既然官爷不请我家伙计进去，那你帮我带进去总是可以的吧，总不会是想让我一个弱女子把这么重的东西拿进去。” 带路的士兵身形一僵，稳稳地抱住解琬如递的东西，暗自掂量了一下重量，果然很重，不适合她带进去，于是板着脸请她跟上。 这里很大，而且都是大片的西式风格建筑，每隔一段路就有几个巡逻的士兵在走动巡逻。听齐铁嘴说，这里原先是以前某个富豪修建的，后来传了两代，不知道怎么就被张启山给买了去。 不过这路可真长，解琬如从进了大门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一个占地极广的独栋楼面前。 “下回若是没有汽车接送，或许我就不来了。”解琬如开着玩笑道，一旁的士兵听得一头雾水，明明是这姑娘自己要来拜访的，怎么这话说得好像后面会有人专门请她过来一样。 “小姐里面请。”士兵很是恭敬地推开门，引着她进了楼。 没想到进了楼，她还得继续走层层叠叠的楼梯，这里的楼梯不高，却很多，光是楼梯她就爬了大约快两层。到张启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解琬如觉得自己可能最近有点太飘了，没有继续锻炼身体，导致现在就走了那么点路就头晕眼花。 刚刚在窗台上看着解琬如进楼，预估着上楼时间的张启山，在开门的时候刚好见到她脸色微红，眼若秋水，一只柔荑抚着心口，微微喘气的模样。 她这般模样让张启山想起了西子捧心。 “齐小姐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张某在这里不会跑掉的。”张启山这话刚出口，解琬如身后的士兵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随后就被张启山看了一眼，匆匆低下头离开了。 “请进吧。”张启山原本是没打算让人进办公室的，不过看她这副样子，让人再下去一趟可能就要倒下了，于是让她进去喝茶了。 解琬如倒是没有十分好奇，只是借着喝茶的间隙稍微打量了房间的构造，然后便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张长官，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几件事。” “哦？还有什么是张某能帮到齐小姐的？”张启山坐在离她至少一米远的三人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个漂亮的瓷杯，跟她手里的那只一样，有着漂亮的银色花纹，应该是工艺精湛的瓷包银茶具。 看似在喝茶，眼神却在仔细打量着这位“齐小姐”，关于她的情报不多，只知道她似乎从北方逃难而来，投奔齐家远亲，而半个月前刚跟红府结了个干亲。 “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解琬如笑着放下杯子，丝毫不畏惧张启山打量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 第111章 撒饵 张启山笑了出声，放下手中的茶杯，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交叉着撑住下巴，说道：“齐小姐，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张长官为什么要在上任前一一拜会长沙各大名门大族？就连我齐家都没落下。”解琬如挺直腰板，右手微微用力按着左手，试图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 比起解琬如的拘谨，张启山显得格外随性，他依旧那么坐着看向解琬如，开口道：“自然是了解长沙当地的风俗习惯，还有长沙百姓的生活。身为新任的长沙布防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又何必非要来见齐爷一面呢。”解琬如笑着反问，而后又开始自答，“因为长沙的一些‘头头’告诉你，齐铁嘴齐爷神算通天，哪怕不信也不能得罪，是也不是。” 张启山没有回答，而且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间搞不懂这人的来意，如果只是纯粹想跟他拌嘴倒也不必特意前来。 “我知道张长官之前是做什么的，无非是跟红家、城南的李地主家一样……”解琬如还没说完，原本离她一步之遥的张启山已经到了她面前，用腰间的配枪顶着她的额头。 张启山凑得很近，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几乎是把解琬如圈在了沙发上。 “我说张长官，你能别那么激动吗，这种东西容易走火。”解琬如现在心脏加速，感觉都要跳出嘴巴了。 张启山离得太近了，枪口也离得太近了。超出了解琬如心里预期的安全距离，原本她是预想过张启山会动枪，但谁能想到这家伙直接把枪抵她的脑袋啊。 最主要是，现在系统疯狂在弹警告，总感觉下一秒系统就要强制开启保护机制把张启山给弹开了。 她现在不单要安抚系统，还要安抚张启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齐小姐放心，这东西我熟。如果你说话中听，这东西就必然不会走火。”张启山勾着嘴，却是满面寒霜。 “那我换个说法吧，男女授受不亲，你离得太近了，可以吧。”解琬如也懒得笑了，翻了个白眼，想推开张启山，结果推他的手却是被抓住了。 “原来齐小姐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那还单独来找张某？”张启山握着她的手调侃道，没想到下一秒还坐在面前的人挣开了他的手，一个翻身到了沙发后面。 “张长官您不适合演戏，刚刚的话太肉麻了，不适合您。”解琬如搓了搓手臂，双手交叉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我并无恶意，只是你也知道齐家历来是精通卜卦，我这个来投奔的远亲恰巧天赋也不错，所以前些日子卜了一卦，跟您有关。” “你不会是想说刚刚那些都是你算出来的吧。”张启山看着她搓手的动作，也收回了枪，站直了看着她。 “是也不是。”解琬如见他终于收了枪，也松了一口气，甚至没发现他的击针还在前方位置，杠杆后端突出部翘起，正好遮挡在照门前面，这是没有枪没有上膛的标志。[1] “有话直说，我可不想听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张启山说。 解琬如叹气，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我算到长沙不久之后会迎来全新的势力，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张启山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红家、李家、齐家、霍家、解家……”解琬如一个个点出了最开始组成九门的各大家族，便是张启山之前挨个拜访的家族。 “我不知道你联合这些大家族是要干什么，但是卦象上说当时的长沙确实是盛极一时。”解琬如到了嘴边的“九门”咽了下去，换了个说法。 “哦，是吗，可是就我所知你提到的那些大家族，都明确拒绝我了，怎么听你说起来反倒是他们同意了。”张启山丝毫不在意之前被拒绝的事情被人知道，说得很大方。 解琬如笑了笑说：“可你不是昨天刚答应城南的李地主要赌一把吗。” “哦？消息传得那么快？昨天晚上我刚跟他对赌，今天你就来了？”张启山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的解琬如道，“不会是你们联合起来想从张某这里谋些什么吧。” “是呀，我当然是要谋啊，我要谋张长官，您同意吗。”解琬如真是要气急，虽然知道他会这么推测也无可厚非，她来的时间点太巧了，而且能准确说出他是昨天跟李地主的对赌，是人都会怀疑。 “那要看齐小姐能拿出多大的筹码了，张某可是很贵的。”张启山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遮拦，甚至后面那句带着些戏谑的成分，把自己都当做了筹码。 “红家我可以出面，不过今年不行。至少得等红夫人身体好一些。”解琬如抛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饵，相信张启山会上钩的，毕竟这人之前为了跟红府套关系，直接送上了上一任布防官搜集的红府把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张启山指了指门外，“张某如此家业，还愁此事？” “不过可惜，红家最重的是情不是利。”解琬如道，“若是以利诱之，怕是只有小门小户会动心罢了，你这‘利’不够，勾不动那些大鱼。” “继续。”张启山示意她继续，他也的确看出来了，这些东西不足够钓得动那些“大鱼”。 “你跟李地主的对赌，虽然能得到他和部分人的支持，但是那些大家族还是处于观望的状态，至少不会明面上反对你罢了。”解琬如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 “现阶段也够了。”张启山说，“齐小姐似乎在避重就轻，没有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解家的家主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不过不用急，解家是不会那么轻易就上你这条船的。你得用时间让他知道，你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两家的事情都得明年才能办妥，所以才说张长官着急不得。”解琬如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齐小姐也给张某算一卦吧。”他说，“可是也需要买个东西？” “不用买，我送你一卦。”解琬如道，“至阳之极数，凶兽驱邪，庇佑长沙。” 听见这么几句话，张启山眉头一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是解琬如却没打算继续说，笑着说要拜别。 “既然齐小姐要走，那张某就不挽留了，不过齐小姐身体孱弱，张某就做个好人，把齐小姐送回去。”张启山说，“至于你家的伙计，会遣他回去。” “你知道有伙计跟着来？还让我抱着礼物进来？你是存心为难我？”解琬如挑眉看向他。 “齐小姐多虑，你不是也把礼物丢给了给你带路的人吗。请。”张启山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解琬如跟张启山坐着车从洋楼门口一路到了齐家门口，张启山还特意下车送她回了齐家。 “齐小姐别忘了答应的事情。”张启山伸手替她顺了顺发间有些落下的发簪，压低声音说道。 “阿琬！”解琬如正在纳闷张启山为什么突然碰她的头发，想避开，没想到被齐铁嘴那么一喊，停顿了一下，没有避开。 张启山笑着跟齐铁嘴寒暄了几句，非常有礼地朝着他道别，上车后还不忘摇下车窗跟解琬如挥别。 [1]勃朗宁m1900式手枪，是当时比较盛产的一种枪。 第112章 情深(小修) 等张启山走后，齐铁嘴面色不善地让解琬如先回了里屋，然后开始跟她絮叨张启山。 说他八字带三火，生在腊月，又无木相生。日干为火，八字有丑，财星入墓，除非命特别硬，不然跟他走多了都容易被烧了。[1] “齐爷，你自己说的不信这些，怎么还非说这个。”解琬如听懂了，却也只能假装没听懂，扯开话题。 “我这是实话实说，这八字可是天生的命格，你还小不懂这些没什么，但是不能如此百无禁忌……”齐铁嘴又开始念叨起来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解琬如已经坐上黄包车直奔红府了，就为了逃他的碎碎念。 “这孩子！”齐铁嘴摇摇头。 “齐爷，你对那位姓张的好像意见很大。”不知道在一旁站了多久的阿齐说道。 齐铁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现在的阿齐有些陌生，跟以往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兴许是刚刚有什么触及往事，让他心情不愉罢了。 “我对他没什么意见，只是就事论事，对了阿齐，我约了个大夫，我们过两天去那看看。”齐铁嘴说。 “齐爷是想给我治眼睛？”阿齐问道。 齐铁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去接你那会正好临近年关，等过完年又有些事情忙了一阵子，现在才有空给你去看看眼睛。” “多谢齐爷费心了，我这眼睛治不好的，不必去看了。”这是阿齐头一回主动提起自己的眼睛，看起来倒是没有齐铁嘴担心的那般是他的伤心事，反倒是十分平静，像是早已接受。 “怎么能不去看呢，一个大夫说治不好，不一定其他大夫都治不好。”齐铁嘴不似他这般悲观，好说歹说都要带他看看。 阿齐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地笑着应允了，这么看起来他反倒是像个大人，齐铁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而解琬如那边则是刚下车，管家就笑着迎了上来说：“小姐来啦，里面请。” 解琬如在红府无人拘束，红夫人最多是找她聊聊天，就跟之前并无太大区别，倒是二月红明显对她更谨慎了，不仅给她重新修缮了之前借住的房间，还给她备了一个丫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如今见了她来，红夫人笑着起身去迎她，看见她身后的系统，更是一喜道：“小白也来啦，翠玉去厨房端点羊奶过来给小白。” “是，夫人。”这个翠玉年纪不大，不过性子沉稳，也不爱多嘴，红夫人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吼。”系统蹲坐在门边，也不靠近，乖乖地等着翠玉拿羊奶过来。 其实系统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可红夫人每次见了它就爱让人给它弄些东西吃着，就连二月红都蹭让厨房给它准备一些片好的肉片、鸡蛋。 不过确实是过于浪费，在被解琬如提了一次之后，系统就乖巧地不吃那些东西，奈何红夫人很热情，每次都会给它倒上一些羊奶，说这羊是红府养的，羊奶是好东西，多喝一些好。 “嫂嫂最近感觉如何？”解琬如日常地问候就是询问红夫人的身体状况，如今她也算是一名医生，虽然是自带外挂的。 “最近啊，我觉得挺好的，就是夜里老是会做些噩梦，每每都是爷把我叫醒，白日里又有些睡不着。”红夫人说着就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那不如嫂嫂晚膳的时候，让厨房炖一碗汤，红枣、枸杞、银耳、桂圆，上面再打个鸡蛋下去，放一些糖，这样吃了或许晚上会好眠一些。”解琬如建议道。 “这是新的方子？”红夫人有些好奇地问道，“听着倒是有些像药膳。” “应该不算药膳吧？虽然这些大多都可入药，可是这是甜汤一类，主要是起到滋补的作用。”解琬如就听着门外有人嚷着要过来，看着一个穿着宝蓝色马褂的小豆丁跑着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生怕他摔了的婆子丫鬟。 “姑姑！”这小豆丁走路还有些摇摆，是红府的二少爷，如今也才一岁多，叫做红理，说是希望他长大之后“明事理”，同样也希望他同君子一般，光明磊落。 而刚满月不久的老三则是叫红瑜，这名字是满月前二月红问她取的，当时想着既然从王从玉（王字旁，红夫人偏爱名字带美玉含义的名字），所以就取名“瑜”，亦做“怀瑾握瑜”之意。 而红瑚一开始改口从“姐姐”换“姑姑”还有不太乐意，可见弟弟扑着解琬如的腿喊姑姑的模样，就开始一天到晚也缠着喊姑姑。 “阿瑚和阿理都很喜欢阿琬。”红夫人笑着摸了摸二儿子的脸。 “我也很喜欢嫂嫂和三个侄儿。”解琬如一句话谁都不得罪，把红理抱了起来，逗着他玩。 解琬如今日又在红府过了大半，走时还不忘交待管家，让他吩咐厨房给红夫人晚膳的时候炖个汤。 “小姐对夫人的心，就是老朽看着都感动。”管家笑着说道。 “嫂嫂待我好，我自然是加倍奉还，过几日我兴许是不来了，要劳烦管家让服侍嫂嫂的丫鬟注意她的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坦记下来，到时候我再给嫂嫂改个方子。”解琬如道。 “小姐是要出远门？可要我们帮着准备打点？”管家眼骨碌一转，笑着问道。 解琬如摇摇头，说是齐家的家事，就不麻烦大哥和嫂嫂了。 红夫人是在晚饭时候听二月红提起这事才知道的，还在念叨着阿琬怎么走之前不跟她说一声，不然怎么都要交待几句。 结果二月红忍着笑道：“或许就是怕夫人交待她，阿琬才不敢跟你说的。” 红夫人有些羞愤地看了二月红一眼，那娇俏的模样十分动人，二月红也多了几分跟夫人玩闹的心思，还说要感谢阿琬，不单让夫人的身子好了许多，性子也活泼了一些。 “我以为夫君会更喜欢那些温婉的大家闺秀。”红夫人垂眸，盯着手中的瓷碗，成婚的这十几年，她很幸福，夫君也对她很好。几年前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心里也多了几分真实感。 就像是当年被卖的时候，被背着游街时，她还是一个小丫头，只是那么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曾今去自家面摊吃面的少年郎，满怀期望地喊了一声“哥”。 正是这一声救了她，也成全了她。她不再是那个被父亲卖掉的小丫头，她不再孤苦无依。可当二月红说要娶她的时候，整个红府都是反对的，就连霍家的小姐都跑来说她只是一个村姑，配不上二月红。 那个少年郎意气风发，用半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能够接手红家，也同样证明没有人能够阻挡他娶她。 于是，她成了红夫人。 哪怕霍家小姐想要大闹红家婚礼被轰了出去，但是霍家小姐叫嚣的“不配”也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里。为了能够配得上二月红，她开始学着那些大小姐、贵夫人的做派。 一来二去，她活泼的性子快被磨灭，也被二月红阻止了，说她做自己就好，若是有人嚼舌头根，就让人去拔了舌头丢出长沙。 “只要是夫人，我都喜欢。”二月红笑着握住她的手，那双眼宛若明星，夺目又缱绻，充满着爱意的眼神，永远只凝视着她一人。 “我也喜欢娘亲！”已经学会自己吃饭的红理高举着铁勺，一旁的红瑚不甘示弱，直接跳下了椅子扑进红夫人怀中说“我也喜欢”。 “好好好，娘亲也喜欢阿瑚和阿理……” 看着红夫人开始哄着两个儿子，二月红觉得自己被冷落，但是也不急，抱起了红理，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至于最小的那个自然是睡在摇篮里。 ———— [1]为此，我特意去算了一卦（不是），大概算出来八字前六个是己未、丁丑、丙午，时辰没算出来，不过也不好算，饶我一命，精通此类的道友也请放过我。 第113章 来人 按照计划，齐铁嘴带着解琬如和阿齐去一个有名的大夫那求医，可结果一如阿齐所说，大夫说这病有古怪，而且阿齐又说不出这个病是如何从无到有的，只能拱着手让齐铁嘴另寻高明。 齐铁嘴倒也没想过寻访一两个就能治好，索性就趁着天色早，带着他们又跑了几家医馆，无一不是“另寻高明”。 眼见太阳西斜，最后去的这家医馆又在郊外，三人只能先去寻个农家投宿，没想到到了晚上会生事端。 “三位吃好喝好。”给他们端晚饭的是个汉子，那汉子满脸的络腮胡，看着十分粗犷，不像是一般的农户。 “多谢。”解琬如下意识地道谢，那汉子嘿嘿一笑说姑娘客气。 齐铁嘴看着这五样菜，觉得这卖相真不错，估计口味也不会差，于是吆喝着两人吃饭。 “齐爷，我肚子有些疼，这里的菜怕是不太干净。”阿齐皱着眉头，打掉了齐铁嘴的筷子，又看向了解琬如，只见她已经吃了一口，然后又直接吐了出来，还不忘拿出自带的水漱口。 “啊？”齐铁嘴一脸懵地看着两人，就算这菜不干净也不用打掉他筷子啊，而且阿琬这反应也太大了…… “齐爷……”阿齐摇摇头，手放在桌上指了指门，又点了点菜盘子，挤眉弄眼的样子，就差直接说出口这菜有问题了。 齐铁嘴恍然大悟，气得就想出去跟人理论，结果被解琬如一把按住，力气之大出乎他的意料。 “我有些困……”解琬如朝着两人使了使眼色，然后软飘飘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好像也有点晕……”齐铁嘴跟着一起趴在了桌上。 过了片刻，屋外的人见屋内没了动静，悄悄地推开了门，看见三人都倒在了桌上，探头探脑的试探地喊了两声，确认屋内的确是没了动静，吆喝着让人进来绑人。 “嘿嘿，这么个漂亮的美人跟了个破算命的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东西搭着解琬如的肩膀，让装晕的她生理性反胃，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到底几人，还得继续装一下。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也算是停了，算着像是人都来齐了，小小一个屋子，挤了十来个人，也真是难为他们。 “一个穷算命的带着个小瞎子和美人到处乱晃，真是不知人间险恶，今日爷爷就教你一句做人的道理，来世记得低调些，哈哈哈哈……” “吼！”一旁被人忽略了许久的小白犬一跃而起，咬上了手持柴刀要行凶的人，把人活生生地扑倒在地，咬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解琬如应声而起，直接掀翻了在她身边的几人，撑在桌上一个扫腿又撂倒两个。 而一旁的阿齐笑嘻嘻地一把撂倒了刚刚说他“小瞎子”的人，还不忘恶狠狠地踩上两脚。 “齐爷，退后些，你挡住我发挥了。”解琬如几乎是冷着脸看了齐铁嘴一眼，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三人之中的确好像是就属齐铁嘴功夫差一些。 “你，你们小心些……”齐铁嘴连忙退到了墙角，原本以为阿齐那小子会些功夫就算了，怎么阿琬看着那么文弱也会功夫啊？而且看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如果给她一把刀剑该是能把对面都给捅穿咯。 虽然这里没刀剑，但却有放在角落的扁担，虽然龙纹棍是圆的，扁担是扁的，但是舞起来一样能打人。 见解琬如那边毫无压力，齐铁嘴又看向阿齐，发现这小子更狠，手里拿着一把极其锋利的黑色短刀，笑容里带着疯狂，被他撂倒的人都没有再起来，而他的脸沾上了飞溅的血，像是疯魔了一般。 “我有说你可以走吗。”解琬如手中扁担挥出，正好击中了想跑的人后背，强大的冲力把人撞倒在地。而她则是十分有风度地转身坐在了桌上，双腿交叠在一起，翘起了二郎腿。 若是再给她一壶酒，再来仰头一饮，潇洒逼人。 因为出门在外，解琬如也没有穿繁复的衣裙，而是跟阿齐一般，穿着个马褂和长袍，一副少年郎的打扮，不过她也没有特意去掩盖自己女性的特征，毕竟只是为了方便，又不是要女扮男装去干什么。 那气度像极了齐铁嘴曾在外来的戏班子里瞧见过，端得是一副武生做派，却又长得好看，十分受观众喜爱，文武皆通，索性文武齐演，粤剧班称之为“文武生”。 这屋内十余人，不过一会就被两人处理得干净，解琬如不太会绑人，只能怎么紧怎么来，而阿齐则是非常熟练地用最短的绳子绑了最多的人。 “里面的人都听着，你们最好是乖乖放开人质，不然我就放火了。”外面突然多了一道声音，听着年龄不大，还带着些许少年独有的音色。 “你们在外面还有人？”解琬如随手扯了个人的绳子，把他拎起来一段距离问道。 “没，没了，姑奶奶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人没想到自己会被轻而易举地被拎起来，原本还以为是大意了才被这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娃娃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女人本就天生神力，给十个他也打不过啊。 “你们留在这儿，我出去看看。”解琬如终于舍得从桌子上下来了，找了半天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只能借着板凳一踩，跃到了门口。 “阿琬这身手好生俊俏！”齐铁嘴一脸惊喜地看着解琬如，不过却觉得她刚刚那动作有些眼熟，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一般。 “齐爷，您不会是一直没发现阿琬姐姐学过武吧？”阿齐突然拿着短刀蹲下，刀尖指着一人。 吓得那人瑟瑟发抖，就差点要求饶，结果发现阿齐只是拿他的衣服来擦拭那把黑色短刀上面的血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我也没问过……”齐铁嘴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原本女子学武就不多，而解琬如本就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他更不会往那边去想。谁想到这万分之一的概率给他碰上。 第114章 相斥 推开门，迎面而来一股劲风，她提腿踢开袭来的人，过了几招，被系统加强过的解琬如成功把人制服了。 借着落在地上的火把，解琬如看清了被她反剪着手臂的人确实是个少年郎。眉目间还带着一团稚气，那面相倒是有几分眼熟。 “你跟那些土匪是一起的？”已经猜出他是谁的解琬如忍不住逗一逗这个年纪还小的少年。 被压着的少年也反应过来了跟他交手的人不像是之前看见的那些魁梧粗犷的男人，音调柔和，身上还带着些淡香，像是个女子。 “不是！误会！这是误会！”说着，少年挣扎得更厉害了，“我是听见那群土匪要害人，所以才……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喔，是吗，你有什么证据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解琬如稍稍用力按了一下少年手肘处的少海穴，让他的手臂暂时没了力气。 “我，我长得跟他们就不像！”像是无法辩驳的人随便找了个理由，若不是解琬如认得，还真不信这话。 “嗯，这倒也是，那群人长得有些潦草，不像你这么白净。”哪怕是脸上蹭了些泥巴也没能掩盖住少年的细皮嫩肉，而且这人说话一股东北大碴子味，跟那些会土话的看着不像一伙的。 玩笑也开够了，解琬如松开了手，把少年拉了起来道：“刚刚不好意思，不过我下手也不重，你应该没事吧？” “没，没事……”少年顺着力道被拉了起来，心里还嘀咕这姑娘力气真大，难怪能一挑十，把那些壮汉给撂倒。 “我们是因为路过所以借宿此地，你呢，总不会是住在这吧？”解琬如问道。 “啊，我，我是出来打猎的时候碰见一群人说想在饭菜里下药，所以，所以就跟过来看看……”少年一片赤子心，倒是和当时初见时候差得许多。 解琬如抿着嘴笑了，让少年有些看呆了，被她拍了拍肩膀才反应过来，在她喊了一声“跟上”之后，屁颠屁颠得跟了过去。 地上一片狼藉，目光所及，一群大汉被五花大绑，地上蹲着一个少年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在屋内墙角的地方还站了个看起来很斯文的青年。 “这位是？”齐铁嘴问得是解琬如，看他这样子应该不会是跟这些土匪一窝的吧。 “算是个好心人，怕我们出事就在外面唬人的。”解琬如笑着说。 “你倒是信他的话。”阿齐站了起来收起短刀，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平等地创飞其他所有人，“我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个好人。” “喂！你什么意思！”少年怒目而视。 “好了，阿齐。”解琬如巧妙地拦下了少年，看着阿齐说，“我们再收拾出一间房子来住吧，这里怕是暂时不能过夜了。” “你们咋还准备在这过夜啊？”少年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不住这，难道你还想我们摸黑去赶路吗。”阿齐翻了个白眼，说话很是刺人。 “你怎么回事，一直刺我，想干仗？”少年也被阿齐那句话给点着了，剑眉倒竖，说着就要动手。 “来啊，谁怕谁。”阿齐挑衅地朝他招招手。 “行了！你们两个干嘛呢！”解琬如一个用力把两人分开，挡在了阿齐面前皱着眉头说，“阿齐。”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我去收拾屋子。”阿齐见解琬如有要“念经”的前兆，立马认错准备开溜。 少年踌躇片刻，到了解琬如面前说：“其实，其实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们那边休息一晚……” 听着少年这话，齐铁嘴反手掐算起来，解琬如看见了他的动作，于是抢在他开口之前回答道：“那可能要先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些吃的，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好勒。”少年也没多想，跟着解琬如走了出去。 角落里的齐铁嘴想叫都没把人叫住，眼睁睁看着解琬如把人带走了，只能放下手嘟囔着“这小子背景不凡，还是少接触的好”。 * 少年虽然看着有些单薄，但是身手却格外矫捷，如今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解琬如身上的增强buff已经没了，跟上他穿梭在山间已经是有些勉强，更别说是跟着一起打猎。 全靠着少年才抓到了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当他们回到农家去时，处理的事情也同样是他，这让解琬如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少年倒是不怎么在意，像是料到了她不会这些事一样。 “你手法挺熟练的啊。”因为闲着也是闲着，解琬如只能在一旁盯着在烤的野兔和山鸡，然后跟少年闲扯着。 “嘿嘿，那可不咋滴，这玩意可是必学的。”少年咧开嘴一笑，原本就被抹花的脸和浓郁的东北腔结合在一起有些搞笑。 “唉，什么那么香！”齐铁嘴从屋内闻着味就出来了，看见两人在外头烤着东西说，“好啊你俩，有饭吃也不喊我！” “齐爷，你可真别说，这还没好呢。”解琬如笑着让他先坐下，左顾右盼没看见阿齐，又问他去哪了。 “他不是去收拾屋子了吗，之后就一直没见他回来。”齐铁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拍着少年的肩膀说，“小伙子手艺不错啊。” “还行。”少年说着谦虚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格外骄傲。 原本以为是去收拾屋子的阿齐端着一个砂锅出来，看见坐在地上的的三人，默默地转身就要离开。 “阿齐！”解琬如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笑着说，“这是你煮的？” “嗯，想着你们都没吃饭，就去找了下厨房有没有食物。”阿齐看了一眼烤着的东西，“现在你们不用了。” “诶，别啊，我爱吃。”她勾着阿齐的手臂，半推半拉地把人带到了火堆旁边。 “这是啥？一锅白粥啊？姐们还是吃我烤的肉香。”说着少年就撕了一只大兔腿给她，解琬如的笑容僵在脸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阿齐看了一眼解琬如的表情，呲得笑了一声，替她接过兔腿，在少年的怒视下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她不吃兔子。” “啊？”少年愤怒转为疑惑，只见解琬如点了点头，面带歉意表示自己的确不爱吃，“行吧，反正这烤鸡也快好了。” “对了，我们是从长沙来的这寻医的，不知道你是住哪啊？我们到时候直接这么拜访会不会有些太鲁莽？”解琬如问道。 “喔，我从北边过来的，跟着家里长辈过来说是投奔亲戚的。”少年也没有防备，直接说了出来。 “亲戚啊，是在长沙的吗 ？我们住在城北，在那开了个香堂，在长沙也算认得一些人，说不定我们认识呢。”解琬如一边吃着一边诱导着他，旁边啃着烤兔肉的齐铁嘴和阿齐都沉默了，这是第几次看见阿琬\/阿琬姐姐在骗小孩了？ “你也是长沙人啊？我还以为你是东北的勒，你这口音有点像啊。”少年倒是没有直接自己找谁，看起来还没有那么傻。 “巧也不巧，我也是从北方跑来长沙投奔亲戚的，喏，那就是我投奔的亲戚，他人还怪好的。”被点名的齐铁嘴看着两人的目光，被迫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猛吃。 后面的谈话中，阿齐收回了刚刚对这少年的评价，什么叫没那么傻，都快被人问出家底了，还半点没发觉。一时间阿齐都不知道该说这小子蠢还是傻，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的吗。 也突然觉得，刚刚看他不爽的自己多少也有点傻。 第115章 石夫人 解琬如已经问到了想知道的东西，就开始认真吃饭，而其他人也没有想说的，于是都沉浸在吃晚饭之中，系统突然开始弹窗，说附近有一群可能成为敌对势力的人靠近。 阿齐抬起头看了一眼，抹了抹手上的油说道：“有一群人在靠近。” 说罢，他就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齐铁嘴和解琬如身前，少年有些奇怪，不过顺着阿齐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远处有几个人手持火把，正疾驰而来。 “二伯！”少年瞪大眼睛喊道。 “你小子！跑出来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来人看起来约莫只有二三十岁的模样，他看见了火堆旁边的三人，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被山里捕兽的夹子给夹断了腿！” “啊？”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窜过来的二伯给拎住了后衣领，一使劲就提溜到了背后。 “不知三位是……？”青年人拱手朝着三人问道。 齐铁嘴回了一礼说他们三人原本是出门寻医看诊的，没想到回去晚了，就在这山间找了个农家借宿，没想到是个贼窝，而这位少年又古道热肠地来帮他们，所以这才误了回家的时间，希望不要责怪他。 他说话是有些东西的，说的是实话，但是却没说完全，还留了一手，而且更可能的表达善意，就是不希望跟这群人起冲突。 青年人笑着介绍了自己，说叫张伯礼，在家中排行第二，是少年的二伯，而那位少年叫张山。 两个人都是笑着打起了太极，你一言我一语，一句话绕了几个圈才问上重点。解琬如很懂眼色的没说话，而阿齐很奇怪的往后站了站，把自己完全缩在了解琬如背后。 得知他们的处境之后，青年人倒是很爽快地邀请他们一起回去住一宿。 他们住的地方离这个农家不算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不过里面的人还真不少。这里的屋子明显是新搭建的，但是却意外地稳固，这里连着十几二十个小屋，人数看起来就不少。 解琬如发觉到了阿齐的怪异，于是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叠好，给他当做蒙眼巾，几乎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露出了一个光洁的额头和些许下巴。 “听小山说姑娘也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青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旁边，笑容很是亲切的询问道。 “嗯？是的，怎么了？”解琬如紧了紧抓着阿齐的手，小声提醒着他注意脚下的路。 “不知姑娘是北边哪里的？”张伯礼问。 “我从北平过来的，怎么了？”解琬如反问道。 “哦，哦……北平啊，是个好地方……”张伯礼干笑着说道，然后又问，“这位小兄弟怎么了？可是有眼疾？” “是啊，我们姐弟俩就是一个身子弱，一个眼睛不好，这不才托着齐爷带我们出来寻医吗。”解琬如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叫一个自然。 他们腾出了一个空房子给他们住，还担心解琬如会有所顾忌，又特意给她装了个帘子，算是隔开了个单独的空间。 * “二伯……”少年看着把他叫来夜谈的二伯，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他们是有问题问题吗？我们要用化名？” “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山。三弟之前都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天真。”张伯礼冷着张脸，跟刚刚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所差甚远。 “我会注意的……”张日山低下头，准备继续挨骂，没想到张伯礼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转头问他知不知道关于解琬如的事情。 “不知道啊，我也就比你们先认识她一会，我上哪里知道啊，不过我倒是听说她姓齐，那个算命的话喊她阿琬。”张日山思索片刻说道。 张伯礼眯着眼睛，盯着给三人空出的房间缓缓道出：“她的名字也叫琬，一个叫齐琬，一个叫石碗吗……” “石碗？二伯，这不是石夫人的名字吗？”张日山觉得有些古怪，为什么好端端地把这位姑娘跟石夫人联系起来了。 “你当时还小，不记得石夫人的模样自然情有可原。可我们这些老人又怎么会不记得石夫人的模样。”张伯礼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索，“石夫人虽然美貌非凡，可最令人畏惧的还是她那能够令人神魂颠倒的话语，你不会知道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哪怕是分辨出真假来，也会心甘情愿地按照她的话去做，这才是最可怕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石夫人不是挺好的吗，对我们都挺好的……”张日山小声反驳道。 “哼，那是对你们这些过小鬼，特别是那个假的圣婴……她对我们这些‘老人’可没几天好脸色。”张伯礼冷哼道。 “所以，那石夫人跟这个齐琬有什么关系啊？”张日山问。 “她长得跟石夫人真是太像了，就像是缩小版的石夫人……若不是知道……”张伯礼叹了口气，“或许，她是石夫人失散的亲人，又或者她是石夫人的子嗣……” “啊？？？不能吧，石夫人不是没有……”张日山要出口的话被张伯礼按下了。 他神色凝重，压低声音告诉张日山：“日山，哪怕是在这里，我们都还没有逃出石夫人的掌控，这里的人太多太多都忠于她，所以勿言勿听。今晚的事就当做一场梦，明日醒来就忘了。” 第116章 回城 这里情况未明，系统又一直弹窗，很警惕这群人，这直接导致解琬如睁眼到天亮。 三人里，估计也就齐铁嘴睡得最香。 无他，只是解琬如看见阿齐在她起来的一瞬间就动了。 许是因为一夜没睡的原因，他的脸色比以往更苍白了些，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如今更是见不到一个缝，像是直接没睁眼。 “你也没睡？”因为齐铁嘴还在休息，解琬如只能小声地问道。 “没有。你也没睡？”阿齐声音有些低哑，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喝水导致的，还是有意压低了声音。 “没睡着。”解琬如捏了捏眼睛旁的睛明穴，缓解了些许倦意。 阿齐看了眼躺在两条板凳合在一起组成的拼接床上的齐铁嘴，又看向解琬如问：“要把他叫醒吗。” “叫吧，也该起了。”解琬如说。 * 三人出去屋外发现已经有人在围着一个铁锅在煮早餐，其中一个就是昨夜给带他们回来的张伯礼。 张伯礼发现三人出来了，扬起笑容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哎哟，好香。”齐铁嘴笑着夸赞道，“张大哥手艺真好啊。” “哎，哪里的话，这都是普通手艺。”张伯礼笑着给他们一人装了一碗热汤，看向另外两个人说，“客人都起了，那群小崽子还不起，是要翻了天吗，去把他们叫起来。” 于是另外两人点点头，去喊其他房子里的人起床。 “对了老兄，我听说你们也是来长沙投奔亲戚的啊？”齐铁嘴端着碗热汤，眼睛却忍不住打量着那些陆续过来的人，每个屋子里都至少有三四个人，而这些大部分都是孩子，大一些的看起来跟昨天的少年差不多，年纪小的看着也就才十岁不到。而这些孩子少说都有三四十人，成年人却就只有寥寥七八人。 张伯礼愣了一下，微微点头答：是。 “不知道是长沙哪边的人家？我在长沙也算有些人脉，说不定能帮到各位。”齐铁嘴说道，“各位也不用带着一群孩子住在这郊外。” 张伯礼心里暗骂张日山那小崽子嘴上没个把门，面上却是笑容依旧说：“哦，是这样，我们这一大家子跑过来投奔人家，人家也不一定肯收，唉……” “张先生和张山都姓张，莫非你们要投奔的人也姓张？”解琬如问了一句。 “是，是的，姓张。”张伯礼略带拒绝的话语哽在喉间，齐铁嘴听着不对劲，这人怎么跟自己说话一个样，跟阿琬说话又是一个样？ 明明看着张伯礼到嘴边的拒绝话，在解琬如开口后又拐了个弯，硬是老实的回答了。 “阿琬，难道你还能认识他们要寻的亲戚……”齐铁嘴像是想起了谁，瞪大眼睛道，“你不会是想说……” “对，就是他。”解琬如笑着应了句，肯定了齐铁嘴的猜测，“长沙前阵子来了个姓张的军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 张伯礼一时间为难起来了，下意识告诉他不能说谎，不能反驳，要老实回答，可是他本来是不该回答的，只能干笑着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是吧……” “那正好，我和张长官有些交情，不如你们同我一起走一趟，他如今应该还在长沙城内。”解琬如笑着邀请道。 张伯礼一时不知该怎么拒绝，只能应下。 而解琬如则是在跟系统在合计张伯礼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其实，是这样的，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系统如今还跟在众人身旁，不过声音却是直接传进了解琬如的脑中。 【什么奇怪的地方？】解琬如问。 因为她也确实很好奇张伯礼对她的态度，不是熟稔，而是害怕？敬畏？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身上。 【他们大部分人身上都有系统的波动，但是数量都很微弱。】系统的电子音也卡了一下，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有系统的波动？是什么意思？指他们也有系统？】解琬如瞬间就警惕起来了，毕竟系统这种存在，多少是让人畏惧。鬼知道对面系统是好是坏。 【不是不是，他们身上的系统波动……是来自于本系统，也就是我的波动。】系统像是很纠结。 【啊？】解琬如满头的问号。 系统波动出现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这些人使用过系统出品的东西，二是他们身上有系统。 现在已经排除掉第二种可能，也就是说他们身上有系统出品的东西。 【你能检测出是什么东西吗？不会是什么“定时炸弹”吧？】解琬如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张家人。 【现在系统等级还不够，再过几天升个级，应该就可以检测出来了。】系统说。 【升级？你到底是怎么个升级法？怎么感觉你每次升级我都不知道啊？】解琬如很疑惑地问道，她是有看到过界面上的系统等级有提升，可要怎么提升，提升的前提是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升级跟您获得的积分有关，系统更新则是一般会选在夜晚睡觉时。这两种情况下，系统无法保护您的安全，所以会打开保护机制，让您被动沉睡。】系统说。 【我都被动沉睡了，还叫保护机制？】解琬如吐槽道。 【是的，因为届时您周围会出现一个保护屏障，确保您的安全。】系统回答道。 【那这么说，你人还怪好的。】解琬如笑着说。 【还好吧……？】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好像听出了解琬如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但是又不太确定，反正这么说也不得罪人，回答得干脆。 到了长沙城门口，他们进城倒是畅通无阻，只是外来人被拦下了。 齐铁嘴使了点关系，说明了原因，才被放行。[1] 不过他们也没心大到把所有人都一起带过去，万一人家真的不想接济这亲戚，就有些下不来台。 所以就挑了一大一小，跟着去，其他的就暂时安顿在齐家。 “齐爷，这事我去办吧，您留下来压阵，这么大个地方，不能连个主人都不在吧。”解琬如使了使眼色，拦下了想跟她一起去的齐铁嘴说道，“而且阿齐奔波回来，我让他先去歇着了，午饭晚饭就要劳烦您去找人帮忙准备了。” “行，你就安心吧，齐爷办事你放心。”齐铁嘴看懂了解琬如的意思，阿齐这一路的反常他也不是没看出来，只是觉得奇怪。 如今解琬如又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作为一个大家长，再怎么也不会留他一个孩子在这。 于是，换了一身衣服稍作整理之后，解琬如就带着两人坐上黄包车去张府拜访了。 第117章 条件 看着张启山府邸的大门，解琬如想起了自己前几天走之前留下的一个g，只希望张启山装也装得全面一点，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又走着进去了。 于是，他们在门口等的时候，张日山倒是很好奇地张望着，张伯礼与他相反，一脸严肃地端着架子。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车就驶了出来，上面下来一位士兵，朝着她敬礼，请她上车。 很好，非常给面子。 解琬如给自己的“盟友”点了个赞，在张伯礼奇怪的眼神中上了车，两人也一前一后进了后座和副驾驶。 在见到张启山的时候，他正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手里还拿着报纸，好不悠闲。 “齐小姐，这次来还不忘带礼物？”张启山指得是她身后跟着的两人。 解琬如莞尔一笑说道：“是不是礼物，还得你自己判断。我只是把人带到了，这些应该是你的族人。” “族人？张某的族人比张某早几年就南下了，如今在南边安居乐业呢。”张启山这人阴阳怪气起来也是有些东西，而且看他这态度像是认识这两人的感觉。 “鄙人姓张，名伯礼，算是你的族叔……”张伯礼看着张启山神色很是严肃。 张启山嗤笑出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报纸站了起来说：“再说一次，张某的族人早已南下，两位与张某没有任何关系。” 在讽刺完张伯礼之后还不忘扭头跟解琬如说一声：“今日齐小姐前来怕是要走空了。张某并不认识这群人。” 解琬如无所谓地耸耸肩说：“认不认识你的事，我只是把人带过来让你见一眼罢了。” “鄙人有话想单独跟……张长官单独谈谈，不知道齐姑娘是否可回避一二？”张伯礼看向她。 解琬如挑眉，指了指张日山问：“那他呢？要一并回避吗。” “劳烦齐姑娘带他一并回避。”张伯礼说道。 “行，那张长官，我带着这孩子去你的后花园逛逛。”解琬如说着就在前头带路。 “等等，张某的事情齐小姐自然听得，若是阁下要说什么张家秘辛便免了。”张启山出声制止了解琬如的脚步，她回首看了看张启山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悦。 张伯礼拗不过，只能叹息道：“启山啊……” 张启山打断了他的感叹道：“张某与先生不熟，请称呼张某的职位。” “你非要如此吗？当年之事并非我们不想帮忙，而是族内已经开始动乱，我们已经自顾不暇……”张伯礼说道。 于是解琬如被迫听了张家内部的事情，总结起来就是十几二十年前，张启山他爸向张家求助的时候被拒绝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张启山他爸去世，他也因此落魄了一段时间。 张伯礼的意思却是当年不帮他们并不是因为不想帮，而是张家内部出了问题，自顾不暇。 张启山对于张伯礼带着一众张家人过来投奔他一直持着拒绝的态度，直到解琬如说了这么一句：“或许你有需要他们的地方。” “哦？张某有什么地方要用得上他们？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和几个老头子罢了。”这群人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报告过给张启山了，他自然是知道一行人中只有九个是成年的，其他的全是十几岁的小崽子。 “就比如过十日之后，你跟李地主的对赌。”解琬如暗示道。 张启山看向她，像是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不禁思考起这其中的可能性。而张伯礼则是想起了什么，满脸凝重，目不转睛地盯着解琬如。 “齐小姐说的有道理。”张启山笑了，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张伯礼的目光道，“请阁下自重。” 张伯礼像是被张启山的话烫到了一样，连忙低下头，心里却是乱作一团。 最后张启山还是答应了收留张伯礼带来的那群人，不过前提是他们得跟他走一趟别的地方，赢了跟李地主的对赌才行。 张启山对着张伯礼和张日山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却把解琬如留下了，说是邀着她吃饭。不过他却没有让人送这叔侄俩，解琬如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得到是却是张启山似笑非笑地说：“反正他们在长沙外面待了那么久，偶尔会进城打探消息，对长沙能不熟吗。” “你早就知道他们来了？”解琬如站在窗户边看着已经越走越远的叔侄二人说道。 “知道，毕竟身为布防官不正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连外面不到十里地的地方来了一群人都不知道，那我可就太失职了。”张启山说。 “如果我没记错，张长官好像还没有正式接任吧？”解琬如调侃道。 “不过还有一个月就接任了，有何区别。”张启山说，“所以齐小姐今天是特意给我来送帮手的？你又算到了？” “没有，碰上他们是个意外，我们只是出去给阿齐寻医的。”说到寻医，解琬如就想起来被他们捆着的土匪都还在农家，又跟张启山提了一嘴让他去那边押人。 “齐小姐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使唤起张某来真是不客气。”张启山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反倒是调侃起她来了。 解琬如挑眉，双手抱胸看着他说：“张长官那日送我回去的时候，做出令人误会的动作，不就已经在演戏了吗，我不过是顺势而为，有什么不对？” “齐小姐果然聪慧，张某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张启山站了起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说道，“不过希望齐小姐往后也能如此，站在张某的角度替张某考虑事情。”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偏向你了。”解琬如笑着道。 * 出了张启山府邸的张日山和张伯礼在步行回齐家的路上，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二伯！二伯！你怎么了？”张日山连忙拉住了快要撞上柱子的张伯礼，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二伯如此失态的样子。 “日山，你刚刚看见了吗。”张伯礼握着张日山的肩膀，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脸上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至少在张日山看来很是矛盾古怪。 “看见什么？”张日山拨开了张伯礼的手，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不过现在的张伯礼并没有发觉。 “刚刚齐姑娘在劝张启山的时候，就跟当年跟石夫人在劝代族长的时候一模一样……”张伯礼开始瞳孔放大，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像是陷入了癫狂，说着一些老人才知道的东西。 张日山趁着张伯礼不注意，出手打晕了他。 扛着张伯礼的张日山觉得古怪，若是平时他定然不可能得手，但是如今他却轻而易举地得手了。 昨天二伯还说什么太多人忠于石夫人，依他看二伯也其中之一吧，而且还“中毒”颇深。 第118章 流言 之前来张家拜访的那次太过于匆忙，当时解琬如的目的非常明确，只是来找张启山合作的。 如今仔细观察后才发现，里面的建筑风格虽然是西式，可许多家具、摆设都是中式，颇有一种中西混合的感觉。 而且这里除了她和张启山之外，半个人都没有。直到她被带着去了餐厅，才勉强看见有一个上菜的士兵。 是的，这里没有任何的仆从，只有士兵。 菜色也有点令人意外，至少她以为张启山会做点面子工程，没想到居然这么随便。 “这是张某的日常菜，怕齐小姐吃不惯就点了两样齐小姐爱吃的。”张启山指了指明显不太一样的两道菜说道。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解琬如坐在了他对面，看着那两道菜，一道是糖醋里脊，一道是小鸡炖蘑菇。 “齐小姐的口味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更何况有‘好心人’把消息送到张某面前，张某会不知道吗。”张启山说道。 解琬如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问：“谁。” “你家伙计，还有附近的邻舍。”张启山说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家邻舍想讨好我无可厚非，但是伙计嘛……” “行，那就先多谢张长官的提醒。”解琬如觉得有些头疼，看来齐铁嘴的怀柔政策也不一定完全奏效，把东西都送人脸上去了。 “齐小姐客气，张某只是不希望‘出师未捷身先死’，盟友就少了一位。”张启山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了，十分的直男，听得解琬如一阵无语。 “是是是，知道张长官的好意了。”解琬如应得有些敷衍。 而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吃完了这餐。解琬如觉得，下次她是必然不会再留下来吃饭了，至少不会一个人。太尴尬了吧。 啊，不对。刚刚无意之间她好像又立了一个小旗子…… 饭后张启山依旧是跟解琬如同乘一辆，把她送回了齐家。不过这回他只是把解琬如送到了齐家门口，并没有特意去齐铁嘴面前溜达一下。 “这回张某就不去齐爷面前碍眼了，若是齐小姐之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遣人来张府，就可以不必亲自跑一趟了。”张启山走之前还不忘交待她一句。 “嗯，下次看情况吧。”解琬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要不是有重要的事谁闲着无聊去找他啊。 而后解琬如特意找齐铁嘴说了一声，关于香堂那些伙计的事。齐铁嘴倒是比她想的要淡然许多，只说了句知道了。 那群张家人也在当天就搬去了张府，走之前那几个青年看解琬如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谨慎中带着些狂热，像是有什么在引导他们靠近，但是同时又阻止他们靠近。 或许是他们看解琬如的眼神太过古怪，齐铁嘴都直接上前去赶人了，赶出去后还不忘骂两句“疯子”。 两天过后香堂就换了两张新面孔，其中有个伙计有些特殊，脸上戴了个布制的眼罩。 虽然齐铁嘴没有大发雷霆，可是突然换了两个伙计，让香堂内的伙计都是格外小心，像是生怕触了齐铁嘴的霉头。 等到解琬如去红府的时候红夫人神情有些奇怪，一天都是欲言又止，直到下午她快走的时候，才很隐晦地问起她有没有心上人这回事。 本来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事的解琬如瞬间就懂了，笑着问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传言。 “我们阿琬生得如此标志，气质又是顶尖的好……”红夫人眉眼温柔，正看着她，“最近那位姓张的长官是不是时常去找你？” “算是吧，只是齐家跟他有些来往。”解琬如没有打算把话说的太明白，因为还没到时候。 “若是阿琬不想同他来往，大可住在红府，有夫君在没有人敢为难你……”红夫人是怕解琬如有苦难言，要顾及着齐家才不得已跟张启山周旋。 “嫂嫂放心，我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解琬如反过来安慰红夫人宽心，又交代她继续按着单子吃些滋补的东西。 “懂，我都懂。自打我身体见好，哪怕是我忘了夫君都不会忘，每日都会提醒我要吃。”红夫人提起二月红更是满目柔情，有那么一瞬间解琬如觉得自己看见了爱情的具象化。 回了齐家后，解琬如也终于找上了阿齐。因为这些天，但凡解琬如或是齐铁嘴想问他关于眼睛的事，阿齐就会随便找个理由溜了。看他这模样，倒不像是讳疾忌医，而是在逃避。 “许是没有跟你说过，我也略懂些医术，你若是不想去外面看，不如让我看看。”解琬如直接把人堵在了房门口，绝了阿齐溜的可能性。 “阿琬姐姐还会医术啊？真是厉害……”阿齐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索性请解琬如进了屋内。 这是阿齐住进来后，解琬如头一回进这间房子。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必备的寝具，就只有一套桌椅，想来之前齐铁嘴想给他置办多一些东西都被拒绝了，没想到会如此空荡荡的。 “请坐。”阿齐给她摆了张凳子，他自己则是坐在了另一边。 “之前你不肯说眼睛是为何成这样的，是因为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解琬如给他把完脉之后问道。 其实在进入到这里的时候，系统已经开始给阿齐做扫描了，而解琬如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不想说。”阿齐回答的也干脆。 “那你现在能说吗？”解琬如问。 “只怕说出来你不信。”阿齐笑着，屋内的光线并不强，他如今并没有眯着眼睛，解琬如才惊觉他似故人。 “我这或许不是病，而是诅咒呢。”阿齐的话亦真亦假，可解琬如看见了系统的分析。 【病人分析完毕。解读中……】 【该患者身体素质极佳，身体无内\/外伤。眼球无明显受损痕迹，晶状体形状未发现异常……】 【检测到角膜上附着一层特异物质，暂时无法判定该物质类型。】 【权限不足……查阅受限……】 【该患者会因为受到强光刺激逐渐加重视觉限制，随着时间的增加，未知物质会侵入到整个眼球，直至完全失明。】 【建议及时进行遮光治疗，稳定环境，减少强光刺激……】 【非常抱歉，系统等级受限，该物质暂时无法分析成分，只能进行保守治疗。】 解琬如觉得很是头疼，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阿齐，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其实阿琬姐姐不必在意，我的眼睛我清楚，当初……变成这个样子，我要崩溃了许久。直到报复了那群害我的人，我就看开了，反正我不亏。”阿齐笑嘻嘻的说着。 “我学艺不精，治不了。但是却能抑制它，阿齐愿意试试吗？”她明明是在笑，可是笑容里却是令人窒息的悲伤。 “好啊，最差不就是看不见嘛，到时候也是阿琬姐姐照顾我一辈子，哈哈……”阿齐不明白解琬如为什么能够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如此悲伤，但是他乐意接受她的好意。 正如他所说，最差的不就是瞎了吗。反正他也不亏。 “傻子，怎么可能让你真瞎了。”解琬如被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给哽了一下，悲伤都被打散了。 “嘿嘿，反正当初齐爷可是答应了，不怕多养我一个小瞎子。”他笑嘻嘻的，像是不在意自己以后是否真的会瞎。 完全不像之前在农家别人喊他“小瞎子”时，想把人的皮肉都撕扯下来的小狼。 第119章 期限已至 张启山与李地主对赌的期限已至，在约定的当日，李地主把长沙有名的几个土夫子头头都请了过去，要他们一观自己的成果。 有些古怪的是，齐铁嘴收到邀请就算了，好歹他也算是长沙赫赫有名的齐爷，可是解琬如竟然也收到了邀请，让她跟齐铁嘴一并走一趟。 “齐爷，这是？”解琬如看着邀请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跟李地主可是半点交集都没有，怎么还邀请得到她头上。 齐铁嘴看着解琬如的样子不像是装糊涂，于是道出原由：“自那日张启山送你回来后，长沙城的流言满天飞，我以为你早就听说了，只是默认罢了。” “那个传言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流言止于智者。”解琬如笑着，却没有说完。 谣言止于智者，可是他们却没打算让流言平息，反倒是推波助澜，让流言飞得更快。 “这话说出去，怕是只有你我，还有红爷信咯。”齐铁嘴摇摇头，“在大家看来你与张启山已经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这赌约是李地主和他一起下的，所以不管是见证也好，搓一搓张启山的锐气也罢，都必然会邀请你。” 解琬如失笑道：“这人想得也太多了吧？这都能把我和张启山扯上关系。” “或许不是想太多呢。”齐铁嘴示意她往后看。 解琬如刚转身就看见张启山到了门口，还穿着一身军装，风尘仆仆地进了香堂。 “你……怎么来了？”解琬如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张启山看起来有些疲惫，跟往日精神抖擞的样子区别倒是挺大的。 “我猜齐爷要去一趟李家，所以就过来顺齐爷一起过去。”张启山摘下了头上的军帽，解琬如发现他头发上沾了些东西，于是招招手让他过来。 张启山也没多想，走了过去，微微倾身想听解琬如有什么话说。结果只见解琬如离了他一些距离，扶着他肩膀，微微踮着脚，从他的头发上捏起了细碎的蛛网。 “你倒也不用如此拼命。”解琬如摇摇头，看向齐铁嘴说，“齐爷，我带张长官去洗漱一下，待会再出发。” “唉……”看着走远的两人，齐铁嘴忍不住叹息，就刚刚张启山下意识的动作和阿琬旁若无人的亲昵，说这两人没点猫腻，现在他都不信了。 “你刚回来？”解琬如给张启山递了个干净的帕子擦脸，用冷水洗过脸之后，他显得精神了许多。 “刚回来，这次我必然不会输。”张启山非常笃定。 “反正还早，你顺便吃点东西。”解琬如说着就准备去厨房给他顺个包子和豆浆。 “不必，我吃过了。”张启山拦住了她说，“你喊我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你这人……就不能当是我大发慈悲的关心一下盟友的身体情况吗。”解琬如哭笑不得，虽然现在想要效果已经有了，但戏也得继续演下去。 “那就多谢齐小姐的关心。”张启山的眉头微扬，显然是有些不信。 解琬如赶着回了一趟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个小瓷瓶。她递给张启山让他喝下去。 “这是什么？”张启山打开了木质瓶塞，发现里面的东西散发着微微的草药味，像是中药？ “药，你这人也不知道是几天没睡觉，看着就很颓废，哪怕是赢了也彰显不出来你的厉害，反而有损你的形象。”她解释道，“纯天然无害，我给红夫人配的就是这种，补气养神的。” “哦，那就多谢齐小姐了。”关于解琬如在红府的事情，张启山也有所耳闻，下意识地觉得解琬如不会害他，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把手中的药给喝完了。 眼前的人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 “我以为你要再犹豫一下的……”解琬如没想到他那么干脆，都不带犹豫的。 【因为您自带的磁场影响到他了，所以这一定程度上，信任您的人会更加信任您。】系统突然出声解释道。 【磁场？你是说之前升级之后那个称号的奖励吗？】解琬如想了一下，之前好像是有看见一个叫做【不言而信】的加成。 其实张启山都没想到自己下意识是信任她的，而且很神奇的是他几乎到达极限的身体情况得到了恢复，紧绷的神经得到了舒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传言不虚，齐小姐果然是个中高手。”其实也只是在刚刚才确认了传言不虚的张启山，面不红心不跳地夸赞着解琬如。 “还行吧，久病成医罢了。”解琬如看他眉头的阴霾散去，看起来精神许多，于是放心了。 * 巳时刚到，李家面前就停了一辆汽车，如今在长沙城内有汽车的人家屈指可数，但今日这个时辰，会坐车来的就只有一位。 来迎接的是李地主的一个侄子，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却是格外的沧桑。 张启山第一个下了车，李地主的侄子笑呵呵地说：“张长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哎唷，齐爷也一起来啦！”看见从副驾驶出来的齐铁嘴连忙笑着上前。 而后见到了从后座被张启山牵着下了车的解琬如，更是眉开眼笑：“齐小姐也到啦，就等三位了，快里边请！” 三人一起进了李家，发现大厅内已经等了不少人，大多都是穿着马褂和袍子的男人。 不过其中倒是有那么几个格外显眼，穿着一身艳色旗装的女人正跟二月红说话，还有那个穿着一身西装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显然他们一进来也收到了来自各方的注视。 解琬如暗道，未来的九门，这里怕是已经齐了大半。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李某便带着各位一观近日的成果。”这位李地主生的不高，五官有些紧凑，看起来就是个狠辣之人，想起齐铁嘴能避则避的模样，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李地主带着他们去了放在花园，那里明显是临时搭建了个棚子，底下用黑布蒙着差不多一人高的东西。 待人揭开了黑布，便发现那是一座石佛，不过这座石佛并不完整，看起来像是被人拦腰折断了一般。 不少人开始围着这座石佛打量，有人在石佛的背后发现了碑文，不过这碑文的字有些模糊不清，一时半会没人解读出来。 于是不少人开始称赞起李地主身手通天，能把这尊大佛给带上来，这可不像一般的明器，好携带。 李地主一边笑着接纳了夸奖，一边故作苦恼地感叹自己是损了三四个能干的伙计才把这东西搬上来的。 “啧。”解琬如有些看不过眼，微微转身翻了个白眼。 “怎么，齐小姐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张启山往前走了半步，正好能够遮住她。 “的确看不过去。”解琬如也实话实说。 “那或许到了张某家，齐小姐会更看不过去。”张启山说。 “这是你们的赌注，我无权干涉。”解琬如皱着眉，总觉得张启山可能误会什么了，她看不过去的是李地主破坏文物还得意洋洋，哪怕是提到为此丧命的人都是不见半点悲伤。 “下次你就有权干涉了。”张启山意有所指。他很快就被得意洋洋的李地主给点了一下，说是什么时候能去他家看看。 “随时恭候大驾，不过这些人要怎么去？张某可是只开了一辆车。”张启山扫过在场的人，像是真的在苦恼。 “我家车就在外头，张长官和李老爷不必顾及我。”率先开口的是那位一直兴致缺缺的西装服青年。 一旦有了人开头，就有人跟着一起表态说会自己去。 李地主因为没考虑到这事，一时间脸上的得意消了大半，只僵着脸把人先送出门。机灵的伙计连忙叫了十几辆黄包车把人都挨个拉去了张府。 第120章 大佛(一) 在上车之后解琬如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启山看上去也是面带喜色，车内充做司机的士兵目不斜视，而齐铁嘴却是满头雾水。 “你们笑什么呢？说出来也让我笑笑啊？”齐铁嘴说着转过身也想凑凑热闹。 “没什么没什么……”解琬如摆摆手，收敛了笑声，不过眉目却是挡不住的笑意。 “阿琬你怎么回事！都学会瞒着齐爷我了！”齐铁嘴又准备开始念叨了，解琬如只能把话题丢给张启山说：“张长官，你笑什么呢？” “齐小姐笑什么，张某就笑什么。”张启山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哦？我是笑刚刚李地主吃瘪的模样，你也是？”解琬如打趣道。 张启山挑眉，看她承认的痛快也点头道：“是。” “就这？值得你俩高兴成这样？”齐铁嘴总觉得不对劲，阿琬可能是话没说完，但这张启山绝对是在说谎。 “对呀。”解琬如回答完之后，完全不给齐铁嘴继续问这件事的机会，转头跟张启山聊起天来。 “对了，张长官，你家门口一般是站几个士兵啊？”解琬如没话找话的样子颇为有趣，张启山也很给面子，也是同样随意地回了一句“八个”。 之后二人的对话也极其敷衍，内容十分无趣，一听就是没话找话的，不过也幸亏张启山配合，跟她一问一答聊了一路，硬是没让齐铁嘴找到插嘴的机会。 刚进张府，解琬如就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几天没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但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哪里有所不同。 “东西就在前面了，下去走走？”张启山示意解琬如下车。 “好。”解琬如从车上刚下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胸腔有明显的压迫感。鼻尖充斥着浓郁刺鼻的花香，而且并不单单是一种花香。更奇怪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你怎么了？”张启山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解琬如，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听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不对劲。 “张启山，下次有什么大动作提前说。不然我能被你害死。”解琬如捂着口鼻钻回了车里，让司机赶紧把车开走，她要离开这个充斥着刺鼻花香的地方。 “你有哮喘？”张启山跟着一起上了车，让士兵把车先开到洋楼。 “你还让我去洋楼？别是要我把命搭上吧大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验过呼吸困难了，现在解琬如只想骂张启山一顿。 “洋楼的门窗都是关着的，离这不远，你先去那边休息。”张启山发现上车半天了，士兵还没动作，忍不住呵斥道，“愣什么！开车啊！” “是！是！！”士兵连忙拉起刹车杆，踩下油门直奔洋楼。 “喂！喂？你们就这么抛下我？！”被留下的齐铁嘴独自在风中凌乱。 洋楼离刚刚的地方不远，可是解琬如的哮喘已经发作，整个人缩在了车内，捂着口鼻试图调整呼吸来吸取更多的新鲜空气。 张启山下了车，直接从另一边打开车门，把解琬如抱了起来，喊着让人打开洋楼的门，“开门！” 从车上下来的士兵急忙帮他打开洋楼的门。 “……”解琬如抓着张启山的衣服，想让他别大惊小怪的，可是手却不听指挥地滑落下来。 【请您调整呼吸！您现在呼吸频率过快，会造成过度呼吸！这样会导致大脑缺氧！】 【开启防护模式……】 弹了半天发现没点用的系统直接开了强制防护模式，愣是让人失去了意识。 而抱着人的张启山发现解琬如没了动静，心跳都停了一拍，赶紧把人抱进了最近的房间。 发现她只是昏迷，呼吸还算正常，只是脸色发白，手指发冷，这些症状都是过度呼吸造成的。 张府内的医生都还没有赶过来，解琬如就已经醒了。 不过她没有睁眼，而是先在脑子里先把系统骂了两句，又把张启山骂了两句，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感觉如何？”张启山见她睁开了眼睛，把人扶着坐起来，用枕头给她垫在背后。 “还活着。”解琬如活动了一下手指，又拍了拍有些发麻的脸，看向张启山说，“你下次有那么大的动作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真的是差点让你害死……” “待会我就让人把花园里的花都铲了。”张启山面带愧色，微微抬头看着她。 “倒也不必那么夸张……”反正我又不常来，你铲了干嘛。解琬如在心里吐槽道。 “你用花香来掩盖漆的味道，是为了不让人知道除了佛首，其他都是你现做的。”难怪当时刚进张府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是之前没开的花全开了，得亏她不是重度哮喘，不然就得交待在那里了。 “……”张启山沉默片刻，就这么看着她，发现她不像随口一说，而是真的知道。 见张启山在沉思，解琬如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会戳穿你。只要没有人作死要下去摸佛座，就发现不了这事。 光凭你搬回来的佛首就已经比李地主家的半尊佛像都要大许多了，更别提还有底下的佛座。” “我要水。”解琬如发觉喉咙有些痒，毫不客气地让张启山给她倒水。 张启山也没有反驳，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坐在了床边的椅上，目光落在解琬如身上许久，才缓缓说出一句：“幸好你与张某是一路的。” 解琬如挑眉，看着他说这话的样子不似做戏，于是放下杯子说道：“我与你虽然算不得志同道合，不过也是殊途同归。” “你先在这休息会，要什么就喊一声，门口留了个人，我得出去一趟了。”张启山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看来是那群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得下去一趟。 “我没事，你去吧。”解琬如点头，目送张启山离开。 【系统，帮我个忙。】她敲了敲脑中的系统说道。 【您请说。】系统现在十分乖巧。 第121章 大佛(二) “齐爷，你不是和张长官一起来的吗，怎么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在这啊。”李地主皱着眉看向齐铁嘴。 “……”他也不知道啊，他甚至比李地主还要疑惑。 齐铁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默不作声地假意在欣赏院中景色。不过想起刚刚阿琬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他其实也不想久留了，更不想应付这群人。 “张某这不是来了吗。”李地主前脚刚到，后脚张启山就下车走过来了。 “真是见鬼，刚刚还没看见人，现在怎么就出现了……”李地主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本到嘴边的挑刺就这么咽下了。 “张长官，你家这花开得挺好啊。”一脸嫌弃的西装青年用帕子捂着口鼻，跟人借了把扇子给自己扇风。 “许是得知有贵客降临，所以府中的花都开了吧。”张启山面不改色地说道。 在场的人听张启山这话以为是在说他们，不由得面上都带了喜色，毕竟这位可是长沙未来的布防官。 张启山与李地主的赌约其实是李地主定的，因为他信佛。于是定下约定在一夜之内，各取回一尊佛像，让众人观摩评出胜者。但前期堪舆的时间不算做内，也不许提前把佛座搬回来，为的就是看一看对方的本事。 当张启山让人拉下巨大的黑色幕布时，李地主就已经面如土色，谁能想到张启山竟然直接搬回来一座堪比小山的巨佛，更别提这巨佛还是金色的。 在场的都是个中行家，纷纷开始打量起这尊巨佛，也有不少人探着身子去摸一下这佛首。 突然吹起了一阵风，让原本浓郁的花香淡了许多，而刚刚想下去看一眼的人差点被花瓣迷了眼，只好连忙爬上来，张启山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其实他在底下也安排了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用那种方式来达成目的。 在众人夸赞了张启山许久后，又是那位西服青年率先开的口：“既然这位张长官用如此奇妙的搬运术搬回了一座巨佛，怕是没有评判的必要了吧。” 李地主瞪着西服青年，不过他说的是实话，所以李地主不好发作，只能干笑着恭贺张启山赢了对赌。 在场的人也开始恭贺张启山，愣是天花乱坠地一顿乱夸，一旁的齐铁嘴都听无语了，心想这群人怎么比他还会拍马溜须。 这时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怎么没见齐小姐”。 “她身体不适，张某刚刚先送她去休息了，所以才来晚了一些。”张启山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把他的样子记了下来。 明明已经到尾声了，结果有人非要趁机跟张启山拉关系，还不忘连带恭维齐铁嘴几句，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启山神色不变，有礼地应和着。这群人拉关系的嘴脸让解九原本就不舒服的喉咙更加难受。 “张长官，很抱歉，在下身体不适，可能需要提前离开了。”解九还用帕子捂着口鼻，朝着张启山打了声招呼。 “解先生可是对花粉过敏？”张启山见他这模样跟解琬如有些相似，于是留心问了一句，可别今天设个局，结果中招了两个。 解琬如跟他一伙自然不会拆穿他，可这解九一直态度不明，不好掌控。 “没有，只是在下早年染了恶习，嗓子落下了毛病，这里又花粉太多，呛得我喉咙痒，所以才捂着口鼻，并无他意，望张长官见谅。”解九见张启山神色稍变，知道自己得表态个了，于是放下了手中帕子，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不过他的手背却有一片绯红，像是起了疹子。 “是张某的不是，没有考虑周全，让解先生难为了。正好齐小姐也不太能闻得，下次再邀先生来时，这里应当是没有这些呛人的花香了。”张启山说话还不忘带上解琬如，一旁的齐铁嘴和二月红听得直皱眉，觉得这人说话太没谱，怎么这事还得牵扯上自家小辈\/妹妹。 “既然解先生身体不适，那张某先让人送解先生回府吧。”张启山说着就让一旁的士兵送解九出去。 “那就多谢了。”解家的车停在了外头，他是坐张家的车进来的，如今张启山让人送他出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小子，溜得比兔子还快……”齐铁嘴看着解九上车的背影道。 有了解九开头，于是也有人提出要离开。张启山也没有继续留他们，而是意思意思说了几句客套话，大意就是说半个月后他就要接任长沙的布防官了，希望在场的各位都给个面子，做事留一线，往后相处也会愉快些。 以往下手狠的得收敛些了，包括买卖古董文物这些勾当的，也必须走官府的明路才能继续，这些话张启山说得相当漂亮，给足了面子，又不让人不敢反驳。 因为他身边站着一溜烟背着枪的士兵，在场的都是人精，又怎么会不懂他在暗示什么，可现在除了听之任之别无他法，人家一排带着枪的兵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呢。 * 解家。 “爷？爷你怎么了？”正巧在院中的解夫人迎了上来，发现解九的脸色不对，嘴唇有些发白，手有些发抖。 “没事，没事……我先回房歇一会。”解九摇摇头，没有让夫人扶自己，并且嘱咐别让人打扰他。 回到房间的解九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锦囊，贴在鼻子下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半晌，勉强缓过来了。（不是大麻，是类似提神醒脑的中草药配方，也可以当做是薄荷。） 他举起手打量了一会发红过敏的手，露出来了一个笑容，喃喃自语道：“本就无神佛，你张启山非要借势打压他们。如今我不拆穿你，希望你以后也别来找我的麻烦。” 解九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意外的扶了一下栏杆，手背会通红一片，联想起张家古怪的花香和空气中淡淡的异味，他很快就明白了，张启山家里的那座大佛怕不是真的。 而好巧不巧，他对气味敏感且生漆过敏，这才一眼识破了张启山的局。 第122章 铲花 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解琬如开始看起了系统的辅助功能，发现有许多功能都还是呈现灰色的，应该是等级不足没有开启。 看着系统特意给她转播的内容，感叹张启山运气真不错，除开她这个不定因素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质疑他是怎么把这尊大佛搬进长沙的。 解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明明不小心碰到了沾有生漆的栏杆过敏了，却只字未提，而是匆匆回家了，也正巧避开了后头张启山的施压。 让士兵送这些人离开后，二月红跟齐铁嘴不知道跟张启山说了什么，三人一起上了车朝着洋楼过来了。 【系统，你这转播怎么还不带声音啊，这样我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解琬如有些嫌弃地说。 【系统等级不足，无法开启语音同步转播，非常抱歉。】系统回答道。 这个系统……还怪有礼貌的。 解琬如摸了摸下巴，吃了一颗刚刚换的“药丸”，脸上看起来红润了不少，没有刚刚那么苍白。 “齐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刚打开门，士兵就转身朝着她恭敬地问。 “没有，我就是好多了，出去走走。”解琬如估计着她现在走下去，应该正好能碰上进门的张启山他们。 “属下跟您一起出去！”士兵没有拦着她，而是跟了上去。 于是解琬如慢悠悠地到了楼下，士兵跟在她身后两步外，正巧遇见了开门进来的张启山等人。 “阿琬！你没事吧？”齐铁嘴蹿了进来上下打量着解琬如，发现她除了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济，其他一切都好。 “我这不是挺好的嘛。”解琬如笑着朝后头的二月红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齐铁嘴松了一口气，朝着张启山拱手道，“既然阿琬没事了，那我……” “齐爷。”张启山一句齐爷直接让他把话憋了回去，“外头还有许多花，让齐小姐就这么回去，要是路上再出什么岔子，张某该如何自处？” “……”齐铁嘴沉默了。 “张某已经让人把花园里的花都铲了，等处理完齐小姐再走也不晚。如此也安全些，你说对吗，齐爷。”张启山像是已经把人安排明白了，不给反驳的机会。 “倒也不用全部铲了吧？”解琬如也是个爱花之人，觉得他这么做有些暴遣天物。 “先铲了，到时候喜欢再种。”张启山这话说得极为自然，看不出半点忸怩。 解琬如一脸懵逼说：“啊？你到时候还种回去啊？那你现在干嘛铲掉啊。” “因为妨碍到你了。”张启山看向她。 “你……”看见张启山的面部表情，解琬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做戏，也意识到了他刚刚那些话里暗含着什么。 忍不住骂他老狐狸，就这么两个人都要做戏。 “行吧，到时候再种吧。”解琬如干笑着说道，“那什么时候铲完啊？我看你这花园里的花有点多。” “大概要三四个时辰吧。”张启山说。 她皱着眉说了句：“怎么那么久。” “不久了，既要保持花的完整，又要分好，可不是要花些时间吗。”张启山说。 “嗯？”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可惜那些花吗，那就分装好，随你处理。”张启山压低声音，微微垂下眼眸，看着她，声音带着些蛊惑，“是埋了也好，送人也罢，只要你喜欢。” ……妈妈，这人好能蛊。 解琬如见过的美人着实不少，但是像他这样的还真的是头一个。不得不说他身上的气质太过独特，又有着一身军装陪衬，她想不看呆都有些难。 “咳咳咳！”齐铁嘴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成功吸引了视线。原本只是想引开注意的齐铁嘴突然真的被口水呛到了，咳得撕心裂肺。 “齐爷，你小心点啊……”解琬如有些无奈地上前给他拍了拍背，又问张启山这里有没有水。 “齐小姐，水。”身后的士兵非常有眼力劲的在张启山看过来之后立马跑去倒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解琬如接过杯子递给齐铁嘴。 “如今也到了饭点了，不如两位也一并留下一起？”张启山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Ⅻ”。 “不……”齐铁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二月红止住了。 “如此就劳烦张长官了。”在齐铁嘴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二月红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等到进了饭厅，不一会就有人送来了菜。解琬如才知道张启山那副胸有成竹是因为什么。 这些菜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且量也绝对不是一两个人的量。 哪怕今天解琬如没有因为身体原因留下，他必然会找其他借口把齐家两人一并留下。 至于二月红则是意外之喜，多了他的见证，相信“新来的布防官有弱点”这事应该会传的更快。 不过张启山的算盘要打空了。 二月红虽然与解琬如不算特别亲近，可在他心中这位义妹救了妻子的性命。 自然也就十分得二月红看重。 于情于理，在场二人都不可能会把这些东西外传。 解琬如喜好甜口这事，二月红也是听夫人提过不少，就连两个儿子都开始爱吃甜口。 眼前明显是她喜好的菜被特意摆在了面前，而解琬如也旁若无人地吃得自在，就连自己手边的汤是张启山装的都没注意到。 道完谢才发觉这人是张启山。 解琬如假意用手掩着唇，小声说：“你是不是有些过了。” “没有。”张启山又拿着公筷给她挑了个花甲肉，转眼就放在了她碗中。 何止是没有，他还觉得不够过火，不够刻骨铭心，不够让人觉得他能够为了她做出任何事情来。 这顿饭让两位“外人”吃得格外心不在焉，齐铁嘴皱着的眉头就一直没下去过，反而是二月红像是对张启山挺满意一般。 而后张启山又邀着他们去参观洋楼，解琬如则是找了个借口上楼休息了。 如张启山所说，午饭后，一大批人对张府的花园动了手，声音不算特别大，解琬如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意识模糊间，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她。 有人在喊她“石碗”，那声音像是隔的很遥远，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她好像听过这声音。 到底是谁……？ “齐琬？齐琬？”解琬如被人叫醒了，而且还是用齐琬这个称呼。 “张……启山？”解琬如的意识逐渐回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靠在沙发上，变成了趴在沙发扶手上。 睁开眼睛正好能跟半跪着的张启山对视。 “你没事吧？”张启山问道。 “没事，就是睡的有些久了，头有些晕。”解琬如按了按太阳穴，发现自己这话还真没说错，不但头晕还隐隐作痛。 “你也是真能睡啊，从午饭后就睡到了晚饭。”张启山有些无奈地笑了，见她没事也算放心了。 “嗯，还行吧。”解琬如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是顺着他的话说。 “介意我借宿一宿吗。” “嗯？”张启山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我要是不住下，你今天想要的目的就达不到，等于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心机。”解琬如觉得头重得很，不太像没睡好，反倒是有点像发烧…… “那你要真是住下了，往后怕是真的下不了我这条船了，一辈子都要跟我绑死了。”张启山道。 “无所谓，目的能达成就行了。”解琬如现在头痛欲裂，连话都不想说了，从按压太阳穴变成了敲打，力气越发重了。 解琬如的手被握住了，张启山蹙眉看着她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可能是发烧了。帮我跟齐爷红爷说一声，我可能要睡一觉……”话音未落，解琬如就整个人倒下了。 【系统升级中……】 【系统更新……】 【检测到异常身体情况……】 【强制开启防护模式……】 第123章 二十军棍 解琬如并不知道在自己昏迷之后引发了一系列的骚动。 齐铁嘴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解琬如在这养病，说是男未婚女未嫁，不合适。 原本对张启山还算满意的二月红也持了反对意见，他跟齐铁嘴的战线统一的出奇。觉得解琬如既然病了那就带回家去，找个大夫看病，不必留在他这位外人家里。再不济红府离这里不算远，开车去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张启山比他们的态度还要坚决，硬是要把人留下。 府中军医也已经在给解琬如看诊了，不过给出的是可能因为疲劳过度才导致的昏迷。只是低烧，并不需要吃药，多喝水出个汗就好了。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门口出现了一条白色幼犬，发出了古怪的“吼”声，二月红神色一松，只见幼犬蹲坐在床前，像是在守着解琬如一般。 “这是齐小姐养的？”张启山挑眉，这只小狗的叫声有些奇怪，而且除了引起他们注意的那一声，他居然全程没有发现它藏在哪里。 “前段时间我们从郊外回来这只小狗就赖在我家了。”齐铁嘴上前去摸了摸系统的头说，“小白啊小白，你也来守着阿琬的？” 看着齐铁嘴的动作，二月红心又提了起来，生怕下一秒齐铁嘴就这么倒下了。 “吼。”小白犬十分通人性地点点头。 “阿琬留在此处养病也可以，但是得有丫鬟婆子照顾。”二月红看见小白犬的动作放心了，也松了口风，“想来张长官家中是没有备着丫鬟婆子，不如我回一趟红府让家中丫鬟婆子过来照顾阿琬。” “那就有劳红爷了。”张启山点头道。 “诶？红爷？！你怎么？！”齐铁嘴扭头瞪着二月红，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叛变了。 “齐爷，莫急，你若是放心不下，让张长官也借你一间屋子住下不就好了。”二月红说，“红某先回一趟红府，待会便把人送来。” “去去去，离那么近干什么，走远点。”齐铁嘴见自己的“盟友”跑了，只能黑着脸把张启山往后推了几步，然后就突然推不动了。 “你！”齐铁嘴推了几次发现他都纹丝不动，就这么站在不近不远的沙发旁看着解琬如。 军医也是个人精，不敢多看，把药开好就立马告退，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齐爷要是想住下也可以，旁边还有空房，请自便。”张启山顺着二月红的话说，算是给齐铁嘴留了点面子，毕竟人是他请来的，在张家出了事，他自然要负责到底。 “我！我！我今晚就守在这了！”齐铁嘴也非常硬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挺直腰板。 “请便。”张启山也确实懒得理他了，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就这么盯着解琬如的方向。 而后赶回来的二月红带了一堆人，其中最令人惊讶的是红夫人也来了。 “嫂夫人？你怎么也来了……”齐铁嘴连忙起身走上前去，问得却是二月红，“红爷，这都这么晚了，还惊扰嫂夫人……” “夫人听见阿琬病了，说什么都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二月红像是有些无奈，不过话语间完全没有提及自己是否有劝过她这件事。 “齐爷，如此说话就是见外了，我与阿琬情同姐妹，之前她为照顾我的身子费心费力，如今她病了我这做姐姐、做嫂子的，自然要来照看她。”红夫人的态度倒是比以往要坚定许多。 齐铁嘴也不好拂了红夫人的心意，只能替解琬如向她道谢。 “这位便是张长官？”红夫人说着又与张启山见了礼。 张启山有点意外红夫人会特意过来跟他见礼，于是也起身回了一礼表示尊敬。 红夫人去了床前，喊着婆子丫鬟去烧热水，找一床棉被，房间内霎时就热闹起来了，而三个男人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叩叩。”门口站了一位穿着军装的人，那服装看着不像是一般的士兵。 “进来。”张启山知道是来找自己的，直接喊人进来。 军官在张启山面前站定，低下头汇报道：“长官，那小子从跑出来了。现在已经抓住，等候指示。” “又是那个小子？”张启山眉间带着些不悦，站了起来朝着另外两人说道，“两位，张某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守门的士兵。” 说完，他就带着那个军官离开了，留下齐铁嘴和二月红面面相觑，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之前还死活不走，现在说走就走。 * “听说你又跑出去了。”张启山背着手走到了被押着的少年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目露凶光，“在我的队里就要听从指挥，犯了错就要受罚。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连坐？” “就是你犯了错，跟你有关的人一并受罚。”张启山俯视着少年，少年那副不屈的模样像极了年少时的他。 “不过看在你伯父费尽心思想把你调教好的样子，我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只罚你一个人。”张启山这句话说得像是天大的恩赐，却换来了少年的怒目而视。 “二十军棍。”飘飘然的一句话决定了少年的处置，张启山站在原地，看着被拉走的少年咬着牙受着军棍。 一旁是被叫过来看观刑的少年们都面带忧心，有些年纪小的，胆小的则是揪紧了袖子，咬着牙看受罚的少年。 二十军棍听着不多，却实则每一棍的力度都重得足以皮开肉绽。 张启山手下的兵，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因为他们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人，不能贪生，不能怕死。只有这种兵，这种军队才能勇往直前。 “报告长官！行刑结束！”手持军棍的士兵上前朝张启山汇报。 “把人带下去，让军医看一下。”张启山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给他们分半点目光，径直回了洋楼。 恰巧在楼上旁观了他们在训练场教训人的齐铁嘴感叹道：“这个张启山真是个狠人，这小孩才十五六岁吧？” “军队纪律本就如此，令行禁止。他要是违背了自然要受罚，不然到时候打起仗来，全是逃兵就没救了。”二月红评价道。 “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我心软，看不得这些……”齐铁嘴说着就背过身去，不知道是不是少年那模样让他想起了谁。 第124章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 原本红夫人是想守着解琬如的，不过被二月红劝回了红府，留了两个婆子两个丫鬟照顾着守夜。 张启山说要守着她就说到做到，把事务都搬到了这间房来处理，这一夜房里灯火通明。守夜的婆子本是想说张启山一个外男待在这里不合适，可又碍于张启山的威慑不敢言，还真让他在这待了一宿。 解琬如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刚蒙蒙亮，伴随着整齐的跑步声，混沌一片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睁开了眼睛，发现不是她在齐家的房间，反倒是有点像昨天借住张家的那间。而床边靠着两个婆子丫鬟，头都是一点一点的，睡得都不太安稳。 或许是房间布置的问题，解琬如不过是望了一眼就能看见穿着军装的张启山撑着头，在写字台上睡着了。 她突然想了那么一句话“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想着想着，她笑了。 解琬如憋笑的动静惊动了半梦半醒的婆子，婆子立刻推醒了另外一个婆子，询问着她要不要喝点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里的两个婆子是当初红夫人分娩时帮忙的，也是还记得神降的那两个，自然是对她十分关心。 “嘘。”解琬如从床上下来了，她的动作很轻，笑容很美，微弱的阳光照在脸上像是要羽化一般。 婆子不敢吱声，看着解琬如赤着脚走到了写字台前，静静地看着那位军官。 俏皮的姑娘撑在写字台上，学着军官的样子撑着脸，没有出声，只是就这么笑着，看着他。 微弱的黄色灯光让军官原本如刀削斧刻般刚毅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 “看够了？”画卷般美好的场景就这么被打破，原本睡着的张启山睁开了眼，问道。 “没看够。”解琬如笑得格外灿烂，跟以往淡雅都笑容有些不同。 