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宋：从石壕尉开始》 第1章 石壕尉李彦仙 北宋靖康二年一月，金天会五年。 陕州石壕三觜(zi)山。 一月的陕州，因为金人的南下，大地除了一片片血色外，河谷底已经可见浅床。 到处都是一片枯黄的色调，土地干裂，草木枯萎，一切都仿佛失去了生机。 似乎它们也预见了草原上南下金人的残暴，收敛了初春后的生机。 陕西石壕三觜山悬崖边上，站着一个约六尺青年男人。 他身着宽袍短窄上衣，下身一条随意裁剪类似后世八分裤。 这位青年头顶枯草草帽，面色枯黄，草帽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 他就是陕州石壕尉李彦仙。 他站立在悬崖边上，高声指挥道： “檑木那里再准备多些--” “这里再添多些石油--” 石壕三觜山山崖上人头涌动，数万人在悬崖两边忙碌着布置擂石、往砍伐过来的巨木抛洒石油。 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受这干燥炎热的天气影响，大家在干活指之时不时爆出“1，2，1，2--好！”的干活躁动喜悦的声音。 劳作令青铜色的面孔下挂满了汗水。 李彦仙高兴看着这些垒砌的巨石和檑木，对劳作的人高声说道： “陕州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好！” “将军好！”忙碌的众人抽空回应着李彦仙。 “我不是本县人，不像你们一样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 如今我尚且努力守护国土，如果你们不尽力，那么金人就会杀死你们！” “据我们的情报，前日，永兴路军帅范致虚大人率领的30万勤王大军已经在邓州千秋镇被女真大将完颜娄室的5万大军击败了。” “今夜，女真胡虏将会从这里先行撤退回云中，经过我们石壕县休整。” 李彦仙一番话让劳作的几个年轻人疑惑不解，“将军，范大人那里可是30万大军，怎么就可能兵败于5万的女真胡虏呢？” “是呀，将军，别说30万大军了，就是30万头猪，抓起来也要几天几夜！” “我们宋军虽然孱弱，也不至于如此？” 大家还在议论纷纷- -- 李彦仙拉了拉衣领，抵御冷冽的寒风。 继续说道：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是事实，但的确就是发生了。” “请大家都再加把劲，趁着这小雪天气，把檑木和石油抛洒起来！” 三觜山悬崖崖顶两边，听到石壕尉李彦仙的招呼。 大家虽有疑问，但听到这样能痛击这些作恶多端的禽兽，大家都干得很起劲。 青壮年在悬崖顶上安装横档巨石、檑木的木桩。 妇孺们则在一边帮忙拾掇着枯藤和枯木，然后帮忙抛洒石油。 年纪稍老一些则在指点着地形，指挥把檑木、巨石摆到适合的位置。 在石壕尉李彦仙带领下，石壕县8000多男女老少和太原、洛阳、隆德府，河中府败退下来的四千八百六十名士卒。 为了垒够足够多的巨石和檑木，李彦仙带领陕州石壕县老百姓和义军们，已经连续奋战了三昼夜，构造了三道巨石和檑木阵。 还加上了石油和大量的枯木助燃。 所有参与的人员尽管乱七八糟。 他们有逃避金军的农民，有溃散的士兵，有打劫的强盗，也有奋起抗金的义士。 但是这一刻他们都是抗击金人的先锋部队！ 他们现在都在兴致勃勃要给北撤的金军一记重拳！ 李彦仙的嘴角再也压不住笑意，他站在这三觜山悬顶，眼中爆出浓浓的恨意。 准确来说，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数月前，有8年特种兵作战经验的李彦仙。 在苍南山地某处剿灭侵入的敌人中，突然遭遇敌人的狙击。 被锁定击中爆头，本以为会直接挂掉的李彦仙，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意外在另一个时代。 原因是他夺舍了另一个朝代的人的躯体。 他李彦仙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彦仙，他现在是大宋石壕尉李彦仙。 也就是穿越。 融入原主记忆才知道这是大宋靖康二年1月，金天会五年1月。（1127年1月） 李彦仙还未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喜悦返魂过来。 就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坏消息。 原主的这个王朝，大宋都城汴京被金人攻破了。 大宋两位皇帝太上皇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恒都被金贼俘虏了。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李彦仙原本是打算不理睬的。 他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恒是原主李彦仙的皇帝，又不是从后世夺舍了李彦仙的现主的皇帝、上级。 不过李彦仙强烈融合了原主的记忆，震惊地发现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地方。 自己不仅与原主躯体各项身体指标高度匹配，连出生地也是宁州彭原，还拥有和原主一样的倔。 一样的赤子报国之心。 原主今年三十有二，姓李，名彦仙，字少严。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李孝忠。 原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宋忠臣。 靖康元年八月（1126年8月），两宋名臣李纲奉命宣抚两河，李孝忠上书弹劾其不知兵，将要误国，结果被有司下令追捕，被迫逃亡并改名李彦仙。 同年同月，金军挥师南下入侵大宋，包围大宋都城汴京。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对应公元时间是1126年12月27日-1127年1月24日）。 统帅六路大军前去京都增援的永兴军帅范致虚，不但不听李彦仙“崤山、渑池之间道路险隘，不如分兵前行，留一半兵力镇守，防止有变”的建议。 还责怪李彦仙贪生怕死，沮丧军心，罢了李彦仙的裨将官职，降为石壕尉。 因为忠贞爱国，敢于直言，得罪上司，李彦仙原来名字都不能用还遭受朝廷追捕，还被贬职 石壕尉这个军职，是大宋60级武阶官里排行第53级的无品校尉。 从一开始的第11级承节郎武阶官到现在降到的第53级的无品校尉，一下子被贬了42级官职。 原主李彦仙可算是不折不扣的大宋大忠臣！ 这石壕尉大致相当于后世的一县的武装部部长。 相当于原主为国仗义执言，殚精竭力却是官越做越小。 原主纵是大宋虐我千百遍，我待大宋如初恋。 还是一直对大宋念念不忘。 一如既往，投军救国。 这不纵使被贬了陕州做石壕尉，连陕州主政大官陕州经制使王燮和陕州大部官吏逃跑了。 还未夺舍前的原主李彦仙却还以石壕尉身份坚守在三觜山，抵抗金人！ 现在。 早前得到勤王诏令的陕西宣抚使、永兴军帅范致虚。 会同了西道都总管王襄，陕西制置使钱盖，共20万兵马，对外号称30万兵马驰援京都。 永兴路军帅范致虚不听李彦仙分别会进渑池的建议，在数日前与金军西路军都统完颜娄室5万大军在邓州千秋镇激战。 30万大军就此战败溃散！ 根据现在情报表明， 完胜范致虚30万大军后，金军西路都统完颜娄室将会押送俘虏和所缴获范致虚军粮食、铠甲、兵器、战马、随军财物返回云中。 这个消息还是原主李彦仙廓出性命探查得回的。 原主李彦仙在追击这队北返云中探路的金军前军哨骑时不慎落水昏迷。 从而让来自后世的李彦仙灵魂，莫名夺舍了这具原主身体，重生了过来。 重生了过来，原主的执念让他不得不冒着寒冷天气继续原主誓死抵抗金军的事业。 对于李彦仙来说，夺舍重生回到古代，他更多的是期盼望而不是惧怕。 这意味着他有机会改变大忠臣岳飞的结局。 他要从陕州这里开始，独霸全国。 且大宋历史，他熟呀。 他可是从某某科技大学文史专业出来的，就是因为文史类的知识让他感觉毫无挑战性了，才从学校直接申请投军的。 后面再一路过关斩将，又成功通过华夏最精锐特种部队701选拔参军. 这大宋历史，他可了解得比较清楚。 比如这次前去汴京城的勤王大军。 永兴军统帅范致虚，和西道都总管兼洛阳守将王襄，陕西制置使钱盖、环庆路军帅王似，熙河路军帅王倚，步骑20万，随从马夫青壮10万，共30万兵马。 在邓州千秋镇被仅仅只有5万的完颜娄室的精骑打败。 这30万宋军兵马死者过半，仅王似、王倚、孙昭远，范致虚等人身率数十骑逃脱。 这是历代王朝里最差劲的王朝，没有之一。 堂堂大宋皇帝，出尔反尔。 比如金国平州的辽人张觉，原先要投降大宋了，宋徽宗赵佶也默许接受。 结果人家金兵围燕京了，又转头把投降过来的张觉斩首熄灭金人的怒火。 导致辽人身份的原大宋恩州观察使兼啄州诸军事郭药师转身投降了金国，做了燕京留守。 做了大金南下大宋的“带路党”，为大金轻车熟路南下攻击大宋，对汴京成功实施了斩首行动提供了强有力的情报支持。 再比如，靖康元年，金军第一次南下汴京时，大宋皇帝明明已经答应了割让太原，真定，中山三府。 结果后面各路勤王大军合计20万齐聚汴京城，这大宋皇帝又抖起尾巴感觉又可以了，不肯答应割让上面北方三镇了。 金国提兵南下，这次一举捣破汴京城，俘虏了大宋皇帝。 你说原主侍奉的这一宋国，窝囊不窝囊！ 哎，真是又菜又爱玩。 玩到现在，把自己作死了！ 亡国了！ 都城破了！ 数百万百姓跟着受难！ 可笑的是这一切始作俑者大宋两位皇帝。 太上皇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恒。 这城破的过程非常滑稽，很难让人相信。 堂堂大宋皇帝居然听信了一个会六甲神兵的道士郭京，可以用法术击退金军的谗言。 把守卫汴京，击退金人的防卫交给了一个道士！ 郭京大开城门做法，结果被久攻不下的金军逮到机会，破城！ 后世历史记载，两位皇帝就这样去北方住上了五星级茅屋！ 他们的后继者赵构，人称完颜构、赵跑跑，完颜九妹。 也一样完美继承了他们的胆小怕事，又菜又爱玩的“优良传统”。 赵构从相州一路南逃，经商丘登基后，继续南巡（古代皇帝逃跑，为了维护皇帝声誉，把这叫做巡或狩）。 不停跑呀跑（赵跑跑是这的出处吗？），扬州、建康、杭州、越州等地。 最后在临安（杭州，我怀疑古人在搞事情，临时安全，所以叫临安？）定都，称行在。 后面金人为了捉住他，灭亡大宋再次挥军南下，对赵构进行搜山检海的军事行动。 在金人搜山检海的过程里，赵构一面任用岳飞、韩世忠等抵抗金军和伪齐，一面任用汪伯彦、黄潜善、秦桧等负责对金媾和。 当真是打要抓，和也要打，两手都抓。 这赵构哲学平衡算法给他弄得明明白白。 赵构与金人议和，是以放弃旧疆和对金称臣纳贡为代价。 金人见赵构如此“会做”，最终宋金达成“绍兴和议”。 南宋最终得以在东南一隅偏安苟存下来。 按道理来说，之前被人追着满世界跑，国都都被金人偷家了。 怎样都要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什么，一雪前耻的。 结果这位继位的南宋皇帝宋高宗赵构的文治武功比被破城俘虏的父亲和大哥更糟糕。 他来了一波自废武功。 他和奸相秦桧，以“莫须有”罪名把民族英雄岳飞给杀了。 然后把韩世忠，张俊等之前为大宋舍身忘己的武将们的兵权给卸了。 大宋唯一的抗金恢复中原希望的主战大将们贬的贬，杀的杀。 要知道这时候的大宋，无论是赋税收入，还是人口，都是历代王朝之最。 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夺舍了原主的灵魂和身体，李彦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反了他娘的！ 既然大宋皇帝都这么儿戏，不把百姓放在心上，反而去跪舔侵地夺民的刽子手金人，不如倒反天罡，反了他！ 他李彦仙既然来到了大宋朝，来到了陕州，他可想好了。 重活一世，那就放开手脚，干它娘的！ 先苟一波大发展。 先在陕州站稳脚跟，再图谋洛阳、长安这些川陕地区做为钱粮，征兵后盾。 后面再行伐金。 一路先在黄河组建水师制霸黄河，贸易搞钱。等有了大型楼船，战船，从黄河杀出，远洋去渤海金国沿海搞事情。 另一路蚕食大宋秦风路、永兴路，北上灭掉西夏，联盟西辽、蒙古，从西边内陆起兵讨伐大金。 最后再来搭理“大怂”，独霸东方！ 什么金人的铁浮屠、辽人的铁林军、宋人的静塞军，还有大唐的最精锐的玄甲军，大秦锐士这些，就由我李彦仙去实现吧！ 打它一个朗朗乾坤！去tm的赵宋王朝！ 反正这狗皇帝又不是他李彦仙的皇亲国戚！ 他李彦仙也没有被人打了还去舔着脸求和的亲戚！ 这脸，他李彦仙丢不起。 第2章 三觜山伏击大获全胜 虐杀完颜谋衍 陕西石壕三觜山山崖顶，大家一起努力在完善这巨大的陷阱！ 三面悬崖顶上大家是挥汗如雨，半山腰的小分队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经过李彦仙数日来的教导，这些石壕县猎手组成的小分队很快就上手了这一些大杀器。 他们以林木为景。 在树木和地上装上了竹签陷阱、踏板陷阱（由两块钉板组成） 一旦踩入，钉子或竹签就刚好刺入小腿三头肌腱）、装有倒刺的尖竹板、侧面闭合陷阱、长钉竹鞭陷阱。 李彦仙决定全给金人备上。 五日前，范致虚领军前去千秋镇。 重生回来的李彦仙就开始布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袭击。 金人打败范致虚30万大军，我李彦仙就在这三觜山搞突袭伏击路过此地的金人。 经过侦查知道。 约有一队人会押解数万在千秋镇俘虏的永兴军路宋军士卒和民夫青壮，粮食、战马、兵器等返回北方的云中。 这些金军为防止被前来的汴京的宋军勤王大军包围，计划秘密从陕州石壕三觜山山谷快速通过到达茅津渡，然后渡河北返。 这些渺无人烟的山谷道路，如果没有“宋奸”告知，李彦仙是断不相信，金军会如此清楚这三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可是眼下，形势逼近，自己手上这些残兵败卒自保都难，野战是不可能野战的。 搞搞偷袭，李彦仙还是觉得可行的。 于是李彦仙动员为数不多的石壕县民众两路齐下。 一路在山顶布局巨石、檑木；一路在山腰布局陷阱防止通过山谷的金军冲上山反击。一路在黄河渡口埋伏。 “报。”一骑策马奔驰而来。 “将军，金贼大军人已离此处50里。” 前来汇报的士卒叫邵云，是目前李彦仙最得力下属之一。 “邵都头辛苦了。” 李彦仙让邵云下去歇息，转头看了看翟进、翟兴兄弟。 这兄弟二人，本是洛阳守将，金兵南下，东京大宋皇帝颁下了天下勤王号令。 翟兴、翟进兄弟带着3000兵马前去东京勤王，可是还未行至东京，东京已陷落。 后面想退回洛阳，潼关和函谷关又被金将完颜娄室之子完颜活女堵塞。 洛阳也退不回去了，不得已在陕州石壕镇和李彦仙合兵一处。 除了这两兄弟外，李彦仙身边，还聚集了因为平林知府林积仁、都统制刘锐联合军抵挡不力，而背锅被贬职为海州团练副使、永州安置的折彦质、淮南招捉使李成。 陕州团练营营指挥使王德，副指挥使李兴。 石壕县都头邵云，副都头吕圆登，乡勇徐武。这三人目前是李彦仙的得力干将。 “诸位，多日努力，成败就在今夜，现在诸位按照部署，各就各位！” “听我号令，随我砸死这些狗娘养的金贼！ 为在千秋镇殒命的30万大军以及我们千千万万的同胞报仇！” 李彦仙一番话，让因为严寒天下的众人顿时瞬间温润如春，人心激荡。 “谨遵将军号令！” 翟兴、翟进等人齐声喊道。 严寒天气一直虐待着这片浓密的土地直至夜晚到来。 刚打败范致虚30万兵马的完颜娄室，除了自领2万兵马驰援汴京外。 剩余各1.5万兵马分别由大子完颜活女攻占洛阳，和次子完颜谋衍押解俘虏和俘获北上云中。 只要今夜大军从陕州茅津渡渡河北上，到达对面的黄河北岸，就是脱离宋人各路义军骚扰袭击的包围圈了。 和孱弱的宋军野战倒不怕，怕的是现在全军的战马都用来拉粮食和兵器了。 实在太多了！拉不动道呀。 能从这里跳出去，自然是越快越好！ 在谷口前短暂歇息后，完颜谋衍得到“宋奸”情报，从这里可以快速通过，到达陕州茅津渡。 陕州城守将陕州知府事完颜撒按也已经在茅津渡准备好渡河所需舟船。 转眼午夜时分就到，三觜山谷口，三觜（zi）山三面悬崖顶峰。 一万多人在这里全神贯注靠着榉木，扶放着巨石。 李彦仙身披一件乌锤甲，头戴凤翅兜鍪，自带护肩，伫在一把锻刀，坐在一块巨石上，闭目养神。 巨石上面放着一把神臂弓和一个装满弩箭的箭袋。 在神臂弓旁还有一木桶装着的黑色墨汁样的石油，旁边是一把火把插在地上。 悬崖旁除了箭弩外，大量木桶还装着粪便、中草药打的剧毒。 这些木桶就这样一桶桶放在大量弩箭一旁。 这些弩箭只等李彦仙一声令下，就火力全开！ “报，大人，金贼已全部进入谷内。”乡勇徐武从悬崖边另一条隐秘的上山路跑来报告。 “放！”李彦仙瞬间睁开眼，怒喝道！ “将军有令，放巨石、檑木！”随着徐武这一声呼叫，漫山遍野的巨石被推落山谷下。 完颜谋衍刚率军押后进入谷内，久经沙场的他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正要催人上山再行查探，忽见山顶竖起无数火把。 “全军快速通过！”只是他的军令还未传出，就看到了天空下起了石头雨。 急速行进的金军，顿时被砸得人仰马翻。 他们所俘虏人员、粮食、财物众多，本就行军缓慢。 山谷内又是泥泞不堪，这下收到巨石攻击，瞬间更加混乱和惊恐。 完颜谋衍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成熟大将，他勒停战马，随后下令，“完颜赛里，你领上1000勇士，上山把这可恨的宋狗给我碎尸万段！” “是，都监大人。”金人左副点检完颜赛里得令，挥了挥手，率领1000金军士卒冒着石头雨从山谷河床摸上山。 巨石之后就是沉重的檑木，排山倒海一般倾泻了下来。 更多的战马和金军士卒化为了肉饼！ “救我，救救我啊！” “救救我---我不想死！” “拉我一把！” —- 巨石和檑木压砸下的金兵，到处呼喊着，发出一阵阵求爷爷告奶奶的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这帮凶残的女真胡虏，在巨石和檑木面前，宛如蚂蚁，无力又无奈。 可是，就在数日前，这帮人穷凶极恶。 他们一路从渑池县洗劫至邓州千秋镇，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甚至把小孩和妇女随意斩首弄玩做成皮球踢！ 更是在击溃范致虚的30万大军后，砍着一堆头颅做成“京观”以震慑抵抗的宋人。 满山的巨石、檑木，不分好坏之人，无论是这些女真胡虏，还是被俘的宋军士卒，这一刻只能祈祷命运的眷恋。 完颜赛里这时已经从谷底攀上了山腰。 “咻咻！” “咻咻！” “敌袭！”刚摸入山腰，只顾往前摸索的金军触发了李彦仙布置在山腰上的一道道机关。 立时，有两位金兵士卒被机括弩箭贯穿心脏，断气。 完颜赛里，连忙呼叫，列阵，探索前进。 只是不一会儿，就有士卒不争气抬了脚，竹签扎满了脚掌，痛不欲生。 悲催的声音响遍山谷，饶是谷底内暂时安全的高庆裔听到都心里暗暗吃惊。 “将军，真乃神人也!金贼果真从山底摸上来了。”乡勇徐武对李彦仙更加崇拜了。 一切都按照大人预料的发展。 “大家巨石和檑木不要停！” “弓弩手准备！” 一声令下，停歇了一阵的巨石和檑木又开始整齐被投放下山谷。 弩箭在木桶里混了石油、中草药泡制的剧毒里搅了搅，擦了火把，咻咻全部往山谷招呼。 呼呼声，带着些火光，谷底内的完颜谋衍心里一沉，是火攻！ 只见天空下起了带火的箭雨，密密麻麻的撒了下来。 躲避不及的金兵士卒纷纷中箭，燃起的火苗，让他们满地打滚，企图翻滚灭火。 山谷内立时飘出一股股浓浓的烤肉味。 好不容易火弩箭停了，没火的弩箭却带了剧毒，粘上即死。 完颜赛里眼见自己同袍受此伏击，带着滔天恨意，下令不顾一切，往山上推进。 约莫百步时，完颜赛里看了看身边不足500士卒，再看了看山顶有满山的人影晃动。 他有些愤懑，更有些激动，终于就到山顶了。 他舔了舔他腰间的短刃，目光锐利盯着前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彦仙也看到了，山下若隐若现的人头，他不再犹豫。 “放毒弩箭！” 只见那些弓弩手，把箭镞搅了搅木桶里的中草药剧毒，咻咻往百步外的完颜设也马射去。 完颜赛里这时才发现，宋人给了他们能到达山顶的希望，同时也给了他们进入坟墓的绝望。 宋人在戏耍着他们！ 他们本可以推下巨石和檑木，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 趟过陷阱，现在是另一个陷阱，宋人是在杀人诛心！ 完颜塞里挥挥手，他已无路可退，剩余的数百人，叽里咕噜喊着，不顾一切往山顶冲。 就差20步！ 完颜赛里，抽拉着射在自己心脏的箭弩，不甘心地看了看前方。 一位英武的大将立在一块巨石前，没有丝毫波澜。 冲上山来的侥幸仅存的金军几乎被团灭在这山。 侥幸逃回谷地的几个金军士卒在向完颜谋衍汇报过后，也被当场斩首。 这是金国宗室习不失之孙，本身这次南下是下来充实军中履历，回去要要受任治理金国现在庞大的占领区的。 如今却死在回撤的路上，回去和习不失不好交代。 前后巨石阻塞谷底道路，完颜谋衍只得舍弃大部分俘虏的宋军士卒越过巨石和檑木，徒步往谷口出去。 只是他这一动作完成，漫天的箭雨也飞天而至。 本就有巨石和檑木挡路，现在更有弩箭射击，金人走得慢的，甚至吃上了几波箭雨，变成箭猪！ 石油抛洒过的檑木在熊熊大火的助力下，烤糊的肉瞬间在整个峡谷飘荡。 完颜谋衍把心一横，让士卒在后驱赶着俘虏的宋人趟过山火闯出一道缺口，才勉强走出谷口。 完颜谋衍强忍着悲恸，发布着下一道军令，“全军跟上，到了前面的茅津渡，有人接应咱们上船了，咱们就都安全了。” 完颜谋衍清点了一下士兵，宋人这波袭击，己方只剩下5000多名金兵士卒。 这些士卒个个都面如死灰，被烟火烤得熏黑熏黑的。 大部分战马，和俘虏、粮食等，大部交代在谷底了。 让完颜辞不失用为数不多的战马伏着从大宋抢夺过来的财物，护着时立爱，受了重伤的高庆裔等人，前往茅津渡。 李彦仙见此行初步目的已达到，当下分出4000壮丁下谷底收拾还未死透的金人，剩余4600名士卒则跟着他身后从正对着茅津渡的那一边山下了下来。 完颜谋衍在得到前军安全到达茅津渡的讯息后，才催动兵马往茅津渡渡口赶去。 李彦仙知道自己收拢的士卒如今是什么货色，他当然没有选择硬拼。 和当今天下第一精锐骑兵野战，那简直是找死。 李彦仙可不想那么快下去找老祖宗。 茅津渡口。此时数百艘船只立在码头，蔚为壮观。 有个佝偻的宋人在码头东张西望，一看到完颜谋衍过来，连忙上前请赏。 “大帅，你让我们准备的船只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请大帅过河回家！” 那个佝偻的宋人撅起大笑的面容，看着满车的金银珠宝，就等着完颜谋衍的夸赞和赏赐。 或者答应他在云中、会宁府给刘家贸易商社行个方便的物件。 当然他是不知道这些女真胡虏刚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要准备的船只全部给准备好了。 毕竟自己就是做这些生意的，船他大把，不是难事，陕州金人守将完颜撒按也给了军令他。 只要他好好做好这次接应，陕州的其它生意也一起让他做。 不过他很少见过如此衣衫褴褛的金军，只不过财帛动人心，又是深夜，他没有多计较。 谁会和钱过不去！ “婆卢火，知情不报，按军法如何处置？”不提赏赐还好，一提，完颜谋衍勃然大怒。 “大帅，军法当诛！”身后左监军完颜婆卢火走了出来说道。 “拉下去，斩了！”完颜谋衍挥挥手，几个生猛的女真大汉快速跨步上前，一把按住眼前等赏这位宋人。 “大帅饶命呀，饶命呀，大帅！”那个宋人还未从兴奋中醒悟过来就被拖到一边，咔嚓一刀丢了性命。 “全体上船！”完颜谋衍下令。 只是他们全体上船，行到黄河中间时，在后面追着来的李彦仙他们也终于到了。 宋军全体打着火把，把渡口照得通亮。 只见他们列阵在渡口，张起弓弩，扬起带火的箭镞，“咻咻”，黄河江面上撒起箭网。 这些女真胡虏不熟水性，又在黑夜中箭，纷纷跌落黄河之中。 黑夜也有人趁机跳入黄河潜逃。 不一会儿完颜谋衍、完颜婆卢火、高庆裔等人身中数箭，被那些“渔夫”押往李彦仙跟前。 “你是何人？”李彦仙看着面前被抬过来身高6尺的女真胡虏。 “我是大金元帅右都监完颜谋衍！你这个宋狗又是何人？”完颜谋衍喘着大气，死盯着眼前这个中年宋人。 他自和父亲完颜娄室从云中领军南下，除了在太原略吃过小亏外，还未曾打得如此落魄。 “原来是你，本将乃石壕尉李彦仙。”李彦仙用力拍了一巴掌完颜谋衍厚厚的脸皮，抬抬手，大叫回应。 在千秋镇对着那些已经投降了的宋军破场解肚，还肆意挑死婴儿的金军玩乐“二世祖”正是完颜谋衍！ “畜生，受死！” 却见李彦仙抽起大刀，一刀先把他的双腿砍了下来，再一刀把他的双手折断。 再淘了他的鸟窝。 然后用短刃，在他喉咙、手腕放割血。 把身上仅有的一些盐巴，轻轻撒在那些伤口上。 完颜谋衍这时才觉得惊恐，这些都是他南下大宋以来一直用于取乐的酷刑。 如今到自己亲身体验了！ 他想嚼舌自尽。 李彦仙早想到他会如此，一掌把他牙齿全敲碎了。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才可怕。 凌迟的刀一刀又一刀滑下去。 最后李彦仙狠狠一刀怼在他心脏上，给了他最后一个痛快！ 还在惧怕金兵的那些宋军现在胆气大壮，士气激昂。 按照李彦仙的军令，手起刀落，剩余数百女真胡虏很快被斩杀殆尽。 完颜婆卢火、高庆裔，这两个金国谋臣，这次南下大部分残虐宋人的奸计就是此两人献计的。 “都砍了！”李彦仙一声令下，二人头颅就像被切了西瓜一样滚落下地。 黄河北岸，两个人从河水里挣扎着出来。 他吐了吐几口水，被守在黄河北岸的金兵搀扶起来，满脸不忿。 正是躲避弩箭潜入水中逃脱的完颜辞不失、时立爱。 “堂哥，你安心去吧，我还会回来为你报仇的！”完颜辞不失耷拉着受伤的手臂，和时立爱跨上战马，往北行。 黄河南岸，李彦仙看了看佝偻的宋人，没有丝毫战胜的喜悦。 “宋奸”太多了，只是侥幸一胜，看来得马上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队伍了，要不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眼下还是差石壕县都头邵云前来，问问这个“宋奸”是谁再做定夺。 第3章 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 “邵都头，这老头是何人？”李彦仙指着那具佝偻尸问道。想不到自己提前收买了茅津渡的渔夫们，还是差点出了疏漏，看来此人身份不简单。 邵云翻了翻那具佝偻状尸身，再连忙盖了回去。 只见邵云面色凝重，走过来掩耳说道，“大人，这-这是陕州经制使王燮的岳丈刘岳刘大善人。” 刘岳，是陕州城里的世家大族刘家掌舵人。 陕州城内几乎9成以上的药材铺，粮油铺，成衣铺，工匠铺等是刘岳的产业。 传闻刘岳有一支上千人的船队跑远洋贸易，还雇有一支武装队伍，同时和黄河巨寇熊曹二、中条山贼寇飞天虎傅义很熟络。 前年有人满身血痕去状告刘岳贩卖人口，草菅人命可是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然后便是刘岳嫡女和陕州经制使王燮的联姻。 可是还是经年无子，再次求神，刘岳便开始在陕州广布善缘，筹款施粥济世。 刘岳由此在陕州有刘大善人之称。 在这个时代，世家大族的一句话比皇帝老子的圣旨还管用。 世家大族杀一个人比碾死一个蚂蚁还简单。 要收拾刘家，得花费些心思。 李彦仙对着邵云嘟囔了几句，让他先去查清楚怎么回事。 送走邵云，李彦仙这才发现自己奔袭到陕州城下了。 这里离陕州主城很近，陕州金人守将完颜撒按居然可以这么镇定不出战？ 李彦仙眺望了一下城池，那里灯火通明，就是城门紧闭。 经过统一清点，完颜谋衍余人，在山谷里死了4000多人，除了6000余人被砸死和烧死外，还有不肯投降的女真胡虏1000余人. 这些不肯投降的女真胡虏就被李彦仙直接下令斩杀。 仅有1000余人投降。 至于在茅津渡的3000余人，则只获得2000多具尸体，余下就下落不明，兴许已经全部葬身黄河河底了。 剩余这些投降的被俘士卒，并不是女真胡虏，他们是昔日辽国契丹人和奚人，也就是金军经常性征发的签军、宋人称之为奴隶军。 这些签军除了维护马匹，为金人正规军鞍前马后外，就是冲锋时的送死士前卒。 也正因为他们不是女真胡虏，这才获得李彦仙认可，允许他们投降。 因为李彦仙发现，他们当中有好多个都是军中好手。食指和大腿根关节，明显是经年骑马所致的磨耩，保不得是个骑兵好料。 只要稍加调教，就是一队精锐“铁林营”骑兵。 “大人，舟船和巨石檑木下发现大批金银珠宝，以及铜钱绢布。” “还有数十辆粮车，上面全部堆满粮食。” 李彦仙亲自前往清点接收投降的1000余人俘虏，都头邵云飞马前来报告。 “徐武，这批投降士卒，从今开始，就由你统领，现在起你就是咱们石壕县第五骑兵团团长。” 宋朝1都约100人左右，现代1个连队约100-150人。 宋朝军队编制和官职非常繁琐，为了方便管理，李彦仙统一100人为1连队，500人为1营，1000人为1团，5000人为1旅，8000人为1师。 徐武有些疑惑，石壕县现在能动的会骑马的士卒加起来，满打满算只有1个半团，打了伏击这一仗凭空多了3个半团的士卒？！ 只是李彦仙的军令在前，他不敢质疑。 李彦仙身边，目前真正信得过的人，有三人。 分别是石壕县都头邵云，副都头吕圆登，乡勇徐武。 这三人，前两个是他的直接下属。 乡勇徐武，是前往登州省亲，不料被南下的女真胡虏征收做了签军，过境石壕县抢粮时，被李彦仙捕获。 李彦仙审问他时，见他毫无胆怯，又知他是去登州平海军投奔大哥徐文，才给他免了罪。 李彦仙就把徐武留在自己身边，当了自己的亲卫随从。 这个徐武，和他名字一样，武术了得，弓马娴熟，武力高强，是难得的一位将才。 重生回来这段时间，李彦仙的骑术和弓弩，包括马塑、长矛等，都是跟随徐武所学。 徐武也感遇李彦仙的救命之恩，对李彦仙所求功夫也倾囊相授。 徐武，曾在大宋边陲最精锐的西军静塞军的士卒所招募地，塞北易州，做过当地厢军营指挥使。 还参加过对抗西夏入侵的横山之战。 徐武的带兵和对战能力，无需质疑，所以李彦仙把这支契丹人和奚人降兵交给徐武，李彦仙很放心。 这边李彦仙正要上马，翟兴策马而来。 “李大人，山谷内发现自称辽国公主殿下。” “邵云，你现在就带领本尉所属人马，先让人把俘获的财物，赶快运回石壕县！” “卑职遵命，”邵云拱手一拜，匆匆带着下属离去。 “公详，前面引路，我们前去看看。”原本要前去查看俘获财物的李彦仙，只得放弃，转而和翟兴一起前往谷底。 李彦仙从重重巨石、檑木穿过，打着火把，来到三觜山谷底。 这时，陕州团练营营指挥使王德，副指挥使李兴，已经带人打扫战场中，正在清理因巨石和檑木压瘪的尸身和财物。 翟进率领一队士兵，围在一处山谷谷底。 李彦仙扬了扬火把，才看见有架囚车被巨石砸翻，歪斜压入山谷里，上方刚好有山挡住。 “李将军，此人自称是大辽公主耶律牙不里。” 翟进站在谷底暗河外围，向李彦仙行礼并低声解释道。 “公详，劳烦你暂代石壕县县丞，召集青壮人士。 快速打扫战场，保护好俘获的财物，退回石壕县，加固石壕城防。”这里靠近陕州主城，金人陕州守将完颜撒按随时会领兵前来。 数日前陕州内线已经有义军传来消息，说陕州城金人大将完颜撒按将于这几日发动对石壕县的袭击。 现如今最稳妥的做法是快速打扫战场，退回石壕县固守。 翟兴、翟进两兄弟，李彦仙与他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他们文武双全，无论治军还是治政，都是一把好手。 李彦仙有意要留下这两兄弟为自己所用，所以向翟兴拱手请。 “如此，公详便厚着脸皮应下这份差事，为石壕镇百姓做些事。”翟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官阶比现在的李彦仙高一级而不屑，反而诚心拜服李彦仙。 女真胡虏南下，多少人抛官弃职，抛弃所治路县百姓而望风而逃或投降女真胡虏。 不说远的，就说西京留守兼西道都总管王襄，他听闻河阳陷落于金军。 于是带了三万军马弃洛阳城逃跑。这才有机会让他翟兴捡到，保护洛阳的皇陵而补封承信郎。 他们东进勤王，肉眼所见，沿途州县县官无不是弃城弃百姓逃走的，直到他们来到石壕县。 李彦仙在石壕镇县令一干人等逃跑后，独自整顿军心，安抚民众，才保得石壕县一方安宁。 对此，他们对李彦仙是油然而敬重，他们当初也是在如此困境下尽忠职守，保境安民，感同身受。 “子详，那就委屈你暂代县尉一职，助力你兄长，如何？” “蒙大人不弃，末将愿意。”翟进也被李彦仙的统兵指挥和谋略所折服，也愿意接受差遣。 “圆登，你且去催促一下拱饭的妇孺们，菜饭是否做好了，派人送些过来，大家都饿贴背了。” 穿过人群时，李彦仙想了想，还是对身后的石壕县副都头吕圆登吩咐了一下。 “是，大人，卑职马上去办。” 穿过守护的人群，李彦仙就躬身来到自称辽人公主殿下。 “本将乃石壕尉李彦仙，敢问你是何人？” 打着火把，李彦仙才看清，谷底内有数十人之多人。 面容忧愁，勉强躬腰站在谷内，她们全部簇拥在一个看起来清秀面容的女人旁。 “李将军，本宫乃大辽公主耶律牙不里”火把照耀下，一个身穿绫罗绸缎，面容疲惫女子躬身站了起来。 虽历经磨难，但其容颜娇艳欲滴，冰肌玉骨。 丝毫不失皇家大族的端庄和沉稳，媲美倾国倾城。 李彦仙见她镇定自若，颇有大家风范，心里不禁信了几分。 再和耶律牙不里对照了一下信物，确认是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后，李彦仙让徐武把她先送回去石壕县。 对于一个已经灭国的外邦逃亡公主，李彦仙本不想见他。 可是熟悉历史的他，想到以后自己图谋西夏，能与辽国逃亡大将耶律大石联手，这厮可是在可敦城聚兵密谋重建辽国。 这辽国公主可能是个关系纽带。 且这耶律牙不里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弓马娴熟，更通契丹大字，是契丹族唯一有记载可查的进士，被契丹人尊称为“大石林牙”。 在契丹人上有巨大的号召。 李彦仙以后会用得上。 至少辽人精锐骑兵“铁林营”如果可以在此女的振臂高呼下聚拥一批骑兵为自己所用也是不错的。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李彦仙收留了辽人公主耶律牙不里。 耶律牙不里感谢了李彦仙的庇护后，和一众契丹、辽人在收拾一番，就和副将赵成他们先行返回石壕县。 这时负责斥候探查的宋炎，小碎步跑了过来。 “什么？完颜撒按去石壕县了？”李彦仙大吃一惊。 石壕县现在都是老弱病残当家，虽说是县，不过是以前“土花寨”加固了石头，垒了石头墙，兵力不过1000来人。 第4章 完颜撒按杀到 原来今夜，原本是完颜撒按要去偷李彦仙营寨的日子。 前番，他探查到李彦仙在陕州城东五十里的三觜山、石柱山、大通山驻军，料定他是要结寨攻击陕州。 于是把接应完颜谋衍的任务交给了刘家刘岳，让他安排刘家那些渔夫好手，摆渡完颜谋衍过河北返。 完颜撒按则率领了5000兵马，前去“土花寨”（石壕县）偷袭。 李彦仙闻言，从这里过就是石柱、大通俩山。 这里不能给他发现，这里还要留下王德、李兴等人布置。 连忙骑上俘虏的战马，和邵云、吕圆登、贾何等投奔过来的陕州豪杰前奔去石柱山和大通山。 这两个位置李彦仙在重生前，已经布置有重兵。 这时完颜撒按已经率领5000兵马来到石柱山、大通山前。 正要再闯三觜（zi）山，前去后面的石壕县，就见李彦仙几人气势汹汹策马奔来。 借着火光，李彦仙勒马横跨在山下军阵面前，便瞅见一浓眉大眼，满身肥肉，腰身6尺有余，即使是大冷天气还是仅着袒露上身的大汉立在阵前。 他手里提着一板大斧，样子发怒对着李彦仙说道，”贼汉子，在这三觜（zi）山、石柱山、大通山营寨结兵，你想做什么？” 李彦仙哼哼三声冷笑，这金贼当真可笑，这里可是大宋疆土，竟然口出狂言质问他李彦仙为什么在这里结寨聚兵。 这不由得让李彦仙想到了后世的，在华夏大地大熊国和扶桑国在华夏疆域东北开战，让华夏调停的耻辱。 落后就要挨打，放在什么时候也不过时。 李彦仙抽鞭向前，瞧了瞧自己的兵马和完颜撒按的兵马，明显自己的兵马处在劣势。 他向吕圆登、贾何等人打了个眼色，示意。 吕圆登、邵云等人点头会意。 随后吕圆登趁军阵前移时徐徐从军阵中退出，带领一队人马转身消失在军阵前方。 李彦仙右手高高举着一把钩镰枪，横眉冷对着完颜撒按，愤怒笑道，“你们这些女真狗皮憨子，无端端侵入我大宋，劫掠我中原大地。 现在竟然指责我宋人为何在这宋地聚兵结寨，简直是可笑至极，无耻至极。 我集结义兵在这里，不过是要杀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女真胡虏！” “如今为何还明知故问！可笑！可耻！” 论道义，战争一起还真没有什么道义可说，况且完颜撒按宋语只会寥寥几句，不由得伦着大板斧，直接冲向李彦仙。 于他来说，阵前哪里有这么多聒噪，直接武功见真章。 “汝敢与我单独厮杀几回合？”完颜撒按也冷哼一声回应李彦仙，挑马阵前挑战李彦仙。 也幸得穿越回的李彦仙，和原主身体各技能高度匹配，力度可以开三石硬弓。 李彦仙抽起这把钩镰枪，也不打算答话，抽枪直刺完颜撒按。 完颜撒按轻轻一挡，把钩镰枪的力度卸去了一大半。 再反手，一个伦斧往李彦仙下盘攻来。 李彦仙猛抽战马，战马双脚扬起，轻轻躲避过大板斧的袭击。 二人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武技不相伯仲。 约莫三十招到，李彦仙一个勒马回转，假装不敌，往军阵大叫着，“扯呼！” 军阵那些义兵听到李彦仙下令撤退，“慌慌忙忙”往后逃跑。 “呵呵，宋狗要逃了，快，上！” “活捉李彦仙，赏50两黄金” 金军簇拥着火把，听到有黄金赏赐，呼啦一片跟着完颜撒按冲了上去。 在他们看来，这些宋军士卒还是一如既往的垃圾。 他们当初从云中出兵南下，就没有遇着像样的宋军抵抗。 还发生了20个己方士卒击溃2000多宋军士卒的超级难以置信战例。 故而这些金军见宋军大将打败，麾下这些士卒也一溜烟要跑，赶忙簇拥着火把，不顾阵势就往前冲。 于他们这些金军而言，眼前这些逃跑的宋人士卒就是活脱脱的“两脚羊”，只要追上，又是一个顺手的军功。 行得数十米，完颜撒按就丢失了李彦仙的身影。 这时是黑夜，又兼是山林。 等到完颜撒按赶着马气喘吁吁跑到一山脚前，正要歇息等待后军追上的时候。 忽然感觉后脖子一凉，转头骤见一蛮和尚。 只见他 双下巴挂着长胡子，身高八尺五寸，面圆圆，耳朵大大的，腰身粗壮，提着一条月牙禅杖，冲杀自己后方跟随上来的士卒。 这蛮和尚正是吕圆登，圆登是他法号。 当初下山化缘，吕圆登见这些女真胡虏不顾男女老幼，砍瓜切菜肆虐屠杀，他不忍苍生受此苦难。 于是化入尘世，拿起禅杖，把那些在他面前肆意屠戮的女真胡虏切菜砍瓜般杀了。 恰逢李彦仙下山抵御金人的抢掠，于是让他做了自己麾下的石壕县副都头，成为自己的心腹大将。 吕圆登，一把月牙禅杖，尽然有百斤，却舞动得轻飘飘如同一扇羽毛一样轻盈。 转瞬之间，就把数十金军杖杀。 完颜撒按不禁大吃一惊，又是午夜，更是担心有伏击。 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 己方士卒在吕圆登的大杀四方下，溃不成军，这时贾何、阎平、邵云等人也已经率领刚才败走的宋军杀过来。 身后这些不成阵势的士卒更加是力不从心，纷纷溃退。 完颜撒按大喝一声，“撤！” 话音刚落，李彦仙就挑枪冲了回来。 完颜撒按聚拢数十亲兵，奋力搏杀，才勉强逃出两山。 一口气拍马奔逃了50里，回到陕州城。 当然也有些走的不快的“士卒”也趁机混进了这些队伍回到了陕州城。 至此陕州知州事金将完颜撒按就封锁城门，躺平不打李彦仙了。 他打不动呀，5000兵马去，如今仅1000来人逃回来，若不是后面那些“投降士卒”也自觉奔逃回陕州城，这陕州四大城门也要完颜撒按亲自去守了。 “贼头，给他溜走了！”李彦仙士卒今夜刚伏击完颜谋衍，又遇完颜撒按来奔袭，也是非常劳累。 可以说做好了一盘菜，却来了两桌客人。 收获是很丰盛，比如这次打跑得完颜撒按，俘虏2000多人，战马数百匹，铠甲数百副。 最大的收获是搭救了御营统制韩世忠和京城都巡检使丁进。 原时空了，这两人在和翟兴联合丁进在孟津文家寺联合攻击来攻占洛阳的完颜希尹和完颜活女等人。 哪知京城都巡检使丁进耽误了时辰，而旗下统领官、阁门宣赞舍人陈思恭却率先领所部退了。 韩世忠和丁进的梁子从此结下，后续的合作也离心离德，更是发生了双方士卒打架斗殴致死事件，韩世忠从大局出发，于是退兵。 两人向李彦仙讨要了战马和收拢士卒后，才夤夜南下返回行在。 一夜折腾，李彦仙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李彦亲自前去三觜山布置河道任务和查看俘获的战利品，看王德、李兴全部妥善安置了没。 毕竟那些可是事关日后发展的本钱。 纵是李彦仙穿越回来也好，按目前的条件，他还真没有什么本钱，算勉强活着。 至于小说中那些一穿越回来就造水泥，火枪，大炮的，李彦仙就是现在煮锅的还是瓦罐。 能进化到铁罐简直离了个大谱！ 没有相对应的生产资料配置，实在太难了！ 第5章 回防石壕县 李彦仙去到三觜山山谷的时候，遇上在山谷内收拢战利品归来的王德和李兴二人。 二人高兴地向李彦仙禀告了在山谷伏击完颜谋衍的战利品： 金银珠宝，铜钱价值数百万贯，粮食上百车约数万石。 还有5000多匹马一等上好大金战马。 最关键还搭救了俘虏的宋军士卒、青壮百姓4万余人，其中包括洛阳军器监、御马监、皇家医务官等各种专门技能工匠。 李彦仙正忧愁着粮草和饷银，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由自主的高兴，让他们赶紧收拾护送回县城，日后再做封赏。 “眼下敌情不明，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二人先简单吃一点，再去收拢好人马。” 李彦仙盘出自己仅有的几个重生回来做的咸肉干粮递给了王德、李兴。 这是李彦仙重生回来，做的随军“压缩饼干”。还未完全成功，因为这个时代真空装置还没影，只是做了风干的咸肉。 “记得，一定检查清楚粮食那些，确定收拾完之后，那些布置都给我正正经经垒上！” 在这个命如草芥的战乱时，有钱有粮，就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无粮不差饿兵！ 李彦仙特意去观察了一圈，此处茅津渡渡口，北返隐秘，怕是后面还有女真胡虏或北返的女真胡虏去而复返，他手下这些人马，根本无力抵挡。 “是，将军。”王德和李兴经过今夜火烧石砸女真胡虏，打了个大大的漂亮伏击战后。 原本只是想暂时和李彦仙合作对抗女真胡虏的两人，已经开始对李彦仙佩服得五体投地，打算跟着李彦仙继续抗金。 “吃过饭后，带上缴获物品，收拾好行装，还有士卒、百姓，我们先撤回石壕县城。” 眼下这荒山野岭，不单止女真胡虏可能随时会来，陕州附近也还有不少南下的流民、乱军。只能暂避县城，坚城固守，才勉强算安全。 “卑职谨遵将军号令。”王德和李兴二人，曾参与上一年抗击女真胡虏南下时，大部县城主官和守卫望风而逃。 多如牛毛的流民和匪军横行乡里，故而他们也很理解李彦仙的命令。 经过约莫2个时辰的准备，李彦仙收拢起数万百姓，战马，驮运着粮食浩浩荡荡返回了石壕县县城。 石壕县城。 石壕县城坐落在一处大山之下，三面环山，仅有的通往外界的一面是下山的石头路，山脚底下是一条用石头垒起的护城河。 走入石壕县，如同攀山越岭一般，特别是有如此多的粮食、战马情况下，就山脚到半山腰县城这段路，护送大军就足足花费了1个时辰。 “乡亲们，最后一小段路程了，越过这道山坡，县城就在前面半山腰，大家伙很快就可以休息，吃饱肚子了。” 李彦仙吃力骑在马背上，来回奔走在队伍前后，不断鼓励疲惫的士卒和百姓。 在石壕县乡兵的牵引下，这些获救的百姓和宋军士卒、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等人总算是安全进入了县城。 石壕县县城，规制是3万人的小城，一下子涌入近乎4万人马，加上原来1万多人，拢共6万人左右，这个小城池就显得拥挤不堪了。 为此，李彦仙下令砸开已经逃亡的人家，又强令把县里的大户人家大院全部打开，才勉强接济好这三马人马。 完成这些已经是天明时刻了。 石壕县在女真胡虏上一年南下的时候受过劫掠，当时尚有8万户人家。 后面今年女真胡虏再次南下，虽说这县城依山而建，山路崎岖一些，可是这些岁月来遭受女真胡虏、匪兵的打劫可不少。 当一棵树被撼动时，没有一片叶子是无辜的。 大宋因女真胡虏入侵，国都被破，皇帝被掳，大宋治下的大地又有哪一块可以逃离屈辱的命运呢？ 直至李彦仙数月前领军到石壕县。 组织训练乡兵，依靠石壕县的地形，设置各处相得益彰的陷阱，还在山上设立了警戒哨。护城河上的寨桥建立了岗哨，石壕县的人心和治安，才逐渐向好。 所以，尽管是下半夜，城里的百姓听说，石壕尉李彦仙又救了一批百姓下来，其实都不用他下令，城里百姓已经非常自觉把这些救下来的百姓请入自家安置。 这一来可省了不少处置时间，也大大减轻了翟兴和翟进二人的安置劳力。 李彦仙把救来的最后一个百姓扶入城里的时候，已是天明时分，正要喝口水，小睡一番。这时负责临时斥候警戒任务的宋炎，已经慌慌张张地跑到李彦仙面前。 “将军，不好了，山下30里外发现女真胡虏，兵力不下数千人。” 得知有数千女真胡虏杀来，李彦仙顾不上疲惫火冒三丈地大喊各防守阵线将士马上回归各自守卫位置。 重生的半个月前，李彦仙就根据石壕县山城特点，设置了四道防守阵线。 所以金军此番偷袭，石壕县城各小队可以井然有序，不算惊慌进入防守。 “邵云、吕圆登，你二人领强弩队随我下护城河吊桥岗哨。” “王德、李兴，你二人率领工兵队登上城墙，等我号令发射!” “折彦质，李成，你二人率领强弩二队去护城河的工兵壕待命，如遇女真胡虏偷渡护城河，无需我令，可自行射击！” “徐武，我把本尉亲卫队交你，立即前去北城门，看住后山方向，防止女真胡虏从悬崖山上偷袭！” “翟兴、翟进你二人，立刻领县城治安队，负责组织百姓，巡查城内治安，做好作战准备。” “耶律余堵，我给你一队人马，你且带着辽国公主前往县衙安顿。” 耶律余堵是刚才在三觜山投降的1000多金人签军之一。 李彦仙看他是辽人，自会熟悉些辽话，干脆把辽国公主的防卫交回给他。 李彦仙有穿越的先知优势，知道原来时空里，耶律余堵之所以投降金人，是因为金人给的有点多。 如今给得多的完颜谋衍挂了，李彦仙一提价码，耶律余堵当场就答应尽忠了。 颇有点打工人换老板，新老板工资给得太多了，就投效的样子。 且如今这石壕县真的缺人！ 第6章 女真胡虏杀到 城里百姓收到女真胡虏来的警告钟声后，在治安队的有序推进下，终于从惊慌中稳定下来，逐渐有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反倒是那些跟随李彦仙回来，还未能得到安置的百姓束手无策。 暂时跟随李彦仙回城的杨再兴、杨继周父子两人见李彦仙麾下无人可用，自己又是新败被救之身。 看到跟随李彦仙的那些百姓还无家可归，惶惶不安。 于是向李彦仙拱手道，“李将军，我父子俩好歹领过军，不如让我们父子俩帮忙安置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 局面混乱，能多个人帮忙，李彦仙求之不得。 再说这俩父子确实领军冲杀过金人。 而且是两个猛人。 原时空里，这两人这个时候，在齐鲁大地，不满大宋朝廷昏庸无能，所以父子俩独自树起抗金大旗，收拢溃散军兵。 如今看来，穿越回的李彦仙已经引起了蝴蝶效应，改变了一些人的历史轨迹。 李彦仙用起人来是不客气的，当场就让他们领职行事。 拥有先知优势真好，直接知人善任。 “如此，那就有劳你二人暂归翟兴，翟进二人县治安队麾下差谴了。” “但听将军军令行事！”二人拱手一拜，随即投入了聚拢百姓，维护县城治安的工作。 各项命令下达后，李彦仙领强弩队骑马冲到了山脚下护城河吊桥岗哨处。 “将军，敌人杀过来了。”刚布置好强弩射击隐秘点，就见吊桥外的那条泥路一支黑压压的骑兵奔驰而来。 顺着吕圆登的呼叫声望去，黑压压一片女真胡虏骑兵，等到尘土散去，才发现对面敌人骑兵至少有3000骑。 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要是李彦仙他们迟回城池一步，今日恐怕是城毁人亡。 好在刚重生过来的李彦仙，一早已安排人整饬城防，再加上大宋那些吓死人的黑科技，李彦仙有把握，这些女真胡虏攻不破城池。 李彦仙重生回来的时候，已经为石壕县设置了四道防守防线。 第一道是护城河的吊桥。 这座吊桥是石壕城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守住吊桥就等于守住了石壕城。 第二道防线就是护城河。这个干旱的季节，河水不多，李彦仙让人在护城河靠近县城一侧还挖了个壕沟，壕沟外还有一条工兵战壕，这样就相当于有两条护城河。 第三道防线是南城墙，石壕县立在半山腰，居高临下，刚好可以放置一队抛石机，石壕城什么不多就是石头多，这是作为防守反击的防线，对准的就是护城河吊桥外的敌人。 第四道防线是北城墙，那里李彦仙让人从北城墙往外加高搭建了一个半弧形的运兵栈道。 从这条防线可以俯瞰整个县城下方，监视悬崖上来袭的敌人，同时可以从这里快速支援两侧的东西城楼。 南门奔袭而来的三千骑兵，阿买勃极烈完颜辞不失为主将，辽人耶律撒八为副将。 且说完颜辞不失在茅津渡逃脱后，就往河中府亲自领了3000兵马前来石壕县报仇。 在完颜撒按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往石头壕县找来。 此时的完颜辞不失目露凶光，面容恐怖至极。 看着护城河岗哨吊桥后的李彦仙等人，他咬牙切齿吼道，“全军压上，把所有出城的道路都给我封死，我要杀尽城中所有人，为我堂哥报仇！” “将军，可是我们没有攻城利器，吊桥又吊起，我军要攻城也无论如何先要过护城河！” 完颜辞不失手下一名千户冲到阶段的护城河后再折返回来禀告。 “休要多言，全军压上。就算用尸体填过护城河，都给本将压上！”完颜辞不失已不管不顾，他用马鞭狠狠抽了那个顶嘴的千户。 “进攻！” 一声令下，这些一人双马的女真骑兵，斗志昂扬，丝毫没有长途奔袭的劳累。 前队一千骑兵，口里念着“嚯嚯嚯--”，领头前冲的骑兵企图凭借巨大的重劲，拍马跨过大的护城河。 不料飞驰狂奔的动作，早已被护城河岗哨后的李彦仙锁定，只见他挽起三石神臂弩，拉炫，放箭，往要跨越过来的那个女真骑兵射了过去。 空中扬起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咻咻咻--” 一连三发，刺耳的破风声响起，三箭镞瞬间找到了靶点，依次射入坠落护城河女真骑兵的头颅，腹部，马头。 “啊”一声惨叫，那匹飞扬的女真骑兵跨河失败，跌落数丈深的护城河，然后是骨骼破碎的声音。 “盾牌手向前推进，长矛手扬矛，弓弩手射击！” 在敌骑前赴后继的死亡跨越冲锋中，李彦仙手持三石神臂弩，大声喊道。 立在李彦仙左右的邵云，吕圆登闻言，赶紧各自让盾牌手、长矛手出击。 其实护城河和连接吊桥的那条道路相距甚远，只不过女真骑兵玩命发起死亡冲锋，李彦仙还真担心被他们跨过。 辽人耶律撒八和金军千户国禄，则各自率领骑马从道路两翼散开，寻找其它突击到对面的着陆点。 “放！”李彦仙眼见他们要分散寻找跨过入城的新的着陆点，让旗手扬起红旗，“呼呼呼---” 密集的石头一波波从半山腰南城墙上抛石机发出，“噗噗”瞬间砸得护城河两翼的女真骑兵人仰马翻。 中伏的女真骑兵，发出阵阵哀嚎。 “我手--” “我头--” “呜呜--救我--” 护城河两翼中了抛石机抛来的大石，纷纷发出求救的声音。 然而金军丝毫没有因此停歇的意思，反而加紧了搜索跨越着陆点。 “圆登，传令折彦质、李成，让他们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里自由还击！” 这工兵战壕就在吊桥岗哨后面通往山上县城的路，沿护城河方向挖掘的一条战壕。 深约3尺，宽约4尺，里面容纳上百人防守完全没有问题。 另外战壕外侧还细心挖了一条小的护城河，在战壕边沿还有一层铁丝网。 “另外，打旗语让城里的翟兴、翟进兄弟，组织青壮，准备好担架，让预备队和救护队立即出城进入战斗和运送伤员。” “还有，传我军令，打旗语让南城墙上的王德、李兴把城里的贮存的石头都用了，不要怜惜，都他娘的给我猛砸护城河边的女真骑兵！” “是，卑职明白。”吕圆凳起初不明白，不过看到分散的女真骑兵，一部负责冲锋吸引箭雨和抛石机砸击，一部下马寻找砍木搭桥。 吕圆登瞬间明白，这些女真胡虏攻击城池也不是一股无脑冲，当即转身去传令。 第7章 石壕县攻防战 “哒哒哒！”随着李彦仙的一声令下。 南城门城墙上的抛石机首先发难，一摞摞石头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形抛物线，“咚哒”一下下砸在企图越过护城河的女真骑兵上。 护城河边沿一时之间到处是断肢残骸，惨叫连连。 “呜呀---”被石头砸中的战马发出凄厉的悲伧声。 李彦仙心在滴血，那可是宝贝战马呀，这玩意比黄金还贵重。 “强弩手，都他妈的给我狠狠瞄准那女真胡虏射击，别动不动给我弄死马！那可是本将的心肝宝贝！” 李彦仙梦寐以求都想组建一支如大唐威震天下的重骑部队玄甲军，可惜大宋没有马匹，上好的战马更是紧缺，还死贵死贵。 进攻的女真骑兵除了一部正面和护城河吊桥处的李彦仙对峙外。 另外两部下马，翻入护城河里，企图涉水从护城河通过。 护城河内侧工兵战壕的折彦质和李成，居高临下把这些企图跨过护城河的女真胡虏看了个透透，再下令逐个点杀护城河里的女真胡虏。 有侥幸越过10多米深护城河的女真胡虏，才越过护城河，又掉进了另一个小水沟里，那里俨然是第二处护城河。 不可避免被居高临下的强弩队送去见他们的太宗皇帝完颜阿骨打。 金人签军统领耶律撒八和金军千户国禄从护城河左右两翼发出进攻，没有收到成效后，分出了数百骑往后密林里砍伐树木搭造简易的木桥。 护城河吊桥岗哨，李彦仙娴熟地拉弓，搭箭，发射！ 陆续有县城出来的青壮在盾牌的掩护后，把中箭受伤的宋军士兵抬上担架，退回城池马上就有救护队接上医治。 在古代行军打仗，士兵受伤未能得到及时医治死亡的概率高达80%。 有专门的救护队，进行救治和包扎伤口，无疑能极大稳定军心士气，更让士兵有归属感。 终宋一代，武人不仅称为“丘八”还可能要喇上刺字，也被大宋百姓戏称贼配军。 比如王彦的八字军，因为在面部刺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因此他们也称八字军。 他们抗金也很厉害，不过他们的王彦也仅仅是领了个河北招抚司都统制职务。 记载里很光荣，实际上很悲催，要钱无钱，要粮无粮，和乞丐军还差不多。 因为这些刺字，一般是用来发配边疆的囚徒要刺的字。 有刺字，就说明他是贼配军，在面子上已经低人一等。 大宋就是通过这一些行动来压低武人、士卒的地位。 得到精心救护的士卒至少在李彦仙这里，得到了极大的尊重。 得到尊重和救治的士卒，发疯一般把冲上来的金军砍掉。 这数丈远的护城河里已填满大半女真胡虏的尸身，女真胡虏当真是在用尸体在填护城河。 完颜辞不失在损失300骑后，终于停止了这自杀式冲锋。 号角响起，剩余700骑后军转前军，直接掉头跑了！ 这可把李彦仙搞糊涂了。 正对射得上瘾，这女真胡虏居然不讲武德，逃跑了？！ 左右两翼剩余的女真胡虏收到鸣金收兵的信号后，也很快调整好节奏，打马逃出对射范围。 眼见女真胡虏要逃，李彦仙手持三石神臂弓，冷笑一声，抽射，连击，一气呵成。 “彩！将军”眼见李彦仙的神臂弩一箭两人，被射中的两个女真胡虏被怼成了串串。 城墙上和战壕里的宋军瞬间爆发出满堂的喝彩，士气也更加上扬。 落单的女真胡虏成为了一个个箭猪！ 三道防线的弩箭加抛石攻击加成，女真胡虏再也遭不住纷纷往后飞奔退去。 看着退去的女真胡虏，以及护城河边扔下的数百骑人马，宋军士卒无不欢呼雀跃。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把女真胡虏打跑。 前番的伏击是靠着地形优势，还有无心算有心伏击成功的，而今日则是真正靠对抗把女真胡虏击退的。 身为主将的李彦仙，亲临一线，勇猛得力，让处在各防守阵线的士卒大受感动。 各防守阵线，大呼着，“将军威武，女真胡虏被将军击退了！” 李彦仙看着欢呼雀跃的士兵，虽然也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看女真胡虏撤退那么有条不紊，这不是逃跑，这是暂时后退。 而且刚才对箭，李彦仙粗略估计，至少射出了3000多支箭镞，但是放眼看去，仅仅只有500多具尸体，不到200匹战马折损。 而己方在对方的骑射对射下，竟然有上百人战死。 这还是己方在南城墙有抛石机的协助并且隔着一段护城河下，女真胡虏未能跨河而过所取得的战绩。 由此可见，这些女真胡虏的战力确实彪悍。 若是真正野战接触，怕不是熬不过一个回合就宣布全体阵亡溃败了。 当然也有值得欣慰的地方，经过再一次接触对战，大家开始敢战了，有和这些女真胡虏一较高下的信心了。 眼下，李彦仙手中，拥有4800名士兵，如果再从解救回来的数万士卒、百姓征兵，预计还可以征2万左右青壮做预备。 民以食为天，在穿越回来那时，李彦仙便命人四处去买粮，当时已经按石壕县3万人口规制贮备了6个月的粮食。 不过他带回的3万多近4万人口，包括这4800名士兵，加上俘获女真的5000多匹战马，现在石壕城可是有了6000多匹战马。 俘获女真的粮食，王德大概清算过，约莫两万石，加上原来为守城准备的粮食，拢共约7万石，足够这5万人吃上6个月有多了。 除了粮食外，俘获的兵器，甲胄有5000余件，马刀7000余柄，弓弩8000张，弩箭5万余支。 听到徐武一一清点账册，李彦仙才觉得还有应战下去的资本。 若没有这批物资，再加上石壕城这样的石头地形，如果真让敌人封锁围城，李彦仙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女真胡虏在第一波攻击失利后，很快就组织起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女真千户国禄亲自发起进攻，这次他们砍伐了很多树木，做了多部木梯，在战马拖曳下到达吊桥岗哨。 在离吊桥岗哨的位置300步开外，他们就停止了前进，并没有冒险推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这一队骑兵后面分别分出两队，也是同样把做的简易木梯拉到300步开外位置就停止了进攻。 “邵云，女真胡虏这些老六在干什么？”重生回来，李彦仙明显缺乏足够的战争经验，只得询问身边的石壕县都头邵云。 邵云对于李彦仙自半个月前经常跳出的这些惊为天人的词语早已见怪不怪。 他昂起头颅，从盾牌阵慢慢上移，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将军，这些女真胡虏怕是要协同列阵攻城了。” 话音刚落，果然，金人也祭出盾牌阵往最前方列阵防守，“嗉”一声，分为三队。 金人阵势分别是盾牌阵，弓弩阵，后面拖着简易木梯。 千户国禄在第一次进攻中，已经彻底了解清楚这石壕城护城河地形。 这石壕城呈半圆形，三面环山，北面，东面，西面都是陡峭的山，根本不能发挥骑兵冲锋的优势。 护城河从石壕城半圆中心穿过，吊桥点正是半圆形中心。 要进入石壕城首先是要能跨过护城河，只要跨过护城河，击败沿护城河布局的一字战壕宋军，就可以进入石壕城的上坡路，攻击城池了。 女真胡虏分出四部分，第一部分在吊桥岗哨前固定军阵，通过弩箭，掩护上前搭建木梯作业的第二部分女真胡虏。 第三、第四部分女真胡虏也列成各自的防护阵型，向前推进，然后掩护搭梯作业。 看了好一会，李彦仙才看出一些门道，这些女真胡虏下马列阵各自掩护搭建作业作战了！ “人来，上火箭弩！”既然是搭建攻城作业梯，那么就用火正当时。 “是，将军。”聪慧如吕圆登当即想到李彦仙要用火攻！ 连忙打旗语，让城里的士兵卒把带石油的弩箭放下来。 这时女真胡虏在军阵的掩护下，已经把梯子搭稳下了护城河。 吊桥岗哨这边甚至已经是构造好木梯，可以过人了。 火箭弩未到之前，李彦仙还是下令全部强弩开射。 同时下棋语，让南城墙立起床弩。 这类床子弩力量更强，所以又叫“八牛弩”，需需二十至一百人人力张弩才可以张弓，弩箭更为巨大，有粗壮的箭杆和铁制的箭羽。 宋辽澶州之战时，宋人曾用床弩，一举将辽军主将萧挞凛爆头射死。 有了南城墙上床弩的加入，那些女真胡虏被眼前这些粗大的箭杆威慑，再不敢随意搭着木梯越过护城河。 第8章 女真胡虏来援兵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串串肉！ 床弩的威力巨大，一发弩箭直接把攀爬在简易木梯上的女真胡虏贯穿！ 一时之间，石壕墙传来阵阵喝彩声！ 等到火箭弩加入后，这些简易的木梯瞬间被燃起熊熊大火，更加没有女真胡虏再敢前来攀掩。 千户国禄，手起刀落，已经斩杀了3个因为害怕而退却的女真胡虏！ 火箭弩加入之后，铺天的大火，再手刃退兵已经毫无用处，他不得已下令撤退回来。 吊桥左右两翼护城河上的完颜辞不失和耶律撒八同样遇到床弩和火弩的攻击。 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简易木梯也被焚毁，他们也不得不撤退。 这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眼见这些金兵败退，李彦仙刚回到城门，正要嗦口水饭，这时便听到在城墙上的王德突然惊恐喊道，“将军，敌人好像又有援兵来了。” 李彦仙顾不上嗦饭，走上南城门城墙观看。 果然发现吊桥外数里，出现翻滚的尘土，城外数十里外一支庞大的队伍看不到尽头！ 远远看去，旌旗蔽日，浩浩荡荡，人数不下万人。 李彦仙深吸一口气，不由暗暗心惊！ 此时，城外来援的人马，确实有8000多马。 这正是完颜娄室的中军人马，由完颜(du)闍母率领。 本来他是要支援潼关，堵塞大宋西军前来支援汴京的，同时为金军北撤做掩护。 听闻侄子完颜谋衍丧命在石壕县。 刚在郑州城烧杀抢掠一番回来的完颜闍母，当即点齐8000本部人马，往石壕县杀来。 “哥哥你来得太好了，请哥哥立即组织人手，制造云梯，木桥，准备渡河，攻城用。” 完颜辞不失虽然挂着阿买勃极烈名头（大金国相第一助手），官职比完颜闍母大。 不过金国崇尚武力，故而他也确实叫声完颜闍母为哥哥。 一个上午的攻城之战，折损半数兵马不止，左膀还身中了一箭，完颜辞不失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因为没有攻城利器，又没有步卒登城，他们手中这3000骑兵。 虽然野战能力强大，可是对着这样一副护城河隔绝的城池，完全发挥不出任何优势。 “老弟，放宽心，”马背上的完颜闍母，身形魁梧，肥头猪脑，一张大肉脸，大腹便便，使得一把流星锤，一看就是一个勇猛异常之人。 “骑兵各百户，都他妈给我盯死城门，一个宋军也不能放过！” 完颜闍母面容冷峻，表情狰狞。 “今日我要石壕城所有人，为谋衍陪葬。” “嚯嚯嚯！” 上万女真胡虏发出振臂高呼嚎叫，响彻整个大山。 因今日上午攻击受挫的女真骑兵再次迸发起必胜的信心！ 城墙上的李彦仙，眉头紧皱，连忙下令。 “邵云，你去通知翟兴和杨再兴来见我。” “遵命，”邵云匆匆从城墙上走下。 宋炎看着这山谷内的塞满道路的女真胡虏，忧心忡忡说道，“将军，金人大军骤至，我们石壕县内无强兵，外无援军，若围困日久，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些女真胡虏只是纸老虎，我们一定可以击败他们！”李彦仙眉眼一挑，面色坚定说道。 打不过也要打，不然给女真胡虏打过来，就只有身手异处的下场了，重生一世，他李彦仙可不想就这么了结卿卿生命了。 大宋那些卿卿我我的生活他李彦仙还没过够！ 身为主将，更加不能胆怯！ 奉命前去请翟兴、杨再兴的邵云，很快就带着二人来到城墙之上。 “将军！”翟兴和杨再兴拱手请道。 看了护城河那边一大片黑压压的金军骑兵，当下也明白将军肯定有重要任务交代了。 “辛苦两位了，可吃午饭了，一起？”李彦仙抄起那碗早已发凉的水饭，左手躬身请道。 堂堂一县之尉，竟然比他们的堂食还清淡，只有一条腌萝卜，他们好歹还有两个白馒头，一个卤鸡蛋。 当下更加心生尽忠之心。 “将军，我们二人刚才已经吃过。” 二人遵命坐了下来。 “公详，城中百姓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吗？ 那些营救回来的人口，粮食具体数据，有统计出来了吗？” “禀将军，百姓已全部安排妥当，以1000人为一团进行统计，石壕城拢共总计人口五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口，其中老弱妇孺两万八千一百一十八口。” “剩余青壮男子三万---” 翟兴不愧是文武双全，记忆超群，一下子就把李彦仙要的数据说了出来。 “粮食怎样，核实清楚了吗？是否有大出入。” 当时粮食清点只是王德大概报了个数，并没有深入清点，现在李彦仙更担心的是粮食多少。 “将军，请宽心，我与兄长一起现场清算过，俘获这批女真胡虏的粮食足够全城军民，食用六个月有余。” “所有粮食除了出了一部分施救跟随我们回来的百姓外，剩余两万三千八百石已经放入县衙粮库贮存。” “不错，你们干的漂亮，辛苦了！”李彦仙赞许对着杨再兴二人说道。 能在半日时间内，可以清点数万人口和数万石粮食，还能妥善安置，其中花费功夫和技巧必不可少。 李彦仙继续嗦了几口水饭，咬了一小段腌萝卜。 才继续对着杨再兴说道，“接下来，城内百姓和治安维护，本将还是要委托你两父子全权负责。” “只要咱们城内不乱，大家众志成城，我们必定能坚守住城池，打败女真胡虏！” “将军，请宽心，城内有我兄弟二人，必为将军全力以赴，组织百姓，稳定城中安定，协助将军守城。” 翟兴做事一向沉稳，这让李彦仙更加放心。 “做得好！公详，等女真胡虏退兵，本将再有重赏!”李彦仙满意点了点头。 “再兴，你父子二人今日上午助战和安置百姓，做得很好，希望接下来可以继续再接再厉！” 李彦仙扒完最后一口水饭，猛然站了起来，指了指城外护城河边立起的金军营寨说道，“女真胡虏，刚有援军到达，预计下午战斗将会更加猛烈。” “劳烦你父子二人，再辛苦一下，帮本将甄选一万青壮，组成预备队，准备随时增援城下的第一道防守阵线的强弩手一队，第二道防守阵线工兵战壕的强弩二队，还有救护队随时待命出城救人。” “另外，靠近城墙周边的房屋都开拆了，银两和百姓商量着补偿。 我们准备多些砖石、梁木，搬上南城墙，要充当抛石用。” “救护队也要随时补充人手，一旦城下有受伤的士卒，要立即抬上城内进行包扎救治。” “告诉救护队的队员，必须给我用沸水先熬煮布巾，晾晒干之后的纱布才能包扎伤口。” 李彦仙的命令，杨再兴在军中领军过，大概知道随军军医治疗的这些法子，当下点头明白。 上午一战，战死二百多名士兵，受伤高达六百余人。 如果可以及时救治的话，八成的士兵可以存活下来，在这个兵匪如麻的乱世，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士兵，是能保境安民，自立独立的重要本钱。 身为特种兵王的李彦仙对此非常有感触。 李彦仙想了想，这个时代盐巴和酒精还是相当紧缺的，不过现在救人，救得一个士卒以后就多一分力量。 “让军器监的人去把粮食取些来，发酵。”李彦仙接着把粮食酿酒大体用笔写给翟兴，交代他去办。 除了盐水可以消毒，蒸馏的酒精也最为有效。 就是条件简陋些，如果条件可以，青霉素李彦仙都想搞，可惜这是宋朝。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实在没有，把清水烧开，等它完全凉下来，再行帮伤员擦试！” “遵命，将军。”他们虽然不明白李彦仙这原理，不过还是老实按照李彦仙的意思做。 因为半月前的李彦仙给了他们太多意想不到的惊喜了，比如石油，让李彦仙做了燃料和扩火的材料，事实证明还非常好用。 “好，那就先这样，你们去忙吧，我去看看城防。” 交代两人之后，李彦仙起身让徐武去搜罗城中的所有猪油皮，让人先行烹制，待需要再抬上城墙。 第9章 这是谁的部将 除了准备猪皮熬制滚烫的猪油外，李彦仙还让人把在三觜山伏击时未用完的动物粪便用木桶再次搅拌，添加。 然后输送下城下的第一道防守阵线吊桥岗哨和护城河内侧的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供给强弩一、二队使用。 翟兴和翟进两兄弟也很快甄选出有一门手艺的能工巧匠们，他们或为医匠或为汴京军械监东西作坊的武备工匠，也有一些是皇家乐坊的工匠。 这些能工巧匠，多是金人击败范致虚俘虏的随军医务官和制造工匠、还有一些是来自附近州县比如洛阳的军器监工匠。 李彦仙把那些医匠组成新的救治队，编入石壕县救治队，同时新招募一批青壮壮大救治队下属的担架队。 那些在三觜山被李彦仙救回来的百姓，也感念李彦仙的救命之恩，所以听到招募李彦仙招募青壮扩大救治队和担架队后，应者如云。 李彦仙索性把救治队改编为石壕县后勤保障队，趁现在百姓士气高昂扩招，设立石壕县后勤保障联队，由翟进任石壕县后勤保障队队长。 石壕县后勤保障大队，下辖救治小分队，运输小分队，伙房小分队（宋代把随军食堂叫伙房，从事食堂工作的叫伙夫）、军器制备小分队、随军文工小分队。 医匠归入救治小分队，会些战场救治且力量充足的青壮民夫归入救治小分队，汴京民间锻造匠、原军器监东西作坊工匠则归入军器制备小分队，至于乐坊那些乐师和工匠，则归入随军文工小分队。 这些小分队很快就投入运作起来。 文工小分队则趁现在交战双方停歇期间进行战鼓等多种文艺表演，让神经拉到紧绷状态的各队瞬间得到缓解，士气也开始再次重新高涨起来。 军器制备小分队则由李彦仙专门单独辟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专门由石壕县治安队负责警戒安全。 李彦仙把想要制造的器械，大概画了个图纸，给这些工匠讲了一番，剩下的能不能成就靠他们了。 当然拒马和弩机，霹雳炮等现在守城急需要用的武器一样不落，正常制造供应。 合并了原来的石壕县武备制造队，很快新的军器制备小分队就可以向城内以及城下的强弩队输送弩机和霹雳炮。 穿越回来时，李彦仙已经让人大量存储了一批制造武器的材料，现在是真正派上了用场。 从军器制备小分队出来，李彦仙已经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青壮开始被动员起来往南城门赶。 原来在张伯奋的组织下，很快有一万青壮，依次往城下强弩一、二队、南城墙工兵队轮换已经鏖战一日一夜的士卒们。 一些有射箭经验的民夫和流民，配发弓弩和弩箭。 没有战斗经验的青壮，则全部被安排到负责运送石头和弩箭等武器的后勤保障大队运输小分队。 下午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 护城河外侧的金兵大营，军鼓雷动，号角齐鸣。 在盾牌兵掩护下，一支支几百人队形步卒扛着临时搭建好的云梯，缓缓走向护城河。 “弓骑射击，云梯过河！” 在完颜闍母的指挥下，这8000金军以弓弩，骑射在后侧押阵掩护，云梯缓缓伸过护城河。“擂鼓，准备战斗！” 守在护城河内侧吊桥岗哨的李彦仙，见到金军以少量兵马先行放置云梯，顿感不妙，他高举起神臂弓，扬声下令。 “咚！咚！咚！” 随着这惊天动地的战鼓响起，一场比上午更惨烈的攻防战正式打响。 三道防线上的守军和青壮精神一震，鼓起勇气，随时准备着。 “火弩箭预备，发射！”一声令下，第一道防守阵线的吊桥岗哨处率先发起攻击。 无数的火箭瞬间涌入缓缓伸过来的云梯。 护城河在金军的再三坚持下，已经有云梯成功搭在护城河了，他们三五成群，涌上了云梯，往护城河内侧第二道防守阵线杀来。 身在第一道防守阵线的李彦仙神臂弩搭箭，射击。 那些射倒的金军迸出的热血甚至直接撒到脸上，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些血液的温热。 重生前的李彦仙做特种兵王时，也击杀不少匪徒，不过用的是狙击步枪等热兵器，真正近身杀人用冷兵器的几乎没有。 现在这股血气激起了李彦仙沉默已久的大杀气！ 烧焦的肉体四肢，弥漫在护城河上。 “传令，南城墙上用床弩发射霹雳炮，抵近护城河内侧发射！”李彦仙看见漫天的火箭也挡不住冲上云梯的金军，连忙大喊。 邵云惊诧看了一下李彦仙，这道军令，往护城河内侧抛撒重石意味着是不顾一切后果包括忽视第一道防线所有人的性命要砸破金军的疯狂进攻。 李彦仙不为所动，他就站在这里，和所有人一样亲临前线。 邵云咬了咬牙，更加佩服面前这个亲临一线的主将，他连忙向半山腰上南城墙打起了旗语。 南城墙上的王德、李兴接到旗语，再三打回旗语确认，才推出县城里仅存的两辆霹雳炮。 这种霹雳炮是半月前，李彦仙重生回来，雇佣逃难到石壕县的陕州军器监几个老头做的，原本是计划做两架充当门面的，吓吓那些乱军和流民，做为自保的吉祥物。 毕竟石壕县深处深山老林里，护城河和城墙全靠高大的石头垒造而成，也没有预计到有人会不惜代价来攻打这座落后山城。 “老羊头，李将军可是在下面护城河内侧第一道防线，都他妈给我瞄准那些女真胡虏打，投歪伤到将军了，我一个砍了你的头，再自刎谢罪！” “是，将军，陕州城里别的不说，这投放霹雳炮我太熟了，蒙着眼睛也给你找到那些女真胡虏的尾巴！” 被叫做老羊头的是一个叫杨羊的老头，从宣和四年到靖康元年一直在汴京城做投放霹雳炮的操舵手，只是因为没有后台和足够的银两打点，无法升迁。 后面靖康元年月时，眼瞅仕途无望，就申请外放回到家乡陕州军器监做了试操舵手，专门给陕州军器监试验和示范新式武器。 哪知金军在今年再次南下，攻打陕州，不得已拖家带口逃到了保境安民的山城石壕城。 “彭！彭！彭！”第一炮霹雳炮精准在护城河上的云梯砸了对穿。 爆炸撕裂了众多冲上云梯的金军，头颅，残肢漫天飞舞。 然后是长久的静默！因为巨大的爆炸声把人耳朵瞬间炸到失聪！ 完颜闍母面无表情地看着因跨越护城河时而身中霹雳炮的金兵，他骑在一匹高高的重甲战马面前，表情越发愤怒和狰狞。 护城河下面金人的烧焦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几乎填满了护城河的河床。 耶律撒八甚至有几次从护城河外侧左翼已经翻过护城河，进入第二道防线的小水沟。 可熬不住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居高临下的优势，他们被长矛捅了个对穿，连续冲击几次，血液已经把第二道防线的小水沟填满！ 耶律撒八和千户国禄则分别在护城河右、中翼连番冲击了三次，都被火箭弩和粪便箭弩扫了回来。 “我原本以为汉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勇猛，这是谁的部将？”完颜闍母看了看已经填满了大半护城河的己方尸体，目视良久后，终于发出困惑已久的问题。 第10章 激赏三军 “大哥，此人原是宋人镇守陕州陕西制置使王燮麾下大将。”完颜辞不失左翼攻击不力，愤懑不平退了回来。 “嗯？想不到这王燮贪生怕死，遥见我大金就夺路而逃。 他麾下竟还有如此勇猛大将！”完颜闍母打马左右看了看，越看面色越难看。 己方好不容易搭建好的云梯，往往是士卒可以冲上护城河内侧，就遭到护城河内侧宋军的疯狂反击。 对方防守进攻交替有序，先盾牌掩护，长矛侧击，弓弩收割己方人头。 对方在护城河内侧的第二道壕沟里还有强弩手，加上半山腰上县城城墙持续输出的霹雳炮。 进攻的己方是冒着三道攻击仰首进攻，丝毫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骑兵野战优势。 “鸣金收兵！”完颜闍母见前方士卒攻击不顺，又是黄昏将至，已经败退回四次，果断下达了收兵命令。 李彦仙叹了口气，终于是停歇一下了。 护城河外侧，金军大营。 完颜闍母鸣金军令响起，左中右三翼依次交替退回了大营。 下午的护城河争夺战，得到大量云梯的金军，已经可以推进到护城河内侧的第二道战壕了。 在云梯的加持下，金军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 吊桥岗哨几乎失守，在第二道战壕的强弩和半山腰上南城墙上的床弩协助下，才勉强守住吊桥。 不过损失就有些惨重，几乎半数队伍折损在这里了。 要不是李彦仙身先士卒，恐怕下午金军已经可以突破吊桥，放下吊桥进攻了。 唯一庆幸的是，这股金军并没有携带大量抛石机，零星几处的抛石机还击，在宋军南城墙上的床弩发射了霹雳炮后，也被炸毁了。 饶是如此，这些金军还是像打了鸡血一般，“嚯嚯嚯”大叫声中发起死亡冲锋。 面对金军近乎疯狂的冲锋，李彦仙挥舞着从一个金军夺过来的马刀，左右横劈，娴熟地找到薄弱点，几乎一刀毙命。 邵云和吕圆登则牢牢把控住盾牌队和弓弩队在一旁掩护。 护城河第二道防线上，工兵战壕里的折彦质和李成，几乎是靠吼着，从高处伸展着长矛，连续击杀两拨冲上来的金军才稳定将要崩溃的强弩二队。 面对着这些凶狠的女真胡虏，第一，第二道防线上的守军和不断加入战斗的青壮，也受到主将们的英勇熏染，而奋起直击。 一个下午下来，双方几乎是在捉对厮杀，当真是惨烈。 直到黄昏太阳挂在树梢，这些女真胡虏在付出近2000人伤亡后，才不得已鸣金收兵。 而宋军在则付出了500人死亡，青壮高达1500余人伤亡。 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这些补充援助的青壮毕竟实战经验不足，没有形成战斗力，所以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从另一角度考虑，这也是锤炼新军的绝佳时机，毕竟实战才是最好的锻炼。 收敛完那些战死的兄弟后，趁着黑夜，李彦仙负伤亲自殿后，放弃第一防线吊桥岗哨防守。 直接退回了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同时把神臂弩和床弩也输送了下来安装在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上。 同时把工兵战壕下的小水沟再次清理，把那些死亡的宋军和金军士兵移开，挖掘更深一点的小“护城河”，这里将是金军新的“绞肉机”阵地！ 在退到第二道防线的同时，在吊桥岗哨处附近的护城河内侧则开始布满各种各样的死亡陷阱。 宋军这一反常举动很快就被对岸监视宋军行动的金军斥候上报给了完颜闍母等人。 完颜闍母和完颜辞不失，耶律撒八，千户国禄已经开过联席军事决议。 决定趁夜派人挖掘石头和树木，明日开战时，要第一时间把护城河填平了，再行攻击。 入夜，金军伤兵营。 金军今日中箭受伤的士卒疼痛难忍，哀嚎连连。 众多的士卒中箭受伤的士卒出现了高烧、咳嗽而且有痰。同样情况在逃回北方的第三批金军士卒身上轮番上演。 随行金军医工重新换药包扎，还是未能解决，完彦闍母前来查探时，发现这些中箭受伤的士卒，箭镞带粪便或中草药研磨的药剂。 俘获的宋人医工被架着刀子前来问诊。 那些宋人医工自然不清楚这是令后世闻风丧胆的瘟疫发生的症状。 重生后的李彦仙不得不祭出这一大杀器，这时的他地盘不大，士卒不多，能够自保已是非常不易。 这场注定在105年后发生的瘟疫，被重生后的李彦仙提前引燃了。 历史上在金哀宗正大九年（1232年）4月，当时金人已经把国都迁移至汴京城。 汴京城就出现了瘟疫的症状，随后在当年的四月到六月末这50多天里，汴梁城及其周边区域染病而死的金朝人高达九十万。 瘟疫的大爆发，导致了金国士兵的大量非战斗减员，金军面对蒙古和宋军的两面夹击，无兵可用。 造成了金国的经济崩溃和金人的心理恐慌，最终在瘟疫发生之后的2年后，金国灭亡。 城下护城河边金兵营的哀嚎显然也是传回了宋军大营，给宋军带来恐惧震慑感。 为了稳固军心，李彦仙也祭出了巨额封赏。 原主身体里的记忆也迫切提醒他需要这样做。 就在上一年，原主李彦仙跟随小经略相关种师中驰援太原，就是因为在最后关头，被迫撤退到杀熊岭时。 就是因为没有带到犒赏之物赏赐给刚张弓杀退金军追击的神臂弩营，护卫的士卒四处逃散不愿再拼死作战，最终种师中兵败死于杀熊岭。 要不是他李彦仙反应迅速，兴许就要交代在太原了。 经过三觜山伏击，李彦仙手里现在并不缺钱。 当日在谷内，王德和李兴搜罗巨石檑木下金人打败范致虚抢来的大批钱财，经过翟兴的详细统计，光黄金就有五十万锭，白银二百万两，绢布数十万匹，价值上百万钱。 加上徐武在茅津渡搜获的一百万贯铜钱，眼下李彦仙可算上富可敌国。 金军俘获甚大，可想而知，年年寄于中原打“秋嫖”就是常事了。 就好像你邻居非常有钱，你没有钱，只有烂拖鞋一双，没有法制和道德的情况下，抢掠不可避免。 从另一方面来说，大宋朝虽然军事拉垮，可是有钱却是众多王朝里的一哥，没有错。 有了这笔钱，不仅解决了后续李彦仙扩大军队的财政问题，也解决了眼下激励将士拼死一战的钱财困境。 现在金军遭受了重大伤亡，明日的进攻必将更加勇猛残酷。 己方的信心通过今日一战已经开始建立，要更大开动战争机器，得“加钱”了。 李彦仙犒赏提议让堂下邵云、吕圆登，折彦质，李成等人眼光闪耀。 毕竟现在李彦仙的封赏可是“杀一个女真胡虏，奖铜钱10贯，上不封顶，累计杀死二十名女真胡虏除获得100贯现钱奖励外，还有美女1人，而且是当日兑现，绝不拖欠。” 这是史无前例的重赏！ “我等愿为将军效劳。” 众人纷纷表态支持，毕竟谁会和百花花的银两过意不去呢？！ “如此，那就有劳诸位立即返回城头，把本将军的军令传达下去。” “让军曹如实负责记录杀敌人数，每晚戌时（晚上7点）准时发送奖励。” 众将允诺，随后各自退回岗哨布置传达李彦仙犒赏的新军令。 军令传达之处，岗哨金军无不欢呼雀跃，精神为之一震，一扫因金军哀嚎的恐惧。 第11章 鏖战 完颜闍母在昨夜的军事决议上，决定兵分三路对石壕城发起全面攻击。 第一路以本部先锋营为前军。 投降过来的契丹人耶律撒八作为主将，千户国禄为副，率领2000人攻击吊桥岗哨，让吊桥降落，让主力部队过河。 第二路则以完颜辞不失为中军，率领3000人在盾牌遮挡。 骑射掩护下，往3丈深（也就是现代的10米）的护城河簇拥着以工兵作业形式填平护城河。 具体实施是投放石头和檑木。为后续大部队作战扩展作战空间。 第三路则以完颜闍母本部人马为后军，率领3000人绕道石壕城北面高山。 寻找高处着陆点，从石壕城北面城墙攻击，同时兼顾断绝石壕城水源。 第二天天蒙蒙亮，护城河外金军率先发起进攻。 只是让耶律撒八和完颜辞不失想不到的是，护城河对面吊桥第一道防线，宋人根本不设防，空无一人。 二人都是认为，定是昨日本军的勇猛吓退了宋人。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前军和中军联合，共同把夤夜准备好的石头和檑木首先推入护城河。 只是他们刚开动，除了遭受一早宋人埋下的陷阱外，还接受了藏在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的宋军就把床弩和神臂弩的无差别对射！ “噗噗” “啊！” “啊！” “啊！” 扛着石头和檑木上来填平护城河的金军士卒受到360度无差别箭弩袭击。 “duang---”手里的石头和檑木纷纷撒手坠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金军再一次在完颜闍母的督军下，冒着箭雨，才把护城河填了个七七八八。 李彦仙在第二道防线的工兵战壕里，密切关注着工兵战壕下的金军。 此刻那些金军已经把深约10米宽度约9米的护城河填平。 他们踩着石头、檑木和尸体跨过护城河，还未来得及欢呼胜利，再一次遭到了昨夜宋军埋下的多重陷阱伏击。 坑洞陷阱，宋军在为数不大的护城河内侧挖了深坑。 里面放置了尖锐的木桩和竹签，登陆过河的三个金军，还没来得及展开防御，就踩落陷阱，被挂成串串。 后续奔跑过来的金军被前面的同袍突然“塞车”，惯性作用下，一团人被推落坑洞中，惨叫连连。 后续进攻的金军，放慢脚步，企图登陆护城河后从侧面树起防御阵势，这时藏在泥土中的尖石头再次涌现，把那些金军脚掌扎烂。 甚至靠近宋军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下还藏到有竹桩陷阱，几个金军往前攀登时，踩到地上的木板，另一端迅速弹起，几个不幸运的立马成了“扎人”。 等到金军一边前进一边试图完全占领第一道防线时，宋军第二道防线上的箭弩就没有停止过。 “咻咻咻！” 床弩的巨大破风声在短距离的射程里尤其恐怖。 但凡举刀发起进攻的金军千户们，迎接他们的必是粗壮的短矛样的“踏橛箭””。 恐怖箭雨交织成的黑网，一度又把金军打回护城河外侧。 他们总算知道现在宋军为什么轻而易举放弃他们在护城河内侧的第一道防线了。 就他们这些人马，全部涌上来，人太多阵势展开不了，形成不了防护阵势。人太少，不够被宋军的床弩和弓弩塞牙缝。 千户国禄在前日的攻城战里，已经折损几乎700人马，剩下的300人今日原本是计划打辅助。 不曾想漫天的弩箭射下来时，契丹人耶律余堵的先锋军走了个七七八八，他们这些押后的就不幸成为了先锋军。 “他奶奶的！”千户国禄开始后悔为什么跟着来了，只是形势比人强，完颜闍母就在后面亲自压阵，再退就是人头落地！ 金军前军先锋大将耶律撒八，骂骂咧咧撤阵斩几个后退的士卒，才勉强在护城河内侧站稳位置。 吊桥一放，更加多的金军开始聚拢在一起。 “1,2,3，放！”完颜闍母一声令下，蓄谋已久的金军抛石机在后方发出“呼呼”震天声。 “彭！”一声巨响，把身子探出工兵战壕的几个宋军砸成了肉饼，脑颅爆浆，四射！ 李彦仙大呼一声，“全体趴下！” “不想死的，把头和身子给我藏在战壕里，听我军令，现在，震天雷，1,2,3！放！”踌躇已久的震天雷在燃起火索后，纷纷被抛了下去。 城墙上和战壕里的士卒民夫都是亲历过，金军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的残暴。 故而反抗尤其剧烈！ 宋军原来的第一道防线护城河内侧特别是吊桥岗哨，战死的金军硬是把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的高度填到相差只有15步阶梯。 李彦仙拉起神臂弓，正要苟一波点杀，这时负责情报侦查的宋炎急匆匆从县城溜了下来。 只见他脸色一脸凝重。 “宋炎，何事如此慌张。”李彦仙知道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事情来头不小。 不过现在危机关头，藏着掖着，反而对军心不利，故而李彦仙示意宋炎当着众将领的面说。 “将军，不好了，那些女真胡虏从北城墙那边摸上来了。” “速去县衙武器制备小分队调弓弩！”原本李彦仙是要做大城下这个“绞肉机”，想不到这些金军狡猾至极，北城墙上那高耸的大山也想办法攀登过来了。 “邵云，你在此处，和折彦质，李成两位将军一起，务必把这里守好，我去去县城就回。”北城墙那边是高山，既然可以发现金军踪影，必然是有秘道，想来要重新探查一番才放心。 快步搭入北城墙，就见从武器制备小分队调的神臂弓和震天雷搬了上来。 北城墙下是山，不时在高山上有零星的金军出现，不过拘束于地形，那些山准确来说是山崖，而且离这里距离甚远。 除非有后世攀登高山的镐刀等工具，否则断然是不可能轻易越过山崖，攻上北城墙。 李彦仙想了想，还是让翟兴赶紧去催督造弓弩。 山下的鏖战花费弓弩太厉害，导致这里出现了部分弩箭不足。 不足以对北城墙下的试图攀登上来的金军进行火力覆盖。 第12章 辽国公主鼓舞三军 石壕县南北两面城墙，随着金人的疯狂进攻，更惨烈的攻防战正式到来。 回到南城墙上的李彦仙，已经看到足够多的猪油已经被一桶桶抬了上来。 俯视城下，在一队队弓骑掩护下，依稀可见金军步卒，在完颜闍母的指挥下，扛着石头、泥土开始往上城山路堆土。 不好，金军在填土作业！ 一旦护城河内侧第一道防线被完全抬平，那么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将会直面金军骑兵冲击！ 李彦仙焦急往下打着旗语，同时下令，“目标：城下护城河上的女真胡虏，给我狠狠抛石砸击！” “呼呼呼”天空中出现凌厉的破空声，当护城河内侧原宋军第一道防线的金军举目相看时，是无数的巨石。 “救我--”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的左手--” --- 巨石落下，到处是残躯败体，声声哀嚎！ 城下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收到城墙上的命令后，宋军趁机再扔出一摞摞震天雷后，终于止住金军疯狂填土作业攻势。 鏖战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已然很吃力，都在赌对方没有弹药了！ 毕竟一连数日的硬扛，弩箭已经开始紧缺了。 重生回来李彦仙搞的箭弩制作材料，这一连数日的制造和弩箭对射，令弩箭损耗不少。 自昨日下午起，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已经开始架起门板来接箭，再收集起来，反击金军。 巨石和檑木，甚至已经开拆北城墙边沿的房屋来补充使用了。 饶是如此，能用的砖块和梁木也寥寥无几，床弩和抛石机已经到了间歇性、交替使用时间了。 现在宋军手上趁手的两件武器，一是马刀，而是长矛。 邵云从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已经上山入城亲自来请求弩箭了。 “邵云，你持我军令去县衙的武器制备小分队处，催促一下我要的武器制备好没有。” 现在的李彦仙不能怂，也不能不给下属希望，不然好不容易被鼓舞起来的信心和士气就会彻底崩溃，闹不好会发生“哗变”自乱阵脚。 邵云领命而去，忽然再次折返。 “邵将军，莫慌张，此等利器一旦成功，那女真胡虏--” “将军，辽国公主来了！” “还有两百女人在身后跟着” 李彦仙闻言不禁皱眉，“刀箭无眼，让她们退回去！” “请将军成全，我等虽是女流之辈，无力参战，不过和将军一样有共同守城，誓死抵抗的决心！” 李彦仙话音刚落，束发戴冠，身穿一身华美常服的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正昂头挺胸从城墙阶梯走上来。 其身后是一群女眷，有宋人也有辽人。 为首的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端庄俏丽，面容皎洁，一副大家长模样。 跟随后面的女眷，在精美的服饰装扮下，也更显娇小怜爱。 惹得一众守城将士偷偷放眼斜视。 这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被完颜谋衍所俘获，曾起誓谁能搭救她，就让他做驸马。 才被救，耶律牙不里不想再成为俘虏。俘虏的日子太难过了，且金人真的太残暴了。 那日在三觜山，被李彦仙所救，她就当场表明身份，一是为了保持清白企求得到李彦仙的保护。 二是想亲眼看一下救自己的男人长得怎么样。 如耶律牙不里所愿，李彦仙果然不和其他将军一样，贪慕她的身躯。 不仅这样，还令辽人耶律余堵做了自己的亲卫队队长，保护她。 对于李彦仙，耶律牙不里心里是欢喜和感激的。 所以听到李彦仙在石壕县全城招募赏赐给守城有功将士的妇孺后。 她就率先组织了自己的女眷和县城其他自愿来的宋人妇孺，一起来城墙为李彦仙加油。 “敌人又进攻了---”不等李彦仙回话，城头上士兵发出一声惊恐。 “请将军成全，我等拿不起刀剑弩箭，不过为将军等擂鼓助威还是可以的。” “请李将军成全！” 耶律牙不里的鼓动下，其身后女眷耶纷纷跪倒请命。 李彦仙抬头看了看城下，金人的进攻似乎又疯狂了不少。 他们已经开始舍弃盾牌直接纵马企图冲上第二道防线的工兵战壕了。 形势危急，不容犹豫。 “李兴，把她们编成两队各100人，带往南北城墙上，擂鼓助舞，以壮我军军威！” “谢将军成全！” 这些妇孺在耶律牙不里的带领下退了下去。 “王德，三觜山伏击后的部署安排妥当了？”李彦仙边询问守在城墙上的王德边盯着挂满了黑云的天空。 三觜山伏击后，李彦仙安排王德把巨石、檑木直接铺成一条干涸河道摆到茅津渡。 当夜王德在搜刮完金人抢掠的金银财宝后，就已经安排人以檑木为底托，把那些巨石一直沿着山谷出口到茅津渡的方向铺设。 “将军，已经办好，可是这有何用？”王德当时是带着小脾气完成李彦仙交代的“无用功”的，在他看来，李彦仙在临时建一条高于黄河的地上河道，毫无意义。 如今，逮着机会，王德终于有机会对这个“地上河”刨根问底了。 李彦仙看了看旗帜飘的方向，发觉现在山谷的风从山顶吹向山谷。 按照李彦仙多年野外生存的经验，山谷风从山顶吹向山谷时将会有连串的瓢泼大雨。 “嗯，天黑了，也该是时候了”李彦仙莫名其妙一句话把王德搞懵了。 “嗖！嗖！嗖！” 城下一队千余人马，娴熟张弓朝着宋军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发射出一轮弩箭。 漫天落下弩箭，犹如雨点般落下，大部分倾泻在挡在士卒身前的门板上，少部分直接贯穿不知隐蔽的士卒。 再次回到第二防线工兵战壕的李彦仙，倒也不客气，收拾着金军射来的弩箭，逐个逐个射回给金军。 “是火弩箭！灭火！”眼见宋军在利用门板收集他们的弩箭，这些金军决然用沾满火油的弩箭，进行弩射！ 在火弩箭的射击下，工兵战壕里的士卒青壮出现了慌乱。 这个时候，千户国禄率领着仅存的数百骑，在完颜闍母督战虎视眈眈下，再次策马从护城河外侧起势冲锋。 “弓弩手对射掩护，步卒进攻！” 在千户国禄的带领下，这些女真胡虏玩命嚯嚯嚯叫嚣着，冲向第二道防线攻兵战。 就在宋军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面前，金军突然发现还有一个小水沟，大约1丈。 攻势戛然而止，然后这些冲上小水沟的金军面对的宋军居高临下的穿刺！ “咚咚咚！”城墙上传来阵阵军鼓。 “杀！兄弟们！我们的家人，妻子，孩子，他们就在我们身后！ 这些女真胡虏，现在他们要冲上来杀我们的兄弟，抢我们的妻儿，我们不答应！” “请各位兄弟们，拿好你们手中的马刀，拉起你们手中的弓箭，跟这些胡虏拼了！为我们的家人而战！” 南门城墙上，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带领着众妇孺疯狂敲打战战鼓。 再加上李彦仙一番热血演讲，奋战守城的将士们，一顿热血！ “兄弟们！今日我们死战不退！” “今日死战不退！” “今日死战不退！” 李彦仙豁然挺直了腰杆，冒着箭雨，探出工兵战壕举刀就砍。 受到李彦仙神武感染的士卒们，心神一震，骚动的工兵战壕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南城墙上猛烈敲着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是再次直面这样激烈的战斗场面。 阳光照耀下把李彦仙古铜的脸照得夺目，让率直的耶律牙不里看得呆呆了。 或许他，可以成为我们辽国，可以成为父皇的希望。 耶律牙不里战鼓雷动，眼睛却不曾从李彦仙身上挪动一分。 “死战不退！”邵云和吕圆登带头奋起直击，折彦质和李成也带头。 一时之间，城墙上下，数千士卒和上万轻装民夫，拉起弩箭着向进攻的金军疯狂进行还击！ 热血沸腾！ 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里的宋军热血也瞬间再次被点燃！ 他们抄起燃烧的木板，石头、仅存的弩箭，纷纷往冲上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下的小河沟扔。 冲锋在前的金军士卒，在防守宋军疯狂反击下，不断有人惨叫滚落小河沟，然后遭受数不清的长矛和大刀伺候。 这一刻，喊杀声缭绕整个石壕城！ 热血而悲壮！ 第13章 偷袭 李彦仙手握马刀，一刀向朝着涌入工兵战壕的金兵劈出。 锋利的刀刃划过那名金军脖子，一片血花喷涌溅出。 李彦仙有些刀震，用冷兵器直接刀刃劈砍脖子，是最具杀伤力的一招，比扎胸口来得更震撼和更快让人死去。 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刀能够砍伤、杀伤带甲的敌人确实属实不容易。 于8年特种兵王李彦仙来说，杀人于他来说，就像吃饭那样简单。 只要李彦仙愿意，他有数百种让人快速死去的方法。 但是只有割喉才是他认为最拿手，最快速的杀人手法。 穿越之后，搭上原主这副强壮躯体，似乎原主融合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原主本身就是6宋尺，约1.9米的大只佬身躯，和原主身体各项指标高度匹配融合后，李彦仙明显感觉臂力惊人。 就如他张起三石的神臂弓，和后世举起400公斤的举重世界记录者一般轻松自如。 所以手里这柄十多斤的马刀，就像小孩的玩具刀一样，挥动斩杀起来让李彦仙轻松自如。 快速割断一名金军脖子之余，李彦仙快速抽离刀刃，再轻轻一捅，又一名冲上前的金军腹部立时中刀。 不等那名金军咽气，李彦仙左手一抓，那名金军如轻飘的羽毛一样，被李彦仙举起过头，然后重重被砸了下去。 “彭！” “啊--”那名金军如同一块巨石，瞬间把冲锋往前的几名金军砸倒在地。 “杀！” 李彦仙神勇格杀金军举动，瞬间让在场的宋军为之折服。 南城墙上扭动着身躯正使劲击着战鼓的耶律牙不里，正好看到李彦仙单手举“人”扔城下的英猛行为，不禁再面色绯红。 “李将军，好生威风！” 耶律牙不里不由自主大叫一声，小脸一下子通红通红的。 发觉自己失态后，耶律牙不里马上连声叫道，“李将军威武！李将军威武！” 李彦仙的勇猛，不但耶律牙不里看在眼里，城墙上，战壕里的士卒也都看在眼里。 之前那些之前和李彦仙，并肩作战守护在宋军第一道防线吊桥岗哨时的士卒，早已经领略到李彦仙的勇猛，早已习惯。 好像李彦仙天生就是勇猛圣体！ 被耶律牙不里这一叫，瞬间引起所有士卒的共鸣。 “李将军威武！”南城墙之上和伏在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的军民们，被耶律牙不里这连声娇叫下唤醒了沉寂已久的士气！ 一时之间所有士卒，士气大震，个个像重新被打了数百斤鸡血一样，满血复活，杀气腾腾朝着进攻的女真胡虏，再度拼死厮杀！ 女真胡虏纵使再凶狠但骑着战马仰头冲上这陡峭的斜坡，还是最终再一次被击退了。 夕阳挂上树梢，又一日的黄昏到来，连续战斗了一天，冲锋了十几次的金军只得再次退却了下去。 这时负伤的邵云才有机会走到李彦仙面前，他悠然说道，“将军，你交代武器制备小分队制造的兵器，已经造好，等将军验收。” 与此同时，城下金军营寨。 完颜闍母看着精疲力尽退下来的士卒，面色暗黑如墨斗一样。 “都统大人，宋人反抗实在激烈又依仗崎岖的地形居高临下，我们今日一战，死伤不下三千人！” “如此下去，不等城池攻陷，我等怕就全都要覆灭在这里了！” 完颜辞不失，走进大帐垂头丧气说道。 完颜辞不失，当年随军荡灭辽国时，曾领数千人击溃辽人数万人军阵，并擒杀辽将十一人。 但今日面对石壕城，他觉得比当初围攻太原城遇到的宋军抵抗还剧烈。 “现在大军已经在汴京围城和潼关，我们并没有援军，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一旦有宋军前来增援，我们该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完颜闍母看看千户国禄来时的1000兵马仅余数十骑，他已经知道今日的攻城必定是惨败。 他亲自前去北城墙督战的进攻也颇为不顺。 石壕城的北面是高山山崖，无法列阵攻击下方的北城墙宋军。 就是尝试攀登山崖，也损失了一个数十人的列队。 加上己方弩箭射程有限，只能干瞪着北城墙上的宋军射出神臂弩，杀死己方士卒，自己却无能为力进行反击，这比打死他更难受！ 今日一战，折损三千。 他们营寨中之中，尚有8000兵马，不过伤员高达3000人，还多高热、腹泻将士。 在完颜辞不失看来，留得江山在，不怕无柴烧，先撤出石壕县。 到时再引军前来报仇也不迟。 完颜闍母发怒拒绝退兵，因为自出兵南下以来，他未尝有此败绩，这有辱他无敌战神的威名！ 这时，有帐下斥候来报，“都统大人，有队宋军趁夜摸下山来，正往我军大营而来！” 完颜闍母有火无处发，这伙宋军就送命来。 他当即下令，“耶律撒八，本将许你2000兵马，把他们全杀了！ 引军出县城的是邵云，他领了李彦仙的军令，从石壕县预备队里挑选出数百名攀登好手，取了攀城绳索和吊环。 从南城墙下索绳快速飞身至山脚下的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 这数百好手打着火把，提着一桶桶猪油，张着为数不多的弩弓在警戒，掩护第二道防线上的所有宋军和青壮民夫撤回城里。 护城河对面，领了军令出击的辽人耶律撒八，有些愕然看着护城河对岸的宋军。 搞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把这些人撤回县城？！ 千户国禄也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对战多日，他发觉这县城主将的心思和战术和别的宋军不同。 他们在静静张望宋军撤走的时候，宋军另一支人马正静悄悄从东城墙悬索而落。 李彦仙率领数十好手，带了火药包，从东城墙悬索下不久，就听到金军大营突然冒出浓浓大火。 “不好了，宋军袭营!” “宋军袭营！” -- 金军粮草辎从大营传来熊熊火光！ 完颜闍母脸色完全沉了下去，折损兵马不止，如今粮草辎重被偷袭烧了，再苟延残存鏖战也是不可能了。 “传令，让耶律撒八连夜进攻，宋狗一个不留！”肥胖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几乎要跌倒，完颜闍母凶狠盯着护城河对面点点火光，恨意滔天！ 第14章 主动的耶律牙不里 耶律撒八在懵逼一阵后，已经率领金军精骑再次越过护城河，准备弓骑对射，收拾那些撤离的宋军。 完颜辞不失和千户国禄则率领他们仅剩不多的人马为耶律撒八掩护攻击。 只是耶律撒八刚跨过护城河，迎接他的是漫天抛洒的石油，然后是一团火箭！ 火势借着石油流动，在宋军原来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生成一团火龙，把耶律撒八等金军全部格挡在火龙外侧。 耶律撒八等人不得不撤退回护城河外侧，列弓弩箭点射还落在后面未完全撤退的宋军和民夫。 奇怪的是那些宋军和民夫，黑夜中似乎被什么拉着，移动得极快。 耶律撒八的精骑并没有袭射多少宋军和民夫，即使是接到完颜闍母下令团灭的军令，他也无济于事，他不能够跨过熊熊大火！ “女真胡虏，有本事你飞上来城头呀，老子在城头等你们！” 千户国禄操着不太熟悉的宋语，大声喝道，“宋狗，休要得意，有种你下来跟爷爷光明正大干一回！躲在城墙里做缩头乌龟算什么真男人！” 千户国禄一口气把他这几日受到的憋屈一股脑倒了出来。 然后城上，城下就是如此一般画面。 宋军：你有本事，你上来呀！ 金军：你是男人，你下来呀！ --- 宋军：你上来呀！ 金军：你下来呀！ “气煞我也！出击！”耶律撒八一声令下，身后一千多精骑，勒马停转，朝着上山方向，发出新一轮弩箭! “嗖嗖嗖！” 发出破空刺耳的弩箭，纷纷落在上山路上，偶有几个落单脚力不好的宋军和民夫被射落。 对峙一阵后，护城河内侧的冲天大火依然继续燃烧，耶律撒八等人无奈只得领军退回营寨。 李彦仙偷袭金军粮草辎重大营得手，当即率领那数十好手，再次悬索而上潜回城池。 漆黑夜色，开始刮起蒙蒙细雨。 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惊恐在城墙下看到了，当初看到了当初当着完颜谋衍的面要争抢自己的千户国禄和完颜辞不失 这次如果城破，自己绝不会有好下场。 她睁大眼睛，胆大的她瞬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着急搜索着李彦仙的身影。 在城下所有人撤回关闭城门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李彦仙的身影，耶律牙不里不由得眉毛一皱，越发失落。 抢夺自己的女真胡虏就在城墙下打战，宋军已经把第一、第二道防线全部撤了，退回第三道防线，南城墙。 既然如此，不若提早行动，兴许她就是我大辽最后的希望。 他这么腼腆，总不会是个笨人吧？！ 失落的耶律牙不里当即问了南城墙守将王德，李彦仙的营房在何处，才离开城墙。 事实上是李彦仙从东城墙潜回了县城。 又去巡查了一番城防，吩咐县衙里的武器制备小分队赶制一批羊皮筏子。 才退回南门城楼下的主将营房。 李彦仙今夜火药包突袭，一身火药味缠身。当下脱下甲胄，带上一身干净内衣踏入主将营房里的一个小汤沐阁。 这是重生回来时，李彦仙专门让下属单独做的洗澡小房间。 打了皂角，李彦仙桡起瓜勺，双手正要把水倒头而下，忽然一道身影闪进了汤沐阁。 李彦仙措手不及，那勺水“朴”一声从头淋到脚。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李彦仙把手一抹蒙着眼睛的皂角沫，借着汤沐阁里的蜡烛余光，赫然发现是一个皎洁的面孔。 再擦了擦双眼的皂角沫，李彦仙发现进入汤沐阁的竟然是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 “公主，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彦仙眉头一皱，小声呵斥问道。 耶律牙不里已经褪去常服，仅余一件单衣，披头散发，那勺水把她那件单衣已经淋湿，露出那双若隐若现的白腻。 都说塞外的女人那里特别大，中原皇帝之所以对西域动武，为的是那些不毛之地吗？ 绝对不是，在李彦仙看来，更加可能是如耶律牙不里这些美若天仙的女人。 不等李彦仙反应过来，耶律牙不里竟然直接双手紧紧簇拥在李彦仙的脖子上。 娇滴滴的耶律牙不里温柔地呼叫，再嗅到扑鼻而来的香水，李彦仙一时愣在当场。 都说辽人开放，哪想到这么开放！ “那-那个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李彦仙看她要吃人的样子属实有些可怕。 虽然他也很想吃人。可是现在这个没落的辽国公主主动投怀送抱，是几个意思？ 对，肯定有情况。 理智还算清明的李彦仙怒斥道，“公主自重！” 李彦仙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摆脱赵环环的纠缠，可是这汤沐阁本就狭小。 李彦仙和耶律牙不里两人吨位本就有点大，哪里还有更多移动的空间。 “将军，那两个恶魔就在城下，我瞧见了。今晚攻城他们攻得最欢。” 耶律牙不里仰头直勾勾看了一下李彦仙，接着把完颜辞不失和金军千户国禄、完颜谋衍三人当初为争夺自己而大动干戈的事情说了出来。 耶律牙不里落泪的模样楚楚动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李彦仙忍不住递上双手帮她擦眼泪。 哎，战乱时代，好可怜的女人呀。 李彦仙顿时起了恻隐之心。那种孤独无助，后世的他曾被数百人追击，逃亡到空无一人的亚麻逊雨林。 他瞬间感同身受。 耶律牙不里突然把脚踮了起来，直接吻上了李彦仙。 耶律牙不里虽有水蛇腰但没有一丝肥肉，珠圆玉润，还拥有傲人的白腻，正是后世形容的微胖极品。 再加上应该被开发过了，那里两块几乎要把李彦仙晃晕了。 李彦仙开始招架不住如此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 他也不是什么初哥，现在年龄、身体正是精力巅峰状态。 被耶律牙不里这样透视穿着，更是撩起无数野火。 “将军，你从了不里吧。” 李彦仙正要推开耶牙牙不里，再次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娇喘，“今夜，就让奴家服侍将军，请将军怜惜！” 不等李彦仙推散，耶律牙不里直接坚决贴了上来，像蛇一样盘缠了过来。 这，你受得了吗？ 李彦仙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稍一迟疑，马上热烈回应耶律牙不里。 既然都朝不保夕了，为何不痛快一场？ 况且，自李彦仙夺舍了这具躯体，也还未好好放纵过。 以热烈回应热烈。 耶律牙不里兴许是老司机，不断激起李彦仙的风暴残云。 一夜无眠。 李彦仙也不知道今夜翻了多少次身。 总之在无尽的大海里遨游，不想靠岸。 良久，两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表情带着些凄苦，说道，“李将军，谢谢你” “哦？” “小娘子，那个女真千户国禄和完颜辞不失真是千刀万剐，哥哥帮你杀了他们，一刀一刀夺了他们的作案工具，以后谁也不许对我的公主殿下有念头。” “什么是作案工具？”耶律牙不里眨着人畜无害的眼睛问。 “刚才谁说好厉害的--” “将军，你真坏--”耶律牙不里听到李彦仙要帮她亲自擒获和杀了那两个恶魔，也不觉李彦仙残暴，反而觉得这一刻她认定的男人很俊俏很勇猛。 不由得把头靠在李彦仙胸脯上。 “别怕，以后有我。”李彦仙轻轻抚摸着耶律牙不里柔滑发亮的后背，安慰道。 第15章 完颜辞不失和千户国禄丧命 完颜闍母败走石壕城 “谢谢你，将军。” 此刻，耶律牙不里小鸟依人，靠在李彦仙身上，感受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李彦仙撩了撩她凌乱的秀发，看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神，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耶律牙不里想起了父皇在夹山，国灭家亡。 被抓获时，她和她的姐妹们那些惨不忍睹的下场。 她的九妹甚至在金营被暴虐致死。 她整个身子在发抖，表情狰狞，眼神充满仇恨！ “好了，都过去了，从今开始就好好活，只有活下去才算成功！” 李彦仙一把把她揽在身旁，柔声拍打着耶律牙不里后背，轻声安慰她。 自古灭国就没有好事。 就算是李二李世民发动政变，也是忍不住对自己的嫂子动手动脚。 更加不要遑论起于山野之间的女真胡虏。 “这个血仇，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和你那些死去的姐妹报！ 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要恢复我汉唐先祖的江山疆域，将那些女真胡虏，全部阉了！” “然后帮你实现复国！” 李彦仙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得到爽之后轻许的诺言。 都说那事之后，男人说的话都是假话，哄女人的。 不过有造反意图的李彦仙，心里却盘着一个大计划，这个女人今晚也肯定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吧。 或许说，从一开始搭救她开始，她就开始密谋了！ 耶律牙不里听完不禁呜呜痛哭起来，“将军，你不要骗我！” “彭彭彭！”战鼓警告声起！ 这时南城墙守将王德，慌忙跑了进来，哪知见到如此香艳一幕，边一手遮掩边退出营房。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将军---” “将军--女真胡虏又进攻了！” 李彦仙拍了拍耶律牙不里肩膀，和她告别，才穿起甲胄，奔上南城墙。 只见通往下山的路，密密麻麻有数千金军举着火把，向前冲。 金军刚冲上半山腰的路，人马纷纷坠地。 是刚才掩护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用的倒的猪油起效果了，金军纷纷在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打下的山路摔倒。 “快，把那些石油抬上来！”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和半山腰处的县城南城墙尚有一段距离，经宋军这么一捣鼓，金军冲锋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 人马在山脚簇拥在一旁，进退不得。 等到女真胡虏完全清理那些猪油又开始冲锋的时候，南城墙上的石油和拆城墙附近的房间碎石和木梁又补充了一波。 原来今夜，李彦仙偷袭金军粮草辎重大营，金军粮草辎重被烧，完颜闍母大怒，豪赌，全押上了。 他自领中军，耶律撒八，千户国禄，耶律辞不失三将居前冲锋，往石壕城再次夤夜发起攻击！ 意图一鼓作气拿下石壕城，屠城灭绝！ “1,2,3，放！”石油被一桶桶倒落城下通往半山腰石壕城的石子路。 “啊！” “啊！” “啊！” 成片惨叫声陆续传来，石油淋过的石子路瞬间又滑又湿，仰头冲锋的金军人仰马翻，不成阵势。 伫立在半山腰的石壕城，南城墙不过3丈，并非是宋规制里的大府州县，故而城墙也并不算高，约莫10米左右。 南城门往山脚的这条石子路是出城的唯一出路，除此此外其它地方没有出路。 “强弩二队，预备，放！” 眼见金军即将要摸到城墙下，李彦仙先一步先发制人，指挥着从强弩队，率先对冲锋的金军进行射击。 半山腰下的金军受到石油的袭扰，站立不稳，刚固好身姿，好家伙，漫天的火箭弩又来。 不过更多的火箭弩是射落了地上，对冲锋的金军伤害不大。 千户国禄一阵狂喜，连番累战下，城上的宋军必然是损失惨重了，现在射下来的弓弩一点准绳也没有。 他打马前冲，却不成想，李彦仙的神臂弩正等着他。 “咻咻咻！”李彦仙张起神臂弩一连三发，弩箭滑破漆黑的夜空，“噗”一声传来弩箭入肉和惨叫的声音！ 千户国禄从马上跌落，三支神臂弩箭一支被他用马刀劈下后，其余两支都直接射进了他的左右两个大大腿。 跌倒之后，忽然一个绳索把自己拉上了绳墙。千户国禄正要拿刀劈断绳子，不料又一个弩箭射来打落他手上的刀。 四肢中箭，动弹不得，只得乖乖被宋人套上了南城墙。 完颜辞不失在其后，正要接上千户国禄的冲锋战马，不料城墙上射来数十支弩箭，千户国禄的战马都成了马蜂窝。 这些弩箭也是对着他的四肢射击，就不给他一个痛快，不一会儿，完颜辞不失也做了李彦仙的俘虏。 暴起的大火，如热卤一般，把这些冲锋在前的金军烤成一堆肥肉。 南城墙突然打起了火把，然后就见被束缚在城墙上的完颜辞不失和千户国禄。 李彦仙冷眼站在一旁，下令道，“这就是奸淫掠劫的下场！” 被搀扶的完颜辞不失、千户国禄，两人的鸟窝瞬间被李彦仙下令掏了出来。 大血淋漓。 二人悲恸的喊叫响彻城池！ 再一刀，两人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两人的头颅像西瓜一样被劈开，从城楼扔了下去。 饶是在城墙下主将营房的耶律牙不里也听得心惊胆跳，虽然她是很惊喜，李彦仙为她这么做！ “啊！此股宋军不灭，难消我心头之恨！”完颜闍母见麾下两将如此被人侮辱，更加发疯了一样，在中军压迫着已有退意的前军！ 兵败如山倒！完颜闍母中军也不可避免受到火油的猛烈灼烧。 再厉害的督战队也无能为力。 耶律撒八，拖着受伤左臂，艰难策马走到完颜闍母跟前。 “都统大人，此地危险，我先掩护你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 完颜闍母悔恨抽了自己一马鞭，才姗姗说道，“老弟，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驾！”完颜闍母打马回转，一声令下，后军变前军，往山下逃去。 这一阵夜战，从夜幕到凌晨时分。 整个南城墙上下，守城军民占着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仅仅是损失不到300人。 但是城墙下，金军尸体，从山脚一直铺到南城门门前，足足有2000多人。 回到营地的完颜闍母，人马一体，悄悄舍弃那些行动不便的伤兵，直接拔营撤退。 “雨，是雨！” “下雨了！” -- 仿佛天也知道宋军取得了胜利一般，战后下起了雨。 李彦仙在巡察确认金军已经不再发起进攻后，连夜让军曹统计出杀敌数量，报功赏赐。 石壕城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回到营房的李彦仙，继续和耶律牙不里缠绵，好不痛，快！ 第16章 撤往陕州城 凌晨时分，城下金军营寨。 撤退的金军是完颜闍母的亲卫队。 耶律撒八被留下看管着石壕城，完颜闍母率领本部兵马1000人先行撤退。 “耶律撒八，明天开始围城，我差人详细探过此城地形，唯有南城门是唯一出入口，你重兵把守此处，我去一趟潼关。” “这石壕县必须被斩灭！” “都统大人，尽管放心前去，卑职必牢牢盯死城中所有人！” 接下来，一连三天，耶律撒八遵照军令，远远在护城河原宋军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列阵候住。 此时金军伤兵越发严重，陆续有金军因为呕吐腹泻，高温去世。 李彦仙已经让后勤保障联队医疗救护小队，按照处方，整理出哦屠苏粉和辟温粉发放全城防疫，并让县衙大食堂熬出大锅“中和汤”，分发全城。 “中和汤”是南宋医家窦材所研发，对防瘟避疫作用明显，民间称之为“神方”。 同时下令收殓战死的金军和宋军尸体，分开火化后，再安置。 城中普通士卒和青壮军民，自然对金军不攻城喜闻乐见。 攻城意味着每时每刻都要死人，不逼到绝路，谁也不想把卿卿性命交代出去。 于王德，翟兴，杨再兴三人而言，却是一个忧愁的消息。 连日以来的攻城防守战，已经大量消耗了城池里的石头、木梁和箭镞。 就是应付大前夜的突袭，李彦仙已经开始让人扩大城墙附近的房屋拆建范围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雨水自从降落在石壕城开始，就滴滴答答没有停止过。 城下护城河因为堵塞，已经开始出现溢涨。 领了赏赐的守城官民，前两日还士气高涨，如今也随着金军蹩脚的防守而松懈。 城下金军因为瘟疫已经传播开来，每日固守在山脚下的士卒开始减少。 王德、翟兴、杨再兴三人先后来到南城墙面见李彦仙。 “李将军，金人围而不攻，定是去搬救兵了。如果新的女真胡虏援军到达，目下情况，我们还能坚守吗？” 王德从军也最为勇猛和智慧，其在上一年靖康元年正月，曾率领16骑孤身闯入隆德府，打败金军，俘获金人委任的隆德太守姚太师。 “字华兄言之有理，这石壕县自然是不能守了。” 李彦仙冲王德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说道，“然观城下金军营寨，至少尚有数千兵马。 我等从军之人集合兵马突围容易，只是这城中百姓，必难逃城破人死的厄运。” “我们断不能抛弃百姓不顾而自逃离去。” “那将军的意思是？” 王德有些迟疑，他看着李彦仙问。 “你我而今除留下必要人马固守在这南城墙，其余一干人等，马上加入制作羊皮木筏等制造州船行动中。” 王德楞了一下，还认为李彦仙要率军，突袭敌人行动，让百姓撤走。 “李将军，这是缘木求鱼吗？眼下逃出石壕城只有这南门一条路，为何要制作羊皮木筏呢？” 李彦仙也楞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后世的人穿越夺舍了原主的魂，知道黄河将这个时候发生凌汛，会在茅津渡这里决堤，黄河之水泛滥整个陕州地区，除了陕州主城之外，其余地方是一片汪洋泽国吧？ “子华，汝可还记得三觜山伏击后，本将命你和仲举（李兴表字）二人安排人手用巨石构筑地上干河直到茅津渡口之事？” 王德自然是最记得这件事，那夜他可是带着重重怨气做这档鸟事。 “李将军是说，这也是太祖皇帝托梦于将军所做之事？” “正是。”李彦仙几乎是硬着头皮圆这个谎话的。 一个谎言的开始，需要无数的谎言进行掩盖。 目下，这也是最能稳妥军心士气的办法。 三人当初也是质疑李彦仙在三觜山设立伏击。 后面伏击大获成功，并杀掉了完颜谋衍，三人才对此五体投地，再无异议。 如今听说竟又是太祖皇帝托梦，不由心安不少。 “如此，但听将军安排！” “好，这黄河泛滥之水，估计数日内将会溢涨，全体待命，立即帮忙赶制羊皮筏子，一旦溢涨至这半山腰南城，我等立即组织百姓转移舟船转移。” 李彦仙下起军令，让王德、李兴继续紧守城池南城墙，严密关注城下金军动向，乡勇徐武则在北城墙严密监视北城墙一举一动。 “可是，将军，如今陕州城却还在那女真胡虏完颜撒按手上，我们如何得入？”王德不明白，现在是又造筏子又去陕州。 都是不着边的事情。 城下兵力空虚应该主动出击才是！ 还有去什么陕州，那不是金人在占据的城池吗？ “子华，敢和再兴一起走一趟陕州吗？”李彦仙故意挑起王德战意，他知道当初王德曾一人单挑金军16骑，从隆德府擒获金人伪知州姚太师，是有番胆量和计谋的。 “自然，请将军下令。”杨再兴也被李彦仙一番话挑起火苗，当即要李彦仙下令。 李彦仙耳提面命在两人耳朵交代一番，二人立即去准备州船和前日攀登好手士卒去了。 话分两头，这边交代他们之后，那边全城开始动员撤退准备。 翟兴、翟进两兄弟动员所有能动的民众参与制作羊皮筏子等舟船制造。 杨继周负责率领县城治安队，对城中为非作歹的事情进行监督处理。 折彦质和李成二人则是领了李彦仙军令，开始率领人员制造蒙砂，同时抛洒石灰，对全城进行消毒和预防瘟疫。 石壕城在短暂的安宁后，启动全城动员准备撤往陕州城。 大家虽然对撤往陕州城感觉奇怪，不过李彦仙这几日的神勇表现，让他们相信这个将军一定是对的。 说也奇怪，下达制造大肆制造羊皮筏子翌日，多日阴雨天空，开始放晴，一片万里无云。 炎热的天气，令石壕城这座石头城瞬间炙热无比。 城下金军已然困守护城河吊桥，不过军队开始散漫，一则是受瘟疫影响，有一些士卒精气不足。 二则是宋军也没有攻击，双方都十分克制，甚至处理对方尸体时，宋军一度靠近金军防守阵线。 只是见宋人出城都是蒙脸，抛洒白色粉末，驻守的耶律撒八也十分困惑，询问从军之人，却没一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见宋军没有攻击的意思，耶律撒八也默契地让守军静默。 只是大肆制造舟船，全城百姓都是懵懂不知，只道是太祖皇帝降梦于李彦仙，拯救众人。 折彦质和李成当日并没有参加会议，不解为何劳师动众制造羊皮筏子等舟船。二人先后来到营房找到李彦仙。 李彦仙也无语极了，穿越没有系统不说，说好的大暴雨肆虐，黄河决堤，如今是万里无云，一片晴天。 这仅有的先知似乎就要失灵了。 老天，你玩我呢。 不等李彦仙开口，折彦质首先发问。 “李将军，我等实不知城内大肆制造羊皮筏子等舟船如何？” “将军，如今正是突击女真胡虏的绝佳时机，女真胡虏定然是兵力不足停止了攻城而去搬救兵去了。” 也无怪折彦质，李成等人疑惑窦生。 城池箭镞和巨石，他们是知道的，再困守下去，凭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一旦金人再来援兵，确实是守不住。 这时，负责情报搜集的宋炎和南城墙守将王德，也匆匆跑了进来。 第17章 金人又来援兵了 “将军，金军又来援兵了！”宋炎一声咋呼，让李彦仙有些激动，这些狗贼军没完没了。 顾不得和折彦质和李成扯淡，立马赶上南城墙。 俯瞰城下，金军大营30里，高耸的云车，鹅车。 还有巨大的抛石机浩浩荡荡奔往城下金军营寨。 队列最前面的正是完颜闍母。 他前去潼关，向潼关守将元帅右监军完颜希尹借兵，要剿灭在陕州李彦仙。 不同的是，这些借来的兵马有简易的鹅车、云梯。 李彦仙吃了一惊，这漫长的攻城器械群。 比当初完颜闍母进场时还要多几倍，久等的大暴雨还不来，就要死翘翘交代在这石壕城了。 “将军，这是城下金军射上来的书信！”王德扯过士卒递过来的书信，转交给李彦仙。 李彦仙打开一看，心里有些不妙，完颜闍母叫来的援军是完颜仲和完颜合达。 完颜仲，完颜娄室第四子，最小的儿子。 听说三哥完颜谋衍被陕州石壕尉李彦仙给偷袭杀掉了，于是自动请缨过来协助完颜闍母。 看来李彦仙的穿越回来，影响了不少人的命运。 比如这完颜仲，原时空里，他是在上京会宁府协助金国未来皇帝完颜亶（dan）学习宋人文化制度。 现在这个时空里，却跟随大军南下，和完颜希尹去守潼关。 这封劝降信也简单，“降，生；反，死。” 李彦仙重生回来从未如此紧张。 穿越没有系统就不说了，现在自己的先知居然也不灵了？！ 这历史真他妈的开玩笑。 “人来，通知县丞翟兴大人，让他再从县预备队抽调一万人，速速至南城墙候用。”李彦仙大叫一声，这些攻城器械，搭拢起来比石壕城城墙还高。 这些鹅车，云车如今被完颜闍母运了来攻小小的石壕城。 对于曾经是土花寨改造而成的石头城，这妥妥的降维打击。 李彦仙再看看这骄阳，热辣无比，瞬间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强行让自己安静下来后，李彦仙才悠然道，“加快准备木皮筏子等舟船，让翟兴、翟进和杨再兴、杨继州两父子加快准备撤离工作。” 旗帜在石壕城开始“沙沙”作响，山谷的风向骤然启动，从山上往山下飘荡。 风向变了！按后世李彦仙特种兵野外作战时观察气候变化，这是大暴雨的前奏。 李彦仙扶着城墙，良久，再说道，“仲古（折彦质表字）、咸熙（李成表字）请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带领大家打败金军，安全撤离此处。” “如今，我如实和大家说了，太祖皇帝托梦于我，这数日内必骤发暴雨，到时积水至南城墙门，我等乘舟必能逃离此处到达陕州城。” 众将见李彦仙说得有板有眼，连撤退的城池陕州也说了出来，当下也打消了几分疑虑。 “是，将军，我等冒昧，请将军责罚！”折彦质、李成躬身单膝跪地。 “都散了，去准备！” 翟兴、翟进和杨继周，自逃到石壕城本就是一直负责组织百姓，如今要组织撤离，倒也不困难。 城里战马除了伤残的八百多匹被捕杀用来给全城军民加餐外。 剩余的八千多匹战马，一部分李彦仙打算托运俘获了金军抢来的那些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铜钱；另一部分则用来辅运老弱病残、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等人。 城下的完颜闍母，并没有立刻下令攻打，因为他麾下的两个主将耶律撒八生病了。 留守的几千士卒也出现了严重的高热反应，伤兵营营寨外被抛弃的尸体越来越多。、 再加上连日以来携带这些大型攻城机械攻城，来援的军队也非常疲惫。 他们急需休息，同时需要时间组拼好这些巨大的攻城器械，再行攻城。 那雨像是从天上直接倒下来一般，形成了一片片白茫茫的雨幕，遮盖苍茫大地。 南城墙宋军和山脚下护城河内侧的金军还在默契地对峙，并没有因为金军新加入的援军而生出些许异常。 城里撤退准备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转眼就到了午夜。 雨水越下越大，仿佛要把这两日的高温干旱一次性还回来。 堵塞的护城河已经开始出现了水涨。 石壕城就座落在三觜山西南边。 护城河从南向北流经三觜山山谷暗河直至黄河。 和衣睡下，李彦仙是在丑时（凌晨2点）被南城墙守将王德大声叫醒的。 “将军，真乃神人也！”收到李彦仙待命出击的王德和杨再兴二人看着城下一片汪洋泽国，对李彦仙先前的怀疑彻底消失，转而拍起马屁来。 “你二人持我军令，即刻乘舟逆流而上直奔陕州城。”李彦仙露出保准露齿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那日完颜撒按来袭击石壕县，趁他们败退时，李彦仙早已混入士卒随他们一起溃散回陕州城。 金人陕州知州事完颜撒按，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 自从上次袭击石壕县失败之后，就把附近流民和百姓全部集中招入城池内。 而且城池四大城门守卫主要主力还是那些“投降”的宋人士卒。 完颜撒按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且今夜爆发洪水，料定李彦仙被金国无敌战神完颜闍母等人围攻的他，更是推杯举盏，饮了几杯呼呼入睡。 和陕州城内约定的举事时间，也是今日。 杨再兴和王德二人作为纯粹的军人，躬身拜道。 就领士卒乘了舟船逆流而上往陕州城而来。 李彦仙则和吕圆登自领一军，上了舟船，直接奔往陕州南城门。 至于石壕城下的金军援军，李彦仙让李兴在南城墙上警戒。 如今发洪水，就让完颜闍母他们这些扑街在水里蹦跶几下再来收拾他们。 让黄河水再泛滥一些，淹死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等取了陕州，再来收拾这些援军 现在突发洪水，先让洪水肆虐一会，淹死这些“旱鸭子”。 第18章 完颜撒按命丧陕州城 话分两头，先说杨再兴和王德。 他们二人，领了军令，按照李彦仙所说，乘船逆流着洪水，到达了陕州城东北角落。 这时的洪水已经溢涨有两尺有余，沿途已经把三訾山、石柱山、大通山三山金军封锁所设置的营寨全部淹没。 响哨三声，杨再兴和王德看，在陕州城东北角城楼上果然有人提灯往他们打闪了几下。 “断断续续回闪三下，是甚意思？”杨再兴看不懂，只得问王德。 王德挺了挺胸膛，“不明白了吧，我们李将军花活多着呢，这是示意让我们稍等一下，他们要斩关下锁为我们打开城门。” 杨再兴也算是打过大半年仗，这些信号也是第一次见。 随着连续火光信号亮起，东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赵成？！”王德划着舟船，好不容易靠岸，逼近南城门，才发现打开城门接应他们的是已失踪多日的赵成。 这厮在完颜撒按攻击石壕县时，在石柱山随败退的完颜撒按失了踪影。 原来被李彦仙派来做了内应。 这陕州城自从上次完颜撒按贸然率领5000兵马攻击李彦仙失败后，为数不多的2000兵马还是以投降的宋人士卒居多。 新都头是投降的宋人刘二。 也是陕州刘岳所倚仗豢养的部曲将领。 因这陕州城护卫甚少，完颜撒按除了征召投降的宋人守城外，就是收纳陕州城这些世家的看家家丁，他们也是现时陕州城防的一分子。 赵成城门一开，杨再兴等人鱼贯而入。 火光亮起，本身就是投降的宋军士卒哪里有什么抵抗力。 纠缠一阵便四散奔逃。 杨再兴和王德领着两都人马，策马直奔陕州州衙。 酩酊大醉的完颜撒按，发现城池混乱，守卒四散奔逃的时候，酒终于是醒了。 因为火烛已经烧到陕州州衙。 慌乱牵了匹快马，在投降过来的宋人“士卒”指引下，快速奔向南城门。 再说李彦仙，从石壕县乘舟船出来之后。 几乎不花费什么力气，先把沿途把这些营寨里幸存的金人全部射杀。 吕圆登那把月牙禅杖，更是用得虎虎生威，一路舟游，把营寨那些金军全部拍落水中击杀身亡。 “将军，为何我们不乘胜追击？”吕圆登见李彦仙划水登岸到达陕州南城门外时，他却止步，等待，不由好奇心大起。 “等！”李彦仙横枪，盯着陕州城门，这里是他梦寐以求的城池。 比石壕城坚固和大得多了。 不一会儿，便见城内火光四起。 一人衣衫不整骑着快马哐当打开南城门就要跑。 李彦仙横枪一挑，“咦”一声完颜撒按战马惊起。 “好你个鸟人，竟然伏击俺！”瞪着双眼，从微弱的灯光中，完颜撒按终于看清楚阻止自己奔逃的正是石壕县李彦仙。 “吃俺一斧！”战马扬起的瞬间，完颜撒按右举大斧，已顺势往李彦仙下盘杀来。 “铛铛”两声，交击闪过一丝火苗！ “我说过，会将你赶出我大宋疆域，今日就是你死期！女真胡虏！受死！”格挡完颜撒按一板斧后，李彦仙挑起钩镰枪直刺完颜撒按胸膛而去。 “无胆匪类，竟敢伏击我！”完颜撒按也是被激动恼了，用得大板斧左右分摇，把李彦仙的钩镰枪打弹开。 “猪皮憨子，还不受死！”李彦仙大喝一声，再度挑枪上前。 听得被叫猪皮憨子，完颜撒按大喝一声，“死！” 只见他双手握大板斧重重压着李彦仙的钩镰枪，顺着钩镰枪，快速对向李彦仙。 企图要李彦仙弃枪！ 李彦仙却轻轻顺势把枪往下一压，脱离大板斧压制，反手在上，重重压下大板斧。 再度叮当两声，完颜撒按已经开始喘着大气。 这厮那日在石柱山的伏击对打是假本领，如今才是真功夫！ 心知不妙的完颜撒安，瞅准时机，虚晃一板斧，却拍马就逃。 “猪皮，哪里走！受死！”李彦仙大喝一声。 同时调转钩镰枪，往完颜撒按脖子一扣，“噗”血花四溅。 完颜撒按头颅被李彦仙一枪扯断滚落地下，至死是惊恐不安！ “将军，威武！”城里接应的赵成和杨再兴、王德等人这时已经和冲入南城门的吕圆登接应成功。 陕州城内金人本就不多，前番完颜撒按攻击石壕县失败后，更是损兵折将。 杨再兴刚刚兴起的杀性，随着四处城门的投降而低落。 简直毫无用武之地。 只要杨再兴提枪一冲，稍有抵抗的金人立马被挑翻在地。 更不要说王德了。 两人合力和赵成等人杀到南城门才完事。 看见主将一枪毙命金人的陕州知州时，大家齐呼着“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今夜，过不过瘾？”李彦仙故意向着杨再兴、王德问道。 “将军，这番攻城不过是易过借火，末将这劲头才起，就这么没了，没得生趣！” “是的，将军，没得生趣！”王德也自然不爽，想当初一人一骑连挑是16名金人精锐骑兵也不在话下。 今夜这光复陕州城，早有李彦仙布局，所以出力不多。 “两位，敢与我再战否？！”李彦仙挑了挑眼眉。 “请将军引路！”杨再兴听到还有仗可打，拍马快步冲前！ 跳上舟船，杨再兴才催促道，“将军，可是回去收拾石壕城外那些女真胡虏？！” “正是！” -- “阿，我的舟船呢？！” “等等我，我还未上船！”慢了一步的王德奋力从战马一跃，才飞身冲上舟船。 陕州城防守就交给了赵成和原陕州城都头刘二。 二人整肃队伍，收拢兵马，得1500士卒，加上赵成本身内应的500士卒，凑够2000士卒分守陕州城四门。 再说李彦仙，杨再兴，王德等人，跳上舟船后，顺流而下，不到1个时辰，就回转石壕城。 “哈哈，将军，那两个旱鸭子！”杨再兴看着挂在石壕城外营寨营门的两个金军守卫士卒不禁拍手大笑起来。 “咻咻”王德首先拉起弓弩，往这落单的金军士卒射去。 第19章 痛打落水狗 完颜闍母命丧石壕城 “敌袭！”挂在营门躲洪水值守的金军连忙敲起了警报。 不过叫不了几声，就被王德射落水中，隐没在涛涛洪流中。 奔涌而来的洪水，没有了石壕城的护城河引流，早已翻起水浪摧毁了护城河外侧的金军营寨。 随军而来的攻城器械东倒西歪淹没在滚滚洪水中，不时有战马嘶鸣，落水的金军如旱鸭子，肉眼可见三三两两拍打着水花求救。 回流到了石壕城下的李彦仙，大喊下着军令， “仲古、伯友立刻随我出击，会游泳的军中好手带上强弩，乘羊皮筏子立即出发。” “宋炎，传我军令，翟兴、翟进和杨继周带领县治安队，负责转移石壕城百姓登陆州船，我们逆流而上，1个时辰之内就可以到达陕州城了。” “邵云，带县治安二队保护并协助县衙的辽国公主一干人等登陆舟船转移陕州城。” 为防止出现意外，以杨继周率领的县治安一、二、三队共计3000人，领前军。 以翟兴、翟进两兄弟率领的县预备队一、二、三队共计3000人为中军。 以邵云、吕圆登率领的第一、第四、第五骑兵团共计3000人为后军。 李彦仙把押送从金军身上夺得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铜钱、战马、铠甲等日后赖以依靠生存的任务交给徐武。 并将自己的亲卫队全数交给他，征用大的舟船，秘密押送。 “诸位，如今城下金军正遭遇洪灾，尔等有胆随本将下去杀将一番，突袭敌营，以为后面百姓撤退做掩护？”李彦仙举起马刀，在若明若暗的火把声中大声对着南城墙下的折彦质、李成等人喊道。 “愿同将军一起杀敌！” “愿同将军一起杀敌！” -- “出击！”李彦仙第一个推着羊皮筏子出发。 这时洪水已经淹没原宋军第一道防线吊桥岗哨。 2000军中游泳和强弩好手陆续出得县城，杀气腾腾往城下金军营寨杀去。 城下金军营寨早已乱做一团，因洪水躲避在营门上的两位金军虽把宋军出城的信息示警，早已被王德射落，营中经过洪水肆虐早已乱成一团。 2000宋军渡着羊皮筏子鱼贯而入金军营寨。 想着为三哥报仇的完颜仲有些悲催看着突然而来的洪水。 还是几个亲卫摇醒了他，才挤上了鹅车躲避洪水。 冲入金军营寨的宋军，羊皮筏子推进到哪里，哪里就会响起“咻咻咻”收割声。 不一会儿，金军的前军大营连呼救的声音也没有了。 “狗娘养的！”完颜闍母和完颜撒八困在另一辆鹅车里瑟瑟发抖。 李彦仙把羊皮筏子划到这两座鹅车前面，才下令其余人马兵分三路，深入营寨杀灭剩余的金军。 “立住筏子，我要让躲在鹅车里面将军，亲自目睹他们的兵马覆灭！”李彦仙扫了一眼鹅车上几人，心里已有计较。 他立即转身取过神臂弩，从箭袋里抽出弩箭，把鹅车上仅有的几名敌人射杀。 “咻咻”声一出，必有“啊”“啊”中箭后惊恐声。 完颜闍母等人本就是在酣睡中被亲卫叫醒，匆忙之中哪里还顾得及带上甲胄和兵器，仅有一件单衣。 如今面对李彦仙的袭击，也只能干瞪着眼睛。 “将军，女真胡虏中军、后军已经全部斩杀完毕。”不久，折彦质、李成就汇报到。 “走，去这些金军营寨搜索下，把铜钱、弩箭、铠甲都带回去，打旗语，让山上的李兴派艘大舟船下来。” 李成领命而去，那些个军中游泳好手，很快找到了金人丢落在营寨内的铜钱、弩箭和铠甲。 这时在仅存的两台鹅车上，完颜闍母和完颜撒八，完颜仲和完颜合达瑟瑟发抖。 不止是洪水的冷，更是性命的薄。 营寨中的士卒不是落水，就是被李彦仙这2000人捉到点杀。 而且，李彦仙还故意让他们活到最后。 “李彦仙，我乃大金左都监，今日你若放过我，我必为你向我们尊敬的大金皇帝推荐你做这大齐国主，另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只要，只要你今日放一舟船，放过我俩，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完颜闍母本身就比较肥大，吃力搭在鹅车上，承受着下面滔天的洪水，已经是心惊胆跳。 “就这？左都监大人，这大齐国主是个什么货色？”李彦仙冷哼一笑，一脸不屑。 历史上的刘豫的大齐（伪齐）是完颜宗翰提出，刘豫就是完颜昌推荐的，背后支持就是完颜宗翰、高庆裔的大金“西朝廷”。 也就是这项国策，就由他们南下攻入大宋已经定了下来的，伪楚就是第一个。 在这当中，他们一直在寻找不要脸的“宋奸”来推行宋人治宋、统治宋地的目的。 伪齐疆域，主要是黄河故道以南的河南和陕西地区。 完颜闍母见李彦仙问起有兴趣，连忙道，“这大齐就是英明神武的将军，做我大金下的藩属国，只要将军你对我们大金“世修子礼”，忠以藩王室，由我们大金保护--” “是吗，不过本将军对这个大齐不感兴趣，倒是对大金对上京会宁府感兴趣，敢问左都监可以举荐？”李彦仙再冷哼几声，区区一个大齐，未来我李彦仙要恢复的是汉唐疆域，这大齐还真看不上眼。 “你--你--”完颜闍母这蹩脚的宋语，显然李彦仙所图甚大，感觉被耍了的他，突然哈哈大笑。 弄得一旁的完颜仲和完颜合达，还以为完颜闍母失了心疯。 “送他们去见他们的祖宗完颜阿骨打！”李彦仙一声令下，完颜闍母和完颜仲、完颜合达已经被射成了一团箭猪。 只有耶律撒八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俘虏了，没有成为“箭猪”！ 终于是逃过了一劫！ 耶撒撒八感叹道。 再搜罗了一番，约莫1个时辰，李彦仙等人才率舟船返回石壕城。 一场雨中奔袭，大获全胜，可是李彦仙却没有骄傲自满。 这大半月来，李彦仙所率领的残兵，三觜山伏击，坚守石壕县，虽连战连胜。 但那不过是依仗地形优势，实际真要遇上金军野战，李彦仙担保不超一个回合就会被金军打得掉盔弃甲，走向溃败。 这时，翟兴等人已经率领3000人组织好第一批城中百姓准备登陆舟船。 洪水已经溢涨至离南城门不到10丈的地方。 李彦仙亲自在南城门城门门口，搀扶和指挥城中百姓乘舟登城离去。 陕州城，自经制使王燮逃离后，由陕州城世家大族高岳领头组织起，各世家大族的看家兵丁组成陕州城义军部曲，约1000人献与金人陕州知州事完颜撒按。 都头刘二，这是原陕州试操舵手杨羊的徒弟，因为高大威猛，被刘岳征辟为这1000部众的都头。 此前在老羊头的牵线下，都头刘二已经知道石壕县全县百姓要转移的消息。 刘岳因为失踪，现在刘家由他大儿子刘成暂时掌权。 听说要接纳这数万石壕县百姓，刘成开出50万贯的入住费用。 李彦仙也不多嘴，答应。 趁火打劫是吧，我看你吃不吃得下我这50万贯！ 经过和刘成的再三协商，最终以60万获得准许入城寄居。 大队人马进入陕州城时已是天明时分，队伍全部进城都花了大半日时间。 端坐在城南大门城墙上的刘家大公子高二色咪咪盯着鱼贯入城的美女，当看到密封的一车车东西拉入城时，眼珠子已经掉到地上了。 “娘的，这石壕县不是一个石头山城吗，怎滴如此富庶？”刘成有些忿忿不平，感觉向李彦仙索取一六十万贯铜钱现钱都是少了，连忙叫都头刘二过来询问。 第20章 李彦仙大闹刘家大院 刘二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刘成怪他没有探听清楚石壕城底细。 索要的六十万贯入城费简直是太低了，要求增加到一百万贯，否则答应的安置场所一概不提供。 且扬言要把石壕城这6万之众百姓赶到陕州城北面的的沼泽地，荒地，城内不予接纳。 这个口子开得太大，翻了一倍，刘二做不了主意，只能候着找老杨头杨羊。 杨羊也是中间商，做不了主，只能硬着头皮找到了在城内正指挥安置百姓的李彦仙。 “将军，陕州城刘家大公子又--”杨羊邹了邹眉头，趁着李彦仙空闲间隙走上前插话道。 “又要狮子大开口，是嘛？”入城前，邵云早已经把刘家的底细给李彦仙刨得一清二楚了。 陕州城刘家，陕州城内最大世家大族，历3代祖宗基业至今。 刘家大院就座落在陕州最繁华的文昌街中段，府院有398间厢房，分为前、中、后三进院落组成。 刘家索要入城费本身就是无稽之举，现在居然借城要挟，那李彦仙就不打算和他好好谈了。 他随即命令邵云、吕圆登等人前来听令。 “邵云，吕圆登，你二人立即率石壕县治安一、二、三队，外加预备一队，全面接管陕州四门城防。” “仲古（折彦质表字）、李成你二人率领石壕县预备二、三队巡察陕州城治安，一旦发现有作奸犯科之人，当场格杀！” “字华（王德表字）、李兴你二人率领第一、第二骑兵团随我会会这陕州城地头蛇高家。” “徐武，你即率领第三骑兵团押送粮草辎重等财物回陕州县衙，并妥善安置辽国公主等人，重兵把守陕州县衙。” “公详（翟兴），本将委任你为陕州城知州事。 负责总管州政，宣布法规，教导百姓从善而惩罚奸恶，劝农、表彰孝友，总管赋役、钱粮、诉讼刑狱等事，军民之政。” “先之（翟进表字），本将委任你为陕州城通判。 协助你大哥处理陕州城政事，同时速速张贴安民告示，发放皇榜，招募识字读书之人为县衙吏员，月奉2贯。” “再兴、继周，本将把亲卫队交予你两个了，自今开始，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张贴皇榜，招募兵员人，分别组成陕州城骑兵第一旅、第三旅，你二人从即日起任旅长。” “宋炎，本将命你立即扩招暗网情报小组，暗网在陕州城第一要务给我派人死死叮住刘家，刘家有什么异动，立即报我！” “是，谨遵将军号令。”众人虽然对此感到僭越，不过如今官家蒙难，京城被破，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时候徐武把刘家掌柜勾结金人的线索也提交了上来。 徐武有些担忧，这刘家是陕州城鹅世家大族，已历经三世。 根基在陕州城盘根错节，李彦仙初来乍到，贸然给下马威。 万一刘家反了，那这陕州城就动荡不安，大家都有危险了。 “将军，属下深感将军你的公正严明，但是刘家乃陕州世家大族，将军如此轻易刀兵上门兴师问罪，万一把他惹急了，那个船队--” 李彦仙知道他要说的是，刘家在城外养的一支高达千人的船队和海上匪徒。 这两支人马，邵云暂时没有查到，的确也是个威胁陕州城的隐患。 “要不是打草惊蛇，他们哪里会知道痛，哪里才会动用这大杀器！”李彦仙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徐武。 此处前去刘家，一是下马威，让刘家不敢再随意勒索石壕城百姓，特别是勒索他李彦仙。 他李彦仙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打土豪就专门找了他一个人打。 其二就是激怒刘家，引出隐藏的船队和土匪来袭击陕州来袭击他们！ 其三，李彦仙要让刘家知道，陕州城现在起是他李彦仙主事！ 徐武不好意思摸了摸头，策马跟着李彦仙，在都头刘二的引领下，一干人等很快来到了刘家大院。 刘家大院坐落在城东大街上，这是陕州最繁华的大街。 靠近附近的水陆码头茅津渡，南北东西货物中转皆在这里，陕州城东大街人流摩肩接踵，一丝也没有因为外面发洪灾而受影响。 陕州城比石壕城大多了，按宋路府州规制，陕州城的人口规模高达35万。 就邵云和宋炎综合的情报来说，纵是金兵围城，匪患掠夺，陕州城城内尚有25万人之众。 策马来到刘家门口，李彦仙都不让通禀，直接撞门冲入刘家大院。 宛如匪兵，一下子把城东大街的人群吓得四散而逃。 也有胆大的，站在刘府门口，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上门找刘家的麻烦。 刘成被几个侍女正捏得舒服，躺下就看着凹凸不平的山包，顿时想起了在陕州城闲逛遇到的那位极品美女。 也不知道管家刘全那帮狗杂碎有没有帮自己寻到。 一想到那些赤条条的美人，刘成顿时就流了口水。 心瘾已犯，正要上下其手时，府门轰隆一声被撞开了。 “大胆，哪里来的狗奴--”才字还未出口，被捏得舒舒服服的刘成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就被架了一副大刀。 “刘公子，听说你在找我。”李彦仙一身甲胄，虎背熊腰。 刘成楞了一下，再扫了一眼跟着李彦仙进来的刘二，大概知道闯入的人是谁了，连忙服软。 “原来是李大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不知李大将军登门，可是为了石壕县入城费，这个好说，好说，就按之前的60万贯。”刘成头颅被李彦仙大刀压着不得不假笑放下面子服软。 心里却在暗戳戳，回头必然找人做掉你李彦仙，好教你知道陕州城是我刘家话事。 “迟了，接纳州县百姓，本身就是本分之事。 如今你不提还好，今日本将是来讨要入城费定金50万贯的。”李彦仙用力把刀一压，冰凉的刀身立马传递到刘成身上。 “李大将军，你这就顶事了，说好的入城费六十，就是六十贯，我可没有求你呀-” 给字未说出口，李彦仙把刀一斜一拉，“啊声”惨痛哀嚎，就是一根手指头落地。 刘成提着血琳琳的手指，才反应过来。 刘成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此刻被李彦仙冷不防割了一根手指头，只得服软，连忙让府中副管事抬出50万贯归还给李彦仙。 李彦仙拍拍刀背，淬了口水，擦了擦刀上的血迹。 才悠悠说道，“刘成，你听住，陕州城现在是我李彦仙做主，胆敢有异动，形如此物！” 李彦仙把刀立起，狠狠一劈，刘成面前的一桌子顿时分成两半。 刘成顿时吓得屁股尿流，连声道，“陕州城但听将军号令。”眼里不停向副管事打眼色。 良久，李彦仙离开不久，有一人从刘家大院匆忙走出，奔往陕州城外。 刘家大院门口立时有一人跟了上去。 第21章 陕州城二次整编军队 接到宋炎的情报，李彦仙如释重负，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当即让城门守卫加强甄别和盘查，一旦发现有异常马上上报。 接手陕州城防之后，李彦仙马不停蹄四处派出人员前去犒赏此次守卫石壕城的有功将士。 当下没有什么比大力赏赐更能来安抚军心，激励士气。 而且陕州城池比石壕城扩大，需要守卫的城门也多。 无钱不聚兵，这个道理李彦仙是深有体会的。 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目下是每个城门1000人在守卫。 这对于现在一个30万人的大城来说，这些守卫实在太少了。 随便一股数千人的土匪或女真胡虏打过来，这陕州城都会岌岌可危。 其实陕州城，李彦仙也算比较熟悉。 他曾在前任知陕州李弥大手下任裨将，也颇受重用，就是李弥大派他去戍崤、渑间抵御金人的。 可惜前去勤王救驾的永兴路文官主帅兼陕西宣抚使范致虚有勇无谋，把李彦仙贬为石壕城尉。 他范致虚擅自出兵和宇宙最强的金军骑兵野战，结果惨败，30万大军被金军屠戮至尽。 其本人仅身率数十骑脱身。后面被言官告发他逗挠不进，其实这时的范致虚有心救驾，却无力回天。 前后都有金人围追堵截，他的军队未能在汴京城破时及时到达，后面就被贬为安远军节度副使。 说来他也要感谢范致虚，贬到石壕城保住了条命，在三訾山伏击了那些押送俘虏北返的金人，如今粮食、器械、战马、士卒全都有了。 可是唯一支持他的上司前陕州知州李弥大却跟着范致虚一起率军前去了，后面范致虚被击溃。 李弥大率领残部去了大名府，投靠当时在大名府起兵勤王的河北兵马大元帅康王赵构。 陕州城事务众多，虽然有翟兴、翟进两兄弟的分担，可是李彦仙还是被众多事务烦身。 比如出席陕州城各大世家联合宴请的迎接宴会，李彦仙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付。 虽说陕州城池现在是由他完全解防了，可是这些世家大族在陕州城根深蒂固，多少面子还是要给的。 在这个时代，世家大族说一句话可比官府说一句话好得太多了。 再加上陕州经略使王庶不顾百姓死活擅自逃离陕州，已经对陕州城官府权威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这也是李彦仙要张伯奋等人严厉约束军队扰民、甚至要军队主动帮助城里百姓的原因。 双管齐下后，李彦仙所要招募的一万人很快满额。 这时李彦仙手里掌握的军队已经扩展到三万人马。 其中有一万五千人是经历过石壕城防守战的士卒和青壮； 一万人是在陕州城扩展的新军 ；剩余五千人则分别是二千人的预备队和二千人的李彦仙亲兵护卫队。 至于后勤保障联队已经膨胀至三千人了。有意思的是有两人曾是梁山一百零八将。 被解解救的俘虏医官安道全组成了军医队。 安道全是宋徽宗的皇家神医，擅长针灸和手术，而且曾治愈过很多皇亲国戚的小儿治病，担任过翰林医学士、太医院院丞。 此人是华夏中医儿科的鼻祖，六味地黄丸（古代版伟哥）的发明者。 另一个被解救的俘虏皇甫瑞，是一名兽医，曾负责皇家宫廷马匹治理和医疗。 二人当初就是因为汴京城破，被俘和皇帝一起北上的。 对于专业人才，李彦仙从来不惜官位和银两。 钱，李彦仙现在大把，粗略点算，李彦仙现在持有的铜钱现钱都去到了1000万贯，还未包括黄金、银两、古董字画等。 全靠伏击这些金军“运输队”，现在的李彦仙是最富有的穿越者，一口气可以点三个馒头吃，不带重样。 他当即把月俸提高到30贯每月，而且还为二人在陕州城专门购置了府衙，置办了丫鬟，让他们生活无后顾之忧。 二人被金军俘虏，原以为九死一生，不料在三觜山被李彦仙所救。 再经历半月的石壕城防守战，更对李彦仙的人品折服。 所以在翟进开皇榜招募吏员之时，不再隐瞒各自专业，而且鼓动不少人员前来应募。 李彦仙大力尊奉这些专业人员的做法，吸引了不少人慕名前来陕州投靠。 陕州通判翟进一时之间招募吏员应接不暇。 拢共加起来，李彦仙现在可以掌握的兵马去到了三万三千人。 虽然是未经训练和上战场的人居多，不过李彦仙也总算有了上万的军队支撑。 时隔一周，李彦仙终于从安置百姓、应付陕州乡绅、世家等事情挣脱出来，开始了对陕州城的军队整编和训练。 其中思想训练和体能训练是重中之重。 后世伟人曾说过，言论高地就在哪里，你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所招募进营的士卒，李彦仙亲自给他们上课，第一课就是军队是什么？我们为谁而战？ 让这些士卒明白，军队就是我们这些千千万万个士卒，我们是可以维护百姓安全，护卫城池的坚强利器。 我们是为我们身后的亲人、妻儿组成的百姓而战，光荣！ 一时之间，入募的士卒醍醐灌顶，纷纷拍手称赞。 随后这一万人分别开展队列练习、旗语指挥练习。 杨再兴则对此存在疑问，在午休的间隙，找到了李彦仙解惑。 “将军，为何要进行那些“1,2,1”队列训练？”杨再兴跟随过河东义军首领曹成幕兵勤王，从来就没有李彦仙所说的思想和队列训练，故此存在疑惑。 “再兴，不要小看这些思想训练和队列训练。” “思想是支撑我们能走多远的精神动力和支柱，队列训练则是潜移默化培养士卒的纪律性，养成令行禁止的习惯。” “同时这也是增强我们军队的集体意识，让我们士卒之间协作更默契高效。” 经过这近1个月来的相处，李彦仙对杨再兴的印象是脚踏实地干实事，抗击胡虏这件事上从未有二心，是真的莽！ 第22章 训练军队 下午开展的体能训练由折彦质、李成二人带队。 李彦仙则当场制定了训练奖励，当天体能训练达标者晚餐加鸡腿。 优异前10名，每人10贯现钱在训练结束后直接奖励，连续一个月训练保持前10名优异者直接升官一级。 如果你体能不够基础达标条件后10名，惩罚是没有晚饭，连续三日不达标者，淘汰出局。 如果你体能基础达标但是尚不够优异，也有办法可以拿到奖励。 参与各技能组选拔，成绩优异者前五名，获赏现钱10贯，连续一个月优异者则直接官升一级。 技能组分为弓弩、投弹、标枪、骑马。以擂台比武形式开展。 没能吃上鸡腿的喝着稀粥的士卒，看着每日可以达标而且优异的同胞，咬牙切齿，那些受罚的士卒则铆足劲头偷偷加练。 一万新招募的士卒全员亢奋，每日凌晨的体能训练李彦仙雷打不动参加，其余时间则由折彦质、李成二人参训。 为了保证这一万士卒的体能消耗和训练安全，李彦仙让陕州医务官安道全派人驻守以便第一时间对因训练受伤的士卒进行医治。 让后勤保障联队把伙食提高到餐餐有肉1斤，其余饮食均衡，保证三餐。 李彦仙更是把军队伙食誊写了下来，让后勤保障联队遵照执行。 经过技能擂台大比武，很快在弓弩、投弹、标枪、骑马等方面优秀的士卒脱颖而出。 这新招募的一万人，李彦仙计划整编为弩兵为主的劲弩营，步兵为主的陷阵营，骑兵为主的静塞营。 李彦仙把他们分别编成四个伍佰人一组的劲弩营。 劲弩营由邵云为主将，副将由新晋大将贾何担任。 劲弩营一共二千人编制，其中一半使用床弩、神臂弩等重形弩弓，另外一半使用10机阔连弩等轻弩武器。 陷阵营吕圆登为主将、新晋大将阎平为副将，由六个五百人组成陷阵营，一共三千人。 陷阵营士卒要接受包括偏厢式战车、刀盾、长矛、斩马刀、钩链、铁骨朵、标枪等对战骑兵的针对性训练，这是一支重步兵营，装备宋代步人甲装备。 专门用来克制女真胡虏的精锐骑兵拐子马和铁浮屠等具装（重装）骑兵。 静塞营则由折彦质为主将，副将李成率领。 这是一个五千人的骑兵营。分为十队，由善于骑射的士卒组成，习演大宋西军折家军、秦军战阵。 剩余的原石壕县一万五千人守城青壮和士卒则整编为一万人的城防营、贰仟人的辽番营号（铁林营）、一千人的鹰眼营、二千人的近卫营。 城防营主将杨再兴，新晋副将赵成。 辽番营（铁林营）主将党松，副将由投降过来的耶律撒八担任。 宋炎则由暗网卫队队长直接晋升为一千人的鹰眼营营长，负责敌方情报搜集、反间谍等行动。负责陕州全州，以及对外情报搜集任务。 至于二千人的近卫营，主将徐武，副将新晋大将杨伯孙。 其中杨伯孙专门率领近卫营一半人马守护由石壕县武器制造小分队升级为陕州军器监。 这里将是李彦仙的军事秘密基地，所要研发的神功利器，李彦仙相信，如果可以找到相应的产业工序匹配，将会有大杀器可以腾空而出。 翟进、翟兴则领由石壕县预备队伍佰人整编成的陕州城治安队，负责陕州城池治安。 王德、李兴则领由石壕县预备队一千五百人人整编成的辎重营，负责全军武器装备输送保障。 经过几天的训练与磨合，李彦仙召集诸将，统一旗语、行动手势、行动暗语、军令开始正式接掌陕州军政指挥大权。 这日完成奖赏训练士卒，负责守卫大辽公主的守将耶律余堵紧急营禀告李彦仙。 “不好了，将军，公主殿下不见了！” 李彦仙正在撰写的军队军规“十准十不准”，听闻此消息，毛笔立即扔掉。 “命城防营关闭陕州城四门。” “陕州城治安队对陕州全城搜索。” 这大辽公主难道跑了？ 不是吧，打一炮就跑了？！ 那怎么搞，他李彦仙还想着要她牵头去找一下西辽的耶律大石，制造些混乱给金国，不然今年4月金军会再度南下横扫河东各州县。 没有足够时间发育，就给人宰了？！ 李彦仙不甘心，说好的穿越者标准思想感悟，要做人上人！ 第23章 刘家那些事1 陕州城刘家大院。 刘成被李彦仙切了个手指头，痛了几天。 就在要对女人丧失了主动索取的兴趣的时候，府中管家刘全，就差人带来了一个绝好消息。 那日在街市看到的的美人坯子找到了，在醉仙楼。 请刘官人亲自前去检验。 刘成立马换了黑紫丝绸圆领衫，穿上长裤，趟过双靴，带了府上数十个看院家丁就往醉仙楼赶。 “快，快，跟上。”李彦仙听完鹰眼营宋炎的汇报，当下明白关键所在。 当即下令全城城门关闭的同时，严防间谍土匪破坏偷袭。 在城防营副将赵成得令去调动第一、第三营去救援后。 李彦仙还下令翟进带领陕州城治安队出击，巡察陕州城各处可疑，并协同鹰眼营一起抓捕趁机作乱之人。 近卫营主将徐武，则率一千近卫营士卒前去围堵封截高家院子。 做完这些，李彦仙还不放心，下令放安民告示，陕州城进入高度警戒状态。 陕州城百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准出街。 近卫营副将杨伯孙则率领余下另一半近卫营士卒严密戒备陕州府衙，严禁人员出入，有异动立刻先关押起来，反抗者直接当场斩杀。 见李彦仙果决，折彦质和李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将军，静塞营愿为将军和陕州城驱使，请将军下令。”折彦质见李彦仙下完军令就跑。 没有静塞营什么事情，但是李彦仙刚才那番要关闭城门，严防内乱，折彦质认为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故而请命。 “仲古，汝等精锐骑兵，做这档事实在大材小用，且你们这些精锐骑兵可是我们日后我们陕州城的宝贝疙瘩，少一个我都心疼。” 李彦仙是不愿意静塞营卷入混乱中有所损伤，这些个骑兵哪个都是他李彦仙花了大价钱供起来的，如今一周有余，才初具锐军雄风。 “请将军成全，即使我们再精锐，也是因为陕州城才有我们。”折彦质、李成齐齐跪下请令。 李彦仙叹了叹气看着静塞营帐中重重跪下的士卒说道，“仲古，你领2000人一道前去和近卫营主将徐武一同去高家大院，记住，你们是骑兵，一个不能少！”，李彦仙拍了拍折彦质。 “还请将军为末将下令。”李成跪在地上，见主将折彦质都已经领军，自己却无所事事。 “也罢，你带上你的亲卫队，随我一起去醉仙楼会会这高家大公子。” “是。”李成开心的跳了起来，马山招呼营寨中亲卫队跟上。 李彦仙一路快跑，一路默念，“但愿事态发展不是这样。” 从城西新兵营转到城东大街的醉仙楼，因为李彦仙下了警戒令的缘故，街上只有还在往家走的寥寥数人。 原来要半个时辰穿越的城东大街，现在只需一刻钟，方便不少。 “将军，要不要让徐武差遣一队近卫营士卒过来。”李成看着身后一队十个亲兵，加上他李彦仙和李成才十二个人，有些担心说道。 从踏入空旷的城东大街开始，久经战阵的李成就嗅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仿佛通往醉仙楼两边的民房和商铺隐藏着无数锐士。 腰间挂着一把三尺铸铁短刃的李彦仙，扫了一眼城东大街，眉头一挑，不以为意对着李成说道，“怎么，咸熙还担心有人刺杀我不成？” “将军，小心驶得万年船，且市井之中多有草莽亡命之徒，不可不防。”身为淮南招捉使（大概是缉拿匪盗一类的官）。 对于街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再是熟悉不过，开门揖盗是他常做的事情。 “也罢，你差两人去附近的刘家大院，就说本将军令，带一百人来醉仙楼布防。” “悄悄的，出生的不要。”李彦仙见他坚持，也只好答应了他的提议。 城东大街长七八里，贯穿半个陕州城。 街巷一边是城墙，另一边是商铺，街道两旁。 因为李彦仙下了戒严令的原因，还有些商贩在匆忙收拾商品，整个大街已经清空。 醉仙酒楼就坐落在城东大街的乙六号。 这座酒楼乃是刘家所有，占地约二十亩。 东面店门口就是城东大街，西面店铺后门就是陕州城有名的“冰火两重天”花街。 醉仙楼是整个陕州城最大的酒楼，高约5丈。 这两处是陕州城最繁华的地方。 