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谁家队长破案这么疯啊!》 第1章 冰箱腐尸。 [人属于一个有意识的存在群体,以碳为基础,倚赖于太阳系,受限于知识,易于犯错,必死。] *你负责验尸,我负责验人* * 八月的骄阳像只火伞,树影缩成一团。 景德路两旁竖着两排高杨树,叶子在阳光透露出来的缝隙里泛着一层绿光。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装束潮流,露着洁白的大腿,手中拿着几张宣传页,盖着自己那快脱了妆的脸。 三人中站在最中间的女生染了一头亮眼的红色头发,看上去颇不好惹,“叔,这房子再便宜一点儿租给我们呗~” 红发女身侧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墨镜女,此时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叔叔,这天也怪热,您收完房租快回去歇着咧。” 女生们围着一个男人正在拉长短,叽叽喳喳个不停,干燥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来气。 房东男人一身老干部的军绿色短袖,有些谢顶,留着啤酒肚。 远远看去,男版包租婆诞生了! 此时他面露为难之色,不愿意松口,“这价格已经给你们优惠到最低了啊......你们要是还嫌贵,就找下一家吧!” 红发女也不愿意把人给逼急了,忙开口陪笑道:“叔,我们都是穷学生。说实话,这地段距离我们大学城还有一些距离,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您再便宜五十,行不行!” 房东面露苦恼之色,叹了口气,认栽道:“行吧行吧,真是拗不过你们!五百五十块,你们最少得先给我预付半年的房租才成!” 占了点儿便宜,几名女生脸上也堆满笑容,“是是,等会儿就把钱给您扫过去。” 不谈钱,人就会变得和善。 而且这年头,有房就是爹啊。 房东大叔手中的蒲扇摇个不停,却还是满头大汗,“你们住的这栋楼啊有一个租客也是学生,回头你们留个联系方式,邻里之间还能照顾一二,也图个方便不是。” 房东说着客套话,眼底却流露出一抹不屑,他微微抬头,目光凝聚在某个起居室的阳台。 “谢谢叔!”女生们完全没注意到房东脸上闪烁的异样,反而露出欣喜之色。 “就是这,走吧,跟我上去。”房东指着面前的这栋破旧筒子楼。 个头稍矮的女生特意看了眼门栋号,“二单元......” 房东先行一步,嘴中仍旧念念不休,“楼层低,加上旧式小区,没有电梯。” “年轻人啊,还是多运动的好。” 红发女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边走边嫌恶的四下打量,“啧,真破!” 等她们几人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迎面而来就窜出刺鼻的味道。 “这什么味啊?!这么难闻!” 这味道,简直比泔水都要难闻! 而且还直袭人的胸肺,让人完全喘不过来气。 房东大叔也难耐的皱起眉,却还是嘴硬道:“叫唤啥,都说了这是旧房子,一楼潮,肯定会有味。” 女生们无奈的闭上嘴,屏着气急匆匆的往二楼赶去。 好不容易一口气爬到二楼时,本想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二楼的味道更浓烈!! 这下房东也不知该怎么圆场,他捂紧鼻子,目光却看向恶臭的源头,“什么情况?!” 红星小区是老式的居民楼,这里住的都是一些退休干部。 也因此,迟迟没有人敢来拆迁。 平湖市刑侦大队的警车赶来的时候,整个小区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警员们拦着围观的群众,不让他们越过黄线。 “让让啊!都让让!这里不让围观的啊,拍照的也都收起来!” 人啊,就是爱凑热闹。 “这怎么回事?市刑侦大队都来了......” “你还没听说啊,这小区死人了!” “听说死状极其惨不忍睹,还被人分尸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完全没注意到身前的这道黄色的警戒线被一人举了起来。 警员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忙打起招呼,“沈队,您来了。” 这道称呼让周围的人纷纷注目打量着。 来人身穿一件浅蓝色衬衣,袖口被卷至手腕上方,肩膀上挂着一件警服。 男人背对众人而立,宽肩窄腰大长腿。 沈隽接过警员递过来的白手套,那双带着些锋芒的眼睛看向前方。 “现场什么情况?” “一个小时前,警区民警接到报警电话,说是红星小区二单元二楼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警员回忆着现场,继续道:“由于现场情况恶劣,民警就向上边反映了。” 沈隽没有接话,他只是抬头看了眼依旧刺眼的阳光。 “这天,应该没死多久啊......” 警员一怔,解释道:“尸体被放在了冰箱里,因为没有交电费,这才发出了气味。” 沈隽微微点头,语气平静,“去看看。” 说着,抬腿就往二单元里钻去,在楼下看到了哭哭啼啼的三名女大学生。 身后跟着的警员小声解释道:“她们是现场的第一发现者,本来是想在这里租房的。” 女生们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双手捂住腹部,明显是刚刚口区过。 几名做笔录的警员正围着她们询问个不停。 “看来现场情况惨烈啊......” 沈隽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特殊味道,皱紧眉关将案发现场周边的环境看了个遍。 此时,身穿白色医疗服的警务人员正在楼上楼下搬运着尸块。 由于门被打开,整个单元楼都被这刺激性的味道包裹着,直击人的胸腔。 警员也露出难耐的表情,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口罩,“沈队,口罩。” 沈隽扫了对方一眼,对周遭的恶劣环境视而不见,他淡漠应道:“不用。” 说着,几个大跨步,人已经跑到了二楼。 身后的警员看着消失在面前的人,眼底是由衷的钦佩。 果然传闻不假,六边形战士名副其实。 第2章 空降。 案发现场比想象中的整洁太多,屋内家具齐全,地面一尘不染。 除去死尸的腐臭,还有一种很长时间没有住人的尘土味。 “老大,你终于来了!” 沈隽刚把鞋套套好,就听到屋内传来的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抬眼望去,是一个剃了寸头的年轻小伙子,腰间系着件黑色运动衫,里面则是件贴身白背心。 整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像是正经刑警的模样。 小伙子名叫观孜,从入队时就被派来跟着沈隽,也算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嗯,你......” 沈隽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面不停传来的口区声。 他皱着眉头,眼睛也跟着看向外面,“什么情况?丫还没你承受能力强?” 要知道,观孜刚来队里那会儿,别说跟着去现场,就是让他去法医室取个文件都磨磨蹭蹭的。 没想到现在身处案发现场,还有心情对着他呲大白牙。 观孜收起笑脸,朝外面努努嘴,“什么啊,是房东老板,也是第一发现人,刚被叫上来确认一下死者身份。” “死者身份?”沈隽抛出问题,开始绕着这间屋子转悠。 “死者名叫齐强,男,22岁,是平湖大学的一名大四学生。” “额,据房东交代,齐强因为要考研,所以一口气在他这里租了半年。” 沈隽听着观孜叽叽喳喳的回报,一边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的租房。 房子两室一厅,一个人住的话,倒显得有些空旷。 “他一个人住,但这里的东西却是两个人的。”沈隽喃喃自语着,思考着这其中的关联。 “什么意思啊,老大。” 观孜不解的挠挠头,他今天有外出任务,比沈隽先到案发现场,但是搜查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有用的信息。 现场除了冰箱里的碎尸块,死者的任何身份信息都没有。 “衣柜的衣服只放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留给谁的?” “不仅如此,家里所有东西的摆放都只靠一边,特意留了一个空位出来,不觉得奇怪吗?”沈隽指出现场的几处疑点。 “可是房东明明说齐强没有合租对象......”观孜回想着刚才问询的对话,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对象......对......女朋友!” 沈隽则懒得附和,直接道出结论,“准确来说是前女友。” “难道是情杀?!”观孜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却根本没注意到身侧的沈隽赏给他的大白眼,他甩甩衣服,准备离开了。 见人已经出了门,观孜忙追了上去,“老大,这就走了?” 沈隽倒也不含糊,直接安排着现场的几名警员,“去查一下小区附近的监控,剩下的先回队再说。” 看着自家队长眼底那闪烁着的光彩,他内心深处忍不住的哀嚎,“您又要去看尸体啊?” 哎,他们老大哪哪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喜欢看尸体。 没事就爱往停尸间跑。 沈隽正准备离开的身子突然顿住,他回过身看着背后的一干警员。 声音冷静,目光坚定。 “尸体,没有谎言。” ·平湖市公安厅刑侦大队 沈隽回来的时候,闻人烊柔正在爆锤自己的键盘。 眼瞅着人从自己眼前经过,头也不抬的打着招呼,“老大,回来了,刚老田找你。” 作为队里唯一的一名女警员,闻人烊柔名不副实,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铁血女汉子。 沈隽停下脚步,回望过去,“什么事?” “不知道,还让你回来就去找他。”闻人烊柔嘴上叼着根钢笔,顶着满头的卷毛,将桌边的一个文件夹甩了过去,“还有,这是刚鉴定科送来的初步尸检报告。” 沈隽挑眉,拿了过来,“鉴定科什么时候速度这么快了?” 听到这话,闻人烊柔来了兴致,也顺势将摔飞的几个键帽攥在手心,重新安装在键盘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露出一脸的娇媚模样,眼神中放着噼里啪啦的电光。 “想知道为什么吗?求我啊~” 沈隽毫不吝啬自己的大白眼,懒得继续问下去,转身往反方向走。 “活做好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切(ˉ▽ ̄~) ”闻人烊柔对着桌上刚修理好的键盘就是一顿猛砸,才装上的几个键帽又脱离了轨道。 沈隽推开市局局长办公室的门,屋里除了老田外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一身乳白色的小西服,一双眼睛生得极其妖艳,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 他眼角微微上扬,更显得妩媚,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只是一眼,沈隽就忍不住惊叹出声,“啧!” 这他妈什么人间极品? 眼瞅着人到齐,老田按耐不住站起身,做起了和事佬。 “沈隽来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他朝着年轻男人露出老实憨厚的笑容,“淮止,这是我们刑侦支队的队长沈隽,从业这一行十余年,破获多起大案。” “经验呢丰富老道,看人很准,就是平时性子有些执拗,在这一点儿上他可比不上你啊,哈哈......” 竟然能让老田都赞不绝口,好胜的沈队不太服气,试探的眼神将对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老田,这谁啊,长别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真有你的。” 老田被戳破心思,露出尴尬的笑容,“少在这和我贫啊!” “这位可是省局派遣下来的,司法医学双博士,年纪轻轻就在省厅有一番作为......” 这么多头衔砸下来,沈隽却没在怕的,他阴阳怪气道:“呦,省厅?神仙下凡啊~” 老田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着,“没事好好和人家学本事,别有事没事就往鉴定科跑。” 两人聊了半天,是全然忽视了宋淮止的感受。 此时的他依旧镇定的坐着,抬眼看了下面前的人,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起身走到沈隽的身边,低头看了眼对方手中拿着的尸检报告,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报告怎么样,沈队长?” 沈隽看着那双伸过来的手,流动的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味。 好像是...... 护手霜? 第3章 涂护手霜的怪人。 “经过对尸表的检查,有以下发现,死者为男性。在对尸块进行简单的拼接后,尸长为176cm,发育无异常,营养良好。” 静谧的办公室内此时响起男人这悦耳的声音,他的这副从容姿态完全不像是在汇报工作,更像是在参演一场朗诵大赛。 “尸僵已解除,在头部发现有钝器致伤的伤口,项背部见深紫红色尸斑,说明死者在死后并没有马上被分尸。” 说到这,宋淮止稍顿片刻,转过身看着沈隽笑,这笑容是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最后,在死者被切割的尸块表面发现有多处划痕,说明死者生前曾与凶手发生争执。”男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当然,这些伤痕不太明显,也有可能是生前曾与人发生过争执斗殴。” 宋淮止说的话和送来的报告书相差无几,而且这还只是初步鉴定。 然而沈隽的心思却根本没在这,他的思绪全被空气中这抹淡淡的香味给勾了去。 见他发呆,老田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就开骂,“沈隽,你听了没?!” “人宋大法医亲自给你丫的分析,你还给我在这发呆?” 沈隽扬扬手里的文件,不甘示弱的回怼道:“他说的不都在纸上写着吗?怎么着?我瞎还是聋?” 这局里还真就没沈隽不能怼的人,老田这个局长也不例外,真就是怼天怼地第一人! 但是,除了这死倔的牛脾气,工作方面还真就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来毛病。 老田这是又爱又恨,却拿他没一点儿办法。 “沈隽,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别在这跟我打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人你给我招待好了,要是......” 要是这人半路被撵走,上头怪罪下来,这锅他可不背! 只是,这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隽一口打断。 “可别,局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号人,您老还是找个闲人招待他去吧,老子忙得很~” 沈大队长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贵宾椅上,翘着二郎腿,简直没个正形。 “沈隽!!” 在外人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老田撸起袖子,就打算来点儿实战交流。 这场面落在宋淮止的眼中,两人又何尝不是出奇的相似呢? 他唇角微微上扬,站到两人中间,“田局,还是先将重心放在分尸案上,我这都好说。” 有了这么一个台阶,老田随即就换上笑脸,“淮止,有你这么个深明大义的好帮手,真是我平湖公安的一大幸事啊!” “哪里哪里......” “......” 沈大队长听着两人这虚伪的客套话,愈发觉得对方只是下来走个过场。 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学女人涂护手霜...... 沈隽表示,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又这么客套了几句,老田心头的火气也被消减了不少,招呼着沈隽起身,做着最后的陈词。 “淮止的业务能力很强,你和他好好合作,这次的分尸案肯定能很快告破!” 沈隽斜着眼看着身侧这个对他释放善意的男人,心头隐隐划过异样,却根本说不上这种感觉来自何处。 他总觉得他们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不过,这些年也不是没派遣下来过指导员,但都是些花架子,只会纸上谈兵,实战经验是一点儿也没有。 好几次都给侦破案子带来不少阻力,从那之后沈隽就对这些来自上头的“人才”怀有敌意。 一度觉得他们花拳绣腿,碍事又碍眼。 “刑侦队用不起这种画蛇添足的‘大人物’。”沈隽直视对方眼底的笑意,想要看清对方心中所想,“宋法医,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对方的挑衅是直接的,完全不藏着掖着。 宋淮止倒也不恼,乐呵呵道:“沈队长怎么知道是画蛇添足,万一是锦上添花呢?” 短短两句话噎的沈隽说不出来,他冷眸凝了对方一眼,干脆直接摔门而去。 “沈隽!是不是真给你脸了?!!”老田的大嗓门冲破办公室,吵得外面路过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驻足。 “淮止,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这脾气臭的很,他要是给你穿小鞋,你回头尽管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沈隽的父亲和老田是好多年前的同事,后来出任务牺牲后,沈隽就被局里的几位长辈接济养着长大。 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割舍的。 不过沈隽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但是面前这个从上头突然被派遣下来的指导员,还真是让人摸不到底细。 他就像个“笑面虎”,每每触及到对方那笑意未达眼底的神情时,总觉得自己完完全全的被对方看穿。 宋淮止还是摆出一如既往的慵懒模样,朝着老田拱手笑道:“谢谢田局了,不过我想我会和他相处的很好。” 留下个这么让人深思的话,办公室重新回归于安静。 ·刑侦支队办公室 闻人烊柔瞧着刚回来带着满身怒气的队长,八卦的心早就按耐不住,“哎?老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没有见到局里来的新法医?是不是贼他拉帅气?”见对方不说话,闻人烊柔继续发起攻势,“我觉得吧,论长相,你这平湖市刑侦大队的队草要让衔了啊......” 终于,沈隽回头扫了她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十足,“我说你闲得慌了?活干完了?” 闻人烊柔吃着一手瓜,关键还贼香。 局里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队长,真被打击到了?” 沈隽懒得提起办公室那人,除了长得是有那么好看点儿。 不过,他就不信对方的业务能力能有多强? “废什么话,让你调的监控呢?” 提起正事,闻人烊柔收起笑脸,“监控啊,我正要和您说呢......” “红星小区地处老式居民区,政府早就想重建改造了,奈何......”闻人烊柔说着,将面前的电脑调转个方向,“您还是自己看吧。” 沈隽侧着身子看向屏幕,那上面是一份名单。 “退休老兵?” 第4章 鬼手法医。 “没错,你别看这小区破的跟个垃圾场样,其实这里面住的人可都是有硬后台的啊......” 闻人烊柔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棒棒糖,但是只咬着白色的塑料棒,说出口的声音也含糊不清。 “所以,你说这么多......?”沈隽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既是老小区,却不见拆迁。 有点儿棘手啊。 “所以,这红星小区根本就没有监控,政府早就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住所,这里的住户基本上都是些租客。” 这着实是一件坏消息,没有监控就意味着将会错过很多细节。 再加上这里人员流动太大,调查起来肯定要费事一番。 “小区附近呢?” 既然小区内部没有,那周边的街道应该会有一两个道路监控。 “嗯,现在就是正在排查小区附近的道路监控,但是不要报太大希望......” 闻人烊柔继续敲打着键盘,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沈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尸检报告,陷入了沉思。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他拿出来放在耳边。 “老大老大!!现场有情况!” 是观孜打来的,看来是有新线索了,这电话打得还真是及时。 “说。”沈隽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他内心的情绪。 “在齐强卧室的柜子里发现了绳索,还有一些道具......” 道具? 沈隽的眸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异样,看来这事情比他想得要简单些。 “我马上过去。” 电话未挂断,观孜支支吾吾着,犹豫几番再次开口,“对了老大,那几个第一目睹人,要放他们离开吗?” “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我去还有事情问他们。” “收到!” 挂断电话,沈隽拿起桌边的车钥匙,将警服搭在肩上,就往门口走去。 这个案件手段残忍,如果公布出去,必将在社会上引发一场巨大的舆论潮流。 也因此,时间紧迫,局里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确定嫌疑人。 沈隽出了警厅的大门,迎面撞上个人。 “沈队,方便搭个车吗?” 是刚才在田局办公室碰到的那个新转过来法医,好像叫宋什么来着? 沈隽心头压着太多的事,一时间竟没想起来对方的名字。 面前的人脸上挂着温润的假笑,两人此时静观而立。 “宋法医,最近的星巴克你搭38路公交车就可以到,我这忙着出任务,没那么顺路。” “滴滴——”两声,警局大院的某辆警车应声而响。 沈隽没工夫再耽误时间,也懒得和对方解释,径直朝着不远处的警车走去。 车子在原地调了个头,一溜烟就出了警局大门。 宋淮止:“?” 宋淮止挑眉,他没明白这个从一开始就对他格外充斥着敌意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还真挺燥的。” 不过,吃了一屁股烟的他脸上表情无异,右手插在裤子前的口袋中,转身悠闲地走向一旁的停车位。 车子开出去了很远,沈隽还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老田真是吃饱了撑的,局里这么多事还不嫌够,给大家请了个活爹!” 很快,警车就稳稳地停在了红星小区的门口。 见单位的车过来,警员朝着沈隽敬礼,“沈队,回来了。” “嗯......” 应了一声,沈隽提步就要往小区里面走去。 恰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 他转过头,就看到一条大长腿从那辆黑色的suv上面跨了下来。 宋淮止笑着和沈隽打招呼,“又见面了,沈队。” 见陌生人要提起警戒线,警员连忙走上前,“您好,请出示证件。” 宋淮止站在黄色的警戒线外,眼巴巴的望着线里沈隽的位置,那眼神中似乎充斥着幽怨。 “同事你好,我是宋淮止,今天刚到局里,还没有证件。”说完,男人那一贯从容的神情似乎露出一抹尴尬。 不过,警员一听这名字,瞬间就起了敬意,主动将警戒线拉了起来,甚至还贴心的寒暄着,“宋......法医,您怎么亲自来了!” “带回队里的物证太少,所以我来看一下现场,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男人一副温和的模样,虽说是从上头派遣下来的大佬,但和人说话也完全没有架子。 “嗯,现场可用信息很少,我们的人推测,凶手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警员点点头,面露喜色,“不过,刚巧有人发现了点儿东西,您快来看看。” 宋淮止点点头,就迈着大长腿往小区里面走去。 沈隽在一旁看着,明明刚才的小警员公事公办,怎么听说是这人,立马就成了小迷粉样。 他一把揪住紧跟着往里走的小警员,狐疑地瞟着前面男人的背影,“你认识?” 警员诧异的看着沈隽,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沈队,这位大神可是局长亲自从省厅请下来的......您,不认识吗?” 沈隽挑眉,不以为然。 什么人竟然能让老田亲自跑一趟省厅。 “听说啊,这人有独特的侦查手段,那一双被咱们警察界称作的‘鬼手’,可没少帮助省厅破获大案!” “鬼手?真他妈中二,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沈隽眉眼抽搐了两下,觉得这群人太夸张了些。 “这......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小警员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沈隽却想到刚才自己一直研究的尸检报告,小声询问道:“他之前来过现场?” “没,我也是第一次见。”警员如实回答。 却没注意到沈隽那目露惊诧的眼神,“怎么可能?!” 没有来过现场,仅凭传到局里的那些零散的材料就作出了初步尸检报告? 而且这报告他也看过,里面的各项指标描述确实能为他提供不少线索,省了不少功夫。 只是,现在可是信奉科学的时代,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那些乱离怪相? 沈隽摇摇头,晃去脑海中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表示,不是人系列,照进现实。 第5章 二房东。 “老大,你来了!”观孜大老远就朝着自家队长打起招呼,那模样上道的很。 沈隽点点头,问询道:“房东呢?” “在那边,我们一块过去。”观孜在前面带路,绕过几名警员,看到了脸色发白的男人。 男人身着一件泛黄的老头衫,下身搭配一条硕大的短裤,脚上汲着一双人字拖。 他的脸上布满青色胡茬,只有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微微泛着精光。 似乎是看出了沈隽与其他警员身上带有的气质不同,他的眼神变得躲闪起来,整个人都开始僵硬着。 “孙兴为,我们沈队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观孜指指沈隽,面露和善。 房东孙兴为很是识趣,点头哈腰的看着周围的人,“哎,沈警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一定好好配合!” 沈隽倒也不废话,直奔重点,“这整栋楼都是你的房子?” 房东看了眼沈隽身后的破旧小楼层,眼神闪烁,小心翼翼说道:“不是,我其实算是......二房东。” 沈隽明白了。 观孜却有些听不太懂,“二房东?是什么?” 孙兴为摸摸脑壳,浑浊的眼底浮现一丝畏惧,“这房子,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爹的房子......” 红星小区原本坐落于平湖市市中心的位置。 由于近些年来市区的扩建,市中心渐渐转移出了这个闹市。 但是这块地,依旧是交通、居民生活的最佳位置。 这有些复杂的关系听得在场的人是一愣一愣的。 许是看出了周围人的疑惑,孙兴为继续解释着,“这小区的人都是富贵命,早都不在这里住了。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所以我朋友就拜托我来出租出去,平日里也能赚一点儿零花钱。” 沈隽点点头,二房东这种情况不是没见过。 “这一栋楼都是租客?” 孙兴为面露难色,沉默片刻后,才慢吞吞回应道:“警官,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世道钱是多么的难挣。” “这楼破成这样,要不是地势好,价格实惠,谁愿意租这种房子啊。” “所以,我现在也只租出去了二、三层。” 小区里的设施残缺不齐,严格来说,这里的住房其实可以算作是危楼,所以租户的流动性才大,调查起来就更有难度。 沈隽眉头紧蹙,继续追问,“齐强,是你收的租客吧?” “齐强?......是。”孙兴为愣了下神,脑海中过了一下,脸色瞬间发白。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他来租房子的时候,说是要考研来着,而且直接支付了半年的房费。” 沈隽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倒是没看到房东脸上浮现的异样,“当时他是一个人来租的房子吗?” “是啊......”孙兴为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后来都没有见过他带别人来这里吗?” 截止到现在,还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孙兴为笑了笑,“警官,我们作为房东,除非是房子的问题,不然我们很少来这里的。” 沈隽皱了皱眉头,线索又断了。 “不过......” 孙兴为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 “齐强是p大的学生,警官要是想了解他的事情,不妨去问问他身边的同学们。” 孙兴为突然提供的信息让周围的警员有些愕然。 明明刚刚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了解的人,现在竟然连对方是哪所大学的学生都这么清楚。 就连愣头青观孜都觉得有些奇怪,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不是说你不过问租客的情况吗?何况平湖市这么多所大学,你怎么确定他是p大的?” 孙兴为看了眼后面距离自己不远的三名女大学生,小声说道:“这个......警官就有所不知了。” “p大是一所实用型学校,他们不太支持学生考研,所以学生在大四的时候就会被安排去参与校外实习。” “但是学校又不给这些学生提供住宿,那些愿意实习的学生可以住在实习的地方,那剩下的这些想要考研的学生就只能自己出来租房住。” “所以说,这考研租房子的大学生啊,十有八九就是p大的。” 孙兴为的一番措辞倒是解答了众人心头的疑惑,但总觉得对方像是在刻意引导什么。 “强制实习?”观孜表示,现在的大学生也太卷了吧! “是啊,这学校也真是过分,怎么能剥夺学生们向上的心呢。而且,你看看这,自己出来多危险啊......” 孙兴为说得一腔热血,完全忘了这出事的还是他自己的房子。 倒是沈隽,全程只是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心却另有了一番盘算。 不管这个房东究竟藏了什么事,总归是说出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租房子的具体时间,你还记不记得?” 孙兴为不敢直视沈隽的那双利眸,支支吾吾道:“这个......我家里有他们租赁时签订的合同,您要是需要我可以拿过来。” 沈隽点点头,他反正是没想到这种不正规的房子还会有租房合同。 “明天带着所有合同来平湖市刑侦大队找我。” “......好咧!” 沈隽交代完这句,便想着再回现场看一眼。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猛然顿住脚步。 “老大,怎么了?”观孜见他这般反常,询问出声。 沈隽也没转身,只是声音中却透出一股冷静和果断,“你安排个人,现在就去他家把合同拿回局里。” “......是!” 观孜面上有些疑惑,但还是遵循队长的意思。 毕竟,平湖市刑侦大队也流传着这样一个不成文的传言,没有刑侦支队队长沈隽找不到的线索。 他就像是一只猎犬,不管犯人躲在哪里,只要有一点儿的蛛丝马迹,都能被他搜寻到踪迹。 一旦让他抓住了,他就会紧紧咬住不放,直至将你撕碎入网! 原本放下心要离开的房东被警员叫住后,心再次被提到嗓子眼,他赔笑着打着哈哈,“怎么能劳烦警官亲自走一趟呢......” 警员则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全然没有应下这客套的话,“不麻烦的,房东二老板,前面带路吧。” “......好吧。” 房东丧着脑袋,初见时眼中的浑浊消失了不少,剩下的全是精光。 第6章 门是谁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观孜,你们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时候,现场是什么情况?” 不能说沈隽的疑心太重,属实是现场遗留的问题太多,根据现有的线索,根本推测不出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段让人发现冰箱里的尸块? 按照孙兴为说的,如果电费一直缴纳,就不会发生断电的情况,那这死尸被发现的时间就是房租到期的时间。 也就是年末。 到时候警方的侦查难度远比现在要大的多,所以凶手为什么选在这样的时间段? 黑暗中,似乎有人攥着根丝线,在上空牵引着他们办案。 沈隽不喜欢被动,这样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莫名烦躁。 “老大,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的沈隽站在案发现场的门口,指着众人眼前的防盗门问道:“那我再问的直白一点,这道门是谁打开的?” 说起来门,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看了过去。 这样的一个细节,竟然没人注意到。 观孜摸着鼻头,有些默然,“这个,在我们来的时候,这门已经被打开了,有什么疑问吗?” 上一次来的时候,沈隽就已经对门锁进行了一番勘察,没看出什么异样。 但没异样,才是异样的地方。 “整个案发现场是密闭的,这门既然没有从外面被撬开的痕迹,足以说明这是一起预谋已久的谋杀案,嫌疑人也许是和死者亲近的人。” 众警员点头,沈隽的话不无道理。 一下就将嫌疑人缩小了一大圈。 正在这时,从众多警官的身后传来一道娇弱声音,“警......警官,我......知道。” 看着沈隽眯起的俊眼,观孜小声提示着,“老大,这几个是跟着房东想来租房子的女大学生。” 沈隽点点头,看向说话的女生,“你们知道什么?” 刚刚出声的女生在这三名女生里,个头最矮,略显娇弱。 没等她继续回答,站在中间的红发女则率先抢答道:“这房子的门是房东打开的。” “你们看到了?”沈隽的视线依旧盯着最先说话的女生,眼神中带着审视。 红发女脸上少了些恐慌,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嫌恶的皱眉,“对啊,当时我们进来后就觉得这气味不太对,房东还解释说什么,房子太旧,有些潮味很正常,谁知道......” 她的话未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面,脸色发白。 “小姐姐,房东开门可是用的钥匙?” 观孜不清楚老大怎么对这开门一事这么关注。 平时租房子的话,房东不都是会预留一把钥匙的吗? “哦,对!那个房东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红发女的话没说完,再次被一旁的人给打断。 三人中剩下的那个没说话的长得柔和的女生反驳道:“不是的,准确来说,我们也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听到房东说了一句‘门开了’,我们才知道的。” “那当时你们......”沈隽刚想借着这话继续往下问。 被反驳的红发女似是觉得没面子,力争纠结着,“怎么没有看到?!反正我看到了!!我们当时就站在这里,那个房东拿出钥匙的声音你们没听到吗?” “可是......”面容姣好的女生还想说些什么,但在被红发女呵斥后,也默不作声了。 “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亲眼看到了?”沈隽特意将亲眼二字咬的紧,盯着红发女的表情。 红发女再次夺回主动权,嘴硬道:“我确定!当时房东拿出了一串钥匙,将这个门打开后,冲了进去!” “还好没有租这里的房子,真让人恶心!”女生嫌恶的扫扫鼻尖处的恶臭空气,那模样简直悔不当初! 似乎是被女生的话感染,周围的警员也莫名打心底同情起这几个人。 只是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最先出声的那个娇小女生嘟囔了一句,谁也没有在意。 “可是,我们当时明明都不敢看那扇门,只是听到了......” 沈隽看着三人的着装,抓住了重点,突然出声问道:“你们是p大的学生吗?” 红发女点头,“对啊,我们也是出来租房子考研的。”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据我所知,这里距离你们学校挺远的吧?” 几人p大的学生身份,瞬间吸引了周围警员的注意力。 他们竟然没注意到这个共同之处。 甚至,刚才只顾着安慰她们。 “我们学校有一个专门的由学生建的租赁群,学校不让我们大四学生住学校,所以群里的租房资源还挺多的。” 红发女说着,另外两人纷纷点头,“但是学校附近的房子都太贵了,我们只能跑远一点儿喽。” “警官,我们已经把我们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沈隽点点头,倒也没继续盘问,“观孜,送她们离开吧。” “好咧,这边走,谢谢各位小姐姐的配合!”观孜乐于做这种小事,相较于和嫌疑人斗智斗勇,还是这样的清闲活做起来最舒心。 沈隽倚着楼道的“白墙”思索,现有的线索太过零碎,而且都不是直观的证据。 甚至,和自己刚开始的想法完全不同。 这案子...... “是一件棘手的案子啊。” 周围的警员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整个楼道静悄悄的,也没人愿意待在这里想东想西。 毕竟,这环境属实是太过恶劣。 “门锁没有被破坏,可以证明是从外面打开的,当然了,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 被人莫名搭话,沈隽倒也没太过注意对方是谁。 但当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那个一身白色防护服的男人时,瞬间就变了脸色。 “门,原本就没有锁......” 沈隽:“!!” 沈隽并不是惊讶于这种推测,而是惊讶于男人竟然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说实话,这样有些太过于依靠感觉的推理,说服不了任何人。 “宋法医是刑侦小说看多了吧,破案讲究的是证据。” 宋淮止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推断纯粹就是玩乐,“破案就是沈队的事了,我这只是推测。” 看着对方眼中的戏谑,沈隽有种当场被耍了的感觉。 “凸(艹皿艹 )!” “现场的脚印混乱,已经提取了部分足迹,等到回去一一比对,会给沈队出材料的。” 宋淮止及时止损,他可不敢真的和面前的人硬碰硬。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大老远处传来观孜的大嗓门,“老大,人已经安排送回去了,这群女生的自我保护意识真是太差了,这种地段的房子也敢来租!” 沈隽正在生闷气,没接对方的话,“刚刚你在电话里说发现了什么?” “哦,对!那个!!” 观孜猛拍脑门,转身。 但是随即就停下了脚步,转而看向一旁站着的宋某人。 “老大,那东西特殊,已经被鉴定科拿走做检查去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宋某人已经取下了口罩,修长的手指绕到腰后,白色的防护服被脱了下来。 他抬眉看着沈隽,笑了笑。 “沈队,要来串个门吗?” 沈隽坐上suv的副驾驶后,还一脸的懵逼。 莫名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安全带。” 身侧突然传来温热的声音,沈隽表情微怔,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身旁已经探过来了一双手,轻轻的将安全带给他系好。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沈隽皱着眉,“呵!” 头一次被这么对待的沈大队长脸色表情微变。 “都说宋法医有一双‘鬼手’,我觉得叫‘咸猪手’更合适些,您觉得呢?” 被这样讽刺,宋淮止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他只是将车调转了个方向,神情淡然。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您说,是吧。” 第7章 燥,害羞,毛病多。 黑色的suv稳稳地停在平湖市刑侦大队的门口。 宋淮止刚将车子停稳,副驾驶上的人已经夺门而出。 沈隽到达自己的办公室后,闻人烊柔正在拆封组装新的键盘。 听到了动静,头也没抬的打着招呼,“哎?老大,观孜没跟着你一块回来啊?” 沈隽摆摆手,“后边。” 似是察觉出队长话中的郁闷,闻人烊柔扬了扬手中刚组装好的键盘,双目中闪烁着星星点点,“好看吗?” 键盘和上午回来时见到的不一样,不过这家伙一天不止一把键盘,沈隽早已习惯。 “好看对你有什么用。” 反正最后都不得善终。 闻人烊柔将键盘贴着自己脸颊,满脸的陶醉,“捶起来,舒心。” “挺好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话音未落,身材挺拔的男人已然走了进来。 “宋法医好啊,来串门啊?”听到有人夸奖自己键盘,闻人烊柔对宋淮止的好感直线上升。 作为电脑高手的她,在男人还没来局里之前,就已经查到了宋淮止的个人信息,不然怎么会知道对方是个大帅哥呢! 宋淮止点点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的某处,“嗯,团建。” 沈隽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狗皮膏药,但又能精准的出现在自己的周身,要不是他刑警身份,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监控。 “这是你的办公室?” “嗯哼?” 宋淮止看向四周,不大的办公室里,安置了四个工位,乱糟糟的堆叠着几摞没拆封的厚报纸。 唯一干净的右侧面是一面白墙,正中间张贴着一张平湖市的地形图,在旁边的空处上则贴满了各种便利贴。 沈隽哼唧一声,自在的坐到一张凌乱的桌子上,在他的手边还摆着个荷叶状的烟灰缸。 里面散落着不少的烟灰,甚至还有半截烟头冒着丝丝烟雾。 “抽烟有害健康,对肺不好。” 在宋淮止善意的提醒下,沈隽点烟的手顿了顿,抬头仰视着男人。 虽是仰着头,但眼底的卑睨之色让人不敢轻视,“宋法医管的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这声音中,挑衅意味十足。 “沈队这么美的人,要是有一个黑肺,不太好吧。” 对方口中的这个“美”字可全然不像是在称赞一位血气方刚的男人,沈隽啐了口唾沫,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先前无数次的挑衅,宋淮止都不曾放在眼里,但只有这句粗话,倒是让他皱了皱眉。 心中也下意识的给沈隽扣上了“不止燥,毛病也多”的帽子。 正当办公室的氛围有些僵持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观孜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老大,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等看到往常不怎么来人的办公室里站着这么多人时,他转头朝着宋淮止打起招呼,“呀,宋法医,你怎么也来了?” 宋淮止这次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不过,难得办公室来这么一尊大佛,观孜特别想表现的有眼力见些,忙招呼着人,“哎呀,来了赶紧找地坐啊,就是我们这办公室平日里没啥人来,您看......” “这都没地方坐,哈哈哈......我们老大都是直接坐桌子上的。” “来,我给你腾个桌子!” 沈隽:“?” 沈隽坐在桌上的屁股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就跳了下来。 然而,观孜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家队长那尴尬的处境,将宋淮止往桌子旁引。 “还是我们老大懂,来宋法医,老大都给你让座了,快坐快坐!” 沈隽:“??” 尴尬的气氛就这样被破除,宋淮止眉眼间都染上一层笑意,“哈哈,还是不了,鉴定科送回来的尸块还没看,晚点儿再来和你们聊。” 听到人就要走,沈隽来了精神。 “哦?真的吗?”沈隽单手插在裤子口袋,已经踱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一副赶紧走人的态度,“不用来了,慢走不送。” 宋淮止嘴角牵着笑,等他路过沈隽的时候,顿足,“过会儿见。” 然人刚出办公室,身后就响起巨大的关门声。 他抿了抿嘴,噙着笑摇头。 “燥,害羞,毛病多,难办哦~” 送走了煞神的沈隽如释重负,重新坐回到桌子上。 观孜将手上目前整理好的资料拿了过来,“老大,这是拍的现场照片,你看看。” 话落,还自顾自的感慨着,“没想到啊,这齐强口味这么重!” 沈隽的眼睛在照片上扫视着,眉头紧皱。 闻人烊柔也将忙活了一天的工作呈现给两人看,“队长,红星小区附近街道的监控调出来了,在景德路与红星路的十字路口处有一个摄像头,正好能照着小区的门口。” “小区坐落在景德路的东面,前几年建筑队扩路的时候,红星小区正好被包围在内,所以现在那一片全是门店。” “来往人流太杂,不太好调查。” 依照目前的线索来看,这案子还真是让人头疼。 沈隽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烟卷,点着,却没有放在嘴里。 “现在怎么办?老大。”观孜更是头疼,这些东西对破案有用吗? “冰箱、道具、监控。”沈隽嘴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考虑着这几个词汇之间的关联。 最终,他很快得出个结论。 “看来凶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想让我们调查的太快。” “太快?什么意思?”观孜晃着完全是个摆件的脑壳,不明所以。 “你们看,现在展现在我们眼前的线索都是凶手在预定好的时间内,才让我们发现的。” “更应该说,是故意让我们在这个节点发现的。冰箱停电的时间,道具的鉴定时间,监控的取证时间,周边的寻访时间......”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凶手的预料之内,但是这些都是可以靠时间来验证的。” “所以,也就是说,凶手在故意拖延我们。” 不是在逃脱罪罚,反而是在拖延时间。 这个凶手,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 沈隽的分析太过刁钻,竟然能从这么点儿的线索中查询到凶手的真正企图,他们眼中是毫不吝啬的惊诧。 沈隽说完,手中的烟卷已经着了过半。 他手指轻弹,烟灰掉落在白色的荷叶里。 第8章 三天,凶手,活的,我给你撂这。 “不过,队长说的这些结论,更加佐证了凶手是一个很了解齐强的人。”闻人烊柔暗搓着指尖,陷入了思考中。 确实如此,如果不了解齐强,怎么能够选这么一个好地方实施犯罪。 沈隽点头,“没错。” 观孜见两人都化身福尔摩斯,挠挠头,也想到了些线索,“老大,那个孙兴为不是说齐强是p大的学生吗?会不会......” “嗯,观孜,和我一块去趟学校。”现在,尸检那块还没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也只能从齐强的个人信息来入手,“闻人,等到孙兴为的租房记录送过来,你就开始调查小区门口的监控,对照一下时间。” “他租房子这么久了,小区附近也安排些人去问问居民,看有没有人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大家都分工明确,观孜看着沈隽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那老大,你不是还等着鉴定科......”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观孜,你是不是想去停尸房冷静一下?” 一听到停尸房,观孜立马就怂了,别的队长可能只是嘴上说说。 但他们这个鬼面队长,那可就是实打实的让你切身体会一番。 沈隽刚出办公室,就看到老田的门开着。 恰巧有人出来,朝他打着招呼,“沈队,局长叫你呢。” 看着那警员怀里抱着的厚厚文件盒,沈隽朝身后的观孜点头,“观孜,你先去楼下开车,我过会儿就下去。” “好咧!” 沈隽将燃尽的烟头扔到走廊间的垃圾桶里,转身进了局长办公室。 “什么事啊,老田,忙着查案呢。” 沈隽摆出轻浮的样子,以为这位老局长不死心,还想让他和上头派下来的法医好好相处。 然而,他看到老田满脸愁容,那张国字脸上被皱纹覆盖,全然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老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眼前血气方刚的男人,“沈隽,这案子......” 一听他这口气,沈隽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这案子不太好办。” 反正根据现有的线索,怕是要调查上一段时间。 老田将手上的文件摔到办公桌上,双手附在身后,在办公室里踱步,完全停不下来。 “这才不到一天,你看看,你看看,这网上都传成什么样了!” 沈隽皱眉,“不是已经做好了保密工作吗?” 这件案子性质恶劣,杀人分尸,最关键这死者身份还是个学生,足以引起社会群众的恐慌。 “咱队里的保密工作做得是到位,但红星小区住的可都是些老干部,没事干就喜欢在门口唠嗑。” “这不,安排人前后做了好几次的思想工作,千叮咛万嘱咐的!” “谁知道,咱们民警前脚刚走,后脚就给曝出去了!” 老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最关键的是,这些老干部先前也都是体制内工作的人,让他们怎么去追责? 沈隽敛眉,这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网上有关这件案子的新闻铺天盖地,而且直冲热搜,影响极其恶劣!”老田停下,站定后,再次叹了口气,“这不,刚接完省里打来的电话,让我们尽快破案,不然这将是对我们整个公安系统的抹黑!!” “啧!不好就不好,让那些退休干部们出去顶着。” 沈隽说的这些话无非是发个牢骚,这简直就是在给他们的工作施加压力。 “你别在那跟我说风凉话,三天!”老田举着三根手指,“三天,你把嫌疑人给我揪出来!” 沈隽抓住了关键词,“嫌疑人?” 瞧不起谁呢? 要说嫌疑人,他现在心中就有人选,何必等到三天之后。 老田一脸苦相,原本就黑黢黢的脸现在红扑扑的,看上去好不喜庆。 “别急,抓犯人可是细致活。”沈隽站起来,俯身撑在办公桌前,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老田,“三天,凶手,活的,我给你撂这。” 说罢,霸气转身,语气又恢复为原先的吊儿郎当,“这不就得了?” 沈隽坐上观孜的警车从局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警局门口徘徊着的诸多记者。 他们推推搡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看,恨不得挤破了头也要抢到一手报道。 观孜看着面色淡然的队长,“老大,没事吧?” 沈隽一直陷入思考中,下意识地回道:“什么?” “老大啊,你看这门口站着的记者,这不是徒增咱们压力吗?” “嗯。”沈隽淡淡的应了声,双手交叉,呈闭目养神状。 一旁开车的观孜依旧叽叽喳喳个不停,甚至还欲说欲来劲。 “你说现在社会上的这些人啊,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总想着挖点儿别人的秘密,曝最新的资料,吃最香的瓜。” “要我说啊,就应该大力普法......” 观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倒是副驾驶座上的人完全没声响。 听到这啰嗦的学弟终于不再言语,沈隽莫名的嘤咛一声,“秘密,谁不想知道呢......” “哈?什么?”观孜转过头,沈隽那边已经完全的沉寂下来,像睡着了样。 他干巴巴地挠头,目视前方。 车间导航的机械音在静悄悄的车内响起。 “前方有学校,请减速慢行。” 第9章 平湖大学。 平湖大学简称p大,是一所工科类学校,但里面也含有一小部分的文科类学科。 “据调查,这学校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算是和平湖市一起发展起来的。”观孜看着导航上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和身旁的队长分享着自己的一手信息。 “后来因为平湖市扩建,这才把校区搬迁到了大学城里,而且周围这一片全是大学。” 警车停在距离学校还有段距离的道路边。 沈隽早早就睁开了眼,他仰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眯着眼观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学校。 要说为什么要这般低调? 还不是怕被那群记者给盯上,现在网友们也只知道死者是个学生,但具体是哪所学校的学生。 除了警队的人,没人知道实情。 要是这个时候开着警车大摇大摆从正门进,这不是摆明告诉所有人,死者是平湖大学的! 沈隽还没那么傻,但如果不和学校配合找人,大学里面这么多学生,他们该从哪调查起呢? 孙兴为当时只是说了齐强是p大的学生,可没说他具体是哪个系,哪个专业的。 所以,看着眼前这些来来往往进出的学生,沈隽莫名感到头疼。 驾驶座上的观孜毫无准备,正打算开车门下车,被沈隽一把叫住。 “把警服脱了。” 看观孜那一脸懵的神情,沈隽只好解释道:“你想被记者围堵?” 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观孜,迅速将警服脱下,叠好放在车后座。 两人下车的时候,快步远离警车,幸好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候,路边也没多少来往的行人。 “老大,咱们这么低调的话,怎么找人啊?我还以为您准备直接去找校长呢!”观孜还不算太傻,想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更加痛恨那些爱嚼舌根子的老退休干部。 “先转转看。”沈隽应了一声,两人迈进了学校的大门。 大学是自由的,道上走着的全是光鲜靓丽的大学生们。 本身就是潜伏查案,观孜却觉得路过的学生们都在看他。 他回看过去,又觉得是错觉。 “老大,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咱们不会暴露了吧?” 沈隽闻言,也皱眉环顾四周,“这么明显的吗?” 沈隽样子俊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快三十的人。 那一双大长腿,笔直又硬挺。 模样里没有大学生的稚嫩,骨子里更多了丝成熟,很难不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力。 再加上他们身着白色短袖,整个人是由内到外的干净透彻。 经观孜的提醒后,两人畏畏缩缩的在集萃路上奔走,像两只乱窜的小鸡。 很是狼狈。 “老大,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行啊?就这样一直在校园乱窜,齐强的个人信息又不会自己撞上来。”观孜有些气馁,这大热天的,只是奔走了一小时,全身都被汗水给浸湿。 而且,还一无所获。 沈隽也有些发难,从齐强出租屋里收集到的信息有限。 凶手好像是故意不让警方搜查到住户的具体信息,凡是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什么也没留下。 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迟早白忙活一场。 恰在此时,从两人的身侧风风火火穿过来几个女生。 她们小跑着,手上还捧着本类似于解剖的书籍。 路过沈隽两人的时候,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马上就上课了,快点啊,不然就没位置了!” “啊!这可是宋教授的课啊!我可不想坐后边!!” “快点啊,莉莉,再晚我们可不给你留位置!” 几名女生小跑离开,观孜盯着她们的背影,小声嘟囔着,“这教授什么来头?上个课,这么受欢迎?” “宋......?” 沈隽的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应该正老老实实待在解剖室捣鼓尸体。” 观孜盯着几名女生离开的方向,提议道:“老大,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怎么?”沈隽心头念头已消,倒也没直接拒绝。 “这位教授这么出名,我们到时候拜托他来协助我们找人,怎么样?” 没等沈隽有所反应,就被观孜给拽着也风风火火尾随着前面的小姑娘们冲向阶梯教室。 刚进教室,就被里面的场面给震惊到了。 “这......这么多人?”观孜看着座无虚席的可以容纳好几百人的大阶梯教室,忍不住惊叹道:“而且这课怎么这么多的女生?” 等到两人终于在最后面找了个两人可以挨着的位置时,先前跟着的几名女生还在不停地幽怨着。 “哎,还是来晚了,我不过就多睡了两分钟,怎么就错过了?!” “哪能怪谁,我刚收到这消息,就马不停蹄通知你们,没想到啊,还是失算了!!” “哎,宋教授,让我们来日方长......” 沈隽皱着眉头,这些女生好像不是因为听课才来的,更像是因为......这个教授。 “诶,老大,这教授不会是明星吧?这么受欢迎的?看来我们找对人喽~” 这么出名的人,让他配合帮忙,绝对能有效查找到消息。 “不知道。” 沈隽摇摇头,眼睛扫视着周围。 前面的女生还在嘀咕着,不过她们的谈话全被后面的两个有心人给听了去。 “你说宋教授为什么突然来咱们学校开讲座啊?” “不知道啊!我记得上次还是在前年吧,我那会儿刚上大一,没想到这一眨眼就要毕业了!” “天呐,上大学这四年,我竟然可以见到宋教授两面,真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 “不过,我觉得这次教授来,可能是为了......‘分尸案’。” 女生的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目,包括后面坐着的沈隽两人。 “对啊,这案子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呢,真的是太刺激了!!” “那要照你这么说,宋教授肯定是为了这个案子才来的,听说那个被分尸的还是个大学生,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 这个推测一出,周围的学生都莫名打了个寒颤。 分尸固然刺激,但要出自自己身边,那就是恐怖了! 她们摇摇头,不敢再去猜测。 观孜听得津津有味,那颗圆滚滚的头就差没插到人家姑娘堆里去听。 大学也不愧是吃一手好瓜的地方,什么消息都有。 然而她们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突然从前面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 “来了!来了!!是宋教授!!!真的是他!!!!撒拉嘿呦!!!!!” 第10章 真马叉虫。 整个教室欢呼着,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似要将房顶掀破! 这场面不像是来听课的,更像是大型粉丝见面会的现场。 身旁的观孜也一脸的好奇,站在最后面,跳看着前面的人海。 “什么人啊?难不成比我老大还帅吗?” 许久之后,教室的热潮下去,所有人都安稳地坐回到座位上。 沈隽也终于看清了站在台上的那个人。 男人身着一套黑色为主的运动服,简单的装束与那张脸碰触后,带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 他笑着和台下的众人打招呼,面容和善,没有丝毫架子。 “大家好,我是宋淮止。” 从男人亮相,观孜就有些坐不住,这下更是难掩面上的诧异,“宋......宋法医?!” “老大,这怎么回事啊?宋法医不是说去看尸体了吗?难不成......?” 观孜低头看看自己,尸体? 沈隽一言不发,利眸盯着台上的男人看,似要将对方看穿。 “很高兴大家能够莅临来听今天的讲座,今天这堂课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尸体腐烂检查’。” 沈大队长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台上的那个人栩栩如生的讲着琐碎的知识,台下的学生听得如痴如醉。 期间,还有不少人踊跃发言,课堂氛围很好,互动的也很及时。 宋淮止偶尔的几句轻松玩笑话,也会逗得全场笑哈哈。 时间过得很快,一节课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台上的男人观察着台下的听众,他今天走这一趟本身也带有目的性。 突然,他看到在阶梯教室的最后面,坐着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 他表情微怔,随即不动声色地化作嘴角的一抹微笑。 “好,这节课马上就要结束了,下面我来考大家一个问题,检验一下你们今天的学习情况。”宋淮止环顾着四周,笑呵呵的看着每一个跃跃欲试的学生,“这样吧,我就随机抽取一名学生上台来回答这个问题。” 上台? 能和宋教授近距离接触,所有人都不愿意错失这个机会。 这句话一出,整个阶梯教室瞬间炸成一团。 “什么?!这可是能和宋教授亲密接触的好时机啊!!姐妹们都别动,让我来!!” “上台?表现好的话,是不是还能和宋教授一起合影啊?天呐,我要晕厥了......” “......” 一语既出,全场沸腾! 沈隽皱眉看着台上那个谈笑风生的男人,忍不住咒骂出声,“真马叉虫。” 台下的躁动不止,这其中当属女生最多。 观孜四顾茫然,却在触及到台上宋淮止的视线后,莫名心底漏了一拍,他伸出胳膊推了推身侧的沈隽。 “老大,我怎么觉得宋法医是在看你啊?” “关我什么事?”沈隽不屑抬眸,那模样硬气的很。 “好,就那位同学吧!”宋淮止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大家的视线也跟着他纷纷往后看去。 “最后一排的那个穿白色短袖的男同学,就你了!” 有了具体的对象,前排所有人的脑袋瞬间转了个方向,满眼羡慕地盯着最后面的那个“幸运儿”。 被这般众星捧月一样的注视着,观孜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低着头再次推搡着身边的沈隽,“老大,宋......宋法医叫你呢!” 沈隽咬咬牙,“老子,不聋。” 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只是这起身的瞬间,周围的人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天,这人好帅啊!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帅气的男神?!” “什么什么?我们学校的?我又可以了!!” 然而,众人心心念念的“新晋男神”站起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她们的滤镜。 沈隽像只白天鹅,高傲地俯视着高台上那人,冷声道:“不会。” 这般理直气壮说自己不会的人,众人还是头一次见。 “老大?别丢人啊!撤回快撤回!!”观孜感受着周围那火辣辣的视线,内心是苦不堪言。 看来,也不是谁都能承受这些热情的。 要说全场最不意外他会这样回答的人,那绝对是叫他起身的宋淮止了。 不过,他眸中流光闪烁,唇畔牵起带有深意的笑,“下来,不会我教你。” 沈隽:“?” 终于,沈隽耐不住所有人的注视,亦步亦趋的往台下走去。 在讲台上站定后,宋淮止和他紧挨着身子站立,他眉头舒展,面色温润,“哪里不会?” 沈隽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突然被这般温柔的对待,瞬间承受不住,耳尖有些泛红。 他伸出手指,看也没看的随手在书本上指了指,“这。” 宋淮止凑近他指的位置看了看,随即便轻笑出声,“看来这位同学不是不会,而是对后面的内容更感兴趣。” “......尸体声音的出现是因为在微生物活动初期,能够导致颜色变化的细菌会首先顺着受到阻力最小的血管迁移。” “血管破裂,微生物在体内自由扩散,致使身体内部出现各种细菌活动产生的气体。” “其中的产气荚膜梭菌会制造出‘组织气体’,所以在搬运尸体的时候,身体就会发出......爆裂声。” “不知道我这样说,这位同学明白了吗?” 男人刚才说的话,沈隽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全然被宋淮止身上的甜味给吸引了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闻到这股味道,但又说不上这气味源于何处。 真是奇怪。 这人,从头到尾都给人奇怪的感觉。 见他愣神,宋淮止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等待着。 今天,p大的某阶梯教室内,坐满了学生,在教室的讲台上还站着两个人。 两人一黑一白,并肩而站,甚是养眼。 “天呐!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两人特别的般配养眼吗?!” “哈哈哈,真的有,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高傲锐利,我突然不嫉妒他能和宋教授靠得这么近了!” 话不多说,在场所有女生的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部58集的连续剧了。 然而,台下冒着粉红泡泡,台上两人剑拔弩张。 第11章 郎才郎貌,天作之合。 “明白了吗?这位......沈同学。” 听着耳边的问询,沈隽皱着眉,压低至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道:“你不是在解剖室吗?” 宋淮止身子前倾,此时他们挨得很近。 “没办法,临危受命。” 沈隽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对方也不再给他问询的机会。 反而是笑呵呵的面对着台下的学生们,“看来这位同学还有一点儿没有明白,没有关系,我们下课后继续讨论。” “宋淮止,你搞什么?”沈隽很急,他可不想把搜查的宝贵时间用在和这人闲聊上。 早知道宋教授是他,他沈隽今天根本不可能踏入这间教室! “嘘~” 宋淮止食指贴着自己的唇瓣,这动作说不出来的蛊惑。 课还在上,沈隽无奈。 只得先下了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大老大,什么情况?你和宋法医说什么呢?这么神秘的......”观孜坐在台下,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 “讨论问题。” 沈隽不想节外生枝,虽说不喜欢局里这个新来的法医,但好歹是一个部门的,以后他逛停尸间,指不定还要和对方打交道。 所以,他也不至于当众撕破脸。 “真的吗?你是不知道你这上台后啊,我已经在这边听了好几部关于你俩的同人文了。” “同人文?什么?”沈隽平时没什么社交,也不懂这些网上的新词。 “没事我都听着呢,一点儿也不ooc,完全符合你俩的人设,郎才女貌......”似是觉得自己用词不当,观孜忙改口道:“啊呸!是郎才郎貌,天作之合!” 沈隽:“?” 整节课就在这场华丽的情景剧下完美落幕。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宋淮止做着最后的结束语。 “好了,再次感谢所有同学今天来听这堂课,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开始低头收拾着课桌上的书籍。 只是,眼神却不由得投射到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那眼神似在寻找着什么。 沈隽和观孜两人抓住机会,猛地起身,目标明确的直奔讲台而去。 “去了去了!我磕的cp要成精了!!” “啊啊啊啊,来自老母亲的宽慰,今天能睡个安稳觉了!” 听着周围人的热议,沈隽满头都是黑线。 “现在这些学生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走到讲台上,宋淮止恰好转过身,似乎是在专门等着。 “宋......教授。”周围还有不少的学生,沈隽及时改口。 然而,对方听到这称呼,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哦,沈同学啊。” 他很是亲昵地走到沈隽的旁边,势力直压沈隽一头,“来,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在众人的欢呼声走出了教室,沈隽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瞬间放松下来。 “沈队看起来很紧张。”宋淮止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对方的痛点出击。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沈隽猛抬头,怒视着男人,“紧张个屁,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代课啊。” “分尸案时间那么紧迫,宋法医还有闲空来给人代课。”话语中是满满的讽刺,沈隽就像一颗被点燃的炮仗,一点就着! “说了是临危受命,之前代课的老教授身体不舒服,我来救个场。”宋淮止委屈巴巴的解释着。 “没想到宋法医还有这么热心肠的一面。”沈隽知道是自己太过计较,他这拧巴的性子也很难交到朋友。 “哈哈,但是我可不会白给师兄打工。”宋淮止没个正形,嘴角噙着笑,“走吧沈队,你想要的东西。” 沈隽:“?” 带着疑问,沈隽跟在男人的身后。 “老大,什么情况?宋法医难道知道咱们来p大的目的?” 沈隽没有回应,只是做了个拉链的姿势,观孜就乖乖闭上嘴巴,三人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 他们走了几步,直到周围没那么多学生,宋淮止才默默开口解释着,“齐强是p大的学生,但是我们了解的关于他的‘物理信息’太少。” “物理信息?”沈隽挑眉,这个词汇还是头一次听到。 “身份证、照片、各种能够直接证明个人身份的信息都是物理信息。”宋淮止的解释言简意赅,“但是,显然凶手不想要让我们很快证实死者的身份,不过他却忽略了一点儿。” 此时两人并排而走,观孜在后面看着他们难得这般安静的相处,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才教室里那群女生们的议论内容,心中莫名的肯定了一下。 果真是......般配啊。 宋淮止还在叙说着自己的见解,“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这话一出,沈隽的瞳孔骤缩。 不管是今天头一次尴尬的初见面,还是两人共事时的不对付。 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时候他们的思维、看法是一致的。 “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是不会消除掉的。”宋淮止的这话给了沈隽思考的空间。 他也几乎是下意识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你是说,你是从尸体上看出来齐强的身份的?” 宋淮止点头,算是默认了。 “只是大致的推测,根据左右手食指和拇指关节的凸起,加之身体的年龄,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是一名学生,而且还是经常泡在实验室的......好学生。” “背部脊椎的凸起,以及臀部的相对宽大,这都能说明死者生前一直都在从事研究类工作。” “但是这些想要判定他的身份还是太少了,经过进一步的检查,发现了死者的前脚掌厚实,腿部肌肉健壮,说明他平时不仅要长时间做研究,还得外出实地考察。” “有什么专业是需要整日坐在实验室研究,还要外出实察呢?” 宋淮止把这个问题抛给沈隽,却自己说出了得出的结论。 “范围缩小在p大的话,就只有生科院的学生了。” “生科院......”沈隽嘴中念念有词,没想到还真应了观孜来时的那句话。 这信息,还真就自己跑上门了。 “由此可推测,齐强是p大生物科学专业的学生,大四。” 第12章 大学教授都很健谈。 “生科院!这......”观孜听得一愣一愣的,许是他进警局的时间短,这么“新颖”的侦查手段,还是头一次见。 果然,鬼手法医的称号不是白得的。 “太厉害了宋法医!这也太神奇了!” 不止观孜惊奇,连沈隽也觉得男人的洞察力非同小可。 福尔摩斯之所以拥有那么多粉丝,也正是因为这一份独特的洞察力,他能够细致入微的察觉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沈隽欣赏有能力的人,心头对宋淮止的偏见也在这一刻被消除了些。 “沈队,剩下的就靠你了。” 两人此时站在分叉口,一条路是通往教学楼的方向,另一条则是直达校门口。 沈隽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时候离开的意义。 “时间紧迫,不是吗?”宋淮止背对着两人挥挥手,朝着反方向走去。 还真是个怪人! “老大,那咱们......”观孜挠挠头,显然也不懂两人是什么情况。 沈隽却背过身去,目光锐利,看向不远处的高大建筑物,“抓紧时间吧。” 不能落得下风! 生科院的全名称是“生物科学与工程学院”,主要培养生物科学未来型和实用型相结合的生物科技人才。 和宋淮止推算的完全一致,是实验与研究并行结合的一个专业。 而且这个专业在平湖大学很有名,是学校的金牌专业。 每年高考结束后,会有很多报考p大的考生冲着这个专业来。 两人很快就顺着地图找到了生科院的院系门口,此时明明已经临近放学,院门口还是来来往往走着不少学生。 观孜眼尖,指着院门口的光荣榜,“老大,你看这个光荣榜,上面张贴的全是去年考研成功的学生照片。” 这个榜单很大,足足贴了有四块展板。 沈隽看着上面的照片,念念有词道:“奇怪了。” “孙兴为是不是说过,这p大自诩实用型学校,不支持学生考研,那为什么这里还会张贴考上研的学生喜报?” 生科院这样做,岂不是违背了学校的初衷? “这......兴许是生科院太强悍了?”观孜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让他说又说不上来。 沈隽又将光荣榜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没发现有齐强的名字。 他更觉得奇怪了。 因为宋淮止说过,这个齐强是个整天泡实验室的学习狂魔,难不成学习狂魔还有学习不好的?连研也没考上? 他深深地看了眼光荣榜,两人这才敲响学院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扎着个马尾辫,看上去模样清秀,像是刚毕业的学生。 沈隽上前将自己的警牌拿了出来,公事公办道:“你好,我是市刑侦大队支队长沈隽,这是我的警牌,来这里是有个情况想找你了解一下。” 听到沈隽两人的来意,女人匆忙起身,也没有看递过来的警牌,慌慌张张说道:“两位警官好,那个......我是纪小之。”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天院里的领导班子都带着学生们外出采集去了。” “外出?”沈隽挑眉,这地方还真是来对了。 “对,这是我们院特有的课程学习,每个月都会有相对应的活动,主要是去外面进行一些实地考察。”纪小之解释着,倒是完全对应了宋淮止的推测。 “这么说你们学院现在一个老师也没有?”观孜插了一嘴问道。 纪小之果断摇头,“不是,代课老师还是有的,不知道警察同志想要了解什么?” 纪小之就是刚从本校毕业,现在回来这里做助教。 虽说眼前的女人看上去生生的,但总好过那些外出无法联系上的领导强,沈隽叹了口气,“情况是这样的......” 只是,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个人。 来人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步履很是匆忙。 沈隽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是沈......沈队吗?”女人似是认识沈隽,直接叫出了名字。 “你是?”沈隽在脑海中搜索着这张脸,却没什么印象。 这时,一旁的纪小之突然开口,“舒教授,您怎么......回来了!” 似是有了熟人,纪小之脸上的局促减轻了些,和沈隽介绍着,“两位警官,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生科院的生物学教授。” 舒玫大方的伸出手,“你好,舒玫。” “沈隽。” 两人客气地握了下手。 舒玫热情的请他们坐下,“本来我都跟着刘院长他们坐上大巴车了,没想到装备落院里了,幸好赶上了班车回来。” 沈隽神情淡然的听着,他没有接话,反而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您好像认识我?知道我们要来?” 舒玫点点头,惊讶开口,“对啊,宋教授没有给你们说吗?” “宋......” 沈隽凝眉,怪不得这男人刚才那会走得潇洒,原来早就铺垫好了一切。 这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沈隽收起困惑的神情,转而变得严肃起来,“那您应该知道我们今天这趟来,是要做什么的吧?”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氛围瞬间凝固。 舒玫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不管是和院里的教授,还是顶头上司,亦或者是她带的学生,她接触过身边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这种生硬感。 这样的人,应该很难接近。 不过舒玫也没觉得这种性格不对。 大千世界,人间百态。 “纪老师,你继续值班,我带着这两位警官去资料室一趟。”舒玫并未直接回答沈隽的问题,反而交代起身侧的纪小之。 “好的。”纪小之得了敕令,逃也似地窜出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舒玫这才幽幽开口,“沈警官,你们要找的学生叫......?” “齐强,大四。”观孜插了一句,点明来意。 舒玫点点头,她站起身,嘴里念着,却冷不丁地转过头,“这个名字......” “怎么了?”沈隽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思忖着。 舒玫却笑着回答道:“有点儿耳熟,可能是我的学生,毕竟我教的是基础生物学,这是门基础课,也是院里很多学生的必修科目。” 沈隽敛眉,沉默地点头。 不是他不爱和人聊天,纯粹是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余的一点儿也不想谈。 而且,大学教授都这么健谈的吗? 第13章 特殊的情侣。 舒玫坐在一台电脑前,查找这学生的电子档案。 沈隽则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大的资料室,屋内也没个窗户,只有头顶吊着个刺眼的白炽灯。 这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并排放着六个铁柜子,里面是排列整齐的档案袋。 舒玫查找着齐强的学生编号,很快就搜到具体信息。 “找到了!”她转过头,对着两人指指电脑屏幕,“齐强,生命科学专业1班......” 照片弹到桌面上的时候,三人都看到了男生的样子。 那是一个面色有些阴郁的青年,眼窝有着厚厚的黑眼圈,脸型消瘦,下巴处还留有一点儿胡茬。 总之,仅从面相上来看,是一个普通人。 “他就是齐强。”舒玫的话带着肯定,她好像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 “这资料我们可以复印带走一份吗?”沈隽招呼着身后的观孜,将提前准备好的u盘拿了过来。 “当然。” 配合警察办案,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似乎是看出了舒玫眼底的挣扎,沈隽转移视线,故作轻松地问道:“您对他有印象吗?” 舒玫老实地点点头,表情由纠结转为复杂,“刚刚我就觉得这名字熟悉,原来竟是他。” “他已经从学校毕业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六月份的毕业典礼上,就没再见过他。” 沈隽挑眉,看来他们先前一直都搞错了,原以为齐强今年上大四,但其实已经毕业,他租个房子也只是为了再次备战考研。 搞清楚了齐强的基本情况,沈隽继续追问,“怎么?齐强在学校很出名吗?” 明明从照片上,青年是个样貌平平的人,放在人堆里根本不显眼,怎么现在看来,又好像没那么普通。 “怎么说呢......”舒玫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第三次变化,这次挂上了一抹不自然,她顿了顿,终是开口道:“沈警官,其实你从照片就能看得出,这孩子性子沉闷,不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 “其实,他平日里沉默寡言,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只知道埋头做研究。” 这些话让沈隽更加好奇了。 这么一个“小透明”的人是怎么吸引到别人注意力的? 舒玫话锋一转,继续道:“大学生嘛,恋爱自由。” “这齐强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他找了个女朋友。” 这话让沈隽两人闻之一顿,女朋友? 从齐强租的房子里可以看出,齐强生前是和一个人同居的,这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友。 “舒老师,你们教授们也喜欢八卦啊?”观孜插了一句,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好奇。 舒玫摇摇头,嘴角有些苦涩。 “警官不知,这女孩生的好,会说话,学习好,品学兼优,是我们学院的宝贝。” “就是院花呗。”观孜总结到位。 “嗯,这女孩子名叫苏冶,但自从和齐强谈恋爱后,就像是变了个人。”舒玫的脑海中回想着前不久发生的事。 “什么意思?”沈隽询问。 但舒玫似乎是不想说那么多,三两句话就把这个话题止住,“哎,苏冶这孩子啊,真是可惜了,还好她已经出国了......希望在那边,她能努力完成学业,成为栋梁之材。” “对了警官,你说你们需要齐强的学生档案,他怎么了?”舒玫和宋淮止不认识,所以有关于案件的情况,也根本不了解。 这趟折回,也只是凑了个巧。 沈隽看着舒玫的眼睛,倒也没隐瞒,“他死了。” “什么?!”舒玫很是诧异,下意识地她就想到了网上的热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惨白,“警官,您......他是怎么死的?怎么可能会这么突然......” 沈隽却摇摇头,并未直接承认齐强和网上挂着的分尸案有关系,“舒教授,看来您还知道些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详细的案情我们不能透露,但是您能知道的是,齐强是被人谋杀,所以,我们需要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实情说出来,协助我们破案。” 沈隽这里公事公办的审视态度让舒玫瞬间起了怯意,她摇摇头,满目惊恐,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引火上身。 “齐强不是我的学生,警官要是想知道的更明白些,不妨去找他的辅导员。”舒玫掏出手机,手抖着点开屏幕,将一个电话号码翻了出来,“这是齐强辅导员的电话,曲老师前几天刚陪着学生外出实地考察,你们可以和她联系。” “沈警官,不是我不说,是因为这些话也都是平日里办公室老师们的闲聊内容,万一我这哪里说的不对,干扰到你们办案就不好了......” 舒玫还是有点儿头脑的,不知道案情前,她神色淡然,和警官们云淡风轻的闲聊。 但是这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瞬间就换了个人,开始谨言慎行,生怕将自己也给套进去。 沈隽也不打算继续盘问,他今天走的这趟收获颇丰,“好,您要是想到了别的,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说着,他将舒玫的手机拿过来,在上面输入自己的号码,点着头递了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辛苦您今天特意跑这一趟。” 舒玫接过手机,面上摆出客气的笑容。 “没关系,我们会再见面的,今天的事......”沈隽一个利眸射了过去,对方已然知道什么意思。 “您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随口说出去的。”舒玫站起身,面色严肃。 即使沈隽不说,她也绝不会透露只言片语,毕竟这对学院的名声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害。 沈隽点头,不再多话。 只是转身之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顿足,转身问道:“对了舒教授,您说齐强的前女友出国了?” 舒玫慌乱点头,老实应道:“对,苏冶是被学校保送出国的留学生。” “那您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沈隽追问。 “这......保研名单下来后,就没怎么见过她了。”舒玫在学院只是个代课教师,这种工作不是她负责的,所以回答的也是模棱两可,“名单是在去年的九月份出来的,当时被张贴在学院公示栏上,所有学生都能看到。” “她和齐强是一个专业的吗?”沈隽问个不停,对这个前女友很是关注。 舒玫点头,“是的,他们还是一个班。” “嗯,好,谢谢您了。” 沈隽回想着刚进生科院时,院门口张贴的光荣榜上,确实有一个叫苏冶的女生。 女生模样清秀,眉眼间却透出艳丽之色,在那一排的学生照片中,尤为突出。 第14章 这是他为数不多喜悦的表达。 两人走到外面的时候,天边泛红,夜色就要来了。 “老大,这凶手一看就很清楚学院这边的情况,我现在可以肯定,凶手肯定是齐强最关系紧密的人。”观孜难得积极推测了一把,很是笃定道:“他的这个前女友就很可疑!” 沈隽却微眯着眼,手指在裤兜里摸着烟,想着拿出来抽一根,看了眼所处环境,想想又放了回去。 “前女友是有问题,但是你别忘了,能将一个成年男子分尸,对方可是娇弱的女大学生,你觉得有可能吗?” 其实这里才是沈隽最困惑的点,苏冶的可疑处确实很大,明明是学院老师们眼中的娇娇女,怎么会选了齐强这个木头做男友? 难道她还有...... “老大,你的意思是说,有帮凶?”观孜琢磨出味道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苏冶在学校受欢迎,却交了个这样的男朋友,那些追求者们因为嫉妒,所以......” 观孜做了个割喉的动作,自认为潇洒极了。 但迎接他的却是沈隽的白眼,“你以为这是拍情景大剧呢?” 观孜受挫,哀嚎着,“不是啊老大,我觉得我这分析的挺有理有据的啊!” 已经走出去大老远的沈隽却停下脚步,回望着他,眸底闪烁着看不清的意味,“有理有据?证据呢?就凭你的这些推测?” 仅靠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自己编排出一个故事。 破案,讲究的可是证据! “咳咳,那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调查啊?”观孜也觉得自己太果断,果然这种动脑子的工作,他还是不太适合。 沈隽却已经给出了下一步的行动,“给齐强的辅导员打电话,让她抓紧时间来局里一趟。” “剩下的,去探查一下苏冶的下落。” 沈隽两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闻人烊柔见他们这趟出门的时间不短,招呼着人问情况,“老大,孜然,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都顺利吗?” 闻人烊柔比观孜大了三岁,是同事亦是同门。 观孜挠挠头,不敢说瞎话,“挺顺利的,多亏了宋法医。” 提起宋淮止,闻人烊柔也惊诧接着话道:“哦,你们不说我都忘了,当时你们前脚刚从警局离开,宋法医就折返回来问我要现场的记录。” “他当时盯着资料,看了好一会儿,才驱车离开。” 沈隽听到这话,挑眉问道:“他来做什么?” 要是看现场记录,哪不能看,怎么偏偏跑到他办公室来? 闻人烊柔却摊开手,一脸无辜,“母鸡啊,只是看他当时的样子,挺着急的。” 见沈隽又摆起了臭脸,观孜善意的提醒道:“老大,咱们是不是对宋法医太刻薄了啊,人家毕竟这么贴心送情报给咱们。” 沈隽面上收不住,嘴硬坚持到底,“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观孜和闻人烊柔默契对视一眼,无奈耸耸肩。 可能这世上,看不对眼的人大有人在。 见沈隽往自己的工位上走去,观孜小声蹭在桌前,小声嘀咕着,“怎么老大对宋法医这么刻薄啊?” 闻人烊柔拿起文件,挡住自己的脸,“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两人的怪异举动自然逃不过沈隽的利眸,他回过身,露出“和善”地笑,“聊什么聊,今晚加班。” “哦!!天......收到,保证完成任务!!”观孜在某人的注视下,强颜欢笑着。 不过,即使沈隽不说,他们今晚也注定不能睡个安稳觉。 毕竟在局长那边可是立下了“生死状”。 三天时间,就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这对整个平湖公安的警员们来说,都是一场艰辛的战斗! “老大,警员将房东孙兴为的住房信息送了过来,我翻了翻,齐强是在今年六月份的时候租的房子。”闻人烊柔将手边的厚本子递了过去,本子的外包装用牛皮包裹,但难以掩盖上面滴落的污渍。 沈隽接过来后,打量了一番,心里已然有了念头,“三个月前......” 距离现在,齐强租房是三个月前的事,也正是他从学校毕业离开的日子。 观孜似是发觉了盲点,冷不丁开口,“老大,苏冶也是三个月前不见的!” 舒玫说过保研名单确定下来的时间是在去年的九月份,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出了意外,名单被更改了一次。 “嗯闻人,你继续。”沈隽思忖着,并未多言。 闻人烊柔点点头,将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通过调监控,6月15日的时候,齐强第一次来到红星小区。” “而且,还是他一个人来的。”闻人烊柔特意提了这么一嘴,也是她的困惑点。 “房东呢?两个人都没有碰面的吗?”观孜也显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监控显示,房东前后一周都没有来过小区。”闻人烊柔将视频加速快进,确实没有见到孙兴为出现。 “老大,这很奇怪啊。”观孜指着屏幕,说着自己的见解。 “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我们忽略了什么。”沈隽扶额,陷入思考中。 “你们说,一般人租房子的时候,是不是得提前来看一下房源?”观孜再度化身破案能手,继续道:“但是这个齐强就好像是已经确定要在这里住了一样,直接就来了。” “最关键的是,他是怎么拿到房门钥匙的?” 闻人烊柔显然不觉得这些推理很严谨,质疑反驳道:“你说的这些都可以用别的理由来解释,现在看房也有人会直接在网上看,支付也当然能通过线上交易。” “至于钥匙就更简单了,两人或许提前在别处碰过面。” 观孜被闻人烊柔说的哑口无言,想要反驳也说不出什么来。 沈隽并未评判谁对谁错,沉默片刻后他果断开口,“看来现在,我们需要换一个方向。” 观孜眼睛亮了亮,“老大,你是说!” 沈隽指着不知何时放到桌上的一张照片,眼神中的犀利难掩其厉色,“从她入手。” 一眼望去,照片上引人注意的是一个笑得明媚的女生。 但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样貌平平,如果仔细观察,能够看出来男生眉眼间流露出的光彩。 说明他很开心,这是他为数不多喜悦的表达。 “苏冶。” 第15章 夜探鉴定科。 布置完接下来的任务,一向坐不住的沈大队长又准备开溜了。 观孜眼尖,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老大,你去哪里!” 闻人烊柔叹了口气,以往常老大的脾性,还需要明知故问吗? 刑侦大队在整个公安局的正大楼里办公,而鉴定科则被安置在大楼后面的单独楼层中。 沈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坐在两楼中间的小花园里点上一根烟。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唯有烟头处露出的一点儿光亮。 他站了有一会儿,掐灭烟头,抬腿走进身后的大楼里。 这楼共有六层,一楼是个大平台,地面上铺着水磨面大理石地砖,一颗颗的小石子嵌在地砖里,被拖得锃光瓦亮。 但楼里光线很暗,除了地面反光的石子光泽,看不清周围遍布的暗影。 挨着左右高墙的是两座长长的旋转楼梯,直达二楼。 “沈队,来了。” 正当沈隽要迈上台阶时,被身后的一道声音给叫住的身形。 他转过身,从暗影下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 院里的光线打在他的后背,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下班啊?”沈隽好像和对方很熟络,言语中也少了和局长老田对峙时的孩气。 “这不局里有案子,大家伙可都在熬夜啊。”男人语气沉闷,似是在担忧着什么。 沈隽却朝他安慰一笑,“哈哈,您老是特殊的。” “得了,你快上去吧,这里冷。” 似是不愿意再多说话,男人摆摆手,身形又隐回到暗影中,此时只能听到他轻重起伏的脚步声。 尸检部就在二楼,对着楼梯口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窗,一上楼就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况。 沈隽轻车熟路地爬到二楼,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宋淮止正在组装手术刀。 他身段挺拔,手指纤长,目光专注。 刀片上狭窄凹槽对其刀柄上凸起的卡位,再一用力,一个小小的手术刀就已经组装完全。 沈隽看得有些出神,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 宋淮止抬头的瞬间,就对上了沈隽的眼神。 这一刻, 四目相对。 空气中凝固着的特殊的消毒水味,呛得人脑袋发蒙。 “沈......” 诺大的解剖室里冷冷清清的,只放着两张手术台。 其中的一台上面摆放着一具已经模糊的尸体,准确来说是残缺不堪的尸块拼凑而成的。 手术台的前面站着身着防护服的宋淮止,看起来和上午初次见面时有些不太一样。 “来了,先等会。”宋淮止专注于工作,这一副认真的模样倒是难以近人。 沈隽点点头,不敢打扰男人工作,缓缓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等到再次进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将防护服脱了下来。 “沈队晚上也有逛鉴定科的习惯?”宋淮止语气平淡的随口聊着天。 沈隽的这个“爱好”,平湖公安系统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耳闻。 甚至还有人计算过,支队长沈隽待在鉴定科和停尸房的时间比院里的法医工作者都多。 “就你自己?” 沈隽发现了,只要自己不接这人的话匣子,他就没办法伤到自己。 “嗯,如你所见。”宋淮止今天刚来,就接了个这么大的活。 “其他人呢?” 宋淮止拿着脱下来的防护服,走到沈隽的位置,“沈队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吗?” 后者一个激灵,身子僵直。 然而,男人只是将防护服扔在了沈隽身后的脏衣篮里。 “法医,讲究的是效率。”男人说着,转身走到解剖台的侧面,那里是两人洗手台,“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没必要一堆人待在这里,而且......” “解剖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兴趣。” 皂液与水融合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刺激着沈隽的嗅觉,他看着解剖台上的碎尸块,问道:“尸体上有没有发现什么?” “可用信息很少。”饶是宋淮止,面对遭受如此破坏的尸体,也是无从下手。 沈隽的心头一紧,看向手术台。 “是因为尸体在潮湿的环境下停留的时间过长吗?” 男人关闭了水龙头,转过身走到解剖台的旁边,脸上是凝重的表情,“嗯,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尸块进行拼接后,发现背部至臀部有大面积的尸斑。” “根据尸斑的程度,可以知道被放置的时间已经超过12小时。这说明凶手在死亡后并没有立刻分尸,而是将死者放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 宋淮止语气微顿,假设了这样的一个案发情况。 “比如,柜子、大的行李箱,或者一些密闭的空间里。” 他俯身缓缓靠近尸块,盯着那些碎肉的相连处,继续解释道:“之后的分尸过程比较匆忙,可以从创口切面看得出来,大多都是不规则的。” 他朝沈隽招了招手,指着一块明显不规则的断口。 像这样的断口,有很多处。 “最后,凶手将尸块放入冰箱里,并且将温度调至最低,营造了一个尸体保存的最佳温度。” 沈隽边听边皱眉,尸体毁坏的太严重,很难从上面获取信息。 他的心一沉,不死心问道:“可以知道这之间的大致时间吗?” 宋淮止摇摇头,面上露出遗憾,“损坏的太严重了,尸块在做冷冻处理之后,可以延缓尸体的腐烂程度。” “但是从停电的那一刻开始,冰块融化后造就的潮湿环境也同样会影响尸体的腐烂程度。” 宋淮止看着沈隽久久不能舒展的眉头,耐心解释着,“死者的手、脚、四肢这些被割裂的小部件已经出现了白色的蜡状物质,说明这其中的时间更长。” “好在外界的温度太高,由于停电,冰块融化速度加快,这才这么快被发现。” “不然,死亡的时间误差会更大。” 是的,解剖尸体不但是为了寻找死因,更重要的是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 但现在,这个时间......误差很大。 “时间......” 沈隽走到宋淮止的对面,两人的中间相隔着一张手术台。 他看着上面躺着的人。 不,准确来说,已经看不出这个人原来的模样了。 尸块的断口处由于被水浸泡过,现在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 带着些粘稠的黄色液体,刺激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隽屏气凝神,眸光深深,“你说......能做到这种切口的,一个女大学生可行吗?” 第16章 人生,就是时时刻刻充满着意外。 “看来沈队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宋淮止定定地看着沈隽,瞳眸深不可测。 “苏冶,齐强的前女友,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消失的。”沈隽没想着要隐瞒,况且这个线索还是宋淮止找出来的。 “嗯,这得看人,若是娇小的女生,做到这种断骨式的创面是很难的,不过......” 宋淮止突然停顿片刻,绕着解剖台转了一圈,指着放在最上面的一块已经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的球状物体,“沈队,你看这里,在被害人的头颅上检查出一道裂口,颅内有脑挫裂伤等颅脑损伤,说明被害人生前也有可能是因为系受钝性力作用头面部致颅脑损伤而死亡。”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先是用钝器击打了他的头部,再进行的分尸藏尸?”沈隽微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腐烂黏糊的“毛球”状头颅。 宋淮止点点头,但尸体损坏严重,头颅内部的其他组织结构完全被破坏,根本没办法确定这道伤口是不是致命伤。 “这道裂口不足以致命,依现有的检查来看,顶多能使被害人昏迷。” 两人此时就像是相处多年的死党,埋头钻研着案情。 “齐强是三个月前租的房子,但是红星小区的电费是一月一付。”沈隽微微垂下的长长睫毛,掩去了眸底的异色,“我们调查过,8月30日停的电,尸体在三天后被发现。” 宋淮止沉默片刻后,轻声开口,“那时间往前推,死亡时间大致在八月中旬。” 沈隽有些惊讶这个结论,但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话从男人口中说出,那一定不假。 “死者生前到底遭受了什么......” 听到沈隽的喃喃自语,宋淮止直起身子,语气故作轻松道:“从柜子中搜查出来的道具已经送去鉴定了,结果会在明天出来。” “别担心,上面只要留有一点证据就足够推动案情发展,但是现在我们可以排除尸检初步鉴定时的那个推论。” 经过宋淮止的这么一提醒,沈隽想到了刚发现道具时,众人心中的猜测。 “你是说死者身上的伤痕......?” 宋淮止点头,指着尸块上明显有些发黑的部位道:“没错,经过比对,尸体上的这些伤痕不能与道具匹配。” 沈隽接过他的话,总结道:“那也就是说,道具不是用在齐强身上的。” “是的,所以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测,齐强身上的这些伤痕是他生前与谁发生争执斗殴时留下的,可以去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里有没有敌对的人。”宋淮止和沈隽配合默契,只是几个来回,就将面前几乎所有查找出来的线索给捋得大差不差。 沈隽想着齐强的社会关系,好像除了和苏冶谈恋爱时,引起学院人的反对外,这男生完全就是生活中的小透明。 很难找出和他不对付的人吧...... 宋淮止看着沈隽若有所思的模样,提醒道:“身体的其他机能一切正常,若是没有直接证据,将很难......” 沈隽明白,即使抓到了嫌疑人,若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无法给凶手定罪。 造成齐强死亡的真正原因,还另有他说。 “你刚说尸体在死后没有立刻被分尸,而是被放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也就是说,出租屋不一定是第一现场,这样的话......!”沈隽惊于自己的发现,但是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然了解他心中所想。 宋淮止点头应着,“可以看一下在推测死亡日期的前后,红星小区的监控录像中,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过小区。” “对,这是一个突破口。”案件有了新的发现,沈隽内心算是稍松了口气。 案件分析完毕,两人相视而立,场面突然开始尴尬起来。 恰在此时,解剖室的门被从外推开,是楼下看门的老陈。 “沈队,你的。” 沈隽接过外卖,朝着正打算离开的老陈摆摆手,“一起吃点儿?” “不了,晚上吃太多睡不着,我现在可不比年轻那会儿了,你们慢慢吃,我先下去。” 沈隽道谢,目送着对方往楼下走去。 陈老已经在警局待了有几十年,也算是看着沈隽长大的。 但是现在那背对着沈隽招呼的手不知何时也被皱纹覆盖。 “哎......”沈隽叹了口气,转身将塑料袋里的外卖拿了出来,对着盯着他瞧得认真的宋淮止客气道:“吃吗?” “这么晚了,还有人营业。”宋淮止的语气是肯定的,他很是自然的靠近过来。 “警局出门直走的一家老店,营业了几十年,比警局的岁数都大。”沈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也纳闷自己怎么这么爱说话了。 明明...... “常客?”宋淮止此时眸中柔意轻泛,挑着长眉眨眼。 沈隽被他这妖媚的样子蛊惑到了一瞬, 僵硬的将头转了过去,语气也开始别扭起来,“吃不吃?废什么话!” “沈队请客,怎么能不赏面子。”宋淮止将沈隽手里的外卖盒接了过来,动作那是相当的熟练。 沈隽则甩了个白眼,推开尸检房的玻璃门,“面子都是自己挣的,不需要你赏。” “哈哈,是,是。” 两人出了充斥着福尔马林味道的屋子,来到外面的公共区域,这里有专门供给警员们休息的地方。 只是此时空荡荡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沈隽将外卖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扑鼻的香味瞬间散发出来。 他喉结滚动,忙活了一天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大晚上,只剩浆面条了,额......” 突然,他想到今天还是这位上头下来的天神初来警局的日子,若是放在平时,今晚指不定被老田叫着去某个大排档搓一顿。 但现在...... “等到案子结束,再吃别的。” 听出了沈隽话中的别扭,宋淮止挑挑眉,眼中充斥着笑意,“足矣。” 沈隽是个大老粗,大学毕业后就回来进了警局,在局里混迹了这么多年,也才在去年刚当上支队队长。 和眼前的人相比,他偷瞄了对方一眼,好像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他内心有些郁闷,面前的浆面条也顿时失了兴致。 “宋法医没什么不吃的吧?”沈隽将塑料袋打开,介绍着里面的小料,“这里有芝麻盐、小辣椒、蒜末,想吃什么自己加。” 说着,还贴心的递过去一双未拆封的竹筷子,等着男人先动手。 然而,对方接了筷子,看了一眼,眼中有一丝困惑。 正当沈隽好奇他在看什么时候,男人的话瞬间让他破功。 “一只?” 宋淮止眼中的迷茫是清晰可见的,和刚才在自己领域里侃侃而谈的模样完全不同,这样的反差让沈隽也有些怔愣。 不过很快,沈隽就明白了对方的迷茫。 他懂了,他不会。 “掰开,像这样......” 沈隽耐着性子好心的给做了个示范。 宋淮止探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竹筷。 看着沈隽的手指捏着较为细的那头,用力一掰,就成了一双筷子。 “哦~”宋淮止眼中的迷茫转为惊叹,似是学到了不得了的知识。 见他这反应,沈隽忍不住嘲讽道:“宋法医还真是下凡渡劫呢......” 宋淮止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调侃,唇角弯起,收敛了笑意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迥然,“平时很少在外面吃饭,见笑了。” 沈隽被这突然正经的解释搞得不知所措,想要继续嘲讽的话在嘴边翻滚了许久,终是咽回到肚中。 他很是别扭的从对方手中抽出未拆封的筷子,反而将自己手里的递了过去,“掰好的,用这个。” 看着手心里的筷子,宋淮止又笑了,这次能明显听出他声线中的清冽,低沉悦耳,像是涓涓细流融入肺里的感觉,奇异得让人心情舒畅。 “谢......谢。” “赶紧吃,别废话。”沈隽埋头胡乱塞了几口饭,他是真的饿坏了。 “没想到我们还能安稳的坐下来吃一顿饭。” 听着某人莫名的感怀,沈隽停下干饭的动作,抬头仰视着面前的人,不假思索开口道:“嗯,怎么说呢......” “人生,就是时时刻刻充满着意外。” 第17章 消失的她。 空荡荡的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静静地吃着碗里的饭,沈隽从没像现在这么别扭过。 沉默、寂静,悄然无声。 空气中的尴尬让人忍不住想要找些话题聊,沈隽现在意识到身边有个观孜是多么亲切的一件事。 毕竟,那小子从来不会让每句话掉在地上。 “咳咳,省厅待着好好的,怎么想着来平湖?” 要说沈隽不好奇对方的意图,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先前那些人,下来无非是为了秀个过场,做个样子。 像宋淮止这样有实力的人,省厅竟然也舍得让他下来历练? 宋淮止出言极快,不假思索,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人在顺境中很容易迷失自己,必要的时候下来渡个劫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沈隽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调侃,忍了忍,没有怼回去。 “沈队这般骁勇善战,怎么不申请到上面学习?” 有人开了话匣子,宋淮止也抛出自己的问题。 沈隽却神情淡漠,不客气道:“没意思。” 不管在哪里,沈隽这样性格的人都不是讨人喜的那种类型。 再加上他不喜迎合,也只有警厅里的这些老干部能容忍他。 要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省厅,怕是会树不少敌人。 “省厅里人才济济,沈队若是能去,必定也是人中龙凤。”宋淮止丝毫不吝啬夸赞着沈隽,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其实,他和眼前的沈大队长并不是今天第一次见面。 不过,可能先前留下的印象不深,没能在对方心里留有一丝印记。 宋淮止的眼角压住眸底的激艳光华,嘴唇紧闭。 “要是真那么好,你还下来?”沈隽低头嗦了口面,正好错过对方的神情。 “省厅不能解决我想要的。”此时的宋淮止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悠闲自得的像一幅油画。 沈隽放下筷子,直视对方的眸底深处,“你想要什么?” “答案。” 一顿饭就这么在两人的试探中结束,两个大男人吃的很快。 沈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观孜和闻人烊柔围着电脑,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沈隽敲敲桌子,试图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老大,我们翻看了录像后,找到了这个......” 监控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2月13号上午十点。 画面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此时的她恰巧站在红星小区的门口。 只是一眼,沈隽就认出了对方。 “能放的清楚一点儿吗?”沈隽指着电脑画面,眼睛却不敢眨一下。 “好,我试试。” 闻人烊柔随手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暗红键盘,手指在上面胡乱的敲打后,画面瞬间清晰了一个度。 “这是......”观孜好像也认出了女生是谁,但不太敢确定。 “这个路口摄像头老化严重,而且只保存半年的监控录像。”闻人烊柔手指轻点,画面就开始快进,“我和观孜从头翻查的时候,发现这个女生的行为......很奇怪。” 随着镜头加速,女生的身形也开始晃动,那张脸也偶尔会露出一两个角度。 “而且老大,你不觉得这个女生很像......”观孜抬头观察着沈隽的表情,想要得到肯定。 沈隽点头,果断应道:“嗯,她就是苏冶。” “可是,她在做什么?” 画面中的女生侧对着摄像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某一处。 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静止了一般。 足足过了28分钟后,女生默默地转身,走进红星小区。 沈隽虽然也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想不太明白,“除了站的时间长一点儿,哪里奇怪了?” 闻人烊柔继续将视频加速,盯着屏幕目不转睛,“老大,本来我们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但是往后翻才发现,这个女生只有进小区的录像,没有出来的录像。” 沈隽:“?” 如果录像没有被动过手脚,苏冶难不成还在红星小区? “你们排查仔细了?”盯着暂停的屏幕,确实让人想不明白。 “这女生站在门口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的,跟鬼上身了一样。”观孜眼中藏着骇然。 沈隽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还得让观孜多去停尸间几趟,就不会说出这些超自然言论。 “十几年的教育吃肚子里了?” 观孜摸着胳膊上莫须有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反驳道:“可是老大,就......就真的没有啊。” “确实奇怪,齐强是六月份来租的房子,但是苏冶怎么会出现在红星小区,而且还提前了这么长时间?” 似是想到了些线索,沈隽回望着闻人烊柔,“孙兴为的租房记录里有苏冶的名字吗?” 闻人烊柔果断摇头,“没有。” 难道苏冶不是在孙兴为那里租的房子? “去查一下小区现在的租客,看看苏冶自三月份以来有没有来租过房。”沈隽直起身子,手握成拳,“观孜,你和其他人去查一下苏冶的电话卡,银行卡,还有飞行航班......” 观孜点头,陷入停滞的警局再次忙起来。 “老大,你说苏冶会去哪里?一个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难道......你说苏冶她会不会也......”观孜做了个抹喉的动作,眼底是藏不住的惊骇。 “再多废话,先去停尸房冷静会。” 沈隽懒得解答这白痴问题,人是绝对不会凭空消失的,但如果他是苏冶,这个时候不会选择出国。 这是沈隽的直觉,她肯定还藏在哪里等着被发现。 “红星小区可以进入车辆,但是只有一条道,进出也只有这一个口,所以小区内部很难停车。”沈隽耷拉着眼皮,不辨情绪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闻人,你查一下从三月份进出小区的车辆,整理出一个户主名单给我。” “是!” 茫茫黑夜中,市刑侦大队依旧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次日天还未亮,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如黑色的野兽,唤醒了整座城市的黎明。 第18章 有多猛? “都醒醒,都醒醒,新鲜出炉的包子,有人要吃吗?”大早上的观孜顶着俩黑眼圈,从办公室外推门而入,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疲惫扫除干净。 甚至,这包子香味连隔壁办公室的警员们也都吸引了过来。 “孜然,给我来十个!” 沈隽身为刑侦支队队长,隶属于市区级公安机关刑事侦查部门,负责的是重大案件侦破和业务指导督导。 而隔壁办公室则是刑侦大队的重案组。 此次案件的恶劣性质让田局头痛,便让两个部门此番联手破案,尽快捉拿真凶,绳之以法。 而此时和观孜勾肩搭背的就是重案组的孙猛,人送外号“猩猩”。 人如其名,孙猛很猛,为人仗义,没事就喜欢跟同事们炫耀自己那一身腱子肉。 不过,也得益于他这一身肌肉,每次外出查案时,那些小流氓们没一个不怕他的,落入他手的犯罪分子更是苦叫连连。 观孜感受着身上的重量,转头笑看着面前的这座小山,“猩哥你看看,我这一兜都没十个,嘴下留情啊,再说这么点还是给沈老大留的。” 沈老大这称呼一出,孙猛脸色变了变,撑着头往屋里瞅了两眼。 恰好看到倚靠在工作台旁的沈隽,男人背对着他们,正专注地盯着白墙上的人物线思索着。 明明沈隽的体格远不及自己,但孙猛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把松开观孜,将人给推进门去。 “早说是给沈队留的啊,害人不浅!” 提起这个人,孙猛就像只小鸡仔,那连退好几步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滑稽。 在警局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俗话说得好,男人多的地方战斗就多。 平常没什么案子的时候,警队的人也都乐意去竞技场切磋两下,过过手瘾。 孙猛那年刚来警局时,就是个愣头青,上去就点着沈隽的名字,非要比试个高低。 然而,最后却是惨败。 孙猛到现在都记得,男人那凌冽的招式,招招致命,根本不像学校里学的那些花架子。 最后他将自己踢倒在地时,居高临下的那个卑睨眼神,让人忍不住的臣服。 是啊,连猛如孙猛这样的硬汉,在沈隽面前也是被吊打的份。 整个市公安局,怕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自此,沈隽名声大噪!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和他单挑。 “猩哥走啊,带你去红星小区吃早餐!”楼道尽头传来另一人的声音,是和孙猛同办公室的郑世明。 郑世明有着一张快嘴,和人争辩没落过下风,警局人送外号“炮仗”,平时经常做些民众调查这样的工作,和孙猛是老搭档。 “走走走,吃完赶紧工作!” 两人勾肩搭背离开了警局,观孜伸头看着人离开,将怀里的包子掏出一个,放在闻人烊柔眼前。 “闻人,接着!” 闻人烊柔摇着头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这是真理。”观孜巧言令色,笑着将包子用纸包好,放在电脑桌旁。 