张启山心下一动，喉结滑动了一下却没说话，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张启山，你说……”解琬如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可身上却缠绕了几份忧愁，“why is a raven like a writing-desk？” 张启山：？ 这时的张启山还没有学过外语，只知道解琬如说的是一句外语，看她神情柔和不似作假，应该不是一句不好的话。 “好啦，今日份达成。”她从桌面撑起来，站直了腰板，在婆子看不见的地方朝着张启山使了个眼色，又一步一跳地哼着小曲走回了床边去穿鞋子。 张启山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切或许都是这位姑娘跟他耍的心眼，就为了报复他昨日的言行，可他又在心里质疑着，这真的是一场耍心眼的“报复”吗？ “齐爷，醒醒……醒醒……”解琬如推了推靠在沙发上的齐铁嘴。 “阿琬……？”齐铁嘴寻思了一会，像是终于清醒了，睁大眼睛看着她问，“你好了？退烧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发烧了？” “嗯，烧应该是退了。可能是前阵子天气忽冷忽热的，着凉了，昨天就正巧发出来了。”解琬如说道。 “你看，我让你平时多出去走走，锻炼一下身体，你要么就窝在家里要么就窝在红府，这一待就是一天……”齐铁嘴又开始念叨了。 “是是是，以后一定多听齐爷的。”解琬如非常敷衍地应和道。 * 原本解琬如跟齐铁嘴都已经回了齐家，结果系统在他们前脚刚下车，后脚就说了一句“张日山现在有点仇视张启山，需要情绪疏导。” “阿琬？怎么了。”齐铁嘴看向坐在车上没下来的解琬如。 “没事，就是想起来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张府了，可能要回去一趟。”解琬如笑着说。 “阿琬……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你心里应该是有个数的。往后我也不拦着你，可命数如此……强改天命之人，注定不得善终啊。”齐铁嘴站在巷子口，背着光，俊秀的脸上满是悲苦。 “齐爷，我向来是不信命的，若是天命如此，那我注定是逆天之人。”解琬如笑了笑，朝他挥挥手，让司机开回张家，她要去找个东西。 看着远去的汽车，齐铁嘴还是忍不住叹息。 “齐爷和阿琬姐姐昨日都没回来，如今又只有你一人回来，可是在张家遇到什么事了？”出来开门阿齐正巧听见了齐铁嘴的叹息，问道。 “儿大不由娘……果真如此啊。”齐铁嘴感叹着摇头，而后又觉得自己好笑。阿琬不是他的女儿，却也胜似女儿了。每每遇见事情都忍不住替她操心，结果到了最后发现，那操得心的确是没必要。 “齐爷，你这话要是让阿琬姐姐听见了估计得笑话你咯。”阿齐笑嘻嘻地打趣道。 齐铁嘴没想到刚感叹完“女儿”，“儿子”又开始欠收拾了，他觉得自己得正一下家风，让小辈们知道这个家现在是谁在做主。 于是阿齐被齐铁嘴拎着去了后院，开始了为期长达几个月的“家风培养”。 * 在训练场的张启山收到了手下的汇报，说是“齐小姐回来了”，随后而来便是这位“齐小姐”。 说实话虽然从“沙盘”模拟里知道张家有个训练场，可她还真没来过。几次登门的目的地基本都在洋楼，反而没怎么注意过其他地方。 穿着一件衬衫的张启山正在用着木桩练习，看起来就像是送他们离开之后直接脱了军装外套直接来的训练场。 被汗水打湿的衬衫，隐约可见身上的肌肉，挽起的衣袖下方是线条流畅，结实有力的手臂，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 就在解琬如打量着张启山的时候，他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干净手，又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汗说道：“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回来了。” “突然想起来有件事，所以就回来了。不过你……不用休息一下吗？连着几天没睡好，你还有精力训练？”解琬如问道。 “那要多亏齐小姐的药。这边请。”张启山说着把人往一旁带了去，至少别在这里影响其他人的训练。 “说吧，什么事。”张启山问。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之前那群人。他们怎么样了？”解琬如踌躇片刻，还是选择委婉地表达。 “你是想问那群人，还是想问那个小子。”张启山打量了她片刻，勾起一个笑容说，“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张启山明明是在笑，却是透出了一股寒意。 第125章 张日山 迎着张启山的目光，解琬如毫不怯场，双手抱胸，宛若上弦之月的却月眉挑得更高了，开口就是王炸： “我的确是来问张日山怎么样的，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我关心他一下。你凶我做什么。” 末尾的那句说得那是一个百转千回，她自己说出口后，回味起来都觉得害羞，可张启山却像个没事人似得，依旧那副令人怖畏的样子道：“他不守军规军纪，被我罚了二十军棍，如今还在躺着。” “怎么，你还准备去看他？”张启山见她一副思索的模样问道。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解琬如有些尴尬地笑着，还没说话就被张启山打断了：“待会让人带你过去，你在这待太久会影响到这里的训练。” “我哪里影响到你训练了……我只是让你适当休息一下。”解琬如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没底，只是纯粹的在狡辩。 “嗯，是。齐小姐是想张某休息一下，可是扰得其他兵都没心思训练了，就是我们的罪过了。”张启山示意她往后边看一眼。 解琬如越过张启山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在对练的兵都在偷偷看着这边，一发现他们转动的目光都立刻回头，等他俩移开了目光又开始偷偷往这边看。 主打一个又怂又想看。 “抱歉……”这倒是她没想到的，有些局促不安。 “这边请。”张启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想看又不敢看的兵，扬声道： “好好练，等我回来抽几个人跟我对练，要是在我手里撑不过一刻钟的自己晚上加练。” 随后响起齐刷刷的“收到”。 * 这一路上，两人是步行过去的，解琬如发现这里的花真的都没了，看着光秃秃的一片，有些丑。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平房前，张启山扬了扬下巴，看不出喜怒，道：“人在里面，军医每隔一个时辰来看他的伤。” “你这打的……还真不含糊。”光是站在门口，她都闻见了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些小子不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不是他们的长辈，不需要惯着他们。”张启山脸上的神色淡淡，“惯子如害子。” “你笑什么。”张启山有些奇怪地看着笑意盈盈的解琬如，他刚刚的话都很正常，完全不知道是哪句惹了眼前人笑。 “我觉得你倒是像个心不对口的长辈，明明是为了小辈好，结果非要嘴硬。”她道。 “我与他们张家注定不是一路人，当不得他们长辈一说。”张启山语气里带着拒绝，不想与这群来投奔他的张家人混为一谈。 可，他父亲是张家人，他手下一群兵都是张家人，他自己身上也刻画着代表张家外族的奇穷纹身。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张启山也不愿意多说，只是打开了门，让她进去：“午饭时候我来接你，期间没有人会来这里，你若想做什么也无人干扰。” “你就不怕我对他动手啊。”解琬如开玩笑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哦？你会吗？你若是会，今日就不会特意来看他了。”张启山道。 “好好好，说不过张长官，慢走不送。”说着解琬如就往前迈了一步，将门一关，隔绝了张启山的视线，也暂且隔断了外头刺眼的日光。 在关上门的时候，张启山的声音隔着门悠悠传来：“最后送一句忠告给你，张家没有一个正常人，张日山年纪小却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谁？”半趴在床上，听到动静的张日山勉强转过头，发现是个熟人。 “齐琬……？”张日山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小子，之前还很客气的喊我齐姑娘，琬姑娘的，怎么现在就直接喊名字了？”解琬如走到了他面前，调亮了煤油灯，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说： “你犯了什么事？让张启山那么大动干戈非要打你二十军棍？” 少年沉默了，有些别扭地扭过头不去看她，像是在生闷气。 “干嘛，好意思做不好意思承认？就这还男子汉大丈夫呢？”她调侃的推了推少年的肩膀。 “嘶……疼。”少年抱着枕头闷哼了一声，吓得解琬如连忙抬起手。她发誓，她刚刚真的就很轻地推了一下！ “你没事吧？”解琬如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身上的绷带，不会真的打得全身是伤吧？按理说不应该啊…… 张日山沉默了片刻，依旧低着头，不过却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呗，听说你被打了，就过来幸灾乐祸一下。”解琬如话音刚落就看见少年猛地抬头，怒视着她。 看见她笑盈盈的模样少年才发觉自己可能是被骗了。 眼前的人虽然在笑，却不是他曾在家里见过的那种讥讽，而是仿佛刻在她脸上，一直这么令人舒心。 明明还憋着一股气的张日山，在看见她这副样子全都消了，有些萎靡地低下头说：“我二伯跟张启山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双手没有一块好皮。” “你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吗。”解琬如问。 张日山垂下眼睛说：“大约猜到了，我昨天出去的时候看见多了一个大佛。前两天我听我二伯提起过，说是找到了一个巨大的金佛，想要带回来不容易，不过要是只带一个头回来倒是简单。” “张启山打你是没错的。什么东西都敢往外说，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他做的这个局就全废了。”解琬如没想到他居然敢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出大佛的真相。 “反正你跟他是一伙的，要是担心我会乱说，就不会让你见我了，不是吗。”张日山反问道。 “你小子，刚刚不会是装可怜想套我的话吧？”解琬如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少年勾起嘴角，俊秀的脸上笑容乍现，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下弯，面上有个单边的酒窝。 “阿琬姑娘来跟我套话的时候，不也如此吗，咱们彼此彼此。” 第126章 穷奇 解琬如沉默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日山说：“张启山说你们这群人没一个简单的，我还不信，看起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阿琬姑娘真的没信？还是故意在博我的愧疚？”少年的嗓子压得有些低沉，不过他的话里像是带着小勾子，似勾似引。 解琬如突然凑近，一把揪住了张日山的领子，把人直接从被床上拎了起来，笑着威胁道：“你小子最好是好好说话，我很久没有揍过小孩子了。” 【请您冷静点，这小子现在情绪不稳定……】系统像是生怕解琬如会火上浇油地给张日山来两下，只能出声提醒道。 【我觉得他现在情绪挺稳定的啊，连我之前套他话都能看出来，还有什么不稳定的。】解琬如在脑子里跟系统争辩着，没注意到张日山动了动手指，却又回归了平静。 “那么，阿琬姑娘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替张启山探口风？还是他让你来警告我。”张日山撑住了自己，微微抬头，一双水汪汪，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是听说有人挨打了，而且正巧是我认识的，所以就来看看。”解琬如叹气，放开来揪着他领子的手说，“而且你生什么气？是在气我跟张启山认识？还是在把对张启山的气撒在我身上？” “没有。没有生气，也没有跟你生气。”张日山说。 “好了，既然这样，那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非要去做违背禁令的事情吗。”解琬如倒了杯水递给他，让他慢慢说。 “只是一个测试而已。”张日山捧着水杯，语气淡淡的，与刚刚装可怜、狡猾的时候全然不同。 【系统，这小子身上的伤检查完了吗。】解琬如开始催促系统给她提供检测结果了。 【病人分析完毕。解读中……】 【该患者身体素质极佳，身上无明显内伤，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判定为钝器击打损伤，建议及时进行冷敷、消炎处理。】 【检测到该患者已经做过消炎处理。建议进行下一步骤……】 解琬如选择性无视了系统后面的分析内容，看着张日山现在如此不想配合交谈的模样，忍不住说：“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以身试法，测试张启山的底线。” 少年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沉默。 【系统，我真的不能揍他吗？我真的很久没遇到这种不配合的人了。】解琬如也快要失去耐心了。 【并不推荐使用暴力。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可能？】系统也同样不确定了。 【帮我开个buff……】解琬如自暴自弃地说道。 【您的buff一直是被动开启的状态，不需要主动开启。】系统说。 【哦……】也就是说是她的问题呗，搞定不了一个小孩儿。 “阿琬姑娘，你那么闲的话，就帮我上个药。”少年盘坐在床上，背对着她。 【他在试探您。】系统突然提醒了一句。 【这家伙是狐狸的崽吧？】解琬如啧了一声。 “先说好，我医术不精，照顾人的活我可没干过，要是下手重了就自己忍着。”解琬如说话间把大小姐脾气发货了个淋漓尽致，又同时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不给张日山发挥的空间。 背对着她的张日山闻言挑了挑眉，脱下了半搭着的衣服，露出了缠满绷带的背部。 “你这个要我怎么解啊……”她一边嘟囔着把张日山背后的绷带慢慢解开，发现他的背后呈现古怪的墨绿色，像是被膏药糊满了一样。 “你背上的这些要怎么办？擦掉吗？”解琬如问。 “对，不过得用热水。”他回答道。 “热水？我还得给你去烧热水？你小子使唤人真不客气？那你还不如等军医过来给你换。”解琬如环顾四周，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窗台下看见了一个炉子，“他们给你准备的那么齐全？连热水都有。” 说着她去了窗台前，用布包着壶耳，拎起来铜壶，往铜盆里加了热水。观察水的温度，确定不是开水后，用手尝试着探了探水温，有些太烫手，不过却不至于烫伤。 于是平房内只剩下了水声和油灯燃烧时候发出细微的“刺啦刺啦”声。 处理完背部的药已经花了许久，她都热出了一头的汗。抬头就发现张日山的背上已经盘踞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墨色穷奇纹身。 在其他没有纹身的地方青紫交错，让伤痕在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解琬如叹了口气，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大罐药膏，里面是浓郁的草药味，呈现出很深的墨绿色。 【检测到特殊物质，正在收录中……】 解琬如：？？？ 我就拿个东西你怎么就开始收录了？？？ 【收录成功，获得积分500】 “这个药……闻起来挺特别的啊。”解琬如挑着眉用，用一旁两指宽、扁平的方头木勺挖了一勺药膏，糊上去前还特意问了一句可不可以直接涂。 然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张日山突然开口说话，害得她手里的木勺都差点没拿稳。 “别动，还在涂药。”解琬如拿着木勺拍了一下他的背，让他别乱动，“你想让我问什么？还是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以为一般人看见那个纹身都会好奇。”少年的声音有些闷，像是在压低着音量。 “还行吧，你想说你自然会说，不想说我也没必要问，这是你自己的隐私。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问你一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解琬如还特意问了一句，“这纹身干嘛用的？” “是张家族人的标志，自打出生起只要是……比较特殊的人，就会纹上纹身。跟我差不多大的族人里，只剩下十几个是有纹身的了。”少年缓缓地诉说着过去，而解琬如也没有去打扰，静静地听着，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几年前张家内部动荡，那个疯子血洗了一批人，没有人敢反抗，甚至有许多人在支持他这么做。 一年前我们被放了出来，说往后我们这些没放过野的孩子自由了，而二伯他们则是在等安顿好我们后，就要回去。” 解琬如挑眉，没想到居然听见了张家的秘辛。不过鉴于张日山之前那副德性，这些话的真实度她还要打个问号。 不过大体上应该是真的，只是在某些方面他有所隐藏。 “他们要回去奔丧。”张日山突如其来沉重的语气吓了解琬如一跳。 “奔丧……？”她有些疑惑地复述着张日山的话。 “因为石夫人苏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曾说过，若是有哪一天她醒不过来了，便是离开了。”张日山说。 醒不过来，便是离开？这是在耍人啊？还是在搞文字游戏啊？ 解琬如在心里吐槽，总觉得会被张日山特意提起应该不简单。 “你知道吗，我昨天梦见幼年时候经常见到的石夫人了。我还以为是我要死了，所以才能见到石夫人。”他说。 “……”张日山这话说的，解琬如还真没法回，因为不确定他口中的“石夫人”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根本不敢贸然开口。 “之前二伯说你跟她长得像，我还不觉得，如今我却觉得二伯说的没错，你和她长得很像。”张日山回头，定定地盯着她。 “那可能是你没睡醒。”解琬如淡淡地推开他的脸，让他别乱动，“我才十七岁，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那位夫人。” “十七岁啊，那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了。十八年前，石夫人对那个疯子带回来的小孩爱若珍宝，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张日山说。 “你不会是想说她是我母亲吧？啊？”解琬如一脸问号，总感觉张日山这话说的很无厘头。 “我没有这么说。”张日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虽然他没有这么说，可是他的表情却是这么表达的。 “你……”解琬如真是要气急，怎么感觉一个个都爱给她加一些乱七八糟的设定？ “叩叩”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的张启山看着两人，挑眉道：“你们在干什么？” 第127章 同受益 “你在说什么……”解琬如回过味来，用余光瞟了一眼，光着膀子，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张日山。 好像是有些奇怪了。 她咳嗽了一声，随后举起手中的药罐子说：“我给他换药呢。” 张启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从她手中拿起了药罐子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药是一个时辰换一次，冷水就能洗掉。这小子骗你用热水给他洗掉了重新涂？” “？？？？”解琬如闻言扭头瞪着张日山，结果发现他有些心虚地转过头。 原本系统提醒后，她还特意留了心眼，没想到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这等着她。 “哦，是吗。我饿了，先去吃饭了。”解琬如板着脸起身，还没走一步就被拉住了袖子。 “你生气了？”少年用带着朦胧醉意的桃花眼看着她，他是会利用自己优势的，光是这么个眼神就看得人心软。 “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饿了而已，你好好休息。”她不过回头看了他一眼，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转身离开。 张启山把药罐子放在桌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齐小姐是个心软的滥好人。却也是懂分寸的大家千金，你把她的好意践踏的挺彻底啊。” “你当时在门口是故意的？”张日山眯着眼睛看向他。 “我只是好意的提醒齐小姐，你会误会是你的问题，与我何干。”张启山收敛了笑意，打量着他背后的药膏说，“看你这么生龙活虎，见了外人还是那副口无遮拦的样子，看来那二十军棍还是便宜你了。” “你在外面偷听？这就是你身为军人的作风？”张日山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就差吹胡子了。 “小子，既然你知道你伯父要回张家去，就该明白以后要做什么。得罪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张启山低下头，捏着少年的腮帮子，手里用了些力气，让咬牙切齿的张日山松了牙关，疼得龇牙咧嘴。 “以后好好听话，你和你那些族人才有活路。”说完张启山就拍了拍手，像是在拂去灰尘一般，转身离开。 “张启山！”身后传来少年从喉咙里发出的怒吼，就连站在门外的解琬如都被吓了一跳，以为他们要在里面打起来。 “张家族内的规矩你知道吧，我要跟你打一场。” “就你？还太嫩了。”张启山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没有理他。关上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张启山跟门口的解琬如视线撞了个正着，他问：“如何。” 解琬如给他竖起来大拇指，露出一个笑容说：“还得是张长官，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这是‘借刀杀人’还是‘瞒天过海’呢。” “又或者是二者都有。”她道。 “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小崽子还需要用上这些？齐小姐未免太高看他了。”张启山话中表露着不屑，不过神情却恰巧相反。 “是是是，张长官说的都对。”解琬如都懒得跟这人理论，心口不一的家伙。 两人并肩走在石子路上，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在外面听了多久？还是说根本没走？” “你觉得我像是会放任那小子乱说的人？”张启山这回答像是直接表明了答案是后者。 “你在外面偷听，是不是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进来当黑脸？”解琬如问。 “这里是张某的府邸，只是站在门口而已，怎么算偷听。”张启山神色自然，说得也叫一个理直气壮。 “是是是，你又不回答我的话了。那我就自己猜。”解琬如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道，“我先去唱了出白脸，但是那小子不吃，你又来唱一出黑脸，让他心存愧疚，从而觉得之前误会了我……” “可是，如此一来受益者是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她不解的问。 “我和你，本就是盟友。你受益，我不也跟着一起受益吗。”张启山说。 “是这样吗？”可是解琬如总觉得这事没有张启山说的那么简单，或许跟他们后面的谈话会有关系？难道说…… “你想让他做‘独臣’？” “大清都已经亡了，还说什么臣不臣的，齐小姐多虑了。”张启山道。 又来了，张启山式回避问题，不过按照他这回避的话术，估计是跟她猜的差不多了。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解琬如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却又怕气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几点了。” “刚过十点，你饿了？”张启山问。 虽然是借着肚子饿走的，可她现在一点都不饿。 “没有，我就是问问。”解琬如想着十点也还早，回到齐家正好可以准备午饭，可张启山却抢先一步，再次把她拦下了。 “既然如此，那张某就厚着脸皮邀请齐小姐留下来一观队里的训练。”张启山说。 “可是我去参观，不会妨碍到他们训练吗？”解琬如其实也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想到之前他们那副想看不敢看，但是又忍不住偷看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 “你若是突然拜访，当然会影响到，但若是贵客来参观，那就不同了。”张启山稍稍加快了步伐，比她快了一些，像是在领着解琬如在参观一般。 看见重新回来的张启山，一个军官率先停下了动作，站直了身子喊道：“全体都有，集合！” 训练的士兵纷纷停下了动作，在几息之间就整队完毕，神情肃穆。 “整队完毕！”发号施令的军官自己也归队，朝着张启山敬礼。 张启山巡视了一番，走回了最前面，介绍道：“这位是齐小姐，今日来参观训练。” “向齐小姐问好！”其中一人的声音作为了一个指令，随后响起了整齐的问候声： “齐小姐好！” “虽然有贵客参观训练，不过没有外人在，你们不必太拘束，好好练，发挥出水准来，别丢我张启山的脸。知道吗！”张启山最后的话像是一颗炸弹丢入水中，直接炸起了冲天的水幕。 “明白！！！” 不是，你们明白什么？还有你，张启山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解琬如被张启山最后几句话给公开处刑了，原本还有的苍白的脸上冒了一片红晕。要不是那么多人在面前，她真想给他来两拳。 第128章 欺人者必先自欺 被乌泱泱的一群士兵瞪大眼睛盯着，解琬如觉得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张、启、山。”她咬牙切齿的小声喊了一句。 “愣着做什么，去训练。”张启山见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充分勾起了手下士兵对她的好奇和尊敬，自然是要让他们继续去训练了。 “是！”列队的士兵们解散了，开始三两成群的做着练习。一个个双眼放光，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像是有天大的喜事一样。 “嗯，你刚刚的动作歪了，如果是敌人，你该攻击这里。”张启山自顾自的开始指点起士兵的练习，让跟在身后的解琬如觉得每走一步就多几个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 在不知道路过了几对双人对练的士兵后，解琬如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目光中夹杂着古怪的怜悯，一把拉住了张启山的手腕说： “你不会是想让我一直跟着你走一圈吧？” “嗯？有什么问题……？”张启山回头看了解琬如一眼，而他背后的士兵则是朝着她投来了更为怜悯的目光。 “你之前不是说要跟他们对练吗，现在正好有空。你，去那边，指导你的兵。”解琬如指了指那边的空地，又指了指一处树荫下说，“我去那边看你们练习。” 张启山：……？ 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遭受“报复”的士兵：…… 其他在附近偷听的士兵纷纷低下头，看天看地看队友，就是不敢看张启山。生怕下一个就被点到去对练。 不过经解琬如提醒，张启山也想起了之前说要抽查士兵们训练情况的事情。于是随手点了几个人，去校场中央等着。 原本解琬如还以为能看见精彩绝伦的对练，没想到就是张启山在单方面碾压。 而且他……在对练的时候，是不是太狠了？眼神凶的让人感觉对面是他的仇人一样，而且出手狠辣，要是带上武器比划，那些士兵估计得脱一层皮。 【系统，张启山的心理没问题吧？该不会是有什么童年心理阴影之类的吧？】解琬如暗戳戳的询问着系统。 【张启山如今的心理状况良好，抗压能力十分优秀。可以跟敌人谈笑风生到最后一秒，然后抬手给他一枪。】系统已经学会了用更活泼的语气来和她进行对话。 你确定这叫没问题吗？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正常人谁是这种心理状况啊？ 解琬如吐槽道。 不过…… 看着一群年轻热血的士兵在挥洒汗水，她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可是明明她才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位。 一看又是一个上午，解琬如已经从站着换成了靠着，而且还有些犯困。 “走吧，回洋楼。”张启山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是刚刚一位士兵跑过来递给他的。 解琬如点点头，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而张启山则是打开伞，撑在了她上方，看起来十分顺手，说道：“困了？” “有一点，可能是之前就没睡好吧。”外头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哪怕是撑着伞她都觉得好晒，忍不住用手在头上撑起来挡了挡。 “府内备了凉汤，若是太热，待会先喝一些解解渴。”张启山说。 “刚刚我在站着的时候，你这里的人就很贴心，给我准备了凉汤和水。”解琬如说，“我倒是不渴，就是有点热，感觉整个人要融化了。” “参观一次便够了，下次不会了。”张启山说道。 解琬如挑眉，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昨天她哮喘病复发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说了这么一句？ 绯红的脸颊染上了笑意，她身上的矜持和疏离感像是消散了许多。两人撑着伞走在庭院中，身后是枝叶繁茂的园林和好奇张望的士兵。 一切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 “嘿，想啥呢。”来人撞了撞拿着东西在发呆的兵。 “没呢，就是觉得这位小姐跟咱们长官真配，嘿嘿嘿……”被撞的人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拿稳，回过神来却是在嘿嘿直笑。 这两人长得就八分像，看起来像是一对兄弟。 “长官这些年身边哪里出现过什么小姐，是个母的见到长官都得发憷，嘿嘿嘿……这回算不算是万年铁树开红花？而且还是一朵红艳艳的。”这人没说完就被旁边几个偷听的给揍了两拳，“哎！你们打我干啥！” “你小子！嘴上成天没个把门！不许说长官的坏话！”几人一边摁着他，一边偷偷施力把人往下压。 而一旁的亲兄弟也完全不帮忙，甚至是吆喝着帮其他人来“教训”他。 * 午饭后，解琬如这次是真的回了齐家，没有半路又折返。想起张启山的交代，觉得她或许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不过没想到到了齐家，她居然看见了红夫人正在喝茶。 要知道红夫人虽然会外出，却很少在别家停留。她身上总是带着旧时代女性骨子里的温柔和知礼。 “阿琬回来了。”红夫人一句柔柔的话语，却让她觉得有些头大，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觉得会有大麻烦。 “嫂嫂怎么来了，如此毒辣的天出门，身体可还好？”解琬如笑着上前，环顾四周发现齐铁嘴和二月红都不在，这里就只有红夫人和她带来的丫鬟。 “你大哥跟齐爷在后头商议事情，我在这等你呢。”红夫人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脸上明明笑意未止，却挡不住那流露出的忧心，“阿琬身子如何了？可还好？” “嫂嫂放心，我昨天只是因为旧疾复发，又着凉了才会发热。现在已经没事了。”解琬如坐在了红夫人旁边说。 “如此……便好。”红夫人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嫂嫂，这水是不是有些凉了？那就麻烦翠玉去后边烧一壶热水吧。”解琬如笑盈盈地看向红夫人身后的丫鬟。 翠玉有些惊讶，毕竟红夫人也没有介绍过她，只是当着小姐的面喊过几次，没想到就被记住了。 “是有些凉了，翠玉你去后面烧一壶热水吧。”红夫人顺着解琬如的话说道。 “是，夫人，小姐。”翠玉机灵不爱说话，自上次齐小姐来拜访红府后就被红夫人带在身边，顶替了原来兰花的位置。 看着翠玉离开的身影，红夫人踌躇片刻，捏着自己的手道：“阿琬……你觉得张长官如何？” “挺好的呀。”解琬如回答的很自然，没有半分娇羞，就像之前她大大方方的说着喜欢她和几个孩子一样自然。 “是不错……”红夫人像是被噎一句，只能继续焦虑的捏着手。 “嫂嫂，这些花是哪来的？谁家卖花这么卖啊……好奇怪。”解琬如拿起桌上被一根草绳随意束在一起的花，这些花看着漂亮，但是像东拼西凑的凑在一起看着有些奇怪。 “我们路过的时候正巧遇见有人在送花。于是送了我一扎的花。”说起这个，红夫人笑了，问她，“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还能是我认识的？”解琬如有些疑惑的问。 “这人你的确认识，就是张家的那位长官。”红夫人说，“送花的花童说，这花虽好，却妨碍了贵人，于是张长官就把满园鲜花多铲了，却又因为贵人惜花，所以把花整理好，来街上送人。” “咳咳咳！”解琬如是真没想到张启山说的处理方法是指这个，难怪他说之后自己跟他绑死了，这么大动作，就差点名道姓了，能不绑死吗。 第129章 驯狼 解琬如和红夫人的谈话就此落下帷幕，等翠玉带着烧好的水回来，齐铁嘴和二月红也回了大厅。 四人开始喝茶闲聊，可是没有一人把话题往张启山身上引，像是有意在避开他。 解琬如见他们如此，也乐得不去谈，反正那些事情不需要她特意去宣扬，张启山都会派人弄得满城皆知，就例如铲花送人这种事，也就他才干得出来。 也正如解琬如所料，她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不过也就几天罢了。 因为张启山马上要上任了，一群人开始找借口找机会给张启山送礼，不过他都是以职务不便，将人拒之门外。 于是他们就把目光转到了跟张启山有传闻的解琬如身上，不少人借着拜访齐铁嘴的名义来给张启山送礼。 最后解琬如忍无可忍，直接去了张家找张启山。 “什么事情惹得你大动肝火。”张启山给解琬如倒了一杯茶，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群人都要把齐家香堂的门槛给踩踏了。”解琬如看向他。 “看起来齐爷修的门槛不够结实，待会我让人去帮齐爷修个又高又结实的门槛。”张启山道。 解琬如：？？？ 这人故意的吧？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是带这么坑人的。 “张启山，我认真的，他们真的很烦。”解琬如现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板着脸说。 “嗯……张某说的也是认真的，去给你家修一修门槛，顺便警告那些人别打扰齐家。”张启山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她说。 “张长官，请问你什么时候上任。”解琬如问。 “现在已经是了，不过正式的文件交接是在七天后。”他语气很是轻快，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请用。”一个身影出现在解琬如旁边，她面前放下了一叠制作精美的糕点，一看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 “谢谢。你早就猜到我会过来？”解琬如下意识的道了声谢，看向张启山，然后觉得刚刚看见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劲，特意回头去看了一眼，发现给她端来点心的是穿着衬衫西裤的张日山，他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擦伤，不过看起来气色倒是挺好的。 “猜到了，只不过这点心备了三天，今天你总算是来了，不然我家的兵都要吃吐了。”张启山倒是有心情开玩笑，完全无视了解琬如挤眉弄眼让他解释张日山是怎么回事的动静。 张启山不理她，她就只能自己问了：“你的伤好了？怎么在这？” 神奇的是张日山没有回她，而是看向张启山。解琬如也跟着看向张启山，不过几天没见，怎么之前一看就很不服气的张日山就变了副样子？ “问你话的是齐小姐，你看我做什么。”张启山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都是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 张启山忽然想到眼前这位跟他一起谋划的人，好像二十岁不到。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良心作痛，可是又想到她轻而易举看破人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不谙世事的世家千金。 哪怕是像张日山那小子一样，他都不会把解琬如当做是同龄人看待。 在张启山脑中不知道绕了几百个弯子的时候，解琬如已经和张日山交流了不少信息。就比如眼前这位看似恭敬，其实还是骨子里带着些不服气，随时准备反咬的张日山，就跟个未曾被驯服的小狼一样。 不，或许称呼他为幼年的狼群首领更为合适。他的伯父那些已经在昨日启程回了东北，只剩下他带领着那群十几岁的小子在张启山手下讨生活。 他不得不成长起来，收敛锋芒，磨圆棱角。在等着真正长大的那天。 见他们交流的差不多了，张启山随手找了个理由把张日山支开了，书房内又只剩下她和张启山了。 “你就不怕这小子反扑吗。”解琬如也不怕张启山知道张日山的心理之后会对他不利，她觉得这可能反而才是张启山想看到的，“你在养虎为患？” “你说的太严重了，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狼崽子罢了，再怎么也咬不死身经百战的猎人。”张启山说。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解琬如调侃道。 “那就拭目以待。”张启山倒是丝毫不在意，毕竟他手里还握着那群张家少年的命脉。 “你打算怎么做。”解琬如还是忍不住好奇，因为现在的张日山跟以后的张日山相差真的太大了，光是对张启山的态度就让人很难相信这人往后会是个“佛爷脑”。 “你听过武曌驯马的故事吗。”张启山反问道。 “武照？那是谁？”解琬如有些疑惑，这个名字她并不耳熟。 这次意外的反倒是张启山了，没想到她居然不知道，于是换了个称呼：“那如果我说武则天呢？” “啊？哦，你说武则天啊……”解琬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张启山说的不是武照，而是武曌。因为她更为熟悉的名字是武则天，而不是武曌，一下子就没有联想到那边去。 “等等，武则天驯马？！你不会是真想这么干吧？就算他身体素质再好也扛不住啊。”她问。 武则天驯马的故事，发生在唐太宗时期。当时太宗得了一匹骏马，可是怎么都无法驯服，偏偏太宗又十分喜爱这匹马，还称它为龙驹。并且下令如果能驯服此马，就有重赏，可惜都无人能驯服。 而武则天知道了这事后，向太宗自荐，说只需要铁鞭、铁锤、匕首，就能把它驯服。先是用铁鞭打它，若是不服，就用铁锤砸它，还是不服，就用匕首杀了它。 这便是武则天暴力驯马的故事，若是张启山真准备效仿武则天驯马来驯服张日山，那估计这小子哪怕是不死，也活得不舒坦。 “前人之鉴，张某用之，却不是全用。恩威并重才是最好的御才之道。”张启山端起了茶喝了一口，又用了一块点心，不过看他那表情，像是不太喜欢这点心都样子，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之前还说看不上他呢，怎么现在就起了爱才之心？”看他这模样，解琬如也拿了块点心，发现味道还行，就是有些甜过头了，难怪他说手下的兵要吃吐了。 “惜才之心人皆有之，他是可造之材。”他说着把手里的半块点心囫囵吞了下去，饮了半杯茶压下口中甜腻的味道。 第130章 试探 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张启山自顾自的开始看文件，把解琬如晾在一边，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书房门被敲响了。 张日山带着齐铁嘴和阿齐出现在了房门外。 “你这是……准备把齐家一锅端了吗？”解琬如看了看齐铁嘴和阿齐说道。 “在给齐家修门槛的时候不方便住人，所以就请着齐爷跟这位小兄弟一起过来了。”张启山头没抬，直接指了指解琬如那边的沙发说，“两位自便，张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们住哪啊？住你家吗？”解琬如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如果他们不介意，自然是可以住下。张某家中空房间还是有许多的。”他答道。 解琬如看了一眼齐铁嘴的表情，发现他居然没有生气，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至于阿齐，他眼睛上敷着解琬如给他配的药，绷带就已经遮住了大半张脸，如今只看得见他的嘴角还在上扬。 “张长官这是哪儿的话，您盛情邀请我们来参观贵府，只是因为参观的太久了才借宿一晚而已。”齐铁嘴笑着说。 张启山看向解琬如，见她也惊讶的看着齐铁嘴，看来这俩是没有提前通过气的。 “既然齐爷都这么说了，你带两位去参观一下。”张启山点了张日山去带人参观。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我带他们去逛逛就好了。”解琬如看了一眼两人，提议道。 张启山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那你自己看着办，我就不陪你去了。” * 或许是张启山的动作起了效果，他们回齐家的时候，那些有意想给张启山送礼的人都没有继续上门。而且有一说一，那个门槛也修得太高了吧？ 虽然之前用的“门槛要被踩塌了”只是一个夸张的修辞手法，谁知道他真的让人把香堂的门槛，还有外大门的门槛都重新葺了一遍。 光是今天早上进出的伙计、客人都被绊了几次。客人还好，被绊了之后还笑吟吟的跟齐铁嘴打趣说“齐爷这儿的门槛几日不见就高了不少”。 而伙计则是因为进进出出更容易被绊，每次都会嘟囔着说“修得那么高干什么”，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这是张启山让人修的，所以也没敢点名道姓大声说。 原本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直到有一天张日山突然跑到齐家来找她，请她去看看张启山的时候。解琬如一度以为自己起猛了，出现了幻觉。 张日山甚至不等解琬如问清楚情况，直接拉着她跑出了齐家，上了张家的汽车，直奔张启山府邸。 等她见到张启山的时候，是在一个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疗房里。他赤裸着膀子躺在床上，身上被绷带缠了大半，手臂上的绷带还在渗出血来，床头挂了个吊瓶，正在输液。 “你小子又干嘛！还嫌害长官害得还不够吗……”一旁照顾张启山的士兵看见门口的张日山，就冷着脸走了过来呵斥道。 张日山低下了骄傲的头颅，说着“对不起”，然后把解琬如往里面推了推说：“我，我听军医说，齐姑娘也是医中圣手，就，就去叫她过来了……” 士兵这才看见了解琬如，原本的冷脸僵住了，勉强勾出一个笑容说：“齐小姐，长官可能不太方便见您……” “是齐小姐吗。”里面传来了声音，原本像是睡着了的张启山睁开了眼睛，想要起来。 解琬如从一旁钻了进去，到了病床前。扶着张启山坐了起来，又从旁边的病床上拿了两个枕头给他垫着。 “长官，军医说您要好好休息……”士兵也跟着走了过来，只留张日山一人在门口“罚站”。 “你们先出去，我跟齐小姐有话说。”这是解琬如头一回见到张启山这么狼狈的样子，眼神无光，唇无血色。 “可是长官……”士兵还想继续劝他，被张启山一个眼神给震退了。 “对了，让那小子回去也找军医看看。”在士兵临走时，张启山还不忘让张日山去看看身上的伤。 “是！”士兵说着就揪着张日山走了，还非常顺手的帮他们关上门。 “你……”解琬如就这么看着张启山，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 “你这副样子，还怪好笑的，认识这么久了，头一回见你这样。”解琬如说着就笑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夸张，还用手遮掩了一下，不过那露出的双眸却是笑弯了。 张启山看着她，大有卖惨的嫌疑：“张某都这么惨了，怎么齐小姐还在笑话张某？” 解琬如收了笑意，转身便走，打开门看了两眼，又重新关上，走到了床前说：“这里没其他人，你确定还要装？” “呵！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张启山那一声笑，脸上神色全变，不复刚刚虚弱的模样，眼神依旧锐利，不过唇色却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确曾经失血过多。 其实她压根没看出来，只是系统检测出来了。虽然张启山身上有伤，但是没有到能够让他这么“虚弱”的程度。 “你让张日山来找我的？还是他自作主张的？”解琬如从旁边拖了个椅子过来坐下，撑着脸看着他。 “在我的暗示下，是算他自作主张还是算我授意？”张启山见她如此随意，也靠着枕头，侧头看向解琬如。 “我就说张日山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解琬如倒了杯水递给他，他的嘴唇看起来都已经干到起皮了，这群人都不知道给他喂点水的吗。 “你喊我来，是为了让我看看你‘驯狼’的成果？还是什么。”她问。 “让你来看看成果，也顺便想求你一瓶药。”张启山说。 解琬如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一瓶，丢给他说：“你这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对你何必客气，你又不是外人。”张启山拔开瓷瓶的木塞，喝下了药。 “是是是，我不是外人，难道还是你内……”呸！解琬如差点下意识的吐槽出来了，这话在好友面前说倒是没什么，但是在这个年代可就说不准了。 张启山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内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内什么。”解琬如不上当，也不害羞，没注意到张启山探究的目光。 “齐小姐可以伸个手吗。”他说。 “嗯？伸手？哪个手？”解琬如面带疑惑。 “都可以。”张启山说。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解琬如还是伸出了右手。下一刻她一股力量给拉了起来，半个身子也都趴在张启山身上，膝盖磕在了床架子上，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解琬如下意识的撑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在骂张启山，“你有病啊，撞死我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怀疑。”