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大人成长记》 第一章 篮球少年 晚上，处理完所有文件，李沵总统把项北叫进办公室。 “项北，你的目标是哪个位置？” 项北盯着李沵，认真而缓慢的说出两个字。 “总统。” 李沵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微笑道， “你的魄力担的起总统之位，但其他方面还需要考验。” “我愿意接受所有考验。”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第一步准备怎么做？” “收回琉璃湾。” 李沵震惊的看着项北， “收回琉璃湾不是过家家。” “我知道，几年前我已经在筹划此事了，只要您愿意信任我，我两年内定能收回琉璃湾。” 如果放在以前，李沵会嘲笑她不自量力，但是现在他相信她可以做到。 “我给你机会。” 这个机会，项北筹备了许久，也等待了许久，磨砺了许久，从学生时代开始…… 八月底的西市依然像蒸笼一样闷热，让人喘不过气，太阳照在身上好像要把皮肤融化掉似的，树上的知了也热的没力气叫了，路上的行人被热的愁眉苦脸，有的边扇扇子边骂骂咧咧，小卖部的冰柜前挤满了人。 项北穿着一件奶黄色连衣长裙，扎着高马尾，背着白色帆布包，打着太阳伞去学校报道，柏油马路像一大盆开水，烫脚，散发的热气包裹着人的脚，将热气强行输送进身体。项北饱满的额头被细密的汗水浸湿，圆如猫眼的眼睛染上一抹烦躁，高挺的鼻梁也冒着汗珠子，微厚的嘴巴周围也被汗珠子包围，皮肤在太阳的直射下越发白的透亮，像行走的打光板，人群中很是晃眼，她在本市最好的南川中学就读，今年高二。 学校公告栏处站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好像都不怕热似的挤在一起。项北收起太阳伞在旁边的树荫下站着，无聊的刷着手机，准备等人散的差不多再去看。 树荫下人很多，并没有比外面凉快多少，项北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手机上，而不是炎热的天气，哄闹的人群。手机视频正在播报一条国际新闻，中东那边又开始打仗了，他们因为肥沃的石油资源隔三差五打仗，项北正看的入迷，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是发小穆宁，两人从小大到大都同校，偶尔不同班。 “我就知道你在阴凉处躲太阳，我帮你看了，你分到火箭二班了，跟齐潇一个班，他还是第一，你依旧万年老二，这该死的宿命啊。” 项北白她一眼继续看手机。 “中东又打仗了，民众真可怜，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眼睁睁看着亲人在眼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穆宁搂住她肩膀， “别操心那么远啦，咱们又帮不上忙，操心操心眼前的事，比如，这么热，是不是得来点冰激凌降降温。” 正好视频播放完毕，项北收起手机，也收起内心的同情怜悯，跟穆宁一起往小卖部走去。路上，穆宁突然凑近项北， “小北，闫睿跟你同班，第五名。” “别让我给你送礼物。”项北提前打预防针。 “哎呀，项北殿下，行行好嘛，我包你一个月的冰激凌。” “穆三宁，你忘了高一我帮你送礼物成为全年级笑柄的事了？合着丢脸的不是你是吧。” “历史不会重演的，这次我准备换战术，先和他做朋友，以一起吃饭一起玩，慢慢培养感情，不送礼物告白了。” “他看到我跟洪水猛兽似的，基本交流都没有，成不了朋友，穆三宁，那个闫睿并不适合你，换个人喜欢吧。” “再看再看，走，去买冰激凌降温。” 小卖部挤满了学生，全是买冷饮和冰淇淋的，雪糕刚放进冰箱还没冻住又被买走，一冰柜的雪糕所剩无几，穆三宁快速从里面拿出四个小奶糕付了钱，分给项北两个，两人边吃边往教学楼走。 “穆三宁，不得不说，在吃的上面你从不落后。” “像你一样等人少了再买只剩冰渣渣喽。” “德行。”项北咬了一大口雪糕，奶香味瞬间充满口腔，冰冰凉凉，身上的毛孔好像瞬间关闭，阻隔了外面的热空气，真舒服。 “小北，暑假去夏令营有没有遇到动心的男生？” 项北摇头。穆宁瞪大眼睛夸张道， “不是吧，自从初一之后你再没对任何男生心动过，不会是性取向发生变化喜欢女生了吧？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项北横她一眼无语道，“你今天出门又没照镜子？” “照了，我觉得我们很般配，我可以为了你剪掉这一头青丝，怎么样，考虑考虑。”穆宁说着凑近项北，被她一手拨开。 “走开。” 两个人打打闹闹，手里的奶糕突然甩到一件白色球衣上，奶糕在球衣上留下一条泥泞之路后掉落在地，两人齐齐望向球衣的主人，皆露惊色，学校什么时候来了如此绝色的帅哥，校草闫睿在他跟前都要逊色十分！项北凝视着那张脸，突然想到动物世界里tv的一档节目）的北极狐，高耸的鼻梁，浅褐色的狭长双眼好像神仙的法器，一个对视便能将人收进去，再也出不来。 穆宁最先回过神，从包里抽出纸擦男生身上的脏污，不停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擦着擦着，穆宁突然眼睛发亮，递给项北一张纸，“愣着干什么，一起啊。” 项北惊慌失措的跟着穆宁擦，从胸口擦到腹部，隔着衣服和纸巾项北感受到了他炽热的体温以及明显的腹肌线条，穆宁的幅度有点大，衣角来回向上飘动，露出一部分腹肌、青筋，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以及……项北脸瞬间爆红到耳根子，眼眸不自觉下垂，手里的动作停滞。 男生觉察到不对劲，拉下球衣后退一步， “没关系，洗一下就好了。” 穆宁忙道， “那怎么行，这样吧，你把衣服脱下来我们拿回去洗，干了还给你，加下微信吧，好联系。”穆宁已经掏出手机。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那男生看了旁边的项北一眼抱着篮球转身跑掉。 穆宁站在原地不停惋惜惊叹，“太帅了，还那么大度，笑的那么好看，可惜没加上微信。” 项北甩了甩脑袋，恢复理智，拉着穆宁往报名处走，“别犯花痴了，该去报道了。” “他肯定不是高二或者高三的，不然怎么会逃过众女生的法眼，也不像高一新生，那就是补习班的，绝对是，三个补习班很好找，不出三天我绝对能把他的所有信息搞到手。” “怎么，这就不喜欢闫睿了？” “各有千秋，不过刚才那个男生更有魅力，帅气又有男子汉气概，薄肌，刚刚好，满满的荷尔蒙，你刚才不是也摸到了，那胸肌是不是很绝美？” “没救了。”项北撒开手，转弯快步走向自己班级报道处。 “你不是也摸了，还脸红了，我都看到啦。”穆宁本想追上去，奈何项北已经跑了，她们班是反方向，算了，晚上回家路上再调侃她。 第二章 夸西莫多 项北新班级在a教学楼二楼北侧角落，全班总共四十个人，三十个都是以前班级的，只有十个是从其他班分流过来，班主任还是高一的语文老师封阳，所以发完书，大家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便放学了。穆宁还在开班会，项北在班里坐着等她，打开新课本翻了两页，眼睛盯着某处跑神，书上突然出现那个男生的脸，手里的肌肉触感也回来了…… “小北。”一声大喊将项北的记忆拉回现实，她立刻背上书包出门。穆宁一把搂住她肩膀（穆宁一米六五，项北一米六三）调侃道，“你刚才是在思春吗？” “穆三宁，你是个女孩子，未成年，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嗯？” “谁让你这么纯情，妞，给本少爷笑一个。”穆宁掐着项北下巴挑眉，项北一把打开她的手，“走开。” “差点忘记重要事情了，被我们撞到的那个帅哥刚才从我们班门口路过，大家都在看他，班主任气的直拍桌子。” “你们班主任是谁？”项北转移话题。 “还能是谁，杨修女呗，她带我们两个班的语文。” “穆宁，别这么称呼杨老师，她是个难得有责任心又专业正直的好老师，不婚只是个人选择，我们不能因此嘲笑她，不尊重她。” “我的姑奶奶，你真是正义女神化身，我们只是给她私下起个爱称，哪有嘲笑不尊重的意思。” “我可是听到很多不善言论，我管不着别人，但你不能和他们一样，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说帅哥呢，怎么扯到修女……杨老师身上去了。” “帅哥能帮你提高成绩吗，别到时候因为成绩被父母训又哭鼻子。” “项北，你伤害人真有一套，我不爱听什么你偏说什么，还是在刚开学这美好的时刻。” “这叫善意提醒，好啦，请你吃麻辣烫，老地方。” “我要吃二十串。”穆宁对吃没抵抗力，还是只吃不胖那种。 “八十串都行，等会儿吃完得早早回家。” “这么着急做什么。” “明早第一节就是数学课，下来是物理、化学、体育。下午生物语文。” “太变态了，开学第一天全排文化课，还是文科好，不用再上物理化学和生物不说，下午还有体育课。” “文科也要动脑子学。” “你说的对，但以后不许再说了。” …… 上学第一天项北迟到了，足足十分钟，明明昨晚十点半就睡了，早上愣是没听到闹铃响。数学老师还是高一的吴老头，不悦的瞥她一眼继续讲课，项北弯着腰灰溜溜到座位，但凡是个学习不好的怎么也得被训好几分钟。 到座位上项北发现同桌换了，马娟变成了山峰。项北打开课本低声问道， “马娟呢？” “她转到文科班去了，老师让我跟你坐。” “哦。” 在这儿要着重介绍下山峰此人。 山峰是学校风云人物，一入校便给自己搞了个f4组合，亚麻色卷发每天都用发胶固定着分至两侧，称的那张俊脸更加白皙立体精致，黑色耳针给这张脸增加了几分邪魅感，校服从来不扣，露出里面的定制衬衫（白的、黑的、蓝色、灰色都有），骷颅项链挂在校服外，遇到点光闪闪发亮，英伦风皮鞋每天都干净的发亮，所到之处总会引来女生们的围观和尖叫，他跟明星见粉丝似的跟所有人点头打招呼，不论他认不认识，短短一年，全校师生都认识了他，见过他的好像都跟他很熟似的。 山峰的着装打扮惹来不少学生效仿，老师为此约谈他，他望着老师，长长的睫毛几乎覆盖住那双桀骜不驯的凤眼，发表了一段经典言论。 “老师，我的发色和卷都是天生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随意改动视为不孝。” “那你的项链耳饰呢？”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家里人花重金给我求的，保平安用，如果因为没有佩戴出了事您负责吗？” “山峰，你这样会让其他学生效仿，学校不好管理。” “那只能说明学校管理能力不足，老师，上课了，我先走了。”他单手插兜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学校拿他没辙，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他父亲是西市市长，二来他除了高调、成绩差确实没做过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情。进入高二后，山峰父亲特意让学校把他放进火箭班，找一个学习好的帮他补习功课，家里请的好几个高学历家教都没能让山峰的成绩提高，哪怕是一点点，父亲只好把希望和压力重新给到学校这边。学校考虑再三，最后把这个艰难任务默不作声给了善良好说话的项北，因为其他学习好的都拒绝了。 开学第一节课很多人不在状态，项北是为数不多完全投入的，山峰趴在桌上睡的香甜，老师假装看不到，只管讲课。 下课铃声一响，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聊天、打闹，山峰早已不见踪影，项北刚拿出下节可的物理课本穆宁已经咧着嘴在她旁边坐下。 “怎么，课间十分钟都要来看眼闫睿？” “我是来看你的好不，没良心。” “说说吧，又有什么八卦迫不及待的要告诉我？” “你知道哪位大神在我们班吗？情圣权相宇，他还在写自己的那些酸诗，女主角依然是你，他真是白瞎了那张帅脸，毁我男神形象。”权相宇真名叫权佑，因为长得像权相宇才得了此称号。 “文科班女生那么多，他很快会爱情转移的。” “女生多也得好看才行呐，我们班目前没有比你好看的。” “得了，少给我灌点米汤（形容夸赞），我已经免疫了。” “事实吗，哪里是米汤了。” 项北感觉到一股阴影投下，抬头看到山峰正站在穆宁后面，不满的盯着她头顶，好像在等她自觉离开，奈何穆宁聊天太投入，压根没发现。项北拉扯了下她的衣襟， “我同桌回来了。” “你同桌，谁呀？”穆宁头已经转了过去，抬头望着山峰，屁股没挪动。 “呦，这不是咱们南川中学的道明寺先生吗？失敬失敬。您说巧不巧，您命中注定的杉菜小姐刚好是我同桌。” “你跟她是同桌？！”山峰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略带讨好，“那以后还要麻烦你帮忙了。” “好说好说。” “晚上吃什么，我请你俩。”山峰看着项北和穆宁。穆宁眼珠子转了转，“你请什么我们吃什么。” “行，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吃甜，不吃香菜。” “好，没问题。” 放学后，三个人去夜市吃了烧烤，穆宁和山峰聊的热火朝天，项北拉了拉穆宁衣袖小声道， “你什么时候和山峰这么熟的，我们天天在一块竟然不知道？” “就今天呐。” “喂，你们俩合适吗，咱们就三个人你们俩还讲悄悄话。”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的。”项北笑着解释。 “穆宁跟谁不熟？路边的流浪狗她都能过去唠几句。”山峰调侃道。 “把自己比作流浪狗，很贴切。” “穆宁，你找打是吧？” “来呀来呀。” “问你俩正经又吵。” 穆宁喝了口饮料，翘着二郎腿开讲了。 “我们俩也就点头之交，有一次山峰在校外巷子里教育一个猥琐男，用他那限量版的英伦小皮鞋踢人家裤裆，我路过正好看到了，给他点了个攒并且鼓掌助威，他点头示意了下，就这样。” “哈哈哈，你还给人点赞鼓掌，太损了。” …… 早上的化学课项北突然闹肚子，中途举手去了趟厕所，下课铃声刚一响又冲向厕所，估计是昨晚吃了太多烧烤，早上喝了冰牛奶导致的。 上课铃声响了，这节是英语课，项北待肚子彻底舒服了才起身回教室，晚了五分钟。 “报告。” “进。” 项北一进门便看到那张让她魂不守舍的脸，他竟然是老师？！新英语老师看到项北也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同学，先回座位上去，上课了。” “哦。” 项北回到座位上，看着黑板上那个名字发呆，章岭楠，他叫章岭楠，之前从没听说过，也从没见过，他是实习生吗？可他的装扮太不像老师了，昨天是篮球少年，今天是……半背头，金丝框眼镜，白衬衫，棕咖色花纹西装，英伦黑色皮鞋，妥妥言情小说里的斯文霸总。 “ok，please……。” 他讲英文的时候声音很好听，磁性充满蛊惑力，那双浅褐色狐眼仿佛灯光下的钻石，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突然，项北被山峰戳了一下，“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她立刻站起来。 “你试着翻译下黑板上这段话。” 项北看了一分钟后开口道， “多少个夜晚 我听到大海的轻涛细浪 拍打柔和的海滩， 抒出了一阵阵温情的软声款语。 仿佛从消逝的岁月里 传来一个亲切的声音 掠过我的记忆的脑海 发出袅袅不断的回音。 仿佛海鸥悠长低回的啼声； 或许是鸟儿向平原飞翔 迎接旖旎的春光 婉转的欢唱。 你与我—— 在那难忘的年月 伴随这海涛的悄声碎语 曾是何等亲密相爱。 啊，我多么希望 我的怀念的回音 象这茫茫黑夜里 大海的轻波细浪 飘然来到你的身旁。” “嗯，不错，你就是英语课代表了，请坐。” 项北有些懵，怎么回答完问题莫名其妙就成英语课代表了？她本想问问原因然后推掉，她不喜欢当课代表，但是老师已经开始讲课，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第三章 他坐过来了 下课铃声响起，项北对今天的上课内容囫囵吞枣，不止是她，全班都如此，大家沉迷新老师的颜值和魅力，讨论不休。 “项北，你觉得新来的英语老师怎么样？”山峰将课本收进桌兜问道，平时到了饭点他早跑了，但是这个新来的英语老师太让人有讨论欲望了。 “只上了一节课，不知道。” “我问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个人形象气质。” “太招摇了。”项北口是心非道，她遇到特别喜欢的东西都会假装讨厌，以此来摆脱沉迷，让自己保持清醒理智。 “你也是个老古董，不懂时尚，我告诉你，章岭楠老师是我们南川中学最有品味的人，不对，是整个西市最有品味的人。” “夸张。”项北看了眼手表，十二点零五分，已经晚了，这会儿去饭堂肯定要排长队。 这时穆宁电话来了， “快来饭堂，米饭菜窗口，我已经排上队了，前面只剩三个人了，你要吃什么菜？” “锅包肉，红烧肉，油麦菜，一个鸡腿。” “好，你赶快来占座。” “好，马上。”项北走前还不忘问山峰， “你去饭堂吗？” “不去，饭堂的饭太难吃了，我出去吃。” “那我走了，大少爷。” 项北到饭堂的时候穆宁已经打好饭等着了，看到她嗔怪道， “吃饭这事你是真一点靠不住。” “其他能靠住就行，嘻嘻，穆大人辛苦了，这个鸡腿给你。” “你这个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穆宁喜滋滋的接过鸡腿。这也是两个人这么多年感情深厚的原因，从来不用对方不擅长的事情去要求，互补又和谐。 突然饭堂引来一阵骚动，穆宁和项北齐齐看过去，原来是章岭楠，他正在排队打饭，引来无数学生的惊叫，原本不怎么凉快的饭堂瞬间沸腾，桌上的饭好像突然不香了。 “我靠，我们学校竟然会有霸道总裁！”穆宁的筷子从手里滑落，“怎么有点眼熟呢？哦，那个，那个，那天被我们小奶糕撞到的篮球少年，这风格也太多变了，绝，太绝了，百年难遇啊，不行，我一定要认识他，和他搭上话。” “他是我们班英语老师。”项北吃了口红烧肉淡然道。 “什么？！小北，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吃独食啊。” “哎呀，忘了忘了，错了，先吃饭，吃完了跟你细说。” “我现在哪有心情吃饭，他叫什么名字？” “章岭楠。” “岭楠、湘北，你俩的名字可是《灌篮高手》里两大名校啊。” “纯属巧合。” “不过，这么一说你俩还挺般配，霸道总裁和清纯小白花。” “别乱说。”项北脸微微发烫了。 “他看着那么年轻有活力，更像学生。” “那也是师生，赶快吃饭，吃完午休，下午还有课呢。”项北低头扒饭。 穆宁重拾筷子继续吃饭，但是目光时不时看向章岭楠，突然，她又放下筷子，拉着项北胳膊激动道，“快看，他朝我们这边走来了。” 项北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项北尴尬的冲他笑笑，继续埋头吃饭。 穆宁冲着章岭楠热情招手， “章老师，这边，这儿有座位。” 章岭楠四下环望周围的空座以及学生们的热情呼唤，最终，他端着饭在项北旁边的空位落座。 穆宁扑闪着她的大眼睛开启了八卦之旅， “章老师，您还记得我吗？篮球衣，小奶糕。” “记得。” “那天真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您是学生呢，没想到是老师。” “没关系。” “我是文科一班的穆宁，项北的发小。” “你好。” “您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岁。” “一毕业就能来南川中学，还能带火箭班，厉害呀，您来我们学校是实习还是？” “实习。” “实习多久？” “一两年吧。” “哦。您有女朋友吗？” 章岭楠一时愣住，现在学生都这么直接吗？他想了想，轻轻点头。 “果然没有单身的帅哥……老师。” “……” “章老师，您平时是不是健身呢？” “……偶尔。” “身材真好。” 章岭楠礼貌的笑笑，不禁感叹，现在的高中生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项北又想到了那天的情景，脸不自觉红了，手在桌子底下警告的戳了戳穆宁，给了她一记警告眼神。 后半程三个人都在安心吃饭，没人说话，章岭楠主动挑起话题，不过是对着项北的， “你很喜欢夸西莫多的诗歌吗？” “好的诗歌都喜欢，不分作者。” “你看的是双语版本还是？” “英文版。” “挺好的习惯。有固定的故事环境更有助于理解。” “是的。” “章老师，您和女朋友是同学吗？”穆宁又忍不住插言。 “啊，是。” “那您……” 项北快速扒完最后一口饭拉着穆宁起身， “老师，我们吃完先走了，您慢慢吃。” “好。” “小北，我还没吃完呢。”穆宁小声抗议道。 “我看你不太饿。” “谁说的，我这会儿还是饿的呢。” 两人的声音随着背影消失在饭堂外。 一路上穆宁的嘴没闲着，不停追问项北， “小北，那个章老师很在意在意你，还问你喜不喜欢夸父？” “是夸西莫多，英语课上他让我翻译了夸西莫多的诗歌，并且让我当英语课代表。” “他很看中你啊。” “老师喜欢学习好的学生不很正常吗。好了，赶快回去午休。” “小北，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嘛……” 项北趴在桌子上根本睡不着，前桌两女同学正在讨论章岭楠。 “章老师今天去饭堂吃饭，太帅了，听站在他前后排队的同学说他皮肤超好，脸上没有任何瑕疵，身上香香的。” “我当时也在饭堂，还看到章老师和项北坐一起吃饭了，你说章老师让她当课代表，还和她坐一起吃饭，什么意思啊。” “人家学习好，长得又好看，再正常不过。” …… 现在全校都在讨论章老师吧？他怎么比明星还高调呢？他女朋友知道他这么招人喜欢吗？不会吃醋生气吗？他为什么让我当课代表呢，仅仅是因为我学习好？小奶糕弄脏了他衣服？还是翻译出来了那首诗歌……项北的头脑不知不觉被章岭楠占据，直到上课才清醒过来。 晚上，项北写完作业有点心神不宁，时不时被章岭楠打搅，她索性不写了，上床睡觉，然而躺在床上，她的脑子开始肆无忌惮的回想章岭楠，他的白色球衣、金丝框眼睛、他吃饭时的文雅神态……项北就这样在幻想中睡着了。梦里，章岭楠穿着那身被她弄脏的白色球衣在操场打篮球，时不时冲着她笑，中场休息时跑过来喝了她手里剩余的矿泉水， “水很甜。” …… 项北没睡好，下课铃声一响，她便去外面楼道站着醒神。三楼是火箭班，二楼是重点班，一楼是普通班，楼道里的人从上而下依次递增，而且也越来越热闹，有朝气，项北看着她们玩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孤独。 “小北。”穆宁拍了拍项北立刻蹲下身。 “穆三宁，每次都用这招，能不能换个。”项北头也没回说道。 穆宁起身站到她跟前，也趴在石拦上，皱眉道， “你这个人总是这么没劲，你就不能配合我下，演演戏？” “太幼稚了，不演。” “你说谁幼稚，谁幼稚。”穆宁假意掐着她的脖子威胁。 “你你你。” 山峰提着个塑料袋打断了她们。 “给你们看个好东西。”说完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八个泡泡棒，两板泡泡胶，还有五袋干脆面，几包辣条。 “我当是什么禁物呢，还用黑塑料戴装着。”穆宁吐槽道。 “老板随便拿的，要不要玩？” “我想要那个泡泡胶。”项北指道。大课间时间长，可以好好玩会儿。 项北吹泡泡胶，穆宁和山峰吹泡泡棒。不到三分钟，无数的泡泡往下飘。一楼和二楼顿时拥满了人，有的玩泡泡接龙，有的拍照，有的冲上面喊， “同学，再多吹点。” 山峰又打开了两个泡泡棒，同时吹三个，穆宁也学他一次吹三个，教学楼被泡泡填满，所有人越玩越兴奋，上课铃声响了也没人进教室，老师们站在楼道里不停喊着，催促着，像赶羊群一样把学生赶回教室。 底下没人了，项北手里还有一个吹好的泡泡没扔下去，一转身正好撞到身后的章岭楠，项北瞪大眼睛，他在后面站了多久？这节不是语文课吗？穆宁和山峰找着机会早跑了，只剩项北在原地面对章岭楠。 章岭楠看着项北手里的泡泡， “这么喜欢泡泡？” 项北尴尬的笑笑，鬼使神差道， “章老师您也喜欢吧，送您。”项北把泡泡塞进章岭楠怀里跑进教室。 章岭楠站在讲台上，泡泡不知所踪，项北猜想被他扔了，心里有点难受。 “你们语文老师临时有事，跟我换了课，咱们紧接着上节课内容。” 项北拿出英语课本，认真听讲。 第四章 歃血为盟 项北总会不自觉的关注章岭楠，他昨天穿的什么，今天穿的什么，心情如何，有没有笑等等。英语课上，只要看到那张脸她会不自觉出神，她明明不喜欢高调爱打扮的男生，为何会被他吸引？ 项北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开始疯狂投入学习转移注意力，一边用道德提醒自己师生不能相爱，一边寻找章岭楠的缺点，放大，让自己讨厌他，比如张扬高调，内心虚无，不够成熟稳重，教学能力一般，几天下来略有成效。可是周围人却不让她如愿，不管她想不想听都在讲章岭楠的八卦。 晚上下自习后项北和穆宁两人手挽手在操场散步，她又开始了新闻传播， “小北，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杨老师追求章老师被拒绝了。” “谣言。” “不是，有同学在学校附近的腊梅餐厅拍到他们一起吃饭，章老师先出来的，杨老师后出去的，脸上还带着泪花呢。” “对话都没听到，根据几张照片就编纂出这么一个故事，真有你们的。”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敢打包票杨老师喜欢章老师，我曾经在楼道碰到他们俩聊天，杨老师可害羞了，脸通红，那是恋爱时的女人才有的模样，不会错。” “好吧。” “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全校喜欢章老师的师生不少，没什么可奇怪的。” “也是，不过还有个事，我同桌杉菜也喜欢章老师，原本章老师让刘腾当英语课代表，可她不同意，非要搞竞争投票，公平竞选。” “然后呢？” “不竞选还好，一竞选竟然有三十个人参与。” “这人气也只有他了，最后谁赢了？” “杉菜呗，谁让她是班花，又会装柔弱收买人心。” “呦，很不服气的样子。” “我只是不喜欢杉菜那个绿茶样，目的性强、善妒又小心眼、心术不正，平时装大度，跟男生说话总夹着嗓子，达到目的后转头就变脸骂人家。” “实在看不过眼换同桌嘛。” “我倒是想换呢，但我们班有规定，特殊原因才能换同桌。” “那只能减少交流啦，不搭理。” “可是山峰老找我给他帮忙转送礼物。说到这儿，我真的是一肚子气。那个杉菜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还要接受人家的礼物，而且还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对人家那么冷漠，接礼物的时候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吊样，真把自己当公主，全国人民都得惯着她似得。山峰平时看着厉害，其实是个大傻子，把自己的零花钱攒下来给她买礼物，送她价值两万的香奈儿包包，结果连个名分也没有，手都没牵到，还说什么杉菜比较纯情、害羞，要慢慢来，我呸，纯情是她那狐媚样子吗？同时收那么多男生的礼物，我都替他不值，等着吧，总有一天她的人设要崩塌。” “山峰估计也清楚，只是他喜欢她喜欢到鬼迷心窍，我们越说杉菜的不好他反而越维护，越喜欢。好了，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吧。” “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跳，我于心不忍。” “当一个女生开始同情一个男生的时候，爱情也要开始了。” “胡说，我只是因为正义，看不惯。”穆宁有些心虚。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项北已经洞察了一切，穆宁和山峰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看在眼里，穆宁在意山峰，看他的时候眼里有光，会吃醋、会心疼、会期待、会失落。 “子非鱼安之鱼之所想。” “呦，难得呀，会套用古文了，可喜可贺，请你吃冰激凌。” “你这个人，每次都是打人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不过，我喜欢。” “哈哈哈，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恶魔。” …… 在项北的努力下，她终于戒掉了对章岭楠的沉迷，也多亏穆宁和山峰，让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想他。穆宁家里有事请了两天假，课间休息瞬间变得冷清无趣，山峰总在项北跟前念叨， “穆三宁不在快乐少一半，小北，她请假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来学校？” “好像是她外婆住院了，明天应该就来学校了，你想她啦。”项北吃着薯片故意道。 “想啊，想念她的聒噪。”山峰说着也捏了两片薯片吃起来。 “你俩真是见不得，离不得。” “她是我的丘比特之箭，她不在我没办法了解杉菜的最新动向。” “啧啧，重色轻友，真让人心寒，得亏穆宁听不到，不然肯定不理你了。” “开玩笑，开玩笑，千万别告诉她。唉，杉菜最近对我冷冰冰的，见到我招呼都不打了，以前她可不这样，听其他人说她最近迷恋章老师，经常借职务之便接近他，给他送各种吃的，但都被章老师拒收了，但是她好像越挫越勇了。” 项北咀嚼薯片的动作减缓，思索了几秒， “她也不怕章老师因为她被学校处分。” “估计她没想到，我去提醒她，说不定还能落个好印象。”山峰说完跑去文科一班，项北望着他的身影摇摇头，收起零食，预习下一节课。 穆宁第二天下午来了学校，下课铃声刚响她便迫不及待跑去项北班里，项北正在准备下节课的课本，山峰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穆宁一掌拍醒他， “上课睡觉，下课尿尿，你要把你家老头子气死吗，啊，逆子。” “你看看你，姑娘家家的，天天满嘴的污言秽语，以后谁敢要你。” “有的是人要，不劳您操心，舔狗。” “做心爱之人的舔狗我心甘情愿且快乐无比，你想做舔狗还无人可舔呢。” “小北，你听听，舔狗界的天花板产生了，改天我们去做个锦旗送给他吧。” “我看行。” “尽情的嘲笑吧，等你们爱上的时候我看你们怎么笑的出来。” “切，我们就算再爱也不会当舔狗。”穆宁高傲道。 “话别说太早，小心打脸噢，张无忌身边的女人们可是对他很死心塌地。” “啧啧，山峰，真不知道你是没文化还是理解能力不足，死心塌地和舔狗是一回事吗？” “你个学渣还好意思笑话我，那你说说桃园三结义的故事由来。” “山峰，你用这么基础的问题考我，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就羞辱你。” “欠揍。”穆宁一巴掌拍山峰胳膊上，两人的战争就此开始，项北仿佛看不见一般突然道， “不如我们三个结拜吧？” “没有桃园、没有酒、也没有线香，怎么结？”穆宁停止打闹。 “滴血。” “电视上见过滴血认亲还没见过滴血结拜呢。”山峰笑道。 “早一些的武侠剧里，江湖人士大多会用滴血方式结拜，以表忠诚，俗称歃血为盟。” “听着挺有道理，开干吧。是不是得先搞个可以装血的容器，比如碗或者小杯子什么的？”山峰的猎奇心高于常人，已经开始翻腾桌兜找容器。 “滴血不是贩血，用不着大容器……有了，化妆镜。”项北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化妆镜，那是前段时间她买梳子送的，一直装在书包里没用过。 “还差个取血的东西，没有针……只能暂时用小刀代替了。”项北又从文具盒里拿出小裁纸刀。 “你俩来真的啊？”穆宁瞪大眼睛。 “当然。”项北和山峰异口同声。 穆宁看着锋利的刀刃有点怯，手肘撞了山峰一下， “你先来。” “怎么，害怕了？”山峰的脸上挂着嘲讽又得意的笑。 “嗯，是有点。” “难得见你认怂，小北，你掌刀，开始吧。” “等等，得给刀片消个毒，山峰，你找抽烟的男生借个打火机。” “好。”山峰虽然不抽烟，但是对其他人的抽烟状况门清，很快拿着三个打火机回来了。 项北拿了一个红色的打火机给小刀消毒，拿出一包抽纸放在旁边备用。 “山峰，准备好了吗？” “好了。”山峰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到项北眼前。 项北右手握刀，左手抓着山峰食指，刀片向指腹划去，刀子还没离开血已经冒出来了， “穆宁，化妆镜放到下面。” “哦，好。” 山峰食指上的血有点不受控制，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下去四滴，他抽了几张纸包住，顾不上指尖的疼痛兴奋催促道， “下来该谁了？” 项北看了眼依旧害怕的穆宁，拿刀尖划过自己左手中指腹，在化妆镜上滴了两滴血后迅速用纸包住。 穆宁拿着刀子根本下不去手，求助项北， “小北，你帮我吧，我下不去手。” “我把握不住力度，自己划好掌控，不用怕，你忘了你小时候门牙磕破满嘴血，一声没哭。” “那时候小嘛。”没办法，穆宁只好自己动手，力度太轻半天不出血，山峰看不下去吐槽， “穆三宁，你再磨蹭我和小北的血都要干了。” 穆宁眼睛一闭加重力度，血终于出来了，滴在项北和山峰的血上，穆宁立刻用纸包住。 “好了好了，小北想誓言，我找人拍视频。”山峰把手机给前桌小李，“拍清晰点，人坐正。” “我们这么说吧：今天滴血为誓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愿为彼此两肋插刀。” “可以，开始。”山峰已经按耐不住了。 “我山峰。” “我项北。” “我穆宁。” “今天滴血为誓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愿为彼此两肋插刀。” 小李点了视频完成，把手机还给山峰。 “好了，山峰，你的手指好像在流血。” 三个人齐齐看过去，山峰指头上的纸巾已经被血完全渗透，只留边角一点白。 山峰把纸拿掉，露出被血模糊的指头，刀口处像小泉眼般不断往出冒血。项北抽了两张纸叠的更厚一些给山峰抱住， “用力按住，强压能止血。” “好。” “山峰，你划了多深的口子，对自己这么狠的吗？” “也不深，等会儿就好了。” “接下来该排顺序了。”穆宁兴奋道。 上课铃声中断了结拜的最后环节。 穆宁从后门溜走，项北和山峰也坐好准备上课，这节是英语课，项北最喜欢的课。 第五章 我对浓香过敏 今天的章岭楠穿了件v岭蓝毛衣配白色休闲裤、棕色英伦布鞋，半刘海亚麻棕头发，清新中带点慵懒，让人不禁想到了蓝天白云、麦穗，好像回到了乡间，空气都清新了。山峰戳了项北好几下才清醒。 “怎么了？”项北小声问道，并未露出半点不悦。 “我的指头还在流血。” “还没止住？”项北看到他包指头的纸再次红透，“你不会有败血症吧？” “没有，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先去医务室。” “下课了去吧。” “你现在这情况要是等到下课流成干尸了，我跟老师请假。” 项北正要举手打报告，章岭楠已经走到她们身边了。 “你俩嘀咕什么呢，不好好听课。”责备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却像关心，温柔又低沉。 “老师，山峰手指不小心被刀子划破了，血止不住。” “手伸出来我看看。” “山峰拿掉伤口上的纸给章岭楠看，还有血在外冒，不过没一开始那么多了。” “跟我去医务室，其他人先自行翻译剩下的文章，回来后抽查提问。” “我也去。”项北起身。 “嗯，走吧。” 医务室的张医生是个大美女，学校很多人追，但她只看的上章岭楠，也只对章岭楠露笑脸。 她透过玻璃看到章岭楠，起身笑脸相迎， “章老师来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是我学生，他手指破了，血止不住，麻烦张医生给看看。” “好。” 张医生检查了山峰的伤口，消毒，撒上止血药粉，简单包扎了下， “同学，你的凝血性能偏低，平时要尽量避免受伤，如果不小心受伤流血需要尽快处理。” “嗯。”山峰轻声应道。 “你的伤口看着像人为的，怎么回事？”张医生皱眉。 “我们俩抢小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项北抢先一步回答。 张医生看了项北一眼，没再继续细问。 “伤口不要碰水，明天再来换药。” “谢谢张医生。”山峰起身道谢。 “张医生，还有她。”章岭楠拉起项北的手腕，指着她的左手食指。 项北很好奇章岭楠怎么注意到的，她的伤口那么浅，也不流血，普通社交距离根本看不到。 张医生看了眼项北的指头， “她的伤口很浅，不流血，没事。” “安全起见还是处理下，消消毒，贴个创可贴。” “好吧。”张医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是看在章岭楠的面子上还是给项北处理了伤口。 回教室的路上项北跟山峰走在前面，章岭楠在后面，没人说话，项北总感觉他在盯着自己，心里忐忑不安。 回到教室没一会儿便下课了。章岭楠后脚一出教室门山峰紧张息息的问项北， “我怎么感觉章老师好像知道真相一样。” “同感。”她也有这种感觉。 “你说他会不会告诉学校？” “应该不会，章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后面再无人提及此事，项北终于放心，对章岭楠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他过然跟其他老师不一样，把学生们当朋友对待。项北心里的那份喜欢似乎变了，从狂热慢慢沉淀了下来。 穆宁给三个人拉了个群，取名为三无人员，在群里经过激烈讨论后定下大小王，项北老大（她年纪是三个人中最小的，但是成熟稳重学习好，被推选为老大），山峰老二（完全是因为年龄），穆宁老三。当晚，三人一起去了西市的高级餐厅——卡宴餐厅吃饭，弥补仪式感，山峰请客。 项北和穆宁家境不错，但第一次来卡宴餐厅吃饭。两人看着富丽堂皇、比钻石还闪的环境玻璃墙面，备受震撼，项北表面淡定，穆宁完全不受控制。 “哇，差点闪瞎我的狗眼，不愧是大少爷的世界，以后记得多带我们长见识。” “好说好说。” 刚落座饭菜便开始陆续上了。统共十道菜，穆宁正要说太多时，看到每道菜只有三筷子的量瞬间闭嘴了。 “果然，富贵人家吃的是花样，不是饭。”穆宁拿起筷子准备吃，被山峰拦住。 “等会儿，酒上来了碰个杯再吃。” “你还点酒了？”项北惊讶的看着他。 “庆祝吗，没酒总觉得缺点啥，放心，我点的红酒，少喝点不会醉，也不会被家长发现。” “那就好。” 山峰主动为大家斟上红酒，站起身碰杯。 “老大，说两句。” “祝我们三无人员团每个人都心想事成，越来越好，走向辉煌。” 穆宁一脸嫌弃， “小北，你这也太官方了。” “那你来个不官方的。” “嗯，祝我们三个有花不完的钱。” 山峰笑她， “财迷，干杯。” 三个人边吃边聊，话题不由自主到了章岭楠身上。全是赞美、崇拜，项北默不作声干饭，只听，不参与讨论。穆宁不肯放过她， “小北，你觉得章老师会不会和自己学生谈恋爱。” “人家有女朋友。” “我感觉他不像有女朋友，说有女朋友不过是拒绝追求者的借口。” “跟我们没关系，别说他了，说说我们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吧。” 山峰和穆宁齐声道， “煞风景，以后私人聚餐不许提学习。” “好啊，那也不许提章老师。” “章老师得罪你了，不能提他？”山峰问他。 “没有，他是老师，提他避免不了要提到学习。” “两码事，两码事，章老师是我偶像，跟你们说，我买到章老师同款鞋子了。” “你不是最讨厌模仿吗？” “模仿自己崇拜的人，不一样的。” “花了多钱。” “三万。” 项北和穆宁同时瞪大眼睛，“章老师家这么有钱吗？” “应该是挺有钱的，他穿的很多衣服、鞋子、饰品都是设计师限量款，不广销的。” “那么有钱还来当高中老师，受这苦，不应该啊。”穆宁不可置信。 “有可能人家喜欢呢。”项北冷不丁来了句。 “也是，你们先聊，我去上厕所。” 二十分钟后穆宁回来了，一脸的八卦相。 “你们猜我看到谁了？” 项北和穆宁看着她，等答案。 “章老师，他和一个富婆手挽手，拥抱，可亲昵了，章老师该不会被富婆包养了吧？” “这……不是不可能，但看章老师的性格又不至于。”山峰思考分析道。 项北咬着筷子坚定道， “不可能，章老师不是那样的人。穆宁，八卦要有度，谣言可以毁掉一个人。” “我就猜测一下，肯定不会乱传的，吃饭吃饭。” …… 躺在床上，项北思索着穆宁的话，心里也疑惑起来，章老师从未在人前展示过女朋友的照片，难不成真的被富婆包养了？不不，不会的，他长那么帅，完全可以找富家小姐谈，不至于找富婆。万一他小时候经历凄惨，就喜欢比他大的女性呢？可是章老师看着性格很好，很阳光，不像那种情感缺失之人…… 章岭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高调，一天换一套衣服装备，时髦程度不亚于明星，完全取代了山峰人气王的地位，引来不少学生私下偷偷效仿，山峰也成了章岭楠的效仿者之一。项北作为课代表被许多人羡慕，但她并不觉得这是美差，她虽然被章岭楠吸引着，但她又看不惯他的高调和花枝招展，甚至有点反感，吃醋，很矛盾的情感，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老凤仙，最擅长招蜂引蝶。 第一节晚自习下了后项北抱着英语作业去章岭楠办公室交差，和以往一样站的远远的。 “项北，我很严厉吗？” “没有。” “那为什么每次都站这么远？”章岭楠自认为很有亲和力，并不属于严厉那一挂的，学生们几乎都和他处成了朋友，其他课代表也很喜欢和他聊天，唯独项北，每次见到他站的远远的，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我对浓香水有点过敏。” “……” 办公室里还有三个老师，纷纷看向章岭楠，隐忍笑意。 “咳咳，最近大家学习状况怎么样，有没有跟你反应什么？” “没有。” “那就行，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你帮我督促下大家的学习，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反应。” “嗯。”项北面上乖顺的应着，心里却吐槽：我督促大家学习你好有时间打扮自己，招蜂引蝶？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项北望了他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摇摇头走了，有些事情不该她多嘴。她前脚刚踏出门又被章岭楠叫住，他塞给她一小盒巧克力，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补充能量，你们现在课业重，一定要调整好心情，劳逸结合。” “谢谢章老师。”原本的拒绝到嘴边成了感谢。项北没回教室，而是叫穆宁去操场散步，聊天吃巧克力（他们上晚自习是自由的，操场在学校里面）。 “章老师给你巧克力，还是德国产的，他对你可真好。” “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他只不过是想让我帮他盯同学的英语学习，然后自己去招蜂引蝶，老凤仙。” “哈哈哈，老凤仙，这个名字又土又形象，亏你想的出来，不过盯同学的学习是你身为可代表的分内之事。” “那他的分内之事是什么？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让学生无心学习？” “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是哪儿的醋坛子打翻了吗？” 项北打了她一下，力道不重，正色道， “我有种预感，我们班这次的英语成绩不会多理想。” “为何，就因为章老师长得帅，太在意自己的形象？这理由太牵强了。” “不是，我偶尔翻看过大家的英语作业，百分之三十抄袭，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正确率也不高，不像一个火箭班的水平。” “我建议你和章老师直接说，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成绩。” “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再说吧，万一是我误判了多尴尬，况且章老师自己改作业肯定也知道。” “也对。” 两人一直聊到九点多才结伴回家。 第六章 山峰，对不起 项北有些困，但还是坚持写完作业才睡，这次期中考试很重要，不能考砸。 凌晨十二点，项北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洗漱上床睡觉。眼睛刚一合上便开始做梦。梦里章岭楠和她手牵手在操场散步，没过一会儿突然杨老师带着许多女同学出现，带走了章岭楠，还威胁她不准靠近他，她哭着看他离开却无能为力…… 项北睡过头了，她爸爸开车送她去学校。第一节就是英语课，项北看到那张与梦境重合的脸，混混沌沌的脑子又卡顿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项北，愣在门口干什么呢？想自己罚站？快进来。” “哦哦。”她慌忙跑到座位落座，一节课都在思想抛锚，一个字母音节也没听进去，还好章岭楠这节课没提问（章岭楠很爱叫项北回答问题，每节课至少叫一次，今天破天荒‘放过了她’）。 下课铃声一响，项北便趴桌上睡着了，她太困了，不睡一会儿下节课无法集中精神听讲。 然而每节课后项北都睡，穆宁最近补学习任务很少过来，山峰无聊，忍不住逗项北，不让她睡， “项北，你是睡神吗？最近怎么一下课就睡，昨晚逮老鼠去了？” “别吵。” “我这是帮你提神，快起来，聊聊天就精神啦。”山峰拿着她的马尾辩玩耍着，项北爬起来一把打开， “去祸害你家杉菜去，别打扰我睡觉。” “我倒是想去，人家不搭理我啊。”山峰故作悲凉道。 “去要你送出的礼物她就搭理你了。”项北随口胡诌道。 “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要回来，太小气了，不符合本少爷的做事风格。” “不是让你真要，不过是接近她的借口。” 山峰觉得项北说的有道理，第二节课间活动跑去文科一班找杉菜，杉菜不出来，他便站在门口喊，跟她要自己送的礼物，引来不少人围观。正在抄作业的穆宁惊呆了，望着两人。杉菜愤怒的盯着山峰，起身去了门口，咬牙切齿道， “晚上给你。” 要礼物事不到一天时间很快在学校传开，等到晚上的时候已经出现好几个版本：山峰有了新欢不喜欢杉菜了；山峰恢复理智不愿当备胎…… 晚上放学回家，穆宁提起此事乐的合不拢嘴。 “你没看到当时杉菜的脸色多难看，当着全班的面被讨要礼物，太丢人了。不过话说回来，山峰怎么突然变聪明，不再被爱情蒙蔽双眼了？真奇怪。” “他还真去要了？”项北小声道，她只是不想他打扰自己休息，这么一来他和杉菜彻底没戏了，希望他到时候别怪她。 “啊？是你给山峰出的主意？哈哈哈，夺笋呐，没看出来啊，小北，蔫坏。” “我就那么一说，谁成想他真去干了，真是个愣头青啊。” “杉菜绝对会狠狠捅山峰一刀，等着吧。” “你是导演吗，这么肯定。” “我太了解杉菜了，得罪过她的人都被报复了，这次是全校性质的，她怎么会放过山峰。” “不至于吧，同学一场，山峰也是真心喜欢她，又对她那么好，她不至于为了面子恶意报复吧。” “等着看好了。” 山峰早上没来学校，中午午休来的，他小声叫醒熟睡中的项北， “你出来下，我有话和你说。” 项北看着他那张萎靡不振的脸最终拂去睡意跟着出去了。 “老大，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杉菜，可我喜欢她，你不帮忙也不能坑我啊。” “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要礼物的事情，昨晚杉菜特意把我约在世纪华纳门口，归还了所有礼物，那些礼物她连拆都没拆，你们还说她图我钱？图我钱会不使用吗？会那么利索归还吗？” “她说什么了？” “她说，山峰，当初我没答应你是对的，你果真经不起考验，这些礼物你都拿回去，我不稀罕，以后你再打扰我，我就去教务处告你，让我爸妈去找你父母。” “这么狠，那你有没有看那些礼物是不是原版？”项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一次在商场她碰到杉菜，她背着一个香奈儿包包是山峰送她的那款，没有吊牌，看的出来不止背过一次。 “都到现在了你污蔑她，我早就过杉菜不是贪慕虚荣的女生，你们不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是不信，为什么？” “对不起，山峰，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我愿意弥补。”项北也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了。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她现在彻底不理我了。”山峰难过的将脸埋进胳膊，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事后项北越想越不对劲儿，难道是她把杉菜想的太坏、错怪她了？还是说他们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点。 答案第三天就揭晓了，杉菜归还礼物的照片上了校网帖子，热度极高。大家都在骂山峰不是男人，得不到就毁掉，装大度，纷纷同情可怜杉菜，以前那些质疑她贪慕虚荣的声音也消失了。项北看着那无数漫骂，心里难受又生气，事情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匿名分成好几个人发帖子： 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会面地点并拍出如此清晰的照片上传？ 是啊，这照片一看就是有意为之。 紧接着，其他旁观者纷纷站了出来。 这款包包我见过，是最新款，一周前才发售的，山峰这么大手笔吗？ 山峰，快出来，说说你是怎么搞到这个限量款包包的，十几万呢，你真有钱。 人傻钱多，被设局了还不知道，哎，可怜。 上帝给了他财富和外貌，却没给他一丁点智商。 史上最茶杉菜，肯定是她找人拍的照。 我只想知道那个包究竟是谁买的？杉菜自己还是山峰？ 谁知道真相，快出来说说。 …… 山峰一直没回复，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亲自出来辟谣，说那个包不是他买的，他不知道，那天没仔细看。此刻，他五味杂陈，他已经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杉菜压根不喜欢他，他送的礼物有的卖了换成钱，有的拆封用了，昨晚归还的那些礼物有一大半是临时新买的，有正品有a货，都是为了骗他。他能接受她不喜欢他，但不能接受她找人拍照，发校网抹黑他，糟蹋他的真心，穆宁他们说的没错，他是被爱冲昏了头脑，把泥巴当宝玉。可他还是放不下她，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山峰没心情去学校，请了两天假。 关于山峰和杉菜的帖子不见了，山峰来上学了，还和往常一样高调开心，完全不见一丝伤感情绪。项北却一眼看出他眼底的伤感，再次道歉， “对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了，是我自己没脑子，识人不清，活该，你算是帮了我。” “不如转移下注意力？” “转移到哪儿？” “学习，我可以帮你辅导。” “让我学习还不如继续难过。” “你短期内也不会很快喜欢上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做讨厌的事情，情绪对冲。相信我，学进去了也很有意思，实在不行中途放弃也行，反正学习不会伤害你，没什么损失，你觉得呢？” 山峰想了想点头答应。被杉菜伤过后他的心情一直不好，连打扮的心劲儿也没有了，心好像突然死了，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做点其他的转移注意力也未尝不可。 山峰在项北的督促和帮下开始认真听课，写作业，听不懂的记下来课后问项北，作业不会的也问她，但他的基础比太差，教起来很费劲费劲。项北性子好，教的很耐心，不耐烦的时候最多皱眉，沉默一下，不会真发脾气。 “小北，没想到你讲题的时候这么温柔好脾气。” “聪明人对笨蛋都很宽容的。” “你，聪明了不起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万年老二。” “总比倒数第二好。” “哈哈哈，你也太有目标了，跟我比，不过话说回来咱俩还挺配，都是二。” “胡说八道，赶快做题，下周就要考试了。” “好的，项老师，晚上叫上穆三宁一起串串，最近学习太努力，都饿瘦了，我请客。” “作业写完了再说。” “好嘞。”山峰跟打了鸡血似的刷刷刷做题。 第七章 章老师惨了 分科后第一次大考，学校无比重视，特意给高一年放两天假腾出教室考试用。项北和山峰被分在同一个考场，中间隔着四排。第一天考语文、数学，第二天英语和理综。 数学是章岭楠监考，他好几次经过项北身边驻足看她答题。她答题很快，不是急躁的快，而是深思熟虑的快，答完也不检查直接交卷。 “考试纪律不允许提前交卷，再检查检查吧。”章岭楠让项北拿着卷子重回座位。 项北没有检查的习惯，离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她干脆趴桌上睡着了。 山峰在教室门口等着，看到项北冲她招手，掩饰不住的开心， “考卷百分之八十的题目我都做完了，我感觉这次能考好。” “你能确定那百分之八十的答案都是正确的吗？” “这个，不能保证，但至少是根据学到的知识算出来的，不是掐指一算。” “哈哈，那就行。” “走，去吃饭，城东的米其林餐厅，我请客，感谢你这段时间给我辅导功课。” “可我跟穆宁约好了去商场给她买帽子。” “那一起嘛。” “我问问她。” 穆宁当然满心答应。 三个人一起去了城中最繁华的罗马步行街，那里聚集了最潮流时尚的小店，年轻人汇聚地。他们从六点逛到八点还没买到心仪的帽子，山峰已经饿的肚子叫了好多遍，跟公鸡打鸣似得，靠在店门口催促道， “穆大小姐，八点了，再逛下去饭店要关门了。” “知道啦，帽子虽然多，但是好看又合适的找不到嘛。” “我看你试过的那些都可以啊。”山峰说着扫了一遍店里的帽子，最后停留在一顶卡其色戴网纱的毛呢贝雷帽上，走过去拿过帽子二话不说给穆宁戴上，“这个好看，适合你。” 穆宁在镜子里端详了半天，“确实还不错，小北，你觉得呢。” “挺好看的，山峰的眼光没问题。” “那行，就它了。” 穆宁准备去结账时山峰已经先一步付了钱。 “山峰，你付钱做什么。” “节省时间呐，我都快饿死了，快走吧，帽子又不贵，就当我送你的冬季礼物。”说着已经跑去路边打车了。 “收着吧，后面找机会也送他个礼物就好了，走吧，山峰叫我们了。”项北挽着穆宁跟上山峰。 “嗯。”穆宁小心翼翼的摘下帽子放进书包，嘴角不自觉上扬。 服务员带山峰他们直接去了包间，穆宁一落座便开始调侃， “少爷大气，想想我上次来米其林餐厅还是过生日的时候。” “米其林餐厅又不是特别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在玫瑰庄园（西市别墅区，但不算顶级富人区）。” “那跟你家比小巫见大巫。” “小姑娘家家这种攀比心理要不得。” “切。” “小北，考数学的时候我看章老师一直站在你身后看，后面你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也一直看你，好像很担心，还问另一个监考老师来着。” “我睡着了没注意。” “章老师似乎很关注你。” “我是学生兼课代表，他是老师，关注也正常。” “不对，他对你的关注带着一种探索、好奇，好像被你吸引住了似的。” “你不是说你在好好答题吗，怎么观察那么仔细？”项北转移话题，心里却暗喜。 “后面几个答题不会做，放弃了，无意中看到的。” “后面考试遇到不会做的题试着做一做，思考思考，这样老师讲试卷你才能跟上。” “嗯，知道了。” “明天还有两门。考完第二天还要上课，就不能放一天假让人休息一下吗？”穆宁抱怨道。 “你可以请假。”项北提议。 “我父母要是能同意我肯定就请了，不如这样吧，项北，你装病，我去你家看你，顺带休息。” “过多的脑力劳动才会累，考试那些题你都会吗？” “小北，你现在怎么这么损，是被山峰传染的嘛。” “穆宁，你过分了啊，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再和你掰扯，哼。” “懒人屎尿多，快去吧。” “穆宁，放下筷子，等我回来再吃，贪吃蛇。” “这人真是，赶紧走吧，上个厕所屁事这么多。” …… 三个人吵吵闹闹吃完饭十点半，明天还要考试，山峰让接他的司机先把她们两个送回家，他自然也是跟着的。 车子停在项北和穆宁家中间，两人先后下车。 “山峰，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叔叔，辛苦您了。”项北礼貌道，司机点点头，没有过多情绪。 山峰也下车了，看着她们紧挨着的家，眼里露出羡慕，虽然从小到大他身边的跟随的人不少，但真心亲密的却没有一个。 “跟我不必客气，没想到你们是邻居，真好。快进去吧，外面冷的很，我先走了，明天见。”改天也让我爸在这儿买套房子，山峰暗自想道。 “再见。”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项北全班第一，年级第三。数学和英语单科全年级第一，她主要是被语文拉分了，一百一十五分。 晚自习上，山峰无比崇拜的眼神盯着项北，他以前不喜欢学习好的，觉得他们都是书呆子，很无趣，但是认识项北后完全改观了，他们不止学习聪明，做人做事也聪明，善良，幽默。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平时玩耍睡觉一样不落，怎么就能考这么高。” 项北挑眉， “天赋这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自恋，不过我这次也不错，倒数第五，成绩比分班时候提高了四十分，可以跟我老爸提要求啦。” 项北惊讶道， “倒数第五还敢提要求？” “我爸说的，只要有进步就奖励。”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穆宁像往常一样叫项北回家，她心情很不好，很安静，项北大概猜出一二， “怎么了，没考好？没事的，新班级还没适应过来，你父母会理解的。” “什么啊，分班的时候第十八名，期中考试二十三名，理解才怪呢。小北，我等会儿要赴刑场了，你记得给我烧纸，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烧上，一样不能缺。” “你呀你，压根不需要安慰。这样吧，我等会儿给你爸妈打电话，说你在我家写作业，寻找这次考试失利的原因，只要态度端正，他们应该不会多生气。” “我看行，小北，还是你有办法，我爱你。”说着嘴凑过去要亲她，被她一把推开。 穆宁突然想到什么，猛拍了拍自己后脑勺， “我听说你们班英语成绩全年级第七名，被重点班超过了。”高二理科班总共三个火箭班五个重点班，八个普通班，文科是一个火箭班，两个重点班，三个普通班。 “是。” “那章老师惨了，哪怕有你这个全年级单科第一也帮不了他，不知道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他只是实习生，应该不会多严重。”项北这么说着心里却担忧不已。作为课代表她详细对比了这次的英语成绩和分班时候的成绩，平均分低了二十分，这次考试难度中等，低这么多只能说明大家整体学习下降了。 “但愿吧，我还挺喜欢章老师的，毕竟那么帅的老师就一个，想着他在大会上被领导批评我就心疼不已。”穆宁夸张的捂住胸口。 “这么慈悲为怀，你应该去寺庙待着。”项北白她一眼。 “吃醋啦？好了好了，我不心疼他。” “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吃什么醋。” “嘴硬，我还不了解你，越在意越假装不关心。” “厉害死你，快走。” 第八章 他肯定很难过 下午三点高二全年级在操场开会，台上放了一个立式话筒，一排桌椅，台子两侧放着两个大音响，台下第一排是代课老师，第二排按班级从理科一班到文科三班依次分成六列四排，只有凳子没有桌子，班主任和学习好的坐在每个班级最前面，项北在他们班第一排坐着，前面正好是章岭楠。章岭楠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配黑衬衫，衬衫扣子解开了两粒，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外穿灰色大衣，梳着半背头，带着半框眼镜，校长和教务处主任讲完话便是老师做检讨，章岭楠是第一个，他站在台上，神情严肃，像在年终会上做总结的霸总。项北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神情，他字里行间透漏着平淡、冷静，让人感受不到他的‘知错悔改’。他朗读完抬眸的那一瞬间，项北看到了他眼里的羞愧、无地自容。 项北看着章岭楠，同情又心疼，其实他除了打扮高调以外其他都很好，自信傲娇，除了学习成绩还关心学生的心情，跟他们谈话聊天，教课也很认真，结果没取得理想成绩，他一定备受打击吧？我要怎么安慰他合适呢？ 手机接二连三响起，是穆宁给她发消息：小北，请假，出去玩。 开会呢。 这就是普通的师生动员大会，各种讲话，没意义，快走，我找到一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再等等。（她想找机会安慰章岭楠。） 我在学校门口的大榕树下等你。 嗯。 章岭楠在下面坐了不到十分钟突然离开了，好像是朝着校北门口方向去的。项北以身体不适请了假（班主任问也没问便批准了，好学生就是请假容易），她匆忙跟上章岭楠，此时鞋带不懂事的开了，等她系好鞋带却再也不见章岭楠身影，他去哪儿了呢？校外还是办公室？ 这时，穆宁的消息又来了，说她回宿舍取个东西，晚会儿到。项北闷闷不乐的到榕树下等穆宁。 项北无聊之余四下张望，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哪怕对方背对着她也能一眼认出，他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很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大波浪栗棕色长发，赫本风小黑裙，棕色毛呢外套敞开着，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脚蹬十公分的黑色羊皮小短靴，头戴棕色贝雷帽，五官美艳，化着精致的复古妆容，好似几十年前的港姐，让人一眼难忘，此刻她站在那儿，表情微怒，性感红唇一张一合。 “章岭楠，我们两个月没见面了，每次我让你来找我你都以忙为由推脱，电话也是好几天打一次，没说几句匆匆挂掉，总统都没你忙。” “小小，我带的高二火箭班，工作量和压力真的很大，你如果不信可以跟我生活两天，看看我究竟有没有骗你。” “我又不是没上过高中，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最起码的真诚得有吧。” “我说的你都不信，你只信自己认为的，你要我怎么办？” “我只是想见你，感觉像是在逼你一样，既然这样不如分手好了。” “小小，再有两个月就寒假了，我回去天天陪着你，弥补你好不好？”章岭楠想要去拥抱对方，却被推开。 “我已经等够了，这次我不是跟你闹，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分手吧。” 漂亮女人转身走了，章岭楠并未上前去挽留，呆站在原地好像一个树桩。 项北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瘦高、落寞的身影，感受着他此刻的痛苦难过，工作不顺，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恋人无尽的指责和分手，他该多难过、孤独啊…… “小北。”一声大喊唤醒两个人。章岭楠回头正好对上项北怜悯的双眼。 “看什么呢，叫你也不答应。”穆宁蹦跳着搂住她肩膀，章岭楠正向她们走来，穆宁立刻站直打招呼，“章老师好。” “师生大会还没结束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哦，小北身体不舒服，我陪她去医院看看，那章老师我们先走了。”穆宁撒谎道，挽着项北抬脚就走。 “我送你们去吧。” “不用了，章老师，我看教务处主任好像在找你，我们先走了。”两人跑的太快，章岭楠根本反应不及。 安全后项北停下脚步，嗔怪道， “穆三宁，哪有人生病跑这么快的。” “我这不是怕章老师跟来嘛。” “为什么每次都说是我生病。” “我生病没人信，好学生信服度高。对了，刚才你看到章老师怎么也不躲起来，让他看见。” “没反应过来嘛。”项北撒谎，抬头看到一旁的便利店，跑进去买了一盒东西，“穆宁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项北飞快往回跑，气喘吁吁，章岭楠还在原地。 “项北，你不是去医院了？这么快就……” 项北双手递过一小盒巧克力，“你说过吃巧克力心情会好一些，给。” 好一会儿，章岭楠才接过， “谢谢。” “考试成绩不理想不怪你，新老师和学生总有一个适应过程，下次一定会考好的。” “嗯。” “我谎称生病请假的事情别告诉其他老师哦，我也会守护你的秘密，再见。”项北说完就跑了，生怕章岭楠反悔拒绝似的。章岭楠看看手里的巧克力，再看看那个跑远的身影，突然笑了，这大概是他灰暗一天里的一缕阳光。 穆宁双手叉腰等的甚是着急，看着回来的项北问道， “你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 “神神秘秘，不说算了。” “不重要的事情。”项北努力压制着，但激动和喜悦还是悄悄爬上她的脸颊。 穆宁嘴里的好地方便是游乐场的摩天轮，项北的期望一下子跌落谷底， “穆三宁，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我们从小到大玩了上千次的游乐场？” “另有玄机，走。”穆宁拉着项北朝最里面跑去。 游乐场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九色3d玻璃桥，大约有三百米长，五米高，背景音乐是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桥对面站着一个人，项北看不清他的长相，以为是其他游客。 项北闭眼倾听着，心也随着音乐起舞，章岭楠轻搂着她的腰，笑望着她，一步，两步，三步…… “小北，发什么愣呢，走了，山峰还在等我们呢。” 项北被拉回现实，跟着穆宁过桥， “你刚才说山峰来了，在哪儿呢？” “就桥对面站着的那个。” “他不会是要给你表白吧？” 穆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项北， “不可能，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千万别当着他的面开这种玩笑，我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 “穆宁，这不像你，以前你喜欢谁都会表达出来，然后主动出击，表白，送礼物，全校皆知的那种，这次怎么了，都不敢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 “因为……因为这次真正的动心了。以前的喜欢只浮于表面，所以不在乎。” “需要我帮忙吗？” 穆宁摇摇头， “先以朋友的名义相处吧，他现在心里还有杉菜，我不想潦草开始，潦草结束，等上大学后再说。” “呀，难得见你稳重理智一次。” 穆宁揽住项北肩膀，“那当然，我平时都在藏拙。” 山峰看到两人埋怨， “你俩可真够慢的，我都在这儿等俩小时了，从天明等到天黑。” “少爷辛苦了，呐，给你的补偿礼物。”穆宁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塞到山峰怀里。 “算你有点良心，我得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山峰说着已经打开了木盒，是一个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椭圆胸针，上面是灰色贝母雕刻的拿破仑像，他手里的剑从椭圆框了刺了出来，复古又霸气。 “怎么样，少爷，可还得你心？” “穆三宁，虽然你其他方面一般，但是挑的礼物很有品味，我很喜欢，这两个小时没白等。” “少爷高兴就行，这个九色桥之后还有什么安排？” “去坐摩天轮吧，然后吃饭，回家，怎么样？” “我想玩过山车。”项北提议。 “我恐高。”穆宁和山峰异口同声。 “摩天轮也很高呀。” “但它比较缓慢。”穆宁道，“你不是也……。” “行吧，那你俩去坐摩天轮，我坐过山车。”项北打断穆宁，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就这么定了，完了在这儿会合，我先走了。” 项北也恐高，她只是想给穆宁和山峰提供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去了摩天轮旁边的凉亭等他们。 看着摩天轮缓缓升起，项北自言自语道，如果摩天轮未被赋予浪漫，应该就不会这么多人了吧？要是章老师在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坐摩天轮，他会坐我对面还是旁边呢？他会不会尴尬呢？应该不会，他女朋友那么美艳绝伦，就算分手了，我这样的长相也入不了他的眼，他只会把我当学生，想到此，项北开始失落难受起来。 三个人玩完吃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一路上项北都心事重重，她的脑子全被章岭楠和他那望尘莫及的女朋友占据了…… 第九章 中考失利后章岭楠换了一种教学模式，强压政策，英语作业比平时多了两倍，还占用了一节晚自习补课，大家怨声载道、心里不满却也不敢缺席。章岭楠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学生神情飘忽的脸用钢尺敲了敲课桌， “集中精神听讲了。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但你们现在是高二，最重要的时刻，稍微松懈就会掉链子，到了高三通宵补也来不及。好了，下一题，完形填空，我们先整篇通读翻译大概意思……。” 一个月后小模考试，高二二班的英语单科成绩依然年级第七，平均分比中考提高了五分，可以说没有任何进步，结果证明章岭楠的高压政策没有用。半夜十二点，章岭楠还在办公室，就着小台灯盯着大家的试卷，眉头紧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高压的压力不够大，应该再加量？试试吧。 章岭楠继续加压补课，好像中了邪似的根本不管大家的接收程度，只管自己输出。一周下来同学已经吃不消，哪怕是那些奔着章岭楠颜值的花痴也扛不住了，纷纷求项北跟老师沟通，取消晚自习补课。 “项北，你英语单科全年级第一，又是课代表，现在只有你的话章老师才能听进去，拜托你去和他讲讲嘛。”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同学小田枕在课桌上央求。 “是啊，项北，你也看到了，这种方式完全不适合我们，大家还有其他课程要学，把大量时间放在英语上却没效果，这不是白忙活吗？这些时间要是用来睡觉还能提神醒脑呢。”同学小强附和。 一旁的山峰突然开口了， “小北，我觉得大家说的没错，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和老师严肃沟通，要不要来个请愿书，大家都按上手印？” 项北白他一眼，清了清嗓子， “我可以和老师沟通，但你们每个人需要写一份建议书，能让大家或者自己成绩提高的方法，然后交给我。如果只是单纯的抗议，提问题不给解决办法，老师八成不会同意，你们觉得呢？” “好，听你的。” “那行，下午自习前交给我。” 晚自习后项北按时去抱作业，拿出一打信给章岭楠，章岭楠捏着厚厚的信封问道， “这是什么？” “提高成绩的建议书，大家希望取消晚自习的补课，换个方式，同学们已经超负荷运转了，再加负荷只会适得其反，而且事实证明高负荷确实没用。” 章岭楠坐着转动椅子，面向项北严肃道， “所有可能的办法我都想过了，唯有高压政策具有可行性。大家的成绩你也看到了，不补课的话期末考试全年级倒数也不是不可能。原本你成绩好可以不参加，但你是课代表，不能缺席。” “成绩不好也不全是大家的原因。” “我知道我有很大责任，所以我在采取措施改变。” “压根不是这个问题。”项北有些急了。 “那是什么？” “你，你让同学们分心，无法专心上课。” “……” “大家十七岁，正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纪，你每天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大家根本无法专注听课，只顾着看你、讨论你了。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了，只要你一上课，氛围就变了，根本不像老师上课，而像明星录综艺。” “这个只是我……” “我知道这是你的自由和个人特色，但你选择个人特色和被人喜爱的时候就不能再要求大家成绩也好，两者只能选其一。” “但你并未被影响。” “我未被色所迷……不是所有人都意志力坚定，章老师，你既然选择当老师，就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学校对老师和同学规定着装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那些潜在风险没办法放在明面上说。” 章岭楠愣住了。 “章老师，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您继续选择这样的高压模式，期末考试或许真的会倒数。还有，建议书都是同学们认真写的，希望你能抽空认真看看。” “我会看的，你回去上自习吧。” “嗯。” 项北走了，章岭楠坐在办公室沉思，项北虽然是他的学生，但看问题很透彻，以前他一直认为学校的这些规定只是为了防止学生攀比，早熟，方便管理，原来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其他老师陆续离开了办公室，又剩章岭楠在熬油点灯看学生们的建议书。 第二天下午的英语课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留着黑色寸头的朴素男人。项北望着他出神，耳边是同桌山峰不可置信的声音， “天呐，这还是我们英俊时尚的章老师吗？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好像刚改造出来。” “我觉得挺好的，这样更像老师。”项北说着嘴角不自觉勾起，章岭楠听了她的建议。 “好个屁，我不理解他为什么非得把那么帅酷的头发剪掉？还穿那么土的运动衣。” “那你去问他。”项北转过头揶揄山峰。 “我下课了就去问，我要和他促膝长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想不开。” “问到了记得告诉我。” “哼。” 这节英语课大家上的五味杂陈，尤其女学生，好像自己喜欢的爱豆塌房了一样生无可恋，但是项北知道，没两天她们又会恢复过来，迷上其他人。 下课铃声响起，章岭楠合上课本说了几个重要决定， “今天开始晚自习不补课了，项北晚自习到我办公室取一下练考试卷。” “好。” 大家都围过来感谢项北， “项北，你太厉害了，轻轻松松让老师取消了晚自习补课。” “他突然换风格也是你的建议吗？” “好怀念他以前无敌帅气的模样。” “怀念什么，花痴。” “项北，你说话简直比教导主任还好使。” 项北轻咳两声， “大家先别高兴太早，章老师取消晚自习是有条件的，如果期末考试英语成绩还没提高他会重新启动高压政策。所以，你们现在要自己好好想办法学了。” “有你呢，我们不怕，很安心，以后有什么需要和老师沟通的难题都交给你了。” 项北干笑，她也没想到章岭楠会听她的建议，而且那么快速有效的执行。 晚自习项北去找章岭楠拿卷子，他正拿着手机发呆，项北扫到手机里是一张女生照片，是他前女友。 “报告。”项北连敲好几声才唤回章岭楠的神思。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让项北进门。 “老师，我来拿卷子。” “哦。”章岭楠弯腰从最底下的抽屉取卷子，露出一小节腰，他的皮肤白，所以右侧的红色划痕甚是醒目。 项北以为他受伤了，关心道， “老师，你腰上有伤，看着挺严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章岭楠急忙拉下衣服挡住，把卷子递给她，“没事，猫抓的。” “您还养猫呢？”项北很喜欢小动物，只是她对动物毛过敏，养不了。 “啊？啊，是路上逗野猫被抓的。” “哦。” 后来项北才知道，那是人指甲的抓痕，他去找前女友复合太激烈被抓破的，每每想到此项北便愤恨不已。 第十章 扫雪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学生们的校服从到长袖到加绒冲锋衣，女生们毛绒耳挂、围脖、手套全副武装，除了项北，她抗冷，而且不喜欢太繁琐，直接带上冲锋衣的帽子御寒。天气的骤冷也预示着马上期末考了。 昨晚项北做题做到十二点（平时都是十一点，只有快考试的时候偶尔学到十二点），一觉起来外面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冷风通过窗户缝灌进来，有些冷。项北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扬起嘴角打开窗户，然后下床洗漱，房间门一开，冷风直冲进客厅，妈妈正在准备早饭，嗔怪道， “小北，这么冷的天把窗户关上。”妈妈怕冷容易生病，一到冬天就很少开窗户，项北不喜欢被很热、空气不流通的感觉，但是考虑到妈妈的身体没办法，所以她只会开自己房间的窗户。 “我把门关上就好啦。”雪天空气好，适合通风换空气。 “行吧，赶紧出来吃饭，车不好坐让你爸送你去学校。” 项北在餐桌旁坐下，夹了根油条吃起来，手机也随之震动，她腾出一只手点开看了下。 “妈，等会儿穆叔叔送穆宁去学校，我搭他们的车，不用爸爸送了。” “行，穆宁家没有做早饭的习惯，你把早餐给他们带上，我做的多。”项北经常帮穆宁带早餐。 “知道了。” 雪比想象的还要厚，没到鞋面了，父母还没来得及清雪，项北双脚踩在雪上面发出咯吱响，比那黄鹂的鸣叫还好听。 “小北，快点，迟到了。”穆宁在远处催促她道。 “来了。”项北小跑过去。 学校主干道的雪赶八点前基本清扫完了，只剩操场和一些边角地。项北她们班下午是英语和体育课，体育老师请假了让章老师给他带课，大家很怕体育课变成英语课，所以英语课一下，大家都没离开座位静等通知。（章岭楠和体育老师都是实习生，年纪相仿，两人经常互相帮忙。） “你们体育老师请假了，操场有雪没办法上室外课，你们选，继续上英语课还是一起打扫操场的雪。” “扫雪，扫雪，扫雪。”同学们齐声喊道。章岭楠好像料到了似的，面无表情继续道，“项北，你带几个人跟我去教务处领打扫工具，扫雪。” “好的，章老师。” 班长秦苑冷冷的眼神射向项北，明明她才是班长，可是每个代课老师都喜欢项北，尤其章老师，做什么都是项北，完全忽略了她这个班长的存在。如果不是班主任和她妈妈关系好，她的班长之位恐怕要不保，等会儿给她点教训，让她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太阳很烈，但依然没能融化所有的雪。操场的雪已经被清扫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他们差不多能处理完。章岭楠给大家分了组，划分了区域，四人一组，项北、山峰和前桌两个男生一组，她负责扫，男生负责推、铲、拉，章岭楠也加入了，转着给各组帮忙。 大家基本都戴着手套，除了几个男生和项北。 章岭楠转到了项北他们这一组，看到她冻红的双手立刻摘下自己手套递给她， “你这小姑娘真皮实，这么冷的天手冻的通红也不戴手套，给，先戴我的。” “我不冷，干活手很热呢。” “冻到极致会发热，小姑娘要保护好双手，赶快戴着。” “谢谢章老师。” 手套有点大，但是很暖和，像刚倒上热水的水杯，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章老师，你的护手霜挺好闻。” “这儿的气候太干燥了，不涂护手霜手很干。”章岭楠想起项北对香水之类的过敏，尴尬的解释道。 “老师，你真精致。” “嗯嗯。”章岭楠不说话了，他总觉得项北的语气不像夸人。 雪清扫完下课铃声也响了，章岭楠和班长一人抱着一个箱子过来了，“今天大家辛苦了，我请大家喝奶茶，班长，你和项北发给大家。” “好。” “谢谢章老师。” 大家齐声感谢，脸上的开心毫不掩饰，纷纷去领自己的劳动‘报酬’。人多有些拥挤，撒了两杯，而且都正正洒在项北身上，章岭楠找人借纸，帮项北擦衣服。 “得亏是冲锋衣外套，水不会渗进去，你去太阳底下站一会儿晒晒，很快就干了。” “章老师，对不起，现在奶茶差两杯，我和山峰那份不要了。” “不是你的错，等会儿我再请你喝。”章岭楠刚才在外面站着，正好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生，比如秦苑（就像学生不喜欢某个老师一样），但又不能任由她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前行，伤害别人，得和他们班主任说说这个事。 “不用了，章老师，其实我不爱喝奶茶。”项北说的是实话，这杯奶茶就算不给别人最后也会进穆宁的肚子，章岭楠误以为她是不想让他麻烦故意这么说的。 晚自习结束后章岭楠把项北叫去办公室给了她一杯更贵的奶茶，她有些诧异。 “做老师得言而有信，这个是补给你的，红枣燕麦，少糖。” “谢谢老师，我都忘了。” “你忘了老师不能忘。”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回家路上小心。” “好。” 项北一路紧紧抱着奶茶，小心呵护，生怕撒了似的，冰冷的冬夜，她的心却像烧的正旺的火炉一样暖。最后一节晚自习她没上，叫穆宁一起回家了。 冬天的夜晚路上行人很少，但是安全，项北和穆宁为了多一些自由时间，特意让穆宁家司机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接她们。 穆宁喝了口奶茶，连连称赞，“这是co西家的奶茶，每天限量，排队对不一定能买到。”她说话时呼出的气在路灯下形成一团团雾气。 “是吗？我不了解。”项北对吃的从不关注。 “是的，那个章老师对你好特别。” “老师关心学生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杯奶茶事出有因，今天下午体育课我们去操场扫雪，章老师请大家喝奶茶，弄撒了两杯，我就把自己那份给其他人了，章老师补了我一杯。” “哦，原来如此，你没说不爱喝奶茶。” “说了，他不信嘛。” “理解理解。小北，实话告诉我，你对章老师动心过吗？” “我不会喜欢上他，不管他多优秀，从我的成绩你也看的出来，完全没受他影响。”项北盯着穆宁真诚道，项北撒谎的时候惯用这招，从未失败过。 “也是。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你不为男生心动，迟早会出问题的。” “打住。” “你可别爱上我，我喜欢男孩子的。” “自恋狂，谁爱你。” 第十一章 给他帮忙 期末考试临近，大家再次进入紧张备战状态，项北和穆宁取消了晚间散步，专心投入学习，山峰跟他们一起，三个人经常一起学习，（场地大多在项北或者穆宁家），学太晚的话山峰会留宿。 “老在你们俩家里学习我都不好意思了，改天去我家里吧。”山峰真诚邀请道。 “你们家太远了，不方便，早上还想多睡一会儿呢。” “那周末去我家。” 项北看向穆宁，穆宁轻轻点点头。 山峰家在山脚下的景明别墅区，那片全是达官贵人，最小的户型也得五百平米。山峰家大约一千多平，下车后山峰先带着她们在外面转了转，花园、泳池、小凉亭、菜园，花园，足足逛了半个小时。 “有点冷，进去吧，我爸妈今天也在，听说你们要来特意等着呢。” “我们都是小喽啰，让你父母亲自等待不合适。”项北有些惶恐。 “我成绩提高你可帮了大忙，我爸早就说要见你，当面感谢你。” “第一次见大人物，有点忐忑呢。”穆宁夸张的按着自己胸口。 “穆三宁，你平时不是挺横吗，别怂。” 穆宁白他一眼，紧紧挽住项北。 山峰父母已经在客厅等了一会儿，见到项北和穆宁热情握手打招呼， “欢迎你们到家里作客。”山峰父亲——山永川留着小平头，微胖，穿着白色休闲裤，白蓝条纹长衫，笑容和蔼可亲，夫人宋文竹穿着一身淡蓝色旗袍站在一旁，几乎和丈夫一样高，温婉美丽，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气。 “伯父，伯母，打扰了。”项北礼貌道，穆宁跟在她后面点头附和，“打扰了。” “学习怎么能算打扰呢，我让人把三楼的小书房整理了出来，给你们当自习室用，走，上去看看。”宋文竹做出请的手势，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 红木阶梯承受着五个人的重量却不发出一点声响，面头干净的发亮，没有一丝灰尘。五个人来到房间门口，门前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她冲着山永川夫妇点点头，打开房门。 房门正对的是落地窗，地上铺着波西米亚风地毯，剩下的三面墙被红木书架挡的严严实实，上面放满了书籍，房间中央放着一个红木大方桌，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小吃、饮料，下面放着四个波西米亚风蒲团。 “你们学习的过程中如果需要什么随时找王妈，她一直在门口，如果学困了想休息让王妈带你们去客房。”宋文竹交代道。 “好的，伯母。” “爸妈，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行。” 房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穆宁才活跃了起来， “我的天，山峰爸妈气场太强大了，虽然他们和蔼可亲，但我还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我一直觉得我们家已经够大够好了，跟山峰家一比真是小屋见大屋，现在的我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穆三宁，你刚才跟哑巴了一样不说话，这会儿倒是话多的很。”山峰白她一眼，他不太喜欢别人讨论他的家庭和父母。 “我刚才是害怕嘛，山峰，以后我再也不说你夸张了，毕竟你除了打扮其他方面都很低调，从来不仗势欺人。” “穆三宁，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怎么了嘛，夸你还不成，就是欠骂是吧。” “是，我欠骂。穆三宁，不是我说，你天天跟项北在一起怎么就没学到人家一点优点呢，长相是天生的就不说了，学学人家的沉稳、聪明总可以吧。”山峰掏出书本在项北旁边坐下。 “项北好但只有一个，我可不想东施效颦，我有我的特色，你不会喜欢我们家小北吧？”穆宁眨着眼睛故意道，她说这些纯粹是开玩笑。 “项北是老大，我偶像，不许开这种玩笑，我心里只有杉菜。” “呕，被杉菜那样阴还想着人家，你脑子还没好吗。” “要你管，我就喜欢她，就爱她，怎样？”山峰已经不喜欢杉菜了，只是更喜欢的人还没出现。 “不怎样，你爱受虐受着呗，好了，学习。” …… 最后几天的学习场地基本都在山峰家里，有时候学习太晚她们会直接住在山峰家客房，第二天跟山峰一起去学校。 备考两周多，项北感觉自己脑子被各种题填满，都没空去想章岭楠。山峰亦是，十多年他从未跟学习如此亲密相处过，创下人生记录。只有穆宁，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模式似的，可以做到轻轻松松备考，该吃吃该睡睡，该不会还是不会，主打一个走过程。 期末考试开始了，这次考试关系到能不能过个好年，项北心态很轻松，和以前一样，考试前一天不看书，晚上九点准时上床休息。 紧张的考试终于结束，项北原本跟穆宁约好去吃饭，结果被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叫去改卷子（姓名班级都被订住了，文理科互换阅），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个学习好的学生。考完试项北有点累，但想着能和章岭楠近距离的相处又突然不累了。 项北先去数学组帮忙，最后到英语组。夜幕降临，其他老师和学生陆续都完工走了，只剩下项北和章岭楠，章岭楠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半了。 “项北，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没事，把这点弄完吧。”她想帮章岭楠多分担一些。 “辛苦你了。”章岭楠没再推脱，他不喜欢孤独的冬夜，身边有人在，哪怕不说话只批卷子也让人安心。 时针走向十点，终于结束。项北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把试卷重新装进牛皮纸袋，收工。 “章老师，卷子改完装好了。” “稍等下，我点了外卖，一起吃吧，完了我送你回去。” “没事，章老师您不用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就当陪我吃可以吗？” “那……好吧。”不知为何，她明明不怎么了解他，却能深刻感知到他的孤独。 “万分感谢。” 外卖到了，两人直接在会议室吃的，上汤焗龙虾、海参粥、虾仁饼、酿豆腐、蜜汁叉烧。章岭楠一一打开一次性保温盒盖，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本来不饿的项北肚子突然叫了。 “给，筷子。” “谢谢。” 项北也没客气，坐下开吃，一口虾入口，舌尖欢乐跳跃着，把这份幸福满足传递给大脑，分泌出多巴胺，她又夹了一口，筷子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章岭楠舀好粥放到她面前。 “谢谢。” 长这么大，她吃过无数大餐、小吃，但都没有今晚的饭可口，难道是她太饿了的缘故，大概是吧。 “章老师，您点的哪家的外卖，味道真不错，改天我带我爸妈也去吃。” “我把店名发给你。” “好。” 菜很多，两人却吃的干干净净。 “你吃饱了吗？咱要不再去外面买点。”章岭楠问道，他不知道项北饭量这么好。 “不了不了，吃撑了都。”项北连连摆手，“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章岭楠一手抱着试卷，一手拿着垃圾出门。 “我开车送你，你在楼下等我下，我去取车钥匙。” “哦，好，垃圾我来扔吧，您拿好试卷。” “不用，我拿的下。” 外面冷风呼啸，项北带上羽绒服帽子，搓着手取暖，突然妈妈打来了电话。 “妈，我这会儿在学校，刚帮老师改完卷子，马上回来。” “我让你爸开车去接你。” “不用，我同学顺路送我。” “好，那你路上小心，有事情随时打电话。” “知道了。” 章岭楠开着一辆黑色路虎精准在项北身边停下，车牌号很炸裂zln0000。他亲自下车为项北打开副驾驶车门，手护着她头顶。 “项北，你对路熟悉吗？需不需要导航？” “需要，玫瑰庄园北区12栋。” “好。雪天路滑，大概一个小时到，你要是困了先睡一会儿。” “嗯。” 其实项北有很多话跟章岭楠聊，但每个问题都超出了师生范围，项北不好意思，于是作罢，闭眼假寐。车里的温度太适合睡觉，没一会儿项北脑袋发昏睡着了。 第十二章 亲近了 等红绿灯的档口，章岭楠看了眼熟睡的人，目光被吸引住：她白净细嫩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白玉，在路灯照射下泛着暖光，浓密的剑眉像纹的一般，规律生长，长而卷翘的睫毛像麦穗，在她白净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挺翘的鼻梁圆润可爱，嘴唇红润欲滴好像涂了唇彩一般，一缕头发越过鼻梁滑到另一边，增添了些慵懒之气，下巴缩在衣领里，沉沉睡着。未施粉黛却美的动人，章岭楠不禁感慨，年轻真好。 到达目的地，章岭楠看了眼亮着灯的小洋楼，再看看熟睡的项北，没忍心叫醒。半个小时过去，项北完全没有醒的迹象，好像越睡越沉了，表针已经走向十一，怕家长担心，章岭楠不得不去叫她。 项北睡觉沉，根本叫不醒，章岭楠摇晃她，结果她头一歪靠了过来，枕在他胸膛，抱着他睡的更香，嘴里小声嘟囔着，“别吵，安静。” 章岭楠任由她抱着，身体像加热的铁块，僵硬，滚烫，额头冒着薄汗，也许是车内暖气太足，也许是其他原因。章岭楠看着怀里的人，心像只猴子，疯狂跳跃着，好像要冲破心房跑出来似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章岭楠的心逐渐恢复平静，困劲也随之而来，刚合上眼电话突兀的响起，手机铃声是一首偏爱，声音很大，却没能叫醒怀里沉睡的人。 章岭楠艰难的抽出手接听电话， “喂，您好。” “您好，章老师，我是项北的妈妈，小北现在还没回来，电话显示关机，两个小时前她说同学送她回家，可到现在还没见人影，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她说在学校帮忙阅卷子，我想问下一起的都有哪些同学。”电话里，项北妈妈因为担忧声音有些颤抖，女儿一向懂事听话，从未出现过晚回家联系不上的情况。 “抱歉，让您担心了，小北现在我车上，就在你们家门口，她睡着了。” “我马上出来。” 章岭楠强行拉开项北，让她靠在副驾驶椅背上，然后下车。项北爸妈已经小跑着来到他车前，神色焦虑，项爸把项北从车里抱出来，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说了感谢的话， “章老师，谢谢你送小北回来。” “都怪我，留她帮忙，这么晚才回家，您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学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很正常，只是别像今天这么晚就好，章老师去家里坐会儿吧。” “时间很晚了，我就不去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好，那你开车路上小心。” “再见。” 安顿好女儿，项爸坐在床头，眉头紧皱。 “怎么了，还不睡？”妻子问他。 “这个章老师看着比小北大不了几岁，长的又俊俏，最招年轻女孩子喜欢，我们家小北从不撒谎，今天却谎称是同学送她回家，她该不会是喜欢这个老师吧。” “你是真不了解自己女儿，她撒的慌还少呢，只不过技术高超且无伤大雅，我懒得戳破。她比同龄人心智成熟，知道自己什么阶段该干什么，别瞎担心了，你女儿心气高着呢，没几个人能入她的眼，包括那个章老师。” “但愿是我多想了。”女儿不喜欢章老师不代表章老师也不喜欢她，刚才那个章老师看女儿的眼神不对劲，根本不像老师看学生，而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他的直觉不会错。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哦。” 寒假不用上学，项北一觉睡到十点自然醒。早饭在桌上放着，还有一张纸条：小北，起床后自己把早饭热一下吃了，中午你自己随便弄点吃的，晚上回来妈妈给你做油焖大虾。 项北一早上脑袋都晕晕的，始终想不起来睡着后的事情，是谁把她抱到床上的？爸妈还是章老师？好想知道，但又不能直接问爸妈，不如找章老师侧面打听下？于是项北拿出手机给章岭楠发消息：章老师，你还在学校吗？昨晚你送我回家，我睡太死什么也不知道，谢谢你。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帮我那么大忙，害你回家晚让父母担心。 我爸妈没生气吧？ 没有，他们只是担心你，你父母很爱你，那么冷的天，你爸爸穿着睡衣就跑出来，小心翼翼抱你回房子。 哦，他们没为难你就好。 你父母很通情达理的。 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明天中午，今天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下。 哦，我记得你家是c市，离西市也不远。 是的，你要是寒假没事可以过来玩，我给你当导游。 好。 项北开心的抱着手机，章老师主动邀请我去他的城市玩，他对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亲近了些，不如趁热打铁，寒假去c市玩。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项北全班第一，年级第二，单科英语、物理、数学第一。穆宁全班二十六名，比中考提高了两个名次，山峰的成绩突飞猛进，全班第二十五名，他特意打电话给项北， “小北，我全班第二十五名。” “恭喜你。” “最重要的不是成绩而是奖励，我妈给了我三万元奖励，我爸把电脑还给我了，说是只要我成绩能进步可以玩游戏。” “不错不错，但我得提醒你，游戏太容易上瘾，消耗意志力，别又轻轻松松回到解放前。” “放心吧，我相信自己的自控力，对了，为了表示感谢我爸妈要请你们一家吃饭，这会儿应该和你父母打电话说呢。” “啊，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不用这么隆重。” “我的成绩一直是爸妈的心头病，你治好了，他们当然要好好感谢你。” “穆宁也一起吗？” “我爸妈说改天请他们一家，所以你暂时先别和穆宁说噢。” “知道了。” 吃饭的地方在西市有名的云中阁餐厅（一般不对外，只招待重量级宾客），项北从未来过，一进门便被里面的低调奢华闪着了，那大理石柱子好像钻石做的一般，璀璨夺目，还有大厅的巨型吊灯，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层，地面散发出彩色白光，好像珍珠的光泽，太奢华了。一向低调高傲的母亲也露出了刘姥姥一样的神情，赞叹道， “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有点受宠若惊。” “咱这是沾女儿的光呢。”项爸露出满足的笑意。 项北挽着母亲一句话不说。 第十三章 大人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 侍者将他们领进独立私密包间，山峰和父母已经到了。 “老大。”山峰开心的冲项北打招呼。项北冲他笑了一下，转向长辈， “伯父好，伯母好。” “小峰，只认识小北吗？”山永川看着儿子严肃道。 山峰立刻向项北父母问好， “伯父好，伯母好。” “小峰好，又变帅气了。”项北母亲慈爱夸赞道。 “来，大家请坐。” 六个人坐在十二人的大圆桌前，一点不显空旷。父母在一起无非聊孩子的学习，山永川也不例外。 “犬子从小不爱学习，私教换了一茬又一茬，我头疼了十几年，开学那会儿拜托老师给他找个好同桌帮忙补习，被好几个同学拒绝了，只有小北愿意和他坐同桌。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成绩进步这么多，在此我要好好感谢小北，来，小北，伯父敬你一杯，你用酸奶代酒。” “好。”项北站起来碰杯，杯口对着山永川的杯底，喝完后补充道，“伯父，山峰其实很聪明，真性情，讲义气，人缘又好，老师同学都喜欢他。” “这些东西在实力面前不堪一击，会让他变蠢，一叶障目，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拒绝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爸，说这些干嘛。”山峰不悦道。 “怎么，你的事迹全校闻名还不让人说了？希望你能吃一堑长一智，就算找女朋友也得是小北这样的，而不是那种心术不正、轻浮的女孩子。” 项北父母互相看了一眼忙道， “山先生谬赞了，小北也就学习上稍微好点，其他方面都很欠缺。” “项先生太谦虚了，我和夫人第一次见小北印象很深刻，这孩子落落大方，沉稳，礼貌，不露一丝胆怯，将来定有大作为。” 项爸（项前）连忙摆手， “山先生太高看她了，她内向，不善言辞，拗的很。” “我看人从未走眼，小北是个好苗子，到时候可以和我们家山峰一起考托斯大学，走仕途。” “小北，听到没，学习上可得好好努力了。”项前拍拍女儿道。 “嗯。”项北开始埋头吃饭，她有自己的梦想，哪怕面子上也不想迎合其他人的想法。 大人的话题终于从孩子身上转移， “听说项先生是大学老师，目前担任什么职务呢？” “普通代课老师。” “以你的资历和文化素养，做教授绰绰有余，你们学校眼睛不够亮呀。” “呵呵。”项前干笑，“学校有学校的计划和安排。” “夫人做什么的？” “传媒大学教声乐的。” “那很不错。” ……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山峰不停给项北发消息吐槽自己父亲，项北只回复省略号或者无奈的表情。 回家路上，项北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发呆，手不停转着衣兜里的手机：章老师应该已经回c市了，他这会儿在干什么呢？陪父母聊天？看电视？玩手机？我要不要给他发微信呢？可是发微信又说什么呢？哎，才两天就开始想念他了，真希望能早点开学。 回到家项北倒头就睡，半夜上厕所听到父母的聊天声，她驻足听了一会儿。 “老项，山永川今天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五分玩笑五分真。” “别跟我打哑谜，好好说。” “山永川很看中小北，如果小北能在学习上一直帮山峰，愿意跟山峰一起走仕途，他很乐意帮忙。” “意思是让小北将来嫁给山峰？” “我们的背景哪里够格，山峰将来肯定是要联姻的，山永川是让我们小北给他儿子做小呢，以后在事业上助他。” “那不行，我们女儿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将来再不济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何必去他们山家做小。” “呵呵，那只是在我们眼里，人家的圈子可不缺人中龙凤，看中小北是我们的运气，不然他们为何不叫穆宁一家。” “你不会真打算把女儿的未来交到他们手上？” “顺其自然，我们就一个女儿，她开心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走仕途做小太耗人了，咱女儿性格烈，受不了那份罪。” “是啊，我爸临走前给小北留了一笔钱，再加上我们的，哪怕她两辈子不上班也够用了。” 项北听着默默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没想到简简单单一顿饭竟然暗藏这么大玄机，难怪山峰让她对穆宁保密。可是吃饭这事肯定瞒不住，得找时间跟穆宁说，大人之间的利益交错不能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隔天项北约穆宁来家里玩，她爸妈上班不在，保姆早早放假回家了，就她一个人。 两人开着音响放着流行歌曲（都是穆宁买的唱片），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小北，咱们中午吃什么？要不出去玩吧，把山峰叫上。”穆宁坐了起来。 “才几天没见就想他了？” “是有点，嘿嘿。”穆宁在项北面前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 项北也坐起身，盘腿抱着抱枕，看着穆宁认真道， “穆宁，山峰的家世背景我们都知道，他以后会联姻，你们俩没有未来。” “我知道，但是感情的事总考虑结果和未来就没办法开始了，也没意思。” “我怕你以后受伤。” “我穆宁是谁，怎么可能轻易被男人伤害。” “前天山峰父亲请我们吃饭了。” “我知道啊，我爸说他在云中阁餐厅附近办事看到你们了。” “你别多想啊。” “那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才不会多想呢。” 项北拥抱了她， “穆宁，我喜欢死你的大度和聪明了。” “我也喜欢你的坦诚和重情谊，其实我很担心你们定娃娃亲。” 项北佯装生气推开了她， “刚夸你聪明呢，这会又笨的要死，你也不想想，我们家和山峰是一个层次的嘛。” “是哦，哈哈哈。让我给山峰打电话，让这小子好好请我们吃一顿。” “好。” 山峰那天和父母出去了，没能应约。 第十四章 去C市找他 项北感觉今年的寒假比往年都要漫长，她休息了两天便开始投入学习，每天抽几个小时做题、预习下学期的课程，和在学校一样规律，尽管如此，她依旧觉得度日如年。妈妈看到她自律的样子很欣慰，但也劝她， “小北，你成绩一直很稳定，放寒假放松放松，劳逸结合，不用这么一直精神紧绷。” “穆宁约我一周后去c市玩，我想把作业尽快做完，这样才能玩好。” “去c市？就你们两个？你之前怎么没和我们说呢？” “昨晚才定下的，一起的还有穆叔叔，他正好去c市谈生意，顺便带我们着俩，就三天，可以吗，妈妈？” “你们都商议好了才问我，我能拒绝吗？”项妈已经习惯了女儿的先斩后奏，她知道女儿可以保护好自己。 “嘻嘻，还是妈妈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你继续写作业吧。” 穆宁父亲确实要去c市，但只是途径，他真正的目的地是a市，事情还没定下，穆宁那边还在游说中，她抱着父亲的手臂使劲摇晃，撒娇。 “爸爸，你就答应我吧，我期末考试都进步了呢。” “你们两个女孩子在c市待三天我怎么放心，不行。” “我和小北一起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嘛，而且你开车带我们，很安全呐。” “我还有正事要办，不能一直陪着你们玩啊，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穆爸起身上楼去了，态度坚决，他在物质方面很惯着女儿，但安全方面从不马虎。 穆宁的说服以失败告终，给项北打电话哭诉， “小北，我爸不同意，怎么办？” “叔叔这会儿在家吗？” “在呢。” “我过来。” 项北过去的时候提了些车厘子，穆宁家正在吃午饭，她把车厘子放在客厅桌上， “叔叔，阿姨，我妈买了些车厘子，很新鲜，让我给你们拿些尝尝。”车厘子是前天买的，项北自己做主来送，项妈妈压根不知道。 “你妈有好吃的总不忘我们，小北，你吃饭了吗？” “还没。” “那过来一块吃。” “好的阿姨。” 项北自己拉凳子坐下吃饭，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两家关系交好，经常帮忙给看孩子是常有的事）。项北夹了快红烧茄子放进嘴里。 “穆叔叔，我想跟穆宁去c市玩？听她说您刚好途径c市，能不能捎我们一程？” “你们两个女孩子去c市不安全。” “不止我们两个，还有章老师，章老师家在c市，他给我们当导游呢，您看。”项北把自己跟章岭楠的聊天记录打开给穆爸看。 章老师，我和穆宁下周去c市玩，不知道您忙不忙，能不能给我们当导游？ 可以，随时欢迎，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们。你们订个离我家近的酒店，安全一些，这样吧，我帮你们订，身份证号发过来。 好的，麻烦章老师了。 不客气，对了，你们家长知道吧，可不能瞒着家长，让他们担心呐。 知道了。 穆爸看着手机思索了下，章老师他知道，项北的英语老师，在学校见过一次，长得倒是挺帅气，时髦，年纪不大，给人不太可靠的感觉。 “你们那章老师看着也不大，可靠吗？” “爸，章老师那么好，怎么不可靠了？您这是以貌取人，偏见，不公平。”穆宁义正言辞抗议道。 “是啊，穆叔叔，您可以不相信我和穆宁，但您得相信老师，能进南川中学，并带火箭班的老师都比普通人优秀可靠，不然学校也不可能把学生的未来交给他们，您说是不是？” 穆妈妈用胳膊肘碰了碰丈夫，点头示意。 穆爸想了想，这俩孩子三番请求，他要是不答应反而容易激发出他们的逆反因子，到时候她们偷偷跑出去玩更危险。 “我可以答应你们，但到了c市我必须先让章老师和你们碰面。” “没问题。”项北爽快应下。穆宁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项北最厉害的不是学习好，而是能把家长拿捏的死死的。 去c市前一天晚上，项北翻出柜子里的所有衣服开始搭配，衣服不少，可都是清一色的学院风和公主风，很幼稚，章老师不喜欢这种的。哎，可是现在买也来不及了，算了，在矮子里拔高个吧。最终，项北选了白毛衣百褶裙、粉色连衣裙、粉色呢子大衣，白色短款羽绒服，黑色长款羽绒服、两条肉色打底裤。 项北原本只打算背个书包，但要带的东西多，衣服，化妆品等等，放不下，她又换了个小箱子，一件件装东西。张新月不放心女儿，临睡前特意过来检查她东西有没有带齐。 “妈，我已经检查过了。”项北不想让妈妈看自己的行礼箱，然而，母亲已经先一步打开了。 “就三天带这么多衣服？”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衣服湿了或者脏了，清洗不方便。” “也对。” “好了，妈，快去休息吧，我也要早些睡，明天九点就得出发。”项北把行李箱重新合上，妈妈再翻下去该看到化妆品包了，化妆品是她前两天偷偷买的，只有穆宁知道。 “你早点休息，别玩手机。” “知道啦。” 车上，穆宁看着素面朝天的项北给她发消息：不是买了化妆品吗？怎么没化妆？ 我妈一直在我旁边，没办法化。 我的在包里，借给你化。 你爸爸不会说吗？ 不会，他已经习惯了。 两人坐在车上化起了妆，项北压根不会，全靠穆宁帮忙。穆爸在后视镜看到后调侃道， “穆宁，小北本来长的标志，不需要化妆，你别给人乱化。” “好看的人在化妆品的修饰下才会更美。” “人家不化也比你浓妆艳抹美好多倍，别老给小北教化妆、追星、谈恋爱那些，把人带坏了。” “我长的丑还不是随你。化妆追星怎么就成坏的了，你是没见过抽烟喝酒纹身泡吧的学生吗？老传统。我和小北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省心的不能再省心的乖乖女了，你就知足吧。” “小北我信，你，我可不信。”穆爸故意气女儿道。 “老穆，你这么挤兑我，小心哪天把我的反骨挤出来叛逆，让你头大。” “那你快去叛逆，让我长长见识。” “等开学给你带个女婿回去。” “那你快带回来，反正你学习那么差，早早结婚生孩子也挺好，我和你妈还能早早抱上孙子。” “休想。” 项北听着父女俩斗嘴，心里不禁羡慕，穆宁家庭氛围欢乐，父母不施压，造就了她活泼乐观的性子。再看看自己，父母感情虽然好，但却太过相敬如宾、平淡，他们也爱她，从不给她施压，但是无形中却有一股力量压制、鞭策着她，让她不停向前跑，不敢有一丝怠慢，说到底，也是她自己要强。 “好了，可以睁眼了。” 项北睁眼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放大了，眉毛压弯后柔和些，嘴巴红嫩，脸白净无暇，是比素颜的时候好看了。 “穆宁，你的化妆技术真高。” “主要还是你底子好。”穆爸瞅了眼镜子里的两人笑着摇头。 “到c市了，你们俩把东西收拾下，马上到酒店了。” “哦。” 第十五章 铁树开花 章岭楠早早在酒店门口等着了，他家离酒店走路十五分钟，很近。c市比西市暖和一些，他穿的米白色高岭毛衣，黑色过膝呢子大衣，灰色西装裤，棕色英伦皮鞋。长长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两侧，双手插兜站的笔直，好像街拍模特。 项北在车上远远看到他，心一直砰砰跳不停，下车后也不敢向前一步，跟在穆爸身后，看着他俩热情寒暄。 “章老师，太不好意思了，寒假期间还要麻烦你帮忙照看这两孩子。” “我放假闲着也没事，举手之劳。” “那就麻烦您了，有事情随时电话联系，我这边还要赶去a市办事，得两天，回来请您吃饭。” “好，您去忙吧，她俩交给我。” “那我走了，宁宁，小北，好好听章老师的话。” “知道啦，老穆，赶快走吧。” 穆爸走后，项北才走近章岭楠，柔声道， “章老师，这两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乐意之极，你化妆了？” “啊……”项北突然脸红口吃，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穆宁见此搂住她肩膀，笑着接话道， “我给小北化的，章老师，怎么样？” “蛮好看的。”章岭楠温柔的笑着夸赞，他的话和笑容正正击中项北的内心。 章岭楠一手一只行李箱去前台办理入住，项北和穆宁站在一旁等待，她脑子里一直循环重复着章岭楠那句‘蛮好看的’，脸上的红晕一直挂在脸上，褪不掉。 “小北，穆宁，上楼了。” “好的，章老师。”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没人说话，项北用余光偷瞄章岭楠，正好看到他四分之三侧脸，太帅了，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男人，冬天的他似乎比夏天的他更为帅气，怎么回事呢？ 进房间后项北和穆宁收拾行李，章岭楠检查房间，然后三个人一起出门去吃饭，章岭楠开的车，项北和穆宁坐后座。 “你们俩有什么喜欢的或者忌口的吗？” “没有，章老师，我们都听你安排，补充一下，辣的最好。”穆宁开心道，项北跟着附和点头。 三人去了一家湘菜馆。一进门项北便被香味勾起了食欲，肚子咕咕作响，章岭楠带她们去了大厅最里面靠窗的四人桌，服务员立刻拿着菜单过来，章岭楠把菜单递给她们俩， “你们点。” 项北把菜单推了回去， “章老师，我们不擅长点菜，只擅长吃，您来就好。” “行，那我来点。” 章岭楠点了很家常的四菜一汤：剁椒鱼头、东安子鸡、湘西外婆菜、组庵鱼翅、乌鸡汤。 等饭的空挡穆宁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拉着章岭楠热聊，项北在一旁认真听着，沉默不语。 “章老师，你带我和小北玩，不会耽误你约会吧？” “不会。” “那就好，你们家在哪块？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在你们住的酒店附近。” “那很近哎。” “对，有时间了请你们去我家作客。”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我家人很好客。” “那就好。” 章岭楠注意到项北的异样，问她， “项北，你怎么了，下车后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晕车，身体不舒服？” “有点晕，等会儿吃点饭可能就好了。”项北匆匆说完又重新垂眸，她一看到章岭楠的眼睛心就狂跳不止，根本无法正常交流，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在学校也不这样啊。 “柠檬茶对晕车有效果，我去买。” “不用这么麻烦了。”项北想要阻止，章岭楠人已经走了。穆宁笑着道， “就让他去呗，多跑两步路就心疼啦？” “说什么呢，人家是老师，长辈，给咱们服务不合规矩。” “在学校是老师，在学校外就是比我们大四岁的男人。小北，你来c市不就是为了看他嘛，别掩饰啦，我会替你保密的。” “你怎么发现的？” “你在章老师跟前总是容易慌乱，害羞，而且，一向不爱打扮、怕麻烦的你这次带了那么多衣服，还积极主动让我给你化妆，太明显了。” “……” “你这铁树终于开花了，我也安心了。” “可我们是师生关系，不会开始，也不会有结果。”想到此，项北有点难过。 “不是所有的爱情有结果才算好，尤其是我们这个年纪，默默喜欢也很美好，当然，如果是双向暗恋最好，等你毕业了就可以和他谈恋爱了。” “他喜欢那种有气场的美艳御姐。” “你怎么知道？” “我……” 这时章岭楠提着两杯柠檬茶回来了，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章岭楠着重看了项北一眼。 “说你呢，章老师。我们正在讨论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被女生追着跑，堵在路上要微信。”穆宁张口就来。 “没有的事。” “哎呀，你长这么帅怎么会没有，别否认了，都是朋友，说来听听嘛。” 章岭楠无奈笑道， “我那时候只学习、打篮球，真没遇到过你说的那种情况。” “得，章老师拿我们当外人呢。这样吧，作为交换我可以先告诉你小北的风云事迹。” 项北瞪向穆宁，手伸到桌子底下掐她大腿，但这点疼痛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 “章老师，您不知道，从幼儿园开始小北就招人喜欢，屁股后面跟着好多男生，上初中后还被评为校花，每天一下课班级门口围满了人，有些胆大的直接冲进教室找她搭话，有些痴情的每天晚上跟在她后面送她回家，桌兜里塞满了各种各样来路不明的零食、情书和礼物，我跟着沾了不少光，零花钱省了不少呢。” 章岭楠看了看一脸窘态的项北笑道， “长得好看学习好的女孩子是很受欢迎。” “那章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章岭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善良、聪明、性格好。” 穆宁心领神会，在桌底下用胳膊撞了撞项北。项北已经无法应对，饭菜正好上来，她开始疯狂扒饭，以此掩藏内心的忐忑。 “不过受欢迎是把双刃刀，当初小北差点被校霸姐霸陵。”穆宁边吃边说。 “严重吗？”章岭楠皱眉看着项北，他无意中目睹了凄惨的校园霸陵，一个女生被十几个人拳打脚踢，血流满面，奄奄一息，那一幕至今清晰的刻在他脑海里。 项北摇摇头，“没事。” “章老师不用担心，小北开始吃了点苦头，最后她聪明的大脑化解了危机。” “那就好，以后如果遇到霸陵要及时跟家长老师反应。” “嗯。” 第十六章 他女朋友 车上，三人讨论下一步去哪儿。穆宁只对吃有兴趣，项北对什么都一般般，她此次来c市主要是为了见章岭楠。 “章老师，还是你决定吧，我们都听你安排。”穆宁赶紧把这让人伤脑筋的事情推给章岭楠。 “那行，中途你们要是累了，想换地方了及时和我说。” “嗯。” 第一站是网红石桥，冬天草木休憩，天空昏暗，冬风凛凛但不刺骨，桥下的湖水带着一抹灰，游客零零散散，有的在桥上拍照，项北、穆宁和章岭楠漫步在桥上，似乎都对眼前的风景无感。 “你们俩要不要拍照？”章岭楠问道。 “要。”穆宁热情道。 穆宁拉着项北跑远一些摆poss，章岭楠半蹲着调整镜头给她们拍，没拍两张穆宁跑了过来， “怎么过来了？”章岭楠问道。 “我照片太多了，多给小北拍些，她这个人怪的很，长得好看却不爱拍照。” “哦，只不过你一走她有些紧张，不太自然。” “没事，等会儿就好，章老师，多拍些，到时候全发给小北，我们选几张洗出来。” “好。” 穆宁看着章岭楠手机里的项北频频点头，接着又让章岭楠过去和项北拍合照。穆宁咔咔一顿拍，五分钟拍了三十多张。 半个小时后拍照结束，项北和穆宁一块看成品，每张都是大片既视感。 “章老师，没想到你不止审美高，拍照技术也这么好。”穆宁真心称赞，“好可惜，我没把你们俩拍好。” “我觉得都挺好。”项北盯着她和章岭楠的合照很是满意。 “你们满意就好，接下来去摩登街区吧。” “嗯。” 摩登街区建筑风格仿古欧时期，色彩搭配亦是，远看像一桢桢油画。项北很喜欢，比之前活跃了许多，尤其是对那个电话亭爱的紧，一直停在那儿拍照。 “原来你喜欢古欧风。”章岭楠看着照片自言自语。 “老师，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外套颜色和电话亭不协调，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好。”项北脱掉白色羽绒服露出粉色公主裙，甜美可爱，与她的清冷神情有些不搭，不过整体效果还可以。项北从一开始的害羞不自然慢慢放开了，拍出的照片也更美了，章岭楠忍不住多拍了好多张。 接着三人去了街区中央的小美术馆——古典主义。里面的画作全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没有名画临摹，全是不知名画家的原创作品。穆宁对艺术不敢兴趣，找个了凳子坐下休息，章岭楠和项北去里面转，画廊最北面的角落里挂着一副《越狱女神》，跟前站了不少人，项北也走了过去，画里的女人穿着白色宫廷裙，头戴王冠，双手提着白色裙摆，嘴角含笑，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奔跑，逃脱身后华丽、阴暗的城堡，项北的心突然震动了一下，被画里女子的笑容震撼。 “这幅画怎么样？”章岭楠轻声问道。 “画里女人的笑容很有力量，有一种强大的牵引力，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跟着她一起奔跑，好像她要去的地方很幸福。” “嗯，画家的色彩表达很独特，明亮与暗黑，稍微运用不好便会不伦不类。” “是的。这幅画做吸引人的就是女人的笑容和色彩对比。真叫人喜欢。” 章岭楠看了看画的标价， “三十万，拍照欣赏吧。” “不知道可不可以预定，我想等赚钱了买下它。”长这么大项北第一次遇到如此喜欢又很想得到的东西。 “要不问去问老板。” “好。” 两人还真跑去找了老板。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留着过肩卷发，续着络腮胡子，和项北爸爸差不多年纪，穿着潮流，眼神真挚纯净，不像一个商人。项北不自觉想到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视频：一个小男孩路过一家古董店，被橱窗里的一条古董项链吸引，他想买来送给妈妈当生日礼物，但他经济条件不好，口袋里的零钱加起来只有三美元，那个店老板看着桌子上的零钱，只收了一个最小的硬币，其他钱都还给了小男孩，然后把那个项链包装起来拿给了小男孩。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小男孩般的幸运？ 章岭楠本想替项北和老板谈，项北拒绝了，她要亲自争取， “老板，我很喜欢那副《越狱女神》，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我可不可以预定，等我有钱了再买？” 老板深深望着项北美丽清纯的脸，真切诚挚的眼神，顷刻后轻轻点头，那副作品是他自己所画，原本不打算卖，但是看到项北他改变了主意。 “定金多少呢？” “定金是你当一次模特。” “好。”项北想也没想答应。 “等一下，老板，她是未成年高中生，不能当模特。”章岭楠插言道。 “我说的模特不是那种躶体模特，只需要她这张脸。” “哦，不好意思。” “没事。” “老板，那什么时候当模特。” “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就现在，你站在那副《越狱女神》前，我拍个照即可。” “好，没问题。”这也太简单了，她以为要站四五个小时呢。 拍完照，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三个人从美术馆出来。 项北有些恋恋不舍，她的零花钱只存了十万块，还差得远呢，毕业后得工作多久才能挣够三十万呢？老板会不会中途把那副画卖了呢？章岭楠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放心吧，那个老板不会食言。” “嗯。” 天色渐暗，穆宁已经饿的开始喊叫了，章岭楠便带她们去最近的商场吃火锅，好巧不巧，在火锅店门口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项北见过，章岭楠的前女友。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米杏色皮草，里面配了件棕色色修身连衣短裙，棕色长靴，黑丝，头发还是栗棕色大卷，挎着一个爱马仕最新款包包，妥妥的名媛。 “小小，你也来商场了，和谁一起？”章岭楠自然的牵起对方的手笑着问道。 项北望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眼睛好像被针扎似的生疼，他们复合了，她的希望在最开心的时刻破灭了。 “我自己一个人，你不是说在忙吗？怎么来商场忙了？”女生嘲讽着甩开章岭楠的手。 “你也看到了，那两个女孩是我学生，家长去a市办事把她们放到c市，托我照顾，我总不能拒绝吧。” “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什么都没学生重要。” 章岭楠靠近她小声道， “别这样，学生都在看着呢，一起吃个饭，明天我全天陪着你好不好？” 小小白他一眼，提脚往火锅店走。 “项北，穆宁，愣着干什么，进去吧。” 饭桌上，项北头也不抬，默默吃饭，只有穆宁在回答小小的问题。可是小小的关注全在项北身上。明明对方只是个未成年学生，可她心里却无比介意她，甚至怀有敌意，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好像是，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很有气质，有个性，哪怕一言不发坐在那儿也能让人不自觉关注。 “你叫项北是吧，听岭楠说你学习很好，英语单科全年纪第一呢，长得好看又学习好的女孩子太难得了。”小小故意找项北说话。 “嗯。” “学校喜欢你的男孩子应该不少吧？”小小继续追问，眼神不善。穆宁看出氛围异常，立刻接话， “那当然，我们小北这颜值进娱乐圈都绰绰有余，只这一项就秒杀很多人了，再加上学习好，不知要成为多少男生的白月光呢。” 小小只笑不语，穆宁立刻转了话头， “小小学姐也很美呢，能拿下人神共愤的章老师。” “嗨，长得帅反而让人不安心呢，不用想都知道不少女孩子暗恋他。” “小小学姐多虑了，大家对章老师的喜欢都是追星的那种喜欢。” “那你们喜欢章老师吗？”小小虽然问的是两个人，看着的确是项北。 项北吃了一大口毛肚，看也不看她，更不会回答。 穆宁笑看了项北一眼笑道， “喜欢啊，全校就没有不喜欢章老师的，大家还要集资让章老师出道呢。” “你这小姑娘小嘴真甜，我喜欢你，不如加个微信吧。” 突然，项北在桌下拽了拽穆宁，穆宁犹豫两秒，违反项北的意思同意了， “好啊，能加上大美女的微信得被不少人羡慕呢。” “你这孩子太会说话。”扫完穆宁，小小又转向项北，“小北，我扫你。” 项北抬头委婉拒绝， “抱歉，我的手机没电了，回去后让穆宁把您微信推给我。” “也好。” 饭桌上，章岭楠不停给女朋友夹菜，递纸，续饮料，很是恩爱，然而，他们的恩爱对项北来说是毒药。她再也呆不下去了，快速吃完饭，装病要回酒店。 “我送你们。” “不用了，章老师，我和穆宁打车回去就好，也不远。” “那怎么行，家长把你们交给我，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好了，走吧。” 没办法，穆宁和项北只好上车，她俩坐后座，小小坐副驾驶，她好像对项北她们很感兴趣，频频转过头聊天，项北直接闭眼装睡，穆宁聊了几句也开始装睡。 第十七章 酒吧之行 房间门一关上，项北将背包扔到床上，不解中带着气， “穆宁，你为什么要加张小小的微信，我不是给你暗示了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是给你当卧底呢。” “哦。”项北的气消了点，但还是不痛快，坐在床边吐槽。 “那个张小小心眼真小，跟她名字一样，占有欲也强，把我们俩当情敌，各种试探、阴阳怪气，跟章老师腻腻歪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情侣似的。” “是有些过分，但是站在她的立场，有章老师那样绝色的男朋友，没有安全感、看的紧也正常。” “你觉得她有理？” “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嘛。”穆宁过去坐在她身边，搂住她肩膀，“小北，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张小小是章老师的正牌女友，她对其他女人的防备，对章老师的占有欲都合情合理。” “……”是啊，人家是正牌女友，她这个窥探者有什么资格生气、指责人家。 “好啦，别难受啦，我觉得章老师对你也很特别，你们俩有希望。” “他很爱张小小。” “迟早会分。”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他俩性格各方面都不合适。” “那我和章老师合适？” “当然，你青春貌美、聪明、温柔善良、包容，那个小小太过强势、咄咄逼人、情商也不怎么高，容易让男的有压迫感、窒息感。” “但章老师喜欢，前段时间我在校门口碰到他们闹分手，这么快就复合，可见章老师很爱她。”这个意识让项北的心热不起来。 “有些复合只会加速分手，俗称脱敏过程，最后彻底分手。你和章老师更相配，相信我，我可是情感大师，不会错。小北，你一向自信勇敢，怎么这次畏畏缩缩又悲观，可不像你，振作起来。” “单恋很艰辛。”她不是不自信，而是他们之间没有结果亦很难开始…… “再坚持坚持，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高考完跟章老师表白。” “嗯。”一年半，好像一亿光年一样漫长，不知道那时候老天会不会给我机会说出心中的爱……算了，不想那么多，珍惜当下，机会自来。 “章老师被女朋友缠着带不了我们，明后天我们去哪儿玩？” “在酒店睡觉休息。” “两天呢，大老远跑到c市酒店睡觉，你呀你，章老师不在，对外面的世界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这以后要是在一起了，不得天天围着他转呐。” “那你做攻略，我陪同。” “要不去酒吧？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我在大众点评上看到一家很不错的酒吧，评分很高，俊男美女可多，治安也好。”穆宁把页面打开给项北看。 “我们未成年，酒吧不让进的。”其实是她自己不想去，她对帅哥美女没兴趣，也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 “打扮成熟一点就好啦，酒吧没那么严，不会挨个查的。” “我们两个女生不太安全。” “咱俩的衣服一个比一个严实，很安全，我们就去长长见识，待一会儿就走，又不通宵。” “行吧。” 第二天一大早章岭楠打电话过来要带她们继续逛，当然还有张小小，项北以累为理由拒绝了。项北和穆宁在酒店里吃吃喝喝睡睡，玩手机，聊天，时间过的倒也快。 晚上八点，项北跟穆宁起床收拾打扮，十点出门。项北里面穿着肉色打底裤、白毛衣、jk半裙，外面套着长款黑色羽绒服，淡淡的妆容微不可见，穆宁穿着黑色修身连衣裙外搭白色过膝羽绒服，长发垂至腰间，妆容闪耀、浓郁，很成熟。 两个人脸上虽然稚气未退，但稍微装一装也从工作人员眼皮子底下糊弄了过去。 这会儿酒吧人爆满，项北和穆宁手牵手穿过人群，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两个位置，她们坐下后依然招来不少关注，在酒吧，长的漂亮，就算裹成粽子也会被关注、搭讪，可能来这儿的人见惯了浓妆艳抹，反而喜欢小清新。服务员拿来酒水单，穆宁接过，假装很懂的样子看了几分钟，点了度数不太高的玛格丽特、红粉佳人和小吃，总共三百多。 等待的功夫穆宁像雷达一样扫视全场，嘴角微扬， “小北，我没骗你吧，这儿果然帅哥很多，看着大都跟章老师年纪差不多。” “都没章老师帅。”项北不屑道。 “好好好，章老师最帅。” 鸡尾酒和小吃很快上来了，穆宁先喝了一口，赞叹道， “真好喝，酸酸甜甜加一点酒精，小北，我尝尝你的。” 项北把自己的酒推过去，她长这么大没碰过酒，也没有穆宁的好奇心。 “你的也不错，甜味儿重一些。干杯，为我们第一次出逃体验禁忌人生。” “干杯。”项北喝了一大口，酸甜的鸡尾酒到了嘴里发起苦来，和她的心情一样，她突然有些后悔早上拒绝了章岭楠的邀请，其实他女朋友在也没什么，至少她还可以在他身边，看着他，而不是像现在，只能想念，项北轻叹一声又喝了一大口。 这时，三个男生朝她们走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另外两个打扮比较时尚，看面相挺正派，挤在沙发边缘主动和她们搭话， “你们好，看你们坐了很久，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什么游戏？”穆宁好玩，一下来了兴致，干坐着喝酒确实有些无聊。 “接手指游戏？” “不会。” “很简单的，我们教你。” 三个男生示范了起来，双手并用，握着对方的大拇指，一直往上垒，发起者喊停，谁没握住算输，受惩罚。 “会了吗？” 穆宁点点头，项北也跟着点点头。 “这样，咱们先试一轮。” 穆宁和项北集中注意力玩，试了一轮便会了。游戏正式开始，项北双眼紧盯五个人灵活的手指，没有一丝懈怠，五轮下来一次没输过。其中一个男生望着她道，“小妹妹，没想到你玩游戏这么厉害。” “游戏太简单了。” “哈哈，也是。”其他两个男生互看一眼笑道。 最开始受惩罚只是喝酒，但是没什么意思，于是有人提议大冒险，全票通过。 第十八章 第一次醉酒 项北脑子开始发晕，两轮下来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她输了，惩罚是眼镜男公主抱她五分钟，项北看着眼镜男急切、露骨的眼神心里升起反感， “我太重了，还是喝酒吧。”说完直接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干完，那可是洋酒，后劲很大。穆宁担心项北真喝醉，扶着她坐下，对那三个男生抱歉道， “你们不是要去前面蹦吗？我看这会儿人不太多，有位置蹦。” “可是你朋友看着不太舒服的样子。”眼镜男关切道，小心思全从眼睛里迸发出来了。 “没事，她只是有点困了，休息一会儿就好，等你们蹦完回来就可以继续玩啦。” “我还是不放心，肖潇，你和天明先去前面玩，我在这儿陪着她们。” “不用，不用，真不用，你们快去玩吧，又没醉，不用陪。”穆宁拒绝道，心里忍不住吐槽：你在才让人不放心呢。 “行，桌上的小吃和酒你们随便吃。” 叫肖潇的男生走到项北跟前，挥了挥手， “妹妹，你好着没？” “嗯。”项北强撑着点头。 “行吧，那我们先去前面玩，等会儿回来找你们。” “嗯。” 那三人刚一走项北便倒在穆宁肩头，她现在脑子发晕，四肢无力，好像得重感冒了一样。穆宁拍拍她的脸， “小北，你还好吗？” “头晕。” “知道我是谁吗？” “穆宁。” “有几个不良青年一直虎视眈眈看我们呢，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撤吧。”穆宁的警觉性一向很高。 “嗯。”然而项北根本站不起来。 穆宁看了一圈，已经有个大叔在她们对面坐下，故作关心道， “小姑娘是不是喝多了？需不需要帮忙？” 好在大叔没有进一步动作，穆宁摇摇头， “谢谢，不用了，她男朋友马上来接我们。”然而那个大叔根本不信。 穆宁看着那个大叔，心砰砰跳个不停，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把醉酒的项北弄回酒店，何况这么晚，她们俩个女孩子很危险，得找人帮忙，整个c市她们就认识章老师，可她没有章老师联系方式。哦，对，项北有。 穆宁从项北口袋掏出手机，解密（两人都有对方手机密码），找到章老师手机号拨出，手机铃声刚起便接通了， “项北，怎么了？” “章岭楠，我是穆宁，项北喝醉了，你怎么还没过来，地址我发你微信了，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到。”穆宁故意说给旁边虎视眈眈的中年男人听的，然后给章岭楠发了微信定位过去。 这时一个场控经理经过，穆宁叫住了他， “大哥哥，能不能帮忙扶我朋友去前面等待区？” “好。”经理看了看旁边几个男人立刻会意，搭把手和穆宁一起把项北扶到等待区。 等待区离前台最近，工作人员多，很安全。穆宁找前台要了杯蜂蜜水给项北喝了些，让她坐靠着自己，她站着（等待区位置紧缺，项北的座位也是别人让出来的）。 二十分钟后，章岭楠来了，眉头紧皱，后面还跟着他女朋友。章岭楠拍拍项北， “项北，项北，醒醒，我是章老师，你能听到吗？” 项北听到章字，努力抬起灌了铅的脑袋，眼神迷离的看着他， “章……老师。” “能走吗？” 项北木然点头，刚站起来腿发软，朝章岭楠倒去。章岭楠顾不上其他，横抱起她出门，张小小和穆宁跟在后面。章岭楠把项北安顿在后座，穆宁也跳上了车，张小小坐副驾驶，眼神颇为不善的盯着后视镜里的两人，有火却发不出。 车子刚一启动，项北身子前倾突然吐了，呕吐物不多，但是气味有点冲，瞬间弥漫整个密闭车厢，穆宁忍着不适抽头顶的抽纸给她擦嘴处理。副驾上的张小小喊道， “章岭楠，停车。” “怎么了？” “我想吐，快，停车。” 车子猛然停下，张小小立刻冲下车，蹲在旁边干呕起来，穆宁打开车门让气味释放。章岭楠从后备箱取了三杯水，先给了穆宁两瓶，然后再递给张小小一瓶，她没接，起身盯着章岭楠， “车子我没办法坐。” “那我给你叫个车。” “这么晚了你让我自己打车回去？” “今天情况特殊没办法先送你，她们是高中生，一个还醉的不省人事，我不能扔着不管。” “那我你就可以不管了？” “我没说不管你，你嫌弃车子味道大不愿意一起去，我给你叫车，拍车牌号，打开定位实时追踪，不会有危险的。” “那你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让她们回酒店啊，能有什么危险。” “小小，别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张小小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以前你做什么都是紧着我，现在呢，不管做什么，对方是谁你都会优先选择委屈我，舍弃我。我有手机，自己会打车，不劳烦你了。”说完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章岭楠返回车子时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车上的呕吐物还在，只能先放着，回去的时候章岭楠开了车窗，好让里面的味道散了散。 下了车项北还是没办法走路，章岭楠又抱着她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她的脸异常红，章岭楠手背探上她额头试了试，没发烧。 “穆宁，你照看她。” “章老师，您不会要走吧，小北醉的厉害，我一个人整不了。” “我不走，我去买点醒酒药。” “哦，那您快去快回。” “嗯，你给她把衣服换了。” “好。” 章岭楠买完东西回来项北已经睡着了。穆宁在床边坐着，不敢睡，爸爸每次喝醉都是妈妈照顾，挺能折腾的，她怕项北中途突然折腾。 “章老师，您回来了。” “嗯。” 章岭楠轻声叫醒项北，扶着她迷糊的脑袋吃了药。 “穆宁，你出来一下。” “哦。” “是你提议去酒吧的对吗？” “嗯。”穆宁想把脑袋埋进胸腔。 “你胆子怎么这大，两个小姑娘大半夜去酒吧，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你是高中生不是小学生，不知道其中危险吗？还骗我说休息，去酒吧休息，嗯？” “章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在酒店待了一天实在太无聊了，刷手机无意中看到这家酒吧还不错，就想着去看看，坐一会儿就回的。” “坐一会儿她能醉成那样？” “章老师，这个我真没骗你，我也不知道小北酒量这么差，一杯参假的洋酒能醉成这样，我比她喝的还多好好的。” “你还挺自豪，酒量是重点吗？别给我避重就轻。” “我只是陈述事实。章老师，我真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这件事，您能不能帮我们保密啊，别告诉家长？”穆宁发誓讨好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小北家教严，要是她爸妈知道她去酒吧还醉酒，迎接她的不是身体的惩罚，而是信任崩塌，精神凌迟，失去行动自由，我们现在高二本来学习压力就大，如果再被家长精神摧残，很可能会起反作用，好学生失足也不是不可能，小北那么优秀，您真愿意看到她成为堕落天使吗？”小北，对不起，只能拿你当挡箭牌了。 “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倒是决口不提自己。” “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爸爸经商，妈妈家庭主妇，他们压根不指望我，让我自生自灭。但小北不一样，她爸妈都是知识分子，对孩子的要求比普通人高许多。”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我就在你们隔壁房间，有事叫我。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明天他赶不到c市，后天再接你们回家。” “好的，章老师，今天辛苦您了。”这样最好，要是小北的酒气散的慢，明天见面肯定会被爸爸发现的。 第十九章 让人开心的误会 项北酒品好，睡着后没闹腾，一觉睡到早上十点自然醒，穆宁还没醒，她轻脚下床去洗漱，从卫生间出来时穆宁正好醒了。 “醒了？” “嗯。” “昨晚我们怎么回来的，我记不太清了。”其实她大概都记得，只是不确定。 “等我洗漱完清醒下再和你慢慢道来。” “章老师看到你喝醉，神色慌张，完全忽略了女朋友张小小……” 听着穆宁的讲述，项北面色平静如水，但心里却很暖，她没有完全断片，记得章岭楠担心的神情，宽大又充满安全感的怀抱。 “你的意思是张小小也去了，因为我吐到车上，她嫌弃气味自己打车回去了？” “是啊。我之前对她无感，但是昨晚的事情让我有点反感她，于我们来说她是师母，算长辈，她没有一点关心、忍耐就算了还那般嫌弃，在路边故作干呕，我就不信她没见过章老师喝醉过。” “也不是没可能。” “我妈洁癖那么严重，我爸醉酒她从来都是亲力亲为，虽然嘴上骂，但是清洗伺候一样不落，她说，不嫌弃才是真爱。章老师真可怜，估计他每次喝醉酒都是自己管自己。” “张小小有点自私，不分场合，也不在乎章老师的面子，外表强势，内心却住着一个公主。” “对。话说回来，章老师真会照顾人，在酒吧见你醉成那样眼神能杀人，抱着你上车、回酒店，你吐在车上、衣服上他也不嫌弃，亲自给你买药、喂药，安顿你，还专门在我们隔壁订了房子。” “那应该是他身为老师的责任心。” “嗯，他确实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好男人，你眼光不错哦。” “竞争也大。” 门铃响了，项北去开门。 “章老师。” “你们醒了？我买了早餐，不知道你们的习惯，豆浆油条包子、三明治、牛奶都买了些。” “谢谢章老师，一起吃吧。” “嗯。” 项北选了包子和牛奶，茄子陷的包子她第一次吃，香辣软糯，味道很不错。 “章老师，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章岭楠柔声问道。 “好多了，章老师，昨天弄脏了您的车子，等会吃完饭我和穆宁去清理。” “没事，我已经让洗车工人清理过了。” “对不起啊，我们过来尽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就当一次体验。” “章老师，你好偏心，昨晚训我那么久，到小北这儿反倒成了安慰。”穆宁玩笑道。 “谁让你是始作俑者，以后你们有什么好奇的，想要体验的危险事情可以先问问我，我不会直接否定，但会给予你们最中肯、安全的建议。” “哦，知道了。” “酒吧也不是不能去，但你们还未成年，长得又漂亮，很容易招来危险分子。” “那章老师，以后我们可以叫你去吗，保护我们的安全。”穆宁得寸进尺道。 “等你们高考结束了，我请你们去。” “真的？” “真的。” 下午章岭楠带她们去市中心的步行街逛，十家店九家都是卖小女生用的东西，穆宁最爱逛这种小店，因为章岭楠的缘故项北也对小店有了兴趣，试了许多帽子、发卡、发箍之类的，买了不少。 突然外面刮起大风，气温骤降，项北今天穿的呢子大衣，里面套了一件薄连衣裙，根本不抗风，感觉整个人都被大风包裹住了一般，抱紧双臂瑟瑟发抖。 章岭楠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戴上，“早上忘记看天气预报了，应该叮嘱你们穿厚点。” “没事，不冷。”项北盯着章岭楠的脸嘴硬道，其实手已经冻麻木了。围巾只让脖子暖和一些，腿还在接受大风的洗礼。 穆宁看着两人的互动提出拍照， “章老师，我们来c市这几天还没一起拍照呢，咱们三个拍张照片纪念下吧。” “好啊。”章岭楠找了个路人帮忙拍照，拍完后穆宁着急忙慌跑开不让大家动，从路人手里拿过手机给项北和章岭楠再拍了几张合照。 章岭楠很自然，微笑看向镜头，项北表情有些拘谨，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脸粉扑扑的。照片说不出来的唯美和谐：男的帅气大方有力量，女的美丽、娇羞，颜值、身高各个方面都很配，简直是天造地设一对。 “我也帮你和章老师拍吧。”项北主动提议想缓解尴尬。 穆宁收起手机摇头拒绝， “我算了吧，又黑又丑，冻死了，咱们去右边的巷道逛吧。” “行。”章岭楠走在前面为两人打开门。 步行街右边巷道和商场差不多，只不过高层变成了低层。项北逛了一会儿便累了，一进衣服店就找座位，只有穆宁一个人在试。 突然，穆宁拉着项北一起进了更衣室，悄声道， “你怎么不试衣服啊？” “没有要买的。” “试衣服是为了给章老师看，谁让你买了。” “啊，这多尴尬。” “尴尬什么，你要让章老师早早看到你的美，为以后表白做铺垫。等会我给你挑几件修身的内搭试试，身材这么好得展示出来。” “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听我的。” 穆宁先一步出了试衣间，挑了好几件很显身材的连衣裙拿给项北，黑色轻熟风、纯欲风、小清新风，粉色可爱风，什么风格都有，她要仔细看看章老师喜欢哪种类型。 穆宁和章岭楠并排坐在休息椅上看项北变装。她身高163，体重103斤，胸围36c，a4纸宽的细腰，屁股丰满挺翘，三七分的腿又长又直，有肉感，胳膊也很纤细，如此完美、样样占全的身材医美都做不出来，人群中少之又少，再配上那张清纯美丽无害的脸，更加稀有。章岭楠见过很多美女，但大都属于当下赶潮流的清瘦骨干，他喜欢有肉感和曲线的，张小小的身材偏干瘪，追求极致的瘦，根本不听劝。 “章老师，你觉得小北穿哪件更好看？” “嗯……都好看。” “那也不能全买，总得选一件。” “那就那条粉色的吧。”粉色的宽松纯真些，其他都太成熟性感，不适合她这个年龄。 “啊。”章老师喜欢甜美款？不对呀，明明小北穿那件黑色性感的裙子他眼睛更亮啊。 “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主要看你们自己喜欢。”章岭楠又补充道。 项北买下了那件粉色连衣裙，她并没有很开心，因为她的衣柜全是那种类型的。章岭楠上前帮忙拎袋子，服务员打趣道， “小姑娘男朋友很贴心呀。” “啊，姐姐，你误会了，他是我……表哥，不是男朋友。”项北急忙解释。 “亲戚啊，你们家基因真好，男帅女美。” 项北干笑两声赶紧走了，太尴尬了，直接社死。 第二十章 等不到毕业 晚饭三个人又吃的火锅，项北想要把前天的补回来。章岭楠不怎么爱吃火锅，尤其连着吃两天，所以他只吃了几片肉就没怎么动筷子了，全程给两个人服务。 项北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章老师，你今天不陪女朋友没问题吗？”她不想让章岭楠左右为难。 “没事，她和小姐妹去玩了，老和我在一起容易腻。”其实他们吵架了，张小小想让他只陪自己，但章岭楠因为酒吧的事情不放心项北她们自己玩，两人没谈拢，不欢而散。 “对，情侣天天在一起确实不利于感情升温。”穆宁补充道。 “你懂的还挺多，谈了几个男朋友了？”章岭楠故意逗她道。 “如果算幼儿园的话，五个，而且都是幼儿园谈的，嘻嘻。” “你这是逗我玩呢。” “怎么敢。”穆宁好像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小北没谈过，从小到大追她的人排长队，什么类型都有，可她就是不谈，眼看着快要高中毕业了，再不谈到了大学很容易被坏男人骗的，你说是不是，章老师？” “我觉得上大学谈最好，思想相对成熟一些，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 “那章老师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你个鬼机灵，在这儿等我着呢。” “就好奇问问嘛，我和项北都如实相告了，你可不能以老师的身份骗我们。” “我是高一开始谈的。” “是小小师母吗？” “不是。” “为什么分手呢？” “过去很久了，记不清了。” “骗人，怎么会记不清，说说嘛，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你这好奇心要是用在学习上就好了。” “好，我以后一定苦心钻研学习，继续，和初恋为什么分手？” 章岭楠突然沉默了，好像在忏悔一样，良久才抬起头娓娓道来，眼神里满是悔恨。 “我们在一起后她的学习成绩下跌很厉害，直接从火箭班跑到了普通班，无心学习，每天沉迷于化妆打扮和恋爱。我们彼此相爱，但因为学习的事经常吵架，最后分手，她没上完高三就辍学了，听同学说出去闯社会了，后面过的不怎么好，原本她有个不错的前途。” “章老师，这不怪你，有的人天生顶级恋爱脑，遇到谁都会走那条路，旁观者清，你不止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男人。” “哈哈哈，被你这小孩子安慰有点丢人。” “我才不是小孩子，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独立个体了，章老师，你不能搞年龄歧视。” “我错了。” “也许那个女生太爱你了，觉得学习没有你重要，更没办法适应没有你的生活，所以选择离开与你有关的地方。”项北突然的发言把两个人都震住了，穆宁轻轻拍拍她肩膀， “小北，这个可不兴感同身受，你千万不能成为恋爱脑，浪费了这么好的脑子。” “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嘛，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人的世界占据着多重要的位置，只有当你生命中出现那样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感同身受。” “呦，这么说你生命中出现这样的人了？”穆宁故意凑近她道。项北推开她，“没有，菜凉了，赶快吃。” “不说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返回西市，吃完饭章岭楠早早送两人回了酒店休息。 时针走向十点，项北翻来覆去睡不着。 “小北，你睡不着吗？” “嗯。” “因为章老师？” “嗯。” “为什么？” “我喜欢章老师，喜欢的程度似乎超出了我的预期，想和他恋爱，等不到毕业。” “章老师还在我们学校教书，你们要是在一起对他对你都不好，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帮你助攻。” “我可能等不了了。” “嗯？什么意思？” “在学校朝夕相处，我脑子被他占据的越多越多，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等不了也得等啊，小北，何况章老师还没分手，等回家了不怎么见面会好些。” “但愿吧。” 黑暗中项北瞅了眼自己的背包，在衣服店她不止买了那条粉色连衣裙，还偷偷买了那件黑色的，只因她穿那件黑色连衣裙时，在章岭楠眼里看到了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情感欲望，也没想以后会不会穿，她或许真的疯了。 早上起床的功夫，项北连打好几个喷嚏，嗓子好像卡了东西上不去下不来，头也晕晕的。 穆宁正在装行李箱， “小北，你感冒了吗？” “好像是。” “等会儿退完房子买点药吃。” “嗯，好。” 项北挪动沉重的身体收拾行礼。她们刚收拾完章岭楠来了，看到项北她们第一句话便是，“项北，你感冒了？” “啊，这么明显吗？” “你的脸红的不正常，是不是昨天冻感冒了？” “我也不知道，有点晕。” “行礼给我吧，先下楼，退完房你们在大厅等着，我去买药。”章岭楠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章岭楠出去买药，项北叫住了他，“章老师，让穆宁去吧。” “她不熟悉，我去就行。” 章岭楠一走，穆宁贼笑着戳了戳项北， “章老师是真在意你哦，能第一时间发现你感冒，还要亲自去买药。” “你再说我又要胡思乱想不受控制了，我这会儿难受的很，休息会儿。” “行，那你靠着我肩膀休息吧，章老师回来了我叫你。” 项北坐在行李箱上靠着穆宁，头越来越沉，好像有人用铁锤砸一般，迷迷糊糊中有人摇晃她，好像是章老师又好像是穆叔叔， “小北，先把药吃了再睡。” “嗯。” 项北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吃的药，昏昏欲睡，等她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躺着了。穆宁和章岭楠在床边站着。 “项北，你醒了。” “章老师，我怎么在医院？” “你发高烧了，我们带你来了医院。” “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是我没照顾好你，要不要喝点水？” “嗯。” 穆爸交完费进来，看到项北醒来表情放松了许多，走到病床边摸了摸她额头， “退烧了，小北，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穆叔叔。” “我刚和你爸妈通了电话，他们说你感冒经常伴随发烧，等退烧了就能赶路回家，我不放心，等你彻底好了咱们再回。” “穆叔，我好多了，不影响赶路，等吊针打完就可以动身。” “真的可以吗？你可别逞强，回家不差这一两天。” “可以的，我很了解自己的情况。” “行，那我去取药。穆宁，你去洗点水果，别老让章老师一个人忙了。” “哦，知道了。” 天黑前终于到达西市，项北爸妈一直在门外面焦急等待着，还没等车挺稳就跑了过去，跟穆爸说了些抱歉的话便扶着女儿回家了。餐桌上全是清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爸妈，你们不用扶着我了，我只是普通感冒又不是跌打损伤走不了路。” “你的感冒能和别人一样吗，发烧环节最害怕了，我去取体温计，测完体温洗手开饭。” “嗯。”她每次感冒，只要退烧就好大半了，这会儿除了鼻子有点堵之外没其他不适。 项北胃口还不错，吃了不少。突然，爸爸手机响了，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项前这边一直说没事，没事，麻烦之类的，好久之后才挂断。 “章老师打来的，问小北的病情。” 项妈张新月优雅的吐出一块小骨头轻声道， “这个章老师还挺有责任心的。” “是啊，他还不停道歉说没照顾好小北，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们麻烦人家。” “这样吧，等开学了咱们请章老师吃个饭，感谢下人家。” “可以。” 小北听罢嘴角不自觉上扬，又加了碗米饭。 第二十一章 他分手了 转眼已到除夕夜，每年项北和穆宁两家会一起坐夜吃团圆饭（两家轮流，今年刚好到项北家）。大年三十早上九点，项北被叫起来一起准备晚上的年夜饭、瓜果、贴窗花等等，下午贴春联、放鞭炮，然后开着电视坐等天黑。闲来无事，项北给穆宁打电话，让她提早过来玩，穆宁还在爸爸和妈妈准备东西，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项北开始给关系好的同学朋友发拜年短信，全是短短一句话：新年快乐！等到了章岭楠，项北突然顿住，思考良久打出一大段话：章老师，去c市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款待。新的一年祝你快快乐乐！事事顺意、幸福安康，家人身体健康、平安喜乐，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感恩遇见。 发出的祝福陆续得到回复，只有章岭楠的石沉大海。项北有些失落，他应该是忙的没看见，不是故意不回吧？ 晚上七点半，穆宁一家带着礼物和好吃的来了，大家一起帮忙摆盘，然后出去放烟花。 “小北，你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穆宁点完烟花跑过来问她。 “没什么。” “你休想骗我，你拽拽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放屁。” “大过年的文明点。” “那你快告诉我嘛。” “等会儿告诉你，这会儿父母都在呢。” “行。” 两家买了上万块钱的烟花，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项北一直拿着手机拍照、拍视频，中途收到了章岭楠的回复，简单一句：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小北，别只顾着玩手机了，好好欣赏烟花啦。”穆宁拉着她跑去离烟花更近的地方，烟花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 放完烟花大家回到房子里，家长们在客厅看春晚聊天，项北和穆宁跑进卧室， “春晚开始了你们跑房子做什么？”张新月叫住两人。 “妈，衣服上沾了烟花粉，得换掉。” “快点啊。” “知道啦。” 一进卧室项北迫不及待剪辑视频发朋友圈，她不好意思直接私发章岭楠，想以朋友圈的方式让他看到，与她同乐。发完后项北看到章岭楠一小时前的动态：冰冷的除夕夜，配图是一张孤独的背影。他怎么了，大过年的这么伤感？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穆宁突然跳到她身后，吓的她立刻手机扣在胸口。 “你要吓死我嘛。” “做贼心虚，快说说，那会儿为啥闷闷不乐。” “也没什么，章老师发了一条很奇怪的朋友圈，你看看。” 穆宁拿着手机仔细端详了起来，良久爆出一句“他分手了。” “难道不是和家人闹矛盾了吗？” “谁大过年和家人闹矛盾，何况是性格这么好的章老师，咱们发个消息关心他下。” “别了吧。”项北觉得不妥当。 “这有什么，他发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嘛，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来问。”穆宁说着消息已经发了出去：章老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方隔了五分钟后回复：没事，大过年的怎么不和家人一起聊天，玩手机呢。 大人在看春晚，我不喜欢看。 哦。 再没任何回复。 “项北同学，你有机会了。”穆宁像个长者一个拍着项北肩膀。 “嘘，父母还在客厅呢。” “放心啦，他们听不到，在等一年半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万一这期间他再交女朋友了呢？” “嗯……，也不是不可能，让他去交呗，反正最后还是和你在一起。” “你有时光机啊，这么确定未来。” “我的直觉很准，你俩有戏。” “最好是。” 张新月亲自上楼叫她们下楼看春晚守岁。凌晨一过，穆宁一家走了，项北也上楼休息了，她太困了，只是躺在床上她却睡不着了，眼睛在打架，脑袋却在跳舞，她还在琢磨章岭楠那条朋友圈的含义，他真的分手了吗？ 大年初一需要早起收拾拜年。项北昨晚凌晨两点才睡的，被妈妈强行叫醒后哈欠连连，没有一点精神气。 “新年新气象，精神点。”爸爸轻轻拍了拍她脊背，好像能一掌拍直似得。 “爸，我真的好困，你们俩不能自己去黄叔家吗？” “一年就去一次你还这么不情愿，忘了小时候黄叔给你买了多少好吃的，穿的用的了。” “停，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快去换衣服。” 初一之后就像春晚复播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话去不同家说，每到一家项北都要被问学习成绩，然后被当做模范激励学习不好的孩子，她只能尬笑应对，这一圈亲戚走下来，她彻底成为孩子公敌了。 大年初八下午四点，项北父母约了章岭楠吃饭，章岭楠去学校放下行礼赶往饭店，项北一家已经到了。项前见到他热情紧握双手， “章老师来了，怎么过了个年还清瘦了。” “啊，过年的饭菜都偏油腻，没什么胃口。” “今天的饭菜都是清淡口味的，等会儿多吃些。” “好。伯母好，项北。” “章老师。” 饭桌是大人们的主场，聊事业、聊生活，项北没什么兴趣，埋头吃饭。突然，话题转到找对象上。 “章老师有女朋友吗？”这话是项前问的。 “没有。” “章老师这么帅气优秀的男生竟然会单身。你这颜值身高可比小北她们追的那些爱豆明星还要高。” “爸。”项北微微皱眉唤了一声。