这两街不仅有高家经营的酒楼，还有买马社和酒庄、铸铁工坊、珍宝行、石炭场、绸缎庄、甚至是高家当铺、高家钱庄、高家商贸行。 后面的“冰火两重天”花街也是高家的大手笔。不仅有和汴京城一比一复原樊楼的瓦子勾栏，还有从服侍入睡到推牌九的各种娱乐设施。 高家主要产业是商贸行、“花街”、买马社。 商贸行主要经营黄河流域的寻常日用品和远洋贸易的奇珍异品。 大宋航运贸易昌盛，早在元佑五年时，商业赋税总收入就占到大宋整个赋税收入的73%，是历代王朝里面，商业税收入唯一超农业税收入的朝代。 刘家商贸行做的生意天南地北，乃至燕云金人的羊肉，扶桑的“银子”，占南的稻米等等都有涉猎。 黄河航运自金人南侵后，一度关闭，可近一个月以来一直很活跃，宋炎的鹰眼营不止一次瞧见上好的茶叶、陶瓷等从城东的茅津渡起运东下。 他家的酿酒更是一绝，人送“高梁酒”大号。 在金国和西夏，1斤高梁酒等同于20匹上等战马，100斤茶叶，是和西夏和金国的贸易“硬通货”。 买马社就是因为刘家“高梁酒”出名以物换物而生，刘家几乎零成本，用酒就在西夏、故辽、金国等地交换战马，然后往宋朝贩卖。 宋朝缺马。特别是上等战马，在宋太祖开国时期，一匹上等战马就去到了80贯现钱（铜），到宋徽宗赵佶时期，一匹上等战马已经要价到120贯现钱了。 因此高梁酒是刘家获取亿万家财的源头活水，是刘家伫立陕州城的根基。 正因如此，陕州，又被人称之为“刘家城”，因为这里百分之九十的产业都是刘家或附属于刘家的关联产业。 刘家掌柜就是之前在茅津渡接应完颜谋衍北归，而被袭击的完颜谋衍误认为是叛徒而当场杀掉了的刘岳。 第24章 刘家那些事2 刘家有三子两女，刘成是高家大公子，刘三是三公子，一直负责海运和黄河漕运，不在陕州城。 刘家二公子则不知去向，查无此人。 刘家排行第四的是高甜甜，已嫁来陕州逃难的的舒州人王王仲山。此时的“花街”正是由刘家女婿王仲山打理。 王仲山是大宋出名的大财主，靖康之变后，王家在淮河以北的广大地盘和产业被金人占据。 不得已迁至陕州城投靠昔日资助他起家的刘岳做了上门女婿。 他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是秦桧老婆王氏的二哥。 刘家五女高琼枝，嫁陕州经制使王燮为正室夫人。 金人南下，随丈夫王燮奔逃，不知所踪。 刘岳后面强娶的逃难至陕州城奚人萧佐花为妾室，据说要催生的儿子就是顶高家二公子位置的。 看着鹰眼营宋炎递来的情报，李彦仙当下已经对刘家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醉仙楼三楼汴京房。 得到管家的绝对肯定下，刘成回府衙后院交代一个身穿黑色，全身包裹着面容的人交代了一番，才出动去醉仙楼。 “三弟，成败就此一举，那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趁他兵卒都在城北营建房屋、安置石壕城百姓，今日绝对是最佳时机。” “大哥，美女千千万万，何为执着那个，大事要紧。” “不不。三弟，你不明白，我要松的。”刘成露出一丝奸笑，他对人妻可是日思夜想，无它。 刘成就是喜欢压在那些人妻身上暴虐，那种快感无与伦比。 就在刘成在后院交代三弟动手耽误的时机，李彦仙就接报来到城东大街。 刘成前脚刚进包厢，李彦仙后脚就来到了醉仙楼。 “嗯，哈哈，刘全，你这档差事办得不错。回头，本少重赏！”刘成摆弄了一下包裹的断指伤口，笑桀桀看着守在汴京城厢房门口的刘全。 “大少爷，请。”刘全抠抠索索从怀里递出一包六味地黄丸，奸笑一声对刘成说，“大少，药丸虽好，可不要贪多，否则到时铁棍一个星期回垂不下来。” 刘成沉默点了点头，大脚一踹，厢门大。 把正在里面饱吃陕州城美食的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等人吓了一个大跳。 刘成和他的十多个随从，从厢房鱼贯而入。 看着包厢内坐在桌前的耶律牙不丰腴高贵，当场就溜了口水。 “天仙，简直是天仙，我醉仙楼自开业以来，从没有仙女光临喝醉，实在有失醉仙之名，今日一见，了却生前身后事！” 刘成咽了口水，除了正坐着的那个大美人，还有一个娇滴滴的二美人。 意，有些眼熟，是了，是父亲新娶的填房侍妾。 叫什么萧佐花来着。 费了这双美人胚子，刘成想到父亲年迈已高，现在又不在身边。 刘成一早对深在宅院一不出门二不露面的父亲填房姬妾奚人萧佐花留口水了。 “汝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耶律牙不里带着几分醉意脸红啵啵的大声呵斥着。 “大少，我来和故人讨杯茶，你也要跟着来吗？”一羸弱女子站起来，用着不太熟练的宋话呵斥着。 不过在刘成看来，发怒的美人更好看。 而且，父亲已经多日不见了，这小妮子总得要有人疼爱。 坐在桌面后面的三个宫女，也是陕州城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四姨娘，来自家醉仙楼，也不打过招呼？” “这不是打我刘公子的脸吗？况且，四姨娘何时有这么漂酿的朋友，何不做亲，介绍给刘某认识认识呢？！” 高成身穿黑紫丝绸圆领衫，手上一把折扇挡着断指，插科打诨，似乎又找到了快了。 “妹妹，这是谁？”坐在桌子正中的耶律牙不里邹了邹眉头问道。 “一个登徒子吧了”萧佐花不屑说道。 刘成眼里，发怒的耶律牙不里，带动了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在摇晃，不由得噗呲一声冷笑。 “四姨娘，这可不是我刘家的待客之道。”高成桀桀桀冷笑，看着耶律牙不里越发着迷。 见刘成目不转睛盯着她们面前的高山，还恬不知耻舔了一下嘴唇，耶律牙不里冷哼大笑一声。 “大胆！” “竟敢侮辱姨娘，刘成你好大的狗胆，刘掌柜一回，我就告诉他！”四姨娘萧佐花气鼓鼓瞬间站了起来，拍了几下桌子。 身边服侍的丫鬟，见到情况不对，连忙大声呼叫，“救命！救命！” “啧啧啧--小娘子叫得越大声，我就越高兴！ “你--你-你-”耶律牙不里想到了当初俘虏他的完颜谋衍等人罪恶嘴脸，不禁有些恶心。 “桀桀桀---” “我说，四姨娘，都说你们奚人活好，今天就让本少开开荤！见识一下！你两个一起上！”高成一脸奸笑，挥挥手，一众随从把窗台，门口等全部堵上。 “你大胆！我夫君乃是陕州城大将军李彦仙！”耶律牙不里眼见他越来越过分，不得已抛出李彦仙身份进行压制。 哪知道刘成听后越加兴奋。 “李彦仙？不过是一个小小石壕尉！” “我告诉你，我妹夫陕州经略使王燮，他今天要回来了！” “小小石壕尉，哼，今天新账旧账我都要和他一起算！” 刘成看了看自己被切断的手指，狰狞地笑道。 “不过，今天你若是服侍好咱，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他一条小命！” 哈哈大笑过后，刘成卷起衣袖，就要玩鹰抓小鸡的游戏。 第25章 耶律牙不里受困醉仙楼 随着刘成的猥琐尖叫，把守在各窗口以及门槛的随从纷纷露出了好色的獠牙，个个张牙舞爪往自己身旁的美女动手。 “我说过了，本少有肉吃就有你们的汤喝，除了她两个。其余的都是兄弟们的。”刘成恬不知耻，指着耶律牙不里、萧佐花说道，仿佛已经吃定了他们。 随从张蛋儿更是大笑道，“多谢公子赏赐，请公子先尝为敬！” “桀桀桀--” “桀桀桀--” “桀桀桀--” 厢房里一片淫荡之声，不绝于耳。 耶律牙不里一个躲闪不及，身上的绸缎立时被扯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和恰到好处的高山。 “啧啧啧-果然是西域美人呀！”刘成这一拉扯，耶律牙不里春光乍泄。 身前两座白腻就要霸气侧漏。 都说西域女人大，刘成今日算见识过了，这比四姨娘萧佐花的还丰满！ “啧啧啧---” “你是李彦仙娘子是吧？那敢情好，他夺我中指。 今日这账，就先从你身上收一笔利息先。”刘成放下折扇，露出折了中指的右手，转而奸笑往耶律牙不里扑过来。 “再说，你夫君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另说。 小娘子今天要把我侍奉好了，或许我可以留他个全尸！”狂怒骤起的刘成，一个劲步把耶律牙不里揽入怀中，嘟起大嘴巴就往耶律牙不里纯红的嘴唇上靠。 耶律牙不里用尽全力，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李将军，救我！”耶律牙不里声嘶力竭，绝望看了四周。 今日乃是偷偷支开侍卫耶律余堵，藏在马车中偷跑出来的，和刘家四姨娘奚人萧佐花，约在这汴京厢房在三楼。 救命声这喧闹大声瞬间掩没在人声鼎沸的酒楼里。 “桀桀桀---” “你即管叫，今日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你”刘成狠狠啜了一口。 李彦仙步上三楼转角，听到呼救，面色大变，即时抽出短刃。 二话不说，朝着守在三楼楼梯的刘府官家刘全等人风驰电掣，就上格杀。 管家刘全正等人正率领数个家丁护卫守在三楼楼梯，把甲字房这这边的厢房通道全部封锁了。 李彦仙不讲武德，直接拔刀相向的行为，直接把靠前几个家丁一刀封喉。 “大胆逆贼！想活命，速速带路！”李成跟在身后，纵是他武艺高强，也对李彦仙这一突然杀人高招折服，全部是一刀毙命。 这恐怖如斯的杀技！ 瞬间令李成起了鸡皮和敬意！ 本就有图谋离开自立的他，脑筋瞬时清醒了许多，眼前的陕州主将李彦仙个人武力高强，实力恐怖如斯！ 管家刘全还未看清楚刀刃，就被李彦仙弯上短刃，动弹不得，只得颤抖指着第三间汴京厢房。 事毕，李彦仙倒也不客气，一拉短刃，刘全双手企图护着喷血的脖子，绝望发不出声叫，倒地身亡。 李彦仙大喝一声，一脚把厢门踹开，守在厢门的两位高家家丁，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噗噗”刀刃入肉声。 刘成药效正起，满脸绯红，全身亢奋，正对着耶律牙不里上下其手。 其中一个羸弱娇小的女子则在一旁拼命拉扯，可是无济于事。 李彦仙从踹开厢门，首先击杀守在门口的两位护卫家丁。 再一个飞脚，把刘成左腿打折，再一个箭步低身飞掠紧紧抱住即将跌倒的耶律牙不里。 李成跟着身后，挥挥手，身后亲卫立马全部冲了进来，把刘成一干人等围在厢房。 “将军！”耶律牙不里见到是李彦仙，不由得把身子紧紧贴上了李彦仙，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好了我在，没事了。”李彦仙也左肩膀迎着耶律牙不里宽厚的胸襟贴了上去，右手立起短刃戒备。 四姨娘萧佐花则饶有兴致观察起李彦仙起来。 不禁点头，佩服姐姐找了个好归宿。 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今日的议题，或许姐夫可以帮上忙吧。 李彦仙见耶律牙不里衣裳都被扯破了，连忙把身上常服立马脱了下来，递给了耶律牙不里。 刘成被李彦仙突然破门而入，惊愕了一下，被随从张蛋儿立马搀扶了起来。 看着李彦仙一脸无视他，竟然在做英雄安抚众女，更加怒火攻心。 “你当我不存在吗？”刘成看了一眼厢房内。 己方除了厢房外三位护院家丁，这里拢共有20多号人。 而李彦仙仅仅有12人，心头一喜，优势在我，开干！ 李彦仙闻言，眼神变得狂暴起来，他对着李成冷冷说道，“李成，这些法外狂徒，把他们全杀了！” 李彦仙话音刚落，李成率先抽刀，一路横扫，本就武技高强，泼皮无赖无赖出身的他，招招致命。 “就凭你这些虾兵蟹将？哼，现在放下刀兵，本大少尚可饶你狗命！” “我三哥，我妹夫一到，你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虽然李成的屠戮一边倒，刘成精神却突然亢奋了起来。 李彦仙皱了皱眉头，对着李成手下一名亲兵道，“马上去巷尾留家大院门口找近卫营邵云将军。 看看刚才调动的兵马过来了没有，再向他调一百人马过来准备护送这里两人离开。 刘成冷哼一笑，拉了几个随从帮他挡住李成等人的杀戮。 略微惊慌地道，“李彦仙狗贼！赶快放下刀兵投降，本少答应你，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下来二字未说完，李彦仙已经冲前，短刃快如闪电，被拉过来挡刀的随从还未反应过来，瞬间就做了李彦仙的刀下亡魂。 刘成继续拉了几个垫背的随从挡杀后，踉踉跄跄跑到窗前。 撞开窗台，把窗台边的大花瓶扔了下去。 对着醉仙楼后面的“冰火两重天”花街大喊，“快叫王仲山速速来醉仙楼三楼汴京城厢房救我刘家大少刘成，这是赏钱，拿去用。” 刘成推倒花瓶后，再往后巷扔一一大沓铜钱。 醉仙楼后面就是一路之隔的冰火两重天花街。 花街由刘家四女高甜甜丈夫、刘成妹夫王仲山打理。 听到醉仙楼动静后，王仲山立马点起百来看街护卫往醉仙楼冲了过来. 第26章 李彦仙戏耍刘成 “快，你几个先行护住这两人走开。”李彦仙下令李成的几个亲兵赶快护着耶律牙不里她们先行撤退， 萧佐花戴好头巾，把自己封了个严严实实，就见到一队兵马奔上来。 “不好了，将军，刘家有援兵杀到！”格挡的士卒寡不敌众，只能悻悻退回禀告李彦仙。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闲杂人等都滚出去，醉仙楼现在闭店，整治内部服务。” 为首一名中年男人，约莫8尺有余，脸撅留着八字须，颇有一副儒家学子面貌边上楼边下令封禁醉仙楼。 李彦仙擦了擦染血的刀刃，镇定自若道，“无妨，今日本将要将你刘家一网打尽！” “找死！既然你如此不识趣，就不要怪我了。” “人来，全给本少杀了！”刘成看到冲上来的妹夫王仲山，瞬间又有了依靠，更加嚣张大叫道。 王仲山看了看厢房里掉落在地上的撕烂了的女人服装，再看看满脸早已绯红的高成，知道刘成肯定嗑了那强力药剂，现在定是挑逗调戏女人惹事了。 上一次叫到来帮忙，还是为岳父刘岳抢夺奚人萧佐花做侍妾。 “四妹，动手呀，帮大哥斩杀这帮逆贼！” 汴京城厢房里仅剩下李彦仙和李成二人，其余李成亲兵已经护卫耶律牙不里退到隔壁厢房。 李成纵是勇猛，不过见厢房外布满高家护卫，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唯有李彦仙仿佛看不到他们人多势众一样，“咔咔”短刃出手，快如闪电厢房内瞬间血流成河。 刘成看到李彦仙发疯屠戮杀人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壮着胆子喘着大气道，“王三春，赶紧麻溜给我宰了他们，赏银五百两！” 那个叫王三春的是冰火两重天的看街护卫首领。 听到高家大少提高赏赐，不由两眼放亮，“呼呼”驱赶着身前的十几个看街护卫上前和李彦仙拼命！ 李彦仙也不是争抢好斗之人，寥寥数招放倒冲向自己跟前的数个不要命的看街护卫后。 飞速冲前，把唯一一个挡在刘成前面的护卫杀倒后，再压上，把短刃架在刘成脖子上。 “统统别动！”刘成踉跄着失了气势大叫王仲山等人不要靠近。 他现在可是见识过李彦仙的武技了，统统一招毙命。 身边二十来个家丁护卫，几乎一大半是被李彦仙一刀致命的。 王仲山、高甜甜见大哥刘成被李彦仙短刃架住，也慌忙叫停了看街护卫的上前冲杀。 刘成正要再说话间，城南传来一声巨响。 惊慌失措的刘成定了定心神，双手顶了顶压在脖子的短刃。 淡然说道，“李将军，真的现在放了我，还可以保你活命和陕州城这几十万百姓的性命。” “你也不想陕州城再次血流成河吧？” 见李彦仙放松了刀口，刘成得意地说，“大局已定，潜龙勿用！” 李彦仙压了压短刃，仿佛没有听到李成说话一般。 “你就这么有自信，今日可以里应外合攻陷陕州？！” 话音刚落，入醉仙楼前去邵云调拨的一百近卫营士卒已经浩浩荡荡杀到醉仙楼下。 “报，李将军，邵云将军已攻陷高府，擒获刘家护卫和刘三一众悍匪！”近卫营一士卒在突破一楼封锁后，靠近三楼时，大声呼叫着。 刘成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自己布置的后手都被李彦仙掐断了。 “传我军令，今日凡是投降者就地免死，永不追究责任，敢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李彦仙声音雄厚，大喝一声把军令传了下去。 一拉一打的命令一下打，王仲山带来的上百看街护卫瞬间有不少人丢下兵器投降。 近卫营闻言，举着长矛，挂着盾阵，往前推进，佛挡杀佛！ 所过之处，如犁田翻土一番。 不断倒下的人群，让上来救援的王仲山和高甜甜一众吓得惊恐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醉仙楼当众杀人？！”就是处事多有镇定的儒生王仲山也开始惊慌起来，对着一脸无情的李彦仙问道。 “本将依令剿灭意图谋反的恶徒，有何不敢？！”李彦仙冷冷地说。 王仲山手下的看街护卫，吓唬下陕州百姓还可以，遇到不怕死的士卒，立马怂了，把刀纷纷放地，举手投降。 地下叮叮当当一片响声。 刘成冷哼一声，再无第二句，当然药效发动，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象了。 “李成，把这些人全部拘押回县衙。” 李彦仙看他浑浑噩噩，下体发涨，还有几分亢奋，知道刘成定然是嗑药了。 这时城东大街传来“哒哒”一声战马急速捣地声，“不好了，将军，城南出现一股宋军模样兵马，正大肆攻击城门！请将军速速救援！” 刘成通红的脸蛋咧开了嘴，他尚有几分清醒，“哈哈，李彦仙准备受死吧！” 这刘成全身就剩下嘴硬了。 李彦仙见他面色绯红，又来调戏女人，便推测他肯定吃了药。 他人把刘成捆绑了起来，单独羁押在一个厢房里面，再去花街后面，重金请来几个风尘女子。 “这是赏钱，记住，我只要你们把他的火撩起来，但是不要给我灭火！”李彦仙抽出怀里饿铜钱扔给了花街的几个风尘女子。 她们见李彦仙带血佩刀，哪里敢不答应。 于是厢房里春光咋现！ “狗日李彦仙，我日你仙人板板，我祝你点嗦唤（外卖）没筷子！”吃了那药的刘成，在厢房里被捆绑着，被几个女人轮流调戏。 刘成下体有了反应，就是不能干，不由得对着李彦仙大骂。 第27章 盗贼(陕州经制使)王燮 刘成特莫难受极了。 下体就要来爆炸了！ 李彦仙却还在用美女撩他。 得看不得食！ 损人李彦仙！ 李彦仙哈哈一笑，“把他们一起拘押回陕州府衙大狱。” “传我命令，三日后公审刘家！” 李彦仙想了想，这刘家是陕州世家大族，人脉必然是盘根错节。 直接抓了杀，牵连甚广，一不小心真会自乱阵脚。 如今把鹰眼营宋炎和邵云调查的资料一并公诸于众，李彦仙要用武力和声誉彻底毁灭刘家。 而且刘家在陕州城那么庞大的产业，个个都是会生金蛋的鸡。 如此活剥生吞，吃相不好不止，还会进一步损伤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民心和民望。 处理完刘成、王仲山等人，李彦仙下令翟兴、翟进两兄弟，以刘家谋乱罪名查封刘家在陕州城的各处产业。 当李彦仙和杨再兴策马来到陕州南城门迎恩门的时候，城防营副将赵成正在组织巨石和檑木上城墙。 登上城楼，李彦仙擦看着城墙下，一枚大旗，遥遥升起，“王”字映入眼帘。 城下一边有人喊话，一边有人骑射攻击城楼。 “将军，了解清楚了，要入城的是陕州经略使王燮王大人。”赵成见李彦仙策马而来，连忙迎了上去。 李彦仙眉毛一紧，这王跑跑王燮回陕州城几个意思？ 历史记载，王燮南逃陕州城，曾收拢过陕西军数千人来往汴京城勤王，被宋钦宗封为都统制，守卫汴京的宋州门。 后面东京城破，王燮和他率领的西军无所适从，在汝州、颍昌府一带沦为盗贼。 盗贼，难道他要回来占陕州称王？ 凭借着先知优势，李彦仙大概对现在的王燮有了了解。 计上心头，让杨再兴带了一队士卒埋伏在城门瓮城内。 “将军，城下旗帜凌乱不堪，倒像是土匪更多。”赵成有些头疼，刚才击退用力过甚，打死了几个人陕西经制使王燮的兵马。 这不是以下犯上吗？ 闯了锅，深知不妙的赵成，看着城墙下气焰嚣张的经制使兵马又不敢大开城门把他放进来。 只得差人去请李彦仙定夺。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李彦仙是他赵成直接上官，如今上官的上官回来了，那就由上官去判定。 “对了，那些犯上作乱，企图抢夺城门的乱民有捉到吗？”李彦仙也不好判定王燮是否已经是盗贼，还是真是这么勇又跑回陕州带领大家对抗金人。 他的穿越回来，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蝴蝶反应。 于是他便让赵成继续紧闭城门，去审问那些作乱的企图抢夺城门的乱民，想找找意外惊喜。 “将军，他们都被我暂时羁押在城下。” “带上来。” “是，将军。” 好一会，陆陆续续有数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被一条绳索串在一起，他们在赵成的喝斥下，排队有序跪在城墙边。 李彦仙扫了一眼，发觉这些乱民手茧虎口弥厚，明显是经常用刀的痕迹。 再把其中一个乱民裤子扒了下来，只见他裤腿靠近铁棒两侧出现皮肤擦伤严重痕迹。 这是长久骑马的人才会有的皮肤磨伤动作。 “城下的人，刚才来说什么？”李彦仙扒开几个乱民看了看，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 “禀将军，他们来报家门，要求接收陕州城防。”赵成有些疑惑看着李彦仙，认为自己的上官定是有些特殊的癖好。 “好，本将军知道了，现在立即封闭瓮城，这城墙加重人手护卫。 打开南城门，我去请经制使王大人入城。” 城墙下隔着护城河，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坐在马车里，叹着香茶。 “大人，这陕州城城防换了人，不是那贱民刘二，这和刘公子的约定不对，对方不肯开城门？”有士卒向王燮禀报道。 “守城主将是谁？” “说什么石壕尉李彦仙！” “哼，一个无品校尉就敢占城，再去，打我旗号，就说陕州经制使回来了，让他出来接驾！” 听到喊话的士卒回话，那胖子闭目养神，轻微动了动嘴说道。 这胖子正是原陕州经略使现在是沦为盗贼的王燮。 前番，从汝州遇上了一队败退的金人才知道，陕州现在城防空虚。 王燮便差人和刘家公子刘成，准备里应外合，重新夺回陕州城。 他王燮自从沦为盗贼后，一直在汝州、颖昌干些偷家摸舍的生活，居无定所。 这番得到，陕州城防空虚，不过数千人，当即领了数千兵马往陕州而来。 他打算在陕州拉出军队来，又守土（陕州），到时有功，那就功过相抵，甚至还会有进一步高升。 听说康王在相州起兵了。 历史记载，王燮出走后，于当年六月被赵构敕封为河东经制使，命他前往陕州设立河东路经置司，抵御金军从河中府、解州的进攻，并趁机收复河东路。 王燮本身就发迹于陕州，陕州各方面都熟，更能依仗的是自己的岳丈，陕州世家大族刘家刘岳。 王燮这才领了3000兵马往陕州城赶，本想里应外合夺了城池，再和城内刘成攻击县衙，抓获李彦仙。 不成想，南城门守将凶狠果决，把他混入城里那些扮作乱民的士卒全抓了，反击的已经被当场格杀，这才错过来了最佳入城时机。 “传令，都他妈的给我把陕州城围个水泄不通。”王燮做过这陕州经制使，明白陕州是个过路中转城，粮食等物资极度紧靠茅津渡等渡口供给。 只要把陕州城围它个水泄不通，加上城里大舅哥的帮忙，内外夹攻，这陕州唾手可得。 王燮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下令安营扎寨，准备与陕州城对峙之际。 却见南城门打开，一高大威猛将军走了出来。 “末将迎驾不力，请经制使王相公，勿要怪罪。”李彦仙得了王燮的士卒报上姓名后，直接下令打开城门，准备“迎接”陕州经略使王燮。 王燮稍一睁开眼，就见一武将身高8尺，身穿一副锁子甲，威风凛凛站在城门前。 再一细瞧，正是李彦仙。 “哼，大胆！”王燮强怒斥着李彦仙。 “大人，请。刘家公子已经备好酒菜，就等大人入席开饭了。”李彦仙谦卑躬身请道。 王燮这才从那张烂太师椅起来，他用力踢了踢那太师椅，随口道，“扔了，咱如今入城就不要了！” 身边士卒马上把那烂太师椅扔往护城河。 “请，大人，请。”李彦仙小二作态，王燮很满意，也不假思索，认为刘成已经打服了李彦仙。 入得瓮城，城门紧闭，才顿感上当。 “撤！”可是城门已关，大队人马被吊桥隔在护城河外。 “大胆！竟敢对抗尚将，找死！”王燮话未说完，李彦仙一个擒拿手轻松把王燮按住。 那些反抗的士卒，被杨再兴在城墙上全部射杀了！ 彭彭几声，城外传来阵阵惨叫。 接着便听到，一声大叫，“杀！杀！” 谁人领兵前来捣乱？！李彦仙心里一紧，忙奔上城墙参看。 只见城外一片大乱，一枚“胡”字大旗迎风飘扬。 第28章 胡夜叉来投 又跑 “报，将军，城下是河东义军胡夜叉，要投靠大人。”守卫城门的士卒飞快来报到。 李彦仙长嘘了一口气。 终究是避免不了落入历史的轨道。 胡夜叉还是如愿来投靠李彦仙了。 原时空里，李彦仙光复陕州城后，最先来投靠的义军便是胡夜叉。 后面李彦仙封他做沿河提举，不过胡夜叉就嫌弃官小，不满李彦仙的安排，于是纵兵抢掠陕州南原。 李彦仙再用计诱杀了胡夜叉，将他麾下5000人收为己用。邵云、邵隆两个结义兄弟也在这时被李彦仙说服，投靠李彦仙麾下效力。 现时空里，李彦仙重生后，发生了一些变化。 胡夜叉的得力战将邵云，早在李彦仙建造石壕城时，已经投靠。 陕州城外，胡夜叉率领一万人，来投靠李彦仙。 渡过黄河后，麾下大将邵隆汇报，有贼寇围困陕州城。 担心陕州城兵力爆弱的他，舟船一靠岸后，马上催动大军，直接往陕州南城门杀来。 可怜盗贼王燮好不容易从汝州带回的3000兵马，就此被胡夜叉等人包围绞杀。 仅数百人幸存，其余全部被屠戮。 胡夜叉，邵隆也的确威猛。 城内，李彦仙把王燮押解收监后。 亲自和邵云等人，大开陕州南城门，迎接胡夜叉的投靠。 王燮兵马麾下的数百铠甲和战马、财物，李彦仙按律全部赏给了胡夜叉和邵隆等人。 并且在陕州州衙，大摆宴席，迎接胡夜叉一干人等。 要面子给面子，要财物赏赐给财物赏赐，至于这个官，原来不是嫌小吗，李彦仙给他封了个知河中府。 反正那些个地方还在金人铁蹄的威胁下。 你胡夜叉本事大，那就去上任，实际控制河中府。 总不能把陕州城位置给你吧？ 李彦仙频频和胡夜叉对酒，二人把双方大将逐个逐个和对方夸赞，让对方互相认识。 饶是如此，胡夜叉当听到封官权知河中府事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酒过三巡。胡夜叉等人已经宿醉，叫嚣着要女人。 李彦仙皱了皱眉头，把我陕州城当妓院了。 不是个好兆头。 自己好不容易光复陕州城，立了军规要严格控制陕州城花街的生意，杜绝人口买卖和奴籍。 这边过来投靠的胡夜叉就要着侍奉的女人。 邵云眼见李彦仙刚才开心的表情变成了墨斗一般，连忙给义弟邵隆打个眼色。 好说歹说，才把胡夜叉麾下等人拉下去歇息。 “义弟，这是怎么回事？”邵云在邵隆搀扶胡夜出来后，便问道。 邵隆眼神闪过一丝落寞，“还不是金人使者闹的。” 原来，在他们在解州、峘曲驻扎这段时间里，金军西路军都统完颜娄室就差人来劝降胡夜叉。 还一下子先送了数万贯铜钱，女人十三个。 胡夜叉银子和女人都已经收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陕州光复了，特意领了一万部曲，前来投靠李彦仙。 “你且去照顾胡大人，其它我来。”李彦仙没有说查，这些人都是首批新归驸的义军。 如果处理不好，影响很大。 宋炎组建的鹰眼营进度还是略显慢了一些，迄今为止才在陕州6县布下棋子，还未能准确完全传来各县情况。 当然也和这次凌汛有关系，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下面州县破坏也是有些严重。 要不就可以动用他来查查胡夜叉在解州的故事了。 “邵云，传我军令，陕州城继续戒严。”李彦仙想了想，不论胡夜叉最终有没有按照历史那样从陕州脱逃。 他带来的这一万士卒，万一真的反了，影响也是很大的。 他才刚光复陕州，一大堆下面县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时候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大人，大人，不好了！”邵云这边去传令城防营继续戒严全城，那边就收到了邵隆的报告。 “一天天的，你们-” “不是，是辽国公主-”邵云口吃了一下，显然是出了大问题。 “辽国公主如何？” “胡大人宿醉在州衙，闯入了辽国公主厢房，欲行--”邵云不敢往下说，不过李彦仙已经猜到了一些。 也顾不了疲惫，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走向州衙后院。 百密一疏。 当李彦仙步入州衙后院的时候，耶律余堵已经受伤躺地。 厢房外到处是破碎的茶杯。 可见激烈。 邵隆紧紧拉住胡夜叉。 宿醉的胡夜叉力大无穷，一掌把他拍掉。 李彦仙一个箭步冲前，挡在衣裳已被扯烂的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面前。 耶律牙不里今夜有心事，在后院闲逛，深夜未睡。 路过州衙后院的胡夜叉，趁着酒醉就摸了过来。 矮小的耶律余堵不是胡夜叉的对手，三拳两下就被打趴下了。 邵隆在一边也无法阻止。 有些人酒醉后真的无法无天。 耶律牙不里哭哭啼啼，看到李彦仙过来，才稍稍安静下去。 “我说，李将军，今夜有酒无女，相当削了我的兴致。” “你这-这州衙后院不是金屋藏骄吗？” “给老子开开荤！” “啧啧-这娘子真漂亮！”说着还想往耶律牙不里豆皮可吹的脸蛋摘去。 李彦仙伸出右手，把他手格挡了下去。 “扶胡大人下去休息，大人你醉了！”李彦仙不想生事。 胡夜叉红着脸，继续戏谑道，“李大人，这不有现成的女子吗？” “哈哈，老子现在就要！”说着就要解开全身裤裆。 李彦仙大怒，道，“胡大人，请自重，这是辽国公主。” 胡夜叉愣了一下，随之戏谑道，“况我呢，辽国早就灭亡几年了，还有甚公主。” “走，走开！”胡夜叉用力一拍，要将李彦仙赶开。 李彦仙打了个眼色给邵云、邵隆二人。 再先一步冲前，朝着后脑勺一敲，把他敲晕。 接着让邵云、邵隆二人把他抬了出去。 “好了，没事了，我在。”李彦仙怀抱着耶律牙不里说道。 今日算来，两次，耶律牙不里被李彦仙所救。 耶律牙不里其实还想和他谈谈妹妹萧佐花的事。 可是见他满身疲惫，又军务繁忙，又不忍说出。 安慰耶律牙不里一番，李彦仙才从州衙步出。 翌日一早，李彦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胡夜叉醒酒后，凌晨就领了数千兵马跑了！ 邵隆感恩于胡夜叉的知遇之恩，也跟着跑了。 第29章 辽番营作乱 “算了，由它去吧。”李彦仙对于胡夜叉的光速来投光速跑路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将军，辽番营作乱！” 城防营副将赵成的禀报，前番在石壕城收降的金军签军现被李彦仙整编为辽番营（铁林营）的作乱了。 “将军，这伙人不知道哪里收到了消息，说将军厚此薄彼，饷银和粮食都偏袒城防营等将军嫡系营。 他们嫌弃没有羊肉和战马，故而举兵作乱。”赵成有些担忧看着李彦仙。 这辽番营士卒都是李彦仙当初在石壕城击败金人所俘虏的辽人。 辽番营原为首大将是耶律撒八，当初他被俘后，经过李彦仙随军医官的治疗，才从死神瘟疫中抢救过来。 李彦仙见他骑术了得，也是骑射一把好手，生了爱才之心，便把他封为辽番营一营营长。 耶律撒八领了辽番营500人，是辽番营四大营之首大将。 “那耶律撒八，可有什么诉求？”降卒降而复叛，无非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受气。降卒不受大部队接纳和欢迎，这是所有投降军队要走过的过程。 二是给的太少了。投降前说的再好的待遇，没有兑现就是画大饼。再自律和顽强的队伍，没有得到相应的待遇，也还是会跑。 显然辽番营此番作乱属于第二种。 “禀告将军，作乱的辽人要求足额发放饷银和粮食。”赵成毫不犹豫把监督的情况汇报给李彦仙。 “传我军令，让吕圆登立即调动陷阵营全营全部围住辽番营。”当初就考虑到投降士卒不稳定因素，故而在城北择选各大军营营寨时，李彦仙就把辽番营安置在陷阱营左边，辽番营右边则安排了劲弩营。 当然在城北单独筹建军营营寨，也是让城防营一同监督各军营的意思。 至于让陷阵营和劲弩营在辽番营左右，一来既是为了防范和震慑辽番营这些新近投降的辽人士卒。 二来就是，两营骑步弩三者相克，正好以后可以联营对练。 想不到，如今，就要兵戎相见，直接真刀真枪互干了。 “禀将军，吕将军一直密切关注辽番营动向，特别是将军出了戒严令后。” “故而辽番营起乱之初，吕将军、邵将军已命令陷阵营将士把辽番营团团围住，现特差人过来回报情况，请将军处置。”赵成把两营主将军报递了过来。 这二人不愧是和李彦仙躺过血的兄弟，兄弟部队出事，能做到互相配合，还保持不乱，如此看来“连队下基层”在这两营开展得不错。 回到陕州城重新整编军队后，李彦仙率先让锻造了后世最强陆军的精神支柱“连队下基层”率先在陷阵营和劲弩营铺开，“让我们是谁，我们为谁而战”传遍全营，深入士卒军心。 这两个营无论训练或是练兵大比，这一个月以来都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 “走，去城北兵寨大营。”李彦仙见这两营已经自动困住辽番营，当即要亲自前去了解情况。 却见城防营副将赵成面带穹色，轻声请求道，“请将军稍等。” 赵成轻声在李彦仙掩耳说明情况。 “那就如她所愿，传我军令，让近卫营和城防营这3000人全部撤出刘家大院，对刘家大院实施包围即可，不过不可放走一人出府。”李彦仙斩钉截铁说道。 难道是刘成所说的后招？王燮这个后招只是个旗子？！ 邵武和折彦质在一开始查抄刘家大院的行动还是相当顺利的。 呼啦啦3000人首先把刘家前、中进院落围了，也当场捕捉了正要出府作乱的刘家船帮首领刘三和他麾下500人。 后来徐武在搜捕刘家大院最后一进院落时，遭到最后一进院落的猛烈还击，不得已又调了城防营1000士卒，让赵成前去支援。 如今刘家最后一进院落是刘家掌柜刘岳新娶的最后一房侍妾奚人萧佐花。 当日在醉仙楼被刘成骚扰后，回到刘家大院的萧佐花见院落被封，不知道从哪里潜入府衙，在最后一进院落带领一众番兵坚决防守。 其要求大军退出刘家大院，否则就焚毁刘家房产、地契等一切物料，同时引爆潜伏在陕州城各处民宅中的火药。 那奚人女子萧佐花的另一个奇怪要求是让辽番营前来护卫刘家大院。 “这奚人女子是什么来路，性格竟如此奇怪和暴烈？”李彦仙边骑马，边下令赵成抽调城防营各军和翟进、翟兴率领的陕州城治安队连夜对陕州全城进行搜查，务必把陕州城各处火药点排查清除。 赵成支支吾吾，显然是不清楚这奚人女子萧佐花的来历。 “罢了，如今你领军前去和陕州知州事翟兴大人一同连夜搜检全城，排除火药点。”李彦仙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下令让鹰眼营宋炎盘查这奚人女子身份。 深夜，辽番营。 月明星稀，李彦仙疲惫地挪动着不属于自己的身躯，来到了辽番营。 守在辽番营外面的劲弩营主将邵云、陷阵营主将吕圆登，见到陕州代知州李彦仙前来，连忙躬身拜道。 “将军，辽番营作乱，已被我军钳制。”一身白衣穿着麒麟甲的劲弩营主将邵云首先禀报道。 “他们除了饷银和钱粮，可还有些什么诉求？”李彦仙盯着眼前的辽番营，营寨大门紧闭，两翼布满满张弓弩的辽人。 因为军器监全力督造新式武器的缘故，李彦仙各处军营除了近卫营和城防营优先配备铠甲外，其余各营的铠甲披甲率还是相当低。 这些辽人在金人做签军时，皮甲本身就少。 正式死亡开战时，金人才会发几件趁手的武器和少量皮甲，然后鼓动这些辽人为金人马前卒，发起死亡冲锋。 劲弩营主将邵云显然更懂李彦仙，他没有直接下令射杀，虽然他知道劲弩营一旦开弓，这辽番营几乎没有存在的可能。 “将军，那叛贼耶律撒八，要求将军亲自深入大营，说明情况，为他们发放饷银、粮食。”邵云有些担忧，看着李彦仙。 李彦仙自从三觜山伏击金人、石壕城下又连番击败完颜闍母和完颜辞不失，俘获不少粮食和金银珠宝。 这2000人饷银和粮食供应绰绰有余，断不可能短缺少了。 而且为照顾辽番营吃饭特性，李彦仙还专门交代分配粮食器械的辎重营往辽番营供应茶叶、羊肉。 如今辽番营闹分配不均，必然是辎重营分配使坏。 “人来，让辎重营王德见我。”李彦仙不假思索，让辎重营主将王德前来对证。 第30章 李彦仙亲入辽番营 王德得到李彦仙传召，又听辽番营聒噪，说什么饷银、粮食短缺了它辽番营，他王德也要过来申辩！ “秉将军，辎重营王德前来报到。”来人可看到7尺身高，身着陕州新军服常服的青年人，不慌不忙。 “我问你，辽番营作乱，说短缺了他们的粮食、饷银，可有此事？”李彦仙整个人就黑了脸下来。 他最讨厌军中有人克扣，都是拴着人头拼命的人，岂敢贪墨饷银、粮食？！ 这是要明晃晃挑战他的新军法。 王德还是不慌不忙，只见他双手恭恭敬敬递上了军中记录薄，略带难为情地说道，“秉将军，冤枉，绝对冤枉，绝无此事。” 李彦仙快速地过了一遍辎重营登基的入库出库，发放给辽番营的饷银、粮食记录，和立军之初定的并无差错。 如此，辽番营叫嚣“足额发放粮食、饷银”那就存疑了。 谁在搞事情？ 辗转踱步了0.001秒后，李彦仙决定深入辽番营，亲自了解发生的情况。 他向劲弩营主将邵云嘀咕一番，才大步来到辽番营营盘门口。 陷阵营主将吕圆登见劝不过这位上官深入叛营，于是乞求道，“将军，请让圆凳一起和将军入营，如此也有个好照应。” 李彦仙呵呵一笑，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他要对得起这些兄弟。 “稳住，切不可轻举妄动。这辽番营是否真作乱，存疑。陷阵营警戒便是，但听号令行事。” 吕圆登见他主意坚决，才拱手道，“将军--” 邵云拉了拉吕圆登，才稍稍道，“将军主意已决，定然不容有失，我等还是遵照将令严密布控辽番营。” 两人说话间，李彦仙昂手阔步，已经踏出劲弩营中军大帐，转向辽番营营寨。 “某是李彦仙，特邀前来入营说明情况。”李彦仙吆喝着声嗓道。 辽番营值守士卒见有人前来营门要求入营，当即禀报了耶律撒八。 “营外，有几人前来？” “禀报都统大人，营寨外仅一个自称是李彦仙的将军前来叫营。”那名进来入营的士卒说道。 “一人？”耶律撒八睁开双眼，从地上扑腾了起来。 单刀赴营，特别是产生营啸动乱的营寨，李彦仙是他在大宋朝遇到的第一人。 “走，去迎接将军。”耶律撒八困意完全散去，大步走出中军营帐。 李彦仙得到营寨辽人士卒的检查确认后，才被允许放入营寨。 中军大帐走出的耶律撒八，见李彦仙大踏步前来，身无武器，震撼不已。 遂膝行，袒露上身，让人绑着双手。 李彦仙颇有些疑惑，还未开解困惑，他们怎么投降了。 这和自己要预计的差太多了。 我还没有发挥，就，就投降了？！ “请将军责罚，末将有罪！”耶律撒八这辈子在宋营接受的待遇，比在金营做签军死士时好得百倍。 特别是李彦仙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耶律撒八还是有一丝感恩在的。 “你这是--”李彦仙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搀扶耶律撒八起来。 “撒八，起来说话。” “今日军中营啸，是何意？” 李彦仙入营前，仔细端倪瞧了一眼辽番营，辽番营分为一二三四营，由辽人和少部分党项人组成。 辽番营主要士卒还是当初在石壕城俘获的辽人为主，也有少量的其它番人，比如党项人。 辽番营副将党松被拘押在耶律三八身后，有些惭愧地看着李彦仙。 齐刷刷一片，只见辽番营全营突然全部袒露着上身，双手束后，大声喊道，“请将军救救我等！” 2000辽人这一大声举喊，让一旁的劲弩营和陷阵营提心吊胆，张弓搭箭，却看到辽番营营寨中这些辽人诡异地袒露上身，双手往后背叉手。 邵云惆怅的眉头舒了舒，“停！所有人停止上弩！” 邵云曾在蒲城和金人签军辽人对战过，明白这是辽人屈服臣服的礼仪，这样李彦仙是安全无虞的，连忙停止张弩，以免发生意外。 吕圆登则在右边，指挥着陷阵营，随时破营进入营救李彦仙。 不过看到辽番营臣服跪求下来，也是疑惑不解。 第31章 耶律大奥耶的小心思 “吕将军，邵将军请全军下械，戒备。”邵云及时派人前来告知吕圆登，这是辽人的臣服请罪之礼。 “诸位，都是辽国一等一的勇士，有事请说。”李彦仙见辽番营众人所请是“救人”，有些不解。 耶律撒八，重重跪叩了下去，才正色道，“请将军放过刘家娘子萧佐花。” 果然，和刘家是脱不了关系。 可是他们这些辽人都是李彦仙从石壕城击败完颜闍母带回的，与陕州城刘成并没有交集。 耶律撒八便将所求说了出来。 他们这次本想是借着营啸发起叛乱，接应城内留家侍妾萧佐花，北上和梁王雅里救驾云中的辽末帝耶律延禧复国。 萧佐花，化名，原名耶律大奥野，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第五女。 在保大五年（1125年时）其跟随父亲辽国残部从夹山中逃离。 在应州，其父和大部分辽国大臣被金人大将完颜宗望俘获，仅有她和辽梁王雅里、姐姐耶律牙不里只身逃脱。 二人在山西应州逃脱后，又遭遇乱军，耶律大奥野和辽梁王雅里因此失散。 耶律大奥野跟随逃难百姓逃到陕州。 在陕州城，被刘家掌柜高岳相中，强行要挟她做为姬妾。 耶律大奥野，初来宋地，人生地不熟。 虽然武技高强，可架不住高岳使坏，中了“软骨散”才被迫下嫁刘岳做了妾室。 可是耶律大奥野，终究是借着高家买马社和高梁酒对旧辽故地的商贸贸易，找到了南下寻找她的梁王雅里麾下大将萧不理。 萧不理将金人把辽末帝耶律延禧押送到了云中的消息告诉了耶律牙不里，梁王雅里打算攻击云中救驾。于是广散英雄帖，招揽旧部。 适逢李彦仙对刘家动手，阻碍了萧佐花（耶律大奥野）的出逃计划。 其实那日耶律大奥野就是着姐姐耶律牙不里商讨如何带走李彦仙所部辽番营北上云中，救驾复国。 李彦仙下令辎重营送来羊肉和战马、军械，并把辽番营带出城北兵寨大营，亲自率领前往刘家大院门口驻守。 接报搜查全城炸药的赵成、翟兴、翟进回报，陕州城各处并没有发现炸药，刘家旗下铸造坊，也并不短缺炸药。 李彦仙才稍稍放下心来。 当夜和辽番营一同驻守刘家大院，只留了1000近卫营士卒在外把守。 尽管很疲倦，李彦仙却睡不着，他感觉此事绝不是如此简单。 李彦仙的优势是他从后世穿越回来，存有先知。 辽末帝耶律延禧自从在应州被俘后，被金人拘押往金国上京会宁府，未曾离开过会宁府。 这时候辽国梁王雅里鼓动主动搜寻他的耶律牙不理去云中救驾，怎么看都是一场阴谋。 刘家大院内的耶律大奥野（萧佐花），接萧不理禀报后，才悠悠然说道，“姐夫，有些胆色，竟然敢孤身和本公主麾下2000人众，他们口头上的叛军一同扎营安睡！” “不愧是姐姐看上的男人，可是姐姐，姐夫能借我3000兵马北上救父皇吗？” 耶律大奥野拿捏不准李彦仙态度。 第32章 送别辽番营和耶律大奥野 李彦仙并没有多口把耶律延禧的结局告诉耶律大奥野。 无论是不是个阴谋，这就是她耶律大奥野的命。 在连夜搜查陕州全城，确认没有炸药散落在陕州任何一个角落后，赵成把最终搜索结果上报了李彦仙。 翌日一早，李彦仙让辎重营再输送战马2000匹，合计4000匹战马、高梁酒、2000副马军甲，这是这个时代大宋最常配备给西军的马军甲。 那日在醉仙楼情况危急，并没有看清楚耶律大奥野。 如今看来这女人简直是美若天仙的存在，天生丽质。 那么眼前的奚人耶律大奥野，带着一种神秘与热烈，一众孱弱瘦脱，与姐姐耶律牙不里截然不同的两种肤质光感。 热情奔放，眼波中透露着别样风情，豪放不羁，宛如璀璨的星光，耀眼而夺目。 耶律大奥野对于李彦仙的印象也从昨夜的胆识过人，增加到今日的魁梧奇伟。 约9尺的身躯，搭上经年战争熏陶出的一张古铜色脸蛋，耶律大奥野也不禁看呆了。 连连称赞姐姐这大腿抱得好。 看着李彦仙率领过来的辽人士卒、还有无数战马。铠甲、粮食，耶律大奥野充满了感激。 两人就相互痴痴地对看了一阵。 直到辎重营王德禀报，已全部补充物资给辽番营。 当然现在交出辽番营，意味着可能会是一次失败的打水漂的买卖。 不过看在耶律大奥野交出的陕州城、太原城、燕京、密州、明州等地的商贸行店铺清单和各种商铺、土地契约。 对于李彦仙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值得的买卖。 而且李彦仙隐约觉得，或许耶律大奥野会听取他的建议，西行北上可敦城。 这时的可敦城由辽国“叛将”耶律大石掌控，因此区畜产丰富，远离金朝数千里。 他又彻底贯彻“养兵待时而动”的战略，没有主动像辽末帝耶律延禧那样鲁莽出击金朝，而是争取西夏、大宋等国及部族 ，来孤立金朝。 耶律大石正在可敦城猥琐发育，继续苟活着。只要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重建辽国（史称西辽）的开国皇帝。 如果北返的耶律牙不里最终可以接受他的建议，日后和耶律大石联手，西北地区就将有无数的联想。 强留辽番营在陕州，李彦仙可以做到。 只不过对于心不在陕州城这里的降卒，意味着对陕州城随时叛变，李彦仙也绝不允许一个定时炸弹在这里。 再者，自从知道了这是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的妹妹后，李彦仙更是奶足了她足球的铠甲和装备。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 强留也最终留不住人，因为它的心不在这里了。 城北宣化门，临行告别，李彦仙把一个锦囊交给耶律大奥野手上。 他不清楚为什么耶律牙不里不跟随她一起出发。 和直接向他借取这3000辽番营兵马。 “本将还是那句，西去可敦城，找耶律大石大将军，那里或许更有希望。”李彦仙对着抚媚一笑百媚生的耶律大奥野，没有忍住再次提醒。 第33章 刘家罪证 “谢将军好意，大奥野谨记心上。”虽然他是姐夫，不过见惯了宋人的表里不一，耶律大奥野已经不肯再相信宋人了，只是习惯性点了点头。 再说，耶律大石当初可是为金军带路，袭击青冢寨大营。 金军还顺藤摸瓜抓获了包括秦王、许王及各嫔妃、公主、大臣多人，大辽灭国，耶律牙不里认为耶律大石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而且这厮，自立为王，率领铁骑二百人连夜逃离辽廷，是个叛将。 就像当初，刘岳只是想请她吃一顿便饭一样，说好是一顿便饭就不纠缠的。 结果被下了药，糊里糊涂把自己交了出去，做了宋人侍妾。 “如此，那就收好这个锦囊，危急时刻打开看看。”好走二字李彦仙最终没有说出口。 该死，李彦仙感觉已经被这个奚人女子深深吸引了。 耶律大奥野点了点头，跨上马，行走了几步。 突然勒马对着李彦仙用着不太熟练的宋话说道，“留意地契！总之，还是谢谢你，李将军。” “地契？”李彦仙笑了笑，仔细看了看地契，再远望耶律大奥野离去留下的孤影。 “让翟兴来见我，这奚人女子谁说她单纯无知呢？” 古人诚不欺我，越美丽的女人越可怕。 送走耶律大奥野，李彦仙把地契里的高家罪证移交给翟兴、宋炎，让他们两个去查案、查线索。 三日之期，转瞬即过，这日就到了要公审高家的时间。 “将军，刘岳的女婿王仲山，还有刘三等人，已经全部招供。” 李彦仙刚刚检查完城北新建中的安置地，翟兴便按照李彦仙交给的地契线索，逐一突破了王仲山等人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开口交代了刘家的罪行。 “公详，干得好。”三日之内要对刘家多年罪行进行抽丝剥茧，是件繁重细小的事情。 “托将军妙计，刘家也罪不容诛！”翟兴很高兴，按照李彦仙给“地契”线索，翟兴下手抓人和问供，是一查一个准。 而且李彦仙在州衙，不记名登记受刘家欺辱的苦主这招，很受用。 众多深受刘家毒害的苦主，纷纷撰稿投状。 李彦仙接过状纸，不由得勃然大怒，这刘家犯的罪行罄竹难书！ 刘岳，刘家大公子刘成，刘三，王仲山，以四人犯罪为主。 首先是刘岳。利用买马社生意，用自家酿造的“高梁酒”通过茅津渡，运过黄河，再和陕州北面的解州贩盐一起输送西北边陲西夏盐州，金国云中，燕京等地，换取大量战马，再贩运给大宋。 为了彻底垄断这门无本生意，刘岳还勾结解州制置解盐使李熙靖，独家供应给刘岳。 纵使大宋有规定，需多家竞筹，不过刘岳一人独控多人为他竞筹，最终解州贩盐为他刘家一家所有。 其它家族有胆大单独去解州押运的，不过大多是人死盐无，多在中条山至蒲阳山谷失踪。 刘家与中条山山贼勾结。 而且独霸黄河南岸茅津渡和对面黄河北岸会兴渡两渡口，过运船价，比之于开封的柳园口渡口还高3成。 刘家大公子高成则逼良为娼，掳劫多位人妻，并指使家丁把人妻丈夫打死打残。 刘成还垄断陕州煤炭供应，陕州城进出所需煤炭，均需从刘家炭场进货，外地来陕州贩煤炭客商，经常客死冰火两重天花街，就是刘成杰作。 刘成还掳劫流民贩卖至北方金人做奴隶，和自家挖矿。 所呈供的状纸里，刘成强抢人妻二十八人，暴虐致死十二人，涉及罪证上百条。 至于刘成第三子刘三，则为黄河流域的一方水霸。 麾下下刘家船帮垄断茅津渡、会兴渡船运生意，还和黄河流域巨叉帮勾结，为自家货物下江南走黄河水路保驾护航。 对于竞争对手，则通过赏金给巨叉帮，在茅津渡至松江府，伪装成船过载沉船等多种方式打击或杀死对方。 其中还有一条远洋路线，刘家还重金雇佣他们为刘家远洋贸易保驾护航。 至于王仲山，更多的是花街售卖六味地黄丸等超级男人至好补品，助力自己管辖的花街生意。 也有出手帮助岳父刘岳、大舅子刘成抢夺人妻、贩卖女子的罪证。 不过相对刘家三父子来说，王仲山罪证轻了不少。 “人来，罪证上所有牵涉之人，一律缉拿入狱。” “公详，让城防营、劲弩营、陷阵营，一起出动！” “格老子的，这些天杀的罪人！” 李彦仙看着数百条刘家父子罪状，罊竹难书，败类中的败类。 坏中坏！ 堂下翟兴、翟进、赵成等人躬身拜道，“卑职等遵命”。 第34章 公审刘家 公审刘家现场就设在城南市场。 满怀希望的刘成，在公堂之上见到王燮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这意味着所有的杀招已经被李彦仙拆解了。 自刘成以下，刘三、王仲山、王燮等人，以及犯事的罪犯，有28人被押送到高台上。 高台上，还有一个木盒，放在公审现场上。 高台下，之前李彦仙要公审刘家的消息和皇榜一早已散布出去。 城南市场，公审高台布满了陕州百姓围观。 翟兴一一公布刘成、刘三、王仲山、王燮等人的罪状。 “犯人刘岳，与前陕州经制使王燮勾结，强虏他人妻女，并贩卖至青楼作乐，王燮对报官人打击打压，不审批不上报，驱赶报官人。” “犯人刘岳，与敌私通，为女真胡虏提供北归路线并协助女真胡虏渡口北返，通敌叛国，罪无可恕！念其已伏诛，特制其头颅放入陕州警示馆供众人警示！” ...... 翟兴宣布刘岳罪状时，令人打开了放在高台上那个神秘的木盒，赫然是刘岳的头颅！ 刘成、刘三惊恐看着父亲的头颅，早已遗尿失禁！ 刘岳罪状公告后，随从罪犯逐一上台供述刘岳胁逼所犯之罪。 杀人越货，夺人妻女，放高利，还有刘岳最喜爱玩的慈善假捐款，操作“乡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独家掌握陕州城所有大产业商贸，恶意投毒和强行收购外来掌柜产业。 其中一苦主叫李林甫，自隆德府逃难下陕州，拖家带口三十六人。 就是因为刘岳看上了李林甫三姨太和李林甫“泥瓦匠”建造技术。 先是以营建高家炭场、铸造坊、买马社等为借口，以年利率300%强制借钱给李林甫10万贯现钱。 在李林甫完成高家炭场、铸造坊、买马社等商业店铺和设施后，拒绝给营建工钱和材料费用。 再以提前支取还款，强制让李林甫提前还钱。 李林甫无钱归还，麾下“泥瓦匠”二十二人被强制押至刘家，做奴隶抵消借钱及利息。 再以李林甫营造工程有问题，索要巨额赔偿，最后要挟李林甫用其三姨娘抵消赔偿才了结此事。 李林甫不得已奔逃北返隆德府，却被高岳勾结中条山贼人飞天虎傅义全家坑杀，李林甫仅因为谷内暴雨，侥幸逃脱，沦为乞丐。 后面再作流民，被刘岳下属强虏至铸铁工坊做奴隶，后面李彦仙公布公审刘岳消息，并为苦主设不记名和记名诉状，李林甫挣脱束缚，前来州衙报案。 瘦骨嶙峋，一头白发的李林甫仰天大哭，对着刘岳头颅狠狠淬了几口口水，还想一脚踢翻他头颅，被州衙吏士阻止。 围观百姓，在陕州营造房屋和商铺时，多与李林甫有过见面交易，仔细查看，才认出是泥瓦匠李林甫。 “这刘岳，呸，亏我还当他陕州第一大善人，想不到这人假慈善不止，还勾结贼人毁人家业，抢人妻妾，还雇凶杀人。” “对呀，这陕州刘家坏透了，杀！” “杀！” “杀！” 接着对刘成、刘三、王燮的举证，逐一有原告和证人、从犯出来控告。 刘家所犯罪行罪大恶极，牵涉陕州百姓方方面面。 人群纷纷攘攘，高叫着严惩刘家，杀从犯！ 李彦仙满意看着高台下的百姓。 公审大会算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看自己如何按例惩治刘家。 避免以往陕州经制使王燮坑瀣一气，官匪勾结。 百姓看的是为官者如何把这些惩处落到实处，出口恶气。 可以说，王燮的官匪勾结，渎职，和擅自逃离，已经虚耗了大宋官员为数不多的声望和信任。 李彦仙要树立威望，赢得陕州民心，审理冤假错案，惩罚贪官恶霸，确是最有效的方式。 陕州，将在未来一大段时间，作为他李彦仙发展的大本营。 如果没有得到陕州百姓的支持，那么他就不能在陕州城扎下根来。 也没有人愿意跟着李彦仙发展。 那么接下来他的商贸大计，扩军、营造、大宋科技树的生长，会是空中楼阁。 因为没有得到百姓支持，他李彦仙走不远，发展不起来。 再者现在宋室南迁，陕州和陕州对面的河东路、陕西路将会出现一大片无赵宋皇室实际统治的区域，这些都是他李彦仙未来要攻略发展的希望。 接着在陕州百姓的大声呼喊中，李彦仙逐一公布刘岳、刘成、刘三的罪状。 公布完成后，在陕州百姓的瞩目下，刽子手上场，淬水喷刀，一刀一个“西瓜”。 “陕州的父老乡亲们，刘岳一家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刘岳、刘成、刘三三人头颅消毒，铸成泥模封禁陕州恶人馆。” “其余一干从犯，依法例惩处，刘家灭族，抄没全部家产。” “刘家所抄没家产，州衙会全部拿出来，除了退还刘家所欠工费、贸易结算外。 大家手上或附近州县粮食，陕州府衙将以高于市场价三成收购。” “随后，我们会张贴皇榜公告，大家可以去州衙和各处城门的州衙百姓会登记。” 李彦仙当街宣判，当场斩杀刘家和从犯做法，大快人心，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呼声。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于李彦仙而言，而今，陕州城驻军和营建新城后，隆德府，开封府慕名前来安定繁荣的陕州不计其数，粮食必然是重中之重。 最迟在今个月月末，金军西路军元帅府将会派猛将完颜娄室经略陕西，并讨平黄河以东未曾归附的州县。 陕州北濒黄河，南依青龙涧，东指崤陵，西望函谷。 不仅是豫、陕、晋三地交界处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作为一个四战之地，粮食就是最根本的信心。 第35章 刘家另一个男人 打土豪，分田地。 这是历代王朝里，亘古不变的利益重新分配法。 刘家的倒台，让李彦仙不但收获了陕州百姓的民心支持，更是获得了刘家价值超过两千五百万的钱财。 李彦仙从刘家及其族人、关联从犯，搜刮到钱财、商铺、地契等，价值高达一千五百万贯。 这是一笔巨额财产，陕州城被称为“刘半城”，看来不是虚名。 要知道李彦仙在石壕城三觜山伏击完颜谋衍，经过事后统计，也才价值五百万贯左右。 不过那笔钱财，并不包括击败金人的那八千多匹战马和那些古董、字画、黄金等饰品。 乱世，粮食和士兵卒才是世家大族和商贾的最大喜好。 只有稳定安详生活下来，这些个世家大族才会把玩那些古董字画、金银珠宝饰品。 眼下，李彦仙手中，加上本次查抄刘家，前后拢共有二千万贯铜钱现钱了。 如果陕州稳定，陕州做为陕西路、河东路、京西路，三路通达交叉中心地带，商贸活跃起来并不是难事。 李彦仙之前发愁的古董字画和金银珠宝饰品，李彦仙很乐意搞个拍卖会将这些物件拍卖出去，拿钱落袋为安。 至于战马，刘家通过高梁酒、盐这两项，已经贩回两万匹战马。 各自分散在茅津渡、会兴渡，刘家铸铁坊等刘家商贸用马。 “将军，高二来见。”门外有一士卒前来禀告。 “让他进来。” 刘二是刘家掌柜高岳，从原陕州军器监提拔的陕州城防义军统领。 如今耶律大奥野的“地契”已经说明了刘二的身份。 刘岳是“人老心不老”，刘家的商贸渠道和刘家私生子这些神秘事，高岳没有告诉大婆娘，反而全部塞到新娶的奚人萧佐花（耶律大奥野）这里来。 想来，刘岳也是看中了耶律大奥野的美貌。 呸，男人！ 果然，男人不管什么年龄,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耶律大奥野这一妆容，宛如十八岁的小仙女，不知勾起过往多少男人的侧目注视。 这耶律大奥野身上还收着多少刘家的秘密，李彦仙不知。 耶律大奥野，她真的很润。李彦仙却是知道的，他见过美人在旁！ 刘二原名刘天赐，世居陕州陕县。 其母高姗姗是陕州一个小小的“货郎”，终日挑着诸如生活用品、玩具、食品等杂货，走村串巷，游走陕州、洛阳、开封、隆德府、磁州等地。 后来在陕州灵宝县走货时，被刘岳发现，颇有几分姿色，强行要了，后面直接被刘岳打发了几贯铜钱了事。 随后不久，高珊珊怀孕，生下刘二。 刘二自小就跟随母亲刘姗姗东奔西走，小小年纪，长于计算，能说会道。 不过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外面又战乱，刘二不得已进军器监补了试操舵手补贴家用。 这时的陕州军器监，因为刘岳和王燮的联姻关系，陕州军器监几乎成为了刘岳高家私家铸造坊。 刘岳在前年找陕州军器监试制大烟花时，发现试操舵手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询问下得知，竟然是当年自己在路面宠幸高姗姗所生，便留了个心眼。 第36章 陕州新变化 后面陕州经略使王燮奔逃，陕州各世家出家丁护卫组建陕州城防队，高岳顺势把陕州军器监的刘二捞出来，做了陕州城防义军统领。 其实这时的已到暮年的刘岳，新娶了侍妾后还是没有动静，担心自己坏事做多了，产生了报应，所以对刘二略有有些补救罢了。 刘二听完，有些茫然，这刘二还是高家掌柜刘岳给自己改的名，如今看来，刘岳也是有心承认他成为刘家一份子。 “刘二，不，应该叫刘天赐，这是刘家掌印。”李彦仙把刘家掌印郑重地交到刘天赐手上。 “大人，你这是？”刘天赐自从从娘亲高姗姗口里，听说公审现场那个人头就是自己生身父亲时，已经惊愕不已。 如今，得李彦仙传召，竟然是给刘家掌印。 “虽然他很坏，不过你始终是他的骨肉，眼下刘家传承就看你了”李彦仙严肃地说道。 刘天赐，点了点头，艰难接过刘家掌印。 “如今有几件大事需要你秉持刘家掌印去办。”李彦仙见他勉为其难接了印，也不管他心里是些什么想法，开始交代他事情。 如今已是靖康二年5月初，金军很快就会开始以完颜娄室为大将扫荡陕西和黄河以北河东路，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 “请大人示下，小人一定一力承办。”刘二，如今的刘天赐，决定恢复原名，刘岳已经去了，娘亲虽然不忿他的所做所为，可毕竟是与他有过雾水情缘，自己血液里面流淌的也是他高家血液不假。 “天赐，如今收购粮食是重中之重，最迟月末，金人将再次提军南下。” ‘前些日子公审大会，我已经把粮价高于市面上三成的消息公布了出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就是尽数把陕州城附近的陕县、平陆县、芮城县、湖城县、阌乡县，以及稍远一些的隆德府、密州、明州粮食收购过来。 “另外盐、铁、布匹、硫磺、木炭、硝石这些我们都需要。” “特别黄河对岸的山桑木，本地檀木、麻、钢这些也大量需要。” “我们陕州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你可以尽情打报告来支取，总之半个月后我要见到这些东西运入陕州军器监。” “武器在手，陕州我才觉片刻安全。” “至于刘家船帮，不是犯了死罪的我都已经放还刘家。 你到时启用一批人，给我先去对岸的滑县。 然后下吉州、温州、明州造船厂高价搜罗些造船工匠回来，再用船，去吉州、明州等地，给我把那些造船的优质木材，有多少给我拉多少回来陕州城北新城码头。” 既然决定干了，李彦仙决定干一票大的。 他让刘天赐准备的那些，是做大型楼船和尖船用。 刘家有成熟的造船工匠，李彦仙这里只需提供足够的木材和铁料，相信楼船会很快做出来。 现在李彦仙，人多，钱多，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当然没良心炮，白糖，大伊万这些也会有，就看陕州军器监这些工匠的领悟了。 图纸和方法给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出成品了。 城北滩涂、高山，已经让李彦仙开辟先后做了兵寨大营，后来流民大批涌入，李彦仙直接开建陕州新城。 把茅津渡码头上移，直接在陕州新城边新造码头。 “这些事务，你不明白的，可以去请教陕州知州事翟兴、通判翟进。他二人都是可信得过之人。” “从今开始，你会很忙，把母亲接回城里刘家大院住下吧刘家宅子我留给你。” “其它刘家的商铺这些，你要赶快熟悉，启用新人，我这里宋炎可以帮得上你忙，他那里也有大把人员。” “是，大人，小人谨遵大人号令。”如今在李彦仙治理下，陕州城已经逐渐从动荡不安中走向稳定，这些刘天赐在陕州城每日亲眼所见。 陕州士卒如今除了日常出操训练，就是去城北支援营造房子。 陕州百姓如今更是几乎零赋税在陕州城买卖，因为李彦仙废除了大宋五里为一卡收税的规定。 虽然是战乱，不过南北很多商品都愿意经陕州周转，商贸比之之前更繁荣。 陕州之前入城的大批流民则被李彦仙招募做了工匠，把陕州西周护城河全疏通扩大了一倍不止，还挖深，设置了尖木、铁勾。 陕州城墙更是在军器监铸造的新材料水泥帮助下垒高到了10丈，还营造了内外城，在以前内城基础上，还挖了内河。 流民有工开，有饭食，一下子解决了陕州动乱不安的乱糟糟局面。 陕州城在李彦仙带领下，正变得强大和繁荣。 更有底气的是，李彦仙所求的楼船战船，正从图纸里，变成现实。 第37章 猛虎营剿匪遇猛将 如果历史照常发展，最迟今个月月末，北面就有金军完颜娄室南下扫荡陕西和黄河以北河东路各州府，留给李彦仙猥琐发育的时间不多了。 大宋的行政单位分为路、州、县三级。其中州又按政治需要分为府，军监三个单位。 州是大宋地方行政单位中的中级单位，府的地位比州要高，可分为京府和次府。 军和监则是特殊行政单位，军是军事要地，监则是管理矿产、盐业等资源的机构。 这时的陕州，因是五格之首的都督州，其管辖面积不仅在陕县、洛宁、灵宝等陕州周围县，还管辖一河之隔的位于黄河北岸的平陆县、河东县。 李彦仙在掌控刘家后，利用刘家的商铺和商贸命脉，逐步从陕州主城向周围县派出人员进行吏治。 陕州各县，近9成产业也还是在刘家手中，所以通过在陕州的商铺商贸生意。 宋炎的鹰眼营这才顺利往陕州各县渗透，建立各县情报点，源源不断搜集各县情报。 至5月中旬，陕州基本全部所属县，已经完全掌控在李彦仙手里。 权钱粮中权力正式回收陕州州衙，李彦仙对陕州各县实现了直接可控，有吏治和各县三百人的武工队。 充足的资源掌控在手，使得李彦仙的扩军计划顺理成章，各营都在原来计划基础上扩军，使得陕州总主力兵力达到5万人，除了猛虎营外。 猛虎营的招募和训练，是完全奔着李彦仙的特种兵作战理念去的。 猛虎营仅仅只要三千人，各营和陕州百姓超10万人报名，不过可以通过李彦仙的招募标准的少之又少。 猛虎营第一阶段的筛选，会简单识字，已经淘汰了一大半报名人选。 第二阶段的身高要求5.7宋尺（1.8米）以上，这又淘汰8成以上人员 第三阶段，10公里越野跑3刻钟以内，年龄20-35岁之间，无不良嗜好。符合这个的就只剩下不到5000人了。 这时候，宋炎鹰眼营和各县盘踞的土匪、盗贼等信息已经汇总上来。 这乌泱泱4960人，在经过李彦仙一周死亡特训后，领到了最终的通关任务。 那就是组队，领取任务卡点，前去该任务卡点对应县，铲除盘踞那里的土匪。 以三日为限，三日内可以解决对应州县土匪，去当地县，寻找鹰眼营报告成果，即可获得挺进鹰眼营的最终机会。 只要鹰眼营确认当地土匪已经被剿灭，即可直接进入猛虎营，成为猛虎营一员。 领到任务卡点的猛虎营预选士卒，自行根据任务卡点进行招募组队。 辎重营王德发放各队要求的武器、粮食等支援后，各自成队的猛虎营士卒开始了各自的选拔挑战。 杨再兴目送这些已经参加了一个星期特训的猛虎营士卒，不无担心问道，“将军，这真的行吗？” 好不容易通过条件筛选，再来个实战通关，这样的军队招募，杨再兴是闻所未闻。 李彦仙倒是放宽心，这些士卒本就是有一定基础的猎手、参加过混战的士卒，训练只是给他们灌输一个理念，特种作战。 “再兴，密切关注此战特色人员，练兵的用途就是实战，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实战中去磨练？” 猛虎营参加选拔都有2贯现钱，如今到了最终通关考核，又发了10贯现钱。 签了生死状的，若剿匪死去，家人可获得1000贯抚恤金，外加良田10亩，粮食200石。因剿匪死去的士卒可进入陕州新设的纪念馆。 李彦仙为猛虎营准备了充足的赏赐，剩下的就是这些猛虎营士卒的发挥了。 接下来要考验他们的是如何隐藏自己，搜集情报，相互之间的协作和隐耐力。 综合陕州各县鹰眼营情报，目前盘踞在陕州城地面上的有五大土匪。 分别是陕县的虎头帮、洛宁的青云寨、芮城县的苍狼帮、卢氏县的凌云盗、灵宝县的狂沙帮。 尤以陕县的虎头帮最为庞大，贼众达一千多号人，盘踞在险峻的虎头山，贼首张连浩。 李彦仙亲率陷阵营一千人跟随其后，押阵观战。 其余四个匪帮都是几百人匪众，李彦仙分别派出折彦质领静塞营1000人，徐武领近卫营1000人，邵云领劲弩营1000人，杨再兴领城防营1000人，分别压阵观战。 同时亲自检验训练成果。 五月十一日，五大自行组队的猛虎营剿匪小分队，陆续对所属任务点发起进攻。 五月十三日一早，除了陕县的虎头帮还没有剿灭外。 其余四匪帮在猛虎营第一个午夜冲锋后，全部被一网成擒，贼首头颅陆续被当地鹰眼营点验确认，战报发回在陕州虎头山脚驻营的李彦仙。 “这几个这次领头冲锋的，记下来，新的队伍营连排班长都从这些人优先选拔。”李彦仙抖了抖军报，把它交给军曹记下。 “还有这个张荣，兵不厌诈，零伤亡就招降了芮城县苍狼帮，这帮匪众查实是黄河流域渔夫，因为不满官府、金人压逼迫，占山为王，劫富济贫。可以收降，着实不错。” 这时，从虎头山侦查下来的宋炎，一瘸一拐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这宋炎就是陕县当地人，擅长弩射、侦查。 这明显是受伤了。可见盘踞在陕县虎头山这帮匪众的狡猾和凶狠。 他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受伤过。 “将军，这虎头山布防相当严密，山上至少有5道警戒哨，其中3道明哨，2道暗哨。” “我亲率10位鹰眼营士卒，上山侦查，除我一人突破搜捕外，其余10人全部被发现被捕，。”宋炎头垂得很低，面色苍白，透着一丝阵痛。 “传令，猛虎营停止进攻，以免重大伤亡。”听得虎头山防守如此严密，贸然攻击，必然是死伤惨重。 目送送信的士卒离开，李彦仙再看了看宋炎，一脸憔悴。 “对方主将是谁？”李彦仙拍了拍宋炎肩膀，安慰他问道。 “将军，这山上贼寇名张连浩，是汴京城有名的羊贩，金人南下时，他一早得到消息，向朝廷通报消息不许后，自带家丁回乡招募士卒占山为王，反抗金兵。” “区区一个商人，布防和治军如此严密？” “据末将所知，是其麾下大将刘锜杰作。” “谁？”李彦仙有些小激动。 这刘锜，是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之子，自小便跟随父亲刘仲武征战，其父是在西北对战吐蕃、西夏成长起来的大将军。 西北将门都是实打实在实战中打起来的将门，除了河东路府州折家，环庆路山西的种家，山陕西路姚家，就是现在的刘家。 正常时空里，这刘锜在康王赵构登基后，被赵构召见，赵构要缔造新的武将名门护边，所以录用了西北名将刘仲武之子刘锜，实在是其他三家太菜了，其它三家或战死或投降金人。 “是了，将军，末将下山逃命之际，幸而得一上山大将相帮才得以脱身。”宋炎见李彦仙听得入神，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那青年大将，虎背熊腰，身披银叶甲，下坐白龙马，一把沥泉枪耍得翼翼生风，好不威风！” 李彦仙听他说得沥泉枪，又骑了匹白龙马，当场召了吕圆登一起，立即向山上进击。 第38章 因言失职的岳飞 宋炎不知道他的话，给李彦仙带来了什么触动，李彦仙听完他一番话，竟然召了邵云，直接上山攻击了。 “马呢，我的马！我还未上马？！”匆匆赶出营帐准备追上岳飞的宋炎，一看营帐外战马都被骑走了，急得跺起脚来。 只得看着李彦仙带着陷阵营策马奔腾而去。 李彦仙一听宋炎的描述，心里猜测是不是岳大大过来了。 原时空里，建炎元年5月中，岳飞因为赵构在商丘登基，采取黄潜善等避战南迁的政策，准备南行“巡幸”。 想退避到长安、襄阳、扬州等地，躲避金人兵锋，而大力建言赵构率领大军北上渡过黄河，讨伐金人，收复中原，被新进官家赵构以“小臣越职，非所宜言”革除军职、军籍，逐出军营。 于是叫上邵云，带上陷阵营，直接越过猛虎营防守阵地，往山上发起冲击。 猛虎营也被下达了，从虎头山后偷袭的命令。 一时之间，让搞情报的宋炎不知道李彦仙卖什么葫芦药。 越过山岗，李彦仙策马过来，已经可以看到虎头山第一道防线被那个青年小将，挑得七零八落。 李彦仙策马奔前，在一个负伤靠在巨石下的土匪勒马停转，抽出长枪怼道，“吾乃陕州李彦仙，那个耍一把沥泉枪的小伙哪里去？” 负伤的土匪四肢皆被挑伤，喘着大气，很久之后，才指了指上山道路左侧的小道，继而直接晕死过去。 李彦仙看了看，上山道路左侧确实有战马奔踏的痕迹，寻了踪迹，直接杀上山来。 入得虎头山半山腰，就见一年轻大将，手握一把沥泉枪，如同一团烈焰，燃烧着敌人的恐惧。 土匪一方一名大将挥舞着大刀，向岳飞砍来。岳飞身躯微微侧身，就这样轻易躲过对方的斜劈。 沥泉枪在岳飞手上突然转手，一个摇摆闪腰，再轻轻一挑，那支枪如同闪电般划过那名敌将跟前，随后贱出一株血注，那名敌将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鲜血喷射，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彩！”李彦仙惊喜于此人绝妙的闪枪反杀，扯了一下缰绳，提马抽起一支长矛，直接往要袭击那名年轻大将身后的土匪杀过去。 待那名青年大将正面击杀前来挑战的土匪，才发觉自己身后的李彦仙已然挑落一名要背后偷袭自己的土匪。 不由大呼道，“谢英雄救命之恩!” 话也再多说，两人默契调整位置各自护卫侧后翼。 两人配合默契，一人前挑冲击上来的土匪，一人殿后护卫后翼。 不多时数十人的土匪惊恐于二人高超的骑技，开始溃散。 “壮士，穷寇莫追。”李彦仙勒定战马，瞧了瞧那些溃退土匪，虽然溃散，不过在其后还留有弩手在掩护后撤。 “未知英雄高姓大名，岳某在此谢过了！”那名年轻将军自称岳某，收回沥泉枪，躬手向李彦仙拜道。 李彦仙来得匆忙，还身穿常服，没有表明官军身份。 “岳壮士，某乃陕州石壕尉李彦仙是也，敢问英雄芳名？”李彦仙越看越像那么一回事。 这时陷阵营在吕圆登率领下，已经左右列阵，与发射弩箭的土匪对峙。 “原来是李知州，幸会，幸会，某乃岳飞！” 那青年大将见李彦仙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又见身后是清一色穿着钢铁锁子甲的步兵士卒，当即明白这是大宋官军，连忙行了个军礼。 果然是岳飞！ 原时空里，岳飞被革职罢出军营后，是于建炎元年八月再次渡河北上，奔赴抗金一线-北京大名府。 要投靠当时正“声满河朔”的河北西路招抚使张所，准备他的第四次从军。 看来自己回来，引起的蝶变已经开始影响整个时局。 “小心，岳英雄！”岳飞正收枪和李彦仙倾谈之际，一支弩箭越过陷阵营，往岳飞飞过去，李彦仙大叫一声。 “当当”一身，弩箭射在李彦仙右手护臂铠甲，挡下了这一致命杀招。 “再谢将军救命之恩，请受岳某一拜。”岳飞见李彦仙居然用手臂帮他格挡弩箭，肃然起敬。 “陷阵营变阵，冲杀！”李彦仙接下跌落的弩箭，用力一折，断为两截，不待回话岳飞，却是怒声下令道。 岳飞少时跟随“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可左右开弓，也不过三石之力，如今看李彦仙折断那支弩箭如折数枝一般容易，不遑多让。不由感叹一声“好臂力”！ 陷阵营听到命令后，主将吕圆登挑起一支长枪冲到队伍最前面，他的左右两翼则规则分布着两列纵队，每队各有五名士卒。 每队皆有一人站在四人队伍前方，左腰身挂着令旗，右手手握长枪。其后战阵，前两名士卒左手手持长形藤牌，右手握着腰刀，抵御土匪的弩箭射击。 藤牌手后则是两名两名狼筅手，他们手持着用竹子制成的狼筅，随时准备抵抗前冲。每个小五人战阵后则是四名长枪手，手持长枪，随时远距离击杀敌匪。 长枪后背后则是两名两名镋钯手，他们手持着镋钯，立起防御阵型。 在其阵型左右两翼则各有一名士卒，手持连弩，保护阵法侧翼。 岳飞三次从军，却从未见过此阵，不由细细观战起来。 听到李彦仙冲杀的命令后，战阵中的盾牌手率先移动抵近前冲，后面是狼筅手跟随移动。 一旦逮到机会，立马出狼筅上前骚扰和包夹冲上来的土匪武器，一旦土匪和狼筅手陷于胶着，其阵身后的长枪手和镋钯手则向前搏杀。 好不容易躲开狼筅，战阵后的弩箭手，机括不要命的连续放出数支弩箭，把抵近战阵的土匪射杀。 等到战阵跨上略微崎岖的山路，阵型又稍稍做了调整，盾牌手在前，队长往于阵中，担当起长枪手同时继续指挥战阵移动。 不一会儿，设在山腰高坡上的土匪就被剿杀殆尽。 虎头帮正义堂。 帮主张连浩，接连受到官军和一年轻壮士冲击山前，一脸愁眉。 其左边麾下一人眉头鼠脑，看着自己的连襟张连浩愁眉哭脸的样子，他用力把被抓伤的面厥侧面低垂下来，不让帮主张连浩看到。 同时在心里嘀咕着，“不能吧，老子还未爽完。招谁，惹谁了？看情况不对，随时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39章 义结金兰 “大当家，请从后山遁去，先躲它个十天八天，我去会会他们。”身穿锁子甲的刘锜，躬身向着堂上宝座的虎头帮帮主张连浩躬手拜道。 张连浩点了点头，看着堂下众人，茫茫无措，人到战时方恨少。 自己山寨还是少英雄猛将。 也忒奇怪，以往官军和他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来势汹汹，又是一段偷袭又是大军押阵掩杀上来。 刘锜并不是虎头帮中一员，数日前，他受召从家乡德顺军出发往商丘而下。 路过渑池关隘时，遭一队金人南下的射狼军袭杀。 他虽奋力反击，然终因势单力薄，陷入力竭之际。 虎头帮帮主张连浩路过此地，把围攻那些金军打跑，才勉强救下刘锜。 刘锜为感谢虎头帮张连浩救命之恩，决定留下一段时间，替他训练他麾下这些土匪，以图自保和抵御金人进攻。 “彦一，走，现在一同随我从后山扯呼，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张连浩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那个叫彦一，是虎头帮张连浩的连襟，会些三脚猫功夫，为人好色，听闻张连浩在虎头山占山为王，半月前投靠了他。 “是，大当家，这边。”孔彦一转过身来，立即小跑引导张连浩往后山跑。 只是他们二人才从虎头帮正义堂离开，李彦仙和岳飞，却一马当先，突破了虎头帮第三道防线，往虎头帮内堂杀了过来。 那些结阵还击的土匪毕竟训练时日不多，抵挡不过片刻，一溜烟全散了。 等到刘锜从虎头帮内堂杀出来之时，内堂门口只有寥寥数人在抵挡了。 李彦仙侥幸没有脱开手臂护甲，帮岳飞挡了一箭后，赶忙从吕圆登要了一套锁子甲。 没办法，保命要紧！ 刘锜一见来袭的李彦仙，一身锁子甲，人高马大。 打着“李”字宋朝官军大旗，和前番攻击他营寨那些“乱军”有所不同，连忙呵斥了一声。 “吾乃泸川节度使刘仲武之子，今赴官家之召，南下觐见官家。” “莽汉，既是如此，为何沦落到此落地成寇，为害一方。”岳飞见他虎头熊腰，双眼炯炯有神，不似轻佻之人，连忙喝问道。 刘锜一时哑口无言。 岳飞打马冲天而来，“好好英雄不做，却做些偷鸡摸狗，蝇营狗苟的腌脏事！” 声到，枪到。 刘锜满脸疑问，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青年人如此勃然大怒，不待他解释，就挑枪而来。 他从胯下抽出一把大斧，双手举起，先格挡开了岳飞这一挑枪。 再突然抽身，躲过一个箭步，斜劈岳飞那匹战马、 战马受惊，高高仰腿，岳飞紧紧护着缰绳，才不至于跌落马下。 射人先射马。 刘锜这一手，妥妥的步兵克骑兵先手。 岳飞收回悬空的沥泉枪，往后一旋，借着战马扬起的往前冲的势头，沥泉枪呼呼往刘锜身上钻。 这时的李彦仙，早已策马奔前，见两人打得伯仲难分，也不加入，只是在一旁，扫荡逃走的土匪。 刘锜和岳飞两人棋逢敌手，你来我往，过了上百招，谁也取不了对方便宜。 “英雄好枪法！”刘锜对眼前这个比自己看上去略小了几岁的年轻人的绝妙枪法赞不绝口。 呼啦。突然一片人从内堂退了出来。 正是准备从后山逃脱的张连浩一众匪帮骨干。 身后是猛虎营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虎头帮帮主张连浩已归降！余下人等速速投降！”为首的一名猛虎营士卒大喊道。 刘锜闻言，心下一乱，那把沥泉枪转眼即瞬，捅到眼前。 “咻咻”一声弩箭声，“当当”打在沥泉枪枪头下，沥泉枪枪头其实已经挑空，岳飞已经收力，不忍伤害眼前“猛将”。 二人惊骇看了一下，李彦仙旋空着神臂弓，笑了笑道，“都别打了！自家同袍。” 鹰眼营宋炎，这时已经踉踉跄跄跑到了山头的虎头帮内堂。 张连浩直到被束缚双手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虎头帮已经成为为害一方的土匪。 帮中内洞藏着的女人、珠宝钱财都是连襟孔彦一瞒着他带手写几个兄弟干的大买卖。 夺妻烧房，无恶不作，已经与自己当初结寨自保初衷相悖。 就这次，下山，岳飞经过杨枝村，就碰到了虎头帮众人强抢民女，烧杀抢掠。 张连浩痛声泪下，当场宣布解散了虎头帮。 他抬头试图寻找那个作恶之人，可是他的连襟孔彦一早不见了踪影，想来已经借着后山山路趁乱遁逃了出去。 从宋炎了解了一切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刘锜哭笑不得。 不过他还是拉着面皮，来到李彦仙跟前，恳求说道，“李大人，这张连浩毕竟是救过我，是我的恩人，请大人饶命。” 李彦仙点了点头，看过虎头帮众人的招供，犯事者都是张连浩的连襟孔彦一，便应允道，“虎头帮众招供，大体和报官的百姓供词一致，他自会没事。” 留下吕圆登清除虎头帮城寨，运送虎头帮藏运的粮食、武器回陕州。 回到陕州城府衙，李彦仙设宴款待岳飞、刘锜二人。 “岳英雄、刘英雄，都是猛将，有您们是大宋的福祉。”李彦仙高高举起酒杯，对着二人欢笑说道。 “李知州一把弩箭力度大无穷，竟生生将我二人武器打歪，神力也！”岳飞喝了几杯酒，豪情尽现。 “你我三人，可谓不打不相识，不若从今日起，义结金兰，如何？”刘锜见李彦仙那弩箭神力无穷，又见李彦仙麾下战将纪律森严，想来必是治军极严之人，不由得生了金兰结义之心。 “两位英雄，我李彦仙也正有此意！”李彦仙放下酒杯，摆出香案，焚起香子，共勉誓言。 于建炎元年5月13日夜，结为金兰兄弟。 李彦仙今年三十二岁，为大哥。 刘锜今年二十九岁，为老二。 岳飞今年二十五岁，为老三。 举目齐眉，三人对杯成影，好不痛快。 “不知接下来，二弟、三弟，有什么打算？”三人都是军中之人，没有文人那套弯弯绕绕，几杯酒下肚，陕州都是他们的了。 岳飞眼眸略过一阵阴暗，随即又光亮。 他凄然道，“二帝蒙尘，贼据河朔，臣子当开道以迎乘舆，我计寻故友河北西路招抚使干办公事赵九龄，投于河北西路招抚使。 以继收复河北，复我大宋中原之地。” 岳飞此番说辞，多少带些无奈，这算是他第四次投军大宋了。 李彦仙拍了拍他肩膀，才悠悠说道，“都是抗金，不知二弟可否思虑留在陕州？” 接着李彦仙就把现在已经光复陕州诸事告诉了他们。 刘锜并不知道岳飞因为谏言失职，不过听闻大哥已经光复了陕州，这算是汴京城破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大哥，威武，这是救驾大功。”岳飞心里有些意动。李彦仙的治军和神力，他可瞧见了，留在陕州抗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商丘城所作所为，该不是官家所为吧？”刘锜有些不敢相信，赵构已经放弃商丘，继续南逃扬州，江宁，弃数百万百姓不顾。 “三弟，此次南下珍重，过往关卡，是否如同大哥所说，你一问便知。”李彦仙定了定酒杯，盯着刘锜说道。 “不若你二人都留在陕州，我们共商抗金大计如何？！”李彦仙对岳飞、刘锜两人是非常喜欢他们留下的。 有他们在，陕州会更强盛。 第40章 征战潼关 “大哥，谢谢大哥相邀，可是小弟已托挚友赵九龄找到去处，劳烦大哥了。”岳飞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河北投靠河北西路招抚使张所。 李彦仙没有再说什么，岳飞决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婉转的。 就像他立志于挽救大宋于危难之下，并没有因为这些那些的事情而放弃。 否则也没有四次从军报效大宋之说。 “三弟，大哥这里给你留个位置，你若难受了，随时回陕州来，大哥照顾你。”李彦仙最终没有勉强岳飞。 自第四次从军之后，岳飞还会小受一些挫折，不过很快就会得到宗泽欣赏，从此开始官运亨通，仕途无限。 刘锜坚持南下，接受官家的觐见，继续刘家的光荣。 5月15日，岳飞、刘锜和李彦仙三人相互告别。 回到兵寨大营，翟兴将虎头帮的案情已经详细梳理清楚递交了简报过来。 李彦仙大笔一挥，该杀杀，该蹲大狱就蹲大狱。 出乎意料的是，张连浩留了下来，决定举家定居在陕州，重新拾掇起羊肉生意。 刘家商贸之中，用高梁酒换西夏、金国马匹生意也不少。 李彦仙搭线让张连浩和刘天赐合作，二人一起把高粱酒、茶叶贩到北方去，换取羊肉、马匹回来。 陕州城商贸因为陕州平定了境内大部土匪，又重拳打击盗贼。 一时之间，安稳传遍河东、陕西等地，流民不断涌入陕州。 陕州苦主李林甫在李彦仙的专门扶持陕州发展基金里，无息借贷给李林甫，助他重新招募了泥瓦匠，并扩展了大队伍，成立了李林甫泥瓦匠工程合作社。 在李林甫的泥瓦匠工程合作社协助下，陕州新城，茅津渡新码头，陕州城北兵寨大营，陕州护城河扩建等工程也顺利开展。 百花花银子花出去，流民有工作得到了安置，有口饭吃，陕州相较于其它城池，更显稳定和繁荣。 根据翟兴的统计，过去近四个月，陕州商贸贸易总额突破二百万。 特别是接手刘家贸易商社后，黄河商贸和远洋贸易也开始兴起。 在李林甫的带头和李彦仙为陕州留的陕州发展基金帮助下，各式类型合作社如雨后春笋出现。 大宋商业发展繁荣，在这个时期已经涌现了很多商社，要不是发生了靖康之变，大宋的商业还会发展得更活跃。 由此衍生了很多类似于商会的组织，他们被称之为“商社”。 至于陕州发展基金，是从查抄刘家产业所得。 除开还清刘家拖欠的债务外，剩余九百万贯现钱，李彦仙就用来成立了这个陕州发展基金。 只要在陕州注册并在州衙备案了的商社，都可以提出申请，由州衙审定然后发放提请的发展金额。 安定的陕州带来了大量流民，流民的大量涌入又带来了大量的劳动力。 在各商社的成立推动下，陕州城也逐渐涌现各种工厂联社，极大为李彦仙解决了流民稳定问题。 5月末，宋炎的鹰眼营终于从云中传来了消息。 北上的辽番营，如今是耶律大奥野的亲卫军，没有攻击云中。 而是在云中、陕西广袤地区潜行，看样子是对李彦仙的提醒起了关注。 而此时的云中因为李彦仙的散发的瘟疫，出现了许多士卒高热身亡。 完颜娄室南下扫汤河东诸郡的计划再度推迟。 回京后不久，东路军主帅、燕云疏枢密院主事完颜宗望突发重病，暂回上京会宁府养病，由刘彦宗暂代燕京主事。 综合以上信息，本该5月末南下大肆攻略陕西和黄河以东未投降的金军并没有按时而下。 这意味着，李彦仙还有时间继续爆兵发育一波。 猛虎营的选拔也在此时落下帷幕，共录得3000人，并获得猛虎连连长张荣等猛将。 杨再兴任猛虎营主将，杨继州为副将。 经过又半个月的特训，猛虎营成长惊人。 在一月一次的各营大比拼中，首次击败陷阵营，夺得李彦仙所颁的陕州军武大比拼第一名流动红旗。 猛虎营全营当月月钱赏赐20贯每人，并获得500斤羊肉。 赏赐活动当日，李彦仙亲自上场为他们发放奖励银两和食物。 当兵只认发放钱粮给他的人，故而众多士卒对李彦仙更是死心塌地，誓死效忠。 陕州全境内土匪肃清，商贸稳定，李彦仙得以抽身攻略潼关，准备收复长安。 6月1号，李彦仙在兵寨大营点齐三军，誓师西征，出击潼关。 此次出师3万人，以陷阵营人为主力，8000静塞营士卒、5000劲弩营士卒，3000猛虎营，和4000辎重营、预备队青壮。 李彦仙亲自挂帅，以静塞营李成为前军先锋主将，陷阵营吕圆登为副将，在誓师大会后，浩浩荡荡开出陕州城，往西边潼关而去。 潼关是洛阳西面的屏障关隘，打通潼关，向东也就进入了关中之地大宋西京洛阳，同样向西可进入长安。 潼关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潼关东面的洛阳平原土地肥沃，灌溉便利，农业发达。 潼关自靖康之变以来，就由云中的金人先后击破函谷关，攻占洛阳，最后因为兵力稀少和粮食供应困难的原因，金人暂停了对关中之地的进攻。 金人在靖康之变发生时，就由完颜宗翰派出完颜娄室和完颜希尹轮流守卫潼关，以抗拒大宋西军的东进勤王。 此时潼关上的真正金人守将是徒单合喜，金国开国元勋完颜娄室麾下猛将。 徒单合喜，早年曾担任完颜娄室侍卫。 凭借杀人战功，先后晋升为谋克、猛安。 并不因为他是金源郡王完颜娄室亲侍卫，而晋升他。 原历史时空中，此人后任拢州防御使，曾在高陵，率领15个士卒打败200大宋西军。在秦州，更是以500战胜2000宋军西军精锐。 现时空里，则是在汴京城破，潼关完成阻击大宋西军驰援汴京的任务后，做为亲卫的他作战英勇，被潼关真正守将，权副都统完颜习尼列征辟为麾下先锋官。 完颜习泥烈士是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众多儿子其中一个。 战力平平，来潼关纯粹是混资历的。 于是在大宋西军撤退后，金国元帅右监军完颜希尹便任命完颜习尼烈为潼关守将。 自古都是关系开路领功，真才实干的做事。 完颜习泥烈是幸运的，有监军等人的溺爱，就是来潼关历练一番，再调回云中枢密院。 完颜习泥烈收到士卒快报，宋将李彦仙将从陕州前来攻击潼关。 连忙下令整备潼关守备，检修弓弩，同时飞报云中金国西朝廷主事完颜希尹求援。 潼关是守卫洛阳的屏障，潼关一失，洛阳危矣。 金人洛阳守将完颜活女，也收到了潼关完颜习泥烈的救援信，当即增派签军5000人和2000金军射狼军合计7000人增援潼关。 6月8号，李彦仙的陕州“大军”到达潼关，立寨叫阵。 徒单合喜趁机出关攻击，被劲弩营搭箭击溃退回潼关。 随后潼关关外，再次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宋人在修“长城”。 当时大宋西军在勤王救驾汴京城时被堵在潼关下也做过这些事情。 6月10日，宋军大营开始消停，高举免战牌。 营寨下的宋军却是趁着夜色，不断从营寨里悄悄撤出。 实际和潼关对峙的宋军主力是以吕圆登率领1万人的陷阵营。 其余主力早趁着夜色，渡过黄河，北上南城。 第41章 智取潼关 李彦仙亲自率领2万人马秘密渡过黄河后，直插南城、垣曲。 3000猛虎营分别由主将杨再兴率领攻击南城、已经晋升为副将的张荣率领攻击垣曲。 李彦仙紧随其后，在猛虎营夜攀城池不高的南城、垣曲袭杀守城金军，并打开城门后。 折彦质、李成分别领静塞营士卒长驱直入县衙，俘虏金人南城县令梁天生、垣曲县令李志，和3000县兵。 两县共计5万石支援洛阳、潼关的粮食被李彦仙搜刮一空。 垣曲更有上万副铠甲和2000匹战马被李彦仙所截获。 这些辎重粮食原本是完颜希尹为潼关和洛阳金人筹备的攻掠关中的物资，现在全部被李彦仙截获了。 这些物资和俘虏随后被运到一河之隔的黄河北岸的风凌渡，并从这里装船运回陕州。 数丈高的楼船，从风陵渡起航，宋人这番大张旗鼓让困守高城的徒单合喜、完颜习泥烈咬牙切齿偏偏又无可奈何。 这时的洛阳，函谷关和潼关，是孤城一座，孤关两个。 高庆裔在茅津渡被杀后，完颜希尹便回到了云中，接掌高庆裔的云中“西朝廷”主事。 按照完颜宗翰南下伐宋的计划，在入夏后，已经陆续把粮食辎重发往南城、垣曲两县，准备于入秋开始对关中地区实行攻占。 6月16日夜，李彦仙再下绛州，上述三个为洛阳、潼关供给粮食、器械等辎重的县被攻克。 洛阳、潼关粮食告急。 此时的金军仅是占领了潼关和洛阳，并没有多余兵力展开对关中地区的占领。 再加上洛阳自大宋政治中心和运河西移汴京后，经年不修，漕运不畅，河道堵塞。这里的农田耕作又受战乱影响，人口外迁，现在的洛阳和长安基本是靠外来的供养守护。 洛阳还在大宋版图时，这里的粮食供应已经自产不足，这时洛阳的大部分粮食供应来自东南的两浙路。 金人在攻占潼关后，先一步打败了由洛阳百姓自发组成的洛阳守军。然后对洛阳进行了屠戮和抢掠。 洛阳自此更加衰败。 所驻士卒一应粮食辎重不得不依赖云中枢密院的调拨。 如今徒单合喜、完颜习泥烈亲眼所见支援潼关、洛阳的粮食等辎重被劫，风铃渡口被宋军所占，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在派出几路斥候潜出关外，侦查清楚关外宋军不过一万步卒后，徒单合喜、完颜习泥烈决定发动夜袭，击溃关外宋军。 于是下令让人潜藏铠甲，检修武备，准备于入夜寅时发起偷袭。 此时潼关对面的风陵渡。在夜色的掩护下，一队猛虎营士卒就在辎重营大肆装运粮食空隙，潜藏入黄河，向对岸的潼关发起偷袭。 潼关外，宋军大营。 连续几日的操练和建“长城”这些“无用功”，特别是亲眼目睹静塞营在河对面的风陵渡耀武扬威输送俘获的金人粮食、器械和俘虏的行动令陷阵营全体士卒心痒难耐，将士纷纷请战。 就今日潼关里的金人士卒还出关侦探陷阵营情况，明目张胆，简直没有把这些前来叩关的宋军士卒当人看。 吕圆登微微一笑，对着那些请战的士兵安慰道，“金人一向卑微我宋人，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与金人一战随时到来！” 好不容易安抚好这些请战的士卒，陷阵营副将阎平快步跑了过来，将这几日潼关守卫的活动再和吕圆登梳理了一番。 “将军这招釜底抽薪实在高明，潼关上的金贼对我方行动知道也无可奈何，粮食器械一失，哪里还有什么守卫的心思！”阎平对李彦仙当下是更加崇拜了。 “今日又有斥候的兄弟报告，潼关内的金贼忍不住偷摸出来侦查我陷阵营动静。 如今李将军又在北岸炫耀俘虏金贼的粮食、器械，潼关内的金贼怕是已经知道我们这几天的底细了，或许会有投营。” “传令下去，从今晚起陷阵营的暗哨再加多几个。” “另外，你前去仔细检查一下我们立在城寨外的机关，别到时给我打哈哈用不上，我定找你算账！” “是，将军。”阎平领命转身带了两队巡寨小队，借着夜色以巡逻名义再去寨外仔细检查一遍。 这些地陷、竹签陷阱，是从城寨内建的长城掩护下偷偷修建的。 寅时转瞬即至。 潼关东城门金陡门，突然大开，一队队金军在夜色掩护下，蹑手蹑脚冲到了宋军大营面前。 破拆，涌入。 金军熟练拆解了营寨外的拒马。 这时营寨里的暗哨已经发起敌军袭营的讯息。 全营在吕圆登的率领下，已经结成一个个5人阵，坐等金军前来偷营。 踏入宋人营寨的金军还未来得及高兴于宋军的把守松散，就先一步踏空营寨大门内的机关。 是地陷坑，高耸的长木签，在金军前赴后继的推拥下，纷纷挂做了“肉串”。 好不容易转变方向，以为寻得一条生路的金军，两脚踩空，又是飞旋的竹签，又是连发弩箭。 徒单合喜一马当先，在推搡了几个替死鬼后，终于领军冲到宋军营帐前。 好不容易冲破这些机关，靠近宋军营寨，这些攻入营寨的金军惊恐发现，宋军早已严阵以待等待他们。 宋军盾牌手首先上前冲击，然后是一杆挂着短刃的竹竿冲出，枪兵挑枪，弩兵压阵，时不时有弩箭射出，各个小阵之间组成大阵，大阵前面是一名将军挥舞着令旗，指挥进攻。 徒单合喜出入宋阵，被那竹竿伤了手臂，若非拉了个随行的亲卫做了挡箭牌，早已经被捅成蜂窝。 宋军越战越勇，金军零星的骑兵冲上略微陡峭的山坡，瞬间就被那些阵型的宋军抽出大斧，砍了马腿，跌落下马，然后遭受暴风雨的痛击。 徒单合喜是跟随过完颜娄室征战过大半大宋疆域，却从未遇见如此战阵，不由心里一乱。 “陷阵营，变阵，追击！”宋人大将一声令下，这些5人战阵纷纷结为各自10人大阵，往退却的金人进击。 “快，撤退！”徒单合喜在再一次冲击宋军这支战阵失败后，意识到不妙后，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冲在阵前的吕圆登哪肯放过如此绝妙反击机会，“陷阵营，标枪，扔！” “呼呼”声骤然响起，退却慢了一步的金军立时领了标枪一命呜呼。 徒单合喜摸了摸贯穿自己胸膛的标枪，不可思议地盯着吕圆登。 “杀呀，夺关！”吕圆登令旗一挥，一队退却的“金兵”在他这些宋军追杀下，逃往潼关东城门金陡门。 完颜习泥烈，焦急地看着关下退回关内的金军，企图找到徒单合喜。 这时潼关北面突然响起巨响。 关北金军传来痛苦的哀叫，“宋狗偷袭！救我！” “你等，务必接应千户徒单合喜，我去关北看看是何人！”完颜习泥烈交代城门守将，然后匆匆跑向城北察看。 第42章 才下潼关又围洛阳 潼关关北方向，在城墙放火战斗的正是从黄河北岸泅渡过来的猛虎营士卒。 这些人以5人为一组，相互搀扶着。 从黄河北岸泅渡过黄河南岸后，跨过崤函古道后，再通过军器监一早制作好的攀城利器，越过关墙，直达关城之上。 这些猛虎营士卒，身穿暗色软皮甲，头戴轻质头盔。 随身带着短刃和缩小版连弩，到达关城之上时，短刃迅猛地从靴里抽出，穿插到城关之上的金人守关士卒。 再纵起大火，制造混乱。 历史上正面突破潼关关防的只有做出“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唐末落魄秀才黄巢。 他率领起义军就是在潼关南面的一条南北走向大谷（没详细记载，一说是远望谷，一说是禁沟，从起义军进军路线图推测，是远望谷）取得突破，才攻克潼关。 潼关有六个关口，分别是东门金陡关、西门桐峪关，南门禁沟关、南水关，北门北水关、以及中间的潼津关。 北门北水关一下，猛虎营打起的信号烟花飞天，追击逃回东门关口的金陡关陷阵营，立即分为两部。 一部从金陡关，跟随退回的己方士卒扮作的败退“金军”从东门金陡关进入潼关。 一部则从北门北水关进入潼关。 完颜习泥烈越过城关，转道城北关墙的时候，扮作退败的“金军”骤然奋起，击杀企图接应徒单合喜的亲卫队，全军涌入潼关。 两关都被突破，粮食器械等又被焚烧，完颜习泥烈仰天长笑，疯狂抽起大斧，砍杀冲在关墙上正在放火的猛虎营士卒。 完颜习泥烈7尺身躯，肥头大耳，再使上一把大板斧，北门的猛虎营士卒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杨再兴抖了抖沾满鲜血的厚背薄刃雁翎刀，往前一挑，大喝一声，“金贼，纳命来！” 铮铮两人武器交击在一起，闪过一条火龙，杨再兴倏然下压，顺势往完颜习泥烈下体刺去。 完颜习泥烈，微微一弹跳，躲过杨再兴的大刀攻势，正要扭转大斧，忽听身后，“咻咻”弩箭刺空声。 “噗”一箭躲开又一箭连续跟来，完颜习泥烈左后腿根一阵疼痛，已是弩箭入肉。 “金贼，受死！” 咻咻又几声箭弩破空声，直接把完颜习泥烈射成了刺猬。 完颜习泥烈一死，再加上陷阵营鼓嚣着主将已死，投降不杀！ 潼关大部是由汉人和奚人、辽人组成的签军，真正金人不过数千人。 两位主将一死，没有了领头羊的有效协调指挥，剩余仅有的几个金军千户长更是被猛虎营士卒三三两两用弩箭射杀。 潼关最终沦陷。 从潼关奔逃出来的金军，往东败走洛阳。 李彦仙从风陵渡渡河而过，下令随行运载的楼船巡戈在风陵渡至陕县之间。 潼关一下，洛阳和靠近陕县的函谷关就岌岌可危。 李彦仙并不打算现在铺开大口在绛州、恒曲、南城驻扎重兵。 这是分兵把守的把戏，现在的李彦仙只有区区5万大军还要守卫陕州，自然是不能这样分兵驻扎的。 所以潼关一下，部署在绛州、恒曲、南城三地的驻军连同三县百姓，李彦仙尽数用高家楼船输送回陕州，充实陕州新城的人口。 陷阵营在潼关一战中因为地形大放异彩，获得奇胜，惹得为前锋先锋主将的李成不满。 攻击长安的先锋主将于是为李成。 由李成率领8000静塞营士卒，从潼关转向东边的洛阳。 陷阵营、劲弩营则押后。 剩余3000猛虎营，1000留于李彦仙亲自率领，其余不到2000人马由张荣，登上楼船顺流下函谷关。 陕县县令李智在收到李彦仙命令后，则率领3000县兵把守函谷关通往陕县的大路，以防女真胡虏狗急跳墙。 6月20日，李成率领8000静塞营到达洛阳西门金虎门。 静塞营清一色换装了步人甲。 据（武经总要）所载，这种步人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属于典型的札甲。 其防护范围包括全身，以防护范围而言，是最接近欧洲重甲的中国铠甲，但没有欧洲重甲那种密不透风的程度。 这是一种比锁子甲更进一步的步人甲，其实在汴京城的军器监已经有这种技术和材料。 只不过制造成本非常昂贵，一副步人甲全身穿甲，重约30公斤，造价约38贯200文钱，顶得上大宋这个时期一户中产人家的半年收入。 只不过经过李彦仙的“神马”改造，此铠甲现重为25公斤，造价为35贯500文钱，更轻盈和造价略低，李彦仙稍加改造，率先配备静塞营全营士卒。 洛阳西城墙上，洛阳守将，金朝西路都统领完颜活女则对着城下8000副熠熠生辉的步人甲流口水。 “娘的，大宋何时身子骨这么硬了，这铠甲，套在这些宋狗身上当真可惜了。”完颜活女啧啧不由得舔了舔口水，他太清楚这些宋人了，自从云中一路南下，没有一个宋人能打的！ 在他看来，宋人穿戴这样上好的铠甲简直是浪费。 “都统领，宋人有句话，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接话的是金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泰宁军节度使，陈国公时立爱。 就在今年2月，他和完颜宗望等人从燕京长驱直下汴京，击破无数拦路和守城的宋人将领，那些和他们高高大大的士卒，主要和金人对战，不到数个回合就会溃散。 汴京城池10丈又如何，也还是被破于金军铁骑之下。 这时的时立爱已经是一个69岁的老头子，因为金军东路副元帅完颜宗望回燕京后病重，金国皇帝已经准许他完颜宗望在上京会宁府养病。 身为完颜宗望幕僚的时立爱，趁机向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递了赋闲退职的请奏，完颜吴乞买不准。 云中和燕京枢密院争权夺势正在火头上，随属于完颜宗望的时立爱因为完颜宗望病重，不愿参与两派的争斗，索性抽身来了洛阳“游历”。 当然他也收到了讯息，金朝皇帝完颜吴乞买将要攻略关中。 他不顾辛劳，一人一马一书童从燕京直下洛阳，开始把宝押在完颜活女身上。 完颜宗望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既然皇帝不准他赋闲致辞官，他只有攀得更高了。 “桀桀桀，这些都是我的。”说着完颜活女就要率领洛阳仅余的8000守军，出城和城外静塞营野战对决。 时立爱躬身拜道，“嘻嘻，都统大人，这些都是你的！。” “不过老朽观这宋军主将下手得莫名其妙，这股宋军军报说从陕州来，可却不是从函谷关叩关，而是从潼关过来。” “时公，要说甚？”完颜活女知道时立爱为父亲死对头完颜宗望做幕僚时，奇计妙出，多次在和父亲关键较量中取胜。 “这宋人主将这招看似是牛头不搭马嘴，实则颇有些以正合，以奇胜的味道。” “不可掉以轻心，都统大人。此将是谁？”时立爱盯着城下列结阵营造营寨的宋军士卒说道。 “军报传言，这人是我的杀弟仇人李彦仙。” 时立爱微微一震，他想起了当初和完颜谋衍一起押送俘虏和战利品回云中。 就是在陕州三訾山被李彦仙伏击，仅以侥幸身逃离的悲惨景象。 此次他南下洛阳，也是存了指导完颜活女，吞并陕州，杀李彦仙报仇的心思。 却不料，李彦仙竟提师亲自前来。 完颜活女才不管他是什么来头，报仇才最痛快！ 宗室完颜辞不失，叔父完颜闍母，二弟完颜谋衍、三弟完颜仲，哪一个的死都和李彦仙脱不了关系！ 他必须要报仇！ 前番，若非洛阳有义军作乱、兵力稀少，他必提兵马踏陕州。 如今李彦仙亲来，完颜活女觉得更好，不用想什么攻城战。 第43洛阳攻防战 时立爱抚摸了一下他长长的白胡子，拍打着城墙，安慰道，“将军，我有一计，不知道将军敢否？” 完颜活女见时立爱抚起了胡子，颇有智慧，于是躬身拜道，“请时公救我。” 时立爱在完颜活女耳边嘀咕了一阵。 “时公，这--这--可以吗？”完颜活女看了看这诺大的洛阳城墙，要不是肩负着父帅完颜娄室的守土有责，他完颜活女早全军出击，砍翻他娘的。 完颜活女咬了咬牙，而且他真的很想提刀一下把李彦仙斩成两截。 “那时公看我的表演！”完颜活女终于是下了那个决定。 他曾经跟随父亲率领精兵300袭击奚王霞未，击败对方2000兵马。 以少胜多不是他的界限，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片刻，完颜活女整顿好兵马，从金虎门一跃而出。 李彦仙此时已经率领全军到达洛阳西城门，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李彦仙的劲弩营、陷阵营、静塞营依次列阵布局在营建的兵寨前面。 兵寨两翼则是伪装成青壮民夫在营建营寨的猛虎营1000士卒。 洛阳是13个王朝的都城，每个王朝都铆足了劲，把这里的城墙垒的老高，以求获得一点安全感。 这里的城墙高深与汴京城都可以媲美，当初宋太祖赵匡胤有意迁都往洛阳，只不过其弟弟赵光义反对才作罢，因为他老弟的臣僚都是汴京班底不愿背井离乡。 若要硬攻，李彦仙还担心会折损不少兵马在这里。如今看完颜活女从西城门扣门而出，率领约莫3000精锐骑兵如两把尖刀，过了护城河，分别左右杀来。 还是典型的猎人狩猎。 先是驱赶猎物奔逃，左右两翼同时发起骚扰和袭击，一波不行就再一波。 只要冲击到战阵的宋人溃退，他就会像狼一样冲上来狠狠咬住宋人的中军。 只要击溃宋人中军，宋人全军就会如之前预料那样溃退，这是金人屡试不爽的袭扰战术。 李彦仙一声令下，劲弩营万箭齐射！ “咻咻”的弩箭射破明媚的天空，带来无限的快感。 完颜活女身先士卒，仿佛他面前的箭林弹雨是毛毛虫一样无关紧要。 这3000金人骑兵分为两截，尖刀侧掠过李彦仙大阵，企图从侧翼砸开，找到破绽。 李彦仙这些兵，在高强度训练和砍杀过真人得到血洗礼和淬炼，已经不是初上战场的初哥，在稍微一阵鼓噪后，阵型稳定了下来。 劲弩营一阵抛射后，陷阵营前移把劲弩营包在身后。 完颜活女一阵冲锋，并没有捞到便宜，反而折损了数百士卒。 重新号令聚拢了骑兵后，这次完颜活女选择合结成鱼鳞阵，往李彦仙中军大仗冲杀而来。 2000多兵马，汇成一支坚刃，直怼李彦仙跟前来。 号旗一放，陷阵营立马变阵。 “呵呵，宋狗这些狗屁阵法。”完颜活女冲击过不少列阵的宋军阵法，不外是面对骑兵冲锋，弩兵先一波盲射，然后退入后阵，由枪兵和盾兵再押上正面抵抗骑兵的冲锋。 完颜活女屡试不爽，在平原如此开阔的地区使用这些呆滞的阵法，简直就是送死。 只要他完颜活女提起精锐骑兵连番袭扰冲垮阵型，再以一部猛攻阵型薄弱处，这些宋军还会和当初一样四处奔逃。 大宋对阵图的研究和使用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时代。 比如太平兴国四年，满城之战，宋太宗就以八阵图函狩诸将。 咸平三年，宋真宗亲自列阵图32部，交给宰相以实行讨辽方略。 景德元年，澶渊之役，宋真宗再以阵图示意诸将。 宋军对阵图使用几乎到了每战必用的地步。 这是一个遗传下来的用阵“优秀传统”，彻底固化了宋军应对环境变化的行动。 完颜活女对这阵法太熟了，曾经太原之战以8000军马大破10万号称最精锐的大宋西军，斩杀了宋军九成的历史又将重演！ 他略有些兴奋，后悔听了时老头的话，带的兵出来太少了！ “冲！斩杀宋狗1个赏百钱，杀10个再赏1个女人。”重赏之下必出勇夫，完颜活女对赏赐从来不吝啬。 他的号令一出，这3000兵马顿时沸腾了，“嗷嗷”叫着自觉结阵往宋军的中军大阵凿去。 离中军大阵50步，宋军中军令旗一变！ 那些枪兵把手上的长枪，立时右扬起做投举状。 完颜活女那叫一个高兴，把武器都扔了，那就乖乖做“两脚羊”受死吧！ “放！”中军大阵令旗一放。 瞬间数千支长枪交织成一张黑网，往冲锋而来的金军撒下！ 长途高空而来的长枪，只有零星数十支挂在冲锋的金军身上，城里“串串肉”，其余被打落于马下，大多数只在离中军大阵约30步的地方斜插在地上。 “桀桀桀，这些宋狗！”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两脚羊，蒸还是煮，好吃？！” -- 同袍的坠马并没有影响这些冲锋的金兵兴致，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 可是等到他们跨过那些斜插在地上的长枪时，赫然发现宋军前阵那些枪兵手里换了把趁手的东西，亮琤琤的。 这些枪兵刚才还“弃枪”这一刻却主动向金军推进。 终于有金军完全看清楚了这长柄斧，不过是被锤落马下时才最终看清。 三人一小阵，左中右倒三角形，左右翼一人砍向他，一人向马腿大力伦下去。 人倒，马落，中间有一人再上来补一斧。 -- 3000骑兵如犁田一般被战阵中的刀斧手掀翻在地，跟随完颜活女的那组亲卫队，倒是勇猛一些，直接怼进了斧阵中庭。 不愧是女真“黑王相公”，勇猛无畏！ 这些士卒是由经历了石壕城血战招募进来的士卒和在陕州城新招募的士卒混编，终究还是欠些胆。 ，主将李成在中路抵抗了一阵后，放过冲锋的金军入阵后，中军大阵开始了一波骚动。 疯狂的完颜活女耍得一把淬钢长枪，而且骑术了得，几番大力把阵中的斧手挑于马下，再摇马冲进中军中庭。 眼见丝丝入扣的战阵即将要被凿穿，李彦仙从中军策马怒道，“黑皮猪子，吃我一棒！” 狼牙棒在李彦仙手上旋转打了个圈，直接哐当一声与那把淬钢长枪缠绕在一起。 “下！”完颜活女虚晃两枪，再突然狠狠拍过李彦仙战马！ “当”一声，战马受震仰起 第44章 将计就计擒时立爱 完颜活女败走函谷关 完颜活女眉头一皱随即开怀大笑道，“好久没有遇上对手了！” 二人棋逢对手，一人扬枪起舞，一人舞棒生风。 你来我往，对了上百招，完颜活女越挑枪越兴奋。 等到他回身才发现，跟随自己身边的亲兵不知所踪，再看看地下，一地碎尸。 城墙上的时立爱，掂着小腿，企图在战阵中找出个一二三来。 却见完颜活女3000兵马，转瞬八成兵马就被打落马下，不禁为完颜活女紧张了起来。 “走，下城楼，接应都统大人。”瞧见完颜活女处了下势，时立爱亲自敲起收兵的“钲”。 随后军中“呜呜呜”响起号令，完颜活女咬咬牙，“撤，回城！” 入阵难，出阵更难。 完颜活女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长柄斧，麾下战马躲闪不及，被打折了当场跪地。 时立爱一见情况不对，带着剩余的金军骑兵莽了上来。 边冲边让骑射放起火弩箭来。 顷刻间，整个西城门战场浓烟滚滚。 “吾乃大金陈国公时立爱，都随我掩护都统大人！”浓烟中一个老叟，僵硬拍打着战马往完颜活女奔来。 其身后那些金军，见一老叟都如此英气勃发，不禁也拍马生风，往前冲。 此刻时立爱是十二万个草完颜活女ma的吐槽。 假引诱变成了真下饵！ “嚯嚯嚯！”震天雷动的喊叫声，实在令人胆寒。 趁着火弩箭引起的浓烟，完颜活女纵是在马下，却落地生根，打得有声有色。 好几个围阵的宋军士卒，板斧未到，人却领了一颈血，至死也不明白那枪是何时挑到眼前的。 李彦仙冲杀了一番，终于是看见了完颜活女和从城里出来救援的金军士卒。 “倏”一声长哨，居于中军的旗手马山往后连下三番。 “蹬蹬”藏在阵后的骑兵在折彦质率领下，从军阵左右两翼迂回包抄从洛阳城出来的救援的金军士卒。 “我的先锋主将？！”李成拍了拍大腿，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先锋主将，结果确是打前锋了，不过是拉起数百骑充当门面的。 真正的大杀招是军阵最后的静塞营。 不过，金人放火弩箭制造黑烟，你放火弩箭放更大的黑烟做甚？！ 李成疑惑之间，从军阵左右两翼杀出的骑兵举起的连弩，放出的也是火弩箭。 不过这火弩箭似乎包了些什么，点燃放出后，浓烟比对面金军射出的更厉害。 随后李成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两阵旋风越过自己，奔向洛阳城池的两翼。 时立爱冒着年迈的身躯前来搭救完颜活女，倒让完颜活女有些惊奇和佩服这老头。 完颜活女左腿中了一板斧，已受轻伤，被冲出城池的士卒帮着托举才勉强扶上马。 “操宋狗奶奶的！宋人阵前那上百骑骑兵是真的弱，后面的板斧大阵才是杀招。”完颜活女骑上马，顾不得喘气破口大骂起来。 时立爱愣了一下，我的好祖宗，这什么时候了，还在事后诸葛亮，咱能回城再说吗。 在浓烟冒起的瞬间，忽然多了两队跑回的“士卒”。 当然完颜活女和时立爱是不知道的，在大浓烟的掩护下，还难得有如此”镇定自若”的“士卒”护送他俩回防洛阳，他们也没有在意。 待到护城河下，完颜活女扯着马匹，大喊着，“吾乃你们的都统领完颜活女，快给俺开门！” 时立爱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就这么在战场上奔跑了一趟，骨头都散架了，喘着大气。 城楼上的金军士卒，咪蒙着双眼，再次确认是都统领完颜活女后，马上放下了吊桥。 “大胆，狗痞子！本都统都还没有先过吊桥，你们岂敢--”完颜活女见护送他们回来的两队“士卒”竟然率先越过他们先走了一步吊桥，当场勃然大怒。 时立爱拍了拍几下自己的胸膛，终于是缓过了一口气。 “冲进洛阳城，生擒完颜活女，赏千金！”后面追赶而来的李彦仙大吼一声。 先一步跨过吊桥的“士卒”听了后，铆足了死劲往城里赶。 完颜活女行到一半吊桥，终于发现护送自己回来的这些“士卒”古铜皮肤。 可是全身上下都是金人的装备。 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敌袭！” “快关城门！” -- 反应过来的完颜活女正待抽枪挑人，却发觉身边趁手的兵器一件也没有，给护送回来的那些“士卒”收去了。 饶是他力大，正要扫堂腿夺武器，他身边的几个“士卒”却全部拥了过来，四人把他先放倒，再一人折上一脚。 四脚朝天的完颜活女跌倒后如翻转龟壳的乌龟，正要摇手动脚撑起来。 不料四肢传来剧烈的生撕疼痛。 惊厥下才发现，自己四肢被四个“士卒”一个折断一肢。 “啊！”断子绝孙的疼痛涌来。 完颜活女，力大无穷，熬着疼痛，双臂合十，把缠绕着他双臂的两人狠狠撞击在一起，打晕了！ 再从那两个人手上夺过一把短刃，左右开刀，竟生生猎杀压着大腿的两名“士卒”。 电火雷鸣之间，强忍剧痛踏地飞身撞过一匹路过身旁的骑兵，撞人夺马，勒马奔逃，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时立爱气还未喘完，已经被四五个大汉叠罗汉压了下来。 真正的动弹不得。 率先冲入城池里的“士卒”正是杨再兴率领猛虎营的那1000士卒。 趁着金军、静塞营放火弩箭混乱瞬间，全员穿金人服装，从左右两翼迂回到完颜活女身边。 靠着两人骗开了城门，杀将进去。 “咻咻咻”西城门城楼上升起三声连射烟花，这是猛虎营彻底控制西城门城墙的信号。 “伯友，该你了！” “全军出击！突入洛阳！” “今晚就在洛阳城吃饭！”李彦仙冲锋在前，向着李成大叫一声。 得，在这里等我。 李成憋着一口闷气，没处发。 李彦仙一声令下后，他策马率先攻入洛阳城，带着一队静塞营士卒在洛阳城四处冲撞，把洛阳城内的金军防线来回对插，打了个稀巴烂。 随后折彦质进城，陆续完全攻占城内各处要点。 完颜活女虽然逃走，不过这些金军并没有收到投降的命令。 巷战时，令展不开队形的骑兵吃了一些暗亏。 “将军，他就是时立爱！”这时护送时立爱进城的那队“士卒”已经把李彦仙下令要的时立爱押了过来。 这时的时立爱满面蓬松，面目邋遢，和一般卖炭翁无异。 要不是李彦仙冲锋前下了活捉时立爱的死命令，这老叟早就见他爷爷的爷爷了。 “宋狗，放开我！”时立爱企图挣脱押解的宋军“士卒”，并大骂道。 “李彦仙，你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李彦仙吹了吹手上的黑浓尘，轻拍着时立爱说道。 第45章 时立爱以降换释完颜活女 “时立爱，睁大你的狗眼，这是胜之不武吗？”李彦仙也不顾他被拘押未回过神，叮叮当当，顺手接过猛虎营缴获的带毒弩箭。 时立爱晃了晃发晕的头脑，松了松被解开了束缚的双手，才说道，“就这？” “还就这？如果今天我中计了，在那里躺着的就是我了。” “你告诉我什么是胜之不武？！这就是你的胜之不武？！”李彦仙用脚狠狠踹了一脚地下的带毒弩箭。 这些带毒弩箭本就是时立爱为李彦仙准备的。 只要完颜活女假装冲阵失败，引诱李彦仙等人追赶到这西门城下，那么今日这西城门就是他李彦仙的死亡之地。 可惜，完颜活女功败垂成。 成功被激恼，他又鲁莽轻敌陷入了长柄斧战阵中动弹不得，才最导致回撤的时候，被李彦仙将计就计，浑水摸了鱼伪装成己方士卒护送自己回来，顺势偷袭城门。 时立爱厥起嘴巴，侧昂着头，楞是假装没有看见。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得意地说道，“你最好快放了我，我或许可以在我们都统大人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你今日得罪了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时立爱还轻蔑看了看李彦仙。 完颜活女是属于有仇必报的家伙。 当年宁江州之战。金开国前一年（辽天庆四年，1114年），17岁的完颜活女跟随部族族人起兵，攻打辽边境重镇宁江州，身中暗箭受了伤。 结果这家伙下战场简单包扎一下后，率领族人亲自前去搜刮放他冷箭的辽人，于辽人千军万马中直取暗箭伤他的辽人都统耶律马常头颅。 “是吗？我饿了，先去吃个饭，再告诉你一些关于完颜活女的消息。” 李彦仙说完，让身旁的士卒看管着时立爱，径直走入西城门内城。 这时各军营已经全部攻占洛阳城，除了部分士卒守城外。 其余一些士卒已经三三两两开始在街头架起三叉支架造饭。 时立爱见这些宋人士卒皆是坐拥在大街上，并不像过去那些宋兵攻陷城池就入室抢劫，杀人放火。 李彦仙路过，这些拥挤在街头的士卒还起身敬礼，“将军好！” “你们好，辛苦了，今晚加餐，管饱。” “吃完，把以上这些赏赐都分下去，我会抽查。” 这时已经有人把赏赐的箱子抬到了城门内侧的广场。 李彦仙指了指广场，对着队伍中一个小统领说道。 破城了，这些士卒居然还能安分守己蹲在大街上自觉埋头造饭，不烧杀抢掠？！ 这些士卒还自觉起身向李彦仙敬礼问好。 等等，李彦仙说会抽查赏赐的东西，什么时候这些也到将军管了。 按金人的传统，攻入城池中，谁官职高拳头硬，谁抢夺东西就有理。 俘获城池的大部分战利品包括女人都是那些万户长、都统等大人先挑了，剩余一些鱼虾再赏给那些士卒。 别的不说，女人玩完了，可以轮候给这些士卒，不过肯定是大人先上。 小兵永远候着。小兵可以排队尝一口，那绝对是天大的赏赐。 除非你杀敌勇猛，拽军功捞赏赐的女人！ 时立爱忍不住，问看管他的其中一士卒，“哎，你们宋-人什么改习惯了？”狗字就要出口，看了看看管自己的宋军士卒的大刀，时立爱赶紧改口问道。 那士卒似乎知道他时立爱要问什么，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在我们李将军治下，有10准10不准。” “以前那些攻破城池后烧杀抢掠的，现在还这么干，保管你10个人头也不够砍！” 额，原来是有军法侍候了，难怪，这些宋人这么乖巧。 “那些带着腰鼓，花得五颜六色的路岐人作甚？”士卒中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身穿戏服的路岐人还有拿着竹竿子的士卒，让时立爱忍不住嘴嘟囔问道。 路岐人在大宋是指表演散乐百戏、杂剧的职业民间艺人，一般在勾栏瓦子、广场、酒馆等地表演。路岐就是指道路分叉的地方，后面就引申为流浪卖艺的人。 这些路岐人不是洛阳城的，是在这些宋军攻破城池后才进来的，这很奇怪，谁随军会带表演？ 还有居然有士卒模样的人拿着竹竿在把玩！ “这呀，是我们陕州后勤联队提供给辎重营的随军参军，也叫“竹竿子”。”看守的士卒很耐心地为时立爱介绍着。 活久见。时立爱精通宋史，知道一些但没有见过。 “竹竿子”是多由教坊内的“参军”担任负责报幕、介绍演员和节目的表演角色，用的是一条竹竿子报幕开场，这角色也就是后世称的主持人。 “你想看呀？得问问我们将军。”那士卒见他兴趣浓厚，又听得李彦仙下令时，要厚待这位老人家，明白或者是将军要找的什么人，所以不自觉说了出来。 “我也能看？”时立爱疑惑更深了。 “这些是今晚给我们这些丘八表演杂技和戏剧的“艺人”，你求我们将军，兴许也能看。”这位士卒给时立爱出了个主意。 这糟老头太可怜了，活这么大岁数，这些都没见过。那士卒不由心里嘀咕一下，再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彦仙。 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间客栈前面。 客栈掌柜咪蒙着眼盯着在他门口的那些大头兵，一开始慌张得不。 ，不过看这些破城的宋军士卒并没有像之前那些士卒那样破门抢劫，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李彦仙路过，扫了一眼，慢慢走到客栈门前，用手敲了敲客栈大门。 “掌柜的，来生意了！”嘟嘟敲门声，把趴在内门监视外侧宋军士卒的掌柜吓了一跳。 嘟嘟，见还没人回应，李彦仙再次敲了敲门。 还是没人反应便不再敲，随后让人抬来了一大箱铜钱放在客栈门口一张空桌上，向着客栈门口打开。 “掌柜的，我知道你在看，这些都是你的了。” “出来吧，给我们这些人都弄些好菜。” 那客栈掌柜犹豫了一下，看着桌子上满满的一大箱铜钱，还是心动了。 蹑手蹑脚打开了大门，小跑了出来。 “官人好，俺来也。”那掌柜随之换了副笑容，送上的钱不要白不要！ “辽人？”李彦仙见他操着一口宋语但是明显带有辽人口音。 第46章 军中幕僚时立爱 客栈掌柜愣了一下，不停瘪眼瞄了一下时立爱，闪过一丝恨意，很快又恢复了一丝清明。 那掌柜生怕是什么得罪了面前这位大官人。 他连忙跪了下去。 宣和四年，宋军攻入燕京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宋军对燕京实行攻占，一进城见辽人就砍。 宋辽打了几乎百年大战，是世仇没错。 客栈掌柜战战巍巍说说道，“是--是的，官--官人。” “起来吧，掌柜的，我就是来吃饭的。”李彦仙见他两腿发抖，当下明白了他害怕辽人身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为入城的部下点了加餐菜，这客栈掌柜正准备忙活过去招呼临近的酒家客栈一起包圆这数万士卒的加餐菜。 李彦仙看着匆匆跑进客栈的掌柜，想起了鹰眼营一直没有耶律牙不里的消息。突然叫了一声，“掌柜尊姓大名？” 那辽人掌柜愣了一下，停止脚步转过身来，“回-官-官人，小人叫耶-耶律少常。” 李彦仙见他报名字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耶律牙不里，你认识吗？” “谁？”那辽人掌柜再迟疑了一下。 “没事了，你下去，快准备吧。先下点趁手的饭拿过来给我，劳资饿扁了。” “饿扁？！”稍一停滞了一下，那辽人掌柜只是心里嘀咕了一声就快脚跑进去了。 时立爱也不客气，端上来的饭菜，他风卷残云也饱一顿。 李彦仙也不恼怒，扒着饭，看了看街道外井然有序的士卒，欣慰笑了笑。 “好了，饭也吃完了，你该告诉我一些什么了吧。” “驾-驾-”有一骑飞速往李彦仙跑来，那飞骑后是一个大麻袋装了些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 那将领见到李彦仙在这客栈，单手取了那麻袋，扔在李彦仙面前。 “将军，末将幸不辱命，特前来回禀。”来将正是攻陷函谷关的猛虎营裨将（连长）张荣。 “吃饭，再说。”李彦仙话音刚落，张荣就大步上桌，那仅余的一些饭菜大口倒入吃了。 李彦仙把刀一划，把袋中动来动去的东西放了出来。 是猪头样的完颜活女。 这完颜活女向函谷关一路奔逃，想立即回关口把剩余在函谷关的3000兵马带回洛阳。 杀李彦仙一个回马枪，哪知未及入关就被率先偷了关在等候的张荣张网捕猎了下来。 完颜活女还不老实要挣扎逃跑，张荣让人拉实渔网，狠狠修理了打晕了完颜活女，就快马飞回洛阳报信。 时立爱再也镇定不下来，连忙驱前搀扶起完颜活女。 然后看了看李彦仙，恳求道，“请将军让都统大人回家，罪臣愿意留下帮忙将军。” 李彦仙敲了敲桌子，惊诧着看着时立爱。 他这是以降换释！ “时立爱，你凭什么？”李彦仙露出一丝狡黠笑容，那么的天真无“邪”，让时立爱不禁寒然而粟。 “难道不是吗，将军带我看了队伍队列。 还让手下告诉我将军的治军，这是我一个外人可以知道的吗？”时立爱细细回想，李彦仙给他露了那么多破绽，如今还把完颜活女特地抓回他面前。 什么意思？ 李彦仙看上他了，要招募他做幕僚！ 时立爱想起了当初的征召。 当初宋朝多次下诏召“辟举”（征召）过时立爱，腐烂不堪的宋朝让时立爱放弃，不肯应诏，并告诫宗族家人不得做宋官。 后来投入金人的怀抱，主动派人送信去金上京会宁府向金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请降。 完颜阿骨打把平州晋升为金朝的南京，张觉为南京留守。 也就是这时起，完颜宗翰就亲自前去征辟时立爱做了他的幕僚。时立爱与他的子侄都做完颜宗翰的幕府谋士。 两次南下兵围汴京，都是时立爱给完颜宗翰出谋划策。 “难道不是吗？”时立爱抢了把短刃挂在自己脖子前威胁道。 “叮”李彦仙抄起一把筷子，把时立爱短刃打落，身后的士卒马上走上前摁住他。 “把他放开，他舍不得死。”李彦仙叹了口气，这老时头果然目光如炬。 自己让手下稍微漏出一些蛛丝马迹，他就可以断定要被征辟做幕府谋士。 时立爱抚摸了一下凌乱的胡子，小快步走到一旁，搀扶起被渔网困住的完颜活女。 “都统大人，保重。”用短刃解开完颜活女，时立爱向完颜活女拜了拜。 “张荣，把他送到黄河北岸风陵渡，备匹快马和干粮给他。”李彦仙交代一声，再把封书信交给他，在他耳边嘀咕一番，才让张荣找来马匹送完颜活女出城。 跨身上马的完颜活女，狠狠瞪了一眼李彦仙，咬牙切齿说道，“李彦仙，你给我等着，今日你不杀死我，明日我将会把今日的耻辱百倍还于你！” 时立爱皱了皱眉头，完颜活女说到做到的。 只是如今还未走脱就大放厥词，那他这个投降，以降换他完颜活女的自由就没有任何存在意义了。 张荣瞬间青筋暴起，李彦仙扫了一眼，又缓缓放下手上的钩镰。 “时立爱，你是一个聪明人，实不相瞒，本将军是有征辟你入军中幕僚的意思，不知你怎样想？” “李将军，凭什么你认为我会投降你一个无名大将？”时立爱从前不肯屈尊于宋朝，现在也一样。 李彦仙走到他身旁，悠悠地说道，“我要做汉王，你敢不敢做张良。” 他没有问时立爱愿不愿意做，而是敢不敢做，这是一个调谑的信号。 调谑时立爱的胆量，同时给他一个无限的联想。 在我李彦仙这里，文人读书的最高希望拜相封王，立下不朽之功，名留千古，机会就在眼前。 “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你要谋反？” “不怕。” “不妨告诉你，三訾山伏击是我李彦仙所做的。 完颜谋衍是我伏杀的，我不仅杀了他，还杀了完颜辞不失，完颜闍母。”李彦仙抬起头来，仿佛杀这几个战争狂人不是什么大事。 他昂首看了看夜幕下的洛阳，庄重而典雅。 时立爱震惊看了看李彦仙，再看了看完颜活女。他知道了吗？！ 他应该不知道，不然李彦仙又如何肯放他走。 当时的伏击令时立爱差点丧命，要不是早早跳入黄河，凭借几招三脚猫的游泳功夫，恐怕早就丧身于黄河了。 那次袭击突然，精准，确是一个绝好的谋略。 时立爱看了看还在一旁的完颜活女，李彦仙摆摆手，示意张荣把他扶上马，让他离去。 时立爱踱了踱步，在比较衡量着什么，良久才对李彦仙躬身拜道，“愿为将军驱使。” 李彦仙不知道时立爱想通了什么，现如今自己军中确实欠个军师之类的幕僚。 打仗和谋略，李彦仙可不在行。 “起来吧，喝口淡茶歇歇，这洛阳城还有大多事要交代时公。”李彦仙舒了口气，原本他以为还要憋着法子降服时立爱，看来现在不用了。 时立爱想通了一些什么。 翌日一早，李彦仙隆重在洛阳归仁园，时立爱正式对召，行敬幕僚礼。 焚香告天后，一身黑色长袍服，头戴幞头，一片黑条革带，脚穿一双深黑靴子的时立爱，隆重告天后，向主位的李彦仙郑重拜了拜。 “大帅在上，请受时立爱一拜！”时立爱依序行礼。 李彦仙上前搀扶，把时立爱扶到右边的位置，躬身拜道，“请时公教我自处。” 李彦仙如今的地位非常尴尬，说他是大宋将臣。 他又擅自征伐了金人的洛阳，与逃到江南不惜一切代价要和金人说和的赵官家赵构的旨意背道而驰。 说他自立吧，如今仅有洛阳，陕州两城，兵马不过数万。 一旦扯起反旗，不说其它，就是河北西路的三弟岳飞，汴京城的宗泽，都会兴兵讨伐。 正思量间，有一士卒飞快跑了进来。 “报，陕州急报！” 第47章 非法抗金 李彦仙接过密报，略微扫了一眼，顿觉大事不妙。 离开陕州之时，李彦仙便把陕州大小军务务全部托付给翟兴、翟进两兄弟。 告知他俩要和鹰眼营默契配合，探知汴京城和朝廷的消息。 密报主要五大讯息。 一是主战派李纲到达赵构南巡的临时行在江宁，并走马上任右仆射（右相）兼御营使，抢了原黄潜善的御营使。不过新进赵官家赵构，依然选择了李纲提的“战、和、守”中的下策守。 二.赵官家接受李纲的推荐提议，让宗泽任知开封府，负责开封府的防御；傅亮任河东经制司使，图谋收复已经割让给金人的太原、中山、河间三镇。 三.是先前被金人强逼做了伪楚的皇帝张邦昌，在贬往潭州的路上“因病”死了。 四.是陕州石壕尉李彦仙罔顾官家旨意，讨伐金人，严重违反了宋金正在举行的和谈。 李彦仙光复洛阳的举动视为背叛大宋，黄潜善等人朝议非法抗金，建议革职斩首。 黄潜善、汪伯彦两人提议洛阳，潼关、函谷关三处完封不动交回给金军。 并把擅启兵灾，破坏宋金和平的罪魁祸首陕州石壕尉李彦仙斩首头颅送金人，以降金人怒火。 五、合门宣赞舍人、知岷州兼陇右都护刘锜被贬为合门祗候、泾原路都巡检使（负责训练泾原路边境和要地，防范外敌入侵），理由是小小将臣，妄议朝纲。 李彦仙明白，定然是二弟刘锜为他李彦仙这个大哥上奏反驳而丢官了。 密报转交给站在一旁的时立爱。 “时公，请教我！”李彦仙诚恳地拱手拜道。 时立爱略过一遍密报，他最担心的结果来了。 宋朝的毛病，在皇室，帝昏臣庸，把当兵的将士当做草芥，将不知兵，兵不知将。 为避免黄袍加身的悲剧在赵宋皇室上演，终宋一朝都是以文官统将为主。 这次又是宋朝廷中枢为降金人怒火，要将主将李彦仙查办斩首。 大宋权贵的骨头果然是软的。 时立爱对此厌恶，从大宋征召他做官，他一直都是厌恶的态度，如今那种厌恶又油然而生。 “大帅，上面并没有对将军的处罚，只是朝议。”时立爱马山看清了密报背后的玩味。 李彦仙再次确认密报内容，最后才说道，“时老头，如今我横跨陕洛两州，兵卒此次过后有10万之众，这责怪消息如何是好？” 时老头是私下李彦仙对时立爱的简称，在正式场合他称时公。 不叫他老时头，是因为叫上老师“头”，李彦仙不想吃个辈分亏。 于李彦仙看来，和幕僚的第一步打好关系是私下的称呼拉近两人的隔阂。 时立爱来回踱了几步，才说道，“请大帅做好两手准备。” 既然朝议有要将李彦仙斩首熄灭金人怒火的提议，按照赵构的历史尿性，这狗皇帝还真会因为担心和金人再次开战，而把自己丢出去降低金人的怒火。 而且，这狗皇帝还秘密派了资政大学士宇文虚中来迎驾贤妃韦氏和康王王妃邢秉懿，明显是想趁机剪除李彦仙利用这二人做为人质的威胁的机会。 既然赵构要做初一，那就不要怪李彦仙做十五了。 “其一.陕州兵卒和钱粮，有多少迁移多少入洛阳。 并立即征召陕州、洛阳两地可用之兵，重兵把守潼关、函谷关两关隘。” 不论皇帝怎样处置，洛阳有两关险隘，又有夺得的大批钱粮，短期防守是没有问题的。 “其二，立即以西征名义，骗开武关，如今潼关已在我军手上，只要骗开武关，我军长驱直入，占领关中，凭借关中肥沃之地，只要大帅蛰伏励精图治，不消三年便可叩关东出争霸天下！” 擦，这不是后世那个伟人定了方略吗？ “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时立爱边说边看了看李彦仙，看着他的反应没有那么剧烈。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大帅，还有一法，那就是让护送都统大人完颜活女的那个小将北上解州，占领解州-中条山一带以作北上游击之营地。” 原时空里，李彦仙乘收复陕州城大胜渡过黄河，在中条山建立营寨。 李彦仙整编蒲州、解州至太原前来归驸的百姓成军，派邵隆、邵云等率军攻打陕州的芮城，河中府的虞乡，绛州的绛县、正平，解州的解县、安邑，并一直取得连胜。 后面主力部队与金人在蒲州反复拉锯，因为金军援军到达而放弃继续攻蒲州城退回黄河南岸的陕州主城。 第三条明显是下策按照如今李彦仙的为数不多的兵力来看，是再分散手里的兵力，明显不明智。 李彦仙一时也不知道时立爱卖的是什么葫芦药。 不过他明显感觉到，密报里将李彦仙一撸到底，并随时斩杀交出去的危险处境，让时立爱这位新归驸的幕僚产生了一些动摇。 毕竟，他是被李彦仙用故人完颜宗翰之子完颜活女的自由胁逼才换来他的留下尽忠。 李彦仙在说服时立爱时，简直没有花费太多口舌，这隐约已经让他感受到不正常。 可是出于爱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彦仙还是选择相信时立爱。 李彦仙盯着时立爱那充满血丝的深邃眼睛，企图找到一点破绽。 时立爱也不管李彦仙投来的注视目光，依然面不改色道，“请大帅速速抉择。” 幕僚给出了方法，怎么选择就要自己这个大帅决定了。 “好，既然朝廷说我非法抗金，那我就非法抗金到底！”李彦仙知道，不管怎样，前面两条计策还是十分中肯的。 至于第三条，自己只是让张荣偕同邵云的劲弩营护送完颜活女北返，顺便去攻略解州，收降河东义军领袖胡夜叉。 自从他盾走陕州后，李彦仙可一直关注他，因为邵云义弟邵隆也一直在胡夜叉麾下。 鹰眼营线报说他有反叛的野心。 只要和邵隆取得联系，河东义军胡夜叉的反叛可平，可以拔除这颗威胁陕州的钉子。 现在陕州城里只有2万正规军事训练士卒，余下的都是守卫当地治安的部队。 原时空里，李彦仙偷袭光复陕州后，下令联合各路义军守陕州，任命河东义军领袖胡夜叉为沿河提举。 胡夜叉不满此官职，纵兵劫掠陕州南原，不过随后被李彦仙诱杀，获得胡夜叉部众五千。胡夜叉部下义军首领邵隆、邵云原本想要报仇，但在李彦仙的劝说下归服。 时立爱仅仅从一些片面护送信息，就推测出李彦仙，要北上建立中条山营寨防守的意图，不得不说他的聪慧和智谋。 李彦仙快速把军令誊抄一遍，让鹰眼营以最快速度把信送回陕州城交给翟兴、翟进。 随后让折彦质率领3000静塞营兵马以西征名义，以最快速度开赴武关。 李成则率领5000静塞营兵马驻守函谷关，接应翟兴、翟进两兄弟。 “禀报将军，有自称是原西京留守兼西道都总管王襄前来叩关，说是奉旨接防洛阳。”一士卒飞快进入禀告。 李彦仙微微一震，狗皇帝的试探来得真快！ 第48章 王襄的秘密任务 “大人，陕州急报！”李彦仙正犹豫其中的时候，鹰眼营的密报也转瞬即至。 宋炎在陕州的鹰眼营密报终究是迟了一步，王襄绕道陕州来叩关函谷关才报来讯息。 如今看来快马三匹飞信传输速度还是慢了。 李彦仙捏着密报，很快又觉得不对。 从自己秘密出军潼关下洛阳，不过数日时间，在江南奔逃的官家何以那么快就知道消息并派人过来了？ 陕州到扬州行程上千公里，一来一回报信至少10日，如今自己攻陷洛阳，从陕州秘密出兵计算起，不过六日时间。 显然，陕州城有内鬼和奔逃的狗皇帝互通讯息。 这王襄八成是大宋朝堂用来试探李彦仙的忠心的。 只要李彦仙拒绝王襄入关，那就是忤逆旨意，是谋反，是可以名正言顺拘押自己的。 如果束手就擒，那么李彦仙的命就在狗皇帝赵构手上了，李彦仙猜大概率是被斩首，然后传送金人，以减少金人的怒火。 时立爱的态度有些端倪，他看着眉头紧锁的李彦仙，知道这密报定然难堪。 他对着送信的士卒问道，“对方自称是西京留守兼西道都总管王襄，可有印信凭证？” “对方来了多少人？我们有多少人？” “打着什么旗号？” “禀时公，我方在函谷关有将近2000人加上出发函谷关的李成将军拢共约有7000人。 末将出发来洛阳的时候，猛虎营杨将军以验证印信真伪，把那王襄骗入了关隘城防。 人正在关隘城关里好吃好喝供奉着。”送信的士卒咽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听闻最近大帅新招募了一批幕僚，其中一白发老叟约70岁，军中称之时公。 那送信士卒英武高大，声音雄亮，英姿飒爽。 “你叫何人？”李彦仙不自觉看了看这名送信士卒，问道。 “禀大帅，末将陆云龙！”看上去只有16岁左右的孩子，声如苍松。 李彦仙眼前一亮，陆文龙，这可是一名猛将！居然就在自己帐下。 陆文龙本是潞安州节度使陆登的儿子。 北宋政和四年，完颜宗弼（金兀术）攻破潞安州（今山西长治）后，敬畏陆登夫妻双双为大宋殉国精神，于是答应将还是婴儿的陆文龙收做义子，抚养成人。 还在陆文龙十二岁时，请来白单文传习枪法。 陆文龙学艺勤奋，才四年，就练就双枪一对，力大无双，人称神枪将，是金国年轻一辈里武艺第一人。 后面和岳飞对峙，更是打得岳飞高挂免战牌。 岳家军将领王佐诈降金兀术后，去到金营，把陆文龙身世告诉了他。 陆文龙携带同是汉人的曹宁反金归宋。 现时空里，陆文龙在靖康二年5月下晋阳古城“打草谷”时，遇上了当年照顾他的陆府奶妈。 这奶妈认出了是大人陆登之子，于是把当年潞安州城破被俘的事说了出来。 陆文龙回来找养父完颜宗弼确认之后，接受不了残杀同袍的事实，于是南下陕州归宋报国，杀金贼洗灭自己身上的残杀罪孽。 “西道副都总管张杲，率领数百人在城关下等候，并没有见他们打任何旗帜。” 李彦仙亲自递上一口茶，让陆文龙喝了下去。 “你来的时候，想必已经看到了李成将军率领的大军，这信给他。” 听了报信士卒汇报，李彦仙心里稍稍心安，没有带三万兵马过来叩关，仅仅是带了数百名士卒。 那说明王襄行程非常赶，而且自信可以以密旨直接叩关，必然是打赌他李彦仙不知内情。 想到这里李彦仙顿时有了主意。 李彦仙边说边在纸上潦草写了几个字，再折好交给他。 时立爱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茶杯，把里面的茶梗挑了挑。 他呷了口茶，特意对那送信来的陆文龙说道，“告诉李成将军，如果这些人犯迷糊，不要犹豫，直接挑带头的几个杀了。好叫他知道，我陕州兵马不是任人拿捏的泥巴，这里是我陕州兵马的地盘。” 陆文龙转头躬身拜了拜，道“是，军师。”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归仁园大门。 李彦仙微微一笑，看来军师时立爱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那就是以印信是假的，这些人是冒充朝廷的大员为由，先进行拘押，什么旨意，什么西道都总管。 没有，在我李彦仙这里统统没有。 反正就是你赵构没有派过人来，即使人来了，来的人也是假冒的。 主打一个“六亲不认”。 函谷关。 猛虎营主将杨再兴好说歹说，把自称西京留守兼西道都总管王襄数人骗入城关后，立即命人送上好吃好喝的。随即关押起来。 随后来到城关大门，命人忽然打开城关，杨再兴亲自率领1000猛虎营士卒冲了出去。 在城关下骂得正热火朝天的西道副都总管张杲，还未来得及下令撤退，就被杨再兴带着的1000猛虎营士卒围了起来。 张杲怒骂着“拘禁朝廷命官，反了你？！”被押送进关。 李成率领5000静塞营士卒这时也已经到达了函谷关，加强函谷关的守卫。 城关内的西京留守兼西道都总管王襄，在一顿吃香喝辣后，终于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连同关外的数百士卒也被拘押进来在关下了。 当下就吓尿了。 千算万算，他还是做了俘虏。 想当年，他王襄是一跑一个准。 王襄在靖康元年10月，金军西路军攻陷河阳三城后便开始了流浪生活。 听闻洛阳黄河北岸的河阳城破，当时在黄河南岸洛阳的王襄，把洛阳丢下给翟兴、翟进二人防守后，便带着三万兵马弃城撒开脚丫子先到了郑州。 听说金军东路军已经围困汴京，也不管汴京城危急，吓得马上南下到了虞城，见身后没金人追兵，然后才驻军停滞在虞城。虞城在商丘（南京应天府）东面， 好家伙，逃跑到虞城顺手捡了个从龙之功。遇上从济州转来商丘（南京应天府）登基的赵构。 不思救援、擅自逃脱的军法死罪不仅免了，还挂了个永州安置使官职。 第49章 悲催的王襄 正当王襄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登基为皇帝的宋高宗赵构，巡狩到江宁的时候，却下诏让御营司接收了他的3万兵马。 此时的御营司已经收编了各类投奔的义军和勤王大军数十万人，王襄被迫放弃军权。 正当王襄以为可以保命的时候，尚书右丞兼御营司使黄潜善弹劾王襄拥兵自重、怠慢救驾要求赵构赐死。 好家伙，原来都在这等着我！ 王襄已经绝望了，3万兵马已经被收编了。剩下的就是宰割的份了。 这时他的老师新晋尚书右仆射李纲，上奏为他求情，让他戴罪立功，领了西京留守和西道都总管原职，和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一同北上完成宋高宗赵构的秘密任务。 只是想不到领的秘密任务是来接管洛阳城防，说好的很简单，就一个圣旨的事情。 结果长途跋涉，马车差点没把屁股颠没了。 早赶晚赶好不容易来到函谷关，他喵的，这些狗杂碎，倒好，装傻扮懵。 给李彦仙这些狗杂碎扣了个假冒朝廷大员，还押解去洛阳。 说好的一道圣旨就可以完成的秘密任务，结果，就这？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王襄重重叹了口气。 老师李纲没有说实话呀，要知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不来了。 关押在隔壁的副都总管张杲闻言，胆向恶边生，让士卒合力撞破了关押的房门。 带上吓尿了的王襄就要往关城下跑。 前来接防的静塞营副将李成，刚才已经收到了李彦仙最新军令，正要收拾在关房里大哭大闹的王襄等人。 这时已经看到他们跑了出来，当下大叫道，“人来，给我围住这些假扮朝廷命官的贼人!”李成一声令下，静塞营士卒和猛虎营士卒如虎狼一般冲了上来。 “尔等大胆，吾乃大宋西都副总管张杲，你们--”张杲话未说完，就被冲上来的陆文龙一个过肩摔，狠狠摔下了地面。 还有几个胆大的正要跳关逃跑，李成也不客气，弯弓搭箭，直接射杀。 让王襄等人更是心胆俱裂。 “来人，把这些冒充朝廷命官的乱臣贼子押去洛阳，让大帅处置。”李成想了想，这混蛋玩意还是越早交给李彦仙处理为好，免得再在这函谷关惹出什么事非，那就麻烦了。 猛虎营都头（副连长）陆文龙领了军令，领了1000人，驱押着王襄等人和原金军函谷关投降士卒2000人往洛阳而去。 “驾，驾，吁，吁--”王襄等人正要上路，就听得背后关门大开，有士卒跑来飞报，“陕州物资请函谷关守将来接应！” 来人正是陕州城防营副将赵成。 不过显然这家伙遭受了什么打击，遍体鳞伤。 陕州知州事翟兴接到李彦仙的命令后，迅速把陕州的钱粮、兵械，还有辽国末代公主耶律牙不里，一同送来洛阳，附带一封密信。 李成策马奔出关外，列阵迎护着赵成一干人等进关。 “后面--”赵成强忍着一口气到了函谷关，就昏睡了下去。 李成驱动兵马，出关搜索，却不曾见得敌人一丝踪影。 得到有人要刺杀辽国末代公主耶律牙不里后，李成不敢大意，从函谷关分出1000兵马，汇合赵成的3000兵马，一同把这些钱粮、兵械和辽国公主护送至洛阳. 与此同时，洛阳辽人客栈。 “确认了吗，是这个家伙吗？”辽人掌柜摸着胡子问道 “确认了，当年就是他举平州投降，让我等家破人亡的。” “掌柜，这是我们大辽的耻辱！” “他死了吗？” “掌柜，这个--” 显然没有达到目的，辽人掌柜渡了几步，还是走了出去摇人帮忙。 去常成赌坊，对，辽人掌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第50章 时立爱被刺 时立爱在这关键节骨眼被刺杀，瞬间打乱了李彦仙的很多计划。 比如若骗开不成武关，后续那9000前去武关的士卒怎么办，硬攻？ 损兵折将不止，独自防守洛阳都吃力，难道骗开武关后，直接兵至长安，然后闭关自守？ 李彦仙隐隐发觉这事大了，这是时立爱的计策还是他的计谋吗？ 李彦仙这几日复盘整个攻陷洛阳的计划后发现是当时真的是孤注一掷。 幸好他李彦仙赌对了，金人在洛阳这里就潼关和函谷关部署多些士卒。 完颜活女大概想不到后世的特种登山装备，被李彦仙在这个时代研制了出来，并有了猛虎营这些特种兵行偷袭打开了关门。 而且李彦仙舍近求远，从潼关而不是函谷关叩关进攻洛阳，从金人的部署反应来说，这确实出乎了金人的意料。 从潼关一路东来洛阳，走的南崤道，一路上只有零星的金军抵抗，便是明证。 只是真让自己守起洛阳来，李彦仙发现哪里跟哪里都是漏风的隐患，需要多处重兵防守。 本来想和时立爱在迎接皇后之后再进行商讨的，如今时立爱却是先一步被刺杀晕倒了，他李彦仙找谁说去？ 这古代战争规则这么多弯弯绕绕，可不比他做特种兵王的时候，想怎么做怎么做。 现在的他是两州一十六县大帅，麾下数万士卒和两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就在他手里了。 焉能不慎重？真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战略是盘大棋，下错了就满盘皆输，即使你战术做得多么漂亮。 就如当初唐玄宗应对安史之乱一样，前期对安禄山谋反不顾不管，后期发现后马上出兵潼关决战，最后唐军惨败，潼关失守，长安沦陷。 时立爱居住的幕僚府衙就在洛阳州衙旁边，李彦仙将它挂名尚书台，用以充实行洛阳、陕州两地事务办公用所。 李彦仙现在拥有两州一十六县，地方虽然不大，可是人口是个大基数，故而设置尚书台管理陕州和洛阳两地事务。 明眼人看出，尚书台和尚书省就差一个字。不过这个省字，李彦仙现在不能用，那是皇帝用的政令机构。 对此李彦仙还是很佩服军师时老头，既给手下将士出了暗示和希望，又可以体面地苟存在大宋体制内。 要知道尚书省，是魏晋至宋的中央最高政令机构，为中央政府最高权力机构，其前身短暂称为“尚书台”，由汉代皇帝秘书机关尚书发展得来。 陕州在李彦仙出征洛阳时，户籍人口户数达到了35万，还有很多流民未曾登记造册。 陕州新城准备建三期，第一期和第二期陕州民宅已经低价分配完毕。 在出征前，翟兴就领着李林甫泥瓦匠工程合作社开始靠近城西的太阳渡建造第三期。 这里是连接晋豫的古渡之一，对岸为平陆县夏阳。这里其实也是茅津渡的一部分。 这里将作为进军中条山的航程最短的渡口。 如今陕州户籍人口根本登记完成不了，因为每日都有大量流民逃难到陕州这里。 洛阳在攻破后，李彦仙看过金人的州衙人志，整个洛阳城有58万户人口。 陕州的李彦仙主政过，清楚，35万基地肯定有，洛阳的“诡名户”肯定只多不少。 没有具体人口户籍，很难对洛阳形成有效的治理，再如今大军时刻压境，朝不保夕，理清户籍，李彦仙就好对洛阳赋税和士卒招募下手了。 诡名户是大宋地主和官僚为规避税役，虚立户名，假报户籍的行为。 大宋国家赋役有正税和摊派、和买、差役、夫役等，大部分是按土地资产征收的。 为逃避赋役，作为土地等资产的主要和少数占有者、大宋赋役本来的主要承担者，就会通过隐瞒财产令大宋朝廷失去征纳依据或者通过设立虚名记挂在他人身上、利用不存在的人进行分散名下财产。 这样的后果就是富有的人占据很多跨越州郡又是肥沃的土地，反而他们缴纳赋税最轻。 贫穷的人拥有的土地不仅少还很贫瘠单薄，所承担的赋税最重。 洛阳尚书台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搞清楚洛阳的户籍人口。 做为尚书台首席幕僚时立爱的行刺，令这项工作戛然而止。 尚书台目前只有零星的几位应募的进士和秀才在这里办公，李彦仙为方便这些幕僚，还特意把尚书台后面的民居一并买了下来，打通，做了幕僚寝舍。 这尚书台不算大，与后宅打通后，构成三进院落。 前进院落是尚书台办公场所，中进院落是尚书台议会场所，后进院落则是尚书台幕僚休息场所。 后进院落现有房10间，时立爱寝舍就在后进院落正中间厢房。 被刺伤后，就被抬回了这里医治。 推开房门，就见时立爱一脸痛苦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喘着大气。 “郎中大哥，这老翁伤势如何？”李彦仙见郎中医治包扎后，跟了出去问道。 那郎中回身躬身拜了拜，道，“将军，放心，他只是受了些许轻伤，包扎后注意清洁伤口和沾水，再休息调养一阵就没事了。” “那他为何还昏迷不醒？！”李彦仙悄悄问道。 “这个-这个在下就奇怪了，不算很重的伤。不过要注意水。”那郎中挠了挠头，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李彦仙舒了口气，没大碍，还算好，再朝郎中致谢躬身拜别。 回到房中见时立爱确实还是昏迷不醒，李彦仙支开丫鬟，亲自为时立爱垫高枕头，整理了一番才离去。 出得尚书台，守卫在洛阳州衙门口的赵成走了过来。 赵成是输送陕州物资过来函谷关被人袭击受伤的。 负伤的赵成并没有坐得住休养，反而自觉肩负起守护州衙的任务。 见李彦仙从尚书台走出来，守在一旁的赵成拖着瘸腿，把陕州知州事翟兴的密信递给里彦仙。 李彦仙接过密信，骤然发觉赵成右肩膀中箭，左脚受了轻伤。 轻拍安慰一番，问了从陕州过来洛阳的一些情况后，就让赵成负伤上阵去保护尚在尚书台被刺得不省人事的军师时立爱。 第51章 时立爱再被刺杀 一瘸一拐，李彦仙也心疼得很，只是现在手中无将可派。 静塞营主将折彦质率领了3000人马去骗关武关，预备突袭长安。 随后派去支援的是陷阵营吕圆登率领的4000人马，王德率领的辎重赢2000人马，阎平率领4000陷阵营人马调往加强潼关的防守。 当初破潼关后，仅留了数百青壮民夫在关，李彦仙快速全军突入洛阳。 静塞营副将李成率领了5000人马去加强函谷关防守，连同在函谷关猛虎营主将杨再兴率领的1000人马，函谷关有6000人马守卫。 猛虎营裨将张荣就领了1000人和邵云劲弩营的5000人北上”护送”完颜活女返回北方太原。 李彦仙一算，自己身边在偌大的洛阳城仅仅只剩下了2000陷阵营人马和城外在营建营寨和拒马阵的李兴的2000辎重赢人马，以及在洛阳这几天新招募的数千青壮。 和陆文龙率领的1000猛虎营士卒和2000函谷关投降的金人签军辽东辽人。 也就是说自己身边真正可信能战的不过5000人。 在自己身边的三位可信主将也就是辎重营李兴，猛虎营陆文龙，还有个勉强可信但有待验证忠诚的洛阳降将辽人耶律马五。 辎重营李兴在城外带领士卒在构建洛阳的近城防守，猛虎营陆文龙现在被抽调来保卫尚书台和李彦仙的安全。 “大帅？”负伤的赵成看李彦仙愁眉紧锁，陷入了沉默，不由得上前询问道。 “嗯，没事了，你保护时公时，也要多注意换药和沾水、灰尘。”李彦仙从沉思中醒悟过来，好像发现了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详细还要洛阳的鹰眼营探查确认清楚。 “是，末将遵命。”赵成拱手拜别。 咬咬牙，让随行士卒去洛阳东大街高家洛阳商贸社，找里面潜藏的鹰眼营士卒探明军师时立爱遇刺的情况。 李彦仙抬了抬头，发觉有人往尚书台、洛阳州衙盯了许久。 虽然他们做的动作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可是门口守卫的换岗，他们一直在留意。 他们都在假装买东西，可是一直在问价，并没有买卖的意思。 对，这是监视和侦查。 李彦仙明白特种兵被人瞄准和监视那种错觉，对，错不了。 想到这，李彦仙快步进入州衙，吩咐陆文龙亲自率领猛虎营士卒加强尚书台和州衙的暗哨防卫和巡逻。 陕州西城大街，耶律客栈。 一个辽人掌柜正细声询问跑回来的客栈伙计。 “怎样，他死了吗？” “掌-掌柜的，当时一击倒地，马上就有宋人士卒跑来封锁了现场，并马上抬走了。小-小的不晓得他死不死。” 那辽人掌柜皱了皱眉头，长叹了一口气，“怎么这样，大好时机就这样失去了，该怎么向公主殿下交代呢？” 屏退手下，那辽人掌柜很快来到了东大街。企图以送外食，进入尚书台，不过尚书台明显戒严了许多，不准有探视，只出不入。 他咬了咬牙，转身跑去东大街的元成赌坊，寻人解决问题。 6月末洛阳的夜晚带些闷热。 更夫当当敲响了三下。 两团黑衣身影，蹑手蹑脚翻过围墙，掩没在尚书台、洛阳州衙。 这团团身影，刚轻轻跳落尚书台院落，马上有铺天盖地的大网从天空撒了下去。 洛阳州衙放下的这张大网，网格里那黑衣人闪过不屑之色，提刀就要往渔网砍。 一位年仅16岁的少年，提着一把红缨枪，旋了一圈，朝网格黑衣人敲去。 网格黑衣人顿时昏睡过去。 “文龙，好枪法！”连李彦仙也不禁赞叹起来。 不对！李彦仙瞬间想到了尚书台的时立爱。 马上提兵赶往尚书台！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尚书台渔网放下后，却走空了！ 赵成昏昏欲睡守在时立爱床前。那彪形大汉提起短刃，“切切”两声往床头睡着的人砍去。 突然火光一亮！ 第52章 刺杀真相 那彪形大汉被火光闪眼，双手不自觉挡了起来。 赵成和埋伏在屋内的数个猛虎营士卒顷刻间已经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等到适应了火光，这彪形大汉才发现，刚才自己猛刺的是一床棉被，难怪没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热血喷射感， “就凭你们？”那彪形大汉不屑看着受伤包扎的赵成和几个身穿皮甲的普通士卒。 这彪形大汉是元成赌坊的甲子号杀手，专门为雇主解决不方便亲自出手的事情。 被包围了这彪形大汉杀手，不怒反笑，仿佛当赵成他们几个已然是死尸。 只见穿着皮甲那几位士卒，忽然招式顿变，两人攻上盘，一人攻下盘，全是擒拿的招式。 那彪形大汉杀手冷哼一声，正要提刀乱砍一通。 不料冲前的士卒以近身抵近的方式，先飞刀把他的刀刃打落下来。 再斜伸右腿，躬半身探着斜步双手锁腰，再力拔千斤一样，拔葱一般，把他放倒。 身旁的两个士卒立马趁势过来一左一右把他胳膊反扭，随着“嘎吱”一声，左右胳膊已然被折断，那彪形大汉发出杀猪的惨叫。 时立爱顶着苍白面孔，惊奇看着这些保护自己的士卒，不由惊奇看了两眼。 这些士卒单人搏斗战力堪比金人的铁浮屠！ 良久才看着已经被制服了的彪形大汉杀手，怒道，“老夫和你无冤无仇，何以痛下杀手？ 那已经垂下明眸的彪形杀手骤然挣脱，一头往时立爱撞来。 “噗！”赵成踉跄着身子往前一挡，那彪形大汉杀手不知从哪里还藏着短刃，已经扎进赵成胸膛。 热血溅了时立爱苍白的面孔一脸，瞬间让他回想到辽国动荡，杀人如草芥的岁月。 彪形大汉两旁的猛虎营士卒反应稍迟滞了一步，只是拉扯减缓了彪形大汉的攻势，那半截刀刃已经插上赵成已经受伤包扎的胸膛。 这时李彦仙已经来到尚书台，让人把惊愕一旁的时立爱搀扶回另一间厢房。 接着，命令士卒前去辎重营把随营医务官叫来医治，同时下令洛阳城全城戒严。 他先一步扯断身上袍带包裹着赵成，亲自扶上床。 等到医务官前来把刀刃拔了出来，确认赵成无大碍后，李彦仙顶着沾血的血衣，愤怒来到了关押两个杀手的洛阳州衙牢狱。 用上后世最直接的逼供方式，两个杀手很快就把事情交代了。 前往尚书台刺杀的杀手，是蓝衣社的乙号一等杀手陀雷。 另一名则是疑兵之计。 陀雷招供是受元成赌坊李元霸所托来行刺。 李彦仙让洛阳降将耶律马五带人前去捉拿李元霸。 李元霸在睡梦中被捉了出来，三两下就招供了。是东大街的耶律客栈掌柜耶律少常下的雇佣单。 提审完耶律少常已经将近天明，李彦仙交代衙门所有人封口不能泄露任何消息，特别是时立爱。 才拖着疲惫身躯回到了洛阳南城门下厢房。 把营房设置在最近前方战斗的地方，已经成为了李彦仙的习惯。 可是李彦仙却还是睡不着。 洛阳这里看来也是一盘散沙，武关那里还未传回消息，北上的邵云和张荣，似乎消失了一般，鹰眼营在中条山失去了耳目。 晨光从城墙上气孔射了进来，洋洋洒洒打在一封密信上。 李彦仙才想起，事务繁忙，未曾开启翟兴的密信。 边穿衣，边打开书信阅读了起来。 读完翟兴的密信，李彦仙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 正要前去洛阳城外和新招募的洛阳士卒一同操练，鹰眼营密报就传送了过来。 这次密报有些不一样，以往鹰眼营密报，断没有“h”标。 这是李彦仙传授给鹰眼营传递消息的等级，标着“h”意味着万分危急。 匆匆浏览了一遍，李彦仙越来越笃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可是却无从证实。 来到尚书台，军师时立爱面色转缓，似乎已经好了很多。 一应随行物品已经打包准备就绪。 时立爱似乎也知道李彦仙要过来找他。 “时公，车马劳顿，能熬得住否？！”李彦仙关切地问道。 “无妨，救人要紧！”时立爱拍了拍受伤的胸膛，站起来正色说道。 显然时立爱也收到了信息。 转身，李彦仙就和军师时立爱带着陆文龙，耶律马五，1000猛虎营士卒和2000投降的辽兵，急转潼关，再去潼关古渡，渡河北上。 他们离去的同时，一封军令也传给了正在武关对峙的静塞营主将折彦质。 第53章 北上解州 静塞营主将折彦质接过军令，把和武关宋军同袍对峙的9000兵马从武关关外撤回潼关。 再领静塞营3000兵马和吕圆登陷阵营4000兵马昼夜北上，紧跟李彦仙身后。 余下辎重营2000兵马由王德领退回潼关和阎平陷阵营4000兵马合守潼关。 折彦质9000兵马之所以骗开武关失败，源自一个人。 他就是天章阁直学士兼长安京兆府知府、京兆府经略制置使唐重。 原本新进赵官家已经把长安京兆府位置许给了汪伯彦。 奈何汪伯彦人肥胆小，收到小道消息，金人云中枢密院在磨刀霍霍向川陕，计划建炎元年秋南下攻略川陕。 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这张浚非那张俊）连续上书新进官家赵构加强川陕的粮食供应、和兵员招募，更加证实了金人云中枢密院图谋川陕的图谋。 故而汪伯彦灵机一动，听从了刚从河东出使回来的着作郎刘岑的建议，推荐任命因为得罪了前宰相蔡京而被贬为同州知州的唐重任京兆府。 还白得赵构“满堂文臣若都如廷俊那般不贪官位，大宋必兴”的美名。 这个同州知州唐重是个狠人。 当初金军南下扫荡一度占据晋、绛两州，逼近同州时，唐重手上只有几百残兵士卒，预计熬不住金人的攻击，于是把同州百姓放走逃命。 然后率领仅有的几百残兵大开城门，对进攻围过来的金军唱“空城计”。 结果金军恐惧担心有埋伏，不敢渡河攻击同州而撤退了。 就是这样一个胆大敢拼的人，被汪伯彦推荐做了京兆府，顶包自己，做“替死鬼”。 这唐重接了圣旨后，昼夜兼程赶回了长安，首先整顿凑齐了5000士卒去武关，加强武关防守。 以防西面的洛阳守将完颜活女偷关进攻长安。 散尽家财，和举族人募集钱款，又组建了京兆府守城部队，不多，也就1万人，实行屯田制，即边组织士兵和百姓进行农业生产，一边进行军事训练。 所以一听到西征的消息，首先怀疑，洛阳的金军是派了这些汉人签军来攻打武关的。 下令闭关锁城。 见对峙的这些“汉人”士卒个个龙精虎猛，又有银璘甲。 还说已经光复洛阳，更加不相信宋军有能人，可以打败洛阳的金军，还有如此精良的铠甲。 要知道当初在晋（临汾）、绛州时，宋军可是有号称有10万兵马的，而对面南下扫荡的金军不过2万兵马，结果10万人甫一接触就被金军精锐骑兵追着打。 所以折彦质声称3万兵马攻陷了潼关、函谷关，和洛阳，他唐重是不信的。 折彦质就和唐重对峙了起来。 原本唐重还担心，这伙“金军签军”会绕道潼关从长安西面的渭南入渭河平原进入长安围困长安。 可是这伙“宋军”认“死理”没有绕道，也没有强攻，只有对峙和苦口婆心劝开关门。 唐重自然不开。 有函谷关和潼关在手，你不过来，定然是兵力不足，那我还怕你个毛。 与此同时，李彦仙和军师时立爱、耶律马五、陆文龙，还有3000士卒急速渡过黄河后，全军往东直插解州。 北上的张荣和邵云6000士卒被金人围困在了解州。 李彦仙此行的目的就是去解救张荣和邵云此二人。 要说张荣和邵云幸运吧，也算幸运。 把完颜活女“欢送”过风陵渡后，邵云和张荣移军至芮城。 随后不久遇上北上建立中条山防线的张伯奋、贾何率领的3万新招募的城防营士卒和新招募的2万陕州预备队。 邵云和张荣移军北上解州准备围困解决预期叛变的沿河提举兼河东义军领袖胡夜叉。 原时空里，河东义军领袖兼沿河提举胡夜叉，不满李彦仙的官职安排，纵兵劫掠陕州南原，被李彦仙诱杀。 李彦仙不仅收获胡夜叉麾下邵云。 邵隆两个猛将，并获得胡夜叉5000兵马，继而在中条山建立了营寨防线，吸引了蒲州、解州至太原的老百姓投军。 于是乘胜占据了被金人所占领的河中府的虞乡，绛州的绛县、正平，解州的解县、安邑。 现时空里，杨再兴则领城防营3万士卒相继占据河中府的虞乡，绛州的绛县、正平，解州的解县、安邑。 不幸的是，张荣和邵云进入解州和邵隆汇合。 还未能根据李彦仙的军令解决胡夜叉，就被胡夜叉和完颜娄室派来支援洛阳儿子完颜活女的金国猛将大金左监军完颜习室和副都统制完颜善、连儿心善所包围在了解州。 原来在现在这个时空里的胡夜叉北返解州后，在金军连番追击下，已经和金军“暗送秋波”准备投降。 完颜活女随后来到军中，秉着报仇雪恨的心理，死死围困住邵云和张荣。 后面故意放出消息，要李彦仙带兵北上，就是引诱他到这里进行虐杀。 张荣和邵云6000兵马已经在解州被围困了3天3夜，他们连番几次也没有冲出包围圈，还损失了不少兄弟。 不仅如此，完颜活女还下令让时令爱和李彦仙北上解州。 他完颜活女要在解州城下报洛阳落败受辱之仇！ 李彦仙北上直接跨过雪花山到达解州城西时，被亲自隔绝在解州城西。 他和他的3000士卒也被包围了！ 这是完颜活女的条件，李彦仙光明正大来，换解州张荣和邵云两条性命。 “胆肥！都统（制）大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有惹恼了大人还敢回来的人。”列在解州北面的一个金军将领戏谑地说道。 李彦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铁盔，身穿金国典型中式扎甲，红红的长袍的高鼻梁生高大身材的金人。 他便是左监军完颜习室，奉完颜宗辅命令前来，监督云中枢密院完颜娄室的用兵。 原本丢失了洛阳，完颜活女是要负罪的，是他老父亲金国西路军都统完颜娄室，用当时追击活捉了辽末帝耶律延禧获得的“免死”铁劵救了他儿子完颜活女一命。 完颜吴乞买趁机向完颜娄室授命了西路军都统，以准备南下攻略川陕，派了完颜习室为左监军往完颜宗翰军队“渗沙”。 在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时代，两位各自开府。 完颜宗翰在云中成立云中枢密院，金人私下称之为“西朝廷”。 完颜宗望则在燕京成立燕京枢密院，金人私下称之为“东朝廷”。 在上面两个强人时代，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的圣旨只能到山海关。 到不了云中和燕京。 完颜宗望重病，完颜活女战败，完颜吴乞买终于有机会趁机插手这两个“化外”朝廷事务。 完颜习室就是代表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以监督和帮助救援完颜活女的名义来整顿云中军队的。 李彦仙勒马停住，看着解州城外金人用自家兵马头颅立起的“京观”，还飘着恶臭。 一顿反胃，尽管在后世做特种兵王时也杀戮了不少坏人，可从未有如此直观和震撼！ 