张启山手里还握着她的手，力气很大，不疼，可是却挣脱不开。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一句话仿佛是暂停键，让解琬如停下了小声的骂骂咧咧，僵着动作不敢抬头，心脏跳的很快，像是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第131章 击掌为盟 “我当然是北平来的。”解琬如快速找回了理智，笑着看向他，暗暗的用力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是吗，那齐小姐为什么要心虚？”张启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的心跳声大到我都能听见了。” “张启山，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张启山的手，试图让他放开自己。 “嗯……倒是有人说过张某不要脸、疯子、走狗……”他脸上笑意不减，任解琬如怎么尝试都掰不开他的手指，“但是说我烦的，你还是头一个。” “不是，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词，你怎么就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了啊？”解琬如吐槽道，发现是真的掰不开他的手，于是破罐子破摔地推了推他的腿，让他往另一边靠一些，她方便坐下。 “齐小姐是真的一点都不避讳啊。”张启山的腿随之往旁边挪了挪，看着她曲着腿坐在了病床上，还不忘用左手揉一揉膝盖。 “膝盖受伤了？”他问。 “托您的福，刚刚磕到了。”解琬如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放开了啊？这样抓着你不累吗？” “齐小姐就只想说这个？没有别的？”张启山微微松了一些手，只是没有完全紧握着，却没有放开。 “别的？你有话直说，我现在磕到腿，心情很不好。”解琬如瞪着他，可她面容娇俏，这般模样反倒像是在娇嗔。 “没什么，只是觉得齐小姐不似一般人家的女孩儿，反倒有一股男儿气概。”张启山说。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解琬如总觉得他想说的绝不是这个，但是张启山没有说出口，她也懒得去应付了。 “是夸，自然是夸。不过张某过两天还要请齐小姐帮个忙。”他说。 “什么忙？”解琬如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先问是什么事。万一是给她挖坑的事情，非必要她是不跳。 “张某并不是很想应付那些地主豪绅，所以想拿齐小姐当借口，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张启山说。 “不如何。前几天的事情我已经嫌麻烦了，你现在还想拿我当枪使呢？”解琬如拒绝的果断。 “张某以为齐小姐不会拒绝。”他说。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会拒绝啊？我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解琬如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带了些得意，“除非你求我啊。” “那我求你，你愿意帮我吗？”张启山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平稳，听习惯了他干净利落，仿佛指令一般的声音，突然变得这么柔和，听得她耳朵都染上了绯红。 “咳……你要我干什么？”解琬如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忍不住好奇道。 “不需要齐小姐做什么，只需要在两天后出席张某的接任仪式便可。”张启山笑着松开了她的手。 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席他的接任仪式？张启山是真的不给她留活路啊。 “你现在让我出席你的接任仪式，往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不管的。”解琬如叹息道，原本她和张启山都只是相互借着对方的势力来达成目的，很少会直接需要对方干什么。 想到以后自己会夹在他和尹新月中间，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过……她现在这种造势，好像也有些对不住尹小姐。 算了，那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拍卖会结束了，她应该……也回去了吧。 “有张某在，不会出什么事的。”张启山回答道。 是啊，有你在自然是不会有事。可是我有事啊。解琬如忍不住叹息。 “齐小姐格外喜欢叹气。”张启山看出来解琬如的忧愁，却不明白她在愁什么，既然她能答应自然是不介意的，若是介意她也不会答应，“这副样子不像是十几岁的姑娘。” “永远不要跟女人提年龄，不管她几岁。”解琬如觉得心里的愁绪都被他这么一句给冲散了，只剩下无奈。 “齐小姐的心智着实不像十几岁的人，让张某觉得像是同龄人。”他说。 “虽然很谢谢你夸我，但我还真没有到你同龄人的程度。”就以现在的真实年龄算，她也还是二十几岁，虽然可能跟张启山也差不了几岁。 “那齐小姐是承认了之前放出去的年龄是假的？”他问。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解琬如现在只想殴打伤员，不过从刚刚怎么都掰不开他手的情况来看，估计是没戏。 “是啊，我也就比齐爷小一些，怎么了，有意见吗。”解琬如承认的大方，“不过是刚来的时候怕会麻烦到齐爷，所以就干脆把年纪说小了一下。” “没有意见，怎么敢有意见，了却张某心中的疑问，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张启山又换了称呼，“既然如此，往后我就不把你当小辈了。” “你这人好生奇怪，原本就没把我当做小辈过，嘴里还非说的那么好听。”解琬如戳破了张启山的谎言，“而且你有事就‘齐小姐’，无事就‘你呀你呀’的。你当你是齐宣王吗？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我倒是无所谓当不当这个齐宣王，不过这钟无艳是你，夏迎春还是你。怎么想，我都是离不开你的。”张启山笑着说出了骇人听闻的话，愣是把解琬如给整蒙了。 解琬如：？？？（黑人问号.jpg） “不是？！你这人说话怎么开始没个分寸了？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她可不想之后被张启山“处理掉”。 想到以后，她的心又冷下来了。 “张启山，来跟我立誓。”解琬如虽然不知道张启山信不信这一套，但她可以确信在丧失价值之前他不会违背跟自己的誓言，所以只能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立什么誓？”他问。 “如今这些，是你自己的谋划，无论往后如何，不许将你的过错强加在我这里。”解琬如伸出了手，并不是向天发誓，而是要和他互相立誓。 “仅是如此？”张启山挑眉。 “仅是如此。”解琬如非常郑重地点头。 “好，我与你今日击掌为盟，从今往后我所有的谋划，哪怕是要借助你之手达成，也绝不会将过错强加在你身上，同样也不会背叛你。”张启山右手并拢，神情肃穆的看着她。 “我也不会背叛你。”她在小声地补了一句，原本只是想让他跟着自己说的，谁想到他直接说得那么郑重其事，搞得她也不得补一句，显得自己更有诚意一些。 “击掌为盟。”两人伸出手，击打了三次，盟誓成立，解琬如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第132章 佛爷 两天后的接任仪式，解琬如如约而至，不过她并没有穿符合大众审美的袄裙，而是换上了张启山让人送过来的“礼物”。 当时解琬如还在感叹，“春风”终于是吹到了长沙，旗袍、倒大袖、直筒裙、西装，洋裙也都该出现了。 而且她发现张启山送得那件旗袍还挺好看的，不比现代的差，甚至更为精巧。浅粉色的倒大袖旗袍，素净典雅，看起来倒是挺适合年轻女孩穿的。 另外三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双黑色的圆头高跟鞋，一个黑色小皮包，以及一串大小相同，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和珍珠发夹。 于是她换上了旗袍，穿上高跟鞋。将特意弄卷了一些长发打理好披散在身后，在发顶左右两边各夹了一个珍珠发夹，脖子上戴了一串短珍珠项链。 在脸上捯饬了半天才拿上了黑色小皮包出门。 望着解琬如远去的背影，齐铁嘴忍不住感叹，女儿终究是大了，要被黄鼠狼叼走了。 不过每每回想起阿琬的身世还有张启山的命格，齐铁嘴都想站出来阻止他们继续交往下去，可是发现是在做无用功。 “阿琬姐姐今天倒是有很大的不同。”阿齐今日没有敷药，而是带着从齐铁嘴那顺来的墨镜，看起来就像是个会去街头行骗的算命先生。 “兴许是吧。阿齐，你今日药还没敷吧，来，我给你去敷上。”齐铁嘴对两个晚辈都是一腔慈父心肠，虽然平时念叨解琬如更多，但也是很关心阿齐的。 “诶，今天是齐爷亲自给我敷药？那我说不定好的更快了呢。”阿齐笑嘻嘻的说着，眼神却忍不住朝着解琬如离开的方向看去。 *（以下流程\/程序纯瞎编，没法考究） “长官这是在等谁啊？”在接任仪式上，商会的人看着张启山挺胸正坐，目光却是在眺望远方。 “你看那边不是还空了个位置吗，应该是在等那位。”身边的人小声回答道。 “我们这边坐得是各商会龙头，那边是军中有高等职位的军官……可，可空位是在长官的旁边啊？谁能坐长官旁边啊？”两位商会的负责人小声议论着。 一旁的想解九自然也是听见了，心中也多了几分探究，并且冒出来很不靠谱的想法，这位张长官等的人，不会是当时参观大佛当日因为疾病复发而送去休息的那位吧？ 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张启山连忙站起来，走了过去。 而在张启山左手边的军官们看见他动了，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商会那边则是看着大家都动了，不得不跟着一起站起来迎接这位即将到来的“大人物”。 车门是由一旁的士兵打开的，而张启山则是亲自躬身去牵出了车内的人。 “这一身很适合你。”张启山笑了，轻声说道。 “张长官的眼光还算不错。”解琬如笑着搭上了他的手。 “张某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张启山意有所指，只不过两人都没有继续往下聊，而是由他牵着她缓缓下了车。 当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出现时，一眼就能看出是女人的手，她的腕上戴着一只样式古朴典雅的银镯，与张启山手上的那只十分相似。 解九眉头一跳，在看见那只手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不过待她出来后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不过按理说他们该是没见过的。 张启山从车上牵出了一位美人，这件事让人大跌眼镜，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毕竟他也是而立之年的青年，有心仪之人也正常。特意在上任当天给她做足面子，无疑是在向在场的人宣告，这人以后谁都别惹。 也有不少人认出了这女人跟城南齐家那位小姐长得很像，或者说结合之前的传言，可以确定这就是齐家小姐。 不到二十岁的齐家小姐本就已经初现倾城之姿，如今这么一打扮愣是看呆了许多人。 只见神情温柔的张启山牵着娇俏可人的齐家小姐到了位置。为佳人拉开座椅，摆好一切东西，才正式开始交接仪式。 因为前任布防官早已离任，这场交接仪式也只是做做样子，让大家知道他张启山正式上任了，不过今天看来，或许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让他们以后别去招惹齐家小姐。 在宣读完就任状之后，是张启山的发言。一通动作下来，已经到了中午，而在室内设了宴席，在结束发言后也都从室外转到了室内。 宴席期间不少人端着酒来找张启山和解琬如敬酒的。张启山是来者不拒，而但凡给解琬如敬酒的，要么是直接被张启山以“年纪小不胜酒力，张某代之”给顶了，要么就是被几个张启山的兵给顶了。 还有不少做着“地下”买卖的人一边夸着解琬如，一边跟齐铁嘴扯关系，还不忘把张启山的搬运术给夸上一顿。 就为了张启山之后能给他们通融通融。 * 在结束宴席之后，张启山以神奇的搬运术搬了一座大佛的消息在长沙城内不胫而走，同时“佛爷”这个称呼开始在某个圈子里小范围的称呼起来了。 与之声名大噪的还有解琬如，说的是“张大佛爷在等着齐家小姐长大就求娶回去，也不知道齐爷同不同意。” 解琬如多了个张启山未婚妻的名号。 虽然是意料之内，但是每每听见有人在提及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值得一提的是，那日解琬如的穿搭引起了热潮，不少贵妇名媛四处打听，叫人裁了相似款式的旗袍，霎时间街上就多了许多穿着旗袍的女人，推动了长沙的“春风”。 而阿齐则是因为听说那日解琬如盛装打扮，是为了去参加张启山接任仪式，就闹了许久的别扭。 最后解琬如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她跟张启山的约定自然是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想任由着阿齐继续闹脾气的时候，他反倒是自己想通了，第二天又笑嘻嘻的跟她有说有笑。 第133章 端倪(一) 在明面上多了一个身份的解琬如，平日里无事也没人敢打扰，而张启山因为事务繁多倒是也没有去特意找她。 红夫人的身子比以往要好许多了，解琬如去红府的频率也低了，不像以往几乎天天往红府跑，如今隔了三五天才去一次。 有那么一回，解琬如还在红府遇见了张启山。当时她刚进红府的门，管家就笑盈盈地引着她往大厅去，当时她还奇怪，不过看见张启山之后她就不奇怪了。 二月红看见她来了，就说有些事情要去办，让张启山先在这稍候，特意给两位“未婚夫妻”留了空间。 解琬如沉默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便找了个话题：“小狼驯得如何了。” “再过几年他就能独当一面了。只能说张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人，还是可以塑造的。”张启山笑了，像是冰雪消融了一般。现在的他与之前大相径庭，虽然平时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过现在谈话间却是常含笑意。 “你的腿怎么看起来还是一瘸一拐的？是之前磕到的？”张启山皱着眉问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正常。”解琬如反倒是没那么在意，因为自己的“脆皮属性”，但凡磕碰到都得比常人要慢一些好，不止好得慢，也容易留疤，所以她日常都非常小心的。 “回去我让人给你送点特制的跌打损伤药？”张启山道，“不过有些烈，你用的时候别用太多。” 解琬如笑了，感谢他的关心，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二月红才带着东西回来，而解琬如则是跟名义上的兄长二月红说了一声，就去找红夫人了。 张启山的效率很高，跌打损伤药比她还早到齐家，而来送药的是军医，还特意叮嘱了她怎么用，说是怕她的皮肤会受不了，如果用着不舒服就不要用。 解琬如听过了也就记住了，在军医走之前还去厨房包了一包点心说是自己做的，感谢他特意过来。 结果军医拿着点心的手抖了一下，神情严肃无比说：“齐小姐的礼物属下会带到给长官的！” 解琬如：……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解琬如也懒得去纠结，喊一个伙计送军医出了香堂，自己也回屋了。 自红府一别之后，两人几个月没有再见过面了。解琬如深居简出，已经到了非必要不出门的地步。 齐铁嘴也愈发担心了，有那么一次解琬如的房门忘了关，他路过的时候正好瞥见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当时齐铁嘴还嘀咕着这姑娘越长大越粗心。 却发现解琬如状态不对，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吓得他以为怎么了，连忙喊人去叫大夫。 可是大夫来了，解琬如也醒了，说只是纯粹睡的比较熟而已，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于是在齐铁嘴的要求下，大夫还是开了些滋补的药膳。 解琬如知道这是因为系统在加速时间之后的影响，要不是这次齐铁嘴正巧路过，估计也没有人会发现端倪。 有一天阿齐突然来找了她，说是有事情要问她。 当时在沉睡的解琬如被系统叫醒了。 “嗯，阿齐……有事？是药用完了吗？”刚睡醒的解琬如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招呼阿齐坐下。 “阿琬姐姐，你最近还好吗？”阿齐晚上没有敷药，坐在了房间内的关心的询问道。 “嗯？什么？”解琬如不理解地看向阿齐，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起。 “阿琬姐姐从何而来或许我不知道，不过我却是可能见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阿齐语气很是轻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就像我这双无法医治的眼睛一样。” “……？”解琬如没有说话，而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那么讨厌张启山吗？”阿齐说，“他长得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过又不太像。每每看见他我都会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狼窝。” “直到我看见了张日山那个小子，我才知道原来狼窝里面真的有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的小狼崽子。”阿齐不再眯着眼睛，而是睁开眼睛，那双如琉璃般的灰色眼睛正看着她。 “那群自以为是的张家人，高傲自大，自命不凡，不过他们也的确有资本。古人常言，耄耋之年世间罕有，可这张家人若非遭遇不测，到了百岁亦如青年。” “之前你见到过的那些人，都是七八十岁以上的，没看出来吧。” 阿齐定定的看着她，又笑了，“或许你是知道的。之前我有听那群张家人谈到过你，说你长得很像那位石夫人。” “那群疯子很听石夫人的话，却也同样很畏惧石夫人。听说这次他们把小孩子送出来之后，是要回去给她奔丧的。也不知道以后张家是不是直接就这么散了，毕竟牵制着一群疯狗的人死了。” “阿琬姐姐……你可知，那石夫人跟你一样，都很嗜睡。”他担忧的看着解琬如，“在张家的那些年，我拢共就见过石夫人几次，听说她这几十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睡梦中度过的。” “你发现了啊，我以为没人发现呢……”解琬如笑着，睡意全无，只觉得遍体生寒。阿齐的确是在关心她，可是他是怎么发现她最近都在睡觉的？系统明明屏蔽了所有人，让他们都以为她只是不爱出门，甚至是暂时模糊了对她的概念。 【非常抱歉，现在的系统等级无法分析其中原因，暂时只能判定他身上具有特异点。】系统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你顺便再给他检查一下吧，顺便搜一下商城里有什么能给他治病的。下次升级是什么时候？】解琬如捏了捏自己的手，勉强让自己冷静一些。 【正在检测中……】 【距离下次升级还差5000积分，您需要多他们接触。】 系统非常尽职尽责的给她播报了。 【嗯，那就先暂停吧，我明天去随便逛逛。顺便再去红府看看。】她在脑中回答道。 “这或许就是你们模糊时间的手段，但是偏偏对我没用，所以我都知道，知道你们很相似，也害怕你会像石夫人一样……长睡不醒。”阿齐面带悲伤，他的脸上很少露出笑以外的表情。 “你怕什么呀，我身体好得很，而且我又还年轻，只是最近有些困罢了，你看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解琬如扬起了笑容，伸手敲了敲阿齐的头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就该让齐爷好好看看。” “阿琬姐姐……？”阿齐的悲伤卡在了脸上，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那么顺手的敲自己的头。 “你放心吧，我才几岁，还有大把时间陪你和齐爷呢，就是要……离开，那我也会先治好你的眼睛再走呀。”解琬如安慰道。 “若是治我的眼睛要用你换，眼睛不治也罢。”阿齐把眼睛瞪得溜圆，像是非常认真的在跟她说。 “你以为我傻呀，肯定不是拿我自己换呀，之前往后有机会我们或许能接触到更多医术更好的大夫，去治你的眼睛。”解琬如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别再这么瞪了，她都担心眼珠子被他瞪出来。 “如此便好……”阿齐像是放心。 第134章 敲山震虎【小修】 转眼从五月到了八月，解琬如都没怎么好好出门看过。现在走在街上发现，这里许多人的衣服变了不少，特别是女性的衣服。 看着靓丽的风景线，解琬如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从昨天跟阿齐谈话中爆炸性的信息中缓过来了。现在从已知的信息中，可以推测出那位领张家人谈之色变的“石夫人”，极大的概率是她。 不知不觉她停在了一家小摊前，是她刚到长沙那会，齐铁嘴带她来这吃的那家馄饨摊。 “哎！齐小姐今天怎么就只有您一个人啊？齐爷和小公子没一起来？”摊主认出了她，热情地招呼着她。 解琬如笑着坐下说：“没呢，我出来走走，正好饿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馄饨？” “有有有！您稍等！”摊主回头喊了一声，让自家婆娘帮着招呼客人，自己则是去煮鲜肉馄饨。 齐铁嘴第一次带她来这吃馄饨仿佛就在昨日，可是仔细一算，也已经有一年了。 就在她出神地盯着筷子桶的时候，馄饨已经做好了放在面前，而一个人坐在了她旁边。 “嗯——挺香的啊。”那人探头闻了一下说道。 “这里有人了……嗯？怎么是你？”解琬如的话刚说出口，发现来人是张日山，看他这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被驯服的小狼崽子，反而好像更嚣张了一些。 这人好的不学，光学张启山那股子军痞气，原本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现在都一身的痞气。 “好久没见到你，还没正式跟你介绍过。”只是两三个月没见，他就长高了不少。原本只是比她要高一些的少年，如今身姿更是挺拔，脸上满是少年的骄傲。 上次见面时破碎的骄傲已经被重新拾起，他依旧是那位少年。 “我叫张日山，很高兴认识你！之前是因为不得已才用了假名，不是有意骗你的。”他笑起来很好看，干净得像是雨后梨花。 “嗯，我知道。我叫齐琬，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说着说着，解琬如就笑了，笑得很开心，张日山却是一头雾水，一脸奇怪的问她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说法有些奇怪，在这已经很久没人跟我这么说过了。你新学的？”她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张日山很是好奇，毕竟这么久没见，这个齐琬是怎么知道他学了什么的，就很奇怪。 “我猜的，因为这听起来就不像是你会用的句子。”解琬如把馄饨往张日山面前推了推，撑着脸说，“吃吧，我不饿。”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张日山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那豪爽劲还是那么接地气，看得解琬如舒服了许多。 “张府多了个传教士，好像是被佛爷请来学外语的。”张日山一边嚼着一边跟解琬如唠嗑。 “佛爷？”解琬如重复着他的话。 “对啊，这是之前传出来的称呼，不过真怪啊，他们这群人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前清朝的皇帝不都爱自称‘老佛爷’吗，给长官这么个外号，不怕害人吗。”张日山有些不理解的问，毕竟这个称呼好像是被默认了，才在军中传开的。 不过军中也还是更多人习惯喊张启山“长官”，而不是“佛爷”。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大清早都亡了吧。”解琬如笑着问，“他学什么外语？哪国的？” “好像是……什么不癫？”张日山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解琬如转了转手中的镯子，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大不列颠啊……” “你这个镯子……”张日山见到了她手上的镯子发出了声音，“看样式好像很特别，不像是……近代的东西。” 不像是近代的东西。他这话说的倒是很委婉，就差没直接说这东西是古物。解琬如想起这东西是被“他”强送的，都想直接丢回给他，不过只可惜拿不下来罢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呢。”解琬如的音调突然变了，阴阳怪气的，张日山听得只觉得手发痒，想打人。 但是不行，得忍住。 “好了，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解琬如从荷包里摸出了馄饨钱，放在桌上准备离开，结果被张日山一把拉住了荷包。 解琬如侧身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趴在桌上来拉她的张日山，她眉梢微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在问他在做什么。 “就，就是……当时，我，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是我不懂事……并不是真的有意冒犯，也、也不是有意辜负你的好意的……”张日山被她这模样唬得一愣，磕巴的说不出一句流利话。 说完他自己都闹了个大红脸，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解琬如，像是她不回答就不放手一样。 “放手。”解琬如凤眸一扬，音调上升，明明如长得不算凶神恶煞，但是唬人却是屡试不爽。 张日山下意识的松手了，立定站好看向她，像是在等训话。 “你呀，怎么不学学张启山好的地方，非要学他一样耍无赖？”眼前人笑得很无奈，明明说是北方人，可如今的语调却像是南方特有的腔调，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让人听了耳朵都软。 “佛爷当然是什么都好，当然是都学……”张日山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反驳道，“你是不是南方人啊？说话的腔调好怪哦……” “那是因为我接触了许多人，南北的方言都会些。”解琬如没想到还有人在意这个。 “哦……哦……”张日山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这么看着她。 解琬如问：“你拉住我，又不说是为什么，光这么傻看着做什么？” “就，刚刚的，你还没回答我……”张日山半垂眸，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只敢打小报告的样子。 解琬如笑着说：“你这是准备强买强卖吗，我不原谅你，你就不准备让我走了？” “没有……就是、就是佛爷让我找你道歉……”张日山小声地反驳道。 “好了，我就开开玩笑，没有生你气。若是无事，我就走了，下次再见。”解琬如不准备继续捉弄这位了，准备离开。 结果刚一转身又被拉住了。 “等等！这回是真的有事！长官让我出来看看，顺便要是看见你出门了的话，就带你去张府。”张日山见到她又挑着眉头转了过来，连忙说了一大堆，直接堵住了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可能性。 “不过好奇怪，为什么要找你去啊？”张日山说完还不忘问了一句。 解琬如哽住了，比他还要奇怪，现在全长沙有几个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张日山这话问的就像是来找茬的一样。 “你……张启山接任仪式那天，你在干什么？”解琬如也说不出口是未婚夫妻这种话，只能委婉的询问了一下。 “啊？我在训练啊，我们都在训练，当时只有老兵才能去，我们这些新兵都在训练呢。”张日山摸摸脑袋说。 “……算了，你带路吧，我跟你走一趟。” 张启山，可真有你的，把事情闹大之后，还封锁了内部的消息？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偌大的长沙城能在一日内把消息传开，肯定是有张启山在背后推动，可是这件事他自己的军中新兵却不知道，她一下子都搞不懂张启山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第135章 她赢得彻底 到了张府，解琬如才发现这里的园子又重新种了一些花，不过不像之前是一大堆，如今的倒是很正常的数量。 一路上士兵对她格外恭敬，恭敬到张日山怀疑人生的程度。不过解琬如倒是面色如常的一一回应。 还没进去客厅，她就听见了传教士抑扬顿挫的腔调，她敲了敲门，“是我，方便进来吗。” 里面传教士的声音停下了，并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开了门。 “进来吧。”张启山看了一眼站在解琬如身后还一脸莫名其妙的张日山，就知道这小子估计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this is my wife.”张启山的口语听起来有些生硬，他现在也才学了一两个月的时间，能说出这种水平已经是很厉害了，不过……“my wife”是什么鬼。 “nice to meet you.he is my betrothed,not my husband.（很高兴见到你，他是我的婚约者，而不是丈夫）”她笑着跟传教士说道。 “oh，madam, your tone is very elegant, just like shakespeare in china.（女士您的腔调十分优雅，就像中国的莎士比亚一样）”传教士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很得体的年轻人。 （这一句是在玩梗） “你会英语？”张启山看向解琬如问。 “会一点，不过不记得多少了。”她说。 “那之后的英语练习就拜托你了。”张启山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过现在当着其他人的面她也没有拒绝，而是笑着说好。 张启山随后又跟传教士交流了几句，就让张日山把他送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解琬如终于开了口说：“你很奇怪，明明是你自己宣扬出去的，怎么你军中的人反而不知道。” “那小子的心思你没看出来吗。”张启山顾左右而言其他，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边。 “什么？”解琬如觉得有些怪。 “年少爱慕是常有的，更何况齐小姐很吸引人，不是吗。”张启山明明是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禁战栗。 “你认真的吗，我跟他就见过几次？”解琬如沉默了，她还真没往这个地方想，只以为张日山是小孩脾气。 “不管是与不是，都要扼杀在摇篮里，”他说。 “哦，原来只是你的猜测，我就说嘛……”解琬如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张启山是有十足的把握。 “张某可不想到时候传出个治下不严的事情。”张启山看着她。 解琬如觉得好笑又好气，说：“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张某只是信不过自己。”他脸上的笑容本就很淡，如今更是不见了，反倒是出现了几分未曾见过的神色，“真的能套住齐小姐吗。” “你以为我是猎物啊，还套住。”解琬如笑了，她不喜欢张启山这副样子，太让人心慌了，只能尽量去扯开话题，“你被我套住就行了，我这人说到做到，咱们的盟约只要不毁，就一直有效。” “这可是你说的。”张启山直勾勾的看着她。 “是是是，我说的。”眼见翻篇了，解琬如巴不得赶紧换话题，问他怎么让人来找她。 “只是听闻你最近好像不太爱出门，齐爷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哪能不给齐爷面子，自然是多让你出来走走。”张启山说。 “你的让我出来走走，是指我自己出门，然后你让人在街上请我过来？你这算什么偷换概念？你咋不亲自去请勒。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带上了口音，结果就看见张启山挑眉，一副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样子。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张某今后每日早上都去齐家请你出门。” “……不是，这倒也不必。”解琬如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鬼知道张启山那么不按套路走。 “既然是齐小姐的要求，张某自然会满足。明日一定登门相邀。”解琬如怂了，张启山却半点不怂，甚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人，是怎么做到长到这个岁数没被人打死的？ 第二天，张启山果然一大早就登门了，把还在睡梦中的解琬如叫醒请到了张家。 一连七天扰人清梦，解琬如都把“张启山不得入内”这个牌子挂到门口去了，虽然会被伙计偷偷取下来放好，但是好歹起了一点作用。 张启山没有每天去齐家请她出门了，而是每隔两天就会让人请她过去，跟着一起学英语。解琬如是真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要被迫学英语，她整个人都要碎了，可是不得不说现在的她学英语非常快。 有苦难言解琬如，勤奋好学张启山。 * 今天传教士并没有来，解琬如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张启山手里正拿着一本牛皮本子在翻看，封面是漂亮的烫金花体字“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nd”（爱丽丝梦游仙境）。 “那个传教士给你看儿童文学作品？”解琬如问。 “儿童文学作品？看起来你的确也看过这本书。”张启山用书签夹在书中，看着沙发上的解琬如。 “嗯？看过，怎么了？”解琬如眨眨眼，没意识到他为什么提这个。 她这般懵懂的样子，让张启山怀疑当初神情温柔的说出那句外语的人，究竟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的。 一天前，传教士问他为什么想学英文。当时张启山也没想太多，只说是大势所趋，学习多一门外语没有坏处。 “我还以为您是为了您那位漂亮的未婚妻小姐。”传教士笑着说道，古怪的腔调和用语让人听着也觉得很好笑。 “何出此言？”解琬如之前跟他说过一句英文的事情，虽然他提过一次，不过那都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问的。 当时传教士还一脸不解，张启山以为是他记错的发音，没想到今天传教士就带了一本书给他，并且问起了他学英文的原因。 “why is a raven like a writing-desk？（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传教士闭着眼像是极其深情又癫狂的复述着这句话，就像疯帽子一样。 张启山发现就是这句话，不过当初他记错了音，只知道里面提到了写字台，不知道其他是什么意思。 “张先生，这是出自大不列颠一位作家小说中的话。这句话像一句魔咒，萦绕在读者们的耳边，他们也在问‘why is a raven like a writing-desk’，但是路易斯先生说，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的真正原因是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他面色红润，双眼放光，言之凿凿的说，“您的未婚妻小姐一定非常爱您，用如此优雅又隐晦的句子表白，真是太感人了。” “啊……”张启山那一刻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当时她说着那句话的神情仿佛在倒带一般，一直在脑海中来回放映。 张启山开始阅读起了传教士带来的这本《爱丽丝梦游仙境》，心中是疑惑，是不解，可更多的却是雀跃。 或许这次那位神秘而美丽的齐小姐，赢得彻底。 第136章 跨越时空的对话 任他思绪千回百转，身侧人言如莺鸣。 张启山回过神来，勾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让人感受到了一股距离和陌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涉猎的书籍那么广。” 他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不要见她会比较好。 “还行？”解琬如总觉得张启山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直说不到重点上。 “你英文学得怎么样？”解琬如可不管他想说什么，现在只想问他英文学得怎么样了。是张启山让她来监督他学英文的。 “尚可，日常交流应该是没问题。”张启山说。 “这样啊。”解琬如点点头，开始了今天的口语练习，她发现今天的张启山特别沉默，除了该有的对话回应，其他时间看起来都像是神游天外。 在回去的时候，张启山叫住了她，神色有些僵硬，就像是她得罪了他一样板着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的事务较多，无法顾及到你，或许你不用一直来这里陪我练习口语了。” “嗯？好啊。”解琬如应得爽快，结果这人脸色更黑了，她就跟系统吐槽这人八成有毛病吧。 其实前两天刚升级完毕，能检测到张启山意图倾向的系统也沉默了，不是很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位明明是想见她，但是却要强迫压制自己的想法。 它只是跟解琬如相处多了，以为人人都该那么直来直去。可如今正是不和平的年代，张启山又身处要职，怎么可能像解琬如那般直来直往。 * 少了一个打扰她“沉眠”的张启山，解琬如又开始深居简出，在系统的加速下又过了两个月。 因为哪怕是在“沉眠”中，她都能听见有人在喊“石碗”。不像上次那样模糊到以为是幻听，这次的声音非常清晰。 “石碗。” 仿佛陷入了梦魇中，解琬如的眼皮快速跳动，双眼欲睁不睁。 发现解琬如的异常情况，蹲在床边的小白犬跳了上去，把她给推醒了。 “小白……？系统。”醒来的解琬如只觉得心脏跳的很快，自来到异世界她就没有梦魇过，没想到今天来的突然。 “我刚刚又听见有人叫我了，不是叫我齐琬，不是叫阿琬，是叫我石碗……”解琬如伸出手摸了摸系统毛茸茸的狗头，安抚着自己内心的恐慌。 小白犬甩了甩尾巴，往前靠了靠，“您不用担心，系统一直守着您。” 解琬如沉默了，拍了拍系统的狗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你是不是该跟我说一下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了？我听着有点像小哥的声音啊。” “……其实是这样的，因为系统升级之后，系统所产的非一次性物品也同样升级了，这是您手上联系器传来的声音。”系统乖巧的蹲下，用圆溜溜的黑色眼睛看着她： “应该是从编码ta传来的，您可以尝试着联系他，他应该是磁场比较特殊，能够连接到远在这个年代的您。” “ta？果然是小哥啊。”解琬如笑了，重新躺下了，抚摸着手上的链子。 【小哥，能听见吗。】她不断重复着，像是个复读机。 【石碗。】两人的声音重叠的时候，脑中像是连接被打通了，声音不再像是在远方，而是就近在身边。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里少见的带着急切。 【我在……很久以前，你放心，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听着熟悉又关切的声音，心中除了安心还有更多的是酸楚，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我等你回来。】张起灵的声音起伏很小，却很有力。 【好。】 断了联系之后，解琬如睁开眼睛，身上的枷锁好像轻了，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你要好好努力升级呀。”解琬如侧着身，捧着小白犬的头，跟它对视。 “系统升级是跟您获得的积分上限有关，并不是努力就有用的……”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解琬如捏住嘴巴，物理噤声了。 “这个时候你只要回答好就行了。”她揉搓着小白犬的脸，“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好的。”系统主打一个听话，“您现在积分取整之后是2.5w，虽然已经足够您回去，但是对于您目标的达成还有一定的距离，回去时间可以遵从您的决定。” “那有没有能够完全解决阿齐眼睛的东西？”解琬如问。 “商城刚解锁了一页物品，其中有一项可以抑制恶化，但是无法根治。【特殊的墨镜】可以有效阻止光源直射眼球，对病人也有用处。”小白犬的眼睛像是一个投影仪，将一系列的东西都投映到了空中。 “嗯，等过段时间换了给阿齐吧，”解琬如再次顺手的摸了两下狗头问，“投影能看见小哥他们那边吗？” “可以，您要看吗？不过时间流速的问题，您只能看已经发生的片段。”系统说着就把画面投到了空中。 看着一个小孩儿坐在解雨臣的房门口狂拍门，喊了半天喊不出人，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赶过来的张起灵先是愣了一会，然后把小孩儿给抱了起来哄着去找解雨臣。 “这个……人是谁？”解琬如有些疑惑的指了指那个小孩。 “是您在其他世界的同位体，因为跟您磁场最接近，所以暂时把她拉过来顶替您几天。”系统解释道。 “……这样啊。我就说嘛，我记得我小时候挺乖的。”解琬如点点头继续看了下去，包括在七点的时候张起灵思绪放空几秒的画面也被投映出来了。 屏幕张起灵明明是在发呆，可是那眼神却像是穿越了时空在跟她对视，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关了吧。”解琬如伸出手碰了碰空中投放的屏幕，不过很可惜穿了过去。 “盆最近过的怎么样？”她合上眼睛问道。 “您的那位朋友还是跟之前一样，被霍秀秀督促着练功，您要看吗？”系统问。 “不用了，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解琬如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准备继续睡了，都过了两个月，她也该去刷刷存在感了。 刚出房门，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想来金秋十月份，天气的确也转凉了。于是又回去加了件外套，在门口叫了辆黄包车就直奔红府。 而解琬如出门之后的一举一动就有人汇报给了张启山，包括她在红府内的谈话。 第137章 折桂令 听见解琬如来拜访的消息，红夫人比丫鬟走的还快了一些，在院子里接到了她。 “阿琬，你怎么脸色如此差？是没休息好吗？”红夫人稳稳的握住了解琬如的手，眼中满满的担忧。 解琬如回握着红夫人的手说：“我这是刚睡醒，哪里有嫂嫂说的那么严重。” “以往见你都是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如今却像是苍白了许多，若是不舒服也不必一直来照顾我，你看我如今身子多好，你都不必担心我了。”红夫人硬是要让翠玉在一边搀扶着解琬如。 “嫂嫂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来红府未必就是为了照顾你呀，我还可以是为了见我那三个可爱的小侄子。”解琬如也不推拒红夫人的好意，反而是调侃她。 “是是是，早知道你来啊，我就不让人把阿瑜哄去睡觉了。”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 “最近天气转凉了，你可置办了新衣裳？过两天我要去布庄看新到的料子，不如一起去，给你也置办一些？”红夫人问。 “嗯……应该不用，去年我刚来的时候，齐爷带着我置办了许多，倒也不用那么浪费……”解琬如说道。 “这哪是浪费，你这般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姑娘啊就跟这花一样，要精心养着护着……”红夫人说到这又想到自己生的三个小子，忍不住叹息，“若是有一个女儿，我必然是将最好的都给她，绝不让她吃一点苦。” 她受过的苦，绝不让女儿受，她有的，女儿也得有，她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女儿面前。 可是……齐爷劝过她，大夫也劝过她。一是她命中无女，二是她的身子已经亏损，不适合再生育了，会伤及寿元。 直到有了这么个乖巧漂亮的小姑娘出现，满足了她对女儿的幻想，哪怕后来她成了妹妹，不是女儿，却也算半个女儿了。 “那可以等着三个侄儿长大了，他们各自成家，儿媳妇不也算半个女儿吗，而且还有孙女呢。”解琬如宽慰道，她又何尝不知道红夫人对她好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看呢。 “是啊……”红夫人笑着，“现在没有儿媳妇也没有孙女，就只能先委屈你代替她们跟我去布庄置办几件新衣服了。” 解琬如还真有些头疼，她之后肯定也是还要继续“沉眠”的，置办那么多衣服真的没用啊。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自己再加个人设，于是开口道：“其实啊，我觉得两三件替换就好了，多了浪费反而不值了……” “阿琬放心，这点料子你哥哥出不起我都能出得起。”红夫人一句话差点把她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不是，其实嫂嫂，我对自己的定义可能跟你的不同……”解琬如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神情肃穆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红夫人也不知道该笑还是不笑。 “你说女儿是花，我不否认，花固然是美丽，可花期太短了，转瞬即逝。而我则是一棵树，春生夏长，年复一年，将从一棵幼苗长成参天巨木，我自生机盎然不惧风雨，亦能替人遮风避雨。” 红夫人一直知道这位阿琬妹妹与她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如今是头一回真切的感受到。古往今来，许多诗句描绘女子多以花和柔美着称，虽然有女将，可却是只有零星几人。 没想到今日能听见她如此不同的观念，红夫人也像是突然想开了，眼里含着笑意和温柔，轻轻抚着解琬如的鬓发说：“只愿阿琬心想事成……” * 这两个月来，张启山未曾主动找过解琬如，她也没有来找过他。可齐家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呈现在他面前，包括今日红府解琬如和红夫人的对话，在半个小时后呈现在了他的写字台前。 