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你喜欢的那个男明星就是没章老师帅嘛。” “哦，小北喜欢哪个男明星？”章岭楠借此转移话题。 “就是那个跳舞很厉害的，高高的，叫什么来着，潘一……” “潘一清。”张新月补充道。 “哦，对对，最主要是他也不帅，看着痞痞的。” “爸，我可没说过赵雅芝什么不好，你再说潘一清不好我就要造谣了。” “你造呗，没人信。对了，章老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学校有不少单身的优秀女孩子。” “谢谢伯父美意，我现在实习期，以后去哪儿工作还不确定，暂时不打算谈恋爱，耽搁人家女孩子。” “你的想法很成熟，那等你以后有需要了可以随时找我。” “好。” ……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冷风嗖嗖。项北羽绒服还是敞开着的，室内太热。 “小北。”项前和章岭楠同时道。 “我提醒她把拉链拉上，别感冒了。”章岭楠跟项前解释，上次她生病让他印象深刻。 “小北，快点把衣服穿好，章老师，上次她生病是不是吓到你了？” “也没吓到，就是有些担心后怕。” “没事，她从小到大都这样，其实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感冒经常伴随发烧，只要一退烧就立马好了，很奇怪，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还是再查下吧，现在医疗水平比较发达，我有个叔叔在c市第一医院，您要是需要我可以帮您联系。” “好，那谢谢章老师了。” “不客气，今天谢谢款待。” “应该的，以后小北的学习还要麻烦章老师多给指导下。” “我会尽力而为的，那我先回学校了，伯父伯母，小北，再见。” “再见，章老师。” 项北望着章岭楠清瘦的身影有些心疼，看来这次分手对他影响很大，他的眼里一片灰暗，刚才在饭桌上一直强颜欢笑，他真的爱惨了张小小吧？有那么一瞬间，项北希望他们能复合，这样章老师就不会伤心难过了，至于她自己……她可以调解好。 第二十二章 离他更近 离开学还有好几天，项北趴在书桌上自言自语， “怎么还不开学，高二不应该和高三一样早早开学补课吗，学校也太不重视高二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早早开学只为了见到章岭楠，自从c市回来，她的脑袋已经被章岭楠占领了三分之二。 晚上，项北又梦到了章岭楠，梦里他牵着她的手在操场散步，对着她笑，拥抱她，亲吻她，说他很喜欢她，想要和她当男女朋友，还送给了她一件裙子，正是她在c市买的那条黑色连衣裙…… 妈妈的叫醒声打断了项北的美梦，她气恼的胡乱揉着头发赖床不起。突然，租房的念头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如果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就不会被父母打扰，还能离章岭楠更近一些，经常见到他，可是父母同意的几率太小了，得想办法拉上穆宁一起才行。 项北匆匆起床吃了早饭去找穆宁商量租房事宜。 “为什么突然要在外面租房住？”穆宁不是很理解。 “为了多睡会儿，节省路上通勤时间。” “我们从小学开始一直如此，突然节省通勤时间，不对劲儿，我要听真实原因。” “马上要高三了，关键时刻特殊对待，快点决定，时间不等人。” “那你告诉我真实原因。” “已经告诉你了，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己租。” “得得，还威胁我，我和你一起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我们尽快和父母说吧，得赶在开学前租好。” “三天时间太仓促了。” “足够了。我走了，你抓紧和你爸妈说。” “知道啦。” 两边家长一听孩子是为了学习爽快答应，聚在项北家商量租房子的事情， “既然是为了学习方便，房子肯定要离学校近，我看那个魔都公寓不错，和学校只隔着一条马路。”穆爸提议道。 项前爸表示赞同， “最好选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她们住一块互相有个照应，再给她们找个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 项北一听立马打断， “等等，爸妈，叔叔阿姨，我们在外面租房子是为了学习，不是享受生活，两室的房子卫生我跟穆宁可以搞定，学校饭堂的饭菜也还不错，没必要找阿姨，能省的钱咱就别硬花了。” 张新月看着女儿欣慰的搂住她肩膀， “我觉得小北说的有道理，学习的同时顺便锻炼下她们的生活能力，要不下午我们一起去看房子？” “可以。” 学校对面的公寓基本被陪读家庭租的差不多了，符合他们要求的只剩二十楼阳面角落一个两室的房子，有不少人排队等着看，家长们转了一圈当场交了定金和半年房租。 张新月仔细检查房间里的家具，在床上试坐了一下，床立刻发出咯吱声，冰箱里头还有残留的菜渣，洗衣机也一股发霉的味道， “这床、洗衣机和冰箱没法用，得买新的，咱们下午去市场买家具吧。” 穆宁妈妈摆摆手， “刚买的家具味道太大用不了，还是从家里拉吧，我们家客房的床一直没用，可以拉过来。” “我们家也有闲置床，那这样吧，床我们各管个，冰箱和洗衣机、锅碗瓢盆买新，然后找个钟点工把房子好好清理一遍。” “可以。” 晚上十点前，房子已经完全布置好，新家具、卫生都已经到位。第二天中午项北和穆宁就搬了进去。她们只拿了基础生活用品，衣服也只带了半个月的量，车子一趟就搬完了。 卫生间被穆宁的洗漱用品占去了三分之二，化妆桌和衣柜也是。项北忍不住吐槽， “周末不是回家吗，你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省的来回拿了，一劳永逸。对了，我的化妆包也带来了，彩妆全是新买的，等会儿一起试试。” “你要干嘛去？” “山峰晚上过来，庆祝我们乔迁之喜。” “我就说呢，原来是见心上人。” “你也叫章老师来嘛。” “他不会来的。” “你没叫怎么知道，小北，我发现在章老师的事情上你很怂哎，总是先自我否定，这能成什么事。你就说你想见他吗？” “嗯。” “手机拿来，我帮你叫。” 项北乖乖递出手机，在感情方面，穆宁确实比她熟练老成。 穆宁双手在手机屏幕上一顿敲打，高傲的把手机递给项北，“搞定。” 项北不可置信的打开手机看聊天记录： 章老师，我和穆宁在学校对面的魔都公寓租了房子住，晚上准备吃火锅庆祝一下，邀请你一起，你的小迷弟山峰也来。 晚上我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可能去不了，在此祝贺你们。 章老师，你也太敷衍了吧，我们现在亦师亦友，您不来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没，是真的忙。 那就抽空转一转，离的这么近又不费事，不管，晚上七点，必须来。 行吧，那我到时候看。 项北无比钦佩的看向她， “穆三宁，真有你的，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你拿不下的人？” “嘿嘿，过奖啦，鄙人不才，就这个优点啦，好了，我要开始化妆了。” “我回房间睡会儿。” “先别睡，火锅食材还没买呢，你在app上看着买些。” “现在买太早了吧，才三点，等会儿你化完妆了咱们一起去超市买嘛。” “也行。” 项北和穆宁从超市出来正好碰到山峰，他好像在等人。 “山峰，你怎么在这儿，等人吗？”项北好奇问道。 “等你们。” “我叫他过来帮忙拎东西的，给，劳力士。”穆宁说着把自己和项北手里百分之九十的东西转移给山峰。 “你是真不客气，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当一个女人开始心疼男人的时候便要开始倒霉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少上点网。” “要你管。” 两个人一路都在斗嘴，项北跟在他们后面神情恍惚，不知道章岭楠会不会来。 菜放了满满一桌，足够五个饭量大的男子，只是接下来把它们做成成品成了难事，三个人除了会烧开水煮方便面洗菜其他都不会。 “竟然忘了切菜这茬了，怎么办？”穆宁双手叉腰犯难。 “还能怎么办，自己动手，你俩洗菜我来切。”项北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就绪，父母经常做饭她大概会一些。 穆宁择菜洗菜倒是很麻利，十几分钟就弄完了，又接着搬锅下料，项北一个人在厨房切菜，听那菜刀毫无规律、慢顿顿的声音就知道很不顺利，半个小时只切了一半菜，时间已经指向七点半。 门铃响了，穆宁跑过去开门。 “章老师来啦，快请进，不用换鞋，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呢。” “庆祝肯定不能空手嘛。” 穆宁接过他手里的礼物，是一套蓝色星空茶杯。 “山峰，看看你偶像，再看看你自己，头带肩膀就来了，真不害臊。” “我是学生。” “借口找挺好啊。” “小北呢？”章岭楠转了一圈没见她人。 “在厨房切菜呢，章老师，可能得晚点开饭，你先去客厅坐。” “没事，我去厨房看看。” 章岭楠一进厨房便看到这一幕：调皮的土豆，只要菜刀一挨到它就滑走，项北急的眉头紧皱，几轮下来也没将它制服。 “我来吧。”章岭楠在她身后轻声道，项北吓一跳，转头盯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 “章老师，你是客人不能下厨房，你去外面坐着看会电视，我可以的。” “我怕等到明天早上都吃不上，好了，不用跟我客气。” “哦。”项北把场地让给章岭楠，“章老师，稍等下。”她从橱柜拿还没用过的围裙，“带上这个把，不会把衣服弄脏。” “你帮我弄下。” “啊，哦。”项北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男生，而且还是喜欢的男生，心一直砰砰跳不停，系带子的手有些抖。 “好了。” “谢谢，你去外面玩吧，菜很快就好。” “没事，我就在这儿给你帮忙，他们俩负责外面的事情。” “分工还挺明确。” 章岭楠也不会做饭，好在他有力气，能掌控菜刀，项北在一旁偶尔递个刀或者抹布，也不说话，气氛异常安静和谐。 第二十三章 暖心的女孩子 八点准时开饭，上面摆满了菜、零食、饮料和酒。四个人围坐在茶几旁，电视里正在播放最新一期综艺，音量比说话声低两个分贝，刚刚好。穆宁给每个人斟满度数极低的鸡尾酒（跟气泡水差不多）。 章岭楠直接把项北和穆宁的酒杯挪走，给换成了酸奶， “你俩喝这个。” “为什么，不公平，山峰都可以喝酒，我酒量又不差，小北一个人喝牛奶就好啦。” “你知道什么原因。”章岭楠半眯着眼威胁道，穆宁瞬间泄气，她们去酒吧的把柄在他手里，必须听他的话，哎，真是的，不喝酒干吃饭有什么意思，早知道不叫他来了。 第一片牛肚章岭楠夹进了项北碗里，还有第一片牛肉、第一块虾滑、鸭血等等。穆宁和山峰都看直了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章岭楠不明所以。 “章老师，你真偏心，对小北也太好了，我也是女生，你怎么不给我夹菜？”穆宁故意道。 “你看着比她强壮些，不太需要。” “章老师，你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太过分了，我明明比小北还瘦，她那么丰满，再……” 项北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她嘴里， “我夹的，好吃吧。”眼里警告满满，穆宁性格开朗，但嘴上总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说。 “好吃，好吃。”穆宁讨好道。 山峰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章老师、小北，你们是不是都有穆宁的把柄在手里啊，她怎么这么听你俩的？快跟我也说说，省的我老被她欺负。” “你去爱上她，她就乖乖听你了。”项北出其不意道。 “那还是算了，我喜欢温柔善良且柔弱的。” “是啊，你喜欢杉菜那样的绿茶嘛，全校尽知，你也就这个审美了。” “你这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我告诉你，男的都喜欢漂亮温柔的，是吧，章老师？” “啊。”章岭楠没想到自己会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再看看那三张等待的脸，好像不回答不行。章岭楠清了清嗓子，以一副师长的姿态认真道， “你们现在要以学习为主，别总是把心思都放在情爱上面。” “别装，说重点。”穆宁跟人混熟之后便是这样没大没小。 “咳咳，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喜欢聪明有主见的。” “听听，山峰，人家章老师跟你不一样。” “哼，他只是比较滑头而已，男人都一样，懒得跟你争。” 项北一直认真吃饭聆听，不发表任何意见。章岭楠突然道， “小北好像不怎么爱说话。” “啊，我在听你们说。”她只是当着他的面不好意思说话。 “章老师，您不了解她，说话能噎死人，当听众最适合。” 项北瞪她， “看，看，就是这样。她就跟猫一样，看着可爱文静没有攻击力，实则可凶了。” 章岭楠看着她发怒的模样突然想起表姐家那只小白猫，真像，奶凶奶凶，让人忍不住想逗她玩儿。项北一回头正好对上章岭楠温柔的笑眼，心腾腾跳个不停，赶紧瞥过眼扒饭。 吃完火锅又聊了会儿天，比如理想的学校。 穆宁说她的分数能上哪个大学算哪个，山峰说他不出意外可能是帝都大学，项北说她想考c大。章岭楠对她的理想大学有点惊讶， “项北，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帝都大学，c大有点屈才了。” “我喜欢c大的人文历史和地理位置。” “嗯，人各有志，也好。”章岭楠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了，明天还要上课，今天就到这儿吧。” 章岭楠已经起身，项北再次看了看时间，真的时间了，还没聊几句就这么晚了，时间过得真快。 临出门前穆宁叫住了章岭楠和山峰。 “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咱们建个群吧。” “我看行。”山峰立刻复议，章岭楠有些为难，他是老师，于情于理都不该和学生建立亲密的私人关系，但是这帮孩子的真诚感动了他，无法拒绝，最终他拿出手机加入群聊。 章岭楠刚到宿舍手机里弹出微信消息，穆宁在群里发了条晚安，并把群名改成了桃骨四仙。章岭楠洗漱完躺床上却睡不着，早上张小小打电话给要复合，他狠心拒绝了，心情很糟糕，跟他们几个在一起吃饭、聊天缓解了这份糟糕，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这份坏心情又回来了。 项北和穆宁也没睡，正挤在项北床上聊天。 “怎么样，见到章老师是不是开心坏了？” “更多的是忐忑，我现在他面前无法应对自如。” “说明你喜欢的更深了，不过小北，咱喜欢归喜欢，相处归相处，可不能过早沉浸进去。” “嗯。穆宁，我真的很佩服你，能在喜欢的人面前泰然自若，当好朋友，我好像很难做到。” “每个人的性格和表达方式不同，我这样很容易把喜欢的人处成兄弟，各有利弊啦，做自己，喜欢你的人自然会走向你，而不会让你拼命奔向他。” “有道理，不愧是情感大师。” “承让承让，时间不早了，睡吧。” “你不回你房间睡呐。” “哎呀，陌生的环境认床，你可不许赶我走。” “好吧。”项北并不习惯和别人同床而眠，但是对于特别亲密的人她会让步，包容对方。 开学第一节课便是英语，同学们还没从假期中缓过神来，注意力不太集中。章岭楠像个死神，一节课从未笑过，严肃、冰冷，也不叫学生回答问题，只顾讲自己的。项北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情绪，猜测他是因为分手心情不好，想着怎么能让他开心。 一下课，章岭楠前脚刚走，项北拿着一本书追了上去。 “章老师，等一下。” “小北，怎么了？” “最近发现一本好看的书，借你看。”项北双手捧上书，是《摆渡人》。 章岭楠强撑起笑容接过书， “谢谢，我会好好看的。”其实这本书他在大学已经看过了。 “嗯，不着急还。” “好。” 中午回到宿舍章岭楠打开了那本书，里面夹着一张纸条，“章老师，人生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想一会会儿就好啦，别占用太多开心的时间。” “真是个暖心的女孩子。”章岭楠收起纸条放进自己的存钱罐里。那个存钱罐是某年生日妈妈送的，他不用它存钱，而是存放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 第二十四章 初吻 周天是元宵节，项北在家吃完团圆饭便以学习之名回了公寓，穆宁也一起，穆宁到了房子倒头就睡。 “穆三宁，现在才九点，你真要睡了？” “被我爸妈拉去商场逛了一天，累死了，脑子早就睡着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项北给她拉上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项北从书包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条红棕色菩提手串（价值五百多），这是她要送给章老师的礼物，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和照顾。她计划今晚就送出去，本想叫穆宁一起给她壮胆的，她睡了，只能自己去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半，章老师应该还没睡，项北拨通章岭楠的电话，那边响了好久才接起。 “你好，哪位？” “章老师，是我，项北。” “哦，小北……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他吐字不太清晰，难不成喝酒了？ “有个东西给您，您这会儿方便吗？” “这会儿？这会儿……我不在学校，明天吧。” “很重要的东西。” “呕……” “章老师，章老师您还在吗？您是不是喝多了，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 项北穿上外套，把礼物塞进书包包匆匆跑了出去，电话一直未挂断，章岭楠那头不停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呕吐声。项北让章岭楠打开了位置共享，项北跑了二十分钟在一个公园座椅上找到了他。章岭楠靠着椅背，双手摊开在身侧，黑色羽绒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手机在他肚子上躺着，停留在位置共享页面。 项北调整了下急促的呼吸，上前拍了拍章岭楠肩膀， “章老师，章老师，醒醒，这么冷的天别睡。” 章岭楠睁开迷蒙的双眼，望着项北， “项北……你怎么来了？”冷风之下他酒醒了一些，但力气还没恢复多少。项北在他旁边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我担心你，所以来了，章老师，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心情不好吗？” “太无聊就去喝了点，一不小心喝多了。”章岭楠说话时呼出的气酒味依然很浓。 项北知道他在说谎，并未拆穿，打开矿泉水递给他， “喝点水吧。”章岭楠打开瓶子，先漱口，然后猛惯了几口，矿泉水在寒冷的夜里冰的刺骨，章岭楠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没在家过元宵跑出来了？” “已经过完了，怕明天起不来所以早早回出公寓这边了。” “穆宁和你一起吗？” “是。” 突然之间没人说话了。项北从包里拿出礼物放进章岭楠怀里， “章老师，感谢你寒假期间对我和穆宁的照顾，这是送你的礼物，聊表心意，希望你收下。” “你父母都已经感谢过了。”章岭楠没接。 “这是我自己的心意。” “太贵重老师可不能收。” “不贵重，你打开看看。” 章岭楠看到盒子里的菩提手串眼神涣散，曾经，他也收到过一串菩提，只不过今天中午归还了。 “章老师，怎么了，不喜欢吗？” 项北敏感期待的眼神拦截了章岭楠拒绝的话，他微微坐直身子将手机装进口袋接过礼物， “不，很喜欢，谢谢你，这次我先收下，下次不许再买礼物了，不然我会直接退回，知道吗？” “知道了。章老师，你晚上看烟花了没？” 章岭楠摇摇头长呼一口气，气遇到低气温凝结成汽霜，在微弱的路灯下形成白白一团雾。 项北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盒仙女棒，分给章岭楠几支，把他从竹椅上拉了起来， “去放烟花。” “我就不去了，你玩就好。” “那不行，对元宵节最大的尊重就是放烟花，要有参与感。” 项北掏出在便利店买的三元打火机将仙女棒点燃。仙女棒微弱的光点亮悲伤的黑夜，项北握着仙女棒跳着、笑着，章岭楠拿着仙女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项北出神…… “章老师，你的仙女棒灭了，再重新点两支吧。” “稍等，我去旁边小卖店买个东西，你等我下。” “哦。”项北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以为他是想念张小小了。 项北望着他的背影心脏微微发疼，呆站在原地，任由仙女棒自己燃烧。 五分钟后章岭楠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透明购物袋，里面装着啤酒和一些蓝莓汁，他坐在椅子上，打开啤酒易拉罐喝了起来， “章老师，你都吐成那样了怎么还喝，不要命了吗？” “没事，啤酒度数不高的，这是我对节日的尊重方式，我给你买了蓝莓汁，喝点。”章岭楠从袋子里取出一瓶蓝莓果汁递给项北。项北没接，她把仙女棒弄灭扔进垃圾袋，也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喝。 章岭楠拉住她衣袖阻拦， “你还是学生，不能喝酒。” “啤酒度数不高的，没事，况且我又不是没喝过。” “你这孩子说话真噎人。得，那允许你喝一罐。” “我可不是小孩子，明年就成年了。” “好好好。”章岭楠被她的强调逗笑了，他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好像每个人在未成年阶段都急于长大，证明自己。 两人望着被远处被烟火点亮的天空，默默喝酒，谁也不说话。良久，项北问道， “章老师，你是不是分手了？” “嗯。” “还会复合吗？” “不会了。” “你们虽然颜值很匹配，但性格不合适，张小小强势，而你又太过于包容讨好。” “她以前不这样，只是异地之后缺乏安全感，爱闹，你还小，不懂。” “我不小了，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会看，会感受，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小心翼翼，并不开心。” “也许吧。”章岭楠说着灌了一大口啤酒，转移话题，“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你这样的。”话到嘴边项北改了口，“不知道。” “没有喜欢的类型吗？” 项北摇摇头。 “看来要求很高呀。” “不是，我喜欢比自己大的成熟男人，瘦瘦高高，衣品好，贴心有耐心。” “大学这样的男生很多，难度不大。” “可我性格太沉闷，只会学习不会玩，男生不喜欢我这样的类型。” “谁说的，你聪明、长得好看，这两点已经足够了。” “我长得好看吗？”项北转过头盯着章岭楠认真问道。 章岭楠思考了一下慎重道， “好看啊，你跟穆宁都好看。” “哦。” 酒瓶已经空了，只剩下项北手里的一半，章岭楠抢过她手里的酒瓶，把剩下的都喝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章岭楠站起身，脑袋有些发晕。 “你喝了那么多，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酒量很好的，走吧。” “好。” 章岭楠刚走出两步被脚底下一块砖头给绊倒了，项北忙跑过去扶住，他这一绊身体再也强撑不住，全部重量都压在项北身上，项北的身体向后弯曲，和地面行程六十度角，抱住他艰难站立。 “章老师，章老师，你能站得住吗？” “嗯。”有力外力支撑后他的脑子开始放松犯迷糊。 “我扶你回去。” “嗯。” 项北好像一个小矮人抱着一只大熊艰难前行，这儿离路边明明只有一百米，却怎么也走不到。项北本身力量不够，走了一半就坐倒在地，章岭楠也倒在地上，直直躺着。 “章老师，醒醒。” 章岭楠睁开眼，“小北，怎么了？” “我们得去路边打车，你先站起来好不好？” “嗯。” 两人终于磕磕绊绊走到路边，项北扶着他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抬头，章岭楠正深情凝望着她，路边的灯光正好打在他脸上，混合着暗夜的清冷，衬的他愈发冷峻神秘。 “你……” “嗯？” 项北正纳闷突然被他猛拉一把，跌进他的怀抱，还没等她站稳嘴唇被覆盖住，陌生的柔软让她的心停止了跳动，柔软陌生的舌头趁机滑进她的口腔，带着浓浓的酒精味，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不敢呼吸，整个人脑子越来越迷糊，好像也醉了一般……最后他紧紧抱住了她，阖上眼睛，枕在她肩膀，好像睡着了似的。 项北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子，又是几点睡着的，直到第二天去学校整个人还是懵的。那个拥抱，那个吻，让她迷乱了，好像吃了禁果的夏娃。 项北一直期待着第四节英语课，然而进来的却是另一个老师，他说章老师有事请假了，他代课几天。项北悬着的心放下又提起来，他为什么突然请假？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要不要问问他？可是怎么问呢？万一他忘了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项北给章岭楠发消息过去：章老师，你请假了，是昨晚喝酒太多身体不舒服吗？你一个人在宿舍吗？我去看看你，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没有回复。项北一直盯着手机等消息，从中午等到晚上，上课也没注意听讲，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章岭楠回了消息。 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喝太多了，脑子这会儿还是迷糊的。 严重吗，我去看你。 我回c市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哦，那你先好好休息。 好。 第二十五章 我喜欢你 章岭楠不在的这几天项北度日如年，掐着时间过日子，课也听不见去，心里只有期待、疑惑和担忧，他究竟是否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呢？请假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故意在逃避？他究竟什么意思呢？ 周五放学后项北和穆宁没直接回家，在街上瞎溜达。穆宁踢飞脚下的石子， “小北，看我多厉害，踢出了五米远。” “好厉害。”项北垂头丧气的附和。 “你怎么了，这几天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 “少骗我了，是不是因为章老师，想他了？”穆宁故意凑近她，被一把推开，“没有。” “否认就是掩饰。好了，别不开心了，总会回来的嘛，走，去吃串串。” “……” 章岭楠来上课了，项北一直望着他，观察他的变化，他的脸颊陷进去了一些，眼神冰冷，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的疲惫，他还没分手的痛苦中走出来吗？那现在问他那天接吻的事情是不是不合适…… 下课铃声响了，项北也回过神来。 “项北，晚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 “啊？哦。” 叫我去办公室是说那天的事情吗？他会怎么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她忘掉？可是她根本忘不掉，那是她的初吻。后面的课项北上的心不在焉。 项北到的时候章岭楠刚吃完饭。 “章老师。” “来了，吃过饭了吗？” “嗯。” “我看了下你的课堂测试卷子，不是很理想，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那几天身体不舒服，没发挥好。” “身体是第一位，多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好的。” “回去上自习吧，马上期中考试了。” “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嗯？没有了。” “哦。”项北失落的离开了。 穆宁正在山峰的位置上写作业（山峰经常不上晚自习），看到项北回来开心的挥手，结果只得到一个勉强的微笑。 “你怎么了，听说章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了，不会是被训了吧？” “没，写作业吧。” “嗯，我今天作业超多，估计得写到十点多。” 作业在项北眼里纷纷幻化成章岭楠的脸，半个小时过去，她只做了一道简单的选择题。穆宁无意中扫了她一眼，发现不对劲儿，拿过她卷子看了看， “这套卷子对你来说不难呀，半天只做了一道选择题！” “你写多少了，我想回房子再写。”她这会心烦意乱，感觉呼吸困难，想要逃离这个封闭的空间。 “还有一些，你想回咱现在就回。” “嗯。” 回到房子项北的书包再没打开过，她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躺在床上发呆，穆宁敲了好几下门也没听到。 “乖乖，你干吗呢，敲门也不应声，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穆宁说着手背探上她额头，没发烧。 “有点累。” “今天你都没怎么学习累成这样？小北，上周开始你就很不对劲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要是能自己妥善解决可以不说。”穆宁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说的意愿起身走了。 “他喝醉酒吻了我。”项北的声音小若蚊蝇，穆宁却听得清清楚楚。 “章老师亲了你？！”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元宵节那天晚上，我去找他，他喝醉亲了我。” “事后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请了几天假，来了之后跟没事人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我是不是也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能做到吗？” 项北摇摇头。 “找他问清楚，占完便宜装失忆不就是妥妥的渣男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能怎么办？” “要个说法，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该向你道歉，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个答案。” “我……” “不论什么样的结果都得面对，这次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对你的心意吗？” “我当然想知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可以，但我只能躲在暗处。” “行。” 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晚上十点，项北以探讨学业为由约章岭楠到市郊区柿子公园（以柿子树多而著称），人少僻静。 章岭楠和项北几乎同时到达。章岭楠手里提着两杯红豆奶茶，给其中一个插上插管递给项北， “晚上冷，喝点热饮。” “谢谢。” “不客气。” 章岭楠四下望了望， “怎么找了这么远的地方？” “这环境好，咱们去前面的长椅上坐。” “嗯。” 穆宁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在旁边的一颗大树后面躲着。章岭楠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四下环望，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儿很安静，挺适合聊天，说说你最近的学习难题。” “其实没什么学习难题。”项北抱着饮品，手指紧张的搅动着。 “嗯？” 项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暗暗给自己力量，看向章岭楠，冰冷的月光下，他的脸也披上了冰冷的外衣，项北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突然没了。 “我们是师生也是朋友，除了学习，其他生活问题也可以问我。”章岭楠故意忽略项北眼里的炽热和纠结。 “你交往过的女朋友都是小小那种比你大一两岁的御姐类型吗？” “差不多吧。”章岭楠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撇过脸不再看项北。 “比你小的呢？太幼稚了？” “是，不是聊你的困扰吗，怎么聊到我身上了？” “我暗恋一个男生，但我不知道他喜欢喜欢我。” “然后呢。”章岭楠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他理应阻止的，可是阻止解决不了问题，必须正面解决。 “他喝醉酒吻了我，那是我的初吻。” “……”章岭楠用掌心搓着饮品杯，眼睫毛频繁的抖动着。 项北望向章岭楠，正好对上他让人看不透的侧脸， “但他似乎忘了这件事，你说我该不该问他呢？他有丰富的恋爱经验，可能醉酒亲吻对他来说无所谓，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 “……” “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回应项北的只有无尽的沉默。项北似乎不紧张了，耐心等待着。 良久，章岭楠站起身站到项北对面，项北也不自觉起身，四目相对。 “小北，对不起，那天喝醉吻了你，我一直不确定那是真实发生还是梦境，直到今天你说起来我才……，抱歉，伤害了你。” “你当时虽然喝醉了，但并不未完全失去意识，我想知道，你当时吻我是因为心里的一丝喜欢吗？” “我当时看到的是张小小。” “什么？”项北声音微颤，眼里升起水雾。 “你是我的学生，我一直拿你当小孩，晚辈，哪怕醉酒也不会改变，那天我沉浸于失恋的伤痛，在酒精的作用下精神恍惚，把你当成了张小小，冒犯了你，对不起。” “你是故意骗我的对不对，你知道我喜欢你，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项北盯着章岭楠认真道。 “不，感情上我不会骗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章岭楠盯着项北受伤的双眼，眼里划过一丝伤痛。 “我不信，你对我的关心和不同我都感受得到，你是因为师生关系故意这么说的对吧？我愿意等，等我毕业，你实习结束。” 章岭楠摇摇头， “我对你的关心和不同是因为你学习好，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省心的学生，仅此而已，那天的事我万分抱歉，对不起。” 章岭楠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项北突然抱住了他，脸埋在他胸膛轻声哭泣， “我喜欢你，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那天的吻和拥抱加深了这份喜欢，我很开心，所以别说对不起，我只想要你的喜欢。” 章岭楠举到半空的手垂了下去，他很想回应她的拥抱，安慰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再让她继续误解、沉迷。 “小北，我能给你的只有‘对不起’。” “我想要的不是这三个字。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点男女之间的喜欢吗，哪怕一瞬间也行。”项北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没有。” 章岭楠逆着月光，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项北放开了他，低着头默默哭泣，章岭楠看着她因为哭泣微微颤抖的肩膀心疼不已，却也只能干看着而已，两人就这么相望而立。 项北的哭声慢慢止住，章岭楠声音柔声道， “我送你回去。” 项北摇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跟你父母交代，走吧，我送你。” 两个人并排走着，项北的脚好像绑了二十斤的沙袋，缓慢移动着，章岭楠迁就她的速度也走的极慢，时不时看看她低垂的头，欲言又止，算了，还是保持沉默吧。 第二十六章 成绩下滑 穆宁早早在客厅等着了（她提前回来了），项北一进门她便抱住了她，没有一个字，此时无声胜有声。 项北的脑子一直是混沌的，似睡非睡，早上起来黑眼圈极重，穆宁用粉底液给她遮了下。 表白失败的项北每天都活在镜花水月的回忆里，书本上的字幻化成一帧帧影像回忆，深深吸引着她，把她带入美好的幻境，迷惑她的心智。英语课上章岭楠不再叫她回答问题，每次她去他办公室交作业他也只是淡淡应着，不再多说一个字，他的冰冷绝情刺痛了她，可她依然喜欢他、沉迷他。 写作业的时候项北耳边总会响起章岭楠的话：我对你的关心和不同是因为你学习好，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慢慢的，项北开始厌烦学习，完任务，心思全放在了章岭楠身上。 项北带着失恋的伤痛迎接期中考试，每门课她都匆匆答完睡觉。 考试成绩出来了，项北全班第十五名，年纪第七十名，她的成绩引起一片哗然，尤其是山峰，不可置信的拿着项北的所有卷子看了好几遍，确定不是阅卷老师的工作失误。 “小北，我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考了第十五名，你快告诉我都是假的。” “是真的，发挥失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项北并不在乎成绩下滑。 “这也太失常了吧，一下子掉了十四个名次，你父母和学校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 “你这反应也太淡定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高手的底气和自信吗？” “是。”项北淡淡应道，山峰看着项北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升起敬意，伸出大拇指， “不愧是我偶像，自信淡定这点你绝对全校第一。”他见过太多考试失利假装淡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的那种，很显然项北不是，她是真的不在意。 项北的考试失利让校领导不得不重视，她可是学校寄予厚望的苗子，怎能突然夭折，于是校方组织了紧急年级会议，对于苗子生的成绩稳定问题展开了详细讨论和计划制定。 会后每个代课老师相继找项北谈话，询问她成绩突然下滑的原因以及所需要的帮助，项北均以考试身体不舒服、发挥失常搪塞了过去，并保证自己期末可以正常发挥取得好成绩。 章岭楠是最后一个找她谈话的，在一个单独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 “你的成绩下滑是因为我吗？” 项北盯着章岭楠不说话。 “学校很在乎你的学习情况，所以希望你能好好跟老师谈谈，毕竟这也是你自己的大事。” “你在乎吗？” “……我是你老师，当然在乎你的成绩。”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但我只能和你说这个。” “那就没说的必要了。” “项北，切勿感情用事，你在学校受欢迎很大程度是因为你学习好，如果没了这项加持，你想要的只会离你越来越远。这次的考试成绩证明感情会成为你学习的阻力，所以，我希望你能专注于学习，现阶段你的学习、前途重于一切，明白吗？” “所以你和其他人一样。” 章岭楠眉头轻皱，果然，不管多聪明的人遇到感情都会智商为零，什么都听不进去。 “是。” “我知道了。” “你回去上课吧，好好想想，千万别再钻牛角尖。” 章岭楠的一番话把项北的心情拉到了谷底，学习成绩下降她都没这么难过。果然，他对他没有一丁点喜欢，哪怕她成绩下滑他也没有过多关心她，心软，冷冰冰的。看来那次的吻确实是他的失误，她所做所想都是独角戏，自取其辱罢了。 对于项北的考试成绩父母没多问，也没责怪她，只是让她搬回家住。项北不想被拒绝后还离他那么远，反驳道， “为什么搬回家住？就因为我这次考试失利吗？” “小北，高二是关键期，我们不希望有外在因素影响你的学习。” “没有什么外在因素，妈，机器还有失误的时候呢，我是人，失误一次不是很正常吗。” 张新月注意到了女儿的变化，叛逆、不似以前稳重理智，肯定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难道是早恋？得好好打听下，现下先抚平她的抵触情绪。 “你在外面住照顾不好自己，瘦了那么多我和你爸心疼，所以让你回家住。” “我不想搬回家住。”说完项北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反锁，留父母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下怎么办？”项前没了头绪。 “托老穆问穆宁，穆宁肯定知道。” “行，那我给老穆打电话。”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也好。” 穆宁一进家门便被父母叫过去谈话。 “什么事这么严肃，都不让人先吃饭。”穆宁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穆爸皱眉道， “坐好了，有重要事情问你。” “说吧，我耳朵没压着，能听到。” 穆爸没功夫跟她掰扯这些，直奔主题， “你天天跟项北形影不离，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知道，她也不是什么都告诉我的。” “你还不相信爸爸？”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真不知道，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项伯伯家的事怎么能是闲事。小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都不想看着她走下坡路，你们还在成长阶段，遇到不能处理的事情找父母帮忙很正常。” “哎呀，爸，你好烦，她真没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这次考试失利只不过是发挥失常罢了，你看着吧，下次她又会稳坐全班第一。饿死了，我要吃饭。”说完已经跑去了厨房，穆宁其实也担心项北，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告诉父母相当于背叛朋友，她不能这么做。 穆爸问不出话来，将结果如实反馈给项北爸妈。项北爸妈没办法，只能采取强硬手段让项北搬回家住，这样他们至少能看着她。 项北虽然回家住了，但距离让她心里的爱火越烧越旺，每天晚上都无心写作业，早早洗漱完趟床上幻想章岭楠，然后在美好的幻想中睡去。去了学校不是在期待当天的英语课就是在回味英语课上的章岭楠，整个人就跟着了魔一样，连山峰和穆宁也不怎么搭理。 章岭楠对于课堂上项北毫不掩饰的痴望视而不见，可是她每天交作业时夹在作业本里的表白纸条让他无法忽视，最后他找了个理由换了课代表。换课代表的事情打破了项北的幻想，她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剪断了。 晚上上了一节自习课项北走了，也没回家，独自一个人去了市中心的兴源广场，然后给章岭楠发消息：我在兴源广场等你。 没有回复。她又发了一条：我会一直等，直到你来。 章岭楠见识过项北的执着，担心她的安危准时赴约。 “我以为你不会来。”项北看到张岭楠开心的笑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找我什么事？”章岭楠故意寒着脸。 “为什么要换掉我。” “你知道原因。” “我只是喜欢你，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但是会妨碍你的学习。” “不是第一名天会塌吗？” “天不会塌，但是你的人生会。” “你又不喜欢我，何必在意我的人生。” “你是我的学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和我在一起我便好好学习。” “这是两码事。” “为什么，我知道你的顾虑，只要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就可以，我可以转学去c附中。”项北陷入了一种虚构情境，她觉得章岭楠是喜欢她的，碍于师生关系才不敢承认。 “你转去哪里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四个字好像雷鸣闪电不断冲击着项北的脑子，打破了她为自己编织的梦。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之前他只是委婉的否认，这次，他带着厌烦的情绪直接说了这四个字：我不喜欢你！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泪水逐渐蓄满项北眼眶。 “那只是老师对学生的好，换成其他人我也会那样做。” “不一样的，我感受得到。” “一厢情愿让你的感受出了错。”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抛去师生关系，你只是我看不上的众多难缠的爱慕者之一，这种程度的伤害已经是我最温柔的处理方式。”章岭楠此时的冷漠与刻薄完全打破了他以往温柔、绅士的作风。 “你骗人。”眼泪从项北眼眶彪了出来。 “是你在自欺欺人。” 泪珠子连成线挂在项北下巴上，她扁着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章岭楠，眼前这个冷漠又绝情的人还是她喜欢的章岭楠吗？不，一定是她听错了， “我会长大，变成张小小那样。” 章岭楠的眼眸冷了几分， “我不喜欢模仿者，也不执着于替身。”章岭楠看了看表， “时间不早了，回学校吧。” “我不回去，你自己回。” “项北，我很讨厌别人威胁我。” “我拿什么威胁你，不喜欢？看不上？讨厌？这些情感能威胁到一个人吗？” 章岭楠嘴唇紧抿，眉头皱的老高，转身给穆宁打电话叫她来。等待的功夫两人谁都不说话，项北一直轻声抽泣，章岭楠很无奈，怕自己心软，转过头不去看。穆宁一到章岭楠便走了。 穆宁望着项北悲伤痛苦的脸、颤抖的双手，心如刀割，走过去轻轻抱住她， “小北，别难过了，很晚了，咱们先回家好吗？今晚你跟我睡我房间。” “我不想回去。”项北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不让眼泪继续流。穆宁松开她，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 “不回去怎么办？挨冻一晚上让他心疼？” “他不喜欢我，看不上我，讨厌我，又怎么会心疼呢？”项北看着穆宁，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几个字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以至于许多年后都无法忘怀。 “不喜欢咱的咱也不稀罕，转移注意力，投身到学习中。” 项北摇摇头， “我试过了，没用，元宵节后我满脑子都是他，哪怕被他拒绝，言语伤害依然戒不掉。” “那就顺其自然，等这份感情自动冷却，时间虽然不能治愈伤口，但是可以淡化，而且爱情的新鲜期很短的，过了就好了，这段时间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 “嗯。” “回家吧，我饿了。” 项北擦了把眼泪，跟着穆宁走了。她这个样子回家父母肯定会问、会担心，暂且去穆宁家睡一晚，理由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学习到很晚，至于父母会不会相信对她来说不重要了。 第二十七章 束手无策 项北依旧学不进去，手里的笔也不听她指挥，写作业写着写着全成了‘章岭楠’三个字，项北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作业本，一页一页全撕了。 放学后项北不上晚自习也不回家，而是在章岭楠可能出现的地方等他，远远望着他，以解相思之苦，每次看到他的身影，心便跟着抽痛，眼泪总止不住外流，好像泪腺坏了一样。 穆宁好几次去班上找她都扑了空，座位上只有山峰， “山峰，小北呢？” “背书包走了。”山峰放下手中的笔。 “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回家了，怎么，你俩最近闹矛盾了？” “没有。”穆宁说完着急忙慌的跑了，山峰想再问点什么已经不见人影，不满的吐槽道，“明明都已经结拜了，两个人却搞小团体，薄情。” 第三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项北全班第二十六名，全年级二百零一名。山峰看着布告栏里的成绩单排名，尤其是在自己后面的项北，揉了了好几次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穆宁也来了，站在山峰后面看着项北的成绩排名，眉头皱成山丘。 “山少爷，恭喜呀，全班第十八名，年纪一百二十名，明年冲名校不成问题。” 山峰闻声转了过去， “穆三宁，小北呢，没和你一起？” “她去厕所了。” “哎，真不敢想象学霸一夕之间滑落神坛，她给我辅导功课都好好的，怎么考试会在我后面呢？小北最近一直怪怪的，上课心不在焉，一放学就不见人影，神神秘秘，她到底怎么了？穆三宁，我们是好朋友，都不想看着她这么掉落下去，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想办法帮她？” “我也不知道，她不告诉我。” “你看，又是这种糊弄人的话，你的表情哪里是一无所知，穆三宁，你可以把我当外人，但你总得在乎下小北的前途吧，眼看着期末考试了，照她这下滑速度高三分到普通班不是不可能，要是高考考不上大学，你那时候告诉天王老子也回天乏术。” 穆宁瞪着山峰， “跟我来。” 穆宁带着山峰出了校门，去了附近一个公园，那儿人少，也不会碰到同学。 “方元一公里之内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说了吧？”山峰看向穆宁。 “小北喜欢章老师，被拒绝也不放手，越陷越深了。” “哦。”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之前有这个猜测，只是未验证。小北上课看章老师的眼神太痴迷了，想忽略都难。” “现在告诉你了，你说有什么办法解决？” “小北太有主意了，又有点小固执，谁劝说都没用，唯一的办法是告诉家长，让家长解决。” “你这出的什么烂主意，这件事只能我们四个人知道，就算地上的蚂蚁知道也不能让她父母知道。” “项北爸妈不是不讲理、一刀切的家长，我们三家属项北爸妈最尊重孩子，他们也比我们更爱项北，肯定会找到一个完全的办法解决问题，我们应该相信他们，我们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更多的时间。” “还有章老师啊。” “章老师也无计可施了，他那么器重小北，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拒绝了她，甚至换掉她的课代表之职，结果呢？” 穆宁想了一会儿点头，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告诉父母这事我得再考虑考虑。” “行，别考虑太久。” “嗯，没想到啊，少爷，在大事上一点不含糊，很理智嘛。” “那是当然，纨绔高调是我迷惑敌人的面具而已。”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走啦，今天放学项北要是偷偷走你一定要拦住她，我们要多占用她的时间，防止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自己继续沉沦。” “包在我身上。” 晚上项北被穆宁和山峰缠住，根本没办法去老地方看章岭楠，吃完饭又被他们押着送回家，持续了好几天。 项前和张新月正在客厅等着项北放学。项北一进门，张新月上前接过女儿的书包挂起来。 “小北，吃饭了吗？” “嗯，跟穆宁他们吃过了。” “来，过来坐，陪爸妈说会儿话。” 张新月亲昵的拉着女儿坐在自己身边，一如既往的温柔， “小北，你最近看着不太开心，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 “有什么不开心和妈妈说，别老憋在心里。” “知道了，妈。” 张新月从果盘里取了个丑橘，剥开递给女儿， “你爸同事送的，比外面卖的好吃，尝尝。” “谢谢妈，挺好吃。”项北回答的很敷衍。 三个人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张新月继续道， “你们三模考试结束一周了，这次你成绩下滑比较厉害，但我和你爸更在意你的个人状态，你愿意和我们聊聊吗？” “嗯。” “你从小到大都很乖，很懂事，学习又好，我和你爸爸从没费过神，总跟别人讲你来到我们家是报恩的。别家孩子青春期叛逆、顶撞父母、抽烟喝酒误入歧途，这些都没在你身上发生过，我们一直很安心，以至于没有好好去了解你，关注你成长路上的每一步。这次，我和你爸爸想和你好好聊聊，像朋友一样，我们不会过多干涉，只想更加了解你，关心你。” “小北，都怪我们，总觉得你比同龄人成熟稳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忘了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十七岁女孩。”项前补充道。 项北垂着的头轻轻抬起，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不会染上坏习惯，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这个妈妈知道。”妈妈说着看向爸爸，爸爸会意， “小北，我听说你好几个同学谈恋爱了，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没有。” “那有没有喜欢你的男孩子？” “都被我拒绝了，没有纠缠影响我学习的。” “哦，那是不是这学期学习压力太大了？” “有点，我总是担心自己考不上顶尖大学，所以经常焦虑，一焦虑便学不进去。”项北把父母的关注点从恋爱转移到学习压力上。 “没事，小北，考不上顶尖大学也没什么，那么多985和211学校，你随便挑随便选，别想太多，把注意力放在过程中，而不是结果，这样轻松一些。” “我会试着调节的，爸爸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我们是你父母，担心你应该的，咱们一家好久没去游乐场了，我和你爸请了一天假，咱们明天去游乐场玩怎么样？”张新月抚摸着女儿头柔声问道。项前刚评上教授不久，事情很多，能请一天假实属不易 “好。” 项北对游乐场没什么兴趣，跟父母去纯粹是为了让他们安心。项北随便玩了几个项目便坐在一旁休息，眼神游离，思绪飘远，今天没去学校，已经一天没见到他了，他今天心情如何呢？没看到她会不会想念？她成绩下降那么厉害，他是不是已经失望了？所以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彻底不闻不问…… “在想什么呢，来，吃个冰淇淋。”项前拿着两个甜筒走了过来。 “看那些小孩玩的很开心，想到了我小时候。” “你小时候胆子大，每次来都要玩过山车、跳楼机那些刺激项目，长大了反而不怎么喜欢了。” “玩太多了。爸爸，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妈妈上厕所出来就回。” 父亲看着女儿忧伤的面容眉头轻皱，心里也有了其他猜测，女儿昨天晚上没有说实话，她成绩下滑不是因为压力，而是其他，很可能是感情，看来得继续找穆宁和老师打听了。 项北比平时早二十分钟到学校，因为今天第一节课是英语，她想早早见到他，分别一日如隔三秋。看到章岭楠的那一刻项北的心再次热情的跳动起来，章岭楠之前冰冷的拒绝她似乎忘了。 章岭楠看着坐满的教室，扫了眼项北，她最近好像清瘦了一些，神情忧伤沉闷，只有看他的眼神依旧明亮炽热，完全不像以前那般孤傲清冷、自信。他很想找她谈谈，但是害怕又像上次一样不欢而散，他一直自信自己应对女生有一套，张小小那么难相处的性格他都可以应对自如（分手只是一个结果，所以不算），可唯独项北，这个单纯又固执的小姑娘让他束手无策，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二十八章 上网被抓 章岭楠躲着项北，同学老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父母在她面前说话行动小心翼翼，穆宁和山峰也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项北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重重包围着，透不过气来，但她不想和他们说，于是一个人偷偷跑去网吧打游戏。最开始她只是下课了去网吧，最后直接逃课去。某次未成年上网大检查，项北被抓住了，一起的还有四个穿着南川中学校服的，项北不认识。她站在墙角，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警察多次问话她都不开口，一个长相美艳的女警察走到项北跟前，看着她里面的校服衬衫道， “南川中学，还知道把校服藏在里面，不说话是想我们亲自送你回学校是吧？” 项北看向说话的美女警察，嘴巴抿的更紧，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递给女警。 “您好，我是派出所的，例行检查未成年上网，您是这位学生的？” “我是她老师，麻烦告诉我地址，我立刻过去。” “雁南西路四十八号，天成电竞网吧。” “好。” 半个小时后章岭楠来了，偌大的网吧只剩项北和两个警察、网吧老板（其他几个未成年都已经被大人领了回去）。 章岭楠一进门便看到了项北，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满脸堆笑走向女警，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是她英语老师，他父母出差了不在本市。” 女警上下打量着章岭楠， “你是老师？” “是。”章岭楠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工作证递给警察。警察看了对比确认无误后把手机还给章岭楠，语气生硬道， “学生正是价值观行程的时候，因为好奇容易走偏路，老师家长一定要做到好的引导。” “是，是，我知道了，回去我会好好和她谈，保证不再犯。” “走吧，要是有下次我们会直接通知学校领导配合处理。” “明白，麻烦了。” 章岭楠带着项北离开了，他开车来的，项北默默坐上副驾，一路上两人谁也不说话。项北以为看到他会忐忑、愧疚、激动，可是没有，她的心平静，隐隐作痛。她看着车窗外逐渐陌生的风景，好像身边坐着的章岭楠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要去哪里？”项北开口问道。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哦。” 章岭楠将车开到郊外一个花卉市场，停好车，下来给项北打开车门， “陪我去挑几盆绿植可以吗？” “嗯。” 花卉市场很大，一眼望不到头。项北跟在章岭楠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身影，难过又欣喜，章岭楠专心挑绿植，项北专心望着他。 章岭楠挑了一盆波斯菊、矮牵牛、仙人掌、六月雪。项北随便挑了一盆风信子。 “买这么多办公室放的下吗？”项北问道。 “六月雪和风信子送你。” “……谢谢。”项北盯着那两盆花心里暖暖的，这是第一次他送她东西，也是两人戳破窗户纸以来他第一次对她温言相对。 “先把盆栽放车上，去外面走走吧。” “好。” 章岭楠双手插兜站在一颗树旁边，项北站在他旁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开心。 “小北，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像以前一样全身心投入学习？”章岭楠转头看着她，眉头轻皱，眼里全是忧愁。 项北抬头直视他道， “我跟你说过的。”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项北摇摇头，没有了，夏娃偷食禁果后再也回不去伊甸园了，不是她的身体不能，而是她的心。她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爱情萌芽的时候便是成长的最佳时机。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回吧。” 回去的路上章岭楠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播放着贝多芬的曲子。 “你喜欢贝多芬？” “是。” “很多人都说贝多芬的曲子暴躁又悲伤。” “他的悲伤是积极向上的悲伤，他的暴躁是能让人发泄平静下来的暴躁。” 项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第一次遇到和她感受一样的人，她的心再次狂跳不已。 “对了，送你回学校还是家里？” “学校吧。” 项北回到学校后去了教学楼天台，风信子和六月雪在一旁的地上静静待着，五月的风吹在身上暖暖的，好像人的怀抱，很舒服。 穆宁也来到天台，章岭楠给她发消息让她看着项北。看着好朋友落寞悲伤的身影穆宁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小北，你要是难过就哭一哭吧，别憋着。” 项北笑了，头发被风吹散，半眯着眼睛望着暗黑的夜空， “我哭不出来，而且想到他就很幸福，怎么会难过呢。”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早早掐断你的念想，而不是任其发展。” “喜欢一个人是自主的，不受控制的，与他人无关。” “马上要期末考试升高三了，再这样下去你就和我一样是差生了，其实细想一下章岭楠并没多好，高调、轻浮、情史丰富、工作能力一般、冰冷无情，并不值得你这么喜欢。” “我知道，可恰恰是这些在深深吸引着我。” “哎。”果然如山峰所料，现在能解决问题的只有她父母了。 “夜风有些凉，小北，我们回家吧。” “我现在不想回家，你先回去吧。” “别呀，你现在要为了章老师连我都抛弃吗？你必须陪我回去，我害怕。” “……” “小北，小北，陪我回家。”穆宁抱着项北撒娇，项北被缠的没办法从石台跳下来跟她走了。 项北去网吧的事情在学校被通报批评了，还要在周一升国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一起的还有另外四个同学。 其他四个人的检讨书都是千篇一律的认错改正，只有项北的情真意切，长篇大论自己的不对，并做出了合理又无法反驳的解释——考试压力、成绩下滑压力等等。 回教室的路上穆宁挽着项北的胳膊忍不住吐槽， “章老师怎么可以这样，你相信他才给他打电话让他接你，结果他还报告给学校。” “不是他。” “你这么肯定？” “一起被抓的还有其他人，他们当时也在场，看到了我，学校那边要通报批评必须要做到公平公正，章老师包庇不了我。”章岭楠确实有找校长去求情，校长也是这么说的，另外还加了一句：身为引路人，过多的庇护和偏爱反而不利于学生成长，会使他们脆弱的不堪一击。 项北上网做检讨的事情父母也知道了，他们在家急的团团转，看到放学回到家的女儿欲言又止，反倒是项北主动开口， “爸、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去上网了。”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再没出来。 穆宁还没想好怎么跟项北父母说，周六项前已经找上门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穆爸和项前在穆宁对面坐着，项前稍微寒暄了一下， “宁宁又变漂亮了啊。” “项叔叔，我们经常见，您这么说我可不信。” “哈哈哈，看来没夸对。” “你这孩子，长辈夸你不知道说谢谢还顶能。” “嗨，都是自家孩子。” “项叔，小北在家吗？” “她跟妈妈去外婆家了。” “所以你们趁她不在叫我来是想套话？” 穆爸重重拍了她一掌，“你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长辈跟小辈说话还需要套。” “我错了，那你们说嘛。” “小北是不是谈恋爱了？”穆爸爸直接问道。 “没有。”穆宁下意识道。 “宁宁，小北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现在成绩一落千丈，沉迷网络，到时候考不上大学，前途尽毁，是你想看到的吗？”项前语气有些急促，期中考试后他和老婆因为孩子的成绩一直担忧不已，三模成绩出来后他们更是愁的睡不着。 穆宁摇头。 “你还不肯说实话？小北成绩第一次出问题的时候大人选择让你们自己解决，可是结果呢？成绩下降更厉害，你们还小，遇到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问题找大人帮忙不丢脸。” 穆宁埋头搅着手指头，犹豫不决。项前爸见此开口， “宁宁，你放心，我们会保守秘密，默默解决问题，不让小北知道。” “真的吗？” “当然，我们都爱小北，都希望她好。” 穆宁搅着手指犹豫好久才开口， “她喜欢章老师，被章老师拒绝了，但她不肯放弃，反而越陷越深。” 项前和穆爸不可思议的看向彼此，这个问题比他们预想的严重，棘手又难处理。 “项叔叔，你答应过我的，可千万不能让小北知道。” “当然，宁宁，后面的事情交给大人处理，最近就麻烦你帮叔叔看着小北。” “嗯，我会的。” 项北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祈祷她能尽快渡过这场劫。 第二十九章 不辞而别 周六下午两点，项前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竹叶茶馆与章岭楠见面，这会儿茶馆人少，他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让服务员先把茶上了。他轻抿一口，味道清新爽口很不错，但茶的美味并未让他的心情放松一些，反而更沉重，孩子的成长路上一直顺风顺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遇到这么大考验，如果今天谈判失败，他只能走下下策给小北转学…… 章岭楠来了，他以为自己迟到了连忙弯身道歉。 “伯父，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是我到太早了。章老师，请坐。” 两人落座后项前亲自给两人斟茶。 “章老师，这次约贸然约您出来实在抱歉。” “没有的事，我周末也没什么事。” “主要是小北最近的情况我和她妈妈很担心。” “理解理解，我也很担心她。” “章老师比小北她们大不了几岁，应该能和她们能聊到一起，小北有没有和你聊过什么呢？”项前喝着茶，眼睛一直盯着章岭楠看他反应，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虽然学生们愿意和我聊，但仅限于学习和开玩笑，再无其他，在他们眼里老师再有趣都是长辈。” “也是，那您知道小北是发生什么事了导致成绩下滑这么厉害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有没有可能是谈恋爱了？” 章岭楠握着水杯的手顿住， “应该没有吧，没看到她和哪个男生走的近。” “这样啊，听同学们说小北和你走得近，以为你会知道呢。” “小北之前是课代表，难免的。” “哦，章老师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 “喜欢你的女生应该不少，尤其是小北他们这个年纪。” “学生对老师更多的是尊敬和崇拜。” “我知道章老师是个很有立场和原则的人，但是学生就不一定了，她们这个年纪无所畏惧，一腔热血，为爱不顾一切，不会想以后和未来。” “……”章岭楠终于确定项前约他出来的目的了，他们知道项北喜欢自己的事情了。 “昨天看到一个新闻，师生恋，学生为了老师辍学，高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老师去了一家培训机构当辅导老师，结果两个人没谈两年就分手了。这段感情里那个老师失去了正式编制工作，收入反而提高了，可那个学生呢？命运彻底改变，失去了一个更好的未来。你说如果当初那个老师没和学生谈恋爱，愿意自我牺牲早早换一所学校教书，等待他们的会不会是另一个未来？” “我想是的。” “朝夕相处产生情感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付诸行动就太危险了，不论是对学生还是对老师。” “是。”章岭楠垂眸喝了几口茶。 “现在的孩子成熟早，且都有自己的想法，轻不得重不得，很难管，我和她妈妈最近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章老师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多沟通。” “没用的，她很聪明，遇到不想说的总会找机会转移话题。她原本前途大好，还有可能走仕途，要是因为恋爱毁了太可惜了。” “伯父，小北很聪明，不会毁掉自己的未来的。” “怎么不会呢？学习急速下滑说明她在感情上犯起傻来比那些不学好的学生还危险，章老师，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想请你帮忙，多劝劝小北，再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她的成绩再这么降下去重点班都进不了。” “伯父，我也很看重小北，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新进展麻烦及时告诉我。” “好。” “万分感谢，来，章老师喝茶。” “应该的。” 晚上躺在床上章岭楠彻夜难眠。他想了很多，很多，项北的问题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他有点不舍，但又不得不舍…… 星期三早上英语老师突然换了个人，大家以为是章岭楠请假找人代课，直到那个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介绍。 “大家好，我们你们的新英语老师——程念。” “啊。”学生们一片哗然，快期末考试了怎么突然换老师，太奇怪了。大家纷纷猜测背后的原因，半天安静不下来。 最不能接受的当属项北，太突然了，一般情况下换老师都会提前给学生通个气、好好道别。不行，她要当面问清楚。 下课铃声一响，项北立刻跑到教工楼找章岭楠，他的桌子早已空空如也，她声音发抖问旁边的体育老师， “章老师呢？” “哦，章老师家里有事情，提前结束了实习。”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章老师不是这么冰冷绝情的人，就算要走也会和大家好好道别。 项北逃课了，逃课去每个能想到的地方找章岭楠，因为章岭楠不回她微信和电话。 夜幕降临，项北气喘吁吁坐在路边的凉椅上暂休，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衣服也黏在身上，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还在想章岭楠有可能去的地方。 电话突然响起，是爸爸打来的。 “小北，你在哪儿呢，听老师说你没上课，找不到人。” “我在外面有事情。” “什么事情，爸爸妈妈可以帮忙。”爸爸小心翼翼道。 “找人，你们不用管了，我等会儿回来。” “好，你小心些。” 隔了一会儿穆宁又打来电话， “小北，听说章老师离职了，你去找他了吗？” “我找不到他。” “别找了，他今天一大早就回c市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连个道别都没有。”项北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到手机屏幕上。 “我也没想到，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城北游乐场门口。” 半个小时后穆宁只身来了，项北父母本要跟着一起来，被穆宁阻挡了， “项叔叔，我知道你们担心小北，我答应你们带一个完整无损的小北回家，但我希望你们别去，很多东西你们知道了只会让事情更难处理。” “好，那麻烦你了。” “小北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点不麻烦。” 项北还在哭，穆宁手默默搭在她抖动的肩膀上轻声安慰， “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 “他为什么突然离开，是因为我吗？” “我觉得不是，应该是家里有什么紧急事情。” “你信吗？”项北抬头泪眼汪汪盯着穆宁。 “……” “以他的为人，就算是家里有急事来不及提前道别，他也会采用其他道别方式，而不是不声不响突然消失。” “这……” “就算不喜欢我也该打个招呼再离开呀，班上那么多同学把他当朋友一样。”项北哭的更凶。 “或许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并不是真的绝情。” “我想去c市找他。” “小北，别去找了，他这么干脆的离开说明不想跟任何人见面道别。” “我一定要见到他。” 项北撇过眼看向别处，好像下了某种决心。穆宁知道劝不下只好妥协， “好，我陪你去，但是得等到周末，可以吗？” “明天就去。”她等不到周末。 “行吧。”穆宁除了答应没其他办法。 回去的路上山峰给穆宁打了电话过来， “穆宁，你在哪儿呢，小北早上上完英语课就不见了，我打电话也不接。” “我和小北在一起呢，她没事，别担心。” “好，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嗯。” 第三十章 为他发疯 项北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项前和张新月回卧室给穆宁打了电话询问事情经过，穆宁均如实回答，包括计划明天去c市的事情。 “去c市？！！”项前不可置信。 “伯父，以小北的性子非去不可，我会陪着她去，你们放心。” “怎么放心啊，你们俩个女孩子，这样吧，我给你们叫个可靠的车送你们去，我开车在后面跟着。” “这样不妥，小北会发现的，功亏一篑，伯父您放心，我们坐大巴去很安全的，到了c市我立刻给您发消息。” “那行吧。你跟章老师提前联系了吗，让他到车站接下你们。” “我给他发消息了，还没回复。” “那我打电话给他说。” “伯父，您还是别插手比较好。这是小北的初恋，不论结果如何交给她自己处理好吗？我相信这次之后小北心里的那股热劲儿会冷却下来。” 项前沉默良久答应了，他给穆宁转了两千块钱，穆宁没收：项伯伯，我有钱，平时没少蹭小北的零花钱，您只要说服我爸明天给学校请一天假就行。 项北和穆宁早上十一点到达c市城南汽车站。章岭楠一直没回消息，她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只能先去上次那家酒店。 两个人一直在酒店等着，等章岭楠的回复。穆宁给章岭楠发了无数消息和电话依然联系不上，这一刻，她突然有点讨厌章岭楠，就算他不喜欢小北，作为男人至少应该回个消息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消失不见，逃避。 两人一直从早上十一点等到下午四点，章岭楠终于给穆宁回消息了，只有短短几行字：我现在外地没办法见你们，而且见面也没多大必要。穆宁，你是小北最好的朋友，你好好劝劝她，不要在不可能的人和事上浪费感情和经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家吧，别让父母担心。 穆宁把消息拿给项北看了，项北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没看错，面如死灰， “他离开了还在怕我纠缠，他果真厌烦我到极致。” “你别这么想，章老师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不是因为你，我们应该尊重理解。” “呵呵。”项北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穆宁知道说再多也没用，默默在她身边守着。两人就这么在酒店待了两天，项北不吃不喝，不是躺在床上发呆就是站在窗前发呆，一句话不说，穆宁越来越担忧，不停围在她身边劝慰。 “小北，你好歹吃口饭喝口水嘛，你这样折磨自己章岭楠又看不到，只有我会心疼担心，我们来c市三天了，你父母那边我快瞒不住了，我们回吧，好吗？” “……” 下午六点，项北的眼神突然变了，冰冷无比，什么也不说开始收拾东西回家，穆宁悬着的心总算放肚子里了。 到家后，父母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了，项北默默吃完饭回了房间，周一早上按时上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山峰看着面色沉寂的项北，故意讲笑话逗她， “昨晚我去中大国际商场买东西，外面站着一个泥塑人，行人和他拍照，手里拿着一跟炸烤肠，结果那个泥塑人吃了一口，把那个拍照的行人吓得蹦出两米高，手里的烤肠还有炸串都扔了，搞笑不？” 项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冷冷来了句， “不搞笑，马上上课了，赶快预习吧。” “哦。”山峰看着打开课本偷偷给穆宁发了短信过去。 穆三宁，我已经听你吩咐使出浑身解数逗小北开心了，可她好像没有七情六欲一样没有反应，怎么逗都不笑。 她还没缓过来吧，算了，别强行逗她开心了，让她自己消化，你保持安静别打扰她。 知道了。 穆宁每天晚自习都去找项北写作业，一起放学，其中还有山峰。项北变的沉默寡言，任穆宁和山峰怎么打闹都影响不到她，好像跟他们隔着一堵墙似的。 穆宁很担心项北的状态，强行拉着她去撸串，山峰请客。 “我老爸看我成绩突飞猛进，给我涨了零花钱，带你们好好搓一顿，中大国际火锅走起。” “少爷威武。”穆宁笑着应和，瞥了眼项北，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北，你想吃什么？不吃火锅的话可以换别的。” “不用换，就火锅吧。” 吃饭过程中项北依然不说话，回家路上只剩她俩的时候穆宁再也憋不住了， “小北，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有什么能不能直接说，别冷暴力好吗？你是不是因为章老师的事情对我有怨气？” “没有。”小北看向她，眼里沉静如水，没有一点花季少女的明艳阳光，反倒想个七十岁的老妪。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冰冷，小北，我如果真做错了什么麻烦你告诉我。” 项北认真道， “穆宁，你没做错什么，我知道你和爸爸妈妈为了我的事费了不少心，我现在只想全身心投入学习，争取期末考试能考好。” “投入学习是好事，但是没必要这么沉默寡言。” “穆宁，我还没从章岭楠的事情中缓过来，没办法立刻回到以前没爱上他的状态。” “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最近很痛苦，只能通过学习勉强转移注意力，暂时没办法和大家嬉笑。” “我只是怕你这么一直闷着想不开。” “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的。” “那就好，情场失意，学业不能也失意。” “是这个道理。” “以后如果发泄随时找我，千万别憋着。” “等考试完了我们去短途旅行吧，叫上山峰一块。” “好。” 期末考试完项北一直待在家里等成绩，全班第八，全年级第四十名，保住了火箭班位置。 第三十一章 上C大 高二升高三暑假只有一个月，项北和穆宁浅浅规划了下旅行路线，成都——重庆——洛阳，同行的还有两个同学：山峰和闫西（项北之前的同桌）。 旅行攻略和安排全由闫西负责，山峰负责拿东西、活跃气氛，项北和穆宁负责拍照（最后都落到了穆宁头上）。四个人相处很融洽，山峰和穆宁是氛围组，拉着大家跳篝火舞、毛遂自荐唱歌，把氛围点燃到最高。项北全程都淡淡的，虽然很少说话或者发表意见，但心情明显比在学校的时候好多了，对陌生的人和事有了兴趣，也会笑了。穆宁也终于放下心来，此次旅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开心。 旅途中，项北遇到不少搭讪的，一开始她会很礼貌的说不方便，但是后来为了一劳永逸，她直接谎称自己和穆宁是一对。穆宁气恼的锤她。 “小北，你就不能说山峰或者闫西是你男朋友吗？说我们俩搞拉拉，连我的缘分都拒绝了。” “这个方法最快捷有效嘛，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山峰看着穆宁， “穆三宁，这一路走来又没人搭讪你，你的担心未免多余。” “万一呢？”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打个堵吧，旅行结束前要是有人找你搭讪我给你以前块钱，要是没有，你给我一千。” “好，成交，谁反悔谁小狗。” “声明一点，搭讪你目标在小北的可不算。” “知道。” 然而，回去的高铁上，还真有个男人搭讪穆宁，积极热情，就是长的很一般。穆宁得意的冲山峰挑眉，山峰愿赌服输给她转了一千元。穆宁用那些钱买了许多吃的分给了大家。 回到家，父母看到项北晒黑的皮肤、放松的神情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小北，逛一圈都瘦了，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红烧排骨，鲜虾蔬菜汤，紫米饭。” “好，你先洗个澡睡会，饭好了叫你。” “好。” 项北从下午一点睡到下午六点，项前怕她睡太多晚上失眠才叫她起来，把做好的饭菜重新热了一遍。 项北的饭量恢复到了以前，吃了很多，张新月看着开心极了，自己已经顾不上吃，不停给女儿盛饭夹菜。 “爸、妈，你们也吃啊，不用管我。” “我们吃着呢，本来叫了穆宁过来吃饭，她去外婆家了。” “嗯，她外婆好像生病了。” “严重吗？要不买些营养品去看看？” “轻微的老年痴呆，不用去看。” “那就行，这次旅行玩的开心吗？” “还不错。” “有时间了叫你同学来家里作客，妈妈亲自掌勺。”同龄人的相处比长辈无微不至的关心更有效。 “有机会了邀请他们。”项北应道。 高三的生活仿佛坐上了火箭，每天被题海包围，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不知今夕何夕。章岭楠好像项北做的一个梦，清晰又模糊，从经常想起变成了偶尔想起。 转眼间到了高考，六月七号和八号成了全国人民都无比重视的日子，一部分人的期望，一部分人的青春回忆，项北父母特意请了两天假陪考。项北在考场上发挥正常，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高考成绩没出来前所有学子都待在原地等待，项北、穆宁和山峰经常凑一起玩，打牌、打游戏、爬山等等，项北脸上恢复了笑容，和他们闹成一片，她不为成绩发愁，也不为填报志愿发愁，她只有一个目标，c市师范大学，全国名列前茅的985学校，也是章岭楠的母校。 高考成绩出来了，项北考了710分，三个志愿都填了c市师范大学物理专业。父母忍不住规劝， “小北，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报考托斯大学，c市师范大学可以放在第二第三志愿。” “妈，我的目标只有c市师范大学物理专业，其他再好却不是我喜欢的。” “行吧。”因为章岭楠的事情父母不敢过多干涉女儿，生怕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好在c市师范大学还不错。 穆宁考了510，为了和项北同一所学校报考了c市师范大学播音主持系，穆宁父母也很支持，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的水平，能考510有百分之五十的运气，也不考虑补习，c市师范大学牌子亮，能被录取算是高攀，以后出来找工作也容易。山峰考了630，本来也想报考c市师范大学，但父母不同意，亲自盯着他报考了人福大学历史专业，山峰为此没少闹。 “爸，c市师范大学多好的，我不想去人福大学。” “就你这幅样子还想教书育人？别误人子弟了。京都集齐了各行各业的高端人才和有权有势的人，是骡子是马刚好拉过去遛遛，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得，就算你说的对，那为什么非得是历史专业，我一个理科生，你让我学文？那我这三年不是白学了。” “高中让你学理科是锻炼你的理性思维，不被女生同化。想要在权谋斗争里存活必须学好历史，否则只能任人鱼肉，我老了，过不了几年就退休了，在此之前你必须快速成长起来，顺利接手我的事业。” “可是我对仕途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玩？美女？富足的生活？你感兴趣的这些东西背后是什么在支撑你看不到吗？” “……”他当然知道，没有家世背景他什么也不是，别人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杉菜也会像拒绝其他男生那样来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峰，我很少给你讲道理，因为你没经历，不懂，讲了也白讲，我想让你自己体会，这样你才能更深刻的感知、成熟起来。我知道你和项北、穆宁要好，很珍惜你们之间的情谊，但如果只是因为距离你们的情谊就变淡了，那也没有维持的必要，任何关系都不能太过主动或者害怕失去，这样对别人来说也是枷锁。” “嗯。” “别难过了，上学放假你照样可以去c市找她们玩，飞机也就三个小时，费用我给你包了。” “真的？” “当然，你老子还能为这种小事骗你不成？” “嘿嘿。” 山永川望着儿子纯粹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仕途之路不好走，需要做很多违背良心的事，和形形色色讨厌的人周旋，所以他希望这条冰冷的路上有真情可以陪伴他，不让他孤独、冰冷。 第三十二章 当选系花 项北和穆宁拉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她们特意不让父母送，想要锻炼自己。走进陌生的校园好像走进了梦之地，让人充满希望和好奇，无惧其陌生。 校门口有专门的迎新人员帮忙拉行礼，新生太多无法一对一服务，项北不想让人帮忙，拉着穆宁快速穿过人群跑去各自宿舍收拾安顿，项北分到了3号楼六楼604，穆宁在5号楼三楼302。 穆宁把行礼往宿舍一扔便跑到项北宿舍去找她。项北刚铺好床在擦柜子， “穆宁，你收拾这么快吗？” “我还没收拾呢，晚上了再收拾，今天人少，咱们先去报名。” “行，你等我下。” c市师范大学是南川中学六七倍大，不过好在有清晰的路标指引，并不难找。两人顺利报名完第一站便去食堂吃饭。 “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顶有名的c大饭菜了。”c大的食堂上过电视，很多人慕名而来。穆宁打了最有名的红烧肉、金钱蛋、排骨汤、紫米饭。 “看你那馋猫样，就知道吃。” “谁说的，我还爱看帅哥呢，等会儿吃完饭就去男生宿舍楼附近转转，找找目标。” “……”项北摇摇头开始吃饭，不搭理她了。 两个人手挽手正在校园逛时项北的电话响了，是教导主任，她是南川中学的理科状元，入学成绩也是院系第一名，校方邀请她在迎新大会上做新生演讲。 项北捏着脖子，卡着嗓子道， “老师，咳咳，不好意思，咳咳咳，我最近感冒，嗓子……发不了声，可能没办法代表新生做……演讲。” “迎新仪式是下周一，还有三天时间，应该可以好吧？” “咳咳咳，老师，我从小……咳咳咳……身体不好，感冒最快也得……一周才能好，太抱歉……咳咳咳。” “没事，身体第一，那你好好修养，我们找其他学生。” “好。” 挂上电话项北直起身子长出口气。穆宁很不理解， “小北，代表新生演讲多有面子啊，全校师生都会快速认识你，为什么不去？” “我不想让别人认识我。” “上大学了，应该高调。” “麻烦的，我只想好好学习，拿奖学金，早早完成学业，我准备再修个英语专业。” “双学位，刚开学就想双学位的事情，学霸真的是什么阶段都只爱学习。” “只有学习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完完全全属于你。” “对，你说的都对，但我对学习没兴趣，高中三年已经榨干了我所有的学习热情和精力，大学我只有一个目标，谈恋爱，玩。” “和谁，山峰吗？” “不知道，到时候看呗，缘分点到谁就是谁喽。” “我还以为你非山峰不可呢。” “我见一个爱一个，对特定的某个人不会痴迷太久。” “挺好的。” “你也可以啊，你对章岭楠念念不忘就是喜欢的人太少啦，多喜欢几个他在你心里就淡了。”穆宁毫不避讳的在项北面前提章岭楠这个名字。毕竟两人没有开始过，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纠葛，有的只是爱而不得和被拒绝的伤痛、不甘，没到不能提的程度，等真正谈恋爱了这些都不算什么，但她忽略了项北的执念。 “嗯。” 各大院校每年都会在迎新会之后自发评选校花、院花、系花。项北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穆宁是个爱凑热闹的，她知道项北不愿意，于是悄悄在校网上传了项北的照片，参加校花评选。半个月后，项北的照片和履历以两万票当选系花，校花还是以前的孟怡，播音系大二生，长得很美，纯欲风，听说已经被某个演艺公司签了。 项北最近走在校园里总会引来不少注视，甚至拍照，她很纳闷，回到宿舍一问才知道她莫名其妙成了系花。除了穆宁她想不到第二个人，晚上叫穆宁出来‘审问’。宿舍楼下花园旁，穆宁还没开始道歉项北已经抢先一步开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凌厉的话， “穆三宁，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只想低调学习，不被任何人关注、打扰，我连学校新生代表发言都推了，可你呢，瞒着我替我参加校花评选，现在搞得人尽皆知，走到哪儿都被人盯着偷拍，跟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我很不喜欢这种生活。” “我只是希望更多人认识你，让你碰到心仪的男生，开心恋爱，而不是过着修行一样的生活。” “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样必须要恋爱才能开心，我们是朋友也也是独立的个体，你下次做任何事之前能不能尊重下别人的意愿、考虑下别人的感受？” “我还不是为了你。” “那我为了你的未来要求你每天跟我去图书馆学习，你愿意吗？别用‘为了我好’绑架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如何取悦自己，不需要他人过度干涉。” “项北，你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吧？” “你做的事不伤我吗？” “你至于吗？” “你反感的事情至于，别人反感的事情都不至于是吗？好好想想吧。”项北转身回宿舍了。 穆宁站在原地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电话响了，山峰打来的。 “喂。”穆宁抹了把眼泪，声音还带着哭腔。 “怎么还哭了呢，你一向脸皮厚、刀枪不入，谁能让你哭？太厉害了，快让我认识下。” “山峰，你不犯贱会死啊！” “我又没惹你，冲我发这么大火，到底怎么了吗？谁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穆宁把和项北的矛盾一五一十告诉了山峰，山峰听罢叹口气， “穆宁，真不是我说你，小北什么样的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哪怕没有章老师的事她也不会选则这么高调的方式去交友求偶。我知道你想让她尽快从章老师的情感里走出来，但是你用错了方法，太着急了。章老师对小北的影响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远，需要一些时间，咱们关心归关心，但不能病急乱投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小北在其他事情上包容，不计较，所以感情的事情我们也该尊重她的意愿，顺其自然，慢慢来。爱情在小北心里不是第一位，并不能快速治愈她。” “……” “穆三宁？听着没？不会哭断气了吧？” “听着呢。” “好啦，别哭了，知道你委屈，等会儿我就找小北替你讨回公道，多大点事。” “看把你厉害的，在你偶像面前你只会更怂。” “谁说的，我现在可学了不少大道理，没几个人能说服得了我，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宿舍休息，我给小北打个电话。” “嗯。” 回到宿舍后项北也发觉自己话说重了，但是为了让穆宁涨记性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求和，直到山峰打来电话，很夸张的渲染了一番穆宁痛哭流涕的场面， “小北，穆三宁那人就是没脑子，一腔热血，只会一股脑的用自己的方式对别人好，所以容易忽略别人的感受，但她是真的关心在乎你，你和章老师的事情我从父母那里大概知道一些，我们都很担心你的状态，每次和穆宁聊天她都化身林黛玉，各种担忧害怕，怕你想不开，几度找人换宿舍想离你近一些，看着你，你就原谅她，别和她计较了。” “嗯。” “明天晚上我来c大看你们，一起吃个饭？” “你明天晚上要来c市，是有什么事情吗？” “开学这么久，想念你们了，来看看你们。” “怎么，在新学校不开心？” “也不是，就是感觉同学之间的情谊不像高中时候那么纯粹了，明明都还是学生，却精明世俗的像工作多年的老油条，相处起来有点费心。” “你能看懂他们的精明世俗说明你也长大了，成熟了，人本来就很复杂，用幼时的情感标准要求现在的人和事是不合理的。清楚自己的需求和底线，别想太多，找到彼此都舒适的相处方式才是解决困境的最佳方案。” “不愧是我偶像，你的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爸果然看人很准。” “是吗？” “他见过你后一直说你很聪明、通透、有气度，能成大事。” “少拍马屁了。宿舍要熄灯了，完了聊，明天我和穆宁去机场接你。” “不用接，你们穿着旗袍在校门口迎接我就成。” “德行，拜拜。” “晚安。” 第三十三章 白森 山峰下飞机后拉着行李箱直奔c大师范大学。项北和穆宁早早去校门口等着了。项北先开的口， “果然是见心上人，打扮这么精致。” “那必须的，怎么也得让他刮目相看，小北，竞选校花的事对不起。” “接受道歉，下不为例。” “嗯嗯嗯。” 好朋友就是：吵架后能彼此意识到自身的问题，有效沟通解决问题，不往心里去。 三个人去了校门口一家火爆的火锅店。刚坐下，还没开始点菜穆宁和山峰已经开怼了。 “山峰，上了大学怎么还低调了，你的英伦小皮鞋怎么不穿了。” “现在流行潮酷风，我当然要紧跟潮流啦，谁像你，打扮的土里土气。” “山峰，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么美丽动人的大美女你竟然觉得土？” “我拿放大镜也看也觉得土。” “没品位。” “好了，你俩别吵了，我点了几道，你俩再加点。” 山峰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个。 三个人边吃边聊，聊以前，聊新学校、新同学、新生活，从黄昏聊到夜半时分。宿舍门禁过了，项北和穆宁只好跟山峰一起去住酒店。 “我没拿护肤品，卸不了妆，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穆宁轻皱眉头。 “女人真是麻烦，走，现在去店里给你买可以吧。” “好，你买单，走。”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项北和穆宁带着山峰在c大逛，图书馆、枫叶林、假山、游泳馆、艺术学院，吃学校食堂。山峰长相帅气，在c大校园引来不少关注，就连穆宁的舍友们都打听他。山峰的自信心膨胀了不少，周日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双眼环望四周， “我给你们说，饭堂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对我产生了兴趣。” 穆宁无语的白他一眼， “我真不应该跟你说舍友打听你的事。” “你不说也阻挡不了我受欢迎的事实。” “小北，你快说说他。” “再让他嘚瑟嘚瑟，晚上就走了。” “你们俩真没良心，我来不过短短两天就已经不耐烦了，盼着我走，好好好。” “你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你交女朋友了吗？”这话是项北替穆宁问的。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有目标了，八九不离十。” 项北望了穆宁一眼，继续道， “长什么样，看看。” “等在一起来带过来给你们看。” “神神秘秘。” “这不是怕万一失败吗，到时候多尴尬，我也要面子的。” “切。”穆宁撇嘴，以此掩饰内心的失落。 晚上送山峰去了机场，临走前三人约定元旦去京都相聚跨年。 穆宁彻底认识到自己和山峰没戏，认真开启她的寻侣之路，项北则继续她的学习修行之路，每天四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射击馆（射击是项北从小坚持到大的兴趣爱好，一直没放弃过）、宿舍，再无其他社交，社团只参加了个体操，对于追求者们均冷面拒绝，一个了解的机会都不给。 最近穆宁感情有了新情况，进展顺利，她希望项北也能一起脱单，于是劝她， “小北，这么多追求者就没有个看上眼的？” “没有。” “播音主持系那个帅哥挺不错，对你很上心，多次在我这儿打听你的喜好。185的大高个，身材匀称有气质，长的也周正帅气，最主要是唱歌超级好听，小提琴拉的贼好，人也绅士温柔，很适合交往。” “他很好，但我没感觉，你要是觉得不错可以试试。” “他不喜欢我呀，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物理系的韩威。死小北，一点也不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穆宁假意锤了她几下。 “总有一天要被你打残，你晚上不去见你的心上人吗？” “去。” “那还不快去，都八点了。” “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要，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喂，作为娘家人、闺蜜，你不得给我把把关呀，我不管，你必须去，不然我一直缠着你，让你什么也干不成。”说着已经开始疯狂摇晃她了。 项北不得不合上书，无语道， “你好烦人，我去还不成吗，赶快把你嫁出去就没人烦我了。” “想得美，嫁出去照样烦你，先去我宿舍化妆。” “我一个把关的化什么妆。” “你是我娘家人，代表我的面子，当然得化，不许拒绝。” 穆宁匆匆给自己化完又开始给项北化，比给自己化的还认真。 九点钟两人到达约见地点——木杉火锅店，穆宁的心上人韩威已经到了，不过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穆宁给四个人介绍认识， “这位是我发小项北，小北这位是韩威，旁边的是播音系师哥白森。” “你们好。”项北微笑着打招呼，心里已经翻了穆宁无数个白眼了。 进去的时候项北拉着穆宁故意落后两步，掐她胳膊小声质问， “穆三宁，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又先斩后奏诓骗我。” “我可没骗你，我是真和韩威约会，只不过白森要跟着来，我们没办法拒绝。” “我觉得我会信吗？” 穆宁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看着她， “信不信不重要，人到了就成。小北，只要你不讨厌他，试着和他接触看看，好吗？” “我做不到。” “没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小北，我很少求你做什么，这次算我求你。” “穆宁，别逼我。” “我不逼你你怎么出来呢？大一都快结束了。” 韩威出来了， “你俩在外面干啥呢，有什么话进去说。” “知道了。” 穆宁知道项北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所以没有过度撮合两人，只是挑起一些话题加强了解。项北对白森属于无感，不排斥也不感兴趣。但这次她决定听穆宁的，试试看，章岭楠和她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她就算再念念不忘、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那天四个人聊得很不错，白森全程为大家服务，一双眼睛差点长在项北身上，绅士到位又不过分讨好。理工科本来女生就少，尤其是项北这样的大美女，比大熊猫还稀奇，白森早早就注意到她了，一直找各种几乎接近她，直到认识了韩威才有此机会。饭桌上他主动加了项北微信，项北也没拒绝。 项北不怎么爱聊微信，尤其对于没兴趣的人更是冷冰冰。她和白森的聊天记录百分之八十都是白森在输出。尽管如此，白森依旧不放弃，不管被拒绝多少次依然坚持约她。 终于，项北答应了邀约，第一次两个人一起单独吃饭、看电影，全程项北都很礼貌、平淡。 “项北，你觉得今天的电影怎么样？”白森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项北，眼里种满了爱情火苗。 “挺好看的，是我喜欢的历史记录片。” “你喜欢就好，最新上映的就这部纪录片还不错。” “嗯，其他电影都太过商业化。” “是呢，真正的好电影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是那些导演不会思考了还是怎么回事。” “可能新一代导演生活富足，没体验过底层人民的生活，人生领悟不够。” “有这个原因。” …… 第三十四章 短暂的恋爱 后面两人又出去了四五次，白森再也按耐不住那份悸动的心，满怀忐忑表白了。地点在ktv，穆宁和韩威也在场（他俩早早在一起了）。 屏幕里正在播放汪苏泷的《不分手的恋爱》，原声被韩威调的很低，白森拿着话筒站在最中央，他望着项北，眼里有爱慕，有不自信，他握着话筒的手有点抖， “小北，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便喜欢上了你，喜欢聪明善良的你、喜欢宠辱不惊的你，喜欢大度的你，喜欢傲娇的你，总之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你男朋友？” 项北拿着话筒垂眸思虑良久，拒绝的话到嘴边被她强压下去，她决定逼自己一把， “可以试试。” 白森没想到项北会答应，激动的扔掉话筒一把抱住她，项北双手不自觉抵着两人中间，白森感受到她的抵抗，立刻放开， “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项北轻笑着摇摇头。 穆宁开心的在一旁给他们拍照录像，随后发给了项北。 恋爱后的项北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捆住了，每次看到白森的消息不自觉头大，打心里害怕和他见面、单独相处，但是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毕竟在学校，天天见面实属正常，项北可以拒绝一两次，但总不能天天拒绝，两个人就这么不咸不淡拉扯了一个多月。 冬天的夜晚很冷，哪怕穿了厚厚的羽绒服依然很冷，寒风就像狡猾的敌人无孔不入。项北跟白森出来约会吃饭，在学校附件一家烤肉店，白森负责烤，项北负责吃，偶尔聊几句学业上的事情。 “今天新上映了一个电影，蛮好看的，吃完饭要不要去看？”白森小心翼翼问项北。 “时间来不及吧。” “哦，对，寝室冬天关门早。” 一出饭店门，好不容易攒的热量被寒风如数卷走，项北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加快脚步，白森牵着她，拖慢她的速度，到了稍暗的街角白森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项北问道，外面太冷了，她想尽快回宿舍。 “你走的好快，稍微休息一下。” “太冷了，而且十点了，等会儿宿舍该关门了……”项北还没说完被白森一把抱住。 “项北，我爱你，很爱很爱。” “……”项北整个人僵住。 白森放开了她，盯着她的眼眸突然亲上她的嘴唇，两张嘴接触的那一刻，项北尘封的回忆突然开启，她好像看到了章岭楠，他侵略式的吻仿佛就发生在刚才……就在白森的舌头要进入她口腔时，她一把推开他转身跑掉了，她跑的极快，像个亡命之徒在躲避追杀。 白森反应过来时已不见项北人影，一路追到她宿舍楼下，脸冻的煞白，呼出的热气在路灯下行程一团团水雾，他一直在她宿舍楼下等着，等着她告诉自己怎么回事，然而，他等来的却是分手。 白森，对不起，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培养出感情来，可事实并非如此，我依然无法喜欢上你，你很好，我不想耽搁你，让你继续白白付出，我们分手吧，对不起，祝你找到喜欢的女孩子！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分手消息白森懵了，他们是情侣，他爱她，亲了她却被突然分手，怎么会这样？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白森站在原地任凭冷风袭击，打电话给项北提示对方已经关机，发微信也不回复，于是他给穆宁打电话求助。 穆宁直接冲到了项北宿舍楼下，白森看到她好像看到救星一样。 “穆宁，你终于来了，项北关机了。我们在一起一个多月了，我今天动情之下亲了她，她要分手，是不是进度太快吓到她了，你跟她说说，我错了，我以后会跟着她的节奏慢慢来，希望她原谅，别分手。” “白森，我理解你的心情，太冷了，这样，你先回宿舍，我去找小北问问清楚，到时候给你回复。” “行，我等你消息。” 穆宁两步换一大步到项北宿舍，叫她到楼梯口细谈，这会楼梯口没人，但宿舍隔音效果不好，穆宁特意压低了声音。 “小北，为什么突然和白森提分手？” “他吻了我，我的记忆立刻回到了高二那年元宵节，章岭楠亲我的画面，那种美好和痛苦的情感也回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白森人很好，我不想伤害他，穆宁，你和他好好说说，拜托了。” “小北，章岭楠已经从我们的世界消失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呢。” “我也想忘啊。”项北看向穆宁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年多了，他的脸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抚不平。 “我不该逼你。” “是我自己的问题。” “慢慢来吧，一年忘不了就两年，两年忘不了就三年、四年、五年，总会忘记的。” “嗯。” “时间不早了，回宿舍吧，白森那边我来和他说。” “穆宁，谢谢你，还好有你。”项北抱了抱她。 “明天周六，请我吃好吃的就行。” “好。” 项北不知道穆宁怎么和白森说的，总之，那天之后白森再没纠缠过她，像普通同学一样，在学校遇到大方打招呼就完。项北又回到了四点一线的修行生活，偶尔跟穆宁或者舍友们出去逛街买东西，吃饭。项北大三便修完了双学位，并且获得了高额奖学金，还作为学生代表在新生会上演讲，在c大小有名气。 大学四年，穆宁来来回回换了三四个男朋友了，哪个都爱过，但哪个都不深刻，项北每个都见过，她本想劝穆宁和某个人好好谈个恋爱，最后想想作罢，她的情感状态还停留在高中，怎么劝别人。 山峰大二谈了女朋友，叫李师师，学芭蕾的，漂亮清纯，人淡如菊，他特意她带到c市见了穆宁和项北。不知为何，项北不太喜欢李师师，但并未表现出来，穆宁也不似以往热情，不停看手机，原本计划的四人短旅以一顿饭结束。 项北一直一个人，对爱情没有期待和渴望，不论其他人怎么劝说都没用，整个人超脱的好像看破红尘佛门中人。父母很担心她，很希望她能在大学交男朋友，忘掉章岭楠，明着暗着说过多次，也没任何效果，最后他们也放弃了，想着毕业工作后项北就会想通，结婚生子。 第三十五章 她跑了 大四第一学期结束，项北顺等待学校分配实习（c大在全国师范类大学数一数二，王牌专业实习一般都由学校安排，也可自己找）。项北被分到了南川中学，穆宁自己找了c市电视台实习（她男朋友的姐姐在电台，给她争取的名额），山峰留在了京都考公。 临行前项北和穆宁小小聚了一下，只有她俩（和舍友们已经聚过了），烧烤配小酒。 冬天太冷，大家都在里面吃，两人要了不少，几乎摆满了小桌子，穆宁喝着小酒感叹道， “时间过的好快，感觉新生报道就在昨天一样，一转眼就快毕业了。” “谁说不是呢。” “好羡慕你可以回南川中学实习，回我们的青春所在地。” “你也可以随时回来看呀。” “不一样的。”穆宁干完了剩下的酒。 “你少喝点，这个白酒度数高，穆宁，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心事重重的，高中毕业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伤感呐。” “高中毕业我们还在一起，但是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我们家都在西市，还在一起。” “恋爱结婚后呢，我们的新家还能在西市吗？” “这个……我们又不会毕业后就结婚。穆宁，你今天不对劲，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穆宁给自己满上酒又喝了一口， “昨天我爸打电话说碰到山峰带女朋友回家了，可能会谈婚论嫁，问我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去。” “我看你恋爱谈的飞起，以为你已经放下他了。” “谈恋爱和喜欢另一个人不冲突，等你经历了就知道了。” “我们都有代沟了。” “你谈个恋爱我们就没代沟啦。” 穆宁手里的白酒再次见底，她的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嘴里说出的话和脑子里想的开始出现偏差， “我一直很遗憾没跟山峰表白，不考虑结果，只为说出心中的爱。” “现在还来得及。” 穆宁摇摇头将杯中酒干完，项北完全感同身受那种爱在心口难开的心情，故意刺激她道， “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穆三宁也这么懦弱了？真是活久见呐。” “你说的对……” “穆宁，别让遗憾继续成为遗憾，想说就说出来，手机给我。” “干嘛？” “给我，我也想当回你。” 项北拿过穆宁手机找到山峰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 “穆三宁，大晚上的打电话干嘛，又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穆宁对着手机喊，项北把手机放在桌上，点开外音。 “好好，我错了，说吧，找本少爷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没文化真可怕，少谈点恋爱多学习，不然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谁笑话我我收拾谁。” “不愧是铁汉子穆三宁，你在哪儿呢，听着有点吵。” “夜市摊上吃肉喝酒。” “你喝酒了，跟谁？” “跟小北。” “跟小北那我就放心了。” “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怕你遇到危险嘛。” “谢谢你哦，还知道关心我。山峰……。” “嗯？你说，我听着呢。” “我……”穆宁摇了摇头，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我喜欢你，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喜欢过我吗？” “你喝醉了。” “我是喝酒了，但没醉，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答案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 “穆宁，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和小北当最好的、不可替代的生死之交，但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好，知道了，退下吧。”穆宁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望着项北傻笑，“虽然已经预测到了答案，但说的时候总期待有奇迹发生，没有奇迹，不过能说出来确实好多了。” “是不是没有预想的那么难？” “的确，没想到在感情上被你上了一课。” “我是谁，没有知识盲区的。” “自恋。” “时间不早了，回吧。你能站起来吗？” “没问题。” 穆宁有些醉，项北几乎半抱着她回的学校。 项北拉着行李箱站在南川中学门口，今天周五，学生们都来报道了，人很多，学校还是原来的样子，外面重新刷了漆，看着新了些，树也老了几岁，来来往往的学生陌生又稚嫩，校服从原来的蓝白拼接换成了红白拼接，但她还是喜欢蓝白拼接校服。 “项北。” 项北闻声望去，是原来的高三的物理老师周老师，他还是那么热情爱笑，除了眼角多了一条皱纹再没其他变化。 “周老师。” “你是来咱们学校实习的吧？” “是的，周老师，又要来给您添麻烦了。” “这话不对，你这次来可是帮我们的，我带你进去？” “不用啦，周老师，我自己可以，您忙您的。”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还可以找老师帮忙，反正这儿你熟。” “好。” 项北轻车熟路去教务处报道，办完手续跟以前认识的老师们寒暄了几句便去了职工宿舍楼，职工宿舍楼条件比以前好了，单人间带独卫，干净整洁，冰箱洗衣机都有，五脏俱全，还不错，项北简单收拾了下便去食堂吃饭。南川中学的实习生总共三个，一男（李响）两女（肖岭和她），他们礼貌邀请项北一起去吃饭，项北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她想等人少点再去，大概在房子磨蹭了半个小时后才拿饭盒去了饭堂。 这个点饭堂基本没多少饭菜了，项北转了一圈打了份不怎么好吃的烩面片，她对吃的不挑，只要干净、熟了，没有怪味就行。 突然，饭桌上投下一道阴影，项北抬头，整个人瞬间卡顿，脑子一片空白，嘴里的米粒掉出来两粒。 “好久不见，我可以坐这儿吗？”来人说着在项北对面坐下。 项北死死盯着对方，好像看到死而复生的人一般，惊诧、脑袋空白。 “……” 项北跑了，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跑向哪里，直到累了才停下。此刻，眼泪终于释放，如暴雨般倾倒，她感觉全身发软没有力气，于是靠着满是灰尘的灰墙滑坐在地。她的脑子混乱不清，像一团没头没尾的麻绳，解不开，只剩痛苦神经正常运转。 第三十六章 他出现了 电话铃声响起，唤醒了发呆的人，项北拿出手机，是穆宁打来的，她有气无力的按下接听键。 “喂。” “小北，你到学校了吧？怎么了，声音不太对。” “他回来了。” “谁？回哪儿了？” “章岭楠。” “什么？！他消失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出现了，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 “小北，你先稳住，我开车过来找你。” “别，你才刚到实习单位就请假，影响不好。” “没事，又不远，你别乱跑，等着我哈。”穆宁来不及打请假报告直奔停车场，等红绿灯的档口给领导发了请假短信，领导没回她也没管，项北遇到章岭楠没有理智可言，她怕她出事。 穆宁下午五点到达南川中学，停好车按着项北给的楼房号去找她，一路小跑，顾不上缅怀逝去的青春。 门铃响了，项北起身开门，黑色呢子大衣后面被她压的皱皱巴巴。 “你来挺快。”项北才哭的停住，鼻音有点重，眼睛又红又肿。 “担心你嘛，马不停蹄赶来，眼睛都哭肿了，是不是一直没吃饭？”穆宁看着项北憔悴的面容心疼道。 “嗯。” “我也没吃饭，走，老地方。” 她们的老地方还是学校附近那家串串店，只不过名字改了，老城区变成了老城根，老板没换。 项北没有胃口，让穆宁看着点了些，穆宁给两人倒上茶水。 “只要遇到章岭楠你便是这副模样，你说都过去五年了，他对你的杀伤力完全不减当年。” “我也没想到。” “他还是教英语吗？带几年级？” “不知道，这次去南川中学实习的只有三个人，他应该是正式老师。” “他可真够低调的，我加了不少高中老师和同学的微信，从没听人提起过他。” “是啊，五年了，我以为我淡忘了，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可是他出现的那一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恍惚以为回到了高二那年。” “恨他吗？” “谈不上恨吧，不甘、怨恨更多一些。” “你们从师生转换成同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可如何是好？” “我现在脑子一团乱。” “这章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年突然不辞而别，五年后又突然出现，跟没事人似的。不如你也学他，当没事人一样正常相处，敌不动我不动。” “面对那张脸，我做不到泰然处之。” “怎么，还对那张脸动心呢？” 项北坦诚点头，章岭楠于她，伤害和心痛有，心动和爱恋也还在。 “他比我们大四岁，五年过去应该老了，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了吧？” “二十六岁正是一个男人意气风发的年纪，褪去稚嫩成熟的刚刚好，说实话，他比当年更帅气，更贴近我喜欢的样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她已经记住了他现在的模样。 “完了，你还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他。我总感觉章岭楠这次是有备而来，要不要我帮你侧面打听下？我有他微信。” “以咱俩的关系你问的话他肯定会猜到我，我不想再像当年那样没有尊严，任人践踏。” “对，不能再给他脸了，先把当年的气出了。以你如今的样貌、学识、气质，他章岭楠未必配得上，你要高傲起来，冷着他，不把他放在眼里。男人有时候就是贱，你上赶着的时候他爱答不理，你冷淡的时候他又上赶着，这次你要把主动权紧紧捏在自己手里，玩弄他，折磨他。” “想要折磨、玩弄一个人的前提是这个人他喜欢你，可章岭楠对我……” “不管他喜不喜欢，总之你先晾着他，不搭理他，别把他放在眼里。” “嗯。” “现在怎么有点激动了，急切想要知道你们的后续故事。” “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我有预感，你们会反转。” “不可能。” 穆宁本想陪项北住一晚，但因为请假的事情单位领导很不满，她男朋友董禹（穆宁快毕业时谈的，和项北也见过）大半夜从c市过来接她回去。项北有些自责的看着两个人， “穆宁，会不会影响你后续实习？” “不会的，我可是社交高手，回去请领导吃个饭，陪个不是就搞定了，是吧，董禹。”穆宁威胁性的拍了男朋友一下，男朋友立刻转换上笑脸应和， “是。” “那就好，回去路上小心。” “嗯，你快回去吧。” “拜拜。” 周六项北回家拿了些东西，周天早上项前送她去学校，给她带了不少吃的用的，被褥、锅碗瓢盆、零食、卤肉等等，项北看着塞得满满的后备箱忍不住道， “爸，我可以经常回家，没必要带这么多。” “你现在工作不比以前上学那会儿，哪能经常回家，每周末能回家都算频率高了，生活设备当然得备齐全。” “我也不做饭，没必要带锅碗瓢盆嘛。” “你现在工作了，该学着做饭了，这样以后父母不在身边也能自己做口热饭，想学什么菜周末回家让你妈教你，争取在实习结束后能掌握做饭这项基本技能。”项前对于孩子的教育理念是：尊重、平等、独立、自主、不溺爱。 “好吧。” 下午四点是学校的周例会，全年级老师参加，包括实习生的具体工作安排。 项北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会议室，零零散散来了五六个人，有两个是她曾经的代课老师，她往里走去主动打招呼。 “方老师，刘老师好。” 刘老师是个活泼热情的女老师，教历史的，三十多岁，很喜欢小北，特意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聊天，“小北呀，这都毕业实习了，时间过的可真快，一茬一茬的学生从那个大门里进来又从那个大门里出去，很多都见不上了，时隔几年还能在学校见到你真好，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谢谢刘老师，您也越来越有魅力了，我一直对历史很感兴趣，上学那会儿知道您有很多历史类书籍，改天找您借两本看看。” “没问题。” 其他老师陆续到场，项北不停点头打招呼，然后移步到门口靠墙的椅子上落座。这时周老师侧头和后面人说着话进来了，项北站起来打招呼， “周老师好。”刚说完章岭楠紧跟着进来了，他穿着一套藏深灰色西服，配黑色衬衫，留着碎盖头，像刚毕业的男大学生，青春洋溢，她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 “章老师好。” “小北好。”周老师和章岭楠同时道。 另外两个实习生挨着项北坐在最外头，突然，章岭楠和其中一个换了位置坐在了她旁边。 项北故作镇定翻开笔记本。章岭楠主动搭话， “这次实习多久？” “章老师，会议开始了。”项北看向他提醒。 章岭楠没有任何受挫情绪，反而笑了一下，“开完会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没时间。”项北说完不再看他。 第三十七章 生气 会议在副校长的主持下开始了， “新学期开始，特召集所有老师开个简单的会。首先要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三位实习生。项北先来。” 项北站了起来。 “项北曾经是我们南川中学的优等生，以七百多分的优异成绩考入c大师范大学，如今来母校实习，大家表示欢迎。” 热烈的掌声贯穿于耳，小北鞠躬， “以后又要继续麻烦各位老师了，请多关照。” “下面欢迎第二位来自北陵大学的肖岭老师……”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项北主要记录了下老师们的课目安排。她带高一重点班物理，肖岭带高一重点班英语，另一个实习生李响带高一普通班语文。（章岭楠带高二火箭班英语）。 项北是全校唯一一个女物理老师，再加上高颜值，到学校一周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跟当年的章岭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多高二高三学生专门下课后跑去她上课的班级看她，她上课学生们没有一个捣乱打盹的，不管能不能听懂都在认真听讲、记笔记，不爱学习的望着她犯花痴，项北在讲台上一览无余，突然想到了当年她们上课时痴迷章岭楠的眼神，他肯定也尽收眼底。这个年纪真的很容易青春萌动，哪怕她打扮的很低调依然避免不了。 在学校里，项北总会无意中听到关于自己的谈论， “项老师好美呀。” “是啊，那皮肤，比我们这些高中生都好。” “太清纯了，女神。” “她要是化妆打扮一下绝对迷倒一大片。” “就喜欢她的低调和素美，不像那些绿茶女，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各种发烧。” “真希望她能带我们到高三。” …… 晚上吃完饭项北习惯性去操场散步，穆宁不在，变成了她一个人。她又碰到了章岭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每天碰到章岭楠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多到数不清，比如上下课路上：“项老师，上课啦。”“项老师，下课啦。” 比如在饭堂，“项老师，你对面没人吧，那我坐了。”“项老师的饭菜看着很丰盛嘛。”“今天的鸡腿不错，你怎么没打，我的给你吧。” “不要。” 比如路上，“项老师今天还有课吗？”“项老师还适应吗？学生好管教吗？” “还行。” 比如在操场，“项老师每天都来散步啊，好习惯，我要向你学习。”“项老师今天来晚了。”“项老师，咱们可以以后相约一起散步。” “我只想一个人。” 项北时刻谨记自己当初受的苦，一直对章岭楠很冷淡，他提的所有要求一律拒绝。但章岭楠总像没事人似的继续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聊天，出现在她可能出现的每个地方，她甚至怀疑他是踩了点故意的，但她又告诉自己不可能，章岭楠只是擅长社交而已，他对每个同事都很热情友好。 慢慢的，项北发现章岭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无赖又话唠，也许是身份的转换让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她对章岭楠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还喜欢，但是多了理智和自尊，会以自己的感受和需求为主，只是，她很好奇章岭楠的目的，一个月了，他一直以同事的身份缠着他，再无其他动作，她有点纳闷，不想再跟他演戏，于是找穆宁求助，穆宁给的办法是，彻底不搭理，跟其他男老师走近一些，逼他出牌。 “项老师好。”章岭楠迎面走来笑的无比灿烂。项北仿若未见，绕过他，甜笑着冲他身后说话， “李老师，不好意思，久等了。”李老师是和项北同批的实习生——李响，瘦瘦的，大概一米七八，肤色偏黑，浓眉大眼，很有力量感，他早早便喜欢项北，只是追项北的人太多了，尤其是章岭楠这个劲敌，直到上周前项北主动跟他聊天，他才鼓起勇气追求。 “没关系，电影还得好一会儿才开始。” “那我们走吧。” “好。” “你今天穿的这件粉色大衣很好看，衬你肤色。” “谢谢，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 章岭楠在原地站了良久，攥了攥拳头离开。 章岭楠比以前更频繁的出现在项北面前，看到项北跟李响坐一块吃饭，他也端着饭过去坐，要是没有位置他便厚着脸皮跟别人换。晚上人家两个在操场散步，他会不动声色的出现在两人中间，将他们分开，人家聊天不接他的茬，他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强行加入聊天，到最后人家都不说话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说。 某天，下了晚自习项北准备出去买点水果，刚出校门口又碰到章岭楠，她正准备调转方向，被章岭楠挡住了去路。 “项老师准备去哪儿？” “你管得着吗？” “关心一下不行呐。” “不需要。” “只需要李响的关心。” “跟你有关系吗？” “这个……确实没有。既然碰到了，要不要去操场散步？”章岭楠依依旧笑的灿烂，暗夜也挡不住的灿烂。 “是碰到的吗？” “不是，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等我做什么。” “聊天嘛。”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呢？” “五年前的离开。”章岭楠收敛笑容，认真的盯着项北。 项北的眼睫毛颤了颤，推开他向左走。 “我不感兴趣。” 章岭楠一把拉住她，快步走到旁边的梧桐树下，那是当年他和张小小分手的地方，两人面对面而立。 “你不感兴趣我也要说，当初不辞而别对不起。” 项北盯着他， “然后呢？” “我曾经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因为我辍学，命运发生改变，我不想历史重演，让你成为第二个。” “那现在呢？又为什么？” “我想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好相处。”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 “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之间有这个情感。” “长大后果然不一样了，伶牙俐齿。” “不然呢，像以前一样上赶着，不被尊重，被厌烦，随意伤害？” “对不起，当年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所以我应该理解你，体谅你，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章岭楠见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便想结束话题， “先不说这个了。” “除了这个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项北回宿舍去了，心里又平添了几分气，迟了五年的解释和道歉并未让她释怀，反而让她更加耿耿于怀，她觉得章岭楠不真诚，故意捉弄她，故意逃避问题。 项北的冷淡使章岭楠出现的频率减少了些，她更气了。 第三十八章 你真是个混蛋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项北迎来了教学生涯里第一次模拟考试，她很紧张，尤其是临近考试那几天有些失眠。 某天晚上，项北都躺下了（灯没关）突然有人敲门，她并未起身，扬声问道， “谁呀？” “章岭楠。” “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少骗我了，你要是睡的着也不至于灯亮到现在，快开门，我给完你东西就走，不进去。” “我不要。” “你不要我就一直在你门口等着，如果明天被其他老师看到，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我可不负责。” “无赖。”项北小声咒骂了一句起身去开门，只是开了个门缝。 “什么东西？” “门缝太小塞不进去。” 于是项北将门又拉开了一点，一个饭盒塞了进来，她刚接手上章岭楠便走了。 项北打开饭盒，里面放着一碗粥，上面贴着一张卡片，只有简单一行字：这个粥有助于睡眠。 项北取出饭盒配带的勺子喝了一口，里面有牛奶、小米、核桃、葵花籽和莲子，味道甘甜，爽口，没一会儿粥已见底。 项北望着空碗陷入沉思：章岭楠怎么知道我失眠，大晚上还特意送粥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只为求得当年不辞而别的原谅？但他的行为未免有些过头，算了，想不通不想了。项北去厨房洗了碗，准备等明天中午找时间还给章岭楠，不知道是粥的作用还是她困到极致了，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章岭楠敲门来取碗，项北憋着起床气不情愿去开门，看到章岭楠的脸不悦道， “章老师，您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我去跟早操，顺道取碗，代课老师就是舒服呐，不用早起跑操。”章岭楠是代课老师兼班主任，每天七点半就得去跟早操。 项北进屋取了碗还给他，关上门继续睡，原本准备好的谢谢忘了说。 那天之后章岭楠每天都在相同的时间点送粥，取碗，项北有点感动但不多，她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某天晚上章岭楠再敲门的时候项北没开， “章岭楠，你真是我见过最自私、最无赖的人，打着关心照顾的旗号为所欲为，从未真正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不是被威胁大的，你一个正式编制的老师都不怕丢脸我更没什么可怕的，你去喊吧，最好拿着大喇叭去喊，让全校师生都知道。” 章岭楠刚举起的手垂了下去，把饭盒放在门口， “饭盒我放到门口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四十我来取饭盒。” “明天中午我不在。章岭楠，我有自己的时间和安排，不是为你而转的。”项北气道。 “那你说个时间。” “……你把粥拿走，以后也别送了。” “好。” 之后章岭楠没再送粥，但是每天依旧会找各种机会在项北面前晃，跟她聊上几句，项北并不怎么搭理他，五年前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如今又不清不楚，她又烦又气。 期中考试出来了，项北所带的两个班物理单科在所有重点班排第一，很不错的成绩，项北总算松了口气，开学以来的压力终于消除了大半。她还特意关注了下章岭楠班级的英语成绩，火箭班第一，也很不错，看来这几年他的教学水平提高了不少。 “项老师恭喜啊，实习期就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章岭楠突然出现在项北身后。 项北吓了一跳，回头看向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项老师，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不庆祝一下，请我吃个饭怎么样？” “再好也没章老师的成绩好，请客也该是章老师先来不是？”项北反唇相讥。 “可以呀，我请你，你想吃什么？火锅、串串、烧烤、烤鱼、米饭菜？” “……”项北没想到他会这么接茬，愣了下改口道，“无福消受。” “一顿饭而已，没什么福气不福气啦，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我有事。”项北提脚走了，章岭楠一直跟着她。 “什么事？我可以等你忙完了再吃。” 项北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他， “章岭楠，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不懂，我不想和你一起去吃饭。”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你真以为一个人会把年少时的喜欢延续一辈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你的行为说明了一切。” 章岭楠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 “晚上一起吃饭，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你定时间和地点。” 项北没说话转身走了，她猜到他会说什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从下午三点一直犹豫到下午五点，最后给穆宁打电话寻求建议， “穆宁，我该怎么办？” “去呀，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要的答案，章岭楠影响了你这么多年，现在答案亲自送上门来你不打开看就属于自虐了。” “我有点担心。” “你现在成熟、理智、强大，对他的喜欢也没有当年那般沉迷，有什么可害怕的，无非就两个结果，他曾经喜欢你，他曾经不喜欢你，跟着自己的心走。” “好吧。” 项北给章岭楠发了消息过去，晚上八点半，南屏湘菜馆。 章岭楠秒回：好，你收拾完下楼，我开车在校门口等你。 吃饭的氛围有点压抑，没人说话，项北在等章岭楠，章岭楠饿极了似的埋头吃饭，两人好像在比拼耐心。 项北不太饿，吃了几口放下碗筷，抱胸看着章岭楠，也不开口催，她认真严肃中夹杂着几分玩味。 “吃这么点就饱了，不及你以前饭量的的二分之一啊。”章岭楠终于放下筷子。 “不饿。” “只要不是节食减肥就好。” “说正题吧。”项北像个判官一样严肃的看着章岭楠。章岭楠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当年你的状态不好，我很担心，不辞而别是伤害最小的方式。” “我知道是我父母让你离开的，你也心甘情愿，但今天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章岭楠望着项北，眼神从轻松到纠结、难过、羞愧，良久之后才开口， “我当年对你动心了，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你开心的时候我也跟着开心；你难过的时候我会跟着难过，想让你开心起来。我知道自己的念头很可耻，所以把这份心动默默深藏着。” 章岭楠的脸上爬上幸福的笑容，望着逐渐动容的项北继续道， “直到那年正月十五晚上你提着仙女棒来找我，那一刻，失恋后的痛苦、孤独和难过达到了顶点，爆发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感动着我、吸引着我，我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我还是拥抱了你，吻了你。酒醒后我想找你道歉，但不论怎么说都会伤害到你，于是我选择了沉默，直到你追问……” “你真是个混蛋。”项北攥紧颤抖的拳头骂道，眼泪也跟着跑了出来，他当年竟然那么骗她。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混蛋！招惹你，拒绝你，害你伤心难过，还妄想着等你长大后再弥补。对自己的学生生出这样心思，我枉为人师。” 项北吸了吸鼻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想见你。”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我一直在山区支教，四年时间。期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的消息，你考了c大师范大学物理系，修了双学位，成绩优异，教务处管实习分配的老师我正好认识。” “所以我到南川中学实习是你给学校打了招呼？” “嗯。” “你可真是费劲心机的用心良苦。” “我怕直接找你没有开口的机会。” “呵。”项北拿着包走了，她听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可是心里并不轻松痛快，她不懂章岭楠，更不懂自己。 第四十章 去他小窝 章岭楠天天等项北一起吃饭、散步，项北要是拒绝他就在她必经之路或者目的地等着，项北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慢慢适应习惯。两人经常出双入对，全校开始盛传他俩的绯闻，老师们见到章岭楠总会打趣，“章老师，又等项老师呢？” “是呀。” “这么久了还没追到？” “嘿嘿。” 不止是老师，连学生也开始八卦，章岭楠有时候一拖堂就会有学生喊， “章老师，项老师在外面找你呢。” 章岭楠总会上当引起满堂哄笑，最后不得不下课。项北的境况也差不多，总有学生会在问题的时候顺便问一句是不是和章岭楠恋爱了。 项北正在工位上埋首改作业，马明亮跟课代表王阳抱着作业来了，项北抬起头， “王阳，今天作业交齐了吗？” “齐了，老师。” “同学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学业上的困难跟你反应？” “最近没有。”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作业就放桌子上吧。” “好的。” “等下。”项北从抽屉里拿出一大盒巧克力递给他们，“最近大家学习辛苦了，拿去分着吃吧。” 王阳接过巧克力喜笑颜开，“谢谢项老师，这是章老师送你的吗？” “我自己买的，赶快回去上自习。” “好嘞。”王阳已经走了，马明亮还在原地站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马明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北老师，你真的和章老师谈恋爱了吗？”小北老师是马明亮的专属称呼，他觉得这个称呼更亲切、独特。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八卦了？好好学习，别跟着其他学生瞎起哄。”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谈？”马明亮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 “没有。” 马明亮瞬间眉开眼笑，蹦跳着走了。 “奇奇怪怪。”项北嘀咕了一句继续改作业。 晚上章岭楠又在办公室门口等项北下班，他们俩办公室斜对门。 “呦，章老师又来啦？”肖岭笑着望了项北一眼故意道。 “是呀，肖老师还没下班呢，怎么就你一个呢，男朋友回去做饭了？” “是啊。” “真幸福啊。” “你也让项老师幸福下呗，不和你们说了，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项北了，章岭楠走进来在她办公桌上坐下， “项老师可否赏脸去我的新家作客吃火锅？” “不去。” “我新租的公寓，离学校五公里的路程，很近的，吃完立刻送你回来，不耽搁你休息上班，可以吗？” “不去，还没忙完。” “我给你帮忙。” “你会吗？”项北的质疑里带着几分傲慢，章岭楠的胜负欲被激起，拉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看不起谁，虽然我学的英语专业，但物理也不差，名列前茅。” “好厉害。”项北敷衍的说完继续改作业。 “阴阳怪气，就算我不如你聪明，那不是还有答案吗，我照着答案批改也可以。” “行，当然行，那就麻烦章老师了。”项北说着抽出来一半作业本给章岭楠，把答案也给了他。 “你每天这么空闲是学生作业太少了？” “不是，我效率高。” “指桑骂槐。”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了，有经验了，会投机取巧而已，等你基础打扎实了也可以。” “我还是适合脚踏实地。” “以前可是你给我说的要讲究方法和效率，而不是量。” “难得你还记得。” “那当然，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 两人边聊天边工作，一直到九点才结束。项北想回宿舍取包，章岭楠拉着她急匆匆往外走， “不用了，拿着手机和钥匙就行，咱们得在超市关门前买好菜，我去开车，你在校门口等我。” “嗯。” 章岭楠快速选菜、称重、付款，轻车熟路，很老练，项北惊讶于他的变化，生活自理能力。 章岭楠的的房子在二十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干净整洁，在男生里面算很讲卫生的了。 章岭楠换上拖鞋，给项北拿出一双全新的粉色拖鞋， “全新的，没人穿过。” “嗯。” “你随便坐，想喝什么？咖啡、果汁还是牛奶？” “牛奶吧。” 章岭楠从冰箱取了一盒牛奶，打开电视，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厨房先弄菜。” “我给你帮忙。” “不用，我做饭不习惯别人帮忙，会影响速度，你去客厅看电视，很快的。” “好吧，有需要叫我。” “好。” 项北在客厅待的无聊又跑去厨房，倚着门而立，望着章岭楠忙碌的身影道， “没想到你现在做饭这么厉害了。” “支教的时候练的，洗衣服做饭，收拾房子都学的差不多。” “我上大学后为什么不找我？” 章岭楠手里的菜刀顿住， “你恋爱了，我不想打扰你。听说是个不错的男孩子，怎么分手了？” 章岭楠看向项北故作轻松道。 “因为你。”项北直直看着他，眼神凌厉，仿若判官，“他第一次吻我时我想到了你，痛苦的回忆也随之而来，没办法再继续，所以分手了。” “对不起。” “你除了说对不起还会什么？” “还会赎罪，弥补，喜欢你，爱你。” “如果你当初这么跟我说，哪怕让我等我也不会这么多年放不下。” “以你当时的状态，我如果给你希望就是把你推向深渊，我不会那么做，哪怕你恨我。” “你真是一个负责人的好老师！”项北挖苦完转身去了客厅。她气，气他不相信她可以平衡好感情和学习，私自做决定，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她吃尽苦头。 章岭楠做了个青椒炒肉、蛋炒饭、蒜蓉黄瓜、红豆薏米粥、色香味俱全。 “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项北面无表情的夹了口青椒炒肉，点点头。 饭桌上章岭楠寻找各种话题聊天，讲笑话，项北要么当没听见，要么只是哦一声，章岭楠无奈放下筷子， “说说话嘛，有什么不满说出来。” “章岭楠，你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去想问题、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不管当初离开还是再回来，一声不吭，你可曾把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平等对待过。” “我害怕，走的时候我怕你反应过激，也怕自己心软留下来，回来的时候怕你提前跑，不见我。” “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倒是考虑周到。” “我的目的无非是想和你好好道歉，求得你原谅，尽全力去弥补。”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项北擦了擦嘴站起身，俯视着章岭楠转身走了，章岭楠急忙跟上， “我送你。” “不用。” 章岭楠拉住她威胁道， “不让我送不许回去。” “你威胁我？”项北转头瞪着他。 “是，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武力这块我有天生的优势。” “好啊，那就看看你的武力能把我怎样。”项北被激怒了，硬碰硬。章岭楠抓她手她就去咬、踢，他一条腿将她双腿控制在墙上，一条胳膊控制住她一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乖乖听话，我送你回去，明天还上班呢，好吗？” “不好！”项北趁着他的力度减轻，膝盖直直顶向他胯下。 章岭楠疼的跳开，脸上青筋暴起，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 “还有更狠的，断子绝孙，让开。” 章岭楠根本不让，整个人横在门口， “来吧，断子绝孙正好可以讹你一辈子，让你甩也甩不掉。” “无赖。” “怎么着吧。” 最后章岭楠打车送项北回的学校。 第三十九章 马明亮 章领楠开车追了上来，项北不上车，两人一直僵持着，后面的喇叭声越来越大，项北不得不上车。 章岭楠将车停靠在路边提醒项北， “安全带系上。”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的缘故，项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插口，突然，一只手覆盖住她的手往前挪了一点，安全带锁扣轻松扣住。 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两厘米，项北看着眼前的脸心跳加速，下意识往后挪，结果后脑勺被扣住，紧接着嘴巴被霸占，口腔被掠夺……当年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吻技依然高超，项北很快沉醉其中…… 喇叭声将项北唤醒，她一把推开章岭楠，狠狠在他胸口锤了几拳，委屈又生气，章岭楠一把抱住她， “对不起，当年我便幻想能这样抱着你、亲吻你，我知道身为老师对自己的学生有这样的邪念很恶劣，但我控制不住喜欢你，当年离开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影响你学习，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要掐掉自己的邪念。” 项北推开他， “你只比我大四岁而已。” “如果你成年了，我们不是师生关系，哪怕大十岁都没什么，但只要你未成年、我们是师生关系，哪怕大一岁都是犯罪、违背社会伦理道德。” “那你现在的行为又算什么？” “现在我们是同事。” “但曾经是师生，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道德管不了这么远，小北，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不愿意。”项北盯着章岭楠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他的表白让她觉得被冒犯、被戏耍，感觉不到一丝真诚。 “听你的，慢慢来。” “开车。” 项北一路假寐，直到宿舍楼底下才睁眼。章岭楠望着她轻笑， “醒的刚刚好，看来很不想和我说话。” “我走了。” “晚安。” “嗯。” 项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针已经走向十二点，于是给穆宁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穆宁，没打扰你休息吧？” “当然没有。”穆宁有些喘。 “你怎么大喘气，爬楼梯去了？” “没，刚双人运动完，你稍等会儿，我去客厅和你说。” “好。” “说吧，这么晚打来肯定是大事。” “章领楠详细解释了当年不辞而别的原因，他当年就喜欢我，只是碍于师生身份不得不压制这份情感，他还跟我表白了。” “你答应了吗？”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要的答案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一刻我并不开心，心里怪怪的，甚至有些排斥。” “他只是口头表白没有其他行动吗？” “他还亲了我，抱了我，我虽然当时沉迷了，但是清醒过来后很难受，你说是什么原因？” “你不相信他的话，当年他对你的伤害太深刻，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抚平，而且他表白的程序不对，突然又潦草，你第一次谈恋爱，接受不了很正常。” “我该怎么办？” “你既然还喜欢他就给彼此一个机会，考验考验他，反正咱年轻，有的是时间，什么时候满意了再答应。” “嗯。” “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重点班第一，还不错。” “恭喜呀，前段时间看你焦虑的不成样子，这下可以放宽心了。” “嗯，你呢，感情工作都很顺利吧？” “感情还顺利，只是工作我不太喜欢，我想进娱乐圈当演员，你知道的，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娱乐圈竞争激烈，咱们没有人脉可能进门都难。” “我知道，但我想试试，闯一闯。” “可以，我支持你，但你要保护好自己，别被人占便宜。”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挂断。 周五是高一年级重点班家长会（学校为了避免人流量过大特意让三个年级各个班级穿插开家长会，周三是高一火箭班，周四是高一普通班）。项北是代课老师不用参加家长会，章岭楠一下班就来她办公室找她吃饭。 这时一个家长突然进来了，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人，后面跟着一个一米八带着眼镜的瘦高男生，这个男生是项北的学生，项北一眼看到他，忙走过去打招呼， “马明亮，这是你妈妈吗？” “是的，项老师，刚开完家长会我妈非要过来找你。” 家长妈妈已经热情的握住项北的双手， “您就是项老师啊，年轻又好看，我还以为你是学生呢，不好意思。” “没事。” “我们家明亮这次考试总成绩全班第五，物理全班第一，我特意来感谢您，老师你不知道，我们家明亮以前学习不好，贪玩，不用心，成绩也是中等，上了高一后突然转性了，他说来了一个新物理老师教的特别好，让他对学习有了兴趣，所以学习进步才这么快。” “这是老师和同学共同努力的结果，明亮本来就聪明，理解能力强，一点就通，用心了成绩自然会提高，我们一起加油，争取高二能进火箭班。”项北看向马明亮，眼里满满的赞许，这次考试马明亮是黑马，她自然注意到了，而且看了他当时的入学成绩，整整提高了二十个名次。 马明亮有些害羞的扶了扶眼镜，盯着项北认真道， “我会努力的，项老师。” 马妈妈看着自己儿子心里越发自豪了，对项北也更热情， “项老师这是要下班了吗？” “是的。” “饭点了去我家吃吧，我家开面馆的，纯手工菠菜面，味道好量又足，每天很多人，一起去尝尝吧。”马明亮妈妈已经拉着项北往外走了。 项北看向章岭楠，章岭楠轻轻点头。 “那麻烦了。” 章岭楠开车，项北坐副驾驶，马明亮母子坐后面，马妈妈是个外向热情的人，一上车便开始夸赞起车子来， “这个车子真不错，一点不颠簸，座椅也软，还宽敞，明亮呀，等你长大挣钱也买这么一辆车让妈妈坐坐，享享福。” “嗯。” “你看我，都上车了也没问这位老师贵姓，教什么的。” “我叫章岭楠，教高二一班和二班英语。” “给火箭班教英语很厉害，我们家明亮英语最差，章老师，他要是有不会的可以请你帮忙吗？” “嗯……课余时间可以。” “那太感谢了，章老师不仅长的帅，心地也好。你和项老师是情侣吗？” 项北连连摆手否认， “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偶尔一起探讨下教学问题，吃个饭之类的。” “哦，看着还挺般配的呢。” “妈，您一天别这么八卦。”马明亮皱眉说道。 “哎呀，我只是关心嘛，好了好了，不说了。” 马妈妈又转移话题开始讲自己和丈夫的创业经历，他们是从外省来的，一步步打拼，去年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让孩子上了南川中学等等…… 面馆到了，不是很大，大约三十平米，看着很干净，外头也支了几张桌子，这会儿已经没有空座位了。 “你们家生意真好。”项北真心感叹。 “还行，里面走，我让老公特意留了一张桌子。” “好。” 预留的那张桌子和其他桌子不是同一类型，像是临时搬出来的，有点窄，勉强可以坐四个人。 面上来后马妈妈去忙了，饭桌上只剩马明亮和项北、章岭楠。 “明亮，你们家面真好吃，是不是有独家秘方？” “我也不清楚，饭馆的生意主要我爸妈操心，我闲了帮忙收拾桌子。” “哦，很辛苦吧。” “还好，我爸妈都是先紧着我的学习。”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项北很少吃面，再加上面量大，她吃了一半已经吃不下了，可她又怕浪费，于是拉了拉章岭楠的衣袖小声道， “我吃不完了，不好意思剩，你还能吃下吗？” 章岭楠二话不说把她碗里的面倒进自己碗里继续吃，其实他已经饱了，但项北开口了他便不会拒绝，当年看着她被拒绝后的伤心模样他便发誓再也不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第四十一章 心结解开 王阳家里有事请假了，这几天的物理课代表暂由马明亮担任，他很积极，每天能跑项北办公室两趟，第一趟是下课后问题，第二趟是晚自习送作业。 某天晚上两节自习完了马明亮还没来交作业，项北以为他忙忘了，正准备去教室找时他来了，抱着一箱弥胡桃， “项老师，这是我们老家种的弥胡桃，我妈让我给你拿些吃。” “学校禁止老师收礼。” “自己家种的猕猴桃很便宜，算不上送礼，项老师您收下吧，我快抱不动了。” 项北起身接过猕猴桃，放在了门口茶柜上，准备等会儿给同事们分着吃。 “谢谢你了，下不为例。” “小北老师，您用的什么洗发水，好香啊。”两个人离的很近，马明亮的心跳有点快，不好意思的问道。 “在超市乱买的，我也不记得名字了。”项北尴尬答道，与马明亮拉开距离，刚才马明亮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哦。小北老师，王阳明天就来学校了，但是他状态不太好，我想继续帮他当一段时间课代表，等他彻底恢复精神气。” “可以。” “那我先走了。” “好。” 看着马明亮的身影，项北摇摇头，或许是她想多了。 天气渐暖，操场散步的人越来越多，项北故意躲着章岭楠独自散步，但每天都能碰到马明亮和王阳。 “小北老师晚上好。” “你们俩天天来操场散步，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啦。”马明亮抢先笑着回答，他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在项北跟前绚烂的像烟花。 “别太晚了，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知道啦，小北老师，我们可以和你一起走会儿吗？物理课上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嗯，行。” “竖直上抛运动中力的分……” 原本的放松散步成了课外补习，几天下来项北已经累的不行，干脆换了地方散步，离学校不远的一个环城公园。只是没走几分钟她又碰到了马明亮，这次只有他一个，如果说操场遇到算是巧合，那这次呢？ “马明亮，十点了你还没回家，怎么来这儿了？” “项老师，我特意来找你的。” “是学习上的问题吗？找个咖啡店说吧。” “不是。”马明亮双手紧紧抓着校服裤，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项北没说话，静等他继续。 “小北老师，我喜欢你，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长得好看，温柔有耐心，还那么聪明……。” “马明亮！”项北压住心里的震惊打断他，“我是你老师！” “我知道，你不是在南川中学只实习一学期吗？等你离开了南川中学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马明亮的眼睛在暗夜里闪闪发光，那般纯粹、美好、赤城，她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一片赤城的站在章岭楠面前，跟他表白……只是，这么美好纯粹的感情她却要亲手去摧毁，她终于体会到章岭楠当时的感受了，心痛、不忍又无可奈何，他当时应该比她现在更难受吧？毕竟他当时是喜欢她的，而她又那么难缠，固执，百折不挠。如今，她也要化身为冷血无情的人，以马明亮的学习和未来为主去处理这件事，哪怕伤害他幼小的心灵和感情。 “马明亮，我比你大，还是你老师。” “六岁而已，我不在乎，等我毕业了我们就不再是师生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项北长吸口气道， “我有喜欢的人。” “是章老师吗？” “一个大学同学。”这个理由对他来说虽然残酷，确是解决问题最直接快速的办法，“马明亮，你们这个年纪会忽略各种客观因素去喜欢一个人，但人总要成长，成长是把预想的美好和现实结合起来。你很聪明，现下的责任是好好学习，等你上大学了会遇到更多优秀的女孩子。” “她们再优秀也不是你。”马明亮垂眸低声道，项北没听到。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半了。 “可在我眼里你只是无数学生之一。” “我会越来越好的，不论是学习还是外在。” “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个。” 马明亮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表白时的他炽热如太阳，被拒绝的他如霜打的茄子，毫无光彩，项北可怜他，但却不能说太多关心的话。 “马明亮，很晚了，快回家吧，不然你父母会担心的。” “嗯。” 马明亮拉耸着脑袋走了，项北望着他，心阵痛，她不是为马明亮心痛，而是为当年的自己和章岭楠。 “出来吧。”项北突然喊道，章岭楠从旁边的大树后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项北转身半眯着眼睛看向他，“你应该偷听很久了吧？” “我可没偷听，只是出于礼貌不方便上前打扰。拒绝马明亮不忍心了？”章岭楠调笑道。 “你当年拒绝我的时候忍心吗？” 章岭楠收起笑意，定定望着项北， “何止是不忍心，看着你因为我难过痛苦我恨不得打死自己，我恨老天不给我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天从公园离开后我默默跟着你，直到你安全到家。后来你经常在我的必经之地等我，远远望着我，那般悲伤。”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用同样的方式望着你。” 眼泪从项北眼里跑了出来，带着责怪、委屈、欣喜。 “别哭，你的眼泪比尖刀还锋利，我扛不住。”章岭楠从兜里掏出纸巾轻轻替她拭去泪水，他刚擦完又有新的泪水跑出来，他擦不及，于是轻轻抱住她， “不哭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直怨我、恨我，我也知道自己怎么做都无法弥补。” “章岭楠，我原谅你了。”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他当年的万般无奈，因为喜欢，她的每一分痛苦他都在成倍承受着。其实他完全可以像她对马明亮这样编个谎话，断绝她的所有念想，继续自己的事业，但他没有，他选择背着她的怨恨和痛苦悄然离开，待在山区默默承受，哪怕被误解。 “对不起。” 项北的眼泪如同决堤的大坝，越发控制不住。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自私，没考虑你的感受，让你耿耿于怀了五年。” “你是为了我的学业，是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能体会你的良苦用心。” “感情的事没有那么详细对错，都过去了，还好我们再次重逢，还好我们心里都有彼此，一切都是最好的开始，不哭了。” 慢慢的，项北止住了哭泣，离开章岭楠的怀抱， “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嗯。” 章岭楠想去牵项北的手，被她躲开了。 “有些事必须是确定男女朋友了才可以做。” “那你什么时候能做我女朋友？” “等我实习结束再说吧。人尽皆知我们曾经是师生，如果我们现在公然在一起影响不好，可能会引起学生们的效仿，比如马明亮。” “你考虑的是，你实习结束后不打算在南川中学留任了？” “嗯，我想趁着年轻去其他城市工作。” “那到时候岂不是要异地了？” “还没在一起，说这些太早了。” “哦。灯光暗，走慢点。” “知道了。” 五年的心结终于解了，她的真心没有被辜负，章岭楠喜欢她，真好，那一晚项北睡的格外踏实。 第四十二章 起哄 章岭楠最近开始天天做饭、带饭，每天早上来学校带两份早餐、两份午餐，中午在微波炉（章岭楠自买的）热好饭等项北一起。 项北不再拒绝或者刻意回避章岭楠，接受他的好意，坦然相处，就像朋友一样。 “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项北真心称赞道。 “好吃就多吃点，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可以中午发给我，第二天给你带。” “什么菜都会做？红烧肉、水煮肉片、鱼、海鲜这些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章岭楠夸下海口。 “明天中午吃红烧肉和水煮肉片。”项北想考验章岭楠的厨艺上限。 “没问题。但这两个菜刚出锅更好吃，要不今天下班后一起去我房子，吃完送你回来。” “我晚上要加班，可能得晚点过去。” “没事，我可以晚点做，等你回来一起吃。” “嗯。” 项北忙完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夜色已深，她实在懒得动，于是给章岭楠发消息说自己晚上不过去吃饭了。不到一分钟章岭楠的电话过来了， “我在办公楼底下，你先下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 项北下楼便看到章岭楠靠在车门上，穿着一身黑白拼色运动服。 “学校里面不让随意停车的。” “这个点没什么人，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回来。” “我不饿，只想睡觉。”她真的很困很困，很想念自己的床。 “不饿也得吃，不然身体扛不住，你看你来南川中学瘦成什么样了。” 项北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是瘦了些。 “公主殿下，请上车。”章岭楠拉开副驾驶车门。 “谢谢。” 原本不饿的项北看到美食的那一刻馋虫全被勾起，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章岭楠给两人盛好米饭。 “快趁热吃。” 项北没客气，一口软糯红烧肉入口，不住点头，对着章岭楠竖起大拇指， “这个红烧肉绝了，糯而不腻，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吃。” “那以后经常做给你吃，尝尝这个水煮肉片怎么样，第一次做。”章岭楠夹了一片放进她碗里。 项北尝了下再次竖起拇指 “你是被英语耽误的厨子。” “哈哈哈，感谢公主殿下的认可。对了，五一假快到了，你有什么安排没？” “没有。” “要不要出去玩？自驾游去西藏。” “三天假哪里够。” “可以再请两天。” “我还在实习期，请长假会影响教学进度，算了，不出去了，在家陪陪我爸妈，回西市这么久都没怎么回去陪父母。” “好吧。” 项北吃的很快，一大碗米饭和肉菜下肚，很撑。 “吃完了，我来洗碗吧。” “不用，你对厨房不熟悉，不知道怎么放，我来收拾就行，你去沙发坐着休息会儿，我收拾完送你回去。” “好。” 项北太累了，再加上吃了饱饭，在沙发上刚躺下便睡着了。章岭楠出来看她睡的正香没叫醒，从卧室拿了床被子给她盖上，夜晚风凉，章岭楠把客厅窗户关上,返回卧室前他又走到项北跟前，蹲下身，柔情的盯着她的睡颜， “晚安，我的公主殿下。” 闹铃强行叫醒熟睡的人，项北闭眼皱眉拿出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只能半眯着眼看时间，七点半，不是她的闹铃，那是什么在响？项北眯着眼去摸床头灯，结果却摸到茶几上的抽纸盒，她又摸索了一番，皮质沙发，珊瑚绒被子，窄了一半的床……不对，不对劲，项北立刻睁开眼坐了起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这是…… 客厅的灯突然亮了，章岭楠穿好衣服走了过来， “是不是我的闹铃吵醒你了？” “我怎么睡在你家？” “昨晚你吃完饭睡着了，我便没叫醒你。” 项北懊悔的扶额，她真是只猪，能睡在别人家，还睡的那么沉。 “你去洗漱吧，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 “哦。” 项北快速洗漱了下，跟章岭楠一块去上班。 为了避免被其他老师学生看到，项北特意提前一个路口下车，好巧不巧，她刚下车碰到周老师。 “小北，还真是你，我认出这是章老师的车，没想到下来的是你。” “周老师早，刚才从家里那边过来，路上碰到章老师捎了我一程。” 章岭楠摇下车窗， “周老师，小北怕传绯闻非要提前下车，您来了正好，一起上车，我拉你们到校门口。” “不用啦，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走一走锻炼身体。”周老师早早知道两人关系暧昧，哪好意思当电灯泡。 “周老师，全当陪我聊天嘛，帮帮忙。”章岭楠扫了项北一眼示意。周老师瞬间明了，二话不说上车，连带着把项北也拉了上去。 “小北，不用太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章老师一表人才、工作能力强，为人和善好相处，对你又照顾有佳，好好考虑考虑，这几年他在学校没少被那些单身女老师惦记，你可不能拱手让人呐。”周老师私下和章岭楠关系也不错，这两年没少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 “周老师，您也跟着瞎起哄呢，我和章老师虽然是同事但也是师生。” “严格意义上讲我们俩才算师生，你和章老师不算。小北，你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章老师有些得不偿失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在乎这些呢。” “不止我在意，章老师也在意呢。”项北把难题丢给章岭楠。 “是吗？章老师？” “以前是在意，可现在我已经改变思想了。” “……” 好在到达目的地了，不然这个话题得一直继续下去。 第四十三章 随便考察 项北换了身衣服去上课了。下午没课，她在办公室备课改作业，肖岭和政治老师李子涵也在，肖岭最先挑起话头， “项北，你真和章老师在一起了？” “没有。” “今天早上有人看到你从章老师车上下来的。” “一起的还有周老师呢，他们没看见？” “周老师半路上的车。” “……现在传八卦都这么严谨了吗？” “别扯开话题，到底是不是嘛。” “我们没谈，只是能聊得来的朋友。” “那就行。” “嗯？你不会喜欢章老师吧？男朋友不要了？” “不是，是米老师托我问的，她和章老师一起来的南川中学，喜欢章老师好久了。” 项北心下不免俳腹：章岭楠这朵老凤仙，走到哪儿都招蜂引蝶，毫不收敛。项北越想越不舒服，拿出手机找到章岭楠的电话和微信，统一改了备注——老凤仙。 晚上章岭楠找项北吃饭，她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章岭楠走到她旁边凑近问道。 项北脑袋往后退了退， “没有人。” “那就是工作任务重，早说嘛，我帮你就是。” “不用。” “这是生我气呢，说说，因为什么？判刑总得有个由头。” “章岭楠，我真的很忙，你别烦我了行不行？”项北严肃道。 “好，那我先不打扰你了，你忙完和我说下。” “嗯。” 项北很快忙完了，一个人待在办公室看手机，不回房子也不找章岭楠，九点的时候章岭楠打了电话过来。 “小北，你在办公室还是在宿舍？” “办公室。” “我带了饭过来，等我。” 项北还没反应过来章岭楠已经提着饭盒出现在办公室，刚好米老师也跟过来了，说是找肖岭。 “肖老师不在。”项北好心提醒。 “哦。”米老师并没走。 “章老师。”米老师走近章岭楠，一脸娇羞。章岭楠礼貌性的点点头走向项北，把饭盒放在桌上打开，饭菜的香味像逃犯似的从饭盒里飘出，瞬间弥漫整个办公室。 “我猜你肯定没吃饭，呐，尝尝我做的爆炒腊肉、土豆烧牛腩、紫米饭。” 章岭楠对米老师的态度让项北安心舒服了许多，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喜欢而迁怒于他，心怀歉意之下语气不自觉温柔了许多。 “正好饿了，辛苦了。” “吃光光就不浪费我的辛苦了。”章岭楠坐在旁边看着她吃，眼神里尽是爱意和满足。 米老师看着两人的暧昧互动瘪瘪嘴，眼尾夹了项北一眼没打招呼就走了。 没过两天学校又开始盛传项北和章岭楠的绯闻，但是这次主要是关于项北的不好言论居多，比如：‘长相清纯的绿茶白莲花’；‘嘴上说不喜欢章老师却接受人家的好，白吃白喝’；‘故意吊着章老师，享受他的付出和好’；‘小小年纪这么擅长玩弄感情’；‘假装清高，心口不一’；‘章老师那么优秀，可惜眼神不好’。 项北通过别人之口把流言听了个全，这个别人主要是肖岭，她和米老师私交一直很好，自然是向着米老师的，故意假借‘别人’之口向她传递这些话。项北起初很生气，她低调做人、与人为善、一心投入教学工作怎么还会遭人挤兑？就因为她长得好看，章岭楠喜欢她？这能怪她吗？这次谣言甚广，她需要好好理理：不利流言发生在章岭楠去办公室给我送饭之后，那天正好米老师也在场，她本就爱慕章岭楠已久，还曾委托肖岭探我口风。那天章岭楠无视她，她肯定是被刺激到了，于是便把章岭楠不喜欢她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借助流言的力量抹黑我，八成是这样没错了，章岭楠的众多爱慕者当中只有这个米老师最长情、品性不太正，在背后不止一次散布过其他人的不好言论，如果这次忍了，下次肯定会传出更不入耳的，米老师，我项北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想要给我难堪也要有那个本事。 周五下午是一周里最清闲的时刻，办公室人多，喝水聊天比较热闹，还有串门的。今天项北办公室人格外多，米老师、章岭楠、方老师、刘老师，就连周老师也来了。小小的办公室一下子人满为患。 章岭楠依然在项北旁边坐着（那个空着的工位几乎成了章岭楠专属），刘老师和周老师也离项北近一些，米老师在肖岭身边站着，余光却一直在项北这边。 “今天很热闹嘛，章老师，我找你半天不见你人就猜你来找小北了。” “周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李显的母亲又打电话问我他孩子的学业情况，你一直跟他私下相处不错，所以找你了解下。” “还是原来的样子，无进无退。” “好。小北呀，章老师天天往你这儿跑，快住你这儿了，你什么时候给他个名分呢？”今天周老师来串门是和章岭楠提前商量好的。 项北合上书本笑道， “周老师，章老师可是南川中学的万人迷，还没在一起呢我已经被冠上了各种名号，什么绿茶、白吃白喝之类的，要是真在一起了不得上绞刑架？” “那是她们嫉妒故意抹黑你，不用在意。真正聪明的人从不会被谣言左右，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曾是南川中的学生，你是什么样当老师的还能不清楚？” “周老师有个词用的特别好，嫉妒，散步谣言的人自身实力不足，正面比拼不过只好用这种下作手段迷惑众人之耳，故意抹黑，殊不知就算她把所有情敌都弄死也得不到章老师的青睐。我记得没错的话我来南川中学前章老师可是单身了好几年呢。” “是啊。” “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要从自身找原因才是。” “对，是这个道理。小北呀，你太优秀了，越优秀的人就是容易遭嫉妒，被小人使绊子，你要做的是更优秀，气死嫉妒之人。” “哈哈，周老师这个方法正向又励志，可行。” “这是答应章老师了？” “章老师虽然很优秀，但还需要多加考察。” “章老师，听见了吗？”周老师看向章岭楠。 “没问题，随便考察。”章岭楠望着项北喜笑颜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直接拒绝，太好了，他还担心因为那些谣言她会疏远他。 第四十四章 五一假期 五一假期到了，项北按照计划在家陪父母，然而家里只有母亲一个，她放下行礼下楼去厨房给母亲帮忙洗菜， “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学校值班，不回来。” “学生老师都放假了他堂堂教授值班做什么？” “不清楚，没细问。” 油锅红了，张新月迅速放入葱姜蒜爆香，紧接着倒入黄牛肉、青椒。项北从小爱吃爆炒黄牛肉，每次回来她都会做这道菜。 项北洞察到母亲的不对劲小心翼翼问道， “妈，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 “真的吗？上大学后爸爸好像很忙，放假回家他经常不在。我这次到南川中学实习，两个多月了只见过他一次。” “当官了嘛，有权有势有应酬了呗。” “妈，您怎么阴阳怪气的，您要是有不满的地方可以和我爸沟通嘛，不要什么都压在心里。”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吵的，帮我拿个碟子。” “好。” 两个人四菜一汤，母女两人除了互相夹菜再无其他互动，饭桌上冷清的凄凉。项北觉察到母亲不开心，特意讲学校的趣事逗她开心，然而她笑的牵强又敷衍，项北只好作罢。 项北已经吃撑了饭菜还剩下一半，哎，要是爸爸在肯定光盘了，氛围也不会这么凄凉，等会儿收拾完给他打个电话。 项北回到自己房子给爸爸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小北，什么事啊？”项前声音洪亮、轻快，心情很好的样子。 “爸爸，我想你了，五一节你怎么没回家呢？” “你妈没和你说吗？我被校领导安排值班，回不去。” 电话那头有些吵，好像在商场。 “哦，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我在外面陪客户买个东西，小北，爸爸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好吗？” “好。” 直到第二天早上项北也没等来父亲的电话。她很确定父母的感情出了问题，估计是因为爸爸工作太忙的缘故，希望过几天就好。 下午穆宁来找她玩，一起的还有她男朋友董禹。 项北看着门外面打扮性感成熟的穆宁一时愣住。 “愣着干嘛，开门呀，几个月没见不认识了还？” “哦，不好意思。”项北急忙打开院门，“你们俩可真时尚，变化太大了。” “那是因为你不变，叔叔阿姨呢？”项北很自然的取鞋换鞋，顺便帮董禹也取了一次性拖鞋。 “你还挺轻车熟路。”董禹小声道。 “当然啦，这里是我第二个家，能不熟悉嘛。” “我妈出门去了，你们俩喝什么？” “果汁就行。” “好。” 项北洗了些水果，拿出玻璃杯、果汁给三个人倒上。 “随便坐。”项北对董禹客气道，“穆宁，你不是说五一出去玩不回来吗？” “人太多了，不想挤来挤去。章老师呢，他没约你吗？” “他约自驾游去西藏，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时间太仓促。” “那换个地方也可以嘛。” “最后没再说了。”这时项北电话响了，来电显示老凤仙，她等了一会儿才接起。 穆宁掐着下巴思考‘老凤仙’三个字，突然脑袋一亮，穆宁拍了拍项北手臂，示意她开免提，项北想了想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开了免提， “章老师，我是穆宁，您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高中时候你和项北可是形影不离。” “哈哈，您还记得，您在哪儿呢？” “嗯……我在学校。” “大过节的怎么还在学校呢，加班吗？您要是有空来小北家，好久没见了，晚上一起在我家吃烧烤、聊天。” 项北对着穆宁手舞足蹈抗议，穆宁仿若未见。 “好，我忙完了过去，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 “好，我们等你。” 项北瞪大眼睛，她现在邋里邋遢没法见章岭楠，去抢手机被穆宁抢先一步夺走。 “章老师，那先挂了，拜拜。” 穆宁挂上电话还给项北， “没办法反悔喽。” “穆三宁，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能见人吗？” 穆宁故意上下打量着项北，围着她转了一圈， “卡通家具服，潦草的丸子头，素面朝天，确实不适合，没关系，这不是有我和董禹呢嘛，我们俩给你来个大改造。” “改造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化妆品、衣服鞋子都是以前的，幼稚学生风。 “商场有啊，董禹，去开车，我们去中大国际。” 穆宁是个实干家，带着项北各种买买买，不到一个小时一整套化妆品、两套衣服（法式公主玫瑰花抹胸连衣裙套装，一套吊带黑色红玫瑰西装短裤）。 “该去买烧烤食材了吧？”项北看看时间提醒道。 穆宁敲了敲她脑袋， “现在五点，急什么，等章岭楠来了一起弄，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改造你。走，去做头发。” “做头发要好几个小时呢。” “做一次性造型很快的，我认识一个时尚达人，已经约好了，去了直接做，不用排队等。” 穆宁口中的时尚达人大约一米八五的身高，留着一头渐变粉及耳短发，中长款黑色西装，领口开到了胃的位置，露出古铜色薄肌肉，腰两侧留着飘带，白色堆堆阔腿裤，厚底靴，化着精致的淡妆，一双丹凤眼自然翘着，孤傲妩媚。他是某原创服装连锁店老板，兼做妆造，据说以前是某个明星的御用造型师。 “王老师，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这是我跟您提过的项北，这位是我男朋友董禹。” “你们好。” 王老师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穆宁，一双凤眼看到项北立刻变了，像个行星围着项北转，然后亲昵的挽起她的胳膊夸赞， “我在演艺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清新脱俗、不染尘世的美人，穆小姐真把我当外人，不早早介绍我们认识。” “之前工作太忙了，这不一有空就带来让你们认识了嘛。小北，这是王逸王老板，王老板，她可是我过命的朋友，今天我就把她交给你啦，这是我们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希望几小时后我这双狗眼能被闪瞎。” 王老板看了看穆宁买的衣服，撇撇嘴嫌弃道， “你准备的这些还不如不准备，都是些什么玩意。” “得，就知道你看不上，那就劳您给选了。” “放心好了，穆大小姐，您和爱人先在楼下等着，喝会儿茶，我和项小姐去化妆室。” “好，有需要随时喊我们。” “项小姐，随我来。” “好的。” 化妆室在二楼，很大，目测有七十平，三个高级化妆台，上面摆着各种大牌护肤品、彩妆，美发工具。后面是衣帽间，高奢品牌、原创小品牌都有，琳琅满目，项北看的眼花缭乱。 “项小姐，坐这里。”王逸带她在门口第一个化妆台上坐下，“你对什么化妆品元素过敏吗？” “啊，我平时随便买些医用的护肤品，很少化妆，不清楚对什么过敏。” “明白了，皮肤真好，跟新生婴儿一样。”王老板忍不住再次赞叹。 “王老板谬赞。” “不必谦虚，实话跟你说，那些女明显在脸上花几十万都不如你皮肤好。” “我只是占了年龄的优势。” “no，no，no，十几岁的女艺人也没你皮肤好。” “呃……王老板，等会儿麻烦您给我化淡点。” “没问题，你的长相也不适合大浓妆。宝贝，放轻松，你喜欢什么音乐？” “贝多芬。” “好。” 王老板打开音响，房间被音乐充满，听的人有些昏昏欲睡，项北的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脑子已经睡着了。 第四十五章 很美 一个小时后妆发完成，项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瞪大眼睛，柳叶棕眉中和了稍长的中庭，粉桃色清透眼妆放大双眼的同时又楚楚动人，原本偏厚的嘴唇在粉色唇油的描绘下更加憨态可爱，白皙透亮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好像上好的白玉石，法式微卷发盘了一半，修饰的整个脸型更加立体。 “怎么样？满意吗？”王逸一脸自信的问道。项北不住点头。 “我自己以前化妆，画完反而不好看了。” “那是你没选对彩妆，掌握技巧。你皮肤白，五官精巧，适合淡妆。以后化妆，眉毛、眼线用棕色，眼影选亮色，比如烟粉色、淡蓝色、银色等，眼影别化太深、太厚，以清透自然为主。” “知道了。” “来换衣服吧。”王逸指了指身后的一件米白色法式抹胸掐腰连衣裙，领口周围被一圈立体粉白色小花点缀，袖口是上等蕾丝钩花，裙摆很长，好几层纱，微膨，很宫廷风，但又比宫廷服简约一些，“连衣裙不难穿，若需要帮忙的话喊我。” “好。” 连衣裙的拉链较低，胸口处有些卡，项北费了好大劲儿也没拉上去，不得不喊来王逸帮忙。 王逸取向男，就像同性一样自然为项北拉上拉链，再给她取了一双白色玛丽风跟鞋。然后拉着她走到镜子前， “没想到你看着瘦瘦的，身材这么好。” 项北抿嘴微笑，看向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她身材凹凸有致，很美，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清冷疏离，美的陌生，章领楠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项北立刻摇头，不，她现在不要变成章岭楠喜欢的样子，而是保持原本自己最美的样子，做最好的自己，让他喜欢上。 穆宁和董禹进来了。穆宁眼睛瞪的跟牛一样大，愣了好了一会儿， “天哪，小北，从小知道你天生丽质，没想到可以美到这种程度，这男的女的都得被你迷死，是吧，董禹？” 穆宁侧头看向男朋友，他正痴迷的看着项北，穆宁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小子，看到美女魂都没了。” 董禹赶忙收回目光辩解道， “我这是被王老板的审美震惊住了。” “得了，别否认了，这次允许你看。”穆宁说着又看向王老板，“王老板，你每次都会创造出超出预期的美，绝。” “主要还是人美。”王老板难得谦虚道，“在这个医美盛行的年代这么天然的大美人实属难得。” “哈哈，也对，我们小北可是人间绝色。王老板，今天谢谢你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礼物给您放一楼的柜台了，改天我再请您吃饭。” “好，慢走。” 项北一个人坐在后座，裙摆散开在后座上，脊背挺直，面容严肃认真，穆宁转头看了项北一样笑出声， “小北，你坐那么周正好像要去参加国际会谈的女王。” “裙子后面有钻，靠着有点咯人。” “哦，忘了这茬了。” 项北的电话响了，章岭楠打来的，他已经到项北家门口了。 “你稍等下，我们大概十分钟后到。” “好。” 项北老早看到了车前等候的章岭楠，她最先下车，披着夕阳的光晕缓步走向他，章岭楠一身黑西装向她走去，在两辆车中间相遇，彼此深情凝望，好像此时此地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们去逛街了吗？”章岭楠的声音轻柔的好像羽毛划过心尖。 “嗯。”项北有点害羞，虽然平时跟章岭楠朝夕相处，但是这么隆重打扮还是第一次，有点紧张。 “都买什么了？” “衣服和一些化妆品。”项北的声音也比平时小了几倍。 “挺好看的。剩下的东西在穆宁车上吗？” “是。” “要不要先放回去？” “好。” 穆宁跟董禹在车旁等着，望着两人笑的贼兮兮，穆宁挽着自己男朋友故意大声道， “章老师，三个人您只看得到小北呀。” 章岭楠笑着。 “抱歉抱歉，这位帅哥是？” “我男朋友董禹。” 章岭楠忙过去握手，嘴里夸赞道， “你好，董先生，帅气有型，跟穆宁很般配。” “章老师还是这么会说话。” 章岭楠轻笑， “实话实话说。对了，接下来什么安排？” “去买食材。” 章岭楠看了眼手表， “六点半，买完食材准备准备差不多，小北，你去开门，我把车里的东西搬下。” “什么东西？” “过节礼物。” 章岭楠口中的过节礼物分两部分，穆宁家和项北家，项北家的是两瓶茅台，一套燕窝，一盒阿胶，一箱搭配好的进口水果。穆宁家是一盒阿胶、一条软中华、一箱啤酒、一瓶威士忌、一瓶红酒、一提奶、零食大礼包、一箱水果。章岭楠指着穆宁家的礼物， “穆宁，这些辛苦你和董禹搬到你家。” “这么多呢，章老师太破费了。”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今晚能饱餐一顿了，行动。” 章岭楠只让项北拿商场买的衣服化妆品，礼品他自己拿，十根手指挂满了礼物带子。项北想帮忙，章岭楠不让。 “我可以，你先去开门。” “好吧。” 项北和章岭楠早早回到车前等候穆宁他们。项北略显拘谨的站着，一时不知该该说些什么，气氛稍微有点尴尬。 “你今天很美。” “你也不错。” “你这算是礼尚往来吗？” “不是，高中的时候你的颜值已经是公认的top1。” “这么说没变丑？” 项北看向章岭楠，故意道，“嗯，只是变老了。” “……”章岭楠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她嫌他老。 项北看到章岭楠受伤的表情立刻找补， “章老师，虽然你老了，但对颜值影响不大，不要太伤心。” “你现在很会戳人痛处。” “你的痛处原来是怕老啊。”项北有点幸灾乐祸，“不用担心啦，变老是每个人都会面对的事情。” 章岭楠赶紧转移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 “我你爸妈晚上回来吗？” “不回来。” “过二人世界去了？” “嗯。”项北随便应道。 穆宁和董禹来了，四个人开着章岭楠的白色霸道去往超市采购。 四个人里，章岭楠是最会做饭的，所以选菜的重任落到了他肩上，董禹负责推车、项北和穆宁负责……聊天，顺便拿些爱吃的菜和零食。 一个小时满载而归，原本空空如也的后备箱瞬间被塞满。 车停稳后大家开始搬食材，项北提了两袋肉和蔬菜被章岭楠拿走， “你的衣服不方便，拿那边的零食就好了。” 因为零食轻，且干净。 “哦。” 穆宁正好看到，故意道， “章老师真偏心呢，只会心疼小北。” “你有人心疼，也轮不上我。” “……”穆宁嘟着嘴，把刚提到手里的两袋东西塞进董禹手里，自己提了两桶果汁。 食材全堆积在厨房的地上，满满一地，穆宁突然拍了拍脑袋， “我们忘了买穿肉的签子。” 其他三个人也跟着懵了。 “返回去买一趟，再慢慢串时间可能会很晚，要不改吃火锅？”项北提议道。 “也行，不过我家只有番茄火锅料和菌菇的，我妈最近开始养生全家戒重油重辣。” “我们家有，两包麻辣牛油料，我去取。” “我和你一起，厨房暂时交给章老师和董禹，没问题吧？”穆宁拍拍男朋友的肩膀，“好好跟章老师学学厨艺，先从洗菜打下手开始。” “知道啦。”董禹抱住穆宁亲了一口。 项北尴尬的撇过头，章岭楠取出牛肉说道， “你俩能不能一边腻歪去。” “怎么，嫉妒啊。”穆宁故意刺激他。 “是啊，嫉妒死了，快去取火锅料。” 第四十六章 偏心 穆宁挽着项北取火锅料，取完后并未立刻返回，在项北家聊了起来。 “小北，你准备跟章老师什么时候确定关系？他今天看到你眼睛都直了。” “等我实习结束。” “为什么要等到实习结束，误会解除，你们又两情相悦，恋爱嘛，早谈早享受。” “我们曾经是师生，整个南川中学都知道，如果我们现在光明正大在一起会对学生们产生不好的影响。” “实习生而已，没人追究这个，而且章岭楠只教了你一学期多，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师生。” 项北摇摇头，喝了口柠檬汁，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过你，前段时间有个学生向我表白过。” “什么？！”穆宁瞪大眼睛。 “所以，恋爱必须得等到实习结束。” “原来如此，你们俩可以先偷偷谈着嘛。” “一个人一旦陷入爱恋是很难藏起来的，我们俩还没在一起学校里已经满是我俩的绯闻了。” “我觉得你的顾虑有些多。” “我是老师，在其位谋其职。” “好吧，全当考验章老师了。” “咱们过去吧，不能真只让他们俩干。” “怎么，心疼了？” “人家是客人。” “得，去看看，看看我家厨房是否安好。章老师我信的过，但我家那位真不好说，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人家董禹挺好的，干嘛这么嫌弃人家。” “不成熟、恋爱脑、没担当。” “成熟和担当这种东西只有遇到大事才能看清，人无完人嘛，你能带他回来见父母说明心里还是认可他的。” “我父母非要见，没办法。” 项北看着穆宁，她并不爱董禹， “心里还放着山峰？” “都过去了。听说他五一带女朋友正式回来见家长了。” “嗯。”放假前山峰跟她聊微信说起过。 “还是李师师，没想到他这么专情。” “山峰只是长了一张花心的脸而已。”项北的手机响了，是章岭楠发来的消息，催她们把火锅底料拿过去。 “走吧，章老师催了。” “他们把菜都准备好了？这么快。” “火锅食材主要是清洗，切的少，很快。” 菜已经摆满了整个餐桌，大概有二十盘，项北睁了睁眼睛， “这么多，咱们四个人能吃完吗？” “章老师说吃不完可以放冰箱。”董禹温声回答。 “是小北吗？火锅料拿进来。”章岭楠在厨房喊道，他已经倒好油准备炒料了。 “来了。”项北拆开火锅料拿了进去，章岭楠接过沿着锅岩将火锅料全部倒入。 “油烟味大，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哦。” 项北、穆宁、董禹三个人在外面插好火锅电源，给锅里倒入提前烧好的开水，穆宁拿出四个玻璃杯给大家分别倒上啤酒，项北拿抹布擦桌上的水渍。突然，她电话响了，是山峰打来的。 “喂。” “小北，在家还是在外面？” “在穆宁家准备吃火锅。” “你们俩又这样，孤立我，吃好吃的不叫我。” “嗨呀，还有穆宁男朋友和章老师呢，你不是带女朋友见家长嘛，人生大事，我们不好意思打扰。” “她中午就走了。” “啊？这么着急走，见家长不顺利吗？” “哎，一两句说不清楚，你们等我会儿，我也过来，咱们边吃边说。” 项北看了穆宁一眼，她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许， “好，你大概多久到。” “我现在出发大概半个小时到，或者你们先吃，给我准备一副碗筷就行。” “我们等你，人多热闹。” “好。” 项北看着大家解释，“山峰，我们高中同学，要过来一起吃。” “山峰啊，好久没见过这小子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章岭楠正好从厨房出来，把炒好的火锅底料倒进锅里。 “见了就知道了。”项北故作玄虚。 山峰提前五分钟到穆宁家，车还没停稳，喇叭声已经响出五里地了。项北和穆宁出门迎接。 山峰走下车，一身黑色潮酷装，机车鞋，墨镜，头发被发胶固定着，任风怎么吹都纹丝不动。 穆宁抱着双臂挖苦道， “大少爷换新车了？这响声比雷管还惊人。” “穆三宁，你除了挖苦讽刺我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大少爷还缺奉承的人吗？” “阴阳怪气，章老师！”山峰走过去热情拥抱了章岭楠，嘴上可劲夸赞，“章老师还是这么帅气，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你也不赖呀，山峰同学。” “进步空间还很大。”山峰笑着，看到身后的董禹问道，“这位是？” “我男朋友，董禹。” “你好。你好。”两个人客气握手。“进去吃饭吧，饿死啦。” 穆宁推着山峰进屋，董禹跟在后面眼神复杂。 项北右边是穆宁，左边是章岭楠，再过去是山峰，董禹。 章岭楠将锅拧开，调到最大火，等待的功夫各自去厨房调料碗。小料很齐全：小米辣、香醋、生抽、耗油、芝麻酱、花生碎、香葱、香菜、香油、白芝麻。项北先去调，除了香菜、芝麻酱、耗油，剩下的她都放了些。刚转身章岭楠来了，他看了眼项北的料碗，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吃香菜和芝麻酱。” “是啊，习惯不了那个味道，我先过去了。” 锅开了，章岭楠像个领导者掌控全场， “可以下菜了，先肉后蔬菜。”说着他将前面的嫩牛肉全下进锅里，还有鲍鱼、香菇、原切牛肉。 原切牛肉七秒便熟，章岭楠夹起第一片放进项北碗里。 “尝尝看味道如何？” “嗯。” 穆宁看着两人的互动故意调侃， “章老师真偏心，三个都是您的学生，唯独对小北照顾有佳。” 章岭楠轻笑一声看向董禹， “董禹，点你呢，还不赶快给穆宁夹肉。” “哦哦。” 穆宁并不乐意董禹给自己夹菜， “你吃你的，不用给我夹。” 项北看出穆宁的情绪，夹了肉给她， “来，多吃点。对了，山峰，你带李师师见家长怎么样？” 山峰放下筷子哀叹一声， “我爸妈不同意。” “什么原因呢？李师师长得漂亮，温婉有气质，艺术世家，虽然不能和你们官宦世家相提并论，但总体还是不错的。” “李师师学舞蹈的，期间有参演电视剧，算是演艺圈人，我爸最反感演艺圈，当初我们谈恋爱他就不支持，以为我只是玩玩才没过多干涉，直到这次我带她回家……” “人都来了，你爸就让她这么走了？” “没法继续待，师师进门后我爸一直没正眼瞧过人家，我妈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一会儿两人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到了都没一起吃顿饭。”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换做是她也没办法忍气吞声继续待下去，何况李师师那样的骄女。 “他们故意的，我爸那人从来不和自己觉得没必要的人浪费时间和感情。” “你这就放弃了吗？” “不，我这辈子认定师师了，非她不娶。” “这可是一场硬战，加油。”项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知道山峰和李师师不会成。山峰的性格走仕途难度比较大，山永川肯定也了解自己儿子，所以要找一个能助自己儿子的儿媳，他能完全不在乎礼仪把两个人年轻人扔在家里不只是让李师师知难而退，更是要让山峰知道他的底线。 “小北，你主意多，帮我想想办法。”山峰求助道。 “我对你父母不了解，还是得靠你自己啦，我觉得你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哄好李师师。” “已经哄过了，她倒不生我的气，只是对我父母的态度不满。算了，不说这个了。小北，你谈男朋友了没？” 第四十七章 吃醋 “没有。” “我有个玩的很不错的兄弟，京都本地人，长相能力各方面都很出挑，就喜欢你这样漂亮又聪明的，要不要认识下？” 项北刚张开嘴章岭楠却先说了， “异地恋没结果。” “小北马上实习结束了，可以去京都发展，那小子有人脉，可以帮你找到不错的工作单位。” “小北有能力，不需要仰人鼻息。” “章老师，你这话说的不对，两个人就得互相帮助，让对方更好，怎么能是仰人鼻息呢？” 穆宁看不下去了， “山峰，你管好自己，别插手小北感情上的事情。” “只是介绍认识而已，又不是非得成，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搞得好像她已经有眉目了似得。”山峰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项北，“小北，你真有眉目了？” “……还没有。” “那就认识下，多一个选择多好的，说不定你会更喜欢我这个兄弟，等等，我给你找他照片。”山峰打开手机找到朋友的照片拿给项北看， “看看，帅气有型吧。” 项北认真端详照片，痞帅，和章岭楠的风格有点像。这时章岭楠伸手去夹菜，不小心撞到山峰举在半空的手机，手机瞬间掉到地上，黑屏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章岭楠捡起手机慌忙道歉。 山峰看看黑掉的手机，再看看章岭楠，有火发不出。穆宁在一边幸灾乐祸， “看吧，乱点鸳鸯谱的报应说来就来。” “穆三宁，你这个人真是……恶毒。” 项北看清了整个过程，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于是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既然是章老师撞掉你的手机，那就让他赔你一个，等会儿吃完饭就去买。” “不用了，我自己买就好了，旧的不走新的不来。” “那怎么行，这样，等会儿吃完饭我和小北出去买手机，辛苦你们三个收拾下残局。”章岭楠主动道。 大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却说不出来。 聊天的话题基本围绕着高中时代，很欢乐，唯有董禹，像个局外人听着、看着、吃着。 “来，干一杯，干一杯，五年重聚。” 大家端起眼前的酒杯， “稍等。”章岭楠喊停，把项北手里的酒杯换成了牛奶，“你喝牛奶比较好。” “哦。” 山峰不乐意道， “章老师，您怎么跟小北父母似的，大家难得欢聚，都是老朋友，喝点啤酒没什么的。” “她酒量很差，喝醉了还怎么聊天呐。” “您怎么知道她酒量差？” “你问穆宁。” 于是穆宁把那年寒假在c市发生的事情跟大家叙述了一遍。好像自己不再是参与者，而是旁观者。 大家说说笑笑，一桌子肉菜消灭了一半，后半程基本在聊天喝酒。章岭楠借着空挡拉着项北去给山峰买手机。 上车后项北侧头看向章岭楠， “章岭楠，你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幼稚？” “我怎么了？” “故意撞掉山峰的手机，我看到了。” “那不然怎么办？还真让他给你介绍不成？怎么？你想认识？” “你少转移话题。” “我不想让你认识其他男生，哪怕是面子上也不行。” “我们还未确定关系，认识谁是我的自由。” “我知道，我做什么也是我的自由。” “……”项北气的转过头不搭理他。 买手机时项北没进去，站在门口，章岭楠各种搭话她也不理，回车上也是一句话不说。 “生气了？”章岭楠讨好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别生气了，好吗？” “你做什么事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你有，你怎么没有。从我喜欢你那刻起我便归你所有，当然得听你的，好啦，不生气啦，给你带了一张拉赫黑胶唱片。” “真的，在哪儿？”一听到古典乐项北立马忘了自己在生气。 “在后备箱，等会儿回去给你取。” “不会是骗我的吧？” “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骗你，我这就给你取。”章岭楠靠边停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包装礼盒给项北。 “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项北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轻手取出胶片反转过来，柔雾胶面泛着彩光，照出她模糊的脸。 “你在哪儿买的这么复古的唱片？” “拖一个朋友代买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咱们先去我家一趟，我想先试听下。” “好，要不要跟穆宁他们说一声？” “不用，说了穆宁肯定不乐意。” 项北进门第一件事打开留声机，古典钢琴曲从里面跑出来，环绕整个房子。 “音色很正，章岭楠，可以啊。” “你喜欢就好，我记得你还喜欢贝多芬和舒伯特，我让朋友留意着了，遇到了就买。” “好。”项北的嘴角咧上天，她很少这么开心。章岭楠也跟着开心，两人听着音乐，完全忘了穆宁家还有三个人等着，直到项北的电话响起。 “你俩什么时候回来，买手机还是做手机呢？我们饭桌都收拾完了。” “马上，几分钟。” “快点啊，后面还有节目呢，你俩不在没办法开始。” “好好，知道啦。” 穆宁口中的节目便是打牌聊天，项北牌都认不全，便坐沙发上看电视。穆宁摸了一张三万道， “小北，过来呀，去章老师旁边坐着，让他教你。” “没兴趣，不想学。” “哎呀，学会了就有兴趣了，快来，快来，你运气好，给章老师传传好运，他已经连输三轮了。” 项北没关电视，走过去在章岭楠旁边坐下。章岭楠边出牌边给项北讲， “你专心打，我自己看着学，不知道的再问你。” “行。” “小北，我渴了，能不能帮我倒杯饮料啊，拜托啦。”穆宁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牌。 “什么味道？” “芒果。” 项北起身，被章岭楠拉住， “你帮我摸两把牌，我去倒。” “我不会。” “没关系，随便摸牌就好。” 山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突然发现了猫腻，他们这是延续学生时代的爱恋在一起了？想到此，山峰竟然一点开心不起来。 章岭楠倒了五杯饮料，两杯芒果（穆宁和董禹的），三杯蓝莓。 穆宁接过杯子喝了口，笑着道， “哎呀，麻烦章老师了，我下次再不让小北跑腿了。” “千万记得，可别忘了。”章岭楠笑着开玩笑。 “是是是。” 自从项北坐镇，章岭楠把把赢，山峰输的最惨，他把前面的牌一推，往椅子后背靠去， “输不起输不起，小北，来我这儿坐会儿，给我点好运，赢的钱全给你。” “那你图什么？”穆宁皱眉问道。 “图面子。” “得，少爷果然不差钱，不过小北这个财神已经被章老师选走了，轮不上你喽。” “都是好朋友，分点财运怎么啦。”山峰不满道。 “少爷，你是不是傻，这都看不出来？” 山峰看着项北和章岭楠，“你俩真在一起了？” 项北摇摇头，“没有，别听穆宁瞎说。困了，我先睡去了，你们玩吧。” “不许睡，才一点，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穆宁不让她走。 “聚在一起打麻将还不如出去活动，咱们白天出去玩嘛。” “那明天去爬山？”章岭楠提议。 “可以可以。”董禹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说完立马看了穆宁一眼。穆宁不太爱运动， “不能换个吗？我和小北都不擅长爬山。” “但我想尝试。”项北急忙道，对她来说，与其熬夜看人打麻将还不如爬山。 “山峰呢？我记得你也不喜欢运动。” “胡说，我可是篮球队中锋，冰球、羽毛球、兵乓球都会，还经常和驴友们约着爬山。” “高中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爱运动啊。” “高中没时间，大学有时间呐。穆三宁，运动能美容养颜，你最需要。” “你什么意思，说我丑？” “丑倒不至于，只是气色皮肤看着不怎么好。”山峰摊手。 “你，我看你皮痒了。”穆宁起身跑过去打山峰，山峰好像预感到了似的急忙跑开，两个人在客厅里追逐打闹。董禹在一旁看着，眉头微皱，看向身旁的项北小声问道， “穆宁是不是喜欢山峰。” “啊，没有，他们是冤家，上高中那会儿就爱打打闹闹，小孩子心性，你可别胡思乱想。” 董禹摇头， “我看的出来，我没那么小气，谁都有青春年少爱慕过的人嘛。” 项北笑笑没接话。晚上大家在穆宁家休息，项北和穆宁一个屋，剩下三个男的一人一个屋。 第四十八章 来日方长 早上的太阳刚过地平线山峰的电话疯狂响起，是他父亲打来的，让他立刻回家。山峰挂上电话咒骂了一句什么，不情不愿的起床， 没洗漱直接走了，临走前给穆宁发了信息：老头子叫我回去，我不能跟你们爬山去了，有空了请你们吃饭赔罪。 十点左右的时候穆宁醒了，她也是被电话吵醒的，眉头紧皱，不悦道， “喂，哪位？” “您好，是穆宁小姐吗？我们是《锦华》剧组的，您投递的简历我们看了，邀请您明天早上八点来京都明科大厦来试镜。” “《锦华剧组》？明天早上八点？”穆宁激动的坐了起来，眉头瞬间舒展，困顿也一扫而光。 “是的，您是有其他安排还是？” “没有，没有，我一定准时到达。” “好，随后详细试镜地点会以短信方式发您手机。” “好的，麻烦了，谢谢。” 挂上电话，穆宁还处在激动中，强行叫醒沉睡中的项北， “小北，小北，快醒醒，我要去试镜了。” “大清早试什么衣服，别吵。”项北翻了个身继续睡。 “是试镜，快起来，这可是我人生大事。” 项北被穆宁强行拉起，开始选明天要穿的衣服，两米的大床瞬间被衣服铺满，只剩项北坐的那点地方。 “小北，下床站着帮我看，坐着看不清楚。” “好好好，今天不去爬山了吗？” “不去了，天大地大试镜最大。” 项北的脑子终于从困顿中彻底清醒，看着一件件漂亮的衣服从穆宁身上上去又下来。 “穆宁，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从小的梦想便是当演员，从未改变过，当初翅膀不够硬，没办法和家里抗衡读表演，但是现在我可以做主，自然要为梦想全力以赴，不然真来不及了。” “每个行业佼佼者总是一小部分，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更是，竞争也很激烈，想要成为当红演员运气、实力、贵人缺一不可，有可能蹉跎多年归来仍是素人。”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放心吧，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会因为可能的失败而放弃。” “嗯，董禹知道吗？” “知道，这个角色还是她姐姐介绍给我的。” “董禹明天陪你一起去？” “是。”穆宁脱下最后一身衣服叹气，“没一件好看的，算了，晚上到京都再买吧。” “你呀，眼光是越来越高了，这么好看的衣服都看不上眼。” “试镜第一印象很重要，这些衣服肯定不行。” “行，重新买。下楼吧，你跟董禹收拾下早早出发，我们也得走了。” “你和章老师还去爬山吗？” “五个人突然剩两个人了也没多大意思，等会儿再看吧。” 项北和章岭楠洗漱完便走了。项北回家脱掉那件重工长裙，洗头洗澡，换了粉色短袖白长裤，粉色运动鞋，头发在后面绑了个丸子，脸上只涂了防晒，再简单装了些日用品。章岭楠一直在车里等着，看到项北出门立刻下车， “怎么换衣服了？” “不是要去爬山？” “你不喜欢爬山，只有咱们两个的话换个喜欢的项目。”章岭楠打开副驾驶的门。 “换什么？” “你有没有想玩的？” “没有。”在游玩方面项北并不擅长。 “那咱们自驾游去a市吧，听朋友说a市新修建了一条古街，挺美的，还在宣传期人也不是很多。” “好，可以。” 车子平稳上路，项北醉心于窗外的风景，感觉陌生又熟悉。她虽然从小在西市长大，但除了经常去的地方很少去仔细了解它的变化。 “小北，学校通知答辩时间了吗？” “通知了，七月一号。” “那还有两个月时间，毕业论文写的如何了？” “一稿已经发老师看了。” “要改的多吗？” “很多。” “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嗯。” “怎么了，感觉不太开心的样子。” “聊学习感觉在和父母对话。” “……” “那我们聊聊感情，你什么时候接受我的表白。” “我说过了，实习结束后再说。” 车子突然急刹车停在路边，章岭楠深情凝望着项北问道， “会不会变卦？” 项北看他一眼慌忙转过头去， “……” “不说话代表什么意思？” “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章岭楠摇摇头，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会隐藏情感和情绪，我不确定。” 章岭楠想从她的眼里寻找答案，可她不看他，只留给他没有情绪表露的侧脸。 “不确定放弃好了。” “不。”章岭楠的不安化为动力，“我不会放弃，我会等你。” 项北没有回答，闭眼假寐。她有点不明白章岭楠的不安，他们误会消除后她不是已经明确表示过了吗？ 车子平稳进入a市，项北还在闭眼装睡，章岭楠主动搭话。 “小北，我知道你没睡，陪我说会儿话，不然我也困了。” “你说，我听着呢。” “你美丽、聪慧、年轻，明的暗的喜欢你的人数不胜数，我心里不踏实，所以三番五次找你确认，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生气。” “刚好到饭点了，你想吃什么？” “都行。” “那吃火锅？炒菜米饭？还是牛排？” “炒菜米饭吧。” “得嘞，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店，大概二十分钟路程，怎么样？” “可以。” “对了，那个步行街里面还有一个美术馆要不要吃完饭去看看？我记得你还蛮喜欢画展的。” “嗯？” “高二寒假那年你和穆宁来c市玩，在一家画廊看中了一副画，和老板约定等你有钱了买。” “哦哦，对，我有那个老板微信，前年他还问我来着，我让他再等等，没想到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你为喜欢的人和事无所顾忌向前冲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你喜欢的是我本身还是我喜欢你的样子？” “喜欢你聪明善良、淡然又有点小脾气的样子。” “仅此而已？” “不止如此，还有很多很多，以后慢慢告诉你。” 项北轻笑没答话，是啊，来日方长。 第四十九章 等你长大 吃完饭晚上七点，步行街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章岭楠将车子停在外面的一个商场，和项北徒步五百多米进入步行街。步行街纵向有两公里长，不包括入口处的音乐喷泉。 项北环顾四周，眼里透出惊喜， “每个城市都有步行街，但都各有千秋，c市的偏民国风，西市偏高科技风，a市纯古唐风。” “你喜欢哪个风格？”项北问章岭楠。 “c市民国风，你呢？” “a市古风。” “选对地方了。” 步行街中央有修建的各种古人雕塑，声控小喷泉、屏风等，两边是各种古玩小摊、小吃摊（整齐干净），路上行人百分之八十着古装，章岭楠看着喜欢，转身问项北， “小北，对穿古装有没有兴趣。” “嗯。”她之前还想买一套来着，但是好点的上千了，穿的机会又很少，所以一直没买成。 “那租一套试试。” 章岭楠找了个路人询问，结果人家是自己买的衣服化的妆，于是他又询问工作人员附近的古装店。工作人员很热情， “就在前面两百米右转第一家，名字我不记得了，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需不需要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不用，谢谢大哥，我们自己过去就成。” 章岭楠和项北很快找到古装店，里面站满了人。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问问。” “好。”项北不喜欢人挤人的狭小空间，总感觉喘不过气来。五分钟后章岭楠拿着号码牌回来了， “前面有五个人，咱们先去选衣服。” “好。” 衣服很多，价位均不等，项北一眼看上一套桃粉色大袖齐胸破群汉服，烫金刺绣，纱轻薄垂坠，颜色也很正，往那一挂就很出众，项北看了眼价格，这套衣服三个小时四百块。难怪这么好看没人选，价格和衣服一样出众。 “喜欢这套啊，确实好看。” “等下。” “怎么了？” “不够经济实惠。” 章岭楠懂她的意思，已经把衣服拿在手里， “如果用快乐换算的话已经实惠到家了，就这套吧，有些可以省，有些不用省。”说完去前台付钱，项北在一旁等待化妆。 店里有三个化妆师，复杂的妆发到了她们手里显的无比简单轻巧，章岭楠一直在旁边等着，看着她们给项北画。化妆师主动攀谈， “你长的好美，皮肤也超好。” 项北从小到大听惯了这样的夸赞。 “谢谢。” “你男朋友也很帅，你们很般配。”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懂，懂，我懂。”化妆师已经洞察一切，对着镜子里的项北眨眼。 “小美女，我们这儿还有专业跟拍摄影师，你长得好看，我们可以免费给你拍摄。” “那你们有什么要求呢？” “用你的照片做宣传。”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两人从店里出来晚上八点，黑夜被灯光点亮，白与黑共存，夜生活拉开序幕。 项北走在前面，章岭楠在后面拿手机给她拍照。 “小北，去古琴那边拍。” “拍几张纪念下就好了，时间宝贵，不能全耗费在拍照上。”项北出来玩不热衷于拍照。 “行吧。” 章岭楠嘴上应着，但遇到好看的景总会不自觉给项北拍几张，项北也会配合摆两个动作。 突然，正对着镜头笑的开心的项北收起笑容，望着章岭楠身后发愣。 “怎么了？刚才那个表情很自然，很好看。”章岭楠问道。 项北没说话，眼神示意他身后，章岭楠转过头，看到两米之外的张小小。 张小小走向章岭南，望了项北一眼故意道。 “怎么，有了新人不认识旧人了？”章岭楠没接茬，看了眼她身后的女生， “来和朋友逛啊。” “如你所见。”张小小说完冲项北喊道，“项北，你站那么远是怕面对我吗？” 项北走过去站到章岭楠身边看向张小小， “我怕什么呢？” “插足别人感情不应该怕吗，现在小三还真是猖狂，没有一点道德羞耻心。” “你是卖帽子的吗，这么会扣？这么多年了还没弄清楚自己分手的原因，双商这么不够用？”项北反唇相讥。 “若不是你喜欢他、纠缠他我们能分手？你忘了那年寒假你到c市的事了？”张小小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项北身上。 章岭楠挡在项北前面， “小小，我们分手的原因彼此都很清楚，你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吗？” “我知道啊，你敢说和她没一点关系吗？”张小小指着项北声音颤抖。 “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长大了，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章岭楠说完拉着项北走进了另一条街道。 站定后章岭楠替项北拂去嘴边的发丝， “还好吗？” “嗯。” “张小小一直那样，别在意。” “嗯。” “嗯是代表生气吧，我和张小小快四年没联系了，今天碰到纯属偶然。” “可你看她的眼神仍有波澜。” “我那是生气，气她那么说你。好了，不说她了，影响心情，咱们去街那头逛吧，听说有唐人舞蹈表演。”章岭楠推着项北往远处走去。 “嗯。”张小小的话虽然无理，但项北却听进去了，真的是她导致他们分手的吗？ 章岭楠见她若有所思，想牵她的手，想了想又作罢，只是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别把张小小的话放在心上。寒假之前我和她分过两次手了已经，寒假那次也是因为我和她的缘分尽了，与你无关，你可别被她影响，她最擅长推卸责任。” “我明白。不过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们确实在一起。” “默默喜欢又没任何实质性影响，别对自己这么高要求，人类的情感本身复杂，如果用圣人神仙那套去要求，那这世上怕是没好人。” “知道了。” 项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景色上， “那边有舞蹈表演，去看看。” “好。” 夜晚总是比白天更迷人，项北看着台上男女舞者的眼里的缠绵爱意突然想到了自己，她不顾一切喜欢章岭楠好像过去了很久。 “章岭楠。”项北侧头唤道。 “怎么了？” “如果你当初不离开南川中学，说不定我上大学后我们就会在一起。” “如果那时候在一起也许会很快分开。”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你还小，时机不对，我想等你长大。” “你就没想过我会跟别人谈恋爱？” “想过，如果对方是个比我优秀、值得托付的人我会祝福，如果不是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抢回来，但我相信那些小屁孩都不会比我好。” “你还真是……自信。” “嘿嘿。饿不饿，要不要去吃夜宵。” “好。” “走，先去还衣服，然后去西大街吃夜市，那儿有你最爱的鸡爪、烤鱿鱼。” 第五十章 白纸的她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一点，章岭楠订的两室小套间，项北住最里面稍微大点的房子，他住靠门的小房子。 “小北，你先去洗澡，我在房间等着。” “哦。” 项北习惯性反锁上卫生间的门，为了不让章岭楠多等简单冲洗了下，二十分钟就出来了。她的长发把粉色干发帽塞得满满的。 她敲了敲章岭楠房门， “我洗好了，你去吧。” 项北还未来得及转身门开了，四目相对，项北虽然在睡衣里穿了内衣但还是有点尴尬。 章岭楠看着刚出浴、一身长袖长裤粉色史努比睡衣的项北，心不自觉被挑动，清了清嗓子， “怎么没吹头发？” “有干发帽，你快去洗把，不然太晚了。” “干发帽一直包着对头皮不好，还是吹干吧，我去帮你拿吹风机。” 章岭楠转身去了卫生间，刚要碰到吹风机突然脚下一划摔倒了，那一声响把项北吓了一跳，赶快跑进去。 “怎么了，还好吗？”项北去扶他，他摆手道， “没事没事，让我先缓下。”这一跤摔的太实在，章岭楠感觉自己的尾巴骨好像断了，没有任何知觉，也使不上劲儿起身。 项北担心他，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章岭楠拦住她故作轻松，“没事，摔倒而已，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不防滑，真没事，你把吹风机取下来，我给你吹头发，可以缓解下。” “你都这样了，我自己来就好。” “我坐着也没事，听话，这是一个伤员的请求，不要拒绝嘛。” 项北乖乖拿了吹风机给他，背对着他蹲下身，章岭楠左手捧起她一缕长发，右手持吹风机，风从吹风机口跑出来穿透项北的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下却很突兀，项北经常吹头发，从没像今天这样舒服，吹风机的风好像春风，温度刚刚好，力度也刚刚好，舒服的让人想睡觉。 “你头发跟绸缎一样顺滑，从未烫染过吗？” “大二烫过一次，之后再没了。” “头发就得少折腾才能好，来转身面对我，给你吹前面。”项北乖乖转身正对着他。两人离的很近，近到项北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孔，她从未这么近距离清楚的看过他，睫毛长的像种的，浓密的剑眉没有过多的杂毛，整齐的仿佛修整过，一双桃花眼哪怕低垂着依然很吸引人，鼻梁高挺，偏厚的嘴唇很性感，侧脸的轮廓清晰的能看到骨骼…… “你这么看我我可会把持不住的。”章岭楠突然开口，项北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章岭楠看着项北，她害羞的模样像只猫在轻挠他的心脏。 吹风机不知道在何时突然停止了工作，章岭楠定定望着项北，眼睛里的柔情和爱意从眼里溢出来，充满整个空间。项北对上他的眼神仿佛被吸住了，再也挪不开。 章岭楠的手慢慢太高，在快要碰到项北的时候突然刹住，握了握拳又放下，长舒一口气道， “头发吹干了。” “哦哦，谢谢。”项北连忙起身，扶了一把章岭楠，手正好碰到他胳膊， “你怎么这么烫，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男生体温本身就高。” “哦。” 她虽然长大了，但还是白纸一样的小女孩，章岭楠心情越发好了。 “你先回房间休息，我洗澡。” “嗯。” 项北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穿好衣服出去洗漱时看到章岭楠收拾好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 “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起的，一直在等我吗？” “没有很久，你先洗漱收拾，我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你看着买。” “好。” 项北准备好好打扮一番，化妆品和刷子摆满了洗手台，描眉画眼捣鼓了快一个小时才算完，口红准备吃完饭再涂。 章岭楠回来了，两只手提的满满当当，有百年老店的绿豆糕，豆腐脑、甄糕、四个水煎包、小面、两个油饼卷菜、牛奶、三明治。 “排队有点久，饿坏了吧。” “没有，我也刚化完妆，吃完饭涂个口红就好了。”项北把化妆品收起来腾出地方放早饭。 章岭楠放下早餐盯着项北看了一会儿， “只化了眉毛、眼线和睫毛膏吗？” “还有很闪的粉色眼影，底妆，腮红、高光。”项北站到阳光处，“这下能看到了吗？” “……能看到了。”章岭楠只看到了她眼皮上的小闪片，“快趁热吃吧。” “这么多咱们两个吃不完吧。” “没事，先紧着不能放的吃，绿豆糕、甄糕、牛奶这些可以路上饿了吃。” “也行。” 项北是真饿了，两个水煎包、一份豆腐脑、一个油饼卷菜都进了她的肚子。 “等会儿我们去哪儿玩？” “古音寺怎么样？听说那边的流苏树开花了，特别美。” “可以。” 在玩乐上，项北习惯于听从他人建议，她对这块不敏感，总挑不出好玩的地方。 到古音寺转了一半项北的电话疯狂响起，是她妈妈打来的。 “妈，怎么了？” “家里有急事，不论你在哪里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发生什么大事了？” “电话上说不清楚，我先挂了。” 长这么大除了生病，项北还是第一见母亲如此急切、失态，事情肯定比预想的严重，得尽快回去。 “章岭楠，我家里有急事，现在必须赶回去。” “好，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项北都忧心忡忡，在心里各种猜测，最终还是毫无头绪。章岭楠递给她一盒牛奶。 “别担心了，回去再看看是什么事情。” “嗯。”项北答应着，眉头却没有一丝舒展。 项北提前三百米下车回家，章岭楠站在原地看着她，并未一起登门拜访。 项北一进门便看到独坐沙发上的母亲，她头发凌乱，目光呆滞，眼睛微红好像刚刚哭过。项北忙走过去拉住母亲的手， “妈，发生什么事了？”项北看到烟灰缸里的烟蒂继续问，“我爸回来了，你们吵架了？他人呢？” “出去了。” 项北倒了杯温开水递给母亲， “妈，喝点水吧，等你缓缓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母女俩人沉默着，张新月强撑起嘴角看向女儿， “你爸今天回家没待一会儿就要走，我生气跟他吵了一架，可能真是更年期到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担心了一路，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完还得好，别生气了，你吃饭了没？” 张新月摇摇头， “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不然下次哪有力气继续吵，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来吧。”张新月起身往厨房走，自从有了孩子，不论她心情多么糟糕，都不会让孩子饿肚子。 “我来，我现在会做简单的饭菜了，西红柿鸡蛋面如何？” “都行。” “那你坐着，我去做。” 很快，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来了。盐有点淡，其他都很好。 项目看着母亲，她的眼里充满无奈和绝望，她预测父母这次不是简单的吵架，但母亲不愿意说她继续追问也没用，只能安慰， “妈，爸爸现在升了正教授，忙也正常，您就被跟他计较啦，我现在西市，会经常回来陪你的，不会让你孤单。” 张新月突然流出眼泪，放下碗筷抱住女儿， “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就是把你带到我身边，让我有勇气和力量面对生活中的各种蹉跎，活下去。” “所以，妈，别难过，不论任何时候你都还有我，哪怕我以后有了家庭也会照顾你、陪伴你。” “妈妈知道，我应该知足的。”张新月擦掉眼角的泪水拉开女儿问道，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餐厅桌上放的那些东西是谁买的？” “是章老师，前天我们去穆宁家吃火锅他来家里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完全不像普通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他在追你吗？” “不是，章老师一向大方，穆宁家也有同样的礼品。”项北撒谎道，她目前还不想让母亲知道章岭楠的事情。 “小北，你现在长大了，妈妈不会干涉你的感情，你不必有压力。” “不会的妈妈，我要是恋爱了会第一时间和你说的。” “嗯。” “我去洗碗，您收拾下，下午我们去逛街。” “好。” 张新月擦了擦眼泪，望着项北的身影，气逐渐消了，有这么孝顺的女儿，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第五十一章 毕业了 五一假结束后时间过的越来越快，项北每天忙着备课、上课、改作业、改论文、准备答辩，周末章岭楠叫她过去吃饭她也没时间。 周一是答辩日，项北请了两天假，章岭楠也请了两天假送她回学校。 俊男美女，所到之处格外亮眼，去教务处抽号的路上项北碰到不少熟悉的同学打招呼，有些她叫不上名字，但均礼貌回应。 “你在学校人缘这么好。” “当代大学生的相处之道——只要眼熟就打招呼。”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 “我先上楼去抽号答辩，你回车上或者找个阴凉处等我。” “这儿挺凉快的，我就在这儿等你。”章岭楠指了指旁边的大榕树。 “行。” 项北抽的最后一个，十一点四十五开始，还有三个半小时，她给章岭楠发消息过去：我抽的号很靠后，答辩完十二点了，你要不回车里等着。 “好。”章岭楠收起手机去外面买了些礼物拜访舅舅，也就是c大的副校长——谢庆丰。 谢庆丰办公室有人，章岭楠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才进去。 “舅舅，许久未见很是想念呐，您又年轻了。”章岭楠将礼物放在门口。 “你小子这张嘴惯会哄人，来，坐。” 章岭楠将礼物放到门后面，然后在沙发上落座，谢庆丰把刚才的茶水倒掉准备重新泡。 “舅舅，不用泡茶了，我坐会儿就走。” “这么着急，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专程来看我的。”谢庆丰给外甥倒了杯开水，在他旁边落座，“今天是大四生答辩日，陪那个项北的来的？” 当时项北去南川中学实习，章岭楠找的熟人便是谢庆丰，两个人的关系捂得很严实，学校至今没几个人知道。 “什么都逃不过舅舅的法眼。”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你妈妈经常在我耳边唠叨你找对象的事，我把项北的存在告诉她了，还有她的照片、学习以及家庭情况。” “舅舅，我妈那人多挑剔您不是不知道，况且我们还为正式在一起呢。” “你妈妈是很挑剔，不过她对项北很满意，一段感情从开始就得到父母的认同和祝福不是更好吗？” “说就说了吧，那您得再帮我个忙。” “你小子在这儿等着呢，说吧，什么事。” “让项北留校。” “让她留在南川中学我倒可以办到，但是要留c大不可能，普通二本以上院校的老师必须是博士，c大属于985院校，只招985院校的博士生。她本科学历进不来的。” “当不了老师，进管理岗可以吗？比如行政、人事或者宣传等等。” “学校这些岗位都是满的，目前只有一个正式编制的图书管理员缺口，一个月五千块已经有不少内部人在打听走动了，我估计项北志不在此。” “c市其本科院校呢？” “小子，你这么操心有没有问过人家姑娘的职业规划。” “她要出去闯，不愿意留西市，我怕她跑太远，感情经不住耗，c市和西市的距离刚刚好，又在她的计划范围内，要是有不错的工作机会她肯定愿意留。” “c市稍微好点的高中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高中太辛苦了。” “上班哪有不辛苦的，你不想她受累干脆让她当家庭主妇，你养着好了。”谢庆丰不悦道，他不喜欢耽于享受、怕苦怕累、不愿向前走的年轻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干工作很拼，我怕没时间培养感情，有好的机会您帮我留意着就行。” “行。” “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叫上项北丫头一起。” “现在见有些早，会吓着她，等我们确定关系了再见面。” “你小子，不过我得提醒你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别一股脑只知道付出，不在乎结果不在乎未来。” “计较付出和回报的爱没办法开始，也没意思，爱情最美的样子不是那个人，而是喜欢那个人的心境。” “老章家出情种了。” “也有老谢家一半的功劳。” “油腔滑调。等会儿还有人来找我，你去我休息室待着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直接去找她。” “行。” 章岭楠返回项北答辩的教学楼下面，还有半个小时才到项北。他又打开qq聊天软件，翻到项北的相册看了起来。这是他当年离开南川中学便养成的习惯，项北很少发微信朋友圈，想念的时候他会不留痕迹的翻看她的qq相册，以解思念。 “章岭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还嘴角上扬。”项北突然出现拍了拍他，无意中看到他手机。 “没什么。”章岭楠收起手机。 “我都看到了，你看我qq做什么。” “了解你最新的动态。” “天天在一起还不够了解啊。去吃饭吧，饿了。” “想吃什么。” “盖浇饭吧，快一些。”项北开心道。 “这么着急？” “等会儿还要去副班长那儿领学士服，拍毕业照呢。” “有家店的盖浇饭不错，不知道这么多年还在不在。” “远吗？” “不远，五百多米。” “那去看看。” 店还在，老板发福了，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可能跟他经常笑有关系。章岭楠和项北一进门老板热情打招呼。 “小火子好几年没来了。” “是啊，工作在外地，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你长的跟大明星似得，还那么有礼貌，当然记得，这个小姑娘是你妹妹吗？” “不是，她是我正在追求的女生。”章岭楠说完还故意害羞了下，老板赶忙道歉， “不好意思，小姑娘长的显小，认错了。” “没事没事。” “里面坐，可以扫码点餐，就在桌子右下角。” “好。” 章岭楠选了最里面的双人座位，给项北拉开椅子。 “你吃什么，我来点。” “和你一样吧。”项北对吃不热衷，也不挑。 章岭楠点了两份烟笋炒腊肉盖饭，这会儿人不是很多，饭很快端了上来。 饭香味引得项北口水不停往外涌，话也顾不上说大块朵颐开吃。两人几乎同时吃完，碗干干净净，未剩一粒米。 “味道还可以吧？”章岭楠抽了两张纸递给项北。 “很不错，比我妈妈的厨艺还好。我妈妈的厨艺在亲戚朋友里面排第一的。” “阿姨听到该伤心了。” “不会，我妈妈会虚心求教，提高自我。” “看来你这点很像阿姨。时间不早了，走吧。” “嗯。” 项北去宿舍换好衣服到a栋教学楼拍班级合影，集体合影完便是自由拍照时间。章岭楠买了一大束奥斯汀玫瑰花（大约有89朵）前往拍照点。 第五十二章 分别 章岭楠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目光，他在项北面前站定递花的那一刻周围女生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从胸腔里发出压抑的尖叫。 “毕业快乐。”章岭楠微笑着柔声道。 “谢谢。”项北接过花，满脸不自在和尴尬。 “帅哥帅哥，能不能一起合个影，我们都是小北的室友。”一个短发圆脸小姑娘热情邀请。 章岭楠看了项北一眼笑道， “你们是项北的朋友当然可以。” 圆脸小姑娘找了个女同学帮忙拍照，章岭楠拉着项北站在最边上。圆脸小姑娘着急道， “小北，你和帅哥站中间啊。” “我喜欢边上。”项北委婉拒绝道，她不想章岭楠被美女环绕。 “好吧。” 合影完圆脸室友又嚷着要给章岭楠和项北拍合照。 “学校南边有个梧桐道，拍照很出片，咱们去那儿拍吧？” 章岭楠当然满心愿意，嘴上还是不好意思道， “这样会不会耽搁你拍照时间。” “不会，我已经拍完了，我最爱拍美女帅哥，我的拍照技术还不错的，不信你问小北。” “那就辛苦小团子了，拍完请你吃饭。” “好，快走吧，等会儿人会很多。” 小团子原本是要拿自己手机拍的，章岭楠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用我手机拍吧，避免传照片过程中影响像素。” “好，没问题。” 小团子很专业，指挥项北和章岭楠摆各种poss，自己站着拍、躺着拍、趴着拍、蹲着拍，足足拍了半个小时才完。 “你们先来看看成片，不行了我再拍些。” 项北和章岭楠凑过来看照片，每一张都很有氛围感，哪怕不会拍照的项北，在小团子的拍摄下也自然可人。 “小团子的拍照技术越来越高了，完全可以媲美专业摄影师。” “那必须的。” 项北把手机还给章岭楠，转向小团子， “你想吃什么，咱们换完衣服去吃饭。” 小团子面露难色， “社长在群里提议大家一起吃个散伙饭，毕业后再相聚的机会很少。” “也是，章岭楠，不好意思……” 项北话还没说完，小团子连忙阻止道， “一起吧，人多热闹，帅哥，可愿意赏脸参加我们的聚餐？” “只要你们不嫌我碍事就好。” “有帅哥加入是我们宿舍的福气，当然了，是沾小北的福气。” 六个女生加章岭楠一个男生，围在一块吃火锅，锅已经沸腾但无人动筷子下菜，舍友们偷瞄章岭楠，互相挤眉弄眼。这时，社长胡钰清了清嗓子， “小北，带朋友来不介绍一下？” “哦，忘了忘了，抱歉，这位是章岭楠，我同事。”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锅开了，快下菜吧，忙一天饿死了。” 舍友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再追问，她们都了解项北，不想说的打死也不会开口。 吃了一圈后大家开始活跃起来，小团子在章岭楠左边坐着（项北在他右边坐着），占着地理优势第一个发问。 “帅哥多大啦？” “二十六岁。” “家里姊妹几个？” “我一个。” 另一个室友隔着桌子插话进来问， “父母也是老师吗？” “我父亲做小生意，母亲是老师。”章岭楠母亲是南华大学数学系教授，父亲是章芸集团董事长（几百亿的上市公司）。 “家是哪里的？” “c市。” “跟父母同住还是自己住？” “自住。” …… 项北轻轻敲了敲桌子道， “经济大普查呢问这么详细，好了，赶快吃饭，我们还得连夜返回西市呢。” 所有人总算消停下来好好吃饭了，为了增加点仪式感，社长要了一扎啤酒。 “嗜酒伤身，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希望大家不管酒量好坏，一起举杯敬我们同窗这四年。” “好。” 所有人都把面前的酒杯倒满，起身举杯，一口闷，不剩一滴。项北不喜欢酒的味道，皱着眉头硬喝完，坐下后疯狂喝水。 酒最能让人敞开心扉，也经常与伤感搭档，聚餐的后半局基本在离别的伤感中度过，不知不觉中一扎啤酒只剩一瓶了，项北大概喝了有一瓶半，头有点晕，眼神涣散，静静的坐着，听其他人说话，左耳进右耳出，章岭楠看出她的不对劲， “小北，你还好吗？” “我没事。” “你这哪是没事的样子。”章岭楠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满含歉意打断了大家，“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这么快就走啊。”胡玉不舍道。 “我们回西市，路上还得好几个小时呢，明天得上班。” “好吧，那你们路上小心，到了发消息。” 项北抱歉的看向大家， “对不起啊。我一直在西市，咱们有时间了可以随时联系，相聚，别这么伤感啦。” 项北和每个人一一拥抱，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涩。四年的大学生活平平淡淡，她和舍友虽然不像穆宁那般交心，无话不谈，但总体还是很不错的，平时大家互相帮忙，一起写作业，很温馨。 上车后项北长舒口气，眼泪在眼眶里不进不出，很难受。章岭楠递给她几张抽纸， “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项北接过纸擦了擦嘴，强行将眼泪咽了下去， “你能开车吗？” “我没喝酒，可以的。” 车子启动，项北望着窗外逐渐消逝的熟悉风景，默默跟自己的大学生活告别。 项北在酒精和车子的摇晃中睡着了，睡的不醒人事那种。章岭楠停好车，把项北从车里抱出来回家，一路上她都没醒，紧紧抱住章岭楠的脖子，脸贴在他胸口，好像抱着的是玩具熊。章岭楠把项北安顿在卧室床上，然后去洗澡。 昏黄的灯光下，心爱的人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颊泛红、美丽动人，原本打算去客厅睡的章岭楠挪不动脚步，于是坐在地上，趴在床边，望着心爱的人睡着了。 突兀的闹铃将人从梦乡中唤醒，项北皱眉睁开双眼，手不小心打到下方的脑袋，四目相对…… 项北急忙起身跳下床，衣服上还残留着昨天的酒饭味道。 “我……。” “你睡着了，睡的比较沉我便没叫醒你，洗漱收拾下去学校吧。” “哦。”项北恍恍惚惚下床洗漱，衣服上的味道让她有点难以忍受。 一路上项北都在暗骂自己：喝点酒又没醉还能睡那么沉，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哪天被人卖了也活该。 章岭楠在一家早餐店前停下， “我下去买早饭，你等我下。” “我还得回趟宿舍换衣服，时间来不及。” “那到学校吃早饭。” “嗯。” 章岭楠重新启动车子，项北还是按老规矩，提前下车。 回到宿舍，项北匆匆忙忙洗头洗澡收拾，然后去上课，没顾上吃早饭。 第五十三章 告白气球 还有两周期末考试，所有老师学生都忙了起来，章岭楠没时间做饭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去找项北，但两人每天都会见面，相约着去食堂吃饭，聊几句。项北也慢慢习惯了他的环绕，如果哪天不见面反而不适应。 高一和高二统共要考四天，项北和章岭楠都是监考老师，章岭楠集中在前两天，项北集中在后两天。 最后一堂考试铃声响起，项北收考卷，装订密封，送到教务处阅卷小组那儿，然后小跑回宿舍快速梳洗打扮了一番（项北的打扮只是洗头洗澡换衣服，抹粉底、涂口红画眉毛）。章岭楠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他今天弄了个微卷碎盖头，穿了件米白色烫印字母t恤，浅咖色短裤，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朝气蓬勃，年轻帅气十足。 项北身穿奶黄色吊带连衣裙，长发及腰，背着一个白色刺绣帆布包，脚蹬一双白色森系凉鞋，微笑着走向章岭楠。 “等很久了吗？” 章岭楠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同样穿着奶黄色连衣裙的姑娘，正站在树荫下乘凉，亭亭玉立，格外引人注目…… 项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章岭楠。” “哦，没多久，车子在外面停着，这会儿还很热，你在这儿等我，我开车进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一起过去吧。” “行。” 两人并肩走着，速度步伐一致，真真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章岭楠打开一辆白色越野大奔的副驾车门，“请上车。” “我记得你开的是黑色霸道来着，什么时候换的？” “上周末，我不是回了趟家，顺便把车换了。怎么样？” “挺好的。” 车里的空调很冷，没一会儿项北胳膊上冻起鸡皮疙瘩，她不停的摩擦胳膊取暖。 “冷吗？”章岭楠问道。 “有点。” “那我把空调关了，车窗打开，一会儿就不冷了。” “你会不会很热。” “我还好，还没到盛夏，西市的夜晚不是很热。你想吃什么？” “嗯……除了烧烤、韩式烤肉其他都可以。” “粤菜、牛排还是火锅？” “粤菜吧。” “南郊有家粤菜很不错。” “远吗？” “三十公里，但是值得。” “吃方面你在行，相信你的推荐。” “你要是困了先眯一会儿，到了叫你。” “没事，不困。” 车载音响里放着贝多芬的曲子，外面的热风不断往车里灌，项北的脑子越来越迷糊，没一会儿睡着了。章岭楠减慢车速，时不时侧头看看熟睡的人，等红绿灯的档口从后座拿了条毯子给她轻轻盖上，忍不住笑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上车就睡。”殊不知是因为车上有属于他的味道。 粤菜主打一个养生、精致、量少，章岭楠知道项北的饭量，多点了些，六菜两汤。 项北是真饿，中午只吃了碗米线，下午站了那么久，早早扛不住了。 章岭楠负责给她夹菜盛汤，然后抽空吃几口。 “怎么样，还不错吧？”章岭楠问她。 “味道很好，离我家不远，我竟然不知道。” “这是家新店，去年才开的。” “难怪。” 一碗米饭一碗汤见底，项北的饥饿感消失了，放慢了吃饭速度，边吃边聊天。 “小北，我听说前段时间副校长想让你转正留教。” “他找我谈过，我拒绝了。” 章岭楠夹菜的手一顿， “已经找好下家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还没呢，只是投了简历，我之前和你说过不留西市的。” “我还想着你会改变主意呢，投了哪几家，我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c师大附中，理工附中，c市电子专科学校办公室专员。” “你投了办公室专员，想转行不教学了吗？” “看到就投了，不局限。” “挺好。” “还有一个c大的办公室专员，穆宁发给我的，我投了，不过应该应聘不上。”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主要是人家要求高，老师博士起步，办公室专员研究生起步，我也就是碰碰运气，不抱希望，主要等c大附中的消息。” “方向很清晰，一定没问题，来，喝点鲍鱼粥，你最近有些消瘦。” “一忙顾不上吃饭，等忙完又太晚，懒得动，只想睡觉。” “趁着暑假补回来就好。” “你什么时候回家？” “还没定，先休整一段时间再回去。” “哦。” 章岭楠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压着声音往外走， “你在前台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项北喝完最后一口汤，抽纸擦了擦嘴靠着椅背休息。 章岭楠抱着一大束香槟黑玫瑰进来了，径直走到项北跟前，深情凝望着她柔声道， “小北，实习结束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项北望着章岭楠，双手捏着裙摆说不出话，惊讶又为难。 “我要去外地工作，我们……。” 章岭楠摇摇头， “距离不是最重要的。不考虑任何客观因素，只从你的主观意识出发，你愿意吗？” 项北望着满含深情的章岭楠，点点头，面对喜欢多年的人，她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哪怕心里仍旧不安。 章岭楠笑了，脸上幸福的光芒把窗外的星光比了下去，他把花放在椅子上，轻轻抱住了项北， “这才是最重要的，客观因素都是可以克服的，等你工作稳定下来，我带完这届学生便回c市。” “你为我丢掉相对稳定的工作，到时候我们吵架闹矛盾的时候你肯定会责怪我，认为自己的牺牲不值得。” “傻瓜，我在c市有更好的去处，去南川中学教书一是我喜欢教书，二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等你。” 项北轻轻推开他认真问道， “真的吗？” “当然，我平时低调可不代表我真的平平无奇。” “你能找人让我去南川中学实习，确实不简单。”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那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呢？”章岭楠低头凑近项北，鼻子和鼻子的距离只有一厘米。 “愿意。” 项北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收完已经被章岭楠抱起来转圈了。 “快放我下来，外面人能看到。” “看吧，我愿意把我的开心分享给他们。” 章岭楠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急忙放下项北，拉着她结账、走向停车场。 “怎么了，突然这么着急。”项北一头污水。 “有个重要的东西落在车上了，先上车。” “哦。” 章岭楠打开方向盘前面的抽屉，拿出一个高级手表盒，上面印着伯爵品牌标识。里面是一款白色精钢机械腕表，在昏暗的车灯下，光芒璀璨。 “我知道你喜欢戴手表，挑选了好久才确定了这款，喜欢吗？” “这太贵重了。” “可以用钱币标价的东西都不算贵重，我给你戴上。” 项北乖乖伸出手，章岭楠小心翼翼为她佩戴，并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以后你就是我的公主殿下了。” “那你是王子还是骑士？”项北打趣道。 “我是二合一。” “哈哈哈。”项北突然被戳中笑点，开怀大笑。章岭楠突然的吻止住了她的笑声。项北不会接吻，一动不动，嘴巴也是机警的闭合状态。章岭楠右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左手与她的右手十指相扣，嘴巴熟练而轻柔的碾压着她的，徐徐渐进，给她留够呼吸空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项北脑子越来越迷糊，头慢慢倒向章岭楠的臂弯……。章岭楠的攻势愈加猛烈，身体继续前倾，将项北彻底笼罩住，突然，项北啊了一声。这一声将快要失控的章岭楠唤醒， “怎么了？”他喘着粗气。 “头发压到了，有点疼。” “对不起。”章岭楠松开手臂，轻轻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 “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项北摇摇头。 “我等了太久，一时没控制住，对不起，你第一次谈恋爱，我会跟着你的节奏来。” “我没有经验，节奏你来把控比较好，如果我感觉哪里不舒服告诉你便是。” “好。小北，虽然我谈过几段恋爱，但是第一次爱你，和你谈，你唤回了我年少时才会有纯粹情感，我会用尽全力去爱你。” “嗯。” 项北躺在床上已经十一点了，但她的心还在狂跳，根本控制不住，脑子清醒又迷糊，脑海里反复回忆着那个吻，心口不断有热流冒出，没有一丝睡意，她遇到了人生第一次失眠，于是给章岭楠发了消息， “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章岭楠打了视频过来， “我也睡不着。我唱歌给你听，你想听什么？” “随便唱什么都行。” “好。那就告白气球。” “嗯。”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 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 微笑在天上飞 你说你有点难追 想让我知难而退……” 项北睡着了，章岭楠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很不舍，录了屏才挂断。 第五十四章 危机感 章岭楠七点就醒了，洗漱收拾完，买了两人份早餐带去学校。项北也醒了，看到章岭楠的消息，双眼迷蒙，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公主殿下，早安。早饭已经买好了，在你宿舍楼下。 项北简单洗漱了下，换好衣服飞快下楼，正好和章岭楠碰上。 “你怎么起这么早？”项北问道。 “睡不着，等会儿还要汇总成绩发给每个学生家长。” “我也是，那上去吃吧。” “行。” 炝拌土豆丝、凉拌油面、两份现磨豆浆、两个牛肉包、两根油条、两份豆腐脑。 “这么多咱俩能吃完吗？”项北的小桌子被早餐占满。 “多吃点，汇总完成绩就是开会，十二点肯定完不了。对了，晚上八点的聚餐你去吗？”章岭楠咬了一口包子，鲜美的牛肉连带着肉汤全部入口，美味至极。 “聚餐？我没收到通知。”项北手里拿着包子喝了口豆浆，豆香味很浓，原汁原味，不是豆浆粉冲泡的那种。 “这次聚餐可能不包含实习生，那我也不去了。” “你不去怎么行，这样领导会不高兴的。” “管他高不高兴，团体聚餐没意思，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开完会我帮你搬东西，完了去看电影、吃饭，如何？” “可以。” “你东西多吗？收拾的怎么样了？” “不多，很多都在家里，宿舍只有一些日用品和几件衣服。” 其他几个实习生考完试便回家了，只有项北还在坚守最后一岗。总结会很长，每个年纪每个班挨个汇报，整整三个小时不停不歇。项北坐在最后面，靠着墙脑袋越来越迷糊。 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此起彼伏，项北惊醒了，跟着大部队离开会议室直奔宿舍。她刚在床上趴下章岭楠便敲门了。 “你怎么走那么快，我跑着都没追上。” “太困了，一心只想着我的床没听到。” “累坏了吧。”章岭楠进屋反锁上门，拉上窗帘抱住项北。 “嗯，很累。”项北靠在他胸膛。 “那休息会儿再搬东西？” “还是先搬东西，完了再休息。” “好。” 半个小时项北收拾完了所有东西，一个皮箱，两个大编织袋（一个装锅碗瓢盆、书和洗漱用品，一个装被褥） “你在上面等着，我往下搬，最后一趟了再一起下。” “一起搬快一些，我还是有点力气的，提轻点的没问题。” “行，你提轻点的那个箱子，其他的我来。” 上车后项北将自己扔向车座，长出口气， “你爸妈在家吗？” “不在，我爸去外地开研讨会了，我妈去外婆家了，明天下午才回来。” “等会帮你把东西搬房子去。” “嗯，我好累，想睡会儿。” 章岭楠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将音响调小。 “睡吧，到了叫你。” 项北感觉自己刚睡着就到家了，不过精神恢复了不少。快速将东西全搬到客厅。项北洗了个手，从冰箱拿了两瓶冰咖啡递给章岭楠一瓶， “你先休息会儿，我把东西规整下。” “好。” 章岭楠也很累，咖啡只喝了几口便靠着沙发睡着了。项北慢慢收拾着，衣服、洗漱用品、书都收进了卧室，只剩锅碗瓢盆和被褥还在袋子里静躺着，项北想了想，这些后面去上班还得用，干脆不收了。 项北转身看到在沙发上熟睡的章岭楠，上楼从卧室拿了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项北的动作很轻很轻，但章岭楠还是醒了。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章岭楠摇摇头，一把搂过项北低垂的头亲吻起来，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收拾完了吗？” “完了。” “你上楼去收拾下，咱们出去吃饭，饿死了。” “好。” 项北快速化了个基础妆容，粉色真丝短袖短裤套装，松糕底白色羽绒拖鞋，露出修长又有肌肉线条的大白腿，下楼梯时那一双腿很是亮眼。章岭楠看着那双白长腿，眼神痴迷，连着吞咽多次。 “走吧。” 章岭楠清咳了两声温声提醒， “室内空调比较凉，我建议你换条长裤或者长裙比较好。” “也是，我忘了，那你再等我会儿，我很快下来。” “嗯，不着急。” 最终项北换了条白色长裤，超短款渐变彩虹色修身针织短袖，再拿了件白色防晒搭在胳膊弯。项北身材本就有料，穿修身上衣更显，毕竟她的胸围可是达到小d了，在当代社会很稀缺。 章岭楠再想不出让她换掉的理由，于是拿起她臂弯里的防晒直接让她穿着了。 “现在就穿有点热。” “车上就不热了，乖，夏天最容易空调感冒了，走吧。”章岭楠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哦。” 车上，章岭楠左手握方向盘，右手紧握项北的手， “公主殿下等会儿想吃什么？” “嗯……海鲜怎么样？” “可以，那就去万悦城，吃完饭刚好看电影。” “听你的。我发现你身为一个外地人竟然比我这个本地人更了解西市。” “你不好吃、不好玩，所以不关注这方面，以后这些都交给我，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喜恶便好。” “好呀，以后出门不用带脑子啦。” “傻瓜。”章岭楠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 吃完饭两人去看电影，刚上映的科学纪录片，是项北最喜欢的类型。两人选的最后一拍的情侣座，章岭楠的注意力都在项北身上，而项北的注意力都在影片身上。章岭楠一直握着她的手，时不时拿起来亲一亲，项北好像失去了知觉似的，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电影屏幕。章岭楠有些受挫，心里不免疑惑：她怎么没反应，难道冷淡？应该是影片吸引人。 章岭楠握着项北的手，也专心投入电影。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使卫生间挤满了人，尤其是女卫。项北排了十分钟的队才上完。出来不见章岭楠人，他发了消息过来：我去买喝的，你在电影院门口等我。 项北伏在围栏上看商场人来人往，突然有三个帅哥（平均身高一米八，像在校大学生）朝她走来，其中一个看着很乖很小，离项北最近，也最先开口， “小姐姐你好，我叫方鸣，西南工程大学的，可以交个朋友加微信吗？” “啊……我……”项北还没说完突然被人大力拽到一旁，不是别人，正是章岭楠，他左手搂住项北的肩膀，右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笑着道， “我是她男朋友，先加我吧，我这边了解差不多了再加她也不迟，这年头骗子实在太多了，理解下。” “……”那个叫方鸣的男生尴尬的看了看身后两个朋友，打开微信扫一扫加了章岭楠。章岭楠立刻收起手机，撑起嘴角道， “我们先走了，回聊。” 一转身，章岭楠的脸也沉了下来，项北看出了他的不悦，拽了拽他衣服， “生气了？” “没有，危机感加重了，想着如何才能让那些胆大包天的人望而却步。” “那想出来了吗？” 章岭楠停下脚步攥着她的双手，“嗯……照大头贴合影贴手机背面。” “啊？” “楼下刚好有家相馆，走吧。” 项北就这样被拉去了照相馆，拍了四版大头贴，够贴十个手机壳了。 第五十五章 正式约会 取完照片，章岭楠特意选了两张自己的单独照和四张合照贴在项北手机壳上。自己手机壳上贴了四张项北独照和两张合照。 项北看着自己像花孔雀一样的手机壳（她原本的手机壳是透明白熊）有点欲哭无泪。 “怎么这么副表情，不喜欢啊？” “没，挺好的。” 上车后章岭楠并未立刻启动车子，而是拿出了手机。 “不走吗？”项北问道。 “先休息会儿，小北，我想现在公开我们的关系。” “今天吗？” “嗯。” “才第二天。” “可是我们已经相识五年多。” “好，那公开吧。” 章岭楠开始选照片发朋友圈。三张项北单人照，三张两人合照，配文：终于等到我的公主殿下。不到一分钟底下已经有五十个赞。项北的电话在此刻响起，是穆宁打来的，声音很大，听筒模式像开了免提， “项北，你好过分，谈恋爱了竟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是看到章老师发朋友圈你还打算瞒多久？” “我们刚确定关系第二天，一直在忙学校的收尾工作，中午还在搬东西，打算晚上回去和你说呢。” “都是借口，我现在就要听，你一五一十给我道来。” “我们还在车上呢，回去了慢慢和你说。” “好吧，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晚上要是再忘了你就去买一车藤条负荆请罪吧。” “好好好，再加个码，两车藤条。” “一言为定。” 章岭楠终于启动了车子，项北看着他的朋友圈道， “章岭楠，我目前不想让父母知道。” “理解，等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他们就好。” “谢谢。” “跟我不必这么客气。” “今天你一个人在家睡不太安全，要不要去我那里？” “不了，以前也一个人住过，我们家安防系统还可以，况且穆宁家离我家不远，她爸妈也在呢。” “那你去住她家，大人在放心些。” 项北轻笑， “章岭楠，我今年二十二岁了，也是大人了。” “你是女孩子，万一遇到入室抢劫的你哪里抗衡的过。” “放心吧，我爸妈都不担心，你也别担心啦，闲杂人进不了我们小区，更别说入室抢劫。” “行吧，这会儿十一点半，等会儿你洗漱收拾完后我们视频，睡着了也别挂。” “我跟穆宁聊完打给你。” “好。” 章岭楠开的很慢，还是到了目的地，下车后章岭楠一把抱住项北，下巴放在她头顶， “我开的那么慢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明天还会再见的。” “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 “那怎么办，你不会想去我家过夜吧？” “怎么会，亲下。”章岭楠拖着她后脑勺亲了起来，她的嘴巴软软的，口腔里满是清爽的金桔柠檬味道，让人沉醉。章岭楠感觉到身体的异样，立刻放开项北，声音低沉， “快进去吧。” “嗯，你路上开车小心，到了发消息。” “好。” 章岭楠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夜宿在车上。 项北正抹面部精华着电话响了，穆宁打来的视频，她点开免提继续拍脸， “我正护肤着呢，打算躺床上了再给你打电话来着。” “等躺床上了你又要和你家章老师你侬我侬，哪里还会想起我噢。” “我是这样的人吗？” “以前不是，谈恋爱后就是了。” “咦，你谈恋爱后比我还严重，我都没说什么。” “那倒是哦，果然是后宫之主的肚量，小的错啦，快和我讲讲嘛，你谈恋爱比我自己谈恋爱还振奋人心。” “也没什么特别的，那天监考完我们出去吃饭，然后他就表白了，今天给我搬东西，然后出去吃了个饭，看了个电影。” “然后呢？” “没了，就两天嘛。” “不是，我问的是表白环节，仪式感、定情信物什么的。” “送了我一束玫瑰花，还有一块手表。” “手表让我看看。” “等下。”项北抹完面霜从抽屉里拿出手表放到摄像头前面，“看到了吗？” “哇，伯爵这款手表二十多万呢，章老师对你是真在意，定情礼物这么贵重。” “啊，这么贵吗，我没查价格。” “现在知道也不晚。对了，我看章老师发朋友圈官宣了，你怎么没发？” “我想等感情稳定了再说，我目前不想让父母知道。” “感情稳定，什么程度算感情稳定，结婚？小北，你还年轻，没必要这么谨慎，人家章老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没像你这样，礼尚往来你也该公开，不想让父母长辈知道屏蔽他们就好啦。” “是我考虑不周，我等会儿弄。” “对了，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投了几家，目前还未收到面试邀请。” “要不要来京都发展？” “京都竞争太激烈，等我修炼的差不多了再说。” “确定在c市发展了？” “嗯。” “你呀，总是闷声干大事，你父母同意吗？” “同意了，我给了他们几个城市选项，c市是最近的。” “啧啧，你这个人，惯会使用策略，这以后章老师还不得被你驯服的服服贴贴。” “感情和其他是两码事，穆宁，说实话，我对自己很没信心，我怕自己搞砸。” “不用怕，感情的事跟着心走，用心去处就好了，实在处不到一起和平分开就好啦。” “知道啦。” “要是遇到什么感情难题可以找我哦，我愿意做你的专属情感顾问。” “好，你暑假还回来吗？” “我还在剧组拍戏呢，目前回不去，等过段时间杀青了去找你，到时候你可得和章老师请我吃大餐。” “没问题。” ……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才挂断。项北这才看到章岭楠发的消息。 我到家了，你和穆宁聊完了吗？ 半个小时了还没说完呀，快回复我下。 睡着了吗？公主殿下。 还有七八个表情包。 项北翻了个身回复道：刚聊完，你还没睡呀？ 没，等你消息呢。 今天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吧，不开视频了可以吗？ 好。 他在车上，开视频会被她发现。 章岭楠将座椅放倒躺平，订了早上六点半的闹铃才安稳入睡。 项北一晚上都被困在梦境里，她在南川中学操场和穆宁散步、聊天、嬉笑，突然场景转换，她和章岭楠抱在一起接吻，突然周围围满了人，有老师、有同学，他们不可思议的盯着她和章岭楠，责骂他们： 小小年纪就会勾引老师了。 明显是老师勾引学生，学生还小，没有正确的情感价值观。 真是南川中学的耻辱。 伤风败俗。 应该给他们都挂上牌子去街上游行。 …… 项北承受着所有的漫骂，眼泪直流，突然章岭楠拉着她穿过人群跑了，他们一直跑一直跑，她跑的很累很累，叫章岭楠停下来休息会儿，他听不到还在跑。她摔倒在地，章岭楠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她，手伸过来想要拉她起来，突然，来了几个警察把章岭楠带走了。她一直追，追到派出所，章岭楠被关进了牢房，他们隔着铁闸门看着彼此，章岭楠流泪跟她说：我诱惑你，犯了罪，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项北梦中哭醒，一看表已经上午十一点了。微信好多条未读新消息，妈妈发了两条说她要下午再回来，剩下的十几条都是章岭楠的：早安，我的公主殿下。下面跟着好几个早安表情包。 项北坐起来先回了一条：我刚起来。 章岭楠秒回：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儿。 你稍等下，我下去开门。 项北简单洗漱了下，随手从柜子拿了件浅灰色半袖连衣裙套上去开门。 章岭楠提着一大堆早餐站在门口等着，项北小跑过去，抱歉道，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多久。” 两个人都饿了，一大堆早餐吃的只剩一碗豆腐脑。项北把垃圾扔掉，豆腐脑收进冰箱。 “等会儿出去玩，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项北摇头，“没有。” “那去商场怎么样？” “你要买东西吗？” “嗯。” “好，那我上去收拾，你休息下咱们出发。” 第五十六章 如胶似漆 章岭楠说是要给自己买东西，结果进的全是女装店，选一堆让项北试。 “我衣服多着呢，暂时不需要买，先给你买吧。” “我就买个剃须刀，吃饭完了去超市买就行。你马上要正式上班了，肯定得买一些稍微正式一些的衣服，呐，快去试吧，我在沙发这儿等你。” “好吧。” 项北身材好、样貌好，章岭楠眼光好，她试的每套衣服他都很满意，于是全买了下来。结账时两人在前台争了起来。 “我有钱付的。” “你的钱留着自己用，给你买衣服我很乐意，很开心，你要是过意不去亲我一下。”章岭楠说着把脸凑过去，另一只手悄悄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在感情上项北偏保守、羞涩，瞥过脸去瓮声道， “人太多了。” “好，先攒着。” “先生，衣服装好了，小票您收好。” 章岭楠接过小票随便放进衣服袋子里，一手提着衣服袋子一手牵着项北出门，拐进另外一家服装店。身后传来服务员羡慕的声音，“俊男美女好般配，男生好大方哦。” 两人一家挨着一家进、试，遇到满意的章岭楠直接刷卡买单。两个小时后章岭楠手里满满当当，两只手各七八个袋子。项北想帮忙拎几个，章岭楠拒绝， “几件衣服没什么重量。” “买太多了。” “不多不多，上班后完全用的上，下来去买鞋子和配饰。” “我家里有百搭的皮鞋、单鞋，不用特意买了，配饰那些也有，我小姨开珠宝店的，每年都会送我一些，戴不过来。” “你家里的鞋子和首饰可以搭配你之前的衣服，未必和今天的相配，衣服最重要的是搭配，走吧。”章岭楠又拽着她去了二楼的鞋店和六楼饰品店。 一圈又一圈、一家又一家，章岭楠的手里再添双鞋子，七个饰品（在一个大包装袋子里），提着已经发沉勒手了。项北从他手里接过两个袋子， “从头到脚买了这么多，这下可以了不？” “差不多了，我先把东西放车上，你去六楼找吃饭的地方。” “东西太多了，一起吧。” “没事，不多，吃饭的人更多，你先去排队。” “好吧。” 项北选了家人相对较少的烤肉店，把店名发给章岭楠，点了几款火爆的肉品等待着。买东西都是章岭楠付款，项北猜测有几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发消息咨询穆宁，穆宁电话直接过来了。 “章老师是太爱你了，所以愿意倾尽财力为你买单，讨你欢心。” “可我们在一起没几天就花人家这么多，很不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你给回个礼好啦。” “回什么，你有经验，给我推荐几个。” “奢侈品男包、皮带、情侣手链戒指什么的都行。” “好，我看看，你有空的话也帮我看看。” “奢侈品不便宜，你的钱够吗？” “手头的钱不够，小金库够。” “哈哈哈，我很好奇你的小金库到底有多少钱？” “四十万多一点，本是我存起来应急用的，看来得提前启封了。” “啧啧，真是个有才有貌又勤俭持家的好女人，章老师捡到宝了。” “少挖苦我，章老师来了，先挂了。” 项北放下手机，浅笑嫣然的望着走来的章岭楠，脸颊在橘黄色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章岭楠走过去并未坐下，而是微微俯身拖着项北的下巴亲了亲她。 项北的脸颊暮的一下红了，推开章岭楠，“这么多人呢，赶快坐下。” “好嘛。”章岭楠安分的在对面坐下，各种肉和菜相继上桌，章岭楠动作娴熟的在烤纸上撒油、铺洋葱、韭菜，再铺上牛肉，撒上辣椒面和孜然，铁板上的肉烤的兹兹冒油，肉香越来越浓，弥漫鼻尖，章岭楠见火候到了开始给肉翻面，中间的肉最先熟，章岭楠夹了两片放到项北面前的碟子，“尝尝怎么样。” 项北吃了一口连连点头， “好吃，你经常吃烤肉吗？” “偶尔，可能在做饭方面比较有天赋吧。”说着章岭楠又把新烤好的肉夹到项北盘子里。 “你也吃嘛。” “厨子饿不着的。” 烤肉有等待的过程，虽然吃的慢但容易吃多，出饭店的时候项北的胃微微凸起，她摸着鼓鼓的胃懊悔道，“吃太多了，罪过啊。” “你那么瘦，得多吃点，把身体养起来。” “我还瘦呢？”项北属于会长的那种，四肢纤细，胸大、屁股大，肉紧实，压称。一六四，一百零六斤。 “现在主流的暴瘦审美很病态，我喜欢健康的美。” “男的不是都喜欢纤瘦，不到九十斤的女生吗？” “那是小男生，成熟的男人都喜欢微胖的。” “章老师经验丰富啊。”项北故意道，一想到他丰富的恋爱史，心里很难舒服。 “哎呀，我年龄大，不可避免嘛，别生气。”章岭楠揽着她肩膀哄道。 “不生气，怪只怪我出现的太晚。好了，去超市给你买剃须刀吧。” “十点半商场快关门了，改天吧，我有备用的，不着急买，先送你回家。” “行。” 上车后章岭楠打开车内空调并不着急走。 “怎么了？车子有问题吗？”项北问道。 章岭楠凑近她，“车子没问题，我有问题？” “什么……”项北后面的话被章岭楠的亲吻吞没。两人正忘情的深吻着，突然，项北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没人理，它依然锲而不舍的响着。章岭楠不得不放开项北让她接电话。 项北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 “喂，妈。” “小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去哪儿了？” “我和同学在外面吃饭，正准备往回走呢。” “你自己打车还是有人送你。” “同学送我。” “那就好，路上小心。” “嗯，您别等我了，先睡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能是饭吃太饱的缘故，项北感觉脑袋越来越迷糊，章岭楠说的话内容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小北，困了吗？困了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啊，不困不困。”项北摇摇头重新坐端正，从包里拿出两颗口香糖，章岭楠一块，自己一块。 “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说你投递的那几家学校有没有回音。” “目前还没有，我准备再多投几家，地区范围扩大到a市。我回去了刷刷看。” “好，到时候面试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回家吗？” “不回了，先恋爱，开学前再回家待几天。” “好。” 项北让章岭楠把车停在离家两百米之外，她不想让母亲看到。 “我走了，你路上小心，到家后给我发消息。”项北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条腿刚跨出去被章岭楠拽了回去。 “等等。” “怎么了？” “晚安吻。”他轻轻亲了亲她柔软的嘴唇便放开了，“晚安，我的公主殿下。” “晚安。” 第五十七章 你是第一个让我有结婚想法的人 项北和章岭楠每天都约会，为了不让母亲起疑心，她每天只抽四五个小时跟章岭楠约会，下午或者晚上，打电话也只在卧室。项北如此小心翼翼，母亲还是觉察出异样，某天下午她打扮好出门时母亲叫住她， “小北，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项北穿鞋的动作顿住，思考了一会儿， “还在接触中。” “嗯，注意安全，别回来太晚。” “知道了，妈。” 项北和章岭楠在一起一个月了，每天的约会行程都很满，吃饭、逛、看电影，又累又开心，重复太多难免无趣，于是项北提议去章岭楠家里学做饭，章岭楠欣然答应，其实每天开车出去挺累的，不如两个人在家里来得轻松舒服。 项北先学熬粥、蒸蛋、煮面条、做半成品（饺子、米粉、酸辣粉之类）、西红柿炒鸡蛋、炒青菜这类简单基础的饭菜，第一次，蒸蛋蒸老了，面条煮过头成了面汤，西红柿炒蛋没味道，青菜没炒熟。本着不浪费原则，能吃的两人都吃了，不能吃的只能倒掉。多次尝试之后，项北终于掌握了这几样基础饭菜，接下来她还准备学做各种肉菜、面食、养生汤。 章岭楠做好教学清单打印出来，从易到难排列，辣椒炒肉、蒜薹炒腊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辣子鸡、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排骨汤、乌鸡汤、鲫鱼汤等二十道菜。每天学两道，从洗菜到出锅都是项北一个人做，章岭楠从旁提醒指导（这是项北特意要求的）。 聪明的人好像学什么都快，且都能学好，项北除了刀工有待提高外，做出的饭味道很不错，至少是中等水平。 两个坐在餐桌旁，四菜一汤，章岭楠喝了口玉米排骨头点头称赞，“没有过多的调味料，都是食材原本的香味，不错，不错。小北，你为何执意要学做饭呢？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我不在也可以点外卖。” “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是一个人生存的基本。你虽然会做饭，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总不能像私人厨师一样为我服务，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温暖、互相照顾。外卖健康指数低，我不太喜欢。住的地方，不管是家还是租的房子，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有烟火气才有温度。” “对，有烟火气的家才有温度，当代年轻人要是有这个觉悟，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或许会更和谐。” “也不怪他们，偶像剧、言情小说都是清一色的男主霸道总裁、会做饭、全心全意照顾女生、围着女生转，小女生难免会受此影响。当然也有家庭原因，我们家我爸妈都会做饭，他们都有各自的拿手菜，谁空闲谁做饭，从未因做饭这个事吵闹，如果吵架了也会在饭桌上和好。” “你父母很厉害，也把你教的很好。我们家的饭都是阿姨做，如果不是那几年的支教生活影响，或许我现在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什么时候都不晚。对了，我想学开车，驾照在手四年了还没上过路，我爸妈去年送我的车还在车库积灰着呢。” “行，吃完饭我带你去车少的路上学。” “好。” 两个人每天中午十二点相约，吃完饭午睡一会儿出去学车，日子过的快又规律。 某天项北开车往回走，章岭楠坐在副驾驶看手机，看到舅舅发来的消息突然问她， “小北，你投递的那些简历都没约面试吗？” “昨天看的时候还没有，投了三十多家了。”项北有些丧气，那些好些的高中要求很高，她的学历根本无法成为正式工，只能去教初中或者去培训机构。 “没事，不着急，说不定惊喜在后面呢。” “希望吧。” 车子驶入闹市区，人多车多，车子焦躁的喇叭声、人们的说话声和小摊贩的吆喝声混杂成一片，项北第二次上路，每到闹市区依旧紧张万分，手心不停出汗，聚精会神注视前方，章岭楠说话她也听不到。 章岭楠的的手轻轻放到她肩上，本想安慰她，不成想吓了她一个激灵。 “怎么了？”项北紧张的看向他。 “没事，放轻松，别紧张，人多车多，车速慢，反而安全。” “哦。”道理项北也懂，但是心里的紧张完全不受理智控制。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程，项北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达，她还是在离家两百米之外下车，然后临别前亲吻。 “早点休息，明天我十一点来接你。” “好。” 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下了，项北轻手轻脚上楼，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打开求职软件，有三个面试邀约全都是c市的，一个是她半个月前投递的c大办公室专员（后天下午三点面试），一个是理工附中（后天早上十点），一个是私立高中（后天早上十一点）。 项北开心的坐了起来，打电话跟章岭楠说了此事。 “终于有音信了，你好好准备下，明天下午我开车陪你去c市面试。” “好，那明天下午见，你早上在家好好休息下。” “行。”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公主殿下。” 车上，项北始终精神紧绷，聊天不太投入，章岭楠从抽屉拿了包小饼干给她， “吃点零食就不那么紧张了。” “嗯。”项北吃了口饼干，心情并未放松下来。 “别紧张啦，面试而已，之前校招你应该参加过吧？” “校招和这种模式的招聘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大差不差，顺其自然表现就好，想的越多越影响发挥，想想我们等会儿吃什么，早上只吃了个面包，喝了瓶牛奶，饿了都。” “你下午没吃饭？” “没有，想着和你一起吃。” “到c市还有一个小时，吃点零食垫垫。” “你看看你前面的抽屉有没有吃的。” “好。” 项北拉开经常用的最上面的抽屉，里面放了很多纸巾、湿巾，没有一颗零食的影子。 “没有。” “你看看下面那个大抽屉有没有。” 最下面的抽屉使用频率低，有点紧，项北拉了几次才拉开，望着里面的大白兔奶糖、巧克力、奥利奥等高甜零食，眼神收紧，她和章岭楠都不爱吃甜食。 章岭楠看她没有进一步动作问道， “怎么了，下面的抽屉也没有零食吗？” “有，不过都是甜的。” “没事，甜食热量高，能快速补充能量。” 项北拿了一包奥利奥打开，取出一块递到章岭楠嘴边，章岭楠张大嘴一口吞下，努力咀嚼，有点噎，项北打开自己的水杯递到他嘴边，章岭楠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夸赞道， “谢谢，真体贴。” 项北收起水杯故作无意道， “张小小是不是爱吃甜食？” “什么？怎么突然提她？”章岭楠说完忽然明白过来，“那一堆零食是上次回家我表妹放的，她爱吃甜食，当时看我车里抽屉空空如也便买了很多，我一直没想起来吃。” “哦。” “我和张小小分手五年多了，第一次重逢还是那次和你出去玩的时候，好啦，别多想啦，她从内到外她都不如你美丽温柔、聪明。”章岭楠右手轻轻放到她头上摸了摸。 “时光不可逆，我知道我出场晚，不该在意，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亲眼见证过你们相爱的时刻。” “你见到的我们不是在吵架就是在闹分手。” “……” 章岭楠的手从项北头上滑下去，落到她手上，紧紧握住， “小北，我们相爱的时间是最合适的，以前的我不够成熟，冲动，无法很好的处理感情问题，不论遇到谁都是伤害多于幸福，遗憾错过。” “看来你对我们的感情很有信心。” “你是第一个让我有结婚想法的人。” 第五十八章 好男友 项北震惊的看向章岭楠，她没想到他有结婚的想法。 “怎么这么看着我，人的感情很奇怪的，有时候连自己都想不明白。当年我对你有好感，我以往的行事风格可能会换学校和你在一起，但那时候我迟疑了，我第一时间考虑到你的未来，五年后重新归来也是以结婚为目的追求你，和你相爱。你别有压力，你还小，没想过结婚很正常，我愿意等。” “嗯。章岭楠，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不能保证自己在爱情里和平时一样理智、善解人意，要是我耍性子、乱发脾气、吃醋、失去理智，你要提醒我，纠正我，不要生气厌烦，冷战，好吗？” “好，我答应你。” 章岭楠订了酒店套房，在c大附近，另外两个面试点离的远，早上七点两人便起床收拾出发了。项北在车上化的妆，早餐也是在车上吃的（一个包子一盒牛奶）。 项北去会议室面试，章岭楠在外面等候，面试者不少，大概十五六个人，看来竞争很激烈。 章岭楠在门口徘徊，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漫长又枯燥。面试室的门终于开了，项北和面试者谈笑着出来。章岭楠看了眼手表，足足半个小时，想必双方都很满意。 来不及去复盘，两人又急匆匆赶往下一个面试点——孟德贵族学院。学校是仿欧建筑，占地面积大约116万平方米，大门是洋葱头教堂式的，人流量极少，安静肃穆，看着反而更像教堂而不是学校。孟德贵族学院在c市数一数二，比一般公立学校还要难进。普通进出卡的格外严，项北作为面试者进不去，她给面试官打了电话，对方出来接的她，章岭楠作为陪同人员不允许入内，只能在校门口等待。 “我先进去了，你在车上等我。”项北叮嘱道。 “好。” 章岭楠回到车上，关上车窗打开空调，将座椅放倒，盖上毯子休息，刚看到周公被手机铃声拉了回来，他半眯着眼拿出手机，是项北打来的。她举着电话站在车外边很焦急的样子，章岭楠连忙起身下车。 “刚睡着了，我以为你还得一会儿呢，先上车，车上凉快。” “好。” “一点了，咱们赶到c大差不多快三点，可能没时间吃饭了，你先吃点零食垫垫。”章岭楠一个漂亮的回旋调转车头出发。 “我这会儿不饿，脑子混混沌沌。” “精神高度集中累的，你小睡会儿，到了叫你。” “好。”项北闭上眼睛休息，很快便睡着了，梦境也随之而来，她梦到自己去面试，着急忙慌，一会儿忘了手机，一会儿忘了钥匙，一会儿忘记化妆，眼看着到时间点了她还没出门，最后错过了所有面试…… “小北，小北，小北。” 章岭楠唤了好几声项北才从沉重的梦境中醒来。 “到了？” “到了。” 项北猛的摇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匆忙补了妆下车，章岭楠紧跟其后。这次的面试地点在教务处的会议室，五楼，项北上学那会儿给系主任当过助手，轻车熟路。章岭楠虽然毕业多年，但和许多老师依然熟悉，人事专员带他到会客室等待，派人招待他。 “谢谢。”章岭楠对倒水的陌生女孩道谢。 “不客气。”女孩说完并未出去，她在章岭楠旁边坐了下来，双眼散发着兴奋的光，主动攀谈， “我叫米笠，是新来的音乐老师。” “你好。”章岭楠淡淡回应，并不打算说太多。 “您是这儿的老师吗？” “曾经的学生。” “c大的学生，很优秀呢。” “我是为数不多的和优秀无缘的差生。” “越优秀的人越谦虚，您是来面试的吗？” “不是，陪我女朋友来面试。”章岭楠觉察到对方的好感故意强调道。 “国际好男友。”米粒虚假的笑着，眼里的火苗依旧旺盛。 项北面试出来没看到章岭楠人，于是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近，紧接着原声盖住了听筒声，章岭楠从会客室出来，后面紧跟着还未从兴奋中缓过来、面色潮红的米粒，项北的的眼神突然警戒起来，像孙悟空觉察到妖怪的气息。 “结束了吗？”章岭楠收起电话上前拉住她的手。项北压住心中的不快回应， “结束了，走吧。” 米粒却挡在两人中间，望着章岭南道， “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吗？长的真漂亮，认识下吧，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同事呢。” “以后吧，我们还有事，比较着急。” “也好。”米粒笑道，眼里失望尽显，这一切正好落入项北眼里。 上车后项北整个人陷进椅背里，不说话，面色沉寂。 “怎么了？面试过程不理想？” “不是。” “太累了吗？” “应该是吧。” “吃完饭睡一觉就好了，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那就米饭菜，饿太久不能吃太刺激的？” “嗯。” 饭桌上章岭楠不停在说，项北淡淡的、简单的应着，饭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 “可能是饿过头了，吃不下太多。” “那回酒店休息，饿了再点外卖吃，明天回西市可以吗？” “我想今晚回去。” 章岭楠有些累，但还是顺了项北的意思。两人回到酒店简单收拾了下行礼退房启程回西市。 车上项北一言不发，闭眼假寐，她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个女人仿佛被捉奸的样子让她心烦意乱。 “小北，睡着了吗？” “没。” 章岭楠腾出右手摸了摸她头顶， “怎么了，面试完后气压一直这么低，和我说说。” “只是累。” “单纯的累可不是这个样子。” “好好开车，我真的太累了。” “行吧，我放点音乐，你睡会儿。” 狭小的空间只剩古典钢琴曲响着，空洞又伤感。 车子平稳入库，章岭楠熄火叫醒了项北。 “嗯？这是哪儿，不是我家呀。” “今天太晚了，咱们先在我房子住一晚，明天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 “十一点不晚，我想回家。”项北盯着章岭楠坚持道。 “明天嘛，我今天有点累。” “那我自己打车回去。”项北说着解开安全带下车。章岭楠急忙跟上，拉住她， “你睡卧室，我睡客厅。” “我想回家！”项北声音提高了两倍，那双明亮的眼睛比冬天的月亮还要冷。 “为什么非得回去呢？” “没有为什么。”项北瞥过眼不再看他。 章岭楠望着项北，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异常的原因似的。两人一直僵持着，章岭楠最先开口， “我把东西放上去送你回家。” “我在这儿等你。” “地库不安全，陪我上去一趟，把东西放下就走，五分钟，不耽搁。” 项北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章岭楠伸出手想牵她，她装作没看见，章岭楠收回手，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章岭楠开门让项北先进，自己在后面关门，行礼随手扔在玄关处，他从后面抱住了项北，下巴搁在她颈窝处。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 “没生气。” “都气成这样了还没有，我哪里做错了你要告诉我，不然我怎么有效改正求得你原谅呢。” “……” “求求了，告诉我吧。” 良久，项北才缓缓开口， “当时和你一起从房间出来的女人是谁？” 章岭楠听罢无奈舒口气，放开她，打开灯，走到她面前， “那是王主任叫来给我倒水的，她比较健谈，就聊了几句，我不搭理人家也不合适，随便应付了下。” “随便聊聊能把她聊得面红耳赤，春色满面？”项北直直看着章岭楠道，像个专业的律师。 “我没注意她是否面红耳赤、春色满面，我甚至不清楚她的具体长相。” 项北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好像要从他的微表情里找出真相。 章岭楠轻轻捧住项北的脸颊柔声道， “这个世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不论到哪儿都避免不了要和异性接触，我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哪里还看的上其他人，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就像我相信你那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长的这么好看，喜欢你的人不会少，比如上次在电影院出口要加你微信的那个男生。” 项北被说的哑口无言，垂眸不接话了。章岭楠拖着她的后脑勺亲吻起她香软的嘴巴，吻到她彻底软在自己怀里才放开，转为拥抱，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好吗？” “我妈妈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陪她。” “我也一个人，也需要陪，我不管，要你陪。”章岭楠突然像小狗一样拿头蹭她脖子撒娇。 “好好。”项北立刻缴械投降。 项北睡主卧，章岭楠遵守承诺抱着被子睡客厅。 第五十九章 男朋友 三天后的早上，项北吃完早饭坐沙发上刷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封邮件，c大的offer，通知她两周后报道。项北跑进厨房告诉了母亲这个消息，项妈妈停下手的活仔细看了看offer，称赞道， “我女儿真优秀，本来还担心你拒绝了南川中学的工作再找不到更好的了。” “嘿嘿，好饭不怕晚嘛。” “你爸爸晚上回来，咱们在家好好庆祝下。” “好。”项北又急忙跑出去给章岭楠打电话分享好消息。 章岭楠故作惊讶道， “没想到最后被c大录用了，收拾下，咱们出去庆祝。”其实舅舅昨天已经告诉他了。 项北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时间很充裕，于是上楼去收拾了。 章岭楠刚下车项北出来了，她穿着一件米白色印花吊带连衣长裙，头发编了粗粗的麻花辫绕过脖颈放在右胸前，发尾帮着一个太阳花发圈，背着一个米白色刺绣帆布包，撑着一把淡黄色遮阳伞，衣裙在轻风和步伐转换中摇曳生姿。章岭楠小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伞替她撑着，打开副驾驶的门，扶她上去后收起遮阳伞，关上车门，绕过车头进入主驾驶坐启动车子。 “你几点吃的饭？”章岭楠问道。 “十二点。” “那咱们先去看个话剧——《歌剧魅影》，然后再去吃饭庆祝，如何？” “好。”项北举着小化妆镜补了个口红，看向章岭楠道，“我没想到c大会录用我。” “出乎意料的结果才是人生。” “不是，我总觉得就算运气爆棚也够不到这个岗位。” “妄自菲薄，别多想啦，好运降临时双手好好接住才是最重要的，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和这份好运匹配。”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先接住这满天富贵，好好努力。” “这就对了嘛。”章岭楠欣慰的摸摸她的头。 两人庆祝完晚上十点，项妈妈发微信催项北回家，项北答应了。章岭楠却驶向自己家。 “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啊。”项北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 “我知道呢，我回去取个东西，送给你的小礼物。” “我们才在一起一个多月，你已经送我不少礼物了。” “送你礼物我开心嘛。” “我已经欠你很多个礼物了。”项北一周前买了宝格丽情侣对戒，因为工作的事忘了送，明天一定得记得。 “你只要给我你的爱就好，我送礼物，你开心我更开心，这就够了，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嗯。”话虽如此，但她做不到理所当然的享受。爸妈吵架的时候都会细数自己为对方付出的所有，从金钱到时间，一样不落，她不想某天她和章岭楠吵架的时候章岭楠可以说一大堆，而自己哑口无言。爱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不爱的时候，吵架的时候呢？ 进门后章岭楠给项北拿了瓶果汁， “你在客厅等我会儿。” “好。” 章岭楠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金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紫金手链，上面坠着几颗小珠子，看着简单，但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章岭楠亲自给项北戴上，问道， “喜欢吗？” “喜欢。”项北声音轻柔，面容羞涩，看的章岭楠心里一阵躁动，章岭楠猛的抱起她横跨在自己腿上，抱着她的腰，双眼微闭，轻声问道， “小北，我从未听过你说爱我，我想听。” 项北搂着章岭楠的脖子，说话时气正好喷到他的后脖颈处， “我……喜欢你。”项北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便被章岭楠压住了双唇，他这次的吻攻击性极强，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两人吻的正火热，项北电话响了，孜孜不倦。项北喘着粗气拉开章岭楠接电话。 “妈。” “小北，你怎么还没回来，我和你爸做好饭正等你着呢。” “在路上了，有点堵车。” “还得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吧。” 挂上电话项北想要起身被章岭楠拉住，抱的更紧，脸贴脸， “不许走。” “我爸妈在等我，下午出门和他们说好的。” “不让走。” “明天陪你嘛，今天真得走了。”项北捧着章岭楠的脸颊哄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好像喝酒了似的。” 章岭楠别有意味的笑着，话到嘴边改了口， “你以后就知道了。” “好吧，那你以后告诉我，走了。”项北从章岭楠怀里跳下来。 大晚上路况良好，一路畅通，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临下车时章岭楠又恋恋不舍抱着项北亲了一会儿。 “我真得走了，拜拜，开车小心，到了记得发消息。” “好。” 项北轻声轻脚进门，父母在餐桌旁端坐着，桌上的菜已经凉了。项爸不悦的看着女儿道， “我们七点做好饭等你，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项北在母亲身边坐下解释道， “对不起，爸妈，跟朋友出去聚忘了时间。” “什么朋友？”项爸机警问道。 “……” “男朋友。”项妈替她答道。 “男朋友？什么时候谈的，谈多久了，对方的大体情况你了解吗？”项爸一下子抛出好几个问题。 “爸，我们认识很久了，知根知底，等时机成熟了我带他来家里见你们。” “认识很久了？同学吗？是不是山峰那小子。”提到山峰，项爸的语气温和了不少，甚至带点开心。 “爸，你怎么会想到山峰啊，你不知道他为了前女友和家里闹翻，被他爸发配到边疆历练去了？我已经一年没见过他了。” “不是山峰是谁？小北，谈恋爱一定要找那种上进成熟，能教会你许多东西的男人。” “我知道了，爸。”项北打断父亲，象征性吃了点便放下筷子，“爸妈，我吃饱了，先上楼休息了。” “你才吃两口就饱了……” “实在吃不下了，爸妈，你们吃完也早点休息。”项北说完小跑上楼，生怕被爸妈拉着继续审问。 洗漱完项北便睡了，眼睛很困，脑子却异常清醒，不停回忆着方才的吻，和以往的吻完全不同，酥酥麻麻，浑身冒火的感觉，仿佛此刻他们正在亲吻……章岭楠亲着亲着手伸进她的被子，拥抱着她，亲吻她…… 项北从梦里惊醒，一看表早上十点，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镜子里的她面色潮红，眼神炽热，好像发烧了似的，脑海里再次重现昨晚暧昧的梦境，她连忙摇头，往脸上拍冷水。 一早上项北恍恍惚惚度过，好像被人夺魂了似的。章岭楠发来消息她只是简单回复了几句，他约她出去，她以累为由拒绝了。 第六十章 军师指点 下午两点穆宁来了，项北开的门，她穿着一身黑色运动短袖短裤套装，穿着潮牌运动鞋，藏蓝色鸭舌帽，黑色墨镜卡在帽檐上，手里提满了礼品特产， “串门还提这么多礼品。” “一年多没来了，工作这么久了空手不合适。” “礼数到位噢，不愧是在京都混的。” “那当然。叔叔阿姨在吗？” “我爸去单位了，我妈在。” 项妈到门口迎接，看着穆宁连连夸赞， “宁宁越来越漂亮了，跟大明星似的。” “阿姨，从小到大就您会夸我，我就喜欢您。”穆宁说着抱了抱项妈。 “哈哈哈，你这孩子打小就讨人喜欢，你跟小北去楼上玩，我给你们做饭。” “阿姨，别忙活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外面吃，我请客。” “家里菜很多，就在家吃吧，饭好了我叫你们。” “那辛苦阿姨了，我们先上去了。” 项北关上门并反锁，拉着穆宁在床边坐下， “穆宁，你一般谈恋爱多久发生关系？” 穆宁狐疑的盯着她反问， “你和章老师发生关系啦？” “还没到那一步呢，所以需要军师指点。” “怎么说呢，客观因素比较多，认识的时间、了解程度、见面频率等等。” “以你为例说说看，我好心里有个底。” “我和初恋是在一起两个月后发生的关系，那时候大家都比较青涩懵懂，好奇心多于欲望吧；第二任是在一起半年发生的关系，第三任确定关系第二天发生的；第四任也就是董禹，在一起一个月发生关系。” “那你最爱哪个？” “都差不多，每个都有自己的优势。” “啧啧，不愧是情场高手。” “别啧了，你怎么想的，对于发生性关系是排斥还是接受。” “嗯……不排斥。” “那期待吗？” 项北认真想了想点头，以前好像没期待过，但是昨晚那个吻让她有点好奇和冲动。 “从时间上说你们认识六年了，不算快，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不用考虑太多，章老师比你年长有经验，自然会以你的感受为主推进度。” “嗯嗯。” “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去约会？” “昨天的气氛太过暧昧，我有些担心，所以想着先不见了。” “章老师会不会误会吗？” “误会什么？” “你不愿意和他亲密接触，男人对女人的肢体反应很敏感的。” “啊，应该不会吧，只是一天没见嘛。明天咱们三个一起吃个饭吧，谈恋爱第一关可得好朋友把关。”项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数了。 “没问题，虽然我们和章老师熟悉多年，该走的流程一步不能少。” 项妈在外面敲门，喊她们吃饭。 章岭楠早上十一点到项北家，车子依旧停在两百米开外。项北穿了件粉色纯欲方领碎花短袖配米白色百褶裙，白色袜子，黑色jk乐福鞋，右手撑着太阳伞，左手提着一个宝格丽的袋子走来。章岭楠抱着一束玫瑰花下车。 “那天吓到你了，对不起。” 项北接过花， “昨天没见你是因为穆宁回来了，花很漂亮，谢谢。” 章岭楠松了口气， “穆宁回来了？那一起吃个饭吧。” “她白天有事，晚上吃饭的时候叫她。” “行。” 上车后项北取出礼物拿给章岭楠， “送给你的礼物。” 章岭楠看到品牌标眼里露出惊喜， “是我常用的牌子唉，刚好我准备换剃须刀了。” “上次在你房子无意中看到了。” “谢谢，我很喜欢。”章岭楠把剃须刀放进车抽屉里，一抬眼，一对玫瑰情侣对戒展示在他眼前。 项北拿出里面的戒指分别给自己和章岭楠戴上。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章岭楠开心的咧着嘴，好像第一次谈恋爱一样沉醉。 “要不要拍个照？”项北问道。 “好啊。” 项北连拍了几张合照，满意后章岭楠启动车子。 “等会儿去玩射击怎么样？” “好啊，今年在学校太忙，都没怎么去射击馆。”项北回答道，双手在手机屏幕上频繁敲击着，她在编辑朋友圈，来来回回编辑了好多遍，最终只剩下四个字：如愿以偿。配图是六张两人的合影（屏蔽了亲戚）。 发完朋友圈项北收起手机不再看了，电话响了，是山峰， “小北，你谈恋爱竟然不告诉我。”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那能一样吗，兄弟要比他人有优先权。” “好好，我错啦，你还在边塞吗，你家老爷子准备什么时候调你回来？” “他说等到我学会低头服软的那一天。” “那你就低头服个软呗。” “我是那样的人嘛，宁死不屈。” “呦呦，厉害的呦。不过说实话，腰杆子太硬对你没好处，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伯父把你发配到边疆可能不全因为李师师，而是锻炼你，给你上一课。” “你怎么跟我爸说一样的话。其他事上我可以听他的，唯独感情和做人原则不能听他的，我不是他的傀儡。” “你没明白伯父的用意。他要你服软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你重视的东西。你没发现吗？你强硬想要守护的东西反而失去的更快、更彻底。如果你采用迂回战术，慢慢让自己羽翼丰满，说不定你和李师师还有可能呢。” “有道理，我父亲那只老狐狸总夸你是有道理的，不愧是我偶像。” …… 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才挂断。 章岭楠带着一丝醋意道， “谁打来的，聊挺久。” “是山峰啦。他谈的女朋友家里不同意，闹翻了，被他爸发配到边疆当村支书去了。” “他还和以前一样，嫉恶如仇，黑白分明。” “被家里保护太好了，所以他爸才要历练他。” “仕途之路只凭一腔热血和英雄主义走不远。” “谁说不是呢，希望他能有所成长。” “你们多久没见了？” “差不多半年。” 章岭楠和项北先行到饭店，发了定位给穆宁，提前点好酒、饮品和菜。章岭楠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十二点吃了个早饭一直抗到现在，肚子空空如也。 “小北，你饿不饿，要不要先点个吃的垫垫？” “不了，穆宁大概十五分钟到，等她一起。” “行。来，靠着我休息会儿。” 项北把椅子往过拉了拉，靠在章岭楠胸膛刷手机。 第六十一章 宝藏女孩 穆宁来了，她穿着一件黑色闪片及脚踝小礼服，勾勒出性感的身体曲线，胸在礼服的衬托下比平时大了一圈，比那蜜蜂腰更引人注目（在当下社会中，拥有丰满胸脯的美女很罕见），脚蹬十公分金色高跟鞋，大波浪卷发，化着精致的妆容，脊背直的好像芭蕾舞者，踏着妖娆的猫步，风情万种。 章岭楠和项北同时起身道，“呦，大明星来了。” 项北上前几步亲昵的拉住穆宁， “大明星，打扮这么隆重是刚从宴会上出来的吗？” “就不能是为了见你嘛。”穆宁喜滋滋拿出手机给两人自拍了张照片。 “你身上的酒味告诉我不是。” 穆宁点了点她额头道，“狗鼻子。” 章岭楠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穆宁越来越漂亮了，每次见你都是大变样。” 穆宁挑眉故意问道， “那我漂亮还是小北漂亮？” 项北在穆宁腰上掐了一把。 “当然是小北。”章岭楠毫不迟疑。 “满分答案。”穆宁竖起大拇指。 吃饭时穆宁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她和山峰、项北的群里。山峰秒回：你们俩却总是背着我搞小团体，太过分了！ 项北：你倒是来呀，我和穆宁穿旗袍去机场迎接你。 穆宁：为了一个李师师跟家里对抗，不要朋友远走他乡，活该孤独。 山峰：你们两个铁石心肠的女人，等我回来找你们算账。 项北：我们等着呢，等不到就把你移出群里，我们三人帮可不要嘴硬的怂包。 穆宁：同意。 山峰：你们合起火来欺负我，没天理啦！定位发过来！ 穆宁还真发了定位过去。发完和项北相识而笑。 菜陆续上齐，章岭楠用一只小碗夹了些菜放到项北跟前，顺嘴问道， “看到什么趣事了这么开心？” 项北把聊天记录拿给他看，章岭楠看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群里那个幽默、活泼、‘坏坏’的项北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那般陌生又吸引人。 饭吃到一半突然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尘仆仆的山峰。在坐的三个人都惊在原地说不出话。 山峰拨了拨自己前额的几根刘海， “怎么都这么冷淡，这是不欢迎我吗？” 项北第一个回过神来， “你不是在边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和你打完电话我就订机票往回赶了，我怕再不回来你偷偷把婚结了、孩子生了。” “呀，结婚生孩子这种大事当然会告诉你。” 穆宁起身抱住他，眼泪差点出来， “老二，你怎么在边疆待的又黑又瘦，还变丑了。”调皮的话里满含心疼。 “穆三宁，你的嘴里能不能出来点好话，对得起我一路的颠沛流离吗？”山峰拉开她故意道，然后朝章岭楠走去，握手道， “章老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章岭楠拍拍他肩膀，两人个头几乎平齐。 “我当年的目标是要长得和您一样高，终于实现了。”山峰得意道。 “哈哈哈，来坐下聊。”章岭楠拉开他身边的椅子，顺便叫服务员再加了几道菜。 章岭楠主动招呼道， “今天我是以小北男朋友的身份和大家见面，都别约束，就像上学那会一样，怎么自在怎么来。” “恭喜恭喜。哎，三个人，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那你还不抓紧时间找。”穆宁怼他。 “流放的地方怎么找，都是老人小孩。” “少卖惨。” “咦，就不爱听你说话。” 山峰把穆宁拉起来，强行和她换了座位，这样离项北更近些。 “章老师不介意吧？” “不介意。”章岭楠摇摇头，为大家服务，倒水夹菜，倾听。 “山峰，你过分不，眼里只有项北。”穆宁不满道。 “小北是我偶像，我的眼里当然只有她了。”山峰说完不再理会她，看着项北，“你说的那个办法真有用，我家老头子松口了，我估计两三个月后就能回来了。” “回来的条件是接受他安排的女孩子？” “你真是料事如神的诸葛亮，把我家老头子的心思猜的透透的，那你猜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嗯……，如果你自身能够独当一面，可能现阶段只需要和他选中的女孩子谈恋爱即可，如果还差一些可能需要尽快联姻。” “我父亲没有明说，但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仕途之路需要时间去磨练、稳打稳扎，而且上升也得年龄够呢，急不得，我今年才二十二岁，时间很充裕。” “可是你父亲快退休了，他的时间不等人。他肯定希望在退休前你能接替他。” “嗯，话是没错，但是很多东西看命数呢，期望太高、计划太周密未必是好事，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当官的料。” “官场上也没几个人真是当官的料，很多都是被推上去的，照样当的好好的，就看每个人的追求了，是要政绩、好名声还是个人欲望的满足。” “说实话，我没什么想法和追求，上学那会儿我的梦想是当个摇滚歌手，现在是被我父亲推着走，按照他的意愿活着。” 穆宁打断他们， “好了，好不容易聚一块，能不能聊一些轻松快乐的话题。” 项北会意笑道， “那来聊聊你的感情状况吧。” 穆宁瞪她一眼，好像在说，明知道我刚分手，故意揭人伤疤。项北同以眼神回她，你不是一直对山峰念念不忘，现下是最好的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穆宁轻咳一声， “分了。” 山峰瞪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 “又分手了？穆三宁，你谈了多少个男朋友了，一双手数得过来吗？能不能用点心好好谈一个？” “像你一样，为一个李师师要死要活？” “真心实意有什么错。你这么玩弄别人的感情，到头来只会尝尽爱情的苦。” “你少诅咒我。” …… 项北看两人越吵越真，咽完嘴里的菜道， “你们俩真能吵，多少年了一如既往，不如在一起好了，热热闹闹。” 山峰连连摇头， “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好哥们，不能被脆弱的爱情破坏掉。” 穆宁眼里闪过悲伤，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未曾喜欢过她，哪怕是玩笑，也拒绝的如此认真， “是啊，我们是好哥们，来，干杯，好哥们。” 四个人齐举酒杯，穆宁一饮而尽，山峰抱歉的看着她，也一饮而尽，项北和章岭楠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同情的看着穆宁，气氛突然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穆宁看向大家笑道，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这么看着我？对了，今天的主角可是章老师和小北，快给我们大家讲讲你们的感情故事。” “你不是都知道吗？”项北嗔她一眼。 “山峰不知道啊，而且我知道的都是你这边的，章老师的心路历程可不知道。章老师，我一直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们小北的？” “嗯……开学那天，她穿着一件黄色连衣裙在树荫下乘凉，很与众不同；在课堂上流利的翻译夸西莫多的诗歌；又饿又困还帮忙改完试卷；寒假在c市一起玩的那几天也很开心……具体哪个瞬间心动的，我不是很确定。”回忆使章岭楠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看来是蓄谋已久，也不枉小北为你伤神伤身，流干了眼泪。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没见她那么哭过，她可是受伤流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她真是爱惨了你，你得好好珍惜她，不能辜负她，不然作为娘家人，我和山峰就顾不上师生之情了。” “那是自然，小北是宝藏女孩，我只想好好爱她，也希望你们娘家军好好监督我。” “好说好说，来干杯。”穆宁主动提酒。 大家喝着聊着，时间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年夏天…… 时针走向凌晨一点，穆宁醉了，山峰微醺，项北只是头晕，章岭楠和没事人一样清醒。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四个人在附近的酒店包了个总统套房，里面有五个房间，四个人各一间。 章岭楠搀扶着项北上床休息，给她倒水。项北躺床上，脑袋里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她的脑浆，难受极了，嘴里直哼哼，好像这样难受能减轻一些。 章岭楠闻声小跑进来，摸摸她额头问道， “小北，怎么了？” “难受。”项北抱住他的手眉头紧皱。 “喝点水就舒服了，温度刚刚好。” “不要，不喝。” 章岭楠把水杯放在床头，任她抱着，轻抚着她的脑袋，眼里尽是疼惜，“下次再不会让你喝酒难受了。” 章岭楠就那样靠着床头，被项北抱着手臂坐了一夜，早上一睁眼，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腰不是腰，脖子不是脖子，一动咔咔响。他的手臂还被项北抱着，暂时不能起身舒展身体。 醉酒的人陆续起床了，穆宁第一个，山峰第二个，项北最后一个，项北睁眼便看到章岭楠的下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马坐起身，满含歉意， “对不起，害你这么坐了一晚上。” “没事。头还疼吗？” 项北摇头，完了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瓮声瓮气道，“我昨晚没刷牙，早上也没刷牙，你先回房间睡会儿，我洗漱完了找你。” 章岭楠拉下她的手，“你永远是香香公主，哪怕不刷牙也是香香的。” “我不信，你先出去，我要洗漱。”项北有洁癖，根本忍受不了自己一身酒臭。 “那你收拾，我这会儿睡不着，在客厅坐会儿。” “嗯。” 洗漱完项北闻到自己衣服上的酒饭味差点吐出来，于是戴上口罩，早饭也没吃让章岭楠送她回家了，穆宁和山峰各回各家。 第六十二章 新家 项北提前一周去c市看房租房，章岭楠开车拉着她的行礼陪她一起，暂住酒店。 项北租房条件不多，采光好、干净、安全，价格六千以内。 章岭楠在c市城郊荔枝园有自己的小别墅（婚房），但是离c大很远，开车一个小时，而且离公交地铁站有很长一段距离，不方便，也不安全。 他们跟着中介，两天看了十套房子，最后定了xx家属院的一套房子，十七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七十平，南北通透、彩光极好，家具俱全（差个洗衣机），很新，干净整洁，最主要的是首次外租，押一付三。交房租时两人有了分歧。 “你还没开始上班挣钱呢，我来付。”章岭楠道，他有自己的恋爱原则：恋爱期间不让女生开销（小的除外）。 “我有存款，买个房子首付都不成问题。” “你的钱先存着，先用我的，而且我也住呢，必须掏钱。” “不行，其他的开销我不和你挣，但是房子必须我自己付。”项北毫不让步，章岭楠见她不肯松口，中介还在一旁等着，没办法，他只好妥协。 交了钥匙项北先在网上下了一款全自动烘干洗衣机（同城下单即送），然后和章岭楠去超市进行大采购。锅碗瓢盆、衣架、四件套、洗漱用具、毛巾浴巾等等，选牙杯毛巾这些的时候项北只挑了一套，章岭楠幽幽开口， “就买一套吗？” “是，坏了再重新买，屯着占地方。” “不给我买吗？”章岭楠嘴角微微下垂，故作委屈道。 “啊……”项北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定在原地，手里的粉色牙杯举在半空，盯着章岭楠。 章岭楠揉揉她的头，“逗你玩呢。”然后牵起她的手从货架上拿了个同款灰色牙杯，浴巾等等。她第一次谈恋爱，在爱情方面不是很精通，而且他们还未到同居那一步，想不到这些很正常。剩下的东西项北都是按两人份买的，出超市提了满满三大袋。 到家后，送洗衣机的师傅也到了，章岭南负责跟师傅安装洗衣机，项北负责把买的东西归纳整理，原本空旷的出租屋瞬间被各种生活用品填满，有了些许生活气息。 项北把新买的床上四件套、毛巾、浴巾、睡衣、一件件塞进洗衣机，加洗衣液，洗涤。 章岭楠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道， “明天我们去买点食材，把冰箱填满。” “好啊，现在几点了？” “九点十分，咱们先下去吃饭，等会上来衣服刚好洗完。” “好，正好饿了。” c市的酷暑季刚过，夜晚有点清凉，项北套了件白色小开衫下楼。 小区楼下很多小店，砂锅、米线、冒菜等等，看着有些历史，这个点，每家店人都很多。 项北和章岭楠选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有座位的冒菜店，原本项北不太饿，但是饭菜的浓香把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引了出来。 店里面开着空调依然很热，不知道是人多还是饭太热的缘故，章岭楠不停用纸巾擦着额间的薄汗，项北也热，但是在承受范围内。十五分钟后饭上来了，口水已经先一步流到嘴边。项北给碗里加了些陈醋，香味更浓，她迫不及待夹了块毛肚放进嘴里，有点烫，毛肚在口腔倒了好几个来回才进入牙齿间被撕咬，项北额间热出汗，她抽了张纸擦了擦继续夹了片毛肚入口。食物的香味不停刺激着味蕾，引起肾上腺髓质分泌出大量多巴胺，她的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满足和幸福光芒，热汗不断往外冒她也顾不上擦，大快朵颐，对美食从不热衷的她体会到其中的魅力。 喝完最后一口汤，项北满足的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抽纸巾擦了擦嘴。 “再加点吗？”章岭楠看到她的碗干净的只剩一层辣子油以为她没吃饱。 “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回去吧，太热了，今晚上出奇的热。” “可能要下雨了。有点撑，要不要去旁边的小超市逛逛，先给冰箱备点货。” “行。” 超市每个区都用黄纸版写着促销商品，两人先去了蔬菜区，各种蔬菜都像高负荷运转的打工人，看着无精打采、蔫蔫的，章岭南拿起一把韭菜，看着他们从腰部开始下垂的身体，摇摇头放下，接着又拿起一颗圆茄子看了看，又皱眉放下，他几乎把所有蔬菜都拿在手里考察了一番，没一个入他的眼。他又转到鲜肉区，买了一块卤牛肉，一条活鲈鱼，一斤白虾，一点青菜。项北独自去了饮品区，提了一桶鲜牛奶，一桶酸奶，一大袋方便面。东西不是很多，但一个比一个有分量，出门的时候章岭楠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项北，项北望着他宽阔的背，手感受着他的温度，心莫名的踏实、充满安全感，和父母给的安全完全不同。 回到房子洗衣机已经完成工作，项北先取出毛巾浴巾挂到卫生间，然后拿出四件套去卧室（洗衣机自带烘干一体，洗完直接用）。 被子有些大，被套也大，它们像一堆无骨的软肉，项北胳膊抻的再长也提不起它们，于是她喊章岭楠过来帮忙。章岭楠放下手里的虾，小跑着过去帮忙。 香槟色的磨毛四件套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芒，让人很想枕在上面睡一觉。 被子被外罩完全包裹住，平整的躺在床上。 “我把剩下的虾一处理，你先去洗漱。” “好。” 项北不到二十分钟洗漱完了，穿着草莓熊半袖睡裙，露出细长的白腿，睡衣下原本放松的胸部再次被文胸承托起来，头发用干发帽包着，站在外头洗漱台前抹护肤品，她原本白嫩的皮肤洗完后更白，所有外漏的皮肤几乎和灯光融为一体。 章岭楠坐在沙发上休息，隔着玻璃望着项北的背影出神，他的意识已经飞奔过去抱住了项北，轻嗅着她身体的清香，亲吻她的嘴唇、锁骨……章岭楠眼神迷离，项北走过来也没反应。 项北伸手推了推他肩膀， “章岭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洗完了，你去吧。” “哦，好。”章岭楠洗到一半突然发现没拿换洗睡衣，把门打开一条缝喊道， “小北，帮我取下睡衣。” “哦，好。” 章岭楠的睡衣是件白汗衫、灰色短裤，因为超市的睡衣太过普通入不了他的眼，哪怕应急也不愿买，所以买了简单又别致的搭配套装，当然，他买汗衫有其他小心思，那就是露出胳膊上有力的肌肉和部分胸肌。 第六十三章 小北，我爱你 章岭楠洗完澡出来项北已经躺下了，她眼神困顿的看着手机，好像脑子已经睡着了似得，直到章岭楠出现在面前她才清醒了几分，起身下床。 “你洗漱完了？” “完了，你帮我找条晚上盖的毯子或者小被子吧，我去沙发上睡。” “好。”