正当观孜打算将剩下的都给沈隽带过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所有人都闻声看了过去。 来人是后院鉴定科的杜年好,平常做一些跑腿的工作,现在还是个大学生,来警局实习。 “沈队,这是刚出来的化验单,宋法医让我给你送来的。”杜年好很是礼貌的将手中的单子放在桌上,见沈隽没回头,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宋法医让您最好尽快看一下。” 这话一出,沈隽终是从倚靠着的桌子旁离开,直起身板,走到门口,拿起桌上的单子。 见他敛眉也不说话,杜年好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那沈队,我先走了。” “年好来个包子?香得咧!” 观孜打破着场面的尴尬,宣传着自己的包子。 “不......不用了,后面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说着,杜年好也没敢多停留,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看着手里的包子,观孜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们办公室有这么可怕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跟兔子样,窜得真快! 观孜刚把包子塞进嘴里,没想着这一抬头就和沈隽的那凌厉的视线对上。 “观孜,出警。” 看着对方眼底的深幽,观孜甚至忘了嘴里还塞着半个包子,含糊不清问道:“怎么了啊老大,单子上验出什么来了?” 化验单被递到眼前,在纸张的尾处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 观孜这一看,嘴里的包子差点没呛到他,“咳咳!!是......房东孙兴为?!” “道具上遗留下来的痕迹,经过比对,结果证实是孙兴为的。”沈隽沉闷应声着,手指似要将纸张捏碎。 没想到,查了一天。 最后的嫌疑人竟然跑到了房东的身上。 “不过,齐强身上并未有遗留的痕迹,所以我怀疑这里面另有章程。”沈隽收敛了目光,眸色深深。 “你是说......”观孜瞪大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 密闭的传讯室内,只放有一张桌子,桌子的前后还放了两把椅子。 在正对着椅子的背面,是一块黑色的墙面,墙后就是观察室。 沈隽坐在椅子上,他的对面是一个邋遢的面露倦意的男人。 正是房东孙兴为! 此时他苦着一张脸,眼神里充满着迷茫,“警官,你们这么早把我叫来做什么啊?破案也得让人休息好不是?” “再说了,我可是很积极配合你们工作的,把所有知道的也都告诉了你们啊......” 沈隽翻看着面前的记录本,头也不抬,冷声问道:“名字。” 似是被沈隽身上的冷峻的气势给震慑到,孙兴为把头一低,结结巴巴道:“孙......孙兴为。” 只是还没等沈隽继续往下问,他就像是慌了心神,脸上也浮现出颓废的模样,“齐强的死......不关....根本不是我,不关我事啊!” “我什么也不知道!” 男人的性情大变,让对面观察室的警员们也都有些诧异。 这人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些! 不过,还是沈队厉害,只是一个眼神就把对方给震慑住了! 沈隽抬头,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眼底隐含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找你来,不是问齐强的事。” 第19章 审讯! 这话就像是解了穴,孙兴为的表情微怔,肩膀瞬间就松了下来,“那......那我就更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纪的行为了......警官,你们要相信我啊!” 沈隽不想听他的糊弄之词,直接将一包东西扔在桌上。 “这个东西,眼熟吗?” 孙兴为定睛一看,额头的冷汗霎时就冒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声音也骤然拔高,“我不认识!这是什么?!” 沈隽微眯着眼,将塑料包又往前推了推,“好好看看,是真的不认识?” 审讯室的温度被刻意调低,但孙兴为脸上后背却冒起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汗珠,他额头青筋暴起,手指也紧紧扣在桌面上。 只不过,即使到了这一刻,他还想要狡辩,“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这东西我真的没见过,但是我倒是在一些租客的房子里搜到过。” “你说这年头,谁还没点儿那种爱好,是不是?” 他的反应很快,在不知道警察手里握着什么证据时,闭口不谈这方面的事。 不过沈隽当然也料想到他不会承认,眼底的冷漠也不再掩饰,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过去。 “那你说巧不巧,这东西是在齐强的屋子里找到的。”湛黑的眸子里透着丝沉静,清冷,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情绪,更难辨深浅。 “更巧的是,这上面还有你留下的痕迹......” 话音刚落,孙兴为的身子突然颓废下来,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哈哈哈,真的是好巧,太巧了!” 只是,这尖锐的笑声过后,他整个身子往前探着,目光如炬,面上狰狞之色在头顶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的可怖! “警官,有人诬陷我!我没有!我根本就没用那东西!!” 终于撬出来了点东西,沈隽正襟危坐,“诬陷?谁诬陷的你?” 孙兴为此时激动的想要挣脱椅子的束缚,整个人嘴中念叨着听不清的稀碎声音。 “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齐强的屋子里,不,不对,怎么可能呢?” 见他这有些疯癫的模样,沈隽将本子一合,转而冰冷地直射过去,“若是想不出来,不妨我提醒你一下。” “看看,认识她吗?” 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扎着双马尾,笑得天真纯洁。 然而孙兴为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突然失控的大叫起来,“拿走!拿走!拿走啊!!” 沈隽将照片收了回来,黑眸紧盯着对方,想要将他看穿。 “说说吧。” 孙兴为狰狞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痴痴笑出声,“是她杀了齐强,和我没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这个时候,孙兴为还想隐瞒秘密,不肯说实话。 沈隽的耐心已耗尽,他猛然起身,身子前倾,脸部就快要贴在对面人的脸上,“你在说谎!” “你明明认识她,为什么不敢承认?而她也一直都在红星小区住,你身为房东却根本没有任何记录,事到如今你还在隐瞒什么?!” 孙兴为心头一惊,其实更多的是被这个审问他的警官身上的冰冷给震慑到了,嘴巴上下张合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 沈隽却冷哼一声,直起身子,绕着屋子转圈,“我来给你解释......” “你以租房为由,囚禁她,威胁她,对她使用肮脏道具,你在她身上实施自己的暴行。” 待走到孙兴为的背后时,他又猛然定住,在他身后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犯案过程。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打乱了,他就是齐强。” “你和齐强起了争执,害怕他会泄露你的秘密,所以......” “你就杀了他!” 沈隽将双手搭在孙兴为的肩头,后者猛然一跳,后背冷汗瞬起! 审讯室里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听得见,墙角的空调朝外冒着丝丝冷气。 观察室内,观孜和其他的警官站在窗户前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沈老大这是在怀疑,这一切都是孙兴为做的?”观孜看着审讯室那个情绪暴走的中年男人,内心觉得这人不像是有胆子给人分尸的家伙。 “不是他做的,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侦查员李茂平翻看着记录本,语气淡淡道。 昨天案发时,他也跟着去了现场,这个油腻的大叔当时看女大学生的眼神让他好一阵不舒服。 这样色欲熏心的社会毒瘤,遇到诱惑时怎么可能守得住道德底线? 审讯室的沈隽说完这些话后,站起身对着身后的玻璃墙招招手。 李茂平将本子递给身旁的观孜,拍拍他的肩膀,“沈队叫你。” 观孜从旁门进来的时候,椅子上的孙兴为还处于一脸呆滞的模样。 他瞳孔失神,不知在看向何处。 “来做记录。”沈隽重新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招呼着观孜也过来坐。 方才的审讯,孙兴为根本没有一句实话,但是现在应该不会了...... “说说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沈隽敲着桌子,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 但也敲醒了对面陷入思绪的孙兴为。 “警官,我没杀她......” “他?”沈隽反问。 “苏冶,我没有杀她!”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 沈隽有些讶然,换了个问题,“她现在在哪?” 孙兴为老实地摇摇头,满脸迷茫。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隐瞒,沈隽将一张视频截图推了过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苏冶在2月13日的上午十点到过红星小区,而后就消失不见,你知不知道在这期间她会去哪里?” 孙兴为眼神有些失焦,“不知......道......” “孙兴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故意隐瞒不报,我们也帮不了你!”观孜捏着笔的手指着他对面的人,面上也换上了严肃的神情。 孙兴为叹息一声,终是承受不住般的吐出一个人名,“是娄河,是他......” 只是,说完这个名字,他就再次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前言不搭后语。 “娄河是谁?”沈隽抱臂靠着椅背。 “他是楼永年的儿子,楼永年才是真正的大房东!” 第20章 女主角。 楼永年这个名字,想必整个平湖市的市民都不会陌生,身为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身价过亿。 “你是说,娄河才是大房东?”沈隽心里念着这个新出来的人物,整个案子似乎也在渐渐浮出水面。 “也可以这样说,楼永年年事已高,老年得子,对娄河很是放纵。”孙兴为开了口,说起话来也慢慢连贯起来,“红星小区的房子虽然没有明面上转到娄河名下,但是收的房租钱都进了他的腰包。” “娄河和苏冶是什么关系?”沈隽抓住了重点,既然提到了这个富二代,那肯定是和苏冶有关系的人。 “苏冶是娄河的前女友,她一直住在红星小区里。”孙兴为的话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租房记录上没有苏冶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见到她住在这里的?”沈隽继续往下挖。 孙兴为却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这件事还是从娄河嘴里听到的,大概就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吧。” 沈隽却再次将学生档案里的照片拿给孙兴为看,“你什么时候见到的苏冶,是她吗?” 然而男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她化成灰我也认识她,她就是苏冶!” 见对方又像失了智,沈隽只得继续又问了一遍,“你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在哪?做什么?” “第一次......”孙兴为突然怔住,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是娄河叫我来的,我就看了一眼。” “真的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看完我就跑了!” 孙兴为的话太难理解,观孜皱着眉,怒斥道:“说明白点儿!” 男人咬咬牙,终是全盘托出。 “那天我在外面吃饭,娄河说让我来看个好东西,我就去了......” 沈隽打断他,问道:“去哪?” 孙兴为抬头,眼神里闪过慌乱,“就是红星小区二单元,齐强后来租的那个房子。” “之后呢,你来看到了什么?”沈隽继续问,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正好离我也不远,我就去了,然后我就看到了苏冶......她......” 沈隽皱眉,男人的话很是晦涩,但是他的心头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是和苏冶有关的。 “苏冶当时在做什么?” 孙兴为眼神飘忽不定,“她穿着奇怪的几乎赤l的衣服,跪在地上,低着头......周围围了一圈男人......” “娄河还有好几个他平时玩的好的兄弟们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 观孜捏着笔的手指一顿,头转过来看着自家队长。 似乎不用描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官,娄河有那种癖好,是我们圈子都知道的,但是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当场就懵了。” 孙兴为说着,头顶冒着冷汗,只是进来了两个小时不到,他的短袖就几乎被汗浸透。 “懵?怕不是被吓的吧?”沈隽冷哼一声。 “警官,你说什么......”孙兴为嘴唇嗫喏着,眼底的慌乱却被沈隽尽收眼底。 “孙兴为,你觉得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就能蒙混过关吗?你把我们刑侦大队当什么了!你自己的秀场吗?!” 沈隽将绳索狠狠拍在桌上,“这上面没有发现娄河的痕迹,但是发现了你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单是这一条证据就足够将孙兴为置于死地! 直到这时,孙兴为才恍然觉得自己好像败的彻底,他的眼神落在桌上塑料袋的工具上。 眸底似是划过不甘心,“可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我只是好奇!当时被猪油蒙了心!!娄河说让我试试,我就玩了一下,可是我没有杀人,我怎么敢杀人啊!!” 孙兴为头垂在桌上,似要将心中的不甘全部倾泻出来! “我根本就没用过这东西,这东西我也没见过,都是那个贱人,都是她害得我,诬陷我......” 看着面前的男人持续发疯,沈隽却异常冷静,他冷厉的神色望着对面,令人不寒而栗。 看孙兴为这破防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但是若他说的是真的,这绳子上怎么会留有他的东西? 真的有人在诬陷他吗? 这个人又是...... “既然你不敢,就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你的一面之词!”观孜指指自己的记录本,似要将孙兴为从自己的癫狂中敲醒。 “警官,我说,我全都说!”孙兴为激动地上下不安的扭着身子,“我还想到了一件事!” “从第一次见到苏冶之后,娄河就让我帮忙去红星小区收房租了,有次我问他在哪找的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当时娄河说是他们学校的,还说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弄到手的,但是怎么弄到的,他没有细说。” “还说,我要是喜欢,也可以加入他们,一起玩。” 孙兴为回想着这件事,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被下了套,才会一步步被他们套牢。 “我当时还很好奇,苏冶那样的美女怎么会愿意任由他们玩弄,但是后来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说到此,孙兴为似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觉得所有的事都能解释的通。 “所以,等到再一次娄河邀请我的时候,我就......去了。” “那一次,屋里来了更多的人,都是来‘看秀’的......” “看秀?”观孜不明白这个词。 沈隽倒是眉头紧蹙,问了另外的问题,“你认识那些人吗?” 孙兴为却摇摇头,“好多都不认识,娄河社交圈广,那些人看起来和他关系很好,应该都是他的好友,而且基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女伴......” “后来呢?”沈隽不紧不慢的问着。 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似乎还能牵扯出一个更大的秘密。 “后来......娄河就从厕所里把苏冶牵了出来,她是这场活动的女主角。” 第21章 这是一个秘密。 “牵?”沈隽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现在听到的消息太过劲爆。 虽说网上也有传闻这些富家子弟玩得花,但总归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能证明。 但现在,如果这些消息被外面那些媒体人知道,指不定又会在互联网上掀起怎样的波澜。 “这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一些癖好,我当时也有点儿受不了那个场面,所以没过多久就先一步离开。”孙兴为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但言语间却根本没有懊恼之意,“不过后来没过多久,就听到两人分手的消息。” 沈隽点头,心里回想着整个案件的时间,“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间,还记得吗?” 孙兴为伸头看着四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就是在今年的三月初吧,我记得当时是去给娄河送房租,看到他身边换了个年轻的妞。” “当时我还问他苏冶住的那间房子还住人不,他当时的表情很是生气,说让我赶紧租出去,我这才知道两个人分手了。” 一旁的观孜手速加快,将孙兴为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 沈隽则继续问着,“后来你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苏冶?” 孙兴为连忙点头,很是笃定说道:“对,没见过。” 从始至终,孙兴为坦白的事实太过震撼,冷气在审讯室里蔓延着,皮肤泛起一层寒栗。 观孜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瞄着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试探性的问道“孙兴为,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吧?” 孙兴为心里一咯噔,脸上挂着赔笑谄媚的表情,“警官,这都到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敢说瞎话呢,哈哈......哈....” 沈隽却不以为意,附和道:“你今天说的这些话都会记录在案,而且现在这些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等我们找到苏冶,会再找你对峙的。” 不仅是苏冶,孙兴为口中的这个富二代娄河,嫌疑也很大。 听到这警告的话,孙兴为又有些坐不住,“苏冶......苏冶她就是个疯子!” “警官,你们最好尽快抓住她,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事。” 原本已经站起来身的沈隽听到这些话,又猛然顿住,他回过头,眸中染上一层阴霾,“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正常人谁会喜欢这个,她早就性格扭曲了!!”孙兴为却情绪逐渐又开始失控,越说越激动,凳子在地上摩擦的出的尖锐声音刺激着耳膜。 “行了,你这几天就先待在局里,想起来什么了,就找值班的警员汇报。” 沈隽下着最后的决定,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明显看到孙兴为那瞬间瘫软下去的身子,倚靠在椅背上。 出了审讯室,观孜抱着记录本走在沈隽的身旁,试探的问道:“老大,你说孙兴为说的话是真是假?这苏冶好像和我们了解到的不太一样啊。” 沈隽迈着坚定的步伐,侧脸紧绷,看上去心事重重,“真假参半吧。” “孙兴为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这是沈隽可以笃定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让对方交代全部,其实是沈隽认为事情有些变化,总要拿捏住命脉,才能让对方松口。 观孜却满脸震惊,都供出来这么大的事了,竟然还藏有存货。 “都这样了,还敢隐瞒啊!” 沈隽却点点头,他目光如炬,眸底深处似有光芒闪动,“隐瞒的那些东西不是他不想说出来,而是不能说出来,因为......” “这是一个秘密。” 一个涉及所有涉案人的秘密。 “那老大,现在又蹦出来个关键人物,我们要实行抓捕吗?” 即使娄河与冰箱腐尸案没有关系,那他涉嫌的聚众淫乱等违法行为,也够他在狱里喝上好几壶了。 沈隽却摇摇头,面对这个未知的鱼,他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打蛇捏七寸,现在还不到时候。 “现在还不急,你先派一小队人摸一下娄河的位置,并随时汇报他的行动。”沈隽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接下来,我们等学校那边的回复。” 时间已经过了一半,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学校?” 观孜不觉得学校那边还能查出什么,现有的线索已经摆在眼前,怎么看着队长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事实和我们了解的有出入,所以还得去找真正了解苏冶的人来评判。” 沈隽耐着心给观孜解释着,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闻人烊柔探着身子,朝着他们招手,“老大,刚学校那边来电话了,说......曲辅导员马上到。” 看着走在前面的自家队长,观孜瞬间觉得这个背影格外的高大。 天呐,他们老大真的神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观孜将审讯本递给闻人烊柔看,后者露出了同款不解表情,“怎么学校的人也来了,孙兴为不是都交代了吗?” “不是他,他就是个替罪羊,有贼心没贼胆,什么也没干。”观孜迎着闻人烊柔那探寻的视线,得意洋洋的说着从沈隽那里听来的结论,“但是这小子精着呢,没给我们全抖出来。” 听这话,似乎是孙兴为并未交代完全。 但是,这次审讯的人可是他们队长,阎罗王沈隽,那油腻男竟然能忍住不全说出来。 “老大都没用?”闻人烊柔的视线往外面看了看,小声嘀咕着。 观孜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懊恼说道:“门把得紧着呢!要不是老大说他有隐情,我都以为他都全盘托出了!” 正当两人惊呼不定的时候,沈隽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上面是娄河的个人信息。 “闻人,监控排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整个案件的线索有些细碎,这些人物关系更需要准确理顺。 “已经排查了一半,小区出入的车辆不多,但是由于摄像头距离太远,稍微暗一点儿的天就看得不是很清楚。” 沈隽敛眉,继续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闻人烊柔挠挠头,有些沮丧,“暂时......还没有。” 沈隽了然,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查一下这个车牌号,看有没有来过红星小区。” 办公室里响起震耳欲聋的键盘敲击声,闻人烊柔心里记着这串数字,手指飞速掠过。 很快,她就查找到了点儿蛛丝马迹。 “有了!出现过,这个车牌号的车主是......”闻人烊柔念着电脑屏幕上的名字,脸上的神情也逐渐转为惊疑。 “咦?这人,我好像还认识。” 第22章 懦夫。 早些年平湖市公安的安防系统漏洞百出,被不法分子盗取了很多机密文件,甚至后来还一度影响到刑警办案。 上级了解到各地的困难后,开始针对性地培训招揽一些警员来应对这些挑战,闻人烊柔正是这项培训的首批技术人员。 而且还在警校的时候,就出类拔萃,各项能力指标都不错。 自从她加入平湖市公安局以来,她便迅速对安防系统进行了彻底的改革和重建。 紧接着,又凭借她那超凡脱俗的网络侦查技术,协助警方成功破获了多起重大案件。 她的能力毋庸置疑,最关键还是个妹子,很快就被提到刑侦支队的队伍中来,跟着沈隽办案。 闻人烊柔将车主的信息在屏幕上放大,上面的资料显示的一清二楚。 “什么?你认识?他?”观孜不解的来回看着,找着两人的共通之处。 闻人烊柔却是自然的点着头,“对啊,娄河家和我们家是邻居,不过后来没过多久,他们一家就搬走了。” 观孜来了兴致,没想到警队里的烊柔大美女竟然还是个有钱的主。 不过想想好像确实如此,单单只看闻人烊柔现在手上的这把 xynergi键盘,当年刚发售的时候挂网的价格不低于三万美金。 但这也只是她万千键盘中普普通通的一把。 “他怎么了?” 闻人烊柔停下手上的敲打动作,面上也浮现一丝复杂之色,“就挺一言难尽的。” 观孜将审讯室里孙兴为曝出的猛料又说了一遍,想看看闻人烊柔的反应。 “怎么样?是不是颠覆了你的认知?这有钱家的小孩玩得就是花。” 不过后者没什么表情,对娄河做出来的这些事也全程冷漠脸。 “要是他的话,一点儿也不奇怪。” 沈隽听着这话,也抬起头,听着闻人继续往下说。 “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掉了,从娄伯又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开始,娄河就变了性子。” “再后来,娄伯觉得这个儿子废了,就更加不怎么管他。他们搬走的时候,我听我爸妈说,那个年轻的女人刚怀有身孕。” “具体的细节我当年年纪小,并不知情,或许是因为家庭环境,才造就了娄河厌女的性格,总觉得身边人都会抛弃他。” 听完闻人烊柔的这番话,观孜忍不住地咂舌,这人生经历可堪比电视剧啊! “你这么一说,我竟然有点儿同情他了。” 沈隽听后,和观孜完全是不同的感受,他并不觉得娄河有什么可怜之处。 “没什么可同情的,懦夫一个。” 家庭的缺失固然让人觉得可怜,但是他却将痛恨发泄到更加弱小的群体上,这难道不是懦夫行为吗? “老大,你......”观孜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沈隽那阴霾的眸底时,骤然闭紧嘴巴。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怂的队长是一个孤儿。 但是他从来不提这些事,更不愿别人同情他。 “所以,我们要抓娄河吗?”闻人烊柔将资料打印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老大说,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观孜替沈隽回答了这个问题。 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着急行事,摸准对方的门路,才能一击毙命。 “沈队,平湖大学那边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找您的。”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值班的警员。 沈隽拿起桌边准备好的资料,起身就往屋外走去,“等的人来了。” 警局大厅站着一个穿着很是朴实的女人,而她的身边则是沈隽见过的熟人,刚从平湖大学毕业的学生纪小之。 “沈警官,这位就是曲老师。”纪小之刚进警局的时候,满脸都是紧张,但当看到熟悉的沈隽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打着招呼,顺便又和身边的女人介绍着,“曲老师,这位就是市刑侦支队的队长沈隽警官。” 女人抬头,额头的碎发顺着她的动作,垂下来遮住眉眼,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上前一步,笑着伸手和沈隽打招呼,“啊,您就是沈警官啊,看起来可真年轻。” 沈隽第一眼看过来的时候,就观察到对方的衣着装扮,似乎刚经历了风餐露宿。 曲南琴穿着一件棕灰色的登山服,脚上踩着一双土黄色的登山鞋。 整个人看上去都灰扑扑的,似乎刚爬完山回来。 “曲老师这是去哪了?”沈隽打着寒暄。 “学院接到沈警官打来的电话后,舒教授便催着我先回来配合办案。”曲南琴面上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眉眼间也透露出柔和,“事态紧急,希望没有耽误到各位警官。” 沈隽眯着眼,看来学院那边自从自己离开后,也开启了紧急会议。 毕竟这其中还牵扯到自己的学生,院领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谢谢您的配合,这边请。” 沈隽在前面带着路,身后的曲南琴面色淡然,看起来好像对此次学院的紧急安排原因并不知情。 “我毕竟是他们的辅导员,这一届的学生里没有一个我不清楚的,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沈隽将两个人带到了一个空的会议室,偌大的办公桌前围坐着四个人。 现场还有一个专门做笔录的警员李茂平。 “我昨天去拜访的时候,舒教授说过齐强和苏冶都是你的学生。” 沈隽先是打了个头,他并不着急全盘托出。 “没错,他们两个还是一个班的,平时关系......很好。” 曲南琴的这个解释让沈隽有些不解,明明两个人都已经公开自己的恋爱,怎么辅导员却说两个人只是关系很好呢? 抱着这个疑问,沈隽继续往下问,“是这样的,我们想了解一下这两个学生的性格和为人。” 曲南琴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她这趟被学院紧急召回,那边让她来的时候根本没说出了什么事,只是让她好好配合警方办案。 再加上他们这种性质的外出实训,忙得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自然也不知道网上铺天盖地的分尸案。 她怔愣了片刻,终是无奈开口道:“......那我就先从苏冶开始说起吧。” 这两个名字曲南琴并不陌生,身为和这一届学生朝夕相处的辅导员,用曲南琴的话来说。 这两人就是一个极端。 第23章 交易。 “苏冶人美声甜,平时在院里经常帮助同系的学生,不管是在学生堆还是教过她的老师眼中,口碑一直都很好。”曲南琴说着这些话,眼里也尽显赞赏之色。 只是,话锋一转,又染上忧伤的神情,“唯一让人惋惜的是,她家里的条件不太好,父亲早些年在煤矿厂上班意外身亡,母亲为此黯然神伤,常年病魔缠身,丈夫死后留下的那些抚恤金很快就花光了,苏冶她就一直勤工俭学。” “平时不但要专心上好课,下课后还得做好几份兼职,每每说起这孩子的遭遇,大家都很同情。” 沈隽了解着这些和他目前掌握的相差不多的线索,敛眉继续问道:“那您知道她平时在学校和谁的关系不错吗?” 曲南琴张张嘴,一时竟说不出个人来,“这个......” 似乎印象中这孩子就和所有人关系都不差,但是要说和哪个人关系最好,这就让人有些拿不准。 “好像苏冶和谁都很好,但是要说最好的......就没有了。” 曲南琴的话让人摸不到头脑,这哪有人在所有人的评价中都是不错的对象,却没一个知心朋友呢? “对了,她刚来学校的时候,和阮慧的关系很好,阮慧学习不错,两个人经常一起去图书馆。” 而且,曲南琴没说的是,这个阮慧也是系里有名的贫困生,但是性子并不讨喜,总觉得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有次她在寝室和室友发生矛盾后,还是曲辅导员带着苏冶一块去做的调解。 沈隽点点头,依照目前掌握的信息资料来说,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他不免开始对另一个人盘问起来,“那齐强呢?您说他们是两个极端,为什么这么说?” 提起这个学生,曲南琴就有些语塞,她在脑海中搜索着可用的词汇,却根本找不来能完全形容他的词。 “齐强......他......”曲南琴的卡壳让屋内的警员困惑地抬头。 李茂平看着刚才还侃侃而谈的辅导员,现在竟然一句话说半天,心中的好奇被揪到了制高点。 终于,曲南琴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学习很好......爱研究......什么都乐乎于做到完美,就是......” “这不是挺好的吗?”李茂平放下手中的笔,打断对方的话问道。 “嗯,是挺好的......”曲南琴面上划过一丝怪异,硬着头皮继续说着,“但是也就是这种事事追求完美的性格,在我们系里就是一种异类。” 能让一个辅导员说出“异类”这样的词语,足以看得出这个齐强确实非同常人。 但是李茂平却满脸都是不解,“你们真奇怪,苏冶学习好就哪里都好,但是齐强却不行......” 曲南琴觉得自己的话被误解,连忙开口打断解释着,“不是的,是......齐强他身上带着的那股特殊的气质,那种让很多人见过之后都望而却步的气质。” 既让别人羡慕,又让别人嫉妒。 沈隽却并不关心曲南琴此时情绪的异样,他只是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他们两个谈恋爱的这件事,您知道吗?” 曲南琴面上的怔愣显现了一瞬,就快速恢复自然,“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当时在系里传开了,但是没人听到他们亲口承认过。” 没有承认,就代表这件事可能是个传言。 “那您作为他们两人的辅导员,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沈隽继续追问。 曲南琴却将原本放在桌上的手缩回到桌子底下,紧张的抠搜着。 “大学了,恋爱自由。不管他们和谁在一起,我作为一个老师,是没有权利管他们的私事的。” 曲南琴说出的这一段话,沈隽并不意外,他挑挑眉,换了个说法,“但是不站在老师的角度,您内心其实是否定的吧?” “毕竟舆论的走向已经控制不住了,对吗?” 曲南琴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这,您说的没错。” 沈隽站起身子,托着下巴往下问,“好,下一个问题,在齐强和苏冶被大家传绯闻的这个时间段,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不一样的?”曲南琴思索着,身旁一直坐着不敢喘气的纪小之突然开口。 “那个,齐强的保研资格给了苏冶......曲老师,这个算吗?” 曲南琴似乎是没想到纪小之会直接将这个事情说出来,脸上也闪过一丝慌张。 不过,她那惊慌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却依旧被沈隽给捕捉到。 曲南琴干笑一声,连忙解释道:“纪老师刚毕业,不太明白保研的工作,其实这个保研名单一开始定的人就有苏冶,只是她的家庭条件实在不足以支撑她出国留学,所以就自己主动选择了放弃。” 纪小之挠挠头,她也是齐强那一届的学生,听到曲南琴的解释,面上闪过一丝不解。 因为,虽说都是保研名单上的人,但前三名可是有出国补贴的,足以为学生节省一大笔开支。 苏冶是进了保研名单,但齐强可是名单上的第一名,这其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纪小之眼里的怪异,曲南琴干笑一声,继续解释着,“但是就在今年三月份要定下名单的时候,齐强突然跑过来,非说要把自己的名额让给苏冶,这......” 沈隽蹙眉,“我听舒教授说,这个考研名单是在去年的九月份定下来的,怎么今年三月份还有?” “沈队可能不太了解考研,九月份的那个是保研资格名单,学生们还要在十一月份进行一场面试,面试通过后才会被正式录取。”曲南琴做着解释,给大家解了困惑。 所以说,齐强和苏冶都是通过了面试资格的最终人选。 但后来在正式确认名单的时候,也就是今年三月份,齐强选择把自己的资格让给苏冶,这样苏冶不但能保研成功,还能收到一大笔学校的资助。 沈隽想了想,继续问道:“他当时来的时候,没有说原因吗?” “当时是齐强一个人来的,他的态度坚决,而且我们觉得苏冶的情况确实让人深感惋惜,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沈隽抬眼看了下曲南琴,后者突然开始慌张起来,着急的又开口说道:“我们后来还特意打电话问了苏冶,确认了此事......” “当时我还挺怕会不会是齐强对苏冶做了什么,再三确认后才放了心,两人应该是商量好的。” 在沈隽看来,这位曲辅导员的偏袒之心完全不带掩饰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你们才知道他们确实在一起的,对吗?” “嗯......”曲南琴虽不想让别人误会这两个学生之间的感情。 但仅从现有的事实看来...... 这两个人之间达成了某个协议。 沈隽眉眼闪过一丝冷漠,他点出了整件事情给人的怪异之处。 “这样也就说通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齐强嗤之以鼻,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齐强为抱美人归而自愿与苏冶做的一场交易。” “这样得到女朋友的手段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第24章 ‘淳生的后身\’。 李茂平已经远离警校很久,但在他看来,与同学之间的氛围不应该这样......僵硬。 也怪不得齐强会选择出来租房子二次备战考研。 因为他的考研资格让给了苏冶啊。 “你们学院都没有老师站出来澄清的?” 既然了解到的事实并非学生们口中传的那样,为什么学院还不实施保护。 曲南琴手指不停地交缠着,心里的紧张也被提到了嗓子眼,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她工作的失职。 虽然苏冶没说,但她已经从内心认定了是齐强逼迫苏冶! “当时他们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即使说了,也没用。”女人瞪着眼,刚开始见到的那副温和的模样也消失不见。 “而且警官,这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大家都已成年,都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曲南琴生怕这个一直咄咄逼人审视她的李茂平在本子上记录不好的信息,最后为自己辩驳解释着。 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和审讯室一样的是,这里同样开着空调。 上方的空气口处不时往下冒着凉气,让人忍不住手心冒冷汗。 这番交谈让沈隽心里的疑惑未解,人固有的观念太过强烈,美好的事物往往不容许被亵渎。 但是深渊之下的彼岸花也会照亮迷失的方向。 “曲辅导员,我还有一个问题。”沈隽压抑住内心的跳动,“当齐强说了要让名额的时候,你们只想到了苏冶会不会是被逼迫的。” “为什么没有想过,也许齐强他......也有一些难言之隐呢?” 这一段话勾起了曲南琴的回忆,她似乎回到了那天的场景。 当时那个阴暗青年站在她的办公桌旁,头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苍白的嘴唇张合着说话。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来的目的,声音很小,带着些沙哑,曲南琴问了两三遍才听清他的来意。 当听到同办公室的老师们赞同他的做法时,青年背脊僵直,透过帽檐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正直直穿过自己座位后的玻璃窗。 办公室在生科院的一楼,玻璃窗外是一个大花坛,平时很少会有人来。 所以...... “他在看什么?” 曲南琴不等心头冒出这个疑惑,后背的冷汗瞬间侵袭至她的颅顶。 “啊!!” 突然的尖叫,让会议室的几人都莫名其妙。 曲南琴此时不停伸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了,曲老师?”纪小之看到异样,忙起身也拍打着她的背部,试图缓解她的压力。 惊魂未定过后,曲南琴脸色发白,却还是摆摆手,“没什么......可能是赶回来的太急,有些难受。” 沈隽当然不信她的说辞,这样真实的应激反应,怎么会进来警局这么久才发作? “您是想到了什么吗?可以和我们聊一聊。” 曲南琴却果断地摇摇头,“不,没什么,应该是我自己多想了。” 她刚才怎么会认为苏冶当时就站在窗户外面呢? 沈隽有些失望,却还是继续引导着话题继续,“苏冶长相乖巧,性格开朗,平日里更是努力上进,乐于帮助周围的同学,加上她自身家庭条件不好,就更加让你们有了偏见。” 往往这样的弱者,更容易让人忽视她要掩盖的本质。 曲南琴缓过心神,这才接过话,“是的警官,我们确实对齐强抱有的偏见太重,他不爱说话,很少和别人打交道,而且太过于执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以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曲南琴见几人那充斥着探究的视线,只好提起了一件事,“我们这门课,平时不但要在实验室做研究,更多的是还要外出实践采集标本。” “其中,在有一次的班级集体活动上,齐强当时为了找到一种植物,自己爬到悬崖上,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吓坏了。” “这种对学术研究的痴迷程度让大家不寒而栗,甚至那次之后越来越多的学生反馈,他经常在实验室破坏其他学生的标本,还独自霸占仪器。” “但是搞学术研究总比那些捣乱的学生好吧?”李茂平出声反驳着,虽然他也不赞成这种近乎于痴迷的学习精神。 沈隽倒有些理解了齐强为什么这么被针对。 “当一个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时候......” “他就是一个异类。” 人类,是群居生物。 齐强,违反了社会属性,所以他被孤立,不受人待见。 “总之,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再参加班级活动了。” 其实,也是院里禁止他参加外出活动,不过他当时也没反驳,只是点头应下。 生科院一直要让学生们外出调研,沈隽不禁问道:“你们学院平时都去哪里采集标本做调研?” “白龟山!” 曲南琴回答的很迅速,似乎只有这个问题根本不容别人质疑。 “齐强最出名的一篇论文就是在白龟山考察研究后写出来的。” 纪小之显然也知道这件事,补充回了句,“崖壁上的水阳花。” 曲南琴附和着点头,“对,就是这个!” “当时他把这篇论文发出来后,在我们这个圈子一下声名鹊起,名声响了很久,也是因为此,他才能得到保研的资格。” “而且,那篇论文还被称作是‘淳生的后身’。” 提起这些荣誉,曲南琴似乎又忘了齐强的古怪性格,反而语气中也充斥着骄傲。 “白龟山......” 沈隽知道这个地方,但是没有去过。 “自从白龟山开放后,很多植物学家都争先前往考察,齐强是个有才华的学生,可惜......” 可惜,才厚命薄。 第25章 巧了,我是警察。 送走了曲辅导员,沈隽看着手中记录着的谈话笔记。 观孜一直在外面观察着会议室里的动静,等人出来后,他凑到沈隽旁边,问着案件的进展。 一直跟着的李茂平也不太懂和曲南琴的这次谈话有什么可取之处,反而更加佐证了苏冶的杀人动机。 “沈队,这案子怎么有点儿云里雾里的感觉,看起来什么都满了,但就是缺一点什么......” 沈隽将笔记本摊开,拿起一根黑笔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勾勒着,“来,我们现在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首先我们知道的是,娄河和苏冶是一对情侣,他们之间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后来,这个秘密被另外一个人知道了,这个人就是齐强。”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只有让人永远的消失才是最安全的做法,所以他\\她杀了齐强。” 沈隽的黑笔在一个人名上勾勒着,黑色的线条将这人的名字层层绕在线团里。 “这几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却巧妙的合在了一起,这个关键的人就是......” 观孜给出了抢答,“苏冶!” 但紧接着,他又犯难了,“可是,我们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的消息。” “老大,要不要将娄河叫过来问问,既然他也是局中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沈隽默然的点点头,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要验证。 几人回到办公室,闻人烊柔还在电脑桌前忙活着查监控。 沈隽敲敲她的桌子,给出了指令,“闻人,你现在调一下8月15日前后的监控,让我再看一下。” “好。” 监控很快就被调了出来。 八月十五中秋节,红星小区这天进出的车辆比平常要多很多。 但是闻人烊柔经过仔细的筛选后,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 “老大,你看,这天下午的六点十分时,娄河的车来到了红星小区,离开的时间是在第二天的早上。” 观孜摸着下巴,揣测着这中间的时间差,“距离齐强的死亡推测时间这么近,看来这个娄河也有作案嫌疑。” 沈隽盯着监控,却很是镇定的来了句,“是他的车但不一定是他开来的,我们的人找到他了吗?把他带过来问问。” 监控老化,又因为距离小区门口太远,所以根本看不清车子里都有谁。 只能通过车牌号来判断进小区人的身份。 几人等了有一会儿,娄河才被两三个警员拖着进了警局。 孙猛大汗淋漓地擦着脸上的汗珠,骂骂咧咧道:“这小子真他娘的沉!” “沈老大,人在酒吧里喝了整整三天三夜,现在睡得跟个死猪样,怎么审问啊?” 沈隽眼神微暗,看着还醉生梦死的某位大少爷,他并未采取特殊手段,只是朝人招招手,“先把人带到审讯室。” 一群警员风风火火的拖着人往审讯室送去,在拖拽的过程中,把娄河晃荡的根本睡不安稳。 大少爷高抬手臂,骂骂咧咧道:“放开我,你们谁啊!你爹也敢抓?啊!” 审讯室里灯光大燥,娄河被头顶那刺眼又灼烧的光芒照得脑子发蒙,甚至连带着身体也不由得发热。 体内的不适让他不由自主的起了应激反应,嘟囔着挥舞着手,“好热啊......那谁!二狗子,把空调开大点儿!” 沈隽起身,走到空调开关的地方,将空调按钮推到最大。 回来的时候,顺带着将头顶的白炽灯也给一并关掉。 瞬时,整个空间被黑暗侵袭。 “舒服......”娄河惬意的发出愉悦的笑声。 黑暗中,沈隽对空间环境有着异常的敏感,他慢慢走到娄河的身后。 低头在他的耳边轻语,就好像陷入到他的美梦中,和身体里面的潜意识在交流。 “你哪里比我强?为什么苏冶她都不看我一眼呢?” 身前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沈隽却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后来,我知道了......你们的那个秘密!” “秘密”二字就像是个梦魇一般,瞬间刺激着娄河弹跳起身子! “谁!” 他慌张地看着四周,却发现周遭一片漆黑。 最关键的是,他还被困在椅子上,手上似乎还带着铁铐。 “你是谁?这是哪?你把我抓来做什么?!” 娄河不管不顾的惊叫着,却发现根本没人回应他。 头顶倾泻下来丝丝冷风,吹的他头皮发麻,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恐慌侵袭着他的感知。 也让他不由得想要求饶,“你想要什么?我有钱,有很多钱,或者女人,想要什么样的都有,放过我,放过我!!” “呲啦!” 娄河身下坐着的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见他越来越失控,沈隽已然起身走到开关处。 “啪!” 审讯室的灯柱被打开,娄河想要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眼睛,却发现他的手还被束缚着。 沈隽见他这番防备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酒醒了?” 声音从头顶传下来,娄河眯着眼睛看过去,视线却是一片模糊。 直到看到墙角处那熟悉的标志时,娄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逮到了警局。 方才的惊慌失措也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 “你谁啊?!抓人犯法,小心我告你!”娄河来了脾气,满身的嚣张火焰。 “哧~” 沈隽轻笑出声,他将对立额凳子拉正,休闲坐下。 “巧了,我是警察。” 听到这个名称,娄河的表情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支支吾吾道:“警......察......察?” “不是,我又没犯法,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啊?!” 沈隽满面从容,就像派出所额那些小巡警一样,满身带着痞气,“找你来了解一些情况。” 娄河此时的眼睛也已经缓和了过来,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当他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沈隽时,原本慌张的神色消失不见,转而摆出一种不屑的神情,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 “我告诉你,我可是秉公执法的好市民,你知道我谁吗?就随便乱抓人!” “还有,你叫什么?现在,立刻,马上,放我出去。不然,老子明早就让你下岗!” 沈隽见对方还有些没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不免觉得可笑。 不过,虽说对方是个货色,但沈隽向来我行我素,今天就是市长过来,他也决不会放人。 想着,沈隽摸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警员证,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语气清闲道:“我叫沈隽,这是我的警号。你抓紧时间背一下,然后我问你几个问题。” 第26章 而你是前前男友。 “沈隽是吧?你还挺有骨气。”娄河似是头一次碰到这么硬气的人,他放松下身子,目视着对面的人,“沈警官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毕竟这是你最后一天上班了。” 沈隽也不废话,直接将文件夹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那是一张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剃着个寸头,眼底是乌青一片,看上去很是疲惫。 娄河身子往前蹭了蹭,面上是疑惑之色,“这谁啊?我不认识。” 观察室里站着好几个人,观孜看着娄河那不像演的神情,惊诧开口,“他竟然说不认识,这小子演技也太高超了吧。” 剩下人的心中也满是疑惑。 “是真的。” 人群后方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众人的视线纷纷往后看去。 这一看,竟然还是老熟人。 “宋法医,你怎么过来了?” 宋淮止的出现让周围这些还未正式见过面的警员们纷纷侧目观察着。 想要看看这位从省厅直接派遣下来的高级人才,和他们这些地方干部有什么不同。 不过,只是感受着男人周遭的气场,一些警员就暗自惊叹。 宋淮止的双眸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的审讯室,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路过看看。” 路过? 众人心头不解,这审讯室可是在正大楼的三楼,是怎么路过到这里来的? 观孜也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迷路了啊?鉴定科可是在后院啊......” “您这路过的也太勉为其难了吧。” 宋淮止轻笑出声,倒是没再解释。 他的目光落在审讯室里那个散发着尖锐气息的男人身上。 其实,他确实不是路过,只不过是想看看沈大队审讯犯人的样子。 在听到周围警员议论娄河不认识齐强这话的真假时,他脸上的表情和里面的沈隽一样。 并没有很意外。 毕竟,哪个男人会关注一个不是那么在乎的前女友的下一任呢? 但这也佐证了那天晚上开车去红星小区的人并非是娄河。 审讯继续进行着,沈隽这次又拿出一张照片,顶上的光线反射在照片上,有些反光。 他就将照片往前又推了推。 “那这个呢?” 娄河倚靠着椅背,满脸的云淡风轻。 “这又是谁啊......沈警官,你要是抓错人了就好好道歉,说不定我......” 只是,就在他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猛然坐直身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你们......!!” 审讯室的空调“呼呼”向外冒着冷气,娄河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桌上的照片。 他的双手握紧椅把,脊背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怎么了?” 沈隽将他的异常看在眼里,语气平淡,“失踪了。” “怎么可能?!”娄河满眼都是震惊,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沈隽,“她应该早出国了才对,你们有查过她的航班信息吗?” 竟然连苏冶要出国留学的信息都知道,两人分手的时候,明明考研名单还没出来。 所以娄河怎么会这般确信? 沈隽压住心头的疑问,继续问道:“你最近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娄河环顾着四周,还剩的那点儿醉意彻底消散,“警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他脸上挂着个难看的笑容,似是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说出口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慌乱,“那个,我......” 沈隽的食指敲着桌面,“娄少,回答问题。” 这有规律的敲击声刺激着娄河的神经,他面上闪过一丝厌烦,“我们早就分手了,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 “什么时候?” “今年的2月13日。” 娄河的脱口而出让沈隽有些诧异,这公子哥竟然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晰,明明一点儿都没把苏冶放在心上。 察觉到自己失言,娄河连忙开口,“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我们都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她失踪关我什么事?” “而且,我记得她后来又交了一个男朋友,你们可以去问他啊!找我这个前男友做什么?” 沈隽捏着笔的手一顿,他抬头淡然的看了眼对方,“她男友死了。” “准确来说是前男友,而你是前前男友。” 这个消息一出,娄河瞬间打了个寒颤。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冒出句脏话,“去他妈的!” 对方这异常的反应再次让沈隽敛眉,他抬眼看着面前神色慌张的人,“八月十五,那天你在做什么?” “八月十五?中秋节?”娄河反问。 “对,你在哪里?做什么?和谁?”沈隽提出了个三连问。 “中秋......”娄河陷入回忆中,很快就想了起来,“哦!那天我和几个哥们在‘岚瑟’聚餐呢,后来我喝醉后,就被他们带回到家里睡觉去了。” 八月十五,距离今天也没过几天,所以娄河记得很是清楚。 沈隽挑眉,继续问道:“在场的都有谁?” “都是我小时候玩得可好的发小们,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要不然你就去调‘岚瑟’的监控!” 娄河的坦然倒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甚至,从他的表现来看,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隽点点头,“我们会核查的。” 他将记录本合上,故作随口的问道:“对了娄少,当晚你的车有让谁开吗?” 娄河老实的摇摇头,“没啊,车是我的宝贝,就我自己有钥匙。” “至于后来谁送的我,想不起来了。我当时喝得不省人事,醉酒驾车可是犯法!” 娄河义正言辞,像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沈隽却直接点明,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监控录像截图,推到面前的男人眼前。 “八月十五的下午六点十分,你的车曾进到红星小区,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离开。” “按你说的,这个时间段你在家里睡觉吗?” 娄河拍拍脑门,努力的回想着当天的情景。 “哦,对,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第27章 等的人来了。 “当时我和几个兄弟们在‘岚瑟’喝完酒出来后,那几个发小非说要送我,我就随口报了个地址。” “我爸一直想让我住红星小区那个破地方,我都被他唠叨出阴影了,估计当时脑子一热,就报了红星小区吧。” “警官,我现在好多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天怎么了?” 要说娄河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贯的嚣张作风早就让他打心眼里认定,自己不会有事。 沈隽无视他的问题,继续发问,“第二天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额,当时在车上睡了一夜后,醒来就第二天中午了,但是我还纳闷自己怎么跑到红星小区来了。” “好,还有要补充的吗?”沈隽在本子上装模作样的记了几笔,随即轻松开口问道。 娄河摇摇头,心里松了口气。 正当他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后,沈隽的又一句无心的话瞬间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对了娄河,孙兴为说你们经常组织大秀......” 话音未落,就见娄河那原本还从容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孙兴为?!好小子,就是他把我供出来的是吧?!” 沈隽笑而不语,他嘴角划过一抹狡黠。 “警官,孙兴为那狗腿子的话你们也敢信?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娄河的破防是沈隽意料之内的,他站起身,从容地听着面前人的嘶吼。 “我承认,我有钱,喜欢玩!但他孙兴为算什么东西!老子好心给他一份工作,他还搞这吃里扒外。而且我那几个弟兄们跟我提醒了不止一两次......” 沈隽连忙附和着,“怎么?” “我为什么和苏冶分手,丫的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敢觊觎老子的女人,真他妈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沈隽挑眉,看来还有必要再审问一下孙兴为。 “他给你戴绿帽了?” 娄河咬牙切齿道:“他要是敢给我戴帽子,我早就找人把他剁个稀碎喂狗......” 似是觉得自己言语不当,娄河又改了话口,“啊,不是,爱与和平。” “他胆子小着呢,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行为,但总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不入流的东西。” 说起来这些,娄河的脑袋瞬间变得清醒起来,甚至还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对了警官,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他把我送到红星小区的,第二天醒的时候,没见到他人,我自己开车走的。” 这个消息让沈隽心头一震,来了兴致,“你说那天在车上的还有孙兴为?” 娄河点点头,“对,当晚喝酒的时候,我们缺个人,就把他也叫来了,那晚大家都喝嗨了,就让他帮忙把我送回家。” “这样啊......” 沈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 娄河的审讯很快就结束,除了刚开始的不顺利,后面竟然这么的配合。 甚至,还真的从中挖到些有用的线索。 沈隽出审讯室的时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了楼梯。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搭覆在楼梯把手的手臂润白且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 沈隽看得出神,肩膀被从后面而来的观孜拍打着,“老大,案子是不是可以破了,人证、物证全都齐全了,真没想到,这孙兴为竟然一直隐藏的这么深!” “什么?”沈隽回过神。 观孜摊手,“孙兴为啊,他不是当时在案发现场吗?” 确实,如果案子调查到这里,基本上是可以断定孙兴为作案的事实,但沈隽却总觉得这其中缺了点什么。 “不,还差一点儿,之前审讯孙兴为的时候,他看到苏冶的照片很是畏惧,为什么是畏惧呢?” 沈隽摇摇头,这其中的缘由困扰着他。 “我想要再去现场看一看,这里面还有一定是我们没发现的。” 观孜虽然不知道沈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是点着头,往楼上办公室跑去,“好,我这就去提车。” 眼瞅着人一溜烟去楼上拿钥匙,沈隽踩着楼梯,思索着案件的所有线索。 他低着头,慢慢走到一楼大厅的位置,正当他要绕过楼梯拐角时,一人背靠在墙上,像是在刻意在等人。 男人一身洁白的西装,眉眼低垂,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绝世的山水画。 明明刚才见到他的时候,对方还没穿戴的这么整齐,怎么一个晃眼,打扮得有模有样。 “宋淮止......” 沈隽终于记住了他的名字,他喃喃出声,似是好奇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宋淮止抬起头,笑着伸手和沈隽打招呼,“呀,沈队,巧啊。” 沈隽皱眉,不知道男人又整哪一出,“宋法医,鉴定科在后面楼里。” “我知道。” “咚!” 两人谈话间,突然一声巨响,一个身影直接从一二楼的转梯口处跳下来,稳稳的落在一楼的大厅。 “老大,咱们走......吧?”观孜起身时,拍拍裤腿的灰尘,正要抬头时,看到沈隽旁边还站着个人。 观孜敏捷的身形犹如闪电直接窜到门口,但当他看清和自家老大对话的人后,轻疑出声,“咦,宋法医,你没走啊?” “嗯,等个人。” 等人?谁? 沈隽心头闪过一秒的疑问,却很快就想明白了。 观孜将两人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不假思索道:“我还以为你又是路过呢。” “路过?”沈隽挑眉。 “老大,刚刚你审讯娄河的时候,宋法医也来了。”观孜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自顾自的解释着。 话落,沈隽却嗤笑出声,“真不知道宋法医过的路还挺宽,在警局里遛弯呢。” “额......”宋淮止扶额,有种被当场拆包的尴尬。 时间紧迫,沈隽也不想再说些客套话,他随意的摆摆手,“得,您等吧,观孜我们走。” “你不是要去现场吗?”宋淮止朝着要离开的两人突然开口询问道。 沈隽刚迈出去的步子顿住,他挺直着腰杆,偏过头,“嗯?” “一起吧。” 宋淮止抬腿,往两人的方向走来。 沈隽蹙眉,刚想要问个清楚。 岂料,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他的跟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眸底似有波澜流转。 “等的人来了。” 第28章 草率的藏尸。 “老大,我突然想起来闻人还要我找个资料什么的,要不你就和宋法医一道呗。” 观孜很识趣的选择在这个时候跑路,他可不想做碍眼的电灯泡。 沈隽皱着眉,刚想张口问对方什么资料,宋淮止已及时打断了他,“抓紧时间,沈队。” 宋淮止的步子迈的很大,两步并作一步,几个跨步就赶上了沈隽。 两人并肩而行,解锁了平湖市刑侦大队的新景色。 观孜看着他们那不时擦蹭着的衣摆,吞了吞口水,溜也似的往办公室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看着眼前熟悉的suv,沈隽很自觉的拉开副驾驶的门,“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现场?” 宋淮止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扭过头看了过来,“我看了你的审讯。” 后者点头,坐上车,看来他们果然又想到一起去了。 果然,优秀的人是互相吸引的。 “怎么?你也发现了?”沈隽挑眉,想要听听对方的想法。 “嗯,需要在现场验证一些东西,距离破案还有一天的时间,田局不是说要是没......” 宋淮止本想着提醒沈隽,这案子有时限,若是没把握在规定时间内破案,就尽早做两手准备。 但沈隽却并未接应他的话,闭上眼靠在椅座上假寐,“明天,够了。” 其实沈隽很少开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碰的。 不仅仅是不喜欢,还因为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 宋淮止将手指放在冷风口的控制器上,轻轻转动按钮,让车内温度高一些。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眼气息趋于平稳的沈隽。 男人窝在靠背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是一个人缺乏安全感的习惯性姿势。 宋淮止看得出神,墨色的眸子里涟涟流动着星光,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 “懒猫......” 在他眼里,沈隽还真就是一只懒猫。 从第一次见到沈隽的时候,宋淮止就发现了这个傲娇队长骨子里不服输的傲劲。 和猫的气息很像。 平时慵懒,但是当嗅到一点儿风声后,又势必会死咬到底。 只是,这只“猫”太挠人,以至于他现在还没能拿捏住他的命脉。 车子稳稳地停靠在红星小区的门口。 沈隽也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正打算叫你呢。”宋淮止本想着让对方多睡会,没想到刚一扭头就看到对方瞪大的黑眸。 “没睡。” 沈隽直起身子,眼神往小区里面看去。 “你先下去,我把车找个地方停下。” 因为小区是案发现场,所以到现在还拉着警戒线,外面的车子根本进不去。 沈隽愣了下,想要拉车门的手停滞在半空,他转过身看向男人,“不用,你把车开进来。” 宋淮止盯着他看了一秒,并未问什么,手上动作跟上。 打开车窗,和现场的警员交代过后,黑色的车子直直开进了小区里。 沈隽看了眼二单元的位置,继续指挥着,“再往前一些。” 话落,车子一点点的往前趋近着。 等到了某个位置后,沈隽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某个窗台,他默然开口,“好了,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二单元,经过近两天的通气,楼道里的异味明显减轻不少。 “沈队,宋法医。” 小区内部也全都拉上警戒线,此时这里还站着两个值班的警员,他们看到沈隽后,上前打着招呼。 虽说楼道的异味减轻了不少,但进到屋子里后,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依旧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难以适应。 两人穿戴好手套、鞋套,进了屋就直奔各自的目标而去。 “果然......”当沈隽走到临靠小区内的那个屋子时,透过窗户能清晰的看到楼下停靠的车子,顿时心中了然。 他看的时间很短,来这一趟也只是想验证心中的猜想。 只是,等他从里屋出来后,就没再见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人呢?” 宋淮止自从进了卧室后就一直没有传出来声音,让人不免好奇他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搞不懂。” 就连沈隽也猜不出对方的想法。 嘴上嘟囔着,却还是迈着步子朝卧室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竟然空无一人。 沈隽有些发愣,这人到底跑哪去了? “宋......” 刚想要开口,就听到贴墙的衣柜里传来男人那沉闷的声音,“我在这里。” 紧随其后的一道“嘎吱”声,只见衣柜的门缓缓拉开。 沈隽看着对方那明显宽厚的身躯被硬挤在小小的衣柜中,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你在那里面做什么?” 宋淮止从衣柜里爬了出来,直起身子,很难让人想象的到,他刚才是怎么进去的。 “我在找存尸的地方。” 沈隽挑眉,看向他身后的衣柜,“你是说......这个柜子?” 男人点头,陷入到沉思中,“昨天来做检查的时候,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个衣柜,但是你也看到了,柜子里面的空间被隔板分成了小隔间,不足以放下一个成年男性。” “但是,现在我试了试后,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 宋淮止将柜门都打开,直接侧身坐在隔板上,“尸斑出现的位置在背部靠下,股上。” “也就是说,其实还有一个姿势可以造就尸斑的形成,就像现在这样,如果柜门是打开的状态,齐强的尸体上半身被放在里面,双腿垂落在外面,就完全可以。” 沈隽却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太现实,哪有人处理尸体会这么草率? “开着门?凶手会这样草率的处理尸体吗?” 宋淮止却摇摇头,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很简单,他当时的行动应该中途被迫打断,导致他不得不先放弃分尸,而是先放在柜子里。” “你确定?为什么不放在地上,这样岂不是更方便一些?”沈隽再次问道。 “放在地上的话,尸斑的位置就会不一样,他之所以这般草率的处理尸体其实也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害怕被发现。”宋淮止从柜子里出来后,站在原地看向沈隽的身后,“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 “卧室的门是正对着客厅的,如果连卧室的门都开着,那么进来的人走到客厅,是一定能看到藏在这里的人。” “所以,凶手这么大张旗鼓的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第29章 我请客。 “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栽赃来的那个人!”沈隽突然觉得脑海中的某根筋连在了一起,原本说不通的一切也都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所以,那天娄河来这里也并不是偶然,而是凶手提前安排好的!” 宋淮止也点头附和着,“没错,而能将这所有一切的人和事连接在一起的只有一个人......” 沈隽抬头,和对方的视线相碰撞,“那个失踪的苏冶!” 心中的疑惑被解,沈隽觉得自己好像对眼前男人的实力有所误解,这位从省厅调下来的鬼手法医,确实有点儿东西。 想到刚开始对他的针对,沈大队长脸上有些过不去,不过他干刑警这么多年,主打的就是一个厚脸皮。 “看来宋法医不仅仅在尸检上研究颇深,在刑侦破案上更有建树啊!” 沈隽的这两句夸赞让宋淮止感到意外,就好像一个莫名看不上自己的人突然朝自己摆上好脸色,让人觉得怪异的很! 他笑了笑,微启唇齿。 “我可以当沈队这是在夸我吗?” 沈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废什么话!我对优秀的公安子弟向来不吝啬赞美之情。” 对方莫名的傲娇让宋淮止也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二,他双目骤然一深,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哦是吗?那沈队可要好好的多想一些夸人的话,别到时候词穷了。” 沈隽偏过头,露出微微一笑,双手握拳举于身前,“宋法医,你知道退一步是什么吗?” “海阔天空。”宋淮止回答的迅速。 后者的拳头轻扫男人肩膀,最后在他那精致的脸蛋前停下,语气很不好,“不,是蹬鼻子上脸。” “哈哈!” 两人从案发现场出来的时候,沈隽臭着一张俊脸。 而他身旁站着的另一位则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他们驱车回到景德路上的时候,正值高峰时期,前面是一望不到头的车水马龙。 宋淮止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不睡了?” 沈隽摇摇头,眼睛直视远处的天际,霓虹灯不知何时悄然弥漫在这座城市,看上去眼花缭乱,热闹纷呈。 但只有像他们这种从事在一线的刑警们才知道,光鲜亮丽的城市下面,有多少黑暗在暗流涌动,时刻想要破坏掉眼前的安宁。 “景德路经常堵车,照这势头,要等的时间不短。”宋淮止似是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明明他才刚到这里两天。 “老城区,路有些窄。”沈隽接上他的话,“宋法医对平湖市很了解啊。” 宋淮止十指敲打着方向盘,点点头很是淡然的应道:“嗯,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哦......”沈隽压住眼底的眸色,似在想着什么。 “沈队你呢?一直都在这里?”宋淮止问道。 “嗯,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被收养了,就一直住在这里。”沈隽说完后,车间一阵沉默。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路灯在两人谈话之间悄然亮起。 夜幕降临,整个平湖市一片灯火辉煌,和天上闪烁着的星星交相呼应。 “去吃饭吧,好久没回来了,沈队这里有推荐的吗?”宋淮止突然开口,试图打破这份宁静。 沈隽眯了眯眼,将身子往座椅里靠了靠,语气淡漠,“现在可不是下班时间,旷班扣钱啊,宋法医。” 过了半晌,也没见对方有动静,沈隽微眯着的眼缓缓睁开,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男人捣鼓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正当沈隽打算继续眯眼休息时,那还闪烁着光的手机就被递到自己眼前。 紧接着,就是宋淮止略显得意的声音,“已经和田局汇报了情况,不会扣你的工资。” 沈隽动了动耳朵,全当没听见。 却不料,下一刻自己这边的车门就被拉开。 沈隽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呈防备状态。 “沈队,请。” 熟悉的声音这次在自己的右边响起,沈隽不由得敛眉,“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宋淮止身子半撑着车门,因为身形太过高大,几乎遮挡了所有的空隙。 “职业习惯。” “去可以,你掏钱啊......”沈隽看了眼车子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竟然找了个这么犄角旮旯的位置。 “请沈队吃顿饭这么难的。”宋淮止故作叹息着,语气中充斥着幽怨。 沈隽则慢悠悠的借着宋淮止扶着的门框,迈出大长腿。 与男人擦肩而过时,他回头睨了对方一眼,“也不是很难,看谁请了。” “车放在这,不怕被拖走啊?”沈隽看了眼周围,这条道属于偏街,只是宋淮止的停车技术很不错,正好卡在狭窄的巷道里。 “不怕,沈队在。”宋淮止将车门锁好,这时候也不忘拍某人的马屁。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沈隽撇撇嘴,迈着长腿往前走去。 “走吧,前面有个小饭馆。” 一路上。 两个人并肩而行,身侧就是川流不息的车子和行人。 沈隽这时候还想着案子,他现在承认了宋淮止的实力,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对方闲聊着。 “你觉得苏冶会在哪里?” “嗯......”宋淮止沉默着。 沈隽的个子有一米八五,但还是比身侧的男人矮了一截。 他转头看向男人低垂的眼睑。 晚上的湖风吹着两人的发梢,在灯火辉煌的霓虹灯下,双方都显得有些朦胧。 “你可以查一下她有没有办理出国手续。” 沈隽摇头,“没有,她应该还在国内,但是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案发到现在,苏冶这个人真的就像消失了一般,任何记录都搜查不到。 宋淮止思索片刻,继续说道:“考研名额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是这个。” 这话沈隽是赞同的,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苏冶的目的只是为了保研,“嗯,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也没她的任何消息,要想出国应该早溜了。” 宋淮止看着沈隽那紧皱的眉关,选择从另一个方面剖析,“苏冶有两副面孔,一副是在众人面前乖巧的模样......” “另一面却是一个有些近乎于变态的样子,如果她是正常人,定不会这样自如的切换。” 沈隽前进的脚步猛然顿住,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你是说......!” “沈队,我不怕扣工资,不用给我省钱。” 宋淮止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话,让沈隽刚激起的兴奋戛然而止,他不解地抬头,“什么?” 然而,身侧的男人却从马路边越过去,驻足在一家小小的有些破旧的小店门前。 他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在倏然蔓延开来,目光在沈隽的身上流连。 “虽然是我请客,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 第30章 宛若一个仙子落入了凡间。 天气刚入秋,晚上的平湖市还是燥热的很,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只知了的叫声。 两人面前是一家小小的饭馆,站在门外朝里面看去,里面只摆放着两张凌乱的餐桌。 而在饭馆的门口,则零零散散摆放着五六把矮凳。 “沈队,就是这家吗?”宋淮止指着身前的这家面馆店。 沈隽却头也不回的提步往前走,顺便还朝后面的男人招招手,“管饱!” 屋里的灯光覆盖在英俊的身上,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和谐。 这家面馆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店,店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 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是一个小小的用铁架做成的案板,右面垒着高高的成架饮料,还有一个冰箱。 整个屋子只留了中间的一条小道,通往后面的两张空闲桌子。 看到熟悉的人,刘明永忙活着扯面,笑着和沈隽打招呼,“隽儿来了!今个下班这么早的?” 沈隽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拧开后灌了几口,“路上堵车了,正好在这附近,就过来吃口面。” 面馆老板刘明永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模样,剃了个寸头,眼角有一道斜长的疤痕。 之前老公安局还没搬迁到新区的时候,局里的干部们总是喜欢来他这里嗦面。 久而久之,他对社会上的这些案件也是格外的关注,偶尔还能听见来这里吃饭的警员们讨论案件。 所以,最近网上很火的这件腐尸案,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啊,局里不忙啊?” 沈隽猛灌了两口冰爽饮料,似乎忘了个人,“忙啊,这不是想您的面了。” “害,少贫啊,你先等会,我先把那桌的面给人端过去。”店里的生意不错,刘明永说话的空档,一锅面就已经煮好准备出炉。 “好咧,不着急。”沈隽让着位置,这店实在太小,根本站不下这么多人。 刘明永手上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朝里面走去,等到他返回到工作台的时候,刚好看到走进来的宋淮止。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下意识地开口。 “小伙子,来吃面啊?” 宋淮止可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嗯......” 沈隽晃着手里的可乐,和刘明永打招呼,“刘伯,他和我一起的,我......朋友。” 刘明永又将眼前这个快要和门一般高的男人看了个遍,语气中充满着惊叹,“原来是隽儿朋友啊,我说怎么看着这么不一样。” 宋淮止一身高档的西服,和自己这个凌乱的小店完全不符。 沈隽没好气应了句,“都是人,哪里不一样了。” 这话里,可是满满的酸气。 “呦,你朋友这穿的可是白西服啊,我再去给你们搬一张桌子,屋里有点儿乱。”刘明永面上有些尴尬,难得熟人带朋友来,自己这店似乎有点儿上不了台面。 “不用......” 沈隽听着后面几个催促着快点上面的客人,也不愿意麻烦刘明永。 刘明永笑骂着后面那几个老熟客,便转身往店外走去。 路过宋淮止时,听到他礼貌说着,“刘伯,我和他一样就行。” 这话让刘明永准备走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他转过身子,看向沈隽,眼神中似乎在暗示着,别丢老子的面子! 沈隽很是识时务,将手中的空饮料瓶扔到垃圾桶,转身就往外面走,“桌子是不是还在老地方,我这就去!” 沈隽将袖子一撸,走了两步路,还不忘回头给刘明永搭讪,“您赶紧做面,饿死了。” “哈哈,你小子,吃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啊。” 刘明永显然是被沈隽的话给逗乐了,心中也莫名的划过暖意。 宋淮止盯着往马路对面走去的某人背影,笑着摇摇头。 “小伙子,你叫什么啊?”刘明永手上动作不减,和宋淮止唠着闲话。 “刘伯,我叫宋淮止,和沈队是同事。”宋淮止从店门口出来,站在靠墙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面馆新请的明星代言人。 “呀!啥时候大队招这么好看的刑警了。”刘明永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宋淮止知道他误会了,唇角上扬,笑着道:“不是,我是法医。” “哦,法医?就是那种翻尸体的......?”刘明永脑海中想了下,更觉得眼前的人深藏不露,“咦,那可是技术活啊!” 宋淮止倒显得很是平淡,看了眼刘明永这娴熟的拉面条动作,谦虚道:“没有,和您一样,都是靠手吃饭的手技人。” “哈哈,几十年了,没想到沈小子还能带朋友来我这。”刘明永被宋淮止幽默的话给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是吗?”宋淮止反问。 刘明永搅动着锅里那白花花的面条,弥漫起来的蒸汽瞬间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其中。 “昂!你是不知道,那小子臭屁着呢,可不好相处,我都怕他带人把我这铺子给掀翻了。” “哈哈,铺子掀了可就没饭吃了。” 只是三两句话,两人的关系就拉近不少。 沈隽扛着桌子往回返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店门口的两人聊得很是欢快。 刘明永的善谈他是知道的,但是宋淮止那个臭屁也能好好说话? 沈隽表示怀疑。 过了马路,将小桌子摆放在店门口,沈隽顺手从旁边捞了两把小板凳。 “来,宋法医,坐。” 因为店里的位置有限,而且随着天气越来越燥热。 大多数人其实还是愿意坐在店外面的,徐徐晚风吹走空气中的热气,让人好不自在。 “哎呀,我们这店有点儿小,真是委屈你们了。”刘明永将面送给后面的客人,站在外面和沈隽唠嗑。 “他不委屈。”沈隽指指对面的男人。 “对,不委屈。” 宋淮止点头应着,他一个大高个就这样窝在小小的板凳上,在搭配着他那件雪白的西服。 甚是怪异。 宛若一个仙子落入了凡间。 沈隽突然觉得他好像是有点儿欺负人了。 感受到沈隽的目光,宋淮止抬眸看了过去,“沈队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被识破,沈隽立马就将视线转移到一旁,嘴上却很诚实,“大男人,看看怎么了。” 宋淮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眉眼间多出几分柔软缱缕。 “没事,你看吧,没说不让你看。” 第31章 合作愉快。 “淮止啊,咱们家就一种面,你看你吃啥?刘伯给你做。”刘明永面对突然到访的两名贵客,这服务也必须要给到位。 “我......”宋淮止看向沈隽,想要听某人的意见。 沈隽今天是东家,所以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道:“刘伯,给他来一大碗就行了。” “对了,他那一碗别放香菜。” 这突然的一句提醒倒是让宋淮止有些诧异。 “哈哈,你们聊啊,我去看看面。”刘明永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锅炉旁走去。 沈隽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站着说的。 说完后回头就看到坐得乖巧的男人眼中的那抹诧异。 “你不是不吃香菜吗?”沈隽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要知道昨天晚上他可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把碗里的香菜全部都挑了出来。 这样的明显的举动,他沈隽又不是瞎子。 “嗯......”宋淮止点头,他这人对气味很是敏感,不喜欢香菜里那种特别的味道。 “香菜里面的营养素有很多......”沈隽边说,边顺势拉了凳子坐在男人的对面。 眼中是满满的不懂欣赏。 “哈哈,知道了。”宋淮止很是上道,朝着店门口下面的刘明永挥挥手,“刘伯,给沈队的那碗面里多放香菜!” 沈隽拿着纸巾的手猛然一顿,觉得对方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等饭的时间是漫长的。 饭馆虽小,但是来往的食客却是接二连三的,不一会儿门口也被摆满了桌子。 沈隽将自己前面的一小块桌面擦干净后,又扔给对面人两张纸。 “擦擦,上班穿这么马叉虫。” “嗯?”宋淮止接纸的手一顿,不解的抬头。 “没什么,介意吗?”沈隽不知何时从哪里摸出一根烟,在空中扬了扬,问着对方。 他一闲下来就喜欢抽烟,烟里面的因子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这也已经是多年都戒不掉的习惯。 “我说介意,你就不抽?”宋淮止挑眉,擦桌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沈隽只是客气一下,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说一句这样的话,“那不会。”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突然又不想抽了。 “没事,你不用为难,我可以的。”宋淮止将用完的纸扔到桌边的垃圾桶里,抬头直视着沈隽的眼睛。 明明对方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但沈隽却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眼中的真诚。 这家伙,真宋-绿茶-淮止。 看着沈隽没有想要点烟的意思,宋淮止想了想,歪着脑壳,“经常在这吃饭?” “昂,我跟老沈......额,就是我爸,经常带我来这里吃饭,他平时上班忙,没空管我。” 沈隽淡淡的说着过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宋淮止知道,沈隽的养父是在十年前的一场任务中殉职的。 他那会儿才十八岁,刚成年。 “刘伯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沈隽说着,语气也有些低沉。 半晌,他挥挥手,假装不在意,“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不说了。” 宋淮止听出了沈隽话中的排斥,他看着对方捏着烟不停戳着桌面,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烦意乱。 “其实我挺羡慕的。”宋淮止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沈隽有些发懵。 “羡慕?你懂个.......”沈隽想脱口的脏话含在嘴里,一时竟说不出来。 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十岁那年被人收养。 再后来,重组的那个家也没了。 一直都这样,他就像活在人世间的孤魂一样,到处游荡。 “隽儿,面好了!” 不远处传来刘明永的声音,将两人拉回到现实,沈隽闻声猛然站起身,他们刚聊起来的话题也戛然而止。 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沈隽给宋淮止介绍着面馆。 “这家‘刘家炒面’是这附近的宝藏,闻讯赶来的外市人也是成堆,刘伯白天一般不开门,也就这会儿人多的时候开门迎客。” “这么厉害。”宋淮止闻着碗里香喷喷的面条,毫不吝啬赞美着。 “面卖完就没了,我们来的还算早。”沈隽将筷子递给对方,又从旁边的辣椒壶里挖了一大块辣椒油。 原本还白花花的面条汤瞬间被一层红油覆盖。 “跟着沈队,不亏。”宋淮止有样学样,也挖了勺红油。 看着对方这熟练的动作,沈隽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带坏了对方。 “你说这话像极了......”沈隽的话说一半,觉得不妥就没往下说完。 “嗯?”宋淮止抬眸看着他,想要听对方把话说完。 “像极了观孜那小子。” 狗腿得很。 吃饭的时间很短暂。 但是沈隽却发现了一件事,宋淮止在吃饭的时候是不怎么说话的。 除非将口中的食物全部咽下去,才会抬头看着他,然后说一两句,继续低头吃饭。 这种感觉在沈隽看来,就好像这个人对待什么都是认真的。 很是奇妙。 “沈队,明天......” 宋淮止的话没说完,但显然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嗯,明天,最后一天啊。” 沈隽低头恶狠狠地拨了两口面条。 再次抬头的时候,他举起一旁放着的菠萝啤,伸在两人之间,“对了宋淮止......” “欢迎你来到平湖啊。” 对面的男人愣了下,随即同样举起面前的水杯。 两只手,迎着路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合作愉快,沈队。” 【第一个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咱就是说第一次写悬疑,会存在逻辑上的漏洞,部分东西也经不起推敲。但是!!万事开头难,我一定会再接再厉,再创辉煌的!!】 第32章 找到她。 两人最后吃了两大碗面条。 临走前,刘永明坚决的不收他们的钱,还另给沈隽捎了一大兜的香菜。 两人返回到车前的时候,看着车头前面的挡风玻璃处夹着的那张无情罚单,相视一笑。 “宋法医,破费了。” 宋淮止无奈的笑着,讨好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某队长,“沈队,这......” 沈隽拉开车门,面无表情,其实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放心,跑不了你的。” 真的,若是放在平时。 沈隽不安排人多罚点儿都是手下留情。 回到警局的时候,对上办公室观孜那幽怨的小眼神,沈隽尴尬的轻咳两声。 抛下队友和别人去干饭,他这个队长的做法还真是干得漂亮! “老大,你是不是和宋法医一块出去偷吃了?” 沈隽摇头,“没有。” 观孜凑在沈隽的身旁嗅着,想要试图找出点儿证据。 “就一直待在现场?这么久?关键身上还没一点儿腐臭味?”说到头,观孜举起沈隽手里提着的一兜香菜,严肃说道:“而且,你还能从现场带回来一兜这玩意?” 这下沈隽觉得自己确实做的不厚道,从塑料袋里薅出一把香菜,“你们要吃吗?水煮香菜。” 办公室有烧水壶,这菜做法也挺简单,沈隽都想亲自“下厨”,弥补自己的过错。 然而,他这好心显然没找对地方,观孜逃也似的跳了很远,“啊!苍天啊,大地啊,无情的老大啊!” “观孜,你行了啊,吵得我耳朵疼。” 闻人烊柔被这一群活宝给闹得完全不能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她头疼的又爆锤了两下键盘,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不少。 沈隽返回到自己那凌乱的工位上,转而将手里的香菜扔给观孜,“过会儿记得去楼下拿外卖,别吵我。” 终于得到好处的观孜听到这话,笑得像朵花,“呀,老大,破费了。” “嗯,懂就行。”沈隽摆摆手,全然没有解释这外卖其实也不是他下的单。 不过,他觉得宋淮止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儿小事。 此时,正往后院鉴定科赶去的宋淮止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距离破案的时间仅剩下一天,沈隽必须要赶在这之前,找到苏冶。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这人到底要怎么找?去哪里找?完全没有头绪。 沈隽盯着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突然,他想到了件事。 “闻人,曲南琴来的时候是不是给我们带了一份学生名单?” 沈隽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办公室其他人的思绪。 在此之前,他们调查过苏冶的家庭背景,也早就派人去过她老家一趟。 但根本没什么可用的信息,她的妈妈甚至连她要出国的消息都没听过,而且她们已经有小半年没和苏冶联系过。 一切也确实像曲南琴说的那样,苏冶的父亲早早意外身亡,母亲则重病在床,靠着小姨的帮助才勉强在医院吊着一口气。 平时在外读书的苏冶都是直接把赚的钱打到小姨卡上,让小姨照看着她妈妈。 小姨在见到警察来的时候,还告知了这样一件事,刚过完年不久的某天,苏冶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自己的奖学金发了下来,有十万块钱,她要把这些钱留着给妈妈治病。 没想到,那竟然是她们和苏冶的最后一次通话。 小姨还说,其实苏冶心里也清楚,自己妈妈的病早就药石难医,这些钱也只是提前让她帮着料理下后事。 只是,这大半年过去,十万块钱基本见底,苏冶却联系不上了,要不是警察来找她们,小姨那边也要打算报警。 苏冶家人那边的线索断了,沈隽想不出她还能去哪。 既没有出国,也没有回家。 她只有可能还在平湖,又经过宋淮止晚上的那一句推测,沈隽好像猜到了苏冶会藏身于何处。 “老大,名单传到你电脑了。” 闻人烊柔朝他挥手,打断了沈隽的思绪。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转为俯身打开身后的电脑。 文档被点开,上面是一列列的学生信息。 沈隽拖着鼠标上下滚动着屏幕,很快他就停在了某个人的信息上。 阮慧。 “闻人,查一下这个人,阮慧。”沈隽将名字圈住,又给闻人发了过去。 “老大,她是?” 闻人对着键盘敲击了几下后,屏幕上已然出现了一张信息表。 “她可以帮我们找到苏冶在哪里。” 其实沈隽的心里根本没底。 上午和曲南琴谈话时,他们了解到苏冶这个人平时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 这并不能为警方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沈隽注意到了这个阮慧。 她和苏冶的家庭环境差不了太多,而且相较于苏冶的表面和善,阮慧的内心更加拧巴,越是这样的人越可能和苏冶的关系处的不错。 “这个阮慧最近已经有一个月没出过远门,但是明早上她有一趟飞往y国的飞机。” 闻人烊柔很快就把阮慧的所有信息调查出来。 沈隽眉头微凛,心中有了决断。 “时间。” “明早上八点,平湖机场。” 平湖机场在市东区,距离刑侦大队有着不近的距离。 次日一大早。 刑侦大队的警车再次蜂拥而出,一贯叫醒这个城市沉睡着的人们。 沈隽坐在警车上,闭目养神着。 身侧的观孜倒是不太明白老大的这个举动,难不成这阮慧也有嫌疑? “老大,这个阮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沈隽倒是没避讳,直接说出缘由。 “她知道苏冶在哪里。” “真假?”观孜不信。 这都调查了两天了,有关于苏冶身边的所有人都问了个遍,但都一无所获。 现在竟然被告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阮慧会知道苏冶的藏身地,怎么看都觉得让人不可思议。 沈隽也没多说,轻描淡写笑了笑,“问问就知道了。” 按照局里的要求,此次行动,所有警员都身着便衣。 “都安排好了?” 到了目的地,沈隽众人走的特殊通道,前往候机厅。 “嗯,等到她过来,我们就可以......”闻人背着个电脑,扮作学生,混迹在人群中。 观孜买了杯豆浆坐在大厅里,热腾腾的豆浆散发出浓浓的奶香。 “这机场的东西可真是太贵了!” 就这一杯豆浆,花了他七个硬币。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不住你的嘴。”闻人烊柔蹲在地上,背靠着椅子腿,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手指在键盘上乱舞,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观孜探过头看去,竟然在屏幕上看到了整个候机厅的监控摄像头,他深吸一口气,瞬间肃然起敬。 “老大,阮慧的通话记录显示,她近段时间一直和这个电话通话频繁。”闻人烊柔将一个号码放大,给身旁的沈隽看。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她还打了一次,显示时长有五分钟。” 第33章 守机待兔。 “嗯,等吧。” 沈隽此时闭目养神着,一夜的安排布置让他没能合一下眼,此时正是最困顿的时候。 就在三人商讨的时候,一个身穿乳黄色的运动衫的女生急匆匆地跑到前台。 “你好,我想问一下,16a入口在哪里?” 机场前台人员看了眼对方,面色无异的询问对方,“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女生那慌乱的模样显然是没坐过飞机,她急匆匆的从包中掏出了身份证。 前台的服务人员在看到她的身份证信息后,转而露出笑容,“对不起小姐,您今天八点坐的那趟航班,可能会延迟。” “延迟?”女生面露不解,“可是我怎么没收到通知啊?” “啊......是这样的,我们也是今早上刚接到的通知,您不要着急,可以先在候机厅等待片刻。”前台人员礼貌的回复着,伸出手臂引导着女生往旁边的座椅上去休息。 只是女生听完,她警惕的往身后看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她要松口气的时候,恰好余光中扫到几名黑衣大汉,正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很快,自这一中心,向外蔓延着嘈杂的议论声。 沈隽站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走吧,活来了。” 观孜举着自己还没喝几口的豆浆,眼底是满满的不舍。 “刚让你快点吃的时候你不吃,现在可好。”闻人烊柔忍不住吐槽着,她收起电脑,站起身往前走去。 “就是那个女生啊?”观孜猛灌了几口,屁颠颠的跟上前面的人,“长得还挺标致的。” 闻人烊柔身为一名女警,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六,放在男人堆里也不矮,她仰头看了眼站在前台的那个引导员,回头笑看着身后的观孜,“孜然,要不拉咱们局里给你介绍介绍?” 观孜连忙收回目光,将最后的半杯豆浆一股脑全倒进嘴里。 呜呜啦啦,说着模糊听不清的话。 “没你......好看。” 就在两人唠嗑的空档,沈隽已经走到了包围圈内。 这一群黑衣人正是机场的工作人员,为了不引起轰动,便先由这些人牵制着目标人物。 “你们谁......啊,这可是机场。” 阮慧此时有些欲哭无泪,她长这么大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嘴唇哆嗦着,话也说不完整。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提包,满眼警惕地往后退着。 正当她眼睛时刻盯着眼前的几名大汉看的时候,自己的肩头莫名的被身后的人给拍了一下。 瞬间,她整个人尖叫出声。 “你好,平湖市刑侦大队支队长——沈隽,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想要找你了解下情况。” 沈隽忽视女生僵直着的背,径直朝她身前走去,说着还递出自己的警牌。 阮慧显然受到了惊吓,她不管不顾的一把将警牌拍落在地,整个人蹲在地上,大声的惊叫着,“什么事情?我可......可什么都没做,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 沈隽皱着眉头,想要往前走的脚步也只好顿在原地。 他扫了眼周围部分围观着的群众,有些人甚至已经掏出手机想要拍下这刺激的一幕。 沈隽眼眸微敛,压下眉心的紧蹙,招呼着周围的警员,“拿下。” 随着这声令下,周围的便衣警员们蜂拥而上,将女生团团围住,几名女警贴心的给阮慧罩上外套,不想让周围的人拍到。 “老大,这里人太多,咱们还是先回局里吧。”观孜阻挡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群众,催促着沈隽抓紧时间回去。 “嗯,撤退。” 沈隽将地上被拍掉的警牌拾起来,揣回到兜里。 抬头的时候,他撞上了四五个黑漆漆的镜头。 记者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现场,这可真的是个大麻烦! “这位警官,您是......在抓分尸案的犯人吗?”一个记者逮着机会,率先抛出问题。 沈隽沉默着,身后的便衣警察将记者团团拦住,提醒他们保持着距离。 记者有些不甘心,朝着沈隽的背影大声呼喊,“你等等,你们就是警察吧?冰箱腐尸案你们打算要拖到什么时候!你等等!!” 平湖市十几年来没出过什么大案。 要说这几年来影响最恶劣的就莫过于这次的分尸案。 也因此,警局上下所有人心中都紧绷着一根弦。 沈隽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是这些人中压力最大的。 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真凶还逃脱在外,他必须要将答案公布给社会,让大家的生活重新回归平静。 此时的他看着警车后座和自己并排而坐的女生,她的脸上满是惊慌,手指放在腿上,不时地搓动着。 “你的名字。”沈隽突然的开口,让对方猛然惊跳了一下。 女生回过头看着身侧的警官,强压住内心的恐慌,哆哆嗦嗦说道:“阮......阮慧。”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吧?”沈隽也不废话,他希望对方说实话。 “不......不知道啊。”阮慧摇着头,眼眶中已然蓄满了泪花,“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我什么也没做。” 沈隽却直视对方的眼睛,另一旁跟着的女警叹了口气,给女生递过去一张纸巾。 “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沈隽想要快些找到真相,他直接问道:“认识苏冶吗?” “苏......苏冶啊,我认识的,她......她和我是同学,她......她怎么了吗?”听到这个名字,阮慧的身子抖动的更厉害,几句话竟然磕磕绊绊说了好几遍。 沈隽却没什么耐心,他收回视线,眼睛看向车窗外面,初升的太阳已经快要挂上天空。 这件事,也该有个结束。 “阮同学,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车是要去什么地方吧?苏冶现在是一件案子的重大嫌疑人,如果你知情不报的话,那就是包庇......” 沈隽的话起了效应,阮慧坐直身子,张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 “不是!苏冶她......” 她的小脸此时皱巴巴的,眉头拧成一团,眼中盛满了泪水。 “苏冶她没有杀人,她做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你们既然是警察,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救她!!” 阮慧越来越激动,眼中的泪也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滴,打在她的手背上,成了一条条的沟壑。 沈隽神情复杂,说出口的话却仍旧充满着平静,“我们救人的前提是她需要向我们发求救信号,可是苏冶她,有吗?” “不......不是的,她也挣扎过,可是根本.......”阮慧还想要辩解,但是话说一半,终是无法再说下去。 “她用了自己的方法,用了一种错误的方法。你身为她的朋友,现在更应该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不是吗?”沈隽的眼神略有缓和,冷峻的审视目光里,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阮慧点着头,她掩饰着内心的失落,终是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秘密。 “我......我知道了,她现在在平湖市太阳花疗养院......” 第34章 [谎言和真相1] 回忆篇·意动 平湖市的盛夏异常的燥热,亦如现在正站在展示栏前着急等待着考研名单下来的他们。 “哎!也不知道保研名单上有没有我啊,真的好想去。” “我肯定是没戏了,咱们班总共就两个名额,怎么可能轮上我这个吊车尾啊!” “那你可别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p大每年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分外积极。临近毕业,大学生们要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赛道。 有的人想要继续求学,有的人则早早就找好了工作。 当然,也有例外。 “苏苏!苏苏!保研名单今天要下来了!走啊,我们一起去看看!!”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凑到另一个女生的跟前,晃荡着她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公告栏。 “慧慧,别看了,肯定没我。” 回话的女生扎着两个辫子,细软的头发随风飞扬,一张小脸白嫩无瑕,此时看上去我见犹怜。 苏冶怀里抱着书,面色憔悴,她因为做实验,已经三天都没睡个好觉。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阮慧有些恨铁不成钢,苏冶学习比她好太多,而且还有心继续求学,怎么能这么消极? 作为普通家庭孩子的优秀代表,苏冶已然成为了所有相似家庭学生心中的榜样。 他们自己做不到最好,就把希望寄托在苏冶的身上。 苏冶却遮掩住眸中的异色,语气中充满着沮丧,“真的没有我,我已经主动和老师说放弃......” “自愿的。” 补充完这句话,女生脸上的沮丧荡然无存,看不出喜悲,但那清纯无辜的眼底却隐匿着一丝不甘。 “为什么啊?机会就在眼前,你怎么能临阵脱逃呢?”阮慧很是不理解,苏冶学习好,又受老师欢迎,同学们也喜欢她,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胜在自己努力向上。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对方这般的不积极。 苏冶叹息道:“慧慧,你知道的,对于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来说,出国留学太贵了......” “我妈妈还在病床上指望我快点参加工作,我怎么能安心出去读书?” 苏冶的话似是刺激到了同是贫困生的阮慧,她狠狠将对方的手臂甩开,眼中流露着傲慢,“钱算什么问题啊!穷又怎么了?!” “凭什么我们要放弃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保上研就可以申请资助啊,不然贷款也行,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苏冶听到这话,却还是固执苦笑着摇头,“不了,这世上比我可怜的人多了去,我已经够幸运了。” 最起码,上天给了她一颗聪慧的心,让她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然而,这自负的模样落在阮慧的眼中,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她想了会儿,终是犹豫开口,“对了苏苏,我听说隔壁班的那个富二代娄少不是正在追求你吗?” “要不,我们找他借点钱?况且他家里那么有钱,这不正好卖你一个面子。” 阮慧胳膊肘揣着苏冶,两人一副同仇敌忾的义气模样。 “拿什么借?” 苏冶对感情不怎么开窍,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资本去找一个陌生人借钱。 “你长得这么好看,和他谈个恋爱根本不亏,而且恋爱期间的花费都是你情我愿,说不定你俩最后修成正果,这钱也根本不需要你还。” “你人这么优秀,不要轻易说放弃啊!” 阮慧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在苏冶的心头炸开,她低头回想着记忆中那个染着一头红发的男生。 苏冶扪心自问着,难道自己真的想放弃吗?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么多的苦难?为什么自己都这么努力了还是不行? 在别的同学逃课去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她在学校餐厅勤学俭工;当室友买了一大堆好看的衣服回宿舍后,她得把赚的辛苦钱全都寄给家里;其他毕业生衣食无忧,未来的路早就被家里人铺的平整坦荡,但她却负重前行,连梦想都不敢去追求。 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如果放弃这次保研机会,我还会不会有下一个机会?会不会下一个机会也要放弃?会不会一辈子就这样了...... “慧慧,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看着面前的女生眼底那重拾回的信心,阮慧心头松了口气。 那个男生苏冶其实也有印象,上学期在餐厅不小心撞见过一次后,对方就一直穷追不舍。 这样的举动已经维持了大半年,周围朋友都很羡慕她,这让苏冶又开心又烦恼。 那个男生名字叫娄河。 长相帅气,听说家里有权更有钱,平时根本在学校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唯有的几次,也是去给苏冶送礼物的路上。 找一个人是简单的,尤其是这样高调的人。 很快,阮慧就打听到了消息。 “苏苏,我玩得好的朋友们都说好几次都在‘岚瑟酒吧’遇见过娄少,你要不要去那里碰碰运气?”阮慧站在实验室的门口,悄咪咪的和苏冶说着自己的情报。 距离放榜那天已经过了两三天,苏冶找了老师,诚恳的道歉后,自己的名字就重新出现在了保研名单上。 “谢谢你了,慧慧。” 苏冶赶到岚瑟酒吧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仿佛打开了她的新世界大门。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不少的潮男潮女们围在一起,用身体和彼此交流。 烟味、酒味、香味...... 分不清的味道交织缠绕着,似荼蘼之花吸引着人往里面深入。 苏冶迷迷糊糊找到前台小哥说明了情况后,小哥戏谑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视着,很快给她指了个方向。 因为是店里的老客户,这间包厢就成了娄河的专属房间。 小哥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烟气缭绕,阻挡着人的视线,“娄少,有人找你!还是个大美女!” 嘈杂的音乐停了下来,屋子的正中央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他妈谁啊?!” 苏冶跟在后面,畏畏缩缩的伸出头,试图看清房间内的一切,“你......你好,我是......苏冶,我们可以谈一下吗?” 她的声音太小,很快就淹没在众人的嬉笑声中。 第35章 [谎言和真相2] 回忆篇·欲起 包厢内,娄河被人推倒在沙发上,有几个娇俏的妹子围着他给他喂酒。 他喝了太多,意识不清楚。 似是看清了门口站着的光影,他不耐的推开身边的人,晃晃悠悠的直起身子往门口走去。 “你......你谁啊?” 待看到包厢门口站着的明媚美人时,那一刻他的意识瞬间回笼,脸上摆出笑嘻嘻的表情,“原来......是你啊,苏......冶。” 见他就要往自己身上靠过来,苏冶不由分说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嗯,你还记得我,今天我其实......有事找你。” 娇软的声音撞击着娄河的耳膜,他的酒醒了一大半,靠着门框挑眉看着苏冶笑,“换个地方谈?” “可是,你这样真的可以谈吗?”苏冶觉得他现在的状况很差,不适合谈事。 更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对方的尊重。 娄河“嗤嗤”笑出了声。 其实他没觉得苏冶不同于别的女人,他喜欢的也只是对方身上的那股劲。 不认命的劲。 但现在看来,她果然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 娄河的眸底亮了亮,他慢慢靠近苏冶,待走近时,猛然将对方抱在怀里,满脸坏笑。 “现在,该听我的。” 随着两人走远,背后开着的包厢间里传来不少的嬉笑声。 “娄少上啊,冲冲冲!” “......” 娄河回头骂了屋里的人两句,笑着把苏冶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虽然也是个包厢,但明显和那些普通包厢不太一样。 屋内设施齐全,中间摆着的那张大床尤为显眼,苏冶的内心摇摆不定,紧张的手指扣着裤边。 “你找我谈什么?”娄河很是随意的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身子仰看着面前局促的女生。 苏冶眼底闪烁着决绝,咬着牙道:“我想......你能借我点儿钱。” 钱这个字一出,瞬间把床上的娄河给逗乐了。 他心中的不屑瞬间掩盖掉刚才的心悸,反问道:“钱?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苏冶有些着急,忙开口道:“可是,那个时候,你不是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你吗?” 