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被皇叔宠坏了》 第1章 重生 庆元二十一年,年关将至,大雪纷飞。 离国都城,定疆侯府之内。 目光所及皆是张灯结彩,红绸高挂,远处隐隐传来锣鼓声,以及嘈杂声。 前堂的热闹,却与后院的残忍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瘫坐在地,双腿血流不止,在她心口处,也有一道口子正淌着鲜血。 奄奄一息的她双目停留在半空,细细看去双眼无神,已然是个瞎子。 女子名叫南宫姒,乃是当朝肱骨之臣定疆侯府嫡女。 在她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女子名叫南宫倩,乃定疆侯府庶女,男子是郡王府世子司空无。 南宫倩柔弱无骨般依偎在司空无怀中,娇声道:“无哥哥,倩儿害怕。” “倩儿别怕,本世子这就让人将她扔出去,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你且先回去添妆更衣,等我娶你。” “好,倩儿听无哥哥的。” 女子走后,那奄奄一息的女子突然开了口。 “司空无,你们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女子说话的声音极小还很模糊,咬字也不清楚。 但司空无听懂了,他冷声道:“眼下遭报应的可是你们定疆侯府,过了今日,本世子便再无威胁,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定疆侯府挡了本世子的路!” 南宫姒还想再说,不料口中鲜血喷涌,想说的话也被鲜血给堵了回去。 眼看南宫姒即将断气,司空无嫌恶的后退了几步,“你跟你那个讨人厌的父亲一样,让人作呕!只是可惜本世子没能亲眼看着他们断气!不怕告诉你,你的父亲与兄长,都是被我陷害入了牢狱!可他们自尽的原因,却是为了你!可笑吧?你自以为不爱你的父亲与兄长,最后却为了保护你而选择自尽!” 听着这些话,南宫姒心如刀割,双眼流下血泪,心中恨意滔天。 可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伴随一阵剧烈的咳嗽,南宫姒逐渐没了意识,不久便断绝了生息。 司空无一脸嫌弃对门外喊道:“来人,将她剁碎扔出去喂狗!” 庆元十五年,正月初一,年味甚浓。 都城上空随处可见星光点点,那是百姓们放出的孔明灯。 在这热闹团圆的日子里,定疆侯府却是阴云密布。 原因是定疆侯府嫡女南宫姒于凌晨时分被人发现落了水,救起来时已经呼吸薄弱。 后院里,下人们来回走动,不断将火盆以及各种取暖物件儿送往南宫姒卧房。 而在卧房内,四五个大夫正齐聚床榻前,为南宫姒诊脉。 一炷香过去,大夫们齐齐对望,纷纷摇头。 须臾,一个大夫转身道:“南宫少爷请节哀!” 一句话,让房内的气氛再次跌到冰点,南宫辰道:“什么叫节哀!她不是还有呼吸吗!” 大夫为难道:“南宫少爷,大小姐落水已久,救不回来了!” “庸医,你们都是庸医!滚出去!” 大夫们纷纷离去,南宫辰站在原地,面上尽是悲痛之色。 片刻后,南宫辰走到床榻前,“姒儿,你不是说有年礼要送给兄长吗?你不能言而无信。” 话落,南宫辰低下了头,随之一滴泪落在了南宫姒手背。 悲伤之际,南宫辰瞥见南宫姒手指动了一下,他猛地抬头,只瞧见南宫姒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 “姒儿,醒醒!姒儿!” 迷糊间,南宫姒觉得头痛非常,像是要炸裂一般,耳边时不时传来模糊声,像是兄长的声音。 不可能的,兄长已经死了,父亲也死了,都死了! 死前的一幕幕快速闪过,南宫姒悲痛非常,随后有眼泪落下。 就在这时,南宫姒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赤红。 死前的回忆再次袭来,眼中恨意再也掩盖不住,即将爆发之际,她再次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姒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声音很轻,甚至是有些模糊,南宫姒悠悠转头,瞧见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许是太过惊讶,南宫姒愣在当场,直到南宫辰再次出声,才将她拉了回来。 南宫姒不敢置信的问道:“兄长?真的是你吗?” 南宫辰心疼不已,温柔道:“是我,兄长回来陪你过年。” 听到这话,南宫姒再忍不住,一把抱住南宫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好不容易缓过来,南宫姒便开始打量四周。 半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到十五岁这年。 南宫辰轻拍着南宫姒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一样柔声细语的哄着:“姒儿乖,姒儿不怕,兄长在呢。” 听着熟悉的话,南宫姒心里酸楚不已,这么好的兄长,前世直到死都在保护自己。 想起死前司空无说出的真相,南宫姒眼中再次闪过恨意。 第2章 送帖 她将眼中恨意隐藏,从南宫辰怀中退出。 “兄长能否帮我个忙?” 南宫辰宠溺道:“姒儿尽管说便是。” 南宫姒微微一笑,“劳烦兄长将我院中的下人找来,切记不可遗漏任何人。” 南宫辰心存疑惑,却还是起身去做。 没多久,南宫辰便将院子内所有下人都聚集在房内。 南宫姒一脸煞白的靠坐在床头,南宫辰替她掖好被子,以防再次受凉。 南宫姒说了声感谢,而后便盯着跪在下方的一众下人。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眼神飘忽的婢女身上。 这个婢女是南宫姒身边的大丫鬟,名叫安儿。 “安儿,你上前来,本小姐有话问你。” 安儿闻言抬头,却刚好与南宫姒四目相对,心中忽地开始恐慌。 待走到南宫姒面前,安儿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南宫姒见状没有多说,只是问道:“昨夜让你回来拿冬衣,为何迟迟不见回来。” 安儿闻言一哆嗦,却又快速调整好。 “大小姐恕罪,奴婢昨晚不小心走岔了路,便多费了些时间。” “是吗?本小姐竟是不知,一个在院子里伺候了六七年的婢女,竟然还会走岔了路,莫不是这院子凭空多出了一条路?” 南宫姒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小,可安儿就是觉得后背直发凉。 “许是夜色太深,奴婢看差了路。” “看差了路?竟是如此。” 见南宫姒语气松缓,安儿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全,便又听见南宫姒冷声道:“那你明知本小姐落水,为何不救!” 此话一出,房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南宫辰更是一脸杀意的看着安儿。 “大小姐恕罪,奴婢那时被吓坏了,加之不会游水,这才…这才…” 后面的话安儿再说不出,因为她清晰的看见了南宫姒眼中的寒意! “安儿啊,若非本小姐挣扎时看的真切,今日还真就要被你一番话给蒙混过去了呢。” 说罢,南宫姒忽地语气一变:“来人,婢女安儿意图弑主,拖出去杖杀。” 众人闻言心生恐惧,纷纷埋首降低存在,安儿则是在一阵惨叫声中被人拖了出去。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阵阵板子打在身上的闷响声。 板子每落下一次,房内下人心就提起来一次,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南宫辰凝眸注视着南宫姒,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在瞧见南宫姒处置安儿时表现出的淡漠,他竟恍惚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 深思中,南宫辰再次听见南宫姒道:“今日此举是为了提醒你们,这院子里谁才是主子,切莫因一时贪心,丢了性命!”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对南宫姒表示忠诚。 南宫姒见状也只是微微点头,直到下人进来禀告说安儿已死,南宫姒这才让下人离开。 片刻后,房内便只剩下南宫姒与南宫辰兄妹俩。 南宫姒刚醒,身体本就虚弱,这么一会儿她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 可她还是道:“兄长不必意外,姒儿已经死过一次了,断不会再如以前一般任人欺压哄骗,兄长应该为姒儿高兴。” 好半晌,南宫辰叹道:“过去总望着你强势些,心狠些,可如今你真变成了这样,兄长竟觉得有些陌生。” “兄长,人都是要长大的,姒儿也不例外。” “话虽如此,但兄长还是希望你健康的长大,而不是在阴谋诡计中长大。” 南宫姒没有回话,她想起前世司空无说的那些真相,心里悲痛的同时也更加坚定。 这一世,她定然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那些欠她的,她都要一一讨回! 思及此,南宫姒道:“兄长,姒儿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些,早些醒悟,未尝不好。” 南宫辰刚要开口,就有下人通报:“大少爷,侯爷请您去前厅,有贵客到。” “好,我这就过去。” 话落,南宫辰转身道:“姒儿,你好生休息,待养好身子,兄长带你出府看花灯。” “好。” 南宫辰走后,南宫姒便躺下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刚躺下片刻,南宫姒便陷入了沉睡。 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好… 侯府前厅。 定疆侯南宫韦定身坐于主位,在他身侧,还坐着一人。 此人面目俊美、薄唇犀利、肩宽窄腰,一身月牙白袍,衬托出他翩翩公子的姿态,此人乃是郡王府世子,司空无。 “不知世子今日上门,所为何事?”南宫韦道。 司空无浅笑道:“定疆侯不必这般客套,晚辈今日来是受母亲所托,前来送帖。” 第3章 天下楼 南宫韦伸手接过请帖,打开细看。 “郡王妃要办立春宴?可这立春已经过了呀。”南宫韦道。 司空无回道:“母亲前段时间刚从外祖家探亲回来,便想着跟都城的姐妹们聚聚。” “可府上夫人如今不在府中,无人可赴宴呐。” “这个母亲也想到了,来时特意叮嘱,若夫人不在,也可让其他女眷赴宴,图个热闹。” 司空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宫韦也不好再找理由搪塞。 恰巧这时,南宫辰走了进来。 “父亲,您叫我。”南宫辰道。 南宫韦闻言道:“辰儿,这位是郡王府世子司空无。” 南宫辰上前拱手道:“见过世子。” 南宫韦接话道:“世子,这位是臣子南宫辰。” 司空无道:“素闻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 “世子谬赞。” “辰将军无需谦虚。” 说罢,司空无转身对南宫韦道:“帖子已送到,晚辈便先告辞,还望定疆侯到时准时赴宴。” “有劳世子特意送一趟,辰儿,你送世子出府。” “世子这边请。”南宫辰道。 送走司空无后,南宫辰回到了前厅,瞧见南宫韦心事重重的坐在那处,抬脚便走了过去。 “父亲,您在想什么?” 南宫韦看了看手中的帖子道:“我担心此次郡王府来之不善啊。” 南宫辰接过帖子看了一会儿道:“这个时候举办立春宴?还只请女眷。” “你也觉得奇怪对吗?先不说那郡王妃素来与你母亲没有来往,就说郡王在世时为父就与他不对付,郡王妃却在这个时候宴请,让人如何让不多想?” “那父亲可还去赴宴?” “必须要去,他们让世子亲自来送帖子,就没给我们拒绝的余地,只是你母亲如今不在府上,那些姨娘又没个能顶事的,让谁去为好呢?” 话音刚落,前厅外响起一道声音:“父亲,倩儿愿意前去。” 话落,一少女款步走了进来,只见这少女樱桃小嘴、瞳孔清澈明亮、纤细柳眉、白皙的皮肤,一身明黄淡雅长裙,衬托出她大家闺秀的气态。 瞧见来人,南宫辰脸色微微变化,却不明显。 “倩儿,你在外边听了多久?”南宫韦脸色有些难看。 来人正是这定疆侯府的庶女,南宫倩。 “父亲息怒,倩儿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偶然路过听见,便想着给父亲排忧。” “排忧?只怕是添乱,你可知那郡王府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郡王府此次邀请的是你母亲?纵然你母亲去不了,也断然没有一个庶女去赴宴道理,此事莫要再提。” 南宫倩闻言心中暗恨,面上却依旧不显,仍是那副乖女儿之态。 “父亲勿要动怒,是倩儿冒昧,可眼下母亲不在,大姐姐又病重…” “你说什么?姒儿病了?为何没人通知为父?” 南宫辰闻言道:“父亲放心,儿子方才已去看过,姒儿没有大碍。” “为父不放心,辰儿,你随为父再去一趟。” 父子俩就这样走了,只留下南宫倩黑着脸站在原地,眼中的恨意压都压不住! “贱人!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庆祥街,是整个都城最为热闹之地,这里坐落着好几座名震天下的酒楼,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天下楼。 此楼自建立以来,就广受朝臣与官宦世家的喜爱。 天下楼对外宣称是酒楼,实则还做着别的生意,比如都城第一拍卖场归心楼,便是天下楼最出名的副业。 不少人家但凡着急用银子,都会将自己的东西拿到此处寄卖。 最重要的是,归心楼价格公道,不会存在黑吃黑的事情。 今日,刚好是归心楼三日一次拍卖之日,楼内可谓是座无虚席,就连二楼的包间也悉数被人定下。 位于二楼正中的包间里。 一男子坐于主位,身侧站着一个护卫,满脸的严肃。 这男子面容俊朗,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透着寒凉,身穿紫金袍,浑身都透露着骇人的气势。 此人乃是当朝摄政王,皇上胞弟,名叫公冶祭。 “王爷,天下楼今日拍卖的物品总共是五件,这是清单。” 男子接过清单随意看了一眼,片刻道:“诱饵可埋好了?” 声音低沉,却又满是寒意。 “王爷放心,属下一早便埋好了,只等大鱼上钩。” “嗯。” 话止,拍卖会也正式开始。 “诸位,今日这场拍卖会由小人主持,所拍卖物品的清单已交到各位手中,现在拍卖正式开始!今日第一件拍品,乃前朝画圣木梁亲笔所绘《万里山河图》,起拍价五十万白银,开始竞拍!” 第4章 看望 离国人一向最喜爱书画典籍,尤其是这些自前朝流传下来的名画。 因此山河图一出,便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争夺,价格也瞬间被哄抬起来。 价格一直在攀升,得主时刻在变。 包间内— 公冶祭靠坐那处,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时不时摩挲着。 风起站在旁边,视线紧盯着楼下拍卖场,不放过任何异动。 眨眼半个时辰过去,拍卖会也来到了尾声,公冶祭放下手中茶杯道:“该收网了。” 风起闻言离开,没多会儿便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进来。 官兵一进场,楼内瞬间便陷入混乱,直到风起大声喝道:“诏狱办案,无关人等有序离开!” 话落,官兵们当即让出一条道来,让众人离开。 角落里,一名男子不动声色往后退去,试图趁乱离开天下楼。 刚有动作,吴用便感觉到背后有人堵住了去路,正是风起。 “吴用,还不束手就擒!” 瞧见风起的那瞬间,吴用便知事情已经败露。 而后心一横,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风起就捅了过去,风起见状连忙后退,后退间隙,吴用转身就要跑。 风起瞬间有所动作,一把抓住吴用的后衣领,强硬的将其拖了回来。 吴用见状反手朝着风起刺去,却被风起直接扭断了手腕,伴随一声惨叫,吴用彻底失去抵抗力。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不少还留在楼内的宾客。 瞅见事态被控制,赶忙往楼外跑去。 “王爷,人已抓获。”风起道。 公冶祭缓缓起身,继而道:“带回诏狱!” 定疆侯府,初阳苑— 南宫姒靠坐在床上,刚喝完婢女送来的药, 也不知道是身体太虚弱,还是这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南宫姒现在有些昏昏欲睡。 正准备睡下,便听见门外传来动静,细细听去,却是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没多久,南宫姒便瞧见一道伟岸的身影,正是南宫韦。 再次看见南宫韦,南宫姒原本平静了些的心情再次起伏,就是眼前这位不善言辞的父亲,最后为了保护自己,选择自尽担下那滔天的罪名。 南宫韦一进去便瞧见南宫姒双眼通红。 回想起南宫辰之前跟自己说的,南宫韦连忙上前安慰道:“姒儿不怕,父亲在呢。” 原本就难受的南宫姒听见这话瞬间就绷不住了,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南宫韦见状连忙抬手,想要给南宫姒拭去眼泪,可或许是因为极少做这样的动作,南宫韦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南宫辰给他递了一块手帕,这才结束这种手足无措。 “姒儿受委屈了。” 南宫姒摇头不语,南宫韦看着着实心疼,语气也轻柔下来:“姒儿不哭了,你告诉父亲是谁欺负得你,父亲给你出气。” 南宫姒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父亲还有这样一面。 见南宫姒笑了,南宫韦也跟着笑了起来。 “父亲,您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南宫姒道。 听见南宫姒跟自己开玩笑,南宫韦有一瞬间的愣神,自南宫姒十二岁那年与自己疏离后,她就很少同自己说话聊天,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开着玩笑。 见南宫韦愣神,南宫姒也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 “父亲,以前是姒儿不懂事,您能原谅姒儿吗?” 南宫韦闻言急忙道:“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谈不上原谅,父亲只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 “好,父亲最好了。” “傻丫头,药喝了吗?”南宫韦问。 “刚喝过,本来打算休息会儿,这不父亲就来了。” “可是为父打扰你休息了?那你赶紧休息,为父就是来看看你,这就走了。” 话止,南宫韦起身就要走,南宫姒刚想阻拦,便听见外边婢女来报:“大小姐,二小姐求见。” 南宫辰抢先说道:“不见,打发走。” 南宫姒立即出声道:“让她进来。” 婢女闻言走了,南宫辰以眼神询问,却见南宫姒微微摇头,南宫辰见状也没再问。 没多久,南宫倩便在婢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进房后瞧见南宫辰与南宫韦都在,便先给他们行了礼,随后才对南宫姒道:“姐姐这脸色怎的这般难看?莫不是染了风寒?” 南宫姒闻言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后道:“劳烦二妹妹惦记,姐姐我好得很。” “可姐姐这脸色…” “怎么?二妹妹还会眼观病症?若不然再往前些,也好看的精准。” “姐姐说笑,妹妹我一个深闺小姐,怎会看病?” “竟是如此?我听二妹妹言语肯定,还以为二妹妹医术精湛,原来不是。也罢,二妹妹能冒着被传染的风险过来看望,已是仁至义尽,姐姐我也理当心胸开阔些。” 第5章 虚假问候 听说会被传染,南宫倩下意识就往后退,余光瞥见南宫韦在看自己,迈出的步子便又放了回去。 南宫倩前后态度的转变被南宫姒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冷笑。 “姐姐莫要说笑,妹妹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说话间,南宫倩款步走到南宫姒床边关心道:“大姐姐怎得这般憔悴?妹妹那里还有些上好的补药,稍后便让人送来。” “那便多谢二妹妹了。” 见南宫姒应下,南宫倩有瞬间愣怔,以往自己若是这么说,南宫姒定然是不会要的。 可今日,她居然要了? 思及此,南宫倩凝眸注视南宫姒,她总觉得眼前之人,似乎与以往不太一样了。 “听闻大姐姐今个儿杖杀了身边的大丫鬟?” “是。”南宫姒表情淡淡。 “大姐姐身为嫡女,身边怎可无人伺候?姐姐若是信得过,妹妹便替姐姐重新物色一个?” 南宫姒微微侧目,看着南宫倩脸上那假意的真诚心道:这是打算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若不是自己重生,这些事情她还真看不透。 可如今… “那就劳烦二妹妹费心了。” 见南宫姒答应,南宫倩眼中得意微显。 “即是如此,那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休息,稍后便让婢女过来。” 南宫倩起身往外走去,将将踏出房门,便听见南宫姒道:“二妹妹记得将补品一并送来。” 南宫倩脚步一顿,很快便迈步离开。 卧房内,南宫辰打趣道:“你这是突然开窍了?” 南宫姒道:“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而且那些东西也是从我院子里出去的,如今只不过是拿回来而已。” “早该如此,你是嫡女,就得有嫡女的样子,为父支持你。” 说罢,南宫韦拿出司空无送来的帖子,“五日后,你去赴宴。” 南宫姒接过帖子一瞧,眼神瞬间犀利。 “郡王府的帖子?” “姒儿,这立春宴怕是不会太平,怕吗?”南宫韦道。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何可怕?哪怕是鸿门宴,姒儿也要去蹚一蹚。”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这几日你好生修养,为父还有要务需要处理,得先走。” “好,父亲尽管去忙。” 南宫韦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嘱咐南宫辰道:“好生照顾你妹妹。” “父亲放心。” 南宫韦走后,南宫辰坐到了南宫姒床边。 “姒儿,你为何要同意二妹妹给你物色婢女?就不怕她借机安插眼线?” 南宫姒将帖子放下:“兄长怎知,这眼线就一定会为她办事?” “你早就知道?” “兄长,我不傻。” 南宫辰没有答话,毕竟以前的南宫姒对南宫倩可是言听计从的。 南宫姒也想到了这一点,觉得以往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兄妹俩聊了一会儿,最终以南宫姒要休息终止。 皇宫…诏狱。 公冶祭定身坐在一旁,耳边不断传来鞭打声,却丝毫不影响公冶祭假寐。 就见他单手支撑着脑袋,双眼微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之意,却又带着肃杀。 “王爷,再打下去怕是彻底咽气了。”守卫道。 公冶祭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开口道:“风起回来了吗?” “还没,但想来也快了。” 话音刚落,刑房外便有人走了进来,正是风起。 “王爷,您要的人属下已经带回来了。” 公冶祭道:“带上来。” 风起对外喊道:“带进来。” 片刻后,一位妇人被守卫给带了进来。 风起走到吴用面前,伸手扣住他的下颌,正对那妇人。 “吴用,我劝你最好识时务些,你家夫人可没你经打。” 吴用猛地看向一旁坐着的公冶祭,怒斥道:“堂堂摄政王,居然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公冶祭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闻言,吴用顿时语塞,公冶祭的手段在整个都城都是出了名的。 出了名的狠,也出了名的绝情。 “若我是你,就早些交代,免得再受皮肉之苦。”风起道。 “哼,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何惧?” “你不惧,你夫人也不惧?” 风起话音刚落,就见公冶祭抬手冲身后守卫一摆,那守卫便押着妇人走了。 瞧见这一幕,吴用急声道:“等一下,你要带她去哪,她是无辜的!” “无辜?那些被你们用来试药的人不无辜?” 公冶祭带着满身寒意站了起来,踱步到吴用面前。 第6章 下马威 他语气冰寒:“你没有资格说无辜!” 吴用着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放过她,她还怀着孩子,别吓着她。” “本王要听实话。” 见公冶祭没有松口的意思,吴用认命道:“我交代,我都交代!” 傍晚时分,定疆侯府— 南宫姒睡了一个下午,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此时她正披着外袍坐在桌前,审视眼前婢女,以及桌上那一大堆的补品。 “小竹,将这些补品放入库房。” 小竹听令离开,南宫姒却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悠悠的喝着,完全当婢女不存在。 那婢女也没有言语,就安分的站着,唯独眼睛时不时看向南宫姒。 心中感叹:大小姐当真是变了。 换作以前,大小姐是绝不可能晾着她们的。 想得入神之际,南宫姒开口了。 “你是二妹妹院子里的?” 婢女连忙回道:“正是,奴婢名叫心儿。” “本小姐问你名字了?”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可心儿在这轻飘飘的话中,听出了另一种情绪。 大小姐,生气了! “大小姐息怒,奴婢知错。” 南宫姒淡漠一笑:“既然知错,为何不跪?” 婢女惊讶的抬头看着南宫姒,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见婢女愣神,南宫姒声音更冷:“怎么?本小姐现在指使不动你了?” 婢女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闪现惊恐。 南宫姒幽幽道:“二妹妹既将你给了我,那你便要清楚,日后该效忠谁,毕竟…你的身契,如今在我手里。” 婢女身体颤抖,心中惊恐万分,脑海中不断闪现以往自己对南宫姒的所作所为。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之后的日子…不好过。 这时,小竹从库房回来了,眉头微皱道:“小姐,库房内的物件儿与清单对不上。” “少了什么?”南宫姒问。 “大件都没少,但少了很多值钱的小物件,都是些金银玉器之类的。” 南宫姒沉默片刻:“我知道那些东西在何处,明日随我走一趟,属于我的,该要回来了。” 皇宫,乾清殿— 皇上正低头处理奏折,刚批完一本,有太监来报:“皇上,摄政王求见。” 皇上当即抬眸,语气欣喜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公冶祭便走了进来,拱手冲皇上行了一礼。 “皇兄安好。” 皇上起身走到公冶祭身边:“你我兄弟,何须这些虚礼。” 公冶祭道:“规矩还是要的,臣弟可不想再被御史台参一本。” 皇上闻言笑道:“你何时怕过御史台弹劾?” 公冶祭实话实说:“主要是麻烦。” “在你这里,什么才算不麻烦?” 公冶祭没有回答,可脸上的表情说明了所有。 皇上见状只是笑笑,对于公冶祭,皇上是十分看重的,毕竟是同胞兄弟,感情不可谓不深。 最重要的一点,当初先皇择选太子时,公冶祭主动放弃了太子之位。 先皇曾也问过原因,但公冶祭只说了‘麻烦’二字,之后便没了解释。 可后来再问,他却道:“我不适合朝堂。” 兄弟俩的感情打小就好,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公冶祭从小性子淡,无论是对人、对事,他始终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好像不管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只有在先皇与先皇后出殡之时,公冶祭的淡漠才出现了一丝裂缝。 但自那以后,这层裂缝就再没出现过,公冶祭比以前更加淡漠。 “皇兄,药人的案子,有眉目了。” 闻言,皇上认真了起来:“说来听听。” 公冶祭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准备好的折子递给皇上,便安静的站在一边。 皇上接过折子无奈一笑:“你啊。” 半晌,皇上放下折子,神情严肃道:“确定吗?” 公冶祭道:“你知道,我做事从不出错。” 皇上沉默半晌道:“好,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做,稍后我让海良与你同去。” 公冶祭微微躬身,一盏茶后便带着海良出了宫,在海良手中,握着一道圣旨。 次日,太阳初升。 小竹正给南宫姒梳着发髻,视线却总是往铜镜里看。 “再看下去,我头发就要被你薅秃了。” 小竹立马松手,南宫姒却平静道:“想说什么?” 第7章 要回 小竹犹豫道:“小姐,咱们当真要去二小姐那里要东西吗?” 南宫姒转身坐正,示意小竹继续。 小竹继续给南宫姒梳着发髻,神情中却带着隐隐的担忧。 南宫姒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小竹实话实说道:“奴婢只是觉着,您去了也不一定能将东西要回来,张姨娘为人刻薄,奴婢担心她会为难小姐。” 听着小竹的话,南宫姒温柔一笑:“你放心,你家小姐不会再让人欺负了,安心跟着去便是。” 一炷香后,南宫姒带着小竹出现在了南宫倩的夏荷苑。 南宫姒的出现震惊了夏荷苑的一众下人,主要以往大小姐从来不会往这里来。 卧房内,张姨娘和南宫倩正在闲聊,遂听见婢女来报:“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听到南宫姒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便起身跟着婢女往外走去。 走进院子时,母女俩瞧见南宫姒正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 张姨娘凑近问道:“倩儿,这个婢女,是你送过去的那个?” 南宫倩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待到近前,南宫倩故作关心道:“姐姐昨日才落了水,怎得不在院子里休息?今日风凉,切莫再受了寒。” 南宫姒抬眸望了一眼便继续喝茶,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倒是一直站在身后的小竹走出来道:“见过二小姐、张姨娘。” 行礼后,小竹拿出今早南宫姒写好的单子递到南宫倩面前。 “二小姐,这是大小姐写下的清单,请过目。” “清单?什么清单?”张姨娘疑惑道。 南宫倩接过清单,打开看过后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这所谓的清单,竟都是自己从南宫姒那里拿走的物件儿。 南宫倩恍然大悟,南宫姒今个儿,是来要东西的! 可那些东西早被她拿出去换了银子,哪还有东西给她? 南宫倩道:“姐姐这是唱的哪出?这些物件儿当初都是姐姐送给倩儿的,如今这是打算收回?” 南宫姒喝下最后一口茶,头微仰:“可我怎么记得,这些物件儿都是你从我这儿诓骗走的呢?莫不是我记岔了?” 南宫倩被堵得无话可说,南宫姒并没记错,她只是不太明白,南宫姒是何时发现的?明明以前蠢得要死。 见南宫倩不说话,张姨娘连忙道:“大小姐定是记岔了,二小姐怎可能诓骗您呢。” 张姨娘赔着笑,南宫姒却面色一冷:“本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姨娘插嘴了?” 张姨娘面色微沉,心中火起。 而后强压心中怒火,开始打量南宫姒。 想起之前南宫倩同自己所说,眼中的打量便又深了几分。 须臾,她心下感叹:如今的南宫姒…的确与以往不同了。 不说其他,单说她如今的气势,以往是绝不可能有的。 正想着,耳边传来南宫倩的声音。 “姨娘只是一时心急,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怪罪谈不上,但罚还是要受的,毕竟姨娘方才…冲撞了本小姐。” 南宫姒定睛看着南宫倩,向身后小竹问道:“小竹,告诉二小姐,冲撞嫡女该如何处罚。” 小竹几步上前:“回二小姐,冲撞嫡女者,应罚鞭打三十。” “姨娘可听见了?小竹,带张姨娘下去领罚吧。” 小竹刚动,便听见南宫倩道:“且慢。” 南宫姒淡淡的瞥了一眼:“怎么?二妹妹想陪着姨娘一起去?” 张姨娘当即开口:“此事与二小姐无关,妾身愿意领罚。” “那还等什么?小竹,带走。” 眼看张姨娘被带走,南宫倩藏在袖子中的手紧握成拳,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手心。 南宫姒一眼便看透了南宫倩的情绪,缓缓起身走到对方面前,凑近耳边,语气强硬:“二妹妹最好快些将东西送到我那里,不然保不齐今日之事会再次发生,毕竟我就是这么的…睚眦必报!” 听着这些话,南宫倩有些害怕。 而南宫姒的话还在继续:“二妹妹,你送去的那个婢女看着蠢笨了些,这样的人可做不好一个眼线,姐姐劝你换个人。” 丢下这话,南宫姒转身出了院子。 看着背影坚决的南宫姒,南宫倩害怕之余更多的是疑惑,难不成落一次水真能让人性情发生转变? 第8章 抄家 半个时辰后,张姨娘便被小厮抬回了夏荷苑,中途还遇见不少下人,皆被震惊。 而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下人们心中的震惊逐渐转变成了恐惧。 一时间,整个定疆侯府都开始议论纷纷。 南宫辰回到府上时,听见的便是‘大小姐性情大变’这样的话。 带着疑问,南宫辰转道往初阳苑走去。 初阳苑坐落在侯府东边,这是南宫姒自己选的,她说住在东边可以看见日出。 正因如此,她给自己的院子起名阳初苑。 南宫姒在阳初苑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她希望每天醒来都是新的开始,就像刚升起的太阳一般。 可没想到,前世南宫姒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最爱的这间院子里。 到达初阳苑后,南宫辰便瞧见南宫姒坐在那里发呆。 他轻步过去,安静的坐在南宫姒旁边。 兄妹俩就这样肩并肩的坐在走廊下,吹着冷风。 良久,南宫辰感叹道:“姒儿,我们兄妹俩有多久没这么安静坐在一起过了。” 南宫姒回道:“自我跟南宫倩走得近后,再没有过。” “三年,自你十二岁后就再没有过了。” 想起以前,南宫辰双目微红:“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着我,也最依赖我,父亲总说我天生就是当兄长的料,那时候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很开心。” 闻言,南宫姒喉咙发堵:“可后来,我却与你生分,经常跟你吵架,兄长是不是觉着姒儿很没良心。” 南宫姒转头望着南宫辰,眼眶也是红的。 南宫辰宠爱的摸了摸南宫姒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没有,我知道姒儿只是听信了谗言,不是出自真心的。” 南宫姒终是没忍住,眼泪从脸颊滑落,掉在地上。 南宫辰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默默的擦掉了南宫姒眼角的泪。 想起前世,南宫姒只觉得心口有刀子在割,就像南宫辰说的,她前世之所以疏离南宫辰,正是受了南宫倩的挑拨。 现如今她有机会弥补,定不会再让南宫辰像前世那样,遭受不白之冤! 整理好情绪,南宫姒问道:“兄长今日回来的这么早?禁军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南宫辰道:“禁军的事哪能处理的完,我与人换了值班时辰,想着早些回来陪陪你。” “劳烦兄长记挂,姒儿已经没事了。” “想来也是,有事的话又怎能上门教训张姨娘。” 南宫姒笑笑:“兄长都知道啦。” 南宫辰打趣:“这府里都传遍了,能不知道吗?眼下那些下人怕还在议论大小姐性情大变的事呢。” “议论便议论,没多大所谓。” “你为何忽然对张姨娘下手?” 南宫姒笑道:“兄长应该是想问我为何忽然去了张姨娘的院子吧?” “姒儿真聪明。” “我只是去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惩罚张姨娘是因她冲撞嫡女,当然也是因为我看不惯她。” 南宫辰嘴角上扬:“真难得,姒儿终于记得自己是嫡女了。” “兄长就别打趣我了。” 南宫辰沉默片刻道:“姒儿,兄长不是打趣你,只是希望你别像以前那般委屈自己,你是嫡女,就应该有嫡女的派头。” “兄长放心,姒儿以后都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兄长委屈。” 南宫辰笑道:“兄长很是期待。” 话止,有小厮进来通报:“少爷,侯爷让您去书房找他。” 南宫辰笑容微收,随后点了点头,跟着小厮往书房去了。 都城西街。 原本热闹的街道此时人烟稀少,只有寥寥几人站在外头。 街道两边站着许多官兵,皆出自诏狱。 片刻后,一脸冷漠的公冶祭骑着马走了出来,风起紧跟其后。 待马停住,公冶祭道:“去做事。” 风起听令而去,带着人走进一座府邸。 霎时间,府内便传来嘈杂声,很快又被风起的呵斥声盖过:“诏狱奉旨抄家!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海良随机拿着圣旨上前,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上召曰,大理寺少卿行为歹毒,以活人试药,致使百姓人心惶惶,有意扰乱都城,现经诏狱查证属实,判抄家问斩,即日行刑,钦此!” 圣旨宣读完,风起接话道:“都给我搜仔细了,不许遗漏!” “是!” 官兵们开始四处搜索,风起则转身回到了公冶祭身边。 “王爷,陈工不在。” 第9章 危机 “他跑不远,封锁城门,就算是尸体,也得给本王找回来!” “是!” 定疆侯府,南宫韦书房内— “父亲,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事要说?”南宫辰问。 南宫韦面色沉重:“皇上早朝时判了大理寺少卿抄家问斩。” 南宫辰闻言一愣,良久道:“罪名为何?” “说是大理寺少卿利用职务之便,诱骗百姓入府试药。” “药人?皇上最忌讳的便是这些妖惑之事,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负责此事的官员是谁?” “还能是谁?自古以来这类的事情都由诏狱负责审查。” “父亲的意思…是摄政王。” 南宫韦点头:“近来有小道消息传出,皇上有意将禁军的统领权交给摄政王。” “父亲想让我去查这件事的可靠性?” 南宫韦点头:“皇上迟迟不立储君,朝堂之上各有心思,稍不注意便会引火烧身,倘若这把火烧起来,定疆侯府便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父亲放心,此事辰儿定会查清。” “嗯,切记小心行事,禁军的水太深,别把自己搭进去。” “辰儿知道。” 话止,南宫韦面色缓和了些:“听说姒儿今个儿罚了张姨娘?” 南宫辰无奈笑道:“看来得下个封口令,再这样下去,估计全京城都以为姒儿性情大变。” 南宫韦温和一笑:“无碍,说不定是好事。” “希望如此。” “姒儿可有说为何罚张姨娘?”南宫韦问。 “她说看不惯张姨娘平日里的嚣张模样,加之今日张姨娘冲撞了她,这才罚了她。” 南宫韦笑道:“没成想这落了一次水,性子还真就变了些,这样也好,姒儿总要长大,我们不可能时刻在她身边,强势些,总好过被人欺负。” “话虽如此,但就怕姒儿太过强势,最后吃了亏。” 南宫韦也有这个思虑,但他总觉得,南宫姒能把控好这个度。 “我相信姒儿。” 初阳苑— 南宫姒穿着一件大氅坐在院子里,正埋头喝着送来的药。 小竹在旁边劝道:“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全,今个儿风凉,咱们还是回房间吧。” 南宫姒将喝完的药碗递给小竹:“安心,我很好。” 而且,我再也不想困在房间里了。 南宫姒前世就是死在房里的,生前出房间的次数也不多,只因司空无说大家闺秀就应该居于深闺。 重生后,南宫姒便再不想在房里待着了。 见南宫姒态度坚决,小竹也没有再劝,只是问道:“小姐,二小姐当真会将那些物件儿送回来吗?” 南宫姒冷哼一声:“不会。” “那小姐你今日这番折腾,不是白费了?” “我说的不会,是因为她拿不出那些物件儿,但其他的,她一定会送。” “其他的?奴婢不明白。” 南宫姒拢了拢大氅,而后起身:“很快你便会明白了,时间还早,我们出府走走。” “小姐打算去哪里?”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随意走走吧。” 片刻后,南宫姒和小竹便坐上了府上的马车,直奔城中。 马车一路行驶到街中,行驶速度便慢了很多,南宫姒见状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傍晚时分再来接我。” 话落,南宫姒便在小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开始在街中闲逛。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南宫姒面上逐渐露出笑容,原来府外的空气,这般好… 心情好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小竹在身后看着,打心底里为南宫姒高兴。 以前,小竹看着南宫姒被南宫倩她们欺负、诓骗,心中很是不忍。 虽然大小姐性子不是很好,动不动就发脾气,可她也真的可怜,为了维持一段虚伪的关系,不惜伤害至亲。 每每瞧见她与南宫辰吵架,她都想上前劝劝。 奈何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也没有那个资格。 直到昨日,她终于鼓足勇气站了出来,不想却成了南宫姒的贴身婢女。 正想着,小竹听见前方传来嘈杂,紧接着瞧见一乞丐装扮的男人朝他们冲了过来。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那乞丐便一把将南宫姒抓了过去,又掏出匕首抵在了南宫姒脖颈处。 小竹惊叫:“放开我家小姐!” 南宫姒眉头紧皱,脖颈处一阵凉风飘过,让她霎时定住,肩膀处更是疼的厉害。 来不及细想,南宫姒听见耳边一声大喝:“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第10章 相遇 小竹被吓得说不出话,更多的是担心。 她怕不小心说错话会刺激到乞丐,致使乞丐对南宫姒下手,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 急得在原地打转。 这时,人群外有脚步声传来,随后便瞧见有官兵分立两侧,风起紧接着走了出来。 瞥了一眼被挟持的南宫姒,风起依旧面无表情:“陈工,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陈工瞬间激动起来:“左右都是个死!有个伴也不赖!” 风起冷笑一声,抬脚就往陈工那边走,这一幕更是刺激到了陈工。 当下手中匕首用力几分,南宫姒的脖颈便多出一道血痕。 见状,风起止步不再上前,眉头紧皱盯着陈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匹黑马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上头坐着的正是公冶祭。 风起赶忙走到公冶祭身旁,将情况悉数告知公冶祭后问道:“王爷,人还抓吗?” 公冶祭抬眸望了一眼,随后翻身下马,缓慢踱步往前走去。 南宫姒看着走来的公冶祭,目光平静无波,除了因疼痛皱起的眉头,再没有别的情绪。 瞧见南宫姒淡定模样,出声问:“怕吗?” 这话问的奇怪,但南宫姒却清楚他问的是自己。 “不怕是假的。” 公冶祭眼中闪过一丝趣味:“想活吗?” 南宫姒如实道:“自然是想活的,就看摄政王给不给臣女活路了。” “如若不给呢?” “那臣女便只能认命了。” “自称臣女?你是哪位朝臣家的女儿?” “定疆侯府。”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陈工见状变得更暴躁了,手中匕首一用力,刀锋便又深了几分。 南宫姒眉头再次紧皱,不再开口说话,她现在但凡动作大点,那匕首定会割到血管。 公冶祭打量着南宫姒,随后伸手将风起挂在腰间的长剑拔出。 陈工见状心中开始恐惧,往南宫姒身后躲去,试图将南宫姒当成肉盾。 小竹在人群中急得不行,见公冶祭拔剑,当即就想冲出人群。 可她刚走两步,公冶祭手中长剑就已经扔了出去,眼看要刺中南宫姒,小竹急得大喊。 不想却瞧见南宫姒身体后仰,避开了匕首的同时也将身后的陈工压倒在地。 只一瞬,那长剑便从两人头顶飞过。 千钧一发之际,公冶祭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待看清时南宫姒便已经被他护在怀中。 不等众人反应,公冶祭当即松开南宫姒,一脚踩在了陈工膝盖处。 咔嚓一声脆响,陈工的膝盖骨竟被硬生生踩断! 直到陈工一声惨叫,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风起,把人押去刑场!” 风起立即上前,粗暴的将陈工扯了起来,又将自己的剑收回鞘中,转身离开。 见南宫姒被救,小竹连忙上前,拿出手帕就捂在南宫姒脖颈处,眼泪汪汪:“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刚才那一下划破血管了?” 南宫姒哭笑不得:“没有划破,伤口就是深了几分。” “小姐,你也太冲动了,怎么可以做那么危险的动作呢?”小竹心有余悸。 南宫姒转头看向公冶祭:“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公冶祭眉头微扬:“是你救了你自己,若你没有看懂本王的示意,你可能真的就死了。” “那也还是要感谢王爷的。” 说罢,南宫姒对小竹道:“找个就近的医馆,这伤口得处理一下,免得父亲和兄长担心。” 小竹立马扶着南宫姒离开,生怕慢一秒南宫姒就会没命似的。 看着走远的两人,公冶祭呢喃:“有趣。” 一盏茶后,医馆内— “索幸没有伤及血管,但伤口需得好好用药,免得落下疤痕。” “多谢。”南宫姒道。 包扎完,又拿了几副药,南宫姒这才离开医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南宫姒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脖子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很真实,真实的让南宫姒安心。 但同时也很忧虑,前世并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她也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摄政王。 但很快,南宫姒释怀了,前世自己没有经历这些,许是因为她一直将自己困在侯府。 如今虽说出了意外,但她觉得值得,至少她体会到了府外世界的多姿多彩。 思虑中,南宫姒察觉身旁的小竹推了推自己。 南宫姒疑惑:“怎么了?” 小竹道:“小姐,前面是郡王府的马车。” 第11章 仇人见面 南宫姒脚步一顿,抬眸死死盯着那辆缓缓靠近的马车。 马车越来越近,南宫姒情绪起伏也越来越大,小竹发现不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南宫姒没有回答,眼睛始终盯着郡王府的马车。 直到马车驶到自己面前,南宫姒依旧没有动作。 因为南宫姒挡住了去路,马车在距离南宫姒几步之外便停了下来。 车夫呵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不要命了吗!” 话音刚落,马车的车帘便被人掀开,司空无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再次瞧见这张脸,南宫姒的情绪险些控制不住。 几番调整间,司空无已经走到了南宫姒面前。 他像个翩翩公子一般,彬彬有礼:“小姐,可是车夫吓到你了?” 南宫姒极力控制情绪,往后退了几步,就是想离他远点。 可谁知道司空无却紧跟着南宫姒前进了一步。 “小姐脸色不太好,可否告知府邸所在?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南宫姒咬牙:“不用。” “小姐放心,我乃郡王府世子司空无,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小姐出事。” “我说了!不用!还是说世子就喜欢用这些理由搭讪女子!” 终于,司空无察觉到不对劲了,眼前的少女对自己…似乎很不满,说话都带着刺。 见司空无不说话,南宫姒低声对小竹道:“小竹,我们回府。” “好。” 两人往前走了没多远,便遇到了定疆侯府的马车,南宫辰从里面探出头来。 “姒儿?这么晚了你怎的还在外面?身体都还没好全,又想加重了?” 话止,南宫辰发现南宫姒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以为是病情又加重了,连忙跳下马车:“脸色这般难看,身体又不舒服了?赶紧上车,我去找医者。” 南宫姒拉住南宫辰:“兄长不必忧心,姒儿没事,我们回家吧。” 南宫辰本想追问,瞧见南宫姒脖颈处的纱布,当即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南宫姒道:“出了些意外,回府再说。” 南宫辰心有疑惑,南宫姒似乎很着急回府,意识到这一点,南宫辰便四下望去,随后瞧见了不远处停着的马车。 看清马车上悬挂的车幡后,他扶着南宫姒上了马车,往定疆侯府而去。 回府后,南宫辰跟着南宫姒去了初阳苑,中途遇见了南宫倩,简单招呼一声便没再理会。 见自己被忽略,南宫倩双手紧握,心中暗暗生恨。 初阳苑内— 南宫姒回来后便将自己关进了卧房,不管南宫辰怎么敲门,她始终都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南宫辰只能询问小竹今日发生的事。 一盏茶后,听完小竹的叙述,南宫辰脸色难看至极:“你确定是摄政王救了姒儿?” 小竹道:“是,奴婢就在那里,看的很真切。”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后来也没发生什么,实在要说,在遇见少爷前,小姐还遇到了郡王府世子,小姐情绪波动很大,对那位世子印象似乎不太好,说话都带着刺。” “郡王府世子司空无?” “是。” “他们聊了什么?” “并没有聊什么,一直都是那位世子在说,小姐没有说过话。” 南宫辰闻言沉默良久:“你先下去,准备些吃的和沐浴要用的热水。” 小竹走后,南宫辰再次敲响了南宫姒的房门,这一次…门开了。 “兄长还没走?” 南宫辰打量了一会儿南宫姒,发现她已经恢复了之前模样,仿佛之前发生的都是幻觉。 “回来时你情绪不高,担心你出事。” “兄长无须担心,姒儿没事,想必小竹已经将事情原委都告诉你了。” 南宫辰沉默片刻:“当真是摄政王救了你?” 南宫姒点头:“这点兄长无需怀疑。” “我不是怀疑,只是不太相信,传说摄政王冰冷无情,为了办案可以牺牲一切,这样的人居然会救你。” 南宫姒微愣,继而问道:“兄长对他很了解?” “不了解,估计就连当今皇上都不了解他这个胞弟。” “这般神秘吗?” 南宫姒想起前世听见的那些关于公冶祭的传言。 她记得前世公冶祭的结局似乎还不错,听说公冶祭自请去守边关,且从无败绩。 还听说公冶祭娶了边关一个公主为妻,那公主长相极美,算得上是倾国倾城。 第12章 银票 这就是南宫姒知道的所有了。 前世公冶祭这个名字一直都只存活在传说里,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似乎都与这个人有关。 摄政王府— 风起正跟公冶祭汇报陈工的事情。 “王爷,陈工已经全部交代,这是呈报书。” 风起将呈报书放到公冶祭面前,对方却丝毫没有要看的意思。 须臾,公冶祭道:“今日被陈工挟持的那个,你去查查。” “是。” 风起走后,公冶祭拿起桌上的呈报书看了起来,可看着看着,心思就飘了。 几次尝试后,公冶祭便放弃了。 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发出嫩芽的枯枝,眼神不自觉开始飘忽。 脑海中闪过那个淡然自若的小丫头,仅仅只有一瞬,很快便被其他事占据。 片刻后,公冶祭拿着桌上的那张呈报书,进了宫。 郡王府— 司空无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都是今日傍晚时发生的那一幕。 他直到现在都没想通,今日遇到的那个姑娘为何对自己那么大的恶意? 司空无自出生起,就没人敢这么同自己说话,更没人敢对自己表露出一丝恶意,只有奉承。 这猛然被人这么对待,司空无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 说生气,也并没有。 正想着,侍卫雷霆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道:“世子,属下已经查清,您碰到的那位姑娘名叫南宫姒,乃定疆侯府嫡女。” “定疆侯府的?以前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 “这嫡女常年居于深闺,鲜少在人前露脸,所以关于她的信息并不多。” “原来如此…” 良久,司空无道:“我记得,定疆侯夫人前段时间出了都城。” “正是,定疆侯夫人每月都要出城前往灵隐寺吃斋祈福,为期十日。” “现在几日了?” “已有三日。” “也就是说,立春宴她是来不了了…” 半晌,司空无对雷霆道:“让人盯着南宫姒,有任何消息及时回报。” 定疆侯府,夏荷苑— 南宫倩一脸阴郁的盯着眼前的银票,银票的数量刚好与南宫姒清单上物件的所值价格对得上。 张姨娘扶着腰站在一边,面上尽是怨恨。 “真是便宜那死丫头了!” 南宫倩瞪了一眼张姨娘:“若不是姨娘嘴上没个把门,倩儿何至于如此!” 张姨娘不忿道:“我也是看不惯她欺负你,你怎的还怪起我来了!” “因为姨娘的看不惯,倩儿如今要舍弃这么些银票给那贱人,姨娘还有脸问为何怪你?” 南宫倩气得不轻,气张姨娘,更气南宫姒。 她没想到,南宫姒落了一次水,居然变得这么强势。 她心里门儿清,当时自己若出言反驳,南宫姒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思及此,南宫倩咬牙道:“那心儿也是个不中用的,让她弄死南宫姒,居然临阵退缩!” 张姨娘道:“我早就提醒过你那婢女不靠谱,你非要找她。” 南宫倩嗤笑道:“她不靠谱,宫里那位找的就靠谱了?姨娘,你真以为她是真心帮你?少做白日梦了。” 张姨娘被怼的哑口无言,片刻后悻悻离开。 南宫倩丝毫不在意张姨娘如何,她现在只觉得肉疼,这些银票是她好不容易存起来的。 现在却要平白便宜南宫姒,肉疼之余,怨恨更甚。 正想着,婢女秋儿来报:“二小姐,大小姐那边来人了。” 南宫倩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情绪,片刻道:“把东西拿上。” 院子里,小竹站在那里,等着南宫倩到来。 瞧见来的是小竹,南宫倩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又开始起伏,她觉得南宫姒是在侮辱自己,居然让一个婢女过来! 有一瞬间,她很想转身便走,可到底还是没这么做。 她很清楚,若今日自己转身就走,她就等于是白送了南宫姒一个为难她的理由! 按照南宫韦的偏心程度,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在自己没有彻底掌握定疆侯府前,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但经过这一次,南宫倩也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身后靠山硬,自己才有与人对峙的底气! 走到小竹面前,南宫倩柔声道:“那些物件儿我都换成了银票,想着等大姐姐出嫁时给她添嫁妆,不曾想大姐姐这般着急。” 话止,秋儿将手中银票递给小竹,南宫倩紧跟着道:“劳烦告诉大姐姐,这些银票好生收着,切勿让贼人惦记了去。” 第13章 赴宴 小竹躬身行礼道:“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带到。” 说完,小竹端着银票离开了夏荷苑。 时间眨眼即过。 自重生后,南宫姒便觉得每日都过得极快,只想着时间能够慢些。 今日,南宫姒起得比较早,她今日要去参加郡王府的立春宴。 她绑着简单的发髻,瀑布般的长发一半用木簪束起,一半则用发带绑在身后。 想到立春宴的主办人是郡王妃,她还特意选了一身淡色的衣裙,就是为了不抢风头。 看着南宫姒这一身素淡的穿戴,小竹道:“小姐,这般素淡去赴宴,当真好吗?” 南宫姒道:“有何不好?” “今日去赴宴的都是些官家夫人和小姐,她们定会精心打扮,您这样去,约莫会被人笑话的。” 小竹是真的担忧,南宫姒也是真的无所谓。 “笑话又如何?总比被人针对来得好。” 小竹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再说,紧跟着南宫姒往府外走去,坐上马车,直奔郡王府。 郡王府— 郡王妃一大早便令人准备好了一切,还让司空无今日待在府上不要出去,说是替自己陪陪那些夫人。 司空无没有拒绝,他这个人毛病很多,被人诟病的更多。 但唯有一点,至今没有人诟病过。 那就是孝心。 司空无很孝顺,尤其是对郡王妃,可谓是百依百顺。 只要郡王妃开口,司空无便不会拒绝,就像今日,郡王妃要他留下陪宾客,他也没有拒绝。 哪怕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郡王妃对司空无也十分依赖,不知是因司空无对她百依百顺,还是她此生只有司空无一个儿子,所以格外看重。 晌午时分,宾客陆续到达,司空无站在门外迎接,脸上尽是笑意。 不少夫人纷纷对他表示赞赏,自然也有不少小姐对他倾心,毕竟像司空无这样的翩翩公子,极少有人能够抗拒。 南宫姒到时,瞧见的便是司空无满脸笑意,跟那些夫人聊得正欢。 瞧见这一幕,南宫姒直犯恶心,对司空无的印象差到极点! 片刻,南宫姒表情淡漠的朝府门走去。 原本聊得正欢的司空无,余光中瞥见南宫姒的身影,匆匆结束与那夫人的交谈,朝着南宫姒走去。 “南宫小姐莅临,郡王府可谓是蓬荜生辉。”司空无道。 南宫姒心里恶心,面上却丝毫不显,语气冷淡:“不敢当,家母今日有事无法赴宴,便只能由我过来。” 司空无不计较这些:“无碍,定疆侯能让南宫小姐前来赴宴,已经很好。” “多谢世子体谅。” “无需如此,南宫小姐请随我来。” 话止,司空无转身走在前面,意图领路。 南宫姒没有犹豫,跟着进了郡王府。 郡王妃此次的立春宴设在一处小花园里,花园中有两座四方凉亭,那些夫人小姐们正聚在一起闲聊。 南宫姒不想与她们有过多交集,便领着小竹找了处安静的位置落座。 随着宾客不断到场,郡王妃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看着那些夫人小姐蜂拥上前,南宫姒只是冷漠一笑,随后便安心的喝着热茶。 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没过多久,司空无也走了进来,瞧见郡王妃身边围满了人,嘴角也微微上扬。 随后开始四处打量,似乎是在找什么。 片刻,他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南宫姒身上。 找到人后,司空无朝着南宫姒走去。 “南宫小姐怎的独自坐在此处?” 南宫姒没有搭理,手指摩挲着手中茶杯。 司空无想起两人初见时的一幕,没忍住问道:“一直想问南宫小姐,何以你每次见到本世子都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本世子应该没有得罪过南宫小姐吧?” 闻言,南宫姒瞥了一眼司空无:“无他,只是厌恶翩翩公子而已。” 司空无被这话说的一愣,“何以这般?” 南宫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司空无:“无可奉告。” 说罢起身往另一边走去,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这一次,司空无没再跟上去,他还是要脸的,总不好追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跑来跑去。 虽说没有再跟上去,但司空无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南宫姒娶进门。 不仅仅是为了私欲,也为了郡王府的未来。 那件事想要做成,就必须找一些强有力的支持者,而定疆侯府一直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第14章 解围 “承蒙各位厚爱,百忙中还来赴宴,今日只为聊聊家常,各位无需拘束。” 郡王妃发话,夫人小姐们便都放开了来,当然也有小部分依旧安静本分的坐着。 或许是家规使然,或许是本性使然。 南宫姒依旧一人坐在角落,她实在不想与人过多交谈。 先不说双方互不相识,就说今日是郡王妃的主场,想要不招恨,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听不问不看。 可南宫姒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这般降低存在感了,还有人贴脸找事!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角落那位是谁家的小姐,怎的独自一人?” 听到这一嗓子,南宫姒端着茶杯的手力道加重,心道这是哪家的小姐这般爱管闲事! 抬眸望去,便瞧见众人都在注视自己。 小竹凑到南宫姒耳边道:“方才说话的那位,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姐朱玲,同二小姐是好友。” “嫡女还是庶女?”南宫姒问。 “庶女,家中排行老三。” “既是庶女,那便不惧。” 话止,南宫姒缓缓起身,朝着人群走去。 待走到人前,南宫姒瞥了一眼那人,眼中隐隐透出不屑,继而对郡王妃道:“见过郡王妃。” 郡王妃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须臾内心惊艳。 这少女身着素淡,却依旧掩盖不住她自身的芳华与气势。 “你是哪家的小姐?本王妃以前怎的没见过你?” 南宫姒淡笑道:“小女名叫南宫姒,出自定疆侯府,以前甚少出门,王妃自是没见过的。” “原来是定疆侯府的丫头,你母亲今日可来了?” 南宫姒道:“母亲前几日出城祈福,至今未归。”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独自坐在一旁?可是不愿与我们这些妇人闲聊?” 南宫姒沉默片刻,郡王妃这话明面上是寻常问话,可南宫姒若有一点答得不好,怕是要被安上不尊郡王妃之名。 正欲说话,南宫姒听见有人道:“郡王妃快别打趣这位南宫小姐了,她方才也说常年久居深闺,想来是不认识我们的。”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明艳少女走了出来。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少女又走到郡王妃面前,亲昵的挽着对方:“王妃,小雅听说您今日准备了栗子糕,小雅最爱栗子糕了,能否让小雅尝尝?” 郡王妃宠溺一笑:“你呀!就亏不得这张嘴。” 话止,郡王妃伸手冲着身后的婢女招呼:“让厨房将栗子糕端上来。” 婢女下去后,郡王妃又道:“都别聚在这儿了,今日诸位便好好享受。” 郡王妃发话,人群瞬间分散,南宫姒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那个叫小雅的少女身上。 须臾,她瞧见那少女冲着自己眨了眨眼,那模样,可爱的紧。 南宫姒也被影响,嘴角微微上扬,领着小竹回了之前的地方,依旧远离人群。 刚坐下,南宫姒便问:“郡王妃身边那位,是哪个府上的?” 小竹道:“那是镇国将军府上的嫡女,名叫谢娴雅。” “镇国将军府上的?那她为何会帮我?” 小竹解释道:“小姐常年不出门自然不知,镇国将军与侯爷乃是至交,小时候常来府上玩耍,她与大少爷自小便相识。” “她与兄长还有一番说道?”南宫姒瞬间来了兴趣。 小竹点头道:“算得上青梅竹马,幼时谢小姐只要生气便会来府上找大少爷诉苦,也只有大少爷能管住谢小姐的脾气。” 南宫姒微微一笑,兄长居然还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看来自己得找时间好生与兄长聊聊。 刚想完,便听小竹道:“小姐,谢小姐过来了。” 南宫姒抬眸望去,就瞧见谢娴雅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盘点心。 待到南宫姒面前,谢娴雅将点心凑到她面前:“这栗子糕不错,尝尝吗?” 南宫姒笑着拿了一块,吃了几口:“很不错。” 谢娴雅明媚一笑,坐在了南宫姒对面。 “是不是觉着很吵?你常年不出门,想必也不知该如何与人交谈。” “还行,习惯了也就好了。” “你生的如此漂亮,应该多出来走走,会有很多人愿意同你做朋友的。” 南宫姒摇头道:“朋友多了无用,若不是真心相交,我宁愿孤身一人,落得清静。” 谢娴雅凝视良久:“看来你兄长把你养的很好。” 南宫姒笑道:“看来你知晓很多兄长的事。” 第15章 陌生的故友 听到这话,谢娴雅险些没把嘴里的栗子糕给吐出来。 见谢娴雅这般,南宫姒好笑的给她递了杯茶:“无需紧张,我也没说什么。” 谢娴雅白了一眼南宫姒:“你这嘴,真是容易得罪人。” 知道对方是在玩笑,南宫姒也没有过多在意:“人活一辈子,何须在意他人之态,自己舒心便是最好。” 听了这番话,谢娴雅手中动作一顿,饶有兴趣的盯着南宫姒看了许久。 直到南宫姒开口:“再这般看下去,怕是会被人误会你与我有什么了。” 这话听得谢娴雅一个激灵,连忙道:“这话可不能瞎说,我就是觉着,你很有趣。” “多谢夸赞。”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南宫姒笑着给谢娴雅又递了杯茶,两人相视一笑,没再说话。 有了谢娴雅相伴,南宫姒竟也觉得时间不再难熬,两人时不时聊几句,倒也不错。 临近晌午,宴会也接近尾声。 “我去同郡王妃打个招呼,稍后同你一道回去,你且等我会儿。” 谢娴雅转身就要走,步子还没等迈出去,就听人群中一声惊叫! 闻声望去,只瞧见小姐堆里倒了一个人,嘴吐白沫,浑身抽搐,没多一会儿便咽了气。 这突发的一幕让在场众人瞬间惊慌起来,场面一时间变得不受控制。 直到司空无带着小厮出面,才堪堪制止。 稳住场面后,司空无吩咐小厮道:“去报官!” 小厮走后,司空无赶紧走到郡王妃面前,轻声安慰:“母亲今日也累了,让婢女扶您回房休息,这里交给儿子。” 郡王妃点头嘱咐:“你也小心些。” 待人离开,司空无大声吩咐:“劳烦诸位在此等候,待事情查清,便可离去。” 众人心有不满,却又不敢言明,谁让这是人家的地盘。 谢娴雅刚想说话,就被南宫姒阻止,扭头便瞧见南宫姒对自己摇了摇头。 谢娴雅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京兆府的人到了。 领头之人入府后径直走到司空无面前,一脸讨好:“见过世子。” “尸体在那边,无人动过。” 闻听此言,领头瞬间领会司空无的意思,让仵作开始验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也越来越紧张,生怕仵作会验出什么跟自己相关的信息。 一炷香后,仵作验尸完成,走到世子面前:“启禀世子,此人十指发黑,且口中有异味传出,是死于中毒。” “确定是哪种毒药了吗?” “暂时不知,具体的还需进一步查验。” “大概要多久?” “最迟明日能出结果。” “好,那麻烦你了。” 说罢,仵作便让人将尸体抬走,领头的跟司空无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 小花园内再次只剩下了司空无跟一众女眷。 司空无扫视了一眼众人:“今日辛苦诸位,宴会已经结束,请各位好生回府。” 得了司空无的话,门口守着的小厮纷纷让路,夫人们纷纷拉着自家女儿往府外走去。 生怕多待一秒。 谢娴雅拉着南宫姒往外走去,抬眸间瞧见司空无的眼神一直盯在南宫姒身上。 便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南宫姒面前,拉着她快步出了郡王府。 直到马车驶出老远,谢娴雅这才严肃道:“小心郡王府世子,我总觉着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你这是担心我?” “不够明显?我知道南宫辰很重视你,你若出了事,他会自责的。” 听到这话,南宫姒忽的沉默下来。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兄长疼爱自己,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放心,我不会让兄长自责的。” 谢娴雅微微一笑,随后想起什么,笑容便收了回去。 “你疏离南宫辰那年,是我见过他最伤心之时,那晚他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却还是想着回去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你最爱的烧鸡呢。” 说到此处,谢娴雅说不下去了,南宫姒也没有追问,两人就一直这么安静坐着,直到定疆侯府。 “小姐,到了。”小竹道。 南宫姒与谢娴雅接连下了马车,抬头瞧见南宫辰站在门口,似乎等了许久。 “兄长?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了?”南宫姒问道。 南宫辰走到两人面前:“没等多久,怎么现在才回来?宴会不是早结束了?” 第16章 提醒 “郡王府出了些意外,已经没事了。” 谢娴雅站在边上没有说话,她看得出来,南宫姒不想让南宫辰知道今日发生的种种。 见南宫姒语气轻松,南宫辰这才安心了些,扭头看向谢娴雅。 “你今日这么得闲?” 谢娴雅回怼:“我们一起回来的,还不够明显?倒是你,今日回来这般早,莫不是偷懒?” 南宫辰道:“你以为都像你?我最近与人换了值班时辰。” “又是为了你家姒儿妹妹?” “你管我。”南宫辰道。 谢娴雅嘁了一声:“说的谁爱管你似的。” 看着两人互怼,南宫姒心中新奇,她属实没想到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子的。 回想起小竹跟自己说的,南宫姒倒是根本看不出来。 正想着,听见谢娴雅道:“懒得跟你掰扯,父亲让我告诉你,禁军要换主子了,让你行事小心些。” 南宫辰也认真起来:“这事我听父亲说过,替我多谢将军挂念。” “嗯,我走了。” 见谢娴雅要走,南宫姒挽留道:“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喝杯茶?” 谢娴雅转身对南宫姒笑了笑,可再看向南宫辰时,却是一脸的嫌弃。 “多跟姒儿学学。” 话止,谢娴雅挽着南宫姒的胳膊往府里走去,走了没几步问道:“我可以去你院子里坐坐吗?” 南宫姒笑道:“荣幸之至。” 看着两人手挽手离去,南宫辰很是疑惑,这两人关系已经这么好了?难不成她们早就见过面? 然而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南宫辰否决,可没人比他更清楚南宫姒以前的性子了。 按照以前,南宫姒除了南宫倩,压根就看不上任何人。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南宫辰便放弃了,转身往灶房那边去了。 初阳苑— 两人进院后,小竹便下去备茶了。 南宫姒则领着谢娴雅坐在了院子里的木凳上。 这一套木桌木凳是南宫辰特意给南宫姒做的,只因南宫姒当初随意提了一嘴,说石凳坐着凉。 “为何坐在这儿?你病不是还没好?”谢娴雅道。 南宫姒问:“你怎的知晓我病了?” “你兄长同我说的,还说让我在郡王府的立春宴上多照顾你些。” 南宫姒心中感动问道:“兄长是何时同你说的这些?” “就前两日。” 南宫姒沉默,谢娴雅也没有说话。 别看谢娴雅好像跟谁都聊得来的样子,其实她性子也淡,除了必要,平日里她的话也是极少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家人至亲,比如南宫辰。 今日跟南宫姒说的话算多了,这不,这会儿就安静了。 南宫姒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两个安静的人坐在一起,好在也不尴尬。 这份安静直到南宫辰的到来才被打破。 “你俩这是要比比谁能更久不说话?”南宫辰打趣道。 南宫姒笑道:“兄长惯会打趣。” “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此番打趣真是无聊得紧。”谢娴雅道。 南宫辰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一边将吃食摆上,一边道:“你俩挺适合做朋友,都是不爱说话的主。”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说。 “吃吧。” 南宫辰将碗筷分别递给两人,自己也随之坐了下来。 “本来想着你们午时前能赶回来,谁承想你们足足晚了一个时辰,这些菜我一直让灶房热着,可能没新鲜的好吃,将就吧。” “挺好吃的。”谢娴雅道。 “这样的更入味。”南宫姒道。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吃着,倒也吃得快。 半个时辰后,南宫辰领着谢娴雅到了府门口,刚踏出府门,谢娴雅回头道:“提醒你一句,郡王世子对你家姒儿妹妹很有兴趣。” 这话说得含蓄,南宫辰却是听得心中发凉。 “多谢提醒。” 谢娴雅走后,南宫辰没有再回初阳苑,而是转道去了南宫韦的书房。 摄政王府— 风起禀报道:“王爷,郡王府出事了,士大夫家的女儿死在了郡王妃的立春宴上。” 公冶祭停下动作,“死因为何?” 风起道:“经仵作初步验证,死于中毒,但所中何毒还未查出。” “宫里如何了?” “目前还没有动静,应该还未传到皇上耳中,但估计也快了,有探子来报,半个时辰前瞧见士大夫一脸悲痛的进了宫。” 公冶祭想了会儿道:“负责验尸的仵作,是京兆府的?” 第17章 兄弟相知 “是,这种层次的案子一直都是京兆府负责。” 公冶祭片刻道:“备马车,进宫。” 皇宫内,乾清殿— 士大夫一脸悲痛跪在地上,皇上眉头紧皱坐在上方。 海良瞧出皇上的情绪,连忙道:“大人,正事要紧。” 士大夫抬眸,瞥见皇上情绪不对,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 “臣斗胆恳求皇上为臣那无辜惨死的女儿做主!” 说罢,士大夫梆梆磕了几个头,那声音响的都在殿内环绕。 皇上揉了揉眉心道:“详细说说。” 士大夫道:“今日晌午,臣的夫人带着小女前去郡王府赴宴,却在宴会结束之际被人毒害,现如今尸体还停留在京兆府内!” “此事既已交由京兆府,你为何还要进宫求朕为其做主?” 士大夫悲愤道:“皇上,京兆府那个地方向来只拿钱办事,这些年行事作风皆让人不忿,臣实在不放心将此事交于京兆府啊!” “你倒是真敢说!”皇上道。 “如今小女枉死,臣实在无法放任不管!求皇上为臣女做主!还臣女一个公道!” 话止,皇上沉默半晌,神情不定。 终于,皇上开口道:“你可知你这般算是越级呈报,按照律法,应受杖刑一百。” 士大夫坚定道:“臣愿受这一百杖刑,只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好,若你能活着挺过来,朕便做主管了这件事!” “谢皇上恩典!” “海良,带他下去受刑。” 皇上冲着海良使了个眼色,海良瞬间便体会到皇上的意思,带着士大夫就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太监进来通报:“皇上,摄政王求见。” 皇上无奈道:“让他进来吧。” 公冶祭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很快便有太监给他搬了座椅。 “你消息挺快。” 皇上言语中尽是无奈,却也带着几分放纵的意味。 “皇兄打算如何处理这事儿?”公冶祭问道。 “你觉着,朕应该如何处理?”皇上反问道。 公冶祭也不忌讳,直言道:“按照皇兄的性子,定然是会管的,但又不能不服众,想必此刻那士大夫被带下去受杖刑了吧。” “你倒是对国法条例熟悉的很。” “那还不是皇兄幼时念叨得多,想不记住都难。” 话落,殿内陷入沉默,半晌皇上笑道:“这么点事,值得记仇到现在?” 公冶祭嘴角微扬:“自然是值得的。” 玩笑过后,皇上认真道:“关于京兆府,你怎么看?” “空有其表。” “仔细说说。” “早年京兆府的确是清正严明、实事求是,可如今的京兆府,都是看人下菜碟,有钱便是老大,毫无公平可言。” 听到这些话,皇上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继续说。” “底下人来报,说京兆府上个月收了城中富商一大笔银子,保全了那富商的儿子。” “那富商的儿子所犯何罪?”皇上问道。 “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听完这话,皇上脸色跌到冰点:“这些事为何无人上报!御史台都是死的吗!” “自然是有人不让皇兄知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上沉思良久:“朕即刻拟旨,命诏狱代朕严查京兆府,务必将所有冤案一并查清。” 公冶祭拱手道:“谨遵皇上圣旨。” “另外士大夫之女一事,一并交于诏狱查证。” “皇兄就这般自信那士大夫能挺过来?”公冶祭打趣道。 皇上瞪了一眼公冶祭:“时辰不早了,该去做事了。” 公冶祭浅笑起身,随后离开。 恰好海良走了进来,似是有意般提声道:“皇上,士大夫挺过来了。” 公冶祭嘴角微扬,悠闲地走出了乾清宫。 “海良,你到底是谁的人。” 海良笑道:“皇上不是也想让摄政王听见吗?奴才只是与皇上心有灵犀罢了。” 皇上摇头道:“你也就剩这张嘴了。” “奴才这嘴,可都是为了皇上。”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觉着他能处理好这些事吗?”皇上问道。 “摄政王能力卓绝,定然会给皇上一个完美的交代。” “希望如此。” 深夜,定疆侯府— 也不知是白天浓茶喝多了,还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南宫姒今晚有些失眠。 小竹已经被她打发去休息了。 她自己则是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没写多久,南宫姒便起身离开了书案,往一旁的柜子走去,随后拿起一个木盒走到床边。 第18章 诏狱询问 木盒里放着一摞银票,正是小竹之前从南宫倩那里拿回来的。 南宫姒将木盒中的银票数了好几遍,依旧没有困意。 无奈又坐回书案前,这次,她写下了很多东西。 一张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大部分都是名字,其中南宫倩和司空无的名字占据了主要位置。 这上面写的都是前世残害过定疆侯府的人,其中司空无是主谋,南宫倩则是帮凶! 在这张纸的角落还写着一个名字,‘贵妃张仪’。 要说司空无是主谋,那这位贵妃则是幕后黑手,若是没有她在身后助力,司空无又怎能如履平地,事半功倍! 因此,司空无他们是南宫姒的报复对象,贵妃张仪,也是。 但就以她现在的能力来说,她动不了贵妃分毫,甚至一旦疏忽还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一个让贵妃也无能为力且畏惧的靠山,但这样的靠山找起来并不容易。 当今世道,恐怕也只有宫里那几位权势滔天之人才有可能。 而那些人,是自己压根儿接触不上的。 思及此,南宫姒撇去脑中想法,放下手中的笔,躺回了床上。 翻来覆去好半天,终于是睡着了。 次日天刚亮,南宫姒就被吵醒了,小竹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小姐,醒了吗?” 南宫姒瞬间精神,起身打开房门:“出什么事了?” 小竹道:“小姐,府上来了一大群官兵,说要请小姐去诏狱问话!” 南宫姒问:“确定是诏狱的官兵?”、 “奴婢不会认错的,他们的衣服跟京兆府不同。” 南宫姒想了会儿:“帮我更衣。” 一盏茶后,南宫姒领着小竹往前堂而去。 刚到地方,入眼便是整齐有序的一队官兵,分站两侧。 瞧见南宫姒到来,领头之人上前恭敬有礼道:“南宫小姐,属下奉命请您去诏狱问话。” 见这人礼数周全,南宫姒也无意为难,只是问道:“可是为了昨日郡王府一事?” “正是,还请南宫小姐移步。” 南宫姒微点头,跟着这领头的走了,路上南宫姒问道:“我记得昨日是京兆府的人负责这些。” “南宫小姐没记错,但今日早朝皇上已经下令,将此事移交诏狱。” “原来如此。” 一路上,南宫姒都有意观察这些官兵,发现这些官兵纪律极好,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毫无纪律,更不像传说那般行事霸道。 种种行为表示,诏狱…并没有那么不堪。 与此同时,都城其他府上皆有诏狱的官兵上门,目的都是一样。 许是动静太大,都城竟传起了流言,各式各样的都有,但大统都是在说诏狱目无法纪、行事霸道。 一炷香后,诏狱— 南宫姒坐在这里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迟迟不见有人来。 小竹半路也被带到其他地方进行询问了。 无聊间,南宫姒打量起这间牢房。 她发现这地方很压抑,房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勉强照明,只能照清桌子四周。 除了桌子这里,放眼望去皆是黑暗,原本就压抑的地方,却还用几面石墙封的严实。 这若是心志不坚定,或者心里有鬼之人,在此处待久了定会崩溃。 正入神,南宫姒听见有人说话:“看来南宫小姐兴致不错。” 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属实有些吓到了南宫姒。 眼带埋怨转身望去,只瞧见公冶祭那张极其妖孽的俊脸。 看清来人,南宫姒眼中的埋怨瞬间消散,说话也恭敬了许多。 “摄政王说笑了,这种地方待久了,哪里还有什么兴致。“ 公冶祭坐到南宫姒对面,单手撑着脑袋,眼中带着打量。 南宫姒身姿挺拔坐在那里,表情平淡。 见对方这副模样,公冶祭来了些兴趣,他问:“你不怕本王?” 南宫姒语气淡淡:“臣女未做亏心事,自然不怕。” 公冶祭眉头一挑,继而招呼风起。 风起随后上前几步问道:“南宫小姐,关于昨日郡王府一事,属下有些问题问您。” “你问便是。” “昨日事发时,南宫小姐在做什么?可有人证?” “昨日入府后我便一直独自待着,事发时我与镇国将军府的谢小姐在一处。” “既是去赴宴,南宫小姐为何独自待着?” “嫌吵,嫌麻烦。” 这回答让风起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倒是公冶祭说了一句。 “南宫小姐这般拒人千里,就不怕得罪人?” 第19章 兴趣 “素闻诏狱行事霸道、目无法纪,摄政王身为诏狱之主,可担心过招人怨恨?” 听着南宫姒的反问,公冶祭坐直身子,审视般盯着南宫姒良久:“胆子不错。。” 说罢严肃道:“昨日死的那个,你可认识?” 南宫姒道:“臣女鲜少出门,对都城中这些夫人小姐并不相熟。” “那南宫小姐是如何认识谢小姐的?”风起问道。 “她替我解了围,因此相识。” “南宫小姐方才说鲜少出门,谢小姐又为何会主动替你解围?” “镇国将军与家父乃是至交,她护我,只为两家情谊。” “那南宫小姐觉得,此事嫌疑最大的是谁?” 南宫姒看了一眼风起,又看了一眼公冶祭,心道这俩还真是喜欢给人挖坑。 “事发时我距离甚远,没看清。” 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让风起无言以对。 室内一时间陷入寂静,良久公冶祭道:“这几日还请南宫小姐待在府上,以便随时传召。” “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南宫姒便被放了出来,走出诏狱时,小竹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见南宫姒出来,小竹连忙上前慰问:“小姐可有事?怎的这般久?” 南宫姒摆手道:“我没事,就是摄政王问话耽误了些时间,你出来很久了?” “差不多一盏茶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南宫姒边走边问。 “差不多,有一些刚刚才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走下阶梯,小竹扶着南宫姒上了马车,自己则跟在马车外侧。 须臾,南宫姒问道:“昨日参加宴会之人全都找来了?” “应该是,除去奴婢没瞧见的,几乎都来了。” 片刻,南宫姒冷笑道:“诏狱这阵仗不小啊。” 诏狱内— 审问完南宫姒,公冶祭便直接往公堂去了,没有再去其他的审问室。 风起心有疑惑的跟在后面,王爷不是说要亲自审问吗?为何问完南宫小姐便不再问其他人了? 难不成王爷单纯就只是为了询问南宫小姐一个人? 猛然间,风起猛地摇头,一度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自己跟了王爷这么些年,从来就没见王爷对哪个异性多看一眼。 他们一度觉得自家王爷就是个绝缘体,与所有异性绝缘的体质。 想到这里,风起勉强说服自己王爷今日种种只是兴趣使然,毕竟自家王爷的性子本就难以捉摸。 公冶祭丝毫不知道风起这一番心理建设,脑海中只有南宫姒那平静的模样。 算起来,他们只见过两次,可这两次,都让公冶祭印象深刻。 或者说,是让他很有兴趣。 过去多年里,从未有人能像南宫姒一般,如此坦荡的面对自己。 或许就像她自己说的,未做亏心事,所以不惧。 公冶祭勾了勾嘴角,继而吩咐:“让人盯着定疆侯府。” 风起应了一声,而后两人直奔公堂,处理公文。 定疆侯府,夏荷苑— 张姨娘正幸灾乐祸的跟南宫倩道:“倩儿,我听说那丫头被诏狱的人给带走了。” 南宫倩眼都没抬,依旧看着手中的书。 良久问道:“姨娘想说什么。” 见南宫倩问起,张姨娘脸上的笑意大了几分,她凑近道:“我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将她赶下嫡女的位子。” 南宫倩抬眸道:“姨娘上次的亏还没吃够?” 张姨娘悻悻道:“上次是我的错,但这次可是顶好的机会,府中明确规定,身为嫡女,其身上不可有污点,不可有流言。” “你的意思是,借着诏狱的事,让南宫姒主动让出嫡女之位。” “正是这个意思。” “话虽如此,就怕南宫姒没那么容易松嘴。” 回想起这几天南宫姒的异常,南宫倩把握不大。 可张姨娘却满是自信:“此事交于我,你安心等着做嫡女便是。” 南宫倩心里有些没底,但面对张姨娘所说的诱惑,她也做不到拒绝。 “那一切便拜托姨娘了。” 初阳苑— 南宫姒回来后直接躺回了床上,昨晚本就没怎么睡,今个儿又在诏狱走了一遭,早就筋疲力尽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很安稳,再醒来时,已是烛火闪烁。 小竹一直站在门外候着,听到房中传出动静,小声询问:“小姐醒了吗?” 南宫姒带着些许迷糊道:“醒了。” 第20章 下绊子 小竹推门而入,一眼瞧见南宫姒迷瞪的坐在那里,似乎是在醒觉。 小竹觉着,这才是南宫姒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小竹,还有吃的吗?” 小竹的思绪被南宫姒拉回,几步上前:“侯爷跟大少爷已经在饭堂等您了。” 南宫姒瞬间有了精神。 “等多久了?” 南宫姒赶紧下榻,走到衣架边上拿起衣裳更衣,小竹见状上前帮忙。 “小姐不必着急,侯爷今个儿回来得晚,刚坐下没多久。” 南宫姒动作很快,没多会儿便穿好了衣裳,疾步往饭堂走去。 饭堂内— 南宫韦、南宫辰并侧而坐,面上神情有些严肃。 待到南宫姒进来,父子俩的表情才稍微有了些变化。 “昨晚做什么了?睡到现在才起。”南宫辰道。 “没做什么,就是有些失眠。” “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南宫韦道。 “不用,就是想的事情多了些,睡得晚了。” 南宫姒踱步坐在了南宫韦旁边,余光中瞥见父兄眼神对视:“父兄想问什么便问吧。” 南宫辰最先问道:“你今日被诏狱的人带走了?” “是,询问一些关于昨日郡王府发生之事的细节。” “只找了你一个?”南宫韦问。 “不单是我,昨日赴宴之人全数都被叫去了。” “那便好。” 南宫姒疑惑:“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辰道:“今日都城有谣言传出,说定疆侯府嫡女身犯重罪,被诏狱抓去了。” 南宫姒眉头微皱:“这谣言是何时传出去的?父兄又是如何知晓的?” “傍晚时候,我换值回来时听说的,随后告知了父亲。” 南宫姒想了想,自己回来时好像遇见了张姨娘身边的贴身婢女。 想到这里,南宫姒心中便有了数。 没成想,自己还没有所动作,对方就急着给自己下绊子了。 看来这几日还是让她们过得太舒服了。 “父亲,此事暂且不要对外解释,女儿自有分寸。” “可若是让谣言这般传下去,只怕你要遭人诟病,于你名声不好。”南宫韦担忧道。 南宫姒无所谓道:“清者自清,有些时候不自证,就是最好的解释。” 父子俩闻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欣慰,那个要他们保护的小丫头,开始展露自己的锋芒了。 “好,需要帮忙知会兄长一声。”南宫辰道。 “此等小事,姒儿一人足矣。”南宫姒道。 “哈哈,好,这才是我南宫韦的女儿,吃饭吧。” 一顿饭吃完,几人皆是心思清明。 回初阳苑的路上,小竹问道:“小姐,您是不是猜到那些谣言是谁传出的了?” 南宫姒道:“在这府上,还有谁会用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小竹小心翼翼道:“小姐说的是…二小姐?” “不是她,虽然她很恶心,但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那就是…张姨娘。”小竹道。 “也只有她了。” “那二小姐是被蒙在鼓里的?” “她定然知晓,只不过选择了默认,若此事失败,她又咬死不认,便追究不到她头上,可若事成,她便可以轻而易举夺下嫡女之位。” 听完南宫姒的话,小竹只觉得身心震撼:“二小姐想取代小姐的嫡女之位!” “自古嫡庶有别,以她的野心,庶女的身份便是她最大的阻碍。” “所以,只要能成为嫡女,诸多事情便都会顺理成章…” 后面的话小竹没有再说下去,也不敢再说下去。 可南宫姒却接话道:“一旦顺理成章,她的野心便可不再隐藏。” 听完这些话,小竹心里直打鼓,明显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可南宫姒却是表情淡淡,似乎早就知晓一般。 见南宫姒这样,小竹心中疑惑,却也知晓这些事不是她一个奴婢该问的,只能将疑惑咽了回去。 回到初阳苑后,小竹问道:“那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总不能真的任由谣言传下去。” “既然她想让谣言推我下台,那我们就借助谣言,打她个措手不及。” 话止,南宫姒凑近小竹耳边,交代了些什么。 小竹眼睛一亮,点头走出了院子。 南宫姒站在院中,身边微风拂过,吹起她几缕发丝,衬得她更清冷了几分。 须臾听她呢喃:“这才刚刚开始。” 郡王府— “世子,晌午时候,诏狱的人带走了所有昨日前来赴宴的夫人小姐,说是例行询问。” 第21章 宫外相邀 “诏狱?此事不是京兆府掌管?” 雷霆道:“今早皇上已经下令,此事全权交由诏狱,除此之外,诏狱还奉命严查京兆府贪污受贿之事。” 司空无面色微变,此事他早有耳闻,早年自己还帮着隐瞒过。 只因那受贿的名单中,也有自己一份。 明明之前隐瞒的挺好,为何会突然捅到皇上面前?难不成… “摄政王最近有何异动?” 雷霆道:“摄政王昨日进了宫,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才出来。” “昨晚进了宫,今早皇上便下旨彻查。” “世子的意思,皇上突然下旨彻查,是摄政王的手笔?” “是不是暂且不论,我只担心摄政王另有目的,若他当真查清了此事,只怕这京兆府之后便要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皇上难道就不担心摄政王霸权强政?” “你又怎知,这不是皇上的意思呢?” “皇上这是想让摄政王同他一起掌管江山?”雷霆惊讶道。 “准确来说,皇上是希望有人震慑几位皇子和文武百官。” 雷霆质疑道:“那皇上岂不是将摄政王当成了靶子!” 司空无冷笑:“到底出生皇家,单凭如今摄政王的权势,谁是靶子,还未可知。” “那世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司空无起身走到门前,望着碧蓝天际:“明日请定疆侯来府上喝杯粗茶。” “属下这就去安排。” 次日,太阳初升— 京兆府内已经乱作一团,京兆府尹正着急忙慌的在卧房内翻腾。 他在床下翻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便只见里面摆放着许多银票,各种面值都有。 京兆府尹看了眼,拿起木盒就往房外走去。 刚走出房门,几把冒着寒光的刀便架在了京兆尹的脖子上。 随后听到:“摄政王召见。” 京兆尹瞬间心死,一脸绝望的跟着官兵们离开。 与此同时,风起带着另一队人来到了京兆府档案室,正好碰上有几个官兵在焚烧。 风起立即吩咐:“将人带走!” 官兵闻声而上,押着几人离开,风起走到火盆前,将里面还未烧完的纸张捡了出来。 定睛望去,风起瞳孔微缩,拿着这些残纸往正堂去了。 正堂里,公冶祭坐在公案前,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 没多会儿,京兆尹被押了进来,紧接着风起也走了进来。 进来后,风起径直走向公冶祭,将手中的残纸递给了公冶祭。 “王爷,这上面记录着京兆府近年来受贿的银钱数量,属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烧了大半,只剩下这几张残纸。” 公冶祭接过残纸看了一眼,随后抬眸注视底下的京兆尹。 却见对方身体颤抖,冷汗直冒。 注视间,又有人上前禀报:“王爷,这是从京兆尹手中缴获的。” 风起接过木盒递到公冶祭面前打开,看清里面的银票后,风起也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公冶祭眼神犀利的凝视着京兆尹,幽幽道:“看来,老天爷都保不了你。” 京兆尹直接瘫软在地,眼中尽是绝望,公冶祭冷哼,吩咐将其带回诏狱审问,务必要审问出这些年与京兆尹有过银钱往来之人的信息。 定疆侯府— 南宫韦今个儿眼皮一直跳,尤其是看见郡王府的人后。 都没来得及回府换件衣裳,南宫韦便被一早等在宫外的雷霆给拦住了,说司空无请他去府上喝茶。 出于身份,南宫韦没有拒绝。 再者雷霆将他堵在这宫门口,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到了郡王府,南宫韦眼皮跳的更甚,隐隐还有些心慌。 强忍情绪波动,南宫韦被雷霆带到了司空无的书房。 进去后,司空无客气非常,招呼着南宫韦坐下,又吩咐雷霆下去备茶。 待书房只剩下两人,司空无开口道:“定疆侯不必紧张,本世子今日纯粹只是请您喝茶。” 南宫韦道:“世子临时相邀,很难让人不多想。” 司空无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本世子安排不当,忘了提前差人去府上知会一声。” “世子这话倒是惊煞老臣,世子行事一向礼数周全,许是底下人忘了。” 两人相互推崇,相互阿谀奉承,却谁都没有拆穿。 没多会儿,雷霆将茶端了上来,南宫韦见状心道:只怕今日这关…不好过。 第22章 意图求娶 几口茶喝下,南宫韦直言:“世子今日找老夫来,不只是喝茶吧?” 司空无笑道:“不愧是定疆侯。” “不敢当,世子有话不妨直说。” “既如此,本世子也不藏着掖着了,今日请定疆侯来,是想问问贵府嫡女,可有婚配?” 南宫韦心里咯噔一声。 他猜到司空无目的不简单,却没想到对方打的是南宫姒的主意! 一时间,南宫韦不知如何作答,司空无毫不在意道:“郡王府如今还缺个女主人,若南宫小姐没有婚配,本世子择日便上门下聘,定疆侯以为如何?” 这话说的客气,却处处都是逼仄,丝毫不给南宫韦拒绝的机会。 若是其他的事,南宫韦可能就顺着司空无的意思默认了。 可事关南宫姒一辈子,南宫韦不能答应:“多谢世子厚爱,小女尚未及笄,婚姻大事暂且没有打算。” 司空无面露不悦:“本世子记得南宫小姐乃十月所生,如今是正月。” “定疆侯想等南宫小姐及笄再说,本世子就再等等,左右不过十个月,本世子等得起。” 南宫韦想出言反驳,却被司空无打断:“雷霆,将定疆侯送出府去,本世子累了。” 雷霆走到南宫韦面前,态度之坚决,南宫韦无奈只能跟着离开。 待人走,司空无含怒踢翻南宫韦坐过的椅子:“南宫姒,你只能是我的!” 从郡王府离开,南宫韦那眉头就没松开过,皱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直到回了定疆侯府,他也没能想出两全之法。 思虑间,南宫韦竟是走到了初阳苑。 站在院外,他看见南宫姒坐在院中木椅上,手中还拿着书。 站了一会儿,南宫韦最终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南宫姒抬头,而后瞧见南宫韦一脸郁闷的走了过来。 她放下手中书籍,起身迎了过去。 “父亲脸色不太好,发生何事了?” 问完,南宫姒发现南宫韦还穿着朝服:“父亲去了何处?朝服都还没换。” 南宫韦叹了口气,坐下道:“为父今日,去了一趟郡王府。” 南宫姒倒茶的动作一顿,扭头问道:“他找的父亲?” 许是心中有事,南宫韦没察觉南宫姒对司空无的称呼:“为父刚出宫,便已经有人在那等着,人多口杂,不能不去。” “他为难父亲了?” “为难倒是没有,但也差不多。” 南宫韦抬头看着南宫姒,眼中有些许愧疚。 “姒儿,世子想娶你做世子妃,为父以你还未及笄为由,拒绝了。” “但他没有死心,对吗?”南宫姒平静道。 南宫韦再次叹气:“是,世子说等你及笄之日,就来下聘。” 南宫韦看向南宫姒,想着安慰安慰,却见南宫姒神情淡定,丝毫不见慌乱之意。 “姒儿,你不担心?” 南宫姒淡笑道:“为何担心?” 南宫韦疑惑:“莫不是你愿意与世子结为佳偶?” “佳偶?父亲怕不是在说笑,我与他此生,只会不死不休。” “那你为何…”刚说出几个字,南宫韦猛地发现不对劲,想了想又问。 “你方才说,你要与世子不死不休?” 南宫姒点头道:“父亲没有听错,所以父亲不要担心,女儿不会嫁他,他也不可能娶女儿进门。” 南宫韦这时才发现,南宫姒并未称呼司空无世子,一直都说的是‘他’。 察觉到这些,南宫韦问:“你与世子有隔阂?” 南宫姒侧目看着南宫韦:“不是隔阂,是生死之仇,父亲还是不要细问的好。” 不问是不可能的,但南宫韦也知,只要南宫姒不想说,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思及此,南宫韦道:“你不想说为父也不问,但为父希望你做决定之前,多想想我们这些亲人。” 南宫姒心中有些堵,“父亲放心,姒儿有分寸。” “既如此,为父不问了,先回去了。” 送走南宫韦,南宫姒带着小竹出了府,南宫韦知道后只说随她去,便没有再管。 再说南宫姒,出府后直接去了城中的乞丐窝。 到了地方后,南宫姒便拿出好一张银票,乞丐们见状眼冒精光。 常年靠乞讨为生的他们,何时见过这么大面值的银票,其中一个乞丐斗胆上前:“不知小姐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第23章 拍卖会 南宫姒冷声道:“我要你们去郡王府外演一出戏,做得好,这些都是你们的。” “小姐尽管吩咐,我们定让小姐满意。” 南宫姒邪邪一笑,跟乞丐们说了好一阵儿。 越往后说,南宫姒脸上邪笑就更甚,终于说完,南宫姒将银票给了那个乞丐。 “这算是你们的定金,事成后去定疆侯府后门,我的人会把剩下的拿给你们。” “好咧,小姐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一盏茶后,南宫姒离开了乞丐窝,却没有急着回府,懒声问小竹。 “这都城可有什么好玩又特别的地方?” 小竹想了想:“若说特别,那自然是天下楼。” “天下楼?是做什么的?” “天下楼是整个离国最有名的酒楼,但它又不只是酒楼,总之就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小姐可要去看看?” 南宫姒来了兴趣,“去。” 天下楼的位置在都城正中央,与都城四座城门相互连接,若是从高处看,便会发现天下楼的位置刚好是整个都城的正中。 天下楼的正对面,是皇宫。 天下楼前,南宫姒仰头望着牌匾,心中有瞬间的惊颤。 “小姐,您看什么呢?” 南宫姒将思绪拉回:“你看这牌匾上的字。” 小竹抬头望去:“小姐,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牌匾吗?” 南宫姒笑道:“这牌匾上的字苍劲有力,笔锋中隐隐透出王者之气,想必写下这牌匾之人,身份不简单。” “南宫小姐好眼光。” 听见声音,南宫姒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这个声音她化成灰都记得,正是司空无。 南宫姒头都懒得回,拉着小竹就往天下楼走去。 司空无紧跟其后走了进去,但进去后没有再去管南宫姒,而是往二楼包间走去。 察觉司空无没有跟上来,南宫姒的表情缓过来些,心中的那股恶心也被压下去不少。 “小姐,您跟世子有过节?奴婢瞅着您每次见世子都不太对劲。” 南宫姒没有回答,只是问道:“这天下楼今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这么多人。” 小竹解释道:“今日是归心楼三日一次拍卖的日子,这些人都是来参与拍卖会的。” 南宫姒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空桌子坐了下来,整个天下楼里到处都站满了人,唯独南宫姒坐的这里无人问津。 刚开始南宫姒只是觉得这里挺安静。 可坐下后便发现这里视线有碍,但凡坐下根本就瞧不见前边。 但南宫姒觉得这里甚好,反正自己是来凑热闹的。 “天下楼还做拍卖?”南宫姒问。 “对,天下楼也叫归心楼,但对外只说天下楼,” 小竹事无巨细的跟南宫姒说着,却没瞧见南宫姒正在注视自己。 直到发现南宫姒没了回应,小竹这才低头望去,瞧见南宫姒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小姐,您这么看着奴婢作甚?” 小竹被南宫姒看的有些心慌。 察觉到小竹的慌张,南宫姒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着你像个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小竹瞬间松弛下来。 “奴婢没跟您之前负责的是院中采买,每次出去总能听见一些新鲜事,自然就知道的多了。” “这么说,倒是我拘束你了,后悔吗?跟着我。” 小竹连连摇头:“以前虽自由,却少不了挨欺负,跟着大小姐很好,奴婢不后悔。” 闻言,南宫姒算是了解小竹当初为何会站出来替自己不平,原来在某些事情上,两人竟是这般相似。 “以前经常有人欺负你?”南宫姒问。 小竹道:“也没经常,就是管事的嬷嬷偶尔会惩戒一下。” 南宫姒没有再问,这种事情也压根不需要问。 高门官宦之家,总会出现一些仗势欺人的,也总会有身份低下之人被欺辱打骂。 就连她自己,也没能幸免。 思虑间,南宫姒听见人群中传来惊呼,小竹也适时道:“小姐,拍卖开始了。” 二楼雅间— 公冶祭半躺在软榻,双眼微阖。 风起站在他身侧,视线扫视四周,继而停留在楼下角落处。 “王爷,南宫小姐在楼下。” 公冶祭微微抬眸,瞥了一眼:“专心做你的事。” 风起应了一声,再次看向四周。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公冶祭坐了起来,瞟了一眼南宫姒那处。 “风起,带人上来。” 第24章 借银子 公冶祭没有明说带谁上来,可风起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南宫姒。 转身下楼去请南宫姒了。 楼下,南宫姒正郁闷,她选的这个位置真是不咋样,虽说安静,却什么也瞧不见。 正想着,小竹推了推她:“小姐,那好像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 南宫姒闻言望去,就见风起朝她们走来。 “把好像去掉。” 话止,风起也到了南宫姒面前:“南宫小姐,王爷有请。” 南宫姒四下望去,最终定格在二楼包间。 瞧见公冶祭那张妖孽的脸,南宫姒也不得不感叹,她跟这位摄政王,还真是挺有缘分,走哪都能遇见。 可惜是孽缘。 南宫姒没有多想,觉得二楼视线应该很不错,便跟着风起去了。 到包间后,南宫姒先是恭敬地冲着公冶祭施了一礼:“见过摄政王。” 公冶祭懒懒道:“嗯,随意便好。” 说完这话便再没了动静,南宫姒也没有过多关注,领着小竹找了处位置坐下。 所有注意力都被楼下的拍卖吸引而去,丝毫没觉着与摄政王共处一室有何不妥。 与此同时,二楼另一处包间内。 司空无眼神复杂,双眼紧盯公冶祭包间。 从进来开始,司空无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南宫姒,自然也看见了风起将她带走的一幕, 此时的他心绪复杂。 主要原因,自然是想不通公冶祭为何会将南宫姒带到他的包间?更想不通南宫姒是何时与公冶祭有了牵连。 思虑间,司空无想起他与南宫姒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记得那个时候南宫姒脖子上缠着纱布,脸色也有些苍白。 又恰好是那一天,他听说诏狱在抓捕重犯,难不成南宫姒的伤与那件事有关? 思及此,司空无对身后雷霆道:“去查查前几日诏狱抓捕重犯时发生的事情。” 雷霆闻言而去,司空无依旧盯着南宫姒。 直到楼下拍卖师的声音传来:“诸位,这是今日最后一件拍品,玉晶玲珑参。此物生长于高山地带,采摘极其不易,五十年才可采摘一次,每次只摘两株,对治愈心疾有奇效,起拍价,一百万白银,价高者得!” 听到起拍价,不少人都自动放弃这个机会,毕竟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轻易拿不出来。 南宫姒听到这价格同样咂舌,小声嘀咕:“这怕不是抢银子吧。” 不想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公冶祭的声音:“此物生长之地极其险峻,采摘者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这价格,很公道。” 南宫姒转过头去,眼中的嫌弃很是明显。 公冶祭瞧见打趣道:“南宫小姐之前在诏狱胆子不是挺大的?” 南宫姒也不惯着,“摄政王在诏狱时也不像幽灵走路无声。” 听到这话,纵然是公冶祭,也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那倒是本王疏忽了。” “王爷这么说可折煞臣女了。” 话落,楼下又传来声音:“郡王府世子出价一百二十万,可还有人出价!” 随着拍卖师的喊价,楼内瞬间有人议论,南宫姒也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前世她便知道郡王府不缺钱,不曾想这么有钱。 她记得前世司空无也花了很大一笔银子,但具体用做什么她并不知情。 前世这个时候,她跟司空无接触不多,偶尔见几面都还是通过南宫倩。 这么一想,只怕南宫倩早就跟司空无混到一起了,自己居然还傻傻的往人家坑里跳。 思及此,南宫姒心中有了想法,她得跟司空无讨点利息。 有了想法,南宫姒转身看着公冶祭,眼中的算计都不带隐藏的。 看着南宫姒眼中的小算计,公冶祭道:“打什么坏主意。” 南宫姒往公冶祭那边凑近了些,满脸都透着小心机:“臣女想同王爷借些银子。” 话一出,公冶祭瞬间就明白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了。 “据我所知,他拍这参是为了郡王妃的心疾,你若拍下,就等于断了郡王妃的生机,不怕被郡王府盯上?” 南宫姒坐直身子,表情有些微变化。 “为何要怕?我要的就是郡王府惨绝人寰。” 公冶祭陷入沉默,他之前调查过南宫姒,发现定疆侯府与郡王府并没有多大仇怨,非要说也就是早年两家在朝堂上不对付。 除此之外再没其他恩怨。 可今日南宫姒种种作为,却像是恨透了郡王府,难不成这其中另有原因? 见公冶祭沉默,南宫姒又道:“王爷放心,银子我定会归还。” 第25章 无端领罚 “风起,这参…本王要了。” 风起转身下楼,随后便瞧见风起在那拍卖师耳边说了什么,那人抬头往他们这里看来。 几息后,拍卖师冲着风起点了点头。 等到风起离开,拍卖师道:“今日拍卖结束,此参已有得主,诸位请有序离开。” 闻言,司空无厉声喝止:“这参本世子已经出价,你们怎能再给予他人?难不成那人出价比本世子还高?” 对于银钱这方面,司空无很有自信,除了皇室中人,无人可与自己比拟。 众人立时停住脚步,纷纷想看看这出好戏。 拍卖师毫不心虚:“世子说得对,那位贵人出价的确比您高。” “既如此?那为何不见你喊价?莫不是那人走的后门?” 司空无这话点燃了众人的八卦之魂,风起作势就要站出来澄清,不想南宫姒快他一步。 南宫姒往前走了几步,确认众人能看见自己才道:“我劝世子说话前过过脑子,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只怕你整个郡王府都要遭殃。” 司空无看的分明,南宫姒说这话时,面上尽是幸灾乐祸。 他袖中之手紧握,余光中瞥见公冶祭,一个想法瞬间袭上心头。 忽略南宫姒,他径直问道:“敢问摄政王,这参可是您拍走了?” 公冶祭道:“是。” 司空无心中一沉,都城无人不知,公冶祭看上的东西,断没有让出的道理。 可司空无必须得到这参,郡王妃的心疾等不了。 自那日立春宴出事,郡王妃的心疾便开始隐隐发作,短短几日,郡王妃的脸色就白的吓人了。 好在经大夫诊治,缓过来一些,但也并不乐观。 大夫说必须用百年以上的参作为药引,方能见成效。 经过打探,他得知今日天下楼拍卖的物品中正有一株百年老参,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本以为势在必得,谁承想半路杀出一个公冶祭。 “不知摄政王可否将此参转卖给郡王府?郡王府日后定有重谢。” 公冶祭看向南宫姒,见对方背着自己的手不断摇晃,那意思很是明显。 瞧见这一小动作,公冶祭想了一会儿:“卖你可以。” 听到这话,南宫姒转身,以眼神询问。 不想公冶祭只是对她笑了笑继续道:“本王要你郡王府的一半家当,限期两日。” 说完这话,公冶祭起身准备离开,见南宫姒站在原地不动,他问道:“南宫小姐不走?” 南宫姒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就没有过多纠结。 公冶祭一走,众人也瞬时散开。 司空无神情复杂站在原地,公冶祭的要求,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虽说郡王府家财不少,可他开口就要一半,根本就是在打郡王府的脸! 思来想去,司空无也没有想到解决之法,只能满怀心事回了郡王府。 楼外— 走着走着,公冶祭突然停了下来,南宫姒险些就撞了上去。 疑惑之际,公冶祭转身问道:“就没有想问的?” 南宫姒道:“问了,王爷会说实话吗?” 公冶祭道:“看心情。” 南宫姒略显无语:“既如此,那臣女问或不问都一样,今日这银子是王爷花的,该如何自是王爷说了算。” 公冶祭道:“这银子可是要还的。” 南宫姒道:“还?臣女为何要还?银子是王爷出的没错,但东西也是王爷拿着,与我何干?” 被南宫姒这么一说,公冶祭还真就没了话说。 须臾只道:“忘恩负义的小丫头。” 丢下这话,公冶祭绕过南宫姒,领着风起走了。 经过南宫姒身旁时,风起悄悄的冲着南宫姒竖起了大拇指,他是真服了。 跟了王爷这么些年,就没见王爷被人堵过。 这南宫小姐,当真是个妙人呐~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家王爷在这位南宫小姐面前时,总会多出几分人情味。 风起自认为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不想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公冶祭无情道:“看戏看得挺舒服?自己去领十军棍。” 听到这句话,风起只觉得世界崩塌。 十军棍虽说不多,以他的身体底子最多伤点皮毛,可那也是十军棍啊! 王爷居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让他去领十军棍! 想归想,风起嘴上还是答应了,将公冶祭护送回王府,便麻溜的去领罚了。 第26章 召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风起扶着腰回来了。 公冶祭吐槽:“难不成云涌公报私仇了?” 风起摇头:“回王爷,没有。” “既没有,那就挺直腰板,本王有事要你去做。”公冶祭道。 “王爷尽管吩咐。” “两件事,查查郡王府这些年的银钱收入来自何处,出手这般阔绰,想必不缺银钱。” “是,那王爷所说第二件事为何?” “查查士大夫近段时日得罪了哪些人,以及立春宴那日士大夫之女与谁有过接触。” “是。” 定疆侯府,初阳苑— 南宫姒带着一腔郁闷回了初阳苑,自重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有这般情绪起伏。 还是因为一个两世都没见过几面的男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此生不会再因为男人有情绪波动,甚至都想好了此生孤独终老。 经历过前世司空无的背叛,南宫姒便很难再相信情之一字。 她觉得那些无理由对自己好的人,都是因为自己有利可图。 可公冶祭这几次的出现,让她的想法有了些改变。 但改变的只是她对男人的看法。 瞧见南宫姒一脸郁闷,小竹想了想上前道:“小姐,您之前交代奴婢做的那件事,已经有成效了。” 南宫姒立马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瞧见南宫姒这模样,小竹无奈笑道:“奴婢得到消息,说这几日张姨娘与二小姐成天吵架,还闹到了侯爷面前,结果两人纷纷被侯爷罚跪祠堂,今个儿刚出来。” “这些消息你是如何知晓得?”南宫姒道。 小竹也不隐瞒,“奴婢收买了张姨娘身边的一个婢女。” “为何选择张姨娘身边的婢女?”南宫姒问。 “二小姐身边的婢女大都是自幼便跟着她的,想要收买定不容易,但张姨娘身边的婢女大多都是府上后来分配的,加之张姨娘平日里对下人非打即骂,他们早就心有怨恨,只要诱惑足够,收买轻而易举。” 听着小竹的话,南宫姒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 小竹被南宫姒看的莫名有些心虚,试探问道:“小姐,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良久,南宫姒噗呲一笑:“别紧张,我只是觉得以你的心思,跟着我属实有些浪费了。” 原本就有些慌张的小竹听见这话更紧张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奴婢知错,恳请大小姐不要抛弃奴婢,求您了。” 瞅见小竹这般,南宫姒也正色起来:“我没打算抛弃你,就是觉得你很聪明,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小竹连连摇头:“奴婢不要更大的作为,奴婢只想跟着大小姐。” 见小竹这副模样,南宫姒想起之前在天下楼小竹所说的话。 须臾她问:“小竹,你之前说经常被院子里的嬷嬷欺负?” 小竹不明所以:“小姐为何忽然问这个?” 南宫姒没有回答,伸手将小竹拉了起来:“你将院子里的下人都集结过来,我有话要说。” 没多久,南宫姒面前便站满了人,她看向小竹:“小竹,之前总给你使绊子的是哪个嬷嬷?” 小竹微微一愣,随后便猜到了南宫姒的打算。 她心中感动,指着人群中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婆子:“小姐,这就是之前掌管院中奴婢的吴嬷嬷。” 南宫姒顺势望去,见对方眼神飘忽,似乎也猜到了南宫姒今日的目的。 南宫姒轻哼一声道:“吴嬷嬷,上前来。” 吴嬷嬷走出人群,心中忐忑。 走到南宫姒跟前,吴嬷嬷跪下行礼,却迟迟没听见南宫姒让起。 良久,南宫姒道:“听小竹说,你总找各种事情给她们做?做不好就要挨骂?不服骂就要挨打?” 南宫姒每说一个字,吴嬷嬷心里就突突一下,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跳出来了。 “大小姐明鉴,老奴只是秉持府上规矩。” “府上规矩?本小姐怎么记得父亲明确规定,府中之人不可行欺压之事,更不可仗势欺人?莫不是本小姐记错了?” 南宫姒看向其他下人问道:“你们说,本小姐可是记错了。” 下人们哪敢妄言,纷纷表示:“大小姐没有记错。” 南宫姒再次看向吴嬷嬷:“那现在,请吴嬷嬷告诉本小姐,你究竟欺压了多少人?” 吴嬷嬷浑身颤抖,一眼就能看出心虚之态。 见吴嬷嬷不开口,南宫姒声音冷了几分,侧目对小竹道:“既然吴嬷嬷不记得,小竹你提醒提醒吴嬷嬷。” 第27章 立威 小竹闻上前几步:“吴嬷嬷,你可记得被你打致残废的优儿,可记得被你虐待致死的小青,可记得被你污蔑自尽的天儿,可记得我们这些婢女身上被你打出来的伤,可记得被你三番五次、以各种理由惩戒的我们。” 小竹说着说着语气逐渐愤慨,说到最后已是眼眶含泪。 在小竹说出第一句话时,南宫姒的脸色就已经黑下去了。 听完小竹说的所有,南宫姒眼中已满是怒火。 她想过吴嬷嬷此人定做了许多可恶的事,却没想到做的都是让人恨之不及的事。 听完小竹的话,吴嬷嬷已经绝望了。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小姐在凝视自己,满脸的杀意。 而事实上,南宫姒也真的是满脸杀意,她声音中充斥着寒意,说出来的话也仿佛带着冰碴子。 “小竹,这里哪些婢女曾挨过吴嬷嬷的毒打!” 小竹道:“回大小姐的话,这院中所有下人都无所幸免,包括那几个小厮。” 南宫姒瞪着吴嬷嬷,片刻后将将收回杀意,抬眸对众人道:“你们去将院子里那些木棍拿来。” 下人们不明所以,却依旧照做。 待每个人手中都拿了木棍后,南宫姒冷笑:“你们的仇人就在此处,现在…你们便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众人一时没有动作,他们听懂了南宫姒的话,可他们被欺压惯了,一时间真不太敢下手。 南宫姒猜到了众人的心思,当即道:“你们尽管动手,出了事本小姐顶着。” 有了南宫姒这话,下人们不再犹豫,纷纷朝着吴嬷嬷走去。 没多久,院内便传来阵阵闷响,以及吴嬷嬷的求饶声。 一盏茶后,小竹上前:“小姐,吴嬷嬷死了。” 南宫姒没有理会吴嬷嬷的生死,只是问道:“你们心中的仇怨可消了?” 下人们没有回答,南宫姒见状:“既如此,那本小姐替你们出最后一口恶气。” 南宫姒对着站在后边的几个小厮招了招手,待他们走到近前:“你们受累些,将此人扔去乱葬岗,亦或者你们有更合适的地方也行。” 几个小厮双眸微亮,试探性问道:“大小姐当真由小的们做主?” “本小姐说话算话。” “多谢大小姐!” 话落,小厮们抬着吴嬷嬷的尸体离开,南宫姒也无意过问他们会将尸体抛去何处。 再惨的结局也是那老婆子该得的,她做的那些事,人神共愤! 事情处理完,南宫姒看着一院子的下人道:“从今往后,初阳苑内不许欺压他人,若有违者,吴嬷嬷就是你们的下场!” 南宫姒今日这一出,算是彻底将初阳苑整顿了一番。 但也树立了南宫姒在府上的声望,算是两全其美。 打发走所有下人,南宫姒问小竹:“你之前说的那次婢女可还有家人在世?” 小竹道:“有,这些年奴婢只要有空便会去看看他们。” “你做得很好,去准备些生活物品,换些碎银子,明日我们去看看他们。” “是,奴婢这就去。” 郡王府— 司空无回来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脑子里都是公冶祭提的要求。 自打郡王死后,这郡王府便一直是由司空无一人撑着。 加之这些年郡王妃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总需要大量银钱开销,司空无又孝顺,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是最好的,生怕委屈了她。 这些年光是补品,郡王府都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了。 若不是司空无有办法,这郡王府早就只剩下空壳了。 可眼下郡王妃病重,唯一能治愈的药材又在公冶祭手中,偏偏人家开口就要郡王府一半家当! 思来想去,司空无最终决定答应公冶祭的条件。 他当年没留住父亲,现在无论如何也要留住母亲。 想通后,司空无叫来了雷霆。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一趟城南打铁铺,他们看见令牌,自会明白。” 雷霆接过令牌:“世子当真要将一半家当拱手让人?” 司空无道:“只要能救母亲,一半家当又如何?我不死,银钱便不会断绝。” “赶紧把银子拿回来,然后去摄政王府将东西拿回来,母亲的身子等不了太久。” 雷霆应声而去,司空无也走出书房,直奔郡王妃卧房。 定疆侯府,夏荷苑— 张姨娘今个儿又开始发牢骚了,南宫倩知道后就一直坐在房里,没有要管的意思。 第28章 作妖 这几日都城四处流出传言,张姨娘心有不甘,但凡听见院子里有人小声说话,她就觉着对方是在议论自己。 这不,今日几个婢女聚在一起闲聊,又被张姨娘看见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议论主子!信不信本姨娘将你们全都发卖!” 婢女们慌忙跪下,嘴里不断求道:“姨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听着外边的动静,南宫倩觉得厌烦,也觉得有这样一个母亲简直丢尽脸面。 可无奈老天给了她这样一个母亲。 这些年若不是仗着宫里贵妃的关系,就凭张姨娘那行事作风,怕是早就被赶出侯府了。 就连当初嫁进这侯府,都是贵妃利用职权逼迫南宫韦答应的。 这也是南宫韦不喜欢她们这一房的原因,甚至连带着南宫倩,南宫韦都是敷衍式的关心。 为了这件事,南宫倩私下没少怨恨过张姨娘,她觉得要是张姨娘当初不仗势逼人,不嫁进这定疆侯府,也就不会有她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导致现在自己这两难得境地。 但怨恨归怨恨,南宫倩还是要握住张姨娘这枚棋子,因为她背后靠着的是贵妃。 只要有贵妃相助,她南宫倩定会心想事成。 可两天前,她与张姨娘出府,准备买几套新衣裳。 不想在成衣铺中听见了那些人在议论张姨娘,说出的话甚是难听。 最让张姨娘受不了的一句,便是那人说:“听说了吗?定疆侯府那张姨娘是用下贱手段爬上了定疆侯的床榻,又仗着自己的姐姐是贵妃,用权势逼迫定疆侯娶了她,听说当时她还不肯从侧门入,非要像正室一般走正门呢。” 就这一句话,惹得张姨娘当时就炸了。 她穿过人群站到那几人面前,双手叉腰冲着他们大喊:“放你娘的屁!老娘是正正经经入得定疆侯府!” 看着张姨娘这泼妇骂街一般的姿态,南宫倩只觉得丢尽了脸。 偏生还听见身边有人轻声议论:“这张姨娘性子如此彪悍跋扈,那二小姐的性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有这样一个姨娘,将来谁敢上门提亲呐。” 听着这些话,南宫倩心里既生气又憋屈,扭头就往人群外边走。 张姨娘骂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几人悻悻离开,这才想起南宫倩。 不想一转身,看见的便是南宫倩僵硬的背影。 