项北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可以盖的东西，床单被罩她也只买了一套应急，衣服只有夏款（冬天的她打算过段时间回家拿），项北拿出衣柜里唯一一件长衣服——长款灰色防晒，“这个可以吗？” 章岭楠挑了挑眉头道，“可以。”左手拿着防晒衣，右手摸摸她头顶，“十一点了，是不是累坏了？” “嗯，脑子已经下班了，只剩身体勉强支撑着。” “那睡吧，晚安，公主殿下。”说着亲了亲她柔软的嘴唇。 “晚安。” 项北关上卧室门（未反锁），关掉空调打开窗户，脱掉文胸上床睡觉。项北从不认床，一沾枕头睡着了。 半夜狂风呼啸，冷风像鬼子一样从窗户涌进来，席卷着项北露在外面的身体，她被冻醒了。项北揉搓着冰凉的胳膊下床，开灯，关紧窗户，顺便去客厅看了看章岭楠，她一到客厅，冷的打了个战，顶着凉风去窗户边，已经有雨水飘了进来，她赶忙关上，走到沙发边戳了戳蜷缩成一团的章岭楠， “章岭楠，醒醒，下雨了。” 章岭楠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昏暗中披着头发的项北立刻跳了起来，按下手边的灯开关，待看清她的脸后整颗心才安稳下来，拉着她冰凉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被冻醒了？” “嗯，客厅太冷了，下雨后温度还会再降，去卧室睡吧。” “可以吗？” “没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关灯上床后项北还是习惯性的平躺，头微微外侧，章岭楠侧躺正对着她，与她十指相扣。项北只有眼睛睡着了，其他器官异常清醒灵敏，鼻子里全是章岭楠玫瑰花沐浴露里夹杂的荷尔蒙味道，耳朵里是他粗重的呼吸，以及他逐渐上升的体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好像要从嗓子里飞出来似得。章岭楠双眼紧闭，整个人一动不动，好像真睡着了似的，但发烫的体温拆穿了他，揭露了他海啸一样摧山搅海的内心。 项北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快要热化了，以为是章岭楠刚才在客厅冻发烧了，打开床头灯，另一只手探上他额头问道， “你手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章岭楠像只饥饿的小兔子，双眼泛红望着她，没有回答，突然，他的眼神变了，好像一头看到猎物的豹子充满攻击性，吻住项北的嘴唇。他这次的吻像列强侵占，项北不到一分钟便软到了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乖顺柔软。她感觉自己被人扔进了云朵堆里，轻飘飘的，待她的嘴巴重获自由，发现自己的衣服全不见了，章岭楠正在亲吻她的锁骨，讨好又轻柔，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动物，滑稽、可怜，项北心里泛起一阵嫌弃，但是很快消失不见，因为章岭楠再次席卷了她的身心。章岭楠的眼睛更红了，好像蒙了一层雾气，突然停下所有动作问她， “可以吗？” “啊，什么？”项北脑子有些懵。 项北红着脸点点头。 章岭楠压低身体贴着项北，鼻尖对着她鼻尖轻声道， “你是第一次，刚开始会疼，我会慢慢的，你要是不舒服立刻告诉我，好吗？” “嗯。” “来，抱着我脖子。” 项北乖乖伸手抱住章岭楠的脖颈，那一刻项北很疼，她咬着嘴唇抱紧章岭楠，直到身体慢慢适应。 “章岭楠，有点热，开下空调。” “好。”章岭楠抱着项北下床，从抽屉取出遥控打开空调。 完事后章岭楠抱着项北，下巴搁在她头顶，闭着眼整颗心都化了，情不自禁道， “小北，我爱你。”说完亲了亲她脸颊。 “你也爱你的前女友们。”项北几乎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要在这温馨相爱的时候提其他人。后来她才明白那是在意，吃醋，占有欲作祟。 “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他爱过每一任前女友，哪怕她们都不是第一次他也不在意，可遇到项北后不一样了，对比之下爱也有了差异。 “那你完完全全属于我吗？” “在一起后，我的身心完全属于你。小北，虽然我们相爱晚，但现在的我更懂的如何去爱和珍惜，有时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未必是坏事，你觉得呢？” “嗯……你说的对。” “走，我抱你去洗洗。” “哦。” 洗的时候又来了一次。躺床上后项北想起什么大惊失色道， “完了，我们没戴那个！” “我处理好了，没事。” “万一呢？” “不会的，相信我。” “我还是不放心。” 章岭楠摸着她的脸， “放一百个心，以后坚决戴，今天事发突然，一靠近你便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 “怪我喽。” “当然，怪你过分迷人，也怪我经不住诱惑。” “我可没诱惑你。” “长的美本身就是一种诱惑，要再会点诱惑术，那我的小命可就不保喽。” “胡说，夸张。” “真没夸张，你还小，未曾体会到诱惑的滋味。” “那你现在诱惑我看看。”项北仰头望着他调皮道。 “你确定？我怕我没诱惑成功把自己烧没了。” “哈哈哈，不会的，快让我长长见识。” “我怕你吓到，等过段时间再。” 章岭楠抱住项北， “困不困？“ “困。” “凌晨两点，时间确实不早了，晚安，公主殿下。” “晚安。” 项北一觉起来十二点半，床上只有她一个，章岭楠出去她竟然毫无察觉。她晃了晃脑袋下床去找章岭楠，走到客厅一股肉香味从厨房传出。她拉开门进去，章岭楠正在炒菜，另一个灶头放着一个炖锅，香味不断从气孔往外跑。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饭都做上了。” 章岭楠炒着菜抽空看了她一眼， “八点醒的，睡不着，去超市买了点新鲜蔬菜和水果。” “这里面是什么？”项北指了指旁边的炖锅。 “猪蹄。厨房油烟大，你别在里面呆着了，先去洗漱，马上开饭。” “好吧，需要帮忙记得喊我。” “来，亲下。”章岭楠把脸颊凑过去，项北踮起脚亲了他，纯情的不像样。 项北虽然早早见识过章岭楠的厨艺，但还是被他今天的炖猪蹄震惊住了，肉香浓厚，未被调料抢占风头，入口软糯，不肥腻，太美妙了！项北吃了几口玉米虾仁、清炒油麦菜后便全身心投入到猪蹄里。四个猪蹄，一顿吃完。 项北的胃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感觉自己吃了头猪，坐着都喘，于是躺在沙发上。章岭楠收拾残局，她抬手阻止道， “章岭楠，我来洗碗，你忙了一早上休息下。” “我来就好，主打一条龙服务，你先缓缓，我收拾完咱们去楼下散步消食。” “辛苦了。” 四点外面正热，两人走了一圈汗流浃背，即刻返回家中，项北打开空调， “今天咋这么热？” “可能晚上又要下雨了，吃完饭有些困了，小北，你困不困？” “我还好。你睡得晚起的早肯定没休息好。” “你陪我去床上躺会儿。” “好。” 章岭楠很快睡着了，项北玩了会儿手机也睡着了。 项北是在章岭楠的捉弄中醒的，眉头轻皱看着他， “醒啦？”章岭楠兴奋的望着她，把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像啄木鸟一样不停亲。 “嗯，几点了？” “下午六点。” “晚上肯定得失眠。” “睡不着可以做其他事情。”说着手塞进她睡衣。 “别闹，没买套套。” “我买了。” “什么时候买的？”项北惊讶的看向他，他们下去散步没买东西啊。 “早上买菜的时候顺便买的。” “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不用说，安心享受就行。” …… 后面几天两人除了下楼买菜房门也不出，做饭、吃饭、看电视、爱爱、睡觉，这是项北从未体验过的生活状态，不过她很喜欢。 第六十四章 废寝忘食的想念 马上到了分别时间，章岭楠原本打算提前一天晚上回学校，硬是磨蹭到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才走，临走前抱着项北啃了一通才满意。 第一天上班，项北提前半小时到达人事部，人事部只有当时接待过她的专员——赵兆，一个爱笑、很有亲和力的女生（身高1.56米，体重102斤），学生头，大眼睛、圆脸，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 “项北，你来好早哇，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赵兆拿给她一张表和一支笔， “你先把入职登记表填写下，还有毕业证书、其他荣誉证书、身份证给我去复印一份，到点后我带你去综合部报道。” “好，麻烦了。” “不客气，人事和综合部离得近，我们年龄也差不太多，以后可以一起玩。” “好。” 项北从帆布包里掏出所有证书递给赵兆，在一张空桌子上填登记表，其他人也陆续到了。 八点零五，项北填完了表，赵兆正好复印完所有证书，把原件还给她。 “小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 “我带你去综合部。” “嗯。” 人事部隔壁便是综合部，最里面是主任办公室，外间是其他专员的工位，共四个人。 赵兆一次给她介绍外间的四个同事，从里到外顺时针， “常青——采购专员（四十二岁，中等身材，国字脸，面容和蔼，已婚有娃）；刘文——信息专员（二十八岁，一八五大高个，长相清秀帅气，单身）；任凯莉——秘书（三十一岁，长相清冷，眼神犀利，不苟言笑，未婚，情感状态不详）。大家好，这位是新来的行政专员——项北。” “你好，你好。”大家礼貌打招呼，略为拘谨。 “张主任来了吗？” “主任去开会了。”刘文回复她。 “那估计得好一会儿，小北，你先在工位上坐会儿，熟悉下环境，等张主任回来了你找他介绍下自己，我先去忙。” “好。” “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或者办公室其他几个同事都可以，我们加个微信吧。” “嗯。” 赵兆走了，项北在靠近主任门口的空工位上坐下。刘文给她拿了新笔记本和笔， “办公用具，你先用着，以后你可能会负责办公用品领用，到时候需要什么自己拿就好。” “谢谢。”项北起身礼貌道。 “不客气。” 张主任开会回来了，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浓眉大眼，走路板正，给人感觉清正廉明。项北起身微笑着，“张主任好。” “你是新来的行政专员？” “是，我叫项北。” “嗯，大家来我办公室开个会，你也一起。” 每个人都拿着笔记本和笔陆续进了主任办公室，项北也跟他们保持一致，按年龄依次在会客沙发上落座。 张主任双手交叉相握于胸前，看向大家， “大家应该看到了，我们综合部多了一员大将，项北，你来做个自我介绍。” 项北站起身，落落大方，毫无紧张之色，声音洪亮， “大家好，我叫项北，西市人，今年二十二岁，毕业于c大物理系，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嗯，坐下吧，后面有什么不懂的问大家，或者我。行政专员听着简单，但是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做协调，我认为比技术岗更难，所以项北，以后做工作谨记一点，稳重谨慎，不确定的可以多想，多问，切记盲目、冲动。” “明白了，张主任。” “刘文，你那边办公用品领用的工作交给项北，再帮她把电脑连好。凯莉，你那边的招待和活动组织工作也交给项北。” “好的主任。” “下面我来说说今天的会议精神……” 十五分钟后会议结束。 刘文和凯莉依次和她交接工作，项北上学那会儿帮老师干过活，上手比较快。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赵兆来叫她去吃饭。为了方便他们去的教工食堂，人不多，饭菜口味比学生食堂清淡一些。 太阳西落，办公室的人陆续走完了项北还在，刘文走前好心道， “项北，下班了还不回吗？” “嗯，很多东西还没弄明白，我再熟悉下。” “不着急，你刚来，主任不会立刻给你派大活的。” “回去也没事。” “好吧，别太晚了，再见。” “再见。” 项北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很饿，但懒得动。拿出手机翻看，章岭楠早上八点开始给她发消息，关心她新环境是否适应，包含表情包有四十多条。项北有些惭愧，忙了一天都没顾上回他消息。于是发了个道歉的表情包，解释道：对不起，早上一睁眼便开始忙忙碌碌，一整天没看手机，没回你消息。 没关系，刚上班还没适应节奏，难免的。你是刚到家吗？吃饭没？ 刚到家，还没吃完，休息会儿再吃。 好，吃的什么记得给我拍照，收拾完趟床上了视频。 好。 项北懒得下楼，打开冰箱，里面只躺着五个鸡蛋，一把小青菜，两袋方便面，昨天剩的十二个虾仁。 项北煮了一锅豪华版泡面，给章岭楠拍了照发过去。 卖相不错，香味从屏幕里散发出来了，只是营养不太够。 两个鸡蛋，七个虾仁，还有青菜，够够的啦。 等周末了我过去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屯着。 好啊，你什么时候过来？（才分开一天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周五下午过来，具体时间得看工作安排，我出发前会告诉你的。 好。 项北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最后一个走，抽空会给章岭楠回消息，晚上自己做点简单饭菜，跟章岭楠视频聊天到睡。忙碌中多了一份期盼，期盼周末的到来，章岭楠的归来。 在单位项北遇到一个不速之客——米粒（那个在她面试的时候勾引章岭楠的女人），周三中午她和赵兆正在食堂吃饭，米粒直接端着饭坐了过来，强行插入话题，涛涛不绝，赵兆和项北均闷头吃饭，偶尔礼貌性回应一两句。回办公室路上赵兆好心提醒项北， “米粒很活泼，比你早来半个月，办公楼里的人基本认全了，现在成了我们的新闻中心了。” “她有男朋友吗？” 赵兆眼神变了变，笑道，“她给大家说的是单身，实际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平时来往不多。” “哦。”项北听懂了，米粒这个人不适合走太近，说太多，其实从第一眼她便不喜欢这女人，不正派。 周五下午，项北一到点便跑了，步伐急促，平时从教工楼到门口得十分钟，今天六分钟便到了。 到了校门口项北突然止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十米之外的章岭楠，章岭楠抻开双臂，笑着走向她，项北小跑着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你不是说八点左右才到吗？” “太想你了，提前处理完工作就来了，想我没？” “想。” “有多想。” “嗯……废寝忘食的想。” “废寝忘食呐，那是谁每次跟我视频中睡着的。” “另一个我，嘻嘻。” 章岭楠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头，吻上那张日思夜想的双唇，刚碰到便被项北推开了， “门口人太多了。” “那回去了亲。” 一声呼喊打断了两人的甜蜜时刻，“项北。” 项北和章岭楠双双回头，米粒小跑向他们，望着章岭楠热情道， “嗨，又见面了。好有缘分呐，项北，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我们还有急事，下次吧。”项北对这个女人很警惕。 “哦，行，你们去哪儿，能不能捎我一段？”米粒早早便看到章岭楠的豪车。 “我们要去机场接个朋友，还挺着急的，不好意思哈。”项北脸上抱歉，心里却已经在骂人了：真是没皮没脸，非要人怼脸上，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第六十五章 胆大 章岭楠和项北走了，米粒勾起嘴角，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满眼不屑。 章岭楠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握项北的手来回揉捏着，项北看着拥堵的车辆强行抽出手， “下班人多，好好开车，安全第一。” “好好，你每天上班都化妆吗？” “没，就今天化了。” “因为我要回来？” “嗯。”项北有点不好意思，她表达心中的喜欢时总会害羞、难为情，而章岭楠恰恰喜欢她的这份纯情。 “那我们直接去吃饭看电影如何？” “可以，地方选好了吗？” “选好了，巴渝火锅，电影属于科学记录片，你要是有其他喜欢的咱们可以随时换。” “不用换，挺好的。周内每天吃饭堂，可清淡了，正好吃火锅过过瘾。” “办公室有没有可以热饭的微波炉？” “没有。” “那还带不成饭，只能在外面吃或者点外卖。” “是的，不过吃学校食堂也挺好的，干净卫生放心。” “也是，新单位有没有交到朋友？” “有一个人事部的赵兆还不错，工作上帮了我不少忙，经常一起吃饭聊天。” “那就好，这两天去超市的话我给你买些零食，你带去办公室和同事们分享下。” “我也有这个打算，那男同事给什么好呢？我们办公室同事对我都挺好的。” “得看对方年纪。” “一个四十多，一个二十八。” “年纪大的给些茶叶，年纪小的也给零食好了。” “可行。” 火锅的香辣味赶走了项北一周的疲惫感，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幸福感满满。 “这家火锅味道如何？” 项北塞进一大片牛肉，竖起大拇指， “难怪口腹之欲排第一，太有道理了。章岭楠，吃这方面还是你专业，不管是从小生活的城市还是你工作的城市，哪里有美食摸得门清。” “爱好美食，所以会去关注、探索、尝试。” “以后美食领域你是霸王。” “哈哈哈，看来今天的火锅你相当满意，要不要再加点菜？” “要，圆生菜和牛肉。” “领命，公主殿下。”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一进门章岭楠便抱起项北，双手拖着她屁股亲吻起来，亲到胸前时，项北躲开了， “没洗澡，一身火锅味。” “我没闻到火锅味儿，只闻到了你的香味。” “你也没洗。” “我早上洗了，不臭，不信等会儿脱光了你闻闻。” “臭流氓。” …… 完事后项北去洗澡，章岭楠要帮忙，她一口回绝， “不，我可不想再次羊入虎口。” 项北躺在章岭楠怀里，秒睡。她梦到了小时候，父母抱着她去玩，晚上给她讲故事，陪她一起睡，幸福又安全，某天，父母突然让她一个人睡，温言规劝，她无法拒绝，那张充满少女感的粉色床看着温馨，实则冰冷，她害怕，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有很多妖魔鬼怪朝她走来，她拼命呼喊父母，但没人救她，一个绿头僵尸掐住了她的脖子，龇牙咧嘴靠近她的脖子，咬了上去…… “小北，小北，醒醒，怎么哭了？”章岭楠唤着项北，打开床头灯。 项北眼角挂着泪，眼里满是恐惧，还未从梦中彻底醒来，章岭楠抱紧她，轻拍她的脊背柔声问道， “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我在呢。” 项北紧紧抱着章岭楠的脖子，好像要把她勒断气一般。 “乖，不怕了，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小时候和父母分床睡，妖魔鬼怪要害死我。” “经常做这样的梦吗？” “嗯，上大学后没做这种梦了，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又做了这样的梦。” 章岭楠心疼的亲了亲她额头，“你几岁和父母分床睡的？” “两岁，分床分房。” “当时很害怕对不对，当时没和爸妈说吗？” “我不敢和父母说，他们说我长大了，要学会勇敢坚强。” “你还那么小……况且每个小孩的情况不同，有的三岁可以分床分房，有的晚一些，七八岁，强制早早分床会给小孩子造成一些心理影响。” 项北擦了擦眼泪，手臂放松了些， “其实没什么，小孩没那么脆弱，他们的适应力远比大人想象的要强，只要不过度关注便没那么严重。我挺感谢父母的，勇敢走出第一步后，后面便不会轻易被恐惧打败。” “比如呢？” “我七岁那年夏天，父母去外婆家了，我一个人在家写作业，突然电闪雷鸣，那雷声能把人心脏震出来，大雨像瀑布一样往下倒，不到半个小时雨水已经漫过房子第二层台阶，我爸妈被雨困住回不来，只好委托穆宁妈妈来我家看我，你猜我当时在干啥？” “专心写作业？” 项北摇摇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披着我爸的黑色风衣，戴着他的毡帽，手里拿着我妈的擀面杖，对着落地窗外的大雨喊：雷神，你工作期间偷懒，让人间受洪水之苦，我要把你贬下凡间！穆宁妈妈受我妈委托来看我，一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从那之后我胆子大的形象便深入之心。” “确实胆大，那你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狗吧，刚记事那会儿被狗追过。不过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只是遇到会不自觉远离。” 章岭楠看向她， “很多人小时候害怕的东西会伴随一生，你怎么克服的？” “嗯……跟武松打虎有异曲同工之妙。我那会儿十岁，又矮又瘦，看着比较好欺负，有次在附近的公园玩，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只黄狗，不停冲着我叫，我很害怕，但不敢跑，那狗好像看出了我的害怕，扑过来咬住我的裤腿，得亏那会儿穿的长裤，而且宽松，它没咬到我的肉，但咬到也是迟早的事情，我的身体在发抖，周围也没人可以呼救，我抱着被咬死的心捡起旁边木棍向它抡去，正好击中它的头部，它放开了我的裤腿，四只脚没动，整个身体向后，准备更凶猛的攻击。我知道要是再被咬住肯定没命了，于是疯了似的挥舞着棍子，那狗被我打中了好几下，终于放弃攻击转身跑了，我激起了斗志，追着它跑、打，直到跑累了才停下。” 章岭楠惊讶的望着项北， “你太厉害了，很多大人碰到不确定的危险情况第一反应都是逃，你却敢于挑战危险，并取得胜利！” “没办法，当时周围没一个人可以救我，不反抗死路一条，反抗或许还有生的希望，我虽然害怕到极致，但想活的欲望打败了恐惧，所以才能做到拼尽全力去搏斗，回到家后整个人直接瘫在床上，一身冷汗好久才消。” 章岭楠心疼又赞赏的亲亲她额头， “勇敢的姑娘。” “那件事对我影响挺大的，不过都是好的影响，后面不论遇到什么危险困难我第一反应不再是惧怕，而是冷静解决。我也总结出来一些生存之道，面临危险和困难的时候，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具象的人或事，而是由此引发的恐惧心理，打败恐惧的最佳办法是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时候你才能发挥全力去战斗。” “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那么小却做到了，厉害，到哪儿都不会受欺负。” 第六十六章 招惹祸端 项北摇摇头， “我经历过校园霸凌。” 章岭楠看向她，瞳孔里满是疑惑和诧异，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不是会招惹麻烦的性子啊。” “因为这张脸。刚上初一没多久莫名其妙成了校花，走到哪儿总会被人关注，cp也就此产生，都是我不认识的男生。期中考试完提早放学，我和穆宁想着去市中心逛逛，拐了个弯没走几步被四女一男包围。” “二对五……”结局可想而知。 “不只是数量上，身高和武力值也天差地别，他们是初三的，长的又高又大，最低的也一米六八。他们的头头叫万璇，身高有一米七，留着公主切，化着烟熏妆，很瘦，隔着校服都能看到骨头形状，鼻孔看人，嗓音浑厚，抱着手臂站在我跟前。 “你就是新校花？矮的跟刚泡发的豆芽一样，那帮人是瞎了不成？辛成也是，竟然会看上你！” “辛成是谁？” 穆宁在我耳边悄声道， “初三二班校草学霸，男神级别的，很多女生的梦中情男。” 我压根不知道这号人物，不过心里有底了。 这时，万璇后面一个长相偏男相的女生上前一步，指着我控诉道：“姜雨也喜欢她，真想给他好好洗洗眼睛，看看清楚这个人好看在哪里，一脸骚样。” 还没等我开口问，穆宁已经给我解释了， “姜雨是初二八班的，痞帅型，学习成绩较差，家里有钱有势，也有很多爱慕者，人气稍逊于辛成。” “所以，你们找我的原因是你们爱慕的人喜欢我？而我却不认识他们？” “你还挺会给自己贴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档次，配不配！我们拦你很简单，看你不顺眼，想教训教训你，仅此而已。”万璇说完抬起下巴示意后面四个人，他们像专业训练过的杀手一样迅速上前，将我和穆宁包围。 我任由他们一步步靠近，就在万璇胳膊举到半空时，我开口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目标是我，别伤及无辜，让我朋友靠边站，可以吧？” “呵呵，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别人，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吗？！”万璇一巴掌扇到我右脸，她虽然瘦，但劲儿完全不输男生，我的脸麻了，穆宁也挨了一拳，鼻子流血。我们俩要是都被打死，估计死透好几天都没人发现，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清醒着。 “你们要怎么打我都受着，包括她的。”我指了指穆宁，“她心脏有问题，打到一半没气的几率很大，你们应该对人命没兴趣吧，折磨人要细水长流才是。” 万璇看着穆宁脆弱不堪的样子动摇了， “不打她可以，但不是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我们虽然对人命没兴趣，但是玩的过程中不小心出了人命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 “要多少？” “呵呵，还挺上道，两万。” “我没有这么多。” “没钱你还跟我讨价还价，穷逼，只有挨打的份！”万璇说着巴掌又上来了，这次是左脸，左右倒是对称了。穆宁被打的摔倒在地，她瘦，打她的人下手狠根本扛不住，于是我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钱我给，别打我朋友了。” 万璇活动了下手腕，手心朝向我， “拿来。” “我现在身上只有两千的现金，剩余的我周五给你，附带五千的利息。” “周五？带着家长和老师来？” “这种小事没必要找老师家长，怎么？不敢？”我故意激她。 万璇抱臂轻蔑道， “笑话，老师和家长怕我还差不多。” “我觉得也是。” “你别高兴太早，我的手还没活动完。” 我抓住了她呼上来的手， “再打下去父母和学校那边不好交代，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让大人插手，你觉得呢？周五，我不仅会带着钱来，还会让你得偿所愿。” 万璇瞪着我，手腕在我的手掌里进退两难，其他人要上前帮忙，她却制止住了， “放开。” 我松开了她，她也没再继续打，看我的眼神多探究， “什么得偿所愿？” “辛成。” “你要是敢伤害他我要你陪葬。” “我不打人，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你们成为朋友。” “你知道耍我的后果吧？” “我不会嫌自己命长，大可放心。时间不早了，我和我朋友可以走了吗？” 万璇犹豫了下点点头，我走出几米后她在后面喊道， “要想在西市待下去，乖乖听话。” 我举了个ok的手势。我和穆宁去诊所处理伤处，晚上借住在她一个表姐家。那一晚我们俩都失眠了，万璇有权有势，以往被她欺负过的学生要么转校，要么继续被欺负到毕业。穆宁算是胆大的，但她那天真被吓坏了，眼里盛满恐惧的泪水，好像那些人要她命也能给。 我安慰她，“别害怕，我们可以逃脱噩运。” 穆宁摇头， “逃不掉的，她们不差钱，那两万块不过是她们找乐子的方式。” “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打算给她们钱，我有其他办法。穆宁，别害怕，振作起来，相信我！我们争取到的这几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些人不讲信用的，说不定明天又会把我们拦住暴打一顿。” “除了相信她们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告诉父母，帮我们转校，我们再不去学校了。” “穆宁，转校是下下策，相信我一次，好吗？”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她们，她们没有善念！她们之前把一个学生逼跳楼了，最后被她家里和学校给压下去了，小北，咱们只有一条命，别用命去赌、去冒险。” 她的样子让我愧疚不已， “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跟着受罪，这样，你先请假待在家里，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一起去上学，好吗？” 穆宁哭的更凶了， “小北，我没怪你，我也不是不仗义，我是真的害怕，你也别去了好不好，太危险了。” “放心吧，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我会保护好自己，时间不早了，睡吧，这样伤口好的快。” 第二天下午穆宁来学校了，她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我，想帮我一起解决问题，那些人遵守承诺没继续找我们麻烦。 穆宁擅长搞情报，我便让她帮忙打听万璇的底细还有她爱慕的那个辛成。 万璇家里的权势确实超乎我们想象，从小在国外成长、上学，小学六年级突然回西市读书。父母很少管她，身边只有奶奶、保姆管家和一些狗仗人势的朋友。她从初一开始便霸陵同学，一直到初三，很有名的校霸，每次事情闹大了都有家里擦屁股，所以她无法无天、横行霸道，出过一次人命后才稍微收敛了点。她上初一那会儿便喜欢辛成，只不过辛成不喜欢她，她爱而不得，舍不得找喜欢的人麻烦就从爱慕辛成的人下手，只要有苗头她便会教训那些女生，让她们的爱慕之情彻底泯灭。要说这万璇，有权有势，嚣张跋扈没教养，对爱情却很专一。 辛成学习好，长相秀气纯净，为人正派，家境稍普通些，万璇的事迹他早有耳闻，每听一次心里的厌恶便增加一分。 穆宁继续讲那几个随从的底细，我打断了她， “她们只是一帮见风使舵的小喽啰，不管他们。” “那姜雨呢，那个打我的女生喜欢的人。” “也不用管，擒贼先擒王。你放心吧，我们挨的打都要讨回来。” “嗯。接下来干什么？” “去会会那个辛成。” “你们见面要是被万璇知道就惨了。” “我自有应对。” 第六十七章 她很坏，但有救 我亲自去找的辛成，穆宁和我一起，她主要负责放哨。辛成和传说中一样帅气阳光，像天使一样，给人感觉很舒服，我终于理解万璇为什么那般痴迷他、又尊重他了。 章岭楠插言道， “你不会当时也喜欢上他了吧？” “没有，我那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感叹。” “好吧，继续。” 我们聊了很多，万璇，还有我的遭遇，我求他帮忙，他很为难， “我没办法帮你，你知道的，凡是靠近我的女生都会被她欺负，我之前找她替一个女生求情，结果那个女生被欺负的更惨，最后转学了。” “我不是让你替我求情。” “那是什么？”他望着我，突然大惊，“不行，我厌恶她，不可能和她谈恋爱。” “我不是让你和她谈恋爱，而是让你把她当普通同学，拉她一把，她很坏，但是有救，只有你能做到。” “她欺负你，你还替她说话，要救她？” “死刑犯也有辩护律师。况且我不是救她，而是救我自己，还有那些即将被她欺负、命运发生改变的同学。辛成，真正的除恶是止恶、消恶，而不是用极端的方式让小恶成大恶。还记得那个跳楼女孩吗？你难道没有难过、痛心，甚至悔恨过吗？” “我……”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我给你时间考虑，但别太久，因为周五我和她就要见面了，我希望明天放学前能得到你的准确答复。辛成，你对她的厌恶百分之九十来自于传言，而非自身感受，通过传言去评判一个人本身是不公平的。” 我走了，一转头便看到不少围观的同学，穆宁指着五点钟的方向惊道，万璇她们来了。相隔十几米，我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杀气，于是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叫住了她，然后走近她， “算账找个清净的地方比较好，那边的小树林怎么样？没人。” 万璇看着我很不可思议，可能她第一次见敢于挑衅她、不怕她的人。 我们刚到小树林她便朝我屁股踢了一脚，我没防备，直接趴在了地上，啃了一嘴杂草，刚翻过身准备起来，她骑到我身上，扬起手朝我脸上呼，我捏住了她手腕， “你不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吗？” “去阴曹地府和阎王爷说吧。” “他周五会来见你。”原本我打算周五给她个惊喜，但是现下自保更重要。 “让他看我如何欺负你，怜悯你，替你求情，更喜欢你？” “你要是愿意好好说话而不是一味臆测的话，我可以保证你和辛成成为朋友。” “信你的信口雌黄吗！！” “是不是信口雌黄事实会告诉你，而不是某些有心之人的嘴。”我说着故意看了后面那个短发女生一眼，哦，对，她叫洪满清，暴发户的女儿，父亲做生意时做了不少害人勾当，前两年东窗事发被送进监狱，进去前给老婆孩子留了点钱生活，洪满清属于根坏了的那种人，万璇变成这样有她一半的功劳。 洪满清眯着眼上前， “你在这阴阳怪气谁呢？” “谁对号入座就说谁。” “我看你是欠收拾。”她一个大跨步到我跟前，要揍我，被万璇拦住， “下去，我亲自处理她，旁边那个你随便处理。” 洪满清走向穆宁，我一把推开身上的万璇跳起来，从背后给了洪满清一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开！她是你们老大和辛成之间的重要锁链，你是存心坏你老大事吗？” “胡说八道，挑拨离间，老大，你别听她的话，我跟您多久了，您才认识她多久？” “但我能做到你几年做不到的事情，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事要是办不成我任你们处置，但前提是你们不能自作聪明坏事。”我说着看了所有小喽啰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万璇身上。 万璇一个眼神，手底下人收手后退。 “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谈吧，只有我们两个。” “嗯。” 那个洪满清很不服气，眼神能杀我好多次。 万璇直接在草地上坐下，靠着树干，懒懒的。 “说吧。” 我装作无意的挨着她坐下，看她没反应心情放松了些， “周五他会来，但你得配合我演场戏。” “什么戏？” “让他对你彻底改观的戏。” 万璇饶有兴味道， “说来听听。” “用苦肉计让辛成对你改观。也就是我打你，真打，下重手打。” 万璇似乎对被打没什么兴趣，问道， “他会信吗？” “比起耳朵，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兑现承诺，让你得偿所愿，我重获安全，不再被你们盯着欺负。” “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得偿所愿后继续欺负你？” “我愿意相信你，因为你喜欢的人和你的专一，况且，害怕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还是看结果吧，没有什么比结果更有说服力，就麻烦你再忍我两天喽。” 万璇鼻孔对着我哼了一声，但是表情缓和了。我跟穆宁相安无事回家，开始商量星期五的事情，穆宁信任中夹杂着质疑， “小北，辛成还没答应你呢，你这么确定他会去？” “如果他不答应我会下一记猛药。” “什么猛药？” “我去约定的地方见万璇她们，你负责带辛成过去，他要是不去你就说我会跳楼，看他是否想要悲剧再次上演。” “哦，那两万现金呢？” “两千就够了，上个月我爸给了我三千的零花钱，正好够。” “可以吗？到时候万璇发现金额不对，会不会对我们大打出手？” “只要你把辛成带到我们俩便会平安无事。” “好，我会全力以赴的。” “你和那个姜雨熟吗？” “不熟。” “想办法找他和你一起，我担心洪满清她们坏事。” “好。” 我没等到辛成的回复。周五放学后我先行去小巷子和万璇会面，穆宁负责去辛成班门口堵他， 我和万璇在巷子等了整整半个小时还没看到辛成的影子，万璇的期待逐渐被不耐烦、愤怒取代。 穆宁终于出现了，她在前面跑着给我们信号。我看向万璇， “得罪了。”我一巴掌上去，她的左边脸立刻留下五指印，她震惊的看着我，可能第一次被人打不适应。于是我又甩了两巴掌过去，踢她的小腿麻筋，她腿一软直直跪倒在我面前，我的余光瞥见了辛成，左手拽住万璇头发，右手继续扇她巴掌，边打边骂， “万璇，你也有今天，今天我就代替那些曾经被你欺负过的人惩罚你。” 我扬起的手被万璇的小弟们（洪满清没在，可能正在等姜雨呢）拽住，拖到一边打，一片混战。这次，那些小弟们下手不重，估计是万璇叮嘱过。 万璇加入混战拉架， “别打了。” 我使劲全身力气一脚将她踹飞，刚好落到跑来的辛成面前。 万璇的脸上、腿上都挂了彩，加上本就瘦，倒有几分可怜相。 “都住手，我已经报警了。”穆宁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停了手，她急忙跑过来扶我起来，小声道， “演戏就演戏，怎么还被打呢。” “没事，你真报警了？”我除了身上有些痛没挂彩。 “没，吓唬他们的，我怕他们把你打坏。” “洪满清不在就没事。” “咱们现在走吗？” “不，还差一步。” 我走到万璇跟前，把装了两千元的现金扔她脸上， “给你的医药费，恶霸！” “我从未动手打过你，你给我收回这两个字！”她当时的厌恶之情不像演的，看的出来她很讨厌‘恶霸’这两个字。 “你没动手，但你默许他们了，我自然都算到你头上，谁让你最有名呢？万贵妃。”万贵妃是大家给她起的另一个绰号。 “好了，别吵了，先去看伤吧。”辛成看着我们俩劝道，他的表情有震惊有迷茫，一时分不清真正的对错。 第六十八章 灰暗的过去 辛成和穆宁带着我们去医院处理伤势，完了之后又带我们去吃饭，饭桌上辛成像教导主任一样审问我们， “项北，我着实没想到你会打人，还把人打成这样？”辛成指着万璇脸上的绷带道。 “她的人把我和穆宁打成什么样你不清楚，但她清楚，今天正好洪满清不在，我当然要报仇雪恨。” “是这样吗？”辛成转头问万璇。万璇点头。 “以前呢，也是你发号施令，他们动手？” 万璇看了我一眼，我冲她摇摇头。 “不是，在学校里没人敢得罪我，就算是那些爱慕你的人，我也只是心里不痛快，并没想着真把她们怎么样，只是满清气不过，她说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其他人抢走，后面的就是你们知道的。” “所以始作俑者是洪满清，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给谁解释，谁又会信？无所谓。” “我愿意相信。”辛成真心道。他看到了万璇眼里的悲凉，看到了她的孤独迷茫。 中途我的电话响了，父母打来的，我和穆宁先回去了。 相安无事半个月，万璇再次找了我，她一个人，素面朝天，规规矩矩穿着校服，我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半个月不见，不认识了？” “是不认识了。” “放学后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 “可以，不过我赶八点得回去，家里有事情。” “嗯。” 那天我们没吃多少饭，全聊天了，她也说了很多关于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对父母的感觉只留在血液里，他们是我见过最忙碌、不苟言笑的人，我为了引起他们的关注故意闹，最终只会被送到家庭教师那里管教。六岁我被送去国外读书，奶奶和保姆陪我一块去的，我见到父母的次数更少，以年为单位。学校里，那些外国小孩看不起黄种人，我长的又瘦小，总是被欺负，我告诉了奶奶，奶奶好像告诉了父母，于是那些欺负我的人从明处躲到了暗处，看着我出丑、嘲笑我，没一个人出手帮我，更没人和我做朋友，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生活着，遇到不舒服的事情也不再和家里说，只跟我的布娃娃说。十岁那年，奶奶发现我的不对劲，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查出轻度自闭症。父母又把我接回国内，让我继续在家学习。 十二岁那年，我的病情好转了些，家里又把我送去了学校，班主任是一个很温柔的帅气的男老师，他总是对着我笑，带我去班里熟悉环境，大家对我表示出热烈的欢迎，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友好，没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班主任极度关注着我，关心我的心情和身体状况，比我奶奶和保姆他们还贴心，我的心融化了，开花了，是我一直渴望的爱之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爱，我很迷恋那种感觉，欲罢不能，无法自控，时时刻刻都想跟他在一起，听他的声音，看他的笑容，被他关心。他从不拒绝我，哪怕是放学下班了，只要我找他，他都会温柔的接待我，询问我,我们的来往越来越频繁，有时候周末也会一起吃饭，当然都是我约他的，以学习之名。 突然，关于我和他的谣言四起，我父母审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爱他。我没想到，我简简单单一句话会影响老师的命运。等我再回到学校的时候那个老师已经走了，听说是被开除了。我欠他一个道歉，可我再联系不到他。 老师走后我的天塌了，每天过的浑浑噩噩。洪满清出现了，她主动靠近我，关心我，带我去网吧、ktv释放坏情绪、化妆，做自己，别说，还挺管用。慢慢的，我们成了朋友。她从不问我的过往，只带着我玩，体验生活的精彩，我很感谢她，把我从以前那个昏暗、封闭的世界带了出来。 上初中后我又成了一个人，因为洪满清成绩不好家里又没关系，去了一所很普通的初中，离我也很远。她说她不喜欢新学校，新同学，想我和一起。于是我求父母用关系把她转到了我们班。 洪满清性格张扬，霸道，得罪了不少人，被人打，我找人帮她报仇，凡事惹她的一个不放过。慢慢的，巴结我们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们的小团队逐渐壮大起来。刚开始我不打人，因为我深知被打的滋味多痛苦，不想重复那个回忆，但满清告诉我打人的过程很爽，让我试试。于是我试了，打和被打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和感受，我喜欢上了打人的感觉，只要谁让我不舒服我就打谁。仅仅一年，我们成了有名的恶霸，连高年级的坏学生都不敢惹我们，他们都知道我父母的官很大。我的家庭背景只告诉过满清，但是当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那年夏天，从考场出来我遇到了辛成，夕阳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温柔、帅气、干净，似曾相识，我的心猛烈跳动着，我喜欢他，可我不敢靠近他，我怕他和那个老师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在满清的鼓励下我找他告白，但被委婉拒绝了，满清气不过想找人打他，我第一次冲她发脾气：你要是敢动他，我弄死你！ 从那之后，我一直默默喜欢着他，盯着他的周围，但凡有女生出现我立刻清理，我的恶名也因此越传越响。我们偶尔碰到，他看我的眼神多了份恐惧。最严重的一次是那个跳楼的女生，我当时真没想逼死她，只是想让她远离辛成，但她脾气很硬，和我硬刚，我打了她，满清找人侮辱了她，就在学校的天台上，那个女生绝望愤恨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她什么也没说直接从天台跳了下去……我很后悔，但没人信。后来家里摆平了这件事，补偿了女生家里很多很多钱，并给那个女生的弟弟许诺了一个不错的未来。 辛成从那之后开始刻意躲着我，看我的眼神满是厌恶，他肯定觉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无可申辩。” “如果父母有时间陪伴你、爱你、引导你，洪满清没有出现，我想你会是另一个样子，现在你和辛成相处如何？” “挺好的，我跟他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情，比跟你说的还要详细。他听完和你的反应一样，没有因此厌恶我、恨我，反而同情我。他说他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带我走出阴霾，只要我愿意听他的。” “你的眼光很不错，他会成为你的救赎。” “嗯，我很幸运，遇到了他，遇到了你。” “遇到我算什么幸运。” “因为你相信我，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被我欺负成那样却愿意帮我。” “嗯……因为你打我的时候没用全力，眼里有一丝善。”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那种情况下还能顾及到这些。” “呵呵。对了，你和洪满清还一如既往吗？” “来往少了。” “嗯，还是离她远点吧，她和你不一样。” “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伴过我，让我渡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我很感激她。就算我们走向不同的路，只要她需要，我依然会帮她。” “只要不助纣为虐就行。” “项北，你想要什么？” “嗯？” “我不爱欠人。” “现阶段我还真没什么想要的，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可以吗？” “行，给你这个。”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密码盒子给我，“这里面放着一张承诺书，你需要的时候拿着它来找我，不论什么忙，我都会帮。” 我接过盒子， “谢了。” 第六十九章 矛盾 我压根没想着让她回馈我什么，那个盒子也不知道在我家里哪儿压着呢。那时候我也想要拥有权力，维护正义，惩奸除恶。 “小孩子的承诺嘛，没几个人会当真。那之后你们再联系过吗？” “没有，她比我高两级，毕业后再没见过。有人说她出国了，有人说她不继续上学了，有人说她和辛成早早结婚生孩子去了，什么传言都有。” “还好是不错的结局，我真怕你因此留下什么阴影。” “要是有阴影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啦。” “也是，你怎么这么厉害，还那么小就有这样的勇气和智慧。”章岭楠捏捏她的脸亲了亲。 “可能我是智慧女神雅典娜转世吧。” “哈哈哈，是是是，那以后我是叫你雅典娜女神呢还是公主殿下？” “都行，看你心情。” “还是叫公主殿下吧。” “该不会每任女友都是你的公主殿下吧？”项北狐疑道。 “怎么会。” “那你前女友们的昵称分别是什么？” “这个……时间太久了，忘了。” “哼，故意不告诉我。”项北假装生气背过身去，章岭楠从后面抱住她， “真的忘了嘛，我的脑容量就那么点，里面全是你，以前的已经自动被覆盖了。” “忽悠我。” “冤枉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章岭楠刚说完没一分钟，天边响了一记闷雷。项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打脸了吧。” “雷声在南边呢，离我们很远，肯定是南边某个男生在发誓。” “章岭楠，你要笑死我吗？我真怕等会儿房顶下来一道雷。”一道闪电应声落到了窗玻璃上。项北憋住笑， “章岭楠，你还不认罪吗？” 章岭楠尴尬的要死，急忙道， “我认罪，什么罪都认，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 周末两天两人基本都在家里，做饭、吃饭、追剧、睡觉、楼下遛弯散步，简简单单。周天晚上，章岭楠拉着项北去超市， “冰箱里还有不少东西呢，少买点吧，放太久容易坏。” “好好，少买点，你喜欢吃什么陷的饺子？” “莲菜大肉、木耳鸡蛋、虾仁的，再没了。” “好。” 章岭楠再买了些饺子皮。两人包了一百多个饺子，只下了四十个，剩下的放进冰箱冻着。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晚上回来煮点饺子吃，别老煮方便面了，营养不够。” “好。” “十一点半了，我得走了。” 项北却抱着他不松手。 “舍不得我走？” “嗯。” “下周五就回来了，很快的，乖。” 房子里只剩项北一个人，她躺在床上，周围安静的仿佛消音了似的。她把手放在章岭楠躺过的位置，感受他的余温，仿佛他还没走。她很想打电话叫他回来陪着自己，天天陪着，不再去西市那么远的地方，但理智把她的想法困在大脑里，没恋爱前她也不这样啊，怎么回事呢？ 项北熟悉工作后不再忙碌，每天按时按点上下班，上班期间也能抽空和章岭楠聊微信，每天晚上视频聊天。章岭楠每次一走项北便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早早计划。周五早起洗头洗澡化妆换衣服，等待章岭楠的归来，然后两人一起度过愉快的周末，这种幸福快乐的陪伴让她迷恋又沉沦。 章岭楠属于主动、疯狂输出型，每天做什么都会跟项北汇报，几点上课，吃什么饭，开不开会，事无巨细，项北已经完全习惯并喜欢上这样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的只期待见面到开始期待微信消息，如果哪天章岭楠的早安发的晚了她会胡思乱想，猜测他是不是厌烦了自己，不喜欢自己了？早安消息到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猜测和不安一扫而光，被开心替代。 周一早上开完会项北迫不及待打开微信，章岭楠还没发消息过来，平时八点前消息准时到达，从未出过差错，今天怎么回事呢？是发生了突发事情在忙吗？估计是，忙完了他肯定会发消息的。 项北盯着电脑上的会议纪要，余光却一直瞄着微信图标，只要图标一闪便立刻点开，没有一条是章岭楠的，项北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为了第一时间看到她把两人的聊天界面打开放到桌面。项北这一等便是一早上，吃完午饭章岭楠也没发消息过来。项北的心越发不安，午休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预演着章岭楠不发消息的千万种可能。突然，手机震了一下，项北立刻打开，是章岭楠发来的，不过只有短短一个字：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项北以为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我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发消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 什么意思？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未主动发过消息，更没表达过爱意，我感觉不到你的爱。 我没有恋爱经验，只能跟着你的节奏走，如果你感觉不舒服了可以直接讲，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如果我在感情上很成熟，像穆宁那样，以我的条件，我的初次恋爱不会推迟到二十二岁，我们可能也不会在一起。你见过妩媚和纯真同时存在于一个女人身上吗？人不能什么都要。我没想到我会让你如此委屈疲惫！很抱歉，我给你时间冷静考虑，结果没出来前我们先不要联系了。 发完后项北收起手机去上班。一个下午她心不在焉，脑子完全被章岭楠占据，她也委屈，难过，她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欢他，爱他，可他竟然说感受不到。 项北以为章岭楠会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承认错误，哄她，结果没有，聊天框以她的消息为结束，再无更新。项北心里难过，想问他，但自尊不允许她追问：章岭楠，你是故意的，得到我的身心后新鲜极速退却，觉得没意思了，没事找事逼我分手，我的态度刚好随了你的愿，行，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好了。盛怒之下，项北把章岭男的微信拉黑了。心里道：你不愿意发消息以后都不用发了，我还不愿意看呢。 项北的心从期待到低落委屈，最后变得暴躁、愤怒、难过，决绝，脑袋恍恍惚惚。财务部有个同事来领办公用品，她带人去库房竟然忘了带钥匙，又返回去重取了一趟。 坐在工位上，项北不停看着手机屏幕，她虽然拉黑了章岭楠的微信，但手机号没拉黑，他也不打电话，或许他没发现微信拉黑吧，很好，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分手了，分就分，谁怕谁，今晚回去就把他送的东西整理出来，打包还给他。 下班点一到项北收拾包准备走，主任突然在群里通知聚餐，以欢迎她加入之名，项北不想去，但此时此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况且她还没转正，于公于私都得去，算了，去吧，心情不好，一个人待房子也难受，全当放松心情了。 聚餐地点是一家湘菜馆，主任是江西人，所以每次聚餐基本都是湘菜。主任自带一瓶五粮液，刘文负责开酒，斟酒，项北见此忙上前接酒瓶， “刘文哥，我来吧，你和主任他们聊天。” “没事，我来就好，我们部门有个传统，不论资辈，有男士在绝不让女士为大家服务，是吧，主任。” “是，小北，你坐着吧，其他的交给刘文。” 项北虽然坐下了，但心没闲下来，总是先一步帮大家添水，添酒，转盘子。谁的眼睛看向哪道菜，她便把哪道菜转过去，谁需要纸，还没开口她已经把纸递了过去。常青有抽烟习惯，凯莉咳了一嗓子，项北立刻跑去开了一半窗户。 聚餐少不了敬酒环节，尤其是项北这样的新人。她给自己的满上酒，端着酒杯来到张主任跟前，笑脸盈盈， “张主任，很幸运初入职场能遇到您，包容我的无知和愚笨，我敬您一杯，以后的工作中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麻烦您多多指正。” “小北，你能加入综合部也是我们大家的荣幸，看的出来你是个聪明又踏实的孩子，好好干。” “好的主任。”项北的酒杯口对着张主任的酒杯底碰了下，一饮而尽，完了还叮嘱领导，“主任您少喝些，身体第一。” 接着项北又敬了常青、凯莉、刘文。常青深深看了项北一眼笑道， “小北，看不出来你酒量这么好。” “不是我酒量好，而是我打心眼里珍视与大家的情谊，实不相瞒，我平生第一次喝白酒，如果有失态之举还请大家海涵。” “都是自己人，没那么见外。” 张主任却严肃了起来， “第一次喝酒敢喝这么多，要是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喝。” “谢谢主任提醒。” 后面项北一直喝饮料，因为她头已经开始晕了，刘文看出她的不舒服，找服务员要了蜂蜜水给她。 吃完饭大家便散了，张主任派刘文送项北回家。 “不用麻烦，我没事。”项北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这会儿没事，路上要是有事怎么办呢？刘文，把小北安全送到家。” “好的，主任。” 出租车里，项北把车窗大到最大，接受秋风的洗礼。 刘文却猫着腰把车窗关上，只留了一点小缝， “秋风冷，这么吹会感冒的。” “噢。”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有吗？” 刘文点点头。项北轻笑道，“竟然这么明显。” “是的，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刚才饭桌上一直强颜欢笑，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比你年长几岁，可以帮你答疑解惑。” “嗯……其实也没什么，和妈妈打电话说的不太好，母女没有隔夜仇，明天就好啦，谢谢你。”项北撒谎道。 刘文看出她不愿说，不再强求。转移话题道， “我父母经常催婚，压力山大。” “不应该呀。以你的条件，怎么也得有好几个女朋友才是。” “现实是残酷的，一个没有。” “没事，总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缘分，不着急。” “可是看别人谈甜甜的恋爱很羡慕，很心酸，你有没有单身的朋友，给我介绍介绍。”刘文深深望着项北道。 “我想想哈……赵兆。” 刘文连连摇头，“我们俩要是来电早在一起了。” “我会帮你留意的。” “那先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提前犒劳。” “好。我这会儿有些晕，眯会儿，你到了叫我下。” “好。” 项北靠着车窗闭眼休息，手机一直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抓狂，她的心和外面的风一样凌乱不堪。 第七十章 给你的陪伴太少 刘文送项北到单元楼底下才离开，临走前不忘叮嘱， “回去多喝点酸奶，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住的地方离你这儿也近，不到三公里。” “好，你回去注意安全，到了发消息。” “嗯，拜拜。” “拜拜。”项北笑着挥手。 转过身，项北走了两步突然撞到了人，抬头一看，嘴角立马下沉。 “刚才笑的那么开心，怎么不笑了？”章岭楠笑道，眼神却阴沉的可怕。 项北不理他，绕过他，被章岭楠一把拽住， “拉黑我，跟别的男人出去喝酒，在家门口难舍难分，怎么不邀请他上去坐坐？” 项北瞪着他，猛的甩开他的钳制，向电梯走去，章岭南两个跨步追上去，拉住她质问， “你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进来一家四口也等电梯，章岭楠把想说的话暂时压下。两台电梯同时开了，一家四口进了最近的电梯，章岭楠拽着项北进了另一台，里面有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只小柯基犬。 项北按下电梯楼层，另一只被章岭楠钳制住的手怎么也挣脱不掉，她低声警告道， “放开。” “不放。” “无赖。” 小男孩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望着两人， “哥哥，不可以对女孩子这么凶，她生气的时候亲亲她就好了，你们要是害羞的话我转过去。”小男孩说完抱着狗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们。两个人羞愧又尴尬，楼层一到逃出了电梯。 昏暗的楼道，章岭楠捧着项北的后脑勺吻上她满是酒精味的嘴唇，项北反抗，捶打他，但没有用，最后瘫软在他怀里，章岭楠轻声道，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项北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胸口轻声问。 “不应该莫名奇妙跟你闹。” “还有呢？” “嗯……剩下的你告诉我。” “我给你发了那么长一段话，你为什么不回复？” “你那段话虽然没有分手二字，但里面全是分手的意思。我很难受，准备回复的时候发现被你拉黑了。” “那你不会打电话吗？” “我以为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上完课立刻请假跑来找你，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点，结果却等来你和别的男人依依惜别的场面。” “你平白无故突然不发消息，好不容易发了还是满满的指责，莫名其妙。我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你却说感受不到，我也生气、委屈。我给你发那么长一段话你却不回，我一气之下拉黑了。” “对不起，我是男人，主动一些再正常不过，但有时候心情不好想要被关心。” “那你可以直接说嘛，突然不联系让我猜，我们分隔两地怎么猜得到。”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原谅我好吗？” “嗯。”章岭楠出现的那一刻，项北的气便消了一半。 “那可以跟我说说下班后干什么去了吗？还有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我同事刘文，晚上部门聚餐，领导说我一个人不安全，让他送我回来的。” “哦，喝了很多酒？” “没有很多，给领导敬酒喝了一点点，后面喝的水和饮料。” “以后出门在外少喝点酒，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部门的同事一样正派的。” “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楼梯有点冷，上去吧。” “嗯。” 章岭楠下午没吃饭，这会儿饥肠辘辘，冰箱里有他周末弄的湿面条，他煮了些，里面加了西红柿鸡蛋、青菜，午餐肉。项北洗澡出来他刚好收拾完。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嗯，记得把头发吹干。” “知道啦，阿公。” “等会儿收拾你。”章岭楠拿着换洗衣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进了卫生间。 章岭楠洗漱完出来项北睡着了，偌大的卧室只有一盏小台灯拼命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章岭楠钻进被子，两只手臂从项北腋窝穿过去，握住胸前的柔软， “别装啦，我知道你没睡着，再不醒我可要使出绝招了。” 项北依然没睁眼，努力憋笑。突然，章岭楠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像蛇一样往下沽涌，在中间停下，轻轻亲了上去。项北叫出了声，好像有人围观一样震惊又难为情，不停扭动着身子，推着肚子上的脑袋， “别，别，脏。” “洗过了，一点不脏。”被子把章岭楠的声音变得厚重又不太清晰。 项北还是接受不了，一边阻止一边难为情的扭动着身体。章岭楠一双大手固定住她的腰，“乖，别动。” 项北的身心慢慢从难为情和震惊中缓过来，接受并享受这份爱抚。章岭楠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问道，“感觉怎样，舒服吗？” “嗯。”项北眼神涣散，身心好像分崩离析了一般，只留欲念。 章岭楠嘴角上扬，吻上她的脸颊，嘴唇……前前后后折腾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才停。项北累瘫在章岭楠怀里，章岭楠抱着她喘着粗气，他也有些累了，两人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去洗。 项北缩在章岭楠怀里，抬眼问他， “你请了多久假？” “猜猜看。” “猜不到，你告诉我嘛。” “那你亲我一下。” 项北听话的亲了亲章岭楠嘴巴，吻技依然很生涩。章岭楠很满意，抱紧她，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道， “一天半，明天晚上走。” “真的，没骗我？”项北双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开心吗？” 项北重重的点点头，喜悦之前溢于言表。她的喜悦却让章岭楠生出一丝愧疚， “对不起，给你的陪伴太少了。” “没事，我在c市等你回来。” “乖宝宝。你明天是不是一大早要去上班，留我独守空房。” “不去了，请假陪你。” “真的？” “当然。” 两个人早上醒来已经十二点半，原本打算做饭，为了节省时间去外面吃了，然后看音乐会，再吃饭，一天时间就这么完了，章岭楠开车送项北回去后没上楼。项北很不舍， “真不上去了吗？”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半了，上去就下不来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夏娃偷吃禁果后可以不回伊甸园，但不得不回工作岗位。”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有趣。乖，周末我就来了，到时候带你去一个宝藏地方玩。” “嗯，你路上小心，到了发消息。” “好，晚安，公主殿下。” “晚安。” 第七十一章 学习接吻 项北发现身体里的性欲种子破土而生，并且飞速成长，完全盖过其他欲望。不论在哪儿，脑子空闲下来便不由自主会回忆和章岭楠的亲密时光，他的拥抱、抚摸、亲吻，都让她沉迷、回味无穷，有时候想着想着身体还会发出渴望的呐喊，但都被她强行压制住，她还发现这种情况在生理期前后最为强烈。 某天事后，章岭楠抱着项北聊天无意中提起， “小北，好像每次爱爱都是我主动发起，从未问过你的意愿。” “没有拒绝就是愿意的。”项北躺在章岭楠怀里闭目感受这份被包裹住的心安。 “那你有没有想做的时候？” “没有。”项北撒谎道，章岭楠察觉到了，但未拆穿她，而是循循善诱， “性是人身为动物的本能，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咱们国家性教育本就晚，跟父母讲难为情，但可以和爱人讲，一起探讨。爱是相互的，性也是，互相满足对方的需求，而不是只满足一方，这样是不公平的。” 良久，项北才慢吞吞开口，“平时倒还好，生理期前后会有这个想法。” “以后你要是有需求要告诉我哦，如果不好意思说可以说暗号，比如：想见你之类的。” “好。” “下周末其中考试，我监考两天，可能过不来了，周三课少，来陪你。” “好。” “除了好还有没有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项北愣了一下，凑上去亲了亲他嘴巴，正准备撤退时被章岭楠拖住脑袋，“我教你接吻。” “啊，我学不会。” “没学怎么知道学不会，之前我总是掌握主动权，没给你学习的时间和机会，这会儿正好。” “哦，那我试试。”项北突然有些理解差生被老师单独辅导的心理了。 “牙齿打开，舌头出来，含着我的嘴唇轻轻嘬，就像嘬蟹肉一样。” 项北按照章岭楠的方法一步步来，学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有点眉目，但是章岭楠却叫停了， “今天休息，明天继续。”他怕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嘴巴没了。他也算是体会到一些女网友吐槽自己男友吻技时心情：一顿乱啃，一嘴口水，只想跳过这一扒。 “你嫌弃我吻技差。” “没有，我感觉你有些累了，这个东西要慢慢学，哪有一次性就学会的。” “那你多久学会的？” “嗯……男生在这方面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不信，我要听实话。” “跟小视频学的，谈恋爱实践了下完全掌握了。” “果然，没有一个男的不看小视频。那你说说，你的历任女友谁的技术最好，让你体验感最佳？” 章岭楠无奈扶额，他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于抱住项北亲了亲她额头， “你，我喜欢自己掌握主动权，对方只要享受就好。”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学呢？” “让你学是被你渴望知识的眼神打动了，况且学和用是两码事，互不影响。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a市玩呢。” “我不困。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性感小野猫、御姐、甜妹、清冷女神、白茶花。” “喜欢你，清冷女神。” “张小小是御姐类型。” “所以和她分手跟你在一起了。” “逻辑好像没问题，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啦，小脑袋别瞎捉摸了，快睡吧，劲用完了，急需补充能量，关机。” 项北和章岭楠去a市的壶口瀑布玩，正好碰到一个网红在山底下举办大型谈心活动，现场征婚的、诉说情感的应有尽有，不过还是爱情方面居多。此时台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在讲述自己的恋爱困扰，项北突然来了兴致，驻足倾听。 “你喜欢听这个？”章岭楠问她。 “嗯，博物馆晚点去可以吗？” “博物馆八点关门，我们赶七点到也可以。那你在这儿听，我去买喝的。” “好。” “人多，别乱跑。” “知道啦，阿公。”说完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景区里卖吃喝的少，且价格昂贵，章岭楠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卖饮品的，买了两杯鲜榨果汁，一杯西瓜汁，一杯柠檬百香果（项北的最爱）。 章岭楠的满心欢喜在看到项北和一个男人热聊时终止，他静静的看着他们，衡量着。项北看到了他，笑着跑过来拽他过去给那名男子介绍， “他就是我男朋友，章岭楠。这是我大学同学，白森。” “你好。”男子伸手出。章岭楠回握，“你好。” 客套之后陷入短暂的尴尬，白森扶了扶眼镜， “我父母在外面等着，我先走了，咱们回头聊。” “好，再见。” “再见。” 白森走了，项北终于松了口气，章岭楠把果汁插管插好地给她， “怎么这么紧张，那个白森是你前男友？” “啊！不是，就普通同学。”项北下意识否认，她也不懂自己为何撒谎，可能是章岭楠对她身边的异性太过在意，也可能是白森刚刚表达了他对她余情未了，让她心虚。 章岭楠盯着她，逼近， “你撒谎的时候总会故作惊讶，眼珠子一动不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项北心一横，承认道，“他确实是我前男友，但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 “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交往了一个多月，没有动心，只到牵手阶段。” 章岭楠轻笑一声拦住她肩膀往停车场走去， “你咋这么可爱，你们到哪一步了我还能不知道嘛。” 项北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捶了他几拳， “大坏蛋。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直觉？” “他眼里爱而不得的遗憾和极力压制的爱慕，还有你的慌乱遮掩。” “就你厉害。” “这么大点事还骗我？” “你一直对我身边的异性很在意，我担心你生气。”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不讲理的妒妇吗？你是唯一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女人，我要是再不满那也太贪得无厌了。” “唯一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你的？那你之前的那些呢？” “之前的那些在我之前已经有丰富的感情经历了。” “这样啊。”项北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第七十二章 要有自己的社交生活 周六早上九点项北醒了，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无所事事刷手机，等章岭楠的消息，一直躺到十二点才起床，随便吃了点面包牛奶又躺下了。 睡也睡不着，项北翻着微信通讯录给穆宁打了视频电话，她接的很快。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周末的没和你家章老师甜蜜蜜，有空给我打电话。” “章老师这周末监考，来不了。” “呦，两天不见想念的不行了？” “是啊，无聊的要死，都想去公司加班了。” “找朋友逛嘛，章老师不在，你的生活得正常运转呀。” “同学朋友大都不在c市。” “同事也可以嘛。第一梯队的朋友不在，还有第二、第三、第四梯队的呢。小北，谈恋爱切记不要围着对方转，得有自己的社交生活，知道吗。” “嗯，知道啦。你最近怎么样？” “我在剧组拍戏呢。” “这次是几番啊？” “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二吧。” “也可以，先跟着其他演员学习，不然演技不过关挑大梁会被网友骂惨，浪费得来不易的机会。” “话是没错，但现在好资源都被几个当红艺人霸占着，转着圈拍，其他人根本挤不进去，配角稍微出色一点便被狠狠打压。抢资源的也不好好演，哎，真的是没天理。” “百花齐放的时代已经过了，现在资本控场，导演编剧没话语权，好演员难出头，你男朋友的姐姐不是帮你搭了关系，没效果吗？” “他姐姐的关系最多给我一张入场券，至于进去后跑龙套还是主角、配角，全靠自己，到最后拼的都是背后的金主。” “你有董禹，也没办法找金主靠山。” “我们最近在谈分手。” “我听你说分手不下十次了，最后还不是和好如初，穆宁，董禹挺好的，好好珍惜他。” “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复合。我删掉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并且搬了新家。” “他劈腿了还是？” “不是，我搭上了一个圈里人脉很广的制作人，未婚帅气多金，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攀上他，可是他偏偏看中了被人群淹没的我，并提出跟我认真谈朋友。”实际这个制作人是圈里有名的海王，并且隐婚有个女儿，他老婆管不住他便不怎么管了。 “你答应了？” “我说要考虑考虑，然后跟董禹摊牌了，求他放手，他最开始不答应，直到我和那个制作人出双入对才彻底放手。” “娱乐圈太复杂了，你可要小心些，别受伤害。”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姐可不是傻白甜，不会被人轻易戏耍玩弄。” “是是是，你可是穆三宁，多厉害的。” “那是，不和你说了，要去忙了。” “你快去忙吧，闲了再聊。” “好。” 项北约了赵兆下午四点逛街，这会儿已经一点了，她立刻起床洗头洗澡化妆打扮，原本不想化妆的，但是看着那么多崭新的化妆品孤零零躺在梳妆柜里，决定还是好好宠幸下它们。项北的化妆技术中等，偏淡，倒也适合她，头发大概卷了下。她刚收拾完赵兆开车到楼下了，她拿起包飞奔下楼， 赵兆穿了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黑色短靴，十一月份天气还不是特别冷，她里面搭配了一件米色v岭修身真针织衫，头戴一顶棕红色毛贝雷帽，米色单肩牛皮包，化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时尚又洋气，和上班时候的朴素判若两人，项北称赞道， “赵兆，你打扮的好漂亮啊，差点没认出来。” “你更美，先上车吧，这块人来人往不好挺太久。” “好。”项北穿了件白色长款毛呢大衣，腰带在身后松松系着，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绿色半高领针织衫，中灰色西装面料长裤，脚穿黑色亚光面厚底短靴，短靴跟新买的一样不沾一丝尘土，背着绿色包包，黑色长卷发垂至胸前，化着淡淡的妆容，到鬓角的八字刘海正好中和了稍长的中庭，露出饱满平滑的额头c位，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干净、高挑又时尚，引来不少路人回头。 车子启动，项北抱歉道， “还让你专门接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开车也方便，而且咱俩离的也不远。” “你在哪住？” “红方小区，离你这儿五公里。” “竟然这么近，以后可以经常约了。” “有搭子了。你是合租还是单租？” “单租。我男朋友周末会来待两天，合租不方便。羡慕你，家就在c市，可以和父母在一起。” “和父母住一起受管制太多，做什么都要报备。” “也是，各有利弊。” 两人聊了一路，很快到达目的地，赛鸣国际商场，c市最大的商场，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还有网红打卡瀑布，品牌齐全，汇集了很多年轻人。 赵兆要买些冬衣，项北也跟着看、试、买，越逛越开心，那种跟同性逛街产生的共鸣和男朋友完全不一样。项北买了件大衣，一件羽绒服，两个打底，赵兆买了很多，两只手完全提不下，项北帮她提了两个，两个人先把东西放到车上后再返回商场吃饭。 赵兆选了较为安静的牛排餐厅，方便聊天。项北跟赵兆深聊了自己的感情状况以及近期困扰，比如章岭楠忙于工作不能来找她，她很想他，忍不住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赵兆停下手里的刀叉不解道， “他忙于工作来不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啊……我有驾照但不怎么开车。” “不是有高铁和大巴呢吗？从c市到西市最慢也就三个小时。” 项北有些惊讶，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怎么没想到，赵兆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习惯了依赖你男朋友，也习惯了他的所有主动，想不到也很正常。”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自己的问题很严重。” “那倒没有，男人本来就是主动攻略型生物，只要他愿意，不在意就好了。” “其实他有提过，说我有些被动，但因为我是第一次恋爱，选择包容。” “他很爱你，你适当的主动回馈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嗯，我懂了。” 项北发觉赵兆在感情上很理智成熟，和穆宁是完全不同的路子，更让人容易接受， “跟你聊完后豁然开朗。” “能帮到你就好。” “感谢你。赵兆，你性格这么好，情商也高，长的又好看，肯定有不少追求者，没挑中一个吗？” “追我的都是我不喜欢的，我喜欢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可惜那样的男人大多成家了。”赵兆说着眼里划过一丝被爱伤过的遗憾伤痛。项北虽然好奇，但没继续打探。 “好饭不怕晚，肯定会遇到更好的。” “借你吉言啦。” 十一点整，项北和赵兆满载而归，车上项北刚扣上安全带，章岭楠的电话过来了， “在干什么？发消息，打视频均不回。”章岭楠像个被冷落的小媳妇幽怨道。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歇下来想跟她聊天视频一下，结果断联几个小时。 “不好意思，刚才和同事在逛街吃饭，没看手机，这会儿刚上车往回走呢。” “打的车吗？把行程分享给我。” “不是，同事开的车。” “哪个同事？” “赵兆。” “噢，那你们两个女孩子路上小心，回去了再说，先挂了。” “好，拜拜。” 项北挂上电话，赵兆笑着打趣道， “你男朋友好霸总。” “典型的狮子座，占有欲超强，我身边只要一出现异性他便会拉起十级警报。” “正常啦，你长这么漂亮，有才华，哪个男的跟你在一起不得危机重重。” “论夸人的最高境界还得是你。” “哈哈哈。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嗯？” “下周开始要准备星级评比资料了，专家组下下周来。” “这么匆忙。” “周五我们主任说的，估计明天会出红头文件，所有部门全面启动。” “为什么不提前弄呢？” “提前开始影响正常工作不说，效率并不会提高多少，去年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领导决定临近关头再准备，反正加班加点的是我们。” “入职这么久第一次碰到大检查，我这样的新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深入学习下。” “这件事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又要加班，很抵触，只有你不同，想的是学习。” “我实力欠佳嘛。” “不，是因为你自身好学。” “哎呀，今天集了太多夸赞了，晚上该飘的睡不着了。” “哈哈哈。” 第七十三章 吵架 周一开完会，所有部门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资料，除了各自的资料还要配合其他部门提供相关数据及资料。项北作为新人很多业务并未吃透，遇到不少难题，好在她勤学好问，通过部门同事和赵兆均有效解决，只是花费了比别人更多时间，其他人加班到八点左右纷纷走了，她一般要到十点左右才走。 项北白天顾不上看手机，晚上到家安顿完已经十一点半了，累的倒头就睡。章岭楠这周也很忙，期中考试完改卷子，排成绩，讲卷子，开会。两人每天的聊天记录寥寥几语：早安、中午吃什么、多休息、晚安。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周末却得加班，项北决定周五按时下班，好好休整下，周末再继续。回家路上她给章岭楠打了视频过去，他还在办公室， “还没下班吗？” “没呢，还有一些作业要批改，你下班了？” “正在路上。” “宝宝，今天过不去了，我明天过去陪你。” “嗯。”项北有些失落，她以为十天没见他今晚会过来。 “不开心？” “没有，我明天还要加班，你好好休息下，晚点过来就行。” “好。”章岭楠露出笑意。这个笑刺中了项北的心，让他晚些来这么开心？难道每次见面对他来说是一种酷刑？项北不悦道， “你很开心吗？” “明天就要见到你了当然开心，我们已经十一天零三个小时没见了，每天都很想你。” 项北心里的怨气瞬间消失， “既然这么想我怎么今天不过来呢？” “作业太多了，今天不加班加点弄完，周末就得加班弄，到时候陪你的时间更少了。” “好吧。记得吃饭，别太晚了。” “好，那我先忙，完了给你打视频。” “好。” 睡觉前项北没等来章岭楠的电话，只有一句简单说明：我和周老师在外面吃饭，你先睡。 项北没回复，心里的火又燃烧了起来，说好的打视频他却食言了，还是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以前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会先紧着她，但是现在，她的位置被后移了，他变了。她开始怀疑他说的话，猜测他和其他女老师出去吃饭，谈笑风声。没有经过任何审判，她便给他定了罪。项北盯着手机，等待章岭楠认罪，然而零点一过他还没发消息，连最基本的晚安都没有，她的脑子撑不住，带着怨气沉沉睡去。 闹钟响了，项北半眯着眼按掉，打开和章岭楠的聊天记录，没有消息，心又凉了一截。 项北去加班了，综合部除了主任全来了，她快速吃完早饭进入工作状态，一忙起来便没空生气了。九点钟时项北手机响了，章岭楠发来的消息：公主殿下，早安，你今天加班到几点结束？项北看了一眼没搭理，不是她想听的话概不回复。 章岭楠又陆陆续续发了几条消息过来：看来你今天很忙呢，抽空给我回个消息嘛。 宝宝，十二点了，该吃饭了。 一点了，宝宝，怎么一直不回消息，我收拾完了，准备出发了。 项北一直没回复，等着章岭楠打电话哄她，但只等到两条消息:宝宝，忙完了和我说一声，我出发。 项北看了眼时间，两点钟。他不是一点那会儿就收拾完出发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在房子待着，满嘴谎话，我看你压根就不想来，故意磨蹭拖延时间，不想见面不见好了。 项北带着气继续工作，四点过后大家陆续走了，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看表已经五点，这期间章岭楠没再发消息打电话过来。项北抿着嘴把手机扔进背包。 这时赵兆背着包来了， “小北，你还不走吗？” “走呢，正在收拾东西。” “中南巷新开了一家料理店，里面的寿司排名很高，要不要去尝尝？” 项北看了眼手机，章岭楠还没发消息过来。 “好啊，正好饿了。” 两人边走边聊，刚下楼项北的电话响了，章岭楠打来的， “小北，下班了吗？” “嗯。” “下班了也不和我说噢。” “你在哪儿？” “在房子等你消息呢。” 项北啪一声挂断电话，一旁的赵兆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男朋友。” “吵架了？” “感觉他变了，不像之前那么在意我、爱我了。” “可能过了热恋期，进入平淡期了。” “我感觉自己才刚进入热恋期。” “可能你在感情上慢热，他比较快速，步调有了偏差容易产生矛盾。” “才短短四个月，太快了。” “一般情况下热恋期是一到三个月，你们属于正常范围。很多女生在感情里其实没有平淡期，会越陷越深，和男生恰好相反。”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多沟通，或者给彼此空间，适当减少黏度。” “我们俩异地，不忙的时候一周最多见两次，距离感已经足够了。” “那就多沟通，告诉他你的想法。” “以前从来不觉得沟通是多难的事情，但是谈恋爱后完全没有沟通的意识，总爱猜测，然后生闷气。” “可能跟性格有关系，你本就偏内敛，又是第一次谈恋爱，会不由自主让对方猜。” “是，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控制不住自己。” “吵闹过会慢慢改过来的，不用担心。” “嗯。” 突然，米粒不知道从来窜出来站到两人跟前，热情打招呼， “老远就看到你俩，刚加完班吗？” “是。”赵兆礼貌回复。 “最近又忙又累，希望检查赶快结束。” 三个人边走边聊到学校南门口。 第七十四章 顶级绿茶 “小北。”一声呼唤把三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章岭楠抱着一束香槟玫瑰小跑着奔向项北，项北却没给他好脸，质问道， “你不是在房子吗？” “逗你呢，生气了？” “没有。”同事在场，项北也不好现在跟他闹，于是主动介绍道， “这两位是赵兆、米粒。” “你们好，我是项北男朋友章岭楠。” “你好。”赵兆礼貌打招呼，心里不禁惊叹章岭楠的帅气，也理解了项北在这段感情里的不安。 “又见面啦。”米粒看到章岭楠双眼放光，只看眼神还以为她是他女朋友呢。 “你们都刚加完班吗，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吃个饭？”章岭楠客气道。 “好啊。”米粒抢先一步答应，她等这个机会等太久了。 赵兆拉了拉米粒衣袖，“不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当电灯泡啦。” “我没其他事，你刚才不是还和项北说一起去吃料理吗？”米粒故意装傻充愣，赵兆尴尬的笑笑，心里不免俳腹，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和项北的？ 因为有赵兆在，项北忽略掉米粒主动邀约道， “一起吧，我请客。” 章岭楠绅士的拉开后车座车门，赵兆先上，可是米粒却站在原地不动，为难道， “我晕车。” 章岭楠和项北都愣住了，赵兆一把将她拉了上去， “我有晕车药，上来吧。” 上车后赵兆却给了一块口香糖给米粒， “距离很近，口香糖足够缓解晕车，茶香的。” 米粒迫不得已接下， “谢谢。” 路上，米粒不停找章岭楠聊天，不见一点晕车之相，项北心里不舒服但作为女主人也只能忍。赵兆看不下去，强行接她的话，引来米粒一阵不悦。 料理店人很多，包间全没，只剩大厅靠窗的一个四人桌。章岭楠把自己的手包给项北，“你先带同事过去坐，我等会儿过来。” “嗯。” 项北和赵兆他们先过去了，服务员递上菜单，给大家倒茶水。项北把菜单递给对面的赵兆和米粒， “你们俩看看喜欢吃什么？” “好嘞。”米粒毫不客气接过菜单认真看了起来，菜单全在她那边，赵兆根本看不到。 章岭楠端着一大盘荔枝王来了，放在桌子最中间， “他们这儿上菜比较慢，先吃点水果。” “谢谢，好周到哦。”米粒看向章岭楠，眼神极其拉丝。章岭楠视而不见看向项北，剥荔枝给她吃，他猜到了项北生气的原因，所以借着机会百般讨好求原谅。 “老板说他们家的荔枝王最为新鲜，尝尝看是不是真的。”章岭楠将一颗剥好的乳白色荔枝送到项北嘴唇边。项北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味道确实不错。” 章岭楠很自然的把剩下的半颗吃了，继续剥。 “哇，这狗粮。”赵兆的羡慕里夹着更多祝福。米粒闪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大大咧咧道， “好贴心哦，岭楠，给我这个孤家寡人也剥颗荔枝呗。”此话一出，项北咀嚼的动作变慢了，不悦的看着她。章岭楠却有些为难，不应吧显的小气，应吧又不合适，这时赵兆拿了一颗荔枝剥给米粒， “我给你剥，我们两个单身狗互相取暖，就别影响人家恩爱了。” “我这不是想沾沾岭楠的福气你。” “我也有福气，都给你，呐，新鲜透亮的荔枝王，尝尝。”米粒就破下驴接过，浅尝了下赞不绝口，“好吃，和平时买的荔枝味道不一样，赵兆，还是你会找地方。” “没其他爱好，就一个吃。” “岭楠，你是哪里人？”米粒继续缠着章岭楠问。 “我c市本地人。” “真的吗？我来c市没多久，很陌生，有哪些好玩的给我推荐推荐。” 还没等章岭楠回答，赵兆插言道， “我也是c市本地人，从上学到工作一直在c市，应该比章岭楠更了解，而且女生感兴趣的东西会比较一致，你可以问我。” 米粒抿抿嘴，带着一丝挑衅假笑道，“好啊，我对天文比较感兴趣，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你还真问对人了，高新区新开了个科技馆，刚营业不久，门票免费，听我那个表弟说还不错。” “免费的能有多好。” “你还别说，免费的反而有不少精良之作。” …… 四个人边吃边聊，每次米粒单找章岭楠聊的时候赵兆总能恰到好处的接话，避免他们太过热络引起尴尬。项北一直忍着，看米粒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当她提出加章岭楠微信时项北再也忍耐不住，想要好好反击一下，章岭楠看出她的意图，桌底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看向米粒客气道， “不好意思，因为工作原因我的微信人满了，暂时加不了人。” 米粒颇为通情达理的笑笑， “理解理解，老师嘛，要加不少学生和家长微信。” “对的。” 四个人从饭店出来，章岭楠提出开车送赵兆和米粒，赵兆以自己有事为由拒绝了，米粒看了看大家，突然捂住肚子， “我大姨妈来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章岭楠。项北脸都绿了，语气生硬道， “那你和赵兆在这儿等着，我跟我男朋友去给你买卫生巾。” “男生买卫生巾不太好，麻烦你和赵兆帮我买一下，岭楠和我在这等就好。” 项北攥紧拳头，骨关节被她攥的锃锃响，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样奇葩的绿茶，章岭楠对她的要求也很惊讶，忙道， “没事，我经常帮小北买。” 赵兆万分后悔当时没爽快拒绝这顿饭，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米粒能离谱到这种程度，但是麻烦是自己找的，必须她处理。 “你们俩先走吧，这儿交给我就好，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要换纸尿裤，还要好几个人一起帮忙。” 项北和章岭楠也没再客套，说完再见便开车走了。 其实米粒压根没来大姨妈，赵兆自然也猜到了，花两块钱买了独立包装的一片卫生巾给她， “你去里面的卫生巾换吧，我爸妈打电话催我回家，我先走了。” “嗯。” 没有一句谢谢，米粒转身进了料理店，暗自把今天的插足不成功算到了赵兆头上。赵兆对着她的身影无奈摇摇头，下定决心私下再不跟她有任何交集。 第七十五章 多沟通 车上，项北的气已经达到峰值，随时会爆发。章岭楠自然感觉到了，安抚她道， “我当时想着你和赵兆关系不错，请她吃个饭，谁诚想那个米粒厚着脸皮跟来。” “你感觉不到她对你有意思？” “感觉到了，我还第一次见这种无所顾及、没有分寸感的绿茶，她在工作中也这样吗？” “她工作能力还可以，学历也高，很得领导喜欢，三个月就转正了。” “不过这人品差强人意，你以后离她远点吧。对比之下，赵兆识趣聪明多了，很有分寸感。” “难得你能看出她是绿茶。” “嗨，男人识别绿茶的能力不亚于女人，就看他是接受还是拒绝了。和你交往过后，就好像吃惯了细糠，饿死也吃不了粗饭。” “哼。”项北冷哼一声，米粒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但是昨晚那页还没揭过去。 回到房子，两人早早洗漱完躺下了。章岭楠的手在被子里开始不安分起来，被项北一把打掉， “怎么了，还在生气？” “你见我除了干这事没有其他吗？我是你的泄欲工具吗？” 章岭楠收回手，有被项北的话刺到， “你不想做可以直接说，干嘛说这么难听，情侣之间增进感情的方式到你嘴里变这么低劣。” “话糙理不糙。” “好吧，我错了，你不想做就不做了。”章岭楠重新躺好不再动手动脚， 项北关掉床头灯，背对着章岭楠而睡，中间拉开一段距离，足够再躺一个人。 章岭楠望着项北的背主动抱上去，项北反抗，章岭楠无奈叹气道， “到底为什么生气，你说嘛。” “我没生气。” “没生气为什么不让我碰。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提前处理完所有事情来找你，可你呢，和我生气什么也不说，只给我一个冰冷的背让我猜。” “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不来，没人逼你。” “没人逼我，是我想你，想来找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不想见我，厌烦我。” “挺会扣帽子，继续。” “小北，咱们能不能好好沟通，异地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如果把时间都耗在闹矛盾上太浪费了。你是因为那个米粒生气吗？如果是我保证下次见到她当陌生人，不再给她一丁点礼貌和尊重。” 项北又冷哼一声，心下道，明明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生气，故意不说重点。 “又哼哼，你猪猪吗？” “……” 章岭楠见软的没效果只好来硬的，附身而上，掰过项北的头强吻，项北死死咬着嘴唇不给他一丝入侵机会，但是防守没多久便溃败了，委屈加倍涌上心头，化作泪水顺着眼眶流下。章岭楠尝到一股咸涩，手敷上她的脸沾了一手的泪水，他慌了，停止亲吻，望着月色下那张委屈的梨花带月的脸万分心疼， “宝宝，别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好，对不起。”章岭楠边说边吻去那咸涩的泪水。项北用力推他，他巍然不动，继续亲，只是力道比刚才轻柔了许多，项北继续推，他整个伏在她身上，抱紧她央求， “求求你，别推开我，求你了。” 项北不再推了，但眼泪还在流，章岭楠翻身躺下，拥她入怀，下巴放在她头顶，声音轻柔， “我哪里做的不对，告诉我嘛，求求你了。” “你变了，以前一天能给我发好多条消息，没时间也能挤出时间来找我，现在呢，每天寥寥无几几条消息，晚上宁愿和同事去吃饭也不来找我。半个月没见，白天磨磨蹭蹭不愿意早早来，你要是新鲜感过了，腻了就直说，大可不必用这种慢慢冷却的方式折磨人。” 章岭楠听到项北的控诉气也上来了，心脏大幅度起伏，他起身打开床头灯，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翻到两人聊天页面，举到项北面前， “你自己看看，上周六的时候你跟同事出去逛街，我发了很多条消息你都没回，晚上打电话才接，但我理解你逛街顾不上看手机。周天好点，我发的消息不论多晚你都回复了，再看周一，我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一共发了二十多条消息，你中午回了一条，五六点回了一条便没了，周二依旧如此。我想到你说要检查了很忙，周四周五便发的少了，你当时并未表示出任何不满，我以为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周五下午我饭也没吃一直赶工作，加班到十点才结束，那个点去找你半夜了，你肯定睡了，早上又得早早去加班，所以我就想着周六早点来找你。周六你一直不回消息，我等啊等，实在等不住了便洗漱收拾出发来找你，我满心欢喜在校门口等你下班，你却那么冷淡，我爱你，为你做多少我都心甘情愿，但是如果你没有一点开心反馈我也会失落难过。” 一页页‘铁证’把项北的怒火浇灭了，她心虚的低下头，突然想起什么颇有气势道， “周五的时候你说晚上和我视频，最后也没视频，晚安也没说。” “这个是我的错，对不起，跟周老师吃饭喝了点酒，结束已经一点了，想着你睡了，便没发视频了。” “我睡了你就不能发消息吗？以前我睡着了你依然会发晚安。” “以前不知道你有睡前手机调静音的习惯。” “那今天呢？我不回消息你就不能打视频或者电话吗？” “你在加班嘛，领导同事都在，我打电话过去怕影响你。” “你总有充分理由。” “咦，还不服气，我总结出来了，不论你的态度如何，我都得保持百分百热情，你可以不回复我，但我必须发，是这样吗？” “没有。”项北被说中了心思，矢口否认。 “小北，我们俩异地不能常常在一起，主要靠手机联系，你缺乏安全感我能理解，你想要的我可以做到，但我也希望你看到消息能及时回复，哪怕心里不舒服发脾气、质问、指责也行，千万别像这次一样不理人、生闷气好不好？” “嗯。” “你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也是第一次和你谈恋爱，性格和习惯方面还需要磨合，在这个过程中我希望我们俩能及时多沟通，一起解决处理问题。” “我知道了，我会改的。” “还生气吗？” 项北在章岭楠怀里蹭了蹭， “不生气了。” 章岭楠低头去亲她，亲到一半突然停下，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爱爱？” “没有。” “那你刚才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泄欲工具都出来了，在你眼里我是个没有感情只有生理需求的动物吗？” “不是，我那会儿生气着，你不想着哄我，还想做，我一气之下脱口而出了。” “你拒绝沟通我只能用这个办法。” “那还有其他办法啊。” “什么办法，你说我照做。” “……” 章岭楠不再追问，重新抱住她， “小北，你知道男人是通过什么判断一个女人的爱吗？” “不知道。” “身体反应。刚才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比你生气打我、骂我的杀伤力还大。” “那怎么办嘛。”项北抬头看着他，一脸无辜天真。 “多补偿几次。”说完附身含住项北的双唇，一手抚摸她光滑的背，一手探下…… 两人折腾了两次才睡下。 第七十六章 岭楠哥哥 项北订的八点的闹铃响了，她此时睡的正沉，以为在梦里，迷迷糊糊按掉了。因为脑子里记挂着工作，十点半的时候突然醒了，一看手机吓的坐了起来， “完了，竟然这个点了。”项北揉揉凌乱的头发，打开手机看消息，刘文发消息问她今天来不来，说是张主任今天来了。她立刻回复来。 章岭楠也醒了，揉揉惺忪的眼睛，抓着项北的手腕， “今天还要去加班吗？” “嗯，主任今天来了，必须得去。” 章岭楠抱住项北的腰，枕在她肩头撒娇， “别去了嘛，周内再好好加班。” “可是主任都去了，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还没转正呢。” “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了我怕那个米粒闻风而来，在家等我，找到机会我就回来了。” “怎么，金屋藏娇啊？” “是啊，阿娇妹妹。”项北捧着章岭楠的脸故意道。 “亲亲再走。” 项北把他半张的嘴巴手动合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便下床去洗漱了，洗漱一半又返回来了。 “公主殿下怎么回来了，舍不得我独守空房吗？” “刚我同事发消息说主任来办公室取了个尤盘就走了，特意给大家放假，不让加班了，门都锁了，我不用去啦。” “太好了，公主殿下快上床来，被窝还是暖和的。” 项北躺进章岭楠怀里，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睡不着。 “我睡不着了。” “我有个办法很助眠。” “什么？” “手给我。” 项北把手伸放进章岭楠手里，章岭楠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她脸红了。章岭楠故意道， “都这么熟了怎么还害羞。” “臭流氓。” “哈哈哈，摸腹肌怎么就臭流氓了。” “不和你说了，睡觉。” “你能睡着吗？” “睡不着哇。” “睡不着来亲我，亲着亲着就睡着了。”项北还真信了，凑上去亲，章岭楠突然张开嘴，舌头轻松滑进她口腔，项北一把推开， “你没刷牙。” “没刷牙也不臭，你嫌弃我。” “不管，去刷牙，不然不亲。” “好，不亲，直接来是吧？遵命。”说完整个人滑进了被窝。不得不说章岭楠的技术顶流，项北很快缴械投降，畅游在云雾里，意识模糊，被章岭楠亲嘴巴也不再抗拒。 完事后项北才清醒过来，不过被侵袭过的嘴巴好像没有想象中的臭，她终于明白偶像剧里的情侣早上没刷牙就接吻不是胡编乱造，完全属实。 “章岭楠，不刷牙接吻好像没想象中那么臭。” 章岭楠侧躺搂着项北， “那当然啦，口臭是肠胃不好、作息不规律、睡前胡吃海喝、平时不讲口腔卫生、爱抽烟、上了年纪消化变慢的人才会有的，我们俩偶尔一次不刷牙不会有口臭。” “你有经验，你说的对。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必须如实回答。” “好，你问。” “你有没有给前女友们服务过？” “什么？” “给我装傻是吧。” 章岭楠收紧胳膊使得项北整张脸贴到他胸口，看不见他表情。 “没有。” “说谎，没有怎么会那么娴熟。” “男人在这方面自带天赋，再跟着小视频学一学就会了，不需要太多实战经验也能拥有高技术，就像学霸学习一样，小菜一碟。”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可不信。” “那我把心掏出来让你看。” “不要。” “那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提出问题者给答案。”章岭楠闭着眼睛忽悠。 “等我哪天想到了再说，今天先放过你。” “好嘛，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项北的手机响了，在章岭楠那边，她懒得看于是让章岭楠代看。 “谁发的消息？” “你妈妈发的，问你最近有时间回家没？说你姥姥想你了。” “你帮我回复忙完了回去。” “好。”章岭楠回复完顺便把聊天列表都扫了一遍，然后看到了自己——老凤仙。于是把手机拿到项北眼前问道， “项北，给我讲讲老凤仙是什么意思？” 项北尴尬的干笑， “呃，这个是上学那会儿我和穆宁打赌输了，她让我备注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是吗？那我现在给穆宁打电话问问。”章岭南作势拿出自己手机翻到穆宁电话，正准备点呢被项北拉住， “我错了，我错了。” “从实招来。” “因为你那会儿太受欢迎了，到哪儿都引人注目，从女老师到女同学都对你爱慕不已，就跟那招蜂引蝶的凤仙花一样，我当时吃醋生气，给你起了这个外号。” “那为何加个老字，我当时也就二十二岁。” “那和当时未成年的我比起来大嘛，我错了嘛，我这就改。” “准备改什么？” “你喜欢什么我改什么？” “不，你来取，我选。” “嗯……小章？岭楠？阿楠？小宋子？狮子王？霸总？” 章岭楠听罢摇摇头，一个都不满意。 项北掐着下巴绞尽脑汁，这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岭楠哥哥？” “这个可以，我喜欢。” “可是有点长唉，不太顺口。” “备注无所谓长短，你喊我的时候直接叫哥哥就好。” “行吧。” 在章岭楠的监督下，项北把有关他的备注都改成了岭楠哥哥， “改完了，可还满意？” “满意，相当满意，来，叫一声哥哥听听。” 项北毫不犹豫甜甜唤道， “岭楠哥哥。” 这一声，章岭楠整个人差点融化，立刻起床， “招架不住了，走，带你去买东西，吃好吃的。” “嘻嘻，好。”没想到男人竟然都吃这套，网友没骗她（项北有时候看手机会刷到恋爱帖子，会有不少人在下面讨论）。 第七十七章 检查组 两人十二点出门，吃饭，看电影，逛街，晚上十点逛回来，送项北上楼后章岭楠又匆忙赶回西市，临走前许诺周三下午来看她。 周一周二项北每天加班到十点多才回去，只为了周三能按时下班和章岭楠多待一会儿。 章岭楠周三按时赴约，和项北吃完饭便一直在房子待着，抱着她看电视，来回四个小时高速只能待几个小时，尤其是周内，对章岭楠来说有点累，但为了给足项北陪伴和安全感他不得不坚持。时针指向十一，章岭楠得走了，项北抱着他迟迟不放手， “乖，我周末就来了。” “嗯。”项北嘴上答应着手却丝毫未松。她舍不得，但是他那么辛苦奔波她又不得不舍。 “你开车小心点，到了发消息，我等你安全到达了再睡。” “我回去都一点了，太晚了，你早早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我要为你熬一次夜。” “你明天不是还要跟领导去接检查组的人吗，别熬了，心意领了。” “行吧。” 十二点的时候项北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瞳仁酸涩，于是她给章岭楠发了条消息便睡去了。 早上十点张主任带着项北和常青去机场接检查组的人，一行六人（其中有一个是检查组长薛开明的助理小宋），为期四天，检查组长是香都大学教授薛开明，国家院士，为人低调谦和，他看到项北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平静。刘文和凯莉负责安排各部门将资料搬到指定的三个会议室，并且每个部门配备一个负责资料解释人员。 检查组抵达学校后一切准备就绪，先开会部署工作安排，然后到学校后餐厅用餐（接待专用餐厅）。将领导们带到餐厅后项北准备退下，张主任叫住了她， “小北，吃饭了做什么去。” “我去会议室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刘文和凯莉在就行，你过来一起。” “我不太合适吧。”以她的资历怎可和领导同桌用餐。 “没什么不合适，来吧。” “好。”一块大石头狠狠压在了项北心上，走路都小心谨慎。 项北一直站在门口暗处，待所有人都坐定后她才在靠门口的位置坐下。一桌人（10座），从左下往上顺时针依次是，三名检查组专员，检查组副组长，检查组组长，党委书记，教务处长，科研处长，张主任，项北，全桌只有她是个还未转正的小小职员，张主任如此安排应该有他的理由，项北不再执着于此，开始专心服务于大家，接菜，倒酒，转盘，添茶水，自己没吃几口。 服务员端着一小碗雪梨羹进来了，项北忙起身双手接过，端到检查组长跟前，并柔声道， “薛老师，润肺止咳的雪梨羹，您喝点。” 薛开明是一位浓眉大眼，大高个中年男子，面相温和，睿智。他的咳嗽一阵阵的，很轻微，一般很少有人注意到。 “谢谢，小姑娘看着年纪很小，刚毕业吗？” “是的，薛老师。”项北回到自己座位，继续为大家服务。 他喝了口梨汤，望着项北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年纪大了，没记住，抱歉哈。” “我叫项北，项羽的项，北方的北。” “好名字，多大了。” “二十二岁。”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想想我们的二十二岁，好像是很久以前了。”检查组长看向党委书记。 “是啊，时间如指尖流沙，还没感觉已经老了，不过薛组长依旧很年轻。” “嗨，奔五的人，可不年轻喽……” 吃完饭下午一点半，检查组也不休息开始检查工作。综合部的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检查点待命，项北被安排在检查组长和副组长这组。 吃完饭不午休没精神，小北喝了杯浓缩苦咖啡提神。检查完的资料通知相应部门来取，需要解释的数据资料她去找来专门负责人解释，在一旁倾听学习、记录，再时不时帮领导们添茶水和水果。她穿的平底鞋，一天下来腰酸腿疼，晚上还要陪领导们吃饭，回到房子十点多。 项北从身体到脑子都异常累，仿佛要爆炸似的，不过她学了不少东西，对各部门的工作内容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周六下午四点检查工作完毕，接下来是开会总结，项北做会议记录，她坐在薛开明左下方，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敲的登登响，几乎和领导的讲话速度同步。漫长的会议在两个小时后结束，薛开明走到项北旁边问道， “有没有没听清的我可以再讲一遍。” 项北立刻起身站到一旁，毕恭毕敬道， “基本差不多了，麻烦薛老师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项北把笔记本的字调大，往薛开明的位置推了推。薛开明直接坐下看了起来，他对于学术一向严谨严格，一丝不苟，和生活中完全是两种状态。 “不错，第一次能做到这个程度很不错了，不过还有几个重要点没记录上，一笔带过的东西也是重点，不可忽视。” “抱歉，我的疏忽。” “没事，我说你来改。” 张主任看了看薛开明，又看了看项北，笑着提醒道， “不如先吃饭吧，小项有什么不懂的等吃完饭再请教您。” “没事，我怕吃完饭自己也忘了，小项你饿了吗？” “我不饿，可以现在改。”能得到院士的亲自教导，机会难得，她可不愿放弃，哪怕背上没眼力见之名。 薛开明满意的点点头，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做事风格，聪明，有眼力见却不过分讨好，对待工作认真严谨。 于是，薛开明站在项北后面给她知道会议纪要主要内容，张主任给他搬来凳子他也没坐，两人改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完成初稿，其他人全程陪同一起。 小宋深深看了项北一样，给两人的水杯添满。 “可以了，剩下的你可以自行修改了。” “谢谢薛老师。” “不用谢，我们这些老人就喜欢好学的年轻人，后面有学术上的问题也可以随时讨论，检查组群一直在，不会解散。” “好的。”项北眼里迸发出激动、热切的光芒，内心更加崇拜薛开明，没想到他身为院士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好相处。 “这会儿有点饿了。” “薛组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可以看城门夜景。” “好，走吧。” 一行人去了市中心skp，十六楼的中华餐厅，靠窗位置，可以边吃边欣赏c市的鼓楼以及灯光秀。 薛开明对历史古物一向感兴趣，刚好项北提前做了功课，她像个经验十足的导游讲解着鼓楼的历史渊源以及这里发生过的历史事件，所有人都听得入了迷，因为里面有很多野史，生动又有吸引力。 薛开明不住的点头，看项北的眼神满是欣赏，待她讲完后问道， “小项学的什么专业？” “物理专业。” “没想到对人文历史这么了解。” “上大学那会儿喜欢，所以选修了，课外也爱看历史相关书籍。” “历史里包含了人性哲学和政治，历史学好学透了事业不会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c大。” “哦，当时怎么没想着读研读博呢，以你的聪明才智保送都没问题，说不定可以提早完成学业。” “当时感觉自己太缺乏实践经验，想着先上班积累经验。” “这个思路没问题。任何学科，理论只是基础，都是为实践服务，如果你想继续提升随时可以。” “对。” 张主任盛了碗汤递给薛开明，“薛组长，这个是当地有名的蛇胆汤，您尝尝。” “好，谢谢，小项，你也吃点，别光顾着给大家讲解服务了。” “好。”项北最近食欲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太忙太兴奋的缘故。 所有人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项北洗漱完躺床上却睡不着，打开微信，章岭楠发来好几条微信问她在干什么，她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还没睡吗？” “没有，今天一天没听到你的声音，睡不着。” “对不起嘛，你在哪儿呢？” “我在爸妈这儿，你明天几点忙完？” “机场送完人估计十点左右。” “我七点就得返回西市，看来见不上了。” “是啊，只能下周见喽。” “困不困？” “身体困，但是脑袋却清醒的睡不着。” “那我们再聊会儿。” “好。” …… 一大早吃完饭一行人去了c市其他几个著名景点游玩，项北成了导游兼讲解员，天气有点冷，北风呼啸，项北穿了件黑色及脚踝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冷风还是通过各种缝隙钻进身体里，冷冷的，与此同时项北还要随时照顾每个人的需求感受，比如需不需要休息，需不需要续热水，需不需要纸巾，需不需要买些保暖的东西等等。整个过程虽然又冷又累，但她的心却是热乎的，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把自己应该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到极致。 晚上八点，项北和张主任亲自送薛开明等人到机场，临走前薛开明让小宋给项北一张名片，让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小宋迅速从包里取出一张私人名片双手递给项北，看她的眼神愈发深沉，薛开明已经好几年没给过别人私人名片了，项北未觉察到异样，欣然接下。 周二早上，张主任发话给部门所以人调休两天，但不能几个人同时休。项北调了周四和周五，周三下班便回去了，项妈亲自来c市接的她。 第七十八章 陌生来客 项妈看着女儿瘦削的脸庞心疼万分。 “小北，怎么瘦了，最近在减肥吗？” “没有，妈妈，最近太忙了太累了，过段时间就胖回来了。” “女孩子要有点肉才好看，那种枯瘦如柴纸片人只有变态才喜欢，千万别被影响了。” “知道啦，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外婆？” “周六，正好和你小姨一起。” “我想明天就去，上班后再没见过外婆了，很想她。”其实项北是想把周末留给章岭楠。 “也行，等会儿去超市买些礼物，算是你上班挣钱后第一次看望外婆。” “好。” 项北跟母亲在外婆家待了两天，聊天，做饭，周五晚上八点才回来。项北放下包匆忙洗漱打扮，换了身衣服出门。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同学约我吃饭，好久没见了。” “你同学来接你还是？” “他来接我，可能快到了，我先走了，妈，晚上不回来了。” “晚上不回来怎么行。”项妈妈快步到女儿跟前，“男生女生啊，几个人？” “四五个人，男女都有，很久没见了肯定得好好聊聊，妈，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十二岁小姑娘了，会保护好自己，您别担心了。”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妈妈打电话。” “知道啦。” 章岭楠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项北一到他立刻下车给她开门，车子启动，两人这才放下心来。章岭楠故作委屈道， “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去你家接你呢？” “嗯……时机成熟了吧。”项北想等两人感情稳定了再说。 项北和章岭楠计划周六去滑雪，早上九点起床收拾，项北穿了件焦糖色大版短款羽绒服，米白色针织垂垂裤、焦糖色老爹鞋，灰色鸭舌帽，米白色单肩包。章岭楠则是黑色短款羽绒服，咖色束脚运动裤，黑色运动鞋，和项北同款灰色鸭舌帽，米白色双肩包。 两人走到玄关处时门铃响了，章岭楠疑惑着打开门，项北在他身后，门口出现了一对中年男女。 章岭楠尴尬道，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回家看我们，我们来看你。你身后这位小姑娘是？”章岭楠妈妈明知顾问。 “我女朋友——项北。” “伯父伯母好。”项北微笑着叫人，鸭舌帽早早摘下放在一旁的鞋柜上，落落大方又有礼貌。眼前这个妇人雍容华贵，仪态极好，仿佛受过专业培训，五官跟章岭楠有八分相似，年轻时候定是个极品美人，再看她身旁的男子，五十出头，身高一米八左右，瘦瘦的，国字脸，五官深邃仿佛欧洲人，像一座没有尽头的森林，神秘莫测。 “哎，好好，长的真漂亮。”章妈妈说着走过去拉住项北的手向里面走去，嘴角快到耳根处了，章爸爸提着几盒东西在后面跟着，原本不苟言笑的脸露出几分笑意。 章岭楠接过父亲手里的大包小包礼品，什么阿胶、燕窝，全是女性补品，看来他们是‘故意踩点’。 “爸，你们来之前怎么不和我提前打招呼呢，要是运气不好扑空了怎么办？” “你妈坚信不会扑空，果然如她所料。” 章岭楠关上门撇嘴道， “是舅舅告诉她的吧。” “那我不清楚，你们房子的暖气不太暖和。” “太热了，我特意调了阀门，您要是感觉冷先别脱外套。” “嗯。” 四个人在客厅沙发上落座，章妈妈拉着项北坐最中间，章爸在章妈旁边，章岭楠在项北旁边。 “我们家这臭小子平时没欺负你吧？” “没有的阿姨，他对我很好。” “那就行。我和你叔叔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女儿，今天看到你就跟看到梦寐以求的女儿一样亲切。” “伯母抬爱了。” “你这样的姑娘谁能不爱。今天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一点心意。”章妈妈拿出一个厚的快要撑破的红包放进项北手里，项北连连拒绝， “伯母，这个我不能收，今天有些突然，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看望您和伯父。” “你们年轻人工作忙，改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孩子，收下吧，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收得。” 章岭楠把红包直接塞进项北衣兜里，红包很厚，他心下了然。 “收着吧，我妈玻璃心，你要是拒绝她晚上得失眠。” “谢谢伯母，那我先收下了。” “不客气。你家是在西市吗？” “是的伯母，我从小在西市长大，您应该很少来西市吧？” “楠楠十岁的时候带他来过一次，当时他便很喜欢这个城市，没想到多年后又在西市工作，和你谈朋友，缘分呐。” “是，伯父伯母你们下午没事吧？” “没有，我们专程过来看你……楠楠的。” “那咱们出去逛逛吧，看看西市和您以前来的时候有何变化。” “好啊。我去洗个手。” 章岭楠开车，两位老人坐后面，项北坐副驾负责安排目的地和讲解。 一路上章岭楠父母总是望着项北露出慈爱的表情，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足感，项北讲了什么他们完全没听进去。 西市景点多，项北带着他们按热度排序去逛，宝塔、世子公园、博物馆、龙形步行街、革命广场，一直逛到晚上八点钟才结束。 “伯父伯母，逛饿了吧，南郊有家农家乐，你们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行，你推荐的准没错。”章妈妈笑着道，她对眼前这个准儿媳满意极了，长得好，家教好，聪明，勤快，周到，年轻人里的一股清流。 农家乐有点远，开车四十分钟。这个时间段人不多，好几个包间空着，任意挑选。章妈妈选了最里面的包间。服务员拿来菜单，项北把菜单递给章妈妈， “伯母，您和伯父看看喜欢吃什么。” 章妈妈把菜单推给她， “我们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你来点就好，我和你伯父不挑。” “好，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楠楠不吃皮蛋。” “明白。”项北点了几道菜，菜馍、菜疙瘩、煎豆腐、蒸蛋糕、酸汤面、农家搅团、锅盔辣子、肉丸子烩菜。 “这儿主打素菜，荤菜比较少。” “没事，晚上吃清淡点好。”章爸爸开口。章爸爸一路默默跟在老婆身旁，但并不像吃软饭的，反而有种杀伐决断的帝王之气。 第七十九章 未来公婆很满意 吃饭时章妈妈又跟项北聊了许多家里的事，项北这才知道章岭楠父亲是某上市公司老总，资产过亿，家里世代为商，妈妈是大学老师，小姨在英国某皇家学院当钢琴老师，舅舅是c大的副校长——谢庆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工作百分百是章岭楠舅舅帮忙弄的，一时说不上来该喜该忧，自卑感也随之而来。 吃完饭章岭楠作势要先送项北回家，被妈妈拦住， “现在才十点，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们俩再去玩会儿，我和你爸爸回c市，小郑应该马上快到了。”小郑是他们家司机。 “太晚了，伯父伯母在西市待一晚吧，体会一下西市的夜生活，明天再回。” “明天我和你伯父还要去拜访一个重要朋友，下次再来玩。对了，你在c市工作，没事常来家里玩，我周末也没事，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伯母。” “方便留下电话吗？” “当然，您电话告诉我下，我给您打过去。” “178……” 互相存完手机号码，司机小郑开着一辆黑色迈巴赫来了，上车前章妈妈拥抱了项北，“以后在c市我们家就是你第二个家，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说。” “好的伯母，您和伯父路上小心，到了打电话。” “好，再见。” “再见。” 迈巴赫快速消失在视野里，项北和章岭楠也开车往回走，逛了一天两人也累了，项北靠着座椅，望着车前忽明忽暗的景色发呆。章岭楠摸了摸她额头， “今天辛苦了，陪我爸妈逛了一天。” “应该的。” “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我父母吓到你了。” “伯父伯母很好，只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竟然第一次知道你家里的情况。”章岭楠没第一时间告诉她，是怕她配不上他？还是怕她图他钱？ “对不起，我不说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在显摆，高调。而且自古书香门第看不上商人身上的铜臭气，我怕你嫌弃我。” “现代社会商人地位仅次于官，谁嫌弃谁还说不定呢。” “社会虽然变了，但人的固有思想很难改变，我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便是我外婆对父亲的嫌弃。当初我父亲生意做的不大，不论是社会地位还是财力都比不上外婆家，要不是母亲铁了心要嫁给父亲，他们也不会结婚。后来有了我，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外婆还是不中意他，总在我跟前说要多学习，别和父亲学那些社会上的事，以至于我长大后会分辨是非了，也不愿跟朋友提家里的情况。” “你的前女友们也不知道吗？” “张小小知道。” “嗯？” “我妈妈见过她。” “所以你们已经到了见父母那步了！” “不是，那次是非正式见面，纯属偶然。” “你觉得我会信吗？” “真的，那次我生病了她来看我而已，正好我妈妈也在。我妈不喜欢她，打了声招呼进房间后再没出来过。今天我妈对你那般热情满意让我惊讶、踏实又开心。”之前章岭楠和张小小情正浓，他经常带她去家里熟悉环境，跟长辈培养感情，只是他妈妈一直不待见张小小，不论她怎么做都不满意，到最后只要张小小来她妈妈便借口出门不回来，并放话只要她活着，张小小休想光明正大嫁进章家，儿子要是非娶她不可那就跟章家断绝亲子关系、净身出户。他一直不懂母亲为何那般讨厌张小小，后来他和张小小分手，妈妈才说出实情：张小小的母亲生活作风不好，为了钱三结三离，现在找的老公比她大二十岁，有个继子，生生把人赶出了门。这种家庭环境下的小孩三观能正吗？那张小小一脸轻浮相，眼神飘然，体态魅惑，等以后你俩真结了婚，被她妈妈搅和着铁定过不安宁，她爱你，不过是你给她提供了富足的物质生活而已，究竟有几分真心你现在应该看清了吧？ 不得不说老年人确实看人蛮准的，他俩彻底分手后不到一周张小小便无缝衔接找了一个富二代，还去欧洲旅游了一圈。他去乡村支教那几年她交了好几个男朋友，但她总会隔段时间给他发消息，表达自己的不舍和想念。他也算是真正看清了她，也不再和家里生气。 “看来前女友们见父母不顺。” 章岭楠即刻否认， “不是，是我妈这个人思想保守，很挑剔。我上初中后只要女同学去我家她便开始挑剔，说人家刁蛮、没规矩之类的。我恋爱后，那些女生她大抵都见过，照片或真人，不是挑剔人家长相身高便是挑剔学识和教养、家庭，跟我外婆如出一辙，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她这么满意一个女生。” “我这么普通，家庭背景和你家比差很多，有什么满意的。” “我妈有个优点，不看对方经济，只看对方家风和品性样貌，但是呢，她又喜欢用金钱物质表示对一个人的喜爱程度，对待不喜欢的人极其抠搜，对待喜欢的人恨不得把所有都给她，我很好奇她给你包了多少红包？” “你想看？” “想看。” 项北打开红包，里面清一色的红色毛爷爷，她一张张慢慢数着，显得笨拙又可爱。 “一、二、三……三万现金。”项北把钱重新装回去时看到里面还有一张卡，拿了出来，上面写着账号和密码以及金额（二十万）。 章岭楠接过卡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一张二十万的储蓄卡， “我妈妈是真喜欢你啊，出手这么阔绰。” “太厚重的喜爱让我忐忑难安，这张卡麻烦你转还给你妈妈，现金我就收下了。” “不用，都收下吧。” “不，这张卡我绝对不能收。”项北态度坚决，她觉得章妈妈给这张卡有百分之八十的试探之意。 “那行吧。” “你爸妈喜欢什么，我想给他们买个贵重点的礼物，作为回礼。” “他们无欲无求，只想着我尽快结婚，抱孙子。” “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说正经的嘛。好啦，不逗你了，我妈喜欢中国古香薰、我爸喜欢茶。” “好。”这对项北来说倒也不难。 章岭楠握住项北的手知足又幸福，不禁感叹， “我真幸运，找了这么好的女朋友。” “我更幸运，不知不觉找了个富二代。对了，我的工作也是你舅舅搞定的吧？” “嗯，刚好有机会我便找了舅舅帮忙，对他来说小忙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改变命运的大忙。”以她的学历能进c大确实很难用。 第八十章 不想让你走 周天吃完早饭项北回了趟家，拿了些妈妈做的泡菜和酱牛肉，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章岭楠开车送她回c市。项北心疼他， “本想着这周我回来你就不用开车来回跑了，可以好好休息下，很累吧。” “不累，跟你在一起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你脑子里只有那事，浪漫不了一点。” “嘻嘻，这也是一种浪漫呀。” “我来开车吧。” “你没上过几次路，太操心了，我来吧。” “迟早都得熟练，会开车到底方便，前面那个路口停下，现在开始学。” “改天吧。” “不，就现在学，快停车。” “撒个娇。” “楠哥哥，教我开车嘛。”项北现在撒娇信手拈来，章岭楠很受用，乖乖停车换位置。 系好安全带后，项北让章岭楠把车子的所有功能介绍了一遍，包括油门刹车，全程没有丝毫打断，章岭楠讲完后她发动车子启程，车速保持在五十码。为了缓解过度紧张的情绪，项北想到教练的叮嘱，靠着椅背放松身体，脚正对刹车，侧对油门，因为刹车是保命的。 项北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章岭楠和她说话她只是随意应着，根本不敢分神聊天。 “别紧张，有我这个老司机呢，不怕，后面那个人要超车，你稍微慢点，给他让一下。” “不想让。”说着项北提高了车速，让旁边的车愣是半天没插进去，只能跟在她车屁股后面。 半个小时后，项北找到了感觉，开始超车，如果别人不让她也不硬挤，只要让她会立刻插进去，没有丝毫生疏犹豫。章岭楠由衷给她竖起大拇指， “你这哪是新手，分明是天生自带技能。” 项北浅然一笑，表情比刚开始放松了些， “多谢夸奖。” “学霸就是不一样，这么快上手。” “倒也没那么厉害。”放松下来后项北也敢聊天了，“你对未来怎么打算的？” “什么打算？” “继续教书还是继承家业。” “继续教书吧，我们家人完全尊重我的意愿，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回c市经常陪着我，长时间的异地我受不了。” “对不起，给你的陪伴太少了，等我把这界高三带出来就想办法回c市。” “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 “章岭楠，我想要确定的答案，而不是每次被你当小孩哄，总说快了快了，我信以为真，满怀期待追着那个目标跑，而你举着那个目标在前面跑。” “对不起，学生们高考结束我就辞职回c市，至于到时候去哪儿工作我还不确定。” “嗯，我等你。”他们经常小别离，但她不仅没适应，反而一次比一次难过、不舍。 两人下午四点半到达c市，在楼下随便吃了点饭回房子休息，章岭楠一沾枕头睡着了，项北却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章岭楠的脸发呆：要是一直在身边该多好。 章岭楠睡了二十几分钟醒了，他这一觉睡的踏实，整个人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再睡一会儿的念头。 “怎么这么快起来了？”项北问他。 “睡够了，你没睡？” “没有，我不困。” “那现在呢？” “不困。” “那运动运动？” “什么运动……”项北所有的疑问消失在章岭楠侵略性的吻里……床上、沙发上、浴室都留下了他们爱的身影。 项北躺在章岭南怀里，搂着她脖子，声音娇俏软糯（再强硬的女人情到深处也会柔情似水）， “不是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开始走下坡路了吗？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不是一般男人。” “咦，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主要是咱们做的少，一周叠加在一起就两三次。” “这么算下来好像是哦。” 章岭楠见项北眼里的崇拜减少了，立刻补充道， “如果我们天天在一起，可以天天都做。” “我可扛不住。” “哈哈哈，你需要加强锻炼，这样，报个班，普拉提或者瑜伽。” “不要，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小懒猪。”章岭楠亲了亲她额头宠溺道，“帮我取下手机，看看时间。” 两人的手机全在项北那边床头柜，她拿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时间， “九点了。” “这么快。我得走了，明天早上开会，不能迟到。” “才九点。” “现在出发到学校十一点，收拾下也十二点了。” 项北抱他更紧，头在他怀里蹭着， “我不想你走。” “乖，下周末就回来了，我早点回来好不好？” “不好，不好。” 项北难得撒娇，章岭楠心里软的跟棉花似得，越发不忍，两人就这么相拥到九点四十，章岭楠强行下床， “这下真得走了，宝宝。” 项北也跟着他下床，给他拿衣服，装东西。走到门口，项北再次抱住章岭楠，尽情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着他恰到好处的体温，这种被包裹的幸福感让她贪恋……一想到马上要分开，她的眼泪不自觉流下。 章岭楠发觉项北的异样，从怀来捞出她的脑袋，看到她的泪水心跟针扎似的难受， “怎么哭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项北摇摇头，眼泪更加汹涌，难以抑制，带着哭腔， “我不想你走，不要走好不好？” 章岭楠亲了亲她脸上咸涩的泪水，一把拥她入怀，恨不得把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身携带， “对不起，再坚持一个月就放寒假了，到时候我天天陪着你，给你做好吃的，收拾卫生，接送你下班好不好？乖嘛，不哭了好不好？这样，我周二或者周三下午抽空过来看你。” 项北看到了一丝希望，点头答应。 第八十一章 惊喜 章岭楠未按约定来看项北，因为高三二班（理科火箭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出了车祸，昏迷不醒，领导安排他带班，其他老师分流李老师的课。班主任要每天早上七点半跟早操，一直到晚上十点自习结束，周日下午五点跟晚自习，无课期间也不能离校，要随时处理学生的各种突发情况，而且非特殊情况不得请假。项北虽然理解章岭楠，但心里的失望和难过却未消。 周末章岭楠也没来，领导下了死命令让他快速掌握每个学生的学习情况，不能因为临时换老师影响教学。章岭楠带班三天便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使出浑身解数也挣脱不掉。工作压力使得他对项北的关心减少了，只能不停给她希望：等我帮忙这阵就去看你，好好补偿你。 项北像尸体一样静躺在床上，赵兆约她去看演出也不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胡思乱想，越想越难过，眼泪也跟着出来了，湿了枕头。中午十二点吃饭的空挡，章岭楠给她打视频聊了一会儿，她的心情这才舒畅了一些，她感觉自己成了网友口中的恋爱脑，没有他生活便索然无味，心理需求越来越不受理智和现实控制，于是打电话给穆宁咨询。 穆宁正在睡觉，好一会儿才接起。 “还没起床呢？” “昨晚熬了通宵，没起呢。” “那你先休息，醒了再说。” “没事，已经醒了，你说，又是感情难题吗？” “是。”项北把大体情况跟穆宁复述了一遍后继续道，“我现在成恋爱脑了，重度，章岭楠成了我的全世界，他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能轻易影响我好久。我跟缺爱似的想要他时时刻刻陪着我，他稍微做不到我便生气、难过、多疑、自怨自艾。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敏感、缺爱、悲观呢，我该怎么办？” “第一次谈恋爱都是这样，正常。网上那套恋爱脑的说法有问题，人本就是七情六欲所成，如果对待感情非常理智，要么是没爱过，要么是被伤透了，天生理智清醒、对情无动于衷的只有神仙。退一步讲，如果一个人不再去爱，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真的吗？” “当然，你也别胡思乱想了，跟着自己的心走，想他就去找他，爱他就说出来，不想分开就缠着他，你自己开心幸福最重要。” “我也想去找他，可他加班很忙，去了也只是打扰。” “你可以在旁边陪着他呀，或者在房子做好饭等他回来，他经常给你做饭你不是很开心吗？他一定也会开心感动，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方式便是他喜欢的方式。” “一语惊醒梦中人。” “很多时候多换位思考便不会那么难受了。虽说女孩子不能过于主动，但也不能太过被动、享受，不然会早早把自己的福气享受完的。” “懂了，我等会儿收拾下去找他。” “嗯，记得打扮漂亮点，下周三是圣诞节，你们估计也没办法一起过，正好提前过。” “好。” 项北仔仔细细梳妆打扮了一番，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精致又不浮夸的枫叶色调妆容，一次性纹理微卷及胸长发，枫叶棕长款呢子大衣，腰带将衣服收紧，显出原本纤细的腰身，黑色羊皮粗跟短靴将她拔高了些，整个人高挑有气质，米白色羊毛围巾增加了几分温柔之色，黑色羊皮小手套保暖的同时加深了这份精致，黑金戴妃包提在手上，仿佛贵族小姐一般，项北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拍了几张照片，心满意足出门。 三点到四点没有高铁车次，最近的要到五点半，项北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车上，于是叫了个专车出行。 司机开的很快，项北有点晕，拿出口香糖嚼了起来，冰凉刺激的薄荷味缓解了不适，项北拿出手机给章岭楠发消息，问他在干嘛？章岭楠五分钟后才回复，刚上完课，准备改作业。 好辛苦啊。 只要学生们成绩能保持稳定，再辛苦都值得，下周就要模拟考试了，有点担心。 别担心，学生们的基础在那儿放着，不会因为突然换老师发生大幅度变化，他们学的是文化知识，不是老师，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有被安慰到。你今天出去逛了没？ 没有，不想出门。 对不起，不能陪你过周末。 没事啦，工作重要，对了，你什么时候忙完回去？ 可能八九点了吧。 辛苦了，抱抱，你去忙吧。 好。 下了高速后项北的心开始砰砰跳，明明在一起很久了，怎么还如此激动呢？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项北进门时被保安大叔拦住了，好说歹说都不让进，保安大叔要她打电话给里面的人来接。 “大叔，我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要是打电话叫他出来便不是惊喜了。” “你所谓的惊喜有学生安全重要吗？” “您看我像坏人吗？” “说不准。” 项北没辙，于是打电话给章岭楠，谎称给他买的快递到校门口了。章岭楠信以为真，穿上羽绒服出门，当看到门口的项北时，章岭楠以为自己看错了，边走边揉眼睛。 “小北，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就来啦。”项北说完张开双臂，章岭楠一个大跨步到她跟前，抱起她原地转了两圈。 “开心吗？”项北捧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问道。 “开心，太开心了，瞬间满血复活。”章岭楠说着放下她，目不转睛深情凝望着她，“今天怎么这么美。” “为了见你特意打扮的。你应该还没忙完吧，咱们要不先进去？门口人太多了。” “好。”章岭楠牵着她往里走去，项北经过保安大叔时冲他笑了笑，保安大叔尴尬的撇过头。 第八十二章 主动去爱比等待别人的爱更幸福 章岭楠带项北去宿舍。进门后章岭楠第一时间关上窗户，让房间里的暖气不外流，然后把项北的包、围巾挂到衣帽架上，倒了两杯热水晾着，项北环顾四周，教工宿舍和她在的时候不一样了， “宿舍重新装修了？” “嗯，暑假的时候学校重新翻修了所有宿舍楼、教学楼，想要营造全新的精神面貌。”章岭楠坐到一旁沙发上，拉着项北坐自己腿上，双手放在她腰间，“怎么瘦了？” “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所以瘦了。” “会说情话了，不错，乖，亲我下。” 项北轻轻点水般碰了碰他嘴唇，章岭楠转为主动，抱着她亲不停，项北发出一阵嘤咛，章岭楠好像受到刺激似的，亲吻逐渐激烈，手轻车熟路解开项北大衣腰带和附近的两颗扣子，伸了进去，两人不知不觉到了床上，项北已经光溜溜的了，突然，章岭楠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 “没有套。” “那怎么办？” “你等我下，我去买，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嗯。” 项北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被子边缘正好卡在她鼻尖下，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味钻进鼻腔，这是章岭楠的味道，他钟爱柠檬味道，所有洗浴用品都是柠檬味，包括洗衣液，看来他最近经常住宿舍。 半个小时后章岭楠回来了，抱着许多作业。 “你去办公室了？” “嗯，不想再去办公室了，在房子改，还可以陪着你。” “等会儿我帮你一起改。” “好啊。”章岭楠一个箭步跨上床，钻进被窝拉项北入怀，“进被窝这么久了怎么还凉凉的，是不是太冷了，学校的暖气一直二十三度左右，我去把空调打开。” “不用了，这个温度刚好，太热容易上火。” “也是，运动完就不冷了，叫声哥哥听听。” “臭流氓。” “回答错误，要惩罚。”说着在项北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臭流氓。” “又错了。” …… 完事后项北穿好衣服和章岭楠一起改作业，从晚上七点改到十点才结束， “走，回房子吧，宿舍晚上有点冷。” “那你明天是不是还得来？” “不来了，等会儿我去趟办公室把卷子带回房子去改。” “多吗？” “还好，两百份。” “我和你一起。” “要被你感动死了。”章岭楠揽着项北的肩，帮她背着包出门。 “不痛哭流涕一下？” “哎呀，怎么还有这癖好。去吃饭看电影吧？” “那些卷子不改了？” “明天改。” 项北满心满眼来看他，他不想让她只陪着他工作。 “好。” …… 早上七点章岭楠醒了，摸黑穿上睡衣去客厅改卷子，静谧的清晨，深爱的人在身边，喜欢的梦想在笔下，很完美。章岭楠喝了口咖啡继续工作。 项北九点醒的，睡眼朦胧来到客厅， “你起的好早，我竟没有丝毫察觉？” “怕打扰你，所以动作很轻，你去洗漱，我来做饭，想吃什么？”章岭楠坐着抱着她的腰。 项北打了个哈欠连连摆手， “你忙你的，今天厨房是我的，我做主。” “不行，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还能让你做饭呢。” “你每次来c市看我不都是你做饭吗？给爱人做饭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想给你做饭，只要你不嫌弃我手艺平平就好。” “那辛苦宝贝了，你看着做，什么都行，我不挑，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好。” 项北简单洗漱了下开始做饭。她刀工一般，切菜较慢，所有工序一步一步来，无法像有经验的人一样同时进行好几步，两个小时后，饭做好了，玉米排骨汤、白灼虾仁，土豆炖牛腩，紫米饭。卖相很不错，淡淡的香味。 “吃饭啦，楠哥哥。” “来了。” 章岭楠合上试卷洗手吃饭，所有饭菜已经摆放好了，颜色搭配很不错。 “快尝尝味道如何？” 章岭楠像考官似的一道一道慢条斯理的尝，项北则像等待考试结果的考生忐忑。 “不错，你做的每道菜都有食材本身的味道，很香，而不是所有菜都只有调料的香味，厉害厉害。” “真的？你不会是安慰我呢吧，我妈一直说我做饭没味道。” “真的，很多人习惯了吃重调料的饭，所以忽略了食材本身的味道。” 项北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确实还不错，只不过和章岭楠的厨艺没法比，他做的饭能把食材的香味发挥到极致，浓淡刚刚好。 有爱人陪伴，项北也多吃了些。 吃完饭章岭楠要洗碗洗锅，项北把他推出厨房， “今天你只负责享受，不许踏足厨房半步。” “好好，我的美厨娘。”章岭楠亲了亲她，把房子打扫了一下又跑去了厨房，这次他不是帮忙干活的，而是去给项北拍照拍视频。 “哎呀，别拍嘛。”项北不喜欢拍照。 “要拍，这是记录，记录我们的幸福时刻。” 项北没再拒绝，任由他拍。 章岭楠把拍好的照片和视频传到电脑文件夹里（他和项北的专属相册，名为——爱的营地），好像这样还不够，他又重新制作了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配文：上天的偏爱。不到一分钟，点赞评论好几排。 突然，一个黑色礼物盒挡在章岭楠和电脑之间， “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 章岭楠放下手机，望着项北，感动又愧疚。其实他知道下周三是圣诞节，周四的时候他便跟学校请假，被驳回了，私下又跟其他老师协商换课代班，想凑出时间陪她过圣诞节，到现在也没结果，他正愁怎么跟她说，结果她先一步主动来找他，为他做这么多，还准备了礼物，他谈过的历任女朋友，只要陪伴少了，那便是吵不完的架，没人像她这般理解他，以爱回馈他。想着想着，感动的泪水溢满眼眶。项北看着他的样子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章岭楠站起来一把抱住她，拉着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处， “这儿不舒服。” “嗯？怎么回事？” “难过、愧疚，这些本应该是我来做的。” 项北轻抚着他后背安慰， “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体谅、互相温暖才最重要，而不是硬性规定谁给谁做什么，别自责啦，你平日里对我的好远远超过这些。” “嗯，元旦我定陪你，给你个难忘的跨年夜。” “好。” 四点二十，项北该走了，她买的五点的高铁票。章岭楠开车送她到站，一直陪她等着。 项北看了看时间，四点三十五， “你回去吧，马上晚自习了，不用陪我一直等着，车也马上到了。” “没事，不着急，迟到几分钟没事，过来。” 项北乖乖过去任由章岭楠抱着，不说话也觉得安心幸福，她喜欢他的怀抱。 项北的车次开始检票，章岭楠搂着她肩膀去排队，检票口将两人彻底分开。 项北冲他招手， “快回去吧。” “上车了发消息。” “嗯。” 车站分别，尽管不久还会再见，依然让人伤感、难过，项北不敢再看章岭楠，她怕自己跑回去，于是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 上车后项北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章岭楠心里也难受，一上车便给项北打视频，但被拒接了。章岭楠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将车子靠边停，再次打了视频过去，她接了。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刚才放行礼不小心按掉了。” 章岭楠发现她哭过，心里越发难受，“别难过了，我看我们班同学在追一档综艺，很搞笑，你没事了看看。” “嗯，好。” “乖，别哭了。” “嗯，车上人多，我先挂了，回去了聊。” “好。” 望着窗外因为速度仿佛被刮花的风景，项北心里伤感却踏实，原来主动去爱比等待别人的爱更幸福，更让人有安全感。 第八十三章 秘密基地 项北转正了，打破惯例第二人，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章岭楠和穆宁他们，得到了预料之内的称赞和祝福，她从小在称赞中长大，如今已经对称赞免疫了，或许只有新的挑战才能让她激动、喜悦吧，要不要继续读研深造呢？ 元旦假前几小时项北无心工作，眼睁睁看着电脑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好像回到了上学时代，放假前最后一节课同学们都无心听课，数着时间等下课铃声。部门其他人都陆续先走了，只剩她和刘文，很无聊。项北给章岭楠发消息过去，他还在忙；给穆宁发消息过去，没人回，给山峰发了消息，也没回，最后项北给赵兆发了消息过去，不到一分钟她直接过来了。项北拿出抽屉里的小零食给她， “你们主任不在吗？” “不在，主任带着全家出去玩了，十二点那会儿就走了，你们部门就剩你俩了？” “是的，无聊的。” 赵兆见刘文一个人在哪儿傻乐，故意逗他， “刘文，在和哪个美女聊天呢，这么开心，呲个大牙花子笑半天。” 刘文忙收敛笑意， “肤浅，在你眼里人生的快乐难道只有异性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是。” “偏见。” “那你敢不敢说说你刚才在笑什么？” “我们在说黄色笑话，你俩确定要听？” “切，激将法，你敢说我们就敢听。” “一个男生，很爱她女朋友，某次给她送了一箱木瓜，女生很开心的跟舍友们分享，舍友们善意提醒她，你男朋友这是嫌你胸小，让你补呢。女生很生气，买了一袋米回赠给男朋友，男朋友问她，宿舍做不了饭，送米做什么？女生回答他：把小鸡喂大一点。” “哈哈哈哈。”赵兆跟刘文同时大笑起来，项北害羞的脸红不已，赵兆以为她和男朋友没那个过，立刻转移话题聊假期去哪儿玩。 五点一到，项北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关灯，锁门，章岭楠刚发消息说他九点左右才能到，让她先自己吃点东西垫垫。 为了减少漫长的等待，项北选择散步回家打发时间，看着街道两旁各商家五彩缤纷的新年装饰，心也跟着五彩缤纷起来，很多商场早在圣诞前便已经布置好新年装饰，两个节日一块过，简称喜迎双旦，省事还热闹，街上的情侣们也逐渐多了起来，东尼游乐场凌晨会有烟花秀，那边现在已经开始堵车限流了，项北看着被灯光和热情点亮的黑夜，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下道：在c市读书四年，怎么没发现这般美好景致呢？真是暴殄天物。 项北回到房子已经七点了，吃了点面包酸奶开始梳妆打扮。她现在的化妆技术还不错，速度也快，一个小时完全收拾妥当，开始边看电视边等章岭楠。 九点半，房门开了，是章岭楠。 “小北，我回来了，等很久了吧？” “还好，路上是不是很堵？”项北起身去迎接他。 章岭楠好像找到自己想念已久的床似的抱住项北，枕在她肩头。 “二环那边有些堵，取东西耽搁了点时间，你都收拾好了？” “我没事干，早早收拾了。” “我稍微休息会儿咱们出发好吗？” “去哪儿？东尼游乐场那边已经限流了。” “去一个秘密基地，只有我们两个人。”章岭楠故作神秘。 “行，你去沙发那儿休息会，我去给你那些吃的，面包牛奶可以吗？” “我喝点酸奶就好，不吃面包了。” 章岭楠眯了会儿，两人十点出发，项北穿了件长款米白色羽绒服，红色围巾，棕色雪地靴，绿色包包，每件单拎出来普普通通，可是放在一块颜色很有冲击感，简约时尚。章岭楠穿的黑色长款羽绒服，米白色围巾，深棕色骑士靴，米白色斜挎包。跟项北的衣服搭配的正正好。 车窗外的景色从繁华到安静，从明亮到昏暗，好像进入到了最郊区，像山野处。 “你说的神秘地方这么偏僻吗？”项北看着黑漆漆的窗外问道。 “放心好啦，绝对安全、值得跑一趟。” “你们班有没有举行元旦晚会？” “没有，高三以学习和休息为主，要是举办晚会，他们至少得提前一个星期准备，势必会分心影响学习，马上期末考试了，不能耽搁。” “我上高三还有元旦晚会呢，现在的孩子真的是学习机器，你一直在教书，感觉每一届的学生有什么变化？” “身体上越来越脆皮了，心理上承压能力稍微差点，接触网络早，很成熟，总体来说还是很有活力、很单纯的。” “那有没有女同学暗恋你呢？” 章岭楠拍了拍她脑袋， “小脑瓜子一天想什么呢，我和他们年纪差那么多，要是结婚早都能给他们当父亲了。我在学校的状态你不是没见过，邋遢又沧桑，妥妥的大叔一枚，她们完全把我当长辈，而且现在的女生都喜欢更鲜嫩、精致的男孩子，不喜欢大叔系的。” “听出来了，没市场了，不开心。” “只是感叹下时光荏苒嘛。相比之下，我比你更有危机感。” “什么危机感？” “你风华正茂，学校的那些学生和你差不了几岁，当下又流行姐弟恋，身边的蜜蜂定少不了。” “我每天三点一线，办公室，教工食堂，房子，认识的机会都没有好嘛。” “怎么听着有些失落呢。” “当然失落啦，如果你哪天喜欢上别人，而我却连个备胎也没有，多惨。” “越说越离谱了，快收回。” “覆水难收。” “我让时光倒流就可以啦。”章岭楠说着点了点自己脑袋，“好了，时间倒回到五分钟前。” “那就收回吧。” …… 车子驶进c市最为低调奢华的别墅区——荔枝园，在最里头一栋黑色铁门前停下，铁门识别车子后自动开启，车子长驱直入，左转行驶大约五分钟后进入车库，车库里还放着两辆很新的炫酷摩托（一红一黑），落了厚厚一层灰，应该是很久未使用过，还有一辆白色电摩，一辆越野自行车，一辆复古二八自行车，一辆红色保时捷，一辆黑色卡宴，一辆黑色大奔保姆车。 项北看着种类齐全、停的满满当当的车库道， “你是要把所有可能的交通工具都集齐吗？” “完全出于兴趣爱好，并非收藏。” “这些你都会？” “当然。” “只见过你开四轮的。” “等天气暖和开两轮的带你兜风。” “嗯。”项北应着，目光锁住那两辆摩托车，若有所思。 “怎么了？” “那两辆摩托车应该是情侣款吧，你和张小小的吗？”项北语气肯定。 “她不会骑车，全是我自己的。” 项北不太相信，但也没再追问。车库有点冷，她想尽快离开这儿，“走吧，这儿有点冷。” “好。”章岭楠从后备箱取出早早准备好的礼物，一个大约一米四的黑色大礼盒。 “这是什么？” “送你的礼物，进去看。” “嗯。” 第八十四章 定制烟花 室内温度较高，项北进去不到一分钟便感觉到热了，章岭楠帮她挂好羽绒服、手套、围巾，项北大概逛了逛房子：房子统共四层，主卧、次卧和书房在三楼，二楼是五间客房加一个休息室，一楼是两间客房加一个健身房，顶楼是茶水间和绿植养护间。房子主色调为金、米、棕，水晶吊灯、温馨的壁纸、古朴的地毯、华美的窗帘，精致的雕花家具，浪漫、华丽、高贵又有情调，极富文艺复兴风格情调，随便拍一张便是一副美妙的油画作品，项北很喜欢这样的风格。 “你这儿长时间不住人还挺干净暖和的。” “钟点工会定期打扫，暖气从前天开始烧的，所以暖和一些。” “看来提前做准备了。” “那必须，可不能把我的公主殿下冻着了，走吧，上卧室拆礼物。” “嗯。” 章岭楠带项北上三楼主卧，打开了那个又高又大的礼盒，里面躺着一件白色立体繁花亮片抹胸长款礼服裙（裙子旁边放着一款肤色抹胸内衣），一双八公分繁花点缀的水钻高跟鞋，在卧室稍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好像那礼服裙和水钻是无数颗钻石堆积而成的。 “试试看合不合身。” “好，你出去下，不然没有惊喜感了。” “好，我回避，有需要叫我。” “嗯。” 章岭楠拉上门出去了，项北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换衣服，礼服裙拉链在右侧，比较好拉。 项北穿好衣服鞋子在镜子跟前照了照，抹胸设计露出她顺滑的肩颈线条和锁骨，原本丰满的胸部在礼服的包裹下更加挺拔，腰线卡在胸下一寸位置，比例拉高，再加上鞋子的高度，视觉上快一米七几了，高挑又气质。项北自信的在镜子前走了两步，礼服上的花瓣也跟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姿态万千却不凌乱，仿佛在跳舞，梦幻又美妙。最后项北整理了下头发下楼。 章岭楠靠在一楼的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等待，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抬起头，此刻他眼中的项北不是项北，而是梦里的蝴蝶仙子，轻轻飞向他。 项北走到章岭楠跟前，看着他失焦的眼神问道， “怎么了，不好看吗？” “很好看，跟花仙子一样，每一眼都心动万分。” “老夫老妻了还心动呢？” “永远是新婚时期，你为什么总是美而不自知呢？” “再美的事物也有看腻的时候嘛。” “那你看腻我了吗？” “没有。” “那就是了，走，先去餐厅吃饭，完了看烟花。” “你叫的外卖吗？” “不是，佣人提前做好的，我们到这儿前五分钟她刚走，饭还是热乎的。” “时间卡的刚刚好，计划很周密嘛。” “重要的日子当然要早早做好规划，不然显得我能力不足。” “哈哈哈，一生要强的你。” “那可不。” 三米长、一米宽的米金色长形餐桌，两头各一把金色雕纹椅子，两边各五把，桌子中间点燃了一把米金色烛台，烛台两边放着两束玫瑰花，花上还有些许露珠，两套餐食分布在桌子两头，八分熟菲力牛排，碳烤草莓披萨，水果蔬菜沙拉，意面，火腿，红酒。章岭楠感觉有点远，于是端着餐盘坐在项北右手边，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下。 “晚餐可还喜欢。” “你准备的都喜欢。” “多吃点，完了出去看烟花。” “还有烟花呢？” “当然，别人没有的你要有，别人有的你也必须有。” “谢谢。” 吃完饭章岭楠取了羽绒服给项北套上，蹲下身子拉上拉链，然后牵着她的手去了后花园看烟花。 章岭楠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分，刚好，于是打了通电话指示：可以开始了。 突然，一束牡丹烟花点亮了远方的夜空，然后是红灯、落叶、彩色亮珠、金喷泉等等，接着是字幕烟花：小北，我爱你！最后是新年倒计时。项北看着五彩缤纷的烟花，内心不停涌动着感动、幸福的热流，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专属定制烟花（烟花燃放地距离他们七八百米，可以清晰看见的同时又不会让烟花灰烬落到衣服上）。项北转身抱住章岭楠，在他耳边轻声道， “章岭楠，我爱你！” “你说什么？”烟花完毕的余音还在耳边回响，他没听清。 “我爱你！” 章岭楠紧紧抱住项北， “再说一遍好不好？”两人相识相爱以来，她第一次说爱他，他想多听几遍。 “我爱你，章岭楠，很爱很爱。” “我也爱你。”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拥抱着彼此，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 项北冷的打了个哆嗦，章岭楠这才发现她出来时穿的那双带钻单鞋，“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冻坏了吧？” “还好。”项北忍耐力一直很好，尤其是对于爱的人。 章岭楠摸了摸项北的手， “手这么凉，我抱你进去。” 章岭楠横抱起项北到客厅，打开留声机，一段浪漫又富有情调的爵士乐弥漫在整个屋子，好像一个热辣、又风情万种的舞女在翩翩起舞，让人忍不住想要跟随她。 “小北，我们跳支舞吧。” “我不会跳舞。”项北实话实说，老天给她打开了智慧和美貌之门，但给她关上了跳舞和唱歌两扇窗，而且是她报无数舞蹈班和歌唱班都打不开的窗。 “没事，我教你，随便跳跳，很简单。” “好。” 章岭楠抱着项北的腰缓慢挪动着步子，不踩乐点，完全自由发挥。温馨、幸福的氛围唤起了项北的瞌睡虫，她抱着章岭楠的腰，枕在他胸膛，睡意越来越浓。 “困了？” 尽管章岭楠的声音很轻柔，还是吓了项北一跳。 “有一点点。” “乖，先别睡。”章岭楠小声哄道，一只手抬起她下巴吻上她柔软的嘴唇，项北闭着双眼享受亲吻，困顿逐渐消失。 突然，章岭楠横抱起项北，大跨步上楼，关上门，将她轻放到床上，好像她是一个几千年历史的古董花瓶。章岭楠褪去身上的衣服，俯身而上，轻轻亲吻她每一寸肌肤，她永远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百爱不厌…… 第八十五章 再遇薛开明 元旦假期只有三天，项北和章岭楠在别墅住了两天便返程准备上班了，临走前章岭楠给向北录了门禁视频，并将她设置成了女主人。 