这是娄河前段日子追求苏冶时立下的誓言,现在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 确实,对于尝遍大多女人的富二代娄河来说,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要。 一旦你破坏了这个规则,那游戏就要换个玩法。 “哦~喜欢你是吧,但是我娄河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你这样的......?” 苏冶咬咬牙,事情已经走到这里,她决不能退缩半步。 否则,一切将回到原点。 她的梦想,终将破灭! “那你怎么样才可以借给我?”苏冶提出了要求。 既然是场交易,何不把自己变得更有价值些? “很简单,做我女朋友就行,我不给无关紧要的女人花钱。”娄河笑得随意,话更随意。 谈恋爱,对苏冶来说是个新事物,她从小到大都在为生计奔波,根本没时间也不敢有时间去触碰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但现在,对方这赤诚的表达的爱意,让她也不禁红了脸。 要说今晚让娄河意外的,莫过于对方显露出来的这股纯情,他先前之所以被苏冶吸引,大多数原因正是因为对方身上的这股子诱惑人的纯洁甜味。 纯洁,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 苏冶眨动着双眸,眼底的波光在房顶不停晃动的光球映衬下,显现得更加妩媚动人。 这一刻,娄河似是被下了蛊,他低声咒骂一句,“妖精!” 话落,不顾对方的慌乱,一把将人拦腰扔在床上。 苏冶没想到对方这般大胆,但娄河却已经默认了两人此时的关系。 他不喜欢谈纯情的恋爱,只喜欢点燃激情的刺激。 “你......你放开我!”苏冶挣扎着往床边退去。 却被对方拽着裤脚,硬生生的给拖了回去。 娄河附耳在她的脸颊,声音中透着蛊惑和拉人入地狱般的低吟。 “乖,闭嘴,会很舒服的。” “和我做交易,你绝不会吃亏。” “不......” 绝唱在包间内缓缓升腾萦绕,细细听来,这声音似在哀鸣,更像是在突破禁锢。 谈恋爱的滋味没有苏冶想象中的美好。 但成长的代价有时就是这般惨痛。 你想要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 “苏苏,恭喜你啊,现在你人名俱收,这才像你嘛,等到时候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啊!”阮慧从餐厅窗口买了两杯饮料递给身旁的苏冶。 “当然不会!要不是你的鼓励,我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苏冶遮掩住眼底的疲惫,她回头看着橱窗里面那些忙碌的勤工俭学的学生。 前不久,她也是其中一员。 但现在,手上的冰镇饮料冒出的水汽缠绕着她的指尖,说不出的惬意和舒心。 可是,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了,当初的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偏离内心。 她常常问自己,这样,对吗? 来食堂吃饭的学生不多,对于仅剩半年的大四学生来说,这个时间点尤为关键。 阮慧撑着胳膊,小声问询着,“苏苏,和娄少谈这么久,出国的钱凑够了吗?” 苏冶点点头,娄河对待她很是大方。 除了有些变态的嗜好外,每次事后给她的补偿是她没见过的数额。 “嗯,差不多了,够养活自己的。” 现有的钱加上之前留有的存款,再算上出国后在国外找个不错的兼职的话,这些钱已经完全够用。 但她还是沉浸在现有的意欲中,难以抽身。 阮慧见她眉眼间闪烁着犹豫不决,让人回想到当初站在展示栏的那一刻,“那你还不赶紧和娄河撇开关系。” “什么?”苏冶心头一动,下意识问道。 “你是不是傻啊,娄河那渣滓就是人傻钱多,你靠近他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不甩了他难不成以后让他成为自己的累赘吗?” “可是......”苏冶被说的有些心动,亦或者她其实早就有了退缩的意念。 “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下啊苏苏,娄河那样的蠢货怎么能配得上你!” “你想想,等你留学归来,你就是高贵的海归人才,到时候什么样的男生找不到,比他有钱的多了去!” 阮慧还在持续输出,说出的话却句句都是苏冶想听的。 是啊,这游戏,也该换个玩法了...... 第36章 [谎言和真相3] 回忆篇·身陷 见苏冶还在犹豫,让阮慧有些着急,“不会吧苏苏,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这下,苏冶猛然摇着头,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他......” 她不过是深陷现在的平静生活,不想打破现有的“美好”罢了。 “我就知道,反正现在距离毕业剩下半年多的时间,你可要好好为自己考虑啊。”阮慧语重心长的劝慰着身侧的小姐妹。 在她看来,苏冶的成功,就是他们这样家庭孩子的胜利。 “我......” 苏冶终究是没胆量直接打通这个电话,看着自己手上这个还是娄河送她的最新款手机。 不知何时,她竟然陷得这般深。 最后,苏冶只是发送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娄河,我们谈谈吧。】 但是,短信自从发出去后,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大四的第一个学期很快结束,她很顺利的通过保研面试,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在相较于其他同学仍在为自己的人生忙碌的时候,苏冶早已领先同龄人一大截,她也难得的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寒假刚放假的那天,大多数人都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过年。 而苏冶,终于等来了娄河的回复。 【白龟山的雪景不错,要去看看吗?】 每年的冬天,平湖市都会迎来 一场难见的大雪,这场雪通常会连续下个一周。 等到风雪过去,白龟山就成了很多人争先前往的旅游胜地。 苏冶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她犹豫了很久。 但为了自由,她果断回复了个“好”字。 这一趟同行的人有很多,都是平时和娄河玩得好的那些个富二代们。 苏冶平时就很少和他们打交道,见了面顶多就打个招呼,平常根本没有太多的交流。 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娄河,苏冶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娄河,我们谈谈吧。” 娄河单臂搂着苏冶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出来就是好好玩的,想要谈什么,回去再去。” “可是,我......”苏冶心头一紧,想要挣脱开对方的禁锢。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趟旅程没那么简单。 “放松,rxing~” 娄河还是那一如既往的不羁模样,牵着苏冶坐上出发的车。 一行人的这趟旅程并未找导游带路,独自在山里摸索着。 这种未知的旅程无一不刺激着这些矜贵的大少爷们,路途看到的每一处风景能调动起他们的情绪。 刚开始,这些人有说有笑的在山间漫步,然而时间一长,有人就嚷嚷着要休息。 苏冶是在场唯一一个有野外经验的人,加上平日常常跟着学院老师们一起来白龟山采集标本,所以这一路有她指引方向,众人走的很是顺畅。 “娄少,你这女朋友还真是个大学霸啊,这四周白茫茫一片,竟然还没迷方向。” 同行的一个红发小哥打趣着前面的娄河,心中对苏冶这个花瓶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是,要你们说。”娄河的虚荣心被满足,笑着回应着。 几个人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小木屋,打算稍作休息再继续出去探险。 苏冶知道这种木屋,一般都是给游客们提供的临时休息室。 这一路,他们也路过了不少。 门推开后,铺着木地板的小屋里还留有之前游客们遗留下来的垃圾和塑料袋。 几人迅速的将小屋收拾妥当,队伍里有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给大家分发着吃食。 等递给娄河的时候,眼镜男贱兮兮笑道:“对了娄少,怎么这趟出来没见你带着小菲儿啊?跟人家生气了?” 眼镜男的话一经出口,先前的红发男用戏谑的眼神看了下角落的苏冶,紧跟其后道:“苏学霸在这里坐着呢,说什么小菲儿。” 眼镜男将一根香肠递到苏冶的跟前,两人凑得很近,几乎就要紧挨着,他眼底是浓郁的情色,“我看分明是苏学霸的床技更高超吧,对不对啊娄少!” 苏冶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她面露尴尬,身子往娄河的方向蹭了蹭。 男生的话就像是一颗兴奋剂,刺激着在场的公子哥们。 娄河全然没注意到苏冶的情绪,反而将人一把揽到自己的身前,笑嘻嘻道:“当然,我家苏美人是那什么菲能比的吗?” 几个男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娄河放于美人臀部的那只手,继续拱火,“呦!这么厉害啊!娄少要不现场给我们大家伙表演一个呗,我们也想见识见识。” “就是啊,来吧来吧,外面的雪景早都看腻了!” 听着周围兄弟们的附和声,娄河面上增光不少,他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身前的苏冶。 女生似乎陷入一种恐慌中,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垂怜,娄河的喉头不自觉地咽了下,手掌渐渐攀附上其后背。 苏冶此时只觉得脊背发凉,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摆。 “娄河......不要。” 只是女生的呜咽反而让娄河更加起了兴致,他强硬的将手从衣摆处伸了进去,“别怕,就让他们瞧瞧,没事的。” “不要!!” 后背处传来的凉意让苏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内心深处升起来的屈辱感让她奋力挣扎着,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 “呀!娄少,是不是爬山累了,你这战斗力看起来不太行啊,哈哈......” 周围传来富家子弟的嘲弄声,娄河面上挂不住,他猛然站起身,一把将苏冶推倒在地。 “老子真是给你脸了!”说着,就要强行上手。 “不要......”苏冶从没有这么绝望过,她奋力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暴行下逃脱出来。 然而,男女体力的悬殊让她根本无力反抗。 眼瞅着她的反应越来越激烈,娄河眸底闪过一丝不耐,他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打在了苏冶的脸上,瞬间肿了半边。 这一次,苏冶就像是被点了穴,再也不动了。 “你妈的,不是挺能闹的吗?继续动啊,动啊!” 周围的人见形势不对,纷纷上前假意劝阻着,眼前的这一幕对他们来说不过太稀松平常。 “娄少,算了算了,苏大学霸不愿意,咱们就别强求了......” 然而,这话并未起到任何缓和的作用,娄河就像是失了疯,不断地扬起手臂。 “老子花了钱的女人,碰也碰不得?拿了钱就开始装清高?真把老子当冤大头!” 几拳下来,他看着身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朝身后的几个人招招手,“今老子就让哥几个也好好爽爽,都给我上,一起......” 外面传来阵阵呼啸的山风,似在哀嚎,又似在响起热闹的喧哗。 谁都没有注意到,小屋外的窗户那里趴着一个黑影。 黑影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里面...... 第37章 嫌疑人现身。 平湖市刑侦支队的警员赶到太阳花疗养院的时候,很快就查找到了苏冶的病房号。 她住的是单间。 据护工们说,她平时很少提要求,总是一声不吭的乖乖坐在病房里,看着窗外的小花园,一坐就是一整天。 沈隽推开病房的门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生静悄悄地看着窗外,安静的仿佛已经和周围的世界脱离。 又似乎知道警察们迟早会查到这里,她面色淡然,笑着和进来的沈隽打招呼。 两人聊了很久,苏冶给沈隽讲的这个故事,听起来让人动容。 在故事讲完的那一刻,沈隽问道:“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一直被娄河控制着?” “嗯。”苏冶点点头,眉眼隐藏着温和的笑意。 “你为什么不报警?”沈隽再次发问。 “我......我不敢,他们录了像,后来以此来逼迫我,沈警官你说,我怎么敢呢?” “我怎么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苏冶嘴里重复着这样的话,原本还平淡的面容此时也布满狰狞,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 “我的一切都被他们毁了!都是因为他!!” 这个他,让沈隽皱眉。 病床上的女子面色憔悴,发丝凌乱,目光无神,和学院展示栏上那个笑得开朗的女生没有一点儿相似处。 重复了很多遍后,苏冶转头看向沈隽,质问道:“你觉得我错了吗?为什么呀?为什么是我?” 沈隽敛眉,苏冶的精神异样,和这样的人交谈,完全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那齐强呢?他又做了什么?” “哈?”苏冶突然安静下来,她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隽笑,这模样让人内心瘆得慌。 “他?他怎么了?”女生用俏皮的声音反问沈隽,活脱脱又像个清纯的孩童。 “死了。” 沈隽不加掩饰,直接道出。 “哈哈哈,死了?哈哈哈......”苏冶笑够了,继续道:“不过,你们知道谁杀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近乎于疯魔的人,苏冶脸上突然作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紧接着,她又疯狂的仰天长笑,干巴又尖锐的笑声似要将房顶掀破,引得外面的警员都忍不住的皱眉。 “哈哈哈!!!” 笑声太过癫狂,苏冶就像是突然陷入到自己制造的一个圈子里,她开始伸手恶狠狠地掐着自己脖子,从床上弹跳起来,拿头猛烈的撞击着身后的墙壁。 几个护士听到动静后,从外面闯了进来,她们将苏冶按在床上,有人拿出事前准备好的针管,刺入她的手臂上。 病号服下的那根胳膊,密密麻麻的针眼显现在沈隽的眼前,青紫交加一片,触目惊心。 沈隽皱了皱眉,将笔记本合上,走出病房。 过了不久,病房内走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拿起钢笔在一个黑皮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沈隽见状,问道“你是她的主治医师?” 费彦这才注意到门口处倚墙而站的沈隽,他将钢笔插回到自己胸前的口袋里,“你好警官,我叫费彦。” “这是011床号病人的信息,你可以看看。” 接过对方递来的笔记本,沈隽翻看着上面的记录。 “病人在我这里诊治了不短的时间,她是因为长期受到精神压迫,脑神经不堪重负,这才导致现如今的精神失常,时常陷入到一种恐慌的状态。”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就诊记录,最早的时间竟然可以追溯到三年前,这个时间也是苏冶刚上大学的时候。 看来,早在上大学前,苏冶的精神就异于常人。 “她之前来的时候怎么样?” 沈隽将笔记本合上,却并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 “嗯,前半年的时候,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但是从上一次来之后就一直控制不住,时常发作。”费彦将病房的门关上,病房内已经听不到苏冶那尖锐的笑声。 “所以,院里让她一直住在这里,方便观察治疗。” 沈隽皱眉,问出了个关键问题,“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半个月前,刚过完中秋节。”费彦记得很清楚,苏冶来的时候还是在凌晨,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嘴里说着些胡话。 “您做心理医生的,知不知道她的个人情况?”沈隽给出暗示,想听些别的。 比如,苏冶在诊疗时,无意间说出的话。 这些,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费彦似是猜出了沈隽的意思,但他抱以歉意的一笑,“病情这方面我们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但是具体她在生活中经历过什么,我想我和警官您知道的相差不大。” 就像苏冶讲的这个故事一样,所有人听到的都是这个版本。 “好的,谢谢费医生。”沈隽点着头,目送男人离去。 观孜一直蹲在旁边,见自家队长皱着眉走过来,他忙起身追上,“老大,苏冶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怎么审啊?” 沈隽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随口问道:“孙兴为还在局里吗?” “在,一直关押着呢!”观孜摸着脑壳,满脸的不解。 怎么突然又提起孙兴为了? 刚才苏冶讲的事情经过他们也听了,明显娄河的问题更大一些啊...... “走,先回局里,这里安排两个人看着。” 留下这么一句话,沈隽提步往车子旁走去。 看着自家老大那急匆匆的身影,观孜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急忙追赶上去。 从阮慧嘴里拿到地址后,他们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疗养院,但是现在嫌疑人都已经找到了,怎么就这样回局里? “哎~” 观孜叹息一声,转动方向盘,车子出了大院门。 但就在所有人都离开的那间病房内,打了镇定剂的苏冶闭着眼睛安静躺在床上。 此时,她的眼角莫名的抽搐着,想要冲开束缚...... 第38章 目击证人。 平湖市刑侦大队* 孙兴为被带过来的时候,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紧张。 两天的提心吊胆,加上被关了整整一晚上,她的心理防线也有些崩溃。 “沈队,你放过我吧。我知道凶手是谁,你们去抓她,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给你们做......人证,把我放了行不行?” 还没等沈隽开口,孙兴为自己就把话说完了,这急不可耐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疑。 “你怎么知道的?之前不是还声称自己不知道吗?”记录员李茂平抬头看着面前的孙兴为,他可以保证自己先前绝对没记错。 孙兴为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我......”孙兴为咬紧后牙槽,终是缓缓道来,“当时就在现场。” 沈隽挑眉看着面前的人,眉眼闪烁不定,“你看到她杀人了?” “没......”孙兴为犹豫不决,说出口的这番话让观察室的警员都惊诧不已,“但是我可以保证人绝对是她杀的!” “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被她蛊惑了......你们是不知道,后来我每每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就害怕的要死。” 沈隽看着孙兴为面上那惶恐不安的神情,也知道这次他终是毫无隐瞒,“从头说说吧。” “其实,他们早就分手了,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苏冶还一直住着那间屋子。”说到此,孙兴为的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她说是娄河补偿她的。” “补偿?”沈隽反问。 孙兴为狠狠点头,“嗯,绝对是这样!苏冶她绝对是知道了娄河的什么事,不然娄河那种人怎么会容忍别人在自己头上蹦跶那么久!” 沈隽回想着在苏冶那听到的故事,继续问道:“那你呢?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 孙兴为只是一个收房租的二房东,怎么会牵扯进来的? “那是中秋节那天,娄河不想回家,叫了一帮子兄弟们去岚瑟喝酒,当时我也被叫了过去。”孙兴为眼神中阴暗闪烁不定,像是在思考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后来,他们都喝醉后,我就负责把他们一个个送到家。” 沈隽猜到了后面的事,那天晚上果然不是娄河开的车。 “那天是你开着娄河的车,把他送到了红星小区?” 孙兴为面色一怔,慌乱之下就要解释,“嗯,当时......娄河说......” 然而,他的话却被沈隽给打断,深邃的眼睛将人打量了一通,幽幽望去时,让人不觉心颤。 “不,是因为你收到了苏冶发来的短信......”沈隽说完,似是觉得不妥,他摇摇头,换了个说法,“准确来说,是你偷看了娄河的手机。” “知道苏冶想要约见娄河。” 两句话下来,孙兴为额头冒出几滴汗珠,他吞了吞口水,眼神飘忽不定,“警官......” “孙兴为,我劝你实话实说,这都是有记录的,你可要想清楚......”李茂平惊讶于沈隽的洞察力,但他更反感孙兴为的狡猾,笔头在本子上敲了两下。 “是!我当时确实是看到了......苏冶给娄河发短信,当时就酒醒了大半。”孙兴为开始支支吾吾,犹豫半天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苏冶当时发来了一张照片,是......” “我觉得她当时就是在勾引我!” 照片很是露骨,要不是娄河当时醉得不省人事,怎么会让他占这么大个便宜。 “所以,你就趁虚而入了?”沈隽问。 “不是......”现在的孙兴为并不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而是被对方给摆了一道。 他怎么会知道,等待她的竟然是...... “你将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丢下娄河自己跑上楼,之后呢?你看到了什么?”沈隽回想着自己最后一次去案发现场时站在窗口看到的那个场景。 如果当晚苏冶站在窗边,她是能看到上来的人是谁的。 所以,她是看着孙兴为上楼的,但还是故技重施,说明她根本不在意来的人是谁...... “进屋之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孙兴为后背升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当时刚进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苏冶给我开门时也没有表现出很惊讶,她直接拽着我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然后!我看到了......!!”孙兴为眼中似是蒙起一层雾气,他挣扎着,喉头似是被人掐住一般,发出让人难以入耳的嘶吼。 沈隽双臂交叉放于胸前,他目光直视面前仿若陷入梦魇的男人,语气平静,“看到了卧室的......齐强,对吧?” 孙兴为瞪大双目,心头惊跳,“警官,你怎么知道?!” 沈隽却沉默对视许久后,将手上的笔记本合上,继而是他意味不明的语调,“你即使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你也没有停下,继续被苏冶蛊惑着。” “而且你并不知道卧室里的齐强早已经死了,你只是觉得苏冶本就是那种随便的女生,所以根本就没在意那么多。” “也很自然的将自己的东西遗留在道具上。” 孙兴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因为事实就是如沈隽所推测的这样,他还能解释什么呢? 但是,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他杀的?他只是被下了套! “我当时以为她又在玩那些花的,脑子一热,什么也不管。”孙兴为的话语透出内心的不安,声音微微颤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冶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沈隽总结道:“所以你才是第一个进入到案发现场的人。” 孙兴为点头,却继续为自己解释,“我醒来后,看到自己做的荒唐事,内心很是害怕,就赶紧溜了。” 然而,当他说完之后与沈隽的视线对上,明明对方很自然的一个眼神,他却如坠冰窖。 沈隽的眸光加深,轻觑着对方,凉薄的声音中带着森然的寒意,“你还在说谎。” 第39章 分尸者。 审讯室一如既往的开着冷气,空气中弥漫着的因子散落在人的皮肤上,让人不由得心生颤栗。 “醒来后,你看到柜子里僵硬的尸体,恐惧让你失去了思考,所以你把尸体切成了碎块,放到了冰箱里。”沈隽的声音肃然而凌冽,不掺杂任何情绪。 但孙兴为似是被点燃了引芯,原本还惊恐万分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他剧烈地挣扎着,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锐声。 从审讯室外走进来两个警员,一左一右将他死死地按在椅子上,但他却仍固执地瞪着双目,死死地盯着沈隽。 “我没有!我没有!!” 沈隽见状,他轻笑两声,凉薄的声音里带着森然的寒意,“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让我产生这个疑问还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当时问了那几个前来租房的大学生一个问题,门是谁打开的。” “那几个人都说是你打开的房门,但是她们只是听到了钥匙响的声音,没有人真正看到你开门。” “在外人看来你是房东,理应备有一串单独的钥匙这并没有错,但你刚才说漏了嘴......” “你先是说,这房子是娄河补偿给苏冶的,所以也就不需要你再出租出去,再然后那晚你上楼的时候,你也自己说是苏冶给你开的门。” “所以现在,我可以断定,你那天离开现场后,根本就没有锁门,那扇门一直都是......开着的。” 孙兴为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即将要被撕破,他满眼都是不甘,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解,“我为什么不锁门!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干嘛要这么费尽心思!” 沈隽不为所动,他站起身,在审讯室溜达,继续做着分析,“第一次叫你来的时候,你说齐强租房子是在六月份,我们调了当时的监控,齐强明明是第一次来,但你却没有跟着,为什么?” “我们设想了三个原因,第一是你们私下已经有了交涉,齐强早就拿到了钥匙。第二,你根本没有钥匙,齐强的钥匙是从别人那里拿到的。” 沈隽眯了眯眼,他转动着手中的黑笔,“至于这最后一个原因,是因为齐强根本就不需要带钥匙,因为是苏冶给他开的门......” 孙兴为没想到警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掌握了这么多的线索,但他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仍旧不死心的叫嚣着,“我是房东,怎么可能没有钥匙!警官,你们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沈隽笑了笑,他双臂撑在审讯室的桌子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孙兴为,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那间房子出租出去的时候,你还把它记录在了本子上。” 那个本子表皮破旧不堪,里面的租房信息更是少之又少,但是关于齐强的租房时间,倒是写的清清楚楚。 似是故意在告诉警方,齐强就是个普通租客,跟房东也只是买卖关系。 “什......什么?”孙兴为一时没迷过来,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沈隽却不想再继续和他争辩下去,直接道出真相,“那间房子明明是娄河送给苏冶的补偿,你怎么有资格把它出租出去的?关于这点我们还可以问问娄河,自然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说谎。” 这句话像是一个定神针,瞬间就让孙兴为再也无从狡辩。 “我......” “你害怕尸体被发现,所以就将尸体分尸藏在冰箱里。你害怕碎尸被发现,就刻意不锁门,隔一段时间去查看下现场。” “但是后来......你发现你根本找不到苏冶的踪迹,原本你想要继续拿此来要挟她的想法也不了了之,你去学校知道了苏冶要出国的消息,你更害怕自己被发现......” “所以才特意断了电,让这一切都被发现,逼迫苏冶现身。” 沈隽的眼中划过一抹尖锐的光芒,直直的射到孙兴为的心中,让他终究没再说出辩解的话。 坐回到座位上,沈隽再次说出口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的温度,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本来可以避免这一切,毕竟苏冶想要来的人根本不是你。” 直到这一刻,孙兴为的脑袋终是低了下来,他默认自己分尸的行为,小声说道:“是......是我的错,是我禁不住诱惑......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听到他的这些话,审讯室内外的警员们内心复杂,沈隽表面看上去很是平淡,但心却越来越沉。 “人,当然不是你杀的......”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观孜走了进来,靠近沈隽后在他耳边附言,“老大,疗养院那边留的警员打过来电话说......苏冶坦白了。” “这是他们刚才在现场录下的视频。” 沈隽走出审讯室,他将手机上的视频打开,里面的画面是苏冶坐在病床上。 她褪去了早上疯癫的模样,乖巧的像最开始见到的那样。 此时的她背靠着纯白色的枕头,眼睛盯着墙边的窗户,轻声开口说道:“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带我穿过了黑暗,却在即将冲破黑暗的尽头,将我推向更深的深渊。” 做了个开头,苏冶停顿半晌,继续说道:“我很早之前就认识齐强了,毕竟我们是同班同学。那是在一次学院组织的外出实地考察上,当时班上同学没一个愿意和他组队。我很小心地跑去问他要不要一起,他看了我一眼后,就跑开了。” “后来我们再也没了交集,但寒假过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里附带着一个压缩视频,视频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录了下来,每一个人都在里面。” 说完这些,苏冶转过头直视着面前的镜头。 她的眸中柔意轻泛,尾音还勾着笑意,声线干净温柔,“我可感激他了。” 第40章 【真相和谎言1】 回忆篇* 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很多学校都已经开学了。 阮慧给苏冶打了一个寒假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就在开学的前一天,那个电话终于有人接起,“喂?你是?” “苏苏!你跑哪去了啊?!我怎么给你打电话都没人接啊!”阮慧担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只是,在她说完后,电话那边并未有人应声,过了许久,一个稍显沙哑的声音才回答着她的问题。 “苏冶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情,晚点儿再打过来吧。” 红星小区二单元的房间内,一个面色忧郁的男生将挂断的电话放回到客厅的桌子上。 浴室里传来的声音令他不安的抖动着腿,连带着心神也跟着颤抖。 “齐强,你能帮我拿一下浴巾吗?” 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后面,传来苏冶那甜软的请求。 一时竟让齐强晃了眼睛,“在哪......放......” 他尽可能的稳住心神,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那个地方看去。 浴室的磨砂门上倒映着里面的倩影,让他着了迷。 “在阳台上挂着呢,白色的那个。”苏冶再次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齐强的思绪,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阳台,刺眼的阳光将整个客厅映衬的很是明亮且梦幻。 男生踱步到阳台边,抬头伸手取浴巾的时候,玻璃上映射出的斜长日光灼得睁不开眼。 手一滑,浴巾就盖到了他的脸上。 他就像是被定了魂,怔愣在原地。 随即,似是着了魔般,他伸手将自己的整个头颅包裹在浴巾里,贪婪的吮吸着绵软布料里夹杂着的香味。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浴室的门打开,他还站在原地。 “齐强......?”苏冶看到了站在玻璃窗前的男生,故作镇定道:“你在做什么?” 下一刻,齐强猛然扯掉挂在脸上的浴巾,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子,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对方一眼。 他笨拙的动作惹得苏冶唇角弯弯,随即笑出声,“哈哈......” “我就是......感受一下,看看......干了没有......”齐强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苏冶赤裸着身子往男生身边走来,“我知道,给我啦......” 齐强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苏冶却慢慢蹲下,纤细的胳膊搭在他的肩头,将他扶正,柔声道:“我已经是你的了,你看看我啊。” “可是......” “谢谢你,齐强。” 苏冶手臂往上抬,抚摸着齐强的脖颈,慢慢将嘴唇凑了上去。 两人近在咫尺,互相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你快穿好衣服,我去给你做饭......!” 齐强将身上的浴巾给女生披上,转而站起身就往厨房跑去。 他落荒而逃。 苏冶追随着对方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 蓦地,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她缓慢起身,安静的坐回到沙发上,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吃饭的时候,两人相对坐在餐桌前。 苏冶说着感激的话,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齐强,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当时也在那,还拍下了视频,我现在就......” 她就没有了把柄去要挟娄河。 齐强拿筷子的手一顿,他停下闷头吃饭的动作,小声说着,“别怕,他不会再找你了。” “这是我们的秘密。” 苏冶点点头,眼中的澄澈让人着迷,“嗯,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齐强将盘子里的肉丝夹给对方,回头看了眼这间屋子,语气闷闷道:“我在找房子,等找到了我们就搬出去。” “搬家?”苏冶有些诧异。 “嗯,这里给你留下的不好印象太多,我不希望你受委屈。”齐强解释着,却全然没注意到对方眼底的情绪。 苏冶收起嘴角的笑,她换了个说法,“不用啦,我不想你那么累,这里......挺好的。” 红星小区的房子迟早要拆迁,而且这里先前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拆迁费肯定不低。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离开。 “我不累......”齐强笑着摇头,为女孩的提议感到心疼,“只要你能忘掉那些不快乐的事情就够了,我只想你开心。” 苏冶并未立马答应,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齐强亮着的电脑屏幕上,上面是一些打开的“租赁房子”的广告网页。 “我不能搬走,不能......” 她细碎的喃喃声,并未引起对方的注意。 在齐强低头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苏冶的眼神逐渐变得狰狞且疯癫,她似是陷入到某种旋涡中,让人只是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我要把他也锁在这里,绝不能搬走...... 怎么做呢?要怎么留住他呢? 齐强住在红星小区的这段日子里,他总是白天出门,晚上再回来给苏冶做饭。 只是这天晚上回来的他发现,整个屋子黑漆漆一片,并未看到客厅里的那个安静的人。 “苏冶?苏冶?你在哪?”齐强的呼唤并未得到回应,只是隐秘的角落里传来细碎的呼吸闷哼声。 他跟随着这道声音往卧室里走去。 声音娇软酥麻,更像地狱的索命勾魂声,让人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而且,还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一样...... “唔......” 很快,推开卧室的房门,齐强小心翼翼抬腿往里走去。 只是刚走一步,眼前的一幕让他内心收到剧烈的颤动。 那个美好娇嫩的女孩儿仰躺在床上,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全身被那些美妙的东西缠绕着。 就像是一个被包裹着的精美礼物。 “苏冶......?”齐强吞咽着口水,眼神却显出一种痴迷,“你......怎么了?” “齐强,帮......帮我,我需要......你。” 这句话后,齐强的思想再也不受控制。 卧室的门被关上,外面的一切都再与他们无关。 第41章 【真相和谎言2】 回忆篇* 自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提及关于搬家的事情。 这间屋子成了他们离不开的茧房,只要回到这里,就不自觉的让人沉溺,深陷其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进,齐强眉眼间的阴郁愈发浓厚,他现在每天出门的时间很短。 一回来就要和对方如胶似漆的粘黏在一起。 这种感觉就像“瘾”,让他们更加靠近着彼此,通过吸收对方身上的气息来养护自己。 苏冶痴迷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喘息着的人,这是她的男人,是她的所有物。 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离开自己。 她喜欢这样被对待的感觉,这种淋漓的快意让她觉得存活于人世间,让她能感受到自己被爱。 娄河就像是在她的身上种下一个蛊。 即使她现在已经逃离了他,逃离了那个环境,但那种感觉苏冶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消除。 她也不想消除。 所以,她才选择了一个更容易控制的对象,一步步的诱导着他,吸引着他,让他也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 让他们永远也离不开彼此。 内心感慨着自己的成就,苏冶笑着看向天花板,她似是在和自己说话,“齐强,谢谢你把考研名额让给我。” 身侧传来浅浅的呼吸声,齐强回望着身边的女孩儿,见对方并未将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他掩去眸底的失落。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苏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嗯,当时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在惋惜呢,你有没有看到曲老师的表情,她真的好惊讶!” “惊讶你现在变化这么大。”苏冶回过头看着齐强,笑着鼓励对方。 齐强伸手在女生的眉眼上揉搓着,他挪动着身子往对方身边靠过去,小声说道:“可是,我真的好希望能和你一起去......” 然而,面对这样的请求,苏冶却并不想有任何的回应,她笑着安慰对方,“快点睡啦,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苏冶这几个月过得很是滋润。 考研的事情安顿的差不多了,一切又回归到了正常。 她闭上眼睛,窝在男生的怀里,安静的像只小猫。 然而,就在她很快陷入沉睡的时候。 身边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贪婪地盯着她看,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这天,苏冶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的,梦里的她又回到了那个地狱小木屋,屋里人在慢慢向她逼近。 她嘤咛一声,害怕的睁开眼睛。 “啊!!!” 然而,在她的面前有一张放大的脸,对方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心跳漏了一拍,却也看清了对方。 “齐强?你不睡觉干什么啊?” “没事,我就是......想着你快要走了,所以就想多看看你。”齐强的声音中透着委屈,似是在抱怨。 “可是,这都已经很晚了啊,我们快睡吧。”苏冶翻了个身,莫名的想要离对方远一些。 “没关系的,你睡吧。” 身后传来齐强的声音,却更让苏冶难以入眠。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想着刚才和自己对视的那双眼。 那里面是那样的痴迷,那样的贪婪。 让人觉得深陷其中,无法逃离。 经过刚刚那一吓,苏冶睡得很浅,恍惚之中,她隐隐约约又听到了熟悉的怪声。 但是这次她却微眯着眼,看向身旁。 黑暗的屋子里,齐强端坐在电脑桌前,他的脸被面前的电脑光映射着。 漏出的光线让苏冶看得很清楚,她看到那屏幕上放着的正是苏冶梦到的那场噩梦! 苏冶只觉自己的背部发凉,从脚尖往上,直至窜到头顶。 自从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苏冶就觉得自己被监视了一样。 齐强会在她吃完饭后,偷偷的将她用过的筷子藏起来,在厨房里由内到外全部吮吸一遍。 会偷摸的翻看她的手机,将她所有的照片全部导入到自己的相册里,还会收集她的一些私密衣物...... 他的行径越来越明目张胆,越来越让苏冶感到窒息和害怕。 让她回想到自己被控制、被索取、被监视的那些日子。 不过,快到出国的时间了,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解放,再也不被任何人控制。 只是,这一天,齐强突然主动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快要出国了?” “嗯?”苏冶心头一凉,她假装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在办理出国手续。” 只是,让苏冶没想到的是,齐强却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她笑,“我打算和你一起去,而且申请了自费出国,怎么样?” “开不开心?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什么?!”苏冶夹着的菜掉落在桌上,她根本来不及收起自己面上的震惊。 然而,齐强却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权利,直接说道:“手续我来办,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好不好......苏苏?” 苏冶后背发凉,她露出干巴巴的笑容,“齐强,你之前不是同意吗?你自己说的啊......” 然而,男人却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外面不安全,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会照顾好你的,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是的,我已经托别人办理签证了,要不我们这样......”苏冶还想为自己辩解一句,但对方却打断了她的话。 “苏冶,你是不是着急着离开我啊......阮慧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没接到,她说机票已经帮你订好了,可是......”齐强面上的柔和顿时消失,他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你们去哪里啊?怎么没有和我说过?” 苏冶瞒不下去,但她已经习惯了说谎,“那是......是学校的任务,我们是......” 然而,她的话再次被打断,对面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 他癫狂的笑声震荡在整个屋子内,似要掀破房顶。 苏冶手脚冰凉,不顾面前的饭菜,猛然站起身,就要往门口冲去。 然而,那扇门怎么也打不开,而她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你看,你果然是要离开我的。” “只是,苏苏你是不是忘了,你把钥匙给我了......” 苏冶瞪大眼睛,她僵硬着身子转过身,看到了那双熟悉的让人胆寒的双眸。 就像那个时候,她把自己“盛装打扮”后,齐强看到她的眼神。 那双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一件艺术珍宝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苏冶,留下来陪我吧......” 第42章 坦白。 暖色调的房间内,苏冶安静坐在床上,还是上一次来见到她时的那个模样。 安静且祥和。 好像从未疯癫。 “后来,我就被他关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出去过。” 苏冶承认是自己杀了齐强,但沈隽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有没有强制你做一些别的事情?” “没......大多时候只是盯着我看。”苏冶侧过头看着沈隽,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关了多久?”沈隽还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想。 这个问题让苏冶轻笑出声,她的声音很甜,根本不像心理有问题的病人。 “当然是到中秋那天啊。”她的简单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为什么是那天?” 如果苏冶所说的是真话,那齐强死的那天确实是在中秋节,这和宋淮止的推测竟然完全一致。 “嗯?”苏冶面色微怔,好像在思索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随即她弯了弯眉,笑看着沈隽,“警官,你是不是没有家人啊?” 沈隽被她的回答刺激到,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中秋,当然是要回家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苏冶摊开十指,盯着掌心的纹路,“他不让我出去,但是我可是有家人的啊,所以求他给我妈通个电话,谁知道他竟然连这个要求都要拒绝。” 苏冶说到这里,面上浮现恼怒之色,张开的手掌又重新收拢,咬牙切齿道: “我就和他打了起来,他脑袋磕到了桌角上,一下就倒在地上,我去扶他的时候,人就没了气。” 苏冶竟然这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让所有人都诧异。 “你怎么能打得过他的?”观孜对苏冶的话表示怀疑,苏冶这么娇小的女生,杀个人竟然这么简单吗? 没想到,他的问题让苏冶瞬间咧开了嘴,笑得前俯后仰,“哈?” 等她停下笑声,转而看向床头的观孜,那眼神就像淬了毒。 “因为他怕我跑了,根本都不敢睡觉呀,而且每天晚上都会趴在我的床头,整宿整宿的盯着我看......” “真可爱。” 苏冶无法忘记自己被娄河折磨的日子,更忘不掉被齐强占有时喘不过气的日子。 沈隽不觉得齐强是无辜的,那样一个对学术追求至深的怪人,无法想象他将这种热情转移到人的身上。 确实会把人折磨疯。 但他更不觉得苏冶是无罪的,因为她在她讲的这个故事里,一直都是身边人在撺掇着她去放大内心的欲望。 她一直都是被迫的,是无奈的。 但他们也曾在回警局的路上问过阮慧,两人除了那次和曲辅导员在寝室有过一次交集外,平时再也没有别的交流。 至于这次出国留学,也是苏冶单方面联系阮慧,说是要把名额卖给她。 这样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沈隽只需要多去走访学校,就一定能判断出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在说谎。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苏冶说谎的成分更大。 “齐强被分尸了,你知道吗?”沈隽随口说着,想要看看苏冶的反应。 但女生面上的惊讶只是闪过一瞬,就化作唇角的笑容,她想也没想就猜到了是谁做的。 “孙兴为做的?哈哈哈!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呢,他那头肥猪竟然还有这个胆子,哈哈哈......” 窗外喧闹的声音不止,沈隽起身走到玻璃窗前。 “你当时是不是也是站在这里看着那辆车开进来......”他话锋一转,收回视线,继续说道:“苏冶,你真的很聪明,你会创造所有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只是你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孙兴为。” “不然,你真的会赢得很漂亮。” 沈隽的话音一落,苏冶面上的表情明显微微停滞,却很快消失不见。 蓦地,她收起嬉皮笑脸,转而看向窗户外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谁,但是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我的身上?” “每次我都感恩他们向我伸出的援手,但是转身就将我推向另一个深渊。警官,是我错了吗?” 沈隽摇摇头,觉得她已无药可救。 硕大的玻璃窗正对着疗养院的大门口。 此时那里人流攒动,他们手里举着相机、摄像机、话筒,纷纷想要往里面挤。 “你告诉我们的这一切,不正是想说你没有错吗?”沈隽黑眸直视着对方,眼底暗流涌动。 苏冶即使到最后的认罪时刻,也不忘利用所有。 她笑吟吟看着屋子里的人,模样清纯可人,“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怕调查,我也认罪......” “确实,我们已经调查完了。”沈隽说完,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转动门把的时候,病床上的苏冶轻声开口道:“沈警官,娄河你们会怎么处理?” 沈隽脚步一滞,并未转身,语气淡然道:“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嗯,谢谢您。”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沈隽听到里面传来的感谢声。 他面色一怔,神情淡漠,“秘密,谁不想知道呢。” 两个人的对话让全程参与的观孜一脸懵逼,“老大,你们这是在打哑谜吗?怎么听你们说话,拆开来我都能听懂,合起来什么意思啊?” 观孜跟在沈隽的屁股后面追问个不停,然而却一把撞上突然停下来的老大。 “还有啊,苏冶竟然这么容易坦白,没想到我们真的三天内就抓到了凶手,超额完成任务啊!”观孜沉浸在破案的喜悦中,但只有沈隽心里知道,这案子的结果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他无法让苏冶真正伏法。 “这件事,不会这么快就过去的。”沈隽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去步梯。 观孜按着电梯键的手指一顿,刚想要开口,却被打开的电梯门打断。 从里面一窝蜂似的奔涌出一堆的记者,他们举着手里的设备瞬间就将观孜围成了一个圈。 “你是调查这件事的警官吗?凶手是不是就在里面?你们为什么不实施抓捕?” “听说娄书记的儿子也涉嫌此案,确有此事吗?你们能否秉公执法?” “......” 观孜跳着看向已经合闭的步梯门,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壳,“老大,救命啊!!” 第43章 只有她,是例外。 静谧的楼梯间,沈隽坐在楼梯台阶上,垂着脑袋思索。 他手中夹着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将他整个人团团包裹。 从他的身后走出来一人,“她坦白了?” 沈隽回头,看着正俯视他的宋淮止,“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这案子已经结束了,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宋淮止的声音轻柔有力,就像在给人安慰。 “苏冶在说谎,她虽然已经认罪,但是我没有办法证明她讲的故事。” 沈隽觉得,这并不是他要的。 “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你既然没有证据,那为什么不接受现有的解释。”宋淮止自从毕业后,就被安排进省厅工作。 这么多年,经他手有大大小小的案子,他见过太多隐藏在城市背面的阴暗和罪恶,所以他更明白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需要安心。 “你也觉得是这样?”沈隽眸底闪烁着不悦。 在他看来,宋淮止和他是一类人,所以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编排? “娄河的秘密是组织非法活动......孙兴为的秘密是他分了尸......齐强的秘密是拍摄了那些视频......”宋淮止缓缓道来。 原来他什么都清楚。 “但是这些秘密,苏冶全都知道。她设计一个局,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而我们却不能把这一切告诉公众。”沈隽补充道,这也是他内心纠结的点。 宋淮止没有立刻告诉沈隽应该怎么做,他只是拿过对方手中的烟头,掐灭后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接着,抬眸看向沈隽,“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为什么还会有你的存在?” “因为,你们就是答案。” 沈隽心头一惊,他很难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像是紧锁着的心房突然被打开了一道口子。 倾时,霞光万道。 烟头冒出的灰色烟雾早已消散,宋淮止朝他伸出手,将人拉起,“走吧,回去汇报。” “嗯,结束了。” 案子破了,平湖市公安局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有一个人是例外,办公室的田局焦急的在办公室转悠着,似在等着什么。 “田局,您找我。”沈隽走进办公室,心情和三天前截然不同。 “沈隽,这案子破是破了,但是波及的可太多了......现在舆论力量的太过庞大,导致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田局脑袋发蒙,和后续处理工作竟然比破案还要让人伤愁! 沈隽坐回到沙发上,倒是没了刚才的忧愁,“嗯,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借用舆论的力量去给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给以致命一击。” 老田面上的表情很是凝重,“苏冶心理有疾病,是从前年就有的,我们无法真正对她判罪。” 而且,现在案件经过大众们的美化,苏冶竟然成了那个最可怜的人,她得到了人民的同情,所有人都在为她讨要公平正义。 “齐强被杀,生前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娄河违法,必须要接受惩治。孙兴为破坏尸体,隐瞒罪行,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沈隽沉默片刻,继续说着,“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将受到社会的谴责和法律审判,一辈子......” “但是只有她,是例外。” 何来舆论,秘密是源。 苏冶得到了这些秘密,她就能够掌控舆论。 第44章 寻求答案。 似是觉得事态到了这地步,老田深深叹了口气,“既然人已经抓到了,案子就算破了。你让大家好好休息,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和上面反映。” 说完这些,老田转过身,似是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宋法医这初来乍到,大家也没给他办个欢迎仪式,这样吧你去安排一下,一起聚聚。” 沈隽有些语塞,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拒绝,“聚......?” 只是没等他想好说辞,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高大的男人回来后不知何时竟然换了身黑色西服,而且还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是高贵优雅又痞气十足。 涩极了。 宋淮止笑着看向沈隽,眼神中的黏腻就要冲破镜框。 “田局,我们已经聚过了,很开心融入咱们这个......大家庭。”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沈隽面色一怔,随即而来的就是那股淡淡的香味。 “这小子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不过这样也好,大家今天早点回去休息。”田局笑哈哈的看着闷声不吭的沈隽,心中很是安慰。 宋淮止也客气的笑着,又偷摸靠近了几分,“沈队招待的很好,我来这也是有惑傍身的,还要感谢田局的收留。” 听到这话,沈隽眉头微皱,眼底浮现一丝困惑,这家伙来平湖真的是有别的目的? 蓦地,他突然想起来。 第一天见面时,男人说的话。 “你为什么来这里?” “寻求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沈隽想不明白,他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背靠在墙上继续思考。 走廊响起脚步声,抬眸一扫,原来是观孜。 “老大,你不厚道啊!!” 只见精神小伙身上的警服皱皱巴巴,看上去像是被谁胖揍了一顿。 “处理好了?”沈隽问道。 “我去,那群记者可怕的要命,看我们警局的人就像看到了肉一样,还好你没在那里,不然 你这小身板可抵挡不住。”观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却听的沈隽直皱眉头。 “不过,我算是看出来,咱们啊和苏冶比还是差得远喽~”观孜话锋一转,悄声在沈隽耳边说着,“天,简直就是boss和游戏制作人的差距啊!就那娇弱的身躯往那一坐,记者们乖乖排好队上去一顿嘘寒问暖。” 是真的不知道真凶就是眼前的这个弱女子吗? 观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话没说完,就看到自家老大早已经抬腿往前走去。 他两步作一步就轻松追上,正想要继续刚刚的炮轰模式,沈隽停步回望着他,“观孜。” “在!”这般严肃的神情,吓得观孜都要下意识给个敬礼。 “明天什么日子?”沈隽问道。 “明天?明天局长不是说让大家伙休息一天吗?”观孜如实回答。 却不料,面前的男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嗯,挺好的。把案件报告写一下,后天给我。” 观孜石化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沈隽回到办公室后,看着墙面上那贴满了的便利贴。 就这样一直看着,过了很长时间。 他摸摸兜里的烟,里面空荡荡的。 “切,又没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 警厅中的各个部门也都早早熄灯,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 沈隽没有开灯,就这样让黑暗包裹着自己。 他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不远处的月光反射在地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却在下一刻,他回过神来,停顿在原地。 “你......” 第45章 借住。 平湖市公安局大楼平日里都是灯火通明, 但今天却黑的意外的早。 沈隽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楼的,但是没想到会又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似是等了他很久,走上前来,月光的余晖洒在他的西服上,给人神秘。 “一起?” 沈隽皱眉,有些不解。 他发现了,这人好像一直都在缠着自己。 “你怎么没走?还有,我发现真的是哪都有你。”沈隽毫不留情的吐槽。 似乎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态度的恶劣,男人就不会再靠近他了一样。 “哈哈,我也觉得每次都能沈队,或许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宋淮止习惯性用幽默化解场面的尴尬,“怎么不回家?” “家?”沈隽好像很久都没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这个字,他敛眉想了想,应道:“在我眼里,家和局里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 哪里都是他一个人,所以无所谓在哪里。 宋淮止眼中一闪而过仓促,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沈队,你这里有没有认识的什么良心房东?” 他特意提了嘴良心,毕竟刚刚结束的案子,让大众都惴惴不安。 沈隽蹙眉,起了警惕,“你不是之前在平湖住过?” 宋淮止老实巴交回道:“距离局里太远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不回来,那里有些乱。” 原本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沈隽脚步猛然一顿,他回头看向身后这个一身整洁的男人,“那你这几天都是在哪住?” 根据这么多年他破案的经验来看,这男人绝对有洁癖! 毕竟,一天能换三身衣服,还涂着香香的男人,这个社会并不多见。 绝对是有那么个大病! “酒店。”宋淮止笑呵呵回道,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隽也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想尽快逃离现场,“哦,那酒店真是赚大发了,宋法医有钱,一直住酒店就好。” 见这个傲娇的人根本不上套,宋淮止轻声叹息道:“沈队,你们家有没有......” 空床位,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沈隽一道利眸给制止,“别想。” 说完后,沈隽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田局说的。”宋淮止笑的像只狐狸。 “特性批准......” 沈隽难掩心头的震怒,“我不同意!” “田局说会额外给你一笔补助金。”宋淮止笑的更深了。 “好个老田,搁这等我呢。”沈隽眉眼冷了几分,然而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宋淮止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沈隽回送他一个大白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烟没买到却额外送了一个糟心的东西,让此时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宋淮止在后面朝他挥手,“我去开车。” “我家距离警局很近。”沈隽的家就在警局后面,过一个小门,就能到后面的家属院。 这院里住的基本都是些警局退休下来的老干部,而这个独栋小院也是沈明义留给沈隽的唯一东西。 “嗯,东西有点儿多,开车运过去方便些。”宋淮止瞥了眼车后座上塞满的各种盒子包裹,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沈隽却再次声明,“自己搬。” 开车回家属院也就五分钟的车程。 “到了,第二排的第三栋。”沈隽指挥着车子前进,车子稳稳停靠在指示的地方。 家属院是那种老式小区,带庭院的,一人一户,两层小房。 借着月光,宋淮止看清了眼前的小院,“这么大,就你自己住?” “嗯,进来吧。” 院子的外面是一排有些上了年的旧路灯。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一小片光亮,吸引着无数的飞虫前仆后继的往上撞去。 宋淮止站在相对于他有些狭小的门口,院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沈队,开个灯?” “我找找。”沈隽进了大门,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着,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摸到了个 凸起的按钮。 “砰!” 大门上方的小灯咔嚓闪了几下,又灭了下去。 “额,我回家都没开过门口的灯。”沈隽给自己辩解着。 宋淮止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递给沈隽,安慰他道:“没事,我不在意。沈队,不搬东西,打个灯,可?” “可。” 沈隽在男人拿东西的空余,小跑回客厅。 小小的浑浊白炽灯终于将整个屋子映照的很清楚。 宋淮止走过来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到。 他由衷的感慨道:“你们家和你办公室真的好像。” 东西多的再多一个人都放不下那种。 “再多说一句,回去住你的酒店。”沈隽瞟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开玩笑。”宋淮止又恢复到先前笑嘻嘻的模样。 沈隽在一堆废物中翻找着什么。 很快,他拿出一个帽子,轻轻的在帽子后面一按,一个发光的工地帽就出现在他手上。 “戴上,自己照。” 宋淮止双手接过,将发光的帽子捧在手心,“你这东西都是从哪翻出来的......” 纵是他心里建设很牢固,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到了。 沈隽无所谓的回答道:“上个月去工地里查案子,不小心带回来的。” “挺好......” 宋淮止表示,这绝对是他的有生之年。 然而,就在他再一趟赶回来的时候,客厅原本还堆满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 宋淮止:“?” 沈隽安逸的坐在沙发上,给他介绍着房子的结构。 “这是客厅,与客厅相连的是一个主卧,而后通往后面的厨房。” “厨房左边是洗手间,右边是一个侧卧,二楼布局和一楼一样。”沈隽三言两语就把全屋结构说了个完全。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 宋淮止倒是直接,直接问道:“我住哪?” 沈隽挑挑眉,“随便,你看哪有空就住哪。” 宋淮止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房子的结构,很快就推测出沈隽的卧室。 他又明知故问道:“你在二楼?” “嗯。” “那我就......”宋淮止笑了笑,眼底弥漫着得逞之色。 第46章 红裙。 “那就......二楼侧卧。”宋淮止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挨着沈某人。 “侧卧我在住。”沈隽合理拒绝。 宋淮止一怔,似是没想到会扑空,“沈队真是大气,有主卧不住,留给谁呢?” “废什么话?” “反客为主不好吧?”宋淮止突然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沈隽走到他的身前,贴心的伸手将他头上戴着的工地帽取了下来,“反客为主可不是住主卧就可以评定的。” 两人个子相差不大,沈隽走到他跟前微微抬眸即可,宋淮止看向他身后,“厨房能用吗?” 沈隽有些诧异,也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厨房,心虚道:“你要做饭?应该能......用吧。” “你问我?”宋淮止弯眉,有些无奈。 “要不你去看看,反正之前是可以用的。”沈隽摸摸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之前,可能是指好多年前。 宋淮止推开那沾满灰尘的门把手,厨房内的东西果然一应俱全,崭新的摆放在那,没有一点儿油烟味。 男人看了一眼,掏出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 紧接着,沈隽的手机便响了一声。 “发的什么?”沈隽不以为意。 “要买的东西。” 沈隽:“?” “清单上都是需要买的东西,拜托沈队,车你随便开。”宋淮止边说,边将黑色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又很是顺手的拿起墙面上挂着的小围裙。 沈隽挑眉看着他,“我有说要帮你买吗?” 宋淮止探着身子,笑看着门口的这只傲娇大猫,“饭,拿饭抵消。” 沈隽停在原地,犹豫了三秒,果断转身朝外面走去。 听到客厅门关闭的声音,厨房里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 “亏了。” 两人吃上饭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 沈隽不但乖乖的买了清单上的所有东西,甚至还主动的买了自己想吃的菜。 他丝毫不觉得对方的厨艺会很糟糕,毕竟法医的手活可是专业的。 所以做饭也应该不会差吧? 大概。 “味道怎么样?”宋淮止笑眯眯夹着瓷盘里切割均匀的肉块。 “凑合。” 沈隽不想说话,手上动作又快了几分。 “你这凑合的要求还挺高。”宋淮止摇头,倒是不觉得有被冒犯到。 沈隽被噎了一下,他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找到答案就走。”话落,宋淮止眼眸微眯,从那个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我......的饭了?” 沈隽筷头一顿,抬眸冷声道:“有病!” 吃过晚饭后,两人各自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沈隽背靠着床头,看着墙上贴着的卡通画报,听着隔壁屋里传来的动静。 不知不觉,那边的动静渐渐消失后,沈隽已然闭上了双目。 这个夜,很是寂静。 只是在不远的天边,突然一道声音划破夜空。 一个小门警拿着棍棒急匆匆的跟着前面的两人,那两人挨得很近,像是对情侣。 他们的脚步很快,如果细细观察,他们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脚步声。 门警气喘吁吁的追上他们,他扶着双腿,喘着气,“你们是哪一户的?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小区溜达,我们小区有规定,这么晚是不让人进来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情侣转过身,其中穿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一户门窗,嘴角勾着轻浅的笑,“我们就住在这里啊。” 小门警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在他低头的瞬间,身旁的两个人竟然...... “不见了!!”门警这一惊一乍的声音让屋内围坐在一圈的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其中一个瘦弱的青年,更是激动的直接尖叫出声。 “啊!!” 他这副吓破胆的模样,引起了周围人的嘲笑。 “哈哈,粱汀,你看你怂的那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奸了!”讲故事的门警率先嘲讽拉满,说的一圈人纷纷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边缘的青年。 瘦弱青年刚想开口解释几句,“不是的,我......” 然而,他的存在太过透明,根本无法得到别人的重视,“哎~别解释,刚刚讲故事前我们就约定好了,谁叫的最大声就谁去巡班。” “就是啊粱汀,刚就你叫的最大,快去快去,愿赌服输啊!” “可是......我......”瘦弱青年惨白着一张脸,还未从刚才的鬼故事中完全缓过心神。 他根本不敢去。 “哈哈,不会吧,不会吧,你真的害怕了?”几个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嘲笑。 作为小区的门卫值班人员,晚上要例行巡逻值班,但他们知道粱汀平日很是胆小,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仔。 所以,平日里大家也都会故意多给他安排值班任务,甚至谁有事,直接就叫他顶上。 但奇怪的是,粱汀对此从未有过抱怨。 时间一久,大家原本对他留有的那点儿歉意也全部消散,只剩下理所当然。 “快去啊,别磨叽,净耽误老子睡觉!” 几个穿着一样服装的门警围坐在小小的四方桌旁,他们统一取笑着局促的站着的瘦小青年。 “我......” 粱汀一不两回头的看着身后的门卫室,他从小就胆小,刚刚屋子里的那些同事还经常玩这种游戏。 赌注就是输的人要在小区巡视一圈,这样巡逻的夜班任务也算完成。 但这半个月来,每晚都是粱汀出来巡逻。 他知道那些人是在故意欺负自己,但本就胆小如鼠的他完全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粱汀踢着小区路上的石子,控制心神不去想刚刚的那个故事。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完一整圈要返回的时候。 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谁?谁在那!” 粱汀的身子僵硬在原地,他一动不敢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从小区门口往里面走,这一路根本没遇到任何人,所以也不会存在有人进出小区的情况。 只是,正当他脑袋飞速旋转,想思考该如何应对眼前的事情时。 就在下一刻,他的肩头突然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啊!!你是人是鬼?!”粱汀回过头,这一看把他吓得要原地升天。 拍他的是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女人打扮精致,脸上还涂着白皙的妆容。 然而,女人却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是朝着粱汀身后招招手。 而原本粱汀一直盯着的那处地方,不知何时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了面前的门栋...... 第47章 恐怖故事。 生命中最大的损失不是死亡,而是当我们活着时就在我们心中死去的东西。 *平湖市刑侦支队 “闻人,早啊,怎么感觉你今早上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啊,昨晚上熬夜了?”观孜手上抱着一大瓶蛋白粉,浑身散发着热气,一看就是刚运动回来。 闻人烊柔没精神的撩了一下头发,漫不经心道:“嗯,昨晚黑了个网站......” 谁家好人天天通过黑别人网站来获取存在感啊? “你是不是也听说了那个故事?”观孜聊起八卦,这是他刚从健身房听隔壁重案组的兄弟们讨论来的。 闻人烊柔白了他一眼,眸光深幽,“生活如此美好,我劝你珍惜生命。” 恰在此时,从警局大门口的位置传来一声急刹车。 两人凑到窗台往院子里看,当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时,他俩相视对看一眼。 “那不是......?” “宋法医,怎么会和老大从一辆车上下来,难不成......?”观孜嗅到了两人之间特别的味道。 “难不成是顺路?”闻人琢磨着,却也想不明白。 明明这两个人先前根本不对付。 刚解决完一件大案子,整个警局难得的恢复到先前休闲的日子,每天处理的最大的案子也不过是一些盗窃案。 观孜还想着自己听到的新故事,等不及就要和沈隽分享,“老大,最近有个事你知道不?” “什么?”沈隽忙着整理报告,头也不抬的附和着。 观孜坐在办公桌上,轻咳嗓子说道:“是关于灵异的......” “没兴趣。” “别介,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冷淡,真的很有意思啊!”观孜有些丧气,这种想说却被堵在嗓子眼的感觉是真的让人难受。 “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宋淮止已经习惯性的经常串支队办公室。 “宋法医,你们鉴定科今天不忙吗?”观孜从桌上跳下来,将屋里唯一的一个空座椅拉了过来。 自从第一次串门后,沈隽就收拾出了个空座椅,不过也没见他坐过。 “没,过来送点东西。”宋淮止扬了扬手上的饭盒,他要送的东西就是饭菜。 观孜:“?” 观孜有些懵,但是当他看到此时端坐在办公桌前,一脸肆意抽着烟的某大爷时,他顿时明白了。 “你们......你们!老大,你不厚道啊!!”迎接上沈隽那扫射过来的警告视线,观孜咽了下口水,声音减弱了几分,“宋法医才来咱们单位几天,你就下得去这种狠手?” “简直,惨绝人寰......” 沈隽不以为意,挑挑眉,笑看着某人,“他自愿的,关我什么事。” 说完,他从桌子上一跃而下,顺手拉过观孜手上的椅子,放在正中间的空位置上。 “来,坐。” 宋淮止笑着,将饭盒递了过去。 “这什么?”沈隽接过,又放到鼻尖嗅了嗅,什么味也没有。 “叉烧。” 虽然说两人已经同居了一周不到,但宋淮止也基本摸清了这大猫的脾性,包括口味。 果不其然,沈隽眼底划过一抹惊喜,他重新坐回到桌子上,“观孜,不是讲故事呢?说吧,大家伙都听着。” 观孜一时语塞,“老大,你消遣我呢?” “所以是什么故事?”宋淮止也来了兴致。 “就是那个啊,那个!”观孜起了个开头,算是制造了点儿悬念,“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有人在论坛上发布了一篇文章。” “文章的内容大致意思是说,咱们平湖市的某个高档小区发生了‘闹鬼’事件。” “鬼......?”沈隽挑眉,眼波闪了闪。 观孜郑重的点点头,模样很是认真,“那个小区的门警每天都会在凌晨去小区巡逻,但是前段时间,他每天去巡逻的时候,总是会在一栋楼前看到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溜达。” “你说正常人,谁大半夜出门溜达啊,更恐怖的是,等他走近后,那俩人就......凭空消失了!” “你说这事邪门不?” 沈隽摇摇头,对这个单薄的故事嗤之以鼻,“无聊,不会调一下监控?” “老大你还真别说,这监控确实调了!”观孜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那帖子描述的特别诡异,而且最后面还附带的有视频,我还特意看了看,那个穿红裙的女人真就是突然消失的!” 沈隽还是不信,“你确定不是p的?” 观孜有些泄气,怎么这些人都不信呢! 他才没骗人! “我说老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真假不清楚,但是下面倒是有很多人都跟帖回复说‘已验证,是真的’。” 宋淮止一直沉默不语,面色淡然,也完全没把这故事当成真的。 和沈隽对视的时候,后者视若无睹,“已验证,世上闲人多。” 观孜见两人默不作声,是真的很无力,但他还是将希望寄托于宋淮止身上,希望能找到共鸣。 “宋法医,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评价一下。” 宋淮止眸光加深,刚要开口,“我觉得......”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隔壁重案组的孙猛满脸惊慌,“那个沈队,刚有人接到报警,说......” “龙湖湾小区有人跳楼自杀了。” 沈隽眉头一皱,念叨着这个小区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龙湖湾......” 然而,观孜却僵直了身子,满眼都是呆滞,喃喃自语着,“帖子,这个龙湖湾就是贴子里面提到的那个小区!” 沈隽心头一紧,嗅到一丝异样,他目光如炬,踱步往办公室外走去。 “出警!” 第48章 自杀跳楼身亡? 时隔数日,平湖市刑侦支队再次群巢出动。 龙湖湾小区是平湖市一个较为出名的高档小区。不仅因为建区时间长,小区地段也特别好,周边的建设环境很不错,紧挨着平湖。 观孜翻看着手上的资料,给车内的几人介绍着基本情况。 “总之,这小区就不是普通薪资家庭能住得起的房子。因为前段时间网络上散布的那个鬼故事,小区里面的居民人心惶惶,不断向片区民警反映,下边的人也调查了一阵,没想到现在竟发生了命案。” “这其中,感觉有些蹊跷......”资料的最后一行,写的是案发的具体地点,“在c栋7号楼。” 沈隽坐在后排,头转向车窗外,大桥的对立面矗立着几座高大的楼房,看上去威严耸立,像一个个巨人在朝他们挥手。 他掩去眸底的流光,“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来到龙湖湾小区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层层人群包围,大多都是小区的住户,纷纷叫嚣着要讨个说法。 毕竟,这地方死人的话,他们花大价钱买的房子就要贬值了。 “警察来了,快看快看!大家快去讨个说法啊,死了人才来,真是有够慢的!” “前段时间不是说咱小区闹鬼吗?我还特意去庙里算了一下,大师说咱这小区血光太重,最近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现在就是满满的后悔,只想问问领导们能不能给咱业主赔偿,这房子我不住了,赶紧低价出售了吧,指不定哪天这血光之灾就到了自己头上!” “......” 周围人议论纷纷,说出的话却让他们内心更加的惶恐不安。 每次出警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的人,沈隽皱皱眉,“怎么这么多人?” “帖子,本身前段时间帖子的热度太高,很多人都对这件事有所关注,现在出了人命,就吸引来了更多想看热闹的人呗。”观孜的分析很是透彻,倒是比先前有了点进步。 “沈队,来了。”重案组的郑世明抬手和沈隽打招呼。 周围忙忙碌碌的警员看样子来了有一阵子,看来孙猛是察觉到了这案子有问题,才回局里请示上面。 沈隽从口袋里掏出备用的干净手套,抬起警戒线,朝着对方点头示意,“现场什么情况?” “我们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时候就赶到了现场,这一片也已经封锁完毕。”郑世明指了指头顶的楼层,紧锁着眉头,看上去很是困扰,“死者是从17楼跳下来的,掉在了那。” “我看看。”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几人的视线纷纷转移过去,宋淮止的出现让一些警员的眼底浮现一抹喜色。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奇特的磁场,只要往那一站,就能莫名的给人安慰。 宋淮止手上套着两层厚厚的白色橡胶手套。 这趟出外场倒是没再穿他的那些名贵西服,但硕大宽松的医用外套却丝毫不能掩盖住他的身姿。 “宋法医,这里。”郑世明指着墙根处的一块地,示意人往这边来。 沈隽隔了大老远就看到了草丛里躺着的尸体,现场的血腥味很是浓厚。虽说是在户外,但这特殊的味道还是让人脊背发凉。 “老大,红裙......”观孜跟在身后小声嘀咕着,重点完全不在尸体上。 那边的宋淮止已经蹲在地上,翻看着草丛里的红裙女尸。 “死者,性别女,背部朝上,尸僵已大部分解除,死亡时间大致在早上五点。”宋淮止找到头颅,抬起来看了眼,“死亡原因,失血过多。” 因为是从高空跳下来的,所以地上狼藉一片。血液混合着体内的组织液将周边绿草地都染成了难以言说的浑浊颜色。 空气中弥漫着的气味也让人望而止步,远远看去女尸竟与草地混为一体,无法想象红裙下的身躯被挤压成什么样。 “其次,脑部与地面有严重的撞击,口中有大量的淤血。胸部、小臂处粉碎性骨折,在其腰间有一处伤口,目前怀疑是坠落时与楼下窗口撞击划到的。” 宋淮止的声音抑扬顿挫,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说话。 “从伤口划伤的部位和坠楼的位置看,死者在坠楼前很可能处于......无意识状态。” 这个结论一出,在场人眼底浮现一抹诧异。 沈隽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排除自杀?” 男人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迟疑,“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需要检验一下死者内部有无药物成分。” 科学检验,才是最可靠的手段。 “嗯,好,我知道了。” 既然第一现场验尸已经结束,沈隽朝着周围的几名警员招招手,大家开始收拾现场。 “剩下的结论,等沈队回鉴定科再来看吧。”宋淮止将手套取下,装到透明的薄膜袋里。 沈隽点点头,应道:“好,你们先回去吧。” 现场的事忙完,身后传来几道匆匆的脚步声,“沈队,这位是第一目击者。” 郑世明将身后的一个人推到跟前,来人一脸惊恐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你好,我是平湖市刑侦支队的,沈隽。” 沈隽说着场面话,但对面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完全呆滞在原地。 “诶,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观孜抬手按了一下青年的肩膀。 后者猛然打了个寒颤,尖叫出声,“啊!!” “你......你好,我是小区的......警卫,今天......早上我出来......巡视,就看到了......她!!” 短短的两句话,青年支支吾吾说了半天,甚至有些词汇还根本听不清楚。 “她!!” 对方再次惊叫出声,手指指向身后的红草坪,眼底满是惊惧之色。 沈隽满脸懵,因为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恐惧明显不是看到了尸体的本能害怕。 而是一种认识死者的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慌。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隽就冷冽着眉,问道:“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青年往后退了两步,摇晃着脑袋,就像一个神情恍惚失了智的人。 观孜也看的有些懵,指着自己的脑袋,小声问道:“老大,他是不是这里不太正常啊?” “先带他回局里坐一会儿,找个人帮他缓缓情绪。”目前这个人表现出来的状态根本无法交流,沈隽抬头看了眼楼顶的位置,那里开着一扇窗户,窗户前飘着雪白的窗帘。 “走观孜,我们先上去看看。” 很快,电梯在17楼的位置停了下来。 梯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整个楼道传至开来,楼道间还不时传来人的呕吐声。 沈隽略微有些蹙眉的眉头更紧了几分,冷冽道:“看来......” 第49章 还有一个。 龙湖湾小区属于高档小区的那种,楼层内设置有专属电梯,而且每层只有两户。 沈隽站在电梯口前,此时还能看到从前方楼道里不时跑出来的警员。 沈隽抓住一个熟悉的身影,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即使有人跳楼,家里也不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异味,除非...... “沈队,您.....来了。”杜年好穿着一件白大褂,胸前别着实习证,但他此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里面......还有......” 沈隽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便抬腿就要往住户门口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口罩,戴着......进去。” 杜年好说完这句话,难以忍受腹中的酸涩,将口罩往观孜怀里一扔,转身就往楼道跑去。 “我去,这什么情况啊!”观孜戴上口罩,然而刚才还站在身旁的沈大队长竟然已经进了住户里面。 其实从刚才下电梯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些难以忍受这些味道。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将整个楼层都覆盖上一层灰暗。 “沈队,里面还有一具尸体,死状惨烈......”孙猛是跟着沈隽他们一道过来的,只不过先行上了楼。 但是身强体壮如他,此时也难为的皱起眉。 所以,这现场情况到底是有多糟糕。 沈隽点头接过白手套,一个跨步就进了房子。 这是一间有着欧式装修风格的房子,家具齐全,干净整洁,能够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有品位的人。 但是再往前走,那股血腥味直接窜进鼻腔,整个胸肺都被这些味道覆盖。 沈隽难耐的皱着眉,饶是他这种习惯了接触尸体的人,也不由得被这冲天的味道给呛得腹部抽紧。 “另一个死者在哪?” “客厅,死者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被杀害的。”孙猛指着被隔板挡着的客厅,但脚步却是没再往前进一步。 此时客厅来来往往的有很多鉴定科的警员,沈隽冷眸拧起,就是他这种见过很多现场的人也不由得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着。 原本雪白的墙壁上此时被大量的鲜血覆盖,而在那正中间的位置,躺着一个早已经失去意识、模糊不清的人。 地上、桌子上、沙发上、墙面上,甚至连房顶上都被血液覆盖。 身躯高大的宋淮止站在一众小白人中是那么的突出,此时的他指挥着周围忙碌的警员,“把这片区域的血液采集一下,就可以把尸体搬走。” 周围的警员点着头,在他们的脚边放着四五个托盘,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血液标本。 见到这场面,沈隽便远远站着。 毕竟那片区域全都是在埋头采集物证的人,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宋淮止听到了声音,便朝着沈隽走来,他特意拐了好几个弯,应该是怕踩到物证。 “你怎么上来了?刚刚不还......”沈隽率先问道。 “小莫告诉我上边还有情况,我就上来看看。”宋淮止戴了一个护目镜,但看上去又不像是普通的护目镜。 而他口中的小莫指的是原先鉴定科的法医,莫汾。 在宋淮止没来之前,一直都是他处理鉴定科的事务。 “情况怎么样?”沈隽心里没底,但还是想知道男人此时的想法。 后者摇摇头,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无奈,“现场遗落痕迹太多,需要筛选,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 平湖市公安局没有痕迹检验的专业人员,但还好先前宋淮止在学校进修过这门科目,也是略懂一二。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地上的血脚印是那女子留下的。” 有了宋淮止的这句提醒,沈隽这才看向地面,在客厅到每个房间的地上都有这么一串血脚印。 他扫视了一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需要进行比对,结果会第一时间给你。”宋淮止的解释给了沈隽安慰,好在现场遗留的证据很多,而且屋里的死者并没有被民众们看到。 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上一个案子的那种情况。 “对了,尸体上有什么明显的发现吗?”沈隽的视线落在沙发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宋淮止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喃喃道:“尸体......我想起来了,尸体身上有一处明显的特征标志。” “什么?” “在死者的左臂上刻着一个‘s’纹身。”宋淮止应道,却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惊怒的声音响起。 “你说什么?!!” 此时的沈隽全然像变了个人,他怔愣地看着尸体,眼底的惊骇很快化为平淡,“什么形......状的?” 宋淮止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还是直言道:“蛇形的‘s’纹身,不过......” 没等宋淮止解释清楚,沈隽就已经想要往沙发处奔去,“在哪里?!” 他整个人此时明显激动起来,脚尖在地上找着可以踩的空隙,一步步往尸体靠近。 看着他这般不理智的行为,没走两步,就被宋淮止一把拽住胳膊,“你别动,先别着急。小莫,让沈队看看。” 莫汾在托盘里找到刚才拍摄的照片,走过来递到沈隽的眼前,“沈队你看,就是这样的标志。” 沈隽此时双目通红,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纹身,就好像要生生将这个标志给撕下来。 “就是它......就是它!” 他喃喃自语了两声,全然不顾及周围的人。 “这个纹身上面被刀子划破了,所以有些模糊,而且看这个划痕程度,应该是在不久前被划掉的。所以,你......认识?” 然而,面对宋淮止的回问,此时的沈隽就好像根本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响。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原地。 第50章 蛇形s纹身。 沈隽从观孜那拿到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坐着电梯往下。整个过程,再没有与旁边的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甚至,极少开车的他此时也根本顾不上的驾车离去。 警车在马路上狂飙,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沈隽拉开车门,一个箭步就往警厅后面的楼里走去。 陈正奇看到风风火火朝他走来的男人,手上的报纸被他捏出皱痕,“刚才听到你们出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老陈,我需要进一下资料室。”沈隽也不废话,此时他面上的着急之色让人看不明白。 “这是......怎么了?”陈正奇虽然有那么片刻的慌神,但还是不露声色。 “我找到了!” 沈隽的这个样子对于陈正奇来说并不陌生,甚至还可以说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全然没有平时的随性和洒脱。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钥匙。” 陈正奇往身后的小屋里走去,这其实也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在警厅里保存的信息如果超过十年,就会被单独存放到另一间存储室。这里放的都是些陈年旧案,极少的概率会被再次翻出来。 而沈隽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你还在找啊......”陈正奇将存储室的钥匙递给沈隽,眼底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之色。 “嗯,老陈,你记不记得当年档案里的那个‘s’纹身?”沈隽急切的声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惊慌。 陈正奇叹了口气,眼神略有缓和,“有‘s’纹身的人太多了,你难道看到一个就要调查一个吗?” 沈隽打断他的话,笃定说道:“可是,这个人身上的和档案里的这个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终于要让我揪到尾巴了吗?” 听到沈隽话中的喜色,陈正奇也知道自己是根本劝不动的,他多想让眼前的男人放下内心的执着,不能深陷于过往。 “哎,隽啊,明义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心疼你。” 沈隽眼神闪了闪,这个名字让他忍不住的心头一颤,“老陈,这不只是关乎他的事情,也是我的执念。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我沈隽还在人世,就一定会永远的追查下去!” “行吧,说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说动你的。我先出去,你自己慢慢看。”陈正奇拍拍男人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档案室。 不知何时当年那个瘦小的男孩竟然能茁壮成长至今,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一定会很欣慰。 掉了漆的门被关上,迎面而来的就是满屋的尘土味,空气中还带着警局特有的资料纸的味道。 这里竖着一排排的铁架子,架子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上面摆放着的东西却是规规整整的。 一个个蓝绿色的小铁盒并排放满了整个货架,每个铁盒上都挂着一把精致的小锁,将那些令人痛苦的回忆锁在里面。 沈隽从钥匙串里找到那把特别的钥匙,插进面前的小铁盒里。 和其他的铁盒相比,这个盒子明显干净一些,连上面的小锁都有些磨损,足以看得出打开的次数有很多次。 “咔嚓~” 将里面放着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沈隽手指在卷宗上抚摸着。很快,就停在一本薄薄的档案袋上。 “老沈,好久不见啊。” 将档案袋上面的细绳解开,袋子里装的东西很少,只有几张薄薄的报告单。 在这些报告单的下面,有着一张照片。 沈隽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他仔仔细细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果然......果然,是你!” 这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能看出来的是,是一个人的左臂,而在那左臂靠近肩胛骨的位置,刻着一个狰狞的蛇形纹身。 纹身,正是呈“s”型! 沈隽手指捏紧档案袋,根节分明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泛出青色的手筋。 “这么多年了,你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这次,你跑不掉的。 他将面前敞开的铁盒子重新合上,但里面的东西并未归还,而是转身走出了档案室。 “是它吗?”陈正奇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期待。 “嗯!” “你打算怎么办?” 沈隽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等我查个水落石出。” 陈正奇的眼睛看向别处,他怕再看下去,眼眶里的泪水就会藏不住,“记住,一切都要万分小心,不要学你爸......” “好。” 沈隽目光坚毅,他转身出了大门。 夕阳的余晖此时正好洒在他的身上。 一半背阴,一半向阳。 第51章 第一目击者。 *平湖奇奇怪怪贴吧 【吃瓜群众:歪?有人在吗?楼主发的这个事情成真了,你们听说了吗?】 【嗑瓜子群众:当然,没想到龙湖湾真的死人了,我听我表叔说的,而且啊......有人还看到从现场抬出来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嚼零食群众:你们说,是不是她回来了啊?】 【嗑瓜子群众过:她是谁?感觉有点儿恐怖啊!】 【嚼零食群众:就是当年的那件事啊,等下我给你找找链接。@平湖某小区发生“红裙女”跳楼事件.@“红裙女”回来了!】 【......】 闻人烊柔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当看到屏幕上频繁出现的“红裙女”字眼时,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孜然,你看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于‘红裙女’的言论,我总觉得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和案件有关的线索。” 闻人烊柔将电脑屏幕推到观孜跟前,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这条最新发布的帖子,已经有上千人参与了讨论。 观孜指着电脑上的一行回复问道:“这里的这个‘她’指的是谁啊?” “我上午的时候一直关注着贴吧的动静,听前面人说,好像是这个小区先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闻人烊柔说的当然是还有人跳楼的事。 正当两人埋头研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查一下。” “老大,你回来了!” 沈隽看着电脑上那个还没有关闭的贴吧窗口,最上面的言论是在几秒前发出来的,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现场照片...... 观孜显然也发现了异样,诧异惊呼道:“这人是谁啊?怎么会有现场的照片!” 闻人烊柔扫了一眼发照片人的id,突然觉得很是眼熟。 思索了片刻,她拨动着鼠标,很快就将这个人先前发布的所有言论都给标注了出来。 “老大你看,这个叫snake的一直在发现场的照片,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现场封锁工作做得那么严密,竟然还能被人钻了空子,真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snake......”沈隽眼神微暗,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沉默片刻终是往外走去,“你们先查一下这个id,我去趟田局办公室。” 观孜看着步子沉重离开的自家老大,头偏向闻人烊柔这边,试探性的问道:“闻人,你知道老大他怎么了吗?刚从现场回来整个人都怪怪的。” 闻人烊柔来警局的时间比观孜早了两年,自然更了解沈隽多一些,她思索了片刻,压低了声音,“你忘了,之前那件事......” 有了这句提醒,观孜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 很快,他瞪大眼睛,默契的和闻人烊柔对视一眼,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扣扣扣!” “进!” 沈隽听到屋内老田的回声,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紧接着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老田,这个案子交给我。” 田震此时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的一摞文件,听到这话,他的目光游离不定,故作轻松道:“你不是刚破了件大案,不着急,我已经托......”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隽义正言辞的打断,“不,这个案子必须我来!” 这下田震也没办法再继续伪装下去,只好抬头与身前人的目光对视上,“理由。” “你看看这个。”沈隽将一张照片递了过去,默不作声等待着他的反应。 田震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 蓦地,他猛然站起身,将照片拍在桌子上,眼底是难掩的震惊。 “这是......?” 沈隽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它。” 就是那个纹身,一模一样! “哎,既然这样......你去吧。”田震身躯僵直着,捏着文件的手指在莫名的颤抖着,他难掩此时内心的激动。 但更多的还是对过往的一种哀叹和彷徨。 看到田震的反应,沈隽更加坚定了内心,他将照片重新攥到手心,满脸沉重的出了办公室。 田震的办公室和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在一层,但是是两个尽头。 每层的正中间有一间会议室。 沈隽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了拿着记录本的李茂平,“瓶子,刚刚带回来的那个目击者在哪里?” “瓶子”是李茂平的外号,平时警局里的人都会这样叫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寓意,只是觉得顺口。 李茂平回过身,想了想才知道沈隽说的是谁,“刚才猩哥送来的那个?好像在......2号会议室。” 二号会议室在二楼,沈隽转过身,朝着步梯走去,他需要再下一层。 平常大多警局的工作人员都被集中安排在二三楼,所以这里来来往往的有很多同事。 “沈队好!” “嗯。” 路过的人都在和沈隽热切的打着招呼。 只是他们发现,往日那个对谁都“和善”的人今天却突然变得有些冷漠,看起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警局每层会议室的布置并不相同,主要是为了应对各种各式的大小会议。 就比如二楼的这个会议室,主要是用来接待一些特殊的“客人”,私密性很强,用的是单面玻璃。 沈隽推开会议室的门时,原本坐在位置上的那个单薄身影有些受惊,猛然站起身。 “沈队。” 会议室还有一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她面色柔和,看着沈隽笑。 “伶姐,坐,他......?”单单几个字眼,沈隽就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闫巧伶是局里的心理学顾问,在警局工作了很久,已经临近退休。 对于平湖市这样的小地方,心理师在公安局的工作并不抢眼,协助公安队伍的组织、思想、文化、纪律、作风建设。 但对于大城市的公安来说,心理学顾问完全可以参与案件侦查,他们会对某些特殊的案件进行全面透彻的分析整理,还可以对嫌疑人进行心理测试和病性问题排除。 甚至,在面对一些极端的犯罪分子时,可以危机干预,做为谈判专家出现,为警察争取时机。 “粱汀他只是有些应激反应,沈队可以问一些简单的问题。”闫巧伶说完这些话,很是识趣站起身让座,“你们聊,我去倒点水。” 见到陌生人,粱汀局促的站起身,眼神飘忽不定。 沈隽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头,“坐,我们长话短说。” 青年得到敕令,面上似是松了口气,他又手忙脚乱的拉开凳子,重新坐好。 “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既然不让问太过刁钻的问题,沈隽打算从简单的入手。 “粱汀。” 果然,对方没有打壳,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做什么工作?” “我们小区......就是龙湖湾小区的门警。” 第二个问题就卡壳,这让沈隽有些难耐的蹙眉。 这孩子的心理素质可真差,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受欺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既然是第一目击者,沈隽不觉得这个问题很让人为难。 粱汀揣着颗心,弱弱的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小区每个月都会去抓流浪狗,今天早上......我在小区里面巡逻的时候,就看到了......” “她,就躺在那里,我很害怕,就报了警。” 虽然中间有过几次断言,但总归还是说的相对清楚,沈隽点点头,打算问点儿更深入的问题。 “你,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 第52章 女鬼索命。 “警官,你在......在说什么啊?”粱汀的眼神游离不定,流露出内心的不安和恐慌,“我没有见过她......” 沈隽无言的笑起来,身体往后靠了靠,“人的眼睛会表露出情绪,普通人看见尸体的时候,恐惧占多。” “但你,不是。”沈隽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你的是惊讶。” 青年背脊一僵,他张张口,话堵在嗓子眼,“那你为什么会问我是不是见过她,而不是认识她?” 沈隽将对方的情绪尽收眼底,他平时是个细致入微的人,也因此总是能找到其他人发现不了的线索。 “很简单,因为你除了惊讶,更多的是疑惑。”他的声音很是沉稳,不疾不徐,“若你认识她,应该不会这样吧?” 将问题抛给对方,合理的质疑让人无法反驳。 粱汀点点头,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没错警官,我作为小区的门警,可以说见过小区里的所有人,但是她......” “却是我最熟悉的一个。” 沈隽挑眉,“为什么?” “事情起因是前段时间贴吧上的那个言论,我......也去试了试。”提起这件事,粱汀手指下意识的交缠在一起,不停地搓着拇指。 “什么言论?” “就是平湖的城市贴吧上写了这么一个故事,里面说我们小区每天晚上会有一对情侣在小区里晃荡,但是等你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原地消失。”粱汀简单将故事缩短为一两句话,但是神情中明显有些慌乱。 这个故事和沈隽从观孜那里听来的并没有太大差异,但是他还是抓住了关键,“你为什么说它是真的?” 粱汀缩了缩脖子,闷声道:“那天晚上我见到了!真的,她拍了我一下,然后就凭空消失在我眼前!” 沈隽皱眉,他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传说,甚至没明白对方言语中究竟有几分认真。 如果一个人这样说那可能是偶然,但大家都这么说,这件事就值得探究。 不过,三人成虎的道理沈隽还是明白的,他更喜欢用辩证的思维去看待每一件事。 “你确定看到的是她?” 粱汀重重点头,虽然他胆子很小,但不至于害怕到出现幻觉,“是的,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她穿的也是红裙,然后下一刻就......消失了!” 见对方这般肯定,沈隽也不能当下判决,他将这件事记录在本子上,画上重点标记符号。 “好的,这件事我们会查实的,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说的吗?” 粱汀的眼中划过一抹紧张,他先是看了下四周,才幽幽开口道:“警官,这件事我也是看贴吧才知道的,好多人都说这是当年的那个女鬼回来索命来了......” 女鬼? 事情好像越来越走偏了...... 但沈隽并未急着反驳,继续提问道:“能具体说说,这个女鬼的事吗?” “我们小区虽然是高档小区,但是里面住的人却不多。就是因为当年发生的那件事,那件事发生后,小区被人说是凶宅。”梁汀瘦瘦小小的个子,去别的小区应聘总是被拒之门外,所以也只有类似于这样有“瑕疵”的地方才会接纳他。 “能具体说说是这么事吗?”沈隽继续问道。 既然先前也发生了命案,那警局的内部资料室里应该会有所记录。 粱汀摇摇头,“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来小区的时间短,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前几年也有一个跳楼自杀的女子,和这个......一模一样。” 所以,网上的人才会说是当年的那个人回来了,更编造出了这些鬼神之谈。 沈隽站起身,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行回去。等想到什么,直接打卡片上的电话。” 粱汀也慌张起身,他探着脖子,想要再为自己辩解两句,“警官,我那天晚上是真的看到了......那个女鬼......” 生怕沈隽不相信他一样,再次重复了一遍,虽然他告诉了不止一个人,但获得的都是嘲笑。 沈隽抬手在对方身上拍了拍,一本正经严肃应道:“我会查清楚的,不管是人是鬼,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两人出了会议室,沈隽看着还没到自己肩膀的瘦弱青年,“你们小区有监控吗?” “有的。”粱汀双手交错在一起,无处安放的让人看着别扭。 “过会儿会有人跟着你去调监控,你可以坐他们的车一起回去。” 走到步梯口处,沈隽倚在楼梯的扶手上思索着,手机发出响铃声,他拿起来放到耳边。 “喂?” “老大,不好了!贴吧......贴吧爆了!” 沈隽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闻人烊柔正在疯狂的敲打着键盘,那架势堪比导弹发射。 “老大,你快过来看看这个......” 观孜招呼着沈隽过来,电脑上亮着一个网页,还是先前打开的那个贴吧。 只是现在在帖子的标头处有一个鲜红的“爆”字,尾随的就是一个异常鲜明吸引人的标题。 【“戳~当年红裙女跳楼真相”】 【[图片]】 第53章 卖不出去的房子。 帖子上说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描述了当年的那场跳楼事件,但是下面倒是有很多水军在议论。 将整个故事补充的更加完整。 【吃瓜群众:我跟你们说啊,你们不知道内情,当年的那个红裙女啊,是因为老公孕期出轨,女的知道后受不住打击,这才从婚房跳了下来,一尸两命啊......】 【嗑瓜子群众:什么啊,明明是那个女人搬到这栋房子后才选择的跳楼,我就在龙湖湾隔壁的小区住,当年差点买了他们的房子,真是万幸!】 【嗑瓜子群众:要我说啊这小区邪门着呢,光保安都换了好几波人了,还有里面的那些楼房,其实都是空的,根本没人住!】 【嚼零食群众:怎么回事?为什么啊?】 【嗑瓜子群众:因为红裙女每天都会在楼道里喊冤啊,有天半夜,我上夜班回来,刚走到他们小区就听见楼道里传来的凄惨的叫喊声,把我吓得魂都飞了!】 【啥都不吃群众:对对对,后来我还听说这件事把刑侦大队都惊动了,组织了一个什么“抓鬼小分队”?但是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最新的一条下面有了很多跟帖的人,但是到了这里就没了下文。 几人满脸的遗憾。 观孜懊恼的拍着脑门,“话说一半,天打雷劈。所以那警察后来怎么了?” “疯了。” “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观孜难掩眸中的惊讶,甚至还有些后背发凉。 沈隽却摆摆手,自顾自道:“这种鬼故事不都是这样的吗?” 观孜:“......老大,这是真的啊,你看这下面的配图,多形象逼真,多令人害怕啊!” “孜然,我劝你麻溜一边凉快去,影响我信号了。”闻人烊柔低头给自己顺气,随意晃着手。 “闻人,你继续关注这个帖子,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更像是一个噱头,凶手真正想要我们看到的不是这个。”