看着“我自生机盎然不惧风雨，亦能替人遮风避雨”这句话，张启山笑了出来，丝毫不意外，这不是才像他认识的，深深吸引他的齐小姐吗。 或许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她不会是那般祸国殃民的人，更不会是不理解他的人。 张启山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折桂令·春情》，笔锋遒劲，与他本人一样带着棱角。 可那上面却是情柔情似水的相思名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连着写了几页，可每每写完他的脑海中都会出现那张笑脸，于是他也笑了。放下毛笔，快步出了张府，叫人准备礼物去红府拜访。 * “夫人，小姐，外头……张长官来了。”管家给屋内的人通报了一声，结果张启山就已经到了门外。 解琬如原本是在逗红理玩，在看见他的时候脸上搞怪的笑容僵住了，而红理则是扭头看了张启山一眼，“呜”的一声扑到解琬如身上，死死揪着她的衣服，像是极不待见张启山一样。 “嫂夫人，张某突然来访，实属冒犯了。”张启山虽然来时气势汹汹，不过在见到人之后倒是收敛了气势，礼数也是让人无可挑剔。 “张长官说笑了……”红夫人见张启山打过招呼之后就只盯着解琬如看，都不带看一眼旁人，就知道他这次来是为了解琬如来的。 “来，阿理过来母亲这里。”红夫人想把孩子带走给他们一点空间，毕竟现在自家妹妹表现出来有些回避的态度。 可是外面都已经传成这样了，哪怕她本人再怎么不介意，都不行。 他们这些做长辈自然是要给两人一些空间相处，可惜红理并不给面子，趴在解琬如身上，死死揪着她的衣袖。 “阿理怎么了？”解琬如抱着小孩拍了拍他的背问道。 “呜呜……”小孩不肯说话，只是趴着。 “你看看，肯定是你刚刚的模样吓到他了。”解琬如抬头就找张启山的麻烦。 “那是张某的不对，张某向小公子道歉。”张启山凑近了一些，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颗小糖果问，“这是张某的歉礼。” 小孩动了动鼻子，扭头看向他，只见张启山动了动手中的糖果，他就跟着动，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叔叔抱你好不好？”张启山哄骗小孩的时候倒是有两把刷子，让红理直接拍着手说要骑大马。 “这，不太好吧……”红夫人起身想要阻止，却看见张启山把红理举过头顶，让他骑大马。 解琬如离得近了一些，举着手想要护着红理，可在远处看来她就在张启山怀中一般。 张启山脸上原先未有笑意，可是架不住心中人在眼前，他刀削斧刻般的眉目间也染上了一片的柔和。 翠玉望着那位名震长沙城的长官，原本肃穆的神情像是被感染了一样，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小姐，那眼神就跟红爷看夫人时候一样。 她又看了看自家的小姐和小少爷，要不是知道这是自家小少爷，她都会以为他们三人是一家三口。 第138章 风吹幡动 【风吹幡动，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张启山带着红理转了几圈，才肯被红夫人给抱走。解琬如邀着张启山去花园走走，他答应的也爽快，两人到了园中。 “你怎么来了？”解琬如率先开口了，感觉这人身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张启山自然是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不过却是没有戳穿，反而放慢了脚步，让自己也能看着她： “听闻在家待了两个月的齐小姐终于舍得出门了，所以张某便来见一见。” “……？”解琬如盯着他，试图从张启山的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可是他的表情认真到人心慌。 “你不相信？”张启山见她停下了，也停下脚步，看着她。 “你不是该直接叫人把我‘请’过去吗？怎么还亲自来……”解琬如有些慌了，可是表面还是稳如老狗，继续用轻快的语气试图引开话题。 “因为我觉得，亲自上门‘请’，更有诚意。”直到现在张启山才找到理由能光明正大的看她，发现不过两个月未见，她的脸色苍白了许多，忍不住皱眉道，“你是没休息好吗？还是没好好吃饭？” “你怎么跟嫂嫂说一样的话……我白一点怎么了嘛。”解琬如是真没想到一天被两个人说脸色差。 【请问您可以打消您心中的打算吗。】系统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统子，你又擅自读我的想法了。】解琬如吐槽道。 【因为设置了关键字捕捉功能，所以才擅自读了您的想法，非常抱歉。但是张启山现在对您的态度是有利的。】系统有歉意，但是不多。 【你不会是想让我继续搞抽象吧？之前是利益导向，我们都心知肚明，张启山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就不对！】解琬如在脑子里跟系统争论了起来，就连张启山喊她都回的很敷衍。 【可是您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系统的声音里充斥着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卦。 【不一样啊！之前张启山那种态度，是人都看得懂他是利益导向，现在……】人生三大错觉中一个常驻的变量“他喜欢我”，这也是解琬如不敢想象的。 【他这样更利于您实施后面的计划不是吗？】系统反问她。 【我都以为会是我绷不住先动心，谁能想到会是他啊，救命……】解琬如整个人都要崩了，肩上的触感让她从跟系统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张启山离她只有一臂不到的距离，他正蹙眉扶着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事。 “没，没事……就是有些头晕，可能是因为没吃午饭吧。”解琬如想要拂掉他的手，却不敢，只能僵硬着回答。 “你没吃午饭吗？那就别在外面待着了，先回房，让人给你备些吃的……”张启山说着就揽着她往屋内走。 不过在进去之前却是特意跟她隔了一段距离，跟在了她身后进去。 “阿琬？张长官？怎么回来的那么快？”红夫人也才刚把红理送回了房间，结果就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了。 “她……”张启山话还没说完，就被解琬如止住了，要是真让红夫人以为她身体不好，那她今天就别想轻易出红府。 “我听说张长官家里多了个从西洋来的大家伙，我有些好奇想去看看，所以就来跟嫂嫂辞行了。”解琬如开口之后发现自己拿张启山当借口当的太顺口了，这坏毛病得改改。 “是的，嫂夫人。张某最近在学西洋的东西，正好就得了个大家伙，若是得空嫂夫人和红爷也可来观赏一番。”张启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你自己回去之后休息好。”红夫人说道。 告别了红夫人，两人就上了车，去了张家。 她不过是随手找了个借口，没想到张启山家里真的多了一个大家伙，难怪他应声应得那么快。 “钢琴也是传教士介绍给你的？”解琬如走到了这不“老钢琴”面前，“不过你怎么把它放在客厅啊。” “那让人把它搬到书房？还是专门腾出一个琴房？”张启山问道。 “这个跟你书房也不搭吧，要是有多的房间专门当琴房也行啊……”她搭在钢琴上，看向张启山问，“我能试试吗？” “请。”他笑着看她。 解琬如坐在琴椅上，稍微调节了一下椅子的高度，翻开琴键盖，试了一下音准，一首轻快的旋律随之而出。 阳光透过五彩的玻璃照在钢琴和弹琴的人身上，明明是轻快舒缓的音乐，却莫名的染上了一丝忧伤，或许是因为午后的时光太过温柔，或许是因为弹琴人的黛眉微蹙。 琴声停止后，张启山有些出神，脸上也带上了些许愁绪问：“你之前说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觉得还行，不过现在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解琬如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五点。 “不留下一起用个晚饭？”张启山挽留道。 “嗯，不了。”解琬如拒绝了，笑着说，“但是还要劳烦你送我回一趟齐家，我懒得走路了。” “这是自然。”张启山应声道。 * 张启山是送解琬如回了齐家，但是没想到他厚着脸皮在齐家蹭了一顿晚饭。 这好像还是他头一回在齐家吃饭。 解琬如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抬头。但凡一放下碗，就会有人见缝插针的给她夹菜，像是生怕她吃不饱一样。 一个人是这样就算了，在场的三人就像是在互相较劲，都在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齐铁嘴算她在这的半个长辈，她不好直接拒绝，阿齐又是一片好心，她也不忍心。 于是解琬如就只能偷偷在桌子下踹了一脚张启山，让他别再夹菜了，结果效果甚微。 这一顿晚饭吃得她有些胃疼，等张启山离开的时候解琬如才发现，他那双黑皮鞋上的灰色脚印有些多，莫名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第139章 以退为进 第二日，红夫人带着红瑚和红理上门，让两个小孩儿拖着解琬如一并去布庄裁制新衣。 结果在她从布庄回齐家的时候，一队人马也已经到齐家候着了。 解琬如刚到家结果又被请上了车，直奔另一个装潢华丽的成衣店。 “我说你，下回能不能别赶趟啊，很累的……”解琬如冲着成衣店的张启山就是一顿输出。 “贵人难见，你两个月就出一个次门，这不得给你备上两个季节的衣服，不然下次等你再出门的时候，怕不是已经到了过年。”张启山说完，就有绣娘上来招呼她进里面去量体裁衣。 “小姐好福气，张长官如此关心您。”绣娘原本是不想多话，可看这姑娘长得实在是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说道，“张长官也不是开玩笑，给您预了两个季节的衣服，就怕突然换了季节冷着小姐。” “啊？真定了两个季啊？冬天我才不穿旗袍，冻不死啊。”解琬如皱着眉头说道。 “小姐当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是爱美，哪怕是冷一些也甘愿，您倒是反着来。张长官说以您的意愿为先，您喜欢哪些就做哪些。”绣娘收好了尺，记好尺寸，又请着人出去了。 他们坐在贵宾房，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成衣店送上来的样板装，因为没有其他人，话也说得很直接。 “你怎么突然给我做衣服？有些奇怪吧。”解琬如挑着绣娘给的样板装，大多秋装都是旗袍为主，还有一些洋装、旗装。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而且只是几套衣服，算不得奇怪。”张启山一改昨日怪异的态度，今天正常到解琬如以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是幻觉。 “噗呲……”解琬如笑了，撑着脸看向他，“原来张长官昨天在演戏啊，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是啊……”张启山看着她这般模样，知道自己赌对了。这姑娘看似心大，实则心细如发，一旦察觉到什么就立刻撤离。 “被我骗过去什么？你怕我喜欢你？”张启山笑着问，似在调侃。 解琬如应得干脆说：“是啊，我怕。因为……我是个没有心的人，给不了他人真心。” “那挺巧，他们说张某铁石心肠，人哪有石头做的心，那便也算是无心。”张启山说。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会，一个伙计重新送了一壶热茶上来，解琬如才惊觉时间过得很快，她竟然在这里跟张启山聊了快两个小时。 “你不再挑一些？”张启山看她挑出来的几个样板装说道。 “足够了，嫂嫂又给我置办了好些套，我一天一套都够我一个半月不重样了……”解琬如这话说的毫不夸张，红夫人给她置办了七套秋装，三套稍厚一些的冬装。 这些旗袍她看着也的确心动，忍不住挑了五六张，洋装也挑了两件。怪只怪这些手工衣太令人心动了。 在跟绣娘确定了款式之后，他们也就打道回府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张启山说。 “嗯？我倒是一直都有空，有什么事吗？”解琬如有些奇怪，张启山是肯定知道她每天都在家的，会这么问肯定是有什么事找她。 “想请齐爷选个黄道吉日，为我们定亲。”张启山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这句话。 解琬如：？？？ 就连开车的兵手都抖了一下，心说：长官真直接，哪有人这么直接说出口的啊…… “如今外面也有只是在传，说张某人不肯给你个正名。所以为了以绝后患，就请齐爷挑个好日子，为我们定亲。”张启山说着就低下头，凑了过去，压着声音说，“我现在已经被不少人戳脊梁骨了，再不给你一个正名，你帮过的那些人能把长沙都搞得鸡飞狗跳。” “谁还敢戳你脊梁骨？还有，你可别拿那些找事的人当由头，他们搞事情与我何干。”解琬如剜了他一眼，把他推得远了一些，“定亲也不必着急，等过了年之后吧。” “这样吗，那齐小姐是不是也要替张某说说话？不然到时候是张某不好做人啊。”张启山顺从的被她推开，回到了原来位置。 “哦，你就为了这个？替你向谁说好话？我大哥吗？还是齐爷，还是那位不爱跟人说话的黑爷？”解琬如问。 “都要。”他说。 “行，我过段时间走街串巷的时候帮你说说好话。”解琬如突然想起来吴家的事情，问了一句，“离这不远的那家人，你有去看过吗。” “哪家？”张启山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问住了。 “好像是往城南那边乡下走，不是有个很大的家族嘛，一个村的基本都一个姓。”解琬如想了一下之前齐铁嘴跟她说过的人际关系，给张启山也描述了一下。 “你是说姓吴的那个村子？一群世代干着地下勾当的那个？”张启山蹙眉问道。 “啊，你知道啊，那你去‘招安’了吗。他们在长沙也是有些根基的。”解琬如问。 “你好像……很确定我一定会找这些人。”张启山凝视着她。 她只是莞尔一笑，又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因为我会算呀，所以我算到了。” “去找过了，他们大部分也算是支持我的，只是有一部分人心比较野，缺些教训。”张启山靠在了座椅上，侧着头看向她问，“还有什么是你算不到的？” “有啊，就如‘医者难自医’一样，我同样也不算自己。”解琬如这话刚落，张启山就笑了，引得开车的兵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后视镜。 “看你一直言之凿凿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能够算自己吉凶的，没想到你也是算不了自己。”张启山像是心中大石已落，更是意气风发了。 只见张启山瞥了一眼前面的兵，他立刻起身下了车，解琬如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就到了齐家门口，而且还停了一段时间。 “不管如何，为了我们的盟约长期有效，请你保重身体。不然张某又得每个月上门去请你了。”张启山说。 “……”解琬如哽住了，怎么还有人拿约定来威胁人的啊？而且还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真是谢谢张长官的关心，我会保重身体的。”解琬如也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致力于屏蔽解琬如敏锐“触觉”的系统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模糊器给撤了。 看着坐在车上的张启山只能感叹，这家伙虽然心机深重，但奈何解琬如心太细，想得也太多，太容易发现他的目的。 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所以系统才悄悄的模糊了解琬如的感官，这才让她连车停了都没发现，也没发现张启山的意图。 第140章 投我以木桃 之后几天，解琬如陆续收到了来自红夫人和张启山定制的衣服，就在收拾完东西准备继续“沉眠”的时候，系统阻止了她。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张启山的生辰了，您看要不要给他准备点什么？”系统提醒了一句。 “啊？那么快啊。是该给他准备个礼物了。”解琬如点头。 “需要告知您一下，关于加速时间之后您的积分获得数额。”小白犬的眼睛再次作为投影仪，将一系列数据投放在解琬如面前。 “您一月大约获得1500积分，支出1000积分（红夫人300积分，阿齐700分），盈余500积分。按照您之前一月一出的频率，大概每月盈余600-800积分。一年约8000积分。” “也就是说十年差不多有八万积分，那还行。”解琬如摸着下巴说，“可是，我怎么回到以前的张家？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可能是到时候会出现一个特异点，届时会告知您的。”系统说。 “行，张启山生辰前几天把我叫醒，我再准备准备。”解琬如说着又躺下了。 【现在离他生辰还有两个多月，您要“睡”两个月吗？】系统问。 【那就再说吧，一样是一个月喊我起来一次。如果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也可以叫我起来，积分能赚一些是一些。】解琬如回答道。 【如您所愿，晚安。】 * 在腊月的某一天里，张府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是一只驮着细长包裹，嘴里叼着信的小白犬。 站岗的士兵原本是想驱逐开小白犬，结果发现了小白犬嘴里叼着的那封信落款是“齐”，收信人是“张启山”。 这才把信递到了张启山面前。 于是小白犬迈着小碎步，跟上了领路的士兵。这一奇怪的组合引起了路上许多巡逻士兵的注意，都觉得这个背着包裹的小白犬有点意思。 “你是替她来送信的？”张启山看了看手中的已经撕开的信，只有寥寥几个字“它是我的信使”，落款是“琬”。 “吼！”小白犬走到了张启山面前，抖落了系在自己身上的包裹，把包裹往前面拱了拱，乖巧的蹲坐着。 “你倒是通人性。”张启山拍了拍小白犬的头，捡起了地上的包裹。展开之后，里面是被包了几重的字画和一封信。 字画并不大，只有半米左右，上面是连绵群山，山上有飞鸟、栈道、人家。奇特的是群山前面有浩瀚无垠的大海。 信里写的是一些祝贺词。 “真是……”张启山失笑，蹲下摸了摸小白犬的头说，“她倒是如此有心，不知是因为盟约，还是真心。” “吼。”小白犬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我也托你帮我当回信使，带一封信给她。”张启山说着就去了写字台上写了一封书信，加了两重的信封再重新给它绑在背上。 收到回信的解琬如只觉得张启山多少有些好笑，明明全篇没有一个惨字，可字里行间都在卖惨。 说是偌大的张家找不到一个会下长寿面的人，看到这时她都要被气笑了。结果到了张家她才发现，张启山没说假话，因为现在的张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路上没有一个巡逻站岗的兵，就连接她过去都是张启山亲自开的车。 “偌大的张家找不到一个会下长寿面的人”这里面的“人”，只有张启山一人，若是他不会，那就自然找不到。 这一手玩得好啊。 “难怪你不提让齐爷一起过来吃饭，合着是你给你家的兵都放假了，就剩下你一个人。”解琬如把面往开水里丢了下去，还不忘嫌弃张启山几句。 还好东西都是准备好的，没有让她现场和面、拉面，不然她真会选择打道回府。 “两人份的素面，嗯……不是，是长寿面。”顾及到今天是张启山的生辰，解琬如说话都是捡漂亮的说。 说是素面，也不算全素，加了一个鸡蛋，一些葱花。 “没想到你的手艺很好。”张启山趁着她装盘的时间把碗筷都收拾好了。 “一般吧，只能说是能吃，特别好也没有。”解琬如礼貌性的谦虚了一下。 吃碗面之后，张启山又把解琬如送回了齐家，这一场生辰宴过的极为低调。 之后的日子解琬如也没有继续选择“沉眠”，毕竟年关将至，一些东西还是要准备起来了。 直到年三十那天，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震惊了长沙城。 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出来看了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的烟火表演。烟花在夜空绚烂绽放，大多都是常见的烟花，中间有几个让人分外让人在意。 “这烟花真有意思，怎么看着像是个盆？” “你瞎说，这明明就是个碗！而且还是金碗！寓意多好！” “嘿嘿嘿，还是老兄你会说话……” 空中又出现了一个绽放的烟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无他，就是太特别了。 “咦，这个图案是什么？是花？什么花啊？” “我怎么看着像是动物？” 众人开始讨论起来。 有个小姑娘却是指着喊了一声：“娘亲，这个好像一个在跳舞的人！” 听见小孩儿的声音，众人才发觉，这的确是像一个人在跳舞，那飞舞的裙摆像花朵一样绽放。 在最后的时候，已经不是图案了，而是文字。 “国泰民安，山河永在。” 短短八个字，就让人知道了这场烟火表演后面的主导者是谁。 也有人猜测起中间那古怪的“金碗”烟花和“舞蹈”烟花是不是暗含着什么寓意，有些听闻过解琬如在齐家自称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联系到她身上去了。 第二日张启山登门拜访的时候，还特意问她有没有看烟火表演。 “有，你准备的？”因为齐家都已经拜完天，祭完祖了，如今也是闲着，解琬如整个人缩在暖炉旁边，完全不想动弹。 “我以为很明显。”张启山挑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打量着解琬如说，“你那么怕冷？御寒的衣服还够吗？” “停！打住！够！完全够！”解琬如说着就把垫在背后的貂裘给拿起来披在了肩上。 “你倒也不用如此……”张启山有些无奈，有时候这人智多近妖，但有时候却幼稚的像个孩子。 解琬如拥着貂裘看向他问：“你是准备在这里过年吗。” “那就看齐小姐和齐爷欢不欢迎张某了。”张启山说。 “可是，我们下午要去红府拜年。”解琬如眨眨眼，“你要是留下就自己守着这里咯。” “红府的礼物，张某也准备了。”他笑着说。 “哦……那就一起去呗。”解琬如点点头，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 第141章 波澜未平 日子就如同沙漏中的流沙，过得飞快。 齐铁嘴看着在香堂帮忙的阿齐，感叹这时间过得真快。这小子刚来的时候比他要矮许多，如今都长得跟他差不多高了。 而阿琬……这几年深居简出，除了红府、张府基本不去其他地方。 四年前张启山曾经跟齐铁嘴提过一次要与阿琬定亲的事情，他当时就把话题扯开了。 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年，张启山就直接大张旗鼓的在齐家给阿琬办的生辰宴上送了快十车的聘礼，当时因为这事附近还热闹了许久，以为能见到张启山大婚了。 虽然后面张启山也解释过那是给阿琬的生辰礼物，不过齐铁嘴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如今一拖再拖，张启山已经在长沙完全安定下来了，以身作则、恩威并施、同甘共苦的治军之举，让新兵老兵都分外臣服。 齐铁嘴已经找不到理由继续拖下去了，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齐爷，这些年你还没对张启山改观啊？我觉得他对阿琬姐姐挺好的啊。”阿齐把帕子甩了甩搭在了肩上，靠着门框说。 “唉……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好。可，可是……”齐铁嘴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只能咽了下去，满肚子愁苦。 “那你不如问问阿琬姐姐的意思呗，反正她要是不乐意，咱们要护着她也是不成问题的。大不了我找个理由说是带阿琬姐姐回北平找亲戚。”阿齐提议道。 “可阿琬……”齐铁嘴叹气，他看得出来阿琬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也只是让他再拖一拖时间。 “哎呀，齐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您那么操心干嘛呀。”阿齐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笑容，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脸，再加上他这夸张的笑容，看得齐铁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 “对了，阿琬呢？”齐铁嘴望了一眼院子，没看见人，想来又是没出来。 “嗯？刚刚她出门了，齐爷您没看见？”阿齐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啊？喔……我可能真没看见，唉……怪我最近想得太多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齐铁嘴说着就回了房间。 阿齐觉得这个嗜睡可能是会传染的，先是阿琬姐姐，然后现在是齐爷，在后面不会连他都开始嗜睡吧？ 阿齐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 * 解琬如原本是想去红府的，不过系统却让她往城外走，不出意料，她在一个枯木堆里捡到了个人。 那人年纪不大，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不过身上却是充斥着泥腥味和血腥味。 “你没事……？靠！”解琬如是头一回被人划破了胳膊，或许是大意了，又或许是太久没有锻炼，反应能力下降许多。 “吼！”已经从小白犬变成大白犬的系统挡在了解琬如面前，快到成人腰部高的巨犬正龇牙咧嘴的看着地上的人。 “这就是你要我来这里的原因？让我受个伤清醒一下？”解琬如连忙抽出手帕摁住了伤口，但是发现这血止不住，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还在流啊，可恶……” “抱歉，是我预估错误。请您兑换一下商城里的【特制止血药】，因为在这里您的时间是相当于静止的，所以不依靠外物您的伤口无法自动愈合。”白犬蹭了蹭解琬如的手，暂时给她模糊了痛感。 “啊？那我之前磕到的地方是怎么好的？”解琬如有些奇怪的问。 “因为您给我开通了权限，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在可以小范围使用积分替您解决问题。但是像这种程度，需要您兑换止血药。”白犬说。 “……我要是没受伤，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这件事？”解琬如有些头疼，只能先去换了止血药。 “之前想跟您提起，但是您嫌弃我吵，后面就……”白犬有些委屈的说。 “那这小子是谁？总不会是吴邪他爷爷吧？”解琬如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年，觉得不对，吴五爷现在也才八九岁，不可能是这个少年。 她心中多了一个不好的猜测，指了指少年说：“他不会是陈皮吧？” “是，他因为在汉口得罪了人，被一路追打，没想到被他反杀了。然后又连夜抢了艘船，坐了好几天的水路逃到了这里。”白犬解释起了他的经历。 “然后呢？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人捡回去吧？啊？”解琬如发出了质疑声。 “……不是，只是因为他再这么下去，预估会丧命，所以想让您来救他一条命。”白犬说。 “……”解琬如沉默了，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救陈皮，就冲着他往后滥杀无辜的样，她是半点不想救。 可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只能祈祷这位少年陈皮别再因为一些事情再滥杀无辜了。 也多亏今天解琬如没有穿着旗袍出门，倒大袖直筒裙也方便了她安顿陈皮。 “不用您亲自动手！”白犬见解琬如愿意救陈皮了，直接把把人拖着走了大半的路程。 把解琬如看沉默了，看见白犬还打算继续拖着人走，她出声制止了：“你再这么拖着他走，怕是用不着我救，他就自己成佛了。” “不会吧？”白犬松开了他的衣服，让人落在了地上。 解琬如看着陈皮脸着地的样子，就觉得疼。 她给自己的胳膊敷上了止血药，又给陈皮换了一颗药，把人叫醒。 “不准动手。”看见少年睁眼的瞬间，解琬如有了准备，挡下了他袭来的拳头。 她有了防备之后轻而易举的就治住了陈皮的动作，递给他一瓶药。 “这是什么。”少年的声音很低哑，像是许久未喝过水了一样。 “能救你命的东西。”解琬如忍不住皱眉催促道，“你放心，我不至于害你。” 见少年吃下了药，她就转身离开。 “喂！你叫什么？以后我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少年的声音在背后。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你往后做个好人便好。”说到这，她又忍不住多说两句，“你年纪还小，若是没有去处可以去城东的善堂，帮忙做一些事情，也能养养伤，等伤好了就可以找份工作安身立命。” “我叫陈皮！以后等我好了会报答你的！我绝不欠人人情！”少年说的铿锵有力。 第142章 风波又起(一)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陈皮的原因，解琬如这几天总是有些不安，一直都让系统盯着陈皮的消息，直到系统跟她说陈皮在长沙城外面找了个地方暂时住下，她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心虚下意识跑到张府来了，就连张启山坐到她面前都没发现。 “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想的如此出神。”张启山不似刚来长沙的时候那般严肃，哪怕是对着其他人也都多了几分柔和。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嫂嫂说阿瑜哭着要来齐家找我，被兄长拦着，结果闹了一顿脾气。”说着她又笑了，“正巧我去了趟红府，不然嫂嫂又怕是睡不到一个安生觉了。” “他倒是很亲近你。”张启山说。 红府的那三个小子，老大年纪稍长，对他也很客气，老二有些顽皮，对他更亲近些，老三却不怎么待见他。 “那是自然。”解琬如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起之前答应张启山的替他“说好话”的事，这事对她来说就像还在几天前一样，可对张启山而言已经过了四五年了，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动作，有些说不过去了。 “下午，你得空吗。”她问。 “嗯？若是没有军机要事，是有空的，怎么了。”张启山说。 解琬如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捏了捏鼻梁，说：“之前不是答应你，要帮你‘说好话’吗，就……不小心拖得有些久了。” 张启山笑了笑，没想到她是尴尬这件事，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你下午和我去一趟，跟黑爷谈谈呗。”解琬如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交际圈里貌似就黑背难搞一些，其实她跟黑背的交流也不多，只是曾经在齐家的算命摊跟他有过一些交集。 * 当时齐铁嘴不在，是解琬如在香堂里打着转，结果就看见伙计客客气气的请了一个人进来，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以为是来买卦的，就让伙计上茶，带他到处看看。 “齐铁嘴在吗。”那人背上的刀从未遮掩，没有刀鞘，只是简简单单被他背在背上，像是方便他随时抽出来用一般。 “齐爷不在，若是要求卦，我也可以给你算一卦。”在系统的提醒下，解琬如才知道这人是黑背阿六（当时他还年轻，有个称呼叫“黑背阿六”）。 那人沉默的打量了她片刻，没有继续说求卦的事情，而是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头上的玩意哪里买的？” 头上？ 解琬如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纯粹装饰用的绒花，这是她在街边买的，说：“出了这个巷子，往东边走两条街，在角落有个摆摊的老人，她说这是她年轻时候做的东西，如今拿出来卖。” “嗯，多谢。”那人问完转身就走了，后来她才听齐铁嘴说黑背阿六找了两条街，花了大价钱跟一个老人买了许多小玩意，零零碎碎的，什么都有。 全都送给了他的相好。 说起黑背阿六的相好，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上了年纪的倌人，楼里面喊她一声“白姨”。 那些上了年纪的倌人，已经不再接待客人了，只能干一些粗活累活，过不了几年就会趁着还有些姿色被老鸨发卖出去。 白姨或许是因为有了黑背阿六这么个凶神恶煞的相好，一直没有被老鸨发卖。 而后解琬如在街上见过几回黑背阿六，他都有在解琬如看过去的时候跟她点头，像是在打招呼一般。 有一回她买了许多东西，没拿稳掉了一地，还是他帮着把东西送去了齐家。当时齐铁嘴还啧啧称奇，说这个阿六是不是转性子了。 * “如果你是说那位黑背阿六，之前我已经跟他谈过一次了。”张启山说着，把桌上的一份点心移到了她面前，“尝尝，糕点师傅新做的。” “蛋糕？”解琬如有些惊喜，这是装点好的精致小蛋糕，有奶油有水果，像是典型的奶油水果蛋糕。 “是啊，因为知道某人爱吃这些，就去请了个西点师傅。看起来成效还不错。”他说。 “你要试试吗？”解琬如用小刀切下一个小角，看向张启山问。 他摇摇头说：“之前试过了，太甜。” “唔，这个是有些太甜了，下次奶油少放点糖。”解琬如也不和他客气，评价道。 原本她在张启山这蹭了一下午的西点还挺开心的，结果刚回到齐家遇见了晦气事。 “齐爷您看，这王地主家的儿子长得相貌堂堂，愿意出这个数的聘礼。最重要的是他家就他一个儿子，等他老子百年后就他说了算，所以啊，想托我来说个媒呢。”这声音是从未听过的，声音尖细，像是掐着嗓子从喉咙里说出来的。 解琬如还只是在门口就听见了里边的声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里一共就住了三个人，有哪个是轮得到媒婆上门说媒的？ “姑娘！姑娘！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独眼的伙计看见解琬如和张启山一起进来了，连忙上前想把人拦下，结果先被张启山给挡住了。 “继续听听。”他们就站在一门之后，听着里面的人在谈话。 “你怕是走错门了吧，我家可没有要说媒的人。”齐铁嘴笑呵呵的说，完全没打算给这媒婆面子。 “哎！您是明白人，我也直说了。那些长官啊各个都是人精，当时说着好听的非卿不娶，结果扭头就另娶他人。 那位张长官不也就只是说说的吗？若是真有心，就该送上聘礼来了……再拖下去齐小姐就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了，您看王家少爷这不是倾慕您家小姐吗……” “自古妇人多舌害人命，你家里知道你在外面如此口无遮拦，诋毁张长官吗。”齐铁嘴看了一眼从门缝里漏出的两个影子，猜到门后怕是站了偷听的人。 “哎呀，齐爷，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您不忘说，谁会知道。”媒人不知道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有心思在这跟齐铁嘴打马虎眼。 “你……”齐铁嘴也是没想到有人撒野撒到齐家起来了，他都在怀疑这媒人是不是本地人。若是本地人也该知道不能得罪他们这些人，若不是本地人……她倒是谁的活都敢接。 “不过可惜，我们都听见了。”解琬如笑着推开门，却是不小心用得大力了些，木门嘭得撞到了墙上，吓得背对他们的媒婆打了个颤。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齐小姐了，果真是长得美若天仙……”媒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跟着解琬如身后进来的张启山，声音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哦？看来你还认识我啊。”张启山挑眉看向媒人。 “张长官，我老吗？我觉得我不老呀？我不是才满二十二吗？怎么有个四五十岁老妪说我老啊。”解琬如勾上张启山手臂，话说出口却是满满的骄纵。 “嗯，张某觉得可能是这个老妪眼神不好，才会觉得齐小姐年纪大。你这般年纪明明最是该玩乐的时候。”张启山笑着看向解琬如，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媒人。 媒人见刚刚提到的两位正主都在，也不敢久留，连忙找了个理由遛了。 “张启山，我不想那么早结婚，还想玩几年呢。不过咱们可以先订婚，不然又要有人说我是老姑娘啦。我喜欢西式的订婚宴……”她掐着嗓子朝着媒人的方向喊了一句。 “咳咳……张某都可，那可能要跟齐爷讨个黄道吉日了。”张启山忍着笑意，她这般故意气人的样子很是少见。 齐铁嘴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忍不住叹息。 而那媒人出了齐家还没走多远呢，就被一群士兵拿下了，任她再怎么叫唤都没人理她，甚至还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说是肯定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被抓。 媒人这才惊觉，张启山来长沙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可是百姓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闹事抓人，都是觉得肯定是被抓的人有问题的程度。 第143章 风波又起(二) 张启山像是早就有了准备，在解琬如提了说想订婚的当天夜里，就送来了一摞厚厚的手稿，上面各个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层层叠叠的西式礼服。 看着认真挑订婚礼服的解琬如，系统不禁有些奇怪，问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明明之前还一直不想把跟张启山的关系摆到明面上去的。 “没，我就是觉得，那个媒婆说的也有点道理。定亲而已，给张启山做一个深情的形象难道不是比一个冷酷无情的军官形象更合适吗。”而且…… 解琬如望着手里的手稿不禁有些出神，这是一天能拿出来的东西吗？ 她拍了拍白犬的头，笑容里带些威胁：“我刚刚查了一下系统使用权限，还有功能使用记录，发现你小子之前给我开过挺多次【模糊感官】，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系统完全没想到还真有人闲着无聊去翻长达几万条的记录，而且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完了。 它一时间哽住了，只能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胳膊，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 “别想敷衍我，之前你给我屏蔽痛感用的可不是【模糊感官】。你是不是……为了张启山？”解琬如推开了白犬蹭着手臂的头，捏着它的两个耳朵。 “非常抱歉……”系统耷拉着耳朵道歉。 “你放心吧，再过不久张启山的正缘就出现了，我这个偏缘也就该退场了。”她笑得灿烂，可眼中却是闪着泪花。 “请您不要伤心，张启山是不会违背誓约的……”白犬蹭了蹭解琬如的手，举着肉爪去拍着她的胳膊。 “不，我更希望他不要遵守那个约定，因为我是注定要离开的人。或许到时候，由我毁约会更好一些。”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勾起一个酸涩的笑容说。 她不属于这里，张启山的正缘也不是她。只是何时毁约，还需要再看。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也不愿再去多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解琬如跟系统约法三章，让它不许再屏蔽自己的感官。 然后收拾好心情，高高兴兴的挑了一晚上，齐铁嘴则是翻黄历翻了一晚上，而张家的审讯室则是一夜灯火通明。 * 第二天一早，解琬如就带着手稿去了张府，结果在路上遇见了一队士兵像是在押解犯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有个在队伍后面的人她看着实在眼熟，多看了两眼，结果那人指挥了几句就跑了过来，她才发现这是五官张开了的张日山。难怪看着那么眼熟，跟之前在新月饭店不要脸的样子愈发像了。 “你看什么呢。”张日山稍微加快了步伐，就跟上了黄包车的速度，侧着头问她。 “我就看看，怎么不给看吗？”解琬如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德行就想怼人，可能是他这副样子太没个正经样了。 “哇，你好不讲道理，信不信我把你也抓回去？”张日山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容，搭在黄包车的遮阳棚上。 “哦，那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张府，去你家张长官面前问问，抓不抓我。”解琬如勾出一个比他还嚣张的笑容，让车夫走快些，不用特意等张日山。 “喂！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就要告状啊！”被丢下的张日山只能在后面大喊道。 只见那黄包车上伸出了一只手，摆了摆，像是在跟他道别。可是他的注意力却是落在了那只古朴的手环上。 * 解琬如今天是穿着花哨的洋装去的张家，手里还提了个小牛皮包，装着张启山让人送来的手稿。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解琬如把自己挑出来的几张手稿放在了张启山桌上。 “选好了？嗯……挺好看的，你喜欢就行。”张启山看了一眼手稿，给出了一个评价。 “但是这三个我选不出来，你看看呗。”解琬如说。 “嗯……”其实张启山也分不出来这三张手稿具体区别在哪里，只是看得出来版型有些区别，但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是真的不行，“不如都做一件？到时候看哪个更合你心意？” “噗呲……你这就像是个土地主家的傻儿子会说的话。”解琬如笑了，想起了昨天那个媒人，还多问了一嘴她是不是有问题。 “嗯，她之前跟着儿子去了外地，前阵子才回来。她的问题不大，但是她说媒的那家人问题很大。”张启山把东西收好了，不打算细说，只是略微提了一嘴，“是我政敌那边的。” “王家在长沙不也待了挺久了吗。”她思考了一下，在脑子里把王家的信息都翻了一遍，“是因为三年前他家纳了个外来的姨娘？” 张启山挑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她说：“你知道？” “当时听香堂的伙计提过一嘴，说是王家地主已经五十多了，还纳了一房漂亮的美娇娘。若是有问题，怕是出在了这里，毕竟之前王地主为了博得一个善名，每个月都会开仓济粮。”解琬如的手指点了点手肘，发现他在打量自己，笑着说， “怎么，我推理的有问题？” “就是因为没问题，所以才让人感叹。三年前别人随便一提的事情，你都记得如此清楚，若是哪天……”张启山话未说完，可是解琬如却是有了猜测。 “你放心，我是不会做危害国家的事情的，不会通敌更不会卖国，政治军事的事情，我不会问你，也不会去打听。” “我将永远站在人民的一边。”她的神情肃穆，像是在做庄严的宣誓。 “若是你想通敌卖国，怕是在五年前就已经成了阶下囚了。”张启山站了起来，“张家这些兵也不只是会打仗。” “那是自然。”解琬如笑了。 张启山也笑了，伸出手说：“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张启山，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我叫，齐琬。若是不介意，就同齐爷一般叫我一声阿琬。”解琬如握上了张启山的手，笑了，可心中却止不住悲凉。 第144章 请求 齐铁嘴选定的日子是在三个月后，农历八月初六，正好是秋分当天。 自那日之后，解琬如觉得自己好像更放纵了。太过热烈的情感像是能把人灼伤，她选择了内敛低调的方式浸入他的生活。 每每想到自己幼稚的举动都没有被落下。 事事有答复，句句有回应。 或许这里面有张启山的一份纵容在，她又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 一边放纵自己，又一边告诫自己。反常到齐家的伙计都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可她也只是笑着摇头，说没事。 她不再“沉眠”，而是每日写下一两句话，不过几天就攒了厚厚一封信。 看解琬如这般自怜自哀的模样，哪怕是没有感情的白犬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蹭着她的手说：“请您不要那么悲观，而且您这样太过反常了，会引起他们注意的。” “没有，我只是已经把未来的可能性都想过一遍罢了。”解琬如被白犬蹭的手一抖，算是写废了一张。 “您不该想太多，一切皆是未定的……”白犬安慰道。 “嗯，我是不该想太多。但是或许我就是这么钻牛角尖吧，在我最好的年纪，遇到了一个惊艳我一生的人，或许很不错啦。”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坐在了地上，抱着毛茸茸的白犬。 “我觉得我之前那样也挺好的，为什么要心软啊……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她把头埋在了白犬的脖颈处，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它的毛发，“我算过很多未来，很多很多，可是……” 可是他的未来里，都没有我。 白犬的中枢系统像是被她感染，也染上了一层悲哀，黑珍珠般的眼睛流出了大颗的泪珠，或许是哭得太凶了，一边哭还一边打嗝，愣是把解琬如的伤感都给冲淡了。 “你……干嘛啊？”解琬如拍着系统的头，发现它的打嗝止不住。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您的情感影响到我了，所以，控制不住哭了……呃！”白犬又打了一个嗝。 “噗嗤……对不起，虽然但是……我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的。”解琬如脸上泪痕未干，却是被逗笑了，“除非真的忍不住……” “您现在又开心了。嗝！”白犬一边疑惑着一边打嗝，不得不说这样子还挺搞笑的，而且要怎么给犬类止打嗝，她还真不知道。 “好啦，你放心，我就哭这么一次，我也只允许软弱一次。”解琬如擦掉了泪痕，露出了往常挂在脸上的笑容。 “吼！嗝！” * 解琬如和张启山订婚的日子，除了他们两位正主和齐家人之外，红府是最先知道的，而后便是在长沙小范围的传开了。 而今天是解琬如在订婚消息传开后第一次去红府，红夫人既欣喜又感慨，跟她絮叨起了十几年前跟二月红成婚时候的事情，又说到等她成亲那日，她和二月红作为娘家人必给她添一份不会让人看低的嫁妆（添妆）。 红夫人拉着她说了一上午，解琬如也都是笑着应好，觉得有些奇怪问道：“阿琬……可是不愿订亲？” “哪有……嫂嫂怎么会这样觉得。”解琬如笑着说。 “你这般什么都好的模样，倒不像是乐意与张长官成亲的样子。”红夫人抚着她的鬓发，眼中是忧心，“阿琬……这里只有你我，你老实跟我说，若是不愿意……我也好帮帮你。” 解琬如笑得更是开心了，红夫人一个生长在封建礼教之下的人，都愿意为了她挑战原有的封建礼教，可见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效果的。 “嫂嫂多虑了，我和张……启山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只不过我不爱被婚姻束缚住，所以才只是先订婚。”她甜甜的笑着，亲昵的勾着红夫人的手臂，弓着腰枕在她的肩上说： “我今天原本是要来替他说好话的，没想到嫂嫂这么一提，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好好好，你若欢喜便好。”红夫人笑着问道，“张长官还有需要你帮着说好话的时候？” “有啊，就比如现在。”解琬如说，“最近国内的局势有些动荡，他为了长沙一些旧势力忙得晕头转向。” “原本齐爷选了两个日子，一个是在来年开春后，一个是在三月后，他非说要赶在今年定下。又是处理旧势力又是安排订亲的仪式，连轴转了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解琬如停顿了片刻，才说出自己的意图，“若是到时候有兄长能帮忙的地方，还希望兄长能帮帮他。” “噗嗤……阿琬你当真是关心则乱，张长官这些年在长沙做了多少事情，哪还有什么旧势力敢和他作对？”红夫人笑着道。 她虽然不怎么关注外边的事情，但是多少也有听二月红谈起张启山这些年的作为，觉得解琬如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不管嘛，反正我先说着好话，到时候要是真有要帮忙的地方再说。”解琬如说。 “好好好……都是自家人，你兄长当然是能帮则帮。”红夫人见她如此小女儿态，心下也放心了许多，全然没发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解琬如的笑容已经僵住了。 “夫人，这是陈皮买来的小点心，说是来孝敬您的。”翠玉端着一盘样式精致的糕点走了进来。 “也算是他有心了。”红夫人笑着点点头，让翠玉把糕点放在解琬如面前，“我不爱吃这些，你更爱吃甜的，尝尝味道如何？” “陈皮？”解琬如有些惊讶，若是她没记错，陈皮来长沙安定没多久，怎么就到红府来了？ “你还不知道呢，前两天爷收了个天资不错的徒弟，叫做陈皮。待会他来了，再给你介绍介绍。”红夫人笑着说。 “这样啊。”这几天她虽然没有“沉眠”，却也没有外出，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倒是不清楚。 “哈哈哈——”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孩子的笑声。 “飞咯！”伴随着一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穿着半旧不新衣服的少年正举着红瑜在院子里乱窜，后头跟了好几个丫鬟婆子，生怕陈皮没抱住小孩把人摔了。 笑得正灿烂的少年抬头望见了未关的房门，撞上了笑靥如花的解琬如。 她笑得宛若头上高悬的金轮，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与重伤时见到的那双眼睛重叠在一起。 第145章 陈皮 陈皮收起了目光，把红瑜抱好，走到了门外，恭敬的行了一礼说：“师娘好，这位……姐姐好。” 解琬如挑眉，陈皮这般装乖的模样倒是很有欺骗性，不过他言语间还是带着些盖不住的戾气。 “陈皮，来，过来。”红夫人笑着朝他招招手，待陈皮进了屋，翠玉从他手里接过来红瑜，介绍道，“这位是你师父的干妹妹，比你稍长几岁，按理说你该叫一声姑母。” 解琬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忙阻止道：“不不不，嫂嫂，喊姑母倒是真没必要！总感觉被叫老了，还不如直接喊我名字呢。” “也是……不过他是你兄长的徒弟，喊你名字是不是不太好？”红夫人问。 “大不了喊我一声琬姑娘，姑母、师姑什么都都免了！”解琬如想到有“师姑”这么个称呼，整个人都尬住了。 （师姑的含义有几种，可以是师父的姐妹，或者年轻的尼姑。） “琬姑娘。”陈皮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比起之前在郊外那般凶狠的像一匹恶犬，他如今倒是像模像样的。 “许久不见。”解琬如笑着说道。 “你们见过？”红夫人有些疑问，按理说陈皮刚来长沙没多久，阿琬这些年又不爱出门，上哪去认识的陈皮？ “前些日子出了趟门，正巧遇到了他，是我让他进城找个落脚地的，谁能想到如今在红府又见了。”解琬如说明了原因，也隐去了她给陈皮上药的事情，结果就看见他露出来一个笑容，嚣张至极。 “对啊，多亏了琬姑娘，我才能拜入师父门下，之前师父说有机会等你来了之后拜会一下，又让我有机会再见到恩人也要拜谢，没想到是自家人，那便一并谢了。”陈皮的话说得怪里怪气，听着像是没道理，可是仔细一品好像也有一分道理在那，若是再认真一想，是半点道理都没有。 红夫人也是被他这给逗乐了，掩着嘴笑了起来。红瑜则是左看看右看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拜，拜谢琬姑娘城外指点之恩。” “二拜，拜谢琬姑娘救命之恩。” “三拜，拜谢……”词唱到一半，陈皮的声音卡住了，像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不过他那嗓子学旦角的确有些撑不住，比起旦角，他可能更适合生角，而且还是武生的那种。 解琬如看得出来，他这是被逼着学了几天的唱功，学到了一些，可是又没记住，词意都散了。 “三拜，拜谢日后相助之恩。”解琬如笑着起身，接了一句，也缓缓朝着他拜了一下。 这相助之恩，究竟是谁助谁，都还不一定。她也有意模糊了主语，果然见陈皮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 “你啊，要是让你师父知道你唱成这样，又得让你大清早起来吊嗓子了。”红夫人笑着打趣道。 “嘿嘿，那就要拜托师娘帮我说说好话，大清早的吊嗓子，我都嗓子都要劈咯。”陈皮在红夫人面前卖乖倒是非常顺手，看来这小子没少干过这种事。 在解琬如走后，陈皮还去跟一些红府的仆人打听了她的来历，得到的答案是：小姐是医科圣手，跟夫人情同姐妹，又尽心尽力的给夫人调养好了身体，过不久就要跟张长官定亲了。 在红府打听完，陈皮还不忘跑去乞丐窝，花了几个铜板打听解琬如的事。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不过那些乞丐不敢多说，只说这齐小姐人好心善，医术高明，是张长官的未婚妻。 陈皮思考着解琬如那妙手回春的功力，自己的伤好得快也不稀奇。 不过他这刚出乞丐窝，后脚就有人把陈皮探听消息的动作传到了张启山面前。 拿着从汉口调查回来的资料，张启山冷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从外头递来的纸条，捏了捏鼻梁：“红爷这徒弟找的可真是好啊。” 仅仅是露出的牛皮纸袋的几行文字就是让人胆战心惊，“1924年4月因一百文而杀一人……” “1925年2月，在汉口因偷窃贩卖文物被抓住，遭到几家联手追杀，在逃走途中反杀三人……” “长官，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红爷？”一旁负责传递消息，并且接任张启山副手许久的张日山询问道。 张启山摆了摆手道：“之前他这收这个徒弟之前就已经跟我通过气了，只是当时资料还没回来。没想到真的是来了个祸害，让人盯着这小子，有什么异动就汇报。” “是！长官！”张日山回复道。 “对了，订婚宴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启山赶了几天，才把之前因为回北平述职堆积下来的事务处理完，订婚宴的事情则是交给了张日山操办。 “礼服已经开始动工了，聘礼照着张家和长沙的风俗都准备了一份，订婚宴现场布置也已经请人提前准备了，订婚宴前后三天长沙城的警卫布防也已经安排妥当……”张日山站得笔直，汇报起了近期工作。 “嗯，明天把工程图和礼单给我一份。”张启山说。 “是！”张日山应和道。 见张日山汇报之后还在继续站着，张启山问了句：“你还有什么想说？” “就是……长官，那个……琬小姐手上的那个，跟您手上那个……”张日山挠了挠脸，有些开不了口，不过还是很隐晦的提了个醒，“之前张家有位夫人教育过我们，说地里拿出来的首饰最好别乱送人，这样不太好……”就挺晦气的。 张启山挑眉说：“你以为她手上的那个是我送的？” “啊？难道不是吗……我记得见到她戴几年了啊？”张日山尴尬的笑了笑说，“原，原来不是您送的啊……那，那没事了，可能是凑巧长得像……” “你虽然没在张家放过野，可这看东西的本事不比我差，你也能看错？”张启山笑了，伸出了戴着手环的那只手，“我当年也以为她是从谁那儿得来的，还想过要跟她买下来，凑一双，不过……”却买了个金镯子。 “啊，哦……”张日山看着张启山似笑非笑的样子，知道自家长官又在想那位琬小姐了。 心里暗自吐槽，果然张家的男人不是疯就是痴，更甚者二者皆有。啊不对，他家长官只是比较深情而已！ 张日山对张启山的表现已经从非常不习惯，到熟练替他找理由开脱。 第146章 斐琬 解琬如这几天出门的都会碰见陈皮。一次两次说是意外就算了，连着五天都碰见他，说是没有猫腻怕是三岁小孩都不信。 “你有事找我？”解琬如停在了一个街边的小吃摊前，跟老板要了一份小吃，侧着身子看向陈皮。 “你发现了？”陈皮原本还继续打算装作偶遇，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人戳穿了。 “我又不是傻子，这都第五天了，你若是没事就不会一直来找我。说吧，什么事。”解琬如说。 “你之前给我的那份药还有没有？再给我一份备着呗……”陈皮说。 “你倒是真不客气啊？”解琬如觉得有些好笑，这人绝口不提之前在城外说要报恩的事情，还张口就跟她要“伤药”。 “嘿嘿嘿，这不是跟着师父要下……”陈皮刚嘿嘿两声，就连忙收住了，看她脸上没有什么古怪，才继续说下去，“就是有用，你给不给？” “你小子，知道什么叫求人吗？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我又不欠你。”解琬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或许是生来就跟这种人不对付，“现在没有，等你要用的那天再来找我。” 说罢她就拎上小吃走了，只留陈皮一个人在原地抓耳挠腮。 师母不是说这人心软好说话吗，怎么拒绝的那么果断啊。 这时的陈皮虽然出手狠辣，但对于人情世故也只是一知半解的少年。 原本他是想说，到时候从地下带点东西上来送她，就算是还礼了，结果谁能想到她拒绝的那么果断。 * “统子，你检测到的异常点到底在哪啊？我都往外面跑了五天了，你怎么还没找到啊。”回到房间的解琬如放下小吃，就开始吐槽系统。 “但是的确有显示异常信号，虽然很微弱……”白犬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结果眼前就多了一份奶白色的糕点。 “喏，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刚刚路过买的。”解琬如拍了拍白犬的头说道。 “吼！谢谢您！”白犬开开心心的缩回了幼犬形态，埋头吃起了糕点。 而后的几天解琬如还是每天都出去走了一圈，直到迎面碰上了人，系统才知道之前若有若无的异常信号是怎么回事。 “齐小姐，好久不见。”这是出门办事顺便带孩子的解九，他还是一如往昔，穿着合身的西装，脸上是礼貌而疏离的笑容。 “解先生，好久不见。”解琬如笑了笑，看向他手里抱着一堆小孩的玩意，露出了一个笑容问，“您是出来买小孩的东西的？” “算，算是吧……”解九突然卡壳了，总不能说这些东西是他妹妹跟人下棋赢回来的吧？ “爸爸！爸爸！小姑姑又赢了！快点快点！我们去拿东西！”一个看起来才三四岁的小孩从一旁的楼里跑了出来，揪着解九的裤子，拖着他往里面走。 “齐小姐抱歉，我要去照看一下孩子，下次见面再聊。”解九带着歉意的朝她点了点头，蹲下腰抱起小孩儿快步进了屋子。 解琬如看了一眼上面挂的牌匾，发现原来他们去的是棋楼。 【就是他身上沾了异常信号！】系统开始疯狂在解琬如脑子里弹信息，吵得她想骂人。 【别弹信息，太吵了。我进去看看。】解琬如安抚了系统，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棋楼的一楼只能见到零星的几个伙计在打扫卫生，而二楼的一个地方却是围了一圈的人。 她还没来得及去上去查看，就听见人群爆发出了热烈的喝彩声。 被人群环绕的人也恰好抬首眺望着一楼，与她视线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小女孩，精致的五官，微卷的头发，漂亮精致的小洋裙，就像是商店橱窗上精美的洋娃娃。 解琬如看见她身后不远处抱着儿子的解九，才惊觉这两人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不过解九面部带着男子独有的线条与书卷气，不似小女孩那般小巧精致。许是因为还未长开的原因，两人站在一起便会让人以为是父女。 小女孩朝着她甜甜的笑了笑，跳下了椅子，拽着解九指了指她的方向，像是在问什么。 解九看见一楼站着的解琬如，颔首打了个招呼，又和自己的这位表妹介绍起了她的身份。 “喔，原来之前长沙的传闻说的就是她呀，的确是个好看的姐姐。”小女孩踮起脚，透着围栏朝着楼下挥手喊道，“姐姐，我叫斐琬，你好呀——” 看见如此活泼年幼的斐琬，解琬如笑了，抬起手朝着她摆了摆，然后离开了棋楼。 回齐家的路上，系统安静得很诡异，她忍不住问：【你检查出来了？】 【非常抱歉……】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解琬如已经猜测它八成是没有检测出来了，不过它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我检测到的异常点来源于斐琬身上的系统，刚刚已经跟该系统取得联系，它会替我们保密行踪，但是作为外来者，我们不能打扰他们的发展。】 【啊？什么？你说什么玩意？斐夫人也有系统？啊？！】解琬如直接人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的系统跟我不太一样，它是以投资、金融、商业为主的，说白了就是赚钱。】系统解释道。 【啊，然后呢？我们在这里是不是妨碍到人家了？你不是说一个世界线只能存在一个系统吗……】 不对，她不算这里的人，她的系统自然也不算在这个世界内…… 【没事的，刚刚已经跟q0003沟通完毕，它对我们没有敌意，甚至很友好，它的宿主说可以在必要时候帮我们一把。】系统把之前跟另外一个系统沟通的内容全部都转给解琬如看了。 【系统，能确定她真的是斐夫人吗？】解琬如到现在还是觉得很离谱。 【如果您说的斐夫人指的是杭州斐家独女，长沙解家解九的亲表妹，斐琬。那是她无误了。】系统说了一长串的定词。 解琬如：…… 她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第147章 筹划 自那日见过斐琬之后，解琬如越来越勤快出门了，齐铁嘴本是该高兴的，因为阿琬终于不会在屋里窝着了，可是见到她精神不济的模样，却是放不下心。 “阿琬，你怎么最近看起来精神一直不好？”在解琬如要出门的时候，齐铁嘴把人叫住了，端详着她的面色。 “嗯？没有吧，可能是最近晚上看书看的有些晚了，没睡好……”解琬如捏了捏鼻梁，露出了一个笑容，让齐铁嘴放心。 “阿琬，晚些时候回来我让人给你炖一碗参汤？”齐铁嘴在背后喊了一句。 “齐爷，这倒是真的不必……”解琬如婉拒了齐铁嘴的好意，带着白犬又出门了。 【其实您真的没必要那么拼……跟之前一样混一混一年的积分都有很多的……】白犬走在她身旁，半人高的白犬几乎成了解琬如的标志。 【话虽如此，既然这里多了一个系统的存在，那么原先推测的“思美人”第一次出现，就不一定是我了，还有可能是斐夫人。在不确定能在这待多久的情况下，能多一些积分就多一些积分了。】解琬如手里牵着牵引绳，加速运转的时间让她有些难受，像是被一股力量拉扯着。 【但是您真的不能一直这么加速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白犬奉劝道。 【没事，大不了换一点系统里的东西。】解琬如笑着拒绝了系统的提议，直奔今天的目标——红府。 【在您意识清晰情况下加速时间运转，虽然能够达到您的目的，但是也会让您的精神压力增大，在处于临界点时会强制停止加速。望您谅解。】白犬说。 【嗯，好，谢谢你，统子。】解琬如知道系统这是为了她好。 其实时间加速就是有点类似于一天24小时，被加速压缩到了6小时。解琬如直接跳过了夜晚的休息时间，已经连轴转了七天。 而此时脑子里的【记忆宫殿】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只要一剂药下去，她就能神清气爽，无缝衔接之前做过的事。 * 红府，花园。 或许是陈皮真的不适合学唱戏，二月红逼着他学了几天便放弃了，开始教起了他功夫。如今见了他，要么是花园里扎马步，要么就是在跳梅花桩，而十有八九能在一旁见到看陈皮练功的红瑜。 已经认得一些字的红瑚则是被抓着练起了念词，按照红家三兄弟这架势，多半是都要被抓来学戏的。每每看着半大的孩子穿着戏服在那吊嗓子，念台词，她就会忍不住凑上前去，对几句台词。 “你念得那么好，师父怎么不让你也学一学啊。”陈皮蹲在一旁，看着解琬如在掐着嗓子逗红瑚。 “因为我这嗓子唱不了多久，会劈了。”解琬如笑着说道。 这些天她来红府来的勤快，陈皮对她的态度也自然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生硬，不过倒还是跟之前一样不会做人。 结果正说着呢，红夫人就带来了一身行头，让她去试试。（行头，古代对戏曲服装的称谓） 兴许是看出了她心里的跃跃欲试，红夫人态度也坚决许多，说是见她唱戏好听，特意找人订做的，让她赶快去试试。 等到了屋内，解琬如才发现这一身是团凤女蟒，颜色艳丽花纹精致，就连凤冠都是一等一的精品。 换上女蟒，穿上彩鞋，没有特意去上妆，也没有去戴凤冠，而是就这么走了出去。 回想着许久以前花爷是怎么教她的，而红瑚也顺着她唱的片段接了下去。一大一小唱完了一出《贵妃醉酒》的一个小片段。 红夫人在一旁坐着听得津津有味，而陈皮则是听困了，坐在地上撑着头打着哈欠，他大字不识几个，还要他听得懂这些戏文，就是在为难他。 红瑚已经停下了，而解琬如像是魔障了一般，还在唱独角戏，硬生生的一个人唱完了《贵妃醉酒》。 “母亲……”红瑜拉着红夫人的衣服，指着解琬如的方向问，“姑姑怎么还在那唱呀？哥哥不是已经唱完了吗？” “阿瑜，不管往后你学不学戏，都要知道一句话。”红夫人拍了拍红瑜的手，看着已经醉卧在庭院中的人，“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哪怕是没人听，也要唱下去，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噗嗤……师母，怎么你也信这些啊？”陈皮充满着嘲笑的意味，不过却看见红夫人格外的严肃，也不禁收了脸上的笑意。 “陈皮，虽然你往后不再学戏，可你师父的规矩多，往后莫要犯了事，我也救不了你。”红夫人叹道，“师父师父、如师如父，你师父往后只会对你更加严厉，莫要再这般调皮了。” “哎呀，师母你就别操心了，我学东西快，又有天赋，师父夸我都还来不及呢！”陈皮不在乎的说道。 “就你还学的快，之前跟阿瑚一起学字，学了几天，没记住一个，气得学堂师父都想打你了。”红夫人摇摇头，起身去扶起了解琬如说，“阿琬之前可是学过？唱得如此好，要是让你兄长听见了，怕是要抓着你跟阿瑚一起练了。” “咳咳……”嗓子基本已经快哑了的解琬如咳嗽了两声，笑着说，“嫂嫂别开玩笑了，我这嗓子可唱不了多久，而且这学戏要从小练，我现在练来不及啦。” “当真是可惜了……”红夫人说道。 “你放心，我不也之前才学吗，改天我跟师父说一声，这样就不会成天抓着我了。”陈皮也不打算从地上起来，就这么撑着头望着她，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容。 解琬如勾起了嘴角，看向他说：“你最近功夫学的如何了？” “怎么，你还想学功夫啊？就你那弱鸡一样的身子就别学了，到时候扎马步没两天就得倒了。”陈皮说话是真的一点都不中听。 解琬如还是那般笑盈盈的模样，请红夫人带着孩子去了一旁，手中水袖挥出，直击陈皮面门。 他直接一个翻滚躲开了凌厉的水袖，没想到这女人说来就来。 水袖一直阻碍他的视线，打在身上却也是疼的，陈皮也多了几分脾气，眼神逐渐凶狠起来。 “吼！”伴随着一声古怪的叫声，一根细长的黑色棍子凌空飞向解琬如。 解琬如勾着嘴角，接住了白犬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扒拉来的长棍，面对陈皮的近战也丝毫不怯，一场比试舞得就跟唱戏一般，比起陈皮出手狠辣，解琬如看起来像是在台上唱戏一般。 颇有一副以柔克刚的意味。 “吼！”又一声古怪的叫声，陈皮已经被长棍压在地上。解琬如收了长棍，笑着道了一声：“点到为止。” 陈皮面带愠色啧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服气。 “夫人！夫人！外面来了个人……”一个丫鬟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管家让您和少爷们快些回房……” 说着，几个家丁被丢到了院内，只见由管家领着一众家丁手持长棍，直指门口的不速之客。 陈皮翻身就跃了起来，从地上捡了根长棍，跟被包围的人动起手来了。 “欸！陈皮！”红夫人护着两个小孩，却没来得及拦住陈皮。 陈皮出手招招致命，像是把刚刚在解琬如身上受得气，全部都发泄在不速之客身上。 第148章 黑背阿六 “陈皮！等等！” 解琬如根本没拦住陈皮，眼看着他跟背着人的黑本阿六打了起来。 “啧！”解琬如看了一眼身上的女蟒袍，又看了一眼因为不敢下死手而被压制的黑本阿六，“嫂嫂这行头怕是会弄脏了。” “阿琬，你在说什么……？！”红夫人就眼看着解琬如挽起了水袖，双手持棍，拨开人群，想要架开陈皮和黑背阿六。 “我让你住手啊，听不见吗！”借着侧身旋转的惯性，解琬如把陈皮踹得后退了几步。 陈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像是不理解为什么她是帮着外人的。 “你也是！背上的人死活不重要了吗！非要跟他打！”解琬如用长棍压在了黑背阿六的刀上，怒目圆睁。 黑背阿六沉默了，朝着解琬如的方向直直跪下，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苍白干涸的嘴蠕动了几下，说出了几个字：“求你救她。” 他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抱着她，颤抖的手替她揭开了裹在身上的黑布。 入眼便是沾满血迹的绷带，毫无血色的脸，以及略微凹陷的面颊，嘴角还破了一个口子。 “……”一瞬间，解琬如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这可以算是她头一回亲眼目睹到如此惨烈的模样。 “嫂嫂，让人带他们去我房间，我换一身衣服就来！”解琬如说着就跑去换衣服，连跪在地上的黑背阿六都没有去管。 “快，快把人带去西厢！准备药！”红夫人自然也是看见了白姨那般凄惨的模样，忍不住心惊，又让翠玉把孩子先带回房间去。 “师母？！就这么不管他们？！”陈皮指着被管家引着去了西厢的黑背阿六。 “管，自然要管，人命关天的事情！”红夫人看了一眼陈皮，确认他没有受伤，就让他先别去计较刚刚的事情，又安抚了一下刚刚被打的家丁，才去找解琬如。 * 红府西厢的一个客房里，躺着一个意识不清的女人，有个沧桑的刀客跪在床前，握着她的手。 解琬如进去的时候就看着黑背阿六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先出去，我要给她检查伤口，还有，你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处理一下。”解琬如让系统先把时间加速给停了，又把黑背阿六给赶了出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昏迷不醒的白姨。 【检测完毕。】 【该患者身上有多处钝器击打造成的损伤，由于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舌根处有明显损伤……】 【建议进行以下处理……】 按照系统的意见，解琬如换了一瓶药给白姨治外伤，还有一瓶是补血的。 不过这回她一样不敢用太好的药，怕一下子白姨全好了会遭人怀疑，毕竟就黑背阿六这动静，估计附近的人都听见了。 再设想的夸张一些，估计待会张启山的军队就得过来把红府给围了，然后把黑背阿六给抓回去。 没想到她就随便这么一想，在处理完白姨身上的伤之后，就看见军队在押着黑背阿六准备离开。 而且还是张启山亲自带的队，二月红面带愠色，对黑背阿六没有个好脸。 “你们这是？”解琬如手里还端了一盆浑浊的血水出来，结果就收到了来自八方的目光。 其中黑背阿六最为热切，都快挣脱开压着他的人。 “我给她用了药，暂时没事了，有些失血过多，后面得好好补回来。”解琬如手中的铜盆被人接走了，张启山也到了她面前。 “你的气色看起来有些差，是太劳累了？”张启山发现不过是十几天不见，她好像又憔悴了一些。 “我真的只是没睡好！”解琬如觉得自己之后出门的必备项可能还得多一项——化妆。 “有什么事能让你忧心到睡不好？”张启山问。 “没有，就是……不小心看书看得晚了一些……”解琬如有些尴尬，看了一眼黑背阿六说，“他身上估计也有伤，到时候记得顺便帮他处理一下。” “嗯，会的。”张启山点头，扬声道，“收队。” 被压着走的黑背阿六还在一直回望着背后的房子，他那模样不像是绝望，而像是在道别。 “他这算是犯了什么事？”解琬如问道。 “强闯民宅。”张启山说着看了一眼二月红，只见他笑着把红夫人哄了回去，朝着自己做了一个自便的手势。 “嗯……那他刚刚那副模样，我还以为是生离死别……”解琬如挠了挠脸颊说。 “就看红爷要不要找他麻烦了。”张启山说着朝门口走了两步，问她，“要回齐家吗？我送你？” “待会再走，我稍微交代一下丫鬟要怎么给白姨换药再回去。你先走吧。”解琬如摇摇头说道，总觉得她今天已经拒绝了许多人了。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人回去不安全，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张启山就率先去了外面。 解琬如看了一眼还没落山的太阳，现在撑死也就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哪里来的张启山说的天色不早。 她笑了，也不再拒绝他的好意，喊了一句：“那就要麻烦你在外面等等我。” 离开的张启山步伐停顿了一下，回首微微点头。 在交代完丫鬟要怎么给白姨换药之后，她找了半天没找到陈皮在哪，于是随手抓了个忙碌的丫鬟问： “你知道陈皮在哪里吗？” “陈皮啊？刚刚还看见他来着，奇怪怎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那丫鬟也是一脸疑惑。 一旁的家丁凑了上来告诉她，陈皮被红爷叫去练功房加练了。 * 还没走过去，解琬如就能听见巨大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了。 “咳咳！陈皮……”解琬如礼貌性的敲了敲门，“你的伤还好吗？之前情况紧急，我只能先把你们隔开……” “嗯，我不是有意要踢你的，不过当时我下手可能是真的有些重……”她说了两句都没人应答，估计着是陈皮可能还是在生气，于是又说道： “我把药放门口了，你记得用，保证第二天就好了。” 解琬如留下了药，离开了红府。 而就在她转身之后，陈皮打开了门，捡起了地上放着的小瓷瓶，还不忘掂了掂小瓷瓶，嘟囔着：“道歉这么没有诚意啊，走的可真快。不过看在这份药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陈皮觉得解琬如这人说来也奇怪，明明之前不肯给他药，如今不过是踹了他一脚就送了一瓶。 真是奇怪的人。 陈皮心情不错的收起了小瓷瓶，完全忘了之前还因为被解琬如压着打而气愤的事情。 第149章 黑背阿六(二) 在回齐家的路上，解琬如还特意问了张启山如果红爷不追究黑背阿六的话，他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若是红爷不准备追究，那么就关几天，总是要让他吃些苦头，不然往后人人都学他这般，长沙不是都乱做一锅粥了。”张启山靠在后座上，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这些动作会影响到他自己跟黑背阿六的关系。 “嗯……那白姨？”解琬如有些踌躇，毕竟她不是很了解此时的律法如何，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卖身契这种东西是否还具有法律效力。 “明天会有人去查封楼子，在张某眼皮底下买卖人口，是在摸老虎须。”张启山说道。 “噗呲……你怎么还形容自己是老虎的？”解琬如笑了，这么形容踩自己底线的形容法还真是少见。 “我属虎，你不知道？”张启山挑眉看向她。 解琬如忍着笑说：“知道，只是觉得你这么形容怪有意思的。” “哦？是吗，能逗佳人一笑也算张某的荣幸？”张启山揶揄道。 “嗯嗯嗯，是张长官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她笑着说。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路的琐碎的生活小事，下了车后正好遇见了闲着无聊出来闲逛的阿齐，他只是望了一眼车内的张启山，勾了勾嘴角，迎了上去。 “阿琬姐姐，你回来了？”阿齐在接到解琬如之后，走在她身后，正好挡住了后面的视线，“听说红府出事，齐爷急的都要冒烟了。” “嗯，是出点些事，不过现在也算没事了。”解琬如其实并没注意到阿齐的动作，只是在转身想要张启山挥手的时候发现被挡住了，下意识地把人拨开，朝着张启山挥了挥手。 看见她这动作的张启山笑了，也挥手回应了一下。 * 虽然家中夫人和孩子都没有被吓到，但二月红还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强闯红府的黑背阿六。 红夫人倒是觉得情有可原，不止让人精心照顾白姨，也在劝二月红不要太过为难他。 毕竟设身处地的想，若是她有了什么病，知道有能救她的人在这，二月红也肯定会强闯去求医的。 二月红见红夫人与白姨共情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怜惜倌人，想到了曾经的她也差点被卖入楼子的事，只能叹息着说：“如今是你们无事，我才会轻易饶了他，若是他惊扰了你和孩子，我必定不饶。” 红夫人笑着说他就是这般嘴硬心软。 于是黑背阿六只是在牢里关了七八天，等他出来的时候，白姨的外伤基本都已经好了，只是舌头上的还需要些时日。 说来黑背阿六也很奇怪，明明可以为了白姨千里走单骑，把她抢回来，也可以为了救她强闯红府求医，可是如今她痊愈的差不多了，却怎么都不肯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每天窝在在红府外墙的角落，一待就是一天。 而白姨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白天在红府帮着做一些活计，到了晚上就在院子里坐一宿，直到快天亮才回房。 解琬如来的时候就看见黑背阿六靠在红府外墙的角落，活像是个门神。走过去，站在他几步开外问：“你不进去看看白姨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解琬如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天性活泼的红理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饼和一个小布袋，停在黑背阿六的面前，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胳膊说：“这是给你的饼和东西！” “谢谢。”黑背阿六接过红理送的东西，露出来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笑容在她看来倒是极为稀奇的，虽然不是没见过黑背阿六笑，但是很少见他笑得那么……柔和？ “嘿嘿，不客气！”红理像个小大人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就跟解琬如撒娇，“姑姑！抱！” “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我抱！”解琬如嘴里嫌弃着，却还是上前两步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嘿嘿~我才不管~”红理蹭了蹭她的脸颊，笑嘻嘻的说，“回去咯！” 解琬如笑着，跟黑背阿六道一声再见，就把人抱了进去。 “姑姑，外面的大个子跟养伤的那个姨姨是什么关系呀？”等进了红府，红理才问出这么一句。 “人小鬼大，怎么突然这么问？”解琬如把人放下来，让他自己走。在外人面前惯着他就算了，在红府她可不能继续惯着，不然红理这小子能翻了天。 “母亲说就是这个人前些天背着那个姨姨来这里求医的，但是现在她好了，这个大个子却不来见她。”红理抓着解琬如的手指，一步一晃的走着路，没个正形。 解琬如叹气道：“这事，我们外人不太方便掺和，不是，我跟你说什么啊，真是的……” 说完，解琬如自己都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小孩说这话。 * 望着红府的大门，黑背阿六有些出神的想着狱中张启山跟他说的话。 “你是有一身功夫，可你这臭脾气会得罪很多人。”张启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上面写的是他这些年犯过的事。 他得罪过的人知道黑背阿六被抓，一个个都在落井下石，希望张启山重判。 还不乏有人把他在陕西犯的事都给送过来了，就是生怕错过能判他的机会。 看着铁栅栏里的黑背阿六没有半点触动，就这么靠在稻草堆上。 “这次红爷不跟你计较，是看在红夫人的面子上。”张启山把册子从栅栏的缝隙里丢了进去，“你不替自己考虑，也不替你想救的人考虑吗。” “什么意思。”黑背阿六抬头看向张启山，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 “实话实说罢了，你看我没用，看看你之前做过什么，没做什么。自己好好思量一下。”张启山看了一眼册子，悠悠的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有什么要求！”黑背阿六叫住了张启山。 背对着他的张启山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现在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那我该怎么做。”黑背阿六听得懂张启山含义，现在不需要他做什么，往后却不一定。 “寻个栖身之所，安顿好你的软肋。软肋是拿来保护的，不是拿去推到风口浪尖的。”他说。 “就像齐家那位一样？”黑背阿六抬头，勾出一个笑容，像是在嘲讽他。 “她从来可都不是软肋。”张启山回首看着黑背阿六，“她是能与我并肩的人。” 两人的对话同样被系统收录转播给了解琬如，这也就是为什么解琬如在看见窝在墙角的黑背阿六会觉得很奇怪。 之前张启山跟他的谈话意见说得挺明白的，可出了狱之后他又毫无动作，只是就那么守着。 颇有一种让人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第150章 牵线 解琬如准备小小的推一把，于是找白姨商量。若是她愿意帮忙就最好，若是不愿意也无所谓，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白姨的态度摇摆不定，既想知道结果，但是又害怕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在解琬如看来，她的顾虑有些多余。 “我知道你愿意没名没分跟他过一辈子，但是如今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为什么非要选择活在暗处呢。”解琬如看着她说，“小心谨慎的活着，不累吗？有一个爱你的人，替你遮风挡雨，不是很好吗。” 白姨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手指头绞着的衣服都快成麻花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被她说动了。 “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个？”解琬如再加了一把火说道。 “齐姑娘……我该怎么做……”白姨的声音很小，但是她可以听得清楚。 “我们只是演一出戏，不会出什么事的。”不过这出戏，还得先跟红夫人和二月红商量一下，不然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那就真的是砸她的招牌了。 * 黑背阿六看着解琬如急匆匆的从红府走了出来，原本还在奇怪她怎么走的那么急，结果后面跟着的人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 “你要带她去哪！”黑背阿六拦住了背着白姨的陈皮。 “你问她去啊，问我干嘛？我就是一个干活的。”陈皮甩掉黑背阿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 “怎么回事？”黑背阿六看着她问道。 解琬如皱着眉，叫了辆黄包车，让陈皮赶紧先把人带去张府，自己也上了车，才喊了一声：“黑爷，情况紧急，下次再跟你说。” 黑背阿六看着远去的车，他愣神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他们半点踪迹，才回神。惊觉自己的手在发抖，甩甩发抖的手，连忙追上去。 * “这是你的计划？”张启山没想到张府还能有被人强闯的一天，而且还是刚从牢里放出去的那个。 “我这不是有成人之美嘛。”解琬如笑着说。 “他已经被关起来了，下一步你准备如何？”张启山看了一眼她手里药材，这是他让人按解琬如的要求药材店买回来的。 “牵线咯。”解琬如笑着摆开半米长的针袋，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针，但是大多都是用于针灸常用的毫针。 “那我要放他出来？”张启山问。 “要，不过得等一会。哦对了，陈皮呢？走了吗？”解琬如问。 “把人放下就走了，你要是需要有人帮忙，就喊一声，他们乐意帮你。”张启山道。 “好。”解琬如应了一声，低头开始抽出针袋里的针，准备开始给白姨施针。 张启山则是回去了书房，把空间留给了她。 在封穴完毕后，黑背阿六被人带了过来。于是他就只看见白姨裸露的手臂上、脸上甚至连头顶都插满了细针，看起来煞是骇人。 “她，她怎么了？”黑背阿六扭头看向解琬如，他都没发现自己语气都有么的轻，像是生怕惊扰了闭着眼的人。 “郁结于心，这些日子没休息，舌头上的伤又发炎了，说话的功夫就晕了。红府没有备用药，我自然是让人把她带来张府了。”解琬如开口就在胡诌，说的真假参半，至少黑背阿六是没分出真假。 “要什么药？我去找！”黑背阿六眼中满是急切，不像是之前那个孤立世界的冷漠刀客。 “内伤外伤我都能医，但是这心病，我没法医。”解琬如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笑意，看着黑背阿六，明明看上去无害，却让他感觉到一丝心慌。 “什么意思……”黑背阿六的声音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有些发不出来。 “意思就是，我已经用过药了，但是她不想醒。因为她不想活着。”解琬如坐在椅子上，下巴朝着床那边一抬，“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之前带着人强闯红府，跪下来求我救她。如今我把人救活了，你却不见她。” “若是不想见，当初又何必求我。” 短短几个字，明明声音不大，却犹如重锤砸在心间，每当说出一个字，黑背阿六的心脏就乱几分。 “我……我不是不想见，我只是……”黑背阿六走到床边，缓缓跪下，想要握她的手，可是又不敢碰，“以为这样对她更好……” “我的仇家太多了，护不住她……” 解琬如忍不住叹息，道：“你们两人也是奇怪，一个不怕死，却怕你不要她。一个想见她，却怕护不住她。” “齐姑娘？！她，她流泪了？！她是不是醒了！”黑背阿六朝着解琬如喊道。 “没呢，可能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解琬如觉得还好自己提前跟她说了，不然分分钟破功，“你先让一让，我把她的针撤了，等她醒了你们自己好好谈一谈。” 黑背阿六连忙让开道，看着她拔针。 收针用的时间比较久，解琬如的额头都冒了不少汗，道：“你多跟她说说话，说不定她就醒了。不过你记得，别气她。不然气背过去，下次能不能醒，我就不知道了。” “好！我一定……”黑背阿六满口答应。 解琬如点头，把这间房间让给了他们。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在门后站着的张启山，吓得她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针袋，脸上的表情更是没绷住，原本带着忧愁的脸全散了。 张启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先出来。 * 两人到了书房，见关上门。 解琬如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怎么还偷听上瘾了啊？上回张日山的时候你也在外面偷听，现在你也在这偷听。我刚刚吓得心脏都差点停了。” “你有那么胆小？”张启山笑着，给她倒上一杯热茶，“那就喝杯茶压压惊。” “不是胆小啊，而是我还在演戏呢，你冷不丁的出现，我都没绷住。”解琬如接过杯子，却没喝。 “你在给他们牵线。”张启山笃定道，“你可知这个黑背阿六有多少仇家？” “我哪知道有多少，只知道不少就是了。”解琬如说道，“我给他们牵线，不也方便了你吗。” “哦？你又知道了？”张启山问。 解琬如抿着嘴，沉默片刻道：“算是吧，就当我昨夜掐指一算，算到他俩的事情，所以今天来当这个牵线人。” “你放心吧，就冲着他敢闯张府这股莽劲，也不会不管她。”张启山道。 “嗯，那之后要如何？你不是说他仇家多吗，那白姨的安全？”解琬如问。 张启山到了书桌前，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她。 “地契？嗯？这个地址……？不是就在齐家隔壁吗？”解琬如看向张启山，像是懂他想干什么了。 “对，齐家隔壁那条巷子的地契我也有几个，若是他打算安定下来，送他一个又何妨。”张启山说的倒是很大方，不过他那算盘打的可是真的响。 “你这话说的可真漂亮，明明是想借着我对他有恩，准备拿齐家来限制他吧？住在齐家附近，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齐爷肯定会知道，也会化解。一箭双雕啊。”解琬如把地契放回到桌上，靠在沙发上，手指敲着扶手，分析着他的意图。 “阿琬聪慧。”张启山笑着凑了上来，认真的看着她，“更重要的是，有黑背阿六在，也能护着你和齐爷不是吗。” “你说就说，靠那么近做什么！”被张启山这么一说，不论真心假意，解琬如脸颊泛起了红晕，往旁边退了些，跟他拉开距离。 “近吗？不近，这都还能坐下一个人呢。”张启山握住了她的手，调侃道。 第151章 霍仙 在送走了黑背阿六和白姨后，解琬如在张家吃了顿晚饭，顺便给齐爷带回了个消息，说是最近会有个新邻居搬来。 齐铁嘴当即掐指一算，发现是个好卦象，也就放心了。 直到第二天，一个女人拎着一篮子的瓜果来了香堂，齐铁嘴才知道昨天阿琬神神秘秘说的新邻居是谁。 “……”齐铁嘴到嘴边的称呼哽住，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尴尬，白姨笑着说：“齐爷若是不介意，就跟阿琬姑娘一样，喊我一声白姨。” 这女人的脸上确实是有一些岁月的痕迹，可身上却有着时间都冲不散的气质，带着倌人的妩媚和韵味。 “不知今天吹了什么风，竟然把你吹来了？阿六也来了？”齐铁嘴朝着后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果真有个人躲在了后面。 “他来了，不过不敢过来，怕被阿琬姑娘骂。”白姨在笑着调侃黑背阿六。 白姨声音虽小，不过后面的黑背阿六却能听得清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齐铁嘴。 果然，齐铁嘴眉峰一挑，让伙计招呼白姨进去一坐，然后就走出去找黑背阿六了。 齐家的伙计就看着他们文弱的齐爷揪着长沙赫赫有名的煞神黑背阿六进了香堂，而且还是黑背阿六不敢反抗的那种。 齐家隔壁一条街的新搬来了一户人家，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见到有人出入。 直到有那么一天，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穿着崭新的玫红色旗袍，挨家挨户的给附近人发喜糖和红鸡蛋，周围的邻居才知道这里住了一对夫妻。 今日又是解琬如出门闲逛的一天，一路上见到了许多熟人，有街边的摊贩，休假的伙计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嗳！那位穿着青色旗袍的姐姐，你是姓齐吗？”这是一个声音听上去就极为活泼的小姑娘，说得话像是带着小钩子，很是动听。 解琬如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发现后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位穿着洋装的小姑娘，她头上带着同色系的小礼帽，不过却扎了个不太搭边的麻花辫。 “我是姓齐，你认识我？”解琬如对好看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对长的好看的小孩儿更是如此。 那小姑娘没说话，反倒是睁大眼睛盯着她，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斐小琬说你长得比我姑姑还好看，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我现在信了。” 解琬如笑了，凑上前去说：“难不成你姓霍？你姑姑是现任的霍家当家人？” “是呀，我姓霍，叫霍仙。你也认识我姑姑吗？”她虽然现在还小，不过那脸长得确实是精致可爱。 “霍仙，这名字很适合你，就像是个小仙女。”解琬如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她附近没有跟着人说，“我倒是不算认识你姑姑，不过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罢了。你一人出来吗？需要我送你回霍家吗？” “不用啦，我是跟斐小琬还有她哥哥一起出来玩的，他们还在那里面呢，我是看见你就跑下来看看。”说着，霍仙就跑了回去，还不忘跟她挥手道别。 * “怎么样，这位齐小姐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吧。”同样是穿着洋装带着小礼帽的斐琬看着跑回来的霍仙说道。 霍仙一屁股坐在了斐琬旁边的椅子上，不客气的拿起她面前刚倒好的茶喝了一口，结果被茶给烫了嘴，冲着她吐了吐舌头。 “噗嗤，你想跟我扮鬼脸就扮鬼脸，干嘛喝那么烫的茶，到时候烫到自己又要跟我哭着说吃不上好东西了。”斐琬伸手捏了捏在朝自己扮鬼脸的霍仙的脸，像是极为替她考虑。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也是十分不客气：“你吐舌头的样子就像九哥养的那只京巴。” 京巴，是解九养的一只小型犬，霍仙也见过几次。 “哇！斐小琬你好过分！我要跟斐阿姨告状！”原本找借口对她扮鬼脸被发现霍仙还有些害羞，被她这么一句话说的立刻就跳起来，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团。 “我阿姨可是把我当亲女儿疼，你跟她告状等于是白告。”对于霍仙的威胁，斐琬是半点不虚的，“你还没说呢，那位齐小姐是不是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 “唔……算是吧。”霍仙虽然心里承认了，但嘴上不想认输，还在那狡辩，“是，是她穿的那身衣服太显眼了，一眼就能让人看见……” “我看你的嘴比死鸭子还硬，你就说说现在街上穿旗袍的人还少吗？你怎么就一眼认出她来了。”斐琬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再去跟她辩，喊了一声，伙计就送上来了刚出炉的西式糕点。 “快来尝尝，这是刚出炉的，比较好吃！若是你喜欢，走之前带一些回你家，不然下次吃你就得自己花钱咯。”斐琬把切好的蛋糕往霍仙面前推了推说道。 “嘿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霍仙从小就爱吃甜，她的嘴又很挑剔，经常因为吃不上合心意的点心而发脾气。现在却是直接抱着自己的发小亲了一口，表达自己的欢喜。 