收假第二天项北被安排出差了，和张主任一起作为新一批检查组成员，监察组长依然是薛开明，考察对象是终南山大学。项北才转正不久便被委以重任，她猜测是谢庆丰的原因，心里多少有些心虚。所以在后续的工作中她更加努力，用心。 这次检查为期一周，项北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配合终南大学的负责人把所有文件收拾的井然有序，整整齐齐，做好标注，因为她好看又乐于助人，和终南山大学的职工也迅速熟悉了起来，基本都加了微信。 冬天气候干燥，容易上火，她自掏腰包给大家买了菊花枸杞茶，早早来给每个人泡上，薛开明和张主任有自己的专属保温杯，他们二人的菊花茶项北会晚一些再泡。 某天早上，薛开明的水杯里还放着昨天的茶水，他拍了拍脑门， “哦，昨晚跟校长聊太久忘了洗茶杯，小北，你不用管了，我等会儿自己弄。” “没事，我帮您弄吧，我这会儿也不忙。” “那辛苦你了。” “顺手的事，不辛苦。” 项北拿着水杯转身去了洗手间，薛开明望着她的身影，欣赏中夹杂了些其他心绪。 项北洗完杯子，泡好菊花茶双手递给薛开明，柔声道， “薛老师，水杯给您放旁边了。” “谢谢。小项，你在哪儿买的花茶，味道很不错，喝了两天身体轻松了不少。” “我一个朋友那儿，她刚好在本市做市场调研，下午我让她再送些过来。” “这太麻烦了。” “一点不麻烦。” 中午吃饭点茶叶便送到了，统共三箱子，薛开明和张主任一人一箱，其他三个人一人一包。项北趁着中午午休时送到了每个人房间，薛开明是最后一个，他收下茶叶要给项北转钱，项北自然不收， “薛老师，花茶不贵，不用给钱的。咱们共事两次我跟您学了不少东西，这点茶叶算是我学费。” “我经常喝茶，这茶便宜不了，你们年轻人赚钱不容易，尤其是刚工作没有积蓄，花钱的地方又多，不能让你们破费，不然我枉为人师。你是个聪明又勤快的姑娘，和同龄人不一样，我很欣赏你，哪怕你不送这些花茶，作为长辈也很愿意给你机会。” “谢谢薛老师。” “不客气。”薛开明转了三千块钱给项北，然后走到去门口将门反锁，认真道，“坐下聊。” “不会打扰您休息吧？”项北心里咯噔一下，但神色未表露半分。 “上了年纪的人觉少。” “哪里，您还很年轻呢，第一次见您以为您三十多岁。” “哈哈哈，虽然是讨好的话，但听着确实开心。” “我这是实话实说。” “年轻小姑娘真会喜欢我这样的中年大叔吗？” 项北愣了几秒，随即笑道，“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类似例子，有的是因为缺少父爱而喜欢年长许多的男性，有的是出于对智慧的崇拜而喜欢年长异性，不过感情这事很复杂，没有规律可言，也无好坏之分，不好评说猜测。” 薛开明会意一笑，看向正前方，面容愁闷， “我有个女儿正在上大三，在一次交换生学习中喜欢上了她的老师，那个男人和我差不多大，有家庭，两个人私下偷偷交往被我妻子发现了，我妻子让他们分手女儿不愿意，和家里闹翻了，不回家，也不找家里拿钱，她说我们要是再逼她就失踪，让我们再也找不到她，她已经半年没和我们说过话了。我女儿从小乖顺听话，叛逆期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谁承想上大学了竟然这么……” 一听是聊家庭孩子，项北的警戒线放了下来。 “您有没有找那个老师谈谈？” “找过，那个老师说他不会离婚和我女儿结婚，也不会影响她的前途，只是想满足她对于爱情的期望，给予她事业、生活上的帮助和照顾。” “他妻子知道吗？” “知道，她妻子好像不管这些。” “您女儿有没有提过和那个老师结婚？” “那倒没有，同为年轻人，你觉得她是什么心理，父母怎么做才能更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从您描述的来看，您女儿态度如此坚决可能跟你们的态度有关，感情这事越是跟孩子对着干效果越糟糕，不如顺着她的心意来，有些苦只有自己吃过才会后悔、回头，家长做好她最后的盾牌，远远保护她即可。” “可是我担心学校的人知道后会对她指指点点，影响她的以后。” “这是她选择那个老师必须承受的，现在孩子普遍比较早熟，有主见，父母能想到的不良影响或许她也能想到，只是她不在乎，薛老师，您女儿大三了，不再是需要父母在一旁护着的小处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她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您不必太过忧心。” “嗯，有道理，当父母的总把孩子当小孩，不愿意放手，忽略掉他们已经长大的事实，孩子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做父母的确实不能过多干涉，但是很难做到，我尽力而为吧。” “慢慢来。” “跟你这么一聊豁然开朗，今天谢谢你，小项。” “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检查完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孩子的问题还得和同龄人多聊才行。” “好，没问题。薛老师，时间不早了您休息会儿，我回去收拾下午要用的东西。” “好。” 回到房子，项北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她感觉薛开明方才的话有点试探之意，但是又找不到具体的‘证据’，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很正常，并无逾越，可能是她想多了，人家只是一个关心女儿成长的父亲，仅此而已。 有了这次聊天之后薛开明对项北更加熟络、关照，有机会总会找她聊几句，工作、学习、还有她的情感状态，像长辈似的关心，但又有点不一样，项北每次都礼貌回应。但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却别有意味，好像她和薛开明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似得，尤其张主任，私下特意问过她， “小北，薛老师对你很不同。” “可能是我跟他女儿年龄相仿，所以他对我比较包容。” “呵呵，可能是。”张主任笑的牵强，项北自然看得出他眼里的不信任，但她懒得多做解释。周末开完会出去逛一天就彻底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第八十六章 橄榄枝 开完会，张主任因为学校有事提前离开了，其他几个人在玩的过程中也陆续离开了，最后吃饭的只剩下项北和薛开明，而且是在隐私密闭的包间，项北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其他人的异样目光以及提前离场或许都是薛开明的意思，他是检查组长，却也是研究院院士，有多项研究成果傍身，国家都重视的人物，社会地位无人能极，他的喜好稍微表示一点底下人便会办到极致。 薛开明喝了口茶看向项北， “你看着有点紧张。” “可能是这一大桌子菜让我倍感压力。” “哈哈哈，他们家菜量少，吃不完也没关系，饭店会把没动过的菜分让员工们打包带走。” “那就好。” “跑了一天有点饿了，吃吧，就咱们两个人，不必拘束。” “好。”项北确实饿了，夹了几块肉吃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小北，你读研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薛老师，不瞒您说，我有些迷茫，在物理领域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天赋，继续深造没太大意义，想转专业又不知道转什么好。” “对行政管理感兴趣吗，刚好和你现在的工作比较对口。” “挺感兴趣的，只不过要重新开始，我担心自己拿不下课程。” “你很聪明，之前又学的理工科，转文相对容易一些。” “没把握。” “自信点，别被自己打败，跨出第一步更重要。” “嗯。” “有没有想去的学校和中意的导师？” “我想去的学校可能考不上。” “又妄自菲薄，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香都大学。”项北铿锵有力的说出这四个字。 薛开明满含深意笑道， “那正好，我就在香都大学任职，可以直接帮你办，要是其他学校可能还得委托其他人，效率没那么高。香都大学的李明利教授很不错，让他带你。” “李明利教授，真的吗？！”项北不可置信道，李明利可是外交部的风云人物，新闻界、官场上不少厉害人物都是他的学生，从人脉到资源都是顶级的，“不过他好像现在不带学生了。” “我推荐的他会带，回头我让小宋把需要准备的资料发你，你好好准备准备。” “薛老师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是，我想先上够一年班再读，可以吗？”这件事她想找人商量完再做决定。 “这个不影响，你可以边上班边读，晚一年读浪费一年时间。” “可以第一波考研时间已经过了。” 薛开明摆手， “你走保送推荐名额，不需要考试，到时候直接去香都办入学手续，见一见李明利，完了你回来继续上班，其他不重要事情线上沟通就行。李名利带学生不要求坐班，课题少，以实践为主，轻松自由，但记住一点，他遇到好的实践机会让你去的时候千万别推脱拒绝。” “我记住了。”项北很激动，感觉心快要跳出来了，别人拼命很难得到的机会竟然被她轻轻松松得到了，她何德何能，但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记得小时候跟父母去寺庙，有个道士说我会遇到一位贵人逆天改命，不过要回馈一个重要东西，但他没说是什么。” 薛开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但并未正面回答， “你信这个？” “信。我普普通通，在您认识的人当中应该属于最不起眼的那个，能遇到您，并得到您的帮助实属命运眷顾。” “不，主要是你自身有足够的吸引力。” “薛老师谬赞了。” “真实的称赞，你周围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纯净、平和、可靠、坚韧之力，能驱除他人身上的浮躁、迷茫，变得安静。” “好像没有。”章岭楠曾经好像说过她性格坚韧。 “可能他们没仔细注意过。我能在短暂的相处中注意到这些，是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你们的性格很像，甚至有些习惯性小动作也像，有时候我恍惚以为她回来了。”薛开明说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是那种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开心。 “抱歉。”宛宛类卿可不是什么好事，项北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薛开明摇摇头， “没事，伤痛已经过去，留在脑海里的都是些美好回忆和不甘，这世间唯有遗憾最抓人。” “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吗？”项北怀着不安继续聊道。 薛开明摇摇头，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离开了我。” “对不起！薛老师，我……” “没关系。能遇到你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慈悲，我很感激，也很珍惜，此生愿意尽最大的能力去帮你达成所愿。” 项北震惊的仿佛卡顿了一般，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她没想到薛开明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可我……不是她，不应该享受本属于她的好处。”项北委婉道。 “这是上天的安排，你可以安心享受，不用在意太多。” “我有男朋友，我们很相爱，我们彼此忠诚，我不会背叛他。” “我知道。”薛开明看着她微笑道，那双眼睛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海岸，平静、包容。 “……”项北望着薛开明，很快被他的双眼吞噬，她快速撇开眼，垂眸，深思。她很平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薛开明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于是主动开口道， “我帮你主要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缺憾，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撤回这些。” 项北思考了几分钟，微微抿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头看向薛开明，薛开明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先一步开口道， “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不着急回复。”说完给两人斟满茶水，温柔的看着项北，“小北，永远不要在爱情最上头的时候着急做一些决定，事业远比爱情更牢固、有保障，而且我帮你不是为了占有你。” “明白。” 薛开明对项北的态度很满意，他没看错人，她很聪明。 “我一直很好奇你男朋友长什么样，能找到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 “他也很优秀。” “有照片吗？” “有。”项北大方的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两人的合影拿给薛开明看，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确实帅气，跟明星似的，我记得他是英语老师是吧？” “是的。” “他家里人也在教育行业吗？” “他妈妈是大学老师，他爸爸是做生意的。” “嗯，教几年书回去继承家业，蛮不错。” “大概率不会，他们家人很尊重他的意愿。他善良、有责任心，喜欢当老师，也适合。” “看的出来你很爱他，一聊到他你的眼里种满了星光。” “是，我很爱他。” 薛开明轻笑，眼里没有一丝不悦或伤神。 十点钟晚餐结束，薛开明和小宋一起送项北回酒店房间，到门口他们便离开了。 “老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项小姐不会接受。”小宋说道。 “她不会接受我，但会接受香都大学深造的机会。”薛开明胸有成竹道。 “哦。” 第八十七章 坦白 项北将包包随意扔到茶几上，横躺在沙发上给穆宁打电话，打了两次那边才接通。 “小北北，这么晚了打电话什么事情啊。”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稍等下。” 起床穿衣服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好了，你说。” 项北把薛开明的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接着道，“我要不要跟章岭楠坦白？” “坦白什么，你跟薛开明又没发生什么。情侣之间这种事最敏感，已经发生的都不能说，有苗头没发生的更不能说了，不然以章岭楠的占有欲，铁定不让你接受薛开明给的机会。” “那薛开明那边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接受啊，多好的机会。” “我爱章岭楠，不能为了前途背叛他。” “我没让你接受薛开明这个人，只是让你接受他提供的机会。他自己不是说了吗，不管你接不接受他，他提供的帮助一直有效。”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心里总归过意不去，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有空了去看看他，像朋友那样，满足他对故人的思念之情，这也是一种报答。再说了，薛开明能在有家室的情况下对你生出爱慕，以机会为饵诱惑你，说明他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尚，你也别有太多心里负担，男人没几个至纯至真的，尤其是薛开明那种金字塔顶端的老狐狸，我都怀疑他口中的那个故人是编造的。” “故事不重要啦，是人都有私心，他挺正派，光明磊落，不是那种奸佞小人。”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放心勇敢向前冲。” “好。”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早休息，改天聊。” “拜拜。” 洗漱完项北躺在床上睡不着，她觉得还是得和章岭楠坦白，一起同行的还有张主任，她现在不说，要是张主任告诉章岭楠舅舅，最后章岭楠在舅舅那儿知道了此事，那时候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项北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半，章岭楠应该还没睡，于是打了视频过去，他挂断了，这还是两人交往以来他第一次挂她电话视频，项北有些惊讶，随即给他找了理由开脱，他可能在忙，不方便接电话，等等吧。 十分钟后，章岭楠发了视频过来，面前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刚才在做饭，怕溢锅没接视频。” “你怎么才吃饭，下午在房子没吃吗？” “没，下午两点就出发去学校了，跟完晚自习不舒服，睡了一觉起来有点饿，煮了些吃的。” “感冒了吗？” “轻微发烧，已经退烧了。” “最近天气冷，穿厚点。” “你也是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上午十二点半到c市。” “下午还去上班？” “去呢，要写报告。” “好辛苦，抱抱。想我没？” “想，想现在就飞到你身边，抱着你。” “我也很想你，周末来看你。” “好。我有件事和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 项北又把薛开明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省去了他提出的要求和好感。 章岭楠重重的放下筷子， “无耻的老男人，你都能当他女儿了。” “别这么说，他没做什么逾越的事情，只是说我跟他初恋长的相，借我弥补遗憾而已。” “利用职务之便接近你，用利益引诱你还不叫逾越？小北，你要是想读研读博我完全支持，我也相信你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取得成功，我也可以帮忙，不需要他提供的便利。” “可是跨专业，凭我自己考不上香都大学的研究生，更别说李明利亲自带。” 章岭楠不说话，盯着屏幕里的项北，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不被诱惑只能说明诱惑不够大，只要诱惑够大，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她会成为那百分之八十还是二十？ “生气了？我选择第一时间告诉你是因为我们彼此间的信任，我觉得你会支持我，薛老师只是看中我的能力，惜才，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我当然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那个老男人，小北，你还小，没经历过几个男人，容易被表象蒙骗。”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你也会保护我不是吗？所以我不害怕。” “你很想去吗？” “嗯，对我来说是难得的机会，这辈子可能就一次，我不想错过。而且我不需要在校读，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完成学业，偶尔去学校参加实践活动。” 章岭楠沉默了许久。 “那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有什么异常及时和我沟通，像这次一样。” “嗯，我答应你。”项北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语气也轻快了不少，“章岭楠，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困了，先睡了，晚安。” “晚安，我的公主殿下。” 挂完电话项北倒是睡着了，章岭楠却一夜未眠，薛开明的事对他冲击太大，他需要好好理理：毋庸置疑小北很单纯，信任我，爱我，珍视我们的感情，所以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我。只是薛开明这个人城府太深，他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身份得到小北，可他偏偏采取走心的方式，了解她，低调展示自己的优势，让她从心里崇拜他，然后给她抛出橄榄枝，提供帮助的同时却不牵制她，恰到好处提出自己的私心，并且包裹上一层美丽纯洁的外衣，把选择权都交给小北，让她选，以退为进，不得不说他这招真的很高，看来我得尽快调回c市。 周五晚上十二点，章岭楠风尘仆仆回到项北的住处，手里提着夜宵：麻辣烫、烧烤、串串、热饮。项北穿着长袖草莓睡裙去开门，门一开，冷风像土匪一样鱼贯而入，项北的胳膊立马起了鸡皮疙瘩，她手搓着胳膊， “快进来，好冷。” 章岭楠将门反锁，夜宵放到一旁，一把拉项北入怀紧紧抱住， “好想你。” “我也想你。”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了，章岭楠衣服上的寒气很快通过睡衣传到项北身上，但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看到章岭楠她的心便是暖的。 章岭楠放开项北， “是不是一直没吃饭？” “嗯，在等你。” “我去热饭，你在客厅等我。” “好。” 章岭楠换上拖鞋，脱掉羽绒服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提着夜宵去厨房。 “我去给你拿睡衣。” “嗯。” 微波炉热饭快，五分钟搞定。饭香味儿很快弥漫整个屋子。章岭楠饿极了，饭送进嘴里嚼两三下吞咽，项北饿过了头，这会儿没多少食欲，象征性的吃了点。 “岭楠，你去洗漱换衣服，我来收拾。” “辛苦宝贝了。” 收拾完项北已经困的不行了，写了一周报告、各种材料，这会儿脑子已经不转了，本想在客厅等章岭楠，眼皮打架厉害，最后回卧室躺着了。 项北看了会儿手机眼睛酸涩难忍，于是放下手机闭眼休息，不知道是不是章岭楠回来的缘故，她一沾枕头便睡着了。章岭楠看到她熟睡憔悴的模样很心疼，关灯，轻手轻脚上床睡觉。 项北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一点，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她坐起身锤了锤发蒙的脑袋，难道昨晚上章岭楠回来是她做的梦？她最近经常梦到章岭楠回来。正疑惑着，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章岭楠走了进来， “醒了？” “嗯？嗯。”项北确认章岭楠真的在，开心的张开双臂。 章岭楠过去一把抱起她，她双腿缠在他腰上，手紧紧搂着他脖子，脸贴着他的脖颈，像个小孩子， “醒来没看到你，我以为是昨晚做梦梦到你来了。” “傻瓜，怎么会，我刚去上了个厕所，饿吗？” “不饿。” “那我们再躺会儿。” “好。” 项北最喜欢章岭楠宽阔又结实的胸膛，他的胸膛像一个安全密道，哪怕外面战火连连也影响不到，就这么枕着，不说话、不睡觉也很幸福。 章岭楠很喜欢项北娇小柔软的身体，他的前女友们都在一米七左右，抱在怀里比较大只，男人的保护欲无法发挥到极致。他一手抚摸着项北的头，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皮肤，摸着摸着手开始向上划去。 “公主殿下，睡着了吗？” “没有。” “亲亲。” 项北微微抬起下巴敷衍的亲了一下，结果被章岭楠扣住下巴， “太敷衍了，不认真，罚你。” “啊……” 小别胜新婚，积累的想念和爱意全在这一刻爆发…… 第八十八章 舍命陪君子 距离寒假只剩一周，项北和章岭楠都很忙，考试、工作总结、年会、等等，每天焦头烂额，晚上才有时间视频。 年会的结束意味着假期的开始，项北整理好工位锁好门满心欢喜去找赵兆吃饭，两人准备去试吃一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赵兆让项北开车练手。 “我怕把你车刮了蹭了。” “没事，我这烂车，也准备换了，你放心练。” “好，那我不客气了，你在副驾帮我压车指导。” “没问题。” 项北的驾车技术经过几次间歇练习还不错，倒库停车很是丝滑。赵兆下车后不断夸赞她， “你真厉害，第一次上路开这么好。” “也不是第一次啦，之前拿我男朋友的车练过几次。” “那也很有天赋，尤其是刚才的倒车入库，我都达不到的水平，酷。” “哎呀，再夸我要飘了。” “没事，飘，我在下面稳稳拉着你。” “哈哈哈。” 餐厅很安静，里面几乎已经坐满却很安静，大家聊天好像刻意压低声音似的，每张桌子距离较远，差不多一米五，互不影响。赵兆预定的最里面靠窗位置，更安静，玻璃墙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路人。餐厅香槟色调装潢再加上暗黄色灯光，有种低调的、神秘的奢华，项北环顾四周， “这个餐厅环境真不错，色调我也喜欢，你真会找地方。” “我唯一擅长的事情了，如果菜的味道也符合预期就完美了。” “人流量证明味道不差。” 菜很快上桌，金枪鱼酱牛肉、意大利猪肉肠、海鲜汤、意式烩饭、蔬菜沙拉、炸南瓜花。 “这么多！”项北看着满满一桌饭挑了挑眉。 “没事，慢慢吃，边聊边吃，已经放假了，吃到他们关门都可以。要不要再来瓶红酒庆祝下？” “可。” “哎呀，跟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就是开心，一拍即合。” “你酒量如何？” “白的半斤，你呢？” “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如今天测测，来瓶白的？或者威士忌？” “可以，那就白的吧，我叫跑腿送一瓶过来。” “这里面准许外带酒吗？” “准呢。意大利餐配五粮液，中西合璧，绝。”还没开始吃喝，赵兆的情绪已经高涨了。 “哈哈哈，等会儿我要是喝多了还得辛苦你送我回去。” “今晚就别回去了，去我那儿，我新买的公寓你还没去过呢，正好去看看。” “好。” 项北先尝了口金枪鱼酱牛肉，一口下肚，味蕾被刺激的翩翩起舞，身体的所有细胞仿佛都得到了满足，跟着起舞。 “肉香与鱼的鲜美巧妙结合，清淡与浓稠交合，一软一硬，这难道不正是美食艺术的和谐吗？”项北开心道。 “到位，我平时也喜欢吃这道菜，意大利特色。” 十五分钟后，酒送到了，赵兆找服务员开瓶，用红酒杯倒了点，大概三两的样子。 两个人轻摇着装着白酒的红酒杯，望着彼此突然笑出了声， “我们俩真是造作人才。” “很有趣不是吗？”赵兆挑眉道。 “有趣，有趣。” “你去过酒吧没？” “去过，第一次去体验还被老师逮住了，再没去过了。” “什么时候再去玩玩？” “嗯……可以，不过我男朋友那边有点麻烦。” “先斩后奏，就当陪我，最近总刷到小情侣恋爱视频，超级想谈恋爱，要疯了都。” “酒吧有靠谱的吗？”据她了解，一夜情的居多。 “概率虽很小但也得去试试，不然会一直寡下去。” “怎么会一直寡下去，不说同事了，学校里的学生每年一批又一批的换，肯定有喜欢你的。” “再喜欢也不能如何啊，谈恋爱不能影响饭碗呐。” “也是，咱俩的圈子差不多，我同学大多在外地工作，还真没有c市工作的，你考虑异地吗？” “工作后只想谈近处的，可以多些陪伴。” “是这个道理。” “酒吧之行得早早提上日程，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腊月二十三。” “这么晚，要和男朋友在c市待几天？” “对。” “他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晚上或者大后天早上。” “那咱们明天晚上去酒吧？” “行，舍命陪君子。” “你真好，干杯。” 项北浅浅喝了一小口，有点辣，再喝第二口时好了些。 “你有没有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关于你的？”赵兆吃了口沙拉问项北。 “听说了，说我和张主任有染，就因为我作为新人参加了创星检查。” “看你一直很淡定，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整个办公楼都知道了，我不想知道也难。” “那你知道谁是造谣者吗？” 项北摆摆手，喝了口酒，刺激的感觉让人上头。 “不重要。我现在只想好好上班，挣钱，不断提高自己，没功夫去理会这些谣言，现在人都很聪明，并不会一味的相信谣言，反而会质疑造谣者。” “也是。” “放心吧，要是太过分我会出手的，让她们一次性学乖，永远闭嘴。我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自古能人容易遭妒。”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就喜欢你的大气，来，再干一杯。” “干。” “小北，你的偶像是谁？” “叶卡捷琳娜二世。” “你果然与众不同，偶像都是千古女帝。” “哈哈哈，我梦想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成为她那样的女王。” “有志气。” “你现在事业稳定，恋爱稳定，下一步是不是要结婚生子了？” 项北摇摇头。 “太早了，我才二十二岁，我想做一些人生突破，自我挑战下。” “说来听听。” “我想考研。我比较擅长学习，从小到大在学习上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想考多少考多少，想考什么大学考什么大学，工作也是，都能如愿以偿，太顺了，顺的让我觉得没意思，觉得自己还能更上一层楼。” “你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哦。我听说你当年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上c大的，当时怎么没上清大或者北大，你可别告诉我因为喜欢c大。” “还真是。” “啊，好过分。不过说正经的，对你来说继续读研深造应该也不难。” “嗯，是，所以我准备挑个顶尖的学校。” “还是学物理吗？” “不，我准备转文科专业，行政管理类。” “要是我可能不敢做这么大跨度，但我觉得你可以，加油。” “加油，干杯。” …… 两人吃着喝着聊着，从天文地理、政治到情感八卦、喜欢的诗人、演员、歌星，涉猎范围之广堪比百科全书，项北已经很久没和人这么酣畅淋漓的聊过了，那个痛快豪情堪比李白的《将进酒》。 “小北，我今天又重新认识了你，熟读《孙子兵法》、《史记》、《三国》、《曾国藩》等书籍，课外还研究《本草纲目》、《科学未解之谜》、《自然未解之谜》、《历史未解之谜》，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不会的可多了，比如唱歌跳舞、拍照等等，数不胜数。” “你不会的那些都是无足轻重的，你会的却是没几个人会的。我太幸运了，能遇到你，相识恨晚呐。” “一切都不晚，我也很开心能遇到你这么聊得来的朋友。” “来，为我们的相遇相知再干一杯。” “干。” 时间指向十二点，服务员过来温声提醒道， “女士们，抱歉打扰一下，你们对今天的餐食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赵兆眼神有些涣散，半斤白酒下肚脑子已经有些混沌。项北亦是，只不过她神色平静，和平时无二，看不出来喝醉了。 “感谢您对本店的菜品的喜欢和支持，这里是一张九折券，下次来所有菜品一律九折。” “哇，你们店不止服务好，员工也帅，真让人赏心悦目。”赵兆挑逗道，服务员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米七五出头，长相帅气温和，给人感觉很舒服。 “能让您心情愉悦是本店的荣幸，现在凌晨十二点，离本店打烊已过去半小时，两位女士好像喝了些酒，需不需要为您找代驾？”服务员说着看向项北。 “抱歉，影响你们下班了，结账吧。” 服务员立刻拿出账单双手递给项北，项北只看到总价还没仔细看明细，突然，账单被赵兆一把抢过去， “说好了我请客，你不许付钱。” “今天我来，明天的你全包。” 赵兆站不太稳，一只手撑着桌子借力，“no，no，no，明天和今天都我请。” “富婆，那我明年的生活费你包了哈，乖，先坐下，别摔倒了。”项北一边哄着，悄悄拿过她手里的账单付了款，然后打开手机叫了代驾。 第八十九章 再去酒吧 回到房子赵兆倒头就睡，项北洗漱完给章岭楠发了消息才睡。赵兆的公寓七十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简欧风格，蛮舒适。项北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认床，睡的不踏实，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中午十二点自然醒，脑袋有些沉重。 项北静坐了好一会儿，待身体清醒的差不多了才去卫生间洗漱，正涂抹护肤品呢电话响了，她匆忙跑去接，刚到电话挂断了，是章岭楠打来的，给她发了十几条微信，说他大后天早上才能到c市，还给她转了五千块钱，让她买点好吃的和衣服。项北收了钱，回复道：谢谢楠哥哥的红包，你先忙，我这两天和赵兆在一起玩。 项北和赵兆原本打算今晚去酒吧玩，但两人状态不是很好，于是改到了明天晚上，下午相约着去逛街买衣服，赵兆又买了许多衣服，但她还没买够，于是转战到第二个商场。项北什么也没买。 “小北，你怎么什么都没买？一直陪着我买，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看着你买我也开心，我主要不知道买什么。” “明天去玩你准备穿什么？” “嗯……你之前说很好看的那个米白色针织连衣裙配黑色羽绒服。” “不行。那件连衣裙虽然好看，但不适合去酒吧，去酒吧要穿稍微性感一些的。” “我冬天的衣服都是以保暖为主，没有性感的。” “正好现在去买。” 项北化身试衣模特全权由赵兆支配，每进一家店，赵兆会快速挑几件好看的让项北试，除过特别不喜欢的，剩下的她会一件件试。来来回回不下十套，店里暖气足，项北感觉自己脑子试懵了，最后干脆全权交给赵兆做主。 项北买了件黑色吊带闪片包臀短裙、高透黑丝、黑色及膝长靴、一字肩漏背超短粉色针织上衣、白色短裙、白色短靴、香槟色抹胸鱼尾裙配和香槟色高跟鞋、黑灰拼色皮草，统共下来两万多块钱，皮草贵一些，一万五。项北看着手里的衣服袋，心疼的要命，她不注重穿，很少在这上面投资，最贵的羽绒服两千出头，还是打完折买的。 赵兆猜到了她的心思，拍拍她肩膀， “在经济范围内买一两件撑场子的衣服很正常啦。” “内搭似乎买多了。” “不多，除了去酒吧穿，平时也可以穿给你家章老师看嘛。” “啊，这……太过于性感了，穿不出去。” “你这些不算性感，最多跟性感沾点边。谈恋爱一直清如止水，时间长了都会厌倦，偶尔来点小惊喜，有利于感情升温噢。” “我试试吧。”项北有点难为情，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项北晚上依然睡在赵兆家，估计是逛累了，两人都睡的很美，一个对时，起来下午一点钟，下去吃了个饭便开始梳妆打扮，赵兆先洗头洗澡化妆，接着是项北，项北化妆淡，化完眉毛便被赵兆接手， “你这化的太淡了，酒吧的灯光一照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来给你化。” 赵兆给项北化了香槟色金属烟熏妆，贴了假睫毛，嘴巴涂的正红色，再叠了层铁锈红，很性感，完全变了个人。衣服选的黑色吊带闪片包臀短裙、字母高透黑色和黑色及膝长靴，外搭黑灰拼色皮草，头发卷成了大波浪。 项北站在镜子跟前，里面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性感，陌生的很，项北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想去卫生间把妆擦一擦，被赵兆拦住， “化都化了，不能辜负我的辛苦付出，人总要挑战一次不同的自己，不喜欢下次不化就行了嘛。” 最终，项北顶着这套与自己完全不搭的装造出发，十一点十分到酒吧，此时人正多，不论是卡座还是拼桌都已坐满，外面还有排队的。 “这么多人排队，要等很久吧。”项北最怕等。 “一个小时起步。”旁边一个脏辫帅哥告诉她。 “没事，我早早定好卡座了，等会儿服务小哥直接带我们进去。” 大概五分钟后，一个长相稚嫩，脖子上纹着一个蝴蝶的小帅哥来接他们，态度极好， “不好意思，人太多了，从二楼下来费了点时间。” “没关系，走吧。” 酒吧有两层，二楼是看台，没有专属卡座。一楼卡座居多，四周靠墙的位置有两排拼桌长卡台。项北紧紧抓着赵兆的胳膊，生怕被人群冲散，带路的小哥哥走的飞快，好像有伸缩功似的，再小的空隙他都能过去，赵兆穿的高跟鞋走的很快，紧步跟着小哥哥，项北比较惨，她还没习惯高跟鞋的高度，走的很不稳，在赵兆的牵引下快要飞起来了。 卡座是四人小沙发，对面已经坐了两个帅哥，高高帅帅，时尚潮流，眼神清澈充满探知欲，像男大学生，他们礼貌又内敛的冲赵兆和项北点点头，把自己前面的未动的酒分给了项北和赵兆几瓶，并贴心的打开， “你们的酒还没上，先喝点我们的。” “谢谢。”项北和赵兆礼貌道，赵兆浅喝了口，项北只是把酒挪的离自己近了些。 两个男生似乎有些尴尬，不再主动交谈，开始沉醉于像沸水一样喧闹的环境。赵兆一边喝酒一边环顾四周寻找猎物，看到帅的会立刻告知项北。项北的反应总是淡淡的，在她眼里，章岭楠是最帅的，无人能及。 “你怎么不为所动，哦，对，你家章先生的长相是顶级的，其他帅哥入不了你的眼也正常。这样，你帮我去搭讪要微信，如何？” “啊，我不去。” “小北，你爱情甜蜜蜜，不得帮姐妹一把，也体会下爱情的甜蜜？” “你说的那几个人看着没一个真诚的，都是为了一时新鲜刺激。” “一时的还是永久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得有这个人。” “明白了，你只是想玩玩，那咱们对面那两个如何？” “对面那两个可以是可以，就看着有点小。” “小怕什么，成年就行，而且弟弟比老男人好拿捏，你考虑的话我可以帮你。” “行，那对面这两个交给你，我去那边搭讪那两个帅哥。” “嗯，别走太远，手机拿手上。” “知道啦。” 项北从小到大都是被搭讪的，从未主动搭讪过，看着对面的两个帅哥犯难，其中一个帅哥好像感应到了似的，转过头看向她道， “小姐姐，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可以加你们微信吗？” 帅哥惊讶的眼神中夹着无限惊喜，“当然可以。”说着拍了拍自己同伴，一起打开微信扫一扫，“你打开二维码，我们扫你。” “好。” 另一个帅哥收起手机，眼睛亮闪闪盯着项北， “刚才看你们不太愿意和我们交谈，还以为你们不愿意和我们交朋友。” “没有，我和我朋友有点社恐，很少来酒吧，别见怪。” “不会不会。” “你朋友呢？” “她去上厕所了。” “哦，等她回来我们一起玩游戏。” “行。” “你手机响了。” 项北看到来电显示是章岭楠，慌忙起身，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下电话。” 项北怕被发现特意跑到酒吧门口去接，视频里的章岭楠正在校园里走着。 “喂，你怎么还在学校，今天不回房子了？” “不回了，你在外面吗？” “嗯。” “一个人？” “还有赵兆，她去上厕所了。” 突然，章岭楠盯着视频项北的身后问道， “你在哪儿？” “在路边。” “老实说在哪儿？” “在路边等赵兆。” “酒吧门口的路边是吧。”章岭楠通过视频看到项北身后有打扮性感的年轻男女经过。 项北惊了一下，她明明刻意避过了酒吧门口啊，他怎么知道的？项北的反应让章岭楠更加确定，忍着不悦问道， “哪个酒吧，我叫朋友接你们。” “不用接，我们等会儿就回去了。” “好，不用接，那你们好好玩，多找几个帅哥好好陪你们玩，不尽兴不归。” 项北刚要说点什么视频被挂断，紧接着赵兆打电话过来，让她快点回去。 第九十章 野性的爱 回到卡座项北给章岭楠发消息：生气了？赵兆心情不好，我陪她过来放松下，等会儿就回去了。 没有回复。 项北突然没了继续玩的兴致，赵兆此刻被四个帅哥围着，捧着，夸赞着，玩的正嗨，不好意思叫她走。算了，不管了，难得出来玩一趟，得尽兴才是，章岭楠先气着吧，等回去了再哄。 这时章岭楠发来一句：别喝酒。项北忙问他明天几点到，又没回复。 项北的电话被赵兆抢走了，她有点醉了，故作生气道，“不许看手机了，手机哪有真人有意思，跟我们一起玩游戏。”项北被拉着加入游戏，一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后面慢慢进入状态。 玩乐之后便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快乐的加注。项北暂时忘记了跟章岭楠的不愉快，开心的笑着，跳着，玩着，喝着。 突然，项北的左胳膊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接着整个身体落入一个坚硬的怀里，她抬头一看，不觉惊叫出声， “章岭楠！”项北忙站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是章岭楠没错，“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明天早上才回来吗？” “你说为什么？！”章岭楠打量着项北性感的衣着，怒气蹭蹭上涨，指着她的上衣，“你穿的都是些什么？” “这是时尚，你不懂。”项北后退一步，拉开与章岭楠的距离。 赵兆发现动静，和那几个男生停止娱乐，招呼道， “章老师来了。” “嗯，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赵兆求助的看向项北，她还没玩够呢，目前不想回去。项北接收到信息， “等会儿还有唱歌表演呢，看完再回去。” 章岭楠盯着项北，不说话，沸腾的水瞬间结冰，赵兆见章岭楠脸色不对，立刻缓解道， “快两点了，要不现在回吧，唱歌表演也没什么特色。” “有没有特色看过之后才知道，我想看，你就当陪我看，再待会儿，坐。”项北拉着赵兆坐下不再搭理章岭楠，她对章岭楠的态度很不满，当着朋友的面，他可以不尊重她，但不能不尊重她的朋友。 章岭楠气不打一处来，看了眼赵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项北身边坐了下来，主动和赵兆解释道， “刚才不好意思，我担心你们的安全，失礼了。” “没事没事。” “酒好像没了，再点些吧，我来了，你们俩可以放心玩会儿，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赵兆看看项北和章岭楠， “章老师开夜车回来的吧？应该挺累的，要不咱们先回吧，我也玩累了，下次再约着玩。” “没事，两个小时的路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也很久很久没来过酒吧了，刚好放松下，服务员，酒水单拿一下。” 章岭楠点了两瓶洋酒，小吃，一千多。卡座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其他几个男生去舞池跳舞了。 “小北，章老师，我去舞池找他们去，你俩一起吗？” “你先去，我们等会儿再去。” “好。” 赵兆走后章岭楠拉项北入怀，项北反抗，他双手并用把她紧紧锁在怀里。 “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你还生气。” “你凭什么生气？” “凭我是你男朋友，凭你来酒吧不报备。” “临时决定的事没来得及报备，你提前回来不是也没和我说嘛。” “我担心你才连夜赶回来的。” “我和赵兆在一块，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忘了高二那年你和穆宁去酒吧喝多的事了？” “那时候还小，现在已经成年了，有自我保护和处理问题的能力。” “成年了又如何，没经历过真正的危险怎知其中凶险，你要是不信咱们等会儿去舞池看看。” “看什么？” “等会儿就知道了。” 赵兆回来后章岭楠和项北去了舞池那边，章岭楠一直在项北身后，高大的身体把她护了个严实，双手抓着她的手随着音乐挥舞。项北第一次来舞池跳舞，虽然不会，但是被章岭楠带着，能踩着点随意动，挺不错。 突然，章岭楠在她耳边道， “看右边那个花衬衫男人。” 项北依言看了过去，花衬衫男人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很瘦，长得流里流气，眼神飘忽，此刻他的手伸向左边女生的后腰，然后到屁股，不知道是人多还是气氛太嗨，那个女生没有任何反应，那个男人大胆了起来，使劲捏了一把，在那个女生转身之前一个转身藏到另一个壮汉的后面。 “再看你正前方那两个人。” 项北又转头去看，一对年轻男女正抱着亲吻， “情侣接吻有什么问题吗？” “你再仔细看看他们是情侣吗？” 项北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那两人虽然吻的火热，却有一种陌生感，估计是今天才碰到。 “酒吧这种事挺常见的。” “常见，但乱，我不希望这些影响到你。” “有些东西，不论好坏，经历过之后才能更好的做出判断不是吗？比如你，不也是经历过才能看的如此透彻吗？” “你是女生，我怕你被占便宜。” 项北转身搂住章岭楠的脖子郑重其事道， “章岭楠，我马上二十三岁了，有自保能力，你不许再把我当傻孩子。” “好好好，当聪明孩子可以了吧？亲亲。” “不亲。” “亲，快点，不然回去罚你。” “就不。” 项北反抗无效，被章岭楠强势吻了好一会儿紧紧抱住， “忙了一天又连夜开车，有点累了，公主殿下，我们回去休息好吗，改天我再带你来玩行不行？” “嗯。” 凌晨三点，三人出了酒吧，章岭楠先送赵兆回去，然后再和项北回家。 一进门，章岭楠便抱起项北亲不停，她的外套滑落，微喘着道， “你不是累了吗？” “美人在怀怎么会累。” “骗子……啊……。” 交战了一会儿项北有点招架不住了，今晚的章岭楠好像变了个人，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野性，状态好到极致，她这才发觉他以前有多收敛，这到底是好是怀呢？ 章岭楠整个人趴在项北身上，喘着粗气，待机缓解中。 “章岭楠，躺过去好不好，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章岭楠翻身侧躺下，抱着项北，还在微微喘气。 “看来刚才真累着了。” “嗯，有点。” “今天的你和以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章岭楠闭着双眸轻声问道。 “嗯……好像一头受了刺激的野兽，用尽了全力，以前的你属于温柔挂。” “那你喜欢哪种？” “都喜欢吧。” “明白了，喜欢野性的爱。” “没有。”项北嘴上否认，心里却认可了章岭楠的说法，“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难不成因为我穿的性感？” “主要是太久没见想你了，穿的性感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原因。” “说反了吧，果然，你还是喜欢性感的，想到张小小了是吗？” “好好的提她干吗？时时刻刻提醒我别忘了她？” “我不提醒你也忘不了啊，你今天很不对劲。” “哎，我怎么这么命苦，辛辛苦苦伺候某人，让某人舒服，结果人家不领情，还故意找茬。” “那你说说以前怎么不是这样？”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害怕自己用力过度让你不舒服，从而反感爱爱，而且，人对于自己的专属至宝都会格外珍惜，温柔以待呀。” “可是你今天很突然啊。” “喝了点酒没把控住嘛，你这个女人，真是苛刻，我要生气了，快点哄我。” “好嘛好嘛，对不起，错怪你了，亲亲。”项北送上香吻，章岭楠含住她的唇瓣不放，来了一个法式深吻，没一会儿，项北感觉自己舌头根麻了。 “小北，你现在慢慢也懂一些房事了，在这方面有想知道的或者尝试的可以跟我说，不要太害羞。” “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信息知识来源全靠你，你可以和我说嘛。” “嗯……我担心提一些东西你接受不了，会反感，排斥，觉得我变态，讨厌我。” “慢慢渗透应该不会的。” “真的？那我们明天去买情趣内衣。” “你现在对我没兴趣了，要靠情趣内衣了？” 章岭楠轻咬了下她肩膀以示惩罚， “你这脑回路总是跟人不一样，曲解我的意思，情趣内衣只是增加情侣之间的情趣而已，你的好朋友们难道没和你交流这些吗？” “没啊。”项北瞪大眼睛撒谎道。 “别人我不知道，穆宁能没和你说？” “你……是在我身上按监控了吗？” “我看着你们长大的还能不了解。” “你说的对，老人家。” “说谁老呢？嗯，欠打是不是？”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章岭楠开始挠她痒痒肉，项北最怕这，连连求饶， “我错了，哥哥，我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明天去买内衣吗？” “买买买。” 第九十一章 还没准备好 项北和章岭楠第二天下午两点起床，项北开始洗漱收拾行礼，接下来的几天要在章岭楠的别墅度过，腊月二十三直接回家。 “公主殿下，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章岭楠已经在客厅看完一部电影了。 “快了，不需要啦。”章岭楠给她收拾过一次行李箱，虽然收拾的很齐全，但是太多了，和她追求的精简背道而驰，所以后面项北都自己收拾行礼。 “等会儿想吃什么，我给咱看？” “都行，你看着定就好。” “好。” 出门的时候已经五点了，他们去商场吃了个饭，买了点东西回别墅。这次别墅多了几个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管家，戴着金丝框镜，身材瘦高，薄唇紧抿，面容严肃，一个微胖的做饭阿姨，看着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不笑的时候眉眼里也全是笑意，两个负责卫生环境的女佣，看着三十五岁左右，虽然长相平平，但是眼神里透着一股利落劲儿，还有一条刚一岁的萨摩耶，看到章岭楠向他奔去，章岭楠蹲下身抱起它， “好小子，一个月不见重了这么多，小北，来和它认识下，一个月前刚买的，看看喜欢吗？” “好漂亮，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它早早通过照片和视频认识你了。” “难怪它没冲着我叫。” “来，抱抱它吧。” “好。”项北接过狗狗，眼里的温柔又多了几分，萨摩耶也很喜欢她，在她怀里蹭了蹭。 “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名字，等你来取。” “嗯……她的眼睛柔和明亮，不如叫暖暖？” “暖暖这个名字是不错，可它是公的哎。” “那就叫冷冷。” “……你喜欢就好。” 天气冷，两人几乎天天在别墅待着，也不怎么去市区，吃饭、睡觉、看书、散步、遛狗，好像隐居士。 项北睡觉的地方不习惯有毛毛，所以冷冷的活动范围只有一楼和花园，以及路边。 过了两天小宋给项北发来考研报名资料以及去香都见导师的时间，来年三月初。后面几天项北基本都在忙考研报名的事情，章岭楠在一旁帮忙，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一中午。 项北把电子版报名资料发给小宋，纸质版邮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终于弄完了，好累。” “公主殿下，属下这两天给您当牛做马属下也很累，怎么办？” “犒劳你，请你吃大餐。” “还有呢？” “你还想要什么，通通满足。” “今晚穿那天买的小衣服。” 项北无奈扶额， “你的脑子里只有那事吗？” “不准确，脑子里只有你，好不好嘛，公主殿下。”章岭楠撒娇道。 “好好好，等会儿想吃什么，我开车载你去。” “烤肉如何？” “可以。” 项北穿米色皮草配香槟鱼尾长裙、高跟鞋、大波浪卷发、红唇、墨镜，开章岭楠那辆红色法拉利，妥妥的千金财阀既视感，章岭楠穿黑色蛇皮纹理西装外套，内搭白色衬衫黑丝巾，西装裤，黑色皮靴，墨镜，半背头，有轻微的纹理，被定型固定着，文斯不动，坐在副驾驶，好像被包养的男模。 “你今天怎么打扮这么帅？”项北已经很久没见章岭楠如此精致过了。 “你这么漂亮，我不能拖后腿嘛。” “觉悟挺高哇，男模。” “富婆姐姐喜欢的话我天天这么打扮。” “哈哈哈，好啊。” 项北从进入饭店那一刻引起瞩目，两人落座刚点完餐，一个穿粉色西装、灰发、戴黑框眼镜的时尚潮男走了过来。项北一眼认出了他，起身相迎， “王老板，您也在这儿吃饭吗？” “我和朋友在门口那桌吃饭，看到了你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王老板气质出众，自然记得。” “这位帅哥是？” “我男朋友，章岭楠。” “您好。” “您好。” “那你们先吃，我先过去了。” “王老板，回头聊。” “好。” 章岭楠望着王逸的背影掐着下巴陷入思考。 “怎么了？被王老板帅气的外表震惊到了？” “不是，看着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 “长得相似的人太多啦，想不起来不想了，肉差不多上齐了，咱们自己烤还是叫服务员烤？” “我来烤吧。” “好，那就交给你了，章大厨。” “称呼不对。” 项北秒懂，清了清喉咙，夹着嗓子轻轻唤道， “岭楠哥哥，辛苦你了。” “哈哈，听着真舒心，说吧，想吃哪个肉，哥哥烤给你吃。” “五花肉，要外酥里嫩那种。” “得令。” 吃完饭项北本来还想转转，消消食，奈何章岭楠以困为由，拽着她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章岭楠开的车，项北看了会儿手机呼呼大睡，章岭楠放慢车速。 到车库项北醒了，但没完全醒，章岭楠直接把她从车里抱了下来，一路抱到卧室。 “这会儿还撑吗？” “一点点吧。” “那刚好运动下，消消食。”章岭楠说完已经抱着项北亲了起来。 “你怎么总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我可不是一般男人，我的花期很长，至少得到六十岁。” “吹牛。” “质疑我？等会儿就让你求饶。” …… 原本，章岭楠打算开车送项北回家，正式登门拜访见父母，但被项北阻止了，章岭楠继续争取， “c市离西市不远，一天都能打个三四个来回，以前不也是这样吗，我不觉得麻烦。” “可是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和平时不一样。” “小年夜没那么隆重啦。其实我还有其他打算，咱们在一起半年多了，我想登门拜访你父母，以未来女婿的身份。” 项北躲开他真诚的目光， “太快了。”她还没准备好。虽然跟章岭楠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但对她来说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磨合不够，她的感情状态还没到最后一级，心里不踏实。 “只是见父母，不是结婚，小北，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和我结婚，所以不愿意让你父母知道我的存在。” “不是，你曾经是我老师，他们都以家长身份见过你，一转眼成了情侣，他们一时很难接受。” “早早知道才有时间消化不是吗？而且这些问题源头是我，当然由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 “我爱你，重视你，不想父母为难你。” “我不怕被为难。”章岭楠说着握住项北的双手，柔声道，“小北，看着我，我是男人，如果这点小困难都处理不了还怎么为你撑起一片天？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父亲比较难说话。” “你父亲再难说话都没我母亲难说话，我有十足把握过岳父这关。” 项北妥协了。 “那年后见吧。” 躲不掉那就顺其自然吧，见完父母肯定会有许多问题需要处理，不会很快进行下一步，如果见面顺利章岭楠提结婚，那她便直言自己的想法：研究生毕业后再结婚。 第九十二章 最真诚的一方最容易被辜负 项北回家后基本没闲着，跟着父母置办年货、走亲访友，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才闲下来，章岭楠这两天也忙，没时间跟她聊天，项北无聊的发狂，于是在群里（她和穆宁、山峰的三人群）发表情包刷屏。 五分钟后，山峰在群里回复：怎么了老大，谁惹你了，发那么多炸弹，要炸死我跟穆三宁啊。 太无聊了。 我被老爷子拉出来应酬了，你找穆三宁玩嘛，那么近。 她不在家，年初二才回来，你什么时候回的西市？竟然不先来给老大问安。 昨天老爷子亲自去d市押我回来，一大早叫我起床跟他去应酬，又困又烦躁。 伯父那么大年纪都没喊累，你忍忍吧。 行行行，忍忍忍，以后就叫我忍者神龟。 哈哈哈，神龟先生，请问你最近有没有更新感情状态呢？ 更新了七八回了。 怎么一个也没在群里汇报。 玩一玩，没什么可汇报的。 妥妥的渣男。 可别污蔑我啊，我没玩弄人家的感情，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和平的很。 感情这事没人能十拿九稳，你还是小心些，别掉坑里了。 放心吧，对外人我的防备心十足。 最好是哦，那你什么时候来给我拜年呐。 大年初一吧，初一老爷子没给我安排事，我到时候找你玩。 行，好无聊啊，还得熬两天多才到除夕夜。 找你家章老师嘛。 他忙着操心家里过年的事，顾不上我。 他家那么多人，哪需要他自己亲力亲为，这可不行，男人不能给予太多理解和自由，不然不重视你了。 穆宁突然冒泡了，开怼：山大少爷，你可别给小北乱教，搞砸了你负责啊。 我是男人，肯定比你们女人懂男人的心思，哪有乱教。 展开说说，要教就教个彻底。 还是那个道理，真正想找你聊天的人，拉屎洗澡都能找你聊，所有不具体的忙都是借口。对了，章老师会事事跟你报备吗？ 会的。 但不排除会选择性汇报，章老师是情场高手，长的又帅，多金，主动倒贴的肯定不少，尤其是假期，社交比较频繁，你可得看紧点。 异地没办法看紧呐，忠诚和责任这个东西得看自己，别人的约束力没多大用，山峰，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不信任章老师。 也不是，主要是他太优秀了。 你意思我不优秀，配不上他？ 山大少爷，怎么说话呢，说着说着怎么还开始贬低了呢？ 我们这关系说那些虚假的有什么意思，小北当然很优秀，但是在感情方面太生疏，不是章老师的对手，我只是善意提醒，没其他意思。 知道啦，谢谢山大少爷的提醒，感情方面我确实没经验，很需要你们两个军师。 好说好说，老爷子叫我了，先撤了，空了聊。 山峰退出后穆宁和项北去了个人聊天框视频。穆宁那边的摄像头对着天花板，项北叫她， “穆三宁，你人呢，开视频不露脸。” “我怕吓到你。” “你怎么了？整容了？” “不是。” “那是什么？” “稍等一下。” 五分钟后，穆宁露脸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最为严重，乌青，看样子好几天了。 “你怎么……谁打你了？伤势不轻呐，有没有去医院看？” “看了，医生开了些药。” “你一向是不吃亏的性子，谁能把你打成这样的？你那个制作人男友？” “不是，是他老婆，他骗我说自己未婚，要跟我结婚，私下偷偷跟老婆提离婚，他老婆不同意，找到我这儿来闹了，那个女人跟个斗士一样，一身牛劲，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个制作人不在场吗？” “他老婆闹完后出现了，给了分手费走了。” “什么？！真是个人渣，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补偿到位就行，我认识了更厉害的投资人，跟他分开迟早的事。” “可你这满脸伤痕……”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他给了我一部s级制作古偶女二和一部网剧女一资源，外加一千万作为补偿，这顿打挨的值。” 项北看着视频里满脸伤痕的穆宁，听着她的言论突然觉得陌生又心疼。 “干嘛这么看着我？觉得我很卑劣？当明星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愿意为它付出一切。任何梦想，都不可能只凭一腔热血和真诚实现，途中总会遇到与道德相悖的事情，当然，娱乐圈可能比其他更多一些。” “你开心，觉得值得就好。过年你一个人在京都吗？” “嗯。” “不行了回来吧，就跟你爸妈说是摔了。” “你都能看出来是被打出来的伤，我父母自然也能看出来，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年嘛，等我回来补过也是一样的。” “嗯，养伤期间多吃点有营养的，恢复快，这时候别减肥了。” “知道了，你现在妈味越来越重了。” “那叫声妈妈听听。” “咦，变态啊，被章老师带坏了。” “哪有。穆宁，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和山峰说，娱乐圈我们不上忙，但至少能当树洞，让你的心有个寄托。” “知道。” “你嘴上总说知道，实际呢，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解决。” “没有啦，事情太多，一件件被覆盖了，想起诉说的时候已经淡忘了，你就放心吧，我可是开心果，哪那么容易被打倒，坚强着呢。倒是你，我比较担心。”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其他方面我不担心你，但感情上我有些担心。前几天，有个女艺人因为情伤前天用水果刀割腕自杀，被送去医院急救。小北，不论你多爱一个人也别拿出百分百的真心，不然很容易受伤。爱情上有个真理：最真诚的一方最容易被辜负。” “怕我哪天也为情自杀？放心吧，我过完年二十三岁，不是十八岁了，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怎么突然说这个，发生什么了？” “没，只是有感而发。” “别胡思乱想啦，好好吃饭养伤，过年赶快回来陪我，不然把你打入冷宫。” “好好好，女王陛下，小人一定好好养伤。” “先不聊了，我去吃饭了。” “好，拜拜。” 母亲和父亲已经在餐桌旁等着了，项北加快步伐下楼。 第九十三章 父母吵架 大年三十早上一家三口吃完饭，项北回房子休息，她正跟章岭楠视频呢，突然听到楼下激烈的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项北匆匆挂掉电话跑下楼，父母同时看向她，停止争吵，父亲转身去了卧室，母亲坐在沙发上轻声啜泣，项北看着一地碎片，取了扫把默默清理。 项前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和公文包出来了，他越过妻子对项北道， “小北，我先出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项北放下手里的扫把跟着父亲出门，到了地库拉住父亲的胳膊， “爸，今天除夕，晚上还要去姥姥家吃年夜饭，守岁，您和妈妈吵架连年也不过了吗？” 项前长叹一口气，望着项北无奈道， “我回你奶奶家过，总好过在家里惹你妈生气。” “奶奶和爷爷去世好几年了，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你和妈妈为什么吵架啊？早上吃饭不是还好好的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你们吵这么凶。” “以前吵的凶的时候避着你而已，今天，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积怨已久，一两句说不清楚，算了，先不说了，你在家好好陪陪你妈，晚上在你外婆家吃完年夜饭别着急回来了。” “可是，爸爸……” “小北，你现在长大了，爸爸真的很累，我先走了，你回去陪你妈妈吧，多劝劝她。” 项北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心像水泵一样抽着身体里的水，输送到眼眶，大年三十这么吵，肯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项北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回到房子，张新月正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项北小跑过去抱住母亲，轻拍着她的脊背，就像她小时候拍她一样。 “妈妈，别难过了。”她很想问原因，但母亲悲伤的模样让她问不出口。 张新月慢慢止住了哭声，项北倒了杯温水递给母亲， “妈，好点了吗？” “嗯。”张新月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项北也不开口问，等着母亲主动开口。时间一秒秒过去，张新月注视着女儿，冷静认真， “小北，我准备和你爸爸离婚了。” “离婚？！为什么，大半辈子过去了，你们现在离婚……” “还有小半辈子，不想再继续忍耐、委屈自己了。” “人吵架的时候没有理智可言，容易做一些冲动决定，您先别说气话。” “妈妈没有冲动，离婚的想法不是今天才有的。”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你上大学那会儿。” “是因为父亲忙于工作后对您的陪伴少了是吗？” “他的心不在这个家里了。” “爸爸有外遇了？！”项北说出心里的猜测。 “你应该亲自问他去。” 项北轻皱眉头， “妈，爸爸现在有所成就，难免会有一些女的不顾脸面往上贴，你和爸爸共同努力才有了今天，怎么能轻易让位，让他人享受你的劳动成果，爸爸心在家里，刚才他还让我多陪陪你呢，别生气了好吗？”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也没您想的那么复杂，妈妈，我不希望你和爸爸离婚，你们生活了这么多年，彼此熟悉，也磨合的差不多了，往后他陪你的日子肯定要比我多。我报考了香都大学的研究生，以后回家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我不想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 张新月眼里充满悲凉，感觉被所有人抛弃了一般， “好，你们一个个都图自己开心，想要离开这个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嫌我拖累，好，都走，走的远远的，别回来，我自己在这儿住，我也有妈妈，不是非得你们父女两个。” “妈，我哪有嫌弃你，我在外地，怕照顾不上你。” “那你就回来呀，别读研了，嫁在西市，婚后住家里也没问题。”张新月情绪有些激动，项北难过又无奈，过去抱住她，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您情绪如此激动，交给我，我来解决。时间不早了，您先去收拾，咱们等会还要去外婆家呢，外婆跟小姨肯定已经开始准备饭菜了，我们早早过去帮忙，好吗？今年舅舅一家也从新加坡回来过年，咱们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张新月紧闭双眼，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滴到项北衣服上，她知道自己不该冲女儿发火，可她能怎么办呢，那个消息将她推入深渊，她想死的心都有，没办法再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扮演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母亲。 项北和妈妈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项北担心妈妈状态，她开的车。张新月虽然惊讶，但顾不上去问，她的情绪还没恢复过来，脑子里只有那一件事，被反复折磨，头疼欲裂。 两个舅舅和小姨几家早早到了，保姆回家过年去了，一共十个人，两层小复式显得有些狭小。 小姨接过项北手里的东西问道， “你爸爸呢？没和你们一起？” “我奶奶家的房子拆迁出了点问题，我爸被小叔叫回去了，事发突然，走的仓促。”项北扯了个谎。 “哦哦，没事，解决事情要紧，先进屋吧。”小姨说着，目光却落在姐姐忧郁木然的脸上，舅舅自然也看出了姐姐的异常，大家似乎心领神会，很统一的没有追问。 饭桌上，说完新年祝福话题便落在几个孩子的学习和工作上，几个孩子里项北最大，也刚工作，其他人汇报完成绩很快结束，后面基本成了项北的主场，细说工作和感情状况。 “我工作已经转正了，目前还算稳定。感情的话，谈了男朋友，目前感情还算稳定。” 十四岁的小表妹（舅舅家大女儿）八卦道， “表姐，有没有照片，让我们看看。” “呃，没有，我不爱拍照。” “那他的社交账号总有照片吧，比如朋友圈和x音。” “他朋友圈设置了，看不到，抖音也没发过。” “啊，这个姐夫也太没意思了，他不会是大你很多的老头子吧？” 舅舅猛然拍了小表妹一掌， “胡说什么呢，你表姐长得这么漂亮优秀，找老男人做什么。” “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优秀的老男人智慧又有魅力，很容易吸引年轻姑娘的。” “越说越不着边际，难怪学习成绩不好，看看你整天都在研究什么。” “不能谈恋爱还不能看别人谈恋爱吗？我成绩不好是遗传好嘛。” “哈哈哈。”一桌人被逗笑了。 一大家子人坐在客厅看春晚、聊天、守岁，凌晨两点才陆续睡去。 大年初一早上不能睡懒觉，孩子们九点半便被小姨挨个叫醒吃饭。项北第一醒的，因为父母的事她昨晚睡得很不踏实，早上七点就醒了。 第94章 变才是永恒 大年初项前没回来，给项北转了两万块压岁钱。项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没回复，于是她打了电话过去，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很吵，小孩的哭声断断续续通过话筒传来， “爸，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邻居家小孩过来玩把自己摔了，在那儿哭，你稍等下，我出来和你说。” “小北，打电话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 “我初十走，还能见到你吗？” “应该可以。” 这个‘应该’让项北有点不舒服， “你跟我妈吵架，连带着女儿也不想见了吗？” “没有的事，我只是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 “你们会离婚吗？” “你妈说的？” “我猜的，你们会不会离婚？” “我不想离，小北，爸爸太累了，你妈妈这几年歇斯底里的让人害怕，我害怕回那个家，害怕面对她。” “我妈想要的不过是陪伴，您多陪陪她，她感受到了您的关心自然会温和。” “我工作很忙，每天焦头烂额，累的时候想回家好好休息，可是面对的是什么呢？不理解、争吵、歇斯底里。” “……” “小北，你大了，也懂一些感情之事了，爸爸真的很累，没办法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付出全力去讨好一个人。” “你在外面遇到更体贴的女人了吗？” “没有的事，是不是你妈跟你说的？” “我妈什么都没说过，她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性子，从不与人是非。” “那些都是你妈妈臆想出来的，你别信。” “那您明天能回来吗？” “暂时不能，我初十也得去学校，不想再回去争吵了，太累。” 项前态度坚决，项北百说无用，突然，一个想法从她脑子里冒出来， “我男朋友初五来家里拜访，你能提前回来吧？” “男朋友，谁？山峰那小子？” “不是他，你怎么老记着他呢，我男朋友各方面可比山峰优秀，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 “行，我争取提早回来。” “嗯，先挂了。” 紧接着项北又跟章岭楠联系沟通见父母的事情。章岭楠计划大年初五跟父母去e市探望舅爷，初七返回c市，初八协调出时间来西市见未来岳丈。 项北知道自己说的突然，尤其是过年期间时间珍贵，很难协调安排，于是妥协道， “那算了，等有时间了再说吧。” “先别急嘛，伯父伯母初五之后是有事情吗？” “我爸初六有事要提前回单位。” “明白，这样吧，我和父母这边商量下，晚上给你答复可以吗？” “好。” 挂上电话项北突然有点后悔，她怎么会为了让父亲回家想出这招，这不是添乱吗？到时候恐怕会适得其反，糟上加糟。现在阻止应该还来得及，只是这样反反复复更麻烦，希望章岭楠协商失败，初五来不了。 晚上八点，章岭楠回复了项北，说他大年初五十二点前到她家。项北回复了好的，手机扔到了一旁开始思索大年初五的事。章岭楠的情况还是提前和妈妈说明比较好，省的到时候爸妈都被吓住，没人主持大局尴尬住。 项北敲响了主卧的门，母亲正戴着花镜看书，项北脱掉鞋子上床，抱住母亲， “好久没和妈妈睡了，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当然可以。快来，手怎么这么冰，又开窗户了是吧。” “嘻嘻，还是你了解我，太闷了，开了一会儿窗户。” “你呀，大冬天爱开窗户这个习惯总也改不了，等哪天冻感冒了就学乖了。” “哎呀，我身体抵抗力可好了，区区寒风不足挂齿。” “你就嘚瑟吧。”张新月说完继续看书，项北拿走她的书和眼镜，抗议道，“我们母女俩好不容易有个密谈时刻，不准看书啦。” “好好，不看不看。”张新月也躺了下来，抱着女儿，曾经怀里的小婴儿突然长成了大人，一只胳膊抱不住了。 “妈妈，我男朋友大年初五想来家里拜访，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来之前你是不是得详细介绍下他的情况？” “这是自然。我说的过程中您保持镇静，答应我先别上火好吗？” “对方的情况很离谱吗？离异带娃的中年男人？” “不是不是。是章岭楠。” “章岭楠？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记得你高中有个英语老师也叫章岭楠来着。” “没错，是他，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个人，我们恋爱了。” 张新月突然坐了起来，盯着女儿，不可置信道， “你说什么？” “就是您听到的那样，我和章岭楠老师谈恋爱了。” “他是你老师！” “曾经是，而且他当初只是实习，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师生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暑假，您放心，我们没有在年龄和身份不允许的时候在一起。” “哎，当年你为了他茶饭不思，成绩下滑，做了许多出格的事情，学差点上不成，他都答应离开了，怎么又回来缠上你了？” 项北听此坐了起来， “果然，我猜的没错，当年是你们逼他离开的……” 张新月也没打算隐瞒， “我们是你父母，自然会想办法了解到你的所有情况，不然如何帮你走出困境？” “……”项北眼里泛出泪花。 “我们只是给了他选择，并未逼他，从他的选择来看，他是个不错的人，有责任和担当。” “妈，你怎会说的如此轻巧，你知不知道我因此记恨了多少年，要不是他再回来，我恐怕这辈子都无法释怀，变成一个怪人，你知道吗？” “当时的情况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项北自责的垂下头，“我一直怨恨他，去年我到南川中学实习和他相遇，我出口伤人，挖苦讽刺，他照单全收，从未辩解过，一直默默弥补，求原谅。” “他应该是曾经对你做过出格的事情，而不是离开这件事。” 项北突然被母亲的话点醒了，对于她来说最大的伤害是不辞而别，对章岭楠来说大概是他当年醉酒吻了她，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影响了她的学习……算了，以前的都过去了，没必要追究了，重要的是现在。项北看向母亲， “妈，我和章岭楠彼此相爱，他对我很好，就像你和爸爸一样爱我，无微不至，百般呵护，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项妈看着女儿纯真的脸庞仿佛在照镜子，她当年也是这么跟父母说的，说项前对她多好多好，是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项妈妈拉住女儿的手， “小北，章老师是很优秀，长得帅气又有个性，可是他的桃花不会少，他当年能利用职务喜欢上你，那就有可能喜欢上其他学生。” “不会的，当年他才刚实习，还不够成熟，现在不一样了。” “变才是永恒。” “妈，您对他的偏见太大了，我觉得应该多了解了解再下结论比较妥当。” 项妈妈不想惹女儿不开心，妥协道， “好，妈妈听你的，多了解了解他。” “还是妈妈好。”项北亲昵的抱住母亲，“妈妈，爸爸那边我只和他说了男朋友初五要来，详细情况没说，如果他反应太大麻烦你多圆圆场，给我留点面子。” “嗯，我尽量。”张馨月并不想见丈夫，她现在对他只有恨和恶心，但是为了女儿，她会忍。 第95章 不被父亲看好的爱情 项前大年初五早上九点半回来的，其实他初四晚上八点就到西市了，在酒店住了一晚。进门后淡淡看了妻子一眼，上楼去找项北，项北卧室的门开着，正在刷睫毛，看到父亲只是微微停顿了下， “爸，你回来了。” 项前拉了张凳子坐在女儿跟前， “对不起，没赶上车，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男朋友的具体情况了吧？” “他比我大四岁，今年二十七，在南川中学教英语，父亲做生意的，母亲是个老师，独生子。” “南川中学的英语老师，工作收入都不如你啊，女孩子找对象要向上，至少也得和自己平齐，不能向下兼容。” “人家选择很多，只是喜欢教书而已。” “这话也就你信，他喜欢当高中英语老师？就这喜好来看他也没什么出息，大户人家如果有好资源，怎会放任孩子做平平无奇的工作。”项前估摸着男方家里是做小本生意，实力不如自家。 “爸，您这是刻板印象，偏见。娱乐圈有不少当红明星家底雄厚呢。” “真正的继承人怎会被放去娱乐圈闯，不过是一些能力有限，被家族放弃的无关人员罢了。” “我只能说您这次判断失误。” “好，等他来了再下定论。对了，过年山峰那小子回来了没？” “回来了。” “你们没一起聚聚？” “他太忙了，抽不出时间。” “看看，奔前程的人就是不一样，他谈女朋友了吗？” “好像没有。” “那你俩试试嘛，我看山峰那小子不错，对你也挺有意思。” 项北手里拿着腮红刷，诧异的看向父亲， “爸，你从哪儿看出来他对我有意思的？我和山峰只是朋友而已，你别乱组cp行不行。况且山峰以后是要联姻的，怎么可能向下兼容随便找个人结婚。你总是在我跟前提他，是想攀高枝？” 项前被说中心思，微微呵斥道， “你这孩子，什么攀高枝，我只是觉得山峰那孩子善良、诚实，知根知底，对你来说是不错的选择，而且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联姻哪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项北化完了，开始拆头上的发卷，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男朋友还有二十分钟到，您下去准备吧，我要换衣服了。” “那你快点，我去拿茶叶。” “他不喝茶，我买的咖啡在冰箱，您拿出来，我等会儿下去泡上。” “嗯。” 十一点十分，章岭楠到了，收拾的精神、得体又不失时尚，白色高领毛衣，藏蓝色西装，黑色呢子大衣，深棕色皮靴，头发不过耳，原本漏一半的额头全漏了出来，用发胶浅浅固定着，好像要去参加晚宴似的，他双手被礼品盒袋子挤满，大大小小有十来个，他有些吃力的举起右手铵响门铃。 项北第一个出来，父母紧随其后。 “你怎么拿这么多，快进来。”项北帮他分担了几个袋子。 项妈妈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章老……小章来了，从c市到西市很赶吧？” “伯母，道路畅通，不赶，久等了。伯父好。” 项前看到章岭楠那一刻脸垮了下来，站在门口中央，不悦的盯着他，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合适呢，章老师？” 章岭楠尴尬的笑笑， “都行，怎么顺口怎么来。” 项北站到两人之间，“外面好冷，进去聊。” 项前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侧身让章岭楠进门。章岭楠的礼物占了三分之一个阳台，一个香奈儿托特包，两盒燕窝，一盒阿胶，一盒虫草，两瓶茅台，一个男士香奈儿手提包，还有一个专门买给项北的宝石项链（价值一百万）等等。 “你们去客厅坐，我来冲咖啡。” 章岭楠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今天面对项北父母却不自觉紧张起来，大冬天的，已经脱掉了外套，手心还是起了汗。尤其是项爸不友好的眼神更让他如履薄冰，一时不知道如何主动开口。项妈为了缓和气氛起了个头， “小项，听小北说你现在南川中学教书？” “是的，伯母，我喜欢学校的氛围感。” “挺好的。不过这样你和小北算是异地了。” “是，会委屈小北一阵子，我计划的是带完这届高三后重新规划，到时候小北在哪儿发展我就去哪儿。” “男人跟着女人跑，怎么搞事业？”项前不悦道。 “伯父您放心，一旦确定下来我会好好搞事业的，给我两年就好。” “你今年二十七了，小北二十三了，她有几个两年去等你成功呢？” “伯父，我不知道您对成功的标准是什么，但我保证，哪怕最后事业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样子，也能保证小北过上富足的生活。” “你拿什么保证？” “嗯……我家里。” “靠家里总有用尽的一天，只有自己的能力才是永久的保障。” 饶是章岭楠能说会道，这会儿也不知如何回答了，紧张的搓手，项北见状忙接过话头， “爸，二十多岁事业有成的能有几个，您不是四十多岁才评上教授的嘛。” “那我也是大学老师。”项前毫不掩饰自己对章岭楠的嫌弃。 “人家有家族事业继承，您有吗？” 章岭楠忙拦住项北，“伯父，我知道说再多都是口说无凭，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项前没接话，张新月笑着道， “我去做饭，你们先聊，老项，你来帮我洗菜。” 项前稳稳坐着，喝了口茶， “让小北去帮忙，我和小章再聊聊。” “妈，你先去，我一会儿过来。”父亲今天火力十足，她不放心放章岭楠和他单独相处。 项前似乎不在意女儿的去留，看着章岭楠直言道， “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现在跨越师生关系谈恋爱，还要谈婚论嫁，让做父母的，还有周围人怎么看？” “爸，都什么年代了。” “不管什么年代我们都要遵循国家的礼法。” “好，那就按您的礼法算，章岭楠当时是实习生，最多算老师的助手或者门童，而且我并未真正拜师，我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师生。” “自我安慰，小章，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伯父，如果您很介意，我愿意放弃老师这个职业。” “如此喜欢的事业说放弃就放弃，那对喜欢人是不是也会说放弃就放弃？” “不会的，伯父，我爱小北，我自己的所有喜好都排在她之后。” “那只是现在，如果哪天你们的爱淡了，你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把怨气都算到小北头上。” “……伯父，未来的事情不论跟谁在一起都有同样的风险，我现在所做保证没什么说服力，所以我还是那句，看我行动，小北比我小四岁，看的到。” “但愿吧。” 这时，项妈妈喊项北去厨房帮忙，她不得不去，临走前特意拍了拍章岭楠，给他打气。 第96章 故意给难堪 项妈妈做了十二道菜，八热四凉，都是硬菜，章岭楠也帮忙端饭，项北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却看到父亲提着包，穿上羽绒服要出门。 “爸，饭点了你干什么去？”项北放下菜过去拦住他。 “我学校有事先走了。” “大年初五法定节假日还没结束能有什么急事？爸，家里有客人，至少吃了饭再走，可以吗？”项北低声请求道。 “我不同意他当我女婿，这顿饭没必要吃。” “所以您是故意让我难堪是吧？” “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小北，等哪天你为他伤心难过的时候便不会觉得我的行为过分了。” “爸，你就算不满意他，最起码的尊重得给人家吧，至少现在他对你女儿不薄，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见家长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要是我去他家也被如此对待您也觉得无所谓？” “如果他们家轻待你，正好验证了这家门不能进，二话不说立刻回家跟他断了才是上策。小北，爸爸建议你先别去他家，要是走到双方家长见面这一步，我不会出席。” “为什么？您为什么对他成见这么大？” “他不值得托付，就这么简单。” “不对，不是这个理由，上学那会儿您对他的赞赏很真诚。” “身份不一样，他作为你的老师，我依然赞赏，但要是作未来另一半，我找不到可以赞赏的点，好了，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你妈妈。” 项前头也不回的走了，项北攥紧拳头，眉头轻皱，感觉心脏的某个地方被刺破了，很疼，很委屈，很无助，眼泪提到了嗓子眼。 “站门口干什么呢？”章岭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难过情绪。 项北不敢看他，转过身轻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声音被衣服消弱了几分， “对不起，我爸有事走了，不能一起吃饭。” 章岭楠心里不是滋味，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否定，还是未来岳丈。他强打起精神安慰项北， “没事，下次有空了一起吃也是一样的，好啦，快去吃饭啦，伯母还在等我们呢。”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好像每道菜都是披着美丽外衣的毒药，每个人脸上的笑都与内心相反，像一个善意的谎言。 谎言结束了，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三个人吃水果聊天，六点钟的时候项北以送客为由跟章岭楠出去约会了。 路上，项北抱歉的频频看向章岭楠。章岭楠知道她要说什么，摸摸她的头发， “干什么啦，这么沉重的表情，没关系，见家长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很正常啦，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会就此放弃。相信我，可以过伯父这关的。” “嗯。” “好啦，别不开心啦，伯母今天的饭菜很可口，我吃的小肚子都出来了，等会儿可得好好消消食。” “说谎，你明明没吃多少。” “哪有，端饭那会儿我偷吃了很多。” 章岭楠尽力缓和这次登门拜访的不愉快，可是项北心里依然过不去，父亲的一系列操作和表现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也许男生思路可以给出合理解释。 “章岭楠，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投稿你给分析分析，一个温和上进的中年男人，原本很爱自己的家庭，对妻子和孩子极其包容、宠爱，一有时间便陪伴他们，家人之间从未红脸大吵过。孩子成年后他升职了，变得忙碌起来，平常很少回家，慢慢的节假日也不再回家，春节跟妻子大吵闹离婚，摔东西，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你说这突然的改变是什么原因？” “外面有新欢了。” “什么？！”项北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人的改变不可能是突然发生，一定有潜在因子存在，比如这个人的本性。只能说这个男人城府很深，很擅长伪装，一看时机成熟放弃了伪装，暴露本性。” “那也太会伪装了，一装装二十多年，那个投稿的当事人挺崩溃，字里行间都是无助和痛苦，网友的安慰也没用。” “那个投稿人是男人的妻子还是孩子？” “孩子。” “当局者迷，何况是慈爱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换谁都想不到那儿去。” “不知道她会不会去查证父亲外遇这事。”项北还是不相信父亲会有外遇。 “按你所说这个孩子应该毕业工作了，有自己的生活，这件事还是父母自己去处理比较好，孩子没必要参与太深，毕竟不是小时候了，父母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婚肯定会考虑自身多一些，哪怕不征求孩子的意见也无可厚非，再说不好听点，终归是夫妻俩的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一个家庭从头幸福到尾好像挺难的。” “这个不好说，每个人的幸福标准不一样。” “真让人害怕。” “别怕啦，人和人不一样的，感情复杂也简单，只要彼此相爱，磨合到位，后面差不到哪儿去。” “嗯。”项北嘴上应着心里却并不认同。她虽然已经毕业工作了，但依然不想父母离婚，如果父母以后各自有新家，那她就没家了，她接受不了，她想守住原本的家。她越这样期盼坚持，内心便有个声音大声告诉她：不可能的，他们不会再把你当成所有，为你考虑，他们要抛下你，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小可怜。 项北压抑的长出口气，靠向椅背，望着车顶发呆。章岭楠见她状态不对，担心道， “你怎么了，还在生伯父的气？” 项北摇摇头， “我害怕，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样恐惧。” 章岭楠将车停到路边，解开安全带抱住她， “别怕，有我在，任何时候我都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泪水最终还是跑了出来，项北用力往章岭楠身上压了压，泪水瞬间被衣服吸收，没流下来。 “等会儿去城墙看花灯怎么样？” “不想去。”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躺着。” “那去我那儿？” “嗯。” “不过好久没住了，可能会有点灰尘。” “没关系。” 房子只是灰有点大，半个小时便打扫利索了。 第97章 认定你了 七点钟天已经全黑，卧室窗帘紧闭，只有一盏最暗的小夜灯照明。章岭楠抱着项北，轻抚着她的脊背轻声道， “困吗？” 项北摇摇头，抱紧章岭楠的腰，头在他胸膛蹭了蹭， “就想这么静静的抱着你，躺着。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看会儿手机。” “抱着心爱的人怎么会无聊呢，感觉你今天心情很低落，等会儿和我说说好吗？” “嗯。” 半个小时过去，章岭楠迷迷糊糊睡着了，项北突然开口， “岭楠，你还醒着吗？” 没有回复，项北抬头发现他睡着了，也没叫醒，玩了会手机。八点刚过，项北翻了个身，章岭楠突然醒了。 “我竟然睡着了，我还梦到你叫我去吃饭。” “你饿了吗？” “没，做梦嘛。你渴不渴，我去烧点水。” “渴。” 章岭楠端着兑好的温开水进来，直接喂给她喝。项北摸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你是真抗冷，大冬天就穿个内裤，体温还这么高。” “皮肤贴皮肤暖和嘛，来，到我怀里来。” 项北乖乖钻进他怀里，亲了亲他嘴巴，章岭楠挑了挑眉， “哎呦，公主殿下主动献吻。” “弥补你，我父亲对你的怠慢。” “好嘛，接受，那你不许再想这件事了，我真的没关系。” “好，还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说。” “我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态度很坚决，所以，见父母的流程得暂停。” “……” “对不起，我爸妈最近老吵架，情况有点复杂，我需要把家里的情况先理清楚再说我们俩的以后。” “好，都听你的。” “你失望了吗？”项北望着他的双眼小心翼翼道。 “没，只是有点失落，不过没关系，我认定你了，死缠烂打也要跟你在一起，你甩不掉我的，等多久我都愿意。” 项北抱住他的头，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亲我下。” 项北乖乖亲了他，结果嘴巴被彻底俘虏，可能是好多天没做了，章岭楠使不完的牛劲，项北是累并快乐着，最后软软的躺在他怀里。 “小北，明天早上我要和父母开车去e市，晚上得回c市。” “几点走？” “十一点。” “现在几点。” “十点半。” 项北搂紧他脖子撒娇， “明早走好不好，今晚陪我。” “我怕明天时间来不及。” “定个闹钟嘛，我不管，你现在是俘虏，我不放你走。” “好好，不走不走。”项北一撒娇章岭楠只能缴械投降。 “爱你。”说着项北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六点的闹钟被按了五次，章岭楠最先起来收拾，项北怎么也叫不醒，他直接抱她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两个人匆匆忙忙出门，早饭也没来得及吃。章岭楠先送项北回家，然后马不停蹄赶回c市。 偌大的别墅只剩项北和母亲，在热闹的节日里显得格外空洞、寂寥。 张新月一个人坐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项北补了一觉下楼。 “小北，穆宁回来了，她刚才来找你，我说你睡着呢走了。” “哦，她给我发消息可能没看到。”项北翻开手机，穆宁发了好几条消息，说白天要跟父母出去，晚上来找她。还有一条父亲发来的，让她劝妈妈别离婚，顺便转了三万块钱给她，让她给妈妈买礼物。项北很开心，果然，父亲只是忙才忽略了母亲，心里还是爱这个家的。 “妈，你今天不去外婆家吗？舅舅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明天去，他们明天走，正好吃个饭，送一送。” “哦。您怎么迷上家庭伦理剧了？” “学习取经。” 项北看了眼电视，里面正在上演豪门离婚的戏码，很夸张。 “妈，爸爸给我转了些钱，咱们去逛街购物怎么样？” “他的钱与我无关。” “您还生爸爸气呢？爸爸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 “别学你爸这套，要想好好把这个年过完就别在我跟前提他。” “非要这样吗？” “过完元宵节就去民政局离婚。” “妈。” “小北，我和你爸之间的事情没办法和你细说，我已经忍了几年了，我不欠任何人的，不想为了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委曲求全。” “我问爸爸了，他没有外遇。” “你见过自首的罪犯吗？”张新月不想再隐瞒下去，女儿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没必要再为她树立好父亲形象而撒谎。 项北沉默了一会儿道， “这么说你已经证据确凿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两年前。我原本不想破坏他在你心中的形象，但是纸包不住火，我不说你也会知道，迟早的事，还不如早早面对。” “您有没有去找过那个女的？” “没，找了又如何？教训她一顿只会让你父亲更怜惜她，厌恶我罢了，赶走一个还会有无数个，无穷无尽。”张新月眼里仿佛一潭死水。 项北放下手里的水果，“您确定没有弄错吗？” “我也希望弄错，可事实就是如此。他的耐心和爱全给了外面的女人，毫不避讳，对这个家只剩厌倦，恨不得马上逃离。” “……爸爸既然那么喜欢外面的女人，为何不愿意离婚？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几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 “不离婚是因为你！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你，而是舍不得你带来的资源。” “我刚工作不久能有什么资源！” “你同学山峰，高中那会儿你帮他提高成绩，他父亲山永川很高兴，话里话外都是对你的赞赏，想让你你当儿媳，找关系提拔了你爸爸。你爸爸尝到了甜头，把人家的话当了真，一心想你当官夫人，助自己的事业。可惜这两年山永川不搭理他了，他自身能力又不足，所以想再利用你让自己的事业再上一层楼。” “这不是痴人说梦呢嘛，我都懂的道理爸爸怎么可能不懂！” “人一旦被欲望俘虏，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这也是你爸爸反对章岭楠的原因。” “……”难怪父亲总在她跟前提山峰，原来有这层意思，她一直以为是玩笑话。可是母亲的说法又不太符合常理，男人比女人理智，不可能真去做这样的白日梦，不过话说回来，彩票房的男人占百分之九十九。如果，如果父亲真这么打算，那他们的父女情分未免太浅薄了…… “离婚的事我和你爸自己处理，你有个心里准备就好，我们分开对你不会有太大影响，妈妈也不打算再找，后半辈子和你相依为命，在这之前，妈妈会为你争取更多的利益，是我们的，别人休想拿走一分。” “您的意思我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 “是这个意思。小北，我上次听你说要考香大学的研究生？” “是，三月份可能要去见香都大学一趟。” “妈妈支持你，从你出生那时起妈妈一直给你攒钱，到现在有两百万了，够你读书用了，你爸不知道，你别跟他提。” “妈，在我的记忆里你们感情那么好，从未吵架红过脸，这么多年怎么突然说变就变。”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只能说他太会伪装。你奶奶家在三线城市，以开小饭馆为生，家里两个男孩没多少钱，当年我嫁给你爸属于下嫁，你外婆不同意但却拗不过我，婚后你外婆利用人脉把他从高中调到大学当老师，可以说青云直上，有人说闲话，说他吃软饭之类的，他也不理会，继续对这个家尽力尽责。直到你高中那年，山永川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你爸爸当教授后仿佛变了个人，开始参与各种应酬，享受他人吹捧，在我跟前嘚瑟，说自己多厉害，慢慢的开始挑剔我，嫌弃我。有次吵架他喝了些酒，诉苦，说娶了我这些年受尽了委屈，像个没有尊严的奴隶被欺压。我没想到这些年的幸福时光在他眼里成了满腹委屈和怨恨。他飞上枝头变凤凰，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是只麻雀以及变成凤凰的过程。所以，小北，一个男人再爱你都会变，但事业不会，当你事业有成时，任何人伤害你或者放弃你都会思虑几分。” “知道了，妈。” “找对象一定要找门当户对，这样两个人才能平等相处，向下兼容或者向上攀附需要内核强大，有能力和手段掌控整体局面，没几个人有这样的魄力，原生的东西很难改变。” “我明白，那您觉得章老师如何？” “他能带给你完美的恋爱体验。”张新月望着女儿，咽下后面的话，有些事情亲身经历过才会懂，过来人再有经验也不是自己的，“中午想吃什么？妈妈去做。” “最近吃的太油腻，来点清淡的，今天我来做午饭，您正好尝尝我的手艺，指点指点。” “好，我帮你大下手。” “不用，我提供一条龙服务，您到时候只管吃就好，您继续看电视，我去做。” 第98章 感情大师 项北做了简单的西红柿鸡蛋虾仁面、素拼、小白菜烩豆腐、冬瓜丸子汤。 张新月看着桌上的饭菜，眼里满是欣慰， “没想到我女儿厨艺这么好了。” “看着好不算，吃着好才算，母后大人，用餐吧。”项北将筷子双手递给张新月。 张新月每样都浅尝了一口，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味道真不错，跟哪儿学的？” “网上。” “真厉害，跟着网上还能学这么好，妈妈跟网上学做蒸糕失败了两次，再也不敢尝试。” “网上教程多，有些是为了流量拼凑出来的视频，不能实践，那种从头到位自己做的才有参考性。” “我女儿真厉害，只要想学什么都能学会。”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哈哈。小北，你变化很大。” “真的吗？” “嗯，变得开朗，善于表达了，章老师是个不错的对象，跟他好好谈。” “知道了，妈妈，他家境很好，远远超过我们。” “咱们家也不差，他能找你，说明你们差距没那么大，他父母知道你吗？” “知道，还见过，不是正式的登门拜访，而是无意中碰到。” “在章岭楠的住处？” “您怎么知道？！”她从未跟任何人讲过。 “猜的。那他父母是什么态度？” “感觉挺满意的，听章岭楠说他妈妈是个很挑剔的人，但对我很热情、亲近，第一次非正式见面给了三万现金和一张十万的储蓄卡。” “挺有诚意，但这钱不能收。” “我知道的，卡退回去了，现金一直放着没动。” “那就好，毕竟还没到结婚那一步，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花销不细算可以，但是大人给的不能动。” “嗯。” 下午无事可干，项北给章岭楠发消息，十分钟后他回复了一张长辈们聊天照片，说忙完了再找她。百无聊赖，项北开始跟妈妈一起追剧。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穆宁来了，提了很多东西，张新月急忙接过，嗔怪道， “你这孩子，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大过年的空手不合适。” “咱们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上这些礼节。” “用的用的，传统礼节不能丢。你们在看电视呢？” “是啊，没事干，看电视打发时间。小北，你带穆宁去你房子玩，我洗点水果给你们端上去。” “好。” 项北的房子窗户大开，房子里面的温度也就比外面高两三度，穆宁进去缩着脖子搓手臂， “我的天，你房子这么冷。” “一会儿就暖和了，你把睡衣换上。”项北关上门窗，拿出一身草莓熊毛绒睡衣给穆宁。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三年前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记忆力不错，我一直放家里穿，爱你吧。” “嗯，感受到了你的爱意。”穆宁换上睡衣赶紧钻进被窝，张新月正好送来水果， “宁宁，有什么需要下楼找我。” “好的阿姨，爱你，么么。”穆宁隔空送吻，张新月更开心了，走前给她们关好门。 项北一上床被穆宁紧紧抱住，“冻死了，快给我暖暖。” “穆三宁，你打小就喜欢抱人，能不能改改？” “不能，怎么，有了章老师和闺蜜都要保持距离吗？有异性没人性，哼，今晚就抱着你睡。” “抱吧抱吧，怕了你了。你脸上的伤全好了？”项北转过头近距离检查她的脸，看不出任何伤痕。 “不全好也不敢回来呀。” “你这次回来应该能多待几天吧？”项北平躺着，穆宁抱着她，脸靠着她胳膊。 “不能，初十就得走。” “就待五天，太少了吧。” “没办法嘛，新剧十一号开工呢，制作班底牛，不让轻易请假。” “就你说的那个女二资源？” “是。” “那得好好配合人家剧方呢，希望你能借此火起来。” “就算我表现出彩也不可能的，这部剧的女主是流量，而且肚量小，怎会让不知名的我火起来，他们的团队和粉丝不得下场把我撕了。” “这么恐怖的嘛。” “自然。不过我也不怕，毕竟我也有新靠山，他们也不能随意欺负我。” “那就好，穆宁，你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你只要给我精神支持就可以啦。” “我也只能提供精神支持了，山峰呢，过年回来也不来给我们请安。” “他忙着联姻呢，没时间。” “联姻？这么快！” “是啊，高官子女就那么几个，不快点被就别人截胡了。” “他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赛道的了，不对，应该是从未在一个赛道过。” “谁说不是呢。” “希望他仕途顺利，以后可以帮你成就事业。” “算了吧，我还是靠自己稳妥些。现在当官也没那么容易，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小辫子拽下来。” “啧啧，时时刻刻为他着想，你是不是现在还喜欢着他呢？” “没有了，只是珍惜这份情谊而已，见的男的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当艺人真不错，总能跟各种各样的帅哥谈恋爱，体会不同的人生，短短一辈子却过了千万种人生，精彩绝伦。” “这么羡慕你也入行来呗。” “算啦，我内核不够强大，第一轮就被淘汰掉了。” “白白浪费老天爷给的这张脸呐。” “娱乐圈不缺好看的脸。穆宁，我要跟你说件事。” “你说。” “我爸妈要离婚。” “那就离呗。” “你怎么这么淡定？”项北侧头看向穆宁，“还是说你早早看出了些什么？” “那倒没有，父母这个年纪能提出提婚肯定是过不下去了，继续在一起过两个人都折磨，没必要，你现在也大了，不用担心会有心理创伤之类的。” “可我还是接受不了，以前他们那么好，突然离婚……。” “所有的突然都是酝酿已久。只是他们以前有什么矛盾会可以避着你，你没发现而已，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没经历你可能无法感同身受。” “你虽然比我多几段感情经历，但也未层踏入婚姻，怎会看的如此开。” “情感经历跟婚姻最大的差别在于那一纸证书和孩子，其他的差不多，一个人经历过深爱、冷漠、背叛、离别后会迅速成长。对了，你没问他们为什么离婚？” “我爸有外遇，我妈坚持要离，我爸不愿意。” “哎，男人果然都一样。” “不一样的，你父母就不一样，这么多年感情深厚。” “那只是你看到一部分而已，其实我爸也在外面沾花惹草呢，我妈也经常闹，但她是家庭主妇，没有你妈妈那样的底气，安抚下就好了，而且我爸这个人点清，做事有轻重，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玩，我和我妈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不可撼动，他也不会学别人搞什么私生子。他做生意，相信古玄学，坚信家庭和睦了气运和财运才会好。” “……” “小北，你的感情世界很纯净，要慢慢学会接受成人感情世界的复杂、脏污，咱们以前所学的至纯至净的爱情观其实是和人性相反的，所以打破重组的过程会比较痛苦。” “嗯，我会试着慢慢接受的。” “别想太多了，也别被这件事衍生出来的其他情绪裹挟住。没有改变能力的时候就去接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嗯嗯。” “说说你和章老师吧。” “我们挺好的，他初五来我家正式拜访了，我爸不同意。” “章老师从个人形象到家庭背景都那么好，你爸为什么不同意？” “他嫌章岭楠只是个高中老师，我没跟他们说章岭楠具体家底，我主要想让他们看他这个人。” “那你妈妈什么态度。” “我妈挺满意的。” “那就行了，你爸的意见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你们俩好好处就行了。” “感情的事情到你这儿都变的很轻松，不足挂齿。” “本来就是嘛，只要你俩认定彼此，决定结婚了，不出大岔子，父母最终都会妥协同意的，还是说你对你们俩的未来没信心？” “不是，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想法。” “也是，你才二十三岁，事业刚开始，结婚是有点早，再等个两三年差不多，就怕你家章老师等不住。” “他是男人，花期长，可以的。不过他挺想结婚的。” “说明他成熟，想稳定下来，会全心全意爱你。” “他越爱我，我越容易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说明你很爱他，依赖他，信任他。” “是这样吗？” “你开心幸福的时刻占比多就是好的，别被网上的言论影响，怕迷失自我，变成恋爱脑、活的不清醒之类的，爱过后的清醒才是真正的清醒，从未爱过的清醒都是假象，全心全意付出过的感情才会让人有所感悟和成长。人生来就是受苦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经历苦痛你的灵魂才会完整，这也是那些神仙飞升前要到凡间历情劫的原因。” “不愧情感大师，以后就叫你穆教授。” “埋汰我呢。” “哪有，发自肺腑。” …… 两人一直聊到凌晨一点才睡去。 第99章 三人团聚餐 穆宁是被狂躁的敲门声吵醒的，当然，敲门的不是项妈妈，而是穆妈妈，项北一开门穆妈便冲了进来，走到穆宁边上开始叨叨， “你说你，大过年的在人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没有一点礼仪教养，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赶快起来！” 穆宁磨磨蹭蹭起来， “大过年的走到哪儿您吵到哪儿，你就不能逮着我爸一个人折磨吗？” “你以为你爸和你一样心里没点正事，今天要去你外婆家你不知道哇，收拾快点。” “好好好，走吧，不收拾了。”穆宁烦躁的穿上鞋往外走，“小北，睡衣我先穿走了，晚上给你拿过来。” “不着急，你先穿着。” 穆妈妈在后面不停和项妈道歉， “不好意思，新月，这孩子没一点自觉性，睡到这时候，影响你们出门了吧。” “没事，我们没啥安排，孩子都大了，不常在身边，别老说她啦。” “我们家宁宁不像你家小北稳重懂事，要不停的鞭策才行。我们先走了，改天聊。” “好。” 送走穆宁，项北也和妈妈匆忙收拾了下去外婆家，今天还要给小舅送行呢。 一家人坐在一起又开始聊生活琐碎以及晚辈们的学习生活，好像说几遍都不会烦。项北在一旁认真聆听，偶尔拿相机拍拍，记录这难得的相聚时刻…… 项北拍了张照片发给章岭楠，他没回，哦，下午四点了，他这会儿应该在回c市的路上，顾不上看手机。 晚上十点，章岭楠还没回消息，项北又给他发了消息：在忙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不回我，打二十板，依然没回复。今天他只发了一条早安和早餐照片，再无消息。十一点半的时候项北又给他打了视频过去，无人接听。他究竟在忙什么重要事，不回消息不接视频！再忙也不可能这么久不看手机，怎么回事？难不成跟其他女人在一起？项北越猜越生气，很晚才睡着。 早上的太阳分外明媚，项北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去看手机，章岭楠早上十点半回了条消息：昨晚到c市被朋友叫出去喝酒了，没回你消息，对不起，公主殿下。好想你，可不可以提前来c市啊，我开车去接你。项北不安的心踏实了，故意没回，锁屏下床洗漱。没一会儿章岭楠打了视频过来，项北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接。 “干嘛？” “想你了，想看看你，这么凶。” “就这么凶，不喜欢换个温柔的。” “不换，就喜欢凶的。吃早饭了没？” “还没。” “小懒猪，十一点半了，快去吃饭。” “好的老板。”项北气的挂掉了，不解释昨晚的事情，没聊两句就让我去吃饭，既然不想聊何必打视频，搁这上班打卡演戏呢？ 很快章岭楠发了消息过来：怎么突然挂了。 不是你让我去吃饭的嘛。 哦，也是，吃完了视频，想你，亲亲。 不亲。（一巴掌） 怎么了嘛，早上火气这么大。 你说怎么了。 项北发完去吃饭，不再理会他。大概一个小时后，项北吃完饭坐沙发上休息，章岭楠发了一段文字过来：公主殿下，小的错了，不应该出去喝酒，不应该不报备，不应该不及时回消息，不应该说你凶，以后再也不会了，求公主殿下惩罚，求公主殿下原谅！ 我要是不原谅呢？ 那我继续跪着，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用我炽热的心将冰雪大地融化，直到你原谅我再起来。 呦，还用苦肉计呢。 如果能激起公主殿下的同情心那就是了。公主殿下，小的可以起来了吗？ 起来吧。章岭楠态度端正，认错快，项北也消气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c市？ 初十。 啊，这么晚，能不能早点来，明天怎样，我们已经二十天没见了，相思病晚期，急需治疗。 我考虑考虑，晚上给你答复。 这还要考虑，看来是不想我，快说，是不是养狗了。 是啊，养了你这条黏人的狼狗。 汪汪，那明天去接你好不好嘛。 我和妈妈商量下，没事的话可以。 好，静候公主殿下佳音。 项北想多陪陪母亲，最后决定初九晚上再去c市，自己开车。她现在开车技术娴熟，妈妈让她开家里那辆小奔驰去c市上班。 晚上山峰突然在群里叫大家聚餐，三个人花了五分钟便敲定了时间和地点，山峰请客。 山峰最先到，一身灰色高定西装，白色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油头粉面，很精致，像是刚从聚会上过来的，其实是刚相亲完。项北第二个到，打扮随意，素面朝天，米白色长t恤，浅灰色打底裤，粉色袜子，粉色时尚运动鞋，黑色长羽绒服，鸭舌帽。穆宁最后一个到，比约定时间完了十五分钟，深v银色挂脖晚礼服，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脚蹬十公分的水钻高跟鞋，大波浪长发放在一边，妆容精致，烈焰红唇，每走一步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不愧是我们大明星，这气质，绝杀，必火。” 山峰看着穆宁，故意泼冷水， “你在家整这么隆重干什么，又不走红毯，年纪轻轻打扮的跟少妇似的，丑死了。” “我丑我的关你屁事，吃的少管的宽。” “听听，这是一个女孩子家家该说的话嘛，张口闭口不离屎尿屁。” “不爱听把耳朵捂上。” “好啦，你俩见面不吵不舒服是不。” “老大发话，不吵了。点菜吧，饿死了。”山峰将菜单递给项北，项北很自然的打开，放在自己和穆宁中间一起看。 “山少爷相亲没吃饭呐，相亲对象太美顾不上？” “可别提了，长得太丑了，只想尽快走，哪还有心情吃饭。” “好歹是官女子，能有多丑。” “你没见，真的好丑，五官各长各的。” “咦，你也太夸张了吧。”穆宁听不下去了。 “真的没有。要有照片我就当场让你看了。” “你今年见了多少个？” “五个。” “没一个满意的？”项北将菜单合上还给服务员，问道。 “没有。” “不可能五个都长得丑吧。” “有一个长的还可以的，但也只是相对其他四个，不及穆三宁的二分之一，你想想得多普通。” 穆宁气的踢他， “你说她们还要顺便埋汰我，在你心里我是最低标准，那谁是高标准？” “老大啊，多么明显，还用问吗？人家素面朝天，未施粉黛都碾压你浓妆艳抹的样子。” “好好好，我丑行了吧，以后我这样的你还不一定找的到呢。” “确实是。” 穆宁气的张圆嘴，拉着项北撒娇， “小北，你看看他，帮我教训他。” 项北象征性的拍了下山峰肩膀， “教训了。山峰，你怎么这么早联姻？” “我爸再有五年退休，我必须在他退休前结婚，唉，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却要和丑八怪联姻，英年早婚，想想都憋屈。” “老天给你英俊的外表是为了弥补你智商的不足，不是让你借此桃花盛开，游戏人间的。” “老大你骂人越来越难听了。”山峰在项北面前总怂怂的，不怼不怒。 “哈哈哈哈哈，小北，你好犀利，见血封喉。” “你现在到什么职位了？”项北正经问道。 “县委书记秘书。” “还不错，继续努力，尽快调到市政。” “很难，正在按关系排队，心累，大好年纪放弃梦想走仕途，活该不快乐。” “追求梦想的人又有几个快乐的呢？任何一条路都是充满荆棘，没那么容易。” “追求梦想是累并快乐着，但是走仕途只有累。” “那你当初为何没坚定的选择梦想之路，而是听从你父亲的安排？” “当时年轻不懂事嘛。” “从小在官宦家庭长大怎会不懂事。山峰，不论是走自己喜欢的路还是别人指的路要意志坚定，遇到不顺心可以发牢骚，但不能把放弃挂嘴边，不然哪条都走不下去，这点你要多学学穆三宁，她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帮忙，争取到了一部s级制作女二资源。” “其他的我能忍，能学，唯独感情上没办法勉强自己。” “自身能力达不到的时候只能借助外力，慢慢来。” “那就交给时间，来，一块喝一杯，穆三宁，别看手机了，拿酒杯。” “噢，好。” 第100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穆宁收起手机，脸上出现纠结的表情，没一会儿又消失了，她给项北加了块肉，装作无意道， “你今天出来章老师没连环call？” “过年亲戚往来多，比较忙。” “噢。”穆宁吃了几口菜又问，“你有张小小微信吗？” “没有啊，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看到她发朋友圈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你还有她微信呐。” “你忘啦，高二寒假咱们去c市找章老师玩加的。” “对对，时间太久忘了，她结婚了吗？” “没有，倒是经常换男朋友。” “果然。”章岭楠没虚说她。 “果然什么？” “没什么，不说她了，继续说山峰。” “我的就这些，再没了，穆三宁，说说你的感情生活呗。” “我单身啊，现在以事业为主。” “呦，你单身母猪都会上树了，不知道哪个男的又被你伤的体无完肤了。” “什么话，怎么就不是我被伤呢？” “怎么可能嘛，感情上你是王者，不可能被伤。” “谢谢你这么抬举我。” “我说认真的，你又噎人。” “我不爱听。” “那你爱听什么，说你纯爱战神，纯情少女？你自己信吗？” “闭嘴。” “偏不。” “真贱，祝你下次相亲还是个丑八怪，气死你。” “最毒妇人心。” …… 两人又开始吵了，项北无奈摇摇头，拿出手机刷了会抖音，无意中刷到一个陌生人：配图是章岭楠，他正忧郁的望着镜头，很近，像手机怼脸拍那种，文案写着：时隔多年，再见你依旧心动不已，心底那份沉睡的爱再次苏醒。一千多赞，五百多条评论，发布时间今天早上九点。项北压住狂跳不已的心点开此人主页，竟然是张小小！项北的脑子出现一瞬间空白，随即恢复思考，左手伸向穆宁，声音冰冷， “张小小的微信朋友圈打开给我。” “啊，什么？”穆宁装傻掩饰。 “快点。” 穆宁慢吞吞打开张小小的微信名片递给项北。项北拿过手机，点进张小小的朋友圈主页，最新一条和抖音图文一模一样，@了章岭楠，并且置顶了，发布时间昨晚十点，十点！章岭楠骗她说喝大了没顾上回消息，原来是和张小小在一起，她打视频那会儿两人是不是正暧昧缠绵呢？项北脑海里不自觉补出章岭楠和张小小在床上翻滚的画面，心瞬间结成厚厚的冰川。 项北靠向椅背，双手抓着椅子扶手，青筋暴起，嘴巴紧抿，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那人正是张小小，章岭楠站在后面给张小小加油，让掐死她。 穆宁过去摇晃她的肩膀， “小北，你还好吗？” 项北睁开眼摇摇头，“我没事，穆宁，把张小小的朋友圈截图发给我下。” “小北，这里面应有误会。” “有没有误会，或者多大误会，得当事人先阐述。” 穆宁乖乖照做，项北把张小小的微信朋友圈截图和抖音截图都给章岭楠发了过去，再多余一个字也没有，穆宁和山峰小心翼翼的望着她。 “你们俩看我着我干嘛，吃饭呐。” “需不需要援助？”穆宁问道。 “先看章岭楠怎么回。” “哦。” “章老师惹你生气了？”山峰眨着他那双纯粹又无辜的双眼问道。 “没有。” “好了，别问了。”穆宁呵他。 山峰撇撇嘴， “老大的事我碰上了能不问吗？” 项北突然坐起来，身体微微靠近山峰， “正好，我需要男生角度的想法，山峰，你和李师师分手后还有联系吗？” “有。” “我记得你们分手挺不愉快的，李师师删了你所有联系方式来着。” “是，那也只是当下她很生气的时候，气消了又加回来了。” “那你们还会聊天见面吗？” “分手后只见过一次，偶尔会聊天，像朋友那样。” “真的可以做到像朋友一样，没有其他想法？” “做不到，毕竟那么爱过，一度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心里的不甘和遗憾只会加剧心里那份爱，做普通朋友是因为没结果，其他客观原因制约。” “如果分手不是很和平，并且女方已经谈了好几个男朋友呢？” “只要这个男的真心爱过，这些都不是事，对于男人来说，一个真心付出过的前任不亚于白月光。” “渣男。”穆宁气道。 “照你这么说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渣男了。” 山峰的话让项北心灰意冷。 “分手后还能再见面，那是不是发生关系的概率也很高？” “这个看双方，只要有一方不情愿就不会发生。” “如果女方明确表示自己还爱对方，有意勾引呢？” “呀，那就看这个男的对现任的感情和道德底线了，一般人很少能拒绝得了。” 山峰的一番话让项北给章岭楠定了死罪。 “小北，小北，你电话响了。” 项北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是章岭楠打来的，她接了，一字不说。 “小北，你在哪儿呢？” “外面吃饭。” “说话方便吗？” “方便。”穆宁和山峰自动保持静默。 “昨晚几个朋友叫我聚会，我没想到张小小也在，她跟其中一个人很熟。” “然后呢。” “大家一年见一面不容易，我不能因为张小小在转身走掉。” “也不能拒绝张小小的近距离接触，怼脸拍以及深情告白。”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的，当时跟其他人喝酒完全没注意。告白也是你发我后才知道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却知道看镜头。” “可能是谁当时叫我了，我一转头被她拍到了。” “那个位置以及精准的回望，除了她还能是谁叫你呢？章岭楠，我给你机会解释，但你别把我当傻子骗。” “我没骗你，真的。” “你昨晚在哪儿过的夜？” “家里，昨晚一点多我打车回去的。” “十点到一点，够一对旧情人做许多想做的事情了。” “小北，我发誓，我跟张小小什么都没发生。” “章岭楠，我们不是在演电视，发誓有什么说服力。” “那我怎么做你才相信。” “你问我？跟前任暧昧不清的是我吗？真有意思。”项北手里的杯子被她捏的起了白雾。 “小北，我爱你，没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张小小只是过去式，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但我比谁都清楚，我哪怕去当和尚也不可能跟她复合，我们俩现在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分手多年依然有联系的陌生人！章岭楠，你既然比谁都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还让她有机可承。” “我低估了她。” “也高估了你自己，说到底还是你心里有她。章岭楠，你既然放不下张小小就去找她吧，我放手，我项北虽然没多优秀，但也不不需要一份不忠的爱。” “我有毛病去找她，我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到吗？” “我第一次恋爱，没体验过真正的全心全意是什么样，但至少不是你这样朝秦暮楚，章岭楠，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聚会偶然碰到怎么就成朝秦暮楚了，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信，只信你自己的臆测是吗？” “证据摆在面前你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仅凭张小小一厢情愿的朋友圈我就要承受莫须有的罪名吗？” “章岭楠，有没有冤枉你心里清楚，留着所有前任的微信，和前任私会，要不要把她们都汇聚起来挨个疼爱，以此展示你的博爱？” “留着她微信只是忘记删了而已，你一个都够我哄了，我哪还有闲心去应对其他女人。” “你不忠在先还嫌我烦，好，以后都不用再哄了，你想干嘛干嘛去，彻底自由。”项北挂掉电话将他拉黑，微信和抖音也拉黑，一气呵成，不到三分钟。 穆宁赶紧倒了杯饮料给项北， “先别生气，消消气，刚才不是好好沟通呢嘛，怎么突然就火大了。” “他跟张小小的事情解释不清楚，还嫌我烦，我能不火大吗？” “冷静冷静，你不是总说人愤怒的时候智商为零嘛，喝口饮料，降火。” 项北喝了一口果汁，火气并未下降。这时，穆宁电话响了。 “你家章老师打来的。”说完按下免提接听。 “穆宁，你过年回家了吗？” “回来了。” “小北跟你在一块吗？” “没有，我在跟男朋友约会。” “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章老师，您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想请你帮忙。” “什么忙？” “帮我哄哄小北，她把我电话、微信和抖音都拉黑了。” “啊，你们发生什么了，这么严重吗？” “被张小小坑了一把。” “张小小，前师母，你们还联系着吗？” “本来没联系的，昨天跟朋友聚会见到她了，没说两句话，她趁我不注意拍照片发了朋友圈和抖音，我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怎么解释小北都不信。事后我才知道昨天的饭局是她找人窜的，故意瞒着我。她根本不是什么怀念旧情，纯粹是见不得我好，为了破坏我和小北的感情故意整这出，我已经删了她所有联系方式，小北那边麻烦你帮我说说。” “这事不好办呐章老师，我尽力试试吧，您那边再好好想想办法。” “好，麻烦你了。” 第101章 依然无法原谅 穆宁挂掉电话，看着项北问道， “小北，作为旁观者，以我对你们三个的了解，我觉得章老师的说法可信。” “哪里可信？” “估计是章老师对你的爱刺激到张小小了，所以她整这么一出，故意恶心你，如果你们因此闹矛盾吵架，甚至分手，反而顺了她的意。” “可他昨天一直没回我消息，而且隐瞒见张小小的事情。” “隐瞒可能是怕你多想，制造不必要的矛盾。” “你真这么认为？” “是。” “山峰呢？” “从章老师的处理方式和说话语气来看他应该没说谎。众所周知章老师脾气好、随和，一般不会把事情做绝，所以给了张小小那个坏女人可乘之机。” “但我依然无法原谅。” 山峰和穆宁对视一秒，好像达成什么协议似的。 “小北，感情的事也不是非黑即白，在有共同朋友的情况下确实很难做到一辈子不碰面，也做不到当场黑脸走人。” “那他中途为何不找借口离开？还让张小小离他那么近。” “这，或许聚会的那些朋友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想因为张小小一个人错过难得的聚会。” “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让他和前女友见面，这算哪门子重要朋友。” “这，章老师当时也不知道，况且他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你就别钻牛角尖了。” 项北双手抱臂，气正盛，穆宁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多少。 “算了，不说他了，你们吃好了没？” “好了。” “十二点了，撤吧，回家休息。” “不是还去唱歌呢嘛。”山峰还想和她们多待会儿。 “不去了，今天先到这儿，明天再说。” “行吧。” 躺在床上项北根本睡不着，她很在意张小小，就像张小小在意她一样，理智让她相信章岭楠，可是感情不让，除非章岭楠立刻出现在她面前负荆请罪，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项北打开张小小的抖音主页，那条最新动态不见了，不知道是删除了还是隐藏了。章岭楠找她了？应该是的，他跟她怎么说的呢？有没有骂她？应该没有吧，他怎么舍得，他曾经那么爱她，肯定不舍。要是我早点遇到他该多好，这样他就不会有那么多难以忘怀的前任了…… 早上，项北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揉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下床开门。 “妈，大清早什么事啊。” “小章来找你了。” “什么？” 章岭楠从项妈身后走了出来，风尘仆仆，神色憔悴，项北瞬间清醒了。 “小章，你们先聊，我下去忙了。” “好的，伯母。” 项妈把空间留给两人下楼去忙。章岭楠大步跨进卧室，关上门，生怕被关在外面似的。项北转身给了他个背影，章岭楠走上前抱住她， “求公主殿下原谅小的。” “放开，别碰我。”项北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脱他的怀抱，可她越反抗章岭楠抱的越紧。 “错了嘛，要怎么惩罚我都接受，你看是断胳膊还是断腿？” “我要是断了你的胳膊腿，张小小不得找我拼命啊。”项北阴阳怪气道。 “怎么会，她只会在我坟前嘲笑我，拍手叫好。” “你还真是了解她呢。” “我只是了解她超乎想象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她自己不要的也不许别人拿。当然我也有错，不该留着她的联系方式，不该顾忌其他人的情面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那么久。” “你明知道对于女生来说男朋友的前任是禁忌，你还私下和她见面，隐瞒不报，是不是还没放下她？”项北转头看向他。 “不是放不下，是真的忘了，长时间不联系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就是我联系人里面的僵尸，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哪还有其他人的位置。” “为什么骗我？” “我怕你多想嘛，就像现在这样，怎么解释都听不进去。” “倒是我的不是了？” “当然不是，昨晚的聚会，她对我来说就是某个朋友的女伴，打个招呼的关系，谁成想她来阴的，看到她发的东西我比你都生气，我跟那个带她来的男生也吵了一架，也怪我没有防备之心。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办法不生气，你明知道我多介意张小小，你们的过去我没办法改变，但是我不容许她扰乱我们的现在。” “我保证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用我的生命保证！把我从小黑屋放出来好不好？” “哼。”项北转身去梳妆台收拾，气已经消了大半。 “公主殿下，快十二点了，咱们和母后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不想出去吃。” “过年这几天伯母做饭肯定做烦了，让她老人家休息下嘛。” “你不是大厨吗？你也可以做。” “好，我做，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 “好嘞，公主殿下，不生气啦，亲一下。”章岭楠将脸凑到项北嘴边，项北扭过脸去。 “不亲。” “亲亲嘛，好久没亲了。” “就不。” 章岭楠掰过她的脑袋啃起来，亲过瘾了才放开她， “走吧，再亲下去我要控制不住了。” “老色鬼。” “为什么加个老字。” “因为你确实老了呀。”项北故意道。 “好好好，我老，开始嫌弃我了。” 项妈舍不得未来女婿进厨房，三个人在外面吃了点家常便饭。吃完饭项妈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家了，章岭楠带着项北买买买，逛逛逛，晚上十一点半才回去，当然不是回项北家，而是章岭楠的出租房，他早早叫钟点工打扫好了房间。 项北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感叹， “章岭楠，你真是个心机boy，说什么太晚了不想打扰我妈休息，原来是早有预谋，在这儿等着呢。” “十几天不见，你不想我，我可是想疯了你，晚上当然要霸占你。”章岭楠说着一把抱住项北，声音故意压的很低，很魅惑， “想不想我。” “不想。” “不对，重新说。” “不想不想……”后面的话淹没在两人唇齿间。 思念像是欲望的催化剂，将欲火点燃，一向被动的项北主动了起来，为章岭楠褪去衣服，轻轻趴在他身上，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嘴巴、锁骨，吻技生涩又轻柔，章岭楠的心跟着一颤一颤，转守为攻，像头饿了许久的野狼……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章岭楠突然停下了，抱着项北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老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老还是不老嘛？” “不老。”项北双手挂上他脖子，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章岭楠双手撑着身子故意不靠近，继续追问， “以后还说不说我老了？” “不说了。” “爱不爱我？” “爱。” “多爱？” 项北逐渐失去了耐心，不再被欲望掌控，睁开眼道， “不想做去客厅睡去。” 章岭楠见好就收， “想，怎么能不想，今晚要把之前的都补回来，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别吹牛。” “质疑我，等会儿可别求饶。” 章岭楠优越的不止是他的外在和经济实力，还有性张力，秒杀许多同龄人，还有一部分比自己年轻的。就像他经常对项北说的那样：我有钱给你花，有力也全给你使。 第二天项北果真下不了床，她颇为恼火的锤了章岭楠一顿，一直到下午才回家收拾行李，返回c市准备上班事宜。 第102章 见李明利 新年度大家都忙碌了起来，项北除了日常工作还要准备考研看书，娱乐休闲时间通通缩减，和章岭楠的聊天也少了许多，章岭楠忙着跟学生们备战高考，基本常住学校宿舍住，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半个月一次算频繁的。项北原定三月初去香都见李明利导师的行程改到了四月初，因为李明利教授出差了。 四月三号下午两点，项北穿着一件磨旧卡其色风衣，头发在后面随意绑了个团，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提着一个二十寸黑色行李箱，背着白色帆布包独自坐在候机室看人来人往。原本章岭楠说好陪她一块去，因为临时模拟考去不成了，她理解他，但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登机口开了，项北提着行李箱，拿着护照检票登机。她的座位在第二排靠窗位置，看风景很方便，项北放好行礼回到座位，摘掉帽子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戴上有线耳机正准备听歌，突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是一个打扮精致的三十多岁少妇， “您好，可以换下座位吗，同排靠过道？我儿子有点调皮，坐外面跑在过道乱跑影响别人。” 挪一下屁股的事，项北很爽快答应了。 飞机起飞没多久那个小孩开始闹腾了，不停说话，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哭，时不时拍项北，项北戴上耳机闭眼不搭理，但那小孩好像故意似的，动她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妈妈也不管。耳机里的音乐压不住小孩的吵闹，项北心里的火越积越大，某个被拽的瞬间突然爆发， “能不能安静点，看不到别人在休息吗？” 男孩的妈妈张开双手护住自己孩子，瞪着项北， “凶什么，不会好好说话吗？” “你要是好好做事别人当然会好好说话，这是飞机上，公共场合。” “他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难免调皮，不能多点包容吗？” “包容的前提是你自己有好好管教，这飞机上的其他人可不是他妈，要无底线迁就他。” “一路把人能吵死，做家长的一点不管，谁家没小孩似的。”其他周围被叨扰的旅客也在一旁低声谴责。 “你这小姑娘，怎么还骂人呢？没教养，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冷血。” 项北气笑了，站起身对着那个少妇道， “起来，不换座位了。” “现在座位是我的，换不换我说了算。” “耍无赖是吧，好。” 项北按铃叫来乘务员，要求换回座位。在乘务员的耐心调解和其他乘客的谴责声下，少妇终于同意了换座，后半程那小孩也安静了许多。 项北取完行礼匆匆前往接机口寻找自己的名字，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肩膀被人拍了拍。 “薛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正好没事，走吧，行礼给小宋。” “行礼不重，我自己提着就好。”项北不好意思大小事都麻烦别人。 “别客气，给小宋就好。” 小宋很自觉的接过项北的行李箱，落后两人几步走着。 “小北，这会儿累吗？” “飞机上睡了一觉，不累。” “那我们直接去饭店见李明利教授，他明天要飞日本讲学，一周后回来，我怕你要上班等不了那么久，调到了今晚，可以吧？” “可以可以，谢谢您。” “跟我不必客气，李明利这人说话比较凌厉，但不记仇，你不必太顺着他，该反击就反击。” “明白。” 他们赶到包厢时已经有人了，那人很热情的跟薛开明握手拥抱，声音中气十足， “薛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大忙人。” “想必这位就是项北了吧？”李明利看向项北，目光探寻又不过分冒犯。 项北也看向他，李明利是一个身材高大、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头发有点花白，五官依旧俊美，可以看出年轻时多帅气。 “李教授好。”项北躬身伸出右手。 “你好。”李明利轻轻握了握立刻放开，四个人落座点菜。 全程基本都是李明利和薛长明在聊，事业、研究项目、政治等等，涉猎甚广，项北像个懵懂的孩童认真聆听，偶尔发表一两句。快结束的时候李明利才提到项北考研入学的事情，只有一句。 “你的资料小宋已经发给我助理了，基本没什么问题。考完雅思就可以办理入学手续。” “笔试和面试？” “老薛没和你说吗？今天的见面就是笔试加面试。” “哦，明白，那后续的小组课题和作业？” “你还在上班是吧？” “是的。” “我后续会让助理联系你，学习资料和研究课题会提前发给你，你到时候根据自己时间完成就好。有重要的外出学习机会我会提前提前联系你。” “好的，谢谢李教授。” “你应该谢谢薛老，要不是他开口，我这么大年纪都不打算再带学生了。”李名利别有意味的看了薛长明一眼说道。 “薛老师的好意我一直记在心里，您风华正茂、博学多识，少带一个学生是国家和学子们的损失。” “你这小姑娘挺会说话，难怪老薛看中你。” “我是实话实话。”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项北借口上厕所去结账，前台告知她已经结过了。这时薛开明出来了。 “就知道你来结账了，结账有小宋，你不用操心。” “给我办事怎么能让您掏钱呢？” “我是东道主，当然得我来付钱，以后去了c市你再请客也不迟，走吧，取下东西回酒店休息，奔波了一天肯定累了。” “好。” 后几天项北由薛开明的另一个学生助理——王鑫带着逛香都大学，熟悉环境。她每天早上八点起床，九点准时到香都大学，下午会去图书馆看会儿书，晚上和薛开明吃饭，好像回到了大学生活，惬意，美好。这几天她和章岭楠的联系极少，一天只有三五条消息，但这次她不再像以前那般抓心挠肺、患得患失，可能是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业上无暇顾及，也可能是她已经适应了这种感情状态。 第103章 见对方亲戚 四天后项北返回c市，下飞机已经十点半，打了个车回房子。项北打开门发现屋里有亮光，不对，她走前明明断电了，难道是小偷？她突然警觉起来，没敢开走廊灯，在门口摸了根铁棍（那是她特意放着防身用的），蹑手蹑脚往里走，厨房的灯开着，磨砂玻璃门上有人影晃动，项北悄悄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一点门缝，正准备轮棍子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长舒口气，站直身体推门走进去， “章岭楠！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周五吗？你不是明天还要上课吗？” 章岭楠放下手里的汤勺转过身，看到她手里的铁棍道， “好久不见想你了嘛，请了两天假过来陪陪你，怎么，以为家里进贼了？” “吓死我了，真以为进贼了呢。”项北将铁棍放到墙角。 “抱抱。”章岭楠张开双臂走过去抱住她，“瘦了，最近很累吗？” “嗯，很累，但很充实。” “累也要好好吃饭，抱在怀里能少一半。” “夸张。你几点过来的？” “九点半。” “早早来了为什么不先去机场接我？” “想给你个惊喜嘛，我过去的话来不及做饭了，我想着你去香都几天肯定很想吃家里的饭。” “少忽悠我，说实话。” “哎呀，这就是实话，汤马上好了，你先去洗漱换衣服。” “嗯。” 章岭楠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清炒油麦菜、白灼虾、烤鸡翅、土豆炖牛腩。项北很饿，像刚闹过饥荒的人一样大快朵颐，吃完饭她直接回卧室躺着，一沾枕头便睡着了。章岭楠收拾完回到卧室，见项北睡的正香，压下想亲她的冲动，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抱着入睡。 项北早上是被亲醒的，一睁眼便看到一颗头赋在她身上，好在她睡饱了，没有多少起床气，轻轻推了推怀里的脑袋。 “干什么，不好好睡觉。” 章岭楠翻身到另一边侧抱着她，手伸进她的睡衣，像导航一样快速找到想要的东西。 “小了，需要补补。” “色魔。” “我原本是潜心修炼的道士，半路碰上你这小妖精，被引诱，走火入魔，回不去了。” “张嘴就来，仙侠题材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要，我只要你的心里之地。” “油嘴滑舌。” “不喜欢？那就变身沉默的羔羊，任你宰割如何？今天你来主导，上来。” “我不会。” “我教你。” …… 项北累的气喘吁吁，缩在章岭楠怀里缓了半天。 “宝贝，等会儿我们出去逛街买些东西吧，晚上住别墅那边，如何？” “嗯。”项北这会儿脑子还没完全清醒，随口应道。 章岭楠带项北去商场买了两个包作为补偿（陪伴少，没陪她去香都），吃完饭早早回别墅。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牌号有些熟悉，章岭楠下车敲了对方的车窗。随着车窗慢慢摇下，章妈还未清醒的倦容露了出来。 “妈。你怎么来了？” “小楠回来了。”从车后座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那人向前移动身体，脸从暗处移动到亮处。 “舅舅，您也来了？” “是啊，你妈妈说好久没见你了，刚好我在你家，一起过来了，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等很久了吧，快进屋。” 项北看着长辈们下车，礼貌叫人， “伯母，谢校长。” 谢长丰摆摆手，“私底下不用叫校长，跟着小楠叫舅舅就行。” 项北看了章岭楠一眼，柔声叫了声舅舅，跟随大家一起进屋。 章岭楠打开门口灯，昏暗的房子瞬间明亮起来，仿若白昼。 项妈转了一圈，不满的撇撇嘴，“这就是你自己全权负责装修的效果，冰冷，一点不温馨。” “我们年轻人就喜欢这种简约风格，您不懂，就像我不懂您深爱的红檀木装修风格一样。” 章妈摇摇头，也不打算跟儿子争辩，换了话题， “我记得你过年那会儿雇了几个人，怎么不见人？” “我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嗯。” “妈，舅舅，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先吃饭。” “行，你谢寻表哥在南郊新开了一个餐厅，我们正好过去捧捧场。”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提前说，我好过去帮忙。” 项妈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你成天忙的我都见不上还给人帮忙呢，在你的朋友里多给你表哥宣传宣传他的店就行。” “谢寻要折腾就让他折腾去，赚亲戚朋友的钱算什么本事。”谢庆丰说道。 “哥，您不能这么说小寻，他努力上进，知道向着赚钱的方向走，哪像我们家岭楠，把赚钱当妖魔鬼怪，躲到学校当老师。” “妈，您平时踩我就算了，当着小北的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小北又不是外人，要我说还是我们小北稳重，稳稳当当做着当下的工作，还不忘自我提升考研，你真该和她学学，别总是围着那个小学校不出来。” “妈，南川中学不是什么小学校，那是承载着许多蓁蓁学子梦想的地方，很伟大。” “那你的梦想呢，帮助别人实现梦想？” “差不多。” “哎呦，你就继续做你的大善人吧，懒得说你，小北，我们走。”项妈挽着项北出门，章岭楠和舅舅随后。 章岭楠开车，项北坐副驾，项妈和舅舅坐后面。项北有些困了，吃了颗咖啡糖提神，顺道给其他人也分了几颗。 “小北，香都大学考研准备的如何了？” “还在每天加班加点学习中。” “怎么样？” “难度蛮大的，与此同时还要恶补英语，不然很多文献看不懂。” “香都大学有难度，薛院士是香都大学的，要不要帮你问问他？”谢庆丰提议。 “问过了，薛院士让我好好准备。”结果没出来前她不想透漏过多细节，尤其是内定这种事。 “嗯，忙不过来的话可以申请脱产学习。” “目前还应付的过来，等考上了再说脱产的事。”这个问题项北认真想过，虽然薛院士和李明利教授给她开了绿色通道，让她边工作边读研，但这样肯定会顾此失彼，两样都做不好，她既然决定到香都大学继续深造自然不能只为了那一纸文凭，她要好好把握机会去学习。 目的地到达，待所有人都下完车，章岭楠把车子交给泊车员，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笑着向他们走来， “姑姑，岭楠，你们来了，想必这位是岭楠的女朋友吧？” “是，她叫项北。” “你好，欢迎来捧场。” “您好。”项北微微弯身打招呼，大胆打量他，眼前的这个男保养的极好，近距离也看不到细纹、皱纹或者斑斑点点之类，脸部皮肤光滑度堪比女生，幸好小麦肤色让他不至于成为小白脸。他的桃花眼笑起来很好看，那眼神像迷雾森林，看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高眉弓高鼻梁像欧洲人似的，很立体，和章岭楠一样。个子大概一米七八，一身毽子肉透过商务pol衫显露出来。 “外婆他们已经到了，咱们去包间吧。” 项北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刻意拉了拉章岭楠衣袖落后几步，悄声问道， “什么情况？” “我猜走的近的亲戚们可能都来了。” “啊，我这样见他们合适吗？” “化妆了，衣服也得体，没什么不合适。” “我指的不是这个。” “见过父母再见亲戚也正常。别怕，有我在，都怪我妈和我舅，做什么都不提前说，给人个措手不及。”章岭楠怕项北生气故意这么说道，其实早上妈妈有给他发消息提这事，他含糊应付了几句没再管，没想到妈妈直接到门口堵人，不过也好，顺了他的心，要不是顾及到项北，他真想今天就娶她进门，见所有亲戚朋友。 “你事先不知道吗？” “我要是事先知道肯定会制止，因为我知道节奏太快你不习惯。这样，中途我们找个借口开溜。” “嗯，先进去吧。” 进门时项北已经换上温柔积极的面孔。她好像访问的领导，跟着章岭楠挨个认识每个人，大大小小下来有十五六个，并且每个人都准备了红包给她，出于礼貌她会先推让两下再收，看来大家都提前知道她来的事情，是伯母安排的吧？项北心里怪怪的，但转念一想人家也是重视她。 全程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章岭楠外婆，八十六岁，皮肤又白又亮，如果没有皱纹完全可以媲美小年轻，眼神好，脑子也清楚，只有耳朵有些背，拉着她的手说了十几分钟，除了红包还给了她一个翡翠镯子，当场就要戴在她手上，项北看成色知道很贵，推脱不收，最后一旁的谢庆丰发话， “小北，收着吧，老太太勤俭一辈子很少这么大方，她很喜欢你，你和岭楠有空了多看看她就好。” “谢谢外婆了。”项北任由老太太亲手给自己戴上手镯，她的手颤颤巍巍，却不让任何人帮忙，项北的眼里泛起一股热流，抱了抱老太太，“谢谢外婆，祝您长命百岁，健康喜乐。” “乖。” 落座后项北本想隐身，奈何亲戚们很热情，拉着她聊不停，她都应对自如，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章岭楠怕她累着赶紧道， “大家边吃边聊，我俩下午没吃饭呢。” 亲戚们这才放过项北。项北一点也不饿，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开始陪旁边的小孩玩。 也许是相聚的时机太少，大家似乎有聊不完的话，没人动筷子，也没人愿意起身离开。章岭楠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戳了戳母亲，指了指手表，项妈会意， “各位，今天时间有点晚了，老太太的身体陪不住咱们，要不今天先到这里，咱们改天再聚，我请客。” “行。” “也是，外婆年纪太大，熬不了夜。” “走吧。” 项北和章岭楠开车走的，项妈跟着外婆的车走。一上车项北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斜倒在车座上。章岭楠给她系上安全带，柔声道， “今天辛苦了。” “赚了那么多见面礼呢，一点不辛苦。” “哈哈哈，那就好，坐好了，我要启动喽。” 项北稍微挪了挪身体，此刻的她又困又清醒，当然，清醒的是脑子，困的是身体。 “见我家亲戚感觉如何？” “你们家风很好，团结，热情，待人亲切，能让人很快融入。” “很高的评价，以后嫁过来不用担心啦。” 项北突然坐正，望着章岭楠认真道， “我家条件虽然不差，但和你们家比起来不算门当户对。” “嗨，我们家亲戚就是能说，实际并没多厉害，我们门当户对的很呢。快说，你是不是对我腻了故意这么说的？” “胡说八道。” “小北，现实中跨界层的人很难有交集的，我们能相遇相爱是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现实可不是偶像剧，人人都能遇到霸道总裁，为进豪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嗯，好像有点道理。” “累不累，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我睡着了你也就困了，我陪你聊聊天。学生最近学习情况如何？” “模拟考试基本稳定发挥。” “没想到你适应挺快。” …… 周天下午两点，项北和章岭楠吃完饭便分开了，下次见面大概要到高考后。 第104章 录取通知书 项北进入繁忙的工作和学习中，周末偶尔和赵兆逛街吃饭。章岭楠那边忙到飞起，她也没办法去找他。 繁忙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高考已经结束。章岭楠处理完收尾工作向学校提交了辞职信，学校不愿意放人，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但章岭楠态度坚定，说父母年龄大了，要接手家里的事业，不能再耽搁，学校只好同意，但有一个要求，填报志愿的时候回学校一趟，协助学生填报志愿，章岭楠答应了。 章岭楠先把工位和宿舍的东西打包收拾好，然后回租的房子继续打包收拾，办理退房手续，弄完已经晚上八点，章岭楠叫了辆大车拉着东西连夜回c市荔枝园的别墅。 收拾完东西已经凌晨一点，章岭楠决定第二天去找项北，刚好周六。 项北打开门看到拉着行李箱的章岭楠并没多少惊喜，好像预料之中似的， “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章岭楠在她后面关上门不满道。 “因为预测到你这两天会来。” “没意思，本来还想着给你当牛做马呢。” 项北笑了，转过身，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 “哎呀，你要给我当牛做马多长时间呢？” “说不准，看我心情。” “口气挺大，八月底就开学了好嘛。” “开学关我什么事，我已经辞职了。”章岭楠故作轻松道。 “什么，辞职了？！怎么这么突然，也没听你提过。” “去年说过的，带完这届高三就回c市陪你。”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毕竟是你喜欢的事情。” “当老师和你比起来，还是更喜欢你。而且当老师太累了，干不好很容易有愧疚感，还是当冷血无情的商人好点。” “准备继承家业了？” “嗯，差不多。” “那以后不得叫你章总了。” “别人可以叫，你不许。”章岭楠一把抱住她的腰。 “为什么？” “你有专属称呼。” “我不管，我就叫。” “等会儿想怎么叫都行。” 项北锤了锤他，“臭流氓。” “将近两个月没见，不得连本带息还一下啊。” “那你欠我的陪伴呢？” “也连本带息一块还。”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接受监督和考评。今天先还我的。”章岭楠横抱起她，直奔卧室。 “大中午的。” “大中午的精神更好。” “……” 周一早上，章岭楠给项北打包好了早餐：鸡蛋，打磨好的米糊，洗好的白草莓、车厘子、蓝莓，三明治。 项北提着早餐出门时章岭楠也跟着出来了， “你也要出门吗？” “我送你去上班，你在车上吃早餐。” “好。” 时间紧迫，项北顾不上说话，认真炫早饭，赶在下车前干完了。匆忙提着包下车。 “等下。”章岭楠叫住她。 “怎么了？” “亲一下。” 项北正要亲他脸颊，章岭楠忽然一个侧转，精准送上柔软双唇。项北怕被熟人看到，赶紧下车。 “拜拜。” “我中午来给你送午饭。” “太麻烦了，我在食堂吃就好。” “食堂的饭营养不够，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十二点十分我在你办公楼下等着，不见不散。” “行。快迟到了，我走了。” “拜拜。” 上洗手间时，项北特意观察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看着是比以前瘦了，现在九十二斤，比和章岭楠刚在一起前轻了十斤，我也没刻意减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瘦的，怎么瘦的。章岭楠今天突然提这个，是嫌我太瘦了吗？项北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胸也缩了一圈。 “喂，干嘛呢。”赵兆突然出现在项北身后拍了拍她。项北吓的一个机灵，拍着自己的胸口， “心脏被你吓暂停了。” “谁让你这么投入的欣赏自己的美，我在你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 “我是在自查。今天章岭楠突然说我太瘦了，你说他是不是嫌弃我了？” 赵兆抱胸盯着她打量了一圈， “可能你家章老师喜欢你丰满的样子，你全身上下比刚入职那会儿缩了一圈，太明显了，他可能有点在意，应该不是嫌弃，而是心疼。” “嗯？” 赵兆说着还对着她的胸比划了下， “你懂得，可能是手感的差异太大，所以有点怀念。” 项北瞬间脸红，此刻正好有人进来，她赶紧趁机拉着赵兆出去了。 赵兆笑着打趣道， “害羞啦？啧啧，这纯情的模样我一个女的都心动，更别说男人了，不怪章老师对你死心塌地，我也理解了那句古语：从此君王不早朝。” “夸张，我要去忙了，中午不能和你去饭堂了。” “啊，为什么？” “章老师中午过来。” 赵兆夸张的扶额，“章岭楠，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疯女人，走了。” 章岭楠提着饭盒十一点四十便在项北办公楼下等着了，他打扮时尚潮流，像拍戏的男演员，引来不少过路人侧目，遇到熟人会打招呼热聊。项北人还没下去就已经通过同事知道章岭楠来了，于是十二点刚到她赶紧跑下楼，正好看到他在和教务主任聊天。教务主任看到她笑着点点头，很有眼力见撤退了。 “下来挺快啊，想我啦？”章岭楠凑近她。 “我再不下来估计全校都知道我男朋友是谁了，过两天估计会出一个霸道总裁甜文。” “哈哈哈，你们同事还挺有才。” “走，去你们宿舍吃饭。” “我宿舍还有另一个同事呢，咱们换个地方。”最后项北选了个人流量极少的小餐厅。 章岭楠打开饭盒，摆放好所有菜。递给项北一副汤勺。 项北看着眼前的美食，馋虫被勾了起来， “哇，好丰盛，四菜一汤。” “快吃吧，以后天天有，这段时间我要把你失去的肉都养回来，不然人家会觉得你跟我谈恋爱后过得不好，所以才瘦那么多。” “好，补回来。” 章岭楠每天会给项北准备早饭和午饭，接送她上下班，再加上颜值高超，最近一个月常驻c大娱乐热搜，两个人的日常就像热播剧，有不少人等待更新。项北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慢慢适应，章岭楠本身耀眼，就算待在黑暗的角落也依然会引人注目，她既然爱他就应该接受他的璀璨，而不是强迫他低调。她呢，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到心爱的人在身边，做丰富的饭菜投喂她，晚上她学习的时候也不打扰，默默做家务，她累的时候给她按摩，洗脚，偶尔拌嘴生气他也会很快过来哄她，从不冷暴力，这大概是很多女生向往的爱情模样吧，有好几个瞬间，她萌生了结婚的想法。 七月初项北考了雅思，七月底成绩出来了，7.5，优等。她把成绩单第一时间发给了章岭楠，然后是小宋。小宋回复她：静等通知书。章岭楠很为她开心，特意在家做了顿烛光晚餐庆祝。 八月十六号下午三点，项北在办公室签收了香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快件，通知书的蓝色封面像无尽海面，卷起千层浪，在她心里尽情汹涌澎湃，她望着它，呆坐着，好像凝固住了一般，但是她的双眼鲜活热切，带着一点点泪光。 突然，刘文拍了拍她， “项北，干嘛呢，主任叫你呢。” “啊，叫我了？没听到。”项北连忙起身去主任办公室，桌上的通知书没来的及收，正好被刘文看到。 项北回到工位，电脑右下角微信头像不停在闪烁，她点了点，是刘文发来的恭喜。项北有些纳闷，不经意扫到桌面的录取通知书才恍然大悟，她给录取通知书拍了个照然后收进包包，给刘文回复：谢谢谢谢，后缀一个嘘的表情包。刘文回她一个ok。 项北将录取通知书的照片先发给薛开明和小宋表示了感谢，然后发给父母，再是穆宁和山峰的三人群，最后发给章岭楠。章岭楠秒回： 恭喜公主殿下，今晚好好庆祝下，想吃什么，我提前订位子。 