沈隽扶额深思着,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整件事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老大,你是说这个帖子只是个幌子?”观孜凑上前,叹息说道。 “对,刚才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我查了查当年的那件跳楼案,就是一场普通的自杀案,也没什么疑点。”沈隽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只是当时龙湖湾的房子炒的厉害,这件事顺带着也被神话了。” 闻人烊柔抬头思索了片刻,她很快就抓住了关键,“既然如此,我还是多追踪下这个叫‘snake’的id 。” 几人再次分工合作,想起上午匆忙离开现场,沈隽打算再回去一趟。 “叫上其他人,我们一起去趟现场,那里应该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赶往现场,路上观孜看着车来车往的道路,忍不住道:“最近的平湖不太太平,搞得人心惶惶。老大,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闲的,有空不如多给咱们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沈隽却淡漠应着,“你吃瓜的时候还顾得上这么多事呢?” 人啊,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几人的目的并非小区现场,沈隽让人把车先开到了龙湖湾小区的售楼部。 他下了车,看着面前这座装修富贵的玻璃大楼,不辨情绪道:“不过这吃瓜群众倒还算是说对了一件事。” “龙湖湾的房子确实不太好卖,小区都建成五六年了,售楼部竟然还在。” 观孜瞪大眼睛,脚步有些退缩,“这房子真闹鬼啊?” 沈隽无语,大跨步往里面走去。 虽然房子没有卖出去,但是这售楼部依然装修的很是大气。几人刚走进去,迎面就迎上个年轻的男人。 “先生们好,今个是来看房的吗?”男人客气打着招呼,很是热情,脸上还挂着和善的笑容。 观孜也上前几步,将手中的警牌递了过去,“你好,我们是平湖刑侦支队的,这是我的工作证,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咨询一些事,你们这管事的是?” 男人面色一怔,却很快就恢复平常,他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似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警官们好,我就是龙湖湾的售楼经理钱程,上午小区发生了事故后,上面就安排我下来等着配合工作。” 钱程面色从容,他一身干净的西服,梳着锃亮的油头,看上去就像个精神小伙。 “小区的购房客户信息,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沈隽坐在沙发上,直接说道。 钱程笑了笑,真就早早做好了准备,他从前台处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不瞒您说,这些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些是复印件,警官们可以直接拿走。” 不止是沈隽,来的几名警员都有些意外。 要知道,换做其他的营销户,指不定从进门那一刻就会为难警察。 但眼前这个人,却根本完全不怕,就像是...... “哈哈,别这样看我,毕竟这也不是我们小区头一次遭受这样的事了。”钱程的自嘲让人莫名有些心疼。 要知道,普通群众花大钱买房子,这将会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一个投资,但是如果遇到的是这样有“瑕疵”的房子,怕是都会避嫌一二。 也难怪龙湖湾虽然是个高档小区,但入住率却很低。 “红裙女?”有警员问道。 钱程点点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对,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但也就是从那件事过后,我们小区的房子算是彻底卖不出了......” “我也不过是个打工人,要不是在这里买的有房子,早就选择跳槽了。” 这是普通人的无奈,更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房子于人来说,就像蜗牛背上的壳,那是一辈子定居的家。 “你们小区真的就像网上人说的那样?”观孜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钱程却眼角抽了抽,脸上也浮现一抹激动的神情,“都是那群网友们瞎传的,哪有那么怪的事!我和家里人住了这多年,什么事都没有!” 沈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指了指文件上的某个标号,“这个住户,不知道钱经理有没有印象,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沈隽指着的房号,赫然就是上午发生两起命案的房子编号。 钱程看了眼住户的信息,倒没有立刻回答,他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个人我还是有点儿印象的,因为她当时购房的时候来了好几趟,最后才敲定了那栋房子。”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她条件不太好,平时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做收银员。按照以往,我们的房子是不会卖给这种......低收入人群。” “但是,从发生红裙女的事后,购房要求就没那么高了,所以她......” 第54章 空楼。 “你们就把当初那个‘红裙女’的房子卖给她了。”沈隽回答了钱程未说完的话。 因为是高档小区,所以对来购买房子的客户也有筛选。 “但是!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她会愿意住这样的房子,当时我还给她看了好几套别的相似的房型,但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硬是选了这一套。” 钱程的话很容易理解,他们并不做强买强卖的事情,这套房子也纯粹是客户自己强硬的选择,和他们没关系。 “而且,她当时来买房子的时候,给我一种很是着急的感觉,而且......”钱程顿了顿,似是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有些过度揣测,但迎接着周围警察们的目光,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来付款的是一位男士,而且他还直接付了全款。” 男士? 难道就是死在客厅的另一具尸体? 沈隽敛眉,他似是想到了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这样一套房,于是便继续问道:“这栋房子里面还有其他的住户吗?” 钱程摇摇头,将文件翻到c栋的所有住户信息列表处,“整个c栋买的人不多,而且入住的只有两户人,他们买的是17楼,除此之外,一楼还住着一个老人。” “刘奶奶的儿子很多年前就死了,这房子还是她存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买给儿子的婚房,现在就剩她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里。”钱程说着这个住户的信息。 除此之外,整个c栋,再无别人入住。 沈隽却看着文件上那个女人的照片发愣,“你说她是一个超市的收银员,那房子的钱......” “其实还是我有次偶然碰到的,有次下班的晚,我去超市的时候,正好撞到她。而且仅凭她当时那种工作的收入来说,是不可能付得起全款的。”钱程如实回答,倒也没有鄙视的意思。 “哪个超市?”沈隽问。 “小区前面,大兴路的北边那个小超市。对了警官,你们看看他们当时签订的购房合同,里面还有他们的何种复印件。”钱程很是配合,那模样就像是要抓紧时间把人送走。 观孜会意,他将档案袋打开,里面有两张身份证的复印件,“老大,就是他!” 沈隽的眼神落在身份证的信息上,没有很惊讶,更多的是了然,“嗯,就是他。” 死在17楼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名字叫辛隐俞。 而跳楼的红衣女子,名字叫幸芙琪。 “他们两个户籍还都是在平湖。”观孜指了指两人信息相吻合的地方。 除了这里,他们两人的名字也很是相似。 “奇怪。”沈隽心头划过一抹疑问,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他就站起身打算离场,“谢谢钱先生的配合,要是您过后还想起来什么别的信息,这是我的电话,随时联系。” 客套收场后,几人匆匆往门口赶去。 “你们一定要尽快查出来凶手啊!” 待快要推开离开时,钱程突然说出口的话让原本已经走出去的沈隽猛然一顿。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面色急促的男人,眼底是审视和疑问,“你怎么知道是他杀而非自杀?” 而且从一开始,沈隽他们都未提过客厅死掉的人,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质问着对方。 男人则回以苦涩的笑容,“警官怕是不知道,当年的跳楼事件自从被定义为自杀后,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事实,这才有了这一篇篇离奇的冤鬼故事。” “所以,不管这次是不是自杀,我都真心希望警官你们能尽快抓住这背后捣鬼的人,最后再向所有人澄清......” 等所有人离开,沈隽坐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提出问题,“观孜,你们觉得这经理有没有向我们说实话?” 观孜有些诧异,支支吾吾不敢回答,“不会吧老大,你看出来什么了?” 车子顺利进了小区里面,很快来到案发现场的楼下,沈隽走下车,背挺得很直,“人,只有在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愿意倾囊相助。” “所以,他没有说谎。” 观孜认同的点点头,“钱经理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花大价钱买到手的房子会卖不出去吧。” “房子,是可以升值的,但是,一旦它冠上别的意思后,就会一文不值。不过,咱们这个凶手,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属性。” 留下这么一句不明白的话,沈隽进了楼里。 观孜满脸懵逼,和身旁的警员们面面相觑,原地站了好半天也没想清楚这里面的问题所在。 很快,几人走到小区的楼道里时,不知为何,莫名的阴冷从脚底吹过,瞬间让人头皮发麻。 “老大,钱经理虽然说这里没鬼,但我觉得吧,这里好阴森啊......”观孜双臂抱着搓了搓,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隽白了他一眼,觉得有必要让这些人锻炼一下,“今晚上你来值班,锻炼一下怎么样?” “老大,不要啊!”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电梯就到了一楼,沈隽转身进了电梯,回过头看向一楼的布置。 冷冷清清,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叮~” 电梯门打开,两人跟着走了上去。 “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一楼的那个住户?”沈隽说的就是c栋另一还在房子里住的人。 观孜想起来钱程的话,忍不住又狠狠打了个寒颤,这简直就是鬼故事元素叠满,“那个......老奶奶?” 沈隽点头,“明明住的有人,但是门口却什么也没有放。” “估计是怕麻烦,毕竟年纪大了。”观孜解释着,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 沈隽却扶额深思,他还是想找出些不同,“不,一般的住户,为了证明这是自己的房子,都会在门前或者墙面上贴一些过年的对联和装饰物。” “不过,这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也许真的是老奶奶怕麻烦。但是......” 沈隽突然的停顿,让观孜猛然心口一滞。 “但是,我刚刚看了眼那户房门前的地面,一楼大厅铺的是那种透明的地砖,可是她门前的地面上,竟然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第55章 三个问题。 观孜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听自家老大的这番说辞后,只觉后背直往外冒冷汗。 更可怕的是,他总觉得自己一进到这栋大楼,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老大,要不我们过会儿下去拜访一下?”观孜硬着头皮,他之所以提出这个请求,纯粹是害怕沈隽单独让他过去盘查。 沈隽的视线一直盯着电梯内部的数字。 “叮~” 电梯在到达17楼的时候停了下来,观孜紧紧的跟在沈隽的后面往外面走去。 明明已经通了一上午的空气,但是整个楼道间还是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沈队,来了。”郑世明指挥着现场的警员,几人不停地还在忙碌着。 看到沈隽走来,忙直起身子打招呼。 沈隽扫视了一圈,没见到熟悉的身影,“鉴定科的采集完成了?” 那么多血迹,现场采集的工作直线提升,现在竟然没了那些熟悉的白衣人,沈隽惊叹于他们的办案速度。 郑世明思索了片刻,回了句,“对,宋法医刚走。” 沈隽皱着眉,总觉得局里人好像误会了他们。 “宋法医走之前说,最迟今晚会给沈队送来一份初检报告。”郑世明没察觉到沈隽的异样,自顾自的说着。 观孜伸出个头,打着哈哈,“宋法医真是厉害,他来后给我一种感觉,那就是咱们整个公安系统的办案效率直线上升!” 沈隽另辟蹊径,不想谈论某个臭屁男,“嗯,他一来,也挺忙的。” 还没一个月,竟然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 郑世明狐疑的在沈隽的脸上瞧了又瞧,他们本来就是毕业于同一所警校,沈隽可是他们那一届头号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心中为宋淮止默哀三秒钟,惹上这个阎王,那后面就有的苦头要吃。 沈隽没注意到自己的态度已经让周围人心中有了别的揣测。 他走进客厅,虽然已经进行了一次现场勘查,但是由于遗留现场的血迹太多,很多东西都不得不留在原处。 沈隽打量着现场那已经干涸的血痕,心中思索着。 墙壁上的血液呈喷溅状,说明凶手是被一击必中的。同样的,客厅并无打斗的痕迹则说明凶手是熟人,或者死者是在无意识状态被击杀。 总之,没有一点儿反抗。 “看起来像是熟人作案。”一切检验结果还没出来,郑世明也只能做出简单的推测。 沈隽却摇摇头,他在客厅里徘徊着,“不一定,我们一定遗漏了什么......” 一边思索,一边在案发现场翻查着。 他从客厅走到卧室,再到洗手间,最后走到厨房,将每一个房间都进行了摸索和搜查,但是整趟依然一无所获。 “奇怪了,怎么什么也没有。”沈隽喃喃自语着。 观孜凑上前来,问道:“老大,你在找什么啊?” “粉。” 沈隽言简意赅,直接道明意图。 粉,指的就是毒品。 “你是说......?”观孜怔愣在原地,想不通这个自杀案怎么会和这玩意牵扯上。 沈隽却深知,如果这个死在客厅的男人真的是当年的那个人,那他们就一定和粉有牵扯。 这案子的性质,将会直接攀升到更高的级别。 “售楼经理说小区房子没人买,尤其是这一栋,周边连个人影也没有,但是为什么一个本地人在知道有‘红裙女’这样传闻的情况下,还愿意住在这里?”沈隽问着众人。 “便宜?”观孜回答道。 因为这一栋正是当年“红裙女”自杀跳楼的房子。 “这个也被我排除了,原因是钱经理说过这个男人当时买房子可是直接交付的全款。”沈隽的话让周围人变得沉默,这种说法并无道理。 他们也想不出能反驳的点。 “其实还有一条最关键的线索被我们忽视了,那个蛇形的‘s’纹身......”沈隽想起那个被涂抹掉的纹身,为什么会有几道划痕,这是他想不太明白的一点。 “但是那个纹身不是被涂抹掉了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组织本来就要除掉这个人......所以派了人来杀他?”观孜脑洞开的很大,但这个解释莫名还挺合理。 沈隽点点头,却沉吟道:“有几个问题,第一,这个组织若是想除掉一个人,他们可以采取很多隐秘的手段,为什么要这样的大张旗鼓?” “第二,用了这样招摇的手段后,却根本没有给他们安置一个合理的罪名,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查他们吗?” “第三,现场有两名死者,但一个被伪装成自杀,另一个却这般残忍的杀掉,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三个问题将在场人问的哑口无言,哪一个拿出来似乎都可以推翻先前的言论。 “所以沈队,你从一开始就觉得这里处处透着怪异。”郑世明也理解了沈隽的话,越发觉得这案子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对,这案子牵扯的太广,我们接下来的每一次调查都必须要认真细致,不放过任何细节!”沈隽的眼神微暗。 从他看到纹身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的时候。 “走吧,看来我们还是漏掉了某些东西。” “老大,我们去哪?”观孜跟在沈隽的身后,心里也充满了斗志。 沈隽回过头看他,眼里藏着笑意,“你不是一直想找那个老奶奶聊聊吗?” 观孜脚步一僵,背脊挺得很直。 不知不觉,从来到现场开始,到现在离开站在楼道里,竟然没注意头顶的灯光悄然打开。 从楼道尽头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天边还留有一丝橙黄色的光线。 这下,观孜心里更怵了。 “老大,这都要晚上了,我们真的要去啊?” 沈隽并未搭理他,手指直接点按着电梯键。 头顶的数字由小到大,逐渐往上攀升着。 很快,就到了。 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观孜看到里面的人,一直紧绷的情绪使他没能忍住的叫出声。 “啊!!!” 第56章 琴奶奶。 此时的电梯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色的医护服,手里还拿着一把不合风情的拖把。 另一个则佝偻着身体,头发花白,眼底的浑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沈队,晚上好。”宋淮止先行打起招呼,一点儿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宋法医......你怎么没走啊?”观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真的在刚才那个瞬间,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的黑白双煞。 “你们在查什么,吓一跳?”宋淮止唇角压抑着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隽。 沈隽则硬气反驳,“只有他,没有我。” 电梯门因为开的时间太长,正要关上的瞬间,宋淮止单手撑在梯门中间,看着两人,“要下去吗?” 沈隽点点头,他径直走入电梯里,随即走到老人身侧,朝她掏出警证,“我是调查龙湖湾案子的刑警,想来找您问点情况,您看方便吗?” 老奶奶仰头看了眼沈隽,语气很淡,说话也很慢,“警察......好啊,来吧,都来我家吃饭。” 梯门关闭,电梯并未下降,反而还在往上升。 “宋法医,你这是?”观孜注意到宋淮止手上拿着的东西,心里惴惴不安。 “琴奶奶要去顶楼收衣服,刚才在楼下坐电梯时,刚好碰到了,就想着一块上来,帮忙收一下。”宋淮止语气淡然。 即使手上拿着和他身份完全不搭的拖把,也给人一种托塔李天王的气魄感。 琴奶奶名叫苗琴,早年丈夫在山间打猎的时候,突逢山体坍塌,人一下就没了,连尸骨都没找到。 “都是好孩子啊,过会儿一块来家里吃顿饭。”琴奶奶的声音沙哑难闻,像是从门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小小的电梯里,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琴奶奶站在最前面,自顾自的絮絮叨叨个不停,“家里炖了肉汤,等会儿都要来家里喝点啊。人老了,吃不下那么多的肉,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您一直都自己在这里住吗?”沈隽提高音量问道。 “嗯,有几年了,都是老婆子我一个人。”琴奶奶的脊背有些弯曲,那是年轻时长时间劳作的后遗症。 “琴奶奶,还是先上去帮您把衣服拿下来,我们不着急。”宋淮止将拖把立在电梯侧门。 沈隽抬眸看着不断向上攀升的楼层数,皱了皱眉,“您在一楼住,可以在门前搭一个架子,平时晾晒衣服也方便些。” “对啊,没必要跑上跑下的,多不方便。”观孜也跟着附和。 琴奶奶感受着许久未曾有过的关怀,她低声笑了两下,“哈哈,我已经习惯了,在楼下晒衣服影响小区容貌,这是高档小区,那些门警不愿意的。” 琴奶奶说话语速很慢,轻飘飘的,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 但如果细细听去,能够感受到她年轻时也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楼顶很快就到了,电梯停在25层。不过要是想通往楼顶的话,需要再往上爬半层的楼梯。 几人走出电梯,沈隽看着前面的宋淮止,忍不住蹙眉问道:“你为什么拿一个拖把?” 宋淮止笑了笑,“拖把当然是拖地用的。” 跟在众人身后的琴奶奶此时慢悠悠的补充道:“这房子里有东西,拖一下地,消除掉痕迹,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这话一出,观孜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琴奶奶......你是不是爱开玩笑啊,这哪里有人啊?”似乎是想让自己安心,观孜说话的同时眼神还不停的环顾着四周。 生怕真的会突然窜出来什么鬼东西。 “小伙子,我可没有说‘他们’是人啊。”琴奶奶笑看着众人,原本浑浊的双眸此时好像变得清明了些。 观孜有些吓破了胆,他往沈隽的身边蹭去,“老大......救命啊。” 虽然作为队内武力值高的那一挂,但是自小就对这种鬼神一类的东西很是敏感,这是童年时留下的阴影。 而且他虽然平时八卦的很,但是到事情上就怂的不行,不过现在还是比刚进警局那会儿强上太多。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呢?”沈隽打算就话问话。 在和人交谈时,有一种很简单的套话方式,那就是顺着别人的思路去走,用他人的思维去揣测他人的真实想法。 “老大,你当真的?”观孜脚步悄悄地挪开些许,默默的又凑到宋淮止的身侧。 房顶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恰在此时,顶楼门口的声控灯也灭了,所有人都陷入在这场黑暗中。 紧接着,在众人身后的位置,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 “因为,我见过他们......” “啊!!” 观孜的尖叫声响彻天际,也重新叫醒了楼道的声控灯。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沈隽的手指在裤边捏了捏,此时他的手心也冒出些许汗气。 要说全场最淡定的人,那就是走在最前面的宋淮止了。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帮着琴奶奶取衣服。 “变态。” 沈隽轻声咒骂着,也是缓解内心的紧张。 这一小插曲在众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楼顶晾晒的衣服也没有很多,而且这些衣服竟然什么味道也没有,沈隽凑近去闻,也没有异味。 电梯重新回到17楼的时候,梯内的琴奶奶叹了一口气,“哎,这里这么大的味道,他们肯定要来了。” 沈隽看了眼手上那没有味道的衣服,心中了然。 到了一楼,琴奶奶从宋淮止手上接过拖把,转而回头吩咐着几人,“你们先进屋,我把这里拖一下就回去。” 观孜走在沈隽的前面吗,偷偷问着,“老大,你说她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啊?感觉好邪乎......” “不知道。” 沈隽摇摇头,跟着前面走的坦荡的某人,也进了房门。 “怪不得你说看不到门前地板上的痕迹,原来她走一下就要拖一下地啊,这么恐怖的......” 第57章 被困的人。 “这是属于老一辈人的信仰,对于这种东西,以我们现在人的想法是不会相信的。”沈隽眸光深幽,黑眸定定的看着某处,“但是他们所处的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的科技,这些东西能避免就会选择避免的。” 宋淮止跟上来,他收敛了唇边的笑意,眸光深深,“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很快,琴奶奶就将门口的地面拖得锃光瓦亮的,亦如他们今天初来时见到的模样。 “你们坐啊,家里也没有什么零食,先来喝点儿水吧。”面对突然到访的几人,琴奶奶表现得很是热情。 这么多年了,她很少感受到热闹的时刻。 “好,您歇着,我来倒。”宋淮止站起身,很是热络的帮着忙。 沈隽则打量起这个房子,室内的布置很简单,但是一点儿有关于科技的东西都没有。 全部都是些陈年旧物。 恍惚间,给人一种生活在旧时代的感觉。 “老大,你看。” 观孜指了指客厅正中央摆放着的两张黑白照。 两张都是男的,应该是琴奶奶的家属,也就是丈夫和儿子。 几个人对着照片微微躬身,行以礼节。 “那是老头子和我儿子。”琴奶奶眼角有些湿润,给众人介绍着她的亲人。 沈隽细细打量着照片上的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琴奶奶,您的儿子......是?”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肉眼可见的是琴奶奶有些许的沉默。 “嗯,他之前也是个警察。” 这下沈隽想起来了,贴子里说的当年那个“红裙女”跳楼事件。 那件案子结束后,死了一个警察。 “原来是真的......”沈隽顿时有些哑然,本来觉得这件事也是警局里的人瞎传的,现在看来这里面似乎还另有说辞。 “从那之后,您就在这里住下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琴奶奶脸上褪去了刚才的沉重,又变得淡然起来,“在这里啊,我还可以看到他。” 众人:“???” “我想让他走,但是他好像被困住了。”琴奶奶的话实在让人难以捉摸,更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反而,只有宋淮止露出认真的表情,劝慰着老人,“我相信,等到这次案件结束,他会安心离开的。” 琴奶奶眼底闪过一丝喜悦,这是她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人的情感,“是吗?” 仿佛在这一刻,她像个正常人了。 宋淮止的话明显是安慰到了琴奶奶。 她转过身去,推开厨房的门,很快就端着一个很大的白瓷盆出来,里面煮的是白浓浓的骨汤。 “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肉可能有些不够。”琴奶奶将白瓷盆放到四方桌上,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浓浓的骨汤刺激着众人的味觉,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味道的汤,竟然会这么香! 又拿了些碗碟过来,四人终于围坐在方桌前。 然而,观孜很快就眼尖的发现,明明现场只有四个人,但是琴奶奶却摆了六双碗筷。 这操作,直接让他顿时又没了食欲。 “这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这么多人了,孩子们,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别看老婆子我年老体弱,除了眼睛上有些毛病外,这耳朵和记性好着呢。” 琴奶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声音里也多了些激昂。 沈隽并未直接问话,他先是低头抿了口骨汤,味道如闻到的那样,意外的浓烈! 而且,香得人有些眩晕。 他又不动声色的喝了两三口,这才抬头看着对面的人,“琴奶奶,你今天应该知道这栋楼里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一下,平时你在一楼住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沈隽拿着筷子的手指了指楼上,暗示的很明显。 “或者遇到什么人?时间的话,也就近半年以来......” 琴奶奶很是上道,一下就明白了沈隽话中的意思,她沉吟片刻,嗫喏着嘴,“你们说的是楼上的那对小夫妻吧?” 夫妻? 这个关系是沈隽没想到的,因为从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他们根本没有登记结婚。 “哎,当初他们来的时候,我就劝过两人,这房子不好,我一老婆子本就是将死之人,那些脏东西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琴奶奶说的很慢,虽然这些话让一个正常人听还是很难接受,但几人和她接触这一会儿的时间,也明白了她的为人。 “但是他们不听我的,年轻人嘛,我也能理解。” 琴奶奶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和人聊天过,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却很多都和沈隽的问题无关。 但没有人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您刚刚在电梯里说见过‘他们’,能具体说一下这件事的经过吗?”沈隽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琴奶奶明显脸上多了些别的色彩,她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她笑了笑,“这个,我还是挺感谢这小两口的,就是因为他们来这里住,我才能见到阿奎。” 众人听不太明白,阿奎又是谁? “您是说,从他们搬来后,你才见到?” 沈隽强调时间关系,也想确认一些事情。 琴奶奶点点头,眼神有些飘忽,那是她在回忆过去,“对,那天晚上下着暴雨,我要去收楼顶上的衣服,于是就坐着电梯往上去,等我下楼的时候,电梯停在了17楼。” “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阿奎,他就站在楼梯间,看着我......后来我就经常跑上去看他。” 说到此,琴奶奶的眼中闪过一丝埋怨,“但是还有些时候,我会看到她也在楼道里游荡......” “她?”宋淮止出声问道。 琴奶奶解释道:“就是阿奎没能救下来的那个女孩。” 沈隽听懂了。 “他们”指的是红裙女和琴奶奶的儿子——阿奎。 几人不再多问,继续听着琴奶奶往下说,“老婆子这么多年来,也就这只眼睛有些毛病,但是听力和记性还是好的很。都说阳人不能接触阴人,我身上有气,他们不敢靠近。” “但是我好想念我的阿奎啊,每次也只是站在电梯里面看他。他就在那里来回走着,被困在原地,永远也离不开了。” “都是那个女人,阿奎当初没能把她救下来,她就把我的阿奎一起带走了......” 第58章 捉鬼。 琴奶奶的话让饭桌上的人都变得沉默。 一个母亲,隔着电梯,看着眼前不停徘徊在原地的儿子。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伪,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戳穿这个谎言。 因为,那是一个母亲的希望。 “不过啊,在这栋房子里,我还见过很多人......”琴奶奶幽幽的说着,周围的人都听得认真。 原本不大的客厅,由于放置的东西很少,看起来空荡荡的。 方桌上的肉汤向外冒着丝丝热气,空气里飘着迟迟不散的香味。 “他们开着豪车,就停在房子前面,不停的往这栋楼搬什么东西。刚来的时候,我碰到过几次,他们还特意来拜访我,当时给我送了很多东西,不过那些东西我都没有碰。”琴奶奶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着路的话,但沈隽心底却已经有了盘算。 那些来来往往运送的东西应该就是毒品,拜访琴奶奶也只是为了试探她,看她有没有能力察觉。 但是在面对这样一位神神叨叨的疯婆子时,他们显然会排除她会构成威胁这一点。 “东西都被我堆在屋里。”说到此处,琴奶奶指了指客厅斜对面的一个小屋子。 沈隽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您知道那些人都什么时候来呢?” 琴奶奶回答的很顺畅,因为她虽然眼睛有问题,但耳朵好用的很。 “来的不是很频繁,一个月能听到过两三次动静。但是前段日子就很少见了。”琴奶奶如实回答,一楼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外面什么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房子闹鬼,很多人不愿意来住,那小两口也不容易,有人来串门是挺热闹的,能祛除些阴气。”琴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期待。 “那您都什么时候上去看‘他们’?”沈隽的这话让观孜坐不住了。 怎么来了一趟,感觉自家老大也变了模样。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琴奶奶继续往下说着,“我啊,也活不了多久了,一周也就上去个一次吧,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老大......”观孜终是忍不住的打断这个对话,他其实想让别人看他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琴奶奶,您刚才说‘他们’是17楼那两个人带来的。那我能不能这样想,现在小两口走了,会不会‘他们’呀要离开?”宋淮止的话让人忍不住咂舌,这种角度是怎么想出来的? 全场唯一不合群的观孜此时想要逃离现场。 琴奶奶的面上闪过一抹哀伤,她犹豫了很久,终是下定决心说道:“嗯,我不敢上去了......” “本来今晚上是最后一次,但是我怕上去再也看不到他,所以......”琴奶奶的话让人感到悲伤。 因为害怕面对现实,所以宁可不去求证。 沈隽则抬头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他想了想,计上心头,“现在才晚上八点半。” “观孜,你给今晚上值班的警员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别来。”沈隽放缓语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古怪,“我们去‘抓鬼’。” 观孜倒吸一口凉气,难掩面上的惊慌,“老大,你认真的?” 宋淮止倒是一副没在怕的样子,探着身子看向某人,“沈队,能带上我吗?” 观孜表示难以理解,怎么还有人主动请战的啊! “宋法医不是说晚上要给我初步的尸检报告吗?”沈隽没有直接应下,反而从另一个角度去试探男人的意图。 “报告,我可以口述。” 宋淮止慢条斯理的应付着,态度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对面的两人明显成了鲜明的对比。 观孜怂的可怜,某人激动连连。 “琴奶奶,您今天要上去吗?”沈隽的本意其实是想自己上去一探究竟,但是还是要征求这位老人的想法。 “可以吗?”琴奶奶手上还捧着骨汤,汤底白莹莹的,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让人感到梦幻。 “这是阿奎最喜欢喝的骨汤,我想......他喝了,就不会留恋这里了。” 几个人听着这刺耳的话,场面一度变得沉默起来。 “您会见到他的。”宋淮止安慰着老人,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 天越来越黑,尤其是他们此时位处的一楼,还能听到偶尔从窗外草地里响起的蛐蛐声。 给这沉闷的夜色平添一份特有的声调。 时针准确指在十二点的位置,钟表发出“滴答”的转动声。 沈隽将视线从表盘上收回,站起身,眉眼冷了几分,“走吧,时间到了。” 几个人这一路上去并没有开灯,轻手轻脚的往前走着。 连头顶的声控灯都没有触发,就这样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老大,你们走慢点。”观孜此时走在最后面,觉得自己背部都丧失了知觉。 在这么阴沉邪门的氛围下,沈隽的内心其实也是有些发怵的。 就在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一个靠后的力道拉扯着,正当他心头一颤时,耳边传来宋淮止的声音。 “沈队,我......害怕......” 沈隽:“?” “你妈逗我呢?”由于内心的紧张,沈隽下意识的爆出一句脏话,他现在真的是有想拜访对方爹娘的心。 宋淮止眼睛亮亮的,在黑夜中看着身前的人,他感受着对方话中的暴躁,嘴角翘了起来。 他想了想,忍住想要上手摸头的冲动,转而笑着说道:“你别怕,我在你后面......” “滚。” 经过这一闹腾,沈隽也不紧张了。 几人还是选择和琴奶奶一样,坐电梯上去看“他们”。 电梯里闷闷的,上升的重力感让所有人的心头更加沉闷。 “老大,我们要是真的看到了,怎么办啊?”观孜小声说着,生怕前面的琴奶奶听到。 但他好像忘了,这位奶奶眼神不好,但是听觉很是灵敏。 沈隽想要缓和气氛,平淡应了句,“那就简单多了,可以直接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凶手。” 观孜眼睛瞪大:“......” 宋淮止笑了笑,“您可真幽默。” 第59章 眼见为实? 电梯稳稳地停在17楼。 梯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电梯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大喘气会吓到那些东西。 “跟我来吧,他们总在那里......” 琴奶奶率先走出了电梯,身后跟着的人惴惴不安。 见她这般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对那未知的生物更加惊惧。 现在是初秋,晚上的温度已经比白天低了很多。为了通风,楼道里的窗户没有关,晚风夹杂着一丝凉意冲击着他们。 观孜觉得身后一股阴风刮过,他猛然打了个寒颤,开始不停的在四周环视着。 生怕窜出来什么鬼东西。 “好了,我们就站在这里吧。再往前,他们就不敢过来了。”琴奶奶站在楼道正中间得到位置,四下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到。 眼前漆黑一片,琴奶奶将手中端着的一小碗骨汤缓慢的放在地上。 与此同时,她的口中还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阿奎,我来看你了,来看你了......这是你最喜欢的肉汤,快来喝吧。” 沈隽的视线不在琴奶奶那怪异的动作上,他只是认真的打量着四周。 此时,背后的观孜有了反应,他突然出声,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门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老大,老大......你看那......是不是......” 宋淮止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一早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异样,低声沉吟道:“来了。” 沈隽顺着声源往前看去,就在距离他们三米的地方,站着一个...... 那个东西周边泛着白光,隐隐约约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人在晃荡。 而且,这“人”还没有脚。 “老大......”观孜双手捂着嘴巴,强忍着内心的恐惧。 琴奶奶自然也看到了那抹白影,她笑着朝它挥挥手,“阿奎,快过来,这是你最喜欢的,阿嫲给你做的肉汤啊......” 在这种环境下,眼前的这一幕让人觉得荒谬。 最起码沈隽是这样想的,几十年的教育好像在这一刻被瓦解,眼前的这一幕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他”就是真的站在那里,遥望着他们。 “这......” 即使是他,此时内心的某种信仰也难免有些崩塌。 观孜则紧闭着眼睛,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生怕下一刻就会尖叫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他偷偷的睁开眼睛时,却在眼角外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一抹红光。 他支支吾吾着瞪大双眼想要提醒身边的人,“老大......身后......后面......” “还有......” 三个人是并排而立,经过这一句提醒,沈隽明显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恐慌。 他镇定的转过身,就在距离他们同样两三米的距离。 站着一个红色的光影! 和白影不一样的是,这红光会动,不停地在楼道里徘徊着。 就像午夜在楼道不停巡逻的孤魂。 这就是红裙女?! 沈隽难掩心底的震惊,身子也僵直了一半。 “怎么了?”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宋淮止也闻声转过头。 正好看到红影往楼道尽头的窗户那里走去。 另一边,琴奶奶手中的汤匙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尖锐声。 她双膝也瘫软在地,声音中透出不甘,“你放过我的阿奎吧,放过他吧!” 突然的这道叫声唤醒了众人,也唤醒了楼道里的感应灯。 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沈隽阴沉着脸,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很快就消散在眼前。 但他仍有些惊魂未定,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她!你把我的阿奎还给我啊!!求求你了......”琴奶奶凄厉的叫喊声一下一下的在楼道里回荡着。 她佝偻着身子,在黑夜里缓缓的往窗口的方向走去。 配合着这一幕,真的有种午夜惊魂的感觉。 “不好!拦住她!”宋淮止突然的叫声彻底唤醒了有些失魂落魄的众人。 等他们看向窗户,琴奶奶的半个身子已经在窗户外了。 “你如果真的有怨恨,冲我来啊,只求你别再缠着我的阿奎了!” 窗外路灯光线昏黄,滋啦滋啦额的响着,飞蛾在楼顶的应急灯处不停的盘旋。 周围的一切都乱糟糟的。 最后,琴奶奶被赶来的救护车拉走。 宋淮止和沈隽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这里正好能看到小区的夜间样貌,四下灯光昏暗,前面不远处小花园里的小路上,蜿蜒着的路灯像一串串连的萤烛,秋叶拢在路灯下被剪出碎影。 刚才内心的惊恐也被夜风吹散了一些,头脑也比先前要放松的多。 “古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沈队,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宋淮止的问题也是今晚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沈隽倒也没含糊,眼中的冰冷一闪而过,“不管他是人是鬼,这个案子,我查定了!” 宋淮止笑吟吟的望着身侧的人,如光闪烁,微微抿唇,轻笑,“阴间的案子得交给黑白无常,沈队你这是公开抢人家饭碗啊。” “你怕个锤子?”沈隽没好气的回怼回去。 宋淮止收起唇边淡淡的笑容,故作认真回答道:“其实我挺怕的,今晚上说不定还睡不着。” 听着男人这轻松且闲扯淡的语调,沈隽狐疑地看了眼身旁男人一眼。 “你想说什么?” 宋淮止滴溜转动着眼睛,想笑但还是忍住,“沈队能今晚上给我讲睡眠故事吗?” 沈隽:“??” 他毫不客气的转身,言简意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滚。” “我说真的。” 身后人无赖的回话,让沈隽猛然顿住往前走的步子。 他回过头,紧紧地盯着宋淮止那张在夜色下极其妖艳魅惑的脸。 毫不客气道:“宋法医,你真的是马叉虫没边了......” 第60章 微型摄像头。 宋淮止当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睡眠故事,两个人从龙湖湾小区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家属院。 一夜好觉。 早晨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的透过玻璃窗洒在沈隽的侧卧。 他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迷糊点开拨通键,那边响起观孜的吵闹声。 “老大不好了!快看我给你手机发送的消息!” 挂了电话,沈隽半坐起身子,翻看着手机。 现在才早上的六点十分,手机里传过来了一张截图,上面有好几张照片。 他看了一眼,瞬间清醒。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拉开门就要往楼下冲去。 谁知,刚一出门,就撞上一个人。 “呀,沈队,早啊!”宋淮止穿戴整齐,一丝不苟且神清气爽的打着招呼。 沈隽不动声色的拉好运动衫的拉链,搓了两把头发,“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这不是一夜无眠......”宋淮止语气里有些埋怨。 然而,沈隽却懒得听他在那胡扯,甩了个白眼,就往楼下奔去。 两个人赶到局里的时候,警局门口又跑来了一堆的记者。 和上次一样,甚至还有些熟悉的面孔,那都是报社里的老记者,根本不好糊弄。 “闻人,这才几点就把我们都叫过来,你是不知道我们昨晚去做了什么惊天大事!”观孜神神秘秘的,搓着还没睡醒的眼角。 “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老大也没来,这不正常啊!”闻人烊柔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平时办公室里经常熬个通宵的也就他们老大一人。 观孜拿起桌上的喷雾朝着脸呲了两下,顿时觉得世界都清明了许多。 他凑到闻人的身边,小声说道:“抓鬼......” “可刺激了,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闻人烊柔这才后知后觉,“你们昨晚上去了龙湖湾?” 观孜点点头,却又觉得不太对劲,“对......啊不对,你怎么知道?” 闻人烊柔却一言不发,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屏幕。 观孜瞪大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的短片,昨晚上的那股从头到脚的凉意瞬间又攀附至他的背部。 沈隽赶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个视频录像从头开始播放。 视频上的画面很是清晰,就在昨晚上的案发现场,鬼鬼祟祟站着几个人。 仔细看去,竟然是昨晚上发生的那一幕,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监控将他们全都拍摄下来。 闻人烊柔看完整个视频,咽了口口水,“这......真的是鬼?” 说着话,她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视频中那来回走动的红影看。 观孜也眨巴着眼,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你是不知道昨晚上有多可怕。” 视频又一次播放完毕,沈隽在结尾的时候问道:“视频是什么时候发到网上的?” 闻人烊柔搜索着视频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上传时间,“今天早上五点。” “不过,这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在贴吧炸了。” 观孜心底的畏惧消散了不少,他有些困惑,“可是昨晚上在现场的只有我们几个人,这视频是怎么拍的?而且还拍的这么详细,简直就像拍视频的人也在现场。” 不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昨晚上,他们很确定只有他们四个人。 因为为了不打扰了那些“鬼魂”,沈隽甚至连值班的警员都支开了。 闻人烊柔则是检查起视频,她摇摇头,“这视频很原汁原味,没有穿插任何的剪辑特效。” 沈隽盯着视频里的画面思考,很快他得出一个结论,“有一个东西可以做到。”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情况,那么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闻人烊柔也点点头,首先鬼魂是虚无的,其次现场不可能藏有其他人,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 “摄像头,在现场肯定还遗留的有微型摄像头。” “走,去现场看看。” 沈隽点点头,其实从昨晚回到家后,他就一直在想现场发生的那一切。 很快,他就想到了这点。 本想着今早上去趟现场验证一番,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坐不住,直接给自己暴露了。 几个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沈隽站在昨晚上他们几人的位置。 身前的不远处放着一碗早已凉透且冻成块状的骨汤。 距离碗有不到一米的位置则掉落着一把汤匙。 他站在原地,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在办公室看到的监控画面,还有昨晚上他们走的每一条路线。 很快,他就模拟出了一个虚拟现场。 “昨晚上,那个红影距离我们有三米远,是在西南方向,但是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则是正对着我们,在东边!”沈隽猛然抬头,视线落在正前方不远处的窗台上。 “所以,它在......” 他一个攀越,脚踩着窗框,伸手在上面搜刮着。 突然,手指触碰到一个小小的东西。 “找到了......” 观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朝着沈隽举起大拇指,“老大,神了。” 沈隽跳下来,看着手中的微型摄像头,眼神微暗,似在思考着什么,“这栋楼里应该不止有这一个,你们派人搜一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看来,这里早已经被监视了。” 观孜也凑上前来,将摄像头拿在手心里端详着,“老大,我觉得他们的行动很怪异,你不觉得吗?” 沈隽点点头,他确实也觉得这东西不像是那个组织会安置的。 “他们选了一个这样的地方藏毒,但是在处理完这两人后,还冒险监视着这里的一切......”观孜摸着下巴,继续分析道:“而且,加上老大你之前的分析,他们这样的做目的是图什么呢?” 掩耳盗铃,自我暴露,如果是这个组织的手段,未免也太蠢了些! 沈隽不觉得躲藏了这么多年的那个神秘组织,竟然这般轻而易举的留下把柄。 “说的没错,不过他们已经暴露了......” 暴露了他们的真正目的。 第61章 画。 沈隽说完,转身走到发现案发现场的客厅,他开始一点点观察着。 从最先进来的那扇门开始,慢慢的,仔仔细细的里外摸索检查着。 上一次这样全屋搜索目的是为了找粉,当时的沈隽也根本没往这里想,所以什么也没找到。 但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 “老大,你在找什么啊?”观孜想要帮忙,凑上来问着。 “阵眼......”沈隽回答道,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收获,“房子我们先前已经搜查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说明他们没有在这里放置‘货物’,那么他们装这么多摄像头是为了监视什么?” “换而言之,这里还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监视的?” 沈隽的问题很直白,也容易让人想明白这点。 观孜几乎是很流畅的就回答了出来,“人......?” 沈隽点头应着,“对没错,就是人。” “不能让别人察觉,那就只能选择用微型摄像头来监视。” 所以,沈隽才选择再搜查一遍屋子。 观孜突然瞪大眼睛,加上昨晚上的事情,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队长的意图。 “他们原本在这栋楼里安插摄像头,是为了监视这两个人。但是昨天被杀的突然,很多现场的摄像头没来得及做处理。所以昨晚上他们开摄像头的目的是为了......” 观孜有些不敢说出这个事实,但除了这样想,并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是为了......监视这些被放置的摄像头!” 沈隽很是赞赏的点着头,这么多场案件的磨合,两人之间也有了基本的默契。 可以说,现在的观孜完全可以独当一面,除了胆子小。 “没错,只是他们没想到昨晚上我们会出现。也因此,错失了处理摄像头的最佳时期。” 沈隽的解释让观孜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监视着。 这样的事实,让他莫名有些胆寒。 “怪不得......那个帖子也会在第一时间发布现场照片。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录像发到网上?” 沈隽想了想,有关于这点他也没想明白,“或许是为了扰乱我们得到思路,他们想要用‘红裙女’的舆论来压制。” 说完这些,沈隽继续在墙上摸索着。 一点一点的,慢慢的,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搜索到了卧室。 此时的他蹲在卧室的床头,看着面前墙上的那个小小的细口, “观孜,这里。” “这是?” 沈隽摸着那个小孔,如果不仔细看,的确会发现不了,“这里原先应该是有一个摄像头的,但是后来应该被谁挖走了。” 观孜点点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提出质疑,“不对啊老大,这摄像头为什么会在床头啊?” “什么意思?”沈隽难得的没能反应过来,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愣神。 随即转身朝着床头对着的墙面走去。 在那面墙上,挂着一幅风景画,画的中间有一只小鸟。 乍眼看过去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这只鸟的眼睛,太过出神嫩,甚至还有些反光。 观孜没注意到沈隽的动作,只是说着自己的推论,“老大,你不觉得床头这个消失的摄像头很不对劲吗?” “正常人监视别人的时候,怎么会把摄像头安插在床头呢?明明放置在床尾才能更好的看清楚啊......” 沈隽指了指眼前的画,他终于觉得违和的地方在哪里了,“摄像头在这幅画里......” “哪里?”观孜盯着画看了半天,除了觉得这画格外的色彩鲜明外,看一会儿就让人眼花缭乱,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现。 “这只鸟的眼睛,画的太好了......”沈隽喃喃出声。 画的太过逼真,跟人的眼睛一样,是透明的,带有玻璃的光泽。 “什么......意思......?”观孜从客厅里搬来一块高脚椅。 两人合力将画给取下来。 “观孜,你拿着这幅画,去鉴定科找人把它拆开,摄像的信息应该还保存着,再让闻人做一下处理。”这画很大,放下来足足到人的腰部,而且提起来格外的沉。 “最后,你找一下这幅画的卖家,这幅画很特别,应该很少地方会有卖。”沈隽的艺术细胞为零,对于这些艺术品,他很难判断。 但即使如此,他也仍从心底里觉得这幅画并非凡品。 “收到老大!”观孜人高马大,将画扛到肩头,竟也没觉得有压力。 只是他刚走出一步,回过头看着还在原地的沈隽,问道:“那你呢?” 沈隽则是环顾着整个屋子,双眸微微一沉,“我们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被‘红裙女’的舆论干扰着,既然他们拼命想要掩盖,我们也是时候来个顺藤摸瓜了......” 他出了卧室,站在客厅,看着沙发上残留的血迹,皱眉轻叹道:“这两名死者......我们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啊。” 沈隽打算去当时钱程经理说的那家超市打探下消息。 幸芙琪在超市做收银员,这种临时工,一般工资都不高,但是最终却直接在高档小区买了全款。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一路思考着,沈隽很快就走到了小区地面拐角处的这家超市门口。 单从外面看,超市的规模不大,有点儿居民便利店的意思。 沈隽推门进去后,就看到了一排透明的玻璃柜,柜子后面坐着一个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像学生。 “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沈隽的问题让对方抬头盯着他打量。 “你找我们老板做什么?老板不在,去进货了。”女生说话很是干脆,似是对沈隽不感兴趣,又低下头继续扣起手机。 “那你认识幸芙琪吗?”沈隽再次出声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女生原本还坐在高脚椅上扣着手机,这下直接仰头又认真的扫视了眼沈隽。 见对方身材高大,眼神有些凌厉,她的眼神开始躲闪起来,将手机锁上捏在手心,转而扭扭捏捏道:“什么时候她找了个这么好看的男人了......” “你是她什么人啊?” 第62章 g时代的怪人。 外面看起来不大的超市,走进来后却发现完全不一样。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沈隽也不啰嗦,他直接将自己的证件掏了出来,放在柜台上,“我是平湖市刑侦大队的警察,想来问一些事情。” 女生这下是真的慌了神,她急忙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乖乖站在一边,忐忑的盯着沈隽看。 “你是警......警察......?” 手机里还传出短视频的洗脑bgm,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重新将手机关上,“警察叔......大哥你好,我叫乔莉莉,在店里做兼职。” 沈隽点点头,既然老板不在,这个看起来有些聪明的学生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幸芙琪,你认识吗?” 乔莉莉脸上划过一抹尴尬,她僵着脖子点了点头,“琪......琪啊,我当然认识了。她之前和我一直轮班在这里打工。” 话落,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小声说道:“不过,她昨天没来,老板还因为这事吵了我一顿......” 沈隽想了想,继续问道:“前天是她值班?” 乔莉莉乖乖的点着头,“对,我们学校宿舍有门禁,所以一直都是她在店里值夜班。” 沈隽了然点点头,视线在超市内部扫荡了一圈,重新看向面前的人,“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说一些奇怪的话?” 乔莉莉表情一噎,牵起一丝疏离的笑,“话......我和琪琪平时很少说话的,她有什么话都和老板说。” 沈隽压住心头的疑问,继续提问道:“你们老板和她的关系很好吗?” 女生偷偷看了眼门口,然后轻声开口,“她们就是......塑料姐妹花。” “一个老板,一个收银员,关系再好又能怎样......” 沈隽笑而不语,他心中的疑问正是如此。 紧接着,他的视线扫到柜台后面挂着的工作牌上,他指了指墙面,问道:“那个,工作牌能让我看一下吗?” “好啊!”乔莉莉答应的很是利索,麻利的取下挂着的那个吊牌,递给沈隽,“这个就是琪琪,她是个......很怪的人。” 沈隽打量着工作牌上的照片,“怎么了?” 照片上的女生没有现场血腥的一幕,长相很普通。然而,只是看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围绕在她周身的死气和颓靡。 “她平时很少说话的,整个人闷闷的,什么也不懂。”见沈隽也不像其他警察那样有威严,她的话也密了起来,“简直就是活在2g时代的怪人。” “也没见她对什么感兴趣,反正和一潭死水一样根本没什么区别。” 吐槽的话越来越多,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对幸芙琪的嫌弃。 见沈隽没有回应,乔莉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多嘴,不然还让别人觉得自己和她有仇一样。 她小心翼翼问道:“警官,她怎么了啊?不会是失踪了吧?” 沈隽刚要回答,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 门外货车刹车的轰鸣声传了进来,也打断两人的对话。 “莉莉,出来搬东西!” 随着一道声音的出现,乔莉莉也下意识的转身往门口走去,“警官,我们老板回来了。” 孟荷走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搬着一箱子货物,她起身的时候 正好撞上沈隽那探视的目光。 她怔愣在原地,“咦?有人来买东西啊......” “孟荷姐,他是......”乔莉莉扭捏站在一旁,想要介绍。 沈隽却先行一步,走上前去做着自我介绍,“你好,平湖市刑侦支队,我叫沈隽。你就是这家超市的老板吧?” 孟荷抽出柜台上的纸巾,擦着额头的汗水,语气也有些敷衍,“啊......警察啊,找我做什么?我可没有犯法。” 沈隽道明来意,“找老板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乔莉莉也在这一时刻插嘴道:“孟姐,他找琪琪的。” “幸芙琪?”孟荷挑眉。 “是。”沈隽点头。 然而,紧接着,沈隽就看到在孟荷的脸上浮现一抹毫不掩饰的嫌弃,很是不客气的回道:“她昨天一整天都没来,警官还是移步吧,我对她的情况也都不了解。” 说着,就像是生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一把将乔莉莉手上的证件照给扔到垃圾桶里。 沈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表露事情的严重性,“她昨天凌晨跳楼了,我们查到,前天她在这里上的夜班,所以我有必要找您了解下具体情况。” “如果您觉得这里说话不方便,那就和我去趟警局吧。” 沈隽的意思很明显,幸芙琪是在上完夜班回家后跳的楼。 那么在这里值班的时间就很关键。 “这......她?跳楼?”孟荷似是不太敢相信,支支吾吾起来,“她那天晚上在这里时,一切都还好好的。” “前天晚上你见到她了?”沈隽问道,眼神仔细的盯着对方看。 “......不是......”孟荷脸上的表情震惊过多,她无措的看了眼同样表情的乔莉莉。 “警官,我们这边说。”孟荷将沈隽带到超市后门的地方,她这番行为着实让人有些怀疑,“见谅哈,我们这些个生意人平日里最讲究的就是名誉,要是被人知道我员工死了,我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理解。” “幸芙琪在我这里做了有半年的工作,我见她可怜,身边也没个人,所以平日里对她很是照顾。”孟荷说着感人肺腑的话,眼底确实一片冷清,“但是吧,她这个人闷闷的,平时也不爱说话。就喜欢坐在凳子上发呆,要不是知道她可怜,我早就把她辞退了。” 沈隽面上无异,心中却想到了方才乔莉莉的话。 看来,这两人果真是塑料姐妹花。 “那她平时什么话都和你说吗?”沈隽问道,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 “嗯......她跟我说的话也不是很多,只是本身说的话就少,她也怕我辞了她,所以有什么就会和我说一两句。”孟荷解释着,似乎不太想这个人扯上关系。 “那她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反常的话?”沈隽看了眼外面,超市里面来来往往着搬运工人。 “没有啊......就和平时一样,什么也......”孟荷敷衍回应道,只是说到此,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顿住,“不对!” “确实有一点儿不一样!” 第63章 换班。 见她反应这么大,沈隽挑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在上个月,她跟我说要换班,原本她一直上的是夜班,但是那天却突然让我把她调成白班。”孟荷说着这个细节变化,对于像这种平时存在感很低的人来说,只是轻微的一些变化,就足以引起他人的关注。 “换班?” 孟荷点点头,继续说道:“对,我问她为什么,她当时支支吾吾说什么,她一个女生,晚上走夜路不安全......” 沈隽看着老板那狐疑的神情,问道:“你答应她了?” 果不其然,孟荷有些无措的摇摇头,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没......” “警官,我们这超市生意本来都不怎么好,所以晚上也营业到很晚。而且晚上吧,更没什么人了对吧,大家白天都那么忙......”孟荷呜呜啦啦又说了很多解释的话,一直在为自己辩解。 “人家做兼职的晚上都不愿意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女人的话说得冠冕堂皇。 但在沈隽的眼里,无非就是想省钱又省力。 而这个冤大头,自然就是幸芙琪。 似乎是瞧出了沈隽眼底的异样,孟荷笑了笑,打着哈哈,继续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不给她面子,我都看到了......” “她说晚上不安全,但是那天下班结束的时候,我明明看到有人接她回家,有人陪着怎么就不安全了,你说是吧警官。” 这个线索让沈隽后背有些僵硬,他抬眸将对方的表情看了个遍,审视地问道:“看清了吗?” 孟荷仰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男的,两人当时还并排走着,你说她都有人接了,我还会愿意给她换班吗?” 沈隽皱紧眉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幸芙琪住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让孟荷有些语塞,她摇摇头,“这个,不太清楚,但她应该住的离超市不远。” 沈隽点点头,确实不远,就在超市对面。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孟荷低头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违和的一点,“警官,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她这个人。”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就站在龙湖湾小区的门口,就我们超市斜对面的那个小区。” “当时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估计是想买房子?我好心上前跟她说,那小区的房子很贵,让她去别处看看。” “然后呢?”沈隽问道。 “当时她问了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这房子有人买没有,这附近是不是很偏僻......总之一看就是想占便宜的那种心理。”孟荷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哎,要不是当时我的提醒,她估计就上当了!” “上当?”沈隽反问。 孟荷撇撇嘴,满眼都是不屑,“这龙湖湾的房子建的是挺好的,但是这房子谁敢买啊?买的也都是穷鬼吧,住进去会心里踏实吗?” 沈隽了然,看来这附近的居民确实都被这小区的那些传闻给影响到了,话里话外都透着股酸味。 “她平常有没有和别人闹过矛盾什么的?” “这个......肯定没!”孟荷很是笃定的摇着头,“因为她平时很少说话,怎么会和别人闹矛盾呢?” 有也不过是觉得她自带霉运,理都懒得理她。 这些心里话孟荷并未说出来,但是言辞之间却透露出对幸芙琪的蔑视。 “既然你没有给她换班,那前天晚上她应该就在这里值班吧?”了解了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沈隽将话题牵扯到和案子相关的问题上。 “那晚是这样的,当时天很黑,我来店里查货。”孟荷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语气也逐渐放平稳,“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和往常一样。但她却说自己有东西落在家里,非要回去取。” “我想着她家距离这里很近,就同意帮她看一会儿店面。” 沈隽掏出本子,记录下这个时间,“当时她离开是什么时候?” “就是前天晚上我们交接班的时候,那会儿差不多有十一二点的样子。”孟荷回道。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沈隽写了两笔,继续问道。 “也没多久吧,当时我在看电视剧,一集也没看完,所以有半个小时?”孟荷说出的这个时间让沈隽的笔尖一顿。 “半个小时......”他的心头停滞了片刻。 因为这个时间不对。 “你们店里有没有监控?”沈隽仰头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超市四角。 果然,在收银台上方的位置处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摄像头。 孟荷点点头,“有的有的,警官你们要是有需要,尽管调查。” 沈隽压下心头的疑惑,将本子合上,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再去确认 一番。 “谢谢你的配合,要是你之后还想到了什么,可以打这个电话。” 沈隽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转身拉开后门,往超市外面走去。 * 平湖市警局。 观孜捧着画回来的时候,重案组的几个人也纷纷凑上前来观摩个不停。 众人叽叽喳喳的,猜着画中的奥妙。 宋淮止走过来时,看着面前的巨大画作,扶着下巴揣摩着。 “宋法医,你看这幅画是不是很传神?”观孜想测试一下宋淮止的眼力,故意让他回答。 男人点点头,他笑着看向围了一圈的人,“嗯,这只鸟的眼睛......格外的亮。” 观孜难掩内心的震撼,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果然和老大一样,都不是凡人。 “你也看到了?!” “什么?”宋淮止挑起长眉,唇边带着笑意。 “眼睛啊......” 第64章 五根手指头。 “这画是最近风头很盛的叫‘池上雅人’所着。”宋淮止不仅说出了这幅画的特点,甚至连原作者的名字也知晓。 这下可把周围人看愣了。 “日本人?”观孜发出疑问。 “听这艺名应该是日本人。”宋淮止笑了笑。 观孜则是咽了咽口水,“宋法医,你说这画是真迹吗?” 毕竟,像这样的大画家的亲笔真迹应该都是无价之宝吧。 在场的人也都偷摸打量起面前的画,生怕漏过一个细节,错失了这样鉴赏名画的机会。 宋淮止伸手在画的边框摸了摸,他的手指干净而且修长,指甲也修剪的很干净整齐。 低头又认真看了两眼,他抬头对着众人点点头,眼神略有缓和,“鄙人有幸在京都展览会上见过真迹,这幅......” “是真的。” 众人屏气凝神,心里却倒吸一口凉气。 真迹,那得多少钱? “嘶,宋法医,你确定吗?没开玩笑吧?”孙猛此时合不拢嘴,他们这一群粗人平时净做些粗活,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鉴赏艺术品的时刻。 但是见宋淮止那严肃的神情,又觉得对方没说假话。 宋淮止的眼神微暗,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只是......” 他又看了眼手边的画,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也想到了当时参加那场画展时的全过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幅画当时并没有展览出来,现场也只是放了一张照片。” 这话一出,众人表示怀疑。 照片?赝品? “嗯,听圈里人说,这画丢了。”宋淮止漠然的声音响起,让在场的人也都怔了一瞬。 “丢了?!那这画得多少钱?” 郑世明是个财迷,平常性子也有些抠搜,显然他的关注点不在正处。 观孜也正襟危坐,原本单手拿画的手也有些别扭。 毕竟,谁也不想手上捧着这么个烫手山芋,万一哪里磕碰坏了,是不是还要让他赔偿? “你们也抬着点,万一搞坏了,我看咱们这一屋人的工资都不够赔的!” 宋淮止被他们那纷纷后退的举止给逗乐了,他抬起手臂,思索了半天,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千?” 杜年好原本站在最后面,现在被迫走到最前面帮抬着。 只是,他显然对这种艺术品的价值也没个概念。 果然,宋淮止摇了摇头,稳住快要憋不住笑的神情,“五千万......” “我去!”观孜一个没站稳,手中的画差点直接飞出去。 杜年好显然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他求救的眼神看向身后退的更远的前辈们,“前辈,救命啊。” “宋法医,老大说这画里有摄像头,你看我们这还能直接拆卸吗?还是说要先给局长汇报一声?” 毕竟,这么具有价值的东西,万一到时候被人追责起来,把他们公安局卖了,也不值这点钱啊...... 宋淮止单手摸着下巴,眼角也跟着抽了抽,“现场拿回来的?” 不得不说,沈隽还真就是个猛人,问也不问就直接把这种东西带到局里,还真是让人无法评价。 但同时,他又打心眼觉得,这也像是那只“大猫”能做出来的事。 “是的啊,老大非说这鸟的眼睛里藏着摄像头,这我们要取出来,岂不是得把整幅画给肢解了?不然谁知道会不会碰到什么机关......” 观孜吐槽着,其实用一些特殊的设备就可以检测出画中是否带有摄像仪器。 但关键不是有没有的问题。 主要是,这画好他妈的贵! “没事,这事就交给小莫来搞定。”宋淮止常年立于解剖室,每天都能面对不同程度的尸体。 而且,肢解一具尸体,可远比肢解一副死物简单的多。 尸体里面,那么多血管经络,器官组织,随便一个检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心血和精神力。 所以,在面对眼前的这幅“庞然大物”时,宋淮止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 他刚一说完, 就见从另一个解剖台绕过来个头发毛躁的小伙子。 “真的可以?这可是五千万啊!”观孜不确信的擦擦眼睛,他从心底里觉得应该要相信宋淮止些。 莫汾则是冷淡的瞟了眼那幅画,撇撇嘴,眼底是蔑视,“小意思。” 有了这句话,观孜终于是如释重负的将手上的画整体放在两张合并在一起的解剖台上。 周围的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宋法医,我这就没事了,先走一步。” 说着,观孜就已经打算要开溜。 然而,没等他转身,身后的宋淮止戴好护目镜,叫住了他,“你们队长没跟你一块?” “没......咩啊。”观孜有些懵,“怎么了吗?您找他有事?” 宋淮止悄悄掀起眼皮,声音也闷闷的,“他不是经常逛鉴定科吗?” 怎么这都一整天要结束了,也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还让人怪惦记的。 * 平湖市刑侦支队办公室 “宋法医真这么问?”闻人烊柔仰着头,满眼都写满了八卦。 “对啊,你是不知道他看到只有我去的时候,那眼神里是多么的失望。”观孜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手上还啃着个没削皮的苹果。 “诶烊柔,你说宋法医人这么优秀,怎么就看上咱们老大了呢?”观孜的语气贱兮兮的,他背对着门,笑得很是猖狂。 “不知道啊,老大脾气躁,宋法医那种美人能hold住吗?”闻人烊柔叹着气,一副老母亲操心的模样。 “哎~” “哎......” 办公室响起两人起伏的叹息声,全然没注意到此时门口站着的人。 沈隽赶回来的时候,听到两人在说悄悄话,隐约间他似乎还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好奇心促使他出声打断两人,“什么吼得住,吼不住的?” 第65章 深藏不露的闻人。 “老大,你回来了!我们什么也没说......”闻人烊柔和观孜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一个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站好。 另一个则是扭头爆锤了几下键盘,表示正在努力工作。 沈隽走了进来,倒也没细盘问,“画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重案组的几个兄弟们一块抬过去的。”观孜笑着挠挠脑袋,顺便还得意洋洋解释道:“而且还很巧的找到了这幅画的出处。” “谁卖的?”沈隽挑眉,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是......”观孜摇着脑袋。 他将从宋淮止那里听到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边说边观察着自家老大的神情。 “丢了的画?” 沈隽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他觉得这里面应该没那么简单。 “宋法医当时就是这样说的。”观孜见沈隽也不回应,便想问问下一步的打算,“老大,咱们还管丢了的画吗?” 这应该不算是刑警的工作。 毕竟,摆在他们面前的可是两起凶杀案啊。 “你说池上雅人?”闻人烊柔听到这个名字,也加入讨论。 观孜深知办公室这位深藏不露的大姐大家底丰厚,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对啊,柔姐认识?” 闻人烊柔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不是,只是听我爸说起过,这人在圈子里一画难求,你们说的不会是传闻中名气很大的那幅‘春鸟图’吧?” 这话一出,观孜只觉他的整个世界都玄幻了,原来牛人一直都在身边。 “是真迹吗?”闻人烊柔继续问道。 但是看面前两人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这画有很大概率就是真品! 观孜狠狠的点着头,却又小心翼翼问道:“这画真有那么值钱?” 闻人烊柔斜眼看他,“不然呢?” 观孜一个两个大,他好像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画丢了,就没有人找过吗?” “找了,没找到。” “嘶......” 然而,现在这幅画竟然以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众人眼前,这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全场唯一一个还处于冷静的沈隽则是沉吟片刻,他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闻人,查一查这个辛隐俞。” 辛隐俞,那个被残忍杀害死在客厅沙发的男人。 “隐匿的摄像头、全款的豪华房、丢失的名贵画。”沈隽细细推理这目前他们所掌握的线索,“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但是要加上那个被涂抹掉的‘s’纹身,似乎一切也都可以说得通。” 毕竟,如果这个辛隐俞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人,那么想要获得这样的财富,也是轻而易举。 “好的,老大,我这就查。”闻人烊柔打开搜索页,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帖子现在怎么样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红裙女的事件则是整整被热议了两个多月,那么就终有消停的时候。 “帖子的热度相较于前些天,算是下降了不少。而且那个snake,自从发了那个视频后,再也没有上线过。”闻人烊柔冷静分析着,但如果对方一直这样隐匿在暗处,她很难准确找到对方的藏身处。 “估计是知道事情露馅,跑路了?”观孜反问。 闻人烊柔却双眸微微一沉,“我查到他的ip接口,距离案发现场很近,不过......” 说到此,闻人锤了两下键盘,幽幽叹了口气,“等我想要搜索的更仔细的时候,那个口直接‘自爆’了,对方一定是个电脑高手。” 这般敏锐的洞察力,技术简直完全可以和她媲美了! “怎么闻人,有人比你还厉害啊。”观孜也是很诧异的,毕竟闻人烊柔的实力警局里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很少能够拼得过她的,但现在竟然如此夸赞对方。 “谁比谁厉害,我们俩要是明着较量,指不定谁输呢!”闻人不服气,对方藏匿的很好,一个明一个暗,这较量本身就不公平。 观孜却安慰的拍拍闻人的肩膀,“没关系,在我眼里,你最棒!” 这般老大哥的发言让闻人烊柔面上明显一怔,一旁看着他们互动的沈隽也是一怔。 “所以,鉴定科有说什么吗?” “没,宋法医那边也忙的焦头烂额,两具尸体,一具被破坏的太严重,再加上现场遗留的痕迹太多,他们人手不太够......” 观孜说的这些可都是大实话,市公安比不上省厅,上头人才济济,具体细分到每一块都有相对应的人负责,设备仪器也都是最先进的。 但他们市局鉴定科,有些技术还没市里的医院先进,平时做一些药物检测,也得让人拿去医院去做。 而且,这验尸工作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帮上忙的,纯纯的是个技术活啊! 沈隽了然的点点头,他明白局里条件简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个点快到下班的时间。 他想了想,终是低声道:“我去看看。” 说完,人就麻溜的转身往后面的楼走去。 观孜看着老大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揶揄道:“你看看,这才刚回来,就着急往后面赶,咱们老大还能再表现得急不可耐点么......” 闻人在旁附和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 鉴定科 本就人少的科室,此时走了一堆人后,显得更加空旷。 莫汾戴好手套,低头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画,刚才人前的傲娇也消散了不少,“宋法医,你说这画真的有那么值钱?” “怎么?你也害怕了?”宋淮止在他身后,正在专心做着解剖,此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闲聊。 其实,当你特别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适得其反。 所以,对于宋淮止来说,有个轻松的好心情能让他在工作上事半功倍。 莫汾摇摇头,他从高校毕业后,就直接考回老家的公安系统,相较于周围那些上进心强的同学,他更喜欢这样“闲散”的环境。 当然,这仅限于宋淮止还没来的时候。 “不,我喜欢有挑战性的。” 宋淮止点点头,在他看来,莫汾和那些工作在省厅的名校毕业生没什么区别。 他更中意的是这小伙子身上的那股劲,那股不服输的劲! 所以,他自然也愿意多教给他一些实用的技巧。 第66章 尸检报告。 “先把外面的框架给拆下来,这个人的伪装技术做的很好,不是一般的手法。”宋淮止此时背对着手术台而站,根本看不到门口的方向。 而和他背对背站着的莫汾则是一抬头就看到了从楼梯口处拐过来的沈隽。 “宋法医,来了。” 见到这人,莫汾也没别的表情,毕竟这位可是熟客。 宋淮止没听懂莫汾话中的意思,他转过身看向门口,半举着还戴着沾满组织液的双手。 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臭着脸的沈大队长。 他的眉眼间划过一抹惊喜。 “扣扣扣......” 沈隽没感情的敲了敲玻璃门。 “可以进。”宋淮止的声音中充满了迫不及待。 沈隽推门而入,就毫不客气的朝某人奔去,“宋法医是不是忘了什么?” 昨晚上就答应要出的报告,到现在沈隽也没看到。 很难说不是面前的男人故意的。 “哦......”宋淮止故意拖长音调,他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报告啊~” 明知故问,让人恨得牙痒痒。 “我听沈队出勤了,看不见你人,就给忘了。” 这话别人说了,沈隽也许会相信。 但如果是面前的这人,那他百分之百不相信。 “你怎么不说是今早上出门忘了带脑子?” 毒舌,尤其是在对待宋淮止身上。 宋淮止撇撇嘴,笑了笑,“那还不是昨晚上说好的睡觉要......” 莫汾:“?” 莫汾撑着耳朵听着两人这不太对劲的对话,尤其是听到这里,他扭头狐疑的盯着两人看。 “昨晚......怎么了?” 沈隽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面上有些窘迫,脑门上也浮现出几道黑线,“你说什么呢!” 宋淮止则是指了指解剖台上的尸体,菲薄的唇角上扬,“当然是答应好的睡眠故事了......” 沈隽此时才明白这家伙话里的意思,他瞪大眼睛,“你说的睡眠故事指的是尸检报告?!” “对啊,睡眠故事不能是尸检报告吗?”说完,他还特意观察着沈大队长的表情,唇边是掩饰不住的笑,“不然呢,沈队你以为是什么?” “我......”沈隽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忍住了。 凸(艹皿艹 )! 这么多天的接触,宋淮止显然也把握住了对方的底线,他深知现在要及时收手,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哈哈,既然沈队愿意跑路,那我也就不麻烦小莫跑一趟。” 沈隽顿了顿,不自然的问道:“查出来什么了?” 将手套取了下来,宋淮止转身往洗手池走去,他边走边说,“首先说两具尸体的共同处......” “两具尸体体内都含有地西泮,这是安眠药的主要成分,但是他们体内的量都不足以使人致死。” 水管被拧开,水流哗哗的冲击着石壁,宋淮止按了好几下的洗手液,继续说道:“其次,两具尸体的死因不同,女尸是因为坠楼失血过多而亡,男尸则是因为右颈大动脉及右胸中刀而死。” “根据他身上的伤口深度和进出口的痕迹,可以判断出凶器应该是一柄约为三十厘米的尖头切肉刀。” “尸体身上的致命伤是这两处,而且由于刀身太长,身体前后都是窟窿......最终形成了多处穿刺伤,凶手下手极其狠辣。” 听着宋淮止的描述,沈隽看了眼手术台上那惨不忍睹的尸体,闭了闭眼。 洗完了手,宋淮止转过身,抽取了两张工作台上的纸巾,细细的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根据以上伤口的判断,以及现场厨房的刀具对比,我们找到了凶器,就是这把......” 他指了指手术台侧边放着的长刀,上面还能看到点点血迹。 “指纹?”沈隽问。 “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死者的血迹。”宋淮止摇摇头,继续说着,“而且,死者是在睡梦中被杀害的,也因此他全程都没有作出反抗......” 沈隽点点头,现场除了这具尸体,剩下的就是跳楼的幸芙琪,他总觉得这事哪里说不通。 “那......另一具呢?” 和沈隽想的不一样的是,没想到在听幸芙琪的尸检报告时,宋淮止竟然出奇的停顿了。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开口,“这另外一具就较为复杂了......” “复杂?”沈隽不明白。 依照现场来看,明明是男的尸体更难处理,现场也更加凌乱,怎么会更简单些? 宋淮止收起一贯的笑容,他沉声道:“首先这具尸体可以排除是他杀。” 这下,沈隽更想不明白了,“你说她是自杀?” 他皱皱眉,这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幸芙琪竟然是自杀。 “根据现场的勘察,发现......”宋淮止放缓语气,尽可能用清晰的话表述清楚,“她在坠楼的时候,腰腹部撞击到7楼的阳台,致使尸体背部朝下,盆骨碎裂。” “内脏和心脏均挤压破裂,全身多处粉末性骨折。除了胃里含有一点儿地西泮,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正是因为太简单,不相信是自杀,所以才说是最复杂的。” 其实,宋淮止花费了一整天来检查这具尸体,但是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所以,他只能定下自杀这个结论。 如果没有客厅的那具男尸,想必自杀这个定论很容易判下。 但正是因为客厅发生的惨绝人寰的血案,才更难让人相信,另一具尸体死于自杀。 这番验尸,其实也给了沈隽另一种思路,幸芙琪会不会是畏罪自杀? 她在杀了辛隐俞后,再自杀...... 想到此,沈隽想到了现场看到的血脚印,他忙开口问道:“那些血脚印,怎么说?” 宋淮止从靠墙的架子上拿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抽取出来几张现场照片,递给沈隽道:“血脚印经过比对,全是幸芙琪的。” “而且,她的脚印遍布每一个房间,所到之处均是她与辛隐俞的......纪念之处。” 宋淮止用了纪念这样的形容词,倒是让沈隽有些吃惊。 显然,对方已经认定是幸芙琪杀了辛隐俞,但沈隽不这么觉得。 “她应该是在怀念他们的过去,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幸芙琪是畏罪自杀。” 这是宋淮止给出的结论,如果是昨天的沈隽,或许也会这样认为。 但经过上午超市的调查后,他果断的摇摇头,“不对,时间不对。” 第67章 邪不压正。 “时间不对,前天晚上幸芙琪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她离开的时间根本不够他杀一个人的。”沈隽沉吟片刻后,解释着。 时间,很关键。 “嗯。”宋淮止不知道沈隽已经去过了便利店,所以自然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沈隽在屋里转悠着,他手指敲打着手背。 一下一下,敲击在人的心头。 很快,他猛然顿住,回过头看向宋淮止的方向,“你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两个人死亡的时间错开,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幸芙琪有杀人动机?” 这个假设并未得到宋淮止的认可,他只是遗憾的摇摇头,说出事实,“两人的死亡时间大致是相同的,前后没相差多久。也就是说,如果是幸芙琪先杀掉男人,那她应该在杀完之后立刻就跳楼。” 这话让沈隽有些遗憾,他果断摇摇头,“这样的话时间太紧张了,幸芙琪的晚班需要上到第二天的五点,也就是说她刚下班回到家,就要杀一个人,然后再自杀,这样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宋淮止劝慰道:“或许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现场发现了不止一种摄像头。”沈隽抬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 他试图想要从对方那探寻的视线中找到回答。 “什么意思?”宋淮止反问。 摄像头确实可以不止有一个,但是好几种型号,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嗯,现场的部分摄像头大多都被处理过,通过那些遗留下来的针孔可以推测出,监视他们的可能不止一波人。”沈隽的声音极淡,不带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丝毫的起伏,就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那个反向监控其实可以说明一切,所以现在确定嫌疑人也有些为时过早。” 说到此,沈隽绕过解剖台,看着莫汾正在处理的画,“这个摄像头......” “有些费事,不过小莫应该没问题。”宋淮止递给莫汾一个鼓励的眼神,眼尾叠着笑意。 沈隽也跟着附和道:“辛苦了。” 只是,他这话一落,再次抬眸时,就见面前的男人已经将身上的防护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干净白衬衫。 察觉到对方那探寻的视线,宋淮止笑着将手腕的衣扣解开,“不辛苦,晚上一块回家吃饭?” 沈隽面色一怔,果断拒绝,“不了,这事越来越复杂,我......” 然而,高大的男人却是乐呵呵的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这动作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线索总归是一步一步显露出来的,不过现在有一个最关键的事情,你是不是忘了?” 关键的事? 沈隽揣摩着现有手上的线索,并不觉得自己有盲区,“什么?” “那个纹身,看起来你很在意它。” 宋淮止站在门口,主动为沈隽推开玻璃门,他知道这个傲娇的大猫不喜欢在人多的场合谈论那些过往。 “你......知道?”沈隽抬眸,走出鉴定科,尾音却透着丝怀疑。 “嗯,在省厅的时候,有听说过当年的那场行动,是叫......‘捕蛇行动’,对吗?”宋淮止这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知道这个案子。 通过那天在现场时,沈隽的反常行为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意的,而且已经到了近乎于偏执的那种程度。 “没错,就是那次行动。”沈隽语气有些沉闷,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在当年的那场行动里,他并非当事人,他是受害者。 “所以,现在我们根本没有抓住这件事的重点,一开始大家都是被‘红裙女’给吸引着,包括现在外面大众的视线,也都被这个传言故事套牢。”宋淮止的眼神柔情似水,眸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透着真诚和柔软。 他想要劝慰面前的人,但是他更知道沈隽并不是那种甘愿依靠别人的人。 所以,宋淮止现在要做的也并非言语上的劝慰,他能做的就是给沈隽分析现有的局势,让他勇敢放手一搏。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其次,就是在这栋房子里四处散落的摄像头。你明明有更好的侦查方向,为什么迟迟不行动呢?” 沈隽的眼神微暗,他何曾不想直接就去查那些散落的疑问。 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他就陷入了疯狂的追查中,这么多年他奔波了多少公里,失败了多少次,只有他自己知道。 男人背过身去,语气中似有颤抖,“你不懂......” 不懂这么多年过去,一条明晃晃的线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想要的并非是顺藤摸瓜,而是生怕这里面还有别的陷阱。 他太害怕了,太害怕一无所获。 “沈队,你在怕什么?”宋淮止盯着面前人那硬挺的脊背,目光灼灼的似要冲破世俗的枷锁,“只要坚持,任何事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其心,出其力。至于结果,交给时间就好。” 宋淮止很少这么一本正经的安慰别人。 他明明可以不用说这么多,但是当他看到这几天沈隽眉眼间化不去的忧愁后。 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我知道了......” 沈隽留下这么一句话,再也没说别的,绕过前面的拐角楼梯,往下面走去。 他边走边摸着裤兜,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抽烟了。 走到楼下,眼角闪过一道黑影,他抬眸看去,是值班的老陈。 “隽儿,这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陈正奇似是瞧出了沈隽身上弥漫的忧愁,出声问道。 第68章 白源集团。 沈隽从值班室搬出来个小凳子,乖乖的坐在上面,叹着气,“老陈,你说这案子我要是查不出来怎么办?” 这还是沈隽第一次在人面前露出脆弱的眼神,他他从踏入这个行业以来,就从来没说过困难。 但现在,他真的很焦虑,害怕因为执念而变得目光狭隘,从而再也没办法比别人看的透彻。 “傻孩子,这么多年了,陈叔看着你一步步走来,别再逼自己了,要遵从这里。”老陈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这一幕莫名的让沈隽有些眼酸。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们野心还在,甚至比那些年还要嚣张,但你要相信,邪不压正。” “所以,他们注定要被光明抹杀。” 老陈的话给了沈隽自信,他了然的点点头,“是啊,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然到头来还在踌躇犹豫。” “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留下了实锤的证据,我必须要把握住!” 沈隽手掌握拳,捏了捏掌心,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既然内心已经做好了打算,沈隽想着现在就要和队伍里的同伴们一起商议。 他正要离开之际,身后的陈正奇叫住他,“沈隽......”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要知道大家只想你是安全的,别的什么都可以往后靠靠。他们,可都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老陈,谢谢。”沈隽道完谢,迈着坚定的脚步走进身前的大楼里。 “叮~” 一条讯息从手机里弹跳了出来。 是闻人烊柔发来的简讯,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但很重要。 【闻人:老大,我找到了辛隐俞的资料,你快过来看看。】 【沈隽:好,我马上过去。】 沈隽的身影消失在后门的地方,就在他的反方向,二楼的某扇大玻璃窗前,站着一个身影。 “宋法医,下班了,你站在这看什么呢?” 莫汾是最后一个从鉴定科走出来的,只是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熟悉身影。 宋淮止没回头,只是轻声问道:“今天的天适合吃什么饭......?” 这个问题让莫汾有些不解,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刚才离去的沈大队长,“啊?您不会真的和沈队......” 话音未落,宋淮止就转过身来,外面的灯光照射着他那宽厚的背,从脚边反射出一道长长的斜影。 “饭友,哈哈。” 宋淮止的面上挂着很有礼貌的一如既往的笑容。 他走到莫汾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推开身前的玻璃门。 看来,今晚又要熬个大夜。 *刑侦支队 小小的办公室本就杂物多的放不下脚,沈隽到的时候甚至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主要的过道上站满了隔壁重案组的人,都在翘首以盼着沈隽下达命令。 “老大,宋法医那边什么情况?” 观孜凑上前来,贴心的给他收拾了个空位。 “男的是他杀,但是幸芙琪是自杀。”沈隽回答的很简短,但众人都为之一愣。 什么?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孙猛第一个不相信,现场那么惨烈,怎么到头来竟是自杀? “宋法医给的报告就是这样,没有直接的物证,无法确认嫌疑人。”沈隽摊摊手,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不会吧沈队,听你这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幸芙琪杀的辛隐俞?”郑世明托着下巴,眼底也是不解和难以置信。 “她,不能排除嫌疑。”沈隽回道。 而且,嫌疑很大。 “老大,我这边找到了辛隐俞的工作地点。”闻人见大家都说不出来个见解,便率先把自己搜集来的线索展现出来。 “有没有......”沈隽盯着她看,眼神似在确认。 闻人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一切正常。” 说完,指了指电脑上的一张资料表,“他的工作履历什么的都很正常,身份也很普通,平湖市人,看他这个档案记录,就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对于这些能够搜查到的明面资料,沈隽其实并不会全信,但他还是问道:“他在哪里工作?” “白源......集团有限公司。”闻人烊柔眯着眼,看着工作履历的那一栏。 “白源?!”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人又是一惊。 “是的,而且他已经在这家公司工作了有四年。”闻人将电脑转个方向,示意大家都看看。 沈隽难掩心头的震惊,他能不震惊吗? 白源毕竟是平湖市最大的集团公司,他的背后掌控者还是大名鼎鼎的扶氏集团。 说起这个扶氏,那可是在全国的各大小企业中都占有不少比重的商业巨头! 如果是和这样的人成为对手,沈隽心底有些了然,也难怪这么多年他都查不出来什么。 对方的背景竟然这般宏厚。 “他在那里做什么工作?”沈隽从开始进门,眉头皱得都没有松下来过。 “就是个管控公司税务的办公室职员。”闻人看着职位那一栏,连个官都不是。 沈隽却不觉得这事对劲,“如果他真的只是个小职员,怎么会那么有钱,直接付了龙湖湾的全款。” “但是要把他和背后的白源,甚至扶氏连接在一起,这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想到在房子里搜查到了那些线索,沈隽心底不免泛起凉意,他甚至已经确信这个白源集团就是这些不法分子的保护罩。 或者,再大胆一点,扶氏也定有猫腻! “老大,我已经给他们的经理打了电话,但是白源这公司,我们不好直接调查啊......局长那边,能不能说明下情况?”闻人显然是已经吃过了闭门羹。 辛隐俞的履历和职业并未有问题,所以直接去调查公司背景就难免被人抓住把柄。 而且这种大集团里,也养着专门的律师团队,要是警察直接上门,没有证件很难办事。 沈隽敛眉,果断转身往办公室外走,“我去和老田说。”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办公室,身后的闻人直起身子,提高声音道:“老大,辛隐俞的经理给出的理由是他请了一周的假,说是生病了,需要做一个小手术。” 观孜听着这些客套话,忍不住吐槽着,“这都是借口,我们查过小区门口的监控,他明明每天都出门!” 这哪是像去看病做手术的意思。 沈隽停下脚步,将从便利店里得来的消息告知众人,“他应该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上午我去超市询问情况的时候,那个老板娘也说过,幸芙琪在一个月前曾说过要调班的事。” “你们不觉得这是他们反常的地方吗?” 平常一直兢兢业业上班的两人,怎么会突然改变以往的习惯,所以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一直未说话的李茂平突然插嘴问道:“沈队,那你知道幸芙琪调班的理由是什么吗?” 第69章 窥视狂。 “当时幸芙琪调班的理由是说,夜班不安全。”沈隽的回答让众人陷入沉思。 夜班不安全,那是自然。 但是为什么之前上夜班不觉得不安全,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又觉得夜班不安全了? 她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老大,我突然想起来。”观孜举手率先发言,浑圆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琴奶奶是不是也说过,一个月前就没再听到那群人来他们那栋楼了。” “对,也是在一个月前,贴吧突然出现了‘红裙女’的帖子!”闻人烊柔接着附和道。 周围的人相互一看,心中了然。 “相同的时间......竟然将全部奇怪的事件重合了起来。”郑世明托着下巴,看着手上的资料,沉吟片刻后,他面色凝重,“沈队,你说会不会是这个‘s’集团的人想要除掉辛隐俞。” “所以就制定了个计划,他们首先是切断了毒品货源,将辛隐俞肩头上的组织标志给划破,其次在他的房子里装满摄像头。” “从而可以监视着他们的所有,寻找一切可以除掉他们的机会。而这两个人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端倪,所以也一直在暗地里寻找逃脱的方法......” “但是,显然,他们失败了。” 郑世明的推测得到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赞同,连老搭档孙猛都有些羡慕,“可以啊炮仗,你小子这么多年脑瓜子变得越来越灵光了哈!” 一直听着大家商谈的沈隽也认同的点点头,做起最后的总结,“炮仗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里面还是存在很多疑点,我们来捋一下......” “首先,是这个显得有些多余的‘红裙女’事件。s组织想要除掉他们的方法有很多,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一个高调的方法,你们不觉得他们像是在宣告什么吗?” “其次,就是这个摄像头。楼道里的摄像头,我觉得起到了监控的作用,毕竟他们先前在大楼里运送毒品,自然是要监视着的。但是为什么,在他们居住的屋子里也到处安插着摄像头?” “数量之多,已经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监视,倒更像是一个窥视狂......” 自从发现了楼里安插着不同的摄像头型号后,沈隽就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这才有此想法。 “窥视狂?沈队,你是说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李茂平沉吟道。 他在警局工作这么多年,也审问过不少“奇特”的罪犯,这其中就有那些喜欢偷窥别人生活的变态。 沈隽点点头,将视线看向观孜,想要求证,“观孜,我们在现场搜寻的时候,有很多摄像头都不是正常的存在。为什么有那么多多余的摄像头呢?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观孜满脸认同,毕竟搜查摄像头时,还是他提出的这奇怪疑问。 “是的老大,就好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监视着他们一样。” 这个独特的解析角度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愣,两拨人? “至于这最后一个疑问,就是两人的死亡报告。”沈隽将尸检报告拿了出来,分给所有人看,“一个是自杀,一个是他杀。” “再加上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死掉的,那么我想问,如果真是s组织的人来杀辛隐俞,为什么偏偏让幸芙琪自杀?” 沈隽扫视了全场人一眼,沉闷说道:“换种说法,他们直接全部杀掉不是更安全一些吗?” 他列出的这些疑点,瞬间又将整个案件陷入到一团迷雾之中。 让整个案件由内到外都透露出一种极其不和谐的诡异感。 好像哪里都可以说的过去,又好像处处有漏洞! “天呐,我脑子都要烧坏了,这简直就无从下手啊!”孙猛挠挠头,满脸的苦涩。 “现在除了画中残留的那个摄像头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沈隽并不觉得这案子僵持在原地,他们其实有更直接的方式。 “s纹身!但这可是白源啊......”观孜也是一脸苦相,“老大,你不会真的要去调查这家公司吧?” “跑不掉的......” 沈隽一双利眸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上面停留在闻人和白源经理聊天的画面。 但是对于闻人接下去的问询,经理却直接选择了无视,根本不再搭理。 几人讨论的时间过长,现在案件陷入停滞阶段,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对方取得沟通。 但很快,沈隽有些坐不住,他站直身子就要往门外走去,“真要这么等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去找老田!” 知道闻人和白源经理获得联系后,沈隽便让她去询问经理,能否去贵司参观。 毕竟没有搜查证,这要是贸然闯入,显然不太行。 但现在,对方迟迟不回消息,沈隽觉得不如直接去求老田来的实在。 但是他刚一转身,就与门口的一人相撞。 “嘶......”沈隽觉得自己肩头碰上一块重物,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蹙眉。 “沈队,这么慌张去哪?” 是宋淮止,他这突然出现拦在身前,让沈隽有些不耐,“怎么哪都有你?” 等他又走出去两步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下班不回家吃饭,乱跑什么?” 意思很明显,宋淮止若是不吃饭,自己也没饭吃。 然而,被批评的男人却得意的扬扬手里的饭盒,“承蒙沈队关系了,诺~” 沈隽想说的话被噎在喉头,一时吐不出来憋在心里也怪难受,但他心头却猛然一动,随即就给自己编好了正当理由,“贿赂?” “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他对自己一直都这么防备和介意,宋淮止幽幽叹了口气,他走到男人的身侧,在他耳边轻语,“哎,我在沈队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话落,又继续幽怨道:“还是说,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误会这么大?嗯?” 第70章 不小,25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观孜看到眼前的一幕,习以为常的打起招呼,“宋法医,你来......送饭啊?” “什么好吃的?”闻人烊柔跟着出来自然也看到了面前的场景。 随之而来的就是办公室剩下的几人。 原本空荡的楼道,此时变得拥挤万分,全都看着他们。 “你是不是也觉得愧对我们,知道老大不吃晚饭,所以才好心来给我们大家伙送饭啊!”观孜说了两句话,属实是把两人给说懵了。 沈隽:“?” 宋淮止:“?” “他?不吃饭?”宋淮止指了指身前黑脸的沈隽。 也难怪对方刚刚看到自己,又开始别扭傲娇起来,原来是因为对方不吃晚饭,但是他明明记得...... 观孜却全然没注意到沈隽那周身逐渐阴冷下去的冷空气,继续自顾自点点头应道:“对啊,我们老大从来都不吃晚饭的!” 毕竟,先前局里大家伙聚餐什么的,老大总共也就去了那么一两次,而且到场后什么也不吃。 所以,他肯定是不吃晚饭的。 然而,沈隽此时想撕碎观孜嘴的心都有了。 宋淮止也双臂抱于身前,笑得很是明媚,“是嘛~” 他拉长语调,笑意明显的掠过沈隽那铁青的脸色,“可是,我怎么记得我们吃的饭可都是在......” 宋淮止的话还未说完,沈隽就已经绕过他,故作潇洒的离去,“我不吃,你爱给谁就给谁吧。” 然而,还没走出一步,胳膊就被身后的手腕给拽住,“有你的。” “我不吃。”沈隽继续嘴硬。 “不吃就剩下了。”宋淮止紧随其后。 “所以呢,关我屁事?”沈隽回头抬眸看了眼对方,眼底是戏谑。 宋淮止却摊摊手,满脸无辜,“剩下了,明早就得一起吃剩饭。”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沈隽面上明显一怔,他随即咒骂道:“......凸(艹皿艹 ),你都不能少做点?” 见两人逐渐达成一致,身后的观孜继续没眼色的哄抬道:“老大,你不是说晚上不吃饭,要减脂塑形吗?” “塑形?”宋淮止来了兴致,上下扫视着某人的......身材。 “是啊宋法医,你不知道,尤其是你来之后啊,我们老大更加注意......”观孜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全然没注意到已经溜到自己身后的某个红眼“猛男”,沈隽双手掐着他的腰腹,上下扫弄着,“观孜?” 观孜怕痒,这么大个硬汉,竟然还有痒痒肉,是局里没多少人知道的秘密。 现在被沈隽这么一摆弄,瞬间就笑得前仰后合,笑声直击整栋楼层,听到动静的其他科室的同事全都开门想要看看走廊的动静。 闻人见到眼前这堪称闹剧的一幕,无奈的无额。 最后的最后,宋淮止招呼着大家伙,围坐在办公室里吃着他做的饭菜。 警局的人大多都是些硬汉,平时出差工作在外,自从进入工作单位后,就很少再吃到家里的味道。 再加上宋淮止这厨艺技能基本已达顶级的水平,此时用报纸铺成的小桌子上,所有人都闷头吃着饭,生怕说一句就少了块肉。 听到周围人的称赞,宋淮止也客气的招呼着,表示还有很多,实在不够可以再回去做一点。 说完,他看着身侧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某人,虽然对方面色无异,但那发红的耳尖明显已经出卖了他的主人。 又害羞了...... “宋法医,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怎么保持的啊?” “......” 吃人嘴短,所有人都对这位局内新来的同事再次大幅提升了好感度。 面对这样的问题,宋淮止眉眼微挑,声音低沉之中含了些许笑和柔光,“这,因为我本来就小吧。” “你几几年的?” 沈隽突然出声。 “95。”宋淮止趁着对方不注意,挑了块瘦肉放他碗里。 “我去,宋法医你怎么这么小!”孙猛也有些诧异,其实是全屋的人都很诧异。 “不小,25了。” 宋法医咬文嚼字的很厉害。 “啧!”沈隽冷声道。 “天呐,简直不敢想,你比我们老大还要小三岁呢,居然都在省厅做到......”观孜惊讶的捂住嘴巴,满脸的震惊。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对面的沈老大猛然站起身。 “老大这是怎么了?”观孜后知后觉,妥妥傻白甜一枚。 闻人看不下去了,补充道:“你伤到老大心了,原以为是外边问题。你可倒好,直接给升华到起源上。” 观孜双手合掌,放于胸前,默默念着,“阿弥陀佛。” 离开的沈隽心情郁闷,直接出了门,想去警局对面的超市买包烟。 “多少钱?” 店小妹很是热情,对着这位年轻的警官笑,“10块。” 沈隽从裤兜里摸着纸币,身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俏皮的女生。 【xx宝已到账,二十元。】 沈隽纳闷,回过头就看到宋淮止扬了扬手机,界面正好停在支付的那页。 “我带钱了。” 言外之意,多管闲事。 “正好一起付了,这年头没人能找开你这钱。”宋淮止看着对方手里的红彤纸币。 “什么毛病,显摆的不轻。”沈隽显然是把刚刚大家伙吃饭时的戏言放在了心上,毕竟他可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位。 而且他很少使用电子设备,这在别人看来,何尝不是和时代脱轨了,年龄大呢? 宋淮止纠正对方的错误,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显摆,人家这里写了,不收纸币。” 沈隽这一回头,才发现在收银台的前面贴了一张a4纸。 上面写着,“谢绝找零”。 “都是给你们惯得。” 沈隽撇撇嘴,将烟拆开后,掏出来一根,放在嘴里。 只是,正当他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将手上的纸币递到对方手里,“给你,找了零给我送来。” 他可不想欠这个人太多人情。 宋淮止扬了扬眉,他一把将钱和烟一起拿了过来。 沈隽不解的回头看他,“?” “别抽了,吃个这个。” 看着宋淮止递回到自己手上的“口香糖”,沈隽皱紧眉头。 “小屁孩的东西,拿走。” 他表示自己有被蔑视到。 “尝一个,醒神......补脑。”宋淮止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诱惑,让人忍不住就要听从。 沈隽的眼睛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心动但是嘴却依旧不饶人。 “叫声哥,我就试试。” 面对对方这近乎于挑衅的言语,宋淮止目露诧异,他似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和自己开玩笑。 但是,他张口就造。 “隽哥,尝一个......” 【——小剧场—— 沈隽:不就大了三岁,怎么觉得差距这么大? 宋淮止:沈三岁,年龄不是问题。 超市收银员:你们......?? 口香糖制造商:我造这玩意还补脑?】 第71章 难以办理的搜查证。 沈隽最后是揣着一盒口香糖去了老田的办公室。 只是没等他将自己的需求说完,就迎头撞上了田震那难以置信的双眸,“你说什么?要我开白源的搜查证?” “沈隽,你真以为我多大官?再说就你给出的这个理由,根本不可能申请的下来。” 