因为在李彦仙面前的，是一堆堆隆起的人头！ 完颜活女全身包扎着布带，叼着一口大酒壶，咕噜咕噜胡喝了一通。 才狰狞对着李彦仙说道，“李彦仙，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李彦仙眺望了一下完颜活女，在完颜活女身后至少有3万精骑立在解州城北长滩上。 解州城北一片沙滩，也叫北门滩，分为东中西滩三部分。滩背后是一片硝池。 硝池后面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树林，那里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兵马，看那里似乎鸟也不敢下地。 李彦仙这3000兵马则孤零零被困在解州城西一片小高坡上。 时立爱掩着受伤的胸膛，对两人的对话不置可否，一点触动也没有，似乎李彦仙的危局与他无关。 倒是耶律马五惊恐看着完颜活女，不敢与他对视。 完颜活女对叛徒投降的士卒的处置是喜欢把叛徒的士卒全部围成一圈，按着军中职位的大小“亲见”每一个人被凌迟，最后到杂役。 只是幕僚时立爱临出发前和他说，不要紧，他有办法，他才舍命和时立爱一同前来。 对峙良久，李彦仙再率先对着完颜活女说道，“我有一个故事，你有酒吗？” 第54章 真相 这话像是对着完颜活女又像是对着耶律马五说的。 时立爱明眸稍稍一亮随即暗沉下去。 耶律马五则摸索着右边腰身仅有的一壶烈酒，踌躇着该不该递上给李彦仙。 这大帅是请真要喝酒，还是想讲故事骗酒？！ 双方沉默了片刻，只见完颜活女身后走出一员戴着裘帽的虎将，提着一水囊拍马往李彦仙阵前冲来。 “李将军，这是都统（制）大人赏你的，说故事可以，不过得先请你看一出戏。！”那大将轻微用力一抛，那水囊走出一个抛物线，李彦仙转手抓住。 话音刚落，从完颜活女身后一群衣衫褴褛的宋人士卒，被皮鞭驱打着走向阵前。 随后一队金军扛着大队列队站在每一个宋人士卒后面。 “跪！”那排被俘虏的宋军士卒被后面站着的金军一脚踹倒，全部被压迫跪了下去。 这些士卒略微有些熟悉，是了，是耶律牙不里的卫队士卒，当初辽番营的士卒，当然队伍里面还有猛虎营和劲弩营的士卒。 李彦仙终于从他们布满污泥的脸蛋，看清楚了一些士卒。 这些可都是当初他在陕州城亲自招募和招降的士卒。 解州城城墙不高。 猛虎营裨将张荣、劲弩营主将邵云，站在西北角关帝庙则一脸颓丧，满脸胡渣子，看着这些被俘虏的兄弟一脸无奈。 他们6000人，从邵云大哥邵隆接应进驻解州后，就被困在这低矮的解州城了。 猛虎营靠前，劲弩营在后，原本对着围杀过来的胡夜叉义军还是占着胜算的。 胡夜叉一击不中，骤然撤了。 然后是无休止的袭击骚扰。 先是已经投降了金人的胡夜叉所部，接着是隐藏在中条山的头子飞天虎傅义也夤夜率军偷袭。 好不容易打退这两队人马的袭击，城内潜藏的已经投降金人的前解州制置解盐使李熙靖又率领解州厢军背刺张荣和邵云他们。 张荣和邵云不得压缩守卫解州的防守范围，全军后撤回解州西北角的关帝庙防守。 三日三夜的车轮进攻，令猛虎营和劲弩营减员严重，两营出征到这里时有6000兵马，如今蜷缩在关帝庙的仅仅有不到3000兵马，可以说是被折损大半了。 原本一开始从解州四城门撤回西北角关帝庙时尚有5000左右兵马。 围困解州的金军，在车轮战张荣等人后，第二日夜却故意放缺口。 张荣、邵云困守孤城日久，粮食已开始逐渐不足，硬着头皮偷袭缺口，这发觉这是金军的诱杀诡计。 所部5000兵马，又折损2000，还是死战才退回关帝庙。 2日前，这伙金军突然停止了进攻。 似乎收到了什么讯息。 如今突围的还幸存的那些士卒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大帅李彦仙面前。 “杀！”一声令下，这些被俘虏的宋人、辽人士卒统统被砍了头颅。 李彦仙青筋暴起，却毫无办法。 此处城西高坡，后面是中条山，山腰上也有一队士卒打着旗号在列阵，只要李彦仙敢妄动，山上兵马立马冲杀过来。 李彦仙和解州城里的张荣、邵云等人就要在这里长眠了。 这是猫戏耍老鼠的游戏。 猫抓住了老鼠，不吃，先让它跑上几趟，再一口吃掉。 这完颜活女有暴虐严重倾向。李彦仙心想着，怎么破。 麾下的1000猛虎营士卒早已被激动得嗷嗷叫，纷纷请战救人。 陆文龙更是策马请缨奔走。 李彦仙拒绝了，这样的奔袭距离不是救不救得出那些被俘虏的士卒，分分钟还会马上让自己这3000人更快消亡。 李彦仙摆摆手，郑重说道，“兄弟们，金军今天给我们的屈辱，我李彦仙发誓，定要他百倍偿还。” 时立爱听了微微一颤，这李彦仙颇有大唐李二李世民的胆魄。 看来不仅是个义气的人，还是个胆大的大将。 只是可惜，今日就要凋零在这解州了。 时立爱暗叹一口气。 如果，更早一些遇见李彦仙，结局会不会更好。 这个人从他孤军在陕州刚站稳脚跟，就敢攻打潼关，下洛阳，这不是胆大那么简单了。 时立爱还是面不改色，今日的主角不是他。 “多谢都统（制）大人的一出好戏和一壶好酒，如今我想说一个故事。”李彦仙举起水囊，咕噜咕噜把酒灌入嘴里。 烈酒有些砸嘴。还有些灼喉。李彦仙强忍着悲恸，开口说道。 “故事发生在金天辅七年正月，蓟州。”李彦仙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时立爱身子微微一震。 耶律马五似乎对这个地方很兴趣。他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对面完颜活女则不为所动，依然一脸冷漠。 “一个金军万户，在攻下蓟州后，率领数十亲卫队，违抗抚恤旨意，给了抚恤后再纵兵抢劫，杀人放火。” “辽人耶律震，耶律言和耶律方，奚人萧氏，一家十三口，命丧于刀剑之中，事后以辽人作乱叛军上报处置。” -- 时立爱明眸一动，心里掀起一波波澜。 这地方，时立爱知道，当时他以辽国辽兴军节度使，举平州之地主动向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投降。 平州旁边的蓟州，因为民心还没稳固。奚王回离保据险而守，本已降金的蓟州再次叛乱。当时民间传言，“金兵攻下城邑后，开始时给予抚恤，后来就开始掳掠”。 为此，身为金国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泰宁军节度使时立爱，专门上奏完颜阿骨打，“乞下明诏，遣官分行郡邑，宣谕德义。他日兵临于宋，顺则抚之，逆则讨之，兵不劳而天下定矣。” 也就是请求完颜阿骨打下诏，派官员到各自所治理州郡，宣扬皇上的仁义道德。这样日后兵临大宋，如果宋人顺从就安抚他们，不顺从就讨伐他们，这样军队不用过度劳累就可以使天下安定下来了。 如今看来，当时的民间传言，是真的？金人先是安抚然后抢劫？ 从山野白山黑水游猎飘荡到骤然拥有坚城和广袤的人口，相当于乞丐变地主土豪，有某些恶疾也不是不可能。 在一旁的耶律马五早已经咬牙切齿，好像这件事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他全身颤抖起来，好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全身的毛毛直直的，非常狰狞可怕。 军阵前的完颜活女漫不经心说道，“李彦仙，你大可把我名字念出来，对这是我干的！” 完颜活女身为当时的万户，当时就是去安抚新投降的辽国蓟州。 有一个奚人姑娘，嗯，怎么说，非常润，忍不住挑逗一下。 结果那奚人姑娘儿子拿起刀刃，要保护他的母亲，划伤了他完颜活女。 他的手下控制不住，直接全射杀了！ 一家十三口。 事后就以他们反叛为由剿灭做了上报。 战争里，像这种情况太多了，完颜活女完全不当回事，即使今天李彦仙说了出来。 李彦仙是穿越者，有先知优势。这点可能是他今天唯一的优势。 这时的耶律马五已经全身发颤。 因为这里的奚人和那两个小孩，正是他的妻子萧氏和儿子耶律言和耶律方！ 还有他逃难大嫂陈氏和他的好侄子耶律震！ 这时的耶律马五正和金军总管判官邓奭一起攻打平阳府神山县宋军梁兴所部。 后面家里传来噩耗，说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大嫂和侄子，和家里人在蓟州因为被作乱的辽人所杀。 当时的耶律马五也不做细究，因为蓟州官员已经帮忙处理安葬了它们的后事。 如今，这事居然是都统制完颜活女的杰作！ 不仅隐瞒还欺骗了他！ 亏他这几年为金国东征西跑，就是洛阳被迫投降宋人还带有几分愧疚，就想着和军师今天反正归金。 他向时立爱怒斥问道，“军师，今日我耶律马五和完颜活女誓不两立。” “我等誓与完颜活女誓不两立！” 耶律马五一番话瞬间激起后面2000辽人士卒的同仇敌忾，他们的家人大部分也是在那次所谓的叛乱中被“乱军”所杀！ 时立爱微微一颤，自己也是被金人所骗了，亏他还为此上奏提供奏议。 完颜活女却哈哈大笑道，“狗辽人，恬不知耻，也罢，今日就一起收拾了，反正你们今天都要做我的刀下亡魂。” 时立爱胸膛有些难受，他使劲抚摸了一下，试图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 只听李彦仙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也就是说，今天，包括我身后的契丹辽人兄弟，还有你，时立爱，还有解州我的兄弟，全部都是你的刀下亡魂？” 完颜活女也不掩藏，哈哈大笑道，“李彦仙，亏我之前还夸你聪明，你觉得你今天为什么只带了1000本部士卒和2000辽狗。” 他意味深长看了看时立爱。 时立爱终于是忍不住，一口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 完颜活女不仅用他的家人他的岳父王师儒，长子时渐等威胁他时立爱，出了馊主意，故意支开了李彦仙为数不多的兵力去守卫潼关、骗开武关。 还欺骗了他，今天只要他和李彦仙，还有那2000辽人士卒北上，他的家人就安全了。 时立爱大笑一生，“哈哈，亏老夫白活了69年，如今怎听信你一毛头小子的浑话。” 是呀，想当初时立爱是如何为完颜宗翰殚精竭虑，出谋划策。 想不到故人之子，现在完全不讲武德，欺骗了他。 今日他，还有李彦仙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存活！ 这就是完颜活女，完颜宗翰之子（私生子，捋顺一下关系。 野史，据说，完颜宗翰在宠幸一个女人后，不久就把他赏赐给了麾下立了功的完颜娄室，然后不久，就有了完颜活女。 这事当时是时立爱作为完颜宗翰军师幕僚经手的。此为小说创作背景。正史记载，完颜活女是完颜娄室的众多儿子的其中一个） 时立爱骤然心灰意冷，他傲然向完颜活女问道，“都统（制）大人，你今天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大胆，辽狗！这事你能管？”沉默在一旁的副都统制完颜善呵斥道。 “所以李将军今天所说的蓟州劫掠事情是真的，不是叛乱？” “所以今天我带了这些人过来，都是为了给你取乐玩的？” “所以--” “够了，狗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我说过，只要背叛我的人，哪怕一次，我也不会手软！”完颜活女把玩着手上两颗眼珠，戏谑地对着时立爱说道。 时立爱侧身下马，走到李彦仙马前，重重跪了下去，“大帅，老叟误了你！” 李彦仙翻身下马，赶紧把时立爱搀扶了起来。 如果说，在这之前，时立爱是假意归顺，故意支空了他的嫡系部队，那么今日这则故事，则给他很好的反省。 到今天，他李彦仙终于是收服了时立爱。 “放心，老时头，你的家人我已经一早安排人去接应了，相信我们这次打完这仗，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李彦仙在时立爱耳旁轻轻一句话，让时立爱震惊万分。 也就是说，自己在洛阳所做的一切，身为大帅的李彦仙都知晓！ 时立爱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愧疚和无奈之中。 今日就算他时立爱阴谋诡计再多，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这些人还不是不免成为刀下亡魂。 李彦仙把他搀扶在一旁，挺身上马，巍然不惧。 如果之前，没有看到翟兴那封信，他还会对完颜活女忌惮几分。 “李将军，今日你是自己滚过来还是需要我上前帮忙，我说过在洛阳城我受的侮辱，今日你也要受一次。”完颜活女指了指李彦仙，正色道。 “那你又如何保证，我在解州城里这些兄弟的性命安全？”李彦仙回敬他道。 在西北角关帝庙的邵云、张荣二人，闻言不禁大为撼动！ 大帅居然为他们的区区贱命亲来！ 完颜活女见李彦仙如此“乖巧”顺从他的摆弄，不免有些置气，“你今天这样的脾气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看你之前不屈不饶的傲气。” “不可，大帅。”陆文龙冲过来，拦住李彦仙。 身为一军主将，今日却为了保全他们而宁愿去被凌辱，陆文龙自然是不肯。 宁愿战死也绝不投降！ 李彦仙拍了拍陆文龙肩膀，暗暗打了个眼色，悄悄说道，“看我手势行事！” 随即大声呵斥道，“全军听令，众将士原地待命！” 李彦仙跨马奔向完颜活女。 第55章 突变 完颜活女有些失落看着李彦仙策马奔来。 仿佛自缚前来的李彦仙在他面前已经挑不起他继续要暴虐的兴致。 “都统（制）大人，小心！”沉默良久的连儿心善出手把来到阵前的李彦仙拦了下来，提醒完颜活女。 完颜活女嘻嘻一笑，“让他过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就在上一年5月，他跟随父亲完颜娄室兵围太原，仅用8000兵马就把前来救援太原的种师中10万大军打得掉盔弃甲，还将救援太原的大宋精锐西军种师中军一举击败，斩杀种师中。 李彦仙，只不过凭借天险和地形，侥幸突破潼关。 又是在洛阳，自己轻敌才导致落败。 如今自己身边精骑3万，又占有地利优势，再说这李彦仙默默无闻，至今还是个石壕尉，能翻出什么风浪？ 完颜活女越想越兴奋，他终于想出一些折磨李彦仙的好玩方法。 李彦仙身上的武器逐一被连儿心善搜刮，扔在一旁。 “李将军，我说过昔日在洛阳，你没有杀掉我，就是一个错误。”完颜活女舞动着手里的箭镞。 他要把箭镞一支一支插往李彦仙四肢，要看着李彦仙发出惨痛的求饶，正如当初他在洛阳城外受辱这般。 李彦仙面无表情上前，看着他继续把玩着那支箭镞，再用余光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护卫。 连儿心善、完颜善分别在完颜活女的左右两侧，完颜习室在他最后，佝偻着冷冷看着“将死”的李彦仙。 “是不是，我受此辱，你就放过解州和我身后的那些兄弟？”李彦仙明眸发亮，盯着把玩着箭镞的完颜活女问道。 “这个自然，不过也得看本将心情，你若受虐表现得好，或许我会放过多些你的兄弟！” “哈哈---”完颜活女当他是玩弄的猎物，挑起了猎杀的兴趣。 数日前，这李彦仙对他的表情可是趾高气扬，如今只有乖乖求饶的份。 看来父亲完颜娄室说得对，宋人就是一群绵羊，即使有奋起反抗的，多捶打几次多屠戮几次就会降服。 飘忽的山口中传来几声重重的乌鸦声。 李彦仙突然精神一震，下马缓步走向完颜活女前面。 “不，不，我要你当那些个鹿呀羊。” “哈哈哈-” “宋狗两脚羊--” 完颜活女继续戏耍，身后军阵士卒发出阵阵谒笑。 这倒惊诧了李彦仙。 “啾啾啾”天空传来三声划破天际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李彦仙离完颜活女不过数步之遥。 他骤成一只猛兽，邪身奋力冲前。 突然变故，让连儿心善、完颜善等人惊愕，要张弩对射，李彦仙却狡猾地冲向完颜活女马前。 只见他避过几支弩箭后，突然从怀里抽出一大包白色粉末，狠狠往完颜活女、完颜善等人招呼撒去。 天地间为之白茫茫一片！ 就在这电闪雷鸣之间，城西李彦仙军阵后，城北完颜活女军阵后，涌起无数的铁骑奔腾声音。 而李彦仙，不知何时已经跨身上马。 一把短刃横在完颜活女脖子前。 完颜活女在李彦仙冲前时，已经抽上大刀，只等李彦仙冲前，他就一刀劈杀。 哪知一阵白色粉末扫过眼前，眼前一黑，接着就是一阵灼烧的剧痛。 完颜活女心里一慌，胡乱抽起大刀，可是马匹却坠了下去。 李彦仙冲前突击的时候，一面抽撒生石灰粉，一面短刃躺过完颜活女的战马脚跟。 把战马放倒，两手一扼，轻轻松松把完颜活女从马上拖了下来。 再用力一扭，把他手上的大刀震落下来。 这连续的破空乌鸦声，正是李彦仙新军招募训练时约定的联合突袭信号。 西北关帝庙里的邵云、张荣在李彦仙移动到完颜活女阵前的时候，已经悄悄从关帝庙往这里奔袭过来。 完颜善和连儿心善，这二人见主将被俘，稍些惊慌，正要催起军阵前来救人。 不料，前后右三方都是冲出的突袭士卒。 一下子把这3万精骑动了心神。 精锐毕竟是精锐，只是稍微响动一下后，在完颜善、连儿心善和完颜习室等人的监督下，军阵开始企稳反击。 “杀！为解州城外这些惨死的兄弟报仇！”邵云一马当先，冲出解州城，往金人右翼砸去。 “杀！” “杀！” 李彦仙挟持着完颜活女，也不废话，把他胳膊扭断后，扯着退往身后。 “哈哈，李彦仙，你不过是在以卵击石，这里是平原，我大金骑兵一个冲锋，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就要跌落成为我大金铁骑的刀下亡魂。” “你还是想想等下该怎样快活地死-”李彦仙把短刃一换，以短刃背直扼完颜活女喉咙，生生把他声带扼断。 “你-你-”完颜活女瞬间就垭口，无法说话。 被扭断的双胳膊无力反抗，就试图用双脚往后用力撞击李彦仙。 李彦仙冷哼一笑，从背后抡起右脚，用力一踩，“咔嚓”两声，完颜活女双腿也被怼折。 “啊-啊-”满嘴是血的完颜活女还要大声呼痛，可声带早已被李彦仙所破，哪里还能发出声响。 只有嘤嘤惨痛撒往千军万马奔腾中。 等到完颜活女醒了，才发现自己被押回了城西山坡上。 时立爱冷冷看了他一眼，愤恨地道，“都统（制）大人，我时立爱自问没有对不住你，也没有对不住金国。” “可是你为什么欺骗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时立爱咆哮着，到今日为止，对完颜宗翰的知遇之恩也到此为止！ 完颜活女痛苦表情还在扭曲着，他也根本无法回应时立爱。 在他心里，他只有完颜娄室这个父亲，完颜宗翰？ 呵呵，是军中大帅又如何，这么多年他又何曾关注过和爱护过他。 只是他痛苦表情没有表现得多久，模糊双眼就看见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麾下3万精骑，被李彦仙率领的1万嫡系人马像被犁田一样翻了田垄。 “不，这不可能！”完颜活女摇晃着拨浪鼓的脑袋心里暗叫不可能。 第56章 对阵厮杀一 布置在城西高山上的飞天虎傅义、胡夜叉等人，原本是用来压制李彦仙带来的3000兵马。 不料两人还在对饮打赌李彦仙还能熬多久的时候，遭到了北上前来救援李彦仙的折彦质的无声打击。 他们被俘虏了。 按照李彦仙的布置，折彦质派了陷阵营4000人马摸上山头，这些陷阵营战卒全部换上了紧凑的山地军装。 从雪花山下来的时候，这些人马已经和山地融为了一体。 陷阵营现在不仅可以结阵防范骑兵的冲击，还可以单兵作战的特种作战形式进行突袭。 城西后面高山的后顾之忧一解。 李彦仙将完颜活女交给时立爱看护后，亲自率领3000士卒，首先对混乱中的连儿心善发起攻击。 借着高坡地形，居高临下，来了个全范围覆盖的生石灰生物战。 连儿心善和完颜善在李彦仙的生石灰袭击中，轻微灼烧了眼睛。 对指挥极其不便。 完颜习室，好不容易发动阵战。 一个少年武将，领着1000兵马，如尖刀一样，首先砸入中军。 这些士卒人马俱甲，又犹如移动城堡，摧枯拉朽推进，遇上即溃。 中军被怼，金军左右两翼靠拢掩护。 城北后方密林，赫然出现了李彦仙曾经的辽番营，现在为耶律大奥野的亲卫军。 猝不及防，后方军阵被骚扰袭击。 连儿心善勉强把眼睛石灰清理后，迷糊指挥着军阵防守后军冲击。 城西解州城里的张荣和邵云则一马当先，率领2000兵马冲击金军右翼。 前后右三翼受袭，完颜习室赫然发飙，提起长矛就要挑杀退却的金军。 “降者不杀！”宋语和辽语双语加持下，本就是被胁逼作战的前翼和右翼的宋人、辽人意志动摇。 战阵马上漏出了空隙、 “杀！”陆文龙挑起两杆六沉枪，继续迂回往完颜习室中军方向杀来。 “铁浮屠？”完颜习室打了冷颤，陆文龙现在这支兵马和金国的铁浮屠不遑多让。 奇怪的是这支兵马虽然人少，不过移动极快，和身上的重铠甲格格不入。 完颜习室哪里知道，李彦仙现在已改良了这些重铠甲，按后世“避弹衣”的设计方向，进行了减重和加强防护。 移动自如的1000兵马，人数虽少，可是快速掠阵冲击，造成了前军的溃散。 万人军阵一旦前军出现溃散，任你中军大将如何使唤，无济于事。 陆文龙双枪一出，先把护在完颜习室前面的亲卫挑飞，再直接突进。 左右双枪开使，完颜习室一个躲闪不及，从马上坠落下来。 中军动摇！ 连儿心善和完颜善小心护佑着后阵和右翼，见监军完颜习室被击落于马下。 即提狼牙棒回来救援。 陆文龙也不在意，大喝一声，“杀！” 左手一枪把连儿心善大腿挑了个大孔。 “噗”沉枪入肉，血洒当场。 “宋狗，吃我一板斧！”完颜善见连儿心善被刺伤，把完颜习室掩护回中军后，策马提了把大板斧前来迎战。 “铛铛”两声，斧枪交击。 “陆文龙，这可是你校射师傅！”连儿心善和完颜善都曾经替完颜兀术分别教过陆文龙骑射和步战，严格来说，他们两人都是他陆文龙的师傅。 “我是宋人！”陆文龙不待完颜善继续说下去，被下压的两杆六沉枪一杆被陆文龙左手抽出，精准打向完颜善。 嘶嘶一声，枪头掠过完颜善面容，留下了一道血痕。 在一旁掠阵的李彦仙，见势不妙，策动仅有的亲卫掠前掩护陆文龙退后。 金军左右两翼在耶律马五和张荣、邵云的冲击下，终于也开始出现了凌乱现象。 耶律马五和冲击金人后方的辽人都是以骑射为准。 粘上就是无休止的缠绕。 伤害造成不大，可是侮辱很强。 从天空中俯视，可见金军后阵、左翼的金军时而往后、左移动张网企图捕杀那些来去自如的辽人骑兵。一旦网张出去了，这些游骑兵又像奔逃的蝌蚪，瞬间四散而逃。 金军现在还能保持严密阵线，除了强悍的战力外，就是严苛的军规。 这时的金军是族兵和募兵、征兵三制结合。 金军起源于白水黑山的游猎部落，最初成军就是由部落族兵组成。 百户为一谋安，千户为一猛安。猛安之上就是万户府。谋克之下还有五十、十、伍等组织。 募兵主要是现在金军吞并了辽和宋大部分疆域，人口较少的女真部落无法再出更多族兵，只能在占领区招募辽人、番人等外族精锐。 而对于一般大战役，则会临时签发大量汉人和其他番邦人，这些就是签军。 金军在组兵时凶狠无敌，实行连坐。 规定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百长战死，什长皆斩。 就是这一项规定，使得即使是战力最弱的签军，面对自己人，还是奋不顾身往前冲。 是立即死和拼得生机稍后死，这些人还是看得清楚的。 李彦仙见这番冲击还是无效，举起将旗，往天空中速射三速急连发信号。 从右翼和前翼冲击的李彦仙嫡系士族马上从混乱的金军战阵中撤出。 全部迂回聚拢在李彦仙身后。 金军见李彦仙撤回，马上反应过来，完颜善立马指挥军阵结阵反冲击。 城西高山上的折彦质收到信号后，让新晋裨将阎平驱动3000重骑，从左右两翼莽了下去。 刚结阵好的金军，再被这3000人搅动。 趁这空隙，耶律马五带着为数不多的辽人骑兵撤回到了山上。 山上的4000陷阵营也开赴到了李彦仙身后。 时立爱见这士卒一口气冲下山，却气不喘，结阵快速，不由对李彦仙的治军更高看了一眼。 上一次他可以见到这样的军阵，还是金国东路军行军万户完颜兀术的“具装骑兵”，也就是铁浮屠。 “折将军，这是--”时立爱饶有兴致看着李彦仙变阵。 在洛阳城南门前，李彦仙也是首次祭出这个军阵。 知道他是李彦仙新收的幕僚，以后的军师后，折彦质说道，“时公，这是鸳鸯阵!” “何为鸳鸯阵？”时立爱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第57章 对阵厮杀二 等到耶律马五从交战战阵中撤回，折彦质策马一人一骑冲了下去。 “时公，请看。”折彦质一个打马冲前，很快归入陷阵营中军之中。 只见一枚红旗扬起，李彦仙身后的陷阵营马上和邵云、张荣等人结合，分出左右两翼对称，如张开的“八”阵型。 这“八”阵型居前是一名校队长。队长身后依次是盾牌手、带尖刀的竹节手，长枪手、后面还有士竹拿张长竹竿，似乎在装些什么。小数每个小阵有十一人之多。 完颜习室从受伤中包扎好后，回到了中军。 看到李彦仙已经扬旗变阵好了。 “哈哈，区区一万人，就妄想挡我大金天兵！” “阴谋诡计给你吃了些许甜头，倒真以为我大金无人？！” “连儿心善、完颜善，上！” 元帅右监军命令一下，两人分别从左右两翼领出5000兵马，策马居前冲到李彦仙阵前。 “咻咻”首先是漫天的箭雨！ 接着是标枪！ 再接着“轰隆！”一声声巨响。 这不是震天雷的响声吗？ 这防守城池利器，这可被宋军用到了战场？！ 时立爱和完颜活女擦了擦眼睛，小阵里倒数第一、第二列宋军士卒点起了更短引线的震天雷。 比之于半年前在汴京城时用的霹雳炮，这种更短引线的震天雷明显威力更大，杀伤力更上一层楼。 只见震天雷撒落的地方，爆炸把战马和士卒掀翻在地，继而漫天的断手残肢四散落地。 稍远的金军士卒则是掩着面痛苦狰狞着。 这震天雷爆炸后显然又引发了碎片爆射。 一时之间往宋军士卒押上的金军阵型大乱。 两翼游动的静塞营游骑兵，这时再加入金军战阵切割、包围、歼灭。 这些游骑兵这时已经不是铁骨朵在手了，而是换成了长长的斩马刀。 连儿心善、完颜善从左右两翼杀出，企图稳定已经开始出行浮躁的军阵。 静塞营3000兵马在阎平带领下，依然不停在左右两翼迂回，金军左右两翼无法展开优势阵型御敌，憋屈被堆挤在一起。 眼见时机已到，李彦仙大旗一挥，这些阵型往前继续移动。 受了宋军箭弩和标枪雨的金军，这时在完颜习室斩杀后退士卒的高压下，不得不近距离发起了冲锋。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宋人另一个送死的战阵！ 只要冲破熬过这关，宋人还会如年初一样崩溃四散而逃。 甫一接触后，完颜善发觉出不对。 他们这些士卒宛如泥牛入海，被阵前这些宋军尽数吞噬。 只见那些小阵，左右两翼伸起盾牌，躲过金军反击的箭弩后，左长枪手越过盾牌往冲击而来的战马就怼过去。 右长枪手向奔来的金军刺去。 第三列队的士卒则在金军冲入战阵后，伸出铁骨朵往马腿使劲招呼。 第四列宋人士卒则左右开弓，不断抛射火药包。 最末列宋人士卒则举起了长竹子，然后看到火苗一冒，“彭彭”声巨响陆续响起。 那些侥幸冲入宋军士卒的金军骑兵最后也没有挡住轮番的伺候进攻，纷纷坠落马下。 时立爱和完颜活女还是第一次完整看到李彦仙这个新式军阵。 最末列的其实是突火枪。 在攻击洛阳时，陕州军器监还在督造中，尚未完成批量生产。 在李彦仙下令转移陕州财物和重要军器监到洛阳州，城防营副将赵成，也一并把小批量制造好的突火枪一起带了过来洛阳。 这个时期的“突火枪”，原形就是长竹子里塞火药和子窠（ke）。 原时空里，是德安府陈规在南宋绍兴三年（1132年）才制造出突火枪。 现在不过是给李彦仙提前点燃了科技树。 这时的突火枪还是相当简陋，还是中空长竹杆制造的枪管。 制作还是相对简陋。 子弹就是火药与子窠（ke）制造简单，意味着火力也简单。 冒烟的多过实用。 这时的突火枪还是震慑作用更多。 李彦仙居中指挥，大旗一挥。 这些小军阵组成的大阵，缓缓向前推进。 如切瓜砍菜一般，这些金军颓然坠马。 完颜善和连儿心善杀得兴起，连续挑飞几个阵型。 陆文龙见状，大喝一声，两杆六沉枪再次使出。 “下！”重力一压，连儿心善被包扎好的大腿再次被挑破伤口。 “呀！”再往上一挑！ 连儿心善脖子血流如注，终于是坠落马下死绝。 完颜善被鸳鸯阵包围着，无法抽身救援。 稍一分心，就被带着尖刀的长竹子拉扯下马。 再被后续的长矛手和突火枪突突，胸膛对穿，坠地身亡。 完颜习室，惊讶发现年初对阵宋军还屡战屡胜的军阵，现在全tm失效了。 “全军压上！” 要不说完颜习室真是一个伟大的统帅。 在发现此路不通后，完颜习室下令全军冲击。 我打阵赢不了你，群殴总行了吧。 3万对1万，优势在我！ 这时骚扰金军后翼的辽人骑兵再度压上，这次他们没有被一打就跑，而是死战压上。 三者合力在压缩金军的活动空间！ 李彦仙抽起三石神臂弩，在寻找到处找掩护的完颜习室。 终于逮到了躲在亲卫军重重包围下的完颜习室， “咻咻咻”三箭连发，穿过天空，滑破天际，“噗”箭镞入肉！ “撤！”一瘸一拐的完颜习室又中箭了。 左右两翼大将阵亡，主帅完颜活女被俘，完颜习室再也不敢抵抗，就要撤军东走。 这时的东边，金军左翼，一支兵马打着狼人旗帜，猛的一股扎了过来。 与准备从左翼奔逃的金军撞了个满怀！ 时立爱和完颜活女在山坡上瞧得清楚，这是辽国奚人回离保曾经的战旗。 战旗下面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奚人女子，扬着大刀，发起冲锋。 在她身后，是一群全身带血的辽人骑兵。 正是奚人耶律大奥野。 她们北上计划去云中突袭，营救父皇耶律延禧。 耶律大奥野率领2000辽人骑兵一路北上，收拢旧部，得5000兵马。 在解州因为金军计划南下秘密扫荡河东诸县。 为了保存为数不多的辽国士卒，当时耶律大奥野只是率领了500兵马北上云中。 和梁王耶律雅里汇合。 梁王耶律雅里是完颜宗翰为解决辽国余孽放出的鱼饵。 包括云中的辽国末帝，都是完颜宗翰放出的消息。 不料耶律大奥也留了心眼。 换了个侍女上前。 只是可怜500兵马几乎被俘虏屠杀殆尽。 “杀光他们！”逃出生天的耶律大奥野率领4000辽人骑兵从东边加入对金左翼后。 金军再也压制不住，发生了营啸！ “一个不留！”想起了为自己惨死的贴身丫鬟和随身大将萧不里，耶律大奥也顾不得伤亡和疲惫，提刀见到金军就杀。 残阳如血。 冲杀过后的大地上血流成河。 “凡是参与京观的，全剐了，头颅就立在这里，树上碑！”李彦仙挥挥手，让邵云打扫战场。 解州城西很快也堆了一堆头颅，还立着碑！ 上书，“杀我兄弟者，死！陕州李彦仙！” 天上盘旋着乌鸦，呀呀叫了起来。 山坡上的时立爱，这时已经从震惊中醒悟过来。 完颜活女眼里依然透着不可思议。 直至李彦仙响起“收兵”旗号。 胡夜叉、飞天虎傅义、前解州制置解盐使李熙靖三人依次被押了回来。 完颜活女确信，自己这次真的败了。 第58章 守洛必守陕 完颜活女忽然明眸一动，瞬间想到了什么。 突然哈哈大笑。 “李彦仙，你以为在这里战胜我们，你就高枕无忧了吗？” 李彦仙也微微一笑，不说话，把桓曲、南城、永乐、中都战报扔了过来。 “不，不可能。”完颜活女疯狂摇着头。 中条山以南，风陵渡开始，中都、永乐、桓曲、南城、绛州这一线全部被李彦仙光复了。 最后一刻希望破灭。 完颜活女颓丧立在一旁，第一次感觉措手无措。 在李彦仙遵照时立爱的建议，把陕州一应物资输送洛阳的时候。 翟兴一面密信给赵成带去李彦仙，一面根据李彦仙在陕州城光复时实行的预备役征兵制度，首次对陕州进行兵员征召。 共招募士卒5万，由城防营主将杨再兴、新组建的玄甲营，主将杨继周，分别率领对陕州北面，中条山以南的黄河沿岸金军占领县城进行占领。 城防营主将杨再兴，率领3万人从潼关古渡渡过黄河后，从风陵渡开始沿黄河沿线，依次收复中都、永乐县。 杨继周率军2万人则从茅津渡渡过黄河后，依次从绛州、桓曲、南城再次扫荡被金军重新占领的州县，与父亲杨再兴在夏阳县汇合。 翟兴首次对幕僚时立爱的建议提出了怀疑，并保留态度。 翟兴反对重兵集中洛阳防守的做法。 认为重兵集中守卫洛阳防守就是一个错误。 守洛必守陕。重点是加强陕州南北方向突出部的防守。 洛阳是三川汇流的地方，发源自洛阳西面和南面的高山，四战之地，到处都是入口。 他指出，守洛阳，只守潼关和函谷关两关，是绝对守不住的。 即使可以守住，需要多少分散的兵力堵塞入洛阳入口。 将战事引往洛阳，捣毁多少良田、河道，损伤多少洛阳百姓？！ 翟兴还提出，若要守住洛阳和长安，必须要以陕州为突出位置进行布防。 具体就是以陕州为中心，沿黄河流域一线，向北向南推进形成一个南北对向的突出部。 北面突出部推进到汾河流域以回，以翼城-新田-稷山县-河津为纵深防线，依托绛州、垣曲、南城三城为粮食辎重供应。 当然目前陕州的兵力能覆盖渡过黄河沿中条山西南往东北山脉走向的潼关渡-永乐县-中都县营建营寨和防守阵线，已经是最大限度投放兵力限度了。 翟兴计策和原时空里李彦仙的布置防守是一样的。 原时空里，李彦仙正是按照中条山走向，设置营寨防守伏击打败金军的。 南面突出部，则是沿陕县和涧河、洛河上游谷地设置防线。 翟兴已经征召兵员，把陕州近卫营扩编，从2000人扩编到3000人。 由主将徐武率领2000人已经先一步讨平潼关西北方向的卢氏、桃林县，营造陕州南面突出部防守阵线。 时立爱提出建议后，李彦仙回到州衙，摆开地形图，详细标注，发觉自己身边无兵可用。 时立爱也在这时受刺。李彦仙对时立爱的怀疑才提上一级。 在接到陕州翟兴的擅作主张的部署后，李彦仙才敢提兵北上解州。 解州城。 打扫解州战场后，略微清点了战损。 李彦仙此战1万人，2000人阵亡，1000人受伤。 前来支援的耶律大奥野因为“报仇雪恨”兵马损失过半，仅余2000多人。 父王不在云中的愿望破灭，李彦仙不知道怎么安慰这样一个外邦女子。 要说安慰，可能最原始的才是最有效的。 尤其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我决定了，就按你的锦囊妙计，西去，找耶律大石。”沉默良久的耶律大奥野突然明眸一亮，似乎找到了方向。 她一个弱女子，何能复国？ 还是回到了依靠男人身上。 这是个死结。 李彦仙只是点点头，把静塞营的4000装备全给了耶律大奥野。 并把俘虏的金人签军里面的辽人全部拨归耶律大奥野。 凑足4000兵马后，耶律大奥野启程西去。 “姐-姐夫，你会好好爱惜姐姐？”耶律大奥野突然勒马回转，对着李彦仙问道。 “自然。” “这么多年了，姐姐大体是累了。她已经忘记当初我们要让金贼血流成河的诺言。 忘记了我们辽人的血！ 可是辽人的血不能白流，金贼必须付出血的代价！”耶律大奥野忽然狠狠地道。 被俘流落多年，居无定所，受尽侮辱，耶律大奥野不明白，那么困难的时期都过去了。 现在又有了希望，姐姐耶律牙不里，却放弃了统兵复国的心思。 她不理解。 “此去可敦城，行程上万里，万望珍重。”李彦仙也不多说，让折彦质把剩余的一些装备和粮食全部匀给了凑成的4000辽人兵马。 血海深仇者这种东西，如果有人劝你放弃，你让它先体验一番仇恨，才来和你说话。 耶律大奥野点了点头，转身西去。 彻底解决解州匪患之后，李彦仙让党松领知解州事兼解州制置解盐使，解州盐务赋税收入和制盐成品直接输送陕州。 且为了保障解州的防卫，晋升猛虎营都头陆文龙为猛虎营三营营长（主将），在解州驻防，领衔解州猛虎营招募和训练。 会见解州制盐工匠后，李彦仙交代一番后现代新的制盐工艺，才班师回陕州。 解州的盐业，纳入陕州府衙管辖后，将会成为高梁酒后，第二个可以为陕州带来巨额收入的产业。 据（宋史）记载，解州盐池是以池盐为主。北宋末年时，解州盐池每年产盐一百五十万石。 所带来的收入也很可观，（宋史.食货志）介绍，仅仅元丰七年盐业利息收入就有十六万七千缗（min）。 解州池盐通过晒制卤水就可得到盐，不过其颗粒较大，与后世细盐还是差别很大，口感也带着一股泥土味。 有了后世细盐技术的加持，李彦仙相信，这盐业收入会比这大得多。 俘获胡夜叉部曲5000人和解州制置解盐司1000人，全部交由邵隆统领。 邵隆兼领河东义军首领兼两河提举使。河东自解州和中条山风陵渡起，中都、永乐等县城，全部交由邵隆管理。 以原陕州城防营为中心，组建以杨再兴、杨继周父子两人为主的两河府城防营，扩军至6万，其中杨再兴领两河府城防营一营（营长）主将，贾何为副将，负责中条山以南从风陵渡起至中都县一侧的防守。 杨继周则领两河府城防营二营（营长）主将，赵成为副将，负责桓曲、南城、绛州至永乐县一侧的防守。 两河东西侧由此父子二人共守。 （为了大家好理解，这里宋制军衔：什长-都头-裨将-偏将-主将） 新式战船试航在李彦仙班师过河时，由陕州新任掌柜刘天赐带人在黄河奉上。 此次新式楼船（战船）有两艘。 晋升猛虎营裨将张荣为陕州水军指挥使（主将），统领陕州黄河水师招募和训练，同时寻机剿灭在黄河为非作歹的巨叉帮。 为陕州黄河贸易提供保护和火力支持。 在茅津渡，知陕州事翟兴带领陕州一众将领，欢迎李彦仙凯旋归来。 “恭贺将军，收复两河沿河一域。”翟兴的微笑实在有些牵强。 “翟大人，何事？” “将军请看。”翟兴递上鹰眼营密报。 “走，回洛阳。”李彦仙头也不回催马往洛阳。 第59章 狗皇帝的瞎操作 陕州7月骄阳似火。 李彦仙在解州和中条山所取得的胜利，在接到鹰眼营密报这一刻，化为汗颜。 狗皇帝赵构开始了他登基以来的继续瞎操作。 强烈上奏要求订立军律，改革军制，积极招兵买马收复失地，还于旧都的新任宰相（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李纲，被罢相了。 李纲被贬为带观文殿大学士职提举临安府洞宵官。 这是一个闲职。有心报国，积极备战金军的李纲，无法与黄潜善、汪伯彦等人达成巡幸东南避敌的共识，坚持新进官家赵构于建炎元年“秋末幸南阳”，预备还都汴京的建议。 被皇帝所猜忌。更有在李彦仙“非法抗金”问题上更是维护李彦仙对抗金军的一切军事决定，令赵构不喜欢。 黄潜善、汪伯彦趁机献谗言，李纲为权臣，为害大宋，要求撤职查办。 更是指使河北转运副使权北京留守张益谦上奏，指责河北招抚司成立以来，盗贼越多。 指使殿中侍御史张浚弹劾李纲“杜绝言路，独擅朝政”等十余条“罪状“。 这相当于间接指控李纲之前推荐的河北招抚使张所办事不力、独罢朝纲。可笑的是，当时李纲推荐的河北招抚使张所尚未到任河北，尚在汴京城向开封留守宗泽禀报军情。 李纲之所以罢相，更深层次原因是让赵构还都汴京，积极备战，收复中原。 这与狗皇帝赵构要南下逃跑的策略背道而驰，又让政治投机和对金投降主和分子黄潜善找到攻击的把柄，故而被罢相。 在确定无法再取得赵构的信任下，李纲依然上奏保下陕州石壕尉李彦仙。 再加上御营司统制官韩世忠、京城巡检都点检使丁进两人共同为李彦仙保奏，言说李彦仙在石壕县抵抗金人的英勇事迹，李彦仙最终被免于斩首送于金人。 李纲被罢相后，狗皇帝赵构赵构以黄潜善为左相、汪伯彦为右相。主和派彻底掌握新立的南方小朝廷的朝廷中枢。 赵构勉强同意李彦仙为陕州知州兼安抚使，升武节郎、阁门宣赞舍人，并赐袍带、枪剑。 封赏随后将会由宇文虚中出行在，专送陕州。 赵构罢免李纲为相的决定，引起了太学生陈东、抚州乡贡进士欧阳澈的上奏反对，二人痛斥汪伯彦、黄潜善误国，要求赵构走李纲的抗战路线，图谋恢复中原，迎回二圣（徽宗、钦宗）。 赵构大怒，在黄潜善的构陷下，更是把此二人做为李纲权臣结党营私的心腹，于是杀害。 朝廷中枢主战派李纲罢相，在汴京城的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尹宗泽的处境同样难过。 宗泽到任开封后，军法整治为祸开封的乱军土匪，平抑开封高昂物价，招降了以河北巨寇王善为首、杨进、王再兴、李贵、王大郎这些大大小小拥兵近百万的流寇为义军，共守汴京。 并为朝廷北伐收复中原，联络了两河义军、在沿河一线依次建立连珠砦，连结河东、河北山水砦的忠义民兵的防御阵线，筹措了充足的粮食。 而且拘捕了金朝派来开封的使臣牛大监等八人，被黄潜善联合朝廷中枢大臣弹劾，赵构愤然大怒。 这些武将简直是拥兵自重，不听我这个皇帝的差谴！ 于是赵构辩驳了宗泽“渡过黄河，收复中原”的奏议，并预备调当初决黄河水从泗水入淮阻止金军东路军南下失败，造成数百万人无家可归的北京大名府留守杜充接替宗泽任东京留守。 杜充，此人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宗泽先后上了二十多道奏折都被黄潜善阻拦了下来，因此忧愤成疾，背生毒疮。 性命岌岌可危。 朝廷内外两大主战派的应声罗马，顿时让刚有点起色的抗金大业遭受大挫折。 王襄被撤了西道都总管之职，充任西京（洛阳）留守。 并要求李彦仙立即执行旨意，移交洛阳防务。 而此时的王襄已经在洛阳州衙监狱吃了一个月的牢饭。 面容憔悴，精神疯癫。 7月中旬，赵官家特使兼签枢密院院事宇文虚中到达洛阳。 见到了疯癫了的王襄。 宇文虚中见王襄受此苦难，要对李彦仙进行诘问。 “李大人，西京留守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相公，实在是洛阳盗贼猖獗，西京留守王大人在函谷关往洛阳路上被贼人所劫掠。” “这，我如何向官家交代？”宇文虚中见西京留守王襄疯癫，正不知如何向赵官家赵构上奏。 李彦仙却意味深长审视了一番宇文虚中。 “宇文相公，当初南回，官家可有旨意？”李彦仙没有直接回答宇文虚中如何回应赵官家。 却直接问了这个秘密问题。 “没-没有-这回事-”宇文虚中闪烁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说假话。 重生回来的李彦仙，曾经看过这段历史。 就在今年3月，宇文虚中因为唐恪等人嫉妒功劳，被台谏弹劾“挟奉使之功洋洋然甚有德色”，于是心寒自请外放青州。 被掳北上的宋钦宗赵恒赐虚中金带、茶药、锦绮等证明物品，赐诏要求当时在相州的河北兵马大元帅康王赵构带兵北上救驾。 奇怪的是，宇文虚中往相州请见赵构递交了赵官家赵恒的求救诏书后，赵构却毫无动静。 还把他扣在元帅府做了幕僚，一同随赵构南下奔逃，直至赵构登基为新官家，被委任为签枢密院院事兼对金祈请使。 这件事非常秘密，宇文虚中谁也没有告诉。 严格来说，这是新任赵官家见死不救的铁证，一旦爆出，将会极大损毁赵构的声誉。 “宇文相公，想你为国尽忠，如此分忧，难道还看不出这是赵官家对求救诏书置若罔闻，意图僭越的野心凭证吗？”李彦仙咄咄逼人，不留宇文虚中任何余地。 “李大人，你要干什么？”宇文虚中对这个因为打败陕州金人，收复解州等州县的新近崛起的“红人”大将李彦仙闪过一丝质疑。 刺探皇帝秘闻，丑闻，作为武将，你要做什么！ 答案有些呼之欲出。 “宇文相公，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公布于众吧？”李彦仙见宇文虚中故作坚强，更加证实，历史上赵构无视大哥赵恒的求救书僭越为帝的野心这件事是真的，这封诏书也是真的。 “你想想，自从你自请外放青州回归河北大元帅府后，你一直在康王府做幕僚，甚至你儿子也在御营司历练，你福建家人得良田数十顷，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彦仙看着宇文虚中继续说道。 宇文虚中犹豫了一下，仔细想想也确实这样。 按照之前嫉恶如仇的性格，他宇文虚中一直被投闲置散，如今自己和家人都因为自己从青州那件事后开始飞黄腾达。 “李大人，你要做什么，你就直说。”宇文虚中，见李彦仙颇有城府，不知道这件这么秘密的事情他是如何探知的。 一旦此事泄露，诏书持有者他宇文虚中难辞其咎，其子和福建的家人必遭灭绝。 “宇文相公，怎么这样说，我也是在救你。”李彦仙玩弄眼神，让宇文虚中瞬间起了反激反应。 第60章 倔强的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疑惑看了看李彦仙，他坐了下来，冷静喝了一口茶，说道，“李大人，就不要跟我打哑谜了，我宇文虚中现在官运亨通，哪里来危险之说。” “宇文相公这次前来洛阳，不但是传召官家意思，还要北上云中祈求那完颜宗翰出使金国，迎回二帝吧。”李彦仙这番话一出，当场把宇文虚中喝茶咽到了。 正是因为在朝内和军中同时罢免了两位主将派大佬，又仗杀了陈东、欧阳澈，激起了不少民愤。 赵官家沿途南下，遭受了不少沿途百姓的白眼和敌意。 御营司麾下也出现了多支收拢回来的军队叛逃事件。 为了堵住悠悠众人之口，赵构起用他宇文虚中为资政殿大学士，任祈请使。 协同祈请副使杨可辅、通问使刘诲、通问副使王贶，辗转到洛阳、陕州传达赵构旨意。然后趁机北上云中，请求会见金国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提出归还二帝的要求。 “李大人，你刺探朝中军秘，意欲何为？！”李彦仙一再点出绝密消息，让宇文虚中更加猜疑李彦仙所做所为，不由得大发雷霆。 事实上，这些都是重生后的李彦仙从后世历史所知。 “宇文相公此去，这不过是本将猜测所为，何来刺探？ 出使云中不过是出于民众压力，赵官家才允你北上，那是做做样子。” “宇文相公，可还记得王伦、朱弁等人的下场，他们至今被扣押在云中，尚未能归宋。” “如今我大宋兵马孱弱，宇文相公此去和他们同一个下场，就是被金人扣留或被杀。” 宇文虚中自然是知道王伦、朱弁两人的，在5月赵构商丘（南京应天府）登基时，便派出了此二人一同前去云中，找完颜宗翰面谈，请求带回二帝。 结果被完颜宗翰扣留在云中，现在还下落不明。 派他们出去是想以此来堵塞当时李纲、宗泽等主战派大臣的愤懑，维护赵构的声誉，同时构造赵官家忠贞不二。 这次也一样，同时罢免李纲、宗泽，二人引起了公愤。 赵构需要做个姿势，证明自己还是记挂二帝的，以此来安抚愤怒的民意。 于是借着传递给李彦仙旨意的机会，让宇文虚中趁机从这里北上，营造讨要二帝的假象。 “李大人，你说这是赵官家的借刀杀人之计？”宇文虚中当时以为赵官家终于开悟了，应诏了这份苦差。 “正是，宇文相公，你知道了赵官家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此次北去，能不能生还不清楚，不过也不免成为金人阶下囚的命运。” “且赵官家并不想真的迎回二帝，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你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和前程。” “严格来说，你就是一枚可以随时被丢弃的棋子。” 李彦仙不紧不慢摸索着茶杯，说完淬了一口茶。 宇文虚中听得头大，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于他而言，为朝廷尽忠，不过是职责所在，一直以来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如今在李彦仙这里，却成为了被人利用当枪用的工具，如何不心寒。 大概看出了宇文虚中的噫动，李彦仙接着说道，“此次北去，就由末将保你周全。” 说着，李彦仙拍拍手掌，从内堂里走出一位鹰眼营士卒。 “徐子陵，来拜见大人，在云中一切皆听大人行事，有难处飞报与我。”李彦仙让徐子陵领前，对着宇文虚中躬身拜了拜。 挥挥手，徐子陵又如风一般退出内堂，仿佛从没有进来一样。 “大人就如此笃定我宇文虚中会应下这份差事？”宇文虚中见李彦仙一切已经安排好，不免有些置气，敢情今日不是他来宣诏的，是自投罗网的。 “不，你没有选择。” “此处北上云中，你有旨意，难道抗旨不遵？” “某只是把你处境和你说了，至于你要不要协助，在你。”李彦仙大口大口吞茶，丝毫不在意宇文虚中的反抗。 “将军为什么助我，我能为将军带来什么？” “本官不过区区一个祈请使，犯不着将军如此厚待！”宇文虚中决定问个明白。 利益吗，无非是交换得当而已。 你投桃，我报李。 “宇文相公之才华与汉使张骞不相伯仲，万望大人持节自清。”李彦仙一顿夸赞，把宇文虚中自比汉朝出使使节张骞。 “将军之意，我还是不明白。”李彦仙为他此去云中护他周全，宇文虚中想了想，他可以带给李彦仙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 “难道宇文相公不愿作汉使张骞，成就一番伟业？” “宇文相公，此次持节云中，本将军希望你可以探知金国西朝廷消息，与我互通有无。” “至于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我李彦仙应下了。”李彦仙继续说道。 原时空里，宇文虚中就是以资政殿学士兼签枢密院身份北上云中，求见完颜宗翰，被完颜宗翰扣押在云中左副元帅府。 在被扣押在云中左副元帅府这段时间，宇文虚中依然向宋朝廷源源不断提供金国准备进攻陕西、四川的情报。 在金军眼皮子底下传送情报，还不被发现，这宇文虚中绝对是一个优秀的间谍。 李彦仙需要更进一步的云中左副元帅府的情报，眼下北上云中的宇文虚中就是最好的选择。 原时空里，宇文虚中最后被扣押在金国，并得到金人重用。 最后是被掳遣返的秦桧告发已为金国“国师”的宇文虚中，准备谋反带宋钦宗赵恒南逃回大宋。 宇文虚中老幼一百口人被金人火刑处决，就此身死。 宇文虚中见李彦仙神色严肃，掂了掂衣袖，才说道，“将军，我想和汉使张骞一样尽忠报国，不过要我叛变朝廷，恕难从命。” “不，宇文相公，你只需把你在云中府所见所听尽发于我便是。 他完颜宗翰究竟对这陕州、洛阳什么主意，我需要提前知道。 这仅是守土有责的先机一步而已。”李彦仙见宇文虚中无法全倒向自己，只能以探听情报，守卫疆域为由打发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摆摆衣袖，说道，“如此，将军还算是人臣。不过洛阳王襄这件事我将会如实上报，万望将军做好被斥责准备。” 宇文虚中气呼呼跑了出去。 良久，躲在后庭厢房里的尚书台首席幕僚、军师时立爱缓步走了出来。 时立爱见过不少忠宋分子，如此顽固的还是第一次见。 “大帅，这是否鲁莽了？” “不，他口头拒绝了咱们，不过云中的情报分享，他断然不会少的。”在这个金国超级强大宋朝孱弱的情况下，这种不畏艰难明知有巨难还逆流而上的人太少了。 这样的外交口才也称绝，难怪历史上宇文虚中被扣押金国后可以做到“国师”位置。 这才能，这胆识，这心智，哪个大王看了不迷糊。 “不知大帅，如何处理这王襄？”时立爱当初是反对李彦仙接触宇文虚中的，正是担心他会反噬，不肯配合，那么就很有可能被发现居心不良。 “墨来，王襄不过是装疯扮懵，又不是真傻。”李彦仙呵呵一笑。 “报，大帅，宇文相公离开洛阳了，他带走了鹰眼营徐子陵。”有士卒来报。 李彦仙只是略微点点头，没有彻底收服宇文虚中为自己所用，是自己利用先知优势的失败。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人性，在大宋忠良大臣身上还是可圈可点的。 不过可以和他互通情报，至少对现在只是坐拥二州十六县的李彦仙来说，也算是一种某种意义上的胜利。 第61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在李彦仙把疯癫的王襄带入专门审讯间谍的刑讯室后，疯癫的王襄突然就好了。 并坦然是在赵构离开江宁时就接到了陕州密报，让王襄携带500人马前来接受先行接收洛阳城防。 至于是陕州何人，王襄没有接触密报，并不知道是何人具奏的赵官家。 洛阳在王襄接手后，李彦仙并没有立即率军离去。 当夜，原西道都副总管张昊和跟随而来的500随从士卒，就死于靠近洛阳北面的邙山“乱匪”之下。 来自于西面崤山的乱匪更是把知洛阳府王襄困守在洛阳州衙，断粮断水了三日三夜。 随后在“回援”的陕州兼陕州安抚使李彦仙的帮助下，王襄脱困。 在李彦仙的循循善诱下，知洛阳府王襄上表“强烈请求”李彦仙担任洛阳陕州两州安抚制置使，以荡平为祸洛阳、陕州的匪患。 并要求陕州兵马代为扼守洛阳，保卫洛阳和皇陵的安全。 建炎元年7月末，洛阳、陕州尽归李彦仙陕州军控制下。 知洛阳府王襄，被洛阳的尚书台完全架空权力，仅余断案审案公务。 尚书台首席幕僚、军师时立爱正式向李彦仙提出垒高城墙，大肆屯粮，不称王的策略，也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策略。 高筑墙 陕州北向凸出部，以中条山以南州县解州为中心，中都县、永乐县、南城、垣曲、绛州为辅，建立拱卫黄河南岸陕州的中条山防守营寨和檑木阵、陷马阵、竹坑陷阱 同时加高陕州、洛阳的城墙高度。 两城壕沟深度扩展到4丈（10米），比之一般城池壕沟深度还要深3倍以上。 且壕沟里密布渔网、竹签等陷阱。 以上解决20万陕州、洛阳流民生计，按每人每月3贯现钱支出，1个月扩展壕沟和在两河沿河设置陷阱，支出就高达30万贯。 扩建两城池城墙更是解决了30万陕州。洛阳流民、乱军生计，当然支出高达100万贯。 两州城池四门加固瓮城，将两城原来4丈（10米）城池高度，提高到8丈（20米高度），与当今汴京城的高度无异。 广积粮 以陕州刘家的贸易商贸社为主体，把现有的钱财撒出去，继续贮备粮食。 在原来陕州贮备粮库维持陕州6个月的供应基础上，扩展到可供应1年的贮备粮食年限。 在洛阳，改造原来粮仓，扩大粮仓面积。 向川陕蜀进行粮食溢价收购，征用刘家的卖马社，进行转运。 营建营寨和陷阱，扩展壕沟和城墙高度则由尚书台名下工部营建司负责。 与陕州林若甫泥瓦匠营造合作社合作，以救急和解决陕州、洛阳两州流民生计为目的。 所转运收购的粮食和存贮粮食，则由尚书台名下户部粮食司负责。 以上两部的合作，将滞留在洛阳、陕州的50万流民全部解决。 与此同时，尚书台工部矿务司，对位于陕州的黄金、煤炭、矿泉水、铝矾土这并称为“黄、白、黑、水”的四大资源进行开采开挖。 煤炭开挖出来后，输送在洛阳城外洛河下游建造的高炉提供燃料，对洛阳地区的石灰岩进行冶炼开采。 生石灰被输送到洛阳、陕州两州的军器监进行石灰包制作，很快，陕州、洛阳的敌人将会品尝到被扔石灰包的灼烧痛苦。 冶炼产出的杂石则被用来制成合土、石灰浆，用在加固洛阳、陕州两城的城池加固和扩建两城护城河上。 对陕州、洛阳两处城池民居和用石灰来净水，驱散蛇虫、 李彦仙现在抢掠到完颜谋衍和抄家陕州刘家的家产，有大肆到处收购了粮食，兴建营寨、开采矿产、伐木等，这些极大解决了流浪到洛阳、陕州两城池的流民生计问题。 由尚书台工部营建司和矿务司以官府名义招募流民，登记发放月俸，这一策略，一方面大大减少了流民居无定所杂乱造反的由头，另一方面，令陕州、洛阳两地的百姓生计得到快速恢复。 在其他地方还饱受饥饿的时候，陕州、洛阳两地只要你肯动手做工，吃上一口热饭不是问题。 河中府、长安、延安府、凤翔府、晋宁军多地百姓，听闻有陕洛太平城池，赶赴陕洛城池的百姓更加多。 单陕州知州事翟兴记载，单日陕州流民入城就超1万人。 潼关渡、风陵渡、茅津渡三大渡口，刘家的船务就没有停歇下来。 俘虏的女真和乱兵土匪，李彦仙则把他们下放用来充当挖掘两地的煤矿、石灰石等矿产。 洛阳和陕州两地的道路，在煤渣、石灰、合土的加持下，两地的石头快速道路总算开始修建了起来。 建炎元年8月末到，陕州。洛阳两地到处是一片营建欣欣向荣的迹象。 陕州、洛阳两地的奸人馆、抗金纪念馆先后落成。 那些投降金人的“宋奸”、俘虏的大金将领，吃了李彦仙1个多月的牢饭后，终于被拉到了奸人馆前面，当街示众，公布罪行。 然后刽子手登场，用了三天三夜剐了胡夜叉、完颜活女、飞天虎傅义、前解州制置解盐使李熙靖。 才斩杀他们的头颅，直接用他们的肉身制成泥俑警示世人。 对于因为抗击金人而死难的士卒和义军，李彦仙则把他们名字全部雕刻进了抗金纪念馆，以此来激励陕州、洛阳两地百姓抗金热情。 在此时，李彦仙也收到了鹰眼营宇文虚从云中传回的消息。 金国正在经历一场非比寻常的瘟疫大流行。 云中、大同、燕京相继发生了瘟疫、暴乱和兵员锐减。 燕京府东路军统帅完颜宗望病亡，由完颜宗辅接任右副元帅，云中的完颜宗翰企图合并燕京的枢密院。 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为了制衡云中的完颜宗翰，把完颜宗望异母弟完颜宗辅推上了燕京府枢密院事一职与完颜宗翰一较权力高下。 完颜宗辅在燕京府掌政登台后，计划于建炎元年9月末正式发动对赵构的搜山检海行动，一以此来打造威望，掌控燕京军队。 云中的完颜宗翰也不服输，以完颜娄室为西路军左副元帅，准备于建炎元年9月中旬率先发起扫荡陕西和河东诸郡的战斗。 完颜宗翰力图比燕京的完颜宗辅更早取得战绩，故而提前了半个月南下大宋的计划。 虽然因为瘟疫、暴乱等造成云中完颜宗翰军队减员严重，不过在完颜娄室的治军下，还是凑足了5万士卒从云中预备下河东、陕西。 粮食、军械早在2个月前就开始进行调动和运转。 这点经过了陕州刘天赐麾下的贸易商社的确认，高粮酒还一度断供。 收到这些战报时，李彦仙和时立爱正在察看军器监打造的新式武器，羊皮筏子做的热气球，李彦仙还升空小试了一番。 “大人，金人使者求见。”一彪形大汉，格外显眼，在进入茅津渡时，就被鹰眼营侦查出来自云中，是来求见李彦仙的。 陕州知州事翟兴不敢怠慢，让赵成亲自用马车输送到洛阳，见李彦仙。 第62章 金人使者 李彦仙现在马踏陕州、洛阳两州一十六县。 按照尚书台最新整理数据显示，两州合计登记常住人口超一百万人，其中陕州45万人，洛阳55万人。 随着李彦仙闷声大开发。加建营寨、加高城墙，扩宽壕沟、开发矿产、成立小作坊工厂，越来越多流民从河中府、隆德府、长安、汴京、河南府奔走于陕州和洛阳。 缴获完颜谋衍的数百万贯铜线，在李彦仙大开发、大肆抢购粮食、大肆扩军下，已经用得七七八八。 好在还有陕州刘家这个源源不断的生钱“奶牛”。 刘家商贸在刘天赐的带领下，虽经战乱，不过在陕州，洛阳两大城池过百万人口的支持下，月纯利额不降反升。 刘家的“高梁酒”现在远销西夏，甚至于战乱中陕州出现了回纥商人。 用高粱酒交易回来的战马、羊肉等数不胜数。 要不是张荣训练的陕州水师尚未完成战力，彻底剪除黄河巨叉帮，李彦仙都想出海远洋贸易了。 那名金人使者，好奇看着陕州到洛阳的各处风光。 沿途会不时与各种游走在高山训练的陕州、洛阳军队“相遇”。 这正是李彦仙要求的“秀肌肉”。 那金人使者满脸胡茬，虎背熊腰，饶有兴致看着这片才不到半年的宋地。 半年前，这里还是金军马踏平川，一片废墟的地方。 如今这里不仅可以看到宏大的新城和完备的城防守卫，所聚拢的人口过百万。 比之于当初金军攻破的汴京城，城墙更高，地域更广。 他开始了解为什么金国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要强压住复仇，而派他前来招揽李彦仙。 这家伙是个大才！ 陕州到洛阳，因为修建石头路的缘故，还未全线贯通，停停走走，金人使者花了2天时间才到达洛阳尚书台。 按照李彦仙的意思，严密监视此人，好生招待，不让他乱跑，先晾他两日。 军师时立爱，最为清楚金人使者来的目的，故而建议先晾一下他，并故意让他知道洛阳、陕州两地的军力，起震慑之心。 在和李彦仙看过洛阳军器监制造的热气球后，时立爱对李彦仙的崇拜之心更甚。 按照李彦仙的计划，洛阳、陕州都会再打造一支天翔营，这是一支专门用于升空侦查和协助攻城掠阵的上天部队。 目前优先让两州猛虎营士卒先行进行恐高训练，先行适应和掌握高空作战。 “这里，燃料固定位置不稳，需要重新固定。 还有这里，得想办法编织更大的竹篮，完成竹篮制作后，全部再浸泡桐油几遍。”热气球降落下，李彦仙随即对洛阳军器监制作热气球的工匠说了改进措施。 “还有，那热气球，用足料的羊皮筏子，不要给我省！” “做完这些，每一个都要抽查升空检验，就由你，军器监丞、主簿、管当公事，三大官员一起进行升空测试。”李彦仙一番话让陪同李彦仙试验的洛阳军器监丞、主簿、管当公事等人面色一沉。 敢情是要以他们的性命来作检测试验。 他们终于理解为什么这洛阳军器监月俸（工资）这么高了。 made 这是拿命在玩。 走出洛阳军器监，李彦仙转头跑去看转移到洛阳州衙的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 自从陕州胡夜叉酒醉调戏耶律牙不里后，李彦仙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这辽国公主了。 对于李彦仙的突然造访，耶律牙不里明显有些惊慌。 叩门良久之后，才听到耶律牙不里前来开门。 李彦仙装不知道有人已经从厢房门窗跳了出去一样，带些揶揄问道，“怎么，不欢迎我了？” “没-没有的事。”耶律牙不里迟疑地说道。 “也有好些时日没有看你了，来瞧瞧你，既然不欢迎，那我走？”李彦仙转头就要夺门而出。 耶律牙不里慌忙从背后揽住李彦仙，一双玉手缠绕着李彦仙。 “生气了？将军。”耶律牙不里豪爽之中带些嗲气，李彦仙刚冒起的火消了八成。 “公主，我现在很大火气，你看怎么办？”李彦仙故意不转过身来，调戏起耶律牙不里。 “将军，大坏蛋！”耶律牙不里瞬地脸色绯红。 转过身来，李彦仙双手一抱，抱起公主就往床走去。 衣裳褪尽，肤白的肌肤，闪亮了整个屋子。 随着哼哼喔喔在厢房里飘起，李彦仙乘着这热浪，泛起一阵又一阵舟。 良久，力竭，停止。 耶律牙不里透着一丝享受后的满足，随即眼眸闪过一丝忧愁。 “将军，你怎么天天都要做事，那些军务就不能交给麾下那些人去做吗？” “我天天参加他们的训练，和他们熟络，就是让他们知道，我才是他们的主将。” “是我李彦仙每日在给他们犒赏和饷银，这些，都是其它人代替不了我去做的。” “哦。” “就像现在，我要开“车”一样，只能我开，不能代替！” “？开车？”耶律牙不里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有些失落道，“白天你去军营，去那些作坊，看那些流民，晚上，晚上你又去和那些士卒一起参加表演，也没见你多--” 李彦仙知道自从解州回来之后一直忙，再加上近日处理叛徒和举行悼念抗金死去的士卒，显然是冷落了耶律牙不里。 李彦仙笑了笑，一手托起耶律牙不里，把头埋在她宽阔的胸膛上，耶律牙不里俏脸再红，不过还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李彦仙趴得更舒服一些。 “咱们现在兵不多，将不够，地位不高，钱粮--唉。” 耶律牙不里默默听着，用玉手轻抚着李彦仙的头，像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般。 “你晓得吗，大奥野已经率军西去寻找那个耶律大石了。最迟2个月内就会有消息传来。 等咱兵强马壮了，也提军北上，那时候故辽旧土，咱都要回来。” “将军净会哄我--”耶律牙不里骄呻一声，把李彦仙推开，换她靠在李彦仙胸膛上。 “对了，那掌柜耶律少常我明日把他放出来，让他来听你命令行事。现在要变了，不准动他。”摸索了一阵，李彦仙轻声在耶律牙不里耳边说道。 耶律牙不里身躯微微一震，才说道，“将军，你都-都知道了？！” “知道。” “那你--” “放心，我不会投靠金人的。” “那，那你还要接见金国使者？”在忍耐了许久，耶律牙不里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疑问。 李彦仙倏地弹了起来，“没有再一次。” 耶律牙不里见李彦仙突然跳了起来，显然这触发到了他的忍认底线。 “是--是，将军，奴家知--知-知错了--”从未见李彦仙发如此大怒，耶律牙不里赤条条惊慌跪了下去，胸前两团白腻一闪一闪的。 “下不为例。”国事、军务，李彦仙不能容忍其它人胡乱来插手，特别是自己的妾室。 虽然耶律牙不里她不是，她只是一个被自己收留的流亡公主。 不过想到时立爱遇刺，他还是要给耶律牙不里一个小小警告。 或许她是出于怕李彦仙投靠了金人，自己报仇无望。 但这绝不是她干扰军务的理由！ “是，将军，奴家知错了。”耶律牙不里哭得梨花带雨，李彦仙再没有忍住，只能亲身再安慰一番。 -- “好生威猛的汉子！”面前一个胡人大汉看到李彦仙，好像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忍不住动手捏一捏他的手臂、腰身，如同挑选牲口一番。 第63章 金人招揽 李彦仙闪过一丝不喜，这胡人大汉才回过神来，用着生硬的宋话不好意思说道： “抱歉，抱歉，俺就是这般粗直，你莫要见怪。” “使者真会开玩笑。” 李彦仙假装和悦一笑，不经意瞄了一眼门口，见徐武和几名亲卫腰间佩刀，都恭敬守在外面。 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下，接着李彦仙对着这胡人大汉躬身施礼。 “末将李彦仙，见过金国上使。” 那满脸胡茬的胡人汉子楞了一下，心里不由嘀咕一下，“都说这陕州李彦仙嫉我金人如仇家，来劝降的几个使者面还未见着，就被砍了，今儿个看起来也不像那么一回事。” 面前这个自称拔离速的金人，就是金人此次去大宋国内要和赵构谈判的使者。 不过李彦仙看他如此粗犷豪爽，倒不似是要谈判的人。 李彦仙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以貌取人，虽然这使者，真的和个铁堪堪没有什么区别。 原时空里，完颜拔离速，蜀王完颜银术可的弟弟，也是金人军中的一位猛将。 于靖康元年8月，随年完颜娄室兵围太原，领了个管勾太原府路兵马事。 今年又随从完颜宗翰围了汴京，和大哥完颜银术可攻略襄阳、邓州，抢劫了一番才随大军北返。 现时空里，却被完颜宗翰派出来和大宋谈判。 北上云中的宇文虚中不知道用了什么说服完颜宗翰，为表双方诚意，决定互派代表进行谈判。 待在云中闲出蛋来的拔离速便被派了出来。 李彦仙一想，这历史记载中，没有这一截呀。 不会完全改变历史了吧？！ 完颜拔离速仔细端倪了一下李彦仙，发现李彦仙骨子里确实有精悍的气势，不由得大笑起来。 “都说，李将军嫉我金人如蛇桀，必杀之。俺看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完颜拔离速身高约9尺，站起来如一棵参天大树。 李彦仙尴尬笑了笑，“还请贵使上座，喝口好茶，末将已命人去置办研习，稍等片刻，末将再和你碰上几杯。” 完颜拔离速此次特意经过洛阳，就是为了看一眼，连折完颜谋衍、完颜辞不失和完颜闍母、完颜活女的等大金猛将的宋人猛将，如今看到，感觉的确名不虚传。 “俺过河中府的时候，那河中府、风陵渡、永乐县等诸多宋将，知道我奉诏南下，都厥着脸不说话，对我唯恐躲之不及。 唯有见到你，李兄弟，便如同见到我亲兄弟一般亲切。 也好，待会和你喝几杯，你呢，要给我说说你是如何连斩我方几员猛将的事！” 李彦仙愣了一下，敌国将领议和顺路走自己这里南下，就是为了听自己怎么杀他家的将领？ 这也太梦幻了吧？！ 不对他这个宋人恨之入骨，还高兴要听自己如何斩杀本国猛将？！ 活久见。 李彦仙再次点了点头，他对这个豪爽大汉说不上厌恶，不过那么变态要听自己斩杀本国将领的，绝对是李彦仙心头第一人。 美味佳殽一道道传上，高梁酒也一罐罐被抬了上来。 李彦仙平常本就没有辜负美食的习惯，加之连日在兵营和军器监检查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如今看端上的不少菜都是自己喜欢的，不待分说，起筷就吃。 完颜拔离速也不管他什么礼节，用了筷子觉得不好用，舍弃在一旁，干脆动起手来，用手去抓那些羊肉、猪肉。 不一会儿，满脸大胡子就挂上了一层层油。 吧唧吧唧两人谈笑了一会儿，随意拿起一罐酒就碰了起来。 完颜拔离速右手擦了擦滴落嘴边的酒水，竖起拇指赞赏道，“好酒！” “好酒！” “干，李兄弟！” 两人碰了起来，开始勾肩搭背。 酒过三巡，完颜拔离速看着李彦仙，突然郑重站起来说道： “李兄弟，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们大金起于山林微末之间，听说你常年在军中，想必应该知道这些年金军的无敌铁骑。” 完颜拔离速如打开了回忆，继续淡淡说道： “我拔离速从军也有二十余年，身上受的重伤不计其数，每一次都冲锋向前，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我们大金将士，向来崇拜和敬佩勇士， 而你，我的兄弟,” 他奋力敲了敲桌子，盯着李彦仙，沉声说道：“你是我们见过的宋军士兵卒里面最威猛的勇士。” “什么范致虚、刘延庆、这些人，我跟你说，都是胆小怕事之人。 我不屑和他们多说，而你，兄弟，我觉得还行，还顺眼，你不应该被拘束在这陕小的两州之地。 说实在话，待在大宋这里，真的委屈你了，兄弟！ 李兄弟，你如果投靠我们大金，别的不敢说，我可以保你做个地方州的节度使！” 节度使是金国沿用宋朝官制的官职，与宋朝节度使是虚职不同，这是一个从三品实职，是一个镇的军队和行政首脑。也是这个镇的土皇帝。 因为金人扩大疆域太快，金国朝廷中枢根本管不过来，都是委派能人来管理，就像现在的云中之于完颜宗翰，燕京之于完颜昌。 节度使不仅掌握本镇军事，还负责管理本镇治安和行政事务。 李彦新当即露出震惊感动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该如何去拒绝这个铁堪堪的汉子。 去到金国，人生地不受熟，又没有根基，且是投降过来的宋人。 尽管完颜拔速表示自己可以担保做个节度使，不过李彦仙权当个笑话。 出身，相貌，永远是最根本问题。 宋人和金人相貌天生就不一样，且金人对宋人玩弄不屑的本质深入人心，去到金国根本就没有伸展的空间。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重生回来的李彦仙起誓，绝不做金人的狗！ “拔离速兄弟，瞧你说这话，竟让我好生惭愧。” “怎么？” 李彦仙站起来，笑了笑，端起一罐酒递给完颜拔离速，又抬起一罐酒，双方用力碰了一下，仰头喝尽。 “这酒，不错，不错！”完颜拔离速咕咚喝了大几口，忍不住赞叹道。 这酒属于陕州刘家制造的上乘“出口品”，与之贸易的都是金国的达官贵人，非富则贵。 而完颜拔离速常年居于禁酒的军中，这会可以放开痛饮，倒勾起了酒虫，不等李彦仙帮忙，他又抽起了旁边一罐酒一饮而尽。 “兄长，你的情谊，我李彦仙心领了， 你该知道，我生为宋人，死也是宋鬼。你我为将一方，都是为朝廷办事，身不由己。” 完颜拔离速见李彦仙说得郑重，盯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不喜欢这句话。 忽然他哈哈大笑，“无妨，我只是劝你识识时务者为俊杰！” 看着已经醉醺醺的拔里速，李彦仙心里一动，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兄长，此次前去我大宋，可是要和谈？” “是呀，奉了陛下的旨意-” “不过兄长和你悄悄说，这次和谈是你们赵官家极力挑起的。 他派到云中的求和使团都可以住半个元帅府了。 哼，无胆匪类，当个鸟皇帝！” 完颜拔离速，招招手，让李彦仙靠头过来，要说悄悄话。 李彦仙立即伸头过去，一股浓浓酒味扑鼻而来。 他要开始酒醉说些什么秘密了，完颜拔离速压低着声音道， ”兄长也不瞒你，此次南下确是与你们新进的赵官家商量停战事宜。 你们大宋北方三镇，还有赵官家提出的对我大金称臣纳贡。 都是你们赵官家起的头，没这个条件开起，我们还不屑过来谈！” 李彦仙装着听了些什么不该听的话，故意惊恐说道，“这-这-我没有听见哈-哈哈--” 完颜拔离速也不管李彦仙听不听见，借着酒劲，一股脑把心里仅存的一些话都倒了出来。 李彦仙则装着知道，点头，不时递上高粱酒。 -- 前后事，经完颜拔离速这一说，李彦仙倒串联起了更多细节。 这赵构压根不想请回自己的父皇和大哥，不断派使者北上，只不过是安抚民心和群臣汹涌的意见。 如今再派宇文虚中北上，是因为赵构给完颜宗翰的另一道密函。 密函要求完颜宗翰全力反对放归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恒南归，诚意也很足，承认北方重镇，黄河以北为大金疆域，不再讨回，且大宋向大金称臣，赵构去帝号，称国主。 赔偿银两，过来谈；还要些什么城池，过来谈。 总之一切都可以谈，就是要阻止二圣南回！ 说着说着，完颜拔离速已经进入酣睡宿醉状态，一动也不动，死肥猪一般。 李彦仙盯着他看了看，走到外面吩咐人过来，把他搀扶去客房睡觉。 伫立在旁边厢房的军师时立爱，这时已经走了出来。 往尚书台前进院落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李彦仙和时立爱便攀谈了起来。 “将军，你竟和金人称兄道弟！” 李彦仙眉毛一挑，“军师，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第64章 垣曲县杨继周夜战赵云 时立爱正色道，“大帅！既然大帅要和金人誓不两立，如今又和金人勾肩搭背--” “好了，下不为例。”李彦仙没有在这件事继续深究。 他坐在尚书台一处凉亭上，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茶，抿了一口才慢慢说道。 “我从他口里打探到一些消息，赵官家他要---” 李彦仙便把刚才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时立爱，然后特别加重说了自己拒绝被完颜拔离速招揽那一段。 “这--大帅，是我错怪你了。”时立爱沉默片刻，尴尬地笑着说。 李彦仙摇了摇头。 最近他一直在某些事情上，独来独往，没有把时立爱的建议听进去。 比如前番和宇文虚中私下接触，如今又与金人大使私下接触。 他开始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李彦仙淬了一大口茶水，才说道，“不管怎样，刘天赐贸易商社已经证实云中的完颜宗翰正在厉兵秣马，南下日子就在眼前。燕京的完颜宗辅也在筹谋捕捉狗皇帝。” “此二人提兵不过都是想覆灭大宋，争得兵威。” 时立爱明眸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说道，“大帅的意思是这是金人的缓兵之计？” 李彦仙踱了几步，才堪堪说道，“不完全是，我看更像是迷惑狗皇帝和大宋臣民的欺骗阴谋。” “金人是以和谈为幌子，暗中在筹备军马。突然发动战争，蒙骗狗皇帝和我们这些尚在抵抗的宋人们！” 金国朝廷以前可没少对大宋做这些蝇营狗苟的欺骗大计。 就像当初汴京城破，把宋钦宗赵恒哄出内城议和一样。 “那我们？” “立即备战！” 李彦仙斩钉截铁。 时立爱稍迟疑一下后，也赞同李彦仙立即备战计划。 只要金军准备完成，就会立即发兵突袭。 现如今金国需要施以兵计，那就是金国现在发生了某些事，需要掩护和推迟南下大宋的行动。 李彦仙飞信云中的宇文虚中，让他和鹰眼营徐子陵配合，彻底查清楚金国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做这步“疑棋”掩盖和欺骗大宋。 同时让鹰眼营在北方广袤区域内，散出斥候探查动静。 在送走金使完颜拔离速后，李彦仙立即下令集中全力先把壕沟、城墙加固、各主要道路的营寨、陷阱优先完成。 陕州、洛阳军器监则开始督造大批量热气球、生石灰包。 还有在陕州、洛阳、解州城池各处安装水龙，和生石灰包一起用，李彦仙敢保证这将会让攻城的敌人尝试下灼烧的剧痛！ 陕州、洛阳天翔营都是头批士卒是从猛虎营抽调骨干为班底，再从城防营、劲弩营、陷阵营抽调合适的士卒进行成营训练。 天翔营和猛虎营的区别就是，天翔营的士卒除了勇猛之外，还需有不恐高的过硬心理素质。 所以天翔营的训练多在几十米的悬崖顶上进行体能、胆量训练。 除此新式军种之外，李彦仙这次壕了一次，把步人甲一次性列装洛阳、陕州所有在编正规营。 解州猛虎营、两河府玄甲营，加两河府城防营杨再兴1000亲卫兵正式列装步人甲。 剩余其它营卒则配备次一等的麒麟甲。 因为李彦仙此时的铁产量不足了。 尽管在洛河下游新建了数十座冶炼铁矿的高炉，不过受制于这个时代的高炉技术，李彦仙目前的产铁产出效率低，几乎三分之二应用到防守备战当中去。 剩余三分之一铁还要满足秋耕洛阳、陕州屯田种植小麦的犁、镢头等农具使用。 加之李彦仙提出粮食除了外购之外，就是盘活陕州、洛阳两地的土地进行屯田耕种。 鼓励陕州、洛阳两地百姓自给自足，并鼓励有多余的粮食卖给尚书台的户部粮食司。 --- 此时离陕州百里开外的绛州垣曲县。 换装了麒麟甲的玄甲营此时就驻防在垣曲县城里。 按照李彦仙的军令，玄甲营主将杨继周正带领麾下士卒在帮忙秋收，把城外人员安置在城内，对城外进行坚壁清野。 “报！敌袭！”一声尖锐的告警钟声从垣曲县城北城门传来。 杨继周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大赞道，“大帅料事如神，说金人贼心不死，将要南下，要我等提防，这不，敌人就来了！” 穿过浓雾，杨继周从城南安置百姓居所策马奔腾到达垣曲县北城门时，放眼望去，就有穿到杂七杂八服装的士卒在城下鼓噪大叫。 “垣曲城守将何人？吾乃太行赵云。速速把我阿母放归，如若不从，我等破关即取尔等狗命！”垣曲城下隔着浓雾，在城墙上的杨继周隐约可见一大将身高约6尺，顶盔贯甲，掌中一把錾金枪在火光照耀里的浓雾依稀可见。 “阿母？你这些借口伎俩不免浅薄。”杨继周在城楼上听得火冒三丈，当即提枪冲下城楼。 杨继周为护卫两河府西翼的安全，轮流到垣曲、南城、绛州等两河府和解州粮食、军饷供应中转城池驻守，今日才来垣曲不久，故而并不清楚这城墙下大将说放他阿母何意。 当即提了一把双铁戟，从城墙疾速飞奔下楼，下令开了城门直奔北城外。 垣曲县，三面环山，西东北三面都是山，只有南面是濒临黄河。 处在谷地里的垣曲县一到入秋季节，雾就特别大。 遮天蔽日。 城下的赵云，只听到城门开启声和骏马奔腾声，见城里有人出来，连忙连阵严阵以守。 “这里没你什么阿母，贼人休得猖狂！”显然杨继周把城下这个叫赵云的人误会成了流寇。 “区区借口，不免荒唐，呸，吃我一戟！”杨继周也不废话，扬起双铁戟就往赵云刺来。 话说这个叫赵云的人，在北宋，确有其人。 靖康元年，金军破太原时，这赵云偕同梁兴、李进组织起“忠义人兵”，抗击金人，并在这河东路辗转和金军杀斗了数百次。 前番同州大败，金军还俘虏了赵云之父赵福和母张氏。金军想以平阳府路副总管的官位招降赵云。 赵云拒绝，于是金人便把赵云的父亲赵福杀害了，继而把他母亲张氏囚禁在垣曲县。 在太行山游走作战的赵云听闻金军三万兵马在解州被消灭殆尽。 趁机从太行南下，计划趁垣曲县城池兵力空虚，夺城救母。 被金军一直追杀，消息隔绝已久的赵云并不知道如今垣曲已经被陕州李彦仙光复，属于大宋疆域治下。 原时空里，赵云是在绍兴四年，投靠岳飞后，补了修武郎职位后，受岳飞军令渡河，击破垣曲，才营救出其母张氏出狱。 现时空里，其母张氏，在杨继周光复垣曲后，就把各州县被金人囚禁的犯人全放了出来。 其母张氏现在垣曲帮忙秋收和耕种。 当杨继周一身金闪步人甲和金军精锐战马从城门夺门而出的时候，赵云更是把杨继周当成了金人签军将领。 故而见杨继周破口大骂自己荒唐，本就救人心切的赵云也不免心烦气躁。 运上一把錾金枪用力一把把杨继周刺来的双铁戟一挑，轻而易举挑开了杨继周的杀技。 “逆贼，休得张狂！再吃我一戟。”见双铁戟被赵云轻易挑开，杨继周不禁大怒，趁势下压双铁戟。 第65章 赵云、牛显归顺 金军提兵杀到 杨继周这一下压，用上了千钧之力，“铮铮”錾金枪与之交击闪出一段火星。 “好大的牛力！”赵云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自己拼尽全身的力，遇上杨继周这一重压竟毫无波澜。 两人各自抽离武器，各自斗战数十回合，依然不分输赢。 杨继周一个虚晃刺来。 赵云赶紧趁势下滑抽枪回防，不料杨继周却挑戟，转身奔逃。 “逆贼休走！”赵云见杨继周占尽优势却临阵脱逃，不疑有他，拍马连忙追击。 一旁的一个彪形大汉，大喝一声，“赵兄，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赵云刚才还被杨继周大力压制，现在见敌将要逃，哪里肯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夹着战马，不由得催马快追。 杨继周余光扫过，知道赵云追击上来，暗暗吃爽，“下！吃我一戟！” 一个回马勒转，那双铁戟骤然从杨继周身后飙出。 这正是杨继周最擅长的回马戟。 追击的赵云这时才看清与自己打斗的这个大汉脸白身长，两耳垂肩，身穿一领团花绣白袍，麾下是一匹白龙马。 对，被打落马下的赵云终究是看清楚杨继周了。 自知中计的赵云双目一闭，赫然落泪，大叫道，“阿娘，儿学艺不精，不能救你出苦海了，今日命矣！” 说着就要往垣曲跪拜。 “当当”杨继周的回马戟正要挑起赵云的时候，迎来一干三股杔天叉，力度和他不相伯仲。 杨继周的双铁戟生硬被挑上。 杨继周顺着杔天叉，这才看清楚，一个头戴烂银盔的大汉架在双铁戟（ji）前。 “收！”只见那大汉，抽拉托天叉，企图把杨继周的双铁戟夺去。 “好叉法！”杨继周不禁大赞一声。 两人武器交击分离。 “汝又是何人？” “我是太行山忠义社梁兴！”那大汉扬天长叫，麾下有士卒冲前，把跪地“等死”的赵云拖了回去。 杨继周微微一怔，这段时间听从太行山、太原府方向逃难过来的百姓说过，有此人，百姓唤他做梁小哥。 杨继周收回双铁戟，拱手拜道，“吾乃大宋陕州安抚使李彦仙大人帐下玄甲营杨继周！” “原是忠义社兄弟，敢情误会一场！” 再与梁兴、赵云等人询问了一番北方敌情，确认身份后。 杨继周吹起冲锋号，猛地北城门打开，两股玄甲营士卒从城里快步跑了出来。 分列两旁，随即有两位小将快步向前，朝杨继周行了个军礼，说道，“将军，玄甲营敢战队二百人到齐，请将军指示！” “列队，休息，让我们欢迎太行忠义社兄弟们！” 缥缈大雾，在两排玄甲营敢战队火把照耀下，悄然散去了许多。 赵云和太行义军李进、董荣、牛显、张峪（yu）、梁兴等人被列队进了垣曲县城。 当夜，杨继周在县城州衙，设下宴席招待忠义民社多位义军首领。 酒过三巡，早已得令去寻找赵云阿娘的小卒回禀道，“将军，民妇张氏现州衙外候命。” 杨继周放下酒杯，拉上赵云，“赵兄，今儿不打不相识，走，迎接咱阿娘去！” 赵云本是喝到有些心不在然，此刻听到，杨继周寻来他的阿娘，当即开怀大笑，道“请！” 只见一白发老妇人，步履蹒跚，在府衙门口辗转着。 她正是赵云阿娘张氏。 “娘！”赵云看到了老娘白发苍苍，不禁有些悲凉。 鼻子一酸，所有委屈涌上心头，当堂就哭了起来。 “来，阿娘，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大。”杨继周搀扶着张氏进入府衙。 当下，赵云和张氏母子二人就聚拢过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赵云喝得特别欢喜。 因为抗击金人，父亲赵福被金人所杀，其母被囚禁至此。 晃荡1年光景，家里破碎，都因他抗金而起，他又如何不自责？！ 只有老母亲看出他的辛酸不易，并没有责怪赵云。 “你们，都是好样的。”还夸赞儿子忠勇，跟了一伙好兄弟。 翌日一大早，赵云一干人等就要拔营离去。 杨继周，冲前全为道，“诸位义军兄弟，都是我大宋忠良，今闻金人将于南下扫荡我河东诸县，诸位居无定所，何不投投在李将军帐下。” “我为诸位求得一份美差，就在这里驻守城池，抗击金人，何不快哉？！” 梁兴等人有些窘迫，他们在太行山一度聚众10万兄弟，如今被金人剿灭和扫荡，还跟着身边的兄弟不过万把人。 从太行越过平定军、辽州，隆德府，再直插泽州，才驱兵来到这垣曲，解救赵云母亲。 可谓风餐夜宿，漂泊流浪。 “谢杨兄弟美意，我兄弟几人商议过，想继续南下汴京城，向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尹宗相公投军。” “且要向他举报，金人秘密在怀州、滑州、卫州频繁调动兵马，我看金人亡我之心不死，恐会再度南下，杨兄，也万望珍重。” 梁兴摆摆手，婉拒了杨继周留下来的邀请。 赵云和牛显却齐刷刷向梁兴等义军首领半膝跪地，请求道，“梁小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会了？！” 赵云和牛显这对互为当过刀剑的异姓兄弟，见老娘年迈不动，不忍再弃母亲离去，故而留了下来。 送走梁兴等人不久，就有一队金军人马从泽州西出，直扑垣曲而来。 杨继周正在和牛显、赵云等人商议如何共守垣曲、南城、绛州这三州，两河府存粮中转之地。 便闻城门守将禀报，有队金兵驱赶着百姓和囚车来到垣曲叫阵。 为首一大将，浓眉大眼，身高八尺，满脸横肉，一双铜铃大眼似有怒火燃烧。 只见他扬起一支巨大狼牙棒，大喝道，“大金天兵在此，速速献上城池归降!” “如此，本将还可保尔等贱命！” 来人大将正是金军右监军乌林答泰欲。 原时空里，乌林答泰于这个时段，正领军占领山东半岛，与淄州守将李成鏖战。 现时空里，却是得到了燕京完颜宗辅的首肯，以巡边的名义，率领怀州、卫州、滑州三州兵马，突袭了泽州。 泽州知府高世由被逼向金人投降。 却见高世由在囚车里，拿出一封诏书，高声喊道，“官家有旨，放弃河东、河西，割弃陕州的蒲县和解县与金人，请垣曲开城纳降！” 那右监军乌林答泰欲见高世由喊得声大，当即说道，“来，给他点水和干粮，让他往死里喊！” 很快有士卒递上水壶和干粮给高世由。 牛显、赵云却一头雾水，官家要割地求和？那他们这些北地将士怎么办？ 数百万百姓怎么办？！ 只有杨继周哼哼咬牙切齿，不忿道，“哎，想我衷心为宋，这赵官家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第66章 又菜又爱玩的赵官家给洛陕惹祸了 当乌林答泰欲率领怀州、卫州、滑州三州之兵共1万人，气势汹汹从共城集结的时候，远在洛阳的李彦仙就收到了消息。 一个是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尹宗泽的讯息，来信非常简单。 假我重病，诱杀金军，希望李彦仙抵挡住金军侧翼的进攻，他以身患重病引诱金军南下进入伏击圈。 老谋持重的宗泽收到李彦仙金人派人前来商讨议和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络河北义军了解金人的异动情况。 于宗泽而言，这时候的金军打的顺风战，摧毁敌国国都，俘虏敌国皇帝，还是双皇，它没有就停止战车的理由。 好比你去刨金矿，你刨到了一根，就会想着还有没有第二根，一直把那块地翻遍为止才会停止刨矿的心思。 同样的道理，金人在今年1月份攻破汴京俘虏了无数工匠、百姓、金银珠宝。 但仅仅是汴京一处的，江南，江淮，对于金军铁骑来说，那里还是尚未抢夺的处女地。 大有可捞。 结合李彦仙的消息，河北义军连珠砦、山水砦对河北金军的调动，宗泽也判断是金军的一次欺骗行为。 金军马上就会有大动作。 在金军调动怀州、卫州、滑州三军的消息传回来后，宗泽更加确信是金人要准备南下了。 不过对外，宗泽还是宣称重病卧床，将汴京城防事务部分交给了郭仲旬 郭仲旬是赵构派来“伺察”宗泽的东京副留守。 目的就是监视宗泽不要胡来“北伐”。 果然金人使者南下不久，泽州就宣布按官家旨意割让城池献城投降。 宗泽暗里让儿子宗颖，命令部将刘衍奔赴滑州、刘达赶赴郑州，以分化金军兵力。 并坚持保留黄河断桥，造成东京兵力充足，让金军尽管放马过来的假象。 金军右监军乌林答泰欲却尽起旗帜，从怀州西进泽州，以赵官家诏书，一路劝降泽州几乎全部州县，偶有反抗的，即遭到乌林答泰欲的屠城。 而另一路隐瞒南下试探攻击汴京的金军在遭到刘衍、刘达和忠义民社梁兴等人率领的义军前后伏击后，撒腿子退回了磁州。 汴京无恙。 不过李彦仙的陕州、洛阳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9月初八，当乌林答泰欲兵马从泽州开出的时候，李彦仙又接到了鹰眼营在太原府传来的消息。 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斥责大宋新进官家把他的“狗腿子”大楚皇帝张邦昌不仅废掉了还杀掉了。 刚签订好割让河东、河北以及蒲州、解州州县的“息刀兵”和约，完颜吴乞买不满意了。 使者这次也不派了，下令让云中的完颜宗翰直接集结军队南下攻占陕州、洛阳。 被扣押在云中的宇文虚中，传来消息，是咱们的赵官家玩砸了。 原本金国朝廷正在经历瘟疫、政权争斗。 瘟疫自不必说，李彦仙传播的瘟疫已经大规模在金军队伍中传播。 政权争斗只要是指燕京枢密院院事兼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在上京病亡了，完颜宗望异母弟完颜宗辅继任为右副元帅。 云中的完颜宗翰想要吞并燕京的东朝廷，与燕京枢密院主事完颜宗辅几乎兵戎相见。 燕京枢密院院事完颜宗辅为了树立威信，本身就有意南下再来一次汴京几日游。 吃好、喝好、抢好，再回师燕京。 只是瘟疫影响下，狗皇帝赵构又舔着厚脸来说和。 完颜吴乞买指示完颜宗辅“勉为其难”收了割让的河东、河北以及蒲州、解州诸州郡。 燕京枢密院主事完颜宗辅就借着诏书去收取割让地盘，并想趁东京留守使“宗泽”病重，再南下汴京劫掠一番。 收到斥责出击的完颜宗翰原本也没有那么快想再次集结军队南下。 一是完颜宗翰占据的大多数州郡只是挂名在金国治下，并没有金国实际控制。 完颜宗翰原本计划搜罗一些人才，消化消化才南下吞食。 二是瘟疫对云中军队影响比燕京还大。 三是赵官家派了半个元帅府的议和大臣前来议和，多少看在皇帝的面子不能在和谈上动刀兵。 可惜成也赵构，败也赵构。 这厮毒杀金国儿皇帝张邦昌的消息泄露了出来。 但这不是完颜吴乞买真正下定决心再出兵的原因。 真正原因是王师正奉领赵构的书表，秘密地写信诱降金国故地里的契丹人和汉人，意图谋反，搅乱金国南下搜刮他赵构的计划。 不过这些信全部被收缴了，还传到了皇帝完颜吴乞买手上。 这下，完颜吴乞买就忍不了。 我的狗，张邦昌，你打了你杀了，我现在受瘟疫影响和麾下大将争权，我忍。 毕竟你转头就差人了说和了，还同意割让河东、河北以及蒲州，解州诸州县。 好，我不是那么生气了。 结果，你他喵的，明里和我讲和，暗地里却写信给我领土里的契丹人和汉人造我的反！ 这，可忍不了。 完颜宗翰、完颜宗辅，你两个都不要争了，一起上吧，谁把洛阳、陕州打下来了，我分封给谁。 看到这里的，真的被赵家遗传的脑子秀逗了。 前有太上皇宋徽宗赵佶写信劝降平州张觉，被金人发现，爆锤燕京府。 再有大哥宋钦宗赵恒写信劝降来宋朝收战争赔款的金国大臣原辽国大将和耶律大石，结果两封信都给金军截获了，又迎来一顿爆揍。 现在到赵构登基为帝了，他喵的又写信去劝西夏、还有金国故地的契丹人和汉人造反，还给金军缴获了！ 真的是又菜又爱玩！ 这么秘密的事情，你看大宋帝王一家居然如此儿戏! 说赵官家一家脑子秀逗了呢，还是政治幼稚！ 是超级无语的。 就这次，赵官家的骚操作，给李彦仙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原本还想苟活一波的李彦仙，现在苟不了了。 李彦仙极度怀疑后世之人所说的，完颜赵构，完颜九妹是真的。 他喵的，献城割地做到这个份上还讨人厌的，完颜九妹绝对是千古第一人！ 在泽州收降的乌林答泰欲，原本在泽州转转就准备打道回府交差的。 不成想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一道旨意下来，完颜宗辅赶快让乌林答泰欲顺便从泽州西出。 计划用劝降书先收下垣曲等州县，为燕京府大军南下立足跳板。 完颜宗辅这一出兵就摸到了完颜宗翰的地盘，完颜宗翰自然是忍不了。 让完颜娄室为西路军统帅，完颜乌鲁撒拔为先锋，率领5万大军南下直扑解州、中条山以南的两河府州县。 以此作为跳板，为后续大军屯驻此处打好基础，大军一到，可以直接过河包围陕州、下洛阳。 一旦金军两股大军合为一处，为了争夺他们的地盘，那么李彦仙将会受到来自云中完颜宗翰和燕京完颜宗辅，两股大军的夹击。 李彦仙必须先一步把已经进入两河府的乌林答泰欲打败，才不至于两面作战。 在完颜宗翰集结大军南下时，李彦仙就先一步率领刚组建1月有余的2000天翔营士卒乘坐热气球到达向陕州和求援的垣曲城。 随后的劲弩营、陷阵营、静塞营、辎重营陆续从茅津渡渡河与两河府城防一营杨再兴的3万大军汇合。 共同沿中条山分兵结寨防守。 陕州水师在水师指挥使张荣的率领下，已经有些水师的样子。 陕州水师游戈在黄河流域，确保黄河流域陕州段的绝对安全。 当天翔营在天空中乘坐热气球即将要降落垣曲的时候，杨继周已经率领大军与前来叫城的 乌林答泰欲乱战一起了。 第67章 天翔营首战 杨继周并不打算用这1万玄甲营士卒守城。 他抽调了一半精锐出城列阵。 另一半则由赵云、牛显两兄弟共同领军守卫。 两人对杨继周擅自出城和金人野战都抱有极大的担心。 就如当初他们人数高达10万时，遇上金军骑兵，还是丢盔弃甲而逃。 “杨将军，金人势大，务求守城为上。” “如今金人远道而来，我们只需坚守城池，待金人粮食匮乏自会退去。” 两人都在用力劝诫杨继周谨慎动刀兵。 虽然他们知道杨继周力大无穷。 不过战争并不是个人单打独斗，这是一个系统相互配合的大工程。 “两位兄弟，替咱守好城池，我去会会这些兔崽子！”杨继周提马就冲出城外。 然后一箭射向囚车里的高世由，把高世由手上的诏书射穿。 吓得高世由连忙缩回囚车里。 杨继周对玄甲军训练异常严格，全部遵照李彦仙给的小本本来做训练，包括骑兵布阵。 只不过这些士卒没有经过血的洗礼，没有真刀真枪和敌人斗过，训练得再好，那也只是士卒。 要进化成战士，就必须要上战场！ 5000身穿步人甲的玄甲营士卒乌泱泱一片和乌林答泰欲的兵马激荡在一起。 针尖对麦芒。 玄甲营全员身披步人甲，右手执斩马刀，战马铠甲右边则悬着铁骨朵、标枪、和石灰包。 玄甲营全员以三三战阵为一个小阵，面向乌林答泰欲军马，整体移动冲击！ 乌林答泰欲则以骑兵分布在军阵两翼，中军以重步兵为主，后军则是撒满弓箭手。 两军战旗飞扬。 9月初的垣曲已经稍微有些秋意，在阳光布撒之下，已有一些萧肃之意。 两军阵前，身披步人甲的杨继周，一双铁戟一扬。 宋军先攻。 “狗日的宋狗！居然敢主动叫阵！谁人来替本监军破了这甚鬼阵！” “末将请令前去击溃这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宋狗！”出阵请战者是金国河北西路兵马都总管蒲卢浑。 蒲卢浑，全名乌廷蒲卢浑，曾和兄长鹘沙虎以勇猛归于完颜闍母帐下，后面完颜闍母在石壕县兵败丧命，则归于完颜宗辅帐下完颜宗弼（金兀术）任帐下先锋。 宣和七年，宋金争夺燕京，乌廷蒲卢浑曾以90骑击败宋将数千人。 也是一名虎将。 “我给你3000兵马，如何？！”右监军乌林答泰欲颇为不屑看着整齐列阵的5000玄甲营士卒。 阵势和面貌有些意思。 “末将领命，必不负监军大人重托！” 蒲卢浑见到这些靓丽的铠甲是开心的。 泽州州县轮番捶了一顿，投降的也不见有如此靓丽铠甲。 只要自己首战击溃眼前这5000宋军士卒，那些铠甲还不是手到擒来？ 蒲卢浑喜滋滋提着一个独脚铜人塑。 这把兵器由生铁按照人形设计锻造而成。 不过这个外形，像只有一个脚的人。 它重达300斤，抬起来都费劲，在蒲卢浑手里却像一把小飞刀，舞得轻如羽毛。 那些冲前的玄甲营士卒在离金军阵前100步时，照例是弓弩轮番射击。 等到了70步时，就是漫天的标枪。 蒲卢浑一把扫下标枪，大喝一声，“杀！” 身后一队亲卫，冒着标枪雨冲前，毫无畏惧。 未完。 等到还有50步时，这些玄甲营士卒抡起斩马刀。 闪滴滴一片，耀眼光芒，打在冲锋的金军眼里。 蒲卢浑开始感觉这股宋军和其他不一样了，标枪、斩马刀，马上摇曳的铁骨朵。 玛德，这是和自家铁浮屠一样的具装重甲骑兵。 且是清一色配备。 再看自己一方，披甲不足6成，有披甲的都是皮甲和软甲，一个远距离的标枪就能洞穿。 这是国之大事，岂能怂了？！ 蒲卢浑挣扎着再拍马冲前，离这些玄甲营士卒只有30步了！ “刺！”宋军中传来一声军令。 那些奔袭而来的玄甲营士卒用力斜压斩马刀。 “铮铮”斩马刀切割皮甲的声音。 接着就是“噗噗”的刀刺入肉身。 这些宋军士卒以正三角形为小阵冲锋，带头的提斩马刀，左翼铁骨朵，右翼弓弩。 等到离金军还有20步时，全员换上了斩马刀。 两军碰撞，铮铮声不绝于耳。 如同猎人入阵掠过一番，这股宋军士卒干起了他们金军最擅长的冲击、包抄、分割。 接阵后，蒲卢浑正要大举反击，哪知这些宋军士卒从怀里不知道抽了什么出来。 重重一抛打到己方士卒头上。 等到宋军接阵完全散去后，玄甲营后阵又搞起了抛石机。 这些机器抛起的是一个个水袋。 然后漫天的箭雨飞起。 不过全部往天空中被抛洒的水袋射去。 后军中的乌林答泰欲看到这些宋军奇怪的举动，正要询问军中幕僚。 不料这些射穿的水袋撒落在己方那些白色粉末士卒后，己方士卒全军疼得嗷嗷叫。 睁不开眼！ 放眼看去，这些人全他妈在揉眼。 可是却越揉越痛！ 特别是射落的水袋撒过面容后，有己方士卒直接从马上坠下打滚。 乌林答泰欲见势不对，大旗一样，让护卫在两翼的骑兵加入战场。 这时这些宋军士卒却结成了11人的大阵，一股脑往中军冲袭。 而那些着了白色粉末的士卒，这些再度冲锋的宋军除了挡路的杀掉外，其余的都留下给中军的弓弩手一一收拾。 “变阵！” 乌林答泰欲见蒲卢浑3000兵马瞬间成了乱军。 慌忙让两翼骑兵往中军靠拢，结成箭乞阵冲击宋军。 “监军大人，天空，天空！”有士卒终于注意到了他们的头上。 是一个个羊皮筏子做的热气球。 乌林答泰欲随着声音，看上天空。 那些热气球如灯笼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从垣曲城后飞升过来。 很快飘荡到己方军阵上空！ 接着就是漫天的震天雷，从热气球吊着的大篮里掉了下来。 “彭彭！”后军首先被袭击。 接着就是中军！ 这些震天雷加了藤黎，爆炸产生的爆珠和射钉，把乌林答泰欲中军后军这5000兵马，弄得人仰马翻。 “撤！”乌林答泰欲见形势对自己不妥，企图马上调转兵马往东涌入泽州。 不料通往泽州的山路赫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军士卒堵上了。 西北东都是山，唯有南面可逃。 乌林答泰欲果断舍弃大军，领了保护两翼的2000骑兵企图冲杀往南。 蒲卢浑此时已经深陷军阵中。 也被白色粉末灼烧着眼。 一个照面，塑已经架不住漫天的箭雨！挡不下的数十支响箭射来，立成箭猪。 乌林答泰欲这时才有些惊慌。 垣曲往南是山地，接着就是黄河北岸沿线。 杨继周挥舞着战旗，切割，分离，吞食。 见乌林答泰欲南逃，也点了1000亲卫，飞速往南追。 第68章 乌林答泰欲投降送的重要情报 黄河沿河岸一带都是布置好的陷阱和竹签，乌林答泰欲率领的2000兵马南下正正撞入这些布置好的陷阱。 陷马坑，无数连排的陷马坑。 坑中密布尖锐的木桩在乌林答泰欲兵马前军踏入后，直接地陷全露了出来，密密麻麻。 乌林答泰欲兵马瞬间人惊马嘶，泥土飞扬。 前军终于有士卒发现不对劲，想要勒马回转，可是中军后军的士卒就着惯性冲了过来。 一个刹不住，又一大片被推入陷马坑。 “噗噗”竹签和锐木桩穿刺入肉的声音传来，继而是漫天的血柱。 陷入马坑的士卒慌乱中抽出腰刀，紧紧护住全身。， 一顿刀法操作猛如虎，防护坑里的敌人偷袭。 而举目四望，没有，什么都没有！ 也有敌人，是后面宋军士卒追来的骑兵奔腾声。 乌林答泰欲在跌落马坑的瞬间，出手拉了几个亲卫垫背，因而在陷马坑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他双脚蹬地，踩在乱糟糟的己方士卒尸体上飞出坑外，对着陷马坑外的剩余士卒怒声箜道，“敌袭！” 后军瞬间转前军防卫，乌林答泰欲费力从陷马坑里跳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坑里哀嚎的上百士卒，却没有救护的意思。 他扫了一眼这陷马坑。密密麻麻们布置着尖竹和木桩，人影一个也没有。 他麾下那些士卒虽受伏击可是一点也不惊慌，动作迅速，确是金国强军。 “走！”跨上战马，率领剩余士卒绕着大路边沿推进，这次乌林答泰欲不敢再驱马前冲。 确实无路可躲，只得差几个士卒拍马冲前试探一番。 结果是毫无意外对好几个人肉串。 好不容易绕道大路进入草丛，卧槽，又是铁板钉又是机关。 好不容易有个明白的路，一踏进去就是捕狼夹。 2000兵马沿黄河沿岸一路走过来，就是损兵折将，找不到伏击的宋军人影。 终于远远就看到了码头！ 奔逃了大半日的乌林答泰欲瞬间感觉到人生又有希望了。 “冲上前，占领渡口，杀光宋人！”乌林答泰欲把五金锤一扬，身后就走出一支轻骑小队摸索攻击前进。 结果渡口还未摸到，又有数十士卒现如丢落的馅饼，重重砸在坑里。 这时的杨继周一把双铁戟已经提马追了上来。 “冲呀，占渡口！”随着乌林答泰欲的一声军令，中军那些士卒也不顾还在坑里的同胞，瞬地从陷马坑两边边沿，走过。 迎接他们的又是漫天的箭雨，还有被抛过来的石灰包。 渡口的那些宋军士卒更是手摇水龙，把黄河水喷向那些受了石灰包袭击的金人士卒。 灼热溃烂的肉，到处可闻肉味。 乌林答泰欲不由大呼一声“中计了！” 这时再想调转码头回撤，就和杨继周率领的1000人马撞在了一起。 弩箭雨、标枪雨、生石灰包。 分割，点杀。 乌林答泰欲眼睁睁看着仅余的兵马在自己眼前被一个个挑落马下，沉稳死去。 却又无可奈何。 有士卒忍受不了石灰包过后的水，满地打滚后，一刀自行了结。 也有的扑通一声跳进了滚滚的黄河。 沿黄河潼关至函谷关段巡查的陕州水师陆战队这时也靠了上来。 三层楼船使劲往奔逃的乌林答泰欲奔逃的兵马身上招呼。 弩箭，火弩箭，“咻咻”响个不停。 乌林答泰欲瞬间有了跳黄河的冲动。 可是，水太冷了，太翻滚了。 受了弩箭攻击受伤坠地的乌林答泰欲立马被追赶过来的杨继周俘虏。 “传我军令，杀！”剩下那些企图还想逃跑的金军士卒统统被弩箭射了个对穿。 李彦仙在垣曲县，一路跟着杨继周南下，一路让徐武计着，沿途的陷阱、马坑这些需要重新布置的点。 “这里，还要扩大陷马坑的范围。”李彦仙指了指靠近黄河一侧的陷阱。 “这里，是巨石，就立个巨石阵，动这里，巨石就啪啪往下掉。” 一路指着，一路让徐武记住。 很快和杨继周的军队在渡口遇上了。 “大帅，我捞到了一条大鱼！”杨继周开心地向前来巡察的李彦仙夸赞道。 “不错。不过这些地方，都tm快给我重新安排人去重新设置陷阱。” “陷阱原则是合理、隐蔽、有关联、诱导。” “你看看你们设置的陷阱，好好的一块草地，中间干了一大片，这怎么叫陷阱？” 霹雳吧啦，李彦仙把徐武记着的几个点给杨继周说了一番。 “让徐武亲自带你们去走一趟，重新给我设置过。”李彦仙说道。 “是，大帅。”被训斥了一通，杨继周也不含糊，点了一名副将，带上剩余的士卒直接开整。 “大-大帅，莫杀我，我有重要情报。”乌林答泰欲被杨继周用渔网缠绕着透不了气。 跟随身边的副将、亲卫，一个一个都被射杀了。 他终于有了些许害怕。 李彦仙愕然看了一下乌林答泰欲，女真也会投降？ 不过他也想看一下乌林答泰欲狗嘴里可以吐出什么象牙。 找了个僻静的山谷，乌林答泰欲索求了几口水，缓缓说道，“请大帅饶我狗命--” 李彦仙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乌林答泰欲得到了李彦仙的承诺后，才说道，“我大金兵分三路南下---” 金军东路大军以完颜宗辅为主帅，自燕京南下，进入山东。 金军中路大军以完颜宗翰为主帅，自云中南下，进入河南郑州。 此两路大军的目的就是合围汴京。 金军西路大军则以洛索为主帅，自隰县南下，意图从蒲州逼近长安。 -- 李彦仙猛呼吸了一口气，这次赵构赵官家玩大了。 原来要以议和拖延时日，这三路大军，加攻击陕州、洛阳的，计四路大军，数十万人的动员准备的确也需要一点时间。 这上面西路和中路大军是李彦仙最关心的。 一个来攻陷长安，洛阳的左翼的城池。 一个来攻陷陕州、洛阳。 原时空里，西路军洛索的实际进攻路线是从隰县南下后，经平阳，绛州，然后从龙门渡过黄河，袭取韩城，下同州，最终在包围长安。 由于关中守军大部被调去防守西夏，长安城兵力又多次调拨救援汴京，所以这时的长安城仅守城兵力仅1000多人，河东经制使傅亮当场带了几百人打开城门投降了洛索，长安这才沦陷的。 现时空里，知京兆府唐重在武关，在长安共招募了士卒，以屯田方式驻守。比原时空里的长安仅有1000多士卒算好一点。 不过也不完全保险。 长安是洛阳的“卧榻之侧”，李彦仙断然是不能给金人“酣睡”的。 且现在正是插手长安城防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里，李彦仙瞬间有了主意。 第69章 金军兵临同州城下 “人来，把乌林答泰欲和高世由一起押回陕州奸人馆。”把乌林答泰欲押走，李彦仙马上对现有的防守进行了调整。 乌林答泰欲听到李彦仙饶了他一命，长嘘了口气终于活下来了。 如果，如果他知道进陕州奸人馆，是要用头颅铸泥膜的，乌林答泰欲决计是不答应的。 “传我军令，两河府城防营一营，副将贾何率领城防营一营一万士卒佯装陕州主力重兵屯守蒲州，只可坚守城池，禁止出战！” “两河府城防二营、三营合计贰万人，主将杨再兴驰援解州城。” “两河府城防营四营、五营由城防营贰万士卒由副将赵成领军守卫河阳。” “杨继周领城玄甲营一万士卒固守垣曲以及陕州劲弩营、陷阵营两万人守绛州、陕州水师陆战队共计1万人防守茅津渡、会兴渡。” “解州猛虎营三营主将陆文龙会同知解州府事邵隆贰万士卒守卫解州，没有命令，禁止擅自出战！” 军师时立爱这时摇着蒲扇，仔细地听着。 其它营将纷纷领命而去，唯有洛阳、陕州这两州的猛虎营和静塞营，以及洛阳天翔营都没有动静。 洛阳猛虎营新任主将翟琮，静塞营主将李成，陕州猛虎营主将杨进，副将杨伟，陕州静塞营主将折彦质，洛阳天翔营主将翟亮纷纷站出来主动要求加入抗金大战。 “大帅，这么大仗，怎么把我们给忘了！” “大帅，我们请战！” “对，我洛阳猛虎营请战！” “我洛阳静塞营请战！” “算我一个，陕州猛虎营请战！” -- 经过翟宗请战这一鼓动，剩余各将纷纷请战，唯恐落了后。 李彦仙也不说话，命人把俘获金人的军事舆图展开。 他顺手从靴里抽出短刃，指着同州说道，“这，将是诸位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李彦仙故意看了看杨进、杨伟两人。 这两人在原历史时空里都背叛了当初力荐他们为主将的翟进、翟兴。 翟兴、翟进作战不可谓不英勇，可就是在识人方面欠缺些慧眼，导致被谋害。 做为重生的穿越者，李彦仙是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好在李彦仙成军时的“连队下基层”在新设立的军政司的努力下，现在李彦仙手下这些士卒更多是以洛阳、陕州百姓为重，以李彦仙为大帅。 一人造反，翻不起什么风浪。 杨进、杨伟看着大帅李彦仙盯着，唯恐说错了什么，都低垂下头来。 特别是杨进，一脸不服，可又无可奈何。 李彦仙微微一笑，对着二人说道，“两位将军可有胆走一趟韩城，佯装败走，回同州即可？” 杨进、杨伟听到大帅点兵了，连忙出列道，“谨遵将军令！” “杨进、杨伟听令，着你二人立即率领本部兵马奔赴韩城，在城南芝水河，隔河和南下金军对峙。” “金军一旦移动，你二人即率本部兵马佯装“南逃”，于同州和陕州静塞营汇合。” “记住，佯装奔逃，铠甲，兵器这些丢撒得逼真些许！” 杨进、杨伟二人茫然以对，韩城、龙门可还是在宋军控制下。 难道大帅未卜先知？此两城池已经失陷？！ 军令在前，他们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将军放心，我们必不负将所托。” 李彦仙往身后的鹰眼营宋炎，点头示意。 很快鹰眼营士卒也陆续“归建”陕州猛虎营，随同他们二人1万人从陕州会兴渡直插蒲津渡。 “李成，翟宗听令，本将命你二人先行率本部人马协同州知州兼两河安抚使郑骧共守同州。” “本帅稍后就来！” “末将领命。”二人领了军令，立即率领本部人马进发。 “军师，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以河阳为重点防守城池，解州为第一道防线城池，固守待援。”李彦仙把河阳、解州这两河府防务全交给了时立爱。 时立爱奇怪看了看李彦仙，似乎一切防守都有根据。 “大帅，何以料定，金人肯定从龙门下同州？！” “万一，那金人洛索不从所愿，重兵冲击蒲州，那么两河府东翼危矣。” “本次金人中路大军自云中南下，解州，河阳将会是重中之重。” “我解了长安之围，自会回师河阳。” 李彦仙没有和他说情报来源，因这些是后世历史所载。 所以李彦仙就用鹰眼营云中探报搪塞了过去，提到云中被完颜宗翰扣押的宇文虚中，时立爱疑问骤消。 “谨遵大帅号令！” 布置完毕，李彦仙便领着天翔营2000士卒，在补充燃料和震天雷、石灰包后，燃起气球直奔同州。 建炎元年9月12日，鹰眼营云中传来线报，洛索西路军直下，已经从隰县南下，果然掠平阳，绛州，飞渡龙门。 本就兵力稀少又军纪稀少的龙门、韩城宋军闻言夺路而逃。 不到2日，龙门、韩城沦陷。 9月13日，杨进、杨伟共率领5000猛虎营士卒到达韩城南面芝水河，在河对面和韩城里的金军对峙。 洛索正愁找不到宋军人影，当即点起兵马，以哈蕃为先锋主将，渡河出击宋军。 杨进、杨伟依照李彦仙军令，佯装败退，丢盔弃甲，往南奔走同州。 “哈哈，俺道是哪路不怕死的宋军，呸，也是个怕死的狗！”哈蕃大军一动，还担心宋军半渡而击，哪知面前这股宋军，还是如龙门、韩城一般无胆遁逃了。 不由洋洋自得，“俺就说洛索还步步为营，宋狗都不用我们撵，他就自己先逃了。” “各位兄弟，随我全军出击！” “将军，恐为埋伏，我军先锋离主力稍远，不若等洛帅--”有副将上前提议。 “你个无胆匪类！我大金兵威所至，宋狗焉能抵挡！冲，给我杀光这股宋狗！”哈蕃过河后，一马当先，打马直追。 副将无奈，只得今起兵马，紧紧跟随。 与此同时，前来支援同州的洛阳猛虎营主将翟宗、洛阳静塞营主将李成，所部共一万三千兵马也于9月12日夜从蒲津渡登岸靠近同州。 知同州知州兼两河安抚使郑骧，闻言有宋军大军来援，稍微开怀。 城中仅有的2000士卒包括乡兵、流民已经尽数派去同州北面的镰山设伏。 同州现在是空城一座。 “苍天有眼，我大宋还有如此精兵良将！”知同州知州郑骧见来救援者军队肃荣，军纪严明，不禁仰天长叹。 随后在城门热烈欢迎李成、翟宗二人进城。 将二人安顿片刻，便见城外镰山设伏的乡兵都头赵林回报，金军先锋已经攻破镰山埋伏，奔往同州。 此时的杨进、杨伟也已经从“佯装混乱”到了正式混乱，队形开始零散不堪。 在经过镰山道口后，更是听到身后杀天震地，回眸一看，却是镰山山道埋伏了宋军同袍要伏击追击自己的金军。 当下有些乱了心神，正担心会影响二人计划时，便听到“扯呼，走”的四散呼叫声。 原来追赶到这里的哈蕃被镰山宋军伏击了，但是这些同州士卒武器五花八门，镰刀，锄头都派上了用场。 看到这里的“埋伏”，哈蕃哈哈一笑，“宋狗，就凭你，也想埋伏俺们？！吃爷爷一棒！” 一棍便把同州厢兵都指挥杨迪敲了个脑瓜破碎。 其余埋伏的宋军，见金军如此勇猛，也纷纷夺命而逃。 哈蕃杀得兴起，一路挑杀，直扑同州而来。 第70章 哈蕃战死 洛索兵围同州 同州城。 知同州知州郑骧看着这些奔逃回城的士卒，他也惊呆了。 惨败的同州乡兵凌乱不堪，背后似乎还有一支服装统一的数百宋军，也是丢盔弃甲。 “这是？”指着后面那支混乱但军服齐备的宋军向李成问道。 李成看了看城下撤退回陕州猛虎营数百的士卒，皱了皱眉头，心里嘟囔着这杨进、杨伟怎么回事，说好的“佯败引敌”，这俩哥们来个真“战败”？！ 可是那是5000兵马呀？！就这点回来？ 不要命？ 陕州猛虎营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了？！ 可是自己来支援的，总不能说，已经战败了的丧话吧。 李成犹豫了一下，强装镇定说道，“郑大人放心，这是我们陕州兵马的诱敌之计。” 郑骧看着拖沓回来的那些宋军士卒，内心不由感叹，“这tam的是什么神仙军队，装得也太像了。” 看着战败回来的同袍，埋伏在同州北面的镰山入口两侧山坡上的洛阳猛虎营主将翟宗也是心头一愣。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让所有士卒隐蔽待命。 手里盘的巨石、檑木，都已经安装好了。 只等金人后军全部进入这里，就放巨石檑木封山。 哈蕃东一棒西一榔头，杀得宋人四处逃散，兴致勃勃。 丝毫没有留意有些宋军“士卒”已经悄悄隐入两边的山林，如梦寐一般消失在追击路线上。 哈蕃一个拍马不知不觉就已经步入同州城北面城门前。 同州北面从镰山出来便是一处空阔的山坡地带。 这里李成已经从城墙上下来列阵接应败退回来的宋军士卒。 杨进、杨伟灰头灰脸，被仅余的亲卫队搀扶进城。 新组建的陕州猛虎营败退得如此之快，实在出乎他们两个意料。 “好一个俊俏郎君！”哈蕃看城门前方端得一方军阵，前面一7尺大汉矗立在军阵前。 面无表情盯着追击上来的他们，根本无惧。 那汉人大将头戴金鉔，身披步人甲，两手持着双刀，威风凛凛。 正是接应陕州猛虎营的洛阳静塞营主将李成。 这时的静塞营已经全员下马，变成了步骑。 一个个11人小阵拥挤在这山坡上。 洛蕃仅是好奇了一会儿，就发起了全军冲击。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铠甲靓丽的宋军士卒，比龙门、韩城的宋军略好一点而已。 “杀，随我破阵！”哈蕃换了一把长矛，骑着追风烈马，仰冲往山坡上防守的李成军阵。 哈蕃迎头格挡掉几支弩箭后，心里露出不外如是，提着一竿长矛直接冲阵！ 一支支标枪从天空中划过一个个完美的抛物线，与山坡下冲上来的金军交织的兵器撞击发出“铛铛”交织声。 更多的是哀嚎，这些标枪长约3尺，枪矛异常尖锐，仰头冲上山坡的金军不多时已经被贯穿了个七七八八。 哈蕃，举起盾牌，用力格挡着，离军阵还有30步，正要窃喜，又准备猛龙入海，一股冲击宋军军阵正中点。 这一路打过来的习惯就是，只要拧成一股绳子往宋人军阵正中间用力，中军一崩溃，宋人全军就会溃散，这法子屡屡奏效。 李成令旗再一扬，军阵竟然一动从山坡上往山坡下攻击前进。 哈蕃大喜，正愁接触不到宋人，想不到这股宋人就直接送人头过来。 莽得更猛了。 “石灰包，预备，放！”在离冲上军阵还有30步时，李成果断下令抛撒生石灰包。 哈蕃见生石灰包袭来，一茅穿刺，却吃了个“白馍馍”。 双眼更是灼烧发辣辣。一片黑暗。 “弓弩手，预备，放！”居于后阵的弓弩手立即张弓放弩。 “咻咻”无数弩箭编织成一张箭网，盖向哈蕃。 哈蕃身边格挡的亲卫，被生石灰蒙了眼，疼得满地打滚，纷纷从马上坠落下来。 “水！”迷懵中的哈蕃感到有水洒过来。 继而就是更加灼烧的疼痛。 他紧握长矛，胡乱对着四周砍，李成一个跳马冲前，双刀一划，哈蕃的头颅就如西瓜一样，被切了下来滚落下山坡。 好不容易冲上山坡和宋军接触，这些宋军居高临下，用出了绑满刀刃的竹子。 有金军胆大企图抓住这些捅来的竹子，哪知手上的刀剑不仅被掳了过去，人也被掳了过去，再被后阵的大刀一砸。 顿时没了生机。 站在北城墙上的知同州知州郑骧抚了一下白胡子，惊喜地道，“看不出李知州练军也有一套。若是我宋人人人如李知州一般，这些女真胡虏何愁不灭。” 在郑骧感叹李彦仙治军有方的同时，城墙下，随着哈蕃的死亡，剩下的金军只得节节败退。 骤然山坡下响起阵阵马蹄声。 郑骧愣了一下，是金人的大纛！ 李成则不慌不忙，用令旗止住军阵往山坡下冲击，转而重新列阵。 策马奔腾而来的正是金军西路军都统洛索。 在先锋主将哈蕃带领2000人马渡过芝水河的同时，洛索仅留2千多人马守卫龙门以及韩城。 这些宋军实际不堪一击，洛索对这些未触先溃的宋人实在放在心上。 抢渡黄河时，还担心龙门的宋军士卒会发起半渡而击。 实际上舟船从黄河泛起时，隔河对面的龙门宋军就拍马夺路而逃了。 龙门是这样，韩城更加厉害，龙门的宋军败军一过，这次金军连韩城士卒的影子也没见上。 洛索分别在这两城留了2000兵马，就尽起大军往同州追来。 此时见先锋主将哈蕃兵败被杀，不由得兴致大起，终于遇上一股有血性的宋军了。 于是下令全军推进，从镰山出口全军前速前进，追来这同州。 山谷上方的翟宗在收到洛索后军已经没入山谷的情报后，已经下令拉动巨石和檑木。 “轰隆”一声，巨石、檑木把尚在攻击范围的金军砸成了肉泥。 洛索心里一惊，连忙下令全军疾进同州城。 李成巍然不惊，号令列阵后，不停在军阵前面跑动，以此调引洛索大军攻来。 “彭彭”李成身后的同州城亮起了一声爆炸黑烟。 一名同州守城士卒慌慌张张跑上城楼跟前，对着郑骧说道，“不好了，大人，城内遭遇一股不明身份的叛军袭击，县衙已被攻占，请大人速速遁走！” 郑骧（xiang）有些愕然，来救援的同袍都在城外了，这一刻城里除了败退回的同州乡兵，就是刚才那支“我军士卒”。 “罢了，所谓太守，就是守城有责。我的职责就是守卫到死罢了。” “人来，随我斩杀叛贼！为城外这些来救援我们的同胞尽一份我们原本该有的力量！” 说完，这个戎马官场半生，年过半百的老翁，拖着不甚方便的腿，抽起大刀，往叛军所占州衙杀去。 第71章 杨进杨伟叛乱 洛索遁走同州 知同州知州郑骧，提着大刀，身后仅有数名乡兵和家丁护卫。 冲向浓烟滚滚的州衙。 州衙里面已经乱成一团，郑骧留在州衙里的妻子和儿女都被作乱的士卒绑了起来。 叛乱士卒搜罗了一番，确认同州知州府衙和郑骧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银后，引兵冲向南北城门。 同州作为陕西河西地域的中心，是永兴军路仅次于京兆府长安，和河中府（蒲州）之外的第三大城池。 同州作为陕西东西两府的交汇中心，东面又濒临黄河，城池有14座城门，其中北门供宸门可通往延安府、鄜延，东门望仙门通往黄河渡口赵渡。 因此，北门和东门，就是本次夺门成功的关键。 “将军，州衙一应财物和兵械已经下发下去，我们-”听到已经完全占领州衙但没有找到同州知州郑骧。 作乱的杨进连忙率领剩余的亲卫往城池东门，北门派发士卒过去。 “快，速去北城门，郑骧那厮在那，主要抓到他，关闭城门，只待金人大军叩城，我们献上城池便是大功一件。”杨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向杨勇喊道的。 杨勇也知道事态紧急，趁同州城内防守空虚，如今确是夺城最佳时机。 他连忙用鞭子抽打那些慢了手脚的士卒。 那个叫宋烧的都头也不闹，紧紧跟着两位大佬疾速奔向城墙。 后面便是押着的郑骧家人，有他妻子和孩子。 从城墙下楼的郑骧，穿过几个街道，这时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奔往城墙来，再仔细一看，是妻子和孩子。 再看看，正是那批“惨败回城”的陕州兵马士卒。 不由得心底一凉。 陕州兵马叛乱？！ “郑大人，你来得正好，随我一同自闭城池，以待金人，金人一来，我们就是大功一件！”杨进桀桀怪笑对着郑骧说道。 他听说过郑骧，是个倔强的糟老头子，所以发动作乱，首先是攻占州衙活捉郑骧以及他的家人。 “混账！大宋养你这厮，竟然犯上作乱，无耻匪类，可笑，可笑！”郑骧见家人被束缚押送着，不由大骂。 城墙下再次响起军阵轰天动地的碰撞声。 杨勇心下一沉，褐色道，“郑骧，既然你敬酒不饮饮罚酒，那就--”杨勇话音未落，一把大刀咻一声劈了过来。 “奉大帅令，杨进、杨勇叛乱，以图挟持州城投降金人，按律令，即时斩首！”在郑骧气喘着提起大刀砍向杨进、杨勇的时候。 一直在杨进、杨勇背后的“随从亲卫”骤然暴起，短刃上身，将两人洞了个对穿！ 宋烧也不等他们回转身形，快步向前如掳大白菜一样，提刀一把将二人头颅割了下来。 “郑大人，受累了！” “快，解开大人夫人和孩子，速速保护起来。” 郑骧的大刀“噗噗”两声再往杨进、杨勇身上招呼。 “快燃起火把!”鹰眼营宋烧，宋炎之弟，正是那些归陕州猛虎营的士卒之一。 早前起兵攻洛阳，也是这两人向大宋朝廷卖的消息。 在同州附近盘旋的天翔营，在同州城地面部曲的指引下，顺利找到了同州城。 也不待稍事休息，李彦仙便一马当先放起三声急速烟花。 “是，大帅来了！” 城池外李成、翟宗等人正艰难和洛索带领的金军在鏖战。 鸳鸯阵在李成的移动下，已经把几波试图冲破军阵，占领后方同州的金军击溃。 洛索被紧紧护卫着中军。 前后两军现在都受到宋军的反扑冲击。 特别是后军，退路已经被巨石，檑木堵塞，且造成的伤亡也大。 翟宗在洛索的后军完全进入山谷后，拉起了山上的巨石、檑木。 翟宗并没有选择硬扛金军后军。 而是选择了杀将。 将那些露头的百户、千户、万户，全射杀了。 到最后洛索发现，凡是接令的金军将领都挺不过半个时辰就被偷袭射杀。 洛索咆哮着压缩军阵。 集聚着中军，妄图一股击溃面前占着地形优势横扫自己的宋军。 面前这股宋军，借助着地形的优势，多次抗拒掉自己在行的中军冲击。 金军西路军都统洛索见状，深知这是被引入山谷里了，自己骑兵部队展开不了，无法凝聚战力。 当即下令，“护大太子离开，快！” 那个叫大太子的，正是完颜阿骨打嫡长子完颜宗峻（又名完颜绳果）。 洛索自领中军结成冲杀大阵，猛烈往李成中军大阵砸去。 这时李彦仙已经在火把牵引下，到达山谷上空。 “天翔营，全体，砸！” 生石灰包往洛索和大太子完颜绳果撒去。 “是，飞天神仙！”洛索等手下将士，并没有见过这等热气球。 有不明真相的士卒已经跪拜，喃喃自语。 漫天的白色粉末飘散！ 洛索这时才发现那些热气球撒下一大片白色粉末，底下这些人马都在蹦跳哀嚎。 正思虑间，热气球上又抛下水袋。 接着是无数的震天雷。 这些女真胡虏，惊恐着天上的飞行物，不由得大叫，“飞天神仙来了，快跑。” “快跑。” -- 洛索后军出现严重紊乱。 “再胡乱赶言神仙者杀！”洛索举刀向天的样子，一下子把底下士卒震慑。 李彦仙这时已经捕捉到正在指挥的洛索和完颜宗峻，连忙下令，“全体，有，目标中军，举灰马大将，放！” 震天雷和弩箭几乎同时下沉！ “噗”完颜宗峻打了个冷颤。 他左手中了弩箭。 退路被白茫茫一片粉末阻挡。 后军与中军已经彻底混乱了。 前军则被李成、翟宗的人马在推进绞杀。 李彦仙知道现在己方还是占了对方轻敌和地形的优势。 连忙下令加紧射杀那些金军。 洛阳猛虎营在翟宗的率领下，已经从山坡两侧迂回杀入了洛索的中军大阵。 有了洛阳猛虎营的加入，洛索的中军再也形成不了阵势。 也开始出现了溃散。 看哪里有山路就往哪里跑。 “都统大人，这边。”负了伤的洛索听到麾下完颜撒离喝一声大喊，才看到完颜撒离喝在中军侧面山前一条小路接应着自己。 “撤！”洛索见势不对，连忙带着亲卫往完颜撒离喝那里赶。 呼啦啦一大片。 洛阳静塞营副将卢享，带领4000兵马从山坡两边杀出！ 更加猛烈的冲阵来临。 这些静塞营兵马，以三三为一组，分散冲杀洛索中军。左翼斩马刀，右翼铁骨朵。 天空中又是弩箭。 洛索狼狈跟随着完颜撒离喝，不知穿了多少山林，才从宋军追击中逃脱。 再环视一圈，5万兵马，只有区区数千人逃了出来。 “都统大人，不好了，大太子不见了！”有士卒飞快向前奔来。 刚停歇在一处密林的洛索闻言，不禁失声道，“我的罪也！”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头看着这些密林。 正如他当初是猎人一样，饶有兴致看着奔逃的猎物。 这片密林似乎有不一样的地方。 “啊”一声惨叫传来，随后又迅速归于沉寂。 “敌袭！”洛索闪过一丝神色。 与此同时，李彦仙因夜幕降临，也就没有再升起热气球进行追击。 不过当他听到洛索就是完颜娄室时，看着李成俘虏的大太子完颜宗峻瞬间就不香了。 “啊，历史总探长误我！” “大帅，探长为何人？”见到李彦仙一副捶胸顿足，李成上前不解问道。 第72章 陕州猛虎营的恐怖实力 重生回来的李彦仙终究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洛索就是完颜娄室，他一顿椎心顿足。 早知道是他，刚才投射震天雷的时候，就赶紧呼呼往他身上投。 完颜娄室14岁从军作战，21岁代父亲成为一族之长-七水部长。 达鲁城之战中，更是完颜银术可率领数百骑兵，九次冲锋陷阵，切割辽军军阵，并以小胜多大败辽军。 是女真人尊奉的无敌战神。 “没，没事，都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 “那些女真胡虏悍将能投降的就收，不能投降的全给我砍了。” “余下那些签军，抓紧时间，让耶律马五组建洛阳铁林营，就他任主将。” 李彦仙沿途查看了一下，这次洛索（完颜娄室）带下来的5万大军，除却女真胡虏2万人外，其余3万人大部分都是辽人、奚丹人，还有北地太原的宋人。 可见李彦仙先前的瘟疫大计已经严重影响了金军的征兵召集。 现在的女真胡虏是打死一个少一个。 耶律马五在洛阳猛虎营任副将，李彦仙没有把他留在洛阳，猛将放在洛阳就可惜了，守城这么次要的守卫就让尚书台新招募的幕僚陈思道、李岳等人掺和。 内政建设是一件繁琐无比的工程。 重生回来的李彦仙不想累死在这个战乱纷争，枭雄尽起的时代，那就太浪费了。 与此同时，同样奔逃的洛索（完颜娄室）也吃了重生李彦仙训练的猛虎营的巨亏。 他率领数千兵马从同州镰山山道密林，也不知道钻了多久，才停歇一会儿，就收到敌袭报告。 “全军戒备！”山林里除了传来几声鹧鸪声，就再没有任何人踪影。 此时的黑夜格外难熬。 完颜撒离喝，细长锐利的眼睛往密林一扫，他带着亲卫尝试摸索着找到袭击之人。 结果一无所获。 “都统大人，此贼甚是狡猾，我们的人一到，就龟缩没有动静。” “情报可说，同州有如此部曲？！”洛索这时在被追袭下，终于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龙门、韩城的大胜，让他降了警戒的心。 当他探知同州只有2000士卒时，他已经迫不及待从韩城直插同州了。 洛索狠狠赏了自己几巴掌，这些年过得太顺了。 导致目前被同州之敌打了个措手不及。 完颜撒离喝是个两脚一抹黑的蛮人武将，打得过要打，打不过就要拼命，哪里管他是什么人。 洛索见他没有回应，转头询问了败退回的哈蕃先锋营士卒。 “都统大人，那宋人将棋上打的是“李”字大旗。” “李？”洛索心里咯噔一下，情报并没有同州姓李的大将和大军，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正思虑间，又有陆续几人被密林中的“怪物”袭击掉了性命。 难道是陕州李彦仙？！ 可他兵不过数万，东路军统帅将要亲率大军南下洛阳，他怎么敢？ 在洛索思索的时候，密林里的“怪物“攻击越来越频繁。 鏖战了一天，洛索手下士卒体力已经基本消耗殆尽，这会一停下来，又遇上偷袭。 “放火！走！”往密林燃起火把，洛索赶忙下令撤退，离开这该死的密林，一切都好办。 山高林密，也不知道钻了多少道山林，吃了多少支暗箭，洛索终于把数千大军从密林里带了出来。 可是稍一点算，这数千大军现在只有2000余人，入密林前的3000多兵马，折损了1000多在这里。 饶是洛索也中了埋伏，右脚踩上了竹尖陷阱，负了轻伤。 完颜撒离喝被逼疯了，抽着长矛，见密林和草丛就先刺。 潜伏在黑暗里的怪物就是不现身。 玩了一辈子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睛。 洛索呸了一口重重的脓痰，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士卒。 南下出发时有多么亢奋和威风，现在就多么落寞和挫败。 洛索不是个伤感的人，他也不屑于做这样的酸文人。 “将军，这些女真胡虏放火烧山，已经跑了，我们还追不追？”有士卒前来禀报。 苟在密林山谷口小山坡上的陕州猛虎营都头宋烧，舔了舔干涸的舌头，说道，“撤，我们回同州，剩下的就交给韩城、龙门兄弟们了。” 麾下士卒领命，没有再贸然追击。 在这两日无休止的攻击下，洛索是吃住不好。 他严格遵照李彦仙“敌疲我打，敌进我退”战术，连续两昼夜对这些逃逃跑的金军进行追杀。 收效自然很明显，从同州镰山到韩城南面这里的芝水河，一路下来，初步点算，已经让1000多金军士卒在这里长眠。 自然猛虎营自身的劳累也到了极限状态。 出到芝水河，横渡到达韩城，洛索用力撑了撑早已疼痛万分的腰，面色苍白对着麾下亲卫说道，“去，传我将令，开城门。” 这么多年的征战和劳累，完颜娄室也从年轻小伙进阶为年过半百的老翁。 长年累月的征伐也使得他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就这次提兵南下，也是强撑着病体南征。 城门很快大开，把洛索剩下的2000多兵马迎了进去。 酒足饭饱，洛索承受不住腰疼，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在想同州的敌人是谁，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行军动向摸索得那么清楚。 出征前，他可是散布从绛州下蒲州（河中府）的谣言，还此为大张旗鼓向蒲州派出了麾下1万士卒伪装成主力，大肆侵入宋河东路，往河中府（蒲州）奔袭而去。 午夜时分，韩城城池下在宵禁后，依然有神秘的黑衣人，一队队从韩城空荡的民居，夺路而出。 这些人携带了攀城利器，倒钩，带有铁锁的绳子。 在夜幕掩护下，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攻入金军大营和府衙、城墙。 短刃每出一次鞘，就有一人被无声割了喉咙。 等到看清楚是什么人的时候，却发觉是一队队黑衣人。 他是他们已经无法呼救。 他们好端端在城墙上，在街道巡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这些神秘黑衣人猎杀。 洛索点起蜡烛，他站在军中舆图面前，思索着如何破局。 更加困难的局面他也遇到过，就在上年靖康元年五月，他率领三万人干掉了来支援太原的大宋小经略相公种师中，并将他麾下数十万大军打败。 而后他又破敌姚古6万救援的部曲于榆次，张灏5万救援部曲于文水。 第73章 让洛索(完颜娄室)跑了 这次5万兵马，还未到达长安，就已经折损绝大部分，这算是惨败。 洛索（完颜娄室）本想着以快打快，下同州后，马上掠过华州，攻潼关，入主长安。 再以长安（京兆府）为中心，吸引来援长安的宋军。 这招围点打援屡试不爽，是战胜兵力占优势的宋军的不二法宝。 如今却已然失效。 “呜呜”洛索不由自主重重咳了起来。 一口热血从喉咙喷涌而出。 中军大帐外，死如一般寂静。 洛索，从军中舆图收回眼光，掩了一口胸口。 “辞里，水。”呼叫了几声，身边亲卫没有回应。 洛索唐突的心马上响起了敌袭的警报。 “人来，全军集合！”对着帐外呼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反应。 “叮叮当当”中军大帐外响起了武器交击的声音。 “都统大人，小心，敌袭！”帐外响起了完颜撒离喝的一声大叫。 这声大喝瞬间引起了营中金军的骚动。 部分士卒已经从呼喊中醒了过来。 冲出营寨却赫然发现，一片火海！ 接着就是“彭彭”的爆炸声。 血肉和断肢横飞。 没有营门告警，想来是有人已经摸入了营寨内部偷袭。 完颜撒离喝带着些酒气，挥舞着手上的战斧，砍翻了数个袭击他的黑色神秘人。 这些“神秘人”三人一小组，前面第一人负责进攻开道，左右两翼的人则在一旁用盾牌和弩箭交替着掩护。 很严密的组织进攻！ 洛索这时已经从营帐中闻声而出。 却见地上躺了很多具本军士卒。 不由得勃然大怒！ “将这些叛贼全砍了，不要留活口，我如今不需真相！” “噗噗”两声短刃斜劈入肉声传来。 不知什么时候，洛索的中军大帐外布满了四五个牛高马大的神秘黑衣人。 这些人格杀武技娴熟，一袭黑衣，朦胧眼色灯光下略微发现这些神秘黑衣人，脸孔都涂画得和密林一样的绿色。 三人一组，一人进攻，两人左右翼掩护。 己方的士卒往往架不住三招，就被放倒在地，然后残忍被杀害。 这些杀招与四太子的铁浮图士卒类似，不过显然这些袭击的人更加娴熟和多变。 因为己方士卒除了被抹脖子外就是心脏被穿刺或手筋挑断。 怎么致人于死地快就怎么用。 “大胆，汝是何人，敢擅闯我大金军寨！”洛索镇定自若，不愧为鏖战百次的领军大将。 “金贼，修的猖狂！你胡爷爷在此！”一个黑色身影狂飙过来。 “受死！” 铮铮短刃碰上长矛交击声，划过一道火花，再转眼一看，身持长矛的金军已经被黑衣人顺着长矛，刺了脖子。 几乎是雷鸣电闪之间。 完颜撒离喝庞大的身躯，甩过长矛，才把靠来的神秘黑衣人驱离开。 没错，这些黑衣人在长茅等兵器没有占到优势或一击不着的时候，一个打滚，就地弹开。 接着，遮掩双眼。 “仆仆”白色的粉末应声而出。 呀呀几声大叫，这些金军显然也中了生石灰包。 又是低头一阵狂叫，一阵乱砍！ 完颜撒离和已经被两个战阵紧紧围在中间。 在格挡开一轮进攻后，就受到无数的白色粉末的招呼。 受到白色粉末攻击的完颜撒离喝，“呼呼”舞动着长矛在腰身打转，企图将靠近过来的神秘黑衣人格杀。 那些神秘黑衣人却不慌不忙，上身弩箭连射攻击，下身震天雷“侍候”。 重达300斤的完颜撒离喝在弩箭和震天雷的暴击下，终于是绝望倒了下来。 不过很快就有一队士卒坚韧地杀了过来。 把要终结完颜撒离和性命的神秘黑衣人击退。 同时拼死掩护着洛索边战边退。 “上毒弩箭！”这些神秘人在一声令下后，纷纷更换弩箭。 “咻咻”更多的弩箭迸发出来。 倒下的金军士卒无不哀嚎捶地。 “斜卯阿里，本将命你务必把都统大人我大哥，和叔父拼死护卫送回隰县。”完颜斡里衍，洛索（完颜娄室）老弟，眼见这些神秘人杀招频出，不得不让亲卫先掩护洛索和完颜撒离喝先行撤退。 而他自己则和数位亲卫兵，列成残阵，死死抵挡住这些神秘人的袭击。 “震天雷，全放了，不要走了那条大鱼。”那名自称胡爷爷的正是胡世将。 原时空里，这个时候的胡世将正在建州，对接受大宋朝廷招安后仍然有反叛掠夺百姓的建州叛军首领范汝为进行打击和招安。 现时空里，他却抛家只身投奔陕州李彦仙，抗击金人，为陕州知州事翟兴所赞许，在陕州猛虎营任一裨将。 现在的他接受的秘密任务是在当初金军从韩城渡芝水河时趁机“佯装逃跑”的同时，对韩城、龙门进行反攻。 陕州猛虎营裨将胡世将将令一出。 围困在各处的猛虎营士卒纷纷从怀里抽出震天雷，往结阵防守的金军进行火炮打击。 很明显，他们拼死护着的两位，是金军“大鱼”。 完颜斡里衍在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不甘心看了看身后，那里有他大哥和叔父，当然也有他被炸断跌在一旁的大腿。 “冲呀，活捉洛索，重赏黄金百两！”胡世将见“大鱼”被救走了，当下祭出重金赏赐大招。 金军千户(猛安）斜卯阿里，接受了万户完颜斡里衍的军令，拼死把完颜撒离喝和受了轻伤的洛索二人从滚滚浓烟中的韩城，一路夺了马车，从北门直冲龙门渡口。 当胡世将率领500兵马再次集中发起冲击的时候，洛索和完颜撒离喝已经渡河北返。 李彦仙在接到胡世将的军报后，也率先用天翔营夜袭了龙门。 本意是想在龙门以伪装的金军截住洛索（完颜娄室）。 不料却还是被他直接奔逃龙门回隰县去了。 不禁惋惜一番。 “大帅，蒲州（河中府）急报！有大批金人前来叩城！” “蒲州守将两河府城防营一营副将贾何求援！” 不好。 后院起火了。 不是，这先知信息也不准呀。 不是造成蒲州（河中府）重兵屯驻，洛索就不会从绛州南下蒲州（河中府）了吗？！ 李彦仙是哆嗦着看完这封求援信的。 只能放弃追击洛索了。 于是下令占据了龙门的天翔营放弃龙门，飞升至蒲州，先行一步救援。 李彦仙不禁叹息一声，还是让洛索跑了。 当即点齐让李成点起4000静塞军直奔蒲州。 第74章 贾何战死蒲州 蒲州（河中府） 蒲州在靖康元年二月4月的时候已经被完颜娄室攻占。 当时完颜娄室授命北返扫荡河东诸郡，为从汴京城北返的金军东路军扫清障碍。 不过完颜娄室并没有摧毁原有的蒲州宋人守卫，而是重新设置了蒲州的政权机构，依然以宋人的进士做诸县长史。 其大力招抚逃亡的宋人为官，尽可能弱化民众的反抗意识。 后面杨再兴率领城防营一营北上攻略蒲州。 金人委任的知蒲州知州（河中府）孔彦毫无羞耻地再次投降杨再兴。 杨再兴在此地留驻5000兵马后，与沿中条山走向一致的解州共同构造了蒲州-解州中条山外围防线。 蒲州知州依然由孔彦挂任。 新的知州任命由洛阳尚书台重新任命，由于金军南下尚未到任。 此刻加上来支援的贾何两河府城防营一营1万士卒，总共有士卒在蒲州。 奉金军西路军都统洛索（完颜娄室）前来叩城的是云中左副元帅府完颜宗翰的扎也（亲兵）完颜蒲察和西路军左监军完颜婆卢火。 阎平原本就受了李彦仙军令夺城池后固守不动的军令。听到鹰眼营禀报金军突然有万人南下绛州，当即让鹰眼营飞报李彦仙求援。 蒲州危急！ 如今见抵达城下金军这一万人马气势冲冲，攻城器械齐备。 又探知知蒲州知州（河中府）孔彦密谋和城外的金军里应外合，再次献城投降。 正在密切关注金军动向的贾何，接到城防营裨将的报告后，吃了一惊，连忙放下构筑城池事务。 然后点了1000兵马，就往蒲州知州府衙赶去。 待赶到府衙，得知孔彦正要去开北门引金军入城，阎平不由加快脚步往蒲州北门冲去。 这时蒲州知州（河中府）孔彦正率领原蒲州府衙厢兵正对蒲州北门振威门进行攻击。 幸得这振威门是双瓮城设计。 有两门出入，一门用于百姓正常出入，另一门则用于军事练兵。 在两门进来之后，就是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不远处就是点将台。 城门在金军疾驰南下绛州时，已经开始封闭。 此刻孔彦正派人争夺瓮城两个大门和城墙守卫。 双瓮城为百姓正常出入的门几乎就要被孔彦带人攻破。 阎平赶到双瓮城，对着正在夺门的孔彦大喊道，“孔彦贼人，汝为宋人，何要做金狗！” 对于降而复叛的孔彦，阎平是十分厌恶的。 在接管蒲州城防的时候，就特意打听了孔彦的身世来由。 知道他曾经在陕县游荡过，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北上蒲州。 蒲州城破后就被金人委任为蒲州知州。 故而接手城防后，阎平第一时间就是对孔彦进行了监视。 如今听闻他果然与城外来攻的金人密谋，再献蒲州，不由更加大怒。 “哼，阎平狗贼！休要猖狂！” “外面就是兵强马壮的大金士卒，你我都知道识时时务者为俊杰。” “金人兵锋过盛，我等实在熬不住，何必为了这城池丢了俺们的区区贱命!” “再说，金人5万兵马已经下韩城，同州，即日将奔袭长安。 陕州区区数万杂兵，又如何抵挡得住大金的精锐！”正在瓮城下方搏杀的孔彦，看到阎平带了上千士卒过来支援蒲州北门，不由得心慌。 他是要献城偷袭，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也搭了上去。 连忙对阎平进行劝降。 “大胆，逆贼！杀！”听到无耻小人孔彦对自己劝降。 阎平更加大怒，当即提起一把宋剑，与城防营将士冲往瓮城的孔彦。 孔彦见势不妙，对瓮城出入百姓一侧的大门进攻得更加疯狂了。 “咻咻”连弩发起刺空的声音。 孔彦身边不过数百士兵，于此时受到弩箭攻击，气势弱了不少。 “咚咚”这时城外传来阵阵进攻声音。 城墙上士卒，大喊着，“将军，女真胡虏进攻了！” 城墙被砸来数十道巨石。 是抛石机对城墙抛砸。 金军这一攻城，就把城墙和瓮城门洞里的士卒牵扯了一大半。 对孔彦攻势顿时减弱了不少。 孔彦不禁大喜，看来约定时间到了，城外的金军已经迫不及待要攻城了。 “兄弟们，只要我们打开这座城门，我们要的荣华富贵，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跟我杀！”孔彦一番挑动，跟随的士卒又打了一针鸡血，立起战意，往瓮城城门推进。 阎平策马奔前，对着孔彦大喊道，“逆贼，受死！” 声到剑到，“铮铮”孔彦用长矛挑开阎平的宋剑。 从怀里不知道抽出了一包什么，一把撒在阎平脸蛋上。 阎平冲前一个躲闪不及，面容全白。 眼睛疼痛不堪。 孔彦趁势往阎平胸膛狠狠刺了上去。 “噗”躲闪不及的阎平听到身上长矛入肉的声音，慌忙一把拉出长矛，用力往身前拉扯。 孔彦不知阎平会趁势抢长矛，一个滑手被夺了长矛。 不过他丝毫不慌，因为前方他的士卒已经杀到瓮城大门里。 阎平受伤坠马。 守城的将士开始慌了。 这两河府城防营毕竟是新招募的士卒，虽然在杨再兴的苦苦锤炼下，战力有了一定提升。 但杀人见血，还是第一次见，当场就慌了心神。 门洞打开了！ 孔彦一马当先下了门栏，冲了出去。 等到阎平清理干净眼睛，见城门已打开。 顾不得受伤的胸膛，把长矛用力一拔，拔了出来。 跨身上马，颤抖道，“兄弟们，随我死守城门！” “城门在，蒲州安全，城门一破，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见了领头的不顾受伤奋起冲杀，慌了心神的士卒才稍微镇定下来。 继续拉起弓弩对城下进攻的金军实行射杀。 阎平发了疯一样，提剑把守在瓮城门洞的叛变士卒砍杀。 城外的金军在一轮抛石辅助下，几乎已经把蒲州北门低矮的护城河给填了。 正“嚯嚯嚯”起劲冲锋。 “起，关城门！”终于杀到瓮城门洞跟前。 “不好了，将军，门洞有人，关不了门！”瓮城左边的士卒用力推门不动，瞧了瞧地上，是那些尸体卡住了城门。 加之城外孔彦还带领着叛变的士卒在阻挡城门关闭。 阎平一身血衣，愤然道，“兄弟们，随我杀光这些叛徒！” 阎平手一放，再次抽出宋剑，直接往城门外的叛军杀了出去。 阻挡关闭城门的叛军士卒一个躲闪不及，头颅便被砍落地下。 一身血色的阎平冲杀出来。 这时城外进攻的完颜蒲察率领前军3000已经越过护城河冲了上来支援孔彦。 阎平呵斥着，“听我军令，关闭城门！” 阎平身边几位亲随，听到这军令微微一震，随即听到阎平大叫道，“诸位兄弟，今日可以与汝等一同战死沙场，何其幸事！” 阎平冲前用身躯硬硬挡住了要抢夺城门的数名叛军士卒。 为后方关闭城门的士卒移开实体赢得了时间。 “咣当”城门一关。 阎平与城内就此隔绝。 “人在城在，人亡城破！哈哈--”阎平抵抗不住，终于在第n次长矛捅来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彭彭！” “啊啊！” “彭彭！” “啊啊！” -- 蒲州士卒在阎平死后开始慌乱。 不过不久就听到城外不对劲声音传来。 良久，城墙的士卒不禁欢呼道，“援军，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第75章 完颜蒲察丧命蒲州城 叛徒孔彦一伏法 天空中跃起一朵朵热气球。 天翔营主将翟亮，在补充震天雷和生石灰包、大量弩箭和煤炭后，就升空往蒲州飞来。 陕州安抚使李彦仙、洛阳静塞营李成两位大将，这时已经率先从黄河西岸的同州蒲津渡渡河赶了过来黄河东岸边的蒲州。 抢占了渡口后，李彦仙，李成马上命令抛石机和炸药包就位。 架起大炮后，不等命令直接往屯驻在蒲州西城门蒲津门外的金军军阵砸去。 这个时候的钢铁无法生产，李彦仙把火药制造成了炸药包，用的投射还是攻城用的投石机。 上百台简易投石机的抛射下，蒲州西门蒲津门外的金军士卒瞬间就溃不成军。 蒲州北面才悠悠赶来的翟亮叹了口气，“直接升空飞过来真的太慢了，黄花菜都开始凉了。” 翟亮准备提议下次启用天翔营，先用马车运送热气球等过来目的地，再在目的地附近升空。 现在留给天翔营发挥的时间不多。 翟亮心有不甘。 凭什么李成他们可以打得这么痛快，自己的天翔营速度简直就是乌龟速度，他受不了！ 为了延长天翔营的攻击时辰，在离敌人还有300步的时候，军器监改造的连弩终于可以发起第一波进攻了。 蒲州城池上守卫的宋军，见北面和西面都有己方救援军队赶来，精神不禁为之一震。 手中的巨石、檑木，生石灰包扔得更勤了。 听到黄河东岸，和北城门都传来敌袭，完颜蒲察和完颜婆卢火马上兵分两路组织兵马前去堵塞西城门蒲津门的宋军，迎战北城门的宋军。 他们太高兴了！ 跟着完颜娄室打得大胜仗，就是围点打援的打法，让他们百战百胜。 只要把城外这两股宋军击溃，蒲州将会不战而降。 攻城战打得困难，野战就是拿手好戏了。 难得宋军来救援的统帅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完颜蒲察和完颜完颜婆卢火又怎么不开心“照单全收”呢。 完颜蒲察南下时，只封堵了蒲州的北门和西门。 西门蒲津门门前留了2000士卒，主要进攻主力在蒲州北门振威门。 完颜蒲察领了3000士卒赶往已经溃散的西城门蒲津门前。 在斩杀了数十位溃败的士卒后，终于稳定了阵脚。 李彦仙和李成，已经分别率领2000兵马，从蒲津渡渡口移动上蒲州西城门前。 蒲州西城门是一片黄河水冲积的流沙平原，空旷无比。 此时，两军对垒。 李彦仙将旗一挥，洛阳静塞营4000兵马整齐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锥形对向西城门外的金军。 完颜蒲察只是惊讶了一下，便下令留下数百人护着蒲州城墙的宋军。 领了帅旗，直压中军。 这便是锥形阵。 锥形阵讲究前锋冲锋要尖锐迅速，左右两翼要提供坚强有力的辅助支持。 精锐前锋在狭窄的正面硬怼敌人，突破、割裂敌人阵型，然后左右两翼趁势扩大战果。 这种阵法需要强大的进攻能力。 对于骑兵一向孱弱的宋军摆出这样一个颇具进攻的阵型，完颜蒲察是没有想到的。 不过他想到了汴京城下那支宋人号称“战无不胜”的“六甲神兵”，号称刀枪不入的神兵在汴京城外一个冲锋就被金军冲散了。 那些战马和金铠甲自然也成了金军的战利品。 这一刻又见宋军摆起阵势，完颜蒲察只是莞尔一笑，下令，“冲阵！” 得令的金军骑兵们，嚯嚯嚯从两翼游骑兵率先发起冲击。 企图扰乱宋军军阵。 李彦仙接着也令旗一挥。 前军跑出1000兵马，针尖对麦芒。 如一把尖刀怼向两边压来的刀刃。 这些前军并没有如之前那样散开追击金军这些游骑兵。 而是直接如尖刀插入完颜蒲察的中军大阵。 “嘻嘻，宋人找死！” “那就成全他！” 在他看来，1000兵马冲击己方的中军大阵，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完颜蒲察令旗轻轻一挥，左右两翼往中军靠拢，形成一支八字盾向着冲锋的宋军。 “彭彭” “咻咻” “啾啾” -- 玛德，完颜蒲察当场要喷这些宋军士卒十八代祖宗。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些冲杀的前军，除了常规的弩箭射来外，便是无数的震天雷、标枪。 等到离己方军阵还有30步时，这些冲锋的1000宋军前军，却一个勒马回转分队走向两边，然后撒起一团团白色粉末。 “这就完了？”完颜蒲察拨了拨头上，被亲卫兵用盾牌挡开的白色粉末，不由笑道，“宋狗不过些花架子。” “就这？”完颜蒲察冷笑一声。 好幼稚的战法！ “呜呜！” “我眼！” “好疼！” -- 完颜蒲察笑容截止，因为他前军和护卫着这些亲卫不停放下武器蹂躏着眼睛。 那些扔了就跑的1000宋军前军，在离开金军前军和中军的时候，不忘震天雷伺候一番。 奔跑出去的左右两翼金军游骑兵更惨，妄图冲杀分割宋军军阵却发觉这次碰到“铁板”了。 两翼悍然不动。 早已埋伏准备好的铁骨朵和大板斧甫一露面，被缠绕着的金军游骑兵纷纷做了宋军两翼士卒的刀下亡魂。 “是他，是他，就是他！”蜷缩在完颜蒲察一旁的孔彦终于认准了那张古铜色面孔。 他曾见过。 在陕县虎头山！ 李彦仙越过众多人头，也终于看清楚了一个熟悉的嘴脸。 这时洛阳静塞营中的一些将士，也认出了孔彦。 “大帅，虎头山那个贼匪孔彦一，就在那里！” 李成听闻当初剿灭虎头山土匪时，有个漏网之鱼，此刻就在对面军阵中。 不由得战力骤起！ 提起双刀，两腿一夹战马。 “噫”一声战马长叫，一团身影往金军中军大阵凿过去。 李彦仙则抽起神臂弩，一连三发，射向中军大阵里的完颜蒲察。 完颜蒲察正要催动军阵往前，就听得北面走来一个慌失的士卒。 “万户大人，请求撤退，北面-北面-” 完颜蒲察心为之一晃。 北面左监军完颜婆卢火出了什么幺蛾子？！ “快说！” “监军大人受了重伤！蒲州城里的宋军又冲杀出来了。” “监军大人让咱撤！” 完颜蒲察这时才想起打得兴起，忘记了西路军都统洛索（完颜娄室）交代佯攻蒲州的命令。 “撤！” 一声令下，完颜蒲察率先领了后军撤往北面与完颜婆卢火汇合。 完颜婆卢火原以为和他接触的是大宋什么队伍。 哪知当士卒告诉他宋军在天上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 震天雷从前军一直爆炸到中军、后军。 而他完颜婆卢火命令的弩箭反击，根本够不着天上热气球上的宋军。 两个照面，完颜婆卢火就被爆炸伤及了大腿。 知道这股宋军厉害的他，当即下令让西门的完颜蒲察撤退。 完颜蒲察神色复杂看着李彦仙，大宋的陕州安抚使。 只能怜惜一声，后会有期。 李彦仙哪里会放过他，打不过就想跑，没门！ 后军即刻压上，对着奔逃的完颜蒲察放起漫天箭雨！ “啊”一声完颜蒲察从马上被箭雨扑了下来。 随同他一起跌落的还有孔彦一。 “将军，求将军放过，我大哥是孔彦州，有他助你，金军必定死无葬身之地！”顾不得受伤的大腿，孔彦一捣鼓着叩头。 把他额头都抠破了。 李彦仙邪魅一笑，对着身旁的士卒说道，“叛贼，凌迟处死！立即执行！” “啊” “啊” “啊” “大帅，我大哥是孔彦州！” “大-”孔彦一气息越来越弱，他不知道他喊出的名字，让李彦仙无比厌恶。 这是个出卖国家、百姓还强娶了自己亲生女儿为妾室的无耻之徒。 原本还想给个痛快给孔彦一。 既然如此，就一起感受蒲州的怒火！ 金军全员骑兵，撤退得极快。 “把这个人头颅割了，下身运回陕州奸人馆！”李彦仙指着受伤瘫落地下的完颜蒲察说道。 身旁士卒手起刀落，完颜蒲察得了个痛快。 这时的蒲州西门迎熙门外，一具血人，全身破烂，灼烧黑脸。 用力挥舞着右手，向蒲州城上的宋军示意，只听得沙哑的喉咙传来，“解州有难！求-求援！” 蒲州南门首阳门外也出现了一大股宋军骑兵。 飘扬的大旗，飘着“两河府城防营 杨再兴！” 第76章 杨再兴驰援解州 城墙上的蒲州士卒终于发现了来求援的解州士卒。 他面黄肌瘦，目眦欲裂。 蒲州士卒灌了几口水给他，他才明眸闪亮，他沙哑地说道，“解州求援，请蒲州速速发兵救援！” 说完直接晕倒过去。 两河府城防营一营主将杨再兴则直接给出了鹰眼营解州的情报，上书，“解州万分危急，请将军速来援救。邵隆。” 李彦仙看着麾下4000静塞营兵马，再看看杨再兴城防营士卒，心里有了些计较。 这西路军左副元帅完颜宗翰，来势汹汹，解州可是足足驻有3万大军驻守。 揉了一下人中穴，来求援的解州士卒再次醒了过来。 李彦仙询问解州发生了什么事。 他哭泣地道，“金狗统兵数万之众，以车轮战对解州进行轮番攻击--” 金军左副元帅完颜宗翰，接到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的旨意后。 已经率先让洛索（完颜娄室）强制征召5万兵马，从隰县南下直取长安。 以此来牵制径原路、永兴军路、鄜延路再次东来救援汴京的兵马。 而他自己则亲率3万兵马，以孛谨黑锋为先锋，阿士罕、鹘沙虎、桑衮、阿邻、讹特刺、斡论、 阿卢补、谋里也、讹哥金、阿骨欲、突捻、补撷等诸将为副将，对解州进行包围，并命令诸将发起车轮冲锋。 知解州府事邵隆和解州猛虎营三营主将陆文龙，共三万人，固守解州。 解州猛虎营三营主将陆文龙，接连挑落阿士罕、鹘沙虎、桑衮，令完颜宗翰再心生爱才之意。 许诺再归大金，荣华富贵尽有，陆文龙大怒，又接连挑落俘虏阿邻、讹特刺。 完颜宗翰命3万兵马围城，断绝水源和粮食出入城。 “大帅，解州城围困日久，粮水不济，请大帅速速派兵前往救援。”那求救士卒头发凌乱，也不知道熬了多少时日才从解州逃出来报信。 “大帅，这是军师手信。”杨再兴双手奉上时立爱的阵前对策。 看罢军师对策，李彦仙心里已经有想法。 这金人还是老一套，围点打援。 既然如此，就主动出击，吸引他。 “再兴，你率本部兵马，从速救援解州--”李彦仙在杨再兴再三交代一番后，便让他立即领兵北上。 “天翔营听令，在蒲州补充弹药后，明日随我出击！” “是，大帅。” 天翔营和洛阳静塞营连续作战，已经十分疲惫，趁着这间隙，李彦仙赶紧让两营兵马休整。 这时同州汇总军报已经送了过来。 同州伏击战，让洛索（完颜娄室）5万兵马折损了4万多兵马，只有数百兵马逃回隰县，这是一场大胜！ 这场伏击战俘获多辽人和契丹、并州士卒。女真胡虏2万兵马则折损了九成，剩余投降那些，李彦仙大笔一挥全给让人押回陕州挖铁矿去。 洛阳猛虎营翟宗在补充洛阳猛虎营兵员外，成军一万士卒，与同州知州事郑镶共守同州城防。 此战仗着地形伏击和突袭，李彦仙仅仅是损失数千兵马。 靠着俘虏补给兵员，洛阳静塞营裨将胡世将，因此功升任同州静塞营主将，在原来4000兵马基础上再招募和消化俘虏的金人签军士卒，成军一万士卒，驻守龙门。 按照李彦仙命令，除留下同州和龙门兵马粮草外，其余在韩城、龙门金军遗弃的3万石粮食、无数兵器，以及1万匹战马，统通通过陕州刘家的贸易商船，从龙门沿黄河一路顺下运回陕州。 翌日一早，两营兵马已经休整完毕。 李成领了军令沿中条山往西走，入解州城南密林待命。 经过连番操作和实战，天翔营2000兵马对于驾驭热气球和投放武器已经开始越来越默契。 现在的天翔营可以靠近集中投放和在高空中列弩箭阵，比之于当初在洛阳成军时成长了不少。 再说杨再兴，领两河府城防营一营2万5000兵马，从蒲州日夜兼程，耗费了2日后，终于到达解州城西。 完颜宗翰在中军大帐中听闻，有宋军前来救援解州，十分高兴对着中军大帐仅余的几位大将说道，“宋军长途而来，必然劳累，谁人可领军前去击破？！” 中军大帐鸦片无声。 解州猛虎营主将陆文龙太厉害了。 挑伤了先锋大将孛谨黑锋，俘虏了阿士罕、鹘沙虎、桑衮、阿邻、讹特刺。 帐下斡论、 阿卢补、谋里也、讹哥金、阿骨欲、突捻、补撷互相看了看，听到是宋将杨再兴，这个未曾听过的宋人，当即起了争执。 在他们看来，这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宋军自大狂，纷纷请战杨再兴。 解州城池内，听得两河府城防营主将杨再兴领军前来救援。 西城墙上的陆文龙，邵隆二人不禁为之一震。 下令继续深挖壕沟，以防金军偷袭。 完颜宗翰兵围解州的日子，都是以阵前单挑为主。 陆文龙猜测是为了合围汴京保留实力和纳降他陆文龙。 最后一点则是为了围点打援。 这是金军屡试不爽的致胜法宝。 杨再兴命中军、后军安营扎寨后，自领8000两河府亲卫军，率先对完颜宗翰驻守在解州城北大滩上的营寨发起了冲击。 完颜宗翰这边还在点将会会杨再兴，那边就听到士卒来禀报，杨再兴来挑战。 “禀报大帅，宋人杨再兴前来挑战！” “嗯？” “斡论，你且去一探究竟。”完颜宗翰也是愣了一下，宋人现在竟然主动发起挑战，那正求之不得。 听到元帅下令，翰论快步走了出来，躬身拜道，“翰论遵命，必不负元帅所托！” 拎起狼牙棒，翰论抽身上马，来到了杨再兴军阵前。 “宋狗报上大名来，我翰论手下不杀无名之--” “噗！”杨再兴在阵前一马当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场挑落翰论。 “淬，废话真多！”杨再兴吐了一大口口水，扬起一把朔金枪，对着阵前懵逼的金军士卒。 再大喝道，“金狗，回去，让你们大帅，派个厉害一点的，3个，5个一起上，我杨再兴担当的起群战！” “哈哈哈--” 奸笑声把翰论带出来的金军士卒吓得四散奔逃。 第77章 狡猾的完颜宗翰 翰论的惨败啪啪打脸完颜宗翰，让完颜宗翰面色相当难看。 先锋大将孛谨黑锋按了按受伤的手臂，赫然请战，“大帅，就让我再战一番！” 完颜宗翰点头示意，再看了看 阿卢补、谋里也、讹哥金、阿骨欲、突捻、补撷等将领。 见众将皆有难色，然后才说道，“阿卢不，谋里也你二人前去协助黑锋，诛杀杨再兴！” “是，大帅。”三人领了军令，领了2000兵马前来与杨再兴对阵。 孛谨黑锋全身黑土，左手被包扎，右手一支狼牙棒，最先驱马在前。 左翼的阿卢不提着一把流星锤，盯着杨再兴的朔金枪看。 右翼的谋里也则是一把铁骨朵，不屑一顾看着杨再兴。 杨再兴耍了耍朔金枪，轻蔑对着阿卢不，谋里也和孛谨黑锋说道，“你仨报上大名，等下我挥枪挑落诸位，我得让我枪知道，挑杀得是何人。” “大胆，汝不过是一个小小宋军将领，竟大言不惭！”先锋大将孛谨黑锋右手扬起狼牙棒，夹马冲前。 阿卢不晃动着流星锤紧随其后，谋里也则慢了一步，晃悠悠扯起铁骨朵往杨再兴身上招呼。 杨再兴轻蔑一笑，“既然你们要做无名野鬼，那就让我成全你等猪皮！” “找死！”孛谨黑锋狼牙棒正中朝杨再兴锤下去。 阿卢不挥舞着流星锤，从左翼往杨再兴身上砸去。 谋里也则自觉抽身往杨再兴的下半身和战马敲下去。 杨再兴轻蔑一笑，“猪皮子们，吃你杨爷爷一枪！” 那朔金枪直接和孛谨黑锋的狼牙棒交击之后顺势左一个半圆，右一个半圆，轻松躲避过阿卢不和谋里也得上下身偷袭。 原时空里的杨再兴在小商河仅以三百多骑兵，杀死金军士兵二千多人以及金军将领万户撒八孛堇、千户一百人，最后因为金军主力加入，杨再兴寡不敌众，中箭身亡。 如今这三人前来迎战，在杨再兴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杨再兴和三人打了数十回合，卖了个破绽，扯马就跑。 孛谨黑锋抽拉着狼牙棒，哪里肯放过他。 当下夹马追来，以报今日阵前挑战陆文龙之耻。 杨再兴策马奔逃，余光扫过见孛谨黑锋追来，心里暗喜，当下运起朔金枪，突然抽身回转一个回马枪捅向孛谨黑锋。 孛谨黑锋一个躲闪不及，被枪捅喉咙，散了一颈血，当场殒命。 紧紧在孛谨黑锋左右两翼的阿卢不和谋里也吃了一惊，勒马就要停止追击。 杨再兴却首先一个勒马回转，左右横劈，两人被挑破眼睛，失去余光。 杨再兴左右横挑，继而将两人叉落马下，当场没了呼吸。 “杀！” 杨再兴趁势冲阵。 孛谨黑锋这2000先锋兵马，被杨再兴一人以犁田之势，翻了一遍又一遍。 完颜宗翰在营寨揣度多时，让讹哥金、阿骨欲、突捻、补撷四人，分别自领前军二队，中军二队，两翼张网包围起杨再兴这8000亲卫军来。 “狗贼！侵我国土，辱我宋人，死！”杨再兴将旗在哪里，亲卫军就打到哪里！ “咦”一声战马长嘶，伏在两翼的拐子马在讹哥金、阿骨欲二人的率领下，分左右包抄杨再兴。 杨再兴见计策已生效，当即令旗一挥，前军转后军，后军转前军，往解州城南密林跑去。 完颜宗翰见计策生效，不由大笑，“追上去，把这些“两脚羊”全宰了！” 完颜宗翰非常己方的战斗力，这些人从白山黑水的土地打到这南方，屡战屡胜，身经百战。 女真不满马，满马不可敌！ 群体作战下的金军一直是宋军的噩梦。 眼见杨再兴挑落己方几员猛将，还想要跑。 当即留了一万士卒在解州城北大滩上。 余下两万人亲自追击杨再兴。 杨再兴8000亲卫军和余下的城防营“士卒”呼呼一溜烟跑入解州城南密林。 不见了！ 站在城墙上的解州知府邵隆和陆文龙则吃了一惊。 支援己方的士卒就这样败了？！ 也太快了！ 不过1个时辰。 二人为杨再兴吃了把汗，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金军战马耐力和骑行远比宋军要好得多。 被追上，只有败亡的结局。 解州城南的李成，见杨再兴遁入了密林后，随即率领4000骑兵，打着两河府城防营杨再兴的旗帜快步从解州转入中条山。 从解州城南转入中条山后，完颜宗翰并没有下令立即追击。 相反，他坚决往城南密林里派出了东西南北四路斥候前去探查情报。 苟在密林一角的杨再兴，捏了把汗。 这狗大帅完颜宗翰金人无敌战神封号不是盖的。 真他妈的小心谨慎！ 只得硬着头皮，领着8000亲卫军再次从密林里冲出，冲切了几番完颜宗翰赶来的军阵后，又慢吞吞往中条山方向跑！ 完颜宗翰再次被挑起火头，当即下令全军追击！ 呼啦啦一片从解州城南密林转往中条山！ 密林里鹧鸪声顿时此起彼伏！ 三声急速短叫，更是响切中条山各处宋军埋伏营寨。 讹哥金、阿骨欲率先冲入了中条山宋军设置的拒马坑。 2000兵马一个躲闪不及，数百兵马就惨死布满竹签和尖锐木头的陷马坑中。 余下金军企图从泥路边缘穿过，再次跌落了宋人设置的狩猎机关。 数十个金军被草地里隐藏的箭镞飞出，全部领了串串，殒命当场。 讹哥金、阿骨欲从拒马坑好不容易跳了出来，正要回师禀报完颜宗翰。 又遭受密林里无数弩箭伺候。 等到他们聚兵再往前搜索，却空无一人。 留下了重重的脚印！ “快，禀告大帅，我们中了埋伏！”讹哥金心虚看着密林，仿佛每一步都是陷阱。 报信的士卒刚勒转马头，只见密林树上挂起一道道树索，把那个报信的士卒圈吊了起来。 讹哥金、阿骨欲惊恐看了看密林。 下令放慢脚步，严密搜索。 两人惊恐没有多久，密林就传来急速的鹧鸪声，不久一个个面带迷彩，和密林同色的宋军从树上，草丛里涌出来，对在搜索的金军逐个猎杀！ 完颜宗翰派出讹哥金、阿骨欲两人久没有回应外，当即下令停止再向中条山进发。 也不再往讹哥金、阿骨欲方向增派援军，而是就地固守，等到斥候回报后，却催动兵马彻返解州。 大军调转，行出靠近解州的中条山山谷，完颜宗翰才长吁了一口气。 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是宋军的诱敌之计，故而在讹哥金、阿骨欲久久不回应后，当即率领余下大军撤回解州。 “大帅，天上--”有士卒提醒完颜宗翰看着谷口的天空。 第78章 解州城战云密布 “你个龟蛋，上天哪有什么？！”完颜宗翰看了看天空，什么都没有，才用力敲了那个报信的亲卫。 完颜宗翰这边率领兵马走出解州，金军千户讹哥金、阿骨欲二人则在折返回解州的路上，到处受阻。 两河府城防营一营主将杨再兴确认完颜宗翰不中计反而撤回解州，当即领头折返把讹哥金、阿骨欲两千兵马当场绞杀在密林。 讹哥金、阿骨欲二人更是被杨再兴枪挑马下，成为了刀下亡魂。 引诱完颜宗翰前来追击的李成，见诱饵不顶用，明白完颜宗翰识破了计谋。 当下兵引南下垣曲，按照李彦仙军令，前去垣曲和杨继周的1万玄甲营汇合。 陕州辎重营王德已经将李彦仙所需的偏厢车、大铁桶、大批量的火药包，已经配制好送来了垣曲。 原本按李彦仙的计划，是先以解州抵御完颜宗翰第一波冲击，牵制一部分兵力。 然后引诱其南下，接受垣曲杨继周玄甲营的挑战。 接着把他引去中条山，黄河沿岸，受机关陷阱和陕州水师陆战队的两名裹击。 哪知这金军左副元帅不按常理出牌，只是驻守在解州和解州城对峙，企图引诱宋军北上支援，围点打援。 从他围困解州却不发动攻城战，李彦仙便判断完颜宗翰此行必是稳打稳扎，直下洛阳，奔袭汝州。 