我晚上要加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明天吧。 公主殿下辛苦啦，那你完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好。 第105章 辞职入学 项北到家已经十点半，匆忙洗漱了下立刻上床躺下，今天下午跟打仗似的，太累了。章岭楠上床后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贴着她柔软的脸颊，“今天是不是很累？” “嗯。” “亲亲，给你能量。”两人的嘴唇刚碰到一起项北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妈。” “加完班了吗，现在方便说话吗？” “刚到家，方便。” “你什么时候开学？” “八月底。” “那也没几天了，我提前给你准备行礼，到时候我和你爸送你去香都大学。” “不用，我的行礼基本都在房子，自己收拾就行，之前我已经去过香都大学了，自己可以，不用送。你和我爸和好了？” “我和你爸之间已经不适用‘和好’这个词，往后能让我们合体的只有你的事情。” 项北下床去厨房接听，“你和我爸把手续办了？” “没，他非要等到你研究生毕业。” “妈，说明我爸舍不得，不想和你离婚。” “他舍不得的是利益和心中的算计而已。小北，你要切记，任何时候都别相信男人的许诺，尤其是他在最爱你的时候说的话，不爱的时候那些承诺都会随风而逝，仿佛没发生过。这个世界只有自己靠得住，你自己赚取的才完完全全属于你，也不要为了男人牺牲自己的未来。” “知道了，妈。”项北不爱听妈妈说这些，因为她的爱情太美好了，以至于她听不得爱情的负面言论，无法真正去共情母亲。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嗯，您也早点休息，我周末了回去看您。” “好。” 挂断电话，项北叹了口气才回卧室，章岭楠已经睡着了，她关掉灯上床。突然，章岭楠一把抱住她， “母女俩说悄悄话还不让我听哦？” “那当然。”项北回复的心不在焉，她感觉母亲变了，变的哀怨、消极、充满仇恨，完全是因为父亲的背叛吗？不过母亲有一句话说的对，任何时候都得靠自己，不要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未来。 章岭楠捏了捏她肚子， “想什么呢？” 黑暗中项北回过头看向章岭楠， “我想辞职。” 章岭楠打开床头灯，坐起身，表情严肃， “你可以申请脱产读研，不用辞职。” “可我不想身后一直绑着一根线，顾此失彼。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 “我上香都大学走的是绿色通道，如果脱产学习要备案很多东西，就算有舅舅帮忙也难免会有疏漏，如果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对大家都不利。” “你太谨慎了，没那么严重。” “人心难测，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是啊。”项北有个习惯，说慌时会快速给对方一个答案。她决定辞职读研主要是为了以后的前程，读研完她不打算继续在c大工作，她想像李明利教授一样从事外交行业，其次她不想承章岭楠家人太多情，受制于人。章岭楠很爱她，这点毋庸置疑，但母亲的话她也同样认同，她要多给自己赚取更多筹码和底气。 “……” 章岭楠的沉默让项北有些慌，她靠在他怀里微微抬头， “怎么不说话了？” “我刚从西市回c市，我们才在一起两个多月你又要走，还是更远距离的异地恋，往后见一面都难。” “见不了面的时候可以视频嘛，而且现在交通发达，坐飞机的话c市到香都两个小时，市区内堵个车也两三个小时呢。距离不是问题，爱才是。” “十公里的拥堵路段和三千多公里的畅通路段终归是不一样的，一个触手可及，一个遥不可及。” “那怎么办嘛，不读啦？” “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项北望着他，严肃又坚定，“章岭楠，我不想做金丝雀，哪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丝雀。”爱情的时效太短，我赌不起。后面这句话她没说。 “好，你想做雄鹰一样的女人展翅高飞，我拦不住，那就全力支持。” 项北笑眼弯弯一把抱住他脖子， “我就知道自己没爱错人。房子到时候退租什么的就交给你处理啦。” “嗯，东西我都搬到荔枝园去，以后荔枝园就是我们俩的家，你的名字已经添加好了。” 项北惊讶又感动，他一直都是奔着结婚和她谈恋爱，愿意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我爱你。” “我也爱你。”章岭楠的语气里透着丝丝凉意，他感觉手里的风筝被大风吹得越来越难控制。 八月底，章岭楠亲自送项北去香都上学，他穿了一身香槟色高定西装，里面搭配一件黑色衬衫，口子开了两颗，脚凳一双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酷奇最新款男士墨镜，手里拉着两个28寸大皮箱，还有两个大双肩包，不像霸总，倒像高配保镖。项北穿了件黑色修身t恤，凸显出丰满的胸部，高腰热短裤修饰出完美的腰臀比，露出修长、白如牛奶的长腿，戴了一顶焦糖色棒球帽，原本普通的黑色t恤一下子高级了起来，她也佩戴了章岭楠同款墨镜，背着一个黑金配色单肩包，走起路来挺拔有劲，好似明星出街。 “我拿一个箱子吧。”项北再次申请分担。 “不用，箱子看着大，推着不费劲。” “我怕别人误以为你是我保镖。” “误会误会吧，我乐意做你保镖，他们管不着。” “辛苦了。”项北踮起脚尖亲了亲他脸颊，“我是不是拿太多东西了？” “不多，里面都是些生活必须品，衣服包没多少，等安顿好了带你去买些。” “房子的衣服和包邮寄过来就好，不用再买啦。” “你以前的衣服已经配不上香都了。虽然你天生丽质，但人靠衣装马靠鞍，出门在外得支棱起来，香都人一直看不上内地，不能真让他们看低了。” “我只是来学习的，不在乎他们看不看得起。” “可是外在的装饰和内在修养是入场券。” “你说的对，那你不怕我被别的男人盯上？” “不怕，我相信你，也相信我。” “哈哈，就喜欢你这份自信，走啦，去托运行礼。” 飞机落地香港，项北和章岭楠一出来便看到了小宋。于是两人加快步伐。 “宋老师，久等了吧，这位是我男朋友章岭楠。” “你好。” “你好。” “这次又麻烦您了，我想着男朋友一起过来，不麻烦您的。” “不客气，你第二次来香都不熟悉，而且入学流程你自己办的话比较费时间，我带着你半会快一点，薛老师已经订好餐厅，为二位接风洗尘。” “这怎么好意思。” “都是熟人，不用客气。” 小宋带着项北他们先去宿舍放行礼，是一个朝南彩光极好的单人宿舍。小宋提前给她申请好的。 “我以为香都大学的研究生宿舍是两人间或者四人间，没想到还有单人的。”项北对宿舍环境很满意。 “单人宿舍少，比较难申请，薛老师怕你到香都不适应，所以做主给你申请了单人间，费用和四人间一样的。” “太麻烦薛老师了。” “对薛老师来说举手之劳，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嗯嗯。” “那行礼先放着，咱们去半入学手续，吃完饭回来了再收拾行礼可以吗？”小宋绅士询问。 “可以。” 小宋就是行走的绿色快速通道，不用排队，一切从简，从来不卡。短短一个小时便办完了所有手续，教材也是一个学长亲自给他们送过来的。项北从小生活环境优越，顺风顺水，享受过一些特权，但高规模的特权还是第一次，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开心。 第106章 离他越来越远 三个人马不停蹄赶往饭店。项北看到薛开明眼睛亮了，热情挥手， “薛老师，好久不见，久等了。” “好久不见，我刚到没一会儿，奔波了一天肯定累了，先坐。”薛开明拉开自己身边的座椅给项北，他从项北飞机落地那一刻起便等着了，整整三个半小时。 “谢谢。”项北入座后章岭楠紧挨着她坐下。 项北再次看薛开明，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好像打了淡淡的底妆，化了眉毛，喷了发胶，灰衬衫、黑西装，八芒星满钻胸针点缀，英伦风黑皮鞋，整个人看着比之前年轻了五六岁，眼角的细小皱纹都散发着魅力。 “薛老师您是刚参加完什么活动吗？” “中午那会儿开了个研讨会，助理给我搞了这一身行头，有点像油头粉面的小生。”事实是他早上只参加了一个小型研讨会，并不是很重要的场合，今天这身行头完全是为了见项北而特意准备的。 “没有，修饰的刚刚好，英俊潇洒，能迷死一个韩国的姑娘。”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我慢热。” 这时，章岭楠戳了戳她手臂，项北赶忙道， “薛老师，这位是我男朋友章岭楠。” 薛开明笑着握手，眼里并无任何笑意， “你好，一表人才，和小北很般配，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薛老师谬赞了，之前听小北说过您，我这次来香都第一是送小北，第二是感谢您对小北的知遇之恩。” “让千里马们进入赛道也是老师的责任之一，好了，我们之间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吃饭吧。” 整个吃饭过程和谐融洽，因为章岭楠在场，项北比以前更加活泼，放的开，偶尔讲讲玩笑逗大家开心，像太阳一样热烈却不刺眼，薛开明有几次看呆了眼，毫不收敛，章岭楠自然注意到了，嘴唇紧抿，左手紧捏水杯，因为力气过大，指腹微微泛白，不善的盯着薛开明。薛开明似乎感觉到了，收起了眼里的炽热，但目光依旧在项北身上。 章岭楠突然捂住肚子，手上青筋暴起，抓住项北胳膊，项北忙放下手里的水杯，握住他的手担忧道， “你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肚子疼。” “还好吗？”薛开明起身来到章岭楠跟前，“可能是水土不服，饭店附近就是医院，咱们直接过去。” “没事，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身体上的事不可大意，去医院看看也放心，小宋，去开车。” “好的。” 项北叫住了他， “薛老师，王老师，我陪他去就行，今天麻烦你们一天了，肯定累了，你们先回去早点歇着。” “香都的医院流程和内地不一样，有点复杂，小章看着很难受的，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 “麻烦了。”项北没再推脱。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没什么大问题，最近几天忌生冷，开了点消炎药完事。最后小宋和薛开明将他们平安送回宿舍才离开。 项北先把床铺好让章岭楠躺着，然后开始收拾行礼。 “岭楠，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嗯。”章岭楠望着项北的温柔的脸轻轻应道，其实他根本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想尽快结束那顿饭才出此下策。这次他在场可以用小伎俩让他们减少接触，可是以后呢？他远在c市，而薛开明在项北身边，可以频繁的见她，提供各种各样的暖心帮助，那时候该怎么办？ 项北终于收拾完了，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回到床上，发现章岭楠正心事重重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吗？”说着手探上他额头，章岭楠一把握住， “我身体没事了。” “那要不要去洗漱下？马不停蹄一天了，洗一洗，解解乏。” “好。” 一米三的床睡两个人有点拥挤，章岭楠微微屈腿，四肢伸展的幅度稍微一大便会撞到墙壁，于是他微微侧身，抱着项北不敢轻易去翻身动弹。月光透过窗户洒到床上，清清冷冷，好像章岭楠此刻的心情，他摸着怀里的脑袋，决定讲出心里的猜测。 “小北，你有没有发觉薛开明对你的照顾已经超出师生关系，而且他看你的眼神不像看晚辈，更像看喜欢的女人。” “胡说八道，我比薛老师女儿大不了几岁，他对我只是伯乐对千里马的欣赏。”项北趴在章岭楠怀里矢口否认，薛开明迷恋的眼神她自然觉察到了，但她能做的只有装傻充愣。 “男人的直觉不会错。” “男人的直觉没女人的准，薛老师对我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照顾，就像我爸妈对我那样，没有一丝爱慕之情，而且今天一块吃饭是薛老师提出来的，他想见你，就像父母见未来女婿那样。” “他知道我要来！” “是啊。我跟薛老师说了的，他说正好见见你，替我把把关。” “哦。”章岭楠有点迷惑了。薛开明真把项北当普通晚辈，还是说他压根不把他这个正牌男友放在心上，或者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好啦，别想啦，睡觉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带我去买东西嘛。” “好，睡吧，晚安，公主殿下。” “晚安，岭楠哥哥。” 章岭楠经常来香都，很熟悉，带项北去了最大的一个商场购物，从头换到脚，从上午逛到晚上八点多，一人手里十几个手提袋。回到宿舍项北累的趴在床上半天不动。 “这么累吗？” “累，太累了，今天穿的鞋子跟有点高。” 章岭楠看了眼被她随意扔在地上的鞋子，七公分，细跟，确实累脚。 “下次出去穿个平底的。” “嗯。” “我去洗澡，你先缓缓。” “好。” 章岭楠洗完出来时项北睡着了，章岭楠叫醒她， “小北，起来去洗漱啦，完了再睡。” “嗯。”项北迷迷糊糊应了声，身体却没动。章岭楠直接抱她去了洗手间。 温热的洗澡水让项北清醒了，她迷迷糊糊打洗头膏，冲洗，章岭楠在旁边协助，项北擦干身体再次跌入章岭楠怀里，好像他是柔软的大床。 项北脸贴着章岭楠胸口，睡意马上袭来，就在她快要睡着时，章岭楠的吻接踵而至，急促中透着满满的不可遏制的欲望，项北紧急刹车制止住，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你能进来住是王老师找的人，我们要是影响到别人休息被投诉的话，影响不好。” “可是我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我们将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 “也是，难办。” “要不去酒店，我记得你们学校附近有个五星级酒店，两公里多。” “行。”两人简单收拾了下打车去酒店，刚到房门口已经亲开了。关上门，章岭楠一把抱起项北，让她缠住自己的腰防止掉下去。不知道是离别的催化还是其他因素，两个人都很投入，好像刚在一起时的那般，享受、欲罢不能。 项北做着做着睡着了，章岭楠也困，但是离别让他失眠了。他给项北盖好被子下床，开了瓶威士忌坐在落地窗前喝了起来，思考两个人的以后：项北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和决心，攀登属于自己的高峰，快速成长。他如果继续安于现状，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不了多久他能帮到她的会越来越少，她对他的爱慕和崇拜感也会越来越少，那两个人迟早会越走越远，然后分开，他必须跟上她的节奏。 项北醒来时十二点，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章岭楠，章岭楠。”项北大声唤道，没人回应。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无人接听。 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项北下床穿好衣服，准备去前台问问，刚打开门章岭楠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我去买了点早餐，香都的早饭很不错。” “吓死我了，以为你走了呢。” “你在这儿我能走哪儿去，小傻瓜，快去洗漱吃早饭。等会儿出去再给你买几个包。” “不出去了吧，晚上你就要走了，我想和你单独多待会，不被其他事情打扰。”项北抱住章岭楠。 “好。”即将的分别让章岭楠也有点难受，以前明明也是异地，但从未像这次让人不舍。 两人一直在酒店待着，吃饭抱抱亲亲。 时针指向八点，该出发去机场了，谁也不动，紧紧相拥继续躺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指针指向八点半时章岭楠起身了，快速收拾，好像部队紧急集合似的，项北看了看时间也迅速起床收拾，他们还要回宿舍取章岭楠的行礼。 一路上，项北紧紧握着章岭楠的手，靠在他肩膀，沉默不语，章岭楠也是，两人好像商量好似的。 项北默默看着章岭楠办理登机手续，喉咙里的热流越聚越多，章岭楠搂着她走向人少的地方。他停住脚步，托起她的双颊让她看向自己。 “怎么不说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项北双手环抱住他，额头抵在他胸口， “我爱你。”她一张口，喉咙里聚集的热流通过双眼流了出来。 “我也爱你，我会经常来香都看你的。” “嗯。” “让我再好好抱抱你。” 两人相拥了许久，直到广播开始提醒登机，章岭楠万分不舍的转身离开，一垂眸看到胸前的濡湿，转身便看到泪流满面的项北，他奔向她，擦掉她的眼泪亲吻她…… 广播里开始新一轮催促：章岭楠先生，请尽快登机，章岭楠先生，请尽快登机。 “走吧。” “别哭了。” “嗯。” 项北望着章岭楠的背影，眼泪再次决堤。手机响了，章岭楠发来消息：时间很晚了，早点回学校，晚安，公主殿下。 晚安。 那一夜，项北睡的很不安，做了一晚上梦，梦里总是章岭楠的背影，她大声呼唤他，让他转过头看自己，但他仿佛听不到似的，疯狂奔跑，离她越来越远…… 第107章 初次经历大场面 繁忙的学习生活让项北渐渐适应了没有章岭楠的日子。章岭楠也正式进入家族企业学习管理，很忙，但两个人一直坚持每天视频的习惯，如果一方忙视频不了会提前告知，大家都用心遵守，努力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异地恋的不稳定初期他们算安稳度过。 一个月后，项北跟着李明利教授去巴黎出差，参加一场国际小型会议，为期三天。李明利没给她安排要负责的事情，只让她跟着师哥——陈毅帮忙。这是项北第一次接触国际会议场面，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激动又充满好奇，像十万个为什么不停询问陈毅。陈毅正在埋头整理其他文件，被问的有点烦，但还是保持基础职业素养和礼貌， “你现在的重点是多看多听多观察，问放在事后，不然脑子永远是乱的。” “明白，不好意思哈。” “没事，对了，你会法语吗？” “不会。” “德语呢。” 项北继续摇头。 “那你擅长哪国语言？” “嗯……英语吧。” “呐，这份文件送给一个叫文帝的英国女记者。” “她长什么样，在哪儿？” 陈毅皱眉看着项北， “要不我去送？” “啊……不用不用，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活动，不太懂。” “有什么不懂的，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固定区域，每个人都有佩戴工作牌，再发挥下嘴的作用，不难。” “我这就去。”项北拿着文件走了。按照陈毅的提示先去英国区域，然后询问加寻找，回来的时候项北有点迷路，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回来的。陈毅看了演手表， “晚了十分钟。” “抱歉。” 陈毅扬手让她打住， “抱歉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礼貌用语，再无其他用处，既然知道自己方向感不好，那去的时候应该记好路，同时记个人名和路不算难。从事我们这行必须有易于常人的记忆力和应急能力，如果没有就得加强锻炼。” “我知道了，谢谢师哥。” 整整三天，项北虽然负责的事情不多，主要是跑腿，但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她分不清主次，干脆都放进了脑子，想着会议结束后才理一理。她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精神高度紧绷，感觉不到累似的。期间和章岭楠没发一条消息。 会议完毕后大家都放松了些，只有项北趁热打铁整理笔记，饭也不吃，从飞机落地到会议彻底结束记录，先是梳理主要流程，然后是每个流程的详细步骤及注意事项，跟产品说明书似的，万分详尽，布局图都有。 项北拿着笔记本去餐厅找陈毅请教，因为吃完饭陈毅就要跟着李明利教授飞西班牙，时间紧迫。 陈毅正在和李明利聊天，复盘这次会议，项北去了一张空桌子，准备等他们聊完了再过去，李明利冲她招手。 “项北，过来。” 项北小跑着过去，李明利看着她手里的电脑， “你找陈毅啊？” “有点问题想请教师哥。” “坐，这会儿正好闲着。” 项北拉开陈毅身边的凳子，打开自己整理的笔记， “师哥，这个是我整理的会议笔记，您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回去了好好再深入学习下。” “嗯。”陈毅二话不说看了起来，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修改。十分钟便改好了，他把电脑推到李明利跟前， “教授，您再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名利大致浏览了一遍点头道， “第一次参加会议能整理出这么详细、准确的文件，不错。这样，这次的会议报告你来写。” “啊，我可以吗？” “我既然交给你说明你能胜任，自信点，不要怕出错，解决办法总比问题多。干这行没魄力和自信是万万不行的。” “好。” “陈毅，上飞机前你把这次的会议相关文件发给项北。” “好的教授。” “再发她一个会议报告模板。” “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下该出发了，项北，回香都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教授。”其实项北心里很没底，但是想想教授的话又有了信心。 “行，那你先吃饭，我们走了。” “好的，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随时联系。” “好。” 项北再看了遍修改后的笔记，关掉电脑吃饭，接着回酒店房间收拾好东西，背着小包出去逛了逛。项北小学毕业那会儿跟父母来过巴黎，十年过去，巴黎变化很大。她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章岭楠。五分钟后章岭楠打电话过来。 “忙完了？” “嗯。” “听语气工作完成很顺利。” “对我来说是这样。” “你什么时候回香都？” “晚上十点的飞机，不晚点的话到香都应该是明天上午十一点了。” “时间刚好。” “什么刚好？” “我给你买了个礼物送到机场，明天十二点前到，你记得签收。” “怎么送到机场了？” “因为机场是重要背景，更有意义。” “哈哈哈，好，那我浅浅期待一下。” “嗯，我先去开会了，你自己玩，注意安全。” “知道啦，拜拜。” “拜拜。” 回去的时候项北自掏腰包升了商务舱，今天没喝咖啡整个人已经开始飘了。一上飞机她调整好座椅，拿出颈枕、眼罩、耳塞、毯子躺好，飞机起飞前她已经睡着了，整整十二个多小时，中途没醒一下。 项北取完行礼先去洗漱了下，然后给章岭楠打电话询问快件的事情。 “你行礼多吗，要不我让那人去找你？” “不多，一个小皮箱，一个背包，我去找他吧。” “好，我给你说地址，t3航站楼，322门，星巴克门口，找不到再给我打电话。” “好。” 项北走路飞快，她的身体只充了百分之七十的电，还需要再补一觉才能满血复活。 项北来到星巴克门口却没看到类似跑腿人员，于是打电话给章岭楠， “喂，我没看到那人，你要不把我电话发给他。” “他已经到了，你转身。” 项北举着电话转身，正好跌进章岭楠怀里。项北惊讶到失语，愣愣的盯着章岭楠。 “怎么了，这个礼物不喜欢呐。” “我以为你叫跑腿给我送什么东西呢。” 项北搂住章岭楠脖子，眼里的疲惫被欢喜替代， “你怎么突然来了呀？” “我们四十天没见了，想你了。” “我也想你，真开心，最累的时候你在身边。” “憔悴了，是不是吃不好休息不好。” “是呢。” “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我要吃超辣超辣的。” “没问题。” 饭桌上，章岭楠说着接下来的约会安排，他将要在香都待五天，有两个商业酒会参加，准备带项北一起，提前刷刷脸。项北摇头拒绝， “我得写会议报告，只有两天时间，而且我第一次写，时间紧任务重，恐怕不能出去约会了。” 章岭楠眼里闪过失落，他特意把工作调到两天后，腾出时间陪她，她却要忙。项北看出他的不开心，拉住他的手， “对不起，这是教授第一次委以我重任，如果办不好后面就没机会了。这样好不好，我们待在酒店，办公加玩，工作完成了，陪伴也有了，两全其美。” “好吧。”他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项北拉着行李箱跟章岭楠直接去了酒店，章岭楠订了套房，一室一厅一书一厨一卫。项北洗漱完换上家居服去书房写报告。 项北正写的投入，突然章岭楠从后面抱住她， “一进门就工作，把我抛之脑后，怎么，我是狗不理吗？” “这不是在忙吗，忙完宠幸你。”项北转头亲了他一下继续盯着电脑。章岭楠也不走，就那么抱着她，亲亲摸摸，项北定力再好也扛不住这般挑逗，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项北保存好文件，合上笔记本，转身抱住章岭楠的头，像啃西瓜似的亲吻他，没有任何章法和技巧。章岭楠剥夺她的主动权，转为攻，一把抱起她放到旁边的书桌上，项北却搂住他的脖子再次跨上他的腰， “去卧室，桌子太硬。” “好。” 一个多月未见，两个人都像饿了许久的婴儿，贪婪的享受对方的温度…… 这次，章岭楠先睡着了，项北反而神采奕奕，她洗完澡又去书房写报告了，边写边做笔记，不懂的统一汇总成一个文档发给陈毅。 项北活动了下有点僵硬的肩膀，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睡吧，陈毅应该还在忙，回复最快也到明天了。然而五分钟后陈毅发来了邮件回复。针对她列出的问题一一详细回复，两千多字。项北又重新坐下继续写。 凌晨两点，章岭楠迷迷糊糊发现项北不在，下床去找，书房的灯透过门缝泄了出来，他推门走了进去。 “小北，怎么还不睡？” “我想尽快把第一稿赶出来。”项北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回。 “两点多了，明天弄吧。” “我这会儿不困，你先睡吧。” “不困也得睡，熬夜伤身，走啦。”章岭楠强行拉项北起来，“暑假好不容易把你养回来，到香都短短两个月又瘦了，再这么不听话，我就要找人每天监督你吃饭睡觉了。” “好吧好吧，睡，这就睡。”项北关掉电脑。 往常一熬夜项北会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今天八点就醒了，九点简单吃了个早饭继续写报告。章岭楠没事干，拿着电脑在客厅办公。两个人就这么在酒店待了三天。公司那边有事，章岭楠提前回了c市。项北去机场送他，没有上次的依依惜别，有点像完任务似的，心不在焉。章岭楠自然感受到了，不满道， “就这么着急回去吗？” “没有啦，怕广播催你嘛。” “我不怕。”章岭楠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是不是着急回去写报告？” “嗯，晚上八点就要交呢。” “哎，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已经不如一份报告了，好好好，懂了。” “对不起嘛，等忙完这阵我去c市好好陪你几天。” “这还差不多。” “我现在只会英语，跟教授做国际会议方面的工作很吃力，还需要再学一门语言，你觉得学哪个比较好？” “嗯……法语吧，简单一些，而且是联合国官方语言之一。” “好。” “外交语言讲求精，得找专业的老师去学。” “了解了，快进去吧。” “亲一下。” 项北乖乖亲了亲章岭楠，目送他离开，他的身影一淡出视线她便快步离开回学校了。 第108章 勤俭节约 项北认真考虑了学外语的事情，做决定前询问了薛开明，薛开明给出的建议是西班牙语，理由是联合国的官方语言中西班牙语难度大，且会的人相对少一些。最终，项北选择了西班牙语，并且通过薛开明找了一为靠谱的外教老师，一对一上门教，课时费一节六百，为期一年。项北算了下费用，一年下来差不多十万，她的小金库现在只剩二十万了，还要交学费、生活开销等等，有点紧张。项北看到桌上的香奈儿包包，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项北把七个奢侈品包包和两套珠宝首饰挂到网上去卖，她大概估算了下，打六折也能卖个十几万，刚好够学费。 项北的学习生活越发忙碌，做课设、跟着李明利出差，学西班牙语，原本每周能休息一天变成了两周休息一天，压根出不出时间去c市见章岭楠。年关将至，章岭楠也忙了起来，但每个月会抽出两三天时间去香都看项北，给她买点吃的用的。 圣诞节的时候章岭楠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去香都陪项北，项北穿着去年的白色呢子大衣，背了个磨损有些严重的黑色包包。吃完饭章岭楠便要带项北去买包，项北拦住他， “不用了，我对包包没有特别的钟爱，能装东西就行。” “你这个包磨损有点严重，我记得你还有几个大牌包包来着，怎么不背？不喜欢吗？” “啊，喜欢啊，舍不得背。”项北急忙扯谎。 “包包这些不过是附属品而已，你要是因为心疼把它放起来反而成它的附属品了，本末倒置了。” “知道啦，我会背的，今天咱不去商场逛了吧，你明天就走，咱们直接去酒店吧。”项北赶紧转移话题，章岭楠要是继续追问，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继续圆慌。 “这么迫不及待呢。” “是呀，太久没见，馋你了。” “小色鬼，走，今晚让你吃饱喝足。” …… 完事后项北去洗澡，电话响了，章岭楠拿着手机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小北，你电话。” “谁呀？” “没备注，陌生号码。” “你帮我接下。” “好。” 章岭楠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道陌生又专业的客服男声。 “项女士，您好，我是闲闲平台的0807号客服，您之前挂平台售卖的那款香奈儿白色手提包目前有二十个买家咨询，催促恢复，麻烦您这边进入app回复下，有需要随时找客服解决。” 客服对包包的描述让章岭楠有种熟悉感。 “知道了。”章岭楠挂断电话点进闲闲app，他和项北两人都有彼此的手机密码，可以随意看对方手机。 章岭楠看到五件在售商品，一套首饰，一白一黑香奈儿包包，两个包都是他曾经买给她的。愤怒逐渐爬上他的脸，心脏剧烈跳动着，接着他又点开已售商品，五个包包有三个是他买的，还有一套首饰，收入八万六千元，章岭楠将手机扔到一边，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望着天花板发呆，眼里盛满烟花燃尽后的残渣。 项北吹干头发爬上床，伸出手想抱着章岭楠取暖，却被他推开，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项北愣住， “章岭楠，你推我？！” 章岭楠冷冷的双眼看向她，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 “你是不是外面养狗了？” 项北被问的一头雾水，“我成天忙的跟狗一样，基本社交都没有，哪有功夫养人。” “既然没养人那就是单纯厌倦我了。” “越说越离谱了，故意找茬，想吵架是不是？” “那你为什么把我送你的包挂网上卖？” “我……”项北一时语塞，所以刚才的电话是买包的？大意了。章岭楠一动不动盯着她，等她解释。 “在香都继续深造的费用比想象中大，我平时也不太用包，想着卖了刚好能凑些。” “没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不想手心向上跟人要钱，哪怕是父母的也不行。” “难道你不知道卖掉对方送的东西更伤人伤感情吗？” “……” “你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为了自尊你还是这么做了，说到底，我没那么重要罢了。” “恰恰相反，我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想让钱影响它的纯粹。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项北跨坐在章岭楠身上，搂着他脖子撒娇道歉。 这次章岭楠没推开她，但是眼神依旧冰冷， “要是我不原谅呢？” 项北主动凑上去亲他，“这样可以吗？” 章岭楠摇头。 “那你怎么才肯原谅我嘛，我照做就是。” “说话算话？” “嗯。” 章岭楠下床从包里取了一张不限额信用卡塞到项北手里。 “香都被殖民了一百多年，深受西方思想影响，很看着一个人的品味和社交态度，你师从李明利教授，接触的圈层基本都是天花板级别的，不可含糊大意，错失一些潜在机会，在这儿，学业和社交同样重要。我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个公寓，再配一个做饭阿姨，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身体是生命的本钱，必须照顾好。” “能……” 章岭楠神情严肃，伸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巴，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自己说的全部照做。” “哦。” 章岭楠把项北拉进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躺会儿。” “岭楠，对不起。”项北抱着他的腰，无比自责、愧疚，她低估了章岭楠对她的爱，为了那点自尊伤害了他的感情。 “没事，不怪你了。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从小家境殷实，也不缺钱，为何会如此在意钱这件事，你父母那么爱你，你来香港读书他们应该也全力支持了，怎么会因为经济问题变卖东西，我想你父母知道了应该和我一样，会诧异，心疼，自责。” “我奶奶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我爸比较节俭，结婚后也一直如此，但我妈从小生活条件好，在花钱这块没什么概念，两人个人因为这也没少争论，最后都是我妈妥协，所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近两年我爸妈吵架频率高了，每次都提钱，我读研后便没要家里的钱。” “你不要你爸妈应该给了吧。” “他们给的方式让我不太舒服。分工明确，我爸负责学费，我妈负责生活费，互不干涉那种，感觉他们管我有点迫不得已。我这个专业学费高，一年十八万，但我爸给了我打了十万块钱，我妈给了我打了十万块的生活费，那一刻我的心情你可能无法理解。” “你爸爸不知道你学费多少吗？” “知道。” “那他给一半是什么意思，知道你妈妈会补给你？” “应该是吧。所以那十万块钱我退回去了，我只收了我妈妈的钱，但没用。我存的钱够用。” 项爸爸的这一番操作让章岭楠起了疑心，但他只是猜测，并未跟项北说。 章岭楠临走前帮项北找好房子和做饭阿姨才离开。 放寒假了，项北因为要上西班牙语课推迟了一周。 放假前最后一天，项北开始收拾行礼，明早九点飞c市。下午三点穆宁突然打来电话，项北放下手里的水杯坐下专心接听。 “大明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正好有档期，我来香都了，你有时间没，一块吃个饭聊聊。” 项北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好，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国宾酒店，1512。” “不远，半个小时后到。” “等你。” 穆宁穿着睡衣、素面朝天给项北开门。 “我以为你都收拾好了呢。” “晚上有个酒会，到时候在收拾，咱俩在我房子吃饭聊天吧。” “也行。大明星注重隐私，怕被人认出来。” “我不过是个十八线无名艺人。拍戏参加活动经常浓妆，得空就想让皮肤休息下，坐。” “好。” “话说你怎么也没收拾打扮下，这么素就出门了？我记得你上班的时候还化妆来着，收拾的可洋气了。” “太忙了，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说化妆打扮了，只有工作社交场合会稍微收拾下。” “你呀，上进的让人害怕，别人学习的时候你在学，别人放松玩乐的时候你还在学，真是不给我们这些学渣一点出人头地的机会。” “没办法，我就适合这条路。你在香都待几天？” “两天，后天早上飞a市。” “挺赶的。” “这次算好的了，有时候当天往返。”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有时候都想回家躺平啃老，但是想想，年纪轻轻的躺平多无聊，你在香都一切都好吗？” “如你所见，还不错。” “薛开明有没有借机威逼利诱你？” “没有，薛老师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很有分寸感，只给我提供学业上的帮助，从不打扰我的私生活。他也很忙，我来香都只和他见过四五次。” “那还不错。你和章老师呢，以前你经常打电话找我情感咨询，现在都不咨询了。” “找到更合适的相处方式了，而且人生有了新方向，没时间和闲心为感情内耗。” “小北，你成长了，你果然适合干事业，恋爱脑和你格格不入。” “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 “夸你呢嘛。” “你最近怎么样，情感是否顺利？” “就那样，走心的固定伴侣没有，短期陪伴的床搭子不缺。” “你呀，身体健康第一，可别纵欲过度。” “我一天忙成狗，哪有时间纵欲，最多算是生理调解。小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性冷淡呢。” “你的感觉有误，我只对我家章老师热情奔放。” “哈哈哈，你们现在异地，见面频率低，能够吗？” “够，一次补足整个月的。” “那你家章老师不得废了。” “别小看章老师，他很强很猛的。” “你没跟其他男人睡过，没有对比。” “有些事不用体验也能对比，我的眼睛就是尺。” “哇，你家章老师是不是很大，一次多久……。” “不告诉你。” “小气，快说说嘛。我睡过的男人里最厉害的也就半个小时，算上前戏那些。” “就不说……” 项北和穆宁待了三个小时她的化妆师来了，有外人在场聊天放不开，项北待了一小会儿便走了，临走前穆宁又给了她一个包包，只背过一次，几乎全新。 “哎呀，有土豪朋友就是好，省不少钱，以后你不穿的衣服、鞋子都给我。” “好哇，我改天回去好好整理下邮寄给你，只要你不嫌弃。” “你的衣服包都跟新的一样，还时尚漂亮，我很喜欢，怎么会嫌弃。那我走了，不打扰你收拾了，有事发微信。” “嗯，你路上小心点，我不送你了。” “好。” 第109章 赶场子 项北下飞机后章岭楠派司机接的她，他在开会没时间。项北放下行礼后水也没来得及喝，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了身新衣服，焦糖大衣配黑金针织修身连衣裙，提了个口红礼盒让司机送她到平潭餐厅，她约了赵兆吃饭。 赵兆比项北早到五分钟，看到她热情招手， “小北，这里。” “许久不见你怎么变年轻了呢，让人嫉妒的娃娃脸。” “那咱俩换一换，刚好圆了我当大美女的梦，快坐，外面很冷吧。” “是的，c市每年这会儿是最冷的，我忘了换羽绒服，还好在外面停留时间短，不然冻成狗。” “那你等身体暖和了再脱外套，别感冒了。” “好。”项北将手里的礼盒双手递给赵兆，“送你的礼物，当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理解，理解，口红套装呐，这得用好多年呢，谢谢喽。” “客气。点菜吧，今天我请客。” “到c市了必须得我请，不许抢单。” “好好，土豪姐。” 赵兆一直盯着项北看，看的她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感觉你变化挺大的，当然，我指的不是外在。” “是吗？” “是的，现在的你眼神坚定，有一股很强韧的劲儿。” “那我以前呢是什么样？” “以前是被爱情包裹着，享受当下的小女生。” “你没进入文坛是读者的损失。” “哈哈哈哈，那我努努力，去文坛闯一闯。我记得你研究生读的行政管理是吧？” “对的。” “以后准备从政吗？” “从政没有入口，我的目标是外交部。” “外交部很厉害，小北啊，苟富贵莫相忘呐。” “那必须想着你。你呢，有什么规划？” “我想当校长，开玩笑，我的目标很简单，人事部主任，不过我们主任才三十六岁，等她退休我也熬的差不多了，就希望哪天她能突然调走，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她突然调走说不定会有人突然空降，你得主动出击，干等的话变数太大，也浪费时间。” “你也知道的，大家能在c大共事多少有点关系，而我的关系属于最底端，主动出击难度很大。” “难度是有些大，不行了找个关系强硬的婆家，也可助力事业。” “找个好婆家的难度系数不亚于中大奖，我长相普通，家庭背景也普通，排不上号。” “时刻准备着，等待老天眷顾。” “哈哈哈，很实在的主意。我想买个包，你等会儿陪我一块去逛逛呗。” 项北见天色还早答应了下来， “好哇。” 两人去附近的非元商场逛，从负一层化妆品逛到六楼箱包，越逛越嗨，赵兆买了uic黑包，再买了个白色呢子大衣，买了双长筒靴，原本没有购物打算的项北也买了一双老爹运动鞋，一件墨绿色长款风衣，棕色半裙，黑色方领针织衫，每件她都很满意。 “今天战果颇盛，好久没这么开心购物了。” “香都可是购物天堂哎，购物体验感应该远超于c市吧。” “实不相瞒，我到香都几个月，只跟章老师逛过几次。” “太忙没时间还是没人一起？” “两者都有，半个月休息一天，只想睡觉。教授只带我一个研究生和四个博士生，其中只有一个女博士，大家除了课题上碰一碰，平时很少交流，他们比我还要忙。” “你这么聪明，学习应该不会吃力。再着急充电也不能停止社交嘛，比如偶尔去喝个小酒，参加个社团，报个什么兴趣班之类的，劳逸结合，事半功倍。” “嗯，下学期我好好计划计划，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早晚得成社恐，不利于职业发展。” “就是的嘛，话说你在香都是不是追求者很多？” “两三个吧，知道我有男朋友后自动撤退了。” “没有那种缠郎？” “有一个，晚上跟踪我，我直接报警了，再没纠缠了。” “跟踪，有点变态，不过你胆子挺大，很冷静，看来没少处理这种场面。” “只要不享受这种追捧的感觉，或者从对方身上得到些什么，很好处理。” “一针见血，通透理智。” “赵兆，你电话好像响了。” “哦。”赵兆拿出手机，“你家章老师，他应该给你打了不少电话。” “我看看。”项北掏出手机，关机了，半天开不了机，“没电了，用你手机接吧。” 赵兆按下接听免提，“喂，章老师。” “赵兆，小北和你在一起吗？” “在，我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章岭楠明显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你们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在非元商场，你忙完了？” “刚忙完，等我。” “好。” 挂掉电话，赵兆羡慕道，“章老师好温柔，竟然没有一句责怪，只让你等着。” “电话上没责怪，私下肯定会说教一番的。” “哈哈哈，他怕是说不过你。” …… 章岭楠半个小时后到，摸了摸项北的头看向赵兆， “赵兆，今天多亏你在，不然女朋友要丢了，一块吃个饭吧。” “不了不了，我晚上还有约，咱们改天约。” “刚才也没听你说有约会啊。”项北问她。 “没来得及说嘛，好了，改天再约，我先走了。” “那你注意安全，到了发消息。” “嗯。” 赵兆离开后项北和章岭楠也回家了，项北给手机充上电，系好安全带， “你不是要吃饭吗？怎么又不吃了。” “回去吃。小北，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淡了，许久未见，也不说来公司先找我，跑来见闺蜜，逛的乐不思蜀，手机关机了也没发现。” “对不起嘛，跟赵兆太久没见，聊的有些投入，我今天买了好几件衣服，可好看了，晚上回去穿给你看。”项北连忙转移话题。 “买的什么？” “风衣、半裙，针织内搭、老爹鞋。” “可以。” “怎么感觉你兴趣缺缺的样子。” “没，有点累，你来开会儿车怎么样？” 项北也看出来他眼里的疲态，下车换座， “行，我来。” 项北好几个月没摸过车了，所以开的很慢，三十码，章岭楠一靠椅背睡着了。项北把音乐调低了点，专心开车。 到了车库章岭楠还没醒，项北默默把车灯调暗，把座椅调到舒适的位置，等待着。 忽然章岭楠一只手伸了过来，摸着她的手不停轻轻揉捏。项北看向他，他双眼紧闭，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轻轻滑动，没醒。项北慢慢靠近他，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做梦，忽然，章岭楠的手固定住她的脖颈，嘴对着她的脸一阵搜寻，直到找到嘴唇，撬开她嘴巴，深吻，然后亲她耳垂，脖子。 “章岭楠？你醒了？” “嗯。” “醒了咱们进屋。” “不要。”说着两只手臂插到项北腋窝下，架着她横跨到自己身上。从始至终眼睛都闭着，好像醒了，又好像在梦中，项北继续问道， “章岭楠，我是谁？” “……”章岭楠好像听不见她的话，不再回答，继续亲吻她白皙的脖颈……。 项北拦住他的手，“章岭楠，你真醒了吗？” 章岭楠掀开眼皮看向她，眼底盛满欲望， “嗯。” “咱们先回房子好吗？” 章岭楠摇摇头继续亲她，双手也不闲着，项北第一次在车上，很不适应，开始扭动身体反抗，章岭楠双手按在她腰部， “等会儿动。” “这是车上。” “我知道，车库没别人，不用担心。” …… 项北搂紧章岭楠脖子，直到身体彻底释放，然后瘫软在他身上。章岭楠抽纸给两人擦了擦，摸着她的头发道， “怎么样，舒服吗？” “嗯。” “歇会儿回屋子。” “我没力气，走不动了。” “我抱你。” 章岭楠先穿好衣服下车，然后抱着项北下车，用羽绒服紧紧包住她，好像抱着一块巨物。 管家看到两人主动开门，提鞋，保姆小跑着去放洗澡水，做饭阿姨问章岭楠， “先生，饭好了，现在吃还是等会儿？” “等会儿，半个小时后。” “好的先生。” 项北洗漱完饭也没吃就睡了，今天一天马不停蹄，跟赶场子似的，早累了，章岭楠独自吃完饭处理了下公务才睡。 第110章 垂帘听政 早上章岭楠还得去公司一趟，阿姨九点做好了早餐，项北赖床不起，章岭楠强行抱她起来， “陪我去公司一趟，然后咱们去约会。” “可是我好困。” “刷牙洗脸完就不困了，乖，我抱你去洗手间。” “嗯。” 项北化了精致的妆容，大红唇，银色几何体耳环，直发卷了大波浪，身穿白色露腰大方岭羊毛衫，下身配白色针织长裙，脚蹬八公分棕色短靴，外穿白绵羊毛呢子大衣，棕色包包和绿色大格子围巾。章岭楠也特意收拾了下，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黑茬都看不见，眉毛修的整整齐齐，头发做了简单的造型，用发胶固定着，只露出中间的额头，他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叠穿黑衬衫，白色西装裤，外搭白色呢子大衣，黑皮鞋，两人十指相扣往出走的时候家里的佣人看呆了眼。管家给为两人打开门，顺带真诚赞美道， “先生和小姐很般配。” “谢谢。” 今天有司机，项北和章岭楠坐后面，两个人十指相扣从未放开。 章岭楠侧头看向她， “我怎么感觉你长高了。” “应该是鞋跟的缘故。” “你以前也穿这个高的鞋子。我记得就到我嘴巴这块，今天感觉到我耳朵上了。” “有可能长了吧，不是有句老话嘛，二十三窜一窜。” “别蹿太猛了，不然我有压力。” “你一米八四，不会有压力。去你们公司还有点忐忑。” “员工更忐忑才是，放轻松。” “嗯。” 项北第一次来章岭楠公司，写字楼高耸入云，比周围的写字楼高一头，内凹式设计别具一格，引人注目，楼顶写着章芸集团。这会儿虽然过了上班高峰期，但来来往往依然不少人，他们的目光不自觉投向项北和章岭楠，有人还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了照片。他们坐专属电梯直达二十九楼总裁办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项北本不想进去，章岭楠道， “陪伴是在对方看得见的地方。” “这是你工作的地方，而且看这阵仗像是高层会议，我贸然进去不合适。” “你是未来的章夫人，没人比你更合适，走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好吧。” 一进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疑惑、惊讶、不解。总裁办的秘书艾琳立刻起身让出座位给项北，她负责章岭楠的行程安排，见过项北照片，知道她要来。项北摆摆手， “我坐后面就行。”项北自觉坐到后面的座椅，离章岭楠也不远。 “艾琳，开始吧。” “好的章总。” 各部门开始做工作汇报，项北像垂帘听政一样，投入、严肃、认真。说到公司产品代言和几个明星候选人，大家意见分歧有点大。有的支持用新人演员，代言费用低，粉丝氪金高，有的支持用大流量明星，虽然代言费高，但粉丝群体大，氪金更高。随后大家又在男女上产生了分歧，有的人觉得男明星容易塌方，不利于品牌宣传，有的觉得女明星粉丝群体消费力量不足，半个小时也没挣出个高低。章岭楠拍了拍桌子， “宣传部，选择题最多不过是四选一，你给我八个选项是怎么回事，让我自己从头筛选？” 宣传部长靠着座椅，一手搭在座椅上，一手放在桌子上，态度傲慢， “章总，我们做的是科技产品，它的更换率本来就低，请明星代言成本太高，不划算，您坚持要请明星代言，我们也照做了，但确实找不到特别合适的人。” “找不到还是不愿意找？我们公司的产品研发行业领先，可是销量却一直徘徊在中游好几年，你跟我说是什么问题？” “您觉得是宣传部的责任就是吧，我老了，思想跟不上时代变化，愿意让位。” 章岭楠不悦的盯着他，要不是父亲百般叮嘱他早把他开了，业务能力一般，倚老卖老第一名。 “高部长辛苦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慢吞吞举起手， 章岭楠指了指他， “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是计划部的冯东，我们主任在会客，让我来参会。” 计划部主任也是个老顽固，和高部长是一派，对章岭楠意见很大，经常借故不参会，这次倒好，派个新人来给他下马威，章岭楠忍住心里的不满，温和道， “你说说看。” “我觉得章总您可以做公司的代言人，您的形象气质不输明星，本身也是行业人，更有说服力。” 章岭楠眼睛一亮，“详细说说。” “刚刚您和这位女士一起进来的时候我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郭靖和黄蓉，我想网友看到应该也是如此反应，如果您二位能一起给公司做宣传，我想效果不输明星代言。” “说的轻巧，素人要积累雄厚的粉丝群哪有那么容易。”高部长不屑的反对道。 “章总是企业领导，跟素人的起点不同，我们可以先试试，先拍几组照片到网上试试水。” “浪费时间罢了。”高部长冷哼一声。 章岭楠倒是很满意， “我看可行，冯东，近期你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下，到总裁办和琳达一起完成此事，给你半个月时间。” “好的章总。” “李琛，年会提前到四天后。” “好的，章总。” “今天先到这儿，散会。” 章岭楠和项北手牵手刚到办公室，冯突然敲门， “进来。” “章总，您今天有时间吗？” “什么事？” “拍宣传照片。” 章岭楠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他还要和项北出去。 “今天不行，你写好企划书，我看过之后再说。” “章总，恕我斗胆，写企划书，层层审批最快也需要一周时间。我这边可以快速联系到化妆师和摄影团队，两点到，不需要筹备太长时间。” 章岭楠看着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安排起老板了，正想开口拒绝，项北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答应。 “去吧，抓紧时间，下午五点前结束拍摄。” “好的。”冯东的开心立刻溢满全脸，感觉出了门都能跳起来的程度。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章岭楠将门反锁，拉着项北坐自己腿上， “我们下午还要去约会，时间很紧的，为什么还让我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工作时机比约会更重要，我能感觉到刚才那人一脑子想法和热情，你如果拒绝的话，过几天他的热情消退，想法也会跟着冷却许多。” “你也觉得他的想法可行？” “是。” “想必你也看的出来，有几个老顽固跟我唱反调，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些不重要，等效益提上去，他们挣到更多钱自然会学乖，如果他们还不清醒继续跟你对着干，我想不用你动手，其他人会出手，大家看重的无非是结果和利益，愿意追随的也是给他们带来更多利益的人。” “你还挺适合做管理的。” “我是旁观者清而已。” “刚才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出境帮我们公司做宣传。” “要是别人我肯定不愿意啦，但是你的话我当然得支持，而且我只是陪你拍点宣传物料而已，影响不大，你到时记得叮嘱手下人别宣传我就好，把重点放在你身上。” “嗯，亲一下。去吃饭，下午还要忙呢。” “你们公司有饭堂吗？” “你想去公司饭堂吃？” “节约时间嘛，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虐待员工。” “接受组织的检查。” 他们一进饭堂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第一是章岭楠大老板的身份，第二是两人的超高颜值。他们周围几张桌子自动被空了出来。员工边吃饭边看他们，有的偷偷拍照。 “来你们公司饭堂吃饭似乎是个糟糕的提议，影响到员工用餐了。”项北抱歉道。 “大老板亲临，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再说了，饭菜哪有我们香。” “自恋狂。” 为了不影响员工用餐，项北和章岭楠还是加快了吃饭速度。 第111章 拍宣传照 拍摄地点在附近一个小公园里，冯东早早在公司门口等着了，外面下起了小雪，他找前台拿了两把商务黑雨伞。章岭楠和项北一点四十到门口与冯东会和，章岭楠撑着伞，搂着项北的腰跟在冯东后头。 两个人走在路上过于养眼，以至于许多路人以为是在拍电视剧拍摄，拿起手机拍照片视频。冯东自然也注意到了，突然灵机一动也拿起手机给两人拍路照。章岭楠不悦的皱眉， “干什么呢？” “章总，路照，路照，全方位宣传，路照和正片同等重要。” “你那手机像素能拍出什么美感来，不管是正片还是路照都交给专业摄影更好。” “知道了，章总。”冯东收起手机乖乖在前面带路。 拍摄现场早已准备就绪，有三个场景，章岭楠挺满意，“没想到这个冯东看着不着调，办事还挺靠谱，两个小时什么都准备好了。” “是个人才，化妆师叫咱们过去。” “嗯。” 项北和章岭楠底子好，化妆老师也很专业，半个小时搞完，项北拿着镜子左右照了照， “妆是不是太浓了？” “镜头吃妆，日常浓妆在镜头下是淡妆，您看看还有哪块不满意的，我来修改。” “可以了，就这样吧。” 第一场景是森林系，两人根据拍摄导演的指导手牵手漫步，拥抱，亲吻。第二场景是一片金黄秋色，搭配他们的白色衣服，色彩冲击很强烈，又不刺眼。第三场景是露天雪景，项北手提包包在原地等待，章岭楠从远处而来，两人跑向彼此，拥抱，章岭楠搂着她肩膀走远。 物料很快拍完，导演对看着底片不住赞叹， “还得是真情侣，只需要走位，情感表达完全不用教，自然流露，不错。可以收工了。” 冯东着急忙慌跑过来， “导演，不好意思，临时加个场景可以吗？我们公司大楼外和道路边拍摄，离这很近。” “不行啊，我们还得赶着去下家呢，时间来不及，今天的行程已经因为你临时约打乱了，再加场景我这全乱套了。” “这样，所有的损失我这边承担，拜托了，今天雪下的正好，老板和少夫人状态也好，天时地利人和，错过就没了，您一向对美有独特的见解和追求，真忍心就这么放过？” 导演思量再三答应了，章芸集团是颗大树，如果这次能借此出圈，他的身价也会猛涨，就算没出圈，章芸集团也不会亏待他。 因为下雪，路上行人较少，但公司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冯东跟保安人员清了场开始拍摄。章岭楠帅气撑开伞，项北双手插兜跟他并肩跟着镜头走，镜头一转，两人开始等待红绿灯过马路。接下来是夜景拍摄。 原本定好五点拍摄完硬生生拖到七点才结束…… 章岭楠和项北累的直接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休息，冯东跟导演打完招呼提着两杯热饮进来了， “章总，项小姐，天气冷，喝点热饮暖暖。” 章岭楠没接，他今天的计划全被这个心血来潮的员工打乱，拍摄那么久身体又累，这会儿心情正糟糕。冯东递饮料时正好对上他不满的眼神，心虚的撇开眼，把两杯热饮转到项北跟前，项北面带笑意接下， “谢谢。你没给自己买一杯吗？” “我不渴。” “今天你最辛苦，这杯给你，我跟岭楠喝一杯就好。” 冯东哪敢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用不用。” 项北起身强行塞了一杯到他手里， “我们等会儿去吃饭，喝不了这么多，浪费了。” “谢谢项小姐。”冯东低头道。老板的眼神跟天雷似的，他已经频频吐血，根本不敢抬头。 项北不想把冯东吓死，拉起章岭楠，“去吃饭吧。” 车上，章岭楠的脸色依旧没缓和下来，项北握着他的手道， “怎么还拉着脸。冯东也是为了你们公司的效益，人家前前后后，来来回回跑多辛苦，估计午饭都没吃，你不说几句鼓励的话还给人摆脸色，不合适。” “你见过跟着员工团团转的老板吗？那小子也是运气好，碰到你在。” “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一般才思敏捷，有创造力，用各种规章制度和条条框框约束反而会磨灭他们的才气。” “能轻易磨灭的算什么才气。我教书太久，总是会不自觉的用管理学生的方法去管理员工，体恤他们，容忍他们，所以导致他们对我没有敬畏和惧怕，冯东只是其中一个。” “从老师到老板跨度太大，需要一个转化过程，慢慢来，先做成绩，然后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改朝换代是识人才最佳时机，你可以提前给自己物色肱骨之臣，那些老臣就别指望他们像对你父亲一样衷心待你了，第一他们年龄摆在那儿了，第二社会发展太快，他们也帮不上你太多，对他们就是听话了多给点养老福利，不听话少给点。” 章岭楠惊讶的看着项北， “当然我说的都是理论，没有实战经验，你听听就行。” “不，你说的很在理，你毕业后回来和我一起经营公司吧。” “不要，我的目标是外交部。” “外交部……那我们以后相伴的机会岂不是越来越少。” “不会，我们现在异地不也好好的吗，未来不断在变，我还有一年半才毕业，什么都说不准。”项北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她不会被预想的困难困住。 “嗯。等会儿吃完饭去看电影。” “好。” 章岭楠选了个爱情文艺片。影片里的男女主因为成长速度不同面临分手，那种深爱彼此却无法在一起的感觉演绎的淋漓尽致，章岭楠的心也跟着动容了，侧头去看项北，她竟然靠在他肩膀睡着了，他侧头亲了亲额头，并未叫醒，自己继续看。 影片结束，突然的亮光刺醒了项北，她揉揉眼睛，看着陆续立场的人群，再看看章岭楠，万分抱歉的搂住他脖子道歉， “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事，拍摄一天太累了嘛，十一点了，回家休息吧。” “嗯。” 车上章岭楠抱着项北，望向窗外，心事重重。项北以为他在生气， “怎么还不开心，我再次为自己看电影睡着的行为道歉，原谅我好吗？” “我没生气，我在想刚才的电影，里面的女主学的法语，离别之时她望着男友的身影说：我深爱着你，却不得不看着你离开，我爱你。你也学法语呢，正好用法语说一遍。” “我学的西班牙语，不会法语。” 章岭楠突然坐直身体， “你不是选了法语吗？” “最后改了，学英语、法语、俄语的人很多，西班牙语比较紧缺。” “那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忘了，想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你来说不重要还是觉得我没必要知道？” “你工作比较忙嘛，不想让你操心太多，心疼你嘛。” “……”章岭楠冷冷的看着她。项北自知理亏，主动放低姿态，双臂挂在他脖子上撒娇，“错了错了，没有下次了。” “你现在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 “你是我的心肝大宝贝，怎么会不把你当回事，我的整颗心都在你那儿保管着，任你揉捏。”项北说着亲了亲他嘴唇，抱紧他脖子，跟小孩子一样， “别生气了嘛，看在我今天陪你辛苦拍摄一天的份上。” 章岭楠抱起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惩罚性拍了拍她屁股， “这次在c市多待几天，陪陪我。” “一学期没回家了，我妈五天前就开始催我回家了。” “好好好，你回吧，反正我也不重要。” “哪有，你无比重要好不好。” “哼，我现在就像个爱情乞丐，而你就像铁石心肠的看客，没有一点同情心，不施舍一丝一毫。” “这样行不行，我回家待两天再来c市陪你，然后腊月二十八回西市，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开完年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先工作，等我再来的时候天天陪着我。” “好好好，答应你。但你拉着行礼箱不方便，我不放心，我当天送你回去当天回来就好，不影响工作。不过这两天你得跟着我去公司陪我上班。” “啊，不去不行嘛。” “不行，我工作，你学习，要彼此陪伴在身侧。” “好，都依你。” 章岭楠天天带着项北上班，出双入对，短短两天，公司所有员工几乎都认识了这位未来的少夫人，两人的照片、私事也在同事私聊群里传的不亦乐乎。 章岭楠想带着项北去参加年会，她以生理期为由推脱掉了，她们还没结婚，她不想让公司员工过多讨论自己。 第112章 私生子 家里只有张新月一个人，过年的热闹气氛好像越过了他们家，冷冷清清。项北拥抱了母亲，上楼收拾行礼，母亲开始做饭。 饭桌上，项北不停讲着自己在香都大学的生活，张新月淡淡的应着，心不在焉，愁眉苦脸。 “妈，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事，前两天照顾你姥姥有点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哦，我爸什么时候回来过年。” 提到丈夫，张新月的脸色冷了几分。 “他不回来。” “过年不回来？” “嗯。” “哎……”项北对父亲很失望，他为了外面的女人完全不顾及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妈，那今年把姥姥和小姨接到咱们家过年吧，您退休了时间充足，可以跟姥姥小姨住一块，聊天，享受生活。” “年后再说吧，你和小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研究生还没毕业呢，谈婚论嫁太早了，等我毕业了吧。” “小章不错，别让人家等太久。” “我们俩都不大，不着急。” “嗯。” 项北在家待了三天，几乎每天能听到母亲跟父亲在电话里的争吵，她不想母亲这么痛苦，想和母亲一起去找那个小三，但是母亲不愿意去，就这么耗着，自我折磨，项北除了安慰和陪伴也没其他办法。 项北给项前打电话叫他回来过年，项前总找借口拒绝，然后匆忙挂断，最后项北也懒得叫他了。 项北遵守承诺去c市，她买了许多礼品跟着章岭楠去老宅拜访（章岭楠父母的住处），家里人很多，长辈们几乎都在，三十几号人，项北上次见过一半，跟大家打完招呼她便帮章妈一块招待客人。 “小北，今天人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别介意。” “不会的伯母。” “我这儿没多少需要帮忙的。今天来了几个跟你差不多的小姑娘，你去找他们玩吧，叫楠楠带你去找他们，楠楠人呢？怎么不见他？” “我去找他。” 章岭楠正在卧室打电话，看到项北进来挂掉了，眉头紧皱，怒气还没消散。 “怎么了，大过年的生这么大气？” “一个死皮赖脸的合作方，走吧，下楼去。” “嗯。” 大姑家有个女儿叫章越，和她差不多大，二十五岁，在墨尔本大学读研，工商管理，二舅家的大儿子章泽众二十六岁，瘦瘦高高，颧骨颧骨有点突出，嘴唇偏厚，眼睛细长精明，刚进入家族企业学做生意，当然，是他们自己家的公司。 章泽众看到项北突然脸红了，跟项北握手的时候眼睛发直，要不是旁边的章越戳了戳他，估计还能再握半个小时。 章越很喜欢项北，跟她天南海北的聊，包括各自的学习生活，巧合的是薛开明是她偶像，得知项北和薛开明有私交，她激动的眼泪差点出来。 “表嫂，有机会可不可以引荐引荐，让我见见薛院士。” “嗯，薛老师很忙，我一整个学期也没见他几次，我尽力吧。” “没关系，有合适的机会了你帮忙引荐下就行。我明年八月份就回国了，准备去香都工作，到时候咱们可以常约。” “好啊，我一个人在香都也蛮无聊的。” “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 家宴人多，饭准备的再多也吃不饱，而且时间很久，项北有点累，给章岭楠发微信想走。章岭楠随便找了个借口带她走了。 六点钟，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项北打开车窗，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外面冷，别吹感冒了。” “我穿着羽绒服呢，不会的。” “等会儿吃什么？” “你也没吃饱吗？” “主家哪有功夫吃饭。” “去吃肯德基吧，好久没吃过了。” “行。” 项北没想到大过年的肯德基人那么多，没有一个空座，购物台在排长队。章岭楠在小程序下好单排队去取，项北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站着等，等的无聊便拿出手机玩，刷近期的新闻实事。突然，一个四岁左右长相俊俏的小男孩抱住她的腿，叫她姐姐。 项北以为是小孩子认错人了，收起手机，蹲下身拉开他，双手护着他的肩膀以防被人撞到， “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爸爸妈妈呢？” “你是姐姐，我没认错，爸爸手机里有你照片，我看到过。” 项北听着不对劲，细看小孩的眉眼，竟有几分熟悉。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小北姐姐。” 项北的脑子突然黑了一下，应该只是巧合吧，叫小北的人应该不少。 “小西，小西。”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小男孩转向九点钟方向挥手， “爸爸，我在这里，我找到姐姐了。” 项北缓缓站起身，也看向九点钟方向，跟对面的男人正好对上眼。这不是她爸爸吗？不回家过年，去在这儿给别人当爸爸，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三十出头，个头娇小，五官娇媚。 小男孩热情的拉着项北奔向自己的爸爸妈妈，项北机械的被他牵着走，四面相对，只有小男孩是开心的。 “小北。”项前毫无愧疚的唤道。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呢。”项北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项北指着小男孩，“他是你儿子？” 项前带着一丝愧疚尴尬看着项北不说话，旁边的女人开口了， “是，小北，小西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今年三岁了，他很喜欢你，他……” “啪。”项北一巴掌甩到女人脸上，她的脸颊立时出现五指印，嘴角渗出血来，小男孩吓哭了，对着项北一顿拳打脚踢，“你为什么打妈妈，你这个怀姐姐，坏姐姐。” 项北一脚踢开他，小男孩立刻滑出两米远，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人纷纷上前围观。女人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去抱小男孩，项前冲着项北的左脸甩了一巴掌，项北感觉自己的左边脸瞬间失去了直觉，耳朵发出阵阵低鸣，但她并未退却，愤怒反而越烧越旺。 女人抱着小男孩挪到项前旁边哭哭啼啼， “项前，咱们去医院吧，刚才那一脚太重了，我怕小西有个三长两短。” 项北不顾脸上的疼痛，上前一步再甩了那女人一巴掌，为母亲，为自己，为彻底失去的父爱。 那女人抱着孩子没办法捂脸，捏着孩子的胳膊缓解心中的怒意，孩子不知道是被捏疼了还是吓着了，哇哇大哭。项北心里的痛苦化为怒火冲到脑袋，对着那女人又是一巴掌。 那女人把孩子扔到地上，看着项前， “你是想看着你的好女儿打死我们母子俩是吧，好。”女人豁出去了似的往项北跟前凑，项北如了她的愿，啪啪左右两巴掌，用时不到三秒，力度却极大，仿佛李小龙再世。 项前对着项北吼道， “别再闹了，不嫌丢人。” “你在外面养女人、养私生子不丢人吗？！”项北扯着嗓子喊道，既然都不要脸面，那就让人来看笑话好了。 项北指着那个女人，“这么骄傲有底气，怎么，破坏别人家庭是你们家的传统美德吗？你父母没教你礼义廉耻，如何要脸吗？你不看看我爸多大年纪了，是不是只要给钱，是只猪你都愿意和他睡觉生孩子，啊？” 项前被激怒，又一巴掌甩到项北右边脸上，她整个脑袋跟着转了九十度，两只耳朵均出现低鸣，围观者对他们指指点点，她一个字也听不清，她想说点什么，嗓子好像被刀子刺着，发不出声音来，她想拿凳子朝项前扔过去，可她身体颤抖着，手心全是汗，没有一点力气，动不了。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了，一阵白一阵黑，项前恶狠狠的盯着她，嘴一张一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她的身体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筋骨，软绵绵的，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奔向她，是谁呢？是章岭楠还是父亲…… 项北醒来时在医院病床上，右手打着点滴，章岭在一旁守着。见她醒来忙靠近询问，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项北摇头。 “我给你倒点水。” 项北继续摇头，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晕倒了。医生说是情绪激动造成的，没大碍，挂完这瓶点滴咱们就可以回家了。”章领楠回答的小心翼翼，生怕她再次情绪失控。 “嗯。”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项北没有一丝睡意，脑袋突然清醒，也想起了晕倒前的一些事情，她靠在章岭楠胸膛问道， “项前打完我说了什么？” “我来的晚，没听到。” “他说你和你妈一样，心肠歹毒，是个疯子。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你那会儿精神状态不佳，可能听错了。” 绝望渗透到项北的骨子里，说话的语气仿佛能冰冻三尺。 “人只会听错好话，不好的话会听的一字不差，连说话人的语气也会听的清清楚楚。” “……” “我是他女儿，可他恨不得杀了我。” “不想了，太晚了，先睡会儿，起来了再说。” 项北闭嘴了，但脑子跟复印机似的，不停复印下午的情景，努力回想自己忘了的或者压根没发生的情节。整整一晚上，她似醒非醒，似睡非睡，脸上的泪干了湿，湿了干…… 第113章 父亲的怨恨和背叛 项北在房子床上躺了两天，偶尔下床喝点水，吃个饭，上个厕所，一个字也不说。章岭楠推掉所有行程寸步不离陪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强逼她开口，给予她最细致入微的照顾。她这两天不哭了，眼神从一开始的无助、痛苦、脆弱变得坚硬、冰冷起来。 第三天的时候，项北突然起床收拾行礼，行动干脆、利索。 “小北，收拾行礼做什么？” “今天腊月二十八，我得回家了，你今天有事吗？” “没有。” “那你等会儿可以送我回家吗？” “当然可以，正好给伯母拜年。那你爸爸的事你打算和你妈妈说吗？” 项北嘴角划过一丝无奈， “她应该早知道了。”估计是去年快过年的时候，他们在家大吵的那一次，或许比那更早。母亲近两年的反常、以及对父亲的深深的恨意也解释的通了。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我回去了和我妈商量，处理完了告诉你结果。” “行，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走，先去吃饭。” “好。” 章岭楠在项北家没待多久，因为他下午必须去参加父亲这边的家宴，饭也没吃走了。项北和妈妈简单炒了三个菜应付了几口。 饭后，母女俩坐在后花园晒太阳。项北看了看母亲，语气轻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妈，我前两天在c市见到那个女人和她小孩了。” “你爸打电话说过了。” “他怎么说的？” “说了你们碰面的事，问你回家了没，说他打不通你电话。” “哦，没说其他？” “你爸那人说话从来都是挑拣着说。” “我打了那个女人和她孩子。” 项妈惊讶的看着女儿， “你没吃亏吧？” “项前打了我。” “禽兽不如的东西，他还敢打你，我真是太把他当人了，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没事，总会让他还回来的。妈，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上大二那会儿，我通过手机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你父亲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说会跟那个女人断干净，我信了，结果他们只是隐藏的更好了，孩子三岁了我才知道。” “去年过年的时候发现的？” “是。” “难怪您突然提离婚，那么坚定，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想你跟我经历同样的痛苦。” “妈，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您不必因为我委屈自己，您的感受和情绪才是第一位。” “嗯。” “离婚一直拖着是因为我当时劝您吗？” “不是，我在整理财产。” “进展如何？” “他背着我把财产转移干净了，只剩这套房子和两辆车子。” “什么时候转移的？！”项北坐直身子问道。 “你大三那会儿。” “你当时一点没察觉吗？” 项妈摇摇头， “他开了个小地产公司，说是要好好赚钱，将来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给我们俩养老，我是法人。三年时间，他投了两个项目，垫资两千八百万，用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还有五百万外债，最后只要回来五百万项目款给你舅还债。” “走起诉程序追要。” “公司老板携款跑去国外了，追不回来。那个公司老板是你爸找的人，钱最后流到小三手上了。你爸爸撇的干干净净，所以起诉追回这条路走不通。” 项北震惊的靠向椅背，难以置信父亲会这么做！ “就算他有了新欢，可你们十几年的感情呢，还有我，他怎么能做到如此绝决！” “有了新欢旧爱又算什么，母亲不受宠，她的孩子也会被厌倦。” “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心里一直有怨气，这么多年一直忍耐着，演着，翻身了，暴露本性。” “谁也没亏待过他，他哪来的怨气？” “因为他跟我们不当户不对，心思敏感脆弱，总觉得你姥姥、舅舅、小姨他们瞧不起他，施舍他，没真正接纳过他。” “在我的记忆里，舅舅小姨对他一直很不错，礼貌客气，姥姥还利用自己的关系帮他调工作，这些他都忘了吗？” “他觉得我娘家人对他的好都是因为我，只是不想让我吃苦，并不是真心帮他。” “妈，那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离婚。” “那样岂不是顺了他的意，成全了他和小三。” “继续拉扯受折磨的只有我们母女俩，没必要，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您能吗？” “咽不下又如何，项前是一个心狠手辣、没心的人，我斗不过，到头来只会让自己身心疲惫罢了。” “我记得他好像不愿意离婚。” “他还想借着你的名义巴结山永川助他事业，山永川一直不见他，无利可图了，他应该愿意离婚了。只是……” “您还犹豫什么？舍不得？” “当然不是，我担心我和你爸爸弄成这样会影响你的婚姻，小章他们家会在意。” “不会的，我了解章岭楠，也了解他家人。”这点项北很自信。 “那就好。 “先离，其他的后面再说，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嗯。” “妈，我们收拾下今天就去姥姥家过年吧。” “好。” 项北开着车，看着母亲忧伤的脸开口道， “妈，您有没有想过去他学校闹，让他身败名裂。” “无时无刻不在想，可让他身败名裂会波及到你，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前途一片光明。现在还没到同归于尽的那一步。” “那个女人呢，您见过吗？” 项妈摇头， “项前把那对母子保护的很好，我只见过他们照片。” “为什么男人成功后都会辜负陪他吃苦的原配。” “男人好面子，只希望别人看到他成功的结果，赞美、崇拜，拼搏中的艰辛、忍辱负重对他们来说是一道道伤疤，只想藏起来供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原配等同于他的曾经，整天面对会让他觉得自尊心被伤害，所以他从一开始的不愿意面对演变为厌恶、憎恨。” “您后悔吗？” “不后悔，因为他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哪怕受苦受伤害也值得。” 项北的心好像被人锁在小箱子里，扔进大海，不断下沉，喘不过气。 “妈，您当时看中他什么了？” “长的帅，勤快、上进、有眼色、体贴，你小时候喝奶粉，百分之八十都是他冲的，你的衣服他都手洗，说洗衣机细菌多，洗不干净，那时候他或许对我已经生出怨恨，但对你的爱是真的。” “我从未怀疑过他曾经对我的爱，只不过他现在变了。您知道吗？我去香都大学读研的学费一年二十万，他给了我十万。虽然我有钱补缺，但是他的做法让当时的我无法理解。” “他一直喜欢男孩，再加上老来得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小儿子，对你自然没以前上心，你现在长大了，也有男朋友了，他的爱可有可无，不用太在意。学费的事你也别担心，我这儿有，够你了。” “妈，我有存款。” “你和小章的感情还顺利吗？” “我们俩挺好的。” “小北，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独立自省，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被男人拿捏、伤害。” “知道了。” 第114章 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项北大年初六离家到c市，她准备陪章岭楠一周再去学校。她直接去的荔枝园的住处，没结婚，所以不用给亲戚们拜年。章岭楠基本在家和她待着，开工后他居家办公，只有开会才去公司，开完会又匆匆赶回来，陪项北聊天、散步，好像回到了他们在南川中学的时光。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项北开学了，章岭楠亲自送她过去，待了一天又返回c市。 项北给母亲打电话的频率比以前高了，至少一周两次，聊家常，给母亲宽心，关于父母离婚的事她很少主动问，都是母亲告诉她。 “他不愿意离婚，说是要等到你结婚后。” “为什么？我跟山峰没可能，他无利可图了，他难道不想让小儿子进族谱吗？”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心里估计又在谋划着什么其他事情。” “找律师走诉讼流程吧。” “找过了，第一次提离婚，法官那边基本都会驳回，让两人私下调解。” “难道他想要我们住的那套房子？” “应该不是，我现在还没想明白原因，目前只能等，我准备去见见那个女人。” “能见到吗？” “我让朋友查到了她儿子的学校，应该能见到。” “也可以，记得保护好自己，别让那小三欺负了去。” “知道，你爸爸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我把他电话和微信拉黑了。” “你们再怎么说是父女，你以后结婚，高堂之位得他来坐，没必要闹这么僵。” “高堂之座空着也影响不到我。” “你没结婚不懂，娘家是一个人最大的底气。” “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底气，娘家有您在就够了。我不想跟那三个人有一丝丝纠葛。”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拜拜。” 四月底山峰来香都游玩，项北在学校附近一个饭店接待了他，他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眼神无光，好像被人磋磨了许久。 项北倒了杯温开水给他， “怎么了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分手了。” “是联姻对象吗？怎么没听你提过。” “是，谈了四个月，分了。” “这次应该没有父母阻拦，为什么分了？” “她前男友从德国回来了，抛弃了我。” 项北没忍住笑出了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有点搞笑，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告诉你们会是这样的结果。” “穆宁也笑你了？” “她比你更夸张，除了笑还挖苦，全程没一句安慰。” “那我安慰你下，别难过了，下一个更乖。你们只谈了三个月这么上头的吗？” “她和其他官女子不一样，聪明、神秘、热情、我们属于先发生关系再谈的。” “生理性喜欢确实有点难戒掉，那就化悲伤为力量，投入工作中。” “两码事，没办法互相治愈。” “那就再找一个嘛，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试过了，没意思。” “好家伙，怎么滴，要为她守身如玉了？” “不是，突然觉得没意思，看到那些女人没兴趣。” “难搞。去寺庙住一段时间，找佛祖帮忙净化你，找到人生新方向。” “没时间呐，每天各种应酬，这次来香都好不容易请的假。” “现在还是主任秘书吗？” “嗯。” “兄弟，这进度有点慢吧，山伯伯估计急疯了。” “急也没用，升迁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感觉你都具备了，什么也不缺。” 山峰撇嘴， “缺的多了，官场水太深，cpu都要被干烧了。说不定明年、后年还是主任秘书。” “你父亲过两年就要退休了是吧？” “是。” “那你抓紧时间，别最后真干一辈子主任秘书，让家人的努力付之东流，实在不行闭着眼睛联姻，事半功倍。” “没断过，应酬之余便是应对这些官女子，总算体会到古代帝王的不易了，后宫不是单纯的后宫，而是前朝的映射，照样累人。”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再累也得往前走嘛，你后面好歹有山伯伯兜着，轻松很多，山伯伯估计更累。” “你说的没错，我爸确实老了，前段时间进了一次医院，好像伤了元气，整个人身体状态不如从前。” “山伯伯怎么了？” “心脏出了点小问题，做了个搭桥手术，修复的挺好。” “那就好，有空了去看看他。” “嗯。” “等会儿吃完饭带你去看看香都的夜景。” “我晚上十一点的飞机，来不及，下次有机会再逛。” “你跟穆宁一模一样，每次都匆匆忙忙，只有吃饭聊天的功夫。” “被该死的生活扼住了喉咙。” “贫嘴。” “你什么时候毕业？” “明年。” “毕业后和章老师结婚？” “差不多。” “不怪老头子喜欢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明确，意志力坚定，稳稳当当。” “呦，夸人挺有一套嘛，那这顿你请。” “作为东道主，合适吗？” “合适啊，你是少爷，我是还在上学的平民，没钱嘛。” “长时间不讹我一顿心里不踏实是吧。” “是啊。” …… 送走山峰后，项北心里空落落的，曾经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仿佛见面倒计时一般。 第115章 出口成谎 章岭楠和项北给公司拍的宣传片在网上火了，短短三个月涨粉到五百万，但是项北的人气比章岭楠高，不少网友都在询问她的账号和个人信息，有些网友甚至查到了项北的学校和专业以及在学校的照片，高颜值再加高学历，被无数网友推崇，许多网友纷纷喊话让她出道走花路，一部分网友则反对她走花路，希望她别浪费才华和国家培养，继续深造，还有一小部分网友挑刺，发表一些是非言论。 项北从小不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只想默默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第一时间联系章岭楠，让他处理掉关于她的个人信息，她如今接触的行业保密度高，哪怕只是学生，也不能在网上过度曝光。 章岭楠联系公关处理掉了，后续宣传视频加入了其他人，效果虽然不如和项北的好，但是总体反响还不错。 借着网络爆火的势头，章岭楠立刻安排了直播网销，销量同比增加六倍。章岭楠越来越忙，跟项北线上聊天、打视频的频率减少，时间也缩短了，来香都的次数从之前的一个月两次减少到一个月一次，每次最多待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打电话处理公务。项北感觉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了，不论是隔着屏幕还是面对面，不再分享，只剩日常关心和报备。她有点失落，但又无可指摘，跟赵兆闲聊时她提了提跟章岭楠的感情状态。 我感觉我们的感情变淡了，他没以前那么爱我了。 做生意不比当老师，生活作息不规律、要操心的事情也多，而且他接手公司没多久，要立威、创效益，压力很大。 我都知道，我只是希望他能跟我多聊聊，我想帮他分担。 你能分担什么呢，除了言语上的安慰。男人都不愿意把压力带给心爱的女人。 那怎么办？ 你也可以抽空回来看看他，我想他肯定会很开心。 嗯，可以。 项北请了两天假去c市看章岭楠，为了制造惊喜她故意没提前告诉他。晚上八点下飞机后项北直奔荔枝园住处，并让所有佣人管家保密，然后给章岭楠打了电话过去， “我在网上买了个东西送到荔枝园住处了，你去取下。” “什么？你稍等下。” 电话那头有点吵，像是在什么娱乐场所，过了一会儿安静了，章岭楠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小北，你说什么事。” “你在哪儿呢？” “在外面应酬。” “我在往上买了个礼物邮寄到荔枝的房子了，你取一下。” “我让管家去取。” “你必须亲自取。” “那我应酬完回去了取。” “好。” “忙完了和你说。” “嗯。” 项北站在卧室窗前，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也没等到章岭楠的人影，她看着外面，心跟月光一样冷，她知道，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管家上来敲门，询问要不要给章岭楠打电话，项北摇摇头， “不用了，他肯定在忙，明天在说，你们先休息吧。” “项小姐，您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项北起了个大早去公司找章岭楠，他还没来公司，项北心里不安起来，深呼一口气给章岭楠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她又打了一遍，直到第五遍才被接起。 “喂，小北。”他好像在睡觉，发音不清。 “你在哪儿？” “在家。” “哪个家里？” “荔枝园的房子。” “还记得取快递的事吗？” “当然记得，已经取了。” “拆看看了没？” “还没顾上，等会睡醒了看。” “好，那先挂了。” 挂掉电话，一股热流冲进项北眼里，她急忙仰起头，咽下酸涩的眼泪，她竟然不知道，他说谎的技术如此娴熟，不清醒的情况下能张口就来，那以前隔着电话报备的一切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此刻他的床上是不是躺着别的女人？ “项小姐！”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项北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冯东。 “您怎么在门口不进去？是不是新来的前台挡您了？” “没，岭楠不在所以我出来了，你现在还在计划部吗？” “公司新成立了网络销售部，我去网销部了。” “不错，章岭楠没看错人。” “还得感谢项小姐，那天要不是您，我恐怕早已饭碗不保。” “如果不是你优秀，我天天在公司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上班了。” “好的，项小姐。” 项北吞下眼泪，理了理思绪，她要找到他，看看他究竟在跟谁在一起，但c市太大，她无从找起。突然，她想起他曾经提过的一个酒店—湘湖湾酒店，于是打车前往。这家酒店管理很严，前台拦住了她，就算她有章岭楠的照片、电话、合照也于事无补。项北像卸了气的气球出去了，她一着急竟然忘了，章岭楠喜欢这家酒店的原因就是它私密性好、管理严格，不会轻易被打扰。 项北打电话给章岭楠的秘书艾琳，说自己叫了个跑腿给章岭楠送东西，要收货地址，艾琳倒是很爽快的给她了，地址正是这家酒店，项北再次进去，前台只让她提供了个房间号便放行了。项北觉得有点怪，但具体说不上来哪里怪。 她按响门铃，章岭楠穿着白色睡袍给她开门，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惊讶道， “小北，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项北一眼看出他佯装疲倦下的清明眼神。 “我太开心了，快进来。”章岭楠热情的拉她进门。 项北边走边环顾四周，查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除了床上的一团乱，其他暂时没什么异常。 “你什么时候到的c市？” “昨天晚上。”项北盯着章岭楠，想看他怎么解释那一堆谎言。章岭楠很巧妙的一把抱住她，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对不起，昨晚应酬喝多了，酒没醒，早上晕晕乎乎乱说了一通，别生气。” “你几点去公司？”项北不想听他继续说谎，她要一查到底。 “你来了就不去了。” “行，那我们待酒店休息休息，我去洗个澡。” “好。” 项北洗的很快，边洗边查看卫生间，没有异常，垃圾桶也没避孕套、长头发，二十分钟后她洗完出来了，关上章岭楠刚拉开不久的窗帘。 “怎么把窗帘关上了？我想着透会儿气。” “昨晚没睡好，我需要补个觉，不拉窗帘睡不好，你陪我睡会儿。” “好。”章岭楠慢悠悠上床，没有以往的热情。 章岭楠刚躺下，项北开始亲吻他，章岭楠躲开了， “我没刷牙，你不是困了要睡觉吗？” “这会儿又不困了，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你不想要吗？以前你可是一见面跟饿狼似的生扑我。” “哎呀，没刷牙怕你嫌弃，当着我的面吐，你等等，我去刷个牙，洗一下。” “嗯。”项北想做并非欲望，而是想用身体验证他有没有说谎。 完事后项北立刻感受到了差距，他这次没有以往那么有劲，很快就累了。对此章岭楠也给出了解释，昨晚喝酒太多，受影响。项北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半信半疑。接着她开始追问早上的事情。 “章岭楠，早上的事情我要听实话，继续谎言包谎言就没必要说了，我虽然没多少恋爱经验，但基本的判断力和智商还是在线的，希望你给予我基本的尊重。” 章岭楠思索了两秒， “昨晚你特意打电话让我取快递，早上又再次询问，我想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要是没取显的态度不端正，不把你说的话当回事，我怕你生气，所以说了慌。我要是知道你来了，昨晚哪怕让人抬着也得回去。” “所以你知道我会生气还是那么做了。” “工作和生活有时候很难两全嘛，小事情上能减少摩擦就尽量减少，这样大家都开心，异地经不起太多矛盾和猜忌。” “这么说来你之前说了不少谎。” “大事上从没有过，一些小事上有过，比如加班到很晚，怕你担心，骗你说休息了。应酬喝了许多酒，住院，骗你说没喝多。” “什么时候住院的？” “去年十月份，刚上手很多业务不熟悉，应酬不懂得筛选，喝到胃出血，在医院待了几天，那之后喝酒很注意，量力而行。” “出院后怎么也不告诉我。”项北有点自责，自从她去了香都，章岭楠对她的关心依旧无微不至，而她呢，一心扑学业，对他的关心少之又少。 “已经好了，再说就矫情啦。下午我们去约会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 “你来安排，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可以。” “好，那就先去泡个温泉，晚上去吃火锅，再去商场买点东西。” “嗯。” 项北在c市待了三天，章岭楠跟她分享了许多公司取得的新成绩，以及父亲对他的认可等等，项北自然也是开心的，只是她忘不了那个谎言，她总觉得章岭楠有所隐瞒，但她没有证据。 回到学校后项北跟穆宁打电话说了这事。 “穆宁，章岭楠的所有解释都很真诚，没有任何漏洞，但我心里依旧不踏实。” “小北，你第一次谈恋爱，所以对爱情的追求近乎完美，容不得任何瑕疵，这不现实，但凡是人都有缺点，两个人相处总会伴随或多或少的谎言，只要他爱你，没有犯原则性错误就没什么问题。咱远的不说，就说咱自己，上学那会儿对同学、老师、父母，说的慌还少吗？” “话是没错。” “章岭楠现在从商，社交广泛，自身多金帅气又绅士，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肯定不会少，长此以往下去，饶是他定力强也架不住一些女人的手段厉害，你确实得有点危机感，平时多抽点时间关心关心他，该查岗就查，男人嘛，就得管着，尤其章老师这样的商业精英。”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上了。我去忙了，有空了再聊。” “拜拜。” 项北有个优点，听劝。平日里除了学习她会匀出更多的时间和章岭楠聊天，沟通两个人的感情状态并作出相应调整，一段时间后他们的状态有了改变，从一个月见一次又回到了一个月两次。章岭楠抱着项北，心软绵绵的， “小北，我很开心你能来看我，自从你来香都上学，一直忙于学业，对我不如以前那般依赖，回馈越来越少，我这边公司压力大，很累，也很孤独，很怕自己坚持不下去。”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一味的享受，还总是不满足。” “不怪你，不过你处理的很好。” “这得多谢我的情感军师。” “谁？” “穆宁和赵兆。” “那我也要感谢她们。” “以后我们要多沟通，知道吗，不要总是报喜不报忧，比如你喝酒住院那次，人在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爱人的关心了。” “知道了，我会改的。” “吃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并且很认真的规划了未来，项北研究生毕业后结婚。 第116章 凌云会所 五月十号，项北同李明利教授、陈毅学长到西市参加亚洲峰会，师徒三人是这次会议的主要负责人，为期十天，正式会议两天。项北负责国际友人坐车路线，进门时间、会面时间、用餐、住宿等等。陈毅负责各国领导人会面的安排，李明利主要负责全局统筹。 会议当天，项北在会场一边等待一边检查流程、器械、人员。突然，她发现礼仪小姐少了一位，赶忙跑去问礼仪队一个女生， “小文呢？” “她拉肚子，在厕所呢。” “还有十五分钟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及时说呢？” “对不起。” 项北举手制止，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礼仪队不是还有三个替补吗？把她们都叫来，谁临时上不了场换谁，马上去。” “是。” 五分钟后礼仪队人都到齐了，项北又去了大厅检查，音响设备，桌椅摆放位置等等。一切准备就绪，领导人来了，他们在记者们的闪光灯和保镖们的拥护下进场，后面有个国外队保镖满头大汉，眼神有点飘忽，好像中暑了一样，她上前去跟那人打了个招呼，那个人会说英语，于是项北用英语跟他交流，询问他身体是否不适，需不需要帮助，那人摇摇头，转身小跑着跟着大部队走了。 项北吩咐人准备了些解暑药备着。 开会期间，项北在台下见到了山永川，多年未见，他瘦了许多，肚子完全不见，头发几乎全白，背微驮，整个人完全不见当年的意气风发，项北有点震惊。山永川看到项北一脸疑问，介于开会原因，两人只点头打了个招呼。 各国领导相继上台握手、合影，然后代表自己的国家发言。各大新闻媒体实时跟踪报道，展示我们的大国风貌。 项北记录会议的同时还要关注整体会议秩序、记者提问等等，一个人分身成了八个。 两天的会议紧张有序结束，举办很成功，未出大纰漏。李明利教授特意请大家吃了饭，统共十个人，饭桌上，李明利特别点名项北， “这次会议大家都很辛苦，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在此我要表扬下项北同学，她研究生还没毕业，第三次参加会议，这次负责了不少事情，完成的很好。” “主要是教授领导到位，还有各位同仁的配合、包容。” “谦虚了，来，敬你一杯。” “应该我敬您才是。”项北端起酒杯站起来，用自己的酒杯口碰了碰黎明的酒杯底，“感谢您的教导，给我机会。”说完一饮而尽。 项北很开心，吃饭途中抽空跟章岭楠分享了这个好消息。章岭楠要连夜来西市给她庆祝，被她婉拒了。 教授还没说下一步安排呢，别到时候你来了我却要走了。 辛苦了这么久，请两天假休息下。 上次去c市看你请的假，经常请假不好。这样吧，等教授确定了下一步安排我和你说。 好，你给我个地址，送束花给你。 花带不走，浪费了，等我回香都了你再补给我吧。 也好。 饭吃到一半，李明利教授接了个电话走了，临走前他看着项北， “小北，我记得你家在西市是吧？” “是的教授。” “那你多待两天，陪陪家人，晚点再回学校。” “谢谢教授。” “大家吃好喝好，完了早点休息，我有事就先走了。” 项北正要跟章岭楠说这个事，突然进来一通陌生电话，不像骚扰，她起身去外面接了。 “喂，您好，哪位。” “你好，项小姐，我是山永川市长秘书，请问您有空见个面吗？” “哦，当然可以。” “现在可以吗？我派人过去接您。” 项北看了饭桌，走的没剩几个了。 “好，开会的酒店门口，我等您。” 见面的地方在一家隐秘性极好的茶馆，山永川已经在包间等着了，项北一进门他热情起身迎接。 项北近距离见到山永川，发现他的面部沧桑，皱纹添了不少，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项北激动又难受。她轻轻拥抱了山永川， “伯父，您清瘦了不少，前段时间听山峰说您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想着抽空去看您呢。” “小手术，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见的那逆子？” “四月份，他来香都玩。” 山永川哀叹一声，转移话题。 “我听山峰说你在c大教书来着，今天在会场见到你着实惊讶，以为自己看错了。” “刚毕业在c大任职了一段时间，后面考了研，目前在香都大学读行政管理，李明利是我的导师。” “不错，将来什么打算？”山永川对项北的专业很满意，表情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进外交部。” “有没有想过走仕途？” “对我来说仕途没入口，也没有助力，不如外交部有前途。” “外交部在权力之外，跟古代的信使差不多，你是当官的料，如果遇到合适的时机就进。” “嗯。” “山峰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慧我就省了大心了。” “伯父，山峰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您可以试着放手让他自己去试试。” “给过他机会，去年有个晋升好时机，我私下走动的差不多了，想着最后两步让他自己走，结果呢，被人下套抢走了机会。我的权力有限，时间有限，没那么多机会让他去试错。” “您不是在给他张罗联姻吗？女方的势力加上您的铺垫，应该问题不大。” “说到这儿更让人生气。那小子挑三拣四，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满意的，没谈两天又分了，真的是干啥啥不行，搞砸第一名，政治上他没有天赋，谈恋爱总是他擅长的吧？最后还是搞的一团糟。小北，那小子好像能听进去你的话，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劝劝他，我真怕等不到他成熟的那一天。” “伯父，您别这么说，山峰很聪明的，只是心还没定下来而已，您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看着他叱咤政坛。” “不敢有那么大奢望，只希望他安安稳稳坐到我现在的位置就好了，等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怕得等到下辈子喽。” “伯父，别人可以不相信他，您得相信他，总是打击会让他不自信，反而干不成事。” “哼，他就是从小到达受的打击太少了，以至于脑袋空空还自我的要命。” 项北深深感受到山永川对儿子的不满，毫不夸张，可是山峰就那样的性格，也改不了。项北主动缓和气氛， “会不会后悔当年没多生两个？” “后悔来不及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正好回来了，在家待两天，陪陪我妈妈。” “有孝心。山峰最近也在西市，你们有时间一起坐坐，帮我劝劝他。” “好的，伯父。”这小子，她回西市前在群里发过消息，他还骗她说在f市，神神秘秘，得好好敲敲他。 杯子里的茶没了，山永川刚要伸手去拿茶壶，项北先一步拿走，给两人斟满茶。 “其实今天找你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伯父，您说，我一定尽全力。” “李名利是你导师，他有个朋友薛开明你认识吗？” “认识。” 山永川眼里划过惊喜， “我这边有些学术上的事情想要请教他。” “我跟薛老师说一声，把他微信推给您。” “再好不过了。” 项北当下便给薛开明发了微信，说一个长辈想认识他，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薛开明很爽快的答应了。 “伯父，推给您了。” “好，谢谢。”山永川加了薛开明，那边秒同意，山永川简单打了个招呼收起手机，他深深望了项北一眼，猜测她和薛开明的交情不浅。 凌晨十二点，山永川让秘书把项北送回酒店。项北本想晚上回家的，但时间有点晚，决定明天才回去。 项北对咖啡和茶比较敏感，洗漱完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于是她发消息给山峰，让他明天请自己吃饭。山峰直接打电话过来，声音打颤， “你在西市？” “是啊，会上还见到你父亲了。” “哦。” “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 “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两句说不清楚，你能来一趟吗。” “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凌云会所，502包间。” “好。” 项北快速换了身衣服，打车赶往目的地。 第117章 出人命 项北一进门被里面的场景震惊到，地上全是破碎的酒瓶，还有干了的、未干的酒精液体，沙发上躺着两个穿着暴漏的美艳女人，一个粉头发，一个青棕色头发，她们脸色灰青，嘴角挂着白色泡沫，一动不动，一股死人之气，项北瞪大眼睛呆站在原地，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死人，她被吓住了。 “小北。”山峰将项北从惊愕中唤醒。 “我在。” 项北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走向她们，手指在她们鼻下探了探，没有一丝气息，她们真的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我们正在玩，她们突然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嘴里吐白泡沫，我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就你们三个？” “之前还有两个男性朋友，他们喝到一半走了，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她们俩是什么人？” “会所的女人。” “会所是谁开的？” “一个朋友开的。” “什么朋友，做什么的？” “一个局上认识的，做普通生意，详细的我也不清楚。” “……” 项北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时，服务员敲门送东西。 项北轻声问，“你点东西了？” “没有。” “耍酒疯，别让他进来。” 章岭楠骂骂咧咧把一个空酒瓶摔到门上，项北也配合着唱了两句歌，那服务员走了。项北更加确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圈套，她把歌声放到最大，跟山峰商量对策， “等会儿还会有人再来，咱们抓紧时间处理，你有没有认识的混混，忠诚靠谱的？” “不认识。” 项北也没有认识的，她焦急的看向沙发上的两具女尸，突然有了主意。于是打电话给章岭楠， “小北，这么晚还没睡？想我啦？” “你在西市认不认识道上的朋友？” “问这个做什么？” “有急事，完了和你细说。” “认识一个，不是很熟，许久没联系了。” “没关系，我给你个地址，你让他过来一趟，再带两个人，还有，把那个人的电话发给我。” “行，我联系好了告诉你。” “嗯。” “他叫什么？” “阿旺。” “好。” 项北让山峰继续唱歌，喝酒，包厢里鬼哭狼嚎，她在一旁淡定的拿出那个粉头发女人的手机，用她的指纹打开手机，拨通章岭楠发来的电话号码，她没说话，对方很熟练的问道， “在哪儿？” 项北卷着舌头断断续续道。 “凌云……会所，50……2。” 对方很聪明的挂断电话。 二十分钟后，五个大块头男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个瘦瘦高高，戴着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应该是那四个的头——阿旺。 项北对着阿旺大声道， “您就是她打电话叫来的朋友吧？她们喝多了，不省人事。” 阿旺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女人，眉头紧皱，嘴角下沉看向项北，意思这麻烦超出预期了，不好解决。 项北双手合十拜托，然后指了指手机。 “我帮你们一起吧？” 阿旺点点头。临走前项北走到假装醉晕的山峰耳边叮嘱，“再喝点，我们走后记得找机会让服务员送你去医院。” “嗯。” 两个男的一前一后架着两个女人，其他两个在旁边护着，阿旺走在中间，项北提着两个女人的包走在最后头跟着。 一个服务员和大堂经理过来拦住他们， “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大块头的手下稍微一用力，将瘦小的大堂经理推倒在地， “我们老大的女人你也敢拦？不想活了？” 服务员见势头不对，打开对讲机正准备叫人，被另一个小弟一脚踢飞，一行人快步走出会所，坐上阿旺的别克商务离开。 凌晨的街道车辆很少，车速飙到了一百，快速驶入郊区，阿旺终于开口说话了， “小妹妹，胆子挺大，多大了？” “旺哥，我叫项北，今年二十四了。” “小章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男朋友。” “那刚才会所躺着的那个男人呢？” “他是我同学。” “嗯。” “旺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 项北尴尬的笑笑， “今天给您添了很大的麻烦，不过还得再麻烦您找一个偏僻一点，有监控的住所，把她们两个弄进去，有个监控证明，最后再帮我一起处理尸体。” “小章说让我帮忙，可没让我背人命官司。” “您放心，不会落到您头上的，我知道您承担了很大风险，相应的，好处也会只多不少。” 旺哥深深看了眼项北颤抖的双手，这小姑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看似镇静，实则慌乱，看在小章的面子上，这忙他自然会帮到底。 车子停在一栋颤巍巍的老小区跟前，小区只有两栋破旧的六层楼房，在这荒凉的郊外矗立着，跟鬼楼似的，每栋楼前有一个监控。此刻凌晨两点，小区鸦雀无声，一片黑暗，一行人背着两具尸体进入第一栋楼，爬楼梯到四楼，向最角落的房子走去，最前面的大块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所有人进去后，项北反锁上门。这儿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项北压低声音道， “五分钟后我们先走，把车子开到监控照不到的地方，我从小路返回，避开监控上楼，分别换上她俩的衣服和假发出门，录个监控，然后咱们从窗户口把两具尸体运下去，再拉到南区那个长河瀑布那里处理扔掉。旺哥，您看可以吗？” “嗯。”其实只要把尸体处理掉便不会有事，特意录个监控实属多余，但这次的事隔着一层人，他不愿过多干涉，只负责配合便好。 大家按计划分头行动，接着把尸体运到长河瀑布，此时凌晨三点。 其中一个大块头问道， “就这么直接扔进去，不做任何处理吗？” 月光照在项北的脸上，她脸上的汗未干，两侧的头发贴在黏腻的脸上，她好像感觉不到难受似的，盯着湍急的瀑布道， “强大的水流冲击是最好的处理工具，扔吧。” 两个人合力将两具女尸顺着湍急的水流扔进去，尸体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水花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走吧。明天警察应该会找我们录口供，你们只需要一口咬定那个粉头发曾经去旺哥的店里玩过，两个人关系暧昧，你们默认她是小嫂子，那个青棕头发是她朋友，有印象，具体的记不清了。晚上帮旺哥把她们送到房子就走了。” “就这么简单？”其中一个大块头问道。 “就这么简单，越简单越接近事实越容易脱逃警察审问。旺哥，您这边应该不需要我教吧？” 旺哥勾起一边嘴角， “怎么不需要，我只是个帮忙的，你是主力，当然得听你安排。”他倒想看看这个小女孩的处理问题能力。 “好。粉头发是您在店里认识的，只睡过几次，算是床搭子，您这个人看重忠诚，哪怕是床搭子，跟您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能跟其他男人有染。” 旺哥打断她，模仿警察的口吻， “你不知道她在会所工作吗？” “不知道，她只说自己做服务类工作，提成很高。”项北立刻回答。 “这么相信她？” “不然呢？二十四小时跟着她，看她有没有说谎？成年人了，这样做有点幼稚了，况且只是床伴，又不是正经女朋友，没必要，只要她不闹大，让我丢面子就成。” “那你昨晚为什么会去凌云会所？” “她给我打电话了，你们应该能查到通话记录。” “据我们调查那个房子并非她租住的房子。” “那是我手下的房子，我从没去过她的住处，也没带她去过我的房子，她只配去那个小房子。” “送她回去后你去了哪里？” “我回市区了。她喝的烂醉如泥，我总不能留下来伺候她，等她酒醒吧？我还有女朋友和生意要照顾，哪有那么多时间管她。” “她手机里没存你电话，那晚之前也没有通话记录。” “警察同志，我有很多手机号，有时候还会用手下的电话，她不存很正常，能联系到就好了。” “……”项北的对答如流让旺哥顿时哑口无言。许久，他突然问道， “你杀过人吗？” “没有。” “聪明的脑子就是不一样，不用实践也可以完美作案，凌晨四点半了，我送你一程。” “好的，麻烦了。”项北让旺哥送自己到酒店，然后洗漱收拾了下打车回家。 第118章 口供 项北到家凌晨六点半，妈妈也正好起床，看到她眉开眼笑， “我还以为你回来到下午了呢，这么早还是头一次。” “好久没见您了，想尽快见到您。” “怎么瘦了这么多，黑眼圈这么重。” “工作累的，睡一觉又会满血复活啦。” “你是吃完饭再睡还是睡醒再吃。” “我先去睡一觉，太累了。” “好。” 项北身体很累，可脑子异常清醒，没有一丝困顿之意。她给山峰打了电话过去，无人接听。项北的心突然不安起来，站在窗前来回踱步。昨晚处理的过程中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正好被警察发现了，直接逮捕了山峰？项北再次捋了捋昨晚发生事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两遍下来也没发现任何漏洞，究竟怎么回事？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山峰打来的， “喂，你还好吗？” “我在医院，正在打吊瓶，没事。” “我来看你。” “这会儿太早了，你休息休息，下午来吧。” “你身边有人照顾吗？” “有会所的一个人。” “没告诉你父亲吗？” “没，等他知道了再说吧。” “好。” 项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爬上床，戴上耳机听歌助眠。她终于睡着了，并且快速进入梦境。有人敲她房门，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开门，是警察，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拷上铁烤，其中一个警察搜她卧室，从卫生间搜出来两身带血的衣服，是那两个女孩的衣服，不对呀，她只是穿了下她们的衣服，最后又给她们穿上了，怎么会在她房间里呢？究竟是谁放的？ 紧接着，她被带到一个没有门窗的小房子里，里面放着一张小木桌，两把椅子，桌子上点着一根很细小的红色蜡烛，警察把她绑在椅子上后离开了，她一个人待在小黑房里，等啊等，等的又累又渴也没人来。突然，对面坐了人，穿着便服，戴着黑框眼镜，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看着项北的眼神仿佛黑洞，项北被吓了一跳。 那人突然开口了， “是你杀了人？” “不是，我没杀人。” “会所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说是你杀的，她们身上有你的指纹，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我真没杀人，他们都是被人买通了，做伪证，真的。” “还嘴硬，来人，上刑罚。” 这时进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他们给她身体绑上电线，然后链接了一个小台式电脑，电脑上有心电图一样的东西。那人不停旋转按钮，她的身体好像被人压缩到真空袋了一样，喘不过气，全身酥麻，眼前一片黑一片白，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审判者看着她发出得逞的笑。她懂了，都是阴谋，从会所的工作人员到警察，都是一场阴谋，他们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故意让她当替罪羊……山峰呢，山峰去哪儿了，他可以给她作证，她没杀人，山峰，山峰，你在哪儿…… 项北噩梦中惊醒，一身汗，黏黏腻腻，浑身无力，缓了好久才下床洗漱，下楼。 母亲见她下楼立刻去热饭。 “小北，你先看会儿电视，饭马上好。” “嗯。”项北整个人晕晕乎乎，站在窗前看着烈日下被晒得曝光的植物们，开始回想梦境中的细节，衣服，那俩人的衣服上没有任何血渍，她穿过后回酒店也洗了澡，应该没什么味道……头发，换衣服的过程中她身上肯定有她们的头发，昨晚的那身衣服被她扔行李箱了。项北小跑着上楼，打开行李箱，翻出那身衣服扔进一个黑塑料袋里，拿了个打火机匆匆下楼。 母亲在她身后喊着， “饭好了，你去哪儿？” “马上回来。” 她在自家后院点火烧了那身衣服，用土深埋后再回房子。 母亲看到她手上的泥土纳闷道， “做什么去了，一手的泥土，去洗手吃饭。” “刚才看到院子里的小花蔫了，给它重新固了下土。” 饭桌上全是她爱吃的菜，海参汤、红烧鲥鱼、红烧肉、炒时蔬。项北很饿，但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胃便像气球一样膨胀，快要爆了。 “怎么吃这么点？” “妈，我吃不下了，可能饿过点了，您吃吧。” 项北看了眼钟表，下午两点，该去医院看山峰了。她换了身粉色短袖长裤套装，白色运动鞋，扎了个高马尾，简单打了个粉底，戴了个黑框眼镜，背了个白色双肩包出门了。 山峰在病床上躺着挂点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嘴唇发青，脸色发白，双眼混沌，木然盯着天花板，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项北把买的水果放到旁边的小柜子上， “怎么也没叫个人照顾你。” “醉酒而已，不用人特意照顾。” “身体感觉怎样？” “好多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吃过饭没？” “早上喝了点粥。” “这会儿都三点了，我去给你买点饭，想吃什么？” “我不饿。” “那我给你洗点水果。” “不着急。”山峰坐起身手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问道， “怎么样了？”他一直在等她，又不敢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 “处理完了。”项北俯视着他问道，“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记得。” 项北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道，摇头， “你不记得，昨晚你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会记得？你跟那两个女孩一直喝酒玩游戏，看到我的消息便叫我过来一块玩，喝晕了躺在沙发上休息，突然冲进来几个男人把那两个女孩带走了，你想去拦，结果摔倒在地，我让你别动，你恍恍惚惚看到我跟着他们出去了，后面醒来就在医院了。听清楚了吗？” 山峰木然点头，好像被人操控的傀儡。 “我去洗点水果。” “嗯。” 项北洗完水果回来时病房多了两个人，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给山峰做笔录。不到十二个小时他们就来了，果然是提前预谋好的。 见到她进来他们暂停了对话，齐齐看向她。两个警察，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眼神像刀一样锐利，眼角处又不少皱纹，看着四十五岁左右；另一个稍微低点，也有一米七五的样子，白白净净，面相柔和，他走近项北问道， “你昨晚去过凌云会所502包间？” “是。” “你跟我来。” “啊？哦。”项北放下洗好的水果跟着年轻警察走了。他们来到一个空办公室，警察反锁上门，跟项北面对面而坐，他打开录音笔和本子，拿出一张照片让项北看， “见过这两个人吗？” “见过，昨晚我们一起唱歌喝酒来着。” “你们什么关系？” “我跟那两个女生第一次见，没怎么说话，我和山峰是高中同学。这次来西市出差，正好约着见了一面。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个女孩失踪了。” “啊。” “为什么约那么晚见？” “本来约的今天，他打电话过叫我过去，我正好没睡就去了，有聊天记录。” 项北打开聊天记录给警察看， “嗯，可以了。” 项北收回手机。 “描述下你到502包间的情况。” “进门后，那两个女生跟山峰正在喝酒唱歌，三个人都醉的不轻，所以没介绍认识。本来想着叙叙旧，聊聊天，结果他说话舌头都捋不直，我想走，他拉着我不让走，非要让我陪着，醉酒的人很难缠，我配合他喝了几口，看着他们耍酒疯。过了一会儿突然闯进来五个男人，人高马大，一看就是混黑社会的，声称是那俩女生的男朋友，要带她们走。我想问问山峰怎么回事，结果他喝的站都站不稳。我担心那两个女生的安全，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让山峰到时候找服务员送他回去。” “你担心那两个女生的安全，不担心自己吗？” “我？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吧？电视上演的黑道上的人都很讲规则，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牵扯无辜之人。况且我可以报警。”项北天真无邪的想法和反应把警察逗笑了，不过他没真笑，彻底把项北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但是笔录还在继续做。 “警察不是神仙，可以闪现救你于危难之中。” “当时没想那么多，那两个女孩子看着挺小的。” “你们从会所出来几点？” “大概凌晨十二点半左右。” “你跟着他们到了哪里？” “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只有两栋楼，跟鬼屋似的，我真没想到那里会有人住。” “说重点。” “哦，那个楼没电梯，我跟着他们上了四楼，进了靠角落的一个房子。那房子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都没垃圾场干净，太恶心了。”项北说着嫌弃的眯着眼睛，瘪着嘴，好像随时会吐出来的样子。 “房子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把包放下就出来了，里面的气味太难闻了，我待不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点离开房子的？” “我没看时间，感觉像凌晨两点左右。” “你怎么回去的？” “那几个人送我回去的。”警察不可置信，项北继续道“他们说那块太偏僻，打不到车，捎我一段。” “你同意了？” “不同意也没办法，我没想到会是那么偏僻的地方，路灯都没有，特别可怕。去的路上他们没伤害我，我想着坐他们的车回市里应该也不会伤害我，至少比原地等待安全点。” “嗯。” “他们送你到哪儿？时间是几点？” “他们送我到国宾酒店门口，酒店大堂钟表显示凌晨五点四十。” “国宾酒店？” “对，这次西市举办的亚洲峰会，我是工作人员之一。” “峰会昨天下午五点结束。”警察补充道。 “是，工作人员一块吃了个饭，我喝了太多咖啡和茶，晚上睡不着，就给山峰发微信约他第二天见面，接下来就是前面说过的。” “嗯。你还在上学吗？” “是，我在香都大学读研，这次出差是帮教授的忙，李名利教授您听说过吗？” “嗯，今天就先到这儿，你可以走了。” “哦，辛苦了。”项北走到门口正好跟中年警察撞了个满怀，“对不起，警官。” 警察看了他一眼，侧过身子让她过。出门后项北本想走慢点听听他们说什么，结果门被关上了，什么也听不到。 第119章 复盘 项北回到病房，山峰已经换好衣服正在收拾东西。 “现在就要出院吗？” “对，他们五点下班，过点就得到明天了。” “需要办什么手续，我帮你弄。” “填了个表，已经给护士了，可以直接走了。” “水果呢？” “送给护士了，拿着怪麻烦的，等会儿出去请你吃饭。” “成。” 山峰订了家私人菜馆，在郊区，偏僻，门头小，是他一个堂兄开的。里面也不大，六个包间，十种菜色，没有大厅，她们一路上也没碰到一个客人，安静的只能听到服务员的小声交谈，与其说它是家菜馆，不如说密谈地来的更准确些。山峰和项北进了最里面的包间，9号。 门关上后他们便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好像深度降噪了一般。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菜：佛跳墙、红烧排骨、炖牛腩、鱼子酱、燕窝。 “你提前点的？” “嗯，坐。在这儿可以放心说话，不用有所顾忌，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探听器之类的，手机信号会被屏蔽掉。” 项北打开手机，信号上有个大叉号。 “警察都问了你什么？”项北很想知道，她最担心山峰这边的供词。 “昨晚的事情经过，我按你说的回答了，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不得不信，你所说的百分之八十都属实，不论时间点还是人物全都对的上，没有任何漏洞。” “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就看那几个人表现了。” “你昨天从哪儿突然找的那几个人，可信吗？” “章岭楠帮我招的，可信。” “你意思章老师也知道了？” “他不知道具体事情，只是帮我提供了人而已，放心吧，只有我是知道全过程的人呢，你和那几个人都是知道一半，很容易脱身的。” “后面怎么处理的？” 项北吃了口牛肉，摇摇头， “你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出问题。” “没想到警察那么快找上门来。” “正常，昨天我和那几个人的突然闯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估计他们早早开始行动了，警察是最晚的一波。” “他们会不会找到尸体？” 项北放下筷子，百分百确定道，“他们找不到的。” “这么确定？我有点好奇那个地方了。”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对了，你找到是谁给你下套吗？” “我的竞选对手——任天伦，区长调走了，我和他是候选人，下个月底出结果，他要赶在公示前把我拉下水。” “重要关头应该更加谨慎小心才是，你怎么会轻轻松松被人下了套。” “他们叫我放松，我想着好几个月没玩了，出去放松一次也没事，都是经常一块玩的，谁成想……” “昨晚提前离场的两个男是不是对方派来的？” 山峰点头道， “我刚进单位就跟他们一起玩，两年多了，知根知底，而且他们跟任天伦是死对头。” “那事实呢？” “……他们经常在我跟前吐槽任天伦，但从未做过损害他利益的事情，是我轻信了他们。” “你天天在官场上游走还相信酒肉朋友，实属不该。你们这批官家子弟竞争应该挺激烈的，除了长辈铺的关系网以外自己也得有点实力，不然人家凭什么投靠你呢。” “你说的对，或许我真不是当官的料。”山峰陷入自我怀疑，项北忙安慰他， “我们国家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从事自己不擅长的工作，很正常，做好不擅长的事情才是牛逼，我相信你。山峰，你很善良，善良是一个人最大的福运，这是官场很多人所欠缺的。” “你很会安慰人。” “我说的实话嘛。” “这次的事情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不会，他们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你怎么不动筷子？” “没胃口。”也没心情，事情发生后他的脑子一直浑浑噩噩，被那两个女孩灰青的脸霸占着。 “多少吃点吧，后面警察应该还会再找你问话。” “我吃不下，我的脑子里全是那两个女孩的脸，挥之不去，估计她们的魂魄一直在我身边，想找我复仇。”山峰第一次见人在他面前死去，接受不了。 “胡说，又不是你害死她们的，就算复仇也是找真正的凶手，看她们当时的状态应该是见你之前便服用了什么药物，死亡时间也是被计算好了的。” “她们还那么年轻，为什么选择死？” “可能生活所迫吧，家里人需要一大笔钱，她们选择牺牲自己。”项北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肩膀，“别自责了，你也是受害者之一，说句冒犯死者的话，她们利用自己的生命迫害你，也有错。” 山峰似乎没听进去她说的话，答非所问， “你当时不害怕吗？” “害怕，但当时的情况我们没有害怕的时间。” 山峰突然又笑了， “要不说你能当老大呢，这处事不惊、决断、聪明的劲儿没几个人有。” “别夸我了，吃点饭回家，你这个状态需要好好休息。”项北发现从医院出来后山峰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不适合跟人有太多交流。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酒店。” “那去我家？” “不会打扰伯母吧？” “不会，我妈捣鼓她那些花花草草，不影响。” 出门后手机有信号了，项北的手机不停在弹消息和未接来电信息，大概有十几个，都是章岭楠打来的。上车后她给章岭楠回了过去。 “刚才在忙。” “忙完了吗？” “完了，正往回走呢。” “好，我在你家等你。” “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小时前。” “好，那你等会儿我。” “章老师来了，那我不去你家了。”山峰不想当电灯泡，打扰别人。 “我们俩出去约会，你待在家里休息你的，不影响。” “好。” 一进门项北便看到西装革履的章岭楠在沙发上和母亲聊天。 “我回来了。”项北换上拖鞋，也给山峰拿了一双。 项北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山峰站的直直的打招呼， “伯母，章老师。” 项妈妈惊讶的看着山峰， “这是小峰吗？几年不见长这么高，瘦了。” “伯母更年轻漂亮了。” “一把年纪了还漂亮呢，坐，我去给你们再洗点水果。” “不用麻烦了，伯母。” “没事，我反正也闲着呢。” 章岭楠审视似的看着山峰，也不说话。项北拍了拍他， “怎么，你也觉得他高了，瘦了？” “嗯，你俩刚才在一块吗？那为什么不接电话呢？”这句话章岭楠是对着项北说的。 “吃饭的地方没信号。山峰，你去休息吧。” “没事，我这会儿不累。” “在我们家不用这么拘束客气，我带你去房间。”项北起身带山峰去了一楼东南方向的客房，没人来的情况下母亲也会定期打扫，所以很干净。 “客房简陋，但是洗手间，一次洗漱用品都有，睡衣在柜子里，也是干净的，但不是全新的，你别嫌弃。”项北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灰色长袖睡衣，有点发白。 “不嫌弃。” “那收拾收拾休息吧，有需要叫我妈，她一直都在，我和章老师等会儿出去。” “嗯。” 母亲端着洗好的水果，看到项北从客房出来问道， “小峰呢？” “他太累了，在客房睡会儿，您不出门吧？” “不出去。” “好，那你帮我看着他点，我和岭楠上楼了。” “去吧。” 项北拉着章岭楠小跑上楼，当然不是急着收拾出门，而是着急给章岭楠答疑解惑。 第120章 量力而行 关上门，项北拉着章岭楠的手坐到自己床上， “这下没人了，问吧。” “所以你昨晚找人是帮山峰？” “是的，旺哥应该和你说了大体情况了吧？” “嗯，你怎么那么大胆，敢收拾这种烂摊子！”章岭楠想想都后怕，他以为她找黑道上的人是自己遇到了混混流氓，没想到是掺和别人的事。 “山峰被人下套出了两条人命，他求助我，我拒绝不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叫我这么多年老大，我总不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为了自保不管他。” “那也得量力而行。” “我知道，所以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处理这件事，没逞能，结果不算很糟糕。” “你的胆大真的是让我又爱又怕，早上阿旺和我说的时候半天缓不过来。”他内心的震惊比他表达的程度更深。 “其实我也挺后怕，只是当时陷入绝境，只能逼自己冷静下来去处理。” “以后不许再碰这么危险的事情，昨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知道啦。” “政治斗阵很惨烈，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 “这次是偶然，以后不会了。” “嗯，来，抱抱。” 项北投入章岭楠怀抱，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心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一来，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小北，以后不要跟黑道上的人打交道。” “没有以后了，这次是例外。那个旺哥是不是跟你提很过分的要求了？” “提要求我倒安心点，这次他一分钱不要，反而让我不安，买不断的人情就像临时炸弹，危急时刻被人扼住喉咙。” “那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再说，他不是那种贪便宜没够的人。” “那就行，我去换衣服收拾出门。” “嗯。” 他们出去的晚，吃了个饭，看了个电影就回来了，章岭楠跟着项北回家住。项妈妈看到章岭楠二话不说去收拾二楼的客房，在项北房间对面。 项北先去一楼客房看山峰，房里空空如也，被子床单铺的整整齐齐，好像没人睡过似的，她上楼问母亲， “妈，山峰呢？” “八点半那会儿他接了个电话走了。” “哦，知道了。”她给山峰发消息，你怎么回去了，还好吗？ 没事，我妈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一切正常，忘了和你说。 那就好，在家好好休息，有需要随时开口，案子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老大。 项北对山峰的关系激起了章岭楠的醋意，“你对山峰可真不错。” “我小弟嘛，以后你要是需要，我命都给你。” “我才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这个人就够了。” 项妈收拾好房间出来了， “小章，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给你补充。” 章岭楠在门口扫了眼房间里面，满意道， “什么都不缺，伯母，谢谢您。” “不客气，时间不早了，你们收拾下休息吧。我下去了。” “好。” 章岭楠在自己房间洗漱了下便溜去了项北房间。他们许久未见，他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和机会。 “小北，还害怕吗？” “你在就不害怕了。”项北说着又往章岭楠怀里缩了缩。 章岭楠亲了亲她柔软的嘴唇， “要不要来？” “我妈在呢。” “没事，我们动静小点。” 项北轻轻点头。 接连不断的事情让项北有些疲惫，没做多久便累了。 项北和章岭楠在西市待了三天便分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回到学校后项北的睡眠质量变差了，隔两天做一次噩梦，几乎都是那两个死去的女孩，不是找她讨要说法就是索命，短短一个月项北的黑眼圈和眼袋加深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好像被鬼混附体了一样。山峰告诉她尸体一直找不到，警方按失踪案快速结案了，他成功当选西市长河区长，项北表示了恭喜，没再多问，她感觉自己被那两个女孩缠上了。 校园里偶遇薛开明，他差点没认出她来， “是小北吗？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项北无力的摇摇头，不见往日朝气， “可能没休息好，薛老师，您回学校了。” “周一刚回来，晚上有空吗？一块吃个饭？” “晚上要上西班牙语课，完了估计八点半，会不会影响您安排。” “不会，那就晚上九点，小宋到校门口接你。” “好，薛教授，我去上课了，拜拜。” “好。” 饭桌上，项北的状态比白天还差，整个人恍恍惚惚，哈欠连连，薛开明原本讲的兴致勃勃，后面也没热情了， “看来李明利给你安排了不少任务，让你这么累。” 项北摆手， “不不，教授给我安排的任务极少，只是我自己害怕跟不上，私下下了些功夫。” “努力进取是好事，但是身体第一。” “明白。薛老师，您知道香都比较有灵气的寺庙在哪儿吗？” “知道，兰山区有个灵语寺，每天都会有大量香客前去祭拜，还有达官贵人会去吃斋理佛，小住。你要去吗？我周六也要去那边，可以带你。” “哦，好哇。”项北其实更想一个人去，但是她从小到大没去过寺庙，不懂里面的规矩，有个熟人引导更好一些，以免因为自己的无知冒犯佛祖。 “早上八点，小宋开车到校门口接你，拜佛得赶早，睡不了懒觉。” “我起的来。” 周六早上八点，项北一身白色长袖运动套装，背个棕色双肩包，头发扎成高马尾，素面朝天来到校门口，没一会儿小宋开车来了。寺庙离的有点远，开车不堵的情况下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进门前，薛开明提前提醒项北， “左门进，右门出，过门槛得跨过去，不能踩，左边是免费领香处，可免费领三根，剩下的需要花钱请香。” “明白。” “走吧，入门第一座宫殿是天王殿，我们先去点香。”薛开明领着项北去往旁边的烛灯旁，“左手拿香，右手点燃，好了之后去殿前的大香炉旁求拜。” “拜的时候有什么礼仪要求吗？” “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杆，大拇指抵着香尾，安置胸前，香头平对圣象，再举香齐眉，四面各拜三下，默念心中所求。” “好的。” 项北默默朝拜诉说：佛祖，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山峰杀的，我们只是保护自己不被人陷害，过程之中却有冒犯死者之过，特来请罪，求佛祖原谅，还我安生。也希望那两个女孩能放下心中仇恨，投个好胎，拜托您了！同样的话项北默念了四次。 完了之后他们继续往里走。到观音殿时项北请了花灯和香去跪拜神灵，求菩萨保佑自己，家人和朋友平安健康。 最后在法物流通处项北请了个六字真言朱砂手串，付款的时候忽然碰到几个和尚代领一群素衣人来了。 “薛老师，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诵经，俗家弟子和一些香客遇到了也会跟着一起。” “我也想跟着他们。” “好，一起。” 每个殿跟下来一个小时过去，这时走来一个年迈的老和尚，看到项北礼貌点头，那副慈祥和善的面孔深深吸引住了她，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在寺庙小住两天。 “薛老师，寺庙真是一个清心的好地方，我想小住几天，您知道在寺庙小住需要什么手续吗？” “到堂客处办理申请手续，你确定要住几天？” “嗯，确定。” “那我带你过去。” 堂客处人很多，排了十几个，项北站到了队伍最后面。二十分钟后才轮到她，身份证加填申请表，程序倒不繁琐，项北填好申表后交给僧人， “师傅，我填好了，大概什么时候出结果呢？” “不确定，等电话通知。” “谢谢师傅。” 项北跟薛开明他们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从寺庙回来后她的心平静了许多，也再未做过噩梦，一切都步入正规，好像那件藏尸案从未发生过。 一个月后，寺庙给她打电话，说一周后可入住，洗漱用品、衣服自带，要交五百的修行费。项北差点忘了这茬，最近比较忙，时间有点紧。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去了，一周也耽搁不了太多事情，回来了再补。 项北到寺庙后先交手机，然后师傅领她去住的房间，房子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再无其他，厕所在房子外面。早5点起，早课到7点，吃饭。劳动（刷碗扫地扫厕所之类的）。接着上课，吃午饭，接着劳动，继续上课，然后晚饭，接着上课，基本上到晚上九十点钟结束。一天下来很累，倒头就睡。课程信息量极大，好在项北天生聪颖，上的启蒙班，还能吃透。 短短一周，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项北心里那份与时间赛跑的焦躁缓解了许多。 同行的有好些初次修行的人，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参不透课程，有哭的，有愁眉苦脸的，有半途而废的，只有项北，好像一直生活在这儿似的，习惯自如，师傅提问的一些问题也能对答如流，每节课都完成的极好。师傅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临走前，带她的师傅送给她一本经书， “你很有慧根，聪颖，意志力坚定，可以学习一些更深的佛法，这本书很适合你，不懂的地方可以下次来庙了和师傅们探讨。” “谢谢师傅。”项北九十度鞠躬。 走到门口，项北回头再看了眼寺庙，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第121章 贪得无厌的父亲 考完试便是暑假了，李明利安排项北去外交部帮忙，给她提前锻炼的机会。项北自然开心，只不过跟章岭楠出去玩的计划暂时搁浅。章岭楠气到极致，不吵不闹，挂了电话，也不再和她沟通，投入工作。 两个人各忙各的，偶尔聊聊天，打打电话，冷冰冰的。整整两个月没见面，这大概是两人谈恋爱以来最久的一次，项北很想念章岭楠，想要解释，想要哄她，但她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她也不擅长画饼。 某天晚上，项北回到房子凌晨一点，又累又饿，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突感孤独，她想到了以前在c大上班的时候，冰箱里总有章岭楠备好的吃食，房子里总有章岭楠的温度和身影，可是现在呢？项北对章岭楠的思念达到了顶值，也不在乎时间多晚，给他打电话过去，一直无人接听，项北又给他发了消息：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没有回复。项北看着空荡荡的手机流下眼泪，她知道自己之前放了他鸽子不对，可是他不回消息也不对，难不成他们就这么完了？那天之后项北也不再主动给章岭楠发消息了，两个人每天发消息的习惯变成了两三天，项北也生气，干脆不回他，冷战。 一周后，章岭楠来香都了，晚上七点下飞机，项北心里虽然生气，但是期待和想念盖住了生气，她下午早早回房子收拾打扮，买了束花去机场接他。一见面，章岭楠二话不说抱住她，亲吻那张日思夜想的嘴唇，亲了将近十五分钟才放开， “想我吗？” 一个‘想’字把项北的眼泪勾了出来，章岭楠连忙替她擦干泪水， “怎么还哭了呢？” “我想你，你故意冷着我，我以为我们完了。”项北投进章岭楠怀里，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并不是故意冷落你，而是最近确实太忙了。” “嗯，我也不对，忽略了你。” “好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说这个了，先回家。” “嗯，这个是送你的花。”项北擦了擦眼泪把花给章岭楠， “谢谢，很漂亮，很香。”章岭楠一手拉着行李箱抱着花，一手搂着项北往外走，“吃饭没？” “没呢，在等你，咱们在家吃吧，我让阿姨给咱做着了，回去差不多刚好。” “行。” 饭菜上桌后阿姨也走了，房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项北开心，开了瓶红酒给两人倒上。 “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啦？” “特意为你买的，我自己平时不喝。” “果然。” “什么。”项北没懂他的意思。 “小别胜新婚。” “什么嘛，我们这算久别了，饿死啦，吃饭。” “多吃点，一段时间不见就瘦，阿姨一天三顿没好好做吗？”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悠着点，身体健康第一。” “知道啦，开学就能好点了。” 吃完饭项北洗了点水果，跟章岭楠边吃边坐着客厅看电视，轻松解压的综艺。章岭楠对电视不感兴趣，抱着项北不停的亲亲，捏捏。项北拉住他的手制止， “好好看电视。” 章岭楠瘪瘪嘴，“不想看，只想亲你。”说着便抱着项北的脑袋亲吻起来，不给她分神看电视的机会，待她开始沉浸时抱她去了卧室。 这次章岭楠采用的怀柔战术，抱着项北亲、抚摸，前戏很足。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拉着项北的手放在自己腿根处， “它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流氓。” 章岭楠是真憋久了，断断续续做了四次才停手，抱着项北休息， “这两个月对我来说度日如年，明明没吵架，却感觉我们之间仿佛积累了许多矛盾，彼此之间好像竖起了一座高墙，看不到，碰触不到，只有寥寥无几的简单问候，以前你会撒娇说想我，可这两个月你的态度冷淡，疏离。” “在外交部帮忙没休假，也不好请假，所以想着等开学了再找时间见你，没想到你先一步来找我了，你知道看到你消息的那一刻我多开心吗？” “知道，就像我在机场看到你为我流泪，直观感受到了你的思念和爱，那一刻想把命都给你，我爱你，小北。” “我也爱你。”项北幸福的在章岭楠身上蹭了蹭，“你这次来待几天？” “两天。” “多待几天嘛，我不想你走，好不容易才见到，要把之前没见的时间都补回来才行。” “公司改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可以线上指挥嘛，我电脑给你留着。”项北说着仰起头亲他，以柔克刚。 “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那我多待两天。” 章岭楠抱着项北，眼睛望着电视墙，眉头轻皱，眼下的问题是解决了，还有后面更大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什么事？” “毕业后结婚，怎么，忘了？” “没忘，只是毕业后去哪里工作都没定下来，结婚后异地的可能性极大。” “没关系，结婚证就像手里的风筝线，不管你将来要飞去哪儿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只要线在我这儿，我便安心。” “好，那就毕业后结婚吧。” “过年跟前安排双方父母见面。” “好，但我不想让我爸爸参加，我妈正和他打离婚官司，将来我也不会让他参加我的婚礼。” “是因为财产分割打官司吗？” “钱都被他通过卑鄙手段弄走了，留下的那套房子是我妈当时的陪嫁，车子是两人共同买的，基本没什么可分割的了。” “那他为何不同意离婚？” “不知道。” “挺奇怪的。” “不说他了，影响心情，不早了，睡吧。” “好，晚安，公主殿下。” 章岭楠在香都待了四天，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项北舍不得却也不得不放他走。 章岭楠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位不速之客——项前，项北之所以见他是想跟他沟通离婚的事情，不想母亲再因此劳神费力。 周六下午三点，两人约在一家小咖啡店，就在项北学校附近。项前到的很早，项北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咖啡。 “你喜欢的生椰拿铁。”项前说话的语气很神态满是卑微和讨好，这让项北很是疑惑。 “谢谢。”项北并未喝，“你来香都出差吗？” “不是，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项北冷笑了一声没回应，项前被她笑的心里发毛，喝了口咖啡缓解内心的不安， “那次爸爸打了你，对不起。” “你不觉得这个道歉来的太晚了些吗？半年多了，你才想起来吗？” “当时你弟弟情况有点……” 项北伸手打断他， “你别搞错了，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没有所谓的弟弟妹妹，这份福气您自己享用便好，不用同享。” “你再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血缘事实，我知道你现在恨他，但是等我们老了，不在了，你就知道有个兄弟姐妹多么重要，你们可以互相依靠、扶持。” “还是那句话：无福消受，我也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如果你非要继续，那我只能失陪了。” “行，你不爱听那就不说。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在新环境是否适应。” 项北的冷笑变成了嘲讽， “我已经读第二年了，你现在来关心我适不适应，你不觉得迟吗？可笑不？” “我学校的工作忙，没时间嘛。” “忙这个借口烂的不能再烂了，还是不说为好，这样大家至少能心平气和沟通。你既然这么绕弯子不愿意说此行目的，那我来说说我见你的目的，跟我妈离婚，尽快把手续办了。” “小北，我想等到你嫁人，亲手把你交到你爱的人手里再离。我跟你妈妈已经无法挽回，但你是我最爱的女儿，我对你的爱始终不变，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那份初为人父的喜悦、小心翼翼和悉心呵护是后面的孩子无法替代的。不是我给自己贴金，你小时候的奶粉、奶壶、脏衣服都是我洗的，婴儿餐也是我做，你妈妈到现在都不会冲奶粉。”说到这儿，项前脸上流露出真挚的幸福感，不论如何，他对女儿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我看着你从襁褓婴儿到蹒跚学步，一步步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比我自己的个人成就还让我开心自豪。” “就算如此也不影响你在外面生儿子。” “小西是意外来的，说实话，从他出生到现在我没管过，都是他妈妈带，我偶尔回去抱抱他，对他的投入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 “小北，我希望你能原谅爸爸。” 项前说的情真意切，但项北未被蒙骗，她不会忘记他对她的养育之恩，也不会忘了这几年来他对他们母女的疏忽，怎么一步步把家里的财产转移，不给她们留一分钱，还有那天打她的情景，那股厌恶和恨也真真切切。 “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不管你离不离婚，我结婚都不会请你参加。你离了对大家都好，至少你的外室能扶正，可以名正言顺入族谱。” “娘家是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底气，底气不足会被欺负，你赌气不让我参加，你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 “未来婆家要是知道您在外面养情人私生子，怕是会觉得我家风不正，基因不良，更容易瞧不起我，欺负我吧。而且我的底气从来都是我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我和您不一样，上岸先斩意中人。” “你……你还年轻，婚姻生活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也不会真为我着想，您有您最爱的小三和私生子，我算老几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项前印象中的女儿一直不怎么爱说话，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伶牙俐齿的？出口伤人。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要走了。”项北刚起身被项前拉着重新坐下， “你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几句说不到你心里就要走，再怎么说咱们也是父女，亲人，不是仇人。饭点了，咱们找个饭点边吃边聊吧。” 项北没了耐心，眉头轻皱， “我没那功夫，说吧，你这次来到底什么事？” 项前领略到女儿的脾气，怕她真走，也不再绕弯子， “前段时间山永川市长突然请我吃饭，我有点懵，去了才知道你帮了山峰一个大忙，具体什么忙他没说，总之很热情，真诚的感谢了我，还说你认识李明利教授，负责国际会议，很厉害，夸我教女有方。说想结姻亲之好，我记得你和章岭楠谈着呢，分了吗？”项前边说边试探。 项北眼神冰冷，嘴巴确是笑着的， “我们没分，准备结婚呢。”高三那会儿他搭上山永川飞黄腾达，偷偷养外室，如今他贼心不死，还想借着她的名义继续从山永川那儿捞好处，真是贪得无厌。 “小北，不是爸爸说，你和那个章岭楠不合适。” “对，章岭楠不合适，市长儿子最合适。”项北站起身，“你想从山永川那儿捞好处前先想想你能给他带去什么好处。人家不缺你的阿谀奉承，更不缺我的小聪明。项前，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不然只会被无尽的欲望吞噬，痛不欲生。以后别来找我，也别联系我，当然，我的学费生活费用也不用你再操心，希望你见好就收，好好配合离婚，给大家都留一份体面，再见。” 项北走出咖啡厅一身轻松，她本以为自己见到项前会像上次那样歇斯底里，发疯发狂。今天她很冷静，理智，表现不错。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山永川发了条短信：伯父，我是小北，以后您若有需要可以直接找我，不用经过我父母那边了，他们在闹离婚，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离婚两个字项北编辑了删，删了又加，反反复复好几次，最终还是加上发了出去。 山永川一直没回短信，但是项北确定他已经收到了，她不会再让项前以她的名义去谋利，一分也不行。 第122章 双方父母见面 转眼到了年底，项北早早回了家，今年是她最后一个假期，她想在家多陪母亲，再准备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时间定在了腊月二十六。 项妈妈提前两天叫了保洁公司把家里里外外擦洗了一遍，然后去超市采购。 购物车满了两辆，张新月还要再拉一辆购物车，项北急忙制止， “妈，够了，太多了，他们来就待一会儿，买这么多全成咱娘俩的了，到正月十五都吃不完。” “人家不吃归不吃，但咱们得准备到位，吃不完给你外婆送过去，怕什么。” “好吧。” 东西很多，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回到家，搬完东西，项北又跟着母亲一起收拾，洗水果装盘，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累死了，妈，别搞了，休息吧。” “你去休息吧，我把这儿收拾下。” “行，您别太晚了。”项北锤了锤酸痛的腰部上楼休息。 八点半，项北被狂躁的闹钟叫醒。她托着沉重的脑袋，半眯着眼下床洗漱，收拾。 十一点四十，章岭楠和父母开车到达项北家。项北和母亲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章岭楠和父母几乎同时下车。项北主动叫人， “伯父伯母，这位是我妈妈，张新月女士。”章妈妈主动上前同她握手，笑眼盈盈， “弟妹真漂亮，气质也好，总算知道小北随谁了。” “嫂子过奖了，您的皮肤可真好，跟我刚买的鲜牛奶似的，时尚，像大明星。大哥也仪表堂堂，你们这么优秀的基因，不怪小章也这么优秀。” 家长们的商业吹捧让项北和章岭楠都有点无奈，章岭楠了解母亲，一夸人便停不下来，于是温声提醒， “咱们先把东西拿进去，再坐下来慢慢聊。” “抱歉，我的疏忽，让贵客站在外面聊天。”张新月忙带着大家进屋。 五个人拿东西，拿了两趟才拿完。 看着满地的礼品，项妈很不好意思道， “你们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 “第一次登门拜访，应该的。” “那你们先坐着聊会儿，我去泡茶。” “妈，您跟伯父伯母聊天吧，我去弄。” “那行。” 项北前脚一走，章岭楠后脚跟着一块。一到厨房偷偷亲她一口，项北气的捶他， “长辈在呢，你收敛点。” “他们看不到。”章岭楠说完又偷偷亲了她一下，直接被项北踢了一脚，“走开，别影响我泡茶。” 项北端上茶水给每个人倒上，然后在母亲旁边坐下。 “伯父伯母，你们吃点水果，刚切好没多久，正新鲜呢。”果盘里的车厘子、蓝莓、牛油果、草莓、苹果洗的干干净净，橙子、火龙果、哈密瓜等都切成小块，旁边摆放着牙签，可以直接吃。 “这些都是弟妹亲自准备的吧？真细致。” “就是不知道这些水果合不合你们胃口。” “合，我们家口味广，不挑。对了，弟妹，怎么不见大兄弟呢？” 项妈神色微敛，扯了个谎， “他还在单位忙，实在赶不会来，哥哥嫂子别见怪。” “不会不会。”章妈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太舒服，各大院校基本都放假了，还能有什么事重要的过儿女的终身大事，要么是对方不满意这门亲事故意怠慢，要么是有其他什么理由，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尊重。 几个人坐客厅聊了会儿便出发去饭店，开了两辆车，章岭楠一家一辆车，项北母女一辆车。饭店离的较远，大概得四十分钟。车子一开，章妈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项北爸爸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我们今天要来，人却不在。” “不是说了嘛，在单位忙呢。”章岭楠赶忙解释道。