沈隽挑眉,将对方那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随时淡定说道:“查案,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 而且,贵司竟然招收和s组织有关联的员工,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家公司里面有没有猫腻。 “必须要去?” 田震放缓语气,他显然也认同沈隽的提议,但要和上面沟通的难度会很大,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 “必须。”沈隽重重点头,看了眼对方那铁青着的脸色,稍作缓和道:“不需要搜查,只是找几个人问审。” 老田的脸色也逐渐有了缓和,他朝着沈隽招招手,示意对方凑近了说。 “我知道了,这边马上向上面汇报情况,在此之前你先不要有所行动。”说到这里,田震眉眼凌厉,压低声音继续道:“即使白源真的有问题,那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 这话是在提醒沈隽不要太过自作主张,否则万一坏了上面人的事,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沈隽眉眼微凛,他压住内心的怒火,倒是不置可否的点着头,“知道了。” * 回到办公室的沈隽将事情告诉了所有人,孙猛来了兴致,“这搜查证真这么难搞的?田局那可是警厅队伍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佬,而且人员也不错,和上面几个大头关系铁着呢,就这关系都很为难?” 孙猛的话确实是实话。 田震早些年在省厅里的特殊部队工作过,当年也是威名赫赫,要不是因为那件事,让他起了退居二线的心思,现在早就在省厅拥有一席之地。 所以,一般人见到他时,还是会客气两三句。 但现在,只是弄个搜查证,就这么困难。 “其实现在关键的不是白源,而是白源身后的那个......那个才是最难搞的。”闻人突然的话让所有人都怔愣一瞬。 对啊,那个白源背后的大佬——扶氏集团。 “老大这么提醒后,我就去调查了一番,可把我吓了一跳,这可是家资产超百亿的大公司啊!”闻人神秘兮兮说完这些资料,把周围人震得又是呆愣在原地。 观孜甚至还伸出手指数着“百亿”是个什么概念的数字。 “要我说啊,即使咱们真的查出来什么,也会被上边压着的,这里面牵涉的可太多了,怎么会让我们一个市局做头?” 这话是说到了点子上,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比如,这么大的企业,国家能不提防着吗? 说不定就有什么专业的神秘组织在暗中调查着这些事情,要是他们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这......岂不凉凉?”郑世明有些沮丧,“兄弟们这两天也白忙活了?” “难说喽,除非省厅或者更上面的人出动。”闻人语调中夹杂着对这件事的恐慌。 能不慌吗?她刚才搜查的资料可是偷摸查的,现在就是懊恼也来不及了。 “更上面的人?开玩笑呢,省厅出人就不错了!”观孜附和着,双拳磨掌,倒是有些期待。 “扶氏集团遍布全国,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多省联合一块破案,你觉得咱们一个市局能做什么?”闻人说的很现实,让几人为之又叹气起来。 “哎~大家伙打起来精神啊,这不还没查出来有问题呢,说不定是咱们杞人忧天了呢。”李茂平站起身鼓舞着大家伙,想要试图扫除众人心中的阴霾。 但其实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其中怕是难说喽...... 果不其然,搜查证直到第二天也没个动静。 但是另一个东西却进行的很顺利。 【宋淮止:摄像头取出来了,你过来看一看吧,凶手就在监控里。】 沈隽一大早在办公室反复查阅案件细节的时候,收到了来自某人的短信。 他拿起外罩,带着闻人和观孜往鉴定科走去。 当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一段内容。 “这......”沈隽很难描述自己看到的画面。 视频被播放完毕,宋淮止将视频又调至到最开始的位置,点了暂停。 “别看了,这里就这一段视频,应该是凶手提前录好放在这里的,视频上也只有短短几十秒的内容。” 在沈隽他们没来之前,宋淮止已经看了不下十遍。 摄像头里的画面很黑,看着那环境应该是案发现场的那间卧室。 但奇怪的是,没人能看懂那人的操作。 “这个人在干什么?他好像一直在看着哪里......”闻人眯着眼,仔细分析着那人的动作。 观孜却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手臂,上面已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觉得怎么这么渗人呢。” 画面中是一个穿着厚重黑色衣服的人,从一开始他就一直站在卧室的床边。 之后,他缓缓地俯下身。 掀开床单,爬了进去...... 第72章 现场模拟。 “就......没了?”观孜问道,面上尽是不解。 “老大,你看这里还有时间。”闻人观察的仔细,将众人的视线牵引到视频的右下角的位置。 那里标注着该视频录制的时间。 “10月5.......”沈隽还没念完,观孜就尖叫出声。 “案发时间的前一天晚上!这个人一直都在现场吗?!” 这绝对是最直接的证据。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凶手。”沈隽沉吟片刻,将视频又从头到尾看了遍。 “而且幸芙琪的嫌疑也可以洗脱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值班。”观孜继续分析着,这个视频竟然成了幸芙琪的不在场证明。 然而,沈隽看着这个短短的录像,心中闷闷的,完全没有找到凶手的喜悦感。 “怎么了?是觉得不太真实?”宋淮止看出了他的疑问,询问道。 “嗯,凶手为什么会放一个这样的自曝身份的视频在这里?”沈隽总觉得这个证据给的太直接,也太顺利。 宋淮止却说着他的见解,“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杀人犯,这其中有很多人都会喜欢做一些特别的事情来博取观众的眼球。” “可是,这并不是百分百的事情。”沈隽还是难消心头疑问,他想要亲身试验一下。 视频的最后,那个人钻进了床底下,说不定那里藏着最后的线索。 “走观孜,我们去现场看看。” 车子很快就在小区内停了下来,门口给他开门的还是熟人,沈隽放下玻璃,和外面的青年说话,“最近怎么样?心情恢复过来了吧?” 因为龙湖湾小区闹鬼,所以这段时间社会上出现了一批号称“敢死队”的社会闲散人员,组队来小区探险。 这当然也给了门警不小的压力,所以局里派了一小队警员前来协助小区门警监督擅闯的人。 粱汀还是第一次见到时那样,眼睛不停地闪烁着,不敢和人对视,见到沈隽后还不停地搓着手指,“嗯......好多了。” 沈隽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了几遍后,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粱汀同学,我记得你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专业,最后一年的时候突然选择辍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粱汀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甚至连看也不敢看一眼车内那双审视的双眸,他的语调里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我有些......社恐,舍友们都欺负我,我就向学校提出了休学......” 沈隽“哦”了一声,在车窗即将关闭的同时,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青年的那双手上。 这双手很纤长,但是他的指甲却短的让人......触目惊心。 因为长时间的啃噬,导致每片指甲都近乎于快要看不到,甚至还有几根手指头泛着鲜红的血丝,明显是刚啃过的样子。 沈隽收回视线,声音也显得出乎意料的平静,“你的专业成绩不错,一直在这里工作也不是长久之计,快回学校吧。” 好不容易等两人上了楼,观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空气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血腥的气味,“老大,你还来现场做什么?” 沈隽出言很迅速,不假思索道:“切身感受一下杀人犯的心态。” “哈?” 结果,观孜就看到他的老大跑到人家的卧室,模仿着视频里的模样,先是转了一下头。 接着,就直接钻到了床底下。 过了很久,也听不到下面的动静。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寂静。 观孜站着有些发怵的慌,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啊?” 然而,没有人回应。 “老大......”观孜看着手表,想要转移注意力。 因为自从沈隽钻进去已经过了有二十分钟。 难不成要准备待到明天早上? 观孜猛然摇摇头,再次询问道:“老大,你......呜呜......” 话音未落,沈隽慢悠悠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看着安然无恙没什么差别的老大,观孜内心莫名的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刚才这二十几分钟站的可真是煎熬。 “老大,你在下面想什么呢?” 沈隽却将手机的照明关掉,幽幽说了句,“床板上有字。” “什么?!”观孜有些没听明白。 沈隽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观孜你找人把床翻过来。” 观孜:“???” 床板上的字很多,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渗人极了。 但是上面的内容却很日常。 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记录着自己的平常生活一样,言语间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温馨。 警局里的人连夜将床上的内容给复写了下来,闻人烊柔将拍下来的照片通过技术操作翻译成文档,打印成册。 “嗯,全在这里了。”她手中握着热乎乎的新出炉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内容标注,轻声读了出来。 【今天我吃了西红柿面,味道棒极了030,上面淋着满满的番茄酱,每根面条都被酱汁包裹着,看上去就像是人的血液一样鲜艳可口......】 【今天的天气很好,真想出去看一下,但是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她好看......】 【......】 “这个自己刚开始都很正常,但是你看到这里就突然变了,像是换了个人的字迹。”闻人将有变化的语句用特殊的符号笔标注出来。 继续往下读: 【今天他们吵架了,吵得很厉害,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每天待在这里,真的败坏心情!!】 【啊!!!我想杀了她,他怎么可以这样?!】 【真想告诉她真相,但是怎么办?要是她知道了真相,我是不是就不能待在这里了......】 短文写到这里就没有了,但是观孜却在照片的最下面,看到了一行短小的不像是字迹的痕迹。 “咦?这里是不是还有一行?只是这个字怎么这么的小......” 沈隽闻声也看了过去,确实很小的一行字,而且还有些模糊,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 “写的什么?” “我给处理一下。”闻人将敲击着键盘,很快桌面上的照片就变得清晰度高了一些,她将那行字放大,慢慢念了出来...... “我......知道了,......假的。” “老大,这真的是个偷窥狂啊?”观孜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唇,“而且你们看这上面的笔记时间,算下来正好是一个月!” 闻人看着笔记,找到了这里面的称呼,“这里面写的‘她’应该指的就是幸芙琪吧!” 毕竟,这个可是个女她,根据描述的这些话来看,明显也是对一个女性说的。 “怪不得,她一个月前突然说要换班......”观孜喃喃自语着,好像所有线索都连了起来。 幸芙琪当时想换班的理由也没有说错,她察觉到了有人在潜入她的生活里,所以她才说“不安全”。 “嗯,没错,凶手原本是一直在暗中偷窥着幸芙琪,但是后来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而且这件事还是对幸芙琪不太利的事情,所以你们看他才会这么纠结......”沈隽分析着语录,暗自揣摩着,“这应该就是他的杀人动机!闻人,你再把视频录像给我播放一遍。” “好。” 三十多秒的视频再次被放在大屏幕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认真盯着视频看。 沈隽同样如此,只是在看到某个画面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制止,“停!” 投影屏上的画面瞬间停止了。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的盯着沈隽看,似乎是觉得这视频难道也有古怪? “老大,怎么了?” 沈隽冷凝着眉,伸手指着暂停的画面,“这个能不能放大?” 压力给到了闻人,她盯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我试试。” “再大,再大......” 很快,视频已经被放大到了极致。 原本的视频周遭就黑漆漆一片,但是在放大后的画面上多了一些阴影。 沈隽低声说道:“原来,我知道了......” “老大,怎么了?”观孜看着屏幕上黑乎乎的画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隽却沉吟片刻后,冷静开口道:“这个录像不是用这个摄像头拍的。” “你们看这个阴影的画面,像不像一只鸟的眼睛?” 他指着画面中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红点,画面周围都是黑的,所以也映衬的这个红点是那样的突出。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摄像头在冒着红光...... 这个论证太过于突然,导致现场的人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沈隽继续说道:“我们从画中取出来的摄像头怎么还能拍到画呢?” 摄像头是从画里取出来的,那就一定拍摄不到画,而且画还正对着床,视频中的阴影采光不对。 这也是沈隽一开始觉得视频中的视角怪怪的原因。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自动代入了画中摄像头的方向。 “老大!!你说的难道是......”观孜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瞪大眼睛。 沈隽点点头。 当发现摄像头坑位不对劲额的时候,也是因为在现场发现了两个针孔。 其中一个在画里,另一个则是在...... “当时我们去现场找针孔头,发现了床头的一个小孔,现在看来当时的摄像头已经被取了下来,而这个视频......”沈隽看着众人的眼睛,冷声道:“正是那个被扣掉的摄像头拍下来的!” “这......” 这个想法太过跳跃,以至于沈隽说完,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 原定的猜想是两个针孔,应该是两拨人安排的摄像头,但现在床头的摄像头被拆下来装到了画里,那就说明...... “这两个摄像头是一个人安置的。” “所以,凶手是......?” 【:快去看看自己家的床底板上,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哦~wink~】 第73章 让众人震惊的嫌疑人。 阴冷的审讯室内,沈隽提来了案件的嫌疑人,他静悄悄看着面前这个全身在不停颤抖的青年。 青年目光躲闪,那双手一如既往的不停搓着手指,也不知道此时内心在想些什么。 静等了数十分钟,沈隽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峻,眼底掠过一抹阴鹜之色,“我想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你好,我是平湖市刑侦支队队长——沈隽。” “现在该你介绍你自己了,粱汀。” 粱汀眼神淡漠,神情麻木,就像是被定身了一般,“我......警官。” 他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这副无辜的模样引得观察室内的众人纷纷探头。 这小青年,竟然和案子有关? “先说一下,你叫什么。”沈隽倒是公事公办,丝毫没有客套的话。 “我叫......梁汀。” “不,不是这个名字。”沈隽直直盯着对方看,让对面坐着的人无处遁形。 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人直发晕,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警官......你在说什么啊......”粱汀不明所以,瞪大眼睛不敢看面前的人。 沈隽却冷声笑了出来,他被对方这拙劣的演技给逗乐了,这笑容阴恻而凄凉。 “现在可不是装迷糊的时候啊,snake。” 这话一出,不止是观察室的众人有些惊诧,连粱汀的面上也闪过一丝骇然。 观察室内,观孜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唇,眼睛瞪的很大,“什么!这小子是‘蛇’?老大是不是搞错了啊?” “哎呀,你就看吧,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老大犯错的可能性很大吗?”闻人烊柔也跟着来看审讯,毕竟当时沈隽提出要逮捕粱汀的时候,她也很震惊。 但更多的还是同为电脑高手,想要一睹对方的样子。 这话让观孜冷静了下来。 确实,自从加入支队以来,沈隽就很少有出错的时候,总是能够精准的做出判断。 现在,他也只能沉默看着审讯室内两人的对峙和交锋。 果不其然,粱汀的表情由惊骇转为冷漠,瞳眸深不可测,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终于,众人等到了他的开口。 只听玻璃窗内的青年用着沉闷且寡淡的声音说道:“沈队,我......没有杀人。” 听到这话,沈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没有说你杀人。” “我想你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被人带来这里的说辞,而且还知道我们无法对你定罪,毕竟你也只是发了一些无关的帖子到网上。” “但是......”沈隽冷凝着眉,他的语速很快,吐字却极其清晰,声线也十分清冷,“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梁汀的身子僵直,这下他不得不抬头重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那双黑眸阿紫灯光的照射下,是那样的熠熠生辉。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羡慕,却在下一刻转瞬即逝。 见他还不说话,沈隽叹息一声,率先出声,“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先说吧......” 第74章 凶手是...... “刚开始,我见你看到跳楼的红裙女时,被你眼中的困惑迷惑了。当时我记得你说的是你见过这个红裙女,但现在我明白了,你眼中的困惑不是你认识她。”沈隽稍顿片刻,隐去眼底的异色,他沉吟过后继续说道:“而是,为什么死的是她......” “因为在你的心里,更应该死的是另外一个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沈隽的话让梁汀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 事到如今,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要继续隐瞒,“你怎么......知道。” 沈隽的身体往后靠了靠,他的声音平淡且坚定,“其次,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是snake,这个很简单,你是龙湖湾的门卫,知道‘红裙女’的传闻。” 龙湖湾小区自从发生命案后,就一直派人严加看管,但是为什么还能精准泄露出那些视频? 沈隽原本认定视频是“s”组织的人特意发出来扰乱大众视线的,但后来他仔细想过后并不这样觉得。 s组织向来严谨,行事更是小心谨慎,怎么会故意犯下这种错误? 再加上闻人在账号注销的那最后一刻查到了ip地址消失在龙湖湾小区附近,所以这个人显然就是小区内部的人,但小区居民生怕房子掉价,怎么会发出这样有争议的视频? 所以,只能是一个平时很不受人关注且又迫切想知道“红裙女”事件真相的人才对,那他就是...... 沈隽在心里将所有线索捋顺了一遍后,他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声音有些沉闷,“你被周围人欺负,处于无奈,也为了寻求真相,你在现场布置了很多的摄像头,就是为了找到这件传闻的真伪。” “当然,当你知道红裙女的事情只是谣言的时候......你的摄像头还拍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沈隽继续分析,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所有人格外震惊,毕竟这些细节并没有人想到,“这件事情让你快乐,让你开心......” 沈隽想到幸芙琪卧室床底下的那些字迹,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怀疑对象。 然而,面对这样的指控,梁汀好像失去了刚才的镇定,他又开始紧张起来,“我没有!我只是告诉她之后,就再也没......” 他的话说了一半,却又戛然而止,让人猜不出所以然。 “你告诉了她什么?”沈隽挑眉,这里面似乎还有些别的内幕。 “你们什么都不懂!我!!我......”梁汀当然听懂了沈隽在怀疑自己,所以他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只是挣扎了两下。 很快,他就像是被打击到底一般,颓废的瘫倒在椅子上。 像他这样懦弱的人,终究是无法反抗别人,无法获得别人的尊重。 “我知道龙湖湾的传言是假的,但是当我把录像内容拿给管理员看的时候,他竟然说我是疯子。”梁汀无力的解释着,他当然知道传言如果一直在,他们小区就会永远这般清冷。 对于上面那些管理员来说,肯定是想有个清闲的工作,但他不是...... 不是! “我只是想让我们小区摆脱掉这种‘诅咒’,也想让我自己摆脱掉每天都要被嘲笑的日子!”梁汀的话让人沉默,这个真相确实太过无情。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还真的拍到了一些东西,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可怜的,更不被其他人注视着的人!” 和那个人相比,自己最起码还有存在的意义,还能让别人惦记着自己,但是她,却连这点儿都做不到。 “你说的是......幸芙琪?”沈隽话堵在嗓子眼,顿了片刻才说出来完整的话。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梁汀眼底浮现一丝嘲弄,“幸福?” “哈哈,她可一点儿也不幸福!”似是想到了什么,粱汀继续用着嘲弄的语气说道:“我只不过是把她男朋友带别的女人回家的视频发给她了,我想看看她会怎么做,但是!” 青年的身子猛然一僵,眼底似是掠过一丝不甘,“她居然自杀了!!” “哈哈,这个懦弱的女人,简直比我还......懦弱的让人可怜的想笑......” 沈隽盯着对面人那近乎于癫狂的面容。 突然,他冷静指出事实。 “她不懦弱,更不可怜。” 这肯定的话让梁汀面色恍然,他怔愣片刻,下意识问道:“什么?” “她不懦弱,因为她杀了她的男朋友......” 沈隽漠然的声音响起,让在场得到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闻人,我没听错吧?老大说......说谁是杀人凶手来着?”观察室的观孜是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人,毕竟当时老大给出的结论可不是幸芙琪啊! 但是现在怎么会.......? 沈隽遮住眼底的黯淡,缓了片刻终是徐徐说来,“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念之间,她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说罢,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人,“但是,你的心还没有死。” “我.......”梁汀听懂了这最后的留白,他最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沈隽出了审讯室,瞬间被人给包围在正中央。 “老大,你刚是不是诈他呢?幸芙琪?你认真的?”观孜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第一个发问。 “对啊沈队,咱们不是一早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吗?”孙猛也附和问道。 郑世明出言极快,不给任何人反应,“这绝对是假的,幸芙琪怎么会有作案时间的啊!” “......” 面对大家伙的疑问,沈隽却是低垂着头,语调变得低沉而忧郁,“她就是凶手。”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但...... “为什么?” 从人群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他身穿着刚见到他时的那件白西装。 整个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似乎是觉得自己躲不开大家的问题,沈隽终是叹息一声,往前走去。 “很简单,去一个地方。” 第75章 真正的偷窥者。 沈隽最后带着众人带到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前。 “老大,这谁的房子啊?”观孜看着面前这乱糟糟的环境,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人的居所。 “你认识的,幸芙琪。”沈隽倒也不含糊,直接走了进去。 “啊?!她怎么住这里?!”观孜显然对眼前的场景有些发懵。 半小时前,也就是梁汀还没有被传讯来的时候,沈隽便命闻人和几名警员去查询龙湖湾小区和超市的附近,能够十分钟走到的居民区。 而且还有一个平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很快,他们就锁定了小区附近的这块简易房区。 “龙湖湾房子的销售惨淡,致使建筑工人的工资未能及时发放,这些人为了讨债就在小区的附近建了简易房,这一住就是五年。”沈隽说着这个惨痛的事实,遭罪的永远都是这些基层民众,“这间房子是幸芙琪租的,租期正好是一个月。” “可是她自己有房子,为什么还要租房子?”李茂平调查着房子里的装饰,边问边往本子上记录着。 沈隽看了眼众人,冰冷又残酷的事实让他心头一紧,“因为,她就是那个安插摄像头的‘偷窥狂’......” “哈?” “什么?!” “......” 一言既出,宛如一盆冷水从众人的头顶浇灌下来,瞬间浇灭了众人找到真凶的兴奋和热情。 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幸芙琪很孤僻,平时很少和别人说话,甚至周围人没一个愿意关注她,但是后来她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拯救了,其实更应该说是她原有的生活被打破。” “这个完美男友帮她脱离苦海,给她买房,让她受到别人得到艳羡,辛隐俞是她的全部,从她杀人之后还走遍全部房间可以看出......”沈隽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她把他杀死后,还四处留恋着他们的过往。” “她很爱他,但是这一切却被梁汀发的视频终结了,辛隐俞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其实更应该说连他也只是把幸芙琪当做棋子,不过是给s组织打掩护。”沈隽说着冰冷无情的话,此时没有人发言,只是认真的听着,“知道真相的幸芙琪终是忍受不住,她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需要吃安定,而由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她’,在龙湖湾的房子里安装了各样的摄像头,每天都偷偷的记录着他们的一切。” “而每次醒过来的幸芙琪看到了摄像头,也没有选择报警,因为她很开心有人关注着他们,这种被人偷窥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刻也是被重视着的......” 沈隽的话很长,就像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说出的话无一不让人由内到外感到震惊和惊恐。 “所以......”说到此,沈隽的目光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幸芙琪便在‘她’安插的摄像头对面也安插了一个摄像头,两个人就这样反向监控着,互相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而清醒的幸芙琪通过这种窥视获得的刺激来平衡内心的冲动。” “这......”观孜恶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这人是变态吧......” 自己偷窥自己? 沈隽点点头,双眸微微一沉,“但是这样来回交换的性格也会发生错乱。” “比如,某天幸芙琪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下,她看着床板上那个‘她’写的话,她会怎么做?” 沈隽将这个最后的问题抛给众人。 出租屋的东西很少,但是杂乱无章的贴满了一整墙壁的照片。 无一都是一些视频截图的照片,照片都是幸芙琪和辛隐俞的日常生活。 但是在正中间的位置处却贴了一张最大的照片,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挽着辛隐俞的手臂,两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沈隽看着照片上那被涂抹掉的女人照片,轻轻开口:“而导致幸芙琪最后崩溃杀掉辛隐俞的原因正是......” “她发现了偷窥自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幻化出来的另一个人......” “所以,床板下的最后那句话其实是醒过来的幸芙琪写的,那句话是......” 我知道了,你是假的。 【生命中最大的损失不是死亡,而是当我们活着时就在我们心中死去的东西。】 第76章 龙湖湾17楼的女主人。 回忆篇* “叮咚~” 【您收到一条短信内容,请查收。】 【视频mp4.】 幸芙琪将厨房里做好的玉米羹放在餐桌上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瞄了一眼。 餐桌对面翘着二郎腿的辛隐俞似是感受到了她表情的怪异,有些诧异问道:“有事吗?” 似是觉得像她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人愿意给她发信息。 听到这个问询,幸芙琪连忙摇头,将手机锁屏,笑看着对面的男人,“啊?没啊......” “快吃饭吧,晚膳喝点儿粥暖肠胃。” 听到这一如既往贴心又温暖的回复,辛隐俞隐藏掉眉眼的轻视,敷衍回应道:“嗯,不用了,晚上我有点儿事要出去办一下。” 幸芙琪拿盛汤的手猛然一顿,她小心翼翼抬头看着对方,“啊?什么时候呀?” “吃完饭吧。”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穿着一身保守花纹睡衣的女人,忍不住蹙眉问道:“你还在上那个夜班吗?” “嗯......”幸芙琪支支吾吾道,似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辛隐俞见惯了她这副模样,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悦回道:“我可以养你,你不用这么累。” 幸芙琪却面色一怔,眼角似有波光在闪动,她很是内疚的将头地下,轻声说道:“阿俞,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没关系的。”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漠的回应道:“随便你,好好工作。” 对方话里的随意让幸芙琪脸上的表情一怔,心头也闪过一丝干涩,那里是难掩的失望。 她多想听到一句。 ‘晚上不安全,你别上班了。’这样的话。 “哎,阿俞,我该怎么办?” 玄关处的门被带上,幸芙琪看着剩下的饭菜,她重新打开了手机,上面是一个小视频,黑漆漆的镜头下能倒映着她憔悴的面容。 【snake:看完有惊喜哦,龙湖湾17楼的“女主人”。】 幸芙琪看着这句话里的那个双引号,内心闪过疑惑,但好奇心还是促使她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的长短。 然而,幸芙琪却整整观看了三遍, 每看一遍她的心就刺痛一阵。 “阿俞......” 手机“啪”的掉落在地上,画面停止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终于知道这个神秘人发来的话里,那个女主人要加上引号。 然而,她只是稍顿了几秒钟,就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捡起来,视若无睹的收拾着饭桌上的碗筷。 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个视频。 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幸芙琪扫上客厅墙上的钟表时间,她穿好衣服,站在玄关处,对着空荡荡的房子露出腼腆的笑容,“阿俞,我去上班啦。” 她上班的地方距离小区很近,出了门拐个弯就是。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门卫们熟练的和她打着招呼,但是眉眼间也尽是嘲弄,“这个点,又去上班啊?” 幸芙琪每每面对这些人的寒暄,都显得局促,她露出干巴巴的练习了很久的笑容,“嗯,对啊。” 回了一句话后,便匆忙离去。 只是她走了很远,门卫室内的一双眼睛依旧落在她的背影上,那眸底似乎闪出一丝困惑,久久不能回神。 他看的太过专注,周围的人忍不住嘲弄他,“不是吧梁汀,你一直盯着她看什么?” “你小子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哈哈哈!!”门卫同事大声喧哗,引得周围别的人也捧腹大笑。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女人是出了名的被人包养的主,不然以她的实力,怎么能住上龙湖湾小区的房子? 梁汀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小声反驳着,“没有......我只是......” 她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青年看着走到黑暗里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幸芙琪很快就到了上班的地方,这里是她为数不多能够接触到人气的地方,她不排斥这样一份工作。 毕竟,这里是她和阿俞相遇的地方。 “琪琪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孟荷看着熟悉的身影走进店里,她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 手上却已经在开始收拾着离店的东西,每天都是如此,等着幸芙琪来值班,她就可以美美回家睡个好觉。 “嗯,孟姐......”幸芙琪刚想要说些什么,但脑海中却突然回忆到手机上看到的那个视频,她面色一怔,错失了机会。 “辛苦了,那我先回家了。” 孟荷似是很熟悉对方这样视若无睹的回答,幸芙琪不善交际,性子沉闷却老实,所以这也是她安排对方来值夜班的原因。 “好。”幸芙琪点头,熟络的将工作证别在胸口上。 临走前,孟荷站在柜台前,叮嘱道:“别忘了算账,晚上看好东西,也别眯眼,认真点!” “是。” 幸芙琪与人交流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若不是她偶尔还会露出腼腆的笑容,真就让人注意不到。 孟荷看她这反应,忍不住撇撇嘴,她盯了对方一小会儿,最后徐徐离开。 昏黄色的路灯笼罩着整个超市的门口,幸芙琪端坐在柜台后面,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她却连手机也不扣。 此时她的内心全部都在辛隐俞的身上,想着对方会在这一刻做什么,会和自己一样思念对方吗? “阿俞......” 她盯着门口的位置呆呆的看着,内心期盼着下一刻自己思念的人会推门而入。 “叮咚~” 又是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snake:你是不敢看吗?还是说你看了不敢承认?你这个懦夫......】 从短信的内容来看,这次发件人的语气明显激动了很多。 但是紧接着,下面依旧伴随着一个小小的视频。 【视频mp4.】 幸芙琪呼吸紧蹙,她颤抖着手指按下那个开关键。 视频里,她上一秒还在心心念念的阿俞挽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进了他们的房子。 紧接着,去了他们的客厅,接着走进了他们的卧室,最后阿俞抱着那个女人进了浴室...... 幸芙琪看着视频,眼神里似有红血丝冒出,“我不是懦夫......我不是......” 她低声喃喃自语着,眼神也在不知觉间变得狰狞,而且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前站着一个人。 “你好?这个东西多少钱?”面前的人见她盯着手机看得出神,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挥舞着,“你好?” 幸芙琪回过神来,她看着柜台前站着的面容娇俏的女人,女人此时鲜红的裙子在黑夜中映衬着皮肤更加的雪白。 “你......?” “你好,这个东西......?” 视频中的女子与眼前的女人重合,幸芙琪的手指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她根本没听完对方的话,冷声看着对方,“打烊了,东西不卖了!” “不是,你是不是不舒服?”女人被对方这恶狠狠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关心问道。 然而,幸芙琪却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狂躁,她猛然拍打着桌子,如果不是身前有收银柜的遮挡,怕是下一秒就要冲破枷锁。 “不卖你!!你是听不懂吗?!” 这般恢弘且疯癫的气势彻底让女人有些后怕的往后退去,她手里的矿泉水瓶也猛然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她盯着面前女人的眼睛,那里面藏着浓郁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 玻璃门再次被拉开,面前的红衣女人消失在眼前,幸芙琪颓然的跌坐在凳子上,她痴痴的望着外面的路灯,随即便回过头来不停地戳着手机上的视频。 试图将视频里一帧帧的画面映入自己的脑海...... 阿俞,我不是懦夫。 第77章 枣糕,甜丝丝的。 回忆篇* “阿俞,我不是懦夫......” 直到早上换班的时候,幸芙琪依旧在喃喃自语着。 她这一晚上没有卖出去一件商品,凡是打扰她思绪的,都被她下意识的替换为“红裙女”,从而厉声给驱除出店。 “什么懦夫不懦夫的?!幸芙琪!我说了你可以眯眼,但没说过让你直接在店里睡大觉的吧?!”孟荷早上来店查货的时候,看着趴在桌上闭着眼睡觉的幸芙琪,她瞬间就起了怒火。 一大早上的,就像被点燃的炮仗,刺激着所有人的心绪。 见对方不理睬自己,孟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拧着对方那胳膊转了好几圈,“睡这么香!昨晚上有没有卖出去货?给你发工资是为了伺候你睡觉吗?!” 幸芙琪被胳膊上传来的刺痛感唤醒了心神,她猛然坐直身子,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老板,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孟姐,你扣我工钱吧......” 孟荷见她眼底那紫青的乌痕,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压抑着胸腔的怒火,冷声说道:“赶紧回去!你今天最好补好觉再来,不然明天我就辞退你,像你这样的人我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看也不看的往超市后门走去,全程都是一张冷漠脸。 幸芙琪盯着那生硬的背影看,她点点头低声应着,“是......” 转身拿起手机,晃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 大清早的天还灰蒙蒙的,有点儿暗,路上的路灯都还没有关闭。 “叮咚~” 紧攥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的短信里并没有附带视频,只有寥寥几句话。 【snake:你还真的是一个懦夫啊!看到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可以忍受。】 【snake:我觉得你不仅懦弱,更是一个变态吧!你是不是还想看你老公和她的视频啊?哈哈哈......】 短信的最后是一个笑脸表情,幸芙琪将这几行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她的手指按在那最后一句话上,并模仿着笑脸,嘴角也渐渐上扬,学着去微笑。 【你还想看你老公和她的视频啊......】 恰在此时,天边的一抹暖阳缓缓地升了起来。 将整个大地唤醒! 幸芙琪仰头感受着阳光的和煦,陶醉其中,“阿俞,我想看啊......” 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逛早市的人有很多,热热闹闹的,却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 当看到摊位上卖的那些漂亮的裙子时,幸芙琪摸摸口袋,里面是几张纸钞。 付完钱提着衣服往小区赶的时候,突然迎面撞上一个推着小车的老人,“姑娘,尝一下吧,新出炉的枣糕啊......” 老人很是热情,朝着她露出和善的笑容,但那浑浊的眼神却看向幸芙琪的身后。 “不了......”幸芙琪下意识的拒绝,想要绕过她往前走。 然而老人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嘴里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她做的枣糕。 枣糕红艳艳的,上面还点缀着几颗碎花生。 幸芙琪还没有遇到过这般热情的人,她看着对方眼底的狂热,内心忍不住有些恐慌,“奶奶,不用了,真的不用。” 老人的视线依旧盯着她的身后看,见她力气这般大,她只好低声提醒道:“姑娘,你后边有人跟着,千万不能回头!” 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人终是缓缓松开幸芙琪的手腕,推着她往前走。 幸芙琪皱皱眉,欲望令她想要往后看去。 但直觉告诉她,她不能! “奶奶,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幸芙琪想要问个清楚,她撑着身子不愿意走。 然而,老人却只是看着她笑,将枣糕切下来一小块递到她的手心,“这枣糕还热着呢,吃完快回家吧......” “奶奶?” 幸芙琪手里攥着枣糕往前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和她对话。 “别往后看,他在看你......别往后看啊......”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龙湖湾小区,门口值班的门卫也因为调班换了两个人。 她也没有打招呼,直接走了进去。 但是在路过小区门卫坐着的亭子时,她透过身侧的单面玻璃看了眼身后。 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距离她有三四米的距离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外罩的男人。 男人此时就站在小区的对面,看着她。 似乎是感受到了幸芙琪的目光,男人咧着嘴笑了起来。 幸芙琪连忙收回视线,她按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心神恍惚的往家里赶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我这都要去上班了。”辛隐俞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早上的起床气让他此时心情糟糕。 最关键的是,还没吃到每天早上都准备好的丰盛早餐。 要知道,他之所以纵容和这样一个神经兮兮的人待在一起,纯粹就是把对方当作免费保姆使唤。 但今天,这个保姆失职了。 这让他很是恼火。 “对不起阿俞,这是我带回来的枣......”幸芙琪笑着将手里的一小块热乎乎枣糕递过去,却一把被对方给推开。 “干什么吃的,成天非要去上那黑不黑的班,也不知道能挣多少钱,我上班迟到扣工资,谁养你啊!”辛隐俞说完,又将枣糕拿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口。 最近生意不太好做,他明显是把这些压力给转移到这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幸芙琪见对方吃着枣糕,这些抱怨的话在她听来也没那么刺耳,还认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 “阿俞,我也觉得晚上不安全,要不我......”幸芙琪吞吞吐吐地说着,此时也有些退却。 然而,见她真正想要放弃上班,辛隐俞是更加恼火了,他只不过是发个牢骚,并不是真的不想对方不去上班。 要是整天在家对着这样一张脸,岂不是破坏了他每天的心情?更别说去找别的妞约会。 这当然是万万不行的。 “早说了你上班没用,还不如回来给我做饭,上了这么会儿,又不上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辛隐俞并未顺着幸芙琪想要听的话说下去,他只是皱着眉将口中的枣糕咽了下去,迅速的收拾好东西,转身就出了门。 幸芙琪看着那敞开的大门,若有所思着。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好像额外的尝到了男人话中的恶毒...... “为什么?” 房子瞬间变得空荡荡,幸芙琪就这样坐在客厅的地上,面前是一个被蹂躏的皱巴巴的塑料袋。 上面还沾着一点点儿的枣糕。 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能闻得到枣糕的甜味,让人沉溺。 下意识地,她转过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只是一眼,她就怔住了。 不知何时,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黑色的连帽遮住了整张脸...... 第78章 不被关注的人。 回忆篇* 自那之后,那种短信再也没有发过来。 但是幸芙琪的生活多了一个人。 一连一周,那个人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上班,下班,回家,那个人一直都在,陪着她。 “琪琪,怎么感觉你这些天没什么精神呢?是不是孟姐前几天扣你工钱那事?”乔莉莉凑到跟前想要八卦。 对于她们这些打工仔来说,一个月本就没多少工钱,这要是被扣一半,完全就是白打工! 她的言语之中看似是在为幸芙琪鸣不平,但更多的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幸芙琪有些木讷,全然没有听出来对方话中的意思,她只是摇摇头,谦虚笑了笑,“啊?没有......” “那你怎么一直这样?就像吸了魂一样......”乔莉莉吐槽着面前的人。 说实话,她一直都挺看不惯这个老实蛋,没有一点儿自己的脾气。 总觉得这人活着特别没有意思。 就......挺懦弱的。 幸芙琪却浑浑噩噩的站起身,并未和她多说话,“我下班了,你......加油。” 她值完夜班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她走得很慢很慢。 就像是在特意等着谁一样......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在自己的背后,手中握着的手机恰在此时发出“叮咚”的声响。 熟悉的短信提示音,传到幸芙琪的耳膜,也同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snake:这都一周了,你还真挺厉害,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那个女人已经住在你们家了,看来你很快就要被清理出去,哈哈哈想想就刺激。】 【snake:不过,我好像突然有点儿可怜你,你说像我们这种从来不被人关注的存在,是死是活谁又会再意呢......】 这次的短信依旧是几行文字,幸芙琪却只是平淡了看了一遍就合上了手机。 她的嘴角划过一抹微笑,就像天边初升的太阳一样。 耀眼、夺目。 她摇了摇头,嘴角扬起自然的弧度,“不,我和你不一样,我也是有人关注的人......” 她将手机塞回到口袋里,转身去了街道旁边的一家营业厅。 其实,平时的她很少会买东西,即使买也大多都是给阿俞买的。 此时的17楼住户处,空荡荡的楼道里响起一道“吱扭”的开门声。 远远看去,辛隐俞先是冒出来一个脑袋,朝着身后挥手,“你快走吧,她快回来了......” “哎呀,人家这不是太想你啦。” 此时,在辛隐俞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娇俏的女人。 女人一身红裙,娇艳的像朵玫瑰花。 辛隐俞推着她往前走,“别闹,快走,乖。” 就在两人推搡之间,他们都没有看到在楼道尽头的步梯间,两扇门的中间隐隐约有一条缝隙。 “阿俞......” “快走吧,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再忍忍啊,乖乖的。”辛隐俞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劝慰着身前的女人,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温柔。 幸芙琪躲在一旁的步梯间内,她透过门缝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突然,脑海中似有一根弦被绷紧拉直,又瞬间崩裂! 恍惚之间,她似乎觉得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个人的脚步声“哒哒”的在楼梯间响起。 一下又一下,刺激着她的耳膜。 “阿俞,我回来了。” 幸芙琪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而且精神状态似乎比之前更加明朗。 两人进屋的时间基本上相差无几,辛隐俞此时有些心虚,他看着门口的位置,“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然而,没等辛隐俞的话问完,幸芙琪面带柔和的笑容,她轻轻摇着头,“没有。” “没有哦......” 将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里,幸芙琪笑着和辛隐俞说话,“阿俞,你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嗯。” 见她这般正常的模样,男人心头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刚想要往客厅走去,却看到了玄关处敞开着的房门,“你怎么进来也不知道关门?” 在厨房的幸芙琪拿刀的手一顿,她面色一怔,“啊?” “那你关上吧,我忘了......” 说完,幸芙琪躲在小小的厨房,她感受着身后的异样。 猛然回头看去,一个黑影在卧室的方向一闪而过,消失在黑幕里。 她嘴角的笑容弯得更甚,拿刀的手也轻快了许多,“真好......” 午休的时候,幸芙琪抱着身旁的辛隐俞,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小声呢喃着,“阿俞,我们是不是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然而,似是觉得对方抱的太紧,男人一把推开女人搭过来的手臂,“快睡吧,我下午还要上班。” “嗯,我就抱抱你就好,这样就好......” 男人吃饱喝足,很快就昏沉睡去。 然而,他全然没注意到身侧的幸芙琪一点儿困乏的意思也没有。 幸芙琪听着身旁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往男人的方向又靠了靠,“阿俞,阿俞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什么怪声?别烦我!”辛隐俞被打扰到睡觉,连眼睛都没睁开。 “真的有啊,好像......好像在我们......床下。”幸芙琪感受着床板下的炽热目光,她浑身都激动的颤栗不止。 “我说你是不是上班上傻了?还让不让我睡觉!”有了温柔乡,辛隐俞明显脾气越来越大,他抱着被子往床边凑了凑,背过身去。 “真的......” 幸芙琪这次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睛看向床头处挂着的那幅画。 画里的小鸟眼睛闪烁着荧光,似在和她对视。 她阖了阖眼,良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很轻,“真的有啊......这屋子里明明有三个呼吸声......” 第79章 枷锁。 夜幕降临。 女人睁开了眼睛,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都走了......”幸芙琪缓缓起身,先是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 最后,她站在睡前看到的那幅画前,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画。 下一刻,她手指点了点鸟的眼睛,“找到你了哦......” 幸芙琦将外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她看了眼周围,最后蹲在床头的地上,将手中的东西按了上去。 “这样,我们就可以互相窥探了。我们都不孤单了,你说对不对?”幸芙琦对着床底,喃喃自语着。 说完之后,她突然一个俯身, 朝着床底爬去......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静静地屏气凝神。 她听到房子的大门被打开。 她听到了客厅的谈话。 她听到了床上的两人的厮磨...... 女人娇俏的声音透过床板传到床下,“阿俞,你什么时候把她赶出去啊?” 很快,就有熟悉的男声回应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宠溺,“我现在很忙,她在还可以做饭。我可舍不得你这娇嫩的手指沾上一点儿不好的味道。” 女人继续撒娇,语气嗲到让人骨头都酥软的程度,“她霸占你这么长时间,还不该为你做牛做马啊。” “快了,她马上就会滚走......”男人的话并未说完,在亲吻中被打断。 两个人在床上耳语,床下的她甚至可以听到女子的声音,还能准确的在脑海中幻想着女生说话的模样。 “阿俞,你真的好坏......以后不会也要这样对我吧?” 熟悉的称呼让床下的人面色一怔,她继续听着。 “哈哈,我只是对她,对你我永远不会这样。”辛隐俞翻了个身,将女人搂在怀里,坏笑说道:“不过,我觉得她好像发现我们了。” “什么?”女生的声音有一丝紧张。 “没事,别怕。她可是那种即使发现也不敢说出来的人啊。”辛隐俞的话里是嘲弄,更是对这个已经同居了很久的人的了解。 床下的她捂紧胸口,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窒息。 过了好半晌,上面才再次传来女人的娇笑,“这......她怎么这么懦弱啊......” 辛隐俞却抬手在女人的鼻头刮了两下,宠溺的笑道:“不,是因为她害怕啊......” 害怕失去被人关注,害怕一个人的生活。 幸芙琪听着两人的话,心木木的,倒也没有很难受,只是下一刻她却死死的拽紧自己的衣服。 在心中默念着,阿俞,我不怕,我..... * 隔天的幸芙琪浑浑噩噩走进便利店,站在正在忙碌的孟荷身边,小声嗫喏着,“孟姐,我想要换班......” 这一句话瞬间就激起了店长的不耐,毕竟这年头晚点工很难找。 尤其还是像幸芙琪这样好压榨额的员工,所以孟荷当场就暴跳如雷,“什么?你要换班你就别干了!”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看着幸芙琪,似乎觉得用这样的神态就能阻止对方的想法,“什么人啊,换班是你想换就能换的吗?” 幸芙琪看了眼便利店外,那个熟悉的角落处,有个黑影一直在徘徊着,“可.....晚上不安全....后面有人跟着......” 幸芙琪这神神叨叨的模样惹得孟荷不耐烦,对方将她推开,烦闷说道:“说什么呢,咱们这可是高档小区附近,能有多不安全?!” 说罢,又上下将幸芙琪看了个遍,极其轻蔑道:“别说了,不就是想加钱吗?这样吧,我一个月再多给你两百,总行了吧?” “我可跟你说幸芙琦,当初是谁帮你找工作的?就你这样,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都到天了!从今往后,你再说换班的事,就赶紧给我麻溜滚蛋,我这也用不起你这样的大佛!” 对方气势恢宏,幸芙琪根本不敢有怨言,她并未说话,只是沉闷低声叫了句,“孟姐......” 从那之后,幸芙琦渐渐的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身后人的逐渐逼近。 回到家后,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你这几天总是忘关门?”辛隐俞察觉到了同居人的不对劲,但也只是抱怨她给自己添麻烦。 “对不起,阿俞,我......”幸芙琪下意识的就要道歉,却被对方不耐的打断。 “行了,你赶紧做饭去吧,在外鬼混一晚上,身上臭死了!”说着,就嫌弃的躺回到沙发上找着最近新热播的电视剧。 见他这般洒脱肆意的模样,幸芙琪咽了下口水,慢吞吞的走近对方,“阿俞,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想买点东......” 幸芙琪难得鼓起的勇气被对方一句话打断。 “你自己不是赚钱了吗?!钱都花到哪去了?” 辛隐俞最近玩乐的时间多,本就不多的存款也所剩无几,原本还有些大方的他现如今连仅剩的耐心也没有了,语气更是冷酷无情。 “我......”幸芙琪想要为自己辩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这副怯懦害怕的模样,辛隐俞更是烦不胜烦,猛然起身将对方推开,“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人?!离我远点,别在我面前晃悠!” 幸芙琦看着男人眼中藏不住的嫌恶。 她抿了抿唇,出了门。 “叮咚~” 熟悉的声音将幸芙琦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急忙打开手机。 【snake: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是不会反抗的。】 【snake:既然你这么懦弱,我也不会再关注你了,再见......】 短信的内容很少,但是却让幸芙琦难以自控的颤抖着全身。她的视线全被那几个字吸引了过去。 终于,她承受不住般的双手抱头,疯狂呢喃着,“不要......不要不看我啊.....。” 原地冷静了片刻,她手中紧紧握着手机,整个人宛若行尸走肉一样往不远处的方向走去。 路过的人看着这个怪异的女人,如果靠得近的话,还能听到她的低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都是假的......假的。” “......” * “幸芙琦,你站店外面干嘛呢?!还不过来上班?!” 孟荷见面前人的行为举止越来越怪异,忍住自己的脾气。 幸芙琪却是朝她温和一笑,紧接着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孟姐,我有东西忘家里了,想回去取一下。” 眼前的幸芙琦双目无神,也不知在看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身边有哪些根本不存在的人?】 第80章 破茧。 回忆篇*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幸芙琪看着沙发上躺着的苟延残喘怒瞪着她的男人,她发出了这么多年最畅快的笑声! 这笑里带着嘶吼、不甘和悲凉。 每一口呼吸都带来一种沉重而艰难的负担,仿佛无法逃离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重压。 沙发上的男人很快就没了呼吸,他临死前也没想明白,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许是因为对面前这个“软弱”的人太过自信,总觉得她永远都不敢做出反抗,但没想到...... 没想到啊。 辛隐俞刚见到幸芙琪的时候,对方怯懦的朝他眨眼睛,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对方的性子,也几乎很快就选定了“伙伴”。 因为不能大张旗鼓的花销,所以他只能借助别人的名义去买房,去购物,去消费...... 而幸芙琪这样的女人,是最好拿捏的那种。 可以用一点点恩情换取对方倾尽所有的感恩,简直没有比她还合适做伙伴的人了。 果不其然,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对方看待自己的眼神里就充满了感激。 只用了两面,他就彻底掌控了这个软弱的女人,他给组织汇报了这个情况,借由龙湖湾小区做掩护,赚取更大的利润。 只是渐渐的,日子越过越顺,他沉溺在这样的欢乐时光中,偶尔也会忘了自己是谁。 但是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不管他是好是坏,对方总是热情的看待着自己,这样控制别人的成就感令他享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时间再久一点,他渐渐习惯之后,逐渐也就没了先前的耐心,但是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事,那个女人一如既往的热切的盼望着自己。 所以,他便认定对方是卸了甲的老鼠,没有一点儿脾性,更没有自己的人生。 但辛隐俞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掀翻了这一切的,是他从未拿正眼看上的人。 幸芙琪不知道男人何时没了声息,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目光呆滞,和看案板上的鲜肉没什么区别。 原来,人的生命也这么脆弱啊。 她从客厅走回到卧室、厨房、洗手间...... 在此之间,她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上衣柜里那件早早准备好的红裙。 镜前的女人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丝丝发缕垂落在圆润的肩头,檀木一般黑色的浑厚眼珠盯着镜中的人看。 下一刻,幸芙琪笑了起来。 这次的笑没有先前那般的凄厉,这次的她笑的就像正常人一般,温润且坚定,明朗又柔情。 重新回到客厅,她忽视左侧那血淋淋的屠杀场,目光落在窗外的那抹青橙上,她想要伸手去触碰这抹温暖。 但是啊,它太遥远了。 飘窗前还飞舞着洁白的窗帘,她迈出一条腿想要冲破挡在眼前的禁锢。 她想要做自己。 仰面朝下的时候,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稀薄而沉重,每一口呼吸都像是饮用了浓稠的糖浆。 天边的光辉洒落在她的红裙上,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在空中自由的飞舞。 这一刻,幸芙琪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并非一直都这么孤单。 她明明也有在意她的人,是那个人...... * ''爸爸,妈妈呢?她去哪里了?'' 男人将身侧的一个年轻女人推到眼前,指着她说道:''这个是你的新妈妈,琪琪乖,叫一声。'' ''可是......这不应该是他的妈妈吗?爸爸,我的妈妈呢?她去哪里了?'' ** ''小雨这次考试进步真大,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大家都去!'' 小男孩扬起可爱的笑容,他扯了扯男人的衣摆,指着桌子边缘的怯懦女孩说道:''可是爸爸,姐姐这次考试好差,为什么还可以吃好吃的?'' ''既然姐姐考试不好,那就惩罚她看着你吃,好不好?'' *** ''爸爸,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有什么......事吗?'' 男人被突然拉开的门吓了一跳,他收敛了炽热的目光,打量着面前在逐渐长大的女儿,敷衍笑了笑:''琪琪,你知道......爸爸刚才在外面?'' ''嗯?爸爸不是经常这样做吗?'' **** ''爸爸,阿姨,弟弟,你们去哪啊?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楼道的来来往往的住户毫不吝啬自己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窝在墙角的女孩。 他们有的人在怒斥,有的人在批判,但更多的还是在看热闹。 幸芙琪将头埋在双膝间,冲到喉咙的话语犹如一把无形的绞索,紧紧勒住她的咽喉,阻止她发出任何声音。 不,爸爸是爱我的,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偷偷保护我,只是因为阿姨和弟弟才离开我的,对不对? 对不对? ''爸爸,我以后一定更乖,你们能带上我一起走吗......'' * 幸芙琪坠落在地的时候,她仰面看着头顶上的苍穹,泛着灰蓝色的光,凄凄惨惨地照耀在草地上,把那仅有的鲜亮的几根嫩草,也埋进了红艳艳的血泊里。 她在眼神失焦的最后一刻,目光里还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嘴角上扬的弧度如同黎明的曙光,柔和而温暖。 她终是微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像是跳完了最后的舞步。 第81章 案件后续。 昏暗的房子里,东西散落了一地。 沈隽将桌子上零零散散的东西全都拢在一起,这里面大多都是些u盘,他朝着身后的警员们招招手,“把这些东西全都带回局里,统一复查一遍,应该就能水落石出。” 说完这一切,沈隽随手从这一堆东西中挑了一个u盘,看向身后的闻人,“带电脑了吗?” “当然。” 闻人烊柔将手里的u盘插到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扫描后众人发现这里全是各种各样的视频。 拍摄的无非都是现场的监控视频。 沈隽在搜查抽屉时,还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上面并未落下灰尘,看起来应该是才放进去的。 “老大,这个会不会就是......”观孜盯着他手里的摄像头看,仿佛就像一个漆黑的眼睛,在扫荡着在场的所有人。 “嗯,床头的那个。”沈隽紧盯摄像头,“幸芙琪从那天回去,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 观孜还是有点儿不太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可是辛隐俞真的就这样轻易被杀死了?” 那可是s组织的杀手啊,怎么会被这样的女人给摆一道? “因为,她太了解他了。”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只知道隐忍的女人的极限在哪里呢? “哎......” 得知真相的警员们无不叹息着,结局让所有人沉默。 他们可怜幸芙琪的遭遇,更惋惜她最后的下场。 “老大,那个s纹身呢?这真的是案件真相吗?”闻人提出合理的质疑。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s,whatever remains,however improbable,must be the true.” 沈隽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温度,也没有丝毫的起伏,“‘s’纹身我只能说与此案没有关系。” 虽然这个事实他也很难接受,明明揪到了线索,却根本没有办法去证明。 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总是错过最关键的证据。 经历的多了,沈隽这次倒也没有太过失望,他相信距离触摸那层壁不远了。 观孜和周围的警员将所有的监控设备调取出来,这里面存的全是铁证。 “这就是事实,你看这个监控录像,完整的将幸芙琪的犯罪事实给拍摄了下来。” 郑世明接过话,给众人大致复述了案发当时的场景。 “那天晚上幸芙琪假借忘东西的缘由,其实是回家将所有的摄像头都处理了一下,这个时候她并未动手。”郑世明指着监控的最后一个画面,继续分析着,“她把这些拆卸下来的镜头给送到了这里,第二天交接班的回家的时候,那会儿辛隐俞因为服用了安定药,所以比平时醒的晚了些,幸芙琪就对他下了狠手,最后从楼上一跃而下。” 这样的解释是最正确的,再加上有监控摄像头做辅助,完全可以印证幸芙琪杀人之后自杀的犯案事实。 闻人烊柔点点头,完全赞同这一说法,“你们看,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幸芙琪才把这些自己装的摄像头全部拆卸下来。而楼道的摄像头是梁汀装上去的,他没有取走是因为那天的计划被打乱。最后还有辛隐俞装的摄像头,已经报废了很久,目的是为了防止运粉过程中出现危机。” “也因此,这也向我们解释了为什么现场会有那么多不同型号摄像头的原因。” 确实是不同的人安装上去的。 “但是现场还留下了一个摄像头,为什么?”孙猛想到了从画里搜查出来的那个摄像头,他还是想不太明白。 这个问题一出,瞬间难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对啊,既然要收走所有的摄像头,为什么偏偏独留下这一个呢?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罪证?告诉世人这案子是她做的? “因为,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她心里还愿意相信那个‘她’是存在的。”沈隽从众人身后走过,他的解释让人为之一愣。 或许,这样的解释是最好的答案。 几个人讨论着案子完结的同时,外面已经响起了连绵不绝的警笛声。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带走。 案子破了,但是沈隽心中的那根弦却被拉得直直的。 “沈隽,这次的案子辛苦你了。”田震笑着拍拍男人的肩膀,话里话外都是欣慰。 接连破获悬案,而且还在这么紧的时间内,这对市局队伍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迹。 田震开心的同时却也忧愁过半,毕竟市里命案发生的这么频繁,他这个局长压力也很大啊! 再加上...... “老田,案子破是破了,但是你知道的,这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沈隽沉吟片刻,又漠然说声,“为什么在最后的那个月里,他们与辛隐俞断了联系?” “当然,还有那个s纹身......” 沈隽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就是s组织,还有白源集团和它背后的扶氏,他们究竟有没有牵扯? 似是听出了沈隽话中的着急,田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想要劝慰两句,“隽儿,案子结束就案子结束,既然什么也没发生,就不要把心放在这里,我给你放假出......” 话音未落,沈隽就断了他的话,“老田,你知道的,我等的太久了。” 田震的面上表情一僵,他突然有些痛心,“我怎么不知道?当年是我把你从疗养院里带出来,现在你让我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你是不是还想下去和老沈......”他话说了一半,终是颓废地坐回到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 霎时间,室内一阵沉默。 沈隽看着这个不再年轻的中年男人那弯下去的脊背,他颔首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凭借他们两人多年来相处下来的默契,沈隽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哎,这案子......直接被省厅那边提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老田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人也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不是我不管,是现在我们管不着了。” 第82章 前脚去,后脚跟。 “什么意思?”沈隽喉头有些干燥,他舔了舔嘴唇。 “省厅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有在暗中调查扶氏集团,我这边刚把案子报上去,就被那边压了下来。”田震坐直身子,看着满眼期待的某人,“所以,这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了。” 然而,他这沉重的话刚一说完,身前的沈隽就朝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随即目光灼灼道:“我要去省队。” 这话一出,老田腾的一下站直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我要去省里。” 沈隽再次重复,声音清润纯正,认真的很。 然而,田震却前倾着身子,伸出的食指也在微微颤抖,“沈隽!你是不是真想气死我?你以为省厅是你说进就进的?你以为这案子是你想办就能办的?你可别忘了,你是当年事故的家属!” 字字珠玑,犹如一拳拳打在沈隽的胸口,他何尝不知自己面前的路有多窄,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拼上一次! “我不是为了复仇,我现在很理智。”经历了这两次事后,沈隽好像也想通了些,答案或许没那么重要。 见他神情昂然,丝毫没有激动和不安,田震倒也信了他的话,但他依旧不能接受对方的选择,大手一摆,“省厅可不会听你这么说!” 沈隽却根本不怕他的,因为他有办法,对方也肯定知道那个方法行得通。 “之前省厅那边就已经派发了调遣文件,您要是......”沈隽刚提了一句,就被田震怒视着打断。 “好啊你,养活你这么大,你还威胁起来我了是不?” 沈隽深深叹息一声,他就这样笔直地站在原地,身姿笔挺,宛如青松。 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老田,我爸走之后,一直都靠着您的提拔。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沈隽。” “但是,如果这件事不到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话落,沉默的气氛笼罩在两人的周身。 过了很久很久,沈隽才终于等到老田的松口。 “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去了吧?走之前去看看他。” “嗯。” 出了局长办公室,沈隽倚在墙边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却掏出来半包口香糖。 烦闷的倒了一粒出来,唇齿间瞬间被清甜包裹,他忍不住低声咒骂,“操!” * 此时狭窄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报纸刊物,沈隽刚一走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来自观孜的熊抱。 “老大!有两件好事,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事还挑?快说!”沈隽抬腿就在对方的屁股蛋上毫不留情踹了一脚,两人笑骂着。 观孜却灵活一闪,站着老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额,由于咱们局接连破获两起大案,局长说要请我们吃饭!” 沈隽掏掏耳朵,假装听到了,“嗯,还有一件呢?” 他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让观孜有些泄气,不过却立马又兴奋了起来。 说着便跳到沈隽的旁边,故作将手臂揽着对方的肩头,“这另外一件事就是......队长你的警草头衔又回来了!” “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沈隽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什么?” 见他没反应过来,观孜便又解释了一句,“哎呀,就是宋法医要走了啊,你不知道?” “去哪?”沈隽心口猛然一滞。 “回省厅呗......” 观孜摊手,表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沈隽强装淡定,却还是故作问道:“什么时候?” “刚刚你在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宋法医过来和我们说的,你那会不是正好......” 这些话让沈隽只觉自己的脑门嗡嗡的,一股热血直冲颅顶! 仅呆愣了一秒,就转身狂奔出办公室。 “怎么了?”后面的观孜看着突然窜走的老大,满脸问号。 这两人不是平时一直都不对付吗?怎么现在老大的态度这么反常? 夺门而出的沈隽冲出办公室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那剩了半包的口香糖,他刚刚那一瞬,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往后院疾驰而去。 然而,等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停了下来。 “切~” 身形一转,抬手就将手里的口香糖轻轻一掷,伴随着一声咣当的生脆响声,盒子稳稳地落入了垃圾桶中。 晚上庆功宴上* 田震今晚特意选了不是很吵闹的饭馆,局里能来的警员们全都来了,满满当当坐了好一大桌子的人。 沈隽是在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来的。 见到他的身影,担心了一下午的观孜连忙起身上前迎接,“老大,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下午跑哪去了?快说!” 沈隽摆摆手,遮住眼底的疲惫,简短回了几个字,“睡觉,刚醒。” 主座上的田震看起来很高兴,此时的脸颊也红扑扑的,“隽儿啊,这两个大案子,你可是出了不少力......” 听到这奉承的话,沈隽勾唇笑了笑,他欠欠身子,“老田,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田震哈哈笑了两大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此时的他站直身子,似乎是有重大的事要宣布。 “那个大家伙都听听,这对咱们局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沈队的申请我已经提交了,通知可能马上就能批下来。” 话落,他眉眼有些下落,但面色还是笑着的,“沈大队长,你这去了省厅,也是代表着咱们平湖市公安局的颜面,千万别给大家伙丢人啊!” 这话一出,瞬间惊起满座人。 “什么?老大你要去哪啊!”观孜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毕竟自从他入队以来,和沈隽接触的就是最多的,现在突然听到这消息,着实是有些承受不住。 沈隽闷口喝了口茶,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省厅,老田已经向上边提交了申请。” “不是吧老大,这宋法医前脚走,你后脚就跟啊?”闻人烊柔显然抓住了重点,这话一出众人看向沈隽的眼神多了丝探寻。 当事人却眼神暗了暗,他明显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一个连临走时招呼都不打的人,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跟他没关系。” 第83章 我们在一起过吗? “沈队,你真的要走啊?去省厅?”孙猛和沈隽是从同一个警校毕业的学生,也是工作了很多年的同事,现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是让人难以割舍。 毕竟,太过突然。 “嗯。”沈隽明显不想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只是淡漠的应了声。 这态度,亦如他平常的模样。 “那你要去多久?”有同事问。 沈隽摇头,他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不知道,案子办完就回来。” “那就好,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观孜是所有人中最伤感的人,现在一听说沈隽要走,就差没有抱着对方痛哭一场。 他更像是喝多了,想要抱着沈隽的手臂却被对方给拦住,“一身酒气,离我远点。” “不要啊老大,以后就见不到了,呜呜呜,让我哭会儿。” 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饭局散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歪七八趔的。 “闻人,他......”沈隽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问着全队里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没事的老大,孜然就交给我,你这么多天一直熬夜,快回去休息吧。”闻人烊柔单手托着观孜,全然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 “嗯,路上小心。”沈隽又叮咛了两句,转身悄然的脱离了大部队。 晚上的夜风很是清爽,吹在沈隽的身上,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靠在开着霓虹灯的大桥上,看着那不停翻滚的水流。 “叮铃铃~” 他摸了摸手机,也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 “说。” 那边并没有立刻传出来声响。 稍过半晌,才响起那道熟悉的醇厚声音,“到家了吗?” * 省厅的文件下来的时候,已经距离“红裙案”过了两周。 田震在这一大早上将所有人叫到会议室,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一群人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来通知一件好事情的。”田震卖着关子,看着众人那耐人寻味的表情。 “什么好事啊,田局?”有人耐不住好奇,争先恐后的叫嚣着。 田震则是摸了摸下巴的短胡须,眼睛笑着眯成了一条缝,“省里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建立一个特别的‘专案行动小组’。这队伍里来的可都是从各个省市调来的精英们。” 说完,他神神秘秘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咱们局争气,连破两件大案,获得了三个名额!” “我打算让你们三个一起去。”田震的食指落下,指着最后排漫不经心开会的三人。 众人回头看去,赫然发现竟然是支队的三个人,也是局里的铁三角。 “什么?!我也可以去省厅?!”被指到的观孜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做他们这一行的和别的职业不一样。 越往上,责任越大。 但是你又能说谁人没有一颗向上的心呢? 观孜眨巴着眼睛,回头看了看闻人,又偏头看向沈隽,兴奋难掩,“老大,柔柔,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沈隽白了他一眼,戏谑道:“我们在一起过吗?” “闻人,我也不用和你分开了,呜呜呜......” 会议室内再次响起观孜那熟悉又欠揍的哭声。 闻人见不得男生哭哭啼啼,蹙起眉头嫌弃道:“观孜,你给我打住!” “不嘛,人家......” 几个人在会议室内说起玩笑话,唯有站在一旁的沈隽面色凝重。 他看着田震,眼底满是警惕之色,“田局,省厅怎么会突然要这么多人?” 田震知道自己瞒不住,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各个省市的人才交流学习一下,其次也是为了办案效率。” “你确定原因是这些?”沈隽一记冷眼扫射过去,对方瞬间就蔫了下来。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田震叹息一声,目露难色,“省厅那边发下来的通知是这样说的。” 见老田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告知实情,沈隽也不便再多加逼问,只是他的心头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观孜和闻人倒是完全沉浸在要前去省厅工作的喜悦中。 “老大,咱们就要去省厅了,要不要给宋法医打个电话?或者给他捎些特产?”观孜想着他们三人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找个熟人帮衬一下,日子肯定不会过得太差。 “嗯,可以。”沈隽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观孜没想到老大居然会接他的话,正准备打开手机搜索一下平湖特产,谁料到从身侧传来一句: “给他捎一碗‘凉拌猪心’。” 观孜点开搜索框的手猛然一滞,抬头看向周围的人,“咱们平湖有这种特产吗?” 闻人则是听懂了沈隽的话中话,扶额无奈解释道:“你是不是傻?老大这是在说宋法医没有良心。” 沈隽点头肯定,“吃哪补哪。” 观孜:“......” “可是老大,人宋法医来咱们局帮助破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总不能去了见熟人两手空空啊。”观孜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早知道刚才他就不该这么多此一问,“再说,这又不是光咱们市里去人,还有别的市呢。” 出门在外,总要妥当些。 “你也知道啊,孜然。”闻人站起身,撩了下头发,眼中放着光,“这回你丢人可不是你自己的脸,而是咱们平湖的脸。” 观孜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些不好的场面,他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做一百个俯卧撑,不能给市局丢人啊!” 沈隽看着飞奔而去的观孜,忍不住摇摇头,他看着面前的闻人,语气中闪过一丝诧异,“闻人,我没想到连你也要去,这样的话咱们局里的系统......” 闻人倒是没有听到过沈隽这样说话,她只是抿了抿唇,笑着说道:“老大别担心,让局长再招点人儿不就行了。” 沈隽看着她自信满满充满斗志的模样,点点头,在临走前他并不放心局里的工作。 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多做些准备工作。 “我想了一个人,在技术上或许能够顶替你一下。” 第84章 故人。 “谁?”观孜伸出来一个头,看着自家队长。 沈隽的眼神略有缓和,说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名字,“梁汀。” “他?”观孜眼底浮现一丝诧异。 他当然对这个名字耳熟,毕竟是刚不久破获的红裙案的相关人士。 一旁的闻人却连连点头,眼神中是认可,“可以的,他在电脑方面确实比一般人精进很多。” 听到警花的夸赞,观孜有些不服气,冷不丁冒着酸水,“就他?那种把摄像头搞成红鬼影吓唬人的水平?” 闻人全然当作没听到这话中的酸味,回击道:“嗯,就是那种把摄像头搞成红鬼影把某人吓尿的水平。” 观孜被点名,一下就炸了毛,“谁尿了?!” 沈隽无奈的摇摇头,这一对活宝真的是冤家路窄,也多亏了他俩,才能让办公室欢乐多。 “那就他吧。”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这案子定不会是那么简单就能破获的。 事已至此,也应该告诉他们实情,沈隽沉下脸来,眼色冷厉,“省里下达的文件说让我们下周过去,首先我在这里说一下,不管到哪里,我们都是代表着平湖的,我们就是平湖的脸面。” “其次,在外面不像在这里,很多事情都要商量着来,万不能擅自行动,听明白了吗!” 沈隽面色冷淡,神情恭谨,眼角下榻,好像有点儿困,但漆黑的眸子里盛满光芒,仿佛一捧星屑落在里面。 “是!” “是!” 两人异口同声朝着沈隽行了礼。 最后,三人难得的将办公室打扫了一通。 活干完的时候,沈隽看了下墙上的表针,嘴唇抿了抿。 “观孜,车钥匙,我出去一趟。” 听到这话,观孜和闻人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可是很少看到沈隽独自开车。 “啊?老大?要不要我陪你?” 沈隽摇头,接过车钥匙就往门外走去,“不用,你收拾你自己的。” 看着自家队长那沉闷着的脸,观孜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老大居然要开车?” “这下就清楚了。”闻人烊柔摊摊手,随手打开电脑,上面显示着车子的出行轨迹。 观孜朝闻人竖起大拇哥,满眼都是赞赏和认可,“所以,咱们到底要不要买土特产?” 闻人抬头,“给谁?” “宋法医呗!”观孜理所当然道。 听到这话,闻人烊柔一脸高深莫测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不。” “是给大家......” 沈隽驱车一路向北,越开越远。 他似是闯入了一块无人之境,周围种的全是松树,这里是一处很少人来的地方。 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沈隽将副驾驶座上的花束拿了下来。 “沈隽?” 沈隽刚把这车子停好,就听到一道熟悉的醇厚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过去,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男人。 “嗯......章伯。” 等两人靠近,对方上下打量着这位......稀客,满眼是藏不住的惊喜。 “你......怎么会......来?”说着,又觉得话很生分,他忙再次开口打趣着,“这么多年,都不见你来一趟。” 这话是实话,沈隽挠挠头,脸上少了在单位时的淡漠,反而能看出一丝局促。 “嗯......” “没事,来了就好啊,快去看看吧。”章承抬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推着人往里面走去。 沈隽告别熟人,亦步亦趋的朝着石阶走去。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奔前方。 目的地是一个不大的四方小碑。 这里干干净净,一点儿尘土都没有,却也因为过于干净,似乎更加断绝了这阴阳两端。 沈隽在石碑前驻足了许久,才将手中捧得紧紧的花束放在石碑前,“老沈,这么多年没来,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伸手触摸着石碑上的刻字。 【xxxx——沈明义。】 沈隽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很久,才再次轻声开口道:“我查到了一点儿眉目......这就要去了,来跟你说一声。” “事成了,我还来见你。事要是......没成,你也别不见我......”沈隽的话哽在喉头,停顿良久才幽幽开口 ,“你也别怪老田,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知道的,我进这一行不是为了报仇,可千万别自恋。就是觉得......你当年跟我现在这岁数时,后面跟着一个熊孩子会是什么感觉。” 沈隽似是想到了从前,他沉默了稍许,继续说道:“你把我接走那天,我就在想啊......你真他妈是个英雄。” “我也想尝尝当英雄的感觉,不是大家的英雄,就是某个人的英雄就好。” 沈隽说了很多话,仿佛把这些年所有想说的话全说了遍。 山上的风吹着男人的衣摆,鼓鼓的,似在挥手告别。 蓦地,他最后说着。 “对了,这趟是去省厅工作,当年你那么牛气,怎么着我也应该争气点,是不是?”这样的问句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只有山风在呼啸而过,吹着他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 许久,沈隽眨巴着眼,哽咽道:“爸......” 他从上面下来的时候,门口还站着那个守墓人。 章承见他情绪低落,连忙走上前来安慰,“看完了?” “嗯,章伯,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啊?”沈隽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生机勃勃环境,就是少了些人味,“也不出去看看?” “看什么看,都这么大岁数了,在这守着他们多好,我哪也不去,足够了......”章承的话里透着世事悲凉,似乎只有他还记得山上那些人的事迹。 也只剩下他记得。 沈隽的眼眶涩涩的,他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毕竟说起章伯的事,那就又是一段刻骨往事。 第85章 ct专案小组。 章伯的妻儿因为当年受到威胁,死在了歹徒手下,然他这一守就是十几年。 沈明义当时被送进来的时候,他看着后面站着的小小的默不作声的沈隽。 泪流满面。 因为那时候的沈隽和他的儿子一般大。 “你这么长时间不来,这也就我自己,没办法给你送。”章承将一兜东西递了过去,满眼都是热情,“这都是我院子里种的,你拿回去自己煮着吃,别整天点外卖。” 沈隽看了眼那不小的袋子里装的是各种各样的蔬菜。 “这是......?” “一点儿蔬菜,还有一些土特产。”章程边说边解开,给沈隽详细说着每一种蔬菜。 沈隽将袋子接了过来,转过身又继续说着,“章伯,我来这一趟是跟老沈说一声,我要去省队了。” “省队?”章伯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嗯,只是去参加个任务,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回来。”沈隽神色宁和淡漠,五官深峻,身影修长挺拔,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 “隽......”章伯突然按住沈隽的肩膀。 多年不见,当年那个小不点儿居然已经超过他了。 “没事,就是个小任务,不危险......”沈隽知道男人在担心什么,他并未说实话,其实也知道对方心里在想的事。 “好啊,挺好的......”章承满脸欣慰,当年那些孩子们都长大了,“现在这天下正是靠你们来担,明义下面要是知道了,肯定替你开心。” “嗯,章伯,我这就要走了,你自己也好好照顾身体,我会回来报平安的。”沈隽将蔬菜包放到后车座上,随即拉开驾驶位的车门。 等他安稳的坐在车上后,朝着依旧站在外面的章承挥挥手。 “好,章伯等你回来,咱们爷俩一块喝个小酒。”临到分别,章承话中透着一丝不舍。 也对,这僻静的地方,平时根本见不到人影。 “当然!”沈隽朝他点头,眼神里充满着坚毅。 “一言为定啊......”章伯笑着和他挥手,语气盎然。 “一言为定!” * 沈隽最后直接将那一大袋子蔬菜带到了刘伯的面馆。 这时,他才看到这袋子里装的不仅有时令蔬菜,还有一小兜柿饼。 “没想到章小子现在也成种地人了,果然咱们国家的人基因里都是种田。”刘明勇一脸老成,笑着和沈隽打趣。 “章伯自己在那也挺单的,改天你们一块聚聚。”沈隽提着建议,这些老家伙们当年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自己单独所拥有的。 “行啊!隽,这柿饼放的时间可以长一些,你带一些去省厅,没事解个腻。”刘明勇将蔬菜包里的柿饼拿了出来,递到沈隽的眼前。 沈隽的视线在柿饼上停留了一秒,点点头,“嗯,放那吧。” * 等到了要走的那天,沈隽看着自己带着的那一小小的书包思索着。 “老大,你怎么来这么早!”观孜大老远走过来就和沈隽打着招呼,满脸都写满了自己很兴奋。 因为三人是要去省里学习,局里的车不能开。 也因此,他们直接买了去省里的直达高铁,在这个飞速前进的年代,交通同样也很发达。 “你们......是去度假呢?” 沈隽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他们手上各提了两大兜的袋子,肩上也扛着数不过来的旅行包。 甚至,还有身后来送行的隔壁重案组的人拉着的行李箱。 毫不夸张,这简直就像是搬家。 观孜被看得有些发毛直接将锅甩到一旁,“这都是闻人的东西,她的设备......” 沈隽一眼拆穿他的伪装,“你觉得省厅还需要你带设备?” 观孜尴尬的摸摸鼻子,他心虚的看向一旁,“老大,不是我说,我打包票,省厅的东西绝对没有闻人的好,你就说省厅的那破键盘够柔柔锤的吗?” 说着,随手从肩头抽出一把黑色的机械键盘,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可都是她锤过来的。” 千锤百炼,其利自现。 白色的长蛇在轨道上快速的穿行而过。平湖市距离泽市很近,两市相邻,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高铁会更快,大致就二十多分钟。 “老大,你就带这么点东西?万一咱们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呢?”观孜好奇沈隽的东西都藏到了哪里,忍不住发问。 “到那买。”沈隽回答的很随意,倒是完全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对于他,满足最低基本物质需求即可。 “......挺豪。”观孜羡慕了。 沈隽回头看了眼旁边放着的小书兜。 就这,里面还有半兜的柿饼。 说起柿饼,沈隽皱皱眉头,“啧!” 他是靠着窗户坐的,玻璃上倒映着他的样子。他看着,思绪已经飘到了外面。 蓦然间,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接到的那个电话。 “到家了吗?” 对于这个很熟悉的声音,沈隽听着话筒那边传过来的问询,有些懵。 “嗤~怎么?这才多长时间连我声音都不记得了?”话筒那边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随即就是那欠欠的声音。 “哦,还以为你死了。”沈隽淡漠回应,如果忽略掉心脏此时剧烈的跳动外。 “沈队晚上不是不吃饭的吗?怎么样啊?庆功宴。”宋淮止虽然并不在现场,但是问出的问题明显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样被掌控的感觉让沈隽有些不舒服,“你怎么知道?” 宋淮止笑着说道:“看到观孜他们发朋友圈了。” 从那些人发送的朋友圈照片里,偶尔还能看到角落里坐着的某个忧郁的男人。 “朋友圈?”沈隽表示,这是什么东西。 “微信的一个小功能。”宋淮止的声音很淡,而且听那边的环境,根本听不到一点儿声响,片刻后他再次说话,“让我想想,你现在应.....桥上吹风吧?” 沈隽突然有种什么都被对方识破的窘迫感,“......关你屁事。” 天空早起了黑云,露出稀疏几颗星,风浪像饕餮吞吃的声音,白天的波澜壮阔,这时候全消化在更广阔的昏夜里。 宋淮止的声音让人着迷,透过话筒钻进耳朵,气息清澈,撩拨的人耳尖酥麻,“哈哈,什么时候来省队?” 沈隽面色一怔,随即有些懊恼,“你又知道了?” “对啊,我可是比你自己都要更了解你。” 对方回答的很快,带有一点点鼻音,显得整个人松松懒懒的。 沈隽看着那翻滚的厉害的江面,突然问着,“那你为什么回去了?” “答案找到了?”他继续追问着,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果然,那边传来一阵沉默。 恰在此时,桥上吹来一阵微风,吹动着沈隽额头细碎的发丝,痒痒的,这一刻他甚至都能听见对方那紧致的呼吸。 “平湖的柿饼是不是快上市了,来了给我捎点,我就告诉你......”宋淮止欠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明显带有揶揄的声调让沈隽有些难以自持。 他深吸一口气,回了一个字,“......滚。” 似是听到了一声轻笑,紧接着就是宋淮止那略带严肃的声音,听得沈隽心头猛然一紧,“那天走得急,没来得及等你跟你说。因为我想着我们能很快再见面的,只是......” 对面又是一阵的静默。 随即,沈隽听到男人有些无奈的开口,“只是,没想到这时间这么长。” “隽哥,我想你了。” 男人的尾音音调微微上扬,透着一股散漫,说完之后嗓音低缠上来,让人耳根发烫。 沈隽难掩内心的悸动,“你......” 话音未落,两边又都是一阵的沉默。 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久的沈隽都以为是不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突然,一阵湖风吹过。 他猛然清醒! 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有些醺气上头,他厉声喝道:“宋淮止,大晚上发马叉虫,你找错对象了吧?” 说完,也不给对方人反应,直接狠狠的按下挂断键,沈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傻逼!” 坐在沈隽对面的观孜被骂,一脸的懵逼,他左顾右盼看了个遍,疑惑问道:““老大,你说谁傻逼呢?” “谁傻逼说谁。” 说罢还不解气,沈隽又猛地将书包摔在桌子上,这一番操作把对面的观孜看的一愣一愣。 “谁惹到老大了?”观孜朝着一旁的闻人努努嘴,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闻人耳上挂着耳机,抬眼瞄了一眼,又果断低下头。 “前方到站——离泽市。” “请抵达的乘客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下站。” 车厢内响起规范的提示音,周围的乘客有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大多都已经着手收拾着行李。 观孜看着明显已经在减速的车子,面上闪过一丝激动,“老大,这么快就到了!突然好紧张啊!!” 沈隽白了他一眼,“出息......” 闻人也被对方给无语到了,破天荒的将耳机取下半个,抬眸扫视着对方,“孜然,ball ball you......别丢人了,行不?” “东西带全,走。”沈隽率先收拾好东西,冷漠的站在车道间看着两个人低头收拾。 观孜此时才觉得自己带的东西太多,他有些窘迫的抬头看向沈隽,想要求救,“老大,你要不要帮忙抬一下?” 一旁的闻人听到,也抬起头。 两人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沈大队长。 沈隽只是犹豫了一秒,果断转身离开,“自力更生。” 闻人:“......” 观孜:“......” 沈隽将袖口往上扒拉了一下,随手拿了两件就往前门走去。 等到三人下了高铁,这才发现,困难远远不止这些。 高铁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三人此时就像是三个行走的小山丘。 在人群中格外的有逼格! “下次再带这么多东西,别跟我出来。”沈隽扒拉着肩头的帆布包,警惕的看向靠近他的人群。 “老大,咱们这都是......”观孜刚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就被突然从人流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沈队!” 沈隽转身抬眼向声源看去。 一人正穿过人海,向他走来。 “宋法医,这,这里!!”观孜看着救命稻草朝自己奔来,忍住内心的激动。 沈隽看着刚才还出现在自己心里的男人,忍不住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你......们啊。”宋淮止看了眼身旁那个完全不想多说一句话的人,笑了笑。 他主动伸出手,想分担一下几人的重担。 “宋法医,我们兜里装了好多土特产,到时候分给你点。”观孜憋不住事,刚见面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掀空了。 “这么好啊......”宋淮止眼角闪过一丝笑意,他将众人的表情落入眼底,故作问道:“有没有柿饼?” “柿饼?”观孜有些犯难, “这......你还喜欢吃甜食啊?可是这都是在商场买的......我......” 真完蛋,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沈隽没等观孜把话说完,就将手中的背包全撂在了宋淮止的身上,“有,都在兜里。”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只觉得莫名的违和,尤其是观孜,他瞪大双目,看着沈隽,“老大,你不是说不带特产的吗?” 沈隽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为自己辩解,“别人......送的。” “不是特意去买。” 然而,宋淮止可不这样想,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位主是什么脾性的人。 那绝对的傲娇王者。 看着对方那不自然的神情,他眉眼闪过一丝戏谑,“还是沈队惦记着,没忘了我说的话。” 听着这明显有些嘚瑟的话,沈隽的脸又沉了沉,他缓步的走到宋淮止的身旁,站定。 抬眸想要将对方的气势给压下去,“也希望弟弟别忘了答应我的。” 第86章 汇合。 “嘶~老大刚才叫宋法医什么?” 弟弟? 观孜和闻人鸡皮疙瘩掉一地,这都是些什么鬼称呼! 宋淮止倒是很满意这个称呼,他笑着将手上的东西又提了提,转而问道:“今天来的不止有你们,还有别的市调过来的同志,情况你们都知道吧?” 观孜张望着四周,想要找寻同胞,“消息是知道,但是来的是什么人就不太清楚了。” 宋淮止也跟着点头,分享着自己的情报,“我也只是知道黑定市分的有名额,具体是谁也未曾了解过。” 沈隽扫了他一眼,声音淡漠,似乎还在为刚才的窘迫生气,“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来接人?” 宋淮止笑而不语,只是盯着他们看,将几人看得心里发毛,“你们这个样子,我想应该是很好认的。” 没什么难度,人群中行走的“小山丘”。 沈隽:“......” 宋淮止见某人那涨红的耳尖,忍住唇角的笑意,“走吧,我替你们拿一些, 咱们去大厅等。” “可以。” 宋淮止将沈隽手中的大包小包接了过来。 沈隽正准备挖苦两句,身前站着的男人却突然一把将他抱住。 男人在他泛红的耳边低语,“终于来了。” ?! 两人模样长得都是十分俊朗的,在车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格外显眼,现在再加上这番亲密的动作。 在这种公共场合之下,显得格外瞩目! “我去?!这什么情况?!进度神速啊......”观孜手上挂着的塑料袋掉落在地,周围的人纷纷驻足注目。 一时间,沈隽有些骑虎难下。 “放开......”他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面容上也多了丝愠怒。 宋淮止倒也没敢多做什么,感受到对方的反抗后,他手轻轻的松开。 观孜眨巴着眼睛在两人身上扫视一通,忍不住八卦,“宋法医,怎么见我们不投怀送抱啊?” “额.......” 宋法医沉默。 沈隽的脸色更黑了,他怒视着面前的人。 此时高铁站的某一下车口,站着两个“小山丘”。 “梦梦,你说咱是不是下错车了......这特么哪有穿白西装的人啊?”小山丘一号踮着脚尖,她的身高在人群中很有优势,基本上高出同行人一个头。 而她身侧则站着一个偏消瘦的身形单薄的男人,男人一身书卷气里,隐约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 此时他那略显苍白的容颜上,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 温和如玉,清新脱俗。 “没看到。” 他的嗓音似是被浓茶烈烟熏染出的低音炮,震得人莫明心头一紧。 紧接着,率先出声的女人背着小山般的重物凌空一跃,直接在人群里弹射起步。 就这样来回跳了数十下,也丝毫不见得她有大喘气。 没见到人,她有些烦闷,“接个人都能迟到,这省厅的人也忒不靠谱了点......” 只是,没等她话说完,身侧的男人再次开口,声线偏冷,伸手指着人群斜后方的位置,“队长,那......” * 熙熙攘攘的站口处,来来往往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祖甜带着自己的队员逮梦从黑定市来到离泽时,刚下车就有点懵逼。 因为,这个地方太大...... 只是出站口竟然都有三层楼那么高,往下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乌泱泱赶路的人。 他们站在原地,不时有人擦肩而过,祖甜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背包,“梦梦,你说这这么多的人,小偷的生意得多好啊。” 逮梦:“?” 祖甜想到自己的职业,马上改口,“呸!这得多忙啊。” “队长,这是省会,治安很好,小偷们没那么明目张胆。”逮梦强调,但还是警惕的看向四周,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祖甜噗嗤笑了出声,她摆摆手,晃悠悠朝前走去,“是吗?咱们黑定市偷东西的也就那几个小瘪三,成天逮局里喝茶,都快称兄道弟了,这突然调到这么大的地方来工作,我这怎么感觉到了点儿压力呢?” 她啧啧两声,这大嗓门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毕竟,面前这个面容甜美却又有着“魁梧”身材的女人太惹人注目。 给人极大的反差! 见人已经要消失在眼前,逮梦连忙跟上前去,刻意提醒道:“局长说了,您不要擅自行动,一切要听省厅的指挥,而且咱们此番下来也是以历练为主,队......队长你......” 他的话没说完,身前的人就猛然停下脚步,偏头看了过来,“啧!晓得咧,你当我真不知道老头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瞧瞧,果然是大城市,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逮梦则是扶额,和队长待的时间久了,他的心性比先前更平稳了些。 “队长,别看了,咱们还是快点找组织吧......”说着,眼睛滴溜溜转动着,随即就落在了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 看到那两人相拥的姿势后,他的秀气的眉毛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对啊,不是说好的来接咱们呢?怎么没见到人啊?还说什么穿着白西装......” “白......”逮梦念着这个颜色,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又重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此时的那两人已经分开了。 他抿了抿唇,极不情愿的朝着那边指了指。 “那个。” * 反正沈隽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到突袭,面对这样的一个怀抱,他只是呆愣一秒,就想也没想的朝着面前的人猛踹一脚。 宋淮止也没料想到自己会被反击,他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有分量的一脚。 正当场面有些尴尬之时,身侧响起礼貌的问询声,“哥们,你们这是......?” 宋淮止先行反应过来,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两座小山丘。 现在被未来的同事们看到这一幕,他详装淡定的理了理一身洁白的西装。 如果忽略腿上那黑乎乎的一个脚印外,他绝对是人群中最靓的仔! 整理好一切,他转过身,看向几乎和他齐平视线的祖甜,“你好,省厅宋淮止。你们是......黑定的两位吧?” 虽说是问询,但明显肯定的语气也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对,黑定刑侦组队长祖甜,这是逮梦,梦梦。”祖甜朝几人行了标准的敬礼,她这高大的身板搭配上萌萌的表情,属实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逮梦在跟来的路上就已经将几个人看了个齐全,心里也有了进一步的猜想。 其中三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应该就是文件里说的平湖三人。 至于,剩下的一位...... “久仰‘鬼手’大名。”他淡定的朝宋淮止伸出手,面上从容淡定,倒是让几人为之一愣。 “哇!你居然认识宋法医?”观孜表现的很是惊讶,没想到宋法医竟然在他们这个圈子如此出名! 逮梦点点头,语气很是认真,“宋法医在圈内威名赫赫,是所有刑警的学习对象。” 对于黑定这个城市,应该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毕竟作为省内最偏远的一个市,这里特别的乱。 鱼龙混杂,也是最不好管理的地方。 所以从这里面走出来的刑警,都是身怀各技,基本没有短板,身体素质样样拔尖。 祖甜身为刑警队队长,自然也是有着两把刷子的,单从她这身体素质来看就不输于普通人。 “梦梦是我们局的镇局之宝,也是第二厉害的。”祖甜笑着和周围人打着哑谜,言语间听不出她的情绪。 “第一是谁?”观孜好奇,问道。 祖甜看了一圈后,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我。” 这突然的自恋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但也被她这可爱给萌到了心底。 逮梦有些无奈的扶额,忍不住拉了对方一把,低声提醒道:“队长......收敛。” 观孜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也主动发起自我介绍,“祖队长你好,我们是来自平湖的三剑客,我叫观孜。” 话痨观孜一个人就把三个人的话全说了,他伸手指了指身侧,“这位是闻人烊柔,柔柔。” “你们好。”闻人烊柔点点头,她这一头大波浪属实是让人羡慕。 观孜看向最后一位,正要开口说话,“还有我们队......” “平湖,沈隽。” 沈隽冷冷的打断了观孜的话,随即冷冷的自我介绍。 似乎要将周围的人给冻僵在车站。 祖甜多看了沈隽两眼,想要再说些客套话,却还是被对方眼底的冷漠给震慑到了,忙改口道:“以后一起努力啊!” 说完,她伸出手,在观孜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差点儿没把观孜送走。 观孜转过僵硬的脖子,眼底闪过一丝恐怖,“你这力气......?” 祖甜却尴尬的收回手掌,求救般的看向一旁站着的逮梦,然而对方却在下一秒远远跳开。 那模样,唯恐避之不及。 “额,我尽量控制了,真的。” 说着,她眼巴巴的举起手,对着天空发誓。 “哈哈,既然人都已经到齐,就一起到局里集合吧。”宋淮止说着,又顺手接过沈隽手里的两兜重物。 把一旁的观孜看的心痒痒,抬手拱了拱身侧的闻人,“柔柔,你看看,多贴心啊。” 闻人没抬头,冷不丁冒出一句,“是挺贴心的,所以你要自己来吗?” “我......?哎?不是!” 观孜最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穿梭在人流之中,苦不堪言。 省公安厅坐落在离泽市的东边云子区,距离市中心还是有些距离的。 