因为这事,母女俩回府后大吵一架,张姨娘气不过,拉着南宫倩就去了南宫韦书房。 当着他的面又吵了一架。 南宫韦一气之下便将两人轰了出来,罚她们去祠堂罚跪。 罚跪完回到夏荷苑,张姨娘的确是安分了不少,南宫倩还以为张姨娘会就此改变。 结果第二天张姨娘又开闹起来了,这次的对象,换成了院中的婢女。 她看不得有人聚在一起说笑,总觉得她们是在议论取笑自己。 南宫倩觉得心累,不再过问这件事,任由张姨娘闹。 可今日,张姨娘变本加厉,居然要发卖院中的婢女! 南宫倩再忍不住,走出房门对着张姨娘道:“你若想继续挨罚,便使劲作,若是想将此事解决,就给我冷静下来,别整日都跟个泼妇一般!” 被南宫倩这么一吼,张姨娘愣了几秒,紧接着便是一声嚎啕:“没良心的丫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 “别说你是为了我!” 南宫倩的声音陌生又充满寒意,张姨娘愣愣的看着她许久,逐渐表现出失望。 可南宫倩不以为意,只是说道:“若你再继续闹下去,这件事你便自己解决吧。” 说罢就准备离开,张姨娘立时阻止:“倩儿,你别走,姨娘不闹了,你帮帮姨娘。” 见张姨娘服软,南宫倩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办法我有,但需要姨娘配合。” “你说,只要能将这些流言压下去。” “我要见贵妃。” 话一出,张姨娘瞬间沉默,良久道:“何时见?” “越快越好。” “好,姨娘帮你安排。” 张姨娘带着婢女离开,持续这么久的一场闹剧也终于结束。 摄政王府书房— “王爷,郡王世子派人送东西来了,此刻正在前堂等候,要见吗?”风起道。 公冶祭放下手中事务,“动作挺快。” 说罢起身往外走去,风起紧跟其后。 片刻,公冶祭出现在前堂,一眼瞧见雷霆站在那里,怀中还捧着一个木盒。 第29章 入宫 公冶祭走到主位坐下,雷霆见状行礼:“属下奉世子之命,前来买参,这是王爷所要之物。” 说罢将手中木盒递出,风起上前接下,放在公冶祭面前将其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摞银票,还有一张钱庄的凭条。 “这里的银票是五十万两,剩下的王爷可凭借此凭条去都城任意一间钱庄兑换。” 公冶祭随意看了一眼:“这是郡王府一半家当?” 雷霆道:“摄政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调查。” “放肆!” “风起,去拿东西。” 风起瞪了一眼雷霆,然后去后院将那株老参拿了出来。 “拿走吧,郡王妃还等着东西续命。” 公冶祭头都没抬,只是随意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 雷霆心中不忿,却也知晓时间紧迫,便没有多做停留,拿着老参离开了。 雷霆走后,风起道:“王爷,您方才为何拦着属下?” 公冶祭将木盒关上,“狗吠而已。” 风起沉默,却听公冶祭道:“银票留下,这凭条送去定疆侯府,告诉那小丫头好生收着,可别被贼人惦记了去。” 是夜,皇宫宣仪宫— 殿内铜镜前,一妇人端坐镜前,身侧围绕着三个宫女装扮的婢女,正给妇人卸去沉重的头饰。 在那铜镜中,映照着一张美艳且风情的脸,正是当朝贵妃张巧。 也是张姨娘的亲姐姐。 “娘娘,今晚还需要让金太医过来诊脉吗?”宫女婉儿问道。 贵妃将手中耳环摘下放入首饰盒:“不用了,将本妃的银耳羹端上来。” 话音落下,便有宫女将银耳羹端了上来。 贵妃接过银耳羹,刚喝几口便听宫女来报:“娘娘,定疆侯府来信了。” 贵妃将银耳羹递给婉儿,接过宫女手中的信,片刻对婉儿道:“ 明日去一趟定疆侯府,把南宫倩领进宫来。” 定疆侯府初阳苑— 南宫姒身着里衣坐于桌前,表情复杂的盯着桌上的锦囊。 这锦囊里放着公冶祭让风起送来的那张凭条。 她没想到公冶祭会将这个东西送来给自己。 看着这张凭条,南宫姒只觉得烫手,但人家送都送来了,难不成再退回去? 可要是退回去,公冶祭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是不给他面子?万一他生气迁怒定疆侯府怎么办?毕竟那位的性子是真的很难捉摸。 就这样,南宫姒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卯时一刻才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了。 南宫姒醒了醒神,随后坐了起来。 “小竹。” 早在门外等候的小竹听见南宫姒呼唤,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紧接着走到衣架面前,拿下南宫姒的衣裳,伺候她更衣。 “现在什么时辰了?”南宫姒问。 “午时过,小姐可要吃些东西?” “我们今日去天下楼,听说那里的饭菜还不错。” “好,奴婢去打水伺候小姐洗漱。” 一盏茶后,南宫姒全部收拾好,带着小竹往府外走去。 南宫姒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长裙,裙摆没过脚踝,微微拖地,头发简单的束着,没有过多的装饰,面上略施粉黛,显得整个人清爽利落。 自重生后,南宫姒便偏爱所有淡色、素色的衣裳,就连首饰那些也都是一样。 原本那些艳丽的衣裳都被她给舍弃了,尤其是跟红色沾边的。 半道上,小竹跟南宫姒禀报道:“小姐,今个儿一早宫里便来了人,说是贵妃请二小姐进宫一叙。” “贵妃毕竟是她的姨母,两人总会见面。” “另外,都城中关于张姨娘的流言被人压下去了,似乎也是那位贵妃的手笔。” “这点我早就料想到了,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便无所谓了。”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 南宫姒笑了笑,“先吃饭,其他事情再说。” 皇宫乾清宫— 海良道:“皇上,贵妃娘娘今个儿叫了定疆侯府二小姐进宫,直到现在还未见人出宫。” 皇上手上动作未停,“盯着她,有任何动向立即上报。” 宣仪宫— 南宫倩正与贵妃说笑,两人动作亲昵,丝毫不见生疏。 “姨母,倩儿拜托您的事劳烦多费心,事成后倩儿定有厚礼相赠。” 贵妃笑道:“姨母也不是图你的东西,你这丫头合本妃性子,以后多进宫陪陪姨母。” “倩儿牢记,之后只要有空定会常进宫陪伴姨母,只希望姨母到时不要嫌弃倩儿叨扰就好。” “瞧你说的,姨母每日在宫中无聊得紧,你能来姨母很开心,怎会嫌弃。”贵妃慈爱道。 第30章 慷慨之言 “如此便是最好,倩儿一直都很想念姨母,可惜得不到机会入宫。” 贵妃冲身后婉儿挥了挥手,婉儿见状离开。 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一枚令牌。 贵妃接过令牌,将其递给南宫倩,“你之后再想进宫,便将此令牌拿给宫门守卫看,他们便会放你进来。” 看着手中令牌,南宫倩内心激动不已,心道自己这半日的口舌没有白费。 “多谢姨母。” “已经待了这么久了,不如陪本妃用过晚膳再走?” “好,都听姨母的。” 天下楼前— 南宫姒依旧被楼前那牌匾所吸引,看了一小会儿便往楼内走去。 刚进去便有小二上前相迎,南宫姒跟着小二往里走去,坐在了楼内靠窗的位置上。 “客官要吃些什么?” 南宫姒道:“就要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你看着上。” “好咧,您稍等。” 小二走后,南宫姒开始四下打量。 上一次进来到处是人,南宫姒也没好好看过这天下楼。 今日倒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天下楼外观上并没有多出彩,倒是这里面装修的极其风雅,许是因为这里聚集的都是些文人武士,也可能是因为这楼的主人偏爱这种风格。 但不得不说,南宫姒很喜欢这种装修风格。 没多会,小二将饭菜送了过来,南宫姒道了谢便开始动筷。 小竹站在一边时不时给南宫姒倒点茶水。 一碗饭下肚,南宫姒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天下楼的菜色的确不赖。 饭菜上的也刚好,够她一人吃。 全部吃完,南宫姒让小竹去前台结账,准备离开。 不想小竹回来后,手中还拿着一盘点心。 “你这点心何处来的?” 小竹笑道:“掌柜说但凡在天下楼用膳之人,结账后都会送一盘点心。” “这天下楼还挺好。” 南宫姒笑着拿起一块吃了起来,一口下去,嘴中霎时漾出一股淡淡桂花香。 仔细看去,竟是一盘桂花糕。 “正月里竟然还能吃上桂花糕,这天下楼倒是有些本事。” 话刚说完,南宫姒便听见一句:“土包子,桂花若是保存得当,便可放置很长一段时间。” 闻声望去,见一张扬少女正往自己这边走来,眼中满是鄙夷。 南宫姒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之前在郡王妃宴会上多嘴的那个少女,也是南宫倩的好友。 那日宴会后,南宫姒从谢娴雅口中得知了此人的名字,朱玲。 既然是南宫倩的好友,那便是她南宫姒的敌人。 “朱小姐懂得不少,就是嘴碎了些,惹人厌烦。” “你放肆!敢这般同本小姐说话,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家的!劝你赶紧跪下道歉,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南宫姒冷笑道:“不知你这番作为,兵部尚书可知晓?” “你怎么知道本小姐的身份?” “看来朱小姐记性不太好,郡王府立春宴上,你不是还多管闲事来着?” “那是你活该,你碍了倩儿的眼,本小姐只是帮她出口恶气罢了。” 南宫姒故作悲伤:“原来二妹妹是这般看我的?亏我之前还送了她那么些值钱物件。” 南宫姒这么一说,楼内瞬间议论纷纷。 见情势不妙,朱玲逐渐开始惊慌,南宫姒看在眼中,心里尽是鄙夷。 这么容易慌乱,真不知谁给她的胆子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估计平日里也没少给兵部尚书添麻烦。 议论声逐渐增大,南宫姒嘴角逐渐上扬,这么好的机会不添把火可惜了。 “朱小姐,你与二妹妹关系向来较好,劳烦你替我转达,就说她从我这里抢走的那些物件不用还了,她若是想要我这嫡女之位,我也可以拱手相让,只求她让我安生过完正月,我不想父亲和兄长担心,之后她想如何折辱我都可以。” 南宫姒说话时面露哀愁,双眼含泪,那模样叫人瞧了只觉于心不忍。 果然,很快便有人出来不平。 “不曾想高门大院内,也会出现此等欺负弱小之事,庶女都骑到嫡女头上了,简直无法无天!” “就是,庶女就应该守好庶女的本分!” “这位小姐,你不用怕她,我等可以随你去府上说明情况,定不让你受了欺负!” “说得对,我们都可以为小姐你做证。” 听着众人的慷慨言语,南宫姒心中有些许愧疚,说到底今日是她利用了这些百姓,是自己不对。 思及此,南宫姒收回脸上悲伤之意,发自内心感谢道:“多谢各位慷慨言语,小女铭记于心。” 第31章 争执 眼见自己被众人数落,朱玲心中不甘,自出生起她就没受过这般委屈! 越想越气,朱玲黑着脸走到南宫姒面前,抬手就要打。 南宫姒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她身体立即后仰,躲过了朱玲这一下。 就是重心有些不稳,险些摔倒,好在小竹及时伸手扶住。 待南宫姒坐稳身子,小竹依旧心有余悸:“小姐,你吓死奴婢了!” 南宫姒笑道:“没那么夸张,不是有你嘛。” “小姐还是小心些。” 南宫姒微微点头,定睛看着朱玲:“朱小姐说不过便要动手?也不怕传出去丢了尚书府的脸面?就不怕明日朝堂上御史弹劾?” 南宫姒倒豆子似的说着,朱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偏偏她又无话可说,南宫姒说的每个字都精准踩在了朱玲的心上。 出府前父亲特意交代,在外不可惹事,免得被御史台听见风声。 满朝文武虽说立场各不相同,但在厌烦御史台这事上,倒是格外一致。 他们都觉得御史台那些文官嘴忒碎,动不动就爱上奏,就连摄政王都被参过折子。 可哪怕这样,皇上也没有将御史台撤掉。 按照他的原话:“御史台虽说嘴碎了些,说的却是实话,有他们立在这儿,也能让你们时刻谨记,身为臣子的本分。” 一国之君都这么说了,朝臣们哪里还有话说。 只能嘱咐自家亲眷时刻秉持本分,不要落下话柄。 可朱玲今日当众这么一闹,想不落话柄都不可能。 想通这些,朱玲肉眼可见慌张起来。 南宫姒瞧着心中好笑,就这胆子?还敢替南宫倩出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朱小姐可还有事?没事的话让个路,我得回去了。” 朱玲很想将南宫姒留下,可周围聚集的人提醒着她不能这么做。 当下只能让出了路。 南宫姒微微一笑,拉着小竹走出了天下楼。 出楼后,小竹问道:“小姐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奴婢还以为小姐不会轻易放过朱小姐呢。” “今日心情好,再说她只是南宫倩身边的出头鸟,不想与之多费口舌。” “小姐果然变了很多,现在这样…真好。” 南宫姒没有回话,只是低眸沉思,像这样类似的话语,南宫姒重生这几天听过很多。 也因如此,南宫姒发觉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懦弱,父兄对自己有多恨铁不成钢。 不过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也变了。 从今天开始,没人能委屈自己,她也不会放过任何欺辱自己的人。 朱玲今日之事便是一个开始。 郡王府内— 雷霆将老参拿回来后直接交给了府上的大夫,并嘱咐尽快熬药。 交代好一切,才安心离开。 郡王妃卧房,司空无坐于床前,脸上透着担忧。 直到雷霆进来禀报:“世子放心,药稍后便送来。” 司空无松了口气:“辛苦了。” 雷霆摇头:“属下回来的路上还听说了一件事。” 司空无抬手制止,给郡王妃掖好被子,交代婢女好生照顾,这才离开。 回到书房,司空无道:“说。” 雷霆道:“兵部尚书府庶女朱玲与南宫姒在天下楼吵了起来,不少人都瞧见了。” “她们吵得什么?” “属下无能,想着郡王妃的病耽误不得,便没有进楼细看。” “你做的很对,母亲的身体最重要。” “世子要不要利用此事给定疆侯府下个绊子?”雷霆道。 “你有何想法?” “听闻御史台最爱上奏朝臣家事。” 司空无瞬间明白了雷霆的意思,“稍后本世子书信一封,你送去御史台。” “是。” 摄政王府书房— “王爷,这是近几年与京兆尹有过银钱来往之人的信息。” “拿上来。” 风起将手中情报递给公冶祭,便安静站在边上等着。 一盏茶后,公冶祭怒极反笑:“看来这贪污一事,牵连甚广啊。” “王爷可要进宫?”风起问。 公冶祭想了会儿:“暂且不去,待证据齐全,一并交于皇兄。” “把云涌叫回来,让他去盯着这上面记录的那些官员,最好能找到证据。” “属下这就去。” 刚转身,风起听见公冶祭问道:“定疆侯府近日如何?” 风起心道:明明就是想问南宫小姐,还非得带上定疆侯府。 嘴上却道:“南宫小姐今日在天下楼与兵部尚书府的小姐发生了争执,” 第32章 彻夜未眠 又看了一眼公冶祭补充道:“完胜。” 公冶祭嘴角上扬,却不明显。 “去做事。” 公冶祭下了逐客令,风起只能认命的走了,心下吐槽:怕是没有比我更惨的侍卫了。 定疆侯府初阳苑— 南宫姒今个儿心情很不错,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甚至还在回府的路上买了几盆花木,正眉眼含笑的给花木浇水。 小竹在一旁看着心情不自觉也好了起来。 “小姐,奴婢觉得您以后可以多出府走走。” “为何?”南宫姒动作未停。 “小姐每次从外边回来心情都会很好,奴婢看着也很高兴。” 南宫姒停下动作,看着小竹:“许是因为今日吃了好吃的,也许是因为怼走了烦人的苍蝇。” 小竹笑道:“朱小姐若是知晓小姐将她比作苍蝇,怕是要气的跳脚。” “那模样似乎…也不错。” 主仆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天黑了下来。 更衣时,小竹提醒:“小姐,夫人明日该回来了。” 南宫姒神情微变:“何时入府?” “过去夫人都是午时初入府,刚好能赶上午膳,这次应该也是一样。” “知道了。” “小姐要去迎迎夫人吗?” 南宫姒语气淡淡:“不用我去,有人去。” 小竹本想劝劝,可想起过去的事情,终是没有开口,伺候南宫姒睡下便离开了。 南宫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干脆坐了起来,借着微凉的夜色走到窗前。 将窗户打开,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倒让南宫姒心里舒服了些。 想起小竹所说,南宫姒有些纠结。 对于母亲,南宫姒从小的印象便是模糊的,大多时候都是从下人嘴里听说。 她的母亲长相绝美,是那种柔和的美。 性子很淡,淡到一心吃斋念佛,对她和兄长不管不问,生下来便将她们交给奶娘抚养。 一直到她五岁那年,才送回母亲身边。 可送回了母亲身边又如何?她依旧没有得到母亲的疼爱,母亲依旧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是看书就是诵经。 那时候南宫姒还小,她不明白为何母亲总不搭理自己,也不明白母亲为何不疼自己。 直到有一日她受了委屈,想寻求母亲的安慰,可得到的却是母亲紧闭的房门。 最后她只能带着满腹的委屈去找父亲,父亲安慰了她,还让她不要怪母亲,说母亲只是心情不好。 说以后若是受了委屈便来找父亲。 刚开始南宫姒信了父亲的话,以为母亲那日真的是心情不好。 于是在第二次受了委屈时,她抱着期待再次去找了母亲,只是这次…她没有直接站到母亲面前,而是带着哭腔问了母亲身边的嬷嬷。 确认母亲没有心情不好,才过去找她。 但很快,她再次被母亲伤了心,母亲依旧没有安慰她,反而冷冷说了一句:“去找你父亲。” 打那以后,南宫姒的性子便有了转变,不再寻求母亲的安慰,也不再去母亲房中。 直到六岁那年,兄长过来看他,才让她逐渐体会到了亲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到十二岁那年,南宫倩出现在她身边。 南宫倩每日都会来找她,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还会给她带各种漂亮的衣裙。 久而久之,她对南宫倩就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感,甚至超过了南宫辰。 也就是从那之后,她对南宫倩的话深信不疑,加之南宫倩又总是在它耳边挑拨,说父亲与兄长只顾着与外人阿谀奉承,丝毫不管她孤身一人有多难过。 一段时间下来,南宫姒便跟父兄疏远了。 再后来,南宫姒便在南宫倩的介绍下,认识了司空无。 再之后,便是家破人亡,惨死新婚之夜! 想到这里,南宫姒觉得心口处又堵的难受,几番调整才堪堪消散。 想起前世种种,南宫姒真的做不到不在意。 她死前也怨恨过母亲,她觉得是母亲的淡漠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直到重生后,她也没有再去想过这件事,主要也是没空去想。 可明日母亲就要回来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一夜过去,南宫姒依旧没有想清楚,看着天际逐渐露出的鱼肚白,南宫姒关上了窗户。 辰时三刻,小竹敲响了房门。 “小姐,起了吗?” 南宫姒起身打开房门,小竹见她已经穿戴整齐,就是眼下有些乌青。 “小姐昨晚没睡?” 南宫姒没有回答,抬脚走出房间深呼吸了一口:“去城门,迎母亲。” 第33章 竹蜻蜓 小竹不明所以,想说眼下时候还早,却见南宫姒已经走出老远,便急忙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追上,小竹提醒:“小姐,距离午时还早。” “我知道。” “那小姐这么早出府是准备做什么?” “就当是去散心。” 小竹抬头望了一眼时辰,心里纳闷:“这个时辰出去散心?” 出府后,南宫姒让车夫将自己放到街口,便把人打发走了,交代车夫不用来接,她自己可以回去。 车夫走后,南宫姒开始四处闲逛。 街上许多铺面都已经开门,也有些刚刚才来。 走着走着,南宫姒瞧见了街边的一家馄饨摊。 摊子很是简陋,只有简单几张桌椅,上方用一块旧布盖着。 摊子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认真的擦拭着桌椅,锅灶前,忙碌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瞅见这一幕,南宫姒迈步往摊子走去。 见有客人到来,那孩子扬着笑容走了过来:“客官要吃馄饨吗?” 南宫姒笑道:“你家的馄饨好吃吗?” 那孩子自信道:“不会让客官失望的。” 南宫姒坐定后道:“两碗馄饨。” “好咧,您稍等。” 小孩离开后,南宫姒对小竹道:“你也坐下一起吃。” 小竹惶恐:“小姐,奴婢不能跟主子同桌而食,这是规矩。” 南宫姒拍了拍另一张凳子:“今日没有主仆之分,坐下吃吧。” 小竹再三犹豫后坐了下来,刚好馄饨也端了上来。 看着面前的馄饨,南宫姒微微一笑,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 馄饨入口有些烫,一口咬下,馅儿里的汤汁流出,结合了馄饨皮的嚼劲,很是好吃。 只这一口,南宫姒的食欲就被打开了。 “你家馄饨很好吃,我以后会常来光顾的。” 小孩高兴的跑到了老者面前,将南宫姒的话转述给老者。 继而瞧见老者望向自己微微一笑,南宫姒被这笑容影响,心情好了不少。 一碗馄饨吃完,南宫姒将银子给了小孩,准备离开。 临走之际,小孩拿着一只竹蜻蜓递给了南宫姒:“爷爷说这个送您,希望您天天开心。” 简单的一句话,温暖了南宫姒的心。 “谢谢老人家。” 离开馄饨摊,南宫姒并没有往城门的方向去,而是转道往乞丐窝走去。 刚到地方,便有乞丐认出了南宫姒,上前道:“南宫小姐又有好事吩咐我们?” 南宫姒道:“上次的事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南宫小姐满意就好,不知小姐今日有何嘱咐?” 南宫姒从钱袋中拿出五两银子递给了乞丐:“我要你们将昨日天下楼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最好能传到御史台。” “南宫小姐希望我们如何说?” “怎么说你们随意,但切记要让兵部尚书府丢尽脸面。” “好咧!南宫小姐静候佳音便是。” 事情办完,南宫姒这才慢悠悠的往城门方向走去。 小竹看了眼时辰道:“小姐再不快些,怕是来不及了。” 南宫姒无所谓:“无碍,来得及。” 闻言,小竹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小姐,您怎么确定那些乞丐知晓昨日发生的事?” 南宫姒解惑道:“这些乞丐成日流离都都城各处,且都是抱团取暖,这都城无论发生何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若要说这离国消息谁最灵通,那必是他们。” “那小姐为何要找他们办事?” “因为他们所求简单,只要银子足够,他们什么都愿意做。再者那些高官府邸中的人个个眼高于天,打心底觉得这些乞丐不敢找他们麻烦,自然也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怀疑不到他们身上,也就找不到背后授意之人,小姐这招当真极好。” 南宫姒叹气道:“无奈之为,如今我手上实在没有能用之人。” 小竹想了想:“小姐有没有想过去人牙子那里瞧瞧?说不定会有收获。” “你说的是那种买卖下人的地方?” “正是,虽说那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小姐若着急用人,可以去看看。” 南宫姒顺着小竹的话想了想,很快便有了决定。 “等接到母亲,咱们就去看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小竹一眼便瞧见城门处停着的马车,马车面前,一个少女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笑意。 “小姐,站在那里的,好像是二小姐。” 南宫姒闻声望去,不是南宫倩又是谁。 第34章 凑桌的家人 “她昨日何时回府的?” “晚膳过后,宫中的马车送回来的。”小竹道。 南宫姒若有所思,继续往城门走去。 刚凑近马车,便听见南宫倩道:“母亲这一路舟车劳顿,倩儿带了母亲最爱的桃酥来接母亲回府。” 不久,马车内传来声音,有些冷淡:“有心了,上来吧。” 南宫倩笑着上了马车,马车内很快又传来南宫倩的声音:“母亲可是在等大姐姐?倩儿出府时她还没起,想必这会儿正往这儿赶呢。” 车外,南宫姒听着这些耳熟能详的话,心中尽是冷笑。 这些话她可太熟悉了,这说话的语气,也太熟悉了。 前世南宫倩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离间了她与父兄。 还假装柔弱,俘获了司空无的心,更葬送了整个定疆侯府! 想到这,南宫姒几步上前站于马车前,在车夫疑惑的眼神中抬声道:“姒儿得知母亲今日回府,特来迎接。” 南宫姒声音一出,马车里的南宫倩脸色一变。 才说出口的话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脸上,打的尴尬且疼。 侧目望去,却见母亲双眼微闭,完全不在意。 南宫倩顿时来了底气:“母亲好好休息,倩儿下去同大姐姐说说话。” 南宫倩刚下马车,便听身后道:“回府。” 车夫打马而去,南宫倩心中不忿,面上却保持一副好妹妹模样。 “母亲素来淡漠惯了,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南宫姒对这种场面早有预计,倒是也没有多难过。 “我为何要放在心上,方才打脸的可不是我。” 南宫姒这话就像是一根针扎在了南宫倩心里,不痛但很难受。 “二妹妹下次说人坏话前,记得看看那人在不在附近,免得再被打脸。” “多谢姐姐提醒。”南宫倩咬牙道。 “没想提醒你,只是怕你丢父亲的脸。” 南宫姒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南宫倩要是再搭话,就显得自己太贱了。 遂没有再同南宫姒说话,转身便走。 南宫姒也不在意,带着小竹继续在街上逛着。 许是今日在馄饨摊收获了足够的善意,抵掉了母亲忽视自己的难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南宫姒脸上都是笑着的,手中一直握着那只竹蜻蜓。 回府时碰见了刚回来的南宫辰。 “兄长今日这么早?” 南宫辰笑道:“母亲今日回府,父亲让我早些回来,跟母亲一起用膳。” 南宫姒脚步一顿:“姒儿有些累了,就不过去了,劳烦兄长代我问好。” 不等南宫辰说话,南宫姒已经走了。 南宫辰无奈叹气,他心里清楚,南宫姒放不下过去。 他也不想强迫,便独自往饭堂走去。 饭堂里— 一张红木圆桌摆在正中,坐满了人。 南宫韦坐在主位,右边是刚回来的徐婉,左边空了一个位置,再过去便是张姨娘和南宫倩。 饭菜已经上齐,可桌上却无人动筷。 张姨娘等了一会儿开始不耐烦,阴阳怪气道:“这府上怕只有大小姐能让这么些人等着她了。” 南宫韦侧目看了一眼徐婉,发现对方神情淡淡,像是没听见。 又将视线看向张姨娘:“若是坐不住,便回你自己院子里去吃。” 听着南宫韦的话,张姨娘心中委屈,却也没敢再说话。 直到南宫辰进来,才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气氛。 瞅见南宫辰坐下,南宫韦道:“吃饭。” “大姐姐不是还没来?不用等了吗?”南宫倩问道。 南宫韦头也没抬:“我没叫她,不用等。” 话落,徐婉瞟了一眼南宫韦,却什么都没说,专心吃着饭菜。 这顿饭吃的并不是那么融洽,南宫韦一直与南宫辰聊着公事,徐婉一言不发,张姨娘和南宫倩两人眉来眼去。 明明是坐在一起的家人,此刻却像极了临时凑桌的陌生人。 用过晚膳,徐婉便以劳累为由先回了院子,张姨娘与南宫倩没多久也跟着离开了。 饭堂内便又只剩下南宫韦与南宫辰父子俩。 “父亲,您不叫姒儿过来是对的。”南宫辰道。 南宫韦无奈叹气:“姒儿自小便跟你母亲有隔阂,没必要非要将两人弄到一起。” “刚过来时,我碰见姒儿了。” “她身体如何了?这几日忙着处理公事,实在没空去看望。” “父亲放心,姒儿很好,我瞧着她今日心情很好,买了不少东西。” “随她去吧,只要她开心。” 第35章 血字 对于南宫姒,南宫韦说得上是毫无底线的疼爱,他觉得无论什么都没有南宫姒开心重要。 在这毫无底线的背后,是南宫姒自小被忽略、被欺负、缺失母爱。 对于南宫姒,南宫韦心中其实是带着亏欠的。 小时候的南宫姒,多半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自己那时整日忙的脚不沾地。 就连南宫辰都是六岁之后才被他带在身边,学着处理各种公事。 等他终于有时间,想多陪陪南宫姒的时候,南宫姒却已经不需要自己的陪伴了… 思及此,南宫韦心里难过,没再说话。 初阳苑— 南宫姒回来后就没放下过手中的竹蜻蜓。 这玩意儿值不了多少钱,但南宫姒却觉得十分珍贵。 小竹在一边整理着今日买回来的东西,瞧见南宫姒爱惜的模样微微一笑。 待东西全部整理完,小竹拿着两匹天青色的布料问道:“小姐,这两匹布是给侯爷买的?” “父亲和兄长都有份,你找个手艺好的绣娘,做两件衣裳,若有剩下,便再做两个荷包。” “好,奴婢这就去。” 南宫姒看了眼天色:“明日再去,不着急。” 小竹点头将布匹放回原处,确定南宫姒不需要伺候,便离开了。 郡王府— 司空无今日起来后便听下人来报,说不知道是谁在郡王府的大门上乱涂乱画。 刚开始司空无并没放在心上,直到下人第三次来报,说府墙也被人霍霍了。 司空无这才起身跟着下人去看。 可这一看,司空无那张脸就黑了。 府门上倒还好,只是画了几只乌龟。 可那府墙之上,却写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最让司空无生气的便是那句:“郡王妃克夫克子克自己!” 这话让司空无想起郡王去世时的场景,那时候郡王妃因丧夫之痛一病不起,只有十几岁的司空无便只能扛起郡王的丧礼之事。 每日都有很多人来祭奠郡王,司空无也在这样的忙碌中忘记了悲伤。 直到郡王出殡,司空无听见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说郡王妃天生命硬,克死了丈夫。 还说郡王妃不送殡是怕自己又克着死去的郡王,让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所以找了个借口躲着。 听到这些话,司空无眼中顿时就现出杀意。 他转头四下寻找,想找到那个人,可始终没有找到。 看着鲜红的几个大字,司空无怒极,拿着扫帚就上去擦。 许是动作太大,那鲜红的颜色沾到了手上,有些粘稠。 司空无皱眉凑近闻了闻,一股铁锈味儿,这哪里是颜料,这分明就是活物的血! 意识到这一点,司空无脸色更难看了。 “去查!本世子要知道到底是谁,胆敢找郡王府的麻烦!” 雷霆闻声离去。 片刻,司空无又对下人吩咐道:“此事不要让王妃知道,违者罚卖!” “是!” 兵部尚书府— 前堂里,朱玲正一脸害怕的跪在那里,身前站着暴怒的兵部尚书朱建国。 “父亲,玲儿知错,您不要生气了。”朱玲声音颤抖。 朱建国没有回应朱玲的话,脸上的怒意丝毫不减。 良久,他转身看着朱玲:“你是如何知晓定疆侯府的小丫头在那里的?” 见父亲语气有所缓和,朱玲总算松了口气。 “前些日子玲儿跟定疆侯府二小姐见了一面,她说自己在府中饱受欺辱,玲儿视她为好友,便想着替她出口气。” “所以你今日去了天下楼,还丢了尚书府的脸面!”朱建国咬牙, 朱玲疑惑道:“难道父亲觉得玲儿不该为她出头?” “当然不该!被人当刀使还自以为情意深重,愚蠢至极!” 听着朱建国的话,朱玲有瞬间的愣神,随后反驳:“不是的,倩儿是真心将我视作好友的,并非父亲所说这般。” “她若真当你视作好友,就应该教你如何趋利避害!你可知你今日这一出,影响的是两府之间的关系!那定疆侯又是个护犊子的主,若他得知此事,只怕明日朝堂之上,为父要被他戳个窟窿!” 听着这些话,朱玲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 她惊慌问道:“父亲,玲儿真的知错了,您帮帮玲儿!” 朱建国无奈扶额,只怪自己平日对朱玲太过溺爱,导致她现在性子跋扈又不怕事。 可他没想到朱玲会去招惹定疆侯府! 先不说南宫韦那厮护犊子,就说那如今在禁军当值的南宫辰,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第36章 朱淼 思来想去,朱建国最终有了决定,对着门外喊道:“请大小姐过来。” 听朱建国要叫大小姐,朱玲瞬间炸了毛。 “父亲,你为何要叫那个贱人!” 看着歇斯底里的朱玲,朱建国冷哼:“自然是以你的名义,去定疆侯府赔罪!” “赔罪?为何要她去!还以我的名义,我不答应!” “没有你答不答应的份,也怪我平日里太过纵容你,致使你现在性子张扬,谁都敢惹!来人!” 门外小厮闻声走了进来。 “将二小姐带去祠堂罚跪,何时知错何时放出来!” 朱玲闻言惊呼:“父亲,玲儿知错了,别让玲儿跪祠堂。” 朱建国没有理会,挥手让小厮将朱玲带下去。 没多久,另一个小厮领着一位身姿卓越的少女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尚书府嫡女,朱淼。 “父亲有何吩咐。”朱淼眼神淡漠。 朱建国直说道:“稍后为父让人准备一份厚礼,你往定疆侯府走一趟。” 朱淼没有多余话语,只是听话的应了下来,转身便走。 朱建国也没有阻拦,交代小厮去备厚礼,随朱淼一起去定疆侯府。 没多久,朱淼带着备好的厚礼坐上了马车。 一炷香后,定疆侯府初阳苑— 正处理公务的南宫韦听下人来报:“侯爷,兵部尚书家的小姐来了,说是给大小姐赔罪。” 听到这话,南宫韦将手中握着的笔重重拍在案上。 “哼,这时候想着来赔罪了?欺负姒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话落,人已起身往外走去。 临到前堂之际,南宫韦吩咐小厮:“去将大小姐请来,赔罪自然得当事人在场。” 小厮走后,南宫韦跨进了前堂的门。 瞧见来人后,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 待坐下,南宫韦不屑道:“朱尚书还是一如既往,只会将晚辈推出来扛事。” 朱淼没有反驳,也没办法反驳。 “晚辈朱淼,受父亲之意,特备厚礼来同南宫小姐道歉。” 见朱淼这般有礼数,南宫韦心中的怒意消去了一大半,主要也不是眼前这丫头惹得南宫姒,总不好平白让人家挨打。 “你倒是比你那个妹妹有礼数多了。” “侯爷谬赞,晚辈不如家妹上的台面。” “无需自谦,你那妹妹虽说容貌不差,那心性、品性跟你比可差远了。” “妹妹自小被父亲宠溺惯了,行事没有分寸,让南宫小姐受委屈了。” 话落,堂外传来南宫姒的声音:“朱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气我已经出过了。” 朱淼顺声望去,随后惊艳。 以往只听说定疆侯府二小姐容貌冠绝都城,可今日瞧见南宫姒,朱淼并不这么认为。 南宫倩纵然容貌卓绝,可眼前这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淼替家妹给南宫小姐赔罪,特献上紫玉珍珠一颗,还望南宫小姐不要计较家妹的过失。” 南宫姒从进来开始就在打量这位朱淼。 她身上有一种跟自己很相似的感觉,淡漠。 虽然所言皆带着尊敬,声音里却都透着淡漠。 打量间,南宫姒的视线定格在朱淼戴着的面纱上。 撇开她戴面纱的原因,就说这面纱款式简单,隐隐泛黄,想来定是戴了许久。 想到这,南宫姒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此等厚礼朱小姐还是带回去,亦或自己收着,我不需要。” “这是家父给南宫小姐的赔罪礼,朱淼不能私吞。” “那你便当是我送你的,拿回去吧。” 南宫姒语气温和,面上也挂着浅笑,倒是让朱淼一时看得呆了。 反应过来后,脑子里便只有美色误人四个字。 “既如此,那朱淼便谢南宫小姐相赠,父亲交代之事已完成,朱淼先告辞了。” 朱淼转身便走,南宫姒也没有出声挽留。 直到完全看不见朱淼,南宫姒才扭头问:“父亲,这位朱淼,出行总带着面纱?” “不只是出行,她在府中也一贯如此。” “为何?” 南宫韦惋惜道:“这丫头命不好,小时候遭歹人劫持,失踪了整整三日。没人知晓这三日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逃出来的,找到她时,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兵部尚书府门前,脸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所以,她戴面纱,是为了遮盖脸上的疤痕。” 南宫韦点头。 “兵部尚书就没找大夫治治?只要肯花银子,定能找到祛疤的伤药。” 第37章 买面纱 “不然为何说这丫头命不好,她被救回来那日,府上的正室夫人突然暴毙,又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道士,非说这丫头命中带煞,主克亲眷,必须将其送出府去,待到及笄方可解除。” 南宫姒被气笑了:“此等拙劣之言,朱尚书居然也信。” 后面的事情就算南宫韦不说,南宫姒自己也能猜到七八分。 估摸着当时朱尚书在得知这个事情后,便将朱淼送出了府。 有了这道士的话,朱尚书估计只想着赶紧将人送走,自然也就顾不上朱淼的伤。 伤口没有及时治疗,得不到好生保养,不留疤就怪了。 南宫姒深吸一口气:“父亲,您觉得兵部尚书这人如何?” “生性多疑、满腹算计。” “照父亲这么说,这位尚书不值得深交。” “非必要不要与他有来往,除非你能完全掌控他,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公冶枢?” “正是,这大皇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他日若是遇见,能避则避。” 离开前堂后,南宫姒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出了府。 再次来到街上,南宫姒问小竹:“都城中哪家的面纱最好?” 小竹道:“那定是舒心阁的最好,侯爷他们的衣裳也是那里做的。” “好,去舒心阁。” 两人同步往前走着,中途小竹问:“小姐买面纱作甚?” “送人。” 兵部尚书府— 朱淼回来后直接回了院子,中途交代下人去告知朱建国,事情已成。 回到院子后,朱淼拿着那颗紫玉珍珠进了房间,坐于妆台前,取下了面纱。 取下面纱后,脸上的疤痕显露出来,足足五道,最明显的一道,位于眉骨处。 摸着脸上凸起的伤疤,朱淼眼中尽是悲伤。 自从有了这些疤痕,朱淼再没照过镜子,无论是在以前的别院,还是如今的尚书府。 她的院子里,一切映照之物都被她给搬了出去。 悲伤过后,朱淼看着眼前的珍珠,想起那个倾城之人。 须臾,一个决定在她心中成型。 舒心阁— 南宫姒正认真的挑选着面纱的样式,时不时还跟小竹商讨。 “小竹,你觉得这个如何?” 南宫姒拿着一块绣着兰花的面纱递到小竹面前。 “奴婢觉得不错,不过小姐选了兰花,是觉得那人的气质与兰花相像?” “还是小竹懂我的心思。” 小竹微微笑道:“那小姐决定何时送去?” “结完账让铺子里的伙计去送,多给些跑腿费。” 小竹点头拿着面纱结账去了,南宫姒继续在原地挑选。 而这平常的一幕,却被楼上男子看得清楚。 他看见了南宫姒笑着拿起一块面纱,笑着跟婢女说话。 “此人你可认识?”男子问身旁的侍卫。 “回殿下,此女面生,属下不识。” “去查,本殿下要知道她所有信息。” “是。” 小竹结完账交代好伙计,便朝着南宫姒走去。 不经意间,她瞧见楼上男子正注视自家小姐,当下脚步加快,挡在了南宫姒身前。 瞧见小竹的动作,南宫姒疑惑:“这是做什么?” 小竹道:“小姐,大殿下在楼上看着你。” “大殿下?”说罢抬头望去。 很快便瞧见一俊秀男子站于二楼窗前,凝眸注视自己。 “你说的大殿下,是大皇子公冶枢?” 小竹低声道:“正是,小姐还是快些离开,奴婢总觉得大殿下看您的眼神不太对劲。” 南宫姒闻言转身,走出了舒心阁。 出来后,南宫姒又问:“既是皇子,为何称他殿下?” “小姐有所不知,都城内只要是皇子出宫,都是以殿下称呼,不会直呼皇子。” “这是何意?” “奴婢也不知,这是皇上下的命令。” “回府吧。”南宫姒道。 摄政王府— “王爷,大殿下今个儿出宫了。”风起道。 “去了何处?”公冶祭问。 “舒心阁,说是给贵妃挑选生辰礼。” 公冶祭微微抬头:“生辰礼?贵妃何时生辰?” “明日。” 公冶祭想了会道:“去库房选一件贵些的物件儿,明日送去给贵妃。” 风起点头:“另外,南宫小姐也出现在了舒心阁,大殿下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听到这个消息,公冶祭彻底抬起了头,须臾道:“小丫头,挺会找麻烦。” “多派些人手盯着老大,只要他接近那丫头立刻来报。” “是。” 郡王府— 处理完府外的那些糟心事,司空无终于得空来了郡王妃这里。 看着面色逐渐红润的郡王妃,原本郁闷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些缓解。 第38章 苏醒 片刻,郡王妃缓缓醒来。 司空无当即出声询问:“母亲感觉如何?” 郡王妃还有些迷糊,待完全清醒才道:“让你担心了。” 司空无摇头,见郡王妃想起身,司空无上手扶了一把,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 调整好姿势,郡王妃看着司空无:“这段时日,累坏了吧?瞧着都瘦了。” “只要母亲好好地,再累也值得。” 郡王妃拍了拍司空无手背,意在安慰。 “母亲大病初愈,须得好生休养,就不打扰母亲了。'' “好,你也注意休息。” 从郡王妃房中出来后,司空无神情瞬变,浑身都透着寒意。 走进书房,便看见雷霆站在那里:“查出是何人所为吗?” 雷霆道:“属下无能。” “理由。”司空无脸色更冷。 雷霆道:“属下调查了这段时间所有出现在王府附近的人,除了一些乞丐偶尔经过再无他人,属下觉得那些乞丐没有这个胆子。” “哼,话不要说的太早,那些乞丐可都是为钱卖命的主!” “属下这就去查。” 司空无想了会道:“此事交给其他人去查,明日贵妃生辰,你备一份厚礼送去。” “此次生辰,贵妃娘娘不宴请宾客?” “皇上最近在严查贪污受贿,此时宴请宾客,御史台的折子只怕是当天就要上奏到皇上那里。” “属下倒是将此事给忘了,那世子此时送礼,合适吗?” “放心,贵妃虽说不宴请宾客,但送进宫的生辰礼定不会少,你以为都城中那些朝臣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属下明白了。” 诏狱刑房— 空旷的刑房内,不时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其中还隐隐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公冶祭坐在刑房中间,面前绑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男人。 此人正是之前在京兆府抓到的那个衙役,焚烧重要证据的衙役。 自那日被抓进来,这人的嘴便像是黏住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刑,都问不出一个字。 直到今日公冶祭亲自来问,依旧什么都问不出来。 “王爷,他晕过去了。” 公冶祭抬眸看了一眼:“提盐水来。” 用刑的官兵走到一旁,提着一桶盐水走到那人面前,毫不留情的泼了过去。 盐水咬着伤口,渗进了皮下每一寸,剧烈的疼痛让衙役瞬间清醒。 “招吗?”公冶祭问。 等了许久,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继续泼,直到他说为止。” 官兵闻声而动,一桶桶的盐水泼下,那衙役很快晕了过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王爷,继续吗?”官兵问。 公冶祭双目微眯,其中带着杀意,最终却道:“暂且留下这条命。” 话落,公冶祭起身往刑房外走去,风起立即上前。 “去查此人的至亲,顺便查查事发前他跟哪些人接触过。” 交代完风起,公冶祭也走出了诏狱。 兵部尚书府— “小姐,府外有人找您,说是替人送东西。” 朱淼心有疑惑,却还是跟着往府外走去。 到地方后,那伙计立马上前:“这位可是朱淼朱小姐?” “是我。” “小的受人之托,送一样东西给朱小姐。” 话落,伙计将包好的东西递给朱淼:“那位客人让小的转告您,东西旧了就扔掉。” 说完,伙计转身而去。 朱淼疑惑着打开手中物件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朵兰花。 摊开细看,是一块面纱。 看见这块面纱,想起那伙计临走前说的话,朱淼瞬间想到了南宫姒。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荒谬,但她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拿着面纱回了院子,朱淼换下了那块戴了好些年的旧面纱,但没有将其扔掉,反而好好的收了起来。 旧物的确该扔,但收着,也能更好的提醒自己。 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她不能忘。 片刻,朱淼提声对外喊道:“来人。” 婢女很快进来,朱淼吩咐:“将此物送去定疆侯府,交给大小姐南宫姒。” 婢女拿着东西离开,朱淼坐在原处,眼神逐渐坚定。 次日早朝。 看着手中奏折,皇上面沉如水,周身都透露着怒意。 片刻将奏折合上:“这是昨日御史台递来的折子,可谓是精彩纷呈!” 说罢看向底下一众朝臣,最终定格在朱建国身上。 “朱尚书,不知你对此事做何感想?” 一听皇上询问,朱尚书顿时心中有数,这折子,是弹劾自己的! 第39章 送礼 “臣知罪。” 见朱建国心知肚明,皇上冷笑:“看来朱尚书早已料到会有这番弹劾,朕想听听朱尚书的解释。” 朱建国二话不说跪了下去:“任凭皇上处置。” 这态度很是明显,不解释不开脱,只能说明折子上所写句句属实。 见朱建国这个态度,皇上被气笑了,又转头看了一眼南宫韦。 “这弹劾的折子里,也有定疆侯一份,说说你的看法。” 南宫韦闻言上前,双膝跪地:“一切但凭皇上处置。” 皇上在两人之间来回注视,片刻道:“朱尚书管教不当,纵女惹事,罚一年俸禄,禁足半月。” 朱建国认命道:“臣遵旨!” “至于定疆侯,禁足就免了,便罚你半年俸禄,可有异议。” 南宫韦哪敢有意见:“臣遵旨!” 下朝后— 朱建国拦住了南宫韦:“定疆侯可收到了老夫送去的道歉礼?” “收到了,朱尚书有心。” “此事本就是小女的错,赔罪是应当的。” 想起昨日前去赔罪的朱淼,南宫韦心中隐隐不快。 他还以为朱建国让朱淼上门,是因她性子稳重,可今日几句话间,他不这么觉得了。 人家真的只是想给自己的爱女找一个顶罪的。 只是不知这样的事,过去发生了多少次。 思及此,南宫韦扭头瞪了一眼朱建国,快步往前走。 朱建国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疑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了脸色。 偏巧这时,他听见身后有人议论:“皇上罚了朱尚书半月禁足,难不成是有其他打算?” “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做臣子能够猜测的,快走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虽然皇上没有禁止他参与早朝,可这半月禁足他也的确做不了其他。 想到这些,朱建国若有所思,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有些沉重。 宣仪宫— 贵妃张仪悠闲地坐着,旁边几个宫女正在清点今日送进来的礼品。 看着成堆的礼品,贵妃内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哪怕自己不宴请宾客,这礼她依旧能收到,如何不满足? 她很明白这里面大部分都带着目的,想借机攀上自己,想借着自己的关系行一些方便之事。 但那又如何?贵妃依旧来者不拒,对她来说,只要有所求,一切皆可控。 也正因如此,这些年她在后宫的势力越来越大。 不过贵妃最大的依仗,是这后宫之中,没有皇后! 加之手中握着凤印,如今的后宫,贵妃的地位便是最高的。 没人知晓皇上为何不立皇后,也没人胆敢去问。 皇上当初将凤印交给贵妃时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这后宫需要人管事,便将凤印给了贵妃。 但那之后,皇上再也没有过问后宫的事情,甚至都鲜少来这后宫之中。 就更谈不上宠幸。 正因如此,离国皇室的子嗣并不多,除去七位皇子,便只有两个公主, 之前有段时间朝臣们就这事频繁上奏,让皇上尽早立后,说凤印这般贵重的东西,能放在一个妃子手里。 后来又上奏让皇上早立太子,以便制衡。 那段时间,皇上的状态不是很好,整日烦躁。 到最后直接爆发,一连罢免了好些官员的官职,自那以后,朝臣们不再因为这些事上奏。 也因为这件事,他们深刻认识到这位新皇的不可控。 对好清单,宫女拿着册子走到贵妃面前:“娘娘,送来的礼品都已登记在册,请您过目。” 贵妃接过册子翻看起来,最终停在摄政王府几个字上。 “摄政王今年也送了礼?” 宫女道:“是,摄政王送来的一张柚木屏风,奴婢想着太占位置,就先送去库房了。” 贵妃沉默片刻:“将那屏风放到本妃卧房。” 宫女应声离开,贵妃再次翻看起手中册子。 看见郡王府也登记在册,贵妃只是笑笑,便将册子放到了一旁。 乾清宫— 海良道:“皇上,摄政王今个儿送了一个屏风进宫。” “送到宣仪宫了吧。” “正是。” 皇上埋头处理着折子:“你替朕走一趟,送份礼去宣仪宫。” 定疆侯府,夏荷苑— “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 “嗯,贵妃那边有何表示?”南宫倩问。 “没有任何表示。” 南宫倩动作微顿,再度问道:“今日送进宫里的礼品很多?” 婢女答:“很多,奴婢回来时还看见了摄政王府的人。” “可有看见郡王府的人?” 婢女道:“有。” “你去一趟郡王府,请世子午时天下楼一聚。” 第40章 约见 初阳苑— “小姐,二小姐约了世子午时相见。”小竹道。 听完小竹的禀报,南宫姒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自从她知晓两人早就相识,就想到这两人定会找时间会见面,不想等到现在。 “在何处相见?” “天下楼。” 南宫姒缓慢起身:“备马车,去天下楼。” 一炷香后,天下楼— 两辆马车同时停在天下楼门前。 南宫倩下来后,抬眸瞧见南宫姒也下了马车。 “姐姐怎么也来天下楼了?” 南宫姒随意道:“这个时辰,自然是来用午膳,妹妹也是?” 南宫姒的话让南宫倩疑心渐起,以前的南宫姒可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 就连府上的下人她都不怎么待见。 可今日她居然来了天下楼? 打量了一会儿南宫姒,她总觉得南宫姒今日不是来用膳的,倒像是来监视自己的。 正想着,南宫姒已经绕过自己往楼内走去。 见状。南宫倩也不再多想,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楼,南宫倩四处扫视,见南宫姒坐在了角落靠窗的位置。 原本的疑心消散了些,对伙计道:“要一间安静些的包间。” 伙计点头,领着南宫倩往二楼走去。 午时一刻,司空无走进了天下楼。 伙计照旧上前,司空无问:“南宫小姐在何处?” “不知世子问的是哪位南宫小姐?” “什么意思?” “今日两位南宫小姐都在,大小姐在那边靠窗的位置,二小姐在二楼包间,您找哪位?” 听说南宫姒也在,司空无抬眸望了过去。 见南宫姒正专心吃着饭菜,只能看见侧脸。 可即便如此,司空无还是看入了神,直到伙计又问了一遍:“二小姐定的哪一间?” 伙计道:“上楼左转第三间,需要小的带路吗?” “本世子自己上去。” “世子请。” 伙计走后,司空无又看了一眼南宫姒,这才往二楼走去。 殊不知二楼之上,南宫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极度不甘。 当下更加坚定要除掉南宫姒的想法。 司空无到时,南宫倩已经坐在了位置上,见人进来,南宫倩屈身行礼:“见过世子。” 司空无嗯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 “何事这么着急要见本世子。” 司空无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没怎么去看南宫倩。 想起之前看见的一幕,南宫倩只能压下心中的不甘:“听父亲说,世子想求娶大姐姐?” “是又如何?” “臣女只是问问。” “说正事,你找本世子来,所为何事?” “臣女想跟世子合作,您助我拿下定疆侯府,我助世子成为天下至尊,世子意下如何?” 南宫倩脸上漾着笑意,给司空无倒了杯茶。 司空无接过茶水,眼神飘忽不定:“你怎知本世子就一定会答应你。” “因为世子是孝顺之人,郡王生前没完成之事,世子不想替郡王完成?” 南宫倩浅笑嫣嫣,专注喝着手中的茶,静候司空无的回答。 片刻,司空无笑道:“那便合作愉快。” 南宫倩抬手与司空无对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楼下,南宫姒已经吃完饭菜,面前还摆放着一盘点心和一壶茶。 她时不时往楼上看去,很快又收回。 直到又喝完一杯茶,终于瞧见司空无走了下来。 抬眸间,却刚好与司空无来了个隔空对视,南宫姒也没有避开的意思,就那么盯着司空无,直到对方走出天下楼。 司空无刚走不久,南宫倩也下了楼。 同样看了一眼南宫姒,笑着走出了天下楼。 两人走后没多久,南宫姒带着小竹准备离开。 走至楼外,瞧见南宫倩站在那里,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南宫姒心中冷笑,悠悠的走了过去:“二妹妹这是在等我?” 南宫倩也不否认:“姐姐觉得郡王世子为人如何?” 南宫姒看了一眼对方:“不如何,假把式,没兴趣。” 南宫倩微愣:“那姐姐为何跟着世子来这儿?” “谁告诉你,我是跟着他来的?二妹妹可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总爱围着男人转。” “姐姐这话,可是污蔑妹妹了。” “污蔑?今日不是你主动邀约的世子?身为闺阁小姐,贸然邀约男子,说出去怕是不好听啊。” 第41章 母女 南宫倩无言以对。 她算是发现了,南宫姒自打那次落了水,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怼人这方面。 见南宫倩不说话,南宫姒也懒得在这个事情上过多拉扯。 “二妹妹若实在闲来无事,便老实待着。” 丢下这话,南宫姒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南宫倩站在原地。 诏狱— 正堂外,风起带着一群妇人往里走来,公冶祭坐在案上,正看着手中的供书。 这份供书是那衙役刚才写下的。 待全部看完,公冶祭便看出这上面的供述七分假三分真。 他将供书放下,眼中充斥着凶狠,看来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就在这时,风起走了进来。 “王爷,这是那日在郡王府与士大夫之女有过接触的所有人,其中有一个今早被发现死在了房里,尸体已经交给仵作了。” 公冶祭点头,继而看向底下的一众女眷。 须臾问道:“说说那日在宴会上发生的情况。” 公冶祭问话,那自然是没人敢沉默的。 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妇人走了出来:“回王爷的话,那日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入府后便一直聚在一起,若当真有人下毒,我们定会看见的。” “照你这么说,那日一切正常?”风起问。 妇人想了会儿:“我记得宴会途中,那丫头出去过一次。” “何时?何人叫她出去的?”风起追问。 妇人道:“大概是宴会结束前一盏茶的时间,至于是谁臣妇就不清楚了。” “大概去了多久?” “不久,也就几句话的功夫。” 风起扭头看向公冶祭,询问对方的意见。 片刻公冶祭道:“风起,将夫人们好生送回府中。” 风起将夫人们送到诏狱外,吩咐其他人将女眷送回去,自己转身回了公冶祭身边。 再次回到正堂,只见公冶祭面色沉重。 “王爷觉得那夫人的话有漏洞?”风起问。 公冶祭没有说话,伸手将案上的供书递了过去。 风起接过供书细看,须臾道:“这供书上面所述,虚假成分太多。” 公冶祭冷笑:“看来本王还是太仁慈了,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 风起将供书折好:“那衙役的家人已经找到了,属下现在带过去。” “记住,本王要真话。” 风起走后,公冶祭揉了揉眉心,面上隐隐透出疲惫。 这些日子事情多,休息时间也不够,这会儿身体便开始有反应了。 他闭眼假寐了一会儿,随后起了身。 事情没处理完,公冶祭也做不到安心休息,想起风起刚才所说,他决定去一趟仵作那里。 定疆侯府— 南宫倩与南宫姒前后脚进了府门。 脚步都还没落稳,南宫姒便被婢女叫住:“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南宫姒认得这个婢女,母亲回来那日,身边跟着的就是她。 “母亲可说为何找我?” 婢女恭敬道:“夫人没说。” 想了会儿,南宫姒决定去看看,只是她这次不打算带小竹过去。 转身吩咐小竹先回院子给她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便跟着婢女走了。 徐婉的院子是从南宫韦的侧院分出来的,这也是早年徐婉自己要求的。 在她把南宫姒兄妹俩交给下人抚养后,她便跟南宫韦提出分房而居。 那时候的南宫韦正值上升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些事情上思量,便答应了徐婉的要求。 到了院子后,南宫姒的表情就变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淡漠。 徐婉见到南宫姒时,眼神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些许。 但也就片刻功夫,徐婉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南宫姒屈身行礼:“见过母亲。” 徐婉轻声道:“在我面前,这些虚礼就免了。” 南宫姒也不在意徐婉语气如何,对方让自己起来,她就起来。 可起身后,房中便只剩下沉寂,母女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南宫姒也只是表情淡淡的站在那里,视线压根儿就没聚焦在徐婉身上。 徐婉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经书,有点晾着南宫姒的意思。 好半晌,徐婉终是放下了经书,看着南宫姒问:“昨日家宴,为何不来?” 南宫姒平静道:“不想来。” “不想来?家宴上都是长辈,你一句不想来就算了?” 徐婉语气很平静,但南宫姒知道她在生气。 意识到这一点,南宫姒只觉得可笑。 这府上谁都有资格对自己生气,唯独眼前这位母亲,没有! 第42章 放不下 “母亲不觉得管的太多了吗?父亲都未开口责怪,您有何可责怪的?” 南宫姒这话一出,徐婉神情瞬间转变。 “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顶撞长辈,不尊手足,睚眦必报!” 南宫姒心中不悦:“父亲教的很好,母亲没有资格对父亲评头论足。” “你说什么?” 徐婉有些不敢置信。 南宫姒本来就不想跟徐婉有过多接触,眼下徐婉句句都想调教,她早就不爽。 见徐婉这样,便不再忍耐。 “姒儿不知母亲今日叫我来究竟为何,也不想知道。但母亲若是想在姒儿面前议论父亲与兄长,那就别怪姒儿说话难听,您没资格。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毕竟您一心向佛,只生不养!” 瞧见徐婉神情复杂,南宫姒毫不在意:“若母亲无事,姒儿以后就不过来了,你我都清净。” 丢下这话,南宫姒不给徐婉反应的时间,冷着脸走出了院子。 母女俩的言语对撞,自然也没能躲过院子里下人的耳朵。 见南宫姒一身寒意的走了出来,下人们心中隐隐发慌。 这位大小姐,当真是与以往不同了。 但他们也很快想通,夫人这些年是真的狠心,大小姐出生至今,夫人一点都没有管过,就连一句关心慰问都没有。 不管换了谁,心中定然都是怨恨的。 幼时得不到母亲的疼爱,长大后有些怨恨也是能理解的。 这里的事很快传到了南宫韦耳中,得知此事后,南宫韦第一时间找到了徐婉。 “听说你叫了姒儿过来谈话。” 南宫韦与徐婉并肩而坐,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方桌。 “侯爷消息挺快。” “能不快吗?姒儿那冷心冷脸的样子,整个侯府都知道了。” “怎么?侯爷是来问责?” 南宫韦沉默片刻:“问责不至于,但你确实过了。” 徐婉不解:“一个母亲想见自己的女儿,如何过了?” 南宫韦放下手中茶杯:“前提是你有将她当女儿。” 徐婉蹙眉凝视:“侯爷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有些话我不挑明,但你也别将所有人都当傻子,一盆花放在那里,你不浇水、不施肥,怎能花开?” 话落,南宫韦起身离开。 徐婉视线一直跟随,直到南宫韦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想着南宫韦的话,徐婉陷入沉思,很快又从沉思中拔出,起身走到了佛堂,静心跪坐。 初阳苑— 南宫姒回来后一言不发,直奔盥洗室。 小竹想跟上去,却被南宫姒阻止,无奈只能站在门外候着,心中担心。 浴室里,南宫姒褪去衣裳,一头扎进了水里。 直到自己快窒息才从水中探出头来。 她本以为自己重生后便不会对母亲抱有期待。 可今日同徐婉那几句话的瞬间,南宫姒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前世种种。 她的确不再期待母爱,可她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徐婉。 一看见她,南宫姒就会想起前世那些受尽委屈、无处诉说的日子。 就会想起幼时自己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天的日子,想起那些自己得不到疼爱的日子。 她明白,自己应该放下那些过往,可有些东西,随心不随人。 南宫姒在浴桶里泡了许久,直到水彻底凉透。 出来后,南宫姒穿好衣裳,心情也已经平静下来。 既然事不随人,那便坦然接受,总会得到结果。 想通这些,南宫姒不再纠结,穿好衣裳打开房门,瞧见小竹眼中那真切的担忧,让南宫姒心中温暖。 “别担心,我没事。” 小竹依旧皱眉,小姐刚才的状态是真的很吓人。 “我真的没事,安心吧。” 得到南宫姒再三保证,小竹总算松了口气:“小姐,您刚才那样太吓人了。” 南宫姒微微一笑:“那你还不躲着点。” “奴婢要是躲了,小姐身边就真的没人了。” 南宫姒闻言伸手抱住小竹,轻声道:“不是还有你吗。” 这话是在安慰小竹,也是在安慰自己。 须臾,南宫姒放开小竹道:“去库房找些好的东西,我们去看看那些婢女的亲眷,之前就说要去,总是被耽搁,趁今日时辰早,我们去一趟。” 小竹瞬间来了精神:“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诏狱— 公冶祭刚从仵作那里回来,手中拿着仵作给的验尸呈报。 第43章 道歉 上头记录的很详细,公冶祭大概扫了一眼,挑了些重要的信息看完。 死者是御史中丞府上嫡女,叫何苗。 死因是被人一刀割喉,死亡时辰是昨晚子时三刻。 事情越来越麻烦,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公冶祭放下呈报,心中有些烦躁。 正巧这时,风起走了进来。 “王爷,您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要不回去休息会儿?” 公冶祭没有拒绝,“你带人去一趟御史中丞府上,询问一下口供。” 说话间,公冶祭将呈报递给了风起,自己则起身走出了诏狱。 风起让人护送公冶祭回府,自己带着一队官兵往御史中丞府去了。 可出了诏狱后,公冶祭并没有回府的打算,而是让车夫转道去天下楼。 都城街道— 南宫姒坐在马车里,耐心的听着小竹给自己讲述那些亲眷的信息。 待全部说完,南宫姒感叹于小竹的细心。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之前还想着走前给他们留些银子呢。” 小竹道:“平民百姓身上银子太多容易招恨,也不是所有百姓都能心理平衡。” “说得对,哪怕是百姓,也会有好坏之分。” “其实比起高门大户,百姓们更容易起纠纷,今日因为占了土地,明日因为家禽毁坏菜地,什么都有。” “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好说谁对谁错,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小姐说的对,奴婢受教了。” 南宫姒笑道:“受教谈不上,有感而发,听听便好。” 正说着,马车突然猛烈晃荡,晃得南宫姒往前一扑。 小竹赶紧扶住,用身体给南宫姒当了肉垫。 “小姐没摔着吧?” 南宫姒摇头,随后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很快应声:“小姐,有人拦马车。” 南宫姒掀开车帘,瞧见朱玲脸色惨白,站在原地。 她走下马车走到朱玲面前呵斥:“你疯了不成?我这车夫动作再慢些你就被马踩死了!” 被南宫姒这么一吼,朱玲总算有了些反应。 随后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满眼惊恐的看着南宫姒。 然后就开始哭。 瞧见这一幕,南宫姒也很无奈,生气之余又觉得好笑。 “现在知道怕了?方才想什么呢?” 面对南宫姒无情的吐槽,朱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南宫姒叹气对小竹道:“把朱小姐扶起来。” 许是真的被吓到了,朱玲没有抵抗小竹的搀扶,甚至还抓紧了小竹的手臂。 小竹明显感觉到,朱玲整个人都在抖,是真被吓坏了。 把人扶起后,小竹回到了南宫姒身边。 “这光天化日的,你拦我马车作甚?”南宫姒问。 朱玲缓过来一些,颤抖着道:“我…我有事找你。” “有事不会去府上找我?值得你当街拦车?”南宫姒不解。 想起自己今日的目的,朱玲调整好自己情绪:“上次之事是我不对,请南宫小姐原谅。” 南宫姒眉头一挑,这是来道歉的? “府上大小姐已经上门道过歉,这事儿过了。” “那是父亲让她去的,今日是我亲自同你道歉,意义不同。” “你这是突然转性了?” 朱玲深呼吸道:“父亲因我受了责罚,我总不能视而不见。” “还挺孝顺。” “所以今日我当众同你赔罪,望你原谅。” 说罢,朱玲冲着南宫姒行了一礼:“之前种种,十分抱歉。” 南宫姒没有立即回应,打量朱玲良久:“此事早已揭过,朱小姐无需如此。”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南宫姒轻微点头,朱玲见状追问:“那你能让皇上解除对父亲的禁足吗?” “这个我做不到,皇上下的命令,无人能置喙。” 朱玲瞬间垮了脸:“我知道了。” 看着走远的朱玲,南宫姒有些愣怔,原来嚣张跋扈的朱玲,也会因为家人低头。 可自己前世… 正想着,小竹凑近道:“小姐,今日还去吗?” 南宫姒回神道:“当然要去。” 说罢率先上了马车,再次往目的地驶去。 半炷香后,马车停在了城东一处巷子前。 小竹扶着南宫姒下了马车:“小姐,这巷子窄,马车过不去。” “无碍,走过去也一样。” 小竹搀着南宫姒往里走,视线一直盯着路面,生怕南宫姒摔着。 第44章 看望旧人 “不必紧张,不会摔着。” 小竹笑了笑,依旧没有放手。 两人很快走到一处木门前:“小姐,到了。” “这是谁家?” “是那个被打残疾的优儿,她们家总共四口人,优儿每日都得吃药,银钱花销不小,全靠家中父兄在外做工维持生计,母亲则在家照顾她。” 话落,小竹上前敲响了木门。 很快便有人出来开门,是位妇人。 瞧见小竹,那妇人顿时满脸笑意:“小竹又来啦。” 小竹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家小姐,一同来看优儿,她可还好?” 闻言,妇人将视线放在南宫姒身上,片刻感叹,好一个妙人儿。 “优儿很好,有劳小姐惦记,请进。” 南宫姒浅笑点头,跟着妇人走了进去。 进去后,南宫姒扫了一眼周围,有些于心不忍。 眼前的房子四处破旧,屋顶也只用简易的茅草覆盖,脚下的路面凹凸不平,尽是泥沙。 再往前走便是主屋,旁边还立着一间不大的堂屋。 旁边是一小块菜园,上头空空如也,不知是来不及耕种,还是时候尚早没有生根发芽。 总之就是一眼看尽,一丝多余的地方都没有。 “小姐,小心脚下。”小竹提醒道。 南宫姒摇头表示无碍。 几人进了屋后,妇人便道:“小姐见谅,破旧地方,让小姐受委屈了。” 南宫姒道:“婶子不必如此,只当我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便好。” 妇人闻言转身离开,没多久推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 小竹瞧见道:“小姐,这就是优儿。” 看着长相清秀的优儿,南宫姒心中有些可惜,这般清秀的少女,本该有个不错的未来。 可如今因为自己管教不严,导致她下辈子只能坐在椅子上度过余生。 正想着,耳边传来优儿的声音:“大小姐能来看优儿,优儿感激不尽。” 南宫姒回神道:“你如今这般到底有一部分我的原因,来看你是应该的。” 小竹接话道:“小姐给你们带了东西,我去拿。” 因为马车进不来,刚才又着急,那些东西如今都还留在马车上。 小竹走后,优儿对南宫姒道:“优儿成为今日这般,与大小姐没有关系,要怪也只能怪那可恶的嬷嬷。” “她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为难别人了,她死了。” 听到吴嬷嬷已死,优儿双眼微红:“大小姐做得好。” 南宫姒看了一眼优儿的腿,随后问道:“优儿,你的腿可找大夫看过?” 优儿面露悲伤:“看过了,没治了。” “抱歉。”南宫姒道。 听南宫姒跟自己道歉,优儿重展笑颜:“大小姐当真变了许多,以前您可不会这么说话。” “是啊。”南宫姒苦笑。 优儿不知道南宫姒发生了什么,但她能看得出来,南宫姒定是经历了很多。 “大小姐,过去已是过去,如今的您,很好。” 听着优儿的话,南宫姒心中清亮:“所以你也要向前看,不要放弃自己。” 两人相视而笑,小竹也在这时拿着东西回来了。 “来的匆忙,只能准备这些,以后若是缺什么便告诉小竹,她会送来。”南宫姒道。 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妇人心中感动不已。 作势就要对着南宫姒下跪。 南宫姒眼疾手快的将妇人扶起:“婶子可别跪,优儿说到底也是从我院子里出来的,对她照顾本就应该。” 妇人连连点头:“时候不早了,要不吃完饭再走?” 南宫姒拒绝道:“我还得去其他地方,你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优儿和妇人将南宫姒送到门口,看着南宫姒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优儿,这位大小姐,当真不错。” 优儿道:“以前的大小姐可不是这样,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马车里,南宫姒交代车夫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便安心坐在那里假寐。 脑海中乱的很,很多事情都缠在一起,南宫姒一时还扯不清。 天下楼— 公冶祭到了这里后便直接进了包间。 中途只让小二给自己送了些吃食和一壶酒。 他靠坐在软榻上,手中握着酒杯,时不时往嘴里送。 一会下来,酒已经见底,吃食却没动多少。 直到酒壶中再倒不出一滴酒,公冶祭才将酒杯放下,起身走到后窗将其推开,注视着楼下人来人往。 不想随意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那辆挂着定疆侯府幡旗的马车。 第45章 拦路 瞅见马车,公冶祭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南宫姒的身影。 想着想着,公冶祭翻窗而出,稳当的落在马车上。 车夫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当即就要勒马,公冶祭伸手制止:“南宫小姐这是准备去哪儿?” 正在假寐的南宫姒听见声音瞬间睁眼,一把掀开车帘,公冶祭那妖孽的容颜闯入视线。 南宫姒看了一眼周围:“王爷要不进来说话?您这模样太招人了。” 公冶祭唇角上扬,坐进了马车中。 他一进去,南宫姒便闻到了很重的酒味儿。 “王爷这是刚从酒馆出来?” 公冶祭道:“南宫小姐介意?” “介意不至于,有些冲人是真的。” 公冶祭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酒馆那种地方本王不去。” “那倒也是,毕竟您身份尊贵。” “不是因为身份,都城中这些酒馆我都去过,没什么好酒。” 这话让南宫姒来了兴趣:“王爷日理万机,还有空闲去逛酒馆?” “年少时去过。” 不知是不是南宫姒的错觉,她竟然觉得眼前的公冶祭有些悲伤。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身为皇室中人,自幼便会受到更多的束缚,想来这位摄政王也不例外。 但在这些束缚下,他们也能得到更多的权利。 一句话便可要人命,一句话便可让人家破人亡。 南宫姒对皇室中人印象不是很好,两世都如此,只不过这一世她看得通透了些。 “南宫小姐还未回答本王,这是打算去哪儿?” 南宫姒也不隐瞒:“去看望院中婢女的亲眷。” “南宫小姐竟这般体谅下人?” “这是我的私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倒是王爷光天化日之下钻进闺阁小姐的马车,小心御史台参您一本。” 公冶祭笑道:“本王怎么记得,是南宫小姐自己让本王进来的?” 南宫姒无语的看了一眼公冶祭:“王爷这脸皮…” 后面的话南宫姒没有再说,公冶祭也能猜到。 他眼带笑意打量着南宫姒,似乎每次遇到这丫头,都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原本郁闷的心情,竟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可南宫姒觉得郁闷,她刚才为何脑子一抽让这男人进来?为何这男人每次都能轻易的挑起自己的情绪? 见南宫姒郁闷,公冶祭转移话题:“出来走动身边也不带个侍卫,不怕半路被人劫走?” 南宫姒刚想怼过去,就被一股重力将整个人给推了出去。 公冶祭眼疾手快,稳稳将其扶住。 抬头间,南宫姒与公冶祭四眼相对,自然也没错过公冶祭眼中微薄的怒意。 南宫姒心中不解,要摔倒的是自己吧?他为何要生气? 但这些想法很快就被公冶祭的声音覆盖:“南宫小姐这是趁机占本王便宜?” 南宫姒猛地坐起,用力过猛头还磕了一下。 公冶祭忍住笑意:“你这模样,会让本王以为你心虚。” 南宫姒瞪了一眼公冶祭,起身朝车外走去。 刚探出头,她就看见车夫脖颈处架着一把剑,马车也被人团团包围。 往前看去,一个华服男子骑在马上,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脸上带着讨人厌的笑意。 南宫姒心中感叹,此人来者不善! 果然,下一瞬便听男子身边的侍卫道:“见了皇子为何不跪!” 一听是皇子,聚集的百姓们立即跪下,南宫姒也下了马车,屈身行礼。 “臣女斗胆,不知您是哪位皇子?” 侍卫道:“我家殿下乃当朝大皇子,公冶枢!” 马车里,公冶祭听到侍卫所言,想起之前风起来报,说是公冶枢盯上了南宫姒。 当时因为有其他事要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曾想今日打了个照面,看这做派,怕是来抢人的。 公冶祭邪魅一笑,他倒是很想知道这小丫头会如何应对。 “不知是大殿下亲临,拦了殿下的路,臣女有错,这就让路。” 说罢便要转身,却听见公冶枢道:“本殿下准你走了吗?” 南宫姒皱眉回头,瞧见公冶枢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看着公冶枢站在自己面前,眼中贪恋之意喷涌而出。 南宫姒心如明镜,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叫南宫姒?定疆侯府的?”公冶枢道。 南宫姒有意想往后退,公冶枢身上的熏香味太重,有些刺鼻。 可公冶枢像是猜透南宫姒想法一般,一把抓住南宫姒手腕,迫使南宫姒与自己四目相对。 第46章 又受伤了 这一下来得突然,南宫姒没来得及收回眼中的情绪。 公冶枢也没有责怪,只用力将南宫姒拉到自己跟前,语带玩味儿:“南宫小姐不如跟着本殿下,好过便宜司空无那种人。” 听着这话,南宫姒直犯恶心:“多谢大殿下看得起臣女,但臣女此生只想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女人身边若没个男人帮衬,可是容易被欺负的。乖乖听话,成为本殿下的宠妾,本殿下保你定疆侯府永世太平!” 南宫姒直视公冶枢:“大殿下今日作为若被御史台知晓,明日皇上面前估计会出现参您的折子。” 南宫姒凑近了些:“若大殿下声名有失,皇上会考虑让一个声名狼藉的皇子,成为太子吗?” 公冶枢脸色渐变,待南宫姒说完,他猛地将南宫姒推开。 力道过大,南宫姒直接砸在了马车的车架上。 砰的一声闷响,车内公冶祭听得真切。 眉头一皱,这丫头又惹什么事了? 掀开帘子就瞧见南宫姒一脸痛苦的站在那里,脸色有些白。 不等细想,外边公冶枢喝道:“一个臣子之女,也敢妄议朝政!来人!把她给本殿下押回去!” 公冶祭不再犹豫:“慢着!” 公冶祭声音一出,公冶枢心中一沉,这声音太熟悉了,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尤其看见公冶祭愣着一张脸跳下马车后,公冶枢觉得自己心跳都慢了几拍。 下了马车,公冶祭看了一眼南宫姒:“他打你了?” 南宫姒没有回应,主要也是痛的。 倒是小竹颤着声音道:“回王爷,是大殿下推了小姐一下,小姐磕在马车上了。” 看着南宫姒忍痛冒出的冷汗,公冶祭眸色一冷,转身凝视公冶枢。 “身为皇子,大街上为难一个闺阁小姐,你当真是好大的牌面!” 公冶枢闻言一颤,连忙解释:“皇叔,是她拦了侄儿的路…” “本王不是聋子!” 公冶祭声音冷,眼神也冷。 “看来御史台对你们还是太宽厚了些!” 瞧见公冶祭脸上的表情,公冶枢心里一凉。 他怎么都没想到公冶祭会在南宫姒马车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公冶祭也懒的说太多,转身对南宫姒道:“此事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找个大夫看看你的伤。” 公冶祭将自己袖口的锦帕递到南宫姒面前,示意对方擦擦额头的冷汗。 南宫姒没有接下公冶祭的锦帕,而是抬手随意的擦了一下。 “多谢摄政王主持公道,臣女身上还有伤,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等公冶祭反应,干脆的上了马车。 看着还围在马车周围的侍卫,车夫为难的看了一眼公冶祭。 “将人撤走!” 公冶枢立即招呼侍卫让道,直到南宫姒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公冶祭才看向公冶枢。 “今日之事,你最好给本王一个交代!” 另一边,南宫姒离开后便吩咐小竹打道回府,原本要做的事情也只能无奈推后。 主要后背的痛实在钻心,南宫姒一直强忍着不喊。 小竹也担心南宫姒的伤势,交代车夫稍微快些赶马。 一盏茶后— 主仆俩刚回到府中,就遇见了南宫辰。 见南宫姒神情痛苦,连忙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瞧见南宫辰过来,南宫姒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南宫辰怀里。 这架势可把南宫辰吓坏了,连忙扶住南宫姒,不想手臂碰到了南宫姒后背,疼的南宫姒倒吸一口凉气。 “少爷,小姐背后有伤。” 南宫辰二话不说将南宫姒打横抱起,同时交代小竹:“去叫大夫。” 小竹紧跟其后:“已经让人去叫了。” 回到初阳苑,南宫姒已经满头的汗,疼的。 南宫辰心疼不已:“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南宫姒勉强回道:“出了些意外,兄长能不能等我看完大夫再骂?” 南宫辰哪里舍得骂她,只是心疼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之前落水受的风寒才好没几天,这又添了新伤。 “快去看看大夫到哪儿了!” 小竹应声而去,没多久拉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快看看小妹的伤。” 大夫连忙放下药箱:“麻烦少爷暂时回避,老夫这就给小姐检查。” 第47章 动手惩治 半盏茶后,大夫出来了。 南宫辰急步上前:“大夫,小妹伤势如何?” 大夫道:“少爷放心,小姐后背的伤不严重,没有伤及筋骨,只需化瘀止痛便可。” “好,劳烦大夫了。” 大夫点头,随后跟着婢女下去开药。 得知南宫姒没有大碍,南宫辰松了口气,他走到门前:“姒儿,我能进吗?” 房内,小竹已经给南宫姒换了一身衣裳。 听见南宫辰的询问,南宫姒冲着小竹点点头。 “少爷请进。” 进房后,南宫辰坐到南宫姒床边:“现在能告诉我你这伤是怎么回事了吗?” 南宫姒看向小竹,示意对方先出去。 等人走后,南宫姒问道:“兄长觉得大皇子为人如何?” 南宫辰疑惑:“为何突然问起大皇子?” “兄长先回答便是。” 南宫辰想了一会:“大皇子此人很偏执,甚至可以说有些疯魔,但凡被他看中的,无论人或物,他都会不惜一切得到。” “那若是没有得到呢?” “若是得不到,他便会用最狠毒的手段毁掉。” 南宫姒心中微沉,想起之前公冶枢与自己说的话,南宫姒只觉得头大。 察觉到南宫姒的不对劲,南宫辰问:“你这伤,跟大皇子有关?” “对,他推了我一下,后背磕在马车上了,没成想这么痛。” 南宫辰严肃道:“他为何推你?” “我拒绝了他的邀约。” “邀约?” “他想让我做他的爱妾,我不肯,说了些气他的话,他愤怒之下推了我一把。” 得知事情经过,南宫辰的脸色不太好看。 之前谢娴雅提醒自己要防着司空无,这又冒出来一个公冶枢。 比起司空无,公冶枢可就难缠得很,手段也更加狠辣。 今日在南宫姒这里吃了亏,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为难南宫姒。 偏偏眼下禁军要换主子,他不能借用禁军的势力。 良久他道:“姒儿,这段时间你就在府中养伤,哪里都不要去,懂吗?” 南宫姒点头:“兄长放心,我有分寸。” “好,你先休息。” 南宫辰离开后,南宫姒叫来了小竹。 “今日那些没送完的东西你抽空送去,这段时间我们估计都得窝在府上了。” 小竹走后,南宫姒便趴着睡着了。 她不是很习惯趴着睡,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主要后背的伤也不给她躺着睡的机会。 摄政王府— 公冶枢站在一边,神情复杂。 良久他问:“不知皇叔要侄儿交代什么?” 公冶祭冷眼质问:“给你侍卫,是让你成日为所欲为?” 公冶枢闻言便知公冶祭说的是今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 可自己一向如此,皇叔也并没有管过,他便觉得皇叔今日也只是询问,并不会管。 略带骄傲道:“侄儿乃是皇子,让那丫头做侄儿的宠妾都是抬举了她,可她居然妄议朝政,简直该死!” 公冶枢说的激愤,却没注意到公冶祭那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一通发泄后,公冶枢才发觉周身一阵凉意。 定睛望去,瞧见公冶祭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自己。 须臾听公冶祭问:“你让她做你的宠妾?” 不知为何,公冶枢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自己若承认,定会倒霉。 见公冶枢不说话,公冶祭将声音提高了些:“你让她做你的宠妾?” 心知逃不掉,公冶枢便道:“那总不能让她做侄儿的正室,她不配。” 公冶祭眼眸微眯:“老大,你这白日梦,做的越发离谱了。” 说罢起身走到公冶枢面前:“不配的人,是你!” 话落,公冶祭突然将手搭在公冶枢肩上,在公冶枢疑惑的目光中用力一按。 公冶枢立时跪在地上,不等反应,肩上又传来咔嚓一声,伴随着剧烈疼痛。 公冶枢惊恐望去,却见公冶祭面沉如水,隐隐透出杀意。 疼痛持续良久,公冶祭终于松了手,公冶枢立时瘫倒,肩膀撞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见公冶枢狼狈模样,公冶祭冷声道:“今日给你一个教训,他日再犯,定不饶你!” 公冶枢连连点头,轱辘着往外走去,就怕公冶祭突然反悔。 公冶枢刚走,风起便带着云涌走了进来。 瞧见公冶祭那吓人的脸色,风起问道:“王爷这脸色,大殿下惹您了?” 公冶祭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第48章 想看戏?做梦吧! 两人对视一眼,自动绕过这个话题。 “王爷,您之前让属下盯着的那些官员,有动静了。”云涌道。 “说。” “您让属下盯着的那些官员,其他几家还算正常,唯独御史中丞府,不太对劲。” “御史中丞?今日带回来的那具尸体,也是御史中丞府上的。”风起道。 “继续。”公冶祭对云涌道。 “昨日傍晚,御史中丞乘坐马车出了府,属下一路跟着他的马车到了城南一处打铁铺内,人刚进去,那打铁铺就挂出了打烊的招牌。” “属下听着,御史中丞与那人似乎意见相悖,似乎御史中丞女儿的死与那人有关。属下还听见那人在京兆府贪污一案中,起到很大作用。” “可看清那人的面容?”公冶祭问。 云涌摇头:“铺子里灯暗,加上那人一直背对着,属下没有看清,但那人的声音,属下总觉得耳熟。” “能想起来是谁吗?”风起追问。 云涌有些愧疚:“属下无能,暂时想不起来。” 公冶祭沉默片刻:“无碍,继续盯着御史中丞,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是。”云涌道。 风起侧目问:“那御史中丞女儿死亡一事,还查吗?” 公冶祭摆手:“不用,那衙役招了吗?” 风起将怀中供书拿出:“一刻前刚招,这是供书。” 公冶祭接过供书翻看,这次的供书明显比之前真实,至少没有那些夸张的记录。 “人还活着吗?”公冶祭问。 “还剩最后一口气,怕是活不久。” 公冶祭闻言起身:“去牢房。” 御史中丞府— “都是你!要不是你,女儿怎么会死!你还我女儿!” 正在哭嚎之人,是御史中丞的正室,林氏。 她口中的女儿就是之前被风起抬回去的那具尸体。 听着夫人的哭嚎,御史中丞也没有制止,那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自己怎么不难过。 他现在懊悔不已,若自己没有同意那人的计划,女儿便不会死。 如今他就连想效仿士大夫的想法,也是万万不能。 只因女儿的死经不起查,太容易暴露。 千思百想下,御史中丞绝望叹气,心中凄凉。 他推开趴在身上哭嚎的林氏,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定疆侯府夏荷苑— 张姨娘兴高采烈的走到南宫倩房中:“倩儿,听说那贱丫头受了伤。” 南宫倩早已知晓这个消息。 “我知道。” “不过去看看好戏?”张姨娘道。 “这不是正准备去吗?” 南宫倩示意张姨娘看向一边,见南宫倩身旁摆放着一个食盒,张姨娘笑道:“姨娘与你一起去。” 南宫倩没有拒绝,笑着起身往初阳苑去了。 初阳苑— 南宫姒刚上完药趴下,背上的疼痛已经消散很多,南宫姒也有了些精神。 “小竹,把我那竹蜻蜓拿过来。” 小竹转身走到妆台前,拿起竹蜻蜓递给南宫姒:“小姐,您的伤还没好,应该多休息。” “我知道,就是想看看。” “这竹蜻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小姐为何这般珍贵?” 南宫姒笑道:“因为这只竹蜻蜓,代表了善意。” 小竹疑惑,心道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竹蜻蜓吗?大街上随处可见啊。 可小竹不明白,对于重生的南宫姒来说,这是她两世才收到的一点善意,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想的入神之际,婢女来报:“大小姐,二小姐和张姨娘来了。” 小竹皱眉:“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没安好心。” 南宫姒冷笑:“自信些,把觉得去掉。” “那奴婢这就去打发了。” “不用,让她们进来。” “可小姐现在不能动气。”小竹担忧道。 “谁动气还不一定呢,让她们进来。” 见南宫姒胸有成竹,小竹没再多言,抬脚往一旁走去。 没多会儿,南宫倩和张姨娘走了进来,瞧见趴着的南宫姒,南宫倩忍笑将食盒递给小竹。 “这里面是我特意给姐姐熬得补汤,你去盛出来。” 小竹接过食盒,又看了一眼南宫姒,这才离开。 小竹刚走,张姨娘便忍不住幸灾乐祸:“大小姐这伤看着不轻,以后莫不是只能趴着睡了?” 南宫姒淡淡的瞥了一眼张姨娘:“本小姐不与妾室说话,嫌脏。” “你!”刚开口,张姨娘就被南宫倩死死压住。 抬眸就瞧见南宫倩瞪了她一眼。 张姨娘立时老实下来,南宫倩见状才对南宫姒道:“姐姐切莫动气,姨娘说话直接惯了。” 第49章 嫌隙 “妹妹哪里看出我生气了?跟个妾室生气,不值当。” 张姨娘险些再次失控,好在南宫倩及时开口:“姐姐今日火气太大了些,对伤口愈合没有益处。” “谁跟你说,我身上有伤?” 南宫倩微愣:“很多下人都瞧见了,妹妹无意中听见的。” 南宫姒面色一沉:“看来这府上当真该重新立立规矩,省的下人们多嘴。” 张姨娘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丫头不会连自己也要惩治吧? 上次挨鞭子受的伤可还记忆犹新呢。 思绪间,张姨娘瞧见南宫姒盯着自己,心中那股不祥预感再次袭来。 察觉到南宫姒的目光,南宫倩往旁边挪了几步,挡住了张姨娘。 南宫也没说什么,收回视线,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竹蜻蜓。 见自己被忽略,南宫倩有些不悦,很快被南宫姒手中的竹蜻蜓吸引。 “姐姐手中的玩意儿看起来不错,可否让妹妹一观。” 南宫姒没有搭理,她也不可能将竹蜻蜓让给南宫倩。 前世但凡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南宫倩都会借口看看拿去,然后又不小心将其毁坏。 重生后再面对这样的话,南宫姒根本不再理会。 见南宫姒不搭理,南宫倩放开张姨娘,抬脚往床边靠近。 走到边上,南宫姒顺手将竹蜻蜓放在了枕头之下,扭头看去。 “二妹妹今日这么闲?不用进宫陪你家姨母?” 南宫倩神情微变:“姐姐说笑,姨母与我极少来往,且皇宫那地方也不是说进就进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贵妃娘娘给了你一块令牌,方便你自由出入。” 南宫姒侧目看向张姨娘,见张姨娘脸色难看,南宫姒印证了心中想法,令牌一事,张姨娘不知道。 如此甚好,借这个机会让她们俩生些嫌隙,也是不错。 “想必张姨娘手中也有令牌,真羡慕你们,不仅能随时入宫,还有贵妃这种位高权重的亲眷。” 这话说的满是嫉妒,可南宫倩看得分明,南宫姒在幸灾乐祸。 心中暗恨,原本过来是想看看南宫姒的惨状,不想现在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 她今日这一番话,定会让张姨娘心生嫌隙,哪怕面上不显,心中肯定也是有疙瘩的。 思及此,南宫倩一脸怨气的瞪着南宫姒。 刚要开口,小竹端着补汤走了进来:“小姐,汤热好了。” 见小竹进来,南宫姒下了逐客令。 “妹妹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说完接过小竹手中的补汤喝了起来,也不管南宫倩走了没有。 张姨娘率先走了出去,南宫倩紧随其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好张姨娘。 虽说贵妃如今对自己印象不差,但她清楚,这里面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张姨娘。 算是爱屋及乌。 等人走后,小竹道:“小姐放心喝,这汤是奴婢熬得。” “难怪去了那么久,之前那汤呢?” “奴婢担心那里面加了其他东西,私自做主倒掉了。” “你做得很好,如今这情况,是要小心些。” “小姐喝完好好睡一觉,身体要紧。”小竹关心道。 南宫姒把汤喝完后将碗递给小竹,刚闭上眼睛又想起什么。 “小竹,明日你替我去一趟人牙子那里,挑两个合适的带回来。” “小姐需要过目吗?” “我信你。” 说完闭眼睡去,小竹站了一会儿,等南宫姒睡熟才离开。 夏荷苑— 张姨娘一路黑着脸往前走,也不管身后南宫倩如何呼唤,脚步就是不停。 直到回了夏荷苑,张姨娘才停了下来。 转身问南宫倩:“令牌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见张姨娘这样,南宫倩就知道南宫姒的话张姨娘听进心里了。 “姨娘莫要生气,倩儿早想告诉姨娘,只是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你这话自己可信?” 见糊弄不过去,南宫倩便开始故作委屈:“姨娘不信倩儿?姨娘可知倩儿要来这令牌有多不容易?再说倩儿要这令牌也是为了姨娘,想着你与姨母许久不见,有了这令牌便能经常入宫相聚。” 说到此,两滴泪从她脸颊落下:“姨娘不信倩儿,还不信姨母吗?” 见南宫倩哭的梨花带雨,张姨娘内心开始动摇。 “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倩抽噎道:“姨娘若是不信,大可拿着令牌进宫一趟。” 听了南宫倩的话,张姨娘心中怀疑打消不少,定睛看向递过来的令牌,犹豫着要不要接。 第50章 带回来的两人 最终欲念胜过了理智,她想进宫! 接过令牌,张姨娘脸上压不住的开心,恨不得现在就去宫里走一趟。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看着走远的张姨娘,南宫倩表情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侧婢女没忍住问道:“小姐为何把令牌给张姨娘?” 南宫倩幽幽笑道:“能简单解决的事为何要复杂化?再说贵妃给这令牌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姨娘。” “可这些年贵妃并未与张姨娘有过来往?” “那是我们不知道,想要抓紧贵妃这根粗枝,就得先抓紧姨娘这根分枝,毕竟都是一木所出。” 婢女半知半懂,却也知晓不能再问。 婢女心中畏惧,二小姐连自己生母都算计,这心思… 南宫倩不知婢女想法,也不在意他们的想法。 对她来说,只要能让自己往上爬,无论是谁,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垫脚石,至亲也不例外。 思及此,南宫倩问:“世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婢女答:“暂且没有,小姐无需着急,世子既答应了小姐,定然不会食言。” 南宫倩并不这么想:“还是要上心些。” “奴婢谨记。” 次日辰时。 南宫姒今日醒得早,精神头也足,昨晚那一觉睡得还不错,也没做噩梦。 这是她重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之前那几日总是做噩梦,要不就是失眠, 不曾想这受了伤反而睡的更好了。 她趴在床上动了动后背,疼痛的感觉几乎消失,想来是昨日的药起到了效果,加之只是皮外伤,好得快。 南宫姒尝试起身,经过几番尝试,最终坐了起来。 从昨天受伤回来,就一直趴到了现在,实在是趴不下去了。 下床后,南宫姒挪着步子打开房门,一股冷风打在脸上,很舒服。 如今已是正月中旬,自己重生半月有余,这段时间她除了偶尔怼怼人,找人给司空无添堵外,什么都没做。 倒是经常往府外跑,把前世没做的事都做了个遍,没逛得地方也逛了个遍。 就这样似的,还给自己惹了一身伤,想想都觉得亏。 想着想着,南宫姒走到房外,看着院中还未发芽的树干,思绪开始飘远。 直到有婢女上前:“大小姐,您怎么下床了?” 南宫姒微微侧目:“已经没有大碍了。” 婢女道:“大小姐还是要多注意些,这是舒心阁方才送来的成衣和香囊。” 南宫姒定睛望去,拿起一只香囊看了起来。 须臾道:“舒心阁不愧是都城第一,这绣娘的手艺当真不错,你把这两件成衣送去父亲和兄长那里。” 婢女点头离去,南宫姒站于原地,看着手中香囊,有些出神。 前世,她也送过香囊给司空无,那香囊是自己绣的,手艺赶不上如今这个。 但她还记得自己绣香囊时,十指都被扎破的感觉。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他当做垃圾一般,扔给了乞丐。 想到这里,南宫姒双眸一闭,平复自己的心绪。 再睁眼时,眼中只有淡漠,心中只有仇恨。 遂拿着香囊走进房间,简单洗漱后,南宫姒让下人端了些热粥过来。 她今日,格外想喝粥。 一碗喝下,小竹刚好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见南宫姒坐在院子里,小竹疾步走来:“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南宫姒道:“躺久了,想动动。” “可您背后的伤。” “放心,已经不疼了。” 话止,南宫姒仰头看着站在小竹身后的两人:“这是你从人牙子那里带回来的?” 小竹点头:“奴婢看了很久,就只有这两人符合小姐的要求,虽然小姐说信得过奴婢,但奴婢想着还是应该带来给小姐过目,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要跟在小姐身边做事的。” 南宫姒淡笑:“做得很好。” 说罢看向那站着的两人问:“你们多大了?” 男子率先回话:“小的今年二十。” 南宫姒点头,看向女子。 “奴婢今年十七。” “年纪不大,为何会选择做这个?”南宫姒问。 “奴婢家中需要银子。” 很简单的一个理由,也是很致命的一个理由。 经过昨天优儿家的事,南宫姒能理解那种身不由己的心情,若非真的没了办法,谁会将自家女儿卖给别人做婢女。 第51章 送药 “你们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南宫姒问。 小竹立时接话:“小姐,新入府的下人须得主子重新赐名。” 看着眼前的两人,南宫姒道:“我还缺一个贴身婢女,以后你就跟着我,有不懂的就问小竹,至于名字…就叫幽兰吧。” “幽兰,谢小姐赐名!” 话止,南宫姒又看向男子:“你以后便叫木岑。” “木岑谢小姐赐名。” 南宫姒满意道:“以后在我这儿,跪拜之礼就免了,但你们要记住,我这人最恨背叛,今日我能成就你们,明日我也能舍弃你们,希望你们不会看到那一日。” 一番话让两人精神一怔,心中的那一丝小庆幸瞬间消散。 这位新主子,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谨遵小姐之命。” “嗯,木岑你以后顶替车夫的位置,出府时就负责赶车,其余时间你多往府外走走,留意都城内的小道消息。” “是。” “幽兰,你先跟小竹熟悉初阳苑的一切事物,之后我还有事交代给你。” “奴婢遵命。” 交代完所有,南宫姒便让两人各司其职去了。 小竹刚带着幽兰离开,就有婢女来报:“大小姐,摄政王府的人求见。” “嗯?”南宫姒疑惑。 “人在何处?来人是谁?”南宫姒问。 婢女答:“人在前堂,说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名叫风起。” 听到风起这个名字,南宫姒眉头微皱:“他可说所来为何?” “说是给大小姐送药。” “送药?” 听说是来送药,南宫姒想到昨日那一幕,犹豫片刻道:“我这就过去,你下去吧。” 婢女走后,南宫姒也没有过多耽误,起身就往前堂那边去了。 就是步子有些慢,走到前堂时已是半盏茶之后。 见南宫姒挪着步子走路,风起有些想笑,但一直以来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忍住了。 “南宫小姐有伤在身,慢慢走,属下不急。” 南宫姒无语的看了一眼风起:“听说,你是来送药的?” 风起点头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药:“这是王爷常用的伤药,作用是化瘀止痛,南宫小姐可以试试。” “你家王爷让你来送的?” “正是。” 看着风起手中的药,南宫姒又开始纠结。 纠结这药到底要不要收,收了不太好,不收也不太好。 似是瞧出南宫姒为难,风起主动道:“王爷临行前特意嘱咐属下,若南宫小姐不愿收下,切不可勉强。” 听到这话,南宫姒眉头微挑:“你家王爷有这么善解人意?” 说话间,南宫姒接过了那瓶伤药。 风起见状道:“南宫小姐无需质疑,王爷一向善解人意。” 说完这话,风起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这是他第一次昧着良心说话。 南宫姒看透了风起的心思,没忍住打趣:“你对你家王爷,还真是忠心耿耿。” 风起第一次觉得忠心耿耿这四个字,那么不入耳。 “药已送到,属下先行告退。” 风起转身之际,南宫姒叫住了他,却没有说话,在不断犹豫中感受着握住香囊产生的热感。 好一阵儿才道:“将这香囊带给你家王爷,就算是感谢他送的伤药,还有上次那张钱庄的凭条。” 风起上前两步接过香囊,叮嘱南宫姒注意身体后,转身离去。 南宫姒看着手中的药瓶,一时间心绪混乱。 她想不明白,为何公冶祭会三番几次给自己送东西,明明两人没什么交集。 更想不明白公冶祭这么做图什么?她对于公冶祭来说什么作用都没有。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就算有,也不会是自己。 前世的教训还刻在骨子里,她不会重蹈覆辙! 实在想不通,南宫姒干脆不去想。 将药收回袖口,准备往回走,却碰上小竹领着幽兰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竹答:“听院子的婢女说的,小姐过来怎么不叫奴婢陪着。” 小竹上前扶着南宫姒。 “又不是什么大事,无碍。” “小姐,你得学会爱惜自己的身子。”小竹唠叨着。 南宫姒也乐意听着,主仆两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幽兰在边上听着心里好奇。 她觉得现在的小姐跟方才调教时不太一样,小竹这么唠叨她也没有生气,只是乐呵着应声。 一点都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姐妹。 三人在小竹的唠叨声中,回到了初阳苑。 第52章 惊人的猜测 “以后去哪我都叫上你可好?这都念叨我一路了。”南宫姒无奈。 达到了目的,小竹笑着点了点头。 “找我有事?”南宫姒问。 小竹答:“奴婢收到消息,张姨娘昨日拿着贵妃给二小姐的令牌进宫去了。” “然后呢?” “子时一刻张姨娘回到了夏荷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嗯,知道了。” 见南宫姒这般淡定,小竹问:“小姐就不好奇?” 南宫姒道:“早就猜到的结果,有何好奇的。” “小姐早就猜到二小姐会将令牌给张姨娘?” “不然你以为我昨日为何将南宫倩手中握有贵妃令牌一事说给张姨娘听?为的就是让张姨娘对南宫倩心存芥蒂,迫使南宫倩不得不为了安抚张姨娘拿出令牌。” “可小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幽兰不解。 南宫姒看了一眼幽兰,继而反问:“你们觉得贵妃将令牌给南宫倩的原因是什么?” 小竹道:“贵妃毕竟是二小姐姨母,想必是出于亲情吧?” 南宫姒笑着看向幽兰:“你觉得呢?” 幽兰想了会儿道:“难不成是因为张姨娘?” 南宫姒挑眉问:“为何这么想?” 幽兰有些不好意思:“按照小姐之前所说,似乎都是围着张姨娘,奴婢便想着贵妃会不会也是这样。” “你很聪明,正是。” “因为张姨娘?奴婢不太明白。”小竹道。 南宫姒耐心道:“他们都只知道张姨娘与贵妃是嫡亲姐妹,但没人知道,贵妃入宫前曾发生过一次意外,若不是张姨娘替她隐瞒,贵妃这个位置,怕是轮不上她。” 前世南宫姒是从司空无那里得知此事的,最初内心只觉得震撼,但后来便变成不屑。 每次见到贵妃都觉得她一言一行都太过虚假。 可那时司空无并未详细说是什么事,只说他会凭借此事威胁贵妃助他行事。 这也是前世司空无为何能一路顺坦。 “所以,贵妃对张姨娘心存感恩,但又担心张姨娘与自己离心,将以前的事捅出去。”小竹道。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最好的办法是让张姨娘对她死心塌地,甘愿为她隐瞒。”幽兰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南宫姒听着欣慰的笑了笑。 “脑子转的挺快。”南宫姒道。 “可什么事情能让张姨娘冒着风险隐瞒?金钱?地位?还是权利?”幽兰问。 南宫姒微微眯眼:“自然是寄存于南宫倩身上的厚望。” 话落至此,南宫姒没再往下说,小竹跟幽兰也没再往下猜,也不需要猜。 小竹总算明白南宫倩为何总盯着嫡女之位,总想除掉大小姐了。 半晌,南宫姒打破寂静:“突然想吃桂花糕了。” 小竹及时接话:“如今这个时节,桂花糕这东西估计没得卖。” 南宫姒眨了眨眼:“上次不是吃过吗?” 小竹顿时明白了南宫姒的心思:“小姐,您昨日才说这段时间不出门的。”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天下楼问问,能不能对外贩卖。” “那奴婢现在去问问?”小竹道。 “嗯,真的挺想吃的。” “奴婢这就去,小姐若是想到处转转,切记带上幽兰。” 南宫姒点头答应,小竹这才安心离开。 摄政王府— “王爷,东西送到了,这是南宫小姐给您的回礼。” 风起将香囊递到公冶祭面前,见公冶祭拿走便退到一旁。 摩挲着手中的香囊,公冶祭问:“人怎么样了?” “想来没有大碍,言语还是那般犀利。” 风起心想,岂止是犀利,简直就是牙尖嘴利! 公冶祭闷笑一声:“老大那边情况如何?” “大殿下昨日回去便找了大夫入府,大概一盏茶左右,大夫离了府。” “继续让人盯着。” 风起应是,片刻又听公冶祭询问:“云涌说的那间打铁铺有什么线索。” 风起答:“暂时没有,属下带人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除了一些没锻造完的半成品,什么都没留下。” “继续搜,此事拖得太久了。” “属下遵命!” 皇宫,乾清宫— “皇上,士大夫又来了。”海良无奈禀报。 皇上只觉头疼:“让他进来。” 片刻后,士大夫走了进来。 进来后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哐哐三个头磕完才道:“皇上,臣今日来是想问臣女的案子有何进展。” 看着士大夫这模样,皇上脸色冷的吓人。 就冲着士大夫刚才的举动,皇上是能将其判罚的,但他没有,只冷声道:“三日之后,自会给你答案。” 第53章 一起吃饭 这话听着像是给士大夫一个保证,实则还有另一层意思。 士大夫自然也意会到了那一层意思,随即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离开。 待人走远,皇上气得咬牙:“他这是给朕摆脸色?谁给他的胆子!” 海良连忙安抚:“皇上息怒,士大夫只是查案心切。” “他心切,朕就不心切?那案子总归要时间查证,不能草草结案吧!” 看着皇上越来越气,海良转移了话题。 “皇上,再过几日便是祈福问天的日子,您可得珍惜身子,到时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 被海良这么一说,皇上真就冷静不少。 “传摄政王进宫。” 定疆侯府,夏荷苑— 自昨天入宫回来后,张姨娘那心情就一直飘着,也不像以前那般疑神疑鬼,甚至还心情不错的赏了院子里的下人。 就连南宫倩也收到了不少首饰头面。 “倩儿,昨日送你的那些可还喜欢?”张姨娘问。 南宫倩温婉一笑:“很喜欢,多谢姨娘。” 张姨娘很是受用:“你是我的女儿,拿些东西给你,姨娘愿意。” 瞧见张姨娘这模样,南宫倩问:“这些东西是姨母给的?” 张姨娘也不隐瞒,点着头道:“还不止这些呢。” 打发走下人,她凑近道:“你姨母体谅我们在侯府不易,送了我们一座宅子,改日带你去看看。” 这倒是南宫倩没想到的,她以为贵妃能给那些首饰头面就是极限,不成想她居然舍得送一座宅子!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座宅子,以后做起事来也方便。 “姨母对您真好。”南宫倩故作奉承。 张姨娘也很是受用:“那当然,当年要不是我,她…”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张姨娘脸色微变,险些说漏了嘴。 南宫倩察觉不对追问:“姨娘方才说什么?” 张姨娘表情悻悻:“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见张姨娘装傻,南宫倩心中疑惑:“许是倩儿听错了。” “倩儿下午若是没事,不如陪姨娘出去买几件衣裳?顺便也给你做几件。” “好,都听姨娘的。” 傍晚,初阳苑— 南宫姒今个儿心情不错,便想着与父兄一起吃顿饭。 重生到现在,她还没好好跟父兄坐在一起吃过饭。 有了想法,南宫姒便让小竹去通知南宫韦与南宫辰。 南宫辰这两日回来的都早,说是禁军正处于换人阶段,很多事情暂时搁置,得等新的统领上位再议。 他也乐得清闲,每日完成自己的事便直接打道回府。 今日回来后,南宫辰直接去了南宫韦书房。 “禁军那边如何了?”南宫韦问。 南宫辰松散的坐在那里:“跟之前一样,忙着整理卷宗,等新统领上任。” “确认是摄政王了?” 南宫辰点头:“昨日继任告示已经发下来了。” “以后在禁军行事得更加小心了。” 南宫辰想了会儿道:“父亲也无须太过担心,想来那摄政王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应当无碍。” 想起南宫姒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觉得摄政王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 至少在南宫姒的话里,他不可怕。 沉默间,门外有小厮来报:“侯爷,大小姐身边的婢女求见。” 父子俩对视一眼,南宫韦道:“让她进来。” 小竹进去后,直接了当道:“奴婢见过侯爷、见过少爷,小姐让奴婢来请你们去饭堂。” 父子俩双双疑惑。 “姒儿这个时候还没用膳?”南宫辰问。 以往南宫姒极少会在饭堂用膳,都是吩咐灶房做好了送去初阳苑。 为的就是避免与他们一起用膳。 加之南宫姒平日里晚膳用的早,他们就算想跟南宫姒一起用膳也找不到时间。 可今日,南宫姒却主动提出要一起用膳,父子俩惊讶之余也有些欣慰。 虽然这段时间南宫姒的确变化挺大,但他们还是不太敢跟南宫姒提要求,生怕南宫姒又会像以前一样。 “小姐说许久没有跟侯爷、少爷一起待着,今日便一直等着你们空闲。”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过去。” 南宫韦说着就往外走,小竹见状也替南宫姒高兴。 饭堂里,南宫姒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父兄的到来。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 父子俩到的时候看见南宫姒正准备倒茶。 南宫辰急步上前接过茶壶:“饿了就先吃,做什么非要等我们。” 南宫姒宁静一笑:“就是想跟父兄一起,再说也没有很饿。” 第54章 徐婉的过去 “以往你晚膳吃得早,今日等到现在,怎可能不饿,赶紧坐下吃。” 南宫姒笑着坐在了南宫韦身边,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南宫辰坐过来。 南宫辰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坐了过去。 刚坐下,南宫姒便伸手挽住了两人,脑袋微微靠在南宫韦肩上。 南宫韦惊讶于南宫姒对自己的亲昵,却又担心南宫姒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可是受委屈了?”南宫韦问。 南宫姒摇头,“就是觉得许久没靠在父亲肩上了。” 这话南宫韦认同,他们父女俩是很久没在一起坐过了,南宫姒也很久没有亲昵过自己了。 得知南宫姒的想法,南宫韦拍了拍她的脑袋,意在安抚。 片刻,南宫姒抬头:“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意会到南宫姒的想法,父子俩当下没有再说。 南宫姒时不时给父兄夹菜,有说有笑,比之前那一顿气氛好得多。 直到吃完,几人的脸上都还带着笑。 南宫辰然让下人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好,几人便往前堂去了。 下人上了茶,三人也聊的甚欢。 “父亲,关于母亲,姒儿有些话想问。” 南宫韦看向南宫姒,“怎么突然想问你母亲了。” 南宫姒苦笑:“姒儿想知道,母亲为何这般淡漠。” 这话听得南宫韦心里难受,他无奈叹气:“你母亲其实也是个苦命人。” 从南宫韦口中得知,徐婉出生穷苦人家,那时之所以嫁进侯府,是因为家中父母惹了当地的地头龙,俗称地主。 那人有一次上门找麻烦,看中了十六岁的徐婉,想强行把人抢回去做小妾。 那时的徐婉心比天高,自认为哪怕身处泥潭,未来也能出淤泥而不染。 在她心里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给真心疼爱自己之人,要么就嫁给高门大户。 总之就是不能做小妾,她不允许自己堕落。 可那些人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哪里容得别人说不。 当下便命人砸东西,准备强抢。 徐婉的父母平日里行事有些混账,但对子女是真心疼爱,眼看徐婉要被带走,竟是拿起锄头冲了上去。 可他们哪会是那些人的对手,锄头还没挥出去,就被打手打翻在地,最后活活被打死。 眼见至亲死在眼前,徐婉瞬间崩溃,也忘记挣扎,就一直盯着躺在那里的父母,没有任何情绪。 就在徐婉即将被带走之际,南宫韦正巧回京复命,看见了这一幕。 出于不忍,他救下了徐婉,将其带回了府中。 那时候的南宫韦整日都忙着处理公事,也没什么时间关注徐婉,只是叮嘱府上下人好生照看。 还交代若是徐婉伤好想离开,便支些银子让她离开。 可大半个月过去,南宫韦等来的不是徐婉要离开的消息,而是徐婉主动提出,要嫁给南宫韦。 南宫韦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并且开始他是拒绝的。 直到有一次徐婉找到他,两人敞开心扉聊了几个时辰后,南宫韦便同意了。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了解也不多,南宫韦一直担心两人成婚后会有隔阂。 可徐婉比自己想象的要洒脱,两人成婚后一直秉持着妻子和主母的本分,将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更是在后来的一次醉酒中,彻底敞开了心扉。 再之后,徐婉便怀上了南宫辰。 就在他们以为日子会一直平淡的过下去时,贵妃突然下了命令,要南宫韦将张姨娘抬进侯府为妾。 南宫韦开始死活不愿,可贵妃仗势威逼,加上徐婉也松了口。 张姨娘没过多久便被抬进了侯府。 张姨娘入府那日,南宫韦担心徐婉,想着过去安慰,可迎接他的,只有徐婉的疏远和淡漠。 自那以后,徐婉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每日念经祈福,万事不关心。 再之后的事情,南宫姒便都知晓了。 听完这些话,南宫姒心中复杂,这件事论不清对错,也论不清谁更委屈。 但前世的她的确因为这些事受了影响,甚至于现在重生,她也依旧受着影响。 “父亲后悔过吗?” 南宫姒没由来的问出这么一句。 南宫韦目光远眺:“自然是有过的。” 回答完这话,南宫韦没有再往下说。 南宫姒也大概能明白南宫韦的心境,那时的他正是稳定声望之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身为朝臣,既不能违抗宫里的命令,又不能让自己落下话柄,他又必须要做出决定,为了自己,也为了定疆侯府。 第55章 邀请 “父亲那时候,也很为难吧?” 南宫姒的话让南宫韦想起当年两难之下的状态,半晌他苦笑:“都过去了。” 听着南宫韦无足轻重的语气,南宫姒心中发堵。 真的能过去吗?那是刻在心里的记忆和感受,怎么可能过去。 无非就是不愿再想起,便声称已经过去。 见气氛有些悲伤,南宫辰出声道:“姒儿明日可要去看元宵灯会?” 猜到南宫辰的用心,南宫姒顺着问道:“好看吗?” “当然,都城每年最热闹的日子无非就是过年和节庆,这元宵灯会也算得上一个奇景,明日兄长早些下值,一起去看看。” 南宫姒故作向往:“好,那兄长可别忘了。” “放心,答应姒儿的事,兄长一向不会忘。” 南宫姒笑着点点头,转而问南宫韦:“父亲明晚也去吗?” 南宫韦不想扫兴:“去,明日为父就好好陪着姒儿逛逛。” 南宫姒满意笑道:“好,时辰不早,姒儿就先回去了。” “去吧。” 离开前堂,南宫姒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很多,她重重的呼了口气。 前世没有得到的答案,这一世她得到了,可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甚至有些沉重。 前世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怨恨母亲,认为母亲就是不爱自己。 可得知这件事后,她竟觉得母亲有些可怜。 她站在回廊,仰头望天。 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看待母女俩的关系,隔阂始终在,她也死过一次,放不下的依旧放不下。 好半晌,南宫姒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情绪。 不想重活一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南宫姒嗤笑一声,而后心中坦荡。 上天给她机会重生,自己不应该浪费这上好的机会,既然有些事情控制不住,那便随波逐流。 想通后,南宫姒再次抬脚往前走去。 说到元宵灯会,南宫姒想起一件事。 前世这个时候,南宫倩将司空无带到了自己面前,还给他们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也是在这短暂相处中,南宫姒被司空无的温柔贴心打动,之后逐渐沦陷。 这也是后来一切悲剧的开始。 好在她如今有机会改变。 次日,南宫姒一大早就醒了,昨晚睡得早,睡得好,今早便醒得早。 小竹都没想到南宫姒今日醒得这么早。 平日里小姐都要睡到辰时才醒,有时候更晚。 南宫姒觉得早起也有好处,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早膳。 填饱肚子,南宫姒坐在院子里,看着太阳缓慢上升。 正月里的太阳不晒,坐在太阳底下很舒服,能驱散清晨带来的凉意。 幽兰跟小竹分站两侧,时不时给南宫姒添些茶水。 南宫姒重生后就特别爱喝茶,尤其是花茶,那种扑鼻的清香能让她头脑清醒,也能让她心情转好。 “小姐,奴婢听说今晚都城中有元宵灯会?”幽兰问。 南宫姒心里门清:“想去便去,不用总陪我关在府里。” 幽兰心中高兴:“奴婢能去吗?” 南宫姒笑道:“为何不能,你跟小竹今晚就好好逛逛,我有父兄陪着,无碍。” “侯爷也去?”小竹惊讶。 “嗯,估计是不想扫我的兴吧。” “真好,说句僭越的,奴婢一直觉得侯爷应该多陪陪小姐。”小竹道。 南宫姒浅笑无言,也没有责怪小竹的意思。 随着太阳升的越高,南宫姒感受到的暖意也更加明显,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可有些人成心不让她安生。 “小姐,二小姐来了。”小竹提醒道。 南宫姒眯眼看去,然后继续躺下。 南宫倩自然是没错过这一幕,也没放在心上,她今日过来有更重要的事,不能被一时的情绪坏了正事。 思及此,南宫倩浅笑盈盈的走到南宫姒面前。 “姐姐今日这脸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南宫姒没有睁眼的意思,但还是回答了南宫倩的话。 “还得多亏妹妹送来的那些补品。” 南宫倩内心腹诽,面上依旧保持笑意:“只要对姐姐好,那便值得。” 南宫姒闻言睁开眼睛,她今日还真能忍。 可这想法只是一瞬,若不能忍,前世怎可能陷害侯府,陷害至亲。 “妹妹有话直说,你这般客气,我属实看不惯。” 南宫倩也不再多说客套话,直截了当道:“今晚都城有元宵灯会,妹妹想邀请姐姐一起去看看,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第56章 堵在府门 南宫姒似笑非笑,盯着南宫倩良久。 “妹妹来的不巧,我已答应父兄今晚陪他们,怕是不能答应。” 话间,南宫姒脸上透出为难之意。 南宫倩及时找补:“无碍,姐姐可以先陪父兄,只需留些时间给妹妹便可。” “妹妹就这般想要我陪?” 注视着南宫姒的眼睛,南宫倩有些心虚,却依旧强装镇定。 “往年都是姐姐陪着,倩儿习惯了。” 南宫姒若有所思,在装模作样这一块,南宫倩当真是无人能敌。 “既如此,那今晚我便先陪妹妹逛半个时辰,之后再去陪父兄。” 听南宫姒答应,南宫倩心中嗤笑,还以为南宫姒当真变了,今日看来,依旧与过去没有区别。 还不是只要自己态度放软,就会乖乖听话。 心里这般想,面上却只有激动:“好,倩儿今晚在天下楼门前等着,姐姐一定要来。” 南宫姒点头没有说话。 目的达到,南宫倩也没有再留的打算,跟南宫姒招呼一声就走了。 “小姐,您为何要答应二小姐,不怕她给您下绊子?”小竹不解。 “你以为我不答应,她就不会给我下绊子?那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那小姐为何还要答应?”幽兰也不解。 南宫姒缓缓坐起:“这些日子甚是无聊,就当找个乐子。” 幽兰扭头与小竹对视,却见后者冲自己微微摇头,当下心中有数,不再多问。 日落之际,南宫辰如约回到府中,先是回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裳,然后兴高采烈的朝着初阳苑走去。 到地方时,刚巧碰见南宫姒往外走。 瞧见南宫辰,南宫姒快走几步上前:“兄长今日挺准时。” 南宫辰今日高兴,说话的语气都轻快很多:“对姒儿当然要守时。” “兄长惯会说好听的。” 话间,兄妹俩并肩往府外走去。 “我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般。” 南宫姒迎合道:“是,兄长为人姒儿还是清楚的。” 说笑间,兄妹俩也走出了府门,一抬眸瞧见南宫倩站在府门外等候。 南宫姒见状上前:“二妹妹挺着急。” 南宫倩没有回答,只是浅浅一笑,南宫姒也不追究,转身对南宫辰道:“兄长,你与父亲先去,姒儿半个时辰后去找你们。” 说罢就要走,转身之际被南宫辰拉住。 他看了一眼南宫倩,拉着南宫姒到了一边。 “你当真要跟倩儿去?” 看出南宫辰的担忧,南宫姒轻声安抚:“兄长信我,姒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她是从的小丫头了。” “没说不信你,就是担心她会害你,这丫头的心思太深。” 南宫姒扭头看了一眼南宫倩,须臾道:“谁害谁还不一定呢。” 说罢不再逗留,朝着南宫倩的马车走去。 待两人走后,南宫韦也走了出来。 “姒儿呢?” 南宫辰抬头示意:“跟倩儿走了。” “跟倩儿走了?好端端的为何跟着她走了?”南宫韦皱眉。 “估计是不好拒绝吧。” “姒儿怎的还是不懂拒绝,这样下去迟早吃亏。” “父亲不必忧心,姒儿走前说让我们先去逛逛,半个时辰后便会来找我们。” “如今也只能如此。” 马车里— 南宫倩今日的笑容倒是异常多,明明车内气氛这般尴尬,也愣是没消失一点儿。 “看来妹妹今日有喜事,这笑脸都没断过。” 南宫倩自动忽略南宫姒话中的揶揄:“能跟姐姐出来,倩儿自然是开心的。” “竟是这般?我倒是不知,在妹妹心中分量如此之重。” “那是必然的。” “妹妹不是说在天下楼等我?为何换成了府外?莫不是怕我爽约?” 