项北爸妈还没彻底离婚，他也不好说太多。 “你信呐，今天腊月二十六，学校早放假了，你舅舅都在家待一周了。” “总有特例嘛。” “楠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章妈妈狐疑道。她从后视镜里能清楚看到儿子的表情，明显有所隐瞒。 “没有的事，你是我妈，就像那如来佛的五指山，我饶是会七十二变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呐。” “少贫嘴，妈和你说正经的呢，结婚不是小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咱们一家满满的诚意，但项北家却是满满的秘密，这样的谈判对你不利。” “这饭还没吃呢您就开始给人判刑了，等吃完饭到家了再总结也不迟，您多像爸爸学习，沉重、稳重、冷静。” “你爸爸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代他说出来而已。” “妈，今天听我的可不可以，这次双方家长会面，不论快与不快都回去了说，好吗？” “嗯。”章妈妈实在满意项北，所以愿意忍一忍，看到最后。 项妈妈订了西市最豪华的饭店。菜色是项妈妈提前选好的，时间也提前说好了，所以他们落座后菜上的很快。 席间大家聊得还不错。不怎么说话的章爸爸提了下结婚时间， “明年七月份研究生毕业，完了咱们找个日子把婚订了，然后让人选个良辰吉日把婚礼办了，弟妹觉得如何？” “只要两个孩子没意见就成。”项妈妈有点舍不得女儿，总觉得她还小，突然要谈婚论嫁了。 章岭楠和项北看了眼彼此，默契的点头，同意了章爸爸的提议。吃饭进行到一半时，项前突然来了，也没敲门，就那么闯了进来，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没有一丝抱歉之意， “不好意思，来晚了。” 项北从他进门一直不悦的盯着，直到他在母亲旁边坐下，她从未告诉他今天双方家长见面的事，他怎么会来？！于是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冲她点点头。张新月原本遵从女儿的提议不告诉项前这事，最后想了想还是说了，不管她和丈夫的关系多糟糕，女儿的大事上他必须参与，算是给女儿撑腰，省的别人觉得他们家孤儿寡母好拿捏。 项北一家人的奇怪互动全部落入章岭楠一家人眼里，章妈妈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深，夹了口菜细细咀嚼。章爸爸大方打招呼， “老弟一看就是学校的主心骨。” “哎，能者多劳，越劳越多，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再坚持坚持，过几年就可以退休享清福了。” “能不能享上还另说呢。”项前已经计划好了，退休前把职位再提一提，退休后返聘继续工作，儿子还小，小老婆的工作跟闹着玩一样，全家就靠他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工作带给他的安全感和地位。 “关于两个孩子的未来，你们说到哪儿了，继续。” “哦，我们计划明年小北毕业后订婚，然后选个好日子办婚礼。” “明年，太早了吧，小北才二十五岁，导师器重，她还准备读博呢。” 项北皱眉看向父亲，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她什么时候说读博了？章爸爸看到父女两人的互动道， “继续深造是好事，但这不影响结婚，很多博士都是边读书边完成人生大事，老弟这点请放心，我们家全力支持小北的学业、事业，不会用婚姻把她拴在家里当家庭主妇。” 项前喝了口茶，开始拿腔拿调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想留她在身边多一些日子。” “都是独生子女，能理解，不过现在小年轻成家后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两边家庭都跑，不会拘泥于小节。” “话虽如此，但是传统礼节在那儿，她要是经常在娘家影响也不好。” 章爸爸听出了项前的意思，他不同意女儿明年结婚，想继续拖着。 “那老弟的意思是？” “再等两年。” 章妈妈不悦的盯着项前，拿出她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接过话头道，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楠楠比小北大四岁，两年后他三十一岁，要是普通家庭，他四十结婚都不晚，但是我们家里情况不同，那么大家业，就楠楠一个孩子，需要早早生个孩子培养起来。” 项前已经知道章家的家业多大，但他不放在眼里，在他心里权远在钱之上，所以他继续喝茶，好像没听见似的故意不回章妈妈。 项妈妈急忙缓解气氛， “是的，古人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早点结婚生孩子不论是对大人还是小孩都好，总要走这一步，早走比晚走好。” 章妈妈脸色很不好，但勉强笑了笑，算是礼貌回应。桌子下她戳了戳丈夫，示意他走，她骄傲了一辈子，第一次被一个不如她的人如此怠慢，不放在眼里，真是莫大的侮辱。 章爸爸摇摇头，不论今天事能不能谈成，最起码的流程都走完，他注重礼节，一向不做失礼的事情，也不想因为长辈之间的意见不合影响到两个孩子的感情，让他们为难。 后半程基本都是章爸爸、项爸爸和项妈妈在说，章妈妈偶尔心不在焉的应付两句，项北和章岭楠则是被点到了会说一说。突然，项前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着女儿道， “小北，西市前段时间举办的亚洲峰会你不是负责人之一吗，跟我们讲讲。” “我们导师是负责人，我只是打杂的，什么也不是，也不懂。”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谦虚过头了，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新闻更详细全面。”项北警告似的盯着项前。项前领略过女儿的脾气，也不逼迫她，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换了个话题和章爸爸继续聊。 饭局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项前莫名的优越感和炫耀充满整个空间，渗透进每个人的脑子里。章妈妈不甚其烦，借故头晕结束了饭局。 一上车，章妈妈便捂着胸口急促喘气，章爸爸连忙拍妻子的后背给她顺气，嘴上还不忘安慰， “好了，别气了，犯不着。” “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那个项前哪儿来的自信，经济实力各个方面不如我们家，我们尊重他，他反倒在我们面前拿桥。我们楠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富家贵女找不到，他还真以为非他女儿不可。一副小人样，小北那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亲。” “妈，都是为人父母，谁都觉得自己孩子是最好的，况且小北确实很优秀，项伯伯只是表现的比较直接而已，没什么。” “哼，不止这个，最主要没礼数。孩子的人生大事，过半来才来，一上来以各种理由推脱这门婚事。” “妈，人家是嫁女儿，家里少一个人，咱是娶媳妇，家里多一个人，不一样的，人家怎么会高兴的起来，那种高兴的反而是不爱自家孩子的。”章岭楠帮腔道。 “楠楠，你还真是爱屋及乌，抛开他是小北爸爸这件事，你真觉得他品性不错？” “人家能有所成就肯定有其他过人之处，您不能因为人家不捧着您就对人家这么大偏见。” 章妈妈气的半天说不出来话，看着自己丈夫，章爸爸当然懂了，接过话， “你妈妈虽然脾气大点，但看人从未走眼过，项前不是一个心思敞亮、有格局的人。” “小北虽然长的像她爸爸，但是品性完全遗传了她妈妈，这点您应该也看的出来吧。” “这倒是。” “爸，妈，你们不会因为项北爸爸的所作所为而动摇了吧？” “不会不会。”章爸爸否认道，他不会不代表他老婆不会，而且，项北一家三口今天的互动让他很疑惑。项前突然来饭店项北好像不知情，而且母女俩似乎对项前有不小的敌意和恨意，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第123章 不平等的喜欢 回到家，项北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气氛紧张，好像一触即发的战争，项北看着项前， “今天你为什么要来？”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的终身大事我当然得替你把关。” “呵，把关？说的倒蛮好听。” “小北，我知道因为我和你妈妈的事你对我成见很大，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别有用心，但是这次不是。章家家大业大，社会地位高，于我们家来说是上亲，我要是贪图富贵应该举双手赞成，我反对完全是因为章岭楠这个人。” “他可从没得罪过您。” “我不满意他不是因为我，而是你。还记得高二快放寒假那会儿吗？你帮他改试卷到很晚，他送你回来，车停在家门口那么久不进门，说是你睡着了。你不是婴儿，叫醒不就好了，他却在那儿拖延时间，在车里和你单独相处那么久，我真害怕他沉你睡着占你便宜，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单纯，那会儿我便怀疑他的用心，直到后来你为他着迷，成绩下滑，不上课，我更加确定他在男女关系这块比较风流，没有什么边界感，所以对自己的学生生出那样的心思。没想到几年之后你们俩竟然谈恋爱了，你还要跟他结婚！小北，章岭楠那张脸很招女人，他自己定力不是很足，他现在对你痴心是因为新鲜感还在，等新鲜感没了，他会很快变心。” “就因为他长相帅气，你认为他花心，这是刻板印象，偏见。再说，上学那会儿是我喜欢他，缠着他，他并未对我做逾越之事。” “没做逾越之事你能那么疯狂，爸爸是过来人，你骗不过我。” “你做不到忠诚，所以你也不相信其他人可以做到。” “我当然信，我只是不相信章岭楠。小北，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他们家也就章岭楠爸爸有点涵养，风度，讲道理，他妈妈不是好相与的主。” “伯母很喜欢我，对我很好，也很尊重我。” “因为你本身招人喜欢，但她对你的喜欢不是基于平等。你看她往那一坐，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跟古欧时期的贵族夫人一样，高高在上，拿下巴看人，想要所有人都跪在她脚下臣服她，这种骨子里的傲慢是改不了的。今天我想要把婚期往后推的的时候她脸色多臭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夸你多优秀她立马不乐意，她骨子里认为你高攀了他儿子，等以后你嫁过去，但凡你和章岭楠有点摩擦你以为她会给你好脸？你以为嫁过去真能继续深造，实现自我价值？你没听他妈妈怎么说的，章岭楠年纪不小了，需要尽快生个继承人。有了孩子，你的心境会变，重心不由自主会转移到孩子和家庭身上，自我价值一点点被消磨完，那时候他妈妈会把嫌弃明晃晃挂在脸上，你那自尊、强硬的性格受得了吗？章岭楠再投入别的女人的怀抱，那时候你怎么办？” “不论嫁给谁都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事件。” “但概率不一样，章岭楠的概率绝对超过百分之五十。” “那山峰呢，我们的家庭差距更大，你怎么就不担心这些问题，还一个劲儿的撮合？”项北差点被项前说动，突然脑子一闪清醒了过来。 “山峰那孩子心善，重情义，没有章岭楠那么多花花肠子，就算日后你在他家过的不舒心，他也会念旧情保护你。” 项北突然笑了，好像在看一个义愤填膺的孩子一样看着项前， “你的想法比我还幼稚，你的建议我不会采纳，如果嫁过去不幸福，那我也会逆天改命，我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项北起身回房间了。跟章岭楠打了会儿电话，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我爸爸今天在饭桌上说的话不用理会，我的事情我说了算，你代我给伯父伯母道个歉，今天怠慢了他们。” “那么高规格的待遇还算怠慢呐，他们没事，很开心，爸爸舍不得女儿早早嫁人是人之常情，没人会见怪。” “那就好。” “在你家没见到伯父，我以为他今天不来了。”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一阵一阵的。” “那他今晚会在家陪你们吧？” “不清楚。今天啥也没干，怪累的。” “你跟伯母忙前忙后招待我们，当然累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公主殿下。” 这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并未给项北和章岭楠带来多大影响。大年初四早上，项北开车去c市陪章岭楠。章岭楠早早在房子等着了，见面第一件事便是热吻，睡觉，吃饭，逛街。 晚上，章岭楠牵着项北说要给她看一个秘密，还特意给她戴上眼罩。项北走的很慢， “还没到吗？” “快了，小心台阶。” 走到三楼东南角的房子前，章岭楠打开门， “公主殿下，到了，可以摘下眼罩了。” 项北摘下眼罩，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整个房间被星星般的昏黄灯光点亮，左边墙几乎被幕屏占满，幕屏两边的墙各装着两个摄像头大小音箱。进门右手边放着一张双人按摩沙发，沙发两边分别放着两个平齐的小柜子，柜子上面摆着两束郁金香，还有水杯，纸巾盒，小型垃圾桶等日用品。沙发后面是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实木双人床，简约，干净。忽然，屋顶出现了梵高的星空，没一会儿又变成了梵高的向日葵。项北看向章岭楠，他手里拿着遥控器在操控。 “怎么样，喜欢吗？” 项北走过去抱住他， “很喜欢。” “知道你爱看电影，每次去电影院还要等排片时间，不太方便，所以在家特意弄了这个家庭影院。” “谢谢，我很喜欢。下次你该不会把商场、饭店也搬到家里吧？” “你如果想要，我会想办法。” “开玩笑的。” “那要不要现在体验下？” “好哇。” 章岭楠关上门和灯光，打开屏幕，开始选影片。 “你想看什么电影？” “都行。” “来个爱情片。” “好。” 章岭楠选了部老电影《遇见你之前》，然后抱着项北半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章岭楠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从间歇性的亲吻到持续性亲吻，再也不看屏幕一眼。 “电影还没看完呢。”项北嘤咛出声。 “等会儿看。” 项北的衣服很快消失不见，整个人被圈在沙发和章岭楠的身体之间，柔软又温暖。项北紧紧搂住章岭楠的脖子， “去床上。” “就在这儿，更舒服。” “没戴那个。” “今天不戴好不好？”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我们也快结婚了，怀上就生下来，我很早就想和你结婚，跟你有个孩子。” “多早？”项北脑子已经被多巴胺填满，不是很清醒。 “在南川中学重逢的时候。” “色魔。” “等会更色魔。”章岭楠对着项北耳垂吹了口热气，卖力耕耘…… 项北醒来已经上午十二点了，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叫了两声章岭楠没人应声，于是下楼，正好碰到管家， “文叔，岭楠呢？” “少爷和老夫人在后花园呢。” “伯母来了？” 项北赶忙上楼洗漱，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下楼。项北走路没声，章岭楠和母亲正好背对着房子聊天，没觉察到有人靠近。项北刚准备叫人，在听到伯母说自己名字时住了口，侧身站在一颗小树后面。 “小北的家庭过于复杂，妈妈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你们的未来。” “她的家庭再简单不过。” “她爸爸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相差二十岁的弟弟，这叫简单吗？” “现在离婚再婚的人多的是。” “可他们还没离婚，她父亲是婚内出轨，有私生子，性质完全不一样。” “妈，咱们这个圈子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您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我和你父亲没让你商业联姻，况且，他们家也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以后你们要是结了婚，少不了要补贴他们家。” “妈，小北家庭条件不比我们差，人家几辈子的书香门第，从内在精神世界到外在物质条件都很富足，外婆家也是书香门第，怎么到了您这儿，一副商人的铜臭气，这可要不得。” “臭小子，人还没娶进门呢就这么护着了，妈妈是过来人，是真心为你考虑才说这些，她那个弟弟是个定时炸弹。” “妈，你想多了，小北爱憎分明，是一个拎的清又理智的人，知道什么最重要，她会好好守护自己的幸福，不被人破坏。” “理智清醒在血缘面前不值一提。儿子，你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人年轻的时候没有父母都可以，等慢慢大了、孤独了，会极度渴望血缘亲情，那时候说不定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比你重要呢。” “您说的是可能事件，而不是必然事件，人是多变的生物，没人能保证自己的选择能从头好到尾，不论以后如何那也是命运使然，我愿意为小北赌一次。” “哎，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项北转身回了房子，进去的时候拿了个水壶，管家问道， “项小姐，您没找到老夫人和少爷吗？” “看到了，他们在聊天，我给花浇了点水。” “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您不必亲自动手。” “没事，全当锻炼身体了。”项北把水壶放在客厅门口处，看到一大桌子菜便知道项妈妈也要一起吃饭。 “今天菜色很丰盛呐。” “今天人多，项小姐，您洗下手准备吃饭，我去叫老夫人和少爷。” “好。” 项北洗完手坐沙发上等着，看到章妈妈进来礼貌打招呼， “伯母，您来过来了，起晚了，没和您打招呼。” “我没事过来转转，年轻人比较累，多休息对身体好，来，坐下吃饭吧。”章妈妈热情的拉着项北的手入座，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章岭楠紧挨项北坐下。 饭桌上，项北埋头吃饭，偶尔跟章妈妈说两句，完全不同昔日热情和真诚，带着一丝疏离。章妈妈自然感觉到了，猜想可能是年前两家人见面不顺利导致的，于是吃完饭便借故走了。 项北去书房看书了，章岭楠给她端来水果和甜点， “吃完饭就学习，也不休息下。” “落下太多了，不学赶不上进度。” “吃点水果吧，你最爱的拼盘。”项北看着五颜六色的果盘没有一点食欲， “吃不下，你吃吧。” “怎么了，刚吃饭的时候就怪怪的，情绪低迷。” “没事，可能睡太久，脑子不够灵光。” “不对，你有心事。” “没有，别瞎猜了，你快出去，别打扰我学习。” “好冷漠的女人，竟然赶我走。” “你去暖床，半个小时后我去找你午休。” “行。” 章岭楠走后，项北转动椅子面朝窗户，反复思考着章妈妈刚才的话和父亲之前说过的话。不得不说，项前把章妈妈看的很透，她从骨子里觉得我家不及他们家，对我的喜欢并不是平等的喜欢。她怎么会知道项前和私生子的事情？章岭楠说的吗？应该是的，反正也瞒不住，早知道没什么不好，只是没想到章妈妈的态度转变如此大，这要是以后结婚了，生活中有点小摩擦，想必章妈妈能说出更厉害的话，做出更伤人的事，我真能承受住吗？答案是未知。 第124章 愁云消散 章岭楠公司大年初七收工，开始忙了起来，项北原本计划的七天缩短到五天，大年初十返回西市，章岭楠非要亲自开车送她回去，她根本拒绝不了。 “我看艾琳今天给你汇报了好久，应该有不少急事等着你处理，你真不用专门送我回去。” “公司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你最重要。” “你是怕我生气吗？” “嗯……有一点点。”他这两天忙，陪她的时间少，自知理亏。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讲道理啊。”项北只是心里有点失落，并未生气。 “不是，你爱我才会生气，不生气反而不正常。” “不愧是情感大师。” “挖苦我。” “哪敢呀。” “你最近几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 “没事。” “又来，小北，不论是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信任我，说出来，跟我一起解决，而不是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胡思乱想。” 项北望着车前方，良久说道， “那天伯母来，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章岭楠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我妈有时候的某些想法不切实际，明知道人是不完美的，却总要求人完美，所以搞的她自己别扭。但她有个优点，只会提建议，不会插手，而且以后我们结婚了不和他们同住，就住在荔枝园过我们的小日子，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婆媳矛盾。” “就算不一块住也会有摩擦和矛盾。” “交给我处理，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你站我这边，你妈妈怎么办？” “有我爸呀，各人哄各人老婆嘛，分工明确，共创美好家庭。” 项北笑了，她相信章岭楠可以做到。 “油嘴滑舌。” “哎呀，终于笑了。其实你也别太在意我妈说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的心完完全全在你身上就够了。父母不论是看儿媳妇还是看女婿，都会有不满意的地方，哪怕这人极其优秀依然如此。” “为什么？” “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要跟别人一起生活了，血缘和情感的双层牵绊，内心肯定是舍不得的，害怕对方伤害自己的宝贝，对自家宝贝不好，受委屈等等，因为他们知道没人会比他们更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会挑对方的各种刺，其实是内心的不舍在作祟，并不是那个人不好。你爸爸一直对我有成见，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我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是还是积极面对，通过行动让他信任我，愿意把你交给我。而不是让他对我改观，因为那个难度很大。” “我明白了。” “所以，别乱想了，我们两个才是主体，其他人都是辅助。” 项北心里豁然开朗了，心里积了几天的愁云慢慢消散。 章岭楠送完项北也没久待又立刻返回c市忙工作。项北在家每天跟妈妈做做饭、打扫打扫屋子、研究花花草草，一副退休老干部做派。 穆宁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修剪花圃。 “小北。”第一遍项北没听到，穆宁又提高分贝再叫了一次，项北听到了，转头看向她，眼睛瞪的老大，急忙放下手里的大剪刀给她开门， “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提前杀青了，正好有时间，回家看看。” “你爸妈不是去三亚过年了，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比我早回来三天。你待在家没事干就折腾那些花花草草？” “是，修身养性。” “咦，伯母呢？” “她去我外婆家了。走，去我房间聊。” 两人盘腿坐在床上，旁边放着一大盒零食。 项北把最近发生的大事事无巨细的跟穆宁讲了一遍，包括她父母离婚的事，除过帮山峰的那件事。 穆宁听完捋了捋，用湿巾擦了擦手上的零食残渣，喝了口红酒， “咱们先说你父母的事，你二十五了，以后会嫁人，有自己的家庭，他们离不离婚说实话对你影响不大，你心里不舒服大不了不跟他来往就是了。再说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项北打断她， “私生子，我不承认他弟弟的身份。” “好，私生子，他没跟你生活相处过，没感情，除了那层身份，其实跟陌生人没两样，他的出现最多只是恶心你一下，至于将来，他有妈，也有你爸，有亲戚，怎么也找不到你头上，所以不用担心。如果他们真敢不要脸的找你，你就发一次狠，把事情闹大，让小三那边的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让大家都丢脸，一次性制服，看他们好意思再找你。对待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方法，跟他们讲道理和尊严，最终受委屈的是自己。” “嗯。” “下来说说你和章岭楠的事。你俩的感情毋庸置疑，深厚、纯粹、坚不可摧，章老师的担当和人品也没得说，他们家资产过百亿，算豪门了，资产雄厚又家风好的豪门可不多，放在哪个阶层都是天花板级别的良配。我要是章岭楠他妈妈，何止用下巴看人，我直接用脚趾头看人好嘛，她挑剔的毛病有钱没钱的都有，不是大问题。而且她一开始就对你很满意，这就稳了。至于双方家长见面不顺，根本不是事儿，就拿大数据来说，谈婚论嫁从头到尾都顺利的有几个？都会多少经历点磨难。你呀，心放肚子里，别胡思乱想啦。” “怎么什么事让你这么一说简单的不值一提。” “本来就是嘛，你是当局者迷，有时候看不清，我旁观者清，加上工作原因，见过的，经历过的比较多。” “你在情感方面总是这么通透。” “都是血淋淋的现实教会的，不通透也不行啊。” “看来你在娱乐圈经历的血雨腥风比我想象的要多几十倍，你也不倾诉，真不知道你怎么扛下来的。” “不是不想倾诉，而是娱乐圈的事情都很离谱，说出来会把别人吓到。” 项北抱住穆宁， “我好好努力，争取后面能在事业上帮到你，不让你这么辛苦。” “等你成为章太太，给你家章老师多吹吹枕边风，给我多多投资几部剧就好。” “没问题。” “不过我得叮嘱你一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把情感伤害转化为给自己战斗的武器。”多年后，穆宁的这番话使项北的事业节节高，也为她日后争取到一线生机。 项北松开穆宁，不太明白她所说的意思， “怎么说？” “就拿你爸的事情来说，他把资产偷偷转给了小三，你们追不回来，咱不能就这么认了，得想办法要钱，要一点算一点，总比苦了你妈妈和你自己好，对吧？你妈肯定要不到一分钱的，只能由你来要，学费生活费，课外费、社交费等等，都是由头，你的小金库给自己留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 “我爸那人心狠，把钱都转走了不说，我二十万的学费他给十万。” “不够的那些钱你自己垫的？” “嗯，我把章岭楠送我的包卖了几个筹钱，他知道后很生气，和我吵了一架。” 穆宁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额头， “你是不是傻，自己为难自己，钱不够你要啊，伯父要是不给你就装可怜、哭，再不行去他学校要，我不信他不给。小北，我发现你一个致命弱点，面皮太薄，这以后进入社会可是要吃大亏的，也会成为你职业、甚至人生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必须克服。” “我爸精于算计，尤其是钱财方面看的很紧，他要是给了日后也会想方设法成倍要回去。” “他要的时候你也可以找理由推脱不给呀，你这还没迈出步子呢先自己把自己劝退了，听我的，去学校之前找你爸要钱，只要走出第一步，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行，我立刻落实。” “还有一点差点忘了提醒你，章岭楠给你的钱别舍不得花，不好意思花，他不缺钱，一个男人真正爱你的时候，你花他钱他反而高兴，你们正正经经谈恋爱，你不花是等着他给别的女人花吗？” “好，我回学校第一件事就先花钱。”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跟薛开明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平时不联系，也极少见面。” 穆宁瘪瘪嘴， “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啊，小北，顶级的牌发到你手里，你从不出，你要等到下辈子出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给不了他想要的，自然不能享受太多他给予的。” “所以你要通过其他方式回馈嘛，就像晚辈对长辈那种，经常问候人家，记挂着人家，或者登门拜访看望，让人知道你内心坦荡，不是白眼狼。”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狭隘了，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的军师，穆宁大人。” “好说好说。” “去逛街，送你一个包，刷章岭楠的卡。” “哈哈哈，我看行，走。” 第125章 未来规划 返校前天晚上，项北装了一行李箱特产，有薛开明的、李明利的、还有几个博士师兄师姐的，人人有份，分量不同。收拾完行礼，项北给薛开明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几次后那边才接起， “爸。” “小北，这么晚了打电话什么事啊。”项前语气温和，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不愉快一般。 “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你自己去还是你妈送你？” “我妈忙着送不了。爸，对不起。” “傻孩子，为什么跟我道歉？” “年前跟章岭楠父母见面后您说的那番话是为我考虑，我当时情绪有点激动，没明白您的好意。” 项前在电话那头欣慰的笑了， “小北，你长大了。” “您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我明天去香都，您能送我吗？” “哎呀，明天开学，事情比较多，爸爸腾不出时间。” 项北捏紧电话，很想挂掉，最终还是忍了， “爸，我没钱了，香都大学学费高、消费更高，我还报了西班牙语课，都是借的，这学期去了得给人家还。”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 “你要多少？” “十五万。” “我手边没那么多活钱，我先给你十万，剩下的让你妈补些。” “我妈说她没钱，让我找你要。”说着项北便做戏哽咽，“您说过，就算和妈妈感情完结对我的爱不会变，可是还没到最后一步，您已经不愿意管我了，觉得我是负担。” “你怎么会是爸爸的负担呢，这样，你先别哭，钱的事爸爸想办法，可能会晚几天转给你。” “嗯，没事。” 挂上电话项北立刻收起哭腔，安心的上床睡觉。 到学校后项北先分发特产，薛开明的那份她让小宋代转了，只给他发了条消息。她并未听从穆宁的建议频繁联系、讨好薛开明，在她看来，薛开明这种级别的人身边不缺讨好他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不好这口，任何交际手段都得因人而异，投其所好，方能达到不错的效果。 一周后，项北收到了父亲的二十万转账，比预期多五万。项北起初很高兴，可是在收到父亲随后的一段文字后她再高兴不起来了，项前的大概意思是他好不容易为项北凑了这么多钱，以后挣钱了记得多看望他。项北冷笑一声，果然，想占项前一分必须十倍奉还，穆宁那一套对她这个铁石心肠的父亲没用，耍无赖她也做不到，但她有自己的方式，到时候真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别怪她不客气。 即将毕业，项北开始着手写论文了，每天泡在图书馆查文献，列大纲，构思，比学课程更费脑子，一个月只写了不到三分之一。中途李明利安排她去西班牙参加国际会议会谈，这次会议规模小，都是几个小国，所以李明利让她担当这次的会议主负责人，并给她分配了十个人协助，陈毅是其中一个。 项北第一次担此重任，忐忑，激动，精神百倍，无暇休息。接到任务那一刻便开始统筹列计划，然后分配任务，每天盯进度，给每个板块负责人解决问题。为期三天的会议她统共睡了四个小时，像个陀螺一样转不停。会议间隙她被李明利介绍给各国元首，项北用还算流畅的西班牙语和他们交流了几句，混了个脸熟。 西班牙总理对项北印象深刻，会议结束的时候和她聊了将近半个小时，从西班牙的风土人情到经济形势，并且希望两国能持续这种良好的往来等等。项北的开心压过了忐忑，侃侃而谈，表示自己很喜欢西班牙，西班牙有种神奇的魔力，给她信心，希望两国之间有更多的合作往来。 会议圆满结束，庆功宴项北没参加，在酒店房子睡觉，睡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才起来。其他人基本都离开了，团队只剩下她和陈毅。 项北很不好意思道， “学长，你没走不会是在等我吧？” “是，教授特意叮嘱要我保护好你的安全。” “不好意思，睡的忘了时辰，会不会影响你后面的行程安排。” “不会，这次我跟你一块回学校，回去写论文。” “哦，差点忘了，你今年博士毕业。” “对，那你收拾下，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去机场回国。” “好。” 有熟人在，校园生活终于不再孤单、枯燥乏味。项北每天和陈毅相约着去图书馆写论文，遇到不懂的陈毅会指导她，所以她的进度飞快。晚上，陈毅带她去香都的酒吧吹风、听听歌儿、喝点鸡尾酒，聊生活和人生。 “学长，您当时研究生论文也这么难吗？” “对的，教授带学生有个特点，进来容易出去难，放羊式管理，但毕业论文题目难度各大高校排名第一，如果你中间没好好学，真把自己放羊了，那铁定不能按时毕业，你应该没问题，教授在我们面前没少夸你。” “我跨专业读研，有压力，不敢怠慢。” “你本科读的什么专业？” “物理。” “不错。” “学长你呢？” “我高中学的理科，大学读的行政管理，研究生和博士没换专业，思维模式太感性，教授经常提醒我，但总也改不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经常跟着教授参加各种大小型会议，说明他很认可你的能力，只是他对你寄予厚望，所以要求高，你不用有压力。” “嗯，可是我让教授失望过。” “怎么说？” “原本我去年就该博士毕业了，因为沉迷恋爱，结婚、离婚，精力都耗费在了感情上，耽误了学业，辜负了教授原本的期望。” “你这么年轻，完全看不出来结过婚。” “短婚未育，所以没有家庭痕迹，你呢，听教授说你有个很优秀帅气的男朋友。”他曾经对项北动心过，在教授跟前打听过她的情感状态，教授直接亮出那个男生的照片及家庭背景，他便放弃了，但是心里一直有一丝希望在默默燃烧着，等待着。 “普通人，毕业后准备结婚。” “不读博了吗？” “还没考虑读博的事情。” “教授挺器重你的，如果你想读博，他一定会继续带你，保送博士。作为朋友，我建议你把握机会继续读博，有可能你之后教授不会再带学生了，而且读博跟结婚不冲突。” “我犹豫不只是因为结婚，还有工作，我想尽快投入工作实践。” “你想进外交部。” “想。” “但外交部的用人标准变了，好像是去年改的，不管谁推荐，博士起步。” “啊。” “你还年轻，好好读，三年按时毕业，读博期间也可以把小孩生了，到时候可以不受任何影响全心投入工作。” “嗯。” “如果要读博得提前申请呢，让教授给你留好名额。” “好，谢谢学长，敬你一杯。” 突然，项北电话响了，章岭楠打来的，她也没刻意避人，当着陈毅的面接听了。 “你在哪儿呢？” “我在朋友在外面呢。” “地址发我。” “你来香都了？” “是啊，一个多月没见了，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到房子扑了空。” “好，我发你。” 挂上电话，项北抱歉道， “等会儿我男朋友来，我一直想介绍你们认识下，可以吗？” “好啊。”正好他也见见真人，是否真如教授所说那般优秀，无人可敌。 第126章 偷感太重 章岭楠见到陈毅后危机感直线上升。陈毅也被章岭楠的过人外貌惊住，愣了几秒，很快缓过神来，露出轻松友好的表情。 “给你们介绍下，我男朋友章岭楠，学长陈毅。” 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握了下手立刻松开。 章岭楠紧挨着项北坐下，特意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再点了一个酒水套餐和吃的。 “陈先生，小北经常提起你，学习上您帮了她不少忙，一直没机会当面感谢，今天正好，敬您一杯。” “都是同门，应该的，您太客气了。”陈毅用自己的杯口碰了章岭楠的杯口，轻抿一口， “威士忌配龙舌兰，够劲儿，一杯下去估计得倒在这儿了。” “陈先生平时不喝酒吗？” “只有工作需要时会喝点，您别介意。” “不会不会，陈先生是在香都大学任教还是？” “读博，导师也是李明利教授，今年毕业。” “毕业后准备到哪儿高就呢？” “不出意外的话外交部。” “优秀，再敬你一杯。” 两个人客客气气你来我往的聊着，喝着，项北在一旁插不上话，不停倒酒，给他们服务。 喝到后半程，章岭楠有点醉了，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还必须项北亲自喂她，项北顺从的配合着他。陈毅看的心里泛起丝丝酸楚，自顾自的喝起来。 章岭楠彻底喝倒了，最后陈毅帮项北送他回去，安顿好章岭楠，项北送陈毅到门口，抱歉道， “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你也喝了不少，还好吗？能回去吗？” “可以，我平时虽然不怎么喝酒，但是酒量还不错，不用担心。” “那我就不送你了，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走到电梯口，陈毅的脑子突然开始发晕，不过理智尚在，身体也在可控范围内，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才进电梯离开。 章岭楠喝太多了，洗完也是一身酒臭，项北受不了那个味道，晚上在客厅沙发上睡的。早上章岭楠起床看到自己被扔在卧室，气不打一处来，洗漱的时候故意闹出很大动静，把项北吵醒。 项北揉着酸痛的腰去了洗手间， “大少爷，大清早这么大火气是酒还没醒？” 章岭楠擦完脸盯着她， “昨晚为什么睡客厅？嫌弃我？” “你昨晚喝醉了，一个人横占一张床，我哪有地方睡，挪又挪不动，还挨了一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挑我不是？”项北胡乱编篡道，反正他醉了，什么也不记得。 “真的？” “不然呢，以后你再喝烂醉把你扔大街上，休想睡床。” 章岭楠立刻抱住她服软， “公主殿下，我错了，求您原谅。” “不原谅。” “那小的怎么做才肯原谅呢？我这次在香都多留几天，陪你。” “五天。” “好。” “要是中途提前走罪加一等。” “好。” 章岭楠依着承诺在香都陪了项北五天，学校图书馆不对外开放章岭楠进不去，所以项北只能待在房子里写论文，章岭楠办公，做饭。晚上两人会去散会儿步，去酒吧坐坐，吹吹晚风。 最后一天假期，项北和章岭楠放下工作出去玩了，逛街，景区，游乐场基本的跑了一遍，晚上到房子已经满身汗。项北先去洗，章岭楠趟在床上刷手机，嘴角翘的老高，项北进来也没觉察，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章岭楠吓了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仅用了一秒钟将页面切换到视频app。 “搞笑视频。” 他操作的极快却还是被项北发现了，项北也没说什么， “你去洗吧，我吹头发。” “好。” 章岭楠跳下床去洗澡，手机屏幕反扣在床上。项北瞅了一眼，出于好奇想点开看看却发现他密码换了，打不开。项北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什么时候改的密码？也不告诉我，是为了防我吗？手机里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秘密吗？还是说他背着我有别的女人？ 项北正想的入神，突然被刚洗澡出来的章岭楠扑倒， “想什么呢，头发也不吹，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哦。” 项北坐在凳子上，章岭楠一手拿吹风机，一手举着她的长发一点点吹，头发吹完了项北还呆坐着，章岭楠放下吹风机抱住她，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 “章岭楠，我刚才想用你手机查个东西，打不开，你什么时候换密码了？”项北直接了当问道。 “一个月前换的，当时我手机里的项目信息泄露，找人重新做了安防加固，密码也换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咱们当时也不在一块，一忙给忘了。” “章岭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项北故意炸他。 “我有什么可瞒你的嘛。”章岭楠眉头轻皱，有点急了，“我这就给你打开，你随便看。”章岭楠快速打开手机递给项北，“呐。” 项北望着章岭楠接过手机，象征性的打开浏览器查了一个文件，然后打开微信，她在置顶位置，于是把查到的链接给自己发了过去，仅仅几分钟，她已经把微信聊天记录大概浏览完了，暂时无异常，也有可能他早早删除了，无迹可寻。项北把手机还给章岭楠，章岭楠接过， “这下放心了吗？” “嗯。” 章岭楠又当着项北的面把手机密码改成了她生日。 “不相信我，怀疑我，该罚。”章岭楠一把端起项北，把她扔到床中间，整个人跟头狮子似的扑了上去，密集的吻让项北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指甲拼命扣着他后背，章岭楠心里的火被她这一举动点燃，带扣子睡衣被他一把拽掉扔到了地上，力道比以往都大，项北感觉不舒服，开始推他，咬他，章岭楠任她捶打，就是不放手，有时候象征性的打她两下，不过只是轻轻拍下屁股，两人跟打架似的，纠缠着，不分胜负，突然，项北找准时机抓住他的命根子威胁， “放开我，不然让你当太监。” 痛感从立刻传了上来，章岭楠不得不放开她，项北也放手了，两人躺在床上喘粗气，刚才那一架打的属实累人。 “你知道你的不信任多让人心寒吗？” “如果换成我，你难道不会怀疑吗？” “不会，这世界上没人比你对感情更专一、坦荡。我们异地快两年了，我从未怀疑过你，哪怕那个念头也没有，我知道到了新环境肯定有不少男生喜欢你，想要追求你，但你会用自己的方式赶走他们，了解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相应的，我也对你专一、忠诚，可你依然会怀疑我，不信任我，为什么呢？” “不坦荡，偷感太重会被怀疑不是很正常。” “我哪里不坦荡了，就改了个密码嘛，哎，说了这么久，你还是不信。” 项北盖上被子，转过身不理他了，章岭楠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但她的心还是没有彻底被说服。章岭楠钻进被窝，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我明天就要走了，该说的也说了，解释的也解释了，你还不理我什么意思嘛。” “玩了一天困了。” “困了非要背对着我吗？” 项北无奈的转过身面对着他， “转过来了，可以睡了吗？” “你刚才冤枉了我，我也要你哄我。” “怎么哄？” “亲我。” 项北的嘴唇刚覆盖住他的，便被一口含住，辗转反侧，章岭楠的手也活跃起来。 章岭楠上好弓箭准备发射时发现没有避孕套， “忘了买了，怎么办？” “那你去买。”项北微喘道，身体已经被点燃，突然熄火大家都难受。 “十二点了，便利店估计关门了，不戴了好不好？” “嗯。”过年那次也没戴，没中招，这次应该也不会。 章岭楠翘着嘴角吻住项北柔软的双唇…… 第二天一大早，项北送章岭楠到机场，进安检时章岭楠特意提起陈毅， “小北，我发现那个陈毅对你有意思。” “但凡我身边出现的异性你都觉得人家对我有意思，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我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说不定在人家眼里什么也不是，别成天给自己制造假想敌了，管住你自己身边那些图谋不轨的女人才是重点。” “我身边的但凡有点苗头都被我扼杀在摇篮里了，公司的还有外面合作的都管我叫冷面杀手。” “少贫了，快进去吧。” “亲亲我再走。” 项北赏了他一个大大的分别之吻，章岭楠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127章 明目张胆的挑衅 章岭楠走后项北又要开始恶补论文了，眼看着已经快五月份，她的初稿还没完成。接下来的日子项北住回了学校宿舍，回公寓来回不太方便，早上占不到座，晚上回去又太晚，不安全。陈毅依然是她的论文搭子，两个人谁去的早谁占座，中午一块吃饭堂，下午继续，晚上陈毅会送项北到宿舍楼门口，天天如此。没过多久便传起了他们的绯闻，同门几个学长都私下偷偷问他们是不是在一块了。项北不厌其烦的解释自己有男朋友，跟陈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是没几个人信，他们坚信日久生情。最后项北也懒得解释，私下跟陈毅特意沟通， “陈毅，最近关于咱们俩的谣言盛传，有点困扰。” “现在这些人就爱造谣，当事人八百遍都不信。” “谁说不是呢，我男朋友在这方面心眼小，我担心他知道又要闹，你看这样行不行，在学校我们保持适当的距离，出了学校还是好朋友的相处模式。” “好。”陈毅欣然同意，他喜欢项北这份坦荡，主动和他沟通，而不是默默疏远。 “那去图书馆还是一起，吃饭分开，晚上你也不用送我到宿舍门口了。” “好，按你说的来。” “继续写论文吧，我还有四分之一未完成。” “论文初稿很重要，写不好的话后期修改很麻烦。” …… 五月底，项北终于完成了论文初稿，陈毅先帮她改了一遍，然后发给了李明利教授。等待教授修改建议大概需要一周时间，闲来无事，项北穿了件白色吊带连衣长裙，棕色厚底罗马凉鞋，背了个双肩包飞去c市找章岭楠了。 章岭楠派司机接项北直接到公司。艾琳亲自在公司前台等她，见到项北微笑着快步走向她， “项小姐，章总正在拍代言宣传片，我带您过去。” “好。” 拍摄地点在二十层，直播室旁边的小花园，暂时被改造成了拍摄间。里面有不少工作人员，章芸集团的员工都认识项北，看到她礼貌点头。章岭楠正在和一个美女正在走位拍摄，看见项北他暂停了下，跑过来先抱了抱她， “你在这儿坐着稍微等我下，半个小时就拍完了。琳达，让你准备的零食果盘都拿来。” “好的章总。” “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项北坐在那儿认真观看他们的拍摄过程，跟专业制片人似的。其实她对拍摄过程并不感兴趣，只是参与拍摄的那个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个女人长得很标致，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鼻子挺翘，一双桃花眼妩媚又风情，看章岭楠的眼神谄媚、风情万种，明目张胆的勾引，要不是这一众人在，项北感觉她能立刻生扑章岭楠。项北眼里的冷静渐渐被怒火取代。 这时冯东端着一杯普洱茶来了， “项小姐，果茶有点凉，喝点普洱，暖胃。” “谢谢。小冯越来越稳重，有领导风范了，坐。” 冯东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稍微有点拘谨，项北主动问他道， “这个女生是艺人吗？” “不是，是一个没名气的模特。” “固定的吗？” “对，公司去年末签了五个模特，参与拍摄和直播。” “谁选的呢？还挺好看。” “我初选，章总最后拍板。” “嗯。”项北掐着下巴又看向那个女人，此时她正靠在章岭楠胸膛，闭着眼睛，一脸的幸福和享受，那种状态完全不像演的。 “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们签的那几个模特资料？” “可以，您稍等，我去拿。” 两分钟后冯东拿来了所有模特的资料。项北一一翻看，都长得年轻漂亮，妩媚动人，章芸集团算是她们的经济公司。 项北着重看了正在拍摄的那个女人，元辰，二十二岁，身高一六八，体重一百零一斤，f市人，二批本科传媒大学毕业，独生女，父母做生意的。 “这几个模特都会和你们章总搭档拍宣传片吗？” “没，只有元辰。” “为什么，我看其他几个人也不错。”其他几个模特的姿色不比这个元辰差。 冯东犹豫了两秒， “因为元辰有三分像您，您之前和章总拍的宣传片火了，所以公司找了跟您比较相似的人来接替。” 项北突然来了火，但是语气依然未变， “哪里像？谄媚？” 冯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项北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咄咄逼人的话。 冯东擦了擦两鬓的汗， “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所以暂时定了她。” “看来你们章总很喜欢。” 冯东心跳的更厉害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项北也不为难他， “小冯，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哦，您有事叫我。” “嗯。” 拍摄在导演的一声‘收工’中结束，项北站起身，看到那个元辰有意无意的蹭了蹭章岭楠的身体，手划过他的手，在他的口袋停了几秒，好像塞了什么东西，她站的有点远，没看清楚。 章岭楠走过来牵起项北的手，元辰也过来跟项北打招呼，眼神傲慢、挑衅， “项小姐。” 项北淡淡的点点头跟章岭楠走了。去章岭楠办公室的途中，项北手无意伸进章岭楠口袋，口袋最外侧有一张小纸条，正正落进项北手里，项北将其捏在手心，待到章岭楠办公室才拿出来打开。 章岭楠很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拉着项北坐在他腿上，靠在她颈窝。项北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湘湖湾酒店5123。项北好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喘不上气，心疯狂跳动，好像心脏病人发病前的预兆，章岭楠感觉到了，抬起头看向她， “怎么了，突然心跳这么快？” 项北的脸煞白，目光如火，把字条扔到章岭楠脸上，从他身上起来，拉开距离。 章岭楠捡起纸条，眼神一紧，脸色依旧镇静，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向项北， “这什么啊，从哪儿捡的？” 项北咬牙切齿， “从你的衣服口袋，刚刚那个女人塞给你的，我亲眼所见！” “我不知道，拍完我迫不及待去找你，她什么时候塞的？塞这个干什么？” 项北气的冷笑， “你手底下的员工，你亲自挑选的模特，你问我？章岭楠，我才发现你这么会演戏。” “不是，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吗？把那个女人叫过来问不就知道了？” “行，好，她这会儿应该没走远，我让琳达叫她来。” “然后让琳达提前跟她叮嘱是吧？” “琳达在自己工位上又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叮嘱什么，我提出的办法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手机给我。” 章岭楠掏出手机递给项北，眼里划过一丝心虚，项北正在气头上，并未发现。 项北打了内线电话给冯东，让他过来，并且带上元辰的资料。 两分钟后冯东来了，一进门他便觉察到了火药味，小心翼翼道， “章总，项小姐。” 然后把元辰的资料递给项北，项北一把拿过，翻到电话那页，用章岭楠的手机打了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喂，你好，我是元辰，您是哪位？” 项北没说话，那边又继续问道， “您好，哪位？”问了几遍没有回应，那边直接挂断了。她把资料还给冯东，努力保持镇静道， “麻烦你让元辰来这儿一趟。” 冯东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看向了章岭楠，毕竟章岭楠才是他老板， “去叫她来。”章岭楠也努力压制着一肚子火。 五分钟后冯东来了，只有他一个，此时章岭楠坐在沙发上，项北靠着办公桌而立。 “章总，元辰走了，她一周前就提交了请假申请，我忙忘了。” “嗯，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 办公室突然出奇的安静，章岭楠的心安稳落入胸腔，走过去抱项北，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 “我好冤枉。” “你冤枉，呵，她喜欢你，明目张胆勾引你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你不可能没察觉，可你呢，非但不阻止还继续让她接近你，安心享受。” “我们那是工作，导演写的脚本，我们只是照着演而已，这你也能多想。当初咱俩拍的宣传片火了，你不想曝光在大众视野我才找了其他人代替，结果你又吃醋、不满。” “偷换概念，妄图转移话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问你，她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章岭楠，你是打死不承认是吧？” “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让我承认什么？”章岭楠急了，声音有点大，他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调整呼吸放缓语气， “小北，公司的人不管男的女的，小到前台大到公司股东我都让你见了，从不避讳，因为我内心坦荡。你之前从没对女员工有这么意见，这次怎么了？是因为我们拍摄时动做过于亲密了吗？” “……”项北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既然你那么不喜欢那个元辰，我明天就让她走人，以后宣传物料这块重新改方向，不跟女性合作，可以吗？” 虽然都是顺着她的话，项北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你无理取闹，嫉妒，爱吃醋，我把人裁了，你满意了吗？ “小北，求你了，说句话。” “章岭楠，感情上的事不像犯罪，必须有实打实的证据才可以，眼神、动作、下意识的反应也可以作为程堂证供，你藏匿当事人，狡辩没用，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你今天非要把这个罪名给我按上是吗？你不信我的人品，不信我对你的情感，不信我说的话，只相信自己的猜测，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想怎样就怎样，随意。”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远千里跑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真是活该！” 项北走了，门被她摔的震天响，章岭楠心脏差点跳出来，同层总裁办的人和网络销售部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第128章 怀疑的种子 项北出去的时候碰到不少人，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偷瞄她，想关心她又害怕她的样子，出了大门，项北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她毫无目的的走着，不停不歇，边哭边走，从黄昏走到月亮高照，大概走了两个小时，脚磨出水泡，水泡破了，粘到鞋上扯的她疼痛难忍才停下来，附近有个小广场，人不多，她坐在最上面的台阶休息，抱着膝盖大哭。 项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身体缺水，嘴巴发干，渴急了，她没去买水解渴，依然坐在原地，擦了擦眼泪，拿出手机，有二十个未接来电，十五个是章岭楠打的，五个是穆宁打的。 微信也有五条未读，均来自章岭楠： 对不起，你来看我，我不该惹你生气。 那个元辰我已经辞退了，这是辞退书（附带元辰的辞退文件，盖过公章的）。 你去哪儿了，接下电话。 这么晚了别在外面乱跑，这个片区比较荒凉，人少，不安全。 小北，求你了，接下电话。 项北把他微信拉黑，电话也拉黑。然后给穆宁回了电话过去， “喂，穆宁，你打电话什么事？” “你跟章老师吵架了？” “他找你了？” “嗯，他挺担心你的，怕你一个人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那个女模特？” “他和你说了？” “嗯。” “你如果想劝我那就别说了。穆宁，我虽然不是情场高手，但我有基本的感知和判断，章岭楠有问题，他背着我在外面偷腥。” “出轨可不是其他小事，不能全凭感觉，要讲证据的。” “那个女模特当着我的面勾引他，给他口袋塞酒店房间号，这还不算证据吗？” “很可能是那女的一厢情愿，我们圈子里的大大小小导演，只要一开机，就会有不少女演员投怀送抱，报酒店房间号，就连灯光师和摄影师都会被盯上。” “他不在娱乐圈。” “任何圈子，稍微有点权和钱就有女的投怀送抱，何况章岭楠那么优质的，他能让你见那个女的，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没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哎呀，章岭楠那么爱你，不至于把心眼子用在你身上，没必要嘛，如果他想要自由和女人，何必着急结婚，再退一步讲，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延续香火不会管着他的女人结婚，你说对不对？” 项北看向天空的圆月，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下，声音悲凉， “穆宁，你说章岭楠会背叛我吗？” “以后我不知道，但现阶段应该不会。” “看，你也动摇了。” “小北，人的本性是复杂多变的，只要他能带给你幸福和快乐，就没必要执着于小细节。” “可我现在很痛苦。” “我现在法国，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去，隔着电话说再多你现在也听不进去，这样，你先找个酒店休息，缓一缓，等心情平复一些了咱们打电话好吗？” “嗯。” “美女大晚上一个人很容易遇到流氓，你小心些，打车去人多的地方。” “嗯，挂了。” 项北一直坐到十点才打车去市中心，订酒店休息。 洗涮完她便躺下了，又累又饿，于是点了个外卖。 外卖是简单的两菜一汤，项北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收起来放在一旁的冰箱里。 项北躺在床上，脚上的伤口突然传来阵阵疼痛，她掀开被子看了眼，磨破的地方结了血珈，看着还不太牢固，随时会碰掉的样子。没有创可贴，她也懒得下去买，就那样把脚放在被子外面睡，她睡不着，她想到了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比如上次她突然回c市看章岭楠，他满口谎言住在酒店，还有他偷改密码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怀疑，无法相信他。 半梦半醒间突然有人疯狂按门铃，起初项北以为在梦里，直到门铃声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侍者的声音， “项小姐，您好，您休息了吗？” “什么事？” “我的查房表落在您房间了，方便取下吗？” “稍等。”项北拖着疲惫的身体，磨破的脚，一瘸一拐下床开门。 服务员后面站着章岭楠。 “项小姐，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服务员还没说完项北便要关门，被章岭楠卡住，他转身对服务员道，“谢谢，你去忙吧。” 章岭楠力气大，没用多久闯进房间将门反锁，然后一把抱住项北。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靠近，给她们机会，对不起，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我都接受，只求你别突然消失，联系不上，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好吗？” “怎么突然就都承认了呢？在公司的时候你不是振振有词吗？”项北双手垂在身侧，声音颤抖，眼里含泪。 “我错了，你打我吧。”章岭楠拉着项北的手打自己，项北往后扯，拳头并未落到他身上。 项北一拐一拐的朝床边走去，也没再赶章岭楠走，她的力气跟他不是一个力量级别，武力对抗没用。 “你脚怎么了？”章岭楠二话不说抱起项北到床上，小心翼翼举起她的脚查看，血珈很大，他轻轻的将她的脚放到床边，“你别动，我下去一趟。” 十五分钟后章岭楠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小袋子，他把袋子里面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放到床上，消炎药、碘伏、棉签、棉团、纱布。他右手拿棉签沾上碘伏，左手拖着项北受伤的脚给伤口消毒，然后放上浸过碘伏的棉团，再用纱布包扎，整个过程都很轻柔，项北一直望着他，心酸又难过，他为什么要一边背叛她一边又对她好？ “好了，你试着稍微活动下脚，看看有没有不舒服？” 项北没动，盯着他， “章岭楠，我想要的爱情是忠诚专一，你知道吗？” 章岭楠蹲在床边，双手敷在她腿上，抬头望着她， “我知道，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可我无法相信你。” “我求求你，信我，我这个圈子难免会接触很多女人，她们明目张胆，毫无顾忌，为了钱不择手段，我尽我所能驱赶她们，但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来靠近，但我发誓，没和她们发生过任何不正当关系。” 章岭楠说的情真意切，可怀疑的种在一斤在项北心里发了牙。 “……” “我怎么做你才愿意相信呢？小北，我爱你，我很怕失去你，求你不要这样好吗？”章岭楠的眼里闪出泪花，他是真的害怕，害怕项北对自己失望，离开…… 项北动容了，因为他眼里的泪花。 “我累了。” “你脚上的伤只包扎不够，吃点消炎药再休息，好的快些。” 章岭楠取了三粒消炎药，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项北嘴边，项北就着他的手把药吃了。 项北背对章岭楠躺着，表面上这件事揭过，实则化成了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脏，隐隐作痛。 章岭楠从后面抱住她， “公主殿下，转过来好不好？” “太热了。” “不热，我的怀里冬暖夏凉。”章岭楠掰过她面对自己。她看着他，突然，眼泪像决堤的大坝汹涌而出，越哭越委屈，眼泪越发止不住，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她不知道，如果章岭楠的解释和眼泪在某天变成了谎言，她如何接受？她害怕，她不舍，她不愿再去想。 章岭楠感觉自己的胸口顿时成了水池，蓄满她温热的泪水。章岭楠抱她更紧，轻拍她的脊背， “对不起，都怪我让你伤心难过。”章岭楠说着捞起怀里的脑袋，看着她悲伤的双眼，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他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人都说幸福的泪水是咸甜，痛苦的泪水是苦涩，果然是。不哭了好不好？” “嗯。”项北点点头，紧紧抱住章岭楠脖子，相信他就不会痛苦难过了。 “明天六一儿童节，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项北小朋友？”章岭楠摸着她的头顶温声道。 “你明天不去公司吗？” “早上去开个会就好，一个小时，很快。” “好。”就此揭过吧，这样，幸福才会继续。 第129章 意外怀孕 章岭楠和项北十点半到公司，项北没跟着去开会，留在章岭楠办公室休息，一个小时太漫长，项北从书架上取了本《史记》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中途，琳达神色匆忙开门进来，看到项北忙道歉， “抱歉，项小姐，我来给章总取个文件，忘了您在里面。” “没关系，你取吧。” 琳达在桌上翻找了好一阵，最后拿着一张函件走了。原本一个小时的会议四十分钟结束。章岭楠回到办公室，屁股都没来记得挨椅子拉起项北， “出发吧。” “你不休息会儿？” “等会儿在车上休息，今天让司机开车。” “哦。” 章岭楠牵着项北下楼，这个点大家比较忙，来来往往不少人，电梯满满的，项北想起自己昨天的丑态，尴尬的往章岭楠怀里缩了缩，只是今天的她穿了淡黄色真丝连体短裙，很亮眼，躲藏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两人一出电梯，员工们便开始在后面八卦起来。 “这个未来的总裁夫人真是厉害，一个不舒服就把元辰开掉了。” “人家是章总心尖尖的人，章总对她跟对神灵一样，元辰那狐媚子不知天高地厚，公然挑衅，她不死谁死。” “也是，虽然章总的爱慕者众多，但大家基本都放在心里，没人像她那样明目张胆，一双眼睛挂在章总身上下不来，就因为跟章总一起拍宣传片，成天在大家面前耀武扬威，以未来老板夫人自居，活该。” “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那元辰家境不差，好歹也见过世面，不是那种专门卖的，要是和章总没点什么她怎么可能那般肆无忌惮。” “天哪，真的假的，可是章总那么爱她女朋友，还带她来公司，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你还是太单纯了，章总各个方面都是高配置，身边不乏前赴后继高质量美女，他和女朋友异地，能把女朋友放在心上不错了，你还真指望他守身如玉呢，想什么呢。” “男人呀，哎，梦碎了。” “梦早碎早好，不然容易迷惑心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成为下一个元辰。” “那个元辰还是轻敌了，以为人家没结婚自己就有机会上位，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嘛，人要看清自己。” …… 他们去了c市最大的游乐场，过山车、摩天轮、旋转木马、海盗船等等通通玩了一遍。项北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吃了棉花糖、冰激凌、奶棒，还骑坐在章岭楠脖子上看了会儿演出，拍了许多照片，拍立得的相片纸拍完了又找了专人跟拍。从十二点玩到晚上八点。 “开心吗？”章岭楠抱着项北的腰问道。 “开心，仿佛穿越到了小时候。” “那我们将来生个女儿，和你一样漂亮，惹人爱，我们把她宠成最幸福的公主。” “你不喜欢儿子啊？” “儿子也行，生出来后扔一边，让他自由生长。” 项北笑着拍打他， “偏心眼。” “那你喜欢男孩女孩？” “我都喜欢。” “那咱们去吃饭，吃完回去就生。”说着亲了亲项北。 “流氓。” 项北在c市待了四天返回学校，提前一天是因为教授给她的论文修改意见出来了，她得回去抓紧修改。 回到学校后项北突然变的多愁善感，白天在图书馆改论文还好，晚上回到公寓（二改论文不忙她又回公寓了）会被情绪掌控，觉得自己很可怜，家人、朋友、恋人都不在身边，晚上一个人待在这冷清的房子，想着想着总会忍不住默默流泪。周末她也不愿意去人多嘈杂的环境，经常一个人跑去码头坐一坐，吹吹海风，但依然难过，那个自我怜悯的情绪一直跟着她，走哪儿跟哪儿。章岭楠保持着每天给她发消息、视频的习惯，但她觉得不够，她想要他陪在她身边，看得见摸得着，而不是隔着屏幕，因为这她没少怄气。 某天在码头，项北正在跟章岭楠视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刚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我想你。” “乖，不哭，年中比较忙，完了我就去看你好不好？” “等你忙完我都毕业了，晚了。” “我也想天天陪着你，你要学习，我要上班，这不是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嘛。” “我知道你忙，不为难你，挂了。”项北最近经常发脾气，挂电话，最开始章岭楠会耐着性子不停哄，直到她情绪恢复为止，但是这次，电话被突然挂断后他也生气，也不愿再哄。 突然，一股烧烤油炸味通过海风钻进项北鼻孔，项北的胃里翻江倒海，忙跑到最近的一个垃圾桶旁边干呕起来，她下午没吃饭，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而那个油炸烧烤味比刚才更浓，项北捏着鼻子打车回家。 章岭楠和项北冷战了两天，谁也不主动让步给对方发消息。项北心里难受，陷入自我折磨，没胃口吃饭，二改论文几乎是在陈毅的全全协助下完成的，作为答谢，项北晚上请他吃饭，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 “项北，你最近怎么了，情绪低落，精神恍惚，憔悴了不少。” 项北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能快毕业了，不由自主的伤感。”项北胡诌道。 陈毅舀了碗参汤放到她跟前， “这样下去可不行，多少得吃点，不然该营养不良了。” 盛情难却，项北喝了两口汤，汤刚过嗓子眼立刻往上泛，她快步跑到卫生间去吐，结果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打扫卫生的阿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道， “小姑娘，你孕吐这么厉害啊，严重的话得挂营养针的，不然小孩长不好的。” 项北脑子嗡的一声，震惊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怀孕，怀孕，上次去c市找章岭楠没做安全措施，回来一周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变化，吃东西没胃口，闻到油炸的会忍不住反胃，生理期已经推迟了好几天，她以为是压力大，心情不好导致生理期推迟，原来如此！ “小姑娘，小姑娘，你还好吗？”阿姨好像有点担心她。 “没事，谢谢阿姨。” 回到座位上，项北万分抱歉道， “学长，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得先走了，你慢慢吃。” “我送你回去。” “别，还有这么多呢，剩下太浪费，我打车回去就好，天色还早，不用担心，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项北着急忙慌回家，在药店买了验孕棒。 等待的过程最让人紧张，小北一直捂着胸口，生怕心脏跳太快影响结果似的。两条杠，中了。项北不放心，又去了最近的医院做了血常规，两个小时候出结果了，她确确实实怀孕了。 项北拿着检验单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然后拍照发给了穆宁：我怀孕了，怎么办？ 五分钟后，穆宁打了电话过来， “乖乖，你怀孕了？” “嗯。” “你告诉章老师了没？” “没有，太突然了。” “你们不是打算等你毕业后就结婚的嘛，不影响。” “孩子来的太早了，我计划的是结婚后。”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下便是最好的。你抽空去做个彩超，看看孩子是不是宫内孕，多大了，需要注意些什么？” “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说真的我好害怕。” “第一次怀孕都是又惊又喜，会把各种小概率危险放大，自己吓自己，别多想，好好迎接新生命吧。” “嗯。” 躺在床上，项北怎么也睡不着，摸着自己的肚子，激动又恍惚，打开手机发现章岭楠还没理自己，三天了，这是他们谈恋爱以来第一次冷战如此之久。项北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愉悦心情瞬间崩塌：这还没结婚呢，只是一次小小吵架他就开始冷战了，一冷冷三天，以后要是结婚了，摩擦会更多，那冷战岂不是成家庭便饭了，再有个孩子，她该如何承受这样的冰冷……最后，项北在冰火两重天的情绪中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项北提前提前关了闹钟，睡的正香窗帘突然被拉开，强烈的光刺醒了她，她挡着眼睛，以为是阿姨过来做饭了， “阿姨，你拉窗帘做什么，很晚了吗？” “十二点了。”一道熟悉的男声彻底唤醒项北，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望着那个背光而站的男人。 “章岭楠！”我不会在做梦吧，梦中梦？ 章岭楠走到床边抱她入怀， “有没有想我？” 项北一把推开他， “我又没受虐倾向，想一个冷漠、爱冷战的人。” “你看看我这黑眼圈、眼袋、胡子，我两天没合眼跟他们直播冲销售额，顾不上看手机，一结束就跑来找你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对，再忙也不该不找你。” 项北背过身不理他。章岭楠直接从后面端起她去了卫生间，把她放到洗手台上， “先洗漱，我去把阿姨热的饭菜端出来。” 标准的四菜一汤配米饭，章岭楠饿极了，吃了三碗米饭，就在他盛第四碗的时候，项北彻底惊在原地，嘴边的米饭也忘了嚼。 “怎么了？我吃太多啦？” “嗯。”项北实诚的点头。 “我两天只吃了两顿盒饭，早上在飞机上肚子就饿的不行了，看到你，再闻到这饭香，食欲大开。” 项北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便知道他是真的在忙，并不是故意跟她冷战，于是接过他手里的碗，给他盛米饭。 “再忙再累吃饭也不能省，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好，下次一定先吃饱再战斗。” 吃完饭，章岭楠的困劲上来了， “有点累，我们先睡觉，起来了再去逛好不好？” “好。”项北不怎么困，让章岭楠躺自己怀里睡，平时都是她在他怀里睡，这次，她也想做他的港湾，让他安心休息。 项北也睡着了，两人从下午一点睡到晚上十一点，最后被章岭楠无休止的来电铃声吵醒。 章岭楠眉头紧皱接起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突然睁开眼，跳下床匆忙收拾。 项北也跟着下床。二十分钟后，章岭楠挂上电话，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项北问他。 “后台发生大批量退款，平台那边对我们进行了交易限制，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在搞我们。” “现在怎么办？” “我得立刻回去处理，对不起，本来想着过来陪你几天，结果一天不到又得走。” “没事，工作要紧。” “对不起。”章岭楠抱着她亲了亲，很快松开，提着行李包出门。项北想送他去机场，章岭楠不让， “太晚了，不安全，我自己可以。” 项北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适合晚出， “你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我报平安。” “嗯，你快进去吧。” “拜拜。” 第130章 深深的裂痕 修改论文，卖书、收拾行李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占据了项北大量的时间，以至于毕设彻底完结她也没抽出时间去医院做彩超，最后她决定回c市了再做。 七月五号早八点半，项北换好硕士服前往a栋教学楼前与领导、导师拍毕业合照，接着是跟熟悉的好友、老师拍照。陈毅和薛开明也来了。项北先跟薛开明、李明利一起合影，再分开合影，最后跟陈毅、其他几个博士学长合影，一直拍到十一点才结束。 薛开明叫住项北， “小北，等会儿你还有其他安排吗？” 项北看了眼时间，章岭楠下午两点到，还有时间。 “下午两点前没安排。” “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好。” 薛开明开了一瓶果汁给项北，自己喝矿泉水，两人面对面而坐。 “看你一直没提读博申请，不准备读了吗？” “嗯。” “为什么？在你之后李明利不会再带学生，机会难得。” “我怀孕了，后半年准备结婚，我想以后在c市发展，离我男朋友近点，不想再异地了。” “我记得你的目标是进外交部。” “以前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进入人生另一个阶段，目标和计划也得有所调整，如果我继续在香都读博，进外交部工作，我和章岭楠就从异地恋变成分居两地，这样不利于家庭和谐。” “所以你在个人前途和家庭之间选择了家庭。” “是。” “为家庭牺牲掉个人前途值得吗？”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值得，至于以后，人生不论选择哪条路都会后悔，那不如跟着自己的心走。” “过来人的经验总不讨喜，不过作为长辈我还是想劝你再考虑考虑，读博跟结婚生子并不冲突，等孩子月份大了可以申请休学、延迟毕业，不影响。” 项北摇摇头， “怀孕后整个人受激素影响比较大，敏感、脆弱、需要陪伴和关爱，不想再一个人拼命。我注定是一个平凡的、干不成大事的人，所以贪恋平凡的生活、幸福感。” “人人都想要平凡的幸福，可是人人都难得到，这个世界本就对女人不公平，给她们凿出巨大的情感缺口，却要她们通过自身价值去慢慢填满。她们一旦放弃自身价值，那获得幸福的权利便会被夺回，放弃多少，夺回多少，最后还是个大缺口。” “薛老师，我理解您说的意思，但我相信自己可以经营好自己的人生，毕竟我也挺优秀的嘛。”前段时间的心理折磨她不想再经历。 “看来我说什么你也不会改变主意。但是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没必要把另一条堵死，这样吧，你先提交读博申请，至于后面要不要继续读全看你自己，你可以再考虑两个月。” 薛开明话说到这个份上项北也不好意思再拒绝，薛开明好像怕她反悔似的立刻拿出读博申请表。 “原来您早早准备好了。” “是的，既然手里有后悔药，为什么不送给别人呢？” “谢谢您。”项北对着薛开明深深鞠了一躬。 项北离开后没多久章岭楠也到了，手里拿着一束花， “还好赶上了，你的人生重要时刻我都参与了。” “嘻嘻。走，去拍照。” “好。” 拍完照两人简单吃了个饭便开始收拾行李，去机场。三个行礼箱，两个书包，比来时没多多少。 项北看着窗外的大气层，心情无比愉悦， “终于要回去了。” “开心吧。” “开心。”项北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默默道，“宝宝，马上回家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不再分开了。” 三个行李箱整齐的排列在门口，原本，项北是打算把东西都整理出来放到荔枝园的，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都拿回家里去，等到结婚后再搬过来，结婚前她的家还是在西市。 晚上，刚躺床上章岭楠便不老实起来。 “干嘛。”项北下意识护住肚子。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亲热了，好不容易回来了，有时间了，今晚好好补一补。” “你不累吗？” “不累。” “可我超级累，而且明天要早起回西市，等我从西市回来了再补，好嘛？” “我要憋出内伤了。” “不会的，不会的，等我从西市回来，乖，今天好好休息。”项北亲了亲章岭楠，缩进他怀里闭眼装睡。 第二天章岭楠有个重要会议，让司机开车送项北回西市。回家收拾完行李，项北告诉了母亲自己怀孕的事情。项妈妈听后有惊讶但没有惊喜，项北看出来了， “妈，您不开心吗？” “那道没有，虽说未婚先孕很普遍，但是按照流程一步步走大家都比较踏实，你们还没正式领证结婚，章家那边……” “章家那么想要子嗣，应该会开心的。一开始我也觉得这孩子来的太早了，最后想想，孩子自己选择的时间也许是最好的。” “嗯，你去医院查了没，孩子多大了？” “应该一个多月吧，一直忙着毕业的事，没来的急，想着回来了好好查。” “你要是不累的话咱们现在就去，让你舅妈亲自给你查。” “好，我们现在过去。” 检查的时候项北有点紧张，舅妈在旁边疏导她，让她放轻松，不然会影响检查结果。舅妈边检查边根据图像说结果， “宫内孕，孩子四周半，发育良好，大人有点贫血，要好好补补。小北，起来吧，用纸擦擦肚子，穿好衣服等报告单。” “单子什么时候出来？” “两个小时后，你跟你妈妈先去外面转转，时间到了再来取，一直干等着有些无聊。” “没事，我们就在医院等吧，省的来回跑了，舅妈您先忙。” “嗯，好。” 项北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靠着妈妈肩膀等报告单，偶尔刷手机。 “小北，章岭楠知道你怀孕吗？” “不知道，我准备检查完去c市了再和他说。” “你什么时候回c市？” “后天吧。” “行，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啦，我没那么娇气。” “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必须得小心些。” “听您的。” 在家两天，项妈妈每天换着花样做饭，熟悉的味道让项北有了食欲，胃口不错。 车上，项北检查了下自己的包，没落东西。 “妈，等会儿您送我到c市铜锣广场就好，我约了赵兆吃饭。” “不先回小章那儿把东西先放下吗？” “一个包也不重，章岭楠的房子离市区远，来回一趟麻烦的，有点浪费时间。” “行，那你吃完饭就回去，别在外面待太久，记得到时候让章岭楠接你回去。” “知道啦。” “别在外面待太久。” “哎呀，妈妈，您女儿二十五啦，不是五岁，别操心啦。” “你哪怕八十五也是我女儿，我也得操心你。” 项北笑着摇摇头，父母为子女操心是天性，对他们来说或许是种幸福。 赵兆临时有事晚到一会儿，项妈陪女儿一块等着，等到赵兆来才离开。 赵兆看着项妈开车离去的身影羡慕道， “你妈妈好爱你。” “每个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啦。” “爱的程度不同，我妈最爱麻将，下来才是我跟我爸。” “阿姨退休在家无聊，不找点乐子生活如何继续呢？对了，你跟那个男生谈的怎么样？” “哪个？” “上次你微信上说的，那个小你三岁的弟弟。” “别提了，总让我请他喝咖啡，吃饭，没皮没脸没能力，白瞎那张脸了。” “有点离谱。” 铜锣商场是去年新开的，统共十层，最顶层是高级饭店，下来是高奢品牌，高端品牌，中高端品牌，中端品牌，低端品牌，国际品牌化妆品，书店，电影院，电玩，负一楼是特色小吃，负二楼是小众服饰品牌，一应俱全，一整天也逛不完那种。 “一点了，咱们先吃饭再逛如何？”项北有点饿了。 “可以，我正好饿了，早上就吃了个面包。” “等会多吃点，我订的是一家粤菜馆，在十楼东北角，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赵兆眼睛亮了， “我吃过一次，味道很正宗。” “你这么一说我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了。” 许久未见总有说不完的话，随便说点什么都会发自内心的开心，项北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还是c市好，朋友在，恋人在，亲人也离的近。” “所以你的选择是对的，人活着开心最重要。” “对，来，敬开心。”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结束。七夕节快到了，项北想给章岭楠买个礼物，但一直不知道买什么好，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普通人才缺什么买什么呢，对你家章老师来说，你买的都是他所缺的。” “哎呀，论语言艺术还得是你。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领带，袖扣，戒指，墨镜都可以。” “嗯……那就领带吧，他现在穿西装多，领带需求量大，你眼光好，帮我挑挑。” “好。” 她们先进了爱马仕专柜，领带不多，一眼望去没有特别惊艳的，项北又仔细看了一遍，挑了款灰黄双拼色的，光泽感，质感都还不错。 “赵兆，这条怎么样？” “还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好搭配，你觉得呢？” “嗯，也是，换条常规款的吧。”然后项北挑了条银灰色斜纹领带，让店员包了起来。 “你们家章老师真有福气，有你这么漂亮能干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两个人在一起都是互相的，我们一直异地，他付出了很多。” “有心的两个人在一起，想不幸福都难。羡慕了，我也要给自己买个礼物，犒劳下自己。” “你想买什么？” “前段时间在网上看中了一款香奈儿包包，新品，不知道专柜有没有上。” “去看看，应该也在这层。” 她们进香奈儿时差点和一对情侣撞上，对面的女人正要骂，看到项北立刻换上另一副脸色， “这不是项小姐嘛。” 项北也立刻认出了她，礼貌打招呼。 “你是？” “你亲自辞退的我，元辰，不记得了？” “嗯？你离职了？” 元辰腹腔发出一声冷哼， “这会儿又不在公司，没必要装吧。” “我们又不熟，倒是没那个必要。”说完项北不再理她，挽着赵兆进去了。云辰没走，在男伴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男伴点头先离开了。 元辰双手交叉抱臂，跟难缠的小鬼似的一直跟在项北后面， “元小姐是要跟我们一起逛吗？” “怎么，你包场了，别人逛不得？” “你随意。”项北弯嘴假笑道，“赵兆，你想要的那款包有吗？” “没，可能还没全面上架呢吧。” “那去别家看看。” “行。” 项北后脚刚踏出门口，元辰一个大跨步上前，伸出胳膊挡住她去路， “你以为赶走了我章岭楠就不偷腥了？他的床伴可不止我一个。” 赵兆往前多走了几步，保证项北不被欺负的同时又不会听到不该听的。 项北冷脸盯着她，不做任何回应。元辰见她如此冷静，不罢休的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自己跟章岭南的床照合影，拿到项北眼前， “看到了吗？他可不止一次躺在我身边说着爱你的话。” “都是闭着眼睛的啊，是不是闭着眼睛的好合成。”项北嘴上这么说，但脸已经白了，只是化了妆看着不明显，因为她看到了照片里章岭南胳膊内侧那个棕色胎记。 “合成？呵，你还挺会自欺欺人，难怪章岭楠愿意给你正牌女友的身份。” “你竟然天真的以为章岭楠找女友的标准是好忽悠？看来你更擅长自欺欺人。元辰，你要是自我认知清晰，心术端正，说不定还真能遇到你想要的正缘，如果继续这么插足别人的感情，为了上位不择手段，那只能当男人的暖床工具，最后被厌恶，毫不犹豫的抛弃，下次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记得动动脑子。”项北点点脑袋，转身向赵兆走去。 “项北，我不信你不在意，你不是那种容忍背叛的人。” 项北回过头，风轻云淡， “跟你有关系吗？” “你……” 项北跟赵兆一直走到到顶头才进店继续逛，她不敢保证再碰到元辰还能控制住情绪。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赵兆以为她受了欺负。 “没事，想要上位的心机女罢了。” “那个女人让狐狸精这词更具象化了，不对，应该是一只恶狐狸。” 项北轻笑这拍了她一下， “你骂起人来也够绝的。” “这已经算轻的了。” 项北一直心不在焉，满腹心事，赵兆问她意见的时候回答比较敷衍。 “遇到那个女人后你一直心神不宁，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项北摇摇头，这个忙没人能帮的了，只能她自己解决，可她要怎么解决呢？章岭楠一直深爱着她，忠诚专一，可是就在他们准备结婚，并且有了孩子时，有人拿着证据跑过来告诉她：章岭楠背叛你，欺骗你，不要相信他！她爱章岭楠，难道他们即将开启的生活新篇章要被那几张照片影响吗？ “你说法官手握证据时能不能直接给被告定罪？要不要给被告申辩的机会？” “要，不论是被告还是原告，都有权利为自己辩护。因为真相往往是多面性的，法官也要结合法律法规和道德伦理去判。” “嗯，有道理。今天有点累了，逛不动了，改天再约你。” “好，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方便点，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要是真需要送我不会推脱。” “得，那你路上小心，到了发消息。” “你也是。” 项北并未打车回去，而是一个人沿路走着，在室外走路可以帮助她思考，让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一点。 七月份的c市已经进入暑天，晒了一天的大地热辣滚烫，跟冬天的取暖器一样，一股股热风吹的人喘不过气，不到十分钟项北满身汗，脑子不仅没清楚，反而更迷糊，她不得不打车先回了荔枝园。 房子里只有管家和佣人，章岭楠还没回来。管家迎上来接她手里的包， “项小姐，外面很热吧。” “是，走两步满身汗。” “我让人给您放洗澡水。” “谢谢，辛苦了。” 项北洗漱完到客厅等章岭楠，他说大概十一点回来，还有一个半小时，项北打开电视看搞笑综艺打发时间。电视里频频传来笑声，项北的脸却严肃冷静，眼神盯着电视不聚焦，她在想元辰的话和那几张照片，还有怀孕的事情…… 章岭楠回来了，他换上拖鞋直奔项北，正要抱她，被她推开， “一身酒味，香水味，先去洗漱换衣服，我有话和你说。” “嫌弃我，我这就去洗。” 章岭楠洗完澡特意喷了点项北以前很喜欢的柑橘香水才下楼，然而他正准备挨着她坐时，她往一旁挪了挪，并且关了电视。 “怎么了，看着情绪不太对，跟赵兆逛街累着了还是怎么了？” 项北盯着他，跟审判官盯嫌疑人似的， “今天碰到元辰了，她说了些话，给我看了些照片。” 章岭楠眼神快速闪了下， “她都离职了你还在意她呢？” “你不应该问她说了什么，给我看了什么照片吗？” “谁在意她，我只在意你。” “她说她是你的床伴，还有你们在酒店床上的照片，你睡着了，她偷拍的。” 章岭楠突然笑了，是那种强撑的，心虚的笑， “这都是上位女人的基本套路，睡觉，床照，接下来该是孩子了，我们集团就是做科技电子产品的，合成照片、视频是最基本的技术，而且没有一丝痕迹，我手机里有照片，可以现在给你展示，元辰手里的照片你可以要过来，我们一起到公司或者外面找技术人员鉴定。”章岭楠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工作相册，里面有一千多张照片，章岭楠翻了几页，找到几张照片拿给项北看。 “看到没，第一张是原图，第二张是几年前的换脸技术，痕迹明显；第三张是近两年普通大众会使用的换脸合成，不细看也看不出痕迹；第四张是我们公司的换脸合成图片，只有放大四倍才看的出来合成痕迹。人身上的胎记、痣也可以完美复制上去。”章岭楠好像怕她看不清似的，直接把手机塞到项北手上让她拿着看。 项北接过，仔细看了看，确实如章岭楠所说，合成技术越来越高，基本等同于原图。项北回想起下午在元辰手里看到的照片，当时离的不是很近，照片也没放大，她只清楚记得胳膊上的胎记，所以没法百分百确定照片是原图。真相究竟是什么？项北咬着嘴唇拼命梳理，可是越理越乱，真假难辨。 她把手机还给了章岭楠。 “你看过之后心里有答案了吗？” 项北靠向沙发，“不知道。” 章岭楠坐过去抱住她，“小北，以后如果再有类似情况，你可以质疑我，但我希望你和这次一样，主动找我对峙，及时解决，不落入有心者的圈套。” “嗯。” “小北，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喜欢当老师吗？” “为什么？” “因为纯粹，不论是学生还是同事，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商圈，只有利益和无数圈套在等着你。”章岭楠望着墙上的挂钟，眼里满是苍凉和无望，好像一个囚徒。 “守住自己的本心，像你父亲那样。” “好。” 项北靠在章岭楠怀里思考着，圈套，究竟是别人给章岭楠的，还是章岭楠给她的呢？她不知道。她选择相信他，但是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深深的裂痕。 “时间不早了，上去休息吧，今天应该很累吧，我抱你上去。”章岭楠拉着项北起身。 “不累，我自己走。” 章岭楠拽拉着她止步不前，项北回头问道， “怎么了？” “为什么不让抱？” “好好好，抱吧。”项北张开双臂，“我跳不上去，你蹲下来，抱不起来可别怪我。” “刺激我。”章岭楠起身的时候有点吃力，看来最近太放纵了，得加强锻炼才是。 章岭楠像只许久未见主人的小狗，紧紧黏在项北身上，又亲又摸，项北忙推他， “太热了。” “那我把空调温度调低。”章岭楠把温度调到二十四度，嘴再次凑近，又被项北推开， “太冷了。” 章岭楠盘腿坐起，直直盯着项北，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故意的，项北，你这次回来很反常，总是找各种理由不跟我亲热，也不让我碰。” 因为元辰的事情，项北现在不想告诉章岭楠怀孕的事，但又找不到其他理由拒绝爱爱，正在她为难之际，章岭楠躺下了，背对着她，贴着床边边，一翻身就会掉下去那种。项北想了想，从后面抱住他，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不想做，等我身体好了再做行不行？”一听她身体不舒服，章岭楠立刻转过身来， “身体怎么了，你这次回来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不太精神，我以为是学些压力造成的，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查过，说是贫血，其他的也没查。”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明天周六。” “哦，对，那周一了我陪你去。” “嗯。” “来，到我怀里来。” 项北靠近他怀里，在他胸膛轻轻划着圈。 “是不是憋的很难受。” “正常男人这么久没有性生活会有点憋。” “那以后我要是怀孕了，十个月都不能同房，你怎么办？” “那就……靠自己的双手。” “我的手也可以帮忙，要不今天试试？提前演练下。” “行。” 项北不太会，章岭楠在一旁教她，慢慢渐入佳境…… 第131章 章岭楠，你会骗我吗？ 周六章岭楠要去参加一个世伯的生日宴，他想让项北一块去， “我不想去。”项北拒绝了，喝酒穿高跟鞋会对孩子有影响，她现在的一切都以孩子为主。 “就一会儿，不会待太久的，走嘛，就当陪我，没有女伴可不行喔。” “大佬在重要场合往往不带女伴，你要独树一帜。” “你就不怕我被那些小姐们缠上。” “我相信你的定力，也相信自己的魅力。” “得，冲你这句相信，我定不会让那些小姐们靠近我半步。” “最好是，不然把你腿打断，快去吧，别迟到了。” “嗯，你要是出门让管家或者司机送你，晚上回来我们一块吃饭。” “好。” 章岭楠出门后项北便找管家要了大剪刀去后院修剪草木，还叫来园丁给自己教了会儿，她学的甚是开心。院子大，草木多，够她修剪一段时间了。 晚上六点，章岭楠打电话让她先吃饭，不用等他，他晚点回来。项北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吃了点三明治和水果，出门散步。 项北后脚刚踏出大门便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门口张望，那人看到项北，嘴角咧的老高，眼里满是挑衅， “正准备按门铃呢有人出来了，章岭楠在吗？” “不在。”项北语气冰冷，也没请她进门的意思。 女人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纸袋给项北， “这是章岭楠前段时间落在我那儿的，麻烦你转交给他，谢谢。” 项北平静接过，看不出怒色。女人对项北的反应不太满意，得寸进尺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 “张小小，你对别人的家这么好奇，要不要给你挂个铃铛，挨家挨户跑一遍？”项北很平静，仿佛在训一只没眼力见的狗一样。张小小送衣服的目的她当然知道，但是她选择相信章岭楠。 “这是你家吗？” “房本上有我的名字，而且我可以自由出入，如果这都不算，那什么样才算？你这样需要邀请的算？” 张小小不怒反笑， “人呢，高兴的太早转头便是悲哀。抢来的东西只是暂时属于你。” “这么有心德体会，看来平时没少抢。” “说到抢，你不是更有发言权吗？高中就开始勾引自己老师。” “这么多年除了年龄，其他倒是一点没长。没事多读读书吧，至少能让自己聪明点，一颗树抱不住可以硬怪别人，颗颗抱不住得从自身找原因。” “呵，你以为你抱的那颗大树只有你一个人吗？有没有可能这颗树太大，你只抱着一面，看不到的面还有许多人抱着。”张小小故意道。 项北面色平静，好似完全不受她影响。 “管好自己的树吧，少操心别人，否则你连一面也抱不住。”项北说完转身回了房子，站在窗户口看着门外。张小小还没走，她看不清张小小具体神情，但大体看的出来她此刻很生气，恶狠狠的盯着房子，好像在下咒似的。 张小小走后项北去翻看袋子里的衣服，里面放着一件蓝色衬衫，折叠的平平整整，还有洗衣液的残留香味。项北把衬衫提起来查看了一番，衣服虽然保养的极好，但有穿着痕迹，袖扣是章岭楠喜欢的蓝宝石，衣领处有他名字首字母缩写，确认过程相当于对自己的二次伤害，项北将衬衫扔进了袋子，手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这时，保姆正好进来，扶住项北， “项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项北闭着眼摇摇头，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保姆走的时候有点不放心项北，下楼后立刻给章岭楠打电话汇报情况，包括项北在外面跟一个陌生女人聊天的事情。 章岭楠十一点钟回来了，此刻项北正坐在床上看书，书已经好几个小时没翻动过了，一直停留在最初那页。 “公主殿下，分开这几个小时有没有想我啊。”章岭楠喜笑颜开的进门，衣服没换跑过去抱住项北，项北挣脱开他的怀抱，皱眉道， “一股浓香，好难闻。” 章岭楠闻了闻自己衣服， “没有浓香啊。” “我闻不了。”项北怀孕后对味道很敏感，真闻不了一点。 章岭楠看着她嫌弃的表情有点难过，但还是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进来。 “洗干净了，公主殿下，可以上床了吗？” 项北翻了一页书，看似无意道， “今天有人给你送衣服来了，你看看，确认下，在桌子上那个黑色袋子里。” “谁送来的？我没买衣服啊。”章岭楠说着走到桌子旁翻黑袋子，里面的衬衫很是醒目。 “张小小。”项北说的时候特意观察章岭楠的反应，因为背对着，只看到他的手顿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章岭楠转过身来走到项北身边，垂眸望着她解释， “张小小的富二代男友也住这儿，碰到过，但我从未邀请她来过家里。我们公司跟她男朋友有业务往来，所以避免不了会见面，某次酒会上，我的衬衫被一个冒失的服务员洒了酒，拿去洗了，我当时有其他事情，让人送了件备用衬衫穿上走了，完全忘了那件衬衫，不知道怎么最后到了张小小手里，可能服务员以为我们三个是一起的，我不在，就交给张小小了。” 项北一动不动的盯着章岭楠，如此合情合理又天衣无缝的解释若是假的，那他太恐怖了。可是，以张小小的无脑性子，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轻易上门挑衅呢？ “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吗？”章岭楠说着去拉项北的手，她没拒绝， “章岭楠，你会骗我吗？” 章岭楠迟疑了一秒钟，笑着摸摸她的脸， “你这么聪明我怎么骗的过。” “你比我聪明就可以骗的过。” “那我可没你聪明。” 项北笑了，只不过笑的比较牵强，“时间不早了，睡吧。” 黑暗中，项北躺在章岭南楠怀里没有以往的安全感，反而被一种孤独和失望包围，她明明选择相信他了，可是她的感觉不愿意相信，连带着大脑也开始倒戈，不停在她耳边嗡嗡：他骗你的，你明明注意到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呢？你自己都骗自己，还怪别人骗你？你在装傻装瞎吗？你能装多久呢？装到你们结婚生子，装到他明目张胆渐渐不把你放在眼里，装到他和你父亲一样，养外室私生子？那时你要怎么办？继续忍还是陷入豪门家产争夺战？你战的成功吗？谁能帮你呢？你年迈的母亲还是已经背叛家庭的父亲…… 项北在大脑的恐吓中睡着了。梦里张小小又来了，这次是章岭楠给开的门，还请她进家里喝咖啡。我很生气，又哭又闹，不停的赶张小小走，张小小不走，还笑着说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应该走的是我。于是我问章岭楠什么意思，章岭楠不正面回答谁才是女主人，只是不停的强调我嫉妒心太强，情绪不稳定，像个泼妇，还让我反思。我跟他们打了起来，章岭楠一直护着张小小，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摔倒在地，头磕破了他也不在意，看着我的眼神只有失望和厌恶，我的心就像绞肉机里的肉，从一整块变成了不成形的肉沫。章岭楠搂着张小小出去了，我喊他，不让他走，他听不见，跟张小小说说笑笑，彻底消失……迷迷糊糊好像有人跟我说话，让我不要哭，他在。 项北醒来下午两点，头疼欲裂，眼睛好像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黏住了，床上已经没有章岭楠的身影。她下床去洗手间，眼睛被眼屎糊住了，脸上挂着干掉的泪痕。她洗漱完下楼，章岭楠正在客厅拿办公，并未出门。她以为他会去找张小小，还好。 “怎么不去书房办公呢？” 项北突然的说话声吓了章岭楠一跳，他完全没听到脚步声。 “我怕你找我，所以在客厅办公，你一下楼就能看到。” 项北搂住章岭楠的脖子，枕在他胸口， “你在就好。” “我当然在，小傻瓜。” “我昨晚是不是哭了？” “是啊，好像做噩梦了？”章岭楠说着合上电脑，拉着项北绕过沙发坐自己腿上。项北抱着他的脖子，头枕在他后背，像孩子似的讲着昨晚的梦境。 “我梦到张小小来家里了，说她是这儿的女主人，让我滚，你护着她，不让我碰她一根手指头，还把我推倒在地，搂着张小小走了。” 章岭楠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梦都是相反的，我只爱你，谁都别想分开我们。” “……”如果是你让我们分开呢？最近发生的种种让项北越来越看不清他们的未来，她妥协让步、他说什么她信什么，不愿深究，她只想抱紧他不被分开，可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让他们分开，她痛苦难过，拼命抵抗，抱紧他不撒手，心在拉扯中破裂了，鲜血缓缓流淌，她仍然不愿放手…… 第132章 答案揭晓 天黑了，项北靠着章岭楠在客厅看电视，章岭楠的手机一直在响，项北很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消息轰炸，但她忍住了，章岭楠故作镇静没看手机，但是手机好像有狂躁症似的，没人看它便一直响。 项北感受到了章岭楠的不安和急切，于是提醒道。 “你手机一直在响。” “哦。”章岭楠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眼，项北的余光还没扫见内容章岭楠便锁屏了， “小北，我得出去一下。” 项北猜测他应该是去见某个难缠的女人，于是她跨坐到他腿上，抱住他脖子， “不许出去，陪我。” “我很快就回来，最多两个小时。”章岭楠眉头轻皱，神情焦躁，夹杂着一丝怒气。 “那带我一起。” “这次是商业性质的，不能带家属。”如果真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会详细交代，并且带上她，哪怕只让她在车里等着。 “我想去，我不想和你分开。”项北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她确定他在撒谎，她确定他要去见张小小，因为那件衬衫，如果是其他女人，他不会在她在的时候亲自跑一趟。 “怎么了今天，突然这么黏人，我出个门都哭呢？” “我不管，不让你走。”她害怕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乖，听话，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陪着我。” “这样好不好，我叫赵兆过来陪你。” “不要。你今天非出去不可吗？明天后天不行吗？” “不行的，今天处理完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是啊，明天她还准备告诉他孩子的事情…… 良久，项北擦干眼泪从章岭楠腿上下来， “你把我捎到c大附近的咖啡店，我找赵兆玩。” “好。” 项北简单化了个底妆，换了身衣服，米色背心外搭香槟金短袖小香外套，高腰落日渐变直筒牛仔裤，米色厚底板鞋，黑色香奈儿包包，魔都女郎既视感，只是她神情忧郁悲伤，和衣服风格不太搭。 车上安静的只剩音乐，两人各怀心事。 “在想什么呢？”章岭楠问道。 项北望着窗外，语气平淡， “在想刷到的一个视频。” “说来听听。” “一对情侣，准备结婚的时候女生怀孕了，还没来得及告诉男生时发现对方出轨，而且不止一个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网上寻求网友建议，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准备结婚，并且女方未婚先孕，说明两个人感情很好，彼此相爱，面对男生婚前出轨她犹豫不绝说明真的很爱，我觉得可以跟对方好好沟通，协商解决。” “问题是怎么解决呢？出轨的事实摆在眼前。” “这个……，如果想要继续走下去，要么假装不知道，要么直接挑明看对方的态度，若是单纯的身体出轨，心还在女生这儿，再加上有孩子，可以试着原谅。” 项北转头看向章岭楠，惊讶的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为什么男生不能因为爱而忠诚，而要女生因为爱原谅。” “她舍不得放弃这段感情，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谁爱的深谁就应该妥协让步，是屎也得往下咽。这男的能在婚前明目张胆的出轨是吃定了女生爱他，会原谅他。” “具体的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 项北没再说话，是时候去揭晓答案了。 咖啡店这会儿人挺多，项北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杯美式，然后打开手机蓝牙app，搜索蓝牙位置，下车前她故意把蓝牙放在章岭楠车上，以便追踪定位。二十分钟后，蓝牙在北郊团结路东口停下了。咖啡刚上来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匆匆离开，打车前往目的地。下车后她一眼看到章岭楠的车子，但车里没人，她环望四周，终于在路对面三点钟的方向看到了他，还有张小小，张小小穿着一件性感的黑色修身鱼尾裙，浓妆艳抹，哪怕在黑夜中也很显眼。章岭楠背对着她，张小小面对着她，他们还未看到她。 看神态两个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项北听不清，想过去，但这会儿红灯只能等。突然，张小小踮起脚尖吻上了章岭楠，他没有推开，任她亲吻，项北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他们还亲在一块，张小小抱住了章岭楠的腰，使得两人的身体之间再无空隙。项北的瞳孔不断扩张，好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她的脑子一阵白一阵黑，嘴巴不停呼喊着章岭楠的名字，但他们继续忘我的拥吻着，没人理会她。 绿灯亮了，项北的双腿却像灌了铅，迈不动一步，在路对面继续喊着章岭楠的名字，咸涩的泪水滑进嘴里她感觉不到，过往的行人好奇的看她，然后匆匆而过。对面的两人依然没反应，项北不喊了，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屏幕被她的眼泪淹没，她擦干又被淹没，跟下雨似的，半天才打开，她找到章岭楠的电话拨了过去，手机放在耳边看向路对面的两人，他们的嘴好像焊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手机听筒一直反复循环播放着对方的铃声。电话长时间未被接听，人工语音提醒她对方在忙建议她挂断，稍后拨打，项北不挂断，继续等待，继续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里，心里撒上一层层毒药…… 终于，章岭楠接听了电话，他的心跳有点快，项北知道，那是接吻太投入、太深的缘故， “喂，小北。” “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朋友这儿谈生意呢，可能晚点回来。” “和张小小在马路边上谈生意，睡一觉再回来，对吧。”项北颤抖的声音通过听筒精准无误的传进章岭楠耳朵。他像被监视的罪犯一样惊慌的四处张望，他看到了路对面泪流满面的项北，四目相对，惊慌无措碰上了破碎绝望。 项北收起手机转身走了，拦路打车。章岭楠不顾红灯闯过马路，立刻开车追上去。张小小抱胸站在原地，得意的望着他们，她知道自己快要胜利了。 一上车项北的眼泪跟决堤的水坝一样湍流不止，司机师傅是个敦厚老实的中年男子，同情的看看项北，温声问道， “姑娘，咱们去哪儿？” “凤城路名苑小区。”这是赵兆家地址。 “后面好像有车在跟着我们。” 项北看到了后视镜里章岭楠的车子，心里再次涌出一股火， “师傅，甩开他，我给您加价，多少都可以。” “行，那您抓稳了。” 项北仅仅抓着车顶扶手，司机师傅猛踩油门，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趁对方迷乱之际又拐进一个小巷子，这才甩掉章岭楠的车子。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小区门口，项北付钱下车，打电话给赵兆，声音带着哭腔， “赵兆，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项北的眼泪毫无预兆汹涌而出，她现在的样子回不了西市，c市又是章岭楠的地盘，她无处可逃，无处可去，只能暂时投靠赵兆。 “怎么了，刚才章老师给我打电话问你来着，你稍等下，我下去接你。” “好。” 第133章 如果她不那么爱他就好了 项北见到赵兆那一刻仿佛看到一块救生浮木，紧紧抱住她。 赵兆给项北倒了杯温开水， “喝点水吧，你眼睛有点肿，要不要先洗把脸？” 项北双手握着水杯摇头，她没心思管这些。赵兆在一旁看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沉默陪伴着。 时针指向九点，赵兆的电话响了，又是章岭楠，赵兆看着项北接起电话， “章老师啊，什么事？” 项北抬眼看向赵兆拼命摇头，赵兆轻轻点头， “小北还没联系我，她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如果她找你了，麻烦你及时联系我。” “好的。” 挂掉电话，赵兆看向项北，希望她主动说一说。项北调整好心绪，缓慢开口。 “我跟他完了。” “啊？！你们不是准备结婚了吗？怎么突然完了呢？” “……” 赵兆以为是普通情侣结婚前的小摩擦，劝慰道， “结婚是很麻烦，程序繁琐，需要亲自敲定很多事情，烦躁，冷静冷静，消消气就过去了。” 项北摇摇头， “是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正说着项北的电话响了，是穆宁打来的，不用猜也知道章岭楠找她了。 “小北，你在哪儿呢？还好吗？”穆宁的声音让项北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再次决堤， “穆宁，我需要你。” “你在哪儿？” “我在c市朋友家。” “那就好，别自己一个人乱跑，不论做什么想想你肚子里的小生命。” “你告诉他了吗？” “没。我在香都，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你等我，我明天找剧组请几天假。” “我去找你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 “好，其他的等你来了说，今天先好好休息。” “嗯。” 项北擦了擦眼泪看向赵兆，“我现在脑子一团乱，等我理一理，处理好了再和你说可以吗？” “好，我去给你拿睡衣，你先洗漱下，缓解疲惫，有利于思考。” “谢谢。” 躺在床上，项北没有一丝睡意，大脑依旧被晚上的那一幕占据着，手机隔几分钟便会有未接来电提醒，均来自章岭楠，这次，项北未拉黑他任何联系方式，只是不回复。后面，他不再打电话，改为发微信：小北，我们谈谈。 项北回复道：我们都冷静冷静，等你想好了再谈，谎言除了消耗彼此的信任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好。 时针走向十二点，项北依然没睡着，不论她睁眼闭眼，目光所及都是章岭楠和张小小亲吻的画面。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推开张小小呢？如果他第一时间推开她，她便相信他没有防备，是被偷袭的；如果他们亲的时间短一些她便相信他当时懵了，没及时反应过来；如果他不任由张小小抱着他，她便相信他是无意的；如果他第一时间听到她的呼唤，跟她解释，她便相信一切都是张小小的诡计；如果……如果她没有跟着去就好了……如果她不那么爱他就好了…… 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枕头很快濡湿，潮潮的。项北忘记自己几点睡着的，她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六点钟项北醒了，脑袋抽痛，是没睡好的症状，但再也睡不着。她打开手机查看消息，章岭楠说今天想见她，穆宁说她在香都等她，并发了详细地址。还有一条陌生短信：明天中午十二点，云雀咖啡店见，我会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没有署名，项北却知道是张小小。 项北简单洗漱了下，下楼买了些早餐上来，正好赵兆也起来了，睡眼朦胧的看向项北， “小北，你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我平时也这个点起来。” “我买了早饭，你洗漱完一起来吃。” “好。” 吃完早饭项北便要离开，赵兆不放心她， “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项北拉着她的手笑着摇摇头，“去见个人，我可以的，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你真的可以吗？”她的状态太不好了，“这样好不好，你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不参与其他。” “赵兆，你能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今天很清醒，你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那你小心点。” “嗯。” 项北先去美容院做了个护肤和按摩，然后不紧不慢赶往云雀咖啡店。她进门那一刻正好十二点整，张小小已经到了，在靠窗的位置冲她招手。张小小见到项北抑制不住的开心，当然不是因为项北这个人，而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会来，咱们去包间聊如何？” “嗯。” 张小小的笑让项北很不舒服，这场鸿门宴注定会以她惨败而收场。 张小小未曾询问项北的意见，点了两杯美式。 “昨天晚上一夜没合眼吧？”张小小微微抬着下巴，眼珠子沉到眼底看着项北。 “睡了两三个小时。”项北实话实说，懒得在这种事上争高低。 “你可以问了。” “主动权在你手上，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张小小没想到项北会这么说，没有预想中的急切、慌神和卑微，但她知道项北在强撑，一个女人在看到深爱的男人和前任街头深吻，所有的淡定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她会让她装不下去的。 “还记得去年冬天你突然到湘湖湾酒店找章岭楠吗？” 项北点点头。 “当时我就在你们隔壁，准确说章岭楠原本也在隔壁的房子，你突然来了，他来不及收拾所以临时开了个房间。” “然后呢？”项北不相信空口无凭的话。 “我知道你不会信。”张小小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拿给项北看。视频里面的张小小和章岭正在双人运动，章岭楠双眼混沌，脸颊泛红，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其实。张小小突然问，“知道我是谁吗？” 章岭楠看她一眼答道，“张小小。” “你跟我在一块，项北不会生气吗？” “她不会知道的。” “那你爱我还是爱她？” “爱她。” “那你跟我们俩谁爱爱体验感好？” “你。” “章岭楠，看来你没醉啊，刚才不过是欲拒还迎，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你依旧忘不了我。” “我不爱你。” “可你的身体依然爱我，这就够了。” “技术好的女人不止你一个。” “项北不会啊。” “她不需要会。” “哈哈哈哈，找别的女人服务讨好你，然后你再服务讨好项北，该说你渣还是说你深情呢？” “与你无关。” “还真是绝情呢。” 项北嘴唇发白，口红也遮不住的惨白，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曝起，好像要把自己手心烂似的。张小小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微微勾起。 …… 二十分钟的视频结束了，项北调整好情绪，把手机还给张小小，“他知道你录这种东西吗？” “当然不知道，但他相信我不会害他，这点毋庸置疑，我录这些纯粹是为了欣赏，因为像章岭楠这么绝色、多金、技术又好的男人不多。” 项北突然同情起了张小小，她费劲手段，跪舔一个不爱她、不尊重她的男人，何必呢？项北的反应刺痛了张小小， “你这什么眼神。” “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甘心为娼妓，被人怠慢，瞧不起。” “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呢，他嘴上说着爱你，背着你却跟别的女人上床。” 项北转移话题， “你们俩应该只发生过那一次关系。”不然张小小何必偷偷拍视频去怀念呢？而且从视频的角度来看更像是偷拍。 张小小眼神闪了闪， “他的床伴可不止我一个。你知道元辰吗？” “嗯。” “她曾经把我当做假想敌挑衅过我，给我发他和章岭楠的床照，她可是章岭楠的固定床伴，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不清楚。” “哦。” “我手机上还有他们的照片，要看吗？” “不用。” “看样子是看过了。” “嗯。” “就这些，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昨天晚上章岭楠是去警告你的吧，你看到了我，所以亲了他。”项北无比肯定道。 “是。”张小小大方承认，“不过我没想到他那么快缴械投降，吻的那么投入忘我。”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不也是你想验证的吗？” 项北笑了，她平静的看向张小小。 “你应该清楚，不论我们俩如何，你都进不了章家的门。” “我知道，但你也不会再进章家的门。”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大恨意？” “因为你当年抢走了他。” “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那时候你们分手了，你伤害了他，他为你买醉，伤心难过。” “那年寒假我们并未分手，你看他的眼神炽热、迷恋，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项北突然懂了张小小。 “其实你并不是恨我当年暗恋章岭楠，毕竟喜欢他的人很多很多，而是恨他爱我盛过了你。” “你胡说！”张小小恨恨的瞪着项北。 “有没有胡说你的反应是最好的证明。章岭楠在你们眼里是块竞相争抢的宝，但是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背叛者，一文不值。” “呵，希望你永远这么有骨气，章岭楠求你原谅的时候你能像现在这样有骨气。” “你会如愿以偿的。”项北背包走了。 第134章 从此以后陌路不相识 项北沿着马路一路向北走，被痛苦重重包围，但她没有倒下，眼神坚定。 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晒最热的时候，项北走了快半个小时也没停下来的意思，脑子被炎热的天气灼烧到罢工，只剩一丝丝理智，身体已经在冒汗，但她却感觉不到热，她的心太过冰凉，就像北极的冰川，遇到赤道的阳光也得好些时间去融化。 突然，项北感觉到一阵眩晕，应该是孩子饿了，她立刻停下脚步就近找了家饭店就餐，这是一家湘菜馆，这会儿人不多，项北进了最里面的小包间，点了三菜一汤。服务员看着菜单好心提醒， “我们这菜量很大。” “没事，我两个人。”项北摸着自己的肚子，“辣椒稍微放少点。” “好，您稍等。”服务员给项北倒了一杯凉茶出去了。 室内空调很足，项北很快凉了下来，脑子也清晰了许多。菜上的很快，色香味俱全，项北没什么食欲，可能是天气太热，可能是饿过点了，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强迫自己吃，慢慢吃，边歇边吃，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店里客人慢慢多了起来，项北不好意思一个人占人家一个包间乘凉，于是结账离开。 无处可去，项北去酒店开了个钟点房休息。她很累，想休息，但是酝酿了半个多小时也睡不着。脑子里的所有神经都被牵引着，像一片蜘蛛网，找不到头。在咖啡店的时候她下定决心要跟章岭楠摊牌，分手，可是这会儿，她又犹豫了，她舍不得两人之间的感情，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但她清楚的知道章岭楠不会彻底改，如果这次选择息事宁人，婚后等待她的将是更多谎言和背叛，那种环境下她不会幸福，孩子又怎会幸福呢？老天让她在婚前知道这一切是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吗？章岭楠，你既然爱我，为何要背叛我，欺骗我…… 四点钟，章岭楠打来电话， “小北，你在哪儿，我很担心你，我们见见吧。”章岭楠声音有点沙哑。 “我很安全，不用担心。” “我想见你。” “就在电话里说吧。”她不想见他，她怕自己心软，再次陷进他的罗网。 “好，听你的，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项北打断他， “章岭楠，你有没有和张小小、元辰发生过关系，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机会。” “……” 两人大概沉默了十分钟，章岭楠才开口。 “发生过。” 简简单单三个字，像辣椒水一样刺的项北眼泪直流，她的心好像被万剑穿过，疼痛难忍，难以呼吸。 “小北，求你说句话。” 项北带着哭腔道， “章岭楠，我们到此为之，从此以后陌路不相识。”项北说完挂掉电话，她边哭边删掉了章岭楠所有的联系方式，qq、电话、app，到了微信界面，她的手顿住了，自从他们谈恋爱，聊天记录从未删除过，两人过往的甜蜜点滴通过聊天记录再次重现，像一本厚厚的书，项北捂着嘴边哭边看……聊天记录到了昨天，项北在最后一页停留许久，颤抖着手清空了所有聊天记录，以及与章岭楠相关的朋友圈，最后删除好友。 项北订了晚上九点飞香都的机票（通行证、护照、身份证她一直在包里也没拿出来过）。 晚上十一点，项北落地香都机场，然后打车去往穆宁的住处。她打开车窗望着香都的夜色，离开这儿不过半月之久，却恍如隔世，在c市困着她的东西消失了许多，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 项北一进门被穆宁抱了个满怀。 “我有点渴了。” “你先坐下休息会儿，我给你倒水。”穆宁放开了她。 项北在阳台处的小椅子上坐下，正好可以看到夜景。 “温开水。” “谢谢。”项北喝了一口又放下水杯，“明天你有空吗？” “有。” “陪我去趟医院。” “想好了？” “嗯。”项北已经下定决心，不舍得也得舍。 “真舍得吗？” “为了以后，必须舍得。” “好，我陪你去。流产完需要静养调理一段时日，到时候你回家还是？” “办住院调理吧，我不想我妈担心，调理一个多月差不多也开学了。” “你不是研究生毕业了吗？” “我要读博。” “噢，你来之前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他想见你，一直苦苦哀求。” “你告诉他了？” “没。” “那就好。穆宁，永远不要对一个背叛者心软，不然刀峰会从他身上转移到你身上。”项北看似在对穆宁说，其实在对自己说。 “你们突然走到这一步我挺惊讶，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穆宁，等一切都尘埃落地了再和你细说好吗？我今天有点累。” 穆宁见她面容憔悴也不强求。 “那你早点休息，我专门换了套间，你住哪个房间？” “随便哪个都行，你先去睡，我在这儿坐会儿，明天在医院还要靠你操心呢。” “好，你别坐太久。” “嗯。” 项北在客厅坐了一整夜，半夜靠着椅背眯了一会儿。早上穆宁看到项北吓了一跳， “小北，你在这儿坐了一夜吗？” 项北转过身， “嗯，很困，但睡不着。现在几点？” “七点半。” “洗漱完去医院刚好。”说完项北又继续望着窗外发呆，穆宁不敢打扰她，自己先去卫生间洗漱。 两人到医院刚好八点，人有点多，需要排队看诊。等待的过程很难熬，愧疚感裹挟着项北，让她不敢直视肚子里的孩子，旁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审判她：项北，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孩子在天上找了半天，选了你当妈妈，可你呢，却要亲手杀死她，你比章岭楠更狠毒，你会遭报应的。项北受不了了，慌忙捂住耳朵，可是那个审判的声音反而更大，折磨着她。 穆宁拍了拍她，“小北，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项北放下双手，整个人颤抖着摇头，“我没事。” “广播叫你了，我扶你进去。” 医生按常规询问了孩子的月份，听了心率，像谈论天气一样讨论着孩子的去留，“确定不要了吗？” “嗯。” “手术排到下周一了，我开个单子，下周一早上八点按时到。” “今天不能做吗？” “不能，好了，下一个。” 项北慢悠悠退出诊室，她今天必须做，如果再等几天她一定会改变主意，她太了解自己了。 项北靠墙而立，愁眉不展。穆宁也跟着她发愁， “咱们在香都也没认识的人，只能听从医院安排，下周一过来。” 忽然，项北脑子闪过一道亮光，她竟然忘了他。于是她拿出手机拨通薛开明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喂，小北。” “薛老师，没打扰您吧？”电话那边有点嘈杂，好像在吃饭。 “没，你稍等下，我出来和你说。” “好。” 一分钟后，薛开明那边安静了。 “小北，你说。” “薛老师，您在香都医院有认识的人吗？” “你怎么了？” “需要做个小手术，排队的话得到下周一了，我今天就想做了。” “我让小宋过去。” “好，谢谢薛老师。” “不客气。” 二十分钟后，小宋来了，一起的还有薛开明。 “薛老师，您怎么来了？本来已经够麻烦您了。”项北很不好意思。 “我正好没事就一起过来了。”其实他下午还有个聚会要参加，特意推掉了。薛开明看到了穆宁，“这位是？” “她是我发小，穆宁，这位是薛老师，宋老师。”项北给几个人介绍着。大家浅浅打了个招呼便开始说正事。小宋毕恭毕敬道， “薛小姐，您的会诊单子麻烦给我一下，我进去找医生，您和薛教授、穆小姐在贵宾室等待下。” 项北把单子拿给他， “麻烦了。” 薛开明注意到了单子上的流产二字。 十分钟后项北换好衣服去了手术室，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愧疚和不舍将项北笼罩，她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哭喊着不愿意走，项北把手放在肚子上默语：宝贝，你别难过，妈妈很爱你，也舍不得你，但是妈妈想给你选个好爸爸，你在天上先等等，等我选好了你再回来好不好？对不起！眼泪顺着项北的眼角流下，悲伤，痛苦，愧疚，罪恶。 第135章 他爱的不过是我对他的专一、忠诚 手术结束，项北还躺在手术台上，护士返回来询问，项北以为他们着急用手术台，匆忙下来，扶着墙往出走，医生看到立刻过来扶她， “怎么自己下来了，等等，你这会儿身体虚弱，不能乱动的，我扶着你。” “感觉还可以。” “感觉和实际是两码事，如果修养不好对你后期怀孕影响很大。”医生搀扶着项北出门，把她交到穆宁手里。 “回去好好修养一个月，就像坐月子一样。” “我想办住院，在医院调养。” “住院不方便家人照顾你。” “……”她没地可去，也不想住酒店被章岭楠找到。 薛开明感知到项北的窘迫，拍了拍她， “医院病房紧张，我们先走。” 项北和穆宁坐上薛开明的车，薛开明坐副驾，他转头看着项北。 “小北，我在名景别墅有个房子空着，你这段时间就住那儿修养吧，没人打扰，有个做饭打扫卫生的保姆照顾你日常起居。” “薛老师，这不合适，太麻烦您了。” “你是我学生，跟我孩子差不多，没有什么麻烦的。” “谢谢您。”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只能打扰别人了。 车子启动，薛开明跟穆宁聊了起来， “穆小姐看着气质不凡，是做什么工作的？” “演员，最近在香都拍戏。” “难怪气质这么好。” “薛老师谬赞了。”穆宁回复的小心翼翼，她很怕跟有文化的人相处，怕出洋相。 “在香都待多久？” “半个月。” “那可以经常和小北一块玩了。” “我有空就过来。” “你认识贾卫导演吗？” “我知道他，不过他不知道我，我是个无名小卒。” “我跟他有些私交，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谢谢薛教授。” “不客气，这样，我们俩加个微信，我把你推给他。” “好。”穆宁立刻拿出手机加了薛开明。 薛开明是个行动派，很快把穆宁推给了那个导演，并委托导演照顾她，说穆宁是自己的一个很器重的小辈。薛开明一辈子都很少做人情，但是到了项北这儿却全变了。 …… 名景别墅区的房子不太大，三层小洋楼，里面只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佣，穿着便服，像刚来的，她带着打扫卫生的袖套和帽子，双手并拢放于腹部，微微颔首请示薛开明， “先生，卫生刚打扫完，现在做饭吗？” “嗯，做两人份的就行，小北，穆小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李阿姨说，或者给我打电话。” “麻烦薛老师了。” “不客气，照顾好自己。” 别墅里只剩项北和穆宁，保姆三个人。保姆带着项北和穆宁去了一楼刚收拾出来的客房。 “项小姐，这是您的房间，您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随时和我说，我先去做饭。” “好。” “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您看着做就好。” 保姆走后穆宁立刻关上门，贼兮兮的拉着项北在床上坐下， “薛开明这是准备金屋藏娇呢？” “别乱说，薛老师从来只帮忙不要回报，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不敬。” “好，我错了，再不说了。还有件事，章老师最近一直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想要见你，我骗他没跟你在一起他也不信。” “你告诉他，如果他希望我死的快点就来见我。” “那孩子的事情要告诉他吗？” “先不说。晚上了我跟你细说，这会儿有点累了。” “行，那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饭做的如何了。” “好。” 项北的身体和脑袋已经累的极致，沾枕头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早上，项北是被肚子疯狂叫醒的，下床后脚步发虚，眼前发黑，她扶着衣柜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穆宁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她出来忙去搀扶。 “你醒啦？” 项北看了看自然光线极充足的客厅问道， “我感觉睡了很久，天怎么还没黑。”她用尽了全力，声音却很小。 “天黑了又亮了，现在是第二天早上十点。” “我睡了这么久。” “你好几天没合眼，不算久，饿了吧，阿姨正在做饭，得稍微等会儿，先去沙发上坐会儿。” “好。”项北嘴唇依旧很白。穆宁给她拿了颗糖，项北摆手拒绝，“太甜了，空腹吃不下。” “你脸色虚的不像样，咱先去餐厅那边吃已经做好的，不等汤好了。” “嗯。” 四个炒菜已经陆续上桌，海参虫草汤还得十五分钟才能好。项北饿极了，自己给自己盛米饭，但是身体太虚，手抖的不行，穆宁忙接过碗帮她盛， “你现在是病号，不能轻易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和阿姨就是。” “好。” 项北吃的很快，两碗米饭很快见底，一半菜进了她的肚子，汤上来后她又喝了两小碗，身体慢慢恢复了些力气。 休息片刻后，穆宁挽着项北出去散步了。项北把事情经过跟穆宁叙说了一遍，这次，她的情绪可控，但中途有几次哽咽。 “没想到章老师也会入浊流，你说他要是继续教书、不从商，是不是能继续保持初心。” “本性难移，他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教书只是他对纯粹的一种渴望，没有多大束缚力。还记得那年高二寒假吗？我们去c市找章岭楠玩，那时候章岭楠还和张小小在一起，他却对我动心了，章岭楠亲口承认，张小小一口断定。” “难怪张小小对你那么大恨意。辗转这么多年她一直盯着你俩，破坏你们的感情。” “要不是张小小，我可能永远看不到章岭楠的另一面，包裹在他亲手编织的爱情罗网里，自我陶醉。殊不知他爱的不过是我对他的专一、忠诚。” “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想要什么都会拥有，哪怕是纯粹的爱情也可以，男人的词典里好像没有忠诚二字，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周围认识的、接触过的，真正专一忠诚的有几个呢？目前为之我了解过的只有山峰一个。” “说明还是有的。” “越往上越少。” “是。” “你可千万别因此看破红尘呐。被初恋重伤确实很难过，等缓过来，调整好了继续找，上天赐予你上等容貌可不是为了让你当修女的。” “……”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告诉章岭楠孩子的事情，让他愧疚。” “我不需要他的愧疚，任何形式的补偿都抵消不了我受过的痛。我无法抹除以前的记忆，但可以保证未来他不会再出现。”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读博，进外交部。” “不错，事业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底气，男人会辜负你，但事业不会。” “是的。” “小北，我明天要抓紧拍戏，不能陪你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我给你置办齐全。” “不用，这儿什么都有，你好好拍戏，不用操心我。希望你赶快成为大明星，得偿所愿。” “会的，我们这么努力优秀，不达成所愿天理难容。” 穆宁走后项北开始无聊了，看书也看不进去，于是找保姆聊天，保姆一直在忙，偶尔礼貌性的回复两句，项北觉得无趣又转身回了卧室看手机。 第二天下午来了一个陌生女人，年纪和项北妈妈差不多大，穿着朴素低调，温婉大气。项北见到她第一眼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观音转世。 “您好，您找哪位？” “我叫上官敏德，薛开明的爱人。” 项北立刻九十度鞠躬， “师母好。” “开明说你一个人在这边调养身体，没人陪，我正好闲着就过来，希望没打扰到你。” “我在香都出了点事，无处可去，薛老师让我暂住这儿修养，要说打扰也是我打扰。”项北虽然跟薛开明之间没什么，但看到上官敏德不免有点心虚。 上官敏德拉着项北的手，满眼的同情和慈悲， “开明都告诉我了，你放心住着，身体健康第一位。” “谢谢您和薛老师。” “不客气，别一直站着，去沙发那边坐吧。”上官敏德温柔的拉着项北去沙发那边。 项北一向镇定，但是面对上官敏德她一直忐忑，紧张、局促、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睛。 “像，太像了。” “师母，您说什么？” “开明有没有说过你像他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项北假装不知道。 “他的初恋。” “……”项北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她是过来试探的？ “他的初恋是我表姐，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临终前表姐托我照顾开明，后面我们结婚了，但是表姐一直是我们心底的痛和遗憾，我现在明白开明让我来陪你的良苦用心。” “我……受之有愧。” “这是上天给我和开明的机会，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在自己家，安心享受就好，下午凉快了些，要不要去散散步？” “我有点累，想休息会儿。” “哦，那先休息，改天再去散步。” 回到卧室，项北还是有点懵，看不明白上官敏德此次来的真正目的，于是她给薛开明发了消息确认。薛开明说是他的意思，让她放心跟上官敏德相处。 相处几天后，项北慢慢放下对上官敏德的戒备之心，像朋友一样和她谈心，聊章岭楠。每每说到痛苦之时，上官敏德都会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冲破那份伤痛。闲暇之余，上官敏德会陪她散步，教她做饭，像妈妈一样，项北很感动，默默把这份恩情刻在了心里。 第136章 讨伐小三 一个月后，项北身体恢复差不多准备走，上官敏德真心挽留，让她住到开学再离开。只是一通电话让她不得不走，小姨打来电话说母亲突发心脏病住院了。项北收拾了下东西连夜飞回西市，她当时来的时候就一个包，这次回去依然一个包。 项北看到病床上瘦弱憔悴的母亲，眼里泛起泪花， “妈，你怎么了？生病住院也不告诉我，要不是小姨，是不是你出院了也不打算告诉我？” 项妈妈责怪的看了眼自己妹妹， “小毛病，告诉你白担心一场。” “我是你女儿，不管大小毛病你都应该告诉我，我有知情权。” “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项北结巴了一下，“没有。” “果然有事情瞒着我。” 小姨见两人有事便借口离开了。项北走到母亲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问道， “妈，您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发心脏病住院，到底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我见到那个女人了。” “小三？” “嗯。” “她把你气成这样的？”项北说着，眼里迸发出一股狠意。 “是我自己不争气，人家三言两语轻松打败我。” “她找的你还是你主动找的她。” “她找的我。” “什么目的？” “她要我和你爸离婚。” “她不知道不愿意离婚的是项前吗？” “不知道，项前一直骗她说是我不愿意离婚。” “项前到底想干嘛，两头骗着，拖着，我们母女俩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为什么不离婚。” “……” “他已经把财产全部挪走了，还想要什么？” “你去年过年的时候是不是找他要过二十万块钱？”项妈答非所问。 “嗯。” “以后别找他要了，一分一文也别要，我有私房钱和退休金，养我们母女俩不成问题。” “我也有存款，只是不想看着他和小三一家拿着您的辛苦钱潇洒，想着要一点是一点。” “他给你一点，恨不得全世界知道。”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要了，那二十万你给他了？” “没给。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离婚吗？” “不知道。” “我让他签一份协议，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你不再有赡养他的义务。” “原来如此，付出心力养育的小树到了丰收季让他放弃，肯定不会愿意，而且他那么爱私生子，怎么会舍得让他一个人承担赡养义务呢，不过妈，对我来说无所谓，您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妈妈心疼你，我不想你到时候被那一家子无赖吸血。” “妈，您女儿不是软柿子，任人欺负。” “你还年轻，难免考虑不周，把事情想的简单，我是你妈妈，要帮你规避这些问题。” “可这样拉扯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不想您被他们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不会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了你，为了我自己，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继续跟他们战斗到底。” 项北突然发现母亲说话时的神态有点不对劲，好像是那种精神受了刺激似的，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中。 “好，我和您一起，妈您先吃点水果，我去下洗手间。” “好。” 项北找主治医生详细询问了母亲的身体状况，母亲除了突发心脏病以外精神也受到了刺激，目前用药物稳定住了，但日后要多加注意修养。项北默默攥紧了拳头，把这笔帐记到了项前和那个小三头上，她一定会为母亲出这口恶气，至于她和章岭楠的事情，她选择暂时不告诉母亲。 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时间，项北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母亲，陪她散步、聊天、跳舞，参加老年交谊，认识了些朋友，身体和精神恢复很不错，项北也放心了，提前两天走了。她先去f市找项前的小三，山峰找人帮她查到的地址电话。 早上九点，正是上班时间，项北早早在小三公司等着了，公司不小，上下三层，大概有一百多人，人来人往，有人注意到项北，以为她是应聘的，便没多在意，项北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等那个女人——楚晓。 楚晓出现了，一身白色连衣裙，一条麻花辫放在胸前，背了个帆布包包，化了淡淡的妆容，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跟周围人有说有笑。项北走到她面前，她的笑意僵在嘴角，眼里有点惧怕。 “你来做什么？” 项北故意大声回道， “我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我们出去说。”楚晓说着去拉项北袖子，被她甩开。 “出去做什么，插足别人婚姻生下私生子，公然上门挑衅原配，把原配欺负进医院，我以为你不要脸的，怎么，这会儿又要了？” 项北的话一出口，所有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原地吃瓜，楼上还有人假装忙送资料特意下来听。 楚晓的脸白了，为了面子矢口否认， “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不知道吗？我爸妈至今还未离婚，你的儿子却已经三岁多了，说你是小三还冤枉你了？” “我不认识你。” “你不是很厉害嘛，罔顾道德和脸面，明目张胆从别人手里抢东西，这会儿却装不认识？” 楚晓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于是给前台使眼色， “小月，这人我不认识，也不是我们公司的，叫保安把她赶走。” “叫保安做什么，直接报警吧，让警察来，看看警察会不会觉得我胡说，刚好我带了证明资料。”项北盯着楚晓，从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慢慢揭开绳子，取出里面的文件。 “第一张，是我爸和我妈的结婚证复印件，第二张是我和我爸的亲子证明，第三张是你儿子和我爸的亲子证明，第四张是你的个人资料证明，大家要看看吗？”项北故意把文件举高，让周围的人都看清。 “私自调用他人资料是犯法的，还有未经当事人同意做亲子鉴定也是犯法的。” “我知道啊，这些都是从我爸那里拿的，要告你告他去吧，你真以为他多信任你呢？你能投怀送抱去勾引他就能勾引别的男人，他是男人，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项北凑近楚晓故意道，这些当然不是项前做的，但她的语气和气势让人所有人相信了她。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偷偷拍下这一幕。 楚晓咽了咽眼泪，瞪着项北继续道，“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到这份上了还能继续嘴硬，果然是地表最强小三。我这次来是提醒你，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碰到我和我妈绕道走，否则我会去我爸的学校找学校的领导们评理，到时候看看事业单位会不会容忍道德败坏的教授，会给予怎样的处分？” “他是你父亲，鱼死网破对你有什么好处？”楚晓走近项北咬着后槽牙低声道。 “他是我父亲，但却只造福你们母子俩，鱼死网破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项北眼里的狠厉跟她清纯美丽的外表格格不入，有点吓人。楚晓打了个哆嗦，她被项北打过，如今再看她，不由自主的恐惧。 项北后退几步，看向围观者， “贵公司格调很不错，包容性也强，什么品德败坏的人都愿意用，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 项北冷嘲热讽完昂头挺胸走了。楚晓望着众人微微低头去自己的工位继续工作，闹剧暂时收场。后来楚晓辞去了工作安心当家庭主妇，项前生气却也不敢去质问女儿，他怕女儿真发疯闹到学校。 第137章 远走他国 回到香都大学，项北又开始投入繁忙的学习生活。半个月后，李明利便带着她开始全世界跑，参与各种大小型国际会议，在学校的时间屈指可数。学长陈毅已经进入外交部，偶尔会和他们一起合作。 章岭楠去香都大学蹲过几次点，都没能见到项北，他又跑去了项北家，说自己和项北吵架了，求项北妈妈帮忙说和。项妈妈早在医院见到项北那一刻便猜到了，于是婉言拒绝， “小章，小北性子倔根本不听我的，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阿姨真的爱莫能助。” “伯母，我真的很爱小北。”章岭楠双眼泛着泪光，项北删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很后悔，想要挽回。 “你既然爱她为何要伤害她呢？我知道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她不想见你，伯母也拜托你别再打扰她了，惹她伤心难过，可以吗？” “对不起。”章岭楠垂头，流下悔恨的泪水。 “伤害已经造成，道歉又有什么用呢？能抹掉伤害还是能改变结果呢？小章，向前看，各自安好，别再纠缠过去了。” 章岭楠走了，但他还没有放弃，心里的执念更深了，于是他又联系了穆宁，跑到d市剧组找她。 穆宁不想见章岭楠，但他以投资方的身份出现在剧组，穆宁不得不面对他，两人选了酒店的咖啡厅。 “章老师，您公司不忙吗，怎么跟国际刑警似的全面通缉小北。” “我只想见她一面，她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用别人的电话给她打不是被挂就是被拉黑，我想见见她，不管能不能复合，至少好好道个别。” “章老师，您也谈过好几段恋爱了，应该知道百分之九十的爱情都不会如愿善终，好聚好散。” “我欠她一个道歉。” “你欠她的不止一个道歉，你对她的伤害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无法偿还。所以，还是免了吧，不打扰就是对她最大的善意。” “穆宁，我求你了。” “你求我也没用，我亲眼见证了小北年少为你痴狂、多年后又被你伤害的生不如死的过程，她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心疼她，也不会再给你伤害她的机会。” “我保证，这次见到她不会再……。” 穆宁打断他，毫不留情道， “你的出现便是对她的二次伤害，你也了解她的性格，你如果非要逼死她的话那就见吧。” 章岭楠震惊的看着穆宁，嘴巴微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我要工作了，再见。” 章岭楠在咖啡厅坐了许久，从傍晚到深夜，直到店里打烊才离开。跟穆宁见过之后章岭楠再没找过项北，一心投入事业，也没再谈女朋友（床伴还是有的，不固定）。 项北把章岭楠送她的东西（旧的除外），包括信用卡都邮寄给了他，但是对方拒收，快递公司又联系她去取，项北没办法又把那些东西取了回来，收纳在一个大箱子里邮寄回家里，她目前见不了任何与章岭楠有关的东西。 分手后前三个月最难熬，项北几乎每天都会想章岭楠，梦里梦到他不停地祈求原谅。脑子里的背叛画面逐渐被以往的幸福甜蜜取代，慢慢的，她好像完全忘了他的背叛和伤害，记忆力只剩两个人的幸福时刻，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可是手机里不再弹出他的消息，身边也不再有他的气息，她疯了似的想念他、想见他。她虽然删了他的电话，但记得他的号码，她准确无误的输入他的电话号码，但在拨出的那一刻冷静了下来，她就这样不停在思念的魔怔和冷静中来回切换，身心疲惫。 某个周六，项北一觉醒来订了去c市的机票，心里激动万分，好像以前恋爱的时候去看章岭楠一样，幻想着两人见面的场面。检票登机时，项北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击，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检票员微笑着催促她。 “女士，麻烦出示下机票。” 项北望着检票员温和的脸庞，转身跑掉了。 第一次，她没去成c市，第二次，也没去成，第三次，项北终于落地到了c市。她满怀忐忑和迷茫来到章芸集团办公楼下面。 此时上午十点，不知道他来没来公司？项北猫在大楼外面的一个饮品店等待着，从早上十点一直等到晚上七点也没看到章岭楠的身影。第二天她又继续等，没等到章岭楠，倒是等到了冯东。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 “项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好久没见您来公司找章总了，是不是太忙了？” “他今天不在吗？”项北答非所问，心跟跳跳糖似的跳不停。 “章总出去谈事了，今天有可能不来公司，您是不是要给章总惊喜呢，要不我帮您打电话问问。” “不用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正好经过，所以……。” 冯东惊讶的望着项北，他不知道章岭楠分手的消息，整个公司都还在磕他们的爱情故事呢。 项北假装看手表，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再见。” 一出门，她便看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章岭楠，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外搭灰色呢子大衣，黑皮鞋，头发还像以前一样用发胶固定着，只留两侧的碎发。他下车后亲自拉开后座的门，手掌抵在车门上，一位贵妇从车上下来，紧接着下来一位貌美的女孩子，她一直笑着，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一身粉色洋装灵动可爱。她很自然的挽住章岭楠的臂弯，章岭楠没拒绝，弯着嘴角帮她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一起进了公司。项北望着他们的身影，心里的火苗彻底熄灭，连同灰烬也被吹散，从幻想回归现实。 冯东望着泪流满面的项北，不知所措，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项北， “项小姐，您还好吗？” 项北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眼泪，强笑着道， “抱歉，失礼了，小冯，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您说。” “今天事的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章岭楠。” “项小姐，刚才那对母女是唐越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和女儿，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不一定是您想的那样。” 项北笑了， “小冯，他和谁来往已经与我无关了。我先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项北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飞香都，第二天便跟着李明利去了巴黎。 冯东一心认准了项北这个老板娘，所以他背弃了跟项北的约定，把她来公司的事情告诉了章岭楠。章岭楠把还未签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拿起外套冲了出去。然而，等他到香都的时候项北已经在巴黎了。他在香都大学等了将近一周也没等到项北，期间他又给项北打电话，发短信，没有回复。章岭楠灵机一动又用门卫的电话打给她，项北接了。 “喂，小北，是我……” “嘟嘟嘟嘟……”电话再次被挂断。 公司还有许多事情等着章岭楠处理，他不得不离开。 项北为了快速戒断章岭楠，听从网友的建议从身体开始忘记，她跟别的男性发生关系，大概有五六个，但效果差强人意，不仅没忘记，对比之下反而觉得章岭楠更好，项北彻底放弃了这个方法，专心投入学习和工作。 项北不再谈恋爱，对周围的男性也生不出男女之情，穆宁和山峰担心她，热情的给她介绍男朋友，均被拒绝，于是他们又转变战术，先斩后奏，以吃饭之名把人约在一起，但项北跟冰块一样，除了礼貌打招呼多余一个字也不说，穆宁和山峰也不再勉强她，给她空间和时间慢慢疗伤。项北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工作，好像被人斩断了情丝，上官敏德想给她介绍男朋友，项北也笑着拒绝，说自己现阶段只想好好上学工作，没心思谈恋爱。 项北偶尔还会想起章岭楠，想起他依然会心痛，路过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依然会忍不住流泪，c市成了她的禁地…… 两年后，项北博士毕业进入外交部工作，三等秘书，外驻西班牙。正式上岗前一周项北回了趟家，宴请亲戚吃饭。大家都以项北为傲，只有项妈妈郁郁寡欢。项北跟大家敬完酒拉着母亲的双手， “妈，您女儿出息了您怎么一点不高兴呢。” “你在香都读书便一直很少回家，这次去西班牙回家的次数肯定更少，我想念你，担心你，怎么高兴的起来呢？”项妈妈哭了起来，女儿是她后半生唯一的牵挂，她舍不得。 项北抱住母亲，哽咽道， “妈，我虽然回家次数会少，但一次可以待很久的。” “不一样，不一样的。每周回来待两天和一个月回来待八天，天数一样，感觉千差万别。小北，以你现在的能力，随便去哪个大学任教都轻而易举，非要去西班牙外驻不可吗？” “妈，我曾经不就在c大工作吗？我去香都大学深造四年再重新回学校工作，那不是白折腾了嘛。” “可你一个女孩子，远在他国，身边也每个亲戚朋友，多么孤单啊。” “我会交到新朋友呀，不会孤单的，妈，您别担心啦。” 