一行人坐在低调的面包车里,车后面还跟着两辆相同型号的车子,笔直的跟着他们前进。 那两辆车里装的全都是他们的行李和包裹。 观孜坐在副驾上,看向倒车镜,“宋法医,你知道省厅这次聚集这么多的人是想做什么吗?” 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员,在看到宋淮止时,脸上表情很是严肃和认真。 仅从周围人对待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沈隽坐在最后面,似乎对周围的环境一点儿也不感冒。 面对这样的问题,大家都保持沉默,他们当然好奇,所以视线全部集中在宋淮止的身上。 然而,男人却老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实情,但还是能从风声中感知到一些。 祖甜倒是个乐呵人,她故作神秘地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肯定是遇到了省厅也解决不了的大案子呗。” “大案子!什么什么?” 观孜双目放光,来了兴趣。 挨着中间窗户的闻人也透过玻璃看向正中间坐着的女人一眼,沉默不语。 “有我在,这都小意思。在我们黑定,哪件不是棘手的案子。”祖甜话锋一转,眼神扫荡了一圈后,神秘兮兮问道:“不过我听说你们市最近这段时间可不太平哦,好像还发生了两件大案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说来给大家解解闷?” 警察一谈起案子,就滔滔不绝,能说得上不小的时候。 被同行这样评价,观孜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案子,小案子。” 主要是这案子的破解和他没多大关系,他也就是个跑腿的活。 真正的大boss还在最后面坐着呢。 观孜不用扭头,就能感受到来自车尾最后一排的那道压迫感。 似乎是嗅到了异样,祖甜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哪里是小案子,挂热搜好几天。” 说完这些,她又叹息一声,情绪转变很快,“不过还好你们没在黑定,不然这些分尸杀人的,都是些家常小菜。” 这话让观孜肃然起敬。 原来高手竟然在身边! “哈?那你们岂不是......?”刚想要再仔细问问情况。 一旁坐着的自始至终都透着股清冷的男人终于开了口,“队长,谨言慎行。” 坐下来后,众人才发现。 他头发微长,最后面还扎着一个辫子。 第87章 裘于思。 观孜打量着突然出声的男人,语气惊奇道:“想必这位大兄弟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吧。” 他深知,自家队长是懒得说话,但是这个男人更像是本身话就少一般,让人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是一旦关注到了,就会猛然觉得这人深藏不露。 “嗯。”逮梦点头,承认了。 “嗯?”观孜发懵。 啊这? “哈哈,梦梦就是这样,不过你们可要小心点哦,他往往都是来阴的那种,我先提前给你们提个醒。”祖甜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没察觉到自己在当面说当事人的坏话,“别到时候被暗算,都不知道。” 祖甜的猛劲观孜是尝到了,所以面对她这“善意”的提醒,观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家伙,原来这一车人里,似乎只有他还算正常。 “那就多多仰仗祖队长了。” 很快,在祖甜的带动下,车内的氛围融洽的就像老朋友的聚会一般。 不过,自始至终,沈隽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众人迫不及待的摇窗看向外面的高大建筑物。 宋淮止笑着和他们介绍着,“到了各位,欢迎你们来到省厅。” 面对眼前如此气派又恢弘的高大建筑物,众人纷纷称奇,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接下来要工作的地方。 心中莫名的开始感叹,不愧是省厅! “呦吼,气派啊!”祖甜忍不住酣畅淋漓的大叫出声,瞬间打破周围的平静,“梦梦你说,是不是比咱们那破旮旯好太多了!” 说着,又看了眼雄伟建筑物后面那宽阔的建筑物群,眼中放着金光。 “这能关多少罪犯啊......” 逮梦:“......” “队长,这里不关罪犯的,是咱们工作的办公区。” 逮梦解释着,面对这个有些傻白甜的队长,他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 而且如果细看的话,是能看得出他眼底的敬畏。 对谁呢? 祖甜看着眼前这个宏伟高大的散发着银光的高大建筑物,吞了吞口水,两眼放光。 似乎下一秒就要发起冲刺! 逮梦站在她的跟前,挡住她的视线,面无表情,“队长,收敛。”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祖甜摇晃着脑袋,有些不耐烦,“我知道老头是让你来监督我的,但是你也不用时时刻刻都谨记吧,梦~梦!” “队长之前是不是没少罩着你,也是不是基本没怎么管过你?”祖甜围着男人绕了两圈,两人的气势不分上下。 “嗯?乖啊......” 其实,祖甜的人和她的外貌一点也不搭边。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突兀”。 直逼一米八的大高个,即使是站在男人堆里也是亮眼的身高,再加上她操着一口流利不脱俗的独特的黑定市人口音。 给人的感觉,简直了! “淮止,看起来......人都接回来了啊。” 突然响起的一道声音让众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去。 只见从正厅门口的位置走出来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男人面色白皙,有着一双带着灰绿色瞳孔的眼睛,与之对视,仿佛能直接洞察人心。 此时后排站着的观孜小声和身旁的闻人嘀咕着,“哎柔柔,这省厅不会都是像宋法医这样的帅哥吧?这怎么一个比一个帅得人神共愤啊!” 闻人烊柔扫了眼斜后方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隽,将声音压到最小,“咱们队长也不差。” “那是!” 沈隽走在最后,他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看什么,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来者皆是客,欢迎大家来到离泽,我是裘于思,以后的日子里大家就都是同事关系了。” 裘于思扫视了一圈众人,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刻于内心。 只是一眼,心中已经了然。 他先是朝着高大的站在最前面的祖甜伸出手,笑着说道:“祖甜队长,欢迎。” “你好!”祖甜倒是没有多想,豪迈的伸出手。 然而,裘于思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一番,他只是轻轻触碰了对方的手面,随即就险险收回,整个动作说不出的流利。 “祖队的手可不是我等凡人就能握的。” 这一番来回,让后面看着的观孜有些汗流浃背,毕竟刚来的时候对方的轻轻一下就差点把自己直接拍去世。 他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只觉现在的肩头还隐隐作痛。 “这个是......”裘于思的视线落向紧跟在祖甜身侧的逮梦身上。 “逮梦,梦梦。”祖甜主动做着介绍,倒是省却了一番功夫。 “你好。”裘于思笑看着对方,眼底的笑意直达深处。 “你好。”逮梦冷冷出声,伸手与之快速触碰后,就连忙松开。 看着落空的手,裘于思挑了挑眉,眉眼落下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观孜朝着他颔首,“观孜,你好。” 闻人紧随其后,做着自我介绍,“闻人烊柔,泽城键盘侠。” 所有的人都已介绍完毕,只剩下了一旁站着的沈隽。 裘于思将眼底的笑意隐藏起来,此时的他虽然面朝着的是沈隽的方向,但是那双墨绿色的瞳孔明显看得是一旁站着的宋淮止。 只听他的尾音带着丝刻意的笑,“淮止,这最后一位你不得好好介绍一下?” 第88章 当年的那件事。 “淮止,这位不得自己亲自介绍一下?” 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人带起的莫名的攻击力,沈隽终于有了些反应。 来之前的路上他一直深陷于车上提出的那个问题中。 现在,他看着身前站着的这个一脸笑意的,在某个角度和某只狐狸很像的男人,毫不客气的回怼反问。 “你谁?” “噗!哈哈哈哈......绝了。” 祖甜已笑疯。 她的这一声笑打破了场面的尴尬,倒是让众人对沈隽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沈隽冷静的回应道,丝毫没觉得自己冒犯了,“平湖,沈隽。” 裘于思对于他的态度并未作出任何的反应,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眸底隐藏着看不清的浓厚笑意,“听闻沈队带着我家淮止在平湖市连破两起凶案,在省厅直接名声鹊起啊。” 沈隽皱皱眉,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挑眉抬头看向前,眼底似有波澜在翻滚。 “你家?” 裘于思被沈隽眼底的气势给震慑到,他内心浮现一丝诧异,却随即笑着圆场,“看来还是淮止魅力大啊,这才回来几天,就向局长提......” 只是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一旁黑着脸的宋淮止给打断,“裘于思。” 连名带姓的直接暗示。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这句话,可是赤裸裸的警告。 裘于思无奈摊手,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荡,很快就摆正心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行,不说了,走吧诸位,局长安排我先带着大家在局里参观,适应一下以后的工作环境。” 他说完,就转身朝着玻璃门内走去。 “老大,这男的刚才究竟想说什么啊?话说一半......”观孜故意放慢脚步,等着最后的沈隽。 沈隽扫了他一眼,冷漠道:“你问问他去。” 观孜:“......怎么最近老大讲话,越来越噎人了呢?我也没惹到他吧......” 跟上来的闻人看了眼观孜,丝毫没有同情应道:“你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你还故意去问,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为之。 当然,观孜是第二种情况。 省厅不愧是大单位,和他们先前的单位相比,这里简直就像迷宫一般,走进去后七拐八拐,也难找到出口。 而且,这里的建筑楼有太多个,每一栋建筑物里都是不同种类的警员,分担着各类工作。 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圈,交织缠绕着所有的信息来源,统筹管理调配着各市区。 逛了一上午,才堪堪将一些大的部门给认全。 最后,裘于思带着众人来到办公楼的顶层,这里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放了一个大大的书柜,书柜的前面就是一张檀木大桌子。 除此之外,还站着一个人。 “等你们好久了,终于来了。” 随着这人的出声,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大桌子上放着的职称牌。 省厅厅长——越华清。 “厅长好,已经带他们参观了整个省厅。” 面对这个人,即使是刚才还有些散漫的裘于思此时也换上严肃的神情。 整个办公室瞬间变得气压很低,似乎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越华清倒是没有架子,他的模样和众人来之前想象的样子完全不同。 在没来之前,都会认为,这位掌管着一个巨大网络的最高级长官应该是个雷厉风行且威风凛赫的人。 但现在,面前这个转过身,朝着他们乐呵呵笑着的温润的男人不得不让他们觉得震惊。 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引力,仿佛洗褪去世俗的铅华,缥缈一般的存在。 越华清指着桌前的几张椅子,笑着和众人打起招呼,“辛苦于思了,大家过来坐,在我面前不必拘谨,其实我一直以来就有想过在各个市区之间搞一些交流会,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来自各个市区的优秀人才。” 越华清正了正身子,眼中含笑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要知道,虽然面前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 “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见到大家,在谈话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越华清说话有些慢,但是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他将众人眼底的情绪看在心里,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就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是你们?” 面对这样的问题,观孜挠了挠头,先是看了眼周围沉思的众人,他率先开口道:“难道是因为我们......太厉害了?” 说完之后,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越华清看出了观孜的直率,他很赞赏这样的性格,表示鼓励,“哈哈,确实有这个原因,还有呢?” 祖甜双手握拳,摩擦着手掌,迫不及待的第二个发声,“当然是想让我们互相比一比,看谁更厉害!” 她的这番气魄让越华清眼前一亮,赞赏的点点头。 “对,也有这个原因......各市区之间的交流必不可少,竞争才会进步。” 他说完,周围的几人纷纷点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说法。 越华清看着一言不发坐在最后面的某人,他眉眼掠过一丝笑意,“那么......沈队,你是怎么想的呢?” 突然被cue到的沈隽回过神来,他抬眸看向坐在真皮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警服,岁月就好像是并未在他地 脸上留下痕迹一般,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震慑感。 沈隽沉思了很久,他看向周围的几人,给出了一个恰如其分的答案,“我觉得......” “是1+1>2吧。” 这个回复不仅让越华清有些惊到,周围的人也纷纷看向沈隽。 只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闷笑两声,说出一句让人怀念的话,“哈哈,你这小子,和你爸是一点儿都不像啊......” 对方提起这个人,沈隽抬眸看去,眼中似有迷茫。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明义还是我队长的时候......”越华清想起这些过往,他脸上难掩一抹沉痛,“不知不觉,一眨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啊。” 越华清的面上闪过一丝遗憾,他叹了口气,终是开口说着这次的行动目的。 也提起那段沉痛的过往。 “这件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十年前的那次大案中,我们损失惨重......”越华清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暗中调查着当年的真相,但是很不幸的是,案件的很多资料都在那场事故中被销毁。” “那件事里死了很多的人,省厅将这件案子压了下来,想着暗中调查,等到查到一丝眉目后就重新翻出来。” 话落,他看向众人,眼底是坚定和不屈。 “而现在,就是那个最关键的时刻。” 第89章 代号l。 “我们经过商议,觉得还是不要太冒进的好,于是便从各个市招收优秀的你们,一起协作办案,破获这场已经持续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的诡案!” 越华清的话很沉重,寥寥几句就说出了这件大案的难办之处。 可以听出,因为这个案子损失了很多警力和财力,甚至这么多年的暗中调查下,依旧没能获得有用的线索。 祖甜似是听出了他的担忧,问出了众人的心中疑问,“越厅,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场的人经过刚才简短的对话,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自己的掂量。 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越华清放缓语气,尽可能的表述清楚,“祖甜队长和逮梦来自黑定市,不清楚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是这件案子这么多年以来调查到的为数不多的资料,你们两个可以好好看看。” 话落,他的视线落在沈隽几人身上,语气转而变得复杂,“至于你们几位,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想要说的是哪件案子了吧。” 组线条的观孜点点头,他说出了个称号,“snake......” 越华清肯定的点点头,严肃说道:“对,我们都知道这个组织的成员手臂上会画上一个‘s’纹身......” 听到提起这件事,沈隽的身子猛然僵直,他抬眸看向身前的人,眸底似有流蕴浮现。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暗中调查,我们发现......”越华清话锋一转,倒是说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事实,“其实并不是所有的snake成员的身上都有‘s’纹身。” 这话一出,沈隽是第一个反驳的,“不可能?明明......” 这么多年他对身上有纹身的嫌犯格外关注,但现在竟然告知他和纹身无关。 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 他站起身,对于这件事他最有发言权。 “沈队也可以看看这份资料,经过我们多年调查,发现这个团伙只有部分有地位的人才会被纹上特殊的纹身。”越华清从桌上再次拿起一份新的文件,翻到对应的部分递给沈隽后,继续往下说,“半年前,我们捣毁了一个贩毒窝点,其中的很多人身上都没有纹身,他们不过是最底层的运送成员,连组织外围都没摸进去。” “可是,我们......”沈隽想要表达自己的调查事实。 但越华清显然是知道他要说的事,点点头不辨情绪道:“沈队,我知道你刚刚破获的那件案子里,被杀死的辛隐俞身上发现了纹身对吧?” 沈隽漠然点头,他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不相信辛隐俞和这个组织没有关系,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越华清却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不急不缓的声音可以看得出他此时那平稳镇定的心境。 “案子转接到省厅后,经过我们这边人的调查,这个辛隐俞很有可能是已经被遗弃的snake七子里面的一位成员。” “代号‘l’。” 沈隽皱皱眉,反问道:“‘l’?” 这些讯息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接触,他想象过对手会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团伙,但没有想到对方的组织也这般的严密。 至少,在此之前,他从未调查到如此之深。 “对,据我们调查得知,剩下的还有......六名这样的主要成员,他们都用着不同的字母来做自己的名字。”越华清说着,语气愈发沉重,仅是调查至此,就已经耗费了巨大的成本。 “至于厅里为什么不让白源暴露出来,主要是因为我们发现在扶氏集团内部,藏着一个代号七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才没第一时间说出原因。” 越华清的话让沈隽难以消化,但他又心生激昂,这么多年终于让他等到了...... “越厅的意思就是说,这个组织内部不但有了自己明显的等级划分,而且位高者身上会有标志性纹身,除此之外也有自己的专属字母代号。”沈隽将刚才的信息整理成自己的话,让人更加明了,“至于最关键也是最紧要的线索就是,省厅已经查到了这个组织和扶氏集团有密切的联系,所以才会秘密将我们调到此次,共同破案。” 越华清情不自禁的鼓起掌,面色闪过赞赏,“沈队总结的很到位。” 沈隽内心难掩激动,他尽可能的稳住心神,主动揽下这个责任,“越厅长既然和我爸共事过,也一定能够理解我对这件事的执念,所以我由衷希望这件案子能够全权交由我......”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了越华清那含笑的眸子,“哈哈,果然。只是沈队,这件事不着急,所以我现在还不能直接答应你的请求。” “为什么?”沈隽打起直球,他心中的急切完全是不加掩饰的。 越华清并未回答,只是看向了在座的剩余几人。 “人我是给你们找来了,现在这个屋子的所有人都会在接下来自动组成‘特别专案小组’,警厅内部的一切警力也会优先为你们服务。”越华清说着场面话,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动机并非这么简单,“但是群英在此,这队长一职能者优先,并非我一人就能做得了决定。” 沈隽了然,能者居上。 虽然他可以肯定观孜和闻人都会无条件跟着他,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有剩下的几人。 这几位,单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那都是不好惹的主。 所有,他也听出了越华清话里的深意。 越华清眼神扫过屋内的几人,目光含笑,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我在你们来之前,可没有泄露过你们各自的能力,所以现在的你们可以说是基本都不怎么了解的。” “那么,这个队长之位,花落谁家,全凭本事。” 祖甜最喜欢这种比拼,她在警校学习那会,就是常胜将军,不管是实战还是技术,总要争个第一! 现在听到能够和各个市的精英们比拼,当年在学校时的那会儿激情瞬间就被点燃了。 “这案子看起来可比黑定那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带劲的多。”说罢,头轻撇看向身侧的逮梦,盛气凌人,“梦梦,准备好了没?” 祖甜将手中的资料放了下来,听了这么一会儿,也坐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的双拳早已饥渴难耐。 不过相较于她,后排的宋淮止第二个发言,表达自己的意思,“我就不参与队长之争了,毕竟我哦只需要动刀子。” 他的话很简单,让人忍不住侧目。 其实,宋淮止会的不单单是尸检,但是他眸光所及之地,有着自己想要追随的人。 所以,他果断放弃。 “我也放弃,我只会玩电脑。”闻人烊柔摆摆手,她的十指上缠绕着规整的绷带,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 她的发言让观孜也猛然站起身,支支吾吾看向沈隽,“那我......也放弃,我支持老大!” 逮梦倒是利索,视线并未有所转动,但语气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放弃。” “队长,加油。” 在场此时只剩下了一脸激动跃跃欲试的祖甜和那个笑眯眯的男人。 裘于思环视一圈,落在前面的两人身上时,他笑嘻嘻道:“搞权术的不适合打打斗斗,你们比。” 裘于思身为省厅的心理侧写师,名副其实的老狐狸。 祖甜听着周围一圈放弃的声音,眉眼间似有失望,她看向唯一还剩下的人挑眉道:“呦,这么快,就剩咱俩了。” “你咧?放弃吗?” 沈隽转过身来,目视前方,眼里光芒大盛,他的周身散发出桀骜不驯的势气。 “当然......不。” 第90章 battle。 做队长难。 做这么一队随便拿出去一个就顶半边天成员的队长更难! 最终,两人的比试被分成了两关,整个比试过程对他们二人的双商要求都挺高。 “刚来就要摸底?在省厅工作也挺残酷的。”观孜咂咂嘴,站在观看台前看着巨大的比试场。 闻人烊柔摇摇头,女孩子的心思总归是更细腻些,一眼就看出了越厅长这番操作的目的是什么。 “你懂什么,这是厅长在磨合咱们之间的关系,比试也只是走个过场。”闻人语气的笃定让观孜有些诧异。 他还真就没想到这层关系。 “是吗?” 闻人斜眼看了他一眼,淡定开口道:“怎么?你这是不相信老大的实力?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是越华清主动让沈隽挺身而出的一次试炼。 至于结局如何,想必这位能够执掌省厅一把手的深藏不露的笑面虎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说什么呢柔柔,我当然是更相信咱们老大啊!”如果不是先前遭了祖甜的一掌,观孜此时绝对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家老大的队伍里。 但现在,不,即使如此,他也更支持沈隽! “老大加油!!” 这场比试公布出来后,瞬间在省厅内引燃。 大家都想来看看来自各个市的优秀人才,这是难得的观摩机会。 毕竟,在省厅工作的警员从在学校里就是拔尖的存在,现在让他们听从来自这些下面市里挑选上来的精英们的话。 说实话,多少令人有些不服气。 也因此,消息刚发出不久,整个观看台就围满了清一色穿着统一警服的人。 面对着周围乌泱泱人的议论声,观孜心底有些不安,“这......” “别说话,你就看着吧。”闻人烊柔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 对于她而言,沈隽身上的那些强势优点是她达不到的高度。 她也从未见过有谁能有自家老大身上那股带给人的盛气凌人的气势。 “我不紧张......”观孜摩擦着双拳,体内血脉觉醒,幻想着自己站在场地中央,“我就是觉得这简直就是送给老大的高光时刻啊!” “嗯,加一。”闻人点点头。 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担心自家老大的水准。 毕竟两个人已经被锤过好几次了。 绝对的亲测有效。 此时此刻,会场中心的两人现已经面对面站好,纷纷注视着对方。 祖甜扎着一个高马尾,看上去英姿飒爽,气势完全不输对面神情淡漠的沈隽。 “沈队长是吧?咱们作为队长的,应该都是凭这一局定胜负的是吧?” 祖甜的话让沈隽为之一愣,他有些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深意,下意识开口,“什么?” 祖甜将外套脱了下来,一个跳投,衣服就安稳的挂在观赏台的栏杆上。 整个动作说不出的行云流水,惹人惊艳。 看到沈隽蹙起的眉头,她笑着又解释道:“就是武力呗,我带队向来都是用拳头说话,那些动脑筋的活和我沾不上边。” 毕竟,在黑定市,她用自己的这双铁拳撬开了无数罪犯的嘴巴。 沈隽隐藏着眸底的深色,他点点头,赞同的看着对方,“嗯,挺好,我向来也是只愿动手就不愿说废话。” 对方的坦诚和器宇轩昂让祖甜的兴致更加浓郁,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和别人斗过架。 在学校的时候,就被指导员经常请到办公室喝茶,让她平日里少欺负同门。 后来好不容易熬到毕业,选工作的时候还特意挑选了本就不安定的老家黑定。 谁能想到都穿上制服了,还是不能和歹徒一决上下。 后来她也逐渐明白,自己完全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想法,当警察才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任何事情都要有一定的规章秩序。 任何人都不能违抗命令。 现如今,终于让她逮到这样可以光明正大比拼的机会,她难掩心中的喜悦,朝着沈隽拱手笑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希望沈队也可以全力以赴!” 沈隽看了对方一眼,也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生就有所谦虚。 反而大大方方说道:“赛出水平,赛出风格。” “哈哈。”祖甜笑得前仰后合,她从未见过像沈隽这样的人。 表面看上去和那些迂腐的只会说教的小老头们没什么区别。 但是对方一张口,你就会被对方身上那股凌然气势给折服。 祖甜更欣赏了,她开始默默准备着赛前热身。 “那你可要小心喽~” 第91章 情有独钟。 两人的对话并未让看台上的观众们听到,只是看着他们一直在相互审视。 战斗,一触即发! “怎么还不开始打?老大他们在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观孜目光灼灼观赏着场中央,此时那剧烈跳动的心简直要比场中的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不会是在撩妹吧?”这一小声的吐槽被身后的宋淮止听到。 男人立于众人身后,眸光深深的落在场中央的某个人身上,那眼中似藏有暗涌。 没等他收回视线,周围的人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平常这样的比赛很少见到,现在真人就在眼前,怎能让人不激动? 宋淮止闻声再次抬眸定睛看去,果不其然,场中的两人已经开始周旋。 要开始了。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出拳,只听“嘣”的一声。 看台上的观众们就看到两人纷纷向后退去。 “力气好大!”沈隽惊骇于对方的拳风,这力度简直比一个九十磅的硬汉还要强上几分。 再次抬眸看向对方时,眼底也浮现一丝认真。 而同样被他一拳激荡的连连后退的祖甜也在站稳脚跟后,诧异出声,“好强!” 要知道,她本就天生神力。 在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就能完全阻挡住一名成年男性释放的力道。 后来家里人给她报了警校,她在这方面的能力又是飞一般的提升,简直无人能敌! 不过,现在...... 她收起眼底一味的轻率,甩了甩手腕。 一拳下来。 两人这才发现对方的厉害之处。 祖甜越挫越勇,很快调整好状态,对着沈隽又是迎面一击,“有意思,再来!” 沈隽看着掠过来的身影,心中暗叹此人力气太大,如果硬碰硬,肯定要落于下风。 而且如果长期这样相碰,对自己的体力也绝对是一项考验。 既是如此,只能智取。 只是一瞬,那身影已然达至眼前,他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这犀利的硬拳。 眼瞅着自己的这一拳落空,祖甜的眼底浮现一丝戏谑,“躲?这就没意思了兄弟,不过......” 话音刚落,她身子猛地下沉,往下方蹲去,接着来了个横扫。 沈隽见状,反应迅速的往后闪去。 见他这般敏捷,祖甜眸色一亮,笑着审视对方,“呀,还挺灵活的,再来!!” 说着,双手握拳,举至胸前,呈攻防状态。 下一刻,她的拳法突然开始迅速、攻势凌厉,甚至速度也越来越快,看上去就像一道道残影掠过。 面对如此凌厉密集的拳头,沈隽只能以同样的姿势作成防守模样。 数几分钟下来,祖甜见对方并未有任何的攻击手段,挑衅说道:“朋友,你是在消耗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太小看我了,这样是根本行不通的!” 说完,又是一波快如闪电的拳头。 这样的速度,甚至撞击对方手肘时发出的沉闷响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长相甜美的女人刮目相看。 任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上去一定能行。 “呲......” 对方的拳法太过紧密,连让人抬头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沈隽已经觉得自己的双臂开始变得麻木。 见他皱起的眉头,祖甜嘴角微微勾起,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人的漏洞。 这场比试,也该说结束了。 看台上的观孜原本激昂的给沈隽加着油,谁知道这情况越看越不对劲,他还没见过老大被这般压制过。 “闻人,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老大这不会要......输了吧。” “他在找机会。” 宋淮止目光灼灼,盯着场上的两人,他当然清楚这场比试的优劣。 也相当了解场中央的男人。 观孜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这哪里有机会,这祖队长的力气是根本用不完吗?而且还一次比一次有劲。” 甚至一想到那些密集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他就感受到那刻骨的疼痛。 “哈哈,你们队长在玩权谋呢。”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裘于思也看破了面前的这场比试。 他惊叹于场中男人的智慧,更明白了自己老搭档宋淮止为何会对这个人情有独钟。 场中比试的两人可听不到周围人的议论,尤其是沈隽,他此时在心里默默的数着。 寻求着那为数不多的机会。 突然,他猛然的松开挡在身前的双拳,一个侧身下去! 看台上的逮梦眼底掠过一丝错愕,随即摇头叹息,“完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众人就看到了一直打在沈隽双肘上的拳头竟然落空了,甚至只是扫到了对方的衣袖。 在对方因为惯性而身子向前倾倒之际,沈隽抓住这个机会,反身一个狠厉的擒拿就稳稳的落在后者的脖颈处。 比赛,结束。 祖甜,输了! “这是赢了吗?”观孜看得一脸懵,刚才还处于下风久久无法翻身的老大,竟然赢得这般轻松? 这......怎么回事? 然而,不止是他,看台上的观众们也是一脸的懵逼。 然而,此时台上的比试者已经在握手言和。 祖甜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得失,“沈队,赢得漂亮!” “承让。” 沈隽揉揉发胀的手臂,这个比试看似是他赢了,其实他不过是以身试险。 道理很简单,祖甜的拳头打过去,沈隽全数接住,这个接住当然是看起来很困难。 所以在祖甜看到他故意露出的弱点后,才会毫不留情的出尽全力。 然而,沈隽的弱点是伪装的弱点,他诱敌深入,最后一举拿下! 赢得艰难,却也拿下比赛。 所以,纵观全局,沈隽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权术,就将局势扭转,足以见得他的个人能力。 在短暂的时间内,达成快速的攻守转换,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素质,更多的可以体现出一个领头羊具备的全方位心理素质。 “恭喜了沈队!” 赢了比赛,台侧的观众们纷纷喝彩,原本这些人还对从下面调上来的警员有些意见。 但现在,沈隽做到了逆风翻盘。 第92章 capture,逮捕。 两场比试还剩下一场,但因为武力比拼失败,祖甜有些丧气,难过嘟着嘴,“不比了,没意思,打架都打输了,还比什么?” 确是如此,祖甜在黑定市是出了名的高手,但她还有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上帝似乎将她所有的技能点都在武力值上点满了,所以在脑力这方面,确实有所欠缺。 也因此,黑定市局长才让逮梦时常陪在祖甜身边,目的就是帮她识别、鉴别、甄别。 可以说,逮梦那就是祖甜的外置大脑。 现如今,因为比试失败,祖甜哭丧着脸跑到逮梦身侧寻求安慰,“梦梦,我好难受,求安慰。” 逮梦环顾一圈,在将视线落到对面的一干人身上时,尤其是在那一对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才幽幽说道:“没事的队长,你输得该。” 祖甜:“???” 紧接着,逮梦继续道:“你比不过他们,他脏......” 远处的几人围成一团,分析着刚才的比拼。 裘于思食指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里藏着笑意,“哈哈,淮止,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咱们这个队伍里,终于有比我还懂得玩心术的人了。” 宋淮止斜眼瞄了他一眼,冷笑出声,“别,你脏多了。” 裘于思:“......?” 下一刻,裘于思就看到刚才还对着自己摆臭脸的男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手巾,笑着朝不远处走去。 “沈队,恭喜,来擦擦。” 看着那洁白无瑕的毛巾,裘于思的眼角抽了抽,笑容也有些僵直。 “真......狗腿子。” 比赛的结果众人有目共睹,在场的所有人都毫不吝啬的鼓起掌,眼神里充斥着对沈隽的赞扬。 越华清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笑看着身前的祖甜,语气温和,“祖队长,还有一场比试,要继续吗?” 祖甜听到这声称呼,连连摆手,笑着向后退去,“不比了不比了,比智力我岂不是输得更惨......” 祖甜对于自己的短板向来不避讳,她直爽的性格很容易就打通人与人之间的壁垒。 现如今,虽然失去队长一职,她也并未表现出很失落的模样。 相较于队长的职位,她更喜欢约人打斗,现在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很快,面上的失落已然消散,她兴致勃勃的再次朝沈隽提出邀约,“沈队,什么时候再和我比一次呗,一局可不过瘾啊!” 沈隽有些难以招架,他这招式只能用一次,要是再来,那岂不就要露馅。 宋淮止显然是注意到了现场有些尴尬的局面,他晃荡的身子站了出来,挡住了祖甜张望过来的视线。 “下次一定。” 祖甜不满自己的计划落空,但看着阻挡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她小嘴一撅,眼神看向一旁,“啧!护的真紧。” 越华清笑着站出来打圆场,“比不比也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既然如此,那我就宣布‘特别专案小组’的队长就是沈隽。” “沈队,恭喜。” “......”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道贺声,沈隽以笑示意,此时眸底深处也燃起雄焰。 “啊啊啊,老大可真牛!”若非有旁人在场,观孜就要一个熊抱上去。 闻人见他这般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嘴碎道:“得了吧,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提心吊胆来着。” 越华清看着围成一圈的小团队,心里也渐渐踏实起来,他走上前,看着沈隽,“沈队,你的小组成员就暂定这些人,身为队长不知你有没有想对队员说的话?” “嗯。” 沈隽点点头,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滴落在脖颈处挂着的白色毛巾上。 他先是扫视了这一圈人,随即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首先谢谢大家愿意相信我,让我做你们的队长,既然你们选择了我,那我也一定不会辜负大家。” “只有弱者需要寻找理由,在我的队伍里,服从命令为一,坚定不移的执行命令为二!”沈隽的声音慷慨激昂,感染了周围的所有人,他捏紧拳头,尽可能放平心态,“至于其他的,交给我就够了。” 沈隽的话很有劲,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 真正的他并不会去管这个人在别处究竟有多优秀。 在他这里,一视同仁! “好!说得好!沈队,我就欣赏你这样的男人!以后我和梦梦就交给你了!!”祖甜第一个给出反应,她笑着抬手拍了拍沈隽的肩头,眼神里也充满着斗志昂扬。 被cue到的逮梦无奈队长的粗神经,眨巴着眼,想着该怎么自救。 然而,祖甜显然是没了解到她这位搭档的心理,肩肘推了推对方后,眨巴着眼,“梦梦,愣啥呢!鼓掌啊!!” “终于不做队长了,我这心里爽啊!” 祖甜率先鼓掌,其实她能当上黑定市重案组队长的职位纯粹就是对她的一种束缚。 毕竟队长这个职位,肩上的担子会很重。 一旦队长的判断有一丁点的偏差,那么就很有可能将整个团队陷入泥潭,随时面临瓦解! 裘于思笑着看着面前的场面,他不排斥这样的小团队,毕竟和每个人接触都能让他很好的学习。 “沈队,咱们队有没有什么名字?” “对,得是那种威武霸气的!”观孜举手,说出自己的想法。 “名字......” 沈隽低头思索着,名字就像是一个标志,能赋予队伍更多的凝聚力。 所以,这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他思索着,蓦地又突然抬起头。 距离他很近的宋淮止看到了身侧男人眼底里蕴藏着的光芒,那光芒闪耀无比,刺到了他的眼睛。 这一刻,他心中更加坚定。 正在他陷入光晕中时,就听到沈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ct,capture。” “既然对面是蛇,那我们就是‘逮捕者’......” 至此,ct专案小组成立。 第93章 团队,形形色色。 废旧的工厂里,放着几把精雕的法式长椅,其中坐着一群戴着面具不辨真容的人。 突然,坐在正中心位置上的人扫视了一圈后,漠然开口道:“l死了,白源的东西是不是该转移了。” 这话并非问句,而是肯定。 他的话音刚落,最边上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家伙坐直身子,推了下脸上的面具,声音很是不屑,“l那废物,为了个女人,差点儿坏了我们的大事!” 见他这般生气,身侧紧挨着他的人笑着开口,不骄不躁慢悠悠道:“那些东西早就转移了,慌什么。” 听到他这般说话,原本还坐在他另外一侧的矮个子人将怀中的布娃娃抱的更紧了,瑟瑟发抖问道:“g哥,咱们是不是也要尽早撤退啊?我听说......警察局内部有人好像查到了些什么......” 他的话未说完,肩头就被另一侧的人站起来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即咯咯笑出了声,“怕什么?s,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啊。” “我不是......”s想要辩驳些,却瑟缩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哎呀,没什么紧张的,警察只是查到了扶氏而已,咱们做事这般滴水不漏,那群渣渣能掀起什么风浪。”这人的声音很是阴森,听起来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让人难以入耳。 “可是扶氏......”小s抱着布娃娃的手更紧了,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听到他们在争论不休,最先开口的坐在正中心的人轻笑出声,明明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他仍旧穿着厚厚的棉服,甚至双手还都附着着厚厚的黑皮手套。 “扶氏,最近可是有点儿不太听话啊。”他警告性的话语说完,转而看向身侧漫不经心扣手的人,“w,距离你最近,这事交给你了。” 被唤做“w”的人虽然也戴着面具,但能从那边缘处看到一抹红色。 只是,交代的话未说完,就被一人冷哼着打断,众人纷纷看向声源处。 原来是从一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最后一个戴面具的人,只听他冷声开口道:“p,你是不是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p并未看向他,皮手套不停地搓弄着手下的银色法式长椅,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带着警告,“现在可不是各打各的时候。” 然而,面对这样的警告,此人并未有任何的胆怯,依旧不想松口,“放心,我的地盘好着呢,只是安稳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些人是该好好修理修理......” 听到他这般自信的发言,p再次笑出声,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也渐渐转为冷意,“是吗?最好如此。” “平时你们怎么玩都行,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最好给我安稳一些。” “我最后说一遍......谁的地盘再出现问题,可不会只像l那样,仅仅是除名而已。” 话落,他慢悠悠站起身,环顾着身后的广袤天地,仰头似在吸食着空气中的什么。 蓦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各位,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离泽市 几人比试完之后,裘于思便早早带着新队员们前往今后他们要工作的新办公室。 “这是越厅特意为你们整理出来的一间屋子,以后咱们几人就在这里办公。” 沈隽环顾着周围站的这一圈人,皱了皱眉,“少了一个。” 宋淮止代表的科室并不在这里。 所以,“尸检部呢?” 裘于思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淮止在鉴定科也有工作,但大多数时还是会以咱们这边为主。” 听到这样一本正经的回复,观孜笑得前仰后合,毕竟只要是了解老大的人,都不会单纯觉得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回答的。 “不不不,你应该是理解错老大的意思了,他其实更想知道尸检部在哪里,方便以后去串门。” 这番解释,让众人周身的氛围瞬间凝固起来。 “哦~” 祖甜率先发出悠长的惊叹声。 搭配上她那上挑的眉眼,很难不让人理解她这语气中真正的含义。 “哈哈,是嘛......”裘于思的表情也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戏谑笑道:“怪不得淮止才去了平湖一个月,就被咱们沈队的魅力所倾倒。” 听懂了对方话里的阴阳,沈隽翻了个白眼,“嗯,优秀的人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他的这句话,堪有冷笑话之王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 办公室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祖甜看着整洁空旷的办公室,忍不住搓着手指,往沈隽身侧蹭去,“队长,既然咱们连地盘都有了,是不是也该着手调查起这件案子了?” “我已经准备好,你往哪指,咱就打哪!” 沈隽点点头,是时候要认真起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起案子,从最开始,我就一直在调查着。”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希望大家都能拿出自己最高的水平。虽然我与案子交涉太多,但是相对于省厅提供的线索来看,并非都一致。” “既然我都还未盘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那想必与你们而言,更甚。所以现在的我们应该从手头的资料调查开始,只有充分了解对手,方能见招拆招,一举制敌!” 沈隽的话说完,瞬间就响起一道孤独的掌声,祖甜大大方方的鼓起掌来,全然一副捧场的模样,“好!说得好!!” 有了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活宝,想必今后的办公室应该不是太无聊。 沈隽将手头的资料分别发给所有人,“好了,这里是一份有关大家基本情况的详细资料。我会根据你们特有的能力,安排不同的相对应任务。除此之外,你们还可以根据这些资料,了解每个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磨合好整个团队!” “最后,我先说的是,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我希望我们这个团体可以一起击破它!” 第94章 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沈隽详细看了遍手上的个人资料。 说实话,他是有被惊讶到的。 先不说已经在他心里留下浓厚一笔的宋淮止,这个男人的实力毋庸置疑,更是深受圈里人的爱戴。 就连那个一直都只是只言片语,从不多说一个字的逮梦也完全不容小觑,是个狠角色。 看完之后,沈隽再次抬眸之际,眼中的是对冲破困难险阻的勇气和信心。 “逮梦,你是痕迹勘测专家,我需要你来鉴定这几份纹身。”说着,他将早早整理好的资料交给那个满脸平淡的男人,“这里面装着的是这几年省厅和我搜查到的snake带有‘s’的照片,对于越厅来说,他给的信息还不够准确,我想得到更多的不同点。” 逮梦的任务无疑是艰巨的,这些资料早已经手过无数专家的手,想要从中再次找到一些新的突破口,无疑是河里捞金。 “嗯。”面对这样的任务,逮梦摆出一如既往的无表情动作,让祖甜有些干着急。 “梦梦,队长说那么多,你这也太敷衍了些,好歹多说两句啊!” 听到这略有些孩气的话,裘于思眉眼弯了弯,笑着说道:“祖队,咱们梦梦可不是只靠嘴皮子的。” 这一句话让两人都为之一愣。 逮梦:“梦梦?” 祖甜:“靠嘴?” 两人于同一时刻看向裘于思。 一个是“我们认识吗?” 一个则是“你在ghs?” 然而,沈隽无视他们的玩乐,继续说道:“裘于思,你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在平湖我们很少用到心理侧写,所以你就.......” 这话也没毛病,在平湖这样的地级市,本就很少出现变态心理凶犯,局里有关类型的警种也太少,根本没怎么接触过,更没怎么了解过。 所以沈隽也有些犯难。 这精兵难用,算哪门子事呢? “哎呀我懂,我看哪里有活就自己找点事干。”说罢,看着沈隽那紧蹙的眉头,他甚至还安慰道:“没事沈队,咱们合作过一次,你就知道我再和心理侧写是多么的有用且靠谱。” 观孜傻大憨,小声嘀咕着,“这心理学真的有那么靠谱吗?我怎么总觉得他们是划水的......” 确实,在普通人看来,心理学更像是一种玄学,时虚无缥缈抓不到的东西。 它不像证据一样,就是实打实存在的。 闻人烊柔冷眼扫了这个铁憨憨一眼,警惕告诫道:“孜然,往往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是游戏里的狠角色,你最好小心点,别被他逮到。” 听到这话,观孜的脸瞬间耷拉下来,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 “闻人,这些有关于搜集来的扶氏的资料还需要你来核实一下,凭借大数据,验证的结果也会具有一点的说服力。”沈隽说着,将另一摞厚厚的资料递了过去。 既是如此,沈隽还是尽可能的提供一些调查方向,“可以看看扶氏这些年都在哪里交易,他们的物流交通又是怎么运行的。” 闻人郑重的接过,她似是想到了一点,急忙说道:“那老大,白源呢?咱们还调查不?” 现在进了省厅,白源的搜查证肯定也能搞下来,调查取证更是容易些。 然而,沈隽却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也思索了很久,“还是先以扶氏为主,白源不过是扶氏之下的一个支产业,说不定早就听到了风声,去查也肯定是个空壳。” 一圈人都被分配了任务,祖甜环顾四周,激动的等待着自己的工作,她此时满脸兴奋,“我呢?我呢?” 面对对方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沈隽有些语塞,“你......” 他沉默了。 手上的资料在有关于祖甜的这一页上,只写了“力气大,一个打十个”这样的简短介绍。 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对啊,我咧?”祖甜眨巴着眼,满脸的期待。 沈隽扶额,有些无奈,却还是想到了个好工作,“你把......办公室打扫一下。” 祖甜:“??” “还有观孜,你们俩。”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面对这样与众不同的特殊工作,祖甜有些泄气,这简直比她打输了比赛还要让人失落。 “why?为什么我要做这些啊?”祖甜此时双拳捏的咯吱作响,满脸的委屈和不甘。 然而,刚才还站在她身侧的观孜已经很是熟练的去寻找打扫工具了。 沈隽似是回想到了在平湖的日常生活,他开始了自己的胡言乱语,“美好的工作都是从周身的环境开始,你的工作很重要。没有你,他们就无法安心的工作,但是既然你这么的排斥在这个工作,那我......” 沈隽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祖甜已然跳起很高,高举着双臂,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i do !我愿意!!” 看着自家被忽悠瘸了的逮梦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裘于思则是很配合的朝着祖甜举出一个大拇哥,“祖队,你真厉害,为你这份热爱的工作的心而感动。” 祖甜沉浸在周围人需要她的幻想中,高仰着脑袋,很是自信道:“哎没办法,这么重要的任务还得是我,你们就尽情的动脑吧,不用理我。大家都快去忙啊,快快快,时间就是金钱!” 说完这些,祖甜乐呵呵的去领打扫用的工具。 裘于思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家队长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就一直被吃的死死的,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裘于思也朝着沈隽再次举起一个大拇哥,“沈队,你是这个。” 看着周围明显活跃起来的气氛,沈隽唇角勾了勾,他好像也很久没有这样浑身充满着干劲了。 裘于思抱着资料准备走回自己工位的时候,他侧过身悄咪咪在沈隽耳边低语着,“哦沈队,忘了和你说。尸检部就在咱们这栋楼里,p4a。” “p4a?” 大城市的楼层,沈隽不是很能听懂。 裘于思则是笑着解释道:“p4a和p4是打通的,两层做了一层,去的时候可千万别找不到人了。” 第95章 孩子,爸爸。 *人类惧怕死亡,就如同孩子惧怕黑暗一样。 听到裘于思解释的沈隽点点头,但并未立刻行动。 来到了新环境,又都是新伙伴,大家围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 观孜手里拿着拖把,想着要在工作之余多举行些团建活动,便商议着和大家伙一起出门采购物品。 “老大,今天还是周末,咱们第一次来离泽,要不要先出去熟悉一下环境?” 见他心这般的大,闻人忙碌之中抬头看了过去,“你还有空出去闲逛呢?赶紧案子告破,咱们就可以快些回市局了。” 闻人能力很拔尖,但之所以当年未选择留在省厅,就是觉得离家太远,现在阴差阳错,兜兜转转又来到这里,她难以放松。 裘于思似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又看了眼周围埋头苦干的几人,笑了笑站出来,“观孜说得没错,你们刚来肯定生活上缺很多东西,第一天来咱们也不必追求效率,不如吃过饭,我带着大家一起出门采购些生活用品,怎么样?” 观孜是第一个同意的,他举双手双脚,“可以啊,今天还是周末,外面肯定热闹!” 还没来过大城市,观孜面上是难掩的兴奋和激动。 正在角落打扫灰尘的祖甜闻询也偷摸靠了过来,“队长,咱们去买点运动器材也行啊,这省厅留给我们的地方也忒小了点了,都不够我施展的。” 省厅里是有建设专门的健身房的,但大多都是些男警整天泡在里面,祖甜很少去那种大器材室,她有自己专门的训练手法。 “嗯......”沈隽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想了想后,点点头说道:“好,既是如此,就一起去吧。”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下午的购物时间很快就结束。 一行人兴致冲冲的前往离泽最大的商场,气势汹汹的阵势,让周围经过的路人敬而远之。 沈隽并没有跟着一块去。 他只是在附近的街道晃荡着,并在脑海中建构起离泽市的基本结构图。 于他而言,很多时候,有些路不是标记出来的,而是走出来的。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街口红绿灯的布置当中,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打人啦!!有人打人啊!!” “快跑啊!还站着干什么?!” “赶紧报警啊,有没有人啊?” “......” 正值闹市,周围的游客听到这喧哗声,也都探着头想要一探究竟。 沈隽刚想要跟着走过去看看情况,身侧已然传来熟悉的观孜的呼唤,“老大,不好了,前面......” * 愉快的周末,人流攒动的商场。 这种时段,这种路段很容易发生堵塞,一辆奥迪a6就这样艰难的在人群中推动着。 透着贴了防晒膜的车窗向里看去,能够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一身天蓝色的校服,胸前还贴着带有学校标志的徽章。 此时的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短小白嫩的手指指着外面的小摊贩,催促着身侧的男人,“爸爸,我要吃刨冰!” 听到小男孩的请求,驾驶座上的男人并未回头,只是淡漠的应着,“啊,好啊,等爸爸把车停好,就给你买。” 然而,面对这样拥堵的路段,前行都已经是困难重重,更别说还要找个合适的车位。 显然,男人并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他不过是在哄骗着孩子。 小男孩看着渐行渐远的小摊贩,开始拍打着窗户,“我现在就要!你快给我买!!” 面对孩子的叫嚣,男人还是摆出漠然的态度,“好,马上就好,过去这里咱们就下车去买。” 奥迪车主看着周围包裹而来的人群,他皱了皱眉,有些退缩,“光光,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家吧,这里人太多,爸爸还要着急去公司。” 话音刚落,小男孩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转过头很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澄澈的孩童眼眸深处,似藏着说不出的暗流。 面对这样的眼神,男人明显心头一紧,攥着方向盘的手也微微收拢,但他还是坚持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到时候让司机小李把你先送回家,到时候再给你买......” 然而,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再次被小男孩给打断,只见他咧开白嫩的嘴唇,笑嘻嘻的大声叫嚣着,“不行!!我就要!!我就要刨冰!!快给我买!!” 说的每一句话都拔高音量,甚至说到最后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奥迪车主似有些耳鸣,车外是嘈杂的人流攒动,车厢是震耳的哭喊叫嚣。 他只觉似奔腾而来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别哭了,只是一个刨冰,有什么哭的?” 他尽可能的平稳声线,单手撑着脑壳,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似是徒劳。 他烦闷的用另一只手爆锤着的面前的方向盘,车子发出“嘀——”的鸣叫声。 然而,面对他如此失控的场面,小男孩先是看了一眼恼怒捶砸方向盘的男人。 终究,一个炸雷。 哭得撕心裂肺! “还哭,给我闭嘴!” 男人猛然扭头看向身侧的小男孩,怒瞪着双眸,似在警告。 小男孩却直接忽视这糟糕的局面,挣扎着解开身前的安全带,就要开门往外跑去。 奥迪车主被开门声给惊到了,就在他愣神之际,他想要探过身子拽紧副驾驶要挣脱的男孩。 然而,车门已经被打开,男孩大哭大叫。 “你不是我爸爸,你走开,啊啊啊啊!!” 周围的行人显然是听到了哭喊声,忙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就见男孩全身的衣服被扯得歪歪扭扭,加上那双红扑扑的双眼,让周围的路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帮忙。 面对男孩的否认,奥迪车主显然是慌了神,他慌乱的为自己辩解,“光光,我怎么不是你爸爸?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 小男孩却回头怒瞪了他一眼,声音透着丝冷意,“你就不是我爸爸,放开我!” 手指渐渐脱力,身侧的人再也抓不住。 小男孩挣脱了束缚,拔腿就往车外跑去。 看着消失的男孩,男人扭头拉开车门,“妈的!” “光光!!” 看着往人群里挤去的小男孩,男人拔腿就要追赶。 然而,他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周围的路人给围堵上来。 “人贩子跑到商场来偷小孩了!谁给你的胆子啊!!” “报警!快,我们赶紧报警!抓人贩子了!!” “......” 面对周围群众们的声讨,男人无奈摊手想要解释,“不是,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是那孩子的爸爸,他......”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从人群后方窜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朝着男人就是狠厉的一拳。 “你就是人贩子吧,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还给我!!!” 只是一拳,男人的头上就往下淌着鲜红的血液,他只觉此时头重脚轻,单手抚在车身上,想要缓神。 “我真的是他爸爸,你们......疯了吧?!” 然而,此时的他太过虚弱,这一拳似乎就要要了他的命。 见他前言不搭后语,彪形大汉更怒了,他上前揪着男人的衣领就要继续质问,“我儿子就是被你们给偷走的!你把他拐走,要我们怎么活啊?!你说啊!!” “就是啊,像你这种人贩子,就该天诛地灭,怎么好意思存活于世的!” 大汉的话似乎是感染到了周围的群众,所有人继续指责着男人,并打算报警将他绳之以法。 男人被揪着衣领,他此时呼吸困难,瞪大着双眼,眼球都快要翻出眼眶。 “我没有......偷......你的孩子!!” 他的辩驳终究是太过苍白,此时所有路人都已代入他人贩子的事实,有些人甚至还朝他的西服上吐口水。 “就是你,还在狡辩!等你去警察局和警察们说吧!!” “就是啊,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啊,你们就该被判死刑!!” “.......” “死刑”了,两个字似是刺激到了丢孩子的彪形大汉,他此时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黑牛一般,直愣愣的抬手就要继续暴揍对方。 很快,奥迪车主就被这铺天盖地的拳头打到了地上,他甚至连护身的动作也没有,只是任由对方往自己身上发泄怒火。 大汉眼睛发红,他恶狠狠的看着趴在地上喘息的男人,这暴虐的行为让周围的还在七嘴八舌议论的路人都给看呆了。 “今天就是叫警察来也没有,你逃不掉了!我问你,我儿子在哪?说!!他在哪啊!!!” 奥迪车主头沉沉的,他双目前一片通红,感受着大汗的愤怒,他突然笑了出声,咧着唇挑衅说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自己儿子都看不好,有什么资格做爸爸......” 大汗似是被这句话给激怒到了,他终于不再留手,发了狠的朝男人头上砸去。 一拳一拳,似要将对方颅骨给捶烂。 “你还我儿子!” “你还我儿子!!” “......” 很快,随着地上的血液越来越多,周围的路人也纷纷向后退去。 他们形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堵在中间。 不时有血液喷溅出来,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周围的嘈杂声也在此时听不到了...... 一切都像被点了暂停,男人也很快就没了声息。 等路人反应过来时,他们看着仰躺在地面上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瞬间掀起又一次的狂潮! “杀人了!!”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报警!警察到底来了吗?!” “......” 原本拥挤的人流瞬间四散开来,就像四散分离的蚂蚁一般。 就在此时,和所有人相悖方向的某个角落,当所有人都在为眼前的这血腥的画面尖叫时,一个小男孩静悄悄的站在原地,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场中央的红血滩...... “爸爸......” * 沈隽他们几人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血腥,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消散的铁锈味。 看向尸体处,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呈一种奇怪的姿势仰躺在地上,他双手垂落在耳侧,头上血淋淋一片,完全看不出他本来的模样。 血液除了最中间的这一大块外,周围还零零散散喷溅着大大小小的如雨滴般的血滴。 可以说,现场很是凌乱且血腥。 沈隽只是看了一眼,就回头吩咐着观孜,“打电话,通知局里来人,现在保护现场,封锁广场,所有目击证人都需要留下。” 观孜看了眼这望不到头的广场,有些汗颜,“老大,这可是市中心啊,人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祖甜看了眼一眼到头的小广场,自信拍拍胸脯,“这算人多吗?交给我吧!” 沈隽点点头,分析着眼前的局势,“ok,看这个男人的穿着,应该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 身侧跟过来一直并未出声的逮梦也早早观摩了现场,等着沈隽将话说完,指着不远处的小轿车,“车门还开着......” 沈隽偏头看向路边停着的奥迪车,俊眼微眯,“去检查一下车厢里面,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好。” 闻人烊柔则是熟练的掏出一个通讯器,默默地给局里发送着现场的基本情况。 大家各司其职,沈隽看了眼现场,就剩下没有人动的死者。 他逛了这么多次的鉴定科,总是会一点点的法医鉴定。 因此,缓步走到男人的身前,蹲下后,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腔下侧,已经感受不到了声息。 “死了......” 他在男人身上小心搜查着,很快就在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来一些东西。 一个黑色的真皮钱包,一部手机。 钱包里的东西很少,卡居多。 沈隽很快就从众多的黑金卡中看到了身份证。 他翻转过来,看着上面的信息,只是这一眼,就怔愣在原地。 “是你。” 第96章 痕迹鉴定专家。 “老大,这人是?”观孜将现场围堵起来后,走过来看现场。 “扶氏集团老总——扶钧。” 沈隽的回答很快,又很果断,让观孜有些怔愣,“你怎么知道的?” 后者蹲在地上,头也未回的递了张身份证过来,上面有着详细的个人信息。 正当两人蹲在地上研究尸体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逮梦走了过来,“我在车里发现了扶氏集团的公章和还没有签约的合同。” 沈隽点点头,做着推测,“看来扶氏老总应该是要去公司签合同吧。” 逮梦点点头,完全同意这个说法,因为根据合同的日期推算,今天正是签订合同的最后一天。 “嗯,没错。车里还有一部公用手机以及一件小孩子的外套。”逮梦跟着沈隽的推测,继续往后说,“要不就是当时车内还有个小孩,要不就是要去接小孩。” 沈隽沉闷的点点头,他思考片刻后,站起身子,看向不远处正阻拦逃离群众的祖甜。 “现场还是需要尽快保护起来,这里人太多,容易引起......” 只是他的话未说完,就被观孜摊手表示,“老大,已经来不及了。网上已经有人上传了视频,这不你看......” 事故发生地是在闹区,所以人流杂乱,而且事出突然,很难做到第一时间防护。 如果不是小队今天恰巧路过此地,说不定等他们接到报警电话再赶到后,现场不知还要怎样混乱。 网上录制的视频有很多,打斗发生之前拍摄的也有。 “这视频中的人怎么都背对着镜头?”观孜指着其中一个视频发出疑问。 闻人靠近后,仔细将视频看完后,也发出惊叹,“咦~就是。” 见两人神情古怪,沈隽将手机拿到眼前,仔仔细细的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终于是发现了盲点,“这个小孩,去哪了?” 面对这一疑问,观孜随口问道:“啊?哪有小孩?” 如果不是刚才逮梦带来的车内线索,沈隽根本不会发现视频有哪里不对劲。 但现在,他揉捏着下巴,思索着,“就是扶钧的儿子。” “啊?” “你们看,这个最长的视频里,将当时的情况全部拍了下来,但是唯独没有小孩的视角。”沈隽将视频拉到特定的位置,继续说道:“这个人为什么说扶钧是人贩子?肯定是见到他绑架了小孩,因为引发了众怒,这才造就了事情失控。” 有了沈隽的分析,视频竟然变得更加明朗。 逮梦用手机搜索着地图,研究了片刻,给大家分析,“扶钧的公司就在市中心,通过车座上小孩的外罩,以及现在学生们放假的时间点来推算。” “可以知道扶钧接的这个孩子还在上小学。” 这个结论很是新奇,让众人眼前一亮。 刚才还分散的线索也逐渐清晰起来。 沈隽在大家逛商场的时候,走遍了附近的所有街道,所以他很快就得出推论,“离这里最近的小学是离泽实验小学,而扶钧选择的这条路线完全可以说明,他应该是刚刚才接到孩子。” 也因此,事故发生的时候,孩子一定在车上,但现在孩子不见了...... “沈队分析的很正确,根据车上副驾驶座上遗留的痕迹可以知道,在事故发生之前,扶钧应该是和这个孩子起了争执。”逮梦看向手机上已经暂停的视频,他继续说道:“加上视频中的凶手嘴中,不停叫喊着‘人贩子’三个字,我们可以知道的是......” “小孩当时说了什么话,才导致惨剧的发生。” 虽然小孩并不是凶手,但他当时说的话,能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在大街上也不会随便的指认他人是人贩子。 “对!”沈隽点点头,这也是他刚才一直内心里推测的。 他们不是父子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争执? “什么话?”观孜有些懵,他怎么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高级的聊天群,奈何一句也听不懂。 裘于思笑着摸了摸下巴,显然也是将刚才众人的分析听到了心里,所以很快就说出了猜想,“这小朋友应该是说了类似于‘你不是我爸爸’这样的话。” 只有这样的话,才能让周围的群众信以为真。 毕竟,在大人的眼里,小孩子永远都是那样的纯真可爱。 “推断的完全合理。”沈隽感慨着新队伍的契合,没想到还没尸检就已经将整件事给复原了。 不愧是来自于各个市的高干人才! “不愧是痕迹勘测大师,逮梦同志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观孜感慨着,原本刚开始还觉得这些人学的东西都没什么用,但现在...... 沈隽眼中戾气一闪,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步的计划,“这个凶手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最有可能的就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现在兵分两路。一路去扶钧家里,一路则去调查最近丢了孩子的报案人......” * 宋淮止以及大部队赶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周围零零散散的站着聚成一小堆的还未做过笔记的人们。 倒在地上的尸体被盖上一层白布,沈隽则蹲坐在广场旁边的花坛台上。 见他这般忧愁的模样,宋淮止凑到跟前笑着打招呼,“怎么了?” “没什么。”沈隽眼神躲躲闪闪,不知道在别扭什么,“你们这里办案让抽烟吗?” 他思考案子的时候,心情容易烦躁,所以平常总是通过抽烟来使自己镇定。 “公共场所是不允许的。” 宋淮止的一板一眼不出所料的换来沈隽的阴阳怪气,“嘁~和你一个样......” 娇贵。 见他面色不悦,宋淮止嘴角噙着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给你,是一样的。” 沈隽看着递过来的口香糖,想到那抹清甜的味道,皱了皱眉,“不吃。” “沈队幼不幼稚,非得叫哥?”宋淮止显然是拿捏住了某傲娇队长,也清楚知道对方在意的点在何处。 果不其然,沈隽眸底闪动着,他轻撇着身子,不去看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叫也不吃。” “呦!长志气了。” 宋淮止将口香糖的皮剥开,递到男人的嘴边,这姿态仿佛对方要是不吃,就打算硬生生给塞进嘴里。 沈隽无奈,只好张嘴叼住,他的目光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案发现场,放平声音问道:“你怎么不过去?” “省厅人多,负责的人也多,这些工作不需要我来做。”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宋淮止明显是更想陪某人聊天。 “你不是喜欢尸体吗?”沈隽好奇。 宋淮止有些哑然,过了好半晌才幽幽开口,“在你眼前,我就是喜欢尸体的‘变态’?” 沈隽没有回答。 这一下,两人周身的空气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似乎是要缓解尴尬的气氛,宋淮止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对了沈队,你拿来的柿饼呢?” 沈隽嚼着别人的口香糖,还斜着眼看着对方,狭长的眸底尽是戏谑,“说了给你吗?” “不是给我的?”宋淮止反问。 然而,沈隽可不上当,眉心蹙了蹙,“宋法医走的潇洒,要东西也挺潇洒的。” 宋淮止莫名被这句带有味道的话给取悦到了,眸子陡然亮了亮,“观孜说你给我准备的特产是‘凉拌猪心’?” 沈隽挑眉,承认了。 “不喜欢吗?” 宋淮止笑得更开心了,他脸上的喜悦逐渐转为一抹柔光,“喜欢,只要是你给的,都喜欢。” 这句话意味深长,沈隽还没想通里面的深意,不远处的现场跑过来一个同样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医务人员,“宋法医,这边整理得差不多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嗯,好。” 宋淮止将手从外褂的口袋里拿出来,抬腿往那边走去。 走了一半,他回过头。 看着依旧蹲在台子上的沈隽,招了招手,“沈队。” 沈隽闻声,轻轻跳了下来,跟在身后。 两人一块走到现场,他看着前面背影高大的男人,这才察觉到刚刚的那一幕有点儿像在唤小狗。 “凸(艹皿艹 )!” 此时的尸体身上已经很明显的能看到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 身上的伤痕也更加显露出来,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宋淮止蹲下来,做着简单的尸检汇报,“尸体出现尸僵,死亡时间已有两个小时,死者身上多处骨折,其中致命伤是后脑伤,撞击程度应该是在斗殴过程中被推倒在地,与地面撞击所致。” “凶手下手极其狠虐,力气很大,死者脑部颅骨出现破裂,脖颈上还有深紫色手印,是打斗时掐至所致。至于其他的内检,还需要回省厅做一下病理检验。” 宋淮止说着报告,在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人专门记录着。 等他说完,那人也停下手中的笔,看得出来是有专门培训过的。 这个报告让沈隽有些讶然,“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致命伤是因为摔到了头,导致颅内出血。” 宋淮止知道他在忧虑什么,点了点头,“对,根据伤痕检测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大。” 沈隽知道这不过是初步尸检,再加上死者正是他们准备调查的扶氏集团,所以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内幕,还需要进一步的侦查。 “我知道了,这里是广场,人多眼杂,让你的人动作搞快点,剩下的都带回局里再说。”沈隽转过身,回望着这偌大的广场,头顶的阳光刺射着他的眉眼,晃得人生疼。 外表繁华的都市下,一场暗地里酝酿的风暴正在慢慢侵袭着这个绚烂的城市。 等到所有的人都回到省厅的时候,他就被越华清叫到了办公室。 依旧是昨天刚来的那个时候。 “沈隽啊,我刚收到的消息......” 因为当年的这场悬案,省厅成立了特别的调查小组,凡是各个市区经手的案子,他们都会重新筛查一遍。 只要和案子有关的,就会第一时间被他们收集起来并直接由省厅接手。 也因此,越华清也是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嗯,扶钧死了。”沈隽点着头,补充了他的死因,“被当街打死的。” “你觉得呢?”越华清显然也是联想到省厅内部最近的特别行动。 这刚要调查扶氏,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我们昨天才刚到这里,ct的成立甚至还没有向整个省厅公布。然而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沈隽压着声音,眉眼冷了几分,“看来他们已经慌了。” “这只是送给我们的见面礼......” 越华清眉眼一片冰凉,他很不愿意去怀疑省厅内部的公安子弟,更不愿相信队伍里会出现奸细。 “他们怎么知道的,我们要调查扶氏?” 越华清想要听听沈隽的见解,然而沈隽却直截了当的告诫他,“越厅,我想省厅内部是不是也有必要防范一下,您说呢?” 两人将皮球踢来踢去,显然都不想接受事实。 越华清眉心蹙了蹙,他难掩内心的酸涩。 这么多年的调查,怪不得没有实质性线索,原来...... “事发突然,我只能说......这真的是过于巧合了。” 沈隽眼神闪了闪,附和道:“没错......” 似是看出了沈隽面上的凝重,越华清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沉闷的说道:“我知道,既是如此,以后你们有什么计划,先自己内部商量。至于这个特别专案小组,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我想还是不要召开记者会了。” 沈隽低着脑袋思考着,他手指扣着裤兜的边缘。 下一刻,他抬眸看向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越厅,我觉得掩盖是多余的。” 第97章 比这大,机器少。 静谧的办公室内,沈隽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光景,阳光给思绪注入了灵感的能量。 他的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缓缓开口说道:“我觉得,掩盖是多余的。” “相对的,我倒是觉得在这个大数据的时代,不如就借着公众视野的这把双刃剑,正大光明的与他们对决。” 见到他眼中的坚定,越华清还有些犹豫。 “你确定?” 沈隽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严肃说道:“如果当初的辛隐俞侦的是他们的正式成员,想必后来是犯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失误,这才被抹掉了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纹身。” “他们为了弥补损失,做出了一些内部的决策和调整,这也能说得通。”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绝不可能是巧合!”沈隽压低声音,声线中透出他独有的坚韧和清冽,“所以,他们定会对我们有所防范,掩盖也就没什么必要。” 越华清显然还是在担心这些年轻人,毕竟像沈隽这样的优秀人才,国家培养起来也是耗费了巨大的资源。 更不用说,他本身就对沈隽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如果公布出去,你们必定受到万众瞩目。这样他们也将会更加的了解你们,这对你们的侦破任务来说,危险系数增加,难度更是翻倍增长。” 越华清还是不忍心让这么一群正值年华的孩子冲到前面去拼搏。 然而面对越华清的担忧,沈隽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他的眼神坚韧,背脊挺得很直。 “来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多么的容易。”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打从一开始选择了要来省厅,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们是省厅特意聘请来的,我更应该保护你们的安全。”越华清仍做着缓和的打算,但显然局势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关键时刻。 如果这次再没抓住,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还要等多久。 沈隽默然,他低头思索了片刻,终是松了口,“这样吧,这件事毕竟不是我自己就能够决定的,我回去和大家伙商量一下,我会遵从他们的意见。” 见沈隽还有一丝理智,越华清点点头,“如此最好,没想到刚来就要辛苦你们。” 沈隽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想也没想的就径直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他的步子走得很慢。 其实在得知死者身份是扶钧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下来过。 他更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有所行动; 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前方等待着她们的是什么,也未曾可知。 但是沈隽从来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他时刻准备着!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站着观望的观孜就一把拽着他说着,“老大,你让联系的扶钧的家人已经赶到了。” “嗯,先带他们去尸检部认领一下。”沈隽眸光未变,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观孜点点头,笑着说:“裘于思已经带着他们过去有一会儿了。” 案子已经发生,沈隽现在只想尽快破案。 他只是停顿了一秒,就迅速转身,“我们也去看看。” “好。”观孜跟在身后。 沈隽走了一步,回过神看着办公室里剩下的人,“逮梦,你也来。”、 “嗯。”逮梦点头,站起身。 还是差了一个人,沈隽看向逮梦,“祖甜呢?” “甜姐去分区民警那里搜集这些天的儿童走失案,不在局里。”观孜抢答,倒是省了让逮梦解释。 “嗯,好。” 尸检部和他们的办公室在一个楼层里,只是分成了p4和4a。 沈隽进了电梯,直接点了4a。 因为是直达的,他看着合闭的电梯门,问道:“那小孩找到了吗?” 观孜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孩是在商场的一个刨冰摊前找到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遭遇了暴力袭击......” “看来他们的父子关系不是很好啊。”沈隽只是听完描述,就得出了结论。 “叮~” 电梯稳稳的停在了四楼,沈隽看了一眼梯门上显示的数字。 观孜在一旁莫名感慨着,“省厅待遇就是好,走哪都有电梯。” “不过,咱们一般都忌讳四楼,没想到这里竟然会设置成p4和4a两层。” 也就是有两个四楼。 沈隽倒是没所谓,干巴巴的解释着,“有些医院会避讳这些不吉利的数字,但是这里可是尸检部,你觉得谁会死而复生?” 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出了电梯。 省厅的尸检部不愧聚集了整个省最高端的技术,这一整个楼层都用一个个的透明小间隔开。 透过硕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放置着数目繁多的让人眼花缭乱的高端检测机器。 观孜也是第一次过来,显然也有些看花了眼,“这......好大。” 有种刘姥姥逛大宅院的既视感。 他甚至有些好奇别处警厅的硬件设施,随即便看向身后的逮梦,“哎梦梦,你们局的待遇怎么样啊?” 逮梦倒是没有丝毫掩饰,实话实说道:“比这大,机器少。” “你们那居然比这里还大?” 观孜表示自己受到了打击。 逮梦诚实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死的人太多,需要大地方。” 黑定市治安混乱,基本每天都会有一场命案发生。 甚至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都高达五六起往上。 沈隽在前,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不免头顶冒出黑线。 观孜则是竖起大拇指,干巴巴的笑了出来,“你赢了。” “哎,看来还是我们平湖好,最起码不用那么累。” 三人在楼层的过道间走着,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警员。 此时警员搀扶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女人头发凌乱,面上画着的精致妆容也掩盖不了那通红的眼睛和悲伤的表情。 见到沈隽,警员停下来朝他敬礼,“沈队,刚刚带着受害者家属认领了尸体。” 沈隽看向女人,“嗯,你就是......” 警员则是做着介绍,“这位夫人就是扶总的爱人——甘秋。” “你好,秋夫人。” 许是沈隽的目光太过犀利,以至于他刚做完自我介绍,就看到身侧的女人往后退去。 “警官......好。” 然而,只是犹豫了一瞬,她就连忙主动凑上跟前,抓着沈隽的手腕,泪眼模糊凄凄切切说道:“警官,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杀了钧哥的凶手啊......” 第98章 甘夫人,节哀。 甘秋刚认领完尸体从那充斥着难闻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气势凌然的男人。 男人那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次,最后才落回到她那面容上,对方就这么静悄悄的盯着她看,令她不由心中一凛。 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去,这是身体自主的反应。 说明面前的男人,很危险。 沈隽将身侧的人细细打量了一通,女人一身得体的高定衣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助理。 沈隽收回视线,问着一旁的警员,“已经鉴定了?” “是的,沈队。” 沈隽看着那张过于悲痛的眼睛,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他说着客气的话,嘴角牵起一层疏离,“甘夫人,节哀,扶总已逝,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珍惜生命。” 似是被这句话触动,甘秋有些难掩面上的动容,她支支吾吾道:“警官,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杀了钧哥的凶手啊。” “明明他出门前还站在那里和我打招呼,怎么一会儿就这样了......” 甘秋的声音顿顿停停,让人能感受到那里面隐忍着的悲痛。 听到这几句话,沈隽有些新的疑问,“对于这件事,我想您应该要了解一些情况,您刚才说扶先生是从家里驱车离开的,他去做什么?您知道吗?大概是在几点的时候?” 沈隽反应太过迅速,很快就能从对方人的回答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他说......他要去公司签一个合同......还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沈隽微眯着眼,继续追问,“嗯,其他的呢?” 甘秋摇摇头,面上闪过一丝紧张,“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因为平时公司的事我都不插手,更不会去问他有关工作上的事。” 然而,沈隽却摇摇头,换了一个问题,“不是,我意思是他有没有可能绕道去接你们的孩子......” 听到这个问题,甘秋停止了哭泣,她抬眸看向沈隽,眼底是防备,“光光......?” “警官,钧哥他很少回家,所以光光很少和他见面,也因为此他们父子的关系不太......而且光光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隽眯了眯眼,说着心底的猜想,“据我们调查,今天放学接光光的正是扶钧先生,他们在路过大金广场的时候停车,这才遭遇到了不幸。”沈隽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我们有必要怀疑......您的儿子有一定的嫌疑。” 面对这样的指控,甘秋显然是难以接受,她怔愣在原地,面上也凝固着错愕。 但很快,又因为刚才悲痛的心情,她弯下腰,双手捂着耳朵,“怎么可能?!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光光才9岁,他怎么可能?!而且,那可是他的爸爸啊......” 沈隽看着异常激动的甘秋,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甚至想要伸手去说些劝慰的话,“甘夫人,您别激动。我们只是有这样的怀疑,毕竟最后下狠手的另有其人,您......” 沈隽的话丝毫没有安慰到这个情绪有些不太对劲的女人,甚至她的表情逐渐由悲痛转变为亢奋。 “警官,我儿子他肯定不会。”甘秋面上的表情大张大合,就像是在做着表演,“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女人的眼球睁大,连带着行动也开始怪异起来。 身旁站着的一直未出声的西装男见状,连忙伸手搀扶着甘秋,但又因为用力太大,致使女人下意识的要挣脱。 “夫人,别激动。”西装男面无表情,就像是个一板一眼的机器人,“您最近的情绪不易产生波动。” 此时的沈隽越发的觉得他们有问题,“甘夫人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西装男笑看着沈隽,眼睛一眨不眨,“嗯,夫人这段时间偏头痛犯了,一激动就容易犯病。” 他生硬的口气说完这两句话,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沈隽,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前做些什么。 看着他们这般奇怪的举动,观孜也有些后背发凉,他忙站出来打着圆场,“既然如此,就快带夫人回去休息吧。” “夫人,您别激动。”西装男伸手就要去拦。 然而,女人却情绪异常的挣脱开他的束缚,“伊南,伊南,光光在哪里?我儿子光光啊......” 甘秋的精神状况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太对劲,甚至有些疯癫,根本听不进周围人的话。 西装男被唤作伊南,他俯下腰,低声安慰道:“光光在家里写作业呢,您回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听到光光的消息,甘秋瞬间就恢复了冷静,她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泪眼婆娑的颤巍巍往前走,“好,我们回去,我们走......” 女人变得啰里啰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所有的行为表现给人一种别人要去抢她儿子的感觉。 眼前的这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队长,这......”观孜看着人离开,小声问询着身旁阴沉着脸的沈隽。 沈隽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伸出手就想要再次进行阻拦,“等等,你们.......” 从刚才一开始,他就觉得那个叫伊南的西装男怪怪的,给人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沈隽相信自己的直觉。 然而,没等他话说完,伸出的手臂就被后面的人给拦住。 “这位先生还是先送夫人离开这里吧,等到尸体化验结束,我们会派人通知你们。” 第99章 人为的? 突然出现的宋淮止几句寥寥话语就将两人安排走了,沈隽原本还有些想要问的问题,也这样被打断。 “光光,我的儿子......儿子......”甘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注意到周身的一切。 伊南则是揽着女人的肩膀,大力推动着她跟着自己走。 “警官,不好意思了,我们就先走一步。” 沈隽目送着两人点了下楼的电梯键。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什么意思?”沈隽的行动被打断,现在肚子里憋着一股莫名的气。 宋淮止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侧的傲娇队长,“沈队,他们现在可是受害者。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有资格去审问他们。” “可是你也知道,这里面明明有疑点。”沈隽反驳道。 他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最佳时间,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等下次想再要探究其中的缘由,怕是要困难的多。 宋淮止点点头,他知道沈隽迫切侦破案件的心情,他更能理解对方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我知道,你想知道答案,但现在不是最佳时间。这里不是平湖,想调查谁我们都可以暗中实行。”宋淮止稍顿片刻,他其实是想让沈隽冷静下来,“沈队,这里是离泽,很多事情连厅长都没有权力。” “别着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宋淮止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坚定,倒是莫名给了沈隽信任。 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到男人的意图。 省厅内部太多双眼睛,一旦落人话柄,到时候指不定连办案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查案的机会有很多,只要明面上章程没问题,那他们想怎么调查就轻松许多。 沈隽觉得刚才好像错怪了某人,他张开嘴,想要说些抱歉的话,“宋......” 然而宋淮止却制止了他,故作无事发生道:“我这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要来看吗?” “什么?” 宋淮止将众人引到尸检部,在进入防护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穿戴好防护服,戴着塑胶手套。 这一套套规程下来,沈隽切身体会到这里不愧是省厅,哪哪都是一套套的。 “你们这还真挺严格的。”沈隽更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冒失。 宋淮止藏于防护镜后的双眸亮了亮,他轻松说道:“没关系,你想来就来,没人拦你。” 沈隽知道他被误会了,其实他是想对刚才的冒失道歉。 但总是被宋淮止有意无意给忽略掉。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注意力牵引到案件上来,“说吧,你的发现。” 宋淮止笑了笑,走到手术台的旁边,他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揭开,“这样说吧,即使没有这次意外,这位扶氏老总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什么?”观孜凑到跟前,想要从尸体上看出些不一样的地方。 沈隽莫名联想到刚才离去的怪异的甘秋夫人,他询问道:“是得了绝症吗?” 正常人如果表现出异样,除了自身心理出了问题外,那就只能是外力。 扶氏这么大的集团公司,继承人一般都比普通人更能承担得住压力些。 但是现在看来,这里面果然藏有猫腻。 “嗯,creutzfeldt-jakob disease。”宋淮止的语速不快,但依旧没人能听懂。 他见众人一脸懵的表情,笑了笑解释道:“中文名叫‘库贾氏病’,也称为牛海绵状脑病。” “这是一种慢性消耗性致死性的传染病,其主要的特征是大脑呈海绵状病变。从而引起大脑功能退化,精神状态失常,共济失调,感觉过敏和中枢神经系统灰质空泡化。” 宋淮止解释了一通,也没人吭声。 毕竟,这有关医学的专业知识,还真是挺深奥的。 沈隽抿了抿唇,替大家问道:“这病怎么得的?” 众人都表示闻所未闻。 “摄食含有致病因子的反刍动物肉骨粉。”宋淮止沉思片刻后回答道。 “人为的?” 这句话沈隽听明白了,直接道出了宋淮止想要表达的意思。 后者点点头,凑近了尸体,指着胃部,“没错,这种东西在国内几乎不存在,只有在国外的一些畜牧农场才会见到。” “这病很少见,如果不是有幸参加过一位教授的讲座,我也不会检查出来,更不会往那方面想。而且......”宋淮止低眉看了眼已经僵硬的尸体,他继续说道:“而且,扶钧应该是也发现了自己得了这种病。” 这个结论让沈隽诧异。 知道自己被下药,竟然也没能预防这种情况发生,多少有些不太现实。 “哦?” “他的体内含有大量的抗精神因子药物,这种药物能够暂缓精神失常,但是同样也有副作用,容易让人变得......暴躁冲动。”宋淮止的话对应了现场拍摄视频中他的那些行为。 看来他抵抗这种病有段时间了。 “他既然知道自己得了病,为什么还不去找专业的医生就诊?”观孜提出疑问点。 扶钧这样的有钱人,会在乎物质条件吗? 如果不是因为外在原因,那肯定就是有别的因素,促使他不敢去看医生。 宋淮止却给出了另一种解释,“因为现在这种病还没有诊治成功的案例,而且我想这个人既然能够费尽心思弄来这样的病毒,说明他还是有些手段的。” “这就更不会让他轻易去治疗,所以......我们有必要怀疑,一定是有什么外在的条件打破了他们原有的计划,这才让他们不得不先行一步下了杀手。” 宋淮止的分析不无道理,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尸检上推算出这么多缘由的,但他的这番话倒是给沈隽解了惑。 “没错,如果扶氏真的和字母团有关联的话,那这场变动看来就是‘l’的抹杀。”沈隽的声音冷冽,语速有些快,但是吐字清晰,“我们可以有一个大胆的推测,红裙案出现的‘l’是被这个组织抛弃的,也就是说即使没有这场意外,他也是活不了的。” 字母团的人早就对l起了杀心,只是没想到被别人捷足先登,这才被迫留下了纹身漏洞,也让沈隽他们嗅到了扶氏这棵大树。 “真冷血!”观孜搓搓胳膊,忍不住感慨道:“真冷血,刚刚那个甘夫人的精神也怪怪的,会不会......整个扶氏早就被他们控制了?!” 第100章 沈队,我柿饼呢? 众人很难想象如果对方掌控了整个扶氏,会对这个社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屋内一阵沉默,都在思考这案子该怎么进行下去。 沈隽却突然出声,他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温度,更没有丝毫的起伏。 “不会这么快......”沈隽的思路很是清晰,他并不觉得局面处于僵持状态,反而觉得他们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既然他们计划杀死扶钧的时间还要靠后,那么现在一定也不会这么快就抢夺扶氏。” 扶氏这块肥肉,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一口吞下的,而且对于这种继承制的公司,继承人可比股东们重要。 “而且通过这案子,他们肯定也知道我们迟早会查到他们身上,更不敢有大幅度换血动作。”沈隽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却莫名给众人力量,“现在我们只需要紧紧地盯着扶氏集团,有一切的风吹草动都要注意......” 和沈隽共同处事了这么久,观孜显然是众人里反应最快的那个,他眨动着眼,如有所思,“老大,你是说......”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这次来个瓮中捉鳖。” 沈隽眸光闪动,似在计划着什么。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 等着扶氏那边的动静,等到他们露出马脚。 “先从拐卖孩子的方向入手吧,祖甜那边应该也查到了线索。”沈隽不急不缓说道。 既然扶氏这边布置好了陷阱,那就从拐卖案查起,还能扰乱对方的视线。 几人走出尸检部的门,宋淮止将他们送出门外,沈隽侧身看着身后的男人,语气平和,眉眼间闪过一丝别扭,“宋法医,辛苦了。” 宋淮止摇了摇头,悄悄掀起眼皮,“不辛苦。” “沈队,我柿饼呢?” 沈隽停下要走的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子挺拔的男人,他语气一滞,倒是有些理亏的模样,“怎么不改口叫哥了?” 然而,这话刚一出口。 对方就展露笑颜往他身边蹭,“沈队喜欢听的话......我就......” 本来只是想噎一下这个脸皮过于厚的男人,但沈隽发现他错了。 大错特错! 这个男人的厚脸皮程度是他难以攻克的。 “隽......”宋淮止拉长声音,故意抬高音量。 沈隽心头一紧,连忙开口制止,“你再叫一句,我保证你连柿饼皮都见不到。” 话落,他埋着头,声音闷闷的,“想吃柿饼很简单,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迈着利落的大步往前奔走,生怕晚了后面的人会追上来一般。 看着眼前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宋淮止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啧......难办。” 隔壁的门被推开,同为法医的同事似是寻到了宋淮止的空档,趁着这个机会跑来请教问题,“宋法医,这报告要怎么写?” 扶钧体内的药物信息太过偏僻,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写报告。 宋淮止也没回头,淡漠留下一句,“先别写,等着。” 他看着那一鼓作气消失在眼前的孤傲身影,嘴角弯弯,喃喃自语道:“瞒不住了啊......” 沈隽其实早就猜到了宋淮止当初去平湖一定不是下来简单支援那么简单。 依照他在省厅里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被放下来去市里“扶贫”? 而且,即使宋淮止不说。 沈隽心中也大致猜到了他要调查的事情定是和字母团有关。 只是,他更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离开的沈隽被身侧紧跟着的观孜拉住,后者神秘兮兮问道:“老大快说!你什么时候和宋法医搭上的?” 沈隽看了眼另一边目不斜视站着的逮梦,没好气回了句,“闲吗?” 下一刻,观孜连忙捂住嘴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啊?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然而,沈隽神情微舒,他唇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去找几个人一块在扶氏集团的门口盯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打报告,一刻也不能放松!” 沈隽的特别强调让观孜有些难以招架,他嘟囔着嘴,有些闷闷不乐,“不是老大,咱们是一个团体啊,你不能把我自己丢到那里去......” 观孜更想跟在沈隽的身边,和他一起大杀四方。 像这种简单的跑腿工作,他是真的不感兴趣。 沈隽自然是猜到了他心底的想法,随即回头盯着他的瞳孔看,认真说道:“各司其职,看好有没有记者,这件事很...重......要。” 观孜满头黑线,要知道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也被安排过类似于这样的任务,被自己老大派去监督那伙人。 谁知道,辛辛苦苦盯梢了一周,最后要收网的时候,人早就跑路了。 观孜在一件事上很难自制,注意力也容易被分散,所以他面对这样枯燥的工作很是烦闷。 但沈隽并不怕他会犯错,人都是在锻炼中成长的。 对于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他更愿意花费精力专门的去培养对方,这更是为了提升整个团队素质。 观孜看向身侧注意力集中的超乎常人的逮梦,明明有更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手在,“梦兄......” 逮梦并不觉得有些任务是留给专门的人去做的,在他看来既然队长提出了这个任务,那就一定有他的考量。 “加油。” 于是,留下了这么个平淡的回应,逮梦拍了拍观孜的肩头以示鼓励。 “逮梦,会开车吗?” 沈隽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新的司机,被抛弃的观孜一脸忧愁的看着他的背影。 人都是要成长的。 同伴,更是如此。 第101章 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最终,沈隽还是找了一个省厅的警员来开车,毕竟他们刚到省厅,对离泽并不熟悉。 在车上的时候,逮梦说着拐卖案的调查进度。 “队长,甜姐说她已经将最近三个月的儿童失踪拐卖案统计完毕。像这种拐卖案一般只需要让当地或者某区的派出所直接受理就行,但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被害人的所在地......”逮梦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只能将离泽市最近三个月内发生的失踪案全部统计调查出来。” 沈隽敛眉,眼神瞟向车窗外,看着镜子上自己的倒影,“三个月,太多了。” “等我们排查到,一切都晚了。”他看了几秒,又转过头,询问着车内的人,“一般亲属丢了孩子会怎么做?” “报案,然后散布到网上。”逮梦思索了片刻后回答,在他们黑定市,拐卖案很常见,他也经手办过很多件类似的案子,“借助新闻传播,让这件事一直保持在一定的热度上,才能让找到的几率变大。” “对,一般人都会这样做,但是案发现场是在热闹的广场上,需要的热度正好可以从这里体现。”沈隽结合着整件案子,思索着这里面的联系。 “沈队,你是说......”逮梦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看向沈隽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友善。 “所以,这个凶手出现在广场绝不是偶然。”沈隽得出结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很有可能每周,甚至每天都会在广场徘徊!” “更或者可以说,他的孩子就是在广场丢的。” 沈隽的思维敏捷程度让车内同行的警员惊叹,很难想象他的脑回路到底得多顺滑,才可以将每一步都计算的这么精准。 他就像是能够利用所有有用的线索,并将他们逐一的串联起来,最后得出唯一的结论。 连带着解决路径也一并告诉众人,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所以我们只需要排查广场周边的人群,问一问就可以知道最近广场上究竟谁经常来询问失踪孩子的下落。”逮梦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他很难想象自己如果一直都跟在沈隽的身边,办案子将会有多舒服。 真的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 服从命令,坚定不移的执行命令。 剩下的,只需要交给他就好。 他会负责将所有的线索整合在一起,然后为大家指出当下最准确的破案行径。 简直就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沈队,您真神了!”开车的司机虽然不了解案件的经过,但显然也被沈隽头头是道的分析给惊艳到了,忍不住出声称赞着。 “时间不等人,逮梦,你是痕迹鉴定专家,到时候你仔细围着广场周边转转,我想知道为什么凶手会选择来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一个原因的。”沈隽刚才提出的那个缘由并不能站得住脚。 毕竟,只要和字母团牵扯上关系,那就一定不能简单说了去。 调查这件事前需要认清的重要一点是,这场暴动究竟是不是意外? 和字母团有没有关联? 或许,它又像是红裙案一样,只是偶然。 沈隽说完后,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歪!!队长啊!!”话筒那边传来祖甜的大嗓门,却并不刺耳。 “怎么了?你们到哪了?是不是快到了!”祖甜不等沈隽发话,自顾自的开始了话痨,“来了给我捎杯奶茶呗,要吨吨吨那种.....。” 祖甜的性子,只要是接触过一次的人,都会被她身上的这股纯粹的天然气质所吸引。 对于她提出的这些超脱要求,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显然,捎奶茶这话一出口,整个车厢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纷纷视线转向沈隽,想听他会怎么回答。 沈隽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就自顾自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祖甜,你将手中搜集到的资料全部发给闻人,然后来案发现场一趟。” “什么什么?!有大事发生?!”祖甜的神经质显然是粗的,她的关注点更不是普通人的那样。 沈隽哑然,这一刻他想到了宋淮止。 想象着对方会怎么应对。 很快,他就随口应着,“吨吨吨奶茶。” 这话一出,祖甜答应的爽快,“好咧!!麻溜的!!” 沈隽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逮梦回过神来偷瞄着看了眼身侧的沈隽,心里无奈的叹气。 打完电话,沈隽的手机并没有立刻放回到兜里。 就这样在指尖翻转着。 车窗外面已经亮起了点带你灯光,天边泛起一层明黄色的细纹。 开车的小警员看着天边的景色,莫名发出一声感慨,“这天是黑的越来越早了啊,沈队你们现在还要去现场吗?” 沈隽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回应道:“嗯,天黑的越快,人吃饭的越早,广场......就会有更多的人。” 这对他们调查案件,只会更有利。 小警员眼底是止不住的诧异,只是这几个来回,他已经成了沈隽的小迷弟,“不愧是您,连这个都算到了,您简直就跟宋法医一样的神。” “嗯?”沈隽漠然,不觉得自己能和那样的变态扯上关系。 小警员透过后车镜看了眼沈隽那怔愣的表情,连忙改口笑着道:“哈哈,不好意思。” “我没有把你们放在一起比较的意思哈,毕竟你们两个从事的可是完全不同的职业。”小警员顿了下,紧接着说道: “一个靠手,一个靠脑。” 第102章 【ct小组一家亲】 沈隽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这张脸还是在平湖两人初次相遇时见到的模样。 西装革履,面容妖冶,蛊惑极了。 他轻咳两声,连忙收回思绪,故作镇定道:“他确实......还差点儿。” 警员在前边尴尬的笑了笑,再也没敢继续往下说。 也许,只有车后排坐着的这位才敢说尸检部的那位大佬吧。 这要是换一个人,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叮~” 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内响起一道清脆的手机提示音。 但很快,又是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叮叮!” “叮叮叮!!” “......” 响声出现在车后座,逮梦摸了摸裤子兜里的手机,并未有任何的响动。 那么,就只有......他的视线落在身侧的某队长身上。 “沈队,您的手机?” 有了这道提醒,沈隽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但是,他平时手机都是静音,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手指滑动手机屏幕,瞬间叮叮咣咣出现了几十条消息,而且还在不停的向上翻腾着,让人根本来不及点开。 沈隽看着陌生的弹窗口,忍不住嘀咕道:“这什么?” 前排跟着一块出行的小警员探过头来,看着沈隽盯着手机屏幕发愣,“沈队,听这声音应该是您添加的微信群没有屏蔽声音吧。要不就是谁给您发了消息,急着等回复呢。” 言外之意,您还是先赶紧点开看看吧。 沈隽将手机划开,这其实是他头一次用这种智能机。 也不怪别人笑话他,现在这个时代还用着老式手机的人除了老年人外,还真不多见。 他的这款手机是当年沈明义打下来不用的破手机,除了接打电话就只能接收短信。 即使如此,能活这么多年,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上次经历了买烟事件后,他一怒之下就去商场买了个市面上最新款的手机。 但是刚买完就后悔了。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这屏幕滑的要命,还没怎么碰两下就死机了。 此时此刻的沈隽努力回想着当初买手机时,那个导购阿姨教他的使用方法。 “小伙子,看你这么年轻,就用这个牌子的吧,这可是花味新上市的最新款手机,里面各种功能齐全。” 看着阿姨那灵活的操作,沈隽点点头,“这手机什么都能做?” “对啊,你可别小看这个小玩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阿姨为了推销出去一款手机,压住心头的疑问。 她们家手机店距离警察局很近,见沈隽这般纳闷不理解的表情,阿姨显然是把他当做了刑满释放的劳改犯。 毕竟,这都什么年代了,没见过这般与社会脱节的人。 沈隽盯着这个小黑手机,皱了皱眉,纯粹是觉得这玩意太贵,是他每月工资的两倍。 “所以,这东西能抽烟吗?”沈隽发出灵魂一问。 直接给导购员问懵了,“啊?不......不能,但是可以用它买烟,而且用黄袋鼠的话,能直接送到你手里。” 导购员眼里的怀疑越来越深,但因为职业操守,她还是强忍着摆出微笑解释。 沈隽手指摩挲着滑滑的屏幕,想起来当时那个男人掏手机支付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型号的手机。 那个男人是个有品位的人,所以跟着他买应该不会出错。 沈隽点点头,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板钱,重重压在玻璃货架上,把来光顾的客人都给吓傻了。 “行,就这个吧。” 导购员见他这般爽快,高兴的合不拢嘴,甚至还给他开了一节长达四十分钟的手机使用小课堂。 临走前,沈隽拿着下满了各种app软件的手机,兴致勃勃的出了门。 但是那节课沈隽听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也没怎么记住。 现如今,他的眼睛不停地在身侧逮梦的身上来回观察着,把对方看得心里毛毛的,“沈队,您不回消息盯着我看干什么?” “额......” 手机还在不停的响着,沈隽深沉的看了眼闪烁着的屏幕,有种想要把它扔出去的冲动。 逮梦被沈隽那迫切的眼神给整得有些无措,忙开口主动说道:“是裘于思建了一个咱们小组的群,他们现在在群里找您呢......” “让我看看。”沈隽探过身子,看向逮梦的手机。 后者满头黑线,他回望着沈隽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别人碗里的饭最香?”这个理? 最后,秉承着对这个新任队长的一抹好感,逮梦犹豫了一秒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隽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绿色图标,忍不住感慨道:“原来是这个软件。” 逮梦:“???您是......” 沈隽的眼睛落在手机屏幕上,一个群组的名字映入眼帘。 【“ct”小组一家亲】 【裘于思:为了方便我们之间交流哈,我这建了一个群,平时有谁需要什么的,直接在群里说就行。】 【闻人烊柔:这交流不太安全,过会儿我设置几道防火线,你们发言都小心点儿。】 【裘于思:柔柔这么高端的?】 【观孜:我去,瞬间就将咱们这逼格给拉起来了,不愧是你我的神!】 