南宫倩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刚开始她的确是打算去天下楼等候,可想起南宫姒最近的不寻常,她觉得还是直接堵在府外比较保险。 万一南宫姒放自己鸽子,她如何跟司空无交代? “姐姐想多了,妹妹只是觉得在府上等候更显诚意。” “哦~是这样。” 话落,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直到车夫将马车停下。 “两位小姐,今日街上人多,马车进不去。”车夫道。 两人没有多说,先后下了马车,决定走路。 下了马车,南宫倩便支走了身边的婢女,还试图劝南宫姒将婢女支走。 可南宫姒压根儿不理会,带着小竹和幽兰朝前走着。 南宫倩见状没有再劝,连忙跟了上去。 第57章 呛死你! “这是姐姐新收的婢女?以前在府上没见过。” 话间,南宫倩的视线定格在幽兰身上,片刻又收回。 南宫姒道:“二妹妹难道见过府上所有下人?” “倩儿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好奇姐姐为何不带着倩儿之前物色的婢女,是不喜欢?” 听着南宫倩试探性的问话,南宫姒直言道:“我记得之前曾提醒过妹妹,那婢女太过愚钝,这样的人怎能跟在我身边伺候?妹妹若是喜欢,大可将人再领回去。” 南宫倩立即出声:“姐姐说笑,既是为你选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你方才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话一出,南宫倩瞬间噤声,心里暗恨。 但想到很快便能出了这口恶气,便又忍了。 许是因为今日元宵灯会,街上的人比平时要多不少,南宫倩几次都险些被人群撞开。 南宫姒也不管,就埋头往前走,到了天下楼后,南宫姒便让小竹跟幽兰在外等候。 之后跟着南宫倩一路上了二楼包间。 南宫倩先是抬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瞧见南宫倩这举动,南宫姒心中冷笑,紧跟着对方进了包间。 进去后一眼瞧见司空无坐在那里,堆着一脸笑意看向进来的两人。 就这模样,换了别的姑娘估计就陷进去了,南宫倩自然也是。 可南宫姒却没有任何异常,跟司空无行完礼便自顾自的找了处位置坐下。 而她选的地方也很是讲究,她选在了窗户边上。 从这里往下看去,一楼的情形尽收眼底,中途还瞧见小竹和幽兰担忧的看着自己。 她隐晦的冲着二人摇了摇手,淡定自若的喝起了茶。 司空无与南宫倩对视一眼,也坐到了位置上。 南宫倩故意问道:“姐姐之前与世子见过?” 南宫姒淡淡说道:“见过,不熟。” 听南宫姒这么说,司空无立即接话:“本世子与南宫小姐,倒是很熟。” “这里坐着两位南宫小姐,不知世子说的是谁?” 见南宫姒呛声,司空无也不恼怒:“自然是你,我与二小姐昨日才认识。” “昨日才认识,今日便约了世子见面,妹妹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南宫倩险些没维持住脸上笑容:“倩儿也是受人之托,姐姐何须如此言辞犀利。” 看着南宫倩委屈模样,南宫姒厌烦得紧。 “妹妹不必委屈,我的话并未说错。” 见自己被忽略,司空无插话道:“大小姐不必为难二小姐,是本世子让她约你过来的。” 南宫姒侧目看着司空无:“那不知世子叫我来,所为何事?” “早些时候,本世子请定疆侯去府上一聚,谈及大小姐婚配之事,大小姐可知?” 南宫姒心中腹诽:明明就是逼迫父亲去的,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知晓又如何?” “本世子想问,大小姐对这桩婚事有何看法。” “没有看法,不想嫁,父亲那日也明确拒绝过世子了。” “不算拒绝,只说想等大小姐及笄,本世子还是有机会的。” 南宫姒呛声:“世子没有机会,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换个目标。” 说罢看向南宫倩:“我看二妹妹挺喜欢世子的,您不妨考虑考虑。” 南宫倩没想到会突然扯上自己,虽然这话不是很好听,却也说明了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她的确是想嫁进郡王府,但不是出于对司空无的喜欢,只是因为郡王府的权势。 虽然郡王已经去世,但郡王府在都城的声望也不是虚的。 思及此,南宫倩定睛看向司空无,心中略有期待。 可对方根本没看她一眼,始终只看着南宫姒:“大小姐说笑,本世子要的是身份端正的世子妃,不是世子侧妃。” 一句话,彻底磨灭了南宫倩的希望。 南宫姒故作惋惜对南宫倩道:“妹妹,看来你没有机会了。” 南宫倩双手死死握住:“姐姐莫要再取笑倩儿了。” 眼看南宫倩情绪要崩,南宫姒决定再加把火。 “世子有所不知,我这人生来爱干净,最忌讳与人共侍一夫。以世子的身份定不可能做到一夫一妻,毕竟您是三代单传,定要为郡王府开枝散叶的。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可不想做那个被吐沫星子淹死的人,世子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为好。” “这点大小姐可以放心,只要你嫁进来,本世子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南宫姒凝眸看着司空无:“哪怕我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第58章 为什么? “只要你提,本世子一定答应。” “哪怕要世子交出郡王府的掌家之权?” 话落,包间内鸦雀无声,司空无再维持不住脸上笑意,阴恻恻道:“大小姐胃口挺大。” 南宫姒无所谓道:“世子既不能给我专一的情感,那我自然得要些别的。” 两人凝眸对视,空气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压力,让一旁的南宫倩都微微心惊。 良久,南宫姒收回视线起身:“世子若没有其他的事,臣女便先行一步,家中父兄还在等着。” 说完准备离开,却被南宫倩拉住:“姐姐,时辰还早,不如再坐会儿?” 南宫姒手腕翻动,挣开南宫倩的手,不想刚挣脱,另一只手又被司空无拉住。 然而这次,她挣脱不开。 男子的力量到底比女子大,短暂挣扎间,南宫姒只觉得手腕生疼。 眼看挣脱不开,南宫姒便也不再挣扎。 “请世子放手。” 司空无没有反应,眼中透着危险:“南宫小姐这么着急作甚?本世子的话还没说完。” 南宫姒看向对方,看清他眼中情绪,再次挣扎起来。 南宫姒坐的地方本就挨着窗户,此时一挣扎半个身子就悬了出去。 楼下的小竹与幽兰见状吓得不轻,想跑到窗户下接人,可今日楼内的人太多了,她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走过去。 楼上,南宫姒依旧在挣扎,司空无看她悬在窗外的半边身子,语气狠厉:“你若再挣扎,本世子便松手了。” 南宫姒充耳不闻,依旧挣扎,余光中,她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下心中有了决定:“世子不用威胁,我自己下去便是。” 南宫姒伸手拔出发间银簪,用力地扎进了司空无手背。 司空无没想到南宫姒会来这么一出,握着南宫姒的手因为吃痛顿时松开,南宫姒就这么直直的掉了下去。 南宫倩也没想到南宫姒会有这么一出,被吓得愣在当场。 眼看南宫姒掉了下来,小竹和幽兰大喊一声:“小姐!” 这一声惊动了在场众人,也惊动了刚走进来的公冶祭。 抬眸间瞧见南宫姒从二楼窗户掉了下来。 随后在风起惊讶的视线中,直冲南宫姒掉落方向,千钧一发之际,他稳稳的接住了掉下来的南宫姒。 众人悬起来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南宫姒却像没事人一般,冲着公冶祭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怎么?利用完本王就只有一句谢谢?” 公冶祭依旧抱着南宫姒,之前只觉得南宫姒看起来单薄,不想抱在怀中也这般轻。 正想着,耳边传来南宫姒的声音:“王爷能否先将臣女放下。” 离开公冶祭怀抱后,南宫姒说道:“王爷怎知臣女利用了您?方才臣女可是真的掉下来了。” 公冶祭看向南宫姒手中的银簪:“下次骗人之前,先把证据藏起来。” 南宫姒也不否认:“不知王爷想要臣女如何报答?” 话间,南宫姒掏出手帕,将银簪上的血迹细细擦拭,眉眼间还带着嫌弃。 “嫌恶心为何还要沾染。” 南宫姒头都没抬:“有些东西不是避开就能不沾染的。” 公冶祭拿过南宫姒手中的银簪:“别擦了,脏手。” 对这话,南宫姒很是赞同,便没了再要回银簪的意思。 “王爷还没说要臣女如何报答。”南宫姒直视公冶祭。 “还没想好,先欠着。” 南宫姒点头:“可以。” 话落,南宫姒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神情复杂的两人,扭头跟公冶祭道:“臣女还有事要做,先行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经过风起身边时冲对方点了点头。 楼外,小竹心有余悸道:“小姐当真要好好感谢王爷,要不是王爷及时出现,小姐只怕摔得不轻。” 南宫姒道:“是要好好感谢。” 她没有说这一切其实是她计划好的,因为她看见了公冶祭走进来,因为她觉得,公冶祭会出手救她。 思及此,南宫姒脚步一顿。 她为什么会觉得公冶祭一定会出手?万一公冶祭选择无视呢?万一司空无没有放手呢?万一自己…赌错了呢? 想到这里,南宫姒不由得心里发凉。 见南宫姒停下,小竹和幽兰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催促。 片刻,南宫姒调整好心态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便遇上了南宫辰二人。 见到两人,南宫姒收回自己的思绪,安心陪着父兄闲逛,中途还交代小竹和幽兰,不用跟着她。 第59章 城楼相遇 这是南宫姒两世以来第一次跟父兄闲逛。 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亲人的陪伴消失不见,南宫韦父子俩更是夸张。 只要看见好东西或漂亮的东西,都会一股脑买下来,说要弥补对南宫姒之前的亏欠。 哪怕南宫姒一直说够了,父子俩还是停不下来。 直到几人手里实在拿不下,这才停止。 “兄长,你每月的例银经得住你这么花?”南宫姒无奈道。 “无碍,除了家里的例银,我还有禁军的一份,养你足够。” 南宫姒没话说了,又跟着父兄逛了一会儿,南宫姒便说想自己走走。 父子俩没有反驳,只交代南宫姒早些回去。 几人分开后,南宫姒来到了城门口,绕了一圈从城墙后面的阶梯往上走去。 许是因为今日元宵,守城的将士并没有阻止南宫姒登上城楼。 这地方是南宫姒那日来迎徐婉时发现的,正巧今日有空,便想着过来看看。 此处平日里上不去,今日是个例外。 城楼的阶梯并不长,走起来也不费力。 上去后,南宫姒站到了面对街道的这一边,刚好看见百姓开始放天灯。 一盏一盏的天灯缓慢升起,配合灯会原有的星点光亮,煞是好看。 正感叹,南宫姒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南宫小姐怎么不陪家人?” 这声音南宫姒记忆犹新,除了公冶祭没有他人,她转身四处寻找,始终不见人。 疑惑之际,又听见一声:“抬头。” 顺声抬头,瞧见公冶祭单手拿着酒坛,斜躺在楼顶。 看着公冶祭这副模样,南宫姒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真的很妖孽,无论是长相、气质。 “王爷方才不是在天下楼?” 公冶祭仰头灌了一口酒:“太吵,出来躲躲。” “那王爷为何来这儿?今日元宵佳节,王爷不用进宫陪陪皇上?” “皇兄忙,没空。” 这倒也是,身为一国之君,每日光是处理奏折就够烦心了。 “王爷,臣女这脖子挺酸的,要不您下来说话?” 公冶祭翻身跳下楼顶,抬脚走到南宫姒面前。 刚凑近,南宫姒便闻到了跟上次一样浓重的酒味儿,只不过这次,她适应了。 说来也怪,以前不怎么喜欢酒味儿的她,现在居然也能适应。 “今日不说我身上酒味儿重了?”公冶祭道。 “王爷今日也没自称本王了。” 公冶祭又喝了一口酒:“我都没有自称本王,南宫小姐是不是也该换个称呼?” “王爷想听什么称呼?臣女说到底与王爷身份有别,总不好太过放肆。” “你这小丫头忒没良心,我可刚救了你。” 南宫姒无奈问道:“那我总不能直呼其名吧?” “未尝不可。” 南宫姒有些惊讶,再三犹豫,南宫姒唤了一声:“公冶祭。” 听南宫姒唤自己名字,公冶祭微微出神,继而扭头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间,两人的心跳逐渐加快,最终双双错开。 “我想到要你如何报答我了。” 公冶祭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说。” 就见公冶祭冲着南宫姒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搂住南宫姒腰身,脚下借力往上一跃,眨眼间两人已至楼顶。 南宫姒有些重心不稳,连忙一把搂住公冶祭腰身。 她这一举动让公冶祭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还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怕呢。” 南宫姒抱怨的瞪了一眼公冶祭:“像你这样性情不定的王爷,谁都会怕吧。” 瞧着南宫姒脸上的小表情,公冶祭没忍住笑出了声。 随后将南宫姒安稳放下,坐在了南宫姒边上。 “你第一次见我时,可不像是害怕。” 想起两人初见面的场景,南宫姒只觉得脖子阵阵发凉。 “那时候命都在别人手里,哪里顾得上害怕你?” 听南宫姒说起这个,公冶祭问道:“上次让风起送给你的伤药用了吗?” 南宫姒点头:“不然哪里好的这么快。” “有用便好,以后若还有需要,直接去天下楼,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将东西给你。” 南宫姒吐槽:“你说了算吗?那天下楼又不是你的。” 公冶祭没有挑明,只道:“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南宫姒笑着看了一眼公冶祭,继而扭过头去。 眼前美景,南宫姒双眼明亮,她如今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想攀登高处,原来高处的风景…这么好。 第60章 片刻的放纵 看南宫姒欢愉模样,公冶祭也被影响,脸上笑意更甚。 片刻他身子后仰,手中酒坛与瓦片碰撞,发出清脆之声。 难得两人都没有觉得这声音烦躁,相反只觉得悦耳。 南宫姒自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与南宫辰之外的男子独处。 她扭头看向公冶祭,须臾喊道:“公冶祭。” 再次听南宫姒唤自己全名,公冶祭突然觉得自己这名字似乎还不错,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冷。 “我在。” 许是之前情绪还没褪去,公冶祭话中带着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 南宫姒却是感受到了这一点,不知为何就出了神。 良久,南宫姒回神问:“冒昧一问,你今年贵庚?” 公冶祭惊讶南宫姒会突然问这个:“为何问这个?” “就是想问,你是皇上胞弟,又是皇叔,想着你的年纪应该不小,可这些年也没见你娶妻生子。” 公冶祭嘴唇微扬:“你就这么想见我娶妻生子?” 南宫姒答:“只是好奇,你们皇室中人的婚配哪里轮得到我们议论。” 听着这话,公冶祭忽然有些不开心,但他还是回答了南宫姒的问题。 “我是老来得子,下月才过二十三岁的生辰。” 公冶祭这般年轻?她记得大皇子公冶枢都已十八,他竟然跟皇子们的年纪如此接近。 又看了看公冶祭,想起之前几次相遇,公冶祭所表现的种种,一点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难不成皇宫那地方,当真这般摧残性子? 又或是诏狱那地方待的太久,见惯了生死和血腥,才导致他性格变得冷漠? 回想那次马车里公冶祭显露的悲伤,南宫姒觉得传言中的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可怕。 至少他们这几次相处下来,公冶祭都是温热的,不是冰冷的。 “看不出皇叔这般年轻。” “你这话我听的多了。” 南宫姒闻言浅笑,没有说话。 良久公冶祭问她:“今晚在天下楼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跳窗?” 南宫姒心下无奈,还是没逃过这个话题。 “也没怎么,就是被讨厌的人堵了去路,没办法才选择跳窗。” 南宫姒无所谓的说着,就像是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你讨厌的人,是郡王府世子?” 南宫姒转身看着公冶祭:“王爷眼神是不是不太好?那房间可站着两个人。” “所以,你不讨厌郡王世子?” 南宫姒无语:“王爷可以问我是不是两个人都讨厌。” “哦,看得出那两人你都讨厌。” “那你刚才在问什么?” 公冶祭继续躺平:“我高兴。” 这下南宫姒彻底无语了,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不打算再理公冶祭。 半个时辰后,南宫姒开口道:“劳烦王爷带我下去,臣女该回家了。” 公冶祭没有拒绝,也没有之前那般多话,平静地将南宫姒送回了地面。 看着冷漠模样的公冶祭,仿佛刚才那样洒脱、温热的公冶祭,是他难得的放纵。 两人在城门口分开,中途没再说过一句话。 回到府上,南宫姒便坐在院子里出神,想起今日种种,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但又很真实。 想着想着,南宫姒突然想起自己的银簪还在公冶祭那里,方才竟是忘了要回来。 又想想,还是算了。 那银簪又不值钱,上头还沾着司空无的血,就算拿回来自己也是要扔掉的,说不定人家摄政王早就丢掉了呢? 又坐了一会儿,南宫姒便在小竹的催促下进了卧房。 诏狱— 公冶祭与南宫姒分别后并没有回府上休息,积压的事情太多,他须得尽快处理完。 正堂里,公冶祭凝眸望着手中的银簪出神。 风起拿着卷宗进来时,瞧见自家王爷盯着一支银簪出神,不由得也多看了几眼。 发现这银簪上沾着血迹。 风起没有多言,将卷宗放在公冶祭面前后提醒道:“王爷还是要注意身子。” 公冶祭将银簪收回袖中,拿起卷宗翻看。 风起适时开口:“这些卷宗都是御史中丞历年来的所有。” “士大夫那边如何了?” “士大夫前日又进了趟宫,但没待多久就出来了。” 公冶祭冷哼:“想也知道是去给皇兄施压,仵作还没找出所中何毒?” “查是查出来了,但仵作说不确定是不是,还在验证。” 第61章 上门受气 “让他加快,最后见过士大夫之女的人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是郡王府一个婢女。” 公冶祭抬头:“那婢女如今在何处?” “属下一直派人盯着,眼下还在郡王府。” “去郡王府,抓人!” 风起拱手应是,转身往外走,带着一队官兵往郡王府去了。 他前脚刚走,仵作后脚就进来了。 “启禀王爷,士大夫之女所中之毒,确定了!” 次日上午。 南宫姒用过早膳后便跟小竹和幽兰整理起昨晚父兄给自己送来的东西。 她大概看了一下,吃的居多。 瞧见桌上摆放着的那些吃食,南宫姒无奈苦笑。 父兄这是将自己以前没吃过的东西都买了一遍吗?他们就没想过自己压根吃不了这么多? 南宫姒挑了一些自己想吃的留下,剩下的便让小竹分给了院中其他下人。 随后又整理出一些小东西放在了房间,剩下的便都入了库房。 初阳苑建立之初,南宫韦便让建造工匠在院子里单独留出了一间库房。 因为这院子原本就是为了当时刚出生的南宫姒准备的。 按照南宫韦的话说:“女孩子东西多,库房是一定要的。” 如今看来,南宫韦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将东西都规整好,南宫姒便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吃着点心。 小竹还特意给南宫姒泡了一壶花茶,说是配点心正好。 几人正开心的吃着,却见院外传来动静。 “二小姐,大小姐今日不见任何人。” 听见婢女的话,南宫姒表情微变。 昨日回来后,她的确下了命令,除了父兄,府内之人谁都不见。 一来是猜到南宫倩要来找自己麻烦,她不想浪费时间。 二来也的确是最近风头出的太多,总被人盯上。 虽然她猜到南宫倩会强行闯进来,可真瞧见,心中也是不爽的。 片刻,南宫姒扭头对小竹道:“让她进来。” 小竹放下手中点心,大步走了过去。 “二小姐,大小姐请您进去。” 南宫倩沉脸往里走,那架势明显就是来算账的,小竹担心南宫姒会被为难,紧跟着走了进去。 刚到近前,就听南宫倩质问道:“姐姐昨晚为何那么做?” 看着南宫倩强忍怒气,南宫姒无所谓道:“当然是为自保,妹妹难道没看见世子险些将我推下窗台?” 南宫倩急声道:“世子不会为难姐姐。” “妹妹就这么有把握?难不成昨晚是我的错觉?世子没有将我推下窗台?” “那明明就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见南宫倩跳脚,南宫姒心中痛快非常。 “妹妹急什么?昨晚刺伤世子的是我,就算是要怪罪,也轮不到妹妹头上。” 南宫姒这无所谓的态度,南宫倩瞧着就心中冒火。 昨晚南宫姒离开后,司空无便言语犀利的警告了她一番。 说昨晚之事再有下次,便取消两人的合作。 她好不容易才让司空无同意合作,绝不能在这个节点出现意外。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借助司空无,笼络贵妃的心。 自从张姨娘上次从宫里出来,贵妃就再也没有召见过自己。 她本想着拿回那块令牌,却不想张姨娘死活不肯,还用各种借口搪塞她。 无奈之下,南宫倩便只能从司空无这里下手,毕竟对方进宫更容易。 思及此,南宫倩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须臾对南宫姒道:“姐姐昨晚得罪了世子,理当给世子赔个罪。” 南宫姒干脆拒绝:“为何要赔罪?是他先动手的,我是受害者。” “可姐姐也刺伤了世子的手,难道不需要赔罪。” “有证据吗?你能证明是我刺伤了世子吗?” 见南宫姒打算装傻,南宫倩立即道:“昨晚楼内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与世子也看见了。” “所以,妹妹是打算当世子的证人?先不说世子会不会报官,就算报官,你们能找到我刺伤世子的证物吗?” 南宫倩抬眸往南宫姒头上望去,却没看见昨晚那支银簪。 “姐姐将银簪扔了?” 南宫姒故作不解:“妹妹在说什么?我何时戴过银簪?” 见南宫姒咬死不认,南宫倩觉得头疼胸闷,纯属被气的。 从昨晚开始,她就对现在的南宫姒有了很大的改观。 以前的南宫姒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和心思,不但刺伤世子,还当众跳窗! 如今又将那银簪给丢了,这心思何止是深! 第62章 结案 “姐姐这是铁了心要得罪世子?” 南宫倩表情冷了下来,也不再伪装之前的和善。 见南宫倩卸去伪装,南宫姒依旧不甚在意,毕竟她前世就见过南宫倩心狠手辣的样子了。 “妹妹还是这样更加顺眼,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就去报官,我不接受任何虚无缥缈的指证。” “好,那姐姐便等着吧。” 丢下这句话,南宫倩满心怒意的离开了初阳苑。 待人走远,小竹上去询问:“小姐就不怕二小姐当真找出证据?” 南宫姒不在意道:“能找到再说。” 别人不知道,南宫姒却是心里门清儿。 南宫倩根本不可能去找证人,她现在还要拉拢司空无。 而司空无此人最注重的,便是自己的声望和脸面。 若此事被捅到人前,那他的脸面和声望都将受到影响。 他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而南宫倩今日这一番作为,想也知道定是昨晚司空无对她说了些重话,亦或者是司空无有意想同她划清界限,这才来自己院子里找晦气。 思及此,南宫姒开口道:“幽兰,去将木岑叫来。” 御史中丞府– 风起面无表情的站在府门前,看着官兵蜂拥而入。 直到有官兵出来通报:“大人,御史中丞不在府上。” 风起皱眉往里走去,看了一圈,果然没瞧见御史中丞的身影。 “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诏狱– 公冶祭坐在案堂前,认真翻看衙役死前最后的供词,旁边还摆着一张新的供词。 是郡王府那个婢女的供词。 这婢女是半刻钟前被押回来的,许是做了亏心事心虚,那婢女刚被绑上就招了,倒省去了公冶祭很多时间。 两份供词公冶祭都已看过,士大夫之女一案,公冶祭已将所有证据收齐,随时可以结案。 可京兆府贪污一案,证据链还不完全,除了这衙役的供词,就只剩云涌之前说的那件事了。 他早些时候让风起带人去了御史中丞府,却迟迟不见人回来,怕是事情有变。 正想着,有官兵来报:“王爷,宫里来人了。” 半个时辰后,公冶祭出现在了乾清宫。 “士大夫之女一案,可查清了?”皇上略微无奈。 “皇兄这是早就算好了?” 话间,公冶祭将备好的呈报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兄的人早去半刻,估计都只能等着。” 皇上哼笑,继而打开呈报阅看。 半晌扭头对海良道:“召士大夫进宫。” 海良走后,皇上笑看公冶祭,悠悠道:“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公冶祭摆手道:“不需要。” 皇上也不强求,对公冶祭他算得上了解,这人自小对啥都没兴趣。 从不主动开口跟他要什么,也不抱怨什么,无欲无求。 想起前几日暗卫禀报的那件事,皇上饶有兴趣问:“听说你前几日捏断了老大的肩膀?” 对于皇上知晓此事,公冶祭一点都不意外。 “没捏断,只是脱臼。” “嗯,是脱臼,老大险些没疼昏过去。” “承受能力太弱,早就提醒皇兄,应该让他们去军中锻炼锻炼体魄。” 皇上看得出,公冶祭是真的嫌弃。 他满脸笑意道:“没立太子前,他们不能接触军营势力。” “皇兄说了算。” 瞅着公冶祭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皇上突然想打趣打趣。 “听说,你最近同定疆侯府那小丫头走的挺近?” 闻言,公冶祭表情有一丝松动,他侧目看着皇上,没有说话。 皇上也同样看着公冶祭,丝毫不落下风。 直到公冶祭收回视线,他又揶揄道:“难得有人能让你情绪起伏,朕倒是对那丫头愈发好奇了。” 公冶祭立时接话:“别吓着她。” 皇上饶有兴趣:“这就护上了?那丫头知道你的心思吗?” “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 见公冶祭不想提及,皇上也不再询问,只是提醒:“你与她终究身份有别,若没那个打算,也别耽误了人家。” 公冶祭点头起身,继而迈步朝外走。 皇上也不阻拦,这是公冶祭的习惯,案子结束后绝不多留,就像这皇宫会吃了他一样。 可事实也的确如此。 想起过往一切,皇上无奈叹气,看着公冶祭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愧疚。 一盏茶后,海良领着士大夫走了进来。 皇上二话没说将呈报递了过去。 半晌,看完呈报的士大夫沉重的磕了几个头,随后离开。 海良见状心有不忍:“皇上,奴才怎么觉着士大夫苍老了许多呢。” 皇上叹气:“他也是苦命人一个,你稍后去一趟士大夫府上,朕有些东西给他。” 第63章 救下 转眼几天过去,南宫姒有些坐不住了。 用过早膳便蹿掇着小竹和幽兰出府逛逛,说这些天坐在院子里人都快发霉了。 眼看南宫姒这般期待,小竹也不好扫了兴致,反复叮嘱午时前一定要回来。 南宫姒答应了,几人兴致满满的出了府。 而她们走后,南宫倩也紧跟着上了马车,但她的目的,是进宫。 这几日她好说歹说,总算让张姨娘交出了霸占的令牌。 之前在南宫姒那里吃了瘪,司空无这几日又对自己爱搭不理。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昨日得到消息,说司空无今日要进宫面见贵妃,便想着得去宫里走一趟,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婢女在马车外道:“小姐,前面是大小姐的马车。” 南宫倩冒头看了一眼:“我自己进宫便可,你去盯着她,待我回来向我汇报她今日的行程。” 婢女应声而去。 马车里,南宫姒满脸兴奋的坐在那里,时不时探出头与小竹幽兰二人说话。 总算到了正街,小竹道:“小姐,可以下来了。” 南宫姒闻声下了马车,却见马车停在了天下楼外。 “怎么停这儿了?”南宫姒问。 小竹跟在南宫姒身侧:“小姐最近运气不是很好,奴婢觉得还是不要在大街上走动为好。” 想起这段时间遇到的种种,南宫姒也觉得自己有些水逆。 当即点点头走了进去。 进去后,南宫姒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坐在一楼,而是选择了二楼的包间。 之前在这里闹了那么大一出,还是躲着些为好。 上了二楼,南宫姒选择了最靠角落的一间,主要是安静。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下楼的建造如此,不管选哪一间,都能从窗户瞧见外边的街道。 她今日选了一间靠角落的包间,竟然也能瞧见。 在府上待了这么些天,还真有些烦闷,偶尔出来逛逛,挺好。 南宫姒简单吃了些东西便躺在了包间内的软榻上。 小竹和幽兰安静的守在一旁,看着南宫姒放松的模样,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 就在南宫姒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躁动。 南宫姒闭眼皱眉,不久说道:“幽兰,去看看。” 幽兰闻声而去,刚打开门就被一个重物给压倒了,没忍住喊了一声。 这一声让本闭着眼的南宫姒瞬间睁眼起身,往门口走去。 随后便瞧见幽兰正被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压着。 见状,南宫姒和小竹连忙上前将幽兰拉起,小竹随后上前将门关上。 双手刚离开门,外边就有人敲门。 南宫姒以眼神示意两人将男子抬进去,自己蹲下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又将擦拭血迹的手帕收好,这才上前开门。 打开门,一个凶狠的男人出声质问道:“可看见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闯进来?” 话间,男人打量着包间,试图找出什么。 南宫姒平静道:“这房里只有我同两个婢女,你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见南宫姒语气不善,男人又开始打量起南宫姒。 须臾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要命了?” 南宫姒毫不退让:“难不成你打算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是说你已经…杀过人了。” 话落,南宫姒低眸看向男人袖口,以及袖口下没来得及收回的匕首。 男人闻言有瞬间的慌张,与南宫姒对视许久,最终说道:“想来你一个小丫头也不敢藏人,今日便先饶了你。”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南宫姒将门关上,走到了软榻面前。 打量了一眼昏迷的男子,吩咐道:“小竹,去找大夫过来,尽量别引人注意。” “幽兰,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吩咐好这些,南宫姒便坐在了软榻边上的椅子里,撑着脑袋,继续打量此人。 一番打量下来,南宫姒发现男子身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但伤口很多,像是打斗间被人偷袭所致。 她心中疑惑,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瞧刚才那男人的样子,是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他留。 自己冒险救下这人,不会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吧? 千思百想间,南宫姒还是决定救,主要已经救了,总不能让他死在自己手里。 想通这些,南宫姒便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小竹将大夫找来。 第64章 搜! 摄政王府— 风起急匆匆走到公冶祭书房禀报:“王爷,云涌暴露了!” 公冶祭眼神瞬间犀利:“人在哪?” 风起面色沉重:“属下无能。” 公冶祭沉声吩咐:“去找,必须找到。” 说话的同时,公冶祭也起身往外走去。 走在路上时,公冶祭在想是什么人能发现云涌的存在?又是什么人能将云涌逼得四处逃窜? 云涌之前的任务是盯着贪污案那些官员,后来查出御史中丞府有问题,公冶祭便让他只盯着御史中丞府。 直到前几日御史中丞失踪,云涌也没了音信。 可今早公冶祭却又收到云涌传回来的密信,说他已经找到了御史中丞,两人安好。 可这才不过半日,云涌却暴露了? 难道他们一开始便被人算计了? 思虑间,两人已至府外,公冶祭大步迈出府门,作势就要上马。 身前却突然窜出一个暗卫:“王爷,云涌一刻前出现在天下楼。” 公冶祭立即转身:“去天下楼!” 天下楼内— 小竹找的大夫已经到了,正在给躺着的男子诊治。 “老夫需要热水、烈酒和剪刀,麻烦小姐准备一下。” 南宫姒抬眸示意幽兰下去准备,幽兰走后南宫姒问:“大夫,他伤的重吗?” 大夫答:“这位公子身上伤口虽多,却都不致命,只需上药止血便可,倒是这腹部的伤口有些严重,昏迷的原因也是这个。” “那大夫可有把握救活?” “小姐放心,这位公子体魄健全,这些伤要不了他的命,腹部伤口得缝几针,之后休养几日便没有大碍,但还是要注意别扯到伤口。” “我记下了,之后的事便交给大夫了。” “小姐放心。” 片刻,幽兰拿着东西上了楼,南宫姒带着两人离开包间,站在二楼过道等候。 大概一盏茶,大夫出来了。 “伤口已缝合好,人还昏迷着,醒来后立即把药给公子喝下,能止痛。” 南宫姒微微颔首:“多谢大夫。” 随后吩咐小竹将大夫送出去,还额外给了一笔辛苦费。 大夫被送走,南宫姒想着进去看看。 刚转身,就听见楼下传来阵阵脚步声。 凝眸望去,熟悉的阵仗,是诏狱的官兵。 下一瞬,南宫姒便看见一身寒意的公冶祭走了进来,而后一声令下:“搜!” 官兵们立时散开,却也没有为难楼内的宾客。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搜二楼的包间。 瞧见这一幕,南宫姒瞬间想到了还昏迷着的男子。 她看了一眼楼下的公冶祭,转身回了包间,在男子身上摸出一块令牌,上头清晰的写着云涌二字。 瞧见这个,南宫姒的记忆瞬间打开,她记得风起腰间挂着的令牌也刻着字。 可惜没有仔细看过,好在那令牌的样式她还记得,与自己手中这个很像。 思及此,南宫姒苦笑一声,不会这么巧吧? 片刻,南宫姒拿着这块染血的令牌走了出去,恰好碰见官兵已经搜到了她包间隔壁。 当即主动上前,将令牌递给了其中一位官兵:“这个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吗?” 瞧见令牌的瞬间,官兵急问:“请问小姐是在何处找到此令牌的?” 南宫姒也不隐瞒:“令牌的主人在隔壁包间躺着。” 官兵闻言冲楼下一喊:“王爷,找到了!” 公冶祭闻声抬头,一眼瞧见南宫姒站在那里,迈步往楼上走去,南宫姒的视线也一直跟随。 待人到近前,公冶祭率先开口:“看来南宫小姐很喜欢这天下楼。” “天下楼的饭菜很对臣女口味。” 公冶祭看着南宫姒手中的令牌上询问:“你是如何遇到云涌的?” “原来他是王爷的人,说来也巧,他昏迷之际撞进了臣女的包间,撞倒了臣女的婢女,又浑身是血,总不能让他躺在那里等死。” 话间,南宫姒凑近公冶祭耳边:“他被人追杀至此,伤口已经缝合上药,人还没醒。” 南宫姒说完便往后退,却被公冶祭拉住:“看见那人的容貌了吗?” 南宫姒轻轻点头:“我与他说了几句话,再出现我一定认得。” “不用,这件事交给我,你不要再管。” 说罢,公冶祭绕过南宫姒进了包间,再出来时,他对南宫姒道:“今日多谢南宫小姐救本王属下一命,这份情本王记下了。” 第65章 放心砸! “王爷客气。” 又看了一眼南宫姒,公冶祭便带着云涌离开了。 他们一走,天下楼又恢复平静,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南宫姒不由得感叹,这都城中人挺经得住事。 感叹完,南宫姒准备离开,今日的心情耗的差不多了。 正想走,突然想起手中还拿着云涌的令牌。 “幽兰,将这令牌送去摄政王府。” 幽兰接过令牌离开,小竹则跟着南宫姒准备回府。 走到楼外,小竹扶着南宫姒上了马车,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察觉小竹不对劲,南宫姒也抬头看去。 在看见是南宫倩身边的婢女后对木岑道:“追上前面那个婢女。” 顺着南宫姒手指的方向,木岑扬鞭打马,即将追上那婢女时,南宫姒又道:“将人打晕带上来。” 木岑惊讶之余又有些兴奋。 尤其是在南宫姒把马车里的茶壶递给他时,脸上的兴奋怎么都藏不住。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小姐,小的下手重,您这茶壶,估计不保。” 南宫姒摆摆手:“无碍,砸的越重越好。” 有了南宫姒的话,木岑下起手来也没了顾忌,距离那婢女两步之遥时,抬手猛地一砸。 婢女瞬间倒地,茶壶也应声而碎,还险些扎了木岑的手。 南宫姒瞧见询问:“手伤着了?” 木岑摇头:“没有,就是有些碎渣子,甩掉就好了。” 南宫姒嗯了一声便看向倒在地上的婢女,木岑这一下可够重,那婢女额头破了一个口子,还流着血。 木岑见状有些心虚:“小姐,小的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南宫姒不以为然:“这不是还有气儿吗?把她抬到马背上。” 木岑照话做了,马车行驶途中,他一直担心这婢女会不会掉下去被马踩死。 直到南宫姒说:“死了便死了,处死一个婢女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有了南宫姒这话,木岑赶起马车也就更加没有顾忌了。 “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府吗?”木岑问。 “去宫门口,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的。” 看着马背上半死不活的婢女,木岑忽然就有些心疼那位二小姐,惹谁不好?偏要挑最硬的惹。 过了大概一盏茶,木岑将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勒马的时候急了些,婢女因为惯性摔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木岑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他现在只保持一个宗旨,大小姐讨厌的人就是仇人,不能留情! 等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木岑才瞧见南宫倩从宫门里出来。 “小姐,二小姐出来了。” 南宫姒闻言掀起车帘,满带笑意的看着逐渐走近的南宫倩。 待人走近了些,南宫姒发现南宫倩同样笑着,看见自己后,那笑容便收了几分。 又看见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婢女,笑意就彻底消失了。 “二妹妹今日心情这么好?”南宫姒主动搭腔。 南宫倩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情绪,目光死死的盯着躺在那里的婢女。 良久质问:“不知妹妹的婢女如何得罪了姐姐,竟让她惨死马下。” “妹妹可别冤枉我,你这婢女还活着呢,若不是妹妹让她监视我,又怎会太过专心不看路,一头撞到了木桩子上,此等忠心为主的婢女,妹妹可得好好奖赏。” 听着南宫姒编的瞎话,木岑艰难忍住了笑意。 小竹也是急忙低下头去,生怕南宫倩看见。 南宫倩可没那么好过,她现在想发火也不能,先不说这是在宫门口,就说司空无马上出来了,她不能让司空无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 忍了一会儿,余光中瞥见司空无缓缓走来,当即故作委屈指控:“姐姐有气冲着倩儿来便是,何故为难一个婢女?她也只是受了我的意去保护姐姐而已。” 说罢开始抽噎起来。 看着南宫倩切换自如的表演,南宫姒真心想给她鼓个掌,可看见司空无一脸疑问的走过来时,她心中只剩轻蔑。 等司空无距离她们几步之遥时,南宫姒缓缓道:“妹妹还是一如既往,懂得如何利用男人。” 南宫姒说这话时刻意提高了声音,就是为了让司空无听见。 果然,她看见司空无的脚步顿了一下,却也只有那么一下。 第66章 怼怼怼 再看过去,司空无已满脸笑意的站到了她面前。 “南宫小姐今日火气这么大?” 话间,司空无看向南宫倩,拿出自己的锦帕,语气温柔道:“二小姐这样的美人,可不能流泪。” 南宫倩接过锦帕,简单擦拭后道:“多谢世子,您的锦帕被臣女弄脏了,世子若是不介意,待臣女洗干净后再归还世子。” 司空无摆手道:“无碍,一块锦帕而已。” 说罢又看向南宫姒,余光中瞥了一眼躺着的婢女。 “大小姐这下手会不会太狠了些?” 南宫姒毫不在意:“臣女处罚自己府上的婢女,不需要跟世子汇报吧?” “那自是不用,但本世子记得,这婢女是二小姐身边的。” “那又如何?嫡女自古便有权处置府中所有下人,世子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接连被南宫姒怼,司空无脸上的神情开始崩裂。 他第一次觉得嫡庶之分这么让人厌恶,难怪许多府上的庶女都不甘心被嫡女压着。 若是换成他,也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嫡女,自己去坐那个位置。 “大小姐那日伤了本世子,此事是否给个交代?” 南宫姒无所谓道:“世子这是说不过臣女便开始给自己找场子?那日臣女为何会伤了世子,世子不知?还是说您现在才觉得心有不甘?若是如此,那不妨去京兆府报官,只是不知现在的京兆府,有没有空闲管。” 南宫姒早些时候在南宫辰那里得知,说是京兆府这段日子在严查贪污受贿。 原本的京兆尹早就被抓走了,现如今的京兆府就是个空壳子,暂时由摄政王掌管。 就算是想要报官,司空无恐怕也有心无力。 再者,南宫姒了解司空无,他不可能去报官。 一旦报官,他受伤的原因便会摆在明面上,以他那爱面子的性格,定然是不会允许有人说自己敌不过一个弱女子的。 更不会允许有人说他为难一个闺阁小姐。 可以说南宫姒在一定程度上拿捏了司空无。 听着南宫姒的牙尖嘴利,毫不留情,司空无心中的收服欲再次攀升,他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思看向南宫姒,试图让南宫姒退缩。 可南宫姒却刚硬的接下了他表露出的欲望,司空无甚至还在她眼中看出了另一层含义。 就像是南宫姒高傲的站在面前对自己说:你得不到我。 良久,司空无收回视线,转而对南宫倩道:“二小姐若不介意,本世子先送你回去,你的婢女本世子稍后让人送去医馆。” 南宫倩满心感谢:“那便有劳世子了。” 司空无点头后又看向南宫姒:“本世子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大小姐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南宫姒没有理会,直接退回了马车里,当即让木岑打马离开。 马车转弯之际扬起一阵灰尘,好巧不巧的都落在了司空无身上。 司空无怒笑看着走远的马车,须臾对南宫倩道:“走吧。” 摄政王府— 云涌被带回来后,公冶祭又让大夫给他检查了一遍,换了府上最好的伤药。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到云涌醒来。 云涌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房中只有烛火隐约闪烁。 彻底清醒过来,云涌最先看见站在床边的风起,侧目又看见坐在那里的公冶祭。 当即准备起身,却被风起按住:“伤口刚上过药,老实躺着。” 云涌没有拒绝,主要身上的伤口着实疼的紧,便只是侧头对公冶祭道:“属下无能,没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公冶祭凝眸看着云涌:“此事不怪你,是本王失算了。” “王爷,御史中丞背后还有位高权重之人,此次追杀属下的人,身份也不简单。” “此事再议,这段时日你好好养伤。” 刚说完,门外便有小厮来报:“王爷,有人将云涌大人的令牌送来了。” 云涌闻言看向风起:“我的令牌为何会在别处?不是你们救得我?” 风起实话实说:“救你的是南宫小姐,我们去的时候你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了。” 云涌记得昏迷前好像是闯进了什么地方,竟是南宫姒的包间。 “我当时只想着赶紧去天下楼隐藏,没想那么多。” 风气庆幸道:“还好南宫小姐没有将你暴露,还及时救了你。” 说罢,风起走到门外拿回了令牌,将东西还给云涌:“你当真要好生谢过南宫小姐,没有她,你这条小命怕是要没。” 第67章 深夜遇险 “等伤好,我定登门感谢。” 两人所言公冶祭听得清楚,不过他的心思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面。 须臾对风起道:“风起,这几日去定疆侯府守着,切记护好南宫姒。” 风起不解:“王爷为何如此安排?” 公冶祭面色严肃:“那丫头见过追杀云涌之人。” 风起闻言不做多留,转身往定疆侯府而去。 待人走后,公冶祭看向云涌:“以你的身手,为何会暴露?” 云涌回想起那日的情景,神情逐渐变得沉重。 定疆侯府,初阳苑— 经历了白天的事,小竹还心有余悸,尤其是南宫姒站在门外与那凶恶男人对峙之时。 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怕那人突然闯进来,将她们都杀了。 看着南宫姒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修剪花枝,小竹再次惊叹自家小姐的强大心理承受能力。 “小姐,您今日瞧见了那男人的容貌,会不会惹来祸端呐?“小竹问。 关于这一点,南宫姒心中也是担忧的,她倒是无所谓,就怕那人会为难父兄。 “木岑回来了吗?” “还没,看时辰也快了。” “你去府门迎迎,我有些不放心。” 小竹应声前去,南宫姒坐在院子里,也没了修剪的心思,便干脆将剪刀放下,开始放空。 放空没多久,小竹便带着木岑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幽兰。 待到近前,木岑率先开口:“小姐,都城戒严了,说是摄政王在抓潜逃的罪犯。” “具体情况如何?”南宫姒问。 “都城内还好,城门处非常严,几乎是过一人搜一人。” 戒严这事南宫姒倒是想到了,但她担心公冶祭整出这么大的阵仗,会打草惊蛇。 要是那人情急之下暴动,那都城的百姓怕是要无辜遭殃。 思及此,南宫姒嘱咐道:“木岑,这几日你多往都城中跑跑,不要错过任何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好,小的明日一早就去。” 南宫姒沉默片刻对小竹道:“你去房里拿些银子给木岑。” 说完又对木岑道:“你明日先去城中乞丐窝,把这些银子交给那些乞丐,让他们帮着你打探都城中的消息。” “那些乞丐会愿意做吗?”木岑疑惑。 “会,切记不要被人看见,免得牵连他们。” “是。” 深夜,子时三刻。 睡梦中的南宫姒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迷糊间睁眼,瞧见一个人影正捂着自己的嘴巴。 下意识开始挣扎,可对方力气实在太大,怎么都挣脱不开。 当她准备再次挣扎时,耳边传来公冶祭低声:“是我。” 南宫姒疑惑皱眉,抬手拍了拍公冶祭捂着的手,示意对方撒开。 待手撒开,南宫姒扭头问道:“这个时辰,你怎么在我房里?” 公冶祭没有出声,只是伸手示意南宫姒往上看。 顺势望去,南宫姒瞧见房梁上似乎有人,可惜光线不明,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不久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就在这时,身后的公冶祭动了,就见他沉步朝那人影走去。 那人影紧跟着也走了几步,而后刀影闪现,房内响起兵器碰撞之声。 南宫姒闻声朝烛火位置走去,试图将烛火点燃。 但刚起身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若是点燃烛火,就等于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样说不定会给公冶祭带来麻烦。 想到这,南宫姒安静的坐回床脚,视线随着那两道光影移动。 没多久,南宫姒听见破窗的声音,又听见公冶祭嘱咐:“老实待着。” 待声音彻底消失,小竹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南宫姒才有所动作。 起身将烛火点燃,后又将房门打开。 房门一开,小竹和幽兰着急的走了进来,之后被房间的一片狼藉震惊。 小竹连忙走到南宫姒面前询问:“小姐可有受伤?” 南宫姒摇头:“没有。” 幽兰一边将打倒的东西扶起一边道:“奴婢听见动静就赶紧过来了,没成想还是来晚了。” “你们没来晚,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小竹扶着南宫姒到桌前坐下,然后跟幽兰一起整理。 “小姐,您房间的烛火怎么灭了?奴婢走前给您留了一盏的。” 南宫姒看向小竹:“你留了一盏?” 第68章 深更半夜 “对,小姐以前睡觉都要留一盏烛火,奴婢便一直记着。” 南宫姒想起之前半夜迷糊醒来时都燃着的烛火,竟是小竹的手笔。 “我今晚似乎,睡得很沉。” 重生后南宫姒一直就睡得不太安稳,偶尔能睡一个好觉,也是有点动静就醒。 可她今日,居然睡得这么沉。 若不是公冶祭捂住自己的嘴,导致她有些呼吸沉闷被憋醒,只怕自己今日凶多吉少。 可她还有一事想不明白,这大半夜的,公冶祭为何会出现在她房里? 又是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上门杀她? 难不成是白天自己跟他说看见了追杀云涌之人的面貌? 所以,今晚那个黑影,是白天那个男人? 她猛然问道:“父兄那边如何?” “小姐放心,侯爷他们隔咱们院子远,没受到影响。” 南宫姒松了口气,看来那人的目标只有自己。 可为何他这么快便得知自己的府邸所在?还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卧房,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暴露身份,难不成这人背后还有人? 此人对文武百官,甚至是都城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可这样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皇宫里的那些… 想到这里,南宫姒没有再往下想,这东西也不能深想,至少现在不能。 这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大,以她现在的能力,最好是不沾惹。 经了这么一出,南宫姒也没了睡意,待小竹和幽兰收拾完,她便让两人走了。 刚开始两人并不愿意,担心还会发生刚才的事。 但南宫姒态度坚决,她们也不好再多说,便只能退下。 两人离开没多久,公冶祭便从窗户翻了进来。 直到此时,南宫姒才看清,公冶祭今晚的装束与平日里不同。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墨色劲装,原本散落的发丝,今日也全部以发冠束了起来。 “今日多谢王爷。” 话间,南宫姒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到了自己对面。 公冶祭见状走了过去,拿起茶水一口喝下,又将杯子递回南宫姒面前。 南宫姒笑着又给公冶祭倒了一杯:“看来王爷那一架打的属实是累了。” 公冶祭放下茶杯道:“小没良心的,本王又救你一次。” 南宫姒笑道:“那臣女岂不是又欠了王爷一次人情。” “是啊,想好怎么报答了吗?” 南宫姒定睛看去:“王爷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怎么总爱与臣女计较报答的事?” “谁让本王总救了你呢?自然是要讨些报答的。” 南宫姒无言以对,细细一想,似乎自己每次出事,都是公冶祭及时出现。 “说起这个,臣女有一事想问王爷。” “问。” “这深更半夜,王爷缘何会出现在臣女的闺阁?” 正准备喝茶的公冶祭听见这话,动作一顿,那只手停在半空,最终选择了放下。 他看着南宫姒问:“南宫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南宫姒笑道:“多谢王爷夸赞。” 而后眯眼看着南宫姒道:“王爷莫不是担心臣女,才半夜三更夜闯闺阁吧?” 瞧着南宫姒那小狐狸一样的神态,公冶祭反倒坦荡了。 “若本王说是,南宫小姐又当如何?” 南宫姒也坦荡回道:“不如何,只是臣女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回报王爷的关心,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南宫小姐想多了,救你是为了还你救云涌的情。” “那便最好,如今你我两清。” 话落,房内陷入沉默,良久公冶祭起身:“最近小心些,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多谢王爷叮嘱。” 见南宫姒淡漠的样子,公冶祭微微皱眉,随后打开房门离去。 待人走后,南宫姒依旧坐在那里,心思莫测。 南宫姒这一坐就直接坐了好几个时辰,卯时三刻她站起身躺回了床上,却依旧没有睡着。 脑海中总是回荡昨晚的一幕幕。 公冶祭的身影像是完全刻在了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 直到天光大亮,南宫姒一个囫囵起身,彻底没了睡意。 小竹和幽兰刚要敲门,南宫姒便从里面打开了门。 “小姐你…昨晚没休息好?” 看着南宫姒略显难看的脸色,两人面面相觑。 南宫姒有些郁闷,她宁愿是自己没休息好。 “我今日要补觉,没事儿不要打扰我。” 第69章 宴帖 两人一脸愣怔,看着南宫姒说完将房门关上,互相对视片刻,便下去做自己的事了。 南宫姒回房间后并没有立即睡下,而是拿出之前那张纸,写上了公冶祭的名字。 然后又把这个名字涂掉,重新拿出一张纸,再次写下了公冶祭的名字。 南宫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写下公冶祭的名字,就像是没有意识的不停写着。 直到将整张纸都写满才停下。 看着满纸的公冶祭,南宫姒苦笑一声,随后放下手中的笔,躺回了床上。 这一次,南宫姒睡得很快,也睡得很熟。 只是梦中总出现这两世的场景,公冶祭也在其中。 南宫姒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醒来后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把脑子里的乱麻整理了一下。 片刻,她面上露出释怀之意,随即起身呼唤小竹。 很快,小竹和幽兰同时走了进来,幽兰手中还端着一盆水。 对于两人同时出现,南宫姒已经不觉得讶异了,自从她让小竹多带着些幽兰后,这两人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就都在一起。 南宫姒也不参与两人之间的关系,两人感情好于她而言只有好处。 “小姐,您再不醒,奴婢就得进来叫您了。”幽兰道。 南宫姒笑道:“昨晚没睡好,今日便睡得久了些,不用担心。” “小姐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想吃什么?”小竹问。 南宫姒想了想:“青菜粥吧,清淡些。” 小竹下去准备,幽兰则继续伺候南宫姒洗漱。 洗漱完后,南宫姒问幽兰:“会簪发吗?” 幽兰问:“小姐想换什么样的?” 南宫姒道:“你看着来吧。” 小竹端着热粥进来时,幽兰也刚好收手。 “小姐可还满意?” 南宫姒看着铜镜中温柔的自己,有些恍惚,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温柔。 “喜欢,以后簪发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幽兰笑着点头,小竹将热粥端到桌上,“小姐,粥要趁热喝。” 南宫姒起身坐到桌前,小竹在一旁说着今日府中发生的事。 “小姐,木岑说今日在府外瞧见了兵部尚书府的马车。” 南宫姒闻言抬头:“看清马车里坐的何人了吗?” “没有,但木岑说应该是个女子。” 南宫姒思虑片刻:“明日若是再看见那辆马车,第一时间禀报。” 小竹点头,南宫姒吃饱喝足便走到院子里坐着,此时已临近天黑,春日的夜晚总是透着凉意。 幽兰拿着外衣走了过来,披在南宫姒身上。 “小姐,夜里凉,还是回房吧。” 南宫姒笑笑摇头:“睡了一天,清醒清醒。” 正说着,回廊外南宫辰走了进来。 南宫辰人未至声先到:“舍得起来了?” “嗯,睡够了就起了,兄长这么晚还来我这儿?” 南宫辰挥了挥手中的宴帖:“父亲让我给你的。” 南宫姒接过宴帖翻看,片刻问道:“皇上明日要举行祭天祈福大典?” 南宫辰点头:“每隔十年,皇上都会在五台山举行祈福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那这宴会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觉得既是祈福,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所以在仪式进行时安排一场宴会,意在与民同乐。” 南宫姒赞成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这宴会谁都能去?” “嗯,就看家中长辈怎么带。” “二妹妹去吗?”南宫姒不经意问道。 “去,但不是跟父亲,贵妃娘娘让人给她送了帖,张姨娘也会去。” 这个南宫姒倒不意外,就是不知道贵妃这次又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这些也只能等明日进宫再说了。 看着手中的宴帖,南宫姒忽然想到了朱淼,也不知道明日能否在宫里看见她。 看之前那样子,兵部尚书这个父亲是不重视朱淼这个嫡女的,估摸着不会带她去。 “兄长,父亲能带府外的人进宫吗?” 南宫辰笑道:“傻丫头,这是不可能的。” 南宫姒也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期待,她真的很想再见朱淼一面。 “帖子给你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送走南宫辰,南宫姒便拿着宴帖进了房间。 次日辰时— 南宫姒今个儿起的早,收拾的也早。 她依旧梳着昨日的发样,配上一身天青色的坠地长裙,面上未施粉黛,头面也是用的兰花样式。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第70章 又作妖了! 宫宴的时辰定的较早,选在午时之前,因为祭天大典必须选在最好的时辰开始,加之整个仪式复杂繁琐,必须早些入宫。 南宫姒今个儿将幽兰留在了院子里,没必要都跟着去。 幽兰也没有意见,南宫姒临走前还给她安排了任务,让她去整理初阳苑的库房。 她希望幽兰将库房中所有的东西都在心中有个数。 到了府外,南宫姒瞧见两辆马车停在那里,淡淡看了一眼另一辆马车,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刚进去便听马车外木岑问:“小姐要等侯爷吗?” 南宫姒道:“父亲一早便入宫了,我们直接走。” 木岑闻言扬鞭打马,朝着宫门走去。 她走后没多久,南宫倩和张姨娘从府里走了出来,抬眸间只看见南宫姒马车的一缕残影。 “倩儿,还愣着做什么?快上来。” 听到张姨娘呼唤,南宫倩转身上了马车,同样往宫门驶去。 小半个时辰后,木岑将马车停在了宫门不远处。 这是宫里的规矩,无论是谁,马车一律不得入宫,都只能停在宫门外的马厩。 南宫姒刚下马车,便听见不远处车轮声传来,是南宫倩到了。 瞅见马车驶来,南宫姒反倒不着急入宫了,就站在原地等着马车停下。 待马车停稳,南宫倩和张姨娘先后下了马车,南宫姒冲着她们笑了笑后转身便走。 这一举动把两人整的愣怔,不明白南宫姒弄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但今日最重要的是宫宴,其他的便先放到一边。 故此两人也没有多想南宫姒今日这一出,继续朝宫门走去。 今日赴宴之人不少,进来宫门后便开始排队验明宴帖。 南宫姒看了一下,负责验明宴帖的是两个老嬷嬷,另一边则是两个老太监。 小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有些心慌。 “小姐,您之前进过宫吗?” 南宫姒无奈一笑:“我以前的性子怎么可能进宫。” “那小姐心里不慌吗?” “为何要慌?一场宫宴而已,你可以当做换个地方用膳,吃些好的。” 小竹摇头:“奴婢做不到。” 南宫姒玩笑道:“这就怯场,未来怎能替我分忧解难。” 听了南宫姒的话,小竹突然就没那么慌了,“小姐放心,奴婢可以。” 南宫姒笑笑没再说话,却听身后传来嘈杂,好奇之下望去,就见后边排队的小姐们纷纷眼冒精光,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但南宫姒这个位置看不见队伍后方,无奈只能微微探头望去。 她发誓,自己真的只是出于好奇。 可就是这好奇,让她与公冶祭来了个隔空对视。 是的,这些小姐们眼中的星星,正是因为看见了公冶祭。 南宫姒看了看时辰,公冶祭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祭天大典吗?怎么会出现在在这儿? 初审之际,南宫姒瞧见风起正朝自己走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南宫姒嗖的一下躲回了队伍里。 不远处公冶祭自然瞧见这一幕,须臾嘴角上扬。 他这一笑,可把那些小姐们迷坏了,南宫姒在队伍里听着她们的怀春之言,一时间无言以对。 主要人家说的这些南宫姒都不好反驳。 见南宫姒将自己藏起,风起公冶祭,朝着公冶祭看去,见对方摇头,风起又走回了公冶祭身边。 南宫姒躲了一会儿没等到风起过来,便探出头想看一眼,却刚好看见公冶祭从身边走过。 说来也奇怪,自那晚后,南宫姒竟然有些害怕见到公冶祭。 但这种害怕与恐惧不同,就单纯想躲着他,虽然她也没弄懂为什么。 一炷香后,南宫姒和小竹进了宫,排队中途下了些雨,南宫姒衣裳打湿了一些,但没有大碍。 入了宫后基本上也淋不到雨了。 南宫姒顺着回廊一路往前走,中途遇见了不少人,小竹也一一给她介绍对方的身份。 正听着,南宫姒后背就被人撞了一下。 一转头看见朱玲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 南宫姒刚要发问,又瞧见朱淼走到自己近前,拿出手帕挡在了南宫姒背后。 同时提醒道:“你衣裙脏了,找个地方换掉吧。” 小竹蹙眉向后看了一眼,果然瞧见南宫姒背后一大块红点子。 “小姐,我们没带多余的衣裳。” 朱淼接话:“宫里应该有可以换的衣裳,去问问。” 第71章 索要赔偿 “小竹,你去问问。” 小竹应声而去,南宫姒伸手将朱淼挡着的手轻轻拿下:“多谢,但没关系。” 朱淼点头站在一旁,看向朱玲的眼神中带着责怪。 南宫姒压根不想理会朱玲,像她这样的人记吃不记打,多说无益。 便只是扭头问朱淼:“这面纱可还喜欢?” 朱淼应声:“很喜欢,多谢南宫小姐。” “不客气,兰花…很衬你。” 朱淼半张脸都被面纱遮着,看不清表情,但眼睛骗不了人,朱淼眼中的笑意也骗不了人。 见自己被忽略,朱玲心中开始不平衡。 “南宫小姐还是离她远些,免得被她那可怖面容吓到。” 朱玲说这话时,面上尽是得意,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南宫姒面色微变,看向朱淼:“她如此说你,为何不还嘴?” 朱淼微微低头,声音沉闷:“她说的是事实。” “事实又如何?有人专挑你的伤疤戳,何须要忍?再者我若是没记错,你才是嫡女,做什么这般委曲求全?” 听到南宫姒的话,朱淼眼中情绪转变,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凝眸盯着南宫姒。 两人对视间,朱玲再次道:“南宫小姐别费力了,自从她克死生母,便不再是嫡女,她如今…” 啪!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朱玲脸上,朱淼那还没收回的手停在半空。 “你若再多言,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这是朱淼这些年来,第一次这般强势,朱玲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主要也是不敢相信朱淼会动手。 其实朱淼心中也是慌的,但也很爽。 这一巴掌,让她觉得这些年受的屈辱得到了一丝发泄。 南宫姒站在一旁,满意的看着朱淼。 没多会儿,朱玲总算回过神来,怒目瞪着朱淼道:“贱人,你敢打我!” 抬手就要还回来,却被南宫姒死死握住。 “朱小姐,咱们的账还没算呢?你恶意毁坏我的衣裙,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你想怎样!” “不怎样,就是想同朱小姐要些银子,毕竟我这衣裙也是新做的,你就这么给我毁了,总得重新做一件。” 南宫姒身上这衣裙并不是新做的,但她也的确没穿过几回。 前世因为司空无,南宫姒没有穿过这种素色的衣裙,都是一些颜色艳丽的衣裙。 见南宫姒开口要赔偿,朱玲脸色难看至极。 “就这么一件丑衣裙,你也敢要赔偿!” “丑不丑是我的事,但赔偿,朱小姐今日是逃不脱的。在场这么多人可都看见是朱小姐你弄脏了我的衣裙,难不成朱小姐打算不认?还是说朱尚书平日就是这么教朱小姐为人品行的?” 见南宫姒言语上升到父亲,朱玲倒是冷静了些。 父亲如今还在禁足中,她不能再惹麻烦。 思及此,她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你要多少银子?” 见朱玲松口,南宫姒放下了朱玲的手:“我这人最是讲道理,朱小姐便按正常制作成衣的价格给我便是。” “我今日没带银子,宫宴结束后我让人送去你府上。” 朱玲认栽了,就算不认自己也没有胜算,南宫姒这张嘴太能说了。 南宫姒满意点头:“好,那朱小姐可得记得。” 朱玲点头瞪了一眼朱淼,却没敢瞪南宫姒,招呼着几个小姐就离开了。 小竹拿着衣裙回来时,只瞧见朱玲捂着脸闷头朝前走。 “小姐,衣裙拿到了,咱们找地方换了吧。” 南宫姒点头看向朱淼:“若是不介意,我们同行?” 朱淼微微颔首:“求之不得。” 暗处,南宫倩十指紧握,眼含怒意。 方才那一幕她看见了,心中暗恨这朱玲实在没用,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还让南宫姒敲走了一笔银子。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将此事交给朱玲去做! 身边婢女提醒道:“小姐,该去宴席了。” 南宫倩嗯了一声,便抬步离开。 宴席上— 公冶祭坐在主位,手中拿着酒杯,事不关己的喝着酒。 他今日主要目的就是镇场,祭天大典他没兴趣,皇上也知道这一点,便让他进宫镇场,说宴席上要有个主心骨。 听着场内嘈杂的声音,公冶祭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底下一众小姐们从进来开始,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公冶祭,惹得对面男宾心有不满。 但不满也没办法,公冶祭身上没有缺点,就算有,也不值得一提。 第72章 再见谢娴雅 南宫姒换好衣裙回到宴席上,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上面的公冶祭。 刚才在宫门前没看清楚,现在一看,才发现公冶祭今日穿的衣衫颜色跟自己之前那件一样。 这颜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倒也不赖,显得人没那么冷。 看了一会儿,南宫姒回到了自己位置,还将朱淼也带过去了。 主要朱玲那性子太烦人,朱淼要是坐过去,不知道她又会整什么幺蛾子。 心里想着事,南宫姒便没有注意到男宾那边投来的诸多视线。 直到朱淼提醒:“男宾处有人看你。” 南宫姒抬眸望去,果然很多人在盯着她们这里。 恰巧这时,南宫倩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瞬间将在场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原本盯着南宫姒的那些男宾也是一样。 随着南宫倩款款走来,南宫姒听见席上有人议论。 “走进来的这个好像是定疆侯府的小姐。” “嫡女还是庶女?” “庶女,嫡女不是在这儿坐着吗?” 小姐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南宫姒,须臾有人道:“这嫡女来参加宫宴,怎的穿的这么寒酸?这衣裙的料子看起来就不怎么样,倒是这庶女穿的很是体面。” “你没听说?这南宫大小姐进来前跟朱小姐闹了矛盾,衣裙被弄脏了,这是在宫里另外找的。” “难怪,不过这衣裙虽说不怎么样,但一点都不影响南宫大小姐的美貌啊。” “可不是,她们姐妹俩都有一副好皮囊,将来定是不愁嫁娶的。” 听着身后的议论,南宫姒弯嘴一笑,不予理会。 倒是朱淼问了句:“南宫小姐要不换个地方坐?” 南宫姒拿起桌上茶水:“为何要换?嘴在别人身上,任由她们议论便是。”、 话刚落,南宫倩便站在了眼前。 “这位小姐莫不是坐错了位置?” “没坐错,是我让她坐的,妹妹与朱小姐是好友,坐一起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南宫倩想说有问题,她不想跟朱玲那种蠢笨之人坐在一处,但这话不能说。 “既如此,妹妹便将位置让给这位小姐了。” 说罢转身往朱玲那里走去,走出几步听见南宫姒道:“她叫朱淼,劳烦妹妹记住。” 南宫倩当然知道这是朱淼,只是不想称呼对方而已。 坐到朱玲身边后,南宫倩看着她脸上的红印,故作关切:“你这脸是怎么了?” 听到南宫倩的关心,朱玲瞬间委屈起来:“倩儿,你要替我做主,都是你那废物姐姐挑拨的,朱淼那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瞧着朱玲这委屈的样子,南宫倩心中嫌弃,面上却是担忧:“这是你姐姐打的?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可不是吗?都怪南宫姒那个贱人。” “玲儿,不能如此言语无状,她们终究是姐姐。” “呸!就那个贱人,有何资格让我叫她姐姐!今日这一巴掌,日后我定要找补回来!” 看着愤怒的朱玲,南宫倩没再说话,目的已经达到,再多说就有些刻意了。 她伸手拍了拍朱玲后背,安抚道:“女子总生气容易衰老,开心些。” “还是倩儿你对我好。” 南宫倩心中不屑,要不是她现在需要一个出头鸟在前面挑事儿,又怎会在这儿浪费时间。 从南宫倩离开,朱淼便一直盯着她,见她跟朱玲闲聊,便提醒道:“南宫小姐,你这位庶妹可不是善茬。” 南宫姒淡笑应声:“眼神不错。” “你还是防着些,小心她背后使绊子。” “无碍,她动不了我。” 见南宫姒胸有成竹,朱淼不再多言,安静的坐在边上。 南宫姒也没话可说,说到底两人相见不多,没什么话题可聊。 正闷着,谢娴雅闯进了南宫姒的视线。 “你怎么同她坐在一起?你那个庶妹呢?” 再见到谢娴雅,南宫姒心中高兴:“庶女就应该跟庶女坐在一处。” 说着抬头往朱玲那边看去,谢娴雅也顺势看去,随后道:“嗯,这话倒是不假。” 说着挤到了两人中间,然后特稀罕的看着朱淼的面纱:“你这面纱,挺衬你。” 朱淼没忍住笑道:“谢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 “你知道的,我不说假话。” 朱淼点头:“我知道。” 瞧见两人熟络,南宫姒问:“你两早就认识?” 朱淼主动道:“谢小姐曾替我解围,因此相熟。” 南宫姒看向谢娴雅,她现在算是体会到那句‘好友遍地’的分量了。 第73章 当众请旨 “你为何不坐自己的位置?不觉得挤?” 谢娴雅摆手道:“别提了,我那周围都是些春心荡漾的小姐,三句话不离摄政王,听着腻。” 南宫姒笑笑:“自古优秀之人便是众人口中议论的话题,习惯便好。” “不说这件事,你们猜今日会来哪些人?”谢娴雅道。 “无非就是一些位高权重之人。” 南宫姒对这些并不关心,说白了今日她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见南宫姒不感兴趣,谢娴雅也没了再说的兴致。 半个时辰后,殿外有太监通报:“皇上驾到!贵妃驾到!” 众人视线齐聚殿门,随后齐齐跪下:“参见皇上、参见贵妃!” 在众人的请安声中,皇上于贵妃坐上了主位,公冶祭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继续喝酒。 “诸位免礼。” 皇上发话,众人纷纷起身。 “今日祭天祈福很是圆满,来年必定风调雨顺,此等幸事,当与民同乐!遂今日起,百姓年税减少一成,粮食征收减少两成!也请诸位在其位谋其职,与朕一同造福百姓!” 话落,皇上拿起面前的酒一抬手,对着底下众人举杯,众人也随之跟随。 一杯酒下肚,众人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南宫姒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上,不得不说,就刚才那一番话,她听着都心中沸腾。 前世她总听说这位皇上是难得的好皇上,体谅百姓、是非分明,真正做到了民心所向。 不过前世结局不太好,他前世是被司空无和贵妃合谋害死的,说起来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 思及此,南宫姒抬眸看去。 须臾感叹,这皇室的基因还真不赖,模样当真不是盖的,哪怕眉眼间透着疲惫,依旧掩盖不住那上位者的气质。 南宫姒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须臾发现兄弟俩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 但皇上的眉眼更加温和,而公冶祭的眉眼总透着一股冷意。 明明那么相似的两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沉思中,南宫姒发现皇上正在注视自己,遂冲着皇上举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皇上心中惊艳,这丫头,倒是不错。 唯一不好的,就是两人年纪相差有些大,若当真在一起,只怕是免不了闲言碎语。 公冶祭倒是无所谓,可这丫头… 皇上扭头看了眼公冶祭,瞧他那懒散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单着也挺好。 若之后娶了妻还这般不着调,只怕要苦了人家。 公冶祭无意间转头,瞧见自家皇兄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又嫌弃的扭过头去。 公冶祭一怔,皇兄嫌弃他? 偏偏风起还提醒了一遍:“王爷,属下怎么觉得,皇上有些嫌弃你?” 公冶祭微微侧身,语气森然道:“看来那十军棍还是少了。” 风起立时噤声,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前方。 宴会一直进行的很顺利,也没人找南宫姒的麻烦。 可南宫姒觉得今日不会这么安然度过,想法还没落地,南宫姒就瞧见司空无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她就知道!麻烦这不就来了。 待到南宫姒近前,司空无将手中酒杯往前伸了伸。 “不知南宫小姐可否赏脸喝一杯?” 南宫姒冷眸看了一眼:“臣女不善酒力。” 拒绝的很是干脆。 但司空无不准备就这样算了:“无碍,南宫小姐可以以茶代酒。” 瞧着司空无脸上温和的笑意,南宫姒真想拿把刀给他捅个窟窿。 最后还是拿起面前的茶水,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司空无很是满意,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随后见他转身,对着皇上躬身行礼道:“今日皇上与贵妃皆在场,臣有事求皇上做主。” 正喝酒的公冶祭听见这话侧目望去,南宫姒同样蹙眉盯着司空无。 “让朕做主?世子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丫头,想让朕给你赐婚吧。” 这话本是玩笑之言,可司空无却认真道:“皇上猜的不错,臣正是此意。”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不少人都开始猜测,有人说司空无是站在南宫姒面前,难不成看中的人是这位南宫小姐? 南宫姒也猜到了这一点,眼中怒意微显,暗恨司空无小人之为,居然当众让皇上赐婚! 公冶祭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手中酒杯被他握的嘎吱作响,风起在边上看的咂舌,王爷生气了。 第74章 不嫁! “这是好事,不知你看上了哪家丫头?”皇上问。 司空无看了一眼南宫姒:“臣请求皇上赐婚于臣和定疆侯府嫡女南宫姒。” 听司空无看中之人是南宫姒,皇上下意识看了眼公冶祭,隔那么远,他都感受到一股子寒意。 “南宫丫头,你可愿意?”皇上询问。 南宫姒沉脸上前:“臣女不愿!” 四个字说的铿锵有力,态度坚决。 就这几个字,就让皇上对南宫姒有了兴趣。 “若朕强行赐婚呢?”皇上试探性道。 南宫姒眼神坚定,身姿挺拔:“那世子大婚之日接到的,便是臣女的尸体!” 话落无声,殿内安静的只剩呼吸声,以及南宫姒自己的心跳声。 众人纷纷看向这个身影单薄的少女,有人心生敬佩,也有人幸灾乐祸。 公冶祭听见南宫姒的话后却笑了,这小丫头性格还挺刚烈。 身后,南宫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南宫姒身侧:“启禀皇上,世子曾与臣商议过臣女婚事,臣已明确拒绝,世子如今这般,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听着南宫韦的话,南宫姒心中感动,父亲这是在为她出头呢。 思及此,南宫姒脸上的冷意消退了些。 从刚才开始,皇上就一直打量着南宫姒。 刚才有一瞬间,他想起了年轻时的南宫韦。 良久,皇上起身走到南宫姒面前:“你可知你刚才的话,是在顶撞朕。” 南宫姒也不逃避:“臣女知晓,但臣女还是那句话,不嫁!” 司空无在一边听着南宫姒的话,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原本以为借着宫宴当众请求皇上赐婚,南宫姒便没有胆子拒绝,不想她这般刚烈!不惜顶撞皇上。 氛围一度僵持,公冶祭适时出声:“皇兄再不表态,这宫宴怕是要结束了。” 皇上顺坡而下:“这宫里就这么待不住?总想着往外跑。” 说罢看向司空无:“既然这小丫头不愿,那世子不妨作罢,想必你也不想大婚之日与尸体拜堂。” 司空无心中暗恨,说出的话依旧恭敬:“臣明白了。” 见司空无表态,皇上对南宫姒父女道:“你俩不愧是父女,这性子一模一样,都起来吧。” 南宫姒扶着南宫韦站起,而后对皇上施礼:“谢皇上成全。” 皇上笑着转身,遂提声道:“诸位切勿被这小插曲坏了心情。” 说着往自己位置走去,在公冶祭身边停住,小声道:“今日朕帮你守住了这小丫头,你打算如何报答朕?” 公冶祭笑道:“皇兄不是也挺喜欢这丫头?怎能说是帮我?” 面对公冶祭这种厚脸皮的话语,皇上已经习惯了,遂心知肚明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风起这时上前道:“王爷,南宫小姐在看您。” 公冶祭闻言望去,遂对她举起酒杯,像是祝贺。 南宫姒浅浅一笑,见公冶祭斜靠在那,竟然有些花花公子模样。 想到这里,南宫姒脸上笑意更甚,扶着南宫韦回了座位。 对面南宫倩心中嫉妒压都压不住,就那么盯着南宫姒,像要通过眼神将其杀死一般。 她费尽心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南宫姒却总能轻易得到,可她居然还不珍惜! 简直该死! 谢娴雅抬眸便瞧见南宫倩那愤恨模样,提醒南宫姒道:“在府上可得防着你这庶妹,我瞧她恨不得吃了你。” 南宫姒无所谓道:“那也要她吃得下!” 半个时辰后,宫宴结束。 南宫姒同朱淼、谢娴雅并肩走着,有说有笑。 南宫倩走在几人身后,身旁还跟着叽叽喳喳的朱玲。 “果然是物以类聚,都城中最讨厌的几人都走到一起了。” 听着朱玲的话,南宫倩心烦的紧,忽然间,她有了一个想法。 “玲儿,听说朱尚书被禁了足?” “嗯,都是因为我惹了祸。” 说起这个,朱玲还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行止无度,父亲不会被禁足。 “玲儿,此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只怪你运气不好,遇上了我姐姐。” 这话看似安慰,实际话里有话。 可朱玲哪能听得出来,只觉得南宫倩对自己太好,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想着安慰自己。 想着想着,朱玲就开始愤慨:“都是那个贱人的错,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第75章 被追杀 南宫倩心中得意,嘴上却劝道:“玲儿,别做傻事。” 朱玲道:“倩儿放心,你的委屈我肯定给你讨回来!” 宫外— 南宫姒与谢娴雅道别后并未着急离去,而是站于原地等候。 片刻,公冶祭从宫门走出,南宫姒立时上前。 “今日多谢摄政王解围。” 公冶祭道:“不是为你,无需感谢。” “话虽如此,但王爷的确解了臣女的围,口头感谢还是要的。” “感谢本王已收到,南宫小姐可还有事?” 南宫姒摇头:“臣女不敢打扰摄政王清净,先行告退。” 说着转身便走,不做任何停留。 看她坐上马车,公冶祭嘱咐风起:“保护好她。” 风起点头跟上,公冶祭踱步准备离开,却听身后传来声音。 “摄政王请留步。” 公冶祭转身望去,正是司空无。 “世子有何指教?”公冶祭冷声道。 察觉公冶祭语气中的不待见,司空无询问:“微臣过去可否得罪王爷?何以王爷这般不待见微臣?” 公冶祭看不上司空无,打心里看不上。 说出的话也就没有太多顾忌:“并未,只是本王一向看不起逼婚之举。” 一句话点明公冶祭为何有此态度,但司空无不解,公冶祭以前从来不管这些事啊? 何以今日态度这般奇怪? 不等他想通,公冶祭已经走了,司空无没有跟上去,只是站于原地,眼神复杂。 南宫倩一出来便瞧见司空无站在那里,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世子为何站在此处?” 听到南宫倩的声音,司空无收回自己的思绪。 “二小姐没去陪陪贵妃娘娘?” 南宫倩如实道:“姨娘今日也进了宫,有她作伴,哪里还轮得到倩儿。” 这话倒不假,司空无之前还在想,为何宴席上不见张姨娘,原是一直在贵妃宫里。 “二小姐可是要回侯府?” 南宫倩点头:“还有事没处理,得赶紧回去。” “本世子送二小姐一程可好?” “荣幸之至。” 城中街道— 南宫姒的马车平稳行驶着往侯府而去,今日着实有些疲惫,南宫姒便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走着走着,南宫姒听见车外木岑大喊:“小姐趴下!” 还不及反应,南宫姒便被木岑用力推倒,一支弩箭擦着她的额头飞过,径直穿过车厢。 南宫姒反应过来,连忙吩咐:“快走!” 木岑囫囵起身坐到车外打马,小竹也立时坐上马车,直奔侯府。 南宫姒在车内神情凝重,到底是她大意了,看来之前的事还没完。 公冶祭之前也说过让自己小心些,说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 是她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才导致现在身处险境。 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救了一个侍卫,为何会惹来杀身之祸?难道是那日瞧见了那男子的面容?又或者自己无意中妨碍了他们的计划? 思来想去,南宫姒没能想出一个确定答案,对方也不给她机会深想。 马车突然急转,南宫姒直接撞到了车厢边上,好在用手撑了一下,不至于撞得太重。 总算平稳,小竹钻了进来,面上尽是担忧。 “小姐方才没撞到吧?” 南宫姒摇头问:“刚才怎么回事?” 小竹道:“刚才木岑险些被弩箭刺中,慌乱之下钻进了巷子。” 一听马车进了巷子,南宫姒神情紧张起来,这都城内巷子的确不少,但也没什么人走动。 再者很多巷子都窄,进去就很难出来,眼下也不知道木岑进了哪条巷子。 正想着,只听咻的一声,弩箭破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姒推开了小竹。 小竹被吓得不轻,却还想着保护南宫姒。 没多久,木岑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前面过不去了,快下车!” 南宫姒不做任何犹豫,拉着小竹下了马车,三人朝着巷子深处跑去,一刻不敢停留。 刚跑出去没多远,马车上便出现了几个黑衣人:“追!” 巷子外,风起带人快速往前跑,中途让人去告知公冶祭,南宫姒被追杀的消息。 几人一直朝前跑着,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南宫姒心里着急,面上却依旧冷静。 须臾她问:“这附近可有能藏身的地方?” 木岑想了想道:“有,但眼下咱们在人家眼皮底下,怕是躲不了。” 第76章 遗愿 南宫姒思考半晌:“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先走。” “不行!” 两人同时出声,南宫姒哭笑不得。 “没必要都死在一起,总得有人活着出去找帮手。” 两人再次摇头,见实在说不通,南宫姒只能作罢。 但又不能真的等死,两厢纠结下,几人也走到了死路。 刚才只顾着跑,竟忘了看路! 瞧见面前死路,两人立即护在了南宫姒身前,黑衣人这时也追了上来。 “你们是谁?为何要追杀我家小姐!”木岑问。 对方没有理会木岑的话,就见对方身影闪动,眨眼便将木岑与小竹踢翻在地。 两人痛苦蜷缩,南宫姒目露寒光,却无法反抗,他们的命如今在人家手里,生死不过瞬间。 “杀了她!” 黑衣人刚有动作,一把寒剑竖在南宫姒面前,接着听见风起命令道:“保护好南宫小姐!” 说罢提剑冲了上去,与那几人交战一处。 南宫姒看着触目惊心,对方用的是弩箭,距离上就落了下风,风起好几次都险些被射中。 好在风起反应迅速,躲过了那些弩箭。 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对方都是远程射击,风起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南宫姒见状对身边几人道:“去帮他,我这里不会有事。” 侍卫们有些为难,南宫姒也知晓他们的为难。 “只有解决了他们,我才会真正安全,去帮忙!” 有了南宫姒的话,侍卫们当即加入打斗,但还是留下两人守着南宫姒。 南宫姒没有多说,先后将木岑和小竹扶起,询问了两人的伤势,确认没有大碍便站在原地观望。 有了侍卫帮忙,风起逐渐占据上风,黑衣人眼看情况不妙,作势就要逃走。 不想刚翻上墙头,就被人踢了下来,这一下极重,黑衣人霎时吐了血。 南宫姒抬头望去,就见公冶祭站在那里,还穿着宫宴时那一身衣衫。 “带回诏狱,严加审问!” 风起收剑归鞘,将这唯一活着的黑衣人押走了。 公冶祭飞身而下,走至南宫姒面前问道:“可有受伤?” 南宫姒摇头:“王爷来的及时,臣女没事。” “早与你说过,出门带个侍卫,至少这种情况下能护你周全。” 南宫姒心中微动,刚才有一瞬间,她清晰的瞧见了公冶祭眼中的担心。’ “臣女势单力薄,找不到好的侍卫。” 南宫姒说这话时纯粹只是叙述自己如今的状况,可回过味来,却像是在跟公冶祭撒娇。 想到这里,南宫姒脑子一激灵,连忙打消了这个想法。 却见公冶祭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须臾道:“南宫小姐若是舍得出银子,本王可以帮你物色几个。” 南宫姒闻言摆手:“臣女不需要,多谢王爷好意。” 南宫姒觉得,能被他公冶祭看上的人,价格定然不低,这人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 公冶祭猜到南宫姒的心思,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送你出去。” 眼见公冶祭往前走去,南宫姒转身招呼了木岑和小竹,一并跟了上去。 到了马车停下的地方,公冶祭问了一句:“这马车可还要?” 南宫姒看了看马车上的破损:“不要,这马车不吉利。” 这么说倒也没错,南宫姒每次出事都在这辆马车上,扔掉也好。 “做得对。” 一炷香后,南宫姒平安回到了侯府。 公冶祭将人送回侯府,便转道去了诏狱,他得亲自去审审那个黑衣人。 郡王府— 司空无扶着郡王妃在小花园里闲逛,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郡王妃已经好多了。 身上也有了力气,大夫交代多出来走走,换换空气。 两人坐下后,郡王妃问:“听说定疆侯府那丫头当众拒绝了你的求娶?” 说起这事,司空无心里就不痛快。 “嗯,原本打算借着皇上赐婚给她施压,不想她性子太过刚烈。”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看如今这情况,定疆侯是万万不可能拉拢了。” “儿子已有新的人选,母亲尽管放心。” 郡王妃点头:“你父亲的遗愿交到你手里,着实难为你了。” “儿子不觉为难,当今天子性格太过仁和,长久下来必定生出问题,父亲当初所为没错。” “可惜你父亲一腔热忱为他,顶着压力上奏,换来的却是身首异处!何其无辜。” 第77章 伸冤 想起过往种种,司空无双拳紧握,心中恨意滔天。 “母亲放心,父亲不会白死!” 郡王妃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便说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 将郡王妃送回房后,司空无去了书房,雷霆早就等候在此。 瞧见司空无进来,雷霆开口道:“世子,您之前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查过了,那日经过王府周围的只有那些乞丐,再无他人。” “能确定是他们做的吗?” “找不到证据,那些乞丐都是一伙的,就算去问,也问不出什么。” 司空无神情不定,须臾道:“那便都杀了。” 雷霆领命而去,一场屠杀即将到来。 太阳落下之际,都城乞丐窝中,传来阵阵惨叫。 一乞丐重伤逃出,强撑着往定疆侯府方向走去。 定疆侯府,初阳苑— 南宫姒自回来后便开始心绪不宁,慌得很。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这种心慌一直持续到木岑脸色煞白,走进院子。 南宫姒瞧见心中一沉,连忙上前问:“发生何事了?” 木岑颤着声音道:“小姐,乞丐窝…出事了!” 南宫姒本想细问,却听幽兰小跑过来道:“小姐,后门…有人找你!” 南宫姒二话不说往后门跑去,一眼瞧见满身血迹的乞丐倒在那里,小竹在旁边不停与那人说话。 见南宫姒过来,小竹急声道:“小姐,他快不行了。” 南宫姒急忙奔过去蹲下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意识不清的乞丐听见南宫姒的声音,有些激动,死抓着南宫姒的衣袖。 艰难说道:“郡王府…杀…杀…” 话未说完,乞丐已经咽了气。 可这短短的几个字,也够南宫姒明白事情原委了。 郡王府的人杀了他们,司空无杀了他们! 得知答案,南宫姒双眼紧闭,压下心中滔天恨意嘱咐道:“小竹,将他好生安葬!” 随后又问木岑:“你看见领头的是谁了吗?” 木岑摇头:“小的只看清了那人的背影,但他身上穿着侍卫的衣裳。” 听到侍卫,南宫姒瞬间想起司空无身边的贴身侍卫,雷霆! 南宫姒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透出隐隐血迹。 可她没有在意,她满脑子都是乞丐死前的模样,心中满是自责与恨意。 她不该把这些乞丐拉进来的,她不该低估了司空无的狠辣,她不该! 可她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责,而是给那些死去的乞丐一个交代。 雷霆!必须死! 思及此,南宫姒转身便走,径直出了府,幽兰担心南宫姒做傻事,连忙让木岑跟上去,自己则转身去找南宫韦。 木岑一路追赶,终于在南宫姒迈出府门时赶上。 “小姐要去何处?” 南宫姒脸色冷的吓人:“去诏狱!” 一炷香后,木岑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诏狱门口。 南宫姒二话不说往里走去,又被门口守卫拦住。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守卫问道。 “定疆侯府南宫姒,求见摄政王!”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须臾道:“南宫小姐稍等,属下这就去禀报。” 南宫姒冷着脸站在门外,来找公冶祭是她深思熟虑过的。 司空无身份贵重,一般人无法撼动,想要替乞丐们讨回公道,最好的出路便是公冶祭。 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帮忙。 这一刻,南宫姒深刻体会到身后有人的重要性。 她知道,仅仅靠着乞丐这事扳不倒司空无,毕竟他没有亲自动手。 但就算动不了他,也要断他一臂!侍卫雷霆便是他最重要的一臂! 思考间,那守卫走了出来:“南宫小姐,王爷有请。” 南宫姒点头对木岑道:“你在此等候,我一人进去便可。” 正堂内— 公冶祭正伏案审阅贪污一案的最新证据,这件案子到现在为止也算是查清了三分之二。 可这剩下的三分之一,却总有一道墙堵着,每每查到重要的节点就断了,让他烦躁不已。 这几日为了这个案子,定下的上任时间也被一再推后。 南宫姒进来时,瞧见公冶祭眉头紧皱,盯着桌案上那一堆纸张。 “臣女见过摄政王。” 公冶祭没有抬头,只是出声询问:“南宫小姐找本王有何急事?不惜亲自走一趟诏狱。” 南宫姒直言:“臣女想让摄政王替无辜百姓伸冤。” 话落,公冶祭抬起了头,注视南宫姒良久:“详细说。” “郡王府世子司空无,纵容手下残杀无辜百姓,臣女受人所托,前来为他们伸冤。” 第78章 反转 “为何找我?” 公冶祭声音轻柔,也没有自称本王,看着南宫姒眼中的隐忍,公冶祭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 但不忍拒绝便是了。 南宫姒上前几步:“臣女只信王爷。” 公冶祭闻言开口:“都下去。” 支走所有人后,公冶祭走到南宫姒面前:“为何信我?” 南宫姒其实也不知道为何相信公冶祭,她原本以为有了前世的教训,此生不会再相信除了父兄以外的任何男人。 可今日,当那乞丐死在自己眼前,她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公冶祭。 沉默片刻,南宫姒实话实说:“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听着这话,公冶祭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怎样。 但最终他还是答应:“这个冤情我可以替你伸,但你要心中有数,就算此事摆在明面上,你也扳不倒他。” “臣女知道,我的目的也不是他。” 公冶祭以前认为自己是能看透南宫姒,可今日…他看不透。 他不知道南宫姒眼下究竟带着什么样的心态,但他能看穿她眼中的隐忍。 须臾他道:“可有证人?” “我的车夫亲眼瞧见动手之人是郡王府的侍卫。” “你知道那侍卫是谁。” 这话是在叙述,而不是疑问。 “臣女请求当众对峙!” 两人对视片刻,公冶祭对外喊道:“来人!” 很快有官兵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去郡王府,将所有侍卫带回诏狱!” 官兵应声离开,南宫姒沉声道:“多谢王爷!” 公冶祭冷静道:“别急着谢我,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南宫姒自然也知晓结果不定,但那又如何?那些乞丐不能白死! 一盏茶后,官兵带着郡王府所有侍卫到了诏狱,司空无也跟着。 瞧见司空无的瞬间,南宫姒的情绪有了变化,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前给他两巴掌,但她忍了。 司空无自然也瞧见了南宫姒,原本心中还存在疑惑,可看见南宫姒,他心中便猜到了一些。 想起那些已死的乞丐,他多看了南宫姒几眼。 随后拱手对公冶祭行礼:“参见摄政王,不知王爷将臣府中所有侍卫带来此处是为何事?” 公冶祭没有应声,只是坐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直到木岑进来,公冶祭才道:“本王收到报案,说你手下侍卫残害无辜百姓,可有此事?” 公冶祭的话印证了司空无之前的想法。 遂又看了一眼南宫姒:“王爷切莫听信谗言,臣府上的侍卫今日都在府中,并未出去过。” “是吗?世子就这般肯定?”南宫姒出声问道。 “那是自然,本世子府上的侍卫,自然清楚。” “那为何有人看见世子身边的侍卫在外屠杀无辜之人?” 南宫姒定睛审视司空无,毫不退缩的样子,倒是让司空无微微惊讶。 于他而言,那些乞丐只是这都城中最低等的人,甚至算不上人。 可南宫姒居然为了几个乞丐,将此事闹到了诏狱,闹到了公冶祭面前! “说不定是那人看错了,毕竟侍卫的装扮都差不多,万一是其他府上的呢?” 听着司空无不要脸的说辞,南宫姒怒极反笑:“木岑,你好好认认,免得世子说我们冤枉了他。” 木岑闻言上前,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雷霆身上。 “小姐,小的之前看见的背影,便是此人。”木岑指着雷霆道。 南宫姒始终盯着司空无:“确定吗?” 木岑道:“小的不会记错。” “世子可还有话说?”南宫姒逼问。 司空无笑道:“单凭一个背影,如何能确定是他?南宫小姐就这么信得过此人?” 南宫姒还想再说,公冶祭却开口问木岑:“你看见时,他身上穿着的,可是这件衣衫?” 木岑又看了一眼道:“正是。” 公冶祭冲着身旁官兵招手道:“检查他的衣衫是否沾上血迹。” 官兵听令上前,一番检查后道:“王爷,此人身上没有血迹。” 木岑不敢置信,他明明瞧见这人动了手的,为何身上没有血迹?难不成他换了一身衣衫? 南宫姒脸色沉了下来,但她没有怀疑木岑,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的有些吓人。 冷静过后,南宫姒心道自己太过冲动,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贸然来了诏狱。 见南宫姒不说话,司空无心中冷笑。 须臾他问:“南宫小姐可还有证据?” 南宫姒抬头看了一眼司空无,而后转身对公冶祭道:“今日是臣女鲁莽,请王爷责罚。” 第79章 受杖刑、设局 这话的意思已经明显,南宫姒妥协了,但公冶祭知道,南宫姒不甘心。 可如今的确没有证据,不能随意下定论。 听着南宫姒的话,司空无嗤笑一声:“南宫小姐平白冤枉本世子的属下,就这么算了?” 南宫姒扭头看向司空无:“那世子打算如何?” 司空无看向站在那里的木岑道:“自然是承受该有的惩罚,自古冤枉无辜者,理当受杖刑二十。” 木岑眼神坚定:“小的愿受这二十杖刑,但小的绝没冤枉无辜!” 看着底下闹剧,公冶祭没有说话,只是在观察南宫姒的反应。 可对方却比他想的要沉稳,仿佛之前那般不是她所为。 看得入神之际,他听见南宫姒道:“臣女愿与他一起受罚,以此证明我们并未冤枉无辜。” 听到这话,公冶祭明白了南宫姒的用心。 她想借舆论来主导这件事,所以自请共同受罚,为的就是让人知道,他们没有冤枉无辜。 可此事一旦闹开,若最后南宫姒无法证明这侍卫杀了人,她要遭受的,可就不是舆论这么简单了。 思及此,公冶祭眉头微蹙,注视南宫姒。 南宫姒也没有逃开公冶祭的注视,眼中的坚定诉说着她的决心。 公冶祭不解询问:“值得吗?” “值得。” 瞧见两人视线相对,司空无心中嫉妒,转而对公冶祭道:“请王爷决断。” 明明只有五个字,可公冶祭就是觉得厌烦,烦这句话,更烦说话的人。 最终,公冶祭开口道:“来人,将两人拉下去,各打十杖!” 瞧见南宫姒被拉走,司空无心中得意,听着院中不断传来的闷响,只觉悦耳。 他转身看向南宫姒打完十杖后苍白的脸,那股子得意压都压不住。 “王爷,十杖已完!” 公冶祭抬手示意,继而看向南宫姒,却见对方眼中坚定仍在。 这一瞬间,公冶祭内心震撼,一丝不明情绪悄然滋生。 “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可以走了。” 司空无转身恭敬施礼,继而离开,走前还极其不屑的看了南宫姒一眼。 待人全部走后,公冶祭抬脚走到南宫姒边上,眼中有一丝心疼。 “这样做,不后悔?” 南宫姒闻言一笑,尽力抬头看向公冶祭:“王爷心中早有答案,何须再问。” 看着南宫姒强撑的模样,公冶祭伸手托住了南宫姒的头。 声音温柔:“还信我吗?” 南宫姒扬眉一笑:“臣女一直信。” 话落,南宫姒彻底昏迷,公冶祭的手始终没有撒开。 他轻柔的擦去了南宫姒额上冷汗,而后将人抱起往外走去。 刚回来的风起瞧见心中一惊:“王爷,南宫小姐怎么伤的这么重?” 公冶祭沉声道:“去一趟城中乞丐窝,调查那些乞丐的死因,不许有任何遗漏。” 风起领命而去,待走出诏狱,公冶祭让守卫将木岑送回定疆侯府,自己则抱着南宫姒回了摄政王府。 公冶祭动作很轻,小心的避开了南宫姒后背的伤。 南宫姒今日穿的是一件淡色衣裙,鲜红的血迹在她后背漾开,入眼很是渗人。 两人出来时,许多百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很快便有议论声起。 但公冶祭没有在意,这就是南宫姒想要的,他不会阻止。 甚至还故意让百姓们看见南宫姒背后的伤,这样才能让南宫姒的计划得到最完美的结果。 半个时辰后。 公冶祭的马车带着两人回到了摄政王府。 下了马车,公冶祭让人请来了府上最好的大夫,还嘱咐要用最好的药。 一盏茶后,大夫出来禀报:“启禀王爷,这位小姐背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没有伤及内里,下手的人明显留了手。” “她何时会醒。” “这个不好说,伤口已经包扎好上了药,属下现在得去给这位小姐熬些止痛的药,待她醒来,趁热喝下。” “好。” 大夫走后,公冶祭直到婢女出来才往里走,进去时南宫姒已经醒了。 “你倒是醒得快。” 南宫姒勉强笑道:“心里有事,自然就醒得快。”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难看死了。” 南宫姒无奈抱怨:“王爷,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伤人,我如今可是伤号。” “你哪里像个伤号?” 南宫姒故作疼痛吸了口冷气,公冶祭无奈认栽。 俯身拿起软枕递了过去:“背上有伤就老实趴着。” 南宫姒绵绵一笑:“这不是怕王爷忘记我是伤号嘛。” 第80章 上门要人 看着南宫姒俏皮模样,公冶祭没忍住笑道:“哪来这么多说道。” 瞧见公冶祭笑了,南宫姒又开始打趣:“原来王爷也是会笑的。” 公冶祭沉默对视,须臾错开。 “药马上就到,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注视公冶祭远去的背影,南宫姒噗呲一笑,随即又眉头紧蹙。 背上痛的钻心,刚才不想公冶祭担心一直忍着,好在婢女很快将汤药端了上来,喝完药,南宫姒有些昏昏欲睡。 没多久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定疆侯府— 木岑被抬回来时,吓坏了府上的下人,这消息很快传到了南宫韦父子俩耳中。 他们走到初阳苑时,刚好遇上小竹领着大夫进来。 南宫辰出声询问:“姒儿可回来了?” 小竹面露担忧:“回少爷的话,小姐还没回来。” 南宫韦看了一眼大夫:“先领着大夫进去诊治。” 小竹与大夫走后,南宫辰神情凝重:“父亲,要不儿子去诏狱问问?” “可行,快去快回。” 刚准备往外走,就瞧见小厮小跑着进来了。 “侯爷,摄政王府的人送来消息,说大小姐今日在诏狱挨了杖刑,摄政王将她带回去了。” 父子俩的关注点都在南宫姒挨了杖刑,连忙追问:“伤的重吗?” 问完这话又觉得自己蠢钝,一顿杖刑下来,哪有伤轻的。 思及此,南宫辰对南宫韦道:“父亲,儿子去一趟摄政王府,姒儿终归未出阁,传出去与她名声不好。” “好,去吧。” 此时已经天黑,马车在夜色下行驶,车轮转动的声音夹杂着马蹄落地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旷。 总算到了摄政王府,南宫辰对门口小厮道:“劳烦禀报王爷,南宫辰前来接小妹回家。” 小厮闻言进去通报,没多久出来道:“公子,我家王爷让您进去说话。” 南宫辰疑惑往里走去,他不明白公冶祭有什么话可同自己说的。 一路跟着小厮到了前堂,瞧见公冶祭端坐在那,南宫辰礼数周到,上前行礼。 “南宫辰,见过摄政王。” 公冶祭嗯了一声:“坐。” 南宫辰不想浪费时间,当下拒绝:“还请王爷将小妹送还,时辰不早,她该回家了。” 公冶祭也不生气,直言道:“南宫小姐以身设局,挨了十杖,现如今移动不得。” 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南宫辰脸色顿沉。 “不知小妹如今身在何处?” 公冶祭打量着南宫辰许久,遂开口问道:“南宫少爷可恨本王?” 南宫辰不答。 公冶祭猜到了答案,须臾他起身到了南宫辰身边。 “记住你今日的骨气,日后多帮衬她,她的路,不好走。” 说罢,公冶祭率先往前走去,待走出前堂唤道:“还不跟上?” 南宫辰赶紧跟了上去,路上一直回想着公冶祭的话。 有一点他现在能确认,这位摄政王,似乎与南宫姒关系匪浅。 刚才那几句话,明显是为了南宫姒考虑。 可南宫姒到底在谋划什么?又选了一条怎样的路?公冶祭又是以什么身份、心态,对自己说那些话? 种种疑问在心中交杂,最终被公冶祭出声打断。 “人在里面,本王就不进去了。” 公冶祭说完便站在门外不动,那意思很是明显。 南宫辰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询问,抬脚往房内走去。 进去时,南宫姒是醒着的,瞧见南宫辰进来,开口道:“让兄长担心了,这么晚还来寻我。” “你也知道我们担心,为何要以身入局?做这么危险之事?就为了那些死去的乞丐?” 南宫姒面色微沉:“看来兄长已经都知道了。” “姒儿,您跟兄长交个底,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宫姒沉默良久,像是释怀道:“兄长无须担心,姒儿有分寸。”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南宫辰情绪便有些压不住,心疼、自责交织在一起,让他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得大了些。 “有分寸?这就是你所谓的有分寸?南宫姒,你以为你有几条命经得起你这么玩!” 听着这些话,南宫姒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只是凝眸看着眼前的兄长。 她知道这些话的背后,是出于心疼。 正当她想着如何安慰南宫辰时,公冶祭进来了。 “本王不是让你来冲她喊的。” 一句话,三人都陷入沉默。 须臾,南宫辰又问:“至少告诉我,你这次想做什么。” 第81章 云涌求见 见南宫辰妥协,南宫姒也不再隐瞒:“我想替那些死去的乞丐伸冤。” “为何?” 南宫姒眸光微沉:“他们的死,与我有关。” 南宫辰心中震惊,想起公冶祭之前的话,他严肃问道:“姒儿,我要听实话。” 南宫姒扭头看了看公冶祭,随后看向南宫辰。 “兄长,此事待我回府与你细说,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吧。” 南宫辰注视南宫姒良久,须臾叹气:“你不回去?” 南宫姒道:“总得等我伤好些吧?我现在当真动不了。” 南宫辰侧目看向公冶祭:“小妹这几日,便叨扰摄政王了。” 公冶祭摆手坐下,没有再说话的打算。 直到南宫辰被人领着离开,公冶祭也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南宫姒看着,好几次想开口问点什么,却始终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只能假装睡着。 好在公冶祭没坐多久便离开了房间。 他刚转身,南宫姒的眼睛就睁开了,心里有些不得劲。 南宫辰回到侯府后,先是去了南宫韦那里说明情况,又询问了木岑的伤势,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许多事情在他心里打着结,解不开他难受,解开了又怕自己承受不住。 他就在这纠结的心态下,睁眼到了天亮,带着两眼乌青往禁军去了。 摄政王府— 南宫姒今早醒来发现自己后背疼痛减轻不少,就想试着坐起来。 刚有动作,便听见婢女进来道:“南宫小姐切勿乱动,您背后的伤经不起折腾。” 南宫姒闻言又趴了回去:“这伤药挺有效的,后背已经不疼了。” “那是自然,王爷特意交代过,用在南宫小姐身上的药材,必须是最好的。” 南宫姒询问:“王爷还没起?” 婢女答:“王爷昨个儿半夜就去诏狱办事了,还没回来。” “昨晚走的?” “是,看过您就走了。” 南宫姒想起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是昨晚自己的隐瞒让公冶祭生气了。 可这些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也没必要。 选择告诉南宫辰,是因为他已经逼到这里了,加之自己也不想总让父兄担心。 但她也没有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南宫辰,主要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昨晚她已经在心里编造了一个故事,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正想着,房门被人敲响。 南宫姒示意婢女前去看看,不久听见婢女声音传出:“云涌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听到云涌的名字,南宫姒想起了那日在天下楼救下的那个男子。 “听说南宫小姐在府上养伤,便想着过来看看。” 南宫姒出声道:“请进。” 云涌抬步走了进去,进去后却一直背对着南宫姒。 “属下云涌,前来感谢南宫小姐那日救命之恩。” 见云涌背对自己,南宫姒招呼婢女,示意婢女将自己的外衣拿来。 全部穿完,南宫姒又让婢女将自己扶起,用软枕垫在自己后背。 一切弄完,南宫姒这才开口:“你可以转过身来说话。” 云涌试探转身,瞧见南宫姒穿戴整齐,这才转过身去。 待看清南宫姒面容,云涌不由得惊艳,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南宫小姐脸色不太好,多注意休息。” 南宫姒笑道:“多谢关心,你身上的伤可好全了?” “承蒙南宫小姐关心,属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便好,你今日来找我,只是为了道谢?” 云涌点头:“道谢是主要,其次是想问问,南宫小姐可有事需要属下帮忙。” 南宫姒浅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有何事需要帮忙?” 云涌摸摸头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但王爷走前有交代,让属下这几日守着您,替您做事。” 听到是公冶祭的安排,南宫姒心口微暖。 “事情的确是有,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南宫小姐请说。” 南宫姒想了一会儿道:“劳烦你替我去一趟定疆侯府,昨日我院子里的车夫也挨了杖刑,我想知道他的情况。” “不劳烦,属下这就去。” 云涌走后,南宫姒想让婢女扶自己出去走走,奈何婢女死活不愿,说怕南宫姒扯到后背的伤。 见婢女态度坚决,南宫姒便打消了念头,对婢女道:“我想看书,能帮我找几本过来吗?” “小姐稍等。” 没多久,婢女拿着一摞书回来了,南宫姒随意拿了一本翻看,竟是一本兵书。 第82章 打算 “这本书,是王爷常看的?”南宫姒问。 婢女点头:“王爷走前吩咐过,若小姐您想看书,直接去他书房拿。” 南宫姒好奇问道:“王爷还交代了什么?” 婢女想了想:“王爷还交代,若是南宫小姐无聊想下地,一定不能答应。若南宫小姐想回侯府,就用王爷的马车将您送回。还交代您身上有伤,饮食必须清淡,忌荤腥油腻。” 听着这些话,南宫姒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心中略起波澜。 诏狱— 公冶祭坐在案前看了整晚的卷宗,双眼酸疼不已,此时微闭双眼,手指在眉心揉搓,试图缓解疲劳。 风起进来后瞧见这一幕,便准备离去,不想公冶祭出声叫住了他:“东西带来了吗?” 风起无奈走了进去,将手中的物件儿递到公冶祭面前。 “王爷,您需要休息。” 公冶祭没有理会,看了眼面前的东西后道:“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消息已经散布出去,属下让人在各大酒楼继续散布,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 “好,追杀云涌那人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但属下打探到那人最后去的地方是城南那家打铁铺。” “又是打铁铺?” “是,埋伏在附近的暗卫曾亲眼瞧见他走了进去,但一直没有出来,便趁夜进去搜了一番,空无一人。” 公冶祭蹙眉抬头,心中一堆疑团。 须臾对风起道:“多派些人守在那,不信抓不到人。” “是。” 正事说完,风起再次关心起公冶祭:“王爷,您状态不是很好,还是回去休息会儿吧。” 公冶祭点头起身,出了诏狱后直奔王府。 郡王府内— 雷霆慌张的走到司空无面前禀报:“世子,都城内如今谣言四起,说您草菅人命,包庇纵容属下杀人。” 司空无冷眉注视雷霆,良久道:“你在慌什么?他们找不到证据。” 雷霆低头沉默,须臾道:“属下只是担心世子的名声会受到影响。” “哼,你是担心本世子到时候会把你推出去吧?” 见司空无恼怒,雷霆当即跪下:“属下不敢,属下甘愿为世子赴汤蹈火!” “少说漂亮话,害怕乃人之常情,本世子既然让你去做,就不会轻易舍弃你,安心吧。” 雷霆心中还是免不了担忧。 “多谢世子,可都城内的谣言…” “这件事情本世子已有打算,你不需要操心。” 见司空无胸有成竹,雷霆心中的担忧消退了些,可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定疆侯府— 南宫辰今日回来的早,南宫韦下朝回到府上时,正好就碰见南宫辰往府里走。 “你今日不当值?”南宫韦问。 南宫辰打了个哈欠:“不知怎么回事,刚到禁军,就听说我今日的当值被人替了,便只能回来了。” “被人替了?替多久?” “就今日,说是看我脸色难看,让回来休息。” 南宫辰到现在都还是懵的,早上出去之前,他照过镜子,除了眼底的乌青,脸色也不难看。 怎么就因为这个原因被替了值?真是想不通。 “你脸色确实不太好,既然今日被替,那就好好休息。” “嗯。” 父子俩并肩走进府里,南宫辰突然问道:“父亲觉得,摄政王可靠吗?” 听南宫辰这么问,南宫韦瞬间了然。 “你想让定疆侯府与摄政王绑在一起?” 南宫辰点头:“如今朝堂暗流涌动,皇上又迟迟不立太子,皇子们私下结党营私,如今只剩我们与镇国将军府保持中立。眼下是安稳,但保不齐何时就会发生动荡,须得早些打算。” 南宫韦欣慰道:“辰儿长大了,你的顾虑很对,但摄政王此人性情不定,满朝文武对他都了解甚少,从没人敢主动拉拢。” “父亲的担忧儿子清楚,但比起其他皇子,儿子还是更看好摄政王。” “可据为父所知,摄政王并没有身居高位的心思,就怕一步错,步步错。” “为何一定要身居高位,摄政王如今的地位,还不够高?他手中握着诏狱和京兆府,还有即将继任的禁军。就算撇去这些,他也是当朝皇叔,手中握着兵权,享有最终决策权。就算他不坐那个位置,也能以自己的能力、权力,辅佐出一位优秀的新皇。此间种种,于我们而言,都只有好处。” 南宫韦陷入沉思,良久问道:“有把握吗?” 南宫辰释怀一笑:“有无把握,总得一试,父亲总不想侯府成为别人用来杀鸡儆猴的刀吧?” 第83章 流言 南宫韦沉思半晌:“那你便放手一试吧。” 都城某处酒楼—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议论着昨日诏狱发生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定疆侯府嫡女昨日在诏狱状告郡王世子的侍卫,不惜挨下十杖,只为证明自己没有诬告。” “这事儿我知道,昨个儿南宫小姐被摄政王抱出来时,后背上血迹淋淋,惨不忍睹啊。” “是啊,这摄政王也真下得去手。” “不下狠手怎么能证明南宫小姐没有诬告呢?就是可怜了南宫小姐,也不知她眼下如何。” “应当没有大碍,摄政王既然将人带走,想必也会找大夫诊治。” 几人闻言点头,须臾又道。 “你们说,难不成这郡王世子当真如传言说的一般,纵容包庇?” “我看不像假的,都城如今传的到处都是,大差不差。” “若当真如此,那这郡王世子也真是心狠手辣,是非不分!” “谁说不是呢?你们还记得老郡王出殡那日吗?有人看见郡王世子一脸杀意送殡,莫不是老郡王的死与他也有关系?” “谁说得准呢?这些事不是我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够管得,咱们呐,还是旁观最好。” “说的是,来,继续喝酒。” 几人闲聊的话语悉数传进了身后雷霆耳中。 之前压下的担忧此时再次翻腾,他觉得这件事怕是没有世子想的那么简单。 这才短短一日,都城中就传成这样,若再拖延下去,只怕整个郡王府都要成为谈资! 思及此,雷霆转身疾走,想着将此事告知司空无。 可刚走出酒楼,他就改变了想法。 若此事当真板上钉钉,司空无当真会如他所说,保自己周全吗? 还是说,他会为了维持郡王府的体面,将自己推出去! 这一切都还未知数,自己不能将希望全数放在司空无身上,得另求庇护。 思来想去,雷霆再次转身,往城南而去。 摄政王府— 南宫姒在婢女伺候着用过午膳后,表明自己想回定疆侯府。 婢女没有拒绝,伺候南宫姒更衣,扶着她往府外走去。 出府后瞧见公冶祭平日常用的马车停在那里,婢女小心翼翼的扶着南宫姒上了马车,又交代车夫平稳些。 马车刚走没多久,公冶祭乘着另一辆马车回来了。 进门便问南宫姒的情况。 听到门房说南宫姒方才已经走了,公冶祭有瞬间的愣神,片刻吩咐道:“吩咐下去,本王今日不见外客。” “是。” 皇宫,乾清宫— 皇上今日难得没有批阅奏折,而是坐在那里养神。 这段时间着实是累了,每日批阅奏折的累,加上之前准备祭天祈福大典,精神长期绷着,今日终是熬不住了。 海良站在身旁,有些心疼:“皇上,您回去休息吧?” 皇上闭眼摆手:“养会儿神就好。” 好半晌,皇上睁眼,拿起桌上的奏折继续批阅。 这样的日子其实很枯燥,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偶尔偷个懒,那奏折就堆积如山。 但这些事又是身为皇上必须要做的,他逃不掉。 “贵妃那边最近有何动静?”皇上问。 海良答:“奴才今个儿收到消息,贵妃这几日同定疆侯府一个姨娘走的颇近,几乎天天都在宣仪宫里。” “说了些什么?” “说的都是家常,并无其他。” 皇上将批阅的奏折放好,对海良道:“让人盯着这位姨娘,有任何动向向朕汇报。” “是。” 酉时三刻,摄政王府。 公冶祭是被风起急促的呼唤声给吵醒的,听着外边的动静,公冶祭面露不悦。 看了一眼天色,遂对外喊道:“进来。” 风起推门而入:“王爷,城南打铁铺,有动静了!” 公冶祭立时翻身下榻,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风起紧跟其后:“盯梢的人送来消息,说两刻前有人走进了打铁铺,看着像是郡王府的侍卫。” “能确定吗?” “应当没错,消息说那人身着侍卫服。” 听到侍卫服几个字,公冶祭想到了司空无身边的侍卫雷霆。 若当真是他,那南宫姒的计划,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半刻钟后,公冶祭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南打铁铺外。 看着打铁铺内闪烁的烛火,公冶祭当即下令,让风起带人将打铁铺围起来,自己沉步朝着打铁铺走去。 走的越近,公冶祭就更能清晰的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待走到窗前,公冶祭确认了其中一人,正是侍卫雷霆。 第84章 跑了! 确认后,公冶祭抬手一挥,风起当即持剑冲了进去,打斗声紧随而来。 片刻打斗结束,风起押着一个铁匠装扮的男子走了出来,面色有些沉重。 “王爷,铺内有暗道,跑了一个。” 公冶祭闻言命令道道:“追,就算是尸体,也得给本王抬回来。” 暗卫离开后,公冶祭带着风起与男子回了诏狱。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男子交代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得知了男子的接头人,也得知御史中丞如今所在。 刚问出这些,男子便咽了气。 公冶祭让人将尸体扔去乱葬岗,随后带人离开。 按照那男子交代,御史中丞如今被关押在打铁铺里,暗道深处的一处铁笼里。 而他们关押御史中丞的原因,是御史中丞想脱离他们,退出他们的计划。 但御史中丞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怎么可能让他退出? 为了控制住他,便将其给关了起来,甚至以其家眷威胁。 再次回到打铁铺,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公冶祭没有耽误,连忙下暗道去寻人。 暗道并不长,走了没多远,两人看见一扇石门,想来雷霆就是从这儿逃走的。 没多停留,两人继续往里走,差不多百步之遥,他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窑洞。 入眼是一个半人高的铁笼,满身狼狈的御史中丞正卧于其中,不见动静。 风起见状上前查看,随后道:“王爷,还有气息。” “扛出去。” 定疆侯府— 南宫姒回来之前,摄政王府已经让人提前过来通知了。 门房得知后又通知了小竹她们,南宫姒回到府上时,小竹已经在门前等候。 瞧见南宫姒下马车,小竹连忙上前搀扶,看到南宫姒虚弱的样子,小竹眼中泪花闪现。 “小姐,你怎么虚弱成这样?” 听着小竹哽咽的声音,南宫姒苦笑一声:“庆幸你没瞧见昨晚的我。” 听着这话,小竹眼泪落了下来。 小心扶着南宫姒回到初阳苑,幽兰也早就将床铺垫软,就等着南宫姒回来。 可真当看见南宫姒时,幽兰也不由得心疼。 两人小心将南宫姒扶着趴下,却听南宫姒问:“木岑如何了?” “小姐放心,木岑伤的只是皮肉,没有大碍。”幽兰道。 “他也只伤了皮肉?” “对,大夫已经开了药,休养几天便没有大碍了。” 小竹察觉南宫姒话中不对:“小姐为何说也?” 南宫姒拉回思绪:“我背后的伤也只是伤及皮肉。” 此话让她们陷入沉思,诏狱的刑罚向来是下手最重的,哪怕只有十杖,也不该只伤了皮肉。 难不成是负责杖刑的官兵放了水? 可他们没有这个权利吧?总不能是摄政王授意吧? 想到此处,主仆三人面面相觑,将脑海中的想法摒弃。 是夜,南宫姒浅睡醒来,吃了些东西,又让小竹给自己换了药,然后说什么都不肯再趴着了。 