汝州在汴京城西面，只要下洛阳，攻汝州，就可以和从燕京南下的完颜宗辅大军汇合，东西合围汴京城。 眼见李成和杨再兴引诱完颜宗翰的计谋失败，李彦仙也只能让李成4000静塞营与垣曲杨继周玄甲营汇合，然后北上解州城，与知解州府事邵隆和解州猛虎营主将陆文龙汇合。 同北上解州的还有原陕州陷阵营吕圆登以及麾下兵马，以及原陕州劲弩营邵云以及麾下5000兵马。 这一动，直接把垣曲、河阳的原布防兵马全调动上解州了。 坐镇河阳的时立爱，在得知这一凋令下，当即明白老奸巨滑的完颜宗翰并没有中计分兵南下。 而主帅李彦仙则被调动了除原陕州静塞营折彦质以及麾下1万兵马、洛阳城防营1万兵马、陕州城防营2万兵马外，几乎抽空了中条山、垣曲、河阳的主力部队。 时立爱见李彦仙悍然打乱了部署，快报李彦仙，李彦仙却让他和洛阳辎重营李兴的5000兵马返回洛阳。 “赵将军，请速速快报大帅，军情十万火急。”虽然不知道李彦仙战前要调自己回洛阳的目的，已是李彦仙军师和尚书台首席幕僚的时立爱，还是尽自己最后一份劝谏。 两河府副将赵成接过军师时立爱的信件，向鹰眼营问了李彦仙去处，也随军北上解州。 解州城北金军营寨。 完颜宗翰出到谷口几乎没有再遇上什么阻碍就回到了大营。 李彦仙比他想象中更狡猾。 完颜宗翰身经百战，已经识破了李彦仙的诱杀计谋，他并没有再驱兵直闯。 而是果断丢弃了先锋军2000兵马，折返解州。 听得驻守解州兵寨的金军万户韩常报告，解州城池降落了不少一朵朵“伞”，完颜宗翰回想起谷口有亲卫报告的天上有动静。 当即让韩常去解州捉“舌头”来了解清楚情况。 现如今，完颜宗翰麾下这兵马，都是实实在在的女真兵马，实力是不容置疑的。 这支兵马曾跟随他东征西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完颜宗翰有绝对自信，再次在大宋平推，攻城略地。 只是解州的斗将，让他心有不忿，原本对面解州的陆文龙是本国的武艺神童，如今却做了敌国宋国的大将，又枪挑麾下数位猛将。 更重要的是燕京自完颜宗辅接任完颜宗望之后，身边这支嫡系兵马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这是合并燕京枢密院到云中枢密院的最大依靠本钱，不容有失。 于是完颜宗翰才决定接受韩常的建议，稳打稳扎，围困解州，吸引宋军前来支援。 打败支援宋军，然后再血洗解州城！ 如今听得一些奇异的情况，又接到西路军完颜娄室同州惨败的战报，让完颜宗翰也不由仔细起来。 他输不起了！ 这3万兵马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大本钱了。 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一直想往他云中枢密院和军队撒沙子，前有完颜习室，后又来个完颜婆卢火。 虽然云中最近折损了8万兵马，两个监军也殒命。 不过好在自己本族女真兵马损失只是3万之数，尚在可控范围。 如今这3万嫡系兵马才是依仗的根本。 翌日一早 解州城一早，就出现了金军告警的提示声。 “大帅，营寨外，漫天宋军来了！”值守的士卒打了个盹，发现从城南密林下，有数万宋军鱼贯而下。 完颜宗翰接报，身披战甲，骑上战马，快步来到营寨外。 只见解州城南密林下的小山坡处，密密麻麻好几万宋军。 不由得大喜，“传我帅令，全军列阵！” 宋军终于是忍受不住了，调集了重兵前来。 完颜宗翰眼见打援之计得逞，不由得对麾下万户韩常，以及突捻、补撷笑道，“宋狗来送人头了！诸位，该你们表现了！” 解州城墙，李彦仙令旗一挥。 城南密林数万大军，接令大旗一挥。 宋军这数万兵马就开始列阵。 完颜宗翰正要催动兵马突袭。 解州城，金军兵寨左翼首先开出一支配备了清一色步人甲的步兵，正是解州猛虎营陆文龙以及麾下5000士卒。 金军兵寨右翼远处就飘荡起漫天的尘土。 完颜宗翰只得压下攻击，任由兵寨前的宋局布阵。 吕圆登率先领着陷阵营作前军，拉出一台台偏厢车。 只见那偏厢车单独一双轮子，轮子正中间是一个长长木架，木架前面是猛皮挡板。 挡板下面开了几个小孔。 约4人推动一辆这样的偏厢车，隐约约有3000乘。 与金军对垒起来。 紧接着就是邵云率领的劲弩营，居于中军。 劲弩营抬着床弩战车，还有神臂弩战车，后面跟着补充弩箭的辎重营将士。 后军则是杨继周率领的1万玄甲营。 此刻杨继周玄甲营全营披“马人甲”，清一下色的金色，在清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完颜宗翰不禁感叹，陕州李彦仙的身子骨何时这么硬了，这么多铠甲装备！ 第79章 斩杀完颜宗翰 李彦仙在解州城墙上，不断指挥着各营驻扎在相应位置。 接着令旗交相一挥，便把军阵指挥权全交给了洛阳静塞营主将李成指挥。 原时空里，李成在这个时候在江南聚众为盗，正掠夺江南一带，后面归宋之后，被任命为京东河北路都大捉杀使。这是个类似于官府开门揖盗的官职。 实际上，李成在投降金人之后，带领麾下骑兵，作战勇猛强悍，常常身先士卒，与将士同食。 这也成就了投降金国诸多将领中最为勇猛强悍的大将。 李成挥旗向解州城墙示意，然后令号兵吹起进攻的信号。 陷阵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把前军、中军、后军前左右三翼全部护卫包裹进去。 接着就是偏厢车发威。 只见那些蒙皮的铁板从中间解开，是一个个大圆板，里面漏出诺达的铁桶。 陷阵营接收到进攻的信号后，将一个个炸药包放入大铁桶。 对峙的完颜宗翰则挥舞着向宋金左右两翼派出了拐子马，企图冲击切割宋军大阵。 “彭彭！” 随着爆炸声一声声响起，前军陷阵营利用大铁桶抛射出一块块炸药包。 把冲锋在前的金军拐子马炸得稀碎。 天空中瞬间弥漫着血色腥气。 金军万户韩常，骑着一匹追风烈骑，一把长马朔，不停鞭打着战马靠前。 金军拐子马从前路分开冲击两翼时，两翼的大铁桶也纷纷开火发射炸药包。 接着就是密集的弩箭。 居于中军的劲弩营，从各偏厢车空隙，对迎面而来的金军发射弩箭，床弩则在配着的滑车帮助下，四处移动，专找攻击凶猛的金军士卒射杀。 站在偏厢车蒙皮铁板后的陷阵营士卒，则一左穿长矛，一右扔标枪。 “咻咻”标枪横过长空，直穿胸膛。 2000金军拐子马非但没有切割冲散宋军前军军阵，两个冲锋来回已经损失了数百精骑。 金军万户韩常，更是一个照面，右胳膊中了标枪插过的头彩。 金军左副元帅完颜宗翰神色凝重，这不是他遇上的任何一股宋军所有的阵势。 “咚咚”居于后军的铁浮屠终于出场，这些人几个一组，还拖着长长的铁链。 李成微微一震，令旗一挥，陷阵营所有士卒抛弃偏厢车，往内靠拢列阵！ 依然是11人大阵，盾牌手在前，第二列左长矛，右铁骨朵或大板斧。 接着是长竹手，档把手，火器。 这些铁浮图在离宋军军阵还有50步时，散开拉直大铁链，然后往两翼移动，妄图通过大铁链把偏厢车推翻！ “20步！”旗手不断示意陷阵营士卒。 “1,2,3，抛射！”随着吕圆登的一声令下，一袋袋白色粉末，狠狠砸在冲锋来的铁浮屠面上。 “伽伽”铁链拉动偏厢车，就像撕裂肉的尖刀在快速切割。 床弩在滑轮车的辅助下，在中军不停变换位置，往冲杀过来的铁浮屠贯穿而去。 “噗噗” “噗噗” 床弩箭的威力巨大，将那些铁浮图连人带马射了个对穿。 “铮铮”标枪砸在这些铁浮图上发出声音。 宋军偏厢车战阵，终于被铁浮屠拉开了裂缝，钻了进来。 迎接着这些侥幸进来的铁浮屠的是棘手的带着刺刀的长竹子。 左翼刺长矛，右翼斩马脚。 接着是突火枪突突喷火烧出。 偶尔抛射过来爆燃的震天雷。 铁浮屠被缠住拉落马下的，迎接的便是挡把手的长刀和铁骨朵的招呼。 李成站在中军位置，张起三石神臂弩，照着冲入军阵里的铁浮屠射去。 劲弩营的神臂弩则列队排队张弓发射弩箭。 “咻咻”一时之间弩箭射个不停。 完颜宗翰狠狠砸了一下令旗。 很明显对铁浮屠的攻击也不满意。 站在解州城墙上的李彦仙这时已经下令天翔营全员升空作战。 而解州猛虎营主将陆文龙则领了军令，悄悄从解州西门出城，绕道城北盐池后的密林而去。 正要全军押上的时候，身边的亲卫，惊恐对着他说道，“元帅，天-天上--” 解州城墙升起一把把大伞，飘到完颜宗翰中军和后军阵前。 更猛烈的震天雷和生石灰砸来。 完颜宗翰咳了咳，眉头紧皱，忙下令突捻、补撷稳定后军、前军。 万户韩常则再次驱动战马发起新一轮冲锋。 “轰隆” “轰隆” 除了天翔营天上的震天雷攻击外，宋军的骑兵也出于出阵对战！ 后军的玄甲营1万士卒在杨继周的率领下，全身铠甲仅露双眼，提着斩马刀，银光闪闪杀向韩常的骑兵。 两军甫一接触，除了宋军常见的弩箭和标枪大礼包外，就是明晃晃的斩马刀。 这斩马刀坚硬无比，长有3丈。 冲锋的金军还未可以接触到宋军，这些玄甲营士卒的斩马刀已经劈向冲锋的金军。 “啊” “啊” “啊” --惨叫声不断。 不到一个时辰1万金军骑兵就被宋军搜刮冲杀完毕。 完颜宗翰竭力保持着后军阵势。 “报，元帅，不好了，粮库被偷袭了！”有士卒匆匆跑来报信。 金军粮食营寨最北面。 这时遇袭，那就代表金军的北面已经被截断了！ 完颜宗翰努力保持着稳定，可是后方升起的撼天动地的宋军冲杀声和滚滚浓烟，无不告诉他，粮草大营的确被偷袭了。 前军损失他不怕，粮食断了，完颜宗翰开始惊慌。 这次南下，宋人已经学会了坚壁清野，获取粮食和签军俘虏比9个月前困难得多了。 李彦仙在天空上居中指挥，往阵势松动的后军猛砸震天雷。 “彭彭！”爆炸声不绝于耳！ 完颜宗翰四处张望着自己这3万嫡系全骑兵兵马，只是一个时辰就已经陨落了1半，不由得心头一紧。 “撤！”完颜宗翰咬了咬牙说道。 令旗手还未能下达撤退军令，李彦仙已经留意到完颜宗翰中军位置，打旗帜让热气球往中军抛震天雷和生石灰包。 爆炸加灼烧皮肤，完颜宗翰的中军再也不能如常镇定。 “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末将愿自领后军，为元帅殿后！”万户韩常顾不得受伤的胳膊，躬身请道。 “撤！” “突捻、补撷，保护好大帅！” 万户韩常交代二人后，领着仅余的中军和后军向宋军发起死亡冲锋。 不计代价往前冲，企图为完颜宗翰找到一条退路！ “杀呀！”埋伏在解州城南密林的两河府城防营杨再兴眼见完颜宗翰就要逃。 当即发起了冲锋！ 一支箭猪往金军左翼狠狠砸去。 彻底堵塞了完颜宗翰要西逃的退路！ 杨再兴一把朔金枪，连挑数十位千户。 万户韩常，打马冲来，与杨再兴不过数十招也被挑落马下。 李成见状，令旗一挥，各营自由作战。 解州邵隆也率领解州城防营冲了出来，往金军右翼暴击。 受到挤压的完颜宗翰只得北上压上北面的盐池。 劲弩营推着神臂弩一路推进，射杀奔逃的骑兵。 解州城下再一次血色。 完颜宗翰拖着受伤的腿，身边仅余数十位亲兵，小心翼翼在盐池边行走。 李彦仙这时已经从天空中降落了下来。 骑着战马冲来到完颜宗翰面前。 李彦仙从马上跳落，一刀一个女真扎也。 很快身边只剩下突捻、补撷和完颜宗翰三人。 “宋狗！” “想不到宗翰死到临头还这么动怒！” “乖，人老了，这样伤身不好！” “噗噗”李彦仙一个箭步冲前，突捻、补撷两个紧紧摸着鸡脖子，企图止着喷涌的血柱！ “哼，就凭你！” 完颜宗翰提刀准备自刎，李成一个弩箭把他的短刃射落下来。 “你的命，而今是我宋人说了算！” “不过，你既然如此求死，我就成全你！” 李彦仙也不客气，提刀冲前，一刀贯穿心脏。 为大金打下半个疆域的完颜宗翰，金军左副元帅完颜宗翰于建炎二年9月28日，被陕州安抚使李彦仙斩落解州盐池！ “这些投降的金军全部砍了，这次咱不要俘虏挖矿！” “这些都是在汴京城为非作歹的禽兽！” 李彦仙的军令一下，所有的侥幸还活下来的金军，排队受了斩杀。 让随军医官对全军做了抛石灰处理这些金军尸体后，李彦仙立起大火炉，将这些金军全部火化了。 火化剩下的灰则被李彦仙拉回陕州，施肥用。 这时两河府城防营赵成，终于见到李彦仙，把军师时立爱的信交给李彦仙。 “赵将军，军师有说什么？” “大帅，军师说十万火急，要末将一定要亲手转交大帅。”赵成躬身拜道。 这一刻的大帅李彦仙在他心里的伟岸高了许多许多。 李彦仙打开时立爱的信，阅读许久，才说道，“人都杀了，老时头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第80章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于李彦仙来说，老时头来信无非担心李彦仙中了完颜宗翰的围点打援之计。 完颜娄室和完颜宗翰二人都是擅用围点打援，以少胜多的金国猛将。 就在上一年的靖康元年9月，完颜宗翰就是通过围困太原，逼使大宋先后派了种师中、姚古、张灏、李纲拢共近60万兵马，前后三次救援太原，但都被完颜宗翰完美击败。 在时立爱看来，完颜宗翰三万精锐骑兵没有如上一年一样快打快下汴京，而是围困解州，正是这一计谋的明证。 陕州、洛阳，李彦仙这几个月赚的这些家当不容易，老时头也确实为李彦仙捏了把汗。 两州一十六县，近乎110万户，只有区区15万主力兵马，即使现在也是临时征召了5万预备兵马，才凑够20万兵马。 而这20万兵马还得益于伏击完颜谋衍，救了完颜谋衍俘虏范致虚的数万西军精锐。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李彦仙接收招募这些俘虏的西军精锐时，这些人士气低落，毫无精神可言。 只是现在仅仅9个月时间，在李彦仙的精心调教下，这些兵马已经成为了如今洛阳陕州精锐兵马的最精锐部分。 一旦李彦仙一意孤行，这旬月努力和积蓄将化为灰烬。 两州一十六县将重新陷入混乱。 这是时立爱不愿意看到的。 “人，回信军师，同时向汴京宗帅报捷。” “还有陕州静塞营折彦质有消息了吗？” 李彦仙对着身边的鹰眼营士卒询问道。 趁击败洛索河完颜宗翰这两个金军猛将的大好时机，李彦仙也想趁机扩展自己的地盘。 陕州和洛阳这两个城池需要守卫的关隘实在太多了。 而良田实在不足。 关中平原对于大宋朝廷来说，因为漕运和国都迁移的原因，衰落是不争的事实。 有危就有机。 李彦仙对关中平原早就垂涎三尺了。 现在同州、河中府都已拿下，金军此战损失8万人马，又加上瘟疫，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南下了。 如何在道义上合理占有同州、长安、洛阳三州数百万之地，就摆在李彦仙面前的难题。 要知道陕州经略使王庶可是让李彦仙直接以土匪和假扮钦差直接卡擦了。 陕州的问题已经解决，而且得到了新官家颁任的陕州陕州知州兼安抚使。 剩余就是洛阳和长安、同州的问题了。 此番援军助力同州、韩城、龙门，长安，要是一分便宜也没有占，李彦仙是不甘心的。 同州、韩城、龙门这三地属于永兴军路。 永兴军路治所就在长安（京兆府），而今就看折彦质是否顺利演戏让京兆府经略制置使唐重“归顺”李彦仙节制了。 这唐重是个牛人。 李彦仙是不想和他动武的，如果确定要动武，那只能封闭武关、潼关等关隘，锁死原长安旧城池，兴建新城池了。 留给李彦仙再暴兵发育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最迟今年年末，完颜娄室会再次派乌鲁撒拔南下攻略陕州。 “报，长安、洛阳急报！” 听到有长安的急报，李彦仙即刻打开。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唐重拒绝陕州兵马的守卫。 在原西道都总管兼西京留守王襄正式接手洛阳城防的当日，长安也发生了大规模“匪患”。 有多支战力彪悍的“土匪”从武关、渭河偷入长安。 随后而至的陕州静塞营主将折彦质绕道渭河平原，兵临长安，成功“驱赶”了作乱的“匪军”，并在长安西城门安定门外驻扎。 京兆府知府唐重，听到乱军攻入长安。 下令封闭城门，准备死战。 静塞营主将折彦质，提兵前来说明情况。 言明为保卫长安安全，消灭“匪徒”，将驻军在长安，协助京兆府唐重，一起维护长安稳定。 自此折彦质便以襄助长安城防安全，陆续派兵“接手”了武关、大散关、萧关。 加上已在手中的函谷关和潼关。 长安四周遍布李彦仙陕州军。 唐重多次具奏，要求李彦仙偿还俘虏各关守关士卒。 否则上奏天子，责怒李彦仙。 此时的天子赵官家，早已收到了金军在左副元帅完颜宗翰的率领下兵分三路渡河南侵的消息，从短暂安稳的江宁奔逃到了扬州镇江府。 无暇顾及陕洛长三州之地。 唐重坚持自守城门，不让折彦质大军入驻长安城。 不过在长安四关被陕州兵马封堵的情况下，唐重仅靠成立城里一万大军也没有办法奈何李彦仙。 且李彦仙不仅在长安城外新造大城，还陆续收拢了永兴军路各路义军。 意外收获是忠义兵首领张宗鄂，义兵统制官刘希亮。 忠义兵首领张宗鄂听闻完颜娄室南下攻占长安，领了永兴军路自愿抗击金人的百姓组织卫忠义民兵，来援助长安。 在武关被折彦质单刀击败，折服在折彦质麾下，做了陕州静塞营副将。 张宗鄂所部2万人众，也被折彦质折优安置，录得5000兵马为精锐，其余人马则被招募进入新长安城的营建。 义兵统制官刘希亮则带来了凤翔府和1万兵马投往在龙门驻扎的同州静塞营主将胡世将，因金军南下，而被贼匪占领的凤翔府也交由胡世将统领。 李彦仙挠了挠头，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长安未完全解决，这凤翔府又来惹事。 这义兵统制官原来就是节制在泾原路经略司统制官曲瑞麾下。 现在不听曲瑞军令前去征讨在兴州作乱称帝的史斌，反而去占领被贼匪所占的凤翔府。 如今这义兵统制官刘希亮却挟持凤翔府投了他李彦仙。 和曲瑞的梁子算是提前结下了。 原时空里，在建炎二年四月，李彦仙主动接受鄜延经略使王庶的统领。 向来与王庶有隙的曲端对此非常不满，使李彦仙和曲端之间产生了矛盾，导致日后李彦仙陕州遇上金军大军来攻，不肯前去救援，导致李彦仙陕州兵败自杀。 这曲瑞军事才能不错，就是刚愎自用，太恃才傲物了。 和他结下梁子，不但他不好受，就是二弟刘锜了。 洛阳的军报，则在李彦仙所意料之内。 李彦仙在解州成功堵截了自云中南下的完颜宗翰，切断了其占据汝州，呼应燕京南下的完颜宗辅大军东西会师夹击汴京的计谋。 西京留守孙昭远，在汜水关以麾下大将姚庆共守，听闻李彦仙在解州将完颜宗翰这一路金军中路军打败。 于是现在领兵下洛阳，要接收洛阳城防。 帮忙还帮出错来了。 狗皇帝任命的陕洛安抚使还未摸热，转头就任命西京留守孙昭远来摘桃子了。 无耻至极！ 还未完，李彦仙估计狗皇帝要对洛阳下手。想不到他还无耻封了翟兴为京西北路兵马副钤辖，陕西宣抚司前军统制。 这相当什么？ 好家伙，帮狗皇帝挡下了再次东西夹击败亡汴京的重任，转头打胜了，却要割让你的属地，分化你的麾下将领。 过河拆桥！ 李彦仙心里暗骂，狗皇帝，也暗自佩服大宋战争不行，内斗却是相当在行！ “啪啪！”李彦仙余气未消。 “将完颜宗翰以及麾下那些俘虏的大将全砍了，带回陕州奸人馆！” 大帅一怒，这些人本来还有些时日会陕州公审后才伏法入馆的，如今直接毙命。 解州城防和两河府城防，李彦先交给杨再兴等人负责。 而他自己则亲率近卫营2000兵马，日夜驰援赶回洛阳。 第81章 孙昭远拜谒大宋皇陵 才架空原西道都总管王襄，这个狗皇帝又换孙昭远来做西京留守。 还让孙昭远领兵前来。 这已经是赤晃晃的明抢了。 名义上赵构还是大宋的赵官家，李彦仙现在还需要借助大宋的旗帜办事。 直接反对，就相当于告诉赵构我拥兵自重，要造反了。 不反对吧，洛阳良田、人口，还有新建的煤矿、石灰矿，黄金矿场，这些都是用了洛阳和陕州两地数十万军民造起来的。 这可是李彦仙一块一块抠下来的。 李彦仙心疼呀！ 赵构也肯定不同意，洛阳的巩义有大宋皇陵。 特意命孙昭远来做西京留守，也是有专责保护皇陵的意思。 赵官家在父皇宋徽宗赵佶、大哥宋钦宗赵恒那里找不回面子，总要在祖宗皇陵那里拉拉遮羞布，找回场子。 李彦仙明白，不过他很气愤！ 如今李彦仙在解州大败完颜宗翰，阻止了其南下，反而让急不可耐的赵构顺手来偷桃？！ 李彦仙气息不爽。 夹着战马跑得更快了。 得益于尚书台颁布的屯田制度，现在陕州、洛阳的15万主力大军除了训练之外，还会在闲暇时间参与洛阳、陕州两地的城防和道路建设。 故而陕州和洛阳的石仔路，在兵出韩城、解州时，虽然暂时停顿了，不过整个马路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了。 李彦仙只花费了1日时间，就从解州回到了洛阳。 西京留守孙昭远很明智的没有直接带兵西进洛阳，而是在永安县县衙停下歇息。 原西道都总管王襄的在洛阳的下场，孙昭远也是做了功课的，被陕州李彦仙直接架空了。 且李彦仙在解州，同州大胜完颜宗翰，打败了金军从西线、中线再南下侵略大宋的阴谋。 现在的洛阳、陕州兵强马壮，他孙昭远手上只有区区5000兵马，他还不想死。 最重要的是他要代表赵官家拜谒皇陵。 宋真宗时，曾把偃师、巩县、缑氏等地置永安县以管理皇陵。 这时的大宋皇陵在靖康元年，汴京城破后，金军曾经采用小墓揭顶的方法，对大墓从陵台侧坡挖洞的方法，倔墓开棺，盗取了不少皇陵宝物。 后面翟兴父子以及岳飞等人都曾带兵驱赶过金军，并派人修复过陵寝，不过在他们走后，金军进行了更大规模的报复。 将那里烧房扒屋，砍树伐木，将松柏茂密的陵地弄得千疮百孔。 在原历史时空里，在2年后，建炎四年（1130年）伪齐的皇太子刘璘曾发动十余万象兵挖掘皇陵，将陵墓内陪葬品盗掘一空。 孙昭远领了西京留守的旨意，更重要任务是要将这陵地和陵寝护卫好。 洛阳在大宋定都汴京城后更是衰落不堪，不用说经过完颜活女的搜刮。 李彦仙听闻孙昭远在驻守和修复皇陵，他想到了孙昭远的结局。 历史上孙昭远是因为金人南下，被部下胁逼一起南下，孙昭远誓死保护洛阳，被叛乱的部下杀害。 “传我命令，近卫营杨伯孙率领一半兵马，佯装金兵从氓山下永安县！记住，只围不攻，声势越大越好！到时现场看我命令行事！” “近卫营徐武，随我一起去帮帮“场子”。”李彦仙军令一出，让杨伯孙河徐武二人也是愣神了一下。 不知道李彦仙葫芦里卖什么药。 2000兵马在轻装简备，从洛阳出函谷关，直奔永安县而来。 再说孙昭远。 领了5000兵马加上在永安县收拢的5000义兵，直接干起了水泥匠活。 去修补皇陵去了。 孙昭远开场隆重祭祀跪拜了皇陵，按赵官家旨意，首先在皇陵痛哭一番，代表赵构自责一番，尔后敬告大宋赵氏祖宗，今构秉承天意，登基为帝，望祖宗保佑云云。 哭得那叫一个厉害。 身边副将姚庆和将官王仔，二人是西京留守孙昭远的左膀右臂。 见上官果应官家旨意，隆重拜谒皇陵，不由得心里鄙夷一番赵官家。 “姚将军，什么时候这拜谒先人，告知先人也要劳烦我等丘八行事了？”将官王仔见上官孙昭远拜谒得极为虔诚，不由戏谑说道。 赵构对金极力议和，对内却又极力打压武将权力。 所设御营司说是为了收拢义军，重整番号，其实就是担心武将尾大不掉会拥兵自重。 前西京留守、西道都总管王襄的3万兵马就是这样被扣留的。 如今王襄白得“空头将军”，赵官家看他护卫洛阳不力随意夺了他官位，又差了孙昭远过来。 代行祭祀祖宗之礼，还是仰仗被赵官家讨厌的他们这些丘八来做。 二人对着赵官家已经十分失望。 “赵官家，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上官还如此这番帮他尽力！” “这本是官家亲来祭祀的仪式！”姚庆也不免鼓噪了两句，对赵官家远走江南避战金人，强烈不满。 这好不容易拉起的1万兵马，还是大人求爷爷告奶奶凑足的粮饷！ 二人正嘀咕之间，有士卒快步走来，对着正认真祭祀的孙昭远说道。 “孙大人，不好了，有大批女真胡虏往这皇陵而来！” 孙昭远听到禀报，微微一震，放好了祭祀的大香，叩了几个响头。 才立身回道，“传我令，姚庆，领5000先锋军前去击退女真胡虏!” 姚庆从队列中站出，躬身拜道，“得令！” 军令还是要守的，尽管对现在的境遇十分不满，不过从土匪转为官军，还是得益于孙昭远。 姚庆并没有忘记这份恩情。 李彦仙率军出邙山的时候，洛阳近卫营副将杨伯孙就派人来传信，有约万数金军从黄河而过，已到偃师，孙昭远已经派麾下大将姚庆率领5000人前去堵截。 “速速打探清楚，是哪一支金军队伍这时南下？！” 金军南下的西路和中路大军，都已经被我李彦仙打败。 还有哪支金军队伍会破防？ “传我军令，杨伯孙继续佯装金军，看到这支金军给我往死里揍！”停歇了一下，看了看手上的军事舆图，李彦仙也不由擦了把汗。 这偃师就在河阳对面，汜水关还在孙昭远手里，那么这支金军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洛阳就在这里，如今洛阳被抽调去两河府河解州作战的主力还未回来，只有近卫营和洛阳城防营一共兵马。 这支金军是专门奔着洛阳来的吗？！ 冷汗，还是冷汗。 李彦仙打马而上，顾不得疲惫，让徐武等人立即启程偃师。 第82章 东线漏网之鱼 领头金军将领，年五十四，有些许白发显露，眼神却森严无比。 麾下一士卒小步跑到其跟前，道，“千户大人，有队宋军自永安开拔过来，人数约5000之众。” 那金军将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 而是问起了身边一个汉人，“这是哪里？” “回千户大人，这便是偃师，西进80里便是洛阳，东去约50里便是大宋皇陵。”那名被问话的宋人答道。 听完宋人向导一番话，完颜银术可已有计较。 他们这队人马是燕京完颜宗辅的偏师。 从泽州入温县，过黄河，走北邙山，才到偃师。 得到军报，完颜娄室和完颜宗翰分别在同州和解州战败，金国三路大军南下，如今就只剩下东路军完颜宗辅在苦苦支撑着金国成立以来的最大危局。 自燕京南下的完颜宗辅，先下沧州，再降棣州。 收到完颜宗翰中路军兵败解州的军报后，只得从棣州分兵，一路绕滑州正面攻击汴京。 而他们这一路则做为偏师，从泽州绕道到这偃师，准备绕道登封侧击郑州。 从西和北两个方向再次围困汴京。 听到有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的宋人，完颜银术可也不怵，这一路势如破竹。 他们这路偏师虽然只有5000之众，却先后打败数万宋军士卒。 “走，我们去会会不自量力的宋狗！” 完颜银术可跨身上马，直往东走。 在离偃师约30里便迎头赶上了奉命前来堵截完颜银术可的姚庆5000兵马。 姚庆一身软皮甲，头戴烂银盔，使得一把锥枪。 眼里迸发着怒意，也不说话，见到完颜银术可，便提军直冲。 完颜银术可笑了笑，很久没有见过宋军这样的愣头青了。 当下拍马冲前，扬起一把红缨枪。 两相交击，完颜银术可臂力惊人，竟然下压姚庆。 姚庆大喝一声，“女真胡虏，吃你姚爷爷一枪！” 被下压的锥枪飞速从红缨枪下抽离，右提直刺！ 完颜银术可只是轻轻一挠，再用力一提，“哐当”姚庆手上锥枪当场跌落。 “宋狗，死！”用力一勾，姚庆于惊讶中从战马跌落下来。 不到十回合，就战败身亡。 姚庆麾下那5000兵马见主将不到十回合便被挑刺身亡，哪里还有奋战的决心。 前军马山崩溃。 惊得在山上的杨伯孙等人痛心疾首，奈何手里只有1000兵马，不然多少也冲前救一救这5000同胞。 明战不现实，杨伯孙决定用偷袭。 趁完颜银术可追杀姚庆这5000兵马间隙，杨伯孙和麾下这1000近卫营，已经伪装和密林山谷一体，肆意用连弩把战马上的金军击落在地。 完颜银术可领军冲杀一番，终于是发现了不对，连忙下令停止追击。 赶回的士卒刚结结好军阵，这些肆意的弩箭却没了动静。 “无胆匪类！” “带种，便出来一战！” “躲在山林里畏畏缩缩，猪狗不如！” 完颜银术可把会的宋人骂人的粗口全部说了一遍。 深山密林，毫无动静！ “赤也，你领1000人马上山，务必将这股军队给我全杀了！”见没有了动静，完颜银术可连忙下令让麾下将领赤也带领人马前去搜索一番。 “得令，将军。”赤也提刀上马，领了1000兵马就往北邙山上赶。 此时李彦仙已经从北邙山直达巩义皇陵外侧。 姚庆败退的士卒这时已经溃逃回皇陵。 听得姚庆大败，余下本就是义兵居多的皇陵守卫，纷纷惊吓着要溃逃。 孙昭远平静听完奔逃回的士卒报告，暗暗叹息，自己麾下最勇猛的大将都已经身死。 余下这些人，还有谁可以再战呢。 “大人，请立即撤离！” “对，大人，现在南下邓州，还有一线生机。” “请大人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孙昭远算看出来了，麾下这些将领根本没有坚守的决心。 他整了整袖口，对着麾下这些要奔逃的将士，怒骂道，“尔等食君之禄，理担君之忧！” “见这些禽兽女真就退却，你等都是胆小鬼吗？！” “平日里穿的，吃的都是朝廷供应诸位，朝廷和京都危难之际，正是为朝廷尽忠之时。” “何敢言说南下，那是溃逃！” -- 麾下将领见孙昭远倔强不听劝阻，而溃败的宋军士卒越来越多。 不由得急躁心起。 “我等亦是大宋子民，汴京城破之时，也出个力。” “那又如何？” “如今新官家自商丘（应天府）一路奔逃，前番在江宁，如今又闻言在扬州，在镇江府--” “这官家哪里有我等贱民心思，只管个人卿卿我我的性命而奔逃！” -- “如今如孙大人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休怪我等反复无常！” 铮铮数十把大刀亮堂。 孙昭远麾下将官王仔，连忙抽刀护在孙昭远身前。 “杀！既然上官不走，那我们就送他先行去见赵氏官家祖宗！” 有人大喊一声，大刀纷纷扬起对着孙昭远就要砍。 伏在皇陵北侧的李彦仙闻言，“弓弩，10连发极速射！” “咻咻”弩箭声起。 把要将孙昭远剁成肉泥的多位将领射杀当场。 这些本就打算奔逃的士卒，见有漫天弩箭，还以为金军已经杀到。 慌忙丢下大刀，直接溃散而去。 将官王仔死死护着怒气冲天的孙昭远，谨防乱兵偷袭。 李彦仙打着将旗，冲下山来，与孙昭远会合。 “孙大人，我是陕州李彦仙！” 孙昭远才庆幸捡回一条老命，正要言谢李彦仙。 “现在不是商谈言谢的时候，那队金军现如今还在北邙山奔逃而来。” “我等应立即备战！” 集合孙昭远仅有的数百士卒，李彦仙等人潜入密林。 偃师东30里北邙山。 当赤也半个时辰还未传回任何有关密林偷袭他们的兵马消息，完颜银术可当即明白，这是这支兵马的纠缠拖延之计。 这时前军斥候已经回报，前方20里巩义大宋皇陵，有5000皇陵宋军士卒。 完颜银术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走，全军出击大宋皇陵！” “咱也做做那摸金校尉！” 也不管赤也生死，完颜银术可当即命大军上马奔袭巩义大宋皇陵。 第83章 近卫营发威 完颜银术可不愧是女真无敌小战神。 从偃师一路平推，姚庆麾下这5000兵马被杀得体无完肤。 紧紧跟随着完颜银术可的杨伯孙，在密林山间里游荡。 掂量了手里的兵力后，杨伯孙并没有向完颜银术可直接发起攻击，而是差人过河向河阳求援，再差一人禀报李彦仙。 李彦仙如今对外作战将领赋予极大的自主权。 就是为了给在外征战的将领根据形势做出最合理的作战安排。 他只有先知优势，行军和布阵，还得依仗杨伯孙等实际在一线摸爬打滚多年的将领。 很快，杨伯孙就收到了李彦仙的军令回报。 “走，跟上，那些个女真胡虏的衣服不要丢弃了，咱们还有用。” “大帅，要我们做黄雀，那便好好做好黄雀应该要做的。” 杨伯孙率领1000兵马就这样在山林与完颜银术可平行到达。 而他派出的赤也和1000士卒，在进入山林就已经被杨伯孙设置的各种竹签和坑洞纠缠。 赤也更是吃上了连环板刺大餐，早早领了盒饭。 剩余的士卒则被杨伯孙近卫营1000士卒化作丛林一份子全部悄悄抹了脖子。 完颜银术可前脚追兵赶至大宋皇陵，后脚杨伯孙就已经跟来到皇陵外侧。 完颜银术可派出追击的百夫长习矢、杯鲁、完速已先行完成追击奔逃的宋军和包围皇陵任务。 “千户（长）大人，这些溃散的宋狗已经全部控制住，如何处理？”百夫长习矢提着一杆长铁枪，肥硕的身体足有两头肥猪厚，对着完颜银术可躬身说道。 “还不简单，给咱练练弩箭正好，把他们放跑了，咱来场“狩猎”！”另一名百夫长杯鲁桀桀说道。 仿佛这些被俘虏的宋人就是一只只活脱脱的两脚羊。 埋伏在山上的孙昭远于心不忍，被李彦仙已经紧紧压住了颤抖的刀柄好几回。 “孙大人，敌众我寡，这样冲杀过去，和送死没有区别！” “哼，李将军也是贪心怕死之人吗？” “那和刚才那些要溃逃的士卒有何两样？” “生就要--” 李彦仙没有再让孙昭远说话。 完颜银术可在听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盯着皇陵周围的荒山看了很久。 他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且慢，这些宋狗暂且留下来给咱淘淘皇陵宝贝，事情一了，再-”完颜银术可狐疑盯着那些被俘虏的宋人，对着百夫长习矢、杯鲁、完速最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三人点头示意。 孙昭远被李彦仙直接敲晕脑袋昏睡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山下的皇陵已经被金人胁逼着自己麾下那些士卒打开了。 山下正热闹搬出一箱箱金银珠宝，还有些瓷器等。 这大宋皇陵埋葬了七位大宋皇帝以及被追封为宋宣宗的赵匡胤之父赵弘殷（yin），故而这大宋皇陵又有“七帝八陵”之称。 陵园烟火弥漫，尸骨遍野。 孙昭园顿时痛苦流泪，“官家，微臣无能，无法阻止这些畜生胡作非为！请官家，请太宗皇帝恕罪！” 说完竟然重重对着山下跪拜了下去。 他这一刻看李彦仙的眼神更多是不满和不屑。 身为大宋武将，竟然对盗取官家陵墓熟视无睹！ 李彦仙看孙昭远也是这种感觉。 哭哭啼啼的，遗老终成是这样的吗？ 李彦仙有些后悔救了他。 要不是离得老远，金军就发觉冲上山来了。 太阳斜斜爬上树梢上，一日时光就结束。 夜幕来临，山下这些金军开始安营扎寨，捣鼓土灶烧饭。 李彦仙和他的近卫营已经伏在这边山上整整6个时辰。 转瞬，来到了午夜寅（yin）时。 李彦仙在黄昏时，已经下令让麾下这些士卒直接在山上这些草丛歇息起来并拿出一张张“饼”让大家吃好，休息。 “虎虎虎”鹧鸪声从皇陵山响起急速三连叫。 孙昭虎，从梦中被推醒。 “孙大人，烦请留守此处，下方营寨一起火光，请大人前来协助冲营！”李彦仙和他麾下这些近卫营，此时一个个已经脸上涂满了绿色，雪亮的步人甲已经换下，转而是一身熏黑的内甲。 这些士卒变了样一样，显得干练异常。 金军营寨下，孙昭远就瞧见有一队“金军”从皇陵山南一侧，偷摸潜了下去。 他们在自相残杀？ 孙昭远用力揉了揉眼睛。 等到李彦仙冲下山脚，才发现那些“金军”是李彦仙的部下。 正是进卫营副将赵伯孙以及麾下1000人。 按照与李彦仙约定，换上了金人服装，潜杀了过去。 这些士卒行到营门外，先是一队冲前，把在营门外巡逻的金军全部抹了脖子，再装作金军正常巡逻。 每遇到一队巡逻金军，他们这些人就在和他们离去的时候，突然折返，亮刀抹脖子。 孙昭远稀奇看着这些宋军士卒。 太强了！ 外围的金军巡逻全部被杨伯孙他们代替后，骤见，李彦仙，徐武等人也已经换上金人服装，大摇大摆进入金军营寨。 剩余那些没有换上金军服装的，则摸在营寨后方，逐个潜入。 他们这些人训练极其有素，行动迅速。 金军的所有岗哨很快被李彦仙等人拿下。 接着就看到每个人手上拿起了一大包什么，点燃扔进金军营帐。 “蹦蹦”！所有营帐陆续响起巨大的爆炸。 这些金军大部分还在熟睡中，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全部上了西天。 处在金军中军帅帐的完颜银术可，警觉声异常。 在李彦仙、徐武将炸药包扔进营帐的时候，已经先一步从营帐滚出帐外。 “何人！竟敢袭击我大金天兵--”爆炸声陆续响起，抛洒起来的断手断脚把在怒喝的完颜银术可喷了一颈血。 麾下百夫长杯鲁，下半身没了踪影，蹒跚爬着过来求救。 完颜银术可，扫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习矢。 百夫长习矢会意，当啷一刀，划过杯鲁脖子。 杯鲁惊讶看着习矢，不一会儿就咽了一口气。 金军中军营寨传来阵阵刀剑声。 显然还是有些人躲过了爆炸的袭击。 “轰隆” “轰隆” 地面上传来滚滚震动！ 孙昭远在和这些中军扭打在一起，也是愣了一下，“金军有援军？！” 黑暗中，一支铁骑全身黑铠甲，一杆斩马刀，一支强弩。 自远而近，先是飞天的弩箭，接着是漂亮的斩马刀！ 拼死抵抗的金军中军和幸存士卒，再也熬不住，溃败下来。 接着就是这些骑兵的自由猎杀！ 完颜银术可，不可置信看着这些骑兵。 “杀”提枪和百夫长习矢一起冲前，要将李彦仙和徐武劈开。 “呼呼”！ “啊”！ “啊”！ -- 李彦仙抽起怀里两包生石灰包，抓住时机，一把撒去。 趁着二人闭眼时机，和徐武打了个招呼。 “噗噗” 百夫长习矢喉咙穿了个大洞。 被徐武一刀卸了头颅。 完颜银术可，技高一筹，虽然眼睛看不见，不过听风辨位，还是轻巧躲过李彦仙一枪。 不料刚闪过一枪，就听得耳边“咻咻”连发弩箭响起。 左右两腿就吃了数支弩箭！ 灼烧的眼睛这时愈发疼痛！ “宋狗，胜之不武！”完颜银术可破口大骂。 第84章 惨胜 “女真胡虏，我看你是条猛将，但这是我大宋的疆域!” “你他喵的应该呆在关外白山黑地的，现在跑来我中原大地撒野！” “我胜之不武？不武你老妹！” 李彦仙骂骂咧咧，把身上穿的金兵服装全扔了。 示意看押完颜银术可的两名士卒放开他，还扔给他一把刀。 完颜银术可模糊中被人松开了束缚，睁着迷糊的眼睛，捡起大刀。 “宋狗，受死！”完颜银术可大喜，这宋人将军托大，大刀直指李彦仙。 李彦仙一个跨步向前，轻轻躲过大刀袭击，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刃。 “噗噗”刀刺再次入肉。 是后脚跟被李彦仙生生挑断脚筋。 再在完颜银术可惊讶中，一个回旋，反压扣着银术可双手，一个拉刀。 孙昭远等人只看到一股血柱，便见完颜银术可倒地身亡。 “大宋的兄弟们，金人并非不可战胜！” “汝等还要做那两脚羊吗？” 一场李彦仙个人表演秀，生生成了鼓动宋军士卒的榜样。 “大帅，威武！” “大帅，威武！” 孙昭远也是看呆了，这金军无敌小战神就这样没了？！ 话说，这些黑甲骑兵真厉害，不知道是哪支宋军兄弟。 那些黑甲骑兵在肆意冲杀幸存的金军后，在李彦仙阵前整齐列阵。 给孙昭远和麾下几百士卒看迷糊了。 好一个武将高超的将军和麾下精锐的骑兵， 孙昭远再傻，也知道李彦仙在立威。 他不知道李彦仙还有什么其它目的。 眼下，做这些就是告诉他孙昭远，金人勇猛又如何，我照杀，你孙昭远看着办。 “河阳的兄弟们，这些都是你们的战利品！” “谢大帅！” 一声令下，完颜银术可麾下骑兵的战马、抢掠的金银珠宝等，全部被这支河阳部队扫了个空。 孙昭远有心要阻止，毕竟金军大部分战利品还是从皇陵搬出的。 自己授命来祭祀皇陵和修补皇陵，如今完颜银术可这一般搜刮破坏，不仅皇陵被破坏了，陵寝里的殉葬品也被金人劫掠了出来，已经实在有损官家声威。 李彦仙又这般纵容士卒以分享战利品方式瓜分皇陵宝物。 在他看来是，李彦仙大逆不道。 李彦仙从他面色看出了几分忧虑，在两河府支援的黑甲骑兵面前，他又欲言又止。 “速速护送孙大人回洛阳，女真胡虏或有后续。”李彦仙的军令一下，孙昭远纵是百番阻挠也没有用处。 被支援而来的两河府5000兵马直接护送回洛阳，随同回洛阳的还有李彦仙给时立爱的书信。 至于皇陵，李彦仙实在对这玩意不感冒。 你赵构都对我这样了，我李彦仙还帮你打跑了金军，“护卫”了皇陵。 当然“护卫”皇陵，但是有些殉葬品就被“打跑”了的金军抢了去。 李彦仙在巩义皇陵停了7日。 返回洛阳之时，随行有30辆马车都拉得满满当当的。 孙昭远自然看不到，否则定会给气个半死。 因为他一回来，就被囚在了洛阳州衙后院。 他那数百亲兵，也被打发去修洛阳和陕州的路了。 时立爱在尚书台为战后的陕州、洛阳、长安三地，按着李彦仙的设想，已经开始筹备守卫和行阵工作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在同州、解州、两河府，李彦仙几乎20万兵马连轴运转，所耗费粮草和粮食无数。 战事一了，差时立爱回来就是解决目下陕州、洛阳的内政的。 第二件紧要事情，就是让翟进尽快拿下长安。 陕州静塞营在折彦质带领下，是拿下了长安四大关隘。 不过长安城唐重依然不肯接纳李彦仙护卫。 现在如今赵官家南下奔逃，正是无暇西顾李彦仙等人的大好日子。 正是打着护卫的旗号，收下长安的大好日子。 随着陕州、洛阳支援解州的军队回撤，对于同州，解州作战的统计汇总终于经过尚书台核准，发到李彦仙手上。 首先是同州之战中，陕州静塞营和猛虎营、洛阳天翔营合计士卒，以不到2000人伤亡的代价，荣归此战最少战损。 并且击杀了千户(猛安）斜卯阿里，万户完颜斡里衍。 重创了4万多金军，堪称是大宋与金作战以来的最佳战绩。 李彦仙明白，这击败完颜娄室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个穿越人的先知，并不能算完全胜利。 顶多算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其次猛虎营、天翔营新式兵种的投放，让完颜娄室始料未及。 再有就是占了地形优势，鸳鸯阵占据在崎岖的山谷，才可以压制这批金军。 当然占的最大便宜是瘟疫，因为瘟疫爆发，完颜娄室这批南下的女真只有2万之数，其余都是辽人和宋国故土北地宋人签军。 同州之战最终俘获金军包括2000多女真， 战马匹，铠甲1万套，粮食3万石，铜钱数万贯。 党松被任命为知凤翔府，俘虏的1万辽人、奚人，由党松率领，成立凤翔府陷阵营，义兵统制官刘亮则以5000兵马入军成立凤翔府劲弩营。坚守凤翔府，严密关注北面的隰县金军。 胡世将被任命为同州静塞营主将，以原来4000兵马扩招至1万士卒，驻守龙门。 洛阳猛虎营翟宗在补充洛阳猛虎营兵员外，成军一万士卒，与同州知州事郑镶共守同州城防。 解州之战中，李彦仙确是惨胜。 面对3万全女真大军的完颜宗翰，李彦仙可是派出了约10万大军。 结果一战下来，两河府城防营几乎打废了一半，少了1万兵马。 解州城防营和猛虎营3万兵马，近乎是被打残了，只有区区1万多兵马留存。 玄甲营1万士卒，饶是冲锋厉害，也是损失了2000之众。 李成的4000静塞营更是打残了6成，近乎瘫痪。 吕圆登陕州陷阵营1万兵马，损失一半。 邵云劲弩营5000兵马则折损了贰千之众。 加上民夫和青壮，解州之战，陕洛两州约3万之数兵马覆灭，占此处解州此战1\/3兵马。 收获就是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身死，麾下阿卢补、谋里也、讹哥金、阿骨欲、突捻、补撷，万户候韩常，先锋孛谨黑锋等9位大将，3万兵马俱灭。 获得战马3万匹，铠甲2万，粮食3万石，铜钱数万贯。 此两战属于惨胜，几乎掏空了李彦仙自穿越回来累积的一半家底。 看着李彦仙愁眉紧锁，近卫营杨伯孙在尚书台外欲言又止。 李彦仙稍一抬头，便瞧见了杨伯孙。 “怎么，伯孙有甚紧要事？” 第85章 传国玉玺 “大-大帅，你管管-夫-夫人-”杨伯孙手里提着两颗大白菜，又绿又青。 近卫营现在除了护卫尚书台之外，另外就是护卫李彦仙和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 李彦仙只是稍一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杨伯孙并没有转身走，而是还愣在原地不动。 “还有事？” 杨伯孙点了点头，他看了四周无人，才悄悄对着李彦仙说道，“大帅，在我们运回的那30车皇陵宝贝里，有一样东西，很神奇。” 李彦仙听杨伯孙这么一说，赶紧放下手头的简报，跑到洛阳县衙库房去。 这30车黄金珠宝，还有其它一些东西可都在这里点检，入库。 只见库房的掌事，拿出一尊金黄色玉玺，上面是数条龙围绕着一颗龙珠，交织在一起。 翻过玉玺，背面似乎是象形字。 李彦仙把玉玺用布包裹了起来，走向尚书台。 尚书台军师时立爱在一张军事舆图上四处勾画着，备注里已经密密麻麻。 抬头瞧见李彦仙裹着一块布来到跟前。 “大帅。” “老时头，坐，给你看个宝贝。” 李彦仙将这个玉玺打开，金黄玉玺在灯光照耀下，通透明亮。 时立爱小心托起玉玺，在油灯下仔细端查。 “大帅，这-从何处所得？” “俘虏金人所得。” “恭喜大帅，这是秦国传国玉玺？” 李彦仙愣了一下，秦国传国玉玺，这他妈的也太好捡了。 元符元年，北宋境内咸阳县有一个叫段义的农民，向宋哲宗献上了一枚玉玺，后经过蔡京鉴定，说是秦始皇所制。 按照历史说法，秦始皇传国玉玺早在公元936年，已经随着后唐的覆灭与后唐末帝李从珂一起在大火中毁灭了。 后面辽圣宗耶律隆绪也揣着一个秦始皇的传国玉玺。 还专门作了一首传国玺诗。 “一时制美宝，干载助兴王。中原既失守，此宝归北方。子孙皆宜守，世业当永昌” 野史多说，这涉及到辽宋的南北朝正统之争，辽国自持“有传国宝者为正统”，曾让大宋放弃宋辽兄弟之称，转而称南北朝。 为维护正统，大宋当然是不愿意的。 续资治通鉴·宋纪·宋纪五十二所记载，“宋之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 而宋之所以也有一枚这样的传国玉玺，野史记载是奸臣蔡京为了上位，投皇帝所好而命人仿造的。 辽国那枚秦始皇传国玉玺，则在辽史中记载，“余睹引金人逼行宫，上率卫兵五千余骑幸云中，遗传国玺于桑乾河。” 也就是耶律余睹做了辽国叛徒，引导金人攻击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鸳鸯泊（今张家口市西北）的行宫，天祚帝在逃跑的时候把它掉落在桑干河了。 仓皇逃跑的天祚帝自为保命，无暇打捞传国玉玺。 为什么说它重要。 这是自证本朝正不正统的物证。 因为大宋极力需要证明它的正统。 本身大宋得位就不正，是赵匡胤篡后周而来。 大宋是没有传国玉玺的，为了极度撑起门面，疯狂雕刻了数十枚玉玺。 金史志卷十二，记载在靖康之变中掳掠的大宋国宝里，“获于宋者，玉宝十五，金宝七、印一，金涂银宝五。” “正是，恭喜大帅。”时立爱倦态的面容透着一丝惊喜。 辽国那个已经掉落在桑干河下落不明了，这个即使是假的，现在也是真的。 在时立爱看来，真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李彦仙有了信仰号召。 一枚在旁人看来的破玉玺，即使是假的也好。 只要主公应用恰当，再加上后堂隐蔽的辽国末代公主，时立爱相信，只要到时这传国玉玺传遍天下，召集故辽数百万百姓不在话下。 如果是这样，那么李彦仙就大有可图了。 时立爱已经赞不绝口。 “这底下是什么字？”李彦仙指着底下那些象形文字，问道。 “大帅，这底下所写是受命于天，既受永昌。” 李彦仙点了点头，他一个过去穿越回的人对这个传国玉玺还未有很深的执念。 时立爱单膝跪地，对着李彦仙拜道，“恭喜主公，荣获大宝，此是喜兆！” 李彦仙的称呼已经从大帅变成了主公，足见这枚传国玉玺给时立爱的惊喜了。 “可是老时头，一枚破玉玺有甚用？！”这时的李彦仙还当做是一个普通宝贝。 毕竟野史那里可是清楚记载这是时任翰林学士的蔡京为了投宋哲宗所好做的假玉玺。 “主公，这枚玉玺足以号召千千万万个辽人，于主公的汉唐大业有极大的益处。”时立爱激动搀扶着李彦仙说道。 一枚玺印今天不足为奇，不过科学蒙昧的古代，人们往往相信上天的力量。 有此玺者受命于天，无玺者名不正言不顺。 李彦仙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枚传国玉玺的威力。 “玉玺是好玉玺，可是于目前困局没有解决，它依然只是一枚吉祥物。”李彦仙喃喃自语。 解州、同州一战，大半积累的精锐兵力丧尽，麾下猛将或多或少受了重伤。 李彦仙现在急需恢复元气，简单来说就是要人，要钱，要粮。 时立爱看了看李彦仙，从惊喜中明白过来。 他将手上的报上来的名单递给了李彦仙。 这是一份赏赐名单和祭祀在同州、解州之战中伤亡的士卒名单。 “阵亡抚恤这里每人提到500贯，阵亡家属子女进洛阳忠烈卫校，孤寡老人则全部接入居养院，其一切所需从尚书台户部调拨。” “又在战役中，阵亡者家属可获得免税五年特权、徭役均免。” 大宋对阵亡将士的抚恤是多方面的，包括收遗骸，立庙，赠“官”以及对家属的政治特权优待和经济补偿等。 于李彦仙来说，抄这个作业并不难。 此抚恤令一出，陕州、洛阳各处大批流民涌入军营报名参见。 要知道大宋朝的抚恤，就是汴京的中央禁军也不过100贯，洛阳一下子将抚恤标准提到500贯，还是平常战斗部队，这就很吸引人了。 没办法，李彦仙给得太多了。 早在拿下洛阳的时候，李彦仙就让洛阳辎重营李兴营造洛阳忠烈卫校，这是一所专门收留因为战死家属孤儿的军事学校，李彦仙还打算挂名组建忠烈营，就让这些阵亡战士子女组成。 至于居养院，则是完全抄大宋的答案。 “诸军因战伤废停不能自存及死事之家孤老，月给米人三斗，战死者赐步绵、檩谷。免除夏秋两税。”这是宋仁宗时期对阵亡战士的经济补偿，李彦仙决定照抄这个，同时提高一次性补偿阵亡士卒的标准。 什么钱都可以省，唯独这个真省不了。 这些士卒都是跟李彦仙从血海里趟出来的。 战前画的饼，现在该兑现了，否则军心离散。 “可是，主公，同州、解州一战，朝廷并无抚慰，单靠陕州、洛阳两地府衙根本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尚书台运转。”这是一大笔天文数字的支出。 李彦仙则自信点了点头，同州、解州加上从大宋皇陵俘获金人挖出的宝物，支出这笔抚恤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况且，他还有更多的赚钱方法并没有放出。 “老时头，钱银你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 “是了，那阵亡追悼会定下来了吗？” “主公，已经定下来了，这次就在新建成的洛阳忠烈寺举行，没有问题的话，将在5日后，召集大军代表一起参与。” “好，去办吧。”李彦仙示意点了点头。 这洛阳忠烈寺就是在昭惠庙基础上改造的。此庙也称海神庙，在建设洛阳桥时，由当时的泉州郡守蔡襄主持扩建。 这倒给李彦仙省出了不少银两。 反正战乱时代，庙里的和尚也不安稳，连吕圆登这些和尚都出来抗击金人，保家卫国了。 告别时立爱，李彦仙差人去找陕州刘天赐，和陕州水师都指挥使张荣。 在这消停的两个月，李彦仙要想尽一切办法赚钱。 第86章 组建铁林营 跨出尚书台，李彦仙看了看洛阳州衙，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 这小妮子自从石壕县就跟着自己。 也怪可怜。 李彦仙没有名分给到她不止，还被自己呵斥放弃了针对“叛辽”的时立爱、耶律马五等辽人的报复。 类似后世一般要加个什么名头的公主，耶律牙不里也是没有的。 李彦仙后来询问过时立爱，辽国那些没有受封的名头的公主都是被辽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因为战乱逃跑而抛弃来不及敕封的公主。 被父皇抛弃，被敌人俘虏沦为阶下囚，她一定也不好受吧。 远远的，就看见耶律余堵在洛阳府衙后进院落外。 看到李彦仙进来，耶律余堵有些心不在焉守卫在院落外。 自从胡夜叉偷摸进入骚扰耶律牙不里实践后，李彦仙已经再提拨1百人给耶律余堵，加强辽国公主的护卫。 不过看这阵势，耶律余堵明显也被排斥出院落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事件给耶律牙不里带来了阴影，所以她才那么讨厌耶律余堵吧。 李彦仙止住耶律余堵进一步行礼，他悄悄打开院落大门。 院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垦了一大片荒地，种满了一大片牡丹花。 这便是宋人在太平时期最喜爱的“一品九命”的牡丹花。 全宋诗列记，“洛邑牡丹天下最”。 想不到，身为辽人的耶律牙不里，这么快就被宋人牡丹花所折服。 李彦仙瞧了一眼后，直接走到厢房门前。 他想要敲门，不过想起了杨伯孙所说的夫人和白菜。 也不再敲门，“吱呀”一声，门就被李彦仙猛地一把推开了。 耶律牙不里正襟危坐，坐在厢房一边的书房主位上。 她下面两列，分列着四五个辽人，除了耶律少常，洛阳辽人掌柜，其它李彦仙一概不认识。 见到是李彦仙，要斥责的嘴顿时收了回去。 “今日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是，公主殿下。”这些人狐疑地看了看李彦仙。 他们也不认识李彦仙。 耶律少常躬身请好后，也飘然离去。 厢房里只剩下耶律牙不里和李彦仙。 耶律牙不里从正襟危坐的主位瞬间换了副笑嘻嘻嘴脸快步走向李彦仙。 “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 “都许久没有来着奴家了，奴家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耶律牙不里撒起骄来，如细雨润无声。 舒服极了。 李彦仙一把把她揽入胸膛。 双手盘龙错节，游龙戏凤。 很快耶律牙不里就骄喘连连。 两人如胶似漆再次盘缠在一起。 约莫半个时辰后，振动摇曳而止。 耶律牙不里相对之前更加丰满和充满异域风情。 大体是现在安稳了下来，整个人发福得极快。 不过发福的地方都在男人最喜欢的地方。 这让李彦仙有些爱不释手。 “将军，就不过问奴家召集一大堆男人在这里干甚？” “将军，就不怕奴家--” 李彦仙重重吻了上去，才说道，“公主这是做甚，我现在问了。” 看到李彦仙故作生气的样子，耶律牙不里不禁开怀大笑。 这一笑震得丰腴的两座高山不停跳动。 “将军，莫打岔奴家了。” “我在想大奥野得花费多少精力才到的可敦城。” “而我又将以何身份面对这些叛我大辽的悍将？” 李彦仙笑了笑，束好衣服，走到刚才放传国玉玺的书桌上，一把提到耶律牙不里面前。 “这是？”耶律牙不里接过玉玺。 突然她有些花容失色，惊喜地道，“这是父皇遗失的传国玉玺！” 李彦仙点了点头，“恢复故辽大业就在眼前。” “将军，请恕奴家擅动，刚才--” 耶律牙不里重重跪了下来，接着就把刚才耶律少常等人所议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耶律大奥野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可敦城。 在可敦城，耶律大奥野并没有得到耶律大石的积极回应。 据耶律大奥野所说，他在西北就是“养兵待时”，现在是联结西夏、大宋等政权及西北各部对抗金朝，而不是立即发兵攻伐金朝的时候。 和历史所记载不差，耶律大石在可敦城开始站稳脚跟并有了一支上万人数的骑兵快速军队。 不过他现在的战略是西征而非东征大金收复故辽，因为耶律大石明白现在的大金兵强马壮，自己手上这些兵马还不够大金塞牙缝。 所以耶律大奥野在可敦城吃了闭门羹，带去的5000兵马也被耶律大石征召做了西辽大军。 耶律牙不里上前递来一封耶律大石的信。 “至宋人陕州李彦仙：孤闻李将军有勇有谋，勇救我故辽公主，特来信致谢。” “至于将军所说联合共同讨伐金朝，未知将军官阶，可否做主。” “孤听闻赵宋官家为躲避金人兵锋，已经潜逃江南。” -- 洋洋洒洒，不是致谢就是诘问。 现在的耶律大石已经统领起大黄室韦、敌剌（敌烈）、王纪剌（弘吉剌）等十八个部落，数十万百姓。 说起话来的口气明显更加傲慢了一些。 对于赵官家南下奔逃，丢弃百姓的行为，身为臣子的李彦仙还能怎样，只能看着指责也不能。 耶律大石里面说得也对，他李彦仙目前还仅仅是大宋一个陕州知州兼安抚使。 也并未能代表大宋可以许诺什么。 一切企图联合的作战的计划下面就是意味着各个联合人的火力不足。 故而寻求联合，对付强敌。 不过眼下，李彦仙获得了传国玉玺，这玩意比拳头大小更有象征意义。 耶律牙不里召集耶律少常等故辽勇士，就是为了商讨如何激化耶律大石和金国矛盾，迫使耶律大石对金宣战，回到收复故辽这件事上来。 原时空里，金天会八年耶律大石正式西征时，收到消息的金国，在云中由完颜宗翰组织起右都监耶律余堵汉军以及女真军一万人，在云中北上攻击可敦城。 不过此地离可敦城约三千余里”，沿途又“尽沙漠无人之境”，所以金军这次北伐是毫无所得，是失败的。 现时空里，耶律余堵都被李彦仙收降，现在是做了个小小的公主护卫。 “牙不里，最近可敦城的云中此去有3000里，挑起他与金朝战火又如何？” “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那依将军所见，我等该如何？” “自强，唯有自身强大，别人才会高看你一眼，才有联合的可能。” 这句话不仅是对耶律牙不里说得，也是李彦仙暗暗对自己说的。 李彦仙不忍告诉耶律牙不里后面的历史记载。 “我意是，公主，可以以此玉玺召集故辽勇士，组成你们辽人引以为傲的铁林营。” “只有勇猛的军队在手，复辽才有更大可能，仰望它人只是徒增希望而已。” 耶律牙不里郑重接过李彦仙递过的传国玉玺，思虑良久后，拜服道，“那恳请将军襄助！” 李彦仙将洛阳猛虎营副将耶律马五召回，以耶律马五为主将，耶律余堵为副将，耶律少常为兵曹，流落在洛阳的数百辽人组成铁林营。 这支纯辽军部队，计划招募故辽勇士，兵员计划招募3万人。 目前是以故辽公主耶律牙不里和传国玉玺的名义召集和发号施令。 粮食武器供应由兵曹耶律少常自筹和李彦仙资助为主。 目前营寨一应等，在洛阳兵寨大营驻守，接受李彦仙的指挥。 筹备完成铁林营，近卫营士卒前来禀报，“报，大帅，陕州水师指挥使张荣，陕州刘家刘天赐已经在尚书台等候。” 第87章 巨叉帮 陕州水师在同州、解州两战中，起的更多是在浦津渡与河阳沿线黄河流域的警戒和震慑作用。 并没有具体参战，故而在以上两战中没有任何损失。 在出发洛阳之前，陕州水师指挥使张荣就已经命人张罗远征的粮食和请拨霹雳炮、火箭、火球、火藤藜，以及洛阳军器监新造的红夷大炮和没良心炮。 李彦仙在开挖洛阳、陕州两地的铁矿后。 再在洛阳树起土法炼钢后，已经可以陆续产生比较上乘的钢铁来，就是供应量很少。 这些红夷大炮只是铸造了一尊，没良心炮所需铁量不大要求不高倒是制造了二十门。 勉强可以满足陕州水师两艘战楼船的火力配备。 综合鹰眼营在黄河流域的线报和陕州刘家贸易商社船务社传来的消息，巨叉帮现在汲县停歇。 也就是现在的卫州汲郡。 为什么在这个位置，这个金军南下汴京这个时段，巨叉帮在这素有“南通十省，北拱神京”的汲郡停留？ 鹰眼营情报分析是与南下的金人有关。 综合历次金军南下，巨叉帮的运行轨迹，鹰眼营给出的情报结论是巨叉帮和金人有勾结，或者说，巨叉帮就是金人的走狗。 刘天赐和张荣两人听了也是一阵头大。 单单是巨叉帮对付不难，如今渗杂了金人，那就有些麻烦了。 看到张荣二人有些烦恼，李彦仙随即将汴京宗泽的军报放了出来。 “刘掌柜，此次将巨叉帮一举解决后，这黄河沿线贸易和远洋贸易没问题了吧？”李彦仙在一张标注着大宋漕运舆图上到处点点画画，他已经在思索这次剿灭巨叉帮后的远洋商贸了。 “大帅，这是自然，黄河流域最大水贼一灭，再加上张将军的火炮和战楼船，我们在这一路可以是无敌了。”刘天赐挣脱了疲惫迎着张荣说道。 张荣只是默许点了点头，然后仔细阅读起李彦仙递过来的军报。 东路大军完颜宗辅自燕京下沧州、青州、潍州、临朐。 再计划谋占棣州，不过受到棣州守将姜刚之的奋起抵抗，并没有能顺利占据棣州。 他转而分兵一路让完颜银术可登陆偃师侧击郑州，一路让完颜宗弼对滑州发起攻击。 完颜银术可这一路，李彦仙已经破掉。 剩下的是完颜宗弼（金兀术）这一路。 为此在9月12日，宗泽下令刘衍率领2万兵马和200战车前去滑州突袭东路大军后路，同时让刘达在郑州率领2万人在郑州正面驻防，全面防范金兵合围汴京。 和历史所记载稍微不同，如今，刘彦的2万兵马正和完颜宗弼的1万5000兵马在滑州对峙，完颜宗弼也担心被宗泽抄了后路，所以他也在滑州等待完颜银术可的消息。 “此战重点有二。”李彦仙在漕运舆图指着滑州西和卫生汲郡说道。 “其一，在滑州西这里起获完颜宗弼的粮草器械，断了他的后勤补给，这个仗他是铁定打不成了，咱也帮宗帅打打场子。顺便撸一把，将滑州西这里的金军粮草器械全给我运回陕州。” 陕州水师（都）指挥使张荣疑惑问道，“大帅，何以是滑州西？” 哎，这就是穿越者的先知优势。 李彦仙后退一步，他要开始装逼了！ “这自然是鹰眼营探查的功劳！”不敢装，不敢装，难道告诉他们他李彦仙是穿越回来的，知道这个地方就是金军转运粮草的地方？！ 听到是鹰眼营，张荣自觉地闭上了嘴，不再多问。 情报来源不是他这个一军首领可以探问的。 见到两人有些期许，李彦仙接着指着汲县说道，“汲县内河清水河，就是巨叉帮船只的藏身之处。” “鹰眼营的情报显示，这巨叉帮和金人南下出动的频率一致，故而怀疑这巨叉帮就是金人的狗，也可能是带路党。” “带路党？狗？”刘天赐已经跟不上李彦仙的节奏了。 “我意，此战分为两部进行。一部由陕州静塞营、陷阵营、劲弩营各2000士卒伪装成陕州刘家的贸易船队攻击滑州西；一路由都指挥使张荣率领陕州水师陆战队用战楼船封锁汲县对出的黄河江面，然后起用斗舰和车轮船内航对清水河里的巨叉帮进行剿灭。” 刘天赐盯着地图上的滑州西问道，“将军，这攻击次序有分先后吗？” 刘天赐担心的是无论哪一路提前发起，都会惊醒另一路，那么造成另一路失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毕竟这两个地方离得不是太远。 这的确是个难题。 “那就同时发起进攻。” “两路并进，以火箭炮为号。” “可是--”刘天赐还要说些什么，李彦仙已经命人摆好了酒宴，不再说这件事。 此战关键就是战斗发起的同时性。 接着李彦仙将巨叉帮的情况和张荣、刘天赐二人说了一遍。 鹰眼营情报显示，巨叉帮现在汲县停留着68艘沙船，和3艘大型广船，帮众逾700人。 北宋民间商船以福船、广船和沙船为主。 其中福船是两浙路、福建路沿海一带尖底海船的统称，这是远洋航行的大船。 陕州刘家船务社要出海远洋贸易的船只就是此种船只。 广船产于广南东路，体型较大，结构坚固，属于中间选择，适航性和抗风浪能力一般，如果在内河就是上乘了。 沙船是平底船，吃水较浅，主要在近海和江河航行，用于沿海和沿河的运输居多。 刘天赐刘家的贸易，好不好，很好，只是远未达到李彦仙的要求。 李彦仙也不怪他，如今大宋半数州县都处在战乱和乱兵、流民肆虐中，刘家的贸易还能正常运转已实属不易。 陕州、洛阳这两州人口和资源毕竟有限，无论李彦仙将这两州发展到何境界，都不能酌取过大利润。 李彦仙现在推动洛阳、陕州两州的发展，是参考后世由府衙出面大量营建城防、关隘，疏通河道等公共工程增加辖内百姓的收入。 然而毕竟是动乱年代，流民和无地民众居多，目前只是解决稳定和温饱问题。 要想更进一步，还需要更厚的本钱投入。 单单靠陕州、洛阳两州攻击110万民户不实际。 解决巨叉帮后，自然而然就是海外远洋贸易了。 刘天赐对于李彦仙是感激的，要不是他今日还真没有陕州刘天赐，也没有刘家贸易商社。 两人频频敬酒，让木讷的张荣不知所措。 “天赐，明日，你也做为代表，一起来参见洛阳忠烈寺纪念祭拜。”李彦仙摇曳着酒杯，拍了拍刘天赐肩膀。 第88章 忠烈寺 刘天赐酒杯不小心洒了一下，显然是激动了。 “大帅，这是--” “你于我们陕洛，也是有功之臣，没有你们刘家在背后，我们又如何能取得同州、解州之战的胜利？”李彦仙拍了拍刘天赐肩膀。 这位憨厚的小伙子已经泪流满面。 大宋朝虽说商贸繁荣，不过商贾人士的地位依然受制于“重农抑商”，社会地位商贾是低于士人和农民的。 李彦仙这一邀请，足以说明刘家商贸在李彦仙心中的份量。 翌日一早，忠烈寺。 忠烈寺早已布置得肃穆森严。 处处素白的牡丹将忠烈寺萦绕在一起。 微拂的清风扫过每一个参加阵亡将士的面容，却带不走他们今日的片刻哀伤。 来自各营的代表和军官全部集聚在忠烈寺正中院落。 正式开始之前，李彦仙让参与纪念的洛阳百姓和军官、士卒代表们，一起高歌缅怀在解州、同州之战中战死的士卒们。 麾下百姓和军官、士卒代表都非常惊讶这样的纪念仪式。 这在大宋朝框架下是完全不可能的。 大宋的士卒，在大宋朝是有“丘八”的痞称。 大宋朝对待流放的罪犯就会在面上刺字，证明这是流放的罪犯。 而大宋的很多士卒面上是要刺字的，所以他们这些将士在大宋也有“贼配军”称号。 今日李彦仙这样的纪念行为，无疑是实实在在抬高这些将士的地位。 参与的将官士卒代表纷纷流下了不可置疑的眼泪。 将官士卒在大宋开国时就被宋太宗赵匡胤认为压低了。 因为赵匡胤的皇位就是黄袍加身，从武人那里得来的，他也害怕再有人像他那样篡夺他的王朝。 故而对于武人的地位是极力限制的。 狄青，大家知道吧。 大宋有历史以来，可以说唯一个以武将兼任的枢密使。 结果呢？ 将人从意气风发的军营拉入枢密院牢笼，然后文官轮番对狄青进行攻击。 狄青在京那几年，夜夜不能寐，都是拜这些无端生事的文官所赐。 最终郁郁而亡。 现在李彦仙不仅歌颂他们，还隆重把这些因为保家卫国而死的将士刻碑留牌供奉在这忠烈寺，这是对他们这些将士的最大的尊重。 又如何不令他们感动。 接着就是李彦仙和洛阳尚书台的臣僚们逐个对着阵亡的将士进行拜谒。 李彦仙和臣僚们隆重三拜九叩，行大礼。 随后李彦仙和那些洛阳百姓代表，小心翼翼将花圈献上。 他们虔诚地鞠躬，为这些阵亡的将士默哀。 那些墓碑上详细刻录着每个将士的名字和生平。 低沉的哀乐在悲恸声中缓缓响起。 身在祭祀纪念场的每一人，深受震撼。 祭拜完成后，李彦仙公布了解州、同州阵亡将士的抚恤。 在这份长达数十页的抚恤信里，李彦仙还根据前世的一些好制度，加以完善，也不算完全抄大宋朝的作业。 比如伤残的士卒去向，除了居养院外，各州县的城防营他们有优先选择权。 对于阵亡的将士子女的抚养和读书，由洛阳忠烈卫校负责抚养和教导，所需一切用度由洛阳尚书台支出。 时立爱对这个是非常不支持的，这会加重府衙的钱粮负担，特别是现在钱粮短缺的情况下。 李彦仙还是力排众议，强行要推行这个政策。 在金国，阵亡将士一般是得到赠官或荫补子孙、 馈赠，以及一定补助。 但设置的条件都比较高，且补助相对大宋来说少得多。 这也是曾经为金国大臣时立爱反对的原因，朝廷负担重，军事节度多，对于只有两州十六县的李彦仙来说会是一个沉重负担。 荫补子孙：即阵亡将士的子孙可以荫补为官，不过要7品以上还要是武官才有机会获得此殊荣。 至于补助：金朝对老年将士有“放老”制度，60岁以上将士退役时，朝廷会有“给赏”，包括赏银、绢等。 但注意：60岁以上。 对宋对草原部落连年用兵的情况下，金朝大多数将士是熬不过60岁的，所以经济补助这方面，金朝近乎是0支出。 他们没有钱粮怎么办？ 抢，到处抢。 今日抢大宋，明日抢草原部落，甚至威慑西夏。 那他们的赏赐怎么来？ 也是抢，攻占一城，就放开来抢，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也是太原之战围城日久，金军破城后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屠戮的原因。 因为反抗越激烈，金人损失越大。 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可是如果穿鞋的奋起反抗，把光脚的干掉了，那是丢命了。 李彦仙自然是不同意这种补贴抚恤的方法的。 这不可行。 除了他前世这个穿越人内心的一丁点良知外，就是这样的掠夺下，百姓反抗越激烈。 不能长久。 这也是金国从草原部落过渡到封建王朝快速衰落的原因。 “今天我们怀着悲愤的心情，来纪念这些为保卫陕州、洛阳而死去的兄弟们，明日将由我们继续传承，保卫陕州、洛阳。” “英名万古传飞将，正气千秋壮国魂。” “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些为保卫我们，保卫陕州、洛阳阵亡的兄弟们！” -- 堂下一片哀悼。 祭祀结束后，陕州水师（都）指挥使张荣、陕州刘天赐，陕州新任猛虎营主将赵云、陷阵营主将吕圆登、劲弩营主将邵云留了下来。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巨叉帮。” “巨叉帮为害黄河一带已有旬月之久，沿途商户和百姓深受其害。” “今天鹰眼营传来最新消息，这巨叉帮现如今正在卫州汲县驻扎。” -- 这是又有仗可打了？ 赵云、邵云、吕圆登等人跃跃欲试。 解州之战，更多的是天翔营、玄甲营、还有两河府的城防营作战。 他们这些营是协助，打酱油角色，如今听闻李彦仙要将他们为主力，对付巨叉帮和金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89章 新式武器 “大帅，是不是要干金军，我做先锋！”赵云作为新晋投诚将领，被李彦仙直接委以陕州猛虎营主将受宠若惊。 自己没有战功可言，就被委任为一军之将。 如今有出战证明自己的机会，他哪里会放过。 “赵将军，你这不是见外了吗？要是先锋，乃是我水师陆战队为先锋。”陕州水师陆战队（都）指挥使张荣眼见赵云要抢他的先锋，赶紧出来说道。 -- 李彦仙会心看着麾下几位战将，原本还担心同州、解州之战会让他们有疲惫厌战，现在看来确是不用担心了。 战意浓厚，军心可用。 李彦仙拍拍手。 命人将军器监新造的军事舆图和几根短竹筒、烟花弹、“水雷”抬了上来。 “大帅，这是何意？”张荣见李彦仙抬上来的宝贝新奇。 李彦仙为他们介绍洛阳军器监新造的四个宝贝。 军事舆图是伏击完颜谋衍俘获的，根据金军和现在鹰眼营、陕州刘家的商贸等线索重新编排的，就是后世所说的地图。 包括山峰、山峦、河流等诸多地形。 上面密密麻麻还有许多比例尺。 几根短竹筒，一个空心竹子，两头装着两个玻璃研磨的透镜。 这便是望远镜。 还有个短筒纸扎的小棍子。 那便是后世的烟花，只不过现在给李彦仙用来做信号弹了。 根据（东京梦华录）记载，烟花在北宋都城汴京已经在节日期间用于表演了，而且当时已经可以呈现出多种色彩和效果。 北宋末年常见的烟花表演，有药发傀儡，走线，流星，水爆，成架烟火，地老鼠。 “说了一遍，大家都明白怎么使用了吗？”李彦仙看麾下众人对这些物件爱不释手。 “大帅，这四样东西都有甚名字？有这四样东西，太好了，可以狠狠揍一顿女真胡虏了。” “圆登，你看这个呢，叫信号弹，这里有标注，三声急速射，红色烟花柱，代表就是需要支援，立即进攻。” “三声间隙慢射，橙色，表示就是前方有敌人，要迂回包抄攻击。” 李彦仙边说，边走出尚书台，把信号弹点燃，发射升空。 只听啾啾啾三声急速射烟花弹升空，散出三柱明亮的红色烟花柱。 “大帅，这是需要支援，立即进攻的信号！”吕圆登摸着自己的光头，看了看天空才说道。 “对！” “此战，滑州西和滑州汲县，两地都在黄河沿河流域，两地相差不远，此战就要同时发起攻击。” “只有这样，才能打掉他们互相支援的配合，才能确保此战的胜利。” 接着李彦仙又开始介绍起望远镜，水雷的使用。 张荣听得瞠目结舌，这些玩意可比当年他在梁山泊玩得花了。 张荣本是梁山泊的渔民，在靖康之变发生前，曾组织起梁山泊的渔民对樊梁、百马、新开三个湖泊被金军进行袭击，并且获胜。 当然用的武器还是原始的镰刀、勾绳。 “这水雷，就如那水爆一样，只需一条长绳，横拉在需要封锁的河域里，这就是一枚枚震天雷，保证过往船只被炸得稀巴烂！”张荣感叹道，这可是为水师量身打造的武器。 来之前，他还为如何封锁汲县里和黄河相通的清水河而苦恼。 他的原本想法是，把战楼船横跨河道，直接堵塞河道，可是听说清水河河道宽足有15丈，而他的战楼船仅仅只有10丈（约31米），就放弃这个荒唐的想法。 而且横跨河道，是有危险的。 巨叉帮也是有3艘广船的，如果一起冲击静止的战楼船，那能挺多久，就取决于对方的火力了。 李彦仙教过，穷则迂回穿越，富则火力覆盖。 巨叉帮横行黄河流域多年，又隐秘，张荣猜测巨叉帮的武器也不弱！ 三艘满载武器和大量水匪的广船，侧面撞击一辆静止的战楼船，怎么看都是送死的多。 各营将领碰头，约定进攻时间和进攻计划后，大军开拔到陕州集合。 临行前，李彦仙还是破天荒留下了张荣，和蔼地说道，“张荣，我看巨叉帮那些个广船，车轮船，都是好宝贝，你看给本帅弄他几十艘回来？” 得勒，这边扔了新式武器，这边就来提要求。 就知道李大帅的武器不是那么好拿。 张荣一脸苦笑，活脱脱一个斗败的公鸡。 “莫丧气，好好干，大帅今年给你娶个嫂子。”李彦仙笑嘻嘻拍了拍张荣。 “嫂子？？？”李彦仙现在迸出的新鲜词是一个又一个。 “是，大帅。”张荣哭丧着脸接下了这个任务。 送走张荣，李彦仙大步步入尚书台。 眼下金军危机暂时已解决，时立爱提议的合并并重编军队也提上了议程。 就是给时立爱的精兵简政。 李彦仙不愿意学大宋那一套收编流民和义军的方法。 招募流民为兵，是大宋缓解流民问题给州衙和朝廷带来的战乱压力。 可是高额的兵员支出却将大宋的财政拖入了泥潭之中。 根据大宋的流民招募办法，流民招募成厢兵后，每年大概30贯（铜）现钱支出。 用钱养流民为兵，这些个兵一遇上规模稍大或战力高强的敌人，马上溃散。 大宋朝这个养流民为兵养了个寂寞，还加重了自身的钱财困境。 李彦仙在收编义兵统制官刘希亮和忠义兵首领张宗鄂，就是尝试新办法来应对流民和义军。 泽优招募成军，其余的则给选择去做工匠或农耕或参与营造公共工程。 随着李彦仙在同州、解州之战的冒头，还有忠烈寺对待阵亡士卒的体贴做法。 慕名而来投靠李彦仙的义军和流民多了许多倍。 这些人管理好了，消化了，就是一支支强军和营建城防等公共工程的力量。 消化不了，那就是个祸害，会伤及洛阳、陕州，同州，凤翔府等的稳定。 当然眼下还有同州、凤翔府、长安三个新增的州县管理问题，也急需招募秀才、进士等进行处理。 长安唐重的问题，李彦仙打算亲自前往长安一趟，顺便和已经大发雷霆的泾原路经略司统制官曲端碰面。 李彦仙边踱步边思考走向尚书台。 一具略显丰腴的身影横亘在尚书台大门，将李彦仙拦了下来。 “大帅，你撞到奴家了！”猛一抬头是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 第90章 激战巨叉帮(一) “有事？”李彦仙见耶律牙不里越发风骚，要不是四周有人，当场就要和她切磋一番。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大帅了？！”耶律牙不里明显有些生气。 嗯，生气的女人最难哄。 挨她就像挨一头发疯的猪，极其不可理喻。 李彦仙才不想触这个霉头，转瞬换了笑脸，说道，“公主殿下，你有事请吩咐。” 耶律牙不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拍了拍手掌，尚书台外骤然一帮辽人装扮的士卒集合在一起。 只见这数百辽人士卒身穿铁鹞子盔甲，左手执骑兵弩，右手提着钉头锤，全身银灰色亮甲，战马自马腿以上都是覆甲，只露出两个斗大的马眼。 这正是组建不久的辽人铁林营。 这身上的装备根据李彦仙给洛阳军器监的图纸，让军器监老杨头精心打造的。 耶律牙不里，今日身穿一件贵胄长袍，束着腰带，头发盘扎起，颇有些英姿飒爽。 她双腿弯膝，双手举起秦国传国玉玺。 大呼道，“请大帅检阅我辽人铁林营！” 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这一跪和呈上秦国玉玺，就意味着辽国公主是公开站队支持李彦仙了。 包括她本人，以及麾下部队，可算得上是一个尽忠的仪式。 “辽人兄弟们，你们辛苦了！”既然耶律牙不里要送自己这份大礼，李彦仙可没有厚着脸皮不收。 这些铠甲可是足足花费了他数万贯钱打造的。 这铁林营招募条件苛刻，招募兵员计划是三万，实际现在只是招募了5000人。 一方面，辽人自国家破灭后，四处流落。 辽人人数稀少。 另一方面是李彦仙给铁林营定的招募标准完全是参照猛虎营的标准，对身高和臂力都有特殊要求，满足的辽人稀少。 根据宋史太宗纪一的记载，“己亥，幸新城，观铁林军人射强弩”。 辽人铁林营原型是铁林军，属于重型骑兵部队，骑士和马匹都有很好的防护装备。 李彦仙两世为人，目的之一就是打造一支宋、辽、金、西夏四国精锐骑兵，要横扫天下。 “大帅，辛苦！”那些辽人士卒拼尽尽全力，用着不太熟练的宋语呐喊着。 接受完成耶律牙不里和辽人铁林营检阅，李彦仙翻身转头进入找时立爱。 耶律牙不里等人恭送李彦仙后，终于是露出了长久的笑意。 再说陕州水师张荣等人，在茅津渡渡口集结完毕，率领2艘战楼船，上百艘斗舰，往黄河下游的滑州西和卫州汲水县进发。 不到2日时间，从茅津渡顺利到达了预定的地点。 陕州水师都指挥使张荣，站在高高战楼船，用着短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下游岸边的金军。 陕州刘天赐的贸易商船数艘沙船首先出动。 黑夜，月光暗影随动。 赵云和猛虎营士卒、水师陆战队数十人，以商贾民夫身份，从黄河入汲县内河清水河。 仔细对刘家商船搜查一番后，刘天赐的商贸船队得以进入清水河。 陕州水师陆战队副将牛显，率领数百水师陆战队士卒率先潜水偷入清水河。 这个时代还是风帆船时代，轮船驱动大部分是借助风帆助力，不过就要看老天爷赏面。 如果是顺风天气，可以节省不少体力。 不然就要像如今这样，依靠人力撑船前进了。 黑夜给他们提供了极好的掩护，很快就这些水师陆战士卒就控制了沿途的明哨、暗哨。 在内河最出口成功封锁了江面，并放任了一连排的“水雷”。 刘天赐刘家商贸一路逆风而行，自然少不得各处盘问打点。 这黄河巨叉帮，领头的大当家是孔彦周。 对，就是历史上那个胁逼亲生女儿嫁给自己的无耻之徒。 原时空里，作为京东西路兵马钤辖，完颜宗辅自燕京兵发山东，下临朐等地的时候，这厮不上前抵抗，反而是率领部下南逃，做那些烧杀抢掠的勾当。 现时空里，这位通过杀良冒功、逢迎上司才晋升为京东西路兵马钤辖的孔彦周，在完颜宗辅的凌厉攻势下，选择了投降。 当然是暗里投了金军，用的就是巨叉帮身份。 明面上现在为大宋的沿江招捉使。 也就是维护江河一带开门揖盗一类的职位。 孔彦周仗着沿江招捉使身份霸占了黄河商帮的船只和船夫，成为了巨叉帮的实际大当家。 金人补充辎重的“宋奸”。 这一刻在汲县停留，孔彦周正在和多名抢来的民女探讨人体骨骼构造。 听到有商家闯进巨叉帮封锁的清水河河道，还敬献高粱酒和现钱。 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劫了，全抹了。” 如今大宋官家南逃不知所踪，金人在旁，杀人夺货比收点小恩小惠更让人动心。 “是，大当家。”巨叉帮二当家戚方很识趣没有闯入内厢房。 午夜时分，汲县码头。 巨叉帮二当家戚方，和三当家傅庆，四当家陶子思。 原时空里戚方是大名府留守使杜充麾下的都统制。 傅庆则是戚方的麾下大将。 杜充在大名府连南下的完颜宗辅都没有抵挡，直接弃城奔逃找赵官家行在去了。 只留下不是嫡系的戚方和傅庆在大名府做“炮灰”抵抗完颜宗辅的兵锋。 二人见主帅已奔逃，当即率领麾下数百士卒也奔逃黄河，在黄河落草为寇。 遇上了道士陶子思。 这道士陶子思便做起了二人的帐前军师，拉起了巨叉帮，专门劫掠滑州至建康之间黄河流域的商船、民众。 三人被南逃到这黄河的孔彦周用沿江招捉使身份再度招安后，便成为了孔彦周部下。 沙船快速在水面起了一圈涟漪，就沉没在一片河水冲击的浪荡声中。 刘天赐刘家的商贸船，此刻正缓慢驶入清水河内河码头终点黄竹村。 此起彼伏的鹧鸪声无不表明这里已经被陕州水师陆战队控制。 当下，刘天赐连忙让这些商贸沙船横跨江面，在水雷外围再布置一列防线，彻底将巨叉帮的后军营寨锁死在这内河码头。 “大哥，不好了，巨叉帮似乎发现了咱，内河有不少沙船奔向咱们。”沿途攻占的明哨，暗哨传来了巨叉帮往这内河码头黄竹村进发的讯息。 刘天赐连忙让人通知在码头内的牛显等人，同时让船内士卒准备好信号弹，以防不测！ 第91章 激战巨叉帮(二) “快，告警，全体戒备！”深夜之际，还有沙船奔向自己，想来不会在深夜要与自己谈生意吧。 刘天赐连忙让人告警。 急速的鹧鸪警报声响起，已然控制码头的陕州水师陆战队牛显等人，精神再度紧张。 分派三路人马防守反击。 对，陕州水师陆战队打的就是防守反击。 不但要防守，还要反击。 陕州水师陆战队，隶属于陕州水师。 是从陕州水师一万士卒里精挑细选的精锐士卒，只有1000人。 筛选入募仅仅只有10分之一的机会。 是陕州水师陆战队的精锐之精锐。 其士卒一部分就是从猛虎营抽调过来的士卒。 故而陕州水师陆战队不仅单兵作战了得，又娴熟潜泳，水下破坏等水师原有技能。 得到要刘天赐告警的消息后，陕州水师陆战队副将牛显，一队300士卒由陕州水师陆战队偏将张成率领固守在码头左翼。 另一队300士卒则由偏将李义固守在码头右翼。 而牛显则率领400士卒，饶道清水河码头，从后封锁来人去路。 道士陶子思，如今为孔彦周的帐前军师，巨叉帮的四当家，也被下令赶来协助查清楚这股“可疑”的商贾。 三百巨叉帮好手，在三当家傅庆的率领下，神情兴奋看着停泊在码头的刘家商贸船。 早前得到搜查，知道刘家商船里的高粱酒和粮食几乎都是满仓，又是两条广船，不过区区一百数十人。 三当家傅庆便自告奋勇领了这杀人越货的行动。 军师陶子思和二当家戚方则留在汲县对出黄河的卫河码头，镇守出口。 留守码头的原是三当家傅庆麾下的一员大将，名唤方程。 在刘天赐率领刘家商贸船进入这清水河内河码头的时候，已经被率先潜入的牛显等人控制。 刘天赐见他手脚了得，并没有将其杀掉，而是束缚准备劝降他。 殊不知这位方程在接受李彦仙整编后，给日后太原之战带来了一丝波澜，竟然影响了战局。 这人暂且不说。 再说内河码头，原本布置有500士卒，不过今日金军要大量启运粮食、兵械，故而傅庆抽调了300士卒前往滑州西帮忙。 “贼方子，给脸了，你当家的回来了。”行至码头外，远远傅庆就大叫了起来。 码头两侧虽然也有他们的守军，不过内河码头这些手下不出船牵引迎接，倒让傅庆起了些许疑心。 壮着酒气，傅庆再次大叫了几声。 这时码头处张成高声回应道，“当家的，方军头喝酒了，让俺来迎接你了。” 傅庆摆摆手，麾下几个士卒要撸得更卖力一些。 等到从船上下来，发现刘家的船只就在码头内停泊。 “去，给我端了那两艘商船。”傅庆指了指刘家那两艘吃水极深的广船，怒喝道。 麾下上百人，分为两队，一队摇撸着沙船逼近刘家商船。 另一队则从码头处绕道去控制那两艘广船的首倒揽。 傅庆拖着散漫酒气的身子，摇摇摆摆在张成的搀扶下，向刘家商船逼近。 那些鱼贯而入刘家商船的巨叉帮贼寇，听到傅庆下令，当即明白这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也不废话，从码头跳跃到船上。 却赫然发现，船上早有数十支长矛在等着他们上门。 串串，又一个串串。 长矛入肉的声音暗沉，血迹却喷飞。 “不好，当家有埋伏！” 飞身跳铉的巨叉帮贼寇，只见有人飞身入船，没人接应。 黑夜中，亮起灯笼才发现前方船里立起的带血长矛，终是惊动了这些贼人。 傅庆明眸一亮，酒醒了半分，再看看张成，似乎有些陌生。 “你-你是何人，怎么，怎么本大家没瞧见过你？” 阵阵酒气喷涌而来。 张成也不客气，从怀里抽出短刃，往傅庆右腹插去。 才怒道，“你张爷爷在此，受死吧！” “噗”饶是傅庆反应迅速，也不免被插上了一刀。 “快！敌袭！”傅庆行军军伍出身，张成一击不中，当即醒悟了过来。 安静得不太寻常。 再瞧瞧那些摇着沙船要进入刘家商船的士卒，他们赫然停住了节奏冲上。 这时码头右翼的李义也已经杀了过来。 傅庆一瞧，手里只有几个随行士卒了。 连忙捂着剧痛，折返沙船。 码头左右两翼的陕州水师陆战队又岂会放弃如此突袭的机会。 哐哐两声，全体出动，不再隐瞒。 冲入码头内的巨叉帮沙船不知怎样的就围在刘家商船，没有了动静。 傅庆看了看自己麾下这二百士卒，此刻还有生气的只有身边几位士卒。 就是这样，还是被刺得伤腿断胳膊。 傅庆借着酒气，夺过一把长矛，在扫翻了几个水师陆战队士卒后，猛一跳入停靠在码头的沙船。 “快，不要给他跑了！” 张成、李义大叫下令道。 陕州水师陆战队下手极为凶猛，这刻还在负隅顽抗的数十位巨叉帮贼人，也不留俘虏了。 只见他们三人为一队，上中下三人齐攻，都是往死里干。 不断有贼人被割喉，插胸，或者直接被弩箭干入头颅。 傅庆跳翻入沙船，连忙下令开船跑路。 却赫然发觉，自己这艘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摸了上来，船上摇橹的巨叉帮士卒全做了俘虏。 “啾啾”傅庆从怀里掏出一支火箭，燃起升空。 这正是巨叉帮遇敌的告警。 从船里迸出来的牛显阻止不住，终究是慢了一步！ 刘天赐见事情已经败露，也做了隐藏，连忙让船舱里水师士卒燃起红色信号弹。 一连三声红色巨响烟花飞升上天空，撒出极其好看的红色烟网。 清水河的陕州水师陆续接发，放起红色信号弹。 停在滑州西的两艘战楼船，赫然从上游驶入。 一艘停在滑州西码头出口，抛锚锚定大船。 然后从船上奔出上千静塞营士卒。 接着就是后面的沙船冲下码头的陷阵营、劲弩营士卒。 另一艘则横扛入汲水县内河码头与黄河结合部，也是抛卯锚定。 随后身后水师陆战队响起一声巨响。 “轰隆！”地动山摇！ 在汲水县县衙熟睡的巨叉帮大当家孔彦周是被这声巨响惊醒的。 正要破口大骂，二当家戚方、四当家陶子思已经领了麾下将士，冲了过来。 “大当家，不好了，有敌袭！” 第92激战巨叉帮(三) “格老子的，你们这帮混蛋，没完没了了！”孔彦周刚刚在和四五个女人在大战。 麾下这些部属，隔三差五就来禀报，搅乱了不少兴致。 厢房的大门敲得很急。 “枝丫”一声，孔彦周暴躁打开房门。 “大当家--” “你这庵讃的鸟蛋，你最好有急事说，不然--” 来报信的是傅庆和陶子思。 “大当家的，有贼人封锁江面，内河和清河码头两处都发来告警。”陶子思是一个极其揣摩人心的人，以前就是个道士，善于察颜观色。 他知道孔彦周脾气火爆，又是无赖出身，必须有说得下去的理由才能平息孔彦周的怒气。 孔彦周束了束刚穿上的衣服，听闻内外河码头都遭受袭击。 也不话多，立即吹响集合令，纠集在汲县县衙的数百巨叉帮帮众。 “彭彭！”两声巨响！ 清河码头就在汲县县衙不远的地方。 巨响下散映着的光，将清河码头下的一切都照亮了。 只见清河码头下，一艘三层楼高战楼船横跨在清河码头转出黄河位置。 战楼船上三层弩箭、火箭齐射！ 将守卫码头的巨叉帮射得头也抬不起。 码头内血色一片，一眼扫去都是巨叉帮的帮众。 孔彦周皱了皱眉头。 燃起为数不多的火把，大声呵斥着，快步走向停泊在清河码头的广船。 这是巨叉帮为数不多还健全的2艘广船只。 另一艘已经着火，将近倾覆。 跳炫，掌坨，孔彦周跳上这艘名为牛叉1号的广船，指挥着剩余不多的帮众，摇橹，转向。 硬生生在拥挤的清河码头内撞开拥挤在一旁的机轮船。 四当家陶子思则在牛叉3号逛船。 他们剩下的数百人，已然开动马力，全力冲向封锁码头的战楼船。 在孔彦周看来，一动不动的战楼船就是一个待宰的肥猪。 就没有见过这么蠢蛋的水战。 戚方则率领余下的帮众，夺了数艘车轮船，分散奔向封锁码头的陕州水师甲字号战楼船。 张荣站在甲字号战楼船，用单筒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巨叉帮到底是负隅顽抗得厉害，我们算是偷袭也没能把他们全打掉！” “来人，传我命令，三楼红夷大炮，二楼大炮筒填弹准备！” “大炮筒5连发急速射！发射！”陕州水师都指挥使张荣立在战楼船2楼岿然不动，抽拉着单筒望远镜，严格观察着清河码头的概况。 孔彦周自然是要冲翻封锁，遁入黄河。 在黄河，才是巨叉帮的舞台。 还有非走不可的事是仅余的两艘广船可是肩负着帮金军输送粮食、武器的任务，不容有失。 将近30步时，戚方率领的数艘沙船首先收到大炮筒的炮击。 对，大炮筒，也就是李彦仙所说的没良心炮。 陕州水师见这炮炮口极大，觉得没良心炮不好听，于是取了个大炮筒。 “彭彭！” “啊啊！” -- 在戚方等人惊讶中，这大炮筒率先将两艘沙船炸了个对穿。 居中掌撸划船的几人当场毙命。 涌起的大火将沙船上剩余的巨叉帮帮众灼烧，疼得几个扑通跳下码头灭火。 孔彦周没有退后，继续大喝指挥着牛叉1号广船押上，紧跟其后的是牛叉3号广船。 数艘沙船因为吃水小，船小，跑得快，率领跑到陕州水师甲字号战楼船前。 却没一幸免，全遭到对方的火药打击。 除了火炮之外，还有震天雷从战楼船扔下。 孔彦周看得清楚，却又无可奈何！ 陶子思眼疾手快，忙下令反转船橹，往内河码头走去。 对，陶子思眼见对方有重炮，他心思活跃起来，要跑路。 可是清河码头与清水河隔断的水域，骤然三条长排绳索横锁河道，将陶子思这艘牛叉3号广船也牢牢封锁在了清河码头内，前进不得。 “冲，给我冲过去！”陶子思急得大叫起来。 与此同时，在内河码头的傅庆想驾船逃离，可是转瞬就遇上了水雷。 “彭彭”几声巨响，将沙船炸了个稀碎。 傅庆跌入水中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冲击上前的牛显等人俘虏了。 他们立即率领1000人，往清河码头支援而来。 陶子思这边正要冲破绳索封锁，那边就迎来数十艘沙船的纠缠。 牛显等人已经转头杀了回来。 接炫，跳邦，火藤藜，不对，还有白色粉末！ 陶子思看的清楚，心急的他干脆一脚踹开摇橹的巨叉帮帮众，自己亲自上去摇橹预备逃跑。 船外这些贼人的动作迅猛自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缴械不杀！投降不杀！”随着越来越多水师陆战队士卒跳上1广船，呐喊声不绝于耳。 牛叉3号广船，最后还是被牛显等人俘虏了。 “转向，目标正前方12点方向！”牛显夺了牛叉3号广船，控制了陶子思等人后，连忙下令去支援清河码头外的陕州水师甲字号战楼船。 孔彦周眼见对方火炮精良，在清河码头内不断转向，兜圈侧击战楼船。 牛叉1号广船，也是配备有火器的。 震天雷，火球，还有火弩箭，对停在码头出口不动的战楼船造成的伤害不小。 转了两圈，将甲字号战楼船旁用来一起堵塞出口的沙船弄清楚后，第三次冲上来的孔彦周，在迎面冲击甲字号战楼船的航向上，突然下令左满舵，往甲字号战楼船旁的沙船堆开足马力冲了上去。 “三楼，红夷大炮，三发急速射，发射！”眼见孔彦周果真要侧击尾部逃生，张荣连忙下令三楼红夷大炮发射！ “通！”被抬平发射的红夷大炮，并没有发射三几发。 因为只有1炮是有响劲，其余两发一发发射了炮弹不过没有爆炸。 直接将迎面而来救援的牛叉3号广船砸了个对穿。 有一发发出了声响，然而只是将孔彦周的风帆杆砸断。 孔彦周大喜。 不管不顾，在全力冲击堵塞码头的沙船。 “轰隆！”埋伏在水下的水雷终于被扯爆。 牛叉1号广船两翼被炸了个稀巴烂。 徐徐沉入水中。 孔彦周一个鲤鱼打挺，啾啾跳落水中，消失不见。 滑州西，金军粮食大营。 从陕州水师乙字号开出的劲弩营、陷阵营、静塞营，正包围着滑州西这座金军粮食大营。 双方在鏖战！ 第93章 滑州西大捷 这滑州西粮食营寨依黄河水而建，一个船位下来就到了旁边的清河码头。 清河码头在遇到袭击的同时，滑州西营寨可以听到轰隆的战斗声。 故而当乙字号战楼船横跨滑州西出黄河码头水面时，滑州西金军营寨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2000猛虎营的突袭就变成透明攻击了。 失去了神秘和突然，又兼之于黄河进去就一条内运河触达这滑州西狮子巷码头这样的奇葩地形。 猛虎营士卒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 主要还是地形限制。 要突破进去滑州西金军粮草大营，首先要跨步突击占据下狮子巷码头。 只有狮子巷码头一下，进攻滑州西金军粮草大营就有了立足点。 狮子巷码头内河极其狭窄，仅容两条宽10米的沙船并排杀进去。 码头内道离陆地稍远，都是栈桥连接。 狮子巷下方自然一样是各式码头，不过都与狮子巷码头隔断，互为独立，并不相联。 赵云率领了2个沙船共10人，赶到这码头栈桥。 这栈桥毫无遮拦，又遭到岸上立起的约1丈高土砖护卫墙里的金军居高临下的打击。 猛虎营先锋进攻反而陷入僵局。 站在乙字号战楼船上的陕州水师副将李宝，通过单筒望远镜，早已把前方进攻受挫的讯息尽收眼底。 黑夜中，猛虎营士卒前赴后继，不过没有地形遮挡，徒变为了添油送死战术。 不断有猛虎营士卒倒落码头水下。 “人来，随我潜泳！”眼见己方同胞被压着挨打，李宝再也忍受不住。 将乙字号战楼船指挥权交给儿子李公佐。 换上潜服，带上弩箭和短刃，乘夜搭上一条沙船。 在入狮子巷码头内河就潜泳下去。 李宝，人称“泼老三”。 靖康之变后，加入河北忠义民社，一直在河东西路和金军鏖战。 完颜宗翰从云中南下时，击败预备伏击的忠义民社，俘虏了他李宝做马奴。 在解州之战中，李彦仙击溃完颜宗翰，李宝获救。 于是李彦仙便将他升为陕州水师副将（副都指挥使）。 李宝的升职在李彦仙麾下各人看来是莫名其妙的。 寸功未建，却委以重任。 不过考虑到在解州之战后，李彦仙越级提拔了不少大将，众人也释然。 只是如李宝这个陆地悍鸭，居然被李彦仙提到水师，就多少引起不少人的不解。 李彦仙力排众议，将他挂在了水师副都指挥使位置。 先知优势使然。 这李宝，便是中宋一代赫赫有名的水师将领。 原来时空里，他是在绍兴九年聚众抗金失败后，才南下投奔的岳飞。 大放光彩则是在绍兴三十一年。 金帝完颜昌四路攻宋，其中海路发兵7万，战船600 余艘，企图直捣临安，活捉赵构。 是李宝作为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率水军3000人，战船120艘，一举全歼金军舟。 3000对，这是什么概念？ 7万人一人一口口水吐沫就能将3000人淹死。 可是李宝这位水师战将，却将手里的3000人散豆成兵了，硬是打垮了这人。 摧毁了南下直取临安的金军海路攻击。 所以这个人，越级提拔，在李彦仙这里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这人就是天生为水师而生的。 作为一个陆地旱鸭子，仅仅是入训水师数日，便能潜泳如鱼人一般疾速。 狮子巷的鏖战还在继续，码头下有三三两两人影潜泳。 “咻咻”随着数支弩箭发出，刚露头的金军就被射毙。 正当残余在守卫墙里的金军要搜索何人袭击时，张宝一行人已经悄悄摸上岸上，短刃开路，格杀到守卫墙里来。 守卫墙一下，码头的弩箭攻势顿时弱了不少。 赵云大步跨越码头，一马当先冲前。 身后陷阵营、劲弩营士卒终于有机会驶入狮子巷码头。 随着越来越多的宋军涌上码头，护卫在金军粮食营寨的大门护卫一一被赵云等人剪除后，大军直入金军粮草大营。 驻守在金军粮草大营的有金军麾下射狼军2个谋克（百夫长），约200人。 当陷阵营和劲弩营两营士卒涌入加入到猛虎营的袭击战斗后，胜利天平直接倒向赵云。 揭开滑州西金军粮草大营，李宝、赵云、吕圆登、邵云等人完全惊呆了。 敢情他们是来当搬运工的。 午夜时分一直到翌日中午，他们才把金军粮草大营完全搬空。 数万石粮食、数百匹战马还有弓弩上千套，铜钱数万贯，将两艘战楼船塞得满满当当。 好在巨叉帮剩下的数百艘沙船和修复好旗杆勉强还能用的广船，还能使用，要不这南下的1万士卒都要徒步回去陕州。 刘天赐的商贸船两艘广船则满载着孔彦周搜刮的金银珠宝，粮草等返回陕州。 自然还有被掳劫的数十名宋女也一同随船逆流返回陕州。 洛阳，尚书台。 在陕州水师南下滑州西之际，李彦仙正和尚书台首席幕僚兼军师时立爱商议战后各军重组和内政治理事宜。 急速膨胀的扩军和战后赏赐抚恤，让李彦仙辛辛苦苦在完颜谋衍、完颜撒按，和大宋巩义皇陵一众积蓄挥霍至尽。 以至于，趁着剿灭巨叉帮的机会，李彦仙不得不临时加码掠夺滑州西的金军营寨大营。 “主公，尝闻“穷兵黩武”？”时立爱深陷的黑眼球，无不宣示着他疲惫。 战前急速膨胀的20万大军，在解州之战后，仅余10万大军。 10万军要保陕州、洛阳，原本不是难事 不过现在新增河中府（蒲州），凤翔府，长安这些因为战争而凋零的城池，李彦仙有意继续招募兵员，扩大军队。 此举遭到了时立爱的反对。 皆因现在李彦仙大搞抚恤和营建洛陕石头路等大型工程，花费了不少钱财。 再扩军，无异于大放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面对仅剩的三瓜两枣，李彦仙终于也是体会到了没钱的难处。 重组军队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只是不等李彦仙下手构造重建军队的事情，长安折彦质就传来急报，贼人史斌，领兵10万来攻长安。 李彦仙当即亲率近卫营2000兵马先行，随后召集邵云1万劲弩营士卒、吕圆登1万陷阵营士卒，加上陕州、洛阳猛虎营各5000士卒前去守卫长安。 第94章 史斌来了 史斌，原梁山好汉宋江部将，梁山一百单八将里的第23位（一说天微星九纹龙史进）后面跟随宋将一起投降了宋朝。 本来吧，被宋朝招安后，回到陕西原籍地也老实做了几年武官，倒也逍遥自在。 发生靖康之变后，金军大肆侵掠永兴路、秦凤路，尤其洛索（完颜娄室再次提兵5万南下，剑指长安）关中百姓纷纷往蜀中逃难。 大部分百姓包括此时的史斌也拖家带口准备前往蜀中避难，路过兴州时，被兴州守将向子宠闭关拒绝放行。 关隘城门下老百姓拖家带口，啼哭惊天动地。 结果关上兴州守将向子宠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颇有些侠客情义的史斌便联合旧日兄弟，在陕南首先扯起了义旗。 接着提兵攻打兴州，在兴州改元称帝。 大肆招兵买马，先后攻下武休、凤州，兵马逾10万众。 泾原路通安寨兵马监押曲端授命领兵南征史斌。 曲端南下将史斌从兴元击溃，史斌于是率领余下部众下长安。 因为曲瑞南下，忠义兵首领张宗鄂趁机派了义兵统制官刘希亮率领1万士卒北上偷了曲端凤翔府的“家”。 忠义兵首领张宗鄂本意是南下趁乱也占据长安，不料李彦仙率先派了折彦质夺了长安四大关。 陕州静塞营主将折彦质在武关击败并俘虏了来叩关的忠义兵首领张宗鄂。 忠义兵首领张宗鄂两腿一软，就投了折彦质，顺便将西面的凤翔府也献上与李彦仙。 这事，李彦仙是知道的。 忠义兵首领张宗鄂原本是想占据长安，以长安为诱饵，吸引给当时在兴元鏖战不胜的史斌南下长安，继而吞并他的部曲。 另外他也怕曲端这个倔脾气不接受义军的投诚，动不动就要搞物理消灭，所以也急于联合史斌 忠义兵首领张宗鄂这一石二鸟之计，遇上了李彦仙派出的折彦质，就破了大防。 战败的忠义兵首领张宗鄂也不得不投降了折彦质。 但是与史斌的约定，史斌在兴元吃了瘪之后，他还认这个退路，所以领了余下号称10万兵马过来长安。 原时空里，史斌兵败兴元后，曲端派了泾原兵马都监吴阶与其弟吴璘率领3万兵马，于兴元往长安必经之路凤翔太白山伏击史斌。 史斌在这个时空里已经躲过这次伏击，直接提兵往长安而来。 也就是说，史斌提兵10万过来长安，史斌屁股后还跟着吴阶和吴璘两兄弟率领的3万泾原路兵马。 听着折彦质在军事舆图上娓娓道来，风尘仆仆赶来的李彦仙凝望着，企图找到解决的计策。 可是一无所获。 “大帅，只要我们坚守武关、萧关、大散关、潼关。 闭关坐看贼寇史斌和泾原路兵马，守住长安无虞。”陕州静塞营主将折彦质，指着军事舆图，对着李彦仙说道。 坐山观虎斗。 于如今的宋朝各地守将来说，也正常。 须知如今赵官家南逃不明，北地和关中多地已经是无主状态。 保境安民，维护辖区内百姓安全，防范金军和贼人的攻占，就是属地守将最好的本职了。 李彦仙摇摇头，打来打去，损失的都是大宋的士卒。 而且史斌麾下这些士卒和官军作战过，见过血，如果可以收降，并严明纪律，加以训练，未必不是一支精锐之师。 尤其是目前陕洛两州经过同州、解州大战后，兵员减额严重匮乏的情况下，这10万和官军周旋幸存的大军难能可贵。 此时已经是陕州静塞营副将张宗鄂则昂首挺胸，从军帐中步出，对着李彦仙说道，“大帅，末将有一计献上。” “说来听听。”李彦仙盯着目前这个浓眉大眼略显消瘦沧桑的汉子，企图从他身上搜刮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厮毕竟在历史上是以义军光复名义有占据凤翔、长安（京兆府），然后还把吞并的心思打到了史斌身上，想来个“黑吃黑”壮大自己的势力。 如今不过是被打败，委身于折彦质，忠城方面还是有待考究。 “史贼尚未知我投靠大帅麾下，大帅，或许可以如此如此--”张宗鄂小声在李彦仙耳旁嘀咕了起来。 张宗鄂献上的计谋是请君入瓮，只要将史斌诓骗入长安，再暴力控制他，就不怕他麾下那些将士不投降。 李彦仙点头示意，当即让张宗鄂领了3000兵马投往大散关而去。 大散关其位于秦岭北麓，是关中通往汉中的咽喉要道。 史斌从兴元府败退后，被吴阶、吴璘两兄弟撵到了大散关。 张宗鄂领了3000兵马自出大散关接应。 大散关隘下，只见一路兵马，旌旗散乱。 一枚黄色大纛迎风猎猎作响。 上书大楚圣武天神大帝史斌。 正是史斌携败兵与太尉曹宁、统制秦佑、李彪、王成、应固、应图两兄弟共3万“大楚”溃兵逃难至此。 他们自兴元10马兵马，一路被吴阶、吴璘追着打。 如今也只剩下区区3万兵马集合在这里了。 眼见大散关隘下无人来接，史斌麾下“大楚”太尉曹宁不由得勃然大怒。 只见太尉曹宁夹着一匹追风烈马，擎枪而出。 对着大散关隘，怒斥道，“吾乃大楚皇帝帐下太尉曹宁，请义民张宗鄂恭迎大楚皇帝陛下巡狩！” 大散关处在清姜河河谷之中，是“八百里秦川”关中平原的西南门户。 清姜河谷地形狭窄，唯有此关北可入关中，南下兴元（汉中）。 北不得此，无以启梁益。南不得此，无以固关中。 史斌不禁感叹一番，如此地形，只要张宗鄂长安一献，关起门来，励精图治，不日将可以再南下报仇！ 倒没有对出关相迎的张宗鄂发什么牢骚。 关隘城门内张宗鄂不由心里大骂，逃难就逃难，叫劳甚子巡狩。 要不是老子轻敌大意折损在这长安，多少都得给你两巴掌。 “开城门！”随着张宗鄂一声令下，大散关城门徐徐被推开。 “草蟒张宗鄂恭迎大楚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草民思虑不周，有失远迎，请皇帝陛下恕罪。” 张宗鄂骑着一匹战马，策马出关，见到黄色大焘下一人。 头戴金龙甲，身披金龙盔，身穿红战袍，手持着一条黄金幡龙棍，坐下一匹透骨玲珑马。 红战袍和金黄装饰，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张宗鄂便知是“大楚”皇帝史斌。 不等史斌说完，被无视了的太尉曹宁，立即火冒三丈，对着张宗鄂大骂道，“贱民，见到我等上官和陛下銮账，为何不趁早列队迎接！” “汝等是想造反图谋甚？” -- 张宗鄂脸色微微一惊，鄙夷看了一眼太尉曹宁。 转瞬即叩拜，“草民鲁莽，不知礼仪，请上官和陛下饶命！” “饶命呀，上官、陛下，草民--” -- 突然哒哒几声急速骑马声响起。 负责殿后的应图一人血骑，快马奔来，“陛下，陛下，宋军追兵已至后方10里。” “张兄如何有罪，来，来，咱们赶紧入关--”史斌这次攻打兴元失败，与张宗鄂会兵，乃是舍弃了兴州，全部押来了长安。 听闻后方有追兵，也压下了怒火，当即要率先入关保平安。 第95章 埋伏史斌 张宗鄂起二心 实在是吴玠和吴璘两兄弟撵得欢，一天三追，史斌几乎都跑出黄疸水了。 要不是应固、应图两兄弟被派去分兵截击，史斌这3万兵马也还尚未可知有多少有着落。 “宗鄂老兄，这城关守卒怎都是宋军？”史斌虽说很急，不过进关之前他还是扫了一眼关隘上的士卒。 个个正气凛然，装甲齐备，不过和宋军不同装备的是，这些士卒和官军队无异，甚至比官军装备更精良。 这和浑水摸鱼的张宗鄂条件不符呀。 好歹破烂盔甲，仪容不整，可现在怎么看都不像乱民聚成的义兵。 “陛下，宽心，此乃麾下大将刘希亮镯取之长安为数不多的官军。”眼见要暴露，张宗鄂连忙躬着腰身，笑嘻嘻跑到史斌面前。 见他豁大的红色皇袍穿在身上，宛如猴子穿上了大人的衣服，极其不合身。 乌黑的脸庞更和这衣服格格不入。 厌恶归厌恶，得先把他哄入关内再做打算。 “陛下，请走此道，小心地上，陛下--”张宗鄂将姿态放得极低，眼见身后已经锣鼓升天一阵慌乱。 史斌也不再怀疑，将马鞭狠狠打下，张宗鄂则会心一笑。 成了，立了功劳了。 下一步就要夺回在李彦仙手上那数千兵马了。 只要兵马在手，就倒反他李彦仙的天罡！ 史斌在太尉曹宁，张宗鄂牵引，数百御营将士跟随下，先通过关隘城门，步入通往山顶的城关。 关隘城门往山顶是一条密林小路，仅可两人前行，兼山形陡峭，这下骑马上山也是奢侈了。 张宗鄂带头，太尉曹宁紧紧跟随。 张宗鄂见史斌这数百人马入局，提着的胆终于有所降落。 “咻咻”一阵弩箭从密林山坡中迸发而出。 太尉曹宁大喝一声，“张宗鄂小贼，竟敢袭扰圣驾，找死！” 拔出大刀，正要上前冲杀。 张宗鄂一个翻身，滚入旁边山坡，竟然不见了。 史斌正思索着这次侥幸获救，要怎样掌控长安，架空张宗鄂，忽然一阵弩箭。 惊恐之间曹曹宁一个翻身压倒。 密林里忽然涌出数千人马，摇旗呐喊，“史贼已死，缴械投降，一概不杀！” “缴械投降，一概不杀”！ -- 曹宁倒退掩护着史斌，正要抽身冲前，却要站起，一柄明亮亮大刀已然架在脖子上。 再看看史斌，被更多的枪矛怼着面容动弹不得。 正是尾随张宗鄂来到大散关伏击史斌的陕州近卫营。 徐武这一声呼喊，再把史斌从地上扯了起来，余下数百“御营”士卒只得乖乖放下兵器投降。 大散关隘上。 李彦仙正面迎着城墙，背手俯视大散关关隘下。 听到徐武来报，贼首史斌已经被生擒，其余部将皆已一网成擒。 不由对张宗鄂笑道，“张将军，大功一件，稍后必有重赏。” 张宗鄂强忍着发笑，随即回应道，“大帅，请大帅许我麾下兵马。必为大帅再立一功。” 嗯，趁着李彦仙现在高兴，有劳甚子赏赐，要回原来老子兵马不香吗？ 老子吃的盐比你过的桥还多，凭什么要屈居于你麾下？！ 张宗鄂表现得极为轻声，若不是前世李彦仙看过中兴演义，还真给这个家伙骗了。 不过，刀还是要磨才好用的。 李彦仙装愣了一下，随即道，“张将军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何来谁麾下兵马。” 张宗鄂愣了一下，谁跟你自家兄弟？ 不是抢兵马，我麾下猛将刘希亮，你为什么把他调去了北面守龙门？ 张宗鄂想是这样想，不过李彦仙现在兵马强大，他依然表现的极为谦虚（划掉，装怂）。 就像一个做对了事等着表扬的小学鸡，茫然无措。 “来人，将张将军原先去训练的部曲全部归队。” “本帅听闻，那吴玠、吴璘兄弟勇猛异常，不若由张将军迎战一番，以振我洛陕兵马之威，如何？”李彦仙知道生逢乱世，只有手里有兵马，才是说话的硬气所在。 当即转了语气，让张宗鄂去打头阵。 张宗鄂：？？？不是吧，你个狗日的李彦仙，我拿回些少兵马，你叫我去和吴玠、吴璘拼命？ 嗯，大大的坏！李大帅！ 张宗鄂知道自己贫嘴了，迎回自己麾下兵马的时机，不是很对，又被李彦仙推出来做炮灰了。 可是浑水才能摸鱼呀。 “谢大帅！”想到这里，张宗鄂难堪的脸蛋终于略出一些笑意。 “徐武，你即率3000近卫营兵马。一同和张将军出关，辅助对战！” “是，大帅。”徐武躬身拜道。 李彦仙猜测这张宗鄂是打其它主意。 想来又想改换门庭，投到吴阶、吴璘两兄弟麾下。 前世李彦仙知道，曲端将吴玠、吴璘两兄弟俘虏的张宗鄂部义兵，手脚捆住，再以大石头拴住，全部投渭河、泾河、丰河等“长安八水”河溺死。 正要头疼张宗鄂这5000不服管教的兵马怎么处置，张宗鄂倒好，自己上来找死。 那就成全他！ 李彦仙依然不动声色观摩着这古老关隘城墙。 再说张宗鄂领回原来麾下5000部曲，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秘密和麾下部将商议一番，便打马列队出关，迎战已经赶到关隘下的吴玠、吴璘泾原路兵马。 徐武远远在关门等候着。 大帅李彦仙说，候着，不动。 徐武3000近卫营士卒就列阵在城关城墙下待命出击。 李彦仙说，且看张宗鄂“演戏”。 差不多再出去收拾局面。 这杀降的罪名，就由泾原路通安寨兵马监押曲端坐实担着吧。 李彦仙看着关隘下源源不绝的队伍，不禁心声感叹，终于还是要和曲端干上了。 大散关关隘下。 泾原路兵马都监吴玠、吴璘刚追上史斌后队。 却发觉这史斌果然和张宗鄂同流合污了。 只有数百人众被俘获。 其余人等都不在关隘下了。 想来已经被接应入关。 正要安营扎寨，下令叩关，便看到关门大开。 一人身穿银鳞盔甲，左上角挂着一抹刀疤的大将驱马冲前。 身后跟着数千兵马。 连忙下令停止结寨，列阵对峙。 第96章 张宗鄂投吴玠又复叛 张宗鄂见后面李彦仙没有派人跟着出来，心头大石总算放下来。 他扬了扬手中的兵器，大声喊道，“兄弟们，随我杀敌去！” 轰隆一声。 数千兵马从山坡直冲干涸河谷里的吴阶军阵。 “300步。” “200步.” “150步。” 吴阶先锋军不断呼喊着，为全军报敌人距离。 “将军，贼人停止前进了！” 这下不止吴玠、吴璘两兄弟懵了，连张宗鄂麾下大部分人都懵了。 不是去杀敌吗？ 停在离150步这里叫停，这是给对方送活靶子？ 很快，张宗鄂拍马驱前，对着吴阶军阵大声说道，“吴将军，我是忠义军张宗鄂，特意前来弃暗投明，投靠将军。” 张宗鄂放弃得直接，咱不打了，麾下来时1万多士卒，如今只有区区5000兵马。 早投降，晚投降，都是投降。 不若不打，先投降，还有5000兵马在手，乱世兵马在手，就是 吴玠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投降。 担心是阴谋，让吴璘上前拷问张宗鄂。 张宗鄂一人一骑奔来。 来到吴玠帐前，直接将手上枪矛全扔了。 在关隘上的徐武看得清楚，却不便发作。 皆因李彦仙有令，让张宗鄂自由处之。 徐武也不由得感叹，“大帅，料事如神，这张宗鄂老匹夫竟然真的投降了吴阶。” “要不是大帅有将令，你这贼头断是黄泉路上走着了。” 再说张宗鄂丢盔弃甲直接降了吴阶，麾下将士本就是流民出身，也不逆反，反正都是在官军手下。 选哪个做大帅都一样，自己就是马前卒的命，只要有粮有饷银发，谁做大帅都一样。 要不是李彦仙那10准10不准军令严格，他们这些义兵还是想苟在李彦仙这边阵型的。 “贼寇史斌已经被你迎入关中，如何又归降于我，张宗鄂你莫不是来诓我，诈降于我？！” 史斌数万兵马就在大散关前失踪。 吴玠疑惑看了看张宗鄂，要不是张宗鄂将史斌兵马接入关中，又有何人？！ “将军，冤枉呀？！” “原本我想诱捕那贼人史斌，想不到他麾下猛将如云，甫即入关，即鸠占鹊巢。” “我兵弱人少，不得已将关隘让出，请将军为我做主！” “呜呜呜--”谁能想到张宗鄂竟然在两军阵前哭丧起来。 吴玠木讷点了点头，对于张宗鄂这番话，也是半信半疑。 眼瞅着天已暗下来，吴玠也不打算乘夜叩关。 当下命人继续安营扎寨，让张宗鄂详细说明大散关防守部署。 同时，在入夜后，点齐亲卫，竟然亲自往大散关探查而去。 再说那张宗鄂还是领了本部部曲暂时驻扎在后军位置。 不过左右都是吴玠和吴璘的亲卫兵马驻防。 自出吴玠中军帐，听闻吴玠身为主将竟然要亲身前往大散关关隘上探查，不由得暗暗吃惊。 夤夜召集心腹商议，要趁夜脱逃。 麾下众将见主帅刚投降又复反叛，不解问道，“大帅，我等刚投降又叛出，恐怕--” “恐怕什么？难道你们还想做梦做这个官军？” “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 “就刚才中军大帐议事，这吴阶军律丝毫不少于那李彦仙。” “我等良民，皆是逍遥自在惯了。” “尔等可想清楚，真入得官军，不能偷，不能抢，也不能碰女人。” “尔等说说，这样和入庙做和尚有什么分别？”张宗鄂知道麾下这些将领大都是绿林出身，潇洒惯了，前番归顺李彦仙后便处处受制于李彦仙严格的军令。 而今有机会反正，又过回自由自在的日子，当然无任欢迎。 况且张宗鄂原本就打算再领军潜逃。 要不是吴玠、吴璘两兄弟跟得紧密，将他这5000兵马堵在大散关下。 若可以出得这大散关，便是他张宗鄂龙归大海之时。 “对对。大帅所言甚是。” “那个清规玉律都把我烧火棍练瘦了。” “对，俺们也赞同。” -- 张宗鄂麾下四将你一言我一语便议论了起来。 张宗鄂麾下第一心腹大将，便是自家兄弟，侄子张横。 其余三个分别是李常、张矛、傅义。 此四人都是张宗鄂创立忠义军之时，便来投靠，是张宗鄂可信得过之人。 商讨完毕之后，四人便去分头准备。 吴玠也是谨慎之人，前去大散关探查的同时，也密令其弟吴璘严密监视张宗鄂。 他总感觉这张宗鄂不老实，有事情瞒住他。 大散关关隘城防在谷顶。 他们自谷底沿山坡而上，自然逃不过关隘上徐武监视。 李彦仙却不着急，似乎早猜到吴阶会亲自前来探查。 也不慌乱，让吴玠自由探查。 作为终宋一朝的赫赫有名的抗金大将，吴玠自幼从军，于抵御西夏而初露锋芒。 在宣和二年时，更是参与了镇压方腊的起义。 其成长为蜀中一大将，更有“微玠身当其冲，无蜀久矣”的最高历史评价。 意思是吴玠做为蜀中一大将，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全力抵御金人入侵，扼守蜀中，那么蜀中四川早就沦陷了。 从其以后历史进程来说，吴玠也担得起这样的称号。 他对部下严明恩惠，虚心接纳部下意见，深受士卒拥戴。 且内政治理也是一把手。 推行屯田制，多次淘汰冗（rong）员，修复废墟，让蜀中粮储充足。 午夜寅时（凌晨三点），吴玠后军大营。 张横在确认一切如常后，往报张宗鄂。 “全体出动！” “咱先出大散关，再兴兵往凤翔府，占了凤翔府补充辎重，往后就是咱的世界。” 和麾下四将商议确定逃跑路线后，张宗鄂当即点起兵马，砸穿后营阑珊。 “张贼叛逃了！”吴玠营门守卫明暗分设三道关卡，再加上一旁的吴璘一早已得令要严密监视张宗鄂。 故而张宗鄂砸穿营寨，吴璘便得到了报告。 “张贼休走！” “杀呀！” -- “大帅，先走，我等垫后。”李常、张矛、傅义见吴玠大军发现得及时而且追得紧，没有人留下垫后，大部是走不了了。 这三人是张宗鄂冒险击破官军牢狱救出的，感怀张宗鄂救命之恩。 于是果断留下垫后。 张宗鄂和侄子张横只得领了余下数千兵马夤夜冲破吴璘追击。 到得逃离大散关，却只有数百兵马了。 正要歇息一番，张横慌乱跑了过来，“将军，又有兵马追至。” “哪里？” “自凤翔府西来！” “什么？？？？”张宗鄂惊呆当场。 第97章 凶狠的曲端 张宗鄂欲哭无泪看着麾下仅剩的数百人马。 尽管事前有做准备，不过吴阶做的防守实在太好了。 左右两营包抄，伏击，预留一路伏击，几乎就将他这支数千兵马消耗殆尽。 现在只有数百兵马逃了出来。 前方又遇上敌人了。 看来这次逃跑不了了，张宗鄂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策马走前。 “对面的兄弟，你们好，我们是陕南忠义社的义军兄弟，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张宗鄂扯着喉咙大喊道。 “本官找的就是你，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张宗鄂闻言大吃一惊， 对方不讲武德呀。 都自报家门了，还-- 对面一个冲锋，数百兵马冲击了上来。 张宗鄂这边刚脱逃出来，人疲马乏，对方又不讲武德，哪里可以抵挡得这么凶猛的进攻。 没有个两回合，纷纷弃械投降。 等到对方的旗帜移前，张宗鄂终于是看清楚了。 “曲”字大旗。 又是凤翔府西边来的。 想来只有他了，泾原路经略司统制官曲端。 张宗鄂心里默念一口气。 本身攻打凤翔府和长安，就是趁泾原路经略司统制官曲端去打史斌而去“偷家”光复凤翔府和长安。 如今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正主来了。 张宗鄂也只得弃了长矛，乞求活命。 怒气冲天的曲端在兴元阻击史斌，听闻后方凤翔府和长安都被忠义社首领张宗鄂带人抢占了。 他那个可恨呀。 在兴元击溃史斌后，顾不得休整，直接提兵北上，破了凤翔府防守。 直接把李彦仙在凤翔府的5000兵马全部俘虏了。 听说张宗鄂去占领长安了，竟然一刻也不停留，直冲长安而来。 就在离大散关西去上百里的地方遇上了张宗鄂。 “驾！驾！驾！”张宗鄂数百兵马后尘土飞扬，隐约有大队靠近。 只见扬起一面“吴”字大旗，赫然是追赶而来的吴阶兵马。 “曲将军，张宗鄂余部都抓住了，请问如何处置？”吴阶从大散关山谷下一路奔袭，终于是赶上了张宗鄂。 一见曲字帅旗，知道是泾原路经略司统制官曲端，自己的老上级来了，连忙过来请示抓到的张宗鄂义军怎么处置。 毕竟自己这个老上司曲端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曲端老父亲是左班御直，死于靖康之变，因此曲端得以凭借父亲名声，在三岁时就被授予三班借职。 别小看这三班借职，这是宋代武官的最低职级。 凭借父亲的功名，曲端3岁的三班借职就是人家十多二十多岁人穷尽大半生的起步。 曲端一出生就在“罗马”。 虽然是凭借父亲功劳获得的名头，但是曲端却是名得副实。 他机智过人，富于谋略。 在靖康元年时，就开始跟随李庠参与泾原路防守西夏的防务。 更是在柏林堡，以一己之力，组织溃兵，以少防守反击打败了西夏伏击。 并将这些溃兵安全带回驻地。 出生将门世家，打仗勇猛有谋略，只要不得罪上官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不幸的是，曲端这人恃才傲物，刚愎自用，轻视上官，妒忌贤能。 可能是与生俱来的荣耀，养成了这样的残缺性格。 他不听后来龙图阁待制、富延经略使兼延安府知府王庶的指导。 后面与王庶闹翻，被王庶以拥兵自重，欲谋反弹劾。 还是当时督师陕甘的张浚以以全家老小一百多人做担保，说曲端不会叛变保下的。 然而曲端死性不改，也不感恩戴德，不愿意受张浚节制，拒绝了张浚富平决战金军的战略决定，被罢官恭州。 建炎4年，金军南下攻略陕。 曲端也是因为妒忌李彦仙功劳而不去救援导致陕州城破，陕州沦陷。 而在彭原店宋军占据有利地形，对金军节节胜利的时候，却下令让时为麾下部将的吴阶率军撤退，吴阶抵制曲端这个无理命令，坚守彭原店。 不料曲端竟然从宜禄撤退，吴阶被金军迂回包抄，激战之下，吴阶部将杨晟战死，部队损失惨重。 这也导致了吴阶和曲端起了仇口。 曲端有才，不过与上下级关系僵硬，最终被张浚弹劾入狱。 他原来上司王庶和部属吴阶更以曲端曾经赋诗“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讽刺南逃的宋高宗赵构。 最终在监狱，被一向与自己有仇口的燮州提点邢狱康随，灌酒，七孔流血身亡。 曲端的悲剧是由他性格决定的。 太恃才傲物，不懂体恤下属，也不讨喜不受上官节制，所以一有机会就被人下狱抹黑，最终身死。 于吴阶而言，自己这位老上司曲端说他心胸狭窄也不为过。 所以原本俘获处理张宗鄂余部这些小事本可以自己处理的，还是多一步向曲端请示。 曲端扫了一眼，行伍后被俘获的义军，眉毛皱了皱，说道，“这帮龟孙子，前番我征讨贼寇史斌，却擅自统兵作乱，偷占凤翔府、长安，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全部挂石沉河！” “---”张宗鄂吓得跌倒当场。 大散关关隘。 李彦仙听了徐武的回报后，让徐武继续闭关紧锁，不要出击。 “该让步的，我都让步了。”李彦仙看了看大散关外，轻轻叹了几口气。 张宗鄂来长安也不全是坏事，至少长安京兆府知府唐重这时也收到了朝廷的口风。 居然主动打开长安城门，接受李彦仙的节制。 一大批属官包括永兴路都副总管杨宗闵、提举军马陈迪、转运副使桑景询、判官曾谓、提点刑狱郭忠孝、经略司主管机宜文字王尚与子王建中 大散关外。 “大帅，这些可都是大宋义民，如此--” “你是大帅，还是我大帅？” “他们哪里是我大宋义军，分明是叛贼！” “沉河，全部沉河！” “大帅，可是末将审问得知，他们可是现在陕州安抚使李彦仙的部曲，包括凤翔府。” “李彦仙？” “哼哼，你都说他是陕州安抚使了，我泾原路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 “那长安？” “把你这鸟事弄完，全军出动，长安！” “----”吴阶还是谨慎的，大散关防守严密，旗帜鲜明，一看就不是史斌和张宗鄂这些义军所能做到的。 再经过拷问张宗鄂的部曲，终于是知道了长安、凤翔府原来都是给陕州安抚使李彦仙光复了。 现在上官打架，他吴阶这个下属就遭殃了。 曲端面无表情让己方俘获的数百张宗鄂义兵当场捆绑石头，沉了千河、雍河。 第98章 初遇吴阶、吴璘两兄弟 持续对峙近2个月，京兆府（长安）经略制置使唐重，还是率领麾下一众属官投靠了李彦仙。 包括京兆府经略制置副使傅亮。原时空里，这哥们在完颜娄室兵围长安的时候，率先率领了数百人打开了长安城门，投降了金军。 迄今为止，李彦仙可是保卫了韩城、龙门、长安、解州。 领军剿灭了企图迂回郑州西侧的完颜银术可，捣毁了金军东路大军在黄河边上滑州西粮草大营。 可算是一己之力将南下的三股金军打退了。 眼下已是10月末，南逃到镇江府的赵官家赵构，终于有底气和金人谈判了。 于是一边继续差人轮番前去云中、燕京商议和谈，一边给李彦仙等积极抗金武将些许荣誉以安浮动的人心。 李彦仙被朝廷授予右武大夫，宁州观察使兼同、虢二州制置使。 其麾下众将李彦仙之前的任命也终于得到朝廷的承认。 不过任命依旧是以文制武。 其中以党松为韩城、龙门两地团练使节制两地厢军，以杨宗闵为知韩城、龙门，治理两城池内政。 以原京兆府提举军马陈迪为知河中府（罢免李彦仙之前任命尚未到任的知河中府）管理内政，以杨再兴为河中府团练使。 以京兆府原转运副使桑景询为知解州，以杨继周为解州团练使。 以邵隆为知虢州，以陆文龙为虢州团练使。 以郑骧为知同州知州，以翟宗为同州团练使。 以孙昭远为知河南府（洛阳），翟进为洛阳团练使。 以唐重为京兆府经略制置使，折彦质为京兆府团练使。 被李彦仙软禁在洛阳的王襄则终于的到赵构的良心发现，将其升任鄜延路经略使。 时立爱接到朝廷旨意的时候，看了，立即快马加鞭飞报在长安的李彦仙。 这可是赤裸裸的分化李彦仙的权力了。 还是担心李彦仙这些武将会拥兵自重。 名义上是将李彦仙麾下武将封了实职，实际上都是文官管制武将那一套。 当然这时在长安的李彦仙是不知道，也是无法阻止的。 书信在曲端猛攻大散关三日后，到达处在大散关河曲端作战的李彦仙处。 “唐相公，官家还是不相信我等勠力抗金，这一封赏，倒把我麾下的大部将士硬生生从我这里分出来了。” 京兆府经略制置使唐重，接过官家诏书，粗略看了看，自己麾下原来长安属官大部分都调任了以上李彦仙打生打死盘下来的城池。 “想不到官家不仅不加强防守，驾幸关中，反而是以文制武，还思量着分散武将的权力。”唐重看到麾下属官都外调担任了李彦仙拼死打下的地盘，这个赵官家依然是将他献上的关中防守三策放在眼里，也不由寒心。 唐重在赵构登基时，已经上奏请赵构驾幸关中，并献上了关中防守上中下三策。 无论这三策如何，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应该加强防守，并请求赵构驾临关中，以稳定局势。 可是关中北面就是云中、隰县，金军西路军就重兵驻扎在这两个城池。 已被金人吓破了胆的赵构，又岂会如唐重所愿来关中重建大宋，酝酿北伐。 他压根没有北伐迎会二圣的意思。 所以自商丘（南京府）开始一路潜逃，躲避金军兵锋。 眼线不仅是赵官家还在分拆李彦仙手里仅有的一些兵力，连倔脾气的同僚曲端也不省心。 李彦仙以一己之力，同时击溃了三路再度南下的金军，实实在在打了曲端这个将门二代的面子。 故而关隘下，曲端依然是催动凤翔府的俘虏来叩关。 大散关居高临下，自然是没有那么好攻打的。 眼见俘虏打得差不多了，曲端下令吴阶亲自攻击城关。 吴阶看得通透，哪里宋军打宋军的道理。 就刚才，将数千义军捆石投河，吴阶都是强烈反对的。 尽管反对无效。 一斤筋的曲端，可不是谁都可以劝的。 “开关！”随着李彦仙一声令下，徐武缓缓将关门打开。 将赵官家旨意放出来后，曲端脾气好很多了。 也不再让吴阶进攻。 竟然一声不吭领了部曲就遁走了。 “还是得罪了他！” “看来凤翔府和张宗鄂这些义军，白给他了，狼心狗肺的家伙！” 面对着倔脾气的曲端，李彦仙使下的法子是一点也用不上。 倒是和吴阶不打不相识了。 吴阶，一如众多资料记载，长期军旅的原因，看上去高高瘦瘦。 整个人极其羸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野史里记载此人因为纵情女色，极少亲自上阵冲锋，和岳飞、刘锜等大宋名将不同，这是个极度偏谋略和算计的大将。 吴璘则是一脸古铜色皮肤，目光如炬，行坐极其有度。 不愧是大将世家公子，多年沉浸军旅，将两人锻造得极其儒雅。 吴阶、吴璘两兄弟是大宋追封为“七王”的抗金将领之二。 吴阶受封涪（fu）王，吴璘则受封为信王。 二人极其意外受到了李彦仙的热情款待。 英雄惜英雄。 李彦仙以少胜多，在同州、解州大胜金军，声震川蜀。 他们是知道的，只是有些惶恐，因为李彦仙做为一届安抚处置使。 并没有因为和友军起了摩擦，友军将领还一走了之而愤怒。 相反竟然亲自将他们两兄弟迎入大帐，李彦仙热情款待吴阶、吴璘两兄弟。 二将智勇双全，在大宋节节败退的异常艰难的情况下，依然为大宋保卫秦陇，屏障巴蜀。 李彦仙要图谋川蜀，必然要和吴阶、吴璘两兄弟打交道。 “晋卿（吴阶表字）、唐卿（吴璘表字）想不到威震川蜀，保卫我大宋边境要地的两位将军如此年轻。果然是年少出英雄！ 来，来，上酒！”李彦仙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热情招呼他两兄弟。 吴阶苍白面孔动了动，勉强咧嘴笑了笑，“将军谬赞。川蜀谁人不知李将军，勇冠三军，以一己之力击退女真胡虏的三路大军。” “将军才是神人也！”吴璘躬身拜道。 “末将观将军这关隘布置得极其严密，攻防有度。且军令严明，麾下士卒精锐有武。”吴阶赞人赞得极有水平。 李彦仙笑了笑，对着吴阶说道，“些少事，不足入两位英雄法眼。” 吴阶、吴璘两人明显不习惯商业互吹，和李彦仙再说了一些行军之事以及凤翔府的事情后，二人告辞退去。 李彦仙也不阻拦，这次算是和二人打上了交道。 原本李彦仙还想问问二弟刘锜在泾原路的情况，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前番二弟刘锜因为为自己仗义执言，被贬为泾原路都巡检使。 按照曲端的尿性，如果知道刘锜和他李彦仙的关系，二弟刘锜更会遭受更多不明不白的冷遇。 第99章 整编新军 开发长安 建炎元年10月中旬，李彦仙被擢升为右武大夫，宁州观察使兼同、虢二州制置使。 针对赵构的分化政策，时立爱给出了对策。 那就是全架空。 王襄就不必说了，在洛阳他只能做做开门揖盗，判判案的工作，不能染指城防和军队。 所以如今赵构要起用原京兆府的属官，那就把赵构委任的文官全部挂起当”吉祥物”供着。 现在大宋这面旗帜李彦仙还是要打起来的。 高积粮，广筑墙，缓称王政策不变。 关内出相，关外出将。 大宋西军精锐尚余，骁勇善战之徒甚多。 关内贤良众多，需要开榜招募。 武安天下，文治内政。 现在反，暂时不能。 得忍住。 时立爱还提议趁现在战力受损，对军队进行改编，军队编制正式采用军师旅团营团连排班制度。 最早的师旅出自《周礼》的伍，两，卒，旅，师，军六级编制，指一定的人数，旅五百人，师贰仟人。 商、西周军队叫“师”。军中五人为一伍，伍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 春秋以后的军队叫“军”。春秋时各大国多设有上、中、下三军，中军最强。 晋国中军的长官称元帅，总共约有战车千乘，士兵三万人。 这里的军队改编就参照后世的军队编制人数，和古代人数编制有一定出入。 故而出现旅师军等编制不要随便带入现代，我国在商周时期就有了。 现代军队的体制编成是由西方欧美军队发展而来的，准确来说由拿破仑重新确立。 比如为了适应18世纪军队大发展的形势，拿破仑打破军队以团、旅为最高编制单位的常规，建立了由步兵、骑兵、炮兵组成的诸兵种合成师和军，军队编制上新设立了军这一编制。 且陆军和海军正式分离成为两个单独的军种。 李彦仙结合陕州、洛阳、长安、同州、解州、蒲州5地情况，参考后世军队编制，对各营进行了新建或重组。 新军编制最大的变化是取消以各属地命名的营，归制于“军”管制。 同时所有在职将领都将回炉长安新建的京兆府军政学堂学习，包括但不限于个人体能、指挥、安营扎寨等技能学习。 所聘请的老师由原来伤残或荣誉老兵或各军主将兼任。 之前的州县保有的城防营太大，如今主力营又多减员，建议从城防营抽调补充，并改各城池营为直属军下直辖营。 时立爱提议分为三地军队驻守。 其一.取消两河府编制，以杨再兴为玄甲军军长兼任玄甲军第一师师长，所部人，由原来3万两河府城防营士卒选拔拆分，驻守蒲州（河中府） 剩余两河府城防营士卒则分别补充杨继周部组成玄甲军第二师，杨继周任玄甲军第二师师长，驻守解州。 合并解州城防营和解州猛虎营，组成玄甲军第三师，邵隆任师长，陆文龙任玄甲军副师长，所部人驻地虢州（卢氏县）。 其二、取消陕州、洛阳两地静塞营、劲弩营、猛虎营等属地军队编制称号。 成立静塞军，以折彦质为静塞军军长兼任静塞军第一师师长，所部改编1万人，驻守长安。 李成为静塞军第二师师长，所部1万人驻守洛阳。 翟宗为静塞军第三师师长，所部1万人由原洛阳猛虎营和张宗鄂义军刘希亮所部1万人选拔重编而成，驻地龙门、韩城。其中胡世将任第三师副师长。 其三成立背魁军，以邵云为背魁军军长兼任背魁军第一师师长，所部1万人由原来陕州劲弩营改编，陕州城防营抽调士卒补充，驻地陕州。 吕圆登任背魁军第二师师长，所部1万人由原来陕州陷阵营改编而成，所部1万人驻地陕州。 其四成立近卫军。近卫军下辖2个师，6000人。 以徐武为近卫军军长兼任近卫军第一师师长，近卫军所部3000人驻地长安渭南。 杨伯孙为近卫军第二师师长，所部3000人驻地潼关。 其它原辎重营、猛虎营则以营保留编号打散编入各军，归各军军长掌控。 天翔营改为天翔军，翟亮任天翔军军长兼任天翔军第一师师长，下辖天翔军第一师 天翔军直接受李彦仙指挥，所部扩充为3000人，驻地长安。 陕州水师改为镇海军，下设镇海军第一、第二、第三师，所部加上原来陕州水师陆战队拢共一万人。 张荣任镇海军军长兼任镇海军第一师师长，李宝任镇海军第二师师长，第三师师长虚位以待，副师长由陕州刘家刘天赐兼任。三师各3000人编制，余1000人为镇海军水军陆战营。 耶律马五则任铁林军军长兼任第一师师长。 铁林军下辖两个师，1万人编制规划，实额是5000兵马，算大半个师。耶律余堵为第二师师长。 铁林军由李彦仙供应粮草、武器，由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耶律少常负责坚决过半军饷，不直属李彦仙军队编制，但是接受李彦仙指挥和军队训练学习。 粗略计算，李彦仙现在把各地城防营士卒选拔转换化为各军主力士卒后，李彦仙手上的兵力勉强达到人。 其中玄甲军为重骑兵配置，静塞军为轻骑兵配置，背魁军则两者兼有骑兵混编配置。 近卫军则主要负责长安、李彦仙保卫，骑兵、步兵以及原猛虎营的突击技能三者混编配置。 天翔军则是负责突袭和侦查，是李彦仙的“空军”。 镇海军第一师负责守卫龙门渡至陕州茅津渡黄河流域的水域安全。镇海军第二师负责守卫陕州茅津渡至孟津渡黄河流域的水域安全。 镇海军第三师则由陕州刘家调配，负责护卫黄河流域刘家贸易商社和出海远洋贸易的安全。 新军整编第一道命令就是各军各师首长首先回京兆府军政学堂学习为期一月的课程。 洛阳尚书台，即时迁往长安。 在长安张榜招募吏员，屯垦开发长安。 至于在此战后投靠过来的义军和流民，李彦仙给了两个方向，各地的城防营。 各地城防营由之前的5000人编制缩减为800人编制，所需士卒骤减。 第二个方向是进入劳动市场。 李彦仙在长安新设户部劳动资源调配队，专职负责登记各地流民、义军，转介给各商社或尚书台工部、户部用人大部。 其首要之一就是长安的屯垦开发和漕运疏通。 京兆府经略制置使唐重，一直想对长安进行再开放，奈何手上兵少钱少。 看到李彦仙铺开的发展计划，也不由得惊叹起来。 这是个大手笔、无底洞的投钱工程。 一时之间对于李彦仙，唐重是又忧心又惊喜。 第100章 长安武备司 建炎元年11月，赵构在不断南逃中，总算从镇江转回到扬州，以扬州为稳定的落脚行在。 因为李彦仙的神勇，击溃了三路南下的金军，赵构在扬州度过他为帝的第一个中秋节。 朝廷频繁迁移，人心不稳，在寿春发生了自号“丁一箭”军卒丁进的拥兵反叛。 赵构对于武将兵力过盛更加不安。 故而对于李彦仙包围同州、光复解州、蒲州、甚至是帮助长安剿匪，赵构不喜反忧。 在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黄潜善的出谋划策下，对李彦仙进行分化和牵制。 因此一边对李彦仙敕封宁州观察使兼同、虢二州制置使稳住他为大宋抗战的信念。 一边大量提拔京兆府（长安）文臣到解州、同州、长安掌控地方政权。 同时严令洛阳孙昭远严密监视李彦仙一举一动。 提拔王襄为鄜延路经略使，因为河东路大部已沦陷于金人手上，所以王襄事实上成为了现在李彦仙的上官。 李彦仙麾下大将则是大肆分拆到各地，企图从速控制陕洛长同四州。 在唐重看来，这样大肆分化、打压李彦仙军团情况下。 李彦仙还能大手笔重整长安城防关隘，并招募流民翻修漕运，如果李彦仙没有异心，这的确是令人敬怀的大忠臣。 只是看他李彦仙丝毫没有从长安四关撤兵的意思，还将陕州府治尚书台迁来了长安，大有营建长安，闭关称王的阴谋。 竟然令他触目惊心不已。 在唐重看来，现在的李彦仙就差打出“反旗”了。 特别是洛阳尚书台外检阅辽人铁林营，接受辽国公主敬献的宝物消息传到长安后， 唐重重点盯防李彦仙，成为了李彦仙耍不掉的小跟班。 因为关中（长安）位置重要，资源甚多，只要开垦得当，“天府之国”必能重现。 在赵构南京（商丘）登基后，唐重已经接连上了数十道奏议请求重兵屯守关中。 他特别上书，指出“关中百二之势，控制陕西六路，扞蔽川峡四路”的重要性。 也看到了“缘逐路帅守、监司各有占护，不相通融。昨范致虚会合勤王之师，非不竭力，而将帅各自为谋，不听节制。”各路大军各自为战不受统一节制的乱局。 请求赵官家“乞选宗亲贤明者充京兆牧，或置元帅府，令总管秦、蜀十道兵马以便宜从事，应帅守、监司并听节制”。 也就是挑选有能力者来担任京兆牧，或者开设大元帅府，统管关中、隆右数十道兵马，以应对金军可能的南下攻略。 且建议朝廷设置留守，监司统一节制。 可是这些建议石沉大海，倒是李彦仙的到来，让他这个计谋变为现实。 将长安旧城交给李彦仙后，李彦仙首先对守城的1万士卒进行了重新调配，筛选800人成立长安城防营，让唐重兼任长安城防营营长。 剩余的9200人，李彦仙让户部、工部现场开工价招募人员。 修补长安旧城，让涌入的流民和义军有了住所。 接着就是动员涌入长安的流民和义军，开出招募工价，将新旧两个长安城连接起来。 才建造长安四大瓮城、羊马墙，护城河和吊桥。 大量的砖用粘土和河沙，结合煅烧后的生石灰，从长安北边被源源不断挖了出来。 长安自古就是矿产资源丰富的地域。 铁、铜、煤自不必说，大理石、花岗岩、地热资源也异常丰富。 运用前世的经验，李彦仙让人去舆图画上的区域去开挖，直接输送到长安的开发和防守上面。 特别是黏土和河沙，加上石灰的混合，加固并升高了各处的关隘和长安城墙。 唐重从怀疑李彦仙，现在是彻底崇拜李彦仙了。 越来越多的资源从关中盆地挖出。 倒让唐重感叹之前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些，白白守了座“金山”哭穷！ 有了铁后，耕作的农具打造出来了，还有大批的宋剑。 最令李彦仙欣慰的是，之前有一种锏，终于是制造出来了。 那便是“李纲锏”。 此锏细长，用铁制成，分四棱，分量很重，可破甲，杀伤力可观。 这可比那个沉甸甸的大板斧好用。 就是制造时间稍微长一些。 好在现在新长安城外的军器监东西作坊现在是采用流水线作业，各项作业项目被细分出来由个人单独负责，效率提高了不少。 生产的3000把锏，优先供应了徐武的近卫军第一师。 现在的近卫军是李彦仙制造各种新奇武器的试验军。 包括长安版铁火炮（震天雷）。 长安版震天雷更形似后世的手榴弹，引燃方式不再是火折子引燃，而是像后世那样采用拉环连安全栓的方式激发。 拔掉安全栓拉一下拉环，直接扔出去就会产生爆炸了。 长安军器监用生铁铸成外壳，形如罐子、合碗等样式，内装火药，并留有安防引火线的小孔。 在内壳里面加入生石灰或辣椒粉末，爆炸时石灰沫和辣椒粉四散，对敌人视线所造成的困扰。 近卫军第一师，随同军器监在长安城南试验场试验。 “预备，放！”随着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武一声令下，数十枚震天雷从壕沟里扔出。 “彭彭！”数十声巨响在山谷里回响。 回旋的粉末和辣椒粉瞬间让人睁不开眼。 试验效果很好。 李彦仙身旁的小跟班唐重悬起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老杨头，这震天雷不错，不用火折子了，记你一功，赏黄金百两，升武备司司长。” “托大人的雄福和鼎力支持，如今大人口中所说手溜弹终于是制成了！” 老杨头激动看了看李彦仙，作为一名武器制造工匠，没有什么比新式武器成功更让人开心了 然后老杨头不解问道，“大人，这武备司司长？” 李彦仙拍了拍杨羊肩膀，说道，“这是咱们长安新的军器监，以后军器监就叫武备司，而你，我的老羊头，你就是第一任司长，武备司制造等一切事宜从现在起都是你说了算！” “大人，这话当真？”杨羊有些不敢相信，在1年之前他还是汴京一个临编的武器操舵手，如今1年后居然成为了类似于军器监少监头头的存在。 “君子一言，八匹马都难追！”李彦仙哈哈大笑。 在李彦仙这里，所有人才都是量才适用。 “那大人便等着，你上次说哪个什么的突火枪、还有红夷大炮，年末，大人就看我武备司表演！”杨羊泪流满面。 长安、洛阳的铁，煤，不断被挖出来，源源不断输送到长安武备司。 如今杨羊掌管武备司，这些资源都是他可以调动协调了。 再加上生产流水线在长安武备司的应用，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我这里还有些新式武器，不知道老杨头你-？！”趁着老杨头兴致勃然，李彦仙趁机加码。 “必不负大人所托！”老杨头已经对李彦仙所制造的各种新式武器痴迷。 于他看来，这些新式武器不是人想出来的。 制造新式武器过程就是一件令人着迷和惊喜的事情。 李彦仙洋洋洒洒画起了各种各样的后世武器。 包括带铁刺的铁链，可以用马车拉着到处转的平躺炮。 -- “大人，各军首领都已经到了。”来人是京兆府军政学堂首任祭酒（校长）刘子羽。 第101章 长安军政学堂 这刘子羽年方三十岁，却颇得李彦仙喜欢。 原本在今年4月汴京城破后，其父刘韐悬梁自尽身亡拒绝了金国以仆射（宰相）之位的招降。 刘子羽扶灵回闽北崇安安葬。 只是张浚奏论：“中原是天下的根本，希望修葺东京、关陕、襄邓以待巡幸。”因而与一味求和的黄潜善意见相左，受到排挤。 于是自请外放为川陕宣抚处置使。 扶灵归来的刘子羽，眼见父亲为国而死，而朝廷中枢依然在争斗权力，于是也奏请跟随张浚一同外放，做了张浚麾下的参议军事一职。 这参议军事属于宣抚处置使这种军事长官幕府下的幕僚，主要负责参预军事谋划，类似于后世的参谋长，为军事长官提供决策建议和协定制作作战计划等。 李彦仙被升官后，按照赵构的旨意，长安也要严密控制。 故而张浚在得到旨意后，便委派刘子羽前来督促李彦仙帮助长安剿匪后撤离。 不料，李彦仙慧眼识英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把刘子羽强行留下，做了长安军政学堂的首任祭酒（校长）。 “彦修（刘子羽表字），都准备好了吗？”李彦仙甩下毛笔，对着刘子羽问道。 “大帅，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大帅一声令下。”刘子羽恭敬看着李彦仙说道。 “好，发信号弹开始！”李彦仙说话这会儿已经爬上了一匹战马。 刘子羽连忙也骑上一匹快马，向长空中燃起三发急速信号弹。 长安（京兆府）军政学堂位于长安城南约40里的少陵原畔的兴教寺旁。 刘子羽、李彦仙二人缓缓从军政学堂大门步入来的时候，迎头的是已经被打趴在校场上的各军将领以及各军将领亲卫队。 狼狈至极。 他们这些贵为一军军长或一师师长，麾下亲随或多或少都有十数人，全部加起来，粗略都有二百之数。 自接到集合长安，来这京兆府（长安）军政学堂命令，日夜兼程赶到长安。 对这个军政学堂，他们实在没有放在心上。 按照李成的说法，这算是李彦仙口中的“公费旅游”。 结果是李成的静塞军第二师最惨，战马都没有防备给人下了巴豆。 亲卫骑兵直接变成了步兵。 连带亲卫连连长和他李成这个师长，被揍成了猪头。 翟宗静塞军第三师表现最好。 在受到烟幕弹和胡椒弹偷袭下，所部数十位士卒勉强力战到最后。 总算不负猛虎营的称谓！ 其它军长或师长亲卫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偌大校场上，到处是伤兵惨叫。 授命偷袭的长安军政士卒，全身迷彩服穿着，面形青涩，与周围草地密林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李彦仙面无表情冲向校场中央。 厉声喝道，“诸位军长、师长，我听说你们把这里当成了公费旅游！” “今日旅游爽不爽？” “你们和你们麾下将士也是百战之兵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近卫军军中抽调来长安军政学堂的普通士卒，也不多，只有20个。” “可是，我怎么看你们今天这200多号人都被偷鸡，瘫在这里了！” -- 不待李彦仙说完，李成愤懑不平回声道，“报告！大帅，这些人不是偷袭就是用些下三滥手段，这样输了，俺不服！” “俺们也不服！” “对，对，胜之不武！” “真男人就该真枪实刀开干！弄这玩意，纯属欺骗！”背魁军第二师师长吕圆登扯了扯受伤的左胳膊，尤其不满。 “胜之不武？” “敌人会和你一样堂堂正正决斗吗？” “你们有200多号人，而我长安军政学堂只有区区20人！” “你们不觉得愧疚吗？” “不要以为同州、解州大战胜利后，你们就飞上天了，天下无敌手了！” “我们的战损，你们作为军长、师长应该很清楚吧！有些队伍折损6成！” “什么概念，给金军打残了，就差队伍番号给打没了！” 李彦仙怒斥的一番话，瞬间让陆文龙、杨再兴两人面红耳赤。 就差指着他们说，那说得就是俺们了。 “你们不是要堂堂正正决战吗，好本帅满足你！” “赵子武，张大彪，魏大勇，你叁出列！” 李彦仙大喊一声后，此三人昂首挺胸从校场两边向前移步出列。 “谁不服的，来，现在本帅给机会你！” 李彦仙这一激将，李成、吕圆登两个老毕登就拖着伤口走了出来。 “两位师长，请赐教！” 赵子武，张大彪率先出击。 李成、吕圆登如猛虎下山一样，冲了上去。 前数回合，大家熟悉熟悉，后面第十回合后，赵子武、张大彪两人的拳法突变，招招是致命压下。 李成、吕圆登抵挡不住，不到二十回合就被打趴地上，求饶。 历经这一番打斗后，场下众将都服了这些全身青绿的士卒。 再由长安军政学堂祭酒刘子羽宣教军政学堂内容就畅顺多了。 长安军政学堂，是李彦仙参考后世着名的军校所设置的军政学堂。 学堂内容课程为三个月。 课程内容分为学科和术科，思想科三方面。 第一个月练基本的步兵操典、射击教范和野外勤务令等基本军事常识，继而学习四大教程战术、兵器、交通、筑城。 辅之战术学、兵器学、交通学、地形学、军制学等李彦仙自编一体的课程。 进一步的就是制定战略战术、作战计划、动员计划的课程。 第二个月就是进行术科方面的学习。例如制式训练，马术、劈刺以及行军、宿营、战斗联络等，尤以单人战斗教练为主，继至班、排、连、营教练。 思想课程杂混其中，只要让麾下将士知道，这陕洛长如今是他李彦仙为他们发粮发军饷，大宋朝可是一分也没有供应。 第三个月就是根据各军情况，进行实地操练对抗。 当然考虑到年末金军还要南下的情况，李彦仙现阶段是尽力缩小课程时间，更多辅之以理论加实操对抗为主。 到第一期军政学堂课程结束，已经是建炎元年11月底。 被扣押在云中的宇文虚中，这时通过原鹰眼营线报，传来了金军派遣完颜娄室再度筹粮征兵南下陕西川蜀的消息。 金将乌鲁撒拔作为完颜娄室麾下骁将率领2万兵马，从云中首先突击解州。 第102章 完颜娄室的算计 “大帅，鹰眼营急报！”一名士卒飞快追上正在奔驰前往解州的李彦仙。 鹰眼营自从长安改制后，没有出现在尚书台正式军队编制中，而是以李彦仙为直属指挥，鹰眼营各士卒则渗透在各军，和刘家贸易商社商铺。 到建炎元年11月为止，鹰眼营已经构建了北方情报网和江南情报网、西南沿边情报网，专责西夏、金国、蒙古、西辽、回鹤、越李朝（大理）、江南各路以及赵官家朝廷以及远洋近海情报网。 由于鹰眼营所探取的属于高度机密，李彦仙将鹰眼营单独改制出来，直属指挥，有专门的粮饷钱财等资源供应鹰眼营运作。 接过鹰眼营线报，李彦仙苦笑了几下。 “人来，命令，洛阳城防营营长翟兴，偕同静塞军第二师出击汝州至洛阳之间的乱贼，剿灭孔彦周、翼德、韩清乱贼，保护皇陵。” “让翟兴借此名义，直奔汝州，下了汝州守将王俊武装。” 为了瓦解赵构分化政策，名义上洛阳知府是孙昭远，不过他麾下的士卒早已被李彦仙分解到各军。 现在洛阳真正的知州事是李彦仙任命的翟兴。 他在解州之战后，已经被赵构任命为京西北路兵马副钤辖，陕西宣抚司前军统制。 而京西北路府治河南府（洛阳）。 京西北路包括河南府（洛阳）、颖昌府、顺昌府等，以及郑州、滑州、孟州、蔡州、汝州等州。 该路还设有信阳军。 宋朝实施三级行政区划制。最基本的是路-州-县；州级单位有府、州、军、监；县级单位有县、军、监。 军州首席长官成为知军或知州。 这里的军是宋朝一般设置在边疆地区或重要的军事枢纽，与府、州、监通常是同一级别的行政区划。 赵构对李彦仙“渗沙子”，李彦仙也决定将计就计，让翟兴驻守洛阳。 现在汝州至洛阳，有流寇，汝州守将王俊勾结金人，也正好给了李彦仙机会插手京西北路的事务。 李彦仙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东京留守宗泽健在，他不会容忍这些乱军和叛将。 唯一可疑是自己的穿越回来，再次引起了蝴蝶效应。 宗泽有可能提前病倒了，当然这次应该是真的了。 鹰眼营探查出流落在汝州和洛阳之间贼人翼德、韩清，在汝洛地区拉起了数万乱军，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残害百姓。 汝州守将王俊则已经暗中投降金人。 “等等，向汴京鹰眼营去信问问，东京留守宗泽相公身体是否健朗。”那鹰眼营士卒正要夺路而去，被李彦仙紧急叫住了。 原时空里，宗泽是在建炎二年7月，因为多次上奏请求宋高宗赵构回汴京，联结汴京城宗泽为北伐准备好的上百万义军，结果每次都被黄潜善等人所阻扰，因而宗泽忧愤成疾，背生毒疮。 在建炎二年七月十二日时，三呼“过河”而与世长辞。 京西北路是洛阳的右翼，李彦仙是计划今早打好防守的算盘，以免到时那杜恶人杜充在汴京乱来，影响洛阳、陕州的安全。 目前陕州、洛阳是支撑李彦仙发展的基本盘。 陕州、洛阳绝对不能乱。 吩咐完成后，李彦仙渡河顺流而下去河阳。 -- 隰县。 “大帅，已经探查清楚了，在同州伏击我们的是陕州李彦仙！”完颜娄室盯着一幅宋人贡献的军事舆图察看了很久，身后是金军新任左监军完颜浦察。 “嗯，那在天上飞的是什么查清楚了吗？” “回禀大帅，据我们在长安的线报所说，这伙人在长安城南一个名为长安军政学堂的出现过。名字叫什么天翔军。” “不过那里是李彦仙所规划的军事禁区，他无法进一步进入探查。” 完颜浦察不知道完颜娄室为什么忽然对李彦仙这样感兴趣。 只有完颜娄室知道他这次绝对遇上对手了。 自己的老大西路军原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就是在解州被陕州李彦仙以群狼战术绞杀了。 他不得不正视这位在短短半年内掌控陕洛同浦38州县的宋军将领。 “汝州联络得怎样了？” “回禀大帅，那王俊起初一点不肯让步，直至抖出我们在汴京的人已经确认那宗泽已经时日无多，久不坐堂后，这厮答应在宗泽死之后弃暗投明，起事反宋。” “不够，远远不够。”完颜娄室盯着延安府看了许久，一拳狠狠打在延安府叹息道。 “元帅，那孔姓贼寇也答应已经归顺我们大金，即日将搞大声势，进逼洛阳。” “再加上在解州，都统乌鲁撒拔领军前去，他李彦仙就是有三头六臂，陕州、洛阳南北都动乱起来，也阻止不了了。” “元帅，我们只需狠下心头来专注延安府，和那个什么张浚。” “回头再领兵饮马陕州、洛阳，定让那李彦仙领教一下我们金军天兵雄师的厉害！” 完颜娄室冷笑一声，哼，张浚。 他根本不把张浚这老匹夫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区区一个靠罢免南朝第一忠臣李纲上位的御史，居然执掌陕川六路兵马大权。竟然敢在延安府大肆集结，企图趁我西路军无统帅军心混乱之际，北伐，攻击云中。 这是个摔坏脑子的文臣。 于完颜娄室而言，张浚，和他号召起来的50万大军，根本不是事。 想年初，在邓州千秋镇，那范致虚不也是号称30万大军吗？ 不过数日时间，这30万大军就在自己数万大军的痛击下灰飞烟灭！ 要不是皇帝陛下完颜吴乞买非常看重张浚，还郑重准备派燕京主事完颜宗辅来接管云中和陕西军务，和那完颜宗弼（金兀术）来这陕西。 完颜娄室还真不把张浚当回事。 在他看来，陕州李彦仙才是心头大患。 可是皇帝陛下任务下得紧，如果这次还是像同州那样惨败，自己这个陕西一把手都统恐怕也到头了。 “浦察，下去吧，速战速决。联系一下其它队伍集结得怎样了。”想到这里完颜娄室收回了心头怒火，让完颜浦察去准备和张浚的决战。 罢了，罢了，就让你多活几日。 乌鲁撒拔，王俊，还有你，孔彦周，希望你们能挺一阵。 待我收拾完张浚，我完颜娄室必提兵杀光陕州、洛阳，以报我同州全军覆灭之仇！ 想到这里，完颜娄室又下了一封将令，飞报攻击解州的乌鲁撒拔，同时让已经投降过来的府州折可求修书两封分别发李彦仙，折彦质。 他要给李彦仙一份大礼。 这样一个骁勇善战的宋人，如果可以为我完颜娄室所用，陕州、川蜀不日将在我大金铁蹄下践踏。 解州。 凛冬季节已降临，飞舞的白雪打在空荡荡的解州城池。 一个头戴貂帽，腰身宽大腰带“悍腰”几乎掌握不住那肥墩墩的肚皮的中年大将。 他面无表情看着解州城。 太安静了，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都统大人，一个人也没有。”金军万户耶律少贤，是原来辽国末代皇帝亲随。 在夹山辽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被金人俘虏后，他就趁势投降了金人。 经过数年的军功积累，此刻他也升任为金军万户侯，统领着一万原辽国属地辽人和汉人。 刚刚，他受命率先冲入解州，做乌鲁撒拔的先锋。 毕竟为金军敢死冲锋，搭桥开路，这些都是他这些三等公民辽人必须做的。 可是他领兵冲入解州城，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空城。 除了制作盐池的工坊还有些人生活的痕迹，这解州城空荡得不像话。 “哼，大帅还要我步步为营。” “我看着宋狗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心怕死！” “人来，进城，今夜在城池入住！”乌鲁撒拔将出征前完颜娄室交代对李彦仙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忘得一干二净。 哼，就这，人影都没见着。 身旁的高庆裔则一脸狐疑盯着空荡荡的解州城。 转头他看了看城南密林。 好像也没有什么。 可是左眼跳动得太厉害了。 他心很不安。 城南高山密林。 一双锐利的眼睛藏在漫天的飞雪里。 紧紧注视着山下解州城3万金军。 第103章 玄甲军第二师突袭 解州城南南山山麓。 一员身披雪白军装的大将匍匐在雪地里，紧紧握着手上的双铁戟，眺望着山下的金军。 他最终还是压制冲下山收拾这帮金军的冲动。 “传我军令，玄甲军第二师选锋军歇息待命，今夜凌晨3时发起攻击！”这员大将正是解州守将杨继周。 在长安军政学院被那20个军政老师教训后，回到解州，杨继周也依葫芦画瓢，从第二师一万士卒精选出了800精锐作为选锋军（也就是敢死队）。 要是搁之前，杨继周早就率军跟这完颜撒拔真刀真枪干一场了。 只是军师时立爱有令，必须打一场，将他们拖入中条山，引来黄河北岸。 “师长，这仗打得憋屈，咱现在也不是没有这个实力。”玄甲军第二旅旅长赵立不由得小声嘀咕一下。 现在他们玄甲军第二师，就是由原来的玄甲军和解州猛虎营混编而成。 玄甲军第二师有重骑兵3000，重步兵3000，弩兵2000，工兵1000，剩余800选锋军和200师长直属亲兵连。 新式骑兵甲和斩马刀，还有新式武器等已经优先配备完成给玄甲军第二师。 再加上第二师原本大部分兵员就是当初在解州城经历过血战洗礼的老兵，玄甲军第二师实力并没有因为新补充士卒而战力下降。 “闭上你的臭嘴，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现在，就罚你为大家值夜！”杨继周是一个对军令执行得不折不扣的人。 故而看到新晋的玄甲军第二师第二旅旅长赵立战前发牢骚，直接罚了值夜。 上一次解州城大战，他可还是历历在目的。 10数万大军在这片平原下鏖战。 到处都是残肢断骇。 人头在血水里打转。 那一战，玄甲军可是打折了5成人马在这里。 早些还和你谈笑风生的人，转瞬之间只是一具冰凉僵硬的尸体。 这次还莽撞冲上去，折损的兵马恐怕会更多。 按照军师时立爱的命令，对乌鲁撒拔不能硬碰硬，此人是完颜娄室麾下第三猛将。 和完颜活女和韩常不一样，这人更凶狠无比。 每到一处，必屠城，而且此人有重装铁浮屠，马虎不得。 赵立只得理了理自己的雪白常服，把头埋得更深了，然后悄悄爬到山坡外围，将正在监视城下值视的鹰眼营士卒换下来。 杨继周师长，他服呀，当初在解州城西大战，要不是杨继周拼死保护着，恐怕他赵立的坟头草已经长势喜人了。 城下，乌鲁撒拔并没有因为解州城池空荡而放松警惕。 他还是把这次随军军师高庆裔的话听了进去的。 入城之前，将解州城各处都再搜罗了一遍。 还警觉性向四周密林派出斥候和射出火弩箭试探是否有埋伏。 唯有郁闷的是，这次占领的是座空城。 不能玩猎杀活人当猎物的游戏，让他有些愤闷不乐。 其实早在完颜撒拔南下之时，鹰眼营北方情报网已经将金军南下的消息传回长安。 长安军政堂为期三个月的军官训练只得草草结束，驻守在解州的玄甲军第二师随后便接到了转移解州城全城百姓的命令。 在玄甲军第二师第一旅旅长邵兴和第三旅旅长赵云共6000士卒的帮助下。 解州城数万百姓被安全转移至河阳、中都两城池。 “启禀都统，一切正常。”万户韩威，率领搜查的队伍回来禀告。 此次自云中南下，乌鲁撒拔共率领3万人马，由麾下万户韩威，耶律少贤，完颜浦卢浑三人亲率。 得到安全确认后，乌鲁撒拔一头扎进了解州城。 找到了个客栈，一脚踹开了大门，直接下令扎营居住。 入夜，冬日的寒冷更胜白天。 值夜的士卒也不由把头埋在毡帽下。 解州城南城墙上值夜的金军士卒不由得呵着几口冷气，对着白茫茫一片雪海无聊地耷拉着脑袋。 远处数道和大雪已经混合在一起，无法分辨真假的斑点，从城南南山麓一路狂奔向城墙。 攀城钩划过星星点点的寒冷夜空。 随后便是响起了数声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鹧鸪声。 “二虎，你听到了什么吗？”值夜的一老卒，从漫长的雪夜，惊起一丝狐疑。 他起身猛拉了一下旁边刚被拉来入伍才不到3月的新士卒二虎，示意后者打起精神。 “老李头，你就好心让俺恰恰眼，这哪里有什么呀。”那个叫二虎的勉强睁开双眼，扫了一眼白茫茫一片的解州城。 被唤作老李头的老卒从军已经年余，对于杂声异常警觉。 没办法，这些新卒仓促被招募入军。 如今金国西枢密院相继在同州、解州大败，又受瘟疫影响，军队减员严重。 像二虎这样才16岁的年轻人，也被强制从了军。 他挪动了一下脚步，从城墙颤颤巍巍伸出头颅，从城垛往城墙下探视。 底下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在他再次伸出头颅的情况下。 见没有发现，他刚要把头抽身回来。 忽然，“噗”一声短刃入肉声音骤来。 老李头惊奇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胸前已经被刺入一杆短刃。 他正要大喊一声敌袭，却发觉自己的喉咙随后就被横拉一刀。 温热的血花喷射了自己一身。 在闭眼那一刻，他终于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具身穿白色战袍，与雪夜融为一体的男人！ 二虎依然沉睡。 只不过脖子已经多了一抹血，是沉沉睡去，再也不会苏醒。 城南城墙上亮起两盏骤闪的灯笼。 “师长，选锋队已得手城南！” “悄悄杀进去，悄悄溜走！” “如违令即斩！！！” 这些黑夜摸排偷上解州城南城墙的正是玄甲军第二师的选锋军（敢死队）。 “放心，师长，你就安心看俺们的表演！”曾是解州猛虎营陆文龙麾下一员偏将，如今是选锋军营长马如龙应诺。 鹧鸪声急速回了回去。 然后城南大门大开。 很快除了100人留守在城南大墙外，其余700人不断靠抹金人脖子，获得了对方的毡帽、毛衣。 然后骤然转身成为一队队巡夜的“金军”消失在午夜中。 玄甲军第二师师长杨继周，这会已经化身为解州城南城墙上一位“金军谋克”。 不同的是，他腰上挂着一副单筒望远镜。 不时的，他掐着时辰盯着鱼贯入城的麾下将士。 对于他杨继周来说，这种偷偷摸摸的打法还是第一次。 “噗噗”短刃入肉的声音相继在皑皑白雪的解州夜空里此起彼伏。 城北、城东、城西，接着轮换了一圈。 接着便是一队队巡城的“金军士卒”往寂静的金军营寨走去。 金军舍弃了野外扎营的恶劣，涌入了城中一处盐坊。 马如龙往四周拉起了排钉陷阱，布下了火药。 “营长，都妥了。”很快多名分散全城的巡夜“金军士卒”回来禀告。 “营长，这些汉人怎么办？”有士卒抓到了为金军南下带路的汉人。 “和守城那些女真胡虏都给我用绳子吊起，绳索设置个陷阱！” “再在牌子给俺写上，侵我国土者、汉奸者下场如下！” “那牌子底下设置连发连弩，隐蔽些！”马如龙悉心交代。 “撤！”随着马如龙一声令下。 那些在四大城门巡夜的“士卒”很快便归队。 “放！” “轰隆”一声在城正中盐坊响起。 接着便是漫天的大火和滚滚浓烟。 “敌-敌袭！”急速呼叫声打破了解州宁静的夜空。 第104章 引战 “狗娘养的宋狗，竟敢夜袭我大金天军！”乌鲁撒拔是在睡梦中被亲卫军摇醒的。 爆炸之后就是熊熊大火，将熟睡中躲避不及的金军烤成了糊糊。 全城飘浮着肉糊的烤肉味。 失火的每个营寨士卒在冲出大街后，又触发了大街上设置的弩箭和板钉陷阱。 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去，把守护城门的守将全给我砍了！”愤怒的乌鲁撒拔胡乱套了上衣就跑了出来。 解州城里可是有3万大军的。 居然被人神不觉鬼不知偷开城门！ 这些守城门的士卒简直该杀！ “都-都统大人，他们-”乌鲁撒拔暴怒吓得来禀告的万户完颜浦卢浑颤抖不已。 “说！” “他们都被人杀了，悬吊在城门口！” 一听这话，完颜撒拔忍不了。 当即亲率亲卫队，就往最近的城南大门跑了过去。 只见解州南门厚载门城墙上悬吊着数十个守城士卒。 看他们不挣扎的样子，乌鲁撒拔大体已经猜到他们全死了。 他暴怒，他狰狞。 “启禀都统大人，城北、城东、城西三城我们都遭受了偷袭！” “他们-他们也被人悬吊杀了-” “噗噗”！乌鲁撒拔突然抽刀，将赶过来的报告的士卒当场用刀刺穿。 那士卒惊恐发现，自己中刀了，自己只是来报个信-- 怎么就把命弄丢了！ “报-报告-”又一骑飞速跑来，可是看到乌鲁撒拔怒起来连报信的亲卫都刺了，他颤抖地不敢说话。 “说！” “城外发-发-现-现宋军！”那名士卒颤抖说完，赶快后退一步。 生怕乌鲁撒拔将怒气直接砍到他身上。 “当”乌鲁撒拔再用刀狠狠砸在城门那块牌子上。 上面写着侵略者下场。 那木牌突然发出几声铛铛响声。 忽然“咻咻”埋伏的连弩击发数支弩箭！ “小心，都统大人！”汉人万户韩威眼疾手快，提着大刀上前要格挡弩箭。 “噗”一支弩箭被格挡斩在地下，另一支却从乌鲁撒拔手臂上擦过，撸出一皮血。 “哼，区区雕虫小技，人来，随我斩杀宋狗！”乌鲁撒拔只是瞧了瞧被弩箭擦过的伤口，他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这伙宋军也只是敢搞搞偷袭罢了。 野战？他乌鲁撒拔还从未怕过！ 敢和骁勇善战的金军骑兵野战，就是找死！ 汉人万户韩威紧跟其后，数千兵马浩浩荡荡出城。 城外。 玄甲军第二师第二旅赵立，早早将将旗高高挂起。 还下令士卒大声传唱，“女真胡虏来咬我呀！” 汉人万户韩威率先发起冲锋，可是从城南大门一转入城南密林。 那一队宋军已经没有了踪影。 就在乌鲁撒拔出城的这会儿，解州城内各处金军再一次遭受宋军预留下来的陷阱。 宋军设置的陷阱巧妙。 不少金军在搬动尸体时再次遭受了弩箭和火药包的袭击。 飞报给乌鲁撒拔后，他面上再也挂不住了愤怒。 一刀将中箭受伤的随从砍了。 “咻咻”弩箭再一次从密林发射出来。 玄甲军第二旅在赵立的率领下，正面从山上冲锋下来。 3000玄甲军全身铠甲，右擎斩马刀，左搭连弩。 从城南山麓一字横排冲锋。 他们后面跟着扬起飞飘的雪花。 玲玲着响，带着一丝诡异。 这些玄甲军全员着骑甲，已与他这次南下特意从完颜娄室调的3000铁浮屠装备无异。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才过了不到1年，宋狗的身子骨就这么硬朗了？” 玄甲军第二旅旅长赵立，右手扬起斩马刀，一马当先冲了下来。 汉人万户韩威立马冲前顶了上去。 高空中俯视，宛如两波钢铁洪流重重撞击扭打了起来。 伴随着“噗噗”三尺余的斩马刀倒刺入肉的声音，还有一声声鬼哭狼嚎。 “当啷”斩马刀和铁骨朵相互咬合响彻整个城南山地。 “咚咚咚”三声战鼓后，玄甲军第一排士卒却突然从中间往两翼散开。 