有了人说话,群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祖甜:柔柔,柔柔,你能给我手机也设置一个防火墙吗?万一我手机丢了,里面收藏的那么多视频就全没了。这可是我十几年来最大的念想啊,平时就指望它们了!】 【闻人烊柔:???敢问甜姐你存的什么视频?】 要是那种违法的,她可不敢。 【祖甜:全球拳王争霸赛的直播视频啊,怎么了?】 祖甜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冷场的交流群再次掀起热浪。 【闻人烊柔:咳咳没问题,包我身上,我顺便再给你从拳击网上带点儿一线好瓜。】 【祖甜:啥?!柔柔你好棒!!最好是那种看完就让人热血沸腾的火辣视频!!】 【祖甜:i like.】 【观孜:......】 【裘于思:......】 沈隽将整个聊天记录翻看完全后,看到逮梦也说了两三句话。 【逮梦:盗取他人财物属犯法行为。】 见到又一个人露头,大家瞬间开始艾特起来这位新加入成员。 【祖甜:@逮梦,梦梦,你在哪啊?我去找你,怎么不在办公室啊?】 【逮梦:跟着队长出来办案。】 逮梦这句话回完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新名称冒出了头。 是宋淮止。 【宋淮止:在哪?】 第103章 请客吨吨吨奶茶。 宋淮止的这一露头,还是有关于询问沈隽的情况,瞬间就引起群嘲。 【裘于思:呦,一说这个你就提劲是吧,刚怎么也不见你出声。】 【逮梦:@宋淮止 不知道沈队让不让说。】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敢。 【祖甜:啥?不是说去案发现场吗?队长说了,让我带十几号兄弟去大金广场走访一下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 【逮梦:......】 【宋淮止:好的,谢谢。】 宋淮止获得了想要的信息,表示感谢,就再次潜匿了。 聊天的内容到此结束,紧跟其后的是观孜发来的一张照片。 是他拍摄的扶氏集团大门的照片,拍摄角度很是隐秘,看得出来是有专业在身的。 【观孜:老大,咱已经在这守了一小时了,肚子也饿的呱呱叫,不行了啊......】 【祖甜:啊哈哈,队长刚说了要请我喝“吨吨吨”奶茶!】 【观孜:什么?!老大什么时候看看我啊......孩子也想喝奶茶啊!!】 观孜还特意发了一张表情包,心碎现场。 不知道为什么,沈隽能从这个表情包中感受到此时观孜说话的语气。 再往下,就是一连串的“加一”。 【观孜:哎,没救了,老大是听不到我们的呼喊的,他手机还是老年机,下次一定吧,我必须要当面薅羊毛!】 【裘于思:沈队在群里,我刚才拉他了。】 裘于思的这句话让群里突然沉默了片刻,很快观孜就再次发出感慨。 【观孜:什么???老大换手机了?!】 【观孜:@沈隽 老大,出来啊!我知道你在窥屏,你别装看不见!】 【观孜:@沈隽 老大,出来!发红包啊!!】 足以见得出观孜的激动,发了个三连句。 沈隽盯着那屏幕,轻声开口,问着身侧也在窥屏的逮梦,“‘吨吨吨’奶茶多少钱?” 后者摇摇头,“我不喝奶茶。” 然而,听到他们对话的前排警员则探过头来,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吨吨吨’奶茶,我听过啊,最近很火的那家奶茶店,大概十块钱一杯吧。” 沈隽思考着,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很快,就显示出来一张支付单子。 一百元的红包,分了十个。 “密码。”沈隽将逮梦的手机给他递还了回去,抬眸看着他等着他输密码。 “队长......” 这操作属实是没给逮梦愣神的机会。 然而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沈隽将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 很快,一张崭新的纸币放在他的眼前。 “我手机里没钱,咱俩换。” 逮梦则是将手机又递还了回去,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咱们群没有十个人,你这发不完还会退回到我手机里。” 沈隽思忖了片刻,终是想出了个解决办法,“额,还有这种说法,那你把剩下的钱转给我就行了。” 逮梦突然有点儿欲哭无泪,他这是从一个奇葩队长的手下逃了出来,转身就又进入到了一个更大的陷阱里。 这抠抠搜的事情谁干的出来? 不过鉴于刚才沈隽的表现,他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沈隽是真的不会用智能手机。 这简直和他刚才分析案件时那种表露出来的透彻且灵敏的思维完全不匹配。 橙红色的群发红包被发了出来,下面还附带着一句沈隽用逮梦手机发出来的话。 【逮梦:[“吨吨吨”奶茶,我请了。]】 红包一经发出,很快就是一连串灰色小字的领取信息。 观孜领取了您的红包。 闻人烊柔领取了您的红包。 裘于思领取了您的红包。 ...... 逮梦瞬间感觉到压力满满,那边还没有个官方解释,自己这行为在他们的眼中,岂不就是太乐于表现自己? 【祖甜:呦!梦梦,这是怎么回事?】 【观孜:梦梦,我的霸总!!】 破费了的沈隽看着恭维的好听的话,眼皮跳了跳,微眯着眼看着这群不知好歹的人,忍不住打了两个字,发出了群聊的第一句话。 【沈隽:是我。】 这两个字说完,原本热闹的群再次安静了下来。 恰在此时,最后一条领取信息跳跃在屏幕上。 宋淮止领取了您的红包。 然而,领完之后的他也迅速加入群聊。 【宋淮止:沈队,我还想加小料。】 沈隽看着宋淮止发出的这句话,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奶茶里面还要加别的东西,但是钱不够? 想明白的他手指再次拿起逮梦的手机,轻车熟路的点到红包的界面。 再次递回到逮梦手边的,又是一个支付单子——五十块钱。 顺便还附带着说了一句,“小料钱,不用给我转了。” 逮梦无奈,只好再次点击了支付。 第二个红包一出,下面全部都显示的“已领取”,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沈隽周身终于回归平静,他翻看着自己的手机,重新打量着。 上面显示着几个小红点,很是刺眼。 点开之后,是一连串的好友申请。 宋淮止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观孜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闻人烊柔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祖甜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 沈隽正准备一一点同意,车子却突然停了下来,开车的警员回头看他,“沈队,大金广场到了。” 思绪从互联网里抽离出来,沈隽打开车门,将手机塞进口袋里,下了车。 “你们去那边开始找,最好今晚就能将整个广场全部搜寻一遍。” 沈隽感受着周围的人流攒动,开车的警员在艰难的寻找着停车位,广场上突然多出的身着制服的警察让群众有些好奇,纷纷观望着他们的行动。 “队长,天要黑了。”逮梦仰头看着天边那泛红的暗色云朵,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幻。 沈隽跟着也抬眸看向天边,若有所思道:“这里是整个离泽最繁华的市中心,犹如白昼......而且晚上出来才能更大范围的找到目击证人。” “目击者?您说的是凶手?”逮梦一怔,倒是有些惊诧。 这么多人,宛若大海捞针。 沈隽却摇摇头,眼神坚定道:“不,是找一个寻找自己那丢失孩子的可怜父亲。” 第104章 迷路了? 听到沈隽这样说,一旁跟着的警员探过头来问道:“什么意思?” 沈隽则是提出一个问题,“什么能够让我们的情绪淡化?” 逮梦很快给出答案,“时间......” 沈隽很是认可的点点头,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是时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那么,能让一个父亲徒手打死个当街道听途说的人,说明什么?” 自问自答。 “说明他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沈隽稍顿片刻,继续往下说,“同样的,他感同身受的时间距离他丢失孩子的时间,很近......” 所以,在这个黄金时刻,他们能更快的找到这个人。 听到沈隽的分析,几人恍然大悟。 “这里是他每天都会来的地方,为了他走丢的孩子......” 目标很明确的抖落出来。 众人也明白了此番任务的重要性,这将直接决定能否以最快的时间侦破案件。 沈隽则是将网上群众们拍摄的视频再次拿出来播放,“根据视频中这个背影的大致身形,我们可以简单的询问周边的群众,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只要一个人身上具有明显的特征的标志,那就一定会有人印象深刻。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沈隽点开后,是祖甜在群里发的照片。 【祖甜:队长,我们人到了!!】 在她的身后,站着十来号的彪形大汉,看上去各个生猛威武,就像要去团伙干仗一样。 然而,在大汗的最前面,则是祖甜那标志笑容,两个可爱的小虎牙贴在照片的最下边,她单手比耶。 整张照片看上去甚是违和。 “裘于思,你去和祖甜说。现在大家开始找,一旦有所发现,及时汇报!” “是!” 周围的人接了指令,四散开来。 沈隽独自走在广场上,他此时站在案发现场的那块区域。 四周商场的灯光璀璨耀眼,照射在面前的瓷砖上,在光线的照射下,那里明显有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迹。 “你们,究竟藏身何处?” 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沈隽看着他们与自己擦肩而过。 蓦然间,只觉世界很大,每个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着。 但是他呢? 突然,他觉得眼眶有些干燥,下意识的就猛眨着眼睛。 “迷路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故作看向别处。 只是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怎么来了?” 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宋淮止就往广场这里赶来,刚到地方就看到了那一群特征明显的人群。 在万千人海中,他一眼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吸引着他根本看不到周围其它。 “我再不来,就看不到某人哭鼻子了。”宋淮止用着一贯的语调说着俏皮话。 果不其然,对沈隽这样的傲娇性子,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谁哭了?!” 沈隽转过身,压抑着的情绪被收回到心底,现在他不过是眼眶还有些微红。 “给......” “这是什么?”沈隽皱眉。 “吨吨吨奶茶。”宋淮止解释。 “拿走,小孩子才喝这......”沈隽表示自己讨厌被人这样对待。 宋淮止的做法,真就像是他受了极大的委屈,要被大人买糖来哄一样。 然而,宋淮止则是笑眯眯的将奶茶递到沈隽的手边,眸底藏着笑意,“小孩子的东西才最纯真,最动人。” 这话让沈隽愣了一下,他的手缓缓张开,接住了这杯他平时根本不会花时间去注意的东西。 宋淮止则是默默靠近男人,两人并肩而站,肩头不时蹭在一起。 “这是加了小料的,我还特意问店老板能不能加点儿香菜......”提起这话,宋淮止深表遗憾,“可惜,人家不卖。” 这话让沈隽无语到了,他忍不住蹙眉,“傻子。” 然而,面对对方的出言不逊,宋淮止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故意提醒道:“快喝,我捂了一路来着。” 沈隽黑着脸看着这杯被护手霜熏陶了的奶茶,终是在男人那殷切的眼神下,插上吸管,小酌一口。 入口就是满满的奶香,紧接着就转化为熏酣的甜,是他想象不到的口感。 “好喝吗?”宋淮止问道。 沈隽辣评,“太甜了。” 他皱了皱眉,其实很喜欢。 见对方空手,沈隽这才反应过来,“你没喝?” 宋淮止则是挑眉看了眼沈隽手里的,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的?” 这下,给沈大队长也整得不好意思了。 宋淮止则继续表示爱意,探过身子笑着说道:“不然嘞,看你那快哭了的表情,不得先哄哄啊~” 听到这话,沈隽忍不住蹙眉,“去你妈的。” 面对对方这不太干净的问候,宋淮止也形成了自我防护系统,会自动过滤掉,从而更加的厚颜无耻,“快喝,凉了要。” 沈隽低头又小嘬了一口,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向身旁站着的高大男人,语气中透着落寞。 “宋淮止,你知道世界上最美的成语是什么吗?” “什么?” 沈隽眨着眼,语气缱绻且柔和,“是‘虚惊一场’。” 后者想了想,表示不解,“为什么?” 沈隽则继续解释道:“因为它......会让你懂得什么是失去。” 周边商场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一般,忽闪忽闪的闪烁着人的双眸。 越来越昏暗的整个城市就像被笼罩在梦幻迷雾中。 “一时疏忽是一生之痛,对于丢失孩子的他来说......这辈子最可怕、最漫长、最黑暗的时间都在其中。”沈隽的双眸瞬间划过一抹阴凉,他湛黑的眼睛冰冷如铁,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 “但是,为什么还会有人一言不发的丢下自己的孩子?” 第105章 你做你的英雄,我做你的战士。 沈隽说完这些话,他看着周身擦肩而过的人群,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他在说他自己。 灯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上,带着一股迷茫和倔强。 很久很久,才传来身侧男人的一道叹息声,宋淮止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哎......” “这世上很多分离本没有虚惊一场,他们却依旧懂得失去。” 沈隽喃喃自语道:“是吗......” 看来,他不是那个幸运的被爱的人啊。 “隽哥,你知道怎么样成为一个英雄吗?”宋淮止望着面前的人,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大爱。” 像那个男人一样,拥有无私的奉献精神。 然而,宋淮止却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不,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爱它。” “千万别去揣测这个社会,也不要试探这些不公。只要你的心中仍相信着它,生活就总是阳光照亮阴暗处......” 这是宋淮止一直想告诉男人的话,是劝慰对方,更是慰藉自己。 这是他这么多年坚持下去所明白的道理。 “那......你为什么要去平湖?为什么要调查snake?” 沈隽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宋淮止的意图,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愿意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宋淮止倒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沈隽的那如黑曜石般的双眸,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真正的战士奋力战斗不因他面前所憎恶之物,他为的是身后所爱。” “你爸爸救过我,所以我想要查到真相。” 宋淮止的话令沈隽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他想到了很多种答案,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原因。 看到沈隽眼底的诧异,宋淮止抿着扬起的唇,他低下头,视线与沈隽齐平,“所以啊,沈队......” “你做你的英雄,我做你的战士。” 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 这话就像一根针样,狠狠地扎进了沈隽内心深处。 周围嘈杂的一切仿佛被按了空格键,整个世界都在这个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 沈隽很难描述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他想自己是开心的,但更多的还是面对身前这个赤诚的人的无措。 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祖甜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旖旎之色。 “队长!!我找到了!!找到人了!!” 祖甜小跑过来,沈隽连忙撤退几步,离身前的男人远一点。 他轻咳两声,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声线放平稳,“在哪?” “就在距离广场很近的一个小公园内,里面全是散步跳舞的大妈们,她们说上一周的时候确实一直有个人在这边找人,说是他丢失的孩子。”祖甜指着不远处的方向,因为找到线索很兴奋,所以完全没察觉到萦绕在两个男人之间的那种怪异的氛围。 沈隽率先一步往前迈去,“走,去问问。” 这会儿,祖甜才看到站在他们后边的某个面色有些不善的高大男人,“咦?宋法医,你怎么也在这?” 宋淮止表示自己很无奈,甚至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祖甜也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小心翼翼道:“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沈隽回头看着站着的两人,又回归到了冷静模式,“还不去?” “走走走!快,等不及了要。” 公园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在附近住的居民们。 震耳欲聋的广场舞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被包围的还有三四个小警员。 “队长,这些大妈们都知道,我们不会都要带回去一一取证吧?”祖甜虽然为人热情,但是她可招不住这么多大妈的连环热情问候,上来就是年龄、工作、找对象。 一听说她是省厅的,更是热情的想要给她介绍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小孩。 这下给祖甜整不会了。 她平时生活在男人堆里,都快变成男人了,让她去谈恋爱,真是想想那场面就窒息。 “不用,她们的话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很多也都是道听途说,然后邻里之间相互散播得来的,那消息传来传去很容易变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是沈隽办案以来的经验之道,消息需要筛选,不停听之信之,要有自己的判断。 “这样啊......”祖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沈隽的道理,她环顾着周遭这热闹的环境,忍不住感慨道:“我们黑定啊,这大晚上谁还敢出门,说不定第二天就成尸体了。” 沈隽无奈,决定还是先办案要紧,“目击者在哪?” “那呗,就那个。” 祖甜指了指围堵着小警员的那几个大妈,脚步倒是没敢主动迈出去一步,她是真的怕了。 沈隽点点头,走了过去。 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亮紫色舞裙的大妈,周围围过来的几个大妈都是穿着鲜艳的衣服,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沈隽刚走过去,就感受到那几个小警员投射过来的感激的眼神,他心头一凛,硬着头皮问道:“大......妈,您说您看到了有人在广场上找丢了的孩子?” 这话一出,大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也是看出了沈隽的与众不同,周围警员若有若无投射过来的敬畏眼神。 足以说明这个男人的身份和地位。 也因此,惊讶的眼睛瞬间染上谄媚的笑,“是啊警官,我可跟你讲哦......” “当时我还跟他讲话了,哎呦~真是可怜的很啊,那个人。看着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见了人跟失了智的小媳妇样,一看就是打击不小。” 大妈描述的多姿多彩,添加的那些个感叹词也让人狠狠代入。 沈隽问着自己想要的线索,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您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能具体说说吗?” 第106章 寻人启事。 “我啊......是上周的时候见到他的,当时他在这周边转着,整个人鬼鬼祟祟的。我看他一个大老爷们干这种事,就多问了两句,这才知道他儿子丢了。”大妈叹息一声,继续道:“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说来也有一周没见到他了。” 沈隽思索着,再次问道:“你之前一直都见到他来这里?” “对啊,他之前每天都会来这个小公园,见到人就问。”大妈说着,表情里是惋惜和哀叹。 “他怎么不来报警?”祖甜插话问道。 大妈却很是不耐的撇撇嘴,“报警?这丢孩子的事情现在这么平常,警察哪能找的过来啊?他早就去过了,没用。” 说着,大妈继续哀叹道:“你说现在这人啊,养个孩子也不操心,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折磨的不还是我们这些做老的,真的是......” 沈隽没有否定大妈的言论,他并不搭话,只是继续往下问着,“嗯,那您知道他是哪里的吗?或者他说没说丢孩子的具体情况?” 大妈想了想,很快就继续侃侃而谈起来,“有啊,当时他还给我看了小孩的照片。” “咦,那个孩子,看着就机灵的很啊,我见他有些神神叨叨的,怕刺激到他,就没敢多问,这不是戳人痛处呢。” 沈隽了然的点点头,看来是问不出来别的了,他道谢道:“还是谢谢您啊。” 说完,他便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的大妈却突然再次开口说道:“不过啊......他一般都是在广场那边溜达着,你们可以去那里问问。” 这条线索虽然没有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也验证了沈隽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里确实有人丢了孩子,而且他还经常来这里溜达。 那么,就一定有目击证人。 “叮~” 手机响了。 沈隽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转身就朝反方向走去。 “队长,你干嘛去?”祖甜害怕身后的这群大妈,小跑着跟着沈隽往后面走去。 沈隽晃晃手机,满脸严肃,“逮梦说找到了目击者,去问问。” “不会吧,这要是还和这大妈一样,去了也没用。”祖甜有些气馁,在广场上找人宛如大海捞针,而且这里面的信息太杂乱,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 正当她质疑着的时候,身后却传出来宋淮止的声音,“你看群里,他还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可是实打实的物证,祖甜瞬间来了兴致,忙探头过去看,“什么什么?” 手机上面的照片放大,这是一张合照。 一个小男孩坐在一个威猛的中年男人的脖颈处,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真心的笑容。 看得出来关系很好。 “他? !走啊!!”祖甜来了精神,放开步子,超越所有人往前赶去。 逮梦说的地方在挨着广场的街道旁。 此时此刻,这里停靠着一辆明橙色的垃圾车,周围还站着几个拿着笔记本正在做记录的警员。 见到沈隽走过来,逮梦忙汇报着这里的情况。 “队长,一个警员在排查周边的小广告的时候。发现了电线杆上面贴着的“寻人启事”。这些小广告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而且根据逮梦的调查,这广告页像是刚撕下不久,所以更让他有些怀疑。 “所以,你们就找到了清洁工?真是好样的啊!梦梦。”祖甜很是开心,毕竟逮梦身为她的前队员,还是自己带出来的,看到他这般争气,脸上也莫名浮现出光荣。 在垃圾车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同款橙色衣服的大爷。 大爷看着将他围成一圈的警察,双手无措的放在身前,眼神也飘忽不定,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你们......是找孩子呢?还是找这个人?” 看出了大爷的紧张,沈隽尽可能的将身上的戾气收了收,他礼貌的问道:“大爷你好,我们想找这个男人。” 他将手机上的照片递了过去。 大爷一看,就立马指认道:“他,就是那个丢了孩子的男人。不过他已经有一周没来了。” 沈隽盯着对方看了几秒,继续问道:“您是负责这一片的清洁工作吗?” 大爷指了指身后的街道,“这条街是我负责的,上边查的严,不让贴广告。我第一次碰到他那会儿,他就在这里贴告示。” 沈隽看出了电线杆上撕毁的痕迹,点了点头,继续道:“您跟他说了不能贴,然后呢?”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巨大的告示牌,挂在脖子上,成天在这附近转悠着。”大爷叹了一口气,接着轻轻说着,“他正年轻,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游荡在这附近。我见他可怜,就要了几张告示,见人就帮着问一两句。” “后来呢?有没有找到?”沈隽问。 “哪会那么容易找到呢!这孩子,哎......”大爷叹息一声,面色也染上一抹愁容,“我估计他后来也是放弃了,就没再来过了。” 沈隽盯着电线杆上遗留的痕迹,问道:“您还有那几张告示吗?” “有啊,虽然他不来了,但我还是装着,万一哪天真的碰到了呢。”大爷从车座前的车篓中拿出一个塑料袋,手伸进里面摸索着,最后掏出了几张a4纸打印的告示。 那告示被摊开,看上去频繁翻看了很久,上面已经遗留下了黑色的纹痕。 “你们也看看。”沈隽将纸张分给几人,告示上面写的很清楚。 【我的孩子于2020年11月7日在大金广场走失,有谁可以提供消息的请拨打电话....】 【如果信息有用,我们会有伍万元的奖励。提供消息请拨打手机号码......】 祖甜看的很快,也是首先读取到了有用信息,她指着告示最下面的一行小字,语气激动,“队长,这里有电话!!你们看啊!!” “电话号码是13......” 沈隽将整个告示上张贴的内容看了个遍,隐隐约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他沉思片刻,终是开口道:“嗯,发给闻人查一查。” 祖甜追究着细节,她找到了丢失孩子的男人的信息,“这还有个姓,他姓高......” 第107章 怪异的寻人启事。 那寻人启事被几人反复看了好几遍,上面的有用信息很少。 除了知道找人的人姓什么之外,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沈隽盯着寻人启事看了好几遍,心头的那股怪异感怎么也无法消除,他决定问问身边这些人的意见,“你们觉不觉得这寻人启事有些怪怪的?” “哪里怪了?这不是还写着电话号码吗?”祖甜是第一个回答的,但显然她不觉得这东西有问题。 逮梦不愧是细节大师,经过沈隽这么一提醒,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怪异的地方来自何处。 “不是,它缺东西,而且是重要的信息。” “什么东西?”来往的警员也忍不住心头产生一丝好奇。 逮梦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他的发现,“丢失孩子的特征信息......” “孩子......”沈隽也将目光聚集到启示上有关于孩子的位置。 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心头闪过的这丝怪异来自何处。 因为...... “你们想一下,平时我们接收到的寻人启事上,一定会有丢失者当时走丢时候的样貌特征。”逮梦此时垂手而立,神情恭谨,一身的书卷气里,眉眼间隐约流露出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 他继续说道:“比如:姓名、年龄、身高,以及失踪者外貌特征和体态特征,有无携带随身物品,穿了什么衣服等。” 然而这些,这张寻人启事上什么都没有标注。 沈隽点点头,他补充着说道:“反而,这张启事更像是在告诉我们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孩子丢了。” “对,就是只想要告诉我们他的孩子丢了而已。”逮梦附和道。 两人的这番解释瞬间就给众人解了惑。 现在这么来看,确实哪里都怪怪的,这样的寻人启事能找到人才怪。 “你们这么一说,我有点儿明白了。”祖甜也似是而非的点着头,似懂非懂的朝着逮梦伸出大拇哥。 逮梦倒是看着寻人启事继续深思,分析着其中的深意,“这张启事很特殊......也有可能这是寻人者留给我们的信号。” 信号两字让沈隽也陷入沉思。 很显然,这张启示并不是给路人看的,更像展现给特别的人。 “梦梦,你想说什么?”祖甜猜不出哑谜,老实巴交的问道。 “你们想啊,这个启事这么特殊,很容易在广场众多广告宣传单中脱颖而出。而且他只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逮梦顿了片刻,继续道:“也就是说,这个人想要我们尽快找到他。” 只找到他这个人,并非孩子。 沈隽的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嗯,逮梦和我想的一样,这件事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走,先回局里。” 沈隽将手中的寻人启事叠整齐,揣到自己的兜里,朝人外走去。 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宋淮止听到了沈隽的分析,他眉眼间尽是赞赏之色。 现在又终于等到众人想起来回去这件事。 他才不慌不忙的穿过人群走了进来,三步作两步的蹭到某人身边。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贴近自己,沈隽头也没回,冷声道:“离我远点儿。” 宋淮止唇角的笑难以压下,他无奈的摸摸鼻梁,心中忍不住腹诽。 自己怎么又被讨厌了。 但厚脸皮是他的底色,越挫越勇是他的风格,他压低声音笑着央求道:“别,我回家,顺路送送你。” 第108章 为什么是你? 沈隽狐疑地看着男人眼中的诚恳,似是在参考他说这话的真实性。 男人笑了笑,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路上我和你说当年的事。” 有他这一句,沈隽在几经心底的挣扎后,终是坐上了熟悉的车位,这次他主动将安全带轻轻的别上。 车子转了一个弯,走上了正中央的马路。 周围夜灯环绕,倒映在车窗上,反射着人的面孔一直在闪烁。 沈隽侧过脸看着前方,故作淡定道:“说吧。” 宋淮止倒是没第一时间就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沈隽挑眉,胸口处有些烦闷,他就不该轻易相信眼前的男人。 “不想说了?” “没......”宋淮止笑着转动着方向盘,车子稳稳停在红绿灯路口,他转过脸认真的盯着沈隽看,“就是在想,如果我这次说了,下次你是不是就可以拒绝坐我的车。” 沈隽被噎了一下,他还真这么想的。 现在被发现,他故意躲着对方的视线,语气也流露出一丝窘迫,“别打岔。” 宋淮止嘴角噙着笑意,他松开刹车,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着,“这事有点长,我得慢慢说。”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揶揄,沈隽有些来气,“宋淮止......”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正经一些? “别生气,我没开玩笑。”宋淮止故作正经道。 其实只要单独的和沈隽待在一起,他就莫名的觉得轻松,也就忍不住想要戏弄下对方。 沈隽不想听他继续废话,直接问道:“你说我爸救过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爸爸救的那车人里,有我。”宋淮止直接道出事实,然而这个结果更让沈隽难以置信。 “什么?!” 广场距离省厅路程不算太远,沈隽听着这故事,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冷静的。 故事讲完了很久,他也没有回过神。 “你爸爸,称得上是英雄。”宋淮止给予了沈明义最高的评价。 即使现在,他每每想起当年的那件事,总觉得心有余悸。 这也是他和沈隽两人命运的开端。 沈隽沉默了很久,他才默然回过神来,“所以,你来平湖是为了查这件事?” 宋淮止点点头,不置可否道:“我在省厅调查过,当年那场事故造成很多资料没了去向,我想着平湖会不会有留存,这才向厅长申请了回平湖看一看。”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单单为此。 但宋淮止明白,如果不这样说,很难让眼前人相信。 沈隽听完后,他明白了。 当年的那次任务,沈明义确实是为了救一辆大巴上的人,这才...... 说起这件事,警局里的那些老警察们总是感到叹息。 “沈队,之后的你应该都知道了,沈警官牺牲了,这个恩情理应还给你的。我去平湖的时候,还想着怎么面对你,但是.......”宋淮止还想要继续往下说,却被沈隽给打断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是这个原因后,他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失落。 这么多年来,像宋淮止这样的人不止出现过他一个,沈隽这么多年来总是零零散散会遇到受恩于沈明义的当年的受害者们。 面对当年那场意外,他们只能将恩情授予英雄的儿子。 这些人心中的石头是卸下了,但留给沈隽的却是一次次被提及的伤痛。 也因此,现如今在听到宋淮止接近自己也是带着这个目的的时候,他眉头紧皱,似是不想接受,“我不是我爸,你要是还他的恩情,就将那伙人抓住,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才是报恩。 他沈隽,不需要承情。 “我会的。”宋淮止目光如炬,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宋淮止食指敲打着方向盘,瞳孔深处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当初我去平湖,你为什么对我那种态度?真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队草’?” 这问题是沈隽没想到的,一下将他给无语到了。 “怎么......可能。” 似是看出了沈隽此时的窘迫,宋淮止笑出声,“哈哈,那你就是疾世愤俗......” 没等他将戏谑的话说完,沈隽就故意转移话题道:“你这么多年的调查,有没有发现省厅内部......” 内部,有问题。 沈隽原本是没往这方面想的,但是经过这么多次偶然事件的发生,让他不得不多想。 虽然,这种事的可能性很低。 宋淮止打断他,脸色有些沉闷,双眸微微一沉,“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什么?”沈隽反问。 车子在街道上几经转弯,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筑物,宋淮止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沈队,你认为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可以留在省厅?” 沈隽面色一怔,还没回答,对方再次开口。 “因为我从来不逾矩,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就是真的。咱们做这一行的,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否则,那就是诽谤,是故意挑事,是扰乱队伍的不法分子。 也只有宋淮止才会这样提醒沈隽,更是让他警惕自己的言行。 省厅不比平湖市,在那里有着老一辈的长辈照顾,行事可以随性且任性。 但在这竞争力压力很大的省厅里,任何事都要万分小心,更要谨言慎行。 沈隽显然也是明白了宋淮止话中的深意,他点点头,不再提起,“我明白了。” 在平湖这种小市,这几年一直安安稳稳的。 但是,离泽这样的地方,才是真正的虎穴之地。 沈隽感慨着某人身上透露出的成熟,虽然对方还没自己岁数大。 这也让他忍不住的好奇,“你为什么做这一行?报恩?” 这是沈隽唯一能想出来的原因。 毕竟,小时候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一般人都会憧憬且向往着警察这样的职业。 宋淮止却笑了笑,两人之间方才的那种压抑的氛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老友间的对话,“哈哈,沈队,你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解剖,就和你查案一样,执念罢了。” 虽然,这个执念还是因你而起。 “你......”沈隽还想要问些什么,车子却突然停靠在了路边,他侧过脸看着对方。 宋淮止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他回过头,两人此时对视,甚至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彼此的倒影。 很快,宋淮止就率先问道:“在没有去平湖的时候,我就自己调查了很多事情。但是在这么多件事情中,唯有你是最不详细的。” “什么意思?”沈隽反问,丝毫不明白话题是怎么牵引到这里的。 宋淮止却继续问道:“沈队,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身世?或者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沈明义在那个年纪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你?” “为什么是你.......” 面对这样的质疑问话,沈隽猛然地睁大眼睛,他的脑子里就好像有一根弦突然绷直一样。 因为,他似乎从来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对啊,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领养他呢? 难道这里面...... 一直到宋淮止将他送到警局,他还是没有回过神。 宋淮止将车门打开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歉意,他轻声道:“我原本没有想过要让你去怀疑什么,但是这么多天的接触,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沈隽点点头,却还是难以回神,“嗯。” 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宋淮止突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些事,“沈队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开口......今晚早点休息。” 然而,话是这样说,这天晚上沈隽终是没有睡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见到了那个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他梦里的人。 身穿白的发黄的护工笑着朝身前的男人介绍着,“沈队,这就是那个孩子。” 沈隽被推到人前来,他躲在护工姐姐的身后,探出个脑袋,不敢看眼前的高大男人。 被换做沈队的男人笑着蹲下身子,视线和沈隽齐平,“呦!挺乖的啊。” 沈隽之前就听说过自己要被领养走的消息,院子里的很多小孩总是会被那些大人选走,前往新的家园。 护工姐姐总是笑着和他们讲故事,她告诉他们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新家很温暖,新家里的人也很好,会给他们提供好吃的好玩的,甚至还可以上学。 沈隽对新家产生好奇,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在院里生活。 现在,他也终于要有家了吗? 新家的人就是他吗? 眼前的这个在自己头上一顿乱摸的......邋遢的糙汉? 沈隽有些犹豫,他有些不敢。 “家?” 对面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挠挠自己的头发,有些尴尬道:“我就是做饭难吃点儿,家里还有些乱......” 不知为什么,对方面上憨厚窘迫的笑容搭配上他那青涩的面孔,倒是给了沈隽莫名的心安,他壮着胆子,也学着男人的话,奶声奶气地说道: “我不挑食,也不尿床,所以可以跟你回家吗?” 他的小心翼翼让对面的男人有些愣神,沈隽能看到他眼底的湿润。 很快,没等他愣神,一个天旋地转之间,自己就被人给抬到了肩膀上。 男人大呼小叫道:“妥了!我看是个男子汉。” 沈隽有些头晕,他抱着男人的头颅,固执问道:“可不可以......” “行呗,你以后就是我沈明义的儿子。我姓沈,你以后就叫沈隽,怎么样?好不好听?” “沈隽......” 男人抱着沈隽晃荡了好些圈,他们将整个院里的小孩子都拜访了一通,在众孩子艳羡的目光中,驾车离开了这个承载着沈隽无数小时候回忆的家园。 画面一转,梦里的沈隽来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墨黑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就要坠下来。 整个世界都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来气。 沈隽从一众黑色的车子里下来,窗外带着剪不断的细丝,心中笼罩着一片深深的阴霾,周围的空气不断传来嘈杂。 有的人上车,有的人下车。 放眼望去,所有触及到他视线的人,眸底都带着些悲痛。 田震穿着件不合身的黑色西服,见到沈隽过来,抱着他就是痛哭流涕,“隽儿......对不......起。” 这时候,沈隽才明白,那个人应该是出事了。 “他人呢?”少年压抑着喉中的哽咽,他的眼眶通红,但是没有一滴泪落下。 “明义他......牺牲了。” 牺牲? 那样一个钢铁般的英雄,竟然会牺牲?沈隽不敢相信,他的世界在这一瞬崩塌,胸口处传来的窒息感让他难以呼吸,蹲下来抱头呆呆地看着地面。 “谁做的?谁?!!” 面对少年突然的癫狂,周围的人根本不敢拿正眼看他,怯懦的回应道:“这是特殊任务......抱歉,我不能说。” “谁?!!到底是谁干的?你们说啊!告诉我!!”少年嘶吼着,整个胸腔都是疼的令人发颤。 “他怎么会....怎么可能......” 田震上前揽着沈隽的肩膀,想要安慰几句,却被沈隽猛然抓住双肩,少年带有仇恨的冰冷视线似要将他撕碎,“田震叔叔,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行不行......” 然而,面对少年这死命般的恳求,田震将脸撇向一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说了出来。 “隽儿,我们以后会照顾好你的,你别太伤心......”身后再次涌上来一批平时和沈明义关系不错的兄弟,他们安慰着少年,尽可能的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怎么样可以知道......”少年喃喃自语着。 “什么?”田震反问。 “怎么样才能知道是谁做的?”少年继续问出声,一下一下,更像是问着自己。 田震轻叹道:“哎,等你长大,和我一样,就可以。” 少年双拳握紧,他的眼中似闪烁着熊熊焰火,“我会亲手抓住他们的......” 第109章 你是我见过就想要...... 大清早的,省厅特别专案小组的办公室虚掩着门,从门缝往里面看去,能看到屋内静悄悄一片。 硕大的落地窗也被深蓝色的窗帘拉上,阳光无处遁形。 熬了通宵的闻人烊柔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还以为是观孜给她带早饭来,抬头一看,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宋法医,今个来这么早啊!” 宋淮止进来之后,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找的人不在。 但他还是故意问着,“沈队在吗?” 闻人摇摇头,看着左前方空荡荡的位置,“不在,怎么?你找老大有事啊?” 宋淮止没回答,只是看着干净整洁的办公室,敛了敛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过了好半晌才幽幽回道:“嗯,有一点儿事。” “沈队昨晚上在这坐到很晚,现在应该还在公寓里睡觉呢,你要不......”闻人烊柔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里已经没了人。 由于他们是从别的市过来的,省厅给他们安排住在警厅专属的公寓里面。 两个人一间房,裘于思和宋淮止都是本地人,不需要房子。观孜和逮梦住在一个屋子,就剩沈隽和祖甜单独住一间。 宋淮止赶到公寓的时候,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裘于思和祖甜两人。 祖甜一大早就很兴奋,看到熟人就想上前唠个两句,“呀?宋法医,早啊。” “宋法医,您这是......?”逮梦也想打招呼,但是耐不住祖甜的热情,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 宋淮止不住在公寓里,所以大早上来这里,肯定是找人的。 逮梦刚想明白,身侧的祖甜就露出我懂的神情,“梦梦,你懂什么?沈队在哪里,宋法医就在哪里,好吧......”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祖甜成功上道。 被他们那暧昧的视线上下瞧了个遍,宋淮止面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心里则不免有些纳闷。 怎么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沈隽的特殊,然而只有当事人看不出来。 明明在侦查案件的时候,思维很是敏锐,这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这么迟钝? 宋淮止百思不得其解,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迎难而上,“早啊大家,沈队在哪个屋?” “三楼。”逮梦指了指电梯,很贴心的点了向上的按钮。 “慢走,不送。”眼瞅着宋淮止进了电梯,身后的祖甜忍不住啧啧称奇,“啧啧啧,梦梦你看看宋法医多贴心,大早上就喂我们吃狗粮。” 祖甜此时化身成了柠檬精。 她语气还有些哀怨,但更多的是看好戏。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一番言论让逮梦忍不住蹙眉,他古怪的问道:“队长,你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这话直接让祖甜原地站住,随即也露出震惊的神色,她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道:“谈恋爱?你在说我吗?” “男人这种弱不禁风的生物,我闲着没事找一个给他当保镖吗?” 不是祖甜不值得,而是她根本不需要。 “......咳咳?”祖甜的话杀伤力太大,以至于逮梦也忍不住有些心虚,“队长,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然而,祖甜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笑着道:“梦梦你放心,我得先把你送出去啊,这样我才能安心。” 送? 逮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可别。” 两人日常拌着嘴出了公寓。 此时的宋淮止站在的门口,他看着那虚掩的门皱了皱眉。 虽然这里是省厅直属的员工宿舍,但是也不至于安心到连门也不锁吧? 最关键的是,这样整得他也想住进来。 最起码串门什么的,太方便了! 推门进去后,宋淮止看着这个不算大的公寓。 小小的屋子里摆放着一张上下床,中间是一张桌子,床的对面是一个简易的衣柜。 他将整个屋子扫视一圈后,眼神落在下铺那个鼓成包的被筒里。 “懒猫......” 确定目标后,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眼前的被筒鼓得很高,让人很难想象这个人的睡姿是怎么样的。 宋淮止探着身子,眼神往里面瞄去,“沈......”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是谁。 下一刻,只觉天旋地转,背后传来一阵刺痛。 “谁?!”头顶传来一声狠厉阴冷的问询。 此时此刻,宋淮止在被压扁的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人不在被子里。 “沈......队,是我。”宋淮止保持着这个匍匐的姿势,很难为情的开口。 这一开口,身后按压的动作明显有一阵松懈。 下一刻,他就被松开了禁锢。 沈隽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通,脸上冰冷的神情并未收走,“你怎么在这?” 宋淮止却慢悠悠地站起来,他整理着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服,看向沈隽的视线透着股笑意,“我怎么不能在这?” 沈隽默然,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和对面保持一丝距离,“所以大早上的,你跑我屋做什么?” 对方的企图,很难不让他警惕心拉满。 “哈哈,我去办公室找你,没见到,就来了。”宋淮止干巴巴的笑了出声,他站起身抿着唇。 此时窗外的晨曦铺洒在他的肩头,看上去宛若降落凡间的神明。 “有话快说。”沈隽脸上的表情尽显不耐烦,眉眼间也透出丝疲惫。 “你这是......”宋淮止看着对面站着的人。 只见他穿着白色的背心,下面是一条松垮垮的黑裤,嘴巴上还沾着白色的牙膏沫,头发乱糟糟的堆在一起。 一看就是听到房间有异动,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来,先把鞋子穿上。”宋淮止瞄了眼男人光着的脚丫子,强忍着笑意,似乎忘了刚刚被狼狈安在广木上的人是谁。 终于,等到沈隽再次从洗手间出来,看外表已经像是完全收拾妥当。 “这么快?”宋淮止有些惊叹,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对方洗漱加收拾房间,竟然只用了五分钟。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沈隽显然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 问谁大早上经历过这样的惊吓后还能和面前的罪魁祸首安心谈话? 这话太过生分,让宋淮止有些不悦。 他挑眉走近对方,眉眼间洋溢着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对方的不正经让沈隽有些招架不住,他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蹙眉冷凝着对方,语气也有些不耐,“宋淮止,你能不能......” 正经点? 然而,下一刻,话还未说完,对面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缓缓伸出双手,环抱住眼前的人。 随即,就在他的耳边低语着,“昨晚上说了太多,我怕你承受不住。” “所以,来看看你。” 男人的声音很是醇厚,莫名给人安心。 沈隽为之一愣,倒是没在意对方的举止。 天晓得昨晚上说了那些话后,宋淮止内心有多后悔。 过了好半晌,沈隽才闷闷的吐出一句话,“那你还说......” “哈哈,好啊,那以后我不说了......”宋淮止倒是没想到这一大早竟然收获颇丰,能占到这样的便宜,也算是没白跑一趟。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沈隽挣开怀抱,眼神不自然的瞟向一旁。 单架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整齐的叠在了一起放在枕头上。 刚刚温情的一幕褪去,两人之间萦绕着尴尬的气息。 宋淮止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再主动些,他问道:“饿吗?” “不......”沈隽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然而,对面的人显然不想听到他的话,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边走边说着,“走,我做了饭,太多了吃不完。” 沈隽有些纳闷,问道:“你的饭怎么总是吃不完?就不能吃不完倒了吗?” 每次都拿这个当借口,沈隽也不傻,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意思。 “倒了多浪费,勤俭节约是美德。”宋淮止单手放于身后,另一只手则伸了出去,摆出绅士的标志动作,“沈队,赏个脸?” 沈隽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他喝着手中那香甜的粥,想到了在平湖的日子,“你自己一个人住?” 看起来,宋淮止像是衣食无忧家的富贵公子哥,就连他开的车都是大几十万的。 其实沈隽打从第一眼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楚的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谁知道,在对方的不懈努力下,竟然还能有这么多的交集。 这是沈隽预料不到的,更是他无法理解的。 “爸妈长年在国外,很少回来,所以家里就我自己一个人。” 宋淮止的回答映照了沈隽的猜想,果然是个贵公子哥。 “哦......” 宋淮止挑挑眉,揣摩着这句话。 突然,他眼睛一亮。 惊喜出声道:“沈队,你是想来......” (我家住?) 然而,没等他的话说完,就被对方冷冷回绝了。 “你想多了。” “好吧......”宋淮止在心里盘算着。 下一刻,他又想起来了,激动道:“沈队,那我......” (住你屋?) 话音未落,再次被沈隽给无情打断,“我屋里满了。” “不是还有个位......吗?”宋淮止不愿死心,他只想和眼前人无时无刻的待在一起。 沈隽忍着内心的喧嚣,他虽然想要有免费的早饭吃,但代价如果是要和这个人住在一起。 那,大可不必。 每天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无奈和沮丧,沈隽还是不愿松口,他刻意提醒道:“宋淮止,我之前就说过,你要报恩就将他们绳之以法,而不是时刻贴在我身边来补偿我。” 这话让宋淮止有些愣神,他下意识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做这些是为了补偿?” 沈隽挑眉,“不然呢?” 总不能真的是自己太有魅力,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追随在自己身侧吧? 沈隽皱皱眉,他看着碗中已经凉了一半的粥。 若是在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对面人的恩人的话,他还真的有可能觉得莫名其妙。 但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的很清楚。 所以,他就自认为这一直都是宋淮止对他们一家的补偿。 宋淮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初衷和真心,他长叹一口气,“哎....沈队,你是我只见过就想要......” “叮铃铃......” 真挚的告白再次被打断,突然传出来的手机铃声响彻在车厢里。 沈隽看着电话上的提示,冷眸扫视了一眼,果断接下,“喂,闻人,说。” “老大,人找到了......” 沈隽眉头一松,刚才一直揪着的心也瞬间得到了释放。 他神情平淡,从容问道:“在哪?” “嫌疑人叫高冀原,家住在离泽市旁边的兴沭村。” “兴沭村......好,我知道了。”沈隽冷声答道,下一刻他就布置出行动计划,“你让祖甜带上一小队人,一半守在出村口,一半进村找人,见到人后第一时间将人给我控制住。” “那老大,你呢?”闻人并不知道宋淮止早上找沈隽所为何事,但现在如果现场没有队长坐镇,总觉得不太安心。 沈隽沉郁冷凝着眉,他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默了一瞬,果断开口,“我正在往那里赶去。” 其实就在沈隽将地址报出来后,宋淮止就已经将车开了出去。 他一直都在离泽生活,显然比沈隽更熟知这个城市,也因此第一时间就驱车赶往。 “好,我会将高冀原的信息发到群里,你们记得及时查收。”闻人交代完所有的信息后,将电话挂断。 电话已经关了有一阵,沈隽回过头看着正专注开车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宋淮止将车子调转了个方向,加速朝前驶去。 他并未转头,只是冷静的换了个口吻道:“兴沭村是离泽市周边的一个小村落。因为临近省会,发展的很不错。” 见男人故作正经,沈隽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则是讨论起案件本身,“他们村都是做什么的?” 宋淮止默然片刻,想了想后给出了个答案,“它是附近出了名的“淘金村”。” * 【小剧场: 可爱的憋不住的读者们:“急死了急死了!!宋法医什么时候告白啊?!! 宋淮止举着新式手枪,面目狰狞道:“说,你爱不爱我!!” 沈隽漠然,摆出臭脸道:“你爱不爱我!!” 没有得到答案的读者们:“......你俩跟我们在这闹着玩呢?”】 第110章 淘金村。 这个新型词汇的出现让沈隽为之一愣,他出声问道:“淘金村?” 宋淮止给出解释,“对,现在电子商务在国内发展迅猛,这才渐渐涌现出这样的村子。村里面的活跃网店数量需要达到当地家庭户数的10%以上。而且电子商务年交易需要达到1000万以上,才可被评为‘淘金村’。” 沈隽明白了,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整个村子都在做电商。 现在这个时代,互联网发展迅猛,大家都在网上购物,渐渐的也就由个人发展成为集体销售。 “那他们卖什么?”沈隽起了兴趣,问道。 手机上的导航显示他们已经临近目的地,他看了眼窗外的辽阔平原,思索片刻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卖的是向外出售的高端酒水......” 终于,等两人驱车赶到兴沭村的时候,村门口处已经停靠了三四辆警车。 这里还留有一名警员, 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见到他们,警员走了过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沈队,你们怎么......” 其实按照闻人通知的消息来算,他们应该早就到达村子,但是竟然足足晚了近半小时。 沈隽给出了解释,“我们来之后先围着整个村子的外围转了一圈。” “啊?”小警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脸上有些迷茫。 沈隽双眸微微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看了眼身后的村落,继续道:“得知道村子除了正口还有哪些出口,万一嫌疑人跑了,也有方向可寻。”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沈队您别担心,这嫌疑人跑不了。” 看着小警员这般肯定且自信的面容,沈隽感慨这次行动这么顺利的吗? “为什么?”宋淮止替他问道。 “嫌疑人已经被祖甜姐控制在了他家,现在大家伙都在那等你们过去呢。”小警员笑着解释,眉眼间尽显轻松之意,看得出来这次行动有多顺畅。 “这么快?”沈隽皱皱眉,他眉头紧皱,抬腿往身后的村子走去,“说一下你们来时的情况。” 小警员明显很是兴奋,他在前面引路,语气也有些激昂和欢欣,“嗯,是这样的,刚到这里的时候,甜姐令我们将整个村子都围起来。但是经过我们的几番排查,找到嫌疑人家的时候,发现他就待在家里,这几天哪也没去。” “所以,我们直接当场就将人控制了起来,整个逮捕过程很是顺利,祖甜姐还怕你们来找不到地方,这才让我在村口等着。” 警员三两句复述的话让沈隽心头越来越沉闷,他轻声点着头,“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宋淮止似是也察觉出来了沈隽心头的疑问,也跟着附和道:“这嫌疑人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做了错事,坐等着被惩治。” 沈隽恍然大悟,他似是想明白了刚才心头的疑惑点。 “对,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为什么一个杀了人的罪犯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我们去抓他?” 小警员并未想太多,随口应道:“万一他是真的有悔过之意呢?” 这个原因沈隽显然也想到了,他摇摇头,给出了否定的原因,“不,这样的话,他直接来自首不是更好吗?何必等着我们来找他?” 这话让小警员露出怔愣的神色,“对啊,沈队,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别想了,去看看就知道了。”宋淮止默然的走在最后,听到他们的谈论,抢先又走到最前面,牵引着众人往村子里走去。 沈隽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眼前整个村子的状况。 兴沭村的占地面积很小,但是这里面的房子却是一套挨着一套,而且在村道两旁建造了很多仓库。 更让人觉得诡异的点是,整座村子安静的异常,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死村”,走过来的这一路上,连一条狗都不曾见到。 完完全全就是杳无人烟。 随着越走越深入,沈隽心头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明显,他看着街道两边紧闭着大门的仓库,下意识的问道:“这些仓库为什么都关着门?他们不是附近有名的‘淘金村’吗?怎么村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整个村子缺乏生机勃勃,生意流通的鲜活劲。 小警员给出了解释,虽然他也有些纳闷,“是这样的,他们每周都会在固定的一天去参加村会。” “村会?”沈隽反问。 “村会就是去村长那里开个周总结小会,会上会着重来交流一下这周的销售成果。” 也就是总结反思,为了更好的销售,为了整个村子更好的发展。 沈隽感到诧异,对村子的营销模式产生了兴趣。 在平湖,他跑下乡工作的时候,见过刁民,斗过村霸,调解过村民之间的争斗。 但还没有见过这般......和谐的民风。 “你们是怎么找到嫌疑人家的?”沈隽问道。 小警员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这件事说来也巧,就好像是有人在牵引着他们一样。 “我们当时被分成了三路,我跟着其中一队去找的村长,嫌疑人的家还是村长给出的地址。” “当时他们在做什么?”沈隽继续追问。 小警员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他回忆着说道:“当时正好赶上他们在开会,村支部的屋子里面坐满了人,我们进去的时候,上面正有个人做着汇报。直到他做完汇报,村长才站起来招待我们,知道我们要找嫌疑人后,他给我们指了方向。” “这样......”沈隽沉思着,倒是没给出回复。 几个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一栋房子前。 村里的房子建造成一户一户的样式,每户都带着独院。 沈隽抬头看着眼前的高大的房子,莫名感叹道:“他们这房子的围墙可真高。” 兴沭村里的每栋房子都是小两层,但是院子外的围墙却盖在第二层楼的三分之一处,几乎遮盖住了整栋房子。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魁梧的巨兽。 “嗯,是挺奇怪的。”宋淮止也跟着附和道。 总之,这个村子哪哪都透露着怪异。 高冀原的家门口站着几名警员,他们推开了小院的门,透过半扇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落。 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树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 在客厅的窗沿外,也堆放着成摞的纸箱,把不大的院子挤得更没有下脚的地方。 沈隽走了进去,拿起墙角的一瓶酒,递给身后的宋淮止看,“这就是他们销售的酒?” 宋淮止看了眼,很快就应声道:“嗯,高档酒。” 沈隽再随手拿起一瓶,瓶身上面写着看不懂的语言。 他挑眉,“还是外国酒,确实很高档。” 金灿灿的瓶身,大大的英文标志性logo,里面的液体晶莹剔透,凑近鼻尖还能隐约闻到一丝醇恬的酒香。 但奇怪的是,既然村子是批发卖酒的,但从进村的那一刻,沈隽并没有闻到有酿酒工厂的味道。 所以,他们销售的这些酒来源何处,还有待考究。 “沈队,这些logo都是高档品的标志。”警员走了过来,看着沈隽手里的酒瓶。 宋淮止瞄了眼那标志,笑着说道:“你手里拿的是保时捷特制,这院子里还有gi、dior、chanel等各种高档品牌。” 沈隽没听过这些牌子,但是既然这个男人都认识,那想必不会是低端货。 他看了眼货架上摆放着的花里胡哨的酒瓶子,微眯着眼,双眸沉了下去,“每一样都带回去一瓶。” 宋淮止笑看着对方,晃着手里的酒瓶子,“怎么,想喝酒了?” 沈隽瞟了他一眼,眸底是轻视和冷冽,“宋法医,我想你是不是应该有些职业操守。” “还有,我不喝酒。” 沈隽对酒精过敏,平常更是一杯就倒,但是奈何他长着一张很是会喝酒的模样。 每次有人过来敬酒的时候,他总是用周身的冷冽去震慑他人。 别说,还挺管用。 早些年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有次警校的学生翻墙溜外面吃大排档,那些人见到酒就垂涎三尺。 沈隽好奇那是什么味,就小抿了一口。 最后他是被三五个大汉从正门抬回警校的,以至于几人最后还差点就被下了处分,沈隽对这件事记忆尤深,也从那之后再也没碰过酒。 见沈隽陷入到回忆中,宋淮止压着眸底的笑,想到了在平湖市两人坐着吃饭的场景,他抿唇藏着笑道:“菠萝啤是吧?” 那晚,沈隽欢迎自己的时候,敬的就是菠萝啤。 宋淮止是第一次喝这种饮料,带着点刺激的甜味,和面前的人很般配。 沈隽敛眉,嘴犟道:“......那不是酒。” 宋淮止扬眉,神情慵懒散漫,“嗯~挺适合你的。” 说起这些,沈隽的脸就沉了下来,他表示再也不想和男人多说一句,转身就进了屋内。 “队长,你来了啊!” 还没进屋子,祖甜就笑着朝外面的人打招呼。 沈隽将屋内的情况扫视了一圈,一个看起来很是魁梧的男人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他的手上戴着手铐。 男人就是高冀原。 沈隽站在门口的位置,门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后背,整个房间瞬间被阴暗笼罩。 “报告队长,事情很顺利,嫌疑人没有反抗,直接被逮捕。”祖甜围绕在沈隽的身侧,笑着和他解释着情况,倒是颇有一种前来邀功的心态。 “嗯,进来的时候在说什么?”沈隽想知道细节,问道。 “额......”祖甜有些尴尬,她挠挠头发,一脸的不知所措,“其实,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也不反抗,就好像知道我们会来一样。” 沈隽心有异样,他双眸微闪,朝看押着高冀原的警员们摆摆手,“行吧,先带局里。” 总不能在家里审问,既然人已经抓到,那就回局里好好盘问下。 “好咧!”几个警员将一直沉默低头的男人拉了起来。 即使这个时间段,他也一句话没有,就像只提线木偶。 然而,正当众人簇拥着往屋门口走的时候,突然从里屋里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一把冲到男人的身边,嘴里不停地叫嚣哭喊着,“不要!不要带走他!!我求求你们。” 但是,她的出现很快就被周边的警员拉开,她却发了疯的想要挣脱,并不停的朝门口爬去。 突然出现的一幕让沈隽有些惊诧,他看着这个突然窜出来的陌生女人,问着身旁手足无措的祖甜,“她......” “队长,她......”只是开了个头,祖甜也开始沉默,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身侧的女人还在苦苦求饶道:“警官,我求求你们,别抓冀原,他没有杀人啊!他没有......” 整个寂静的屋子里响彻着女人的哭喊,原本一直沉默的男人却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女人。 他此时的眼睛瞪大,额头青筋暴起,毫不客气的怒斥道:“闭嘴!你给我进去!” 面对男人的无情,女人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不!你们别抓他,这不关他的事啊!” 祖甜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面,稍顿片刻压低声音道:“队长,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其实正坐在客厅里看着走丢儿子的视频,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沈隽明白了,他皱皱眉头,当案子撞上真情时,他们往往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但杀人犯法,更何况高冀原还是当众犯案,即使他再有难言之隐,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队长,怎么办?” 屋内的警员们看着正中心站着的人,一副静等着下命令的模样。 女人似乎也是猜测到沈隽的身份,她手脚并作的跪在沈隽的面前,仰头哀悼起来,“警官,你帮帮我们,我儿子找不到了,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啊......” 沈隽紧紧咬着嘴唇,他双眸微闪,似是回想到了不好的场面,伸出颤抖着的双手去扶这个女人。 然而女人就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了一样,又猛然向后退去,双手撑在身前,满面狰狞,“别......别过来!别抢我儿子!你别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女人的怀中一直抱着个布娃娃。 第111章 幕后之人。 这是一个用粗布做成的小男孩娃娃,娃娃的胸口处似乎是破了个口子,用红色的布料重新缝了上去。 整个娃娃看上去很是可爱,他笑看着满屋子的警察,似乎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沈隽只是看了一眼,他僵直着身子,果断转过头看向门口那个面色惊惧且一直沉默的男人,“高冀原,我问你,大金广场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我......”男人不知何时,眼角也挂着泪水。 他满目哀伤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嘴唇发白,眼睛发红都是眼泪,身体在抖。 良久,他才猛然点点头,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女人,“是......是我做的......” 既然凶手自己主动认罪,沈隽倒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他咬紧牙关,朝着门口的警员吩咐道:“带走。” 男人被两个警员带了出去。 “不!!!” 就在人出门的一瞬间,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尖叫一声,紧接着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 一旁站着的宋淮止见状,猛然上前一步,单手叹息着女人鼻尖的气息,又翻看了她的眼球。 最终得出结论。 “伤心过度,暂时的休克。” 坐回到车上的沈隽一直在回想着院子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他经历过太多惊险的追查,见过极度凶狠的犯人。但是这样的,他是头一次遇见。 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在那一刻,只觉一根针扎在心头,久久让人喘不过来气。 宋淮止一直盯着身侧的沈隽看,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暗暗交换了一个会意眼神。 “还在想?” 沈隽叹息一声,收起眸底的冷冽,“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 开车的警员自然也是注意到车内弥漫着的静谧氛围,他很是好奇,问着从始至终都很是淡然的宋淮止,“哎,那宋法医......你觉得背后的人会是谁?” 宋淮止怔忡了一瞬,一本正经的回道:“谁受益了,谁就是那个幕后的人。” 警车浩浩荡荡的开回警局。 这一路,车内跟着的警员都在感慨着行动的顺利,“没想到凶手这么简单就抓到了。” 沈隽看着倒视镜后面车子里的黑影,坐在位置上沉思着。 警车很快就回到了省厅的大院内,警员们纷纷下车,有的羁押着高冀原前往审讯室,有的则是整理着现场的资料。 警员们看着车后厢里放着的酒,酒香味四溢,弥漫的整个车厢都是。 他们小心试探地看向沈隽,“沈队,这些酒怎么办?” 沈隽倒也没想,直接应道:“送去化验室,看看里面有什么。” 现在不管高冀原和扶氏有没有关系,这些酒都是要重新检验一遍的,不然沈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交给我吧。”宋淮止揽下这个工作,虽说这件事本身不归他管。 “是,宋法医,我们给你抱过去。”小警员抱着几瓶豪酒往警局大楼里走去。 沈隽环顾着四周忙忙碌碌的警员,突觉少了个人,“祖甜呢?” 跟在祖甜办案的警员听到这问话,走到沈隽跟前回道:“甜姐想着要照顾那个女的苏醒,便跟着救护车一块去了医院。” 沈隽略微沙哑低沉的说道:“嗯,找个好点儿的医生好好看护。” 这场抓捕看起来简单容易,但是当所有人出来后,还是很难平复心底的那股复杂心情。 人类,是一种感性的生物。 “沈队,刚刚宋法医说的受益者,您觉得会是......?”没安排什么事的警员跟着沈隽走进省厅办公大楼,他们凑上前想要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特别专案组的队长对此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只是还没等沈隽回答,身侧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什么什么受益者啊?老大,你们查到什么了?” 闻人烊柔在得知沈隽驱车赶回来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楼下迎接。 省厅里的专案人员多,在很多细分的工作上都会安排专门的警员去负责。 也因此,她也不用一直跟着跑现场。但毕竟跟在沈隽身边这么久,他们总是相互扶持着破案。 所以,闻人本身还是对案子保持着一种热忱的心情,总想着第一时间知道案件的发展。 沈隽朝她点点头,几人并排一路往办公室走去。 他想了想,说出了自己思索很久的线索,“关于受益者说法,我想了想,首先排除的应该就是那天我们见到的甘夫人。” “你们想,扶钧死了的话,对她来说自己最大的靠山没了,而且扶氏集团公司那么庞大,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她没必要痛下杀手,断了自己后路。” 闻人在众人出外警的时候,自己调查了很久扶氏的相关资料,这个公司太过庞大,涉及国内很多繁杂且前沿的技术,可以说是整个行业的巨头。 她轻轻颔首,赞同沈隽的说法。 “嗯,是这样的。” 沈隽其次嘴唇紧抿,继续分析,“其次,就是扶钧的儿子。他现在才上三年级,心智完全不成熟,根本不可能会组织出来这么严密的谋杀。” 说到此,他微微顿首,稍歇片刻才继续道:“所以,现在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扶氏集团背后的人!” 众人眉心微皱,流露出一丝沉思。 “从扶钧身负不治之症可以看得出来,在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操控着集团,而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此番调查的“s”组织。对,还有......” 沈隽刚想要进一步做总结,身侧突然传出来一道前后呼应的铃声。 “叮!” 闻人和他的手机声音交相呼应着。 沈隽将手机抽了出来,刚一打开就见七八条消息窜出现手机主屏幕上。 是群里发来的动静,观孜那边传来的消息。 【观孜:老大,扶氏这边有动静,他们找了一堆的记者围在集团门口,看起来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 【观孜:而且从今早上到现在,这公司已经进进出出好几辆豪车,应该是为了这个记者会做准备。】 【观孜:车牌号我这边都记了下来,可以让闻人查一下,都是什么来路。】 【观孜:......】 接下面就是观孜发来的一连串拍摄的照片,根据照片的时间来看,这个扶氏确实一整天都是忙碌着的。 沈隽眼神凝视着前方,带着深沉的思索,“看来这幕后之人要耐不住了。” 第112章 第一次会议。 看着观孜发来的消息,沈隽点点头,手指在聊天框轻轻扣了两下,一条短信就发了出去。 【沈隽:盯紧。】 【观孜:收到!】 沈隽的消息一发出,瞬间惊起群里其他等待着下指令的人。 【逮梦:队长,我们要现在赶过去吗?】 【沈隽:不用,先看看他们卖的什么药。】 发完这句话,沈隽似是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他果断再次在群里召唤着所有人。 【沈隽:对了,所有人现在都回省厅来,行动开始前,我们需要开一个小会。】 * 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内,正中心放置着六个空工位,沈隽将手中的外罩搭在椅背上,他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表针。 “通知了?”看着第一时间赶到的逮梦,沈隽看着他问道。 “嗯,在群里说了之后,大家目前都在往回赶。”逮梦坚定执行着沈隽的指令,在群里单独的给所有人发了通知。 闻人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事,平常沈隽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跟他们商量的,但现在看着沈隽那高深莫测的神情,忍不住也产生好奇。 “老大,什么事啊?感觉好正式。” 沈隽没有多说,只是淡漠应着:“小事,和大家伙一块商量商量。” 闻人烊柔看着满脸神秘莫测的队长,不得不说内心有种特殊的感受。 还怪新鲜。 很快,第四名就赶到了办公室。 裘于思身子倚靠着半扇门,笑着和屋内的几位打着招呼,“队长,什么事,搞这么神秘......?” 闻人烊柔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解。 “反正我是第一次碰见。” 沈隽明显不想说太多,只是将凳子拉到跟前,应声道:“等人。” 办公室内一阵沉默,他低头翻看着手机,将添加他的好友一一同意。 【您的好友“宋淮止”给您发来一条短信。】 【宋淮止:沈队,晚点过去。】 沈隽皱皱眉,但是还是回了一个字。 【沈隽:嗯。】 那边秒回。 【宋淮止:这么冷淡的?】 沈隽臭着脸,想了想,冷漠回应。 【沈隽:你可以不用来。】 又是秒回,就像对方一直在等着他回消息一样。 【宋淮止:那怎么能行。】 只是这次,宋淮止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对面也迟迟没有发来信息。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却又都删除。 这时候,突然的一声“叮”让他看向聊天界面。 【沈隽:晚上楼下等着。】 【宋淮止:?】 【沈隽:柿饼。】 宋淮止看到这句话后,鼻尖微微颤动,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甚至还低声笑了出来。 他的这般反应很快就吸引了同事的注意力,毕竟他们很少在工作的时候见到宋淮止有这样的反应。 那个永远都在认真工作的男人,什么时候会露出这样......宠溺的神情? “宋法医,你看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同事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被他的笑声感染到问着。 宋淮止嘴角轻扬,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愉悦,“嗯,甜啊。” “啊?”同事被他这莫名的回答给整不会了,还想问什么,就见那个一贯认真且高冷的男人又低下头不知道在给谁回复着消息。 宋淮止看着那边又蹦出来一句话。 【沈隽:起霉了,快点儿吃。】 好吧,宋淮止收回刚刚的话,他还是十分想赶到楼下看到某人臭屁的脸。 想到那张生动的脸,他迫不及待的敷衍着身侧还想要八卦的同事,“你在这看着,我出去一趟。” “哎?”同事正准备多问两句,眼前的人已经没了。 宋淮止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小组里的人已全到齐。 沈隽侧目轻瞥了他一眼,转而从桌子上跳下来,开始了他的发言,“人到齐了,这趟叫大家突然回来是想说一件事。” 一直被勾着心思想不出来的观孜早就坐立难安,“老大,什么事情啊?还需要让大家都在?” 沈隽看了眼屋里的几人,他想要商议的事情和小组未来发展有关,也是越华清当时询问他的那件事。 “嗯,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成立的这个特别专案小组原本是会向媒体公开报道的,但是越厅觉得一旦暴露我们的身份,对我们来说相反会不太安全。” “所以,我想问一下各位的意见,你们觉得要不要召开这个记者会?” 这话一出,众人都纷纷怔愣在原地。 只有宋淮止很是淡然,他直勾勾的眼神落在沈隽的身上,似乎要将对方给看穿,“你是怎么想的?” 沈隽沉吟片刻,率先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曝光对我们来说确实存在一些安全问题。但是这种曝光,相对于我们有没有可能也是一种保护?” “获得公众们的支持,有了公众的监督,或许更多时候我们的行动会方便些。” 当然,公开不公开的危险系数是相对的,一旦公开那就是直面敌人,他们全都无处遁形。 沈隽的话先激励了头脑简单的观孜,自从跟在沈隽身边工作有不短的时日,他当然相信这个队长的能力。 “老大,你这样觉得我完全没意见,大家都是从各个市召集过来的人才,怎么会被这一点点儿威胁吓到?!” 他的语气很是激昂,瞬间获得了另一个头脑容易发热的祖甜的支持。 只听祖甜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仔细看的话,表情里还带有一丝兴奋,“曝......曝光?!这多好啊!!我会不会有粉丝啊!!” 闻人烊柔也只是迟疑了一瞬,就紧跟着附和道:“没错,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支持老大的决策!” 沈隽看着这几个率先发言的人,有两个都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伙伴,他不禁眼眶发热。 第113章 顶格警告! “越厅的担心不无道理,双方躲在暗处确实是一种保险,但是我们迟早是要针锋相对的,所以......何不提前公开?”裘于思揣摩着话中的深意。 很快,他就将事情理了个清,而且很快就做出了决策,“而且沈队说的没错,在公众的监督下,我们确实会受到一定的保护。” 裘于思也投了支持票。 一直沉闷着并未出声的逮梦是最后一个说话的,他眉头紧皱,显然很是纠结,“这件事,弊大于利,不支持公开。” 只是没等他表达完全自己的想法,祖甜就已经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怒目圆睁,“梦梦!你个瓜怂!” 说完,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沈隽感受着剑拔弩张的氛围,笑着劝慰道:“没事,这件事情确实是弊大于利,我尊重每个人。” 然而,逮梦却只是稍微喘了口气,就继续说道:“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说,公开。” 他解释道:“只因我们掌握对方的信息太少,这样的突然“袭击”,说不定会带来不一样的效果。” “公开吧。”宋淮止笑了笑,看了眼众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主导权。 至于最后发言,也不过是装个逼。 祖甜也紧随其后,双手握拳挥动着,似要将天捅个大窟窿,“公开公开,大干一场!这世上还没让我祖甜害怕的!” 观孜则是满脸洋溢着兴奋,“干!” 看着周围这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沈隽难掩内心的激动,但他仍旧凝眉严肃说道:“嗯,大家都选的公开,那么在这里我会将后果说清楚。一旦公开,我们所有人都将没有退路!也就是说,在我们的前方会遭受到敌人什么样的反扑也都会成为一个谜。” “所以,请容许我再问一遍,你们是否要公开?” 这次裘于思主动发言:“公开。” 祖甜则是笑了笑,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想到了用激昂的言语来形容内心的心情,“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兵来......” 逮梦知道祖甜心里的想法,马上就接着,“兵来将挡......” “水来土淹。”裘于思微眯着狭长的狐狸眼,笑看着身侧这个清冷如水的男人。 观孜和闻人则是相互对视一眼后,心有灵犀同时说道:“冲!” 宋淮止则依旧是最后发言,他唇角挂着笑,看向沈隽的眉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辉,“怎样都好,我只听沈队的。” 这般暧昧的话让周围人忍不住多看了双方一眼。 沈隽忽略那人灼热的视线,他皱紧眉关,全当没听到。 随即又面色平和的看向闻人,直接投身于工作中,“闻人,你看看最新报道,有没有关于扶氏的新闻。” 扶氏总裁的意外离世,公司召开了记者会。 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到一些信息。 “好。”闻人打开电脑,一条时事新闻就毫无征兆地蹦到眼前。 当看到新闻的内容,她很是激动的将相关新闻全部投射到办公室的巨大屏幕上,“有!还挺多的,我给简单整理了一下,你们看。” 【扶氏集团总裁扶钧于前日遭遇暴击,其唯一的继承者将会坐拥全部股份,成为扶氏最大的股东。】 【扶氏偌大的集团将由三年级的小儿子扶光宗接手。】 【扶氏自取其亡,即将走向毁灭!】 【......】 热搜的前几条全部被扶氏继承人给刷屏,此时所有的人的关注点都落脚在今日下午突然召开的记者会上。 观孜也难掩眼底的诧异,他张大嘴巴,“这......扶氏是疯了吗?” “真的假的?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接手公司?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祖甜这样的傻白甜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孩子绝对只是个噱头,幕后黑手根本不敢露面。 “扶氏这不是自寻死路吗?”闻人烊柔敛眉深思,这怎么看都像是玩笑。 沈隽皱着眉头,看着电脑上那硕大的红色标题。 思索过后,他想到了对策,“将今天下午去采访扶氏集团的所有记者都召集到省厅。” “啊?老大,咱今天就公开?”观孜显然是很快就明白了沈隽的目的。 只是,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而且这把剑明晃晃的直接插在扶氏的身上,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扶氏藏有内幕。 这也是官方对幕后之人的一次顶格警告! 沈隽显然正是此意,他郑重的点点头,“嗯,既然要曝光,当然要选择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而且,这热度不蹭白不蹭。” 他已经想象到,等到新闻发布后,他们这个小队将会遭受到多狂热的民众关注度。 这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另一种保护。 在全民监督下,那些人肯定不敢迎头作案,更不敢公开和他们作对,这才是沈隽真正的目的。 “老大,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新名词?还知道蹭热度了......”观孜对新闻不感冒,只是惊觉沈隽最近的变化。 原本对互联网不感兴趣的老大,现在不但精通网络用语,对那些电子设备更是信手拈来。 这还是他在平湖认识的那个老大吗? 沈隽瞥了一眼观孜,对方下一刻就默默地闭紧嘴巴。 “我这就去!”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联系各路记者。 裘于思看着仍旧在不断往上涨的新闻热度,他不免有些担忧道:“现在所有人的注意点儿都在扶氏那边,这热度好蹭吗?” 宋淮止则是淡漠的扫了眼对方,笑而轻语,“和扶氏接上关系,热度不请自来。” “怎么接......” 第114章 记者发布会。 在特别专案小组开大会的时候,此时的扶氏集团门口前面挤满了人。 突然召开的记者会,居然是要宣布新的继承者,这种天大的新闻怎么能不抓住? 各大接收到消息的媒体社团全部一应俱全的聚集在扶氏集团的门前,为的就是抢先夺得这天大的新闻流量! “扶氏集团自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召开大会吧?” “是啊,当初扶钧突然选择出现在大众的眼前,这才短短的几年,扶氏集团的资产竟然直接赶超全球前五十强!他们背后的资产实力到底有多雄厚?!” “而且现在居然愿意召开记者会,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咱们这次的新闻啊,定能火出圈!” “没错,没想到这一召开记者会就是要更换继承人,他们内部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危机啊?” “谁知道呢~反正编辑说了,这次谁抓的最快、最劲爆,直接给我们提年终奖!” “好好干活吧,朋友们~” “......” 几名记者手举着摄像机在扶氏集团的门前翘首以盼着,他们全都争先恐后的,害怕没有取到一个好的镜头。 众人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看到了一辆辆的豪车在集团门口停下,瞬间在记者圈里再次掀起一股骚动。 “天,各大圈子的年终会都没有这阵势吧?简直大开眼界啊!” “快拍!这不是盛世集团的老总吗?” “嗯,对,这个是华耀的......” “天呐,这都是各大商界难得一见的大佬啊!” “......” 众人举着摄像机的手不敢乱动,只是疯狂地按动着快门,“你快回去告诉主编,再派一些人过来!” “是......”小记者领了命令,往旁边走去,偷偷打着电话。 又过了有二十分钟,门口突然涌现出一批批的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他们全都戴着墨镜,看起来严肃又凶煞。 严阵以待地站在公司的门前,防控着周围骚动的人群。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密集的人群,从一大片彪形大汉的身后走了出来,是那个当时在鉴定科门口见过的助理伊南。 他从容的站在聚光灯下,自信满满的扫视着所有牵引过来的视线,笑着说道:“各位记者朋友,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想必你们也早有耳闻,这两天在我们扶氏集团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动......” 下面的记者们开始一阵骚动,争先恐后的按着快门键,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瞬间! “我们扶氏集团的董事长扶钧先生,前几日在街上突然遭遇事故,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男人的话音刚落,周围已然落下一片唏嘘声。 记者们又开始低头私语,揣测着这里面的深意。 其实,有些知情的记者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他们甚至还转发过那个视频,揣测着扶氏集团内部发生的政变。 “这......真的假的?扶氏老总,真的死了?” 紧挨着伊南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裙的女人。 女人苍白着脸,嘴唇轻颤。 在听到身前的男人从容的将这句话说出来后,她的身子明显往下坠落着,眼神里也是惶恐不安。 伊南继续笑看着所有人,就好像完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他提高手臂,享受着此时被注视的氛围。 “大家稍安勿躁。因为扶总的不幸,我扶氏集团董事也空了一位。经过今日董事会以及各方集团股东的商议,我们将履行扶董之前定下来的协议,由其儿子扶光宗正式担任新一任扶氏董事长!” 此话一出,再次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众人难以消化这个事实,竟然是真的,真的让那个未成年来继承这丰厚的产业。 “扶钧儿子?扶光宗?谁啊?” 众人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得到的新名字。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儿子...... 他们收集到的相关信息,简直就是无从查起,给人一种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样。 伊南看着众人那诧异的反应,继续解释道:“由于扶董的儿子年龄尚幼,我们会请扶董的妻子来辅佐,共同抵抗扶氏此次的危机。” “现在我们有请扶董夫人来说一下公司今后的发展。” 伊南的话一说出,就见身后的黑衣男子扶着最后面站着的女人走了出来。 也是那天在鉴定科门口见到过的扶钧的妻子——甘秋。 甘秋看着矗立在眼前的那漆黑黑的镜头,此时她的眼中尽是迷茫与无措。 她面色苍白,嘴唇干涸,眼睛无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痛失亲人的弱女子模样。 正在大家质疑这样的弱女子能否担当的起这偌大的产业时,甘秋终于开口说话,“大家好,我是甘秋,也是扶钧董事长的妻子,对于家里遭受的不幸,我会坚强起来,我们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 话落,她话锋一转,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暗中给自己力量。 “同时,对于那些背后捅我们刀子的人,我和儿子是不会被这种事情吓到的!我们一定会重新站起来!!” 女人话说的铿锵有力。 虽柔弱,却刚强!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直视着镜头,眼神似要穿过那透亮的镜片,“最后,我希望警官可以尽快抓住凶手,给扶氏集团一个交代,给我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的交代......” 甘秋的话说的很有水平。 透过漆黑的镜头,远在省厅办公室看着这场记者直播采访会的特别专案小组自然也正在认真的观摩着。 裘于思隔着镜头,都深刻的感受到了这段话的深意,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小组成员,眸底似有波光在流转,“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水平?”观孜反问,有些不解。 裘于思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逐字逐句的给众人分析了这段话的另一层深意。 也完全听出了甘秋想要表达的真正的意思。 “首先,她说了扶氏集团现在面对的问题,以及完美的运用了弱女子的角色,并将所有人都带入进去。其次,她话中透露着对困难的不屈不挠,这样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鸣。最后,她又将整件事情升华了一下。” “以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集团的代理人这样的三重身份告知所有人有关于这件意外的背后含义,他们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 第115章 全都炸成爆米花! “裘于思,你好厉害!竟然可以将一个人分析的这么透彻,突然觉得我说的话岂不是废话?” 观孜此时端坐在椅子上,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 闻人烊柔听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这个队友过于铁憨憨,“......你闭麦吧。” 面前的大屏幕上,依旧播放着现场直播录像,沈隽指了指屏幕,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继续看。” 此时镜头回转到现场,记者们看着面前的甘秋夫人,忍不住嘀咕着,“天,没想到召开记者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这这这......这难道是在说集团内部的大阴谋?就这样将商战摆到明面上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们懂什么,这很有可能就是商场上固有的手段。扶氏那么厉害,此次定是遭到了有心人的打击。” “这就是犯罪啊......” 记者们此时也都慌了起来,这件事原来是个惊天预谋,此时此刻的他们稍微还有些后悔跑这么快凑这个热闹。 万一碍了某些大佬的眼,灭掉自己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现如今,各家记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全部一哄而散。 而在离泽省厅,一群人依旧聚集在一起观看着中断的现场直播。 裘于思微眯着眼,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其实仅仅一个扶钧的死亡就可以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起来。但是这个记者会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 沈隽应声道:“甘秋?” “没错,依旧是我刚刚说的。这件事情换作是其他人就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反而正是因为甘秋夫人的多重身份,才让这件事得到了空前的关注。”裘于思先前的猜测没有错。 记者会结束后,不管有没有内部阴谋,为了夺取流量的媒体们肯定会不管不顾的大肆宣扬这件事。 只是...... 祖甜将众人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为什么要这样吸引注意?” “什么意思?”观孜没明白,一个头两个大看着众人。 沈隽稍顿片刻,眸底闪过一丝凌冽,“当然是......为了保护他们真正想要保护的东西。比如,扶氏集团最后的掌控权会落入谁的手里。” 祖甜没明白,继续反问:“他们不是将扶钧的儿子推了出来吗?” 这时候的观孜有点儿明白了,他提出反驳,“甜姐,你刚才是不是都没有仔细听,人家说了还会有专门的人来协助......” 这个专门的人指的是谁? 这其中到底是否还藏有其他的阴谋,谁也不知。 “那也就是说,这些协助的人中肯定有那个幕后操纵的最后人?” “没错!”裘于思点着头,很是赞同这个说法。 这个记者会绝不会这么简单,他们想要传达出来的信息就是已经另有他人接手了扶氏。 沈隽指着大屏幕上最后闪过的那个镜头,低沉说道:“我们要找的也正是他......” 逮梦看着被暂停的视频,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众人分析完毕,他问着下一步的安排。 “队长,我们需要现在就召开记者会吗?” 沈隽倒也不啰嗦,声音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人都已经指名道姓了,咱们现在就是最佳爆点。” 这话一出,可把祖甜激动坏了,她笑着鼓起掌,“这可真带劲,把他们全都炸成爆米花!!” 在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裘于思看了眼周围明显气氛高涨的队员们,提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队长,咱们这可是头一次出镜,最起码得统一‘战服’吧?” 有新衣服穿,祖甜头一个给支持票,她激动的站起身,在屋里转圈,“对对对!这上战场怎么能没有战服?!” 闻人有些犯难,他们才来省厅没几天,警服应该是没有的,而且要是现在去买,肯定也来不及。 “可是我们都是新来的,没有离泽市警服。” 观孜倒没那么死脑筋,笑着站起身就往办公室外走去,边走边招呼着身后的队员,“走呗,柔柔,咱们去找隔壁办公室的人借一下。” 方法总比困难多,省厅这么多人,借几件衣服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隽觉得这个意见不错,他伸出大拇指以示支持,“可。” 办公室的人相继往外面走去,待到沈隽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宋淮止的声音,“沈队。” 沈隽回头看着突然拉住自己衣袖的男人,满脸问号,有些不解。 谁料,宋淮止神情舒展,满脸兴奋道:“我这里有备用的警服。” 沈隽不语,只是上下扫视了两眼面前的男人。 这身材,没的话说。 他挑眉,掀起眼皮,“你的号,我可以?” “可以的。”宋淮止不假思索的应着。 这下,沈隽心中更加泛疑了。 所以,这人是怎么知道他尺寸的? 但是当他穿上某人送来的警服后,忍不住感慨道:“还真就挺......合身的。” 宋淮止想要邀功,趁着给沈隽整理衣领的时候,身子又悄摸贴了过来,“是不是挺合适的。” 沈隽忍不住将心中腹诽的话说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某人嘴角浮起的那抹清晰可见的笑容,宋淮止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道:“咱们都抱了那么多次......了......” “咚!” 话音未落,沈隽的脚已经毫不留情地踹了上去,对方的尾音被迫压在喉头。 转而化作一抹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宋淮止抽了一口气,难耐道:“不是,我开玩笑的......”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还在发育,去年的已经穿不上了......” 宋淮止这幽幽然飘出的一句话再次让沈隽五指收紧,转握成拳。 然而,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身后的观孜跳了出来,看着一身得体警服的沈隽,忍不住艳羡道:“老大,你穿的衣服是谁的啊?!这么贴身的?!” “嗯,刚找的......”沈隽不自然的转过头,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 “哎,辛苦我还多给你找了一套。”观孜羡慕的又看了眼沈隽身上的警服。 “快点儿穿,外面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裘于思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看着省厅大院聚满的记者,忍不住催促着身后的队友。 “这么快的?!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观孜麻利的套上警服,速度只在一瞬。 闻人烊柔给身侧的祖甜整理着警服上的纽扣,听到这话后也忍不住吐槽道:“当然了,你以为这些记者都吃的什么饭,这么劲爆的消息,错过了......可没有下次。” 终于,当所有人准备好一切后,沈隽的眼神落在周围已经穿着统一的几人身上。 他眸底的盛气在这一刻得到迸发,一派凛然道:“都准备好了吗?” 报社的人估计怎么样也想不到,这才刚采集到一条热讯,现在警厅这边竟然也要召开记者会。 流量简直就是一波接着一波,层出不穷啊! “都准备好了没?”沈隽环视着周围站了一圈的伙伴,目光坚定。 众人异口同声道:“报告队长,完毕!” “出发!” 记者们全都围在警厅的大门口,翘首以盼的伸长脖子。 他们有些人甚至是直接从扶氏集团那边赶过来的,也是半道接到的省厅这边的消息。 “你们说,警厅突然召开记者会是要做什么啊?” “谁知道呢,刚刚扶氏那边的甘夫人不是说了,希望警察给他们一个交代,还说了要尽快抓住嫌疑人。但这可是省厅啊,这么明目张胆的......” 这种猜测一出,瞬间激起了众人的同情心,“你懂什么?扶氏集团每年为国家交那么多的税,现在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也应该尽心的。” “哎,也不知道警厅这边会怎么说......” 众人回想着刚才那个弱女子的姿态,显然已经陷入到了扶氏集团料想到的境地中。 “我觉得吧,会不会还有这种可能,扶氏召开记者会就是让我们公众监督省厅的,给他们增加压力,尽快找到凶手。” “这......”站在众人身后的一名年轻小记者明显看上去经验不足,他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 突然,余光瞟见警厅的大门口迎面走来一队人,看样子正和报社传过来的手机照片一模一样。 他面色激动,抢先跑到队伍的最前面,挥舞着双臂,想要吸引领头人的注意力,“越......越厅长来了!他们来了!!” 经过这一声提醒,后来反应过来的记者们也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前挤去,这个时候唯恐自己没有抢到最优越的位置。 不止是记者们,在他们瞬间奔涌上来的这一刻,身侧快速走来几名身着严肃正装的警察,他们手中拿着警戒线。 只是一拉,就瞬间将两方人搁在两边。 记者们丝毫不被影响,手中的快门按得那叫一个疯狂! 越华清一身正统的警服,他面色温润,身材修长。只是往那里一站,整个人的气质就凸显了出来,威严且庄重。 他和煦的视线看着面前站着的一众人,脸色平和,语气温润,“各位媒体朋友,你们好。” 只是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倍感亲切和舒服,其实他的岁数在干部群体里面算是老干部,但依旧风韵犹存,温润谦和,给人的印象完全和杀伐果决的省厅厅长扯不上边。 “今天请大家来到这里,其实是想宣布一件事情,这件事对于我们整个省市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越华清唇边挂着笑意,继续道:“那就是我们省厅将针对特殊案件组成一个特别专案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都是从下面各个市局里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 这话一出,瞬间惊起千层浪! 这,竟然不是和扶氏有关的信息,但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似是看出了记者团众人眼底的惊疑,越华清笑了笑,“组成这个专案小组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打击那些隐藏在都市之下的不法分子!” “用更快、更强、更高效的手段来解决我们遇到的疑难杂案。”越华清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废话,众人更是听的内心不免澎湃。 有记者问:“那越厅长,您将全权负责这个小组吗?” 这话算是问到了关键点上,越华清先是看了眼这名小记者,随即又看了看身后站着的几人,眼底闪过一丝骄傲。 “哈哈,当然不。这些成员太厉害,厉害的人当然需要更厉害的组长来指挥。下面我就为大家介绍我们特殊专案小组的队长——沈隽。” 沈隽就站在越华清的身后,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就走了出来。 他不卑不亢,脸上没有一点儿慌乱,反而直视镜头,说不出的正义凛然。 见到小组组长这么年轻,周围的镜头对准出来的沈隽就是一阵“咔咔嚓嚓”,有些记者见到组长的模样后,藏有私心般的多拍了好几张。 其实,但看沈隽的脸,嘴角崩紧成一条直线,有种难以言喻的男人刚毅魅力,完全可以闯入另一条赛道。 “沈队长,说些什么吧。”越华清的提醒,敲醒了沈隽沉闷着的心情。 其实从刚走出来的那会儿,他就在暗中观察着面前站着的一众人。 在他看来,这些人里会不会隐藏着那些人的眼线,他想要找出来,直接击破他们! “嗯。”沈隽接过话匣子,朝着镜头前的众人点点头,语气不卑不亢,“我是ct队长沈隽。” 他深邃的眼睛直视黑漆漆的镜头,身影卓然而立,安静且淡漠地说着,“我知道你们也在看着.......” “好好享受当下,这将是你们最后的欢愉。” 此话一出,瞬间激起众人的唏嘘声,他们不知道沈隽暗指的是谁,但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格外的有魅力! 第116章 这警官好凶! 观孜:“呲......” 祖甜:“芜湖~队长霸气......” 闻人烊柔有样学样,“芜湖~队长威武......” 紧跟在沈隽身后的宋淮止在听到这些话后,眼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宋淮止:“[欣慰]” 周围围在一起的人全部都仰视着台上的人,男人仗义凛然、气宇轩昂。 沈隽寥寥几句话,却透露出无尽的锋芒! “好了,记者朋友们,你们有没有什么想问的?”越华清笑看着台下的记者们,显然所有人都被沈隽的一番话给镇住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下面站着的人,全都面面相觑。 “这......” 他们能说,这警官好凶吗? “谁敢问啊......我连对视都不敢的,感觉那双黑眸能看穿我内心的想法。” 就在场面一度尴尬的时候,那个刚开始站在最前面的年轻记者将手中的话筒递到跟前,他举起手,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有问题!” “我想请问这位特别专案小组的沈队,你们这个特设小组是不是为了应对今早扶氏集团的事情呢?” 一语既出,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声。 所有老记者此时内心全都闪过一个想法,他可真敢问! 不过,他问的全是他们的台词啊! 沈隽抬眸睨了小记者一眼,似是将他的样貌记在心底,随即默默地接过话筒,“这个案件的真凶已经落网,审问结束之后会移送法院。” “这么快!”小记者显然也被这个回答给吓了一跳,原本想要问的那些更具针对性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转动着眼珠,想了想后继续问道:“您刚刚说‘你们也在看着’,能否告诉我们,这个‘你们’指的是什么人呢?” 小记者为自己的这个问题感到沾沾自喜,甚至觉得等到今天结束,他就能够在报社占有一席地。 然而,沈隽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且具有警告,“涉及案件,无可奉告。” 八个大字瞬间就堵住了小记者的嘴,甚至他能从这个男人的眸底深处看到一丝警惕。 小记者刚进入这个圈子,本就经验很少,本着一腔热血,想着做出一个大新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被本就警惕的沈大队长给注意到了,甚至觉得他就是那个隐藏在记者团中间的“间谍”。 “......” 后面,沈隽面对众人千奇百怪的问题,处理起来游刃有余,众人发现他们很难从他嘴中撬出来有用的信息。 每每提及到敏感话题时,就被这个思维缜密的队长给绕了回去,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受。 就这样,记者会很快就面临结束。 ct小组第一次面对公众的正式场合也落下了帷幕。 “来来来,咱们现在可真的是一个组织了啊,难得大家还都在,拍个照吧!”观孜站在队伍中间,刚才在众人面前为了维护团队形象,他故作沉默,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现在会面结束,他又恢复了以往动力满满的姿态。 “好啊!拍照!!”祖甜依旧是第一个支持的,举双手双脚支持。 被这群年轻人感染到的越华清笑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团队,似是回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个瞬间,他笑着道:“你们这群小年轻啊,来,我来给你们拍!” 沈隽被观孜推着站在最中间。 宋淮止紧随其后,站在他的身后。 “咔嚓!”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照片上的七人各有姿态,表情各异,但眉眼间都尽显轻松和安逸。 活动结束,几人围在沈隽的身侧,问着接下来的行动,“老大,还要继续盯着扶氏集团吗?” “不用,凶手已经落网,先将案子给破了。”沈隽微眯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得凉意。 闻人有些不解,这话是不是存在矛盾? “凶手不是抓回来了吗?还破什么?” 裘于思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眼神略有缓和,满脸惬意,“借刀杀人,幕后凶手还在逍遥。” 宋淮止紧随其后,问着身前的沈隽,“审问高冀原?” “嗯。”沈隽点点头,众人往省厅大楼走去。 省厅的审讯室和平湖的一样,依旧是有一块透明的玻璃,分割成两间屋子,只是这个房间相对来说较大。 而且明晃晃的,很是亮堂,看上去很有气派! 屋内设施齐全,高冀原也从一开始就被人带到这里面坐着等待被审问。 观孜这还是第一次在省厅审问嫌疑人,很是兴奋,凑到沈隽的跟前问道:“老大,做笔录?” 沈隽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众人,没有犹豫,“嗯,裘于思也一起过来,剩下的人在另外一间看着。” 被叫到的裘于思很是诧异,没想到这位刚开始对心理侧写完全不感冒的人竟然会用上他,“啊?” “呀,沈队怎么舍得派我了?” 听到这欠欠的话,沈隽知道他是在戏谑自己,但是他并不在意,深邃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看向一旁沉默不语乖巧站着的另一个人。 “不愿意的话可以换成逮梦。” 裘于思眸底再次染上诧异,他在沈隽的面上看了又看,又转移到身侧的逮梦身上,随即化作唇畔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梦梦啊,一起......吧~” 逮梦看也没看,冷声回应他道:“没空。” 走在最前面的沈隽没空听裘于思的那些垃圾话,他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审讯室内,放着一张黑色的会议桌,桌子的对面坐着个神情慌乱的人,在他左右两手边还站着两名警员。 门被推开,沈隽先行一步走了进来,他拉开对面的椅子,翻开面前的记录本。 “名字。” 冷寂的声音一开口,就瞬间引起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力。 双手上戴着手铐的男人抬眸看向眼前的年轻警官,是那个将他逮捕回警局的人,他呼吸有些急促,“高冀原。” 似是察觉到他的异样,沈隽并未抬头,接着问道:“做什么的?” 高冀原舔了舔干涸的唇角,“销售酒......” “销售对象是谁?”沈隽步步紧逼,不给人一点儿喘息思考的时间。 高冀原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道:“很多......” 沈隽抬眸睨了他一眼,眸底藏有一丝锋芒,“说主要的。” 高冀原有些慌了神,他看了眼四周,支支吾吾不知所云,“就是......市里的一些酒吧......那些高档会所。” “再具体的。”