两人实在拗不过,便只能随她去了。 但还是时刻跟在身后,生怕南宫姒不小心扯了伤口。 坐了没多久,就开始下雨,南宫姒往里坐了坐,静听雨声。 春日里的雨并不会很大,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就是有些猜不透它何时会来。 绵绵细雨落在地面,托起一阵凉意,很是舒服。 马上正月底,又是新的一年开始,南宫姒坐了会儿问道:“都城可有什么趣闻?” 小竹道:“还真有,奴婢今个儿去街上买药时,听见他们都在议论那日诏狱发生的事,奴婢听了一耳朵,大部分都是说郡王世子是非不分,纵容属下杀人。” 南宫姒抿唇一笑:“还有吗?” “奴婢还听说一事,诏狱的人前些日子去了乞丐窝,像是在调查乞丐的死因。” “这消息可靠吗?”南宫姒问。 “想来是可靠的,很多人多说亲眼所见。” 南宫姒安静片刻问道:“夏荷苑那边呢?” “二小姐最近没什么异常,倒是张姨娘这段时间每日都往宫里跑,直到临天黑才回府。” “在宫里待一天?南宫倩没有意见?” “好像是没有,张姨娘每日回来都带一些好物件儿给二小姐,想来堵住了二小姐的嘴。” “以南宫倩的性子,不太可能。”南宫姒道。 有了前世的教训,她可不认为南宫倩安分是好事,肯定憋着坏。 第85章 暂时结案 “这几日给我盯紧些,说不定人家在谋划什么大事呢。” 小竹应声后,南宫姒又道:“扶我去看看木岑。” 知道拗不过南宫姒,两人没有多言,扶着南宫姒往木岑房中走去。 木岑住的地方并不远,走几步便能到。 到了房外,南宫姒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找了小厮进去告知木岑。 待小厮出来,南宫姒才挪步往里走。 进去后,南宫姒微微蹙眉。 房里的味道有些刺鼻,且光线不足,有些阴冷。 南宫姒询问:“初阳苑位于东边,为何这下人房这般阴冷不见天日?” 木岑道:“想来是建立之初没有规划好,小姐不适合在此处久待。” “我没事,今日来主要是给你送药,让你跟着我一起受刑,委屈你了。” 木岑接过伤药,摇头道:“小的不觉委屈,倒是小姐,这二十杖本该是小的一人承受。” “可说到底是我考虑不周,让人钻了空子。” 南宫姒那日的确是冲动行事,那乞丐的死让她想起了前世至亲的死。 偏偏两世都是因为自己导致无辜者被杀,一时间没过得去那个坎。 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等自己冷静下来,司空无也已经逼迫到那个地步了。 好在此事没被耽误,至少眼下,司空无肯定受了影响。 而事实也正如她预想的那般,司空无的确被影响了。 郡王府— 司空无原本以为这事不会持续发酵,可这几日都城中流言越来越多。 刚开始那几日他还能用手段将这些流言压下去,可这几日好像总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最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雷霆最近的异常。 这几日雷霆总跟自己告假,每次只要半天,回来后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司空无几次试探,什么都没套出来。 今日,雷霆又告了假,说要出府办些私事。 司空无依旧准了假,只是这次,他派了人跟踪雷霆。 片刻后,跟踪雷霆的人回来了。 “启禀世子,属下跟着雷霆一路到了城门,但城门处于戒严,他没能出去。” “他想出城?” “看样子是。” 司空无沉默半晌,随后将人打发走,转身坐回书案,落笔写下一封信,让人送进了宫。” 午时刚过,雷霆回到了郡王府。 司空无心中虽有怀疑,但没有掌握绝对证据前,他不会轻易下结论。 在雷霆来见自己时,司空无依旧如往常一样,雷霆见状松了口气。 两日后,南宫姒伤势彻底好转。 小竹也不再强迫南宫姒躺着,得了自由,南宫姒心情很是不错。 南宫韦最近得了几匹上好的布料,第一时间便让人送来了初阳苑。 布料的颜色南宫姒已经看过,两匹都是淡紫色,她很喜欢。 “小姐打算将这两匹布料都做成春装?”小竹问。 南宫姒摇头:“正月即过,春装不必多做,夏装可以多做些。” “好,那还是送去舒心阁?” “嗯,那里的绣娘,手艺很不错。” “好,奴婢这就送去。” 小竹走后,幽兰便负责陪着南宫姒解闷,时不时说一些新鲜趣闻,倒也轻松。 就是这绵绵细雨,已经下了整整三日,完全没有停下的样子。 虽说不至于积水,但总下着,也着实烦闷的很。 南宫姒本就不太喜欢雨天,她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总觉得雨天身上黏得慌。 眼见这雨实在没有要停的意思,南宫姒扭头对幽兰道:“准备马车,备份厚礼,咱们去摄政王府。” “小姐确定现在去?” “嗯,反正也闲着,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报呢。” 幽兰疑惑看向南宫姒,她怎么觉着,自家小姐不单单是为了还恩呢? 诏狱— 经过两天的救治,御史中丞总算醒了过来,后又交代了他与那些人的合作计划。 公冶祭将呈报书写好,让风起送进了宫,算是暂时结案。 当天,皇上就下了圣旨。 御史中丞被判抄家、驱逐,家财尽数充公,但没有判罚他牢狱之灾。 至此,京兆府贪污一案,算是暂时落幕。 但他们知晓,如今抓到的这些,只是一些边角,这里面牵扯的朝臣肯定不少,甚至可能还有位置更高的人在背后主导。 这件事若深查下去,定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就怕到时那些坑无人可填。 所以皇上明面上对外宣称已经结案,暗地里却让公冶祭继续查证,争取拔出一个萝卜,填上一个坑。 第86章 求要婢女 想填上这些坑,便只能寄希望于三月的春闱。 从上千考生中筛选出能力卓越、品行端正之人,来顶替那些被拔掉的萝卜。 关于这个想法,皇上很早就有,迟迟不立太子,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别看现在朝堂上表面平静,暗地里那些朝臣的勾当,皇上可是一清二楚。 但碍于没人可替,皇上才迟迟没动那些污点朝臣。 春闱一开始,大量考生参考,皇上便能从这些人里挑选出色之人,为己所用。 到那时,整顿朝堂的事,便可以开始了。 这也是皇上会将京兆府和禁军都交给公冶祭的原因。 他相信只要有公冶祭坐镇,那些朝臣无论想做什么都得三思后行,可以说公冶祭就是皇上的底气。 若非此次京兆府的事情压不住,他不会对外宣称,让公冶祭严查贪污案。 而公冶祭选择这个时候结案,也是考虑到这些。 他们都清楚,再往下深查,定会查出大鱼,但公冶祭没有这样做,他知道皇上的心思。 宣仪宫内— 贪污一案结案的消息贵妃也得到了消息,此时心情大好,欣赏着新染的指甲。 桃红色将她白皙的手指衬得更加好看,她十分满意。 宫女奉承道:“娘娘今日选的这颜色甚好,很衬您。” “本妃也很喜欢,以后多留意这样的颜色,” “奴婢遵命。” 正欣赏着,外边宫女来报:“娘娘,二小姐在外求见。” 贵妃下意识询问:“张姨娘带来的?” 宫女答:“奴婢并未瞧见张姨娘。” 贵妃微微皱眉,最终还是道:“让她进来。” 片刻,南宫倩被宫女领着走了进来。 “倩儿给姨母请安。” 贵妃脸上表露笑意:“倩儿快起,今日怎的有空进宫?” 话间,有宫女搬了椅子上前,南宫倩看了一眼贵妃,见对方点头这才坐下。 “倩儿许久未见姨母,想念的紧,这才进宫来见姨母。” 贵妃对这话的真实性不以为然。 “最近与你姨娘相见甚欢,冷落了你,可别有其他想法。” “姨母哪里的话,您与姨娘多年未见,自是有许多贴心话要聊,倩儿又怎会有其他想法。” “如此便好,想来你姨娘将那些东西都给了你。” “原来那些竟是姨母准备的,倩儿当真是喜欢不已。” “那便好,以后缺什么跟你姨娘说,待她出宫,姨母让她带出去。” “多谢姨母。” 家常寒暄完,南宫倩便直奔主题。 “姨母,倩儿今日来,还有一事想求姨母帮忙。” 贵妃心中冷笑,这才是她进宫的目的。 但她不打算拒绝,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最好的方式便是成全,成全她的野心、她的嫉妒。 南宫倩明显也是野心勃勃之人,就像当初的司空无一般。 只要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完成自己的目的,何愁他们不会甘心效忠。 这就是贵妃的驭人手段,但这一切的手段,都源自于她在后宫独霸一方的权势。 “有事尽管说,姨母定会帮你。” 有了贵妃的话,南宫倩心中打定主意开口道:“倩儿想同姨母要两个婢女,最好会些拳脚功夫。” “婢女?你身边不是有一个?” 闻言,南宫倩当即开始她的经典戏码,故作委屈。 “姨母有所不知,倩儿先前的婢女被姐姐打死在了宫门口,如今身边没有能用之人,这才不得不进宫与姨母讨要。” “你说,她在宫门口将人打死的?”贵妃微惊。 要知道自古以来宫门前最忌讳血腥,就算是她,也不敢在宫门口杀人。 她突然很想见见南宫姒,上次宫宴匆匆一眼,也没看的真切,倒是那几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刚好便以此事为借口,召她进宫。 “行,此事交于姨母,你且回去安心等着。” “那便多谢姨母。” 南宫倩走后,贵妃吩咐身边宫女:“以皇上的名义,去请定疆侯府嫡女入宫。” 宫女应声离开,贵妃满眼算计坐于软榻,视线在指甲上来回观望。 摄政王府– 南宫姒片刻前被人领进了前堂,说是公冶祭刚睡下不久,能不能唤醒就看王爷想不想见她。 南宫姒没有反驳,只说自己愿意等等。 让南宫姒惊奇的是,她只等了大概半炷香,就瞧见公冶祭面带疲惫的走了进来。 南宫姒下意识询问:“你为何不再睡会儿?我可以等。” 第87章 贵妃召见 公冶祭走到南宫姒身侧位置坐下:“今日不自称臣女了?” 看着公冶祭自然而然坐在身侧,南宫姒若有所思道:“王爷今日也没坐主位。” 公冶祭看向南宫姒,眼中带着血丝。 “你还真是…半分不肯让。” 南宫姒浅笑揭过,说明自己来意:“今日来,是为还王爷救我恩情,这是谢礼。” 幽兰将东西递上,公冶祭打开瞅了一眼,继而关上。 “为何送这个?” “那日瞧见王爷冠发,臣女觉得很是不错,便想着送这个给王爷。” “你这是…看上本王了?”公冶祭打趣。 南宫姒正视公冶祭道:“王爷您想得真多。” 说罢起身作势离开,又在临走之际嘱咐:“王爷还是注意休息,如今您身上的担子可不轻。” 公冶祭唇角微扬,待南宫姒快要离开前堂时,提声说道。 “那个叫雷霆的侍卫,牵扯了一件重要的案子,怕是不能交给你了。” 南宫姒脚步一顿,遂又转身:“臣女本来的目的就是为那些乞丐讨个公道,只要能偿命,臣女不在乎过程。” 说罢不再逗留,径直往府外走去。 刚出府门,南宫姒就被人堵住了去路,正是贵妃身边的婢女。 “南宫小姐,皇上请你入宫一叙。” 看着眼前宫女,南宫姒心中有数。 “劳烦带路。” 半个时辰后,南宫姒已经站在了宣仪宫中。 贵妃坐在面前,一言不发,有意想冷着南宫姒,也想借此给南宫姒下马威。 南宫姒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感叹,眼前这一幕,竟是两世都受了一遭。 前世在司空无的引荐下,她进宫见过贵妃一面,同样是将自己晾在一边,同样是下马威。 不过前世的自己可没有这一世的好脾气,那时候的南宫姒除了司空无,谁的话对她来说都是放屁。 在得知贵妃有意晾着自己后,南宫姒拉着司空无就走,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大概站了一盏茶左右,贵妃终于开口:“这容貌果真如传闻一般,让人惊艳。” 南宫姒施礼道:“贵妃谬赞。” 瞧见南宫姒这般淡定,贵妃心中生出赞赏,这份气质,倒是比南宫倩好上许多,难怪南宫倩斗不过。 “嫡女到底是嫡女,自身气质就比常人要好。” “娘娘不愧是贵人,眼神极好。” 贵妃再次沉默,这话听着奉承,也有些自傲。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眼拙了,一开始应该将底牌压在南宫姒身上。 可这丫头过去实在找不出任何值得她看上的地方,现在看来,估摸着以前是在藏拙。 “本妃听说,你前几日在宫门前杀了一个婢女?” 南宫姒平静道:“臣女不知娘娘是听谁说的,那婢女并没有死,只是撞破了脑袋流了点血。” 贵妃双眸微眯:“那你可知,自古以来,宫门前便忌讳血腥。” 南宫姒闻言当即跪下:“娘娘恕罪,臣女不知。” 瞧见南宫姒跪下,贵妃突然就没了兴致,她还以为南宫姒与常人不同,可这一跪,又有何不同。 起来吧,本妃没打算问罪,主要是想告诉你,倩儿那丫头,本妃甚是喜欢,望你日后多加照顾。” 话落看向南宫姒问道:“可有异议?” 南宫姒心中冷然,贵妃无非就是告诉自己,南宫倩是她罩着,最好不要找她麻烦。 还让自己多加照顾,她不砍死南宫倩都是好的了,不过既然人家发了话,还是需要表态的。 “臣女遵命,定会多加照顾,请贵妃放心。” 答是答应了,但如何照顾,就是南宫姒自己说了算了。 见南宫姒顺从,贵妃心中满足,须臾心道:真不知南宫倩输在哪里,屡屡被她打压。 “嗯,本妃的事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说罢冲着身旁宫女抬手,继而往内殿走去。 南宫姒也不想多留,都没让宫女领路,转身就往外边走了。 好在前世来过几次,不至于记不清路,否则皇宫这么大,她铁定要迷路。 出了宫,南宫姒带着幽兰直奔天下楼。 无他,就是饿了。 加上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想着吃一顿消消情绪。 还不等走到天下楼,她就在半路上遇见了公冶枢。 对方骑于马上,也看见了自己,用力扬鞭打在马背,马儿吃痛猛地爆冲。 南宫姒面色一沉,幽兰在边上惊恐不已。 马儿以极快的速度朝她们冲来,公冶枢脸上也逐渐露出阴狠。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姒用力将幽兰推开,自己也猛地往旁边滚去。 起身时,瞧见公冶枢不爽的注视自己:“南宫小姐的反应,倒是挺快。” 第88章 竹簪 南宫姒将身上灰尘拍落,凝视公冶枢。 “那臣女总不能站这儿等死,臣女若没记错,都城中禁止纵马,大殿下这是打算违逆皇上?“ 见南宫姒依旧牙尖嘴利,公冶枢气的不轻。 “本殿下方才只是试骑一下这新买来的马儿,惊着南宫小姐,属实不该。” “大殿下说笑,臣女并未被惊到,倒是殿下您贵人多忘事,这新买的马儿有专门的试骑场地,就在您身后五里之外。” 两人的对峙很快引来一大批百姓,得知是公冶枢当街纵马,险些造成事故之后。 百姓们便开始将矛头指向公冶枢。 说公冶枢仗着皇子身份,行荒唐之事,不将都城内百姓安危放在心里。 这样的人不配让人尊敬,不配当皇子。 说什么的都有,加之也没有避着的意思,有几个人还故意将声音提高,确保公冶枢能听见他们的话。 看着眼前一幕,南宫姒内心舒坦,今日这一遭,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一方面让百姓们知道不是所有皇子都体恤百姓,将他们放在心上。 也让公冶枢知道,普天之下,并不是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皇子的身份也不是他为所欲为的资本。 最主要的一点,有了今日教训,公冶枢应该能安静一段时间,自己能少些麻烦。 想的正深,幽兰来了自己身边,声音还在抖:“小姐没事吧?” 南宫姒摇头,遂看向公冶枢。 瞧见公冶枢那想杀了自己的表情,南宫姒无奈的同时也正面迎了上去。 这倒是让公冶枢心中微惊,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正面刚上自己,还是个小丫头。 听着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公冶枢被迫调转马头,离开此地。 他一走,百姓们也随着散了。 被这么一耽误,南宫姒更饿了,当即招呼幽兰往天下楼走。 到了地方,南宫姒发现楼外搭起了茶棚,在那茶棚之下,坐着许多文人雅士。 “最近都城中似乎多了许多文人雅士。”南宫姒呢喃。 幽兰解释:“小姐不知?春闱在即,他们都是入城参加春闱的。” “可我记得,距离春闱还有月余,这么早便有考生进城?” “小姐有所不知,每年春闱人数都是最多的,若是不提早入城,只怕是住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些都城内本就有亲戚的还好说,像那些条件艰苦,又无处借住的考生,只能提前入城找好住处。” “原是如此。” 话间,主仆两找了地方坐下,幽兰点好菜后便站在南宫姒身侧。 “你也坐下吃,刚才吓坏了吧?” 幽兰没有拒绝,坐下后道:“不怕小姐笑话,奴婢刚才有一瞬间觉得心脏都停了。” 南宫姒浅笑一声:“没那么夸张。” “奴婢说的实话,也就小姐你心态稳定,居然还能想着将奴婢推开。” “总不能看着你被马踩死。” “奴婢真心感谢小姐救命之恩。” “你是我选的,你的命只能属于我,记住了吗?” “奴婢谨记。” 话落,饭菜也上了桌,主仆俩埋头吃着,谁都没有言语。 南宫姒是真饿了,早膳本就没怎么吃,午膳也没来得及吃,不饿就怪了。 吃饱喝足后,主仆俩走出了天下楼,中途瞧见一个小贩拖着一车首饰朝这边走来。 南宫姒迈步走了过去,小贩瞧见停下动作上前询问:“小姐喜欢什么样式?” “随意看看。” “好,您慢慢看。” 南宫姒的眼神在小车上来回扫视,小车并不大,能摆放的首饰也不多,一眼便能看完。 但她还是来回看了一会儿,始终没瞧见自己喜欢的。 小贩见状开腔:“小姐没看中喜欢的?” “嗯,这些都太过华丽,不适合我。” 闻言,小贩从隔板下掏出一个不算精致的木盒,将其递到南宫姒面前打开。 “小姐看这个如何?” 南宫姒闻言看去,下一秒眼中闪过惊艳。 木盒里放着的是一支通体翠绿的竹簪,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还按照竹子来设计的。 她接过木盒细看,须臾道:“这簪子我要了,多少银子可卖?” 小贩笑道:“小姐,这簪子不卖,只送有缘人。” “不卖?这倒是新奇,我是真心喜欢这簪子,能否定个价卖给我。” 小贩依旧摆手,打量南宫姒良久:“看小姐是真心喜欢,想来有缘,这簪子便送与小姐。” 第89章 深夜危机 南宫姒惊喜问道:“当真?” 小贩道:“当真,小姐可要好生爱惜。” “会的。” 话落,小贩推着小车往前走了,南宫姒站于原地,视线不离手中发簪。 幽兰见状询问:“小姐为何这般喜欢这只簪子?奴婢瞧着还没您今日戴的值钱。” “你不懂,这簪子…深得我心。” 说罢将头上原本发簪取下,换上了这新得的发簪。 幽兰看了会儿道:“小姐,这簪子,当真衬您。” 南宫姒笑笑将原本的簪子收好,脸上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翠竹样式的簪子戴在头上,在这阴天都显得熠熠生辉,若在阳光下,定惊艳绝伦。 南宫姒对这簪子打心底里喜欢,没有缘由的喜欢,或许就像那小贩说的,她与这簪子有缘。 正想着,南宫姒被人撞了一下,手中木盒因为惯性掉了下去。 随后听见声音:“对不住,程尧一时分心忘了看路,撞到了小姐。” 南宫姒闻言转身,只见一书生打扮的男子,一脸愧疚的冲着自己拱手。 “无碍,下次小心些。” “多谢小姐体谅。” 说罢蹲下身子就要去捡南宫姒掉落在地的木盒,却被幽兰先一步拿走。 “你是此次春闱的考生?” 程尧道:“是。” “我看你这模样,是刚入都城?” 程尧点头:“是。” 见此人有些拘束,南宫姒便也没再问,转身对幽兰道:“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两人走后,程尧抬头望了一眼两人的背影,继而朝前走去。 傍晚,摄政王府— “王爷,云涌回来复命。” “伤好了?”公冶祭问。 “好了。” 公冶祭放下手中事务,抬头看向云涌,须臾道:“自今日起,你便去跟着南宫姒,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属下遵命。” “不问问为何让你去?” 云涌认真道:“王爷行事有自己的安排,属下只需照做,再者南宫小姐救了属下一命,理当报恩。” 公冶祭扬眉道:“觉悟不错,去吧。” 云涌走后,风起上前询问:“王爷是担心还会有人找南宫小姐的麻烦?” 公冶祭继续埋头处理事务:“背后之人还没揪出来,危险便一直都在。” “那您为何不让暗卫跟着?” “云涌能护住她。” 沉默半晌,公冶祭又问:“那个侍卫抓到了吗?” “暂时还未,但有人看见他前几日出现在城门口,似乎是想混出城去。” “眼下可有他的行踪?” “没有,我们的人每次跟到一半就跟丢了,属下担心打草惊蛇,就没让他们再跟。” 公冶祭思考半晌道:“让人盯紧郡王府,本王若是没猜错,他肯定会回去,寻求司空无的帮助。” “是。” 深夜,郡王府外— 雷霆一身黑衣,试图靠着夜色掩去自己的行踪,却不知早有人在府外等着。 暗处两个暗卫见状当即作出决定。 “你去通知王爷,我跟着。” 两人分道,各自去做事。 定疆侯府,初阳苑— 暗处,云涌四处扫视着眼前这间院子,良久,无奈叹气。 这院子看起来的确很不错,但没有任何地方能藏身,除了几间卧房是封闭的,几乎都摆在明面上,一眼便能看全。 这要是真发生什么危险,只怕南宫姒躲都没有地方躲,难怪王爷上次要亲自来救。 正想着,云涌听见头顶传来动静,在房顶! 云涌立时有了动作,他脚下用力,借着身旁的栏杆用力一跃,随后稳当的落在房顶。 那人瞧见有人上来,竟是直接对云涌发动攻击。 云涌也不含糊,下手刚猛,招招狠戾,且都是冲着命门而去。 打斗中,云涌短暂的制住了那人。 “谁派你来的!” 对方没有回话,双手翻转间,摆脱了云涌的钳制。 两人交手间,天空下起了雨,还是大雨。 大雨影响了两人的视线,也遮盖了两人打斗的声音,那人见打不过,便想要逃。 云涌霎时做出反应,掏出暗器朝那人扔了过去,伴随一声闷哼,那人彻底消失在雨夜中。 深夜雨中,公冶祭一身寒意坐在马车里,马车后面跟着官兵。 马车前方,是那个回来报信的暗卫。 他们一路跟着另一名暗卫留下的记号来到此地,最后一个记号消失的地方,是一处青楼。 “王爷,记号是在这里消失的。”暗卫道。 马车里,公冶祭冷声命令道:“搜!” 第90章 暗卫身死 得了命令,官兵们径直冲进青楼之中。 这动静吓坏了青楼众人,纷纷往角落躲去。 没多久,风起和公冶祭走进青楼,闻着楼内浓厚的脂粉味,公冶祭双眉紧蹙。 原本想深入的心思也被这味道彻底劝退,只对风起道:“去找那个暗卫。” “王爷担心他出事了?” “若没出事,为何迟迟不露面。” “属下马上去。” 半刻钟后,风起回来了。 “王爷,暗卫死了,尸体在后院的水井里,属下已经拉出来了。” 公冶祭眸光锋利:“去后院。” 官兵继续在楼内搜查,风起领着公冶祭到了后院。 后院里,暗卫的尸体正湿漉漉的躺在那里,雨水打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渗人。 两人刚走到尸体边上,身后便传来妇人尖锐的声音。 是青楼的老鸨。 “哟,这位官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外头那么些官兵,会影响我这楼里的生意的。” 风起沉声道:“这时候还想着你的生意,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老鸨闻言一顿,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这位官爷,我们这青楼做的可都是正经买卖,您不能冤枉好人呐!” “冤枉,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这水井中,为何会有一具尸体!” 老鸨被这话吓得一愣,随即辩驳:“不可能!这后院平日里压根儿没人愿意来!怎么可能会有尸体!” 风起闻言往旁边让了让,那暗卫的尸体霎时映入老鸨眼帘。 就听啊的一声尖叫,随后一脸惊恐的摔倒在地,手中雨伞掉落在旁,脸色煞白。 风起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老鸨,转身对公冶祭道:“王爷,尸体抬回去吗?” 公冶祭撑伞站在那里,面色冷的吓人。 “带回去,本王要知道死因。” 交代完,公冶祭再次走回楼内,官兵们依旧在搜查,公冶祭找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坐着。 等着他们的搜查结果。 一炷香后,有官兵上前来报:“王爷,都搜过了,没有发现。” 公冶祭冷眸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一个略显慌张的小厮身上。 那人眼神飘忽,身体下意识的往人群躲去。 公冶祭对身边风起招手,风起瞬间意会,抬眼往人群中看去。 随后迈步往人群走去,瞧见那人转身想跑,风起加大脚步,一把抓住那小厮的后衣领。 “我家王爷有话问你。” 小厮眼见跑不掉,只能认命。 被风起带到公冶祭面前后,身体止不住的抖,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打湿。 公冶祭坐在那里,瞧着小厮这心虚的样子,只觉好笑。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本王带你回诏狱,再交待。” 公冶祭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冷的像是寒冬里的冰。 小厮被吓得不轻,又听说要带自己回诏狱,抖得更厉害了。 嘴里一直念着不要。 公冶祭对风起道:“将人押回去,严加审问。” 最后几个字公冶祭故意加强了语气。 那小厮闻言瞬间就高声喊了起来:“不要!我说!我说!” 听到这话,风起站回了公冶祭身边。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便饶你一命。” 小厮声音颤抖道:“我…我看见那人将一具尸体扔进了后院的水井里,我还看见…那人将一把匕首捅进了那尸体的胸口。” 小厮受了不小的惊吓,说起话来有些本末倒置,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公冶祭还是从这些话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大概就是暗卫跟着人到了这里,不知中途发生了什么,导致暗卫被发现。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人将暗卫杀了灭口。 “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子?”风起问。 “不…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下着大雨,只看见两个人影。” “对方可看见你了?” “应该…没有,没有的,我当时是躲着的,他不可能看见我的。” 问到这里,公冶祭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当下命令道:“将这小厮以及那老鸨带回去,仔细询问。” 郡王府后院— 雷霆脚步蹒跚的走进了自己卧房,衣衫都被雨水浇透,每走一步,地上便会印出一个脚印,还有血迹。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翻找伤药。 伴随他动作,指缝中的血不断流下,滴落在地上。 待找到伤药,雷霆将衣衫解开,一枚刺骨钉死死嵌在肉里,伤口处血肉外翻,正汩汩的往外冒血。 第91章 新的婢女 待所有衣衫褪去,雷霆抬手握住那枚钉子,咬牙用力拔了出来。 钉子拔出的瞬间带出一块皮肉,血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疼的雷霆脸色煞白。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雷霆忍痛给自己上了药,仔细包扎好,刚准备换身干净的衣衫,人就没了意识。 次日辰时。 南宫姒这一觉睡得不错,早上起来时精神头很足,心情也好。 小竹和幽兰伺候完南宫姒洗漱更衣,便陪着她坐在院子里看雨。 “这雨也不知道何时能停。”南宫姒感叹道。 小竹笑道:“小姐这是又坐不住了。” 南宫姒也不反驳:“整日待在府上,着实闷得慌。” 幽兰闻言接话:“看这样子,估计还有的下。” “我记得往年这时候,没下这么久的雨。”南宫姒道。 在她印象中,前世这时只是偶尔下雨,没有像现在这般,一下好几天不停。 虽说春日里下雨很正常,但南宫姒总觉得这几日的雨水量有些不正常。 再这么下下去,只怕要出现淹水的情况。 夏荷苑— 南宫倩之前跟贵妃要了两个会功夫的婢女,今日这两婢女便到了府上。 瞧着跪在眼前的婢女,南宫倩心中很是满意。 这两人身上的气质跟府上那些婢女完全不一样。 这么一看,宫里出来的到底还是比他们这种府上出来的要好上许多。 有了这两婢女,南宫倩觉得心中底气大了不少。 至少日后不会再发生之前婢女那样的事,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之前那婢女已经死了,原本是可以活的,但南宫倩选择直接要了她的命。 用她自己的话说:不堪重用之人,不配跟在我身边。 “你们二人以后只需安心跟着我,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婢女两面面相觑,须臾恭敬道:“奴婢定为二小姐赴汤蹈火!” “好,记住你们今日所说,若生背叛之心,定不轻饶。” 两婢女嘴上答应,心中却是不屑。 她们此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服侍南宫倩,最主要的,是监督。 若不是受了贵妃的意,她们二人是不可能来此的。 这时,张姨娘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 瞧见张姨娘,两个婢女的态度明显就恭敬了些,心中的不屑也随之消失。 关于张姨娘,贵妃来时也有交代。 贵妃的原话是:“你们只需保证南宫倩不死,但张姨娘,切勿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南宫倩也看出了两个婢女对张姨娘的态度,心中虽然不平,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善。 “姨娘今日怎的这般高兴?” 其实这段时间张姨娘一直都很高兴,自从见到贵妃后,这高兴的样子就没消失过。 “还记得之前你姨母送了一间宅子吗?姨娘今日带你去看看。”、 “今日?可外边下着大雨呢。”南宫倩道。 关于这间宅子,张姨娘很早就说过,也一直说要带自己去看看。 但那次说过之后,张姨娘就没了下文。 南宫倩还以为张姨娘将这事忘了,不想今日主动提起。 “不是有马车吗?我之前让人重新修缮了一下那宅子,今日完工,当然得去看看。” 南宫倩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没有提起。 “姨娘为何好端端的要重新修缮?” “之前那宅子有些老旧,不适合你,姨娘便想着翻修一下,好让你住着舒服。” 南宫倩心中微动:“姨娘是为了我?” 张姨娘毫不犹豫点头:“你日后嫁人总得体面一些,这宅子就当是提前给你备下的嫁妆,当然,你若是现在想过去住也行。” 南宫倩闻言,脸上的笑容真心了些:“多谢姨娘。” “你我母女,说谢就生疏了,走,姨娘带你去看看。” “好。” 母女俩往前走着,两婢女在身后神情复杂,这个消息,她们得想办法告诉贵妃。 郡王府— 司空无今个儿起来就没看见雷霆的身影。 明明昨晚睡前还在,今早却是怎么都找不到,无奈之下便让人去雷霆住处寻找。 没多久便听见下人来报,说雷霆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司空无立即过去查看,也不由得被那满地的血迹吓到。、 其实血迹并不多,主要是他们进来踩到了,又在房间四处走动,这才导致房间内到处都是。 “去找大夫,将人扶起来。” 下人闻声有所动作,轻轻的将雷霆抬到床榻上,胸口的伤瞬间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第92章 看宅 司空无皱眉:“大夫还没来吗?” 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但也知道当下保命要紧。 一盏茶后,大夫终于来了。 “赶紧给他看看。” 大夫闻言上前,瞧见雷霆胸口处的伤,眼中露出为难之色。 转身对司空无道:“世子恕罪,这伤,小人救不了。” “这话何意?” “这伤口太深,且血肉模糊,小人不能确定里面是否有更危险的东西,世子最好还是请医术高明者救治为好。” “那眼下你能做什么?”司空无问。 “小人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止血止痛,其余的…” 司空无双眼微闭道:“那就止血。” 交代完,司空无冷着脸离开了房间。 回到书房,他拿起桌上信封,似乎在考虑什么。 须臾将其拆开,入眼是朵梅花,随后是字迹,落款写着一个张字。 上面的内容并不多,只有寥寥几行。 大概意思就是:同意之前的提议。 将信看完,司空无眼中闪过算计,遂将信封放下,叫来了小厮。 “你带着本世子的令牌去宫里太医馆,找丁太医来府上。” 小厮领命而去,司空无起身出府,对于雷霆的伤势他并不太在意。 之所以请太医,只因眼下雷霆还有用处,至少在自己找到新的侍卫之前,还有用。 都城街道。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大雨打在车厢上咚咚作响,有些吵。 马车里,南宫倩与张姨娘对面而坐,脸上皆是笑意。 南宫倩难得今日的笑容出自真心,说起话来也诚心了不少。 “姨娘其实没必要冒着大雨去看的。” 张姨娘笑道:“这不是想让你亲自验收嘛,若有不喜欢的地方咱们还能及时更改,免得日后住进去闹心。” 南宫倩真心实意道:“还是姨娘考虑周全。” “姨娘就你一个孩子,当然要事事为你着想,这宅子你安心收下,房契上已经写上了你的名字,只有你的名字。” 南宫倩心中高兴,起身坐到张姨娘身边紧紧依偎。 “倩儿就知道姨娘最好了。” “你是我的女儿,做母亲的,就得为你们多想想。” 在这一刻,南宫倩不感动是假的,但她也很清楚,单靠感动成不了事。 这微弱的亲情也随时会消失,就像上次令牌一事。 只要简单几句话,便可以离间她们,让她们产生隔阂。 从记事起,南宫倩便知道在这个世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但她也享受这一刻的温情,至少这一刻,双方都是真心的。 半晌,马车停下,车夫在外说道:“二小姐,到了。” 母女俩相互搀扶下了马车,好在距离宅门不远,两人也没有淋湿太多。 推门进去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假山石水,两边皆是回廊,贯穿整座宅子。 这宅子三进三出,倒也不算小。 母女俩边说边看,没多久便走完了前院。 到了后院,南宫倩眼中的喜欢再藏不住,快走几步打量着后院装饰。 后院总共是四间房,两间主卧,两间侧卧。 主卧旁边还竖立着两间小房,张姨娘说这是婢女住的。 说是小房,其实也没有很小,就正常一间房的大小。 只不过张姨娘将主卧设计的大了些,这才显得小房小了些。 四间房围成一个后院,回廊外是一处没有遮盖的小花园,一眼便能望到头。 但南宫倩已经很满意了,至少现在有一件事,是胜过南宫姒的了。 “喜欢吗?”张姨娘问。 南宫倩点头:“姨娘设计的很好,倩儿很喜欢。” “那就好,之前还担心你不喜欢来着。” “不会,姨娘这般用心,倩儿怎会不喜欢。” 张姨娘笑笑,从袖口掏出一张契纸递给南宫倩。 “这是宅子的地契,今日便交到你手中,可要好生收着。” 南宫倩接过地契,因为激动手都有些发抖。 “多谢姨娘。” “之前送你的那些物件,找时间可以搬过来,日后有时间来此短住几日,添添人气。” “好,都听姨娘的。” 说罢,母女俩继续往下参观,大雨也依旧在下。 定疆侯府,初阳苑— 木岑在床上躺了几天,又用了南宫姒送来的药,背后的伤已经没有大碍。 今日便去了南宫姒那里汇报自己的情况。 他到时,南宫姒正埋头画着什么,态度很是认真。 “小姐这是在画什么?”木岑问小竹。 “小姐在画下人房的草图。” 第93章 钦天监上报 “草图?画这个作什么?”木岑不解。 幽兰接话道:“小姐说如今的下人房不适合久住,容易出毛病,想着趁这段时间重新整改。” “所以,小姐这几日都在做这个?” “嗯,话说,咱们小姐何时学会这个的?”小竹疑惑。 在小竹的印象中,南宫姒从未接触过这些,主要是南宫姒打小便不喜看书,侯爷送来的那些书也总是被小姐拿去玩耍。 可谓是根本就没有翻看过几本。 可今日瞧着南宫姒这熟能生巧的模样,倒是一点都不像没看过书的样子。 南宫姒不知道小竹的疑惑,正笔尖不停的在纸上画着。 这张草图她已经画了三日,就差这最后几笔。 半个时辰后,南宫姒终于停笔,起身伸了伸懒腰。 瞧见几人都在,南宫姒道:“你们在这儿多久了?” 小竹道:“从小姐动笔开始便在,木岑是半个时辰前来的。” 南宫姒微怔:“为何不叫我。” “看小姐太认真,不忍没打扰。” 南宫姒微微点头:“你们过来看看,提些意见。” 几人闻言上前,看清草图后,纷纷露出惊艳之色。 小竹道:“小姐,您这草图画的真细致?” “可不,这上头梁柱数量和尺寸都写出来了。”木岑道。 幽兰没有说话,看的目不转睛。 南宫姒瞧见问了一嘴:“对这个有兴趣?” 幽兰微微点头:“奴婢没上过学,后来在人牙子那里学了一些简单的字,自那以后,奴婢就一直想买些书来看,无奈银子不够,便搁置了。” 闻言,南宫姒想起自己房内那一屋子的书,对幽兰道:“你若想看书,便去我房间拿,不认识的字可以问我。” 幽兰眸光一亮:“奴婢真的可以拿书看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 幽兰激动道:“多谢小姐,奴婢这就去。” 看着幽兰兴奋的样子,南宫姒浅浅一笑,想起前世自己对书籍的抗拒,她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了。 原来自己唾弃的东西,是很多人遥不可及的东西。 思及此,南宫姒问小竹和木岑:“你俩有什么爱好吗?” 小竹摇头:“在府上久了,就算有,也不记得了。” 南宫姒脸色微沉,转而问木岑:“那你呢?” 木岑想了会儿道:“小的没什么大志向,能活着,能吃饱穿暖,就很满足了。” 像是想起什么,南宫姒低声呢喃:“能活着,就很不简单了。” 听见这话,小竹与木岑对视一眼,没有多言。 只是安静站在边上,等南宫姒回神。 片刻后,南宫姒笑着看向两人:“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活着,好好活着。” 在那之前,恶人…得先得到恶报! 皇宫,乾清宫– 钦天监监正刘利正与皇上汇报近日观星的结果。 “启禀皇上,老臣这几日观星象、推演得出,未来十日内,大雨无止,恐有水患之灾!” 皇上表情沉重:“可有破解之法。” 刘利摇头:“臣无能,暂时没有推演出来。”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刘利走后,皇上陷入沉思,半晌有了决定。 “海良,召摄政王进宫。” 郡王府– 雷霆经过太医一番救治,总算保下了这条命。 司空无得到消息赶了过去,到时便瞧见雷霆刚好喝完药。 放下药碗,雷霆看见司空无,作势就要起身,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的他冷汗直冒。 司空无表情冷淡走了过去:“身上有伤就老实躺着。” 雷霆躺了回去,心中却是忐忑不已。 直到司空无问道:“你这身伤,不该给本世子一个解释吗?” 听到这话,雷霆知道今日躲不过去,干脆说道:“属下这伤,是被摄政王手下的人所伤。” 司空无面色一沉:“为何会招惹上摄政王府?” 雷霆道:“前几日,属下去了定疆侯府,想行刺杀之事,不想摄政王府早就派人埋伏,属下一时不察,这才受了伤。” 听到这里,司空无握着折扇的手已经气得发抖,但还是强忍问道:“你要刺杀的人,是南宫姒。” 这不是询问,是叙述。 雷霆也不否认:“属下只是想为世子排忧解难!那丫头会害了世子的!” “收起你的大言不惭!”司空无怒斥。 “你当本世子不知?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自己,本世子从未授意过你做这些事!也最讨厌有人私自揣度本世子的心思!怎么?觉得本世子保不住你?想将南宫姒当做投名状?雷霆,你哪来的自信?” 第94章 出发赈灾 雷霆眸中惊恐,额上有冷汗渗出。 对于司空无,雷霆再了解不过,他这人平日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可狠心起来也毫不留情。 若被他得知自己已投靠他人,定会除掉自己! 绝对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攀上那人,绝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思及此,他不顾身上伤口疼痛,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埋首言道:“属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世子,绝无二心!” 瞧见雷霆这般模样,司空无眸中闪过杀意,半晌又消失不见。 “本世子姑且再信你一次,再有下次…你知道本世子的手段!” 丢下这话,司空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待人走远,雷霆捂着胸口艰难站起,额上冷汗直冒,被吓得,也是疼的! 离开雷霆卧房后,司空无回了自己书房,遂凭空喊了一声:“去查查雷霆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伴随一阵冷风吹过,房内烛火有一瞬间的晃动。 亥时一刻,南宫倩和张姨娘回到了侯府。 两人身上都被淋湿了,但心中是高兴的,今日这一遭,让母女俩的隔阂暂时消除。 各自回了房间,南宫倩找来了两个婢女。 “初阳苑那边有什么动静?” 瞅着南宫倩冷下来的脸色,两婢女对视后道:“回二小姐,奴婢今日一直盯着那边,并未发现异常,倒是那院中的婢女们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无论是洒扫婢女,还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整个下午都捧着书在看。” “看书?婢女在看书?” “奴婢不会看错,不过看的大多是一些浅俗易懂的书。” 南宫倩沉默,片刻吩咐道:“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都立即汇报。” 南宫韦院子里– 徐婉坐于佛堂内,专注抄写佛经。 身边婢女不时给她添茶,不时给她整理抄写好的佛经,过去的这些年里,她做的最多的便是这些事。 现如今已经熟能生巧。 最后一笔写完,徐婉缓缓起身,走出了佛堂。 婢女将东西全部整理好,才走了出去。 “夫人,外边雨大,还是进去吧。” 徐婉摇摇头:“佛堂待的久了,出来换换气。” 婢女没有接话,徐婉片刻又问:“那边最近怎么样?” 婢女心知肚明:“大小姐前几日受了伤,眼下应该还在院子里养伤。” “她受了伤?严重吗?” “听府里其他下人说,挺严重的,回来的时候脸色煞白。” 婢女试探问道:“夫人要去看看大小姐吗?” 徐婉干脆拒绝:“去了也是闹心,罢了。” 婢女有些心疼南宫姒,也只能心疼。 从她跟着夫人那天开始,她便知道,对于大小姐这个女儿,夫人一向是漠不关心的。 哪怕是现在得知大小姐伤重的情况下,她也依旧不为所动。 有时候,她觉得夫人太过心狠,但有时候,她又觉得夫人可怜。 或许从始至终,谁都没有错,只是时机不合。 “夫人,奴婢听说张姨娘今个儿带着二小姐去了府外的宅子。” “看来这些年府中的银钱都被她挪用到那宅子了。”徐婉略带不屑。 “奴婢听说,那宅子是贵妃娘娘送的。” 徐婉微愣,片刻无所谓道:“谁送的对我来说都没所谓,过好自己就好。” 说罢,徐婉转身又回了佛堂,跪于佛像前,闭眼诵经。 婢女见状无奈叹气,紧跟着走了进去。 摄政王府– “王爷,皇上召您进宫,就是让您前往东山县防灾?” 风起看着手中谕旨。 公冶祭扶额言道:“据钦天监监正所言,这场雨将持续到十日之后,东山县位置偏低,且临靠护城河,最易发生涝灾。” “所以皇上才让您带人去提前部署。” “嗯,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出发。” 风起点头,继而想起什么问道:“那王爷去禁军接任的日子岂不是又要推后?” 公冶祭有些头疼,须臾道:“吩咐下去,本王离开这段时间,禁军一切事宜,交于南宫辰暂管。” “那云涌那边需要通知吗?” “不用。” 风起走后,公冶祭走出门外,看着大雨滂沱,心里担忧。 这雨已经下了三四天,东山县只怕已经被淹了,就是不知严重程度如何。 次日凌晨。 公冶祭带着一支千人队伍,直奔东山县。 南宫韦自早朝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 他回院子里换了身衣衫,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以及一些日常物品。 交代完所有事情,南宫韦去了初阳苑。 不想一进去,看见的就是随处站着的婢女和小厮,每人手中拿着一本书。 南宫姒率先瞧见南宫韦,示意对方噤声,随后轻手轻脚的朝南宫韦那里走去。 第95章 弃棋 “父亲今日怎么过来了?” 问罢,南宫姒打量起南宫韦今日的穿着,今日的南宫韦,穿的更加精干。 “父亲这是准备去哪儿?怎么穿了身这样的衣衫?” 南宫韦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反问:“你这院中的下人是怎么回事?” 南宫姒看了一眼下人们:“女儿想着那些书放着也是放着,便拿出来让他们看看。” 南宫韦欣慰:“过去你最不喜欢的便是书,如今倒是看开了。” 南宫姒实话实说:“因为女儿今日才发现,我唾手可得之物,是许多人求之不得之物,再者,是东西就应该发挥它的价值,父亲觉得呢?” 南宫韦欣慰一笑:“姒儿当真长大了。” 南宫姒笑问:“父亲还没回答女儿的问题,您这是要去哪儿?” 南宫韦回道:“早朝时,皇上下了旨,让为父带着万担赈灾粮前往东山县赈灾。” “东山县?女儿记得那里临靠护城河,这几日连续下雨,怕是要淹。” “皇上担心的也是这个,这才让为父与摄政王前去,摄政王带着大部队先行一步,为父马上也得走。” “这么快?” “灾情耽误不得,为父来就是与你说一声,另外为父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切勿与你母亲置气,能忍则忍。” “女儿无法保证,但会尽力。” “好,你兄长最近得暂管禁军,想来也没什么时间陪你,若是嫌闷,就出去走走。” 南宫姒点头,片刻后送走南宫韦,回到了院中。 南宫韦前去赈灾的消息瞬间就传到了南宫倩耳朵里。 “真是天助我也,父亲一走,咱们便再无障碍,计划可以开始了。” 南宫倩满脸笑意对婢女吩咐道。 婢女闻声而去,南宫倩满心欢喜的挑选着今日新送来的首饰。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南宫姒跪地求饶的模样。 一想到这儿,南宫倩的嘴角便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须臾,她挑出一件喜欢的首饰戴了起来,看着铜镜中的倒影呢喃:“好姐姐,妹妹可是为你安排了一出好戏呢。” 郡王府– 书房内,一面具男子站于司空无面前,声音冰冷:“主子,您让属下调查的事已经查到了,雷霆这段时间只去了一个地方,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他见了大皇子…” 说罢冷哼一声:“他以为大皇子能保住他?可笑,若他当真被定罪,第一个卖了他的,就是大皇子!可查到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凭大皇子的为人,定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具体的属下没查清楚,只听说似乎与贵妃娘娘有关。” 司空无一怔:“跟贵妃有关?什么样的交易会牵扯到贵妃?难道雷霆那里,还有本世子不知道的情报?” 思及此,司空无对暗卫道:“继续盯着雷霆,本世子一定要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宫内,宣仪宫中– 宫女阿雅面色沉重的走进了内殿。 “娘娘,雷霆刺杀未果,被摄政王府的人发现了。” 贵妃闻言,原本要簪上的簪子都扔在了桌上,而后咬牙道:“没用的东西!死了吗?” 宫女阿雅道:“九死一生之际,被郡王世子请去的太医救活了。” 贵妃拿起另外一支簪子,手指在簪子锋利处摩挲,须臾道:“已经暴露的棋子,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说话时,贵妃语气平静如水,就像她要除掉的,不是一条人命。 “是,奴婢马上去做。” 阿雅走后,贵妃将手中发簪重新簪回了发髻之上,看着镜中自己,眉眼处掩盖不平的岁月痕迹,心下感怀。 大皇子府– 公冶枢觉得自己最近特别不顺,甚至可以说是水逆,尤其是在碰上南宫姒后,自己这运气就没有好过。 先是被公冶祭捏断了胳膊,后又被父皇禁足,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姒。 公冶枢心中怨恨渐起,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的委屈也不能白受。 想到这儿,公冶枢将自己的侍卫叫了进来,附耳与他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侍卫离开,公冶枢满脸阴狠,透着算计。 定疆侯府,初阳苑– 无论外人如何算计,南宫姒依旧在自己院子里过得潇洒。 这几日,南宫姒就在院子里教下人们识字,偶尔一起看看书,空余时间便各自干着各自的活。 南宫姒教会他们写的第一个字,便是她们各自的名字。 前世她虽然不爱看书,但写字画画却一样都没有落下,甚至还学的挺好。 按照南宫姒自己的话来说:与其浪费时间翻阅文字,不如亲笔写下那些文字,将其刻进记忆深处。 第96章 一起用膳吧 今日,南宫姒没有再教下人们识字,而是让他们放一天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雨依旧在下,自南宫韦走后,已有三日。 南宫姒也在院子里待了整整三日,主要这总是下雨,出去也不方便。 加上南宫姒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出府,便干脆窝在院子里。 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这几日木岑经常在都城各处游走,不断打探消息。 南宫姒也的确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木岑这几日总在府外瞧见一个陌生男人,每每木岑朝他望去,对方便立即转身。 得知这件事后,南宫姒便多留了个心眼,将之前南宫倩送给自己的那个婢女派去了府门,让她盯着这个男人。 吃了她这么些日子的粮食,总得付一些利息。 之前一直将人晾着,小竹时不时的防着,生怕人家背后捅一刀。 如今这般,倒是省去了很多精力。 除此之外,南宫姒还得知南宫倩这几日有了动静。 最先知道的,是南宫倩将身边的婢女换了,说是那两婢女是从宫里出来的。 又得知那两婢女总往府外跑,哪怕是下着倾盆大雨,也依旧如此。 知道这个消息,南宫姒便猜到南宫倩这是准备给自己挖坑了。 她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记忆,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件事。 只不过时间有些对不上。 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南宫倩以介绍新朋友为由,将南宫姒一并带了出去。 她记得那日南宫倩带她去的是一处不知名的酒楼。 又借着结交为由,让南宫姒喝了不少酒,最终不胜酒力醉倒过去。 再醒来时,南宫姒身边就躺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两人皆是衣衫不整。 好巧不巧,南宫倩在这时闯了进去,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遂又故作姿态上前安慰,说她有办法将此事压下,只要南宫姒听她的话。 那时候南宫姒一心想着不能让司空无知道此事,便想都没想答应了南宫姒的要求。 再后来,南宫姒就一直被南宫倩掌控着。 如今想来,自己一开始就钻进了人家设好的套里,可笑自己那时居然还以为她是救命稻草。 就是这一根草,毁了她一生,以及整个侯府! 得知了这些消息后,南宫姒便安心在院子里待着了。 等的就是南宫倩主动上门。 而事实也正如她预料的一般,午时刚过,小竹正准备叫她用膳,南宫倩就来了。 南宫姒得意一笑:“让她进来。” 随后又吩咐幽兰:“去,再拿一副碗筷。” 幽兰刚走,南宫倩便被小竹领了进来,南宫姒注主动开口:“妹妹可用过午膳了?” 听着南宫姒主动询问,南宫倩心中顿时警惕。 “还未,跟姐姐说完事情,再回去吃。” 南宫姒扬着笑脸:“不用这般麻烦,就在我这儿吃吧。” 话落,幽兰拿着一副碗筷走了进来,而后摆在南宫倩身前的位置上。 这摆明就是不给自己家离开的机会。 南宫倩打量南宫姒许久,最终坐下。 南宫姒见状笑的更欢,南宫倩瞅着心里没底,她现在是真的搞不懂南宫姒究竟想做什么? 之前还那么讨厌自己,今日又突然要跟自己同桌用膳? 心中满是疑惑,面上却带着笑意。 “姐姐今日怎么想起与妹妹一起用膳了?”南宫倩问。 “刚好碰上,就一起了,哪有什么理由。” 说话间,南宫姒夹了菜到自己碗里,又在南宫倩注视下吃了下去。 直到南宫姒咽下,南宫倩这才开始动筷。 见南宫倩如此警惕,南宫姒心中哼笑,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总觉得有人会害自己?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在饭菜里动手脚? 先不说她不会用这么低级且容易被识破的计谋,就说她对饭菜的尊重,也定然不会做的。 浪费粮食,可耻啊! 南宫倩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南宫姒突然留自己用膳肯定没安好心。 毕竟现在的南宫姒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吃到一半,南宫倩再次开口。 “妹妹今日过来,有件事想拜托姐姐。” 南宫姒闻言心里门清,终于说到正事了。 “说说看。” 南宫倩放下筷子,正视着南宫姒道:“妹妹明想出府见几个好友,不知姐姐可否陪同。” 南宫姒嘴角微扬:“你见好友,为何要我去?我又不认识你那些好友,也聊不到一起。” “明日除了妹妹那几个好友,还有一些生面孔,想着姐姐在府里也烦闷,不如跟妹妹一道,就当多交一些好友。” 第97章 流言四起 南宫姒盯着南宫倩良久,须臾点头:“既然妹妹邀约,那姐姐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我去。” 见南宫姒答应,南宫倩面上笑容更大:“那便说好了,妹妹明日在府外等候。” 说罢起身:“妹妹吃饱了,先走一步,姐姐慢用。” 说完也不等南宫姒开口,领着两个婢女就往外走。 南宫姒也没有拦着,只是盯着那两个婢女。 “这两个婢女,看着不简单。”南宫姒呢喃。 小竹听到回答:“小姐,毕竟是宫里送来的,多少是有些底子的。” “宫里来的…莫不是贵妃身边的?” 小竹道:“应该是。” 南宫姒双眼微阖:“看来咱们这位二小姐,要开始搞大动作了。” 南宫姒不再思考此事,专注的享用眼前的饭菜,今日这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不能浪费。 傍晚,郡王府— 通往雷霆卧房的路上,一个婢女端着汤药,踱步往前走着。 到了房外,婢女伸手敲了敲门:“雷霆大人,该喝药了。” 房内很快传来雷霆的声音:“进来吧。” 婢女推门而入,却又转身将门锁上,眼露凶光。 待进去后,婢女将药放在雷霆身侧。 “大人,世子交代,此药须得趁热喝下。” 雷霆背对着婢女,低头处理伤口,没有回应。 婢女见状从腕间抽出一根细丝,趁着雷霆转身之际,一把勒住他的脖颈。 得手后双手仅猛地用力,整个人也借势往后仰去,试图借力将其一击毙命。 但她低估了雷霆的警觉,发觉不对望去时,却见细丝之下,雷霆以手挡住细丝,哪怕掌心被割开一道口子,也依旧没有放下。 出神之际,雷霆已经做出反应。 就见他紧握细丝,身子翻转,人便已经脱离细丝的伤害范围。 紧接着用力一扯。将细丝一头握在自己手中,借着婢女手腕那一端,狠狠将婢女勒住。 形势转眼变化,婢女开始呼吸困难,不断挣扎。 但奈何力气不够,不但没能挣开,反而感觉脖颈处的细线越来越紧。 即将咽气之际,雷霆嘶哑着声音道:“贵妃娘娘还真是狠心呐,可惜派来的也是废物一个!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话落手中用力,婢女彻底没了气息,雷霆见状松手,婢女的身体不受控制摔倒在地。 雷霆不屑的看了一眼,随后甩了甩手,将鲜血甩落在地。 天黑后,雷霆扛着婢女的尸体进了宫,将其悬挂在宣仪宫殿门外! 之后没有再回郡王府,而是往城南走去。 次日一早。宣仪宫传来一声惊叫,有宫女被吓晕过去,贵妃得知此事后气得不轻,同样昏厥。 一大早,宣仪宫里便炸了锅,宫女太监忙上忙下,太医接二连三被带到了宣仪宫。 皇上下朝后便听海良说了此事,转道往宣仪宫去了。 这还是皇上这些年来,第一次去后宫。 这件事转瞬间便传遍了整个皇宫,不知是谁透露,都城中也很快传出流言。 众说纷纭之下,关于此事的原委,已经有了无数个版本。 传到南宫姒耳中时,就已经是:贵妃伤天害理,老天看不下去,让那些死去之人的亡魂重回时间,找她算账。 对于这个版本,南宫姒只是一笑带过。 想也知道这流言没有可信度,都不知道是传了几手的了。 当下吩咐木岑:“想办法打探到最开始的那一版,你们带回来的这些,估摸着都是被添油加醋的。” 木岑点头而去,小竹继而询问:“小姐当真觉得我们听见的不是原版?” 南宫姒肯定道:“一定不是。” “可奴婢觉得可信度挺高啊。” 南宫姒笑道:“等木岑回来就知道了。” 夏荷苑— 得知贵妃出事,张姨娘瞬间就坐不住了,嚷嚷着要进宫看望。 南宫倩试图让张姨娘冷静下来,可对方压根儿听不进去自己的话,最后还提议两人一起入宫。 都不等南宫倩拒绝,就被张姨娘拖着上了马车,中途南宫倩试图挣开,却发现今日的张姨娘,力气大的出奇。 挣扎好一阵儿,愣是没有挣开。 直到马车开始行驶,张姨娘才将其松开。 南宫倩很是无奈。 若贵妃的事当真,皇宫眼下只怕处于戒严,外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加上今日大雨,视线本就有损,还不知道半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南宫倩的想法没多久便得到了印证。 马车外,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小姐,前面被淹了,马车过不去。” 张姨娘闻言探出头去,当即就感受到一阵飓风夹带着雨水打在脸上。 第98章 争吵 低眸望去,路上的水竟然已经淹了小半个车轮,若在走下去,只怕有去无回。 良久,张姨娘无奈对车夫道:“掉头,回府。” 车夫当即调转方向返回,南宫倩心知张姨娘着急,便出声安慰:“姨娘无需太过担忧,姨母在宫中比我们安全。”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刺到了张姨娘,就见她突然沉了脸。 “说的倒是好听,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是不担心的。” 南宫倩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姨娘,随后释怀一笑。 “是了,姨娘一向觉得我心硬冷情,倩儿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那便算了。” 眼见南宫倩这个态度,张姨娘心中的焦急瞬间转变成愤怒。 “难道不是吗?你过往对我,不也敷衍的很吗?我知道,你嫌弃我是个姨娘,给不了你嫡出的身份,你看不起我用下作手段让你父亲抬我进门。但那又如何,你是我生的,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这个事实!” 看着张姨娘口无遮拦、歇斯底里,南宫倩只觉得不可理喻,甚至是生气。 半晌,南宫倩冷声道:“姨娘若要这么想,那便就这样吧。” 说罢,南宫倩对着车外喊了一声:“停车!” 车夫闻言勒马,南宫倩瞪了一眼张姨娘,拿着准备好的雨伞,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车夫见状忙喊:“二小姐,雨太大,您还是回马车上吧!” 南宫倩没有理会,也没有回头,脚步坚定的往侯府走去。 好在马车驶出的距离并不远,没走几步便到了地方。 张姨娘也没想到南宫倩会突然下了马车,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连忙对车夫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追上去呀!” 车夫立时打马,心中却吐槽:这会子知道心疼了?刚才做什么了? 七日后,二月初一,东山县— “快,把沙袋搬过来,这里还在渗水!” 大雨里,风起提着嗓子大喊,时不时接过沙袋,堵住缺口。 公冶祭在另一边与将士们填充沙袋,砂石被雨水浸透,重量是平常的几倍。 可现场没有任何一人停下动作,没有一人喊累。 就连南宫韦也参与其中。 他们是三日前到的东山县,南宫韦稍晚半天。 到的时候东山县已经被淹了,水位已经没过膝盖,装运粮食的板车根本进不来。 公冶祭便让将士找一处位置高的地方搭帐篷存放粮食。 但雨实在下的太大,帐篷根本立不住,眼看粮食要被泡,公冶祭立即下令,去找附近可以存放粮食的山洞。 这一找就是大半天,最后还多亏遇上了上山避难的百姓,带着他们找到了几处窑洞。 粮食安置好,公冶祭留下了一些伙夫,让他们想办法做些吃的给百姓们充饥。 继而带着其他人下山堵水。 但东山县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很多,堵水已经没有意义,于是下令让将士们挨家挨户搜查,确保县内没有百姓停留。 在县里搜了一天,确定没有人后,公冶祭又带着将士们去了距离东山县五里之外的元和县。 元和县地势比东山县高,淹水速度也相对较慢。 一行人到时,元和县的水刚没过脚踝。 公冶祭当即下令用沙袋堵水,确保元和县熬过剩下的几日。 按照钦天监的推算,这场雨只会持续十日,从他们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七日,只要保证剩下的三日,雨水流不进来,便能安然度过。 可公冶祭还是低估了雨水的流速,也低估了这场雨。 哪怕全部人员奋力堵水,元和县内的水位还是在涨。 短短一日过去,就已经快没过小腿了。 南宫韦是主动加入的,但到底年纪到这儿,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公冶祭见状喊道:“南宫大人还是回去安抚百姓吧,这里有本王便可。” 南宫韦没有拒绝,他体力已经透支,再待下去也是负累。 他走后,公冶祭高声对将士们道:“再坚持两日,大雨一过,咱们就轻松了。” “是!” 这话其实就是暗卫将士们,公冶祭心里门清儿。 这么久的雨水,到处阴湿,眼下还好说,如雨停后是炙热,只怕要生疫病。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看来除了堵水,还得往都城书信一封,让他们赶紧送一些预防的药以及大夫过来。 都城,定疆侯府— 南宫姒最近都没出过院子,到处都被水淹了,若不是她房间的门槛较高,只怕也免不了被淹。 瞅着这滂沱大雨,南宫姒心中忧愁。 也不知父亲在东山县如何,有没有受凉,有没有感染风寒。 第99章 会见 思念父亲时,南宫姒的念头里,短暂的闪过公冶祭的身影。 但很快又被其他事情占据。 南宫辰自那日去了禁军便没再回来,这几日南宫倩也变得老实了,竟然当真没再找自己麻烦。 难道是那日被自己整怕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可是南宫倩,怎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害怕。 想起那日,南宫姒直到现在都觉得过瘾。 时间回到四天前… 因为答应了南宫倩今日陪她出府会见好友,南宫姒难得没有久睡。 但也没有按时出府。 她一直在院子里等到约定时间过去大半个时辰才缓缓往府门走去。 到的时候,南宫倩脸上的表情险些就没崩住。 “姐姐迟到了。” 这话说的很平常,但南宫姒听了后转身便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南宫倩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南宫姒翻了脸,连忙伸手拉住对方。 “姐姐还要去何处?” 南宫姒用力甩开南宫倩道:“回去睡觉。” “为何?姐姐不是答应陪我去见见好友?怎能言而无信。” 南宫姒转身道:“你也知道是你求我同你去的?那你还冲我摆什么脸色?既然摆了脸色,我现在要走,你为何又要阻拦?你这反复又麻烦的性子?到底随谁?” 听着这些话,南宫倩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迟早要把南宫姒这张嘴撕烂! 但眼下,她忍了! “方才是倩儿说话欠妥,姐姐不要生气,时候不早,再不出发就真的来不及了。” 见南宫倩态度转变,南宫姒也不打算再为难她。 毕竟今日这一场鸿门宴,她也是很想去的。 前世自己被那些官家小姐怼的一无是处,还被她们各种造谣、四处传播。 今生她一定得报这个仇! “既然妹妹已经认错,那姐姐我勉为其难跟你走一趟。” 话落,南宫姒率先上了马车,也不管身后南宫倩表情如何。 南宫倩站在雨中好一会儿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上马车后便吩咐车夫往前行驶。 马车冒着大雨行驶,速度受了阻碍,原本半炷香的路程硬是拖到了一炷香。 南宫姒走下马车的马车的时候深深呼了口气,她是真的闷了。 先不说这一路上大雨哗啦,马车里根本没有新鲜空气,就说这一路上跟南宫倩坐在一起,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尤其是南宫倩身上那一股子浓重的脂粉味儿,南宫姒就觉得呼吸不顺畅。 她是真的不明白,成天这么厚重的脂粉抹在脸上,不嫌难受? 反正她两世都不爱这些东西。 尤其夏天一出汗,汗水混合脂粉,那感觉简直不可比喻。 南宫倩跟在南宫姒后面下了马车。 瞅见南宫姒站在原地不动,南宫倩上前招呼:“姐姐怎的不进去?” “我要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免得进去后被你们身上的脂粉味儿闻吐了。” 南宫倩神情微顿:“姐姐说笑,我们又不是青楼中那些,脂粉不会厚重。” “就你这脸上,还不厚?离你几十米远都能闻见。” “姐姐平日里不用这些,自然是不知怎样为厚重。” “那倒也是,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写几个字。” 接连被怼,南宫倩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崩裂的趋势,连忙绕开话题道:“我们先进去,不好让她们久等。” 南宫姒毫不留情:“一些庶女,等我这个嫡女,不亏。” 说着抬脚往里走去。 这酒楼到底不比天下楼,无论从何处看,都不如。 就连客源都少得可怜。 见此,南宫姒道:“这里也就只有你们才会来,档次太差。” 这话倒是不假,离国自古以来嫡庶之分很是明显,许多庶女都会想办法混到嫡女的圈子里,但嫡女却不屑与庶女交谈。 所以这都城中嫡庶划分十分明显。 嫡女的圈子上到公主、郡主,庶女的圈子最大也只能是庶女。 且都城中许多地方都被嫡女们强势占着,不许任何庶女进入,也就导致这些庶女只能找一些名声不大的酒楼聚会,或者是在各自府上聚会。 当然也有个别庶女混的比嫡女好,比如朱玲。 但这种的几乎不多,毕竟宠妾灭妻、妾抬妻位这种事,大部分官员不屑做。 但兵部尚书是个例外,少见的例外。 南宫倩一路领着南宫姒到了二楼,而后推门进了其中一间房。 推开门的瞬间,南宫姒便紧紧蹙眉。 就如她之前所想,满房间都是脂粉味,还是各种脂粉味混在一起,那味道属实难闻的很。 第100章 反将一军 南宫姒不想进去了,脚步也跟着往后退了几步。 南宫倩见状连忙抓住了南宫姒手臂。 “姐姐,咱们进去吧。” 南宫姒无奈叹气,好一番心理建设后跟着南宫倩走了进去。 刚迈进去,南宫姒就听见一道刻薄的声音。 “哟,嫡女的架子就是大,让我们等这么久。” 南宫姒抬头望去,见是朱玲,她嗤笑一声往里走去,选了一个较大的位置坐下。 继而单手撑着下颌,仰头看向朱玲:“庶女就是庶女,心眼真小。” 这一句话听得在场庶女脸色都是一黑,朱玲当即抬声反驳。 “你一个庶女还不是只能混在我们庶女的圈子里?在这儿摆什么架子。” 南宫姒危险一笑:“你眼界低,我不怪你,我朋友不多,不代表我混不进去那些圈子,只是因为我眼光比你高,看不上那些虚与委蛇的假情意,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同我交朋友,比如你…就没资格!” 这话说的狠,朱玲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一旁看戏的南宫倩见状适时开。 “大家都是朋友,和气为主。” 南宫姒扭头看去:“妹妹这和稀泥的功夫,当真是水到渠成。”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连朱玲也听出来,作势就要开腔,却被南宫姒打断。 “朱小姐若是也想被骂,尽管出声。” 朱玲闻言就想再说,又被南宫倩抢了先:“今日难道聚在一起,不如略饮些酒,如何?” 南宫姒最先答应:“要喝可以,但我一向只爱烈酒。” 南宫倩闻言心中高兴,她原本还想着弄些果酒就好,毕竟南宫倩一杯就倒,她也能保持清醒。 可现在南宫姒主动要求要烈酒,正如她意。 一杯烈酒下肚,南宫姒只怕要睡到明日才醒,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岂不是万无一失。 思及此,南宫倩隐晦的对着朱玲使了个眼色。 对方授意言道:“你这酒量?还想喝烈酒?若是醉了我们这里可没人抬得动你。” 南宫姒心中有数,立时回道:“无碍,我带了婢女。” 有了南宫姒这话,朱玲得逞般笑道:“好,那今日我便要看看,大小姐酒量究竟如何。” 说罢转身走到门外,打声招呼楼下小二上酒,还要的酒楼里最烈的酒。 朱玲说话时是冲着楼下直接喊得,酒楼内所有客人都听到了这话。 有人议论:“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开口就要最烈的酒,她喝过酒吗?不会等会儿就醉死在这酒楼吧!” 这话引来了哄堂大笑,朱玲也不在意,随他们言论。 没多一会儿,小二拿着一坛酒上了二楼,送入房内后特意叮嘱。 “此酒甚烈,各位小姐切勿喝多。” 朱玲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二走后,朱玲迫不及待将酒坛打开,房内瞬间酒香四溢。 光是闻这味道,都知道这酒度数不低。 可朱玲要的就是这种,当即舍弃酒杯,拿起桌上的酒碗摆在几人面前。 有几位小姐见状面露难色,犹豫着要不要喝,毕竟她们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有些甚至滴酒未沾。 这猛地喝这么大,怕是要出事。 思及此,便有小姐劝道:“朱小姐,咱们还是用酒杯喝吧。” 朱玲无所谓道:“知道你们不胜酒力,稍后给你们少倒一些便是。” 闻言,几人也没了说辞,眼看着朱玲大方的给每人都倒上了酒,南宫姒那一碗,尤其多。 躲到酒水都已经溢出来了,朱玲才停止。 轮到南宫倩时,朱玲却又倒得极少,几乎只有一口。 其他几人见状心有怨言却不敢发,只是心中暗道,以后再不与朱玲来往。 轮到自己时,朱玲也给自己倒了大半碗,她是喝过酒的,估算着这些喝下不会太醉。 不想刚准备放下酒坛,一只手便将她手中的酒坛夺了过去。 正是南宫姒。 随后又在几人的注视下,将南宫倩与朱玲的酒碗倒满,同样是溢出来的程度。 旁边几人看着猛咽口水,生怕南宫姒也给她们来这么一下。 不想南宫姒将酒坛放到了自己侧手边,继而端起面前的酒碗灌了一口才道。 “今日是我们三人的酒局,你们便算了,下次有机会一起。” 几人庆幸的同时心中也直打鼓。 就你这样的,谁敢跟你有下次? 瞧见南宫姒灌了一口酒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南宫倩微微蹙眉。 疑惑之际听见南宫姒道:“我已经喝了,该你们了。” 朱玲看着眼前溢满的酒有些打怵,她是经常喝酒,也有些酒量,可这么一碗下去,怕是要醉的不省人事吧! 第101章 醉酒 见朱玲犹豫,南宫姒出言嘲讽:“这就怕了?” 朱玲这人最受不得刺激,尤其是南宫姒的刺激。 当即端起面前的酒碗,一下喝掉了半碗,而后头微微仰起对南宫姒道。 “该你了!” 话音刚落,朱玲便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南宫姒见状不屑一笑,转而又抬碗喝了一口,再放下时,只剩小半碗酒。 “该妹妹了。” 南宫倩震惊望向南宫姒,却见对方依旧面不改色,若不是脸上微弱红晕,南宫倩都觉得她喝下的酒是假的! 看了一眼已经倒下的朱玲,南宫倩心里极度复杂。 她明明记得南宫姒一杯就倒,为何大半碗下去,却依旧保持清醒?为何倒下的反而是有一定酒量的朱玲。 连朱玲都受不住,自己岂不是更受不住,毕竟她也是几杯就倒的主。 为何今日这场面不受自己控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南宫倩迟迟不动,南宫姒微阖双眼道:“若非妹妹也怂了?” 南宫倩很想认怂,但又不甘心,而后咬牙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瞬间酒杯那呛的咳嗽不停。 好辣! 这才一口,自己就已经觉得头昏脑涨,这要是再喝下去… 思及此,南宫倩将目标放在了那几个看戏的小姐身上。 “妹妹今日身子不太爽利,怕是不能陪姐姐尽兴,不如让其他几位陪你?” 那几位听到这话,当即怒目瞪向南宫倩,就你有嘴?就你多事?你不想喝就拖我们下水? 南宫倩自动忽略那些小姐们的注视,依旧看着南宫姒等她的回答。 半晌,南宫姒却道:“我就想跟妹妹喝,是你叫我来的,再怎样也该让我尽兴,不然下次,谁敢跟你出来?” 听到这话,南宫倩心中暗恨。 南宫姒这些话无疑就是抓住了她的尾巴,她的确不能让南宫姒不尽兴,毕竟以后叫她出去的次数还很多。 思及此,南宫倩再次端起面前酒碗,再三犹豫下,又喝了一大口,依旧辣的嗓子疼。 “姐姐可尽兴了?这已经是妹妹的极限了。” 瞅着南宫倩双眼迷离,南宫姒心知时机到了,便没有再让南宫倩喝酒。 “嗯,今日很尽兴。” “姐姐…尽兴…便好…” 又是砰的一声,南宫倩也倒了。南宫姒却依旧保持清醒,只是有些头晕。 眼见主谋人都已倒下,剩下的几位小姐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片刻,南宫姒发话:“聚会已经结束,几位还不走?” 得了南宫姒的话,几位小姐当即起身往外走,不做一刻停留。 南宫姒目送几人离开,不想走在最后的一人突然转身,面上透着犹豫,最终还是道。 “南宫小姐还是尽早离开,朱小姐今日意在算计,小心为上。” 南宫姒闻言真心一笑:“多谢。” 她没想到会听见南宫姒跟自己说谢,虽说今日是受了胁迫不得已才来,但自己到底也算同谋。 出于良心,她便提醒了一句,不想得了一句谢。 实在让她有些愧不敢当,却也让她对南宫姒有了新的看法,这位南宫小姐,似乎不是朱玲嘴中那般……十恶不赦。 遂对着南宫姒微微屈身,转头离开了酒楼。 所有人走后,南宫姒扶额坐了一会儿,头有些晕,好在意识还算清醒。 多亏出府前吃了解酒药,此时才不至于醉的太厉害。 正想着,门外有动静传来,南宫姒当即起身躲到门后,还随手顺走了酒坛。 等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南宫姒看见一个书生穿着的男子走了进来,准确来说,是个老男人。 那人手脚猥琐的往里走着,直奔桌子方向。 看来这就是南宫倩准备好另一环,可她记得前世不是这人,是一个长相还算过得去的成年男子。 难不成是自己这段时间气南宫倩气的狠了?所以临时换了人? 眼见那老男人就要走到桌前,南宫姒悄摸着靠近对方背后,然后举起手中酒坛,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猛地一砸。 酒坛应声而碎,对方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着眼前三人,南宫姒有了新的想法。 强忍着头晕,南宫姒费力将三人拖到了床上,而后将老男人衣衫解开。 刚脱掉外衫,南宫姒停下了动作,在房里四处寻找,最后找来一根抵窗户用的木棍。 闭上眼将男人的衣衫全部解开,又背对着将南宫倩和朱玲的衣裙解开,只剩肚兜。 做完这一切,南宫倩将床上的被褥盖住男人,又将南宫姒和朱玲转了个身,面对着老男人。 第102章 众矢之的 做好这一切,南宫姒满意的拍了拍手,掉头离开。 下楼后,小竹立时上前:“小姐可有不舒服?二小姐提前下了命令,奴婢上不去。” 南宫姒微微摇头:“有些头晕,不严重。” “还好出门前吃过解酒药,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南宫姒点头走了出去,上马车后又对小竹道:“你拿着这些银子进去,让掌柜的明日午时上去叫醒南宫倩,就说她喝的太多,今晚便在酒楼歇息。” 小竹拿着银子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然后便让车夫打马回府。 来时她与南宫倩只乘了一辆马车,南宫姒将马车带走,南宫倩明日便只能走回去。 但这正是南宫姒要的,不然都对不起她今日喝下去的酒。 那酒着实烈得很,她刚开始只觉得辣嗓子,眼下觉得整个胃都在烧,有些难受。 回到侯府后,南宫姒直接回了卧房,刚躺下去就睡着了。 小竹也没有打扰,只是中途给南宫姒送去了热汤,说是喝完胃能好受些。 南宫姒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次日午时过。 醒来时胃里已经不难受了,头也不晕了,就是喉咙有些疼。 刚开始也没在意,只当是烈酒喝的猛,辣的。 她刚醒,小竹就推门进来了。 “小姐,您昨天喝得太多了,今日最好喝些粥。” 话间,小竹将白粥递到了南宫姒面前,幽兰在一边准备洗漱的东西。 “小姐是先吃,还是先洗漱?”幽兰问。 南宫姒起身下地:“先洗漱,身上一股酒味儿。” 洗漱完,人总算清醒了些,又把白粥喝完,她缓缓问道:“南宫倩回来了吗?” 小竹摇头:“应当还没,奴婢还未收到消息。” “看来是没脸回来了。” 正如南宫姒所说,南宫倩的确是没脸回来,倒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失了清白。 午时一刻,酒楼内。 掌柜按照昨日小竹要求的时辰,让小二去楼上叫醒那两位小姐。 不想刚进去,就听见两声尖叫。 这两嗓子可谓是把整座酒楼内的宾客都给惊到了。 抱着好奇,众人纷纷上了楼,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众人一声惊呼! 他们看见两个女子正面色惊恐的坐在地上,身上只有一件肚兜,床上还躺着一个呼吸均匀的老男人。 有几个好心的妇人见状走了进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两人盖住。 而后又在房里找了一番,却怎么都找不到几人的衣物。 南宫姒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神,朱玲则是被吓得在地上痛哭。 门外议论声嘈杂,南宫姒却只听见耳边一阵嗡响,全身上下冰凉彻骨。 怎么会这样?为何躺在床上的是她?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不是! 此时该成为众矢之的的,应该是南宫姒那个贱人!而不是自己和朱玲! 思及此,她看向床上依旧昏睡的老男人,胃里开始翻腾,有些作呕! 偏偏这时人群中有人议论:“诶,这不是定疆侯府的二小姐吗?另一个好像是兵部尚书府的小姐。” “没想到高门贵府的小姐都玩的这般开放,当真是便宜了这个老头子。” “可不是,也不知道这样的妙人,豪放起来是什么滋味。” “那肯定是妙不可言,你方才没瞧见?那肌肤嫩的哟!”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南宫姒彻底回了神。 朱玲却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贱民!本小姐此等身份,也是你们敢肖想的吗?当心你们的狗命!”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不乐意了。 “我呸,就你这样被人玩过的下贱胚子,白送爷都不要,爷嫌脏!” “就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用身份压人呢?只怕是你家中父亲知晓,要活活打死你!” “可不,就这样似的,也难怪被男人糟践!” “说不定是她自己爬上男人床的呢?我看她这模样,分明享受得很!” 哈哈哈哈! 这是南宫倩眼下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这声音里充满了嘲笑、讽刺、污蔑! 突然,南宫倩猛地起身,怒目扫过在场众人,双手死死握住身上外衣,埋头冲了出去。 只留下朱玲在房内歇斯底里的哭喊。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也不管外边下着大雨,就一直朝前跑着,似乎要借着这场雨,冲刷在她身上的耻辱! 跑着跑着,她跑到了张姨娘前不久才修缮好的宅子面前。 推门直入,一路跑到卧房,将自己闷在被褥中。 半晌,被褥上下起伏,南宫倩哭了,且哭声越来越大,借着雨声,尽情发泄。 第103章 婢女的歪主意 同一时间,都城内流言四起,就今日这一遭,添油加醋,传出了不少版本。 南宫姒知道后,心情简直不要太愉悦。 但她也知道,经过这一次,她跟南宫倩的战争,算是彻底打响了。 接下来的每一日,她都将与南宫倩,不死不休!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姒再没了动作,除了听说张姨娘忙里忙外的打听着南宫倩的下落。 南宫姒却是在病痛中度过了剩下的几日。 病情的由来,则是因为一直被忽略的喉咙痛。 她本以为只是一时喝酒猛了,不想过了两天,自己声音都哑了,甚至开始发起高烧。 小的小竹冒雨喊了大夫上门。 后经过诊断,是喉咙炎症导致高烧,起因的确是因为烈酒,大夫原话是:烈酒一般不伤喉,但小姐喝的太猛且太多,这才引发炎症。 南宫姒都觉得自己冤,两世以来第一次喝酒,居然喝出了毛病,看来以后这酒是分毫不能沾。 她甚至都想不通,为何别人喝酒都不会这样?那些男子喝酒可比她猛。 高烧一直持续三天,总是反复,终于在第四天彻底断根。 中间南宫辰来看望过她,还向她询问了南宫倩的下落。 南宫姒摇头说不知道,问及喝酒的事,南宫姒也只是敷衍带过。 南宫辰虽有疑惑,却未深究。 南宫倩是在南宫韦出发赈灾后的第二日傍晚回来的,听下人说是被张姨娘给接回来的。 但具体是从哪里接回来的,南宫姒不在意。 这一晃又是几天过去,转眼便进入了二月,南宫倩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这几日连续暴雨,都城很多地方也被淹了,南宫姒便没让木岑出去,安心待在府上。 乞丐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南宫姒也没得到结果,甚至连雷霆如今的踪迹都不知晓。 一时间,她心里很是烦闷,无奈又出不了门。 正烦着,幽兰进来通报,说是南宫辰来了。 南宫姒立即让幽兰把人迎来,自己也往外走。 刚走没几步,南宫辰底气十足道:“还想生病?” 南宫姒闻言站于当场,笑着看向走来的南宫辰。 “兄长今日怎么有空回来?禁军不是很忙?” 南宫辰二话不说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南宫姒。 “我时间不多,今日回来是给你送这个。” 南宫姒接过一看,原来是乞丐一案的卷宗,不过是誊抄的。 “兄长将这个拿出来没有问题吗?” “放心,这不是我誊抄的,是摄政王走前就誊抄好的,说让我交给你,一直也没时间。” “之前来看我时,兄长为何不带来?” “那次只忙着来看你,忘了,今日领旨往城内分发物资,想起来便带回来给你了。” 南宫姒将卷宗收好问道:“城内受灾严重吗?” 南宫辰叹气:“不容乐观,我方才回来时,外边的水已经快要没过膝盖,禁军这几日都忙着分发物资,救治百姓,怕是没时间回来看你。” “兄长尽管去做自己的事,姒儿能照顾好自己。” “嗯,时间紧,我得走了。” “好,兄长注意安全。” 南宫辰走后,南宫姒回了卧房,将卷宗尽数摊开,一字不落的看了起来。 待全部看完,南宫姒心中感叹,公冶祭这字,还真是不赖。 猛地想起天下楼的招牌,竟与眼前的字迹十分相像,莫不是那招牌也是他写的? 她将卷宗重新收好,脑海中回想起里面的内容。 大概意思就是诏狱已经掌握了雷霆杀人的证据,可以就此定罪,但雷霆还牵扯了另一桩案子,所以暂时不能结案。 加上公冶祭如今在东山县赈灾,这件事便也只能搁置。 不过南宫姒不着急,她相信公冶祭,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虽然前世自己瞎了眼,但对公冶祭,她就是有底气,虽然不知这底气来自何处。 夏荷苑— 南宫倩回来狠狠发泄了一通,不仅将房内东西摔了个遍,还用锋利的发簪在婢女身上狠狠扎着,直到那婢女被她活活扎死,她胸中那口气依旧没有发泄彻底。 若不是那两婢女拉着她,只怕这院子里又要多一个惨死的婢女。 两人心知南宫倩经历了什么,倒也没有责怪,只是安慰。 “二小姐与其将怒气发泄到这些婢女身上,不如想想如何扳回一局。” 南宫倩怒极反笑:“扳回一局?说得轻巧,那贱人如今的手段你们还不清楚?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也总比怨天尤人要好,二小姐难道不想报仇?” 第104章 未知的危险 “你有什么好办法。” 见南宫倩冷静下来,婢女上前出主意:“二小姐难道忘了,您与郡王世子还有盟约在先。” “你什么意思。” “二小姐为何不利用郡王世子,给她一个教训呢?” “详细说说。” 婢女阴笑言道:“奴婢听说都城内如今灾情严重,正是需要用人之际,那南宫辰得了圣旨,此刻正于都城中发放物资。” 另一婢女接话:“若是发放物资途中生出什么意外…” 点到为止,南宫倩却已心中了然。 “你们要我陷害自己的兄长。”南宫倩语气不明。 “二小姐当他是兄长,他又何曾将您视作妹妹?再者,只要除掉他,既能让南宫姒失去庇护,又能让她痛苦,两全其美之法,二小姐有何还有何可犹豫的?” 听着婢女的撺捯,南宫倩面上表情逐渐阴森。 “那便让这意外,来的快些。”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眼见婢女走远,南宫倩面露阴狠之色:南宫姒,这次我定让你跪着求我! 宫内,乾清宫— 钦天监监正刘利慌乱入殿,跪于皇上跟前。 “皇上,臣算出,摄政王东山县一行,大凶!” 皇上闻言立时起身:“为何不早说!” “皇上恕罪!臣也是今日刚刚算出!暴雨过后即是大旱,恐有疫情发生!” “可有补救办法!” “臣无能!” 闻言,皇上暴怒,一手抄起案上砚台,砸向刘利。 “废物!一到这时候就说无能,朕要你们钦天监还有何用!” 眼见皇上暴怒,在场之人齐齐跪下,无人敢言! 半晌,皇上命令道:“传朕旨意,征收都城及周围县城粮草、药材、医者,明日赶往东山县支援!” 须臾又道:“海良,将太医令茂冲叫来!” 海良领命而去,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刘利,皇上怒道:“滚回你的钦天监!” 刘利闻言连忙退下,皇上瘫坐回椅子,不断揉捏眉心。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与钦天监无关,毕竟星象这个东西也有不准的时候。 有时受天气影响,会出现偏差。 这些他都知道,但他就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公冶祭对他来说很重要,父皇母后死前曾再三叮嘱,定要看顾好公冶祭,定要兄弟友爱! 若公冶祭当真出了事,他有何颜面去面对死去的父皇母后! 他又怎能安心的稳坐这把龙椅! 半晌,海良带着太医令茂冲走了进来。 “老臣见过皇上。” “无需多礼,朕记得你对疫情颇有见解,方才钦天监来报,东山县暴雨后即将大旱,恐有疫情,朕要你带几个信得过的太医前去,救治当地百姓,务必要将疫情控制在东山县内,最主要,得保住摄政王!” “老臣领命,这就回太医院准备,今日便出发。” “好,此事了结,朕有重赏!” “这都是老臣分内之事,请皇上放心!” “好,去吧。” 都城、大皇子府— 府内一处小房间内,雷霆坐在那里,双手来回动作,在给自己换药。 自那天在郡王府被刺杀后,雷霆便直接逃来了这里,公冶枢刚开始也震惊了一阵,但很快便让人将雷霆藏在了这里。 经过了这几日的调养,雷霆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按时换药便可。 就是这伤口迟迟不结痂,着实让雷霆烦闷。 刚换好药,公冶枢推门走了进来。 雷霆立即起身冲他行礼:“多谢大殿下收留之恩。” 公冶枢摆手道:“你到底是为本殿下做事,救你不过是你对本殿下还有用,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就没必要在这儿假客气了。” “雷霆自知身份低微,但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你当真想报恩?” “但凭殿下差遣。” 闻言,公冶枢思考片刻道:“眼下倒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殿下请吩咐。” “父皇之前派了禁军往都城分发物资,听说领头之人是定疆侯府嫡子。” “殿下的意思,是想让属下解决此人?” “不,本殿下只是想让他受点教训,至于轻重程度,随你心意便是。” 雷霆拱手应是,心中却清楚的很,这摆明就是要南宫辰的命,只不过是找了个好听的由头罢了。 “属下定不让殿下失望。” 公冶枢满意转身,临走前又道:“可别忘了,如今保着你的,是本殿下!” 公冶枢走后,雷霆趁着夜色离开了大皇子府。 次日清晨。 都城内人头涌动,皆穿着禁军制服。 南宫辰也在其中,正贴心的扶着一个老者往外走,老者的房屋已经被淹,根本住不了人,只能先将人安置到京兆府内,短暂避险。 第105章 南宫辰失踪 “大人,城中受难的百姓已经全部转移,剩下的只要给每户分发抗灾物资便好。” 南宫辰点头:“嗯,去吧。” 连日大雨,不仅百姓受难,他们这些前来安置的禁军视线都明显受阻。 几乎都是依靠直觉,或者经验。 这时不时打个雷,耳边几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更何论求救声。 南宫辰又巡视了一遍附近的居所,确认没有百姓后便准备离开。 刚出来,南宫辰便觉得雨好像小了些,没有那种打在身上的感觉了。 耳边呼啸的风声和雷声也不再出现。 他抬头望天:“看来,这场雨要结束了。” 话音刚落,南宫辰直觉后脖颈一疼,人瞬间没了知觉。 禁军的人许久不见南宫辰出现,便派人过来寻找,却始终没见到人。 他们便以为南宫辰是先一步回去了,也没多想。 直到次日晌午。 禁军的人发现南宫辰久久没来,便再次派人去找。 连日的大雨终于停止,太阳高高挂起,不断散发着它那灼热的气息。 午时过,小竹着急忙慌跑进卧房。 “小姐,禁军的人送来口信,说是大少爷从昨日起就失踪了!眼下还未找到!” 南宫姒蹭的站起:“昨日不见得,为何今日才来送信!” 话间,南宫姒已经往外走去,面上尽是担忧。 小竹跟在身后:“派来的人说以为少爷先一步回来了,这才没有怀疑。” 南宫姒脚步一顿。 南宫辰昨晚没有回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她以为南宫辰是有事没处理完,晚上在禁军歇下,以往这种事也常有。 不想竟然是失踪了! 她昨晚就应该再上点心的。 思及此,南宫姒继续往前走去,中途问:“木岑出府了吗?” “一大早便出去了,这场雨想来是彻底停了。”幽兰道。 几人刚走到府门外,就瞧见木岑疾步往回赶。 瞧见南宫姒后当即加快脚步,待到近前道:“小姐,小的打听到昨日下午少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都城一处民宅。” “具体位置在何处?” 说罢,南宫姒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小竹立时拦住:“小姐,城内积水还没退,您不能出去。” 南宫姒闻言看去,果然木岑半个膝盖都还站在水里。 “这水多久能退?”南宫姒皱眉问。 木岑答:“都城内的排水设计的十分好,想来明日便能排干净,小姐不要着急,小的继续去城中打听,一旦有消息便立即回来禀报。” 南宫姒很想自己去找,却也知道不是现在。 “好,注意安全,若是可以,帮帮那些百姓。” “小姐放心。” 木岑走后,几人又回了初阳苑,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南宫姒很不舒服。 没想到重生一世,她还是逃不掉无能为力的结局。 这一刻,南宫姒心中有了决定,待公冶祭回来,她得跟他好好谈谈! 夏荷苑– “二小姐,有人先我们一步劫走了南宫辰。” 南宫倩抬头问:“清楚对方是谁的人吗?” “那些人奴婢认得,是大皇子府上的。” “大皇子?她南宫姒居然得罪了大皇子?真是天要助我!有大皇子在前头顶着,咱们做事倒是不用顾及那么多了。” “二小姐有何计划?” 南宫倩走到房外,抬头看向天际,须臾抬手半遮。 “雨停了,太阳…该归位了!” 说话时,南宫倩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须臾对婢女道。 “许久没去给母亲请安了,也是时候该去了。” 婢女闻言勾唇一笑:“二小姐孝心可见天地。” “嗯,走吧。” 东山县内— 大雨终停,公冶祭和一众将士也终于能够休息。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公冶祭将人分批,轮换着干活,这样事情有人做,将士们也能得到休息。 因为之前到的及时,元和县的损伤并不算大,顶多就是地势低些的房屋淹了一些,其余房屋都是完好。 加之元和县四面环山,没有什么泥石之类,也就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众人在县内忙忙碌碌,天际太阳炙热,晒得不少将士们头晕眼花。 也不知道是因为今日的太阳太过烤人,还是因为之前几天淋了雨。 清理的活刚干半日,县内就有好些将士倒下了。 他们倒下前都是同一个症状。 据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的将士说,他晕倒前四肢无力、耳鸣、恶心、犯晕、甚至还出现了幻觉。 公冶祭听到这话时,脸色沉重了不少。 站在县内最高的建筑上,他仰头望天,心中一个极度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 第106章 苗头 暴雨过后最怕烈日,而今日这日头,烈的不正常。 就算只是站在这里,公冶祭额上也开始渗出了汗,暴露在外的皮肤有隐隐痛感,这不是春日该有的温度。 看来,这场疫情…终究是免不了。 思及此,公冶祭找来风起,嘱咐道:“将倒下的将士们找地方隔离,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去难民安置地,集齐所有大夫来元和县,同时注意难民营里有没有雨将士们一样情况的百姓,若发现,第一时间隔离、消毒!” 听到这话,风起也严肃起来:“王爷,您的意思,是疫情。” 公冶祭点头:“此事瞒不了太久,咱们得尽快做准备。” “可如今我们带来的药材不多,怕是撑不了多久。” “那就撑到支援到来,我已经书信一封,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都城,在那之前,一定要守住东山、元和两县。” “属下领命!” 风起走后,公冶祭浓眉紧蹙,心中略微不安。 这场疫情若不死人最好,一旦有人开始死亡,哪怕是他,也压不住! 所以在事情彻底严重之前,他得想办法压下去。 但想法终归是想法… 东山县难民营中。 南宫韦正在照顾一个稚儿喝粥,突然感觉一阵头晕,伴随耳鸣。 他晃动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不想直接失去意识。 他这一倒可吓坏了周围的难民,不少人纷纷上前查看,试图将人扶起。 却在触碰南宫韦的瞬间又收回了手,南宫韦身上很烫! 有百姓开始议论:“他这模样,莫不是生了疫病!” 话音一落,难民们纷纷退开,南宫韦就这样倒在地上,没人敢上前。 风起到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瞧见南宫韦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忙跑上前把人扶起。 感受到南宫韦身上异常的温度,风起当即下令:“把所有百姓隔离开!严查所有高烧、四肢无力、耳鸣者!” 伴随风起一声令下,将士们开始行动。 难民们心中恐慌,却也知晓不能反抗。 这个时候要是谁反抗,那就证明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若是真的生了疫病,后果不堪设想。 心知事情的严重性后,难民们便也十分配合。 没多一会儿便从难民中筛选了十几个人,这些人症状几乎都是一样,但他们并没有高烧,与元和县那些倒下的将士们一样。 再看向南宫韦,似乎只有他出现了高烧的状况。 “派两个人去元和县通知王爷,剩下的人将难民们安置好,在病因没有确认之前,尽量不要让他们互相接触!” “是!” 将士们开始行动后,风起将南宫韦扛到了不远处的草席上,随后走到难民面前道。 “我家王爷有令,召集所有大夫前往元和县!我希望各位主动站出来,现如今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想来你们也不会视而不见!” 这话说完良久,难民中都没有人站出来,风起心中理解却也无奈。 “各位,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这个时候,咱们应该保持一条心,朝廷的支援很快便到,你们只需坚持过这几日就好,全当是为了家人积善,今日你们帮了他们,来日家中亲眷在外有难,他们也定会相帮。” 言尽于此,风起不再开口。 他对人性很了解,大难面前保全自身是人之常情。 所以他说多了也不一定起到多大效果。 如今这时候,凭的不仅是人性,也是人心! 又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人站出来,风起见状也没有强迫,只是叹气转身。 刚转过身去,他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道:“我是大夫,我跟你去。” 随着一人领头,很快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最后,竟然足足有十几人之多。 风起真心道:“多谢各位挺身而出!” 其中一人言道:“选择成为大夫那日,便做好了拯救万民之责,将军无需谢我们。” 话虽如此,但风起还是恭敬的冲着这位大夫行了一礼,满怀诚意。 “风起在此,多谢!” 有了大夫,风起便也没再过多停留,元和县那边现下急需大夫,他得马上赶回去。 但眼下这里也出现了苗头,他便留下了几名大夫,让他们处理这里。 第107章 震怒 都城、兵部尚书府— 啪啪几道闷响,从尚书府祠堂传出,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呜咽声。 “老爷,别打了!再打下去玲儿就要被你打死了!”妾室何媛哽咽劝道。 朱建国怒目圆瞪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一根鞭子,不断抽打着倒在地上的朱玲。 此时的朱玲已经被打的没了反抗之力,甚至连求饶都已经说不出来。 何媛瞧见心疼不已,见朱建国还要再打,当即扑身而上,护住了朱玲,挨下了这一鞭。 鞭子落下的瞬间,何媛背后就出现了一道血口子,衣裙也被抽烂。 但她只是皱了皱眉,依旧没有躲开。 朱建国见状心中愤怒:“你给我滚开!” 何媛死活不让:“老爷,玲儿已经知错了,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就真的没命了!” “死了最好!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老爷!这可是玲儿啊!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闭嘴!本尚书没有这样一个放荡的女儿!” 何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建国,此时的她只觉得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 两人在一起这么些年,她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眼前之人如此陌生! 朱建国强行压下心中怒火,冷眼看着地上的母女俩,无情道:“自今日起,府上再没有二小姐朱玲,只有庶女朱玲!把人关去府上冷苑!生死由天!” 听到这话,何媛心中一沉。 她知道,朱建国这是打算放弃这个女儿了! 思及此,她急声恳求:“老爷,玲儿真的知错了,您不能放弃她啊!冷苑那种地方好人去了都要出问题,更何况玲儿!她真的会死的!” 朱建国不为所动道:“若你想陪她一起,本尚书不介意将你们一起送去!” 何媛犹豫了。 她看了看昏迷的朱玲,她已经失去贞洁,对朱建国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但自己还有,她好不容易才过上现在的日子,她不想再回到以前。 不想再跟以前一样,过着一眼望到头,暗无天日的日子。 思及此,她双眼一闭,须臾睁开。 “一切…都听老爷的。” 朱建国闻言狠狠拂袖,随后转身离开。 何媛瘫坐在地,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用力抱着朱玲,直到下人上前把人抬走,她终于放声大哭。 她的女儿…救不回来了。 另一边,朱淼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起身走到院外,看着烈日当空,嘴角微微上扬。 身边婢女言道:“大小姐,您的机会终于来了。” 朱淼轻快言道:“这只是第一步,时间还长,咱们…慢慢来!” 郡王府— 司空无今日下朝回来后,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郡王妃瞧见上前询问:“我儿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司空无道:“早朝时,儿子得知东山县有疫病横生,皇上今日派了大批太医前去,还运送了大批物资。” “ 你的意思,想在那些物资上动手脚?” “知我者,母亲也。” 郡王妃略微担忧问:“此事体大,一旦出了岔子,只怕万劫不复,有信心吗?” 第108章 关押 司空无端起面前茶水,眼中带着算计。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定不会牵扯到郡王府。” “那便好,比起郡王府,我更希望你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记住了吗?” “母亲放心,儿子有数。” 离开郡王府那里后,司空无转道去了府中密室。 密室中灯光昏暗,暗处隐隐有人影晃动,凑近看去,正是南宫辰。 只不过此时的他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身上还有隐隐几道血痕,像是被抽打所致。 司空无到时,南宫辰正处于意识迷糊,听见有脚步声,他勉强抬头望去。 看清来人后,南宫辰当即低下头去,眼中透着不屑。 “看来本世子的刑罚还是轻了些,居然还有力气抬头。” 说话间,司空无站在了南宫辰身前,极度用力的抬起南宫辰的头,让他与自己对视。 “本世子耐心有限,早些说完,你也能早些回去,你总不想让你那好妹妹担心吧?” 听他提及南宫姒,南宫辰凝视司空无道:“你敢动她,我定不饶你!” “就你如今这样?要如何不饶本世子?你说若是本世子告知南宫姒你如今状况,她会不会来救你?” “你想做什么尽管冲我来,不要动我妹妹!” 司空无冷笑几声道:“不动她也可以,那你就按照本世子的要求,将禁军布控图画出来。” 南宫辰咬牙道:“你做梦!” 司空无再没了耐心,后退几步道:“希望你的命,有你的嘴硬!” 话落对身后侍卫道:“留一口气。” 密室中再次传来用刑的动静,却始终没有听见一丝惨叫声或者求饶声。 司空无听了一会儿,而后面色阴沉的走出了密室。 既然南宫辰的嘴撬不开,那就只能从南宫姒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思及此,司空无径直回了书房,随后自言道:“影子,该做事了。” 大皇子府— 雷霆疾步走到公冶枢书房禀报:“殿下,属下打探到,今日会有一支运输队伍前往东山县支援。” “东山县?是皇叔去赈灾的那个东山县?” “正是,听说那边出现了疫情,皇上便让太医令带人赶去援助。” 公冶枢闻言抬手摸了摸下巴,须臾道:“皇叔一人定是忙不过来,你即刻带人出发前往,助皇叔一臂之力。” 雷霆闻言心中了然:“属下定不辜负殿下好意。” “嗯,此事若成,本殿下定有重赏!” “是!” 宫内、乾清宫— 下朝后,皇上便召见了六皇子公冶阳。 “儿臣参见父皇!” “起吧。” 公冶阳闻言起身,眸光温和注视皇上问道:“不知父皇今日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闻言对着海良微微抬头,海良随之走到公冶阳面前。 将一枚兵符递到了公冶阳手中。 瞧着手中兵符,公冶阳有些愣怔:“父皇这是何意?” “此兵符可调动两千禁军,朕要你带着这些禁军押送一批物资前往东山县,支援你皇叔。” 公冶阳不解问道:“儿臣 记得已经有一支队伍押送物资了?为何还要儿臣前往?” 第109章 打听 “太医院押送的那一批物资只是为了做给某些人看,真正的物资是你即将要押送的这一批。这些物资关系到几千人的性命,朕必须要做两手准备,以防那些有心之人。” “那父皇为何让儿臣去?大哥不是更有说服力?” “哼,老大那性子朕还不清楚?他不添乱就是最好的了。众多皇子中,只有你性子最稳,这件事交给你,朕放心。” 公冶阳闻言心中高兴:“多谢父皇信任,儿臣这就回去准备。” “不用回去了,事态不等人,朕已经都安排好了,你们从小道走,不要走官道,免得被人盯上。” “是,儿臣即刻出发。” “嗯,注意保护自己,定要安然归来。” 公冶祭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坚定的冲着皇上躬了躬身,随后转身即走。 看着远去的公冶阳,皇上突然感叹:“都是朕的儿子,老大愣是抵不上老六一半。” 海良在旁安慰:“皇上无需有心,龙生九子,各有千秋,大殿下迟早会有改变的。” “希望如此,若他还是一如既往,朕这太子之位,就得另谋他人了。” 海良笑而不语,他心知这话不能答,皇子再不好,那也是皇子,轮不到他们做奴才的言语置喙。 定疆侯府、初阳苑— 侯府内的积水已经被处理干净,都城内原本没过膝盖的水位也已经退下大半。 短短一日,都城内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纵是南宫姒也不由得惊叹设计者排水的工匠。 距离南宫辰失踪已经一天一夜,南宫姒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那颗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去。 这还是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这般慌乱。 她以为自己重生,带着前世的记忆,便不会让前世的经历再次重演,就能保护好至亲。 可现在,她深刻体会到,权势大于天的道理。 自己说到底就是个闺阁小姐,身边没有像司空无和公冶祭那样,时刻有能人相伴。 她早就应该多提防的。 是她自己大意,是她自己托大,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思及此,南宫姒的情绪一落千丈,就连身旁站着的小竹和幽兰也感受到了。 可是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南宫姒,又不忍心看着南宫姒这么低落下去。 正想着怎么安慰,院子外木岑的身影就跑了进来。 “小姐,小的去问了那些乞丐,他们说昨日看见少爷被几个男子给绑走了。” 南宫姒当即起身:“看清对方面容了吗?” 木岑失望摇头:“当时雨太大了,他们也只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但他们说少爷被绑架前还给他们分了物资,不会认错。” “那附近定有其他乞丐看见了,你再去问,实在不行就花银子去买消息,只要能找到兄长,银子不是问题。” “是,小的这就去。” “嗯,你自己也小心,都城内如今情况如何?” “目前还算好,马车已经可以正常行驶了,想必明日便能全部清干净。” “好,多日积水,路面肯定有稀泥,小心驶车。” 第110章 交手 “小姐放心,小的先去打听消息。” 南宫姒点头后坐回原位,小竹见状准备上前安慰。 不想脚步都还没挪动,一道黑影就落在几人面前,那人冲着南宫姒就去,不等几人反应,那人抓起南宫姒就跃上房顶。 “小姐!” 小竹和幽兰同时惊呼,急忙跑到回廊外,却见屋顶上多出一个人,正是云涌。 幽兰率先认出:“这人不是那日在天下楼的那个…” 屋顶上,云涌与影子对面而立。 “放人,饶你一命!”云涌道。 影子嗤笑一声,一掌劈晕南宫姒,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云涌见状冷眉凝视:“你会为你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话落,云涌率先发动攻击,长剑毫不留情的冲着影子刺去,却每次都被影子以南宫姒为挡避开。 云涌怕伤到南宫姒,动起手来便没那么放得开。 好几次险些自己吃亏。 可纵是这样,云涌也依旧与影子打成平手。 上面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下面两人看的心惊胆战,尤其是看见云涌的剑好几次都刺在南宫姒身上。 良久,影子发觉落了下风,便有了逃跑的心思,又想着司空无交代自己的任务,一时间竟有些纠结。 也就是这瞬间,云涌抓住机会,一剑刺穿影子胸膛,拔剑之际又将南宫姒抢回自己手中。 感受着胸膛传来的疼痛,影子不再犹豫,当即翻墙而下,不见踪影。 云涌也没再追,现在南宫姒的安危更加要紧。 提气轻身,扶着南宫姒回到了回廊。 小竹和幽兰见状立马上前,接过南宫姒后对云涌道:“多谢救命之恩!” 云涌道:“南宫小姐没事,就是被打晕了,稍后便醒。” “好,今日劳烦你了。” “不用客气,我也是受王爷所托,尽自己职责罢了,但你们最近最好小心些,我担心那人还会再来。” “多谢提醒。” 说罢,小竹便扶着南宫姒回了卧房,只留下幽兰和云涌站在原地。 一转身,云涌便瞧见幽兰盯着自己,看得他有些发毛。 “这位姑娘可是有事?”云涌问道。 幽兰不断打量,须臾问:“你是那日在天下楼那个人吧?小姐救下的那个。” “是,我叫云涌。” “我没问你名字,不过…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那日瞧你一身的血,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云涌略微无语:“你怎么知道我要死了?” “你倒我身上时,我几乎都听不见你的呼吸声,若不是小姐开口,我估摸着就把你当死人了。” 听着幽兰的话,云涌的思绪完全在另一个地方。 “你说…那日,我倒在了你身上?” “嗯,那日着实给我吓得不轻,现在看来,倒是好全了。” 云涌无言以对,关于这点,风起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就连南宫姒也没提起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当时是倒在地上,然后被南宫姒救下的。 原来是倒在了眼前这丫头身上? 思及此,云涌尴尬的咳了几声:“那个…那日受伤太重,意识不清,抱歉,吓着你了。” 第111章 得知 幽兰愣愣的看着云涌片刻,随后噗呲一笑。 “我又不是想让你跟我道歉,说到底你今日救了小姐,应该我们跟你道谢。” “救南宫小姐,是职责所在,也是为还恩,谈不上谢。” “既是如此,那咱们便扯平,可好?” “好,你不介意就好。” 幽兰笑笑摇头,须臾听见房内小竹呼唤:“幽兰,去打盆水来。” 幽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云涌则站在了南宫姒房门前,意在看守。 今日真的就差一点,若不是那人有瞬间愣神,今日南宫姒还真就不一定救得下来。 可他心中也同样疑惑,这都城中,何时出了一个身手这么好的暗卫?难道还有天下楼没查清,或者是遗漏了的人? 找时间得去一趟天下楼,查查这人的底细。 正想着,云涌听见小竹喊道:“外边那位大人,小姐请您入房一叙。” 云涌闻言抬脚走了进去,瞧见南宫姒已经苏醒,当下便放了心。 瞧见云涌走进来,南宫姒心中情绪复杂。 “你为何会在我院子里?”南宫姒明知故问。 云涌拱手道:“王爷让属下这段时间都在侯府保护您,说是等事情彻底结束再回去。” “这是你家王爷的原话?”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南宫姒嘴角微扬,心中水波微荡。 “今日多谢你。” “南宫小姐无需客气,这是属下的职责。” “嗯,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 “是。” “那前段时间下那么大的雨,你待在何处?为何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属下一直都待在南宫小姐院子里,没察觉可能是因为雨声太大。” “哦,原来如此。” “南宫小姐可还有事要问?若是没事,属下便继续回去守着了。” 南宫姒看了一会云涌道:“你之后不用再躲在暗处,就跟在我身边便是,刚好我眼下有事需要你帮忙。” 云涌闻言心中了然:“南宫小姐是想让属下去打听南宫少爷的下落?” “是,我担心兄长出了事,劳烦你替我去打探打探,摄政王府的人脉想来比侯府更广。” 云涌沉默片刻道:“此事交给属下,但在属下回来之前,南宫小姐最好待在房中。” 南宫姒微点头:“有劳。” 云涌走后,幽兰端着水走了进来,一边给南宫姒拧着帕子,一边安慰道:“小姐不要太担心,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南宫姒道:“希望如此。” 瞅见南宫姒又是一脸愁容,小竹问道:“小姐在担心什么?” 小竹大概能猜到,南宫姒这一脸愁容,不全是因为南宫辰失踪,似乎还有其他的什么。 而南宫姒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我担心兄长的失踪跟郡王府有关,亦或者是夏荷苑。” “郡王府还说得过去,夏荷苑…二小姐有这样的能力吗?”幽兰问。 “她没有,但她身边那两个婢女说不准,毕竟是宫里出来的,我之前瞧着她们走路沉稳,想来身上是带着功夫的,就是不知厉害与否。” 第112章 猜测、肯定 “可二小姐为何要绑架大少爷?那可是她的亲兄长!” 南宫姒冷笑:“亲兄长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南宫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兄长不在她那里,这件事肯定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小姐的意思,二小姐知道是谁绑走了少爷?”幽兰有些不敢相信。 “她肯定知道。”南宫姒坚定道。 “那咱们要去夏荷苑问问吗?” 南宫姒想了想道:“先等云涌回来,咱们眼下无人可用,又被人虎视眈眈,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听着南宫姒的话,小竹心中欣慰。 现在的小姐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保持镇定。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着急、不担心,她只是知道眼下的情况,但又也于事无补。 不说如今无人可用,就说现在时不时就有人上门刺杀,她便只能安坐府苑。 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不给其他人制造麻烦。 尤其在南宫韦不在的这个档口,发生了南宫辰的事情,南宫姒便只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最主要的一点,她要好好守着这座侯府,夏荷苑的那对母女可不是什么善茬。 夏荷苑— 南宫倩今日心情很是不错,一高兴,南宫倩便喜欢泡些好茶,坐在院子里独饮。 两个婢女站在身侧,面上也是轻快之意。 张姨娘自那日回来,就再没来过南宫倩这边,听下人说他今早又乘坐马车往宫里去了。 南宫倩对此也只是一笑带过。 关于贵妃的事,她其实并不上心。 因为她与贵妃都心知肚明,双方都只是各取所需,对自己有利可图而已。 既然都心中有数,那自然也只需要保持明面上的和平,说白了就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这私下里,就没必要有更多的牵扯了。 加之自己前几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最近这一段时间,能避避风头就避避,没必要去逞这一时英雄。 其中一个婢女出言问:“二小姐为何应了世子的要求?去郡王府亲眼看看?” 南宫倩拿起茶杯,借助阳光映射出杯中世界,须臾笑道:“为何要去?在这府苑之中,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可世子似乎很想让二小姐过去。” “呵,他要的不是看客,而是顶罪石,此事过去,就彻底跟此事脱不了干系了。” “可二小姐之前不是也想绑架南宫少爷?现如今世子主动邀约,说不定是想与二小姐共分一杯羹。” 南宫倩闻言扭头看向婢女,目光带着审视。 “怎么?你这么希望本小姐卷进去?” 婢女立时跪下求饶:“二小姐恕罪,奴婢只是不想二小姐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南宫倩放下茶杯,单手挑起婢女的下颌,使其正视自己。 “你记住了,在这儿,本小姐说了算!” 话落将手松开,起身在院子里闲走,停下之际道:“想要吃肉,不代表就要帮忙分割,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肚量,能吞下一头大象。” 说话间,南宫倩伸手扯下枝丫上刚冒出的新芽,在手中将其碾碎,最终嫌弃的随意抛下。 第113章 救人 深夜时分— 南宫姒今日一直在等着云涌回来,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睡下。 直到云涌敲响房门。 “进来。”南宫姒道。 云涌闻声而进,遂走到南宫姒面前道:“南宫小姐,刚得到消息,你兄长是被郡王府的人带走了。” 南宫姒对这个结果早有心中有数,眼下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觉得愤怒。 “可能得知兄长如今的状况?” 云涌闻言沉默,最终说道:“您兄长已经被郡王世子用了刑,他似乎是想从您兄长口中得到一些什么。” “那兄长还活着吗?” 南宫姒问这话时心中复杂,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也像是抱着最后期待。 “不太好,但还活着。” 听说人还活着,南宫姒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 “你们能救吗?” 云涌有些为难,却也没有把话说死。 “若是王爷还在都城,那还是有希望的,但王爷此刻远在东山县之外,怕是有些困难。” “你既然没有把话说死,那就证明你还有办法,对吗?” “有,但很冒险。” “只要能救王爷,再冒险也要去做。” 见南宫姒坚决,云涌犹豫再三道:“那属下便冒一次险。” “你想怎么做?”南宫姒问。 “劫狱!” 南宫姒略显惊讶,但很快又释怀,这就是公冶祭一贯的作风。 “具体计划有吗?就算我再想解救兄长,也不能让你遭遇危险。” 云涌浅笑:“南宫小姐放心,属下能保全自身。” “好,那你便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也不要强求。” 云涌点头道:“但在那之前,还需要南宫小姐做些牺牲。” “你说便是。” “属下需要南宫小姐拖住郡王世子,越久越好。” 南宫姒想了想,须臾道:“这件事交给我,剩下的便拜托你了,切记注意保护自身。”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次日一早,南宫姒便让小竹带着口信去了一趟郡王府,意在邀约司空无天下楼一聚。 南宫姒很清楚,司空无一定会来赴约,毕竟他对定疆侯府还有利可图。 果不其然,小竹回来后对告知南宫姒,说是一炷香后在天下楼相见。 得了这个消息,南宫姒第一时间告诉了云涌。 待云涌走后,南宫姒便带着小竹和幽兰前往天下楼。 一炷香后— 天下楼包间内。 司空无与南宫姒对面而坐,相视无言,但司空无一直在打量着南宫姒。 南宫姒也不在意,任由对方打量,只是心中隐隐担忧,她总觉得云涌劫狱的计划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司空无实在太冷静了,就南宫姒对他的了解,司空无今日的冷静,不太正常。 他此时就像是胜券在握的将军,让人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一般。 “南宫小姐今日居然主动邀约本世子,不知有何好事?” 说话间,司空无贴心的给南宫姒倒了一杯茶。 南宫姒没有急着喝下,只是注视着司空无道:“世子既然心有疑惑,为何还要应约?” 第114章 剑拔弩张 司空无同样笑道:“南宫小姐难得主动,本世子自然是要殷勤些的。” “世子这话倒是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您对我倾心非常。” “若非如此,本世子又怎会在皇上面前请旨赐婚?难道南宫小姐当真以为世子妃的位置谁都能做?” “世子今日要是不说,我倒还真以为这世子妃的位置谁都能坐,只要长相不俗。” 这话里的揶揄意味不言而喻,司空无倒也不在意,只是一笑带过,紧接着说道。 “南宫小姐真会开玩笑,本世子又不是什么贪图美色之徒。” “不是吗?那世子为何只跟容貌姣好的女子打交道?” 说罢想起什么又道:“不对,世子还跟权势重大的女子打交道,我记得世子跟贵妃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闻言,司空无神情一怔,须臾定睛凝视南宫姒,声音冷了几分。 “你听说了什么?” 瞧见司空无这副模样,南宫姒心中冷笑。 “那世子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是你与贵妃的计划?还是与府上庶妹的关系?” 这话说的很直白,南宫姒也是故意说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拖住司空无一段时间,好让云涌救人。 司空无在听见南宫姒的话后也变了脸色,双眼审视着眼前的少女。 心中却是猜测,南宫姒到底知道了什么?难不成她手上已经掌握了他与贵妃合谋的证据? 她想干什么?揭发?还是合谋? 种种想法在心中升起,却始终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主要也是他想不到那个答案。 现在的南宫姒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好掌控的南宫姒了。 现在的她精明的让人厌烦。 “世子无需这般看着我,若我真想揭发,此时的你,就已经在大牢里了。” “你想要什么?”公冶祭冷声问。 南宫姒放下茶杯,凝眉注视司空无,须臾道:“我想要…世子的命!” 司空无怒极反笑:“你还真敢要!” 南宫姒耸肩往后靠去:“不是世子先问的吗?