韩威杀得兴起，却见宋军突然变阵，耳边传来的玲玲声更加明晰。 第二波冲锋袭来的玄甲军却是左右两翼冲杀过来，中间放空。 后面的飞雪和尘土不断被扬起。 乌鲁撒拔伫立在中军之上。 精鄂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这些冲锋下来的宋军毫不畏惧，拼死压上。 如张网一样疯狂压榨着己方的活动空间。 韩威左挑右刺，终于是压上宋军前军。 那是一条长长带刺的铁链！ 所过之处，便如犁地翻陇一般。 金军战马被拉刺倒地，发出一片片厮咛惨叫声。 随后便是第三波冲锋玄甲军在后面补刀！ 韩威在坠马时才明白，第一波宋军就是掩护冲击发起死亡冲锋的。 第二波就是用长长铁链搅乱己方方阵。 第三波就是跟在后面做候补捕杀的。 韩威在坠地瞬间，将铁骨朵扎地一个鲤鱼打挺才扑上一个宋军骑兵上将那宋军撞落马下，才夺得马匹从左翼逃离了出去。 韩威和乌鲁撒拔就眼睁睁看着被卷入了铁链包围下的金军。 欲救不得。 第一波冲前的玄甲军已经迂回和金军企图冲破铁链的金军扭打在一起。 手起刀落，人头陆续被玄甲军收割！ 然后，就是漫天的头颅，越过早晨的阳光，重重砸在乌鲁撒拔中军前面！ 玄甲军在辱尸！ 在挑衅！ 他们将铁链里的金军猎杀后，纷纷斩落头颅，然后抛撒在完颜撒拔面前。 再走着之字形路线。 大呼着，“杀女真野猪皮子喽！” 调谑，侮辱，绝对的侮辱。 堂堂金军从云中横推至汴京城时，金军何时遇上如此嚣张的骑兵。 “呜呜呜”乌鲁撒拔鸣金收兵。 密林响起三声慢速的绿色烟花。 刚才还在和金军扭打在一起的玄甲军士卒纷纷散开撤回。 “女真胡虏，乌龟！” “女真胡虏，乌龟！” “女真胡虏，乌龟！” -- 乌鲁撒拔的脸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死一般盯着汉人万户韩威。 韩威立时大汗淋漓。 他麾下这些士卒已经是从辽东招募的新一代汉人士卒了。 要不是大金瘟疫肆虐。 还真没有他们这些辽人汉子冲锋陷阵的事情。 如今他们应该苟在木屋深挖坑洞冬眠或被金人驱赶狩猎。 完颜浦卢浑这时已经驱动战马来到完颜撒拔面前。 “浦卢浑，领你麾下拐子马，我要这宋军死无全尸！” “一个不留！全扎杀了！” “是，都统大人！” -- -- 解州城南密林。 “师长，那乌鲁撒拔会上当吗？兄弟们已经全部安全撤回了！” “马如龙，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演了。”玄甲军第二师师长杨继周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选锋军营长马如龙准备接上准备。 军师时立爱已经来信，务必和乌鲁撒拔正面打一场，偷袭一场，才撤离。 第105章 完颜撒拔兵败中条山 “宋狗竟然敢欺我老无力？打一枪就想跑，哪有这么划算的买卖！”当听到斥候回报，突袭的宋军又悄无声息地撤了。 昨夜被偷家，今日一早又被平推了一番折损了数千兵马的乌鲁撒拔，已经怒火中烧。 擎着怒意，乌鲁撒拔立起的三十米大刀正火爆匆匆找宋军！ 汉人万户韩威低垂着头，默默跟在乌鲁撒拔后面，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 刚突入城南密林的完颜浦卢浑，承载着金军的怒火，见山就烧，连奔逃的山间野狐狸也不放过，咻咻几箭放倒了。 蛰伏在山林的选锋军被漫山遍野的金军撵着满山跑。 时不时露面，对着落单的金军下黑手。 然后故意留些战利品痕迹。 完颜浦卢浑率领3000拐子马，以暴虐搜山检海的方式，一路从山脚往山上横推。 偶尔的反击的宋军更加点燃了他的怒气。 从解州城南南山翻过高山便到了中条山。 山顶白皑皑一片，终于是可见成群的骑兵痕迹。 追踪良久的完颜浦卢浑赶快向跟在后面的完颜撒拔禀报。 “都统大人，发现大批宋军骑兵痕迹，往山南方向。” 乌鲁撒拔驻足在行军队伍侧列，命亲随打开了舆图，再看了看惊天雪地的山景，顿时有了主意。 跟在后面的随军军师高庆裔不由眉头紧皱，扒拉着乌鲁撒拔，紧张地说道，“都统大人。前面山高林密，宋军这一招，恐有埋伏。” 乌鲁撒拔挑了挑眉头，心想，“埋伏？我还怕你宋狗不成？我怕你们不来！” 这高庆裔一路上数数叨叨，要不是挂着随军军师和左监军的职务，他乌鲁撒拔还不想和他说话。 “监军大人，我们该如何做？”既然高庆裔实要插手军务，乌鲁撒拔按着火气，想听听他高庆裔的高见。 这厮还是云中枢密院主事，宗翰被杀了后，他又转投到金国皇帝新一代完颜宗辅红人麾下。 完颜娄室如今又因为多年行军，有了一身病，隐约有隐退的意思。 自己人单势薄，还是不好佛了高庆裔的意思。 “都统大人，折煞老夫。” “还是稳步推进，步步为营稳妥。这毕竟也是左副元帅完颜娄室的意思。”高庆裔知道金军这些军头子，极少可以听进他们这些文臣幕僚的话，只得抬出完颜娄室，所有大金人心中的无敌战神来诳着完颜撒拔。 军报一递，乌鲁撒拔只是扫了一眼，眼神正色严肃了不少。 因为云中完颜宗翰的被杀，现在完颜娄室开始担起云中诸路军的重任。 “那敢情好，便依高相公所言。” “传令完颜浦卢浑停止前进，立即折返。” -- 中条山山顶，与完颜浦卢浑始终拉开一段距离的玄甲军第二师选锋军营长马如龙。 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将完颜浦卢浑的拐子马引上山来。 再挑引完颜浦卢浑，发觉他已率军又退了回山下。 从河阳布防完毕后西进的李彦仙这时也已经率领近卫军第一师3000兵马到达了与解州隔着中条山相对的平陆县城。 “扬起我帅旗，直冲解州！”李彦仙决定以身作引，彻底引诱完颜撒拔催动大军。 时不我待。 太原鹰眼营已经传来了金军小规模从云中调集粮食、器械以及大宋原太原军器监日夜不停歇打造武器的消息。 鹰眼营士卒甚至探知了太原金军频繁往晋宁军派遣斥候的消息。 延安大会战已经在张浚的挑拨下，不可逆转。 就是他李彦仙，现在也接到了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的命令，要求调集龙门、韩城以及长安京兆府、洛阳三地的陕州兵马前去延安府集结。 要不是乌鲁撒拔南下解州，洛阳至汝州有翼德、韩清、孔彦周三人乱军，以及汝州守将王俊已经投降了金人等事件羁绊，张浚计划是抽空陕州兵马前去延安府集结。 企图一鼓作气在延安府和完颜娄室正面决战！ 正史里，张浚在延安府集结的川陕号称50万大军，其中正规编制（禁军）各地军队精锐就达到三十万。 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张浚不但并没能成功阻止完颜娄室南下，反而在延安府张浚折损了15万大军。 川陕各路精锐集结过来的几乎是做了“送命题”，全交代在延安府了。 就这样，志大才疏的张浚也还不收手，正史里，他还在京兆府（长安）又重新集结了川陕所有的有生力量（包括年满15岁的少年也征集参军）了和完颜娄室约战！ 结果也还是败溃得一塌糊涂！ 又是20万宋军横尸渭河，将渭河河水断流！ 李彦仙顶着压力，只派了驻守在韩城、龙门的静塞军第三师合计1万士卒参与张浚筹谋的延安大会战。 两世为人，李彦仙知道延安府就是宋军绞肉机，哪里填多少人都只有一个后果，就是全军覆没。 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想趁云中无主，趁机北伐收复失地，同时为牵制完颜宗辅、完颜宗弼率领的大批金军从燕京、辽阳南下直捣扬州宋廷，活捉宋高宗赵构的主力大军。 苟在隰县的完颜娄室何尝不想一战平定陕西，直捣川蜀！ 李彦仙必须尽快解决解州完颜撒拔。 然后提军直冲太原！ 你打你的，我玩我的。 这就是军师时立爱给出对付无敌战神完颜娄室的计策。 解州必须，而且要快速剿灭完颜撒拔！ 12月10日，当李彦仙的将旗悠然从解州城南密林飘扬顺着解州城城西平原打转了一圈后。 乌鲁撒拔暴脾气这时还算尚能忍住。 在李彦仙亲自率领的近卫军快速绕城一圈，扔下无数写住完颜撒拔，女人的女人衣服后。 高庆裔再也按不住完颜撒拔。 金军前军万户耶律少贤，授命追击李彦仙。 中军万户完颜浦卢浑随后跟进。 后军万户韩威则授命绕路中条山，攻击蒲州（河中府）。 只留下区区数千伤兵残将在解州与高庆裔。 12月13日，近卫军第一师在徐武、李彦仙的轮番率领下，相继对跟随而来的耶律少贤实行了穿插攻击。 一度冲到中军的乌鲁撒拔面前。 12月15日，李彦仙、徐武已经将这贰万五金军成功从解州拉上了中条山。 又从中条山吸引下山，往东边的芮城赶去。 一路而来，乌鲁撒拔担心中伏，走走停停。 12月18日，宋军两军斥候再次在中条山与芮城之间的下山山谷相遇。 这次乌鲁撒拔没有犹豫，亲自擂鼓催动前、中军直扑李彦仙！ 金军铁蹄从中条山山顶冲下来这一刻，李彦仙的是高兴的。 连续六昼夜近卫军第一师这3000兵马，夜不能寐，如今终于可以歇息了。 山顶、山脚同时响起了红色信号弹！ 玄甲军第二师，背魁军第二师，镇海军第二师，天翔军第一师，纷纷亮出久藏的獠牙。 耶律少贤意图利用山上冲锋优势冲击横亘在山谷下的宋军军阵，足足达5次后，他放弃了冲锋！ 这些宋人不讲武德！ 在半山腰是数不清的神臂弩！ 本身不满编（万）的前军立时折损上千人马。 等到山谷时，则是白茫茫一片，深不见底的烟雾。 接着就是无数的白色粉末和辣椒粉末撒来！ 前军人马俱叫！ 乌鲁撒拔明显也注意到了前军受阻，下令万户完颜浦卢浑率领中军从山谷两翼边缘直冲山谷底。 “妖怪呀！”黄河岸边升起一朵朵白色热气球！ 天翔军来了！ 上百个热气球分升，接着就是铺天盖天的白色粉末和手榴弹！ 不断有冲锋下山的金军骑兵被翻落的手榴弹炸翻！ 一时之间马和人的残肢断骇混合飞空坠地。 分不清是人还是马的尸体。 热血扫了完颜撒拔一面。 浓烟散尽，数千中军已经是折损了过半。 山谷底终于是露出了真容。 拒马壮林立！ 然后是一大片的马坑！ 上面赫然扎满了刚才冲锋的大批金军！ 他们像串串一样被悬挂在尖锐的木桩上。 坑里还未死透的白马和人，还呼出口口白气，然后是无尽的哀嚎！ “救我！” “救救我！” “我不想死！救-救我呀！” -- 侥幸冲锋到山谷止步陷阱前的金军骑兵，尚未来得及逃过陷阱，黄河边立起的三层战楼船，又迸发起无数的火箭，间或伴有几声巨响！ “撤！”乌鲁撒拔撒腿就跑。 只是下山易，上山难。 乌鲁撒拔奔逃到山顶的时候，退路已经彻底被宋军锁死！ 乌鲁撒拔、完颜浦卢浑、耶律少贤陆续被擒获在李彦仙面前。 “哼，宋狗狡猾奸诈！” “咕咚”李彦仙把一个目瞪口呆的头颅扔了出来！ 那正是被乌鲁撒拔下令去攻击蒲州（河中府）的汉人万户韩威的人头！ 第106章 完颜娄室派使者来了 汉人万户韩威领了乌鲁撒拔军令，出击蒲州（河中府）。 在李彦仙下令引诱乌鲁撒拔大军进入中条山的时候，远在蒲州的杨再兴已经接到军令出发收复解州。 汉人万户韩威率领3000人，原本就是想去侧击蒲州，迂回接应乌鲁撒拔。 不成想，迎头撞上了来收复解州的杨再兴。 杨疯子名头不是白叫的。 留下了8000兵马在蒲州，居然只是率领2000兵马就直接攻打解州。 万户韩威见杨再兴不过2000兵马，有一大半还是步卒，催动兵马直接咬了上去。 杨再兴就凭借着800亲卫营，硬生生从韩威的3000兵马中七进七出，把他麾下士卒冲得七零八碎。 溃败不可避免。 接着就是800兵马拼死了撵着韩威追。 临到解州城下，杨再兴直接在解州城墙上的金军表演了单钩枪戏耍韩威。 最后玩厌了，一枪挑落韩威，当场斩了报捷李彦仙。 残兵困守解州孤城的高庆裔，早已被吓破了胆子。 严令城内金军出战。 企图固守城池。 在乌鲁撒拔进入中条山的第二天，杨再兴和麾下士卒神奇出现在了解州城池内。 高庆裔化装成难民，从解州城北溃逃了回去。 仅余的1000多金军，全部被杨再兴拉出城外，全砍了，一个不留。 12月20日，解州光复。 12月21日，玄甲军第二师人，背魁军第二师人，天翔军第一师 3000人 近卫军第一师 3000人，以及从蒲州抽调的5000玄甲军第一师士卒合计人在解州会师。 此战，全歼乌鲁撒拔3万骑兵，其中3000拐子马全部落入中条山沿线陷阱，做了李彦仙的俘虏。 3000铁浮屠更是遭遇镇海军联合天翔军的炮击和生石灰袭击，人马皆损，被乌鲁撒拔下令直接投降。 剩余一万多人，被李彦仙勒令押回长安挖煤挖矿去了。 去之前，原金军千户，五十户等小将官，全部给李彦仙砍了。 3万金军军服全部被李彦仙给扒拉了下来。 洗洗补补，加上在解州城起获的金军军服，士卒勉强可以全员着装金兵服装了。 在解州城则俘获了完颜撒拔10万石南下粮食，以及数十万贯南下一路抢掠的钱财，以及上万套器械。 而本次李彦仙以计谋，结合地形引诱伏击完颜撒拔，取得了仅仅不到3000人的伤亡代价。 这时，汴京城鹰眼营和南下征剿乱军翼德、韩清、孔彦周的翟兴军报一同递了上来。 汴京城，宗泽这次是真的卧床不起半月有余了，病情危重，恐怕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汴京城人心浮动。 宗泽花费大力气拉起来的上百万河北和京畿路义军岌岌可危。 洛阳城防营和静塞军第二师，在李成主动出击下，先后在艾蒿斩杀乱军首领韩清，在鲁山生擒翼德。 弃辎重南逃界山的孔彦周重新集结乱军余部，企图联络汝州王俊联军出击。 不料被翟兴率领的洛阳城防营来了个猛虎掏心，直杀上山，直接捣毁了孔彦周的义军大堂，一战将孔彦周窝打穿。 孔彦周奔逃不知去向。 李成和翟兴领军分别驻守颍阳和伊川，打着为京西北路继续扫清土匪旗号，与汝州的临汝镇隔河相对。 汝州王俊未见反旗，李成和翟兴也暂时拿王俊没有办法。 毕竟现在王俊还是明面上的汝州守将。 二人只得飞报给李彦仙，让李彦仙定夺。 李彦仙点头示意，下令让二人待时机而动。 李彦仙还未能和大宋撕破面皮。 军师时立爱的计谋是，以赵官家之矛刺赵官家之盾。 他不是要分化李彦仙麾下大将吗？ 那就让他们分化出去，顺便替他占领更多城池和人口。 毕竟江南的麾下大将如今粮食、军饷一应都是以李彦仙个人名义筹集发放，压根就没有大宋朝廷和赵官家的事。 得益于连队下基层，和各军的文工营，李彦仙重组后各军战力恢复很快，且大有超越前军的架势。 “大帅，北面来使者了。”在解州城休整备战的李彦仙接到了隰县完颜娄室派来的信使。 是原主的儿子李毅的物件。 还有给折彦质的信件。 解州府衙。 李彦仙接见了完颜娄室的使者。 “将军，元帅久仰你大名，希望将军识事务，凭将军威名，苟缩在这两州之地着实可惜了。” “我家元帅，愿意推举将军为我大金帐下皇帝，河东大部以及齐鲁大地，都是将军之疆域。” 金人使者见李彦仙不为所动，只得层层加码。 毕竟牛皮吹出来，半真半假。 只要元帅完颜娄室收拾完张浚，就可以腾出手来治李彦仙了。 现在条件，无论怎样说或者李彦仙提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反正又不用兑现。 那金人使者眼见已经将许诺封皇帝都说出来了，李彦仙还是冷眼坐在府衙正中，一点也不为所动。 “将--” “送客！告诉你家元帅，我李彦仙生是汉人，死亦是汉人！” “将军就不再详细考虑--” “轰出去！” -- 那金人使者只得缓缓退出。 然后差人在解州城到处传唱。 陕州李彦仙接见了金人使者，要投降金人！ 解州鹰眼营杀了几个传谣舌头后，谣言越来越凶。 甚至有人亲自传信给川陕安抚处置使张浚，扬言李彦仙前番在长安收留辽人士卒和辽国公主，如今又肆意接待金人使者，恐有反叛！ 要求撤换陕州主将。 张浚还来信问询李彦仙。 “元帅，军师信件。”鹰眼营士卒将时立爱信件递给李彦仙。 “军师料事如神也！” 信中，时立爱指出完颜娄室会下使者离间李彦仙和上官张浚，这就证明太原西进晋宁，下延安府的金军确实在大规模集结了。 这会儿，李彦仙在解州大胜乌鲁撒拔，如果这时间从解州北上，陕州兵马就可能往前推进到稷山、绛州。 一旦与河对面的韩城、龙门连成一线。 就会严重威胁太原后翼安全。 太原一失，在隰县的完颜娄室兵马和粮饷也会断供。 最重要的是，完颜娄室撤回云中退路将会被牢牢锁死在陕西。 大军有被包围覆灭的极大风险。 “任他万路阵法，我只一路去！”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李彦仙下令驻守在卢氏的玄甲军第三师、长安的铁林军第一师，秘密北上解州。 “军令，令太原鹰眼营和刘家商社严密监控太原，太原一举一动，我要全部知道！” “是，大帅。” 李彦仙看了看李毅的物件，重重叹了口气，希望不要怪他。 他李彦仙手上可是10数万和上百万百姓，绝不能为了他李毅一人而弃延安府不管。 他要帮张浚，不过他没有重军聚集延安府的打算。 他要打太原！ “这个，给长安折将军送去。”李彦仙瞧了瞧那金人故意撤裂给折彦质的信件。 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些什么，下笔疾书，也写了一封信件一起发去长安折彦质。 做完这些，李彦仙传令，让金人使者前去解州城西。 监斩乌鲁撒拔、完颜浦卢浑、耶律少贤！ “报，大帅，那女真俘虏耶律少贤请求觐见大帅！” “他说了什么？” “大帅，他说，他耶律少贤有重要军情禀报！” “呵呵，有趣，走，去瞧瞧。” “我倒要看看他狗嘴里可以吐出什么象牙！”李彦仙沏了一口浓茶，径直走向府衙大牢。 第107章 我耶律少贤有重要军情启禀王上 “耶律少贤，咱家大帅到了，你还有什么军情尽快说。”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杨继周不耐烦往牢狱大叫了一声。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仿佛看到了光明，把头格着牢狱大木惊喜对着李彦仙说道，“大帅，大帅，你可来了！” 耶律少贤？ 李彦仙狐疑看了看他，才几日就困顿成这样了？ 酷刑李彦仙还未上呀！ 耶律少贤自从在中条山中伏后，已经彻底拜服李彦仙。 军中传言，李彦仙在长安为辽国公主公开招募辽人组成铁林军。 辽国公主殿下耶律奥不野更是以辽国传国玉玺偕铁林军跪服李彦仙。 耶律少贤，这个在夹山就投降了金人的辽军将领，认为这是一个关键信号。 公主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宣扬这件事，无非在告诉还活着的辽人，我大辽复国有希望了。 而这，也是耶律少贤争得生机的一次机会。 “耶律少贤，本帅已亲来，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说吧！”李彦仙笑呵呵对着耶律少贤说道。 耶律少贤立时一阵毛骨悚然。 他看了看李彦仙周围士卒，有些惊恐。 “这些都是本帅信得过的兄弟，说吧。”李彦仙见他看了左右而犹豫不决，当即让他放心说。 “主公，请受耶律少贤一拜！”耶律少贤突然重重跪了下来。 “？？？”李彦仙还未反应过来。 “吾乃大辽皇帝帐下御营都统，参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耶律少贤不仅跪了下来，还颇有法度向李彦仙叩起响头。 “有意思。不过本帅没有时间和你扯大旗!你要是为了活命，本帅现在就可以饶你不死！” “王上!” “我王被金人俘虏后不久曾散诏天下，得吾辽国传国玉玺者，为吾王，大辽数百万辽人皆听命于新王。” 李彦仙只觉有些可笑。 大辽已经灭亡2年了。 正要起身离去。 “王上，我有重要军情奉上！” “那金贼完颜娄室已和西夏和盟，一旦战事起来，西夏将会倾尽横山之兵，南下吞噬大宋府、璘、丰三州！” “哈哈，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折可求已经投降了金人，金人会允许西夏吞并那府、璘、丰三州之地？” “王上，那是假消息。” “奥？如何？” “宋将折可求如今还在负隅抵抗，本次完颜娄室出兵除了要击败大宋西军收复太原外，就是会战延安府，打掉府州的粮食、军饷支持，胁逼折可求投降。”耶律少贤这一消息言之凿凿。 看来那封金人使者给折彦质的信件，也许是假借折可求投降来诱降折彦质。 这完颜娄室实在狡猾！ 正史上，在建炎二年11月，完颜娄室攻占延安府后，断了府州折可求的粮食和器械供应，又挟持折可求父亲和儿子等一干族人劝降折可求。 并许诺关中之地给折可求，折可求才无奈献上麟、府、丰折家世代为大宋镇守的这三州州郡投降。 此刻，完颜娄室宣扬折可求已经投降，还联合西夏南下。 如果耶律少贤这番话为真，则说明，府州折可求依然在苦苦硬撑着金人的包围。 联手西夏，不过是借西夏之兵锁住折可求，让他无暇南下。 而他完颜娄室则可放心攻取延安府，再回头收拾府州折可求。 耶律少贤见话语触动了李彦仙，接着说道，“金国许诺西夏，此次夏军攻占大宋州县，皆可为西夏之疆域。” 李彦仙闻言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一旦完颜娄室完成攻占延安府，西夏倾横山之兵来伐宋。 陕西诸州县将会再一次遭受人口和财物的掳掠。 数年之内，在可预见周期内，陕西诸州县将是废墟一片。 最关键的是，折可求一降，延安府、韩城、同州、长安直接就在西夏和金人的兵锋之下。 西夏，大宋不是打不赢，是西夏这副打又打不走，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严重影响大宋西北边陲稳定，拖累大宋边陲。 此战一开，没有了府、麟、丰三州作为屏障，陕西将会直接面对金人和西夏的时时冲击和威胁，永世不得安宁。 就像如今的大宋丧失燕云十六州后，汴京时刻要面对敌人长驱南下的威胁。 再使铸造军事三镇，也无法阻挡胡虏铁骑南下，饮马黄河边上。 大战略失败，要很多很多战术才能挽回，也可能挽回不了最终失败的局面。 “完颜撒拔是娄室用来拖住王上大军的。” “传言还有10万大军南下是不可靠的。” “奥？你如何得知？” “罪臣尚有数名麾下大将在太原、云中驻扎，臣与他们私下有联系！” 李彦仙明眸一亮，这乌鲁撒拔是诱饵拖住李彦仙的，那么如今李彦仙这样迅速吃掉了完颜撒拔，那不是打草惊蛇了？！ 见李彦仙继续沉默，耶律少贤说道，“王上，汝州乱军作乱以及投降了金人的汝州守将王俊，也是拖住王上大军的障眼法。” “罪臣昔日麾下大将在汝州，臣可修书一封，助王上。” 李彦仙挺立而起。 “本帅，问你，耶律少常是你什么人？” “回大帅，是吾兄！” “好，那你现在修书一封，让你拿昔日麾下大将斩杀王俊，领汝州全军投降河对岸的我洛阳大军李成所部。”李彦仙也不是三岁小孩。 也不能耶律少贤说什么就什么。 你不是要投降吗？ 先纳些投名状。 耶律少贤躬身起立躬送转身离去的李彦仙，也不知道李彦仙问他家兄做甚。 “你麾下辽人将士有多少？” “罪臣所属万户，辽人将士尚有5000之数，至于散落在云中、太原的昔日麾下旧部，尚有数百之众。” “臣愿意修书，与王师共击金贼！” “如此。本帅命你为铁林军第三师师长，俘虏这5000将士全归你调拨。” “休整一番，不日，本帅有大用。” “谢王上隆恩！” 李彦仙最终有所意动，转头对着耶律少贤说道，“这王上不足以外人道也。在咱面前说说还尚可以，在外，就不要如此称呼了。” “是，大王！” -- 第108章 大战开幕 乌鲁撒拔、韩威、完颜浦卢浑三人和麾下宁死不降的士卒被带到了解州城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色。 大地还是一片红沉沉的被单盖着。 这里已经不下数万人葬身于此。 耶律少贤勉强提拉着头颅。 麾下5000士卒将乌鲁撒拔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彦仙麾下的玄甲军和背魁军则在解州城西外围，将耶律少贤这支新任的铁林军第二师围了。 “时辰已到！”眼看已到正午，杨继周大声呼喊着。 “叛徒！” “叛徒不得好死！” “辽狗叛徒！” -- 乌鲁撒拔被看管的士卒狠狠摁着，他头发散乱，眼里迸出浓浓的恨意。 他不服，凭什么有3000拐子马还会败在宋人手上！ 被生石灰灼烧的眼隐隐作痛！ 对，是这些烂渣手段！ 宋人也不过如此！ “哈哈--”乌鲁撒拔抬头挺胸，倏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哈哈大笑。 完颜浦卢浑、韩威：？？？不是，都统大人，中风了？ “耶律少贤，叛徒！” “你不得好死！” “嗯？”耶律少贤瞥了一眼李彦仙。 说什么大用，原来是用我的刀去杀金人大将。 还是不相信我等，也罢，投名状是吧，我懂。 “淬！去你大爷的！”耶律少贤一脚将乌鲁撒拔踹翻在地，怒声喝斥道。 “想你这些猪皮膏药，反客为主，叛主灭我辽国！” “如今竟然大言不惭教训起我来？！” “可笑至极！” 耶律少贤抽起一把长矛，用力一捅，长矛深插完颜撒拔大腿。 “噗噗！”长矛入肉，一股鲜血喷射出来。 完颜撒拔啊一声惨痛，身躯不稳，倒往一边。 “预备！举刀，砍！”杨继周可不惯着对着全场大声呼叫着。 那些投降过来的辽人士卒，惊诧看了看耶律少贤。 只见他昂首说道，“兄弟们，我悟了，我们要活下去，我要带你们回家！” 话音刚落，乌鲁撒拔的头颅就被耶律少贤的大刀砍了下来。 他滚圆的头颅迸出的热血溅了一周。 没有闭上的眼睛满眼透着惊诧。 剩余的辽人士卒见主将这样，也不再犹豫。 不一会儿场上就是血腥的鲜血，将城西这一片空地染上了通红。 赤炎一片！ 连带着乌鲁撒拔共有2680名金军死硬分子不肯投降，也不愿意去挖煤挖矿。 李彦仙给他们一个体面。 入侵者，从踏上他国国土一刻，就应该知道侵略者的下场。 当铁林军第二师的将旗，在解州扬起的时候，耶律少贤，也感觉获得了新生。 李彦仙麾下军队依然在秘密集结。 正史里，乌鲁撒拔与李彦仙在陕州城下大战七日七夜，因为死伤惨重，后面仓皇逃离。 李彦仙穿越回来，造成了历史涟漪，引起了蝴蝶效应。 乌鲁撒拔被李彦仙诱杀于解州。 所部3000拐子马和3000铁浮屠装备则被分别分配给了玄甲军第二师，背魁军第二师。 至于那些不肯屈服的金人，李彦仙下令全杀了。 矿也别挖了。 说白了，这次李彦仙还是依靠计谋和地形，还有出其不意的天翔军空袭，才将这6000人马拿下。 这些士卒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须死！ 在解州，李彦仙接着秘密集结和训练士卒。 拐子马和铁浮屠的装备，比之于李彦仙的骑兵甲居然更胜一筹。 与此同时，在太原集结的金军在金军左副元帅完颜娄室的指挥下，由河东路都统完颜撒离喝统领集结了5万大军，从太原西出。 12月20日，快速奔袭南下晋宁军。 12月21日，晋宁军沦陷，晋宁军知州徐徽言，统制孙昂同日于巷战中战死。 12月22日，金军左副元帅完颜娄室亲率5万大军，从隰县奔袭华州，华州沦陷。 完颜娄室随后北上进攻同州，企图东西并进，会师晋宁军。 12月25日，同州沦陷，知同州解镶、同州城防营营长党松，和一万守军一同战死。 12月27日，完颜娄室5万大军和完颜撒离喝会师晋宁军。 12月28日，陕西大地，天降暴雪。完颜娄室这时已经收到了解州完颜撒拔战败的消息。 为了稳定军心，完颜娄室将此战败消息压了下来。 12月30日，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下令鄜州、丹州和坊州三州守军立即北上，在延安府集结，集中兵力迎敌。 建炎二年1月8日，鄜州、丹州和坊州守军，静塞军第三师，终于会师延安府。 此前张浚已经集结了延安禁军3万，陕西各地厢军5万，番兵数千。 完颜娄室为了一劳永逸从速解决陕西问题，并没有阻止张浚调兵遣将。 他要的就是一锅端。 搞定张浚，完颜娄室要从速东进蒲州（河中府），将李彦仙扼杀在陕州。 因为南方汝州传来了孔彦周、韩青等人被剿灭的消息。 汝州守将王俊，更是被麾下反叛斩杀，汝州守将王俊麾下5000兵马被李彦仙麾下翟兴、李成俘虏。 南北拉扯陕州李彦仙兵马的计划失败。 张浚已经不是麻烦，麻烦的是陕州李彦仙。 1月8日，当天陕州兵马已经会师完毕，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与完颜娄室约定于1月9日开战！ 此举遭到永兴军路经略使范致虚、鄜延路经略使张深和环庆路经略使王似，秦凤路经略使赵点等人强烈反对。 张浚力排众议，决定照约开战。 西军传统是便宜行事。 意思是各部按兵不动，各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现在却被张浚楞令，进行团战，你这不是拉扯着大家往金军送命吗！ 不过在中军大会上，张浚首开军法，将带头反对的秦凤路经略使赵点仗打了50军棍后，无人再敢反对。 建炎二年1月19日，完颜娄室和张浚会战正式打响。 在正式打响会战之前，静塞军第三师在翟宗的带领下，按照李彦仙的军令，以偷袭城外金军为由，早已于1月8日晚偷偷从延安府撤退。 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勃然大怒，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1月9日，战争正式打响。 从早上8时开始，张浚和完颜娄室，双方各10数万大军，在延安府凤凰山首先交战。 双方鏖战到傍晚。 毫无意外，这次宋军还是败了。 张浚东拼西凑的陕西六路大军败得一塌糊涂。 延安府自太和山、凤凰山、万花山到延安主城，一路尸横遍野。 周围十几里地都是血红一片，宛如人间地狱。 张浚好不容易聚起来的15万大军，至少有10万人葬身于此。 完颜娄室麾下大将万户完颜撒离喝，更是砍落宋军头颅，在延安城外对着困守延安的张浚现场构起了京观！ 震慑！戏谑！ 赤裸裸的戏谑！ 偏偏张浚又毫无办法！ 1月10日，天蒙蒙亮。 张浚没有收到金军进攻的消息，反而收到了完颜娄室大军撤退的消息！ “什么？速速派人前去查准！”已经占了上风的金军，只要金人，再轻轻突击，延安府就即将沦陷，他张浚和麾下5万大军就此交代在这里。 拿捏了一手好牌，他完颜娄室要干什么？！ 第109章 迟到的两股宋军 张浚放出的斥候走了10趟，还没有回来禀告。 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要不就是完颜娄室的“围三缺一”的阴谋，目的就是困死孤城，让延安府5万大军不战而投降。 张浚自建炎元年7月接手川陕军务后，先后提拔大宋西军吴玠为统制，就是专横跋扈的曲端，也提拔为处置使司都统制、威武大将军，并进行隆重的登坛拜将的仪式。 随后开始四处筹集军粮。 可以说延安之战，张浚是图谋已久。 不过张浚不知道的是，完颜娄室之所以会撤离，是因为他遇上了两大麻烦。 其一，李彦仙去偷家了。 自建炎元年12月21日，接到盘踞太原的完颜撒离喝5万大军出动奔袭晋宁军（州）的消息后。 李彦仙在解州不再休整待命。 命令秘密集结在解州的玄甲军第二、第三师、静塞军第二师、背魁军第二师，近卫军第一师（3000人）、天翔军第一师（3000人）共人全速伪装成金军。 快速从解州穿越绛州、晋州、汾州，兵围太原。 为什么完颜娄室会害怕太原失守？ 什么？ 那是金军西路军继云中之后，在陕西大地的第二大军事重镇，是金军在陕西的大本营。 除了战略之外，就是太原的地形太重要了。 太原地形宛如陕长盘地，三面环山。 太原东面是南北纵横六百里的太行上，西面则是吕梁山，北面则是宛如相互拥抱两个人的云中、系舟二山。 黄河第二大分支汾河从北至南，贯穿太原。 “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jin)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说得就是太原的重要地理位置。 紧挨太原北面的是祈州、代州，出了雁门关就是塞外了。 太原严格来说是中原和塞外的战略缓冲重镇。 塞外游牧民族，入侵中原，一般是突破雁门关，攻占太原后，沿着太行山与吕梁山中间谷地，可以直接过隆德府，渡黄河，兵临洛阳。 洛阳西控关中，东出中原，南可下汝州进南阳。 从许昌分兵后，攻襄阳，就可直接在中原和荆州进行人口、粮食掠夺。 中原、荆州这些地方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这里水草肥美，人口稠密，自秦以后就是鱼米之乡。 此地一旦被攻略，蜀地与东南的人口、粮食供应被隔绝，想靠半壁江山苟存都是神话。 一旦太原被李彦仙偷袭成功，完颜娄室和他的西路大军将会被锁死在陕西，只能南下潼关，沿黄河下汴梁，在北返。 其二，来自一份军报。 在他的后方出现了一大股数量不详的宋军。 在延安府外层层突破了张浚的两道防线后，完颜娄室和完颜撒离喝合计10万精兵，已经折损2万余人。 剩余8万，能不能打延安府？ 能。 但是身后这股数量不明的宋军来之后，就是久经战场的完颜娄室怕了。 再加上他长年征战，积劳成疾，现在已经是久居中军大帐，很少下基层，了解战况了。 他也不敢将金国在瘟疫过后再次在辽东、云中征集的帝国精锐丧师在这里。 故而当他陆续收到李彦仙北围太原，延安府西面来了大批宋军之后，他有点慌了。 好在，召集的这批帝国精锐是能打之人。 在连续和张俊野战一昼夜后，完颜娄室果断从延安府外撤，以免被张俊内外夹击。 随后，便派出了左监军完颜浦察，率领仅存的3000铁浮屠和2000拐子马去切割冲垮后方来援的宋军。 令完颜娄室想不到的是，金军一直以来以拐子马和铁浮屠先行切割敌军军阵，等冲垮敌军军阵后再上前屠杀的战术，今日行不通了。 “这支部队是何人率领？”完颜娄室眉头紧锁，怒斥着麾下将领。 “禀元帅，此人是宋国泾原路经略使席贡。” 众将士噤若寒蝉。 后面捅完颜娄室屁股的宋军是泾原路经略使席贡的3万兵马。 遵循西军各自为战的传统，席贡拉起了3万兵马慢走半停，终于是在张浚下令集结延安府的2日之后到达延安府外围。 一路东来，沿途的断骇残肢早已将席贡吓尿了。 要不是麾下泾原路都巡检使刘锜，席贡还想张望一番，等延安府战事一了，才慢悠悠过来。 可是刘锜不一样。 立志报国，马革裹尸的。 他率领泾原路前军5000人直接与先来冲阵的拐子马干上了。 金军拐子马当场崩溃！ 为什么？ 因为刘锜这5000兵马开始扎马腿了。 完颜浦察冲得兴起，可是领头攻击的拐子马就不一样了。 惨叫落地，在地上滑行，以人肉一团冲击着列阵的宋军。 完颜浦察连忙下令拐子马绕道分左右两翼迂回包抄这股宋军，以避免受到冲击。 刘锜可不答应。 令旗一下，左中右步兵阵同时向前移动推进，随后约5尺长，三个人头那么大的麻扎刀，齐齐整整从左扬起，倏地重重砍了下去。 成片的拐子马不受控制，崩溃了！ 左右两翼共2000拐子马，不到1个时辰，已经损失了1640匹，剩余的发了疯的迂回逃走。 “监军大人，撤！”千户完颜宗贤，意识到陷入了扎刀的海洋中使不上力后，果断拼死向居中的监军完颜浦察护卫撤退。 跟在后方寻找着刘锜列阵弱点的铁浮屠，眼见拐子马冲击切割不成，士气顿时泄了三分。 “押上！押上！全押上！”被簇拥着在中军的完颜娄室，眼见完颜浦察陷入困局，连忙催动后方待命的铁浮屠冲击。 他完颜娄室命不重要，完颜浦察重要呀。 完颜浦察，完颜吴乞买麾下红人完颜宗辅的女婿，得救呀。 “报告大帅，后方又来一股数量不明的宋军！” “？？？”直到此时完颜娄室还是脑袋晕晕的。 怎么一回事？难道延安府这里真是张浚布局的合围计谋？ 想到这里，完颜娄室将麾下所有的斥候全派了出去。 慢悠悠赶来的其实是环庆路经略使赵哲。 与泾原路经略使席贡一样，此人是对张浚的军令阳奉阴违，一路走走停停才到达延安府。 这两位难兄难弟的到来，瞬间让完颜娄室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困守在延安府的张浚，在探听到城西来了大批己方人马后，用军令斩杀了几员不听话的大将后，由曲端带队，率领了2万人马出城了。 不等探查四周军情的斥候回报，得到张浚困兽犹斗，有2万兵马从延安府出来之后，完颜娄室连忙下令收回铁浮屠。 撤！ 不要命的撤！ 这真的是张浚这个匹夫的阴谋吗？ 完颜娄室边打边撤。 可怜已经冲阵的铁浮屠，一个冲锋之后，就接到了撤退的将令。 刘锜身先士卒下，麻扎刀手起刀落。 上百铁浮屠扔下尸体残骸，慌忙逃走。 此战，延安府尸横遍野，从天空俯视，一片巨大的红地毯盖在以延安府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大地上。 回撤到清凉山的完颜娄室在接到斥候的禀报后，却是立即下令掉头冲击宋军。 因为他娘的，来的这两股宋军是违抗张浚军令，按期失约会师的两股宋军。 根本不是张浚前后夹击的阴谋！ 第110章 完颜娄室折返 李彦仙在后捡宝 伏龙山。 赵哲走一程歇一程，终于还是在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的三催五令下迟到了2日到达了伏龙山。 奔逃到延安府东北向清凉山的完颜娄室，此刻还有8万之众，除开受伤的能打的依然有7万之众。 得到随后派出东南西北方向的斥候回报，审问了捉来的宋军俘虏，确认来延安府集结的两股大宋军是失约的两股宋军。 完颜娄室当即兵分两路，一路以完颜浦察率领尚存的2000多铁浮屠以及骑兵从清凉山往延安府西南迂回走了半圈，首先将赵哲摁在了伏龙山。 宛如神兵天降，完颜浦察分作两股从伏牛山两侧山口直接往山谷中行进的赵哲部突进。 2000多铁浮屠如两把尖刀，瞬间将赵哲部切割得支离破碎。 然后就是骑兵从山谷中穿插而过。 赵哲带着亲兵一路抵杀，企图夺路而逃。 他身后是3万好不容易收容的义军、流民以及新招募的1万士卒。 这些人大体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现在上了战场，更是东奔西逃。 铁浮屠第一波冲锋的时候，麾下那些都头喊破喉咙，又杀了几个逃兵后，才勉强聚拢军心，列阵抵抗。 然而当铁浮屠左右开弓，像梨田一样，将两翼翻陇后，就算他麾下那些都头把刀斩卷了，还是避免不了溃败。 一个个宋军惨叫着倒下。 整个好不容易拼凑起的军阵顷刻没了一大半。 看着两翼战友成片倒下，中军宋军开始慌了，都自觉往后退。 那些喊破喉咙没人管的督战都头，在刀斩卷后，也被溃兵乱刀捅死。 前面挤压后面，后面又推拥前面。队伍越来越乱。 看到时熟悉的画面，完颜浦察的胆气终于是回来了。 只见他摆了摆皮毡帽，用刀抹了抹身上的纸甲，大力扬起弯刀。 再次聚拢的铁浮屠轰隆一声如洪流一般冲刷山谷正中间的宋军！ 后面则是骑兵张网往山谷下去。 赵哲口干舌燥，看着扑面而来的烟尘，再无战意。 铁浮屠所过之处到处是哀嚎的伤员，与铁浮屠接触的宋军，用那无敌的冲击力与牛股甘大的铁骨朵，带起一大片血雨残肢。 宋军也是有骑兵的，赵哲东拼西凑，总算有5000骑兵，可是在第三波铁浮屠的冲击下，产生了营啸，全溃了。 赵哲在亲兵卫队带领下，总算找到了上伏牛山的小道。 顾不得大军，直接跑了。 赵哲逃跑，可算是大宋西军传统。 打不过我就跑。 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军法？ 他喵的。老夫拥兵3万，一句天冷了，要加衣，你赵构能奈我何？ 况且，不是疯传金军集中主力再次南下开始搜山检海，活捉赵构吗？ 皇帝听说都逃到了海上，还管我？！ 正史里，在张浚组织富平之战打得占上风时，这环庆路经略使赵哲首先溃败，最终造成了宋军大溃败。 30万宋军败亡，以及张浚自献黄金万两，预借川陕地区五年民赋，集中大量粮草钱帛的军饷全部“输送”给了金军。 赵哲一逃，麾下3万人，这一刻就如待宰的羔羊，来回被完颜浦察屠杀。 等完颜浦察留下5000人由蒲察胡盏看押，离开后，从延安府城池退出来到伏牛山上隐蔽待命的静塞军第三师立即从伏牛山冲杀下来。 完颜浦察与万户夹谷吾里补则率领余下的6000多人，赶去与完颜娄室会合，包围了从延安府出来的曲端2万大军和泾原路经略使席攻率领的3万大军。 刘锜率领的5000泾原路前军在扎杀金军，击败金军后，并没有追赶完颜浦察。 当然他也没有那个条件，这5000前军大都是步兵。 宋军非常缺马。 他倒想追上去给完颜浦察一刀，可是没有马，没有骑兵。 就是这样抵抗完颜浦察率领的2000拐子马和3000铁浮屠都非常吃力。 刚刚和出城的曲端会师，身后便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赫然是东西并进的两路金军！ 在后军的泾原路经略使席贡，这下在临时营寨泡不了茶了，不由大麦。 “赵哲老匹夫，临阵脱逃，我定要向张相公举奏你！” 赵哲这一溃败，他泾原路兵马竟然瞬间成了金军的“鱼肉”。 完颜浦察眼见刘疯子将旗，连忙下令万户夹谷吾里补率领2000多铁浮屠前去斩杀刘锜。 万户夹谷吾里补，是完颜娄室帐前亲卫，因为作战勇猛，被擢升为万户，不过一直都是护卫完颜娄室安全，做亲卫军用。 刚才“花架子”完颜浦察居然被宋军打败了，2000拐子马更是损失惨重，他就打算自领一军前来冲击了。 这下得到了铁浮屠，万户夹谷吾里补呼噜呼噜大叫着，夹马直冲刘锜军阵而来。 只是万户夹谷吾里补刚刚冲上军阵前面，身体却一歪，原来是刘锜提长矛刺来。 “嘶嘶”两声惨叫！ 万户夹谷吾里补麾下战马倒地！ 他半边身体被压了下来，正要驻动铁骨朵弹跳起身，腰部却迎来一名宋军的一斧头。 立时，甲胄变形。 口吐一口鲜血，未及惨叫，又一宋军铁锤砸来。 “彭彭”铁锤撞击头颅的声音。 万户夹谷吾里补头颅当场凹陷了下去！脑浆如破瓜一样四射。 这铁浮屠严格来说是重装骑兵，比拐子马这类轻型骑兵装备更重。 刘锜令旗一挥下，扎刀威慑力少了一半，只得下令换上大铁锤，才勉强支撑着军阵稳定。 汇合而来的曲端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被迂回的铁浮屠硬生生切割了两遍。 完颜浦察和完颜娄室一会师，处在后军的泾原路经略使席贡脚底抹油，当场开溜！ 可怜泾原路3万大军立时溃散，纵使刘锜企图力挽狂澜，可是经不住猪队友呀。 席贡一走，曲端大军也被切散，刘锜前军凝结的军阵被两拨人马硬生生冲散了！ 大屠杀单方面发生了。 延安府外血流成河！ 完颜浦察正杀得兴起，忽然身后一具血人和血马飞报过来！ 听完那名血色斥候的军报，完颜浦察大吃一惊，连忙驱马前来中军，对着完颜娄室说道。 “大帅，该撤了，伏牛山有宋军援军！” “？？？”完颜娄室本就是打个回马枪，现在捅完了来援的两股宋军，也是该撤了。 “呜呜呜”鸣金收兵响起。 散落在战场上的金军迅速和纠缠的宋军切割，拉开距离。 金军终于撤了！ 席贡哭了。 太他妈难了。 原以为迟到到延安，看别人打，结果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好不容易拉起来的泾原路大军又垮了！ 伏牛山，环庆路赵哲麾下部将乔泽、慕容洮、李彦琪却笑了。 他们终于获救了。 陕州李彦仙，派了静塞军第三师来这里支援了。 且苦口婆心劝他们加入陕州，不必再跟着个逃跑的军帅。 静塞军第三师师长翟宗，此刻已经是完全膜拜起李彦仙了。 预伏伏牛山，算准了金军和环庆路宋军必然在这里被伏击，这是神仙呀！ -- -- “啊吹”正在子夏山布防预伏的李彦仙打了个喷嚏。 第111章 一桌菜来了三桌客人 伏牛山。 似乎是看到他们不肯相信自己，静塞军第三师师长翟宗，对还在犹豫的乔泽、慕容洮、李彦琪三人说道。 “诸位将军，不是俺们说，你家军帅临阵脱逃，按我大宋军法，死十次都不够。” 乔泽支支吾吾说道，“可是，我们毕竟是环庆路的兵马，你们陕州这样做，我们也很难办呀--” “你们还想着跟他？这次回去，能保条活命已经不错了。” “不怕和你们说，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第一个不同意，你们老大赵哲，不怕说，这次逃跑了捡了条命，可是这和尚他跑不了庙呀！” “而且我们加入我们陕州不好吗？” “能保命，还有赏钱。我们普通士卒都有5贯每月---” 哼，你早说呀！ “我们可以加入！可是毕竟这赵将军是我们家军帅，我们现在可以和你合兵一处，只是--。” 得哩，最后还是钱财开路。 在大宋，像环庆路这样的厢军一般每月就500文钱月俸到顶了，陕州月俸一下子去到5贯（1贯约等于1000文）。 这可是顶天，媲美大宋禁军上四军的月俸。要知道即使是大宋的禁军上四军每月月也才1贯现钱的月俸。 脑袋没坏的，当然选高月俸的。 正史里，由于赵哲败退，临阵擅离，部众争相逃遁。 在金军合力猛攻之下，宋军大溃，退往邡州，所带辎重大都遗弃。 随后同年十月，张浚以败军之罪贬逐刘锡，斩赵哲及其部将张忠、乔泽。 张浚这一鲁莽行为使军心惊惧，最终导致环庆路将领慕容洮叛投西夏，泾原路将领张中彦、李彦琪叛降金军。 “好，如此，你们现在现在南下龙门渡口，往蒲州（河中府），自然有人接应你们。” “发些现银，愿意跟着的兄弟就跟上，不愿意的每人领500文滚蛋回家吧。” 翟宗将这次打败金人的所有财物以及铜钱，全部拿了出来。 然后将金军服装全部脱下，大军直接往隰县开拔。 再说张浚，就站在延安府城墙上，惊悚地看着完颜娄室和完颜浦察两人率领的数万金军，对城下的曲端和泾原路兵马肆意绞杀，然后潇洒离去。 他也只是30岁出头，却早已白发横生。 此战，宋军再战死5万余人，延安府之战累计已战死20万余人。 包括陕西各路厢军，合计15万。 当然完颜娄室也不好受，完颜娄室在这里再次丢掉2万精锐。 转眼，合兵10万帝国精锐就只有6万余人了。 建炎二年1月15日，张浚在延安府收拢各路余部合计7万余人。 并在延安府制勘院，判决将擅自脱逃的泾原路经略使席贡、环庆路经略使赵哲当场斩首祭祀死难的宋军。 同时提拔在此战里大放异彩的泾原路都巡检使刘锜为泾原路经略使，提拔出城出战金军却大败而归的曲端担任环庆路经略使。 1月19日，张浚命刘锜率军南下夺回华州，同州。 1月22日，川陕各路大军以及支援、溃散兵马再次在延安府集结。 张俊预备提军北上，扫荡传闻已经投降了金人并献上府、麟、丰三州的折可求。 然后再东进收复石州，直趋太原。 延安府一战损失大宋20万兵马。 但张浚并没有收手，他一纸号令，再次让陕西六路集结兵马，北上讨伐折可求和收复太原。 同时派统制官王彦率其“八字军”驻守金州、均州、房州一带，扼守中原与川陕相接地带，以防金军乘虚而入。 鄜延路经略使张深、西河路经略使王倚，甚至是被提拔为环庆路经略使的曲端，则一起联名弹劾张浚不知兵，刚愎自用。 而在延安府大力扫荡了一番后的完颜娄室，不待休整，马上转头，率领大军东进，直奔太原。 然后就是紧急军报送往在燕京主持大局的谙班勃极烈完颜杲（gao）。 一向不将连败的宋军放在心上的谙班勃极烈完颜杲（gao）此时也急了。 不是说好的东中西三线一齐发力的吗？ 怎么现在陕西才一仗，完颜娄室就折损了近乎4万兵马。 那还怎么打？ 事实上，在完颜娄室兵出隰县前，金国朝廷就怎么打大宋有过激烈争论。 总的来说，就是分为西线（以陕州、川陕为攻略目标），中线（从磁州过黄河，再捣汴京下襄阳，落荆州），再往东边两浙路和江南东路打去（事实上的东线），直接扫荡南朝赵构，荡灭大宋江南小朝廷。 其中中线和东线，是大宋朝大规模人口聚居地和粮食产地。 攻击中线和东线，实际上就是去端大宋朝钱库。 说到底，两国交战，最后还是回到两国的综合国力较量上来。 而大宋，在中线和东线的人口和粮食都打断了的话，没有了广袤的人口，大宋就没有兵马来源。 而掠夺和破坏了粮食，商业，则令大宋没法再有赋税收入，没有粮食和钱财发给军队，自然军队也无法打仗。 坚持打中线和东线的是继承了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遗志的完颜宗弼（金兀术）和完颜宗辅。 如今张浚、李彦仙在陕西两家独大，特别是李彦仙兵马伸展到同州、蒲州（河中府）、洛阳、长安之后，完颜娄室一边上奏请求打西线，一边上奏从辽东、云中抽调帝国精锐，全面打击以张浚、李彦仙为代表的陕西兵马。 双方都各有理。 代替完颜宗翰在云中支持大局的云中枢密院理事完颜希尹，则上奏让金帝完颜吴乞买“和稀泥”，三线齐发，全面南下。 可是如今，东线完颜宗弼还在齐鲁大地彻底扫荡流落在沧州、棣州、密州各地的宋军和流民、义军。 中线则是完颜宗辅刚刚剿灭五马山传言大宋信王赵榛的义军，南下到磁州，预备趁汴京宗泽病危拿下汴京城。 令谙班勃极烈完颜杲更加跳脚的是另一份军报，陕州李彦仙打到太原城了。 太原一下，大金朝堂又要翻天了。 他这个主战派谙班勃极烈就会遭受主和派代表完颜宗磐的强烈挑战。 这关乎到未来的皇位归属。 完颜杲现在室谙班勃极烈，按照金国体制，他就是下一任皇帝。 不过完颜杲只是金帝完颜吴乞买的弟弟，完颜吴乞买的亲儿子可是完颜宗磐。 他这个侄子对帝位可是垂涎三尺。 基于此，完颜杲立即给在齐鲁的完颜宗弼和在磁州的完颜宗辅下令，立即西进，支援完颜娄室。 全力攻打陕西，剿灭张浚、李彦仙。 远在太原西南面子夏山布防的李彦仙，同时接到了三封紧急军报。 他挥舞着铁铲，自言自语道，“做了一桌菜，却来了三桌客人！” 第112章 金军再派使者劝降 张浚是想让延安府制勘院追究李彦仙违抗军令的罪责的。 不过派去陕州、长安的刘子羽和刘子翼两兄弟不知什么原因，停留在了洛阳，被李彦仙反手征辟了。 不过作为张浚的挂名参议军书，刘子羽还是老老实实帮李彦仙先认错再求情。 刘子羽是十分清楚自己这位老大张浚的脾气的，只要和他好好说，先认错，先顺从他，再倒点苦水，八成是没事的。 他还没有曲端那样不明事理，一点面子都不给张浚，人家张浚好歹是川陕一把手。 所以后来，要弄曲端，即使曲端有将才能打仗，张浚也不保他了，相反具奏他。 你不能说张浚不好，毕竟在整个大宋西军被金人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是张浚接过大旗和金军硬碰硬干上，即使输了也无怨无悔。 态度没有问题。 在宋军节节败退的困境下，还敢提军硬干的人太少了。 屡败屡战的人更少。 有些事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 这就是曾经被杨万里夸赞为“中兴以来，一人而已”的张浚。 即使召集所有陕西兵马，打不赢金军，也要打。 在延安府吃了大亏，输了，依然要打。 不得不说，张浚是一个冥顽不灵的狠人，他为大宋可算是呕心沥血了。 再说，没有张浚在延安府的牵制，李彦仙也确实没有信心北上。 放下鹰眼营的奏报，李彦仙铁揪弄得更卖力了。 子夏山，最早称“隐泉山”，后又称“大陵山”。 因为孔子高徒子夏晚年在此隐居设教而得名子夏山。 子夏山，东起羊沟，西临旋奉楼，南到懂沟，北至石唐沟，这里的山石纵向成层，且有众多沟谷。 他在子夏山停留，是要做诱敌深入。 也是为进攻太原的邵隆等人进行阻击。 在运动中找到机会以消灭完颜娄室金军的有生力量。 当完颜娄室从延安府撤退走青涧，过延水关进入隰州穿越汾州，直奔太原而来的时候。 李彦仙只留了徐武的近卫军第一师，杨继周的玄甲军第二师两师共人在子夏山预设陷阱。 其余人由玄甲军第三师邵隆率领，全换上了金军服装和俘获的拐子马、铁浮屠直奔太原城。 在子夏山东面深挖大洞，引流贮存从马跑泉引导来的泉水，解决了水源后。 李彦仙立即以子夏山沟壑纵横的地形，从容设置了多层陷阱。 且砍伐木材，就地在这里的天然石灰岩洞“隐堂洞”烧炼了部分生石灰。 砍伐的木材则用来制造了各类尖锐陷阱。 久经沙场的完颜娄室听闻李彦仙在太原西南面，石州东北面的子夏山打出了将旗。 为了让完颜娄室必来，李彦仙还让人在旗帜上书，“斩杀完颜谋衍、完颜活女宋将在此！” 完颜谋衍和完颜活女都是完颜娄室的儿子。 在三觜山，李彦仙伏击斩杀了当时还军北上的完颜谋衍。 在解州，则用计挑落了当时固守洛阳的完颜活女。 “报，大帅，完颜娄室大军停留汾阳县。”鹰眼营的回报令李彦仙大感不妙。 事实也正如此。 完颜娄室穿越汾州的时候，特意绕道在汾阳停留。 故而当李彦仙在子夏山接敌的时候，他就发觉了不对。 “着鹰眼营再次探查清楚完颜娄室动向，以及他在汾阳停留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全部报告给我。”眼下子夏山的金军进攻是一浪接着一浪。 看似毫无章法，实质是层层递进，步步为营。 是完颜娄室的打法，又不是他的打法。 山下，金军大营。 “秉监军大人，山上宋军约万余人，据地形而守。”斥候回报。 左监军完颜浦察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接着说道， “下去，领赏。” “哼，想不到堂堂陕州李彦仙，居然会在子夏山孤地困守。” “白费了我的精骑！” 完颜浦察审慎看着左副元帅完颜娄室的军令，在犹豫了半刻钟后，他还是说道，“谁人可代本监军前去劝降此等顽徒？” “监军大人，末将李永奇愿往！” “监军大人，请准我父子俩一同前去说服李彦仙归顺。” “淬，你这肮讃的宋狗，什么时候轮到你出声了！”万户赤盏晖对着这两位刚在延安府战败投降金军的宋人将领李永奇父子一脸嫌弃。 要不是元帅为了笼络宋人，他俩早就横尸街头了。 “监军大人，此等差事何须亲行，小人孔彦周愿前往！”一道鸭嗓子的声音响起。 此人看起来就是温顺的一匹羔羊。 不对，这是打不死的小强孔彦周。 在汝州发起匪乱失败的孔彦周，东奔西走，最终北返又投入了完颜娄室的怀抱。 他此刻事业心很重，强烈要证明他孔彦周并不是孬人一个。 于是劝降李彦仙的机会，他立即就察觉出这是一个立功重新抓取兵马的好机会。 当然让完颜娄室绕道汾阳，也是孔彦周的主意。 完颜浦察笑了笑，点点头，对着孔彦周和李永奇说道，“如此，就由你和李永奇一同前去。” 两个都想证明自己尚有些本事。 完颜浦察又怎么会让他们寒心。 于是李显忠，李永奇的儿子就被扣了下来。 他让李永奇和孔彦周二人一同前去劝降李彦仙。 扯着白布，越过重重障碍，李永奇和孔彦周来到了子夏山。 “你说谁过来了？”李彦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坏了，不是完颜娄室过来。 是完颜浦察。 原本子夏山就是吸引完颜娄室过来的。 为邵隆攻坚太原城缓解压力。 完颜娄室，不愧是大金不世出的不败战神。 三两下就将李彦仙的计谋看透。 太原危矣。 “鹰眼营即刻传我军令，令邵隆将军立即从太原城撤退。”李彦仙紧急下了军令，再看着西南面的，长叹了一口气，“希望隰县不让我失望。” 李永奇和孔彦周举着白布条，丢下武器，在近卫军士卒的押送下，他们被押进了“隐堂洞”。 “大金监军完颜浦察麾下大将孔彦周拜见英明神武的李帅。”孔彦周笑嘻嘻对着背向他们的李彦仙说道。 李永奇也不好恼怒，虽然被孔彦周抢了台词。 “绥德李永奇，有重要军情禀报将军--”李永奇鄙夷看着孔彦周。 孔彦周？嗯，想起了，巨叉帮，汝州，都是他在搞事。 一直没有捉到他。 孔彦周这人反复无常。一会投大金，一会投大宋，一会又做乱军义军。 更无耻的是，居然胁逼亲生女儿做了自己的妾室。 两世为人，李彦仙又怎么可能要将此等跳梁小丑反复横跳！ 我李彦仙，也是有底线的。 --- 至于李永奇，这人李彦仙知道。 被完颜娄室扫荡延安府，李永奇及其儿子李显忠被逼投降。随后爷俩干起了身在大金心在大宋的“间谍”。 终于有了机会，李显忠率领部属以及民众4万余人回归大宋，而其父亲李永奇和族人合计200余人被金军灭门杀害。 两父子都是宋朝少见的“忠义归朝，惟君第一”的大宋忠实粉丝。 李彦仙瞬间想到了一个办法。 “来人，将孔彦周拖出去，斩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有门你送上来。 两世为人的李彦仙实在太清楚孔彦周是什么脾性了。 “大帅，大帅，误会，误会---” --- 第113章 随本帅杀贼 孔彦周至死也不明白，他不过是左脚先踏入子夏山，怎么就做了李彦仙的刀下亡魂。 随从的李永奇虽然是很厌恶孔彦周此人两面三刀的行泾，不过毕竟现在都是委身于金人的屋檐下，而且他的宝贝儿子李显忠还在完颜浦察手里押着。 他孔彦周这一死，回去可不好交代。 “怎么，李将军嫌我鲁莽擅杀吗？”李彦仙见他自打进来一言不发，问道。 “不敢，只是大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他算来使？这里是我大宋疆域，他做为我宋人，先在汲县聚匪军为女真胡虏输运粮饷，后又在汝州-洛阳之间杀人夺货，残害无数大宋百姓。” “如今又委身于金人，此等不忠不义之徒，本帅断断不能留着他过年--” 李永奇:??? “将军一门忠义，身在金营心在汉，不若和我里应外合，剿灭这等祸害我大宋疆域的女真胡虏？”穿越回来的李彦仙，多少读过宋史，知道李永奇一家人当时虽然投降金人不过可是随时随地想着南归大宋。 故而单刀直入。 况且，子夏山没能成功吸引完颜娄室，那太原就非常危急了。 “谨遵大帅将令！”李永奇观李彦仙做事不拖泥带水，全无宋军武人轻视文臣之意，于是便将完颜娄室在汾阳停留以及完颜娄室分兵东进太原之事说了一通。 两人一拍即合，双方的家人都在金人手上被挟持。 原身李彦仙在汾阳的家人被完颜娄室挟持了。 建炎二年1月27日丑时（凌晨三点）。 人最是犯困的时候。 山谷响起了几声短促的鹧鸪声后，数列穿着金军服装的宋军在徐武的率领下，下山向金军大营进发。 摸入，格杀。 数队巡营的金军被拔除后。 “咻咻”山脚下响起三声红色烟花。 接到李彦仙给的信号后，早在后军大营等候多时的李永奇、李显忠迅速点燃了金军粮食军营。 收到信号的李彦仙，与杨继周，率领两股大军从两侧山口轰隆往山下金军营寨突进，如浪潮般推进。 完颜浦察在中军大帐摸索着人体奥妙，听到斥候来报，宋军来袭。 连忙让人响起军号，聚拢士卒。 未及聚拢士卒，便先瞧见一片火海。 接着头上就迎来无数生石灰包。 营寨中一片鬼哭狼嚎。 宋军的弓弩这时已经发射，箭雨如注。 “咻咻”不断有金军中箭倒地。 万户赤盏晖吆喝着斩杀了好几个溃兵后，金军纪律重归森严，越来越多士卒聚拢在完颜浦察中军大帐外。 少量骑兵在万户赤盏晖率领下，已经开始与李彦仙等人接战。 杨继周一把双铁戟，徐武则一把丈八长矛，两人如神人下凡一般，领着两股大军左右切割。 一波手榴弹之后，就是下戟和长矛挑刺。 特别是杨继周，虽然只有数百骑兵，不过胜在这些都是金军“拐子马”装备。 如今，用来对付这些不可一世的金军了。 李彦仙从山上猛冲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今日自己面前不过是区区数百千骑，就已经恐怖如此。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番，指不定“王师北定中原日”就在眼前。 金人的韧性很强，纵使是在匆忙中被切得七零八落，可是军阵很快就确立了下来。 完颜浦察也终于回过神来。 麾下左军万户孛谨，中军万户郭太良，右军万户赤盏晖已经率领各自所属部曲，以圆形为军阵，将完颜浦察紧紧保护在里面。 李永奇、李显忠父子麾下部曲都是当初在延安府的溃军，随着麾下将领雷灿、黄士成的战死，再没能在后军搅乱。 这时李彦仙已经从山上奔驰至山脚下。 “将帅旗树起！” “拿我长矛来！” 眼见左右两翼尚未能完全冲散结阵的金军，李彦仙有些慌，毕竟自己满打满算才人马。 一旦对方立稳阵脚，进行反击，自己就会陷入胶着，无法支援太原。 李彦仙接过长矛，打马冲前，马鞭向前一指，被团团护卫的金军中军大营。 “诸位将士，随本帅杀贼！” 夹马，扬鞭，奔驰而下！ 徐武留在李彦仙身边的近卫军第一连连长高德，连忙下令200多亲卫骑兵纵马跟上。 月明星稀下，黑色帅旗在风雪中烈烈作响。 如一把重锤，直指山脚下金军中军大营。 完颜浦察诧异看着奔驰而来的李彦仙。 不过随即露出一阵狂笑。 只要能将李彦仙斩杀于此，那么整个陕州、洛阳的抗金活动将再一次遭受到空前打击。 而自己也将会立下如完颜娄室剿灭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那般的泼天富贵功劳！ 徐武和杨继周则是心中一震，如今大帅孤军冲击上万的中军大营，若是发生意外-- 联想到这，徐武不再迟疑，带着剩余的近卫军骑兵，对着溃散退缩的士卒就是手起刀落。 十数人被砍杀，鲜血飘飘！ “再退后者死！” “不想死的，都随我来！” 杀人终于是止住这些溃兵的步伐了。 近卫军毕竟是重组回来的士卒，以新招募的士卒居多。 原来大部分老卒都被李彦仙调去照顾麾下玄甲军、背魁军、静塞军了。 这就导致近卫军的战力相对于其它军，下降得很明显。 就比如这次突袭，他妈的偷袭大好机会，竟然被缓过神来的金军反杀自乱阵脚然后溃败了。 另一面正在率军与金军右军万户赤盏晖激战的杨继周和孙兴见状也只得咬牙催动“拐子马”再行冲击。 正在急速冲向金军中军的李彦仙，心跳正加速，全身血液仿佛在燃烧沸腾。 他已经可以清晰看到金军完颜浦察那面红色绣着狼头标志的战旗。 两股大军如洪流一样滚滚翻腾，冲刺，最后如巨浪一样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在接触瞬间，人喊马嘶，鲜血怒喷！ 数十骑人仰马翻，在彼此冲撞下顷刻倒下。 30步！ 20步！ “辣椒弹准备，1，2,3，全放！” 这些躲避过石灰袭击的金军，再一次迎来漫天的辣椒弹。 完颜浦察弯弓搭箭，狰狞笑容顿时凝结，转换为愁容一片。 因为他们的这些舍命冲击的骑兵，扔来的居然是辣眼睛的弹药！ 灰蒙蒙一片！ 慌乱中，完颜浦察的弩箭也不自觉射出，走偏。 趁着金军再次陷入混乱之际，徐武、杨继周二人宛如猛虎下山，很快将金军中军左右两翼的军阵一点一点切除。 就是现在！ 金军左右两翼松动，中间漏出一些空隙！ 李彦仙倒刺战马，嘶一声跨越军阵，直冲完颜浦察而去。 硕大的长矛这时抽身而出，从左边狠狠贯入完颜浦察右胸膛。 等到左军万户孛谨，中军万户郭太良，右军万户赤盏晖散开辣椒，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时。 只见一具血体被李彦仙高高挂起！ 喷涌的鲜血如飞泉散射到中军大阵每一个人当中。 完颜浦察不可置信看着李彦仙。 声歇咽气！ “敌将授首！” “降者不杀！” “敌将授首，降者不杀！” -- 徐武、杨继周二人终于也在这时杀穿金军中军，将中路突袭的李彦仙掩护在军阵之下。 凝聚的金军看到己方统帅被李彦仙挑起，惊恐万分。 立时四散！ 李彦仙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 用尽全身力气 向周围大喉 “随本帅杀贼！” 第114章 李彦仙兵围太原 完颜浦察被李彦仙高高举起，如同烤串一样，在整个战场上耀武扬威。 军帅的死亡，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好不容易结合的金军军阵立马崩溃。 没了战马加持的金军，现在就只剩下人数上的优势了。 左军万户孛谨，中军万户郭太良，右军万户赤盏晖三人见主帅战死，心下惊慌。 拼死扯拉着亲卫，快速往后撤。 李彦仙长嘘一口气，今日的子夏山总算不再重蹈覆辙。 正史里，靖康元年（1126）5月，北宋发动第二次大规模救援被完颜宗翰西路军包围的太原城。 此战，由临危授命紧急护卫汴京城的的兵部尚书李纲，还有驻屯于沁县的解潜部，驻屯于辽州的刘韐部，驻屯于文水的折可求、张思政部，驻屯于南北关的范琼部，计划以兵分数路的优势兵力围歼完颜宗翰派出的完颜银术可孤军深入的疲敝之师。 结果却是面对一盘散沙的宋军指挥若定，完颜银术可先是集中主力击败刘韐部，随即又先后击败解潜部于南北关、张思正部于文水、折可求部于子夏山。 宋军被各个击破损失数万人之后，对太原的第二次救援宣告失败，李纲以“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被贬官。 历史由于李彦仙的穿越回来，不可逆地发生了涟漪变化。 就像现在，李彦仙总算没有走折可求败亡在子夏山的老路。 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突袭加夜袭，李彦仙所部还是损失了2000人，反观都是金军监军完颜浦察人马，约万数之众。 子夏山脚下，放眼看去都是数不清的残肢断骸，血水相混，骨头相连。 这给在战场清点战功的随军军曹造成了极大不便。 鹰眼营旋即加入了战场清点，发现至少两个金军万户约1万5000多人逃跑了。 于是戏剧性一幕上演了。 一群全副武装的“金军”追着一群四处奔逃溃散的金军。 1月29日，中军万户郭太良，在太原府境内的文水被抓。 1月30日，左军万户孛谨、右军万户赤盏晖陆续在清源被抓。 2月1日，一支换装“金军”从清源直奔太原府南面的平晋县。 而此时的完颜娄室早已踏入太原府，先一步在南北关、文水等地掠过。 等到完颜娄室兵临太原城的时候。 麾下斥候禀报，太原城兵力空虚，一个宋军都没有！ 不过城墙上打的是宋军战旗！ 他娘的，打了大半辈子仗，宋军不要太原城坚城了，而是跑了。 有坚城不要，要和我大金打“野战”？ 迟了0.001秒后，完颜娄室还是决定收复太原城。 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太原城一丢，那才是真正的大亏。 现在太原城失而复得，起码面对皇帝陛下完颜吴乞买，完颜娄室有交代了。 光复太原的邵隆呢？ 其实在太原的邵隆收到李彦仙的军报后，他已经下令立即焚毁粮食，率先将金军掠夺在太原府的金银财宝输送了出去。 全军迅速撤出太原隐蔽消失在太原附近州县。 就这样放弃了太原坚城不守，接了李彦仙军令放弃了。 再次攻克太原城其实不难。 在解州秘密集结后，由邵隆率领玄甲军第三师、静塞军第一师、背魁军第二师、天翔军第一师（3000人）共人，又是金军服装装扮，又日宿夜行。 玄甲军第三师副师长陆文龙，更是一马当先，率领玄甲军第三师麾下猛虎营，连夜突击太原。 天翔军升空夜袭。 天上地下两相袭击下，留守太原府的完颜宗贤，只有3万人，大多还是流民、乱军，真正的女真人只有不到1万人。 光复太原城就是一个昼夜的问题。 此刻放弃太原城也是一个昼夜的问题。 被俘虏的金军太原府知州完颜宗雄也是一脸懵逼，被挟持夤夜逃出了太原城。 完颜娄室再三确认太原城真的没有问题，四周没有宋军后，麾下3万大军全速进入太原。 与此同时，在燕京的完颜杲也开始了他救援太原的行动。 其实早在1月20日完颜杲（gao）下令进攻东线和中线的抽调人马去支援太原。 对来燕京求和的赵官家和议使者态度大变，专门从皇族那里挑选了四美人前去服侍宋高宗赵构派来议和的使者。 完颜宗翰在解州被李彦仙斩杀后，云中枢密院再没有较大的话语权。 转而是在燕京的完颜宗辅和谙班勃极烈完颜杲掌握了大金的朝廷话语权，因而赵构便派 了以王伦为首的和议使团前往燕京，意图说服大金大军不要南下。 完颜杲一边好生服侍和迷惑大宋来议和的使者，一边快速下令令在滑州的完颜宗辅马上调集兵马西进太原。 当1月26日，完颜宗辅收到命令后，当即抽调了5万兵马，马不停蹄北上。 于此同时，一支5万人部队，在岳飞的率领下已经马上渡过黄河，死死追赶着完颜宗辅。 当然这是后来鹰眼营报告的西来之敌的情报。 宗帅、宗爷爷不是白叫的 在不经意间，久卧在病床的宗泽，在两河义军的诸多军报中，还是发现了南下金军撤退北上太原的意图。 当即明白有人要攻打太原。 联想到河东路陕州李彦仙在陕州再次大败乌鲁撒拔，宗泽推测，在河东路，目前有能力攻击太原的只有陕州李彦仙。 川陕张浚正举兵延安府和自隰县西进的完颜娄室大军。 故而在听到中线燕京南下滑州的金军减缓了进攻，东线完颜宗弼在齐鲁大地的攻势止步于棣州的时候，宗泽马上下令修武郎（统制）岳飞率领5万大军驰援太原。 不管是不是李彦仙在打太原，他宗泽都要帮帮场子。 说到底，宗泽是很佩服李彦仙。 河东路有他，至少帮他挡掉了十万大军南下围困汴京。 蜀川更加不用说了。 陕州东据崤山，?关连中原腹地，?西接潼关、?秦川，?扼东西交通之要道，?南承两湖，?北对晋地锁南北通商之咽喉。 当然在太原城的完颜娄室，这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进了太原城后，不得不停了太原府事务奔波。 转而由高庆裔以及完颜拔离速负责太原防守。 事情以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2月5日，李彦仙率领仅余的1万1000多人到达太原城下。 随后将俘获的万户郭太良、左军万户孛谨以及俘虏的数千金军，就地在太原城外斩首示众，现场构造起京观。 在太原府衙听到高庆裔和完颜拔离速来禀报的完颜娄室当场喷了一大口血。 完颜拔离速叫嚣道，“大帅，请给我1万兵马，我必代你生擒李彦仙！” 可笑当时完颜拔离速还做为代表去劝降李彦仙。 高庆裔在解州吃过李彦仙的亏，明白李彦仙敢以1万之众就兵围太原必有后招。 他压不动暴躁的完颜拔离速，只得以军中大事请元帅定夺为由，紧急面见完颜娄室。 “报，大帅，隆德府急报！” 接过线报，完颜娄室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拔离速，不必去了，这李彦仙肯定有诈！” “隆德府我军大败宋人岳飞！” 高庆裔、完颜拔离速脑袋嗡嗡叫，“啥？岳飞？隆德府我军大败？” “拿舆图来。”完颜娄室强撑着身躯，语气孱弱地说道。 第115章 围太打援 “咳，咳，咳--”完颜娄室就看会地图的功夫，止不住咳嗽。 “大帅--”高庆裔连忙上前搀扶，完颜拔离速则郁闷挺在一边。 完颜拔离速接触过李彦仙，更是在几个月前作为完颜宗翰的代表前去劝降李彦仙。 对于李彦仙的印象，完颜拔离速是这样总结的，这年轻人有点滑头，也有点不像人臣。 可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完颜拔离速相信，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正如上一年，大金兵锋直下汴京一样，自云中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献城投降者不计其数。 说到底，都是后来官僚膨胀、马政崩溃、财务坏死、军政越来越腐化害了大宋。 即使李彦仙再能打又怎样，还只是一州之地数万兵马，又孤立无援。 完颜娄室的眼眸越来越凝重。 他在地图上不时标注着一些地方。 攻占太原的李彦仙所部放弃坚城，转而消失在太原地界本就是一件渗人的事情。 如今太原城外，李彦仙更是当众斩杀金人。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激将法了。 “大帅，怕它个球，我大金兵锋正盛，待我一万兵马，末将愿意替为大帅先拔头筹。”完颜拔离速看完颜娄室又拖延了许久，连忙再次请战。 要是一年之前，完颜娄室绝不考虑什么诡计，可是现在不行呀，现在抽调的是云中、上京帝国内部精锐。 连番惨败给李彦仙，让完颜娄室不得不审慎起来。 这时，麾下帐前亲卫大将完颜宗烈已经匆匆跑进来，在完颜娄室嘀咕了一番后，完颜娄室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对完颜拔离速说道，“拔离速，你去领一万兵马，不要纠缠，试探打它一下，打不过就回。” 对方意图不明，完颜娄室相信只有区区一万多点兵马，李彦仙肯定有后招。 完颜拔离速乐呵一笑，“得令，大帅放心！末将去也！” 说完，拖着个九纹大锤，兴冲冲跑了出去。 高庆裔有些不解，连忙问道，“大帅，这是--” 完颜浦察的3万兵马算是帝国的最后精锐，如今已经折损在李彦仙手上。 在高庆裔看来，目前最稳妥的方式是固守太原，待探听清楚之后再行动。 “大帅，宋人的意图不明，我们仅余3万兵马，太原城城高墙厚，待宋军粮草短缺自会退去。” “高大人，如果太原真的是城高墙厚，那前番守卫太原城的完颜宗雄又怎会在数日之间便被夺了去？” “这个，这个---”高庆裔缄口不言。 他不敢说完颜宗雄，这人毕竟曾是完颜宗辅的帐前亲卫。 总不能说他混账、软弱无能吧，虽然他事实是。 太原城外。 点了一万兵马后，完颜拔离速飞奔开城门，在城南和李彦仙列阵对峙。 “瓜娃子，降了吧。”完颜拔离速还是很欢喜李彦仙的。 算下来，今日是他和李彦仙的第一次列阵对战。 “呵呵，完颜拔离速，我说过，再见就是兵戎相见。” “你我各为其主，无需多说！” 完颜拔离速见劝不动，也不多说。 举起九纹锤，夹马就冲锋了上来。 李彦仙侧身动了动战马，正要提刀冲前。 “大帅，杀猪焉用牛刀！俺去也！”杨继周提起双铁戟，夹起战马，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 双戟狠狠砸在了九纹锤上发出靓丽的火花。 完颜拔离速被紧紧压着，这时才看清楚这不过才是25岁左右的年轻人，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大宋地大物博，这时期已经涌现了很多年轻战将。 他当时入使陕州时，在陕洛快速路线上看到不少年轻将领面孔在掌军训练，不过眼前这位年轻战将是个生面孔，并不见过。 “年轻人，你有这身高超武艺，在宋军做个小小偏将屈才了，不如投我大金麾下，俺保你个河南兵马元帅。”完颜拔离速左右格挡下杨继周的双戟出击后，喘了口气对杨继周说道。 “滚！女真猪皮子！俺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 “侵我宋土，掠我宋民，俺与你金国誓不两立！” “老贼看招！”杨继周怒喝一声，手上的双戟挥舞得更灵动了。 完颜拔离速今年已近50，体力绝没有杨继周这位年轻人好。 他虚晃一枪，卖了个破绽，赶紧扯马跑回大营。 宋军见先锋主将大胜，连忙进攻。 完颜拔离速麾下副将也提刀出击，掩护完颜拔离速回营。 “咚咚咚”三声鼓响，宋军军阵突然变阵。 这是个三角形战阵。 李彦仙居于战最中间，左右两边是骑兵。 往里从上到末，依次是枪兵、弩兵，骑兵布置。 往前冲的正是枪兵。 这些枪兵以11人为一小阵，呈三角形逐步往前推进。 两翼德骑兵则伫立不动，不时伸起连弩，为前进的枪兵掩护。 三角形军阵里第二梯次的弩兵，发起的不仅有神臂弩，还有小型抛石机。 “彭彭”抛石机抛射起已经点燃的“手榴弹”率先爆炸将冲前的金军前军炸得鬼哭狼嚎。 接着便是漫天的生石灰粉末包，掠过高空，向完颜拔离速前军砸去。 “嘶嘶”战马到处在嘶宁。 显然是收到了惊吓。 “都他妈给俺定下来，督战队前进50步，有敢过此线者即斩！”完颜拔离速狼狈逃回中军，看接应自己的前军在宋军的火药弹和白色粉末袭击下，有溃散现象，连忙催促督战队向前。 督战队前进了50步又提刀砍杀了数十位溃兵后，金军前军的溃散终于是止住了。 这时完颜娄室在高庆裔的搀扶下，已经上到太原城南城墙上。 “大帅，这--”城下宋军的勇猛超出了预期，高庆裔不由得有些担心。 当初在解州被李彦仙包围切割，差点就成了李彦仙俘虏，他高庆裔是心有余悸的。 但现在是1万宋军对3万守城的金军，高庆裔实在想不出李彦仙凭什么敢以1万多精兵攻打太原。 而且当初太原是他首先放弃的。 完颜娄室越开越咳嗽，熏黑的脸蛋结起的皱眉一层层的，他没有说话。 他感觉很痛苦。 去年12月的时候，带了5万大军，南下大宋的时候，如同山洪海啸一般，滚滚推进，在大宋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结果现在，一年之后，先是在同州折损了3万兵马，后又在延安府折损2万，更是在解州丢了3万兵马，麾下最勇猛大将兼大儿子完颜活女等人先后被李彦仙俘获斩杀。 就现在，撤回北上太原，又在子夏山损失了3万。 面对李彦仙，完颜娄室那种深入腹地随便开打就能获得无上战功的快感正在快速减弱。 “报，真定急报！四太子完颜宗弼3万军被宋军阻于井径！” “报，隆德府急报，完颜宗辅5万大军被宋人岳飞斩杀殆尽，全军覆没！” 一连两封急报，让完颜娄室又吐了一口血。 “大帅--”高庆裔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想起了完颜娄室以太原为中心在太原四周圈起的几个区域。 局势终于是明了，李彦仙先是舍弃太原坚城，又是包围太原，想的正是围太打援。 “传我军令，收兵回城。” “坚守城池，任何人不准出战，如有擅自出战者，斩！”完颜娄室用力按了按疼痛的胸口，下令道。 太原城外，完颜拔离速大军与李彦仙大军打成了胶着状态。 随着退兵鸣鼓声响起，完颜拔离速也是不得不撤军回城。 第116章 围太打援(二) “大帅，俺正打得兴烈，为啥撤军？”完颜拔离速兴冲冲跑上城墙，向完颜娄室愤懑不平。 “四太子救援太原被阻于井径，宗辅被岳飞阻于隆德府。” “我们被包围了。”完颜娄室不慌不忙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完颜拔离速不相信这样的结局。 完颜娄室也不相信这样的结局。 要知道在井径关，完颜宗翰当初更是将自己最精锐的猛虎猛安调集在这里，由麾下猛将王伯龙驻守在这里。 王伯龙，沈州双城人，早年跟随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东征西跑，是除了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完颜宗辅，完颜娄室外的金太祖第五大猛将。 其起于辽国末代土匪，在天辅二年，预见金军战力强大，于是便率领2万人携带辎重来投降。 初被授予世袭猛安（千夫长），知银州兼知双州。后面先手参与攻陷辽中京，跟随完颜宗望讨伐叛金投宋的张觉，更是跟随完颜宗望为先锋以区区1万兵马攻破保州5万宋军，招降新乐军民10余万。 随后更是在洺州，打败郦琼3万部曲。 井径关不仅有能人，地形也相当独特，易守难攻。 井径关如一个盘地，四周高，中间低。 它倚立在太行山断裂带上，其实就是太行山内一条狭长的隘道，隘道两边石壁峭陕，车不能方轨，骑不能并行，非常难行。 但它又十分重要，这里东出就是华北平原重镇真定，西上陕西高原通往晋中政治中心太原。 但，请不要忘记，李彦仙也是有猛牌的。 一如当初攻陷太原城一样，折彦质率领假扮作金军在降军耶律少贤的帮助下，叩关井径。 同时陆文龙率领玄甲军第三师猛虎营从井径关四周的悬崖悬吊降落井径关城墙，突袭城墙上守卫。 为了保险，翟亮更是率领天翔军第一师从四周悬崖，燃火升空，垂降井径。 内外夹击，加上天上突袭，王伯龙3000兵马又如何抵挡住井径。 王伯龙更是在睡梦中被陆文龙率领的猛虎营缴了械。 随之吕圆登背魁军第二师1万进驻井径关，锁关驻守在此抵御真定过来的完颜宗辅3万兵马。 其余静塞军第一师、翟亮天翔军第一师、玄甲军第三师则又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晋西北大地上。 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听到井径失陷，完颜宗辅被拒进来，完颜宗弼更是在隆德府全军覆灭。 完颜拔离速怒气当即去了三成。 现在，就现在，退兵回太原，同时向西路军云中枢密院再求援，凭借坚城才是上策。 太原城下宋军大营。 “继周勇猛，当为首功，功曹且记下，回报尚书台，必有重赏。”在太原城下击败了完颜拔离速的同时，李彦仙也接到了鹰眼营的军报。 准确来说是喜报。 一是翟宗率领的玄甲军第一师和从洛阳北上的铁林军第一师成功会师于隰县，完颜娄室的陕西大本营隰县被两军联手攻下了。 完颜娄室在隰县的大夫人温都氏、四子完颜仲被俘虏。 以及当初攻破汴京城后，由完颜宗望赏赐给他的大宋柔福帝姬赵多富（又名赵嬛嬛、赵环环，宋徽宗第二十一女，以下简称赵环环）被获救。 据翟宗的密报，这柔福帝姬更是有前太上皇赵佶的一封诏书，需要紧急面见李彦仙以做抉择。 “想不到，宗帅已经预料到了打太原会产生的救援，他也抓住了围太打援的机会，我三弟在隆德府终于是大放异彩了。” 事实上，这次领军北上原本是大名府路都总管兵马钤辖陈淬（对，就是那位当初要宗泽斩杀才逼迫出战金人的陈淬）。 很可惜的是这个陈淬已经投靠了即将挂任东京留守的杜充。 宗泽虽然病了但又不至于糊涂，他力主身为统制的岳飞为前军大帅，领军5万救援太原。 岳飞之前不是投靠了河北张所吗，怎么又回归宗泽麾下？ 问得好，这就不得不提狗皇帝赵构了。 在陕州与李彦仙分别后，岳飞北上河北，经河北西路招抚使干办公事赵九龄推荐， [会见了当时“声满河朔”，正多方收揽英才抗金的招抚使张所。 张所“慧眼识英雄”，见岳飞见识非凡、武艺又高强，于是决定破格提拔他。先是“以白身借补修武郎”，继而又升为统领，后又升为统制，归制于八字军统领王彦麾下。 赵构、黄潜善、汪伯彦等为了向金人乞和，有意打压朝中的抗金力量，先是坚决主张抗金的李纲被罢相，继而张所也因从前曾弹劾黄潜善而遭贬谪发配岭南。 由此河北西路招抚司被大宋朝廷撤销了，岳飞又无家可归了。 这就相当于总公司取消了分公司，岳飞在分公司的职务和目标也就成了空话。 最闹心的是，和上司王彦闹翻了，原因是岳飞年少气盛，与王彦“尿不到一个壶里”，因为王彦顾虑金军集结，由此谨慎出战金人，被岳飞认为是胆小鬼。 于是两人一拍两散，岳飞重新投靠在东京的宗泽。 于是就有了隆德府大捷。 轻兵简从北上的完颜宗弼提前成为了岳飞成长的磨刀石。 隆德府阻击战，岳飞俘虏了拓跋耶乌、黑风大王（奥敦扎鲁）等完颜宗弼麾下15位千户大将。 完颜宗弼仅率领数十骑赶回燕京。 随即，李彦仙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此次出战隆德府不是宗泽挂帅，想来远在汴京的大宋最后顶梁柱宗泽确是时日无多了。 联结了河东、河北营寨，鹿寨，并为北伐准备了半年粮食、器械的宗泽，此刻却不能亲自出战北上，他也有很多遗憾吧。 “着鹰眼营分散下去，以太原为中心，方圆200里内的情报速速禀报与我。”李彦仙也烦。 目前他的兵力还是太少了。 只有1万1000多人。 那他在太原还这样打横走？ 他也不想，他在等下一个来救援的金军。 隆德府完颜宗弼大败，完颜宗辅3万兵马又被井径关的背魁军第二师吕圆登等人相阻，完颜娄室在南边的大本营隰县又被李彦仙派去的静塞军第三师，铁林军第一师偷了家，想来完颜娄室只有向北面云中求援了。 事实上，完颜娄室也的确求援了。 但不止一路。 向北往云中枢密院主事完颜希尹，向东往彦京枢密院主事完颜杲，完颜娄室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猛安亲卫报信求援了。 他咳嗽得越来越频繁，带血也越来越严重。 作为帝国开拓者，横扫宇内，如今百病缠身，却感觉无处用力。 完颜娄室有些绝望，久久盯着展开的军事舆图。 他定了定心神，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高大人，扶我出城，我要面见李彦仙。” 第117章 针尖对麦芒 太原城下一战，完颜拔离速折损了数百人。 现在太原城仅仅只有不到3万人。 坐拥坚城拒绝出战，完颜娄室完全有机会可以等李彦仙军粮没有了再出城追击。 问题是坚城要有粮食才行。 原来的太原城储存的粮食，他娘的，给李彦仙邵隆等人不是烧了就是抢了去，导致完颜娄室只有数日粮食。 也就是说，现在他和李彦仙一样都存在粮食不足问题。 完颜娄室也放下了名声，第一次对城内当时协助金军的宋军地主开刀--强制征收粮食。 然后出城，面见李彦仙，他要和李彦仙谈一谈。 他不知道的是，城外面的李彦仙所携带的新式军粮比之以往携带更方便，更多。 完颜娄室的粮食可以勉强支撑个7日，李彦仙这一路过来太原，又得到了邵隆留下的粮食，其实他这1万多大军可以支持1月有余，如果邵隆他们会师，也有半月粮食。 故而听到完颜娄室要求面见，李彦仙心里有些疑问，也有些奇怪。 “听说你要见我？大元帅。” “李将军声名显赫，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大元帅，有话直说，我是久居军中，粗鲁习惯了。” 两人一人一马策马走在两军阵前，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 “李将军，大宋行将就木，你又何必为它死心塌地。” “就今日，你们赵官家还派人前来乞和。” “大元帅，你想说什么？” “李将军，我敬重你是条好汉，不若投来我大金。” “本帅别的保证不了，不过保你在这地区当个王侯还是有些本领的。如何？”完颜娄室见李彦仙语气转冷，也不再寒暄，直接说。 “什么王侯？”李彦仙心里不禁鄙夷，王侯，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先后撒手人寰后，高庆裔坚定和完颜宗辅提出了以汉人治汉人的政策。 具体就是在在宋金之间的广袤区域设置一个伪朝，以汉人来统治中原地区，减少金国直接统治的成本和阻力，借助伪政权来管理和掠夺当地民众，减轻金国统治压力。 同时也是一个和宋国缓冲的地带，相当收个小弟和大宋搞对抗。 在年老一代将领相继枯竭后，完颜娄室也终于体会到这种政策的必要性。 就好比如今，大金大军一下陕西，太原周边附近州县义军和流民就自立拒金统治。 这里的民众心里还是顾念大宋的。 既然打不过，就拉人加入。 “隶属于我大金帐下的一国之主，须知，这陕西大部和河东大部目前都是金国疆域，我大金愿意敕封李将军为王，镇守这一疆域，如何？” “大元帅，恕难从命。”李彦仙鄙夷一笑。 哼，老子是大汉皇帝的命，区区一个金国附属傀儡王侯就想收买我？ 那绝对是侮辱人。 就好比祝福某某首富月入一万一样。 哥，那不是祝福，那是侮辱。 “嗯，那你有什么要求，或者俺可以奏请皇帝陛下，为你请赐一二。” “呵呵，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便提了。” “你说，本元帅保你。” “好简单，你们这些女真猪皮滚回长白山，退出我大宋疆域故土，赔偿我大宋国都之损失，归还我大宋之百姓。” “还有你那什么完颜吴乞买，自降为昏德公，次年再领重昏侯，或许我心情好，可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 李彦仙这话一出，完颜娄室面容立时煞白。 这昏德公和重昏侯，就是俘虏了大宋前皇帝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恒，献俘金国太庙后，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封给这两位宋国皇帝的耻笑封号。 如今李彦仙却要自家皇帝去帝称此公候号，分明就是戏谑。 “大胆！敢侮辱我大金皇帝！”高庆裔出声怒斥。 李彦仙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一副阁下为何把我当憨批的表情。 “李将军，那就不要怪本帅了。”完颜娄室拍拍手，南城墙上退出几个宋人。 李彦仙定晴一看，脑海有些印象，但是又记不住是谁。 只见城墙上有个年长的女人大叫道，“少严，不要管我们，快攻城呀！” “灭了这帮畜生！” 这赫然是李彦仙当时滞留在汾州的妻子韦氏、儿子李毅。 完颜娄室停留汾州时，李彦仙尽管有了猜测，不过真的见到完颜娄室这样做，李彦仙还是难以接受。 狗急跳墙了。 完颜娄室，一代名将呀。 偷鸡摸狗的事也不少做。 杨继周见李彦仙看上城墙的面色变了又变，便已猜测到上面应该是李彦仙家人了。 金人相当卑鄙！ “大帅，不若由兄弟们发起进攻，打上城墙，救回嫂子。”杨继周请命道。 李彦仙摆摆手。 随后他拍了拍手掌，大笑道，“想不到堂堂大金无敌战神也做这等投机摸狗之事，哈哈哈--” 嬉笑响彻整个太原城南城。 完颜娄室面色红一阵黑一阵，显然更生气。 “你就说，你今日是投降不投降？ “别介，大元帅，我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你。”李彦仙说完转身向身后的鹰眼营说道。 “带上来吧。” 军阵后，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女真妇人以及一位年仅20左右的女真胡虏被鹰眼营推了出来。 正是在隰县俘获的完颜娄室大夫人温都氏、四子完颜仲。 原本按照金国军规，家眷是要和大将分开的，要在金国上京会宁府待着接受皇帝的监视。 不过念在完颜娄室对金国劳苦功高，金帝完颜吴乞买特别恩准完颜娄室的家眷可以随军。 “夫-夫人，仲儿--”完颜娄室急得再吐了一大口血。 自家夫人和儿子被俘，那隰县大本营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大郎，妾有幸再见你，终不负大恩，再见！”说完这妇人竟然直接捡起地上残留的短刃，自刎了！ 完颜仲则有些惊恐看着母亲温都氏。 “哼，你们也休想要挟我家少严！”城墙上的李彦仙妻子韦氏和儿子李毅，齐齐冲破守卫的金人，直接从南城墙上坠落下来。 “噗”两具尸身从10丈城墙跌落，溅起一片血花，不多时已经不动了。 完颜娄室也想不到发生此意外。 再一口血喷出，直接昏了过去。 “杀呀，为嫂子、少将军报仇！”杨继周一番鼓动，提起双戟就往城门前完颜娄室大军前冲。 第118章 衣带诏书 情况发生得很突然。 手中握着的王牌瞬间变成了激怒宋军的导火索。 杨继周舞动双戟一股脑冲上前，再加上出城的完颜娄室吐血昏倒，跟随完颜娄室出城的数百军队不消片刻就折损大半。 要不是完颜拔离速在城墙架起俘获宋军的神臂弩，杨继周还真有机会突袭奔进太原城。 李彦仙也是看好就收，着人把妻子和儿子尸体抢回后，当即火化厚葬。 至于完颜娄室大夫人温都氏，李彦仙吩咐杨继周将人送到城池下。 至于他那个心惊胆颤的四儿子完颜仲，李彦仙则好吃好喝供养着。 这人还是有点小用的。 完颜娄室记载入册的共有4个儿子，长子完颜活女在解州城被李彦仙斩落，三子完颜谋衍在三訾山被李彦仙伏杀，如今四子完颜仲在这里，就只有二儿子完颜斡鲁因为在上京府任职金国光禄大夫而免于被俘。 战争到最后就是各种啦渣招一起上。 李彦仙明白，完颜娄室更是明白，所以到最后双方都不装了。 不要说什么祸不及妻儿。 这里是战场，是国与国之间的两将较量。 不是你生就是我亡。 做完这些，李彦仙下令在城南结寨对峙太原。 一开始是顾忌宋军引诱出城，现在是因为儿子在李彦仙手上，完颜娄室更加投鼠忌器，不敢再擅自下令出城野战。 城南宋军大营。 柔福帝姬经过解救后，一直在奔波北上太原路上，她硬是抗过身体不适，向李彦仙出示了一条血带诏。 所谓血带诏书，是指在极其危急、悲惨的情况下，帝王用自己的鲜血书写而成的诏书。 这是一种被囚禁无法通过正常途径传递信息，只能以血书写诏书，表明决心和求援的紧迫性。 历史上比较出名的血带诏书是东汉建安五年，车骑将军董承接受汉献帝刘协赏赐的衣带诏书，要求其诛杀权臣曹操。 李彦仙徐徐铺开那潦草的血书，只一眼便觉有些不妥。 他对着身体不适的柔福帝姬赵环环说道，“帝姬殿下，这--” 内容有些震撼，尽管李彦仙有所猜测，事实上根据宋野史记载，被金人俘虏的宋徽宗北返途中，的确有书写过衣带诏书。 不过野史记载是给了宇文虚中。 前番宇文虚中路过陕州，李彦仙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过，可是那家伙就是油盐不进，对此缄口不言。 这封衣带诏书内容如下： 朕乃赵佶，自汴京沦陷，身遭金人掳掠，北行至此，身心俱疲，悔恨交加。 吾儿赵构，今朕身处绝境，望汝速速勤王救驾。朕之江山，遭此劫难，朕之过也。朕沉迷书画，荒于政事，致奸佞当道，国势衰微，终使金人铁蹄践踏我大宋山河。 朕反思过望，深觉有负祖宗之业，有愧百姓之望。朕在位时，未能洞察时势，未能选贤任能，致使朝政腐败，军备松驰。如今国破家亡，朕悔之晚矣。 吾儿当以朕为鉴，重振朝纲，驱逐金虏，收复失地。切不可重滔朕之覆辙，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励精图治，奋发图强。 朕在这五国城，日夜期盼吾儿救朕于水火，复我大宋之荣光。 若有朝一日，大宋重振，朕愿魂归故土，以谢天下。 钦此。 “李将军，本宫听闻你勇猛异常，对战金人屡屡得胜。”柔福帝姬赵环环木讷看着李彦仙，企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承蒙诸位兄弟海涵，些许武力罢了。”李彦仙开始猜测这柔福帝姬要做些什么，他还是谦虚表示还是兄弟们给力。 “九哥儿在南方登基为帝了，本宫曾闻那金狗完颜娄室说，我九哥儿不思进取，反而在南京登基后一路南逃至扬州，还派了好几拨人过来议和，却不曾提过父皇和皇兄一字一句，可是事实？” “这-这-这-”李彦仙当然不能当场表明这赤裸裸的事实。 “尔等都退下，本宫与李将军有要事相商，未得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中军大帐30步。”在金国被折磨了大半年，先是从完颜宗望辣手逃脱，转眼又被转送给完颜娄室。 大半年无人问津，这完颜娄室又不时玩些虐待，柔福帝姬赵环环就是猪头，也猜出这定然是自己的九哥儿不作为了。 李彦仙正色道，“是，帝姬殿下。或许官家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吧。” 此刻的李彦仙心里想到，你九哥贪心怕死得不得了，自从登基后就是跑，跑，跑。 现在知道皇帝当得爽了，哪里还会想起被金人俘虏的你们。 传闻赵构在年少时因为母亲韦氏不受宠幸，少有亲王兄弟愿意搭理他。 宫中只有柔福帝姬，他的21妹愿意与他在宫中玩耍。 “唉，九哥当上官家，他变了，难怪我们这些姐妹，我父皇和皇兄还指望他率军来救--”未及说完，柔福帝姬赵环环竟然哭了起来。 她们这些帝姬从一出生下来就是皇帝的附属品。 如今依附的皇帝都被金人俘虏了，自然也就是无根之萍，无所依靠了。 尽管有了猜测，不过被证实了以后，柔福帝姬还是很难受。 安慰一番柔福帝姬之后，李彦仙马上派出近卫军第一师，让徐武亲自护送柔福帝姬先行返回陕州再做打算。 这样驻守在太原城外的李彦仙，现在兵力只有8000多兵马了。 完颜娄室并没有出动。他在等救援。 也在等一个时机。 李彦仙则将衣带诏书内容誊抄一份，飞速发往长安军师时立爱。 他心里已有了计较，不过他还是想要和时立爱确认一下。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李彦仙不时派杨继周出城挑战。 同时将辎重营带来的偏厢车组装。 那些大铁链，长安武备制造院也制造了不少。 李彦仙心心念念的红夷大炮则是已经改良并制造出了5樽，并由辎重营输送到了这太原城下。 1月30日，消失已久的静塞军第一师、玄甲军第三师从忻口地面上冒了出来。 从云中快速南下的3万由云中主事完颜希尹率领的娃娃兵，遭到了静塞军第一师、玄甲军第一师的迎头痛击。 双方在五台山和云中山之间的一片河谷上杀得血流成河。 匆忙征集的3万娃娃兵并没有受过太多训练，经过折彦质和邵隆的全力绞杀，3万娃娃兵仅有数百人护卫着完颜希尹逃回云中。 就在这天夜里，本应乘势追击的李彦仙和驻守在井径的背魁军第二师，悄悄的，消失了。 第119章 玛德，大宋朝的猪队友 发出数十位斥候，惊魂未定的完颜娄室终于确定李彦仙撤军了，连北上进发到威胜军(路）南关镇的岳飞5万大军也突然退兵了。 一切都很突然。 要知道，李彦仙围太打援可是刚刚打掉南下的完颜希尹3万大军，而救援来的完颜宗辅5万大军被阻塞在井径关进退不得。 形势对李彦仙可算是一片大好。 直到斥候传来绥德军（路）折可求的求和信使。 以及与突破无人守卫的井径后西来的完颜宗辅军使接触后，完颜娄室终于是相信李彦仙是彻底退兵了。 夤夜撤退的逼疯的不仅是完颜娄室，也逼疯了杀得兴起的杨继周。 在李彦仙的筹划下，围太打援，打掉了原先镇守太原的完颜宗贤3万大军，又打掉了自云中南下救援的完颜希尹的3万大军。 这里可是整整六万大军。 六万大军对于宋军上百万的军队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只有几十万人口的女真人来说，损失六万兵马真的很肉疼。 杨继周也很久没有那么畅快打过这种顺风仗。 “大帅，万事都利于我们，为何要撤军？” “此时撤军，下次再下太原就难了！” -- 李彦仙用力抽打着战马，战马发出恐怖的嘶鸣声。 “绥德军折可求率领三州15万兵马投降完颜娄室了！” “宗泽病重，已是弥留之际，岳飞退兵回汴京了。” 杨继周：“？？？” 对了，大宋朝除了昏君狗头赵官家多之外，就是猪队友多。 这不，延安府完颜娄室战略撤退，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就上报此为延安府大捷。 对外宣称延安府一次荡灭金军10万大军！ 于是趁此良机，再次举军北上讨伐绥德军（路）折可求。 原本折可求书信到达长安折彦质后，折彦质一面虚以委蛇这封由完颜娄室转达的“假家信”，一面快马飞报在府州的兄弟折彦文确认叔叔折可求“投金”事宜。 并由绥德军鹰眼营兄弟传去了李彦仙的亲信。 被完颜娄室对外宣传已经投降金国的折可求原本在折彦质和李彦仙的两封亲信后，已经放下惶恐，准备打通晋宁军，与延安府张浚会合，说清楚这都是误会。 坏在，这个曲端。 上次凤翔府李彦仙的退让和并没有让曲端气顺，相反，曲端还认为李彦仙是自诩光复同州、长安之功来恶心他曲端。 这也是他上次明明已经率领大军开拔到大散关，但是得知长安已经被李彦仙光复后义无反顾折率军开溜的原因。 这次延安府大战完颜娄室，曲端在张浚的斩立决威逼下出城作战虽然事后被张浚委任为环庆路经略使，不过曲端固执认为这是李彦仙不遵军规强硬导致自己领的军功，又是恶心他的行为。 于是，未及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发出正式北伐“已经被金人宣传为大金一份子的折可求”，曲端率领环庆路3万大军直接打穿了金军在晋宁军的部署。 直接怼到了折可求府璘丰三州所在的绥德军下的义合砦，并活捉了折可求大儿子折彦文。 折可求听闻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在自己明确申辨不是投降金人后还大军进发威胁府璘丰三州所在的绥德军，于是无奈只能向完颜娄室请降。 在这里，折可求是被张浚逼降金国的。 正史里，折可求是在完颜娄室攻破延安府后，府璘丰三州处于粮尽援绝处境，又被完颜娄室挟持父亲折克行、儿子折彦文，所以折可求最后无奈以府璘丰三州投降了金国。 当然，急先锋曲端是直接逼迫和寒心了折可求，导致折可求无奈投降完颜娄室，并请求完颜娄室派兵支援绥德军。 另一个导致折可求投降金国的原因，李彦仙是事后通过鹰眼营查探才知，龙图阁待制、富延经略使兼延安府知府王庶将折可求的自辨书扣押了。 折可求自辨清白的书信一封也没有到达张浚那里。 连派出的5路大使也被王庶扣押了。 为什么？ 因为当初到洛阳时，李彦仙架空了王庶，王庶在洛阳的无可奈何无处发作。 后面被赵构一道旨意又提为富延经略使兼延安府知府。 知道折彦质和折可求这层叔侄关系后，王庶瞬间想到了整蛊李彦仙的点子。 在猪队友的配合下，折可求终于是真的“反”了。 这样在太原的李彦仙，大军西侧直接暴露给折可求绥德军大军。 当然逼使李彦仙撤军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汴京城宗泽病情加重，已是弥留之际。 根据江南鹰眼营的情报，远在扬州的赵构当即批准了在大名府驻守的杜充接任宗泽东京留守一职。 南面没有了宗泽的帮忙，李彦仙围太打援的网已经是烂得不要能再烂了。 依靠快打快攻，李彦仙还是有机会夺回太原的。 但是尚未到任东京留守的杜充，从赵构那里要来了京畿路和京西北路的便宜行事之大权，他要整编在汝州大胜投降金人的汝州守将王俊的静塞军第二师和洛阳城防营合计人的军队。 同时向武关派出知邓州范致虚的麾下和尚大将宗印，并上奏举荐范致虚知河南府（洛阳）。 综合以上猪队友的操作，李彦仙不得不在太原撤回陕州。 此战虽然李彦仙在解州击败乌鲁撒拔率领的3万精兵，在子夏山俘虏金国近乎3万大军，但是被张浚以不听军令为由，撤职为陕州安抚处置使。 这意味着，李彦仙先前花费大力气占据的河中府（浦州），解州，以及同州，龙门、韩城，长安，洛阳在一夕之间就要拱手相让出去。 前面打得欢，后面拆家也欢喜。 这便是大宋的猪队友之道。 李彦仙策马奔驰，从太原一路直下解州，回陕州。 路上李彦仙不停感叹，“玛德，大宋朝的猪队友真多。” “这，谁带得动？！” 第120章 调兵遣将守陕州 建炎二年2月5日，李彦仙紧赶慢赶，终于是回到了陕州。 由于曲端的异动，导致了绥德军折可求全面投降了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收到折可求求援信后，当即集结了太原城3万兵马与西来救援的完颜宗辅5万兵马合兵8万浩浩荡荡开赴绥德军。 2月10日，在义合砦，完颜娄室击败曲端。 随即兵分两路，一路由完颜宗辅进驻绥德军。 于2月16日，绥德军折可求举府、璘、丰三州以及州县官吏、夯图出城投降完颜宗辅。 2月15日，完颜娄室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刚被宋军收复的晋宁军。 随后2月17日，在延安府，又以4万兵马大败大宋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好不容再次集结的陕西六路共计25万大军。 会战从2月17日早上，一直打了一整天，到晚上才堪堪结束。 张浚为首的宋军终究还是败了，25万大军败得一塌糊涂。 尸横遍野。 延安府为中心的上百里内雪地被染红。 随处可见宋军的残兵败体，以及随处丢弃的铠甲、战马。 此战，宋军至少15万人战死。 完颜拔离速为震慑陕西六路的宋人，下令将15万宋军的头颅全砍了，再次构造成“京观”。 2月23日，张浚在延安战败的消息传回长安京兆府。 关中震动！ 随后鄜州、丹州、坊州、同州、华州、耀州，在完颜娄室和完颜宗辅两路大军疯狂南下后望风而降。 搞不掉李彦仙，拿捏张浚这样的硬要指挥军队作战的文臣，完颜娄室自问还是可以的。 完颜娄室和完颜宗辅两大主力部队都南下了，太原不空虚寂寞冷了吗？ 呵呵，还得感谢狗皇帝赵构。 李彦仙攻击太原的行为被认为是不遵皇帝对金议和，违抗皇命。 现在的李彦仙陕州安抚使也做不了，直接被赵构一撸到底了。 也就是说，李彦仙现在在大宋朝官家记录里是一个开除了官声和军籍的大头兵。 这一鲁莽举措，让汴京宗泽吐血，反抗无奈后，于2月28日，临终前连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不情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宗泽溘然长逝，享年70岁。 这位在66岁高龄从文官战场转战军事的老人，以不到5年时间，就对金作战取得十三战十三捷全胜，先后连结河东河北路上百万义军对抗金人，时刻准备北伐收复中原。 令金军惧怕，称之为“宗爷爷”。 宗泽一逝世，原大名府留守杜充，即刻授令走马上任。 杜充赴任途中，再次强令汝州李成、翟兴所部归制汴京留守司，并开赴汴京城南青城寺驻扎待命整编。 同时下令解散宗泽好不容易聚拢的河东、河北各路义军、流民，由此逼使王善、王再兴、李贵、王大郎这些原土匪队伍头头再次叛乱，离开汴京。 河北忠义民社梁兴等人也受牵连，但他们不愿意被不学无术的杜充领导，在再三上奏赵构没有得到宗颖（宗泽儿子）为东京留守后，也率队北上，重新向太行山进发。 由此宗泽转投军中效命聚拢的上百万河东、河北各军顷刻间分崩离析。 在燕京的完颜宗弼（金兀术）在完颜杲的强征下筹得5万大军后，得以放心开赴陕西战场。 嗯，对了，金国对赵构一连数十拨的求和大使，释放善意回应了。 它们归还了部分在靖康之变中俘获北上的宋军文臣，其中就有秦桧。 同时对外宣布，为了帮助江南国主赵构，打服不听话的部属，近日发兵20万讨伐以张浚为首的陕西大宋军团。 在江南的急得团团转的赵构，听到金军近期不会再南下来搜捕，长嘘了口气。 远在富平的张浚却是愁眉紧锁。 自2月17日在延安府和金军大战大败后，张浚依然不放手，继续发号陕西各路经略使，召集大军，以应对来势汹汹的完颜娄室大军。 2月28日宗泽病亡当日，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再次在耀州富平召集陕西六路大军。 张浚命令熙河路经略使刘锡为都统制，泾原路经略使刘錡，秦风路经略使孙渥，环庆路经略使曲端，权永兴军经略使吴玠，于3月2日相继率领步、骑18万人，号称40万大军抵达富平东部的下邽县。 宋军在芦苇丛生的沼泽前安营扎寨，在外围则设置了运送辎重的乡民寨。 3月2日晚，陕西六路大军除了永兴军路李彦仙所部兵马再次缺席外，其余五路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张浚由此召开了第一次基本人齐的战前军事会议。 会议上主将建议乘完颜娄室大军尚未赶到和完颜宗弼大军汇合，要求先行攻击完颜娄室大军，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却执意致书金军约定日期再战。 富平之战主战场在频阳，这里位于陕西中部关中平原和陕北高原过渡地带，属于渭北黄土高原沟壑区。 频阳北面是自西向东走向的乔山，乔山山前是大片的洪积扇区（可以理解为尚欠冲积平原），东西两面则是黄土台源区包裹着。 南面则是靠近渭河平原，这里是入川的要塞，俗称川道区。 在乔山北面的一座无名小山（后世称之为频山）。 从太原撤退后的李彦仙，按照时立爱的计谋，先后放弃浦州，解州，将大军秘密聚集中条山。 其中，杨再兴放弃浦州（河中府）秘密西进富平，先张浚一步，率领玄甲军第一师一万兵马秘密集结于频山。 调静塞军第三师一万兵马，由翟宗驻守武关。 静塞军第二师一万兵马，和已扩编达到六千兵马的洛阳城防营，分别由李成、翟兴率领退回洛阳防守。 背魁军第一师由邵云负责，驻守陕州。 调玄甲军第三师一万兵马，由邵隆负责，驻守长安。 近卫军两个师合计6000兵马，由徐武负责，驻守潼关。 其余玄甲军第二师由杨继周率领一万兵马，静塞军第一师由折彦质率领一万兵马，背魁军第二师由吕圆登率领一万兵马会同李彦仙亲自率领的铁林军第一师、铁林军第二师（两师合计一万兵马），分别在中条山东西南北西面埋伏。 按照军师时立爱的计谋结合李彦仙知道的将要发生的事情，李彦仙目前办法是强力保住陕州、洛阳、长安三州，同时在中条山预伏，以抵御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3月3日，鹰眼营太原部报告，被金人委任为靖康军节度使的折可求在丰州集结兵力，举10万大军南下，意图攻打陕州。 同日在频山埋伏的杨再兴玄甲军第一师汇报，富平之战正式打响。 第121章 富平之战(一) 为什么先打张浚？ 因为张浚扎根在陕西半年时间，已经很恐怖聚集了数十万大军，还创造性预借了川陕五年钱粮赋税收入。 如果还给他继续折腾，没准他还真能成功整军，接着就北伐太原，往来真定、燕京。 而李彦仙仅仅只是陕州一州之使。 完颜娄室写信给完颜杲，要求胁逼赵官家撤了李彦仙的职。 等他大军离定陕西后，再慢慢回头收拾陕州李彦仙。 最重要的是，此刻西夏人也在观望。 如果这一战可以彻底扫灭陕西兵马，那么西夏转瞬就会跟进举兵侵入大宋。 连续拒绝了张浚的三次约战后，旧病复发的完颜娄室终于是等到了完颜宗弼、完颜宗辅的10万大军。 张浚在延安府惨败不过并没有吸取教训，面对完颜娄室连续三次的拒战，他飘了。 建炎3月1日，完颜娄室率先集合了6万兵马（其中投降过来的奴隶军2万，原部队4万）夤夜到达富平下邽县乔山，与张浚大军结营对峙。 张浚为了逼迫完颜娄室交战，他每日安排军中口技极好之人，轮番在完颜娄室大营前辱骂。 日日在营寨前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完颜娄室麾下亲卫完颜宗雄，万户赤辉胡盏，更是咬牙切齿，要出战。 被病重的完颜娄室各打了50大板后，军中诸将才稍稍安定。 完颜娄室在延安府当初以4万大军横扫张浚25万大军，怎么在这时退缩了？ 不，他没有退缩。 吃了一副猛药后，完颜娄室勉强在延安府找回了往日雄风。 不过再次长途骑马，不得休整，他病情加重了。 另外完颜宗弼、完颜宗辅还在同州赶紧过来。 他要等两人会师。 双方辱骂对战持续了5日，直至建炎二年3月8日，完颜娄室大军与完颜宗辅、完颜宗弼大军胜利会师。 双方当日便开始了斥候间的互相对战。 3月9日天刚刚放亮，张浚就迫不及待下达了作战命令，因为这时完颜娄室回应了约战时间，就是今日。 30万大宋陕西西军最后的精锐陈列在乔山山前冲积平原。 从天空俯视，铁甲发出阵阵海浪声，刀枪如林木一样横竖扬起，无数旌旗随春风抖动。 在这里，张浚集结了上万战车，弓弩手、刀斧手更是数不胜数。 完颜娄室和完颜宗辅、完颜宗弼大军也毫不示弱。 所率领的都是久经沙场，能战善战的女真勇士和故辽精锐。 完颜娄室、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依次以前、中、后三军排山倒海驻扎在宋军营寨前方。 相对于宋军军营的热血沸腾，金军营寨却是一片安静。 是的，完颜娄室又失约了。 他并没有按期出战对阵张浚。 这让张浚感觉相当没有面子，认为肯定是自己这次的兵力众多，完颜娄室胆怯了，丝毫没有想起当初在延安府25万兵马被完颜娄室4万兵马追着上天入地的惨痛教训。 权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建议宋军远离山前这片大平原，移据上乔山，用崎岖地形克制金军骑兵。 很遗憾，他这个权（代理）永兴经略使的话份量不足，无人接受。 众将皆认为虽然大军在山前平原，不过山前平原还有一条水流形成的沼泽地，与金军营寨隔离开。 金军骑兵过不了营寨前那条沼泽，大家无需担心金军骑兵。 都统制刘锡，于是举立因为冲动北上讨伐折可求而被罢官的曲端军旗，先差千余人向龟缩不出的完颜娄室大军营寨发起试探性攻击。 完颜娄室将计就计，将这千余人放入营寨，然后兜路包抄，前后伏击，一举将这试探的千余人大军斩杀殆尽。 3月10日，早上两军还是你来我往（多数是宋军）主动发起进攻。 中午，完颜娄室派骁将完颜折合率领3000精骑，携带大量土囊，沿沼泽垫路，突袭宋军外围输送粮食和器械的乡民小寨。 慌不择路的乡民逃溃进入张浚大军营寨，顿时引起了营寨内五路大军的惊乱。 在浩瀚的牛角声沉沉发出后，金军正式向宋军发起进攻。 完颜宗辅以完颜娄室军为右翼，完颜宗弼军为左翼发起进攻。 有了土囊的相助，金军与宋军面前的沼泽地瞬间变成平地。 金军以重步兵、弓箭手中军压阵，两边辅以大量拐子马阵型发起攻击。 金军如两把尖刀，狠狠向张浚大军两翼刺去。 张浚集合的五路大军毕竟缺乏统一作战的经验，一受到这等突袭，便慌了手脚。 任张浚帅旗欢呼呐喊，麾下五路大军就是不听。 反而各自拾起兵器，与突袭进营的金军开始了混战。 两朵酝酿多日的“人浪”经历了多日的小打小闹后，终于是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黑压压的弩箭，拔地而起，如同升腾起来的黑云一样，铺天盖地压向宋军营寨。 中路金军在完颜宗辅的命令下，也如忙碌的蚂蚁一般，身穿铁甲，在宋军稀疏的箭雨中快速向张浚营寨中军大帐推进。 护卫在两翼的拐子马如同展翅的雄鹰，伸开了双翼，快速往前面狂飙。 砰砰砰-- 泾原路经略使刘錡是张浚麾下唯一不慌乱的一路兵马。 他的大营就在最张浚中军前方。 而他的前方，他的大哥刘锡的大营已经被金军切割得支离破碎，濒临溃败。 只见他一声令下，一面面盾牌整整齐齐立了起来，再接着便是一把把砍马刀竖了起来。 完颜宗弼的拐子马如同闪电一般朝刘錡砸过来。 算起来，这拐子马和铁浮屠算是完颜宗弼一生最得意的两个杰作。 上次刘錡扎马腿，不是完颜宗弼领军，他并没有体会到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无力。 刘錡的中军在完颜宗辅大军密集的弩箭后，稍有露头的宋军还是被金军秒去了。 即使没有被射杀，还是被紧紧压制在盾牌下不能动弹。 接着就是无数铁锤、巨斧、铁骨朵相互对砸着人头。 不多时，宋军营寨就随处可见被敲烂了的“熟透西瓜”。 终于刘錡右翼的一支宋军军马被拐子马轻易撕开了。 那些拐子马如同无数道锋利飞剑，快速在切割，杀出一条条血路。 张浚苟缩在中军营寨将台上，拼尽全力喊着，“给我拦住他！” 此时全场唯一的希望又来到了刘錡身上。 张浚看着刘錡大军，望眼欲穿，期盼他能如当初在延安府一样，镇定自若收拢溃军，安全撤退。 此刻，张浚，希望刘錡可以抵挡住金军突击，给陕西其余四路兵马镇定下来，重组防线。 正史里的刘錡，在泾原路经略使赵哲在富平一战中弃军导致宋军全线溃败时，以一军之力击溃完颜宗弼左翼，将完颜宗弼麾下大将韩常一只眼睛射瞎了。 刘錡的勇猛恐怖如斯。 历史上的富平一战张浚得以收拢溃兵，冲破金军包围，全身而退，全赖刘錡殿后。 刘錡与岳飞一样，享有“武穆”谥号。 可以在历史上配上这个谥号的人，很牛很牛。 《逸周书:谥法解》是这样解释的，“威强叡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穷曰武”，“布德执义曰穆，中情见貌曰穆””。 意思是被赐予该谥号的人具有强大的威严和睿智的品德，能够平定祸乱，以武力征服敌人，且有远大的志向但可能遭遇困境；同时还能布施仁德、秉持正义，内心的情感和真实的面貌都表现出正直和美好。 刘錡果然不负所托。 金军的拐子马在对抗刘錡大军后，肉眼可见崩塌了。 完颜娄室尚未能向完颜宗弼通报，宋军已经有人会扎马腿击败拐子马了。 完颜宗弼则一脸苦逼，他完全懵了。 拐子马被扎后，惨叫倒地，坠落在地上滑行，碰撞着树起盾牌的刘錡大军。 盾牌下的宋军马上有人冲出来，送上新鲜滚热辣的长矛或是三十寸的大刀。 干什么？ 抢收割人头！ 刘錡大军可还是按收割人头报军功的。 后面金军眼见这股宋军如此勇猛，前去冲击的战友都崩溃坠落了，连忙绕道改方向，以免受到冲击。 “扎刀，起！”刘錡一声令下。 冲锋到刘錡大军前的大片拐子马开始不受控制崩溃坠落。 “小心，都统大人！”完颜宗弼刚冲上阵前，躲过长矛，战马却被狠狠斩了一刀倒地了。 身边的一名亲卫大声呼喊着，冲前掩护着完颜宗弼。 就在完颜宗弼眼前，这名亲卫半边身子被拉扯下马，未及起身，一把斧头横腰砍来。 那名亲卫甲胄立时变了形状，不及惨叫，宋军中又一铁锤砸过他头盔上。 只见那亲卫头盔被砸得凹陷了过去。 绝望地躺了下去，一动也不动。 溅起的热血和被爆头的脑浆扫了完颜宗弼一面。 他终于清醒了。 要不是这名亲卫奋不顾身，这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他，完颜宗弼！ 第122章 富平之战(二) “哞哞哞”牛角号再次响起在宋军所驻扎的卤泊川北岸平原上。 这是沼泽地对岸的金军全线进攻的角号。 刘錡伫立在阵前，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 眼前宋军军寨前面那片和金军隔着沼泽（史书称卤泊川）已经被土囊全部填平了。 卤泊川南岸华阳原上的金军得以迅速通过。 网越张越大。 完颜宗弼这时已经被亲卫拼死护卫跳出了重围。 初步点算，刚才和自己朝前冲锋的拐子马已经损失了6成。 已经是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要不是沼泽地被全面打通，己方全面冲杀过来，完颜宗弼这剩余不到3000拐子马恐怕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了。 完颜宗弼拐子马战术失败，并没有出乎完颜娄室的意料。 解州，乌鲁撒拔惨败之后，完颜娄室在战后就了解到宋军已经掌握了破解拐子马和铁浮屠的战术。 他并不意外。 完颜娄室让完颜宗雄、万户赤辉胡盏转头率领2万兵马避开刘錡的军阵，转而去攻打秦风路经略使孙渥的营寨。 不太熟练的弩箭和阵法抵御，一切都表明这是一支刚组建不久的新军。 只要自己这边用力稍稍加重冲锋，这支军队必然溃败。 事实上也是，由于秦凤路与西夏相近，西夏一直在蠢蠢欲动，大批老兵就留在了秦凤路。 此处抽调秦凤路兵力南下富平，是秦凤路经略使孙渥临时征召的新兵。 “报，元帅，宋军右翼溃败！”传令兵飞快禀告着这个喜人的消息。 果然完颜宗雄和赤辉胡盏二人左右对冲下，秦凤路经略使孙渥兵马一下子就溃散了。 处在营寨最后方的权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兵马，尚未开拔到战场，就被溃散的己方士卒冲散了好不容易结起的军阵。 权环庆路经略使王似，只是代替曲端临时上任的经略使，在完颜宗辅左翼猛攻之下，率先抛弃了本部兵马直接逃走了。 这一冲动后果就是宋军左路大崩溃。 恐怖的营啸来了。 宋军全面崩溃！ 放眼看去，地上大部分是宋军尸体。 剩余还苟活的宋军则是望风而逃。 频山。 潜伏在这里的玄甲军第一师，已经在这山沟沟待了近乎半个月。 这半个月几乎都是观察报告军情。 从环庆路投靠过来现在被安排在玄甲军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团长的乔泽、慕容洮、李彦琪三人，看着山下大片宋军败亡，早已按耐不住，纷纷前来请战。 “师长，哥几个都在这频山闲出蛋散来了。” “再说，我们究竟在等什么？我军现在是被偷袭，伤亡惨重，我们应该马上发兵救援。” “师长，请下令发兵救援！” 杨再兴低头看了一眼请战的三人，再看了看乔山山前卤泊川北岸平原宋军营寨。 抿了抿嘴，才微微说道，“等，再等等。” 杨再兴有些痛苦也有些即将大开杀戒的兴奋。 乔泽三人却有些兴奋，这说明他们这一万兵马埋伏在这里不是真的只是探查情报的。 李彦仙，陕州大军准备要出击了！ 杨再兴眼睛紧紧盯着完颜宗辅的帅旗。 眼前的富平之战和李彦仙出发前找自己谈话说的结局一样，宋军果真在沼泽地前安营扎寨， 金军果然铺土囊突袭。 一切的一切都在大帅李彦仙的预料之中。 只是出击时机，杨再兴是按捺再按捺。 李彦仙交代的出击时机，是等到张浚这股兵团彻底崩溃，形成大溃散，而完颜宗辅全军全部压到张浚的中军大帐的时候才出击。 “将军，完颜宗辅大军帅旗已移到张浚中军大帐，陕西五路兵马包括吴玠、刘錡兵马受溃兵影响也开始撤退了！” 杨再兴突然精神一震。 “传我军令，玄甲军第一师全线出击！目标：完颜宗辅！” “谨遵军令！” 一杆单钩枪在手，杨再兴一改在频山预伏多日的困顿，率先领军直奔下山。 朝完颜宗辅狠狠咬去。 “轰隆-轰隆-轰隆”完颜宗辅大军推进到张浚中军大营尚未来得及欢喜，便听到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马奔腾声。 “宋军有埋伏？”完颜娄室、完颜宗辅心里俱是一惊。 没有理由，这地方，我已差人都摸了个遍，方圆50里内怎么还会有宋军？ 完颜娄室更加吃了一惊。 战前，富平这里，他早已安排人搜索过，这里只有张浚聚拢的30万大军！ 现在他喵的，上万兵马忽然从地里冒了出来。 怎么向大元帅完颜宗辅交代？ 刚被撸掉了右副元帅降为了陕西路都统，如果这股宋军突袭成功-- 完颜娄室这么一想，急气攻心，“呕”一大片血喷了出来。 “赤辉胡盏、完颜宗雄，你二人速速率领本部2万兵马回防中军，护卫左副元帅。” 完颜娄室勉强下了军令后，便昏倒过去。 过了沼泽地后，完颜宗辅居中，右翼完颜娄室，左翼完颜宗弼。 三人正杀得兴起。 忽见阵后烟尘滚滚。 都不由自主减缓了追击。 前军、中军自觉分出一部人马，后军则自觉聚拢起来往完颜宗辅中军大帐靠近。 可是刚才打得太兴奋了，宋军已然崩溃了，金军各部的军令尚未到达各谋克。 杨再兴便提着一杆单钩枪，一马当先杀了过来。 这股宋军，并不恋战，左翼完颜宗弼派出的重步兵并没有纠缠成功。 乔泽、慕容洮、李彦琪率领的玄甲军第一、第二、第三团成为了玄甲军冲锋最勇猛的团。 三人如三把烙红的铁剑，大军所到之处，完颜宗辅后军人仰马翻。 赫然是清一色的斩马刀！ 是正正经经的骑兵冲锋战术！ 和金军拐子马一样，左、右两翼乔泽、李彦琪率领玄甲军第二、第三团来回切割。 完颜宗辅终于是感到一些蛋疼了。 这不是他们金军的骚扰切割战术吗？ 这股宋军不仅学了去，还有改进。 居中跟杨再兴冲锋的幕容洮率领着玄甲军第二团，在离完颜宗辅中军帅旗还有50步的时候，全员从怀里抽出一捆捆点燃的手榴弹，慕容洮一声令下后。 这些手榴弹越过正午的阳光，以完美的抛物线砸往完颜宗辅大军阵中。 “彭彭--” 爆炸声响起，各种残肢断臂飞上了天空。 下了一地尸体血肉。 完颜娄室刚苏醒一阵，便听到无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硝烟散开，远远就看见前去掩护的完颜宗雄、赤辉胡盏的将旗跌落。 第123章 富平之战(三) 手榴弹爆炸硝烟散开，完颜宗雄从战马上滚落下来。 全身熏黑，左手被剐了一大半，肚子里的血肠也被扯了出来。 赤辉胡盏眼疾手快，先一步侧身立在战马一边，才挡住手榴弹的攻击。 他摇晃了几下坠落在地的完颜宗雄，一点反应也没有，完颜宗雄已经死透了。 他只得夺了匹战马，飞快跑回大军中。 完颜娄室收到完颜宗雄战死军报后，茫茫然，又吐了一口大血，“俺失左臂也！” “折合，我麾下猛虎猛安交予你，速去前去支援胡盏!” “大帅，放心，俺必不负所托！” 猛虎猛安是完颜娄室帐下最勇猛的一队士卒，约有3000人，骑兵皆精。 强行斩杀了数十个溃退的士卒后，赤辉胡盏退回到自军中军大阵中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不料这时传令兵慌慌张张走了过来。 “万户大人，我军左翼被击溃！” “万户大人，我军右翼被击溃！” 显然左翼大军由于主帅完颜宗雄的战死产生了慌乱。 但是右翼是他好不容易撑起的护阵，也被冲垮了，那就麻烦了。 “咳咳咳--”万户赤辉胡盏尚未从溃败走出来，就被迎面而来的白色粉末呛得咳嗽不停。 “万户大人，水!” “啊！” “痛死俺了！” -- 万户赤辉胡盏当初在同州随同完颜娄室被袭击，可是太清楚这东西。 “快，叫兄弟们都把长袍卷上遮住眼睛！” 这是宋军冲阵用的生石灰沫，遇水即溶会产生大量余热，灼烧皮肤和眼睛。 趁着金军被生石灰粉末灼烧眼睛、身体各处之时，乔泽、慕容洮、李彦琪三人率领玄甲军第一、二、三团已如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围在完颜宗辅中军最外侧的金军强力剪除扫清。 “彭彭彭-”完颜折合率领3000猛虎猛安，终于是从完颜宗辅大军右边绕路跳了出来。 如同一堵墙，和冲锋过来的玄甲军重重撞在一起。 兵甲、枪矛相互碰撞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接着便是双方机械性动作，一方长刀刺落，一方持盾防守。 双方都是久经百战的老卒。 一格一挡之间，一时之间数千人马就纠缠在一起。 杨再兴，一把单勾枪左挑右刺，如同一把重锤，往完颜宗辅帅旗方向砸去。 被紧紧掩护在宋军中军大寨的完颜宗辅，在仓促迎战下，急令麾下大将完颜撒离拔、完颜撒离喝，以及乌鲁窝台三人各率精兵，以中军大帐为中心，掩护出击移动。 金军和宋军是彻底扭打在一起了。 完颜宗辅西边的杨再兴率领玄甲军第一师猛琢，东边则是被逼撤退却依然不计伤亡在掩阵厮杀的刘錡。 而刘錡的西边则是赶来支援的完颜娄室大军。 其余宋军五路兵马则在完颜宗弼的猎杀下，四处逃窜。 一时之间满山遍野都是哀嚎声。 还是玄甲军打破僵局。 和赤辉胡盏以及完颜折合的猛虎猛安纠缠在一起，见没有新突破，杨再兴率领的亲卫也被挡在外围，杨再兴也不再顾忌敌我双方纠缠在一起了。 一声令下，无数燃起的震天雷抛洒往完颜宗辅帅旗方向。 咳嗽声继续响起，同时伴有剧烈的惨叫声。 杨再兴用的是沾有辣椒粉和铁藤黎的震天雷。 这玩意是长安武备司根据李彦仙设想新造的“震天雷”。 由于火药量减少，预留了空间给辣椒粉和铁藤黎，这波震天雷杀人效果大打折扣。 不过骚扰和饶伤效果拉满。 这玩意，李彦仙制造出来根本就不是用来直接杀人的。 它是用来损失敌方的战斗力，对敌人造成强烈干扰的。 有所防备的完颜折合和它那3000猛虎猛安，被溅起的辣椒粉和铁藤黎大受干扰。 杨再兴，一声大喝，提着单勾枪，不停兜转，最终一个一回马枪，终于将完颜折和的3000猛虎猛安结的阵型突穿。 “对面宋将何人？”完颜宗辅双目有神，盯着外围杀得己方士卒片甲不留的杨再兴。 起了惜才之心。 “金贼，你听着，吾乃你杨爷爷！” “起！”只见突破了猛虎猛安防线的杨再兴，一把挑穿起横在面前的乌鲁窝台，再用力转了几圈，“倏”一声砸向完颜宗辅。 完颜宗辅面色一惊。 自己麾下五大将之一乌鲁窝台将如烂泥一般被抛砸在完颜宗辅面前。 他只是抽搐了一番，再也没有动静。 玄甲军主帅的勇猛，彻底点燃了玄甲军全军斗志。 被完颜折合挑伤的玄甲军第一团团长乔泽，更是不管不顾，疯魔一般和左右玄甲军两团呈三角形战阵往完颜宗辅碾压过去。 “左副元帅，撤！”正是负伤突破过来的完颜娄室。 完颜宗辅看着完颜撒离喝和完颜撒离拔两兄弟，对战杨再兴也只是勉强打了个平手。 深知不妙的他，看了看整个战场已占上风的金军，叹了口气，“撤！” 不撤不行呀。 虽然说此战，将张浚打崩溃了，但是自己的大军也在追击这些宋军中分散了。 现在这股宋军的突然杀入，完全打破了完颜宗辅一战掠杀张浚兵团的计划。 好在此战，完全击溃张浚的陕西兵团，总算不负谙班勃极烈完颜杲所托。 现在是见好就收的时机。 不然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完颜宗辅头也不回，转身登上战马往北奔逃。 “大帅，你也撤吧，俺留下来。”赤辉胡盏斩杀一名突袭往前的宋军后，对着完颜娄室轻声说道。 完颜娄室掩着胸前，看了看落日余晖，才说道，“注意安全。” 完颜宗辅一离开中军大帐，完颜娄室、完颜折合、赤辉胡盏等人压力瞬间减弱。 杨再兴见猎物奔逃，咆哮着一杆铁枪，将完颜折合3000猛虎猛安撕裂，分块。 然后疯狂抢收人头。 眼见完颜娄室也要奔逃。 杨再兴飞马夺过一把弩弓，又将弩箭抽出，夹击着战马，往完颜娄室方向走去。 “咻”弩箭划破长空。 完颜娄室听到弩箭声来，身体微微一侧，企图躲过弩箭。 “噗”弩箭错过心脏，咻一声钉入完颜娄室右背。 “呕！”完颜娄室毕竟重病在身，又受气吐血了几回，再受弩箭，体力不支，从战马上掉落了起来。 此时完颜折合也发怒了，帐下亲兵一同往杨再兴招呼，上刺人，下挑战马。 “呀！”杨再兴战马嘶哑一声，四肢无力，杨再兴顺势从战马跌落了下来。 一瞬间双方主将落马，麾下大将各自风一般杀了过来掩护。 再一次硝烟散尽。 金军撤了。 完颜宗弼在吴玠和刘錡残兵联合反击下，也没有占到便宜，收到撤军号令下，也风一般跑了。 此战，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号称40万大军（实际30万，剩余是马夫等后勤），包括厢军，宋军损失18万以上。 卤泊川北岸平原一片血色！宛如红地毯盖了一层，四处溢血。 真正的血流成河。 金军当然也不好受。 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以及完颜娄室合集16万大军，在富平这里丢掉了7万精锐。 完颜娄室被杨再兴一箭射落马左背身受重伤，奄奄一息逃回延安府。 就是埋伏已久奔袭的玄甲军，也折损了2000兵马。 勇猛如杨再兴也被跳落战马，幸亏乔泽等人奋死抵御，只是左腿受了刺伤，并没有大碍。 富平一战，让陕西变了天。 逃回延安府的完颜娄室、完颜宗辅、完颜宗弼等人并没有滞留太久，因为一封惊天战报送来。 很快就匆忙率军撤退了。 第124章 奉诏北伐 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一意孤行在富平再次集结大宋西军精锐，与金军再次决战再次大败的消息，震撼关中。 战后当夜，鄜延路经略使张深、权环庆路经略使王似，西河路经略使王倚，三人联名画押写奏折弹劾张浚不知兵，先行在延安府、富平战死三十万人。 要求赵官家治张浚擅启兵祸之罪。 3月12日，富平之战后，剩余的陕西五路兵马匆忙撤回各自路，金军也于当日在延安府休整后，突然放弃延安府、晋宁军，退回太原。 同时向绥德军折可求发去质问使，为何兵到解州停滞不前。 3月15日，在折可求军中监军的金军大将完颜希尹，以巡视各军名义，于当晚脱离解州折可求大军，向太原狂飙。 3月16日，宗泽的死讯传遍陕西各地以及关中州郡，大宋各州特别河东、河北各路州百姓无不哭泣。 3月17日，陕州李彦仙通过鹰眼营将宋徽宗血衣带诏书全文向大宋各州县通报。 同日，李彦仙将来下诏废除自己官职的钦差宇文虚中扣留，并向他详细索要了赵构向太原金人求和的诏书。 尤其让陕州刘家在江南各商贸联络点，会同江南鹰眼营全面广发宋徽宗血带诏书。 血带诏书引起江南太学生陈东、欧阳澈对新任赵官家虚与委蛇、目无尊长，对父皇、皇兄见死不救的行为深感不满，于3月18日组织江南太学生，前去杭州赵官家行在游行示威。 3月18日，柔福帝姬一封揭秘信流传于江南各州县，坐实赵构贪恋权位、对父兄见死不救行为。 3月19日，黄潜善、汪伯彦两人构陷陈东、欧阳澈孩视陛下、污蔑陛下，将在杭州行在外围游行的陈东、欧阳澈二人当场逮捕。 逮捕引起游行示威的江南太学生不满，行在临时组建的皇城司与数万太学生发生冲突。 冲突造成太学生10人伤亡，皇城司诸班班直15人被太学生以及周围的愤怒人群活活打死。 3月19晚，黄潜善怕二人再搞事，于是命人在狱中将两人暗中杀害。 并于3月20日凌晨，挂在杭州城朝天门斩首示众。 3月21日，江南流传宗泽上百封从建炎元年7月，上奏新任官家赵构回师汴京，北伐收复失地，迎回二圣的奏疏。 引起江南一片哗然。 有更多民众，行走在街头，奔向赵构临时行在讨要说法。 赵构深感生命受到威胁，于是将御营后军、御营右军调集前来护驾。 3月22日，赵构自登基为帝以来对金议和的诏书在全宋传阅。 民众知道了赵构为求活命，愿意向金称臣，纳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 割让唐州、邓州以及商州等地给金国，两国以大散关至淮河中流为界，淮河以北之地全部割让给金国， 并且同意金人提出的“南自南，北自北”的政策。这政策就是让原籍在北方的汉人归于金国管理，原籍在南方的汉人归大宋管理。 议和书中，还展示出愿意斩杀以李彦仙为首的“异动分子”以平息金国怒火的诏书原字迹。 卖国求和诏书散播当日，掌管外交诏书的枢密院北面房主管张任，就在杭州临时府邸上吊身亡。 随后被赵构以泄露朝廷机密查抄临时官邸。 掌管诏书的北面房一干人等全部被赵构下令入狱。 不过北面房副主管李申、张立等人神秘失踪。 皇城司查无所获。 同时赵构第二次对行在杭州实施宵禁。 第一次还在半年前李纲下台，太学生以及民众群情汹涌请求赵构不要废李纲。 3月25日夜，御营后军统制苗傅，与御营右军副统制刘正彦发难，先行斩杀签书枢密院事兼御营司都统制王源。 二人随即以“清君侧”名义再诛杀内侍省押班康履。 二人请隆佑太后同听政并遣使与金议和，又逼高宗让位于皇子赵旉，改元明受，为武当节度使。 刚退回兴州的川陕宣抚制置使张浚，约定与韩世忠、张俊、吕颐浩、刘光世出兵救驾，并讨伐苗刘二人。 杭州动乱。 张浚这时已经动弹不得。 一则赵构受不住之前多人弹劾张浚不知兵造成三十万宋军败亡，将其升为检校少保、定国军节度使，但调离川陕，回朝廷听命。 实则是明升暗降。 赵构也不好处罚张浚，毕竟这个老头子真的是吸引了十数万金军南下江淮对他进行搜山检海的大行动。 不过在黄潜善、汪伯彦两人的大力劝说下，便封了少保、节度使的虚职。 意思是你张浚做得好，完成了朕交代的任务，不过你的同僚不服你呀，那怎么办，你升官回来吧。 于是在3月12日富平之战后，赵构就下令张浚回朝廷。 张浚帐下参议军使刘子羽，都指转运使赵开，在赵构荒唐议和书出来之后，率领张浚命令收拢富平之战的10万溃兵投了李彦仙。 张浚只身奔逃江南，与韩世忠联合，最终平定苗傅叛乱。 3月26日，陕州李彦仙正式宣布奉诏北伐，并脱离赵构所领导的大宋朝廷。 随后在知京兆府（长安）唐重、知河南府（洛阳）翟兴、知陕州（陕州）府翟进共同宣布脱离赵构所管辖的大宋朝廷。 三州宣布尊奉李彦仙为奉诏北伐大元帅，以陕州为基地，起兵20万北伐。 李彦仙打了榜样后，太行山河北忠义民兵梁兴、汝州民兵首领牛皋宣布脱离赵构领导，加入李彦仙奉诏北伐阵营。 淮东、淮西沿海水军都统制徐文更是在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武的感化下，率领10万军民，从密州辗转进入黄河，投靠陕州李彦仙。 一时之间，脱离赵构领导的大宋朝廷，加入李彦仙奉诏北伐的民众高达上百万。 在数日之内，李彦仙陕州、长安、洛阳三州就聚拢来投靠的20万军民。 第125章 告全宋民众北伐书 李彦仙脱离大宋朝廷，独自成军北伐的行动，得到了河北、河东众多义军的响应。 在宗泽病死后，北方又一次迎来了反金高潮。 3月26日，李彦仙的《告全宋民众北伐书》通过鹰眼营和陕州刘家商贸快速向全宋各州县传送。 苗傅发动宫廷政变，囚禁了赵构，李彦仙行动并没有得到阻止。 相反，由于岳飞、宗泽等人上书建议赵构还都北伐的奏疏快速流落民间，让民众对赵构失望至极。 刘光世部下郦琼更是直接率领数万人逃离楚州，北上投奔济南知府刘豫。 于此时，高庆裔、完颜宗辅和完颜宗弼在燕京与谙班勃极烈完颜杲紧急会面，达成“汉人治汉”的共识。 具体就是为了挽回现在大金受瘟疫和解州、同州等陕西战役军队减员严重的影响，似立刘豫为大金国麾下属国大齐国主，全面让其代替治理河东西路与河东北路之疆域。 同时全面撤回大金在陕西的大军，固守太原。 建炎二年，金天会六年，3月26日。 向全大宋民众发出《告全宋民众北伐书》后，李彦仙带着尚书台以及一众陕州、洛阳、长安文臣武将，在陕州城东南宝轮寺搭建简易祭台前，进行了一场太原之战后的北伐仪式。 宝轮寺在陕州东南边，在上一年（靖康元年）被南下的金军破毁。 李彦仙将此战在太原、解州俘获的金人数十位千户，当场斩首，撒血军旗，协同陕州奸人馆里俘获的金军完颜银术可、完颜谋衍等人头颅，面南拜祭。 祭祀完毕，李彦仙让尚书台首任尚书令时立爱，宣读了经李彦仙批阅增改通过的陕洛长三州第一篇纲领性文件，《告全宋民众北伐书》，并提出“驱除胡虏，直捣黄龙，迎回二圣”北伐口号。 之所以不叫北伐大诰，而是叫北伐书，是考虑到更加容易传播。 古代大诰始见于《尚书》，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文学体裁。 周朝时，诸侯管叔、蔡叔、武庚联合淮夷作乱，当时辅助周成王的周公，在出征平定叛乱时，以周成王口吻发表的征伐诰文，详说征伐理由。 时立爱自从第一次解州之战后，便数月待在长安尚书台，除了清算三州56县人口户籍分田外，便是筹谋一旦“缓称王”计策失败，被赵构夺去官职后的应对措施。 这次《告全宋民众北伐书》，便是让大宋所有人看到李彦仙心向大宋，志在抗金的决心。 于是这篇《告全宋民众北伐书》和献俘仪式便开始了。 台下诸将和文臣都留意到一个不经意的小细节。 时立爱头戴进贤冠，身着深黑色宽袖长袍，腰间束着一条悬挂着大汉玉佩样式的革带，脚蹬着一双黑色厚底靴。 这是大汉独有的尚书省尚书令（相当于宰相）的装束。 时立爱昂首挺胸伫立在九尺高的庙台上，长袍随风涌动，面色严肃，他缓缓张开金色卷轴，高声朗道： “致大宋军民： 吾身为陕州之将，食大宋之禄，本应尽忠尽职守，扞卫疆土。 然赵构不救父兄，贪恋权位，致使徽、钦二圣深陷敌手，国家蒙羞，百姓受苦。此等行径，实乃不忠不义不孝之举！ 近日，吾有幸得太上皇宋徽宗血带诏书，上言“吾儿赵构，今朕身处绝境，望汝速速勤王救驾。”，也有“重振朝纲，驱逐金虏，收复失地”之劝，更有“朕在这五国城，日夜期盼吾儿救朕于水火，复我大宋之荣光”的期盼。 此乃太上皇之旨意，亦是吾等臣子之使命。故金昭告天下，今陕州、长安、洛阳三州脱离大宋朝廷，以遵太上皇诏书，举兵北伐！ 赵构之过，人神共愤。他不顾父兄之安危，弃国家大义于不顾，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岂能为君？吾等当以忠义为先，为迎回二圣，恢复大宋江山而战！ 陕州之军，皆为热血之士，当以必死之决心，勇往直前。吾等将谨遵先皇旨意，北伐金兵，直捣黄龙！虽敌众我寡，但吾等有忠义在心，有热血在胸，何惧之有？ 襄阳城内，刚被赵构贬谪前往广南东路的原河北东路招抚使张所，细声念叨。 这是从襄阳城义军传阅的一份陕州李彦仙北伐书，他已经看了很多次，最终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小桐，转道北上陕州。” “张公不下广南赴任？” “不下了，他娘的。这官我不当了，走，去陕州。” 一老一少两人相互搀扶，夤夜出城直往陕州。 在此，吾呼吁天下有志之士，能与吾等一同并肩作战，共驱鞑虏，恢复我大宋之荣光！凡响应北伐之人，皆是忠义之士，吾等当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待迎回二圣，重整大宋江山之时，吾等皆为功臣，当受万世敬仰！ 李彦仙 鄂州。 谪居鄂州尚未到任澧州的李纲与胡铨、李光，听书童念完这封北伐书沉默了许久，他们各自姚望着湖里的天空，思索着。 想来他们几个也曾身居高位，屡次劝谏赵构还都于汴京北伐救驾，想不到那赵构竟然狼子野心，已经公然投降女真胡虏，黄潜善、汪伯彦等人一样贪恋权位，难怪哥几个当初建议未被采纳，还一贬再贬。 即使是现在朝廷御史中丞王绹，还弹劾他李纲“经年不赴贬所”。他自建炎元年八月被罢相，提举杭州洞霄宫，尚未2月又被贬谪澧州。 就现在，朝中弟子还告知，赵构准备贬谪他到万安军（海南岛）。 “哎，原来是我等错负良心。” “伯纪，我看你也不用去赴任了。” “想不到当今赵官家如此昏庸胆小，早已将我等卖于女真胡虏。” “可叹我大宋数十万精兵、无数将士浴血奋战，赵官家却是如此对待我等！” “泰发，邦衡，走，我们去陕州！”李纲长捋了一下胡子，眼眸一亮，随即对李光、胡铨两位挚友说道。 “走，去陕州，驱除胡虏，复我大宋荣光。” -- 第126章 三路大军北伐 富平以及延安府战报被完颜娄室以八百里加急，于3月22日送达燕京。 富平先胜后败，以及折可求反正归顺陕州李彦仙，将谙班勃极烈完颜杲推上风口浪尖。 隶属于完颜宗磐派系的御史中丞颜歧上奏弹劾完颜杲丧师辱国，要求全面撤换以完颜亮代替云中枢密院主事完颜希尹。 事实上，金国也是存在“主和派”和“主战派”的。 早前是完颜宗翰为主战派代表，完颜宗望为主和派代表。 现在金国朝堂上完颜杲是坚定的主战派，军方代表完颜宗弼(金兀术），完颜宗磐则是主和派代表，军方代表完颜亮。 注意这里的主和派，并不是指对宋议和手拖手共护和平，相反，金国主和派主张对宋，应该以围困为主，攻陷为辅。 主和派领导者完颜宗望明白，金国这些年来从渔猎民族快速吞并辽国封建政权，自身政权管理等同于无，就像现在攻陷大宋许多州县一样，都是原地委任投降的原宋军官吏进行治理。 而金国主战派，则主张以绝对武力征服大宋，完全占领大宋。大金自辽东一个游牧部落，3000人起兵造辽国的反，仅用了11年就将拥有5京6府156州（军、城）309县的巨无霸辽国消灭。 这是主战派完颜宗翰等人通过剑与血亲自打下的大金江山，所以面对比辽国更无能的宋国，完颜宗翰等人则完全没有把大宋放在眼里。 事实上，强盛辽国还是和大宋不一样的，比如最强盛的大辽，中央政府采用设置南北面官和四时捺钵制度。 具体就是北面官负责契丹等游牧民族事务，南面官则负责管理汉人为主的农耕民族事务，这是适应辽国不同区域内民族的生产和生活方式的。 而大宋采取二府三司制，由中央派出文臣出任地方知州，并设通判监督知州，加强对地方的控制。 更重要的是设置转运使，专门负责将地方财赋收归中央。 这是一整套比较成熟的中央集团制度。相对于辽国来说，大宋这样的体制更加便于中央控制地方，更加容易集中全力干大事。 而且这样大宋的国家意识也更强，对宋归属感更认同。 这也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即使历经多年沦陷，依然有很多宋人期望“王师北定中原日”的最根本原因。 金国对宋主战或主和，最后都是吞并宋国。 问题是拥有完整中央集权和国家意识的大宋失地民众不会答应。 即使现在金国俘虏了宋国两位皇帝，占据了中原等大宋半壁江山，依然不能灭亡大宋。 金国朝堂上的主战派和主和派之争，无非都是权利的争夺。 这里就涉及到两大枢密院和中央集权以及皇权的争夺。 从前有军中强硬派铁腕人物完颜宗翰、温柔派笑面虎完颜宗望，以云中、燕京为东西枢密院挑战金帝完颜吴乞买的权威。 现在两人倒台后，再加上完颜吴乞买，更想一下子将云中、燕京两大枢密院统归为皇帝拥有，拥有绝对的皇权，是他一生的追求。 不然像当初仅仅是偷拿国库财物去换酒就遭到完颜宗翰的20军棍侍候的亵渎皇帝尊严的小事还会再发生。 另外完颜吴乞买更属意自己的儿子完颜宗磐为下一任皇帝，所以金国朝廷在这件事后，争权夺利的较量开始走上台面。 当然大人物不会亲自下场。 权力斗争就是双方马仔的出场较量。 双方剑拔弩张，兵戎相见。 3月28日，完颜杲在从富平之战中匆忙赶回的完颜宗弼的大军带领下，率领4万兵马回师上京会宁府。 而此时，在富平之战失利后不久，完颜宗磐头号马仔，元帅左监军完颜昌便率先领了3万兵马，从燕京擅自回师上京会宁府。 金国权力争斗，大宋苗傅叛乱赵构身陷囵圄，就使此时的陕西成为真空地带，真真正正的“三不管”。 大宋西军在张浚的一意孤行下，先行在延安府、富平共折损30万精锐，还耗费了张浚对川陕百姓预征的5年赋税和钱粮。 可以说，张浚这两次会战，的确调动了金军主力西进，从而减轻了金军南下对赵构的“搜山检海”压力。 不过代价是30万精锐大军，十数万青壮民夫。 陕西五路从此十室九空，再没有任何一路可以媲美陕州李彦仙。 故而李彦仙在3月26日陕州发布《告全宋民众北伐书》，并进行隆重的献俘，誓师北伐的时候，大宋陕西没有任何一路再敢兴师讨伐。 就算倔强并和李彦仙有仇的曲端，也只能望陕兴叹。 并且李彦仙这一手有理有据，并没有任何不妥，要真说不妥，可以污蔑说李彦仙孩视新官家、蔑视君威。 可是，当初李彦仙拼生拼死在解州打败完颜宗翰的时候，身为官家的赵构不思与金对抗，反而为了苟活，居然向金人提出杀将释愤的做法。 这就非常寒心了。 敢情我为大宋，为你赵官家舍生忘死，结果转头你赵官家为了保命，就将为你为大宋奋不顾身的将军出卖。 故而陕西五路军心更加散漫了。 另一边，坐山观虎斗的西夏陈兵宋夏边境，也一度调动了各自兵马回防边境。 趁着这个空档，李彦仙三路大军直插太原。 建炎二年3月30日，西路军折彦质、翟宗分别率领静塞军第一师、第三师以及吕圆登的背魁军第二师合计3万兵马，从风陵渡北上，沿线收复绛州、慈州，隰州，石州。 而被张浚逼反最终又在折彦质的劝说下，投靠了李彦仙的折可求，亲率领10万折家军收复保德军、岢岚军、火山军、宁化军，攻陷太原与关外云中相联系的石岭关、雁门关。 最终两军于4月15日会师太原府西北面的岚州楼烦镇。 中路军则在杨再兴玄甲军第一师引领下，玄甲军第二师、第三师，合计3万兵马，沿择州一路洞穿晋州、威胜军、最终在太原的西南面的汾州重镇郭栅镇于4月13日重兵布防。 东路军则在陕洛长三州军帅李彦仙的率领下，以近卫军第一、二师，铁林军第一、二，新编铁林军第三师，以及天翔军第一师以及新编忠义民军第一、二、三，以上合计人马，从孟阳直捣隆德府、威胜军、辽州，平定军，最终东路军各路人马于4月14日齐聚太原府西南面平定军平定州。 至此除忻州、代州以及太原府外，河东路基本被李彦仙大军收复。 4月18日，折彦质与折可求西路军汇合直捣太原城北面重镇阳曲镇。 4月19日，杨再兴率领中路大军到达太原城西北面的晋祠镇。 4月20日，李彦仙亲率东路大军从平定州一路横推，攻陷寿阳、榆次，一路推进到平晋。 奇怪的是，完颜娄室大军龟缩在太原城，并没有派出像样的军队阻拦。 第127章 战局反转? 眼见三路大军即将会师于太原城，李彦仙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自从富平之战，完颜娄室率领残军逃回太原城后，鹰眼营陆续从太原城传来报告，完颜娄室搜刮了整个太原府13岁童子做为士卒。 并向完颜宗弼请求了数量不详的铁浮屠。 整个太原城守军预计有10万之众。 可是现在，李彦仙他娘的都打到太原城门口了，完颜娄室大军还是未见一毛。 平晋，东路军中军大帐。 李彦仙吞了一口热茶，仔细再摊开军事舆图，看了又看。 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自从轻易突破寿阳、榆次，进驻平晋后，李彦仙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事实上，太原城的完颜娄室因为杨再兴的弩箭突击，彻底卧病在床了。 现在军队指挥权交给了完颜拔离速。 太原府衙。 气若游丝的完颜娄室被抬来参与太原保卫战战前会议。 会议由再次从云中集结重兵南下的完颜希尹主持。 此次南下太原，完颜希尹整合了自身云中2万兵马以及1马契丹兵马，同时禀明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向蒙古蒙兀族借兵3万合计6万兵马，在完颜娄室南下富平时，便已南下太原。 再加上完颜娄室剩余的4万兵马，完颜宗辅留下太原的1万兵马，以及完颜宗弼留下的2000铁浮屠以及轻装骑兵3000. 完颜娄室临时征调14岁男丁入伍，事实上现在整个太原城真正兵力有15万之众。 “报，元帅，折彦质进军于阳曲镇，杨再兴进军于晋祠镇，李彦仙进军于平晋。” 平躺在府衙的完颜娄室，终于是咧嘴笑了笑。 “希尹，宋军已经入瓮了，该出手了。” 宋军敢来攻打太原，不再固守待战了。 看来李彦仙飘了，富平不过给他占了敌情不明突袭的便宜，现在居然敢主动出击了。 要知道，宋军迄今为止，最大的弱点就是野战。 而金军最大的优势便是野战的机动性。 虽说历经延安府、富平两战，金军实力有所下降。 不过完颜娄室实际盘算过，自己手上能战之兵有3万，加上完颜希尹蒙兀族3万兵马，以及完颜宗辅、完颜宗弼的兵马，整个太原城可以机动作战的总兵力达到人。 够够了。 要知道上一年，守卫太原的完颜银术可可是以二万多兵马对战宋军二十二万大军，还不是一样斩杀大宋西军精锐种师中，击溃姚古、张灏等大宋西军名将。 “拔离速，你带着2000铁浮屠先上，撒离喝你率5000轻骑侧翼配合，赤辉胡盏带步兵主力跟进。” “宋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分兵合击，那咱们就合兵合击。” “饭，要一口口吃，根据斥候探报，这次陕州李彦仙共23万兵马来袭。” “此人麾下骑兵精锐有些本事，大家小心，另外要预防宋军生石灰袭击，全军配备宽遮面长袍。” 完颜希尹激动看着府衙下诸位大将。他是第一次独立指挥这么多能人作战。 如果，此战可以一战敲碎李彦仙大军，那么他完颜希尹在大金的地位也将会水涨船高。 封侯拜相，迎娶公主殿下，将指日可待。 完颜突合速、完颜折合、高庆裔眼巴巴看着完颜希尹，他们在等命令。 可是完颜希尹已经沉醉了-- “元帅，我等该如何？”完颜折合忍不住了。 完颜希尹清了清嗓子，才悠然说道。 “庆裔与娄室留守太原城，预防宋军那高个天空飞来的大军突袭。” “折合，你亲率兵马从太原城西门出城，直奔罕山，绕道百井镇。你部负责攻占并守住石岭山，要配合拔离速他们来个关门打狗。” “是，大帅。”高庆裔与完颜折合两人开心领军令而去。 “突合速，你率领兵马速速从蒙山绕道清源，务必要占领文水。在占领文水之前务必要扫清太谷、清源宋军。”完颜希尹看着自己从云中带来的嫡系完颜突合速，指了指舆图上的文水说道。 分配完兵力后，完颜希尹也披甲着装。 余下兵马，他要绕道平晋直下榆次。 4月21日，天蒙蒙亮。 折彦质正在晨起按例巡视营寨，完颜拔离速便已经夤夜从太原城出发北上阳曲镇。 阳曲镇位于太原盆地与忻定盆地之之间，一条杨兴河从北向南贯穿起河底、新兴、阳曲等村落。 系舟山坐落在阳曲镇东面，西面则是石岭山。 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低矮丘陵，北面是以山地为主的地形。 折彦质以及折可求的折家军营寨就驻扎在阳曲镇南面大片平原，旁边就是杨兴河。 巡查间，鹰眼营频频发出预警信息，几股数万金军从太原城出来浩浩荡荡往折家军大营杀过来。 折彦质马上联合折可求列阵，加挖拒马坑、陷马坑，以及布置偏厢车战车阵。 在折彦质大军前驻扎的折可求大军率先与完颜拔离速干上。 “大帅，女真胡虏轻骑兵杀到!” “探，再探--”嗯，折可求闻到了熟悉的战法味道。 想当初，上一年，他折可求就是率领5万兵马从府州开赴到子夏山，就是先被金军轻骑兵（拐子马是完颜宗弼下属轻骑兵特称）冲散军阵，然后铁浮屠冲击中军造成中军溃败，引发营啸，最终引起了全军大溃败。 折可求以及他的大军对于金军这种战法是有阴影的。 完颜撒离喝率领5000轻骑兵，从东西两翼向折可求大军冲锋，分割，骚扰。 双方开始杀得你来我往，很快阵前就血流成河。 折可求大军以步兵为主，面对机动灵活的金军轻骑兵只得依靠大量的弩箭对射，企图通过弩射击退这股轻骑兵的分割稳定军心。 折可求大军因为与西夏长期作战，所以队伍中大量配置了弩箭手，弩箭手高达70%。 不过对付来去如风和装备了铁甲的金军，弩箭杀伤力就十分有限了。 折可求前军大军几乎被这些轻骑兵摁在地上摩擦，十支弩箭有三支可以碰到金军身上已经非常厉害。 任凭前军先锋大将折彦文大呼大喊，也依然无法阻挡完颜撒离喝轻骑兵冲阵。 七零八碎。 这就是折彦文面对的糟糕开局。 听闻堂弟折彦文前军受挫，折彦质连忙下令吕圆登率领背魁军第二师前去救援。 第128章 背魁军出击! 背魁军，是李彦仙仿照原历史时空里岳飞所打造的陕州版具装骑兵部队。 得益于陕州刘家对西夏、回鹘的高粱酒贸易，陕州现在的骑兵基本装备了河西塞外的战马。 其余后勤运输部分则更多是依靠川马和秦马。 说来可笑，大宋整体上骑兵部队的骑兵大部分是缺战马的。根据大宋军史记载，连禁卫军的侍卫亲马军司的战马都是缺额的。 甚至有的骑兵部队，战马不足编额的三分之一，徒有骑兵之名，实为步兵。 发明马扎割马腿的泾原路经略使刘錡，纵使是可以把金军的拐子马分割开来，但因为没有大批量骑兵，根本发不起有效的反追击。 只能被动挨打。 由此也就只能靠神臂弩、步人甲等等防守利器进行被动防守了。 这是大宋朝的特色。 而放到李彦仙这里，则稍稍有不同。 在和西夏正式交恶前，李彦仙便让陕州刘家赐通过和西夏以及回鹘、塞外民众酒盐贸易的方式换取了大量战马。 有了战马，背魁军、静塞军、铁林军以战马为主的骑兵部队就能陆续成军了。 再加上背魁军第二师原本就是以陷阵营的士卒为基础组建的骑兵部队，可以现在是步骑皆俱。 吕圆登接到命令，马上出击。 3000背魁军，人马俱甲，迎着完颜撒离喝的轻装骑兵直接莽了上去。 完颜撒离喝正肆虐着折彦文大军，又进又出，在进退分离间好不快意。 这时听到负责两翼护卫的斥候飞报有一支宋军骑兵浩浩荡荡杀来，当即命令大军快速从与折彦文大军纠缠中分离开来。 杀得兴起，又来添送死的。 完颜撒离喝只是小小失落一番，便马上雄起提刀直接杀向吕圆登的背魁军第二师。 冲阵中，两军尚未接触，“彭彭”连续不断的火箭炮就先砸了过来。 吕圆登，别看他是个楞头和尚，他可是很好坚决落实李彦仙的“穷则火线穿越，富则火力覆盖。” 与玄甲军不同，这批背魁军火器装备甚多。 火箭炮咻咻不停从飞奔的背魁军士卒身上发出。 迷烟中夹带着因为火箭炮而坠落的金军、 时不时就会断肢断脚飞天。 遭受了一轮宋军的火箭炮后，接着就是手榴弹，带着辣椒粉以及铁藤黎的手榴弹。 这玩意威力不大，可是震慑力却是杠杠的。 第一轮火箭炮惊动战马以及打乱了完颜拔离喝的冲阵阵型。 第二轮的手榴弹则直接教战马上的金军翻滚下地或停止前进，乖乖在凌乱中送人头。 完颜撒离喝，飞舞着一把鎏金枪，四处躲避火器袭击间隙，又连跳落背魁军第二师好几个连长。 “女真胡虏，看招！”眼见麾下将领一下没了俩，吕圆登大喝一声，扬起5尺有余的权杖，左扫右拍。 将身边的金军骑兵扫了个遍。 “好身手！”完颜撒离喝笑眯眯看着眼前无惧生死的光头和尚，不禁赞美了几句。 感叹未说完，从中间往两翼撒开的背魁军在后阵中抬出了几挺火炮。 “火弹装填完毕！” “目标已瞄定！” “前方女真胡虏骑兵中军，三连发，预备，放！” 只见后阵跑出一个小将领，拿着红色锦旗，先用单筒望远镜看了看完颜拔离速的中军方向，随后便挥旗，命令手下开炮。 “砰砰--”三声巨大的响炮从黑深深的炮筒里被投出。 以极其优美的荡秋千弧线往完颜撒离喝头上砸来。 “保护将军！”完颜撒离喝尚未感叹完吕圆登的力大无穷。 转眼就有亲卫跳过来，用身子掩护着完颜撒离喝，当然他们也被重重坠落下马来。 两个亲卫相互搀扶着，紧紧将完颜撒离喝压在身下。 两人头颅早就被劈西瓜一样，被炸裂了。 血如瀑布一样迸射开来。 被炮弹震昏的完颜撒离喝，临昏前脑海闪过“夕阳西下，一人追着一条老狗--” 然后便昏了过去。 等到真正冲阵的时候，这些冲前的宋军骑兵又拉起长长一条铁链，从左右两翼如张开翅膀的雄鹰，迅速往完颜撒离喝大军拉进。 顷刻间，人马坠地。 等到真正接触的时候，5尺余的斩马刀迎风而至。 什么叫切瓜砍菜。 这就是。 按捺不住的完颜拔离速，眼见完颜撒拔受火炮攻击已经被震昏坠落马下，连忙带领蛰伏已久的铁浮屠出场。 铁浮屠一出动，冲锋的背魁军士卒马上挥了挥令旗，放起三束急射的信号弹。 只见迂回回到中军大阵的吕圆登，挥挥手，马上就有一列列偏厢车被推到火炮面前。 只见各个厢式车之间，两两被随车士卒抬起串联在一起。 一眼望去，上百台偏厢车组成的编阵形成的阵势相当规整。 接着就是令旗一挥。 散出去的骑兵，马上迂回回到偏厢车两侧掩护待命。 接着就是6,7个士卒跑进偏厢车中。 偏厢车前面是铁甲包裹过的车壁。 这些士卒进入偏厢车后，马上从前，左，右伸出枪茅以及上中下三联排的射击孔。 弩箭、火枪愤怒从这些孔发出咆哮的声音，直接收割着不断冲前的完颜拔离速的骑兵。 在偏厢车发出怒吼的声音后，头戴全黑骑兵甲的背魁军选锋军（敢死队），宛如龙归大海，从左右两翼撒网一般，往完颜拔离速罩去。 “砰砰”黑色的铠甲在偏厢车的掩护下，瞬间和铁浮屠撞在一起。 两座大山，相撞，地动。 接着便是铁骨朵上场时间。 一人如果仅凭着蛮力前进，多半走不了多远便会败下阵来。但蛮力如若和智慧结合，胜利往往会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吕圆登挥舞着禅杖，从中军中跃出，“铮铮”铁甲与武器交击的声音响遍整个战场。 往往铁浮屠三四个连串袭来，组成一个个11人小三角阵型的选锋军就自动散开纠缠住。 这11人小三角阵型，第一排二个人，第二排三个人，第三排六个人。 扬起盾牌侧翼护卫，第二排三个人则不断发动旋转着扔出一团团火球，至于第三排六个人则各自举起突火枪以及火弩箭发射。 “啊，我的胳膊--” “我的手--” 第129章 西路军溃败 偏厢车阵居然直挺挺移动了。 从偏厢车两边伸出的长矛像张开的翅膀扑向冲前的金军轻装骑兵。 偏厢车正面的挡墙板上则迸发着突火枪和弩箭的怒气。 被偏厢车车阵护卫的则是抛射手。 往阵外金军抛射的是双球铰链炸弹。 这是长安武备司新研发的手榴弹，引线点燃距离更短，威力更大。 由一根约1尺左右的铁涟两头各绑着一个铁手榴弹（铁火球）。 引燃后，便可以直接甩出去。 铁链越过偏厢车车阵，铺天盖地压着冲锋的金军轻骑兵。 “蹦蹦”爆炸声不绝于耳。 冲上偏厢车阵前的金军，遭受了比之前更大的损失。 完颜撒离喝大喝一惊，哭道，“娘的，这-这他娘还是宋狗吗？” 完颜拔离速摇了摇头，这家伙是哭上瘾了吗。 自小就容易哭鼻子。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战场。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偏厢车在移动推进。 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冲锋过来的金军如切肉一般肢解。 “咚咚咚”三声鼓响。 完颜撒离喝止住哭声，转身在几个亲卫的掩护下，快速逃离偏厢车车阵。 收到军令的轻骑兵们立即做鸟兽散。 在后阵的折彦文，在吕圆登偏厢车阵掩护下，大肆斩杀溃兵溃将，终于才止住这股折家军前军溃散。 “报，将军，女真胡虏绕路偷袭我方。”一名斥候惊慌跑来禀报。 顺着斥候所指的方向，折彦文脸色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 刚才那些做鸟兽散的女真轻骑兵，居然躲开了偏厢车战阵，转而直接来攻击折可求。 “娘的，真当我们折家军是软柿子了。”折彦文顾不上正在包扎的右手手臂伤口，立马站了起来，跳上战马。 “折家的勇士们，随我出击，也教这些女真胡虏领教一下我折家军的厉害。” 孰能忍而士不能忍。 这是小看他折家军了。 折彦文也是才二十二岁的青年人。 眼见这些女真胡虏攻击偏厢车的背魁军不成，转而进攻已吃过一次亏的折家军。 哪里不明白这些女真胡虏要干嘛。 就是想再一击打垮折家军。 只要折家军垮了，形成溃败，就是前面吕圆登的背魁军做得再好，也会陷入孤军奋战之中。 “是，少帅。”折彦文是折可求之子，折可求被折家军称之为折帅，折彦文就被称之为少帅。 由于折家自父亲折可行开始便一直府州知州任上，到现在折彦文已经是第三代，故而府州可以说是折家的地盘，折家就是府州的土皇帝。 后面随着和西夏的形势紧张，璘州、丰州也相继被纳入折家管治。 折彦文军令一下，亲兵卫队随即跟上。 只是因为大宋朝连年缺马，边境又与西夏紧张，上年两次救援太原又折损了不少战马。 昔日赫赫有名以骑兵闻名的折家军，此刻却是步兵居多。 率先随折彦文反冲锋的是其亲卫队，然后便是步兵方阵。 窦转过来的完颜撒离喝仿佛又活了过来，因为其面前的折家军一触即溃。 没有超过两回合，折彦文身后的步兵方阵就又散了。 而这时吕圆登的背魁军深受赤辉胡盏的牵制，无法抽身回救折彦文。 折彦文的折家军前军则如倾泄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溃败在吕圆登阵后已经形成。 这时阵中站出一名道士风骨男子，只见他自动请缨，道，“将军，背魁军第三营陶子思愿意死战救援折家军。” 曾经的巨叉帮四当家陶子思，已经用足智多谋，联合原巨叉帮二当家戚方、三当家傅庆，当上了背魁军第三营营长。 李彦仙对背魁军掌控得严，当初看着他们尚有几分本事，便让他们归入了背魁军。 不过他们自由散漫惯了，一直都在寻找机会逃跑，做回绿林好汉。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陶子思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 再加上他对这个什么营长什么的很反感。 因为在李彦仙军中，就算是军长、师长在节日居然要执行轮休去替士卒值岗。 这让他更加受不了。 后面杀得哭喊震天。 吕圆登道，“去吧，本将军许你5000兵马，你自小心一点。” “是，将军，请放心。”陶子思拱手一拜，露出了一丝不容察觉的奸笑。 很快背魁军后军阵中，打开一个缺口，陶子思率领5000背魁军列阵出营。 跟随陶子思出战的还有戚方、傅庆。 他们在背魁军第一、第二营，现在混到了连长了，也是因为李彦仙军中规矩很多，两人早就有了重回绿林好汉的想法。 折彦文苦战中，看到阵前有股同袍冲了出来。 不禁眉头舒展。 李彦仙大军可以-- 哎-哎-哎-他们怎么就自己跑了？！！ 陶子思擅自脱逃的行为，直接将已经杯弓蛇影的折彦文前军冲垮。 折家军中军的折可求，看着时机不对，已经命令中军压上来。 “报，将军，第三营营长陶子思临阵脱逃。”后军斥候见陶子思并没有冲进军阵去救援折彦文。 却是举起了白旗，从折彦文大军两翼快速跑了出去。 连忙将情况回禀吕圆登。 “狗日的，老子的第三营！” “谁能出战，帮老子将叛徒捉了！” “吕将军，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挣脱这烦人的女真胡虏吧。”这时护卫着西路军军团左右两翼的静塞军第三师师长翟宗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到吕圆登跟前。 “操，格老子的。” 溃败一经形成，无可避免。 折家军前军经过完颜撒离喝的分散穿割，终于还是溃散了。 背魁军第三营的临时脱逃，更是增加了折家军溃逃的恐惧。 营啸终于还是全面在西路军溃散开来。 西路军溃败了！ 第130章 为李大帅死战! 西路军溃败除了折家军的军阵被冲散是一方面原因外，完颜拔离速率领的拐子马加入战场也是主要原因。 对，潜伏已久的完颜拔离速，就是在吕圆登率领的背魁军被赤辉胡盏率领的步兵纠缠之际，亲率拐子马绕过吕圆登大军，往折可求折家军中军砸去。 折可求也算是一名猛将，不过在上一年救援太原丧失了折家军8万兵马后，也患上了恐金症。 完颜拔离速一把九纹锤冲杀过来，无人可挡。 折可求上马迎面杀去。 “铛铛”两者武器交击，折可求的青龙剑哐当被完颜拔离速的九纹锤狠狠砸了下去。 当场火花四射。 眼见主帅受困，身边亲卫见状纷纷上前掩护阻击。 完颜拔离速抽身横扫。 就有两名亲兵被打落马下。 折可求大喝一声，提剑再刺去。 却听哐框几声，青龙剑立为两截。 只得勒马回转，马上跑。 折家军10万兵马顷刻间如山崩一样，溃兵如山倒。 军阵再也无法维持。 “呵呵，宋狗，还是败了。” “瞧瞧，他们拉起白旗，要投降了。” 完颜撒离喝高兴看着完颜拔离速拿捏折家军。 不消几个回合，这些宋军就是四脚羊，可以任意搭弓射杀了！ 哈哈-- “报，将军，宋军偷袭！”一骑斥候卷着血脸飞身调下战马禀告道。 “什么？奶奶个熊，这宋军不是已经挂了白旗投降了吗？”完颜撒离挑杀一名宋军后，勒紧马头，却见刚才从吕圆登背魁军后跑出一队高挂着白旗的宋军队伍中慌乱。 陶子思、傅庆、戚方正要开心庆祝从背魁军逃出。 