离她们身后不远，正在看报纸的解九见了都觉得这霍小姑娘，是有女中豪杰的品质在身上的，就比如那不拘一格的样子。 再看看自家女儿（妹妹）乖巧的捧着茶杯，小口的喝着茶，一边介绍着其他的西式糕点，积极投喂霍仙的模样，其实还是挺意外这俩年纪差了好些的小姑娘能相处的那么融洽。 毕竟这两位的脾气都是挺像小炮仗的。 【名字二设，黑白结局是作者的私心。】 第152章 兄弟 在遇见霍仙之后的第二天，解琬如就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醒，说是斐琬回杭州了，让她不必一直压缩时间去加深【羁绊】。 “她怎么就回去了？”解琬如有些意外，停笔问道，“她来长沙，遇见我，是你们的安排？还是巧合？” “是巧合，也是注定的遇见。”白犬交叠着前臂，伏在地上，看着她。 “她就这么走了啊……”听见她离开的消息，让解琬如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时间连笔都有些握不住了。 “是的，您忙碌了半个多月，也该停下来休息一下。”白犬说道。 “嗯……再写一些就出去放松一下。”解琬如笑着说。 白犬：…… 【限时任务：在8小时内到达红府，陪红理\/红瑜耍十分钟以上。积分奖励：100】 解琬如：？ “不是，你……你还有这权限？要不给我开个后门？”解琬如一脸问号，很明显这是系统现开的任务。 “这是昨天升级完毕之后新开的，我的权限内一个月只能开一次，每次不超过100积分，反正这个月要结束了，给您先试一试？”白犬歪着头，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生硬了，会拐着弯来逗我了。”她笑着收好了纸笔，蹲下抱了抱白犬，摸着它的毛说，“谢谢你。” “您客气，我们荣辱与共，一切以您为先。”白犬勾起手拍了拍她的背。 * 这回去红府，解琬如带着红理红瑜俩兄弟学字、画画、唱戏，折腾了一下午。 在临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陈皮，这人身上一股泥腥味，衣服也沾满了泥巴。 “你这是……掉进泥巴坑了？”解琬如看着他问了一句。 陈皮擦了擦脸，倒是没怎么在意说：“去练功了，没注意到有泥巴坑，就沾了一身。” “去外面练功啊？”解琬如有些怀疑的重复了一句，没有继续多问，陈皮却是叫住了她。 “你过几天还在长沙吧？”陈皮问。 “嗯？在啊，怎么了？”她也没多想，回答道。 “没什么，就问问。”陈皮说。 * 在齐家香堂门口蹲着一个小孩，小孩见到她先是看了一会，然后笑嘻嘻地凑了上来说：“齐姐姐好！” 解琬如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可是他笑得很灿烂，嘴又乖，让她生了几分好感，笑着说：“你好，你是找我吗？” “嘿嘿嘿，不是不是，我娘嫌弃我在家碍事，就让我来这喊我哥回家吃饭的。”小孩笑嘻嘻的说。 “那你怎么在这等，不去里面？”解琬如问。 “我娘让我在门口等着，别进去添乱。”这小孩的话还带着些长沙的口音，听起来怪亲切的。 “现在这个点里面也没几个客人，不如进去一坐？我请你吃点心怎么样？”她笑着指着里头说。 小孩当即就答应了，刚想进香堂的脚停在了空中，连忙收了回来，退后几步，乖巧的看着她说：“齐姐姐先请！” “噗嗤，你是谁家孩子？还挺有意思的。”解琬如领着他进了香堂。 一个正在擦着器具的伙计看见他们，连忙迎了上来道：“姑娘回来啦！” “三伢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伙计看见解琬如身后跟了个小孩，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 “是你弟弟？这孩子怪可爱的。”解琬如笑着说。 “哦，不是不是。”伙计连忙摆手说，“这是老吴他弟，那家伙在后面帮忙呢。” “原来如此。”解琬如点头，“那就劳你到时候跟他说一声，我带这孩子去里面坐一会。” “姑娘您放心。”伙计应声道。 小孩坐在板凳上，晃着脚，好奇地盯着四周。解琬如把从厨房拿的发糕放在他面前说：“这是发糕，应该是中午做的，你尝尝。” “谢谢齐姐姐~”小孩甜甜的笑着，拿了一块发糕，吃的很认真。 解琬如撑着下巴看着他，看久了居然觉得他有些眼熟，又给他倒了杯茶说：“我明明应该是没见过你的，可如今却觉得你眼熟，你是跟你哥哥长得像吗？” 哪知小孩先是喝了口茶，吞下最后一口发糕，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跟我哥哥长得可不像，应该是咱们有缘，所以齐姐姐觉得我眼熟。” “或许是吧。”解琬如笑着捧起茶杯，白犬从外头走了进来，乖巧的盘坐在她脚边。 小孩见了白犬眼睛一亮，一下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蹲在白犬面前小心地问：“齐姐姐，这是你养的狗吗？我能摸一摸它吗？” 解琬如哽住了，虽然这句话听着没什么毛病，但是就是有点哽人。于是笑容有些古怪的她说：“算是我养的吧，可以摸，但是不能揪它的毛，不然它可就咬你咯。” “嘿嘿嘿，放心放心！”小孩伸出手摸了摸白犬，见白犬温顺，直接抱住白犬蹭了蹭，像是在抱一个大型玩偶。 “你很喜欢狗？”解琬如问。 小孩点点头说：“喜欢，我家就养了两只看门。” “这样啊……”解琬如点头没有去细想。 “三伢子？！你，你在干什么啊！”门口进来一个伙计，连忙把差点要整个人趴在白犬身上的小孩一把拎了起来。 “放开我！臭二哥！放开我！”小孩哪里还有之前见到她那般乖巧的模样，直接挣扎着想从伙计的手里逃开。 “姑娘不好意思啊，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这伙计是五年前来的，当时因为有两个伙计给张启山透露她的喜好，有意讨好张启山，结果被齐铁嘴给辞了，换了两个新的伙计。 其中一个便是他，他脸上戴了一个布制的眼罩，当时就让解琬如记住他了。 “没事，他也没说什么，而且还是我带他进来的，想请他吃个点心。”解琬如笑着替小孩开脱道。 伙计听她这么说，有些尴尬的笑着，把在闹腾的小孩放了下来，结果小孩立刻跑到了解琬如身边，朝他吐着舌头说：“略略略略！” “臭小子！”伙计咬牙，原本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凶狠，倒是跟平时大相径庭，“回家再收拾你！” “略略略！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跟娘和祖母告状！”小孩主打一个有状就告，也不怕他哥生气。 后来到了休业的时间，这小孩被伙计揪着耳朵，拖出了香堂，一个不留神就被小孩给溜走了，只剩下伙计在那骂骂咧咧。 “阿琬姐姐看起来很开心。”阿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 解琬如笑着说：“刚刚那个孩子挺可爱的。” “嗯嗯嗯，是挺可爱的，就是有些讨人嫌，只知道在你面前卖乖，看看把他哥气成什么样了。”阿齐几句话就把那小孩的小心思给戳破了。 “那你这话说的，我也这样啊。怎么没见你说我？”解琬如打趣道。 “阿琬姐姐岂是其他人能比的？”阿齐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是是是……我们家阿齐也是天下第一好。”解琬如这话说的像是在哄孩子，不过阿齐却很受用。阿齐一边笑着，一边跟她唠嗑。 可是哪怕笑得再灿烂却是盖不住那一抹伤感。 她说了什么让他伤心的话？ 解琬如不敢问，却也不敢再说之前的话。 第153章 真心以赴 到了晚上，白犬才告诉她，原来今天那小孩是吴邪的爷爷，也就是未来的吴五爷。 解琬如没想到自己短短几天内把几个“熟人”都见了个遍。难怪当时她觉得人眼熟，原来是吴邪跟他的轮廓有几分相似，但是也算不上十分像。 过几日的生辰宴上，解琬如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来自陈皮的礼物。 是一个伙计送进来的，当时齐家的饭厅一共坐着四个人，除了阿齐外，其他三人都面露惊讶。 张启山倒是直接问：“陈皮怎么会想到给你送礼物？” 解琬如思索片刻，也不准备隐瞒，把自己偶然在城外救了陈皮的事情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 “哦？那小子刚来长沙不久，竟然还有钱给你买礼物？真是稀奇。”张启山接过伙计手上的木盒，随手抛了抛，像是在掂量着里面是什么东西。 “诶！你别抛了，要是坏了怎么办？”解琬如想要从他手里拿回来，结果被张启山躲了过去，她不理解的看着张启山问，“你干嘛？” “那小子前两天刚跟红爷下地回来，你觉得这里面会是什么？”张启山问。 “他总不能是……”解琬如的脸要扭曲了，如果真是墓里出来的东西，明天一早她就去红府告黑状去。 “怎么，你很忌讳这个？”张启山看她的脸色都变了，笑里带着一股极大的怨气。 “你不觉得，用这种东西送人，挺晦气的吗？”解琬如反问道，“我又没死，精致好看的东西可以现做，而且现在还有大把的手艺人藏在民间。埋在地下那么久不见天日，也不怕里面有点什么细菌病毒，很容易感染啊。” 张启山听着她这话罕见的陷入沉默，阿齐听了倒是勾起一个嘴角说道：“说不定有些人就是喜欢这地下的东西呢。你说对吧，张长官。” 张启山锐利的眼神盯着阿齐，齐铁嘴收留的这个少年对他有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很明显。 虽然这几年有明显的收敛。但在一些时候，少年对他的敌意依旧明显，就例如跟张家有关，或者是跟地下有关的事情。 “哦，是吗。张某倒是同意阿琬的说法，以前的工艺哪有如今的好。”张启山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毫无波澜，盯着阿齐。 齐铁嘴连忙上前一步，挡在阿齐面前笑着说：“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张长官莫怪莫怪……” “齐爷说笑了，阿齐是阿琬的弟弟，当然也是张某的弟弟，张某自然是不会把小孩子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张启山不着痕迹地踩了阿齐一下，“况且张某哪里会像小孩子那般只图言语之利，不计场面。” “喀嚓”阿齐手中的一双竹筷应声断裂，齐铁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解琬如则是皱着眉看向张启山。 “哦，不好意思，这个筷子莫名其妙的断了。我去换一双。”阿齐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解琬如想把陈皮送的东西拿回来，结果张启山避开了，说：“我觉得你说的有理，要是带了毒的东西，怎么能让你碰到，不如我替你开吧。” “不是，张启山你认真的啊？”解琬如的手按在木盒上，盯着他说。 “自然。”张启山一本正经的说。 解琬如皱眉，手中用了用力，把东西从他手里拿了出来，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别人送的东西，自然是要我自己开。” “看吧，里面的应该是小件的东西。”见她如此坚持，张启山也没有继续阻止。 虽然表面解琬如看着很坚决，可她心里也没底，问过系统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没有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木盒只有她的巴掌长大小，表面崭新，像是刚买的那种，到了手里还有些滑，像是刚打完蜡。 里头是一双扁平的银色花纹……筷子？ “看这工艺，应该是城东那边银楼的。”齐铁嘴凑上来看了一眼说道。 “噗……这小子怕不是之前想送金筷子金碗的吧？”解琬如合上木盒，忍不住笑着。 “红家那三个小子送了你个半生不熟的发糕你都能笑半天，怎么今晚还要因为他送的银筷子再笑一晚上？”张启山伸手替她把东西放在身后的桌子上，去拿新筷子的阿齐也回来了。 “我人缘好，在生辰的时候被人送礼物，你还不许我高兴吗？”解琬如说道。 张启山让她快些坐下吃饭，然后又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是啊，张某人缘不好，只有你送我礼物。” “那你倒是别瞒着呀，一堆人想给你送礼呢。”解琬如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嗯，不必。清净些比较好。”张启山道。 “咳咳咳！吃饭吃饭！”齐铁嘴不知道阿琬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却是看不过眼张启山这副样子，只能吆喝着其他人吃饭。 * 翌日，解琬如去了趟红府，当时恰巧陈皮在，于是她问：“你昨天送的是什么？” “嗯？筷子啊，你看不出来啊？”陈皮一脸纳闷的看向她。 解琬如笑着说：“倒是挺别致的，我还是头一回收到银制的筷子。” “之前我倒是想送你点别的，但是师父说墓里的东西别随便送人，有忌讳。”陈皮伸了个着懒腰，挠挠头继续说道，“我就拿着分到的东西去卖了，买了双银筷子。” “不是有个说法吗，送金筷子金碗金勺子代表一生富足嘛，金的我买不起，就先给你送一双银筷子，凑合凑合，以后再给你补上。”少年像是随口的一句话，可在她看来却是少年人的赤忱。 “你，你干嘛？我告诉你啊，不准哭！你要是哭了师父得把我关禁闭一个月！不许哭！”陈皮没想到这人说哭就哭，有些急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哭了？这是进沙子，若是要哭，早就该哭了。”解琬如笑着揉揉眼睛，放下手时果然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看不出半点刚刚是要哭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的付出也算是有了成效。 陈皮还是那个陈皮，不过他学了礼数，也知回报。像是被人教化的小狼，已经知道如何在人世生存，也摸索到了自己生存之道。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那当初在城外的救命之恩，是不是算你还清了？”她开玩笑道。 “礼物是礼物，报恩是报恩，我陈皮的命可贵着呢！”少年骄傲的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 “既然如此，那来年你生辰时，我也送你一件礼物，礼尚往来。”解琬如说道。 “先说好，我可是很挑的，随便的礼物可打发不了我！”陈皮双手抱胸，扬起下巴说道。 “你真心对我，我自然也是真心以赴。不会随便应付你的。”说完，解琬如自己都愣了，才觉得这么说不太合适，不过陈皮像是没反应过来，嚷着说要她到时候送好的东西。 真心……以赴吗。 解琬如看着天空，想起了之前的盟约。 第154章 共赢 许是因为解琬如生辰那日，陈皮的举动入了几人的眼，就连二月红那些日子看他都多了几分欣慰，哪怕是偶尔会有的关禁闭，红夫人都会偏袒他。 陈皮是一点都习惯不了自己师父那么和颜悦色的样子，不过这种状态也只是持续了半个月。因为他私自下斗这事被二月红抓到了，先是挨了一顿打，然后又被罚着跪了三天祠堂，跪完祠堂跪天井，红夫人怎么说情都没用。 解琬如见到陈皮的时候，他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哪怕是跪着，背也挺得笔直，不像是在反省，更像是在反抗。 “你说你，干嘛那么倔呢？”解琬如看着他露出的手臂上有明显的淤青，应该是之前红夫人提到被二月红打的那一顿。 陈皮声音有些闷，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你来这干嘛。” “嫂嫂怕你受伤太重，又犟着跟兄长闹脾气不肯看大夫，让我来看看。”解琬如把药瓶放在他面前，打量着陈皮。 “这是什么？跌打损伤药啊？”陈皮勾着头看了一眼小瓷瓶，又看了看她手上没有别的东西，有些失望，“你怎么不带吃的过来啊，师母没跟你说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吗。” “噗嗤，你这人怎么回事？之前嫂嫂让人给你送东西，你非不吃，现在知道饿了？”解琬如笑着说。 “嘿嘿，那不一样嘛，我不吃师母给的东西，师母自然会心疼我，这样我就少受些罚，你偷偷给我带东西师母又不知道。”陈皮嘿嘿一笑，顿时就不继续跪着了，盘腿坐在地上。 “咳咳，你这样是算跪没跪呢，那么多人看着呢。”解琬如假意咳嗽了一声。 这里是天井，伙计仆人进进出出都能看见，自然也是知道陈皮跪没跪。 “他们才不敢招惹我。”陈皮这话说的倒是很理直气壮，“管家现在不在红府，就没人盯着我，我干嘛自己找罪受。” “哦？我还以为你真那么硬气，准备跟兄长对着干呢。”解琬如笑着从宽大袖子下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说，“来的时候买的，原本是想买来哄阿瑜的，现在先给你吃。” “烧饼啊，还热的。”陈皮接过油纸包直接开始吃，“那小子才多大，能吃这个吗？” “五岁了，应该能吃吧？”解琬如说道，“这个药，你自己记得涂，别让嫂嫂替你操心，要是嫂嫂因为担心你生病了，不单兄长不饶你，我也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棍法。” “嘁，要我说啊，你的棍法还是太软了，软绵绵的，打在身上都不痛，也就气势压人一头。”陈皮小声嘟囔着。 “说什么呢，我听得到。”解琬如觉得他这当着人面说人的样子，怪好笑的。 “没，没什么……”陈皮还是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至理名言的，“我是说师父有给我药，让我晚上自己涂药。” 后来听说陈皮跟二月红服软，才免了罚跪。 * 七月廿一，白露。 解琬如一大早就去了张府，前一日晚上有人传信说是订做的礼服送来了，让她去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再改。 三件都十分华丽，是国外不同时期流行的款式。不过看起来像是改良过的，适合中国女性穿着，没有太过于夸张的后裙撑，但是裙摆都是层层叠叠的很漂亮。 当时选的时候很开心，但是等到真正穿的时候，却觉得好像有些过于夸张了。 “怎么，都不喜欢？”张启山看着有些纠结的解琬如问道。 “没，就是觉得，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她手里拿着其中一件在身前比划着。 “离订婚宴还有十几天，若是不喜欢重新再做一件也还来得及。”张启山说。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这些穿着，好像是在结婚啊。”解琬如还是选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清楚张启山是怎么认为的，但是这种豪华到完全可以媲美婚纱的礼服，真的让她偷感很重，总觉得这是偷来的。 “事到临头，你想反悔？”张启山闻言打量着她，却发现解琬如面带纠结，不像是想反悔，而是在不安。 张启山低下头，扶着她肩膀，让她看着自己问：“你在不安什么？” “……没有。”解琬如看着张启山，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更是板着脸看不出一丝情绪，可她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张启山沉默片刻，伸手替她擦掉了泪痕，叹息道：“若是真不愿意，那便不办了。” “若是不办了，要怎么收场，整个长沙都知道我们订婚的事情。”她哽咽着，明明没有继续流泪了，声音却是带着哭腔。 认识许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 “若是不办，我会解决，没人敢说三道四。”张启山说。 解琬如捂着脸，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哽咽着像是在骂他：“张启山！你如此顺着我，是会出大事的，你知道吗！” “你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若是会，就不会这么说我了。”张启山语气笃定。 解琬如手中的礼服落下，伸手抱住了眼前人，哭得很凶，却是不发出半点声音，像是有东西堵在喉咙里，把她的声音全部喉咙里。 没想到一直疏离有礼，仿佛与他一直隔着一堵墙的人，就这么扑了上来。张启山有些愣神，任她抱着自己，过了须臾才回过神，把人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 “那订婚宴还办吗？”等到解琬如情绪稳定了，张启山才缓缓开口问道。 “办。”解琬如把头埋在张启山的胸前，情绪稳定之后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挣扎着往后退了一些，抬头看着他说，“你赢啦，是我输了。” 张启山露出了一个笑容，微微低头，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说：“你如今才认输，我可是在五年前就已经认输了。” 太过亲昵的动作让解琬如浑身发麻，连忙推开了他，咳嗽着说去试礼服，只留下一个心情愉悦的张启山在原地。 【互相心软，互相认输的两人，这怎么不算一场共赢呢。】 第155章 订婚 八月初五，秋分的前一天。 整个长沙城都热闹起来了，不少人家、商户门口都挂上了囍字，其中红家、齐家、张家为其中之最，三家人把里里外外都布置得通红一片，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这三家都有喜事呢。 齐铁嘴今天出门，逢人都跟他道一声喜，还有不少熟人给他塞了些瓜果鸡蛋，算是一片心意。 街上也有不少年轻的士兵在分发喜糖，搞得好像明天不是订婚，而是结婚一样。 比起其他人的忙碌，解琬如则是在齐家发呆了一天，安静到让系统觉得害怕。 就像原本活泼的孩子突然安静下来，多少都是会很吓人的，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系统，为什么我心里会觉得那么不安？”解琬如按着自己缓慢跳动心脏，明明跳得不快，可是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慌乱？害怕？还是什么？ 她不明白，也想不清楚，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只能求助于系统。 “您放心，明天我会替您监控长沙全城的举动，不会发生意外的。”白犬再次缩回幼犬的形态，跳到她面前蹲坐好，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您要是真的很不安，可以摸摸我，系统将会平复您的心情。” “统子，谢谢。”解琬如笑着抱起幼犬，手上顺滑的毛皮仿佛真有镇定的作用，她的不安减少了，却没有完全消散。 或许在之前系统或多或少欺骗过她，但是现在它愿意出来替她着想，解琬如对它的戒备也日渐下降，却也还没有到达完全相信的程度。 虽说订婚宴是西式的，但流程是非常正统的中式订婚流程。 秋分那日，解琬如三四点就起来洗漱化妆换礼服。出门的时候，她双手拎着厚重的裙摆，小心翼翼的迈出门槛。 当时天色微亮，白墙灰瓦，空中飘着细雨，身穿华丽西式礼服的女人拎着裙摆走来，一旁穿着深色长袍的少年举着一把红色油纸伞，送她离开。 在看着她进入车上的那一刻，时空仿佛被割裂，阿齐觉得或许人生最圆满的时候就在此时吧。嘴硬心软会的齐铁嘴偷偷抹着泪，目送着阿琬姐姐离开，就像是当年他曾参加过的一次送嫁一样。 不过他们很快就得收拾好心情，因为作为“娘家人”，齐家也是要一并到场的。 张家这一路都铺满红地毯，张启山在洋楼前等着接人的车队。 订婚的两位主角终于会面，身穿军装的张启山亲自打开车门，把人迎了出来。 走道两旁站满了士兵，神情肃穆，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两人走的极慢，只是短短的十几米，解琬如觉得自己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已经在出汗了。 她看见进门后抬头便能看见的二楼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幅的照片，是前些天她和张启山去西洋照相馆拍的。 解琬如曾笑着跟红夫人吐槽，总觉得今天是结婚而不是订婚，都怪这人把仪式弄得太过隆重了。 可红夫人确实笑吟吟的说，一旦订婚便是跟出嫁没区别了，隆重些也是正常的。 * 等到走完流程，已经到中午可以开席的时间了。 终于有时间喘口气的解琬如坐在沙发上，扇着扇子，总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张启山去应付来宾，齐铁嘴、二月红则是作为娘家人也一并在招待来宾，红夫人则是因为一些习俗原因，没有过来陪她，此时房间里就只有她。 迷迷糊糊之间，解琬如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放空的太过了，可是想要回神却是怎么都没办法做到，直到有人把她叫醒。 “阿琬？阿琬？很累吗？”原本是来叫解琬如去吃席的张启山发现人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启山……”解琬如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意识重新回笼，刚刚不受控制的感觉太过于奇怪，心里不安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你要不要去换一身衣服？这是不是太重了？”张启山询问道。 “不，不用，就这么下去吧，不是要开席了吗。别耽误了时间。”解琬如笑着起来了，脑中却在疯狂叫着系统，问它刚刚是怎么回事。 【正在检测中，请稍候……】 【检测正常……】 【异常点无……】 等到解琬如走到饭厅的时候系统回复了她。 【检测暂无异常情况，刚刚您可能是因为神经太过紧绷，或者是加速时间的后遗症。请听忠告，不要一直加速时间。】系统一板一眼的报告着情况，随后又换了个语调，【您还是太紧张了，现在长沙的情况都在我的监视下，请放心。】 【是吗……】解琬如垂眸，对于系统给出的答案并不相信，她的直觉一直很准，今天肯定要出事，【系统，帮我个忙。】 【您请说。】系统道。 【用道具稳定时空节点，至少要让这场订婚宴顺利完成。】解琬如从商城里找到了特殊的道具，是可以用来稳定时空节点的，像是为防止意外，而特意提供的。 【该道具花费巨大，且检测暂无异常，所以并不推荐使用该道具。】系统友情提醒道。 【没事，用吧，我现在的分足够挥霍，顺便帮我算一下要花多少分。】解琬如沉下心，大有破釜沉舟的意味在其中。 【距离订婚宴结束还有三个小时，大约花费六千积分，是否确认开启。】 【确认。】 看着远处的张启山，她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哪怕已经偏离了最开始她的期望。可是人非草木，相处那么久，谁能真的做到心如磐石？ 解琬如扪心自问，她不行。 张启山愿意为她做愚天下之人，她又怎么会吝啬这些身外之物。[1] 幸运的是，这场订婚宴，在他们订立婚书，交换信物之后，也算完美结束。 解琬如所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红家的三个小子还高高兴兴的跟她玩闹，是泪眼婆娑的红夫人把他们给带走的，说是给她留一些休息的空间。 这一天下来，她的确也是累了，没怎么吃东西，就连水都只喝了几口。 在外头满心欢喜却又带着愁绪的齐铁嘴突然心头一跳，似有不祥之兆。手中的酒杯都来不及放下，掐指推算，每多算一分，心头笼罩的不祥便更重。 “嗳！齐爷！你上哪去！”还没有离场的人看见齐铁嘴匆匆忙忙的离开，于是喊了一声。 “没事！我有些内急！你们自便啊！”齐铁嘴匆匆跑上楼。 齐铁嘴这般匆忙的样子引起了张启山的注意，他伸手拉住齐铁嘴问：“齐爷你这是做什么那么急？” “哎呀！你别拦着我！”齐铁嘴也说不上哪里古怪，可是想到今天的主角，又联想到张启山的命格，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看阿琬有没有事。 “齐爷可是在担心阿琬？她此时应该在房间里休息……”张启山今天对他格外有耐心，好歹齐铁嘴也算是解琬如的半个长辈。 “那你就别拦着我了！我总觉得事情不对，我要去看看阿琬有没有事。”齐铁嘴说着就挣脱开张启山的手。 * “阿琬！”齐铁嘴打开门发现阿琬正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 “齐爷？你怎么来了？”解琬如有些惊讶的放下糕点。 “阿琬，你没事……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齐铁嘴见她一切如常，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我能有什么事啊？”解琬如笑着问。 “没，没……就是……”齐铁嘴犹豫再三，也没法开口。 “张启山，你来啦？客人都送完了？”解琬如看见张启山来了就要起身，可能是因为起猛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稳定时空节点道具使用完毕，合计花费6000积分。】 “阿琬？！”张启山眼看着上一秒还在跟他笑着的人，下一秒就摇摇欲坠，幸好沙发离门不远，他用尽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接住了她。 “阿琬姐姐？！”跟着齐铁嘴和张启山后面上来的阿齐自然是看见了她昏倒的一幕。 【特异信息出现！】 【时空特异点出现！】 【开启强制保护模式！】 [1]愚天下之人，指的是上一章张启山说，若是不想继续办订婚宴也行，他可以做个愚天下之人。（不过也仅此一次，这是张启山坚守的底线） 第156章 降灵(张家篇) 幽暗阴森的一方窄小天地中，一位青年正在起舞，他前方一支小蜡烛的灯芯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窄小的地方并没有限制他的舞步，明明应该是优雅的舞蹈，却因为地上诡异又神秘的图案和文字，和昏暗的光线显得格外怪异。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请神降灵！” 青年脸上画着诡异的油彩，再看他的一系列行为，像是在举行一场降灵仪式。 不过那直到蜡烛快要燃尽，也无事发生。 “啧，又没成功。”青年撇了撇嘴，一脚踩灭蜡烛，还不忘撵一下，发泄着心中不快。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冒出诡异的光圈，原本昏暗的地方被照亮，犹如白昼。 青年迅速转身，盯着在白光中央的人，毫不畏惧的向前去伸手触碰。 光芒消散，青年怀中已经多了一个沉睡的女人。她睡得很安详，惨白的脸，冰冷的皮肤，美艳的面孔，怪异的服饰，看着就不像活人。 可是青年确认她是就这么漂浮在空中，被自己接住的，以为是他多年请神的心愿达成了。 涂满油彩的脸上出现了扭曲的笑容，把人背在背上，带了出去。 “嗳？！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又要去找你了！”同行人见青年背上鼓鼓囊囊的，以为青年是哪个墓室找到了好东西，结果发现有些不对。 哪怕是昏暗的环境，同行人也看见了搭在他肩膀上两个细白的胳膊，大惊失色的指着他道：“你！你背上！背了个什么东西？！” “找到的宝贝。”青年的表情太过古怪，诡异的油彩搭配他诡异的笑容，哪怕是胆子大的人也都要被他给吓个半死。 “我告诉你！到时候这玩意要是起尸了……”他还没说完，就被青年的眼神给镇住。 “走你的路，再那么多话就别想活着出去。”青年威胁道。 那人瞬间就哑火了，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可能半点不信，可要是眼前人说这话他是半点不敢不信，因为这个疯子真的干得出来。 * 解琬如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陌生又很阴沉的屋子里，明明外头一片天光，可透进屋内的光却寥寥无几，只能让人勉强看见屋子内的构造。 【系统，怎么回事？！】解琬如下意识去摸右手上的戒指，发现原本戴在上头的指环不见了，左手也空无一物。 【因为时空特异点的问题，您现在到了百年前的张家……非常抱歉，是我的问题。】系统的声音听起来跟她有些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百年前？是指哪个百年前，是2004年的百年前还是1925年的百年前！】解琬如质问道。 【如今是嘉庆末年。】系统回答道。 猜到会是很久以前，没想到都直接到嘉庆末年来了。解琬如也是哽住，想起在昏迷前身边还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突然昏迷，又消失会不会吓到他们？】 【您并不是以实体出现的，是一个特异点强行拉着您进行了时空跳跃。您的本体还留在长沙那边，陷入了昏迷，这里只是一个灵体。】系统解释道。 【灵体？我现在是人？还是什么？】解琬如眉头一跳，总觉得很怪。 【这么说吧，您本人是人，但是这里您不是。在这您没有任何的硬性生理需求，不需要进食不需要休息，也不会受伤和死亡。】系统说。 解琬如：…… 听着它这么解释，觉得越来越古怪，像是各种无敌buff叠满的勇者，结果到了末尾会被人一招秒杀的那种。 【我总不会是凭空出现在张家吧，那我岂不是要被妖魔化了？】解琬如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手，的确是冰凉一片，摸起来很是古怪。 【……】系统沉默片刻，才回复道，【按照张家现阶段，进行推演，您并不会被妖魔化，但可能会被神化。】 【神化……那不是更离谱啊。】解琬如搓了搓手，可是还是没有半点温度，【真是见鬼，难怪那群张家人当时见到我就跟什么一样。】 【啊，其实不是的，当时他们态度会那么奇怪，可能是跟他们体内的东西有关。】系统补充道，【当初在长沙城外见到的成年张家人体内都有系统能量体，应该是跟这个有关。】 【行吧，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出去吗？还是等着？】解琬如问。 【把您带回来的人马上就回来了，考验您演技的时候到了。】她的脑中突然多了个倒计时，像是在提醒她。 于是，解琬如重新躺下，等待着时间归零。 在时间归零的同时，门被打开，外头的光照亮了房间，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先是手指动了动，睁开眼睛，恢复了呼吸。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到眼睛，她缓缓抬手遮着眼睛，过了片刻才发觉不对，幽幽起身，看着门口。 明明面无血色的女人，唇却艳红一片，微合的眼眸看向来人，缓缓道：“来者何人？” 来人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鄙人姓张，在一座古墓中召唤了阁下，阁下不知道吗？” “小子为何要扰我安眠。”解琬如黛眉微蹙，伸出手朝着他点了点，“我不喜欢有人跟我这么说话。” 一股压力按在青年，逼得他站不稳脚步，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纤细冰凉的手指挑起青年的下巴，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你知道吵醒我安眠，会发生什么吗？” 被她挑起下巴的人没有半分不悦，反而是冷漠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狂热，一双如墨的眼睛盯着她：“无论付出什么，我都愿意，只求阁下助我一臂之力。” 解琬如看着他怪异的样子，暗骂一声，这人不是一般的有病。 围观系统虽然不知道这位张家人有什么毛病，但是它觉得自家宿主可能演的方向出了点问题，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像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属性一样…… 第157章 狠人(张家篇) 这位青年说他叫张宗矶，跟张家有关的东西，事无巨细，全都跟她说了一遍。听得她昏昏欲睡，最后还是被他给推醒了，才发现人已经说完了。 “那个阁下要怎么称呼？”张宗矶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向她。 解琬如掩着嘴，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道：“我姓石，单名一个碗字。” “……不知是哪两个字？可需要避讳？”张宗矶问。 “喏，这两个字。”解琬如在点着空中的手指一顿，而后空中出现了微亮的两个字，笔画明朗，线条清晰，却不是她认识的文字。 【系统，你这给我整了个什么字体？小篆吗？】她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眼睛扫过有些发愣的张宗矶。 【不是的，这是战国时期的大篆体，而不是秦小篆。】系统解释道，【您被召唤出来的那个墓是楚国一个大巫的墓，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和地壳运动，被张家人发现了，所以就有了这次的行动。】 【不是，他真的能把我召唤过来这件事，本身就很离谱了啊。】解琬如忍不住吐槽道。 【这件事情的确很诡异，不过这个人本身就极其离谱。】系统道。 “怎么看那么久，你不认字？”女人像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这些人啊，还是没几个识字的。” “那你认识这几个字吗。”张宗矶像是不服输，从桌上拿了纸笔，写下了三个字。 看着三个眼熟的繁体字，解琬如还真想说她认识，不过…… “喔，原来你们换了文字啊，这是你名字？跟我认识的那些字还是有些相似的。”她说着，空中又出现了大篆体的“张宗矶”三个字，果然跟他写的字有些相似。 “原来阁下名字是叫石碗。”张宗矶认出了相似的偏旁，推敲出了她的名字。 “嗯。”解琬如点头道。 “没什么，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他问。 “叫名字，不然你想叫什么？”解琬如看了一眼他，有些奇怪。 谁知道张宗矶却是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让他的原本有些淡漠的脸突然邪魅起来，看得解琬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到了眼前。 “姓石的神仙比较少见啊。”张宗矶这么说着，手上却是把匕首又往里头送了送。 【——！】解琬如双目圆瞪，看着已经到眼前的人。 【神经啊？！】系统都宕机了两秒，猛地弹开了张宗矶，直接把人弹飞到了屋外，化作白犬出现，张嘴一咬，凭空粉碎了刺入她胸口的匕首。 “吼——”白犬怒吼着又长大了几分，怒目圆睁，恶意涌向已经回到了门口的张宗矶。 “哦？原来你还有坐骑啊。是只大白狼？”张宗矶吐掉因为受伤上涌的鲜血，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更加诡异了。 解琬如摸了摸胸口，发现没有任何的痛感，也没有流血，但破损的衣服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这个上一秒还在跟她说话的青年，下一秒就笑嘻嘻的把匕首捅进了她的心脏，那力度是冲着要她命去的！ “吼——！”像是感受到了解琬如的愤怒和恐慌，白犬一同发出怒吼，震得屋脊颤动，也同样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张宗矶！你小子又在干什么！”几人骂骂咧咧的跑了出来，以为他又在做什么幺蛾子，结果只见张宗矶一把关上门，把他们都关在了门外。 “嘘——外面那群人可是一堆老顽固，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活了，指不定你就跑不掉了。”张宗矶伸出食指放在唇边，两双墨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他不惧白犬，反倒是走上前朝着他们鞠躬道，“方才是鄙人失礼了，愿意向石仙人道歉。”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吗？”解琬如怒极反笑，伸手拍了拍白犬，让它冷静些，也同样让自己冷静些。 “还有，叫什么石仙人，难听死了。”解琬如道，“我只是修道之人，并非仙人。” “听姑娘安排。”张宗矶的态度倒是恭敬了许多，不过解琬如总觉得还是有些奇怪。 “夫人。”她冷不丁说了一声。 张宗矶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解琬如垂眸，摸着白犬的背说道：“称我一声石夫人便可。” “……”这回换张宗矶卡壳了， 不过很快就笑着说，“既然是夫人要求，那么鄙人自然是遵命。” 这个人果然是有毒吧？ 光是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张宗矶的语气就变了好几种，像是有精神分裂一样。 【他好像是真的有多重人格。】系统补充道。 【……要素拉满了，他但凡要是有点身份，这张家得被他折腾完吧？】解琬如吐槽道，【而且听他这说法，像是想把张家给一锅端了。】 【张宗矶灵魂极为不稳定，暂时无法进行推演。】系统说。 “我有些困了，要休息。”解琬如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可是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要出去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张宗矶指着床帘说，“夫人请尽管休息，我待会还要去修门呢。” “……你随意，别吵我。”解琬如动了动手指，放下床帘，而白犬则是匍匐在床边，守着她。 这一觉，无人打扰，她一睡便是一个半月，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见到的是风尘仆仆回来的张宗矶。 “怎么，你这是遇到什么了，弄得如此狼狈。”解琬如看着长出了青胡渣的张宗矶，阴阳怪气的说道。 “之前在古墓中画阵召唤到了夫人，这回下墓也想试试能不能再召唤出您的同袍，很可惜没召唤到。”张宗矶语气略带遗憾，“在跳祈神舞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机关，跟我一起下去的那些，基本都死完了，可惜我没死。” 【他有毒啊？真的有毒啊？】解琬如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是格外抵触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 “我不打算听你的废话，你吵到我了。”解琬如冷着脸把凑上来的张宗矶推开。 “夫人睡了一个半月还没睡够吗？而且我试了不止一次，就只有夫人出现了，这不是说明夫人与我有缘吗？”张宗矶神色带着疯狂的看着她，想要继续靠近，却被白犬一爪子推开。 “吼。”白犬冲着张宗矶龇牙，让他离远些。 “小白啊小白，你怎么那么凶，我们也算有缘。”张宗矶完全不惧白犬，反而是伸出手拍了拍它的头。 结果被白犬一爪抓破了衣服，半只胳膊瞬间鲜血淋漓。 “小白。”解琬如被他鲜血直流的胳膊给吓了一跳，发现张宗矶像是个没事人，完全不打算处理胳膊上的伤。 “你，不打算处理一下伤吗？”已经淌了一地的血，张宗矶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她还是心软了，叹息道。 张宗矶勾起一个笑容，像是看见了她的弱点，说：“夫人说了，便处理。不然我还想准备就这么死去呢。” 第158章 对峙(张家篇) 而后解琬如一睡又是半月有余，这次醒来是因为被吵醒的。 外面闹哄哄的，屋门被人破开。 她起身想去掀床帘时，有一只手比她快一步掀开了床帘。四目相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宗礼，里面是什么？你怎么没声了？”背后的人喊了一声，“是不是那小子又带了什么破粽子回来？！” “是个人。”借着昏暗的光线，张宗礼也能看得出这位看似刚醒的女人很美。美人是美人，可张宗矶不像是会做金屋藏娇的人。 “他奶奶的，那个小疯子上次带回来的不会就是那个粽子吧。”外面的人开始骂骂咧咧。 “活人。”张宗礼直接拉开床帘，让出位置，身后的人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在看见解琬如的时候，顿时鸦雀无声。 她如今的面容笑出来却是像在挑衅这群人，笑盈盈的说：“怎么，你们是趁着张宗矶不在，来强闯的？” “见鬼了，怎么真的是活人？”没想到真是活人，门外的一群人各个神色古怪。 “管她是人是鬼，进了张家，哪怕是鬼都得听号令。把她带去见族长！” “要是让族长知道他宝贝儿子带了个外族的女人回来，不得被气死啊，啧啧……” 一群人讨论着，就想要进来押她出去。 “我有说你们可以进来吗。”女人淡漠的眼神扫过迈入房间的几人，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冻得人打了个激灵。 “吼——”配合着解琬如，原本降低存在感的白犬站起来，朝着门口吼了一声。 这才惊觉原来脚边还卧着一只巨犬的张宗礼迅速后撤，跟它拉开距离，戒备的退到门边。 “小白，去给他们一点教训。”解琬如轻拍着白犬脊背，白犬闻声而出，扑向门口众人，把一群人撞得四散奔逃。 白犬没有伤人，而是这拍两下那拍两下，像就猫逗鼠一般，把人拍开推倒，再用爪子踩一脚、推一下。从一开始的凶狠变得傻乎乎起来，像是在拍玩具的大狗子。 解琬如从房间走了出来，施施而行，到了院中才发现外面阳光正好，伸出手遮住有些刺眼阳光，道：“你们请我出来，就是看这个？” “挺不错的，我有被愉悦到。”她勾着嘴角，看地上众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族长！族长！就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人，悄悄的把张家族长给带了过来。 那人身材高挑纤瘦，面色苍白，板着一张脸，身上带着一股子的阴险劲，哪怕是特意掐出了笑容，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小儿顽劣，竟然私自将姑娘带回家中，不知姑娘自何方来？在下可以让人送姑娘回去。” “那就问他是从哪里把我偷出来的。”她倚在白犬身上，完全不管自己说的话是多让人误会。 此话一出，周围的一片哗然，有人叫嚣着要让张宗矶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也有人站在张宗矶那边，说是她蛊惑张宗矶做出违背三纲五常的事情。 两边的人本就不对付，因为张宗矶的事情更是直接吵了起来。 其实解琬如还挺好奇的，这群人是觉得白犬没有伤害他们，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当着她的面说她坏话吗？ 古怪的是，他们吵架归吵架，但是到最后都把问题归结到她身上来。异口同声的要求惩治她。 看着这群明明有着年轻面孔的人，听着他们说出老头子才能说出的话。虽然知道是历史遗留问题，可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 “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好吵。”解琬如揉了揉耳朵，一脸嫌弃的说道。 那群人听见她的话才看了过去，想起来刚刚把他们拍开的巨型白犬还在她身侧待着，顿时都收了声音。 “姑娘是不愿意回家，还是不能回家？以姑娘之姿，不该会被小儿所骗，亦或是……你们有何交易。”张瑞桐对自己的儿子还算了解，矛头直指解琬如。 “……你自己去问他咯，问我作何。”解琬如笑着，“还是说，他现在出现不了，才有你们这群人来找事？” “姑娘是执意不肯说？”张瑞桐脸上已经没了原本客气的笑容，冷漠的看着她。 “你这人好生奇怪，我让你去问你儿子，你为什么非要来问我？”解琬如话声未落，一股劲风袭来，她一个闪身躲开成爪状袭来的手。 幸好她提防着这群人不讲武德，还真让她防对了。 “吼——！”白犬朝着偷袭的人扑了上去，霎时院内的人都攻了上来，大有要围剿她的架势，哦，不对，他们都目标是系统化作的白犬。 站在原地的张瑞桐看着白犬戏耍族人就跟玩似的，忍不住皱眉，直接对着站在不远处的解琬如动手。 她在心里呸了一声，说这人真是没点道德。 虽然解琬如体术比不得张瑞桐，可架不住她有系统加持，一时间跟张瑞桐打得难分伯仲。 缠斗的越久，张瑞桐越是心惊，已经多少年没出现过能在他手里撑过五十招的女人了？ 在一个晃神间，张瑞桐见到她的眼睛里像是闪过了一抹赤色，脑子像是被震了一下，整个人都动弹不得，直直的被从后方袭来的白犬按在地上。 “族长！”几人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盯着解琬如，随时准备擒她。 张瑞桐的晃神只是片刻，他身形一矮，像是缩小了一般，从白犬掌下溜了出来，他身上的骨头肉眼可见的在移动，看起来格外诡异。 “爹，这就是你把我支走的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屋檐上的张宗矶右手握着一把直刀，左手还拎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你，你手里的……”离他很近的人自然是看清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大惊失色地指着他。 “骗我的那小子已经死了。”张宗矶把手里的头颅往人群中一甩，正巧滚到了张瑞桐脚边。 “张宗矶！我杀了你！”人群中有一人飞身而起，手中匕首刺向张宗矶。 “哦，你是那小子的兄弟，既然如此，那便黄泉作伴吧。”张宗矶一眼认出了他，完全不留情，不过几息，又有一颗黑乎乎的东西滚落。 慢悠悠跳下屋檐，手里还握着把直刀的张宗矶神色淡漠，走到解琬如身旁，直直的把刀插入地上，看向站在对面的所有人。 大有一副要把对面全部干掉的架势。 张宗矶杀人不眨眼的模样让解琬如看得直皱眉，喉咙里是抑制不住的呕吐感。 “你下回，不要当着我面。”解琬如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摇摇欲坠。 “刚刚还有谁跟夫人动手了？我帮夫人一并处理了，夫人就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张宗矶余光见到她面如菜色，以为是外头的阳光妨碍到她了，伸手扶着她，准备让人回去。 张宗矶话音刚落，对面的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刚刚刀刃直指解琬如的人，更是神色惶恐，看向张瑞桐。 “没有，我要去休息了。”解琬如实在是忍不住干呕了两声，有些嫌弃的推开他的手，“你没洗手，脏死了。” “是我的不对，下次一定不让这些玩意儿污了夫人的眼睛。”张宗矶说罢就脱了件外套随手盖在地上的头颅上。 “你自己处理，我可不管你这些。”解琬如扫了一眼脸色像是更白了的张瑞桐，总觉得这人有些古怪。 “夫人，等等。”张宗矶把想回屋的人叫住了，“那儿只是我的一个库房，夫人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不必委屈夫人住在这儿了。” 第159章 蛇(张家篇) 知道自己之前待得不是什么像样的卧室，但是真没想到待的是库房。解琬如的干呕都哽没了，被张宗矶带着去了一间布置简约舒适的卧室，跟之前一比还真是天壤之别。 “别打扰我，我想睡一会。”她说着就撑在桌几上睡着了。 “你如此无用，我要你有何用。”张宗矶冷漠的看着已经睡着的人，明明人前还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到了人后便是这般模样。 “我听得到。”解琬如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声音直接传到了张宗矶脑中。 “腹语？”张宗矶摇晃着头，发觉这声音是在脑中出现的。 “你召唤我来，原本也不是为了让我替你做什么，你只是要有个理由罢了，现在还要拿这个说事，当真是好笑了。”解琬如睁开眼睛，睡意全无，勾起一个笑容看着他，“我对你想做的事情也很好奇，你好像很抵触你的家族，你明明是族长的儿子，不是吗。” “哈哈哈哈——族长的儿子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会任人摆布。”张宗矶大笑几声，脸上的油彩让他的扭曲五官看起来更加可怖。 解琬如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夫人，为了把你从库房搬出来，鄙人可是煞费苦心，忙前忙后一个多月。”张宗矶却没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转头说起了这事。 “哦，那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让我也听听。”她说。 “之前跟我一起下楚国大巫墓的人，全部都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一丝马脚。”张宗矶把杀人说得跟喝水一样轻松，让解琬如生理性反胃。他撑着头，看向解琬如说：“夫人好像很反感死人。” 张宗矶露出一个笑容，嘴角的油彩把笑容拉大，看起来像是嘴都咧到了耳根边上：“明明夫人之前生活在一个陪葬了成百上千奴隶的楚国大巫墓里，竟然还会反感这些，当真是奇怪。” “我觉得你该学会什么叫做看人眼色说话。”解琬如剜了一眼张宗矶，得亏她胃里没东西，不然能全部吐出来。 “我爹死后，会由我接手张家，我又何必看人眼色说话。”张宗矶说话是真的半点不忌讳，完全不觉得自己是诅咒自己亲爹。 孝子，真是大孝子啊。 解琬如给张瑞桐默默点了个蜡，然后突然觉得不对，他是张瑞桐的儿子，那是不是张启山他爹这还是个问题。 “你爹有几个孩子？总不能只有你一个吧？万一不是你接手呢？”她开始迂回提问。 “五个，不过大哥、二姐、三姐都死了，只剩下我跟小幺。”张宗矶面不改色的说着，“哪怕是张家，也是要用实力说话的，而不巧的是，这群人没一个能打得过我，下凶斗大墓，都得有我在。” 得，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呗。 解琬如推测张启山的父亲应该是张宗矶口中的“小幺”，毕竟她怎么都不敢想象眼前这个人能够爱上人。不过，事情未有定论，她也不敢完全排除掉他就是张启山父亲的可能性。 【如果您是在纠结这个的话，他的确不是。张启山的父亲是他弟弟，现任张起灵的幺子。】系统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夫人，你的那只白狼呢。”张宗矶突然问了一句，正好跟系统最后一个音重叠了，让她愣了一下。 “你说它吗？”解琬如指了指张宗矶身后的缩成幼犬形态蹲在不远处的白犬。 “噢？原来不是白狼，是只小白狗啊。”张宗矶蹲下伸手揉了揉白犬的头，力度之大，总感觉要把白犬的头都给摘下来了。 “吼！”白犬朝着张宗矶龇牙，不过却没有动手。 “你上次被它抓了还没有长心眼吗？”解琬如招招手，白犬就顶开张宗矶的手，跳上了炕，窝在她腿上。 【这家伙有病啊，刚刚好用力，头都要掉了。】系统像是在跟家长打小报告的小孩儿。 【乖，不生气，下次他惹你，你就咬他。】解琬如给白犬顺着毛说。 “夫人，要是缺什么就摇铃，若是听见了我会过来。”张宗矶见白犬不搭理他，也不打算继续招惹白犬。 “嗯？你住隔壁？”解琬如挑眉看向床榻那，果然是悬挂了一个铜铃，上面连了个丝线，方便她操作。 “夫人不知道吗，我对外宣称你是我夫人。”张宗矶语气淡然，见她面带不解，换了个说法，“嗯，就是妻子的意思。” 解琬如：？？？？ “对了，这个给你，休息前放在盆里戳破，摆在床边就行。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了，你也不用担心，摇个铃铛就行。”张宗矶丢了个东西给她，摸起来软软的，有些凉。 看着张宗矶离开，解琬如打量起手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材质不详的球状囊。 “这是什么。”只能说这手感真不错，解琬如开始像在捏解压球一样捏着这个囊。 白犬纠结片刻，告诉了她：“这是血，张宗矶的血。纯正麒麟血，可辟万虫，不过像他这种越是纯正的麒麟血，伤口越是难以痊愈。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暂且不明。” “啊？”解琬如原本在捏着玩的手顿住了，霎时不知道该不该把东西放下。 “他应该是在密谋什么事情，所以才会给您提供帮助，请您安心收下。”系统猜测她是被张宗矶突如其来的好意给打懵了，解释道。 “这样听起来更离谱了。”解琬如觉得头疼，不过也按照张宗矶所说，找了个器皿把囊放进去，白犬伸出爪子刺破囊，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 入睡不久的解琬如，再次被系统叫醒了。 睁眼便是一个吐着信子的蛇头，耳边还有许多“嘶嘶”声。 白犬一爪子把面前的蛇头拍开，她才发现白犬正咬着条蛇，蹲坐在蛇身上，把蛇拦在床边。 地上肉眼可见布满了大大小小许多的蛇，像是畏惧着摆在床边的器皿，都不敢靠近。 唯一一个敢靠近的蛇王，已经被白犬咬住三寸，压在脚下。 “统子，或许我们太好说话了，让人觉得好欺负啊。”解琬如笑得很温柔，语气确实格外的冷，眼中闪过了赤色，吐出一串嘶嘶声。 挣扎的蛇王停下动作，露出了人性化的点头，同样回应着她。 第160章 身份(张家篇) 张宗矶听到铃声赶来的时候，只见幽暗的房间里满地的毒物，正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盯着门外的他。 而摇动铃铛的人侧身靠在床榻上，纤细的手指正抚摸着一条只有两指宽，背部有着艳丽花纹，腹部呈现黄色的毒蛇。 张宗矶有些意外道：“看来那群人的小把戏还吓不到夫人。” “若是普通人，或许已经吓死了。”解琬如看了一眼门口的张宗矶，发现哪怕是现在，他的脸上也还是有着诡异的油彩，“你怎么睡觉都还画着花脸啊。” 张宗矶沉默片刻，迈入房间，点亮房中蜡烛，找了个地方坐下，撑着头看向她说：“夫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自然是谁放进来的，就让它们去谁那里咯。”她笑着说。 “张家有个旁支，以畜养操控毒虫为生，若是你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张宗矶说道。 “说不定，我操控动物的能力，比你家的能力更强呢。”解琬如点了点蛇王的吻部，“过去跟人打个招呼。” 蛇王支起身子，朝着张宗矶游过去，立于桌上朝着他吐着蛇信子，蛇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朝他颔首。 张宗矶挑眉，伸出手掐住蛇首，见蛇王还是没有攻击他，有些兴致缺缺的放开了蛇王，结果蛇王立刻飞奔回解琬如身边，盘踞在她身边。 “夫人的确好本领，那鄙人就拭目以待了。”张宗矶突然提起了件事，“夫人知道康巴洛族吗。” “嗯?”解琬如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个，思考片刻决定装傻，“那也是你家的一个分支吗？” “有传言，康巴洛族的族人曾与西王母的后人通婚。哪怕曾与外族通婚的康巴洛族，依旧有着长生的血脉，甚至比张家还要更加长寿。”张宗矶说的话真假参半，不知道他到底杂糅了几个说法，才拼出了这么个四不像的故事，“不老不死不灭，就跟夫人一样。” “……你想说什么？”解琬如听出来他是在极力暗示着自己。 “既然夫人出身不明，不如就借这个名头如何。”张宗矶图穷匕见，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是南边的张家分族的末裔，当年满人入关之后就在搜查你的族人，如今就只剩下你一人，你为了躲避满人，在古墓中生活许久，直到前阵子被我找到，带回了张家。” “……啊？按你这么说，我是你的同族？你们张家那么不讲究吗，还同姓通婚，嗯？”解琬如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同姓不婚”这个说法在战国时期已经开始流传，直至明清开始消亡。 为了保持自己是个“古人”的设定，解琬如也是非常小心。 “夫人不是姓石吗，自然是没这顾虑。况且……”张宗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就张家而言，只许跟同族通婚，不许与外族通婚。” “你们越来越古怪了，就连我们那个时候的人都知道近亲通婚会造成后代畸形，怎么你们就非得同姓通婚啊。”解琬如说。 “或许是为了延续这所谓的长生血脉吧。”张宗矶说道。 “人类啊，追求长生当真有意义吗？”解琬如看着他，“不过也是无可厚非，自古帝王有哪个不求长生。你们都已经摸到了长生的边缘，自然是不会放过。” “夫人聪慧，若是日后有人问你是哪族哪支，就说不记得了。失魂症也是张家的通病，所以无人会追究下去。”张宗矶说道。 “可是，我的手很正常啊，不像你们的那么古怪。”她伸出手指说道。 “张家女性，非必要不下墓，除非是没男人了，才会轮到女人下墓，自然也不需要练发丘指。”张宗矶把重男轻女说的格外清新脱俗，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家挺好的，不需要女性做危险的事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你口中的人来找我了。不过，那群人若是舞到我面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解琬如威胁道。 “若是如此，夫人尽管下手，鄙人全力支持。”张宗矶道。 失策，这家伙完全不管同族的死活，拿这个当威胁约等于零。说不定到时候她说要动手，张宗矶还会拍手称好，跟她一起动手呢。 “既然夫人无事，那我也不打扰夫人休息了，明日一早我会替夫人找回公道。”张宗矶的“公道”二字咬的格外用力。 “张宗矶。”解琬如叫住他，看着停在门口的男人，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些人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如此痛恨？” “什么都没有。”张宗矶没有回头，淡淡的回答后离开了。 “统子，他刚刚那句话的真实度有多少？”解琬如推了推快睡着的白犬问道。 “真实度100%，他的恨意不是来自于自身，应该是有其他什么事情让他厌恶张家。”白犬口吐人言，把一旁的蛇王给看呆了。 “他刚刚提到族内通婚的时候，像是要杀人，不会是……他是被棒打鸳鸯的那个吧？”解琬如推测道。 “以张家目前的情况推演，该情况的可能性为20%，张家人对张宗矶的评价是——疯子。对于您的出现也是表示了极大的怀疑，觉得您是他从某个古墓搬出来诈尸的粽子。”白犬说。 “真是谢谢他们啊。”她现在虽然已经被开除人籍，但是并不代表在外的身份也想被开除人籍。 “教训那群人的事，就拜托你了。”解琬如点了点蛇王的头说道。 “嘶~嘶~”蛇王吐着信子，像是在回答她没问题。 对于张宗矶说自己假扮他同族的事情，解琬如也没多想，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虽然她的血不能让万虫避退，但是她有兑换的药水。 谁能想到这层身份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第161章 不同(张家篇) 翌日巳时，张宗矶带着人敲响了解琬如的房门。 没想到门口除了张宗矶之外还有几个面色苍白的青年。 “有事？”她没有出去，而是就这么看着门口的人。 “夫人非常抱歉！是我没管教好手下族人，让那些小畜生惊扰到您了！”一个为首的人朝着解琬如直挺挺的跪下，膝盖碰在外面青砖地的声音非常大，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收力度，朝着她行了跪拜大礼，“求您……放过犬子……” 解琬如往旁边挪开，看向张宗矶，像是在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儿子就是昨天那些小玩意儿的主人之一，不过他技不如人，被自己的宠物给咬了。”张宗矶又看向身后几个人，还没等他说话，其他四人也纷纷跪下道歉。 “……”解琬如觉得在这多待一会都会折寿几年，明明威胁他们的是张宗矶，怎么到头来是求到她这里来了。 “行了，道过歉也该滚了，别在这里碍眼。”张宗矶见解琬如没反应，觉得有些无趣，还以为能见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宗矶！宗矶！我儿子！我儿子还小……”为首的人猛地抬头看着张宗矶，苦苦哀求道，“我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哦，那我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个夫人，他下手之前怎么没想过今天的下场。”张宗矶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后面，立刻有人上前把这几人给拉走。 解琬如让开了门口说：“请进。” “刚刚那几个人怎么回事。”等他坐下之后，解琬如问道。 “那个老家伙是我昨天提到的那个旁支的领头人，他儿子是昨天找你麻烦的主谋，另外几个是帮凶。”张宗矶刚想倒水，发现屋子里连个杯子都没有，更别提水了。 “夫人，吃喝拉撒睡，你真就只占一个睡？”张宗矶问。 “你带我回来之后，我都睡了两个月了，你还不知道？”解琬如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要是她真要吃饭，早就嗝屁了。 “夫人怎么知道你来了张家两个月？”张宗矶反问。 【哔——！】 解琬如在心中来了句国粹，警惕拉满，总觉得这家伙随时随地会给她挖坑，就如现在一般。 “你上回说我睡了一个半月，昨天那群人说你是两个月前把我带回来的，那不就是两个月吗。”解琬如快速过了个脑子，开始信口胡诌，赌他不知道当时的人都说过什么。 “夫人记忆如此好，竟然记得那么清楚。不过以后可不能记性如此好了。”张宗矶道。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解琬如懒得跟他争辩，当初她还觉得在民国太多思量和算计，如今一比，好像这里更是夸张。 像是有个人会一直盯着她，企图抓住她的漏洞，而后一网打尽一般。 她现在眼前的这位合作对象，一点都不靠谱，甚至随时可能会刀剑相向。 解琬如下意识地想转左手的双响环，可是却摸了个空，愣神之下松开了手。 张宗矶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道：“是鄙人准备不周，没有给夫人准备完备用具，午时前会让人把东西送来。” 解琬如：？？？ 她不过是一个愣神的功夫，怎么张宗矶就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虽然你可以不吃不喝，但是‘我夫人’却不行。”张宗矶提醒道，“虽然张家有长生的血脉却也不是真正的长生，你这般会让那群人像野狗一样把你分食掉。” “张家都是疯子。”他说。 “包括你？”解琬如好笑的问道。 “我是其中之最。”张宗矶完全不觉得是在骂自己，反倒像是在提醒解琬如也要小心他一样。 “哪有人骂人把自己也一并给骂了的？”解琬如觉得好笑，因为之前张启山也对她说过这话，当时是为了提醒她张日山这家伙不简单。 如今想来，或许张启山也是在提醒她，他本人也是如此。 “你以前认识其他的张家人？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熟悉张家。”张宗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把解琬如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没有，只是你刚刚骂自己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她笑着说。 跟张宗矶说话真的一刻都不能放松，这人不是一般的多心眼。跟他比起来，以前接触的人都是小儿科。 “哦，既然如此，我待会让人送东西过来。”张宗矶提醒道，“哪怕是夫人不需要，也请你需要，至少现在的张家，我还没有完全掌控。” 【统子，我什么时候能回去。】见张宗矶离开了，解琬如关上门询问着系统。 【现阶段倒是能够直接让您回2004年，但是……您真的是想回2004年。】系统像是看穿了解琬如心中的想法，【若是想回1925年，则要等待下一个特异点。】 【下一个特异点是什么时候，能推算吗。】她问。 【抱歉，暂时无法推算。】系统的声音带着歉意。 【如果我回到1925年，那边过了多久？】解琬如问。 【您在这里过的两个月，那边只过了两个小时。】系统说， 解琬如忍不住叹气，就像她在民国过了许久，2004年才七个小时，不过她又有些庆幸，时间不算太久，应该不会引起慌乱。 【您或许要重操旧业了，跟张宗矶接触多一些，您能获得更多的积分，我还差三千积分就能升级，升级之后就能开始捕捉特异点了。】系统把自己的经验条给解琬如看了，表示没有说谎。 【说实话，跟他说话太累了。而且这个人说不定就给我挖了坑等着。】解琬如说。 【一切以您的意愿为主。在您沉眠的时候，我会加速时间，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系统说。 【嗯，也只能这样了。】当初在民国她可以为了积分压缩时间，那是因为那里有重要的人，而这里…… 算了吧，各个神经质，她是一点都不想接触。 在解琬如跟系统的时候，张宗矶手下的人已经把东西送到了门口，等着她开门。 【他们来的好快，我以为还要更久一些。】解琬如说道。 【可能是因为被张宗矶压迫吧。】系统推测道。 解琬如打开门之后，一群人搬着东西走了进来。 一套茶具，一盘精致的点心，一张有巨大铜镜的梳妆台，还有一个有着漂亮花纹的长方形的木盒，看起来像是妆奁。 搬东西的人全程没有抬头，把东西放到张宗矶交代的位置后，朝着她行礼就马上离开，不给解琬如说话的机会。 “他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首饰？”解琬如发现这个妆奁有十一个子奁，每一个里面都摆满了钗环，其中还有一个成色看起来极佳的玉镯，并不是单纯的白玉，而是沁入了殷红的血玉。 “……阿齐看起来说的真没错，张家人好像还真挺喜欢拿墓里的东西送人。”解琬如没有去戴玉镯，而是把它拿在手中仔细观摩。 【可能是因为，他们是盗墓世家？】系统不确定的说。 “虽然知道这不是被人血沁染的，但是怎么看都还是觉得有些诡异。”漂亮的白色被殷红沁染，看起来格外诡异，解琬如选择眼不见为净，把玉镯被放回了子奁里。 “咦，我的脸……？”妆奁里自带了一小块铜镜，解琬如瞥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脸好像不太一样了。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眼睛，这双眼睛……跟张日山那双桃花眼很像，可如今搭在她脸上，显得有些太媚人了。 【因为张家太过特殊，您的容貌替您稍微处理过了。】系统主打就是，她不问，它就不说。 【……真是谢谢你哦，我就说如果是原来的脸，之前长沙那群人怎么会认不出来我。】说到这里，解琬如突然想到昨天那个被叫做“张宗礼”的人，跟之前的张伯礼很像。 张日山假名都能叫“张山”，那“张伯礼”是张宗礼的假名也不是没可能。 第162章 试探(张家篇)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宗矶的杀鸡儆猴起到了作用，连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来找过她麻烦。 直到有那么一天，解琬如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 门外是漫天的飘雪，交错纵横的红绸，喜庆的像是在办喜事。 一个穿着棕红色马褂，黑色袍子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见解琬如开门，缓缓道了一句：“夫人醒了。” 这人生的白净，眉眼俊秀，一股子书生气，不过他的眉目间带着些戾气，让他看着有些骇人。 “张宗矶？”解琬如有些晃神，卸了脸上油彩的张宗矶，看起来格外熟悉，明明跟吴邪长得不像，可是却总让她幻视吴邪。 张宗矶点点头，算是回应她。 站在院中看着外头的热闹，张宗矶仿佛是筑起了一道高墙，与世隔绝。 如此平静的张宗矶让人很不习惯，解琬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外面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那么热闹。” “嗯，算是吧。夫人待会去一趟大厅，新人要来敬茶。”张宗矶道。 “敬茶？为什么？”解琬如有些奇怪，“是你的小辈？” “我手下一个人的儿子成亲，除了给父母敬茶，也要给我敬茶。”他说着，门口就热热闹闹涌来了一群人。 “你这习俗可真奇怪。”解琬如被几个年轻女人拥簇着进了大厅，坐在主位上，跟旁边的张宗矶说道。 “不怪，是你不知道罢了。”张宗矶冷淡的接过他们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从袖里拿出一个红封，给了眼前的一对新人。 解琬如也没经历过这事，只能闭嘴等着这对新人给她敬茶，她学着张宗矶刚刚的样子，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张宗矶又拿出了一个红封替她给了新人。 新娘还带着红盖头，她暂且看不清脸，可那位新郎她却是见过的，之前给张宗矶给她送梳妆台那次，这人有帮忙搬过东西。 新人给他们敬茶结束后，就给另一侧坐着的人敬茶。 原先解琬如只是无聊的东张西望，结果看见了让她震惊的事情。新郎和新娘的父亲，长得极其相似，说是双胞胎都不为过。 “他们的父亲是双生子，自小感情就好，成年后自然而然就结为连理。”张宗矶语气平淡的说出让她震惊不已的事。 “不是，他们？”解琬如语塞，近亲成亲就算了，竟然还是堂兄妹，太离谱了啊。 “夫人习惯就好。以后这种事还多得是。”张宗矶说道，“再过十来天就是除夕，夫人若是有兴趣，就一同去给我爹拜个年，若是没兴趣就不必理会那些人。” “我爹出手应该不会太寒碜，正好可以让他的库房出点血。”张宗矶说话完全不在乎周围还站着多少人，他身后不远站着的几个人动作都僵住了，完全不敢动，也不想听，只能假装自己不存在。 张家的新年，解琬如并没有去掺和，原本以为可以继续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没想到初二那天，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面前是三个看起来有些老态的妇人，个子都不高，只到她肩膀的位置。 “有事？”来人也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过了几分钟解琬如忍不住问道。 这三人突然笑开了花，想要拉她的手进屋，被她躲过去。解琬如提腿一横，身子靠在门框上，脚踩在了另一边门框，把人拦在外面，道：“有事直说，我不喜欢屋里进外人。” “夫人，您看您与四少爷成亲许久都未同房，族长也有些着急……”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道，“族长说，若是您不介意，改明儿就让我家女儿给您敬茶做小……” 解琬如：？？？？ “去去去，族长可没说非得是你女儿！明明是说要……”另一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解琬如骤然冷下来的脸给吓到了。 “你们想把女儿嫁给张宗矶，自己去找他，找我没用。若只是为了这事，三位可以回了。”解琬如说着就放下脚，准备关门。 “诶！夫人！您看，虽然您也是张家血脉，可是您这不跟四少爷同房，也生不出来子嗣……”妇人推搡着想要揪住她的衣服。 “我说滚，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妇人需要撒泼的架势让她不厌其烦，语气都差了几分。 “你们想嫁女儿是你们的事，张宗矶若是想娶就娶，不要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打扰我。”一股诡异的风自房内袭来，愣是把三个妇人吹着倒退了几尺。 解琬如说完，木门便被关上。 三个妇人面面相觑，不过片刻就收敛了刚才夸张的表情，淡漠的像另一个人。 “她们走了。”白犬把刚刚三人变脸的过程投影了给解琬如看。 “呵，估计是要回去复命了，继续看。”解琬如盘坐在榻上，看着三个行迹诡异的妇人正快速躲开人群，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矮小的妇人身上开始出现诡异的动静。 原本宽松的衣服被撑住，几息之间，三个妇人成了三个高大的男人。 “……”虽然有幸见过几次张家的缩骨功，但是刚刚这三人直接变性别的样子，是惊到她了。 整理好衣服，妇人的衣服霎时间就成了男子的装束，三人光明正大的去张瑞桐那回禀消息了。 “如何。”看着三个回来复命的人，张瑞桐手里还在盘着两个分量不轻的铁球。 “回禀族长，这是那位的血。”其中一人从手上撕下半截袖子，捧着递了上去。 解琬如低头看了一眼手臂，在左手臂上竟然有一处淤青，心里忍不住骂这群张家人有病。 “请您放心，已经替您处理过了，根据推演他们拿来验证是否张家血脉的可能性高达九成。”白犬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张家各个心怀鬼胎，系统又万事能推演的样子，像是完全被安排好的解琬如心里涌上一股无力。 张瑞桐的动作完全印证了系统的话，把沾血的袖子丢到一个关满了怪异虫子的半透明巨型容器中。肉眼可见，里头的虫子纷纷避让袖子，若不是容器被封死，那些虫子怕是会直接四散奔逃。 张瑞桐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笑意，说：“明天给小四儿的媳妇准备些礼物，算是我这个做爹的见面礼。” 三人见张瑞桐这模样，知道这位曾经不被族人承认的“石夫人”，如今怕是要坐实夫人这个名头了。 第163章 灵魂(张家篇) “就为了实验我是不是张家血脉？”解琬如看着张瑞桐迷之笑容，陷入沉默。 “您知道张家女有多少吗。”白犬看出解琬如的不理解，给她投屏了一个信息，是近一百年来张家女性的出生率和存活率。 “啊？这个存活率是真的假的？”解琬如看着非常不科学的存活比例，如果说张家男丁兴旺，那么女性稀少便是他们的宿命，谁让他们那么喜欢族内通婚。 可是近一百年来，只出生了五十多个女婴，最终存活的只有五个，男婴的存活率却是极高，基本不存在早夭的情况。 难怪她就说怎么感觉在张家见到的都是男的，没见到几个女性。 “如果我的血没有驱虫的效果呢。”解琬如问。 “如果您不是麒麟血，那么为了保证血脉纯正。这里在当天便会被夷为平地，就算张宗矶回来也无济于事。”白犬解释道，“张宗矶是张瑞桐寄予厚望的儿子，他不会允许再有意外因素出现。” “再有？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是因为张瑞桐那些已故的子女？张启山他爹呢？”解琬如问。 “已知信息，张瑞桐长子死于古墓，次女死于难产，三女二十岁自缢而亡。”白犬说，“幺子如今才十岁，还没放野。” “自缢身亡？”解琬如突然想到了张宗矶的态度，“是殉情吗？” “是的，因为她与外族男子相爱，想要脱离张家，被张瑞桐抓了回来，男子被处理的连灰都找不到了。在她被逼着嫁给族内另一个人的时候，直接血洗当天的婚宴，伤亡超过十人，她也自缢而亡。” “这姑娘也怪惨的。”不过想起以后张瑞桐的小儿子，解琬如觉得或许这就是张瑞桐的命，“我可真想知道到时候张瑞桐知道自己小儿子爱上外族女子的模样，应该很好笑吧？” “应该是会被直接处理掉。”白犬说。 “以张宗矶现在的态度，肯定是会站在他弟那边，到时候要么‘死’两个儿子直接绝后，要么就是把小儿子放走。”解琬如的手指点着桌子，“虽然不知道我要待到什么时候，如果到时候那他弟准备脱离张家，你记得告诉我，我去告诉张宗矶。” 白犬：虽然我不是人，但您是真的狗。 “如您所愿。”白犬答。 * 果然如张瑞桐所言，年初三一大早，她就收到了两箱子的“见面礼”。 解琬如粗略看了一眼，就把东西堆到角落里吃灰去了。 而后又每天窝在房间里“沉睡”，直到元宵当日被系统叫醒，见到半失忆的张宗矶。 “你还记得什么？”解琬如看着眼前一脸乖巧懂事的张宗矶，一时间觉得时空错乱了，居然又从他身上看见了吴邪的影子。 “你是我夫人。”张宗矶看着她，说的很笃定。 解琬如望了一眼门外，让白犬把门关上，打开了谈话必备的“屏蔽器”。 “我不是你夫人，我姓石，你们都叫我石夫人。”解琬如纠正道，“你还记得之前想做什么吗？” “……”张宗矶看着她，没有说话。 解琬如看着像一张白纸的张宗矶，觉得还不如之前八百个心眼子的模样，如今的他太难交流了。 就在她还在烦恼的时候，张宗矶动了，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刺向她，结果匕首被弹飞。 “张宗矶！你有病吗？！”之前吃过一次亏了，解琬如只要在有人的地方都会开保护罩，没想到这次起了作用。 “我不该有夫人，你是谁。”张宗矶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 解琬如哽住了，她要怎么说？说是被他召唤来的“鬼神”？是他做“好事”的由头？ “不回答就杀了你。”张宗矶的脸上很平静，手里的短刀却是冲着她砍过来。 “吼！”一只小白犬直接把人扑倒在地，爪子上冒出电花，暂时限制住张宗矶的动作。 “你用了多大的电量啊？他不会被电傻了吧？”解琬如看着脸着地的张宗矶问道。 “请您放心，我控制了电量，只是让他暂时动不了而已。”白犬说。 于是解琬如撑着下巴看着地上的人，慢悠悠的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地上，学着她的动作，脸上却是勾起诡异幅度的笑容：“夫人下手好狠，不过也多亏夫人，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还能用电疗的吗？那小哥的失忆用电疗有用吗？】解琬如一脸懵的看向白犬。 【啊？我也不知道……】白犬和她面面相觑。 “既然你想起来了，就别在我这里待着，我要休息了。”解琬如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张宗矶看见角落里有眼熟的箱子，自觉的走过去，翻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爹给夫人送了不少东西啊。” “你记得把东西放回去，不然太碍事。”解琬如提醒道。 “夫人，这个你要用吗。”张宗矶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把黑色的直刀。 “嗯？我用它做什么……”解琬如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把刀跟小哥用的那把几乎一样，怎么会在这里？ “那便借我用用，我的家伙被你的宠物咬碎了一个，墓里丢了一个，现在手里都没个趁手的东西。”张宗矶随手挥舞了一下黑金古刀，离他有些距离的解琬如都能听见破空声。 “你随意。”解琬如留了个心眼，让系统在那把刀上打了记号，若是再丢了也好找回来。 从这里拿到武器，心满意足离开的张宗矶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正好凑够了积分，刚升级完毕的系统纠结片刻，决定还是要跟解琬如说：“张宗矶身上有古怪。” “嗯？哪种古怪？你是说他这仿佛有大病的性格？”解琬如说。 “刚刚在他身检测到多个灵魂体……他古怪的性格或许是因为这个。可能是我用电麻痹他动作的时候，正好也叫醒了其他灵魂体……”白犬像是做错事一般，低着头。 “……亲爱的，你知道灵魂体都有谁吗？”解琬如哽住了，一体双魂，下任族长，黑金古刀，怎么看都是要素拉满，他就差个系统了吧？ “其中一个是他，另外两个……不知道，但是我曾经见过相似的波动，可能以前接触过？”白犬有些不确定的说。 “亲爱的，请你多注意张宗矶的动向，他现在就是我们的重点观察对象。”解琬如说。 “没问题。”白犬答应的很爽快。 第164章 野心(张家篇) 张宗矶恢复记忆的事情，很快在张家传开了。有人说这都是石夫人的功劳，也有人说他命好。 张瑞桐还为此找过她，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解决方法。 解琬如回答的很直接，说是当时张宗矶想要袭击她，被她养的白犬扑倒，撞到脑袋昏迷了，醒来之后就记忆就恢复了。 张瑞桐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奈何眼前人一脸真诚，她身边的白犬也朝着他龇牙，锋利的爪子露了出来，像是在威胁他。 而得知他来找解琬如的张宗矶也正坐在一边，悠闲的喝着茶，全程围观他们的谈话。 “夫人都说是意外，要是还有人想找回记忆，我可以帮他们敲一敲脑袋，说不定就恢复了呢。”张宗矶大有在挑衅的意味在里头，张瑞桐又是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难怪他会这么嚣张。 张瑞桐甩手而去，不去搭理张宗矶挑衅的言语。 “你跟你爹就这么相处的？”解琬如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听张家人说他是张瑞桐的宝贝儿子，现在看来也不一定。 就以她昨天看见张瑞桐对小儿子的态度，比对他要好上许多。张瑞桐对他的态度怎么说呢，感觉也就比对普通的族人要好一些，但是没有对儿子的那股亲近劲。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张宗矶已经长大的原因。 “嗯，这样挺久了。”张宗矶点头。 “你……跟你弟的关系如何？”看他完事淡然的模样，解琬如突然不确定他到时候是会选择冷眼旁观还是站在张瑞桐的对立面。 “还行，小幺小时候爱粘着我，这几年被我爹隔开抓去训练了。”张宗矶说，“毕竟我掌控不住，就得掌控小幺嘛。” “……你倒是看得很开啊。”解琬如听他这话的意思，张瑞桐是对张宗矶的态度完全摆烂，实属大号练废了，就开始练小号了。 “哪有什么看不看得开，若是人生被他人掌控，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张宗矶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每次下斗回来，脸色好像都很差。”解琬如从袖口抽出一个小瓶子，丢给他道，“这算是我给你的诚意，希望你下次再失忆的时候，可别又来砍我了。” “这是什么。”张宗矶抛着小瓶子，光从手感和外观看来，是一个质地不错的小瓷瓶，瓶身洁白无瑕，里面像是装着小药丸，在抛动的时候能听见药丸撞击的声音。 “我做的药，补血用的。”解琬如说。 “哦？夫人知道我们下斗要放血？”张宗矶挑眉问。 “猜的，毕竟你们家的血那么特殊，而你们又爱下凶斗大斗，那种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么放血的概率会很大。”她不动声色的把张宗矶的试探给踢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夫人。”张宗矶说。 * 可能是解琬如的示好有用，张宗矶后几天的行动里也给她带了点东西回来。 是一顶非常华丽精美的凤冠，看样式应该是明式的。虽然凤冠颜色稍显暗淡，珠宝翠叶等装饰物也稍有损失，可是依旧显得出来凤冠的奢华。 上面有金制的龙凤，绝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凤冠 ，极有可能是明代皇后所用。 好看是好看，但是怎么看都是陪葬品的东西，还是让解琬如如鲠在喉。 “夫人不喜欢？”张宗矶见她脸上毫无喜色，甚至有些郁闷，让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样式挺好看的，但是我不喜欢墓里出来的东西。”解琬如也实话实说，要是以后他再送出点什么更让人汗颜的东西，那她是真的没地儿哭去。 “原来你是嫌弃墓里的东西，早说啊，难怪之前送你的东西都没见你打开过。”张宗矶也丝毫不在乎被人嫌弃的凤冠，反正也是顺手带上来的。 “你怎么突然想给我送东西？”他们几乎没事不会说话，上次见面还是张瑞桐来找她，问是怎么治好张宗矶失忆症的时候。 “你赠药与我，礼尚往来。”张宗矶道。 “喔，那多谢好意。”解琬如回答之后，两人就陷入沉默，她盯着凤冠发呆，张宗矶则是无聊的在逗白犬。 “对了，夫人会不会做些小玩意儿。”张宗矶扭头问她。 解琬如有些疑惑，问他想要什么东西。 “可以控制人的东西，毒药也好，蛊虫也行。”张宗矶看着眼前人因为他的话而面露惊讶，轻笑道，“我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难道夫人真的没看出来吗。” “你想操控张家。”解琬如没想到他会那么光明正大的跟自己提这事，“因为你等不及了，可是为什么？以你们家的寿命，只要你下斗的时候注意些，完全可以熬过……” 后面的话解琬如没说，至少她没有办法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种话。 “我爹在培养小幺，到时候就不会是我一个人能够操控的了。”张宗矶说道，“我可不想到时候真的对小幺动手，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兄弟。” “……今天的话，进了我的耳，不会再传出去，我就当不知道。”解琬如觉得头疼，这人说话太过自然，老是用普通的语气说出惊死人的话。 “这消息要是能飞出这座院子，那便是我的无能。”张宗矶完全不在意她会不会传出去，对自己是极大的自信，“那么夫人有是没有？” “现在没有，我可以试试。”解琬如依稀记得之前在商城看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没有立即答应他。 “夫人若是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这种东西越早弄出来越好。”张宗矶听见她这话眼睛都亮了，表情上带着些狂热。 第165章 蛊(张家篇) 自那日解琬如答应要帮张宗矶之后，他就经常在门口晃悠，哪怕是她不出门都能知道，因为系统在给她弹消息。 张宗矶或许没有来烦她，但系统烦到她了。 虽然是她让系统盯着张宗矶的，但是一天弹几次消息也太烦人了。 “我要一些东西。”解琬如打开门，朝着门口的人说了一声。 张宗矶缓缓转过头，脸上又画上了怪异的油彩，看久了她居然都已经习惯，道“帮我抓十二只毒虫。” “十二只便够吗。”张宗矶看着她，格外的安静，都有些让她怀疑这人是不是又要发病突然给她来两下。 “先来十二只，然后再给我准备一个密封性好的罐子，要能装下那些虫子的。”解琬如道。 “你想养蛊？张家一群养蛊的，若是普通的蛊怕是对他们没作用。”张宗矶没有拒绝，而是跟她说明原由，“张家人的血，万虫皆退，蛊也在内。” “我养的蛊，自然不是普通的蛊。” 系统出品，自然是与众不同。 张宗矶道：“既然如此，下午便给夫人送来十二只毒虫，对毒虫的种类可有要求？” “正常的毒虫，不要会飞的，不要四条腿跑的。”解琬如说道。 “好。”张宗矶点头，继续站在院中发呆。 * 过了一月有余，解琬如带着一个小木盒去找张宗矶，没有出门的张宗矶喜欢待在房间里，或者是院子里发呆，一待就是一天，要找到特别容易。 解琬如原本是敲门准备看他是否有空，可谁知道敲个门，直接把门给敲开了。 张宗矶还坐在炕上，手里摸着那把黑金古刀，抬头看着她，像是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喏，新鲜出炉的蛊，你想给谁种就在睡觉前丢进屋子里，它只会进到方圆五尺的活人体内。”解琬如看着他打开了木盒，盯着里面那只扭动着躯体，白白胖胖的蛊。 “只需要让它靠近就可以了？不需要伤口？那作用是什么？”张宗矶看向解琬如问。 “不用伤口，我可以让它直接进入最近的那个人体内，作用的话……无法伤害养蛊人。”她还没说完，就看见张宗矶就着黑金古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瞬间淌了下来，离着他很近的蛊呆住了，随后开始不安的扭动着。 “看来它还是在畏惧我的血，夫人你失败了。”张宗矶看着她。 “……不是，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直接动手。”解琬如环视周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可以让她当做纱布止血的东西。 “伤口不深，一会就停了。”张宗矶道。 “若是我说它不怕你的血，你准备如何？”解琬如问。 “种在我身上，夫人的这个蛊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不过对夫人却是有好处的。至少下次你就不会担心我又对你动手了。”这人明明还是冷着一张脸，俊俏的脸看不出半点表情，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极为动听，让解琬如感叹，得亏张家没几个姑娘，不然得被他迷得团团转。 “就算不种在你身上，我也不会出事，所以你就别浪费这个蛊了。”解琬如奉劝道。 结果张宗矶从木盒里夹着只有花生粒大小蛊，放在掌心的伤口处，嘴里发出了古怪的动静，不是叫声，而是震动？ 原本还在不安的蛊安定下来，在解琬如这位养蛊人面前，直接顺着伤口钻进他手中。 “不是？！你来真的？！”解琬如能感受到多了一个联系，那是张宗矶身上蛊的信息，蛊开始疯狂窜动，像是在发出警告，而黑金古刀停在了离她脖子一掌的位置。 “原来夫人说的无法伤害是指这个意思。”张宗矶松掉右手的刀，换左手接住放好，在他攻击解琬如的时候，心脏在刺痛，脑子像是被抽空，失去了所有的分辨能力，等到几息过后才缓过来。 解琬如大骂这人有病，以身试蛊就算了，还拿自己试用途。 “我一直有病，夫人不是都知道吗。”张宗矶对于解琬如的说法毫不否认，甚至很是认同。 “是是是，你有病，我一直都知道。”解琬如被气得破罐子破摔，原本以为陈皮已经算是挺不要脸的，没想到这个人更不要脸。 “再给我准备三百只毒虫，雌雄各半，要分开放。这回就按照你说的，养能控制人的蛊。”说完，解琬如都不想继续待在这，甩袖离开。 “你在气什么。”解琬如还没走远，自然是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想多了，我没生气。东西准备好，明天我要见到。”不过走出几步就冷静下来的解琬如，淡漠的回答道。 * 张宗矶很守约，哪怕她的要求很多，但还是准时把东西都供上了。 “我不建议您这么养蛊，辛苦的只会是您。”白犬蹲在巨大的容器旁边，看着解琬如皱着眉割破手在放血。 “可是这是最省事的，重点是，我不想每天都面对那些虫子。”想到对养蛊的介绍，要让她每天面对虫子，她宁愿放血去养。 “虽然替您屏蔽了痛觉，却没有完全隔断其他生理因素。每天超过四百毫升的放血量，哪怕是用补血药，也没那么快再生循环的。”白犬用乌黑的眼珠子盯着她。 “没事没事，就只是三天一次而已，问题不大。”解琬如笑得勉强，虽然屏蔽了痛觉，可是手上鲜血直流的模样，却让她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惧。 “一切以您的意愿为先，在一个月后母蛊就可以养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有子蛊。当您沉眠的时候，我会给您用补血药，并且加速时间流速。在此期间，我会替您照看蛊。”白犬道。 “那就麻烦你了。记得把那些东西锁在防护罩里，我一点都受不了。”解琬如看着血量已经足够，于是用了药，止住血。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系统说到做到，准时叫她起来放血，一转眼就直接到了收蛊的那天。 养着一堆雌虫的容器中，只剩下一只鸽子蛋大小黑色蛊，而雄虫的容器中的蛊则是更小一些，颜色是鲜艳的赤色。 虽然她是养蛊人，但操作这些的全都是白犬代劳，两只蛊被放在了同一个容器中，开始互相纠缠，半响，母蛊吃掉了雄蛊。只需要再过一天，她就可以交差了。 明明是松了一口气，可如今盘算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亏了，操控张家对她而言好像没有半点好处，这只是张宗矶的想法，又不是她的想法。她为什么要那么尽心尽力？ 不过如今都已经事成，她懒得再去计较，又在脑中喊着系统帮她放血，喂给母蛊。 第二天，解琬如带着从母蛊和子蛊去找张宗矶，把东西放在他面前，说自己完成任务了。 “这些东西，你自己放血再养两天，到时候就归你所用了。”她指了指母蛊的盒子说。 “这个不会和之前的那个蛊冲突吗？”张宗矶问。 “不会，都是我养的，自然是不会，如果是其他人养的，说不定会打一架，然后只活一个。”解琬如道。 “原来如此，那夫人之前也是拿血养了这蛊？”张宗矶问。 解琬如有些奇怪，她半句没提，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能操纵蛊，自然是知道一些养蛊的方法，只是没想到夫人用了最蠢的办法。”张宗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现在的解琬如只想给之前的自己两巴掌，干嘛要答应这种人啊？现在费力不讨好，还要被人嘲讽。 解琬如还没说什么，白犬率先朝着张宗矶龇牙，锋利的爪子磨着地板，直接抓碎了木板。 “小白，冷静。”解琬如拍拍白犬的头，朝着张宗矶道，“若是没事，最近就别打扰我了。种蛊的方式跟之前的一样，至于要怎么操控他们，就与我无关了。” 张宗矶盯着解琬如离开的背影，才恍然发觉，她虽然一直脸色苍白，却未见半点憔悴，如今却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他的头像是被人用力击打了一下，手中装着蛊的木盒掉落在桌上，原本恍惚的神情骤然一变，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可真要好好谢谢夫人，养出这么好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