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司空无故作不在意道:“那就要看南宫小姐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世子放心,我既然敢说,就肯定是有把握的。” “是吗?那本世子…就等着南宫小姐来取我的命。” “好啊!那世子便安心等着,不会太久的。” 两人剑拔弩张的同时,云涌已经溜进了司空无的书房,也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进去不久,云涌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加快脚步往里走去。 没多会儿便瞧见奄奄一息的南宫辰被吊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个正在用刑的侍卫。 云涌杀意顿起,摸出腰间匕首朝着侍卫走去,而后在对方脖颈上用力一抹,对方应声倒地。 云涌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走到南宫辰面前,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南宫辰瞬间失去控制,直直倒下,云涌立时接住。 却不敢用力,他现在不知道南宫辰身上究竟有多少伤,也不知道这些伤重不重,只能尽量保证不去触碰。 第115章 逃脱 天下楼— 南宫姒与司空无依旧剑拔弩张,在南宫姒打算将自己的想法摆在明面上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也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安生。 但就算不将这些事情挑明,她也过不了安生日子,就好比昨日。 “那南宫小姐今日主动邀约,是为了什么呢?”司空无问。 南宫姒直言:“自然是为了让世子你知道我的想法,也让你知道不要将你那可笑的想法放在我身上。” 司空无勾唇一笑:“你怎知,本世子的想法没有用呢?” “因为定疆侯府不会成为你们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也不可能助纣为虐。” “南宫小姐这话说的早了些,你怎知事态发展到最后,谁会成为赢家呢?” 南宫姒往前凑凑道:“那便拭目以待。” 司空无神情不定一笑,随后听见南宫姒道:“时候不早,臣女先行告退,望世子珍重。” 说罢立即起身,不做任何停留。 司空无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南宫姒远去,心中想法万千。 与此同时,郡王府密室中。 云涌救了人后便准备离开,不想刚走出密室,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书房一众侍卫,云涌心中微沉。 原来司空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劫狱,提前派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难怪刚才进去只看见一个用刑的侍卫,他之前就还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但那个时候救人心切,就没有想这么多。 现在算是彻底想通了。 他从进入郡王府开始,一切就太顺利了。 司空无既然将南宫辰绑到了府上,还将其关押在密室,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守着?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就闯了进来,救下了南宫辰。 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眼神扫视间,云涌瞬间有了动作,他将南宫辰固定在自己背上,一手持剑,一手持着暗器。 作势就要强闯出去。 侍卫们见状也纷纷对他发起了进攻,但侍卫们的目标却不是云涌,而是云涌背后的南宫辰。 意识到这一点,云涌对南宫辰的保护便更上心了些。 身后背着一个事实不清的成年男子,说到底还是有些妨碍。 交手间,云涌身上也受了很多伤,直到半炷香后,云涌终于解决了最后一个侍卫,自己却也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就算这样,他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察觉南宫辰呼吸更浅,云涌当即起身,离开郡王府。 一炷香后— 南宫姒和云涌几乎是同时回到了侯府,只不过云涌是直接背着人回了南宫姒的院子。 刚落地,云涌便彻底昏死过去,好在木岑及时发现,将两人都抬进了里屋,并交到其他人去叫大夫。 南宫姒回到初阳苑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木岑一脸焦急的在原地打转。 瞅见这一幕,南宫姒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走过去问道。 “出什么事了?” 听见南宫姒的声音,木岑急声道:“小的回来时刚好碰见南宫少爷和一个男子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如今两人还在昏迷中,但小的已经叫了大夫,应该也快来了。” 第116章 决定 话音刚落,大夫就被小人领着走了进来。 南宫姒二话不说,让木岑领着大夫进去,先给两人诊治,其他的之后再议。 等待的间隙,南宫姒觉得自己度过了两世最难熬的时候。 前世她没有保住兄长,直到死前才得知一切真相。 可这一世,她依旧保不住兄长,就像此刻,她也只能站在房外等着别人来告诉自己兄长是死是活。 兄长的命依旧只能握在别人手里! 思及此,她紧闭双眼,试图掩盖心中情绪,但那双握紧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原来,在这个权力至上的朝代,她的力量那么弱小! 两世为人的她,在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南宫倩的处境。 原来身后有一个坚实的后盾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若她身后有人,司空无决计不敢绑架南宫辰,也决计不敢让南宫辰重伤至此! 思及此,南宫姒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冷坚毅。 若那座坚实的靠山能保住至亲,那她愿意赌一次,哪怕最后结局并不如愿。 想到这里,南宫姒脑海中出现了公冶祭的身影。 如今天下,除了皇上,最有权力的便是摄政王公冶祭。 若能与他合作,哪怕是贵妃,行事之前也要三思后行。 有了想法,南宫姒便做了决定,等公冶祭赈灾回城,她定要同他,好好聊聊! 半晌,大夫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大夫,他们如何了?”南宫姒问。 大夫松了口气道:“两人伤势很重,但好在没有二次伤害,一番救治下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之后的一个月内,最好让他们静养。” “好,多谢大夫,小竹,送大夫出府!” 大夫走后,南宫姒进了房间,看着躺在那里的南宫辰和云涌,心中堵的难受。 眼前这两个人,都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了现在的下场。 也难怪前世都城中人都说自己是个灾星,现如今看来,还真是一点不差。 南宫姒苦笑一声:“说到底,还是我牵连了你们。” 话落,南宫姒低头走出了房间,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陷入了自我情绪中。 哪怕小竹和幽兰一直在旁安慰,南宫姒的情绪依旧没有好转。 加上她一直不说话,也没人知道她眼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南宫姒这一坐就直接坐到了半夜,还是小竹过来说云涌醒了,她才起身。 进房后,云涌果然已经苏醒,幽兰正给他喂药。 瞧见南宫姒进来,云涌作势就要起身,南宫姒连忙走过去。 “你伤得很重,大夫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需要静养。” 云涌听话的躺了回去,幽兰喂完最后一口药后就站在了边上。 南宫姒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伤的这么重?” 云涌闻言面色一沉:“郡王世子一早便猜到有人会去劫狱,提前安插了人在那守株待兔,属下带着南宫少爷出来时被逮了个正着,好在逃出来了,总算不辱使命。” 听着云涌的话,南宫姒五味杂陈:“你大可不必这般拼命,若你出事,让我如何跟你家王爷待?” 第117章 行动 “而且,出发前我也再三叮嘱,保全自身。” 云涌愣怔的看了一会儿南宫姒,须臾道:“这是属下的职责。” 南宫姒闻言摇头:“你做的早就已经超出你的职责范围了,无论是你家王爷的命令,还是为了还恩,你做的都已经不再是职责之内了。云涌,今日之事,是我南宫姒欠你一个人情,多谢你拼死救出我家兄长。” 话落,南宫姒发自内心的冲着云涌屈了屈身。 吓得云涌做势就要起身躲开,却被幽兰先一步给阻止。 “还嫌身上的伤不够重?” 这话一出,房内几人纷纷往幽兰那里望去,南宫姒眼中带着趣味,小竹则是疑问。 云涌没有什么表现,却还是听话的继续躺了回去。 幽兰并没有看见南宫姒眼中的打趣,只是单纯觉得云涌这人忒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她自己都没有细想,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南宫少爷如何?属下记得他伤的也挺重。”云涌问。 “多亏你保护得当,兄长的伤没有大碍,但接下来也需要静养就是了。” “那便好,属下很好,南宫小姐无须担心。” “嗯,你休养的这一个月便暂时住在我院子里,跟木岑同住,等你家王爷回来再走吧。” 云涌没有拒绝。 交代云涌好生休养,南宫姒便带着小竹出了院子,坐在了之前的位置。 瞧见南宫姒又坐下,小竹担心她又会跟之前一样,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南宫姒道。 “不用担心我,时候不早,把你也早些休息。” 见南宫姒下了逐客令,小竹也不好在这儿久留,给南宫姒拿了一张薄毯,便退下了。 南宫姒拢着薄毯躺在摇椅上,心思逐渐飘远,却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困在自己的情绪中。 方才与云涌聊过之后,南宫姒便想开了。 她如今遭受的这一切,虽说有自己的原因,但更多是司空无的原因。 若不是他绑架南宫辰,云涌就不会提出劫狱,他们就不会受伤,也不会导致她怀疑自己。 但同时她也很清楚,若是自己再强势些,他们也不敢这样招惹自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她现在要担心的,是司空无回去后发现南宫辰被救走,会做出什么反应。 或者说他接下来又打算拿谁开刀?她身边还有谁会成为司空无的目标。 但南宫姒这次多想了。 司空无在发现南宫辰被人救走,以及书房满地的尸体后,他只是不屑一笑,便没了下文。 他的重心此时被另外一件事给吸引过去。 那就是刚走不久的赈灾粮! “世子,咱们需要派人去劫走赈灾粮吗?”影子问。 司空无道:“不用,按照皇上的性子,他定然会多做一手准备,你去调查今日出城的商队,若我没猜错,那里面肯定有真正的赈灾粮。” “世子的意思,皇上另外差人带着真的赈灾粮走了小道?” “皇上性子多疑,且不信任何人,他一定会让几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负责押送,你从小道去查,定有收获。” 第118章 计划 “找到后需要灭口吗?”影子问。 司空无道:“毕竟是皇子,灭口会带来很多麻烦,咱们眼下不能跟皇上起正面冲突。但…去他半条命,还是可以的。” “是,属下马上去。” 次日晌午、大皇子府— 公冶枢刚得知皇上派了公冶阳运送赈灾粮前往东山县,此刻正在书房大发雷霆。 雷霆进去时,瞧见的便是满地狼藉,以及满脸怒意的公冶枢。 “殿下息怒!” 听到声音,公冶枢抬手便将自己手中的青瓷茶盏扔了出去,砸在了雷霆脚边。 “不是说过不许进来吗!滚出去!” 雷霆没有动作,只是拱手道:“殿下与其在此生气,不如想想如何给自己树立威信。” 听闻此言,公冶枢还真就冷静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殿下,你觉得皇上为何不将运送任务交于您?” “哼,还不是因为看不起本殿下这个儿子!” “那皇上又为何看不起殿下呢?” 公冶枢闻言沉默,雷霆继续道:“因为你在朝臣口中的名声不如六殿下,自古以来,想要博得好名声,就得先立威。” “详细说。” “属下觉得,既然皇上看不起您,那您不如趁着六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笼络一下那些朝臣?最好能让他们对您有个好印象。” “说得容易,父皇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笼络朝臣,你这不是让本殿下踩着父皇的底线做事吗?” “可这种事情又不是只有您在做,您以为六殿下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那些朝臣?既然他都可以,为何您不行?” 公冶枢内心开始摇摆,却也还在犹豫。 雷霆见状又道:“难道殿下想一直被其他皇子压着?明明您才是老大,难道您就甘心将这皇位拱手让人?” “当然不行!这皇位理所当然就应该是本殿下的!” “既是如此,那殿下何不趁着这次机会,除掉路上那些绊脚石呢?” 公冶枢顿时来了兴趣,走到雷霆面前问道:“你有什么好想法?” 雷霆直言:“咱们可以从东山县入手,属下听闻接下来半个月,都是烈日。” “你的意思,东山县会有疫病生出?” “这是自古以来的定理。” 公冶枢思考片刻道:“你是想借着疫病,除掉老六?” “疫病一起,牵连的可不止六殿下。” 公冶枢瞬间明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把皇叔也算计进去了,不过……本殿下喜欢,就按你说的做,做得好,本殿下保你下半辈子安然无虞!” “那属下便先谢过大殿下了。” “别着急谢我,等你把事情做完再说。” “殿下放心,属下定然给你一个最好的结果。” 元和县— “王爷,染病的人越来越多,咱们的药材顶不了多久了。”风起皱眉道。 公冶祭沉声问:“还能顶多久?” “最多不过三日。” 公冶祭神情严肃望向远方,须臾开口道:“让人去附近城镇先征调一些,用银子买也可。” 第119章 相似的病症 “属下就担心其他县药材也不够应急。” 这一点公冶祭自然也想到了,毕竟天灾不会留情,不可能只降临在一个地方。 可如今这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量撑到朝廷的赈灾物资到来。 “无碍,能征调多少算多少,救人要紧。” 风起点头离开,公冶祭也没有闲着,跟着大夫们一起照顾那些生病之人。 中途他还回了一趟东山县,主要是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加之听说南宫韦倒下,便想着顺道去看看。 他也的确看到南宫韦了,只不过现在的南宫韦意识不清,高烧持续不退,整个人都是迷糊状态。 听大夫的意思,南宫韦的病情与其他人都不尽相同。 百姓们的高烧在喝完药后便能退下,但南宫韦很奇怪,无论换什么退烧的药方,这高烧就是不见退,甚至还有越来越重的意思。 公冶祭担心会出大问题,便让人抬着南宫韦去了元和县,说是有情况能及时照顾到。 但没想到半路,南宫韦又开始剧烈呕吐,且呕吐物中伴随着血丝。 瞧见这一幕,公冶祭心中猛地一沉。 这症状,跟他早年在边塞战场见过的一次疫病,十分相像! 早年间,公冶祭为了替皇上稳固江山,一直扎根在边塞战场,一年到头几乎都在打仗。 直到最后一年,边塞战场发生了一件事。 在最后一场大战中,敌军突然倒下,伴随剧烈呕吐,一场大战还没打就宣布结束。 他们甚至都没有触碰到那些敌军,对方就开始口吐鲜血,不到半日,敌军就已经倒下了三分之一,就像是会传染一般。 当天夜里,离国军队也开始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人员以极快的速度折损。 后来经过军医诊治,说这是一种会传染的疫病,通过呼吸、唾液传染。 得知这个消息,公冶祭第一时间便封锁了整个大营。 一连半年过去,这场疫病才终于告终。 原本几十万的大军,经了这半年,也只剩下堪堪一半。 也就是从那之后,公冶祭整个人的性子都变得特别冷漠,甚至是寡淡。 不知道是因为见惯了生死,还是因为长期处于濒死导致。 但在那之后,离国的势力和国土也彻底稳定下来,公冶祭也回了都城,再没有离开过。 一直到今日,再次瞧见同样的症状,公冶祭心中难得开始不安。 若南宫韦当真是当年那种情况,只怕必死无疑,还伴随着传染的风险。 好在发现的及时,公冶祭便没有将人带回元和县,而是将他放在半路上的一处废宅。 他让人将这废宅打扫干净,还留下了一些人在此照顾,而后自己回了元和县,重点筛查两县呕吐之人。 经过一天一夜的筛查,得到的消息是只有南宫韦一人有呕吐的症状。 公冶祭这才放下心来,但同时也疑惑,若南宫韦不是那种疫病,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这个想法在第二天晌午得到了答案。 一个年长的老大夫向他汇报,说南宫韦是病气入体、加上之前淋雨积累的风寒,导致肺部发生病变,这才高烧不退、咳血。 第120章 遇到麻烦 知道了病因,公冶祭便让这位大夫专门照顾南宫韦,再三叮嘱一定要将人治好。 安排好这些,公冶祭便专心加入了照顾病人的行列。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在药材即将耗尽之时,风起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两车药材。 有了这两车药材,总算是能短暂解决药材亏空的情况,公冶祭皱了几天的眉头也总算是松了些。 可这一松懈,公冶祭倒下了。 吓得风起连忙招呼大夫,经过诊治,好在只是因为劳累过度。 公冶祭也在次日晌午醒了过来。 “王爷,您终于醒了!”风起心有余悸。 公冶祭揉了揉眉心问:“我怎么了?” 风起把药递过去 :“王爷昨日昏迷,大夫说您劳累过度。” 公冶祭闻言略微无奈,却也没有多想:“都城那边有消息了吗?” 距离公冶祭送信回都城已经过去好几天,按照估算,支援的队伍也应该到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但属下已经让人往前去迎了,想必快了。” “嗯,务必要保证队伍安全到达,若我没猜错,这一路上怕是遇到不少麻烦。” 正如公冶祭猜想的那样,公冶阳在距离东山县只有半日路程时,遭遇了埋伏。 某处密林中。 公冶阳正被禁军护着往前疾跑,身后一群黑衣人正死死追着。 “殿下,快跑!”禁军喊道。 公冶阳频频回头,却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后边的赈灾物资。 “不用管本殿下,物资不能有失,尽全力保全那些物资!” “皇上临行前特意交代,务必要保全殿下!属下不能违抗皇命,殿下先走!” 禁军说罢将公冶阳交给他人,自己则往后去迎战敌人。 眼看禁军冲上来,雷霆双眼中透出杀意,下手也极其不留余地。 但禁军岂是那么容易被击溃的,雷霆眼见距离被拉开,当下冲出重围,直奔公冶阳而去。 他带来的这些人虽说不一定能打得过禁军,但拖住他们还是可以的。 只要给自己时间,他定能将公冶阳斩杀! 想着想着,雷霆动作加快,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公冶阳,解决掉公冶阳身边的两个禁军,长剑不做停留,直奔公冶阳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短刀打断了他的攻势。 雷霆皱眉望去,却见一个青衣男子站于公冶阳面前,手中还握着一柄短刀,与之前打落自己长剑的那柄一模一样! “来者何人!”雷霆喝问。 那人不作回答,举着短刀,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雷霆面前。 雷霆见状当即闪身,捡起地上长剑,抵挡住了男子的短刀。 而后长剑往上一挑,给自己夺去了短暂的逃离时间。 不等他站稳,那人已经拿着双刀朝自己砍了过来,雷霆震惊,这人是何时将那把短刀捡起来的? 更让他震惊的还是此人的身手,短短几招,雷霆便明白此人的实力在自己之上! 再继续打下去,必输无疑! 想通后,雷霆便有意往后退,男子看出雷霆的意图,却没有死咬着不放。 第121章 万钧 只是在雷霆逃入密林中后转身解决了剩下的人,便回到了公冶阳身边。 “属下万钧,见过六殿下!” 公冶阳微微缓了缓道:“无需多礼,快请起。” 万钧闻言起身,遂恭敬表明自己来意:“属下奉皇上之命,护送殿下前往东山县。” “你是父皇身边的人?” “正是。” 公冶阳闻言开始打量起万钧,片刻心中惊叹,此人…不简单。 “看来父皇还是对我不放心。” “殿下误会皇上了,属下此行护送乃是其一,最主要的任务是保证殿下能安全回都城。” “父皇让你保护我?” “是。” 得到这答案,公冶阳心中阴霾瞬间散去,面上带着笑意。 “今日多亏你了,不然怕是凶多吉少。” “这是属下分内职责,殿下,时候不早,咱们还是快些赶路,这一带不太平。” “好。” 傍晚时分,公冶阳遇到了风起派来接应的人,一行人在子时三刻到了东山县。 得知公冶祭人在元和县,公冶阳又带着一部分物资去了元和县。 临行前,他将一大半的禁军留在了东山县,只带了一小部分以及万钧前往元和县。 按照他的话:万钧一人,足矣。 对于公冶阳的信任,万钧震惊之余又很感动,心下决定这一路定要保他周全。 公冶阳还不知自己随意一句话,让他在之后的几十年里,直到寿终正寝,都安然无恙。 到达元和县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风起提前得到消息,带着人在元和县外等候,公冶祭则是被风起强制压下休息。 接到人后,风起先是冲着公冶阳行了一礼,随后便开始审视跟在一旁的万钧。 他总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好像在何处见过。 几番思考,他终于想起来了,此人是皇上身边的暗卫,一般不露面,为何今日会跟在六殿下身边? 难道,皇上将此人赐给了六殿下? 那是不是代表,皇上有意,立他为太子? 想到这里,风起停止了自己的想法,这些事说到底跟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没有关系。 只不过若是真立了太子,都城日后怕是再无安宁之日! 那他家王爷,日后估计又不得安生了。 “皇叔眼下在何处?” 公冶阳的问题打断了风起的思绪。 “回殿下,王爷现如今正在居所,前些时候昏倒,大夫交代要好生休息。” “皇叔昏倒了?可有大碍?快带我去看看。” “殿下随属下来。” 半炷香后,公冶阳在风起的带领下到了公冶祭的居所。 见到公冶祭后,公冶阳满是担忧上前慰问:“皇叔可好些了?” 瞧见公冶阳到来,公冶祭有一瞬间的愣怔,他知道皇兄会派皇子押送,不想派来的居然是公冶阳。 “皇兄怎么让你来了?” 公冶阳一愣:“父皇说我性子沉稳,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你也信?” “为何不信?父皇总不会骗我的。” 公冶祭无言,话是这么说,但他总觉得皇兄此举没安好心,或者说有意试探公冶阳。 第122章 倔! 看来,皇兄是打算立太子了。 但如今公冶枢还竖在那里,若是直接跨过他立别的皇子,只怕服不了众。 须臾,公冶祭心中明了:感情皇兄打的是这个主意。 “路上可遇到危险?”公冶祭问。 “皇叔还真是神机妙算,路上的确遇到了些麻烦,要不是万钧及时出现,我怕是没命来见皇叔了。” 话落,就听见万钧道:“属下万钧,参见摄政王!” 公冶祭闻声望去,片刻道:“起吧。” 继而又对公冶阳道:“元和县如今不安全,东西既已送到,便赶紧离开。” “为何要离开?皇叔不是也在这儿吗?” “此处什么情况你来时没有听说?你也想染上疫病?” “可皇叔在这儿。” “我在这儿,是因为职责,你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不,皇叔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听不懂人话?” “皇叔不必再劝,我不会走的,我要跟你们共进退。” 不等公冶祭再说,公冶阳直接起身带着万钧离开了房间,却也没有走远,只是安静的等在房外。 看着公冶阳这死倔的样子,公冶祭哭笑不得。 这小子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粘着他就不肯撒手? 风起站在一旁,带着趣味道:“王爷,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拿六殿下没有办法。” 公冶祭吐槽:“他就是倔。” “属下怎么觉得,六殿下只是想多跟您待一段时间呢?” “你又知道?”公冶祭嗔怪的看了一眼风起。 风起耸肩道:“谁让王爷这些年都不去看望六殿下。” “风起,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风起闻言立即噤声,公冶祭无奈笑道:“去给他安排一间房,打扫干净些,这小子事多。” “是,属下马上去!” 次日,公冶祭一大早就起来了,说什么都不肯在床上躺着。 风起没办法便也只能随他去。 只是没想到公冶阳也起得这么早,公冶祭刚走出房门,公冶阳就蹦到了他面前。 “皇叔昨晚休息的可好。” 公冶祭嗯了一声询问:“你当真不回去?” 公冶阳摇头:“我要跟皇叔待在一起,皇叔放心,阳儿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公冶祭道:“最好是。” “阳儿保证,阳儿就像幼时那样,跟在皇叔身后便好。” 公冶祭闻言无奈:“随你。” 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开始在县内忙碌,时不时照顾病患,时不时熬药,反正就是没有停下的时候。 但公冶阳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公冶祭见状淡淡一笑,继而继续忙碌。 都城、定疆侯府— 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南宫辰与云涌两人总算是能下地了。 这不,南宫辰今个儿一早便磨着南宫姒让他去外边透透气,南宫姒实在拗不过,便只能答应。 “半个时辰后必须回来躺着。”南宫姒道。 “好,都听你的。” 扶着南宫辰出了房间后,南宫姒便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意在陪伴。 “你无需这么紧张,兄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第123章 谈论婚嫁 南宫姒瞥了一眼道:“那兄长倒是告诉我,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是好的?” 南宫辰无言,南宫姒见状委婉一笑。 “这段时间兄长就老实待在我这儿,何时伤好,何时离开。” 南宫辰没有拒绝,只是道:“性子这般强势,以后谁敢娶你。” 这话意在打趣,不想南宫姒认真回道:“为何非要嫁人?独自过一生,未尝不可。” 听到这话,南宫辰微怔。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南宫姒说这样的话,但他不明白,南宫姒为何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他至今记得幼时与南宫姒谈起这些,南宫姒分明还很是向往。 说此生要嫁一个爱她爱到骨子里的人。 可这短短几年,南宫姒再次提起婚嫁之事,眼中再无期待,只剩无所谓的淡漠。 就像她今日所说,只是在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而已。 虽说自己与父亲对这些事不强求,能养她一辈子。 但南宫辰还是想让南宫姒幸福,哪怕是最平常的。 所以在南宫姒未来夫婿这件事上,他与父亲意见十分统一。 不求对方权势、身份、地位、金银,只求对方能真正让南宫姒过得幸福,不会成日以泪洗面,这便是最好的。 可如今看来,南宫姒对于婚嫁之事,真的没有任何向往。 思及此,南宫辰道:“你可知独身一人,未来会有多艰难?” 南宫姒眺望远方:“我知,但我…无心婚嫁。” “为何?你幼时不是常说要找一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夫君吗?” “兄长也说了,那是幼时。幼时的话多出自于美好的向往,可如今的姒儿,没有向往。若非要说,也就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心有向往,未必是坏事。” “但一定不是好事。” 言尽于此,两人都没了再继续的心思。 片刻,小竹进来通报:“小姐,谢小姐来了。” “谢娴雅?”南宫辰问。 “正是。” “可说为何过来?”南宫辰问。 “回少爷,谢小姐手里提着补品,说是来探病。” 闻言,南宫辰看向南宫姒问:“她是如何得知我受了伤?” 南宫姒摆手:“你的青梅,姒儿怎知?” “别瞎说,我与她这几年并没什么往来。” “哦~那也就是说,以前的确是有些什么的,对吧?” 瞅着南宫姒鬼精灵的模样,南宫辰无奈:“有呛我的功夫,不如去外边迎迎。” “兄长不是不想让她来?为何还要我无迎?直接打发走不是更好?” 南宫辰瞟了一眼南宫姒,须臾无奈道:“姒儿,打趣够了吗?” 南宫姒憋笑起身,走前道:“某些人啊!嘴比心硬。” 说话间已经往外走去,不多会儿便带着谢娴雅走了进来。 一瞧见南宫辰虚弱的模样,谢娴雅当即加快了脚步,待到近前,彻底看清南宫辰的伤势后,眼中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怎么伤成这样?你这是跟人打了一架吗?” 两人的距离极近,南宫辰把谢娴雅的担忧看的真切,心中某根弦动了一下,心跳也随之加快。 第124章 关于老郡王 须臾,他往后退了几分,将两人距离拉开。 谢娴雅也终于意识到两人距离过近,当即后退了些。 “你这伤,不要紧吧?”谢娴雅问。 南宫辰稳了稳心绪道:“不要紧,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话止,两人相继无言。 南宫姒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这俩平日里话多的不行,今日这么安静,真难不让人多想啊。 “你是如何得知兄长受了伤?”南宫姒问。 有了南宫姒开头,谢娴雅像是松了口气:“都城中如今怕是无人不知你兄长伤重的事,禁军之前找人弄出的动静太大,皇上都知晓了。” “弄得这么大?” “可不,我父亲今日下朝回来告诉我时,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呢。” 这倒是南宫姒没想到的,不过她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 “禁军找人会引发这么大的效应吗?我记得当时参与找人的并不多,且没有惊动百姓的意思。” “你也发现了?父亲也觉得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似乎是有意将这件事闹大。” “可他们闹大的意义是什么?就为了让皇上知道有人失踪了?”南宫辰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对方是冲着摄政王去的?毕竟如今的禁军是摄政王管辖的范围。”谢娴雅分析。 南宫姒闻言却是摇头:“先不说失踪的是我兄长一个副统领,就说摄政王如今远在东山县赈灾,这件事就牵连不到他头上。再者,就算是牵连上,你们觉得皇上会因为一些流言对摄政王做什么吗?这样的闹剧对摄政王根本什么损害都没有。” 听了南宫姒的话,南宫辰想起之前的一件事。 “我被绑走时,郡王世子一直在逼迫我画出禁军的机关图,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司空无的算计。” “八九不离十,若当真是他的算计,这段时间咱们都得小心,他肯定还有后手。”南宫姒道。 “可他要禁军的目的是什么?自古以来,禁军斗志听从天子的命令,其他人无权调动。”南宫辰不解。 南宫姒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前世司空无的确是得到了禁军的指挥权,虽然是通过贵妃。” 思及此,南宫姒觉得他们现在要防备的除了司空无,还有贵妃。 眼下这种情况,对定疆侯府很不利。 “兄长,你可听说禁军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南宫辰想了想:“特别重要的东西应该没有,不过我早年间听说禁军有一处隐蔽的暗牢,那里面似乎关着重犯。” 就着南宫辰的话,南宫姒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记忆。 最终想起一件很小的事,这件事还是司空无偶然提过一嘴。 “兄长,对于老郡王,你了解的多吗?” “老郡王?为何突然问起他?我知道的不多,大多都是从禁军的卷宗里看到的,说是皇上登基那年,老郡王起兵反叛,最终被皇上斩于宣武门前。” “当众斩首?” “卷宗上没有详细记载,只记载了当时行刑之人的名字,但此事过去已久,怕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第125章 徐婉上门 “兄长可有办法验证此事?只需验证老郡王行刑前是否有人看见,除了那个行刑之人。” “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何突然想查这个?难不成你怀疑当年死的,不是老郡王?” 话止,南宫辰也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震惊了。 谢娴雅倒是面色平常,就是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姒见状没有多想,只是回答了南宫辰的问题。 “待兄长将我拜托之事查清,姒儿再将事情原委告知。” 眼看南宫姒没有再说的打算,南宫辰便没有再问,余光瞥见谢娴雅一言不发,出声问了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娴雅被这一声拉回了思绪:“要你管。” 南宫姒听到这几个字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她两世的记忆里,好像就只有谢娴雅敢这么跟南宫辰说话。 也只有谢娴雅这么说话,才不会让南宫辰发火。 “不管就不管,这么激动做什么?显得你心虚似的。” “你说谁心虚?也不知道现在重伤的是谁。” 一击致命,南宫姒好笑的看戏,南宫辰欧的要死,这么些年过去,还是说不过这丫头! 可他就是没觉得,自己只是习惯性的惯着谢娴雅。 但南宫姒看的很真切,可她没有要点破的意思。 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慢慢去明白才能知道,才能珍惜。 正高兴,又有下人来报:“小姐,夫人和二小姐过来了。” 南宫姒闻言笑意顿时止住,不等她表态,南宫倩就已经搀着徐婉进来了。 那架势就像这里是她自己的院子一样,熟门熟路。 南宫姒扭头与南宫辰对视一眼,而后又看向谢娴雅。 意会到南宫姒的意思,谢娴雅安静的站在了南宫辰身后,主要她也不想跟徐婉打交道,更不屑跟南宫倩打交道。 “姒儿不知母亲到来,有失远迎。” 南宫姒微微屈身,却不等徐婉开口,行礼后直接站了起来。 徐婉见状也不在意,直直朝着南宫辰走去,出声慰问:“伤势如何?” 南宫辰回道:“有劳母亲挂念,已经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那为何不回自己院子养着?老待在你妹妹这儿,成何体统。” 南宫辰闻言皱眉,南宫姒率先道:“是我让兄长在此养伤的,他现在不宜大动。” “你可知男女有别的道理?遑论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 “母亲这意思,是不希望姒儿与兄长亲近?还是母亲希望姒儿像以前那样,孤身一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 “母亲就是这个意思,又或者是有人在您耳边吹了风,让您这一心向佛之人,不惜浪费时间来姒儿这儿找茬!” 说话时,南宫姒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南宫倩。 她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南宫倩整的幺蛾子。 否则南宫辰受伤这么些时日,徐婉都没过问过,怎的突然来这么一出。 见南宫姒言语犀利,徐婉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这就是你身为嫡女的规矩?若是这样,那这嫡女之位,不如拱手让人!” 第126章 彻底决裂 “母亲!”南宫辰喝道。 徐婉不为所动,同样冷眼看着南宫辰道:“不要以为你就没有过错,身为兄长,不以身作则,还尽教些不好的。” 南宫姒原本就不太爽的心情,彻底被徐婉这句话给点燃了。 “哪页总好过某些人但着母亲的名义,却不行母亲的职责。” “你说什么?”徐婉眼中闪过怒火。 南宫姒丝毫不退,迎着徐婉眼神道:“难道不是吗?母亲你何时尽过责?一直以来,您心中不是只有所谓的我佛慈悲吗?” 啪! 一声闷响伴随着南宫姒的话语落下,南宫姒被徐婉这一巴掌 打的踉跄几步。 待站稳,南宫姒可笑般看向徐婉,嘲讽道:“母亲威风够了?那恕姒儿不留,请离开。” 话音刚落,南宫倩突然出声:“姐姐,你怎么能赶母亲走呢?她是…”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闷响,只不过这次被打的,是南宫倩。 南宫倩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就瞧见南宫姒蔑视的凝视自己,声音冰冷道。 “一个庶女,也敢置喙我!” 南宫倩心有不甘,故作委屈看向徐婉,声音哽咽道:“倩儿知错了。” 南宫姒心里清楚,南宫倩这副模样就是做给边上的徐婉看的,她想借着徐婉的手来打压自己。 若是前世的南宫姒,的确可能被打压。 可她不是前世那个南宫姒,她不可能等着别人欺压到自己头上。 眼见徐婉就要开口,南宫姒率先道:“母亲若当真闲来无事,不如去求求佛祖,让它降下天罚,惩罚那些居心不良之人!” “你!” 徐婉气急,作势又要打上去,可这次却被南宫姒抓住了手腕。 看着南宫姒那冷到骨子里的眼神,徐婉心中竟然开始恐惧。 “我今日还叫你一声母亲,是给父亲面子,也希望您…不要得寸进尺!” 话落,南宫姒用力甩开了徐婉的手,力道大的徐婉险些没站住。 南宫倩在旁看着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挑拨,却被南宫姒抢了先。 “南宫倩,若我是你,这时候就老实待着,否则你做过的那些丑事,我就不保证会不会传进别人耳朵里了。” 被南宫姒这么一说,南宫倩脸色顿时煞白。 那日醒来的一幕幕直冲脑海,冲的她浑身冒冷汗。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事压下来,在计划成功前,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司空无。 看着眼前的闹剧,南宫辰只觉得心累。 明明是一家人,却都把最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对方,这样的日子,他是真的倦了。 若不是为了父亲,为了定疆侯府的未来,他一定会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不再过问这些劳心劳力的事。 但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母亲还是回去为父亲祈福吧,其他的事就不劳母亲操心了,至于儿子要在何处养伤,也是儿子的事,您无需过问。” 南宫辰的坚决让徐婉有了瞬间的动容,但很快又被理智盖过。 第127章 坦白 “你们最好能守好这座侯府,可别辜负了你父亲的厚望!” 话落,徐婉率先离开,只留下南宫倩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 南宫姒摸了摸脸颊的滚烫,瞧见南宫倩还站在原地,那股子火气就又上来了。 “怎么?还想挨一巴掌?滚出去!” 南宫倩闻声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南宫姒,须臾问道:“关于那日的事,你知道多少。” 南宫姒冷笑道:“作为计划的执行者,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多少?怎么?那日的万众瞩目,不够深刻?还想再来一次?” 南宫倩气得发抖,颤着声音质问:“所以,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一手主导!是你!让我丢尽脸面!” “是我,又如何?若不是你与朱玲想算计我!又怎会被我抓住机会反过来算计你!” “南宫姒!” “有何贵干?” 看着南宫倩失态的样子,南宫姒心中爽快不已,她往前走了几步,凑到南宫倩耳边道。 “这只是开始,做好被我折磨的准备了吗?” 这话语气很轻,却听得南宫倩心头一沉,犹如石沉大海。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最终定格在南宫姒那陌生的眼眸之上。 须臾问出一句:“你到底是谁?” 南宫姒噗呲一笑:“我是取你命的恶鬼!” 南宫倩闻言震惊的往后退去,眼中惊恐喷涌而出,不知是吓的还是在劝慰自己。 就听她嘴里一直念叨:“你没有这个机会。” 念着念着忽的转身,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般,逃命似的跑出了初阳苑。 南宫姒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眼中的快意和不屑不加掩饰,微微扬起的头像在宣告,这一局…她胜了! 转身之际,却瞧见南宫辰与谢娴雅同样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 她淡定坐回椅子上:“想问什么便问。” 南宫辰率先开口:“你与倩儿,究竟怎么回事?还有她说的那件事,是指什么?” 南宫姒好整以暇看向谢娴雅:“你呢?打算问什么?” 谢娴雅注视南宫姒良久,须臾叹气:“那就要看你想让我们知道什么。” 南宫姒浅眸一笑:“前段时间,南宫倩以介绍好友为由,邀我去了城中一处酒楼,到了那里后我才得知,她们一早便想算计我,让我失去贞洁,遭万人唾骂。” “你识破了她们的计划,反将了她们一军。” “不错,但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他们衣不蔽体的睡了一晚上,然后交代掌柜的第二日叫醒她们,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这番作为,算的上是诛心了。” “那难不成,我就要待在那里,什么都不做,让她们算计?” 谢娴雅无言,这种事情没有对错,也辩不出对错。 因为无论怎么论,双方都有自己的说法,但被害人永远比陷害人,要博得更多同情。 “你有想过后果吗?若是处理不当,今日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便是你!” 南宫辰有些生气,气南宫姒做事不讲分寸、不顾后果,更气她不懂的保护自己,总是将自己推上风口。 第128章 深夜谈话 “至少现在,我还安然无恙。” 见南宫姒这般无所谓,南宫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是盯着她看。 以前那个南宫姒,似乎真的在落水那一夜,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与倩儿到底有何仇怨?值得你这般?”南宫辰质问。 南宫姒侧头望向南宫辰,须臾吐出几个字:“生死仇怨!” 话止,南宫姒不再理会两人异样的视线,平静的喝着茶水。 谢娴雅与南宫辰四目相对,皆是心中复杂,却又不得其解。 宫内、宣仪宫—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贵妃大病了一场,皇上也封锁了宣仪宫所有人的进出。 每日除了大夫进来诊脉,就只有婢女能进来送药,以及服侍。 期间,皇上只有在事情发生当天来过一次,确认贵妃只是惊吓过度,便没再问过。 但后来贵妃让人过来同皇上要了一个恩典,说是想让张姨娘进宫陪伴自己,就当是让她安心。 皇上并没有拒绝。 自那以后,张姨娘每日一大早便进了宫,直到半夜才回去,有时候甚至直接在宫里过夜。 皇上得知这一切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宣仪宫里有他安插的人,就算真出了事,他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再者就现在的贵妃来说,还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是夜。 张姨娘今日依旧在宫中没有离开,一直陪着贵妃闲聊,要不就是当做一个倾听者。 直到天色渐晚,张姨娘表示自己该回去了。 贵妃却出言将其留下,说是想让她在宫里陪着自己。 张姨娘没有拒绝,但原因并不是因为姐妹情深,单纯只是因为每次贵妃让自己在宫中过夜,次日她走时都会赐给她不少好东西。 她就是为了那些好东西才屡屡答应。 加上前段时间跟南宫倩闹了不愉快,她心中也有些膈应,不想回去。 服侍贵妃更完衣,张姨娘便躺在了贵妃床榻边的一张软卧上。 这是贵妃特意给张姨娘准备的,说是离自己近一点,她有安全感。 自从尸体那件事情过后,贵妃这心里就一直有块疙瘩,生怕再次醒来又看见尸体,整日都显得有些恍惚。 “娘娘早些休息,您这几日精神都不太好。”张姨娘道。 贵妃无奈道:“经了那样一件事,怎能睡得好。” “娘娘就是想得太多了,放宽心些,皇上已经在殿外加强了防守,不会有事的。” “哼,你以为皇上加强防守当真是为了保护我?不,他是为了监视我!” “娘娘何出此言呐。” “这些日子皇上问都没问过一句,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他相信了那些流言,认为是我亏心事做得太多,遭了报应。” 张姨娘闻言起身走到贵妃面前,轻声安慰:“姐姐想太多了,这些日子姐姐用的药材可都是最好的,皇上对姐姐还是很上心的。” 贵妃抬眸望向张姨娘,须臾像是感叹般道:“许久没听你叫我姐姐了。” “身份有别,妹妹怕被人议论。” “有何好怕的,如今这宫里,谁人不知你是我罩着的,无需这般谨慎。” 第129章 过去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小心些,这宫中不比外边,人多嘴杂。” 张姨娘的话也没有说错,贵妃这些年也确实是这么过来的。 哪怕自己现在身居高位,却依旧不能随心所欲。 就连最简单的与家人团聚,都需要三思后行。 刚开始她的确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有意思,想去跟皇上摊牌,不坐这个位置。 可后来她的孩子死在嫔妃们的算计中,她就改变了想法,她意识到只有自己掌控绝对的话语权,才有资格保护自己珍视之人。 从那之后,贵妃变得心狠手辣,变得独断专裁。 直到皇上亲手将凤印递交到她手中,她才有所收敛,但依旧见不得后宫中嫔妃有孕。 每每得知此事,她都会让人将嫔妃们的保胎药换成堕胎药,要不就是在嫔妃们的香囊中放入麝香。 总之就是不能让嫔妃们将孩子安然生下来。 这也就导致,后宫中最后一个孩子,终止在年幼的十公主这里。 除去皇上长期不来后宫,更大的原因则是贵妃买通了御膳房的厨子,让他们在嫔妃们每日吃的东西里加上了避子药。 虽然分量并不多,但长期服用避子药,还是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 如今后宫中许多嫔妃,动不动就身子虚弱、大病一场。 整的这些年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都几乎没得休闲。 对于这些事,太医令曾经跟皇上报备过,但皇上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便再没了下文。 “许是这些年本妃做的亏心事当真太多了。”贵妃感慨道。 张姨娘立即接话:“姐姐切勿这么想,您这些年在宫中也不容易,若是不心狠些,只怕早就被人吃了。” 贵妃闻言心中温暖:“还是你懂本妃的不易。” “我自然是懂得,毕竟这些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提及这个,贵妃有些愧疚。 “怪我吗?当初让你嫁进定疆侯府做妾。” “不怪是假的,但如今我也明白了,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了张家。” “你能理解最好,那时候张家的境地是真的不好,无奈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这么些年着实委屈你了。” 张姨娘摇头,情真意切道:“只要张家能好好的,只要姐姐能好好的,我委屈些也没什么。” “嗯,你再忍忍,过不了多久,侯府就会成为我们手中的一粒沙石,生死皆由我们。” “好,但姐姐还是要小心些,南宫姒这丫头最近邪门的很。” “那丫头不足为惧,上次本妃已经召见过了,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 “可我这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丫头会成为变数,咱们那个秘密,姐姐一定要守好。” “本妃心中有数,若你实在放心不下,咱们便提前除掉她。” “夜长梦多,姐姐还是要早做准备。” “此事交给本妃,倒是倩儿,你有何打算?听说她前几日跟你闹了别扭?还没和好?” 张姨娘无奈叹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倩儿这丫头性子也倔得很,怕是还要几天才能消气。” 第130章 担忧 “话虽如此,但你还是要适当压压她,就她如今这副性情,如何能胜任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张姨娘微惊:“娘娘放心,明日回去我便同倩儿好生谈谈。” “嗯,时辰不早,睡吧。” 次日,定疆侯府— 南宫姒今早是被热醒的,起来时身上几乎都是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便让小竹提了水进来,沐浴过后总算是凉爽了些,却依旧被那热气热的烦躁。 无奈只能让幽兰将自己之前做好的夏装拿了出来,又让她将自己的头发尽量盘上去。 但幽兰考虑到盘发只有嫁人后才这么做,便只将南宫姒的头发编了起来,这样也不会太热。 看着大早上就晒人的太阳,南宫姒心中开始担忧。 “之前暴雨,如今烈日,怕是要出事。” 小竹闻言也道:“自古以来这种情况都会出现疫情,也不知道侯爷在东山县如何了?” 南宫姒担心的也是这个。 自从南宫韦奉命前去赈灾,直到现在也没有个口信回来,也不知道如今是好是坏。 正想着,云涌走了过来。 “南宫小姐不必担心,属下前几日收到消息,皇上已经派了六皇子前去支援,想必再过不久,定疆侯便能回来了。” 南宫姒转头看向云涌,须臾问道:“云涌,我发现你每次得到消息都很及时,莫不是摄政王在都城中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她当然知道公冶祭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好歹也带着两世的记忆。 前世公冶祭就是靠着这些消息,及时制止了多次危机。 帮助新皇稳固了根基。 可惜死后的事情南宫姒不知道,不然她还想看看司空无和南宫倩这对狗男女,会是什么下场。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无论他们前世是什么下场,这一世定然不会比前世好。 云涌早知道南宫姒聪明,也早就猜到这件事瞒不过南宫姒。 再者公冶祭之前有过交代,若是南宫姒问起这些事,便如实相告,不用隐瞒。 “南宫小姐没猜错,属下的确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更具体的,还是等王爷回来亲自同您说吧。” “你这是将矛头扔给了你家王爷呀!” “属下只是觉得,若是您亲自去问,王爷会很开心。” “这话从何说起?” 云涌不怀好意的笑笑,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 “南宫小姐尽管放心,王爷不会害您。” 见云涌没有多说的意思,南宫姒便也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只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云涌,你可认识手艺精湛的工匠?” “都城内手艺最好的工匠都在宫中,南宫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这院子的下人房太过简陋,想重建。” 云涌想了想道:“重建下人房,属下有更适合的人选,但眼下天灾不断,南宫小姐还是不要在此时触霉头的好。” “这个我是知道的,就是先问问,日后好准备。” “这件事交给属下便是,等您什么时候需要,属下随时可以将人带过来。” 第131章 朱淼上门 “好,有劳。” 云涌摇头,须臾小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朱淼。 南宫姒瞧见疑惑皱眉,这个时候,朱淼为何会来?也没有提前告知。 尤其是身上这一身素衣,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间,朱淼已至近前。 “朱小姐今日怎么来了?”南宫姒问。 朱淼闻言微微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继而道:“朱玲死了。” 南宫姒闻言抬眸:“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半夜突然咽了气,今早急急忙忙准备,半个时辰前刚下葬。”朱淼道。 南宫姒无情一笑道:“尚书府的亲情果然与我这儿有的一比。” 朱淼没有反驳,也并不想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在那个所谓的家里,亲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是没有作用的棋子,都会被那个所谓的父亲判处死刑,朱玲就是最好的证明。 思及此,朱淼收回思绪,坚定看向南宫姒。 “我今日来,主要是想与南宫小姐做个交易。” 南宫姒像是早有预料,她将众人支走,待只剩下两人时才幽幽开口。 “朱小姐是想与我合作。” 南宫姒语调平缓,就像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朱淼见状也没有过多反应,就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南宫姒,或许说,她之所以找南宫姒合作,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是,你帮我坐稳嫡女的位置,我让尚书府成为你最强大的助力,这买卖怎么算,南宫小姐都是受益的那一方。” 南宫姒微微一笑:“那你又怎知,我需要你的助力。” 朱淼丝毫不慌:“多一个朋友,总好过有一个敌人,这一点,南宫小姐比我更清楚。” “那朱小姐能让我得到多大的助力呢?” 说话间,南宫姒视线定格在朱淼身上,却见后者依旧平静喝茶,面上不见丝毫情绪起伏。 瞅见这一幕,南宫姒心中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朱淼放下手中茶杯,注视南宫姒:“我虽不知南宫小姐想做什么,但能猜到你的敌人身份不低,否则你不会坐在这里听我说话。” 南宫姒眉头一挑:“继续。” “如今朝堂之上可以说是四分五裂,我虽了解不深,但也知晓四部不合,现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每个朝臣都想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来保住自己的根基,兵部尚书府也不例外。” “那你就不怕看走了眼,将来把整个尚书府都葬送进去?” “怕什么?少了这个尚书府,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尚书府顶上,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来朱小姐对朱尚书,意见颇大。” 朱淼也不隐瞒:“准确来说,是恨。” 对于朱淼的话,南宫姒并不意外,她早前便知道了朱淼的遭遇,在那样境遇下,不生恨,绝无可能。 就像重生的自己…只剩满腔恨意。 “说说你的打算。” 听到南宫姒这么说,朱淼便知道对方是答应了。 “只需要南宫小姐替我稳住如今的身份便可,其他的我另有打算。” 闻言,南宫姒嘴角上扬:“看来,你夺回你嫡女的位置了。” 第132章 匿名信报 “夺回还不够,我需要稳固,稳固到没人敢质疑我的话。” 看着朱淼眼中的坚定,南宫倩莞尔一笑:“行,我帮你。” 得到南宫姒的肯定,朱淼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南宫姒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那南宫小姐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南宫姒撑着起身,伸了伸懒腰:“暂且没有,你先稳固好自己的地位再说吧。” 瞧着南宫姒放松的模样,朱淼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南宫小姐还真是心宽,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我用人,从不疑人。” “是吗?难怪摄政王对你都另眼相看。” 听朱淼提起公冶祭,南宫姒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后道:“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听着南宫姒明显变化的语调,朱淼起身走到她身侧。 “看来摄政王对你而言,意义不同。” 南宫姒压下心中情绪,嘴硬道:“没什么不同,就是见过几面罢了。” 朱淼看破不说破,转移话题道:“听说东山县那边疫情横生,许多百姓都中了招,摄政王成日与他们接触,不知会不会染上。” 闻言,南宫姒之前压下的担忧再次上升,直直从眼中流露。 须臾却道:“他们一定都会相安无事的。” 话音刚落,小竹着急的跑了进来,不等南宫姒发问便道:“小姐,有人送来消息,候爷在东山县染了疫病,情况紧急!” 话落,小竹将手中信纸递上,南宫姒着急接过,看完后脸色瞬间苍白。 朱淼见状急忙出声询问:“这是何人送来的?” “不知,门房只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将东西送到后便离开了。” 闻言,朱淼扭头看向南宫姒,须臾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候爷,但我还是想劝你先弄清楚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免得被人设计。” 朱淼的话不无道理,南宫姒也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送这封信的人肯定知道南宫韦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选在这个时候送来这封信。 可送信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让她恐慌?还是想让她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 这两者都有可能。 冷静下来后,南宫姒扭头对朱淼道:“有件事麻烦你去做。” 朱淼瞬间便了解了南宫姒的心思:“我会想办法从父亲口中套话,在这期间,你一定不要冲动,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 “好,有劳了。” 朱淼摇头,随后转身走出了初阳苑。 她走后,南宫姒便找来了云涌。 “云涌,你即刻出发,去一趟东山县,打探一下我父亲的情况,切记别让你家王爷发现。” “南宫小姐,王爷走前让属下保护您,属下不能去。” “我这里无碍,而且你又不是不回来,事关重大,别跟我犟。” 云涌还想再说,却被南宫姒堵了嘴。 “如果你不希望我亲自去,就不要那么多废话。” 南宫姒说话时变了语气,云涌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他相信南宫姒真的做得出来,比起被公冶祭责罚,他更害怕南宫姒出事。 毕竟要真到了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可就不是责罚了。 第133章 要求 思虑再三,云涌答应了,临走前还再三嘱咐,他没回来前,南宫姒哪里都不许去。 为了让云涌放心,南宫姒也答应了,直到云涌离开,她才回了房间。 等待总是难熬的,因为担心,南宫姒彻夜难眠,睁着眼到了天亮。 小竹进入房间时,瞧见的便是南宫姒憔悴的模样。 “小姐这是整晚没睡?” 南宫姒揉了揉眉心:“心中有事,睡不着。” “小姐可是在担心候爷?” “嗯,父亲年纪大了,此次又染了病,我怕他身子扛不住。” 小竹理解南宫姒担忧的心情,柔声安慰道:“小姐放心,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云涌已经前往东山县打探消息,咱们再等等。” 南宫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让自己冷静下来。 云涌往返还需要些时日,但朱淼那边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当天傍晚,朱淼再次上门,还带来了一些可靠的消息。 “我从父亲那里打听到,候爷并不是感染疫病,只是劳累过度加之感染风寒,寒气入了肺腑,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听完朱淼的话,南宫姒眉头微皱。 “既是如此,为何不让我父亲回来?寒气入肺可不是小事,稍微不注意便会加重。” 朱淼解释道:“皇上已经派了皇子前往东山县支援,你放心便是,候爷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得到这些消息,南宫姒总算是安心了些,接着问道:“这些消息都是从朱尚书那里知道的?他居然会告诉你这些。” 朱淼哼笑一声道:“现如今朱玲已死,他想要笼络皇子便只能靠我,哪怕心中再不情愿。” 南宫姒闻言沉默片刻,而后问道:“朱玲,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南宫姒的问题,朱淼脸色有些苍白,调整了一会儿才说:“被活活打死的,因为前段时间酒楼的事。” 听朱淼提及酒楼,南宫姒这才想起南宫倩也是其中之一。 毕竟这件事是她的手笔。 可自从那日之后,南宫倩似乎就没了动静,甚至夏荷苑也没了动静,难不成南宫倩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了? 可按理说不可能,毕竟当时看见那一幕的人不在少数,想要全部封口,不太可能。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担心着南宫韦,也没空去管此事的后续。 不过朱玲的死倒是让她有些微意外的,毕竟之前朱玲在朱尚书那里很是得宠。 不曾想竟然会被朱尚书活活打死,不由得让人唏嘘。 果然,在这个绝对权势的朝代下,任何人的命都不值一提,只要失去利用价值,便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见南宫姒出神,朱淼出声询问:“可是有何不妥?” 南宫姒闻言回神:“没什么,说说你的事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朱淼顺着话道:“两日后,城中有一场诗歌会,不知南宫小姐可否有空?” “怎么?想让我去镇场子?” 朱淼浅浅一笑:“南宫小姐心思通透,你只需帮我镇场即可,剩下的交给我。” 第134章 诗歌会 南宫姒抿嘴一笑:“你就不怕我砸了你的场子?” 朱淼回道:“那样岂不是更好?若你能搅乱混水,咱们的名声想必传的更快。” 闻言,南宫姒欣赏的看了眼朱淼,须臾道:“这话深得我心,这忙我帮了。” “两日后,我来接你。”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朱淼便离开了定疆侯府。 初阳苑内— “小姐,咱们为何要跟朱小姐合作?她信得过吗?”小竹问。 南宫姒埋头写着字,嘴上却依旧不忘回答小竹的问题。 “现在的朱淼,就如同过去的我,这样的人,为何信不过?” 只一句话,小竹心中的疑虑便被彻底打消,不再过问此事,毕竟有野心的人,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不会生出异心。 当然也不完全,但前提是她能找到一个比南宫姒更加适合的人选,或者是比南宫姒权势更大的人选。 但就朱淼现在的身份来说,她找不到。 这也是南宫姒放心与朱淼合作的原因之一。 两日后,朱淼如约而至,南宫姒带着幽兰上了马车,直奔目的地。 没多会儿,马车停在了一处名为书意楼的地方,南宫姒仰头看了一眼招牌,须臾不屑一笑,两人对视一眼后,抬脚往里走去。 进去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书架,以及整面墙的名画。 书意楼分为两层,几乎是一眼便能看清,一楼明显是招待散客的地方。 抬头望去,二楼却已经人流涌动,与楼下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看来,今日这场诗歌会,氺不会浅。” 两人上楼后,瞬间迎来了众人的注视,她们在这注视中,淡定的找了处位置坐下。 刚坐下片刻,一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哟,这不是尚书府的丑丫头朱淼吗?你终于肯出来走动了?我还以为你害怕吓着我们,打算老死在府上呢?” 此女话落,场内瞬间哄笑一片,可朱淼毫不在意,依旧淡定坐着。 少女见自己的话没有打击到朱淼,当即又道:“话说,你这副丑态出门,朱尚书都不拦着你?我记得朱尚书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啊。” 此话落下,南宫姒浅浅抬眸,看了一眼少女,随后移开视线。 端起面前的茶杯,无意道:“我们今日来的当真是诗歌会?我怎么听着像是到了二流之地?满耳朵都是疯狗乱吠。” 朱淼闻言嘴角微扬,装做无意回道:“许是那疯狗跑错了地方,南宫小姐不用在意。” 朱淼这一句南宫小姐,听得在场众人视线再次集中在南宫姒身上。 有人问道:“你是南宫小姐?定疆侯府的南宫小姐?” 南宫姒闻言微微抬眸:“难不成这都城,还有第二个姓南宫的?” 话音落下,场内议论声此起彼伏,可看着却像是比之前更加严肃了些。 之前那少女见状心有不甘,出声质问:“你如何能证明你是定疆侯府的?我可听说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小姐都是足不出户的。” “你自己也道是听说,听来的话会有几分可信度?说话前不动动脑子?” 第135章 徐太傅 说话时,南宫姒脸上闪过一丝嫌弃,看在少女眼里,却是挑衅。 “空口无凭,除非你能证明你的身份。” 见少女死缠烂打,朱淼开口了:“看来你眼神也不是太好,南宫小姐腰间挂着的玉佩,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少女闻言低头望去,果然瞧见南宫姒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上头清晰的刻着南宫两个字。 见状,少女脸上神情多变,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南宫姒也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当下便安静坐在那里喝茶,朱淼也没兴趣多言。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白发老者被人搀扶着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朱淼见状介绍道:“这位是徐太傅,是诗歌会的主办者,他身边的是当朝大学士,也是徐太傅的嫡孙,徐洛。” 南宫姒闻言扭头望去,不想与徐洛视线相撞,却见后者冲自己微微点头。 这一刻,南宫姒对于这位徐洛,有了些许的欣赏。 徐太傅坐下后,徐洛开口道:“今日诗歌会以落笔为准,每人三张纸,写出三首诗词,半个时辰后交上来。” 话音落下,徐洛便开始给众人发放纸张,发到南宫姒和朱淼时,他明显愣了一下。 却又很快调整,回到了徐太傅身边。 南宫姒低声询问:“你认识这位大学士?” 朱淼闻言笔尖一顿,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徐大学士,都城恐怕没几个人不认识吧。” 说完便继续写,再没开口。 一盏茶后,朱淼停笔起身,将写好的诗词递给了徐洛,随后淡定的坐回了原位。 南宫姒一字未写,毕竟她今日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参加诗歌会,只是陪衬。 半个时辰后。 在场众人纷纷将写好的诗词递上,最后由徐太傅亲阅。 须臾,徐太傅抽出其中一张,示于人前询问:“这三首诗词,是何人所写?” 众人纷纷望去,半晌无人起身。 正在众人好奇之际,朱淼站了起来:“是我写的。” 此话一出,朱淼再次接受了众人的注视,但她却依旧稳定如常,眼神坚定的看向徐太傅。 徐太傅见状询问:“能告知老夫,为何写下这三首诗词吗?” 朱淼回道:“这三首诗词是晚辈早几年便写下的,不值一提。” “那能否解释一下这几首诗词的含义?”这话是徐洛问的。 朱淼道:“并无特殊的含义,只是早年间无聊,胡乱写下的罢了,实在要说,太傅便当做是一些少女心事就好。” 徐太傅闻言微微一笑道:“写的很好,老夫很是喜欢,你叫什么?” “晚辈朱淼。” “朱淼。”徐太傅呢喃。 须臾问道:“你是兵部尚书府的?” “正是。” 得到肯定,徐太傅打量起朱淼,须臾道:“老夫早年听闻兵部尚书府有一个特别的丫头,常年携带面纱,想必就是你了。” “正是晚辈。” “嗯,很不错,身上的这份从容,倒是与你母亲很像。” 朱淼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第136章 出手 倒是一旁的南宫姒开始打量起了这位徐太傅。 听他的话,朱淼似乎早就认识徐太傅,似乎还知道朱淼母亲很多事。 可看朱淼的样子,似乎是不太想跟这位太傅有太多的牵扯,对他的态度虽然恭敬,却也带着刻意的疏离。 再看这位太傅,南宫姒对他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刚才那几句话。 完全考虑了朱淼的心情,说的话也很得体。 想来,这就是读书者的魅力所在,当然也不能全概而论,有些读书人,只让人觉得恶心。 正想着,又听太傅开口。 “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丫头?瞧着有些面生,你方才似乎没有动笔。” 见对方是冲着自己询问,南宫姒缓缓起身,对着太傅微微行礼。 “晚辈南宫姒,出自国公府,平日鲜少出门,太傅自然是面生的。” “落落大方、不骄不躁,很好,你父亲是个难得的忠臣,想来他的女儿,定然也不差。” “太傅谬赞,晚辈比之父亲,还相差甚远。” “不用谦虚,来日方长,日后见真章。” “那晚辈就借太傅吉言。” 徐太傅微微一笑,须臾对众人宣布:”今日诗歌会的一等,出自兵部尚书府—朱淼!” 此言落下,先前找麻烦的少女不甘心了,当众质疑道:“太傅是不是看错了?就这丑丫头,怎么可能是第一?” 听到这话,南宫姒扭头看了一眼少女,心中冒出蠢货二字。 一个晚辈,居然敢质疑当朝太傅的能力,也不知道是嫉妒心作祟,还是真的没有脑子。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见徐洛道:“这位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上前自己检阅。” 少女还真就上前拿着朱淼的诗词看了起来,丝毫没察觉到太傅的脸色已经变了。 粗略看了一眼后,少女自信开腔道:“就这几首破诗词,哪里能赢过我?莫不是你们有私心!” 这话说完,太傅的脸色直接就黑了下去,就连徐洛的脸色也寒了几分。 南宫姒见状适时出声:“既然这位小姐心有疑惑,不如让在场众人一起评定,看看究竟是谁的诗词更加好些。” 朱淼接话:“我没有意见。” 少女沉默片刻道:“好,那就让在场所有人一起评定。” 话落,南宫姒走到太傅身边道:“劳烦太傅将所有诗词交于晚辈。” 听到南宫姒的话,太傅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冲着南宫姒微微点头。 拿到所有诗词后,南宫姒走到了少女身边。 “这里面哪张是你的。” 少女闻言接过诗词,从里面挑选出自己的那一张,趾高气扬的扔给了南宫姒。 南宫姒也不介意,拿着少女和朱淼的诗词走到众人面前:“各位不要有负担,选出你们心中最优的便好。” 诗词开始在众人之间流传,半晌后,两张诗词再次回到了南宫姒手中。 她将两张诗词都看完后,转身对太傅道:“太傅慧眼识珠,的确是朱淼的更好。” 太傅闻言终于露出了笑容,对于南宫姒的赞赏也深了几分,他混迹朝堂这么些年,怎会不知南宫姒是在给自己找场子。 第137章 私聊 “你胡说,她的诗词不可能比我的好!” 少女急切的声音响起,南宫姒缓缓转身面对,继而出声询问:“诸位可觉得我在胡说?” 刚开始没人应答,许是不想得罪这位少女,但南宫姒可不怕得罪谁,毕竟她今日主要的目的就是给朱淼镇场子。 既然是镇场子,那自然一切都要以朱淼为先,那这欺负朱淼之人,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诸位大可不必担忧,尽可放心言语。” 有了南宫姒的话,众人也像是吃了定心丸,逐渐开始有人表态。 一番下来,竟是无一人选择少女的诗词。 见自己再次被朱淼压了一头,少女眼中的愤怒喷涌而出,疾步走到朱淼面前,却迟迟没有动作。 南宫姒不动声色的移步到朱淼身边,半个身子将朱淼护在身后。 朱淼见状心中感动,眼神坚定的注视着少女。 又过了一会儿,少女冷哼一声往楼下走去,若不是眼中的愤怒迟迟不散,估计真让人以为受了委屈的是她。 少女走后,南宫姒面对太傅道:“太傅今日想必也累了,不如就此散了?” 太傅满意点头:“老夫的确是累了,此次的诗词会便到此结束,诸位散了吧。” 众人闻言有序离去,二楼眨眼间便只剩下南宫姒、朱淼以及太傅和徐洛。 太傅并没有着急起身离开,只是打量着南宫姒。 片刻,南宫姒开口:“太傅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傅没有拒绝:“洛儿,你下去等我。” 南宫姒闻言也对朱淼道:“处理好自己的事。” 朱淼震惊看向南宫姒,却见对方已经走到了太傅身边,就像是刚才的话只是幻听。 两人离开后,南宫姒坐到了太傅身侧的位置,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太傅见状没有太多情绪,依旧打量着眼前这位与传言中不同的丫头,许久心中感叹:有其父必有其女。 见太傅不说话,南宫姒主动开口:“太傅就不想问些什么?” 太傅理了理衣衫:“每个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权利,想说的时候不需要问。” 南宫姒笑道:“不愧是太傅,这心胸胜过很多人。” “你所说的很多人,也包括郡王世子?” 南宫姒不以为意:“他跟心胸两个字搭不上边。” “此话岂不是在说郡王世子没有心胸。” “那太傅觉得,他有吗?” 相互对视间,太傅浅浅一笑:“你们这一辈的恩怨,老夫没兴趣参与。” “那若是上一辈的恩怨,太傅可有兴趣?” “不妨说说。” 南宫姒低眸望向茶杯,良久道:“或许,太傅不久后 便能知道了。” 说罢,南宫姒起身冲着太傅微微屈身:“时候不早,晚辈得回去了,太傅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走吧。” 楼外— 朱淼与徐洛并肩无言,只有徐洛时不时看向朱淼,却没有开口。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却也说不清哪里奇怪。 半晌,徐洛鼓足勇气开口:“这几年—过得可好?” 第138章 各方追捕 见朱淼没有言语,徐洛还想再说,余光瞥见南宫姒与太傅走来,便收回了想说的话,朝着两人走去。 而后扶着太傅上了马车。 南宫姒走到朱淼身边,什么都没问,只是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逃避解决的。” 朱淼没有回答,南宫姒也追问,说了一声先回去了,便离开了书意楼。 东山县— 公冶祭这几日一直在两县之间来回奔波,风起也一直跟着。 眼看公冶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风起担忧劝道:“王爷,您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当心身子。” 公冶祭摆摆手道:“老六的队伍还有多久到?” “属下之前已经派人去接应了,想必就这两日会到。” “两县的病患可还有增加?” “已经稳定了,之前染病的那些百姓也在逐渐恢复。” “镇国公那边如何?”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人将镇国公护送回都城,按路程,今日傍晚便会到了。” “好,等老六到了,让他直接找我。” “王爷放心,属下会安排好的。” 东山县外百里官道— 公冶阳坐于马上,位于最前,身侧是负责护送的禁军。 “殿下,咱们大概还有一日半便能到达东山县,将士们连夜赶路有些疲惫,要不先停下来修整?” 公冶阳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须臾道:“原地休整,一个时辰后出发,尽快赶到东山县。” “是!” 另一边,一支队伍正急速往前行进,方向正是公冶阳队伍休整的地方。 而在队伍面前,领头之人正是司空无。 “世子,再过不久咱们便能追上六殿下的队伍,需要加速吗?” 司空无道:“不用,就保持现在的距离,此行以隐蔽为主。” 暗处,雷霆视线紧紧追随,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黑衣的暗卫,这些人都是公冶枢的亲卫。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截公冶阳,最好是能把公冶阳留在此处。 之前他们还在担心跟不上公冶阳的队伍,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 雷霆思绪几转,最后有了想法。 “你们跟着郡王世子的队伍往前走,我自己去追六殿下的队伍。”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雷霆率先往前追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随后分成两队,一队负责跟着司空无,另一队则是紧跟着雷霆。 对于雷霆,他们始终没有信任,毕竟之人先前可是司空无手底下的人。 这种容易叛主的人,任谁都不会放心。 深夜— 公冶阳的队伍继续往前行进,只是速度明显下降,想来是这几日连续赶路的原因。 公冶阳见状心中虽有无奈,却也知道急不来。 物资还需要他们护送,总不能让他们倒下,且这几日他们也是真的累了,再这样下去只怕速度会更慢。 思及此,公冶阳对身边将士道:“传我令,大部队原地休息,天亮后再出发。” 随着公冶阳一声令下,大部队很快便进入休整状态,公冶阳靠坐在树边,抬头仰望星空,心中无尽担忧。 第139章 挟持 担忧百姓们的安危,也担心公冶祭的安危。 临近天明,公冶阳被一声大喝惊醒:“保护殿下!” 公冶阳瞬间精神,紧接着被将士一把提了起来:“殿下,有刺客偷袭,快走!” 话落整个人就被将士拉着往前跑去,眼看后方打成一片,公冶阳突然顿住。 “赈灾物资还在那里,不能不管!” 将士着急道:“物资没有殿下的命重要,殿下还是赶紧随属下离开吧!” “不行,那些物资不能丢,那是东山县百姓们的命!” “殿下!” “本殿下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见公冶阳态度坚决,将士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选择回去保护物资。 公冶阳也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他们的累赘,当下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视线始终注视着前方的战况。 禁军到底是禁军,作战能力不是盖的,逐渐开始霸占上风。 暗处,司空无眼见自己这边落了下风,握着缰绳的手逐渐用力,后槽牙险些都被咬碎。 又过了一会儿,司空无心中知道,自己今日还是莽撞了,他已经没有胜算了。 他之前以为皇上只是派了一些功夫好的人护送,不想皇上派来的竟然是禁军。 他手上的这些人功夫虽然不差,但真要跟禁军比起来还是差得远的。 毕竟这些禁军可是早年跟着皇上打江山时就在的。 无论是战力还是团结力,都是他们这种散军没有办法去比较的。 思及此,司空无悄无声息的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同时心中也下了决定,他一定要得到禁军的掌控权。 战斗终于结束,禁军们开始打扫战场,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躲在暗处的公冶阳瞧见也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往外走,脖颈处便传来冰冷的触感。 雷霆手持长剑,一脸阴沉的站在公冶阳身后。 “别乱动,刀剑不长眼!” 公冶阳额间冷汗流下,僵硬的点了点头。 “你想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雷霆持剑的手微微一动,长剑的距离瞬间又近了几分。 “不要废话,起来,走出去!让你的人不要乱动,放下武器!” 公冶阳照做走了出去,原本正在打扫战场的禁军们见状瞬间紧张起来,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 雷霆见状一把将公冶阳拉到自己面前,当做肉盾。 “让他们放下武器!”雷霆道。 公冶阳很不想开口,但脖子上的触感越来越冰凉,痛感越来越明显,无奈之下也只能开口。 “放下武器!” 禁军们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照做,毕竟公冶阳的命最重要。 “放了殿下!” 雷霆置若罔闻,凑近公冶阳道:“让他们让路,等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了殿下!” 这一次,公冶阳并没有顺着雷霆的话开口。 他从刚刚就知道雷霆要的是自己的命,一旦他开口让禁军撤退,自己必死无疑。 见公冶阳久久不开口,雷霆又将手中的剑凑近了几分,可这次,公冶阳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见状,雷霆也不再隐瞒:“让我走,你还能死的痛快些!” 第140章 祖孙相谈 “你的目标一开始便是本殿下,让你走,本殿下只会死得更惨。” “看来六殿下也不是传言中那么没脑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谁派你来的?”公冶阳再次问道。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说罢也不给公冶阳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对那禁军道:“让开!否则我杀了他!” 公冶阳闻言出声制止:“谁都不许退!” 禁军两头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双方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 瞧见 这状况,雷霆一时间也做不了决定了。 他的确是想杀了公冶阳的,但眼下自己没有任何遮掩,在场众人都瞧见了自己的容貌,他总不能把在场众人都给杀了吧? 要是成功了还好说,万一没有成功,那自己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摆不脱的麻烦吗? 尤其他现在要挟的还是当今皇子,虽然是个不被人看好的皇子,但到底还是皇子啊。 谋杀皇子,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在躲藏中过日子。 思及此,雷霆手中的剑突然就有些烫手了,几番挣扎下也没得出个结论。 愣神之际,雷霆察觉到身后一阵阴风吹来,肌肉的记忆让他立刻做出了反应,一个转身就把公冶阳推了出去。 片刻后瞧见公冶阳被一个侍卫稳稳扶住,将其护在了身后。 那侍卫二话不说对着雷霆出击,雷霆也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逃走,当下与那侍卫交战到一起。 随后假装不敌,受了那侍卫一剑,长剑一横,挑起地上落叶,模糊了那侍卫的视线。 借助这短暂的瞬间,雷霆彻底消失。 侍卫也没有再追,转身走到公冶阳身边道:“属下奉王爷之命,前来接应殿下,请殿下恕属下来迟之罪。” 公冶阳将侍卫扶起:“你来的很及时,皇叔眼下如何?” “殿下放心,王爷很好,东山县的疫情也逐渐得到了稳定。” 闻言,公冶阳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咱们赶紧出发。” “是,殿下跟着属下,我们抄近道。” 公冶阳没有异议,命令禁军整顿好物资,随后跟着侍卫离开。 都城,太傅府— 徐太傅从书意楼回来后便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徐洛身上。 “怎么?还没同那丫头说开?” 徐洛闻言面露惊讶,瞬息后又变成苦笑:“她根本就没给孙儿说话的机会。” “慢慢来,当年之事,的确是你的错。” “孙儿知道,几年不见,她似乎变得沉稳了许多。” “若是你也经历过那些事,也会变得沉稳的。” “说的是,不提此事,孙儿今日看着,祖父对那位南宫小姐似乎很感兴趣。” 徐洛扶着太傅坐下,自己站在一旁,等着太傅回答。 “你不觉得那丫头甚是有趣吗?她与传闻中,似乎相差甚远。” 想起过往听到的那些传言,结合今日所见,徐洛逐渐疑惑。 “祖父觉得,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若非生死大事,那便是过往听说的一切,都是虚假,咱们今日瞧见的这位,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第141章 神秘和尚 “若当真如此,那这位南宫小姐,城府可就太深了。” 徐太傅若有所思:“只怕这丫头比我们今日看见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祖父这话何意?” “我总觉得,这丫头在谋划着什么,今日在书意楼简单交涉下,她话语中有些警告的意味,似乎是想让我站队。” “站队?都城谁人不知。太傅府一向保持中立?” 徐太傅微微摇头:“此事我也没太想通,但我有预感,都城—要不太平了。” “就凭一个小丫头?”徐洛不信。 徐太傅抬头看向徐洛,须臾叹气道:“洛儿,若有一天太傅府当真要选择一方站队,切记三思而后行。” 徐洛不懂 ,却依旧点头答应。 定疆侯府,夏荷苑— 自从那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南宫倩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几乎是寸步不离。 这期间她只出去过两次,但每次回来脸上都带着失望。 今日,她再次出府,却没有带上婢女,甚至都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选择了后门。 南宫姒得到消息后,便让木岑先跟着她,打探到具体位置后再回来禀告。 南宫倩从后门出去后便转进了一条巷子,这巷子平日里鲜少有人走动,木岑跟在身后满心疑惑。 南宫倩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小心程度让木岑很是不解。 就这样跟着她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隐蔽的破庙停下了,瞧见南宫倩走了进去,木岑也赶忙跟了上去。 最终躲在门外,时刻关注着庙里的情况。 没多久,木岑便瞧见从暗处走出了一个人,一个和尚装扮的人。 这人虽然是和尚装扮,身上却没有任何佛家之人的气息,甚至还透着一股子邪气。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有结果了?”南宫倩开口道。 那和尚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而后交给了南宫倩。 “这里面是你要的东西,别忘记你答应我的,替我引荐贵妃娘娘。” “放心,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你的要求很快便能实现,这药怎么吃?” “每日睡前一颗,温水送服,连吃七日,便能恢复如初,但它的副作用也是十分霸道的,切记别让人瞧见。” “知道了,七日后若有效果,我便实现我的诺言。” “好,七日后我去找你。” “可以,到时还有事需要你做。” “嗯,我先走了。” 和尚走后,木岑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破庙,半个时辰后回到了初阳苑,将事情原委都告知了南宫姒。 初阳苑— “你的意思是,南宫倩同那人做交易就是为了那瓶药。” “我听见的就是这样,那药来历不明,听那和尚的意思,不是什么好药。” “你们说,南宫倩偷偷摸摸得到的药,最有可能用在什么地方?”南宫姒问道。 “无论她打算做什么,小姐还是要多加防范。”幽兰道。 “你方才说,那和尚七日后会来府上?”南宫姒若有所思问道。 “是,说是要验证那药的效果,另外还有事情要那和尚做,小姐觉得会是什么事?什么事情能麻烦到一个和尚?还是一个半真半假的和尚?” 第142章 有问题 南宫姒神伸懒腰:“这事之后再说,眼下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姐说的是什么事?”木岑问。 “你去城内打听打听,看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是。” 木岑走后,幽兰上前问道:“小姐是想知道那日在书意楼发生的事?” 南宫姒浅笑回道:“真聪明。” “幽兰不解,小姐究竟为何这般做?那朱小姐明显有事瞒着小姐,您为何还要对她的事情这般上心?” “每个人都有秘密,没必要深究,只要对方没有威胁,帮一帮又如何呢?多个盟友,总好过多个仇人。” “小姐说的是。” 两日后,东山县— 公冶阳护送的物资总算是安全到了,一并到达的还有另外一支队伍,是之前皇上用来蒙混他人的那支队伍。 比起公冶阳,这支队伍就要安全得多了,路上除了遇到一批抢匪,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危机。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行进的速度比公冶阳要快,但奇怪的是,他们到达的却比公冶阳要晚。 得知这件事后,公冶祭当即让风起去查,他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公冶阳到了东山县后,便一直跟在公冶祭身边,中途公冶祭险些昏迷。 好在当时公冶阳在身边,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但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公冶阳说什么都不让公冶祭再操心,愣是强硬着让公冶祭下去休息。 公冶祭也知道自己应该要休息,否则后面的很多事情都控制不了。 说白了,现如今整个东山县,都是公冶祭一人在控场,一旦他倒下,只怕会衍生出诸多问题。 最不可控的,便是民心。 所以在公冶阳拉着自己回去休息时,公冶祭并没有反抗。 只是不想做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公冶祭醒来时,刚好遇到风起回来。 “王爷,您之前的担忧是对的,这支队伍出了问题,有人利用职权,行贪污之事。” “详细说说。” “属下无检查过那些物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们此次送来的物资主要是衣物和药材。但属下昨日发现那些衣物质量极差,就连那些药材都有一部分是发霉的,这样的药材若是让百姓们喝下,只怕要出大事,到时好不容易稳定性下来的局面,只怕又要掀起风波。” “你怀疑有人在来的路上将好的药材换掉了。” “有可能,这些物资都是都城来的,皇上是不可能拿这样的劣质药材来赈灾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提前与人做了交易,换掉了好的物资,拿这些劣质的物资来堵我们的嘴。” “是,这件事一定得查清楚,这些物资怕是也不能用了。” 闻言,公冶祭眉眼如霜,继而道:“此事暗地去查,切记不要让这些消息传出去。” “属下知道。” “嗯,老六在何处?” “六殿下今个儿一早便起来前往安置所了,此时应该还在那里。” “好,去安置所。” 公冶祭起身换了身衣衫,而后领着风起往安置所走去,脑海中逐渐闪现南宫姒的身影。 第143章 南宫韦回来了 定疆侯府府— 南宫韦昨日傍晚被人送回了府上,南宫姒与南宫辰得知消息后纷纷赶到了院里探望。 兄妹俩在房内守了整整一夜,南宫韦也睡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光大亮,南宫韦才缓缓醒来。 “父亲,您终于醒了。”南宫姒激动道。 南宫辰见状连忙出去叫了医者进来,直到医者说南宫韦没有大碍,兄妹俩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父亲,你感觉如何?”南宫辰问。 南宫韦长呼一口气:“好多了,让你们担心了。” 南宫姒摇头道:“只要父亲无碍,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南宫韦宠溺一笑,随后抬眸问南宫辰:“为父是怎么回来的?我只记得迷糊间好像被人挪动了,昏睡前似乎还听见了摄政王的声音。” 南宫姒闻言脸色微变,却没有开口。 南宫辰道:“父亲是被禁军送回来的,他们也没多说,只说是奉命将您送回来。” “原来如此,想来奉的是摄政王的命,毕竟他是最早发现为父身体抱恙之人。” “想来是不想让父亲病情加重,改日得好好谢过。”南宫辰道。 “嗯,这是必须的,看来摄政王也并不是传言那般不近人情。” 话落,南宫韦看向南宫姒,却是对南宫辰道:“辰儿,你之前的计划,为父觉得可以试试。” “当真?父亲之前不是还在犹豫?” “在东山县那几日,为父观察过摄政王,方知都城中那些所谓传言皆为虚假,或许他真的能带领镇国公府走向一个坦荡的未来。” “有了父亲的话,辰儿心中便有数了,待摄政王回来,辰儿就着手安排。” “好,交给你,为父信得过,你先下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姒儿说。” 南宫辰离开后,南宫韦宠爱的摸了摸南宫姒的头发,声音亲和问道:“你觉得摄政王此人如何?” 南宫姒没想到南宫韦会突然问自己这个,一时间还真就想了想。 “若是合作,的确是个可靠之人。” “那若是作为未来夫婿呢?” 南宫姒表情一愣,她是真的没想到南宫韦会问出这个问题。 良久,南宫姒反问:“父亲为何问这个?” 南宫韦温和一笑:“为父只是觉得你身边需要一个能扛事的,不能总是单打独斗,放眼都城,为父也只能想到摄政王一人。” 南宫姒瞬间便了解了南宫韦的心思。 他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位高权重的靠山,这靠山要能压住那些朝臣,最好能压住贵妃。 这样的人放眼整个都城,除了皇上,便只有公冶祭了。 最主要的一点,她如今招惹的人已经不少,大多都是权贵,南宫韦是担心凭借自己的能力护不住南宫姒。 所以想找一个能护住她的人,最好是能帮助她的。 见南宫姒认真思索,南宫韦继续道:“之前几次见面,为父能感觉得出来,摄政王对你与常人不同。” “所以,这才是父亲同意兄长计划的主要原因,对吗?” 第144章 查清 “是,但凭现在的定疆侯府,没有办法支撑你的计划,也无法保全计划败露后的你们。” “父亲觉得,若是东窗事发,摄政王说不定能保住我们。” “是。” 听着南宫韦坚定的回答,南宫姒心中忽然就有些难受,她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不是对的。 因为自己的私欲,搭上整个定疆侯府,真的值得吗? 重生时,她就告诉过自己要护住定疆侯府,可如今做的事,似乎都在将定疆侯府推向深渊。 就像南宫韦说的,若有一天,所有的事情摆在明面上,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当今皇上真的会相信自己的话吗?公冶祭真的会站在自己这边吗?他真的会在那时不顾一切护住定疆侯府吗? 种种疑问堆在心里,让南宫姒的脸色有些难看。 南宫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无奈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虽然他不知道南宫姒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为何突然要报复那些人,可他愿意支持她,只因她是自己的女儿。 但他也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帮不到南宫姒太多,甚至都可能护不住自己。 所以在南宫辰提出那个要与公冶祭合作的时候,他开始犹豫。 毕竟那个人,才是这都城中最不可控的因素之一。 但经历了这次的病倒,经历了在东山县的那几日,他对公冶祭有了改观,说不定会有变化。 父女俩都没有言语,却能心意相通。 关于这个话题,南宫姒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南宫韦也没有再提及。 东山县— 到达安置所后,公冶祭一眼便瞧见了混在人群中的公冶阳,他正在哄着一个小孩喝药。 那份耐心在几位皇子中都是顶尖的。 公冶阳自然也瞧见了公冶祭,却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给那小孩喂药。 风起见状不免感叹:“诸多皇子中,也就只有六殿下有这般耐心和仁心了。” 对于这一点,公冶祭是赞成的。 公冶阳某个程度来说,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自小便是如此。 也正因为这样,皇上才没有将他考虑在太子人选中。 可现在来看,皇上的想法似乎有所改变,让他前往东山县,名义上是让他护送物资,实际上也是让他趁机笼络民心。 看来,都城的天,要变了。 意识到这一点,公冶祭只觉得肩上的担子突然就沉重了很多。 过去他不在乎这些事,所以不参与。 可眼下的情况来看,再回都城,自己没办法不参与了。 思及此,公冶祭无奈感叹:皇兄,你这是非要拖我下水啊。 七日后— 经过这几日的救治,加上公冶阳带来的物资,东山县这场疫情总算被稳定下来。 原先染上的百姓们都好得差不多了,也没有新的感染者。 接下来只要再巩固几日,百姓们便能安然回家,这场疫病便也到此结束了。 “王爷,贪污之人,属下查到了!” 片刻后,县衙府邸— 公冶祭看着跪在地上之人,眼中满是轻蔑,他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最终问道。 第145章 折了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那人颤着身子跪在那里,明显能看出他的恐惧,可在面对公冶祭的问话时,却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公冶祭见惯了这样的人,便也不着急询问。 “暂时将他关押,待回都城后,好好审问!” 风起应是,继而安排人将他押了下去,安排好一切后又跟着公冶祭去了安置所。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贪污一案,眼下最重要的,是帮着这些百姓重建家园。 但之前天灾严重,许多房屋都遭了难,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将其恢复到之前一样。 但公冶祭也不打算在这儿待太久,他决定让公冶阳留下,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这样也能达到皇上派公冶阳此行的目的。 最主要的是,他有些想念那个小丫头了,他得回去看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丫头有没有闯祸。 安排好一切后,公冶祭终于在三日后,动身回了都城。 都城皇宫,宣仪宫— “娘娘,咱们的人都折了。”宫女道。 听到此话,贵妃将手中的发簪握紧了些,须臾问道:“他可查到什么了?” “暂时没有,只不过他留了一个活口,线人来报,说是准备带回都城审问。” “那就让他回不到都城。” “奴婢马上去安排。” “等等,大殿下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大殿下之前派去截杀六殿下的人已经全军覆没,唯独一个叫雷霆的侍卫逃了出去,目前不知所踪。” “哼,都是废物,传本宫口谕,让郡王世子入宫一见。” “是。” 宫女走后,贵妃双眼微眯,而后将手中发簪平稳的插入发髻,注视铜镜中的自己。 “皇叔,本宫倒要看看,谁的手段更高!” 皇宫御书房— 暗卫前来禀报:“皇上,贵妃那边有动作了。” “嗯,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你继续去盯着,有任何情况及时回报。” 暗卫走后,皇上喊来了太监:“召镇国公、镇国将军进宫。” 太监领命而去,皇上放下手中事务,微阖双眼靠在椅背上,须臾重重叹气,继而睁眼继续批阅奏折。 定疆侯府— 南宫韦重病回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都城,自然也就包括镇国将军府。 这不,今个儿用完早膳,镇国将军就上门了。 谢娴雅自然也一并跟着来了,只不过她一来就直奔初阳苑,说是要找南宫姒叙旧。 南宫辰这段时间一直忙的不可开交,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禁军里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除了那日看望南宫韦回来过,之后的日子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但还是时不时会让人送一些好吃的给南宫姒,生怕冷落了这个妹妹。 对此,南宫韦曾故作吃醋,跟南宫姒吐槽了好一会儿,说什么这儿子只想着自家妹妹,都快把他这个父亲给忘了。 但南宫姒知道,南宫辰这段时间送了很多补品回来,那分量可比她收到的东西要多。 但说归说,南宫姒看得出来,南宫韦很高兴。 第146章 谈心 谢娴雅到初阳苑时,南宫姒正坐在院子里,提笔练字。 “你这是转性了?居然能看见你练字。” 听见谢娴雅的吐槽,南宫姒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忙活。 待谢娴雅走到近前,南宫姒才开口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我父亲听说镇国公重病回来,就一直想着要过来探望,这不今日终于有时间了。” “那你呢?也是过来探望我父亲的?” 谢娴雅悻然道:“有时候太聪明也是会让人烦的。” 南宫姒手上不停,嘴上却微微上扬:“兄长很久没回来了,禁军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好端端的非要蹚禁军这趟浑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对于谢娴雅的吐槽,南宫姒已经习以为常了,便没有回话,只是认真的忙着手里的事情。 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谢娴雅走到南宫姒身侧,想看看她究竟在写什么。 可看清纸上的内容之后,谢娴雅没忍住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 “房屋修缮图,我打算整改一下我这院子的布局。” 谢娴雅闻言四下观望:“你这院子现在的布局挺好的,为何要改?” “主要是整改下人房,但我后来又觉得反正都要动工,干脆就把整个院子都改一下。” “那你有适合的工匠吗?你这工程可不小。” “有,已经安排好了,到时提前知会一声便好。” “不会是摄者王给你介绍的吧?” “不是他,但也差不多,是他身边一个属下。” 谢娴雅闻言瞄了一眼南宫姒,随后打趣:“看来摄政王对你,很不一样啊。” 再次听到这句话,南宫姒心里很复杂,她放下手中的笔,认真的看着谢娴雅询问:“你当真这么觉得?” 谢娴雅没想到南宫姒会这么认真的问自己,当即收起自己的打趣,认真回道。 “不仅是我,就连我父亲也这么觉得,摄政王对你似乎更有耐心,且很包容。” “是吗?原来不是只有我这么觉得。” “你这话的意思,你早就察觉到了?” “也没有很早,但有察觉就是了,毕竟都城中对摄政王的传言这么多。”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为何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件事,若你当真决定同他在一起,那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他的身份不简单。” 南宫姒闻言下意识就想逃避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回答了谢娴雅。 “你想多了,摄政王那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看中我这样的朝臣之女,也不怕落了身份。” 谢娴雅听得出南宫姒话里的意思,她道:“倒也不必这么说,毕竟你也很优秀。” 南宫姒浅浅一笑,拿起桌上的笔继续画着自己的图,却没有回应谢娴雅的话。 其实她并不是自谦,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公冶祭,那样优秀的人,就应该配同样优秀的人,而不是她这种满心只有仇恨和算计的人。 第147章 兄长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与谁有过多牵扯,尤其是男人,她不想前世的事情再次重演,也不敢去赌那一丝不可能。 谢娴雅在南宫姒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便带着她直奔前厅。 两人刚进去就瞧见许久没回的南宫辰,正坐在一边同镇国将军聊得得劲。 南宫姒眼神带着揶揄望向南宫辰,后者却不敢有意无意避开自己的视线。 瞧见这一幕,南宫姒心中就有数了。 谢娴雅也没想到南宫辰会回来,毕竟之前南宫姒说的可是很坚定的。 猛然瞧见南宫辰,谢娴雅开心之余,也忍不住打趣。 “哟,这是哪位大忙人回来了?” 听着谢娴雅的打趣,南宫辰自然回怼:“今日事少,回来探望父亲,你有意见?” “不敢有意见,我还以为你打算长住禁军了呢。”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听着两人自然而然的互怼,南宫姒脸上的笑容逐渐无奈,这俩凑在一起只剩嘴硬。 他俩只要在一起,就没有一刻是正常说话的,就算有,也撑不过一盏茶。 不过南宫姒觉得这样也好,借着怼人的话语询问你的近况,又何尝不是一种关心呢。 南宫姒走到南宫辰面前,先后给南宫韦和镇国将军行了礼,而后凑近南宫辰道。 “兄长当真是为了探望父亲回来的?这禁军今日怎么突然事情变少了?” 南宫辰扭头看向南宫姒,自然也没错过对方眼中的笑意。 尽管如此,他也只是轻声道:“姒儿有时候也可以不用这么聪明。” 南宫姒闻言笑的更开心了:“这不是聪明,是兄长太明显。” “很明显?” “嗯,准确来说,你们俩都很明显。” 南宫辰闻言笑了笑,视线在谢娴雅身上定格片刻,须臾又转向南宫姒。 “你觉得我提的那个计划可行吗?” 南宫姒没想到南宫辰话题转的这么快。 “兄长做的决定一向都是最好的,安心去做便是。” “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兄长想知道我的什么想法?” “对于摄政王本人的想法,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若是这计划让你不舒服,我可以想另外一个办法。” 南宫姒沉默片刻,无奈叹气道:“这几日我一直想逃避这个话题,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说真的,兄长的计划我很赞同,也没有不舒服,兄长尽管放手去做。我与摄政王,除了合作之外不会有其他关系,不是他不好,是我配不上。兄长也不要问为何,我能这么说,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有我的路要走,有我要考虑的事情。” “那你就打算放手?摄政王可是个香饽饽。” 南宫姒想起前世公冶祭的结局,须臾道:“他值得更好的。” 南宫辰思虑片刻道:“姒儿也值得更好的,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兄长便放手去做,你放心,有兄长在,保证你的前路光明坦荡。” 南宫姒心中感动:“那姒儿以后,就靠兄长了。” “尽管靠,兄长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第148章 胡说八道 晚膳过后,谢娴雅和镇国将军离开了定疆侯府,南宫辰也回了禁军。 府门外便只剩下南宫韦和南宫姒。 转身回府之际,南宫韦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南宫姒也不隐瞒:“釜底抽薪,阻断他所有的后路以及任何能东山再起的可能。” “你有计划了?” “春闱—要开始了。” 次日— 正在用膳的南宫姒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打断,待幽兰回来告知。 “小姐,张姨娘带着一个和尚过来了,说是咱们院子里有煞星临世,导致二小姐从昨日起便一病不起,这会儿这闹着要进来驱邪。” 南宫姒冷笑起身:“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煞星!” 话落,主仆几人朝着院外走去,很快便听见张姨娘那歇斯底里的声音。 “让我进去,我的女儿都被这里的煞星影响了,再不驱散,整个侯府都要遭殃的,你们快让开!” 听着这些话,南宫姒脸上的冷笑更加明显。 直到走到张姨娘面前,南宫姒先是看了一眼那所谓的和尚,继而才看向张姨娘。’ “姨娘这是早膳吃多了没地消化?大早上的来我这儿找什么晦气?” 南宫姒语气轻轻,张姨娘却听得心里一震,又想起今日来这儿的主要目的,便强行让自己镇定。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这里有煞星,会害了全府的人!” “姨娘这是从何处听来的谬论?难道是你身边这位?” 见南宫姒话及自己,和尚一脸慈祥的盯着她道:“施主莫要生气,您院子里的煞星贫僧能除,只需施主行个方便即可。” “那我若是不让呢。” “那贫僧只能硬闯了。” “硬闯?就凭你?现在的出家人这么没有讲究?你是哪个庙里的?你家主持知道你这般行事吗?” 南宫姒的几连问让那和尚答不上话,南宫姒甚至在他眼中看出了一丝杀意。 当下心中冷笑:这人根本就不是和尚! 她猛地想起之前木岑所说的那个和尚,想来就是眼前这个了。 还别说,若不是刚才那释放出来的一抹杀意,南宫姒还真就不会怀疑这和尚的身份。 “怎么?这就装不下去了?我还以为南宫倩找你来污蔑我,是因为你有什么过人的本事,现在看来,并不是。” 和尚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拆穿,也没想到她就这么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 他现在相信南宫倩之前的警告了。 但眼下自己不能承认,再三思虑下,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就见他突然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良久猛的睁眼,对着南宫姒大喝:“煞星已经附在了你身上!劝小姐还是赶紧让贫僧进去施法驱散煞星!保全定疆侯府!” 南宫韦领着公冶祭进来时,听见的便是和尚这一句话。 当下就变了脸色,甚至不顾及公冶祭,怒气冲冲的走到那和尚面前道。 “哪里来的假和尚在这儿胡说八道!还不滚出去!说本侯的女儿是煞星!当真是胡说八道!” 第149章 突然上门 南宫姒没想到南宫韦会突然过来,余光中瞥见站在那里的公冶祭,眼神便有些移不开了。 许久不见,公冶祭憔悴了不少,看来东山县一行,并没有那么轻松。 想起之前与南宫辰的对话,南宫姒总算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公冶祭将南宫姒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下开始疑惑,眉头也逐渐皱起。 他抬脚走到南宫姒身边,做保护状,将南宫姒与那和尚彻底隔开。 “是你自己滚,还是本王把你打出去。” 对于公冶祭,和尚并没有什么印象,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只以为对方是个想英雄救美的普通人。 作势就准备跟公冶祭杠上,不想张姨娘却拉住自己,而后一脸敬意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紧接着冲着他行了一礼:“参见摄政王。” 此话一出,和尚眼中闪现震惊,他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当朝摄政王。 他虽然没见过摄政王,但不代表他没有听过。 意识到自己今日碰到了硬茬子,和尚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可公冶祭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他想起之前南宫姒的情绪变化,下意识就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根到了眼前这个和尚身上。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让人说成煞星。 思及此,公冶祭不再犹豫,直接吩咐云涌道:“本王不希望在都城在看见这个人!” “属下遵命!” 话落,云涌身形一动,拎着和尚的后衣领就往外走,到后面几乎就是云涌拖着和尚在地上走了。 张姨娘见状浑身发颤,公冶祭却丝毫没有管她的意思,只是转身看着南宫姒,良久没有言语。 因为他发现南宫姒的情绪并没有好转,甚至比之前还要差。 倒是南宫韦发现不对劲,拖着张姨娘转身就走,将时间留给了两人。 众人走后,院子里便只剩下公冶祭跟南宫姒。 两人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良久终是南宫姒先开了口。 “看来王爷最近过得不好,这脸色很是憔悴。” “就是没休息好。” “王爷打算一直这么站着?臣女倒是有些累了,不如坐下再聊?” 公冶祭应了一声便跟在南宫姒身后走到了木椅面前,两人坐下后又开始沉默。 南宫姒心中无奈:“王爷要盯着臣女看到什么时候。” 公冶祭直言道:“为何不开心?” 南宫姒倒水的动作一顿,须臾道:“王爷为何会觉得臣女不开心?” “从刚才进来,你的情绪就不太对,你在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见自己被看透,南宫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高兴,还是无奈。 最终却只是化作视线看向公冶祭,对方也不躲避,似乎想从南宫姒眼中看出什么来。 须臾便只听南宫姒重叹一声:“你何时回来的?” 一句话,将之前的刻意疏离彻底驱散,公冶祭也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昨日到的,今日是受你父亲邀约。” “想来是感谢你在东山县的照顾,也的确该感谢你,若不是你,父亲估计不会好的这么快。” 第150章 原则与底线 “那你呢?打算拿什么谢我。” 这话说的很是随意,就像是唠家常一般,可南宫姒却听得沉默下来。 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她以为之后跟公冶祭见面的次数不会很多,加上之前她也决心跟公冶祭保持距离。 再者南宫韦曾说过感谢这件事他会负责,南宫姒就没有再想过这件事了。 谁知道公冶祭今日会直奔她这里,更没想到自己之前建设起来的心理,在看见公冶祭那一脸憔悴之后,荡然无存。 尤其是在面对公冶祭望向自己的眼神时,她心理的防线就彻底崩了。 回想以前两人为数不多的相见,南宫姒心中很复杂。 但她现在能确定的是,公冶祭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但也就仅限于不一样,她也不敢再往深里想,害怕自己会错意。 她现在需要时间好好理清自己的情感,也需要找到一个舒服的点,让她不至于纠结。 “你想要什么奖励。” 公冶祭浅笑回道:“暂时没想到,先欠着。” “行,何时想到了就跟我说,只要不违背底线,都可以。” “你居然还有底线?我一直以为只要对你有利,你可以不顾一切。” “原则上这两者并不冲突,毕竟我的底线,只对我重要的人保持。” “这么说,我也是你重要的人?” 南宫姒有些许惊讶的看着公冶祭:“你好歹也是皇叔,对很多人来说,你都是重要的。” “其他人我不在乎—” 话未说完,小竹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王爷、小姐,候爷让奴婢叫你们过去用膳。” “好。” 南宫姒率先起身往外走去,公冶祭略带不爽的也起身往外走,小竹跟在身后只觉得后背嗖嗖冒冷气,自己刚才似乎打断了摄政王的话。 想到这里,她都害怕摄政王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打死。 但很明显是她想多了,公冶祭在离开初阳苑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高冷。 小竹甚至都觉得刚才是看错了,那个温和的摄政王一定是假的。 到达饭厅后,南宫姒发现今日来的人很是齐全,不仅徐婉来了,就连南宫倩也在。 瞅见南宫倩那张惨白的脸,南宫姒道:“妹妹脸色这么差还出来迎接贵客,当真是礼数周全,就是怎的也不戴个面纱,万一传染给摄政王就不好了。” 听着南宫姒的话,南宫倩心中愤恨,面上去依旧是那副柔弱的样子。 “姐姐放心,妹妹只是出来招呼一声,见过摄政王后便回院子了。” 话音刚落,公冶祭立时开口道:“那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自顾自的坐在了主位上,不再理会众人。 南宫姒扭头望向南宫倩,却见对方依旧面不改色,恭敬行礼后还真就离开了。 瞅见这一幕,南宫姒也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南宫倩这段时间似乎稳重了很多,准确来说就是比以前更能忍了。 不过这些目前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比起南宫倩,她更想除掉司空无,毕竟人家才是主谋。 第151章 考生 片刻后,众人落座,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宫韦故意,愣是把南宫姒安排在了公冶祭身边。 不过南宫姒也不在乎,只是她今日表现的不正常,太明显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南宫韦为难,主要也是看不得公冶祭那炽热的眼神。 一顿饭下来,南宫姒吃的都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应和南宫韦几句,其他时间几乎都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公冶祭也没有再关注南宫姒,虽然也没怎么说话,但南宫韦的话他也几乎都给了回应。 直到他准备离开,南宫韦让南宫姒将人送出府门。 “我们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公冶祭主动开口。 他其实心中还是有疑问,他感觉得出来,这一次相见,南宫姒明显跟自己有了距离感,刻意的距离感。 只不过他不想追着问,他想等南宫姒自己开口。 “王爷想说什么?” 看着脚步未停的南宫姒,公冶祭突然不想说了,于是转了话题:“南宫小姐送到这里便可。” 说完也不等南宫姒开口,径直上了马车。 南宫姒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登上马车,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今日这背影,似乎与以往不同了。 自这天之后,南宫姒就没有再见过公冶祭,甚至连司空无都没有再遇见过,南宫倩那边也安静的异常。 这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南宫姒,风雨欲来。 眨眼便到了春闱的日子,今日的都城人流量尤其多,大半都是考生。 南宫姒在府上待了好几日,属实有些闷了,便想着出府散散心。 刚到街上,南宫姒就被眼前的阵仗小小惊讶了一番。 她是真没想到参加春闱的考生数量会这么多,原本宽阔的街道,今日显得尤其狭窄。 “看来这是所有的考生了。”幽兰道。 “嗯,以往也有这么多吗?”南宫姒问。 “每年都有这么多,但今年好像更多了些。” “找地方坐坐。” 片刻后,南宫姒带着幽兰坐在了一间茶馆内。 春闱在即,街道上的茶馆和摊贩上到处都坐满了人,这些人都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低头温书。 这也是南宫姒一眼便瞧出这些人是考生的原因。 “小姐今日怎么想起出来散心了?还专门找了这里。”幽兰问。 