不料前脚脱离后军，打起白旗，后脚就收到方程叛乱归正的消息。 他也慌了。 军队是资本。 带不出数千士卒投靠金人，也就意味着和金人谈判的筹码越小所要得到的东西也就越少。 陶子思把心一横，让傅庆赶紧去把这个前部下杀掉。 妈妈的，我正在投降，你却反杀我的主子，这不是纯纯添乱吗。 傅庆领了数百兵马转头跑往处于后军中的方程。 此刻身姿壮硕，一身血迹的方程，正在大杀四方。 只听得他呼叫着，“兄弟们，我们这些都曾是绿林好汉，以前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做。” “可是，今天，我不想再回去做贼了。也不想去做那女真胡虏的狗！” “李大帅说得对，我们是一个兵，一个为自己土地和家人而活的兵。” “而现在，陶子思却要叛变大帅，领着那些女真胡虏来践踏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人，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不能！” “不能！” “对，是李大帅给我们土地和家人，此生我就认定李大帅了。” -- 众人纷纷应和。 如果李彦仙此刻在这战场，一定会很欣慰，连队下基层的计策是相当成功，这些士卒终于知道自己是什么，为什么而活。 “大胆，方程！” “说什么鸟话！” “识时事务者为俊杰。兄弟们别听他的。” “都跟着我，去对面找金人，那里有数不清的财宝、美女等着咱。” 傅庆怒声回斥道。 “呵呵，三当家，啊不，是傅将军，这是我最后敬你一声将军。” “自从归入李彦仙大帅以来，李大帅未曾短缺我等兄弟一份粮饷。” “而跟着你，傅庆，咱可记得，你可是有三次的战斗赏赐可还没有给，渑池伏击、滑州转运粮草，甚至是跟着掘开巩义皇陵。” “你答应的赏赐哪次落实了？” “而李大帅，每年四时佳节，慰问，不煮伤残，抚恤牺牲的兄弟们，从未落下。李大帅未曾有愧过我等兄弟？” “也未曾因我们曾是绿林土匪而嫌弃，抛弃咱们。如若今日咱跟着你傅庆，忘恩负义，那咱这算什么义气？” “放在江湖上，这可是叛徒，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方程两眼发怒，回怼道。 身边的士卒纷纷响应。 “对，我等能在陕州安家，有粮食吃，有土地耕作，全依仗李彦仙大帅！” “对，我等誓言，从今以后，就为李大帅而战，为我们身后的家人而战！” -- 傅庆顿时无言，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只是直勾勾看着这些曾经的部曲，仿佛很陌生一样。 身边十几名士卒则冷汗淋漓看着傅庆。 “大胆方程，受死！”傅庆提着一杆铁枪直刺方程命门而来。 却见越来越多士卒涌了上来，扬起长矛，一举将傅庆铁枪打歪。 “哈哈！” “兄弟们，俺方程能和兄弟们一场，真是不枉此生！” “兄弟们，今日就替李大帅诛杀叛贼，还报李大帅的恩情！” 方程话音刚落，手中的长矛飞速射出。 身边的士卒见状，纷纷围着一团，朝傅庆攻击。 方程一番话，傅庆身边的士卒跑了不少，他们本就是被蒙蔽的，况且他们的家人现在都在陕州，有土地，有粮食，好好活着。 真不必跟着说大话不落实的傅庆混江湖投女真胡虏。 “你--”傅庆惊慌失措。 话音未落，身上插满了方程和众多士卒插过来的长矛、刀剑。 最后还是一个厨子，用了一把杀猪刀，才将傅庆这个叛徒体面。 方程的反正，陡然让在折家军大杀四方的完颜撒离喝腹背受敌。 溃败的局势，在方程卖力死战中，开始逐渐稳定。 完颜撒离喝的5000轻骑兵，先在吕圆登背魁军手上损失了1000多人，现在再遭受反攻，又损失了1500人，伤亡过半。 只得悻悻而撤。 与完颜撒离喝不同，完颜拔离速想抽身脱离折家军的纠缠，不料转头便深陷与吕圆登的纠缠中无法抽身。 因为完颜拔离速，遇上了宋军隐藏已久的具装骑兵。 翟宗，在完颜拔离速率领拐子马进场的时候。 护卫两翼的翟宗，便让背魁军最精锐的具装骑兵，重骑兵在侧翼候命。 这些具装骑兵身披骑兵甲，手持铁骨朵、斩马刀，等到完颜拔离速从折家军后方撤退时，这些隐秘待命的具装骑兵从两翼杀出。 甫一接触，完颜拔离速便发觉这些骑兵与以往遭遇的宋军不同。 他们在距离一百余步时，便先遭受了对面冲锋过来的宋军七八人的弩箭。 这些宋军用短弩专门找他们的马对射，然后斩马刀直接怼来，迅速冲锋。 是先集结再冲锋。 一杀一大片。 拐子马“甲至半身，护膝微存，马甲亦甚轻”，遇上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宋军，防护便不够看了。 那些铠甲“卡嚓”如纸糊一般，在众多的斩马刀和铁骨朵的侍候下，纷纷破碎。 不一会儿，完颜拔离速便发现，自己深陷泥潭，拐子马被摁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绝望。 这是完颜拔离速在浓烟滚滚的对战中最后的心情。 第131章 生是大金人，死是大金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完颜娄室看着前线传来完颜拔离速被俘的战报，几乎是咆哮站了起来。 金军明明已经在最后收割宋军的阶段，现在居然硬生生被一个叫方程的宋军拨乱反正祸害了。 “陶子思，宋狗不可信！”完颜娄室长叹了一口气，宋人陶子思与金军一早约定临阵反水，到最后竟然是功亏一篑。 且将完颜拔离速搭了过去。 无论如何，这是完颜娄室不能接受的结果。 对于完颜拔离速而言，更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驰骋军中，七战七出的他，好不容易在折家军找回肆虐的快感。 可是这种快感也仅仅是存在了一刻钟，便被和尚领头的背魁军彻底打垮了。 夕阳西下，完颜拔离速在被三个宋军骑兵铁链困锁扯落马下时，除了绝望脑海便是少时先登、陷阵的光荣事迹。 “啪”一巴掌将完颜拔离速扇醒。 完颜拔离速这才发现，自己被束缚在军帐前。 身边是忙碌的将卒。 旁边立着一个超大的地形图。 上面宋金双方的对垒，险要位置-- “啊？那是？！”不等完颜拔离速反应过来。 又一勺水泼了过来。 “喂，大胡子猪皮，醒了？！”折彦质把玩着手中的珠子，笑了笑说道。 完颜拔离速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是在做梦。 自己被俘虏了。 沙盘上敌我双方的态势被宋军一一标注了。 看样子，我大金应是蓝色旗帜，宋军应是红色旗帜。 完颜拔离速并不搭回话，当然他宋话也并不好。 他故意站了起来，边大声说道，边用眼睛扫了一下营帐和沙盘，企图获取些逃跑或宋军的军事机密。 帐外的呐喊对战声依然有，不过似乎离这里已经很远了。 结束了？ “呵呵，拔离速，我知道你能听懂我们宋语。” “看吧，尽情看吧，我相信不久后，你们的大元帅完颜希尹，很快也会和你一样站在这里看。” 折彦质从中军案头走了下来。 “你不是还想看看我们的布置吗？” “这里，石岭山，完颜折合，兵马。而他的北面是石岭关，我宋军1万兵马，南面是我军静塞军第三师5000兵马。他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圆了。” “对了，这里，文水，突合速，1万兵马与我玄甲军6000兵马也在这里。” “当然，还有你们此次的大元帅，完颜希尹，他不是想偷取我东路军后路榆次吗？” “啧啧，他该领教一下我近卫军6000兵马的厉害，好教一下你们这些番狗，我中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 完颜拔离速嗡嗡作响。 宋语他是听的明白的，虽然他不怎么会说。 这些全是完颜希尹包抄李彦仙北伐大军的后路。 计划是由完颜娄室坐镇太原守卫太原城，这三路偏师去堵塞李彦仙三路大军后路。 而完颜拔离速、完颜撒离喝、还有赤辉胡盏三人则集中金军优势兵力，先消灭最为庞大却战力最弱的西路军。 可是看沙盘上面这些，明显宋军已经有了应对。 那么折合他们-- 完颜拔离速已经一身冷汗。 大元帅完颜希尹的合兵突击，以及伏兵抄后路的计谋已经被宋军参破了。 他们是将计就计。 等等，折家军不是惨败了吗？ 那可是白花花的军队呀！ 他李彦仙怎么敢如此！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今天我告诉你这些。” “是因为我们大元帅交代，将军勇猛异常，我大元帅惜才，还请将军要识时事务，切勿下错了决心，站错了队伍。” “我们也给你个投降的机会。”折彦质打了个眼色，身边侍卫忙站出去将完颜拔离速身上的绳索全挑断。 折彦质则倒出一杯茶，恭敬递了过去。 这时，外面大帐的击械声已经停止了。 随后，一名士卒飞快跑了进来，说道，“报告，将军。赤辉胡盏、完颜撒离喝败退。” 折彦质点了点头，转而再次将茶递了过去给完颜拔离速。 完颜拔离速强行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跑到沙盘。 握紧的双手吱吱作响。 “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专等我们自投罗网了。” “呵呵，可是你们的大帅李彦仙心也够黑的，折家军难道不是你们宋军了？” “用你们折家军来做诱饵，怕是要削弱你们折家。” “我听闻你也是折家，为何帮着李彦仙为虎作伥。” “哈哈，老夫第一次见帮外人收拾自家兄弟的。” 完颜拔离速突然发疯一般，对着折彦质咆哮。 折彦质先是黑脸一般，最后厉声喝止。 “打仗嘛，哪有不伤亡的。” “今日不是我折家军，必然也有姚家军、种家军顶上去。” “如果能用我们的伤亡，可以将你们这些女真猪皮子赶出我大宋，我们折家认了。” 折彦质定了定心神，再一次恭敬将茶递了过去。 折彦质身旁的亲卫，折家子弟却是脸色大变，要不是折彦质军令压着，他们早就冲出来，将完颜拔离速乱刀砍死了。 这厮挑拨离间，还侮辱折家，该死！ 完颜拔离速却重重推开那杯茶，笑道，“我生是大金人，死是大金鬼。” “被你们抓到，是我武艺不精。”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来人，将拔离速将军押下去，好生照顾。” “大帅的戏，也该唱完了。”折彦质强忍着一口气，还是笑着对完颜拔离速说道。 送走了完颜拔离速，折彦质啪一声将茶杯打碎。 握紧拳头，眼睛里充满了一些不确定和怀疑。 帐内，一名护卫悄悄退了出去。 劝降完颜拔离速的计谋失败了。 太原城都总管府衙，完颜娄室歇息养病临时居所。 “怎样了，有希尹、折合他们消息了吗？”完颜撒离喝、赤辉胡盏败退回太原城，完颜娄室当即便反应过来，急忙派出斥候往文水、榆次探查完颜折合、完颜希尹的消息。 而完颜娄室不知道的是，完颜折合、完颜希尹，此刻正被兵力比他们少一半的宋军部队狂虐。 这两支部队成为了李彦仙新型武器的试验场。 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完颜折合喝、完颜希尹也不为过。 第132章 破局 秘密前往驻守石岭山的完颜折合想不到。。。 原本已经投降了的原宋军忻州石岭关守将耿守忠突然发难。 驻守在石岭关这里的原将领是完颜折达，完颜折合的大哥。 耿守忠在第一次金军南下太原的时候，就投降了金军，后面就一直待在石岭关做为完颜折达的副手，与完颜折达一同驻守石岭关。 后面玄甲军第三师猛虎营，在副师长陆文龙的亲自率领下，夜袭石岭关，收复了石岭关。 耿守忠眼见形势不对，果断斩杀完颜折达，再次投降。 石岭山的完颜折合，就成为了耿守忠的“第二份投名状”。 耿守忠贱贱的献上了大哥完颜折达的“慰问”，完颜折合不疑有他。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地上已丢弃了数十具己方尸体，而他也被束缚在大军军阵前。 底下士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宋军团团包围了。 只听见宋军在阵前一阵阵喊叫，接着便是队伍中的万户、猛安（千夫长）、谋克（百夫长）以及伍长、拾长等军队头目，纷纷被推了出来。 他们被按在地上，跪着。 念完几句话后，一排排宋军扬起手中的大刀，精准将这些将官头颅全部砍了下来。 石岭山前的空地上四处弥漫着鲜血。 被砍的头颅已经堆成一座小山高。 接着便是一排排士卒被远远挂在木牌上，一排排半膝跪立的宋军举起一把把长竹，对着这些被束缚在木牌上的金军。 领头的士卒举起红旗一放，这些长竹竿瞬间迸发出无数的火舌，往木牌上的金军射去。 穿了纸甲的金军能挡个三两回合，没有穿纸甲的金军则被无数火苗打了无数个窟窿。 射击完毕后，便有一排宋军上前查看穿了纸甲以及没有穿纸甲的金军士卒情况。 他们拿着一个小本子忙碌地记录着什么。 令旗一放，又一批金军被押了上来。 这次没有长竹竿宋军，推着神臂弩的宋军上场了。 而这批被押的金军则一半换上了全黑铠甲，一半换上银色铠甲。 令旗一下，“咻咻”弩箭射出，全黑铠甲在200步距离的神臂弩攻击后仅仅只是凹陷，并没有被破甲。 穿了银色铠甲的金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神臂弩越过长空，精准贯穿身体，立时让这些金军成为了一具尸体。 完颜折合，面色惨白。 这些宋军在用他们来试验武器！！ “呀--”西南角落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叫声。 循声望去，完颜折合看到了令他更惊恐的一幕。 只见一尊尊火炮立在宋军军阵前，直接对着全身满甲仅露出眼睛的金军对射轰击。 这些全身满甲的金军还骑着战马，他们在向对面的宋军发起死亡冲锋。 却见红色令旗一下，偶尔听到“装填完毕-” “发射！” 的口令。 接着便是一尊尊火炮被引燃，发出怒吼的声音，炮弹狠狠砸向冲锋的金军骑兵。 一炮打下来天上立时飞满尸体残骸，鲜血溅地，无法分得出究竟是人还是战马的尸身。 数尊大炮轮流发威，疯狂狂飙的金军在遭受一个炮火又一个炮火下，被薅羊毛一样，一打一片光秃。 纵使是这样，这些金军并没有投降依然夹马突进。 这些炮，与当初围困汴京城不同，两个人便可以抬着移动，且点燃速度更快，炮弹杀伤力更大。 偌大的石岭山，就此成为这波宋军的新式武器试验场。 完颜折合，悲恸转回了双眸。 他心在滴血。 这些人上一年可是在太原这里暴揍了宋军数十万大军。 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局面就反转过来。 现在是大宋在对金军进行单方面的屠杀。 事实上，新式武器的试验是李彦仙对付完颜折合的其中一个处理方法。 李彦仙要重建宋军能击败金军的信心，以及锤炼士卒的胆量和迎战方式。 当然这样，更是为上一年战死太原的数十万宋军报仇雪恨。 上一年在这里，太原，宋军士卒被数万金军撵着满山跑，被当做两脚羊的猎物一样被金军玩弄。 太原城外的“人头京观”被这些金人堆了一堆又一堆。 要知道，上一年，金军对太原城进行了“锁城”。 并以太原为中心，实施“围太打援”，先后将两次救援太原的种师中、姚古、张灏，折可求等人率领的数十万大宋西军击败，还斩杀了当时救援太原名将种师中。 太原民众在知州张孝纯以及都总管王禀的带领下，硬是带着数万太原民众坚持而来250多天。 城破，金军将太原城二十万民众屠戮歹尽。 此等仇恨不共戴天。 李彦仙决定以牙还牙，有仇报仇。 如果说完颜折合是陕州军新式武器的试验磨刀石，那么完颜突合速率领的1万兵马，则是李彦仙玄甲军新式战法的试验对象。 如同上一次一样，完颜突合速轻军绕过宋军兜兜转转到达文水。 只是这次狩猎对象变成了宋军。 玄甲军第一、第二师合计6000人，在完颜突合速的大部队进入文水时，便立马发起了冲锋。 山上的密林遮盖了伏击在这里的玄甲军。 完颜突合速甫一踏入上贤村，便马上听到后面河谷落石的声音。 接着便是村后山地上的宋军揭草而起。 这些宋军全身绿装，面涂绿色颜料，与山上的密林浑然一体。 超长铁链从左右两翼的宋军骑兵拖拽下，张网冲向完颜突合速的前军。 长途奔袭而来的完颜突合速，哪里料到宋军一早在这里守株待兔，不待立阵。 就有两队宋军冲锋前来。 弄出的滚滚灰尘，给完颜突合速带来极大震撼。 因为随着左右两翼宋军推进，越来越多的士卒被撂落马下，饶是战马也被拖落跌地。 等到灰尘散去，宋军又抛出了一捆捆手榴弹。 完颜突合速竭力平复惊慌的士卒。 只是几轮爆炸之后，中军也开始受影响要溃散。 接着便是手持斩马刀的宋军直接冲杀中军。 这些后续手持斩马刀的宋军，以类似三角形结阵。 前窄后宽。 前端的骑兵全身黑铠甲，仅露出两个眼孔，就连战马也是被铠甲包围得严密。 如同尖刀一把，狠狠刺向完颜突合速的中军。 刚才在两翼拉拽铁链的宋军则立即变为一字形，如同大眼翅膀展开，对后军形成切割包围。 中军稍一用力突破支援，这两翼变为一字形的宋军又突然收缩结成紧密的队列。 完颜突合速还留意到，红色、绿色信号弹相继在这些阵型的宋军军阵中射起。 完颜突合速这次南下救援太原的1万精锐全是本族精壮，素以狩猎为主的族中精锐。 这次遇上的是宋军的骑兵军阵直接对决。 没有熬过1个时辰，完颜突合速的后军、前军就被分割开来。 接着就是一队对12人宋军小阵呈三角形往中军砸。 铁骨朵、大板斧、铁藤黎，完颜希尹所熟知的宋军武器轮番上场锤了他完颜突合速一遍。 和完颜折合一样，遭袭后，完颜突合速也马上派人回太原报信。 因为他们的伏击计划泄露了，都在担忧另外两路大军安危！ 完颜折合、完颜突合速逃出送信的斥候出奇顺利通过宋军拦截，都幸运逃回了太原给完颜娄室报信。 可是身在榆次的完颜希尹求救信就没有那么幸运送出了。 到达榆次当晚的完颜希尹，还未潜伏，当夜就被一股身份不明的宋军袭击，毫无预警，全员被浓烟一阵熏陶。 全部被俘虏。 “噗”平稳多日的完颜娄室再喷出一口血，左臂受伤的伤口传来撕裂的阵痛。 “快，快，飞报燕京宗辅，请求派军紧急支援！” “将我手信务必亲自交到右副元帅手上。” 完颜娄室将身边的15位斥候，全派了出去。 就算是跑断腿，也要将太原危急的消息报告出去。 建炎二年4月30日，完颜娄室尚未接到燕京的回信，便收到了李彦仙三路大军已经齐聚太原城外的消息。 太原硝烟弥漫，而千里之外的杭州则是一片祥和。 杭州，赵构才刚刚从苗傅动乱中晃过神来。 “啪啪”上好的汝窑茶杯，被赵构狠狠扔在回京复命的杜充身上。 他颤抖看着李彦仙发布的《告大宋民众北伐书》，劫后余生的脸孔再次暴红。 第133赵官家的应对 一直苟缩在陕州的李彦仙，全然不顾他赵官家脸面，公布了他赵构登基初时向大金求和称臣纳地杀将的议和信件。 宋徽宗赵佶的求救信件也被公诸于世。 苗傅之乱将赵构的声望打到谷底。 于赵构赵官家而言，李彦仙作为大宋“大臣”却擅自发布北伐告知书，而“贪心怕死，无耻求和”的赵官家却无欲无求躲在江南避难。 这就很打皇帝的脸面了。 因为“不抵抗，先求和，无视父兄求援”这些都是事实。 李彦仙将赵构的遮羞布揭开了。 苗傅之乱更是将丑闻推到顶峰。 在江南，杭州，民众抗议的呼声很高。 接替因病身亡的东京留守宗泽的杜充，曾经被赵构夸为“殉国忘家、得烈丈大之勇；临机料敌，有古名将之风”，在东京留守任上却错招百出。 他在职东京留守时，并没有成功收编翟兴以及李成这两支李彦仙嫡系部队，也没有光复洛阳。 不仅如此，还将汴京城百姓众望所归为东京新留守的原东京留守判官宗颖踢出汴京城。 因为杜充不信任汴京城以及河东义军，出动嫡系部曲强制驱赶和吞并义军，造成了河东数百万义军失去组织和领导，再一次成为盗匪。 在杜充成为东京留守的任期内，除了解散河北、汴京等地的民间抗金武装，削弱抗金力量外，他还切断了所有北方民间抗金武装的联系和支持，致使河北、不少人投靠有投金倾向的济南知府刘豫。 更为严重的是，听闻完颜宗辅自燕京南下至滑州时，他居然下令在滑县李固渡掘开黄河企图阻挡金军南下（事实上这时的完颜宗辅已经接到谙班勃极烈完颜杲的指令，准备驰援延在陕西作战的完颜娄室）。 黄河改道南流，造成京西北路、京东西路、京东东路（如今的河南、山东、安徽、江苏一带）沦为沼泽之国，数十万百姓被淹死。 因此造成的无家可归和瘟疫造成的死亡百姓不计其数。 召回杜充一则是群情汹涌，以免杜充遭受不测；二则因为苗傅兵变叛乱，赵构对身边的武将已经极度不信任。 刚刚在苗傅之乱中深受身心重创，因为突然的叛变，赵构在行那事时急忙拔出，后面造成了不举以及无子症。 同时赵构已经对杭州临时行在的文武大臣产生了严重怀疑。 故而任命杜充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提拔因为陕西作战失利回杭州待命的张浚为知枢密院院事，以代替因为苗傅叛乱死去的原知枢密院院事王渊。 撤换邵成章的殿前指挥使，升原五军都提举刘光世为殿前指挥使兼御营副使专职行在安全。 提拔在镇压苗傅之乱中的韩世忠为武胜军节度使、御营司左军都统制；张俊为镇西军节度使、御前右军都统制。 在南京（商丘）登基时设立的御营使司则被撤销，原本的御营军五军被改编为三军。 御营副使军、御前左军、御前右军。 此刻，在杭州显忠寺，除了瑟瑟发抖的杜充，还有新任的几位文武大臣在列席朝会。 “都说说吧，李彦仙这事怎么处理。”赵构强忍着，没有再追打杜充。 杜充匍匐跪在地上，身躯忍不住颤抖。 刚才的赵官家是真发怒。 “臣张浚特请外放川陕宣抚处置使，只要回到川陕，臣必整军讨伐逆臣李彦仙，为陛下分忧。”知枢密院院事张浚第一个站了出来。 李彦仙，他是知道的。 当初就是因为他的能战善战，张浚对其起了惜才的心思，并没有因为过期失约而斩杀李彦仙。 如今李彦仙自成一体，脱离大宋，想来，张浚也觉得这是他的责任。 “敢问张相公，延安府、富平一战后，我大宋川陕大军折损30万兵马以及无数钱粮、器械，又如何讨伐拥军数十万的李彦仙？” “且臣听闻张相公麾下宣抚使参议军事刘子羽、转运使赵立收拢10万富平溃军已投李彦仙，而张相公已经向川陕我大宋民众预征五年赋税钱粮。” “我大宋川陕无兵无粮。臣听闻西夏受金国蛊惑，也意欲再次南下侵占我大宋。” “敢问张相公，如何在无兵无粮又面临西夏威胁情况下，讨伐李彦仙？”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臣站了出来，对张浚说道。 张浚有些茫然看着这位老臣。 他说的都对。 无兵无钱无粮，又面临西夏的窥探，这时候起兵讨伐李彦仙，与找死无差。 “吕相公，那你有何妙计？”赵构踱了踱步，看着出列的尚书左仆射兼中书门下平章事吕颐浩。 吕颐浩曾在宣和七年担任燕山府路转运使（一说河北路都转运使），因燕京留守郭药师投降金国，被金国俘虏。 后来完颜杲为释放善意麻痹赵构，掩护金军大军西进陕西决战陕西大宋西军，和秦桧一同被放回大宋。 “陛下，请陛下下罪己诏，先承认--”吕颐浩话音刚落，就遭到了身为礼部尚书秦桧的打断。 “吕相公，这种奏议就不要提了。” “赵官家乃是我大宋之官家，岂能因为一州之将而下罪己诏。” “这置官家颜面何在?置我大宋国格何在？” “臣秦桧奏请陛下，先行惩治参与苗傅之乱之人。再下诏安抚李彦仙。” “据臣所闻，济南刘豫要叛国自立为齐王，且已得到金国陛下确认。” “臣意，不若诏封李彦仙为河北西路招抚使，讨逆刘豫，为我大宋驱狼吞虎。”秦桧边说边紧紧盯着赵构的脸色。 赵构从困顿逐渐眉目舒展，秦桧看在眼里。 秦桧再鄙夷扫了一眼吕颐浩，心里不禁暗骂，赵官家是如此爱惜名声的人，你吕颐浩什么货色，居然敢要官家下罪己诏。 这不纯纯找死吗？ 这不啪啪打我们这些“北归人”的脸面，堵塞我们“北归人”的前途吗？ “众卿觉得如何？”赵构逐渐展开了笑容，对着厢房内众位大臣问道。 监察御史、右正言万俟卨（mo qi xiè）马上站了出来，拱手拜道，“臣附议秦尚书所奏。” “臣张浚附议吕相公之言，陛下此存亡之秋也，也好对我大宋民众有个交代。” “民心归附，我大宋才有中兴之本。”张浚明显是反对秦桧这种祸水东流的烂伎俩的。 于张浚而言，李彦仙还是大宋一份子。 升李彦仙为河北西路招抚使，用李彦仙来制约刘豫，消耗陕州兵力，为大宋驱狼吞虎。 消耗李彦仙的兵力，实质就是在消耗大宋的战力。 这是自毁长城的做法。 赵构看着沉默的文臣武将，再看了看忠义寺这昏暗的厢房，他在这里已经被囚禁了30多日。 他暗暗发誓，绝不再过这心惊胆战，寄人篱下的日子。 “朕觉得秦相公奏议挺好，如此便依秦相公所言。” “陛下，臣举双手赞成秦相公所奏议。”匍匐在地的杜充适时爬前一步再叩首。 “好，如此，便依秦相公所言。”赵构点了点头，接着便让秦桧准备一番去宣旨。 而身在燕京的完颜杲收到太原完颜娄室的求救信息后，终于是明白头铁如完颜娄室求救，这次太原肯定是危险至极。 于是，他让燕京枢密院参事刘彦宗先行做大使前去太原。 第134章 燕京再起风云 完颜杲无法再从燕京抽调出更多的兵马前去增援太原，只得派了个信使前去。 一则是因为完颜宗辅、完颜昌先后抽调了合计8万兵马回去上京会宁府争权，燕京兵力捉襟见肘，无法再派兵前去增援太原。 二则完颜杲在江南的谍报营传来消息，宋国皇帝要敕封李彦仙为河东西路招抚使，想的是利用李彦仙为大宋“驱虎吞狼”。不过在完颜杲看来，这对于现在内部不稳的金国也是个机会。 如果可以趁机反手也用个爵位挂住李彦仙，向金帝陛下请旨委任其为晋王，陕西败局未必不可救。 而且如果李彦仙成为晋王，与齐王刘豫相对垒，也是一个互相制衡的局面。 只要两人闹将起来，那么留给金国处理内部不和的时间就有了。 只要内部平稳，解决瘟疫，再休养生息，到时再重兵南下，收拾李彦仙以及大宋。 金国此次权力之争，先后有完颜宗辅、完颜宗干、完颜宗弼以及完颜宗磐以及麾下大将完颜昌等数十位将领介入，而他完颜杲，身为谙班勃极烈却留守燕京，并没有回上京。 说到底，完颜杲还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军功威慑金国冒头急进的年轻一代。 再加上此次西进兵团在陕西的颗粒无收，更是让蠢蠢欲动着下一届皇帝的完颜宗磐心动。 完颜杲自小跟随汉人文士韩昉学习汉文经史，对于中原文化和汉人思想领悟极深。 他极其赞同宋朝宰相赵普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其原文为“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由此，既然事情因他完颜杲而起，再加上现在太原危急，再按完颜宗弼躲在燕京避锅的计谋是铁定不行的了。 思念到此，完颜杲也不再犹豫，当即将燕京防务交给老师韩昉以及完颜宗辅留在燕京的左翼都统阿卢补、右翼都统守弼。 吩咐燕京防务重点以及对大宋摆出进攻态势后，完颜杲临行前特意去察看了名义上的燕京留守郭药师。 郭药师自宣和七年（1125年）冬投降金国以后，俨然成为了攻宋“急先锋”、“带路党”，在他的引导下，金国骑兵自云中直下汴京无往不胜。 不过鉴于郭药师“三姓家奴”的身份，自靖康之变，汴京城破，大军回到燕京后，时任金国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就解了他常胜军的指挥权。 择了燕京一座辽人贵族府衙，将他当吉祥物圈了起来。 常胜军被金国收编后，郭药师麾下各将领和亲随都被完颜宗望打散分散到金国各军。 郭药师自此就成为了燕京的“无牙老虎”。 也不得不接受完颜宗望的安排。 完颜宗望病亡后，郭药师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开始联系旧部。 只不过后面金帝完颜吴乞买又扔了完颜宗辅过来，加上完颜昌、完颜宗弼等猛将坐镇燕京，郭药师也不得不以生病为由蛰伏府衙。 如今不知什么缘由，完颜宗辅、完颜昌、完颜宗弼领军回上京会宁府。 就现在坐镇燕京的谙班勃极烈完颜杲，郭药师探查到他也将回会宁府。 等到帐下亲兵二狗子真的确认完颜杲亲领百骑，从燕京快速奔走榆关，往上宁府而去后。 刚才和完颜杲还一脸病殃殃的郭药师突然之间就龙精虎猛，从床上直接弹跳了起来。 “二狗子，速速联系燕京中我常胜军刘舜仁、张令徽、赵鹤寿等将军，就说按计划行事。”这个叫二狗子的是郭药师在燕京收留的乞丐，曾在燕京府衙中为他抵抗过数次暗杀的箭弩，郭药师便征辟他做了帐下亲兵队长。 “是，大帅。”二狗子褪去，他知道郭药师又活了过来。 一道身影消失在郭药师府衙。 先是出现在燕京一处寻常的刘姓贸易商铺。 接着这个身影和很多到燕京各城门以及常胜军各将领处。 完颜杲和常胜军郭药师的异常举动，自然也被燕京鹰眼营看在眼里。 很快在太原作战的李彦仙就收到了鹰眼营的报告。 上京，会宁府，与燕京约莫1500公里的路途。 完颜杲快马加鞭，单人三马，花了15日时间，总算来到了张广才岭西麓大青山，阿什河右岸。 这里青山绿水环绕，周围有山脉和河流为天然屏障。 只是一路以来，到处是坟头，哭丧不绝于耳。 牧民部落所过之处，几乎家家挂白棱。 完颜杲心里一紧，这里的瘟疫肆虐得比燕京还厉害。 行得半日，便瞧见阿什河右岸还有三队数万金军在这里驻守营寨。 看旗帜，是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以及完颜宗磐等人的部曲。 整个上京会宁府现在是只进不出，重兵把守无不显示着上京府这里守卫森严。 显然主和派和主战派的争论还未有结果，双方都在对峙。 过了阿什河，对面便是金国的上京会宁府。 一路过关，路过街道，整个会宁府比之于年前萧条。 稀稀落落的行人走过，都是紧掩着口鼻，不见人脸。 人与人之间生面得很。 心忧朝堂动乱、完颜娄室等人在太原的安全，顾不得停歇，完颜杲只是生淬了口冰水，急忙往会宁府的皇城跑去。 会宁府的将士认得是谙班勃极烈完颜杲，越过火盘，一番消毒。 才一路放开，完颜杲得以快速进入皇宫。 敷德殿内此刻正是唇枪相向。 完颜吴乞买对麾下这两拨人的吵闹是无可奈何的。 一边是手握重兵绝对支持自己的侄子完颜宗辅，另一边是小成派系的儿子完颜宗磐。 手心手背都是肉。 况且两人麾下的重兵都陈列在上京会宁府外了。 颇有争论不过就要在此大打一场的火药味。 “报，谙班勃极烈觐见。”皇宫内侍向殿内通传。 大殿内吵闹的声音一下子沉静下去。 “臣完颜杲，叩见陛下。”没有多余的礼节，完颜杲也不待殿内其余大臣惊讶，接着说道。 “娄室在陕西折损五万精锐！” “现在，就现在，被围困太原城！” 大殿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不可能！” “绝不可能！”右副元帅完颜宗辅听到此话几乎是跳起来。 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韩企先闻言，眉头一皱，紧张问道，“谙班勃极烈，这，这是真的吗？” 要知道为了保卫太原，从云中，以及燕京抽调支援的大军，完颜娄室共计有15万大军，现在却损失了5万兵马，直接三分之一的军损。 战争并不是简单的算数问题， 要知道完颜娄室乃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心腹猛将，在女真诸部的众多将领中军事指挥能力绝对第一。 就连左右副元帅完颜宗翰以及完颜宗望也比不上他的指挥才能。 如今，还拥兵10万的完颜娄室，居然在太原发出求援，这是一个极度危险信号。 连军事指挥才能第一的完颜娄室也有扯下面皮求援，那么这次太原危局必然是十分严重。 “千真万确，娄室战报，折合、突合速伏击大军被宋军包围，拔离速被俘，赤辉胡盏被击溃，希尹下落不明，拐子马全军溃败！” 第135章 释囚议和 “陛下，臣完颜宗磐觉着，陕西战局陷在如此败坏困境，应有人担此责任。”完颜宗磐戏谑看着完颜杲。 被围太原？败报？ 呵呵，这是你完颜杲的夺命报。 “臣完颜昌愿驰援太原，请陛下下令--”完颜昌在完颜宗磐一个眼神示意下，率先跑出来表忠心。 另一层面意思是趁机夺权。 你完颜杲、完颜宗辅和完颜宗弼将陕西战场搞砸了，也该轮到我们这些年轻一代出头重振我大金铁军军威了吧。 完颜吴乞买眉须一动，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禁暗骂，这个兔崽子，娄室是什么东西？ 他在陕西都战败了，你还想着趁机夺权去救援太原？ 心真大！ 年轻，还是年轻。 完颜吴乞买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臣完颜宗辅-” “臣完颜宗弼--” -- 一时之间，刚才众多为陕西战局互怼的将领，现在又个个站出来表忠心救太原（趁机夺权，划掉）。 “国论勃极烈，你怎么看？”完颜吴乞买转头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国朝堂老柱石完颜宗干。 这位老柱石，完颜宗干，在他一手牵引下，大金在白山黑水的游牧民族逐渐有了礼制，官爵，刑法，选举制度等王朝的法器。 可以说大金有今日之疆域稳定，完颜宗干贡献不菲。 完颜宗干摸了摸长须，随后转头对着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韩企先问道。 “韩企先，我国上季粮食收成如何？上京的瘟疫处理得如何了？” 韩企先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完颜宗干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回国论勃极烈，去岁我大金自耕收获200万石粮食，加上途中取自宋国500万石粮食，国库预收700万石粮食。” “上京的瘟疫在谙班勃极烈的辅助下，已然得到初步控制。”韩企先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完颜宗干。 完颜宗磐听完只是嗤之以鼻。 哼，我大金打仗还要筹粮？宋人那里全是粮食，就连宋人也是美味的两脚羊，自己何须来粮食。 完颜宗干心里一沉，预收？ 他妈的，说来说去，现在要上交国库，统一调配出粮，这些兵痞子怎么就是不听？ 当然完颜宗干没敢说出来。 “臣完颜宗干，恳请陛下罢战，与大宋议和，与李彦仙议和。”完颜宗干手上有很多族人上报今岁粮食征收减缓的奏章。 瘟疫的肆虐，比余预想得还严重。 十室九空不是开玩笑。 “哈哈，议和，亏你还是国论勃极烈！” “我大金兵威正盛，去岁捣毁大宋京都汴京，俘获宋帝两名，美女，财宝无数。” “如今才1年光景，你竟敢说议和？” “你莫不是收了宋人贿赂，搁这朝堂为他搅舌？”完颜宗磐不屑看着白发苍苍的完颜宗干，心里直骂，老不死误国。 “磐儿，不得无礼。” “叔父，磐儿尚幼，你多担待。”完颜吴乞买冲完颜宗磐怒视了一下，转头对完颜宗干嘻嘻笑了笑。 “陛下，瘟疫肆虐，臣一路从山海关到上京，沿路白凌长瓢，新坟无数，臣附议国论勃极烈所言，与大宋言和.” “且臣得密报，宋国赵官家有意任围攻我太原的李彦仙为河北西路招讨使，意欲借李彦仙之手，来抵御我大金兵威，同时削弱其兵力。” “臣意，不若借议和之机，封李彦仙为晋王，让他和齐王刘豫一同共守我大金南疆，待我大金假以时日平复瘟疫，休养生息，再大军南下，荡灭宵小！”完颜杲出列附和完颜宗干，趁机将心中谋划一并说出。 “哼，谙班勃极烈也太长李彦仙志气，区区大宋数百万大军去岁还是在我大金兵威下灰飞烟灭。” “今年，这厮不过侥幸取得几场小胜，竟然要我大金封其王笼络他？” “我看，完颜杲，你这谙班勃极烈趁早下台，如此侮辱我大金国威奏议你也敢提？” “陛下，请赐我三军虎符，我必领大军为我大金荡碎此贼！”完颜宗磐依旧嬉笑，继而请战。 朝堂这些老东西，真的老了，打不动了，区区几场小败，就要议和。 父皇怎么还让这些老东西在倚老卖老？ 等我某日大权在握，这些老东西，哼--- 完颜宗磐忿忿不平，对着完颜宗干不断扫射。 在大殿宝座上的完颜吴乞买，两边看着，若有所思。 去岁，完颜宗翰战死，完颜宗望病亡，曾经严重制约我皇权的两大权力主将都死去。 要说束缚的手脚也是放开了，怎的，如今是这个局面？ 正思索间，殿外一名士卒飞奔进来。 “燕京八百里急报，燕京留守郭药师反叛！” 完颜杲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郭药师反了？他不是久卧病床吗？！ 燕京陷落，朝堂震动。 众大臣议论纷纷。 “静！”皇帝内侍大叫一声。 完颜吴乞买收回心神，竟然开始怀念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在朝堂的日子了。 他们是嚣张跋扈一点，可是有问题，他们是真上前解决。 现在-这- “宗辅，宗弼，你二人马山率军回援燕京，务必将叛徒郭药师抓住，朕要凌迟他！反复小人矣！” “谙班勃极烈，他李彦仙不是打着迎回二圣的北伐旗号，那朕就回他--” 瘟疫的肆虐，兵员严重减丁，大片荒地丢荒无人耕种，这些都有大臣禀告完颜吴乞买。 不过更重要的是，重修皇宫大城的计划搁浅了。 因为人丁稀少了。 现在完颜吴乞买有的是钱，在大宋掠夺了那么多财宝，又俘虏了宋帝，自己的文治武功已经在顶峰了，比之于大哥阿骨打更胜。 完颜吴乞买不愿再苟缩在这漏风的金国宫殿。 “陛下，万万不可，将昏德公、重昏侯放归宋国，那是放虎归山。”韩企先拱手反对。 “那重昏侯不是有个儿子叫-叫-” “陛下，赵谌。” “对，对，谙班勃极烈，朕命你带赵谌，还有那劳甚子帝姬，还有那什么太后，皇后，一并带去太原。”完颜吴乞买说道。 众大臣一片哗然。 完颜杲和完颜宗辅相视一笑，谁他妈还说皇帝没有城府，他就跟谁急。 宋国皇帝要李彦仙驱狼吞虎。 转手，金帝就将烫手芋扔给李彦仙。 他也要坐山观羊斗。 你李彦仙不是有能耐北伐迎回二圣吗，不用打，朕给你。 朕倒要看看这江南国主赵构如何和李彦仙撕扯。 就留你们撕扯，等咱平叛，稳住太原，燕京，看我不收拾你就对了！ “臣遵旨。” “那个，齐王的敕封诏书，你也一并带去吧。”原本还有争议的齐国国主归属，完颜吴乞买也一锤定音了。 会后，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亲率5万大军火速赶往燕京平叛。 而完颜杲则带上宋钦宗的皇太子赵谌，以及赵构生母贤妃韦氏、康王王妃邢秉懿、顺德帝姬、柔福帝姬奔赴太原。 而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韩企先则领着金帝完颜吴乞买的诏书前往济南，敕封刘豫。 第136章 求仁得仁 金人朝廷所商议的对策，转眼就被金国朝廷人士通过鹰眼营转达给李彦仙。 李彦仙也只得苦笑。 这他妈算求仁得仁吗？ 不过也好，二圣没有换回来，倒把宋钦宗的皇太子赵谌换了回来。 意外惊喜就是康王的亲生母亲贤妃韦氏以及康王王妃邢秉懿、顺德帝姬、柔福帝姬也一起被金帝退还了。 这和军师时立爱的预计有误差。 北伐打到这里，总算有些少收获，不过真的不多。 在李彦仙看来，北伐到太原了，不打下太原，就如同将新娘子娶进了门不上一样恶心。 于是太原城，轮番遭受到了李彦仙箭雨以及大炮的暴击。 暴击前，率先叩开太原城城门的“礼物”，分别是完颜折合、完颜拔离速以及完颜希尹的一根断指。 原本完颜折合、完颜希尹的求救信已经送到太原城了。 完颜娄室看了也挺绝望，三路大军本来就是偷袭堵塞李彦仙后路的。 是要请李彦仙入瓮的。 谁知，现在自己才是入瓮那个。 现在他们却要反过来前去救援。 先是完颜折合，后是完颜希尹的求援信飞报太原。 却独独缺了攻占文水的的突合速的战报。 完颜娄室心还想李彦仙还挑上食了。 完颜折合，一个是完颜家族第三代年轻勇猛之人，是金国除了投宋的陆文龙之后的第二个金国“巴图鲁”。有勇有谋，没得说。 在金国完颜宗翰、完颜宗弼等人先后去世后，整个大金年轻一代事实没有几个人可以单独将帅了。 完颜希尹，则是女真文字的创制者，和完颜宗干一样都是朝廷柱石。 这两人对大金的重要性不亚于完颜宗翰加上完颜宗望。 接到求援信后，完颜娄室马上派出完颜撒离喝，率领2万蒙兀族士卒奔赴榆次； 赤辉胡盏则率领2万隰县娄室本部兵马驰援石岭山。 而高庆裔则亲率1万燕京部曲驰援下落不明的完颜突合速。 三路大军开出不久，完颜娄室就收到了三路救援大军的回报。 结果就是完颜撒离喝的2万大军刚转入要罗山（杀熊岭）便遭到李彦仙亲率近卫军第一、二师，铁林军第一、二，新编铁林军第三师，以及天翔军第一师合计3万大军的暴揍。 完颜撒离喝再度被李彦仙捶哭逃了回来，2万蒙兀族骑兵也被斩杀一半。 赤辉胡盏则在离石岭山半里的系舟山，被折彦质以及折家军彻底包了饺子。 赤辉胡盏仅率百骑逃回太原。 前去文水救援完颜突合速的高庆裔则在己方交战的蛛丝马迹的引导下，成功被骗入子夏山。 在子夏山将宋人所设的陷阱都踩了一遍后，终于是找到了完颜希尹的一件宝刀。 继而在回程太原的时候，又在吕梁山遭受到杨再兴的玄甲军暴揍。 1万大军仅6000余逃回太原。 这是李彦仙的围太打援。 完颜娄室从病中迷糊醒来，听到战报再次吐出一口热血。 完颜折合、完颜拔离速，完颜希尹，终于还是栽在李彦仙手上了。 不仅如此，再次增援的5万大军仅余不到2万人逃回太原。 李彦仙又一次大规模将太原金军扫了一遍。 战至现在，太原的15万兵马，只有不到7万兵马了。 就这7万兵马还是大部分被李彦仙打残了编制的军队。 想要再战，难于登天。 李彦仙包围太原后，也不急着打太原。 他派出所有鹰眼营士卒，将太原城四周的军情都摸了个遍。 看看有哪个胆大不怕死的还敢来太原。 李彦仙就送他上西天。 围城5日后，李彦仙等到了燕京来的援军。 准确来说援军是燕京大使刘彦宗。 刘彦宗也很无奈，接到完颜杲的出使将令是救援太原，但是仅仅是派了一小队士卒给他。 没有大军随行。 也没有说什么筹码底线。 而是交代一个字，拖。 李彦仙和他问询了好几遍后，确认这是完颜杲耍的拖延计后，也不着急，直接拘押了此大使。 而赵构的信使也在燕京大使刘彦宗后也到了太原城外。 “恭喜节帅，河北西路，官家就交给你了。” “我听说济南知府刘豫不老实，已私下接受了金国封为齐王的意思。”这名来传旨的中年大臣说这话的时候，暗暗瞧李彦仙看了看。 大宋的节帅，时皇帝授予臣下权力的象征，比如狗皇帝授予李彦仙的河北西路招抚使，意思是河北西路的军事指挥权和统治权都交给你李彦仙了，你看着办。 节帅是持节一方将帅的尊称。授予李彦仙节帅，也就相当于河北西路都是李彦仙说了算。 江南鹰眼营一早将赵构的封赏飞报了过来。 李彦仙也一早知道，他只是轻微一笑，回应道，“汝是何人？” “江南的官家不思救援父兄，却贪婪权位，还妄想将浴血奋战的我等斩杀平息女真胡虏的怒火。” “他不配！” “且我李彦仙，早有说过，自此脱离大宋朝，自成一体，北伐大金，迎回二圣。” “你这恭喜的话就免了。” “对了，营门门口出帐往左。” 李彦仙倒是想看看赵构还弄出什么花样，结果和鹰眼营回报的一样，只是封官，并没有它样。 连最基本的犒赏赵构都懒得支凌装下去了。 呵呵，那就不要怪我李彦仙无情了。 那个中年文臣，抓了抓帽子擦了擦冷汗，说道，“吾乃大宋礼部尚书秦桧。” “节帅，抗旨不遵，是为大逆！” 李彦仙明眸一动，原来这个中年老臣是秦桧呀。 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 想不到曾经也英勇报国的秦桧，怎么被金人俘虏走了一圈北地回来就变成了金国卧底、大宋怂蛋。 自己要不要趁手搞掉这个大宋毒瘤？ 可转念一想，留着秦桧，对于李彦仙和大宋朝都是好事。 有他在，这不是赵国郭开一样的绝妙“人才”吗？ 且这时节，我的二弟岳飞岳鹏举跟着宗颖护送宗泽的灵柩回福建老乡了。 江南鹰眼营也一早接着命令出发去接二弟了。 想来不会有风波亭了吧？ “哼，秦大人，请回吧。” “你告诉赵官家，这河北西路，我李彦仙迟早是要光复的。” “我可不像你赵官家，白白寒了中原北地上百万宋人“日夜盼王师”的心！” 李彦仙戏谑看着眼前的秦桧。 “你-你-” “来人，送送秦大人。”李彦仙话音未落，守在帐外的近卫军士卒马上跑了进来。 一左一右将秦桧“友好”送了出去。 营地外，李彦仙大军旌旗万发。 营地外密林里，天翔军以及玄甲军第三师猛虎营，正在翟亮和陆文龙两师师长的配合下，演练高空垂绳作战。 第137章 围攻太原 中军营寨内，李彦仙还在细细看着军事舆图沙盘，看着鹰眼营士卒汇报的太原各地的情况，手里抓着一支支小红旗。 听着军中司马参事一封封读出鹰眼营情报，李彦仙随手便将一支支小红旗插上面前的舆图沙盘。 沙盘上则是为李彦仙坐镇洛阳的尚书台尚书令时令爱的奏议和通知。 打发秦桧，拒绝赵官家的敕封固然快意，不过时立爱通报李纲、李光、张所等人来投靠的消息更令人振奋。 在北伐书以及驱除胡虏，直捣黄龙，迎回二圣的北伐口号喊出后，众多失意的宋人文臣武将纷纷往陕州和洛阳赶来投靠。 从大宋赵官家里抢食，李彦仙感到无比痛快。 反而在中军大帐外停留的静塞军军长兼第一师师长折彦质则相当恼怒。 终于，最后一封关于金国朝廷商议的退回皇长子的线报念完。 “大帅，静塞军折军长求见。”近卫军有士卒听到营帐内没了声音，料想大帅已经完成战报梳理。 “让他进来吧。”李彦仙继续看着面前的沙盘。 手里已经放下小红旗，转而是拽了拽手中时立爱的信。 折彦质获得允许进入大帐，可却不敢说话了，活活一颗大木头。 “仲古，有事？”李彦仙还在摆弄着沙盘，这时已经将时立爱的信放回裤兜里了。 “大帅，请问一下，我折家军现如今也是属于大帅麾下大军了，为何石岭山--”折彦质看着李彦仙，后者威严了不少，让他有些心虚。 “你说的是折家军硬扛完颜拔离速的拐子马这件事？ “折家这趟着实辛苦，放心，此战后，该有的奖赏不会少。” “可是，大帅，折家军兵出10万，石岭山一战却丧师半数以上，接下来，恐怕--”折彦质却喏看着李彦仙，生怕李彦仙大怒。 正史里折彦质文武双全，他是个没有什么进取的军人。 先是以河北河东宣抚副使身份，在平阳府未能完成大宋朝廷保守平阳府（山西临汾）及汾州一带任务，让他的能力遭疑。 尽管实际是平阳知府林积忍不打算坚守，都统制刘锐不肯用命，才导致平阳府陷落，威胜、隆德、泽州相继失守。 后又以宣抚副使与同知枢密院事李回领兵12万防守黄河溃败，又尽管是其它宋军溃败导致的失败。 但谁叫他是宣抚副使？ “天塌下来了，有高个的顶住”，再加上他挂着的是个“副使”头衔，由此就开始了被大宋朝廷弃置、贬职的生涯。 先是被责授海州团练副使，永州安置，后面在宋高宗赵构上台后，更是被直接打发到偏辟的昌化军（今海南儋州）。 他也无怨无悔，愿意接受朝廷的安置。 要不是陕州李彦仙奋起抗金，机缘巧合下和李彦仙相识，如今他倒很可能继续安分地接受朝廷闲置下去。 今日他这疾起，明显与他一直“苟活”的秉性有偏差。 “仲古，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折家军是你们折家族人、亲戚、同袍，你可惜他们，因为你是折家人，本帅无话可说。 但是我陕州洛阳，近卫军、静塞军、玄甲军就不是我们的同袍，我们的战友了吗？ 再者你要说金军之手消磨折家战力，娄室主力大军北上先打石岭山难道是本帅要求的？ 杨将军之玄甲军第一师在解州一战，丧师6成，崩了。要知道玄甲军第一师士卒大部也是杨家族人。 本帅何来由，消弥军中势力？”李彦仙三连问，将折彦质弄得不好意思。 似乎是自己多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帅，是末将孟浪，请大帅责罚。 我和折家军，必同心为大帅，绝无异心.”折彦质双膝跪地。 李彦仙伸出右手，一把将折彦质拉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且跪的是父母、君上。” “回营吧，按军令行事，去准备。” “是，大帅。”折彦质退出。 再抽出时立爱来信，李彦仙摇了摇头。 尚书台尚书令时立爱建议利用太原之战，尽全力消磨折家军，毕竟以府璘丰三州15万的兵力，和陕州洛阳长安是有得拼的。 难保折可求没有二心。现在的联盟还是太脆弱了。 须知，折可求此次会同意接受李彦仙调配，乃是还李彦仙当初营救折父、折子等一大家子的救命之恩。 李彦仙从一开始动用鹰眼营营救折可求家人，就没有想到要折可求还恩。 恩情这些东西，在实际利益晃动之时，极其脆弱，无法保证。 李彦仙收了收心神。 舆图沙盘上的红旗落定，再没有大的援兵来太原，燕京又乱起。 该收网了。 “传令，除天翔军第一师，玄甲军第三师猛虎营外，其余各师，以团为单位，列阵太原四周，将所携带火器全部给我砸往太原城。” “不要可惜弹药，从现在起，连续不间断，给本帅狠狠轰他娘的！” 李彦仙将令很快传出去。 很快太原府衙，完颜娄室就收到了宋军发起攻城的军报。 是四面八方，所有宋军都往太原砸火器的军报。 “李彦仙现在是身子骨硬了，连攻城的士卒都要省了，呵呵。”完颜娄室将军报扔在一旁。 大脑越来越缥缈虚无。 打了一辈子仗，这刻却是无力。 宋军的火器包括但不限于重炮、火箭炮，抛射火炮子。 太原城自4月30日起，炮火从东城门朝曦门，依次南门开远，西门金肃，北门怀德，开喷。 李彦仙大军一如去岁金军采用“锁城法”包围太原一样，在火炮加持下，也顺带切断了太原与城外的一切联系。 完颜娄室也不是没有尝试派兵出去野战，企图捣毁宋军火器。 可是完颜撒离喝，赤辉胡盏城门刚洞开，城外就有成建制的宋军重骑兵等待着他们。 二人走得快，侥幸逃回太原城。 如此这般拉扯，宋军只是炮轰，火烧，就是没有出动人力攀城。 让奋战了五昼夜的守城金军极其疲倦。 宋军的火炮打了5日，在第五日夜终于是停了。 太原城的金军总算松了口气，可以睡个好觉了。 太原开远门三更报时响起后，太原天空上升起数百热气球。 然后便是数不清的宋军从热气球下悬绳索登陆城墙。 完颜希尹悉心防守宋军天翔军袭击的“观天士卒”在隆隆炮火轰炸下麻木了。 睡着了。 等到发现宋军已经从上空下来的时候，这些士卒见到的是一把闪亮的短刃，悄悄划过脖子后，再不能声张。 第138章 完颜娄室投降 天翔军开路，猛虎营协助，太原城四座城门陆续被攻占。 “宋人！敌袭！”终于还是有内街的士卒发现了不对劲，敲钟告警。 等到完颜娄室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太原城都填满了宋军。 白天太原城还是金人的，凌晨终于又回到了宋人手中。 城内仅存的民众，听闻王师再次北来，不由得激动万分。 早在宋军包围太原城的时候，城里这些被金人奴役为辅夫、青壮的宋人就已经联合好了，将大量巴豆喂养了战马。 城中能骑马反抗的金军少之又少。 宋军在太原城可以遇到的抵抗少之又少。 5月1号清早，四面八方的宋军汇聚在太原府府衙。 这里，自从完颜希尹被俘后，完颜娄室临时迁移到这里做为指挥太原保卫的府衙。 此刻，背魁军第二师在吕圆登的率领下，麾下陷阵营对太原府衙发起冲击。 机智如完颜娄室，在听到城中告警后，立即命令身边的完颜撒离喝收拢着残兵，以府衙为中心，设置了御敌阵地。 “老鹰，你的红姨大炮呢？给老子拉过来！”全城都光复了，就剩下太原府衙这一地了。 偏偏完颜娄室剩余的大军龟缩在府衙，凭借高大府衙城墙，从城墙上居高临下向冲锋破门的背魁军第二师发起弩箭。 府衙大门则被完全堵塞住。 重重攻城锤，背魁军第二师士卒们已经狠狠撬撞了树下，这太原府衙大门就是岿然不动。 气得吕圆登渣渣跳，要麾下第二旅旅长老鹰将长安武备司专为北伐打造的红姨大炮推上来。 长安武备司为这次北伐准备了20门红姨大炮，相较于给镇海军的红姨大炮，这匹大炮重量更加轻，底座加上了轮子后移动更方便。 “师长，炮，炮来了。” “对着那个门，给俺轰！” “狗娘养的女真胡虏！” “师长，炮弹，装填完毕！” “放！” 轰隆一声。 太原府衙大门发出吱丫一声。 木屑被炸得粉碎，府衙大门传来一阵惨叫。 “冲呀！”吕圆登拿起丈二禅杖，一脚踩上被大炮轰倒的大门，直接调高一禅杖往大门正中一名金军士卒打落去。 当啷。 “啊！”那名金军大吃一声，长矛被砸断，吃了个禅杖饼。 整个人被破开两截！ “师长威武！”随着一声喊叫，背魁军第二师士卒鱼贯而入府衙。 李彦仙在巡察各城门后，也驱马来到府衙前。 地上被大炮轰炸的尸体支离破碎。 完颜撒离喝这时从军阵中怒喝一声，跳将了出来，与吕圆登纠缠上。 完颜撒离喝的大锤头与吕圆登的禅杖相互交击，发出“铮铮”的撞击声。 “长矛手，上！” “弓弩手，掩护，放！” 不待吕圆登下令，后续跟进的背魁军第二师第二旅旅长老鹰立刻剿杀旁边结成小阵的金军。 宋军长矛手，伸出长长的长矛，仔细一看，矛身还带有尖刺。 这让试图抢夺宋军长矛的金军立刻鲜血直飙。 咿呀咿呀大骂。 李彦仙估计这帮女真胡虏是想买不讲武德。 谁他妈见过长矛带尖刺的？ 其实这是根据后世戚继光鸳鸯阵所用的狼筅改制而成。 血花一片片溅落。 在弩箭的掩护下，刚才还能列阵的金军，此刻却是倒下了一大片。 “杀进府衙，活捉完颜娄室！” “大帅有令，活捉完颜娄室者，赏1000贯，连升三级！” 军中司马参事一喊奖赏，背魁军第二师马上打了第二针鸡血一样，长矛和弩箭飞舞得更快。 完颜撒离喝见势不妙，边打边撤回府衙后院。 完颜娄室在前几日的炮火中，夜不能寐，病重明显加重了。 听到宋人进城告警声，强撑着病躯下了集结军令。 这时听得后院外涌入越来越多脚步声。 不由心里一阵发慌。 他颓然看着身边数名千户，这些可都是大金年轻一代的将领，要不是瘟疫军队减员严重，他们现在可还是在辽东腹地。 “扶我起来，我要见宋人主帅。”完颜娄室转过神来。 想我完颜娄室一生为大金征战上百场，哪次不是以少胜多，绝地逢生。 如今-- 是时候要做些事情了。 没有援兵过来，想来朝廷也是无兵了吧。 只是完颜娄室不知道的是，燕京本来是有兵的，只不过现在完颜宗辅、完颜宗弼领兵平紧叛郭药师的叛乱。 完颜娄室在众多年轻小将搀扶下，将后院厢房门慢慢打开。 随即，有位金军将领跑了出去，对着外面喊道，“谁是李彦仙？我大金都统完颜娄室要面见！” “妈耶，将死之人还在摆谱！”背魁军第二师第二旅旅长老鹰拈弓搭箭，咻一声，弩箭划破长空，直插那人喉咙。 后者根本想不到宋人会放箭，嘴里叽里咕噜几声，颓然倒地。 “娄室元帅，我李彦仙在此！”李彦仙制止了老鹰继续射击，转而在马上高喊回答。 “投降吧！太原城已经全被我军攻占！” “好个威武！”完颜娄室此时已经两发冰白，身躯如同被什么抽干净了一样，骨瘦如柴。 似乎一阵微风也可将这位面色苍白之人刮倒。 “我，娄室愿降，只是他们，要活下来。”完颜娄室看了看身后数名年轻千户，哽咽地说道。 乌带、徒单贞、完颜京，完颜宗雅--- 这些可都是金军为数不多的军中骨干。 假以时日，这些可都是大金再次雄起的资本。 完颜撒离喝还在和吕圆登决斗，听闻完颜娄室要降，心神一个恍惚，被吕圆登禅杖狠狠砸来。 大锤被敲在一边，胸膛吃了一禅杖，当场倒地不起。 天已经完全亮了。 太原清晨的空气夹杂着无数的血腥。 乌鸦在天上盘旋。 将完颜娄室等人拘押未久，有士卒来报，“报，金帝使者完颜杲到。” 第139章 不讲武德的谈判 李彦仙整理了一下褶皱的服装，理了理凌乱的秀发。 徐武，杨再兴等人则有些奇怪看着李彦仙整理着装。 看样子，李大帅要面见什么人？ 太原才打下，金国皇帝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而李大帅又搞得这般隆重，莫非是要-- “近卫军列队，好叫完颜杲看清我们的军威！”李彦仙临走出大营，对着身旁的士卒说道。 完颜杲则有些窘迫看着李彦仙等人从太原城走了下来。 太原城高高的城墙上，宋军“李”字大旗迎风猎猎作响。 完颜杲不禁暗叹一声,从上京会宁府到太原城，日夜赶来，太原城终究是陷落了。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甫踏入李彦仙军营，映入眼帘的是，是6宋尺（约1.9米）的大宋士卒在列队迎接。 只见士卒大喊道，“凡入营者，不得骑马入内，违令者军法处置。” 营门内两士卒架着长矛，将满心急切的完颜杲挡了下来。 这些士卒宛如当初他在完颜宗弼大营所见的铁浮屠，眼神肃杀锐利，让人呼吸困难。 完颜杲不得不俯身下马。 接着营寨中跑出一士卒，朗声道，“请入营者交出武器！” 完颜杲：？？？ 我堂堂大金谙班勃极烈，大怂竟然要-- 完颜杲和随行护卫完颜宗义正要发作，却见营寨前方小校场传来一阵阵惨叫。 是宋军在处决大金勇士。 “犯我家园，掠我百姓，烧杀抢掠，如今验明正身，斩立决！” 完颜杲眼神不由得越过营门中一排举刀“迎接”他一身杀气的宋军。 却见军令一下，从跪着的金军身后走出一排排宋军，手起刀落。 那些跪着的金军，头颅接着一个一个从身体分离，鲜血横飘。 完颜杲只得将随身武器取出，乖乖交上。 他想起了当日“牵羊礼”册封掠劫的大宋皇帝宋徽宗、宋钦宗二人。 猪狗不如从营寨一步一步跪入宗寺。 如今晃荡一年过去，宋军竟然--- 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西北李彦仙这头狼终于是大了。 “报，大帅，金人使者到。”随同的宋军带着完颜杲越过“欢迎”的大军军阵，直奔中军大帐而来。 中军大帐上，李彦仙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他冷眼看着完颜杲。 完颜杲感觉现今自己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猎物，正受到李彦仙这头狼的注视。 “李将军，俺是大金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奉我大金皇帝旨意特来宣旨。” “打！”李彦仙一声吆喝。 杨再兴从营帐旁走出，狠狠一巴掌扇在完颜杲左脸上。 “李彦仙，日你狗--” “再扇！” 啪一声，杨再兴再起手，一巴掌打在完颜杲右脸上。 “嗯，左右对称了，蛮好。”李彦仙这才笑嘻嘻道。 完颜杲一下子懵了。 准备一肚子的申斥被打没了。 “说吧，我家官家和娘娘、太后在哪？”李彦仙问道。 完颜杲心里一震，我还没宣旨，李彦仙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对，我大金朝廷有内贼！ 帐下杨再兴、折彦质等人狐疑看了一下李彦仙，似乎不相信。 啥？官家和娘娘、太后回来了？ “看来，将军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将军消息灵通呀。” “哪里，哪里，曾经我们有宋奸。 我原以为你们大金个个也是死忠分子，想不到稍微提高条件，他们也肯了。” 完颜杲，心地再一次震动，琢磨起“他们”是谁。 坐在中军大帐主位上的李彦仙则还是微微一笑。 娘的，今日也扔个怀疑给你们大金。 嘻嘻，狗咬狗。 李彦仙已经开始期待，完颜宗弼、完颜昌、完颜宗磐等人的内斗会将金国撕裂到什么地步了。 现在就是摆明告诉完颜杲，你们金国朝廷，也有我们的内线，你悠着点。 至于你们放回我大宋的内线，秦桧狗贼，咱刚把他赶走了。 咱知道他。 “你--” “将军，我是为宋金两国和平而来，将军这是擅开边启，意欲破坏宋金和平--” “还有吗？” “完颜杲，老子没有太多时间。老子给你看看一些东西。” 看着完颜杲一脸嚣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彦仙直接将完颜杲从军帐中扯了出来。 只见太原城门南城墙上，完颜娄室，完颜拔离速、乌带、徒单贞、完颜京，完颜宗雅-- 十数位金国大将被押上了太原城楼上。 “李彦仙，你--”完颜杲来的路上还想着拖李彦仙几下，弄些体面的谈判条件。 “我家官家和娘娘、太后，在哪？” “速速送来吧！”李彦仙打了个响指。 被束缚的乌带直接被一名宋军从城楼上推下来，当场摔了个满堂红，气绝了。 “李将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大金还有精兵百万--” 不等完颜杲再说下去，李彦仙手一扬，徒单贞也被一脚踹了下来。 好歹他还能挣扎几下才断气。 “停，停，你家皇太子赵谌、康王妃邢秉懿、顺德帝姬、柔福帝姬，都在云中--” 李彦仙手再一扬，完颜宗雅也被扔了下来。 “五天，本将给你五天时间，在石岭关，完颜娄室、完颜拔离速、完颜撒离喝，对了，还有1万你们的精锐，一起交换。” “五天？五天时间不够，此去云中最快也要6天，李将军，你这是为难--” 李彦仙准备将手再次扬起，完颜杲看到后，只得大声说道，“好，就依将军所言！” “好，如此，5日后，石岭关见。” 完颜杲大袖一坲，直接小跑出军营，领着卫队跑了。 “再兴，着你带玄甲军第一、第二、第三师，即时押解完颜娄室、完颜拔速，完颜撒离喝，已经在战斗中“已经断腿断胳膊的金军精锐”北上石岭关。” 杨再兴领命而去。 杨再兴出发不久，李彦仙也率领近卫军第一、第二师北上云中。 他要在石岭关接驾和布置。 从李彦仙大营中被赶出来的秦桧，私下被李彦仙扣押在大军一营帐中，亲眼目睹李彦仙所作所为。 随后，他得到了可以离开的命令。 他飞跑似的，狼狈从太原城加速奔向杭州。 他急切要向赵官家禀报，狗日李彦仙北伐太原，要迎回皇太子赵谌了。 按皇位继承顺序来说，当初汴京被围困，宋钦宗赵恒亲赴金营谈判时，赵谌已经被封为监国。 赵谌才是大宋正统的皇帝继承人！ 第140章 云中再起战火 李彦仙提前1日到了云中。 指望完颜杲顺顺利利交出皇长子赵谌以及太后、康王妃等人是痴心妄想。 鹰眼营一早已经将完颜杲的情报分析过来。 此人英勇善战，有谋略，决策果断，自幼年便跟汉人老师韩昉学习，对中原文化十分了解。 同时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事实上，完颜杲离开太原后，就直奔云中，已经先一步召集云中精锐，预备伏击李彦仙。 不过他的举动并没有瞒过云中鹰眼营。 且李彦仙已经先一步落子行动。 建炎二年5月10日，静塞军第一、第三师，以及背魁军第二师，肃清石岭关以北的淳县崔忠，准确来说是清扫义胜军余孽。 淳县是石岭关以北的大宋第一个军事据点。 义胜军是当初谭稹驻守山西时，利用原来辽国地区的汉人建立的部队，原意是用来节制燕京的常胜军。 李嗣本、耿守忠是原义胜军的两个主要首领。 只是这支部队畏金如虎，在金军的打击下，不断投降。 先是在石岭关以北淳县义胜军将领崔忠带头叛乱，以8000义胜军投降了金人，淳县丢失，金军得以直接南下石岭关。 然后石岭关守将原义胜军首领耿守忠也率关口义胜军投降，石岭关沦陷。 金军铁蹄直接兵临太原城下。 太原城保卫战中，义胜军另一首领李嗣本趁太原城危困，发动叛乱，打开城门，引入金军，最终才导致太原城沦陷。 先前投降过来的耿守忠，被李彦仙以叛国罪，直接处斩。 参与投降的义胜军士卒，都头以上将领全部斩首，余下士卒全部从关城抽出组成玄甲军敢战营，归属杨再兴玄甲军第一师领导。 建炎二年5月12日，以叛国罪处决忻州守将贺权，将忻州完全掌控在手上。 5月13日，李彦仙率近卫军到达代州，以叛国罪处决代州守将李嗣本，收拢原义胜军士卒组成近卫军敢战营。 至此雁门关以南，逃跑开门义胜军全部被李彦仙扫荡一空。 5月14日，西路军在折彦质率领下肃清朔州。 5月15日，中路军在杨再兴率领下肃清武州。 至此，朔州、武州、代州和忻州组成的大宋北方防线，再次被李彦仙夺回。 3万6000大军兵临云中城下。 完颜杲也并不打算就此轻易归还皇长子，贤妃以及康王妃。 在5月13日赶回云中后，他强征云中所有的民夫幼童组成3万守军补充云中守备力量。 5月16日，双方罕见地默契对峙。 完颜杲不出击，因为无将无兵可用。 李彦仙也不出击，因为俘虏的完颜娄室、完颜希尹等人还在路上。 李彦仙并没有按照约定在石岭关交换俘虏，而是陈兵云中。 5月17日，完颜杲率兵3万，攻击前来要交换人质的李彦仙近卫军第一、第二师6000兵马。 3万对6000，优势在我。 这是送上门的绝好机会。 李彦仙就胜了几仗，膨胀了。 听到李彦仙只是率了6000 兵马前来叩关云中，完颜杲立刻动员云中城所有能战的兵马，出城围剿李彦仙。 只是完颜杲忽略了这个曾经打败大金军事指挥能力第一的完颜娄室的教训。 1万前军以完颜宗印率领的骑兵，完颜杲率领步兵居于中军，后军是完颜宗哲率领的5000弓弩兵。 近卫军则是左右列阵，李彦仙身先士卒首先对出城的完颜宗印发起进攻。 第一轮宋军就将生石灰、震天雷全抛撒了出去。 完颜宗印1万大军还没有接触到近卫军，就折损了两成兵马。 等到还有十数步时，手榴弹呼呼全部招呼了出去。 再折损一成兵马。 “大金的勇士们，随我出击！”完颜宗印简直不相信，还没有接触到宋军就已经折损了三成兵马的事实，他扬起铁骨朵，呼喊着企图唤醒深藏在内心的大金勇士的血性。 “琅琅”声传来。 李彦仙率领近卫军第一师分居左翼，近卫军第二师则在徐武的率领下居于右翼，两人指挥大军将数百米长铁链张开，宛如腾飞的老鹰，朝完颜宗印前军狠狠砸下去。 “嘶嘶”甫一接触间，战马嘶咛，战甲装上铁链发出哐哐声，伴随而来的是一个个战马上的金军如被下饺子一般坠落地上。 宋金两股骑兵互相纠缠在一起。 鲜血将冲锋的前军士卒染成血人。 双方士卒咪蒙着血眼，勉强靠装扮区分开敌我双方。 “报，谙班勃极烈，我军前军崩溃！” “报，谙班勃极烈，我军左右两翼出现宋军游骑兵，正对我军左右两翼进行袭扰！” -- 完颜杲身披重甲，头戴毡帽，5月云中天气开始炎热，不过完颜杲身上却冒出阵阵胆寒。 “硬军的弟兄们，随我出击！”完颜杲舔了舔刀尖，他已经看到了奔驰而来的李彦仙以及行将崩溃的完颜宗印前军。 他明白，最后的决战的机会已经到来。 引诱李彦仙前来云中交换俘虏，也是完颜杲的计谋。 他原本计划在石岭关口，再和李彦仙磨一下条件，用手上的皇太子（监国太子）赵谌等人换取除完颜娄室外的一大批金军年轻将士。 只是想不到的是，李彦仙给他的5天时限就是一个迷惑。 李彦仙彻底将云中之南的朔州、应县，屯兵桑干河河谷之时，完颜杲彻底明白，这李彦仙换取俘虏什么的根本不在乎。 硬军，这是完颜杲在侄子四太子完颜宗弼（金兀术）铁浮屠基础上，完颜杲自行在会宁府组建的一支精锐部队。 这支部队原本在上京是用来拱卫完颜杲的安全，与野心家完颜宗磐等人对垒的秘密杀器。 其人马皆全副甲，全员配备八棱棍棒，一丈长枪。 只是今日，它不得不提前出场。 “呜呜呜”金军牛角声响起。 完颜宗印前军收到命令，如潮水一般退回。 “大金万岁！”随着完颜杲全身披甲，一声喝令，硬军出场。 “咚咚咚”宋军也随即响起咚咚战鼓声，接着便是红色信号弹飞起。 刚还在收拾战场的宋军，立马放弃前端，归阵列阵。 午阳当挂，火烤着黄土地每个人。 没有一点风。 第141章 硬军vs近卫军 李彦仙之所以要在云中死战完颜杲，逼他尽起云中可战之兵，就是要再折损金军在云中的军力。 一战将云中金军打残，再顺势占领云中。 将陕州兵力推进到大漠。 如此，金军东西两路枢密院两足鼎立的局面将被彻底打破。 再加上，燕京常胜军郭药师作乱，河北无兵可派到河东。 这正是金军最虚弱的时候，李彦仙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早在兵出雁门关之时，李彦仙就已经派出鹰眼营大量的探子，将云中所有防守军寨都摸了个遍。 并且传令河北诸镇，只要河北各路义军打金军，钱粮武器由陕州李彦仙提供。 更绝的是，军师时立爱献计。 凡斩杀金军头颅者，来泽州府治晋城，一颗金军头颅可换5贯现钱，10颗金军头颅可换100贯现钱。100颗金军头颅可换1000贯现钱。 1000颗金军头颅可换2000贯现钱。 陕州现在是有钱了。 李彦仙乐意。 在镇海军第二师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保护下，刘家贸易顺利打开海外贸易的缺口，已经成功和高丽国搭上商贸联系。 镇海军，尤其在密州平海军徐文投靠后，已经更加强大，现在已经整编为有6个师合计2万人兵力。 陕州已经垄断了黄河自龙门到松江岛整条黄河中下流域的商贸。 现在的李彦仙，人多钱多，身子骨硬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李彦仙是绝不含糊了。 在李彦仙的大肆激赏下，河北义军、流民趁着燕京常胜军郭药师叛乱，也集体裹杀河北各路州镇的金军。 一时之间，河北四处可见无头金军。 河北府彻底乱成一锅粥。 完颜昌、完颜宗辅、完彦宗弼三人从古北口突入燕京后，以东中西三路直下燕京。 燕京常胜军在郭药师的率领下，召回在涿州常胜军赵鹤寿部、易州的常胜军张令徽部、新城的常胜军刘瞬仁部。 大批常胜军从迎春门突入，企图夺回燕京城。 被完颜杲任命为权燕山府同知的韩昉，在燕京左翼都统阿卢补以及右翼都统守弼的拼死协助下，从燕山府府衙组织起5000兵马，逐个与突入燕京城的常胜军激战。 郭药师收拢了新城、易州两股常胜军士卒后，兵力逐渐有优势。 开始逐步夺回燕京各处城门。 燕京左翼都统阿卢补拼死抵挡涌入城中的常胜军，仅万余金军在右翼都统守弼的率领下，掩护韩昉逃出燕京府往蓟州奔逃。 至5月10日，完颜昌、完颜宗弼、完颜宗辅三路大军从古北口南下。 常胜军郭药师集合的2万余大军，为避免被金军三路大军合围，不得已放弃燕京城，火速南下。 郭药师率领常胜军残军从李固渡火速过黄河，大军火速开赴汴京城下。 5月15日，与汴京常胜军旧部里应外合，打斩杀金军汴京守将完颜宗辉，攻占汴京城。 而深入河北腹地的完颜宗辅等三路大军，在稳定燕京城后，想提兵南下，却陷入了河北各地宋军、流民、义军的轮番攻击。 攻击金军的部队武器杂乱无章，有时金军遇到的是装备稍微精良的宋军溃兵，有时则遇上扁担、锄头为武器的流民。 这些人看到他们好像看到了漫天的财宝，疯一般往南下汴京追赶常胜军的金军攻击。 一开始还分白日，后来逐渐就是无论昼夜，金军都遭受到各种各样的部队攻击。 在雄州，完颜昌一部先锋军5000人，遭受到宋人夜袭。 一夜之间，5000无头尸体被抛洒在雄州城外。 追赶至此的完颜昌不得不下令所有先锋军集合，等待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两人大军到来后，再与其余两人分东中西三线逐步逐城推进。 由此就造成了南下奔逃的常胜军最终轻松渡过黄河，直插汴京城。 燕京彻底乱了。 原本只想轻松交换皇长子等人的计划，收到鹰眼营的报告后，李彦仙就此将其搁浅。 改为打出雁门关，收复云中城。 这也是全军突出大漠的第一步。 “大帅，完颜杲来了！”思绪回到云中城下，李彦仙回到中军。 完颜杲头戴铁盔，一身金色铠甲，一把夏国剑，率先从中军大阵中冲出。 “李彦仙，日你仙人姥姥！ 你可认得老子身上这套装备！ 没错，这是你们皇帝陛下的铠甲、武器。 可惜呀，现在在咱五国城的茅屋瑟瑟发抖，食不裹腹！”完颜杲故意大声呼喊，企图扰乱李彦仙布置。 李彦仙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近卫军的兄弟们，随我出击！”李彦仙扬起斩马刀，扭头对身后跟随的将士大喝一声。 “近卫军必胜！” “近卫军必胜！” -- 两股大军如同两股钢铁洪流，最终狠狠碰撞在一起，激起无数血花。 宋军组成一个个三角形护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朝完颜杲硬军刺过去。 此时的完颜杲正在全力冲锋，侧翼是前军溃败回的完颜宗印前军，他在收拢麾下的弓箭手和骑兵，企图组成侧翼防御阵线，同时对李彦仙率领的近卫军进行骚扰。 只是想不到的是，他的侧翼防卫尚未布置好，又有一波宋军来了。 正在调动到完颜杲侧翼的金军明显感觉到地面震动，然后，便是熟悉的铁蹄轰隆声、 定眼一看，只见宋军后方绕过来一大片黑色影子，如同黑夜中的幽灵。 “敌袭！” “快，放箭！”居于后军的完颜宗哲大声喊了出来！ 正在组建侧翼防御的金军立马加快速度，依次结阵。 谋克们则骂骂咧咧鞭打着士卒，企图加快整顿阵型。 完颜杲只是扫了一眼从李彦仙大军身后飙出的大部骑兵。 他冷笑，原来李彦仙的后手在这里，他并没有真的只用6000兵马硬扛。 玄甲军第一师在杨再兴率领下，从李彦仙大军左翼快速推进过来。 静塞军第一师则在折彦质率领下，从李彦仙大军右翼推前。 宋军两股骑兵冲势已形成。 宋金双方距离在快速拉近。 在完颜杲和李彦仙鏖战纠缠的情况下，宋军两股骑兵终于是汇聚在一起。 他们的冲锋彻底爆发！ “天佑陕州，万岁！” 声音如同雪夜中雪崩滚成的洪流，让侧翼正组建防御的金军闻声色变。 “放-放箭！”后军中完颜宗哲有些胆怯，大吼着企图增强士卒信心，只不过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万千的铁蹄声中，毫无波澜。 侧翼以及后军弓箭手，手不由自主开始换机。 无数的箭雨越过天空，划出一道道弧线，如同疾风般朝奔跑过来的宋军压下。 箭弩或落空在苍茫的黄土地，或击在宋军铁甲，或插入战马。 战场响起一片哀嚎，有人的，也有战马的。 宋军还在滚滚压上，没有因为箭雨而后退。 金军发出第二波弩箭吼，杨再兴率领的玄甲军首先抵达金军面前。 他怒吼一声，抛出一把长矛，将护卫在阵前的一个金军谋克怼穿。 “杨将军，好身手！”领军前来的折彦质不由大赞道。 随即兵器碰撞不绝于耳，惨叫声四处响起。 完颜杲依旧没有动容，他眼前只有李彦仙。 只要今日将李彦仙斩落，所有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身边的300硬军，是他一手一脚，整军训练而成的。 只是一个冲锋照面，就折损了数十位硬军兄弟。 宋军长长的斩马刀，亮闪着耀眼的光芒。 “噗噗”硬军的铁骨朵未曾挨到宋军，率先被斩马刀挑落马下，斩马刀入肉发出阵阵光芒。 李彦仙左冲右刺，在挑飞一名金军谋克后，鲜血喷涌到脸上。 完颜杲随之压上。 “铛铛”铁骨朵撞击在李彦仙的斩马刀上，发出闪耀的火花。 第142章 血洗云中 两人武器碰了一下，再次迂回躲开。 金军侧翼与后军在杨再兴和折彦质秋风般扫落叶的攻击后，已经是摇摇欲坠。 留给完颜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硬军兄弟们，前方黑甲红缨头盔者，随我斩杀！”完颜杲在砍杀一位宋军后，将刀狠狠拍了拍马屁股，对着剩下的硬军兄弟吼道。 李彦仙略微一笑，也对着身后的士卒说道，“近卫军的弟兄们，随我冲杀！” 勒转马匹，李彦仙再次冲刺，“近卫军的兄弟们，就是现在！” 随着李彦仙的一声怒吼，一条套马索，一张渔网从他身后洒出。 “啊”一声，完颜杲应声倒地。 套马索将他紧紧勒住，这渔网却是任他用力却捅破不了。 被渔网套住拖下地面的完颜杲，目光所及，是一片血红。 杨再兴、折彦质二人尤其勇猛，在将完颜杲擒获后，李彦仙也并没有下令停止攻击。 相反，“咚咚咚”擂鼓更加急切，二人所属部队再次分散开来，以一个个11人小阵，围着一股股溃败的金军杀去。 胜利天平此时已经彻底倒向李彦仙。 “不，不-不要！”完颜杲奋力企图挣脱渔网，在他面前是更近的屠戮。 麾下不足百骑硬军，在主帅完颜杲被渔网擒获后，不退反进。 他们列阵发起死亡冲锋，企图用战马与尸体将主帅完颜杲夺回来。 “神臂弩，预备，放！”李彦仙也不再纠缠，直接命令后军的弓弩手搬出神臂弩。 “咻咻咻”神臂弩发出夸张神经大条的破空声，直接将三三两两列阵的硬军贯穿。 一发入魂。 甚至有巨大的神臂弩将三三两两同行列队的金军像烧烤串肉一样，三连串。 硬军的铠甲瞬间破裂，无数的血水分落两旁。 李彦仙摆摆手，麾下近卫军阵型骤变。 11人小阵里忽然走出三角形三人步卒战阵，三角形顶端一人手持铁骨朵，余下两人一人手持长矛，一人举着吐火的长竹枪。 面对这样的战阵，硬军如泥牛入海，翻不起什么风浪。 唯看见飞驰战马上的金军被拖落马下，还未足够时间反应，喷火枪和长矛就一起攻去。 终于有跌落的士卒看清楚全过程了。 那些细小三角形宋军，居中一人铁骨朵招呼战马下盘，左一人扔出长矛，右一人燃火。 只听“彭彭”几声，硬军如同被推倒的诺米骨牌，阵型瞬间坍塌。 不得不说，这股硬军血性很足。 纵使是跌落马下，长矛贯穿胸膛，他们还抽出长刀，企图随机带走位于三角形最顶端的宋军。 可是，他们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在三角形战阵的密切配合下，硬军占不到一点便宜。 300硬军全部死于冲锋陷阵的路上。 没有一个投降。 云中城外血腥的一边倒的屠戮，让暂时守城完颜谋演胆寒。 他是完颜希尹的弟弟，原本是跟着大哥来云中镀金就回朝效命的。 完颜希尹率领云中主力大军救援太原后，云中城的防守就由完颜谋演负责。 “哈？”城外鏖战中，云中城墙上的金军士卒骤然发现头顶升起无数顶热气球。 “妖怪呀！” “妖怪来了！” “妖怪来了！” -- “目标，云中城，天翔军的兄弟们，冲呀！” 天翔军军长翟亮在天空热气球上边大喊，边用力挥舞着战旗。 “砰砰砰”震天雷从天翔军热气球丢下，砸在云中城发出愤怒的回音。 城墙上刚刚还在做“吃瓜群众”的云中金军，现在就成为了直接事故者。 第一波震天雷爆炸浓烟尚未消散，紧接着就是第二波手榴弹。 第一波震天雷火药不大，不过胜在加入了辣椒粉等生物加持。 云中城墙金军在吃爆炸的同时呼吸着大量的辣椒粉。 模糊中，手榴弹袭来，侥幸躲过第一波袭击的城墙守军，再次遭受火药的关照。 “啊呀！”更多被火灼烧的金军满地翻滚，企图斩灭火苗。 城楼上箭塔上的金军偶有反应过来，抽箭反击。 然后他们就会立马迎回天空中宋军火弩箭的回击。 云中城一片火海！ 被渔网紧紧纠缠住的完颜杲一片颓然。 没了，云中的5万大军也没有了。 云中彻底没了希望。 云中城外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偶有惨叫，来自还未死绝苏醒过来的金军。 李彦仙只是伫立在云中城墙外。 云中城上的战斗在天翔军悬绳降落在城墙后，便再无悬念。 云中各处城门陆续被打开。 城墙上陕州李彦仙军旗迎风飘扬。 大批的宋军鱼贯而入云中城。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陕州李彦仙又赢了。 “李将军，你根本就不在意皇长子、贤妃、康王妃的死活吧？”直至此时，完颜杲才彻底了解在他面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狠！ 李彦仙只是轻微一笑，回应道，“即使死，他们也死得其所。” 战斗持续到黄昏。 大批的金军被宋军押赴出来。 看得出，这些小孩兵，也只是12,3岁。 李彦仙没有进城的意思。 哪怕杨再兴来禀报，已经在云中府衙救获皇长子赵谌、贤妃、康王妃，他都不为所动。 他身边的3000近卫军也不为所动。 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5月末的斜阳，在完颜杲看来，很毒辣。 终于随着一员光头和尚跑来报告，云中城所有金军已经搜捕完毕。 李彦仙才动了动。 “陕州的兄弟们！我们胜利了！” “陕州万岁！” “陕州万岁！” -- “我说过，他们，女真胡虏也是人，他们也怕死。 “即使不怕死，我们也要打到他怕死！” “今天，我要告诉你们，这些女真猪皮子，也是只有一个脑袋的！” “全体都有，举刀，杀！” -- 随着李彦仙一声令下，被押赴出城的金军被轮番刀剑侍候，还是屠戮。 京观！ 完颜杲恶心看着，却动弹不得。 最后，他看到了赤辉胡盏，高庆裔，完颜撒离喝、完颜拔离速，这些年轻一代的金军将领。 他们也被押了上来。 随着李彦仙的军令一下，全部都做了无头尸体。 5月的云中鲜血成河。 屠杀直至到旁晚，5万云中金军被李彦仙屠戮待尽。 包括，原来辽人、从上京迁移过来的金人，无一幸免。 而身在陕州的宇文虚中，则被李彦仙一纸凋令，出使上京。 还在河北地界扫荡常胜军残余以及各种各样宋军袭击的完颜昌等人，收到云中战败的战报，则是连忙收兵，退缩回燕京。 建炎二年5月末，山东济南府知州刘豫，终于是发动叛变，斩杀济南守将关胜。 接受大金册封为大齐国主，建都大名府，遵用金的年号，称天会六年。 以张孝纯为丞相，李孝扬为左丞，张柬为右丞，李俦为监察御史，郑亿年为工部侍郎，王琼为汴京留守，皇子刘麟为太中大夫、提领诸路兵马兼知济南府。 以弟刘益为北京留守。 招募济南、东平、大名府、景州四州州郡壮丁，组成云从子弟军。 大齐初立，为了抵消丢失河东腹地以及云中，消弥燕京动乱造成的损失。 在金帝完颜吴乞买的旨意下，大齐国主发动了对大宋赵构的追杀，企图把在河东损兵折将的损失在赵构身上找回。 第143章 南北大宋 与赵构遭受腥风血雨不同，刚夺下云中的李彦仙则持续开启了杀杀杀模式。 建炎二年5月30日，李彦仙夺取云中，并血洗云中。 云中5万金军成为宋军刀下亡魂。 金军新一代年轻将领大多在云中折翼。 李彦仙在云中救获监国太子赵谌、贤妃韦氏、康王王妃邢秉懿以及茂德帝姬赵福金（之前写作柔福帝姬赵多富，现更正）、顺德帝姬赵璎珞。 并由6月15日返回陕州，开始在长安设立朝廷、官衙。 时人称赵谌为北宋官家，而苟缩在江南杭州的赵构则被戏称为南宋官家。 建炎二年6月1日，金国应州守将耶律铁牛，在铁林军第一师师长耶律余堵的劝说下，举应州、蔚州投降李彦仙。 李彦仙将云中、朔州、武州、应州、蔚州合并为云中路。 翟兴升任为云中路知州，领通直郎，赵立为云中路转运使，负责调配云中路各州粮食、军饷一应。 杨再兴领云中路宣抚制置使，领玄甲军第一、第二、第三师，新编第四师（师长由原汝州之战中投靠李彦仙的牛杲担任）、第五师（由原背魁军第二师第三旅旅长李显忠升任该师师长）。 刘子羽由原大宋陕西宣抚使参议军事提拔为云中路宣抚制置副使。 而李彦仙由于救驾有功，则被越级提拔为河北西路、河东路、永兴军路宣抚制置使，领忠武将军。 而赵谌，作为监国太子，则将长安作为临时国都，以李纲为尚书右仆射，李光为参知政事，胡铨为御史大夫，张所为户部尚书。 此四人都是在南宋赵构朝廷受秦桧、赵构四处受排挤、贬嫡的“弃人”。 由李纲牵头，相互支持，才组成北宋赵谌监国小朝廷班底。 实际上，李彦仙掌管陕州、洛阳、长安以及其他州路所有军队以及所有财货。 李彦仙才是这北宋实际控制人。 而河北西路、河东路、永兴军路（部分州路未完全归北宋）则完全听命于洛阳尚书台（原长安尚书台迁往洛阳）政令。 北宋长安朝廷更多的是旗帜。 作用就是，吸引关中、永兴军路、秦凤路等西北边陲各路以及关中各路来投靠。 首先响应李彦仙北伐的是环庆路经略使曲端。 这货在富平之战后，被陕西宣抚制置使张浚一撸到底。 直接扣押入狱。 而导火线是他违抗知延安府王庶增援的命令，并且抢夺了王庶的知州大印。 富平之战中，曲端建议宣抚制置使张浚，趁金军立足未稳，尽起骑兵围攻，不要再做与金军约战的傻b行为。 张浚被圬逆，相当不爽，想我堂堂三品大员，竟然被小小一路经略使教训。 再加上原环庆路经略使赵哲遇金军奔溃，升任为陕西宣抚制置副使王庶强令曲端死战抵挡，曲端不从。 于是富平之战战败的锅除了砸在环庆路赵哲身上，还砸多了一个人，这人便是曲端。 曲端不愿死战，白白折损环庆路兵马，于是抛下张浚，也跑了。 这原本吧，约战这种神似宋襄公义战的锅是张浚的过错。 奈何张浚面皮够厚，加之王庶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再加上曲端曾发过牢骚，在任上，题诗“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 这句诗被认为是讽刺皇上（赵构）不把都城迁到关中对抗金军恢复故土，却跑到南方，是有谋反的意图。 于是富平之战后，曲端就被张浚投入恭州监狱。 负责曲端案受审的是恭州刑狱公事康随。 康随曾在曲端麾下，因犯军法被曲端鞭打过，康随怀恨在心。 康随在动用铁笼锁住曲端的同时，还让人用纸张沾水封曲端口鼻，再在铁笼四周烤火，企图逼曲端认罪。 曲端在受这等折磨第三日后，依然不招供，康随要加大火候的时候，李彦仙命鹰眼营出手，及时将曲端救下。 从而避免了上一世被康随折磨到死的结局。 未及痊愈，偷回泾原路的曲端，以清君侧名义，尽起泾原路亲兵，五马分尸康随和王庶。 曲端感念李彦仙的救命之恩，于是举环庆路全路兵马响应李彦仙以陕长洛三州独立北伐。 宣布支持李彦仙。 在长安北宋小朝廷的感召下，更是直接率军勤王，接手长安的防务。 被监国太子赵谌任命为殿前指挥使，专职负责长安临时行在安全。 有顽固分子泾原路经略使曲端的加入，大宋其余陕西五路大军永兴军路、秦凤路、环庆路、鄜延路和熙河路也先后宣布脱离南宋赵构的统治。 陆续宣布投入北宋赵谌小朝廷的领导。 济南知州刘豫的叛变则直接促使赵构南宋小朝廷开始了些少转变。 除了进一步收拢各地义军、流民作为御营司兵马补充外，赵构还委任回狼狈逃回杭州的杜充担任尚书右仆射，兼江淮宣抚使。 杜充领行营右护军5万兵马，驻守建康，负责抵御在大名府建都的大齐。 原礼部尚书秦桧升任为参知政事，原陕西宣抚制置使张浚则委任为枢密院院事。 不久张浚又因为监国太子赵谌皇帝正统归属问题与参知政事秦桧发生迎回的冲突，让赵构不喜。 在赵构的授意下，参知政事秦桧串联御史中丞郑毂（gu)弹劾张浚孩视陛下，由此张浚被贬嫡为利州路经略安抚使。 原权户部职方司赵鼎，刚被赵构大力提拔为签枢密院院事兼御营副使，转瞬即被摘除御营副使。 杨沂中因为在苗傅之乱救驾有功，被赵构封为恭国公，并开始完全执掌南宋宫廷禁军。受任为南宋朝殿前指挥使。 同时杨沂中执掌行营后护军，领军5万兵马，驻守杭州。 全面负责赵构在杭州行在的内外安全。 为了防止金军和伪齐刘豫南下，赵构还特意对分封5支屯驻大军守卫。 其中有救驾之功的韩世忠被提拔为浙西制置使，领行营前护军（由原神武左军改编而成）8万人驻军镇江。负责守卫长江安全。 刘光世则领命成为沿淮制置使，领新收拢的行营左护军（原御前巡卫军）兵马，共计5万2000人，驻军庐州 ，与韩世忠组成江淮南北防守阵型。 张俊先是被任命为镇西军节度使、御前右军统制。 得知刘豫立国后，又被赵构任命为浙东制置使，领行营中护军8万人负责浙东的防务，驻军明州。 鹰眼营主将宋炎逐一分析来自刘豫、江南情报，他咽了一口气，不知道以下情报该不该说。 李彦仙和时立爱听得正高潮，忽听宋炎停顿了一下子。 李彦仙，呵呵问道，“宋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 “禀大帅，那伪贼刘豫除了定都大名外，私下还组织了10万南北淘沙官。” “末将几番打听，这淘沙官他口封严密，却是全无下落，相当古怪。” 李彦仙拨了一下茶渣，对着时立爱笑而不语。 “大帅，这是？” “好事，他又给咱送温暖了。” 时立爱锊了一下胡子，笑道，“是大帅又要发财了！” 第144章 问计灭夏 陶沙官，是大齐皇帝刘豫设立的官方盗墓机构。 为什么刘豫设立陶沙官？ 金国分封给大齐的疆域大部分都在山东齐鲁和河北区域。 这些区域，自靖康元年以来，一直是宋金交战的主战场。 再加上金军南下，以战养战，将河北、山东这些区域掳掠了遍。 河北、齐鲁大地又因此衍生出无数的乱民、义军。 现在的大齐说得不好听，一个铜钱还听不出两个崩响，穷呀。 刘豫知济南府，更是清楚这齐鲁之地的情况。 但是上面的金人“主子”可是翘首以盼他刘豫做些成绩，来抵消现时金国不利的局面。 刘豫上位“皇帝”，自然也是要投桃报李，要孝敬上面这些主子的。 可是没钱。 但刘豫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找钱。 北宋的皇陵以及后妃、贵族的陵墓。 只要挖了它们，他就有了银子。 就能孝敬上司，就能扩军南下灭亡赵构。 自从刘豫接受金国册封为大齐皇帝，他就没有退路了。 大楚皇帝张邦昌，仅仅是被逼接受了金国封号，连正式的皇帝礼仪都不敢受用，还还政给宋皇太后，最后结局还是被赵构弄死了。 张邦昌的结局珠玉在前，刘豫没了退路。 现在他唯有死瞌赵构，为自己，为大齐求得一丝生存的机会。 鹰眼营似懂非懂，李彦仙拍了拍他肩膀，接着说道，“从现在起，汴京鹰眼营的任务就是密切关注郭药师，防止他向大齐刘豫投降、勾连。” “大齐初立，我李彦仙怎么也要送份“大礼”给他。”李彦仙盯着军事舆图，将巩义重重圈了起来。 “令，洛阳李成的静塞军第二师秘密出动，向巩义皇陵附近进发。” “记住，让李成将军找多些常胜军服装，在巩义皇陵给刘豫的陶沙官来个黄雀在后。” 李彦仙要逼常胜军郭药师成为四姓家奴。 现在郭药师的处境已经是非常尴尬。 只占着一个破烂的汴京城。 数万大军给养都是靠抢。 叛变了大辽、大宋、金国，世界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现在只需再添把柴火，郭药师就站不稳了。 汴京一下，洛阳再无后顾之忧，陕州当即可以挥师东出荆襄南宋钱粮赋税富裕之地。 时立爱略微动了一下白色的长眉，笑了笑，“快去传令吧，不要让李成将军等急了。” 转头，时立爱躬身向李彦仙恭贺道，“恭喜主公，我陕洛又有财发了。” 李彦仙笑了笑。 狗日的，想瞌睡了就来送枕头。 云中之战后，陕长洛的兵马已经触及塞外。 从陕州到云中上千里的路程，已经将陕州的补给线拉得很长，所折损钱粮也很多。 加上现在，自南宋赵构设置5大屯驻大军防守镇江、黄河出海口后，镇海军现在要通过黄河外出贸易也是有些困难。 新的出海缺口李彦仙现在还差人用钱去砸，他相信很快就会突破了，他找上了张俊、杜充，这二人喜欢贪财。 只要突破这两人，刘家出海贸易不是大问题。 不过这次陕州出海贸易受阻，让李彦仙如鲠在喉。 “另外，给登州鹰眼营传报，让他们配合镇海军第一师张荣的海军陆战营，在高丽国，鸭绿江以东出海口朝鲜湾外数里找一下这个岛屿。 这岛屿有很多椵树。” 时立爱盯着军事舆图，李彦仙圈出的一个海上地方，看了许久，一脸茫然。 时立爱：主公有如神助，这么秘密的地方居然也知道。 “让户部多拨些钱粮奖励镇海军第一师海军陆战营的兄弟们。”李彦仙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 “老时头，你对现在时局如何看待？” “主公，现在大宋的半壁江山皆在主公手上，主公又手握大宋监国太子赵谌，完全可以如东汉董卓一般--” “不到时机。现在我陕州兵马据有陕州、洛阳、长安，河北西路、河东路、永兴军路大部、云中路。 看似土地辽阔，人员众多，可是这些个地方，只有重新开发的洛阳、长安、陕州人口尚算 小康，其余区域只是占了个名号。 况且打出塞外后，为了压制李彦仙，金国立即派了使者和西夏和盟。 塞外鹰眼营传来消息，西夏在上次金军富平之战后虽然偷袭大宋不成功，却是依然不收手。 准备在横山再次陈兵三十万。”李彦仙丝毫没有因为占了广大地方而沾沾自喜。 自己当家知道柴米贵。 现在的河北西路、河东路，永兴军路一片废墟，大都仰仗陕州的输血才勉强不乱。 西北边陲各路现在是归顺到北宋朝廷赵谌手里，发钱发粮，李彦仙还是留一手的。 就让西北秦凤路等各路西北边陲路让北宋朝廷去梳理稳定。 目前来看，北宋尚书右仆射李纲的安抚治理政策还只是治标不治本。 若非让李彦仙对长安腹地内的山峦、土地进行腐熟堆肥、动物粪肥、绿肥种植等改善土地，现在的长安要满足长安城3万守卫部队都难。 不过这些不是李彦仙要操心的事情。 他也不担心。 只要关中一下，连同西南，李彦仙就有办法激活关中长安。 “主公，难道要对西夏用兵？”时立爱看李彦仙盯住西夏，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李彦仙占据有河北西路、河东路、云中路，以及永兴军路大部，又受封为上面几路宣抚制置使，麾下将领都称其为节帅，不过时立爱私下则称主公。 一来李彦仙大势已成，二来，这也是人情世故。 李彦仙不向上走，他时立爱又如何往上走呢。 “老时头，说说西夏。”李彦仙习惯性上前，将代表陕州军旗插上地上的军事沙盘。 思索着。 “主公，真要兴兵荡灭西夏？”时立爱诚惶诚恐看着李彦仙。 于时立爱而言，西夏当初作为大辽的附属国，却对大辽的灭亡见死不救。 夏崇宗李乾顺作为辽帝的女shi，负有不少的责任。 “老时头，我问你，荡灭西夏，需要多少兵马？” 时立爱说道，“主公，欲灭西夏，需要先夺横山，20万大军加上30万民夫，合计50万人。” 西夏向来全民皆兵，人口有230万之众，一旦发生灭国之战，可以快速动员至少50万兵马反击。 第145章 韩昉献计灭夏 时立爱先后在辽国和金国处于朝廷中枢位置，自然清楚灭西夏的困难。 要知道西夏南有横山，横山北高南低，易守难攻，东有贺兰山，北面的大漠。 只要西夏集兵一个地方，宋金辽都打不下他。 再来看看西夏的整体概况。 西夏处于大宋的西北边陲，东面是黄河，西边是玉门关，南面接近萧关，北面就是大漠。 用后世通俗的话来说，家就在十字路口，往哪走都方便，前提得有路给你走。 什么意思？ 西夏在一个强国环伺的地域，谁说一声不愿意，西夏就没有路走了，商贸也没有了。 西夏东北面现在是受控于金国。 大漠以前霸主是辽国，这国曾经也对西夏发动过多次灭国战争，后来辽国被金国所灭，也顺承代替了辽国对西夏的霸主地位。 鉴于西夏和宋有很长一段国境相连，金国一直是大棒加糖果，推动西夏与大宋再次开战。 西夏正北方向是蒙古人蒙兀族的地盘。 西北方向则是回鹘（hu），回鹘人的重骑兵也是赫赫有名的。 论辈分，西夏的重骑兵铁鹞子得尊称回鹘人的重骑兵一声师傅。 据说，西夏这支部队就是根据回回鹘人的重骑兵改编而成的。 西夏南面就是吐蕃诸部和宋。 要命的是，宋和西夏是死对头，双方比较大型并且有记录的，从1039年第一次宋夏战争，到1119年，西夏被逼臣服大宋，宋夏之间大辽打了80年的战争。 留在历史长河的是五次战争史。 可以说西夏是一个四战之地。 这样的国家必须要有打不死，适当的时候要怂才能生存下去。 换句话来说，我强大的时候打到你连阿妈也不认识，我弱小的时候，就是认怂，我们议和。 原本横山在上一年的靖康元年之前已经被大宋拿了下来。 但是在道士皇帝宋徽宗推动下，与金人达成了联金伐辽。 机会就在上一年的靖康元年年初，西夏趁着金国覆灭辽国，大宋调西北边陲各路西军支援金国，于是大军南下，夺回了南面的屏障横山。 “主公，现在荡灭西夏却是为时尚早，主公万万不可轻言刀兵。 我军已经连战延安府、富平、太原、云中，现在不过是危机转移并没有消失，主公应待时而动。”时立爱有些忧愁看着李彦仙。 兴许李彦仙就是看到了现在金国收瘟疫以及前期吞地过多无法消化，才有荡灭西夏的想法， 要知道，金国出于战略牵制考虑，在出兵大宋之前，已经数次怂恿尚处在和议中的西夏对宋开战，以图西夏出兵牵制住大宋精锐部队西军。 如果现在李彦仙灭夏，金国也断不会坐看西夏被灭，而生生折损一个可以牵制大宋的盟友。 这便是国与国之间的平衡威慑。 “为何先手是横山？”李彦仙仿佛没有看到焦虑的时立爱。 “主公，宋前代明相范仲淹曾说过，臣当与琦练兵选将，渐复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矣。” “且据臣所察，横山产粮、盐、铁矿。 横山以北是西夏的主要养马场，那里水草丰茂，适宜养大批战马。 最重要一点，横山是西夏的南大门。打开横山，就可以一马平川直入西夏腹地。” 李彦仙闻言头皮发麻，这西夏是一副硬骨头。 “恩师，小生不敢苟同恩师所说。”营帐中从时立爱身后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着道袍，衣服有些凌乱不堪。 李彦仙和时立爱商议军事之时，时立爱执意留下了麾下这个人，李彦仙还以为是时立爱请的“保镖兼书童”。 “老时头，这位是？”李彦仙挑了挑眉头。 却见时立爱只是轻微皱了一下眉头，接着笑着说道，“主公，我年事已高，这位便是我的高徒。” “逆徒还不快来拜见主公！” 只见那位身着道袍的中年人泪眼婆娑，忽然对着李彦仙直接跪了下来，还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快，请起，既是时公高徒，何须拘泥于礼数。”李彦仙看了看时立爱，这两年四处出战，整个陕州一应后勤、行政全由时立爱，这个已经70岁的老人家，按照规例，早应该是享受儿孙福了。 现在他推出爱徒，竟然有了走的意思吗？ 李彦仙明明记得，上一世时立爱可是活到了82岁，还有12年寿命的。 他，不会，走吧？ 时立爱拉着那中年人手，来到李彦仙跟前，说道，“主公，臣毕竟曾是金国中枢，而今又年老昏聩，臣为主公推荐爱徒，实是为主公的千秋伟业而添一份砖瓦，请主公不必介怀。” “罪官韩昉，先前不识好歹，坐镇燕京，为金人为非作歹。 听说李大帅乃大辽驸马，如今威震燕云，我心有愧疚，请大帅看在同为辽国同僚份上，求大帅收留！” 李彦仙有些震惊，前番在长安府衙明面上接受了辽国公主耶律牙不里当众献上传国玉玺的跪请。 他想不到，这威名已经传遍燕云和塞外。 耶律牙不理通过刘家商贸，也组建了自己的商队，以行商为由，走遍辽国故土，一是为收拢辽人，二是顺道做一层生意解决铁林军军需，三是为李彦仙宣传造势。 再说说这韩昉。 当日丢失燕京后，从燕京逃出，计划逃亡蓟州。 只是想不到去的路上，遇上了河北数十股义军、流民，故而与掩护的部队失去了联系。 后面流落渔阳，在渔阳老乡的襄助下，秘密以道士身份掩护入陕州来洛阳。 一路入洛阳，才知道，大辽公主耶律牙不理，曾经的恩师时立爱现在都投效于李彦仙。 “快，请起，折煞我李彦仙。” 李彦仙有些惊喜，接着说道，“不知韩大哥高见？” “小人听闻大帅，有一军种神秘而数量稀少，不过一出手便能致敌人于死地。 西夏不过是一蕞尔小国，他李乾顺也不过是部落推选才选上的皇帝。 只要大帅出一支精兵，潜入夏国，抓获夏主，西夏防线必然崩溃。” 李彦仙倒有些疑惑，竟然是部落推选的皇帝，搞定他一个又如何可以荡灭西夏？ 韩昉接着说道，“夏国以李乾顺为主，亲金派系以国相任得敬为主，此人心怀拨测，一支觊觎夏国大位。李帅可以财货匮与他，引起与夏主李乾顺的争端，再从中得利。 亲宋派则以夏国晋王李察哥为主，此人是李乾顺的弟弟，通晓军事，足智多谋，拥有10万大军。横山与大宋的半数贸易都是以李察哥为主，所以此人倾向和大宋和睦。” “最关键的是，那夏相任得敬便是李察哥收了他的钱财推荐上位的。” “大帅，挑起夏国内乱，再出一精兵擒获夏主，夏必灭亡矣。” 李彦仙听后，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将韩昉屏退。 “老时头，你要退休了吗？” 时立爱：什么是退休？ 第146章 他们怕了 李彦仙没有立刻回答时立爱退休这个问题。 他让亲兵立刻去准备些热水和干净衣物给韩昉送去。 韩昉之前投靠大宋，找的就是当时前去金国议和（宋金海上之盟）的赵良嗣。 原本赵良嗣已经准备答应他的，不过有幕僚劝说他：韩昉一路南下入京，中原路径以及风土人情全部涉猎，一旦他投金，恐怕又是一个张元吴昊。 张元，以宋人的身份做上了西夏国相，曾经领军在好水川大败宋军。 当时他看着满川尸山血海，曾写下“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举，犹自说兵机。” 现在的韩昉是金国谙班勃极烈的老师，按照金国继承习惯，这个谙班勃极烈就是相当于太子，是未来的金国皇帝。 只要谙班勃极烈完颜杲登基，他就是皇帝的老师，权柄不可谓不大。 这就是李彦仙对韩昉来投，深存疑虑的地方。 不管他是真不真心来投，李彦仙都要设法将韩昉留住，给他更好的待遇。 他不怕韩昉来投，而是怕他假投而窃取陕州情报。 就像那猛虎营这样神秘的特种作战小队，他都知道，显然是有了解的。 “主公，何谓退休？”时立爱见李彦仙干坐着，眉头一直不舒展，连忙问道。 “老时头，你有女儿不？” “主公何出此言？” “如果你有女儿，现在你有个现成的女婿，你要不？” “咳咳--咳咳-”时立爱立时咳嗽了起来。 “主公真会开玩笑。主公，何谓退休？”时立爱笑了笑，忽然很庄重。 “嗯嗯，就是到了一定岁数，致仕不干了的意思。” 时立爱后退一步，对着李彦仙躬身施礼，竟然重重跪了下来。 “大辽，辽兴军节度使兼汉军都统时立爱，见过李大帅，恳请刘大帅，收留下官。” 李彦仙沉默不语。 时立爱咳嗽得更厉害了，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李彦仙叹了口气，看着耄耋之年的时立爱，正准备拉他起来说话。 时立爱却正对着他再次跪下，将全部身体都跪伏下来，正儿八经“五体投地”。 他垂头叩首，大声说道“涿州新城人氏时立爱，恳请大帅不弃小人年老衰朽，求大帅收录幕下！” “起来说话吧。” 李彦仙敲了敲桌子，心里清楚时立爱是表忠心，自己绝没有撂担子不肯干要走佬的意思。 自己这样一问，倒有些“不尽人意”，时立爱竟然担心有性命之忧。 “起来，老时头，咱不是这个意思。有我李彦仙一天饭吃，绝不亏你老时头一天粥。” “现如今，咱的地盘扩大，皇太子赵谌他们也都迎了回来，各种串联，还得仰仗你老时头劳心劳力。” “谢主公恩宠，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主公，如今咱地盘扩大，各州路极需务实治理人才，主公应广开官路，吸纳各方人才，为我陕州定国安邦。” “至于北宋小朝廷，臣看那监国太子赵谌羸弱不堪，畏畏缩缩，丝毫没有人君之风，只是李纲等人强行支撑着。 主公不必忧心，臣自会周全处理。” “那依你看，这韩昉怎样？” “主公，不必担心。韩昉是燕京人士，世代侍辽，性情温和，柔中带刚，就是有时候迂腐得极。” “老夫所言或有偏颇，不过亦不出其右，自他起，辽人，主公都可以广开官路，按才录用。” “但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尊他为上师，极为看重他。”李彦仙面色微沉，显然还有些介怀。 现在州路扩大，特别是云中路，显然再拘束于宋人治理也不现实。 他之前可是警告过大辽公主耶律牙不理，不能干政，他要创立的帝国有辽，但绝不是复辽。 “主公，金国自吞灭辽国后，地域异常扩张，自然要多用辽人平稳疆域。” “那完颜杲纵使是许以韩昉高位，但那不过是一介虚名。那是完颜杲示以宽大，安慰辽人罢了。” “咱这些辽人，又如何入得周遭金人官吏和将领的正眼？在他们眼里，怕是只比奴隶稍好一些。” 时立爱看着李彦仙，提醒道，“臣愿举项上人头担保此人可用。若主公用之为使臣，他可舌辩一国朝堂；若任命其为主官，可治一地太平。” “只是他性情宽厚过于迂腐，辅助良谋没有问题，若任职为主官，则可能坏事。” “话到这里，臣有个建议，请主公接纳。” 时立爱看着李彦仙，前者见他一言不发，显然还在细细倾听，并没有不悦。 “主公现在征服州路如河北西路、河东路、云中路，都是民户凋敝严重州路，但民间依然有不少故辽官吏，不愿为宋金所用。” “主公收复疆土，北宋和南宋朝廷都必然要对大帅大肆笼络，主公可趁势在这些州路开科举，招募官吏。 当然，主公只需在各州路行遮掩一番，行科举之实事。无需以科举之名徒增纷扰。如此，主公这些新下州路，便会真正人心归附于主公。” 李彦仙站起身来，来到时立爱跟前说道，“我用故辽公主名头招降纳叛，只是扩充势力，并非要重建辽室。大辽公主，而今不过是我一侍妾！” 内廷必须不能和后宫牵连，这是李彦仙的底线。 “所以，老时头，你一定要明白这层意思。” 李彦仙一番话，让时立爱冷汗直冒。 他仿佛又见到了王霸之气。 “大帅，北宋、南宋诏书送到。”传信的士卒最终打断这诡异的气氛。 “拿来！”李彦仙霸气一挥手。 “是，大帅！”那小兵也不惧怕，转头从帐外直接取了两份诏书进来。 帐外自然少不得一番“藐视天子”的辱骂。 李彦仙装作听不见。 展开两份诏书，果如时立爱所预料一样，北宋朝廷敕封李彦仙为晋王领护国大将军。 南宋朝廷则敕封李彦仙为陕西六路宣抚处置使，领振威校尉。 李彦仙笑了笑，南宋朝廷他妈的糊弄人，北宋朝廷的敕封还算认识到错误找补。 时立爱手里抓了抓汗水。 先前还封什么安抚处置使、云摩将军，这糊弄谁呐。 时立爱不服，虽然他知道李彦仙不在意。 不过北宋小朝廷必须要敲打，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陕长洛大小王！ 他以李彦仙军令，去信长安曲端，长安附近要剿匪，让长安实行封禁。 这北宋小朝廷政令、通信出不了长安，精明如李纲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赶紧找赵谌商议，盖了个敕封诏书送来。 “恭喜主公，进封为晋王领护国大将军。” “只要你老时头不负我，我，李彦仙也绝不辜负你。”李彦仙忽然转身对着时立爱躬身一拜说道。 第147章 和宁公主 “主公，请受老夫一拜。”时立爱也不再矜持，赶紧再次跪伏了下来。 “既如此，韩昉就入尚书台，跟你老时头混个脸熟先，稍后咱再按才录用。”李彦仙摆摆手，让时立爱退出去。 他穿上王袍，拿出北宋朝廷赏赐的大宝剑，走出王帐，大声笑道，“今日全军加餐！” “恭贺晋王！” 营帐外时立爱一众人等早已等候多时，匍匐跪伏下去。 “晋王万岁，大将军万岁！” “晋王万岁，大将金万岁！” -- 营寨呼喊声遮天盖地，南宋朝廷来使见势不妙，想开溜，被李彦仙大军扣押。 北宋朝廷所有用度在李彦仙手上，没什么赏赐可以理解。 南方朝廷用度可是在富庶的江南，李彦仙打算敲诈赵构一番。 自然近卫军这些士卒也在有意无意扣押南宋朝廷使者时透露北宋朝廷敕封李彦仙为晋王封护国大将军。 南宋朝廷使者纵是木鱼脑袋也明白，李彦仙在借士卒的口，转告他，这是北宋朝廷开出的筹码。 回归之后，南宋朝廷很快也带来了一封新的诏书。 册封李彦仙为燕王，将陕州、长安、洛阳三州直接封为李彦仙的封地，给予建府开衙权利。 李彦仙也不客气，一骨碌全盘接受。 当然他也有回礼。 洞庭湖钟相杨幺起义。鼎州武陵民钟相率军抗击溃兵游寇集团抢劫，破州县、焚官府、杀贪官，号召等贵贱、均贫富，起义得到鼎、潭、岳、辰等19州县民众响应。 其在洞庭湖区以湖泊港汊为要险，频湖设寨，与南宋官军对峙。 这其中，就有李彦仙利用刘家贸易商社和鹰眼营，对钟相、杨幺等人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 南宋赵官家急令张俊率军讨伐。 不料，大齐皇帝刘豫三十万大军，号称七十万，宣布讨伐大宋。 这时的大齐三十万大军主要兵马是匆忙在半个月拉的20多万壮丁。 剩余的就是之前苗傅之乱（也称淮西兵变）投降过来大齐的丽琼、王世忠以及刘豫的云从子弟兵，拢共10万人。 鉴于金国在燕京遭受了常胜军叛乱，上京、辽东等地发生瘟疫，金军这次并没有派兵南下协助大齐。 刘豫一看不对路，我手里这些兵马什么货色我知道。 那怎么办？ 他下令全军半数以上换上了女真人服装，打着女真人的旗帜，浩浩荡荡从济南府出发南下。 赵构针对北方情况组建的谍报机构机速房，快速向他发出告警。 刘豫兵分三路南下。 其中东路军由刘豫侄子刘倪统领，从涡口出发，渡淮河后进攻定远。 中路军由刘豫之子刘麟统帅，从寿春出发进攻庐州。 西路军则由新归附原刘正彦麾下部将丽琼、王世忠从光州出发进攻六安。 至于刘豫，则亲率5万大军偷偷从滑州渡过黄河，直奔大宋巩义而来。 没错，这货设立的陶沙官就是盗墓大军。 目标巩义大宋皇陵。 只是他前脚刚踏入巩义，后脚，静塞军第二师就在副师长牛显的带领下，尾随而至。 镇海军第一师更是直接出动捣毁了大齐渡河的船只。 接着便是一直为陕州带兵训练预备军的王德、李兴两位大将，随同原河北忠义民兵首领梁兴，率领新编忠义军第一、第二师各1万人，从陕州昼夜疾行。 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 大概是去河北大名府走一趟喝口水吧。 尚处在苗傅之乱（淮西兵变）惊魂未定的赵构，立马将朝廷中枢从杭州行在搬运上船，先行一步撤了。 在上船之前，赵构接纳参知政事秦桧的奏议，派他做为祈请使出使燕京。 赵构临行前交代秦桧，让他去说动燕京的金人。 只要不派大军以及狗腿子刘豫南下。 岁币翻一倍，银子好说，绫罗绸缎都好说。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让刘豫南下，我不想看到他。 建炎二年6月18日，秦桧身负使命，一行数百人在都城点检使丁进的护卫下，秘密绕道大齐所占州城，北上燕京。 在李彦仙等待巩义发生些什么美妙的事情的时候，出使上京会宁府的陕州大使宇文虚中回来洛阳。 其中还直接带回了一名金国公主。 说来可笑。 为缓解与李彦仙的紧张关系，金国愿和陕州永修和睦，特意将翼国公主下嫁。 与陕州共结永好。 转瞬之间，大金右副元帅完颜宗辅就成为了李彦仙的便宜岳父。 随同宇文虚中回来的还有辽国的尊号、宝印。 大辽公主耶律牙不理，也获得金国认可，敕封为和宁公主。 看样子，金国是承认了辽国公主的地位。 李彦仙带着金国圣旨以及大辽的尊号、宝印走向洛阳府衙后院。 辽国公主耶偶牙不理就迁移在这里居住。 “枝丫”一声，打开大门。 李彦仙看着耶律牙不理趴在窗沿，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心事？”李彦仙将手搭上耶律牙不理肩膀。 耶律牙不理转身哭红了双眼，把李彦仙拥入怀抱。 她低声喃喃道，“父皇-父皇去了。” 李彦仙想起，金国给来了尊号、宝印，还给了耶律牙不理封号。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又废又立。 据辽史记载，耶律延禧被俘后抑郁成疾，不久便病死。 李彦仙沉默不语，感受到耶律牙不理的泪水浸透衣裳，他往前靠了靠，感受到了耶律牙不理吐气如兰。 “李郎，我就剩下你了。” 接着李彦仙便将金国皇帝的旨意交给耶律牙不理。 “金人缘何要这般做？”耶律牙不理一脸迟疑。 “在我看来，两方面原因。”李彦仙轻叹了口气。 “其一，是慰藉故辽臣民的心。父皇去了，这时候却封了个公主名号给你，不过是抚慰金国故辽将士的心，以示金国宽待。” “其二嘛，就是将我推向大宋的对立面。高高将我挂起，让我遭受大宋各方的流言蜚语，动摇我的声誉。” 耶律牙不理有些动情，她颤抖看着李彦仙，说道“那大帅为何接旨，这不是--” “还叫大帅，叫李郎。” “我省的。不过这宝号暂且是他完颜吴乞买封的，先讨过来。” “到时，我再还回给他。” “还？” “对，封号我也想到了，重昏侯。” “李-李郎，你对我真好-”耶律牙不理站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李彦仙轻揉她双眼，将她怀抱了起来。 不一会儿，厢房发出公主期期艾艾的声音。 同时还有一双不安分的手伸了过去。 “李郎，妾身服侍你脱衣。” --- 第148章 以常胜军之名突袭刘豫夺宝 翌日，李彦仙从昏沉中醒来。 “劳模”宇文虚中，再次出使金国。 这次是从洛阳北上云中，随行带了李彦仙的对金国的回应。 李彦仙手里现在俘获了半死不活的完颜娄室、完颜希尹、完颜拔离速，以及完颜撒离喝等金国老牌将领。以及一万断手残脚的女真士卒。 金帝完颜吴乞买已经最大限度释放了他的诚意，李彦仙自然也是要回应。 再者，江南鹰眼营传来消息，南宋参知政事秦桧奉命秘密北上燕京。 李彦仙感觉手上的筹码再次有了用途。 --- 几天后。 李彦仙站在府衙门口，喝下和宁公主耶律牙不理奉上的送行酒水，道，“我走了。” 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文牵来战马、亲兵拥护在他周围，满条街都是兵甲的摩擦声。 出征西夏的军令四出。 各部在云中之后，休战一月，全都领上了丰厚的犒赏。 现在新的赏格一出，上下将士所有的情绪马上从闲散变成了狂热求战的心态。 当中不少年轻将领得到了擢升。 没有得到擢升的，已经大刀难耐，嚯嚯向西北了。 李彦仙对士卒的金钱厚赏以及体面的待遇，让这些习惯刀口舔血的士卒更是疯狂。 毕竟为什么要来陕州，做你李彦仙的兵将？ 因为你李彦仙给的卖命钱是真的多。 拼着一命，死了，自己家里人除了丰厚的抚恤之外，良田，还有入忠烈寺这样光宗耀祖的行为，谁不干？ 若是侥幸活了下来，顺便拿个先登、夺旗、陷阵、斩将等功劳，泼天的富贵马上就在跟前了。 历经太原、云中之战，李彦仙麾下现在拥有玄甲军、背魁军、静塞军、近卫军、天翔军、镇海军、铁林军合计20万大军。 其中新编玄甲军第四师，牛杲为玄甲军第四师师长。 新编静塞军第四师，师长李显忠。 新编忠义军第一、第二师。师长：王德、副师长：李兴；第二师师长梁兴、副师长赵云 新编镇海军第四师，师长徐文。 新编铁林军第四、第五师。 李彦仙从中抽出玄甲军第四师，静塞军第四师，以及背魁军第一师，背魁军第二师，近卫军第一、第二师，天翔军第一师合计人北上云中。 随同大军北上云中的，还有1万金军以及完颜娄室、完颜希尹、完颜拔离速以及完颜撒离喝等人。 李彦仙要用这些人再敲诈金国一番。 李彦仙大摇大摆跟随部队北上至河清。 随后在镇海军第二师协助下，秘密乘船顺流下神尾山到达巩义附近。 随后让镇海军封锁黄河江面，断绝一切北上船只。 建炎二年6月28日，李彦仙亲率近卫军第一、第二师合计6000人，与静塞军第二师牛显汇合。 卧床之榻岂容他人酐睡。 北伐西夏大军是真的，只不过李彦仙抽调了精锐兵力，决计给刘豫一个措手不及。 --- 大宋巩义皇陵，大齐营寨。 夏日炎炎，巩义土地高温挥之不散。 大齐皇帝刘豫不惧高温，彻底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这不随着陶沙官不断发掘皇陵中的宝贝，刘豫已经忍不住笑了。 随着营帐中摆出的一尊尊白玉以及无数金银首饰、字画。 尤其是永昌陵中，宋太祖赵匡胤腰间的龙纹陀尾玉带，以及宋哲宗陵墓中挖出的水晶碗，让刘豫爱不释手。 “刘从善，前军、后军可有其它消息传来？”刘豫举了举蜡烛，越发对手上的水晶碗着迷。 “陛下，请放心，我大齐前军在孝义镇、以及开封外围的中牟，并没有发现洛阳李贼和汴京郭贼的动静。”说这话之人，正是刘豫的首席亲信刘从善。 摆在刘豫面前的玉带和水晶碗就是他带头挖掘出来的。 为了避免惊扰洛阳李彦仙，刘豫命大齐前军秘密入驻孝义镇，监控洛阳一举一动。 只要洛阳大军一出，必将经过孝义镇西面的偃师。 故而刘豫在这里只是摆了5000士卒。 而在后面的中牟，刘豫则摆上了2万士卒，就是要威逼占据汴京的郭药师，令其不能动弹。 “嗯，做得不错。” “得陛下信赖，小的才幸不辱命。” “去吧，咱这殿前指挥副使，朕记得还空缺的，就你了，补上。” “谢-谢陛下。”刘从善得意地笑了。 挖的现成财物，得的恩宠却是实实在在的。 -- 入夜。 一队“常胜军”悄摸解决大齐岗哨后，直奔刘豫大营。 将刘豫迷昏后，营寨所有宝贝搬运一空。 “轰隆”一声。 大齐营寨四处火起。 士卒们大喊，“敌袭，敌袭！” 刘豫也终于是被刘从善摇醒了。 “陛下，是常胜军来了。” “陛下，你先走，我掩护你。”刘从善新官上任，今夜特地守护在刘豫营寨门口，听到营寨中有敌袭，连忙跑进营寨。 “呜呜”营寨中响起数道牛角号。 地面一片震动。 埋伏在北邙山的静塞军第二师，在牛显的率领下，以骑兵快速荡过齐军营寨。 这些人身穿常胜军服装，战马高大，呼呼见人就杀。 “鸟蛋的郭药师，俺跟你没完！”丢下这句话，刘豫也顾不得看营寨宝贝，连忙上马逃命去了。 大军则是被牛显来回冲杀，溃败无数。 最后在一发红亮的信号弹升空后，牛显带队瞬间又消失了。 与此同时，驻守在中牟的大齐后军2万士卒也遭受了夜袭。 丢落的盔甲很明显全指向常胜军。 “娘的，郭药师这狗贼，我刘豫誓与你不两立！” 刘豫在刘从善的掩护下，丢弃了皇冠、黄袍，数百人狼狈逃回大名府。 汴京城城墙上。 有常胜军士卒禀报，“郭公，城外的刘豫大军退兵了！” 郭药师用力擦了擦充满血丝的双眼。 自从占据汴京城后，噩耗连连。 先是河北变了天。 金国委任了刘豫为大齐皇帝。 接着继承金国旨意，刘豫三路大军号称70万大军南下。 郭药师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他已经连续在城墙上值守了好几日。 如今听闻城外刘豫大军退去，心终于是放下了。 “传我军令，常胜军各位兄弟们，辛苦了，加餐！” 城外数十里处，突袭完大齐在中牟后军的李彦仙，则有些贪婪看着汴京城。 心里默念着，“汴京城，我还会再来的！” 第149章 宇文虚中再出使金国 “大王，孝义镇的齐军，投降了。”静塞军第二师通信斥候回报。 李彦仙点了点头。 大齐的刘豫已经逃跑，自然也顾不上这些本来就被强征来的士卒。 这些士卒只要钱给到位，粮食给到位，换上官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这次黄雀在后，抢掠了刘豫陶沙官挖出的皇陵宝物，绝对是够本的了。 只是刘豫不知道，李彦仙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回大名府的家。 “传令陕州知州翟兴即日起擢升为京西南北路招讨使，让翟兴整编孝义镇这股齐军，再汇合静塞军第二师，光复京西南北路。 令其对郑州进行布控，既要给汴京的常胜军一丝紧张，又不能太紧张。”李彦仙将郑州、颖昌府、襄州三处圈了起来，让传令斥候交给翟兴。 只要京西南北路一下，大齐刘豫一怒提兵围汴京，汴京郭药师很快就是李彦仙囊中之物了。 郭药师背叛过大宋，大金，所以绝不可能再投降侍奉金国为上主的大齐刘豫，也不能是投降南宋赵构。 那么在他附近，他可以做得选择题就只能是李彦仙了。 兵马在整编融合，剩余发生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李彦仙抽调的近卫军都是各军的精锐和后来新补充的，因为是去讨伐西夏，所以这近卫军两个师6000人，全部是当做重骑兵去装备，当然也预留了2000当做轻骑兵的装备。 这其中耗费的钱粮甲胄花销几乎是剩余北上的兵马数倍。 长安武备司新制造的长珠突火枪已经可以批量制造了，这次也优先配备给了近卫军。 除此之外，可以连打10发的跟着马车跑的红夷大炮也制造了10尊。 北伐出发当日，洛阳锣鼓升天，李彦仙生怕别人不知道，还让鹰眼营将晋王北伐的消息散播天下。 谁能想到，随军北上云中路的大军，李彦仙没有在其中。 北伐大军到达云中路，便在蔚州广陵安营扎寨。 以后每日大批斥候往蔚州南边的易州、奉圣州大张旗鼓的探查。 陕州李彦仙兵出云中，抵近易州、奉圣州的行为让燕京完颜宗辅异常紧张。 在收到李彦仙大军兵出蔚州的时候，完颜宗辅也不知道这位便宜女shi发生疯。 自己便宜女儿都嫁过去了，怎么他还要多几个女儿？ 不顾还处在动荡不安的河北州路，完颜宗辅马上勒令完颜昌、完颜宗弼马上领军合计5万北上与蔚州相邻的易州紫荆关、居庸关。 随着李彦仙大军兵临易州，在上京会宁府受到冷遇的陕州大使宇文虚中马上得到了金国暂代国相阿买勃极烈辞不失的接见。 这阿买勃极烈辞不失是国相完颜希尹的第一助手。 在完颜希尹在太原被俘后，他便暂时顶替完颜希尹国相一职。 他也不希望完颜希尹回来，和金帝长子完颜宗磐臭名相投，因为完颜宗磐也不想谙班勃极烈完颜杲被交换回来。 于是第一次宇文虚中来上京商议的时候，他们两人压根不想提出交换俘虏。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自然也不想完颜希尹被交换回来。 只要完颜希尹不回来，再让完颜宗磐运作一番，他这金国国相位置便稳了。 第一次出使，用敕封李彦仙为燕王，承认并敕封大辽公主耶律牙不理为和宁公主打发掉宇文虚中。 在和宇文虚中的谈判中，压根就没有提完颜希尹等俘虏的事情。 只是想不到，这次陕州李彦仙又再一次派出了大使。 这次可随便打发不了，因为他真的把兵马开赴到了塞外。 只能上架赶鸭子硬谈。 大概的谈判对话如下。 宇文虚中：尊使，我是来商议贵国人质的事情的。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我大金战无不胜。没有战败被俘的俘虏。 宇文虚中：我陕州兵马俘获有金国国相完颜希尹、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大将完颜拔离速、完颜撒离喝--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什么?我听不见。 宇文虚中：没关系，蔚州，我陕州兵马30万大军马上就来了。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那我知道了。我禀告我皇。 宇文虚中：我这次来，也不给你玩虚的。我知道南宋也派了大使来，告诉你们的皇帝让他赶紧滚蛋。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不然呢？ 宇文虚中:我陕州兵威正盛，马踏燕云直捣上京也不是不可能。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哎若，我去。贵使难道不觉得欺人太甚吗？要知道我大金尚有百万精兵，只要-- 宇文虚中：要不，让我陕州兵马再来打一架，咱们再谈？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别，别，尊使息怒。我马上禀报我皇。不知尊使还有什么其它-- 宇文虚中：晋王说了，你们皇帝封的燕王，名不符实，封地不在燕云，他不要。 你们在奉圣州有座矾山，晋王要了。 还有你们的一万士卒以及完颜娄室、完颜拔离速等人，这些人，晋王的意思是100万贯加2万兵战马。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尊使，这，这条件，我--很难办到。 宇文虚中：要不，让我们各自的兵马再打一顿我们再谈？ 阿买勃极烈辞不失：尊使息怒。本使马上禀告我皇。 宇文虚中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听到汇报的金帝完颜吴乞买，则当场摔碎了酒杯。 “他奶奶的，又不是打不起。” “他陕州李彦仙有30万兵马，咱大金就上上百万，就跟他打--” “陛下，息怒。现如今上京、辽东大地瘟疫横行，各地税负兵员减员得厉害，燕京以及河北大部分州路尚未稳固，不可轻言出战。”跟随秦桧回来上京的左副元帅完颜宗辅出列反驳了完颜吴乞买。 “元帅，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总不能白白亏了江南国主的真心实意吧？那可是上百万贯的铜钱上贡，数百万的银子，还有那绫罗绸缎--”完颜吴乞买有些心疼。 可现如今，大金瘟疫横行，北方蒙兀族在太原、云中之战中因为借兵给金国也窥探到金国的羸弱，已经有部落联盟私下搞小动作了。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咱既然能破他国都第一次，弄他皇帝--” “不然以那大宋二圣性命威胁一下--” “陛下，可不要忘记了，当初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出使太原便是抱有如此想法的，结果呢？一不小心，云中也没了。” “说明这厮根本不把二圣放在眼里，北伐，迎回二圣，不过是他口号而已。”完颜宗辅缓缓分析道。 丝毫不留情面还在殿中来访的秦桧。 秦桧：好尴尬呀。我是谁，我在哪？这是我能听的吗？ 喔，卧槽，忘记了，我已经是大金的一条走狗了。 “行，那就他所言吧，”完颜吴乞买心在滴血，好不容易上一年去大宋国都抢了些财物。 现在竟然要吐出来。 他不忿，马上跑到五国城，将圈禁在那里的二圣宋徽宗、宋钦宗狠狠地毒打了一顿，才算出了口恶气。 至于秦桧，完颜宗辅在和他离别时，说了，“秦爱卿，放心，我这就让那刘豫放松些。” 秦桧狗黑的大脸裂开，露出了八颗大金牙，开心说道，“那就有劳元帅费心了。” 说着便把一尊白玉虎从袖子里塞给完颜宗辅。 第150章 大齐三路大军下江南 岳飞力挽狂澜救南宋 让刘豫收敛一点，暂时不攻击南宋，完颜宗辅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只是秦桧的使驾尚未回归杭州，大齐刘豫的大名府就出事了。 建炎二年6月30日，大齐国都大名府遭受两股打着大宋的将旗的大军袭击。 由于此股大军是夜袭，加之大齐大部兵力尽出南宋，故而王德、李兴、梁兴等人非常顺利就攻占了大名。 并将大齐丞相张孝纯，左丞李孝扬，右丞张柬，监察御史李俦，工部侍郎郑忆年等人俘虏。 两万大军携带抢掠过来的财物、粮食消失在河北地区。 接着便在五马山，马扩以河东、河北各路义军的首领，打着宋徽宗之子信王赵榛旗号，以抗金相号召。 五马山义军迅速从2万余人暴增到10万人，其中便有王德、李兴、梁兴等人。 其以五马山为中心，根据王德、李兴、梁兴等人的建议，河东、河北义军总首领马扩前率领3万大军前出真定城。 梁兴则率领1万忠义军第一师士卒攻占井径，打通与太原李彦仙大军的联系。 随后，王德、李兴相继将五马山周遭的获鹿城、元氏城攻占，获得大量的粮食、武器。 同时以此两城为纵深设置了层层拒马坑、陷马坑，以及层层深入相互呼应的营寨、箭塔。 信王赵榛、五马山义军首领赵邦杰，则依据五马山地形，依次对五马山水池、营寨，设立防守阵地。 五马山聚义声势浩大，完颜宗辅在上京会宁府彻底坐不住了。 他一边快速南下燕京，一边下令让守在居庸关的完颜宗弼撤回燕京。 仅留完颜昌领2万大军驻守在紫荆关监视蔚州方向的李彦仙大军。 五马山义军大肆抢占城池，彻底震撼了完颜宗辅。 原本还要在钱财、战马等输送交换物资上为难一下李彦仙的想法，随着五马山义军大肆扩张而熄灭。 燕京完颜宗辅甚至催促上京，赶快让人将李彦仙的要求满足吧。 我燕京着火了，需要大军来救火。 金帝完颜吴乞买接到军报后，将在上京府休闲玩乐的宇文虚中，以及一百万贯铜钱，50万两白银，以及2万匹战马，立即启程蔚州，交付李彦仙。 毕竟这些钱呀，都是抢的大宋的，相对于抢的那些钱，这些还是小钱。 至于战马，搜罗了平州、辽东以及蒙古蒙兀族总算凑够了2万匹。 大金在李彦仙手上吃了个哑巴亏，不过终于是交换回了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奄奄一息的完颜娄室，以及完颜拔离速、完颜撒离喝等将领。 最惨的是刘豫。 狼狈逃回大名的刘豫一看，大名府被宋军掳劫了，国相等一干朝廷要员全部被俘虏了。 家都被偷了。 而所有丢盔弃甲，证明这是南宋赵构的部队。 那就什么也不说了，给朕狠狠打吧。 你赵构不是要偷我家吗？ 我也让你赵构试试偷家的滋味。 刘豫先让其弟北京留守刘益再从大名、济南、东平再强征5万云中子弟兵，加强京都大名府的守卫。 接着让殿前指挥副使刘从善带着皇命，紧急奔赴江南，通知刘倪、刘麟、丽琼、王世忠狠狠揍一顿南宋。 从上京辗转回到建康的秦桧，傻眼了，一路上流民不断，一打听，大齐的攻势不但不减缓，还加强了。 秦桧痛骂完颜宗辅收钱不办事，反而让事情更不利。 只是他不知道，是李彦仙令人偷了刘豫的家还俘获了他几乎所有的朝廷中枢大臣，刘豫是勃然大怒誓死追击赵构。 大齐西路军从六安出动后，未及大齐中路军战庐州，南宋沿淮制置使刘光世率先丢下士卒，跑了。 淮河北面防御圈一丢，韩世忠再死守南面的镇江也就没有了屏障，韩世忠且战且退退往扬州。。 处在建康的杜充，更厉害，当听到大齐东路军自涡口进占定远时，直接领了3000兵马退往真州长芦寺。说要诵经念佛为南宋祈祷平安，乞求上天要大齐退兵。 南宋皇帝赵构从临安奔逃越州，后又下明州，从明州坐船南下躲避大齐的追击。 逃跑过程中，赵构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再跑了。 突然雄起。 他命浙东制置使张俊统辖淮南西路。 张俊从明州领5万行营中护军，率兵迎击大齐中路军豫濠州。同时下了死命令，让刘光世率领溃军回师庐州，与己军相呼应。 另外，驻守在杭州（临安）的杨沂中8万行营后护军，被张俊一纸调来支援建康。 殿前指挥使杨沂中的到来开始扭转战局。 神勇杨沂中率1万南宋禁军前往越家坊（定远县东南）探查情况时，将大齐东路军刘倪的前锋部队击溃。 杨沂中的到来，瞬间打乱了刘倪继续东进的计划。尤其在前锋部队被杨沂中击溃后，他胆怯了。 企图和大齐中路军的刘麟汇合。 只是杨沂中经此遭遇战，明确判断出刘倪要和刘麟合兵，于是一边率领1万禁军和刘倪冲锋对阵，一边让剩余的7万兵马绕后包抄刘倪。 杨沂中将大齐东路军大部引入藕塘，加上剩余7万大军的绕后包抄，最终成功将大齐东路军刘倪反包围，令刘倪措手不及。 刘倪率领的大齐东路军有10万之众，凭借人数优势，勉强和杨沂中在藕塘打了个平手。 转机在张浚前军统制张宗颜的加入。 他从泗州奉张俊命令来支援，到达藕塘后，直接于杨沂中大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刘倪心态崩了，再无战意，10万大军顷刻之间就土崩瓦解。 东路军进攻失利，中路军前进攻击扬州又遇上了韩世忠。 韩世忠退回扬州后，立即收拢溃兵，整治城池，对城外坚壁清野，终于是勉强站稳了脚跟，抵御住了大齐中路军的进攻。 最终打溃大齐，让大齐退兵的是消失已久的岳飞。 和宗颖扶柩回到婺州义乌的岳飞，在婺州投闲置散一段时间后。 听闻大齐三路大军南下，为了民众存亡，赵宋官家，于是厚着面皮去建康找原上司杜充讨要原职，再次投军加入抗金事业。 与江南鹰眼营完美错过。当然这是后话。 杜充在建康不战而溃，岳飞也只得边战边退，还大肆收拢了一堆溃兵。 杜充不管不顾遁入真州长芦寺，岳飞却不能不管不顾。 他聚拢了溃兵，在马家渡与大齐中路军前锋部队打了一仗后，败退。 不过麾下将领探听出了大齐粮食存放处，岳飞经历此败却不收手，悲天悯人，率领剩余的1万多溃兵西进蔡州，将大齐在蔡州屯的粮食、器械烧得一干二净。 没有了粮食，东路大军刘倪又遭受南宋殿前指挥使杨沂中的痛击。 中路大军刘麟不得已率军北撤。 至此，大齐第一次讨伐南宋的行动落幕。 第151章 宋炎北上锦州 李彦仙落子西夏 大齐伐宋，宋军雄起，最终将大齐军队打败。 庐州守将王享诱斩大齐西路军主将王世冲。 杨沂中藕塘之战中，与张俊麾下大将张宗颜，将大齐东路军刘倪10万大军击溃。 韩世忠在扬州成功阻击中路军刘麟的进攻。 岳飞率孤军偷袭蔡州，烧毁大齐粮草。 大怂，前半段战端挨打，后半段反击，还是出现了很多可圈可点的人物。 南宋朝廷中枢思维是慢了半拍，不过对大齐总算是先胜一场。 按道理来说，南宋应该挟胜利之威大军进发北伐。 可是南宋赵官家赵构却并没有这样做。 赵构派韩肖胄、胡松年出使伪齐。 做什么？ 抗议。 大齐皇帝刘豫想以臣下的礼节接见赵构两位使臣，不过遭到他们拒绝。 出使的两位大臣都知道，你刘豫什么身份，之前还不都是大宋同僚，只是你如今借了金国的东风，做了个啥也不是的皇帝。 画风如下： 刘豫：赵构怎么样了？（潜台词：我的老领导怎么样了，吓得死了没有） 胡松年：圣主万寿（让你失望了，官家好得很。） 刘豫：你们这次来做什么？（我打了你，那你们这是来干什么？） 胡松年，韩肖胄：我们一定要收复故土。（代表赵官家来抗议） 刘豫：--（我知道了，我上家是大金。） 胡松年、韩肖胄：这--- 中途折返摆了刘豫和郭药师一道。 尔后又秘密回师洛阳。 李彦仙就像点燃了鞭炮炸牛粪的小男孩，偷偷在一旁观察，偷偷乐。 就想见到牛粪被炸了，究竟是郭药师还是刘豫、赵构被砸到“牛屎”。 如今看到是这样的结局，也不由得感叹，大宋，是真怂。 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就只是派军队驱赶一下，事后还派两个人去抗议。 真的是怂到家了。 转过头来，李彦仙又在长安武备司新更新的军事沙盘上插旗。 奉命而来的鹰眼营主将宋炎，则乖巧矗立在一旁。 宋炎现在整个人是奚人打扮。 “宋将军，你这奚人打扮还像模像样。”李彦仙插了几根旗子发现背后有动静，发觉是奚人装扮来的宋炎，有些意外。 “还得感谢和宁公主，没有她一旁指点，末将也操持不了这样的身段。”宋炎扶了扶头上的毡帽，回禀道。 “她都跟你说了？”李彦仙好奇地问道。 这大辽公主耶律牙不理，自从再次被李彦仙宠幸，又加之敕封和宁公主，当真是将全副身家押在了李彦仙身上。 也就是那一夜温存过后，耶律牙不理提出，派人去辽东腹地，那里是耶律牙不理母亲的故土，也是金国频临金国中都辽阳的腹地。 如果那里陆地可以拉起游击队或撺掇当地已经纳入金人治下的遥撵九营猛安，到时与位于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枢纽处的椵岛一旦扯上联系-- 海陆两地，西可进金国中京大定府，东可与椵岛守军直接兵进金国东京辽阳府。 啧啧，李彦仙深刻体会到，穿越也是讲究运气的。 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个默默支持的女人。 这一刻在辽国和宁公主耶律牙不理身上得到彻底展现。 辽东腹地具体就是金国中京路以东。 那里是金国叛乱的频发区域，当地主要是契丹、奚两族人为主。 地形则以山川为主。 金收国二年，金国曾经出兵讨伐奚人部落，那时奚望回离保自称奚国皇帝。 后来奚国兵败常胜军郭药师，奚人部落就开始被纳入金国统治。 纳入金国统治后，这边地区金人掠夺甚多，当地奚人和契丹反叛也绵绵不绝。 以至于中京道频临渤海最东面的州地锦州，城池只有区区两座，野外却是空无一片。 村落、土地都被荒废了。 因为居住在这里的奚人、契丹基本都被金人杀绝或强征入军了。 李彦仙将视线转回长安。 李彦仙将北伐军弄得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北伐大军是去塞外了。 其一是武力威慑大金，用俘虏换金国更多的钱财、战马。 其二则是让杨再兴、牛杲对北伐大军进行塞外整训。 毕竟出征西夏，所过之处皆是大漠，然而李彦仙大军长期在内陆水草丰满的地方作战。势必是要适应大漠作战的新形势。 当然这里也磨炼陕州各军与铁林军的配合。 其三，就是“远走塞外”，看看长安有什么异动，正好一举铲除，为北伐免去后顾之忧。 这也是李彦仙还苟在洛阳的主要原因。 “禀晋王殿下，长安城现如今是暗流涌动。 自长安团练使曲端以剿匪为由封闭长安后，尚书右仆射李纲、参知政事李光，御史大夫胡铨，户部尚书张所，就施压知京兆府（长安）唐重。 要求唐大人扩编长安城防营，并接手长安四关，以及渭南。”宋炎不紧不慢说道。 “只是末将担心--” “说。” “末将担心，以乱匪关闭城门，形同监禁陛下，御史大夫胡铨已经具奏晋王你，拥兵自重，与那安禄山无疑。” “晋王，咱们这次是否冒险出格了一些，打草惊蛇了？” “宋将军说得对，就是要打草惊蛇。” “如今，本王宣称北伐西夏，但是北伐大军却开往蔚州，与那金人对峙。” “长安就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时立爱当初封闭长安城，敲打长安小朝廷这招，颇有敲山震虎的意思。 李彦仙大军北出，就差告诉长安小朝廷，你们要做什么，快做呀。 “回禀晋王，长安朝廷下令肃清辖内流寇、土匪。 伪秦凤帅郭振入寇，知金州、金均房州安抚王彦、荣州防御使、熙河路马步军副总管关师古联军将其打败。” “另据关中鹰眼营传来消息，利州路经略安抚使张浚到任，其立即整备利州路军政，开展屯田，其与长安小朝廷书信不断，末将担心--” “放心，长安团练使，殿前指挥使曲端是不会放过他的。” “秦凤路、熙河路等陕西五路怎样了？” 李彦仙又看了看舆图，将西宁州、夏州、兴庆府都圈了上去。 “回晋王，陕西六路经略使，接到长安皇上的军令，要求整军与殿下你南北配合，共同讨伐西夏。” 李彦仙有些诧然，不过很快就明白，这赵谌还是大局为重。 借匪乱，趁机向外勾连军队，一则为新朝立威，二则趁机串联更多军队与李彦仙抗衡。 “如此，由他去吧。” “宋炎，一切珍重，锦州可不比这里，注意安全和保密。” “谢殿下厚爱，末将省的。” 宋炎躬身拜别，转身离去。 军事沙盘上，李字旗帜已经遍满西夏与宋边境要塞。 满满进军旗帜，则直指兴庆府。 第152章 宋狗来了－－ 西夏与大宋的恩怨打了近百年。 最近一次大的战争是发生在宣和元年（1119年），三月 当时主政西北的童贯，逼迫时为熙河经略使刘法进攻朔方，挑起宋夏的战争。 熙河经略使刘法率军2万在西夏统安城与西夏皇弟（西夏晋王）李察哥领军反击。 李察哥率兵迎击，先将军队列为三阵以阻挡宋军前军。 暗遣铁鹞子精骑登山迂回其侧后，前后夹击，大败宋军，俘杀甚众。 大宋名将刘法在撤退统安城70里外的盖朱屹时，不慎跌落山崖，为西夏别瞻军卒所杀。 此战，大宋十万士卒战死，无一投降。 西夏乘胜包围震武军，双方在震武军你来我往对峙。 后来到当年六月，主政西北的童贯使用出惯有的糖衣炮弹-榷场贸易，李察哥主战态度转变，开始往皇帝哥哥李乾顺吹风和议。 还期望围震武军而不攻破，以此来向大宋讨要更大的和谈筹码，其认为“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块”。 于是，夏崇宗李乾顺决定向宋朝表示臣服，且恢复旧时赐名曰赵乾顺。宋徽宗这才同意休战。 西夏元德六年（1125年）三月，西夏在金国许诺割让土地的支持下再次领军南下大宋。 先是攻占大宋天德、云内两军以及武州八馆。 随后于四月攻破震威城。 并于九月攻占西安、麟州建宁寨和平城怀德军。 只是西夏在大宋攻城略地的时候，金国突然出兵攻占天德、云内等地，打了个西夏措手不及。 接着到了西夏正德元年（1127年）就发生了，金国入侵大宋，有了靖康之变。 金国为安抚被当猴用的西夏，决定将原本属于北宋的陕西北部之地割让给西夏。 西夏这才稍稍停止了一些怒火。 和历史不同的是，李彦仙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历史。 靖康元年的西夏，在金国撺掇下，在东线，由西夏卓啰和南军司主打，晋王李察哥大军越过黄河，到达黄河南岸，并将兰州占领。 西夏国相任得敬，派遣心腹大将李良辅从横山东出，一路将归属于大宋的银州、龙州、洪州、西安州以及会州、环州全部攻占。 将宋夏之间约定的疆域往大宋边境推进了五十里。 李良辅如此为西夏开疆拓土，西夏皇帝李乾顺是高兴的，不过出于皇弟晋王李察哥的提醒，李良辅继续推进南下大宋的行动遭到了叫停。 西夏也是有权臣的。 西夏国相任得敬在掌权后，已经任用其弟任得聪为殿前太尉，另一弟弟任得恭为兴庆府尹。 将皇宫与都城的军政大权都掌控在了一起。 这已经威胁到了李乾顺。 李良辅从横山大肆南下大宋，侵占了大宋不少边州，声誉越发响亮。 作为牵制，晋王李察哥西南下兰州，只是他遇到了熙河路经略使刘锡。 准确来说，是遇到了在哥哥刘锡麾下效命的刘錡。 如果说岳飞岳爷爷是成长型的大将，刘錡则是天赋型的大将。 面对西夏乌泱泱一起来，打不过就跑的战法。 他首先发明了虎锯炮。这是世界军事历史上最早的管型火器。 不管你来还是你跑，先吃俺老哥一炮就说。 这是守的发明。 至于战，特别是野战西夏人的游骑兵和铁鹞子，则创造性组织了手持长柄斧和长把标枪的敢死队。 西夏骑兵来，先让敢死队用长柄斧砍马腿，等到骑兵倒地后再用标枪刺杀。 西夏晋王李察哥在刘錡三番四处炮击和敢死队冲杀后，就此止步兰州。 李彦仙的到来，大宋西军消磨得并不像历史那样惨淡。 于是西夏和大宋又形成了对峙。 直至李彦仙大军宣誓北伐西夏。 宋夏横山、黄河一线再次战云密布。 在北宋皇帝赵谌的旨意下，大宋陕西路分出五路大军推进到宋夏当前边境，以此响应李彦仙北伐西夏大计。 事实上，这五路大军只是唱个出击的戏。 不过却牢牢吸引了西夏在兰州-横山一带布置了30万大军，处处防守。 但李彦仙真正的杀招却不在于正面突破西夏的防线。 尤其李彦仙玩了一手虚虚实实的北伐西夏后，却不见宋军动静，这里驻守的大军早已经麻木不仁。 收缩在环州的李良辅10万大军，更是索性放开宵禁。 让城外泾原路径路使刘錡大军任意叫喊。 高举免战牌。 在大伙儿都不亮底牌的时候，李良辅这招以静制动并没有不妥。 只是，两国对峙最后讲求的是综合国力。 简单来说，就是比谁的粮食多。 正如战国时，秦国武安君白起在长平，率领秦军与赵军对峙一样。 即使赵国不将老将廉颇换上纸上谈兵的赵括，赵国都最后一样会在这场战争中败落下来。 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韩国渠，又开放了富饶之地蜀地，秦国的粮食是源源不断输送到前线。 相反，赵国这边，赵国人节衣缩食，给在这里对峙的45万赵军供应粮食，已经是非常艰难。 越往后拖，赵国粮食补给越加困难。 秦国不打长平之战，也一样可以利用对峙拖垮赵国。 现在情况也一样，30万大军在横山一带布防，每日单是粮食就耗费66万6000斤。 没有了和宋的榷场贸易，西夏各方面都捉襟见肘，此时已经恨不得李彦仙大军直接带过来。 西夏沿兰州-西安州-环州-十里井-永乐城一带布防，防御长度拉长，导致每一环可以放置的大军不过寥寥数万人。 悲催的是，五路犯边的宋军，每日就是喊叫着冲来，却从不主动攻城。 等到西夏大军稍微一出动，他们又退回营寨防守。 如此晃荡了半个月，大宋五路大军居然没了动静。 但是30万大军又不能撤，只能时不时和进攻的宋军干瞪眼。 另一边，李彦仙收到五路大军协同进攻的消息后，已经开始动身北上云中。 在路上的时候，西北鹰眼营传来线报，与西辽耶律大石终于是联系上了，对方愿意胁逼回鹘（hu）一起对西夏西面、西南面做出进军的姿势。 这样，西夏的西面和西南面，又将吸引一大批士卒过去防守。 现在的西夏兴庆府真正是空虚寂寞-冷，啊，不对，是彻底的兵力空虚了。 建炎二年7月15日，回到蔚州广陵的李彦仙，亲率原先在这里的5万大军消失在大漠。 没有人知道这支大部队去了哪儿。 建炎二年7月29日，一支神秘部队越过兴庆府（西夏国都）西面的毛乌素沙漠。 大漠西风，将一面“杨”字大旗吹得飒飒作响。 它出现在西夏的右厢朝顺军司，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天蒙蒙亮，沙尘也少了很多。 这里是西夏腹地，基本没有敌军来过这里。 驻守在这里的是宗室景思子濮王仁忠。 这里有濮王仁忠8000兵马。 有个士卒被阳光晃荡了双眼，擦了擦咪蒙的双眼。 当，他终于看清楚这面“杨”字大旗时，才发现飘扬旗帜右下角隐约写着陕州云中路宣抚制置使兼玄甲军军长杨再兴。 这位睡眼惺忪的城墙士卒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啊，是宋狗！” “宋狗来了---” 第153章 天降神兵 右厢朝顺军司，由西夏建国皇帝李元昊所建立，是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 这是西夏为了管理起西部地区的军事事务、维护边疆安全而设立的军事机构的驻地。 简单来说，这里是凉州。 矮木垒造的城寨，在宋军第一次炮袭中已经支离破碎。 千军万马震荡起的波澜将苟缩在城寨中的西夏人摇醒。 战马激荡起的沙尘漫天飞舞。 率先苏醒的西夏人摇旗呐喊，快速提醒大家不要睡了，敌人打过来了。 有个士卒则直接从城寨踉跄滚落下来，跑进中军大帐。 “不好了，濮王，敌袭！”只是这个士卒尚未能好好喘口气，就被漫天抛射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濮王仁忠，通晓蕃、汉文字，又擅长诗文，就是对军事一窍不通。 能在右厢朝顺军司，完全是得益于宗室景思子这个身份。 简单来说，是自己人。 李乾顺断然想不到，在保义元年的时候，掳掠俘虏当时还是大宋西安州知州任得敬，会成为今日阻碍他的庞然大物。 任得敬将17岁的女儿献给李乾顺为妃，先成为西夏静州防御使。 后又因女儿得宠，被李乾顺封为皇后，他父凭女贵，摇身一变成为了静州都统军。 任得敬装孙子，四处笼络夏人，特别是晋王李察哥，最终得以入西夏朝廷中枢。 与历史记载稍稍不同，这里任得敬只是花了三年半时间就入阁拜相。 夏崇宗李乾顺，为了护卫皇城安全，分别将宗室子弟濮王仁忠，敕封于都城兴庆府北面的右厢朝顺军司，舒王仁礼驻守摊粮城。 两人在兴庆府北面，一个掌控西夏西部军权，一个掌控西夏最大的粮食城寨。 而晋王则驻守在都城兴庆府南面的西平府。 对据守兴庆府的西夏国相任得敬，实行南北牵制。 可以说，之前由于任得敬女儿成为恋爱脑的夏崇宗李乾顺，现在是逐步清醒了。 爱美人，但更爱江山。 濮王仁忠几乎是跳了起来，大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宋人怎会过到这里来？” “来人，去给本王瞧清楚了，是不是任得敬这狗贼叛乱了！” 帐下亲卫冲出，转身打掉射进营寨的弩箭，慌忙道，“大王，保命要紧！” 濮王仁忠的军队，没有躲过杨再兴两个冲锋回合，就败下阵来，开始了西夏打不过就跑的传统项目。 于是，突袭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肆虐屠杀了。 杨再兴率领的是5000玄甲军，将低矮的夏军城寨踏破后，在营寨这里3进3出，将四处溃逃的夏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仓皇逃跑的濮王仁忠，未能点起烽火逃跑，就此成为杨再兴俘虏。 “全军，杀，不留俘！”随着杨再兴这一道简单的军令，这些风尘仆仆的宋军不辞劳苦，抄起长矛。 见一个刺倒一个。 濮王仁忠，毕竟是一届文人，瑟瑟发抖看着这些杀红了眼的宋军，像一头头狮子冲进羊群一般。 而对于在大漠急行军近乎半个月的宋军来说，万般的忍耐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要知道在陕州，大肆屠戮，抢掠是被禁止的。 然而这里是塞外，自然有些塞外的特色。 鼓声继续激荡，杀戮、血腥充斥在塞外空气中。 夏军也有些老兵，勉强结成圆阵往南退去。 只是在玄甲军的11人小阵围剿中，不断被击破。 夏军不断被击破圆圈，犹如打碎了水中的波澜，浮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直至最后没了动静。 朝阳照射着血色的城寨。 不到1个时辰，凉州，西夏右厢朝顺军司，全军覆灭。 “目标，摊粮城，兄弟们，我们去那儿吃中午饭！”杨再兴直指贺兰山西麓下的摊粮城。 那里是西夏最大的粮食仓库。 他们夜行日宿，一刻也不停歇，打的就是快。 硝烟散尽，这股突然冒出的宋军再次消失。 很快，打着“北宋护国大将军”旗帜的“李”字大旗迎风伫立在夏军右厢朝顺军司。 有数位受了轻伤的玄甲军第一师士卒在这里等候。 看到王旗，连忙策马跑过来。 来人，正是北宋晋王兼护国大将军李彦仙。 在出征西夏前夕，他就将先锋任务交给了云中路安抚使杨再兴。 以他主帅的身份，开始进行军事调度，而不是事事躬身。 就像这次一样，杨再兴领先锋军突袭夏人的右厢朝顺军司，而玄甲军第四师则在师长牛杲的率领下，直奔摊粮城。 一名玄甲军士卒飞马上前，尔后下面，躬身汇报，“禀大将军，云中路杨将军已夺下夏人右厢朝顺军司，现正向西南面的摊粮城移动。” 李彦仙动了动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征伐西夏，总算开了个好头。 千里奔袭，沿途的各个党项人部落，就是李彦仙各部的补给点。 这里是夏人靠近沙漠最北的城寨，这里被攻破的消息要传到南面的定州以及左厢神勇军死西夏守军，也需要数日。 从凉州这里开始，一直到兴庆府，沿贺兰山西侧堆积平原，平原以外就是大片的沙漠，没有任何城池阻拦，这里就是一片坦途。 只要酒足饭饱，兴庆府就是囊中之物。 李彦仙下令赶紧在凉州这里补充夏人右厢朝顺军司留下的粮食。 小辞片刻，大军又再开拔，往定州杀去。 途中，摊粮城传来几次军报。 玄甲军第四师进攻摊粮城遇阻。 师长牛杲铁骑绕摊粮城，先是将周边的烽火堡垒全部拔掉，接着便亲军伪装夏人混入摊粮城。 摊粮城守将舒王仁礼，有些军事才能，但不多。 在牛皋率领亲军在摊粮城乱杀一通的时候，仅仅只是派了几队人前去弹压。 直到城墙上夏人发出警报，城外出现大批铁骑。 舒王仁礼，这才慢悠悠从宋军书画中抽身出击。 这时，舒王仁礼麾下最能打的天德军开始出击。 他们在城北城外设了拒马和壕沟。 不过随着大片震动的马蹄，那里很快就被尸体填满了。 然后又是一大片骑兵杀到。 一炮射来，将土坯垒起的摊粮城打了个对穿。 等到舒王仁礼终于被人搀扶着扶起上马的时候，才发觉，这是两股宋军，合计2万兵马。 而他这里，比右厢朝顺军司略好一点，有兵马，不过都是老弱病残。 和右厢朝军司一样，他们精锐大军已经被夏帝抽调东去防御。 因为传闻那里高昌回鹘有大军东进夏境的意图。 面对快速杀来的宋军，这些夏人就是送死的料。 “濮-濮王？”舒王仁礼惊讶发现，濮王仁忠也在被俘队列中。 但也仅限于他们两人。 其余夏人，在牛杲和杨再兴两军大肆围杀下，早已血溅当场。 “报，前方急报，大王有令，杨将军，牛将军，见信立即救驾。” “救驾？”杨再兴心里咯噔一下。 第154章 碰上夏军内战了 收拢了金人2万的战马后，李彦仙确信自己的翅膀硬了。 其中不乏耐力持久的蒙古战马。 蔚州大军敲诈金国换俘虏和战马这波，李彦仙赚大了。 不从正面对决西夏，而是绕道东胜州穿越数百里沙漠直杀至兴庆府，是李彦仙做出的最大胆的行动。 而所有的孤军深入，到最后都是依靠精准的情报。 在广袤沙漠里，所能依靠的就是不停的侦查。 凭借交换的金国战马，李彦仙抽出质量上乘的战马，组建了五百大漠侦骑，且一人三马，设立四个连队。 在步入大漠这段时间里，这些侦骑就是不断综合各个哨骑传回来的消息和多份舆图，以达到避实就虚，为大军安全保驾护航。 李彦仙率领大军开赴到定州一百五十里沙洲坡时，遇上了一支数量在二万之数的夏军在自相残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支夏军会自己打自己。 李彦仙纳闷着看着前方。 双方打得尘土飞扬，要不是李彦仙这次拥有足够多的侦骑，都误会给夏军来个瓮中捉鳖了。 一方数量稀少的夏军身穿瘊子甲，头戴金属钢盔，不断张扬着角弓。 麾下战马也裹挟着盔甲，仅露出马眼。 而另一夏军，则头戴皮毡帽，大部分是没有着甲的士卒。 也就是人数有优势，所以面对装备了铠甲的夏军进攻，这支夏军尚能保持稳定。 “去，捉几个活的回来，问问怎么回事。”李彦仙乐见西夏人自相残杀，不过现在他的到来，他倒有些担心，这些夏军会同仇敌忾，将矛头对准急行军的李彦仙。 那就得不偿失了。 数万大军隐藏在贺兰山一侧山麓，离自相残杀的两股夏军尚有百里。 现在黄昏将进暗夜，也是极好的掩护。 很快，侦骑便将几个夏军拖了过来。 这些人被敲昏了头脑，一股冷水洒面，苏醒了，开始了叽里咕噜的长篇。 语气明显不善。 一旁的耶律马五，站了出来，用脚狠狠踹了最前端一位夏军。 恶狠狠说了一通。 耶律马五用的是西夏党项话，说完还狠狠扇了几巴掌。 这些夏军才跪倒，接着便猛连连点头。 耶律马五展露笑容，接着便奏道，“禀晋王殿下，前方两支夏军分别属于西夏国相殿前禁军和西夏梁国正献王嵬名安惠。” “他们缘何自己打自己？”李彦仙抽出单筒望远镜，明显一方铠甲精良，另一方却装甲甚少。 难道任得敬趁兵力调离东疆与南疆，趁机作乱？ 李彦仙前世熟读历史，知道这任得敬父凭女贵后，企图建立楚国，独吞西夏半壁江山。 如果是，那就真的是想瞌睡送来了枕头。 “晋王殿下，正如你所见，他们在厮杀夺权，这梁国正献王嵬名安惠要领军北上右厢朝顺军司，汇合摊粮城守军，取粮救驾。” 李彦仙心里暗笑，果然呀。 碰上夏人内乱了。 任得敬这厮提前造反了。 “将军，我军如今兵马不过3万，又一路劫掠屠戮，俘获牲口马匹众多，此战恐怕。”耶律马五有些担心看了看李彦仙，再另头看了看后方的大军。 在耶律马五看来，孤军深入敌后，又无粮食、水源补给，风险极大。 一则不慎，全军覆灭。 且在这样关键时间，李彦仙依然将手上两支善战的部队分散。 难不成，这位晋王殿下真的如村里流氓一样，看到漂亮的少妇，手总忍不住要拍拍屁股才爽？ 正思索间，熟悉的信号再度传来。 “呜呜呜”，“砰砰砰”，独特的牛角号加上升空的三连发红色进攻信号弹信号响起。 两支大军从贺兰山西麓骤出，如奔腾的洪水，一北一南相汇碰撞在一起。 陷入乱战的两股夏军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前后都给人包抄了。 双方都认为是对方的援军到了。 昏暗的夜晚也不知道遮掩了多少大军。 双方都默契提了心眼。 只是一个照面。 两股夏军强忍不住半个时辰，纷纷举旗投降。 打不过跑不了，投降也是夏军老传统嘛。 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 只是夏军双方主将被拢集一堆时，双方这才发现，他娘的都不是对方的援军。 借助星星点点的火光，殿前太尉任得聪终于是看到了熟悉的大宋士卒面孔。 只是这些人，全身黑甲，战马和人俱甲。 斩马刀还露着闪耀的光芒。 “操，给宋人捡了个大便宜？”殿前太尉任得聪，原本是接了大哥任得敬的命令，前来截击逃出兴庆府前去右厢朝顺军司搬救兵的嵬名安惠。 这嵬名安惠原本就是西夏宗室一大臣，不过为了在兴庆府朝堂制衡任得敬，夏崇宗李乾顺特意敕封嵬名安惠为梁国正献王。 当然这正献王也有制约庶弟晋王李察哥的意思，因为李察哥掌握大部夏军军权，日益骄纵。在都城广起宅邸，诛求无厌，蕃汉百姓苦不堪言。 濮王李仁忠多次上书弹奏。 为了小示惩戒，夏崇宗李乾顺便分封了嵬名安惠。 不过很快，任得聪就转而笑了起来。 宋人麻，我自己本身也是。 宋军来这西夏，不外乎是讨伐报仇边境。 那就有得谈了。 “晋王殿下，末将杨再兴求见。” 李彦仙中军大帐外响起一阵响亮的声音，李彦仙回答道，“进来。” 杨再兴身上的甲胄依然不断有鲜血不停滴滴落，一时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夏人的。 他将头盔放在左手怀着，对着李彦仙躬身拜礼。 一旁的耶律马五等人则不约而同邹琦了眉头，皆因杨再兴身上的汗水和血混在在一起的腥臭味实在太浓了。 “禀晋王殿下，杨再兴特意来救驾复命。” “今击溃夏军余人，俘虏535人，余者皆杀，请晋王查阅！” 一万五千名夏人在这里互相厮杀，杨再兴、牛皋两人匆忙劫阵掠杀，俘虏回来的只有这535人。 李彦仙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厮自从在云中府被激将之后，换了一个人，至少李彦仙认为，绵羊属性肯定不存在杨再兴身上了。 这里，大漠将他搞成了一个杀将。 这时，夏军殿前太尉任得聪大吃一惊。 这是誓言北伐西夏的大宋新敕封的晋王兼护国大将军李彦仙！ “禀晋王殿下，罪将任得聪有兴庆府重要军情禀报！”任得聪连滚带爬，匍匐朝着营帐中的李彦仙跪了下去。 一旁被束缚的嵬名安惠鄙夷看了看李彦仙，用力吐了一口水往跪着的任得聪。 第155章 烦请将军为我先锋军压阵 只见任得聪，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跪爬了过来。 夜色已深，营帐中心的帅帐，此时已经灯火通明。 任得聪不敢抬头看人，眼角扫了周遭一片。 发现大桌上摆放着一幅巨大舆图，旁边围了一圈大小将领和军吏。 他们都看着书案后的一人，不敢言说。 想来那个高大严肃的男人便是大宋晋王李彦仙。 任得聪脑筋一转，似乎立定了主意一般，只见他磕了几个响头，才说道，“禀告晋王殿下，兴庆府现在兵力空虚。夏主李乾顺率领都城为数不多的擒生军和铁鹞子大军南下了。 现如今夏贼任得敬要倒反天罡，弑杀夏幼主李仁孝，企图把持朝政，请尊敬的大宋晋王殿下，为夏国安全计，出兵帮忙讨伐！” 任得聪此话一出，略懂宋语的夏国信王嵬名安惠也吃了一惊。 什么这家伙难道不是来阻止我北上调军救驾的？ 这家伙要大义灭亲？拯救我大夏？ 他有如此好心，却为何要阻止我北上调兵平叛。 李彦仙心里也是微微一震。 不过随即他便想到了这里的通透。 定然是这任得聪看我李彦仙军力强盛，想借助我李彦仙兵力倒反他大哥任得敬，然后自己坐上那个国相大位。 权力面前无兄弟。 李彦仙则假装不知道内情。 将众人屏退后，单独留他在帅帐。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李彦仙10万大军在此，帮你，我们可以得到什么？”李彦仙开门见山。 “殿下真是人中龙凤，俺对陛下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停，说人话！”李彦仙有些不耐烦。 任得聪心里嘀咕着，合着你李彦仙把我当狗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不怒反笑嘻嘻说道，“夏国国库宝贝，晋王可尽取之。夏数年侵占大宋之疆土也可尽数还于大宋。” “而小人所得，事成之后，晋王只需出面，让夏幼主割让夏国西南路、灵州、罗庞岭一带为小人之楚国疆域便可。” “小人必敬奉大宋为上国，与大宋永结秦晋之好--” 李彦仙暗笑，我滴乖乖，传言任氏两兄弟要分割西夏，自成一国，看来是真的。 只是如今这位弟弟想当一国之主，将哥哥卖了。 等等，他说让夏国幼主割让，却不是夏主-- “任兄弟志向高大呀，不愧是我大宋天选之人。” 任得聪笑笑道，“哪里，哪里，时运也。” “你刚不是说，夏主李乾顺已经离开兴庆府南下了吗，他在横山宋夏一线可是还有30万大军的！ 你就不怕他还军京都，诛灭你九族？”李彦仙话语突然一冷。 任得聪抖了抖肩膀上的尘土，戏谑地说道，“哼，李乾顺，他得有命回来呀!” “再说，晋王殿下你都不怕那30万大军折返兴庆府，小人怕个卵。” “不妨告诉你，晋王，李乾顺的南下，正是我大兄任得敬劝说的，御驾亲征。 他所有的进攻路线，我与咱们大宋泾原路经略使刘錡将军已经说好了。 而且我们还有杀招。”任得聪这时已经开始直起胸膛，有了底气。 “他李乾顺以为御驾亲征就一定会马到功成的吗？” “要是夏主李乾顺在亲征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敌人的流矢--”任得聪笑得更大声了，仿佛一切已经盖棺定论。 “李良辅？”李彦仙可以想到的不小心，也就是镇守横山一带的李良辅了。 他是任得敬主动推荐给夏帝李乾顺的边境大将。 “不然呢？所以晋王，我的诚意已经很足了。”任得聪再次挺直了腰板。 任得聪这里不提李良辅，想来也已经和李良辅坑瀣一气了。 就不知道，任氏兄弟当初是许诺了皇帝还是财宝美女。 毕竟这些李良辅可是喜欢得紧。 要不然，也不会收了任得敬的钱财，就将他推荐进入西夏朝廷中枢。 见李彦仙还在踌躇犹豫，任得聪急了。 “晋王，这里离兴庆府已经很靠近了，只要晋王襄助我，小人愿意率领兴庆府附近定州、怀州、静州、顺州四城剩余1万5000兵马，随晋王你奔袭兴庆府，辅助夏人剿灭反贼。” “当然也是为晋王丰功伟业添砖加瓦。” 李彦仙点了点头，随后让任得聪在营寨外，将俘获的濮王李仁忠，以及跟随任得聪而来属于任得敬的副将，当着剩余俘虏的夏军的面当场斩杀。 这便算是任得聪缴的“投名状”。 接着让牛杲、杨再兴率领2万兵马，随同任得聪去调动兴庆府附近定州、怀州、静州、顺州四城兵马。 如果任得聪有异动，两人可以直接斩杀此人。 当李彦仙大军辗转前去摊粮城再度补充粮食、军械时，侦骑已经来过一次禀报，任得敬率先随杨再兴进入定州城，将定州城城门洞开，并将定州城全部4000兵马抽调出来。 等到李彦仙大军补充完粮食、军械开赴到怀州时，任得敬已经聚拢了他所说的兵马。 他们在怀州，等待着这位大宋晋王的到来。 一切看上，似乎顺利得让李彦仙不敢相信。 为此，他还对兴庆府周边加派了侦骑。 侦骑回报，除了兴庆府城门紧闭，城内火光四起。 其余各城沉默没有动静。 似乎都城的动乱和他们无关。 饶是如此，李彦仙还是将麾下500侦骑，四大骑将全部派了出去。 “杨军长，咱可听说夏人民风彪悍。”身负监视回营的玄甲军第四师师长牛杲，这次是他第一次领兵出塞外。 杨再兴摸了摸马头，喂了一口豆粮，脸色自然，并没有牛杲的愁眉担心。 杨再兴扬起他的右手，往四周大军指了指，信心十足说道，“在我陕州大军面前，这夏人，一帮孙子罢了。” 中军。 任得聪还在对聚拢的四城池部曲狂赞，说是战力无双，花费了任家无数钱粮、铠甲打造的可以媲美夏人铁鹞子的精锐部队。 没法子，濮王李仁忠，大哥委派协助他的副将，他任得聪都已经全部杀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到这时，他倒担忧李彦仙没出大力了。 李彦仙喝了一口从摊粮城起获的宋朝片茶。 嗯，有些糊糊的苦味。 看来大宋尚未将上好的团茶榷场交易给夏人。 “既如此，烦请将军为我先锋军压阵。”李彦仙微微顿首道。 第156章 兵临兴庆府 任得聪知道李彦仙要让他和夏人自相残杀，徒耗他兵力，他故意咳了几声，才说道，“那晋王你呢？” 李彦仙从中军营寨走出，营帐外立刻有近卫军跟上。 他张开双臂，沉声道：“为本王披甲。” 小休了后半夜的大军随着李彦仙这一喊嗓，也开始涌动起来。 穿着重甲的李彦仙上马，抚摸披了马铠的战马，大声喊道，“诸位兄弟，我们风餐夜宿了大半个月，如今，就让夏人见证我们陕州兵马的威力！” “今日，我以你们为荣！” “为了陕州，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冲啊！” 战马在紧凑的缰绳提拉中嘶宁，呼出的口气胜腾起一阵白雾。 横穿大漠，李彦仙大军一路蹲了党项部族，将他们当成了一个个大军补给点。 烧杀抢掠、屠戮并不能避免。 所俘获的战马也很多了。 如今，这些可以活着回去的士卒，历经前途奔袭以及与西夏人剑与血的洗礼，必将成为精锐中的精锐。 战鼓声轰然擂动。 铁林军第一师师长耶律马五、天翔军第一师师长翟亮静静待在中军。 这一次，李彦仙并没有使用伪装偷袭等战术。 而是堂皇而之，与假装被宋军追击的任得聪演起了“追逐戏”。 真的斩杀了几个夏人后，任得聪一身血腥领着1万4000多人涌到兴庆府。 离兴庆府尚有数十里，已经可以看到其高大的城墙。 甚至北面城墙上的箭楼、马面，已经隐约可见夏人在上面不停巡逻走动。 交接令牌，验明正身，任得聪领了大军就往兴庆府城里赶。 兴庆府内外城已经是一片混乱。 入城随处可见厮杀的残骸。 守城的将官不疑有它，验明令牌以及身份，即放行。 杨再兴等人则奉命将西夏四面包围起来。 翟亮这时被闲置，又见晋王将夏将任得敬放入城池，不由得疑惑道，“大王，就让任得聪这厮这样进城了？” “会不会放虎归山？” 李彦仙笑了笑，不置可否。 后军因为长途奔袭而拆卸开来的几蹲红夷大炮正在组装。 放任任得聪进城，李彦仙就不怕他有诈。 让他溜一会儿。 自有夏人会指证他反叛。 纵使有诈，他手里还有红夷大炮以及天翔军。 有诈更好，一锅端了，省得大军四处找夏军。 李彦仙相信，赌徒一旦下了筹码，就会一直期望可以赢回来。 任得聪会做到他许诺的。 