宴请完亲戚便是朋友了，项北跟赵兆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并表示以后休假回来找她团聚，因为这次时间太紧张可能见不上了。穆宁和山峰推掉所有的事情赶了回来。聚餐地点在穆宁家，吃的由某饭店大厨上门负责。 餐桌上布满美食，够十个人吃，三个人坐在一块，凑不出一张笑脸。项北给大家倒上红酒，故作生气道， “你们俩怎么回事，不为我高兴啊。” “舍不得你嘛。”穆宁很难过，在国内，不论多远她们可以想见就能抽时间见，但是在国外没那么容易，请假，办完出入境手续得个把月，已经过时效了。 “小北，不能留在国内吗？”山峰问她。 “三等秘书肯定得驻外，等到了一定级别才能回来。” “等到那时候你不得满头华发了。” “不会的，我会加倍努力，早日回来。” “哎。” “好啦，别叹气了，开心点嘛，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项北拼尽全力也没能把大家从伤感中拉回来。她也放弃了，跟着大家一起伤感，追忆往昔。 “想当初我们三剑客一起张走天涯，如今却要分散到世界各地。这一定是老天的阴谋，怕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干大事。”穆宁喊道。 “哈哈哈哈。”项北跟山峰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眼泪从眼眶里飞了出来。 …… 三人醉倒在穆宁家客厅，山峰睡在地毯上，穆宁和项北在沙发上。 早上八点，一阵嘈杂的喇叭声吵醒了三人，项北最先起来，紧接着山峰和穆宁。穆宁起床气大，嘴里骂道， “谁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真没眼力见。” 等她彻底清醒，房子只剩下她和项北两个人。 “山峰呢？” “被接走了。” “啊？” “他们家人接他走的。我也得走了，下午三点的飞机，收拾下行礼差不多了。” “大人物的繁忙生活，只有我是条咸鱼，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你好好休息下，我妈送我过去。” “伯母肯定很难受，不适合开车，我送你，反正我没事，明天才走。” “那行，你洗漱下来我家。” “好。” 在西班牙的外使馆工作强度比项北读博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挣的不是很多。项北每天除了工作便是跑步、射击、看新闻、学习，同事叫她出去放松她基本不去，生活单调的如同修女。领导要给她介绍对象，不管多优秀均被她婉拒：等我回国了再谈。项北想起章岭楠的时候越来越少，偶尔会梦到，但不再像之前那样痛彻心扉，只剩针扎一样的微痛。果然，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佳良药。 陈毅因为工作需要来西班牙了，项北看到他如同看到亲人，原本如同一滩死水的眼睛瞬间亮了。 “学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这边参会。” “待多久？” “一周左右。” “我已经三个月没见过内地的同事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今天晚上就可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有，正好到下班点了，我回趟宿舍收拾下，咱们使馆门口见，如何？” “好。” 项北换了身藏蓝色吊带套装，头发也全放了下来，简单化了个妆，踩着一双黑色五公分高跟鞋，背一只黑色包包出门。 陈毅早早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项北那一刻，心再次狂跳不已。项北笑着冲陈毅挥手， “学长对西班牙熟吗？” “还行。” “那你给咱找地方，我请客。” “你才工作没多久，我请你。南区有家火锅店，很正宗，要不要去试试？有点远。” “好啊。我来这儿许久也没找到一家正宗的中餐馆，每天吃的食不知味。” 项北一进餐厅门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好像回国了似的。 “哇，这个味道已经很久没闻到过了，真亲切。” “知道地方以后可以常来了，这儿基本都是华人，会有种回家的感觉，走，先进去坐，这会儿没包间了，只能做外面大厅。” “没事，外面热闹点。” 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项北不擅长点菜，都交给了陈毅。项北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想要流泪。 “小北，怎么了。”陈毅忙抽纸递过去。 “没事，有点激动。” “哎，要是李明利教授没出事，你也不用被派到这儿外驻。” “学长，教授到底怎么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人避而不谈。” “蓝翼被双规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教授是他的亲信。” “原来如此。”项北第一次知道。 “教授的结局已经算好的了，至少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留在香都。” “风云变幻莫测，想想教授之前多么意气风发，国民偶像，结果突然被贬为庶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你有没有受影响？” “我没接触到那些关系网，基本没受影响，你这边只能靠自己了。” “没事，跟我以前的人生轨道比已经算开挂了，如果一直开挂未免不现实，我没其他优点，但能抗压吃苦。” “哈哈哈，就喜欢这这份乐观和韧劲。” “你也一样。” “薛老师怎么样？李明利教授出事后我联系过他，他说让我尽量少联系他。” “薛老师属于学术派，国际地位高，受影响不大，他估计是怕影响你才不让你联系的。” “他没事就好，我现在小喽啰一个，帮不上他什么忙。” “帮不上忙的时候可以为他祈祷。” “嗯。” 第138章 蒋阳，有缘再见 这时，一个穿军装的高壮青年男子向他们走来，他看着陈毅，余光却扫向项北。 “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毅起身双手相握。 “蒋长官。” “哪里哪里，小士官一个。”男人说着看向项北，“这位是？” “她叫项北，我同门师妹。小北，这位是蒋阳，维和部队的高级长官。” 项北微笑着伸出手， “您好。” “您好。” 蒋阳碰到项北指间那一刻好像被电了似的，全身麻酥酥，耳朵瞬间通红，好像进了油锅的螃蟹。陈毅敏锐的感知到蒋阳的异样，忙道， “蒋长官，您和谁一起来的？” “我一个人。”他撒了谎，他手底下两个士兵早早在包间等着了，他刚才进来的时候一眼注意到项北，又看到陈毅，特意过来打招呼。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会不会打扰你们？”蒋阳说着看向项北，项北摇摇头。 陈毅起身本想让蒋阳坐里面，没想到他直接坐了下来，他只好去里侧坐。 突然多了个陌生人，项北不太习惯，埋头吃饭，偶尔应和两句。陈毅侃侃而谈，蒋阳听的心不在焉，时不时看项北，找到准时机同项北聊天。 “项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外交部秘书。” 蒋阳眼睛亮了， “那我们的单位离的不远，你来这边多久了，怎么没见过你。” “快半年了，我平时很少出去逛。” “以后可以找我，我来这边三年了，不是万事通也算个百事通。我们看着差不多大，应该能玩到一块。” “我二十六，应该比你大些。” “我二十三，你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好多。” “我就当夸奖了。”项北略显敷衍的回答道。她觉察到了对方的喜欢，有点排斥。 三个人吃着聊着，从生活小事到当下时政。蒋阳说到时政，整个人意气风发，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定要在有生之年收回琉璃湾，让我们国家免受四海围堵之困，掌握海上出口主动权。” “那你要好好加油喽。”陈毅拍拍他肩膀。 “会的，我今年才二十三岁，有的是时间，只要内阁下战帖，我定全力以赴。” 项北被他眼里的坚毅打动了，和平年代，像蒋阳这么有家国情怀、血气方刚的人很少见。 “打仗劳民伤财，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开火，我们国家目前在快速发展阶段，如果打仗会对经济造成很大影响。” “收复琉璃湾后经济会发展更快，速战速决即可，经济暂停两年发展没什么。” “琉璃湾是我们的出口要塞，唯一通道，不少国家盯着，一旦开火便是一对多，战争时间短不了。” “这就是外交部和总统、内阁应该处理的事情。只要我们愿意割舍短期利益，我想其他国家愿意乖乖当看客的。” “利益有多无少，要让他们都满意恐怕我们得赔本，那我们夺回琉璃湾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一定每个都要讨好，可以联盟。” 陈毅摇头。 “联盟也是利益联盟，而非口头君子约定。” …… 三个人一直聊到深夜。蒋阳开车送项北和陈毅回家，分别前和项北留了微信。 收拾完躺在床上，项北脑子依然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她好像被唤醒了。她对自己的生活状态进行了剖析和反思：我当初到香都大学读研读博是为了能闯出一片天地，可是现在呢，沉浸在感情的痛苦中，与世隔绝，固步自封，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秘书，机械上班，不争不抢，任凭思想沉睡腐化。不出意外的话往后二十年我依然是一个小秘书，这和当初在c大的办公室专员有什么区别呢？换个地方碌碌无为罢了，意义何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的人生不该如此，我有预感，老天赋予了我更重要的责任，而不仅仅是谈情说爱，我应该做点什么了…… 那天之后项北仿佛变了个人，开始频繁社交，所有的局只要叫她都参加，听大家聊政治时事，了解每个人的背景和关系网，同事小a调侃她。 “项北，你怎么突然开始社交了？” “主要是经常一个人容易憋出病来，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幽默，你知道以前大家私下都叫你什么吗？” “什么？” “冰山美人。你刚来的时候那些男同事心花怒放，削尖了脑袋往你跟前凑，跟孔雀开屏似的。但是你呢，正眼都不瞧人家，跟冰箱似的，再火热的人靠近你都会被冰冻住。” “抱歉，那时候还未从失恋中走出来。” “看来是刻骨铭心的恋爱了，你们分手多久了？” “两年多。” “那该走出来了。走，去前面跳舞。” “我不会哎。” “没事，跟着其他人乱跳呗。” 灯红酒绿之下，项北忘我的跳着，笑着，那一刻，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社交不仅有利于事业，更有利于身心健康。 除了跟同事的局，项北经常跟蒋阳一起玩，吃饭、聊天、射击、喝酒等等。是的，她现在学会了喝酒，酒量也好了许多，不再是两杯倒。 随着深入了解，项北发现蒋阳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他可以手握钢枪，也能在钢琴键上自由飞舞，还会跳舞、唱歌、钓鱼。他带着她解锁生活的更多形态，让原本枯燥的生活有趣起来。 休息日，蒋阳带项北去了一个教堂，里面只有几个值班的修女在打扫卫生。教堂下面放着一架棕色钢琴，钢琴有点年代感，看着旧旧的。蒋阳直接坐下准备弹奏，项北制止住他， “得经过人家同意吧？” “没事，我是这儿的常客，有时候还帮忙弹琴呢，我可以在钢琴闲着的时候使用它。” “哦。”项北看了眼修女们，她们确实没上前制止，该干啥干啥。 “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随便什么都可以。” 蒋阳弹奏了一曲《舒伯特小夜曲》，暗恋之情随着钢琴键传递出来，项北坐在第二排，趴在前面的椅背上，枕着胳膊认真聆听，她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心里某个地方产生了共鸣，好像回到了高二那年，她暗恋章岭楠时的喜悦以及隐忍、难受，一行酸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到衣袖上…… 蒋阳站在项北跟前，望着她悲伤落泪的模样心也跟着阵痛不已，他的手轻轻放在她肩膀，柔声问道， “怎么了？” 项北突然惊醒，坐起身，擦了擦眼泪， “这首曲子太好听了，它叫什么名字？” “舒伯特小夜曲，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弹给你听。” “好，我们去外面吧，看太阳还不错。” “好。” 晚上，蒋阳带着项北去参加了五十公里外乡村居民的纳凉晚会，一个巨大的广场，容纳了将近两千人。音乐响起，所以人跳起探戈，年轻的小小伙子跳到心仪的女子面前，眉目传情，邀请她一起共舞。项北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她也想跳，可惜她不会，这时，蒋阳拉着她涌进人流跟着大家一起跳。他跳的很好，和当地人跳的一样好，古铜色的皮肤在夜灯下散发着快乐、幸福的光芒，项北被他的笑容感染，心里某个地方好像变软了。 “小北，来，跳起来。” “我不会。” “没关系，只要跳起来就好，感受氛围更重要。” 项北学着周围人的动作慢慢跳了起来，从拘谨慢慢变得放松、自如，快乐也爬上了她的脸。 大家玩的正尽兴，蒋阳的电话响了，部队突然紧急任务，召他立刻归队。 “小北，很抱歉，我得回部队，改天再带你玩好吗？” “好，工作第一，走吧。” 蒋阳这一去便是两个月，杳无音讯，项北给他发消息也没回。每天闲暇之余项北会不由自主看看手机，期待着蒋阳的消息，就在她放弃期待时蒋阳出现了。 晚上，他抱着一束花出现在项北楼下，项北收拾了下狂奔下楼。 他望着她，把花递到她跟前， “项小姐，可否原谅我这段时间的失联。” 项北收下花笑道， “嗯。” “那可否邀请你小酌一杯。” “你等我下，我上楼拿下包。” “好。” 项北和蒋阳坐在小酒馆，聊着梦想、抱负和官场，一会儿踌躇满志，一会儿萎靡不振，项北深深被他吸引，望着他发呆，她心里的冰川似乎被他融化掉了。 蒋阳侧头正好看到项北明亮的双眼，好像受到招引似亲了上去。项北愣了三秒，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干什么？” “我喜欢你。” “……”项北望着蒋阳愣了一会儿，提着包走了，等蒋阳追出来已经不见人影。于是他开车到项北宿舍门口，给她发消息请求原谅。 对不起，小北，我真心喜欢你，并非有意冒犯，我以为你早早觉察到了我的喜欢，也喜欢我。 很抱歉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先别见面了。 项北再没见过蒋阳，只是偶尔聊聊微信，很平淡的那种，远不及之前的热情澎湃。她对蒋阳有好感，但并没想着和他开启一段恋爱关系，她害怕，害怕再一次沉迷、经历异地、背叛、无疾而终，她还没准备好…… 周六早上，项北接到山峰的电话，他的声音有点虚弱。 “山少爷，您怎么有空亲自打电话慰问边防人员了。” “太无聊了。” “嗯？怎么回事，给自己放假了？” “出了点意外，在医院修养，没事干。” “怎么了？人还好吗？”项北坐了起来。 “车祸，小腿轻微骨折和一点外伤，不严重。” “你的司机、保镖、车子应该都是很安全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人为的，已经处理了。你怎么样？” “平平淡淡，跟普通文员没太大差别，只是涉秘而已。” “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嗯，现在的工作不是我想要的。” “回来帮我吧，我需要你，我们一起走仕途。” 隔着电话，项北感受受到了某种牵引，沉寂一分钟道， “好。” “我没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仕途或许能让她更快接近心中的目标，外交部不适合。 “那我让我爸这边来安排，你准备准备。”山峰的欣喜通过电话筒传递给项北。 “现在谁在医院陪你呢？” “保镖。” “那你照顾好自己，身体是革命的基础。” “明白。” 一个月后，项北办完了所有离职手续，请同事吃了散伙饭，拉着行李箱走了，上飞机前给蒋阳发了条消息：我离职回国了，有缘再见。 这次，项北是以西市区长秘书的身份回来的，出机场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重生了，她的人生第二次起航将从这里开始。 项妈来机场接女儿。项北看到母亲消瘦郁结的脸庞，激动又难过，抱紧母亲， “妈，我好想你。” “回来了就好，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咱们先回家。” “好。” 回到家，项北全身所有细胞都放松下来，心前所未有的踏实。明明只离开了半年多，却感觉离开了一个世纪。吃完饭，项北还没来得及休息又要出门。母亲喊住她， “去哪儿啊，才刚回来，板凳还没暖热呢。” “去山伯伯家，很快就回来了，晚上回来陪您。” “小心点。” “知道了，妈。” 项北一进门山家大宅直接被带去了书房，山永川已经等了她许久。 “山伯伯。” “小北，好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山伯伯也更意气风发了呢。” “老了，你一回来就叫你来见我，也没让你好好休息下。” “能回来便是最好的休息。” 山永川笑了，项北精神饱满，却无疲惫之色。 “好，那咱们直接谈正事。山峰出车祸的事情还没完，后续事情你来处理。” 项北愣住，我还没正式上岗能接这么棘手的任务吗？可以的，山伯父这么做估计也是想提前考验下我的能力。 “好。” 山永川从抽屉拿出一个档案袋给项北，“这里面是此次车祸相关人员的资料，按直接关系依次往后排放的。” 项北捏着厚厚的档案袋，“现在可以打开看吗？” “回去看吧，这件事全权按你自己的想法处理，我不干涉，自然你也不用征询我的意见，最后告诉我结果便好。” “知道了。” “山峰还在医院，你有空了再去看他。” “好。” 接着山永川又递给项北一张卡片，上面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打电话找他帮忙。” “明白。” “今天见面的内容就这些。” “山伯伯，那我先走了。” “好，慢走。” 第139章 考验 回到房间，项北把那个没有姓名只有电话的名片放进自己的密码箱里，打开手机联系人，找出阿旺的电话，这么多年她一直留着阿旺的联系方式，逢年过节还会送祝福，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大约过了两分钟那边才接起。 “喂。” “旺哥您好，我是小北，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感谢挂念，你和小章应该结婚了吧？” 项北尴尬的笑笑。 “已经分手了，两年前欠您的人情还未还，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我这两天不在西市，估计得一周后才回来。”阿旺一直记得项北，她超乎年龄的冷静、聪慧一直让他印象深刻，当初办那件事章岭楠给的钱他一分没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将来有一天项北可以给他更多，看来时机到了。 “一周……好，那您回来了再联系。” “好，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的旺哥，那不打扰了。” 挂上电话，项北心里舒了口气，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不是想立刻见到阿旺，而是确认是否可以联系上，对自己抛出的枝愿不愿接，结果她很满意。 项北打开档案袋坐在床上看，里面有三个人的详细资料，基础信息到关系网，依次是通化区长李原，c市书记吴沛，长河区长秘书周珈封。项北的目光停留在周珈封的资料上，周珈封不是山永川亲自给山峰培养的心腹吗？项北又把资料详细看了一遍，周珈封原来是李原的表兄，李原是吴沛的小舅子。山永川还有两年退位，西市正在高速发展中，也是一块肥肉，很多人盯着，李原便是其中一个，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项北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陪山峰，山峰其实早康复了，一直在医院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以静制动。山峰把整个政局形势、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利益组合毫无保留的跟项北讲了，说到最后他的表情有点于心不忍。 “小北，这是一条危险的路，我本不应该把你卷进来，可是我实在无人可信了。” “我喜欢这种全新的挑战，一成不变的安稳人生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会保护自己，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如果你哪天后悔了，想走，我随时放你离开。” “刚开始就说这种话不吉利，不许再说了。下午我有约，不能陪你了。” “好，你忙你的。” “你什么时候出院？” “老头子让我等他消息。” “那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项北和阿旺见面的地点在一家高级会所。她到前台自报姓名后一个经理出来了，他带着项北弯弯绕绕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到达一个金碧辉煌的墙前，经理按下指纹，墙门开启，门后面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有个草木搭建的凉亭，阿旺正坐在那儿煮茶，见到项北笑着请她喝茶。 “新出的龙井，口味甘甜不腐，尝尝看。” 项北在他对面落座，依言喝了口，她不懂茶，觉得口感还不错，但不能给出专业的评价，干巴巴称赞道， “好喝。旺哥真是当代陶渊明，会享受生活，而不是沦为生活的奴隶。” “老了，不喜欢那中复杂又快节奏的高科技生活。” “您哪里老了，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 阿旺笑着摇头， “明年就四十啦。” “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建不动了。” “旺哥是不愿意和我合作的意思喽。” “怎么会，我记得你在外交部来着，我是个社会混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回西市了，即将上任长河区长秘书。” 阿旺倒茶的手顿住，抬眼盯着项北，有震惊，有迷惑，但很快被别有意味的笑意替代。 “项小姐每次都能带给人惊喜。” “但这个惊喜需要旺哥帮我打开。” “我一个混子能帮上什么忙。” “当然是旺哥最擅长的。”项北从包里拿出档案袋放到阿旺面前，“事成之后南郊那块地给您作为谢礼，连同上次欠您的部分。” 阿旺无声的盯了项北几秒，被她眼里的自信霸气和运筹帷幄征服了。 “好。” “合作愉快。”项北巧笑嫣然的伸出手，阿旺礼貌性的回握后立刻放开，她的笑让他有点恐惧。 “旺哥，那我不打扰您品茶了，咱们电话联系，这个是手机号。”新号码是项北前几天新办的，专门办事用的。 半个月后，项北正在房间睡觉，突然手机铃声将她吵醒。她坐起身接起， “旺哥。” “办妥了。” “辛苦，我先转您一笔钱到国外度假放松下。” “南郊那块地已经足够。” “好。” 晚些的时候项北打电话到山宅，秘书转接给山永川， “山伯伯，您在家吗？” “在。” “您有时间吗，我过去找您？” “可以。” 项北简单收拾了下开车前往山宅。这次会面地点还是书房，依然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没等项北开口汇报，山永川先说了， “小北，这次事情处理的很不错，干净利落。” “没给您惹来麻烦就好。” “我原本以为你会找我的人求助，没想到你自己处理了，你的能力远超乎我的想象。” “山伯伯过奖了。不过有件事……” “你说。”山永川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抱拳，身体微微前倾，严肃的盯着项北。 “南郊那块地能不能给我？” 山永川皱眉靠向椅背，眼里有失望， “你知道南郊那块地能办多少件事吗？” “难度跟这次差不多的不下十件。” “那你说说为何要干这等亏本的买卖？” “看似亏本并不会真的亏本，这点您放心。” “你真是个大胆的赌徒，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两年，你可以下的注只有南郊这块地，多出来算你的，亏空出来的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明白，您放心。” 山永川注视着项北，她大胆、聪慧、镇静，是天生的仕官，正是他当下急需的人才。 “下周开始，你接任我的秘书一职。” “不是山峰的秘书吗？” “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们慢慢成长，你比小峰聪明、有天赋，我亲自带你更快些。” “嗯，听您安排。” “晚上留下一起吃饭吧，等会儿小峰也回来。” “好。” “走，去客厅聊。” 在客厅，大家的谈论话题主要围绕着实时经济，项北还未涉及太多，基本都是在听、思考。 山峰回家看到项北，晦暗的眼睛突然亮了，嘴角也不禁上扬，把包扔给身旁的保姆，快步向她走去，挨着她坐下。 “小北，你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好让人准备准备，盛情款待。” “我请的客人还会怠慢不成？”山永川故意道。 “那可说不准。” “臭小子。” 保姆过来叫大家吃饭，偌大的饭桌上只有四个人，山永川、田蕙兰、山峰、项北。饭菜极为丰富：海参、大闸蟹、日本和牛、澳洲大红虾等十五道菜。还有香槟、红酒、白酒。 佣人依次给山永川倒上白酒，田慧兰红酒，山峰香槟，到了项北这儿，佣人询问道， “项小姐，您喝哪个？” “白酒吧。”不占肚子，后劲没那么足。 “动筷子吧，普通家宴，别拘束。小北，喜欢什么自己夹。” “好的，伯父。” 项北确实有点饿了，吃的很认真。山峰时不时给她夹菜，剥好虾放到她碟子里，项北很自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他们从上学那会儿便是这种相处模式，只要三人聚餐基本都是山峰服务，当然，一开始山峰没这觉悟，是被穆宁调教出来的。 这一切正好落在山永川眼里，他微不可见的轻轻点头。饭菜结束后是甜点水果，项北已经吃饱了，象征性的吃了两颗提子。 山永川清了清嗓子，双手紧握在一起放在餐桌上，目光扫了一圈，郑重其事道， “小北，今天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征询你的意见。” “您说。” “我希望你能嫁给小峰。” 项北瞳孔皱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山永川， “……” “自从小峰走上仕途一直不快乐，我偏执的想要把他变成我想象中的样子，逼他政治联姻，直到这次他遭遇暗杀我才明白过来，我是市长，更是一位父亲，我勉强他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在感情上，我想遵循他的个人意愿，正好你们彼此心意相通，且知根知底，很般配。” 项北求助的看向山峰，结果却看到了山峰眼里的爱意，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喜欢她，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没有一丝察觉？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山伯父的意思，今天这顿饭是有预谋的一顿饭，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不行，她不能答应！ “伯父，我和山峰只是好朋友，不参杂任何男女之情。” “你们有情感基础。我知道突然提出来你一时难以消化，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 “一周。”正好是她接任秘书之日。项北再次看向山永川，他在用眼神告诉她，只有她和山峰结婚才能担任秘书一职，山永川这是要她用一生的幸福来做担保。 项北慢慢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让小峰送你。”山永川也起身了，虽然他很欣赏项北，但他不会用儿子的人身安危去赌一个人的忠诚，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项北强撑起嘴角。 “不用了，你们留步。” 回到家，项北没洗漱，没换衣服，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她是想施展抱负，但没想着用婚姻去交换。山永川这只老狐狸，先通过山峰把她叫回来，然后考核，考核通过在她准备上任之时又让她签协议，步步为营，她该怎么办？她对山峰没有一丝男女之情，这个婚怎么结？还有山峰，他明知道穆宁喜欢他，却要跟她结婚…… 第140章 感情留不住任何东西，权力可以 第二天早上，项北被母亲叫醒， “穆宁打你电话打不通，打到我这儿来了，她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给她回下电话。” “哦。” 项北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立刻给充上点，洗漱吃饭，完了才给穆宁回了电话。 “穆宁，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哦，那就好。” “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我……” “穆三宁，你怎么也开始学会支支吾吾了。”项北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山峰给我打电话了。” “嗯……” “你怎么想的？” “不结。” “你完全不用顾虑我，我对他只是年少时的暗恋，早翻篇了。” “我跟山峰之间没有男女之爱，怎么结？” “山峰喜欢你，只是他自己发现的太晚了。你有没有发现他爱的死去活来的李师师和你很像，清纯、清冷聪慧，果断。” “没注意过。”和结婚相比，山峰喜欢她这件事更让人难以接受。 “现在知道也不晚。小北，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项北脑子里闪过蒋阳的脸，随即否认道， “没有。” “你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吗？” “没有。” “那你必须清楚，在同阶层或者更高的阶层里不存在你追求的完美爱情，至纯至真之人，你也不会再像爱章老师那样再去爱一个人。山峰跟我们高中同学，知根知底，正好他又喜欢你，是很不错的选择。” “穆宁，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骗不了我，不管你谈多少个男朋友，你的心里只有山峰，你表面潇洒，实则重情重义，需要爱。” “如果你们结婚了，我会把他从我心里赶出去。”电话那头的穆宁心仿佛被人揪住了似的，很难受。 “你做不到。” “那我能怎样，他昨晚打电话苦苦哀求，让我劝你答应嫁给他，他心里没我，根本不在乎他这样做我多难受。我答应他了，谁让我喜欢他呢，有什么办法？你说的对，我是放不下他，可他娶谁都不会娶我，与其让他娶一个不喜欢的人郁郁寡欢，还不如娶你，至少他会开心一点。我们三个的情谊也不会受影响。小北，我发誓，你们结婚后我会自觉跟山峰保持距离，不让你有一丝不开心。” “我是怕你不开心。”项北说着眼泪突然飚了出来。 “只要你们开心，不抛弃我，我就很开心。” “穆宁，我不想你人前笑，人后哭。” “我今年二十五，不是十五岁了，小北，感情上我比你经历的多，更成熟，我最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对我来说幸福大于难过。嫁给山峰，好吗？” “我做不到。” “章老师已经有未婚妻了。” “与他无关。”项北的声音有些抖，断联两年多，第一个关于他的消息竟然是有未婚妻。 “与他无关分手后一直不谈恋爱？小北，该走出来了，最好的治愈是开启另一段恋情，而不是一直封闭自己。和陌生人开始需要很长时间的了解磨合，风险大，山峰是不错的选择。” “别逼我。”项北挂掉电话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她以为不联系，不见面便会淡忘，结果一个消息让她轻松破防。 项妈妈端着一盘水果进来了，她看到女儿流泪什么也没说，拿纸轻轻为她擦干，只是那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擦不尽，纸湿了一张又一张。 项北握住母亲的手靠在她肩膀上， “妈，他有未婚妻了。” “你也该往前走了，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什么是幸福呢？我可能不会再像爱他一样去爱任何一个人。” “没有轰轰烈烈，平淡、舒服、内心富足便是幸福。” “……” 良久，项北坐直身体望着母亲， “妈，您说我嫁给山峰如何？” “山峰是个好孩子，各方面条件也不错，你们又是同学，妈妈相信他会对你好。” “可是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那就要问你自己更注重爱情还是事业，两者不可兼得。如果选择山峰，你的事业和爱情不会有太大悬殊。” “官场险恶，您不担心吗？” “你从小就胆大，不甘于平淡，又那么聪明，妈妈担心也改变不了你的任何决定。况且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山峰一大家子做后盾，安全系数很高。” “嗯。” “你吃尽初恋的苦，很难再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倾尽所有，找一个知根知底、靠谱的、不讨厌的结婚再好不过。” “山永川只给我一周考虑时间。” “一周时间足够你想清楚了。” “我知道了，妈妈。” 章岭楠有未婚妻的事占据了项北整个脑子，以至于跟山峰结婚的事情暂时被盖住了。项北再次失眠了，一晚上盯着电脑，没合一眼，她以为自己彻底走出来了，她高估了自己。 太阳从海平线升起，项北顶着黑眼圈打开电脑，进入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章岭楠三个字。一瞬间弹出无数条消息，第一条便是章岭楠与唐越集团——唐清雅联姻的新闻，项北心脏剧烈跳动着，手不自觉颤抖，点了好几次才成功进入第一条消息详情。 新闻开头便是章岭楠和唐清雅的几张合影，他们十指相扣，深情凝望着彼此，看着那般和谐、恩爱，照片里的女人是两年前她在章芸集团见到的那个女孩，原来他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后面是详情报道：章芸集团掌门人章岭楠与唐越集团大小姐唐清雅与二零二五年七月七日订婚，结婚日期双方暂未向媒体透露。章芸集团是c市第一企业，唐越集团是f市第一企业，两者强强联合，怕是要称霸行业……后面的字项北再也看不进去，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人的合影上，双眼逐渐湿润。 曾经，他也如此深情的凝望着我，对我百般呵护，说着各种誓言，可是他背叛了我，分手不足三月便跟别人在一起了，深情呵护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那么快！果然，深情终会被薄情辜负、践踏，只留痛苦，爱情，什么也不是！项北的眼神慢慢从脆弱痛苦变的冷冽起来。 下午，项北正要出门去山家时项前突然回来了，满面春风，还带回来一个人，他的儿子——项西，项西看到项北立刻躲到项前身后。 项北双手抱臂不悦的盯着他们，项妈站在项北身侧，眼神已经碎了，浑身发抖。 四个人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最后项前打破僵局开口， “小北，我知道你讨厌楚晓阿姨，你之前去她单位闹，她也丢了工作，你的气也该消消了，我也不为难你接纳她，但小西是你亲弟弟，斩不断的血缘连接，以后我和你妈妈不在了，你们姐弟俩还能有个依靠。所以这次趁着寒假，我带他过来待几天，培养培养感情。” 项北冷笑， “那你知道楚晓把我妈气住院的事情吗，你可曾去医院看过她？” “我已经骂过楚晓了，那段时间忙，所以没时间去医院看你妈妈。” “项前，是是非非我懒得和你掰扯，你和我妈已经拖了几年了，你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该离了吧？” “不离的不是我，而是你妈妈，她要是真想离怎么会让我签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试问哪个当父母的会签这种东西？” “你要怎样才愿意签。” “我怎么都不会签。” “爸爸，我渴了。”项西弱弱的望着父亲道。 “走，爸爸给你倒水。”项前就这么自由自在的去客厅给儿子倒水了，留项北和母亲两个人在门口膛目结舌。 “小北，等会儿我们一块出去吃个饭吧。”项前说道。 “我有事要出门。”项北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时间有点赶，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放心让母亲和那俩人待着。 “项前，你这次来究竟什么事，你知道的，这个家没人欢迎你。” 项前从客厅出来了， “当然是为你的事，山永川给我打电话说想让你和山峰结婚，约我见面。” “那你怎么回复的呢？” “我当然同意，这可是上好的姻缘。” “你同意？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愿？” “我想不到你不同意的理由，之前你中了邪似的要跟那个章岭楠，可结果呢，被他戏弄，徐晃一枪，耽搁几年青春。人家立刻找了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小北，爸爸承认你很聪明，但在感情上你还需要大人的引导。” 项北突然笑了，是那种了然一切，失望的笑。她明白了项前的真正用意后便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拉着母亲轻声道， “妈，我去趟山家，您再忍忍，以后您不会再见到他们了，等我回来。” “你去吧，不用担心我，这点小问题妈妈能处理好。” “好。” 项北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感情留不住任何东西，但权力可以。 第141章 再来已是女主人 山家大宅只有田慧兰在，山永川和山峰外出了。田慧兰吩咐保姆给项北倒上茶水和果盘，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以头疼为由上楼休息了。她并不想让项北做儿媳妇，但家里是丈夫做主，她的意见无人采纳，只能默默放在心里，偶尔表现一些不满。 项北感受到了田慧兰的怠慢，但她不在意，她只认山永川。项北在客厅沙发喝茶，看时事新闻。晚上八点，山永川和山峰才回来，山峰看到项北眼睛瞬间亮了，越过父亲坐到她身边， “小北，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等很久了，怎么也没人告诉我？”山峰责怪的看了管家一眼。 山永川接过话头， “告诉我了。”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张管家，夫人呢？” “夫人说她头疼，在楼上休息。” “嗯，热杯牛奶给她端上去。” “是，老爷。” “小北，见到你我很开心。”他猜到了项北的决定。 “我也很开心。” “一个小时后我还得出去一趟，那我们长话短说？” 项北看了山峰一样，“伯父，我能和您单独谈吗？” “嗯，去书房吧。” 山永川依旧坐在自己的老爷桌后，这次，项北不再站着，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愿意和山峰结婚。” “说说你的条件。” “收回之前所有对我父亲的事业助力，让他签订离婚协议，以及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的同意书。” 山永川皱眉看着项北，“为何要断绝父女关系？” “我想让我母亲好好活着。” “我来解决。” “麻烦伯父了。” “不客气，那接下来谈谈你和山峰的婚礼。我的建议是简办，领完证宴请下双方亲朋好友即可，婚后你们住老宅这边。婚房也是有的，只是那边的安防系统没老宅这边健全。彩礼一千万转到你母亲户头上。” “听您安排。” “小孩的话，建议你们站稳脚跟后再生更稳妥些，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山永川让她嫁进来可不是为了生孩子，而且，她自己也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她想趁着年轻好好拼事业。 “等会儿你记得把你母亲的账户留一下。” “好。” …… 晚上回到家，只有项妈妈一个人。 “妈，那俩人呢？” “被我赶走了。” “那就好，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小北，我刚才收到一千万转账，备注彩礼。” “山家给的，您好生收着就行。” “那双方家长什么时候见面商量婚期？” “等一等。” “是山家的意思吗？” “是我的意思，结婚的所有事宜由我和山家全权决定，您只需要养好身体即可，其他的不用操心。” “行吧。”项妈妈有点不甘心，身为父母哪有不操心的呢，可是女儿有主见，强势，她有力没处使。 两天后，山永川托让人送了文件袋到项家，项北和母亲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她放下手里的抹布立刻打开文件，里面是项前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和断绝父女关系的同意书，还有公证书，资料齐全，没有任何需要补充的。 项北和母亲分别在文件上签字按手印，然后一起去了法院递交资料。当天下午，项妈妈联系丈夫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项北在外面候着。两个人从民政局出来，心思各不相同。对于项前来说是自由，对于项妈妈来说自由里多了份沉重，并没有预想的开心。 项前走向女儿，“一起去吃个饭吧。” 项北却看向母亲，“妈，您去吗？” “嗯。”这顿饭或许是三个人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项北选了必胜客，那是小时候他们一家经常光临的店，项北点了一份培根披萨，三份意面，一份牛排，三杯橘子汁。项前和项妈妈坐着发愣，项北主动切披萨，分配给每个人。 “好了，可以开动喽。”这是小时候项北吃饭前必说的话，项妈妈突然捂住嘴，不让哭声发出来，项前眼睛也湿润了，拿了块披萨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披萨里混入眼泪的咸涩，失去了原本的美味，项前还是坚持吃完了。接着开始吃意面。 三个人像演哑剧一样，只吃不说。项前满含热泪想起前天跟山永川见面的场景。 山永川依旧随和， “项兄弟，这次来呢是要跟你当面说一些事情。” “是小北跟小峰的婚事吧？” “另一件事，您和夫人离婚的事情。” 项前脸色变了， “我和内人的事情还要市长大人亲自过手，真是抱歉。” “项兄弟，您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插手您的家事，这次是受小北委托。” “那您转告她，我和夫人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项兄弟，离婚虽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关系到许多人的安危，比如你的儿子，儿子的母亲，你自己。小北走仕途难免会得罪人，被报复，至亲家人将会成为首选，就算我派人保护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你们的安全，因为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几个月前小峰被暗杀，差点失去性命。离婚，跟小北断绝父女关系是对你另一个家庭最好的保护。” 项前犹豫了，项北自己要选择这条危险的路他阻挡不了，但儿子是项家的命根子，他要是被卷进政治斗争，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跟长辈们交代？一纸协议斩不断血缘，以后要是小北发展好了，他是她父亲，她还能真不认他？ “项兄弟，我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在山峰顺利当上市长前危险重重。我建议你办内退，一家人换个小点的陌生城市低调生活。” “断绝父女关系还不够？” “不够。以前的我追求权力，把权力放在第一位，直到小峰出事我才意识到孩子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觉得呢？” “您说的没错。”项前虽然不甘心，但是为了儿子他必须这么做。 …… 一桌子的饭盛了一半，项北也没什么胃口。 “我去结账。” 三个人一起回家，当然，项前去是收拾行礼。 项妈妈不想看到这离别的场面，偷偷躲在项北房间流泪，项北帮父亲一起收拾行礼，搬到货车上。 货车旁边，项北和项前相对而立， “小北，自从我和你妈闹离婚你再没叫过我爸爸，这次分开后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能再叫我一声爸爸吗？” 项北的眼里毫无感情，冰冷的点点头，轻轻抱了抱项前， “爸，保重。” “你也是，注意安全。” 上车前，项前回头望了眼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悲从心起，只留一声哀叹。 办完家里的事情，项北便和山峰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隔天上午通知双方亲朋好友于下下周一下午两点到晴天酒店参加两人的结婚招待宴。婚宴的所有一切都有专人准备，项北只要告诉工作人员自己的喜好便好。 结婚当天，项北穿了件高定酒红色丝绸敬酒服，山峰穿了身黑色西装站在门口迎宾。两边亲戚朋友统共来了六十多个人，项北这边三十多个人，母亲，外婆，小姨一家，两个舅舅家，穆宁，赵兆，薛教授、李明利教授、陈毅。剩下的都是山峰这边的亲戚。 薛开明和夫人一起来的，看到项北有种老父亲的心酸和不舍。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 “缘分正好到了。”项北微笑着，“薛老师，李明利教授已经在里面了，我带您过去找他。” “不用，你在这儿忙，我过去找他。” “好。” 人来齐后，山永川上台讲话， “犬子山峰与项北女士结婚，一切从简，今天特意宴请各位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为这一对新人送上祝福。饮食简陋，还望各位海涵，大家一起举杯吧。” 所有人高举酒杯， “新婚快乐！” 接着项北和山峰挨个桌子敬酒，两个服务员在后面端着酒和杯子（掺了水的）。 穆宁看着他们，心里的悲伤落寞更甚，其实她宁愿山峰娶的是任何一个她不认识的人，那样，她的不甘、嫉妒都在可控范围内，可偏偏是项北，她从小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以后要怎么坦然面对他们呢？想到此，穆宁又仰头喝完杯中酒，还没等项北他们过来敬酒便借故提前离开了。 用餐完毕便是合照环节，按关系亲远排序。原本再简单不过的婚宴硬生生持续了四个小时才结束，项北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天，腰疼脚疼，车上她直接脱掉了鞋子，山峰握着她的手，关切道， “很累吧？” “比连续几天通宵干活还累，高跟鞋真是酷刑。” “回去好好泡个澡，我吩咐人提前放好水。” “嗯。” “你靠着我吧，能舒服点。” 项北靠了过去，山峰偏瘦，靠着有点咯人，她又靠向了椅背。身体很累，却没有一丝困意。项北打开车窗，望着外面的暗夜，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少夫人，安全起见，车窗不能打开。”司机提醒道，然后关掉了车窗。 项北抿着嘴，只能看向自己的手，以后，她将再也无法欣赏窗外的风景了。 婚房是山峰原本的卧室，布置成一片红色，山峰牵着项北走进去， “高中的时候你来玩过，再来已是女主人。” 项北环望四周道， “熟悉的陌生感。” “住一段时间就熟悉适应了。你先去洗漱。” “好。” 项北洗漱完开始泡澡，温热清香的洗澡水就像按摩师一样，缓解着她的疲惫。项北闭上眼，想着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有点发愁，曾经的好朋友突然变成枕边人，发生亲密关系，让人很难接受。 一个小时后，项北出来了，室内灯光调成了黄暗调，山峰已经在备用浴室洗漱完躺下了，他揭开被子， “快上来，地下凉。” “哦。” 项北刚一上床，山峰的手便很自然的搂上她的肩膀，嘴巴也慢慢靠近，快要亲上时，项北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山峰，我们做哥们这么多年，突然变成夫妻要发生亲密关系，你不尴尬难受吗？” 山峰拉下她的手攥在手里揉捏， “不尴尬，在我眼里你是老大，也是我喜欢的女人。” “不是，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以前有好感，但是不明显，后来你和章老师谈恋爱才确定自己喜欢你。” “山峰，我还是接受不了，我们给彼此点时间吧。” “最快捷的接受方式是发生亲密关系，而不是拿时间生熬，别想太多，闭上眼睛，一切交给我。” 项北眼睛反而睁的更大。 山峰关掉了所有灯，伸手挡住项北的双眼轻轻吻了上去，项北被动接受着，在山峰的引导下慢慢进入状态。山峰用上毕生所学取悦项北，把她伺候的极好，完事后她主动钻进他怀里。身体的交融会让两个人的关系跨越到另一个维度，项北的尴尬和别扭消失了大半。那个过程中她想起了章岭楠，他爱爱时霸道攻略、侵占、刺激，容易让人上头，欲罢不能，山峰的则温柔绵长，有种滴水穿石的感觉，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漆黑的夜晚，项北枕在山峰臂弯，声音温柔， “山峰，你的政治目标是什么？” “当上西市市长。” “再没了？” “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搞政治，完全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心愿。”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好好干出一番成绩。” “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这块料，赶鸭子上架而已，对于别人来说走仕途是想要权力，或者当个拯救苍生的英雄，但我都没兴趣。” “……” 山峰的话浇灭了项北心里一半的希望之火，她对贫困、欺凌很敏感，从小就有英雄主义，她本以为可以趁此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山峰没有这样的斗志，他像职场中的咸鱼，被周围人护着，放到一个醒目的位置，心里却只想过一天算一天，没有坚定的追究和目标，只想着完成别人的心愿。哎，山伯伯信任她，她不能辜负他，必须全力以赴护着山峰。 第142章 生子 新婚第三天项北正式上任，每天跟着山永川到处跑，参加会议，访谈，下乡慰问等等，熟悉所有流程以及市长的职责、面临的危险和挑战。慰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被慰问者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堪称教科书级演技，这些都是演给人民的戏。这一场场戏演完问题仍然没解决，它就像冬日的皑皑白雪，覆盖住地面的肮脏和贫瘠，不让人看到。所有的政策都在明目张胆的偏向个人利益，从上到下，大家都好像被下蛊了似的，疯了似的往个人口袋里装钱，没人在意这个国家的以后，更没人在意人民的生活是否安好。 最近传出风声，北国准备收回琉璃湾，提高税收以及五险缴纳，停了工程行业百分之八十的项目，挪动千亿现金流，网络引导激发人民的爱国情怀，蓄势待发。但项北觉得琉璃湾近五年内收不回来，国外干涉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国内政治层不够团结，分崩离析，只扫自家门前雪。 某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山永川问项北道， “你现在越来越沉默寡言，好像对一切都没了情绪。” “没有用的情绪放在心里更好些。” “对政府很失望？” “不，是绝望。内政一盘散沙，民众越来越苦，这种情况下您觉得收回琉璃湾有多少胜算呢？” “李沵（mi）总统是个心怀天下的好总统。” “可惜他的才能不足以支撑他的抱负，被各方势力制约着。” “李沵现在被他的团体架在总统之位下不来，不停连任。” “好的接班人没那么容易挖掘出来，俄罗斯百年才出一个普京。” “谁说不是呢。” “爸，那您做这个市长是为了什么呢？” “权力，拥有更高的权力才能有更多话语权，改变规则。” “您觉得权力是谁给的呢？” “……”山永川望着项北，等待她的答案。 “是人民，虽然政党用网络控制着民众，收缴了他们的所有兵器，但他们依然可以造反，并且一定会成功夺回属于他们的权力。” 山永川躲避项北的目光，转移话题， “这种话别再说了。” “嗯。” 项北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山永川的权力也有限，所有的不公、愤懑她都放在心里，然后转换成新的抱负和动力。 南区那块地已经成功完成招标，中标公司是阿旺的未来集团。至于那块地要建什么，项北通过电话给了阿旺指示。 “建一所世界级的图书馆、科技馆、军事馆。” “这些都是不盈利的。” “它的盈利回馈不是金钱，是人才，这才是国家和我需要的。” “明白。”阿旺并不太情愿，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挣钱。 “旺哥，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切勿着急。” “好，听你的。” 工作很忙，项北依然坚持读书的习惯，主要以历史政治为主，有时候会读到凌晨一两点，太晚的话直接睡客房。山永川教了项北一段时间便放手让她独立去做事了，除了大事情，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项北本就胆大，山永川放权后她更大胆，让阿旺培养了一批得力的杀手，处理某个人从不超过三天，干净利落，让对方找不到任何马脚。项北不止给山永川做事，私下还会帮别的领导处理一些麻烦事，比如d市长张元，议员葛昱廉等等。一年时间，项北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人脉圈子，虽然不能和山永川比，但比山峰好了太多太多。 山永川见时机成熟，突然提前退位，跟项北一起助力山峰当上西市市长，项北为副市长。项北不太明白山永川的用意，私下找他谈了谈。 “爸爸，为何提我当副市长？” “你适合。小北，现在局势基本稳定下来了，可以考虑生小孩。” “嗯。” 项北觉得属于自己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并不想要小孩，但是现在又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后面会比较困难，不论是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外在环境。 项北和山峰开始积极备孕，两个月后，她怀孕了。家里所有人都很重视这个孩子，每天的食谱也是营养师搭配好的，家里请了专业的孕期普拉提教练，常驻医生等等。张新月也会偶尔过来陪项北几天，山峰再忙也会回家陪她聊天，给她按摩身体，端洗脚水，项北感受到了足够的关爱，情绪很稳定。 项北望着给她按腿的山峰心里暖暖的，不禁感叹，还是穆宁会看男人。 “山峰，你每天工作那么忙、那么累，不用亲自做这些。” “做这些又不累，而且浑身是劲儿。” “你呀。” 山峰手放在项北肚子上， “不知道孩子会像谁。” “你希望像谁？” “我希望像你，聪明，强大，给人安全感。” “但我希望像你，积极乐观，像太阳一样温暖身边每个人。” “那就都像。”山峰说着亲了亲项北。 “嗯。” 山家不希望同僚知道项北怀孕的事情，给她请了病假在家安心养胎。项北并未一心一意只盯着自己的肚子，该干啥干啥，看书、看新闻、偶尔爬山、外出，跟日常差不多，倒也不无聊。 足月后项北成功顺产生下一个男孩，她身体素质好，半个小时就生了，少受不少罪。山永川给孩子起名为山海卓。项北很爱这个孩子，觉得他就是自己第一个没成功入世的孩子，这孩子很爱笑，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总是盯着项北，咿咿呀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项北每每看到他心不自觉柔软，只想陪在他身边，但项北并未被家庭的温暖完全占据，她一直没忘记自己的抱负和梦想，她想要所有的孩子和她孩子一样快乐、幸福。 山峰喜欢孩子，更喜欢成为母亲的项北，身为市长，除了工作基本在家陪老婆孩子。月子期间是项北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出月子后项北依然在家看娃，她想等娃半岁后再断奶工作，然而五个月后她又怀孕了，项北有点哭笑不得，捶打山峰， “都怪你，小的还没长大又来一个。” 山峰抱住她，温柔哄道， “一起长到，少受一茬罪。” “惯会哄人。” “哪有，都是实话。对了，穆宁回西市休假，让她过来陪你几天。” 项北拉开他， “虽然我也想念穆宁，但我担心她心里难受。” “哎呀，穆宁哪里是那种专情的人，而且在她眼里，我们之间的友情高于一切，她肯定乐意来的。” “让她自己做决定，你不要道德绑架她。” “知道啦，我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善良温柔的好老老婆，总是为别人着想。”山峰亲了亲她，手又不老实起来，被项北打开。 穆宁来了，大包小包提的满满当当，笑颜如花，融化了山宅的低沉之气。穆宁跟山永川夫妇寒暄完便去主卧看望项北，项北听到声音正要下床，穆宁拦住她。 “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礼节，你肚子里有小的，还要照看大的，好好躺着。” “都要躺废了。” “那也得躺着，身体第一，看你状态还不错。” “还行。”项北关上门，跟穆宁坐在床上边聊天边看孩子。 “我原本还担心你适应不了这么漫长的生育过程，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会自己调解，感觉自己状态不对的时候就去运动、看书、射击，状态好的时候才和孩子们呆一起，不想负面情绪影响到孩子。” “小北，你变化很大，全身散发着一股特别吸引人的柔情，跟以前的你判若两人。” “山峰也这么说，我自己倒没看出来。” “当局者迷嘛，你儿子除了眼睛像你，其他都像山峰。” “亲儿子。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恭喜，最近感情进展如何？” “谈了个男朋友，比我小两岁，但他比我还混的差，十八线开外，无法养家。女艺人的黄金年龄太短暂，我现在好不容易混了个脸熟，要是花一年时间结婚生子那就完了，角色受限制不说，好不容易刷的脸熟也很快会被替代。” “也是，那就先好好拼事业。” “我最近接了个科技产品代言。” “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章岭楠的公司。” 项北的手停在孩子的小被子上，结婚生娃后她很少想起章岭楠，感情的创伤被山峰和孩子治愈，突然提起他有点恍惚。 “他向我打听你，我告诉他你已经结婚生娃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很幸福。” “嗯。” “他也结婚了，今年二月份结的，我受邀去参加了婚礼。新娘是一个高中老师。” “他不是和唐越集团的千金联姻吗？” “那个黄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和你有几分像，我拍了视频，要不要看看？” 项北摇摇头， “我现在对他的事情没有探知的欲望。” “当年你们分的突然，彼此都未曾好好道别，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如今爱恨淡化，可以面对了。” “他已经从我的世界消失，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不面对都不重要。”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地球是圆的，万一呢？提前面对总归是有利的。” 项北没说话。穆宁见此打开手机，点开长达半个小时的婚礼视频举到她眼前，项北的目光移到手机屏幕，内心像烧水壶一样开始慢慢翻滚。 第143章 副市长 视频开始便是新郎新娘互说誓词，戴戒指。章岭楠清瘦了许多，脸上多了层忧郁之色，新娘漂亮可爱，项北没看出来自己和她的相似之处。 新娘拿着话筒转身面对章岭楠。 “岭楠，我们恋爱半年多你从未叫过我公主殿下，在这一神圣时刻，我想听你叫我一次。” 章岭楠眼神闪了下，举起话筒，笑中带苦， “你是我的女王。”然后拥抱了新娘。项北看到了新娘眼角的泪水，在这幸福时刻，她却那么悲伤，只因一个‘公主殿下’的称呼，她大抵是知道这个称呼的渊源所以才提出要求，可惜，她的丈夫没让她如愿，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他的心里还有一个不可替代的位置。项北的眼睛开始泛酸，把手机还给穆宁。 “挺般配。” “章老师心里还有你。” “他最爱干这种事，心里装着前任伤害现任，不说他了，说说你，让我看看你男朋友的照片。” “照片看不出来什么，到时候带真人给你看。” “看来这次认真了。” “我每次都很认真好不好，没有结果也不怪我。” “是，是那些男的没眼光。你爸妈有没有给你压力？” “我违逆他们的意愿进演艺圈，他们已经不管我了，而且去年他们离婚了，更不会管我。” “离婚？为什么？” “我老父亲在外面又生了个女儿，我妈气的跟他打了一架，把他打住院了，然后提了离婚，要了一笔钱走了，医美、整容，还给自己找了个小十五岁的男朋友。” “以前一直觉得穆叔叔的性格很好，有责任感，善于表达，拎的清，爱家庭。” “我爸一直想要个男孩，尤其是看我废了之后更想要个男孩继承家业，但我妈年纪大了生不了，他便偷偷在外面生，奈何他命中无儿子，折腾一顿又是个女儿。” “你恨他们吗？” “不恨，他们从小吵吵闹闹我都习惯了，他们离婚对我的关心依旧没减少，我当演员赚的多，我爸还经常给我钱，他们之间的事我无法评判对错，只要他们依旧爱我就够了。” “你很幸福。” “如果我爸在外面生的是儿子，那我就没这么幸福喽，不过人生就是金无足赤，这面好另一面就好不了，我的亲情友情很圆满，感情之路坎坷一些很公平。” “你现在活的很通透。” “经历的多了嘛。孩子叫什么名字？” “山海卓。” “小名呢？” “没小名，直接叫大名。” “那肚子里这个名字想好没？” “等出生了他爷爷给取。” “哦哦。” “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三天，看看我妈后天中午就走。” “这么匆忙。” “要进组，没那么多假。” “祝愿你早日成为顶流明星。” “顶流有点难，混到一线我就知足啦。” …… 晚上八点，山峰回来了，项北把孩子交给阿姨，跟穆宁一块下楼。山峰见到穆宁很开心，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候。 “大明星，现在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你可是达官贵人，是我见你一面不容易才是。” “挖苦我。” “你先挖苦我的。” “好啦，你们俩见面没有一次不互怼的，去客厅吃饭吧。” 一桌子菜，大约有三十道，堪称满汉全席。 餐桌是圆形转桌，穆宁和山峰分坐在项北两侧，跟她的守护神一样。她还没动筷子，碟子和碗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山峰和穆宁给她夹的。项北感动的忍不住落泪，穆宁忙抽了张纸地给她， “怎么了，还没吃饭呢就哭了，怕我把你家吃穷啊。” 项北摇摇头， “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你和山峰一直在我身边。” “我也很幸福。乖，不哭了，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爱哭，多吃点饭。” “嗯。” 饭桌上大家边吃边聊，回忆往昔，好像真的回到了那时候。 吃完饭穆宁要走，项北挽留她， “急什么，好不容易来一次，再坐会儿，我上去给孩子喂奶，你和山峰聊聊。” “不了，我妈还在等我呢，我这次回来任务很重的。” “那好吧，有空了咱们再约。” “嗯。” “我让司机送你。” “好。” 山峰搂着项北的腰，站在门口目送穆宁离开。 “穆三宁变了，不热情了，要是以前她会待到第二天早上再走。”山峰感慨道。 “穆宁是有分寸感的人，进去吧，孩子应该醒了，得给他喂奶了。” “好，两天没见儿子了，真想他。” 项北喜欢射击，山峰特意在后院给她建了个射击馆，她想重拾钢琴，他专门腾出一个卧室给她当练琴室，还请了位钢琴老师。专门看娃的有两个阿姨，公婆在的时候也会一起陪娃，项北并不感觉累，多出来的时间看书、看新闻、练琴、射击，有时山峰遇到棘手的事情她会帮忙处理，日子过得轻松又充实。 项北的第二个孩子降生了，是个女儿，取名为项则天，山峰给取的，让女儿随母姓也是山峰的意思。国人讲究姓氏传承，他爱项北，希望身为独生女的项北也有传承人。项北原本不注重这些，但是山峰的做法让她备受感动。 项北抱着他， “山峰，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不用谢，每天在官场上蹉跎让我身心疲惫，回到家看到你和孩子，我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太多。” “好。” 第二个孩子断奶后项北重回官场，这年，她三十岁。两年多空窗，她的权力已经被架空，需要和之前的代理副市长重新竞争副市长之位（她和山峰的夫妻关系未公开，没人知道）。项北并未把副市长之位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她有更远大的目标。 上班第一天，项北参加完各项会议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下午两点她要去民事调解，事情是这样的：长河区有个三中落成两年，师资力量不到位未按期招生，导致附近小区的孩子到了时间没学校可上，今天九月十号，家长们在政府大楼外面拉了三次横幅了，前两次被工作人员忽悠了回去，这次他们已经在外面站了两天，而且比前两次人数多两倍。 项北通过窗玻璃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群，转身看向助理尚子仝，尚子仝是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姑娘，今年二十三岁，没有深厚的政治人脉，所以被派给了项北。 “子仝，长河区教育部长联系上了没？” “没有，他请了一周假了。” “知道他人在哪儿吗？” 尚子仝摇头。 “你先去联系附近几个学校的校长，约他们下午四点过来一趟，十分钟后跟我下楼去见家长们。” “好。” 项北给阿旺打了电话过去。 “副市长，有什么指示？” “旺哥，咱们是自己人，我更喜欢您叫我小北。” “这怎么使得。” “在我这儿没有官阶，只有情谊。” “好，小北。” “我想麻烦您帮我找个人。” “谁？” “长河教育区长贾青，找到他，带到会所拍点东西给我。” “好。” “只有两天时间，辛苦了。” “没问题，交给我。” 项北下楼去见大家，她先给大家九十度鞠躬， “大家好，我是副市长项北，今天来给大家解决孩子上学的问题。” 民众看到她美丽年轻的外表有点不相信，其中一个女代表问她道， “你是副市长？” “没错，大家放心，既然这个事情到了我这里，我一定会为大家妥善解决，你们中间有代表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纷纷指向前面三个人，两女一男，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统计孩子人数以及要上的年级？” “有。”女人拿出两张打印出来的表递给项北，表上统计了一百三十个孩子，后面还有每个家长确认签字按手印，表做的细致且无任何法律漏洞。 项北看向对面的女人，她五官立体，目光锐利，自信，略施粉黛，气场强大，像一个统领者。 “请问您贵姓？” “我叫乔迁。” “好的。”项北把表格拿给尚子仝，“子仝，你和这位家长留个联系方式，留份电子版。” “好。” “各位，今天周二，给我三天时间，周五下午两点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到时候你们让代表来。” “你们这种拖延战术已经用两次了，还要继续忽悠我们，政府是要无诚信到底吗？”后面有个高壮男子喊道。 “之前和你们对接的人权限有限，这次我亲自办，以副市长的名义，请大家相信我一次，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这位家长跟着我。”项北手掌指向乔迁，然后和助理往后退了几步，“大家可以商量商量，我在旁边等着。” 三分钟后出结果了，乔迁跟着协办此事。 来到办公室，项北亲自给乔迁倒了茶水，跟她同坐于沙发上， “我看您是孩子的姑姑？” “是。”没有多余一句话。 “不知道您对法律这块是否了解，这件事比较复杂，需要连根解决。” “我就是律师。” “好巧。”看来她猜的没错。“下午您忙吗？” “不忙。” “正好，我约了附近几个学校校长过来谈，到时候您一起。” “可以。” 指针指向四点半，尚子仝统共约了四个校长，到现在没一个人来，尚子仝打电话一个个确认，都以忙为由推脱，她为难的看着项北。 “子仝，你先把那几个校长的资料打印出来，我去地下车库等你。” “好。” “乔小姐，方便一块吗？” “方便。” 二十分钟后三人开车前往三中附近，乔迁坐副驾驶，尚子仝开车，项北在后面看文件，没人说话。 项北合上文件跟乔迁聊起来， “乔小姐在哪个律所供职呢？” “纽约正华律所。” “这次回国探亲休假？” “是的。” “定居在纽约了吗？” “还没，将来准备回国。” “嗯。” 认识短短几分钟，项北被乔迁的气场折服，想要任她为己用。 第144章 什么是公证乔小姐的梦想是什么？ 三中占地面积是附近几个学校最大的，仿欧建筑别具一格，但是里面空无一人。紧接着三个人去了最近的二中中学，老远便听到学生们唧唧喳喳的声音，学校外停了不少车辆，这个点他们正好放学。 “子仝，车就停这儿，我们走过去。” “这儿离学校还有八百多米呢。” “没关系。” 学校门前的路有点窄，这会儿学生多，车多，外面的车子根本进不来，走着去反而省时间。项北在办公室精准堵住了校长，他是一位中等身材，长相富态的中年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两边嘴角一直向上，给人一种热情没心眼的错觉。 “李校长，我是副市长项北，突然来造访，没影响您下班吧？” “没有没有，您请上座。” “我座沙发就行。”项北自顾在稍矮一些的黑皮沙发坐下，乔迁和尚子仝立于一旁。 “李校长，今天是来找您帮忙的。” “我一个小小中学校长能帮上您什么忙？” “孩子上学问题，隔壁那个三中您应该知道吧，建成却未按期招生，导致附近小区的孩子上不了学，家长着急来市政府寻求帮助。今天已经九月十号，孩子们的课程耽搁不起。” “项市长，您也看到了，我们学校小，学生很多，有些班级人数超标，一直想扩建，提了几次申请也没通过，正好您今天来了，能不能给解决下这个问题。” “子仝，把问题记下来。” “是。” 李校长看看时间，抱歉道， “项市长，抱歉，我还得去开个会，您看？” 项北立即起身。 “那您忙，我们不打扰了。” 紧接着，三个人又去了其他几个学校，结果和二中差不多，帮不上忙，倒有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 回到车上，尚子仝忍不住俳腹， “这些人真过分。” “以后这样的情况会更多，习惯了就好。” “您好歹是副市长。” “没有权力的副市长有什么用呢。好了，先解决问题。”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下班吧，先送乔小姐。” “不用麻烦，我家就在这附近，走路就能到。” “没关系，一脚油门的事情。” 项北回到家吃了点饭上楼陪两个孩子去了，山峰今天回来的早，已经在婴儿室了，看到项北进来起身抱了抱她。 “你今天看着有点疲惫，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孩子上学问题。” “长河区三中的事吗？” “是。” “那是内政部大臣徐青的小舅子建的，他们当初建这个学校是为了洗钱，并没打算招生经营。” “徐青，总统李沵的心腹。” “是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女儿项则天摔倒了，还没等其他人去扶她已经自己站起来了。哥哥山海卓看了看又继续玩自己的积木。山峰笑道， “女儿跟你一模一样，睡觉的神态，吃饭的样子。” “有了孩子才会真正体会繁衍的意义。” “是。你觉得他们俩谁适合从政。” “你不喜欢政治，却想让孩子们从政。” “我觉得他们适合，有这个天赋。” “他们现在还小，等大一些再看，让他们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好。” 第二天一大早，项北刚到办公室尚子仝拿过来一个文件袋给她。 “项姐，这个是今天刚到的快递文件。” “好。” 项北拆开快递，里面是教育区长贾青在会所的照片及录像尤盘，还有现所在地址。 “子仝，收拾下出发。” “好。” 两个小时后，项北跟尚子仝来到郊区一所农家小院，门口没人看守，两人径直走走了进去，贾青正在院子里逗鸟， “贾先生好兴致。” 贾青闻言抬头看向项北， “您是？” “我是项北，副市长。” “之前怎么没见过。” “休假，许多人都未曾见过。” “你找我什么事。”贾青坐在座位上一动未动，也没让人砌茶招待。 “是这样，今天早上有人发来举报文件，我一看是关于您的，所以直接找来了，希望没打扰到您。” 贾青慢慢起身，带着项北和尚子仝去了会客室。 三人在一个古色红木圆桌旁落座，项北把文件袋递给贾青， “贾先生，我找人查了下，是几个学生家长举报的，他们的孩子一直上不了学便起了歹心，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给您一个交代。” “上不了学是什么意思？” “长河区三中未按期招生，附近居民的孩子无学可上，在市政府门口拉了好几天横幅了，我昨天见了他们，他们的怒气像要跟人拼命，您在这儿还挺好，躲过一劫。” “你这话里有话。” “我只是陈述事实，贾老师别多想。” “那我也直白的告诉你，这件事我解决不了。” 项北心里冷哼一声， “可政府开发文件上是您签的字，您要是解决不了那就没人解决了。” “既然上面把这项工作交给你，那当然是你来解决。我的头又开始痛了，小李，去给我拿药。” “好。” 项北依然挂着微笑，良久开口， “那就不打扰贾先生修养了。” 这次项北亲自开车，驶向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脚下，她站在田野边上吹了许久的风才拿出手机， “旺哥。” “早上发你的东西可还满意。” “满意，只是这个人不吃敬酒。”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不用太客气，我这边已经给足了客气，记得，以学生家长的名义。” “好。” 第二天下午两点，贾青亲自约项北见面，商讨关于一百多名孩子的上学问题：学生们分三批分别进入一中、二中、四中插班学习，三中立刻面向社会招师资力量，最晚下学期开学正式教学，贾青也立下了纸质军令状。项北很满意，送走贾青后又约见了乔迁，复印了一份贾青的军令状和学生们的安排表。 “乔小姐，您看看还有无遗漏。” 乔迁快速扫完文件，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没有任何遗漏，项市长，感谢您。”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后面有什么问题您可以联系子仝，她会第一时间处理。” “好。” “乔小姐的梦想是什么？” “让这个世界更多一些公正。” “所以您做了律师？” “嗯。” “那您觉得法律公正吗，律师能做到的公正是你所追求的吗？” “……” “其实政治才是实现公正最大化的有效途径，乔小姐，如果哪天您不想大律师了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项北从包里拿出一张私人名片给乔迁。 乔迁收下名片，深深的看着项北，点点头。 第145章 C市市长之位 政府的事情很多，项北基本都被安排做一些调解工作，工资拖欠、劳动仲裁、天灾人祸，经济动荡引起的人民自杀等等。项北知道自己是被边缘化，但她并不难过，反而很喜欢跟普通民众打交道，了解真实的民生：社会需要变革，而变革需要基层人员的工作和强大的政策。现在的政府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贪腐，祸及根部，一群贪权的老糊涂把关系作为第一，打压有激情、有能力、有抱负的年轻人，遇到看中的先‘逼良为娼’，把他们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才会给他们一丝丝机会，如果不够听话便适当给他们教训，从思想上彻底改变他们。这样的政府，就算有一天她爬上有权的高位也无人可用，依旧白搭，她得趁着现在做些什么。 项北在脑子里构想了许久，大概有了初步计划，晚上跟山峰沟通了此事。 “山峰，我想在各大高校成立社区组织，连接学校和社会，给有志向、有能力的年轻人提供锻炼机会，让他们从事一些基础的政府工作，每月发放适当的补贴，给政府培养一些有用的人才。” “你的想法不错，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项提议会被毙掉。” “说来听听。” “每个人都有庞大的亲戚体系，根本不缺接班人，就算成立了，也是给他们的亲戚提供更多学习机会，而不是普通人。” “嗯，如果由私人企业支持呢？跟政府合作。” “那就是官和商的亲戚们。” “这是要把普通人的路彻底堵死。” “除非改朝换代。” “明白了。”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项北并未放弃自己的想法，她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落实此事。 年底，山永川带着项北去京都参加了一次大规模政界私人宴会，山峰身体不舒服，没去。进入宴会后山永川和项北分开了，各自去社交。项北在这儿只认识一些市级官员和议员，跟他们打完招呼便无事可干。她长相貌美，气质突出，吸引了一部分人来搭讪，有教育部长秘书—汪鸣，运输部——蔡昆等等，跟他们说一句话，项北的脑子需要迅速转好几圈，应付完他们项北感觉有点累了，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寻找沙发。 突然，她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气宇轩额，薄唇紧抿，五官周正，头发花白，项北在他脸上看到了一张十几岁的女孩脸。项北穿过人群向他走去，在两步之外被便衣保镖拦住， “小姐，留步。” 项北止住脚步冲着中年男子唤道， “万璇。” 中年男人闻言看向她，眉头轻皱。好一会儿才走近她， “你是哪位？” “我是万璇的初中同学，项北，你们很像。”项北由衷惊叹道，暂时忘却了所处的场合。 “她也来了。” “我方便见见她吗？” “她换衣服去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在这儿等等。” “好。” 项北站在原地等待着，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她看到有人想靠近，均被保镖远远拦挡。五分钟后，一名女子神情忧郁的朝他们走来，在精致妆容和礼服的包裹之下，项北一眼认出了她。 “万璇。” “项北。”女子抑郁的双眼瞬间亮了。 “父亲，我可以和她单独聊聊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示意保镖跟着她们。 万璇和项北来到二楼没人的包间，门反锁，保镖站在她们五步之外。 “真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能在这儿见到你。”万璇脸上的惊喜之色依旧未消。 “我也没想到，刚才看到你父亲，我鬼使神差跑过去叫出你的名字。” “保镖没对你动手吧。” “没有。” “那就好。” “刚才那个是你父亲啊，他做什么的？上学那会儿只知道他是当官的。” “内阁议员——万树人，你呢，能参加政界私人聚会，也当官啦？” “小喽啰，西市代理副市长。” “没有政治背景能当副市长，蛮厉害的。” “运气好吧。碰到了一些大人物，给了我这个机会。你呢？” “我在教育部混着呢。” “怎么，待着不舒服吗？” “嗯，乌烟瘴气的氛围，民众把权力给他们，他们却滥用职权满足一己私欲，把人命当草芥。” “有没有想过去改变？” “我没那个能力，现在的职位还是我父亲的身份给的。我本来就是走后门，哪有脸跟人家正面刚。” “上天给你这个便利或许是想让你做出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万璇不自信道。 “别人能仗着关系作恶，你为什么不能仗着关系行善？大胆做你想做的，在你父亲能给你兜底的时候，为民众尽一份绵薄之力。” 万璇惊讶的望着项北， “项北，你和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包括我父亲，他们只会让我适应环境，少说话，多做事。” “万璇，任何时候要有自己的主见，你已经长大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必要的时候可以求助别人，但不能把别人的思想当成自己的，明白吗？” “嗯。”万璇点点头。 “你跟辛成如何了？” “大一的时候分手了，虽然闹得很难看，但我很感谢他陪我渡过了最难熬的人生阶段。” “现在呢？” “单身。我心里有缺陷，没办法经营好感情、婚姻家庭。” “你不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我害怕他们。” “那就不为难自己，找到让自己开心的方式生活就好。” “我还没找到让自己开心的方式，我感觉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不想和人有交流，只想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做什么呢？” “研究现代教育，国内外教育对比。” “教育是国之根本，你喜欢的事情很有价值，有意义。”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万璇，你不是不喜欢和人交流，你只是不喜欢和那些不认可的人交流，你有梦想、有喜欢做的事情，只是需要认可和共鸣。” “多年之后，你还是这么了解我，真想和你共事。” “为什么不呢？我想为民众、这个国家做贡献，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我可以吗？” “万璇，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比很多人都优秀，只要稍加磨砺定会发光发亮。” “我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 “好。你还记得当初的许诺吗？” “记得，你一直没要，但我不会忘。” “我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你说。” “c市市长之位。” 万璇瞪大眼睛盯着项北，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父亲把c市市长的位子送给我，而是插个手，过程中所需的一切我都会提供，如果你这边为难就算了。” “我尽力吧。” “谢谢。”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直到保镖催促才分开。 第146章 联盟会 一周后，项北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我是万璇的父亲。” “伯父您好。” “璇儿信任你，百般祈求，我可以帮这个忙，但需要四个亿。” “……好，时间期限呢？” “你自己定。” “明白了。” 挂上电话，项北陷入深思，四个亿，得好好想办法了。项北给阿旺打了电话，他那边在京都和国外开展了不少业务（项北的指示，她为自己以后铺路），赚的钱基本都投进去了，目前只能拿出来两个亿现金流，穆宁用赚的钱做了投资，只能拿出来一千万，她自己手头只有两千万，还差的远，还能找谁借呢？项北再想不出一个人。 过了两天，穆宁打电话问她钱的事， “小北，你统共要筹多少钱？” “四亿。” “这么多，还差多少？” “一亿八千万。” “我想到一个人可以帮忙，就看你愿不愿意开口。” “谁？” “章岭楠，他现在公司做的很大，是圈里有名的资本，两个亿对他来说是个小数目。” “……” “我找我爸爸问问，看他能拿出来多少。” “还是找章岭楠吧，这件事就交给你来了，我暂时不想跟他有牵扯，若有需要把我当年打胎的事情告诉他。” “好，知道了。” 隔天，项北收到一张两亿的支票，项北没想到效率这么高，打电话给穆宁。 “穆宁，你怎么做到的，一天就搞定了。” “厉害的不是我，是章岭楠，是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我发了条朋友圈，是我俩的合照，配文是你现在需要帮助我却无能为力。” “我怎么没看到你的朋友圈。” “因为那条朋友圈仅章老师可见。不到五分钟他就打电话过来询问具体情况，我只说你现在急需一笔钱，他没问金额就要帮你，我说你不会接受他的帮助，他就说不告诉你就好，以我的名义。” “打胎的事情没告诉他？” “没有。我们都低估了章岭楠对你的感情，打胎的事你以后有需要再用。” “好，穆宁，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我要去拍戏了，完了聊。” “好。” 项北把钱全部转到万树人指定账户（国外银行）。 两个月后，c市市长潘勇因性丑闻被撤职调查，项北担任c市市长之职，调令已经下达，三天后上任。 项北回到家后看到一家人面色凝重坐在客厅，笑着打招呼， “我回来了，你们怎么都在客厅，孩子们呢？” “孩子睡了，我们在等你。”山峰面带怒色。早上在办公室看到项北调令那一刻他是懵的，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父亲也不知道。 项北知道猜到他们想问什么，在山峰身边坐下主动坦白， “c市市长的职位是内阁议员——万树人帮的忙，他是我初中同学的父亲。” “用了多钱？”山永川问道。 “4亿。” “4个亿，你手头哪有那么多钱？”山峰瞪大眼睛，眉头皱成川。 “借的。” “为什么不找家里拿？” “家里的钱不能动。” “为什么不和我们提前商量？” “我没报希望，所以没说。” 山永川看着项北，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你的最终目标是哪个位置？” “国会议员。” “嗯，总统行政局的全富安与我相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找他帮你。” “谢谢爸爸。” “时间不早了，我和你妈妈先上楼休息了，你们俩也早些睡。” “嗯。” 客厅只剩项北和山峰，山峰还在生气，项北主动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蛮着你们，我以为不会成功来着。你知道的，我一般确定的事情才会说。” “为什么是c市？” “因为c市贪腐严重，发展一直受阻碍，容易出政绩。” “d市跟c市情况差不多，不是更容易出政绩？因为章岭楠吧？”山峰伤心道，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项北已经忘了章岭楠。 “我跟他多年未联系，形同陌路，怎么会因为他？！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沉迷儿女情长的小女生吗？” “你去c市上任，两个孩子怎么办？” “我可以保证每周至少回来两次陪他们。” “他们还小，两次怎么够？在西市，我们不能保证每天陪孩子已是亏欠，如今你去c市，给予他们的陪伴更少了。” “等我在c市安顿好，可以接孩子们过来，两边待。” “我们呢？” “c市离西市并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到时候我们谁有时间就去看对方就好了。山峰，你当了这么多年官，应该看的到人民的幸福指数多低，恋人、夫妻分居两地，孩子常年没有父母的陪伴教育，他们很可怜，需要有人站出来改变这个社会机制，帮他们获取更多幸福。” “你一个人的微薄之力能改变多少呢？” “我会让这个队伍壮大起来的。我心怀天下的同时也不会忘记我们的小家，在我心里，家庭排第一，山峰，你是我丈夫，也是我的挚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和我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困难。” 山峰无奈道， “走，上楼休息吧。” “那你抱我上去好不好？”项北适时服软撒娇。 “嗯。”山峰横抱起项北，却没有以往的甜蜜爱恋。项北感知到了他的冷淡，搂紧他的脖子，亲了亲他脸颊，柔声道， “山峰，我爱你，我希望你永远站在我身边。” “嗯。” 项北上任后忙的脚不着地，不仅要收拾许多前任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实施新政策，焦头烂额，但她依旧会百忙之中抽时间跟孩子视频，周末抽一天时间回西市陪孩子们玩。虽然很累，但她内心是充实的，觉得自己把工作和家庭平衡的很好。 某天，乔迁给项北打来电话说她回国了。项北很开心，直接安排乔迁空降市长秘书之职，尚子仝被她调到了燕翔区当区长。 项北私下约了尚子仝吃饭，在自己房子，她亲自下厨。尚子仝受宠若惊，一起帮忙收拾桌子，端菜。 “项姐，您亲自下厨，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朋友，私下不必遵守职场上的规则。” 尚子仝眼泛泪花望着项北， “项姐，我很幸运当初在西市政府的时候跟了您，不然现在还是个小小办事员。我知道自己能力欠缺无法胜任您的秘书，您让我当区长已经给我开了后门，我没有心里不甘，真的。” 项北笑着拍拍她交叠放在桌上手， “子仝，知道我来c市为何带你吗？” 尚子仝摇头。 “因为你身上有许多人没有的东西：善良、坦诚、忠义，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让你去燕翔区当区长一是为了锻炼你，二是我要在c大建立一个连接学校和社会的‘联盟会’，培养一批有抱负、有激情、有才能的年轻人，将来为国家所用，造福社会，这项工作必须由亲信督办。你明白了吗？” “嗯。”尚子仝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是我在c市要推行的第一个新政，c大是第一个试验点，必须成功，所以你身上的责任很重大。” “项姐，我一定不负所托。” “我相信你，如果途中遇到困难可以随时和我联系，不要害怕，谁都是从不会到会一步步过来的。” “嗯，我明白。”尚子仝重重的点头。 “快吃饭吧，饭菜凉了，以后不论生活还是工作，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和我说。” “好。” 项北带着乔迁去c大见了张校长、党委书记、教务主任还有赵兆（项北钦点的），共同讨论了关于‘联盟会’的事情，一开始他们不太愿意，因为牵扯到费用、薪资、联盟会的组织形式、学生的学业和未来的方向。项北一一解答，费用和薪资她这边寻找适合的企业，并且承诺不会影响学生的学业，待培训接束后会给他们提供政府和大型企业实习机会，能力居上者自然会留下来。联盟会的组织形式为政府、学校和私人企业三方共同建构，赵兆为总负责人，万璇为次要负责人（项北亲自邀请她来的，万璇也很开心能过来帮忙，不过是以借调的名义，她原本的岗位还留着）。所有事项基本敲定完了，接下来是找投资人，项北心里已经有人选。 第147章 旧情人见面 下午，项北让乔迁推掉了所有事情，只为见一个人。 表针走向两点四十五，离见面还有十五分钟，项北离开了办公桌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气，心也跟着下沉，c市的冬天还是老样子，很少见艳阳天，今天项北特意穿了稍微亮点的香槟色套装，以此中和灰暗的天色。 敲门声响起，项北喊了声进，乔迁带着人进来了。 项北看着眼前这张只有轻微岁月痕迹的脸，心轻轻跳了几下又恢复平缓，她挂着官方的笑容朝他走过去，伸出右手， “章总好。” 章岭楠愣愣的盯着项北，并未伸手回应，项北也不在意，转而指向旁边的木椅道， “章总请坐，乔，泡两杯美式进来。” “是。” 章岭楠落座后依然不可思议的望着项北，许久才开口， “小北，真的是你。” “嗯。”项北收起笑意，冷淡了许多。两张椅子并排放着，中间有置物台，说话的时候需要侧头。 “六年没见了，再见面你却成了市长。” “时间是造物主。”项北对章岭楠已经没了任何感情上的波动，他变了，跟以前判若两人，她不由自主的把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切割成了两个人，感情上亦是，她突然明白网友说的那句，白月光亲自来也得败给当年的自己。 乔迁端着咖啡进来了，放下后没有多一秒的停留又出去了。 “听说你和山峰结婚了？”章岭楠问道，项北虽然变的陌生，但却更有魅力，他的心再次为她剧烈跳动着，他喜欢她，任何样子的她。 “是的，我们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多大了？” “大的两岁半，小的一岁，你应该也结婚生子了吧？” “女儿刚半岁。这么多年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想见你，跟你说声对不起，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项北微笑着打断他， “章总，这次请你来是谈合作。” 章岭楠尴尬的喝了口水， “抱歉，你说。” “我计划在c大建立一个‘联盟会’，为政府培养一批新型接班人，学校那边已经谈好了，现在需要一个投资企业，章芸集团最为合适可靠，作为回报，之后的政府项目会优先考虑跟章芸集团合作，培养的人才如果有适合做企业的会输送到章芸集团，你觉得如何？” “好。” “这么快答应了？” “我相信你的决策，不用考虑。” “章总果然爽快，随后我让乔迁和你对接后续合作。” “好，下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 项北看了眼时间，马上四点了。 “行，那下午六点半。” “好，我订好地方过来接你。” “我开车过去就好。” “也好，那我们晚上见，没其他事我就不打扰了。” “好，我送你。” 走到门口，章岭楠突然转身，深情的望着项北，双手慢慢抬起，那是要拥抱的意思。项北自然看出来了，故意打断他， “怎么了？” “没事。”章岭楠放下手臂转身走了。 乔迁在一旁给项北汇报所有工作进度，项北一个也没听进去。乔迁读到一半停了下来。 “市长，要不您先休息会儿，我等会儿过来给您汇报。” “好。” 项北去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躺着了，没有一丝睡意。此刻她的脑海里全是她和章岭楠的过往种钟，心却毫无波澜，好像那个故事是她写的，而非亲身经历，她彻底放下了，就在今天见到他的那一刻，或许更早，只是今天确定了。 晚上，项北带着乔迁一起赴约。项北看到精心打扮过的章岭楠感觉有点浮夸，因为她见过太多颜值各方面顶配又低调的权贵，章岭楠跟他们比逊色了许多。 章岭楠看到依旧穿着上班服的项北心底划过一丝失落，再看看多出来的乔迁，心里的失落更甚。 饭桌上，章岭楠好几次欲言又止，乔迁心领神会，吃了两口便借故离席了。包间只剩他们两个人，章岭楠盯着项北。 “我以为这次吃饭只有我们两个人。” 项北放下筷子，看向章岭楠， “所以，你在我办公室发出的是私人邀请？” “……合作之外也是朋友嘛。”章岭楠压住内心的尴尬。 “嗯。”项北按响桌上的响铃，让服务员拿一瓶白酒。 “你酒量不好，白酒度数高，喝红酒吧。”章岭楠关心道。 项北轻笑一声， “现在不是过去。” “小北，你变了很多，越发沉着冷静，神秘。” “你倒是没怎么变。”项北微笑着说道。 “我就当你夸我了。” 白酒送进来了，章岭楠亲自给两人斟满酒，举杯。 “很高兴能再见你。” 项北笑笑没说话，浅喝了口放下酒杯开始吃菜。 两人吃饭很文雅，好似在用牙尖挂，咀嚼的浮动也极小，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在吃东西。 气氛安静的只听得到餐具之间的碰撞声。章岭楠放下筷子，望着项北， “小北，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项北抬头， “怎么突然道歉？” “这是六年前的道歉。” “已经过去了。时间在一直往前走，人也是。” “我伤害了你，弄丢了你，这份愧疚一直在我心里。” “没关系。” 项北的大度刺伤了章岭楠，他宁愿她质问他、恨他也好过这么云淡风轻、毫不在乎。 “章岭楠，我现在很幸福，如果你想心里好受些的话可以支持我的事业。” “你放心，以后我会倾尽全力支持你。” “谢谢。”项北又喝了一杯，环顾酒店四周，“这个酒店是你自己的产业吗？” “你怎么发现的？” “碰撞色彩的装修风格很少有酒店用，比较符合你的审美追求。” “你是第一个精准猜出来的。”章岭楠因为她的‘懂’而雀跃，情绪高涨了不少，“这个酒店其实别有洞天，尤其在这个包厢里，要不要看看？” 项北并无兴趣，但还是礼貌的答应了。 章岭楠带着项北走到东墙跟前，他脚踩右边一块空地，门向上开启。 “走吧。”章岭楠走在前面，项北走在后面，两人进去后门自动关闭，这是一条昏暗的通道，只有零零星星的灯光，仿佛进了远古山洞一般，章岭楠怕她害怕，主动伸出手，项北摇摇头， “我可以。”大约走了两百米后，章岭楠又伸脚踩了旁边的地板，前面的墙壁慢慢向上卷动，露出一个只容得下两个人的复古电梯，进入电梯后项北和章岭楠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她平视正好看到章岭楠的下巴。 项北心无旁骛、面无表情，好像挨着的不是曾经的爱人，而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墙板，章岭楠的情况和她大不相同，心跳加快，耳朵发红、脸发烫。 电梯直通章岭楠的专用总统套房，房子最大的特色是几幅名画，和从天花板垂至半空的碎片式吊灯。 项北象征性的转了一圈，给出中肯评价， “我现在已经欣赏不了这么艺术的东西了。” “觉得好看就行，去窗户那边看看。” 项北依言去了窗户口，能俯瞰大半个c市夜景，还有远处被灯光点缀的山脉，好像暗夜里的萤火虫。 “怎么样？好看吗？”章岭楠垂眸看着项北问道，情不自禁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章岭楠，你真是一点没变。”项北没有抗拒，但她的声音却像判官手里的木槌，深深敲进章岭楠心里，章岭楠放开了她， “对不起。” 项北转身看着章岭楠，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章岭楠，你心里真正爱过某个人吗？历任女友、妻子，或者女儿。” “我爱你。” “你的爱情宗旨是背叛和伤害吗？” “……” “章岭楠，你当年伤害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你亲手杀死了她！” 章岭楠瞳孔皱缩，震惊的后退两步， “你说什么？” “我说你亲手杀了你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刚刚到来，还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的时候！”原本，项北不打算今天告诉他的，但他太过放肆，她必须在他们合作前给他立规矩，让他忠诚却不敢逾越，守好一个合作下属的本分。 “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呢？哦，你只知道下半身需求。” 项北本想再说一些羞辱的狠话，但看到他那张徒有其表又愚蠢的脸忍了下来。 项北走了，她开车连夜赶回西市的家，她想念孩子，仅仅只是被章岭楠拥抱她便觉得愧对孩子和丈夫。 项北到家后孩子们都睡着了，山峰没回来，项北一个人躺在床上，前所未有的孤独，难过。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人陪在她身边，倾听她。 早上五点项北起床去了婴儿室，儿子醒了，女儿还在熟睡，项北亲吻了拥抱了孩子，又急匆匆赶往c市。 第148章 大难临头 ‘联盟会’项目进行的很顺利，赵兆、万璇、尚子仝尽心尽力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使命，章岭楠再没来找过项北，工作上的对接都是助理来做，他给‘联盟会’投了两次钱，统共5个亿。接着，项北上调c市工资，大兴科技产业，在南郊兴建一座省级便民图书馆，扩建省人民医院，以最优惠帮扶政策引进大型外资企业以及中小型企业。短短一年时间，c市悄然变身，因为高收入，低房价吸引了不少人才。c市的gdp在不断上涨，与其他城市的经济衰退形成鲜明对比。 项北的事业节节升高，家庭也悄然发生变化。山峰对她很冷淡，每次项北回家他都表现的冷漠，并且不愿意和她亲密，项北猜他有什么心事，故意打趣道， “怎么，外面有人了，对我厌烦了？” 山峰皱眉盯着她， “你和章岭楠私下见过面吗？” “见过一次，我刚上任不久那会儿，谈工作。” “在他的私人酒店，你们做了什么？” 项北坐起身， “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山峰，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人吗？专门找虐受？我对这个家的爱你是一点感受不到吗？你可以质疑我的其他，但你不能质疑我对家庭的爱和忠诚，你这是在羞辱我！” “对不起，睡吧。”山峰背对着项北躺下了，他见过项北为章岭楠发疯、死心塌地、痛不欲生的样子，知道她真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项北总是淡淡的，就算有了孩子依然如此，他觉得项北对这个家更多的是责任和情谊，而不是爱情，他捂不热她，他忘不了当年在客厅谈论婚事她亲口说不爱他。她背着全家人活动去c市当市长他慌了，但却阻止不了她，当他听说他们私下见面时他愤怒，故意疏远她，冷落她，她却感觉不到，匆匆忙忙，那一刻他才彻底清醒，他在她心里没有一点位置。 两人不欢而散，项北依然坚持每周回家看孩子，对于山峰的故意冷淡和不沟通她也懒得搭理，她的精力时间有限，没那么多时间去哄一个大男人。 阿旺在京都的产业步入正轨，进入创收阶段，项北很欣慰。琉璃湾问题导致国家形势紧张，党派分裂内斗愈演愈烈，项北眼见时机成熟，开始活动关系进军国会，万树人和全富安是她最重要的人脉，此次活动费用需要六个亿，项北手里有；两亿，另外四亿她找章岭楠开口借了，一通电话便搞定。 一个月后，项北得到确切答复，坐等升调通知。 周天，项北在家陪孩子玩游戏，突然家里闯入几个司法人员，晾完工作证便把项北带走了，上车后她才知道全富安因为行贿受贿被停职调查，她也被牵连了，一切都那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风声，让人毫无防备。 项北被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五天，上厕所吃饭都会有工作人员监督陪同，每天要经历长达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审问，这是司法部针对高级犯罪惯用的方式，因为找不到证据，只能通过心理压力逼罪犯在回答问题是出现漏洞（项北给全富安的钱是通过国外公司收购的方式，根本查不出来）。 前两天的审问使项北有点神志不清，但她凭借最后的神智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落入他们的圈套。晚上在黑乎乎的房间里，项北一夜未睡，寻找高压审问的突破口，她必须屏蔽他们的话，像背课文一样反复阐述自己的观点，必要时候装病，时刻保持自己的思维，熬过五天，没有结果她自然会被放出去。 项北总有一种绝处逢生的能力，越没希望她越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她抗过了高压审问，被释放了，只是她还要继续被被停职查看，停职期间她做不了任何事情，便跑去c大的联盟会帮忙，赵兆和万璇把联盟会经营的很好，她们看到项北很开心，拥抱了她，她们知道她的遭遇，安慰她， “小北，不用担心，有我们在呢，哪怕你不当c市市长我们也会想办法让‘联盟会’经营下去。” “谢谢你们，在这种时候还愿意跟着我，支持我。” “我们相信你不会就此被击垮，在我眼里，你是创造奇迹的人。”赵兆发自肺腑，“当初你还是c大普普通通的办公室专员，没多久又考研、考博进外交部，跨入顶流社会，还没等周围人缓过神来你又进入政界，短短几年成为c市市长。小北，我内心一直有预感你可以走的更高，这次的挫折是老天对你的考验。” “嗯，谢谢你们。今晚有安排吗？” “没有。” “一起吃个饭，你们在联盟会工作这么久了，我还没好好犒劳过你们。” “好啊。” 聚餐地点在赵兆家，三个人亲自下厨做了火锅，边吃边聊。赵兆和万璇跟项北汇报了这两年的人才情况，特别优秀的他们都放在了绝密档案，供项北随时查阅、调配。 “嗯，你们很厉害，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来，干杯，敬你们。”项北喝的酒，其他人喝的饮料，因为第二天还要工作。 吃完饭项北心情好了许多，连夜开车赶回西市。 项北回家后发现大家都在客厅，他们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两个孩子是担忧、害怕，山峰担心之余是责怪，山永川是放松，田慧兰眼里只有责怪。 项北先拥抱了山峰，然后抱起两个孩子坐在自己腿上。 “海桌，则天，有没有想妈妈？” 海卓抱着项北脖子哭了起来，则天安静的靠在项北怀里，没哭。 “海卓，不难过，那天单位出了事，那几个叔叔是接妈妈去处理事故的，这不处理完妈妈就回来了。” “那为什么好几天你都没跟我们视频？” “太忙了，对不起，宝贝，以后再忙妈妈都会抽时间和你们视频，不让你们担心，妈妈错了，明天妈妈带你们出去玩好吗？” “好。” 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安抚好孩子项北又去看望母亲，自从她当官后母亲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全富安的事闹那么大，她估计也知道了。 回到家，母亲什么也没问，给她做了一大桌饭菜，吃完饭母女俩一起到附近公园散步聊天。 “妈，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说实话，妈妈只担心你吃不好饭，其他的倒不担心，我相信你会绝处逢生。” “我能绝处逢生肯定是你在背后默默为我祈祷了。” “你这孩子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突然，项北的电话粗暴响起，是山永川打来的。 “爸，什么事？” “海卓出事了，我派人去项家接你，应该快到了。” “好。” 项北挽着母亲快步回家，正好和赶来的车子打了个照面，项北着急忙慌上了车，想起什么似的摇下车窗，望着母亲， “妈，别担心。” “嗯，快去吧。” 医院特别急救室外，山永川夫妇和山峰在外面焦急等待着。项北看到山峰狠狠剜了他一眼。车上司机给项北汇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山峰带海卓私自外出见李师师，遭遇袭击，导致海卓左胳膊中了一枪，项北担忧又愤怒，但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孩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手术很成功，孩子醒了，为了安全把项北把孩子转回了家里，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陪护。孩子睡着后项北叫山峰去了后花园。项北抱臂冷冷望着山峰， “山峰，你想离婚吗？” 章岭楠眉头轻皱， “海卓受伤我也很自责，难受，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他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出门，海卓身体不舒服，很粘人，抱着他不撒手，没办法他便着海卓一块出门，没想到会遭遇袭击。 “我说的不是海卓，是李师师。你昨天带他偷偷去见李师师，这才让对家有机会下手，那一枪原本是你的，孩子代你受过。” “我和李师师清清白白。” “山峰，我从来不下没有依据的定论，我不常在家里不代表我对家里的一切一无所知，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追究，只想知道你的态度。” “我从没想过离婚。” “我也不会原谅背叛，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被丈夫家暴离婚，我对她只有怜悯和同情。” “怜悯到床上去了？山峰，敢做敢当是一个真男人的最基本品质，别用道德给自己开脱，你要是那么善良为何不同情怜悯过你的妻子，在她事业受创的时候跟别的女人温存。” “你那么厉害，何时需要我的帮助。” “看吧，你对自己的妻子只有怨恨和不满。我选择事业从未忽略过家庭，我问心无愧，倒是你自己，总是摇摆不定，什么都想要，又不知道最想要什么，永远长不大，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项北走了，她搬到了客房睡，思考近来发生的种种。第二天，万树人打来电话告诉她，全富安的事情会越闹越大，对手要借此机会把他这一脉铲除干净，让她暂避风头。 “万叔叔，您觉得我去哪里躲着比较合适？” “村镇。” “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部队。”她要提高自保能力，不能像山峰那样把个人安全交给别人，差点两次没命，部队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想办法，到时候通知你。” “好。” 万树人找人在特工部给项北谋了个小职位，并且交给她一个重要任务，找出某国间谍，直接杀掉。项北领命，于半个月后上任。项北舍不得孩子们，最近天天孩子们在一起已经完全习惯，突然离开，听不到他们的欢声笑语，感受不到他们的体温太难受了，可是为了心中的梦想，她必须割舍。 临走前项北跟山峰聊了聊，委托山峰好好照顾孩子的同时想想他们的未来。 第149章 暂避风险 一个亲卫小兵亲自去机场接的项北，带她到行政部报道，见她的上司。 “参谋长刚出去了，等会儿过来，您稍等片刻，我先去忙了，您有需要找外面的小兵就好。” “好，您忙。” 项北闲来无聊开始观察部队上的办公室，跟外面的办公大楼差不多，只是装潢比较低调，白灰为主，家具除了办公桌、文件柜、会客沙发再无其他。 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人，一个项北意想不到的人。项北惊讶的盯着对方问道， “蒋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年前。” “所以，我的上司是你？” “没错。”蒋阳走近她，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几年未见，蒋阳再见项北依然喜欢。 “回国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说了的，只是你比较忙，可能没看到。” “啊，抱歉，私人手机很少用。” “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我带你去宿舍。” “好。”蒋阳先带项北去库房领了被褥日用品，然后再带她去宿舍。蒋阳抱着所有东西，项北双手空空很不好意思。 “我拿点吧。” “不用，又不重。” 项北的宿舍是单间。蒋阳关上门，给她铺床，收拾东西。 “给你配的办事员外出办事了，晚上到。” “我不用办事员。” “部队上的规矩和外面差异很大，需要办事员协助提醒，避免犯错，至于其他你不想让别人帮忙可以自己完成。” “嗯。” “真没想到，时隔四年我们会在部队上相遇，当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道个别。” “是啊。” “成家了吧？” “还没。” 这次换项北惊讶了， “蒋参谋长如此优秀，怎会没成家呢？” “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蒋阳毫不掩饰的望着项北，含情脉脉，“小北，我一直喜欢你。” 那年项北离开西班牙后蒋阳一直有微信联系她，分享日常等等，项北忙于事业和家庭，没怎么回复过，慢慢的两人没了联系，项北像一根执念之树，在蒋阳心里生根发芽，壮大。 “我已经结婚了，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蒋阳眼里的光灭了一半， “我晚了一步。” “不是早晚的问题，你喜欢的是感觉，而非真真实实的我。你很优秀，找一个适合你个姑娘成家立业更好。” “嗯。” “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想休息会儿。” “好，不打扰了，有事打电话，私人电话和部队配的电话都可以。” “好。” 项北的体能和部队上的人不在一个级别，蒋阳出于私心，再加上上面嘱托，让她从三公里开始跑，徐徐渐进。队里统共三十个人，他们不知道项北的具体背景，只知道她后面有人，但他们也有各自的背景，所以对她那提不上台面的训练颇为不屑，从未把她当成队友，有意无意孤立她。项北完全不在意，她知道，不论在哪儿，想要别人认可你从来不是道德绑架，而是实力。除了蒋阳安排的训练，项北还会根据自己的情况适当增加，衣服每天湿好几遍，脸上的汗流完一波又一波，身体很疲惫，但内心的狂热战胜了它。 半个月后项北便把跑步加到了早晚各十公里，追赶上了其他队员，接下来是其他体能训练，擒拿、摔跤、射击等。项北今年三十三岁，学体能类的难度较大，想要跟上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于是她挑了比较容易上手的枪法。 射击她从小玩到大，有基础在，从假枪换到真枪习惯了几天便找到了原来的感觉。很快，她的枪法成为全班第一。那些瞧不起她的人慢慢找她取经，也愿意教她一些其他技能，日常训练中也会照顾她，教给她一些诀窍，大家的关系慢慢融洽起来。 项北在部队后无法天天跟孩子们视频，基本一周两次，电话中她得知山峰也受全富安影响，降为港务区区长，意志略显消沉，基本不怎么和她说话，冷漠疏离，两人从知己、夫妻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项北有点惋惜，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部队上半个月休息两天，项北基本每周都会请大家吃饭，吹牛，说些豪言壮语，玩乐，买些东西送给大家笼络人心，她在队里的人气越来越高。 某次休息日只有一天，项北没出门待在宿舍看书，蒋阳跑过来找她，硬拉着她外出，说是要带她去一个风水宝地，开了一个很烂的美式小轿车。 “你这个车子确定可以到达目的地吗？”项北紧紧握着车顶扶手。 蒋阳笑了，露出一排白牙， “你别看它破破烂烂，内脏都是高配零件组装的，不必军用越野差。” “我对车不是很懂。” “没事，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嗯。” 一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蒋阳口中的风水宝地是一个村庄，距离部队四十公里，村子比较落后，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剩老人和儿童，蒋阳会定期给村里的老人小孩送吃的、衣服和书本，帮老人干点家务，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总盼着他来。 村东头有个老婆婆摔了一跤，下不了床，好几天没洗漱了，蒋阳把米面馒头给老婆婆搬到屋里，给她打扫房间，打了盆水给老人洗脸，洗脚。老人的脚有许多深深的裂纹，里面布满黑色脏污，蒋阳一点不嫌弃，仔仔细细的给老人清洗，洗了三遍，直到水清澈才算完。项北看在心里，很感动，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回去路上，项北问蒋阳， “你有没有想过从根本上去帮助那些贫苦人民。” “怎么从根本上改变？” “政策，比如发展乡村企业，让年轻人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上班，可以一家团聚，小有所养，老有所依。” “我权力有限，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权力可以获得，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心。” “如果你带头的话，我愿意跟着你干。”蒋阳笑着，好像在开玩笑似的。 “我说认真的，蒋阳，你是个难得的将才，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他人命运、国家的命运。” “以前我也有这样的抱负，只是在部队蹉跎这么多年，看到了太多阴暗和人间疾苦，现在只剩下无可奈何。” “但我看到你心里的希望之火没有完全破灭，蒋阳，你也可以做号召者，而不仅仅是跟随者。” “嗯。” 蒋阳侧头看了项北一眼， “小北，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来部队，上面发话不许为难你，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在外交部。” “我是c市市长，在要去国会上任时关系线出了问题，停职查看，到部队上躲难。” “原来如此。”蒋阳思考着近期落马的大官，很快想到全福安，但他只是默默放在心里并未提及。 “小北，你很适合当领导者。” “你也可以。” “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 一个月后，蒋阳找项北密谈，表示他愿意跟她一起实现抱负，改变国家处境，救人民于困苦。项北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做出喜出望外的反应，立刻给了他未来方向和任务。 “我不确定自己在部队要待多久，我要你建立两支忠于我们的队伍，一支特工队，一百个足够，每一个要有以一敌百的水平；一支暗杀队，五十个，见血封喉，负责暗杀任务。与此同时仔细研究琉璃湾之战，出两套精细的作战方案。” “国防部长凌云掌控军权，他们早几年已经计划征战琉璃湾，出了好多作战方案，前两年空军在琉璃湾上空航飞是他们的第一步。” “凌云是老将，有作战经验，但他老了，昏聩了，沉迷权力之争，底下人也各怀鬼胎，以至于琉璃湾这么多年一直拿不下。” “琉璃湾已经上升到国际，不能说战就战。” “不，他们太软弱，太平久了他们没胆量了，错过了最佳时机，相信我，三年内必战琉璃湾，不论前方有多少困难都必须战，越拖下去民众越苦。三年前他们打着备战的名号集取钱财，被人一威胁便犹豫，以至于拉扯了这么久不停征税，战争还没开始民众已经活不下去了，钱去哪儿了？你我心知肚明。” “嗯。” “你目前只需要研究作战方案，剩下的交给我。” “好。” 蒋阳利用职权筛选了两百个精英士兵特别培养，有明面上的也有私底下的，项北也参与其中，负责整体统筹规划和标准要求。 蒋阳越发爱恋项北，几年前他对项北的喜欢浮于表面，而现在则被她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好多次他都想表白，但想到她有了家庭只好把那份喜欢压在心里。 两年半后，项北的调令下来了，她要去国会担任参议员。临走前她跟队友们吃了散伙饭，大家都喝了点酒，无不伤感，有些甚至趴在桌上大哭，项北能做到的只有安慰，并表示自己会一记挂着他们，以后路上还需要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蒋阳亲自开车送项北去机场，她只有一个箱子和背包。 “小北，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两年多时间，他们朝夕相处，志趣相投，有共同的抱负，是朋友、是挚友，更是爱的人。 “也许两年。”项北说着走近蒋阳，踮起脚尖轻吻他的额头， “我们的梦想暂时交给你。” “好，放心。” 项北走了，她吻蒋阳并不是因为对他动了心，而是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愿意给他念想，让他为她的抱负倾尽全力。 上任前项北先回了西市，她得先把家事处理好。 山永川、田慧兰和两个孩子都在家里等项北，唯独不见山峰。 “小北，回来了，清瘦了。”山永川发自内心的期待项北回家，他已经知道她进入国会的消息。 “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了就好。恭喜你。” “谢谢，山峰呢？” “给打过好几次电话了，说是忙完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山永川生气又无奈，他老了，管不了儿子，以至于他现在跑着下坡，反倒是儿媳妇，绝处逢生，爬的更高了。 “哦。” “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先吃饭吧，不等他了。” “好。” 孩子们许久未见项北，很是黏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上个厕所他们也要在旁边守着，晚上玩到十一点才睡，项北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山峰打电话说他在忙，晚上不回家了，项北冷笑着道， “我只有三天假期，你什么时候回来？” “忙完了就回去了。” 项北收拾完行礼一直在等山峰，从早上九点等到晚上八点，打电话也没人接。最后项北亲自出门去找他，根据眼线提供的情报，项北在梨园路3025公寓找到了他，李师师和她的女儿也在，三个人正在吃饭，其乐融融，项北的心好像被无数支箭击穿了一般震惊、疼痛难忍，她不在家这两年多，他可曾陪她的两个孩子好好吃过一顿饭？ 山峰没有一丝愧疚，带项北去了另一间卧室，关上门， “说吧，什么事？” “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吧。” “我不会离婚。” 项北冷笑， “怎么，想要三妻四妾的生活？可以，把李师师母女接到家里一起生活吧，我没意见。” “许你和章岭楠在c市团聚，不许我和李师师来往？” “我为利，你为情，我们不一样，你若是勇敢承认我反倒敬佩你。”山峰的背叛仿佛一盘美味的饭菜上的苍蝇，让人恶心，但并未让她产生多少痛苦情绪。 “我需要你的敬佩？” “你不需要。我只问你，想怎样？” “我已经说过了，不离婚。” “也不回家履行父亲的责任是吧？” “你又履行过多少母亲的责任呢？你的眼里只有官位和权势。” “那你的眼里有什么？对家人心血的无视和对别人老婆的怜悯？” “我用一辈子去完成家人的心愿，做不喜欢的事情。” “觉得委屈，不甘，自己很伟大？但凡你有自己坚持的梦想，又怎会去替别人完成心愿。” “你想说什么？我不如你？” “山峰，我从不会把家人当成假想敌。既然这段婚姻让你不痛快，僵持着没有意义，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项北走了，回娘家探望了母亲，待了不到两个小时连夜飞京都，她明天上任，耽搁不起。 第150章 离婚监禁 项北的办公室在三楼一个角落，办公室有点旧，好像临时收拾出来的一个仓库。她自己特意做了一遍卫生，把一切都归纳好，开始学习研究相关资料。 一个月后便是一年一度的法案通过会议，每个人都很忙，没人说话，偌大的办公区只能听见敲键盘、翻资料的声音，项北也在忙着准备，通过网络、民意调查等等整理出来五条法案，反复修改整理。 会议桌上，五十个人，只有五名女性。项北并未被这一现实吓倒，反而激起了斗志。 会议先对征集的五条民意法案进行投票，调整民众税收门槛，医疗报销项目类别扩展等等，统共五十条，只通过了十条。下来是各议员发表建议，项北是最后一个。 当项北的所有提议被全票否决时她突然醒了，她被梦想冲昏了头脑，因为急切丧失了理智。她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她能坐在参议院的会议桌上不是因为她的能力，而是因为性别。她的作用就是充当人形架，证明国家一直在努力做到男女平等，没有人需要她的建议。 校园霸凌立入法案不就是要把这些人的孩子关进大牢吗？废除延迟退休不就是在损害这些人的权益吗？人越老越贪生，恋权，怕孤独，他们好不容易在年纪大的时候爬上高位可以好好捞一笔，结果法律告诉他们该退了，他们怎么会愿意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延迟退休。增加房产税和遗产继承税不就是在切断这些人的利益吗？他们名下那么多房子，他们的后代想要躺平享乐，税收增加后他们会睡大街的。还有一妻两夫制，明摆着挑战男权统治，他们怎会愿意？ 项北在会议上的表现引来诸多不满，大家的不满全表现在脸上，似乎在嘲笑她的可笑和不自量力。项北垂着头，她也在心里骂自己鲁莽，刚来就得罪人。接下来的日子项北故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当透明人，私下宴请一些同事玩乐，从他们提供的信息中梳理国会、内阁、总统府的人事关系以及每个人的特点。慢慢的，领导们对她有了改观，再加上她出众的外貌和气质，一些私人聚会上也愿意带她一起。 半年后，项北在国会站稳了脚跟，抽空回了趟西市，依然是解决离婚的事情，这次，她要速战速决。 项北陪了孩子们一会儿便让保姆带去玩了，然后请山永川去书房密谈。 “爸，我一直很感激您，尊敬您，当初若是没有您的提携我不会有今天，所以就算山峰背叛了家庭我也没想为难他，孩子还小，他们需要爸爸。” “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支持，背叛者该付出应有的代价，那个李师师克他。” “爸，有您的支持我就放心了。不过还得麻烦您协助我。” “你说。” “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离婚不离家的那种。京都的路不好走，我不想因为自己给你们带来灾难。” “这件事交给我。” “谢谢您。” 隔天早上山峰回到家，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也没出去，一直陪着孩子们玩，很安分，项北有点好奇山永川怎么和他说的，不过好奇归好奇，她也没问。接着，项北替山峰辞去了官职（运用到了自己的关系所以才这么迅速），把家里所有保镖和工作人员都换成了自己的人，除了育婴保姆。管家和保镖总领要随时向她报告山宅的情况，办完这些事只用了一周时间。 山峰发现自己被监禁，拉着项北理论， “项北，你偷偷辞了我的工作，还把我们一家人监禁在此，你想干嘛？” “你不是一直痛恨当官，我不想你后半辈子活在不满和委屈中，以后你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在家带孩子，轻松自在，我会定期给家里打钱，你也不用为生计担忧。”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如果你不是孩子的父亲，你以为我愿意管？”项北不愿跟他多说，转身去后花园找了山永川。他正在修剪花枝，孙子孙女陪在他身边。 “爸，我要带海泉去京都了，则天就麻烦您和我妈照顾了。” 山永川放下剪刀， “你带孩子去京都不方便呐，而且两个孩子突然分开对他们不好。” “我会安排他们定期相处一段时间。” “小北，山峰辜负了你，你怎么惩罚他我都没意见，但是孩子的事情我希望你慎重些，他们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情感，你应该问问孩子们的意见。” 项北垂眸看向儿子和女儿，他们的眼里只有胆怯，没有开心和期待。于是项北蹲下身拉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尽量让自己看着和善可亲一些， “海泉，则天，妈妈要去京都工作，你们俩谁愿意跟妈妈去京都生活一段时间呢？” 两个孩子彼此看了一眼，又看看身后的爷爷，最终，女儿则天向前走了一小步抱住项北， “妈妈，我跟你去京都。” “乖女儿。”项北激动的抱住女儿，她原本想着海泉大些，适应能力强，先带他去，既然他们自己选择了，那就这样吧。 项北带着女儿，接上母亲飞往京都。她早已经让阿旺在京都准备好了房子，四层小别墅，左邻右舍是阿旺及几个亲信下属，很安全。她自己则在外面租了个公寓（以某个属下的名义）。 项妈妈帮忙带孩子，项北没请育婴嫂，只请了一个管家，五个保姆，还有十个保镖。 晚上，穆宁打电话过来，没有铺垫，直接问道， “小北，你和山峰离婚了？” “是。” “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离婚？” “我这辈子最不能容忍背叛，要不是考虑两个孩子，他和李师师我一个不会放过。”她动用人脉让李师师找不到工作，怂恿她前夫的新欢成天找她麻烦，夺取她的房子，母女俩如今在出租屋里艰难度日，项北专门找人监督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好色男人援助她立刻暗中掐断，包括山峰。李师师心思沉重、阴郁，如今精神状态很不好，这正是项北想要的。 “那个李师师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山峰给你打电话了？” “嗯。” “我猜他的目的是想要自由，你转告他，要想李师师安好就安静点，好好在家里履行父亲的责任，否则，我不能保证李师师安危。” “好吧，我知道了。” “穆宁，你一直想进正剧圈，广电局长和我有点私交，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广电局长！小北，你太厉害了，爱你。” “我只是拉个线，剩下的还得看你自己。穆宁，我和山峰决裂，我不会要求你站队表态，只希望我们之间不再谈论他。” “我总想着我们能和以前一样。” “我跟山峰结婚，我们三个的关系就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如今闹成这样更不可能。” “可是我们。” “我还有事，改天聊。”项北挂断了电话。 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项北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十一月三号国庆节，依照惯例，总统会代领内阁，国会一众大臣进行阅兵，晚上和大臣及家眷们一起参加舞会。所有人几乎都带了家人来，包括总统的两个女儿，一些大臣鼓励自己的孩子找总统的女儿玩，拉进关系。 同事王京看到项北一个人孤独的喝酒，特意跑了过来， “项北，我记得你结婚了，怎么没带家属来，这可是和总统套近乎的好机会。” “离了。” “孩子呢？” “我无法生育，领养的那个孩子跟前夫过。”项北说的自然，让人信以为真。 “抱歉。”王京嘴上说着抱歉，眼神却不安分起来，带了某种目的。 “没事，习惯了。”项北微笑着，又喝了口酒。谎言是生活必需品，她早已熟练。 “你不是一直想结交国防部长凌云吗？他正好来了，一个人，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好啊。”这是项北计划已久的事。 凌云在二楼，跟总统他们离的很近，项北在一楼，需要爬楼梯上去。项北跟在王京身后走的很快，上二楼后她一个转头突然扫到一个很可疑的人，他穿着和其他特工一样的衣服，只是他的眼神一直盯着二楼总统的方向，项北立刻警铃大作，拨开王京向总统方向跑去，周围人对她的‘莽撞’行为颇为不悦、小声俳腹，电光火石之间，项北从身边一个特工腰间拔出枪挡在总统前方，举枪射向一楼那个杀手，正中眉心，对方的子弹几乎同时抵达，有点歪，击中项北的胳膊。两声枪响，人们恐惧的尖叫，尤其是小孩子，四处奔跑寻找自己的家人，场面一度混乱。那个死去的杀手很快被特工们抬了出去，总统和项北被特工们团团围住，乘坐专属电梯直达总统办医疗室。 项北左手一直放在右胳膊受伤位置，手指瞬间被血液染红，人因为失血过多失去意识，总统专属医疗团队开始为项北治疗。 李沵站在病床五步之外，眉头紧皱，来回踱步。他身材高大，微微发福，五官周中，面相随和，很有亲和力，但此时随和的脸满是忧虑，一个从外面回来的特工在李沵耳边说了些什么又出去了。 宴会中断取消，官员及家属们都安全撤退，总统办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着调查这刺暗杀事件。 第151章 总统李沵 项北醒了，左胳膊的痛感立刻传遍全身，她倒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阳光被防弹玻璃窗挡在外面进不来，再加上消毒水的味道，很闷。 护士看到她清醒立刻上前为她量血压，检查各项指标，后面站着两个特工、一个护工和一个医生。 “一切正常。”护士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 护士拿着测量工具走了，医生走到病床边，微微附身询问， “项小姐，您感觉如何了？” 项北轻轻点头， “有没有水？” 护工立刻递来一杯温水给她。 “谢谢。” 医生让人准备了些好消化的清淡、又营养的饭食。项北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项北躺不住了，下床走动着，站在窗户看看外面不太清晰的风景。 总统李沵来了，她正在地上走路，看到总统后立刻停止脚步，面带微笑，微微颔首。 “总统。” “本应该早早来看你的，一直忙着处理事情，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李沵走过来跟项北握了握手。 “恢复的很好，后天就可以返回工作岗位。” “你中的不是普通子弹，需要好好修养，工作上的事情不着急。” “好。” “坐，别一直站着。”两人坐在黑皮沙发上，总统管家端来一杯茶和一杯温开水，跟特工们一起退到三米之外。 “项北，感谢你救我一命，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总统，我什么都不要，保护您的安全也是我身为公民的一份责任。” “你不要，但我必须给，如果你没想好可以先想着，等哪天想好了再跟我提。” “好。” “你的身手一点不亚于我身边的特工们，那个被拿走枪的特工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你在特工部队待过两年多？” “是的，主要是蒋阳参谋长的功劳，他教的好。” 李沵默默记下蒋阳的名字。 “你自身也很优秀，你愿意来总统办工作吗？” 项北怕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 “您说什么？” “你愿不愿意来总统办工作，你可以先考虑，等伤彻底好了再给我答复。” “好。” 项北每天的任务就是养伤，吃好睡好，餐食是总统专用厨师按照医生叮嘱做的，营养价值高，有利于伤口恢复。没事的时候项北会打开电视看新闻，以国际新闻和财经为主。 半个月后，项北的伤基本痊愈，她接受了李沵的邀请到总统办工作，职位是总统办公室主任，接收国会、内阁的文件一并交由总统处理，必要时陪同总统一起参加外交。项北有外交工作经验，上手很快，应对自如，李沵对她的工作能力越来越认可，有时候会和她讨论一些国内外事件。 某次，项北跟李沵工作到很晚，一块吃了晚饭，李沵跟她聊了些工作以外的题外话。 “项北，你从政的初心是什么？” “尽自己的力量让国家发展更好，民众幸福指数更高。” “说说看，你心中的民众幸福是什么样？” “不用为吃住行发愁，能和家人经常在一起，使用女性力量，给予她们应有的尊重和权益。” “再普通不过的愿望，却很难实现，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一起努力。” “好。” 年底，项北跟随李沵一起出席了联盟峰会，全场有二十个元首齐聚，一起讨论经济融合。项北见到了米国女王陛下，她虽然八十岁高龄，却依然精神抖擞，身穿粉色小香套装，戴着一双白手套，白色香奈儿包包，白色帽子，穿五公分的高跟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贵族气质。当她在会上抒发自己的观点时眼神凌厉，傲视众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于她。突然，西班牙总理起身打断了女王发言，声称这是一种恃强凌弱的强盗行为，他不同意，而且用食指指向女王，要求女王重新修订相关管理办法。 项北和那个总理中间隔着四个人，她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把手里的本子朝那人扔去，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责骂道， “你们国家没有教你文明礼仪吗？也没有教你尊重女性吗？滚出去，让你们国家派一个文明人来参会。”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坐在她身边的李沵总统和那个被责骂的人。良久之后，女王走到项北身边轻轻拥抱了她，其他国家领导人纷纷拍手鼓掌，继续会议内容。 会议结束后女王特邀项北和李沵留下来用晚餐，在她的王宫留宿一晚，项北答应了。 项北一战成名，国内外媒体纷纷夸赞她的胆识，女王陛下也在媒体前称赞了项北，夸她有胆识、有气魄、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性，是她的新朋友，米国愿意与北国深度建交。项北的个人行为为国家带来了好处，国家新闻部将此事广泛宣传，项北国民好感度持续飙升，甚至一度超过李沵总统。 晚上，处理完所有文件，李沵总统把项北叫进办公室。 “项北，你的目标是哪个位置？” 项北盯着李沵，认真而缓慢的说出两个字。 “总统。” 李沵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微笑道， “你的魄力担的起总统之位，但其他方面还需要考验。” “我愿意接受所有考验。”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第一步准备怎么做？” “收回琉璃湾。” 李沵震惊的看着项北， “收回琉璃湾不是过家家。” “我知道，几年前我已经在筹划此事了，只要您愿意信任我，我两年内定能收回琉璃湾。” 如果放在以前，李沵会嘲笑她不自量力，但是现在他相信她可以做到。 “我给你机会。” 一个月后，原国防部长凌云突然抱病辞官（李沵拿着他的把柄逼他让位），李沵突破重重阻碍将项北提为国防部长，蒋阳也被调到国防部，跟项北中间隔了一级。 蒋阳到京都后行礼也没放，直奔项北私人公寓。 门铃响了，项北小跑着去开门，看着蒋阳晒的黝黑的皮肤，热切明亮的双眼，项北心生动容，她接过他手里的行礼，请他进门。 “饭已经好了，洗个手先吃饭。” “好。” 蒋阳大概参观了下房子，两室一厅的落地窗，暖色调现代装修，温馨，倒适合一人独居。餐桌上摆放着五菜一汤，红酒，玫瑰花，蜡烛，恰到好处的浪漫。 “坐，别拘束。” “嗯。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是啊，我厨艺还是不错的，不过好久没下过厨了，不知道味道如何，快尝尝。” “看着就很好吃。” 蒋阳再次被感动，哪怕饭菜口味清淡，他还是吃了很多，吃完饭他主动去洗碗收拾，动作熟练，跟在部队上一模一样。项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等待着。 收拾完后，蒋阳看着项北眼神有点尴尬， “我能不能借用你的卫生间洗个澡，着急来见你，没洗澡。” “好，你先去洗，我切点水果。” “嗯。” 项北打开黑胶唱片放了一首爵士乐，站在窗前沉浸式听音乐。 蒋阳裹着浴巾，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项北。 “我想你。” 项北转过身，双手交叉搂住蒋阳的脖子，深情凝望着他， “我一直在等你。” 没人能抵抗得了心上人的告白，蒋阳也是，他抱紧项北，左手拦腰右手拖住她的脸颊吻了那张他幻想了无数次的嘴唇。 蒋阳的吻霸道又带有侵略性，项北很快软在他怀里。蒋阳体格健壮，像抱玩偶一样毫不费力抱起项北去卧室，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亲吻她白皙的脖颈、锁骨……一双大手几乎握住她整个腰……蒋阳收着劲儿，前所未有的温柔，但项北还是感受到了让人沉迷的男性力量。 完事后项北躺在蒋阳怀里，手放在他的胸肌上，整个人好像进入到一个铜墙铁壁的空间里，格外安全。 “小北，我爱你。”蒋阳说着情话，亲吻着项北白皙的皮肤，在她的腿上留下一个痕迹。 “我也爱你，你来了我就安心了，可以放手一搏。” “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爱你，你放心往前走。” “好。” 第152章 都过去了 项北随同李沵秘密前往米国会见女王陛下，谈成一份协议：米国不参与北国收回琉璃湾，作为回报，北国降低对米国的海关税，五个点，为期五年。 回国后项北跟蒋阳一起到部队，开始进入备战状态，为期三个月。项北回到京都开始筹集作战资金，作战所需资金百分之六十来源于国库，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项北想到了章岭楠和阿旺，她不想再加税，劳民伤财。项北私下接见了二人，地点在阿旺家的书房，她先见了章岭楠。 时隔四年的再次会面，她三十六岁，他四十岁，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岁月的痕迹，身材微微发福。 项北看着他心如止水，亲自为两人斟茶， “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老了，你倒是依旧年轻漂亮，身边不乏追求者吧。” “忙于事业，顾不上儿女情长了。” “不冲突。” “以后再说吧。这次见你是想请你帮忙。” “你说，我一定倾尽全力。” “我需要一些钱，好像每次找你都离不开钱。” “没关系，你需要的我正好有，要多少。” “一百亿，事情办妥后会还你。” “我方便问问用途吗？” “国家需要。” “明白，好，我答应你。” “万分感谢。”项北伸手，章岭楠轻轻回握，她手很冰凉。 “你的手很凉，加见衣服吧。” “我一年四季都如此，没事，习惯了。” “我记得你以前是小火炉。” “女人生完孩子体质会有很大变化，尤其打过……。”项北故意停顿，抱歉的看向章岭楠， “来，喝茶。” “当年有没有人陪在你身边？” “穆宁在。” “她忙着拍戏，应该陪不了几天。” “做完手术师母陪了我一段时间，薛教授的妻子。” “对不起。”如果说当初分手让章岭楠遗憾终身，那么打胎的事情让他愧疚一生。 “没事，都过去了，我自己的决定。” “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帮助。” “好。” 章岭楠走后项北又单独跟阿旺聊了聊。 “旺哥。” 阿旺连忙笑着推手， “您现在是国防部长，这么称呼折煞我了。” “哪怕我将来当了总统，您也是我的旺哥，这一路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项北的尊重也是阿旺忠诚于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我惶恐接受了。” “旺哥，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不必拘小节。今天特意到你家是有重要事情相商。” “你说。” “你手头能拿出多少资金流？” “这一时半会算不出来，你要多少？” “两百亿。” 阿旺有点为难， “咱们的产业正在发展期，没那么多现金流。” “那有多少。” “我问问各产业负责人，到时候给你答复。” “现在就打电话问吧，没时间了。” “好。” 阿旺打了一圈电话，勉强凑出一百五十亿。亲手奉上多年的血汗钱，阿旺很不舍。 “小北，我们的家底都在这儿了。” 项北看出阿旺的担忧，拍拍他肩膀， “别担心，后面有无数赚钱的机会等着我们呢。” “我信你。”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 “我派人送你。” “嗯。” 一切准备就绪。李沵总统召开全国大会宣布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收回琉璃湾，由项北亲自督战；第二件，项北为下一届总统人选（李沵费劲千辛万苦让自己的队伍通过此项法案）。两条消息让全世界炸开了锅。 先说收回琉璃湾，众所周知，琉璃湾后面有欧洲许多国家深度参与，比如明面上的朝国和丑国，一旦开战或许会引发世界大战，米国是欧洲的老大，他们前段时间宣布深度建交，态度不明，很多国家都在等他的表态，再决定要不要参与其中。米国第二天通过媒体表态：琉璃湾属于北国的家事，不插手，希望其他国家也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这代表此次战争会速战速决，不会维持太久，更不会引发世界大战。 再说项北成为下一届总统的事情，全程由李沵安排实施，但困难重重。首次投票时内阁和国会全票覆灭，当代社会讲求男女平等，但他们不会真的扶持一位女人当总统，影响他们的权益。李沵私下会见自己那一派人士，大约五个人，会见地点在总统办公室。 “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权益获得以及项北能否担此重任。我可以和你们担保，她可以解决我们党派当前的困境，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们国家陷入严重贪腐、内斗和分裂，在民众面前失信，我们每个人的利益都受到了严重影响，所以现在必须有人出来改变这个局面，身后无党派的清白人士最为合适。” “无党派的清白男人也不少，何必选个女人？”副总统不满道，女总统在北国史无前例。 “第一，项北有这个实力，她的胆魄远高于我们在坐所有人，最适合搞改革；第二，以她女子的身份在国民跟前重新立国家威信更容易快速；第三，如果失败了，那也是我个人眼光问题，与我们党派无关；第四，项北改革完后权力会重新回到我们人手中。” “失败了项北一个人承担罪名，成功了她怎会轻易把权力交回来？”另一个大臣自从进门眉头从未舒展过。 “项北背后的支持者是我们党内人士，没有自己的军团，只要军权在我们手里，她翻不出浪来，说白了她就是我们的傀儡而已，你们这些老姜难道还害怕她不成？” “……” “想必你们也知道对面派系有一个很厉害的候选人——霍廷，如果他当选，后果我就不多说了。” 经过深思熟虑大家同意了李沵的提议，一起私下为项北拉票，第二次会议项北与霍廷的票持平，第三次会议项北以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胜出。 接着，项北发表了全国演讲，承诺上任后先解决民众的住房需求，缓解就业压力（就业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并且立下一年内收复琉璃湾军令状。 一瞬间，项北成了全民关注的焦点，有人崇拜有人怀疑，热度居高不下，盖过了所有领导人。 项北搬进了国家提供的副总统住所，没办法再住外面，于是她把女儿和母亲送回c市山宅，加派了不少保镖特工（有国家分配的有自己雇的），只要不出门，每个人都是百分百安全。 去战场前夕，蒋阳收拾好行礼来到项北公寓，正好晚上八点。一进门他便抱着项北亲吻起来，抱起她，双手拖着她的屁股走向卧室，那一晚，项北从享受角色转换到服务角色，技术略微生涩，但胜在用心，温柔。蒋阳爱她，不想她勉强自己，想要翻身，被项北推倒， “我的第一次主动想要给你。” “好。” 蒋阳望着项北，心里的爱不停往外溢，没一会便将他吞噬。 完事后项北躺在蒋阳怀里突然哭了，蒋阳眼神慌乱，用粗糙的手指为她擦去眼泪， “小北，怎么哭了？” “我害怕，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参加你的总统就职典礼。” “那我们说好了，你要完好无损的回来，和我一起管理天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听到了吗？” “好。”蒋阳握着项北的手亲了亲，这一刻，他的心被项北的爱化成一汪春江水。 第153章 琉璃湾之战 琉璃湾之战开启了，朝过和丑国也参与其中。项北每天关注战事，跟着李沵处理各项国事。只是他们的政见总有分歧。某天晚上，李沵把项北叫到私人住所，亲自给她斟上茶水， “项北，你太着急了，等你上任后可以一一兑现你对民众的诺言，不急于一时。” “我想提前做好铺垫。” 李沵摇摇头， “没必要。你才三十八岁，继任的时候四十岁，有的是时间。” “但是每任总统任期只有四年。” “规则是活的，等你站在权力顶峰的时候想做什么都可以，现在行动只会得罪更多人，尤其是支持你的那些人，他们支持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你的表现他们不满意，他们会随时换人。” 项北眼瞳扩大看向李沵， “您的意思是？” 李沵并未正面回答她，反而跟她聊起了往事。 “我母亲是市长之女，才貌双绝，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我的军官父亲，两人一见钟情，很快步入婚姻。我出生后母亲辞掉工作当起了家庭主妇，把全部心思放到了家庭上。自我记事起，父母经常争吵，甚至动手，到了后期基本是父亲单方面殴打母亲，我不知道原因，母亲也不告诉我。我十二岁那年，母亲精神出现了问题，跳楼自杀了，父亲利用自己的人脉压下此事，外公一家讨要说法却被强权打压，不知去向。那时候我便发誓要站到权力顶端，为母亲讨回公道，让女性在这个社会中不再那么卑微。然而现实远比想象残酷百倍，千年文化沉淀很难靠一个人去改变，你感觉全世界都在反对你，更何况我是男性，没有军权，更无法实现心中所想。” “嗯。”项北明白李沵的意思了。 “我能做的都尽力去做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明白。” 战火之下，经济受影响，物价疯长，项北联合李沵下发临时法案，基本民生用品不得涨价，比如面包，米，面，其他民生用品涨幅不得超过原来的十分之一。此法案一出，民众对项北感恩戴德，但是那些商人以及背后的官员对她怨恨不已，私下没少诅咒她。 凌晨一点，项北刚回到房子躺下，电话响了，是山永川打来的， “小北，你在哪儿？” “在家。” “回家一趟吧，海泉……” “海泉怎么了？” “他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出事了，现在医院，你尽快回来一趟吧。” 项北挂掉电话，搭乘专机赶往西市军区医院，阿旺、秘书和她一起。她到医院时海泉已经走了，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心脏处的伤口恰好被白布单遮住了，好像睡着了一般。周围站着山永川、田慧兰、山峰、张新月，女儿在家里。项北扑到床前，抱住儿子的尸体痛哭流涕，儿子昨晚还跟她视频炫耀自己的新画作呢，说过段时间要来京都看她，如今却躺在冰冷的床上……他今年才九岁，人生还没真正开始…… 周围人静静看着项北哭泣，发泄，良久之后山峰主动上前去安慰项北， “海泉那么爱你，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难过，小北，起来吧，让海泉安心的走吧。” 项北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抬头盯着山峰，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为什么他会出事，为什么？你怎么保护他的！” “海泉想出去买东西，我……” 项北一掌扇向山峰，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出门，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恨不得他出事是吗？啊？” 山峰起身冲项北吼道， “因为你，海泉要亲自出门给你挑选生日礼物，他把对你的爱和想念都寄托在礼物上！” 项北怔怔的盯着山峰，眼泪无声的流淌着，是啊，都是她，选择了这条路，把全家人的安危交付在了别人手上，怪不了任何人，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不配当母亲。 项北扶着墙出去了，没回山宅，找了家酒店暂住，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天花板上出现儿子往日的音容笑貌，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秘书担心她，一直在门口守着，专门给门留了条缝。 隔天便是儿子的葬礼，项北没有参加，一直待在酒店的房子，不吃不喝不睡，谁也不见。 晚上八点阿旺来了，他已经调查出凶手了，特意来汇报。 项北洗了把脸，收起悲伤情绪会见阿旺。 “小北，这起暗杀幕后主使是霍廷，他有个儿子在洛杉矶，我知道位置，你看要不要？” 项北摆手，眼神狠厉无情， “他的软肋要是没了会很难对付，留着吧，给他敲记警钟就好。” “明白。” 项北收拾完东西回了山宅。穆宁也来了，她拥抱了项北，所有的安慰和心疼都在拥抱里。女儿奔向她，抱住她脖子，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 “爸爸说你这次回来要接哥哥去京都，哥哥人呢？在车上吗？” 项北含泪嗯了一声，女儿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从京都回来后，家里的黑衣叔叔多了许多，是不是有人要伤害我们，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嗯。” “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在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项北望着女儿纯真的脸庞，眼泪又不自觉流下来，她编造不出完美的谎言去欺骗女儿。 “妈妈，哥哥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爸爸他们一直骗我，您不能骗我。” “哥哥走了，去天堂了。” “他死了？” “嗯。”说完项北又一把抱住女儿，“则天，妈妈好害怕。” 女儿轻轻拍着母亲的脊背，豆大的眼泪往下滴， “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哥哥会保护我，他说过的。” “嗯。”项北泣不成声。 良久，项北擦干眼泪起身，脚有点麻差点摔倒，穆宁扶住了她，项北好像被人抽取了魂魄，说话声音低而无力， “穆宁，我们去书房聊聊，山峰，你也来。” 三个人站在书房中间，无人落座。项北握住穆宁的双手祈求， “穆宁，帮帮我。” “小北，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帮我照顾则天，以母亲的身份。” “什么意思？！”穆宁诧异道。 “帮我养育则天，山峰和你一起，我在丹麦给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所有的花销和支出均由我负责。” “小北，山峰是你丈夫，我们一起养育则天不合适，我可以给她当干妈，经常去看望她倒是没问题。” “我跟山峰已经离婚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当年我跟他结婚一直觉得亏欠你，现在是时候补偿你了，只不过要麻烦你帮我照顾女儿。” 穆宁没说话，山峰在一旁眉头轻皱， “小北，则天才八岁，你让她怎么接受这么复杂的成人关系。” “她出生在我们家注定简单不了，总要学着接受，何况都是爱她的人，山峰，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吧，为了女儿。” “嗯。”儿子的死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也让他看透了很多，当年他因为吃醋、不满项北的升迁跟李师师纠缠在一起，葬送了他们的婚姻，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怪不得别人。 项北看向穆宁，满眼无助、祈求。穆宁上前拥抱了她，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我答应你。” 所有人开始收拾行礼，穆宁回了趟家，两天后，山永川夫妇，山峰、穆宁、则天还有管家、保姆、厨师和二十个亲信保镖乘坐私人飞机去往丹麦。他们入住的豪宅是阿旺名下的，阿旺在丹麦那边的产业。张新月不肯去，她要留下来，项北拉着母亲的手耐心劝说。 “妈，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太过危险，顾不上保护您，您跟穆宁一块去丹麦好不好，帮我照顾则天，我刚失去了儿子，不能再失去女儿。” “可妈妈也不能失去女儿啊。”张新月的眼角的皱纹盛满泪水。 项北捂着嘴流泪，不让自己发出声，她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处理完家里的事，项北带着母亲飞回京都，紧盯琉璃湾战事。蒋阳传来消息，丑国和朝国倾尽全力在支持琉璃湾政府，他这边有点招架不住了，项北听罢眉头越皱越深，思考了一晚上，决定‘御驾亲征’。此消息一出，民众欣喜又担忧，政治对手喜不自胜，他们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