南宫姒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院子里画完最后的图纸,却在拿起笔时改变了主意,说想出府散散心,又明确要来这边的街道。 幽兰也劝过,说这两日便是春闱开始的日子,街道上肯定挤满了人。 但南宫姒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这里。 “今日来,除了散心,还有另外一件事。” 说话间,南宫姒的眼神一直在街道上来回扫视,似乎是在找人。 直到第三杯茶喝下,南宫姒的视线终于定格。 “幽兰,去将蹲在街边那位考生请进来喝茶。” 幽兰心有不解,却还是听话照做。 没多会儿,幽兰便带着一个怯生生的考生走了进来。 这考生衣服上满是补丁,就连鞋子上都有,看上去虽然怯生生,但眼神却清亮异常。 第152章 开考 “不用紧张,见你蹲在街边,便想着叫你进来喝杯茶,坐吧。” 考生闻言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而后便再次专心温书。 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或者是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南宫姒也没有打扰,就那么坐着,中途还点了一些点心,那考生也自然而然的拿起来吃。 等考生温书完抬头时,南宫姒已经离开了,账也结了。 唯独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有缘再见。 考生看着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须臾将纸条折好,夹在了书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再说南宫姒,离开茶馆后便在街上闲逛起来,买了一些首饰和点心,便打道回了府。 回到初阳苑,幽兰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姐,您今日让我带进茶馆的那个考生,有何不同吗?” 南宫姒抿嘴一笑:“他是今年春闱的榜首。” “什么?榜首?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幽兰惊讶。 “天机不可泄露,你等着看便是。” “那小姐是想趁这个机会拉拢吗?” 南宫姒点头道:“一个榜首势必会成为都城众多势力盯上的目标,咱们当然要提前下手。” “那小姐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呢?” 南宫姒胜券在握道:“他会答应的。” 南宫姒想起前世司空无身边的那位军师,正是她今日遇到的这位考生,此人日后有大作为。 她不但要拉拢,还要将他推上朝堂。 思及此,南宫姒问幽兰:“木岑回来了吗?” “回来了,要叫他过来吗?” “嗯,我有事找他。” “好,我去叫他过来。” 木岑过来后,南宫姒直言道:“你替我打探一下诸位皇子的信息,大皇子除外。” 两日后—春闱开始。 南宫韦受命作为监考官前往考试地点,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愣是把南宫姒也带上了。 说什么担心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无聊,带她出去透透气。 南宫姒原本想拒绝,春闱这种重要的场合,按理说她不适合去。 再者她估摸着公冶祭也一定是监考官之一,害怕见面会尴尬。 但最后她还是去了,因为那个考生。 到达考点后,南宫姒规矩的跟在南宫韦身边,南宫韦也带她见了其他的监考官。 自然也包括公冶祭在内。 几日不见,公冶祭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此次见到南宫姒也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便没有再理会。 南宫姒也不在乎,专心在人群中找着那个考生。 最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那个身影,同南宫韦打了声招呼便朝那考生在走去。 “快开始了,有把握吗?” 南宫姒的声音传入考生耳中,抬头见是熟悉的面孔,考生明显松了口气。 “多谢小姐那日的茶水和点心。” “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发呢。” “上次顾及温书,还请小姐见谅。” “无碍,放平心态,你一定可以。” 考生表情微愣,须臾恭敬对着南宫姒弓腰道:“呈小姐吉言,我会尽力的。” 第153章 要承诺 两人对话的一幕被上方坐着的公冶祭尽收眼底,心中突然就堵得慌。 须臾却移开视线,提声道:“时辰到,请考生入场。” 众考生闻言纷纷往自己的考场走去,南宫韦跟南宫姒打了声招呼便往自己的监考场走去。 偌大的前院瞬间只剩下了南宫姒和公冶祭。 南宫姒没想到公冶祭还在外面,出于疑惑问道:“王爷还不进去?臣女记得您也是监考官之一。” 公冶祭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走到南宫姒面前道:“你跟那个考生,很熟?” 听到这话,南宫姒瞬间就想到公冶祭说的是谁,打趣道:“王爷还有空关心臣女?” “你只需回答便好。” 瞅见公冶祭这副模样,南宫姒凑近了些,注视公冶祭道:“王爷这是,吃醋了?” 听见吃醋二字,公冶祭眼神中闪过一丝思考,这一变化自然没能逃过南宫姒的眼睛。 心中也逐渐得到了答案。 看来公冶祭也跟自己一样,还没完全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还在迷茫中。 思及此,南宫姒开口道:“那考生与我有用,是未来我要招揽的盟友。” 听到南宫姒的话,公冶祭撇去了心中的思虑,看向对方道:“为何选他?” 南宫姒拉开两人的距离,认真道:“此人将来必有大用,还要劳烦王爷替我多加留意,切勿让其他有心之人接近他。” “本王为何要替你留意,他对本王来说毫无用处。” “是吗?若我说,他日后会成为朝堂上一股洪流呢?” “此话何意?”公冶祭严肃问道。 南宫姒也不打算隐瞒,“王爷,此人比你想象中重要的多,招揽他,对于皇室只有好处。” “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就是我的事了,王爷只需注意出榜之日,小心某人榜下招贤即可。” “你说的某人,是宫里的那位?” “是,对于她,我暂时没有那个能力,此事便只能靠王爷了。” 知晓事情的原委后,公冶祭心中的不爽已经消散,却依旧冷脸道:“本王能得到什么?” 南宫姒一眼便看出了公冶祭的情绪,顺着他的话问道:“王爷想得到什么?” 公冶祭注视南宫姒良久,须臾道:“本王想得到你一个承诺。” “承诺?王爷想得到什么承诺?” “本王要你以后不管做什么,都知无不言。” “王爷这是打算监视我?” “不算监视,就是避免误会。” “我们之间,能存在什么误会?我看王爷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监视臣女罢了。” 南宫姒这话其实是在开玩笑,但公冶祭却还是认真的道。 “那就换一个,日后不管做什么,必须得先与我商量,尤其是存在危险的事情。” 听着公冶祭的话,南宫姒突然就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居然就真的让公冶祭换了个要求。 尤其这个要求还是为了自己,一时间,南宫姒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愣愣的注视着对方。 第154章 安心 良久,南宫姒问道:“在我答应你之前,我想知道你要这个承诺的原因。” 公冶祭沉默片刻:“云涌告诉我,你之前遭遇了好几次刺杀。” “所以,你担心我会死。” “有我在,你不会死。” 看着面前眼神坚定的公冶祭,南宫姒心中情绪瞬间被填满,感动之余伸手环抱住公冶祭。 这一举动是公冶祭没想到的,他说那些话时,心里的情绪很奇怪。 尤其是在听见南宫姒淡定的说出死那个字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才有了之后的那一句话。 感受着怀中南宫姒的体温,公冶祭半晌没有动作,就像是愣神一样站在那里。 南宫姒自然也能察觉到公冶祭不对劲,浅浅抱了一下后便退了出来。 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却还是对公冶祭道:“我答应你。” 说完这话,南宫姒转身往考场外走去,心中的某种情绪喷涌而出,却在几番挣扎下又荡然无存。 直到南宫姒走远,公冶祭才缓缓收回自己的心绪。 在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情绪已经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片刻后,公冶祭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监考场,一眼扫去,却见之前与南宫姒相聊的那名考生也在。 他缓步朝那考生在走去,继而将视线定格在那考生考卷之上。 只是片刻,他便相信了南宫姒的话,此人日后定有所为。 思及此,公冶祭便开始回想南宫姒交代自己的另外一件事,榜下招贤! 今年来参加春闱的考生人数比往年都要多,贵妃是如何知晓这其中会有能力出众之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人一定能霸占榜首? 难道,此人一开始便是贵妃安插在里面的? 想想也不可能,听南宫姒话里的意思,此人似乎与贵妃没有牵扯,若当真是贵妃安插进来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去招揽? 就算南宫姒想借这个机会断贵妃一臂,她也应该知道贵妃身边的人没那么容易招揽。 最重要是,若此人当真是贵妃安插进来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贵妃与南宫姒不和? 种种猜想之下,便只剩最后一个可能。 此次的监考官中,有贵妃的人! 思及此,公冶祭心中冷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招揽,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若是公冶祭不知道这件事,贵妃的确能将此人招揽到自己麾下。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件事,且这个人是南宫姒要招揽的人,那他就断不可能让贵妃将此人招揽。 这也是他答应了南宫姒的,说话得算话。 当然这个准则也只在南宫姒那里生效,整个都城谁人不知,摄政王此人性情善变,上一秒信誓旦旦,下一秒抛之脑后。 说话算话这四个字,在他身上根本扯不上关系。 估计他们也想不到,这四个字有一天也会在公冶祭身上出现。 太阳落山之际,考试结束。 考生先后退出考场,所有考生的答卷被统一收回,原本是由另外一个监考官负责整理。 第155章 贵妃的打算 但公冶祭却主动揽下了这个事情。 “答卷本王亲自交给皇上,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说罢便拿着一摞考卷往宫里走去,他得先跟皇上通个气,最主要的目的是不能让贵妃有任何机会接触到这些考卷。 宫内御书房— “你今日这么得闲?还亲自将考卷送来。” 面对皇上的打趣,公冶祭也不在乎,“这里面有个考生才华不错,皇兄可千万别错过。” 闻言,皇上手中动作一顿,“为何突然跟朕说这个?” 公冶祭两手一摊道:“只是不希望皇兄浪费了此等人才。” 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给皇上再多问几句的机会。 按照往年的流程,这些考卷不应该直接送到皇上手中,这些事原本都是监考官负责,经过他们的审阅,最后统计一个名单递上来就好。 可皇上今年也不知道怎的,在临开考前几天,更改了这个流程。 说是所有的考卷统一送到御书房,由他亲自审阅。 对于皇上这个决定,不少朝臣曾在朝堂上反对过,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贵妃那里,暗恨的同时也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得知此次考生的能力。 但直到开考前夕,贵妃也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最后便只能将目标放在其中一位监考官身上。 得知自己没办法得到考生的考卷后,贵妃便让监考官多在考场上转转,时刻留意那些文采出众之人。 考试结束后没多久,贵妃便收到了考官送来的名单,但这只是一个考场的名单。 想要得到完整的名单,还得从其他监考官那里下手。 对此,贵妃直接排除了公冶祭,毕竟对方不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她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思及此,当天傍晚,贵妃便召见了南宫韦和另一个考官。 南宫韦从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一直打鼓,他总觉得贵妃在此时召见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等两人到了宣仪宫后,贵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的本意告知了两人。 甚至还开出了十分可观的条件。 另一人没忍住诱惑,当时便答应了贵妃的请求,南宫韦心知自己若是不答应,怕是很难走出宣仪宫。 便作势应了此事,却没有收下贵妃的厚礼,只是恭敬的奉承了几句。 贵妃自然知晓南宫韦那些奉承的话并非出自真心,但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皮之时。 嘱咐几句后,便让宫女将人送出了宣仪宫,却留下了另外一人。 待南宫韦走后,贵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对那考官道:“盯着南宫韦,若他敢违背本宫的话,本宫会让他知道违逆的后果。” 次日,第二场考试开始— 南宫韦开考后便在场内转悠,眼睛时不时的盯着考卷,明显有些刻意。 场内很多考生都觉得奇怪,但想想又觉得正常,毕竟是监考官,查看考生的考卷自然理所当然。 转了两圈,南宫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眼神不经意瞥向隔壁的考场,余光中瞧见一道人影矗立在那,心中冷哼。 第156章 一家人 须臾,南宫韦又将视线转向公冶祭那边,思绪回到了昨晚。 昨晚从宣仪宫回去后,南宫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去了初阳苑,而后又将贵妃让他做的事全数告知了南宫姒。 本意上是想让南宫姒给自己出出主意,后者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对南宫姒的依赖越来越高。 “姒儿,你会不会觉得父亲没用,这些事情还要你帮忙出主意。” 南宫姒浅笑摇头:“姒儿很高兴,父亲有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 “可惜,父亲总说要帮你,却一直都是你在帮我。” “一家人,不说这个。” 得了南宫姒的话,南宫韦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却也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强大自己的能力。 “这件事你怎么看?” 南宫姒早就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下其实并没有过多惊讶,只是疑惑贵妃为何会找上南宫韦。 她就这么确定南宫韦会按照她说的去做吗? 还是说她手中握有南宫韦的把柄,让她肯定南宫韦会按照她的话去做? 可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南宫韦为官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清清白白,清白到真的一点污迹都找不出来。 若这些都不是,那就说明贵妃的自信来自于其他地方。 思及此,她问南宫韦:“父亲之前说,与你一同进宫的还有另外一位考官?” “是,那人叫郑中,是早年间贵妃提拔上来的。” “父亲走前,那人还在贵妃那里?” “在。” 得到这个消息,南宫姒心中有数了。 “看来贵妃是打算让那人监视您,明日开考后,父亲得做场戏,切勿让他发现端倪,剩下的交给姒儿。” “你有主意了?” 南宫姒浅笑点头,“若姒儿没记错,摄政王也是此次的监考官。” “你打算将这件事告知摄政王?” “当然,这可是科考,摄政王是唯一能直接面见皇上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摄政王会答应帮这个忙吗?”南宫韦担忧问道。 “他会答应的。” 思绪收回,南宫韦的视线依旧在公冶祭身上,他心中不免开始担忧,摄政王真的会帮这个忙吗? 虽说他有意与公冶祭合作,但双方都还没有将这件事挑明,南宫辰这段时间也忙的不行,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坐下来协商这件事。 想到这里,南宫韦想起另一件事,关于禁军的事。 公冶祭既然已经回来了,那禁军的归属权也应该还给他了。 按照日程,公冶祭老早以前就应该接任了,但后面因为灾情的事情被耽误了。 南宫辰也在那个时候临危受命。 但眼下公冶祭都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为何迟迟不见他去接任禁军? 难不成他是有意想让南宫辰在禁军磨炼? 可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一开始他就有意想招揽南宫辰? 可那个时候的南宫辰并不出众,担任的职位也很低,是什么原因让公冶祭将视线看向了南宫辰?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第157章 主动 思来想去,南宫韦心中疑惑越来越多,想到最后便干脆不想,有些事情太追求前因后果,未必是好事。 时间眨眼来到傍晚,考生们已经全部离开,考场内只剩下几位考官。 南宫韦在结束后,第一时间便想去找公冶祭,却被人给拦截下来,正是昨日与他一起入宫的那位考官。 “侯爷,东西可准备好了?” 南宫韦二话不说将一早便准备好的名单交给考官,随后言道:“劳烦你将东西带进宫,我就不去了。” 说罢直接转身,走到公冶祭那边。 考官见状也没再阻拦,毕竟眼下的任务更加重要。 待考官走后,南宫韦这才开口:“王爷可收到小女的消息?” 公冶祭点头:“此事交给本王,候爷就不要操心了。” “多谢王爷。” 话落,两人前后往考场外走去,却见南宫姒站在不远处等候。 南宫韦见状快走几步上前:“你怎么来了?” 南宫姒浅笑道:“找王爷有些事,父亲先回去?” “好,早些回来。” 南宫韦走后,公冶祭缓缓走近:“找我何事?” “王爷不打算请臣女找地方喝杯茶?” 公冶祭嘴角微扬:“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南宫姒直言道:“若臣女跟王爷客气,恐怕王爷又要抓着我问东问西了。” 回想起上一次,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其实那天回去之后,南宫姒想了很多,关于两人之间该如何相处,该用什么方式相处。 最后还是决定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刻意增进,也不刻意逃避。 至于最后两人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就交给上天,她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 或许自己这一次眼光不错,或许还能再相信一次,或许自己还能拥有一段不错的感情路。 但这一切必须在所有事情做完之后再考虑,眼下自己最重要的还是复仇。 先前做的那些也只是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教训,真正的复仇行动还没开始呢。 加上重生后自己的仇人也不只是司空无和南宫倩,还多了好几个位高权重的人。 其中贵妃,是一块最难啃的骨头,她不能松懈。 按照前世的走向,春闱之后马上迎来春狩,那是一场极大的盛会,到时候能见到更多的人。 最主要的一点,自己得在那个时候结交一些靠谱的盟友,也方便为之后的计划铺路。 一盏茶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天下楼的包间。 天下楼今日的人流量比往常要稍微多一些,从公冶祭口中得知,今日是归心楼拍卖的日子。 两人对面而坐,南宫姒的视线一直放在楼下的拍卖台上,公冶祭的眼神则一直放在南宫姒身上。 “看样子,你很喜欢拍卖会。”公冶祭言道。 南宫姒收回视线,端起桌上茶杯道:“以前没看过,好奇罢了。” “好奇的话,以后多来。” “有空自然是要来的,但估计之后都没什么空闲了。” “怎么?你的计划要开始了?” 南宫姒抿嘴一笑:“王爷对臣女,似乎特别关注。” 第158章 一样的话 这话原意是在打趣,但公冶祭却极度认真道:“你才发现?” 南宫姒喝茶的动作一顿:“王爷,您最近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是吗?或许是你今日才认识真正的我。” “这么说,王爷以前也这样?对谁都这样?” “本王只对你这样,满意了?” 南宫姒用茶杯掩盖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须臾道:“咱们还是先看拍卖吧。” 刚扭头望去,南宫姒疑惑发问:“今日这拍卖,怎么安排在这个时辰?” “拍卖会的时辰本就不确定,何时凑够拍卖物品,何时开始拍卖。” “凑?这里的拍卖物品不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 “不是,都是临时收购。” “这拍卖的流程还真是新奇。” “这样才能保证每场拍卖物全数拍卖,不至于砸在归心楼手中。”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你们是怎么通知这些人来参加拍卖会的?” “这是秘密,以后你会知道的。” 见公冶祭没有要说的意思,南宫姒便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两人就一直这么看着,直到拍卖会结束。 “你还真有耐心。” 关于这一点,南宫姒是真的很佩服公冶祭的,毕竟这场拍卖会持续的时间可不短。 就因为南宫姒说先看拍卖会,公冶祭中途就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你今日找我,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存在什么耐心。”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没事?” “若是有事,以你的性子早就说了,不会这么轻松的在这儿看拍卖会。” “看来王爷对我的了解很深啊。” “若你的注意力总是在某个人身上,你也会很了解那个人的。” 一句话,彻底让南宫姒哑了火。 她发现自己现在是真的说不过公冶祭,或者说一开始就说不过,只不过人家一直在让着她罢了。 见南宫姒不说话,公冶祭只是浅浅一笑,随后淡定的喝茶,就像是刚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一样。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离开了天下楼。 马车上,两人都没有言语,就只是这么坐着。 半晌,南宫姒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便率先开口道:“考场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尽在掌控,倒是你父亲,很不错。” “怎么说?” “明知有人监视,还敢交一份空白名单上去,贵妃这会儿只怕气得不轻。”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父亲从进考场就没动过笔,不是在考场走动,就是一直盯着我,哪里有时间?” “那我父亲会不会有危险?” “我已经让云涌去你府上守着了。” “多谢。” “就当是我与你父亲合作的一点契机吧。” 南宫姒惊讶:“你知道这件事?” “嗯,我见过你兄长了,他跟我大概透露了一些。” “那你就这么答应了?” “没有,只是不反对。” “这两者,有何区别?” 公冶祭没有着急回应,只是看着南宫姒,良久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又是这句话,我发现你们最近似乎都有事情在瞒着我,兄长最近说话也是说一半藏一半,父亲是压根就不往那方面提及,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第159章 换地方住 “关于这个,你亲自去问你兄长更好,毕竟他是整件事的主导。” 见自己当真问不出什么,南宫姒便干脆噤声,闭眼靠在马车上。 瞧见南宫姒这副模样,公冶祭好笑之余也有些担忧,就她这性子,若是得知了南宫辰的计划,估计不好收场。 两日后,春闱正式结束,距离开榜还有段时日。 部分考生们依旧住在都城,但也有一些提前评估了自己成绩的考生,带着行李离开了都城。 自那晚过后,南宫姒就没再出过府门,却也没有闲着。 她先是将修缮图纸画完后,又安排了接下来的一些计划,这其中也包括开铺子。 这是事情从她重生后便一直有个想法在心里,但也一直没有实施。 眼下还能空出些时间,便想着干脆将这件事落实。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收回自己的一些东西。 “小竹,我记得父亲曾经给过我一间宅子?” “是,那宅子在城外,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但住小姐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宅子一直空着?” “对,一直空着,但候爷这些年也一直派人去打扫,小姐要过去小住几日吗?” “要,你收拾一些吃穿用度,一个时辰后便出发。” “那小姐可要跟候爷打个招呼?” “嗯,我现在过去。” 没多会儿,南宫姒便带着幽兰来到了南宫韦房外。 她抬手敲响房门,里面很快便传来了南宫韦的声音:“进来。” 南宫姒让幽兰在外等候,而后独自走了进去。 瞧见南宫姒进来,南宫韦脸上顿时扬起笑意:“姒儿今日怎么主动来为父这儿了?” “父亲事务繁忙,姒儿也不好总来打扰。” “无碍,只要姒儿想来,为父何时都有空。” 南宫姒笑笑言道:“父亲,姒儿想去城外的宅子小住几日,特来跟您招呼一声。” “城外的宅子?为何突然想去那里?是不是府上又有人为难你了?” “没有,就是想去住住,也让那里添些人气。” “既是这样,那你便去吧,何时想回来让人提前告知,为父去接你。” “不用,姒儿自己能回来。” 话落,南宫姒忽的想起什么,再次言道:“父亲,姒儿之前听说妹妹病得不轻,您还是抽空去看看,毕竟都是女儿。” 说起这个,南宫韦脸色就不太好看。 “哼,这件事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父亲,有些事过了便过了,您日后还在在朝为官,总不好让人捏住你的把柄。” 南宫韦思虑片刻道:“我会去看她的。” “好,那女儿先行离开,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呢。” “嗯,去吧。” 一个时辰后,南宫姒的马车离开了侯府,却刚好遇上从禁军回来的南宫辰。 南宫辰回来后直接去了南宫韦那里,生怕耽误什么似的。 一到地方,南宫辰便直言道:“父亲,摄政王答应与我们合作了。” “当真?” “嗯,他还让我替他代管禁军。” “嗯?摄政王接任禁军了?何时的事?为何一点音讯都没有?” 第160章 搬家 “就在他从东山县回来的第二天。” “这么快?我记得那日还在朝堂上见过他,也没听他提及要去禁军继任?既然他已经掌管了禁军,为何还要你替他代管?就不怕你功高盖主?” 南宫辰拿过桌上茶水润了润喉:“说是我已经有了经验,再者,父亲觉得摄政王当真会在乎一个禁军?” “说来也是,光是诏狱就够他忙得了。” “父亲放心,这些事辰儿心中有数。” “那就好,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有任何需要知会为父一声便可,但咱们得计划暂时别让你妹妹知道。” “说到姒儿,刚才回来时,似乎瞧见她的马车出去了。” “嗯,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说想去城外的宅子小住几日。” 南宫辰表情微愣:“城外的宅子?您之前送给她的那间?” “对。”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那间宅子了?他以前不是很排斥那间宅子吗?” “我也觉得奇怪,但看她认真的样子,似乎不是假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后皆无奈摇头,他们现在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南宫姒了。 这个丫头现在主意太大了,有些时候他们甚至都猜不透。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能有更多时间为南宫姒铺路。 一个时辰后,城外— “小姐,咱们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小竹道。 “嗯,这几日估计要麻烦你们了。” “无碍,只要能跟着小姐,一切都好。” 南宫姒闻言抿嘴一笑,须臾问小竹:“小竹,你有没有想过开间店铺。” “我?开店铺?小姐可别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我是真的打算开间店铺,但眼下不知道找谁替我打理。” “那小姐可以自己打理啊。”幽兰道。 “我也想,但我之后时间不会太充裕,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交给别人打理我也不放心,加上我能信任的人也不多,便只能问问你们了。” “主要是我们对于这方面也没有经验,怕辜负小姐的好意。” “没关系,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你们只管放开手去做,做错了也没关系,下一次做得更好就是了。” 听南宫姒这么说,小竹心中的忧虑消散了不少。 “既然小姐信得过我,那小竹便恭敬不如从命,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好,等从这里回去,咱们便着手准备这件事。” “话说,小姐为何突然要来这里住?还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带了出来。”小竹问。 南宫姒笑道:“之前不就说要重建初阳苑,不搬走如何重建?” “原来如此,难怪小姐突然要搬出来,但重建需要的时间肯定不短,咱们带的这些东西怕是不够。” “无碍,不够就去城里买,而且应该不会太久,云涌是这么跟我保证的。” “工匠是云涌介绍给小姐的?”幽兰问道。 “嗯,他说那些工匠是顶尖的,咱们便相信他的眼光,半个月后回去就知道了。” “半个月?时间这么短,真能重建好吗?”小竹不太相信。 第161章 消息 南宫姒刚听见这话时,也持有怀疑态度,但看云涌那么坚定,也不好打击人家。 半个时辰后— 南宫姒一行人到达宅院,小竹扶着她下了马车,便跟着其他下人去搬东西了。 南宫姒则独自站在宅院门口,四下观望,最终甚是满意的朝着宅院内走去。 这间宅院很不错,也没有小竹说的那么小,住下初阳苑所有的下人绰绰有余。 尤其宅院的装修也让南宫姒很满意,一看便知道装饰的时候是用了心的。 全部逛完,南宫姒便加入到了规整的行列中。 刚开始小竹和幽兰说什么都不让南宫姒参与,最后实在是拗不过,便让她做些轻松的。 转眼天黑,宅院内的规整也到了尾声,随着小竹收尾,主仆三已经累的躺在地上。 也不管衣裙是否会脏,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噗呲一笑。 “终于能迎来短暂的安宁了。”南宫姒感叹道。 “小姐何出此言?难道以后就没有安宁之日了吗?”幽兰不解。 南宫姒没有明说,只是道:“人生在世,谁又能预知将来呢。” “说的也是,小姐今日也累一天了,早些沐浴完休息吧。” “好,你们今晚也别太晚。” 都城摄政王府— 风起稳步走进公冶祭书房:“王爷,贵妃那边有动作了。” “说。” “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入夜时分,几个行迹诡异的人从宣仪宫离开,看方向,他们是冲着定疆侯府去的。“ “哼,看来她是真的坐不住了。” “那咱们需要做些什么吗?”风起问。 “不用,先静观其变,云涌已经在定疆侯府守着了,不会出事的。” “可对方人数上占了优势,云涌能应付得来吗?”风起有些担忧。 “若是连这个都应付不来,那他就该回炉重造了。” 风起闻言嘴角一抽,随后绕开这个话题:“王爷,皇上那边似乎也安插了人在贵妃身边。” “猜到了。” “那咱们得计划会不会被影响?” “不会,你以为皇兄这些年当真什么事都不知道?” “王爷的意思,皇上一直在守株待兔?” “更准确来说,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被公冶祭这么一分析,风起脑子瞬间就清明了。 “所以,皇上一直将王爷当做鹬蚌相争的工具?” “我更偏向于,他想借我的手,除掉祸乱皇室的烂鱼烂肉。” “原来如此。” 片刻后,公冶祭抬头问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风起轻咳一声道:“南宫小姐今日搬到了城外的一处宅院,说是她原本的院子准备重建。” “重建?好端端的为何要重建?” “具体属下不知,但或许云涌知道一些,南宫小姐的那些工匠就是他负责招收的。” “嗯,没事的话可以退下了。” 云涌拱手退下,临出门前对公冶祭道:“王爷,属下打探到南宫小姐那间宅院的位置,您需要吗?” 瞧见风起那打趣的样子,公冶祭双眼微眯,后者见状快走几步,离开了书房。 第162章 召见 是夜… 定疆侯府闯进了几个不速之客,正闭眼假寐的云涌猛的睁眼。 视线定格在黑暗中某处,一柄暗器趁着夜色直奔他面门而来。 云涌冷笑一声躲过,转身之际从腰间摸出暗器,冲着黑暗中扔去,很快便听见一声闷哼。 没多会儿,黑暗中走出几人,皆是刺客装扮。 双方都没有言语,只是注视着对方,似乎是在打量。 也像是在确认对方的实力差距。 不消片刻,对方率先有了动作,很快便将云涌围了起来,紧接着便听一声令下:“杀!” 双方瞬间交战在一起,云涌趁着夜色不断隐蔽自己的身影,同时将腰间暗器悉数扔出。 但到底是晚上,视线受了影响,扔出去的暗器不不少都落了空。 但这并不影响云涌的攻势,他的暗器虽然大部分落了空,但也有不少命中了对方。 而他的暗器只要能沾到人,哪怕只是让对方划破一道口子,都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因为他的暗器上,有毒! 云涌一边躲避进攻,一边感受着周围的动静,伴随着接二连三的闷哼,云涌终于不再躲避。 而是站在原地,与剩下的那人正面对立。 “看来你们得主子当真是无人可用了,竟然派你们这样实力低下的人来行刺杀之事。” “哼,若不是你使诈,我们未必会输!” “身为杀手,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还敢在这儿叫嚣!” “有本事你给我们解毒,我们同你再打一场!” “我又不傻,能一次解决的事情,为何要来第二次?再者,谁告诉你们,这毒有解药的?” 话落,云涌走到几人面前,将他们全部踢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声沉重的闷响,云涌只觉得心情愉悦。 心中感叹,总算没给王爷丢脸。 直到底下没了动静,云涌才慢悠悠的跳下房顶。 确认对方彻底断了气,云涌从院子里找出几根麻绳,将人五花大绑后,扔出了定疆侯府。 做完所有的一切,云涌躺在房顶气喘吁吁,这种事情太久没做,偶然一下还真挺费劲儿。 次日天明,一声惊呼响彻街道。 很快便有官兵出现,将这些尸体抬回了京兆府,又过不久,那些被抬回去的尸体再次被抬了出来,直奔城外乱葬岗。 早朝时,有朝臣将此事呈报给了皇上。 “传朕旨意,务必将此事彻查,朕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谁敢行此等残忍之事!” 退朝后,皇上单独将公冶祭留了下去,带去了御书房。 进去后,皇上便一心扑在奏折上,似乎没有理会公冶祭的意思。 公冶祭也不在乎,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太监端上来的茶。 足足半个时辰,御书房都安静无比。 公冶祭也不着急,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连站在一旁的太监都觉得有些尴尬。 终于,皇上放下手中奏折,抬头望向公冶祭。 却见对方正准备将一块点心塞到嘴里。 “你倒是潇洒,真当这儿是你的王府了?” 公冶祭淡淡道:“皇兄叫我来又将我晾在一边,不就是想让我把这儿当王府吗。” 第163章 后果 “哼,反正什么都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说话间,皇上走到公冶祭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须臾道。 “真不知道你为何喜欢吃这样的点心,一点味道都没有。” “淡口清心,皇兄不喜欢换了便是。” “不用,你自己吃吧。” 公冶祭也不客气,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须臾问道:“皇兄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让我品尝点心吧。” “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的好事心里没数?你那手下也是,好歹给朕留个活口,眼下这般,朕该问谁去?” “皇兄想知道的事情,还需要一个刺客的口供?” “就算不要,你留个活口也好实行后面的计划,眼下这般,之后的计划该如何进行?你倒是跟朕说说。” “皇兄是打算利用这个活口给那女人使绊子吧。”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斩草除根!” 公冶祭放下手中点心:“皇兄又怎知,我没有后手。” “怎么?你还留了一手?” “不是只有皇兄懂得留后路,我好歹也是摄政王,又掌管诏狱,这点心思都没有,皇兄也不会放心将禁军交给我。” 皇上挑眉一笑:“知道的还挺多,朕听说你把禁军给南宫辰了,怎么?想培养他?” 公冶祭慵懒道:“皇兄既然知道为何还问。” “朕就是不明白,为何是他?南宫韦在朝堂上虽说没有错处,但也没有优处,将宝压在他们身上,就不怕满盘皆输?” “皇兄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听着公冶祭自夸的言语,皇上会心一笑。 “这倒也是,那朕就期待你这盘棋的最终结局了。” “嗯,只要皇兄不添乱。” 皇上闻言嗤笑:“朕添乱?没有朕推波助澜,你真以为你的计划能这般顺利。” “所以?皇兄想好太子之位由谁坐了吗?” 一句话,怼的皇上脸色骤变:“你这张嘴啊!” 公冶祭微微一笑,继而起身准备离开。 “皇兄,老六快回来了,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丢下这话,公冶祭转身便走,只留下皇上独自在原地郁闷。 看着消失不见的公冶祭,皇上郁闷起身,抱怨道。 “这小子这张嘴也不知道随了谁!” 一旁太监闻言笑道:“想必是随了先皇后,皇上您怼文武百官时,他们估计也是这个感觉。” 闻言,皇上哈哈一笑,继而坐回御案前,想着继续处理奏折,却又想起公冶祭离开时说的话。 再过两天,公冶阳就该回来了,到那时,他也该对他论功行赏了。 一旦行了赏,那之后的节奏,就不太好掌控了。 他这些年迟迟不立太子,一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也是这些皇子中,无一人身有功绩。 可此次东山县一行,公冶阳有大功。 既然有功,就得赏。 那赏些什么呢?无非就是身份地位、金银财宝。 最重要的一点,这还是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出现论功行赏的皇子,也是第一次收拢民心的皇子。 自然也就会成为第一个被众皇子眼红的人,也就是说,公冶阳日后要面对的。 是数不尽的暗杀和阴谋… 第164章 唯一的棋子 就因为这件事,皇上已经郁闷好几天了,一直都想不到一个十全的办法。 他既不能不论功行赏,也不想让公冶阳成为所有人的靶子。 此次东山县一行,皇上原本的用意只是想历练一下公冶阳的心性。 也是因为他有意将太子之位传给公冶阳。 但按照公冶阳如今的性子,就算他坐上了太子的位置,只怕也保不住多久。 他那些儿子的手段,皇上心里一清二楚。 思及此,皇上也只能无奈叹气:希望经过东山县一行,你当真能有些长进吧。 十日后,城门口— 南宫姒的马车缓慢行驶,往皇宫走去。 三日前,她收到了南宫辰让人送来的宴帖,说是公冶阳从东山县回来了,皇上要对此次负责赈灾的众人进行封赏,特地办了一场庆功宴。 此次进宫赴宴之人,是以往的几倍。 说是皇上有命,此次宴席朝臣的亲眷皆可以参加,包括庶女和妾室,意在与民同乐。 但贵妃却觉得这样不妥,皇宫这种高尚之地,妾室没有资格进来。 当天便找到皇上商议此事。 但皇上并没有采取贵妃的提议,却也改变了原来的想法,说是每家只能带一位妾室和庶女入宫。 贵妃闻言便也做了让步,毕竟她的本意也不是排斥所有妾室。 只是不希望那些目光短浅之人进宫,她怕会影响到南宫倩和张姨娘。 她希望南宫倩身边都是些目光长远之人。 若是按照皇上之前的打算,那南宫倩身边定会围绕一堆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和庶女,百害而无一利。 南宫倩现在是她手上唯一的棋子,在自己的计划达成之前,这颗棋子不能费! 虽说之前南宫倩的确是有很多污点,还都是她看不上的污点,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占了便宜这一点。 就足够贵妃舍弃她这颗棋子了。 可前几日南宫倩突然进了宫,还再三跟自己保证,她没有失去贞洁。 最让贵妃改变主意的一点,是南宫倩对自己说,知道当日那件事的人都已经被她处理掉了。 这还是贵妃第一次瞧见南宫倩的狠辣,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改变了主意。 决定重新捡起这颗棋子,说不定到最后,这颗棋子还能给自己一个意想不到的反转。 至于南宫姒,贵妃已经不想再招揽了。 经过南宫韦一事后,贵妃便知道镇国公府自己招揽不了了。 尤其是在自己派出去的杀手无一归还时,她便知道镇国公府背后的靠山不简单。 就这样几件事下来,贵妃从开始的想招揽,变成了现在的必须除之后快。 宫门外— 南宫姒已经下了马车,与南宫辰、南宫韦汇合。 她大概看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发现此次参加宫宴之人比上一次多出了一倍不止。 看着周围那些陌生的面孔,南宫姒眉头微蹙。 这么多人进去,若是当真发生些什么— 察觉到南宫姒情绪变化,小竹轻声询问:“小姐,可是有何不妥?你脸色有些难看。” 第165章 宫宴 南宫姒缓缓抬头,继而对小竹道:“今日切记不要离我太远。” 小竹心有疑惑,却还是认真的冲着南宫姒点了点头,小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一炷香后,南宫姒一行人总算是跨进了宫门。 刚走出没多远,南宫姒便听见身后传来谢娴雅的声音。 “走这么快,赶着去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南宫姒的眉头就舒展不少,而后放慢脚步,等着谢娴雅上前。 谢娴雅很快跟上了南宫姒的脚步。 “我还以为你没听见我说话呢。” 谢娴雅自然的挽着南宫姒的胳膊,南宫姒也排斥。 “就你这嗓子,谁听不见。” “这不是怕你不等我嘛。” “你喊我,自然是要等你的,说起来,你今日一个人来的?” 南宫姒往后面看了看,的确没看见将军府其他人,这才有此一问。 谢娴雅无所谓道:“父亲一早便进宫维持秩序了,至于其他人,不用在意。” “看来你府上也不是很太平。” “嗐,谁家府上还没个糟心事儿了,不管他。” “你倒是看得开。”南宫姒发自内心道。 “不是看得开,只是懒得计较,只要她们不损害我的利益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南宫姒真心羡慕:“要是我有你这般心宽就好了。” “你这是揶揄我?还是夸我?” 南宫姒浅浅一笑:“夸你呢。” 谢娴雅歪头浅笑,须臾道:“今日这宫宴人多嘴杂,你小心着些,历年来这种大型宫宴,肯定不会太平。” “我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就是不知这锋芒,最后会对准谁。” 谢娴雅直言道:“不用猜,六皇子公冶阳,肯定是他们的首选。” 说罢,谢娴雅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皇上有意立六皇子为太子。” 南宫姒微惊:“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能确定吗?” “这几日早朝都是为了封赏六皇子一事,听父亲说,皇上为了这件事,已经愁的好几日没休息好了。就算立太子一事不是真的,但六皇子的封赏可是真的。” “你的意思,有人会趁着封赏为难六皇子?” “为难倒不至于,毕竟今日是宫宴,但宫宴结束后,一切都未可知,你不会真以为贵妃只打你的主意吧?她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六皇子势力日渐增大的。” “听你这么一说,今日这场宫宴,怕是唱的不止一出戏啊。” “谁知道呢?且看着吧。” 两人默契止住话头,并肩往宫宴之地走去。 两人走后不久,一少女站于原地,面上透着阴险的笑,满眼都是算计。 若是南宫姒回头,便会发现这少女正是之前在诗歌会上,总是找朱淼麻烦的那个。 半炷香后— 南宫姒与谢娴雅踏进了殿内,两人刚进去就引来了众人的注目,虽只有短短一瞬,两人却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继而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南宫姒走到自己位置时,见南宫倩早就坐在那里,身形笔直,端庄优雅。 第166章 不善的众人 “姐姐来晚了。” 南宫姒刚坐下便听见南宫倩轻飘飘的一句话。 后者毫不在意缓缓坐下,良久才道:“我哪能跟妹妹比,贵妃一句话,便能提前入宫。” 若是换做以前的南宫倩,此时只怕早就被惹怒了。 可如今的南宫倩,在听见南宫姒这些讽刺的话语后,依旧能面不改色的安坐原地。 甚至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南宫姒见状依旧平静,毕竟她早就有所准备, 自从酒楼那件事后,南宫倩就变了,这些变化南宫姒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她今日本就没有想跟南宫倩撕破脸的打算,见对方不再跟自己说话,南宫姒便也安静的坐在原地。 经过刚才与谢娴雅聊得那些,南宫姒觉得今日做个看戏客似乎也不错。 又过了一段时间,宾客几乎都已经入席,便有太监和宫女开始给宾客上酒水和点心。 紧接着便是宫廷乐师以及舞女入场。 随着一阵乐声响起,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大殿中心的歌舞之上。 看着殿内歌舞升平,南宫姒心中感叹: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挺高兴,连歌舞都安排上了。 以往几次宫宴,可都没有这个排场。 想着想着,南宫姒表情突然一愣。 她的视线内,猛然出现了一个神情不善之人的身影,正是坐在皇子席上的公冶枢。 两人隔空对视,却见公冶枢突然抬手,在脖颈出比划了一下。 瞧见对方的动作,南宫姒微微皱眉。 她今日都这么老实了,怎么还有人找自己的麻烦? 正郁闷,南宫姒便觉得眼前一暗,抬头望去,就瞧见司空无正端着酒杯站在跟前。 比起公冶枢,南宫姒更厌恶司空无。 所以在看清来人后,南宫姒的脸色就沉了下去,眼中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司空无见状心中微怒,面上却依旧保持笑容。 “南宫小姐似乎每次瞧见本世子,都没什么好脸色。” “世子既然有自知之明,何故还要舔着脸凑上来。” 说罢微微转身,面朝殿门的方向,原本看戏的好心情都被司空无给毁的差不多了。 见南宫姒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司空无纵然心中再不高兴,却也依旧保持着笑容。 “虽然不知南宫小姐为何厌恶本世子,但本世子对南宫小姐的爱慕不是假的,南宫小姐当真不准备给本世子一个机会?” “若没记错,世子与我也没见过几面,你这爱慕未免来得太廉价了些。” “南宫小姐难道没听过一见钟情?” 再次听见这四个字,南宫姒险些没吐出来,强压恶心道。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怕是不适合世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麻烦世子回自己的位置,你妨碍我呼吸了。” 南宫姒话都说到这里了,司空无要是再往上凑,就真的不要脸了。 思及此,司空无转身便走,只是离开前眼神在一旁的南宫倩身上扫了几眼。 却见对方压根儿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第167章 不怀好意 接连被无视,司空无的表情险些没崩住,心中的怒气直线上升。 经了刚才与司空无那一番对话,南宫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堵得慌。 当下起身,准备出去透口气。 不想刚起身就听见南宫倩道:“皇上快到了,姐姐记得早些回来。” 听到这话,南宫姒直言道:“妹妹还是操心自己吧。” 待她出去后,南宫倩看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些许算计浮上心头,伸手招来了身后的宫女。 这宫女是贵妃特意安排的,说是方便她行事。 她凑在宫女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便见那宫女冷笑着往殿外走去。 这一幕却刚好被坐在后面的朱淼尽收眼底,想着先后离开的两人,朱淼不久后也起身走了出去。 南宫倩自然没错过这一幕,须臾冷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与此同时,一直在观察南宫倩的谢娴雅眉头紧蹙,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像是想到什么,谢娴雅侧目往皇子席上看去,却见席面上空了一个座位。 正是公冶枢的座位。 思及此,谢娴雅脑海中某根弦动了一下,回想刚才的一幕幕,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 再坐不住,猛地起身往殿外走去,临走前还看了一眼南宫倩那边。 却见对方意思不明的冲自己笑了一下。 就是这一笑,让谢娴雅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作势就要往外去。 刚有动作,就听见外边太监一声高呼:“皇上驾到!贵妃驾到!摄政王驾到!” 听到这一声,谢娴雅的脚步不得已又迈了回去。 心中的担忧逐渐加深,看着逐渐走来的三人,谢娴雅只能跟着众人开始行礼。 心中却在想着待会儿得找机会去找找南宫姒,她总觉得南宫倩没安好心。 另一边,公冶祭的视线一直在殿内扫视,一圈下来,完全不见南宫姒的身影。 须臾眉头紧蹙,侧头对身后的风起轻声道:“镇国公府今日来了哪些人?” 风起生前压低声音道:“该来的都来了。” “确定吗?” 风起坚定点头,公冶祭没有再问,只是跟着皇上走到主位,接着便听见众人齐声高呼。 “参见皇上、参见摄政王、参见贵妃!” “诸位平身!今日庆功宴,诸位随意!” 随着皇上一声令下,众人齐齐起身,而后落座,歌舞也再次继续。 宾客们三五成堆,聚在一起闲聊,公冶祭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席面上空缺的位置上。 原本那里的坐着的应该是南宫姒和南宫倩,但此时却只有南宫倩一人。 原本安静坐着的南宫倩见公冶祭视线一直定格在自己这边,连忙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端庄。 继而抬头望向公冶祭,面上逐渐开始泛红。 一丝不实际的想法袭上心头:难不成王爷对我另眼相看了? 正当她准备扬起笑脸面对公冶祭时,却见对方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扭头跟自己的侍卫说着什么。 第168章 时间不等人 瞧见这一幕,南宫倩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难不成刚才公冶祭看向的,是她身边的位置? 思及此,南宫倩双手紧握,目光狠毒的望向身旁。 心中极度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南宫姒什么都要跟自己抢?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只聚集在南宫姒身上? 自己到底输在何处?她到底差在哪儿?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庶女,就注定不会有人用正眼看自己吗? 若是这样,只要自己成为了嫡女,就也可以拥有南宫姒现在拥有的一切了! 思及此,南宫倩除掉南宫姒的想法更加坚定。 谢娴雅一直在观察着南宫倩,发觉对方的情绪变化,她心中的不安逐渐升腾。 作势就要再出去找人,却被一个少女拦住。 瞧见来人,谢娴雅脸色骤变,声音冰冷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瞎扯,让开!” 瞅见谢娴雅面色不善,少女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毕竟以前的谢娴雅,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表情看着自己。 刚准备后退,又像是想起什么,下意识瞥了一眼南宫倩那边,最终还是收回了脚步。 谢娴雅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往南宫倩那边望去。 却见对方正拿着一杯茶冲自己举了举,就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 谢娴雅心想:南宫姒一定出事了! 可看着面前堵住自己的几人,她知道自己今日估计是走不出这间大殿了。 思及此,谢娴雅只能坐了回去,不想那几个少女也随之坐在自己身边,而原本身边的那几人,已经被她们换了地方。 见状,谢娴雅心中着急,抬头间,瞧见南宫辰正往自己这边走,心下有了主意。 她拿起桌上酒杯,将酒倒满后,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几个少女见状也跟着起了身,谢娴雅见状言道:“我去敬酒,你们也跟着?” “谁说跟着你了,我们也要去敬酒。” “随便你们,别妨碍我就行。” 说罢拿着酒杯往另一边走去,却在距离南宫辰几步之遥时,故作重心不稳,朝着南宫辰怀中撞去。 南宫辰被这突来的举动吓得一愣,却还是伸手将谢娴雅扶住。 同时嘴上还不忘吐槽:“这么大人了还走不稳路?” 谢娴雅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怼,借着南宫辰的身躯轻声道:“姒儿有危险,赶紧去找。” 南宫辰面色一顿:“确定吗?” “具体不宜多说,时间不等人。” 南宫辰没有怀疑谢娴雅的话,他了解谢娴雅,她不会拿南宫姒跟自己开玩笑。 可眼下他走不开,他得负责宴会的安全。 突然间,他想到了公冶祭,余光中瞥见有人往两人这边凑近,他当即将谢娴雅扶正。 “下次走路看着些,从小到大都这么毛躁!” 谢娴雅瞬间理解到南宫辰的意思,当即回怼:“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 丢下这句话,谢娴雅便端着酒杯往另一处席面而去,跟对方相聊甚欢。 南宫辰趁机往公冶祭那边走去,走到风起身边后,轻声言道。 第169章 陷阱 “麻烦禀报王爷,属下有急事禀告。” 瞅见来人是南宫辰,风起也没有耽误,走到公冶祭身边说明。 很快便瞧见公冶祭冲着南宫辰招了招手,南宫辰见状赶忙走了过去,凑近他耳边道。 “王爷,姒儿出事了!有人告诉属下,说她离开大殿已久,迟迟不见归来,属下眼下走不开,麻烦王爷派人去找找她。” 听到南宫辰的话,公冶祭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周身逐渐泛起寒意。 片刻,公冶祭冷脸对风起道:“带人去搜,就算把皇宫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是!” 风起领命而去,南宫辰道谢后便回到了自己岗位,心中的担忧却丝毫不减。 公冶祭的眼神在宾客身上来回扫视,却见殿门口走进来一个宫女,又见那宫女回到了南宫倩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 再起身时,南宫倩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得逞的笑容。 瞧见这一幕,公冶祭心中便有了数。 看向南宫倩的目光里,逐渐带上了杀意! 原本正高兴的南宫倩突然身子一颤,一股寒意自后背袭来,抬眸寻找间,正巧碰上公冶祭那满是杀意的眼神。 只是一秒,南宫倩便收回了视线,一滴冷汗自额间滴落,眼中逐渐闪现恐惧。 只一眼,公冶祭便确定了心中所想。 眼神中的杀意逐渐转变— 与此同时,宫中某处偏殿— 南宫姒与朱淼平躺在地,双手被绳索绑住,不省人事。 片刻后,一声闷哼传出,南宫姒悠悠转醒,伴随着剧烈疼痛睁眼,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 随后便瞧见朱淼躺在自己边上,想着将人叫醒。 猛地发现自己手脚皆被绑住,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只能轻声呼唤:“朱淼,朱淼!快醒醒!” 朱淼听见声音皱了皱眉,随后缓缓睁眼。 “嘶,头好痛!” 话落瞧见南宫姒脸色苍白,正看着自己,整个人瞬间精神,动了动手脚后无奈叹气。 “看来我们这次是真栽了。” 南宫姒无奈苦笑:“你怎么也被绑着了?” “你离开大殿后,我发现有一个宫女紧跟着你也出了大殿,心下担忧,就想着出来看看,谁知道没走多远就被人打了一棍子,醒来后,就在这儿了。” “看来咱们被人设计了。” 南宫姒动了动,想着找个舒服的姿势,看能不能坐起来。 几番尝试后发现都不可行,便干脆放弃,准备想其他的办法。 目光四下观望,最终定格在一支花瓶上。 “朱淼,你身后的柜子上有一个花瓶,能把它装下来吗?” 朱淼点头示意,随后用后背一次次撞击,十几次后终于成功,花瓶应声而碎。 “砸到你了吗?”南宫姒问道。 朱淼摇头,而后用绑着的双手在后面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一块碎片,而后对南宫姒道。 “靠近些,我帮你割开绳子。” 南宫姒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将自己手腕的绳子暴露在朱淼面前。 朱淼也不含糊,当即就开始割,费了好一番力气,南宫姒手上的绳子终于被割断。 第170章 危难之际 南宫姒也不含糊,立即坐起来,将脚上的绳子解开,转身就要替朱淼解绳子。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你们在外面守着,本殿下一人进去便可。” 听到声音,朱淼连忙道:“找地方躲起来,快!” 南宫姒四下观望,最终躲在了房内的屏风后面。 就在这时,推门声随之响起,朱淼连忙闭眼,装作昏迷。 屏风后,南宫姒看清来人后双眼微眯,来人正是公冶枢! 她心中顿时猜到了一些事情的原委。 “不是说两个人吗?怎么只有这个丑女?南宫姒那贱丫头去哪里了?莫不是那贱人在耍本殿下?” 公冶枢说完便开始扫视房内各处,最终定格在朱淼身后破碎的花瓶上。 瞬间便猜到了一切。 就见他一脸阴沉,缓缓蹲下身,注视着躺在地上的朱淼。 片刻猛地伸手,掐着朱淼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朱淼却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惊,剧烈的疼痛便随着窒息袭上心头,被迫睁开了眼。 见朱淼睁眼,公冶枢冷声问道:“南宫姒去哪儿了?” 朱淼脸色通红,却始终不开口,公冶枢见状怒上心头,咬牙问道。 “本殿下耐心有限,最后问一遍,南宫姒在哪儿!” 朱淼没有任何挣扎,就这么看着公冶枢,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公冶枢,他手上再次用力。 眼看朱淼即将断气,南宫姒在屏风后着急不已,四下观望,找着什么。 最终眼神落在角落的一处灯台上。 而后不再犹豫,拿起灯台,悄摸着靠近公冶枢身后。 公冶枢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朱淼身上,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正在靠近,他也不会想到,南宫姒会藏在房中。 片刻后,一声沉重的闷响,公冶枢和朱淼齐齐倒在地上。 公冶枢脑后一片血迹,南宫姒丝毫不管,朝着朱淼那边走去,连忙将人扶起。 只见对方脖上子已经红紫,脸色也苍白的厉害,正在大口呼吸。 “还好吗?” 说话间,南宫姒将朱淼手脚上的绳索解开,扶着她坐到了桌边,给她倒了杯茶。 “喝下去会好受些。” 朱淼颤抖着手接过茶水,艰难喝下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瞧见朱淼缓过来些,南宫姒皱眉道:“方才你大可将我供出来,何必拿自己的命去赌?” “你还不能死。”朱淼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南宫姒现在真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朱淼了。 方才朱淼的所作所为,都是她从未想过的,准确来说,朱淼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她没想到的。 明明两人只是盟友,对方却险些因为自己丢了命。 思及此,南宫姒心中升起愧疚:“若是没认识我,你估计就不会有今日一劫,也不知道你同我做盟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淼闻言看向南宫姒,良久道:“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南宫姒注视对方许久,最终叹气道:“还疼吗?” 第171章 脱险 朱淼缓缓摇头,喉咙间的疼痛始终像是在提醒她,自己刚才命悬一线。 见朱淼不说话,南宫姒低头打量了一下她脖子上的伤痕。 下一刻,南宫姒眼中寒意尽显,她将自己的手帕用水打湿,轻柔的敷在朱淼脖子上。 “这样你应该会好受些,今日是我连累你了。” 朱淼一手扶着手帕,声音嘶哑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需自责。” 闻言,南宫姒苦笑坐下,须臾问道:“你不在大殿待着,跟我出来作甚。” “你出去后,你庶妹身边的宫女也跟着你出来了,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便想着出来看看,或许能帮上你,不想—” “不想咱们都被算计了,还险些丢了命。” 见南宫姒很在意此事,朱淼主动绕开了这个话题。 “接下俩打算怎么办?此处不能久待,保不齐她们还有后招。” “肯定还有,想离开此处,就得先搞定外边那几个守卫,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朱淼点头答应,南宫姒则起身往门口走去,她放轻手脚,几乎是摸着往门边去。 刚准备打开房门观察,就听见外边传来几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 她等了一会儿,而后缓缓打开一条缝。 片刻后眼中流露震惊和疑惑。 朱淼听见动静出声问道:“怎么了?” 南宫姒在看清外边的情况后,直接将房门全部打开。 朱淼见状起身朝那边走去,看清后明显震惊,原本守在外边的那几个侍卫,此时全部倒地,没了动静。 南宫姒迈步走到那几个侍卫面前,伸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最终松了口气。 “死了。” 朱淼询问:“什么人能在皇宫杀人?还没有引起禁军的警觉?” 南宫姒神情严肃:“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至少他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这样一个人隐藏在宫里,始终是个祸患。” 南宫姒双眼微眯:“你又怎知,此人不是出自皇宫呢?” 被南宫姒这么一点,朱淼脑海中瞬间清明,眼中的震惊更加深刻。却聪明的选择不再继续。 “那咱们现在就走吗?”朱淼问。 南宫姒扫了一眼里外,继而道:“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话音刚落,风起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瞧见现场的情况,风起基本上能猜到事情的原委。 “南宫小姐需要做什么?属下愿意效劳。” 南宫姒浅浅一笑:“那就劳烦了。” 瞧见南宫姒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朱淼和风起面面相觑,最终释怀。 一盏茶后— 不远处传来阵阵话语声。 人群中,南宫倩一脸笑意,正与几位夫人畅谈,身后还跟着几位小姐,她们都是在宴席上不胜酒力,前来找地方休息的。 “南宫小姐,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此处当真有处偏殿供我们休息?” 南宫倩笑望前方,“那不就是吗?” 顺着南宫倩的视线望去,果然就瞧见一间偏殿,夫人们立时加快脚步,往偏殿内走去。 却没人注意,南宫倩已经放慢脚步,落于人后,脸上的笑容也发生了变化。 第172章 情绪复杂 大殿外,南宫倩很快听见里面传来声声惊呼,心里更加得意。 随后收起脸上的笑意,故作担忧的往里走去,同时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宫倩满心欢喜走了进去,可瞧见里面血腥的一幕后脸色顿时一变。 视线中哪里有南宫姒与朱淼的身影,有的只是地上那一滩血,以及榻上不知死活的几个人。 其中一位自然是公冶枢。 在他身边躺着几个脸色煞白的侍卫,看样子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南宫倩壮着胆子上前,伸手试探了几个侍卫的鼻息,确认对方死亡后,又将手伸向了公冶枢。 伸手途中,南宫倩肉眼可见的发抖,心里更是紧绷。 片刻,南宫倩松了一口气,公冶枢还活着,只是气息很弱。 千思百转间,南宫倩拿定了主意。 “麻烦哪位夫人或者小姐前往宴席大殿,将此处的事情告知皇上,另外这里急需一位太医。” 原本有些醉意的夫人小姐们此时也已经被吓得醒了酒,却没有人敢应承南宫倩的话。 好一会儿,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夫人站了出来,分成两路离开。 南宫倩则是在众目睽睽下,不顾及自身名声,用尽力气将公冶枢从两个宫女中间拖了出来。 随后极度熟练的开始找公冶枢身上的伤口。 按照地上那摊血迹来说,公冶枢身上肯定有伤口,结合公冶枢现在呼吸衰弱,只怕是失血过多。 心里有了想法,南宫倩手上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没多久便找到了公冶枢脑袋上的伤,看了一眼发现还在渗血,连忙掏出手帕按压。 一边的夫人小姐们被南宫倩这一番举动震惊不已。 却没有人出言阻止。 但她们心中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南宫倩,日后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一盏茶后,去叫人的夫人们同时回来了。 太医一进来便瞧见公冶枢惨白着脸躺在南宫倩怀里,连忙放下药箱上前查看。 皇上与贵妃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两人的视线却同时定格在南宫倩身上,紧接着便是眉头微蹙。 贵妃是真没想到南宫倩居然会出现在这儿,明明她之前的计划是陷害南宫姒。 皇上则是对眼前这个双膝跪地,一身血迹却又平静如常的小丫头刮目相看。 若非这丫头是贵妃的棋子,皇上说不定真就借着今日之事,将她赐婚给公冶枢了。 思虑间,皇上的视线再次看向公冶枢,看着面前气息微弱的他,皇上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感受。 大概是失望、愤慨、烂泥扶不上墙以及造化弄人— 收回思绪后,皇上的视线往榻上那几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瞥了一眼。 “来人!” 伴随皇上一声令下,门外几个禁军走了进来。 “将尸体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禁军领命而动,不一会儿便将现场收拾好。 “太医,老大可有大碍?”皇上询问。 “启禀皇上,多亏这位姑娘及时按住了伤口,大殿下脑后的伤并不重,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第173章 弹指之间 “好,务必用最好的药。” “是,臣这就下去开方子煎药,劳烦皇上找人将大殿下转移至干净的地方。” 太医走后,便有禁军上前,小心抬着公冶枢离开。 皇上却始终盯着地上的南宫倩,也没让她起来的意思,主要是他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件事查肯定是要查的。 若是南宫倩跟此事无关,一切都还好说,若此事跟她有关— 见皇上不说话,贵妃上前几步拉起了南宫倩。 可她因为跪的有些久,双腿发麻,就导致贵妃险些没能把人拉起来,甚至差点把自己给摔倒。 好在皇上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这才避免。 贵妃恭敬的冲着皇上道谢,而后柔声对南宫倩道:“今日多亏你,大殿下才能化险为夷。” 南宫倩虚心道:“娘娘谬赞,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嗯,不骄不躁,很好。” 听着两人之间言语,皇上心中冷笑,若不是自己一早便打探清楚了贵妃的底细,只怕今日还真就被蒙混过去了。 思及此,皇上开口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宫倩屈身行礼道:“回皇上,臣女原本是带着夫人小姐们前来休息,不想刚进来就看见大殿下气息微弱的躺在榻上,至于发生了什么,臣女并不知情。” “朕记得宴席大殿旁边就有休息的地方,为何来这儿?” “大殿旁边的几间偏殿都已经有人,臣女没办法才带着众人来这儿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这间偏殿就是供人休息的呢?” 贵妃闻言心道不好,连忙上前:“皇上,这丫头是臣妾姐姐的女儿,早些日子臣妾让人带她进宫来过几次,想必是在那时,记住了路。” 南宫倩自然知道贵妃用意,跟着开口道:“正如娘娘所说。”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皇上沉默片刻道:“宴会还在进行,别让这里的事扫了你们的兴致,回去吧。” 皇上都下了逐客令,她们自然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待众人走后,皇上隔空言道:“去查。” 回大殿的路上,贵妃支走了那些夫人小姐,只留下南宫倩。 确定众人离开后,贵妃顿时冷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的计划?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若不是今日有那些夫人小姐为你作证,只怕你就成了谋杀皇子的罪人!” 见贵妃生气,南宫倩语气缓和道:“娘娘切莫生气,今日一切都在倩儿计划中。” “你到底在计划什么?这跟你之前同本宫说的完全不一样!” “娘娘只需知道,倩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铺路,还请娘娘相信倩儿。” 贵妃没有再问,只是心中疑惑,这丫头自从前段时间那件事之后,似乎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沉稳,也更有城府。 虽说这样很好,但贵妃隐隐觉得,日后可能压不住南宫倩。 不过贵妃这人一向不缺乏自信,她既然能成就南宫倩,自然也能毁掉南宫倩。 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弹指之间的事,只要中途不出现变故,她的计划就是天衣无缝的。 第174章 回到宴席 但往往,意外总是伴随而来的— 大殿上— 风起带着南宫姒回到了宴席上,公冶祭一眼便看见南宫姒那张惨白的脸,当下眉头紧蹙。 同时在关注她们的,还有大殿内其他宾客。 尤其是那些跟南宫倩关系好的,以及帮助她设计南宫姒的那些人。 无一人在瞧见南宫姒和朱淼平安回来后不惊讶的。 但很快,她们的视线并定格在朱淼脖颈处那明显的红痕上。 朱淼也没有要遮盖的意思,她就是故意让在场众人瞧见的,这是她的计划。 南宫倩设计她跟南宫姒,险些让两人失去贞洁,公冶枢则险些将自己杀掉,这一切她都要算清楚。 这笔账必须得讨,这也是她们回来时,南宫姒制定的计划。 若不是公冶枢留下的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这个计划还真就没那么好实行。 而她们的计划也得到了很明显的反应。 回来后,朱淼便被南宫姒拉着坐在了自己身边,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另一边— 风起回到公冶祭身边后将事情原委全数告知了公冶祭,后者在听完后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周身冒出的寒气让周围的众人心中忐忑。 此时的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这位活阎王了! 男宾宴席— 徐洛的眼神从朱淼进来后就没有移开过,自然也没错过朱淼脖子上的伤痕。 此时的他双手紧握,尽力克制自己上前询问的心情。 一旁太傅察觉,抬手拍了拍徐洛的手背,意在安慰。 徐洛见状双眼微阖,待调整好后再次睁眼,眼中一片平静。 一盏茶后— 皇上与贵妃带着一众夫人小姐回来了,南宫倩刚进殿,眼神就锁定在南宫姒与朱淼身上。 视线扫过朱淼脖子的伤时,瞳孔微缩。 联想到公冶枢脑袋上的伤,南宫倩心中便有了猜测,但眼下不能拆穿,毕竟自己没有切实的证据。 这件事就算要揭发,也要等公冶枢醒过来之后。 向贵妃招呼一声,南宫倩便准备回自己的座位,不想刚靠近,就听见南宫姒语气冰冷道。 “朱小姐受了伤,委屈妹妹去她的位置上坐着。” 南宫倩沉默半晌,最终往朱淼的座位走去。 皇上和贵妃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皇上似乎并不打算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搬出来说。 只是在准备坐下时,被一旁浑身寒意的公冶祭微微震惊。 他已经很久没见公冶祭这么生气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坐下后,皇上直接询问:“谁又惹着你了?” 公冶祭闻言扭头,眼中的怒气不加掩饰:“皇兄明知故问。” 听到这话,皇上瞬间就想到了刚才的事,以及被打的一脑袋血的公冶枢。 “宴会结束,跟朕去一趟御书房。” 丢下这句话,皇上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公冶祭也没有再待在此处的心情。 就见他蹭的起身,冲着皇上拱了拱手:“不打扰皇兄兴致,我先把人带走了。” 说完也不管皇上同不同意,迈开步子就往殿外的方向走去,中途还顺带拉走了南宫姒。 第175章 示弱 皇上一开始眉头紧蹙,继而像是想到什么,皱着的眉头瞬间又松了开来,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再说南宫姒— 被公冶祭从大殿里拉出来后,那眼睛就一直都在两人的手上来回,没有言语,也没有过多神情。 就像一个木偶,任由主人将其拉着往前走。 走出好一段距离,南宫姒才终于将视线放在面前的公冶祭身上。 今日的公冶祭,似乎心情很差,撇去那张始终黑着的脸,这周身的寒意也属实让人无法无视。 南宫姒几度想要开口,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处问起。 几番尝试后便干脆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走。 又走了好一段路,公冶祭终于停下了脚步。 南宫姒抬头望去,却见面前是一片湖水,在那湖水的正中央,赫然屹立着一座八角凉亭。 走近后,南宫姒发现这凉亭明显被人刻意布置过,给人的感觉很舒心。 两人进了凉亭后,公冶祭先是让南宫姒坐下,后者又给她倒了杯茶,最终才安坐在她对面。 看着公冶祭这一套动作,南宫姒心中暖暖。 “王爷今日这脸色,是特意摆给臣女看的?”南宫姒打趣道。 公冶祭注视南宫姒片刻,继而开口:“谁敢给你脸色。” 南宫姒但笑不语,就撑着脑袋坐在那里,满带笑意的盯着公冶祭。 不得不说,公冶祭这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出任何瑕疵,就算有心想借着容貌生事,最后也只会被打脸。 南宫姒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发现这次与上次的感觉似乎又不一样,心中某些念头逐渐开始松动。 一杯茶下肚,公冶祭终于开口:“你总盯着我作甚?” 南宫姒满带笑意:“王爷生得这般好看,就要做好被人看的准备。” 这话一出,公冶祭那张冷硬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漏缝,嘴角也控制不住上扬。 瞧见公冶祭这般,南宫姒笑容更甚,打趣说着:“原来咱们得摄政王也喜欢被人夸赞啊。” 公冶祭接话道:“准确来说,只喜欢你的夸赞。” 闻言,南宫姒没忍住笑出了声,心中却也十分满足。 “那王爷能说说,你今日这气性,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吗?” 见南宫姒问起,公冶祭侧身面对南宫姒,表情也严肃几分。 “老大今日设计为难你的事,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了?” 来的路上,南宫姒其实也大概猜到了一点,但真的听见,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着急对付我,原本只想出去透透气。再者那时候,你不是还没来嘛。” “那你不会让人去找我?” “王爷,臣女势单力薄,不像您,身边随时有人能用。”南宫姒略显无奈。 公冶祭也是一愣,这件事倒还真是他忽略了,但按着南宫姒的性子,估摸着也不会接受自己送去的人。 思及此,公冶祭还是决定问问。 “需要给你送几个人吗?” 第176章 拉出大殿 南宫姒闻言眼神瞬间就亮了:“王爷此话当真?” 这下轮到公冶祭愣了,他还以为南宫姒会拒绝自己的提议,毕竟过去这丫头最害怕麻烦别人。 想到这里,公冶祭眼神也稍微一亮,难道在她心中,自己不是别人?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南宫姒摆手道:“这不是眼下事情多,能多几个帮手自然是最好的。” 公冶祭满意一笑:“傍晚我让风起送去。” 南宫姒点头应下,继而想到什么,出声询问:“王爷,宫中可有身手了得之人?” “你指的,是哪种身手了得。” “就是那种能在皇宫来去自如杀人的。” 听到这话,公冶祭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他追问:“为何突然想知道这个。” 南宫姒将今日在偏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又跟公冶祭说了一遍,然后等着公冶祭的反应。 她相信这些事情风起之前应该就已经告诉过公冶祭了,但有些细节,风起并不知道。 听完南宫姒的话后,公冶祭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此事你不要再管,也不要让他人知晓,交给我。” 南宫姒虽不知道公冶祭为何这么说,但她相信公冶祭不会凭空对自己这么说。 两人认识以来,但凡是能告诉南宫姒的,公冶祭几乎是知无不言。 既然这次选择不说,那必然有他不说的道理。 再者,南宫姒自己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这件事的背后,肯定不止贵妃这一双手在操控— “王爷,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宴席了?你就这么将我拉出来,也不怕皇上生气?” 见南宫姒主动绕开这个话题,公冶祭也自然配合。 “为何要回去?宴席上最精彩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无非就是对老六论功行赏,加官进爵。” “那王爷就不好奇皇上会如何封赏?” “无非就是金银财宝,要不就是封王,最大也就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立他为太子,无聊得紧。” “皇上当真要在今日当众立太子?这不等于是给六殿下招恨吗?” “天子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说话间,公冶祭低眸望着手中茶杯,双手不断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这个,南宫姒其实也没有多上心,她想回去也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因为朱淼还在宴席上,她不放心罢了。 虽说有谢娴雅在,朱淼不一定会受欺负,但就怕万一。 思及此,南宫姒对公冶祭道:“王爷若是没事,我先回宴席了,父兄还在那里。” “我同你一起回去。” “嗯?王爷方才不是还说无聊?” “我那是对事不对人,至于现在—我对人不对事。” 话落,公冶祭率先往前走去,南宫姒嘴角微扬紧跟其后,没多久两人便走进了大殿。 瞧见两人并肩而来,在场众人的视线第三次聚集在南宫姒身上。 只不过这次还多了皇上和贵妃— 南宫倩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当众暴走,万般情绪下,她干脆闭上双眼,装作养神。 第177章 封赏 公冶祭进来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皇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公冶祭,后者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 瞧见公冶祭这副模样,皇上无奈叹气:看来这气性,还没消。 宫宴进行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不少宾客已经醉了。 皇上扫了一眼大殿内的众人,须臾高声道:“今日宫宴乃是为六殿下公冶阳在东山县的功绩庆祝,经此一事,相信诸位也看见了他身上的坚韧和心性,遂在今日,朕想听听诸位对于此事的看法。” 皇上一开口,场内瞬间变安静下来,算得上落针可闻。 南宫姒抬眸望向主位的皇上,须臾心道:不愧是皇上。 单这几句话,便将难题瞬间抛给了在场的百官。 再看这些官员犹豫的模样,南宫姒心下叹气。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封赏肯定是少不了的,重要的就是怎么赏,赏多少。 赏的多了,那之后的日子里,公冶阳就要面对各方的压力和数不尽的阴谋诡计、人心险恶。 赏的少了,那之后的日子里,皇上就要面对四面八方的流言,以及随时动摇的君臣之心。 两者相较之下,自然是集众人之想法最为妥当。 但这些并不是南宫姒要担心的事情,她今日只需要安静坐着听听就好,这也是方才进来时,公冶祭特意交代的。 如此想来,公冶祭是一早便知道皇上会这么做。 思考间,南宫姒望向公冶祭,却见对方也在望着自己,那架势,像是根本不关心这些。 也难怪前世公冶祭没有继承皇位,看来他是真的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 想到前世,南宫姒又想起前世公冶祭的结局。 想着想着,南宫姒的脸就冷了下来。 她在想,若是自己这一世参与到公冶祭的人生,会不会也改变了公冶祭的结局。 前世的他,余生安稳、幸福。 若因为自己,变得动荡、不幸,那她宁愿保持现状,不点破、不前进。 就这样原地踏步,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及此,南宫姒再次看向公冶祭,却见对方微微蹙眉,她立时扬起笑脸,后者眉宇舒展。 收回视线,南宫姒便听殿内有人发言,抬眸望去,是一位与南宫韦年纪相当的男人。 “启禀皇上,六殿下此行乃是大义,东山县百姓更是对六殿下赞赏有加,臣觉得,该赏!” 话落,大殿内再次传出议论,不少官员开始交头接耳。 “那爱卿觉得,朕该怎么赏。” 那官员犹豫片刻言道:“按照国法,当封六殿下为王,赐封号,赏府宅。” 皇上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其他人可还有更好的意见?” 议论声再次响起,半晌却听众人道:“臣等赞同!” 有了众官员的表态,皇上脸上满意之色更显,须臾就见他端坐主位,衣袖摆动间喊道。 “六皇子公冶阳,上前听赏!” 很快,公冶阳的身影从男宾中走出,撩起衣袍跪于地上。 “儿臣领赏!” 皇上见状冲着身边太监招了招手,后者便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上前,当众宣读! 第178章 回忆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今有六皇子公冶阳,赈灾有功,心性优良!特封王赐宅,封号良!领禁军一千,赏金银万两,钦此!” 随着太监一声落下,在场众人纷纷跪地,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待众人声落,太监拿着圣旨走到公冶阳面前,笑脸盈盈。 “良王,接旨吧!” 公冶阳接过圣旨后,郑重的冲着皇上磕了几个头:“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嗯,起来吧。” 公冶阳闻言起身,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却不知今日一场封赏,让他成为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其中最明显的,便是几位皇子! 南宫姒坐在那里,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叹气:看来这位良王,之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这场宴会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一众宾客有序往外走去,南宫姒搀着朱淼走在最后,一点都不着急。 朱淼见状询问:“为何要搀着我走?还走这么后面。” 南宫姒浅笑:“自然是为了给你留个空间。” 说话间,南宫姒微微仰头往前方看去,朱淼顺势望去,便瞧见徐洛站在那里,神情有些复杂。 “我同他没什么可说的。” 朱淼说罢便要走,却被南宫姒拉住。 “但我看,他有话跟你说,不管以前发生什么,有些话还是需要当面说清,总不能一辈子都逃避。” 听着南宫姒的话,朱淼陷入沉思,余光中瞥见缓慢走来的徐洛,最终无奈叹气,终是答应了。 见朱淼不再想走,南宫姒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继而对她道。 “我去外面等你,聊完跟我走。” “好。” 南宫姒走后,徐洛的脚步停在了朱淼面前,那双眼睛始终定格在她脖子上。 几度想问,最终却也让只化作一句:“疼吗?” 朱淼眼神闪烁,有意避开徐洛的注视:“不疼,南宫小姐已经处理过了。”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为何出去一趟,你与南宫小姐脸色都这般苍白?” 终于,徐洛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自他瞧见朱淼受伤,他就一直想问。 奈何之前不太方便,加之他心里也清楚,就算问了,朱淼也不一定会回答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 见朱淼没有要说的打算,徐洛最终无奈放弃,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短时间内能修补的。 思及此,徐洛便换了话题:“半月后祖父七十大寿,你会来吗?” 朱淼闻言抬眸注视徐洛,良久询问:“现如今,你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呢?兄长,还是挚友?” 听到这话,徐洛神情一顿,思绪瞬间便拉回了三年前—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很不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知己。 但两人真正的关系,却不只是知己,换句话说,两人相互的感觉,已经超过了知己的范畴。 只是差一个时机,差一次勇敢,就能点破这层关系。 可两人却像是提前商议好的一般,谁都没有主动提起勇气去点破这层关系,直到三年前,朱淼做了那个勇敢的人— 第179章 带回城外 可也就是从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迅速跌至冰点,再无交集。 好一段时间,都城中都流传着两人的传言,但更多的是贬低朱淼,抬高徐洛。 更有甚者,直接将两人关系恶化的原因公之于众。 而后都城的流言便彻底变成了诋毁朱淼,其中最多的,莫过于说朱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自那之后,朱淼变得更加沉默,整日除了院子,哪里都不去。 加上府中人人厌烦自己,有些甚至欺负自己,朱淼就变得更加封闭。 直到某一天,朱玲带着一众下人进了她的院子,自那以后,她的生活便彻底陷入黑暗。 徐洛眼神复杂的看着朱淼,好半晌没有言语。 朱淼的眼睛很好看,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反而是隐藏深处的压抑和悲伤。 每次看见朱淼这样的眼神,徐洛心中总会刺痛,但每次他都会选择忽视。 就像这一次,他依旧选择忽略。 看清徐洛眼神变化,朱淼内心哼笑,原来—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思及此,朱淼神情再度变化,眼神也冷了几分。 “太傅大寿乃是要事,只要府上送了帖子,自然是要去的。” 说完,朱淼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徐洛微微屈身:“若大学士没有其他事,小女便先告辞。” 不等徐洛有所言语,朱淼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徐洛情绪再度起伏,隐隐在失控的边缘。 他双手紧紧握住,胸膛开始起伏— 好半晌,他再次松开双手,眼神一片清明。 大殿外— 南宫姒瞧见朱淼出来几步上前,正欲询问,猛然察觉朱淼情绪不对,当即转了话头。 “今晚要不去我那里睡?顺便给你脖子用些药。” 朱淼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也的确需要一个地方安静待着。 而这个安静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尚书府。 她要是回去,只怕这心情只会更差,甚至这一个晚上都好不了。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顺着南宫姒的话,去她那里,至少不会有人给自己添堵。 “那今晚就叨扰了。” 南宫市笑着摇头,继而问道:“你身边婢女,可信吗?” 朱淼瞬间理解到南宫姒话中的含义,“放心,她是自己人。” “好,那走吧。” 两人出宫后便直接上了南宫姒的马车,行驶途中,朱淼开口问道:“听说你搬到城外去住了?” “嗯,已经好几日了。” “怎么突然想起搬出来住了?我记得你院子还不错。” “没什么,就是院子最近在翻新,而且在这儿更适合行事。” “这倒也是,那你有计划了吗?” “有了个大概,但眼下手里无人可用,实施不开。”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南宫姒想了会儿:“还真有,不过眼下我还得再想想。” “为何要想?我们既是盟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不需要考虑我,上次在诗歌会你不是也帮我了?” “话是这么说,但此事你未必肯做。” 第180章 惬意日常 “你不说怎么确定我不肯做呢?” 南宫姒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这个计划还是之前诗歌会才决定的。” 听南宫姒提及诗歌会,朱淼立时便想到了徐洛和徐太傅。 见朱淼已经猜到,南宫姒便也不再隐瞒。 “我需要一个人去跟徐太傅对接,之后的计划里,他老人家也是重要的一环,我需要借助他的声望。” “而我跟徐太傅关系更加亲近,加上你现在无人可用,这件事便只能交给我。”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 朱淼浅浅一笑,随后开始思考。 南宫姒见状言道:“我知晓你有些为难,若你不愿意,我不强求,你舒服就好。” 朱淼叹气:“南宫小姐还真是体贴周到,你考虑的比我多。” 这句话里包含着两层意思,南宫姒自然也听得出来。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盟友,是一个只会逃避的人,有些事情你越想逃避,就越逃不掉。” 这话是说给朱淼,也是说给自己— 半晌,朱淼应声:“此事交给我,也请放心,我会处理好。” “嗯,我相信你。” 半炷香后— 马车停下,两人先后从马车里下来,朱淼抬头看了眼牌匾,继而嘴角上扬。 “这名字,倒是你的风格。” 南宫姒微微一笑:“我的宅子,当然要按照我的风格来。”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便到了里院。 这院子不算大,南宫姒将她划分成了两个区域,外院是招待客人的,里院则是南宫姒的私人区域。 且里院的范围要比外院大,这也是南宫姒自己的意思。 两人坐下后,南宫姒便让小竹和幽兰先去打扫客房,好让朱淼住下。 自己则跟朱淼坐在木桌,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一番下来,朱淼的心情好了不少,南宫姒见状心中高兴,看来自己的决定还是做对了。 “你可是第一个在我这儿过夜的人,感觉如何?” 朱淼笑道:“很好,你这里很舒服。” “那以后可以常来。” “会的,只要你不嫌我烦。” “不会,我这宅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人帮我打理,开心还来不及呢。” 南宫姒说完起身走到假山石边,继而转身道:“再者,我这宅子的确需要些人气,不然看起来太凄凉了。'' 朱淼起身走到南宫姒身边:“行,以后若是心情不好,就来你这院子小住。”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摄政王府— 公冶祭回来后便一头扎进了各种事务中,自从他接手了禁军和京兆府,这事情就没理完过。 好在禁军那里有南宫辰替他解决了一大半的事情,否则自己估计要累死。 但就算是这样,诏狱和京兆府的事情也不少。 尤其是诏狱。 自从皇上下令彻查贪污,诏狱每日都有大堆的公文呈上,诏狱抓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贪污一案还没有查清楚,这又出了东山县赈灾一事。 看着面前堆积的公文,公冶祭只觉得脑袋要炸,但这些事又不能不做。 第181章 求见 深夜— 公冶祭放下公文,背靠椅背,不断揉着眉头,头痛炸裂。 风起一直陪在身边,时不时将新的公文递上,又将公冶祭处理好的公文整理好放在一旁。 眼下瞧见公冶祭疲惫的模样,风起有些心疼。 “王爷,已经半夜了,该休息了。” 公冶祭嗯了一声,又安排了明日的事情,便躺下休息了。 未来的一段时间,公冶祭估计都要在诏狱待着了,贪污的事情还要继续往下查。 次日,大皇子府— 公冶枢昨日在宫里经过救治后便被送回了自己的府邸,太医也留在府上,随时观察。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公冶枢在早上就清醒了过来。 只是头还疼的厉害,经过太医诊断,公冶枢已经没有大碍,只等伤口愈合便好。 公冶枢闻言安心,随后让人送太医离开,自己则满脸阴沉的靠坐在那。 脑海中回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半晌,公冶枢叫来下人询问:“雷霆还没回来?” “回殿下,没有。” 公冶枢双眼微眯,心中暗恨雷霆没用,嘴上继续问道:“昨日宫宴发生了什么?” “回殿下,皇上封了六殿下为良王,赐了宅子和金银。” “就这些?” “就这些。” 公冶枢陷入沉思,须臾道:“让人去打探一下,看老六何时开府入宅。” “是。” 下人走后,公冶枢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须臾怒道:“南宫姒,本殿下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城外宅院— 朱淼和南宫姒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面前放着两人的早膳。 “你怎么不在这宅子里留一个用膳的地方?”朱淼问。 南宫姒笑道:“我特意没留,你不觉得现在这样,食欲更好吗?” “这倒是,不用一板一眼,不用守规矩,挺好。” “这就是我的本意,在都城守规矩是没办法,在这儿,是没必要。” 听着南宫姒的话,朱淼眼中闪过羡慕。 “不知何时,我才能像你一样,拥有自己的领地。” 南宫姒放下手中筷子,认真看着朱淼:“会有的,相信自己。” “嗯,会有的。” “在那之前,你可以将我这儿当做你的领地。” 此话一出,朱淼心里一颤,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将自己的领地死守,你倒好,还主动将领地让出去。” “我也不是谁都让的。” 闻言,朱淼心中了然,却没有点破。 用过早膳后,南宫姒询问:“我让人送你回去?” 朱淼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好,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回去路上小心。” 朱淼走后,南宫姒便回到了房间,抬笔开始写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小竹进来禀报:“小姐,摄政王身边的风起求见。” 听到风起的名字,南宫姒便想起了昨日公冶祭对自己说的话。 随后连忙放下笔起身朝外走去,不一会儿便瞧见风起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三个侍卫装扮的人。 第182章 完工 见南宫姒出来,风起上前行礼。 “属下奉王爷之命,把人送来。” 顺着风起的话音落下,后面那几人同时上前,冲着南宫姒行礼:“见过小姐。” 南宫姒微微点头,继而问道:“你家王爷今日没来?” 风起回道:“王爷本来是打算去亲自前来的,但诏狱那边出了点事,需要王爷过去处理。” “严重吗?” “南宫小姐放心,王爷能应付。” “好,今日有劳你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片刻后,南宫姒让小竹将风起送了出去,自己则审视着站在面前的三人。 简单的了解过后,南宫姒便将三人都派了出去。 至此,自己的计划总算开始初步实行,南宫姒眼中的坚毅也多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不出意外,计划便不会出现变数。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南宫姒一早便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制定自己的计划时,她便想到了中途会遇上的所有变故。 与其说她算到了所有的变数,不如说她是借助重生的记忆,提前预警了所有的变数。 所以,她的计划没有固定,随机而变。 这也就印证了之前南宫姒为何说,想要朱淼靠近徐太傅是她在诗歌会上,突然想到的。 那天虽然是去给朱淼撑场子,但也让她对徐太傅有了浅薄的了解。 她还记得前世这位徐太傅,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助新帝登基,稳固江山。 后来就算是隐退朝堂,也为新皇选择了几位肱骨之臣。 那几人忠心耿耿、刚正不阿。 也正因为如此,南宫姒便想着将这位太傅拉入自己这一方,但最后能不能成,还是要看徐太傅本人。 对于这件事,南宫姒并不着急。 眼下更着急的,是一个月后的春狩! 晌午时分— 小竹兴高采烈的走进房间:“小姐,云涌送来消息,说咱们得院子翻新完工了。” 南宫姒闻言惊喜起身:“这么快!” 说着就往外走,没多会儿便瞧见云涌站在那里,连忙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南宫姒迫不及待问道:“院子当真完工了?” 云涌点头:“不敢欺瞒南宫小姐,您随时可以回去验验。” “不着急,但我没想到你们的动作当真能这么快,一开始还以为你是胡说的。” 云涌不以为然:“这话换谁都不会相信的。” “我之前让你特别留意的下人房,如何了?” “一切都是按照南宫小姐的意思修缮的,您回去后就知道了。” “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南宫姒是真的很开心,她原本真的以为自己要在这儿住上个把月,甚至更久。 但没想到云涌找到的那些工匠速度这么快。 “话说,重新修缮的话,你们是怎么做到速度这么快的?” 云涌笑着解释:“属下做了些微小的调整,保留了原本的框架,只是将布局稍微改了一下。” “所以,下人房你们并没有拆掉。” “正是,属下保留了下人房,将它用作库房之用,而原本的库房,属下也将其扩大,改成了下人房。” 第183章 突然多出的商队 “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将它们换了个位置。” 南宫姒记得库房的位置是朝南,白日里太阳也能晒过去,只是傍晚时候会有些阴凉。 但那也足够了,只要能照到阳光,房内就不会再出现潮湿的情况,也能借助太阳的余温,保持一定的温差。 “你做得很好,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南宫姒问云涌。 云涌闻言心虚的摸了摸头,继而说道:“其实这些都是王爷的主意。他在得知南宫小姐要修缮院子后,便让风起将这些想法同属下说了说。” “原来如此。” 南宫姒嘴角上扬,心情甚好。 云涌交代完所有事情后,便离开了宅子。 小竹上前问道:“小姐,那咱们要搬回去吗?” 南宫姒想了想:“先将宅子里一部分东西搬回去,只留下一些日常要用的便好,至于我们,暂时不回去。” “好,我这就去安排。” “嗯,另外让人去找找木岑,他有几日没回来了。” 一个时辰后,木岑走了进来。 南宫姒见状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另寻新主了。” 听着南宫姒的打趣,木岑嘴角微微一抽:“小姐,您还是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为好。” “怎么?你心虚了?” “小姐,您不适合开这样的玩笑。” 南宫姒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后道:“好了,不打趣你了,说说你这几日打探到的。” 木岑无奈道:“前几日春闱开榜了,此次前三甲有四人,第三甲两人并列。” “榜首是谁?” “是一个叫青阳的考生,就是背景有些薄弱,日后怕是很难站住脚。”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南宫姒自信一笑,随后再问。 “可有人榜下招贤?” “说来也奇怪,那青阳明明是榜首,却无人上前招贤,好不容易有人上前,又被那青阳拒绝了。” “也就是说,眼下那青阳,还是孤身一人。” “是,小姐要招揽吗?” “不,会有更适合的人前去招揽,咱们站在旁边就好。” “可这等能人,若是能招揽到麾下,小姐日后定会多一个得力帮手。” 南宫姒浅眸一笑:“有些东西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瞧着南宫姒胜券在握的模样,木岑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对了,今日都城有几批商人进了都城,看他们的穿着,似乎来自异域。” “异域的商队,为何会出现在都城?来做生意?” “这个暂时打探不到,但应该是来做生意的,毕竟东辰物产丰饶,往年也会有其他商队进城通商的。” “希望不会出事。” 南宫姒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始终有些担心,一个月后便是春狩,这个时候都城中却突然多出了异域商队,怎么看都有问题。 难不成对方的目的是这场春狩? 可那些异域商队究竟是来自那个势力呢?他们又为何在这个时间入城?他们想在春狩时做什么? 种种疑惑堵在心头,南宫姒对木岑道:“关于那些商队,你去打探一下他们来自哪里,此次入城是想做什么生意,越详细越好。” 第184章 贵妃的担忧 “当然,若实在查不到,还是以自身安全为主。” “小姐放心,我有分寸。” 木岑匆匆离开,南宫姒眉眼间的担忧始终没有消散。 若那些人当真准备在春狩时有所动作,只怕会防不胜防。 春狩算得上是一场比较盛大的盛会,在这期间,皇上以及诸位皇子都会出现,后宫那些嫔妃也会出现。 算得上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场面之一,而这些常年被困在后宫的嫔妃,也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能出宫。 这其中自然也就少不了互相试探,拉帮结派。 加上皇家狩猎场面积极大,若当真有人在里面做些什么,怕是也很难被人发现。 思及此,南宫姒回到房间,写了封信后叫来小竹,让她把这封信送去诏狱,交给公冶祭。 听风起刚才的话,公冶祭这段时间估计都会在诏狱。 皇宫御书房— 暗卫立于皇上身前,禀报这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 待所有事情禀报完,暗卫便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皇上的反应。 “这个叫青阳的考生,如今在何处?”皇上问。 “回皇上,这位考生之前拒绝贵妃的招贤后便一直待在客栈,似乎这两日便准备离开。” 闻言,皇上放下手中奏折,抬头看向暗卫,须臾道:“你亲自去一趟,隐蔽的将人带进宫来,朕要亲自试试这位榜首。” “是。” 宣仪宫— 自那日招贤被拒绝后,贵妃这两日脸色就没好过,甚至有些上火。 她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做什么都水逆,几乎是没一件事省心,几番气急,心口的火就压不住了。 这不,今早又因为一件小事动了火气,这会儿直接起不来了。 宫女将煎好的药端到贵妃面前:“娘娘,该吃药了。” 宫女扶着贵妃靠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药喂到她嘴里。 待全部喝完,宫女又伺候着贵妃睡下,刚准备离开,便听见另一位宫女进来禀报。 “娘娘,张姨娘在外求见。” 贵妃闻言打起精神:“让她进来吧。” 张姨娘进来后,疾步就往床边走去,瞧见贵妃虚弱的模样,脸上尽是担忧。 “怎么突然倒下了?受了风寒?” 面对张姨娘的关心,贵妃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没事,就是有些上火,躺一晚上就好了。” “那也还是要多加注意,今晚我守在这儿,有什么事尽管交代。” 贵妃没有拒绝,她最近也的确想找个时间跟张姨娘好好聊聊。 思及此,她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倩儿最近有些不对劲。” 张姨娘闻言一愣,继而回应:“原来不止我有这种感觉。” “对于她的变化,你有什么想法。” “说不上来,但无疑这种变化是我们一直想要的,只是不知到最后能否控制得住。” “这正是本宫担心的,棋子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好控制了。” “那娘娘有何打算?” 贵妃想了片刻后凑近张姨娘耳边,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张姨娘眼中的挣扎,表明了她此时的心境。 第185章 开府宴 “当真要做到这样?娘娘就不怕日后倩儿得知真相怨恨我们?” 听出张姨娘的犹豫,贵妃眼神坚定:“这件事不得不做,你总不希望她脱离我们的掌控吧。” 张姨娘没有回答,贵妃也不催促,她知道张姨娘在犹豫什么。 她也了解张姨娘的为人,这件事,她一定会答应。只是需要些时间。 此时的她们都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正在将她们全部笼络到一起。 两日后,都城某处府邸— 四方大门坐落在那,门口两头石狮子巍然矗立,在那之上,还绑着两根红色绸带。 府门外,进进出出的下人们脸上都扬着笑意,其中几位正在给府门上挂红绸。 一个婢女语调微扬:“不愧是最受宠的皇子,就这开府的派头,其他皇子可比不上。” 另一位嘘了一声:“这话可不能瞎说,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去,保不齐又掀起什么风浪。” “说的也是,是我突兀了。” “咱们还是赶快布置吧,再有半个时辰,宾客就该入府了。” “你们说,殿下开府,会有哪些人前来祝贺?” “切记,以后不能再称呼殿下,要称呼王爷。” “对对对,瞧我这张嘴。” “那你说,今日会有人上门祝贺吗?”婢女看了看身后空荡的街道。 另一位婢女正要回答,猛地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瞎聊什么,手上的活计做完了吗?” 两名婢女闻言立时噤声,悻悻的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 一个时辰后— 所有事宜都已经完成,王府门外也已经站着不少下人,为欢迎宾客做准备。 公冶阳也已经整理完毕,站在府内等候,心中止不住的激动。 可半个时辰过去,却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公冶阳的脸色逐渐开始沉下去。 就在公冶阳准备放弃,让人关闭府门时,门房小跑着进来通报。 “定疆侯府贵客到!镇国将军府贵客到!” 随着小厮声音落下,府门外很快便传来脚步声,下一刻便瞧见南宫韦和镇国将军并肩走了进来。 再接着便是南宫姒与谢娴雅。 瞧见来人,公冶祭顿时露出笑容,疾步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公冶阳尊敬的同几人打了声招呼,便领着几人往里面走去。 谢娴雅跟南宫姒并肩走着,小声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竟然主动跟良王示好。” 南宫姒浅笑言道:“此事你可以日后去问我兄长。” “问他?那还是算了,就他那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估计没空理会我。” “谁说的?兄长稍后便到。” “真的?他不是忙着处理禁军的事吗?还有空往这儿来?” “稍后你就知道了。” 几人落座后,门外再次响起小厮的声音:“兵部尚书府贵客到!” 公冶阳安顿好几人,便出去迎接宾客。 随着兵部尚书与朱淼落座,小厮的声音几度响起。 “太傅府贵客到!” “户部尚书府贵客到!” “诸位皇子到!” “御史台贵客到!” 第186章 看破不点破 随着小厮一声声的通报,原本空着的府邸瞬间挤满了人。 这副场面是公冶阳都没想到的,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一度以为今日不会有人上门。 不曾想,此时的院内几乎坐满。 公冶阳走到前厅,视线定格在最上面的几个座位上,那是为皇上和公冶祭留的。 可眼下这个情况,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来。 正想着,小厮的声音再度响起:“摄政王到!定疆侯府长公子到!” 公冶阳的耳朵里只有那句摄政王到! 就见他像个孩子一般小跑着往外去,待看见公冶祭缓缓走来时,眼中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瞧见公冶祭这般行为,南宫姒对这些皇子的固有印象,开始发生了改变。 院外,公冶祭瞧着一脸笑意跑过来的公冶阳,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 “皇叔,阳儿还以为您今日不会来了呢。” 公冶祭回道:“你的开府宴,本王自然是要来的。” “阳儿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座位,进去吧。” 话落,公冶阳简单跟南宫辰打了声招呼,而后便领着两人往里面走去。 南宫辰进去后便直接坐到了南宫姒身边。 “兄长的位置似乎不在这儿。” 话是这么说,南宫姒却还是给南宫辰倒了杯茶。 看着摆在面前的茶水,南宫辰笑道:“这不是太久没见你,想着先跟你聊聊。” “聊什么?禁军的事情姒儿帮不上忙,感情的事,更加帮不上。” 说话时,南宫姒的视线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旁边的谢娴雅。 南宫辰见状轻咳几声,试图带过这个话题。 “你脑子里成日就只有这些事?这么久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念为兄?” “不想。” “行,姒儿长大了,不需要我这个兄长了。” 南宫姒被逗得一笑:“不跟兄长贫嘴了,你想找我聊什么?” 见南宫姒终于正色起来,南宫辰语气略显严肃道:“那日宫宴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牵扯的人比较多。” “其中必有南宫倩,但她的地位不足以支开偏殿外的那些人,所以这件事,还有贵妃的手笔。 至于公冶枢,不过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贵妃利用了他想霸占我的心思,设计了这一出戏。” 听完南宫姒的话,南宫辰有种自己白查了的感觉。 “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你之后如何打算?” 南宫姒思虑再三道:“贵妃那边暂且按兵不动,她自然有人对付,至于南宫倩—” 一盏茶后,南宫辰满意的从南宫姒身边离开,回到了南宫韦身边。 一旁谢娴雅心中有些不快,这还是第一次,南宫辰主动忽视了自己。 似是察觉到谢娴雅的情绪,南宫姒往她身边凑近了些,而后压低声音。 “生气了?” 谢娴雅嘴硬道:“为何要生气?” 南宫姒看破不点破:“兄长让我问你,两日后他休沐,可要一起出去走走?” 听到南宫姒的话,谢娴雅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南宫姒看着浅浅一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187章 明明就是一头狼! 她刚才跟谢娴雅说的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南宫辰的确是两日后休沐,假的是他并没有让南宫姒邀请谢娴雅。 就像谢娴雅心中想的那样,南宫辰今日真的忽视了她。 一心就只在南宫姒提的计划上。 南宫姒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须臾叹了口气。 这俩未来的路,还有的走啊。 主位上,公冶祭一边听着公冶阳说话,一边死盯着南宫姒,似乎对于对方忽视自己有些不开心。 公冶阳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一股脑的说着自己今日有多么高兴。 终于说完,公冶阳便发现自家皇叔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自己身上。 而后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却见一清冷少女正端坐在那,跟旁边的另一位少女相聊甚欢。 再看向自家皇叔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立马上前,阻止两人的对话。 只是瞬间,公冶阳便心知肚明。 随后嘴角上扬,心道:原来还是有能让皇叔动心的女子啊。 刚想完这个,遂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这两人的年纪,似乎差的挺多。 这个念头几乎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公冶阳自己给否定了。 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年纪什么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公冶阳身份特殊,将来肯定少不了三妻四妾,这种情况,不知道那丫头能不能接受得了。 不过眼下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该担心的,看皇叔这个样子,明显还没把人追到手。 要不自己帮他一把? 想想又觉得不妥,皇叔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插手自己的事。 万一惹得他不高兴,自己估计还要挨顿打。 思来想去,公冶阳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想通这一点,公冶阳便不再追着公冶祭说话,反而拿起桌面上的酒水,朝着南宫姒走去。 正在闲聊的南宫姒突然发现面前的光暗了些许。 抬眸望去,却见公冶阳一脸笑意的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端着一杯酒。 “良王有何贵干?”南宫姒问。 公冶阳回道:“今日多谢南宫小姐前来祝贺。” “良王客气了,这都是家父的主意,小女只是来蹭吃蹭喝的。” “南宫小姐谦虚,今日吃喝管够,希望你能尽兴。” “会的,良王不需要去招呼其他宾客?” 公冶阳闻言淡笑,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便准备去招呼其他宾客。 临走时说:“南宫小姐,其实我们皇室中人,并非都是恶人。” 听到这话,南宫姒有瞬间的愣神,须臾像是想起什么,抬眸往公冶祭那边看去。 却刚好撞见公冶祭那有些不爽的眼神。 联合公冶阳的话,南宫姒会心一笑,随后起身。 一旁谢娴雅见状问道:“你干嘛去?” 南宫姒笑道:“某只猫咪炸毛了,去顺顺。” 话落,谢娴雅便看着南宫姒缓步走到了公冶祭身边,而后拿起对方桌上的酒杯,似乎在说着什么。 想起南宫姒刚才的话,谢娴雅嘴角一抽。 公冶祭哪里跟猫扯得上关系了?他明明就是一头狼! 第188章 都不占上风 再说南宫姒,看着面前不爽的公冶祭,面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拿起公冶祭面前的酒杯,注视着对方道:“王爷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公冶祭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看着南宫姒,须臾抢回南宫姒手中的酒杯。 “小丫头喝什么酒。” 南宫姒笑道:“这酒不烈,喝一杯不会醉。” “那也不许喝。” “行,听王爷的。” 听了南宫姒这句话,公冶祭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 南宫姒就这么盯着公冶祭,脸上的笑意就没淡下来过。 想起两人过往见面时,公冶祭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除非自己身处危险,倒是极少瞧见公冶祭这样。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公冶祭在自己面前展露的越来越多,情绪表达的也越来越明显。 就像现在,公冶祭就像一个被人抢走了糖果的孩子,是需要哄的。 再反观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在他面前逐渐卸下心防,逐渐被他牵着走,逐渐沉沦他的偏爱。 以前她觉得这场战役里,自己是败的那一方。 可现在来看,她跟公冶祭,谁都不占上风。 思及此,南宫姒心中那根弦彻底断裂,耳边只听见嗡的一声。 她明白,自己到底还是动心了,在公冶祭一次次的偏爱和保护中,在他一次次的展露真我中,心甘情愿的沦陷。 