收到任得聪大军回援的消息，还在夏宫宫城对峙的任得敬非常高兴。 尤其小弟任得聪将政敌濮王李仁忠脑袋扔上来的时候，西夏国相任得敬已经开始想象楚国立国大典了。 夏帝李乾顺，虽说带了不少精锐南下横山宋夏临时边境，不过他还是疼爱他的小太子李仁孝和老婆曹贤妃的。 前老婆耶律南仙以及前太子李仁爱，因为夏帝李乾顺见死不救岳丈耶律延禧以及宗主国大辽败亡于金国相继郁郁而终。 李乾顺对任得敬的女儿是宠幸，不过在她没有为她诞生皇子之前。 李乾顺还是将他为数不多的父爱给了年仅四岁的太子李仁孝。 至少在西夏宫城给他两母子留了一支擒生军。 这支擒生军在任得敬发动叛乱时，率先封锁宫门，不仅将殿前太尉任得聪殿前大军杀退，还拼死将任得敬造反的讯息通知了李乾顺留在京都兴庆府的信王嵬名安惠。 任氏兄弟豢养的死士还真是菜鸡。 居然让信王嵬名安惠逃了出去。 不得已任得敬抽调正在攻打宫城的任得聪前去追杀。 而今看老弟任得聪得胜而归。 任得敬终于是喜笑颜开。 会打仗能杀人的兄弟回来了。 “兄弟，恭贺你凯旋而归。” “待你诛杀掉这些狗头夏军，咱们就可以入主皇城，只要咱将那小太子拿下，李良辅那边一挟持皇帝，那咱们的大楚立国大计即可成。”任得敬夸夸其谈。 却没有注意到任得聪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 任得聪心思，“我这老大哥专心致志要分裂夏国自封楚国，就没有篡夏代楚的想法。” “哎，我这老大哥，大抵是年龄老了，不思进取。” “如果--” “贤弟？”任得敬见任得聪一番愁眉状，连忙问道。 任得聪故意抹了抹全身透血的服装，笑道，“恭喜大哥，不过大哥我们有些许麻烦了，宋军，到城外了！” “什么？是哪支宋军敢如此胆大包天？” “大哥，是大宋晋王兼护国大将军李彦仙。” 任得敬听闻后却不惊反喜。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 一个不遵皇命，妄自尊大的家伙罢了。” 南边的线报，任得敬也是做了功课的。 陕州李彦仙，蔑视北宋皇帝赵谌的旨意，不满敕封，还以匪乱为由关闭长安，企图幽禁皇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任得敬看来，这李彦仙是和他一路人。 求面子和自立而已。 任得聪见大哥不怕反喜，正琢磨自己是否遗漏了哪里。 “贤弟，你且在这里继续攻打宫城，我出去一阵。” 任得敬转身离开宫城外门，和另一个弟弟时任兴庆府兴庆尹（相当于京都行政长官）任得恭直接往外城走。 他要和城外的李彦仙做个交易。 族弟任得仁（南院宣徽使）以及侄子任纯忠（枢密副都承旨），则与二弟任得聪一同继续攻打宫城。 “三堂弟，我离开之前，宫城不是有皇姐呼应，即将到手的吗？” “怎么俺转了一圈回来，这宫城还是久攻不下？” “二堂哥，你实在不知。那狗皇帝李乾顺，留了一支擒生军在宫城，就是预防咱的。”任得仁不禁摇了摇头。 明显他也没有预料到有这一出。 任得聪心里直摇头，娘的，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靠你们，真的是母猪也会上树了。 老子辛辛苦苦打进来到这里，想不到过了两天，竟然一点进步都没有。 辣鸡。 “三堂弟、贤侄，俺觉得大堂哥不会是跑了吧？” “让我们在这里做炮灰？要知道城外可是有大宋的10万精锐！”任得聪浓目一眨，立时有计。 “二堂哥，不是吧？大宋10万大军兵围兴庆府了？” “那些宋人是怎么到这儿的，为何咱们一直没有收到消息？”连一直沉默不言的任纯忠也慌了。 外城可是10万大军，虽说自己也是宋人，可是如今做的却是投夏，做了夏人的官，便是夏人的走狗了。 “走，二堂哥，咱们快去瞧瞧，别--”任得仁明显更慌乱。 三人只是留下少量士卒封闭宫城，转头也大步迈出。 第157章 任得敬出城 西夏的军制是在党项部落兵制的基础上，参考宋朝制度设置的。 全国最高军事统御机构是枢密院，总理西夏全国军事事务。 而枢密院下辖的机构主要有经略司、正统院、统军司、殿前司等。分别承担着西夏军队的组织、训练、调度等职责。 在地军制上，西夏则仿照宋朝“厢”“军”建制，以黄河为界将西夏分为左右两厢，分别设立12个监军司。各监军司下设有都统军、副都统军以及监军使等官职。 而军事统帅则往往由西夏中央朝廷委派皇室成员或党项羌贵族兼任。 西夏国相任得敬通过钱财开路以及权力侵蚀，基本将保卫京城的中央侍卫军收罗帐下。 唯一不能完全掌握的是各地的监军司，以及他一直梦寐以求在晋王封地营建宫殿建国都城的西平府。 不过东面的夏州以及左厢神勇军司，任得敬已经拿下。 高昌回鹘、大宋对西夏边境东面、南面的军事推进，已经将西夏晋王李察哥、夏帝李乾顺以及麾下能打的大部擒生军全部吸引了过去。 任得敬所依仗的便是京都的中央侍卫军、殿前军以及周边四州收买的西夏党项部落族军。 在任得敬看来，宫城已经是囊中取物。 故而面对李彦仙号称10万大军，任得敬眉头也不皱一下。 和老弟任得恭领了中央侍卫军3000兵马，直接扯上白旗，出城。 随后不久任得聪率领殿前军2000兵马也直奔北城门。 “传我军令，即时起封闭城门，违者斩立决！”任得聪瞧了瞧大哥任得敬扯着白旗往城外的宋军大阵走去，连忙下令封闭城门。 北城门上的士卒立时懵圈了。 你哥俩，弄啥咧？ 哥哥出门出战，弟弟锁城门？ 边上的任得仁慌忙说道，“二堂哥，大堂哥出城是给咱找活路，咱们这样--” 任纯忠明显也慌了。 “是呀，二叔。” “你们看，城外，大堂哥都已经挂起了白旗，也没个冲锋卵样，这是投降！” “来人，快，传我军令，全城幽闭城门，国相叛乱，禁止开城门，违者斩立决！”任得聪再三吆喝下，便有数十位大将领了军令，分别去接收兴庆府各处城门。 在将北城门守将砍杀后，接手工作便再次顺利开展。 领几百文钱，谁发不是发，只要不伤性命，都好说。 这些夏军也十分配合。 管他是谁，给钱就是了。 任得敬被簇拥在军前，并不清楚后面城墙已经发生了变故。 城外，他依然在率大军推进。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军阵中出得一全身披黑甲，着黑蔸的将领厉声喝道。 要不是对方打着白旗，这位大将已经拍马冲锋。 现时只是让麾下立阵防守警戒。 “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俺是西夏国相任得敬，俺也是宋人。 俺要着你们的晋王殿下，俺有要事相商。” “国相稍等，小将邵云这便前去为你通报。” 听了任得敬，邵云邹了邹眉头，鄙夷看了一眼，随后勒转马头，径自前往中军。 行列在宋军这5000乌泱泱的军阵，任得敬只是瞧了一眼，便发觉这军阵蕴含着锋利的杀气。 哪怕自己很小心，也要担心是否触碰了这支部队的逆鳞。 任得敬感觉到，这数千士卒想刀一个人的是藏不住的。 不禁心里惊悚。 这晋王士卒精锐与金军不相伯仲，看来是名不虚传。 过了小半刻，阵中再次传来一阵马蹄声。 遵循着马蹄声看去，邵云已经策马转回。 他身后远方，已经刮起一阵阵大风，偶有裹持的沙尘飘落嘴巴。 一场沙尘暴要来了。 李彦仙这次列阵，前军由背魁军第一师列阵严重阵以待。 左右两翼分别是背魁军第二师，静塞军第四师。 后军则由铁林军第一师以及天翔军第一师，以及停在后方休整的玄甲军第四师两个旅防守。 玄甲军第四师师长牛杲，则直接是率领第四师余下两个旅，潜伏在周围休整，以做为机动部队。 中军内圈上，则是由徐武亲自布置的近卫军防御圈。 任得敬从兴庆府出来，便有人将情况通报了。 “呵呵，任得聪也不全是傻蛋。” “竟然想借咱的手杀大哥。” “哼，真的是既当婊子却又要立牌坊。”李彦仙楠楠自语，不时转头在看看四周不断回来禀报的侦骑。 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又说不出。 唯有让手上的侦骑继续扩大搜索频次。 “西夏国相任得敬，拜见大宋晋王、护国大将军。”正思索间，任得敬已经在徐武的引领下，来到了中军帐前。 “听闻任国相也是宋人？为何背叛大宋？”李彦仙也不回敬语，直接质问起来。 这便是下马威。 况且这任得敬当时是举大宋西安州投降西夏，数万宋人被胁逼着做了夏人的奴隶。 李彦仙这番质问并不出任得敬意料。 “晋王，须知庙小王八多。” “这几年，大宋待我等如何，特别是西军，你是知道的。” 宋金、宋夏这几年一直开战，处在边境的路州，面对金人、夏人的打秋风就更多了。 无数路州民众因此家破人亡， 大宋陕西六路几乎月月挂白幡。 后来很少人挂了。 因为当地的人不是死绝了就是被俘虏离开故土了。 活下来的也逃奔往关中，燕地了。 十室九空是常事。 李彦仙有上一世的视角，知道这任得敬在做西安州知州时，恰逢靖康之变金军第一次南下，西夏趁机侵宋，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势力，才选择率众投降的西夏。 悲天悯人，在任得敬身上是自然不可能的。 这是伪善。 任得敬所求从来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州。 他要步步高升，做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那个人。 李彦仙略微细哼一声，装做不知道静静看着任得敬“表演”。 “宋帝赵佶好大喜功，连年征战，且放任那阉人童贯胡乱指挥。” “穷兵黩武，劳民伤财--” “老弟，须知，夏人民风彪悍，我也是为了数万西安州民众的性命，而不得已投了西夏。”边说着，任得敬眉目扫了一眼李彦仙，强力挤出了几颗豆丁眼泪。 耳边风声沙石不停掠过，可见度越来越低。 一匹快马侦骑快步闯入大军中，踉跄跑了过来。 徐武转接了情报，面色大变，连忙冲上前跑到李彦仙面前。 “属实？”李彦仙邹了邹眉头，显然风掠起的沙尘暴也打到了他脸上。 任得敬见自己的表演被打断了，也没有停止，依然在哭啼申诉大宋对于他的各种不是。 这一刻，他委屈得像家里被欺负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候，无数沉重的马蹄声开始出现，如同沙尘暴一样，开始了天崩地裂。 第158章 李乾顺的后招 隐隐沙尘中，站立在兴庆府城墙上的任得聪率先看清楚了城外这支奔袭的大军。 那一面红色军旗上，随风暴飘扬起一个奔跑的狼，大旗隐约可见黄色丝线。 旗帜右下角绣有西夏文，在大风吹荡中看不清名头。 不过从大旗制式上看，似乎很熟悉。 任得聪在思索，好像在哪里见过。 “二堂哥，这好像是夏国御围内六班直的大旗！”经任得仁这么一说，任得聪从心里响起无数个卧槽。 这里出现御围内六班直，莫非是夏帝李乾顺回来了？ 不能呀！ 李良辅干什么吃的？ 收钱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膛说的，“有哥在，你，要放心。” 任得聪脸色发白，心里已经将李良辅全家人都问候了个遍。 不过他随后又冷静了下来。 我没有攻打宫城呀，即使有，但是我愿意大义灭亲呀。 好哥哥，你就好好的吧。 城外发牢骚的任得敬，在任得恭一番细语之后，面色惨白，再没有想说下去的意思。 眼里多了几分惊恐。 “大王，夏帝御围内六班直回来了，本相要紧急处理些事务，容本相稍后再和殿下商议--”说到后面，任得敬已经口齿发抖。 御围内六班直是西夏皇帝的亲兵，相当于禁卫军，其规模有5000人，其兵员皆是从党项贵族子弟中挑选出的能冲善射者组成。 御围内六班直出现在这里，代表夏帝李乾顺也在这里不远。 任得敬有些惊慌失措了。 却见李彦仙淡淡说道，“国相莫慌。” “发生了什么事，本王可以为你排忧解难。” “可-可-可以吗”任得敬正要转身就跑，听到李彦仙主动帮助，心里也起了涟漪。 兴庆府城里有3万大军加上二堂弟任得聪带回的1万4000多人。 坚守没有问题。 可是如果立即将兵马损伤耗尽了，就没有和夏帝李乾顺再次谈判的资本了。 这样一想，也不是不能借助李彦仙兵力。 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 他李彦仙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大宋的面子，为了那区区数百里边境。 而这里，兴庆府，还是他任得敬说了算，只要他帮忙将夏帝李乾顺搞掉。 李彦仙不由分说，下令道，“传令各军，列阵出击！” 军令一下，王旗一挥，居于前军的邵云立即开动。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在漫天沙尘暴的帮忙下，速战速决，对于一支陷入他国异乡的部队来说，是最佳选择。 当然李彦仙也不真是帮忙。 现在充其量是将这股夏军摁在城外屠戮一遍，给兴庆府里的任得聪打过榜样，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这些夏人，没有将他杀到怕，他们还是会再次南下大宋烧杀抢掠的。 趁着大金没有空闲分身进来插手西夏与大宋时机，李彦仙决定狠狠给个教训给夏人。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御围内六班直为首统领大将是拓跋大宏。 跟在他身后的是御围内六班直队长党项大族罔（wan）存礼。 “拓跋将军，主上，让我等收到宫城预警，即率大军回师京都，剿灭国相叛乱。” “存礼呀，那个分明是宋贼，哪里是什么国相。” “也是，他娘的。当初主上怎么就瞎了眼让他做了国相--”留意到拓跋大宏脸色发青，罔（wan）存礼赶紧闭嘴。 他们一行人，被南下的夏帝李乾顺秘密从途中调回西平府。 就是预防国相任得敬造反。 之前这厮在掌位国相后，竟然明目张胆，征发10万民夫修建灵州城。 在灵州大兴土木，营造宫殿。 后面任命其二堂弟任得聪为殿前太尉，以及三堂弟任得恭为兴庆府尹，族弟任得仁为南院宣徽使，侄子任纯忠为枢密副都承旨。 任氏家族彻底把持夏国朝廷中枢军政要职后，更是在朝堂胁逼夏帝李乾顺“分国”。 要不是看在任皇后和晋王李察哥保荐下，李乾顺已经想立即将他五马分尸了。 这次边境危机，李乾顺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脱离都城。 让任得敬原形毕露。 没到造反这一步，也不拿下任得敬。 这既是李乾顺对任皇后的承诺，也是维护夏帝爱惜人才的名誉。 “报，大将军，队长，都城四门封闭。” “城北50里发现不明敌军数万!” 斥候的第二条讯息让统领拓跋大宏头皮发麻。 他们是在侦查到西平府西北面的静州兵马被收拢调动到兴庆府后，就立即出动了。 都城危急，也不知道曹贵妃和太子情况，现在城北又遇上不明数量大军。 再三派出斥候，迎着风暴，拓跋大宏已经确认，眼前这数万大军是宋军！ 不是任得敬所掌握的殿前军以及中央侍卫军。 拓跋大宏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御围内六班直大队长罔（wan）存礼眼见统领拓跋大宏，面色阴晴不定，呵呵说道，“大将军，宋人不过是行走的两只羊而已。” “主上给了我们1000铁鹞子，5000枪骑兵、5000强弩手、5000步跋子。” “这些全是我西夏最精锐之部队，区区宋军？哼，算老几。” “待末将前去，为大将军开路--” 御围内六班直统领拓跋大宏，其家族是夏国党项八部之一，夏国统治阶层大都出于拓跋氏。 也许继承了先祖的战争警觉，拓跋大宏现在是对这股数量不明的宋军出现在兴庆府感到震惊。 因为，明明大宋五路大军不都被死死压在夏国南疆了吗，他们怎么到这里的。 “报，宋军来袭！”斥候飞报着讯息。 这时候，拓跋大宏想退已经不可能。 全军防守反击的命令尚未下达，隆隆马蹄声随着风沙骤到。 最外围的御围内六班直一名夏人士卒挥手试图将风沙刮开，听到马蹄声的时候，他勉强睁开眼睛。 在他视线里，一个黑色身影闪现。 意识到可能是斥候飞报的宋人后，他慌忙拿起自己手里的刀，长呼一口气，心里在拼命鼓舞自己。 他鼓起勇气，试图格挡住一个骑兵。 这时，在他对面，他已经看到一排排黑色身影破开风沙，瞬间来到他面前。 这时，他才发现，那是无数黑甲骑兵。 这些兵卒发了疯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冲入夏军大阵中。 第159章 对战 滚滚黄沙，如同迷雾一般将整个战场覆盖。 干燥空气中竟然透露出一丝美感。 无数背魁军骑兵裹持着风沙，挥舞着闪亮的斩马刀，一刀一个夏军。 将这份美感彻底撕碎。 处在最外围的明显是这支夏军的斥候探查部队，并没有重甲披身。 宋军这一突袭，如往谧静的湖水投入一块巨石，瞬间激起惊天巨浪。 夏人瘦骨嶙峋的胸膛，搭配着四散而逃的各种妖娆狼狈样，让冲锋的背魁军瞬间怀疑，刚才己方斥候说的“装备齐全的夏军精锐”。 风沙越来越大。 不过依然有不怕死的夏人在苦苦坚守。 甚至有好几个夏人已经列阵企图挡住宋军这波冲击，为后续战友争取列阵时间。 只是宋军一个照面，发光的斩马刀一露，那几个试图结阵防守的夏人没顶住一个回合。 全部被冲锋的宋军掀翻马下。 不多时，数十颗滚落的头颅沾着风沙打滚。 “强弩手，预备，放！”既然走不了，那就打吧。 黄沙满天飞，骤遇宋人，也顾不得最外围这些兄弟的性命了，御围内六班直正统领拓跋大宏狠心下令强弩手还击。 只是漫天的风沙，将夏人这些弩箭狠狠抵刹，弩箭瞬间没有了准头。 这些弩箭就这样软绵绵地在冲锋的宋军面前掉了下去。 强弩手，这是晋王李察哥模仿阿松神臂手而设置的一支部队，主要为本部提供强大的远程火力支援，对敌军进行有效杀伤。 另一面，让御围内六班直大队长罔（wan）存礼将步跋子派上，做前军，企图硬生减缓宋人的冲锋，为后军中的枪骑兵、重骑兵披甲做准备。 甚至那铁鹞子军已经开始热身，全身与马披上瘊子甲。 这种甲西夏用冷锻技术打制，甲面坚滑光莹，但是很坚硬，就是强弩也不能射破。 步跋子，就是西夏典型步兵。 他们在山地作战，如履平地、洒脱自如。主要负责突击突袭。 不过夏人战马很多，其实主要负担最重要的作战任务的反而是西夏的重骑兵。 （铁鹞子算重骑兵的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养起来很费钱，一个骑兵日常花费等六个寻常步卒，一个重骑兵约等于8-12个步卒花费，所以铁鹞子在缺钱的西夏，据历史记录，西夏最多豢养了3000兵马。再多，西夏养不起了。） 西夏重骑兵通常是第一个冲锋、最后一个撤退。 在面对骤变的环境下，骑兵需要准备，尤其是在风沙不明人数宋军面前时。 前方步跋子在前移，后方中的枪骑兵、铁鹞子依然在快速穿甲。 步跋子直挺向前推进，如坦克一般平稳。 瞬间将冲锋的宋军咬了个缺口，迟滞了下来。 “冲！” 肆虐的黄沙给进攻双方极好布置了一层幕布。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双方都争取在风暴消失前，将对方打倒。 喊声沉没在潇潇的风沙中，邵云冲锋的口号被黄沙掩埋。 各部将旗和令旗在风沙中隐约可见。 看到师长军旗往前，背魁军跟随过来的旅、团将官，也拼命跟着风沙中那枚屹立不倒的军旗往前冲。 剩下那些看不到的，只能下意识跟着战友，他们往哪里冲，就赶紧找上。 砰砰-- 每一记沉闷碰撞的声响，都带出滚滚热血，与肆虐的沙尘融为一体，洒了一地。 背魁军第一师，原来就是劲弩营的班底。 驻守陕州后，李彦仙本着“全能”守护陕州“大本营”的信念，使劲奶这支原班底陕州兵马。 平日里就好吃好喝供着，全副武装外加铁蹄武装的战马、骑兵甲（步人甲改装）、各种新式军械，李彦仙各种花样供着。 背魁军，与一般的连队不一样，连连弩都是10连发的，而其它连队还是6连发基数装备。 短兵相接下，背魁军在夏军的步跋子短暂受挫后，骤然散开。 10连发的连弩骤起箭雨，与夏军中军大阵中的强弩手形成对射。 背魁军和其它骑兵不一样的是，他的连弩是真的多，全师一万人，每人都配备1支连弩，50支弩箭。 当弩箭“咻咻”发起箭雨的时候，模糊不清的黄沙中瞬间传来无数声哀嚎。 据立在夏军前军大阵中的御围内六班直大队长罔（wan）存礼，瞧着周遭的步跋子倒地，心里割肉如流血。 这些步跋子本不应该做这前军的。他们主要是跟在枪骑兵以及铁鹞子后面捡“死尸的”。 也就是按照正常的夏军配置，夏军枪骑兵出击扰乱敌方进攻节奏，铁鹞子则在关键时候对敌军进行切割，彻底打乱敌军阵形后，步跋子才会跟骑兵一起进攻，扩大战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依无靠，拉出来做炮灰。 御围内六班直大队长罔（wan）存礼心里也不禁问候了正统领拓跋大宏上百遍家人。 哪有如此打仗的？ 不过这里出现宋军，的的确确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这兵马往兴庆府城外一摆，城里作乱的叛贼立马就要求爷爷告奶奶要投降的。 千算万算，就是遗漏了这里，京都会出现一支数量不明的宋军！ 罔（wan）存礼顺便也问候了夏崇宗李乾顺。 宠幸什么不行，宠幸一个宋人，还爱乌鸦及鸟，不见岳丈叛乱不调军回防。 罔（wan）存礼勉强支撑起前军步跋子阵型，同时连派几员士卒催促后方军阵中的拓跋大宏赶紧整顿枪骑兵。 “轰隆”一声巨响。 不知道是天空的巨雷，还是什么。 地面有了震动。 大批铁蹄的声音从步跋子两翼传出。 罔（wan）存礼哭丧的脸终于是有所松动。 他悬着的心，终于是活了，夏军枪骑兵出动了！ 宋人的迂回冲锋几乎就要对穿步跋子的军阵了。 罔（wan）存礼略微看了一下军阵。 预计至少2成的士卒死于宋人的这次冲锋中。 这些可都是部落的精锐呀！ 夏人的枪骑兵，也如背魁军一样全身着甲，不过是次一点的板甲，看上去老旧不少。 枪骑兵，顾名思义，长枪骑兵。 这些枪骑兵，提的长枪约数丈，和宋军冲锋的斩马刀，不相上下。 他们排着紧密的横向队列，冲锋在前的骑兵已经将长枪放平。 后续跟上的枪骑兵已经依次向前倾斜一定角度。 这些冲锋的西夏枪骑兵如一把巨大的“长枪”狠狠扫荡冲锋迂回的宋军。 还在迂回冲锋的宋军，立马被横推的夏军枪骑兵挑落马下。 夏军这些枪骑兵在冲破军阵后，又骤然散成一个个小圈，将宋军各自圈杀起来。 “呜呜呜”，接着红色令旗一挥，红色三连射信号弹突破灰蒙蒙一片黄沙。 宋军也变阵了。 他们依靠着红旗，号声，骤然变成12人大阵。 如同一支支离炫的箭，脱离弩弓，各自往已经散成一个个圆圈的西夏枪骑兵射去。 第160章 西夏援军完了 “将士们，随我冲！”夏人中也不乏女中豪杰，她一声怒吼，瞬间将被打了拉胯的夏军枪骑兵回血了一番。 邵云伦起大板斧在截杀了几个坠马的枪骑兵后，当啷一声躲过一竿长枪的戳击。 他转头反身回一板斧，却发现是一名女将。 黑色的精铁铠甲，紧密贴合着她的身躯，勾勒出她矫健挺拔的身姿。 当然，也下压不住她胸前那两团白坭。 这正是御围内六班直副统领拓跋瑶光，正统领拓大宏的三妹。 她是拓跋氏里，乃至夏军中唯一一个女将。 在枪骑兵转战成一个个圆圈包围宋军后，初始，他们还能收获圈里不少宋军。 不过当宋军变成一个个12人大阵，与他们再次对垒的时候，她发觉枪骑兵的发挥却如泥牛入海，无法再扩大战果。 于是，一人一竿枪，率领亲兵卫队，如狂风般冲向宋军大阵。 长枪舞动，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宋军纷纷落马。 直到一名宋将。 他周边的数名亲卫，已经被她挑翻。 他却稳如老狗，还戏谑色咪咪盯着她看。 他慌，她追。 就整个夏军而言，从没有人包括她大哥拓跋大宏甚至是夏帝李乾顺敢蔑视他。 但是在她面前这位宋将，她看到了轻蔑以及嬉戏。 她的每一招都是杀招，奔着他的命门而去，但是显然这位宋将游刃有余一一化解。 回之恰到好处的杀招。 隐约中，夏军的旌旗舞动。 越来越多的夏军枪骑兵拥了过来。 邵云立时明白，面前这位夏军女将明显是“军中宠儿”。 因而杀招力道卸了三成。 戏谑了几番，邵云基本将这位夏军女将的杀招套路摸清。 一个大板斧横扫千军，将围护在夏人女将身边的枪骑兵护卫扫落马下后。 邵云一个板芙突然回抽，拓跋瑶光一个格挡，却生生吃了一个空头斧。 正要抽枪下劈，邵云一个大擒拿手，缩身左靠马背，用力一绕，将拓跋瑶光一拉。 拓跋瑶光身子不受控，被一个厚实的大手缠绕着婀娜身姿夺了过去。 “你，卑鄙！”身子过来的片刻，右手的丈八银枪已经被邵云反手夹了下去，气得拓跋瑶光操着不太熟练的宋语大骂。 “来吧，老妹！”邵云双手紧握，一把将马背上的拓跋瑶光夹得更紧了。 后军中的拓跋大宏隐约在沙尘之中看到三妹被夺去。 也慌了心神。 他这个老妹，可是拓跋氏最后振兴的希望。 谁都知道皇帝陛下是够有一份两份情在三妹这里。 万一有呢，哎呀皇帝舅舅的身份可不是吹的。 至少一个军司监军使跑不了。 拓跋氏的族光就能无限放大了。 “铁鹞子，出动！” 咬了咬牙，拓跋大宏决定梭哈。 步跋子被打残了，率领枪骑兵的三妹拓跋瑶光被俘虏，这时候铁鹞子再也不忍了。 他们从夏军左翼开出，在风沙中快速奔腾，朝大肆屠戮的宋军砸去。 在铁鹞子全面出动之后，西夏溃退回的枪骑兵也立即被重新整顿集结，开始配合铁鹞子砸穿军阵。 邵云将拓跋瑶光用绳索束缚，交予副将，立即接过防线。 他扬起手中的板斧，跟随在他身边的几列将官也举起手中斩马刀，回应道，“大王万岁！为了陕州！” 话毕，将纠缠的枪骑兵再次补刀解决后，邵云以及身边的数名将官与其一起折返战场。 此时，这里杀戮的人血已经将漫漫黄沙侵染，偶有沟坎的地方已经积血成小河。 风暴依然在肆虐。 中心在靠近。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还没有死透的人在血色地毯中艰难爬行，战马踏来，竟然溅起片片血浪。 一旁胡乱推放着手持铁骨朵、长枪的夏军尸体，当然也有缺少各种零部件却还在撕咬一起的宋人。 今日，这里，无论宋人还是夏人，他们，都用血肉互搏、厮杀，双方都拼死了要将另一方捏成肉酱。 这里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戮。 邵云，俗称陕州兵马总教导师。 其麾下劲弩营与陕州其二兵马（陷阵营、猛虎营）号称陕州兵马三大王牌部队。 陕州之战后，邵云多担负起陕州、洛阳、长安等新军以及老军的轮换训练，包括各地的城防营。 今日躺在这里的，有自三嘴山抗金以来的老将官赵成、贾何等人，也有从洛阳忠烈卫校新晋将官赵成后代赵富贵等人。 今日，他们都是好样的。 沙尘暴的临近肆虐，给了双方一个迷雾。 一路又一路宋军从后军中压出，涌入战场，与突袭出击的铁鹞子狠狠碰撞在一起。 披着重甲的铁鹞子，挥舞着手中钝器，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在湿漉漉的地面碾压而过。 将那些尚在地上呻吟或陷入了昏迷的人一个一个踏成肉泥。 双方眼里，都只剩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旁观战的任得敬，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也被这恨阵像吓出冷汗。 反观，宋军主帅，晋王，李彦仙，则无惧沙尘暴，更无惧铁鹞子。 这厮竟然学着三国孔明，不知从哪里找的羽扇，竟然在奋力扇着风沙。 “轰隆”一声巨响。 有那么一瞬间，铁鹞子从正面冲击，竟然将宋军还没有完全转变好的防线撕碎。 他们如一刀万钧利刃，往宋军中间“胸口”狠狠刺入，足足拉了数十米“伤口”纵深。 不过，他们在那位勇猛的少年将军中停了下来。 战斗到这时，双方都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就一个要求，弄死对方！ 面对凶猛的三队铁鹞子，邵云用“勇猛”开路，用勇猛告诉全军，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时已经没有什么扎马腿，什么抛生石灰等等战术。 有且只有双方越来越娴熟和僵硬的互砍。 不是你头颅掉了，就是我胳膊没了。 邵云将麾下旅团营将官集合，他在用将官发起死亡冲锋。 麾下的士卒眼见上官都豁出性命了，也不再犹豫。 一人撞马，另一人飞身长刺。 士为知己者死！ “操他娘的，宋狗疯了！”铁鹞子领军将军、御围内六班直大队长罔（wan）存礼，领着1000铁鹞子不再感到风光无限。 他发出痛苦哀鸣。 也对，苟在皇宫卫队里数年的罔（wan）存礼一直做的是保护皇帝的“闲差”。 要不是夏帝李乾顺“留一手”平叛兴庆府，他也没有机会留在西平府，参加这一次平叛行动。 只说他时运不济，因为在这里，他遇上了宋军，遇上了邵云，陕州兵马的总教导师。 再三厮杀半个时辰，铁鹞子的进攻硬硬被这一万宋军扛了下来。 终于，有一个铁鹞子精神崩溃了，往回跑了。 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铁鹞子松动。 拉紧的战线顷刻崩塌！ 一封又一封坏消息让后军压阵的御围内六班直正统领拓跋大宏，暴跳如雷。 一轮斩杀了几个传令兵后，他又开始暴躁动员新一轮动员。 后阵中的强弩手也被他赶鸭子上架，变成了步兵往前推进。 战场范围在逐渐扩大。 铁鹞子和枪骑兵在场中来回晃动切割，好几次将宋军的攻势阻断下来。 风沙这时已经开始慢慢变小。 夏军添油战术一起，明郎了局面的邵云，立即燃起蓝色求援信号弹。 一早接到信息的近卫军第一师徐武，率领3000近卫军往邵云这里奔驰。 徐武用手扶了扶黑甲面具，大声喊道，“今日与诸君一起死战，绝不后退半步！” 众士卒立马回应道，“死战！死战！死战！” 任得敬颓然看着宋军这一波冲锋，口里不停喃喃自答，“完了，完了。” 第161章 人屠李彦仙 近卫军3000铁甲重骑的加入，让原本已经摇摆的胜利天平彻底倒向宋军。 铁鹞子发出痛苦哀鸣。 特别是徐武和邵云联手前后夹击后，铁鹞子再也扛不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仓促前来应战支援的夏军强弩手，这时便是一个个行走的猎物。 任宋军狩猎。 这波，宋军赢麻了。 “杀！”徐武怒吼一声，近卫军全员发疯一般，抡起斧头、铁锤、开始疯狂冲击铁鹞子、强弩手。 宋军敢战，能战的气魄在这一刻展现无疑。 任得敬瑟瑟发抖，即使他常年呆在西军，也没有看到过如此疯狂的战斗。 原本以为可以借求助，消耗掉一些李彦仙的兵马，为后面谈判增加砝码。 结果，夏军就这？ 屹立在兴庆府城墙上观战的任得聪更是从心里侥幸，和李彦仙有了初步接触，不至于从一开始就是敌我状态。 也侥幸耍了个小滑头，牢牢占据了城墙。 兴庆府，是有地形优势的。 兴庆府北面是贺兰山，那里山势险峻无法翻越。 东面是黄河天险，北面是大漠，南面有萧关。 周边的唐徕渠被引为兴庆府护城河。 且兴庆府城墙长达十八余里，高度达到三丈五尺，城墙与一般其它西夏城池采用坑土垒积而成不同，这里的城墙用的是砖头砌成。 可耐久抵御投石、工程车等攻城武器的冲击。 但，任得聪不知道的是，李彦仙压根就没有把这座城池放在眼里。 他手里有天翔军、有一门红夷大炮。 不开城门，你就试试天降神兵，试试天崩地裂。 当然任得聪是不知道的。 城外夏军精锐战败，让驻守城墙上的夏军头颈一冷。 在任得聪再一道加强防守的命令下达后，这里防守加固更忙了。 城下，局面已经是一边倒了。 随处可听见，人在惨叫，战马在哀鸣，他们互相混杂在一起，沙尘暴过后的兴庆府城外大漠极其肃杀。 踏入战场深处，随处可见被斧头锤爆的铁甲，崩塌的血肉挤压在断裂的骨头，粘糊糊地勾兑在一起。 鲜血在大漠中飞溅，天边时不时飞来几只老鹰盘旋。 铁甲以及被铁甲包裹的战马相互混合在一起，堆积成钢铁和血肉的“小山包”。 被宋军俘虏的御围内六班直正统领拓跋大宏以及大队长罔（wan）存礼，一瘸一拐从这些“小山包”走过。 那些小山包下还有人、马痛苦挣扎着，所求或许是“速死”两字。 西夏人打不过就跑的传统没有掉。 在铁鹞子崩溃那一刻，强弩手们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意思。 连番后撤，将后军中的御围内六班直正统领拓跋大宏掀翻马下。 更有甚者，在奔逃过程中，为了活命，胡乱射箭，将拓跋大宏的左腿射了一箭。 拓跋大宏在亲兵护卫下，胡乱抢个战马鹞奔逃，却被冲杀过来的宋军当场推落马下做了俘虏。 约莫一个时辰，抓俘虏行动才算一段落。 剩下的，他们会面临后续李彦仙留下的各路宋军围杀。 终于是轮到任得敬了。 “宋军威猛！”任得敬拱手赞道。 “请国相开城门，让我大宋天军进城。” “我宋军有好生之德，今日友邻夏国发生叛乱，我们必须帮帮场子。” 任得敬：--- 操，我，是你老子我叛乱，你来平叛，平谁？平老子？ 任得敬越想越不对劲。 当然也越发生气。 然而夏军精锐覆灭在前。 一颗颗头颅被堆积在一起成了京观，很吓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张望看了看大漠四周，企图还在找什么。 然后才恍然大悟说道，“大王说的是，外臣这就去叫开城们，大王请稍后！” 一个眼神示意，任得敬麾下一个士卒转身上马回兴庆府城门。 一声，两声-- 兴庆府回应的只有无数的弩箭。 可怜叫开城门那士卒被城墙上的自己人射成了刺猬。 听到禀报的任得敬，红一片青一片。 很气愤。 城门封闭了。 北城门守将嵬名勇毅干什么吃了？ 当初可是也给了不少银两疏通收买。 任得敬夹着马匹，亲自到城下喊话，“嵬名勇毅，吾乃西夏国相，请开城门--” 未及任得敬说完，城墙杀来数十支弩箭。 伴随着弩箭而来的，还有一番话回敬任得敬，“夏国反贼，休得猖狂！” “吃俺爷爷一箭！” -- 任得敬那个脸，拉得老长。 堂堂西夏国相，竟然叫开不了京都城门。说出去，可是要笑掉大牙！ 苟缩在城墙上的任得聪，面色更加慌张，他几乎是用刀柄压着士卒往城下射箭。 晋王就这样看着他们两兄弟在城门对峙。 耶律马五则授令前去盘问信王嵬名安惠、舒王李仁礼、御围内六班直正统领拓跋大宏，以及大队长罔（wan）存礼，确认夏帝李乾顺的动向。 在后军军阵休整完毕的玄甲军第四师麾下两个旅则在师长牛皋的率领下，和四队侦骑500人，将侦查范围再次扩大。 侦骑范围扩展到应理、鸣沙、耀德城、夏州往来兴庆府必经之路。 傍晚，落日余晖浸晚霞，天地尽妃血色沙。 就是李彦仙也不禁吟诗一首，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提审过来的舒王李仁礼，信王嵬名安惠，也不禁对李彦仙这个大老粗刮目相看。 武将居然会诗文。 这在大宋朝是相当少见的。 任得敬3000兵马，则远离兴庆府弩箭射击范围，从中午开始一直叫嚣开城门。 任得敬还将麾下士卒派去兴庆府其它城门叫开城门。 毫无例外，都被弩箭回击。 结果已经告诉他，城内叛变了。 他不愿想，也不希望是老弟任得聪。 耶律马五的审问相当有效，按照李彦仙说的湿布盖脸法，拓跋大宏、与罔（wan）存礼都很爽快招供了，夏帝并不随军，而是御驾南下边疆了。 至于信王嵬名安惠、舒王李仁礼，则只是夏帝李乾顺布置在兴庆府预防任得敬造反的后手之一。 尴尬的任得敬在被李彦仙大军监视下，在兴庆府四周城门吃了闭门羹。 这时也被带到李彦仙的中军大帐中。 一出好戏，马上开场。 “大王，天翔军，红夷大炮，已经准备完毕！请大王下令攻城！”有士卒步入中军大帐禀报道。 “攻城，开始！”李彦仙面无表情，让人将沸腾的茶水端上。 信王嵬名安惠、舒王李仁礼白日已经被宋军这股凶狠吓破了胆。 旋即又被拷问了一番，心境已经发生了剧变。 晋王李彦仙，简直就是人屠！ 第162章 夏国内乱始末 京观，或许在一个现代人看来十分残暴。 但是在饮牛如血的战争时代，却是一件十分有效震慑对方的行为。 自穿越以来，金军挑起头在第一次解州之战制造了京观后，李彦仙决定以牙还牙。 结果，残暴是会上瘾的。 特别在己方远征一个离自己驻地十分遥远的地方。 当然这里也不在施行王化的范围。 这里离陕州太远了，什么有效的治理都不如当地地头蛇的管理。 但是孤军远征，树立京观，一则为长途远征的将士抒发心中的怨气。毕竟大军远涉几千里跑了那么远，不能来“玩过家家”就作罢。 二则就是威慑周边。虽说在京都周围的大部分州军已经被牵制到南边，不过谁知道有哪个不长眼的突然十分喜爱夏国的“懵人”会发兵过来兴庆府。 京观，人屠一旦做实了，敌人率先胆寒了。 纵使真的有不长眼的，李彦仙是欢迎他们来的。 他怕的是西夏打不过就跑，然后在自己的疆土里利用地形、水源等彻底将自己这几万大军围困分割。 他不怕夏人（少量）来，他怕夏人不来（最好不来）。 从夏人角度看，李彦仙的陕州大军一战将自家最精锐的铁鹞子、枪骑兵、强弩手、步跋子一战打溃且彻底屠戮，周边夏人即使想要增援兴庆府，也会实际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自家兵马从重装骑兵、轻骑兵、重步兵、弓弩手，全部精锐被宋军锤了一遍，怎么看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趁着任得敬还在努力敲开城门的时刻，李彦仙赶紧让邵云率领的背魁军第一师休整。 军中司马开始深入统计这一战伤亡。 出乎李彦仙意料的是，自己这边，士卒死伤的数字不多，更多的是伤兵。 起货的夏军的装备很可观，数百尚算完整的铁鹞子装备、2000具枪骑兵铠甲以及强弩3000余张，还有这支夏军的粮草辎重。 李彦仙当场就下令犒赏三军。 特别是重赏赐邵云的背魁军。 当然，缴获的酒水，战时陕州军军令是不能喝酒的，这些酒自然也是直接送了任得敬3000兵马。 让任得敬好感动，精神上脑。 宛如一年级被表扬的小学鸡，一下子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任得敬数百亲军在李彦仙大军监督下，再次轮番在兴庆府各处喊门。 毫无意外收获的只是弩箭。 就算是蠢人，任得敬也是明白了，大概是老弟任得聪已经叛变了。 否则一日时间，不能回城，他早就应率领大军前来城门看看了。 这是一个不得不认的事实。 当然这也是李彦仙给他认清的事实。 因为接下来，就是他们两兄弟厮杀的时间。 红夷大炮被隐蔽待命。 天翔军在午夜时分，已经准备好。 飞翔、垂降、猎杀。 天翔军选择在午夜时分突袭，熟练的技能很快将兴庆府大门打开。 夏人也没有想到，宋军居然有天上来的部队。 有几个城门胆小的夏军，偶见从天而降的宋军吓出了尿，竟然还虔诚地跪拜了起来。 他们口称“神仙下凡”，抵抗自然就没有那么激烈。 况且护卫城墙这些人原本大部就是任得敬收买的中央侍卫军。 少部分任得聪带回来的部队，分散在兴庆府六个城门，除了戍守城内治安部队外，具体到每个城门的任得聪将士不过1000多人。 结果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任得敬回城，3000兵马开始了屠戮。 任得聪打起“国相叛乱”，大义灭亲；任得敬则回应“清君侧”，反正是什么借口顺当，就用什么借口。 至于夏人信不信，不重要。 任得聪虽然人少，不过陷入绝境了，求生愿望激发下，居然在皇城御街和任得敬数千精锐打上平手。 打开城门后，李彦仙下令数万大军接手兴庆府城池，同时让近卫军在紧紧尾随监督任得聪、任得敬两兄弟有没老实互锤。 这时候，任得聪和任得敬最好双方都把对方狗脑子打残。 人数越少的夏军在兴庆府，这，对于陕州李彦仙以及他麾下数万大军来说，越安全。 李彦仙不参与他两兄弟内斗，不过他倒很有兴趣见见夏国太子以及传闻的曹贵妃。 传说中，夏帝李乾顺很宠幸任皇后，任皇后又没有子嗣，曹贵妃给皇帝李乾顺生了一子李仁爱，李乾顺让小太子李仁孝认了任皇后做亲娘。 嗯，只能说李乾顺有点恋爱脑，但不多。 在后宫争斗中，没有自己的亲生子嗣，未来便不能“母凭子贵”。 李仁爱认“亲娘”这一举动，是平抚了任皇后没有子嗣的担心，给了皇后足够的尊重和爱意。 反过来说，对曹贵妃、李仁孝则是一个“灾难性耻辱”，此举虽然保证了李仁孝的暂时安全和太子之位。 曹贵妃、任皇后对此肯定也是不满意的。 夏人有矛盾，对李彦仙来说就是一个可乘之机。 这里，毕竟需要个夏人继续维护，年仅四岁的李仁孝做为夏国新国君就很适合。 红夷大炮被拖进了内城皇宫。 一炮将内城宫门打垮。 铁林军充当了此次攻击夏国皇宫的急先锋。 在相近语言的蛊惑下，夏帝李乾顺留在皇宫中这支“奇兵”并没有坚持多久便陆续投降。 曹贵妃以及小太子李仁孝果然没有太大的抵抗。 在知道夏帝派回的援军已经尽数被宋军消灭在城外时，曹贵妃特意问询了攻进来的铁林军陕州大帅李彦仙的喜好。 得知辽国和宁公主是李彦仙侍妾后，她很自觉恢复了辽国服饰，辽人发型。 然后迫不及待下令会见李彦仙派过来的使者。 攻进来的铁林军告诉曹贵妃，夏帝李乾顺已被夏国叛军李良辅绞杀于夏国南疆。 他们，以及宋人是来“送温暖”的。 这讯息被李彦仙让铁林军在兴庆府传了个遍。 在争斗中的任得聪听到这讯息，在战败被杀那一刻是可怜带些欣慰的。 毕竟就要胜利前夕，才传来夏帝李乾顺死亡的消息。 他不甘呀。 只是，如果，他知道，这是李彦仙故意隐放出的未经证实的，可能是“假”的消息，他应该会死不瞑目。 任得敬茫然看着反叛的老弟、侄子，再结合“夏帝已死”的消息，他先是一些愧疚，骤然又变得兴奋。 成功了！ 阻挡着他面前的大石都搬开了。 我要做楚国皇帝！我要做人上人。 至于城内的数万宋军。 哼，在任得敬看来已经是死尸一件件。 冷眼在一旁的近卫军看来，任得敬，他们也是死尸一件件。 第163章 孤儿寡母 为夏国平叛，旗帜一打，近卫军收拾起已经筋疲力尽的任得敬大军不要太容易。 任得敬懵了。 不由得破口大骂，“李彦仙无耻！无视你我约定！” 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武，闲庭信步骑兵出战阵前，他笑呵呵回应道，“反国叛贼，从你跳反大宋，裹持数万大宋百姓投夏那一刻，你可曾想过今日之结局！” “我家大王已经非常仁义将你狗命留到现在！”徐武轻蔑看着这个曾经的大宋知西安州，这个叛国造成西安州数万无辜百姓被杀的宋国叛徒。 “哼，背信弃义，晋王也不外如是！” “晋王，你今日杀我，你会后悔的！” “有我在，夏国分裂，有夏国，有楚国，对大宋不好吗？” “对晋王不好吗？” -- 随着周遭的护卫越杀越少，到最后，任得敬几乎是跪下来，请求晋王李彦仙不要杀他。 “任得敬，这些，你，还是下到黄泉再说吧！”徐武也不再拖延，提刀横劈，直接将任得敬断为两截。 宋国叛臣，夏国叛贼，任得敬，于建炎二年7月30日，死于宋军为西夏的“拨乱反正”。 李彦仙，这时，已经通过使者，和曹贵妃、小太子李仁孝以及留在兴庆府的夏国大臣们扯上关系了。 说是夏国大臣，实际上他们也就是夏国各部族的权贵头领。 他们不是很在乎夏国国家，部分人利益甚至与曹贵妃、小太子贴合，他们心里也乐于看到李乾顺战死南疆。 换老板不重要，最重要换老板，自己的那一份不丢就可以了。 至于太子和曹贵妃那边嘛，也好说。 毕竟李仁孝的太子之位都是捡来的。 前太子李仁爱因为忧心外公、大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被俘虏、辽国灭亡，而身为大辽藩属的夏国却向金国称臣背弃辽国。 夏帝李乾顺丝毫不顾母亲故国的行为，让李仁爱伤心不已，一直耿耿于怀数月，最后忧愤而死。 同月，当时的皇后耶律南仙也绝食而亡。 夏帝李乾顺这时已经开始热恋宋国降将任得敬献上的17岁女儿了。 不久还将她女儿封为了皇后。 李仁孝的太子之位，在晋王李察哥和嵬名安惠的共同争取下，处在恋爱脑时刻的李乾顺终于是将李仁孝封为太子。 这既是李乾顺顺承夏国两大权臣的意思，也是他为平衡和任得敬国相势力做出的让步。 要知道，任得敬大肆贿赂晋王等人，抢了原本属于嵬名安惠的国相位置。 对于帝王来说，任得敬每进一步掌控皇城，下面都应该多一个人反对他。 李乾顺这招权术制衡不得不说玩得很溜。 但前提是皇权得非常强大。 只要皇帝军权在，皇权在，下面这些马仔打崩头也没事，正好掌控双方。 李乾顺没有想到的是，李彦仙偏师，绕道大漠，从兴庆府北面杀了来。 这样就将他留在兴庆府相互制衡的双方一网打尽了。 宋军直接完全掌控兴庆府。 将反抗的夏人以及任得敬叛逆余党全部斩杀。 7月末的兴庆府透着一股血腥，堪称人间炼狱。 交战完毕，便是夏帝新帝登基事宜。 毕竟人孤儿寡母，还在等着。 不管曹贵妃还是西夏的留守兴庆府的大臣们，如何不愿意，他们此刻也只得乖乖将李彦仙作为“护国大将军”迎着。 他们自然也不清楚宋军到底来了多少人。 城内国相叛军以及城外夏国精锐的覆灭告诉他们，眼前这股宋军很强，得低头好心伺候着。 李彦仙宛如李仁孝的救世之星，让今日打扮端庄隆重的曹贵妃也不由看呆了。 她虽然没有朝政经验，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位“好心”的护国大将军，远没有到“无私奉献”的地步。 李显忠，做为宋军便宜代表，便也适时提出了李彦仙大军到夏人这里的诉求。 李乾顺的小太子李仁孝，今年也才4岁，非常好掌控，是继任夏帝的最佳人选。 至于亲金派代表，信王嵬名安惠，以及夏人拥皇派舒王李仁礼（也名嵬名仁礼），亲宋派代表夏国亲宋派代表，晋王李察哥则在李彦仙新的夏国平衡天平中摇摆。 “外臣李显忠，见过曹妃娘娘。”让大宋武将军充当外交使者，李显忠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军队实力就在这里，这会儿李显忠比之于在延安时投降金人可以说扬眉吐气。 “起来吧。”曹贵妃没有临朝经验，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或礼仪和李显忠说话。 李显忠正色道，“夏帝李乾顺，无故兴师，先弃辽国，再背盟大宋，仅为一己之私利，南侵我大宋北疆千里国土。” “今，我大宋天子委派晋王率5万陕州兵马西出大漠，陈兵尔等都城，是何缘由，今日，你等都应给个满意答复。如若不然，大军即到，立马将尔等化为斋粉！” 李显忠的话语透着一股嚣张和威胁，然而夏人这里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反驳。 曹贵妃似乎没有将这番嚣张带有威胁的说话过脑冲，毕竟，大宋兵马入主都城已成定局，再口出狂言反为惹恼宋军，徒添不爽。 她平静说道，“军使，汝究极有何诉求？” 今日这场问询，本就是预料之中的。 曹贵妃手上没有筹码，又久居宫城，如何识得谈判。 孤儿寡母，在兴庆府，没有让人欺负才怪。 李显忠再次说道，“汝国，当废乾顺，拥立幼太子为新帝，尊曹贵妃为太后，垂帘听政，其余钱粮赔付我大军出军平夏粮食10万石、200万贯现钱、铠甲万副。” “汝等，现在即复，可与不可。不然，我大军上场理论！” 又是一阵沉默，夏人的脊梁，事实在李彦仙从西边越过大漠就已经断了。 摊粮城、以及右厢朝顺军司的沦陷，则彻底撕开了夏人脆弱的遮羞布。 都城最大的粮食供应以及最强战力覆灭，则让夏人要强的尊严彻底扫地。 片刻之后，在曹贵妃嘱意下，有夏人臣子恭敬出列，躬身施礼，道，“臣附议宋使所言，请贵妃娘娘荣登大位，垂帘训政。” “臣等亦附议！” -- 没有遇上头颈硬的大臣往前冲，曹贵妃心里放松了不少，当即回应道，“如此，便如宋使所言。然钱粮等数量巨大，这般实在无法交付，请宋使延等旬日，待我夏人悉数筹措---” “不必如此，我家大王说了，夏国珍玩、战马，女子都可以用来抵债。” 李显忠调了调气息，继续说道，“夏人一貌美女子，可抵粮三石--” 李显忠这话一出连他也觉得欺人太甚了，毕竟人家夏国孤儿寡母的，就剩下些墙头草朝臣了。 曹贵妃脸色一热，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她也感到了耻辱。 虽然她的身份已经定为皇后，不会被奉献出来，不过事后，于皇室尊严和国格来说，总归是一件很失面子的事情。 大殿下夏人相互对视一番后，居然齐齐跪拜了下来。 “请皇后恩准！” 曹贵妃面再一黑。 得，欺我孤儿寡母。 心里随即想念起晋王李察哥的好来了。 没来由想起， 晋王呀，你在哪里？ 第164章 入主夏国宫城 随着夏人大臣们“臣附议”的一致请求，刚晋身为皇后的曹贵妃也不得不照此执行。 京都兴庆府，马上走出一队队夏人小兵，挨家入户，将符合年龄的夏人女子悉数抓获，以充送陕州兵马女子。 夏人偶有抵抗，不过在强力兵马面前，也不得不作罢，一时之间，兴庆府鸡飞狗跳。 凌乱中，夏国御街冲出几匹战马，闯荡各处城门。 一妇人全身发臭，担着粪桶，径直被守门士卒离远招手驱走。 而这名妇人，是夏国前皇后，任得敬女儿，任氏。 宫城攻破一刻，从内城遁逃国相府避难。 却不曾想，父亲任得敬已经败亡。 无奈扮成都城掏粪工，趁夏人搜刮女人之机，发起攻击城门骚乱。 她原本的秀发涂满了粪便，一届九五之尊皇后忍让沦落于此，也是吃了极大的仇恨。 她回头看了看飘满黄沙的兴庆府，狠狠咬了后槽牙，喃喃说道，“兴庆府，我还会回来的。” “李彦仙，我与你誓不两立！” 孤影消失在大漠。 城内治安，在近卫军徐武的强力弹压下，终于是骚乱归正。 对夏国南疆的侦查依然在不断传讯回兴庆府。 毕竟数万大军孤身入国，不是件小事。 身高高位的晋王李彦仙，此刻感觉全身负担。 一招不慎，可是数万儿郎的卿卿性命。 马虎不得。 兴庆府府尹府衙。 “禀告大王，逆贼任得敬以及麾下族人除任皇后外皆以伏法。”耶律马五在任得敬伏法后，按照军令，全城大肆搜捕处决任家族人。 偏搜全城，竟然漏了任得敬嫡女，前皇后任氏。 李彦仙微微点头，示意耶律马五坐下，显然他对一届女流逃走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日后，他会为今日的轻敌付出代价。 “铁林军做得不错，传我军令，每人赏钱10贯。” 耶律马五马上躬身拜谢。 铁林军如今在李彦仙支持下，已经成军3个师，合计1.5万余人。 其中这5000人还是新近吸纳兴庆府以及周边投降的契丹人（辽人）居多。 只是捉拿逆贼这些简单实践，就获得赏赐，显然是出乎耶律马五的意外。 其实，他更希望晋王李彦仙可以放开劫掠的军令，让铁林军可以在都城随意劫掠，满足底下士卒的愿望。 参与攻城居于首功的宋军，也没有这待遇，耶律马五自然也是不好意思开口。 或许晋王也有他的考究吧。连自家嫡系兵马都限制了，明显是保证都城平稳。 “马五，你即率麾下三个师五千人，前去周边静州、顺州将夏军余孽尽数剿灭之。”综合侦骑讯息，李彦仙判断身在兰州的晋王李乾顺，以及南下南疆静塞军司的夏帝李乾顺等人尚未收到京都被攻破的消息。 周边州郡，李彦仙并没有，当然也没有兵力去攻占。 最大限度杀伤夏军的有限力量就成为了此间的必须任务。 趁着夏人大部兵力并牵制在南疆，对兴庆府周边州路的扫荡，多少会让夏国损兵折将。 没错，李彦仙已经开始为了凯旋而做准备了。 未雨绸缪总没有错的。 “是，大王。”耶律马五躬领命而去。 目前侦骑的讯息来说，处在南疆的晋王等人尚未收到京都沦陷的消息，要不然以他们的尿性，恐怕大军已经掉头回援兴庆府了。 在钱粮到手之前，李彦仙还须在兴庆府办了结几件大事，才勉强完成了本次北伐的目标。 等了数日，8月7日，随着夏人哨骑往周边州县通报消息，夏人周边大批的粮车以及女人被押解到兴庆府。 李彦仙带着大军一路从兴庆府大漠西北过来，烧杀抢掠，俘获马匹很多。 再加上“会做”的夏人部落的献赏，李彦仙现在将近卫军第一师3000兵马全部按一人两骑满编，甚至又凑出了3000轻骑的军队。 这相当是，又组建了一支近卫军一个师。 林林总总，出征时原先是5万人的部队，现在又扩张8000多人，加上损失的兵马，算是填回5万大军的数。 再次检阅大军驻守在兴庆府各师士气、装备、赏赐后，李彦仙率领近卫军再次步入夏国皇城。 经过数日的筹措，今日是曹皇后交付钱粮、女人给李彦仙的约定日子。 李彦仙策马奔驰入宫城，总算在白日完整看到了夏国皇城的全貌。 这里的城池，李彦仙可以用破烂、陈旧来形容。 连洛阳、长安那些大宋已经荒废许久的城池五分之一也比不上。 曹皇后偕同新任夏幼帝李仁孝，已经在破败不堪的宫门前候着。 倏然，一支盔甲不全的从宫城钻了出来。 形势骤变！ 宫城的殿前军，之前给了曹皇后一丝情面，并没有当即扣押。 只是让其缴了武器，依然在夏国宫城充当护卫。 但如今，看这伙夏国殿前军架势，铠甲、刀剑、弩箭都很齐备。 不像被下了武器那批殿前军。 略微扫了一眼，足足有300人。 李彦仙身边带上近卫军徐武以及麾下亲军，李彦仙身边只有100士卒。 这趟，似乎被请君入瓮了。 徐武心里一声卧槽，大意了。 遵照李彦仙的命令，身边100人以三人为一阵，散成一个圆形防守阵。 曹皇后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见王刺驾。 慌得连忙将幼帝李仁孝紧紧抱起，躲进一旁被炮火殃及的残树，企图躲过暗战。 来人夏军走出一员虎头熊腰大将，把刀一横，怒斥道，“宋狗！俺是大夏殿前军正统领萧合达！” “奉皇帝陛下之命，特来剿灭侵我疆土宋狗！” “汝等还不速速下马受降！或许本将还能为尔等争得一线生机！” -- “近卫军，为大王，为陕州，杀！”徐武也不废话，提起一竿长矛，直接奔刺前冲的一名夏军。 “噗”长矛入肉，从胸膛穿出，立时毙命。 “报，大王，侦骑急报，都城南向100里西平府方向发现数支不明数量夏军！” 前脚骤入宫城，后脚侦骑急报传来。 “三三战阵，诸位，随本王冲杀！”徐武在前不断压上，困守在中间的李彦仙可没有困守待援的念头，提刀也往夏军军阵中冲撞！ “崩崩崩！”近卫军军阵中求援六连射的红色信号弹自然打起。 “杀呀！” 第165章 皇后娘娘，本王需要个合理的解释 这三百余名夏人叛军在殿前军正统领萧合达摇旗呐喊下，也疯魔一般杀来。 夏国宫城离外城城门尚有一段距离，至少在支援兵马到来之前，要顶住这股夏人叛军的袭击。 主帅被困宫城，外有强敌来袭，就是徐武也不免慌乱一些。 武装到牙齿的近卫军，现在上马能做重骑，下马能做步兵。 和那些个幽州铁骑有些相似。 夏人的弩箭碰上这些全副武装的宋军，竟然只听到邦邦声响，没有几个宋军因为中箭倒地。 宋夏双方400号人在这逼仄的宫城城门广场捉对厮杀，双方高呼的声音几乎震天动地。 李彦仙走前补位，为左翼，徐武率领一队，为右翼，三三小阵和一股脑冲上来的夏人相互缠绵在一起。 “全体都有，格杀勿论！”李彦仙缓缓推进，他提着长剑，已经将好几个冲前的夏人掀翻。 “所有人，给我上，杀光这股宋狗！”殿前军正统领萧合达卖力喝斥着几个怯战的夏军，顺手抡了几刀，斩杀离得近要逃跑的夏人。 宋军回应进击的夏人是无数支弩箭。 “咻咻咻！” “咻咻咻！” -- 宋军一波10连发怒射，夏军本就混乱的阵型更加散乱。 缩在一棵被炮火灼烧的大树下的曹皇后将袖子里的手相互搓了一下，眼神紧张盯着双方。 宋军出手开始变得凌厉毒辣。 甫一接触宋军的夏人，在格挡两三个回合后，被宋军寻到破绽，一招毙命。 或脖子，或心脏。 也有不讲武德，直接刮杀脚部的。 要不是这部分夏军还装备了扎甲，宋军的进攻会更顺利。 萧合达用力反转了两个宋军三三战斗小组后，手臂已然被杀伤。 已经被逼退回二线防守。 300对100，叛乱夏军并没有因为人数上的优势，而在面前这股宋军前占到便宜。 都说夏人向来号称民风彪悍，但面对眼前这股不惜命的宋军，他们开始领略什么叫真正的民风彪悍。 即使是中箭受伤倒地的宋军，也会拼了命拖着进攻来的夏军，然后在地上给夏军脚踝进行放血。 李彦仙心在滴血。 这些可是他花费了巨资打造的骑步俱能的宝贝圪塔。 少一个也心疼到不得了。 要不是今日准备得仓促，神臂弩、石灰包等武器都要教这伙夏军吃一壶再打。 “起！”李彦仙将一个夏军双手砍掉，再用力夺过一旁一个夏人的长矛，将这个夏军胸膛洞穿，再一举将其挑起！ 曹皇后再放眼看去，便见一个血色宋军，将夏军生生挑起砸往夏人不断退缩的军阵。 她不由得心里哆嗦了一下，顺手将早已吓到哭哑了的夏幼帝李仁孝紧紧压在怀里，用手遮住他双眼。 “彩！大王威武！” “彩，大王威武！” 李彦仙勇猛挑起夏人的行为，将宋军沉寂已久的士气挤爆。 人数占少的宋军，竟然开始节节得胜。 萧合达咬了咬牙，随即凶狠道，“给我杀！” 他顾不得左手刀伤，再猛然跳了出来，带着亲卫紧紧将李彦仙围困在一起。 擒贼先擒王。 萧合达明白，支撑这支宋军拼命的就是他们眼前的大王李彦仙。 故而收拢了部分士卒后，直奔李彦仙而来。 李彦仙左挡右劈，丝毫没有将越来越多围困的夏人放在心上。 前世是特种兵的李彦仙，对于围困也不陌生。 所用出的都是格斗绝杀招数。 这时的李彦仙已经将长剑舍弃，用的是短刃。 他侧身闪过夏军刺来的长枪，短刃反手一挥将那个夏军手腕割破。 再一个扫堂腿，将围困的几个夏军铲落。 在他们惊魂未定中，再送上闪闪短刃结束他们惊讶的生命。 萧合达一个把持不住，快速闪退，才避免一刃封喉。 “杀呀！”两军僵持间，收到了求援信息的城内宋军已经踏破宫城，攻击进来。 宋人的神臂弩登场。 夏军仅靠人数占优势的局面瞬间坍塌。 萧合达转身要逃，已被神臂弩一把贯穿大腿，接着就被宋军生擒了下来。 失去主帅的夏军，已然六神无主，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加入战阵的宋军，来回折煞逃跑的夏军，无数个三三战阵放大圆圈，往夏军不停分割--直到战场满地尸骸断旗，再无一面能立起的夏军旌旗。 “末将老鹰救驾来迟，请大王责罚！”一名全身黑甲带刀武将三步并作两步跪伏了下来。 这股宋军便是近卫军留在宫城外的近卫军余部。 领头的是新晋近卫军第一师副师长老鹰。 他是原背魁军第二师第二旅旅长，在云中之战中大放异彩擒获完颜娄室，被李彦仙提拔为近卫军第一师副师长。 “除了那个，其余的，全杀了，就在此处再造一处京观！”李彦仙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他指了指萧合达。 “是，大王！” 近卫军余部也不哆嗦。 扣动弩箭，很快将还活着的夏军全部射杀。 逃走被抓回的夏军则多受了一个断腿折磨才接受死亡。 近卫军的雄虎将其投影在宫城残树下，在大风中嘎嗦作响。 狰狞，无上狰狞。 整个夏宫瑟瑟发抖起来。 曹皇后和夏幼帝李仁孝，一同被押入了夏国宫殿。 下令将出外作战的铁林军第一师召回外，李彦仙飞讯让玄甲军第四师，协助500侦骑，务必查探清楚西平府方向的夏军动静。 同时让其余各军戒严，封闭兴庆府。 做完这些，李彦仙才一头扎进西夏皇宫大殿。 “砰。”李彦仙将头盔直接砸在地上。 曹皇后眼神示意下，其身后走出两名宫女，依次将李彦仙身上的铠甲慢慢解开。 甲胄带血，两个宫女手上黏上了不少血迹，她们惊恐看着这个被夏人并且刚刚再次证实的确是人屠的大宋晋王李彦仙。 曹皇后蜷缩发抖跪在龙案前。 此战，李彦仙带来的100近卫军士卒，竟然折损过半。 李彦仙恼火得很。 他很想撒把野。 旁边受伤的萧合达则被拖拽在殿前。 没有包扎，任其哀嚎。 也不避讳，就想撒野！ “皇后娘娘，本来说好了投降，来交接投降财物，但你忽然来这一出，本王，需要你给个合理的解释。” “总不能喝了甜水，就把开泉人给踢了吧？” “娘娘，你也不想--”李彦仙眼神凶狠盯了一下在龙案把玩的夏幼帝李仁孝。 后者年龄尚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166章 本王火气很大 萧合达惊恐带些诧异看着李彦仙，这--也能解释？ 曹皇后发抖的身躯将其身前两座高山震得摇摇欲坠，颤抖问道，“你--大王要跟本宫要什么解释？” “这些都是他的错，本宫确不知道这回事--” 李彦仙随意找个浦团盘膝坐了下来，戏谑回道，“不要睁眼瞎好不好，你不知道？” “真的是跟本宫没关系！”曹皇后惊恐闪避李彦仙萧杀的眼神，同时瞧了瞧在地下因受伤而在呻吟的萧合达。 李彦仙叟一下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他来到萧合达跟前，一脚踩上萧合达还在流血的脚趾。 “啊--” “大--大王-大王饶命--” 李彦仙再一脚，“吱吱”，萧合达大腿根传来骨折声音。 “说！”在这狠劲后，他特地看了一下曹皇后。 4岁的幼帝李仁孝被惨痛的呻吟声吓得哆嗦蜷缩在龙案下。 “本-本宫真的不知。”曹皇后呼吸急促了起来。 萧合达痛得眼泪已经飙出。 “彭”李彦仙再一重脚，萧合达脚踝传来崩裂声。 “啊！” “啊！” “大王，我说-我说-我说，但-但是你要问呀！” “皇后娘娘确-确实不知此次行动！”萧合达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心里悄悄问候起了李彦仙祖宗十八代。 他娘的，你倒是问我呀，她不知道，你来折磨我？！ 还不问？ 不问，我怎么答？ 李彦仙转身看到萧合达一脸幽怨眼神。 转瞬，就看到萧合达咧开大嘴巴，强忍着，笑道，“大王请问，罪将知无不言。” “嗯。”李彦仙这才满意地放松了脚步。 “是皇-皇帝陛下--命我等潜伏在宫城，保护曹妃娘娘和太子殿下--” “他李乾顺怎么不回来？”李彦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嘴碎了，将夏帝李乾顺假死的消息说穿了。 “禀-禀-大王，夏帝只说，不日将领军折返平-平叛，特命罪将先行回京都。” “哦？”李彦仙盯着萧合达，看看他有没其他说谎的小动作。 “都城在一周前已经封闭戒严，你们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大王，皇城内殿有一处秘密通道直达城外数里大漠上--”萧合达忍着剧痛，一五一十道。 李彦仙则细细将这人的信息在脑海中过一遍。 萧合达，西夏贞观五年（1105）时，护送辽国公主成安公主下嫁夏帝李乾顺，从此便留在西夏。 西夏元德元年时（1119年），萧合达随同西夏晋王李察哥参加宋夏之间爆发的统安城之战。 并在此战立功，晋升为夏州都统。 历史记载，萧合达因为夏帝李乾顺对岳丈国大辽以及辽帝耶律延禧见死不救而渐生不满，已有谋反之心。并于夏大庆元年，勾结逃入西夏的辽国残部，占据夏州起兵谋反。 这和今日忠心救主可大相径庭。 夏州？李彦仙脑海中忽然记起，任得敬要分割西夏，除了西夏西南路、西平府、罗庞岭外，便有夏州这一区域建国。 李彦仙挥挥手，让人将萧合达带下去先找到那皇宫秘道入口，才让士兵给他疗伤。 他预感萧合达还没有对他说实话。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对着萧合达说道，“萧将军，某侍妾是大辽和宁公主耶律耶不理，汝曾是辽国人，该知有些事可为可不为。” 萧合达在惊诧中被带出宫殿。 “皇后娘娘，入宫城一战，本王又折损了上百个精锐，这些个精锐可比你们夏人值钱千倍，本王火，很大，你看着办！”转头，李彦仙想起还在宫殿的女人以及夏幼帝李仁孝。 “女人，钱财，本宫都可以做主给你做为补偿。”曹皇后嗫嚅说道。 “嗯？唯有这些吗？”李彦仙躬身，伸手捏了捏曹皇后下巴，用力让她直视自己。 明眸对上，李彦仙忽然感觉香水四溢。 眼前这个女人，也就20多岁，正是后世所谓的“青春年华”。 养在深宫，身材丰腴，自有一番美少妇味道。 “请大-大王-自-自重，本宫-做-做不到。”曹皇后娇小的身躯惊吓得一怂一抖。 曹皇后的惊恐蚊子声说出的自重，竟然更加诱人。 “皇后娘娘，你就不想想幼帝？本王数万兵马皆在城中，如若你不从，本王可在这兴庆府大开杀戒，一个不留！” “你，你，究竟想要什么？”听到李彦仙有屠城的意思，曹皇后立时放下了不满，再度想起了刚才在宫城广场屠戮的血腥场面。 之前那些议事的夏国大臣们之所以顺从李彦仙，无非是相对于李乾顺，四岁的李仁孝明显更好控制。 而曹皇后一脉在夏国根基尚浅，也够不上争权威胁。 李彦仙孤军远涉大漠而来，屠戮都城后，无非是退回大宋。 但她们孤儿寡母必死无疑，夏国必然大乱，这不是她的最佳选择。 目下，讨好李彦仙，或许有另一个生机。 “呵呵，本王说了，本王火气现时很大--”李彦仙这次直接盯着曹皇后，在其周遭细看一圈。 “你-”曹皇后握紧拳头，不过迎上李彦仙锐厉的目光后，想到蜷缩在龙案下的儿子李仁孝，她又不得不撒开拳头。 她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将夏幼帝李仁孝接了出去。 才放低身姿，爬到坐在蒲团上的李彦仙身旁，松开双手，柔柔地按摩着李彦仙双肩。 李彦仙边享受着这细手按摩，轻呼一口气，一把将曹皇后从身后揽入怀中。 “大王，轻点--” “放心，本王怜香惜玉得很！” -- 大殿一时满屋春光，嘤嘤嗯嗯。 良久，春光散去。 李彦仙小整了一下受伤的胳膊，才道，“本王，还要在贺兰上祭天立碑！” 曹皇后：--- 得寸进尺的家伙！ 不待曹皇后回应，李彦仙挺身示意殿外守候的宫女进来更衣。 “就走？不多留一刻？”曹皇后话一出便觉自己似乎不应该说这话。 还留多点时间给这厮折磨自己？ 自己怕是想男人想疯了。 李彦仙束好腰带，转身对在被窝里藏着的曹皇后说道，“祭祀立碑完，我就要去杀你丈夫！” 第167章 贺兰山祭礼 李彦仙之所以要一次次践踏夏人尊严，哪怕是和夏国皇后苟且，就是为了将所有的不利因素摁杀在萌芽状态。 绝对实力面前，越嚣张，越让敌国信服。 不然，怀里揣着大炮，还一个劲地对弄刀的说爱理吉多，这不是犯贱吗？ 后世的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就是被唐朝三番四处捶服，才心甘情愿派人来唐学习，甚至将岛上女人派来，以期获得“纯种”。 到后来，你弱小了，它不断试探你，直至发觉你不过是外强中干，便大肆吞噬你。 对付这些狗皮膏药，唯有嚣张，唯有打服，它才会心甘情愿臣服你。 李彦仙这样做，将夏人的左脸抽了，又翻过来狠狠捶他们的右脸，就是这个道理。 夏国是部落联盟建起来的王朝。 这些部落的头头贵族们，他们所掌握的财富是牧场、农田以及手底下的私兵。 夏国由谁做皇帝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上位，不影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既得利益就行。 彻底摁着夏人尊严摩擦，也是平缓军心的需要。 以往，西夏连年在大宋边境上打草谷，将宋人当成两脚羊肆意抢掠。 因此而丧命的宋人百姓、士卒数以十万计。 被掳劫的妇女更是不计其数。 而今日，李彦仙成功奔袭夏国都城，绝不是好心来帮大宋施行“王化”的。 任何打着“王化”旗帜的行事的行为，本质上是糊弄人的说法。 数万大军长途奔袭，远离故国，今日，李彦仙要为被夏人屠戮死去的无数宋人百姓将士报仇。 况且这种行为可是会被张扬是为大宋扬名立万的。 相对于宋金双方当初为燕京争咬，李彦仙的这一行为绝对是善良的。 金国碍于“海上之盟”将燕京归还大宋，即使当时国内多地叛乱有粮食缺乏的困境，也依然不妨碍金国将燕地数十万民众强抢驱入本国。 更不要说，宋夏因为边境交战了上百年，宋人伤亡了上百万人。 宫城危机解除，李彦仙在离开宫城前，抽调近卫军一个团，彻底掌控夏国宫城。 与此同时，连接夏宫的密道，无论城里城外，都设置了陷阱和预警信号。 夏人宫城发动的叛乱，让夏国再背负一笔战争赔款。 夏人一面又要全力去从各部落商议个均分方案，一面又要悉心准备李彦仙所需要的祭天法器。 至于西平府南面100里的数支不明数量的夏军。 来得好，正好为祭祀献上一份血礼。 建炎二年8月15日，外出兴庆府南面80里巡戈的铁林军率先遇上两支相互残杀的夏军。 接报后，铁林军三个师隐蔽待服，小跑到贺兰山脚下的密林埋伏了起来。 “军长，他们，夏人怎么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负责侦骑的铁林军第二师师长耶律余睹，不解地问道。 “看披甲，似乎是夏人的殿前军和地方军司兵马在火拼。”耶律马五清楚知道，作为大辽曾经的藩属国，西夏一样是学着辽国一样，将都城主力全副武装，而其它部队则搜获什么就佩戴什么。 “去，抓几个舌头回来。”军长命令一下，得到投降夏人兵马补充的铁林军第三师（根据陕州兵马编制，铁林军现在不是5000兵员编制了，现在是1万人。）师长耶律少贤，马上派出亲卫抓了几个夏军回来。 夏人的党项语言，与曾经的大辽语言不相上下。 耶律马五一番拷问之下，终于是了解到一些讯息。 为首铠甲精良的西夏殿前军属于夏帝李乾顺的最为信任的部曲，也称“质子军”，全部由党项贵族或二代组成，比殿前军还“殿前”。 这股质子军由夏国信王之子嵬名也立担任正统领。 往后追击的夏军则属于夏人静塞军司兵马，属于夏国南疆大将李良辅的兵马，也是由李良辅亲自率领。 往后在追踪夏军互相残杀的是夏国晋王李察哥的部曲。 “你们缘何在这里自相残杀？”耶律马五继续询问道。 “说！” “不说割你小**”耶律余堵威胁道。 那名夏人士卒断断续续将情况说明。 哎，怪就怪，御驾亲征的夏帝李乾顺打得太嗨了。 惹谁不好，你跑去惹刘錡。 耶律马五心里暗戳戳。 建炎二年7月23日，夏帝李乾顺率领10万精锐支援在南疆作战和北宋边军僵持在怀德军（也叫平夏城）的李良辅部。 夏帝李乾顺在登基数年之间就为西夏开疆拓土数千里。 如今李良辅大军已经从西安州推进到宋人的平夏城，夏军已经将周围的通峡寨、石门堡等全部撸了下来。 竟然又和大宋僵持起来。 这说不过去。 战线现在拉长到平夏城，夏国事实上已经为维持这条长达数千里的新疆域投下了数十万石粮食。 再不打下来，让大宋照惯例赔点钱、粮食、再开放榷场，西夏熬不住呀。 一旦战场陷入胶着，苟在东面的金国会不会也顺手来捡便宜，毕竟又不是没有试过。 夏帝李乾顺急，身为任得敬收买的边疆大将李良辅却从中看到了一丝机会。 他借口为夏帝肃清周边，亲自出兵扫荡大宋灵平寨、宁安寨。 李乾顺与李良辅不知道的是，这次北宋为了北伐大业，北宋小皇帝赵谌，罕见地将授予军权给尚书右仆射李纲。 李纲打仗不太行，不过看人还算可以的。 在中线这里，他不仅安排了泾原路经略使刘錡，还从权永兴军路吴阶那里借调了他的弟弟吴璘作为刘錡的辅助。 刘錡使了个计谋，让吴璘伪装成他在平夏城坚守拒战。 而自己，则亲率8000兵马，从荡羌寨东出西安州东面的天都山，将夏军囤积在这里的数十万军粮烧毁。 再隐蔽大军直上萧关，再下会州。 将夏军数十万兵马回撤夏国的北归路塞死。 接到归路北堵，粮食被毁消息的夏帝李乾顺，慌忙率军从平夏城撤退。 在平夏城养尊处优的吴璘，马上率领城池内3万泾原路大军，拼死追赶夏帝李乾顺。 两军先是在通峡寨短暂交锋，夏军扔下数千具尸体后溃退。 沿着蔚茹河一路狂奔回萧关的夏帝李乾顺，又在萧关遭遇吴璘和刘錡两股兵马的前后夹击，10万兵马再次溃散。 而他苦苦求援的李良辅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在东北方向的晋王李察哥更是渺无音讯。 殊不知，李良辅一早已经率领本部兵马退回夏国境内的盐州（同心）。 趁李乾顺混乱之际，在同心，李良辅帅亲军对李乾顺发起突袭。 暗箭袭击了夏帝李乾顺。 “你说，夏帝中箭？是生是死？”耶律马五聚精会神听着，这名夏卒最后一句话很值得商榷。 第168章 浑水摸鱼 “这个，小人实在不知，只知道皇帝陛下中了暗箭后一片混乱。又在会州遭受一股不明数量宋军冲袭，我等在副统领率领下，只得舍了重甲全力往京都赶。”那夏卒吞咽了口气，说道。 “传令，马上回禀京都大王，有三股预估10多万夏军往兴庆府进发。让大王马上做好防守准备！ 通知大王侦骑，马上联络周边各友军，就说夏军大部队要返回都城，请从速做好万全准备！” -- 耶律马五快速下令。 同时在审慎看着山脚下三股夏军。 两股在厮杀，另一股在后阵不远处就吊着尾巴。 山外，两股夏军依然沉湎在相互厮杀中。 两股夏军后阵，李察哥大军。 晋王李察哥则依然小心翼翼在看着前方皇帝亲军与李良辅兵马交织在一起。 无论是任得敬还是任得聪，所献上来的美女以及财宝都不计其数。 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曾经的跟班、现在的国相任得敬还许诺，推举李察哥为新一任夏国皇帝。 这个条件，一旦被勾选出来，李察哥再也按耐不住继续苟缩成夏国区区一个掌权亲王的梦想。 他要做夏国的王！ 任得敬条件就是冷眼旁观李乾顺灭亡。 只要大军回京都，任得敬自然会率领夏国大臣们拥立他李察哥为新任夏国皇帝。 于李察哥而言，这条件不亏。 不用做什么吃亏的事情。 且麾下数万大军凯旋京都，谁人敢说不？ 就是他任氏兄弟也不敢动自己分毫。 这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是以任得敬派使者来说动李察哥加入到李乾顺行动时，李察哥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任得敬的请求。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任氏兄弟还不放心，居然又以堂弟任得聪，派来使者，再次说动李察哥中立。 且任得聪不画饼，先往李察哥送来了上百位夏人美女以及十万贯大宋铜钱。 让李察哥不得不感叹，任氏兄弟果然会做。 “国相没有再传讯过来？”李察哥左拥右抱，随口问了句国相任得敬有没有新的指示。 “禀大王，国相并没有新讯息传来。”那名传令士卒回应道。 李察哥心中有些不安，赶紧说道，“赶紧去，向京都方向发去侦骑，就说晋王我回来了，让任得敬做好准备！” 那名士卒唯唯诺诺“是”之后，踏上快马，往京都冲去。 贺兰山脚西麓。 一支全黑披甲宋军默默关注着山脚下的三股夏军。 “他娘的，这运气也忒好了！”牛皋略有些兴奋，授命出来侦查敌情 却在这里遇上了夏军。 只是手里只有玄甲军第四师两个旅5000人在手，加上500侦骑，也才5500人。 下面可是三股夏军，数万人马。 “师长，打它个龟孙？！”副师长李乘风欲欲尝试。 牛皋脸色一黑，心里不禁感慨道。 忠烈卫校这般新晋的年轻将领，就是年轻，勇猛！ 5000对数万。优势不在我，也要创造条件上。 这不是纯纯找死吗？ 李乘风看到师长脸色一黑，顿感不妙，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要不打它一下，不把水搞浑了，很难捉鱼呀。” “捉鱼？” “是的，大王巡营的时候经常给我们说，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李乘风这一说法出自三十六计中的浑水摸鱼计。 核心思想是趁敌人内部混乱，利用其虚弱力量且没有主见，顺势酌取利益。 “那你来说说，眼下我们5000多人，如何在这数万夏军中混水摸鱼？”牛皋也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 历史上，牛皋身经百战，勇冠三军，从西道总管翟兴保荐为保义郎开始。 先后将叛宋自立的杨进，南侵京西北路的金将孛谨、活捉大齐将领郑务儿等打败，所凭借的绝不仅仅是一腔热血和勇猛。 副师长李乘风，往前将突袭计划说了一遍：师长，咱们不是有数十套缴获的夏人服装、战马和铠甲吗？咱们只需如此，如此--- 牛皋听完黑着的脸，又咧开了嘴，“他娘的，年轻的脑袋就是好使。行了，就你去吧，本师长亲自接应你--” 李乘风：00--- 不是，这--- 牛皋再次把脸一黑，嗔怒道，“怎么，不愿意？” 李乘风赶忙说道，“不，不，师长，俺愿意，愿意--” “去执行吧！成事了，回来，俺破例和你共饮三大白--”牛皋黑脸再度舒展。 李乘风脸色一震，心里嘟囔着，师长，你自己是找借口喝酒的吧？！ 李乘风的动作很迅速，在换装了夏人破烂军服后，也不忘将俘虏的几个静塞军司的夏人带上。 殿前军与静塞军司的兵马对峙混乱之际，一支破烂的夏人骑兵，却从静塞军司兵马方向开出，直接往尾随的李察哥大营秘密开进。 夜幕下，这支“夏军”先行顺利摸入李察哥临时营寨大门、岗哨，非常顺利进入李察哥中军大帐。 杀人放火，将俘虏的静塞军司夏人在撤退时不经意间“战死”，逃遁-- 李乘风娴熟的“技能”让牛皋都有些自愧不如。 被火烧中军大帐的李察哥，勃然大怒。 怒气撒在俘虏的几个静塞军司夏人兵马尸体上，然后兵马出动，直怼李良辅。 和殿前军处在胶着状态的李良辅，惊奇地发现，从鸣沙一直跟随过来的友军李察哥居然直接往自己的后军杀来。 这可将贺兰山东麓的铁林军看迷糊了。 殿前军和静塞军司的夏人干起来了，后面一直是扮演着友军的李察哥，又和中间的夏人的静塞军司干起了。 黄雀在后？ 耶律马五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 贺兰山西麓响起万马奔腾声。 一支黑甲宋军，如黑夜锐利刀刃，从山上往山脚下的李察哥大哥侧翼狠狠插了上去。 “艹，牛师长玩呢？5000对3股6万夏军？” 这时候，铁林军已经将山脚下三股夏军具体兵力摸清楚了。 殿前军6000兵马，李良辅2万兵马，李察哥最多，有3万多将近4万兵马。 “娘的，豁出去！铁林军，全体上长矛，备甲，出击！”耶律马五一看山脚三股夏军已经各自打起来了，也下令全军出击。 霎那间，贺兰山脚下，战马铁戈，再起浪尘。 第169章 混战 宋范镇东斋记事卷二记载，“铁鹞子，贼中谓之铁林。骑士一索贯于马上，虽死不堕，以豪族子亲信者为之。” 铁林军本质上是一支重装骑兵部队。其成员以契丹族的贵族子弟或勇士。 在辽国，专设详稳司（属于北面官）负责统领铁林军。 在李彦仙这里，却稍稍不同。 如今的铁林军和陕州其它兵马一样，被改造成了综合功能军队，专设军师旅等官职进行管理。 既有重装骑兵，也有轻装骑兵，以及选锋营（敢战营）、强弩营等部队。 李彦仙充分考虑铁林军的大辽属性，所装备的是明光铠甲，以及六连弩，以及长矛。 与宋军重装骑兵装备的斩马刀不同，长矛是铁林军主要的冲锋利器。 耶律马五命令一下，全员开始穿甲准备。 而山下，牛皋率领的玄甲军第四师，如同猛虎下山，早就冲入晋王李察哥侧翼。 玄甲军全员轻甲，冲锋下山路上，标准的陕州攻击布置： 先是在后阵抛射生石灰，夏军人马混乱。 随后一袋水袋再次抛射往晋王李察哥大军。 生石灰将夏军眼睛弄瞎，战马和人哀嚎一片。 夏军手忙脚乱中将水袋击破，却更加灼烧，侧翼夏军纷纷坠马。 玄甲军头戴玄铁打造的头盔，只露出一双双坚定而冷酷的眼睛，脸庞被阳光晒成古铜色，透着一种饱经风霜的坚韧。厚实的嘴唇紧闭着，没有丝毫的怯懦。 他们身披着由无数玄铁鳞片精心打造而成的玄甲，每一片甲片都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 甲片的表面仿佛被黑夜的幽影所笼罩，散发着深邃而神秘的乌黑色光泽，像是黑暗深处孕育出的冰冷利器。 玄甲的边缘被精心打磨，有着细腻而流畅的线条，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轨迹，在月光下偶尔折射出一丝冷冽的寒光，这寒光恰似冬日冰湖面上反射的凛冽阳光，让人不寒而栗。 甲片之间紧密相连，环环相扣，如同精密的拼图，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缝隙，这使得整个玄甲在防护上毫无破绽。 玄甲的肩部有着独特的设计，微微隆起的护肩如同两座坚固的小山丘，不仅能够有效地抵御来自上方的攻击，还为士兵增添了几分威严的气势。 护胸部分则像是一面坚固的盾牌，厚实而沉稳，足以抵挡最凌厉的刀剑穿刺。 而玄甲的背部，同样有着细致的甲片布局，无论是来自背后的暗箭还是偷袭，都难以突破这层坚实的防御。 玄甲的下摆部分，甲片稍长，当士兵骑在马上飞奔时，这些甲片随风摆动，就像黑色的波浪在风中摇曳，既不影响行动的敏捷，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腿部免受伤害。 胯下的战马也如同他们的主人一样，眼神炯炯，马鬃随风飘动，马蹄踏地时溅起阵阵尘土，随时准备随着主人冲锋陷阵。 玄甲军第四师师长牛皋，身披玄甲。 那铠甲如同暗夜魔神的外皮，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他手持长枪，眼神如电。 胯下战马四蹄腾空，好似黑色的闪电。 冲入夏军阵中，他长枪挑、刺、扫，所到之处夏军纷纷倒下。 玄甲军副师长李乘风，在火烧晋王李察哥中军大帐下，已经逃遁的他，再次折返，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着夏军。 夏军原本严整的阵型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李察哥瞪大眼睛，扯着嗓子高呼道，“哎！吾中计矣！此乃对方浑水摸鱼之计啊！” 亲身斩杀了几个溃兵后，晋王李察哥勉强支撑起阵势。 麾下三大将依令，纷纷拔刀冲向混乱战场，强力弹压松散的阵型。 大将阿木提纵马狂奔，挥舞长刀砍向玄甲军中军，口中怒吼不断。 其余两人，哈萨尔与巴特尔则左右包抄，将慌乱的夏人往一处驱赶。 在他们努力下，李察哥大军这才有了抵抗之力。 “这里怎么有黑甲骑兵？这--这是宋军！”李察哥嘴巴惊讶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牛皋左右开弓放倒两个夏军后，顿觉泥牛入海，夏军越来越多了。 必须以快打快了，否则全军覆灭就在眼前！ “李乘风，给我往夏人帅旗中军砸去！” “是，师长！”深陷重围的李乘风并没有胆怯，在用力挑倒阿木提后。 勒转马头，如一把锐利刀刃插向李察哥。 “蹦蹦蹦!”眼前鏖战的殿前军与李良辅大军诧异中，远方扬起一阵尘土。 “铁林军第一师，随我冲杀！” “铁林军第二、第三师，快速往玄甲军第四师靠拢！” 耶律马五一面亲自上阵将夏人的殿前军和李良辅大军拖住，一面令铁林军第二师师长耶律余堵、第三师师长耶律少贤，率领余下2万大军前往牛皋的玄甲军，共同夹击李察哥大军。 数不清的铁骑！ 李察哥再也没有了长途尾随看戏的谈定，凌乱发簪如杂草般散着，双目无神！ 铁林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尚未完全站稳脚跟的李察哥大军。 李察哥怒斥呼喊声淹没在大军溃乱中，麾下这四万夏军被打得晕头转向，士兵们开始四处逃窜。 牛皋和李乘风乘胜追击，依次从左右两翼率领玄甲骑军，如虎入羊群，不断地收割着夏军的性命。 夏军的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那原本趾高气昂的四万大军如今如丧家之犬，仓皇奔蹿在战场上。 “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麾下心腹大将哈萨尔与巴特尔在铁林军加入后，也顾不得侧翼安全，连忙率领亲卫赶回李察哥身旁。 “不可能，绝不可能，宋军除非有翅膀，不然，怎么会-”晋王李察哥心碎一地，这股宋军来的莫名，又是从北面来，莫非兴庆府已经？ “巴特尔，汝率亲军殿后，我护着大王出去！”哈萨尔歇斯底里，一边将懵逼了的晋王李察哥推上战马，一边奋力杀出一条血路。 另一边，原本夏人殿前军与李良辅兵马在内讧鏖战，杀得难解难分。 铁林军第一师在耶律马五的率领下，在两股鏖战内讧的夏军中三进三出，好不逍遥。 鏖战的两股夏军被挥舞着长矛的铁林军长矛挑刺，弩箭不间断伺候。 早已措手不及，乱成一团。 耶律马五，横冲直撞，很快，两股内讧的夏军就彻底崩溃，哭喊声响彻战场。 “投降免死！”铁林军如黑色潮水涌入战场，瞬间让夏人混乱局势雪上加霜。 牛皋、李乘风压力大减，奋力高呼，“玄甲军，冲锋！” 两股宋军相互夹击，夏军阵脚大乱，互相奔逃，踩踏。 战场上，铁林军喊杀声，玄甲军冲锋声、夏军的惨叫和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断肢残臂随处可见，鲜血将大漠染红。 空气中硝烟混杂着血腥弥漫在空气中。 夏军再无招架之力，只得任由宋军骑兵宰割！ “侦骑急报，鸣沙，耀德城，夏州，三城往兴庆府方向发现大批夏军--” “快，俘获都不要了，撤，全军撤回兴庆府！”三个方向发现大批夏军，还是不约而同往兴庆府狂奔，不用说，宋军突袭夏人京都的计划断然是已经泄露了。 “撤！全军撤退！”牛皋这几日都是和侦骑探查这地方夏人动静，这股新组建的侦骑装备齐全，战马上胜，侦查情报极准。 听到急报后，也毫不犹豫下令撤退。 第170章 人在城在，宁死不降! 8月，夏国已经是进入酷热难耐的季节。 牛皋、耶律马五都是骑兵开路，辗转退回兴庆府花了3个时辰。 回到兴庆府已大汗淋漓。 李良辅、嵬名也立、还有慌忙逃窜的晋王李察哥，非常侥幸地在任皇后的搅局下逃出生天。 放弃半数俘虏，能拿的只有战马和些许易携带的干粮，牛皋和耶律马五都十分庆幸在击溃上面几位时，才遭遇大军。 否则，就凭他们手上这3万多人，被包饺子还不一定。 侦骑一早已将战报和预警发回兴庆府。 这时，除了外出打“夏骠”的杨再兴率领的玄甲军第四师两个旅合计5000人，其余陕州兵马已经回防兴庆府。 兴庆府俨然已经是铁桶一般。 4万5000大军密密麻麻扎在兴庆府六道城门。 往来的侦骑一个又一个，将前线来敌讯息飞禀晋王李彦仙。 李彦仙这时已经将王帐，直接设置在南城门南熏门城墙下。 亲赴前线，是李彦仙在石壕县反击金军时就已经立下的规矩，如今并没有因为李彦仙是晋王而破坏规矩。 兴庆府共有六个城门，其中西南城门南熏门，东城门清和门，北城门（西北）镇远门，北城门（东北）德胜门，东南门光华门，西门振武门。 麾下吕圆登率玄甲军第二师镇守西南门南熏门，东南门光华门由静塞军第四师李显忠镇守，剩余西门振武门则由铁林军第二师耶律余睹镇守。 西门振武门由铁林军耶律马五率铁林军第一师镇守，北门镇远门、德胜门由牛皋和邵云分别领玄甲军第四师2个旅，背魁军第一师镇守。 天翔军第一师则负责兴庆府内外城的治安，保证城内的秩序。 铁林军第三师则居于预备机动位置。 近卫军第一师分出半个师约1500人分守夏国内宫城，和兴庆府太和殿直通城外隐秘入口。 剩余1500人，护卫晋王李彦仙王帐安全。 李彦仙则紧握战报，眉头紧锁。 根据侦骑预测，奔往这里的10数万大军是有的。 旌旗蔽日，大军一眼望不到头。 所能侥幸的是兴庆府城墙虽然破落矮小但这只是针对大宋京都东京城来说（毕竟当时的东京是全球第一大城池）。 以及向夏人勒索的战争赔偿和粮食，夏人已经凑够。 加上劫掠的夏国大粮仓摊粮城，粮食短时间是没有问题。 李彦仙盯着王帐下的军事舆图，随处在图上圈圈画画。 这里，西夏这幅军事舆图上山川地域只是个大概名字。 鹰眼营以及刘家贸易商社在这里渗透还是略显不足。 此战了却，班师回朝，得考虑加大对西北鹰眼营的投入了。 “报，夏军离此地尚有50里--”侦骑一节又一节将讯息传回。 兴庆府外沙尘滚滚，越来越迷糊。 随着时间的来临，越来越多旌旗出现在兴庆府南城门前。 军阵一个接着一个。 李彦仙这时已经登上西南城门南熏门。 从单筒望远镜里，李彦仙看到，夏军的旗帜纷乱不一，有些有披甲，有些完全没有披甲，似乎是夏军各军种的集合体。 一面任字大旗凌风飘扬在大漠中，异常醒目。 侦骑已经陆续撤回城内。 所得到的信息，是预估有10数万夏军。 等到大军彻底来到城墙下，李彦仙通过单筒望远镜才大概预测到，外面，至少有15万夏军。 这些夏军就这样贸然赶回京都，南疆都放弃了吗？ 战马铁蹄敲打在大漠地上，和无数夏人士兵脚步声混在一起，响彻整个山野。 天色明显更暗了。 兴庆府城墙上的宋军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娘的至少10万大军。 眼前夏军走出一骑，扬着战旗，来到兴庆府南城门前。 他非常嚣张，将将旗插在离弩箭有效射程范围临界点，扯着嗓子喝道，“今宋人无义，背盟，攻我都城，我夏国皇帝陛下感念宋夏恩情，特许晋王投降，可免一死！” 吕圆登胡须大瞪眼，暴脾气骤起，将丈二的禅杖直接打上城墙一角。 崩一声，墙角崩碎，入木三分，力度恐怖至极。 来报信的夏军惊鄂了一下，才悠悠继续说道，“宋人,听住，我大夏20万天兵在此，城中人投降不杀，否则，死无全尸！” “呀呀，可恨！”吕圆登一踏脚，走到一支神臂弩前，一旁士兵连忙递上弩箭。 一扣，一拉，瞄准，发射！ 那名来报信的夏军被神臂弩箭一箭贯穿喉咙，当场坠马。 城头传来一把嘶哑的鸡公声，“人在城在，宁死不降！” “人在城在，宁死不降！” “人在城在，宁死不降！” 城头各处人头涌动，高声不断。 城下，较远处，走出一员全身披甲的女将。 她扬了扬战旗，英姿飒爽道，“攻城！” 攻城是呆账，实际上只要围困个大半个月，只要让围城里断粮断水，那么城池就会不攻自破。 所以孙子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不到万不得已，不攻城。 除非是-- “徐武，你即率余下近卫军所有兵力支援夏人宫城大庆殿中通往城外的出入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彦仙马上下令，将剩余近卫军调集去大庆殿。 夏人战鼓声激荡起来，城下夏人浩浩荡荡的大军，提着云梯，开始往兴庆府城墙压上来。 半个时辰后，无数封紧急求援的军报落到晋王李彦仙案头上。 夏人，不分主次，全他娘压上攻城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休整好。 “皇后娘娘，此举怕是不妥--”为首一大将，为夏军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细封野利挺马而出，对着任皇后请求道。 “野利都统军，城里数万夏民都等着我们拯救！迟一秒，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而且，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要违抗陛下的旨意？！”任皇后任氏（碧里）大声喝斥。 副统军野离武轻微拉扯了还要反驳的都统军细封野利。 谁人都知道，任皇后之所以这么着急攻城，无非是为了救援城中的父亲任得敬以及堂兄弟。 但是她正在发怒中，谁也劝说不了。 她可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女人。 就现在即使国相任得敬反叛，皇帝陛下依然肯信任包容她。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若是事后清算，抗旨不遵就是死罪一条-- 任皇后心里默默祈祷，父亲大哥们平平安安，但愿女儿回得还算及时。 微弱的月光打在任皇后稚崔的脸上，谁人也不会想到这个19岁的女人这般面目狰狞。 崩一声！ 城内，夏宫大庆殿传来一声巨响！ 任皇后笑得更欢喜了，“陛下得手了，所有人加紧攻城，掩护陛下！” 第171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夏国大庆殿。 驻守夏国宫城的近卫军第一师副师长老鹰，在收到下属禀告大庆殿有异常时，便同时差人通知了晋王李彦仙。 抽调了1000人，直接围住大庆殿通往城外的入口。 那是一个书架后面的屏风。 现在已经移开屏风。 一支神臂弩已经对准洞口。 爆炸声后，近卫军第一师副师长老鹰已经闻声而来。 “哪里打炮？快！去查清楚！” 宫城起乱，对于大兵压境的陕州兵马来说是内外交困。 必须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中。 大庆殿硝烟弥漫！ “咻咻咻”随之镇守在这里的近卫军第一师第一团士卒扣动了，对准洞口的神臂弩。 神臂弩发出夺命的离炫声。 “啊！” “有埋伏！保护陛下！” “啊-啊--” 硝烟未散，神臂弩在补充弩箭时候，连弩和带着铁藤藜的震天雷陆续被丢入秘密通道入口。 洞内，夏帝李乾顺被殿前军亲卫搀扶着踉踉跄跄退出密道。 他受伤的左臂，此刻被神臂弩贯穿再次受伤。 已经昏迷过去。 身边的亲卫，不顾一切往洞口冲，企图为夏帝李乾顺掩护。 这位命运多舛的夏帝李乾顺，先是在平夏城被刘錡打到满地找牙狼狈退回萧关。 后又在萧关、会州，遭受到刘錡的关门打狗，10数万嫡系亲军只有区区6万逃回夏国城池同心（盐州）。 未及喘一口气，又遭到静塞军司详稳司正使李良辅率领的5万兵马围攻。 在嵬名也立献计下，不得已，夏帝李乾顺也玩起了金蝉脱壳之计。 他将亲信卫队和御围内六班直分成两路，一路让御围内六班直正都统嵬名也立率领万数殿前军精锐假扮皇帝逃回京都，挑引李良辅前去攻击。 一路则由亲信卫队3000人保护前去耀德城。 途中遇上任皇后（任碧丽）在西平府往周边调集夏州、左厢神勇军司的斥候，这才了解到京都已经沦陷。 在耀德城，夏帝李乾顺就下达了全国兵员征集令，宣布将聚集在横山-龙州-洪州一带的夏军撤回，全军进发兴庆府。 京都里，有他还想念的小太子李仁孝。 李乾顺的父爱总算有了一点，只是不多。 和任皇后汇合后，顾不得被李良辅兵马射伤的左臂，李乾顺居然要率亲卫军开溜去兴庆府救小太子。 李乾顺还热切将大军交给任皇后，并没有追究任得敬叛乱连坐责任。 而他自己企图先一步从大漠通往宫城的入口，前往救小太子。 直至到今日，就差一步从秘密通道出去-- “千户长，我等该怎么办，现在皇帝陛下昏迷，指挥使、侍卫长大人已经战没。”身边退出地道的亲信卫队士卒慌忙问道。 “快，快跑，小五、小六，你俩留下殿后，咱们赶快去找皇后娘娘，找大军医人。”千户长背着昏迷的李乾顺，果断下达了剩余士卒垫后，先逃出去的军令。 从地道出来，城外夏军和镇守在城里的宋军已经开打起来。 密密麻麻的夏军登上云梯，如同蚂蚁一样源源不断走上城头。 “救驾，救驾！”那名千户长大喊着一头扎进夏军设在城外的临时营寨。 身在一线指挥的任皇后听闻皇帝陛下受了重伤，响箭放倒城墙一名宋军后，更加勃然大怒，“全军押上！” 西夏大军不分主次，连续攻击兴庆府！ 一时之间，兴庆府四周都是死战声音。 消息已经在城里传开，兴庆府内的夏人大臣们，却安静了下来。 一个不是他们不想动，城里有宋军连续不间断游戈，二个，他们尊崇胜者为王，谁赢了就投谁。 现在动，和送死没有区别。 李彦仙城南临时王帐。 无数消息都在告诉里彦仙，西夏人已经将兴庆府围得水泄不通了。 “大王，夏帝中箭中弹受伤，其军已经被我近卫军击溃退出秘道，其命不久矣！”负责支援宫城的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武，这刻回来禀报的消息，还算是一个好消息。 李彦仙闻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答道，“做得好，近卫军赏！” “大王，请给末将5000兵马，末将愿趁夏主受伤群龙无首之际，死战夏人，解兴庆府之围！”徐武豪气说道。 “城外夏贼10数万，你5000兵马如何击退？” “大王不是常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末将斗胆以勇武取胜！” 北城门镇远门、德胜门由于有贺兰山天险，夏军并不能大军铺开，是以，牛皋、邵云两人又率领一部分兵力前来支援南城门南熏门。 他们在心里也不禁莞尔一笑，显然是不敢相信徐武夸下的海口。 “徐将军，莫要逞莽夫之能，这可是当初你教导于我的。”李彦仙眉头依然紧皱，他想起了打仗起来不要命的杨再兴，若他有5000人，他可能已经不经请示，直接开打了。 历史记载，杨再兴当初在小商桥以300骑勇战金军，就是因为太勇猛了，300大军打出3万兵马的效果。 让金军以为碰上了宋军主力，所以擂鼓聚将，来了数十波金军支援将杨再兴剿灭。 李彦仙在心里叹息，如果，如果杨再兴在身边就好了。 “末将愿意以人头担保！此战如若不胜，头颅自愿献上！” “徐将军，杨将军，去哪儿了？有他消息了吗？”对于徐武的请战，李彦仙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杨再兴部的动静。 “嗯-这-这个，末将实在不知，请大王---” “报，大王，光华门夏军已经攀上城墙！” 这封紧急军报，吓了王帐所有人一跳。 “邵云，牛皋，你俩亲率所属兵马，立即支援光华门！” “本王不论你们用什么法子，都给我死守住光华门！” “是！”邵云、牛皋两人整顿了兵甲，起身齐声道。 走出营帐那一刻，李彦仙登楼看了看城墙下夏军连绵不绝营寨，再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不甘心的徐武，说道，“本王与你全部近卫军，同时抽调铁林军第一师2000兵马交给你一起调度，去准备吧！” “注意安全！”李彦仙不安，连忙补充了句。 “是！” 阳光打落在兴庆府城墙的时候，人们发现今日兴庆府的太阳异常耀眼！ 南熏门已城墙下已经堆满了尸体，半面城墙已经被鲜血染红！ 第172章 血战! 战鼓声密集响起，彻底将兴庆府宁静打破。 成座城池被夏军从四面八方攻击。 兴庆府东面靠近贺兰山，夏军阵势无法展开。 西面靠近黄河，夏军同样也没办法立足攻城。 东西两面就是骚扰攻击。 更加猛烈的进攻在南北两面城门。 成群的宋军已经一批又一批披着甲胄，拿着盾牌，还有手榴弹、猛火油、铁藤藜走上城墙，镇守在各自岗位上。 西夏大军边攻城边呐喊，“投降不杀！” 就是这宋话明显是现学的，听得出很蹩脚。 尽管如此，这话经过数万人喊出，还是杀气森严，气势十足。 在城头上打转传阅到每一个在兴庆府里的人。 在牛杲、邵云加入支援南熏门的支援后，夏军在南熏门城墙再也攀登驻足不了。 城下肉眼可见，一批批西夏步跋子在列阵往城墙上冲锋。 地面在他们的一致冲锋步伐下，隆隆作响。 宋军战鼓声急促而沉闷。 牛皋、邵云一边安排长矛手堵塞在城垛上杀退攀登往上的夏军，一边命令弓弩手重整阵型躲在城垛和角楼上。 夏军一边手持小型盾牌，一边手推简易云梯，排队一样往兴庆府城墙上靠。 长矛手每出一次矛，总有夏军被贯穿，抵出城墙外。 像烤串一样往外展示！ 被刺的夏军也非常配合地鬼哭狼嚎。 夏军，也不全是披甲的。 可以披甲的，夏军的精锐部队才有这福利。 一波串串后，在城头上的军官大呼“放箭！”后，弩箭如同狂风暴雨般往城下夏军招呼。 夏人城下攻城的部队立刻举起盾牌，阻挡密密麻麻的弩箭雨。 没有披甲或甲胄破烂的夏军立马中箭惨叫倒地。 有精良铠甲的夏军则强忍着疼痛，听了好一阵“叮叮”箭雨撞击在铠甲上的声音。 放眼望去，每一队进攻的夏军后面都有一字排开的夏军督战队。 往日打不过就跑的夏军，今日被治得妥帖，头铁一而再而三攻城！ “换神臂弩！”察觉到增援南熏门却依旧减弱不了夏军攻势的邵云，果断呼呼起神臂弩来。 普通弓弩手马上后撤，神臂弩被抬了上来。 神臂弩箭一加入战场，即刻将夏军源源不断的攻势迟滞了下来。 这玩意强劲，可以一发射穿好几个夏人的盾牌和甲胄。 见识到宋军的威力后，夏军阵型局面开始混乱，惨叫声不绝于耳。 负责南熏门攻击的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细封野利，眉头一皱，显然是想不到这长途奔袭的宋军也有神臂弩。 随之下令道，“神臂弓上！” 夏军的辎重部队马上抬出神臂弩，立架对射！ 这神臂弩原本就是夏人发明的，后面在和宋军交战中被宋军拾获。 大宋军器监疯狂研发、批量制造，就现在的对射来看，显然是宋军的神臂弓更胜一筹。 因为宋军的神臂弩换装更快，往往宋军已经打完一轮神臂弩箭，夏军才勉强装备发射回怼。 夏军神臂弓因为动作缓慢原因，往往是发射了一轮后，便遭到宋军抱团回射打击。 这东西本身数量有限，又必须用人力脚踩，不一会儿夏人的神臂弓就熄火了。 当然夏军神臂弓加入，也还是很恐怖的。 城垛口上躲闪不及的宋军被直接贯穿，盯在城墙上。 血流如注，哀嚎不断！ “杀！杀！杀！” 双方数万人声音相互喊叫着，可谓是震天动地。 宋军这时已经在一旁列队准备火器了。 夏人简易云梯在夏军神臂弓短暂掩护下，又搭了上来。 南城墙上，城垛口宋军马上搭上铁连钩，用力往外推倒云梯！ 夏军的简易云梯很多很多，一时之间南城墙上的宋军应接不暇。 “手榴弹！” “猛火油柜！” 损伤惨重的神臂弩军被替换后，手榴弹被接二连三扔了下去。 城墙下立时响起一阵阵震响，不少还在爬云梯的夏军被惊吓得手忙脚乱。 甚至已经有夏军往梯口回走压倒身后的战友。 不慎掉落的夏军重重砸在身后的战友身上，再如肉饼一样砸在数丈下的城墙下。 从简易云梯跌落的夏军，肉泥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也有幸运的砸在底下战友尸体上，没成肉泥，不过全身骨裂，长流痛苦的呻吟。 当后继勇猛的夏军再次有机会来到城墙头的时候，宋军燃起的猛火油柜来了。 宋军一士卒站着对着登上城墙的夏军在城垛口喷射，一喷一个准。 就像用打火机烤爬墙的蚂蚁一样，一烤一个跌！ 这一刻无论夏军有没有甲胄，都不可能抵挡住这烈火！ 宋军猛火油柜一出，云梯上的夏军开始成批成批坠落。 坠落夏军又将将正在上爬的夏军撞跌。 无数杀猪般惨叫声响起。 突然，天空在这时却暗了下来，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 轰轰轰-- 大漠的闷雷沉声而至。 狂风卷起风沙肆意在大漠飘荡。 “沙沙沙！”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宋军火器一下子被浇灭。 冒雨督战的细封野利仰天长笑，“哈哈哈。天佑西夏！” 夏军前面攻势如洪，后军也紧张异常。 中军大帐被任皇后率领亲卫军外三层里三层围得严密。 夏人随军军医着急呼叫着，“戒刀” “热水” 夏帝李乾顺左臂靠胸位置，一支偌大的神臂弩贯穿其中。 在强力拔除弩箭后，胸口血液流淌不止。 任皇后心痛看着，胡乱用着棉布挤压企图将胸口的血止住。 夏帝李乾顺在弩箭被拔除一刻，已经痛醒了，但面色煞白，气若游丝。 他颤抖看着在一旁着急的任皇后。 这个他一生之中最宠爱的女人。 颤巍的声音发出，“丽儿，是你吗？” 任皇后惊喜哭泣道，“顺哥儿，我在，我在--” “对不起，陛下，我那不成器的爹和堂哥们--” 李乾顺艰难抬起右手，摸了摸靠在一旁的任皇后脸颊，欢喜地道，“不说，不说--” “朕-朕知道你一直有规劝国相和任氏族人-不--不是--你的--错--” 李乾顺手颤抖得更厉害，胸口的血依然在喷涌，根部止不住。 脸色越来越惨白！ “随军医！”任皇后发觉脸颊的手开始冰冷，连忙催促一旁的军医。 一旁的随军司痛苦地轻微摇了摇头。 李乾顺似乎已经知道大限将至，毕竟先祖大将萧挞凛当年在澶州视察地形被宋军用神臂弩偷袭，可是当场落马不治身亡的。 “丽儿，你-你喜欢-过-朕吗？”李乾顺发抖地问道。 他与任皇后的婚姻，是他父亲任得敬为讨好夏帝李乾顺而献出的政治联姻。 好在与上一任皇后大辽成安公主带给他的不同，和任皇后的每时每刻，李乾顺至少是欢愉的。 没有因为对方身份而受压，即使后来任得敬提出分国。 任皇后吃力点了点头，“陛下---” 一转头，拉着的右手却重重丢落了下来。 “陛下--” “陛下--” “随军医，快---” “呜呜呜” 前攻的夏军大都一愣。 转头纷纷后撤！ 不远处，数十骑伏在贺兰山北面，紧张地侦查着围城的夏军。 第173章 雨中鏖战 夏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在一阵叮叮盯声中，戛然而止。 李彦仙驻守在角楼，用单筒望远镜，紧张看着城外败退的夏军。 他大喜，好时机。 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宋军准备的诸多火器剿灭了。 这对于刚有些士气的宋军是个不小的打击。 火药被打湿、冲散，火器这时候已经哑了，成了一支支没用的烧火棍。 但是夏军却没有趁势加大攻城，却突然退了。 正是出击的好时机！ “传令，徐将军，近卫军立即出战！” “本王亲自接应！” -- “大王，这-这--” “快去准备--” “是，大王！” -- 夏军攻城压力骤然消失。 毕竟冒着枪林弹雨，真的很费人命！ 南城门下，徐武已经集合所有近卫军以及铁林军两个旅合计5000兵马。 “兄弟们，今日，我们将踏出战场，迎战夏军！” “今日之战，是一场生死之战！” “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挺起你们的胸膛，随我冲锋陷阵！” “让我们用热血告诉夏贼，近卫军，锐不可挡！” “杀夏军，扬我军威！” “杀！杀！杀！” 城墙底下的杀声撼动。 撤退回来的夏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南熏门突然打开。 一支宋军高呼着杀杀杀，声势浩大，如排山倒海一般从城里杀了出来！ 远处，兴庆府北面贺兰山北麓。 “杨将军，我军出重骑突袭了！”斥候不断禀告。 “在，我有眼睛，看到了。”杨再兴嘴里叼着一根草，弄了弄毡帽，打落披风上的灰尘说道。 “将军，我们该当如何？” “看样子，下面夏贼得有15万之数，我们-我们回不了城了。”一名青少年颤巍地说道。 说话间明显是亢奋多于胆怯。 仿佛15万大军在其眼前只是一缕青烟。 杨再兴冒雨擦了擦单筒望远镜，随后快速转身上马。 “全军出击！目标宥州！”杨再兴军令郑地有声 陆文龙脑袋嗡嗡作响，“宥（you）州？不，不是，军长，我们不去兴庆府了？？？” 玄甲军第三师借调过来的副师长陆文龙。 这次北伐西夏，李彦仙调集了云中路杨再兴，以及一众忠义卫校新晋将领，以新老搭配的形式来到西夏。 既是磨练搭配又是练兵需要。 其中为了名义上震慑燕京和塞外的金军，李彦仙并没有调动云中路的玄甲军第一师。 而是抽调了玄甲军第一师的军长杨再兴，玄甲军第三师副师长陆文龙。 陆文龙一脸疑惑，可是军长命令在前，他也不得不下令全体跟上。 舍弃了抢夺的辎重，玄甲军第四师第三、第四旅在杨再兴的率领下，先北上定州，在补充了水源后，一头往西面的大漠绕路，再往南直插宥州。 丝毫没有顾及城外宋夏两军鏖战。 城外，宋军，由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武率领，重新整编了铁林军2000人马的近卫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鸣金收兵的夏军。 近卫军全体披着厚厚的铁甲，戴着青铜面甲，宛如现代压路机一般，滚滚往前推进。 这一瞬间，靠近城门的夏军被砍成了一团肉泥。 随后，钢铁洪流一般的重甲骑兵以雷霆之势往城外继续推进。 城墙上神臂弩则有规律地发出阵阵咻咻弩箭配合着城下的宋军。 “近卫军，杀！” “杀！” “杀！” “杀！” 徐武高呼着杀，如同一头猛虎扎进狩猎围场。 后续5000兵马迅速跟上，凝聚成一股铁浪，将退却的夏军如打浪一般掀翻。 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细封野利，面色铁青看着这一幕，心碎。 下雨浇灭了宋军火器，夏军如果抓住机会，城头已经下了，却偏偏等来了鸣金收兵。 任皇后：怪我咯？！ 其实细封野利不知道，夏帝李乾顺已经中箭驾崩了。 他的运气前面好，现在差。 下雨了，宋军火器哑火了，防御能力直线下降。 但是偏偏夏军这时候鸣金收兵。 这时候再去等待军令已经是来不及了。 况且，经过任皇后这么一闹，细封野利也豁出去了。 娘们指挥作战，简直一塌糊涂。 他要找回军队指挥权！ 幸亏，他还保有底牌。 左厢神勇军司具装骑兵。 人数不多，只有2000人。 这是国相任国敬截留和挪用了部分西夏部落献礼，应对夏帝李乾顺的铁鹞子，而使劲“奶”成的居装骑兵。 是除了铁鹞子外的第二大重骑部队。 所用铠甲是在横山隐秘铁坊，采用俘虏回的宋工匠手上先进锻造技术，以横山铁矿精炼而成的甲胄。 而武器，则和铁鹞子一样，配备长矛、刀剑、神臂弩， 副统军野利武此时已经接到军令，立刻开始调动骑兵和具装骑兵。 收到命令，西夏轻骑从中军大营左翼开始出击。 迎着暴雨，快速往城墙赶来！ 此时，来不及撤退的夏军已经被冲出来的宋军一个个截杀。 城外大漠雨水积累成的小河，这一刻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一颗颗夏军人头在水圭中滚动。 偶有尚未死绝的夏军在血河中艰难爬出，随即被蹚水而来的宋军用铁骨朵或狼牙棒逐一点杀。 露头就秒！ 也有装死的夏军吓得不敢动，却被迎面而来的宋军践踏成肉泥，血肠外漏。 暴雨还在下。 这一刻，这里只有宋夏两军最原始最粗暴的杀戮。 阴谋诡计，在这里，失效了。 双方用血肉堆积成护墙，再两两或三两捉对互搏、厮杀！ 徐武只是瞥了一眼从中军飞奔出的2000夏军具装骑兵，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大刀，拍打着战马，发疯地往前冲！ “彭！”宋夏两股具装骑兵终于是如两股洪流汇合在了一起。 这时，雨水已经开始慢慢变小，逐渐停了下来。 南熏门，内城墙下，李彦仙再度集结。 这是他手上仅余的800亲卫骑兵。 800亲卫骑兵，在雨中静默，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大王的命令。 城外，夏军左厢神勇军司具装骑兵加入，终于是稍稍迟滞了。 在近卫军5000兵马的东切西刮下，整个战场已经凌乱不堪。 夏军骑兵与近卫军都是吃足了奶劲互相冲杀！ 2000左厢神勇军司具装骑兵的加入，则为夏军逐渐疲软的态势增加了些少胜利的砝码。 “近卫军，冲锋！”在徐武的数次军令下，近卫军扭动着战团，和这股加入战场的夏军左厢神勇军司具装骑兵发起数次死亡冲锋！ 城内，李彦仙紧紧盯着城外战场，大声欢呼道，“山高路远，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徐大将军！” 众人立刻高呼，“徐大将军威武！威武！” 第174章 疯狂的任皇后 宋军重骑冒雨出城，很明显，宋军这波不打算打防守战了。 宋军敢冒雨出城，明显就是顶着不利因素攻击，在细封野利和野利武眼中，宋军要做垂死挣扎了。 只要熬过这一波，将宋军重骑打掉，宋军士气将彻底被击溃！ 到时便可顺利攻城。 任皇后和一众随军军司将领们还未从夏帝李乾顺驾崩中缓过神来，一封又一封战报已经从战场上递回来。 她不甘心，她疯狂叫嚣着。 显然，现在她没有因为细封野利的擅自行动而发怒，反而是因为丈夫的死而怒发冲冠。 “去，下令，让所有军司兵马听令细封野利，告诉他们，陛下驾崩了，我们要为陛下报仇！” “三日不封刀！城池里女人、财物，皆是各位将军和众位兄弟的！” “先破宋军者，赏钱5000贯。” “先陷兴庆府者，该军司使封王，赏钱10万贯，所属军司优先拿取兴庆府！” 任皇后后槽牙崩得咯吱作响。 愤怒已经让她疯狂，失去理智！ 宋军将深爱她的丈夫搞死了，她要所有宋军和兴庆府一起陪葬！ 任皇后此言一出，嘉宁军司详稳司使费听容武、详佑军司详稳司使往利马以及白马强镇军司详稳司使米擒不当明眸一亮。 事关，皇后已经将兴庆府都献上作为这次作战的赏赐了。 要知道作为夏国都城，兴庆府是除了横山（河套平原）外最富有的农耕富人区。 加上夏帝李乾顺对这片区域的政策倾斜，这地区可是有30万人口的。 城里虽然只有区区5万之数的人口，但是西夏的所有成规模的手工业以及商业可都是集中在这里了。 和大宋行商的八成贸易，也在这里进行。 兴庆府，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城池。 这里比横山好的是居于夏国腹地，夏帝重点经营，不似横山只有农耕单一收成。 “嘉宁军司请战！” “详佑军司请战！” “白马强镇军司请战！” 这些军司兵马，昔日在耀德城收到勤王救驾的讯息，迅速抽调精锐兵马脱离驻地前来救驾。 勤王之功大于天。 都等着勤王救驾后，皇帝陛下大大的赏赐。 却不料皇帝陛下不小心死了。 那此前许诺的勤王赏赐就没了。 是以，又在保存实力的影响下，这些军司使没有再积极应战。 如今，任皇后说要瓜分兴庆府这块大肥肉，这些军司详稳司使心里又泛活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各详稳司使在任皇后的厚赏下，很快做出战争动员，将一支又一支夏军送上战场。 战场范围在逐渐扩大。 这时，在战场上已经将左厢神勇军司具装骑兵碾压在地上摩擦重揍的徐武以及近卫军，终于在一波又一波夏军添入战场后，发觉再也不能随意进出夏军军阵。 毕竟兵力就放在那里，只有5000兵马，虽然都是重骑兵。 不过在暴雨的影响下，这5000重骑兵已经杀得疲惫不堪。 2000左厢神勇军司具装骑兵在西夏轻骑兵配合下，只能说尚存一口气。 这支夏军也没有了反击之力。 直至嘉宁、详佑、白马强镇军司添人战术加入后，细封野利才勉强再次稳住阵脚。 “师长，夏军增援了！” 近卫军第一师第一旅旅长李彦琪焦急上前禀告。 越来越多夏军涌进来了。 城内南熏门下。 夏军全军出动的消息飞速禀报到李彦仙这里。 “老鹰，去，把夏人前日的战马，全拿出来，你去如此--如此布置--”李彦仙眉头一紧。 玄甲军第一师副师长老鹰略邹眉头惋惜对李彦仙说道，“师长，那可是5000匹纯种战马--” 李彦仙神情肃穆，命令不容置疑。 他心里也在滴血。 这是他准备组建鹰眼营精锐的资源。 这一计一旦实施，这些战马也就没了。 老鹰只得去准备。 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 5000匹战马和死局，李彦仙还是拎得清的。 城外，徐武和夏军左厢神勇军司具装骑兵，从北往南依次扫了一圈。 部队已经很疲软。 尤其夏军各军司加入后，如山岳般横推过来的时候，近卫军压力骤增！ 近卫军一次次和夏军剧烈碰撞，发出铿锵的声音。 强如细封野利，在大军加入后，也立即准备撤退。 副统领野利武在冲击中，已经被横冲过来的近卫军锤成可一摊被废铁包裹的肉泥。 他的战马更是被锤变形了！ 徐武每冲阵一次，能从夏军人海中出来的近卫军兄弟就少一批。 等到第五次冲锋后，尚留在战场上的近卫军已经折损了1500人。 1\/3的精锐被夏军人海战术拖死了！ “近卫军的兄弟们，今日让我们的剑，让夏人颤抖！” “杀！杀！杀！” 南熏门下爆发出一阵阵热烈高呼声。 嘎吱一声，南熏门厚重城门再次缓缓开启，犹如地狱大门再次张开。 一队黑色铁骑，如潮水般从城门中涌出。 这是近卫军组建直属于晋王的近卫军猛虎营。 数量不多，只有800人之数。 这也是李彦仙的最后底牌。 既然夏军全押了，李彦仙也不再吝啬。 他将底牌也全押上了！ 这数百宋军漆黑如墨的重型铠甲，在雨过天晴的太阳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他们此刻如同从黑暗中走出的战神。 头盔紧紧扣在他们头上，头盔下是一双双如老鹰般的眼睛。 每一名手持斩马刀的宋军眼神充满冷酷与决绝！ “崩崩崩”红色信号弹升空。 在前方厮杀已成血人的徐武，听到信号，先是一愣后又是一惊。 “近卫军，冲锋！” 晋王李彦仙，还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攻击方向赫然是任皇后所在的中军大帐！ 猛虎营移动速度极快！ 瞬间便穿透夏军右翼防线。 往任皇后大帐狠狠插进去！ 一时之间，夏军被这股突然加入战场的宋军吓得不知所措。 有夏军更是忘记拿起武器，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保护皇后，快！”终于有军司详稳司使反应过来，开始惊慌地大叫。 只不过这喊叫声已经被战场上的马蹄声所淹没。 李彦仙率领数百宋军，挥舞着斩马刀，如入无人之境。 每一次接触，就有一片血雨。 这些夏军在他面前，如同脆弱稻草人一般，纷纷被挑插。 鲜血再度染红了大地，血腥味更加浓郁。 任皇后初闻又一股宋军往中军大帐来，面色苍白。 她瞪大眼睛，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禀告娘娘，宋-宋军来了数百人！” “宋人何人出战？” “禀-禀皇后娘娘，是宋军的晋王。”那士卒被突然锐厉的任皇后吓了一跳，结巴地回答道。 “披我战袍来！区区数百宋军，不足为惧！”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既然杀我夫君的仇人李彦仙要来送死，那本宫就成全他！” 任皇后扭动着近乎疯狂的面孔大笑道。 帐内众人噤若寒蝉。 第175章 任皇后vs李彦仙 夏人是非常识识时务的。 打得过就来烧杀抢掠，打不过就投降和好。 这就导致了与宋交锋的历史上他们多次出现诈降、叛变，让与夏为邻的宋吃尽了苦头。 但是任何谎言都需要付出代价，如果还未付出代价，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现在西夏人就为他们引以为傲的狡诈策略付出沉重代价。 李彦仙铁骑的加入，让本刚刚归于平稳的夏军开始惊慌。 你任皇后的饼画得不错，但是不能为了吃这个“饼”把自己军司兵马全部搭下去吧。 李彦仙的加入，最先崩溃的是详佑军司。 无他，所有军司中详佑军司兵马最少，平时所负责的“重活”最多。 军司麾下兵马是各自贵族里族人青壮组成。 战死一个就少一个。 虽说夏人全民皆兵。 但是真正的精锐可不是说全民皆兵就立即可以组建起来的。 毕竟这精锐大军也不是天上飘来的。 是实打实练出来，杀出来的。 详佑军司兵马眼见如风的宋军敌骑彪来。 一个冲锋，自家军司详稳司使的人头就被人挑了起来。 还被围场示众。 剩余各军司心惧胆寒！ 竟然开始默契地让开大路。 近卫军3000兵马压力骤减。 徐武，大喜，知道，这10数万夏军被己方精锐恫吓住了。 马上转变作战方向，从战场迂回和李彦仙率领的800重骑汇合。 城下战场局面十分诡异。 前一刻还是夏军全军出动，这一刻他们进攻的步伐却慢了下来。 甚至有夏军已经开始远远尾随着宋军。 李彦仙和徐武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靠近的夏军，依然是一枪一个人头。 夏军中军大帐在一阵骚动之后，一名身穿扎甲的女将腾空从营帐奔出。 朝李彦仙奔来。 “大王，夏军实在太多了，末将请大王立即回城，末将殿后。”杀成了血人的徐武对着李彦仙大叫道。 “横刀立马唯我徐将军！” “徐将军，尔等还有力气否？”李彦仙长矛直指任皇后奔来方向。 徐武咬咬牙齿，忧心道，“大王切不可贪功以身犯险！” 徐武这一折返，3000兵马瞬间又有数百人坠马牺牲。 显然任皇后的重赏还是起了明显效果。 单凭这不到3000兵马去突袭任皇后，徐武没有把握。 只是晋王李彦仙已经率领数百精骑往夏军砸去。 他也不得不顾疲惫，下令掩护李彦仙行动。 任皇后提刀上马，杀意盈盈。 跟在身后的是一位御围内六班值禁卫军（也称质子军，各族送亲子弟入京“效忠”，实际是人质）侍卫长房当不基。 这是仅次于指挥使、班直队长后质子军的第三号军官。 “娘娘，区区数百人，何须劳你大驾！” “就让奴将代娘娘擒获这该死的宋狗！” 任皇后点点头，论打仗，身后这些质子军才是专业的。 得到默许，房当不基，从飞奔军阵中拉出1000精骑，走在任皇后前面。 “宋军这装模作样，不过区区雕虫小技。”房当不基看着全身着甲疾驰而来的宋军不屑说道。 他所遇到的最大精锐乃是大宋西军。 但是自从靖康元年开始，大宋西军屡战屡败，更是在金人的铁蹄下丧师失土，已经是不堪一击了。 不然西夏何以在上一年成功吞并大宋边陲上千里国土！ “汝是何人？胆敢冒犯我大夏兵威！”房当不基拉着1000人马，横亘在任皇后和李彦仙大军之间，隔着100步对着李彦仙怒斥道、 “汝又是何人？”李彦仙边策马边往后打手势，示意后面的猛虎营兄弟做好准备。 “哈哈，吾乃大夏国御围内六班值禁卫军第一侍卫长房当不基！” “汝见到吾，还不速速投降？”房当不基蔑视笑道。 “1,2,3！投！”李彦仙一声令下，众多生石灰包越过天空，往房当不基所在部曲砸去。 接着便是无数的木标枪砸来。 “你--”房当不基躲闪不及，左腿中了一枪。 漫天的弩雨接踵而至。 房当不基这时转头一看，麾下领的1000兵马，瞬间折损了300兵马。 “杀！”近卫军猛虎营回应的杀声震天。 20步，夏军已经看到了宋军明晃晃的斩马刀。 “噗！噗！噗！”丈二的斩马刀所过之处，如和镰割韭菜一般，齐齐整整被削平。 夏军发出痛苦哀鸣。 和徐武汇合之下，宋军展开双翼，将任皇后率领的夏军彻底包围。 “杀呀！”李彦仙怒吼一声，在猛虎营亲军簇拥下，拼命冲向任皇后，接着抡起斧头、铁骨朵，开始疯狂锤杀护卫在任皇后中间的亲军。 战局变化之快，出乎房当不基意料。 “娘娘，随奴将来。 兄弟们，冲呀，誓死保护娘娘！”房当不基拖着受伤的大腿勒转战马，呼喊着仅有的10数名亲卫，簇拥着任皇后往后杀去。 房当不基的死战，让刚合围得宋军阵势出现一丝纰漏。 可是很快就被徐武拼死堵上了。 军阵中，任皇后闪过一丝不安，随后往身边的士卒问道，“哪个是晋王，指给我看。” “娘娘，那个头戴黑盔甲竖着一束红缨的便是。”身旁士卒指了指正在燃放信号弹的李彦仙对着任皇后说道。 任皇后冷哼一声，左手提弓，右手撵弩箭。 拉起，瞄准，“咻咻咻！” 伴随着信号弹升空的声音，弩箭越过人群，径直往李彦仙射来。 “大王，小心！”徐武大喊一声，已然不及。 李彦仙这边刚点燃信号弹，通知城里的老鹰驱赶战马出城突袭。 那边已经感受到被瞄准。 只轻轻一闪，弩箭从右脸面颊擦肩而过。 一个不小心，竟然在战马坠落下来。 双方大乱！ “杀！杀！杀！” 徐武大喊着救驾！ 纵马向前，一刀将房当不基斩成两截。 宋夏两军发了疯涌向对方主帅！ 须臾，便听得城门再次打开！ 轰隆隆！ 正在赶来接应任皇后的夏军各军司兵马，陡然大惊。 那些个从兴庆府放出来的斩马，马尾拖动着一支支火苗，眼睛被遮蔽着。 发疯了一般冲过来。 不知道夏军谁说了一声，“有鬼呀，扯呼！” 各军司本来不是很想救任皇后的心，瞬间崩了。 呼啦啦一片，夏军10数万大军居然逃了。 “大王，大王，快，快！”徐武搀扶起跌落马下昏迷的李彦仙，大叫着。 第176章 西夏大败 北伐大胜 徐武大叫着，让近卫军余下将士拼死过来，紧紧护卫着李彦仙。 但，近卫军猛虎营却不是他能指挥得动的。 这是李彦仙当初在洛阳军改，将猛虎营拆分到各军而保留的唯一一支不在军队编制里的军队。 是李彦仙直属部队。 这支部队，并没有因为主帅受袭，而放弃最初的攻击目标。 相反，在留下一连队护卫李彦仙后。 余下的500多人，奋不顾身往任皇后冲。 任皇后率领迎战李彦仙的部队一部分是御围内六班值（质子军），一部分是任氏豢养的亲属军，总数有3000之众。 论战力，御围内六班值战力比任氏亲属军强。 如今御围内六班值侍卫长房当不基被斩杀，御围内六班直余下士卒已经胆寒。 500之数的宋军在主帅受伤坠马后，却彻底癫狂了起来。 他们组成11人小阵，整体以三角形大阵，撕开护卫任皇后的防线。 在任皇后发出偷袭李彦仙的弩箭后，这些宋军不顾自身安危，竟然近距离扔出手榴弹。 随着“蹦蹦蹦”手榴弹陆续爆炸，这些宋军在撕开任皇后防线后，迅速穿透护卫任皇后的军阵。 出，入，出，入，这股宋军如入无人之境。 三进三出后，御围内六班直匆忙组建的护卫阵形被突破。 任氏亲属军在第二次被宋军割开口子外，率先举刀投降。 拿的是碎银几两，何必拼死命呀。 投降，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 这股来回冲阵的宋军依然无视举刀投降的夏军。 刀剑所到之处，人头落地。 任皇后此时开始惊慌。 看着京城，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大笑道，“父亲、大哥们，我为你们报仇了！” 配合默契的这股宋军，来回像筛网一样，将网格里的夏军轮番冲杀。 惊得一旁的徐武，暗暗称赞，这是媲美大宋西军的最精锐骑兵。 不论气势，武技，都远远优胜于玄甲、背魁等骑兵部队。 称呼他们为“人屠”不为过。 任皇后的说话没有持续一刻钟，迂回的500宋军又像筛网一般，将阻挡的夏军屠戮殆尽。 这股宋军比之于在一旁护卫的另一股宋军更为凶狠毒辣。 “咻咻咻”10连发连弩轻射。 任皇后全身满布弩箭。 夕阳西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大院和父亲、大哥们在后院吃饭、玩耍的日子。 两眼一黑。 头颅和身子就被彻底分了家！ “贼首授首！” “贼首授首！” “贼首授首！” 任皇后的还睁着眼的头颅被宋军高高挑起。 她绝望看到，夏军大股兵马更为惨烈！ 远处，城里数千匹点燃了马尾的战马，被后面一股宋军拼命驱赶着践踏着无数夏军。 抽身不及的大部夏军，被飞驰的战马践踏或顶起飞天再被践踏成为肉泥！ 热锅上的蚂蚁形容这些惊慌的夏军不为过。 后面驱赶战马来袭的正是近卫军第一师副师长老鹰。 被点燃了马尾的战马，如无头苍蝇一样在大漠乱转。 将本就松散的夏军冲得人仰马翻。 来南熏门城墙上支援的牛皋、邵云，则紧紧跟随疯癫战马后面，开始对逃跑不及的夏军进行大肆屠杀。 战争到这一阶段，就是掠夺或毁掉对方资源，等同于损耗对方国力。 嗯，军官养成课上，李彦仙是这样说的，深入西夏这样言而无信得国家，除了将它彻底打趴外，就是最大限度消耗夏国有生力量。 牛皋、邵云也很自觉在夏人兵败时，执行这一政策。 “叮叮叮” 一抹淡红色烟花随之升空。 “大王有令，全军回撤！” 接着便是军令响彻城外大漠战场。 李彦仙坠落马下终于是苏醒了过来。 残阳如血。 所见之处皆为血土。 宋军不封刀的军令一下，无论夏军投降得如何乖巧，等待的只有被杀戮。 事后，军中司马统计，此战，夏军实际兵力20万，其中青壮民夫5万。 西夏人在这里战死了足足5万大军，投降过来的有5万。 准确来说10万夏人在这里灰飞烟灭。 因为李彦仙说过今日不封刀，不留一个夏人俘虏。 要不是李彦仙下达穷寇莫追，提前鸣金收兵了，夏军折损更大。 只是逃回去各军司的夏军，也没有好果子吃。 与大宋接洽的夏国东南面的兰州、夏国卓啰和南军司、会州一线，被北上支援的权永兴军路经略使吴阶率军收复，并夺回。 东南与夏疆域，推进回到卓啰和南军司与会州一带。 这让扔下大军偷偷回京都觊觎皇位的夏国李察哥偷鸡不成蚀把米。 自家好不容易积攒的大军也没有了。 他和中线李良辅消失在西夏大漠上。 宋夏中线西安州-萌井-盐州一带，更是被大宋泾原路经略使刘錡和借调过来的永兴军路第一战将吴璘联手打爆。 至于西南面，杨再兴，则更狠，以5000之众，从建炎二年8月25日起，一路将嘉宁军司驻地宥州，左厢神勇军司驻地夏州、详佑军司驻地石州陆续打爆。 皆因这些地方带上静塞军司、白马强镇军司兵力不过10万之众。 在刘錡白马强镇军司突袭和李良辅抽调静塞军司兵马后，夏帝李乾顺又先后召集了嘉宁、详佑军司半数兵马，西南这一大片，兵力严重空虚。 杨再兴5000大军滚雪球一般，从5000宋军膨胀到2万之众。 夏人在横山一带呕心沥血打造的横山防线毁于一旦。 李彦仙的陕州兵马北伐西夏击败夏国30万大军，震惊西域！ 发觉在云中路被宋军耍了的金军，尤其是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在内奸南宋参知政事秦桧建议下，金军秘密派使者越过云中路南下洛阳。 “恭贺大王，此战我军大获全胜！”牛皋咧着嘴，摇晃着大头，欢笑道。 “恭贺大王，北伐大胜！” 李彦仙扶了扶因为坠马受伤的右手，听着各军汇报战况。 他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哽咽地说道，“我军数万兵马折损近万兄弟，此乃惨胜！” “来人，好生清点军功，火化战死的兄弟们，他们，本王要带他们回家，一个也不能少！” “是。”军中司马走出拱手接道。 晋王李彦仙恢复一丝清明。 其威压让麾下将领刚欢喜的心又沉入谷底。 “对了，明日，我要带你们和战死的兄弟，夏国大臣、贵人登上祭天，夏人的礼器准备得怎样了。”沉默好一会儿后，李彦仙打破僵局向着身边随军的军中代笔小吏韩昉问道。 众人沉默。 贺兰山祭天，多年前有个将军也曾在这里祭天。 -- 韩昉露出好一丝惊讶，在这里祭天，晋王的野心不止于此！ 不由得对面前这位英武的男人更加崇敬！ 第177章 封狼居胥贺兰山! “大王，夏人还在悉心准备中。据臣目前所看，还差几样东西便可。” 李彦仙习惯性点点头，再一次陷入沉默中。 -- 翌日一早，祭天仪式正式开启。 随行夏人大臣，以及夏人“贵人”代表，以及大战中俘虏的夏国舒王李仁礼、梁国正献王嵬名安惠、御围内六班直正都统嵬名以及拓跋大宏、罔（wan）存礼，任得聪等一众任氏族人，也一并被拘押了上来。 作为随行的唯一文吏，韩昉则在一旁仔细检查礼器。 韩昉接过夏人的礼单，简略看了一下后，深谙祭祀的他还是发觉了些少不妥。 夏人胆敢在礼器上做起手脚，大军环伺，还要小心保留一点颜面吗？ 他脸上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或许这是一个惩治夏国这个忘恩负义的一个大好机会。 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辽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在夹金山被金军打败，求助夏帝李乾顺，却被这个曾经尊辽国为上国的夏帝拒绝。 而现在，形势又彻底反转过来了。 宋军大胜，夏军大败。 西夏是落魄的公子，怎样都觉得为故国大辽，要上前“出气”踩两脚。 “公美，夏人祭天礼器准备得怎样了？”李彦仙见韩昉接过礼单微微皱起了眉头，并没有立刻回答，不由得忧心问道。 “禀大王，少了很多礼器。”韩昉扬了扬单子，故意扯着声喉大声说道。 夏人大臣“代表”闻言，不由自主两腿打颤，后直接跪倒了下来。 夏人大臣代表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个莽撞的大宋武人居然还有几个会识祭祀礼器的。 看来夏人想要在礼器上找回颜面，这样的话，大殿上宝座上这位大宋晋王万一发怒-- 双膝跪地，重重叩头，一会儿，额头都叩出血了。 李彦仙接过礼单，却难得展开仅有的笑容道，“礼器都齐全了。” 夏人要保留颜面，妄想通过礼器来找回面子无疑是掩耳盗铃。 因为无论是宋国，还是史官，都会刻意略开这件事。 对外宣扬的时候，谁会认真查探你的礼器少不少呢？ 脸面，是打出来的。 在外交上是找不回来的。 李彦仙敏锐眼神扫过韩昉，不知道该表扬韩昉细心，还是批评他故意找茬。 韩昉被李彦仙看得心里发毛。 心中一动，上前奏道，“大王，这样祭天，是否过于僭越？” 李彦仙心里一暖，眼神从威严变得感动，这厮心思转换得极快，极会揣度上意。 到口要呵斥他的话也咽了下去。 韩昉，这句话开始真正为李彦仙着想。 因为，在异国他乡，作为依然是大宋的“晋王”，祭天一般代表着是皇帝行征服告慰祖先之意。 现在，李彦仙要祭天，搞不好会被人异议。 “呵呵，公美，大可放心，我只是在此处祭奠前人。” “奥，谁？” 李彦仙并没有回答韩昉。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 他们如今就在贺兰山山脉一处小山峰上。 夏人使者和部落权贵瑟瑟发抖，面色僵硬站在一边。 后面，由各军选出的四百精锐代表穿着黑色铠甲，正列队缓缓站在一个小山坡上。 李彦仙再扭头看了看眼前的祭祀礼器。 越过礼器，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祭祀高台。 牛皋、邵云分别穿着黑甲红袍，两人分别捧着新作牌位，和另一侧的徐武、老鹰等人，缓缓登上高台。 牌位，分别书写着： 故汉大司马冠军侯霍公去病。 故汉大将军大司马长平候卫公青。 故汉大司马冠军候窦公宪。 故唐西海到行军大总管李公靖。 李彦仙整理了一下自身甲胄，大阔步踏向高台。 底下，四百精锐甲士将手上武器整齐划一放在地面。 山坡处，响起陕州兵马特有的进攻信号弹。 夏人权贵和曹皇后，则惊慌四处张望。 韩昉走过他们面前，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他对着身后的众人大声高呼道，“跪!” 李彦仙走过汉唐四位将军牌位前，将手上茅草点燃，缓缓扔进小鼎里。 小鼎立时冒起滚滚浓烟。 韩昉随即站立起来，将祭祀文稿打开。 略看祭祀内容，他眼前一亮，虽然晋王和夏人说要祭天，但看祭祀文稿，这里却是追悼卫霍窦李汉唐四位曾经率领大军打到贺兰山的内容。 晋王，他确实没有施行帝王祭天之礼。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实话说，未看见祭祀实文时，他还担心晋王李彦仙会因为此次打败西夏而用帝王祭天之礼封狼居胥。 战前，他担心李彦仙不再祭祀，战后，大胜，他担心李彦仙乱来。 一旦李彦仙乱来，那么大宋“乱臣贼子”的僭越大号没跑了。 和时立爱所倡导的“高积粮，缓称王”政策就背道而驰了。 一旦李彦仙施行这样的祭天之礼，无可置疑，此战过后，李彦仙此前的隐忍将会前功尽弃。 成为众午之起。 幸好，大王并没有因此居功自傲。 战鼓声中，韩昉将祭祀文稿高声朗读完毕。 这给他一种如梦的感觉。 毕竟，相对于时立爱等人，他韩昉更像是走投无路才半路投靠的落魄旧辽故臣。 但是李彦仙出奇兵，从夏国东北面穿越大漠，直捣都城，又是一路实打实的厮杀。 李彦仙接过朗读完毕的祭祀文稿，随手丢落炉火正盛的小鼎。 紧接着，数名高大的士卒献上了“太牢”规格祭品。 再接着，便是夏帝李乾顺、夏国皇后任皇后的头颅被奉上。 夏国舒王李仁礼、梁国正献王嵬名安惠、御围内六班直正都统嵬名以及拓跋大宏、罔（wan）存礼，任得聪等一众任氏族人被拘押上前。 韩昉高声念着这些“人祭”，随后数位带刀士卒上前，逐一将这些人头颅砍下。 祭台一旁很快血流成河。 被逼观礼的夏国部落权贵以及曹皇后则被吓得屁滚尿流。 有夏国部落权贵们尽量将头颅顶着地面，以遮掩害怕的心神。 李彦仙满意看着匍匐伏地的夏人，戏谑对着牛皋、邵云等人问道，“诸位，其实这里，还少一块牌位，你们猜猜少了哪个？” 牛皋等人正极度亢奋在封狼居胥祭天中，李彦仙这句话则瞬间将他们干懵了。 “属下等愚钝。” 李彦仙哈哈大笑一声，转身走向一块已经雕刻好记功的石碑前，一同和身边的大将将其抬入深坑，下土扶正。 石碑上雕刻着一行字： 建炎二年，汉人李彦仙破夏国，杀夏帝夏后，立京观，于此祭卫霍蔡李，告慰祖先。 这块石碑将会成为夏人永恒的耻辱。 李彦仙扶正压土，最后拂袖，对着众人说道，“传令，通晓三军，今日，我军班师！” 第178章 贯钱，打发乞丐吗? 夏人闻言，心里都长吁了一口气。 所谓班师，就是凯旋的意思。 从建炎二年7月末到现在9月中。 李彦仙所率领的陕州兵马，足足在西夏滞留了一个半月之久。 一则中秋日不久将至，孤军远离国内久矣，士卒思乡情绪浓郁。 二则冬日将临，这里将会成为严寒地带，数万大军返程将会遇上困难。 在保卫兴庆府之战中，李彦仙便一早安排准备凯旋的事宜。 如今，大战已了，城里夏人亲见10数万大军被宋军摁在地上打。 夏帝李乾顺、任皇后头颅以及殿前军正统领拓跋大宏、副都统野武利等人的头颅被长矛挑起示众后。 之前夏人借口拖延的女子、加赔的战争赔款100万贯以及新增赔付的20万石军粮，在大战后的三日内，已经完全交接。 祭天后要离开兴庆府的同日，李彦仙正式参加了曹贵妃晋封为夏国曹皇后，幼太子李仁孝登基为新夏帝的登基仪式。 为表宋夏两国和好，作为夏国皇帝登基的礼物，和夏人商议的夏输宋岁币由每年50万贯降到30万贯。 夏国顺化渡口不能驻扎夏军一兵一卒，对大宋完全开放。 夏人敢怒不敢言。但是真正有权势的夏人已经被宋军斩杀殆尽，还剩下苟活的夏人权贵都是没卵的。 再加上曹皇后则巴不得宋军立即撤离，担心再让宋军常驻下去又发生什么不愉快事情。 所以夏人商议一刻钟后，便答应了李彦仙的请求。 根据《银川市志》记载，西夏时期，宁夏横城渡口又称顺化渡口，是西夏国都兴庆府通往辽、宋两国的门户。 这里是都城兴庆府联系黄河东部地区的最主要渡口。 顺化渡口西夏不能驻军，就如当初秦魏之争之离石要塞。 只要夏人不在这里驻军，由大宋控制，那么兴庆府与外界联系势必要经过大宋的同意。 夏国的人员往来、物资运输等，将会彻底在大宋的掌控之中。 过了顺化渡口，再西行百里，夏人的都城兴庆府将直接在宋人的马蹄监视下。 夏人又如何不怒。 这是在我睡觉的床边放把刀！ 然而夏人根本没得选择。 10多万精锐损失殆尽，皇帝、皇后战败身亡，晋王李察哥不知所踪，夏人小战神李良辅叛乱失联。 战胜夏军当日，李彦仙又将500侦骑派了出去。 重点主要是兴庆府北面以及西南面。 刘家贸易商社从西辽归来，还是带来了好消息。 他本以为西辽耶律大石只是恫吓了高昌回鹘一起威胁夏国最东南面以及北面。 实际情况却是除了高昌回鹘雷声大雨点小的陈兵与夏接壤的南疆进行陈兵威胁常规操作，夏国北面的耶律大石趁机从可敦城南下，将黑水镇燕军司以及黑山威福军司这两个夏国北方主要的两个军司合计7万人击溃了。 并趁机侵占了夏人黑水镇燕军司所在驻地黑水城以及黑山威福军司驻地黑城（也称墨水城）。 为西辽扩地上千里。 耶律大石和李彦仙所作所为，让金国大为头疼。 在谙班勃极烈完颜杲的谋划下，出了具体对策。 鉴于这两地离上京会宁府腹地有上千里，金国自然而然向蒙古蒙兀族派出使者，并从金国有限的粮食供应中挤出战马、粮食支持蒙兀族对战崛起的西辽耶律大石。 可惜吧，蒙兀族借了大部精锐给金国在云中被宋军打垮了，留守大本营的蒙兀族勇士们。 在耶律大石的铁蹄下熬不过三个回合便宣布举手投降，承认西辽建国。 让在后台操线的金国谙班勃极烈咬牙切齿。 将更多仇恨倾注到李彦仙这边。 9月8日，在李彦仙和夏人鏖战之时，一支3000金军轻骑轻松越过夏国黑山威福军司和详佑军司结合部，秘密往大宋北疆推进。 无人知道这支金军踪影，他们按照要求只带了2个月军粮。 9月10日，李彦仙率6万余人（含投降改编的契丹士卒），从兴庆府开始行军南下撤回大宋疆域。 李彦仙派人将他在西夏贺兰山勒石记功的事情汇报回长安。 当然也不遗余力将东线权永兴军路经略使吴阶、中线泾原路经略使刘錡以及永兴军路第一战将吴璘的表功文章，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北宋小朝廷。 这，是彰显大宋官家“文治武功”的绝佳佐证。 李彦仙相信，即使皇帝年幼不知事，但他身边的谋臣李纲、胡荃等人绝不会放过如此宣扬“官家”功绩的机会。 虽然这场北伐战事是晋王李彦仙所挑起并胜利完成。 9月15日，李彦仙率领前军率先到达宋夏交界盐州城。 当夜，李彦仙和士卒举办盛大中秋节日慰问活动。 月饼、糖干炉、烤全羊、夏国青枣等一应应节食品在盐州主城准备得满满当当。 当然，也少不得晋王的“节日慰问金”，此次北伐的每一个人都获得了10贯中秋慰问金。 加上兴庆府之战获得的赏赐，如今，参与北伐的宋军人均上百贯奖励。 立时让个军中众将士泪流满面。 李彦仙活动了一下因受伤久不活动的筋骨，难得敞开军令让大家喝酒。 他举起酒杯，对着随行众将肃然道： “诸君将士，今日中秋佳节，明月高悬，吾等为国征战在外。” “诸军将士，皆为我陕州之精锐，大宋之栋梁，今日愿吾等如这明月之光，照亮边疆，饮此酒，贺佳节，敬战死的兄弟，敬英勇诸君，干杯！” 一时之间，大军诸君泪流满面。 就是半道投靠的韩昉也生出，此生为晋王死战的感概！ 畅谈间，两股轻骑飞快钻入盐州城。 一股轻骑是北宋皇帝赵谌表彰李彦仙以及陕州兵马的布告书和赏赐。 北宋军使代表，驰马纵入大营，丝毫不顾陕州兵马眼光，傲慢问道，“晋王何在？” “宋使，本王在。”李彦仙放下酒杯冷冷看着这位驰马进营的北宋军使，略微恼怒。 那北宋军使不置可否，森严道： “众将士听旨！皇帝陛下诏曰： 值此中秋佳节，朕念尔等大胜西夏，忠勇可嘉。 特赐美酒佳肴，北伐与者每人一贯现钱，以慰尔等之劳。 希望尔等为大宋之繁荣稳定再立新功。钦此！” 寂寞无声。 赏赐一贯现钱？ 打发乞丐呢？高台下各将士议论纷纷。 北宋军使用力清了清喉咙，疑惑向李彦仙看去，“晋王和诸君将士何不接旨？” 却见李彦仙和麾下一人正在窃窃私语。 不由得大怒，“诸君不跪旨，难道是要抗旨不遵吗？” “诸位，抗旨不遵乃是诛九族之大罪！”见李彦仙等人还没有反应，北宋军使勃然大怒。 听完汇报的李彦仙，却是冷冷说道，“那就接旨吧！” “谢皇帝陛下一贯现钱赏赐！”众将士众口齐说道。 “来人，送客！” 北宋军使：？？？ 北宋军使一脸懵逼被驱赶出军营。 韩昉见李彦仙听完一人汇报后，脸色迥然不同，正猜测发生了什么。 “诸位都散去，各师军事长官，帐内议事！” 李彦仙面色铁青下令道。 第179章 韩昉正式投拜 李彦仙问计 李彦仙北伐，对战西夏可谓是大胜。 按照新的宋夏盟约，夏国要将黄河北岸克啰川东卓啰城（卓啰和南军司驻地，湟州与凉州）以南，静塞军司全部、白马强镇军司全部，嘉宁军司、左厢神勇军司、详佑军司区域全部割让给北宋。 这次北伐与北宋熙宁年间的“熙河开边”不遑多让，实际远比熙河开边功绩伟大。 因为此次达成的割地协议一旦驻军调动完成实际占领，北宋疆土将会拓展3000多公里。 据有韦州、盐州、宥州、夏州、石州横山地区5大军事、农耕城池，80万人人口。 而且这些城池比之于熙河开边所占据的夏国疆域更为实际可控，也更接壤北宋疆域，更容易于北宋管理。 而现在，北宋朝廷来公文了，鉴于媲美宋神宗的熙河开边的“文功武绩”，北宋小皇帝赵谌决定即时废除沿用建炎二年年号，启用崇正年号，自诩为崇正元年。 根据500侦骑的仔细侦查，北宋在夏国战事已了的情况下。 北宋朝廷却命令泾原路经略使刘錡放弃盐州，退回平夏城。 转而让投靠过来的原南宋知河南府范致虚领陕西宣抚处置使（边境地区军政一把手） 并让其余五路陕西兵马增援同心、萧关、绥戎堡。 将芦川河往南归属北宋谷地堵得严严实实。 意思不明自瑜。 要将北伐大军彻底剿灭在宋夏现时边界。 兔死狐悲呀！ 问题现在兔子还没有死，就打算杀狐狸了。 北宋小朝廷这招叫吃碗面反碗底。 着实让李彦仙心寒。 “大王，不如咱们反了他娘的！” “狗娘养这些楞逼，我们这些人拼死为北宋打下了半壁江山，开疆拓土数千里，现在朝廷却想要咱的命！”背魁军第二师师长吕圆登听了侦骑奏报，咧嘴开骂。 临时营帐众人你瞧我我瞧你，都有些措手不及。 “大王，咱何须看小皇帝的脸面，请大王晋位！”背魁军第一师师长邵云愤怒劝谏道。 邵云从陕州三觜山就跟着李彦仙征战，这些年，胜多败少，一步步将大宋西北边陲稳定下来。 投奔过来陕州、洛阳、长安的大宋流民越来越多。 三州却能顺利接纳，上百万流民得以在陕长洛安居乐业。 三州农田得到科学改善，道路畅通，人人有地耕，人人有工开，人人有饭吃。 如今，北宋小皇帝却要屯重兵，试图将带领大家走向新希望的晋王李彦仙以及他们作为逆军一网打尽！ 凭什么？ 邵云不服。 众将熙熙攘攘各自论说着。 韩昉则伫立一旁什么也没有说。 按照官职，原本韩昉是没有机会进来议事的。 不知道李彦仙出于什么考虑，晋王李彦仙特意召集他来商议此事。 其余大将除了新晋师长李显忠保持缄默外，其余诸将一众同意李彦仙篡宋自立。 事情到了紧逼尴尬地步。 李彦仙原本是想听听诸将如何对敌的建议，哪知麾下诸将想的却是劝进大位。 不由得脑壳疼。 众将商议间，帐外一名士卒过来通禀。 “报告大王！北宋泾原路经略使刘錡派来信使。” 帐内众将沉默。 “让他进来。” 李彦仙声落，一名身穿黄袍打扮神似宋国西北榷场贸易的商人走了进来。 “大王，这是二弟书信，请大王签收。” 李彦仙一愣。 随即说道，“这是二弟原话？” “禀大王，这是刘将军原话，详细请大王过目。” 李彦仙接过书信，脸色阴晴不定。 临末，不可置信摇了摇头。 众将见大王一脸愁眉，又无建言，纷纷告退。 帐内只有韩昉一人留下。 “来人，给信使赏银10贯，劳烦信使大人。”李彦仙摆手将信使打发。 韩昉见帐下再无其它人，才突然跪伏说道，“谢大王知遇之恩。” “今燕人韩昉，先前失身于金人，如今大王为大辽驸马，讨灭大辽叛逆，威震天下，恳请大王看在故辽身属收留罪官。” 这是韩昉第一次明确向李彦仙表明入伙的心迹。 千里奔袭，以少胜多，封狼居胥贺兰山，一桩桩一件件，已经让韩昉认清楚谁才是值得追随的人。 在燕地，为金国谙班勃极烈老师，名头看上去很好，实则除了完颜杲，燕京所有金国大将包括故辽投降金国的大将，对韩昉都是不屑一顾的。 如果不是看在完颜杲谙班勃极烈的面子上，可能基本的招呼也不会和韩昉打。 这就是故辽汉人的悲哀。 无论你怎么努力，在金国，故辽人士都是最末等公民。 尽管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全力施展自己的魅力才能去消弥这种无形中的偏差。 金国滚滚朝堂，却还是以完颜氏为尊的多民族联合共同体。 而故辽汉人，在这里只是擦手纸的作用。 用过就丢了。 李彦仙点点头，看来军师时立爱说得不错，此子要彻底投入须得经历多番体验。 如今看来，此次北伐诸多见闻或许已经说动了他。 “公美，你怎么看北宋皇帝行新年号这件事。”李彦仙没有急着寻找凯旋破军之道，先是询问他韩昉北宋皇帝新年号这件事。 晋王没有回应收留这件事，却兀自问起了北宋小皇帝的年号，嗯，是个考验。 韩昉略微思索一番，才道，“大王，崇有尊崇、推崇的意思。” “而正，则可表示正统、正直。” “小皇帝这个年号，是强调自身尊崇正统，自喻北宋才是大宋正统的延续，这里还蕴含着秉持正直、正义的治国理念。” 李彦仙斟了一杯茶，推了推茶碎，微微点头。 表示同意。 “公美，来，喝一口清茶。” 韩昉也不客气，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入座喝茶。 和刚才迥然不同，韩昉喝得心安理得。 李彦仙亲自站了起来，再亲自上前给韩昉倒茶。 韩昉倏地站了起来，拱手拜道，“昉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今大王以大贤之礼待我，昉感激不尽，罪臣愿化作一缕风力助大王鲲鹏振翅九万里！” 韩昉一席话掷地有声。 李彦仙再次上前亲自搀扶起韩昉。 “故地可还有故辽亲朋戚友，尽管找来，本王许官待职。” “谢大王！”韩昉有些激动，终于加入李彦仙这艘-呸-是阵营。 “公美，此事待如何？”李彦仙问道。 “大王，此时必不是举事之时，请大王暂避锋芒，改走他线。” “时计未至，大王依然需要枕戈达旦，不露山，不显水。” 李彦仙，眉毛舒展，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传令，大军立即拔营，西去石州，让杨军长做好迎接准备。” 盐州宋军转向西进石州。盐州城池外，一飞鹰骤起，飞往无定河边。 鹰落，8000金军全军着甲，隐蔽待命。 那金将接信，哈哈大笑道，“李兄弟呀，你再不来，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等不及了！” 第180章 靖边道 9月15夜，李彦仙号令全军连夜拔营。 数万大军加上俘获西夏的牛羊、钱粮，战马，以及夏人敬献的婆娘，大军于9月18日到达夏州。 途中，李彦仙命令背魁军第二师驻守宥州。 吕圆登除领背魁军第二师师长外，暂时兼领宥州宣抚处置使。 也就是宥州一切军政由吕圆登负责。 吕圆登接手宥州防务外，除了立即向古长城南北派出侦骑外。 还将背魁军1万兵马，留守3000兵马在宥州，其余兵马则分别重兵屯驻白豹城以及金明寨。 特别是向南向大宋的永兴军路作出警戒。 将一部分钱粮以及战马、器械输送往夏州府衙后。 500侦骑以及鹰眼营再次出动，对长城内银州发出探查。 “敬启大哥，弟刘錡身负皇恩，北伐戎夏，然大哥祭天之举恐为不妥，朝廷内外震惊。” “今陛下敕封范致虚为陕西六路宣抚处置使，屯兵萧关，威川寨，望大哥择路而回。” 刘錡的来信，让李彦仙深感不安。 作为北宋中线北伐主帅，现在被撸掉调回平夏城了，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相当于前面开疆拓土，马上要大功告成，结果上面却空降个外人过来抢夺胜利果实。 刘錡这一次，纯粹给人磨刀了。 李彦仙不禁一声哀叹。 北宋朝廷做得太不地道了。 李彦仙也不得不祭出大招应对。 韩昉现在领了随军转运使职责，从辎重营负责人中接过账簿开始负责晋王对驻军的物资调配。 这是战时临时设置的职务，主要负责战争期间调配、运输和管理军队的各种物资和经费，以保证军队后勤保障工作可以顺利开展。 将分拨给宥州、夏州的钱粮器械以及战马等物资调拨完成得有序，迅速，令李彦仙十分满意。 他不由得想起军师时立爱对其“可为辅助良谋”的评价。 可是鹰眼营传讯，为李彦仙筹划各路州路行政和税负统计的时立爱病倒了。 倒有些让他恼火不安。 夏州，府衙。 夏州，这里曾经是定难军（州）州治。 辖有夏、银、绥、宥、静五州之地。 这里是党项族发迹的地方。 其首领拓跋思恭在唐末期因为镇压黄巢起义而被封为定难军节度使，从此这一地区就开始进入党项族的统治。 但如今，这里由李彦仙陕州兵马完全掌控。 李彦仙盯着舆图看了许久，心中对于这一疆域的知州摇旗不定。 在他心中，这一地方为长城分隔，相当于孤悬塞外。 但是这里又很重要。 根据宋史记载，夏国赖以为生者，东则横山，西则天都、马衔山一带，其余多不堪耕牧。 李彦仙兵力不多，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且从北宋朝廷的反应来看，天都山、萧关一带已布满重兵，现在出兵夺取和宣告“我造反了”没有太大区别。 然而面对北宋的“恩将仇报”，李彦仙决定以牙还牙，在北宋北面设置一个定时炸弹来牵制北宋。 以分摊陕州、洛阳的军事压力。 李彦仙苦苦思索，以至随军转运使韩昉恭身入营也未发觉。 “大王，宥州、夏州军资已经划拨完毕。”韩昉再次上前提醒道。 李彦仙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点点头，岔开话题道，“天气变得冷了，来帮我添件衣服。” 韩昉：？？？ 韩昉楞了一下，很快调整状态，将一件披风挂上李彦仙身上。 “将士们的棉衣都准备妥当了吗？这寒冷，比预计的来得早。” “大王，放心，已经发放下去。” “大王，可是为这一州路知州所烦恼？”韩昉瞄了一眼舆图，问道。 “邵云、李显忠何人可为定难州路人选？”李彦仙转头饶有兴致看了看韩昉。 期待韩昉的回答。 要不说，这厮加入阵型转变得挺快。 你看，这就是专业的。 上位挪挪屁股，已经想到上位在烦恼些什么。 “大王，可是要效仿唐末定难节度使之名，行州路之治？”韩昉一语中的指出。 李彦仙微微一点头。 “我意是设立靖边道，下辖夏、银、绥、宥、静五州--”李彦仙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仿照唐朝，但参考后世，李彦仙在这里设置靖边道。 设置靖边军守边。 靖边道独设军管，以靖边军军长为一道军事官吏。 以刺史为一道之行政总官吏，辅以府尹为具体行政执行官吏，以地方转运使为一道财政总管。 一道监管则由监察御使执行检查道各方政务管理和监督。 韩昉越听越觉得可行。 此法既考虑到孤悬塞外的独立风险，又考虑到道内的独立自主，兼之财政分割，最大限度考虑到一道的割据。 军政财权分离，又单独设置一军护卫道。 可谓是相得益彰。 更加佩服李彦仙。 谁说行伍之人无脑的，我韩昉以后跟谁急！ “大王，臣入大王帐下日短，对邵、李两将军所了解甚少，不过据臣所察，此道总管恐李将军更胜一筹！”韩昉说道。 李彦仙头颅微抬，示意韩昉继续说下去。 “据臣所知，李将军为绥德军青涧人，少时即从军，久与契丹等塞外外族作战，对塞外一切熟悉非常。” “好，那便依你所言。”李彦仙没有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李显忠被夤夜召来，委以靖边军军长，很是意外。 无他，他这种曾经投降过金军的人，只是跟了晋王一次外出西夏作战，竟然骤升军长。 且他可不是李彦仙陕州起兵的嫡系将士。 他诚惶诚恐。 当初与父亲抗击金人，被俘，后面在延安府为李彦仙所救，他想洗心革面，特意将原名李世辅改为李显忠，就是不愿意沉浸在被金人俘虏的耻辱中。 如今，晋王，对他这个半路投靠的人委以重任，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和李显忠交代了靖边道现如今需要做得事情后，李彦仙并没有着急赶去石州，而是让大军休整了一日。 就是这一日，出事了。 500侦骑和鹰眼营与杨再兴的玄甲军两个旅联系中断。 发往银州的侦骑迟迟不归，所在侦骑第三连队，连忙向夏州发出预警。 “大王，侦骑急报，侦骑第三连队10数名将士在银州失联。” “玄甲军第四师杨将军率领的2个旅失去联络。” 李彦仙骤然跳了起来，呵斥道，“发生了什么?” “立即让老鹰出动，去看看怎么回事！” 眼皮跳得老劲，总是感觉要发生些什么。 远在南面的银州。 此时清剿夏军详佑军司的杨再兴已经率军回转银州城。 入夜，刚躺下，听到城楼警报钟声响了起来猛地惊醒。 “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有士卒进来传报，“报，一股数量不明的宋军摸了上来！” 杨再兴大惊，“这不可能，宋军怎么会突然到银州来！” 良久，杨再兴才发觉，他们也是宋军一员。 “将军，千真万确！” 杨再兴立刻开始号令全军披甲，并且动员城内所有士卒。 第181章 折家反水攻银州 屹立在银州城墙4丈（约8米）高城墙上，杨再兴大略看了看，城墙下至少有1万多人。 “宋-他们来银州，为何不先通禀？” “这-这个-属下--不--知” “龙泉寨烽火台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提前示警！”杨再兴边整理甲胄边怒吼道。 四周没人敢回应。 这伙宋军可以轻松越过银州东北面的龙泉寨，还是半夜过来。 自己前脚刚回来，他们后脚就到。 显然是一直在偷偷跟着他们后面。 要说是夤夜来送温暖的，杨再兴是绝对不信的。 长期征战经验让杨再兴觉得半夜来叩城池，偷袭的可能性极高。 城下的“宋军”绝不是友军。 哪会是谁？ “将军，城下来人了。”陆文龙指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宋军说道。 “你，去看看” 陆文龙连忙说道，“是” 很快，陆文龙来到了城楼西南角。 银州城东北面走出一战骑，挥舞着一支旗帜。 那名士卒不停挥舞着白布，不紧不慢来到城墙下。 “对面的宋军兄弟们，不要放箭！ 吾乃府州知州、永兴军节度使折可求将军麾下前军先锋斥候折上哲。” “大胆！你们缘何南来，为何不先通禀一声？”陆文龙大声质问道。 “将军息怒，小人是奉我家家主之命前来通禀，贺喜大王北伐大胜，特来迎接王驾！” 折上哲鬼鬼祟祟往城墙上瞄了一眼，看到满墙弩箭还有抛石机，不免心虚低了低头，攥了攥汗手。 城墙上一面黑色战旗迎风飘荡。 那面军旗中央绣着一个红色咆哮的老虎，旁边是一行小字：陕州云中路宣抚制置使兼玄甲军军长杨再兴 军旗序列明显不对，绝对符合武夫所为。 折上哲身体一抖，不过很快就低垂下头，生怕被看出破绽。 “汝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大王。”陆文龙疑虑看了看这位马前卒，接着让他在城下稍等。 转头走过城墙角楼。 “军长，不对劲。”听斥候通禀来迎接王驾，陆文龙瞬间就觉得不对劲。 “如何？” “他们是折家军，说奉折将军之命来迎接王驾。”陆文龙顿首说道。 “我们与大王联络怎样了？” “五日前，大王侦骑来告让将军你率军回银州迎接王驾，之后--”陆文龙这才惊吓出一声冷汗。 按照联络机制，他们这支偏师玄甲军第四师两个旅，自从接到接应王驾的信息应该第二日会有新的军报传来，然并没有。 “之后怎样？”杨再兴脸色铁青。 他这一路偏师打得实在太顺了，在盐州与宋军刘錡、吴璘等人分开后，大军一路向东平推。 沿途宥州、夏州、银州都成了他的补给站点。 与李彦仙大部队就失去了物资催发的日常联络。 夏军在这里一个能打的也没有。 得意就忘形。 “军长，我们与大王部队已经失联3日了。”陆文龙唯诺地说道。 “可是我们也没有接到命令说折将军会来迎驾。” 杨再兴思索着，这里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军长，宋军从东南面城墙攻上来了。”东南城墙士卒快速跑过来禀报。 陆文龙大吃一惊。 看来刚才假装大王亲军回话，应该被发现了。 更要命的是东南面城墙，因为刚好处在无定河与明堂川交汇的地方，受到河水冲刷十分严重，已经坍塌了好一部分。 当初攻入银州城打败银州夏军，他就是从这里找到破绽突袭进城的。 陆文龙转头跑向西南城墙，那个称做为折上哲的哪里还有什么踪影。 一溜烟功夫不见了。 那折上哲意识到不是晋王李彦仙的王旗后，深知已经露馅，立即勒转马头回去报信。 折可求，这人，也是和西夏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 什么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是渣渣。 嗅到不对劲，即刻下令折彦文攻城。 折彦文是折可适之子，而这折可适称折可求为大哥。 论辈分，折可求是折彦文的大叔。 折彦文和折彦质、折可求之子折彦野号称折家年轻三将，都曾跟随叔辈们抗击过金人和西夏。 是折家第十代年轻的将领。 收到阿叔的军令后，折彦文即刻先安排人铸造投石机和云梯，随后调了一批折家敢死士卒抵达银州东南。 北宋元丰五年，北宋将州治迁往永乐城，这里就被西夏占据。 大宋和西夏两国战事一起，银州这里因为处在无定河边，过河渡过长城即可进入塞外（夏国横山腹地）。 而折家世代镇守大宋边陲府州，是大宋西军的精锐。 夏宋战端一起，折家军就是攻夏急先锋。 这里的一砖一瓦，折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银州整体地势西高东低、北高南低。 无定河自西北流向东南，与明堂川汇聚在一起筑造了银州城。 可以说银州城是依河而造。 银州城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古城小山岗，下古城就是无定河和明堂川两河冲积形成的开阔平地。 折彦文率军即攻银州东南面，可谓是一下子抓住了银州城池的“七寸”。 月光将无定河照耀得波光闪闪。 此刻在船上的折家军却没有心思欣赏这恬静的月光，他们听着军令，匍匐在船上紧张看着在前方的银州城墙。 他们身后是一艘艘载满折家军将士的渔船。 一眼望不到底。 陆文龙在东南城墙上紧张布防，已经听到下方折家大将下令了。 “敢战营，去那边，弓弩手准备！” “先登营为前锋！” “陷阵营列队！” -- 折彦文大声呼喝下令，让城头上的陆文龙头皮发麻。 当时自己偷袭偷得爽了，如今这里却成为了自己的恐怖。 折家敢战营登陆坍塌下的城墙后，先是扬起一圈盾牌排列掩护，接着走出一列拉起弩箭直射城墙。 折家先登营则披甲、握枪，往城墙推进过来。 后续的折家陷阵营则缓缓在停靠过来的渔船列队预备冲击。 城墙上，陆文龙还在大喊着集结，在左右角楼立起神臂弩，不等杨再兴军令，直接放了一波弓弩。 弩箭射在城下折家前锋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密集声音。 “师长，是折家的战旗！” “折家？那不是咱们自家的兄弟吗？” “怎么会这样？师长，要不请示一下军长，那是友军！” 陆文龙苦恼地大叫一声，“折家反水了！” “兄弟们，随我死守此地，绝不后退！” “这，也是军长的命令。” 天知道折家为什么反水，攻击这里。 陆文龙知道，城墙下的折家军气势汹涌，已经杀上城墙这边的缺口了。 双方已经在缺口交战，甚至已有人被扔下河里，城墙下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红。 第182章 阳谋 杨再兴听闻折家军真的从东南城墙上摸了上来后。 也不废话，直接调动玄甲军第四师第四旅李彦琪前去增援银州东南城墙。 折家军在这里和城墙上陆文龙等人厮杀了半个时辰，寸步未进。 先登营已经被打崩了，还是冲不过那个缺口。 而城墙两边的角楼还在不断射下弩箭。 折彦文轻叹一声，可惜了，错过了时机。 折彦文鸣金收兵，开始命人制造抛石机。 陕州兵马与折家军就在这里对峙了起来。 杨再兴马上派人出城质问折可求。 玄甲军第四师使者来到城外折家大营，躬身行了军令后，立即对着折可求质问道： “折将军，为何无故兴兵攻击我们？我们难道不是友军吗？” 折可求捋了捋他那长白的胡须，呵呵笑道，“谁他妈跟乱臣贼子是友军？擅启边衅，孩视陛下，不守常礼胡乱祭天，这不是乱臣贼子所为吗？！” “回去，告诉你们那什么军长，我折家世代忠良，忠于陛下，今天为陛下讨伐逆贼。” “投降了，我尚可请奏陛下保你一命！” 使者回去将折可求话转告杨再兴。 杨再兴苦笑一声。 他们这些为国经年累月舍身忘命的将军征战，到头来却成了叛军。 何其悲哀呀！ 折家突袭，开口却说接应王驾。 看来是将误会大王来到银州了。 杨再兴随即坦然道，幸亏，大王没有过来银州。 他马上下令，“文龙，选几个游水好手，从无定河潜出去，快，给大王报信。” “按日子，大王大军应该到夏州了。” 陆文龙不敢怠慢，马上安排人从东南城墙悬吊潜入无定河，往夏州报信。 同时，立即动员为数不多的工兵营士卒对银州东南城墙进行紧急修补。 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银州城半夜熙熙攘攘的战斗打响，将埋伏在银州西北面，无定河进入长城后河畔的金军惊醒。 “猪头！猪头！折可求是猪头！” “银州城里哪有什么李彦仙！” 完颜拔离速梳理了一下因为潜伏在这里弄脏了的衣服，抱怨道。 “不知道我的好侄儿，你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比我还武夫！咱家的关中王什么时候这么低贱了？” 潜伏在一旁的完颜杲苦笑道，“叔，你轻点声。” “咱大金现在是黄鼠狼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算算，从李彦仙从陕州崛起，先后将娄室、宗翰等我大金锐将砍杀--”完颜杲顿了顿，还是转过了话题。 就是叔你完颜拔离速不也在云中被李彦仙俘虏过吗？ “现如今，他又大败夏国三十万大军，虏杀夏帝夏后。” “咱大金现在是失地失人。” “不然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给他折可求！” “燕京宋贼叛乱四起，上京疫乱。