她想起之前听过的一句话。 ‘在清醒中逐渐沦陷,一边抗拒,一边享受,最后沉沦,不可自拔。’ 看着南宫姒眼神逐渐变化,公冶祭心中微微一动,原本被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某种情绪,隐隐有冲出来的架势。 他没有深想,也不敢放纵自己深想。 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不想,就不存在的。 须臾,两人陷入了对视,双方都能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却都没有避开的意思。 公冶祭对视间,同样回想起两人过往的点滴。 这丫头从一开始就很特别,最开始自己只是觉得有趣,想看看这丫头究竟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后来几次见面,这丫头都陷入危机,他秉持着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有趣的丫头救了。 他也一直保持着观望的态度,看这丫头步步为营。 直到从东山县回来,那晚在定疆侯府见到她,他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开始变化。 尤其是在看出南宫姒刻意跟自己疏远后,他心中莫名不爽,非要从南宫姒口中得知原因。 也就是那一天,他知道南宫姒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不一样了。 但他没有深想,他下意识觉得南宫姒不应该跟自己绑在一起,她应该选择一个更好的人。 可他没想到春闱那天,南宫姒居然主动找到了自己。 自那之后,他建设起来的防线因为那几个时辰,再次被打破。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南宫姒先移开了视线,因为她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再说现在这个场合,也不适合。 “臣女就不打扰王爷兴致了。” 说完转身便走,公冶祭视线追随片刻便收了回来,继续埋头喝酒。 第189章 喜欢他,但更爱自己 南宫姒回到自己的位置后,谢娴雅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脸上。 “原来你说的猫,就是摄政王啊?”谢娴雅打趣道。 南宫姒也不扭捏:“嗯。” 谢娴雅倒是没想到南宫姒会这么直接承认,惊讶之余也有些担忧。 “你真的想好了?摄政王的身份—” 南宫姒抬眸看了眼公冶祭,须臾扭头对谢娴雅道:“若是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你与兄长身上,你会犹豫吗?” 谢娴雅没想到这个问题会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认真想了会儿,最终有了答案。 若当真换成自己,那她一定也会跟南宫姒一样选择。 思及此,谢娴雅叹气道:“这个决定的关键不在我。” 说话间,谢娴雅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南宫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南宫姒自然也知道谢娴雅的心思,在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没开窍的,是南宫辰。 也不知道南宫辰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但南宫姒觉得偏向前者。 又或许说是南宫辰没往这方面想过。 “放心吧,兄长迟早会懂得。” 谢娴雅无奈一笑:“眼下除了等,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两人相视而笑,皆在对方眼中瞧出了无奈。 话归正题,谢娴雅继续问道:“我不是反对你跟摄政王在一起,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你。摄政王身份特殊,未来的他妻妾定不可能少,你真的不介意与他人共侍一夫吗?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两个人若当真相爱,就应该为对方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就是不忠。虽然我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但就我来说,我做不到跟被人共享夫君的爱。” 听完谢娴雅的话,南宫姒并没有想象中的着急和不舒服。 她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良久说出一句:“他不会的。” 谢娴雅不解:“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南宫姒微微点头,而后不再说话。 谢娴雅见状也没有再问,她怕打破南宫姒美好的幻想。 是的,对于南宫姒刚才的话,她只觉得是南宫姒自己的美好幻想。 既然她给自己创造了一个美好幻想,那自己还是不要做这个坏人更好。 可她不知道,南宫姒说的那句话,是出于事实。 前世的公冶祭的确是娶了那位公主,但也只娶了那位公主。 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她没有听到过公冶祭纳妾的消息。 虽然后来的事情自己并不知道,但她打心底里觉得公冶祭不会是那种对感情不忠的人。 就算自己最后当真看走了眼,公冶祭纳了妾,那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哪怕会心碎,她也会毫不犹豫离开公冶祭。 前世的悲剧,她不可能再上演。 她喜欢公冶祭是真的,但她爱自己也是真的。 若当真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其一,南宫姒会毫不犹豫选择爱自己。 前世走过的路,这一世她不想再走,也不会再走。 当然,她现在没有跟公冶祭表明自己的心意,自然谈不上考虑这些。 第190章 回府 可就算是两人互通心意,这个想法也绝不会改变,她不会再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就算那个人是挚爱。 这就是南宫姒重生后,想通的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 但并不是说南宫姒就一定要得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她只是不想再拘着自己,不想违背本心。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无他,顺其自然便好。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临近晌午,宾客们才缓缓离去。 公冶阳准备的座位始终都还空着一个,那是给皇上准备的。 宴会结束后,公冶祭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等所有宾客走完,才缓缓起身。 他走到公冶阳身边,半晌道:“皇兄最近事务繁忙,抽不出空。” 公冶阳一听便知道公冶祭是在安慰自己,惊讶他会安慰自己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他知道父皇并不是因为公务,单纯只是不想来。 他也知道父皇不来是最好的,这样不会给自己招恨。 可他还是会失望,他真的很想父皇来参加自己的开府宴,哪怕只是露个面。 这是他作为一个儿子,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沉默半晌,公冶阳脸上扬起笑容,顺着公冶祭的话道:“我知道的,皇叔不用担心我。” 公冶祭看得出公冶阳的勉强,却没有点破,有时候做人就是需要糊涂一些。 这也是他跟南宫姒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得出的道理。 “马上快到春狩,你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公冶祭道。 听到春狩这件事,公冶阳的眼睛顿时亮了不少,心下暗暗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拿一个好成绩。 既是让皇上看看自己的实力,也让那些大臣看看,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皇叔放心,阳儿一定会拔得头筹。” 公冶祭闻言只是嗯了一声,随后便离开了良王府,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公冶阳自己的本事了。 南宫姒从良王府出来后, 并没有直接回城外的宅子,而是跟着南宫韦回了定疆侯府。 一来是有段时间没回来,想跟南宫韦待一会儿。 二来是初阳苑已经修缮完工,她得去验验。 刚好趁着今日得空,便一起做了。 回到侯府,南宫姒没有着急回初阳苑,而是跟着南宫韦去了饭堂。 南宫辰从良王府离开后,便直接回了禁军,按照他的话说,就是想趁着这两日多处理一些事情,这样休沐的时候就能安心的陪陪家人。 父女俩到达饭堂时,其他人已经到了,南宫姒只是浅浅瞄了一眼,便坐了下去。 甚至都没想跟在场几人打声招呼。 南宫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张姨娘也没有开腔,主要也是轮不到她开腔。 徐婉就更不用说,她对这些事一向是不在意的。 准确来说,她只在乎自己。 但对于这一点,南宫姒并不反对,也不抗拒。 刚重生那一会儿,她的确是怨恨徐婉的,觉得她没有尽到母亲该尽的责任,才导致前世的自己是非不分。 第191章 我很满意 可后来她又仔细想了想,就算徐婉尽了责任,自己就当真不会走错路吗? 并不,前世自己做下的孽,根本原因在于自己本身。 如果她没有那么渴求别人的爱,没有那么想得到别人的关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而这所有的一切渴求、欲望,都来自于心中的自卑。 重生后,她就想过这个问题,直到那次跟徐婉吵过后,她心中的郁闷便被打散。 人活在世,顺其自然便好。 恳求得到的一切,最终都会化作一股青烟,消散无踪。 隐藏在心中的自卑,只会引领自己走向偏路,只要自己足够好,为何要担心别人不爱你? 只要你足够好,自会有人爱你。 几人落座后,南宫韦这才让大家动筷,一顿饭下来,愣是没人开口说话,就连平日里话多的张姨娘,今日都哑了火。 南宫姒虽然没说话,视线却一直都在众人身上。 自然也没错过张姨娘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今日的张姨娘似乎心不在焉,吃个饭总是往南宫倩那边瞄。 甚至还不停地给南宫倩夹菜。 虽说一个母亲给自己的女儿夹菜没有什么问题,可她今日的举动真的让人很难不怀疑。 尤其是好几次看向南宫倩时,眼中的挣扎和犹豫。 这一幕倒是让南宫姒来了兴趣,不由得将视线也看向南宫倩。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错过不少好戏啊。 吃过饭后,南宫姒又在南宫韦书房中待了小半个时辰,这次带着幽兰往初阳苑走去。 到地方后,南宫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焕然一新的回廊,然后便是假山石水的摆设。 原本的假山石有些光秃秃的,如今的假山石周围却被填充了一些青竹,恰到好处的遮盖了原本光秃秃的地方。 却又不占用太多的面积。 除此之外,院中还多出了几条石板路,这也是原本没有的。 与此同时,院子里还多出了一些以前没有的花木,显得整个院子有些拥挤。 但又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南宫姒满意的继续往前走,没多会儿就走到了原本的库房面前。 如今的库房被扩大了面积,装修也比之前豪华了不少。 推开门进去,便有数道阳光照射进来,屋内的温度很是舒服。 等全部验收完,南宫姒满意的坐在了院中的摇椅上,心情美丽不少。 这院子其实一乍眼看去并没有改变多少,但若是细看,却又觉得与之前不同。 坐在院子里吹着微风,南宫姒只觉得整个人放松不少,心中更加满意。 正享受着,一个人从房顶跳下,站在了自己面前。 听见动静,南宫姒缓缓睁眼,看清对方后坐直了些。 “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很满意。” 云涌笑道:“南宫小姐满意便好。” “话说,这摇椅也是你的意思?” “这是王爷的意思,属下并没有过多参与修缮的想法,全部都是按照王爷所说所做。” “看来你家王爷当真是闲得慌,还有时间管院子修缮。” 云涌但笑不语,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侍卫该管的,但有些话他还是要传到的。 第192章 一语中的 “话说,你为何还在府上?” 南宫姒猛地想起,距离她的院子完工已经好几日了,为何云涌还守在这儿? 按照时间,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已经回到了公冶祭身边吗? 云涌回道:“属下奉王爷之命,镇守定疆侯府,以防有心之人上门找麻烦。” 听着云涌的话,南宫姒面色微沉。 如今定疆侯府的状况,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 难道自己在城外暂住的这几天,府中发生什么事了?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府上有发生什么事吗?”南宫姒问。 云涌也隐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数告知南宫姒,后者听完面色阴沉,眼露凶光。 “也就是说,短短几日,已经有四批杀手闯进来了。” “是,这只是属下解决的,保不准日后还会不会有杀手在闯进来。” 南宫姒心中愤慨,但更多的是愧疚。 半晌,南宫姒对身边幽兰道:“你去一趟城外,让小竹收拾东西回来,不用都带回来,大部分东西院子里都有。” “是。” 幽兰走后,南宫姒又对云涌道:“你家王爷眼下在何处?诏狱还是王府?” “最近一段时间,王爷都在诏狱。” “好,劳烦你继续守着侯府,我出府一趟。” “是。” 诏狱— 公冶祭正在审问从东山县抓回来的人,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好几日了。 这人的嘴却怎么都撬不开,无论他们怎么用刑。 原本他打算从这人的亲眷那里做突破口,不想此人无亲无故,自小便是一人过活。 这就彻底阻断了前路。 也因为这件事,公冶祭已经烦躁好几天了。 关于赈灾物资贪污一事,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证,偏偏对方死不开口,又不能真的让他死了。 几番下来,公冶祭便只能让风起重新查。 可直到现在,风起依旧什么都没查到,这件事彻底断了后续。 正愁着,一个官兵进来通报:“启禀王爷,定疆侯府嫡小姐求见。” 公冶祭闻言顿时有了精神,眉间也舒展了几分。 “让她进来。” 不多会儿,南宫姒便在官兵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在瞧见公冶祭那紧蹙的眉头后,几步上前询问:“怎么了?” 公冶祭起身走到南宫姒身边,两人坐下后才道:“有个案子线索断了。” “什么案子?”问完发觉不太妥当,连忙补充一句:“能说吗?” 公冶祭无所谓道:“没什么能不能说,是一桩贪污案,在东山县抓到的人。” “东山县?去赈灾时候抓的,事关赈灾物资?” 南宫姒一语中的。 “是,眼下那证人死活不交代,线索便断了。” “连你都没办法?” 公冶祭烦躁点头,眉头皱的更紧了。 瞧见他这样,南宫姒有些不忍,起身走到公冶祭身后,伸手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按揉。 须臾声音轻柔道:“别着急,只要他做过,就不可能毫无痕迹,或许你可以从其他人那里入手。” “其他人?” “嗯,比如负责运送物资的人。” 第193章 静观其变 “你可知,当日运送物资的是何人?” 南宫姒点头:“知道,是良王。” “那你可知在运送物资途中,他遭遇了截杀?” 南宫姒动作一顿,须臾道:“这我倒真不知道,但或许有些事情被忽略了呢?” “此话何意?” “王爷回来后可有查过截杀良王之人是谁?来自哪方势力?” “这么一说,自回来到现在,此事还真就没顾得上查。” 南宫姒闻言凑近公冶祭耳边:“原来王爷还有周全不到的时候啊。” 感受着耳边的呼吸,公冶祭心跳漏了一拍,继而握住南宫姒的手,将人拉回了自己身边。 “人非圣贤,不可能面面俱到。” 南宫姒也没挣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只是笑着提醒道:“王爷可还记得一个叫雷霆的侍卫?” “雷霆?似乎有些印象。” “那王爷不妨从此人着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听着南宫姒的话,公冶祭问道:“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南宫姒也不逃避,直视着公冶祭道:“自然是比王爷想象中的要多一些。” 公冶祭哼笑一声:“小心引火自焚。” “王爷这是在,担心我?”南宫姒笑着问道。 公冶祭宠溺一笑,用手轻轻推开南宫姒:“明知故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南宫姒心中开心不已,她认真道:“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公冶祭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半晌问道:“你来找我,不单是为了聊天吧。” 南宫姒点头:“我想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是站在贵妃那边的。” “你想从他们下手。” “是,贵妃如此关照定疆侯府,我自然也要给她一些回礼,不然显得我不讲礼数。” “你确定了?不怕最后添堵不成,反给自己招祸?” “难道我安坐宅院,她就不会找我麻烦了吗?若不是你提前派人保护,我父亲只怕早就性命堪忧了。” 说起这个,南宫姒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须臾又被她压了下去。 公冶祭知道自己劝不动南宫姒,也没打算劝。 毕竟想扳倒贵妃的,不止她一个。 “我稍后让风起将名单送去你那里,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先知会我。” “放心吧。” “另外春狩快到了,最近都城中人员混杂,若非必要,不要出府。” 听公冶祭说起这个,南宫姒又想起之前木岑打探到的消息。 “我底下的人告诉我,说都城最近来了很多异域商队,这件事你怎么看?” “静观其变。” 对于公冶祭的做法,南宫姒是赞同的,毕竟现在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几支商队究竟什么来历。 在彻底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思及此,南宫姒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起身在四处走动,眼神满是打量。 “这还是第一次看清你这诏狱的样子。” 公冶祭笑道:“感觉如何。” “有些阴森,不是很舒服。”南宫姒实话实说。 “一座牢狱,要那么舒服作甚。” 第194章 留个心眼 南宫姒无言以对,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以前只听闻诏狱让人闻风丧胆,今日一看,传言不假。” “怎么?你也会害怕?” “怕倒是不至于,不舒服是真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公冶祭原本烦躁的心情也逐渐消散。 他坐在那里,视线跟随着南宫姒移动,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不知不觉,他便想到了以后,似乎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南宫姒不知道公冶祭的想法,她已经将面前的这处地方看了个遍,除了阴森些,再无其他。 “对了,关于春狩,能多说些吗?我以前没参加过这种盛会,怕到时候出岔子。” 公冶祭起身走到南宫姒身边道:“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就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经常招惹别人似的。” “难道不是?郡王世子、大皇子这两,不就是你招惹的?” “大皇子可不是我主动招惹的,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偏偏还甩不掉。至于司空无,他这辈子都只会是我的敌人,不会有其他任何关系。” “当真?” “当真,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有多厌恶司空无?” 公冶祭还真就认真想了想,继而问道:“那大皇子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可听说,他的伤快好了。” “好的这么快?我记得我当时那一下打的挺重的。” “皇兄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当然好得快。” 南宫姒微微皱眉,对于公冶枢,她眼下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两人的身份地位就摆在这儿。 她总不能真的杀掉一个皇子。 至少自己没有这个权利,非要说,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皇上有这个权利了。 但南宫姒也很清楚,皇上不会这么做。 无论是出自私心还是大道。 “说起这个,王爷可有办法让他离我远些?” 公冶祭打趣道:“你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谁让人家是皇子,而我只是臣子之女。” 南宫姒说这话时,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是真的无奈,皇权到底还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哪怕自己是重生归来,哪怕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依旧不可跨越。 见南宫姒言语认真,公冶祭也不再打趣:“这件事交给我。” 得了公冶祭的肯定,南宫姒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她不想去为难公冶枢,两人说到底也没有特别的仇怨。 除了之前在宫宴上险些因为他遭了算计,但最后自己也打伤了他。 这件事归根究底,都是贵妃和南宫倩在背后捣鬼,公冶枢最多只能算一个身份比较高的棋子罢了。 想着想着,南宫姒又想起了司空无。 “王爷最近可有司空无的消息,这段时间他似乎太安分了些。” 公冶祭也失踪这个想法,可这又的确是事实,他派去监视郡王府的探子也并未送回来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但他肯定有所谋划,他的性子,可不会这么老实。” “那看来,我这段时间还得多留个心眼。” 第195章 一出大戏即将上演 话落,风起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着急。 瞧见南宫姒时,脚步明显一顿,但也只是一瞬,他走到公冶祭面前说道。 “王爷,派出去的人送来消息,说抓到了一个侍卫,那人可能知晓事情的原委。” “人在哪儿?” “他们正押着人往都城来,最迟明日便会入城。” “你们是在城外抓住的此人?”南宫姒问。 “正是。” 闻言,南宫姒看向公冶祭,脑海中闪现一个名字,雷霆! “既然王爷有事要忙,我就先告退了,王爷记得答应我的事。” 公冶祭点头:“风起,送南宫小姐出去。” 南宫姒闻言摆手:“就这么点路,我自己走出去便是。” “好,路上小心些。” 南宫姒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诏狱,继而又在诏狱门前停留了片刻。 都城某间客栈内— 十几位异域服装的男子齐齐坐在大堂,他们是昨天入住这间客栈的。 因为人数的问题,他们分成了四桌,其中一桌的几人正低头说着什么,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这城中今日的守卫比昨日多了不少,莫不是咱们得身份已经暴露了?” “不可能,咱们昨日才进城,也没有主动招惹麻烦,想必是因为其他事。” “也不是不可能,你们莫不是忘了这都城中如今是谁在坐镇吗?” “你的意思是—那位已经发现我们了?” “估计是,毕竟那位的手段在整个都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他暂时没有打探到我们的身份,但肯定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隐藏?” “如今我们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自然还是藏着些好。” “赞成,只要他们不找麻烦,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这样的话,天主交代我们的事情,不是办不成了吗?” 几人陷入沉默,良久才道:“距离春狩还有一段时间,够咱们部署了。” “的确,等天黑,咱们便开始行动。” 几人话落便开始专心吃饭,却没注意到身后桌子上,木岑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完全。 说来也巧,木岑原本只想着监视之余进来吃个饭,不想就让自己听见了这么了不得的信息。 看来接下来,都城有一出大戏上演了! 思及此,木岑将饭钱放在桌上,遂起身往外走去,这个消息还是要赶紧跟南宫姒知会一声。 就算他阻止不了,至少南宫姒还能跟公冶祭提前知会一声。 对方的目的竟然是春狩,那就肯定不止现在这些人,还有些人说不定正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而就在木岑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些异域服装的商人走了进来。 他们隐晦的跟吃饭的那些人打了招呼,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走到柜台开了房间。 待他们跟着小二上了楼后,原本还坐在楼下的那些人,顿时也起了身。 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客栈之外— 定疆侯府— 南宫姒在听完木岑的话后,眉头微微紧蹙。 现在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发展,偏偏这些事情,是她前世没有遭遇过的。 第196章 挣扎的张姨娘 看来自己重生后,的确很多事情发生改变了,开始逐渐往失控的边缘走去。 南宫姒沉思半晌,对木岑道:“你继续去盯着,一直到春狩开始前,你就只负责盯着他们就好,其他事情我自有打算。” 木岑也知道事情严重,没有拒绝南宫姒的提议。 而后在南宫姒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定疆侯府。 等走出侯府大门那一刻,木岑突然转身注视着面前的府门,须臾叹气。 自从跟了南宫姒,木岑就一直在外奔波,极少在府上闲着。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他知道南宫姒让他做这些事因为信任。 但他还是想找个时间好好歇几天。 须臾,木岑轻声呢喃:“希望此事过后,会有时间。” 初阳苑— 南宫姒在木岑离开后,便立即钻进了房间,提笔写了封信,又让小竹将信送去诏狱,这才凝神想自己的事。 眼下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南宫姒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原本她以为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筹划。 现如今来看,给自己的时间并不算多,有些事情也该提前了。 思及此,她将幽兰叫了进来:“去请朱小姐到府上一叙。” 夏荷苑— 南宫倩今日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这会儿正坐在铜镜前,试戴着今日刚送来的头饰。 看着镜子里容貌惊艳的自己,南宫倩脸上逐渐浮现笑意。 一旁婢女时不时拍个马屁,哄得南宫倩赏了她好几件旧的首饰。 可即便是旧的,那也是她们这些婢女平日里触碰不到的。 “小姐,您最近似乎很高兴,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听着婢女的话,南宫倩侧目瞪了她一眼,嘴上却依旧说道:“高兴事的确是有的。” 见南宫倩回答自己的话,婢女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 “奴婢还真是好奇,何等的高兴事能让小姐这么开心。” 这一次,南宫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模糊道:“高兴事要是这么轻易说出来,就不是高兴事了。” 听南宫倩这么说,婢女便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而后安静站在一旁,时不时给南宫倩递首饰,时不时夸一句。 一时间气氛倒还真不错,这也是南宫倩这段时间以来,难得没有对婢女发脾气。 正高兴着,张姨娘突然走了进来。 看着满脸笑意的南宫倩,张姨娘眼中再次出现挣扎的情绪,脑海中也一直想起贵妃的话。 直到南宫倩出声:“姨娘找倩儿有事?” 张姨娘收回自己的思绪,强装笑意走到南宫倩面前。 “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我们整日都在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姨娘这话说的奇怪。” 张姨娘笑容微收,眼神复杂的看着南宫倩,须臾问道:“你今日可有事要做?” 南宫倩思绪百转:“没有。” “既是如此,那今日我们出去逛逛?你也许久没有添置新衣裳了。” 南宫倩思考半晌还是答应了,只不过心中也保持着戒备。 第197章 考虑 如今的她看谁都像是要陷害自己一般,哪怕明面上不好拒绝,但心中却始终保持着一道防线。 哪怕这个人是张姨娘,是自己的生母。 她不知道张姨娘为何突然会叫自己出去逛,但她打心底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张姨娘从进来开始,那表情就不太对劲。 这一切都很难不让她多想。 反观张姨娘,在南宫倩答应自己的提议后,她明显松了口气。 也没想到南宫倩这次这么好说话,可越是这样,她心中的挣扎和纠结就更加深刻。 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在很多事情上,两人的立场天差地别,动不动就会引发争执。 可说到底,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难道自己真的要因为贵妃的一句话,让自己的女儿陷入地狱吗? 犹豫间,南宫倩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走。 见张姨娘愣在原地,南宫倩出声提醒:“姨娘,咱们还是早去早回。” 张姨娘回过神来:“好,走吧。” 说完率先往前走去,南宫倩跟在身后,心中的疑惑更深,张姨娘方才的情绪转变,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也正因为这样,南宫倩才觉得不对劲。 可眼下自己也猜不透张姨娘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郡王府— 司空无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筹谋,经过之前接连几次行动失败,让他有了更深的体会。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让他知道,做事情不能只靠冲动和仇恨,谋划也至关重要。 之前几次都只想着搅乱浑水,让他的仇人们事事不顺。 没想到最后最不顺的都是自己。 自从之前阻截公冶阳那件事失败后,司空无便开始安静在待在府上。 一来是为了之后的事情做谋划,二来也趁着这段时间笼络了一些朝臣。 这些朝臣都是老郡王在世时跟着他的,后来老郡王死后,这些朝臣便一直保持中立,无论哪个皇子相邀,他们都以各种理由回绝。 直到司空无找上他们,那些朝臣这才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转而投入了司空无麾下,说是要重现老郡王昔日的荣光。 而这件事,只能由司空无来做。 至此,朝堂上周最后一批中立的朝臣,彻底倒戈。 朝堂上的风气也彻底被分割,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跟着的主子能有大作为,好让他们也跟着一飞冲天。 书房里,司空无写完最后一封密信,便让信得过的侍卫将密信送了出去。 恰好这时郡王妃走了进来,瞧见司空无一脸疲态,心疼的上前。 “累了就休息一下,有些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话间,郡王妃将自己准备的补汤端到了司空无面前。 司空无接过补汤,待全部喝完才道:“母妃放心,儿子心中有数。” “我知你心中有数,但眼下你将自己逼的太紧,母妃担心你会适得其反。” “母妃,儿子现在不能停下来,儿子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现在的我除了考虑自己的郡王府,还要考虑选择跟我并肩同行的那些人,儿子不想让他们失望。” 第198章 密信 郡王妃会心一笑:“我儿真的长大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司空无起身走到郡王妃面前,贴心搀扶着她坐下,继而缓缓道。 “母妃放心便是,儿子已经都安排好了,只等一个机会。” “你说的机会,是春狩?” “知我者,母妃也。” 郡王妃浅浅一笑,须臾想起什么,笑容淡了几分。 “你真的决定好了?你父王之前便是在春狩上栽了跟头,你当真安排好了?” 顺着郡王妃的话,司空无想起了老郡王死前的一幕。 他这一辈子都记得,老郡王死前那不甘的眼神,以及恨意。 他这一生,都将走在尖刀上,只要能为老郡王报仇,只要能为郡王府谋个前程。 “母妃放心,儿子这次找了不少帮手,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就算真的出了问题,儿子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那便好,记住,不要急于求成,钓鱼者,最忌讳的便是这个。” “嗯,谨遵母妃教诲。” 郡王妃安心一笑,须臾又问:“关于定疆侯府那两姐妹,你打算如何处理?前些日子我听说南宫倩在丫头在宫宴上救下了大皇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回想起宫宴那日南宫姒对自己的冷淡,司空无冷哼一声。 “不过是小女子间的勾心斗角罢了,只是没想到让南宫倩捡了个漏,过去倒是我小看了她。” “那眼下你如何打算?除之后快,还是招揽?” 司空无想了想道:“南宫姒是没可能招揽了,但南宫倩—未尝不可。” 郡王妃微微皱眉:“话是如此,但你堂堂世子,娶一个庶女,有些跌份了。” “谁说,我要娶她。” “不娶她?那你打算如何?” “人啊,只要到了穷途末路,便会心甘情愿依附光明,哪怕只是零星一点,也会不计代价抓住。” “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 “这还要多谢贵妃娘娘提醒。” 听司空无提及贵妃娘娘,郡王妃内心有些排斥。 “这贵妃心思太深,你与她合伙,切记要多留个心眼。” “儿子会的,不过眼下,她的计划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郡王妃不知道司空无的打算,却依旧选择支持,她这一生已经够惨淡了。 她如今还活着,只是因为心中的不忿与不甘。 早年丧夫的她,既不甘心就这么混沌下去,也不想放过那些造成她如今这样悲剧的人。 两厢之下,她便只能靠着司空无,来实现自己复仇的心愿。 好在司空无也没让自己失望,他如今的心思沉稳,做事果决,步步为营。 这就是郡王妃希望看见的。 母子俩聊了大半个时辰,郡王妃才从书房离开。 恰巧这时,之前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了,还带了一封密信。 将密信拆开后,里面只写了简单一句:一切就绪,只待信号! 看完后,司空无将密信烧掉,脸上扬起一抹冷笑— 都城街道上— 南宫倩和张姨娘并肩走着,时不时往铺子里走去,很快便有走了出来。 第199章 疯魔的张姨娘 母女俩就这么逛着,气氛倒也不错。 南宫倩也难得投入身心,跟张姨娘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倒是难得的放松。 可她越是这样,张姨娘眼中的纠结就更加深邃。 可最后,她还是选择按照贵妃的计划去做,她在亲情跟权利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受够了现在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不想再这样下去。 既然贵妃有能力让自己身居高位,那她就什么都可以舍弃,哪怕是自己的女儿。 再者,说不定南宫倩之后会明白自己的苦心,选择原谅自己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张姨娘的眼神逐渐坚定。 再看向南宫倩时,已经多了几分狠色。 南宫倩却在这时刚好转身,瞧见张姨娘的眼神后,南宫倩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却没有过多惊讶。 她悠悠转身,眼中透出一丝失望:“姨娘到底还是决定对我动手了。” 听到南宫倩的话,张姨娘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逐渐变化。 “你早就知道了?” 南宫倩没有回头,背对着张姨娘,语气逐渐变冷。 “姨娘这几日心不在焉,我便猜到一些了,原本我还以为姨娘会选择我,现在看来,你还是选择了你自己。” 话落,南宫倩终于转身,眼中的失望已经不见,只剩下无尽的凉薄。 张姨娘心中再次纠结,却又很快消失。 就见她语气坚定道:“倩儿,只要这件事成了,咱们便能一步登天,为了咱们得计划,你就小小牺牲一下,好吗?” 看着眼前陌生的姨娘,南宫倩心中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泯灭,现在的张姨娘,已经被权势的诱惑彻底泯灭了人性。 再多说,也毫无意义。 思及此,南宫倩冷声道:“既要牺牲,为何不牺牲你自己?我虽是贵妃的棋子,但也不是你随意便能牺牲的。” “你懂什么!这就是贵妃的意思,只要你熬过了今晚,之后的你便会浴火重生,相信姨娘!” 看着逐渐疯魔的张姨娘,南宫倩眼中开始闪现不解。 “你当真是疯了!” 说完便准备离开,不想被张姨娘紧紧拉住。 这还是南宫倩第一次觉得张姨娘的力气这么大,自己怎么都挣脱不掉。 逐渐的,南宫倩心中开始不安,尤其在瞧见张姨娘冲着自己身后的婢女点了点头后。 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南宫倩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张姨娘怀中。 看着不省人事的南宫倩,张姨娘狠了狠心对婢女道:“把二小姐送过去,切记将她手脚绑住,免得跑了。” 婢女点头应是,继而扛着南宫倩往街道深处走去。 皇宫,宣仪宫内— 宫女疾步上前禀报:“娘娘,张姨娘动手了。” 贵妃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抿嘴一笑,随后继续摆弄着眼前的首饰。 良久才对宫女道:“派人去盯着,以防咱们得张姨娘临时反水。” “是,另外咱们得人已经成功混进了都城,正分别安插在城内,只等您一声令下。” “嗯,让他们藏好些,闲的时候也可以动动手脚,这都城,也该热闹热闹了。” 第200章 隋将军 诏狱内— 公冶祭已经收到了南宫姒让人送来的密信,此时正跟风起商议。 “将所有暗卫都派出去,这段时间务必给我盯紧了,有任何情况立马汇报,必要时就地斩杀!” “是,属下马上就去安排。” “嗯,另外你抽个空,将这些年与贵妃有所勾结的官员拟一份名单,晚些时候送去定疆侯府。” “这是南宫小姐要的?” “嗯,你照做便好。” “是。” 交代完所有事情,公冶祭便让风起下去做事,自己则起身往宫里走去。 这件事他必须跟皇上知会一声,毕竟事关离国。 更主要的是,公冶祭觉得这件事皇上那里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消息,自己说不定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都城某间客栈— 司空无手握折扇,缓步走了进来,随后直奔柜台。 “本世子的东西可有人看上?” 掌柜在看见司空无过来时整个人都恭敬起来,听到司空无的话后,他顿时明了。 “您的东西已经被二楼的客人买走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司空无冲着掌柜微微点头,随后直奔二楼。 他转身离开不久,掌柜的便冲着其中一位小二招手,压低声音道:“二楼有贵客谈事,你去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好咧!” 二楼走道上,司空无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继而停在了某间房门前。 片刻抬手敲了几声,三长两短,极有节奏。 随着最后一声敲门声落下,面前的房门从里面拉开,一位异域长相的男子出现。 两人相互点点头,司空无便抬脚走了进去。 男子确认外边没人,连忙将门关上。 房内,司空无已经坐下,视线却望向窗外。 “选的地方不错。” 异域男子哼笑一声坐到了司空无面前,“此处适合逃命。” 见对方大大方方坐在自己面前,司空无眉头微皱,却没有多说。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丢命的事,自然是万无一失。” 司空无低眸注视着手中的茶杯,片刻幽幽说道:“你就这么确定,你有命逃出离国境内?” 听着司空无的话,男子面色微顿,须臾笑道:“这不是有郡王世子相助吗?活命定不成问题。” 司空无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男子笑了笑,而后转移话题。 “交代你们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我们还在努力。” 闻言,司空无皱眉言道:“太慢了,再快些。” 对面男子闻言脸色一沉:“快不了,你以为这件事这么好做?那可是皇家狩猎场!守在那里的可都是战士!实打实都是战场上拼杀活下来的!” “那又如何?此事你们若是做不了,本世子也可以换其他人来做。” 男子闻言冷漠一笑,继而道:“那世子便让其他人来做吧,我等也不想时刻活在刀口上。” 见男子有撂挑子的意思,司空无心中虽有不悦,却还是安抚道。 “隋将军何须这么大火气,本世子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们隋国的将士,定然都是勇猛之辈,本世子信得过。可眼下距离春狩只剩下短短二十天,若再拖延下去,您的那些属下,只怕会更加危险,您说呢?” 第201章 教授箭术 隋将军冷眼看着面前的司空无,在这笑脸之下,藏着的是一张阴险的脸。 他句句话都像是在提醒自己,却又句句带着警告。 偏偏眼下自己还不能与之决裂,毕竟自己的人还在他手里。 直到这一刻,隋将军开始后悔与司空无合作了。 半晌,隋将军道:“此事我有打算,不会让世子失望便是。” “那一切,便有劳隋将军了。” 一盏茶后,房门再次打开,司空无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却不见身后隋将军的双手死死紧握,发出咯吱的声音。 良王府— 公冶阳自从开府那日后便再也没出过门,早朝除外。 说是去参加早朝,不如说只是按时去露个面,让众人知道他还活着。 除此之外,公冶阳几乎整日都窝在书房,就差把自己埋在书里面了。 书房外,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公冶阳也逐渐开始不耐烦,但又不能去阻止。 外边的声音,来自于几个将士。 他们几个正专心的在院子里敲敲打打,最后两个靶子应声出现,是两个箭靶。 早朝时,皇上突然下令,让镇国将军上门给公冶阳辅导箭术,说历代就没有皇子像他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还着重点明上次东山县一行遇险的事,说他若是会些功夫,也不至于让人挟持等死。 对于这一点,公冶阳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也不想反驳。 于是便接受了皇上的命令,学习箭术,还保证会在春狩上,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卷。 随着最后一声敲响停止,书房外的将士高声喊道:“王爷,靶子已经安好,您可以出来了。” 公冶阳极不情愿的起身往外走去,看着院子里笔直竖立的三个箭靶,公冶阳眼中闪过生无可恋。 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皇上的提议,还做出了那个承诺。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估计是脑子坏了!肯定是! 就在他后悔之际,镇国将军谢勇走了进来,瞧见公冶阳生无可恋的模样,没忍住嘴角上扬。 “老臣见过良王。” 听到声音,公冶阳总算从自己的情绪世界中拔了出来,一抹难为情浮上面容。 却还是抬脚往谢勇那边走去,只是速度有些慢。 谢勇见状也不催促,心中带着些许无奈。 等到公冶阳站在自己面前,谢勇才开口道:“老臣奉皇上之命,前来教授良王箭术,不知良王打算何时开始?” 见躲不过去,公冶阳便认命说道:“现在便开始吧。” 谢勇闻言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将士抬着两把弓箭上前,谢勇拿起其中一把,转身对公冶阳道。 “这两把弓箭都是曾经跟随先皇稳固江山时留下的,王爷可要试试?” 公冶阳闻言扫了眼两把弓箭,随后拿起另外一把。 到底是没有接触过这些,公冶阳低估了这把弓箭的重量,险些被带倒,好在谢勇及时伸了把手。 “多谢,但本王自己可以,谢将军松手吧。” 第202章 坚韧 谢勇并没有马上松手,直到公冶阳再三确认自己可以,他才缓缓松开。 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再次发生,公冶阳这次双手都握在了弓箭上。 待完全适应这弓箭的重量后,公冶阳这才挺直腰板。 谢勇见状眼中闪过赞赏,须臾站到公冶阳身后,手把手教着。 交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公冶阳表示想自己试试,谢勇也没有阻止。 只是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保护。 公冶阳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继而拉弓搭箭,瞄准前方的靶子。 ‘咻’的一声,手指一松,利箭腾空而出,速度极快。 待两人细细望去,却不见靶上有箭,反而是靶子旁边的地上,一支箭安静的躺在那里。 公冶阳见状尴尬一笑,谢勇却不以为然。 “王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射出一支箭,已经很不错了,咱们慢慢来便是。” 听着谢勇的话,公冶阳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暗决定,自己要再专注些。 接下来的半天,公冶阳一直在拉弓搭箭中度过。 就连谢勇都有些震惊,这个强度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算大的了,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 再者这样频繁的拉弓,对手臂和肩膀的负担也极其大。 思绪间,公冶阳又是一箭射出,随后便是一声闷响,中了!虽然是在箭靶边上,但他真的中了! 公冶阳见状很是高兴,谢勇也随之夸赞。 “看来王爷在这方面,天赋不错。” 公冶阳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只是瞥了一眼地上堆积的箭矢,很是无奈。 半日过去,他却只中了一支,看来自己的练习还远远不够。 想着想着,公冶阳再次拉弓,却被谢勇拦下。 “王爷,箭术一行,只能靠积累,不要急于求成,小心伤了手臂。” 公冶阳也知道这个道理,加之今日他的手臂的确已经酸痛,便不再勉强,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见公冶阳听劝,谢勇脸上笑容更甚。 “王爷,今日便先到这里,臣过两日再来,这期间切记不可急,量力而行。” “为何要过两日?” “您明日便会知道了。” 说罢,谢勇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油递给公冶阳:“这是臣来时皇上给臣的,说是担心您练完后手臂酸疼。” 公冶阳接过药油,面上带笑。 “今日辛苦谢将军,本王定会好好巩固。” 谢勇点头,随后离开,公冶阳则握着手中药油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甚。 当晚,公冶阳沐浴时,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酸疼的这么严重,几乎是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沐浴完出来,公冶阳连忙用药油揉了揉手臂,待感觉稍微好些,便早早睡下。 主要也是累的,他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像今日这般耗费心神,一直都是埋在书海中。 皇上也不强求,他便一直都没有接触过这些。 猛地来这么一下,不累就怪了。 皇宫,御书房— 谢勇在离开良王府后便直接来了宫里,向皇上汇报今日的情况。 第203章 审问雷霆 “启禀皇上,良王今日态度良好。” 皇上一边处理奏折,一边问道:“学的如何?” “经过半日苦练,良王已经能上靶了。” 闻言,皇上抬眸望去,眼中带着一丝惊讶:“这么快便能上靶了?” “臣不敢妄言,虽说准头差些,但的确是上靶了。” 须臾,皇上笑道:“不错,不愧是朕的儿子,天赋不输曾经的朕。” 说罢继续问道:“练了整整半日,他的手臂可还好?那两把弓箭可不轻。” 谢勇想了想道:“如此大强度的训练,酸疼是免不了的,但臣已经将皇上交付的药油给了良王,想来歇两日便好。” “嗯,今日辛苦你了。” “这是臣该做的,接下来两日便是徐太傅的时间,也算是给良王缓口气。” 皇上不这么认为,想起过往徐太傅教授自己时,不由得无奈叹气。 “希望老六能熬过这两日吧。” 谢勇微愣,却没有追问,不久后离宫而去。 诏狱内— 公冶祭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几乎是连轴转。 原本是打算眯一会儿的,可风起又押着一个犯人回来了,正是之前东山县事件的重要人证之一。 也是截杀公冶阳的主力之一,雷霆。 深夜大牢里。 公冶祭冷眼看着浑身是伤的雷霆,半晌没有言语。 他身上的伤几乎都是在逃命过程中,被暗卫留下的。 这些伤并不致命,只是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眼下,雷霆四肢瘫软的被绑在架子上,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抓回来,他之前还信心满满,以为自己的计划不会有人知道。 也正因为这样的心理,他才在行动失败后,又躲了一天才往都城的方向走。 他想着任务已经失败,自己又刚劫持了皇子,短时间内还是需要找一个地方躲躲风头。 而他能想到的,便只有大皇子府。 谁知道刚冒头就被人盯上,愣是追了他整整两日,追到自己力竭,对方才现身。 为了防止自己再逃跑,对方居然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还给自己喂了软筋散,然后五花大绑,将自己绑回了诏狱。 在他看见自己被带回了诏狱的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但眼下当真面对公冶祭时,他却有些退缩了。 他想活! 终于,公冶祭缓缓开口:“为何要截杀良王?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见公冶祭主动询问,雷霆原本沉寂的念头再次活跃。 “若是我交代,王爷可能饶我一命?” 一旁风起闻言厉声呵斥:“你哪来的脸面跟王爷讨价还价?” 雷霆没有理会风起,只是注视着公冶祭,等待着他的答案。 好半晌,公冶祭缓缓说道:“你没资格跟本王讨价还价,现在让你说,是给你恩赐,若你不要,本王也可以收回。” 见公冶祭态度坚决,雷霆彻底死心,却还是想最后争取一下。 而对方也察觉到他的心思,直言道:“不要以为你对本王有多重要,你说与不说,无非是多花时间的问题。本王说了,之所以让你自己说,是给你的恩赐。” 第204章 有件事或许你会想知道 “你若当真不要,本王也可以马上送你去见阎王!” 话已至此,雷霆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便也不再挣扎。 他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公冶祭的可怕了。 原先他一直听闻公冶祭的那些传闻,一度觉得那些传闻并不属实,但今日他不这么认为了。 那些传言中纵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真实。 光是这折磨人又不让人死的手段,雷霆跟过好几任主子,公冶祭的手段是最狠的。 他现在完全就是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生命逐渐凋零。 这种感觉一般人真熬不住,就连他自己,估计再坚持一会儿,也要崩溃。 看着雷霆神色变化,公冶祭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当下也不再开口,只等对方主动说出来。 半晌,雷霆重叹一口气,缓缓道:“是大皇子让我前往东山县截杀良王,但他的目的一开始便是良王,物资只是顺道的事。” “你的意思是,大皇子想除掉良王。”风起问。 “是,他说良王挡住了他的光明大道,是争太子之位的最大阻碍,必须除之后快。” “他只派了你一人?” “不止,加上我一共有七个,有六个死了,我费了好大劲才逃出来。” 这件事风起没有怀疑,因为那几具尸体还是他让人处理的。 “那大皇子除了让你杀掉良王,可还有吩咐你其他的事,比如调换物资之类的。” 雷霆闻言露出疑惑之色,“这件事倒是没有。” 见雷霆疑惑的样子,两人便知道他没有说谎。 可要是这样的话,那贪污之事便又断了线索。 公冶祭眉头越皱越紧,眼看再问不出什么,便想着离开。 谁知刚起身,就听见雷霆叫住自己。 “王爷,有件事或许你会想知道。” 公冶祭转身凝视,须臾道:“有话就说,本王没有时间同你浪费。” 雷霆心知自己没有选择,但他还是想赌一把,或许自己这个消息能换来他多活几日。 可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明说,便想着用一个消息来换。 “我之前服侍郡王世子时,他曾让我送了一份密信去隋国,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突然问起东山县赈灾物资一事,但我觉得这件事,郡王世子或许会知道一些,前提是,您有办法审问他。” 话落,雷霆便不再说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只要不笨,都知道应该往哪里查。 郡王世子有胆子做这些事,身后必定有可靠之人。 而放眼整个离国,有这个权利的也就只有皇宫那几位。 往轻了说,这是两国相互交流。 往重了说,这便是通敌叛国。 而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胆子做这件事,要么就是他确定自己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要么就是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做了,也会有人在身后,替他隐藏所有痕迹。 而能做到这些的,自然也就只有贵妃。 这是公冶祭听完雷霆的话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所有。 他注视雷霆半晌,继而对风起道:“给他找个大夫,暂时吊着他的命。” 第205章 隋国 风起没有反驳,按照公冶祭的话吩咐下去,雷霆则是抿唇一笑,心道:自己赌对了! 从大佬出来之后,风起开口问道:“王爷觉得此人的话信得过吗?” “不管信不信得过,最近加强城门防守,一旦发现隋国之人,即刻抓捕!” 一炷香后,都城四处城门,皆添加了大批禁军值守,而后对每个出入都城之人仔细盘问,多番搜查。 不少百姓见状纷纷开始议论。 城门加强防守一事转眼间便传遍了整个都城,自然也没能逃过那些混在都城中的隋国之人。 一时间,都城内开始暗流涌动,不少隋国人纷纷开始找新的据点,转移旧的据点。 但也有些目标太大,选择待在原地。 眨眼间,都城内的隋国人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这些人都是最近混进来的。 诏狱内— 公冶祭得到这个消息时,眉头紧蹙,没有过多犹豫,直奔皇宫而去。 而此时的皇宫中,皇上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整个脸色阴沉的吓人。 一旁站着的太监气都不敢出,就怕惹得皇上不高兴。 皇上此时的心情很是沉重。 他知道这件事跟贵妃脱不了关系,但也知道这么大规模的隋国人不是贵妃一人之力便能掌控的。 这也就是说,在贵妃身后,还有一个人。 此人不但帮助贵妃,还暗中帮助那些隋国人混进都城。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或者说隋国人选择盟友的条件太高。 普通的朝臣他们是看不上的,他们能看上的,一定是有绝对话语权,或者家底深厚的。 现如今的都城中,皇上子啊排除掉所有人后,剩下的便只有贵妃和郡王府。 可他不明白,郡王府也一直都在自己的监视中,他们又是何时跟隋国取得联系的? 难不成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还是说一开始,郡王府便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人安插在了别处? 其实最让他不理解的一点,是隋国此次的行动。 自从先皇打下江山后,便与隋国签订了和平条约,百年内两国都不得进犯对方。 隋国一直以来也十分安分,遵守着条约。 离国同样也不曾对他们有任何出手的打算,甚至还每年将所产物分送到隋国,以确保他们安稳过冬。 隋国的位置比较特殊,他们常年生活在边塞大漠。 大漠除产能年风沙漫天,不见人烟,尤其这几年风沙更甚,原本的可居住范围以极快的速度缩小。 到现在,隋国真正能居住的范围,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 再过几年,恐怕就彻底容下隋国的那十几万百姓了。 思及此,皇上一个激灵,想到了隋国与郡王府合作的原因。 按照隋国如今的情况来看,最能诱惑他们的,恐怕也只有城池了。 可就郡王府如今的权势来说,离国的国土上,有哪一个城池会被他们控制呢? 想法还未落地,皇上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这样的城池并不是没有。 当初老郡王跟随先皇闯荡时,先皇曾将边关三城的其中一城,作为封赏,赐给了老郡王! 第206章 跟小时候一样 “快!宣摄政王进宫!” 皇上话音刚落,外边就有太监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摄政王求见!” 皇上闻言急声道:“快宣!” 公冶祭进来后,还不等开口说话,便听见皇上先声夺人:“都城内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朕眼下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公冶祭微愣,须臾道:“皇兄吩咐便是。” “边关三城你可有耳闻?” “传闻那是镇守边关的要塞。” “没那么简单,边关三城的重要性比你想象的更重要,三城后,是上百万百姓的生命,一旦其中一座城被破,那城后百姓们将迎来灭顶之灾!” 公冶祭微微皱眉:“你想让我去守城?” “正是,朕打探到,都城内最近出现的那些商队,皆来自隋国,他们应该是受了指令,埋伏在城内。而他们背后的人,是贵妃和郡王府。” “郡王府有这么大的权势?” “你有所不知,最近这几年,隋国的情况十分严峻,他们如今需要的是一个安心的立命之所。” “所以,贵妃和郡王府承诺他们的,就是一座城池。” “是,若朕没猜错,郡王府许诺的那座城池,正是边关三城中的若城,那座城池是早年间先皇封赏给老郡王的。” 言至于此,公冶祭便能将整件事都贯穿起来了,原本心中的疑惑也瞬间解开。 原来这一切的起点,都在边关! “我的人打探到,此次隋国的目标,似乎与春狩有关,我担心他们会在春狩上动手脚。” “春狩?今年的春狩与常年并无二异,他们为何会打春狩的主意?” 公冶祭闻言严肃看向皇上:“若他们的目标,是你呢?” 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只剩两人四目相对。 半晌,皇上轻叹一声,坐回原位。 “那你有何打算?” 公冶祭沉默片刻:“在春狩结束前,我不会离开都城,至于边塞,你大可放心,我会派人过去。” 皇上注视公冶祭半晌,最终还是答应。 “你做事,朕放心。” 公冶祭没有回话,只是站了一会儿,继而转身要走。 却在踏出房门后停下,背对着皇上道:“你的命,谁都拿不走!” 房内,皇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公冶祭离开的地方,须臾眼中带上笑意。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皇上轻声呢喃着。 宣仪宫— “娘娘,咱们的人已经全部转移,但世子那边还没有任何动作。”宫女禀报道。 贵妃手中动作微顿,像是想起什么,释怀道:“无碍,只要不妨碍本宫的计划便好。” “娘娘,您觉得世子此人当真能镇压得住那位隋将军吗?对方到底是一国将军,常年在战场拼杀的人,会甘心受一个世子的管辖?” “哼,自然是压不住的,但那隋将军也不是什么内心冷硬之人,只要抓住了他的软肋,就无须担心他不屈服。” “是奴婢愚钝了。” “若城那边安顿的如何了?安排的那些人可都到了?” 第207章 变故? “娘娘放心,那边已传回消息,他们如今都在城中埋伏,只待良机。” 贵妃满意一笑:“很好,接下来,就看咱们得世子,能在春狩上闹出多大的动静了。” 次日早朝— 皇上在朝堂上发了一通火,整的不少朝臣满心疑惑,这么些年,皇上极少生气,更别提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 众人疑惑的同时也有些担忧,纷纷猜测这朝堂上的风向,怕是又要发生变化。 没人知道的是,皇上今日这一出,是他的计划之一。 他昨晚想了一下,既然对方想在春狩上取自己的命,那自己怎么也得给他们演一出戏。 至少要让他们觉得,自己这个皇帝真的昏庸无能,性情暴躁。 并且自己还要表露出对龙椅的厌烦。 而这一切,就从今日的无故发火开始。 次日,皇上便干脆连早朝都没有去,直接让太监对百官说,自今日开始,取消早朝!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都城都开始议论纷纷。 更有甚至开始编造传言,说皇上身有重疾,命不久矣,这才取消早朝,为的是在最后的日子里享受一番。 当然,这个流言也是皇上让人散布的。 他甚至还安排了信得过的朝臣,联合御史台集体上奏。 一时间,这件事便闹得沸沸扬扬。 公冶祭得知后只是轻笑一声,就没再管,甚至还极其配合的每日跟着御史台上奏。 同时每日派人打着自己的名义,去青楼闲逛,一待就是一天。 短短几日,都城中便又传出来摄政王沉迷美色的言论。 都城也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流言蜚语,变得民生哀怨,民愤不平。 可纵使如此,皇上和摄政王依旧没有改变的意思,反而行事越来越荒唐。 也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得知,说皇上昨晚找了青楼的女子进宫侍寝。 这消息一出,都城瞬间就炸了,所及之处,皆是对皇权的唾弃和怨怼。 都城某处茶馆,木岑侧耳听着旁桌几人的义愤填膺,不由得嘴角抽搐。 又坐了一会儿,发觉听不到有用的信息后,便起身回了定疆侯府。 与此同时,朱淼也正在往定疆侯府赶去,眉眼间带着一丝焦急。 总算到了地方后,朱淼疾步往初阳苑走去。 而初阳苑内— 南宫姒正在打理着今日刚买回来的几个盆栽,简直不要太悠闲。 朱淼进来时,瞧见的便是南宫姒一脸惬意,专心致志的在剪枝。 无奈下叹了口气,这才缓步往前走去。 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看见南宫姒后,心中的焦急也瞬间不见,变得更加稳重。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外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朱淼说话间坐在了南宫姒身侧,后者直接拿起一把剪子,递给了朱淼。 她接过剪子,拿起面前的盆栽开始剪枝,嘴角微微上扬。 “再乱也是皇家之事,与我们何干。” “你就不用担心出现变故?”朱淼问。 “变故这东西,也不是我们害怕它就不来,过度的担忧只会让自己焦虑,没那个必要。” 第208章 要打仗了! “你这心态,我估计是学不来的。”朱淼道。 南宫姒抬眸望去:“为何要学我?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都有拥有情绪的权利,做自己便好。” 朱淼闻言手中一顿,继而释怀道:“受教了。” 这话之后,两人便没有再交流过,只是安静的打理着手中的盆栽。 好半晌,南宫姒终于放下剪子,伸了伸懒腰。 恰巧这时,木岑走了进来。 瞧见朱淼在场,木岑简单行礼后便又冲着南宫姒拱了拱手。 “小姐,小的有事禀报。” 南宫姒闻言瞬间明白木岑的顾虑:“无碍,都是自己人。” 得了南宫姒的命令,木岑不再有所顾虑。直言道:“现如今整个都城都在传,说皇室中人沉迷美色,罔顾人伦。其中皇上与摄政王是被骂的最多的。” “摄政王也在行列?”南宫姒好奇问道。 木岑没有隐瞒:“是,甚至骂他的比皇上还多。” 听着木岑的话,南宫姒微微一笑:“都骂了些什么?” “什么都有,其中最难听的莫过于摄政王欲以美色,诱惑皇上罔顾朝政,致使离国分崩离析。” 越往后说,木岑的声音就越小,朱淼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 这些话说的太过了,但也是事实。 现如今的都城,真的很乱,上到皇上,下到朝臣。 更有甚者,一些朝臣直接开始模仿皇上,整日流连于美色,自己的本分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这也是朱淼一开始来找南宫姒的原因。 可当她将视线转向南宫姒时,却见对方丝毫没有伤心的样子,反而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甚。 在场几人纷纷对视一眼,心中逐渐升起一个想法。 南宫姒莫不是被气的狠了? 然而事实上,南宫姒并不是被气得,单纯就是觉得公冶祭自作自受。 她从来就没想过公冶祭会真的成为这样的人,也相信皇上不会是这样的人。 毕竟御史台不是吃素的,若这是他们的本性,那御史台早就跳脚了。 又怎么容忍他们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没事吧?”朱淼小心问道。 南宫姒闻言摆手:“你们都被骗了,谣言什么的,听听就好了。” “此话何意?” “你们当真以为,皇上会贪恋美色?若他真的是这样的人,那又何必去宫外青楼找?他那后宫里的三十六嫔妃,哪个不比青楼的女子好?” 被南宫姒这么一说,几人顿时清明。 南宫姒说的对,若皇上当真是贪恋美色之人,为何这么些年从不踏足后宫? “那你们说,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又会有什么事,值得一朝天子拿自己的名声做赌?” “能让天子这么做的事,无非就是事关国运。” “你的意思,离国要打仗了!”朱淼震惊道。 南宫姒想想道:“打仗不至于,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你没发现最近都城中多了很多商队吗?” 这件事朱淼是知道的,甚至她还派人出去打听过,可惜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第209章 为难 “这件事跟那些人有关系?那摄政王又为何这样做?” 南宫姒沉默良久,像是想通什么道:“许是为了保护自己珍视之人吧。” “为护珍视之人,不惜以身入局,那人难道就是皇上?如此说来,他们的目标,是皇上!” 朱淼一语点破,在场除了南宫姒,皆是震惊非常。 南宫姒此时却已经猜透了事情的大半,看来都城中最近多出来的那些商队,身份不简单啊。 看来这次春狩,一场大戏即将上演了。 就是不知道那些看客里,究竟有多少人是参与了戏本的。 “对了,兵部最近有什么动向吗?”南宫姒问。 朱淼回道:“应该没有,按照父亲所说,这段时间乱的可不止是都城,连皇宫中都乱作一团,四部原本就不和,眼下更是一团散沙,各自为营罢了。” “看来咱们得皇上,做的这一出戏,可不单单是为了蛊惑敌人,还想借机肃清家里。” “你的意思是,皇上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一些人。” “嗯,近几年朝堂上出现的贪污案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敢在赈灾物资上进行贪污。诏狱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些事,但每次都只抓到一些小鱼小虾,背后的大雨始终都没证据锁定。若皇上当真有这个想法,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四部入手。” “聪明,四部对于朝堂来说不算太重要,但也不能说不重要,但也正因为这样的关系,四部才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听着这些话,朱淼只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一时间有些消化不来。 沉思过后,朱淼看向南宫姒。 “话说,你为何知道这么多?连诏狱的事情都知道?” 前半句的确是好奇发问,到后半句就变了味道,带着些揶揄。 南宫姒也不隐瞒:“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朱淼笑道:“那想来,也就只有咱们得摄政王会告诉你这些事了。” “是的。” 朱淼但笑不语,须臾又听南宫姒问道:“那你呢?跟大学士聊开了吗?” 提及徐洛,朱淼瞬间沉默下来,良久才道发哦:“我和他的事,没那么容易说开。” 闻言,南宫姒冲着木岑和幽兰使了使眼色,几人瞬间领会,转身离开。 待人离开后,南宫姒这才问道:“你同他的事,介意跟我说说吗?” 朱淼抬眸注视,继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一炷香后,南宫姒眼神复杂的看着朱淼。 “所以,你们之间的矛盾,只是因为那一天的误会?” 朱淼苦笑:“其实这么些年过去,我也不知该怎么定义,误会,似乎也说不上。” “那你们当真要这样下去?我虽然没见过几次那位大学士,但我总觉得他是想好好同你聊聊的。” “或许吧。”朱淼再次沉默。 “那我之前让你做的事,会让你为难吗?实在为难的话,我可以换人的。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为难你自己,但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想好好跟他聊聊,我也支持你。” 第210章 真实想法 朱淼心中一暖:“安心便是,我自有打算。” “好,那便去做吧。” 两人又聊了半个时辰,南宫姒这才将朱淼送出府门。 恰好这时,一辆马车缓缓朝这儿驶来,南宫姒打眼一看,便知是谁。 就这马车的奢华程度,整个都城也就只有公冶祭了。 朱淼也认了出来,打趣道:“看来某人来找你解释了。” “你最好不要让我有打趣你的机会。” 朱淼闻言噗呲一笑,继而道:“先走了。” 她前脚刚走,公冶祭的马车后脚便停在了南宫姒面前,公冶祭随后便走了出来。 瞧见南宫姒站在那里,嘴角不自觉上扬。 瞧见公冶祭走来,南宫姒揶揄道:“臣女还以为王爷日理万机,没空出来闲逛呢。” 公冶祭明朗一笑:“看来南宫小姐十分期待本王上门。” “那王爷怕是想错了。” 说罢转身就走,公冶祭见状也不恼怒,只是无奈笑笑,紧跟着走了进去。 南宫姒也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公冶祭上前。 两人并肩往初阳苑走去,中途南宫姒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差不多,还差最后一步。”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你那最后一步。” “聪明。” 说话间,两人已至初阳苑。 公冶阳大概观望了一下,而后满意道:“看来云涌招来的人手艺还是不错的。” “毕竟是你摄政王府的人,手艺自然不会差。” “看来云涌将事情全部告诉你了。” 两人相继坐下,下人很快上茶。 “你不就是想让云涌告诉我吗。” 公冶祭会心一笑:“姒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听到公冶祭称呼自己姒儿,南宫姒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明明这个称呼也经常听到,可从公冶祭嘴里喊出来,就是觉得不太一样。 “你刚才,叫我姒儿?”南宫姒问。 公冶祭不以为然:“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就是不知王爷以什么身份叫我姒儿?毕竟这个称呼,只有至亲才会叫。” 公冶祭没有说话,只是定睛注视着南宫姒,四目相对间,很多话不言而喻。 好半晌,南宫姒收回视线:“王爷,可有人跟你说过,您注视着某人时,眼神很深情。” 公冶祭淡淡一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过去无人敢跟本王对视。” “那看来,臣女胆子还是挺大的,咱们已经对视许多次了。” 公冶祭摩挲着手中茶杯,像是想起什么:“谁说不是呢?” 两人默契的选择沉默,面上却始终挂着笑意。 最终还是公冶祭打破沉默:“对于最近都城内的传言,你有什么想法?” “王爷想听什么想法?” “自然是真实的想法。” “真实想法,我觉得皇上的计划太过冒险,一步踏错,便会满盘皆输。” 听着南宫姒话中的严肃,公冶祭同样严肃回道:“我劝过皇兄了。” “可见你并没有劝动,反而还帮他添了把火。” “没办法,皇兄行事太过招摇,若是不弄出些动静,瞒不过他们。” 第211章 后悔吗? “所以,你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南宫姒认真问道。 公冶祭沉默良久道:“他们来自边塞大漠,隋国。” 听到隋国两个字,南宫姒眉头微蹙:“隋国不是与离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吗?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京城?” 接下来,公冶祭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告知了南宫姒。 他既然想找南宫姒帮忙,那就不能对她有所隐瞒,这不单单是信任的问题,还关系到南宫姒的安全问题。 若是让南宫姒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做那件事,公冶祭做不到。 “所以,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想办法收回若城。” “正是。” “可按照你所说,想要收回若城可没那么容易,先不说这是先皇赏赐,就说原先效忠老郡王的那些官员,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松嘴。” “你想的没错,这便是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 看着公冶祭脸上认真的神情,南宫姒不确定道:“你不会想让我去劝说那些官员吧?” “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那你可太高看我了,我跟那些官员根本不熟,甚至是哪些人我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前些日子风起不是送了名单给你。” 被公冶祭这么一提醒,南宫姒瞬间便想起了风起那日送来的名单。 “所以,从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嗯,未雨绸缪,总好过被打的措手不及。” 话落,南宫姒凝视公冶祭良久,须臾问出一句:“王爷,你的计划,到底覆盖了多少人?”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南宫姒在这一刻,突然就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更看不清他的心思,能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他的心思得有多深! 公冶祭猜到了南宫姒心中的想法。 “后悔吗?” 听着公冶祭这没由来的一句话,南宫姒也不由得愣了片刻。 继而理解了公冶祭问的是什么。 她仔细想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缓缓道:“后悔这两个字早就不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了。” 简单几句话,却让两人心有灵犀的领会到其中含义。 “这件事我去做,我本来也打算跟他们好好聊聊,这段时间我对他们也简单了解了一些,应该不是难事。” “好,但你的时间不多,必须在春狩开始前让他们改口,能做到吗?” “想要控制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咬死他的软肋,放心交给我。” 公冶祭笑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嗯,你最近也小心些,如今都城中闹成这样,小心被人当做过街老鼠。” “此事我自有打算,还有一件事得知会你一声。” “你说。” “云涌我得带走,短时间内估计都不会回来,但我会让其他人过来守着,你不用太担心。” “你做事,我放心。” “好,事情说完,我该走了。” 说罢便要起身,转身之际又被南宫姒叫住,后又瞧见南宫姒拿出一枚护身符。 第212章 试探 “弯腰。” 公冶祭听话照做,南宫姒伸手将护身符给他带上后道。 “这枚护身符是幼时父亲给我求得,如今我将它给你,希望它能护你周全。” 公冶祭闻言眼神深邃的看着南宫姒,片刻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在她耳畔轻声道:“会没事的。” 南宫姒伸手回抱住对方,轻轻的嗯了一声,继而沉浸在一股松香中,那是公冶祭常用的香薰。 片刻,南宫姒从他怀中退出,交代他保护好自己后,便目送公冶祭离开。 直到对方彻底消失不见,南宫姒依旧站在原地,抬手按在胸口处,嘴角逐渐上扬。 皇宫御书房— 皇上正同谢勇聊着这段时间公冶阳的箭术以及文学。 “皇上,良王的箭术正在稳步上升,至于学术,您恐怕得问徐太傅。” 回想起公冶阳最近提及徐太傅的样子,谢勇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徐太傅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弄得公冶阳现在对学术是既抗拒又不得不认真。 这样的两极分化下,公冶阳的箭术以不可思议的进步在变好。 直到现在,公冶阳射出的箭,命中率已经能达到百分之六十。 虽说还是不能保证每一箭都正中靶心,但不得不承认他在进步。 “看来让徐太傅去教学术,是对的。” 谢勇不敢苟同,就公冶阳现在这状态,他生怕公冶阳哪天崩了。 但这话能跟皇上说吗?那自然是不能的。 于是,谢勇便决定不管不问,心中默默替公冶阳悲哀,看来这太子的位置,也不好坐啊! 君臣两又聊了一会儿,谢勇便离开了皇宫。 而在他走后不久,太监来报,说贵妃过来了。 皇上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有了变化,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声音平淡道。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端着一盘点心的贵妃在太监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先是恭敬的给皇上行礼,后又迈步走到皇上身边,将手中的点心放下。 继而满脸笑意道:“皇上,这是臣妾亲自做的点心,您可要尝尝?” 皇上抬眸看向贵妃,眼中平静无波,片刻却还是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却迟迟没有入口。 就在贵妃刚要说话之际,皇上突然怒气横生,将手中的点心狠狠地扔在地上,甚至还踩了几脚。 做完这一切后转身怒瞪着贵妃呵斥道:“朕最讨厌的就是点心,尤其是你做的!居然还想让朕品尝!谁给你的胆子!” 皇上这突如其来的架势,贵妃一时间倒还真愣了些许。 但很快便调整好,再看向皇上时,眼中已经带了泪光。 “皇上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想让皇上心情好些,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着贵妃的话,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差。 “谁跟你说朕心情不好了!究竟是哪个混账多的嘴!还是说你在朕的宫里安插了眼线!” 最后一字落下,贵妃心中微微惊讶,却还是强撑着言道:“皇上真的误会臣妾了,是臣妾见皇上这几日总不上朝,便猜测皇上心情不好。” 第213章 皇上的打算 听着贵妃的话,皇上脸上怒意未消,眼底深处却带着不屑和打量。 看来今日自己是套不出更多东西了,没想到对方的心理防线这么坚硬。 是的,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皇上临时起意,自导自演。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借着点心的事打压一下贵妃,顺带套一下她的话,奈何对方并不入套。 不过至少他知道了一件事,自己身边,有贵妃安插的眼线! 这个信息也是他从贵妃刚才那瞬间的神情变化中得到的。 既然已经套不出东西,那自己在咄咄逼人也就没了意义。 思及此,皇上坐回了椅子上,冲着贵妃呵斥道:“滚,朕以后不想看见你!” 贵妃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继而起身往外走去,不想刚转身,便又听见身后之人喊道。 “把你的脏东西也带出去,朕看着碍眼!” 闻言,贵妃隐藏在衣袖中的手狠狠紧握,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可即便这样,她面上却依旧还保持着那副恐惧、委屈的神情,悻悻的走到皇上身边,将点心带走。 待走出御书房后,贵妃面色瞬间变化,原本的委屈恐惧全然不见,只剩下满满的怨恨! 她瞥了一眼手中的点心,而后用力将其扔在地下,又掏出锦帕狠狠地将掌心血迹擦去。 这一刻,她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眼中的恨意也逐渐演变成杀意。 站了片刻后,她再次抬脚往前走去,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眼中略带不屑,将那脏了的锦帕扔下— 再说御书房内。 暗卫将自己方才看见的种种都汇报给了皇上,然后便安静站在一边等着皇上发话。 听完暗卫的话后,皇上也只是冷哼一声,继而对暗卫吩咐道。 “朕这御书房,也有些时日没打扫了,总有一些烦人的蚊子出没,此事便交给你去做。” 暗卫心领神会:“属下遵命!” 暗卫走后,皇上找来太监:“召四部尚书入宫。” 兵部尚书府。 朱淼自南宫姒那里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倒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想一想南宫姒的话。 想一想她跟徐洛的关系。 就像南宫姒说的,他们俩人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好聊过。 每次都是徐洛上前想找她聊,但自己却总是逃避,置之不理。 这样下来,两人之间的一些问题便始终存在。 加上如今自己答应了南宫姒要帮忙接触徐太傅,那日后自然就避免不了要跟徐洛打交道。 两人如今的情况,确实也不利于这件事的发展。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内耗自己,她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想通之后,朱淼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很快便有婢女推门而入。 朱淼眼神清亮言道:“去请徐大学士上府一叙。” 皇家狩猎场— 因为临近春狩开始,狩猎场内的兵力正不断递增,在得知这场春狩背后的目的之后,公冶祭便将原本驻守的将士全部换成了禁军,以及自己的暗卫。 第214章 条件 此刻的狩猎场内,所有人的精神都时刻紧绷,巡逻的禁军几乎目不转睛,确保不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暗处,三四个将士装扮的男子正蜷缩着,视线紧盯外边。 片刻后,其中一人轻声道:“咱们是不是暴露了?为何突然加强了防守!” “估计是,现如今这里驻扎的都是皇家禁军。” “那咱们怎么办?继续埋伏?还是回去禀报将军?” “回去估计是不可能了,眼下这防守,怕是连蚊子都飞不出去!” “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死吗?” “谁说我们要等死了。” 其他几人闻言再次升起希望:“你有什么计划?” 那人邪魅一笑:“我记得,咱们身后几里处,是一处粮仓。”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顿时心领神会,眼中皆流露出兴奋之色。 片刻后,几人十分小心的往后移动,速度虽然不快,却也短暂的安全。 诏狱大牢。 雷霆正靠坐在墙,脸色十分苍白,但呼吸却很平稳。 自从上次风起带人给他治疗过后,雷霆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也仅仅是吊着一口气。 但凡现在公冶祭用刑,雷霆必死无疑。 他现在说白了就是苟活着,可就算这样,雷霆也想活着。 这算得上是他的执念,为了活着,他可以做任何事。 之前两次叛主,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知道,只要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哪怕是在公冶祭手上,他也能活下来,只是体面与否的问题。 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意义。 雷霆也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比起死亡,他宁愿苟活。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存活至今,也不会在帮助司空无和公冶枢做了那么多坏事后,依旧活着。 突然,吱呀一声响起,牢门被人打开,风起走了进来。 神情肃穆道:“王爷有话问你,带出去!” 话落便有看守上前将雷霆给架了出去,却没有将其绑住,只是让他靠坐在椅子上。 在他面前,公冶祭打量的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雷霆也不着急,就那么坐在那里,双眼紧闭。 好半晌,公冶祭冲着风起点了点头,后者面向雷霆开口道。 “雷霆,你可想有尊严的活着?” 听到风起的话,雷霆睁开了眼,看向风起的眼神中带着打量。 “什么意思?” 风起浅笑言道:“王爷觉得你还有可利用价值,便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做选择。是选择继续这样一摊烂泥似的活着,还是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雷霆常年混迹在各方势力之间,又怎么会不知道任何选择背后都是有条件的呢。 但风起的话的确是致命的诱惑。 若是有的选择,谁又想像滩烂泥似的活着。 见雷霆动心,风起直言道:“条件很简单,只需要你埋伏在狩猎场,直到春狩开始,保证这期间没有意外发生。” 雷霆似乎有些不信:“就这么简单?” 风起认真道:“就这么简单。” 见风起说得这么轻松,雷霆反而不信了,内心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好做。 第215章 化解 可生还的希望就摆在自己面前,再者以自己的能力,想要活下来也不会很困难。 思及此,雷霆便答应了。 也就在他答应没多久后,便有人将雷霆带出了大牢,还有医者上前诊治。 大牢内。 风起看着公冶祭问道:“王爷当真觉得他能行?” 公冶祭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本王只是需要一个替死鬼而已,其他事情,并不指望他。” “王爷是想借他之手,钓出隐藏在狩猎场的杂鱼。” “还不算太笨。” 得到肯定的答案,风起心中的忧虑算是打消了些,紧接着又问:“可雷霆真的能成功吗?距离春狩开始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公冶祭知道风起在担心什么,因为这同样也是他担心的。 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不会打草惊蛇,之前他将驻守将士换成禁军后就有些打草惊蛇了。 如今只能用一些隐晦的办法去深入。 虽然上次他也的确抓了不少混进去的杂鱼,但他总觉得还有漏网之鱼。 更主要的是,他抓回来的这些杂鱼,个个都是嘴硬的货色,直到现在都没问出来他们背后的大鱼身在何处。 这几天公冶祭几乎把所有刑罚都用了,就是撬不开他们的嘴。 自公冶祭掌管诏狱到现在,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可如今他只能认栽。 “成功与否,待春狩开始,自见分晓。” 兵部尚书府— 徐洛正跟着婢女往朱淼院子走去,心中思绪万千。 他本来正打算去定疆侯府,与南宫姒聊些事情,早在之前,南宫姒便托人入府请了他,但事情繁忙一直没去。 好不容易今日得了空闲,准备过去,不想朱淼身边的婢女又上门了。 想着两人之间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徐洛便决定先来朱淼这里一趟,并且决定今日一定要解决两人之间的隔阂。 进入院子后,徐洛眼中逐渐闪现心疼和震惊。 他知道朱淼这些年过得不好,却没想这么不好。 眼前的院子四处都透着凄凉破败之感,与进来时所见天差地别。 这哪里是嫡女该住的地方!就算是庶女,估计也没有这么惨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院子并没有哪里漏水,门窗也没有破洞,不过这整体装潢,都透出一股陈旧的意味。 正想着,前面婢女出声道:“大学士请进,小姐在那边等您。” 说罢,婢女转身离开,徐洛站定片刻才抬脚往前走去。 没走多远便瞧见朱淼坐在那里,低头打量着什么。 走近一看,原来是几张不同花样的面纱。 瞧见桌上摆着的面纱,徐洛不自觉便想起了朱淼脸上的伤疤,眼中闪过心疼。 听见脚步声靠近,朱淼缓缓抬头,注视片刻道:“大学士请坐。” 见朱淼主动跟自己说话,徐洛脸上扬起笑意。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同我说话了。” 说话间,徐洛坐在了朱淼对面,视线紧跟。 朱淼这次没有逃避,直直的与其对视,须臾道:“我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第216章 就此揭过 “那为何又改了主意?”徐洛问。 “因为有人告诉我,很多事情逃避没用,只有直面它,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徐洛闻言笑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南宫小姐吧。” 朱淼也不反驳:“她教会我很多,是个很好的人。” “看来你跟她关系很不错。” 朱淼放下手中茶杯:“算不上,最多只是个不错的盟友。” 听到这话,徐洛抬手的动作一顿,心中略微惊讶:“你竟然也会同她合作。” “怎么?有何不妥吗?与她合作,能得到我自己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那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 “我既然答应与她合作,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况且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亏过。” 徐洛不言,但心中却开始思量。 朱淼的性子他多少是了解的,如今她都这么相信南宫姒,那是否说明对方是个可信之人? 想起之前徐太傅对自己的嘱托,又联想起南宫姒叫自己过府一叙。 在这瞬间,徐洛心中的疑团逐渐清明,也更加信服自家祖父的眼光。 “今日找你来,是想聊聊三年前的事。” 见朱淼开口,徐洛收回自己的心绪,转而认真道。 “三年前的事,我同你道歉,是我伤害了你。但我还是要说,拒绝你的心意,并不是嫌弃你,只是我自己没做好准备。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你的喜欢,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那时候的我也处在迷茫的阶段,我不知道自己未来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处。” “加之你突然向我表明心意,实话说,那时候我真的有些被你吓到了。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柔柔弱弱,不会表明自己想法的一个人。没想到那天,你率先跨出了那一步,反倒是我退缩了。” 回想起三年前那天的点滴,朱淼嘴角轻微上扬。 “你不用同我道歉,拒绝是所有人都有的权利,而且那天的我,也没有考虑周全。” “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我拒绝了你,道歉还是要的。” 朱淼笑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拒绝了我,可能更多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不,你没有错。”徐洛坚定道。 朱淼闻言看向徐洛,幽幽问道:“徐洛,若换现在,你还会拒绝我吗?” 徐洛眼神坚定:“不会。” 得到这个答案,朱淼心中的郁结逐渐消散,眼中也闪过释怀之意。 瞧见朱淼的眼神变化,徐洛有些愣神。 却听朱淼说道:“那这件事便就此揭过,我们还是朋友。” 听到朋友二字,徐洛心神一愣,良久没有接话。 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但他清晰地知道,自己不想只跟朱淼是朋友。 可这话现在能说吗?答案肯定是不能。 他们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关系,很多事情不能着急,既然两人已经消除隔阂,那日后便还有大把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会重新俘获朱淼的心。 第217章 办法 这一次,换他来主动。 想通这些,徐洛温和一笑:“那我们是不是要重新认识一下,朱小姐安好,我是徐洛。” 朱淼笑着回应:“徐大学士安好,我是朱淼。” 两人相视而笑,微风拂过两人发梢,像是在为这场崭新的初相识喝彩。 都城客栈内。 隋将军正急得原地打转,面前是云淡风轻的司空无。 瞧见对方的态度,隋将军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因司空无半刻前曾说。 他有办法救出他的属下! 为了这么一句话,隋将军强忍心中怒火,静候司空无开口。 又过了好半晌,就在隋将军耐心即将耗尽之时,司空无开口了。 “隋将军的属下,如今大半都在诏狱的大牢里,但也有几个逃脱了摄政王的布控,如今应该还在皇家狩猎场躲着。” 听到这话,隋将军连忙道:“世子可有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司空无好整以暇:“办法是有,但需要隋将军做个选择。” 隋将军顿时一愣:“什么选择?” 刚问出这句话,隋将军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司空无接下来的话,则印证了隋将军心中的不安,就听他淡淡说道。 “以本世子的能力,一次只能救下一方,隋将军要做的选择便是,在狩猎场和诏狱,选择其中一方。” 听到这句话,隋将军当时就要发怒,却被司空无提前用话压了下去。 “隋将军,如今你的属下性命在本世子手中,你确定要惹本世子不悦?” 闻言,隋将军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却始终没有做出那个决定。 这些属下是他亲自带出来的,都是十分信任自己的,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 思虑再三,隋将军开口问道:“此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们都是我的心腹,我谁都不想放弃。” 司空无闻言故作为难:“隋将军,有时候适当的舍弃,会换来更大的成功!” “我知道,但他们是陪着我出生入死的人,我可以放弃任何,唯独他们不行,我得对得起他们的信任。'' 见隋将军态度坚定,司空无心中满意至极,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盟友! 只要对方有软肋,那他就会一直为自己所用。 哪怕某天东窗事发,只要自己手中握着他的软肋,就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给自己顶罪。 这样的棋子,可不能浪费。 “很好,你通过本世子的考验了,你那些属下,待春狩结束,便能平安归来。” 闻言,隋将军惊喜非常。 “此话当真!世子当真有办法?” “本世子何时骗过你,春狩在即,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但本世子跟你保证,在这期间,你的属下都会安然无恙。” “多谢世子!” 司空无浅笑起身:“将军无需谢我,这是作为你们隋国与本世子联手的奖赏。待咱们得事情成功之后,本世子也会兑现诺言,让你隋国迁移至离国境内,自此享受百年安好!” 得了这些话,隋将军眼中的光亮更甚,须臾对着司空无认真的行了一礼。 第218章 计划提前 “多谢世子成全!” 半晌,司空无离开了客栈,隋将军却坐在原处,陷入了沉思。 定疆侯府初阳苑内。 南宫姒刚见了那几个派出去的暗卫,得到了一些消息。 此时的她正在思考接下来的布局,自那日得到风起送来的名单之后,南宫姒便已经开始了布局。 这一场布局主要针对贵妃,顺带着把司空无也算了进去。 毕竟没有了贵妃,司空无就没什么可需要防范的了,他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深宫的贵妃。 她借助春狩设了局,目的就是为了引君入瓮。 可听完刚才暗卫来报,这场布局似乎也没那么容易成型。 因为除了她,司空无压在暗中布局,甚至地点选的都是狩猎场,只不过他的目标,是皇上! 南宫姒总算是知道公冶祭之前的担心来自何处了。 想了想,南宫姒叫来小竹和幽兰。 “小竹,兄长今日回来了吗?” “还未,要不奴婢再去看看?” 南宫姒想想摆手道:“不用,稍后你直接拿着我的信去趟禁军,将东西交给兄长,切记,一定要兄长亲自接收。” “是。” 话落,南宫姒又转向幽兰:“幽兰,去请徐太傅与大学士入府一叙,另外再去一趟兵部尚书府,告知朱小姐,计划提前,让她做好准备。” “是。” 幽兰和小竹离开后,南宫姒仰头望天,须臾叹气。 计划提前,很多事情无疑都没办法做到完美,但眼下也没有时间让她慢慢磨。 春狩在即,司空无最近的动作越来越频繁,都城中混进来的隋国人越来越多。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能只为私仇。 更多的还是为了离国,或许这么说有些托大,但仔细想想似乎也差不多。 毕竟一国之君若是出了事,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就差不多了。 最主要的一点,皇上到现在都还没立太子,若他当真驾崩,短时间内估摸着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顶上那个位置。 不,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但这个人选,百官们真的会推崇吗?估计不会。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这个人是公冶祭。 他们不会放任一个手段果断的新皇上位,朝堂之上,百官各有心思,真正忠于皇上这个身份的人并没有多少。 或者说,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傀儡,而公冶祭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傀儡! 须臾,南宫姒又想去那张名单,写满了整张纸的名单。 贵妃的势力远比她想象中要大,笼络的朝臣也比想象中要多。 整个朝堂上,三分之二的朝臣都已经投靠了贵妃,哪怕有些朝臣明面上是效忠各位皇子。 但他们暗地里的主子,还是贵妃。 而在前两日,南宫姒又从公冶祭那里得知,贵妃与隋国有了勾结。 想借助隋国的势力。在春狩上起兵,逼皇上退位。 可就南宫姒了解的贵妃,就算皇上当真退位,她也不会留活口。 毕竟死人总是比活人更听话。 也正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南宫姒不得不将自己的计划提前。 第219章 赌一把 半个时辰后。 徐洛搀扶着徐太傅走进了初阳苑。 让南宫姒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之后,谢娴雅的身影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谢娴雅闻言嘴角一抽:“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察觉到自己言语不妥,南宫姒当即说道:“主要你平日没事也不来我这儿。”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来找你就一定有事一样。” 说这话时,谢娴雅没由来的心虚了一下。 她今日过来,的确是有事找南宫姒的。 瞧见谢娴雅有些心虚的表情,南宫姒无奈一笑,而后想起什么,对谢娴雅说道。 “兄长今日休沐,应该会回来,但具体何时,我也不知道,你要不在我这儿等等?” 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谢娴雅难得脸颊微红,须臾抬声道:“谁说我要等他了。” 紧接着又道:“你先忙你的事,我在你这儿随意转转。” 南宫姒看破不点破,继而将注意力放在一旁的徐太傅身上。 “太傅,咱们进去说。” 三人进去后,南宫姒让太傅坐在了主位,自己则同徐洛坐在了侧位。 对于这样的位置安排,南宫姒并没有刻意表现什么,就只是极其自然的坐在了侧位。 瞧见这一幕,太傅心中微微赞赏,脸上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南宫丫头叫老夫来,所为何事?” 见徐太傅直奔主题,南宫姒也不拖沓。 “今日叫太傅来,是有件事想跟太傅合作。” “跟老夫合作?老夫一大把年纪,何处值得丫头你同我合作?” 南宫姒淡笑道:“晚辈既然决定与太傅合作,自然是您身上有值得晚辈谋取的东西。” “你倒是不遮掩。” “既然要做盟友,自然要知无不言,藏着掖着不符合我的性情。” “嗯,这点倒是不错。” 见太傅忍痛,南宫姒缓缓言道:“所以,太傅可要与晚辈赌一把?” 太傅注视南宫姒半晌,须臾笑道:“行,老夫一把年纪了,也过够安生日子了,便陪你赌一把!” 得到太傅的答复,南宫姒又微微侧身,看向徐洛。 “大学士大可将心中的疑惑和担忧说出。” 原本有些出神的徐洛被南宫姒的话拉回了思绪。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忧?” “大学士难道不知?你真的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被南宫姒这么一说,徐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眉头从刚开始就一直紧紧皱着。 片刻,徐洛问道:“你的计划,可会波及到祖父?” 南宫姒浅笑言道:“不会,太傅年事已高,我不会让他冒险。” 片刻,南宫姒又补了一句:“亦不会让太傅府受到波及。” 得了南宫姒的话,徐洛总算安心了些,但他又有了另外一个疑惑。 “既是如此,那我与祖父,有什么可帮得上你的?” 南宫姒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后缓缓言道:“太傅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你说,老夫能帮一定帮。” 第220章 嘴比脑子快 “请太傅帮我护住两个人。” 太傅与徐洛皆是一愣,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南宫姒要他们做的事情,这么简单。 “哪两个人?”太傅问。 “良王公冶祭,以及此次春闱的榜首。” 听到南宫姒的话,祖孙俩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不解。 “保护良王我能理解,可为何还要保护春闱的榜首?我记得那位榜首前些日子被贵妃招揽过,难不成他拒绝了?” “不错,他拒绝了。” “所以,你是担心贵妃会对他动手?他是你的人?” 南宫姒没有直面回答,只是言道:“此人很重要,太傅若是信得过,便替晚辈保护好他,最好能让他与良王多接触。” 听完南宫姒的话,太傅像是意识到什么,坚定说道:“这两人尽管交给老夫,保他们无恙。” 南宫姒真心言道:“多谢太傅。” 太傅微微点头,半晌对南宫姒道:“丫头,通天之路不好走,脚步可要踏实了。” 南宫姒心神一震,继而诚挚对着太傅道:“晚辈谨记太傅教诲。” 几人又聊了小半晌,南宫姒便亲自将人送出了府门,刚好碰见回来的南宫辰。 府门外,南宫辰在瞧见徐太傅两人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但很快便想起什么,走上前冲着太傅恭敬行礼。 太傅笑着受下了这一礼,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南宫辰,却什么都没说。 马车走远,南宫辰这才问道:“你跟太傅聊了些什么?” 南宫姒没有回答南宫辰的话,只是冲着对方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府里走去。 南宫辰见状一愣,片刻又无奈一笑。 这丫头,开始有秘密了。 思及此,南宫辰快走几步跟上南宫姒的脚步,须臾问道:“今日兄长休沐,姒儿想不想去府外逛逛?” 南宫姒扭头笑道:“去肯定是要去,但不是我们俩去。” “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却见南宫姒停下脚步,示意自己往前看。 南宫辰顺势望去,就见谢娴雅正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南宫辰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些许,张嘴就是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南宫辰这话,南宫姒都觉得无语。 自家兄长这张嘴啊!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谢娴雅有些愠怒回道:“怎么?这院子是你的吗?我为何不能来?你一个男子,还成天往这儿跑呢。” 听着谢娴雅呛声的话,南宫辰当即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连忙找补。 “我没有那个意思。” 谢娴雅心中不爽,不再理会南宫辰,只是对南宫姒道。 “我今日不太舒服,就不陪你出去闲逛了,我先回将军府了。” 说罢抬脚就要走,却在路过南宫辰身边时被他拉住,后者柔声询问。 “生气了?” 谢娴雅没有回应,南宫辰继续说。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嘴比脑子快,别生气了。” 谢娴雅依旧不语。 南宫辰见状望向南宫姒,寻求帮助。 后者却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第221章 总有一天 南宫辰无奈叹气,只得再次开口:“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归心楼看拍卖会吗?恰好今日我休沐,一起去吗?” 终于,谢娴雅扭头看向南宫辰,心中的火气已经消散。 凝视南宫辰良久,谢娴雅终于开口:“看在你还记得我的话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南宫辰闻言一笑:“好,那归心楼还去吗?” “当然要去!我早就想去了。” 说罢走到南宫姒面前,拉着对方就往府外走去,南宫辰站于原地,看着前面的两道背影,嘴角逐渐上扬。 “等我会儿。” 良王府— 公冶阳疲惫的放下弓箭,瘫坐在地上,丝毫不顾灰尘会弄脏衣裳。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公冶阳的箭术进步颇大,已经不会出现脱靶的情况。 射出的箭十支里,也有七支能射中红心。 这都是他这段时间勤勤恳恳,一点点练出来的。 加上这几日太傅的磨炼,倒是让公冶阳在心性上有了极大的提升。 现在的他,抗压能力已经是之前的好几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遇事慌乱。 这一切还要多亏太傅提出的方法,让他在练习箭术的时候温习书文,甚至还让徐洛在边上提问。 要不就是太傅亲自在边上,与他谈论治理之道。 短短几日下来,成效非常明显。 院子里,谢勇缓步走来,瞧见公冶阳瘫坐在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觉得如今的良王,与大半个月前的他,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经过这段时间,公冶阳身上已经有了大将之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透着皇家之威。 再也不是那个性子绵软之人。 想起昨晚入宫,皇上交代自己的事,谢勇心中有了决定。 待走到公冶阳面前,直接说道:“王爷,臣已经让下人给您收拾好了行李,该出发了。” 公冶阳一愣:“出发?要去何处?” “去进行您的第二阶段试炼。” “试炼?” “不错,您的箭术已经学的差不多,剩下的只要不断巩固便好,剩下的时间,咱们该去实战了。” “实战!” 公冶阳眼眸一亮,噌的一声站起,面上的兴奋隐藏不住。 “去何处实战!” 谢勇笑道:“城外,皇家军!” 大皇子府— 自从之前宫宴在宫里被南宫姒暗算后,他便一直待在府上养伤,脑子里想的却全是怎么弄死南宫姒和朱淼! 是的,他的目标又多出了个朱淼。 原本她的目标只有南宫姒,但后来又想想, 要不是朱淼拖住自己,他怎么可能被南宫姒偷袭? 又怎会被父皇勒令在府上养伤! 说是养伤,实则是软禁,他知道那日的事逃不过皇上的眼睛,他定然已经将事情经过全部查清。 否则也不会将自己软禁在府上!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软禁终于要结束了,他的复仇计划也可以实施了! 思及此,公冶枢又想起了公冶阳封王一事,脸上的阴霾更加深邃,内心的怨恨更加沉重。 他定睛望向某处,咬牙呢喃:“总有一天,我会抢走你所有的一切!” 第222章 青楼之中 郡王府— 司空无今日心情极好,特意推掉了诸多事务,想着陪陪郡王妃。 这段时间自己太过忙碌,都忽视了郡王妃。 对于他而言,如今除了复仇,也就只有郡王妃是最重要的了。 毕竟他现在,也只剩下郡王妃这一个亲人了。 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心狠手辣,在郡王妃面前,他却始终可以做一个孩子。 一个可以撒娇,可以喊累的孩子,而他的母亲也会无条件的呵护自己,给自己足够的温暖。 院子里,司空无小心翼翼的扶着郡王妃走动,语气满是关心。 “母妃身子可好些了?” 郡王妃温和一笑:“好多了,只是普通风寒,你没必要特意腾出时间来看我。” 司空无搀着郡王妃坐下,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太好受。 “母妃身体本就不好,这普通风寒也不可小视,您还是要吃几天药,稳固一下。” “好,都听你的。” 话落,郡王妃突然咳了几声,听得司空无眉头紧蹙。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的郡王妃的身子越来越差了,短短大半个月,愣是病了三四回。 这咳疾更是到现在都不见好,脸色也越来越差。 “母妃,要不还是让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郡王妃摆了摆手:“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没有大碍。” “可您这咳疾久不见好,儿子有些担心。” 郡王妃伸手将司空无拉到身边坐下,继而说道:“你放心,在你的大业成功之前,母妃不会有事的。” 司空无还是不放心,但郡王妃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强迫。 “好,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请大夫。” “知道了。” “母妃,春狩在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儿子恐怕不能陪伴在你左右,待事情结束,儿子一定弥补。” 郡王妃宠爱一笑:“无碍,大业为重,母妃期待你功成那日。” “好,儿子定不会让母妃失望。” 母子俩聊了些知心话,司空无便将郡王妃送回了房间,自己则回了书房。 他原本打算今日都陪着郡王妃,但对方却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让司空无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只说等他大业完成,有的是时间。 可司空无心中就是不安,他总觉得今日的郡王妃有些不对劲。 奈何对方又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司空无便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撇去脑海中的思绪,司空无叫来了暗卫。 “南宫倩的情况怎么样了?” 暗卫道:“回世子,她如今正在城中青楼,这些日子挨了不少打。” “倒是有骨气!张姨娘呢?最近可有动作?” “张姨娘这段时间一直混迹在青楼之中,每晚都会偷摸给南宫倩送药。” “本世子倒是轻看了这位姨娘,狠心将自己女儿送去青楼不说,竟然还能每日看着她被人虐待,而不动摇。” “世子,咱们需要添把火吗?” 司空无想了想道:“既然是贵妃的计划,作为盟友,咱们是应该帮一把,你过来。” 第223章 异香 城中青楼— 南宫倩坐在铜镜前,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神情呆滞。 在她脖颈与手腕处,露出几道骇人的伤痕,而这样的伤痕,遍布全身。 唯独那张脸,依旧精致如常。 这是她这段时间无数次反抗老鸨,被对方殴打所留下的伤痕。 几乎每日都要挨一遍,直到现在,南宫倩已然麻木,唯独留下一丝清醒,不让自己沦为男人们的泄欲工具。 砰! 突然的一声巨响,让南宫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却也只是一瞬。 “臭妮子!磨叽什么呢!还不准备接客!”老鸨呵斥道。 南宫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心的戴着头饰,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习惯了,这种场面每天都会上演,然后每天都是一样的走向。 拒绝、被打、躺着、涂药、养伤。 每天都在这几件事情中无限循环,若非心中那对张姨娘和贵妃的满腔恨意支撑。 南宫前早就了结此生了。 戴好头饰后,南宫倩缓慢转身,却没有站起。 因为她的腿,站不起来。 倒不是断了,只是之前挨的打太狠,太多,伤到了筋脉,导致她双脚无力。 她冷漠看着面前脂粉厚重的老鸨,冷漠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接客,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老鸨也猜到南宫倩会是这个态度,倒也没有多生气,只是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我知你性子傲,我也懒得再打你,你不接客便不接吧。” 南宫倩倒是没想到今日的老鸨这么好说话。 “你在打什么主意?” 见南宫倩看破,老鸨干脆道:“我听闻你弹得一手好琴?刚好今日来了位贵客,点名要一位琴艺精湛之人过去伺候。但你放心,这位贵客最听琴,不用你卖身。” 南宫倩自然不信:“来青楼的人,怎会只听琴音。” “哎呀!贵客的心思我们哪里知道,但他每次来,的确只听琴,不信的话,你大可去问伺候过他的那些姑娘。” “我若是不去呢?” “若是不去,那我这儿青楼便容不得你了,我总不能白养着你不是!” “又不是我想来的!” “那又如何!你既然已经卖给了我!那就要按照我的规矩行事!在这儿楼里,谁是自愿来的?” 南宫倩无言以对。 却又不甘任人摆布,可她也明白,就凭现在的她,出去就是等死。 一个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女子,向来都是有心之人的猎物。 思及此,南宫倩最终答应:“我去。” “哎!这就对咯!来两个人,扶着咱们南宫小姐去贵客那里!” 随着话音落下,门外很快走进来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搀着南宫倩往外走去。 老鸨见状,眼中闪过算计与得意。 片刻后,南宫倩被带到了一间房内。 房门推开的瞬间,一股异香冲鼻而入,南宫倩微微皱眉,没有多想。 那两位女子扶着她坐下后,什么话都没说,急匆匆便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被关上,南宫倩这才看清了这房中的贵客,是一位四五十岁的油腻男人! 第224章 鲜血的味道 也不知为何,进来后,南宫倩总觉得心中不安,甚至隐隐开始头晕。 强撑着头晕,南宫倩询问:“客官要听什么曲子?” 刚问完这话,南宫倩便觉得身体开始难受,四肢变得无力起来。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突然间,对面的男子动了,南宫倩的思绪也逐渐模糊起来,最后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又放在了什么地方。 伴随着身上难受越发明显,南宫倩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回想起刚进来时闻到的异香,脚步匆匆的那两个风尘女子,联合进来后,油腻男子的种种行为。 种种联想到一起,南宫倩便知道,自己被那老鸨设计了。 这里等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只听琴音的贵客,有的只是一个欲火焚身的油腻男人! 而她,就是老鸨送给这个男子的泄欲工具而已! 没想到自己抵抗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被人送上了男人的床榻! 