不是看在他有三州一寨10数万大军，咱这个关中王不抛出去，能套出折可求这个狼吗？” “叔，你就瞧着吧，此战杀了李彦仙，等咱缓过神来，咱再收拾折可求！保证让他成为条狗！汪汪给咱大金叫！” “叔，此战关键，咱可全指望你们了！”谙班勃极烈完颜杲舔了舔口干的嘴唇，不停地将最近的苦恼倒了出来。 谁说不是呢？ 陕西和燕京，以及搜山检海捉南宋赵构的军事行动陆续失败。 上京的皇帝完颜吴乞买已经对他这个谙班勃极烈产生了极度的怀疑。 这会儿，还在找放大镜找他完颜杲的错误，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完颜宗磐替代自己成为谙班勃极烈，然后继承大位。 我完颜杲都被人逼到墙角了。 要不是这样，哪用亲自来截杀李彦仙！ 完颜杲将心中郁闷说了，好多了。 完颜拔离速轻声叹了口气，完颜杲这孩子也不容易。 支持他的大金左元帅完颜宗望战死，完颜宗翰以及完颜希尹等先帝老一辈将领先后战死、战败丢了军权。 现在，就现在，燕京主事也被完颜宗辅和完颜昌轮流坐堂了。 “勃极烈、监军大人，有两拨宋军从咱这里过去，抓了两个，其余跑了-”有士卒匍匐跑过来报告。 完颜杲颓然站了起来，随后精神一震。 “那猪头折可求也是错有错着。” “他晋王李彦仙不是很注重兄弟吗？来，咱给他加把火。” “去，找几个投降过来的宋人，砍几刀弄成重伤，去夏州，给晋王李彦仙报信，就说，银州被叛军包围，紧急求援！”完颜杲决定不装了。 “哈哈，我的好侄儿，还是你这年轻的脑袋好使。” “这样的话，李彦仙他是不想来也要来了。” “侄儿，此计甚妙！”完颜拔离速开心地爬起来笑道。 夏州。 老鹰的回报让李彦仙迷糊不安。 银州过来的通报，则让李彦仙直接坠入冰窟。 折可求打着讨逆的旗号，反了。 银州危矣。 第三波，投降了完颜杲的“宋军”拖着重伤的身躯，乞求叩见晋王。 验明正身，韩昉边走边问了他们几个问题诸如粮食、器械供应。 那两个“宋军”哪里知道银州城粮食、器械情况，犹豫了一下，故意气愤地说道，“大人，银州危矣，银州数万兄弟等着大王前来搭救。” “大人如此询问，莫不是不相信我等。既如此，大王忘恩负义，我等申请离军自去。” 韩昉连忙抚慰，“两位大哥稍安勿躁，前面请。” 二人一个伤了左臂，一个残了右腿，一瘸一拐步入夏州府衙。 “大王，银州逃难的兄弟再来报信，银州2万兄弟急需大王救援。”韩昉在帐外禀报道。 李彦仙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发些赏钱给他们，让随军军医瞧一下。”李彦仙并没有召见他们。 韩昉转身让人带他们两个下去，转身进入营帐。 第183章 兄弟们，回家! 韩昉想了想，还是转入营帐。 李彦仙没有说话。 帐内军事舆图上，龙泉寨，炎火沟，古儒林城，银州，绥州，米脂寨都被插上了红旗。 近卫军第一师副师长老鹰，则陆续将这些地区的基本兵力布置标上。 韩昉有些薏动。 大王还是忍不住去救银州，那明显是个陷阱。 何以大王如此头铁一定要救援银州？ 牛皋、邵云、李显忠、耶律马五，耶律余堵，耶律少贤，目前随军出征的大将都召集了过来。 李彦仙转身扫了一眼大营，拍手说道，“开始吧。” 老鹰挺身向前，抽出一支长棍，指着军事舆图开始说道。 “据侦骑和鹰眼营探查确认，龙泉寨有3000折家军驻守，古儒林城为折家军大军粮食、器械囤积之地，有8000折家军在此地布置。 银州，杨再兴将军和玄甲军第四师第三、第四旅以及新归附辽国契丹部队共2万人被围困在此地。 银州城外，折家5万大军，主将折可求，先锋折彦文，后军主将折彦野。 绥州出动1万兵马支援米脂寨，并且往这里输送了5万石军粮支援折家军。 绥州守卫兵力不足1万。 另外银州西北面炎火沟发现数量不明金军。” 老鹰逐一将银州周边情况通报。 韩昉听完迫不及待走了出来，对着李彦仙说道，“大王，这是典型的围城打援。 折家军出兵攻击银州，必料定大王顾及兄弟而大军南下。 沿途联合金人，伏击大军。 臣仔细盘问过来报信那两个军中兄弟，支支吾吾，错漏百出。 请大王大局为重，切勿以身犯险，中了那奸人诡计。 若如此，我大军危矣！” 李彦仙斜眼看了看韩昉，再扫视来一下营寨众人，高声说道，“银州，他们，也是咱兄弟。本王说过，要带他们一起回家！” “兄弟们，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 营寨内诸位将领用高声回应韩昉。 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韩昉摇摇头，但看见众人摇旗呐喊，他好像有认识到李彦仙这支军队里不一样的东西。 心里莞尔一笑置之。 跟着一起呐喊，回家！ “众将听令！ 令，靖边军李显忠部留守夏州，抽调5000兵马佯作主力往西，进攻府州。阵仗越大越好！ 玄甲军第四师师长牛皋率玄甲军第一、第二两个旅4000人，从明堂川与长城交汇处越过长城，进攻此处的龙泉寨。 并在此地建立防线，务必抵挡折军12时辰。 天翔军第一师师长翟亮率天翔军第一师2000人，飞跃南下攻占绥州。 背魁军第一师师长邵云，领9000人沿无定河流域越过长城南下攻击银州东南岸古儒林城，务必摧毁屯在此处的折家粮食器械，剿灭此处8000折家军。 铁林军第二、第三师奔越牛心亭，穿越横山，南下攻占抚宁、米脂寨，大军转头北上围困银州。 近卫军第一师以及铁林军第一师，随我从正面沿无定河出击石州，为大军开路先锋！” “此战，为回家而战！谁阻我们回家，我们杀谁！” “末将遵命！” 李彦仙颇为满意看着麾下这支远涉大漠，击溃了夏人30万大军的精锐。 他们，是蹚着血水过来的铁军。 “此战情报，多得近卫军那几个兄弟。来人，厚赏，战后，我们带他们一起回家！”李彦仙森严看着各军师长出发，对即将离开营寨的老鹰说道。 老鹰猩红了眼，点头拱手，“谢大王！” 他们在受挫后，与侦骑连队一起，先后派出三百人越过长城，深入银州附近山岭腹地，探查情报，近乎半数的兄弟回不来。 崇正元年9月23日，停摆了3日的陕州兵马在夏州出动。 夏州靖边军大摇大摆打着旗号沿着无定河一直往下走，从与无定河和黑水河交汇的地方渡河东进明堂川，浩浩荡荡往折家大本营粼州杀去！ 旗帜遮天蔽日！ 跟随靖边军行动的有近卫军第一师、铁林军第一师。 在石州城头摇鼓呐喊一番，佯作东进明堂川的近卫军第一师、铁林军第一师过了无定河（石州段）后突然深夜折返，将石州，折家在这里的3000兵马吞没。 随后的铁林军第二，第三师快速穿过石州，南下神堆驿短暂休整后，即刻奔越牛心亭，穿过横山。 铁林军从这里横穿横山，显然出乎了抚宁、米脂两寨宋军的意料，宋军根部不知道这支辽人装备的大军是从哪个地缝钻出来的。 不下1日，两寨相继被铁林军第二、第三师攻破。 抚宁、米脂两寨瞬间燃起滔天大火。 当两寨拼命往绥德城要援兵时候，却发觉绥德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换旗帜。 变成了陕州兵马城池。 石州十分轻易被攻占，这让李彦仙笃定，前方，必定高危。 他率先领2000近卫军，开始往银州北面炎火沟进军。 从石州出来后，沿无定河北岸，有两支部队分开，一支是前往攻占银州对面东北角的龙泉寨。 一支是沿无定河北岸攻占银州对面的古儒林城。 折可求、完颜杲在李彦仙兵马攻破石州后，便知道李彦仙来了。 两人都很高兴。 完颜皋高兴的是远征北伐疲惫之师李彦仙终于来了。 这次，他要将李彦仙摁死在无定河！ 要让李彦仙陕州兵马在银州尸骨无存！ 折可求高兴的是，虽然莽撞提前攻击了银州，不过也意外包围了李彦仙的嫡系兵马-杨再兴部，并终于将对方吸引来了。 只要他一来，半途上金军伏击，哈哈，这个关中王手到擒来。 而且北宋小朝廷还懵懵懂懂蒙在鼓里，往这边输送粮食。 听说还要封王。 就不知道是北宋封的王大还是金国封的王大。 不论如何，折家，这次都不亏！稳赚不赔！ 只要好好围困银州，坐等李彦仙入“套”！ 啊，从此，我折可求也是王侯了— “主公。” “嗯，何事？” “抚宁、米脂两寨被一支辽人兵马攻破，北宋小皇帝援助我军的5万军粮全被烧毁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来人，去给我查，查清楚！”银州南面两寨被攻破，还是辽人军队。 折可求高兴的心态没了。 第184章 血战炎火沟 “主公。” “又何事？” “城，城对岸—” “说！” “对岸古儒林城被陕州兵马袭击，我军存粮、军械悉数被毁！” “折武，干什么吃的？” “传我军令，砍了！” “主—主公，折武已-已经战死！”折家士卒哽咽说道。 前天形势还一片大好，今天又是营寨又是粮食被烧。 主公的心情，嗯，一定不好。 “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只见对岸烟火缭绕，那-那折武将军的头颅还挂在岸边！” 折可求气不打一处从营寨跑了出来。 无定河北岸，赫然有位青年头颅被高高悬吊起来，迎风摇曳。 死不瞑目。 银州城内，杨再兴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大王来了。 担忧的是，这就是个局。 他不是没有挣扎。 自被围城之日起 他就组织过出城野战。 奈何，西北高东南低的崎岖地形对骑兵为主的玄甲军第四师两个旅来说，实在不利于骑兵战阵的展开。 也就无法和折家军大杀四方。 加上折可求眼光毒辣，先一步将银州东南面平地占据了。 隔着条河，居高临下的骑兵就如送下来的饺子，有多少，折家军收多少。 是以，攻击不顺几次后，杨再兴也只得据城死守。 今日中午时分，城墙上有士卒来报，无定河北岸的古儒林城大火纷飞，河对岸折家折武更是被人砍杀吊了起来。 他就知道，大王没有放弃他们。 他来了！ 停滞了两日的弩机，再次对着城下的折家军发出怒火。 而此时，银州北面的炎火沟，战斗从李彦仙率领近卫军进入战场立刻就进入了白热化。 事后，晋王李彦仙在日记里是这样描述那场血战的： 9月25日，炎火沟，天气：阴 9月25日中午，我们密密麻麻往前拥挤，如同蚁群一般穿梭在炎火沟山岭之间。 山岭间某些山路实在拥挤，仅可以容纳三两个兄弟通过 这里的山势起伏很大，有崎岖的山脉，也有陡峭的悬崖，还有开阔的平地。 我们一进入这里，就有数位兄弟因为踏空了脚步坠入谷底。 接着在上一个缓坡时候，小山顶上突然出现了数千金军。 这些金军好像突然冒出来的地老鼠。 甫一露面，他们就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直接向我们发起了冲锋。 尽管我们有预料到有伏击，但是金军的袭击实在太突然了。 满山头都是鲜血，人头随意在空中打转然后滚落在谷底。 在惊慌失措之间，我下令鸳鸯阵列阵。 跟随我出塞外征战的近卫军兄弟们迅速在这崎岖的山地瞬间成形鸳鸯阵。 最前方的两名盾牌兵，犹如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峰，他们将厚重的长牌紧紧抵在身前，一步一步沉稳地向前推进。 长牌上的铁钉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金军的箭矢如雨点般射来，但都被坚固的长牌纷纷挡下，偶尔有几支漏网之箭，也被藤牌手用灵活的藤牌轻巧地拨开。 在盾牌兵的身后，两名狼筅兵威风凛凛。 他们手中的狼筅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爪，长长的竹枝上满是锋利的尖刺。 当金军冲到近前时，狼筅兵大喝一声，用力将狼筅向前横扫。 锋利的尖刺瞬间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向金军扑去。 金军士兵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如刺猬般的武器，躲避不及，被狼筅扫得人仰马翻，身上被尖刺划得鲜血淋漓，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趁着金军被狼筅阻挡的瞬间，四名长枪兵如猎豹般迅猛出击。 他们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长枪穿过狼筅的缝隙，精准地刺向金军士兵的要害。 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枪尖瞬间穿透金军的铠甲，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金军士兵们想要反抗，但在狼筅的干扰下，根本无法靠近长枪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 在队伍的最后，两名短兵手（镗钯手）目光时刻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当有少数金军企图从侧面迂回攻击时，短兵手立刻迎上。 镗钯在他们手中上下翻飞，三叉的利刃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金军的生命。 金军士兵的兵器与镗钯碰撞，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但他们的攻击在短兵手的防守下显得那么无力。 战斗愈发激烈，山地间仿佛变成了一片血腥的屠宰场。 鸳鸯阵如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无情地绞杀着金军。 金军的进攻一次又一次地被挫败，他们的尸体在山地间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在鸳鸯阵的保护下，大部队几乎毫发无损，大家士气愈发高昂，喊杀声震天动地。 山上，我们鏖战正酣之际，山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那两名金人将领从山岗走出，摘下头上的铠甲，露出有些熟悉的脸庞。 稍年轻一点的猪辫子束缚了起来，是完颜皋。 另一个稍微老年一点，猪辫子松散飘荡在头颅后面的则是完颜拔离速。 他戏谑对我说道： “李兄弟，自云中一别后，好久不见了！” 我大笑道，“蕞尔小人，确实好久不见了！” “怎么，好久不见，又想念我陕州羊肉糊饽？” 说完，完颜拔离速面色像吃了一坨*一样难受，兴许这令他想起了被我大军在陕州监狱的日子。 完颜皋只是略微变了一下脸色，随即沉声对我说道，“晋王殿下，何须逞口舌之快？ 今日，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嗯，是了，忘记告诉你了，府州折可求已经答应我出任大军关中王了。 而现在，他正在卖力攻打银州城。 今日，你死后，也不会寂寞，有那么多你的兄弟来陪你们！” “晋王，你也不想你的兄弟，个个死得死无全尸吧？哈哈哈—” 完颜皋说到最后，居然咯咯大笑起来。 仿佛我才是那个瓮中之鳖。 唉，我应该直白和他说，他的围点打援已经被我识破了吗？ “李兄弟，你笑什么？”完颜拔离速发觉我不忧反喜，质问我。 “做人不要太年轻气盛。我大金多次对你礼遇有加，哪怕是我家谙班勃极烈也没有将之前的事太放在心上。 现在，你率领你的士卒放下武器投降，你和你的兄弟依然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然，嘻嘻—”完颜拔离速往后一摆手，瞬间从低矮山坡走出几队弓弩手对着我们。 我扫了一眼地上大部分金军的尸体，不以为然。 趁机往后打手势。 老鹰识得信号。 大喝道，“弓弩手，目标，年轻挽起猪辫子，完颜皋，射！” 几乎同一时间，山岗也同时响起“咻咻咻”弩箭声。 我眼中已经看见数支飞弩抛物线一般朝我抛射下来。 眼中一黑，满耳只有双方士卒大声呼喊，我居然晕倒了。 第185章 糟糕，是你被包围了 李彦仙被一股热血践醒。 在黑暗中，有一道身影挺身向前，将他推到身后。 “大王！快，护驾！” 一阵慌乱中，李彦仙终于是醒了过来。 “副师长，军医！” “军医！” 李彦仙定睛一看。 将自己推到身后的人是玄甲军第一师副师长老鹰。 此刻他满背弩箭，被麾下几名士卒掩在身后。 李彦仙立马惊醒，快步向前。 “老鹰，老鹰—”呼叫了几声，老鹰完全没有反应。 周遭士卒用盾牌围成一个圆阵，此时所有的弩箭一起招呼着小山坡上的金军。 完颜杲被完颜拔离速手快扯到一边，躲过一波弩箭。 “全体都有，手榴弹，1，2，3，投！”李彦仙用力帮忙压着喷流不止的伤口。 老鹰已经气若游丝。 李彦仙转头放下压住伤口的手，拿出手榴弹，大声喝道。 手榴弹从圆阵缺口中跃出，如织 网一般朝完颜皋等人飞去。 “不好，快跑！”完颜皋在云中是体会过这玩意的。 一个两个当听个声响，若是成千上万个，那就是— 威力巨大的大爆炸在山坡上延展开来。 正如完颜皋所想，成千上万的手榴弹一起投射过去后，就算是鞭炮这时也能迸发出一股威力了。 何况，李彦仙这种手榴弹里还夹杂着铁藤藜。 无数金军抱头鼠窜。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用放倒一片不为过。 硝烟散尽，李彦仙提刀直杀了上来。 护卫的圆阵瞬间散开，再次变为12人一组的鸳鸯阵。 每个12人小阵诡异形成一个个小三角形，往小山坡冲锋。 完颜皋和完颜拔里速身边的士卒早纷纷倒地不起。 “对面顶多只有2000人，叔，让我们的族人再冲一次，我们有8000人”完颜皋被紧紧压在完颜拔里速怀里。 显然他是不甘心就此失败。 8000对2000，就算这些宋军能1对4，那又怎样？ 我人多，一人一口一个唾沫就可以将这2000人淹死！ “ 咚咚咚！”声之后，李彦仙军中红色信号弹发射升空。 完颜拔里速瞬间感觉到一丝不正常。 他连忙何止完颜皋，“快，撤退！” 他们是有8000人不假。 且这些人是老辽东腹地的女真人，常年累月在丛林生活。 眼前的山地，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小坑，毫无困难。 但是这地形，施展不开那么多兵力呀。 8000人，能靠上一线战斗的，也不过是3000来人。 李彦仙艰难顶着上方金军的弩箭，一步一步往小山坡推进。 在手榴弹的四处开花后，金军已经乱做一团。 不过其纪律和意志力实在强悍。 只是骚乱一小会，很快他们又会重新集结了。 “大王，副师长不行了！”有士卒靠前汇报。 李彦仙心底一沉，闷声道，“兄弟们，随我出战，为副师长报仇！” 李彦仙这一喊嗓，雄厚声音散播在这山谷。 2000近卫军立即再度配合成一个个三角形大阵，居中冲锋，两翼掩护。 完颜皋\/完颜拔里速看着好不容易从女真腹地长白山和黑龙江流域凑出的族人精锐被逐一绞杀。 心如刀割。 完颜拔里速将身边的几个谋克扔了出去， 却一点迟滞宋军的攻势也没有。 这个阵实在古怪。 如果完颜拔里速知道这是闻名于后世的鸳鸯阵和后世蓝星最强陆军的”三三“战阵，或许他就不会疑惑了。 而是赶快逃！ 看似只有12人，不过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合成三角形战阵后，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谙班勃极烈，撤，出到平地，那才是我们的天下。“完颜拔里速咬牙切齿，忍痛让几个亲卫谋克留下殿后。 他则裹持着完颜皋要逃出这崎岖的山谷。 “大王，金军要逃了！”冲锋在前的士卒转身禀报。 “追，再给我发信号，务必让铁林军第一师将他们堵住！”李彦仙咆哮道。 “告述耶律马五师长，此战，我不要一个俘虏！ 逮着一个杀一个，逮住两个杀一双！ 今日，不封刀，不接受投降！ 通报全军将士，杀！” “是，大王！”传讯的士卒转身，迅速往山谷里的大军通报晋王的军令。 提着一口气，李彦仙和近卫军追杀着这些金军数里。 完颜皋\/完颜拔里速两人则撒开了腿，满山沟往南跑。 谷外，一小块平地。 完颜皋和完颜拔里速，气喘吁吁，他俩终于是从崎岖的山谷跑了出来。 喘着大气，完颜皋口干舌燥。 “不行了，我要喝口水了！” 眼前这块留守营地，却很诡异。 没人，战马也没有。 营地里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烟雾。 “跑！”完颜拔里速第一时间就将要进入营寨的完颜皋拉回。 这不对劲！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弩箭飞快从营寨内射出。 “噗！”刚才逃跑丢了铠甲，这弩箭直接射进完颜拔里速胸膛。 完颜拔里速倒下一刻，看到平地涌出一股股辽军兵马。 他脑袋蒙圈了。 大辽不是已经灭亡很多年了吗？ 这辽军从何而来？！ 倒地那一刻，他终于见到了留守营地的兄弟。 他们被削掉了脑袋，捅穿了胸膛，倒在密林草地中，早已成了尸体。 这里遭受了一场很突然的袭击。 还有些金军兄弟甚至还在吃着囊饼就被刀割喉咙。 接着营寨中走出无数辽军。 他们，留守的金军谋克头颅被整整齐齐割下挂在营帐里。 大大小小足有数十颗人头。 斑斑血迹尚未干涸！ 这些铁打的渔猎汉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收到任何预警就已经遭殃了。 这不对。 他们，这些可是在深山老林里狩猎的精锐 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哈哈，俄，糟糕，是你被包围了！”后方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完颜拔里速的思考。 “你—” “泼点水，弄醒他。你们，还不会死，还有一点点用。放心，不会就立刻让你们去见完颜啊骨打。”满身血水的李彦仙开怀大笑。 “大王，除了金人谋克其余4000多金人悉数被擒。”耶律马五从密林钻了出来禀报道。 当日从石州出来后，铁林军第一师并没有跟随近卫军第一师行动，而是绕道炎火沟，在外面往里赶。 “泼水也不用泼醒了，直接砍了。砍之前，把他们的服装扒了，别弄血了。”李彦仙吩咐道。 深入营寨，李彦仙发觉这些金人埋伏在草地的位置非常隐秘。 要不是远程投烟雾迷魂弹，这些金人还真不知道还有折损多少兄弟。 “除了他们两个，其它都砍了，砍了，马上执行！”李彦仙对这些辫子猪没有任何兴趣。 想到折损在山谷里的老鹰以及数百兄弟，李彦仙直接将完颜拔里速和完颜皋弄醒，让他们亲自观“斩刑”。 行刑完毕已是2个时辰后。 大军立即南出，出现在银州城北面。 城墙上折家军看到很多金人从山谷里出来，连忙禀报在营寨里苦思退敌的折可求。 第186章 折可求的末日(一) “金军斥候”来报：金军大军已将援的李彦仙主力大军尽数剿灭，并俘虏了李彦仙。 最迟将于今夜时分大军全部到达银州，支援折家。 府州知州折可求只需攻占银州，剿清银州李彦仙兵马残余，关中王唾手可得。 折可求很欢喜。 金军的承诺至少是有口齿的。 说伏击李彦仙后，便大军南下襄助攻下银州，结果就真的南下了。 并没有因为提前发动攻击银州而问责。 这让折可求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乖乖，我折可求准备升官发财了。 折可求已经在遐想，只要攻下银州，大金的关中王，北宋的那什么，最少也得有个靖边王，还有大金谙班勃极烈许诺的什么公主也将下嫁到府州。 升官发财，赢取白富美大金公主仿佛已经在眼前。 一阵阵急报却击碎了折可求的梦想。 “龙泉寨急报，龙泉寨被李彦仙大军包围，危在旦夕，请求速速增援！” “报，夏州陕州兵马出动北上粼州！” “报，太原府陕州兵马忠义军部，王德率3万大军东进石州，往离石要塞方向移动！” “报，大辽兵马烧毁抚宁\/米脂两寨，提军北上，折文大败！” 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糟心。 银州，明明就在眼前。 军报说，银州城杨再兴刚打了夏人的秋风，一举扫荡夏人数个军司，俘获钱粮无数。 就差一步就可以白得这无数财货。 — “你，就你，去炎火沟催促一下金人，立即来援。”折可求放下“梦想”，让人赶快去联系炎火沟的金人。 折可求有种被反包围的危机感。 夕阳西挂，派出去的求援金人的斥候还未回来。 折彦文在银州东南城墙却听到了消息，堂哥折彦野在龙泉寨被围困，急求援。 一边直接派出心腹大将折冲率领一万兵马过河支援堂哥折彦野。 一边过河来到南面折家军中军大营。 ”父帅，不对劲。我们好像被包围了。”折彦文少时就曾随祖父折克行出击过夏军，沾染了不少军阵谋略。 当听到古儒林城，折家后勤粮食点被摧毁后，折彦文早就想过河请父帅加紧攻城或者撤军。 现在抚宁\/米脂两寨被攻破，龙泉寨也被围困，折家军后路和粮食都被断了。 “金人答应我们的支援大军于今夜就到，银州城唾手可得。”折可求捋了一捋发白的胡子。 不管怎样，身为一军主帅，我折可求不能惊慌。 “文儿，金军已经将陕州贼头李彦仙抓住了。 周围这些陕州兵马群龙无首，最后还不得咱折家收拾。 机会给到咱折家了，能不能抓住就看咱们的了。”折可求还是决定将金军伏击李彦仙的战果告诉折彦文。 折彦文忽然顿悟，早前传闻父帅将粼州通往夏州通道让出，有支数量不明的金军经过。 看来父帅一早已经和金人勾结了。 “父帅，也就是，咱们兵围银州，真的是和那股从咱地盘过路的金军有关？”折彦文还是决定一问。 折可求点点头。 “父帅，那金狗破我国都，俘虏我大宋两圣，数十万宋民呀。 父帅，你这是为父做怅！”折彦文咬牙切齿，夺门而出。 折可求轻叹一声，文儿，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情，你拿捏不住，是该老爹出手的。 折家现在是什么境地？ 是有大宋荣耀加身，可是顶头是个定远节度使（宋朝，充分吸取五代十国节度使自立藩镇危害中央的教训，因此宋朝的节度使是个虚职）。 折可求想要的，远不在此。 金人前番是敌，逼不得已投李彦仙而已。 但折家好歹是百年将门世家，断然不会就此屈膝于李彦仙这样一个边陲小将手里。 且与金人鏖战之时，李彦仙还借金人刀绞杀折家军的经历在前。 侄子折彦质去问个说法，结果却问了个寂寞。 这让折可求如何肯心安理得投效于李彦仙。 故而金国谙班勃极烈完颜皋许关中王时候，折可求已经心动。 加上北宋朝廷来圣旨，务必将李彦仙陕州兵马堵塞在银州。 折可求并不认为他是叛变李彦仙。 ‘他这是奉圣旨行事。 另一方面，他也没有选择。 要不是折家靠近边塞，成为抵御夏军的中流砥柱，恐怕折家早就折损在朝廷的胡乱调度上了。 种家，姚家，乃至早前的杨家，和折家一样都是大宋非常显赫的将门，如今呢？ 种师道被气死，种师中被逼金军救援太原结果在杀熊岭兵败被杀。 姚家更是因为被扣了个兵败的锅，姚家姚师古不知所踪。 现在金国和北宋朝廷递来大刀，他折可求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折家后代荣华富贵拼上一拼。 而且，听闻李彦仙大军北伐，损失惨重，单俘虏的铜钱就多达300万贯，粮食20万石，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 如果可以，这些为什么不能是折家的？ “主公，金人大军来了。”有随从进帐禀报。 折可求摇了摇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呀，怎么就不理解父亲的苦心呢。 “亲兵营，随我列队迎接！” “传缴全营：今日金军乃是奉大行皇帝之命，宋金联合绞杀李贼余孽，众将士不准异动，违者斩立决！” 为了避免误会，折可求直接明令禁止。 折家军和西夏是血仇，和大金也是。 折可求下令亲兵营一同出营迎接。 休整多时，掩着战旗的李彦仙。 在峡谷重整旗鼓，获得金军铠甲5688副，战马数千匹，随军口粮数千石。 换装了金人服装的李彦仙，将金人将旗打上，远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黑夜中，火光在大风的摇曳下四处晃荡。 折可求狠狠喷了一口气，等银州战事一了，再和头铁儿子再解释解释。 咱这是奉圣旨联合金人剿灭大宋反贼。 光荣着呢。 轰隆隆。 为首的一队”金人“在大军踏上平地后，骤然加速冲向折家军营寨。 山谷后，弩箭，抛石机架了起来。 无数弩箭和石头，组成箭雨和石雨交相交织在一起，越过黑暗夜空，重重砸在山谷前平地上的折家军大营上。 矗立在营门迎接的折可求，一脸铁青，”狗娘养的金贼，竟然胆袭击我大军？！“ ”那就打！“ 第187章 折可求的末日(二) 炎火沟一战，也算是李彦仙将计就计。纵然这样，近卫军还是损失了200人，铁林军损失128人。 算是一次成功的反突袭。 战后，山谷数量可观的石头被捡获起来。 李彦仙和一众将士将金军服装剥了下来穿上。 再弄些泥巴和血水粘上。 再开始从容准备攻城利器。 砍伐树木铸造了几版简易版抛石机 这就是大军要午夜到的原因。 是为攻击争取半日时间。 一番石雨和弩箭雨袭击后，列阵在营寨外的折家军亲卫被分割得七零八落。 冲锋骤至的“金兵”纷扬起铁骨朵，营门瞬间又多了数具被爆头的尸体。 折可求被亲卫拼死压着躲回营寨。 银州城墙上时刻监视着折家军的陆文龙、李乘风等人立即擂响战鼓，乘势攻击。 折家军一时之间受到城外两股陕州兵马袭击。 引得城墙下参与围攻银州的折家军将士纷纷慌张，各自军心摇动 见此状况，折彦文沉着脸，从东南岸河谷平地上跨上战马。 直接解开了扎甲，露出健实狰狞的臂膀。 冷声命令道 “着军中出身府州士卒，一律与我立于前列！” 所谓府州士卒，便是折家军出身府州的老班底，府州\/粼州\/丰州老兵。 这些府州军士，从军日久，又都是折家优秀子弟出身。 自幼生长在夏宋的长城边上，无论策马弯弓，侦骑劈杀，都是折家精锐中的精锐。 近两千府州旧部，闻言纷纷出列于阵前。 折彦文又站在这些人身前，而后命折家军副都指挥使折武率领千人，执刃列于阵后督战，但有逃窜者，一律斩之。 当然也有警戒银州城上杨再兴部反攻下来的意思。 折彦文检视了一下府州士卒，再看了一看西南边火光冲天的折家军大营，厉声道，“诸位兄弟，随我前去救主公。” 纵然父亲有不对，可那毕竟是自己老爹。 不能见死不救。 三声吆喝，折彦文举起长矛，直接冲锋过来支援。 从东南角瞬移到西南角，这一片都是平地，折彦文旋风般冲前。 城墙上已经反应过来的陆文龙\/李乘风等人，看着城外金军与折家军互殴，也抓住机会，拉出银州唯一一架神臂弩对着飞奔的折彦文府州士卒猛射。 折彦文冒着弩箭雨快步踏进折家军大营右侧栏栅时，天空中升起三发急速的烟花。 “是咱们陕州的队伍！” 独特的信号弹升起，李乘风惊叫一声。 让陆文龙留守城墙，他率领一队陕州兵马从南门鱼贯而出。 李彦仙一马当先，徐武紧跟其后。 捣毁营门，分两翼厮杀。 折家军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在营门被突破之时，折家军短暂被抛石灰和抛射的手榴弹搞得慌乱后，在折可求亲兵卫队队长折可奋力反杀了几个不听指挥的折家军士兵后，防守阵型得以重新建立。 而这时，李彦仙已经率领近卫军第一师抵近中军大帐。 两军厮杀得厉害。 折家军毕竟不是吃素的。 短暂混乱后，组织的反攻有模有样。 折彦文从右边突进营寨后，折家军右翼瞬间迎来强大护盾。 近卫军攻势戛然而止。 折可求从凌乱中清醒过来。 这时候，李彦仙已经将金军那套狗皮膏药服装撕扯了下来。 “是李彦仙！”折可求面色煞白。 这里可以看见李彦仙，那么完颜皋\/完颜拔离速他们— 那可是他的一大助力。 李彦仙挥一挥手，高声对着折家军全军说道，“折将军，是在找他们吗？” 随后被绳索绑住的完颜皋\/完颜拔离速两人就被驱押了上来。 “折家，一生为大宋镇守边关，以忠诚厚国而闻名于世，如今却委曲求全投了那天杀的金人。” “这里，就是你们将军与金人联络的书信，你们将军为了一个金人给的关中王，将你们所有人都给卖了！” 李彦仙不等折可求反应过来，率先将证据一一亮出。 折可求直冒冷汗，然而他还是死硬说道，“哼，李彦仙，你才是大宋逆贼，擅启北伐，孩视陛下—” “我陕州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反我？” “哼哼，我折家世代忠宋，为宋镇守边疆，又何来反你之说？” “且当日与金人混战，你，李彦仙眼睁睁看着折家大军折损过半，才潸然出动，借刀杀人，我折家世授大宋皇恩，何须忠于你这个大宋反贼！” 折可求越说越激动。 也顾不得颜面。 身后折家军众人则面面相觑，战斗瞬间停了。 “我大宋承平百年，大家的骨头都给温柔乡侵没了。夏，我大宋之世仇，勾连金贼掠我边土，淫我宋女，杀我大宋孩童，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二圣皆有圣旨，北伐救驾。 就现在，北宋陛下还是我陕州兵马血溅疆场胁逼换回来的。 没有我陕州兵马，又如何来说现在的孩视陛下。 恐怕早就在北地化为销烟了！ 我又如何对不起大宋？！”李彦仙每一声砸在折可求心上。 也砸在折家军每个人身上。 “哼，满嘴胡言，你说奉北狩二圣的旨意就奉陛下旨意。我还说我奉命剿灭大宋逆贼！” ”大胆，折贼！”徐武怒不可遏。 冲前一刀。 两军再次开战。 折家军后营一阵骚动，是银州城里的李乘风杀了进来。 轰隆隆- 铁蹄响动。 南面山谷，两支辽人兵马驱前赶到。 “报，大王，铁林军第二师\/第三师报到！” “报，大王，玄甲军第四师第三\/第四旅攻克龙泉寨！” “报，大王，背魁军第一师击溃北岸折家军折彦野部！“ 折可求脸色再次煞白。 折家军已陷入死地。 被陕州兵马包围了。 折可求心如死灰，折家军大营四周已经被陕州兵马围困得死死。 哪里还有路逃。 “哈哈，想我折可求为名为利，却最终身败名灭，可笑，可笑！” “父帅，折家儿郎尚在，仍有一战之力！“折彦文拼了命冲在折可求面前，吃力抵挡住徐武重重一击。 哐当一声，刀矛交击声响起。 “文儿，停手。成王败寇。” “晋王，求你一件事，我折家男儿个个都是好汉，我儿，还有质儿拜托了！“ 折可求悲从心来。 横刀一拉，喉咙喷血，当场毙命。 “降者不杀！”就一瞬间，折可求竟然引廑自尽。 折家军大营身后，此时，银州城内，扬再兴也已经奋力杀了过来。 折家主帅自杀，少帅被擒，折家军大部也纷纷丢弃武器。 数万折家军竟然就这样投降了。 韩昉记录，9月28日，晋王平折家叛贼，折家家主折可求自杀，晋王遂收纳折家军4万之数。 第188章 出去北伐一会儿，家被偷了 出于对折家和折彦质面子，李彦仙并没有将再斩杀折家军。 折家军严格来说，也是一支很好的重骑和重步兵苗子。 只是可惜做了折可求求取更大荣华富贵的垫脚石。 次日，李彦仙和一众将士为折可求厚葬。 按照尚书台尚书令时立爱奏议，李彦仙转头从银州整合军队。 同时让杨再兴率领余部和授命来援的太原忠义军汇合，在折彦文引导下，前去接收府璘丰三州。 轰轰烈烈的折家叛乱就此被镇压。 折家军剩余合计12万兵马，挑选6万精锐后组成靖边军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师。 分别抢占洪州，屯军第三师在长城岭。 靖边军第四师回防盐州，占据盐池。 靖边军第五师则驻守龙州。 靖边军第六师驻守临夏城。 靖边军第八师驻守清涧城。 其余六万折家军除了3万精锐整编成忠义军第二\/三\/四师，由王德任忠义军军长兼领府璘丰三州知州。 剩余3万折家精锐则全部编入参与北伐的玄甲军\/背魁军，在补充了各军折损兵员后，剩余3000兵马补充进入近卫军组成近卫军第三师。 10月5日，李彦仙大军辗转遂德，吴堡转回太原。 王驾进入太原地域，鹰眼营情报源源不断递了上来。 同时李彦仙发觉自北伐大军进入吴堡寨，驻军数量明显多了起来。 车驾过了交城，尚书台要在清源接驾的消息传来。 李彦仙不由得心里一紧。 洛阳尚书台都来了？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李彦仙无瑕照看一路晚秋萧瑟，打马加快往清源方向赶。 约莫2个时辰，车驾便到了清源县城外数里凉亭。 那里，模糊中，李彦仙看到一妇人白泽丰盈的娇躯，在秋日的阳光下耀眼芬芳。 凉亭外一白发老人，随行陕州兵马静静地等待着。 定睛一看，是大辽和宁公主和尚书台尚书令时立爱。 韩昉从随驾马车上赶快跳了下来，在行军中，大喊道，“大军凯旋，晋王回来了！” 大军发出高昂的呼叫声。 “万胜！” “万胜！” “万胜！” 历经血战，陕州兵马终于回来了。 时立爱两鬓发白，脸色孤青，见到晋王，匍匐在地上哭了起来。 “罪臣时立爱守卫陕长洛不力，请大王责罚！”时立爱拖着孱弱身躯，重重往地上叩了起来。 李彦仙从马上跳下来，赶忙跑到时立爱面前，将他扶起。 大辽和宁公主则快步走到一侧，与李彦仙一左一右将时立爱扶进凉亭。 凉亭里早准备好瓜果\/热茶。 李彦仙无心消受。 强忍着冲动，开口问道，“老时头，说说情况吧，我可以。” 时立爱眼泪纵横，沮丧着说道，“自大王北伐启程，陕长洛三州无故骚乱。” 长安守将曲端，洛阳守将邵隆，相继发动反正，说要匡扶北宋，拨乱反正。 我等唯有启动大王临行前所设应急预案，然曲端发疯来攻潼关\/陕州。 为大王计，臣时立爱不得不弃守洛阳\/陕州，北渡黄河，还归太原。 折将军不敌曲端，被曲端俘虏。 忠烈卫校以及众多器械皆抛于脑后，请大王责罚。 时立爱一股脑将这三月来，北宋朝廷和陕州兵马的变动说了个遍。 李彦仙眉毛耸动，并不激动，只是略微安抚时立爱。 “河北路如何了？”李彦仙岔开话题，反倒问起了时立爱。 “大王，伪齐丞相张孝纯，左丞李孝扬，右丞张柬，监察御史李俦，工部侍郎郑忆年等人已经押送在太原监狱。” “伪齐和金人联手了。伪齐在搜山检海赵构行动中折损严重。 其命伪齐北京留守刘益、殿前指挥使刘从善，皇长子刘璘，侄子刘倪，率领伪齐大军与燕京完颜宗辅等人南北夹攻五马山。” “梁兴、王德、李兴，先后败退真定府、获鹿城，忠义军目前只保有两个师，还减员2成。 目前除了梁兴、李兴率忠义军第二师还在井径关驻守外，罪臣将王德调回太原，以护卫太原之安危。” “大王，上月初，据传伪齐和金国联军已经攻破五马山，赵邦杰战死，信王被俘，五马山义军首领赵扩不知所踪。” 时立爱哭丧着脸，宛如死老爹一样。 “镇海军有消息了吗？”李彦仙却一点都不在意。 似乎已经料定有此结局。 “数日前，椵岛传来消息，镇海军海军特战队已经找到此岛，并开始砍伐树木营建大营、码头。还求拨了数十万贯现钱。” “陕州刘家如何了？” “这正是我想要禀告大王的。陕州刘家，在陕长洛三州沦陷后，不得已举族投了北宋朝廷。” “大王，我们发出本月钱粮，户部钱预计50万贯，粮食不足20万石。 大王，我们穷了。”时立爱突然大吐苦水。 “辛苦你了，老时头。”李彦仙还是不咸不痒安慰时立爱。 仿佛这一切和他无关。 丧城失地麾下主要将领出走，无论哪一件都是军国大事。 而看晋王的意思，似乎无关紧要。 陕州、洛阳、长安，河东路自太原以南，一旦半版图丧失。 沉默好一会儿，李彦仙没有说话。 而是牵着时立爱乘坐王驾一同回太原。 路上，时立爱还将陕州主要将领如何反叛等倾告了出来。 10月7日，北伐大军凯旋回到太原城。 10月8日，南面陕州传来利州路安抚使张浚，趁北宋调集重兵北上夏宋边界围攻李彦仙之时，纠集重兵，以剿灭大宋叛逆之名，讨伐长安。 在太白山聚兵，旋风突击周至，离长安不过百里。 京师震动。 北宋小皇帝赵谌，连忙诏令陕州宣抚制置使范致虚脱离萧关，快速南下救驾。 长安团练使曲端，领军3万火速屯军咸阳。 而回师太原的李彦仙，则对北伐大军论功行赏。 并对现有军队进行精简整编。 完颜皋和完颜拔离速则在太原被斩首示众。 原本李彦仙还想利用这两人去燕京要挟一番，补些钱粮。 不过金人很果决地又拥立了新的谙班勃极烈完颜亶。 完颜皋的三次重大军事行动失败，加之伏杀李彦仙失败。 金国朝廷直接放弃了他，还将他的名字移出完颜氏族。 完颜吴乞买之子，完颜宗磐，激怒于此，终日醉酒。 第189章 金国内乱始(1) 完颜宗磐很郁闷，原本前任谙班勃极烈完颜杲下台，他应该是弹冠相庆的。 但是叔父完颜宗辅，堂哥完颜宗干等人又拥立了比完颜杲稍小几岁的二弟完颜亶作为新一代谙班勃极烈。 丝毫没有将之前“杲，作战多次失误，儿呀，你要好自为之。”放在心头。 转头也同意了完颜宗辅\/完颜宗干等人的提议。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争取了，父皇也给予了很大期望，就是临门一脚时却将机会给了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完颜亶。 亏他还鞍前马后侍奉在父皇左右好多日。 连自己最宠爱最漂亮的女人大宋嘉德帝姬赵玉盘也送给了父皇。 结果— 随同他一起喝闷酒的还有他的麾下第一心腹爱将完颜昌。 完颜昌在燕京古北口守和当时大军在蔚州的李彦仙大军对峙。 后面侦查李彦仙大军退去，金国朝廷又联合大齐出兵扑灭河北地区的动乱。 完颜昌被调回燕京镇守。 而这次，他来上京，是因为收到了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的密报，需要来上京办事。 “国论忽鲁勃极烈，陛下突然召集我回朝。 末将打听了一下，陛下是要末将护送新任谙班勃极烈以及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韩企先前往太原，与那李彦仙商议让开大路，接回完颜撒离喝。 以及是带了封赏前去安抚李彦仙。”完颜昌边说边扫描了一下身旁的完颜宗磐。 “呵呵，父皇分明是瞧不起我。 我又哪里差得过那完颜亶？”完颜宗磐愤愤不平。 完颜杲是这样，完颜亶也是这样登上谙班勃极烈之位的。 完颜宗磐，第一个不服。 可是又能怎样？ 叔父\/堂哥他们都支持完颜亶。 连父皇现在也不支持他争取谙班勃极烈之位。 自己目前最大的依仗就是完颜昌，以及麾下3万军队。 其余人等则是姥姥不爱，舅舅不疼。 完颜昌眼见完颜宗磐意志消沉，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接着沉声说道。 “国论忽论勃极烈，我这有个好谋划。” 他往前靠了靠完颜宗磐，完颜宗磐明白，挥一挥手将在一边伺候的侍女赶出暖庐。 “我们只需如此如此—” 完颜宗磐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这能行吗？” “国论忽论勃极烈，我办事，你放心。 只是这京都谋划，还得找一下完颜宗隽。 有他在，搭上完颜宗干，只要掌握扎合猛安，大事可成。” 合扎猛安就是金国皇帝的亲卫军。 金国合扎猛安只有阿骨打，吴乞买，宗干和宗翰四人才有资格拥有。 完颜阿骨打死后，完颜吴乞买继位。 皇帝不可能亲自领兵了，需要有人来担任合扎猛安。 有两个人，宗干和宗翰。 完颜宗翰战死在解州，之后合扎猛安便一直由完颜宗干负责。 完颜宗磐笑嘻嘻，将酒杯举起，爽朗道，“昌郎妙计安天下。待马到功成之时，我必重重有赏！” 完颜昌见完颜宗磐已经从悲伤中振作起来，悠然自得说道，“这是末将应做之事，何须国论忽论勃极烈—” “嗯，还叫国论忽论勃极烈？”完颜宗磐有些恼怒看着完颜昌。 “是，谢陛下厚爱！臣等万死不辞愿效犬马之劳！” 暖庐中两人放肆喝唱起来。 酒散，完颜昌马上带着完颜宗磐的使命敲开了完颜宗隽的府门。 完颜宗隽则鬼鬼祟祟看了大门，似乎一早知道完颜昌来。 一敲门，确定了身份后，完颜昌马上被引入府衙。 金国内部矛盾此时也是变得风起云涌。 皆因陕州李彦仙的崛起，金国军事臂膀完颜宗翰，猛将完颜娄室\/完颜活女等金国第二\/三代精锐将领消亡。 陕西和大同丢失后，金国失去了东朝廷起码4成的赋税。 加上没了大同这个塞外军事堡垒，对西夏和蒙古蒙兀族更是失去了直接震慑。 西夏人和蒙古人对上贡金人的岁币牛羊粮食都开始磨磨蹭蹭了。 燕京又起暴乱，上京会宁府疫情四起。 最难受的是老一辈金国贵族们。 接连丢失大同朔州，燕京动乱，他们没有了之前广大的土地\/人口的供养，对完颜吴乞买的不满到达了顶端。 特别是现在，居然要召回完颜昌亲自护送新的谙班勃极烈往太原求情和安抚李彦仙。 更加让以完颜宗隽\/完颜宗干这些金国创二代不满。 于他们看来，强大的大金无需对一个大宋军阀头子服软。 大不了，就干他李彦仙。 完颜吴乞买也想干，可是出兵多次愣是干不过人家李彦仙，还损兵折将，就很郁闷。 打是不可能再和他打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上京的瘟役让奴隶和贵们人口骤减，就今年在扑灭瘟役上的花费就已经高达100万贯。 人口短缺，大量田地抛荒，而对外又作战失败，金国失去了大量的免费劳动力来源，国内的金国贵族们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 必须开拓新的赚钱渠道。 不然以现在花钱的速度，不用多久就会将在大宋抢来的为数不多的金银珠宝花光。 他将目光瞄准了南边的高丽。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大将回来支持对高丽国发动战争赔偿。 而这个人必须是完颜撒离喝。 为数不多对他忠心耿耿，没有什么心眼的大将。 其它人，完颜宗辅要平稳燕京以及山前诸道。 金兀术年龄尚小，也还带着金国强臣完颜宗翰的关系，完颜吴乞买不想让这次攻伐高丽，再一次铸造金国新的军头崛起。 京都钱粮衰竭。 上年俘获的金银珠宝和钱粮大都给出军又出力的完颜宗翰家族分了去。 他作为金国皇帝，没有掌握大军，只拿了一小部分。 但谁叫他是皇帝呢。 他喝着闷酒。 天越来越暗，10月北风猎猎作响。 另一边，完颜昌已经将完颜宗隽要会见完颜宗干的事情约好了，返回完颜宗磐府中复命。 完颜昌在暖庐熬夜等了许久，完颜宗磐才苏醒过来。 “国论忽鲁勃极烈，事成了！” “宗隽已经答应牵线和宗干谈一谈了，我们只需静候佳音。”完颜昌脸上再次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天明不久，完颜宗干麾下奴将就过来禀报，事情办好了。 第190章 金国内乱始(2) 和完颜宗干的秘密相会在上京会宁府一处靠近瘟疫肆虐，契丹、汉人混杂的西北城区。 那里刚爆发过一波瘟疫，人烟稀少，去那里的人都是掩面而行。 确实较为隐秘。 这里也是合扎猛安的巡视范围。 完颜宗干借口巡查这一片，便来了。 完颜宗磐胆战心惊来到这里。 一间红绳外挂的商铺提示约会地点到了。 商铺对面民居，有两位遮面的清洁小卒在打扫撒药，时不时会往商铺那里望两眼。 见对方似乎都是同样目的，两人相视一笑。 “国论忽鲁勃极烈，里面请。”有番奴出来指引完颜宗磐进入。 然后商铺大门立即打开。 等完颜宗磐进入后，又马上封板关铺。 完颜宗磐对这位堂哥心细佩服不已。 不是因为他执掌合扎猛安，以及在谙班勃极烈继承事情上和完颜宗磐搞对立。 两兄弟关系也不至于紧张得如临大敌。 完颜宗磐见完颜宗干半遮面认得身形，连忙抱拳道，“少见忽鲁勃极烈如此主动接应我！” 完颜宗干微笑拉了拉遮掩的披风，“国论勃极烈心中郁闷，我倒有办法解决！” 完颜宗磐想不到完颜宗干如此直接，虎驱一阵，不过旋即冷静了下来。 “谙班勃极烈已定，还能再说什么？ 忽鲁勃极烈莫不是匡我？” “情况，宗隽已经和我说了。 现在局势不对劲。 陛下不信任我等出身入死的兄弟。 据内廷的人传讯，陛下有意加大削减封地和废除奴隶。 同时派新任谙班勃极烈完颜亶（dan),去求那李彦仙放开一条生路，换回完颜撒离和及其麾下3000咱女真精锐。” 完颜宗磐忽然明白，完颜宗干怎么找到自己了。 他毕竟是皇帝完颜吴乞买的嫡长子，有些话由他来说更稳妥。 父皇要开源节流，但是又不信任身边这帮老臣子。 节流，节的是金国创二代贵族们的命根子。 收回封地，废除奴隶，是为金国农庄大发展舒缓粮食紧张。 但是那是夺他们这些金国老臣子的命。 没封地了何来享乐的财宝，没奴隶了何来免费打工人。 至于开源，父皇怕是担心又会出现凭借征战出现的新山头罢了。 “你还有机会。” 完颜宗磐快速转动大脑。 “什么机会？” 完颜宗干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你说杀了谙班勃极烈完颜亶？” “不！”完颜宗干指了指头顶。 完颜宗磐忽然明白完颜宗干的意思了。 “眼下，这件事，你别无选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完颜宗干见完颜宗磐有些犹豫 ，继续语重心长劝说道，“你相信我，你大哥我从始至终都是支持你的。” 完颜宗磐犹豫了好一会儿。 父皇自叔父们推选出新一任谙班勃极烈便封闭宫门，拒绝会见他完颜宗磐。 听宫廷内监说，父皇郁闷也喝起了清酒来。 完颜宗磐思索良久，忽然问，“我能得到什么？” “我和其它叔父将支持你登上帝位！” 完颜宗磐心跳加速，这是他一直追求谙班勃极烈之位的最终目的。 自己做那么多，就是等待父皇百年之后，继承帝国大位。 “可是皇宫戒备森严，我哪有动手的机会？” 完颜宗干得意地对着完颜宗磐说道，“别忘了，合扎猛安在我手上。” “兄弟，你只管去做。其它有我！” 见完颜宗磐还在犹豫不决，完颜宗干拍了拍胸膛保证道。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最后选择我？”完颜宗磐心跳加速后精神重回一丝清明。 “因为你，是我们大金再次繁荣昌盛的唯一希望！ 我愿忠诚于带领大金走向辉煌的陛下，而不是处处受挫又猜疑兄弟，病急乱投医的陛下！” 完颜宗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他喜欢。 完颜宗磐心满意足离开。 很快这里对话传回完颜宗隽、完颜昌那里。 “六太子，他们在西北天赐盐铺见上了一面。”刚才那个在商铺外面的“清洁工”回来禀报道。 完颜宗隽是完颜阿骨打第六子。 他这个位置十分尴尬。 大哥完颜宗峻英年早逝。原本已经没落。 不过现在新任谙班勃极烈由其儿子完颜亶继任，也总算找回些许荣光。 二哥，大家习惯唤做二太子，完颜宗望。生前领大金东路军统帅，也短暂执掌过燕京小朝廷。 可惜南征大宋后回来不久病死。 也总算辉煌过。至少在燕京主事时捡落了不少东西。 三哥，完颜宗辅，现在接二哥完颜宗辅的班，主持燕京大局，显赫一时。 四哥，四太子，完颜宗弼（金兀术）和二哥曾经的政敌完颜宗翰走得很近，现在在军中也是执掌一军之帅。 至于五弟，完颜宗宪躺平了，没有什么作为，但好歹领了个中京道孛堇（金国建国之初，推行勃极烈制度。勃极烈是女真语，意为“治理众人”。在这一制度下，所属各部长官叫孛堇，统领数部的叫忽鲁。）。 而自己，既不能入主勃极烈，也不能在金国麾下一地做个大官。 终日如同闲人一样四处游荡。 这次好侄儿反抗他老爹吴乞买越剧烈。 他越有机会趁机入主勃极烈（可以理解为金国朝廷中枢，类似于大宋的东西两府相公）。 他顿了顿，说道，“预备通知宗辅、宗弼，以及昊勃极烈（完颜昱），皇后，只要宗磐一下手，马上让人通知！” “是！” 殊不知完颜昌也是这样想的。 “国论忽鲁勃极烈完颜宗磐不往上走，我等又如何才能往上走呢？ 我等若还按太祖这套论资排辈，又何时有出头之日呢！ 大宋晋王说得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完颜昌乐见其成。 只要完颜宗磐荣登大位，而他执掌军权，哈哈，做大金的“曹操”也未尝不可。 至于谙班勃极烈完颜亶，完颜撒离喝，至于回程燕京，半路杀出个大宋乱军— 完颜昌越想越激动。 当即密令燕京城麾下大将，舅舅，纥石烈大宇做好准备。 远在太原的李彦仙，收到鹰眼营密报，只是淡淡道，“风浪越大，雨越贵。让上京鹰眼营协助那完颜昌搞得更隆重一些迎接他们的新皇！” 当日夜晚，完颜宗磐在宫城外得到完颜宗干的襄助，非常顺利进入皇宫。 此时，完颜吴乞买，正在和他儿子献上的大宋嘉德帝姬赵玉盘在福宁殿喝酒。 他全身紧张到冒汗，完颜宗干也很紧张。 亲自将他从宫城带进来后，完颜宗干和驻守在福宁殿外的一个将领说道，“陛下密诏忽鲁勃极烈觐见。” 那将领唤做乌光，是福宁殿侍卫长，对着完颜宗磐拱手道，“末将参见忽鲁勃极烈、国论勃极烈” 完颜宗干点点头，“我来看一下你们有没有偷懒。” “是。” 完颜宗干迅速抽出一把纸包的短刃和一封已经盖好章的遗嘱圣旨。 他悄摸递给完颜宗磐，再次像一个慈祥的兄长语重心长说道，“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第191章 金国内乱始(3) 看到完颜宗磐战战兢兢最终步入福宁殿，完颜宗干僵硬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振奋。 今晚，无论事情怎样，完颜宗磐都会让金国朝廷中枢发生剧震。 完颜吴乞买今夜许是喝多了，有些醉意。 看到儿子宗磐突然走了进来，完颜吴乞买诧异的擦了一下眼睛。 一旁的赵玉盘则惊恐看着一脸黑线的完颜宗磐。 “无朕的旨意，你怎么敢进来？滚！朕不想见到你！” 完颜宗磐僵硬的身躯刚才还带有些紧张，听到这话，心里的怒气再度被激发。 “父皇！你就这么不待见你的儿子吗？” 完颜吴乞买冷哼一声，浓浓酒气扑鼻而出。 “朕说滚！来—” 完颜宗磐抢先说话中断了吴乞买的喝令，此时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父皇，你让我把话说完。 我今天来就问你一件事。 谙班勃极烈为何我就当不得？ 叔父他们选择完颜亶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是我的父皇！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不坚定选择你的儿子！ 上次是这样，这次又这样，你何时将你儿子放在心头上！”完颜宗磐越说越激动，怀里不由得捏紧了纸包的短刃。 “你在教朕做事？”吴乞买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完颜宗磐跨步向前，一把将完颜吴乞买面前的一酒壶夺了过去，一口把它喝了个精光。 “父皇！”怼了一壶酒，完颜宗磐胆子也壮了许多，继续说道，“现如今，父皇你大幅削减咱大金完颜族的土地，废除奴隶，父皇，如你所见，迟早是要众叛亲离，这是自毁长城！” 完颜吴乞买脸色铁青，“你还年轻，你不懂。” 事实上，金国学习大宋削减贵族用地、废除奴隶制度等一系列汉化改革举措是在金章宗完颜璟，在1189年废除奴隶制度，将大部分奴隶改为平民。 只是李彦仙这个穿越者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 大金现在是内外交困，被逼提前实行这项举措。 完颜吴乞买知道改革阻力很大，所以现在是首先从上京府完颜宗氏开始推行。 在节流基础上，再召回完颜撒离喝，攻打高丽，又可以开拓多一条粮食\/钱渠道。 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两大骄兵悍将相继死去，现在正是拾掇皇权尊严的最佳时机。 奈何，这个不孝子不懂！ 只有老子皇权稳定了，你，才能平安落地，后世无虞。 “我不懂？我只知道，这两年在父皇的引领下，我大金先后没了太原\/云中\/朔州等地，就连燕京地域也是岌岌可危。 父皇，你糊涂呀！偏信那汉家子和完颜亶，这是败政！” 完颜吴乞买气得跳了起来，一把将小桌上的酒菜推倒。 赵玉盘也顺势被推搡在一旁瑟瑟发抖。 发怒的吴乞买如同一头疯牛冲到完颜宗磐跟前，狠狠扇了一巴掌。 宗磐嘴角略微出了口血，却依旧不服。 吴乞买手抖不知道是因为喝酒抖还是愧疚。 “你，只看到了你想看到的。你心，这里太小了，藏也藏不住你的心思！” “哼，父皇，我一直想要什么，你知道的。我也没必要藏！” “你一直很想要谙班勃极烈的位置，我又怎么会不知道？知子莫若父！” 吴乞买强大的气场加上莫名的一巴掌，让完颜宗磐心里有些发怵。 “可是，有些事情朕在这个位置，不得做也要做！ 你只看到了大家不选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强行将你放在那个位置，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父子吗？” “父皇，你在走错误的路。 请父皇将谙班勃极烈交给我！” “逆子！朕是在保护你，你可知道如果我强行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他们会怎样？而你，有什么筹码对抗他们！ 就凭你麾下完颜昌那3万兵马吗？！ 还是和你一起玩耍的猪朋狗友？！” 事实上，吴乞买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金贵改革势在必行，不改，金国上层的贪腐会将大金拖向灭亡。 现在改，至多会短痛一阵。 改革届时不但完颜氏族会失去大量天地和奴隶，金国所有排得上号的贵族都会失去这些他们正在茹毛饮血享受的特权。 然后土地和人口重新回归到中央（皇帝）这里进行重新分配。 只有这样，金国才会再次迸发活力，才能再度崛起！ 为了金国，他，完颜吴乞买打破头也要去做。 将完颜亶推上这个位置后，借着他的名义搞改革。 无论改革成败与否的反噬都报应在完颜亶身上。 完颜亶就是大金各方矛盾的靶点。 也可以说是替罪羊。 而他，依然可以平稳做他的皇帝。 改革失败，顶多就是做个傀儡皇帝。 改革成功，那就是大金的千秋功臣！ 可是完颜宗磐眼里只有不断往上爬的权力，这彻底蒙蔽了他的理智。 为了上位而不断拱火。 然而上位就是一帮实权大佬和稀泥的政治结果。 没有实权大佬的支持，普通人想上位？ 那也配叫上位？ 想得美！ “原来我在父皇心中是如此不堪？” “的确不堪。武你不能像兀术一样统军冲阵，文你不能像完颜亶一样有治国安邦之策。 你那些个堂兄堂弟个个功迹显赫。 而你，心里想的都是如何上位的莹莹苟且！ 你有想过，你文武哪一方面能超过他们吗？ 你，还年轻，这些就不该属于你！” “父皇！”完颜宗磐心终于是死了。 他结巴问了最后一句，“也就是这皇位，与我无关了？” “无关。不要痴心妄想了。！”完颜吴乞买叹了口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完颜宗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 头颅低垂，像只战败的公鸡。 随后突然振作，露出坚定的光芒，从怀里掏出短刃。 一刀，二刀，三刀—不知道往完颜吴乞买身上扎了多少刀。 然后眼睁睁看着吴乞买死不瞑目倒在自己面前—- 第192章 完颜吴乞买驾崩 直至完颜吴乞买完全倒下来，完颜宗磐才发现手上的短刃已经将父皇捅了个对穿。 完颜吴乞买在被捅那一刻，酒突然就醒了，因为真的好痛。 他错愕靠在完颜宗磐怀里，无论是身体被贯穿的痛，还是被亲生儿子刺穿的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甚至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刺穿自己心脏的是他一直保护的儿子完颜宗磐。 完颜宗磐双眼爆红，全身染上了血，忽然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呆呆锥立当场。 巨大恐惧坠入他脑海，他感觉发冷，到最后干脆将短刃左旋右扭，将完颜吴乞买刺到死不瞑目倒下，他才感觉恐惧似乎已经从他身上游走。 只是到这一刻，他反而感到不知所措。 完颜吴乞买是一个合格的金国皇帝，也是一个好父亲。 于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中接过烂摊子，攻灭辽国，俘获辽国天祚帝。 又打败大宋，攻破大宋都城，将大宋皇帝以及无数珠宝、美女、工匠、典籍据为金有。 他还在完颜宗翰、完颜宗望等骄兵悍将手上，平缓将还是勃极烈（渔木农耕制度）金国推向（封建，大一体）帝国制度。 糅合各方朝廷、军方大佬，保持了如今大金的稳定状态。 实在不容易。 要知道这些个军方大佬、朝堂元老，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如同唐末的藩镇一样，拥有财政、人事、军政、司法权力。 哪怕走错一步，其中一个不愿意，就是藩镇起兵颠覆脆弱的中央朝廷。 让金国走向内乱灭亡。 完颜吴乞买和稀泥的水平是真高。 时至今日，还能保持国内稳定、国家一统。 他知道国内主战派、主和派对于最大限度压榨宋国利益分配的矛盾。 也顺着两大派的意图，让矛盾矛头一致指向大宋。 两派虽有纷争不过从最后结果来说，两派都取得了最大利益。 对大宋是这样，对辽国，对西夏也是这样。 枪口一致对外。 一旦内部矛盾不可调和，将枪口对准敌对邻国，对尚武的金贵来说回回有效。 发动的每一场战争，都取得胜利，这就是完颜吴乞买的可怕之处。 他也明白，一旦对外扩张不顺，此时内部矛盾必会抬头。 内部纷争迭起，随时引起内战。 谁也不服谁。 这时候谁来做金国皇帝，都是往火把上烤。 他也知道大金不可能像大宋那样稳定传位给太子。 大宋权钱兵三权分立制度，严格保证了皇权是老板，其余的东西府相公、六部大臣都是打工仔。 主要老板不开心，一句话的事情就可以将打工人辞退。 大金那些骄兵悍将更像是带资入股的股东，老板（皇帝）一句话不如意，这些股东（骄兵悍将）马上就能推翻桌子，另立炉灶。 留下瑟瑟发抖的老板，只能听入股的股东（拳头大，军力强的悍将）发号施令。 在帝国制度完全像大宋那样施行之前，完颜吴乞买也绝不愿意将皇位传给完颜宗磐。 因为这样的皇帝随时能被麾下反制危及性命。 只是完颜宗磐已经被上位权力完全迷糊住了，失去了基本判断。 “啊！”一旁侍奉的赵玉盘大叫，将呆滞的完颜宗磐叫醒。 他拔出短刃，三步并作两步，将要逃跑的赵玉盘放倒。 然后将短刃放在她手上，逼她握紧短刃，再刺到自己脖子上。 福宁殿内响起赵玉盘惨叫声，将内侍和其它宫女惊慌得往殿外跑。 完颜宗干这时已经率领合扎猛安冲了进来，将殿内所有人挡住。 看到满身鲜血，瘫倒在地下的完颜吴乞买，他装作大吃一惊，惊呼道，“陛下，陛下！” 完颜宗干眼哭流鼻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死了老爹。 完颜宗磐趁势也倒地大哭。 他装作悲痛欲绝样，狠狠踢了几脚赵玉盘。 “贱人竟敢恨毒刺杀父皇！ 不知悔改，竟敢先一步自杀身亡！ 此人理应碎尸万段！” 完颜宗干匍匐着哭得更大声了。 “陛下，陛下呀，是臣救驾来迟！ 臣罪该万死！ 臣罪该万死！” “完颜宗干，你的确罪该万死！”完颜宗卷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完颜昱。 他是昊勃极烈，他的辈分在这里最高，他是完颜阿骨打的堂弟。 他身后陆续出现了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以及皇后唐括氏等金国朝廷内外大佬们。 完颜宗干略显惊慌死死盯了一眼完颜宗隽。 那个昔日人畜无害的闲散四弟（同父完颜阿骨打异母）。 今日，居然，出现得如此迅速，巧合。 完颜宗磐略微有些胆怯，哭得更大声了。 倒是完颜宗干胆向恶边生，他对着那些被拦住的宫女、内侍大喝道，“贱人赵玉盘勾结福宁宫一众人等，犯上作乱，谋刺陛下，理应即刻斩杀！” “乌光，还不快快动手，将这帮谋逆陛下的凶手全部杀了！” 完颜宗干不愧是两朝老臣子，他谈定下来后，立即指示麾下大将乌光将今夜“证人”全部斩杀，来个死无对证。 乌光手起刀落之际，完颜宗弼大踏步向前，一把拦住，怒喝道，“住手！我看谁敢！” 完颜宗干有些慌了神。 夺过守卫刀剑，奋力冲前，企图将那些宫女、内侍砍杀。 靠前几位宫女很不幸被完颜宗干一招毙命。 “拦住他！拦住他！”完颜宗隽着急着大叫起来。 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一左一右抄前，将疯狂杀戮的完颜宗干撂倒，才止住屠戮。 剩下两名宫女瑟瑟发抖，吓得面无血色。 “放开我！放开我！合扎猛安守卫宫城，为什么来阻止我！”完颜宗干怒吼着。 完颜宗磐则吓懵了。 剧本不是这样的呀。 说好的，刺杀完陛下，再顺手将这些宫女、内侍杀掉，毁尸灭迹然后天明再通知各家上朝通知皇帝陛下被刺身亡，然后拿出遗诏拥立新君！ 但是，现在现场未毁灭，证人未灭口。 我现在在哪里？该怎么办？ 完颜宗干使劲挣脱束缚，随即向完颜宗磐抛了个眼神，让他注意怀里。 完颜宗磐愣了一下，随即转过神来。 “陛下驾崩前，将此圣旨交给我！”完颜宗磐不利索从怀里掏出一份诏书。 第193章 夺位之争 完颜宗干好整以暇，盘了一下胸口。 幸亏早有准备。 他望向皇后唐括氏，眼中放射出一种万事俱备的光芒。 唐括氏哭泣走向倒地的吴乞买，急切呼叫着，“陛下，陛下—” 皇后后边是完颜宗隽、完颜宗弼、完颜宗辅等女真重臣悍将。 另一边，很快，那些汉人重臣左丞相韩企、右丞相高庆裔相继出现在宫门等候。 深夜，大家都在熟睡中被宫中侍卫叫醒。 进来福宁殿，便见到皇后，宗干、宗磐等人一脸鲜血，对倒在地上的皇帝吴乞买哭哭啼啼。 才发觉，不是，皇帝喝酒醉死了？ 再立新谙班勃极烈，众人都知道皇帝吴乞买心情不佳，以及连续几日封闭宫城，喝闷酒拒理政务了。 完颜宗辅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刺杀后立即有圣旨？ 他这一问，完颜宗磐哭得更伤心了。 “今夜，父皇召我入殿，喝酒叙叙父子情谊。 哪知，哪知— 父皇，我对不起你呀！” 完颜宗磐边抽出诏书 ，边小鸡啄小米一样频频叩头谢罪。 “到底发生了什么？”昊勃极烈完颜昱质问道。 “昊勃极烈、诸位叔父、堂兄，是她，就是她！”完颜宗磐突然站起来指了指地上以及死去的赵玉盘，厉声说道。 “是这个贱人灌醉父皇，趁机刺死了父皇。 她是为五国城的父兄报仇！ 她是宋人的奸细！” “可怜我的父皇呀！都怪儿臣晚来了一步！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早点过来，还去准备巡查什么瘟疫药品— 完颜宗磐伤心欲绝将因为巡查耽误救吴乞买的愧疚表演得入木三分。 一旁的完颜宗干也不甘示弱。 也重重跪伏了过去，哭丧大叫，“陛下呀！罪臣救驾来迟，臣有罪！” 完颜宗干抢先一步，将完颜宗磐手上的诏书顺势也接了过来。 完颜宗隽却蔑视笑道，“宗干，你的确有罪！护卫不力，理应处斩！” 宗干、宗磐懵了一下，这宗隽是打蛇随棍上，要坏事。 一个眼神，完颜宗干，暴怒。 “这位宋女是皇帝陛下近日才选的妃子。 谁都知道是这位宋国奸细刺杀了陛下！ 她们都可以作证！” 完颜宗干像头发疯的狮子，抖了抖手中的诏书，对着躲在角落里的两位宫女咆哮道。 “是，与不是？”完颜宗隽戏谑向那两个宫女发问。 那两宫女抬头瞄了一眼四周，完颜宗干恶狠狠盯着她们，一股杀气迎面而来。 “是-是那名赵姓女子。 她刺杀陛下之后，见逃跑不成自杀身亡，临死前三呼，大宋，万岁！”两名“侥幸”生存的宫女将整件刺杀事情娓娓道来。 完颜宗干满意地微微点头。 好在，老子有准备。 宗隽，你这老六。 轰隆隆护卫脚步声接踵而至。 大批护卫在福宁殿侍卫长命令下，已将福宁殿里三层外三层围堵住了。 他侧掩给了个可以的手势给完颜宗干。 完颜宗干，抬头挺胸，也不顾完颜宗隽等人的质疑，很快严正说道，“那么我们就看看陛下在诏书说了什么。” 完颜宗隽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直接先声夺人说道，“陛下驾崩，我大金国不可一日无君，请谙班勃极烈登基—” 皇后唐括氏从哭泣快速平静下来。 “宗隽，陛下遗诏在此，你怎敢如此放肆！” 完颜宗隽不屑一顾向前咆哮道，“这是伪造的遗诏！难道陛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特地召你过来给诏书你？可笑！” “不要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完颜宗辅靠前看了一眼赵云盘的尸体，“宗隽说得有理。” “且我观这赵氏死得蹊跷，她居然反手用力捅破自己喉咙？！” 完颜宗辅助这番话一出，完颜宗磐脑袋嗡嗡响，刚才情急之下，将短刃放错了方向。 眼见事情要暴露，完颜宗干连忙连忙上前展开诏书，说道，“且看看陛下遗诏是怎样说的。 朕乃大金之主完颜吴乞买，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只为我大金之昌盛，女真之荣耀。 然今国朝有反贼，恐命不久矣，故留此遗诏，以安我大金之社稷。 吾儿宗磐，朕之嫡子，自幼聪慧，勇略过人。朕观其行事，颇有朕之风范，亦有治国安邦之能。朕本欲将这大金皇位传于汝，望汝能继承朕之遗志，光大我女真之族。 朕深知，我大金如今看似强大，实则内部隐患重重。 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妄图颠覆我大金之江山，此乃朕之心腹大患。朕在位之时，虽尽力打压，但仍有漏网之鱼。吾儿宗磐，汝当以雷霆手段，清除这些反贼，以保我大金之稳定。 朕观朝中诸臣，有忠有奸。忠者，当委以重任，以助汝治理国家；奸者，务必除之，不可留情。 尤其是那些妄图勾结外敌，背叛我大金之人，绝不可姑息。吾儿当亲贤臣，远小人，如此方能使我大金长治久安。 如今，我大金虽已灭辽、亡宋，但南方之宋室余孽仍在，尤以陕州李彦仙为我大金头号大敌。 吾儿及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 吾儿当继续整军备战，不可有丝毫懈怠。待时机成熟，一举南下，彻底消灭宋室，统一中原，成就我大金之千秋霸业。 朕之诸子，当以宗磐为尊，齐心协力，辅佐宗磐，不可有二心。若有违背者，朕在天之灵，绝不饶恕。 朕之宗室、大臣，皆受我大金之恩赐，当忠心耿耿，辅佐新君。若有居功自傲，妄图篡权者，天下人共诛之。 朕之遗诏，望吾儿宗磐及朝中诸臣，务必铭记在心，不可违背。 朕将这大金之江山，托付于汝等，望汝等不负朕之所托，使我大金永享昌盛。 钦此！ 遗诏宣读完毕，一旁的汉人大臣高庆裔\/韩企先率先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件事，他们看出来了，就是完颜家的家事，他们这些谋臣不好处理。 “大胆！宗磐，你竟然伪造遗诏，颠倒是非！ 来—”完颜宗弼刚要发作，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慢，元帅左监军奉陛下诏令，前来恭承国论忽鲁勃极烈继承大统！”完颜昌如洪钟响亮声音缭绕福宁殿。 众人一片缄默。 完颜宗弼还要再发言，被完颜宗辅狠狠拉住了衣角。 完颜宗磐和皇后唐括氏看到是完颜昌，都长吁了口气。 第194章 金国新皇 完颜宗干瞬间失了心神。 完颜昌身后走出的三名大将，赫然是金国合扎猛安的殿前副都点检纥石烈大补\/以及左右宣徽院使萧敬宣\/夹谷查拓。 合扎猛安最初是金初时隶属于阿骨打、吴乞买、宗干、宗翰四人名下。 总数在6000左右。 后来阿骨打称帝后将其发展成侍卫亲军，隶侍卫亲军司，后又改设殿前都点检司及宣徽院分别管辖。 金国殿前都点检司设置正副殿前都点检，宣徽院则分左右宣徽使掌管。 殿前副都点检纥石烈大补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自己能掌控的合扎猛安中的殿前左副都点检完颜昂已经被控制了。 完颜昌手里现在至少掌握了半数以上的合扎猛安。 对方势大，不敢动，不敢动。 完颜宗隽显然对完颜昌这一招失了预算。 他尴尬向完颜昌打了招呼，铁青脸咧开像个傻子一样嘎嘎笑。 “元帅左监军，敢问，这是何意？！ 你们要逼宫造反吗？“完颜宗辅轻佻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完颜昌等大将。 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 “放肆，国论勃极烈，你这是蔑视陛下！ 陛下遗诏在此！何来逼宫造反？！”皇后唐括氏彪悍反驳。 她所在氏族，唐括氏，是历代与完颜家族联姻的世家望族。 能与皇室世代联姻，可见其氏族背后能量不小。 完颜宗辅，气得铁青，新的谙班勃极烈刚选出来，皇帝就出事驾崩了。 完颜宗磐竟然在现场指鹿为马，大动刀戈。 这样的出格的表演实在嚣张且错漏百出。 完颜宗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遵陛下遗诏。我完颜宗隽说一不二，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陛下遗诏。 不过完颜宗干保卫宫城不力致使陛下无辜受累，臣完颜宗隽奏请先行罢免完颜宗干殿前都点检一职，再彻查其它罪行。” 完颜宗干后槽牙绷紧。 完颜宗隽感觉后背冷嗖嗖，转眼便瞅见完颜宗干杀人的眼神。 唐括安礼，翰林侍读学士，拱手出列，说道，“陛下留有遗诏，臣等应遵陛下遗命！陛下尸骨未寒，诸位在此争吵，于礼于制不合。” 完颜宗弼（金兀术）将年仅十三岁的完颜亶掩在一边，赫然说道，“立完颜亶为谙班勃极烈，是陛下与诸位王公大臣一起达成的大事。 我大金又不是宋国，何须学南朝这套遗诏传承？ 如今陛下驾崩，谙班勃极烈完颜亶正当继承大位！” 完颜宗隽勉强再次支起自己早已僵硬的笑脸，“四太子也言之有理，我们应当—” “裎”一声，殿内冲进来的合扎猛安突然将刀刃全部抽了出来，对准大殿。 完颜宗隽像被袭击了的狐狸，马上闭嘴不敢再说。 四太子完颜宗弼明显是支持谙班勃极烈完颜亶登基的，大部分完颜宗族的王公大臣也同意，这，他也得罪不起。 他这时像个被大朋友抢了糖果的小孩子，委屈得像个二百五。 现在大家是在遗诏和金国老传统之间徘徊。 声望大的如完颜宗弼等人是全力支持完颜亶登基的，但是现时没有兵马在手。有理也亏。 声望小的时候完颜宗磐现在有完颜昌控制的合扎猛安。 殿内诸位大臣都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妥协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兵变，杀人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完颜宗干不知道完颜昌是如何掌握了他的合扎猛安的。 不过他现在是一个已经将筹码放入赌盘的赌徒，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支持完颜宗磐到底。 否则，今日之后必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严格来说，他完颜宗干也是从属于谙班勃极烈完颜亶一派的，如今却骤然支持完颜吴乞买儿子完颜宗磐，那就是背叛。 背叛者下场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的事，不成也得成。 完颜宗干站出来，向福宁殿侍卫长乌光抛了个眼色，继而说道 ，“陛下遗诏命宗磐承继大统，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既如此，我们就当场做个表决吧？！ 我先来，我支持陛下的遗诏，同意宗磐继位，你们谁支持？谁反对？ 反对的一派站在我对面！” “我看行。”完颜宗隽看到裎亮耀眼的刀锋赶紧支持。 话音刚落，御史台两人，在完颜宗辅和完颜宗弼授意下，踏步准备迈出来。 “噗！” “啊” 刀剑入肉，御史台御史大夫以及御史中丞就被乌光当场格杀。 血溅了一旁众大臣。 “宗干，你—” “他们亵渎陛下圣体，该死！” 殿下众人一片哗然。 大殿刀光剑影，大家又归于平静。 “我再说一遍，该遵陛下遗诏，奉旨尊宗磐为我大金新皇。 我的话说完了，谁支持？谁反对？ 完颜宗辅、完颜昱几乎不带犹豫马上站到离刚才那两个倒霉的御史台大臣两步开外，与完颜宗干隔“岸”。 完颜宗隽看了地上的两具尸体后，毫不犹豫钻入了完颜宗干身后。 其余大臣则识趣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他妈的是你们完颜家的家事。 在你们选出新的老板前，我们这些打工的大臣们都会保持沉默，除非刀压在我们脖子上要我们开口说话。 否则我们绝不会说话。 这就是两具尸体的教训。 杀鸡儆猴。 身为金国中枢大臣，也是有些见识的。 他们的表决实际上可有可没。 强硬投票，不过是做炮灰而已。 最明智的做法是谁也不支持。 完颜吴乞买登基后，勃极烈制度依然延续，不过大小事情也还是要和勃极烈们商量着来。 这里的勃极烈制度相当于宋朝的中枢大臣，但又不同于宋朝，这些金国勃极烈们可是手握重兵的中枢大臣。 其中国论忽鲁勃极烈，为安慰完颜宗磐第一次竞争班勃极烈推上，代替战死在解州的完颜宗翰，由完颜宗磐担任。 忽鲁勃极烈完颜宗干，谙班勃极烈完颜亶，昊勃极烈完颜昱，还有一位已经隐退的阿舍勃极烈完颜谩都珂。 完颜宗干加上完颜宗磐自身投自己一票，支持完颜宗磐登基的有2票。 而支持完颜亶直接继承帝位的则有完颜昱，完颜亶自己。 2比2。 勃极烈的投票打平了。 完颜宗隽有些尴尬，自己那一票，人完颜宗干根本不算在内！ 完颜宗隽：“” 完颜宗干一筹莫展，又回到了问题原点。 看来，殿内的诸位也要开始拿命来赌票了。 “勃极烈们票数相同，如此我们进入下—” “咳咳！谁说勃极烈票数已经投完？当我没有到吗？”一声雄厚有力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 “是泰山，泰山来了！”有大臣听出是被誉为为金国泰山之石的金国阿舍勃极烈完颜颜谩都珂。 第195章 泰山的抉择 “泰山来了，完颜宗磐完了！”完颜宗隽快速在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 他焦急看着谙班勃极烈完颜亶等人，企图还想摇摆一下到完颜亶那边。 阿舍勃极烈，完颜吴乞买叔父，年轻时打起仗来不要命现在一身伤病，早已隐退在幕后修养，极少参与政事。 陪同完颜谩都珂进来的就是从原云中管事现金国权西北\/西南两路都统完颜希尹。 完颜宗磐\/完颜宗干两眼发黑。 众人起身作揖，躬身向完颜谩都珂问好。 彪悍如皇后唐括氏也不得不低头问好。 两鬓发白\/略显骨瘦如柴的完颜谩都珂，颓然看了看尚在地上的吴乞买等人尸体，将手里的拐杖狠狠敲击了一下地面。 更多的是不满。 才几年光景，这些金国后辈就在争权夺利，快将金国败光了。 殿下众人全部低垂着头，就这样静静看着完颜谩都珂发怒。 “老朽已隐退朝堂多年，快行将就木。 然我大金开国二十三年，今日看来，要与我同寿死去了！” 殿下大惊。 老泰山这分明是指责众人为争权夺利，即将将开国23年的帝国虚耗殆尽。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大乱，大金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诸位，却在这里搔首弄姿巧夺豪取-” “老泰山，都是宗干\/宗磐的错，煽动逼宫，我完颜宗隽完全是记着金国的好，我全力支持老泰山的抉择！”完颜宗隽看气氛烘托到了，连忙又从完颜宗干身后跳了出来，极力讨好完颜谩都珂。 这，老泰山，完颜氏族的老炷石，也得罪不起。 “敢问，老泰山，这是要质疑陛下遗诏，干扰传位？”完颜宗干头皮发麻厉声质问道。 完颜谩都珂冷呵一笑。 现在的年轻人。 “忽鲁勃极烈，你可知，今日要是宗磐继位，会发生什么？”完颜宗弼说道。 “宗弼，你这是要造反吗？”完颜宗干现在是不服就干。 他麾下掌握的合扎猛安想当年也是皇帝的亲军，是精锐中的精锐，今日完颜昌势大人多，他可能干不过。 可是，完颜宗弼他那几千铁浮屠早在与李颜仙的解州之战中损失殆尽了。 收拾他完颜宗弼，他自问能掌握的合扎猛安还是分分钟能将他撩倒的。 完颜谩都珂，脸色越发深沉。 朝堂这些年轻人，不顶事，个个都是刺猬，刺挠得很。 其实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一打，金国就会内乱，列祖列宗和先帝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就会损失殆尽。 到时就会白白便宜了那两位江南国主。 “静！”完颜谩都珂用力砸了砸地面，让殿内诸位安静下来。 “宗弼说的不无道理。 谙班勃极烈是陛下和诸位商议的储君，不过现在才十三岁，尚属年幼。 帝幼臣强，不免出现曹操之流。”说到这里，完颜谩都珂，故意往完颜昌等人看了看。 完颜昌心里发堵，不过仗着兵马，还是装看不见。 “那，老泰山，你怎么看？”完颜宗辅一把又将完颜宗弼压了回去。 今日由老泰山抉择，日后无论谁登基都没办法直接怪罪到他两兄弟身上。 “既然这样，不若遵陛下圣旨，遵宗磐为我大金新皇，谙班勃极烈仍由完颜亶担起，宗磐百年之后，便由完颜亶继承。” 完颜宗隽脑袋再次嗡嗡响。 完颜宗隽：老泰山，你玩我呢？ 然后趁大殿一片哗然之际，小心翼翼又钻回完颜宗磐这边。 完颜宗干\/完颜宗磐，以及皇后唐括氏等人就开始喜笑颜开。 金国老泰山都发话了，这事九成九稳了。 不过这事，还得是老泰山。 这和稀泥功夫，既不得罪完颜宗磐，也不得罪完颜亶。 完颜宗弼脸色发黑，竟被宗辅死死拉住。 宗辅也看到了今天大军在侧，如果没有达到宗磐的预期，这里，很快就会腥风血雨的屠戮。 要真是这样，金国好不容易稳定团结的局面马上就会掉头直下。 大金帝国会马上分崩离析。 所以老泰山的和稀泥，才是高。 他拉扯了宗弼衣角，小声说道，”大局为重！” 完颜宗弼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宗磐开心看过来，不过他依然担心完颜宗弼这人。 今日他在现场反抗得最厉害。 加之他的铁浮屠真的厉害。 老泰山完颜谩都珂也将视线放在了完颜宗弼身上。 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 结合完颜希尹所说，这个年轻人是接下来将大金帝国全面从农耕部族走向帝制改制的最理想候选人。 是大金帝国最后的希望。 完颜宗弼脸色发黑，他扭头看了看因为惊悚躲在他身后的完颜亶，极不情愿地说了声，“善！” 南宋建炎二年，北宋崇正元年，金太宗天会六年，10月29日，完颜吴乞买驾崩，完颜宗磐继位。 李彦仙穿越引发的蝴蝶效应，终于引起了历史大转弯。 宗磐，在金国朝堂现场协商当中终于是得偿所愿。 完颜宗磐在登基当日除了大赫天下外，便是开始大肆封王，投桃报李。 不过在开始封王之前，完颜宗磐还是决定小小惩处完颜宗干，以堵塞朝堂上衮衮诸公之口。 忽鲁勃极烈完颜宗干首先因护卫陛下不力，理应处斩，不过念在他有拥护从龙之功。 其麾下大将乌光做了替罪羊，被直接斩首，灭族。 完颜宗干被废除殿前都点检使，转让由元帅监军完颜昌担任。 完颜宗干的忽鲁勃极烈降为左勃烈。 完颜宗隽成功补位，成为忽鲁勃极烈。 他这个国相（忽鲁勃极烈）助手是左勃烈完颜宗干。 完颜宗隽能补位成为忽鲁勃极烈完全因为当晚出生声应援的只有他完颜宗隽，其它完颜族缄口不言。 再者，完颜宗磐急需拔高个维护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 稍微有些野心的完颜宗隽就成为了他首先拉拢的对象。 （注：左\/右勃极烈等勃极烈是排除在中央外的勃极烈，等同于宋朝的三省六部大臣，不过就不是核心决策层了） 在阿舍勃极烈完颜谩都珂强烈的干预下，完颜宗弼成功入阁，出任金国枢密院，封魏王。 完颜宗弼这波纯属于意外惊喜。 本身他是强烈拥护完颜亶的，按照新皇上位三把火，他这个头号政敌的铁杆粉是要被清除的。 完颜谩都珂为了金国最后的希望，在彻底隐退前，还是会见了完颜宗磐，要求完颜宗磐厚待完颜宗弼。 老泰山发话，之前还支持他上位，宗磐也只得先应承下来。 同时，赐封宗干楚王，宗隽梁王，完颜昱晋王，宗辅燕王。 完颜亶则继续做他的谙班勃极烈。 登基当日，为惩治大宋嘉德帝姬赵玉盘的谋杀，完颜宗磐下令将五国城的宋徽宗\/宋钦宗两人即行绞杀，一同抛尸五国城郊外。 同时，任命完颜宗弼为金国右元帅，领兵征伐南宋，以报国仇。 金国再次开启战争机器，将内部争端夺利的矛盾转移到劫掠大宋的最大利益分配。 第196章 北宋形势急转直下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忽鲁勃极烈完颜宗干，护卫宫城不力，致使先帝受刺驾崩。 念及宗干仗义明火，护朕勇登大宝，朕心欣慰，特着忽鲁勃极烈麾下大将，福宁殿侍卫长乌光斩首替罪，灭族惩处。 福宁殿一干合扎猛安一同罪受，斩首示众。 宗干拥护有功，然国朝悠悠众口，曰宗干投机取巧，为国朝众人，忽鲁勃极烈迁为左勃极烈封楚王。钦此！”宣旨内侍到完颜宗干宣布宗磐新圣旨。 完颜宗干也只得含泪接受了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随后大批合扎猛安闯入府衙，强行给完颜宗干换了家。 不久，金帝完颜宗磐亲自到宗干府上安抚，以张帝心宽厚。 临别前，宗干携府衙一干人等欢送陛下。 “大丈夫当如是！爹爹，我必效秦皇汉武，立不世之功，取而代之。”一个六岁左右的孩童看着皇舆出神道。 完颜宗干马上掩着其口，小声道，“吁，亮儿！这不足为外人道也。” —- —- 金国南征南宋的口号叫得天花乱坠，燕京和伪齐的部队声势浩大。 南宋杭州城的赵构惶恐不安，直接将临时行在设在了杭州的皇家专属码头-武林门码头。 并将行在禁军全部派去江淮一线敦促张俊负责江淮防线。 兼严密监视大金和伪齐的主要军队动向。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预备随时跑路。 为了抚平金人的怒火，赵构立即以江南国主身份上奏自辩，大意就是本国主实在没有派遣过赵玉盘参与谋刺金国陛下。 并表示愿意增加岁币，量宋国之物力，结与上国（金国）之心。 贵为参知政事的秦烩更是作为朝贺使，带上了数万铜钱和金银珠宝，前往燕京，恭贺金国新皇进位。 企图劝说完颜宗弼就此打住，不要兵下江南。 完颜宗弼一边让燕王完颜宗辅全盘接受了宋国的朝贺礼金，一边厉兵秣马调集重兵。 宋金的在1128年的第二次交锋，11月20日在大名府正式打响。 魏王完颜宗弼与伪齐皇长子刘麟一同从大名府出兵。 刘麟帅5万伪齐大军进攻濮州，完颜宗弼则帅燕京3万兵马进攻开德府。 刘麟进攻濮州不顺，反被濮州守将姚端夜袭大营，刘麟兵退。 随后与进攻开德府的完颜宗弼合兵一处，濮州知州杨淬中最终熬了32日，兵败城破。 接着，采用锁城计，宋金对峙数月，攻陷开德府。 开德府自知府王棣以下，全部殉国。 金军随后屠城造京观。 吓得张俊在支援濮州的半途上就跑路了。 唯有偏师一路的岳飞，误打误撞，在伪齐兵力空虚的汲县，实现了黑龙潭\/竹芦渡小胜。 此时韩世忠从彭城移军东平府，消失的五马山首领再度在五马山起义，已经扰乱了金国进一步的攻势。 加上秦烩在南宋皇帝赵构的授意下，无底线答应了金国诸多无理要求，并贡献了100万金军兵马军费以及50万石粮食。 完颜宗磐见好就收，停止再抽兵南下。 南宋被金齐联军呕打，北宋同样遭受南宋利州路安抚使张浚的“讨伐”。 10月8日，利州路安抚使张浚，尽起利州路自13岁起的青壮男子组成5万利州讨逆军，从太白山旋风突击至长安西向百里的周至。 陕西宣抚处置使范致虚授命从萧关南撤，兵发长安救驾。 其依然以宗印和尚挂帅，以其组成的尊胜军3万为先锋救援长安。 10月25日，宗印1万南下救驾先锋军，先张浚一步抢先到达长安西北约50里的咸阳城，与曲端汇合。 其企图联合曲端大军，依托咸阳坚城，与张浚大军对峙，从而将张浚拖陷在这里，等待大军的到来合围张浚利州军。 张浚连续几次午夜“假攻城”让坚守坚城的宗印、曲端大军疲惫不堪。 盛怒之下，曲端直接反击。 但是张浚还一打就撤。 且张浚派攻击咸阳城的都是13岁少年兵，羸弱不堪，让宗印和尚轻视。 等到第4日夜，张浚再次出动大军骚扰攻击咸阳，不过这次全部换成了利州路精锐老军，以原利州路提点狱邵伯温为先锋大将。 8000利州路先锋军，以迷惑夜袭咸阳城。 咸阳被破，宗印丢下大军直接跑路，导致曲端腹面受敌独木难支，只得撤离咸阳。 咸阳城于10月29日夜凌晨2点宣告被攻破。 长安北宋朝廷震动。 急令处在监视中的原潼关守将陕州近卫军杨伯孙，解州城防营邵隆，以及原洛阳静塞军李成等原来陕州大将出狱支援长安。 北宋也曾派出原陕州洛阳知府孙昭远在长安西郊的灞桥御敌张浚，不过只是一回合便被张浚击败俘虏。 这下原来这些囚禁在长安的陕州大将，被逼放了出来，参与长安保卫战。 南北大宋正和各自的敌人打得如火如荼。 李彦仙却一头扎进了军改民政。 10月7日大军入驻太原，10月9日李彦仙为战死西夏的随军将士卒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 并在太原延寿寺为战死疆场的士卒厚葬，立碑纪念。 随后进行了盛大的立功奖赏大会。 多名年轻将领获得晋升， 10月15日，和尚书台敲定新的改革方案。 首先是军中明确了3条纪律8项细化的军纪。 晋王李彦仙称之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自10月15日刊印全军执行。 随后晋王李彦仙便开始对夏、绥、银、宥、盐五州之地进行调查。 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时立爱都感到无比愧疚。 对目前现在为数不多的州县进行详细布政安排。 直至10月20日，利州路张浚大军兵锋直指武功。 近卫军第一师随同晋王李彦仙考察至银州后，尚书台就失去了李彦仙以及近卫军第一师的消息。 10月28日一支1000人的队伍全副武装出现在长安南面的鸣犊镇。 10月29日，这支神秘队伍以同州忠义军救驾的名义分批挺进长安。 10月30日，张浚组织的5万利州讨逆军围困长安。 北宋朝廷告急。 “怎么回事？我堂堂北宋的军队都是纸糊的吗？！ 周至、武功、兴平、咸阳，四镇皆输，诸位有何对策！”李纲在京兆府衙歇斯底里怒吼着。 “报，逆贼张浚大军到达长安通化门（东门），这是逆贼射上来的劝降书信！”有士卒进行通禀。 第197章 穷途末路 “谁？” “还有谁！” “谁能御敌保卫皇城！老夫愿以相位献之！”尚书右仆射李纲再没有了光复陕州六路的踌躇满志。 “伯纪，局面还未到最糜烂的时刻，何以自暴自弃？”一旁的户部尚书张所规劝道。 靖康元年年初，金军第一次南下汴京，就是李纲由参谋官火速上任尚书右丞兼东京留守，接手东京开封的治兵御敌事宜。 火线上任的李纲力尽孤城守备孱弱的东京城，硬生生是熬到勤王救驾的队伍到来，最终东京城得救。 李纲临危救急是有战争经验的。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大宋分裂为南北大宋，各持正统，互不相让。 勤王大军？ 是没有的。 “伯纪，不若释放长安全部囚犯，让他们保卫长安，将功赎罪。 或者请援于晋王。”户部尚书张所提议道。 自从接手北宋朝廷户部以来，北宋朝廷的钱都是一针一线节约出来的。 好不容易让陕州\/洛阳改换门庭，赋税根本收不上来。 一调查，陕州\/长安\/洛阳三地的赋税已经大幅度减免了9成。 剩余1成没有减免，是主要针对工商业。 相对之前大宋动辄高达60%的行业纳税占比，陕州李彦仙实行的20%陕州范围全领域20%税简直是仁政。 乃至于现在一说要加税，陕州老百姓抗税偷税现象层出不穷。 根本没有办法压制。 况且，陕长洛三州近日传言，北宋朝廷担心晋王尾大不掉藩镇拥兵自重，全力调动陕州六路兵马对北伐大胜而归的晋王四处围追堵截。 企图就此扼杀晋王。 陕长洛三州，据不完全统计，旬日内就有超过30万民众渡过黄河，投奔太原的晋王殿下。 张所的“讨逆”军费还是从陕州刘家用盐铁酒10年的独家榷场专营权换来的50万贯。 张所另一个推荐求救晋王的原因是，朝廷猜忌得过早和过分了。 比照当日投效在其麾下的岳飞，张所认为能和岳飞结成异姓兄弟的，品行断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孤军奋战，远涉千里，击败西夏，斩杀夏国皇帝\/皇后，这样的丰功伟绩足以流传千古。 不过小皇帝不知绷了那根弦，听信了谗言，启用范致虚领陕西六路大军堵塞晋王北伐凯旋的归家之路。 “泰发，我听闻陛下曾秘密召见金国使者，商议联军斩杀晋王？”御史大夫胡铨说起了近段民间传言的八卦。 “哎，陛下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了。 民间自发为晋王立的庙宇，陛下私下让禁军的人去捣毁了。 长安民众更是击鼓鸣冤，吵到京兆府衙。 不过陛下的确有几日不在宫中，说要亲自下乡视察一番，以探民意，当时我就并没在意。”参知政事李光这话一出。 府衙众人鸦口无声。 空穴并非来风。 陛下有东西瞒着我们几个。 李纲心里一沉。 陛下显然是没有将他们的话听进耳朵去。 “唯今之计，一是按张相公所言，释放长安监狱重囚，充任护卫长安之军士。 二是，立即以陛下名义下诏给晋王，勤王救驾！” 李纲有了决断，立即下令京兆府知府唐重执行。 唐重摊摊手，你自个去监狱瞧瞧，这是什么话。 长安监狱只有数十个因为犯了陕州民法的囚犯。 第一个决策完全没有意义。 至于第二个决策向晋王李彦仙求援，则完全没有办法。 先不说能不能求到援救，就是时间也来不及了。 现在长安城的唯一希望就是李彦仙留下在陕州\/长安\/洛阳三地的投靠过来的原陕州大将李成等人。 午夜，长安城。 李纲先斩后奏，按照和胡铨等人商议的结果先执行，再匆忙进宫面圣。 小皇帝赵谌，此刻蜷缩在长安临时宫殿上发抖。 之所以是临时宫殿，是唐末朱温逼迫唐昭宗迁都洛阳，并拆毁长安宫室百司和百姓居民的房屋。 南宋张浚的讨逆大军打到城外了。 接连紧急军情让这位年仅十三岁的皇帝赵谌懊恼不已。 一旁站住一位白发老叟，宛若一棵挺拔的青松，双眸深邃而锐利。 局面如此发展，出乎他意料。 他轻轻拍打着案台，叹息道，“依依宫柳拂宫墙，楼殿无人春昼长。 燕子归来依旧忙。忆君王，月破黄昏人断肠”。 “先生，北宋危矣，请先生教我！”羸弱的赵谌，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不过就在上一年经历了国破家亡，在金营地狱的日子，亲眼目睹无数姐姐被折磨致死。 一下子便长大了起来。 心中的怒火也随着九叔赵构南京（商丘）登基而拒绝营救更加愤恨。 那白发老翁，含泪悲伤道，“国运艰难于此，奸匿当道，官家，请官家御驾亲征，临场鼓舞士气，长安才有守住的可能。” “只要长安能守住，官家再出罪己诏，赦免晋王出征西夏祭天的不法之罪，迎回晋王，危局自解。” “先生，先生不是说，国之柱石，不可假手于人吗，这，这，这-”赵谌疑惑看了看眼前的吏部侍郎谢克用。 这位曾经少时的帝师。 靖康二年，北宋灭亡后，孟太后命谢克家率子与康王舅父等人为迎奉使。 奉“大宋受命之宝”往迎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承继大统。 谢克家因此擢升为南宋朝奉大夫龙图阁侍制兼浙江台州知府。 建炎二年，被金人谴反的秦桧向宋高宗提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荒谬策略。 这可能会导致南宋朝廷解体。 谢克家作为主战派大臣，与南宋兵部侍郎綦崇礼等人力斥其非，并且上疏弹劾秦桧，求皇帝罢免秦桧之职。 原本的历史脚步是谢克家最终成功弹劾秦桧。 因为赵构对“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政策也很不悦。 已经命兵部侍郎綦崇礼撰《秦桧罢右相制》，秦桧也即将被罢官。 但金人和伪齐的联合进攻，让曾经身在金营与金人友善的秦桧免于丢官，还被委以祈请使重任，负责和金人议和。 参知政事秦桧果断抓住机会。 联合吏部员外郎王次翁，监察御史万俟卨（mo qi xiè）\/殿中侍御史罗汝楫反弹劾谢克家是北宋小皇帝的太师，是派来祸乱南宋的卧底。 北宋朝廷出现后，赵构一直对赵谌耿耿于怀，时刻担忧着皇位。 自然是不忍得任何人与北宋赵谌的联系。 念在谢克家的曾经从龙之功，赵构只是罢免谢克家。 谢克家心灰意冷之际，毅然北上，真的来投靠曾经的太子，现在北宋皇帝赵谌。 “局势已经不可挽回，官家应学那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待危机度过，再从太祖释兵权。”谢克家躬身请道。 第198章 战长安(1) “先生，难道我大宋真的穷途末路了吗？”年少的赵谌狐疑看着谢克家，企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些不一样的希望。 然而并没有。 谢克家摊开双手，躬身请道，“请陛下御驾通化门！” 传信的情报越来越密。 谢克家亲自为这位小皇帝穿上铠甲。 李纲这时已经闯了进来。 见是谢克家，惊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陛下，这是要？” 陛下这是要效仿东京城的陛下亲临长安城墙鼓励作战吗？ “李相公，你来得正好。走，随我上城墙，一同击退逆贼！”赵谌还在整理头盔。 “是，陛下。”李纲并没有出面阻止，看皇帝的意思，应该是身边的谢克家已经说服了他。 他进来也是请陛下登临城墙为守护长安的士卒鼓舞士气的。 身材羸弱的赵谌，配上这么一套大盔甲，看上去有些累赘。 收拾完毕，赵谌大阔步跑向东华门。 谢克家并没有跟随过来，他转身埋入长安城，尽可能将家将壮丁以及临时招募人高马大的武者加入进来。 接着拿着皇帝的令牌前去接管南面的明德门。 做完这些，确保稳妥了，才带着数十位家丁返回东华门护驾。 东华门。 利州路安抚使张浚，将5万大军哗啦啦一片将长安围个水泄不通。 其中，东华门，一地就有超过人围住东华门。 皇帝的到来，让低迷的士气开始恢复。 11月的长安已经开始飘雪。 大雪打在城墙上，打在孤城长安上，也打在这些曾自诩为大宋最幸福的士卒身上。 守在城上的大部分士卒都曾经是晋王李彦仙的兵，以及曾经的长安城防营将士。 在告知晋王是罪逆，朝廷派大军讨伐晋王后，他们的地位和待遇一落千丈。 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没有了3贯每月的现钱待遇，有的只是几百文打发的月钱。 就连守城的赏赐也变得抠抠搜搜。 月俸从上月开始就开始分期给了。 不过今日由于皇帝的到来，这里的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日都要滚热。 因为赵谌带了好几箱压箱底的钱出来。 就这还是谢克家贡献出来的。 李纲\/张所他们也没有法子呀，赋税收不了，商业税也不好一个劲薅陕州刘家的羊毛。 要不是启用李成等原来晋王的陕州大将，这些将士早就造反闹兵变了。 城外，列阵的张浚等人明显也听到了城墙上的呼叫声。 他惊愕看了看城墙上。 一旗金黄大焘，隐约可见。 一个蜡青模样的少年战战兢兢看向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大军。 正是赵谌。 “是太子殿下吗？”张浚凝神看上城墙。 他心里七上八落的，明打着讨逆的旗帜，心里面想的却是如何智取长安。 按照大宋皇位宝座的继承来说，这位小孩哥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第一继承人。 早在东京城破之前，宋钦宗在亲自出城前往金营谈判议和之时，赵谌就被任命为监国太子。 只不过想不到的是金人没有口齿，并强行扣押了徽宗\/钦宗两位大宋皇帝，逼使东京开门投降。 没有人回应张浚。 谁也不知道，也不敢承认。 他们只是执行命令的士卒，只有躯体没有灵魂。 但是大宋出现了两位皇帝，一北一南，这是分裂的大宋。 不过，管他呢。 现在谁发粮饷，谁就是大爷。 也不是指责谁对谁错的时候。 尚书右仆射李纲走向前，将张浚射上来的劝降书信递给皇帝赵谌。 赵谌迟疑了一下，接过信件打开。 再啪啪撕碎，扔下城楼。 “吾之将士！今敌寇临城，势如豺狼。然吾等何惧？此乃吾等报国之时也！ 城者，国之壁垒，家之护盾。 诸君于此，皆为忠勇之士，身负护国之任。汝等之血，为家邦而流； 汝等之躯，为社稷而立。 妻小在盼，父老在望，祖宗之灵在上，皆视吾等今日之举。 敌虽众，不过疥癣之疾； 吾虽少，乃有虎狼之勇。 吾与汝等共守此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若有退缩者，军法从事； 若有奋勇者，赏之千金，封妻荫子。 今吾与汝等共赴国难，愿诸君随朕死战，扬吾军威，振我国魂！杀！” “杀！杀！杀！” 在谢克家大声呼喊带头下， 城墙上万千回声回应着小皇帝赵谌。 李纲也不由得心里一动。 仿佛又回到了上一年年初东京保卫战。 若假以时日，陛下未尝不能以弱冠之年匡复河山，击败金人，迎回二圣。 谢克家则摇摇头。 这小皇帝莫非真的要亲自上阵？ 自己叫他来这，只是来鼓舞士气的。 一旦情况不对劲，马上从南门遁出金商跑路。 长安城防，谢克家来多少是做过调查的。 不过区区3万之数，还是少甲缺箭。 尤其是朝廷公布晋王是逆臣之后，长安城防士卒跑了不少。 东门城墙转角处突出的大角台上，一名士卒遥指着城墙下的张浚和赵谌，说道，“大王，那就是张浚。” “大王，那小皇帝亲临城墙鼓舞士气了。” 晋王李彦仙此刻化身为长安城墙上一名普通守将。 自将赵谌一行人迎回长安后，李彦仙还是第一次登上长安城墙，仔细观察这个雄伟多灾多难的都城。 近卫军徐武心思起了涟漪，他让身边的士卒再仔细指了指大焘皇帝的方向。 随即嘀咕了几句。 “徐武，都准备好了吗？” “大王，城门各处现在都由李成等人掌握。 长安，现在是大王的囊中之物。 就是南门守将邵隆来报，朝廷新任吏部侍郎谢克家持皇帝令，把持了南门，还预留了百数青壮控制住城门，末将担心，这小皇帝怕是要溜—” 李彦仙没有将此放在心上，继续问道，“查出是谁给陛下献计埋伏我陕州北伐夏国的将士？” 徐武迟疑了一番，继续说道，“前番，陛下亲下民间安抚因为被砸碎了大王塑像的长安民众，然后就是火速提拔谢克家为吏部侍郎。” “末将认为，这是曾经为陛下的老师，现在的吏部侍郎谢克家所为。” “哪个是他？” “就小皇帝左边那个白发老翁。” 李彦仙点点头。 “咻咻”一连串神臂弩弩箭突然从角台发射，直指城楼下的张浚帅旗。 将帅旗直接丢落。 张浚吃了一惊。 本想亲来劝说太子殿下归正。 要不是亲卫拼死拉扯。 说不得，今日就将性命交代在此。 主帅受袭，反击的弩箭也随即反射穿向城墙上的宋军。 “来人，护驾！”谢克家大呼着，冲前将赵谌挡进身后。 一支不知名的弩箭越过他肩膀，直插赵谌。 “护驾！” “护驾！” 谢克家撕心裂肺呼叫着。 身后的赵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箭封喉。 鲜血喷溅了谢克家一身。 李彦仙使劲抡着单筒望远镜，不可思议，大叫着，“陛下中箭！” 第199章 战长安(2) 东门城墙上出现一阵剧烈骚动。 皇帝陛下被弩箭突然射杀。 李纲\/谢克家悲痛欲绝，“护驾！” “护驾！” 城墙下张浚则愕然看了一下自己麾下这些不甚精良的弩手。 监国太子这就中箭倒地？ 官家给的任务也太简单了。 马上就能调回朝廷中枢，升职加薪？！ 呵呵，想想就— “使君，城门开了—“一旁的武卫都虞侯赵立将正在思索的张浚打断。 赵立和刘子羽一样，在张浚回到利州路担任利州路安抚使的时候。 响应张浚向昔日陕西制置使文武属官发出召集的号令，帅玄甲军第二师第二旅与重新投效于张浚麾下。 张浚因此推荐赵立出任权兴道知州事。 此番兵进长安，出于对京西南路金州\/石泉方向的翟兴和郭药师的担忧，原本赵立就是负责全军大军粮草转运和后方安全的。 不过，早前传来探报，从洛阳出击的翟兴部队帅洛阳新编城防营，以及李成麾下静塞军第二师部分合计人，以及和困守东京城的郭药师打出脑浆来了。 还有居于黄河北岸的伪齐军队，趁金军南下攻打濮州\/大名府之际，也起兵滑州\/东明，意图上下进发东京城。 兴道便安全无虞起来。 加上南宋皇帝赵构一日下了13道圣旨，催促张浚讨伐大宋叛逆赵谌，张浚便将在后方的赵立也一同调进了军中，成为亲军营将官。 张浚瘪了一眼城头。 他还不知道刚才的弩箭是否真的已经射中太子殿下赵谌。 “全军戒备！”张浚好歹是第三次正经统帅，总算有了些少作战经验，他吆喝着下令。 却见城门大开，走出一年轻战将，长枪上挂白旗策马奔腾走来。 边走，边呐喊着，“逆贼已授首，我等愿降！” 城墙上因为赵谌中箭混乱，众人无暇顾及。 李纲和谢克家等人紧紧围着赵谌，跟着搀扶的士卒快速跑往长安京兆府衙。 李彦仙略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赵谌中箭方向，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旁的徐武使劲拍了拍掌上的灰尘，故意对着李彦仙说道，“大王，好戏上演了！” 城下那名年轻将军在若暗若明的火光中，驰骋而来。 “张相公，吾乃京兆府路制置副使傅亮，今愿意打开城门，迎接朝廷正义之师。”傅亮喘着大旗在张浚营门前大声叫喊着。 张浚则疑惑看了看城墙。 东门城墙上的金黄色帝焘已经不见踪影。 “使君，机不可失，末将愿为先锋，代使君亲往长安城一探究竟！”参议军事刘子羽挺胸说道。 一旁的先锋大将邵伯温则狠狠盯了一下刘子羽。 刘子羽作为区区一个参议军事，文职属官，竟然明目张胆和他这个先锋大将争功劳！ “末将邵伯温，为讨逆大军先锋大将，愿代使君先攻长安！”邵伯温赫然出列。 张浚微微点点头，“两位都是我军柱石，如此，就请两位为先锋，为我军夺得头筹。” 刘子羽眉毛略微一动，扫了一眼邵伯温。 直接策马出列，对着邵伯温说道，“如此，我幸！就此邵将军前列，为我讨逆大军开路先锋！” 邵伯温才转容一笑。 夹着战马，疾速前往长安城东门。 身后是讨逆军一万先锋军。 傅亮悬着的心终于是稍稍放下。 自己是“血战”，亲手斩杀了几个东门守将，才勉强打开城门的。 今日之后，我傅亮将不再是区区一员“副使”！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枉费我傅亮一表人才，晋王李彦仙将我调去洛阳投闲置散，北宋小皇帝倒是可怜我有几分大才，却是做个小小京兆府制置使，还是副的。 那小皇帝的诏令也是在长安城内有听的。出到长安城，谁还听小皇帝的？ 傅亮努力咧开大嘴巴，齐整露出5颗大牙，躬身请。 刘子羽似笑非笑看着傅亮，宛若看死人一般，投去轻蔑。 东门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了士卒的轮换。 先锋大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顺利进入瓮城。 邵伯温勒转马头，往城外张浚猛打令旗，示意安全。 张浚这才启动，搭上马匹，与赵立一道进入长安。 “轰隆！”一声巨响从瓮城传来！ 瓮城大门骤然关闭。 无数震天雷\/弩箭从城墙上抛射下来，瓮城里面的讨逆大军瞬间遭到严重打击。 无数人仰马翻，厮杀声喊叫声震天动地。 张浚才动的战马，大喊道，“我中计矣！” 耳中骤然听到剑刃离梢声音，他心里一紧。 微微侧过头，却发现紧跟自己一旁的赵立用剑刃抵住自己的后背。 “赵知州，你—” “张相公，我们各为其主罢了。”赵立淡淡说道，身后有两名将领也跟着快速拔出剑刃，对准一旁懵逼中的同僚。 “都别乱动！” 张浚略微轻叹一口气，就在赵立认为张浚已经认命为俘虏的时候。 张浚却突然趁着赵立走神的瞬间，迅速脱离剑刃的范围。 右手如钳子一般锁住赵立的喉咙。 左手则快速将他的剑刃夺下。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赵立惊讶后退一步，在张浚的刀剑下乖乖从战马滚落下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又何曾亏待过尔等？！”张浚厉声喝道。 一旁的另外两位将领，并没有因为赵立被制伏而放弃制止一旁的同僚，相反，加紧了剑刃下压在这些同僚上。 短暂陷入了僵局。 “张相公，让我来挟持他吧。” “拿稳了。”张浚见刚才赵立等人发动突袭，曲端没动静一样站在一旁，便相信了他，将剑刃递给了曲端。 曲端在咸阳之战中独力难支，“只得”帅军投降了张浚。 曲端接过剑刃，假装看了一眼，然后飞速将张浚从战马拖了下来，将剑刃死死抵近其脖子。 张浚：“？？” “失敬了，张相公！” 张浚怒吼着，“贼子！贼子！” 赵立缓步靠前，平静看着张浚，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还请张相公自觉配合一点，下令其它城门立即停止进攻。张相公若是愿意投降，我家晋王一定会很欢喜！” “如果，我说不呢？”张浚扫了一眼赵立，不忿道。 张浚再想故技重施，却发觉赵立等人已经戒备森严，无法再夺剑，不免颓然下来。 “那末将，就请张相公立马赴死！” “我家大王说过，无论张相公是否愿意投降，我家都愿意厚待张相公。还请张相公好好为城外这数万大军性命想想！” 张浚还想大发雷霆，身后一众跟随的武将\/臣僚却布满绝望。 “为什么？”张浚厉声问道。 第200章 关内道 曲端轻蔑一笑，心里极度厌恶，我怎么反的，你心里没数吗？ 他呵呵笑道，“使君，就因为我一句“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就以谋反罪名将我投入监狱，这可笑不？” ”更加搞笑的是，来审问我谋反罪名的居然是康随，那个在军营知法犯法给我捶了一顿的小人。 那厮不过是我昔日帐下一个马军，转头就以恭州刑狱公事，假公济私，屡屡将我逼至死地！“ “要不是晋王及时赶到，恐怕我这条贱命就要交代在恭州监狱了。 你能想到，恭州监狱里，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四周烤火的牢笼里面，然后用纸张沾水一张又一张封闭口鼻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吗？” 张浚：你— 张浚一时无力反驳，竟然还有些愧疚。 他就是曲端下狱的始作俑者。 曲端本就是为富平之战战败的替死鬼。 自己不将他和赵哲扔出去，自己哪还有老命熬到今日。 他头颅低垂。 随即又仰天长笑。 “纵然这样，那又如何？城外可是还有数万利州精兵，长安只有投降，才有活命机会。 晋王，此番当真是作茧自缚！” 曲端笑了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浚。 “你以为我就没有后招吗？ 还记得府州折家折彦质吗？” 说到最后，曲端就差掩肚止笑了。 只见他手指一指，后军冲出一名身穿黑甲的猛将，只见他扬了扬手中的长剑。 数千人骤然往四周城门正在攻城的主将杀去。 红色信号弹升空瞬间四面八方传来！ 各处城门大开，长安兵马从城内杀了出来！ 正在攻城的利州路各路部队都愣了。 不是说，长安城防羸弱，不堪一战的吗？ 怎么我攻城玩得好好的，他们竟然敢出来打野 尤其各处攻城主将或被斩杀或投降之后，张浚好不容易拉起的数万大军顷刻溃散。 张浚，欲哭无泪。 原来一切都在晋王的算计中。 恐怕今日太子殿下-也是在他的计划中？ 城门四处混乱。 城内，瓮城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邵伯温进入瓮城，被刘子羽当场斩杀。 他挑起头颅，万数讨逆先锋军即刻不打自溃，纷纷请降。 光复长安就是片刻之间。 京兆府衙。 退回此处的李纲\/谢克家等人，接连传了几波郎中前来问诊。 无得救了。 崇正元年11月18日，北宋皇帝赵谌驾崩于长安城楼鼓舞士气，御驾亲征之时，享年一十三岁。 后世史学家记载，“崇正元年，冬11月，18日。大宋幼帝赵谌卒于长安东门两军弩战中，年方十三。” 曾经的太子殿下，现在的北宋皇帝身死，赶过来的赵构生母贤妃韦氏、康王王妃邢秉懿、顺德帝姬、柔福帝姬，也只有顺德帝姬\/柔福帝姬哭得伤心欲绝。 韦氏和邢秉懿假惺惺哭了几颗眼泪。 到这时，她们索性不装了。 皇权面前无亲戚。 面前这个侄儿死了就死了。 反正这样也好。 大宋现在就只一个正统皇帝了。 李纲\/胡铨\/李光等人一无所措，仿佛一切已经坍塌了。 赵谌是他们中兴大宋的最后希望。 如今赵谌战死，今后恐怕— “报，晋王觐见！”京兆府府衙衙差这声通传，瞬间让府衙内气氛迥异。 “陛下，臣救驾来迟，恳请陛下恕罪！”晋王李彦仙两步并作三步，快速遁入府衙。 但见一具血尸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陛下— 陛下— 陛下—” 李彦仙三跪九叩匍匐爬往赵谌尸身前痛哭流涕样，当真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李纲等人面面相觑，倒有些为冤屈了晋王而惭愧。 “彦仙果国之忠臣耳！” 不明就里的胡铨则在一旁附和。 只有唐重看得心惊胆战。 张浚城外数万大军必然是战败了，否则晋王又如何出现在这长安城。 顷刻之间，就将局势彻底反转。 晋王的战斗力恐怖如斯。 如今大厦将倾，晋王必将是大宋朝最后的希望。 唐重好整以暇，脑海内不断飘出，“车驾长安，建藩镇，封宗子，通夏之好。” 他狠狠捏了自己一把，惊奇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这是当初东京城破，赵构新皇上位，他唐重多次向新陛下赵构提出的御敌之策。 此刻面对晋王，却有不吐不快的冲动。 可是，他是晋王，不是陛下呀— — 安抚\/整编张浚以及城内乱军，李彦仙将此一一安排后，才协同长安朝廷文武百官，朝拜天子，为天子赵谌举行盛大的出殡仪式。 仪式过后，晋王亲自处理遗体，埋葬阵亡将士，举办集体葬礼。 然后将阵亡将士所获赏赐和抚恤公示众人，当着所有人面，登记姓名和住址，以便遣送财货给其家属。 张浚带来的5万大军，除了溃散的数千人和战死的数千人，合计约人还能收为己用。 不过李彦仙只是挑选了人，新设定鼎军第一、第二师，以翟进为军长，领关内道（川内地区）宣抚招讨使，以曲端为第一师师长，赵立为第二师师长。 关内路治所长安。 翟进除了兼领关内道定鼎军军长一衔外，主要是作为关内道行政总管 以刘子羽为关内路转运使。 剩余人，李彦仙也不嫌弃，命令翟进组建关内路通川军。 通川军直属李彦仙，户部主事，合并之前的陕长洛乱军、流民组建而成，与陕州刘家一同开发关内道。 通川军现阶段任务是修复关内路龙首渠、白渠等水利工程、开拓渭水运河（渭水-黄河段）。 同时按照李彦仙规划，联合户部，对关内道荒地重新进行清理、配分，收集有机肥料，利用“客土法”对关中因战乱荒芜或水土流失严重的土地进行土地改良。 政策、措施一条条下，丝毫没有因为皇帝新丧而终止。 李纲、谢克家虽然内心极力反对李彦仙这种藩镇割据的做法。 不过关内道民众反响热烈。 颁下大体框架，法规下，李彦仙，直接率领李成麾下静塞军第二师，近卫军第一师，新组建的定鼎军第一师，合计2万3000人北上讨伐占据延安府以及保安军割据的范致虚。 至于长安烂摊子就丢给唐重、李纲等人处理。 他们走或留就不是李彦仙所能控制的了。 李彦仙和范致虚强征的10万大军在泾阳相遇。 大战一触即发。 第201章 径河对战 云来谷口铺入琦，烟袅青林绚若霞。 隔垅一声牛背笛，行人错认子真家。 这便是径河。 泾阳西南，东北西南流向的泾河将泾阳的王桥镇与醴州的礼泉镇隔河而开。 李彦仙率领的兵马就驻扎在径河南岸的礼泉镇，与北岸的范致虚六路兵马对峙。 鹰眼营随即将河对面范致虚的讯息报告了过来。 一同递上的讯息还包括长安的谢克家\/李纲等人试图离开长安，北上五马山，投靠在五马山再次招兵买马的信王赵榛。 另外是两条州路讯息，一条是羁押在陕州牢房的陕州刘家女婿王仲山逃狱了。 另一条是，谢克家在长安秘密会见了一名神秘男子后开始计划脱离长安。 李彦仙将陕州地方奏报放在一旁。 将河对岸范致虚的碟报仔细看了起来。 人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坑跳入两次，除非脑残了。 很不幸，范致虚就在先锋军大将这个坑准备跳第三次。 在咸阳败逃的僧将赵宗印，担心回到长安受罚，直接从咸阳北靠回最信任他的范致虚。 范致虚也是心大，丝毫不计较赵宗印在千秋镇\/咸阳大败\/临阵脱逃的大罪。 赵宗印实际军事上的能力已经得到检验，就是个贪生怕死，不知兵战的胆小鬼。 可是他吹牛得厉害，自比诸葛亮，说起军事来一套一套的。 千秋镇，咸阳大败都让他找到借口逃过罪责。 也不知道范致虚是矮个子了拔高个看上了他的军事指挥才能，还是迷信赵宗印三个字对头他范致虚的八字。 崇宁初，范致虚曾向宋徽宗进言“十二宫神狗戌位，为陛下本命，今京师有以屠狗为业者宜行禁止”。 宋徽宗听后立即降旨禁杀狗，并规定凡不再杀狗者有重赏。 或许是赵宗印的命格旺范致虚？ 还是范致虚和赵宗印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次他逃回到径阳，范致虚依委任他赵宗印为宣抚司参议官兼节制兵马（类似于军事总指挥）。 径河对面的范致虚，号称10万大军，呈半月形在径河北岸排开。 范致虚领六路陕西宣抚制置使，但是跟随他过来的只有环庆路\/熙河路\/鄜（lu）延路三路经略使兵马和一路原西道副总管孙昭远兵马。 这三路兵马之所以愿意跟着范致虚，是因为范致虚掌握了半数以上的粮饷和之前北上埋伏晋王奖赏（尚未兑现）。 秦风路孙渥，永兴军路吴阶以及泾原路刘錡并没有跟随范致虚一同前来，一则秦凤路对峙外的夏国甘肃军司传言南下。 夏国晋王李察哥和李良辅逃到了这里，整军准备南下报复大宋的“北伐”。 泾原路经略使则刘錡和永兴军路经路使吴阶则非常自觉出于“都是宋人，何必自相残杀”的觉悟，并没有派兵跟随范致虚南下。 范致虚大军以赵宗印为前军，环庆路经略使王似为前军副统领。 原西道副总管孙昭远以及范致虚原邓州团练兵马为中军，熙河路王倚以及鄜延路张深两路兵马组成范致虚后军。 赵宗印逃回径阳后，在径河北岸的防御体系不可谓不严密。 或许是仗着身后的10万兵马，陕西宣抚司参议兼节制兵马赵宗印觉得自己又行了。 在李彦仙安营扎寨期间，赵宗印就多次派出数支小分队过河突袭李彦仙的营寨。 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武亲率3000近卫军兵马沿着泾河南北巡查，多次打退赵宗印派来袭扰的小分队。 同时为了震慑河岸对面的范致虚，在泾河南北河水平缓处，近卫军第一师保护下，工兵营开始在河面上搭建浮桥，反向做进攻对岸的预备。 而在两军对垒的平缓河流区域，双方都在这里设置了弩箭阵，放起了对射的把戏。 双方你来我往僵持了大半日，赵宗印派来的骚扰小分队丢下两百尸首后，终于是停止了这无限期骚扰袭击行为。 范致虚听闻渡河偷袭行动失败后，大怒，将因为没有渡河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小分队将士斩首。 挂在营门示众。 此时他终于明白过来，河对岸的李彦仙人数虽少，可全是精锐，除了正面击败他外，别无他法。 当然他还不知道支持他的长安城小皇帝赵谌已经驾崩了，现在的他是孤军大将了。 范致虚在北宋诸葛亮赵宗印大的墩墩教导下，在损失了50万兵马惨痛教训下，于军事才能终于是有了三把刷子。 当夜，他一面令王倚\/张深等人扮做主力星夜摇旗呐喊。 一面，在赵宗印的统管下，亲自率前\/中两军到径河西北处上游水流窄处，依靠众多的兵马，开始填平河水，准备渡河。 范致虚也知道自己这10万兵马是怎么一回事。 真正能打和指挥得动的，实际上只有手上这2万兵马。 至于重新投靠过来的孙昭远早就被李彦仙吓破胆了。 而跟随他南下救驾的其它三路兵马，与其说是听他指挥，不如说是看在他范致虚手里还有未兑现给他们的北上粮饷等奖赏才尾随而来的。 他必须速战速决，打过径河去，回到长安，找到皇帝，兑现赏赐，领得军功。 范致虚大军数量远胜于李彦仙。 在收到近卫营报告，范致虚大军主力在径河上游填河时候，李彦仙几乎不考虑，马上调集李成静塞军1万兵马前去封堵。 伴随着刺骨寒风，无数弩箭发出咻咻的怒吼声奔向一个个移动的肉体。 轰隆，轰隆。 在范致虚亲帅带领下，这会儿正填河起土得起劲，便迎来无数的弩箭以及震天雷的爆袭。 诡异的是，这些震天雷塞满了铁藤藜，爆炸中蹦射出无数铁针，成片成片将在刺骨河水中劳作的士卒放倒。 除了弩箭和震天雷，在范致虚大军要填土的南岸沙滩，大量堆积的枯木被李成下令推挤在一起。 然后猛火加持。 将在北岸的范致虚等人被熏黑得口喘咳嗽不停。 双方你来我往，在径河两岸频频放招，竟然一夜无眠。 第202章 破偃月阵 占着火器优势，双方鏖战至凌晨，范致虚败退回大本营。 退守阵型依然是偃月阵。 李彦仙兵马数量便少，也只是占了夜晚火光昏暗便宜。 范致虚不确定李彦仙真正兵马虚实，也只能退回大本营列阵防守。 赵宗印深知陕州兵马以骑兵为主，故而这偃月阵，倒是很好将己方步战优势发挥出来。 范致虚全军呈弧形配置。 阵型形如弯月，这是一种非对称的阵形。 范致虚中军大营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 这种战阵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 据《新五代史·杂传·杜重威》中记载“安重荣反，重威逆战于宗城，重荣为偃月阵，重威击之不动”。 唐末五代初期，安重荣便采用偃月阵抵挡住了杜重威的骑兵冲击。 范致虚很恼怒，根据侦查，李彦仙来的兵马明明只有2万多人。 可是昨夜的突袭，证明，这根本不是2万兵马的战力。 还有李彦仙不是应该逃入太原了？ 怎么出现在径阳地界？ 他眉目紧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范相公，何事忧愁？”赵宗印早起前来问好。 其实他是来催军粮和开拨费的。 范致虚许诺的出拨费每人1贯现钱从萧关来到径阳都得一个听字。 北宋实行募兵制，维持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常备军。 除了平时的军饷、粮食、布匹、丝绸和食盐等常规待遇外，在作战时还有开拔费、特支钱、银鞋费等津贴。 范致虚以原邓州团练兵马为基础，大肆吸纳了陕西六路各路乱军、土匪、流民。 部队一直开拔赶路，并没有多少操练。 范致虚的计划是以战代练，围追堵截因为长途奔袭后凯旋回师的李彦仙兵马。 趁他长途跋涉行军劳累，发动伏击，然后— 只是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李彦仙竟然往西经银州逃回了太原。 范致虚也一次两次哄着部队开拔南下。 就像这次，收到朝廷密报后，范致虚立即抽调10万兵马南下长安。 “赵将军，眼下僵局，如何肢解？”范致虚发愁看着赵宗印。 10万大军，跟随过来的三路陕西兵马还欠着粮饷，范致虚也不好再强逼他们出动。 可是对峙困守，也不行。 都欠着粮饷，万一闹起兵变营啸…… 赵宗印勉为其难说道，“我部憎兵为大宋奋战但求一瓢白粥，然环庆路诸路兵马舍生亡命，实为粮饷…” “范相公，不若再加许诺，敢为先锋击溃李贼者赏钱千贯，现下可即发部分赏钱兑现！ 敢战者先饷！” 范致虚用力点点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况且自己现在携带钱不过8万，都分了，现在钱不够。 不分吧，这些兵痞子昨夜已经被忽悠去操劳了一夜，再拖下去，恐怕营啸就在眼前。 与赵宗印立定计谋，范致虚将王倚、张深、王似，孙昭远等四路大将召集中军营帐议事。 范致虚将饷银直接让人抬了出来。 在中军营帐打开。 众人两眼发光。 当然也被这些铜钱闪瞎眼了。 气氛到了，范致虚便将敢战者先饷提了出来。 帐内众将狐疑互相看着。 孙昭远则直接黑脸到底。 好不容易从长安逃回来凑起这数千残兵败将兵马。 你现在竟然跟我说，要先打李彦仙才有钱分。 赵宗印看着帐内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率先开口道，“阿弥陀佛，我部憎人，以救济苍生为怀，钱财对于吾等乃身外之物。 我部求战，但不为钱财，愿意将这敢战赏赐让度出来。” 赵宗印一表态，营帐中王似立即站了出来。 “愿为范公马前卒，为范相公击溃李贼！” 权环庆路经略使王似看似主动，实际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他本身当时是接了张浚的意思暂代曲端的环庆路经略使职位，曲端麾下兵马也只是暂时归他管制。 自他上任以来，一直都是钱粮好生管着，想以此来尽快收拢环庆路兵马为自己所用。 眼下北上萧关围堵李彦仙，又从萧关南下勤王救驾长安，开拔费\/特支钱，他已经率先掏空了自己的口袋，再没有钱粮到帐，恐怕明日就不是奋勇杀敌了。 他很需要这笔钱。 打头的表态，随后的王倚等人也纷纷做态配合。 另一边，经过昨夜一夜对攻，李彦仙将大军分为三部分。 近卫军第一师第一旅以及静塞军第二师第四旅合计2000余人分局径河南北上下游，监视河对岸的范致虚大军一举一动。 然后李彦仙亲帅近卫军第一师第二旅自立河南岸沙滩前列阵，部署10队，每队100人，列阵径河南岸。 其余部队连同新编的关内道定鼎军第一师则编排连休。 在对峙的同时，李彦仙吩咐麾下士卒将劝降信\/投军厚遇一一通过无头弩箭射向径河北岸范致虚大军营寨。 书至黄昏，范致虚以赵宗印麾下憎兵以及环庆路兵马合计人为先锋，率先从径河上游河流水流平缓处发动攻击。 早已畜势待发的定鼎军第一师师长曲端，终于被李彦仙派出来迎战。 第203章 明日校场发饷，不必着甲 憎兵冲阵，个人武艺确实了得。 但，面对全副武装的甲士，且是三个联合攻击，憎人的武艺瞬间就垮掉了。 曲端公鸡喉一喊，“冲阵！” 紧紧跟随赵宗印冲锋的王似马上发现了不对。 哎若，那不是我老东家吗？ 原本气势如虹的冲锋，在骤遇上环庆路曲端这个前环庆路经略使后，环庆路将士们瞬间没了底气。 “儿郎们，男儿志在四方，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今日之阵战，乃是叛乱，与诸位将士无关，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可免一死。 这是皇帝陛下遗诏，请诸位将士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曲端此话一出，连赵宗印也吃了一惊。 因为曲端所说遗诏，也就是说皇帝已经驾崩了！ 那还打个卵。 铛啷一声，随着最前冲阵大的环庆路兵马扔下武器，越来越多士卒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居于中军的范致虚见冲锋骤然减缓，接着便瞧见前军大部将士举手亡对方沙滩走去，是投降！ “快！传令赵宗印马上撤退！” 范致虚一看情况不对劲，马上下令企图将前军拉回。 网撒出去了，可不是那么容易收回的。 上万人哗啦啦一片往前冲，是非常困难叫调个头回来的。 传令的士卒尚未能传达命令，就被大队的人马挟持着往对岸的敌军走去。 居于中军的李彦仙时刻关注着前方变化，观察到范致虚前军松动有了间隙后，马上让徐武\/李成出动。 李成率先发动骑兵奔袭，从径河下游水流平缓处越过径河，往范致虚大军左翼杀去；徐武则从径河上游越过径河，往范致虚大军右翼杀去。 李彦仙亲率剩余兵马，在河对岸，抛射弩箭\/生石灰，以及铁藤藜，一边掩护投降过来的原环庆路兵马，一边给范致虚的中军制制造混乱。 效果立竿见影。 范致虚一边继续下令赵宗印撤军，一边将孙昭远麾下兵马调动到左翼，抽调后军王倚部署。 独留张深充在后军压阵。 李成此时为了加快冲阵速度，率亲兵营将厚重的铠甲拿掉，全身一身扎甲，轻身上阵。 如同一支毒箭，狠狠插向孙昭远部。 出力进，用力出。 如此反复，李成傲然战意，瞬间得到释放！ 将孙昭远的部队冲得溃不成军。 毫无意外，孙昭远直接举白旗投降了。 孙昭远一投降，左翼防护马上动摇，李成竟然直接杀进了偃月阵的月牙内凹的底部。 偃月阵精髓在于月牙内底部蕴藏着杀招，所以这个位置都是部署了全军最精锐最勇猛的将士。 然而很不幸，范致虚将这个位置留给了张深。 张深在延安府和富平之战中表演十分出彩。 因为他继承了大宋西军老传统，打顺风仗时嗷嗷叫，没得顶。 一旦对上强硬的部队，如今日遇上七进七出的疯子李成，张深几乎毫不犹豫，撒腿就跑。 洒脱得不像一路经略使。 毕竟拿着画的饼，不如要命实在。 张深一跑，整个偃月阵就崩了一大角。 在中军的范致虚和王倚等人奋力抵抗徐武重骑兵切割。 回头一看，草，后阵，张深，人呢？ 玩呢？ 家都被偷了，还玩个蛋。 跑，快跑！ 这是众多中军将士的想法。 这时无论范致虚如何喊叫，下令都如同石沉大海，再也翻不出一些风浪。 熟悉的剧情再度开启。 当日在千秋镇，是被金军铁骑犁了一遍。 今日，是被徐武3000近卫军重骑再度犁了一遍。 中军被一分为三。 对岸的李彦仙则加紧抛射弩箭，趁机大喊奉皇帝遗诏，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在孙昭远\/王似等人的正确引导下，赵宗印也只是抵挡了两回合，见打不过，脚板抹油，比张深跑得还快。 径河北岸瞬间成了一锅乱粥。 范致虚在惊慌中，被麾下亲卫扣押，直接输送到晋王李彦仙面前。 至此，范致虚大军全军覆没。 剩余的大军四处逃窜。 经此一战，李彦仙损失2000多人，数百人受伤。 范致虚10万大军，环庆路\/鄜延路\/熙河路三路兵马合计6万人，损失1万多，余下4万人投降李彦仙。 孙昭远直接变成光竿司令，数千兵马没了。 赵宗印在逃跑过程中，被乱军射死。 主帅范致虚被乱军挟持，直接被投降。 李成，曲端，徐武三人，一同挑选了环庆路等三路大军精锐后，剩余2万多人则移交给李彦仙。 对于剩下这些兵痞\/乱军，李彦仙实在是没有收纳的心思。 但是一旦放任他们回到地方，又会危害百姓。 随军转运使韩昉，在督运最后一批军粮后，听闻晋王为此烦恼，他便向晋王献了一条计策。 剩余2万多不愿意接受改编的兵痞\/乱军当夜就收到了命令。 “明日校场发饷，全体不必着甲！” 2万余人欢呼雀跃。 李成\/徐武\/曲端三人则领了命令，在校场部署明日“发饷”事宜。 翌日一早，径河北岸，校场。 来领饷的士卒惊奇发现，他们的老上司范致虚，和数十木箱出现在校场上。 范致虚前夜还担心晋王会给他上烤刑什么的，不过晋王随军转运使入夜来交代他明日校场发饷，让他代晋王发饷。 范致虚惊喜万分，觉得终于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这个当初被自己一撸到底的下属，还是感念曾经的恩情。 范致虚那个热泪盈眶。 瞬间为当初在陕州没有接纳李彦仙分兵驻守绳池而导致数十万将士丧命而感到愧疚不安。 故而能得到这份美差，范致虚毫不犹豫接了。 哎，总算有条活路了。 我老范不容易呀。 “范相公—” 见范致虚沉默不语，陷入沉思，旁边有将士提醒道。 范致虚回过神来，亲自上前将木箱打开，兴奋道，“今日发饷，诸位，可以回家了。。。” 木箱是空的！ 范致虚愣了！ 剩余木箱，他快速冲前打开。 全部是空的！ 校场2万多等着发饷的将士，一开始还奇怪范致虚。 但当前面的战友将空箱发饷传回到后方后，愤怒的士卒瞬间感受到了欺骗。 不顾三七二十一，冲前将校台上的范致虚拉下来，直接拳头侍侯。 可怜范致虚被打成狗头，七吼流血而死。 范致虚一死，校场骤然被万数全身被甲，满弓弩箭的晋王兵马合围。 “以下犯上，叛军作乱，传晋王令，杀！” 无数弩箭射入！ 鲜血将径河染红。 2万兵痞\/乱军，最终在径河这里走向灭亡。 第204章 商量拐三弟家人 陕西六路从来不乏骄兵悍将。 李彦仙的铁血清洗，则明明白白告诉陕西以后各路人马： 陕西，以后由我晋王李彦仙说了算！ 老天来，也不行！ 范致虚丧师辱国，其实在上一年年初早就应该军法处置。 只不过他是文官出身，加之当时国都被围，皇帝都给人撸去了，才没有受到惩罚。 当时千秋镇兵败，他范致虚仅仅只是被贬为知邓州。 而三十万大军却魂掉千秋镇。 数十万家庭白布飘扬。 建炎二年，崇正元年，11月28日，晋王李彦仙击溃范致虚。 并通告陕西六路，陕西六路宣抚处置使范致虚，因为欠饷遭受兵变杀害。 乱兵被快速剿灭。 范致虚麾下憎将，赵宗印以及麾下尊胜队覆灭，俘赵宗印麾下净胜队（少年童子兵）1队500人。 范致虚麾下大将，右武大夫马昌佑，杜常，夏淑投降。 晋王以右武大夫马昌佑统帅范致虚余部5000人为基础，编入神策军，马昌佑任神策军第一师师长。 将原靖边军第五\/六\/八师调入神策军，改编为神策军第二\/三\/四师。 军长折彦质。 12月6日，陕西其余三路兵马经略使受晋王邀请，共聚延安府。 秦凤路经略使孙渥，泾原路经略使刘錡，永兴军路经略使吴阶三路兵马陆续到达延安府。 会上，晋王李彦仙决议整合陕西六路兵马以及陕西六路军政。 合并陕西六路为京畿北道，以折彦质为京畿北道刺史，兼领京畿北道神策军军长。 以吴玠为神策军第二师师长，驻地兰州；吴粼为神策军第三师师长，驻地会州；以孙渥为神策军第四师师长，驻地延安府。 三路原兵马合并神策军三个师合计6万兵马归属京畿北道。 原大宋利州路安抚使张浚，则出任京畿北道转运使，负责京畿北道的财政以及各路兵马运输补给。 “诸位，为了大宋！”晋王李彦仙精神抖擞说道。 众人为之一震。 现在皇帝赵谌已经驾崩，晋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会议结束，泾原路经略使刘錡，晋王二弟被单独留了下来。 “大-晋王，不知—”1年多时间没有见面，现在他们的大哥，李彦仙已经贵为晋王，护国大将军，刘錡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他这位带头大哥。 将麾下其余人员屏退后，李彦仙拉着刘錡，进入延安府衙，让人炒了几碟小食，上了高粱酒。 “二弟，你我一年多未见，称呼生分了。”李彦仙开门见山说道。 “大—”刘錡哑口无言。 今日延安会议，京畿北道并没有刘錡的份，他略显失落。 如今，大哥又手握重权。 就不知道他有没有那种想法— 见刘錡犹豫不决，李彦仙笑着说道，“二弟，你我当日义结金兰，说好要同生死共富贵的，难道忘记了吗？” “大哥！” “大哥，我记得，你说过，苟富贵，勿相忘。 可咱知道，自己是不值钱的丘八命，又何来富贵。 只恨能力短浅，不能救国救民于水火之间！” 刘錡哽咽说道。 后连倒三杯酒，贯口而入。 李彦仙上前拍拍肩，将酒裎拿来，碰了一杯，直接大口喝起来。 越往上爬，身边的人给的尊敬多了，但是真正的交心兄弟和朋友越少。 穿越回来，队伍壮大中，李彦仙明显感觉到这种失落。 “二弟，前番，我派人联系三弟，可巧他不在东京，随宗颖扶灵回婺州义乌了。 再有三弟消息，便是复出蔡州，火烧金贼粮草了。” 刘錡不解看着面前的大哥。 “大哥，这是要一起上进吗？” “论计谋，我不如三第，论勇猛我不如二弟你。 我自问文也不行，武也不行。 二弟，大哥极需你们帮忙。 拯救大宋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李彦仙再垂头喝了一大口高粱酒。 “大哥，你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小弟可以帮得上忙的，绝无二话。” “南朝宋，赵构安于现状，甘于偏安一隅，根本没有收复中原之志。 就现在，还差人前去金国求和，增加岁贡。 三弟品性清纯，对这视若无睹，南朝中以秦桧之首，对三弟早已虎视眈眈，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最为关键，大哥探查得知，这秦桧乃金人安插与南朝的奸细！” 李彦仙一席话让刘錡大感意外。 他想不明白，这秦桧居然是金人派来的奸细。 如果是这样，三弟出色的作战，会让他成为眼中钉。 “二弟，我需要你去相州，将三弟家属一应人等接来太原，至于三弟，我再想办法接回。”李彦仙最后将计划和盘托出。 不管怎样，自己穿越回来，已经加快了历史进程，说不得还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 将三弟家人先接回，再和三弟说明情况，一步一步将其诱拐回来，总比在南朝丢了性命好。 且，等二弟，三弟真正回到身边，燕京，山后之地将不是话下。 “如此，但凭大哥安排。” 李彦仙将酒裎碰了碰刘錡，继续说道，“你，随我回太原，我大军东出井泾，将金人和那伪齐刘豫吸引过来。 我给予你50骑，去相州寻得三弟家人，速速回来。” “大哥！”刘錡拱手应下。 翌日一早，李彦仙帅近卫军第一师，以及神策军第一师，合计人，赶路前往太原。 — 广南东路，英州。 阴暗府衙，一名随从将长安信件交给面前一位大腹便便老人。 他面目无光，轻微张开信件，叹息道，“可惜了，竟然没有将其杀死。 晋王，李彦仙，将是大宋的心腹大患。 也将是未来大宋最大的藩镇节度。” “媪[ǎo]相，如此我们费尽周章，押宝那小皇帝赵谌，如今小皇帝已经驾崩，咱岂不是失算？”一旁的英州知府林岩惋惜道。 “呵呵，李贼不过一介武夫，不足为惧。 金人只是受疫情影响暂时缓不过来，一旦金人缓过来，你看他李彦仙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而且谁说我们只押了一个宝在赵谌这里，九皇子殿下，赵构，那个埋的眼线，也是时候启用了！” — 太原府。 深夜，一袭长裙美少妇，轻轻敲开了灯火通明的晋王办公厢房。 李彦仙将长安讯报轻轻压埋，说道，“进来吧。” “李郎！”耶律牙不理挪揄说道，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烟的鸡汤。 她面色带着一丝绯红，欲说还羞。 李彦仙心里一动，将其揽入怀抱，对着她耳朵轻吹了一口气。 “李郎！” “嗯，我在！” 李彦仙手不自觉地展开探索，轻声回应着耶律牙不理。 第205章 身孕 耶律牙不理呼出的热气一度让李彦仙与欲罢不能。 厢房里充斥着弥漫的香气和涟漪的暧昧。 等到李彦仙单手一把将耶律牙不理放在书桌上时，耶律牙不理，却突然抓住李彦仙粗糙的右手。 她嗫嚅看了一下正在兴头的李彦仙。 “怎么啦？多日不见，怪上了？” “。。李郎，我。。有了。。” “什么？”李彦仙有些发懵。 耶律牙不理扭头侧身一旁，发怒道，“我说，我有了，你的！” 李彦仙平缓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向侧身的耶律牙不理面前，轻轻吻了耶律牙不理秀发，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耶律牙不理听完两腮爆鼓，显然是更加发怒了。 “上次，你回太原，我就想告诉你了。可巧，你整日在军队和靖边道到处晃悠，人影也没见过。 我怎么告诉你！ 男人，哼！”耶律牙不理两腮通红，发怒竟然更显得她风姿卓越。 李彦仙缓慢半跪下去，将耳朵轻轻靠近耶律牙不理隆起的小肚子，戏谑说道，“儿子，你娘亲发脾气了，你莫学喔。 不过，你娘即使是发脾气也好看。爹爹好欢喜。 乖，叫叫，对，叫娘亲不要发脾气啦。” 一个牛高马大的莽汉在说着挑逗的话，气氛炯然相异。 耶律牙不理一下子便被逗笑了起来，不过她依然翘起嘴巴，佯作怒道，“谁说一定是儿子的？ 女儿不好吗？也做个宝贝公主。省得忧心这担心那！” 李彦仙缓缓站起身来，一把将耶律牙不理紧紧抱住。 “我的基因强大，这孩子必然是儿子。”此时李彦仙已经在快速过脑，就差要将后世所学的染色体知识和基因知识一股脑说给耶律牙不理了。 耶律牙不理，略微张嘴，小笑，“就你贫嘴！” 李彦仙也笑笑，轻轻将耶律牙不理从书桌上放在一旁的藤椅。 他一边挠起头，一边向耶律牙不理问道，“想吃什么？我让人马上去做！” 骑兵打仗，在上一世的军营中滚爬过，倒不是很难。 只是当父亲，还是头一回。 而且这是他自穿越回来后，第一个亲生孩子。 前世的他太老实了，做了老冰棍10多年了，如今在这一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兴奋，非常兴奋！ 耶律牙不理看他这可爱样，瞬间又生出一丝心疼。 她扒拉着李彦仙的手，黯然道，“今晚，你得陪陪我。” “陪可以，就是不能动。。。” “动什么？” “还嘴贫！” 李彦仙很高兴，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麻溜走出厢房，让府中管家立即将城中出名的郎中请来，为耶律牙不理诊断\/安胎。 接着，便是打开私人内库，让府中管家携同府衙所有下人，将一车车铜钱取出来，分发太原城各处民众。 而在这之前，李彦仙将府上的伙计和丫鬟全部召集起来，在府衙前大发铜钱，还美其名曰“利是”。 “恭喜大王，恭喜王后！”10几个伙计和丫鬟齐声道贺。 晋王李彦仙则低垂着头欢喜地给他们派发“利是”，耶律牙不理则站在一旁看着他闹。 金国翼国公主完颜宗英则不屑看着疯癫的李彦仙。 再看看自己日渐憔悴的身子，不由得有些恼怒。 召集来的郎中，仔细为耶律牙布理把脉，确定一切正常后。 临走前，特意将晋王请到一边，悄悄说道，“小人听闻大王只有一妻，还请大王现今房事谨慎些，以免对娘娘和肚里的孩子不好。” 李彦仙哈哈大笑，点头称是。 晋王有后的喜讯在府中管事一家家敲开大门发“利是”中传遍全城。 太原城内的各大族立即行动起来，准备贺礼。 最激动的莫过于尚书台尚书令时令爱。 他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差人连夜前往开花寺连理塔捐资祈祷。 还连夜挥笔作诗庆祝。 今儿个高兴呀。 双喜临门。 一是有朋自远方来，二是大王喜得子嗣。 《续资治通鉴?宋史》记金人日：近有燕京职官赵温讯、李处能、王硕儒、韩肪、张轸等越境去，南朝须先以见还，方可议交燕月日。。。 这些故辽燕京职官在燕地风闻辽国和宁公主和晋王李彦仙的故事，又闻晋王于微末之中起势，故而越境到密州时，直接不向南朝宋跑了，往太原来。 而今晋王有喜，自然是惊喜万分。 这边时立爱在连夜写贺词，那边，李彦仙已经伺候着耶律牙不理准备睡觉了。 只是，如今，他们开始分床而睡。 一阵沉默，还在兴奋头上的李彦仙听到床上洗洗刷刷的声音。 随后耶律牙不理将一件什么东西快速塞到李彦仙手上。 凭借着手感，李彦仙一下子就摸出，这是耶律牙不理的肚兜。 接着一旁的被子突然动了，一具柔软的躯体紧紧贴了过来。 李彦仙张开紧闭着的双眼，苦笑道，“公主，你莫欺我。我怕忍不住。 人郎中说了，现在是紧要时期，房事谨慎些，最好不要先。” 耶律牙不理侧卧贴着李彦仙，缓缓吐出香气喷过李彦仙右耳。 她轻声道，“李郎，妾身知道你一直奔波劳碌，荒得很。 世界上哪里有耕坏的田，只有憋坏的牛。” “不能行房事，也不说不能用其它。” “其它？比如说说辽东腹地遥撵猛安怎样了？”李彦仙故意听漏岔开话题。 耶律牙不理用力拉扯，嗔怒道，“木头疙瘩。那事早已妥了，现在说说我们的事！” 李彦仙：？？？ 耶律牙不理扬起小手，再用脚丫用力挠着李彦仙脚跟。 她故意在李彦仙身旁一顿摸索，挑逗撩拨道，“妾身，这里也可以的。” 说完，耶律牙不理故意张着她那性感的嘴巴。 “不理！不可！” 耶律牙不理将头颅摇动得像个拨浪鼓。 任李彦仙如何劝告，最后也只得缴械投降。 第206章 同乐 一夜无眠，来到清晨。 李彦仙蹑手蹑脚给耶律牙不理盖好被子，照常起来操练。 后院中庭里，金国翼国公主完颜宗英打扮得极其靓丽，她和早起的大宋柔福帝姬赵多富，都看着李彦仙痴迷了。 和本国女真男人不同，她这个挂名的丈夫肤色古,倒像个儒雅风流的文臣。 挥洒了一套军体拳，接着卧撑，李彦仙抬头瞧见完颜宗英正脉脉看着自己，上身一身腱子肉。 乖乖，眼神都拉丝了— “咳咳。”李彦仙故意咳嗽了几下。 这个翼国公主，自从她来之后，被李彦仙当宠物养了起来。 柔福帝姬则极少出来抛头露面。 完颜宗英相当傲娇，自诩右副元帅之女，能和弱宋一莽头将军结为连理，是给了天大的面子给这个所谓的晋王。 李彦仙知道这回事，也不计较，只当她金丝雀，好生豢养。 “哎，那个，你们眼角还有眼屎。”李彦仙被盯着看，不好意思了，连忙扯开话题。 完颜宗英听着他蹩脚的女真话，刚想笑，可是听到仪容不整，她娇羞马上走回里屋。 李彦仙也不追，女真还有这等注意仪容的女子倒是少见。 看来白水黑地，也不见得出不了细糠。 剩下柔福帝姬觉得自讨没趣，便撤了。 操练完，李彦仙亲自去挤牛奶，和茶，做起奶茶来。 厨房一旁的下人惊叹晋王一手好厨艺，转瞬间就做出了奶茶，乳粥。 这可是杀人如麻的晋王！ 只是李彦仙享受不了片刻这做早餐的惬意。 来贺喜的人群一拨又一拨。 李彦仙一一躬身道谢。 日至中午，近卫军第一师师长徐武，和麾下几个近卫军将领，也一同走了进来向着李彦仙道喜。 徐武可算是李彦仙的嫡系心腹。 留守在太原的忠义军第二师联合玄甲军第二师\/第四师等晋王起兵几个初期军官，托徐武，转交了他们大金瓜礼物。 李彦仙也不拒绝，当场收了。 照例也给代表过来的将士发了“利是”钱赏赐。 还和他们约好，今夜，在太原府衙后院搞个庆祝宴席，嘱托他们一定要来。 背魁军第一\/第二师出动去扫荡和光复太原以南，中条山以北的河东路各州路，就无缘酒席了。 李彦仙在和几个嫡系将官了解部队情况，接受道贺的时候，鹰眼营主将宋炎从金国锦州探查情报回来了。 跟在他后面大的，还有陕州刘家掌柜\/镇海军第三师副师长刘天赐。 入到府衙办公厢房，宋炎听闻晋王有后了，连忙贺喜。 他腼腆着没有贵重的礼物拿出。 也不知道他这个晋王的情报大佬，消息是真灵通还是假灵通。 晋王有喜，他倒好没有贵重礼物。 相反，紧跟其后的刘天赐捧着一座形似仙鹤彩色羽毛，翅膀张开，两腿细长，头戴童子冠，立在莲花上的人首鸟身雕像。 是一座雕工精美的妙音鸟。 “恭喜大王，喜得子嗣。这是小的一番小小心意，请大王笑纳。”刘天赐躬身将妙音鸟小心递了过去。 李彦仙笑笑，接过妙音鸟，放在一旁。 开玩笑看着宋炎。 “都说你是我的情报头子，来也不带点礼物过来—” 宋炎：大王这是讨要礼物？ 宋炎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一大叠图纸，以及各处总结的情报信。 “大王，我这些礼物，你看还可以不？”宋炎笑笑。 “穷呀，大王，鹰眼营拨款再多要点。 这次去锦州，末将托人搞了几只金人的海东青。 这玩意传讯\/侦查，可比两条腿的人快多了。”宋炎满脸炽热，一副快夸夸我的表情。 李彦仙精神为之一震。 海东青，是个好东西。 海东青是一种生活在中国东北等寒冷地区的森林地带的猛禽。 这玩意稀少，捕捉驯养相当难。 就好像去下海，在万千的贝壳里找出一颗极其珍贵的珍珠一样难。 在辽朝，海东青深受契丹皇室喜爱，是狩猎活动中的重要帮手。 就是因为大辽对当时还是部落的女真索取海东青过甚，导致女真部落不堪重负，才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起兵反辽。 成熟驯养的海东青，被用于探查军队动向。 一直高效准确。 这玩意不是用钱就能一定买到的。 看来，宋炎这次探查锦州费了不少波折。 “我也穷呀。不知道陕州首富刘总有没有可以给点的，我要也不多，有它个1\/2千万贯就行了。”李彦仙转头看向刘天赐。 “别，大王。长安光复，生意才终于再回到正轨。我也没钱呀。”刘天赐摊摊手，无奈。 “说说吧，今年这次海运，搞了多少钱。别总藏着。”刘天赐没钱？李彦仙决计不信。 越有钱的人往往总会说自己没钱，装穷。 刘天赐正色道，“大王，今年海运，受影响还是比较大，输出商品数量升了，但是赚的钱并没有大幅攀升。 一则，宋奸杜充决了黄河挡金军，江淮出海口一片改变甚大，航道破坏了不少。 二则，南朝宋浙东制置使张俊，督师江淮，将路过的行船加税极重，抽解十分之一，博买之后再抽十分之三。 自己的钱未曾下袋，四成的货额就给南朝宋抽去了。 （注：抽解：即收取实物税。通常是征收进港船只货物的十分之一作为入口税。 博买：市舶司对海上进口商品“抽解”后剩下的部分，根据其是否为禁榷货物而区别对待。 在宋仁宗时规定“海舶至者，视所载，十算其一而市其三”，即进口商品收税十分之一后，官府再按十分之三的比例进行博买。） 三则，高丽国内也在争斗。 四则，金国派了完颜昌南下侵掠高丽，高丽政局国内外不稳，出口的货物交商困难。” 刘天赐大吐苦水，一下将这半年以来的种种挫折说了起来。 李彦仙抬头称是，看着宋炎标的军事舆图，思索如何破局。 “就这次，张俊这厮要得太多了。 他竟然还自组了船商队，和我们抢起了生意。” 刘天赐重重叹了口气。 压力显然是不小的。 李彦仙走过来拍拍刘天赐肩膀，安慰道，“今年年底，等到关内道一下，靖边道，京畿北道，以及即将全光复的河东道全部稳定下来了。 我这里有个主意，包你刘天赐数钱都数不过来。” 刘天赐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晋王的生意主意一向很好，比如改良提纯后的高粱酒，就为陕州刘家商社赚了不少钱。 第207章 对金新攻略 “天赐，我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赚快钱，一种是慢赚钱。你要哪种？”李彦仙见已经将刘天赐的赚钱的野心勾了出来，他继续下套。 “大王，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小的猜不出来。小的两个都要。”刘天赐脑筋一转。 什么快钱，什么慢钱，都是赚钱的，拿来吧，大王。 “赚慢钱呢，我这里有两个大盐池。 解州那个你们刘家承接了不少，不过盐度差了不少。 我要说的是另一个盐池，在盐州往西北方向的古长城边的盐池。”李彦仙故意停顿看了看刘天赐。 “大王，要什么襄助，尽管出声！” “那我可说了，我这里有提纯精盐的工艺。 夏国盐池这边，我要你刘家现在全力搭建盐场，我许你刘家和尚书台户部共同出资一个盐务公司，共同开发这个盐池。 毛利4\/6分。你刘家占6成。如何？” “公司？” “就是共同合作的商社，由你刘家和尚书台户部共同出资。” 刘天赐转着眼珠，思考晋王这句话的份量。 现在晋王地盘扩大，一旦盐突破官府榷场经营，那么剩下的铁之类呢？ 乖乖，这可是个绝好的开端。 “大王，这活我刘家接了。 不过大王，这盐州靠近夏国耀德城，我刘家一家主力开发没有问题，但是保护。。。” “这个好解决。你持我军令去盐州，找靖边军军长李显忠，我让他从盐州将第四师调人给你。” “你听住，我是有要求的。 一则提炼所有流程要机密，不可示人。 二则刘家在盐州所贩精盐对夏国\/金国两国要高于国内价1倍，许以夏人和金人用大量棉花实物兑换精盐。 三则，这盐州盐池精盐输送往南朝宋给我狠狠折价撒卖。 解州盐池三年内所有提纯的精盐，我全部许你。”李彦仙不紧不慢说着。 刘天赐快速从脑海里计算，晋王一会在金国高价卖盐，以盐易物；一会在南朝宋低价倾销。 这生意玩法，他想不通怎么赚钱。 不过最后晋王许诺的解州盐池3年提纯的精盐，乖乖，那可是年均500万石的量。 （注：据《宋史·食货志·盐》的记载，北宋时期解州盐池每年产盐一百五十多万石。 《宋史》中提到的每一石为五十斤，换算下来即每年产盐七千五百多万斤。 根据历史记载，北宋末年普通官盐价格较贵，达到 150 文至 400 文一斤。 若按一石为 120 斤来算（有观点认为一石等于 120 斤），那么一石盐的价格在 文到 文左右。 3年收益全部许给刘家，按普通官盐的收益，那可是近千万贯的钱。 如果用上提纯的精盐，乖乖，数以亿计的钱。 刘天赐心动了。 他猛点头，生怕晋王改口不肯认了。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对金国和南朝宋采取不同的买卖方式。 “细则，你再问尚书台户部去提个”盐引“生产许可证，有任何问题你找尚书台时相公给你解决。” “谢大王！” “大王，快钱呢？！”刘天赐并没有得意忘形，忘记还有快钱这回事。 “我意云中路玄甲军第一师从西京移动顺圣，佯作往金人奉圣州大动干戈。 蔚州守军佯装向五回岭移动。 从今日起，刘家所有在燕地\/金国米铺或合作社逐步减少粮食输送供应。 等到我大军出太原东征燕地时消息传开后，粮食全给我提价3成。” 李彦仙胸有成竹。 让云中两路守军配合，给金国造成太原要东征收复燕地的紧张局势。 营造开战局势，让燕地\/金国粮价飞涨。 让金国疫情过后，更添粮荒。 让金国再乱些，他晋王才好在燕京搞更大的事情。 只要金国的贵族们忍不住炒卖低价盐和高价粮食，金国的经济崩盘就会越快到来。 李彦仙，在催促金国在缓解对内矛盾再出国战杀招转移国内矛盾。 无论金国在这后，对谁开战，对盘踞在太原府的李彦仙来说，都是一个绝佳吞并燕云的机会。 从目前态势来看，金国很有可能会加重对高丽国的战争剥削。 只要他再点燃一把火。 当然也是支援河北义军减缓备受金军和伪齐打压的局势。 刘天赐点头，立马吩咐人将讯息传出去，行动起来。 “来吧，说说你的大礼物。”李彦仙看着抱着一团情报信件的鹰眼营宋炎说道。 “娘娘给的人和信，我到了锦州，找到了遥撵猛安九部奚人部落，对方答应会同我们出兵。 不过要我们先攻下安昌。 这些奚人被金贼杀怕了。 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宋炎略有些激动。 锦州那里是辽东腹地，安昌是锦州西面一个城池，金人在这里部署了1万精锐猛安谋克。 就是弹压腹地契丹\/奚人部落汉人作乱的军镇。 契丹\/奚人多次作乱，已经让金人将这里的汉人\/奚人等屠杀得十室九空。 也难怪奚人要争取宋军先发动攻占安昌。 将这里打掉金国部署的军镇打掉后，他们在锦州无了后顾之忧，造反被杀头的风险也会低许多风险。 “椵岛供给怎样了？”李彦仙转头询问刘天赐。 他们的船出海贸易高丽，其中一部分物资就要中途到这个岛停靠供应。 “回大王，一切无虞。 镇海军海军陆战队这些娃儿了不起。 在那么荒芜人烟的岛上，开建了码头，营寨，淡水处理。 他家要求的铜钱奖励和蔬菜\/肥肉等物资已经输送完毕。”刘天赐远航至高丽，曾亲自回途椵岛，张荣等陆战队又是训练又是改造岛屿，“黑人”影像让他印象深刻。 “大王，莫不是要让他们上岸进攻锦州\/可是他们只有1000人，是否冒险了一点？”鹰眼营宋炎，了解过猛虎营的实力，但也只是1打3的突袭局面。 现在1000人打人，这人还是女真精锐，这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是，就要这样打，还要打胜！” 李彦仙在宋炎的军事舆图依次圈出了登州\/辽东半岛最南端的铁山\/复州，椵岛，并将这几个点连成一线。 “传令镇海军第二\/四师，加紧进行登岛训练，明年，开春过后，这里，要插上我们陕州的军旗！” “是，大王。” “打，还是要配合打的，不过要将这几个地方攻下来后，再传讯遥撵猛安他们。 而现在，既然张荣他们这么辛苦，那么让他们靠岸动动身子骨，去金人保州活动活动下。” 李彦仙丢下手中的毛笔。 心里已经有了定计。 第208章 袭杀 攻略金国的原点是登州。 登州，现在属于伪齐。 也就是说要配合椵岛进攻辽东腹地辽阳，奚人在锦州作乱，从东西两边向辽阳进攻。 三点之间，左端的登州就是两股力量的后勤供应支撑点。 必须拿下登州。 而在这之前就是打败伪齐。 豢养伪齐的是金国。 金国在燕云地区最大的存在就是燕京。 打败伪齐，需要先打败燕云地区的金军。 或者西面，东京城有新的突破。 见晋王沉默思索。 刘天赐心里一动，说道，“说到粮食。大王，我这里有个奇怪的汇报。 前番，金国有几个粮食商贾突然要求大幅降价才要我们的粮食。 小的多心去查了一下。 发现这些人找的渠道就在我们的陕州。 这些人转手几个人外包，小的才发现，线索在陕州城防营就断了。“刘天赐没有继续往下说。 线索到陕州城防营便断了，那就很可疑。 刘天赐就差点名是陕州城防营做的了。 军队是晋王的底线。 部队是不准营商的。 “行，我知道了。”李彦仙若有所思。 随着疆域的扩大，这段时间又大幅招募和整编了大量青壮民夫，鱼龙混杂，李彦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宋炎，从你的鹰眼营给我抽出一百号头脑灵活熟悉军务的人，组成都察院。他们只干一件事，那就是给我盯好每个地方的刺史\/知州，以及各地驻军不法行为。 各道监察御史是该道最高监察长官，除了直属尚书台汇报外，可直接秘报我。”李彦仙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各地\/各军加把枷锁。 和宋炎交代一番细节外，李彦仙让随军转运使韩昉加了奏本传送尚书台。 见到宋炎\/刘天赐两人终于出来了。 守在门外的近卫军徐武敲敲门，进来的时候，见李彦仙对着书桌上的妙音鸟看得着迷，心里忍不住赞叹，“真是件好物什。” 阳光透过妙音鸟，竟然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贵货无异。 “看来，刘天赐这厮做生意赚了不少银两。”李彦仙轻声弹了一下妙音鸟，后者发出砰砰清脆声音。 嗯，这就是珍宝的声吗？ “什么事？”转头看着刚才已经贺喜的徐武。 “时相公差人送来一幅字画，说是恭喜大王的。” “呵，这老时头。净沾些酸儒文人的味。” 李彦仙大早上一直在和贺喜的宾客说话回礼，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有时间腾出来。 于是便让徐武和几个近卫军将士留下一起吃饭。 “徐师长，请用饭。” 徐武和其它人正在有说有笑，骤见端菜过来的是耶律牙不理，连忙起身施礼。 其它几个军官将领也立即站了起来，躬身施礼。 “娘娘，安好。” 耶律牙不理满脸笑意，放下饭菜。 后面跟着的丫鬟则抱来一大裎酒放在一旁。 徐武两眼放光。 军中戒酒森严，即使是放休日，也要警备，小馋一杯，大喝易醉，是不允许的。 “诸位兄弟，既然留下吃饭，这些大王亲自提纯的高粱酒好喝得很，就一同伴饭，图个乐呵。” “陕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喔。” “谢谢娘娘。” 李彦仙笑了笑，他从来没有让耶律牙不理露面，前番是担心耶律牙不理的身份让人说三道四。 现在嘛，地盘扩大，笼络人心，也需要向世人展示晋王的家室。 “行了，你快去吃饭休息去吧。剩下的，我和几位弟兄在这里小酌几杯，下午还要去巡查军营。” 耶律牙不理转身一走，徐武不客气先饮三杯为敬。 近卫军其它几个将官开始还有些拘谨，酒过三巡，渐渐熟络起来。 既然晋王说要下午巡营，他们也不敢敞开来饮，更多的是借着酒兴互相谈天说地。 用过午饭后，李彦仙和徐武去察看了几个北伐夏国因伤退役的士卒，又去看太原城新造的军营，太原城武备司\/太原城防重建情况。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燕云。 黄昏的时候，南下的背魁军第一\/第二师传来讯息，先前倒戈北宋朝廷的泽州\/隰州\/隆德府相继收复。 晋王心情大好，他来到城东玄甲军第四师秘密特训点。 这里又叫杀熊岭。当年种帅战死疆场的地方。 现在，让晋王开辟来单独特种作战训练所用。 宋炎带来了3个海东青。 晋王要遛鸟。 趁着大好时光，要快活。 当然重点是，将海东青配备给玄甲军第四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牛皋的玄甲军第四师，将要成为第一支可以单独野战自主出击的师团。 晋王抬头看着天上的海东青，雄鹰一般飞速，消失在天空落日余晖之中。 紧接着，海东青似乎被什么惊吓了，又骤然飞回。 定晴一看，东边数匹快马相互竞驰。 远远看，快马后是传信旗。 鹰眼营传讯的等级分别是hab级。 h级代表紧急，三面红旗随队押送讯息。 等到视野能看清楚旗帜的时候，晋王发现是三面红色旗帜，旁边红旗还绣着三只老鹰。 这是鹰眼营的特传紧急军情符号。 “吾乃晋王帐下近卫军第一师徐武，何事惊慌？”在晋王授意下，徐武将疾驰过来的鹰眼营士卒拦了下来。 “徐师长！”来人敬礼，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金国新皇委派金国新谙班勃极烈完颜亶\/和金国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韩企先前来太原，说要前来接回完颜撒离喝\/完颜拔里速” 李彦仙深呼一口气。 奶奶的，完颜杲和完颜撒离喝现在坟头草有半米高了，这时侯来要人。 完颜昌不地道呀。 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没有预先通告。 可是这般消息也不是很紧急呀。 为何使用紧急特传。 “此事我已知晓，还有呢？” “回徐师长，金国的使团三百人已到井泾。王师长探查所得，燕京有异动，似有刀兵进井泾的意图。” “等等，金使说，完颜拔里速是怎么回事？” 李彦仙突然想到，金国来讨要大将，完颜杲和完颜撒离喝，李彦仙已经将他们处斩告慰北伐凯旋遇难的将士。 这里面并没有完颜拔里速呀。 怎么回事？ 难道金国除了派完颜杲和完颜撒离喝来，还派了完颜拔里速过来？ 天色渐暗，宋炎对着天空吹了几声响哨。 只有两个落地飞回。 宋炎大吃一惊，”大王，小心！” 宋炎来不及解释。 杀熊岭东面跳起数千乞丐装扮士卒。 往晋王李彦仙所站立的岭脚袭来。 “杀晋王，赏万两，牛羊百匹，女人20个—”山半腰传来欢呼声。 徐武心里一沉，玄甲军第四师已经按点回营归训，现在在晋王身边的，连同第四师师长牛皋在内，不过200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