只听斯拉一声,南宫倩身上的衣物散落在地,狞笑声随之回荡在南宫倩耳边。 紧接着两行清泪逐渐落下。 又因为异香的原因,身体逐渐不受自己控制,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倩身上的燥热正在消失,眼神逐渐清明。 可那眼神之中,却只是一片死灰之意,空洞无神。 就连男人将一摞银票拍在她眼前,都没有任何反应。 在那薄如蝉翼的遮盖之下,是南宫倩满身疮痍的身体,以及死寂的心。 在这一刻,南宫倩彻底陷入绝望— 门外,张姨娘双手死死捂着嘴,眼角有泪划过。 却在片刻之后狠狠擦去,眼神逐渐深邃。 须臾,她朝着老鸨的房间走去,再出来时,神情只剩平静。 她走到南宫倩房外,伸手推开了门,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南宫倩,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倩儿,我们该走了!” 南宫倩死灰一样的眼睛缓缓转动,看向面前的张姨娘。 良久声音涩哑道:“所以,你们现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张姨娘冷静道:“一切都是为了大业,牺牲在所难免!” 说罢,张姨娘猛然转身,不再看躺着的南宫倩。 却不知正因为这一次转身,让她陷入了生死危机。 就见南宫倩缓缓坐起,拔出头上发簪,眼神平淡,随后抬手狠狠往下一刺! 发簪尽数插进张姨娘脖颈之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南宫倩全身! 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剧痛与窒息感,张姨娘一脸震惊向后望去。 却见南宫姒狞笑看着身上鲜血,眼中闪过疯狂。 “原来,这就是鲜血的味道!” 几息之间,张姨娘便倒地不起,生机断绝! 南宫倩俯视着张姨娘的尸体,良久从她身上跨过,用床单裹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就这样朝前走着,丝毫不管身上正在滴落的血迹,嘴角的狰狞笑意始终扬着。 这一幕吓坏了青楼众人,一时间尖叫蔓延,人群慌乱逃窜! 第225章 抓捕南宫倩 在那其中,南宫倩就像是一朵被血色浸染的鲜花,踩着尖刺朝前行走。 房内,老鸨听见动静出来查看。 猛地瞧见南宫倩一身血迹,吓得她当时就瘫软在地。 而南宫倩却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一般,目光坚定的朝房间走去。 半晌,处理干净的南宫倩穿着新换的衣裳走了出来,这次,她走到了还愣在原地的老鸨身上。 就见她缓缓蹲下身子,盯着老鸨道:“现在,我能离开了吗?” 老鸨早就被吓坏了,说到底,她也只是想赚钱,这种费命的买卖,她是不做的。 “当然!你现在就可以走!” 南宫倩闻言缓缓起身,又想起什么,蹲了回去。 见南宫倩又蹲了下来,老鸨全身都在颤抖,不自觉就脑补出刚才那一幕。 “你,你想做什么!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南宫倩自然也不会客气:“我要银子!“ 听到这个要求,老鸨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些,毕竟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随后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一袋子碎银,又从袖口掏出一摞银票,几乎把身上藏着的银钱都给了南宫倩。 比起这些身外之物,她更想活命。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钱,南宫倩难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继而拿着这些银钱缓步往青楼之外走去,中途路过诸多人,却没一人敢上前阻拦,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现在的南宫倩,在他们眼里来说,就是最恐惧的存在。 直到南宫倩车里走出青楼,众人才集体松了口气,老鸨从地上艰难站起,再三确认南宫倩已经离开。 这才捂着心口,深呼一口气。 青楼外— 南宫倩在走出青楼没多远后,便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街上。 她将银钱全部收好,用尽最后的力气找了处墙角,靠坐在那里。 她原本便脚上有伤,加上之前中了药,现在整个人身上都是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之前在青楼的种种,若不是靠着她心中的恨意,以及毅力,她估计早就倒下了。 现如今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张姨娘也被自己杀死。 身体自然也到了极限,最后一丝理智正在逐渐消散。 视线模糊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可最终还是没有看清,人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宣仪宫内— 得知张姨娘被杀的贵妃,此时正怒气上涌,眼露凶光! “你确定没有看错!是南宫倩杀了张姨娘!” “回娘娘,奴婢没有看错,在场很多人都看见了。” 贵妃胸口不断起伏,双手都在颤抖,明显被气得不轻。 她紧闭双眼,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压下心中的怒火,但久久不见效果。 “传本宫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将都城翻过来!也要把南宫倩带回来!若她敢抵抗,杀无赦!” 御书房— 关于张姨娘死于青楼一事,皇上也已经得知。 “皇上,贵妃那边下了死令,全城抓捕南宫倩,属下可要进行阻拦?”暗卫道。 第226章 唯一的夙愿 “不用,她们互相内斗,对朕来说只是好事,咱们还得想办法推她一把。” 皇上双眼微眯,冲着暗卫招手,后者起身走到了皇上身边。 凑着耳朵听完皇上的安排之后,暗卫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转身离开。 暗卫走后不久,公冶祭便从书架之后走了出来。 “皇兄这是打算动手了?”公冶祭问。 “知道还问。” “我只是没想到皇兄会这么快松手,这不像皇兄的性子。” “总不能等她们的刀架在了朕的脖子上才动手。” 公冶祭但笑不语。 皇上见状想起什么直说道:“朕听说,南宫姒那丫头约见了徐太傅。” 公冶祭闻言微微皱眉:“你还在监视她。” 皇上也不否认:“只要在这都城之中,众人皆在朕的监视之中,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 “所以,皇兄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些那个丫头。” “皇兄是害怕她成为你的阻碍,还是害怕她心思太深,会动摇国本。” 见公冶祭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皇上也不恼怒。 “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 “皇兄大可放心,她没有那么重的心思,或者说,她的薪级不会动用到你身上,她只是想讨回公道。” “最好如此,总之朕将这个丫头交给你了,若是出了事,你可得负全责。” 公冶祭抬眸望去,却见皇上脸上满是揶揄之意,当下便知道皇上之前那些话,并不全是真的。 至少他没有担心过南宫姒会动摇国本。 “皇兄,你这套话的伎俩,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皇上大笑两声,继而说道:“没办法,谁让你在这张嘴,从小就严丝合缝。” “那皇兄还不是乐此不疲的想套我话。” “朕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的事情了。” 公冶祭眉头微扬:“怎么?皇兄不担心你的国事了?现如今毒瘤可还没除干净。” “国事固然重要,你的终身大事也一样重要,这是母后死前唯一的夙愿。” 听到皇上提及先皇后,公冶祭难得流露出一丝悲伤,眉眼间也附上一层温柔。 “皇兄,你知道的,我不喜三妻四妾,若我成婚,这辈子都只会守着一人终老。” “那又如何?只要你愿意,携一人终老有何不可?” “皇兄不怕御史台弹劾了?” “他们弹劾的还少吗?朕不是昏君,心中也有属于自己的那杆秤。再者,母后与父皇当年,不也是少年夫妻直到终老吗?这样挺好的。” 公冶祭但笑不语,眼中闪现追忆之色。 片刻却又听见皇上询问:“所以,你是喜欢那丫头的,对吧。” 这话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直述一个事实。 而公冶祭也没有反对,浅浅笑道:“她,很不错。” 说这话时,公冶祭眼中温柔更甚,皇上看在眼里,心中也替他高兴。 曾几何时,公冶祭的终身大事和归属,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他很担心公冶祭会孤独终老。 第227章 若城 加上公冶祭每天都面对着诏狱那些犯人,又是以手段狠辣出名。 他真的担心公冶祭的心态会出现变化,毕竟每日面对的都是一些压抑的东西。 但就现在来看,公冶祭并没有被影响,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的归宿。 对于南宫姒,皇上的印象并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太好,毕竟两人交流不多。 但他不得不承认,南宫姒很聪明,也很靠谱,或许她就是最适合公冶祭的那个。 思及此,皇上问道:“需要朕给你们赐婚吗?” 公冶祭想了会儿:“暂时不用,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之后再说吧。” 皇上知晓公冶祭的性子,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再有几日,春狩即将开始,都安排好了?”皇上问。 听皇上问起这个,公冶祭神情瞬间严肃起来,他转身问道:“你当真要执行那个计划?” 皇上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方能让她元气大损。” “但风险太高了,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知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闻言,公冶祭注视对方良久,须臾叹气。 “那你便放心去做,剩下的交给我。” 两人对视一笑,须臾公冶祭再次开口:“狩猎场内,我还给你留了几个靶子,你可得好生利用。” “放心,不会浪费你的安排就是。” “都城内的隋国人数,确定了吗?” 皇上微微叹气:“人数是确定了,但目前还没找到他们的头目。” 公冶祭想了想说道:“暗处的事交给我,明面上的事,交给你。” “好,等事情结束,朕许你一个承诺,什么都可以。” 公冶祭眉头微挑:“让我离开都城,也可以?” 皇上犹豫片刻道:“可以,你本来就不喜朝堂,这些年为了朕,也着实委屈你了。” 公冶祭目光一滞,片刻起身往外走去,什么都没说。 但皇上却知道公冶祭那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们彼此,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边关若城。 从前几日开始,就不断有商队进城,原本人口不算多的城镇,几天内变得人流涌动。 原本城内的客栈已经不够住,不少商队便干脆直接住在了百姓家中。 即便这样,若城的百姓也没有抵制的意思,反而热心邀约这些商队住在自己家里。 一时间,略显空旷的若城瞬间人满为患,甚至还有外来商队一直在往城里走。 风起站在高处,看着城门处不断走进来的商队,眉头紧皱。 他是昨天到的若城,也大概打听到了若城如今的情况。 想着白天来城门楼蹲一蹲,却只看见了不断进城的商队,还得是异域服装。 以往从未听说边关有这么多异域商队。 眼下这情况,不用猜都知道事情有诈。 片刻后,风起的视线在周围扫视,不久后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间客栈上。 这家客栈距离城门不远,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开在了城门边上。 而此时的客栈二楼,某处窗户旁,一个男子正目光闪烁的盯着城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第228章 进密室 风起就这么看着对方良久,直到对方感应到自己的注视,关上了窗户。 瞧见这一幕,风起赶忙走下高处,冲着那间客栈走去。 先不说那男子行为奇怪,就说这客栈开在城门口,风起就觉得很不对劲。 自古以来,城门口都是不允许开客栈的,或者说很多商铺都会刻意避开城门。 以防有外来敌人功成,成为第一个炮灰。 可这间客栈不但开了,还开在了城门口,甚至这若城城主,都没有反对。 思考间,风起已经走进了客栈,直奔二楼。 就在他刚踏上二楼时,底下的几个伙计面面相觑,眼中皆闪过杀意。 直到有一个伙计看向柜台的掌柜,随后就见几人眼神阴狠,抬脚往二楼走去。 再说风起,上了二楼后便开始找那男子的住处。 直到走到最后一间房时,风起抬手敲了敲门。 反复几次都不见有人应声,风起便直接推门而入。 进去后,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见此,风起眉头皱的更紧,他走到窗前将其推开,一眼便能看见自己刚才站的位置。 此刻,风起更加确定自己刚才看见的男子并不是错觉,只是在自己来这里之前,提前离开了。 可他不理解,自己从那边过来,没有超过半盏茶的时间,那男子究竟是怎么离开的? 刚才一路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瞧见那个男人下楼,甚至都没有瞧见那男人的身影。 突然间,风起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开始搜索这间客房。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客房外传来稀碎的脚步声。 风起猛地转身看向房门口,很快便瞧见几个手持武器的伙计走了进来。 他躲在屏风之后,看着那几个伙计缓缓走进来,神情狠厉。 对于常年走在风口浪尖上的风起来说,单是看见伙计们手上的武器,他便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看来是自己突然闯进来,让他们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过来灭口了! 思及此,风起正欲有所动作,猛然发现身后的墙壁动了! 低头望去,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放在了一个梅花转盘上。 仔细打量,竟发现那梅花转盘是松动的。 风起毫不犹豫,将转盘转到极限,身后的墙壁应声翻开。 见此,风起抬脚便往墙壁中走去,待他进去后的瞬间,墙壁也恢复原样。 那几个伙计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屏风之后,却空无一人。 几个伙计皆心中疑惑,其中一人却像是想到什么,看向那梅花转盘。 “他进密室了!” “要通知头儿吗?” “不用,他敢进去就要做好死的准备,别忘了密室里关着的那位。” “说的也是,那咱们就等着给他收尸便是。” 话落,几个伙计笑着往楼下走去,便将密室的事情告知了掌柜,后者也表示不用管。 城主府。 此时的若城城主正被一个面相狰狞的男子守在书房,男子扛着刀站在他身后,视线紧盯。 城主则满头是汗坐在那里,提笔写着什么,只是拿笔的手抖得厉害,写的字也歪七扭八,甚至滴了几滴墨在纸上。 第229章 心慌 “重写!” 男子这一声,吼得城主一个激灵,笔瞬间掉落。 原本写了一大半的纸张,彻底报废。 瞧见这一幕,男子眉头紧蹙,强忍心中怒火吼道:“重写!” 话落,一张崭新的纸便递到了城主的面前,城主满心都是绝望与惊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还一家人开心的用着早膳,这会儿却被人逼着在此写自罪书。 身后这男人在他们用早膳时带人闯了进来,杀了他府上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他和妻儿。 随后又用妻儿女逼迫他开始写自罪书。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现在,城主还没从惊恐中抽出,满脑子都是方才那血腥的画面。 强烈刺激下,他全身都在颤抖,根本控制不住。 也因为这样,他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写了十几张自罪书了。 但每次都会被墨水滴落的痕迹污染。 也就导致一直在重写,男子的耐心也逐渐消散,到现在都已经是直接吼他了。 真不知道若自己这一遍还没写好,他会不会直接杀了自己! 思及此,城主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手中力道,写下了第一个字。 一盏茶后,城主终于停笔,一张干净整洁的自罪书,摆在了那里。 见此,城主颤着声音问道:“好汉,自罪书,写完了。” 男人一把将自罪书拿起,二话不说往外走去。 见人走后,城主终于松了口气,可没等这口气松完,就瞧见门外走进来两个壮汉。 随后在城主惊恐的眼神中,挥刀、落下! 只是片刻,城主的脖颈便被割开,鲜血汩汩流出— 都城,摄政王府。 因为风起去了若城,公冶祭便将云涌招了回来。 春狩在即,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自然也就需要人手。 但他还是留了几个暗卫在定疆侯府,现在的南宫姒,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恨不得立刻除掉她。 云涌在回来之前还解决了一批刺杀的人。 公冶祭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让暗卫直接过去顶替,等他们到了云涌再回来。 眼下定疆侯府算得上是铜墙铁壁,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云涌,从今日起,你亲自带人巡逻狩猎场内围,排除所有危险因素。” “属下遵命!王爷,您之前留下的那几条鱼,需要处理掉吗?” “暂时不用,那几条鱼是留给皇兄的,只要保证他们在春狩开始前不死就好。” “是。” 公冶祭沉默片刻又道:“南宫辰最近在做什么?” “回王爷,南宫辰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禁军里处理各种事情,效果还不错。” “嗯,那便让他继续待着,春狩的防卫就交给你了。” 话落,公冶祭忽然眉头紧蹙,一股心慌袭上心头! 察觉到公冶祭的异样,云涌问道:“王爷可是身体不舒服?” 公冶祭摆手,缓了会儿道:“就是有些心慌。” “心慌?王爷您最近经常这样?”云涌问。 公冶祭没有回答,因为他上一次心慌,是先皇后去世— 第230章 打探,若城 好半晌,公冶祭神情严肃对云涌道:“去告诉南宫辰,让他带着禁军在城内巡逻,直到春狩开始!” 云涌不知公冶祭为何突然下了这么一道命令,但他知道自家王爷的感觉从来不会错。 当下没有多做停留,离开去做事了 。 再说公冶祭,那股心慌一直持续,丝毫没有消失的意思。 这种感觉他已经多年没有过了。 他仔细回想了自己最近的安排,生怕是自己有遗漏之处,可半晌也没想出任何不妥之处。 猛然间,他想起了风起。 难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心慌,跟风起有关? 定疆侯府— 今日的初阳苑格外热闹,不仅朱淼和谢娴雅在,徐太傅与徐洛也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坐于其中,正是之前春闱的榜首。 “张赛,从今日起,你便跟在太傅身边,除非太傅亲自说让你离开,否则你哪里也不许去,明白了吗?” 张三点头,随后对着太傅行了一礼,便安静的站在了太傅身边。 南宫姒见状满意点头,继而恭敬对太傅道:“良王那边还劳烦太傅走一趟,若是可以,最好将张三留在良王府!” “你想让他日后跟着良王?” “是,他原本就是我与摄政王为良王选择的人,提前一些也未尝不可。” “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 “太傅猜的不错,据晚辈得到的消息,皇上已经暗中派人守着良王府,如今的良王府,可比太傅府安全。” 闻言,徐太傅开始打量南宫姒,须臾叹气。 “老夫老了,这都城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看来老夫真的可以退了。” 南宫姒安慰道:“太傅不老,我们这些晚辈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太傅帮助呢。” “你这丫头,就会取悦老夫。” 南宫姒但笑不语,却听徐太傅道:“良王知道皇上的用心吗?” “他会知道的。” 南宫姒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在场的人却也已经能够猜到。 “好,这件事交给老夫,剩下的事情,便只能交给你们了。” “太傅放心,离国,永远只会是离国。” 徐太傅深刻的看了眼南宫姒,什么都没说。 不久后,太傅便带着张赛乘坐马车往良王府去了,徐洛却被南宫姒留下了。 太傅走后,南宫姒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她看向徐洛。 “大学士,有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做。” “但说无妨。” “大学士可知边关三城?” “听说过一些。” 南宫姒点头:“我希望大学士今日出发,前往若城,替我打探一些若城的消息。” “若城?我记得若城早年间被先皇赏赐给了老郡王,算得上是老郡王的封地,你去那里作甚?” 南宫姒也不隐瞒:“若城关乎着离国的未来,我需要得到那里具体的消息,最好是有人能提前过去,打探好那里的情况。” “你让我去,是不想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正是,但此行还是有一定危险程度,所以我不强求。” 第231章 变化 徐洛想了会儿道:“此事我去做,既然祖父相信你,那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你。” 南宫姒会心一笑:“多谢大学士信任。” “去了若城后,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要做的就是将若城的地形摸清楚,最好能摸清楚若城如今的势力,对于我们之后的计划会有很大帮助。” 停顿片刻,南宫姒再道:“另外,若大学士有机会,可以去找摄政王身边的侍卫风起,有他相助,任务应该会容易些。” “好,那我即刻回府收拾东西,今日便出发。” “好,有劳大学士。” 徐洛走后,初阳苑便只剩下了朱淼和谢娴雅。 两人就那么看着南宫姒,眼神有些复杂,尤其是谢娴雅。 南宫姒抬眸时,瞧见两人那复杂的眼神,稍感无奈。 “想问什么便问。” 有了南宫姒这话,谢娴雅直接问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南宫姒想了想道:“我在谋划对某人一击必杀。” 听着南宫姒这么直接的话,两人一时间有些愣神,她们心中都在疑惑。 到底是谁让南宫姒这么恨?不惜不这么大一个局,就为了一击必杀? 但这个问题她们两人心有灵犀的没有追问。 朱淼问道:“那你有把握吗?” “没有也得有,计划已经进行,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所以你之前让我接触徐太傅,也是你计划里的一环?” “这件事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再说我也不单单是为了计划,也为了解开你的心结。” 朱淼神情一顿,没再说话。 倒是谢娴雅突然问了一句:“那南宫倩的事,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南宫姒无奈一笑:“你真的以为我能手眼通天?南宫倩的事情也在我的计划之外,我没想到张姨娘和贵妃下手会这么狠。” “那这里面肯定也有你推波助澜的成分在。” “这一点,我倒是不反驳,但其实也不全是,促成如今这场面的主要因素,还是贵妃。” 朱淼理解了南宫姒话中的意思。 “也是,若没有贵妃那疑心的性子,后续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南宫倩原本应该是贵妃手中最好的一颗棋子。” “再好的棋子,如今也成了废棋,起不到什么作用。” 对于南宫倩如今的下场,南宫姒其实不是很满意,按照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要南宫倩受万人唾骂而死。 也让她体会一下前世父亲与兄长遭受的那些。 但现在虽然没有朝着那样的形势走,但效果也还算满意。 都是万人唾弃,只不过形式不同罢了。 在她得知南宫倩被贵妃抓捕后,南宫姒对于南宫倩的事情便没有那么上心了。 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司空无身上! 只有彻底扳倒司空无,她重生后的复仇才算的圆满。 但她的复仇计划也出现了一些变化,比如原先只打算扳倒司空无,但现在,她想要的,是离国再无郡王府! 而公冶祭的出现,则是让她将贵妃也划在了计划之中。 第232章 姨母? “那我们还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吗?”朱淼问。 南宫姒想了想道:“还真有,我需要你们帮我接触一些人,最好能趁机将她们拉拢。” 朱淼与谢娴雅面面相觑,直到南宫姒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她们。 随后,两人的表情很是精彩,南宫姒更是在其中看出了诸多。 “怎么?很为难?” 谢娴雅回道:“难倒是不难,就是里面有几个人很恶心,且不一定能拉拢的过来。” “哪几个人?” 谢娴雅将名单递到南宫姒面前:“就这几个,她们跟贵妃出自一脉,都是誓死效忠贵妃的,且她们的夫君都惧内,几乎事事都听从。” 南宫姒略有所思,须臾问道:“那他们的夫君在朝堂上官职大吗?” 朱淼接话道:“不大,都是些小官。” 听了这话,南宫姒便无所谓道:“那就不管,你们只需挑出里面官大的,影响力大的便好。” “那这个倒是不难,但里面还有一位,估计只能你自己去接触。”朱淼道。 “谁?” “徐若徐夫人。” “嗯?此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瞧见南宫姒疑惑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继而谢娴雅解释道。 “这位徐夫人,按理说,你应该称她一声姨母。” 听到姨母二字,南宫姒瞬间便清醒了,“她同我母亲是姐妹?” 朱淼点头:“是,但她的性格与你母亲,可谓是天差地别,且与你母亲的关系很差。” 南宫姒嘴角微抽,关于这位姨母,她还真的忘了个干净。 主要前世与这位姨母相处不多,甚至都没见过几次,更别提说话了。 这份名单拿到时,她也只是扫了一眼,便让小竹去查了。 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混着一个亲戚。 南宫姒微微皱眉,对于这位姨母,她的了解并不多,南宫韦也极少提起。 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跟南宫韦好好聊聊。 “她交给我,其他人交给你们了,尽量在春狩时成功,” “春狩?你的计划中,还有春狩?”谢娴雅问。 “准确来说,春狩时摄政王的计划,我只是在旁帮忙。” 两人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南宫姒,后者见状也没有解释,只是无奈一笑。 半晌后,朱淼和谢娴雅离开,南宫姒则起身往南宫韦院子走去。 可到了院子后,南宫姒并没有看见南宫韦,似乎这段时间,南宫韦经常不在。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却遇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徐婉。 南宫姒礼貌性的喊了声母亲,便准备离开。 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转身问徐婉。 “母亲,您对姨母了解多少?” 徐婉闻言皱眉转身,语气有些生硬:“你问这个作甚?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跟她接触吗?” 见徐婉反应这么大,南宫姒心中更疑惑了。 “可母亲并未说到底为何不能接触姨母。” “她不是你姨母!注意你的言辞。” 这还是南宫姒第一次瞧见徐婉情绪起伏,但眼下她必须要知道这位姨母的事情。 第233章 起火了! “姒儿也只是问问,母亲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些。” 听到这话,徐婉才发觉自己方才情绪失控了,当即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半晌道:“我与她不熟,你问错人了。” 丢下这句话,徐婉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徐婉逐渐走远,南宫姒眉头皱的更紧了。 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叫住她,而是转身回了初阳苑。 看来这件事,只能自己去查了。 都城某处小巷里,南宫倩隐藏于黑暗中,将身上的衣裳拢了拢,一顶斗笠戴在头上,原地站立。 而在她周围,时不时传来碰撞声。 片刻便听到一个男声道:“分开搜!” 听到这声音,南宫倩又往暗处躲了躲,若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南宫倩胸口正在剧烈起伏。 这是刚才为了躲避杀手的追捕跑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外边没有动静后,南宫倩猛地呼出一口气,却没有急着出去。 今晚估计要在原地过夜了。 这个时候跑出去,目标太大了。 她靠坐在那里,想起那日从青楼出来后发生的事。 那一天,南宫倩从青楼出来后,便因为体力透支晕厥了过。 等她再醒来时,人就已经在一座宅子里了,那宅子里除了她就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妇。 回想起昏厥前看到的那个人影,南宫倩便向那老妇询问,不想对方是位聋哑人。 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南宫倩便想着出去看看。 这一走就又走到了那间青楼的周围。 看着眼前依旧人流涌动的青楼,回想起自己遭受过得那些虐待,一股火窜了上来。 片刻,她便走到一处摊贩前,给自己买了一顶斗笠,而后又重金请了一些打手。 还特别叮嘱他们,青楼之人,不留活口! 这些打手做惯了这种事情,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可以做,自然也不会拒绝南宫倩的要求。 眼看那些打手往青楼奔去,南宫倩紧跟其后,这赏心悦目的场景,她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在之后的一炷香内,南宫倩就站在青楼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心情极度愉悦。 直到那些打手们完成任务出来,南宫倩还赏了他们一些银票。 待人走后,南宫倩这才往里走去。 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南宫倩面上丝毫不惧,眼中透出兴奋。 随后就见她走到一个烛台面前,伸手一推。 随着烛台逐渐倒下,里面的灯油瞬间被火点燃,青楼也瞬间成为一片火海! 南宫倩在火势变大之前便已经离开了青楼,此时的她正站在暗处,看着大火不断吞噬这 罪恶的地方。 随后便是一声惊呼,“起火了!快灭火!” 见此情景,南宫倩心中痛快,事情已经做完,便也没了再留下去的必要。 转身便想着回之前那间宅子。 眼看就要回到院子时,南宫倩却发现院子外已经被人团团包围。 而在那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正是之前的聋哑老妇! 几乎是下意识,南宫倩转身就开始往反方向跑,内心的恐惧也随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逐渐攀升! 第234章 召见众人 刚跑出不远,南宫倩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喝:“抓住她!” 听到这话,南宫倩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生怕自己慢了就会被抓住! 同时也更加确定,这些人就是来杀自己的。 瞬间,她便想到了这些人背后的主子是谁,也知道了自己被追杀的原因。 她就一直这么跑,跑到自己筋疲力尽,最后躲在了现在藏身的地方。 调整好呼吸后,南宫倩便开始想办法,总这么被追着也不是办法。 先不说她不能一直藏着,就说她的体力也是比不上那些人的。 若是一直逃跑,她总有一天会因为体力耗尽被抓住。 思来想去,她脑海中出现了司空无的身影。 片刻,她缓缓起身,小心翼翼的往郡王府走去— 皇宫御书房。 南宫韦以及四部尚书此刻都聚集在御书房中。 他们在这儿已经待了好几个时辰了,但皇上除了之前交给他们一些事情后便没再多说一句话。 此刻几人大眼瞪小眼,也不敢开口说话。 又过了半晌,皇上终于将视线看向他们,出声道:“知道今日为何让你们过来吗?” 几人面面相觑,须臾缓缓摇头。 皇上见状放下手中物件儿,看着几人道:“朕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说朝堂之上出了蛀虫。” 听到这话,几人神情各异,倒是南宫韦,在片刻惊讶后便恢复如常。 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引到自己身上,他对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很有自信。 皇上自然也瞧见了南宫韦神情的变化,当下心中赞赏。 南宫韦这些年虽然没有太大的建树,但为官多年,也做到了清廉。 就连他这些年都没查出南宫韦任何污点,甚至都没查出这些年他与哪位皇子走得近过。 唯一走得近的,还是前段时间查出与公冶祭走得近了些。 但也就是那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得到的消息里,南宫韦一直安分的待在府上,要不就是去镇国将军府喝酒。 总之这日子过得太安分了。 安分到皇上都觉得自己安插眼线的事情,做的有些多余。 若不是定疆侯府内还有个南宫姒值得他安插眼线,他估计早就将那些眼线给撤走了。 反观四部尚书,皇上的心里就不是那么愉悦了。 他刚才看得分明,眼前的这四部尚书,神情里多少都带着些心虚。 联合这些年查到的那些事情,皇上心中微微升起怒火。 他就这么注视着四人,半晌说道:“你们不必紧张,朕就是那么一说。现如今朕已经不想管这些闲事了。” 听到这话,南宫韦微微皱眉。 这些时日对于皇上的种种作为,以及民间的各种流言,他也有所听说。 刚开始他也以为皇上这样是有所谋划,做给外人看的。 可今日,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动摇,因为眼前的皇上,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而对于四部尚书来说,现在的皇上正是他们希望的。 都是给人卖命的,只要皇上继续这样下去,那离国距离新皇登基就不远了。 第235章 圈套 皇上自然也没错过四部尚书的神情,心中冷哼,嘴上却还是道。 “春狩在即,朕最近事情比较多,你们没事就不要进宫了。” 几人闻言嘴角一抽,他们原本也没想进宫,这不是您自己将我们叫来的吗? 但这话他们也是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的,只能在心中腹诽。 而皇上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待人走后,皇上叫来了暗卫,交代了些什么。 皇家狩猎场内。 那几个躲在暗处的隋国人正一脸苦涩的躲在暗处。 看着近在眼前的粮仓,他们无奈叹气。 他们原本是打算在粮仓这里动手的,可等他们好不容易摸了过来,却发现这里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两倍。 这完全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他们了。 偏偏他们又不能原路返回,因为周围巡逻的守卫也增加了一倍。 几人就这样一直猫在这里,前后都走不了,还没有吃的。 这不短短两日,几人的心态就已经砸崩溃边缘了。 “要不咱们主动出去?一直猫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出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现在出去就等于把命送到人家手里!难道你以为他们会良心发现放了我们?” 这人的话让之前说话之人彻底噤了声。 他刚才的确是想冲出去的,但现在,他还是想活着。 见几人心态崩溃,其中一人说道:“我们在忍忍,后日便是春狩,到时候将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怕是熬不到那时候。” “等天黑,我想办法去找些吃的,再忍忍。” “好,听你的。” 入夜— 几人四下张望后,其中一人便蹑手蹑脚的摸了出去,试图从前方的粮仓中找些吃的。 他们已经几日没有进食,就像之前那人说的,再不吃东西,他们谁都熬不住。 随意哪怕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他也得出来走这一趟。 这段不远的路,在他走三步停一次的频率中,愣是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粮仓门口,他再三观望后决定从粮仓侧边进入。 也不知道是因为换防,还是因为他运气好,粮仓侧边此时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那扇窗户都是打开的。 男子见状第一时间便觉得这是个圈套,但此时心中对于食物的唾手可得,掩盖了脑海中的想法。 思及此,他不做多想,一个翻身走进了粮仓。 拿了一些白面馒头后,又拿了两坛子酒,直到双手再也拿不下,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之际,原本黑暗的粮仓瞬间火光大作! 男子震惊回头,却见粮仓内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而在人群中,之前隐藏的那几人,此时也满脸绝望的看着男子。 直到此刻,男子才知道,他们中计了! 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暴露了,只不过对方一直在吊着自己,等着自己主动出现。 思及此,男子放下手中所有东西,看着被绑起来的几人,绝望叹气,放弃了挣扎! 第236章 准备后事吧! 诏狱内。 公冶祭刚审问完那些被抓回来的隋国人,经过几天的审问,他们总算是张了嘴。 把都城内剩下的隋国人位置悉数招了出来。 只是这次的公冶祭,换了一种审问方式,并没有对那些隋国人用刑。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想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也因为这样才会被人利用,当成了杀人的刀。 再有一个,若是他对这些隋国人用了刑,那两国之间才是真正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好在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顽强之人。 用了几天刑后便全数招供,这也让公冶祭心中松了口气。 片刻后,公冶祭将位置全数告知了云涌,让他去禁军找南宫辰,两人带着人全程搜捕。 确保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 一时间,都城内人心惶惶,场面动荡。 隋将军自然也没错过这个消息,赶在官兵上门搜查前便离开了客栈,直奔郡王府。 在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愠怒。 而此时的郡王府,早已经乱作一团! 起因是今早郡王妃用过早膳后便觉得心口不太舒服,身边婢女见状赶紧请来了大夫。 可不等大夫诊脉,郡王妃就吐了血,随后昏迷。 司空无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忙向郡王妃房内跑去。 刚踏进去,就瞧见大夫叹气摇头,他心中猛地一沉,快步走到大夫面前。 “我母妃怎么样了?” 瞧见司空无,大夫无奈道:“王妃生机枯竭,世子节哀。” 听到这话,司空无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她之前已经吃了治疗心疾的药,为何还会这样?” 大夫直言道:“王妃之前是吃了药不错,但最近王妃常感染风寒,病气直入肺腑,身体急转直下!现如今,吃药已经没有意义了。” 砰的一声,司空无直接摔在了地上。 身旁婢女想要上前搀扶,却见司空无猛地站了起来,走到郡王妃床前。 良久,司空无声音哽咽问道:“母妃还有多少时间?” 大夫犹豫片刻道:“最多不过七日,世子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好,我知道了。” 司空无紧闭双眼,双手死死抓着郡王妃的被褥。 “送大夫出府,我想陪陪母妃,谁也不许打扰。” 支走所有人后,司空无眼神痛苦的注视着郡王妃。 此时的郡王妃,脸色苍白,嘴唇微微泛紫,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瞧见这样的郡王妃,司空无再忍不住,两行泪缓缓流下,心中痛苦至极。 哭了好一会儿,司空无便开始对着郡王妃说话。 “母妃,儿子的计划快要成功了,很快就可以为父王报仇了,您不想看看吗?” “儿子这次找来的帮手很厉害,他们来自隋国,儿子只用了简单几句话,便让他们心甘情愿效劳,儿子是不是很厉害?” “母妃,儿子如今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好郡王府了,您就不想看看未来郡王府会是什么样的吗?” “您快醒来—” 说到此处,司空无的声音已经极度哽咽,片刻带着哭腔道:“母妃,是儿子错了,儿子应该多陪陪你的。” 第237章 无须操心 “为什么我没看出来您身体这么差了呢?为什么明知道您不对劲,却还是选择做自己的事呢?您醒醒啊!郡王府的光明未来您还没看见呢!儿子的通天之路您还没陪我走完呢!您不能说话不算数!这不是您从小教我的吗?您醒醒啊!” 最后一字说完,司空无彻底崩溃! 因为他的母妃,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接受,郡王妃要离开他的事实。 在这一刻,司空无再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在这一刻,他不是郡王世子,他只是一个即将失去母亲的孩子。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司空无再哭不出来,他才缓缓起身。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深的看了眼郡王妃,随后眼神阴沉的往外走去。 见他出来,门外守着小厮连忙说道:“世子,一位姓隋的男子正在前厅等您。” 听到小厮的话,司空无没有多说,只是抬脚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 隋将军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人迟迟不来,心中的怒气被逐渐放大。 就在他快要暴躁之时,司空无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世子当真好大的架子,竟让本将军苦等这么久!” 听着隋将军抱怨的话,司空无并没有理会,只是走到主位坐下,随后抬眸漠视对方。 半晌幽幽说道:“想让你的属下活命,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司空无声音有些嘶哑,是刚才哭的。 隋将军没有听出司空无声音不对劲,他只是觉得司空无现在还在威胁自己。 心下生气的同时,也后悔当初答应跟他合作。 导致现在自己的属下全部都搭了进去! “你少来!现如今摄政王正在全城抓捕我隋国之人,你之前不是跟本将军保证能保护我们吗?现在这情况,你又该作何解释!” “所以,你就着急了?为了这样的小事来本世子面前颐指气使?隋国人的脑子都这么无用吗?” “你有胆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本世子当初也是眼瞎,竟然选择你们作为盟友!” “既然世子看不上我隋国,那咱们的合作便到此结束!” “可以,若是你打算放弃你那些下属,本世子不介意!” 一句话,便让隋将军哑了火。 是的,他放不下,刚才也只是被司空无话赶话气的,他其实并没有想过真的不跟司空无合作。 先不说司空无之前开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就说他那些还被关押的下属,他就不能断绝合作。 思及此,隋将军便只能将心中怒火压下,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还请世子想想办法,摄政王此番动作,只怕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见隋将军服软,司空无心中冷哼。 “此事交给本世子,你无需操心,你只需记得,本世子定能保你隋国之人没有伤亡,也会让你隋国过上四季分明的生活便好,至于其他的,你无须操心。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郡王府,直到春狩开始,计划成功那一刻。” 第238章 排队,搜查 隋将军心中虽有不愿,却也没有反驳,现如今最安全的地方,估计也就只有郡王府了。 两日后,春狩正式开始。 而此时的皇家狩猎场内,除了负责安防的禁军之外,还有一部分来自公冶祭身边的暗卫。 与此同时,几辆轿辇正缓缓驶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皇上的轿辇,其次是公冶祭、贵妃、皇子以及各宫嫔妃。 等众人纷纷下了马车,狩猎场外早就等候的众人这才有序往里走。 皇上与公冶祭端坐在一早便准备好的凉台之下,看着不断涌进来的众人,皇上抬声对身后众皇子道。 “你们该下去准备了,希望你们不会让朕失望,也让朕看看你们这些年的箭术究竟学的如何。” 伴随着皇上一声令下,几位皇子纷纷起身离开去准备。 贵妃见状冲着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无声息离开了凉台。 狩猎场入口外。 南宫姒与谢娴雅、朱淼三人正安静排队,等候搜查。 “真奇怪,往年春狩并没有搜查这个步骤,今年是怎么了?”谢娴雅略带抱怨说道。 “许是今年人多,为了保证安全吧?而且往年也并不是没有搜查的。”朱淼接话道。 “但像今年这样细致的搜查,往年是从来没有过得,你们看那架势,就差没把人里衣都给检查一遍了。” “这么说倒的确有些奇怪,你怎么看?”朱淼问南宫姒。 南宫姒缓缓摇头道:“这种事,不是咱们该关心的。” 停顿片刻又道:“今日你们不要随意走动,实在要走动,也找人多的地方,尽量不要落单。” 听着南宫姒的劝告,两人相互对视后齐齐看向她。 朱淼询问:“难不成今日有人想借机生事?” “怕不是生事那么简单,总之不要让自己落单。” 听着南宫姒严肃的语气,两人同时点头答应。 今年春狩的人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好不容易轮到南宫姒几人,已经快接近午时。 尤其今日艳阳高照,晒得人疼,刺眼的阳光也晃得人睁不开眼。 谢娴雅已经抱怨了好一会儿,估计在晒一会儿,人就要炸了。 几人进去后,谢娴雅一路小跑着往自己的位置而去。 南宫姒和朱淼则不慌不忙的朝前走着,眼神时不时四下打量。 须臾,朱淼凑近南宫姒耳边道:“我们左手边正在扇扇子的那位夫人,就是你的姨母徐氏。” 南宫姒闻言扭头望去,却刚好与对方视线相对。 还不等南宫姒有所反应,对方就已经将自己视线收回,甚至还侧过身去,嫌弃意味很是明显。 南宫姒顿了一下收回视线,径直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宫女走到面前,恭敬说道。 “奴婢见过南宫小姐,摄政王让奴婢告知您,今日之行不宜走动,望南宫小姐保全自身。” 闻言,南宫姒将视线望向坐在凉台上的公冶祭,而后浅眸一笑。 “我知道了,有劳。” 宫女走后,南宫姒便安心的坐在自己位置,等候狩猎开始! 第239章 兄弟之争 狩猎场后方帐篷中。 几位皇子正更换着装,检查箭矢。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意,都想借助今日盛会让自己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 个个都带着昂昂战意,就等着狩猎开始。 角落里,公冶阳正专心的做着最后的检查,直到确认最后一个护具完好,这才开始检查箭矢。 他就这样独自站在一旁,帐篷内几位皇子也丝毫没有上前同他说话的意思。 倒是这议论声从进来就没有消失过。 但公冶阳丝毫不在意,只是认真的干着自己的事。 说到底,公冶阳跟其他几位皇子也并不熟。 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虽然同为皇子,但公冶阳从小就是被他的皇兄们排除在外的。 无论做什么。 但每每公冶阳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他们又是议论的最起劲的。 这也是公冶阳为何选择独身的原因。 可他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招惹他。 一旁,公冶枢见公冶阳站在一边,想起过去种种,心中的恨意即将喷涌而出。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的确是要报复公冶阳,但不是现在,况且他要报复的,也不止公冶阳。 最重要的一点,他还不能太早暴露自己。 思及此,他便看向了帐篷内的其他皇子,一个主意在心中打定。 就听他缓缓道:“听闻六弟最近在学习箭术?不知学得如何了?” 话音落下,在场几人纷纷将视线看向公冶阳,眼中意味分明。 倒是公冶阳,神情依旧平静:“自然是不如大哥学得好。” 公冶枢悠然一笑:“是吗?本殿下可听说教你的是镇国将军,怎么?他没有用心教导?” 原本低头检查的公冶阳听见这话,瞬间抬头看向公冶枢。 良久言道:“镇国将军箭术无双,是我愚笨,只学到了些皮毛。” “这般说来,倒是六弟你无用了,也不知父皇怎么想的,竟然让你这等无用之人封了王。” 公冶枢的话中满是讽刺与嘲笑,纵然公冶阳脾气再好,此时也不由得皱了眉。 尤其是听见身旁几人传出的耻笑声,公冶阳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他看向公冶枢严肃道:“大哥这是在怀疑父皇的决定?” “本殿下不怀疑父皇的决定,单纯只是觉得,你不配。” 最后三个字,公冶枢加重了语气,听得公冶阳内心不悦,但他也没有就此与其发生争执,只是说道。 “配不配是父皇说了算,大哥若是有异议,大可去找父皇,何故在这儿为难我。” 说罢便要走,不想被人拦下。 “六弟,咱们哥几个好不容易聚齐,再聊会儿呗。” 公冶阳抬眸注视面前之人,片刻道:“五哥,你们平日里一向当我不存在,今日会这么好心同我闲聊?” 话落,公冶阳视线扫过在场其他几人。 “你们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戏弄我而已,所以,恕不奉陪!” 公冶阳说完再次错身,试图离开。 可在场的人又怎会轻易让他离开! “六弟,你这是得了父皇的青睐,就不将我们这些兄长放在眼里了?这可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为人处世啊。” 第240章 狩猎开始 “四哥,你们一丘之貉,哪来的资格对我评头论足?论为人处世,我可比不上几位兄长。” 公冶阳言语中带着的嘲讽,几人自是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了,几人心中的火气顿时被点燃,公冶枢适时拱火道。 “看来六弟封了王后的确是变了,以前你可不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闻言,公冶阳眉头紧皱,逐渐看向公冶枢。 他当然知道公冶枢是在拱火,之前若不是他,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凝视对方半晌,公冶阳道:“大哥今日究竟想做什么?若只是为了为难我,大可不必将其他兄长拖下水,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公冶阳的话,其他几人同时望向公冶枢,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 可良久过去,几人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于是几人又将视线转向公冶阳,只是这次的眼神带着一丝责怪。 仿佛是在责怪公冶阳乱说话,害的他们险些误会了公冶枢。 公冶阳见状眉头紧蹙,不再犹豫往外走去。 公冶枢这次没有出声阻拦,毕竟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从今日起,公冶阳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片刻后,几人同时换完骑术服走出了帐篷。 而此时,狩猎场的各个看台上,都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皇上看了一眼后对身边太监道。 “可以开始了。” 太监领命上前,提着嗓子喊道:“狩猎开始,请参与狩猎的诸位做好准备!” 片刻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位皇子与一些世家公子纷纷踏马而来,好不威风。 皇上见状心中满意,面上扬着微笑。 “春狩正式开始,老奴祝各位旗开得胜!” 话落,马匹集体调转,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春狩已经开始,一场博弈,也正式拉开序幕— 看台上,南宫姒的眼神扫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半晌又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密林,眼神有些复杂。 须臾扭头对小竹问道:“木岑进去了吗?” 小竹点头:“他一早便混在禁军里进了密林,想来此时正在某处地方猫着。” “嗯,郡王世子今日也参加了狩猎?” “应该没有,我们并没有在场内瞧见世子的人影,估摸着还没来。” 南宫姒闻言皱眉:“还没来?” 按照司空无的性子,他应该是最早到的那个才对。 可现在却迟迟不见人影? 要不就是临时有事耽误了,要不就是他在谋划一个更大的计划! “是,需要派人去打探吗?”小竹问。 南宫姒看了眼凉台上的皇上,又看了眼公冶祭,最后摇头。 “算了,眼下这种情况,咱们还是不要出风头比较好。” 按照公冶祭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今日就是皇上与隋国的较量,这一战,离国不能输。 自己的计划是要实行没有错,但也不能破坏皇上原本的计划。 更何况在自己的计划也不是非要弄出多大的动静才能实施。 她的计划本就偏向暗处,那自然是暗中实施最妥当。 第241章 目标还没来 “小竹,去将朱小姐与谢小姐叫来,然后便可以开始准备了。” 小竹点头离开,没多久,朱淼与谢娴雅便走了过来。 “准备动手了?”谢娴雅问。 南宫姒点头道:“但咱们现在的计划出了点问题,目标还没来。” “还没来?不应该啊。”朱淼道。 “的确不应该,既然主要目标还没来,那咱们可以换一个。” 说罢,南宫姒的视线便向贵妃的方向望去。 “你要对付贵妃?”谢娴雅微惊。 “对,她原本就是我的目标,只是我更想扳倒司空无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今日这场面,贵妃肯定早有准备。” “她的目标是皇上,那咱们为何不借这个机会,帮皇上一把呢?” 两人面面相觑,须臾凑近南宫姒身边,认真听着南宫姒的计划。 半晌后,两人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直到南宫姒道:“要赌一把吗?” 朱淼率先开口道:“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了,一不小心,可是要丢命的。” “说的不错,且不说危险程度,就说能不能扳倒贵妃还一说,她能叱咤后宫这么些年,也并不是没有底蕴的。” “我知道,所以我今日的计划,也并不是要扳倒贵妃,只是借机会,断了她的后路。” “你是想让她失去拥护者的忠心?” “正是,咱们这个计划说危险也不危险,若是成功,咱们日后行事要方便很多。” 两人闻言再次沉默,良久朱淼言道:“好,那便赌一把,需要我做什么?” 南宫姒闻言嘴角一笑,看向谢娴雅:“那你呢?” 谢娴雅无奈道:“我还有的选吗?” 南宫姒浅笑道:“没有。” “既然没有,那便陪你赌,人生在世,总需要轰轰烈烈一把。” 几人相视而笑,须臾南宫姒道:“你们要做的很简单,想办法在人群中散布贵妃霸权、笼络朝臣、试图谋反的谣言就好。” “这个做起来倒是不难,但真的有效果吗?” “相信我,会有效果的。” 言尽,南宫姒停顿片刻,看向贵妃,而后缓缓道:“这世上,最不经猜测的,就是人心。” 听完南宫姒的话,两人也猜到了她的真正用意。 南宫姒一开始想做的,并不是让贵妃瞬间倒台,而是从内部一点点渗透,瓦解贵妃的势力。 贵妃的势力太多,根本不可能瞬间瓦解,那就只能靠时间慢慢渗透。 而这渗透的因素,就是那些虚无缥缈,却又让人不能忽略的谣言。 想通这些,两人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心中对南宫姒的崇拜,也上了一个层次。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面对两人那炽热的目光,南宫姒内心有些发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像个宝贝,需要慢慢挖掘。”谢娴雅道。 听着这话,南宫姒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形容? “想挖掘也等以后,你们该去做事了。” 两人点头后起身往离开,南宫姒则看着她们混入人群之中,逐渐与那些夫人小姐打成一片。 第242章 诱饵可以放出来了 一切都在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抬眸间,刚好瞅见贵妃身边的宫女悄悄离开,往密林而去。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南宫姒轻声呢喃着。 除她之外,坐在看台上的皇上与公冶祭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抹精光。 公冶祭微微扭头对身后云涌说道:“去做事。” 云涌走后,两人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坐在原地。 这一切都被南宫姒尽收眼底,自然也明白了今日的形势。 看来,这场精彩的对决,即将展开— 再说密林之中,一行人进来后便分散各处,一路上有不少猎物出现,世家公子哥们秉持着不放过的原则,下手狠绝。 而皇子们则是继续往深处走去,对于路上看见的猎物丝毫不为所动。 实在遇到一些体积大,挡路的猎物,也还是会拉弓搭箭,拿下牠们。 几位皇子就这样一路往里深入,试图猎到最好最有价值的猎物,好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却完全忘记进来时禁军的交代。 反观公冶阳,此时正专心的追着一只麋鹿,手上弓箭已经准备好,只等瞄准便可离弦。 终于,那只麋鹿停下奔跑,公冶阳手中的弓箭也第一时间射了出来。 离弦之箭划破空气,伴随长鸣直奔麋鹿而去。 随后便直直的射进了麋鹿的腹部,公冶阳见状心中高兴,正欲下马拾取猎物。 却猛地察觉身后有东西正在极速靠近。 几乎是本能反应,公冶阳连忙往前扑倒,再次转身时,一支红色的箭正插在头上的树干上。 箭矢因为力道太大的原因,此时还在轻微颤动。 公冶阳立即抬头望去,却只看见一个背影,再起身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三确认身边没有危险后,公冶阳壮着胆子站了起来,随后拔出树干上的箭矢,认真打量起来。 看着箭矢上涂上的红色颜料,宫女公冶阳开始回想这种颜色是谁在用。 良久,他终于想了起来。 继而眼神复杂,心中纠结。 片刻后,他将箭矢放在了自己的箭筒之中,又往前走了几步,将那麋鹿绑在马上,打马而去。 而就在他走后,树影中走出一个男人,正是之前在帐篷中与公冶阳发生争执的其中一人。 五皇子公冶衡。 他眼神阴鸷,看着逐渐远去的公冶阳,心中暗恨。 手中握弓的力道逐渐加重,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下次,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场外凉台之上,一个太监走到皇上身边,低声说道:“皇上,五皇子动手了。” 闻言,皇上微微皱眉,继而对太监道:“继续盯着,只要保证老六没有性命之忧便可。” 太监走后,皇上看了眼公冶祭,后者瞬间意会,对着身后一个侍卫微微点头。 那侍卫随之离开,片刻后便见他走到了南宫辰面前。 “将军,王爷有令,诱饵可以放出来了。” 南宫辰闻言点头,转身往一处帐篷走去,不久后便带着四个人走了出来。 第243章 司空无到了 “到了你们报恩的时候了,知道怎么做吗?” 四人连连点头,随后装作淡定混进了人群。 南宫辰看着那四人,思绪逐渐飘远。 因为这四个人他认识,正是之前在粮仓中抓到的那四个隋国人。 刚开始,南宫辰以为公冶祭会严惩这四人,却不想只是关了他们几日。 随后便将几人带进了狩猎场,还嘱咐自己等候命令,带着他们出来。 南宫辰虽然不知道公冶祭打的什么算盘,但只要是不殃及南宫姒和定疆侯府,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 加之他前几日与公冶祭达成了合作关系,有些事情他只需看着便好。 人群中,随着四人的打入,闲聊声此起彼伏,加上几人适当的引导,那话题逐渐开始偏了。 原本只是闲聊家常,逐渐就变成了怨天尤人,还都是对贵妃不好的言论。 几人见自己的目标达到,便准备离开,转身之际却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当下便只能继续待在人群中。 与此同时,进场的方向。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是一位粗犷的男人,正是隋将军。 “你确定这样能安全进去吗?”隋将军问。 马车里,司空无微阖双眼,半躺在那。 听见隋将军的问题,司空无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道:“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不是吗?” 隋将军闻言狠狠咬牙,却没有反驳。 他也知道自己眼下正在跟一头饿狼做着交易,但他现在没有后悔的余地。 只因为这头饿狼准确的抓住了自己的软肋,每每只要自己亮出爪牙,他就会以此威胁自己。 其实隋将军大可以破罐子破摔,但他赌得起,隋国赌不起。 因为此次他带来的这些人,是隋国三分之二的主力军。 一旦他们出了事,那隋国就真的危险了,他不能拿隋国的未来做赌注,他也不敢。 他现在只恨自己当时信了司空无的话,认为两人之间真的是平等交易。 可这段时间看来,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平等,他们之间,司空无才是主导的那个。 他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那些将士都是被司空无出卖,这才让诏狱的人一抓一个准。 但他也知道,司空无的野心,自然是没有可能跟朝廷合作的。 思来想去,隋将军最终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马车也到了狩猎场的入口,一个禁军将其拦下,询问了几句,又仔细搜查了一番。 这才放行。 马车进去后,隋将军便开始四下打量,很快便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混在人群中。 个个指手画脚,嘴巴一刻不停,似乎在说什么很气愤的事情。 那几人中,自然也有人瞧见了他,随后两人打了打手势,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人群中,与隋将军传递了信息的那人心中激动不已,又瞥了眼身边时刻盯着自己的禁军,心中不免开始担忧。 再说司空无。 隋将军将马车停好后,他便踱步下了马车,在看见凉台上的皇上时,眼中闪过瞬间的恨意。 第244章 掉落山崖 但他最终却还是冲着皇上微微躬身,继而走到了自己的看台之上。 他的到来自然没有略过南宫姒的眼睛。 看着平静沉稳的司空无,南宫姒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总觉着,今日的司空无,有些不一样。 思及此,她不由得抬头看向公冶祭,却见对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自此,南宫姒便只能压下心中的感觉,继续安稳坐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少世家公子纷纷将自己的猎物带了出来,旁边有几个太监正在认真记录,生怕记错。 紧接着便是几位皇子。 随着猎物存放处的猎物越来越多,南宫姒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因为这所有的猎物中,唯独缺了公冶枢和公冶阳的。 这两人从进去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其他人的猎物层出不穷,可他们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同样郁闷的,还有凉台上的皇上与公冶祭。 公冶祭凑上前轻声询问:“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皇上皱眉道:“不是,朕的计划里,老六才是此次春狩的第一名。” 公冶祭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看来,你的计划出了点问题。” 皇上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同样没有成绩的公冶枢。 难不成这两人在出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进去后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思来想去,皇上便决定派人去林子里打探一下情况。 不想刚派出去,云涌就回来了,神情有些焦灼,身上也很是狼狈。 公冶祭简章连忙问道:“发生何事了?” 风起连忙道:“大殿下与良王发生争执,两人争执间跌落山崖,属下无能,只来得及救下大殿下。” 听到这个消息,皇上与公冶祭神色同时一变。 “具体位置在何处?”皇上问。 “在靠近狩猎场最边缘的一处地界。” “最边缘的地界?老六为何会跑到那里去?那处地方朕不是已经让人封锁了吗?” “封锁?为何要封锁?”公冶祭问。 “前些年有将士上报,说是那里有猛兽出没,造成大量伤亡,朕便让人将那里封锁了。” 听到这些话,公冶祭沉声问道:“云涌,你可在那边瞧见了皇兄所说的猛兽?” 风起摇头:“猛兽属下没看见,但那里地势十分险峻,稍微不注意便会掉入断崖。” “断崖有多深?” “至少几十米,良王掉下去后,属下不敢多耽误,便回来通报了,具体情况还需要深入探查。” “派暗卫去探查,你仔细说说良王为何会突然往那里去。” “这件事还要从半刻前说起—” 听完云涌的汇报,两人皆是面色一沉,皇上率先道。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朕疏忽了。” “皇兄不必自责,这是老六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但皇兄,咱们之前的计划,怕是要变一变了。” “嗯,一切等找到老六再说。” “皇兄放心,我会派人去找,你现在不能离开此处,你得镇场。” 两人又小声说了些话,良久,几路禁军往林子奔驰而去,又在进入林子后分成了好几支小队。 第245章 可信度不高 这一幕被场内众人瞧见,心中皆是疑惑,但很快又被其他人将思绪拉了回去。 司空无就那么坐在那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似乎种种事迹都与自己无关。 倒是站在一旁的隋将军有些着急了。 他眼看着那几个属下混在人群中脱不了身,说不着急是假的。 但看司空无的样子,对方似乎并没有要管的意思,一时间便也没了办法。 直到瞧见禁军进来林子,隋将军便忍不下去了,开口道。 “世子究竟打算何时开始行动?本将军的人可还在这里。” 司空无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隋将军,却没有言语。 隋将军见状气得不行,偏偏自己又不能发脾气,现在他身处之地,容不得他有情绪发泄。 便只能安静等着司空无。 这一等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大部分世家公子都已经收获满满,停止了狩猎。 南宫姒看了一眼,那些进去的也几乎都出来了,但就是迟迟不见公冶枢与公冶阳。 南宫姒的视线在场内众人身上来回扫视,眉头缓缓皱起。 这时,谢娴雅与朱淼回到了南宫姒身边,两人皆是眉眼弯弯,心情很是不错。 “看样子,你俩颇有所得。” 谢娴雅道:“算是吧,你交代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效果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好。” “看出来了,你都写在脸上了。” “另外,你之前交给我的那张名单,我已经都接触过了。从她们口中得知,效忠贵妃的那些人里,并不都是钢铁一块。有好几位大臣对贵妃这些年的行事颇有不满,每每跟贵妃建议,得到的都是压制和威胁。”朱淼道。 “这是个好消息,你觉得那几个大臣,有利用的价值吗?” 朱淼想了想道:“利用价值是有,但看你要怎么利用。” “详细说说。” “那几位大臣里,比较有信服力的应该是四部尚书,但四部尚书并不全都是效忠贵妃,据我打探得知,户部尚书效忠的似乎是摄政王。” “摄政王?想不到他居然还在四部里安插了人。” “据我所知,摄政王不仅仅在四部安插了人,他似乎在皇上身边也安插了人。” 南宫姒浅浅一笑,示意朱淼继续。 “其中户部暂且不管,剩下的三部里,我父亲立场不定,明面上似乎是效忠贵妃,可暗地里又做着很多让人不理解的事,也姑且不管。如此下来,咱们需要特别注意的,就只剩下礼部和工部。” “这两位尚书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特别注意的目前没有发现,但有件事你得知道,前些日子,工部暗中送了一批人出城,就在他们走后第二天,礼部也送走了一批人。从我父亲那里得知,他们的目的地,似乎都是若城。” 听到这些话,南宫姒和谢娴雅皆是眉头一皱。 南宫姒问道:“这些消息都是从你父亲那里得知的?可信度有多少?” 朱淼也不隐瞒:“可信度不高,但我之前亲自打探过,这两日的确是有两批人离开了都城,但身份无法确定。” ‘、 第246章 郡王妃不行了 “也就是说,出城的那两批人,很可能被偷梁换柱。” “是,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都城内来了很多异域商队。” “这件事我也知道,听父亲说,那些异域商队都是隋国人假扮的。”谢娴雅道。 “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前两日城中的那些商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倒是若城,几日之内容纳了近千人。” “你怀疑那些人就是从都城消失的那些商队。” “只能这样想,不然解释不通那些商队为何突然消失。” 话落,几人纷纷陷入沉默,若当真如朱淼所说,那若城之后,恐怕会沦为两国必抢之地。 或者换句话说,那里会成为战争的主场。 真到了那个时候,若城的百姓将会陷入一片黑暗,变得民不聊生。 “你之前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才让徐大学士前往若城。”谢娴雅问。 南宫姒摇头道:“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之所以安排他去若城,只是因为想了解若城的形势。”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朱淼问。 南宫姒冷静看向司空无那边,今日的司空无安静的过分了些。 若之前公冶祭得到的消息没有错误,司空无今日一定是会动手的,可为何— 正想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南宫姒定睛望去。 就见禁军中还抬着一个人,经过南宫姒这边时,她双眼一怔。 因为禁军抬着的,是公冶阳! 朱淼和谢娴雅自然也瞧见了,两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看来,有人提前动手了。” 话音刚落,木岑便出现在了南宫姒身边,身上透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南宫姒眼神微缩:“出事了?” 木岑压低声音道:“林子里混进了别的势力,除了贵妃和大殿下的人,还有一批死士。” “你被发现了?” 木岑摇头:“没有,属下觉得气氛不对,便一直躲着,身上的血腥味儿是四殿下的,他受了重伤。” “那四殿下眼下在哪里?” “属下将他藏在了林子里一处隐蔽的山洞,想着先出来报信。” “做得很好,我先将此事告知皇上和摄政王,你在此等候。” 木岑应了一声,南宫姒则起身朝着公冶祭那边走去,但她却没有走到两人面前,只是看了眼公冶祭。 后者也领会其中含义,起身走下了凉台。 待走到南宫姒身边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姒道:“我的人打探到林子里有三股势力,其中一股都是死士,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四殿下。四殿下重伤,被我的人救下,藏在了一处山洞里,我担心他们不会这么放过四殿下,此事你最好跟皇上通个气儿。” “好,我知道了。” “另外,司空无今日有些不对劲,你最好也查查。” 听完南宫姒的话,公冶祭看了眼司空无,片刻道。 “我的人打探到,郡王妃快不行了。” “嗯?郡王妃?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行了?” “说是心疾严重,病气长期积于体内,导致五脏受损,已经无力回天了。” 第247章 出事了 听完,南宫姒一时间没了言语。 这个事情是她没有想过的,她以为经过上次之后,郡王妃的心疾应该好了。 没想到那药也只是让郡王妃的寿命延长了一段时间而已。 思及此,南宫姒算是能明白今日的司空无为何这般安静了。 看来郡王妃,时日无多了。 “对了,过几日是不是要到清明了?”南宫姒问。 “对,五日后,怎么了吗?”朱淼问。 南宫姒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转向司空无那边,却刚好与司空无四目相对。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好一阵儿,司空无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倒是南宫姒,瞧见这一幕后觉得有趣。 看来这位世子,最近过得很是不好啊。 “话说,良王为何这么久都没出来?狩猎都快结束。” 听谢娴雅这么一说,南宫姒这才将自己的思绪收回,同样思考着这个问题。 之前禁军进入林子的那一幕她也看见了,眼下瞅见皇上眉头紧蹙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开始思量。 半晌她轻声呢喃道:“看来是出事了。” 密林以北最边缘的一处断崖之上,公冶阳正一脸痛苦的给自己包扎伤口。 他从刚才掉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却迟迟不见有人前来救援。 加上之前昏迷,公冶阳对这段时间的事情也并没有完整的记忆。 只是记得之前在上面跟公冶枢发生了争执,然后对方冲自己动了手。 他出于防卫也还了几下手,然后两人就开始互相推搡,导致重心不稳,两人纷纷掉落断崖。 在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记忆了。 直到自己醒来发现手臂正在流血,这才用自己的衣袍暂时止血。 包扎好伤口后,公冶阳开始四处打量,试图寻找上去的办法。 却始终无果。 一番折腾后便干脆靠在山壁上休息,脑海中回想着事情发生之前的种种。 他其实不太记得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来。 只模糊的记得好像是为了猎到什么。 唯一能清晰记得的,就是在出发来这里之前,有人在他旁边提了一嘴。 而这多了一嘴的人,他也还记得,正是他的四哥,公冶权。 而她之所以决定来冒险,也是因为公冶权那句。 “要是能猎到那头猛兽,定能在父皇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想到这里,公冶阳脑子瞬间就清明了,他也记起了事情的全部。 他与公冶枢发生争执的原因,正是因为那头猛兽! 思及此,公冶阳再次起身,试图寻找那头猛兽的踪迹,却又想起此处是断崖。 除了白色的浓雾,就是看不见底的断崖。 但他记得清楚,自己是射中了那头猛兽的,是一头棕色的熊。 也就是在他准备去拾取猎物时,公冶枢突然钻了出来,霸占了他的猎物。 公冶阳气不过,便上前理论。 结果说着说着两人的火气都上来了,演变成了动手,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同时摔了下来。 想到这儿,公冶阳心中忽然有些担心。 第248章 人找到了! 公冶枢也跟自己摔下来了,可周围除了他再没有人,难道公冶枢掉到断崖底下去了? 这么高摔下去,怕是没有生还可能。 他虽然很讨厌公冶枢的为人处世,但他到底还是自己的兄长,平日里除了嘴上不饶人、得理不饶人、霸道、阴险、让人厌恶— 想到这里,公冶阳连忙将自己脑海中的这些想法撇去,转而走到断崖前,仔细查看。 看了半晌,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甚至连上去的办法都没找到。 无奈之下,公冶阳又只能坐回原处,等待救援。 断崖之上。 暗卫正在地毯式搜索,几乎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云涌走在最前面带路,很快便走到了公冶阳掉落的地点。 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云涌神情愈发严肃。 “大人,此处没有路可以下去,恐怕只能从这里下去了。” 云涌闻言沉默半晌,最终言道:“拿几根粗一些的绳子,绑在结实的树干上,悬吊下去找。” “是!” 暗卫们动作很快,没多一会便已经绑好了四五根粗绳。 云涌带头往下走,很快便有几个禁军跟上。 足足下了十几米,几人也没有瞧见公冶阳的身影。 “继续往下。”云涌道。 暗卫们听令继续往下,又下了差不多十米,有禁军发现了凸出来的断崖。 “大人,崖壁上又凸出来的平台,良王极有可能掉落在这上面。” “好,顺着这些地方仔细找,找到之后大声喊。” 几人就这样一直往下搜索,时间飞快过去,几人的体力也逐渐不支。 云涌适时出声道:“体力不支的先上去,换下一个。” 话落,便有三个暗卫往上攀爬,他们很清楚再继续强撑下去也只会成为累赘。 云涌则没有急着上去换人,而是注意到身侧的一处平台,正在试图将自己荡过去。 几番尝试后,云涌总算将自己荡上了平台,但并没有着急进去寻找。 而是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体力后才往里走去。 连续吊着往下走,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加上他们还要搜索断崖上的平台,就会一直上上下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体力消耗更是成倍增加。 哪怕是云涌,此时也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调整好呼吸后,云涌拿出怀中的火折子,缓步往里面走去。 没走多远,云涌便听见了几声急促的呼吸声。 意识到这里有人之后,云涌加快了脚步,没多会儿便看见闭着眼睛靠在山壁上的公冶阳。 云涌喊了一声便连忙靠近。 这一靠近便更加看清了公冶阳身上的伤势。 而要说最明显的,就是公冶阳明显紊乱的呼吸,以及呼喊没有反应。 云涌伸手在公冶阳额头上探了一下,滚烫! 又检查了一遍公冶阳身上的伤势,确认不是伤口发炎后,总算是安心了些。 再三确认公冶阳没有生命危险后,云涌便走到平台边缘,大声喊道。 “人找到了!来帮忙!” 半刻钟后,几名暗卫先后落到平台,将火折子全部点燃,原本阴暗的地方瞬间变得明亮。 第249章 可否赏脸? 云涌又再次检查了一遍公冶阳身上的伤,随后才让暗卫将他绑在身上,带着公冶阳往断崖之上走去。 因为距离太高,上升到中途时,暗卫体力有些不支。 最后还是让守在上面的暗卫将人给硬生生拉上去的。 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可不是吹的,上面出动了将近十几个暗卫才将他们拉上去。 在往上拉的过程中,他们还要注意绳索因为磨损出现断裂。 所以在两人彻底上来后,那些暗卫心中皆是狠狠松了口气。 云涌过了一会儿才上来。 上来时发现暗卫已经将公冶阳背出去了,便简单吩咐了一些事情,紧跟着往林外去了。 与此同时,狩猎场外。 公冶枢正躺在帐篷中,身边围满了太医。 每个人都认真的上前检查着,直到众人都确定他没有大碍后,才让人将情况禀报给皇上。 皇上闻言总算是安心了些,却始终没有离开凉台。 就只是坐在那里,一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公冶祭在一旁也不说话,表情甚至比皇上更加冷淡。 南宫姒今日的心思也一直放在那些夫人小姐身上,距离她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但她也发现一个问题。 就是坐在对面的徐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盯着自己,但也只盯着自己。 像是要通过这一眼,看穿南宫姒。 又像是单纯在好奇的打量。 南宫姒自然也是不畏惧的,几次与其对视,可对方却依旧没有要撤回视线的意思。 接连几次无果后,南宫姒便干脆不去管。 可就在刚才,徐氏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人群中的朱淼和谢娴雅身上。 中间还打量了几眼混在人群中的那四个隋国人。 南宫姒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一眼,不想这一眼却瞧见南宫辰也站在人群中。 视线同样紧盯那四个隋国人。 关于这四个隋国人,南宫姒是知道一些的。 他们是公冶祭送给皇上的棋子,但这棋子具体怎么用,她是不知道的。 当然,她也没有主动去问。 毕竟这都是皇家的事,她一个臣女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其实主要是她不想问,她打心眼里觉得皇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谁知道会不会阴沟里翻船。 自重生后,南宫姒不管做事、说话,都多了几分顾虑。 或者说只是更加小心,她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带着一定的危险。 稍微不注意便会将整个定疆侯府拉下水,她必须要做到三思后行。 而事实上直到现在,她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思虑间,南宫姒的余光瞥见贵妃那边有了动作。 贵妃正端着酒杯,满脸笑意往皇上那边走去。 不知为何,瞅见贵妃突然动作,南宫姒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说贵妃这边。 在听完宫女的汇报后,她便端着一杯酒起了身,直奔皇上面前。 待到了后,她用极度魅惑的语气同皇上说道:“皇上,今日盛会,不知可否赏脸同臣妾喝一杯?” 皇上闻言抬眸,不带任何情绪道:“朕若是说不,你该不会像上次一样强迫朕吧?” 第250章 下药? “皇上这话可冤枉臣妾了,上次送的点心您不是没吃吗?再说臣妾哪敢强迫皇上做事?” “哼,最好是。” “皇上,臣妾只是觉得这等盛会,理应同皇上喝一杯,若皇上不肯,那臣妾退下便是。” 贵妃说罢便要走,却在转身之际被皇上叫住。 “既然如此,那朕 便陪你喝一杯。” 话落端起面前的酒杯就准备喝下,却被贵妃阻止。 “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爽利,喝不得太多,若您不介意,可否替臣妾喝了手中这杯?” 听到此话,皇上良久没有说话,就那么注视着贵妃。 后者也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丝毫破绽都没有。 终于,皇上接过了贵妃手中的酒,只是在喝下去之前抱怨道。 “既然喝不了,何故还来。” 话落之际,一杯酒尽数下肚,随后随意将酒杯往旁一扔,再没了话语。 看着地上的酒杯,贵妃心中生恨,面上却扬起更大的笑意。 “多谢皇上赏脸,臣妾告退。” 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连看都没看贵妃一眼。 直到人彻底走远,皇上才变成正常,脸上的厌恶与嫌弃赫然不见。 他皱眉微微扭头问道:“你确定她真的会对朕下药?” 公冶祭装作不在意道:“一定会,她既然对老六下手,那就表示她猜到你有意立太子。而要阻止你立太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彻底开不了口。” “安尼这般说,那朕刚才喝的岂不是毒药?” “不,她不会让你这么早就死掉,毕竟朝堂上那些大臣也不是傻的,她也没做到招揽全部大臣。” 皇上嘴角微抽到:“按你这么说,朕还应该庆幸她没给朕下致命的毒药?” 公冶祭眉头微挑:“那就看皇兄怎么理解了。” 皇上无言,他觉得公冶祭这气人的功夫是真的挺厉害的,堵人的功夫尤其厉害! 片刻后,皇上再次开口。 “你说朕是不是应该假装一下?这女人下的药药性也太慢了。” 公冶祭看了眼皇上缓缓道:“可能她给你下的慢性毒药。” “她那性子,等不了那么久。” 刚说完,皇上便觉得一阵头晕,他略带兴奋道。 “药效发作了,朕先回后面的帐篷了。” 看着皇上那兴奋的样子,公冶祭表示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被下了药还兴奋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的是迷魂药一类的。 随后,公冶祭便瞧见皇上夸张的表演了一番— 另一边,贵妃瞧见皇上脚步虚浮,被太监搀扶着往后边帐篷走去,嘴角逐渐上扬。 就像皇上说的那样,她的确是在酒水里面下药了。 但下的也只是大剂量的蒙汗药,她问过,这种大剂量的蒙汗药只会让人陷入深度沉睡。 并不会危及生命。 但这样也就足够了。 只要皇上长时间内无法开口,她就有办法将离国的皇权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若城已经布局成功,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趁着皇上沉睡之际,将朝堂上的势力统一! 第251章 突然离开 凉台上,公冶祭注视着贵妃,将她的种种神情尽收眼底。 不由得冷哼一声。 片刻后,扶着皇上离开的太监回来了,凑在公冶祭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又一脸忧愁的往帐篷中走去。 贵妃瞧见那体检的神情,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当下起身带着宫女离开了狩猎场。 却在临走前,留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公冶祭看着贵妃离去,也没有出面阻止,只是低头沉思着。 就在刚才,太监对自己说皇上让他告诉自己他中的是大剂量的蒙汗药,估计短时间内都要陷入沉睡。 在这期间,贵妃一定会有所动作,让他随机应变。 最重要的是,太监临走前,还交给了自己一瓶解药,蒙汗药的解药。 说是等时机一到,就把解药喂他喝下。 公冶祭不解的是,皇上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 是等贵妃动手之后,还是等贵妃事成之后。 但很快,公冶祭便想通了,按照皇上的性子,估计是在贵妃即将成功之际,打她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公冶祭再次对自家皇兄表示无语。 这种以身入局,又以身破局的方法,也就只有他会用了。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看起来这般不靠谱?难不成是这些年积压的太久了? 突然想释放压力了? 思及此,公冶祭忽然觉得自己当年将皇位拱手让人,是个不太明智的决定— 半刻钟后。 坐在原地快要睡着的公冶祭,突然收到了暗卫的禀报,说他们找到公冶阳了。 听到这个消息,公冶祭毫不犹豫起身往后面帐篷走去。 这些帐篷原本是让众人临时休息所造,眼下都用来装伤员了。 而随着公冶祭的离开,在场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后边的帐篷。 随后便是各种议论声传出。 “你们说,摄政王和皇上为何突然离开了?” “估计是出大事了。” “在这里,能出什么大事?这可是皇家狩猎场!” “那谁说的准,既然两位主事人都离开,那肯定是出问题了。” “你们说,会是什么事呢?” 其中一人插话道:“会不会是大殿下与良王出什么事了?你们看,参加狩猎的已经全部出来了,目前还没出来的,就只有大殿下与良王了。” “估计是!难道他们在林子里迷路了?” “不可能,这些皇子自小便在这狩猎场闲逛,怎可能迷路?按我说,估计是他们遇到了危险,你们难道忘了刚才禁军的阵仗了吗?” “那就是了,也不知道今年的春狩,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我看悬,皇上和摄政王都离开了,这场春狩估计要不了了之了。” “啊,那我们还要留在这儿吗?” 众人沉默片刻,随后便出现了两种看法。 而伴随着这两种看法的产生,原本聚在一起的人也瞬间散开。 甚至有夫人带着自家子女离开了狩猎场。 而就在她们走后,越来越多的人逐渐离开。 很快,场内便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为了选择一个好夫婿而留下的。 第252章 八卦 人都散去,朱淼和谢娴雅也回到了南宫姒身边。 除此之外,南宫姒还发现原本混在人群中的那几个隋国人,也被禁军给押了下去。 待人走远,南宫姒缓缓收回视线。 余光中却瞧见南宫辰朝自己这边走来。 “姒儿,今日玩得开心吗?”南宫辰笑问。 南宫姒笑答:“还行,兄长今日的任务完成了?” “嗯,算是。” “那兄长今日回家吗?” 南宫辰想了想道:“估摸着要很晚,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好,兄长不要累着自己。” “放心,我有分寸,你抽空去趟父亲那里,他有事跟你说。” 南宫姒疑惑的应了一声,随后看着南宫辰离开。 “人都差不多走完了,要不咱们也走?”谢娴雅问。 她原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要不是自家父亲让她必须来,加上南宫姒也在,她是肯定不会来这儿的。 对于这种盛会,谢娴雅只有一种评价。 都是虚与委蛇、各有心机的交谈场。 就像此时的另一边,所有朝臣都没人先离开。 为的就是趁着今日多结交一些可靠之人。 最重要的是结交一些势力庞大的人,话语权够重的人,这样才方便为了他们的以后铺路。 现如今的朝堂,清廉之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就算有,也是像南宫韦这样,没有什么建树的稳定朝臣。 但这种的朝臣并不会有人上前主动招揽,因为招揽不动。 —— 瞄了一眼四周,南宫姒说道:“再等等。” 说是再等等,南宫姒却反而起身朝前走去,朱淼见状出声询问。 “你打算做什么?” 听到朱淼这么问,南宫姒回道:“我去一趟帐篷那里,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在原地等我就好。” 说罢就要转身,却又想起什么说道:“若是无聊,你们可以先回去,等我去找你们。” 谢娴雅摆手道:“无碍,你去办你的事,我们在原地等你。” “好。” 南宫姒走后,谢娴雅又跟朱淼闲聊起来。 “听说你与徐大学士有一段可叹的过去?” 正在喝水的朱淼听见这话,开始剧烈咳嗽。 这动静吓得谢娴雅连忙给她拍背,嘴上还嘟囔着:“我这问题有这么吓人吗?” 朱淼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就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关注这个事情。” 谢娴雅无语道:“你这话说的我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的性子,在我看来是不会对这些事情有兴趣的。” “这么说也没错,但你又不是别人。” 朱淼微愣:“你知道你这话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我也能为我自己说的话负责任。”谢娴雅正色道。 朱淼沉默半刻,须臾笑道:“我相信你。” 谢娴雅意会其中含义,转而会心一笑。 只是正经没有片刻,她又开始八卦。 “趁南宫姒没有回来,跟我说说你跟徐大学士之间的事呗?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朱淼无奈道:“倒也不用保证,毕竟我们俩的事情,当年很多人都知道,这也是我父亲对我彻底失望的诱因之一。” 第253章 只是反应迟钝了些 说到这件事,朱淼眼中闪过片刻悲伤,又很快被她隐藏。 “你想知道什么?”朱淼问。 对于朱淼这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谢娴雅有些微愣。 她原本都打算不问了,她不想让朱淼想起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 可现在朱淼主动提出来,那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事呢? 可看她刚才的伤心不是假的,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谢娴雅还是看出来了。 思及此,谢娴雅试探性问道:“没关系吗?” 朱淼心领神会,随机摇头:“没关系,你问。” 谢娴雅想了会才问:“你跟徐大学士,是青梅竹马?\" 朱淼笑答:“算是。” “可我听父亲说,你们尚书府与太傅府一直不和,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还要从多年前一桩旧事说起,但可能会有些枯燥。” 谢娴雅摆手道:“无碍,我有的是时间。” —— 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你说我听的架势,说了好一会儿。 主要是中途谢娴雅还时不时的问出一些自己的疑问,这才将时间拖了这么久。 呃呃朱淼也很有耐心的为谢娴雅一一解答。 最主要的一点,在将这些话全部说出来后,朱淼竟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在听完所有的事情后,谢娴雅只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她没想到尚书府与太傅府之间还有一段这样的往事。 她似乎理解了当时徐洛为什么拒绝朱淼了。 “你有问过徐洛当年为何拒绝你吗?”谢娴雅正色问。 朱淼闻言一愣,这个还真没有问过。 或者说她问了,但徐洛没有明确回答,她当时只说自己拒绝她,并不是因为嫌弃她。 如今一回想,徐洛的确没有明确说过自己的原因。 瞧见朱淼愣神的样子,谢娴雅便知道徐洛估计是没有说实话的。 可能他的确跟朱淼解释过,但主要原因,他没说。 “我觉得,你还是得再找徐洛聊聊,相信聊完之后,你们之间的隔阂会彻底解除。” 朱淼卢苦笑道:“那也得等他从若城回来再说。” “说的也是。”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须臾谢娴雅开口道:“话说,南宫姒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摄政王不会让她出事的。”朱淼笑道。 “看来你对他们俩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啊。” 瞧见谢娴雅那兴奋的样子,朱淼无奈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能确定,他俩现在,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这么快?”谢娴雅微惊。 “我估摸着,他俩现在应该是想等所有事情解决之后再表明。” “这倒也是,就现在这个形势,也不太适合谈论这些。” “嗯。” 朱淼停顿片刻后,笑着问道:“那你呢?与南宫辰如何了?” 听朱淼提及,谢娴雅难免有些羞涩,随即又坦荡言道。 “我和他,取决于他。” “这意思是,南宫辰还没开窍?” “嗯,也不知道有没有开窍的那天。” 朱淼沉默片刻安慰道:“他不傻,或许只是反应迟钝了些,再等等吧。” 第254章 藏身乞丐窝 “也只能等了,他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禁军,要不就是南宫姒这个妹妹身上,我总不能冲到他面前让他分一些心思在我身上吧?” 说这话时,谢娴雅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朱淼正欲说话,却听不远处传来南宫姒的声音。 “未尝不可。” 听见南宫姒的声音,两人齐齐望去,须臾谢娴雅道。 “就你兄长那个迟钝的样子,估计我就算这么做了,他也只觉得我是跟谁打赌输了。” 南宫姒闻言嘴角一抽,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思及此,南宫姒也不免疑惑:“所以,你到底看中我兄长何处了?” 谢娴雅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冒出一句:“可能是他身上的正义感吧。” 这下两人彻底没话说了。 但她们也没有笑话的意思,毕竟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不需要理由的。 心之所动便是最好的理由— “摄政王那边情况如何?”朱淼问。 南宫姒眉头微蹙:“不太好,皇上被人下了药,已经陷入昏迷,太医说若没有解药,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的。” 听到这话,两人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摄政王怎么说?知道是谁下的药吗?” “他只说让我安心办自己的事情就是,至于下药的人,也不难猜。今日接近过皇上的除了众皇子和一些大臣,就只有贵妃。我之前瞧见她拿了杯酒到皇上身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上接下了那杯酒。而在皇上喝完后,贵妃便带着身边的宫女走了。” 南宫姒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两人也不傻,瞬间便猜到了下药之人是谁。 谢娴雅皱眉问:“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当今天子下药,她就不怕引火烧身?” “我想,她定是早就想好了一切可能,所以才只下了让皇上昏睡的药。”朱淼道。 南宫姒赞同的点头:“你说的不错,她原本的打算就不是要皇上的命。或者说,目前没想过要皇上的命,只是想借助皇上昏睡期间,扩大自己的势力,将整个离国握在自己手中。”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谢娴雅问。 南宫姒想了会儿道:“娴雅,你去找谢将军,让他这段时间务必寸步不离的守着良王,吃穿用度都得经他的手。若是我没猜错,贵妃下一步,就是除掉良王。” “好,此事交给我。” 谢娴雅走后,朱淼开口问道:“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就陪着我下棋,郡王府的棋子,只差最后几步了,咱们—该收尾了。” —— 都城乞丐窝。 南宫倩浑身狼狈,极力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双眼四处张望。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四处躲避那些搜查自己的杀手,几乎把都城内能躲的地方都躲了个遍。 直到昨日,她发现那些人不会搜查乞丐窝,便将自己藏在了这里。 刚来的时候,她险些遭受了骚扰。 但最终她还是保住了自己,她用一根银簪,结束了一个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乞丐。 第255章 早就应该告诉你 也就是这样狠厉的手段,让其他乞丐再也不敢轻易对她动手动脚。 但南宫倩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就这样睁着眼到了天亮。 中途还遇到过一次那些杀手,可对方在看见这些乞丐后,便想也不想的掉头走了。 不太安全的度过一夜后,南宫倩总算能稍微松口气。 此时的她后背靠在一处草垛子上,将头埋得很低,可那双眼睛却始终打量周围。 —— 傍晚,定疆侯府内。 南宫姒回来后便直接去了南宫韦的书房。 原本要持续到天黑的春狩因为皇上的昏迷不醒提前结束了。 南宫韦也先一步回到了府上,南宫姒则晚了半个时辰。 要说这半个时辰她去了哪里,那自然是跟朱淼去下最后几步棋。 到了书房后,南宫姒直接问道:“兄长告诉我,说父亲有事同我说?” 南宫韦放下手中事情,抬眸含笑看向南宫姒。 “是,这件事原本早就应该告诉你,但之前一直有些隐患,便没告诉你。” “父亲要说的事,跟摄政王有关?” “不仅如此,还跟我们定疆侯府的未来有关。” “姒儿洗耳恭听。” 南宫韦停顿片刻后说道:“我们与摄政王合作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但你不知道的是,我们不仅仅跟摄政王合作,还同四部尚书达成了合作。” “四部尚书?父亲为何会找上他们?我记得你们不是一向意见不和?且我记得四部尚书里,有人是效忠贵妃的。” 南宫韦浅浅一笑:“你说的不错,但你所知道的,都是表面。” “表面?父亲的意思是,四部尚书效忠的另有其人?皇上?还是摄政王?” “姒儿聪明,四部尚书从始至终效忠的就是摄政王和皇上两个人。” “两个人?” 刚问完,南宫姒像是想到什么。 “父亲的意思,四部尚书效忠的只是皇权?” 南宫韦欣慰笑道:“姒儿当真成长了。” 得到南宫韦的答案,南宫姒眼中逐渐露出震惊。 一代朝臣,效忠的不是当今天子,而是皇权! 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震惊天下的!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一直保持对立?甚至明面上效忠的人都各有不同。” “关于这个,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四部如今的种种作为,都是皇上的授意。” 听到这里,南宫姒开始有些迷糊了。 南宫韦见状解释道:“皇上让他们假意闹掰,让外人看起来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甚至还让他们想办法破坏自己的名声。而这一切的谋划,都只是为了一件事,巩固离国的皇权,让离国成为天下唯一的皇都。” “好大的布局!可如今的离国也已经无人敢犯,为何还要布这个局?” 南宫韦叹气道:“你当真觉得无人敢犯?那近段时间混进城的隋国人,以及若城集结的大批隋国军队,又是为何?” 听到军队时,南宫姒明显愣了一下。 她之前只听说若城最近聚集的人很多,却不知是隋国的军队! 第256章 是我亏欠你们 “难不成,他们打算在若城向离国开战吗?”南宫姒问。 “你猜的不错,隋国人常年居住在沙漠之地,常遇干旱,导致百姓苦不堪言,人口数量也在急剧缩减。贵妃和郡王世子前段时间主动找上隋国皇室,请求他们协助,夺下离国皇权,而他们开出的条件,则是事成之后,划出一个城,让隋国迁入。” “这么大的承诺,隋国皇上就没怀疑过?” “如果是你常年居住在那种环境,每天接受的最多的奏折,便是今日死了几个百姓,今日沙漠往前进了多远,你会经得住一个城的诱惑吗?”南宫韦道。 南宫姒沉默,因为南宫韦说的话不假。 若是换成她,也会答应的,哪怕心有怀疑。 只要能有一丝博取的可能,那就得毫不犹豫。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也就是说,皇上他们一开始便知道贵妃与司空无的计划,之所以迟迟不拆穿,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是,除此之外,皇上他们不动郡王府,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因为我?” 南宫韦笑道:“你不是想扳倒郡王府吗?” 听到这话,南宫姒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眼神复杂的看向南宫韦。 “所以,你们之前一直瞒着我的事情,就是这件事?你们去求了皇上?” 南宫韦抬手轻抚南宫姒后背:“没有,这件事最开始是摄政王的主意,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听说这件事跟公冶祭也有关系,南宫姒心里更加复杂了。 她看向南宫韦,良久问道:“父亲就不想知道,我为何想扳倒郡王府吗?” 南宫韦摇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相信你做的每件事都有你自己的理由,只要你开心,父亲愿意推你一把。这算是,弥补那些年我这个做父亲对你的亏欠吧。” 南宫姒连连摇头:“父亲没有亏欠我,反而是我,一直亏欠父亲和兄长。” 无论前世今生,都是我亏欠你们。 瞧见南宫姒情绪低落,南宫韦立即转了话题。 “听说你安排了人去若城?” 南宫姒调整好情绪后回道:“是,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前些天你兄长告诉我的,过两日他也要出发去若城了。” “兄长去若城做什么?”南宫姒疑惑。 “说是摄政王的意思,好像是摄政王的一个侍卫在若城失踪了,想让你兄长去查。” 听到侍卫两字,南宫姒瞬间便想到了前段时间往若城的风起。 “什么叫失踪了?”南宫姒问。 “听你兄长说,摄政王之前派这个侍卫去的时候特意交代,每隔三日要送消息回来,刚开始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前几日,到了送消息的日子,摄政王迟迟没有收到那侍卫送回来的消息。刚开始以为是路上耽误了,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音讯。” “所以,摄政王便让你兄长在春狩任务完成后,准备动身去若城。” 南宫姒想起今日在狩猎场南宫辰的话,这才了解话中的意思。 第257章 临行礼物 “兄长是这两日就要出发?” 南宫韦点头:“应该是明日一早,他今晚会先处理好禁军的事情,晚些时候会回府一趟。” “好,若兄长到父亲这里来,劳烦父亲告诉兄长一声,去了若城后,可以找徐大学士帮忙。” “放心,会的。” 父女俩沉默片刻后,南宫韦突然问道:“对于摄政王,姒儿有什么想法?” 问这话时,南宫韦满脸都挂着慈爱的笑容。 他现在就是一个父亲想要知道女儿感情之事的心理。 南宫姒也毫不避讳:“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一切稳定,我会坦白。” “很好,这才是我南宫韦的女儿,有魄力。” 听着南宫韦的夸赞,南宫姒心中温暖。 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不管做的好与不好,南宫韦都是会夸赞自己的。 父女俩又闲聊了小半刻时间,南宫姒便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南宫韦脸上瞬间严肃起来,转身往徐婉的院子去了。 ——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南宫辰便骑马离开了都城,直奔若城而去。 南宫姒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刚睁开眼,便瞧见枕边放着一支做工精美的银簪。 银簪下面还压着一张信纸,她拿起来仔细观看,许久后将其放下,嘴角满是笑意。 上面写着:“姒儿,兄长要外出一段时间,这只银簪是兄长亲手打造,手艺欠缺,勿要嫌弃,照顾好自己。” 将信纸放下后,南宫姒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小竹。” 话音落下,房门被人推开,小竹和幽兰同时走了进来。 “小姐醒了,可要现在用膳?”幽兰问。 “好,咱们今日出府逛逛。” 两人对视一眼,幽兰随即下去准备早膳,小竹则留在房里,伺候南宫姒洗漱。 正当小竹准备给南宫姒戴发簪时,南宫姒拿出了那根银簪。 “今日戴这个。” 小竹接过银簪,戴在了南宫姒头上,后者表示十分满意。 一切就绪,幽兰也刚好端着早膳走了进来,瞧见南宫姒头上的银簪后问道。 “小姐这银簪是何时买的?很是漂亮。” 南宫姒笑道:“不是买的,是兄长亲手打造的。” “原来今日少爷进来就是为了留下这根银簪啊。”小竹道。 南宫姒闻言动作一顿:“兄长今早进我房间了?” “是啊,进来后没多久便离开了,说是有急事要办。” 南宫姒沉默片刻道:“嗯,待会儿你们都跟我出去一趟。” —— 一炷香后,都城街道上。 “小姐,您今日出来到底要做什么?当真是为了闲逛?”小竹问。 南宫姒笑道:“之前不是说想在都城内开间自己的店铺吗?” 听到这话,小竹和幽兰瞬间兴奋起来。 “所以小姐今日是来看铺子的!”幽兰道。 “猜对了。” “那小姐为何不直接跟人打听?这样不是更快吗?” 南宫姒摇头道:“那样就没意思了,自己开店,当然是亲力亲为最好。” “说的也是,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呢。” 第258章 心仪的店铺 “那小姐想好要什么样的铺面了吗?”小竹问。 “先看,合眼缘就买下来。”南宫姒道。 主仆三就这样在都城中逛了大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铺面。 要么价钱不合适,要么位置不够好,要么装修风格南宫姒不喜欢。 总之各种理由都有。 而此时的主仆三,正坐在茶馆内歇脚。 南宫姒是真的累了,她没想到就是选一个铺面都会那么麻烦。 她最开始还觉得肯定很快能找到自己心仪的铺面,可今日这一圈逛下来,愣是没找到。 坐着休息的期间,南宫姒开始想找到铺面后要做什么。 做点心?都城内点心铺子都扎堆了— 做成衣铺?除非招收的绣娘手艺超绝— 做首饰铺?自己似乎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 做酒楼?那肯定比不过天下楼— 做书籍古画?自己没有来源— 南宫姒就这样把能想到的都想了,然后又都否决了。 就这样在茶馆坐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离开,南宫姒也没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而当她满心郁闷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身后的小竹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 南宫姒扭头望去,却见小竹示意自己往旁边看。 顺势望去,南宫姒便瞧见一间店铺正挂着低价售卖的招牌。 “小姐,咱们要不就看这最后一家?”小竹试探性问道。 南宫姒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抬脚往里走去。 刚好遇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小竹连忙上前询问。 “这铺子还卖吗?” 男人闻言转身,待看清人后笑道:“卖,你们要看看吗?” 小竹转身望向南宫姒,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小竹这才对男人道。 “看,你方便吗?” “方便,进来吧。” 主仆三紧跟着男人走了进去。 刚进去,南宫姒便被里面的装潢吸引了视线,她开始四处打量。 逛了一圈后问:“这间铺面,原先是做什么的?” 男子笑答:“这里原先是一位艺伎开的,卖一些乐器和首饰之类的。” “那为何现在不开了?” 男人叹气道:“这年头,一个艺伎开店,哪有那么容易,她之前开店时,生意很是不错,又因为长相不错,三天两头便有一些混混上门闹事,最后那姑娘实在开不下去,就将这间店铺转给我了。” 南宫姒沉思片刻道:“看这装潢,那人是用了心的。” “可不是吗!那时候她天天都来盯工,生怕有一丝错漏,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南宫姒沉默了会儿道:“这间铺子我要了,另外你可知道那艺伎如今在何处?” “她这间铺子刚交给我没几天,想必此时应该还在都城,但具体在何处,我就不知道了。” 南宫姒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小竹,你跟着去办理一下这间铺子的所有事宜。” 小竹闻言点头,继而跟着男人走了。 南宫姒站在店铺中央,看着面前精致的装潢,南宫姒做了一个决定。 “幽兰,你去找木岑,让他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位艺伎所在。” 第259章 打扫 幽兰走后,南宫姒又开始在铺内闲逛起来,越看越满意。 不久后,小竹拿着几张纸回来了。 一张是店铺转让,一张则是地契。 “小姐,都办好了,剩下的就是想想咱们要用这间铺子做什么了。” 小竹显得很是兴奋,南宫姒也逐渐嘴角上扬。 但随后神情微顿,转身对小竹说。 “小竹,我有个打算想跟你说。” 小竹抢在南宫姒开口前都说道:“小姐是想将那位艺伎找回来一起共事,对吗?” 南宫姒浅笑道:“你会介意吗?毕竟之前答应你让你掌管的。” 小竹摇头道:“就算小姐将她找回来,这间铺子也还是小竹管啊,只不过换了种方式而已。再说,这才是小姐的真性情啊,小姐总是这样的,总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 听完小竹的话,南宫姒笑的更欢了。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小竹同样笑道:“小姐一直都很好。” 主仆两会心一笑,随后南宫姒道:“谢谢你,小竹。” 小竹但笑不语,须臾问道:“小姐想好做什么了吗?” 南宫姒肯定道:“既然咱们要找那位艺伎一起,那就按照她原本卖的来做,相信她会有经验,也会很上心。” “好,都听小姐的。” “嗯,这铺子还算干净,你去打点水来,咱们趁今日有时间,打理一下。” “好咧!” 瞅着小竹兴奋的样子,南宫姒无奈一笑,却也十分满足。 很快,她就要拥有自己的第一家店铺了。 前世她就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每每说起,司空无总会找各种理由搪塞。 说什么女子就应该在家享福,不适合抛头露面。 偏生那时候的她够傻,竟然全部都相信了。 这要是放在现在,南宫姒估计会直接给他一句“去你的!\" 小竹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便提了两桶水进来,还顺带拿来了一把扫帚。 两人刚准备打扫,幽兰就回来了,也加入了打扫的行列。 主仆三干的津津有味,时不时闲聊几句,时间倒也过得极快。 —— “小姐,我去换桶水来。” 小竹对着二楼的南宫姒喊道。 南宫姒应了一声便继续干着手上的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的打算是今日全部打扫完,然后明天抽空去选一些首饰。 找时间摆在店里。 铺子里架子之类的都有,还都很新,完全可以就着用。 只需要选一些样式、做工好的首饰摆上就好。 至于乐器一方面,她了解不多,这些估计只能等木岑找到那名艺伎再说。 正做着,南宫姒突然听见铺子外小竹一声大喊。 “小姐,你快出来!” 南宫姒闻言放下手中活计,起身往楼下走去,同时问道:“怎么了?” 待走到门外时,却见小竹和幽兰都站在那里。 而在她们面前,还站着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素色长裙,身形窈窕,头上简单别着一支木簪,倒是那长相让人惊叹。 在瞧见她的瞬间,南宫姒脑海中便出现了之前男人说的那个艺伎。 第260章 所以,要一起吗? 南宫姒上前道:“要进去看看吗?” 女子似乎是没想到南宫姒会邀请自己进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 南宫姒也不着急,只是对小竹和幽兰道:“你们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两人点头后离开各自干活去了。 南宫姒则走到那女子面前,轻声道:“你不想看看你的心血吗?” 听到这话,女子震惊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眼眶逐渐泛红。 她哽咽着声音道:“你怎么知道这间铺子是我的?” 南宫姒笑道:“因为你眼中的情绪,只有真正用心过,才会流露出不舍。” 这话就像是打开了女子的泪腺,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南宫姒没有说话,就等着女子情绪稳定下来。 良久,女子终于收拾好情绪,有些歉意的看着南宫姒道。 “让你看笑话了。” 南宫姒轻轻摇头,依旧浅浅笑着。 “进去看看?” 女子点头,继而走在前面,往铺子走去。 南宫姒紧跟其后,也不出声,她不想打扰对方。 直到女子看完,南宫姒才轻声开口:“怎么样?” 女子转身道:“你居然还保持着原有的样子,谢谢。” “不用谢我,这间铺子本就是你费心装潢的,我也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那你准备做什么?” 南宫姒沉默片刻道:“自然是做你以前做的,介意一起吗?” 女子的脑海中只回荡着南宫姒最后一句话。 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做?” “嗯,首饰方面我还能稍微出点力,乐器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自然更适合最懂乐器的你。” “可,可这店铺已经转给你了。” “那又如何?你就当是我请你做事,以后每个月都给你发工钱就是了。” 女子闻言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瞧见女子慌乱的样子,南宫姒笑道:“我知道。” 停顿片刻后,南宫姒继续说道:“这间铺子原本就是你的,你也费了很多心思在这里,不应该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就放弃你自己的事业。” 听到这话,女子神情变得落寞。 “我也没办法,他们常来闹事,周围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那又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古就没有说长得漂亮也有罪的道理。嘴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说便是,若实在听不下去,那就反抗,不要让他们的嘴,成为攻击你的武器。容貌是父母给的,除了父母,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评头论足!” 听完南宫姒的话,女子愣在那里,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那是黎明的光— 见女子不说话,南宫姒又问:“所以,要一起吗?” 女子这次没有犹豫,双眼一片光亮:“好,一起!” 南宫姒莞尔一笑:“欢迎回来。” —— 皇宫内。 此时,皇上寝殿中,站满了前来看诊的太医,公冶祭就冷着脸站在一边。 无形中也给了太医们很大的压力。 从昨日开始,这些太医就被公冶祭给抓到这来了。 整整一个晚上,他们都是在这种巨大压力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