沈隽回答的很迅速,就好像没有思索过一样,只是下意识的问着。 裘于思看了眼面前的局势,他能明显觉得高冀原此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 于是,他便从中调和道:“比如,说一下酒吧的店名什么的,和你接手的伙计们都是谁,这个总该知道吧?” 然而,他们还是高看了面前这个大铁块的心理素质,只是这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已经让他接近崩溃。 只见高冀原双手掩面而泣,哭喊着,“警官,是我杀了人,你们别再审了!” 一个大男人公然哭成这番模样,一看就是被逼急了,但他还是不愿松口。 至少在沈隽看来是这样的。 他前倾着身子,眼睛直视对方,没有丝毫退让,“回答我的问题。” “我......”高冀原怔愣着,他痴痴地看向对面的人,好像忘了呼吸。 玻璃窗外站着的众人则是一脸懵圈,尽管隔着玻璃窗,他们依旧能感受到屋里面那极强的压迫感。 只是,对于沈隽问的这些问题,众人并不能想通。 “老大这是在问什么乱七八糟的?”观孜双手抱臂,完全不明所以,“他不是已经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吗?咱们直接取证就好了啊,问这些多余的做什么......” “你懂什么,老大这是在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他现在还在死硬顶嘴呢。”闻人看的真切,倒是直接道出了事实。 审讯室内,则完全不受外面人的干扰,沈隽也只是淡漠的扫视了对方姿态后,他故作轻松的刻意换了个问题。 “好,既然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那下一个问题。”沈隽将审讯桌上的一张照片推了过去,赫然是扶钧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模样,“你为什么要杀扶钧?” 面对这个问题,高冀原似是做好了心里预设,他故作镇定的问道:“我以为他是人贩子来着,就下的手重了些......” 沈隽直视对方的双眸,加快语速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人贩子?” “他!!”高冀原的双眼突然变得通红,他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沈隽,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面对对方这样的压迫,沈隽轻笑出声,他将桌上的另一件物证推了过去,这是一个视频播放器,画面里正是当天的录像,“路人拍的有视频,当时打人的可不止你一个,你又怎么知道扶钧一定是你打死的?” 当时网上的视频有很多,但还是让闻人找到了一些真正路人拍摄的视频。 这些视频抖动的幅度很大,而且画面还时常模糊不清,但正是因为当时场面混乱,才更显得这视频真切。 在这些群众们拍摄的视频里,除了高冀原还有其他的人也动了手,但因为角度太混沌,以至于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是谁给了扶钧那致命一击。 至于网上最先放出来的那段视频,沈隽认为这不过是某些人刻意发出来的伪视频。 这也让沈隽有理由相信,扶钧的死亡并非取决于意外,而是有意为之。 高冀原似是没想到警方会拿到视频,他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因为我......” “当时场景那么混乱,你都已经没了理智开打了,又怎么会记得一定就是自己杀了人呢?”沈隽的有效质疑再次让高冀原没了底,他支支吾吾完全被吓懵了。“我。” 沈隽则是将对方的神态尽收眼底,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此时的他又将手中的尸检报告给推了过去。 “经过尸检结果显示,扶钧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头部撞地后导致的颅内出血,这才送了性命。所以......”沈隽刻意停顿了片刻,笑看着对面的高冀原,继续说道:“所以按严格的法律规章来说,当时谁将扶钧推在了地上,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即使这样,你也要坚决的认这个罪?” 沈隽的话就像一根针,狠狠地刺入高冀原的心中,他也瞬间回过神来。 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机。 他翻过手掌,看着自己的手心,痴痴的思索着。 只是,很快,高冀原再次狠厉的抬头,看向沈隽的眸底深处也充斥着决心,他一字一句道:“不,就是我,是我杀了人,我可以确定!” 看着他直到这个时刻还在坚持,沈隽深深叹了口气,终是将最后一件物证推了过去,“这个,你还认得吗?” 看到桌上的东西,高冀原有些怔愣,“寻人启事......” “没错,就是这个寻人启事。”沈隽将寻人启事拿在手里,立在男人的眼前,能更好的让他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你说你儿子丢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将自己儿子丢失后的个人特征信息写在上面?” 面对这样的质疑,高冀原方才一闪而过的坚毅很快就烟消云散,他挣扎着双手,似要将那张纸拿在手心。 他干巴巴的还想为一切辩解,“......不是的。” 只是这次,沈隽没再等男人的回答。 他一把将手中的寻人启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甚至猛然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因为用力过猛,纸张从桌面弹起,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但他都不在乎,他怒视着对方,似是在为对方惋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丢!” “他只是被人劫持了......” 第117章 三封威胁信。 “我的孩子丢了,他是被劫持走的......”审讯室里的男人掩面哭泣着,他痛苦地说出了事实,“求求你们救救他。” 沈隽冷沉着脸,“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进行营救?” “我......”高冀原有些犹豫,似还在做着挣扎。 裘于思看了眼男人的表情,打算旁敲侧击,“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劫持的?” 这句话似是牵扯到了男人的伤心点,他回忆着往事,声音里透着丝激动,“孩子丢了的第三天,十一月三日那天,我疯了一样的找孩子。就在那天晚上,孩子她妈在家里收到了一信。” “信?”沈隽反问。 高冀原点点头,继续回忆着,“嗯,上面写的是,要想救我们的儿子就必须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做。” “上面怎么说的?”沈隽继续问。 “上面说让我每天去大金广场转悠,伪装成找孩子的样子。”男人回答。 “那寻人启事是......?”沈隽微眯着眼,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说到这,高冀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是我自己想的招,平时孩子喜欢看一些侦探小说,我就想到了用这样‘特别的寻人启事’来吸引你们的注意。” 现在看来,高冀原很聪明。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要坐以待毙。 裘于思想听后续,便继续问道:“后来呢?” 男人顿了顿,才稍作继续道:“就在上一周,我们又收到了第二封信,信里说让我周日那天去接孩子,就在大金广场,谁知道在那里竟遇见了那种事情......” 沈隽皱皱眉头,他似是想到了高冀原将扶钧认作绑架他孩子的罪魁祸首。 “这么巧?信中没有说让你打人?”裘于思的想法和沈隽一样,他故意问道。 高冀原摇摇头,面露难色,“没有,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沈隽沉思片刻后,问道:“写信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高冀原依旧摇了摇头,送来的信刚看完就自动销毁,根本没留下证据。 这样神秘莫测的行为,这样故意栽赃陷害酒贩子,这里面难不成还有别的缘由? 沈隽在脑海中分析着,对方似乎很了解高冀原的性格,他们也定是知道高冀原会选择当街动手,这才故意掳走他的软肋。 也就是高意。 高意是高冀原的孩子,也是被掳走当成了人质。 沈隽想到此,他想要继续往下听,“好的,之后呢?” 高冀原被沈隽的问题继续代入回忆中,这也是刚不久前发生过的,“那天我打了人,回家后原本想着报警,谁知道那封信就好像知道我是会出事一样。” “孩子她妈已经收到了新的第三封信,上面写着不要让我报警,就在家里等着警察找上门。” 听到这个陈述,裘于思忍不住感慨,“能做到这样,对你不是一般的了解啊......” 高冀原有些茫然,他确实想象不到有谁这般的了解自己,他挠挠头突然想到了某些细节,“对......上面还说了,只要我愿意顶罪,他们就放走我儿子,我就......” 即使真的不是他杀了人,那他也被迫站出来顶罪。 沈隽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沉闷出声,“可如果你选择顶罪,杀人偿命,最后一定会是死刑,即使知道这最后的结果,你也愿意承担?” 高冀原没有直接回答沈隽的话,他只是换了个说法,“信里说了,事成之后会给我家里一大笔抚养费。” 这也是让高冀原松口的原因。 为了孩子,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不得不守口如瓶。 沈隽整理好审问的笔录,正准备要起身离开时,他突然想到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没有问,“孩子是在哪里丢的?” “在......大金广场.....中心的那个海豚雕像旁边。”高冀原有些悔不当初,他就不应该在那天带着小意去广场游玩,“小意喜欢海豚,每周我都会带他来广场看雕像。” “海豚雕像......”沈隽点点头,他看着对面男人脸上的无措,继续问道:“小意在哪里上学?” 这个问题让高冀原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离泽实验小学,今年刚上三年级。” 没等沈隽脸上的惊讶收起,一旁的裘于思已然笑着说道:“这可真的是太巧了,竟然和扶钧的儿子在一个学校,还是同一年级。” 这未免有些太过偶然,偶然的让人不得不多想这背后的缘由。 看着警察面上的神情,高冀原此时有些迫不及待,只要涉及自己儿子的事情,他都很难耐。 “警官什么意思?” 沈隽给他解了惑,“绑匪似乎对你很是了解,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结仇的对象?或者交好的人呢?” 这个人高冀原一定接触过,或许这个人一直都在暗中调查着高冀原的家庭。 “这个......平时我忙着家里的店铺,基本没有去接过孩子。”高冀原说到此,倒有些懊悔自己平时的不称职,没有尽到父亲应有的责任。 沈隽则是计算着两路之间的距离,他随即问道:“你们家距离学校这么远,他平时放学后要怎么回来?” 高冀原解释道:“学校里有负责专门接送学生的校车,只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即可。” 听着男人的回答,沈隽若有所思,“这样啊......” 他从审讯室出来后,便一言不发的往办公室走去。 第118章 家访扶氏别墅。 沈隽临走前看着身后的众人,“闻人,查一下大金广场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闻人接收到指令,毫不犹豫的点着头,“是!” “祖甜和裘于思你们去调查一下离泽实验小学。”沈隽看着剩下的几人,也一并嘱咐道:“剩下的跟着我去一趟扶家。”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异口同声的应声着,众人各司其职,分头开始自己不同的任务。 观孜被留下来跟着沈隽一起出任务,他凑到男人的耳边,小声说道:“老大,刚鉴定科说拿回来的酒有些奇怪,让宋法医过去看看。” 身后的宋淮止倒是并未行动,只是看着沈隽,让对方吩咐自己。 沈隽则深深的看了眼对方,也并未拒绝,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沈隽轻声道出,“出发。” 再一次的分配完成,七人各司其职,观孜开着车,前面坐着逮梦。 在车上时,观孜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小声询问道:“老大,你怀疑这是熟人作案?但是......高冀原他们的家庭条件怎么能和扶氏牵扯上关系?” 两个家庭云泥之别,让人完全不能相信这其中竟然还有别的章程。 沈隽沉默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孩子。” 逮梦也顺着沈隽的话,继续往下解释道:“当初见到的甘夫人,以及高冀原的妻子,她们都很爱自己的孩子。” 对于这个理由,观孜并不觉得能站得住脚,他反问道:“梦梦,你说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观孜说完,喉头突然哽了一下。 下意识的,他的眼睛扫视了后视镜一眼, 后面坐着的沈隽脸上表情无异。 他这才释然地松了口气。 逮梦也是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重,他打破现有的氛围,继续说道:“他们这两个家庭究竟哪里一样,跑去看看就知道了。” 扶家的别墅建在离泽市最好的区域,这里的地皮贵的吓人,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此时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套奢华的欧式别墅。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这一眼,直接给观孜看傻了眼,他指着豪华别墅的小花园,支支吾吾道:“老大......这也太豪了吧!跟这里相比,咱们住的都是贫民窟吧。” 沈隽睨了对方一眼,冷不丁道:“要让你住这房子,晚上睡的踏实吗?” “啊?”留下满脸呆傻着的观孜,一言未发的逮梦已经率先跑去按着门铃。 “叮咚~” 伴随着门铃的响起,门前的显示屏上突然显示出来一张人脸。 这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但不年轻,她先是小心翼翼看了眼监控摄像头里的几人,随即问道:“请问你们是......?” 裘于思将自己的警员证拿出来,回应道:“省厅派来调查扶先生案件的警察,今上午时你们应该收到了来自警局的电话吧。” 女人眉眼闪过一丝慌乱,“原来是警官啊,快进来吧。”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大门就自动打开。 沈隽几人看着展现在眼前的完整的硕大花园,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这样迈进了扶家的别墅。 “老大,本以为这外边看就够大了,没想到进来后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一块草坪呢。”观孜凑在沈隽的身侧,小声嘀咕着,“啧啧,不愧是扶氏集团。” “队长,你看。”逮梦突然拽着沈隽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草坪。 那块草坪的正中心修建了一个雕像。 看模样还是一座...... “海豚雕像!”沈隽难掩眸底的诧异,他不动声色,继续往里面走。 路过的观孜也看着巨大的海豚雕像发呆,“这个就是......” 这座雕像比大金广场上的那个雕像更加的形象化,栩栩如生就像真的一般。 “没错,高冀原说他儿子也喜欢海豚雕像。”沈隽点点头,又多看了两眼海豚,脚步加快往前走,“先进去看看。” 随着前面女人带路的步伐,几人往里面走去,只是还没等三人走到院子的中间,面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女人一身棕白相间的长裙,看起来像是家里的保姆。 “警官们快来。” “甘夫人在家吗?”沈隽盯着她问道。 “......在的。”女人沉默了一瞬,点点头。 几人之间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似是想打破刚才的尴尬,女人并未停脚,自顾自说着,“夫人刚刚参加完扶董的追悼会,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 这也侧面给警察一个解释,这些天甘夫人可是一直都在家里,并未出门。 “甘夫人的儿子呢?”沈隽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出声问着。 这个问题让面前的女人明显脚步一滞,随即才恍然开口道:“光光......他......” 只是没等她将完整的话说完,别墅的大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笑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娟姐,说什么呢?还不快些请警官们进来坐着歇息。” 此人正是几日未见的甘秋,和初次相见不同的是,女人脸上少了些苍白,多了一丝血色,但整体看上去依旧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有了甘秋的提醒,女佣人不敢再停留,加快脚步一言不发的往前面走去。 “各位警官,快进来吧。”甘秋俨然一副女主人做派,很是客气的邀请着面前的几人。 沈隽率先进了大门,迎面引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且装潢豪华的客厅。 装修风格和外面的院子一样,更偏向于西欧的风格,奢华有内涵,虽然都是很简单的装饰,但搭配在一起莫名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安排几人坐好,甘秋起身倒着茶水,观察着面前警员的神情,“警官今日走这一趟,是想告知你们抓到了杀害钧哥的凶手吗?” 沈隽毫不避讳,点着头,眸底流露出一丝坚韧,“嗯,我们确实抓到了一个嫌疑人。” 话音未落,面前的甘秋猛然站起身,原本无神的眼睛此时也变得激动起来。 “抓到了!?” 第119章 扶光宗。 “夫人,别激动。”女佣见甘秋的状态有些失控,忙站在旁边搀扶着她。 沈隽他们就在一旁看着,他们锋利的视线似是让甘秋的意识得到一丝清醒,忙推脱着,“我没事,娟姐,你去给三位警官沏一壶茶。” 将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壶递给娟姐,甘秋摆好姿态,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是,夫人。”娟姐转身穿过客厅,消失在众人眼前。 临走前,她看着客厅的几人,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已经平复下来心情的甘秋一改方才的失态模样,笑着和沈隽搭话,“沈警官,既然您已经抓到了凶手,怎么还来我这里呢。” 沈隽方才已经将客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总觉得这房子给人一种冷清的错觉。 他听到甘秋的问话,回过头看着对方,声音平淡,“虽然确认了凶手,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想来找您确认一些事情。” 一听这话,甘秋不免内心再次泛起紧张,“啊......这样啊......” 对方手指交叉握得很紧,眼神飘忽不定,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等了好一会儿,甘秋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有些干巴巴的问道:“不知道您还需要问一些什么呢?” 裘于思扫了眼同样沉默的队长,开口问道:“甘夫人,您儿子今天上学去了吗?” 一牵扯到孩子,明显能感受到客厅的氛围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甘秋指尖微微出汗,面色很是不自然,“对啊......今天可不是周末,光宗这会儿还在学校呢。” “光宗现在是整个扶氏最大的股东,您还放心让他自己去学校?”沈隽抓住漏洞,继续往下问。 甘秋的回答让几人有些诧异,毕竟扶氏集团刚发生这样的事,暗地里的人还未查明身份,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将唯一的继承人送到学校,这未免也太心大了些。 甘秋抖动着眉,说起话来唇角也有些抽动,“他还那么小,不去学校学习怎么行,而且学校有老师同学看着,比在外面安全多了。” “安全......?”沈隽紧咬字眼,找对方话中的漏洞,随即抛出下一个问题,“您这话的意思是,他在外面不安全。” 这问话让甘秋身子猛然一僵,她唇角的轻滞化作一抹释怀的笑,“哈哈,警官您误会了我的意思。” 甘秋似乎也是发现了话中的问题,急忙开口澄清着,“我是说......” “咚!” 只是没等她将话说完,突然从厨房的位置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撞地的声音,带着清脆的破裂,吸引了客厅众人的视线。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娟姐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出来,朝着众人施以抱歉的笑,“夫人,不好意思,刚打破了一个砂锅。” 甘秋皱着眉,似是为对方打断自己的话而感到不悦,“娟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似是察觉到主人的怒气,娟姐收起笑容,手足无措的站着道歉,“真是万分抱歉,夫人您......” 然而,甘秋似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纠缠太多时间,她摆摆手,让人赶紧消失,“你快去泡茶吧,这趟小心点儿。” 娟姐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冲着沈隽几人笑了笑,便迅速转身往后面的厨房走去。 见她离开,扶秋笑着打着圆场,“她平时不这样冒失的,让警官们见笑了。” “没事,我们继续刚刚说的。”虽说这是一件小意外,但沈隽显然也没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他更想知道甘秋接下来会怎么解释。 甘秋点点头,将桌上的果盘递给观孜几人,做完这一切,她便开始了回忆。 “嗯,其实是因为光宗在此之前也曾发生过一次意外。”甘秋稍顿片刻,继续说道:“那是在他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放学后上了不认识人的车,我和钧哥吓了一跳,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回到。” “也是万幸!” 沈隽敛眉,这件事省厅竟然没有调查出来。 “后来呢?” 甘秋收起眼底的胆怯,继续说着,“这其实是一场误会。但是这件事发生后,我感到很后怕,就专门给光宗找了司机,负责他上下学的日常接送。” 说完,她叹息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失笑起来,“哈哈,总之在那之后我们就格外的小心,即使公司内部发生这样的变动,他也要先把书给念完,不然以后该怎么继承这偌大的产业。” “好像有些扯远了,我们不是在说钧哥的事吗?”甘秋将话题重新牵引到扶钧案的本身上,似乎并不想多讨论有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 沈隽也察觉到了对方话里的试探之意,他也不深究,“好,那我就问一些扶董的事,扶董平时都回家吃饭吗?” 听到这些问题,甘秋的眉眼明显舒展了许多,她很快就回应着,“钧哥是个很顾家的人,平时只要公司没有应酬,都会回来陪我们吃晚饭。” 这样看来,扶钧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顾家暖男。 观孜也忍不住感慨着,“甘夫人和扶董可真是恩爱啊。” 在他看来,电视剧里上演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豪门狗血故事,竟然完全和现实相悖。 甘秋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将头微微撇向一旁,似是在躲避众人的视线,“哪有......哎,可是以后......” 现在扶钧意外身亡,往日的温情早已不复存在。 观孜有些感怀,劝慰道:“甘夫人,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甘秋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振作起来。” 听着这一小段对话,沈隽的视线不由得落在面前女人的手指上,他犹豫问道:“平常在家里都是您做饭吗?” 眼前的手指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细细打量下去,甚至还能看到明显的经岁月遗留下来的粗糙痕迹。 面对这个问题,甘秋面上闪过一丝困惑,“我?” 但很快就换作笑容,她指了指厨房,“平日里都是娟姐做饭,钧哥很喜欢她的饭,说是有以前的味道......” 第120章 不为人知的抑郁症。 “警官,喝茶。” 娟姐重新沏好一壶茶,笑看着客厅的众人。她先是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个精致的茶杯,随即就用娴熟的手法给众人沏茶。 许是在走来的路上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她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夫人您这是抬举我了,明明扶董更喜欢喝您煲的汤。”娟姐有意无意的这句话吸引了沈隽的注意。 他看着甘秋指尖那还未消褪的烫伤痕迹,忍不住挑眉问道:“煲汤?” 被这么盯着看,甘秋蜷缩着手指,躲闪着众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啊......对啊,平时在家没事做,我就喜欢研究一些养生的东西。” “你们也知道,经营这么大的公司,钧哥经常要熬夜,所以我就学着做煲汤给他喝。” 甘秋的回答完全体现了一位贤妻良母的做派,倒是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听着这些话,最先有反应的是给众人倒完茶水的娟姐。 她弯下身子,很是恭敬的道歉着,“真是对不起夫人,刚刚不小心打破了您的一个砂锅......” 甘秋收起眉眼的失落,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打破就打破吧,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哎......” 见她语气这般伤感,娟姐忍不住惋惜着想要劝说,“夫人......” 沈隽眼眸低垂,他看着杯中漂浮着的茶叶,随着杯子的晃荡而四下飘零。 蓦地,他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甘夫人,扶董经营这么大的公司,压力一定不小吧?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虽说是个问句,但沈隽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毕竟,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 果不其然,甘秋没有犹豫,就直接回复道:“这个啊,虽然钧哥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但是他一有空就会锻炼,每年公司体检的时候,也从未发现身体上有什么毛病。” 娟姐也紧接着点头,“是的,先生每天回来都会去健身房待上一两个小时,平时也根本没有见他有过生病的时候。” 两人的话显然和沈隽这边得到的信息不太相符。 似是看出了几人沉默的表态,甘秋忍不住问道:“警官,您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沈隽倒也没加掩饰,直视两人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嗯,在扶董的身体内,我们发现了大量的抗抑郁药物。” “什么?!”甘秋双手捂着嘴唇,这表情完全就像是不知情的模样。 娟姐也忍不住惊叹出声,“这不可能啊!先生平时待人温和,从没见他发过脾气,而且那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会......” 和娟姐的反应不同的是,甘秋面上更多了丝恐慌,她在害怕什么? “这......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很快,她便再次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完全失了态。 见她这般情况,娟姐似是早已习以为常,忙上前安抚她道:“夫人,您小心身体啊,别激动。” 甘秋的脸色因为激动变得很是通红,看上去就像是在心口憋着气一般。 但是这样的状况,沈隽也并非是第一次见。 他和甘秋第一次在省厅里见面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个状况,他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句,甘夫人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娟姐只是笑而不语,好不容易等甘秋缓了片刻后,她自己开口说着。 “说来也挺难堪的,明明我一直都在家休息,身体却还不如一直在外打拼的他,情绪稍一激动就会喘不上来气,这是老毛病了。” 说起这些事,甘秋倒是敞亮的很,完全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这下倒是让沈隽有些诧异,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娟姐还在劝慰着,“夫人,您别这样说,您明明是因为在那么艰难的状况下生下了小少爷,这才把身体搞垮的。” “只要好好休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隽和身边的观孜对视一眼,随即开口道:“甘夫人一定要养好身子,毕竟现在这整个扶氏还在您的肩上。” 甘秋重重的点着头,忍不住幽幽说道:“警官,不知道今天您来问的这些问题能不能定他的罪。我只希望您能尽快将他执法,还钧哥一个清白。”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沈隽最后深深看了眼对方,稍顿片刻后继续说道:“谢谢夫人的茶水了,我们这就回去取证。” 说着,几人就要起身离开。 甘秋难掩眉眼的喜悦,她同样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真的太好了,谢谢几位警官。” 沈隽抬腿绕过沙发,“到时候有需要夫人签字的,麻烦您再跑一趟。” “一定的,我会去的。”甘秋被娟姐扶着手臂,一行人往别墅门口走去。 沈隽站起身,他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到了外面草坪上的雕像。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转过身看向甘秋。 见他停下脚步,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看向沈隽。 紧接着,沈隽就故作轻松的问道:“甘夫人,看得出来您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感慨,甘秋没有反应过来,她眼底露出疑惑,“啊?” 沈隽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落地窗外的草坪。 草坪上有很多的娱乐设施,但最中间的那座海豚雕像很是显眼,亦如主角伫立在华丽的别墅内。 随着沈隽的动作,众人的视线也相应的看向窗外。 甘秋的眼睛落在外面的草坪上,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闪躲,“那个啊......其实是光宗喜欢海豚,但是这东西又不能在家里养,就只好请师傅给他雕一个了。” 第121章 小孩子的手印。 宽敞且华丽的花园内,众人先后跟随着走出别墅。 “还是谢谢您今天招待,我们这就回去给案子结尾。”沈隽朝着身后的甘秋摆手,告别的意义很明确。 甘秋随之点着头,笑着看向每个人,“好,警官们慢走,我让娟姐送送你们。” 沈隽看向娟姐,并没有拒绝。 娟姐随着三人出了别墅。 临走前,逮梦回头看向门口对着他们招手的甘秋,他收回探索的视线,故作轻松的问道:“娟姐,光宗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娟姐先是面色一怔,随即嘴角就不自然流露出一丝笑容,“这孩子啊......挑食,不吃葱姜蒜还有花生,喜欢胡萝卜,最好还是红的。” “......” 短短的路程,娟姐说了一路。 这其中,全都是围绕着孩子的话题。 等到三人走到警车的旁边后,逮梦这才转过身看着娟姐,语气带着探寻,“娟姐,他是不是很喜欢你?” 许是聊到了自己喜欢且擅长的话题,娟姐身上少了初见时的局促,现在的她面色红润,很是和善。 “对啊,光光平日里,都是我陪他玩,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他自然也就亲昵许多......” 娟姐说着这些从未和外人说起的话题,原本还是用着很自然的语气说着。 之后,她稍一愣神。 心头瞬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语气凝结在嘴角,忍不住问道:“警官......您是怎么知道的......?” 逮梦面无表情,“您可是三句都不离孩子。” 娟姐方才的兴奋之情难以掩饰,这说明她是隐忍了很久,这其中或许还有别的隐情。 觉得自己多说了话,娟姐想要为自己找补,“这......这是因为......” 她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躲闪。 “我吃住都是在扶家,平日里做饭收拾房子,照顾这一大家子,其实......对谁都是这样的熟悉,夫人和扶总对我都很客气和友善。” 逮梦听她说完,面上完全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还劝慰着对方,“嗯,孩子是纯真的,他亲昵一个人说明是真的很喜欢你。” 说罢,又故作笑了起来,“你不用介意,我只是随口问问。” 几人走到别墅大门口,娟姐目送着他们坐上警车,脸上收起了方才和善的笑容,还是一开始那副拘谨的模样,“警官,您慢走。” 她对着三人笑着摇了摇手,警车开出去了很远,依旧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目送着的身影。 从扶家别墅离开的几人坐在警车上,车内此时一阵沉默,大家似乎都陷入沉思中。 很快,观孜就憋不出心口的诸多问题,“梦梦,你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逮梦还未回答,一旁的沈隽就先行开口道:“你也发现了?看来扶家的秘密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明朗,这里面不简单啊......” 沈隽的这几句话并未解答问题。反而让事情蒙上了一层迷雾。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快说啊,老大。”观孜忍不出内心的好奇,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隽这次没抢话,先让一旁依旧在沉思的逮梦先说,“逮梦,你先说。” 陷入沉思的逮梦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他点点头,开始了自己的分析,“原本一开始进别墅时我是没有怀疑的,但是从厨房传来那道声音后,她慌慌张张的厨房跑出来解释,这才让我发现了前后矛盾的地方。”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观孜也在现场,经过这一提点,自然也是想到了当时的那个场景,但是很快他就不解地挠起头来。 逮梦压低声音,眼神并未聚焦,似乎陷入了回忆,“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娟姐的衣服上......她今天穿的是白棕相间的连衣裙,这种衣服一旦沾上水渍会很容易看出来。” “问题自然也是出在这里,在她裙摆的下方半米处有几道褶皱。按道理说,水壶掉落在地上破碎后,水根本不会溅到那么高。”逮梦稍顿片刻,继续说道:“而且能留下那种痕迹,明显是用手攥紧后才会留下来的。” “而那种高度、范围,只有小孩才可以抓住。” 逮梦的话终于是给到了观孜提醒,他猛然拍着脑门,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老大还问了一句光宗在不在家......” 逮梦和他的视线相交,也点了点头,“但是当时甘夫人回答的是......” 沈隽回答了这个问题,“今天不是周日,光宗上学去了。” “她为什么说谎?!扶光宗明明在家啊!”观孜似是发现了惊天秘密,但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当然是怕我们会问孩子问题。”逮梦幽幽回答着。 只有沈隽低沉着脑袋,他不是很赞成这个解释,“逮梦说的这点,我当时并未细想,我发现的奇怪的地方是在......别墅草坪上的那个“海豚雕像”。” 海豚雕像! 这个一直贯穿在整个案子中,且看上去丝毫和案子无关的信息,这其中究竟说明了什么? 沈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当时我问甘秋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表情先是很惊讶,但是随即就解释说是因为孩子喜欢。” “可是......漏洞也出在这里!” “什么呀?”观孜恰当的问道。 “因为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说明自己问的是草坪中央的海豚雕像。”沈隽的回答让几人有些愣神,随即就觉得这其中哪里怪怪的,似乎更觉得这位高贵的夫人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观孜也反应了过来,他恍然大悟道:“对啊老大,而且你当时根本也没说是谁喜欢,她怎么知道我们是在说光宗喜欢?” 这其中的问题越想越觉得怪异,但总给人一种马上就要揭晓答案的感觉。 沈隽沉闷着脸,他目光直视前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先回去交汇信息,那边应该也有了不小的发现。” “是!”观孜加大马力,车子飞速的往前行驶着。 然而,就在接人面色凝重的往警局前进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逮梦又悄然出声道:“发现已经有了,你们看群里,裘于思发来了一张照片。” 沈隽冷着一张脸,目光落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 很快,他冰冷的道出一个事实,“扶光宗和高意是一个班的......” 第122章 意外。 照片上拍的是一辆校车,在校车的靠窗位置坐着两个孩子,他们此时侧着身子,笑着朝窗外挥手。 两人眼光澄澈,干净、透亮。 从照片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就像好朋友一样。 只是...... “哪里怪怪的......”沈隽盯着照片,紧皱着眉头,手机屏幕映射出他此时凝结着的面容,看得出来他很苦恼。 观孜看着自家老大那严肃的神情,不由得出声询问道:“老大,你在想什么?看出来什么了?” 沈隽指着照片,这照片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里面有古怪,但是我也说不上来,先给裘于思打个电话。” 裘于思在现场,他有一些问题需要立即寻求答案。 “这么着急的吗?老大,我们快到省厅了啊。”观孜看着自己的手机一直被对方紧紧攥在手心,想要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不要回来自己怎么联系裘于思? 他硬着头皮问道:“老大,你手机呢?” “没电了。”沈隽其实平日里不怎么看手机。 这手机充上电后,用个两三天都不成问题。 但对他来说,这款某人同款智能手机还是没有之前他的老年机待机时间长,所以也总是忘了充电。 这不,今天刚想着拿出来手机看时间,就已经提示自动关机了。 “现在就打。”思绪收回,沈隽不再霸占手机,将机子递了过去,开始环臂靠着车窗假寐。 观孜将车开到路边,手机开成免提模式,电话拨了出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小罐子,什么事啊?”裘于思没事就喜欢给队里的人起外号。 观孜是小罐子,闻人烊柔是小洋人,祖甜是小甜甜,逮梦是小萌萌,只有两个人他不敢随便起。 那就是号称鬼手法医的宋淮止以及人面煞心的沈大队长。 这两位,连他都不敢轻易得罪,属实是怕哪天被整死。 观孜摇摇头,瞄了眼身侧的人,“老大找你的。” “嗯?”裘于思的闻讯传至整个车厢。 那边的他开始疯狂回想自己这两三天有没有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 没等他想明白,这边沈隽那泛着冷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一听和自己没关系,裘于思内心莫名的松了口气,他语气也在此刻变得轻松了些,“那个啊......代班老师说是在去年学校刚实行校车接送孩子回家的那个时候拍的宣传照。” 因为两个孩子形象好,正好又被摄影师抓拍到青春活力的一面,索性就被学校拿来公用了。 “高意和扶光宗在一个班,他们两个人关系怎么样?”沈隽继续问道。 “关系不好,老师说他们两个在班上从来没和对方说过话。”裘于思的回答让车厢内的几人为之一愣。 这,似乎看起来也不像啊...... “嗯?不可能吧。”观孜也看过那张照片,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啊。 沉思许久的逮梦也在此时出声道:“整件案子明里暗里都和这两个人有关系,他们怎么会关系这样冷淡?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 对,此时给众人的一种感觉就是,两个本应该有很多交集的人,竟然是陌生人,难不成这案子真就是一个意外? 是高冀原当街误杀了人? 他是误杀者吗? 不,如果真是场意外,高冀原没有必要编造自己儿子被人拐卖的这件事,他直接咬死意外冲动杀人岂不是对自己更有利。 他之所以不敢这样说,那就是认定自己的儿子被人绑架的事实,他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再反向推理,这俩孩子的关系也绝不是外人看到的这样。 “不是,你们听我说。”裘于思插嘴打断了沈隽的思路,他解释道:“其实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心存疑惑,但是他们二年级的老师说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有过好的时候。” “但自从闹过一次矛盾后......就再也没见他们互相搭理过对方的。” “矛盾?”沈隽抓住重点问道。 逮梦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想到,忙出声提醒道:“队长,甘秋曾说过在扶光宗上二年级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而且从那之后就没再让扶光宗坐校车。” 观孜也猛拍大腿,“对!是有说过这么一回事来着!” “什么事情,能说说吗?”沈隽沉闷问道。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紧接着就是小孩子的喧哗声,看来他们正好赶上下课的时间。 过了片刻,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看来是裘于思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众人屏气凝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们老师说当时这班校车每天都会经过大金广场,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结伴偷偷下了车。” “下车之后,两方家长找人找来学校,都间接的认为是对方儿子起的坏主意,导致两家人事后狠狠地吵了一架。” “那件事情过后,扶光宗就再也没坐过校车。” “大金广场.....”沈隽口中念着这个关键地点,总觉得这地方是那样的口熟。 很快,他就内心确定,脱口而出,“海豚雕像!” 逮梦也在同一时间说出这个关键线索,“海豚雕像!!” “因为大金广场有海豚雕像,所以两个孩子才下的车。” 两个孩子先前关系很好,也是因为有着共同的喜好,都喜欢海豚。 沈隽则是继续抓住关键点发问,“你确定老师说的是,他们两家人过来吵了一架?” 裘于思几乎是没有思考,直接回应道:“对啊,我确定,扶光宗也是这样说的。” 这个名字一出,沈隽脑袋里的一根弦猛然绷直,眼睛透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你说什么?谁?” 第123章 合格的母亲。 “扶光宗,我们来的时候专门找到了他,当时就和祖甜一块将他叫出来问问情况。虽然这小孩年纪小,但也不能忽视他有嫌疑......” 裘于思的话让沈隽陷入沉思,他抿紧了唇,还没等对方将话说完,他就打断说道:“观孜,开车回去!” 此时他的心中似有一个不太确信的事实。 扶光宗怎么会在学校?甘秋没有说谎,那在别墅里的那个孩子是谁? 见他表情凝重,观孜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大,你怎么了这是?” 沈隽冷凝着脸,眼底却是一片平静,他沉闷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我们在扶家推测出来的那个小孩不是扶光宗,而是那个早已经失踪了多天的......高冀原丢失了的孩子——高意!” 此结论一出,车间内的几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瞪大着双眼,觉得沈隽这话是在开玩笑。 高意?怎么会出现在扶家别墅,而且这小男孩也不哭不闹,如果是被扶家绑架过去的,怎么能够在别墅内自由行动,连个人看管都没有? “怎么可能?!”观孜也是满眼的震惊,面上的表情丝毫掩盖不住他的真实想法。 沈隽顾不上周围人那惊诧的神情,只是催促着司机警员,将车调转方向,“总之,现在赶紧回去,不要让他们跑了。” 车子在原地打了个弯,驶向相反的方向。 “你们在说什么啊?”电话那边的裘于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有些着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在车厢。 沈隽显然没有时间一个一个的解释,他只是快速的下达了命令,对着手机听筒沉静的说道:“裘于思,你和祖甜分别各带一队人出警,一队将能通往扶家别墅的十字路口全部给我把守住,另外一队则去距离扶家最近的离平高速!” “顺便让闻人将每个路口都一个个排查,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虽然不知道沈隽此时的命令是为了逮捕谁,但显然这是个关键时刻,所有人都不敢松懈。 “......是!” 此时的车厢内一阵冷寂,周围的空气中凝结着严肃庄严的因子,让大家连呼吸都忘却了。 “沈队,各位同志,你们抓紧!”开车的警员将脚底的油门踩到底,车子猛然向前提速,让众人不由得身子趔趄。 观孜坐在副驾驶上,见这情况,连忙伸手抓住头顶的安全把手,面上则是一片激昂,他高呼着刺激众人,“走着!!” 沈隽在内心盘算着,他们方才从扶家出来到省厅这条路上,最少已经花费了半小时的时间。 那么,来回这一趟...... “沈队,如果甘秋真的绑架了高意,那我们现在赶回去,是不是有些......晚了?”裘于思冷静的分析着,倒是和沈隽想到一块去了。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尽可能的去挽回这场失误。 沈隽沉声劝慰着这一干人,虽说他心里也没底,“别慌,也有可能是我推理错误,万一这人根本就没走呢......” 刚才他们和甘秋的谈话很是顺畅,丝毫没有露出来端倪,如果甘秋是想寻求答案,那么就不会走。 但相反,如果她的目的一直就是孩子,那答案对她来说就是无关重要的。 这当然也是最难办的一种情况。 沈隽此时并不能插上翅膀赶到别墅,他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希望事情不会到达那种最糟糕的场面。 车子返回到扶家别墅的时候,门前的一切还是刚来时候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观孜跳下车后,又是一个箭步,着急去按响门铃。 紧接着,急促的门铃在外面空旷的大地上徘徊着。 一声又一声,敲打着众人的心头。 “怎么没人啊......”观孜嘟囔着,回头看着身后的众人,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立于众人身后的沈隽则是后退一步,仰面看着大门旁边的高墙。 见他这般姿态,观孜忍不住开口道:“老大,你不会是想要......” 只是他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给吓了一跳。 “叮~” 众人就看到门上的显示器突然亮了一下。 随后,就从显示器上冒出来一个熟悉的人脸,是刚刚送他们离开的娟姐。 “这里是扶家,请问你们找......谁?” 娟姐的话说到最后,满脸诧异地盯着外面的警员,随即眼底则显露出一片慌乱。 “怎么是你?难道人还没走......?”见到娟姐,沈隽脑中划过一抹疑惑。 但没等他细想,对面的人似乎也刚回过神来,忙开口问道:“沈警官,你们......怎么回来了......?” 听到她这样问,沈隽刚刚落下去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他直直看着对方,语气冷然,“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啊?什么?”娟姐被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给震慑到,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要开门。 沈隽则走上前,将脸怼到显示器上,一本正经道:“我东西忘在这里了,能让我进去找找吗?” “啊......好啊......你们先稍等一下。”娟姐将电话挂掉,显示屏瞬间黑了下来,上面呈现出沈隽的面容。 观孜感受着周围静谧的氛围,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大,怎么回事?” 沈隽自己沉闷了很久,在众人以为他准备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终于听到他那冷峻的声音响起。 “我原以为她会让娟姐带着高意离开,没想到她竟然选的是自己。” “你是说甘夫人?”观孜有些被绕晕了,显然他们一开始都被骗了。 沈隽点头,冷凝着脸一本正经道:“嗯,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她们误导了,甘秋自身对孩子的爱并没有在她的话中体现。我们一直都认为她表里不一,毕竟连自己孩子最喜欢的东西都不清楚,她怎么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呢?” 第124章 诈她。 “而且,我总觉得她还没有娟姐知道的多......”观孜忍不住出声嘀咕着,连他也觉得这里面怪怪的。 沈隽点着头,看向紧闭的大门,“那为什么她还愿意在花园中建造雕像?” 这次,没等众人回答,沈隽直接说出答案,“这是因为......她的心、她喜欢的、她想要了解的是在另一个孩子身上!” “是高意......”逮梦补充道。 众人难掩内心的惊诧,一个母亲不去关注自己的孩子,反而对别人家的孩子这般上心。 难道...... “可是她怎么会对高意这么的......”观孜的话还未说完,大门里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门口的位置,甚至还有人忍不住探头往里面看。 沈隽抿了抿唇,观孜也不再说话,大门从里面推开,伴随着一道粗气,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门不是自动的吗?怎么娟姐你这次亲自跑来?”逮梦眉眼闪过一丝精明,他仔细的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通,眼底内含深意。 娟姐朝众人示以抱歉的笑,打着哈哈道:“上次没能亲自过来迎接各位警官,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所以这次就......专门跑过来。” 这话并没有异常,众人望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女人,即使想说些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 见众人沉默,娟姐主动问道:“沈警官,你什么东西落在别墅了?” 沈隽眼睛不眨一下,淡漠道:“一个本子。” 娟姐的瞳孔缩了缩,再次笑了起来,“刚刚我收拾客厅的时候没有看到,您快进来找找看吧,万一丢了就不好了。” 没有丝毫的怀疑,娟姐笑着迎接众人再次往别墅里面走去。 “嗯。”沈隽走在娟姐的身侧,他看着院子中屹立不倒的雕像,想了想后问道:“这雕像什么时候建造的?” 娟姐抬头看了眼身侧耸立的精美雕像,眼波流转,随即隐藏于瞳底,“嗯,有几年了。” “看起来很精致,这一定很珍贵。”沈隽有一句没一句的随口聊着天,就好像是完全的随性而起,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说起这些,娟姐脸上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她默然了片刻后,悄然说道:“啊......是啊,光光也很喜欢。” 听到这个回答,沈隽唇畔落下笑意,“从刚刚我就发现了您一直把光宗叫光光,这听起来比甘夫人叫的还要亲切。” 沈隽的话让娟姐为之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这下她难掩面上的怔愣,“嗯......?没有吧,大家都是这样......” 这个回答中透出一丝失落,众人纷纷看向她的面容,就见她眼角的皱纹如潋滟的波纹往平整的面上荡漾去。 沈隽收回视线,看向别墅落地窗,屋内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只有雪白的窗纱随之飘舞。 “甘夫人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听到询问主人的事情,娟姐猛然回过神来,她不敢再四下乱看,支支吾吾道:“夫人......刚刚接了个电话,说公司出了点儿事......就着急往公司去。” “去公司了,你确定?”沈隽挑眉,语气则是探寻,似是在质疑。 娟姐显然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忍不住扭头看向这个面容年轻,心智却老道的猎人,“沈警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怀疑什么吗?” 沈隽摇摇头,嘴角扬起,他在笑,又更像是在收网。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凑巧,本来还想着找光宗询问一些事情,但是我们警队的人去学校却没有找到光宗......” 沈隽的话未说完,娟姐就猛然顿住脚步,她回头看向身旁的一干警员,声音也不由得放大,“你说什么?!” 沈隽笑看着对方,一字一顿道:“......说光宗被甘夫人接走了。” “这不可能!!”娟姐忍不住摇头,她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语气也变得更加狰狞。 这一刻,她在犹豫,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沈隽并没有因为对方这突然怪异的举动而停下脚步,他继续往前走去,嘴里也念念不停,“本来还想着在这里等一会儿甘夫人,看来只能去公司找她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娟姐就猛然上前拽住沈隽的胳膊,怒声道:“她不在公司!!” 直到被对方拽住,沈隽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对方,“嗯?不在?” “她去接光光了,但是没有去公司......她要做什么......”娟姐说完刚才的话后,就一个人喃喃自语起来。 一旁的观孜看着有些神经的娟姐,偷偷附在逮梦的耳边,“ 梦梦,咱们队长这是在说什么?” 逮梦几乎是在沈隽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用的计谋。 “诈她。” “啊?还能这样的......”观孜挠挠头,忍不住嘀咕着。 沈隽转过身来,他故作诧异地看向娟姐,眼眸波光流转,“我想你是不是应该重新回答一下刚刚我问的那个问题。” “......什么?”娟姐懵懵的回看向众人。 “甘夫人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沈隽步步紧逼,眼睛直视对方,一字一句道。 过了好半晌,娟姐才幽幽开口道:“她......” 第125章 飞速逃离,暗中接应。 蜿蜒盘曲交错的高速路像一条银色的长蛇,柔软的弧线缠绕着一座座山峦。 一辆深灰色的保时捷就在这上面快速的驰骋着,驾驶位上坐着的是一个靓丽的女人,女人此时正专注的看着前方,脚下将油门踩到底。 隐隐看去,车后座还有一个身影。 身影很小一只,才到座位的一半,是一个孩子。 他手里攥着个深蓝色的海豚布娃娃,正开心的和它玩乐着,嘴里也不时发出开心的欢呼声,“嘟...嘟...嘟...” 玩了会儿,他感受着车子的起伏与车窗外呼呼的凌冽的风,终于是放下手上的布娃娃。 他趴在中间的空挡处,眼底充满着好奇,“秋阿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听到这还奶声奶气的问话,原本还满脸狰狞的女人瞬间放缓语气,她将车速减缓,朝着后视镜的小男孩笑,“小易乖,阿姨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会有海豚吗?”被叫做小易的男孩看了眼手上的布娃娃,忍不住好奇问道。 甘秋不假思索的应声道:“有的,那里有真的海豚。” 这话一出,小男孩瞬间扬起了开心的笑脸,他张大嘴巴发出惊叹声,“哇!阿姨快带我去!” 甘秋点头,又深深看了眼后座上的男孩,语气有些颤抖,“小易乖乖的,我们快到了。” “嗯!”小男孩重重的点头,乖巧的坐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面发呆。 轿车继续飞驰在公路上,甘秋看着方向盘旁边挂着的手机支架不停的在震动,她面色焦灼,一直在向外拨打着电话。 四五通未接电话让她敛了敛眉,眉心皱得很深,嘴唇绷紧,“怎么还不接......” 终于,在又一通电话响起的这个瞬间,震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的空声。 甘秋眼中浮现一抹激动,她急忙用手按着耳边的接听器,面容也瞬间唤作轻柔的模样,“喂,是先生吗?” 那边沉默过后,转而是响起“咔啦”的电流音,紧接着就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甘夫人,是我。” 只是一句,甘秋就立马听出了不对劲,她面容继续拧结,语气闪过迟疑,“g,怎么会是你接电话?” 那头飘过一丝冷笑, 随即就是傲慢的声音,“以你的级别,你觉得先生会接你的电话吗?” 甘秋似心有不甘,声音也提高了些,“可......我现在有事要汇报!” “嗯,直接说吧。”g漫不经心的打着哈哈,满脸的惬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稍顿片刻,给甘秋提着醒,“先生就在我旁边。” 这话一出,车子内一阵沉默,甘秋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这......” 几乎是同一时间,电话那头瞬间起了疑心,“你那边......出事了?” 对面人带有着的专属磁性声音传来,甘秋只觉自己的胸腔都被这种声音蛊惑着。 她猛然回神,立马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离泽这里不安全,想要回去......” 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甘秋默然松了口气,但立马就又惴惴不安起来,她期盼着听到那边的好消息。 然而,让她失望了。 “回来?”g的质疑声响起的这一刻,甘秋的心被提到嗓子眼,“离泽才是最安全的,难不成......你暴露了。” 这话并未带有疑问,细细听去,甚至能听出一丝狠决和肯定。 甘秋显然也慌了神,她的神志在这一刻被打乱,唇角也抑制不住的抽搐着,“我......没有,只是警察现在有些怀疑。” “怀疑?”g忍不住冷笑出声,这笑声中似乎带着些嘲笑,“当时给了你选择,你偏偏说要选择自己留着,先生当时已经忍受了你这般作为,但是结果呢......” “你太让人失望了,甘......夫人。” 这带有警告的话语落下,甘秋就像是陷入了恐惧的沼泽,她喃喃低语着,“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们会怀疑,其实什么事都没有,等到事情风波过去,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的!真的啊,先生再帮我一次吧,求求您了。” “恢复如初?”g忍不住质疑,他的话给人一种轻飘飘不落实地的虚无感,“哈哈,你真以为那些警察是吃素的,连你都已经有所感觉,只早就让人起了疑心,真是个蠢货!” 咒骂出声后,电话那边再次响起一阵电流声,轿车陷入一阵黑暗,他们进了隧道。 车子的速度很快,只是短暂的数十秒过去,黑暗被破解,外面依旧晴朗一片。 后座上的孩子揉了揉有些昏黑的眼睛,身子往前探去,“秋阿姨,我们还没到吗?” 孩子的声音将甘秋的混乱的神志拉了回来,她摇晃着头,想要让自己在这一刻保持清醒。 电话那边也再次接通,依旧是g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他变得更加沉稳了些,“你在哪里?” 甘秋看了眼车上的导航,犹豫后开口道:“我已经出市了,在离平高速上,他们追不上我的。” “你确定?”g的声音变得空旷起来,隐隐约还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 甘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她重重点着头,“确定!” 这时,手机那头突然传出来一阵“呲啦”声。 片刻之后,那边再次传来声音,“先生说让你尽快下高速,沿着下面的路回来,那边有我们的人接应,小心。” 似乎是得到了敕令,甘秋难掩面上的欢喜,她连连道谢,“好!好的!谢谢先生!” 这一刻,甘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动,她不停的在道谢,即使听筒那边的声音早已经消失...... 挂完电话后的甘秋满是欢喜的看着后座上玩玩具的孩子,眼眶里甚至还饱有一些水珠,她喃喃出声道:“小易,我们有救了......” 第126章 拼凑的一家。 此时另一边,沈隽看着眼前这个空荡荡的别墅,所有的东西就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就连桌子上摆放着的茶水都没有收。 足以见得这个别墅的主人走的时候是有多匆忙。 “我想你有必要重新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那个问题。”沈隽几人重新坐回到先前的位置上,他抬眸看向窗外的雕像,“甘夫人去哪里了?” 娟姐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此时面对这样的问题,她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她......说有事就出去了。” 沈隽决定不再遮掩,他最后看了眼窗外,随即收回视线,隐藏着眸底的闪烁,“光宗应该是你的孩子吧?” 这个结论一出,不但让周围的一干警员露出震惊的神色,娟姐更是难掩诧异,随即第一个反应过来,满面惊恐。 “警官!你在说什么呢?!光光......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娟姐反驳时,连旁人的面庞都不敢直视,她支支吾吾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您别说笑了!” 沈隽自然是将她的神情全部尽收眼底, 倒也没立即反驳她,反而说出自己的质疑,“那你为什么在听到甘夫人去接光宗的时候,露出那么害怕的表情?” 沈隽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女人猛然起身,她在面对这样的话语前,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此时她百口莫辩,原来自己竟然早早就暴露了身份。 只是现在,她展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豪横模样,猛然站起身,指着满屋子的人,“不!她没有时间去接光光的!你们在骗我!!” 娟姐从刚才的慌乱中反应过来,也明白了沈隽一开始话中的深意,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就吐露出信息。 然而,沈隽并不会给她机会,他厉声道:“你现在已经涉嫌包庇罪,如果罪名成立,你应该知道光宗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我想你应该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身边没人照顾吧?即时怕是连光宗的真实身份也会被人大肆宣扬出去,你觉得自己还能自保吗?” 面对这一声声质疑,娟姐吞吞吐吐着,“我......我......” 最终,她颓废的弯下腰,面上露出难堪的模样,“是的警官,您没说错,光光他......其实是我的儿子。” 娟姐承认后,观孜脸上浮现一抹惊讶的表情。 反观旁边坐着的逮梦,一副了然的模样,就好像也是从一开始知道了这个内幕。 “那真正的......扶光宗呢?”沈隽继续往下问。 既然明面上这个扶光宗是假的,那真的呢?难道娟姐也和字母团有关系? 已经坦白的娟姐终于也不再隐瞒,而是向众人叙说着往下的故事,“甘夫人与扶董生的孩子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死了?!”观孜更加诧异了,这豪门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存在,死了个继承人,竟然也不报案,而是找个替代的。 “是因为身体虚弱才突然病逝的,但是甘夫人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娟姐见众警官面露惊诧,也知道自己说的事情太过玄幻,这件事也只是她知道的版本,至于真相本身,她也不清楚。 “甘夫人的身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垮了下来。” 沈隽沉思许久,还是决定让娟姐自己吐露知道的内幕,“从头说说吧。” 娟姐点点头,开始了自己的阐述,“我是三年前才来的扶家,当时我还带着一个孩子,本想着没有人愿意收留我们母子,没想到扶董竟然接受了我的请求。” “但是等我上门与他会面的时候,没想到他们的要求竟是让我的儿子代替他们的儿子。”娟姐说到此,面上流露出一丝兴奋,许是这件事本身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幸事,“我一直以为这是扶董为了不想让甘夫人伤心才想出来的办法,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孩子只是他们的一个替代品。” “不,准确来说其实孩子是扶董的替代品!” 娟姐的话太绕,以至于说完竟没有人出声质疑。 但很快沈隽就反应过来,他打断对方,想要问的更明白些,“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啊,这什么替代不替代的......”观孜也在一旁附和小白的他显然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娟姐笑着摇摇头,“意思就是,甘夫人生的孩子.....也不是扶董的。”娟姐瞳孔放大,看着客厅的所有人,面色严肃紧张,她道出一个恐怖的事实,“他们,根本就是拼凑起来的一家人!” 拼凑?! “家庭还能拼凑?!” 这一观念说出,众人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惊诧的神情,毕竟这个事实太过让人震撼,甚至还有些细思极恐。 趁着众人晃神,娟姐继续输出,“对,扶董家大业大,怎么会愿意轻易落下把柄,所以他才是最冷血无情的那个人。” “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从我踏入扶家以来,就从未见过甘夫人和扶董睡在一起过,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在这栋别墅里,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都没有吗?”娟姐提出的合理质疑,让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四周,这次他们再次重新打量起这个空旷的别墅。 沈隽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踏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心中的那股别扭的感觉来自何处。 “这哪里像是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娟姐的话依旧让众人难以回神,在她说完许久后,还是没有人搭话。 沈隽收回视线,他看向身前这个有些愤慨的女人,和初次相见时候那股憨厚完全不同。 他似乎也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意图,冷静沉默片刻后,他终是开口道:“所以,在你知道这一切后,其实你心里安慰了不少吧?” “毕竟若这个家真的像媒体报道出来的那样和睦的话,就没有你什么事了,更不会有你儿子什么事。” 第127章 双标的人,双标的爱。 沈隽的话太过扎心,也更加的真实。如果不是利益牵扯,普通人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认别人做父母。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客厅瞬间变得沉默起来,好半晌之后娟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支支吾吾道:“警官......我承认你说的很对,刚开始知道他们有这样想法后我是很开心的,但是现在这种心情全没了。” 娟姐又不是傻子,她现在之所以后悔,自然是知道了扶氏集团背地的肮脏,即使是位高权重的扶钧,也会当街被害死。 这完全能够说明扶氏集团不过是个空壳子,掌权人另有他人,而扶钧的死亡也让娟姐开始害怕。 毕竟...... “警官,现在扶董死了,他们把我儿子推出来去做这什么狗屁继承人,这不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孩子往火坑里跳呢!可怜我的光光,完全成了他们另外的替代品啊!!” 娟姐义愤填膺的说完,面露憎恨,“总之,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看着儿子去死。” “高意呢?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沈隽的视线落在娟姐的裙边。 那里的痕迹已经消失,只剩下被捏出褶皱的道痕。 “你们都......知道了?”娟姐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随即就被压了下去,她突然笑了起来,脸上也露出欣慰的表情,“说来真的是天助我也,警官你们知道为什么这花园里会有雕像吗?” 见众人茫然,娟姐轻蔑了笑道:“甘夫人说什么光光喜欢......呵,若不是高意长得像她那死去的儿子小易,你觉得她会这么的“善良”吗?” 众警员忍不住惊叹,“天,原来是这样......” 看着周围人被她带动了情绪,娟姐越说越兴奋,根本停不下来,“她根本都没有一点做母亲的资本!光光就在她的眼前,她平时却看也不看!但是却给一个外人送好脸,真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厌烦!” 娟姐故意这样说,目的就是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毕竟在没有进入扶家之前,她可是一无所有的。 这话让沈隽忍不住皱了皱眉,打断了女人的话,“娟姐,你这样说可有把自己也当做一个母亲?你把自己的儿子推出来,让他受尽一切关注。” “可别忘了,这可是你自愿的......” 这还真的是大型双标现场。 在利益面前,能够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他人,如今见到事情的反面,就开始埋怨起主人家来,沈隽不想过多评价,但内心也已经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其他的看法。 这些话无疑再次刺激到了娟姐,被人当众拆穿了不轨的心思,瞬时就让她跳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我和她不一样,我是为了儿子的未来!你们这些警官怎么会知道我一个单亲妈妈带孩子有多辛苦!” “要不是这样......我怎么能给他最好的生活......”娟姐的声音越说越小,甚至到最后悄然失声。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越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越说明自己内心的心虚。 “你给的生活也不一定是他想要的。”沈隽幽幽的话飘过来,他说的当然是指扶光。 不知道为什么,当亲眼见到这样的事情后,他的心竟然不觉得痛了。 这样的父母还不如没有的好。 客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观孜观察着沈隽那黑沉的可怕的面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收回。 逮梦并不清楚发生在他们队长身上的事情,即使面对这样让人义愤填膺的事情,他依旧面色冷淡,神情间透出一丝独特的清冷感,“你说的这些和扶董的死因有关系吗?” 娟姐回过神,猛然开口,“当然有!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是甘夫人杀了扶董!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光光交给她来照顾!” 面对这样的指证,沈隽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你有证据吗?” “证据?呵~”娟姐忍不住笑了笑,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故作神秘道:“证据就在那每晚由甘夫人亲手煲的汤中,若是您不相信我说的话,您可以回去的时候带一个瓦罐。” 瓦罐? 沈隽想起来了,前一次来的时候,娟姐说过自己打碎了她的瓦罐。 “只怕你在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故意打碎的那个瓦罐也是有意提醒吧。”沈隽没想到原来娟姐竟然早就给了自己提醒。 “啊......这......” 然而,沈隽没等她回应,话锋一转,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能联系上甘秋吗?” “沈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娟姐不傻,自然是听出了沈隽想让她协助。 只要将甘夫人抓回来,那她的孩子自然也不需要被当做替罪羊,所以她别无选择,正如沈隽所说。 “让甘夫人落网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案子马上要结束了,细数了一下,发现宋法医好久没出现了...... 宋淮止:“[突然出现(???)]”】 第128章 你有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的孩子。 大理石的石阶,名贵的地毯,玉质的石 像,一切极尽奢华之至! 沈隽徘徊在别墅之间,扫视着这里的一切,“不是说没有照片吗?” 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的拐角处,正对着大厅的墙上挂着这样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已有年岁的中年男人。 沈隽盯着上面的人像,内心深处莫名的有股牵动,“这是......” 还未等他呢喃出声,想明白面前的人自己是否在哪见过时,身侧的观孜也看到了这张照片。 刚见到的第一眼,他就惊呼出声,“这人的眼睛好像在哪见过一样,怎么这么熟悉......” 他盯着墙上的照片,很难移开视线,“梦梦,你有没有觉得这人很像谁,长得这么帅气,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逮梦平时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关心娱乐圈的新闻,更别说让他指认面前照片上的人是谁了,只是他也觉得这上面的人很熟悉,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不知道。” 就在众人都在脑海中搜寻是否存在这个人的信息时,最后面跟着扶梯上来的娟姐给了众人解释,“这人是扶董的父亲——扶作人老先生,早年就是他将扶董带出来打下的这扶氏家业。” 扶作人? 众人更加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竟然是扶老先生,老先生他很有一番经商头脑,在扶家避世躲战的那个年代,扶老先生可是那一辈人的翘楚!更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逮梦继续往下做着补充,他平时虽说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但这些闻人智士还是略知一二。 见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他继续给大家科普着,“而且他还为当时的战事作出了不小的贡献,然而扶老先生的才华却被歹人嫉妒,最后更是被父亲囚于山林之中,隐姓埋名逃过死劫。” 逮梦说起扶作人当年的光辉事迹,很快话锋一转,后面的故事显然变得令人唏嘘起来,“现在......若是他看到扶家如今的情景,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不会。”沈隽突然应了一声。 在众人心生疑惑的时候,沈隽给了答案。 “眼睛。”他眼底的光彩闪烁,给人一种忽近忽远的距离感,“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说明一切。” “可是,这眼......”观孜听得一愣一愣的,丝毫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只是他话音未落,突然之间脑海中的某条线牵引在一起,紧接着他就惊叫出声,“不是!别动老大!你站好!!” 在众人不知所云的时候,观孜紧张的抓住逮梦的胳膊,似要证明给谁看。 ““梦梦!你看看!这眼睛是不是和老大的很像?!”观孜指着墙上的照片,以及他的视线看向同样懵圈的沈隽。 “说什么呢?”沈隽有种别样笼罩在心头,这种烦闷的心情让他忍不住蹙眉。 观孜还是不死心,甚至这一来二去的对比之下,更加觉得自己的观察没有错,“不是啊,是真的。” 逮梦的胳膊被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揪得生疼,他匆忙的看了照片一眼,又回过头看了沈隽。 模样很是认真。 同样的,也很快给出了答复,“不像。” 周围的警员忍不住打量着两人,没有一个人出声。 观孜急了,“这么像你们都没有看出来吗?你有没有仔细看啊!” 沈隽被众人围拢在照片前,本就是无心看到的一张照片,他们已经为此耽误了太久,果断严肃起来,“别闹了,继续查一下这个别墅。” 警员们领了命令,四散开来,离开了楼梯间,往上走去。 趁着人逐渐消失在眼前,沈隽也打算离开的脚步在迈上台阶的时候停驻,他转过身,用俯视的姿态将照片看了个仔细。 只是这个角度看,他突然觉得照片上的人变得很陌生,初见时心头的那股子牵引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呢......” 上了楼梯后,沈隽大步迈向前,很快就跟上在前面带路的娟姐身侧,他方才的恍惚状态消失,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案件本身上。 “所以说,从扶钧死后,高意就一直在这里?” 娟姐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不是的警官,小意是在扶总死前就一直住在这里。” “什么?你的意思是,扶钧本人也知道甘夫人抢了人家的孩子?”沈隽对这个回答有些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扶钧真是个人贩子。 娟姐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这孩子......是扶董抢来的,因为甘夫人那两周突发恶疾,嘴里一直念叨着孩子的事,扶董无奈,为了压制住甘夫人的病情,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 “荒谬!”沈隽脸上闪过一丝隐忍,他双手握拳。 “可能扶董他,就是从小意身上看到之前孩子的影子吧。”娟姐给的答案并不能说服在场的所有人。 毕竟,你的孩子是割舍不断的亲情,为什么要去抢夺别人的孩子?去破坏他人的家庭? 这一刻,沈隽想到了很多,他想到了在逮捕高冀原时,站在客厅的那个绝望瞬间,他想到了自己被弃养在孤儿院,盼望着有人能来接自己的温馨瞬间。 他想了很多,眼底的孤寂渲染至周身,让人难以靠近。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为了你的孩子,所以选择沉默。即使知道这样不对,也不会报警。而扶氏他们却为了死去的孩子,宁愿去抢别人家的孩子。” 沈隽的话说得没错,这才是整件案子隐藏下的那个答案。 娟姐低下脑袋,沉默着。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沈隽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心底一直有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您问吧,警官。”娟姐此时似是觉醒了,她为自己先前的行为感到羞愧。 沈隽稍短片刻,组织着想要问的问题,“在我们调查这整件案子的时候,一开始曾将扶光宗设为嫌疑人......” “光光?!为什么?!”提起自己的孩子,娟姐满眼的震惊。 “虽然这幕后者看似是甘夫人一手策划的,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如果没有扶光宗的配合,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时的高冀原根本不会动手!” 因为从审讯高冀原的时候,他就说过自己看到的那最后一封信上,只是说了让他去大金广场找孩子,并没有指使他去杀人。 但最后高冀原还是动了手,为什么? “你可曾想过,你有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的孩子......” 沈隽说完,就转身往楼上走着。 扶光宗在当时车里所做的事情才是间接导致扶钧死亡的原因。 但是,这一切也不过是他的猜测罢了。 毕竟,车子里面的所有细节都检查了无数遍,根本没有办法知晓到当时在车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沈隽清楚的是,扶钧下车后,刺激到了周围的群众,更是吸引了高冀原这个隐形炸弹。 当然,任何事物都有正反面,或许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老大,你看这里。”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唤叫醒了深思中的沈隽,他抬眸看向楼梯口处站着的观孜。 第129章 奇奇怪怪的瓦罐。 搭着深棕色的扶梯手,沈隽仰头看向观孜手中拿着的两只瓦罐。 “拿回局里,找人检测一下。” 观孜摇摇头,瓦罐看起来分量不轻,抱起来很是吃力,“不是,老大,这瓦罐里面有东西。” 原以为是个空罐子,看来这些人根本来不及处理这里面的东西,本没有抱希望的沈隽两步作三步往上几个攀登,就拿到了瓦罐。 瓦罐很沉,在其表面还附有一层灰蒙蒙的物质,沈隽特意戴上手套,生怕破坏任何物证。 “这是什么东西?” 摸起来黏糊糊的,给人一种潮湿感。 观孜摇摇头,看向瓦罐的封口处,“不知道,这口还用保鲜膜裹着的。而且,三楼的那个屋子里还有很多同样的罐子......” 人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会感到莫名的恐慌,更别说这瓦罐还是和字母团相关的,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更不敢乱动。 “这是什么?”沈隽感受着拿在手上的瓦罐分量,摇晃两下,还能听到清脆的声响。 倒是可以先行排除定时炸弹这个选项。 但是还是不知如何下手。 他看着听到动静后正在往楼上走着的娟姐,“娟姐知道吗?” 显然娟姐也看到了眼前这幅场景,难掩面上的震惊,“这......怎么这么多?!警官,甘夫人之前说过,严禁我们上三楼,虽说我知道她很爱惜这些陶罐,但是没想到这上面竟然有这么多......” 娟姐的话并不足以让人完全相信,沈隽敛眉思索着,“你确定?” 面对质疑,娟姐猛猛摇头,她举起双手放于耳朵前,“我发誓,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隽并没有死磕到底,他看着满屋子堆放着的瓦罐,眼神沉了沉,谁也看不出他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要是只煲汤,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瓦罐,而且这里面有些用保鲜膜裹起来,有些却是完全敞开口,里面是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石头等。”听到几人的议论,逮梦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手里同样捧着一个灰扑扑的瓦罐,和沈隽手里不同的是,瓦罐的封口处是打开的。 里面的东西看起来杂乱无章,却又很平常,这些东西在马路边随处可见,也因此更加让众人无法辨认这些瓦罐的价值。 观孜伸头往瓦罐里看,看了半天也不觉得有问题,“......这扶钧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梦梦,我记得前几天裘于思给咱们科普心理学的时候,是不是说有一种癖好叫......收集癖来着。” “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和现在这情况很像啊!” 逮梦显然也是知识分子,他给众人解释着,“虽然收集癖也叫收集控、松鼠病,是一种嗜好,但是这其实是一种萌属性。” 也因此,并不会对心理造成任何的危害。 “萌?”观孜看着屋子这黑压压的瓦罐,不禁打了个寒颤,“你说这里面要是装的钱什么的也不怎么吓人。但是,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啊......” “别动,先放回去,等人来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局里。”沈隽看着这些瓦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祖甜和裘于思还没来消息?” 现在还没回信,看来他们的路查情况并不理想,也侧面说明了甘秋早早就做好了离场的打算。 “嗯,没有。”观孜摇摇头。 其实找到甘秋并非难事,只是沈隽担心他等不到找到甘秋的那一刻,“娟姐,你现在能联系到甘夫人吗?” “什么......”娟姐有些愣神,虽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扶氏集团内部秘密很多,但那会儿自己并未接触太深,也就没考虑那么多。 然而现在她的内心越发不安。 沈隽没等娟姐犹豫,他继续问道:“让甘夫人落网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迎接着众人的视线,娟姐拨了一个号码,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上面,“我试试......” 电话铃声在空荡荡的别墅回响着。 “叮铃铃......”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后座上传来静谧的呼吸声,距离她从别墅开车出来已经有一个多小时。 甘秋的目光不时地扫向后视镜,观察着身后的来车,全神贯注的模样令她的背脊挺得僵硬。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追过来,一定是摆脱了......一定是。”嘴里念念有词,她甩掉身后平缓前行的车辆,飞驰往前。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令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扫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娟姐”二字。 打来的号码是娟姐私人号。 甘秋皱皱眉,迟疑着。 “秋阿姨,怎么了吗?”似是因为电话铃声一直不断,车后座也传来一阵悉索的声响,高意抬头揉着惺忪的眼睛,“我们到了吗?” 甘秋想要挂断电话的手指猛然一顿,她换上开心的面容回头看向车后座,“没有哦,快到了......” “嗯......”高意刚睡醒,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 “小易再睡一会儿吧,我们马上就到。” 车内的电话铃声依旧在响,就像在提醒着甘秋自己还未彻底摆脱困境。 “好,秋阿姨开车小心一点。”后座上坐着的小家伙又俯下身子,趴在后座上。 推算着时间,甘秋最终选择了接通这个电话,“娟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仔细听来还有些颤音,“夫人,您......去接......光光了吗?” 甘秋就像是一个空壳,对周围人没有太大的关注,但她并非是丧失了基本的情绪,“我没有,我在......” 只是话说一半,她突然惊醒,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接光宗?!” 这个想法一出,她整个后背都冒起了冷汗。 几乎是尖叫出声,她质问着,“谁在你旁边!” 第130章 不能说的秘密。 娟姐没想到自己刚开口就被对方识破,她心头一惊,忙为自己辩解,“没有啊......就我自己......真的......” 只是,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变得心虚起来。 甘秋看着不远处显示的高速标牌,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距离最近的收费站还有五公里。 她快要到了!! “娟姐,你还是让你旁边的警官接电话吧,我想找我的应该也是他吧。”甘秋几乎是想通的那一刻后,就想清楚了整件事。 电话那边却突然沉默了片刻。 伴随着一道“呲啦”声,沈隽接过电话,现在两人的对话已经完全被警厅监听,闻人正在电话定位。 而沈隽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甘夫人,你好。”沈隽打起招呼,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的声音很特别,带着一丝独有的韵味,也让甘秋只是一听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沈警官对吗?刚刚在别墅的时候,您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吗?” “是我。”被识破,也在沈隽的意料之内,他从容应对,说话的语气和在别墅面谈时别无二致,“是啊,我想我们有必要见面再谈一次。” 谈到见面,甘秋果断拒绝,“不好意思啊,公司出了一些事情,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回......” 透过听筒,沈隽似是听到了丝丝风声,他打断对方的话,语气有些急切,“若是我猜的不错,您现在应该带着高意在高速路上吧。” 见对方沉默,沈隽直截了当,一口咬定! “而且你应该是和他们联系过了,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说让你在最近的高速路口下,那边还会有他们的人准备接应你,对吗?”沈隽的这一通直球打得甘秋猝不及防。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说的话让对方开始思考。 如果两人此时面对面,沈隽定能看到甘秋眼底的诧异之色,她停顿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隽似是早有打算,他甚至连对方的回应都在意料之中,“呵,如果我说的这些都对,那么你更应该听一下我说的话。” 两人面上虽说没有将话挑明,但甘秋内心早已有些破防,她当然知道沈隽说这些话的深意,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只是对此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罢了。 然而,看向后视镜那个睡得酣恬的孩子,甘秋依旧心有不甘,朝着手机怒吼道,似要将这些年来的憋屈全都倾泻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晚了,这一切都晚了,沈警官......” 对方情绪的失控让沈隽忍不住蹙眉,他想要控制眼前的局面,但他解决不了甘秋的心魔。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拿出最后的底牌。 “当然是因为你的孩子!” 甘秋爱孩子超过爱自己,也因此沈隽的话让她回过神来,连脚下的油门都莫名的松了些。 她听着沈隽的话,眼里是热泪盈眶。 沈隽深吸一口气,说着那个不能说的秘密,“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他是病逝吗?” * 警车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 “最新报道,今日下午十七点三十五分,在离平高速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据交通局监视情况可知,是一辆面包车突然刹车致使身后的货车追尾。” “直接与对头而来的一辆深灰色保时捷相撞。现场情况惨烈,肇事司机已逃逸。下面是现场带来的实时报道......” “......” 收音机里传来路况广播,沈隽微眯着眼睛,他此时坐在警车的副驾驶座上,单手撑着窗沿,不知在想着什么。 “队长,咱们的人已经在各大高速路口等着安排,而且......就在距离事故发生地不远的地方,我们找到了高意......”祖甜从大老远的地方朝着警车跑来,神情严肃,现场情况足以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嗯,我知道了。”沈隽看着满面狼藉的高速路,他的双手握拳,眸底都灰暗了下来,“还是晚了吗......” 看着沈隽这般神情,观祖甜心头也有些不忍心,他们已经努力过了,只是...... “队长,甘夫人看来有听进去你说的话,只是她没有办法......你看,这是从她开的车里找出来的。”逮梦手上戴着白色手套,此时在他的手心里放着一个被炸成碎片的小机器。 沈隽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这玩意儿应该是窃听器。 逮梦继续说着,语气沉重,“甘夫人应该是知道车里安装的有窃听器,这才不得不以自己为饵,救下了高意。” 一旁站着的祖甜一脸好奇的伸过脑袋,“什么什么?队长先前都说什么了?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甘夫人?” 观孜这次是当事人,自然懂得这背后的故事,“这个还得从半小时前说起......” *半小时以前 “你说什么?!”甘秋在听到沈隽的话后,心头一惊,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震惊,连带着方向盘也猛然向一旁趔趄去。 沈隽却紧绷着脸,又重复说了遍他的话,“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他是病逝的吗?现在我可以准确告诉你,他确实不是病逝。” 感受着那边传来的异样,沈隽有些诧异,“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我......”甘秋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过了好久,众人才听到听筒那边传来很缓慢的一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沈隽猜对了。 从这一次次甘秋的反常行为来看,沈隽的猜想不无道理,现在的他手里虽然没有实证,但还是能够根据细枝末节推算出来。 “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很难知道,但是对我们这行来说,这是很容易就可以调查到的。我知道你的怀疑不是因为你没有证据,而是你不敢,你没有能力与他们对抗,这才是让你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原因。” “您说我说的对吗?甘夫人。” 甘秋被沈隽的这些话给惊到了,她的委屈和不甘从来都是埋藏心底,很少有人能猜透的这般准确。 也因此,她不得不承认。 “你很厉害。” 第131章 挣脱枷锁,解除禁锢。 “你很厉害。”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从初见时就给人印象深刻的年轻警官的实力,总是能够轻易的洞察别人的内心。 或许,她可以一试。 “是,我知道那不是意外,但是我却不得不逼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你说的对......” 甘秋似乎已经选择了妥协,只是她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一样。 沈隽稍作停顿,他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依旧听不到话筒对面人的周边情况。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和她对话,给闻人他们争取时间,“所以,你现在还要去相信那魔鬼吗?你要再次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消失吗?” 话筒那边又是一阵寂静,静到沈隽都认为对方挂掉了电话。 即使这样,电话依旧没有挂断,通话时长一秒秒往后延续。 观孜没有耐心,忍不住小声询问道:“老大,她怎么不说话了?” “等等,让她好好想想。” 沈隽此时的沉默给足了对方思考的时间,让对方相信自己并非易事。 如果不是甘秋早就心生嫌隙,沈隽绝对无法撼动她的决心,更不用说从对方手里套取有用的信息。 正当众人认为这场谈话要以失败而告终时,突然从话筒里面传出来一阵“呲啦”的声音。 就像是疾驰在高速路上的汽车突然将窗户打开一样。 风声肆意,阵阵刮耳。 紧接着,甘秋那略带有一丝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是我......时间不够了,接下来的话也只会说一遍......” 这话一出,沈隽示意身旁的警员着重记录。 虽然他心头隐隐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但还是不忍心打断这来之不易的线索。 “我其实不是什么甘夫人,也不是扶氏集团董事长的夫人,我只是太阳花的一个小小的护工。从我进到那栋大别墅开始,我的噩梦就从未间断......我知道我的丈夫是假的,他只是一个傀儡......” “但是习惯令人害怕,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正常的让我们都以为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电话那端的人正在静静的描述着。 一时间,也只有耳边的风声不时在提醒着众人,有时候一句完整的话还会被风声掩盖,所以沈隽屏气凝神努力听清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被发现发现了......”甘秋说到此,唇角噙着悲凉的笑,“一个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笼子中的家畜突然有一天想要逃脱,你们觉得后果是什么?” “但是!!”话筒那边传过来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为什么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要让我的孩子来承担错误?!小易他才五岁啊......那群人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 甘秋的声音中透露出不甘和绝望。 沈隽担心她继续陷入悲鸣的情感漩涡中,连忙出声继续努力和她对话,“但是,即使知道这一切的你依旧没有做出反抗,不是吗?” “对,我太害怕了。”甘秋给出了回答,她太害怕了,那个时候她才不过二十五岁,又怎么能够和那群人对抗? “你说的你的丈夫是假的,这是什么意思?”沈隽反复在脑海中回放着甘秋的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提及扶钧,甘秋没能忍住唇边的戏谑,即使在面对如此困境下,她仍觉得自己还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哈哈,他也是一个和我一样的可怜虫罢了......因为真正的......早就被处理掉了。” 甘秋的声音忽隐忽现,风声盖过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但是仅仅有这些,其实已经足够。 “你要去哪?我可以找人接应......”沈隽此时内心沉重,他听出了甘秋是在做告别。 果不其然,没等他说完,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不了,从我向你说出这些话的这一刻,我就已经没有想过要活着出去了,原本想带着小意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现在,哈哈......” 甘秋嘶哑地笑着,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似乎在与内心的恐惧抗衡。 “最开始的地方......什么?”沈隽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大,只是这次他没等来想听的回复。 “谢谢你......” 最后的一声感谢说出,话筒里突然没有了风声。 沈隽皱了皱眉,他看了眼还闪烁着的手机屏幕,“这是......喂?” 然而,接通的画面只是闪烁了两下,就像是被屏蔽了声音。 很长的时间内,电话那端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然而不是挂断了电话,只是没有声响。 “老大,这人怎么了?”观孜看着突然静音的电话,一脸无措,也不知道闻人那边有没有找到位置。 “不知道......”沈隽摇摇头,他沉闷着脸,眼底是化不开的墨,“闻人那边有没有查到这辆车的位置,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出发!” 观孜刚走出去,话筒那边又响起“呲啦”的声音。 与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话筒里并没有传来风声,而是甘秋那无比清晰的沉静语气,“不好意思沈警官,刚刚我关了下车窗。” 沈隽刚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这次对面显然不想给沈隽任何问话的机会,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甘秋没有任何避讳的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作案事实,现在呈现在眼前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让人匪夷所思。 “我现在要坦白的是我的杀人动机,没错,你们的怀疑是正确的。”甘秋出言速度极快,不假思索,语调里隐隐约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我先生扶钧,是我杀的,相信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我每天晚上给我先生煲的汤里面下的有一些别的成分。” “那是一种能够让人脾气变得异常冲动的药物。” 沈隽对甘秋的认罪并不感到意外,他惊讶的是对方刚刚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为什么?为什么杀人?” 面对这个几乎是所有查案警官都会问的问题,甘秋思索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我想要得到小意......” 甘秋的亲生儿子是小易。 但现在她口中的这个“小意”,显然指的是高冀原的儿子——高意。 “我遇见小意是在一年前,那次我去学校接光宗,看到了他......当时那一瞬间的心情,您能明白吗?”甘秋轻声问着听筒这边的人,即使现在她也难以描述自己那复杂的一刻,“我看到他朝我跑来,还以为......以为是......是小易向我奔来。后来我让光宗坐校车,也是为了能在家门口见一眼小易。” “一眼就够了......” 甘秋果然是绑架高意的罪魁祸首,但让沈隽不懂的是,依据娟姐所说,孩子当时是扶钧绑架的。 既然已经成了帮凶,为什么甘秋还要置人于死地。 “这些和你预谋杀害扶钧有什么关系?”沈隽实在是没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因为他阻止我......他就是懦弱!当我知道他是假的那一刻,我就想过要让他为我儿子偿命......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也不会继续苟活在世,这种被人监管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甘秋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家庭是拼凑起来的,只是为了生活而生活,但当这一切被拆穿时,那种信念崩塌的挫败感会让她整个人麻木掉。 “这个男人太傻了,他以为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的为他们卖命,这些人就会放过他吗?”甘秋不免开始自嘲起来,其实她说这些话也是对自己说的,“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们才会袖手旁观。”沈隽应声道。 因为甘秋动了杀心,所以原本去指派杀死扶钧的人被撤了回来,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怪不得从一开始,整个案子都透露着一股怪异矛盾感。 就像沈隽先前所说,如果是字母团下的杀手,不会呈现出现有案件的粗糙感。 那群人只会比甘秋更加的严谨和狠毒,绝不会给警方留有任何线索证据,这也是这些年这群人能够一直逃脱法律制裁的唯一原因。 “哈哈,当然,只是......我才不会像那个傻男人一样坐以待毙。如果连自己都不为自己做打算,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能指望谁呢?”甘秋笑着,这个笑容掺杂着一丝骄傲。 直至现在,她仍旧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满和认同。 然而,沈隽想要告诉她,“不,你错了......” “错?我有什么错?”甘秋质问道。 沈隽则冷冷应声道:“他们正是利用你这样的心理,才拿别人的孩子来诱惑你,让你亲手设计了这一场误杀。” 沈隽不愧是明白人,稍一提点就将整件事情捋了个明白。 有了情绪不稳定的甘秋,字母团肯定会加以利用这把利剑,他们对自己组织内部的所有成员都格外了解。 以至于不出手,就能简单轻松的将一个国内掌握巨型经济的大头集团内部洗牌,这种能力简直恐怖! 甘秋安静听着沈隽的话,两人此时虽然没有过深的交流,但她还是明白了自己被利用的事实。 即使到了最后,她原来依旧没有逃脱掉自己从一开始就想要远离的组织。 “是吗......可是这已经晚了。”她轻声呢喃出声,虽然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但仅凭说这些话的语气,就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悲凉。 “你是怎么设计的这一场案子?”沈隽抓紧时间,想要问清楚作案细节,看能否为甘秋找到别的出路。 “高冀原他们两个人非常爱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提及孩子,甘秋的情绪又转而变得稳定,她笑了两声,并不想再多说什么,“总之,事情就像计划的那样,发展的很顺利。” 听到她这般平和的对话,沈隽冷眸拧紧,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搞清楚的问题,“扶光宗呢?若你要组织严密的计划,似乎他才是这盘棋最关键的一个棋子吧......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是的,有了扶光宗的配合,这整件案子才能产生完美的闭合。 但也是因为是扶光宗,所以才让沈隽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那只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啊! “光宗啊......”甘秋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渺茫。 若有人在她的旁边,就能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忌惮。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但思及此又换作坚定。 那是意料之内的注定! 过了好半晌,甘秋才幽幽回复道:“如果这件事没有被你们察觉......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的......”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沈隽刚想要问个清楚,“你说什么?” “砰!!”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这道声音太过突兀且刺耳,沈隽因为放得距离自己耳朵太近,以至于这一刻被尖锐的电流声刺激到压迫耳部神经。 那边的电话骤然挂断! 手机也被弹跳到地上,沈隽目露震惊,他此时此刻有些晃神,似乎是想到了对面发生了什么。 车窗外暮色暗淡,残阳孤落。 半边天空被染成了血色,隐隐夹杂着一丝橘芒,可谓是霞光万丈,血染长空。 电话那端的甘秋则是满脸平静地躺在轿车内,在她的周身是火海一片。 冲天的火光仿佛能把人的眼睛灼烧干净,任何人靠近都会情不自禁的流下酸痛的眼泪。 然而,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死亡应有的灰暗。 反而熠熠生辉,充满希望。 小易,妈妈来了。 【:人类惧怕死亡,就如同孩子惧怕黑暗一样。】 第132章 布娃娃炸弹。 沈隽等人赶来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与甘秋相撞的大货车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被掀翻在路边,车厢里面装载着很多玩具。 经过这一相撞,里面全部的娃娃散落一地,满地的布娃娃形色各异,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游乐场。 “甘夫人看来是料定了自己的下场,这才将小意放在了半路,好让他逃过这一劫。”逮梦勘察着现场的痕迹,给沈隽做着汇报。 他的话让沈隽回想到了甘秋临终前的那个电话,电话里传来的那股风声应该就是她让高意下车的时间点。 放下高意后,她故意打开窗户,目的就是想让风声掩盖住她要告知沈隽的重要信息。 再后来,风声消失,应该是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可以说她最后的那些话就是给监视她的那些人说的。 这样的做法也让她立马被组织抛弃。 沈隽面容凝重,他从车上下来,目光森然,“将电话内容整理一下,这案子准备收尾。” 观孜和逮梦交换了一个会意眼神,“老大,甘夫人为什么愿意做字母团的棋子?” 沈隽收起犀利的目光,沉闷出声道:“因为......她的孩子,这原本是一个组建的家庭,孩子成了他们之间的纽带。但是当有一天这个纽带断裂后,想要控制他们的人不得不寻找另一条纽带去替代。” 以此来步步引诱,画地成牢。 “也正是因为孩子,才让她最后一丝母性没有泯灭。”沈隽的回答让在场的警员们深思。 这个故事的背景是沉重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他人,字母团的只手遮天以及滔天罪责,不知隐藏了多少类似于甘夫人这样的案例。 “沈队,我们检查现场的时候发现这个。”一直检查现场事故的年轻警员手中攥着个破碎的娃娃走了过来。 娃娃只剩下了一个圆滚滚的头,身子已经不翼而飞,脖颈往下全是撕碎的棉屑。 沈隽抬鼻嗅了嗅,空气中隐隐约飘散着火药的味道。 “这......”沈隽将整个娃娃扫视一圈,拿到手里后,又放在鼻尖闻了闻。 他凝重的脸色让众人不由得背脊发凉。 这个娃娃就是个隐形炸弹,看来这案子还有待侦查。 “炸药?”观孜抬眸,面色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年轻警员点点头,“对,想必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追尾事件。” “为了处理掉一个人,竟然动用具有这样杀伤力的武器。”逮梦目光轻瞥,眸光中滑过一丝厉芒。 沈隽抿了抿唇,眼神闪过一抹凌厉,“全部带回去。” 现场的所有东西都要被带回省厅,好在省厅够大,不然这么多东西全部带回去检查,怕是也没有地方安置。 由于炸药可能藏匿在娃娃中,所以离泽市警厅也出现了一抹别样的风采。 一排排的警察们推着推车,车上放满了可爱绵软的布娃娃,不知道还以为是玩具厂在进货。 “老大,你们从哪整来这多娃娃的?”没出现场的闻人烊柔眼睛发光地看着这一车。 见她这般兴奋,和出现场的警员那凝重的气氛不太搭,观孜见状忙将人拉到一边,“柔柔,想什么呢?你小心点,这里面说不定还有炸弹......” “炸弹?这里面?”闻人烊柔眼底流露出一抹诧异,显然觉得这么可爱的娃娃和杀伤力爆炸的火药怎么看都不觉得搭配。 “不然呢,你以为咱们老大出去一圈,回来后童心泛滥?”观孜小声的嘀咕着,看也不敢看身后一直沉默不言的某人。 倒是闻人,自认为案子被侦破,面上是说不出的喜悦,“老大,你这出去一趟就把案子破了,可真够为咱们平湖长脸的!” “什么?”沈隽不明。 “哎呀,你们发过来的证据什么的,我整理了一下,就给越厅发了过去,现在整个省厅都知道咱们已经将案子破了!”闻人烊柔的声音不由得拔高,倒是吸引了周围一圈警员的注目,“越厅特意发话说要为咱们洗尘呢!!” “洗尘?!!”观孜来了兴致,这案子确实已经接近尾声。 如果只单单说是扶钧当街被害案的话,那确实找到了凶手,但如果牵扯上字母团,那他们只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害,咱们老大是谁,这都小意思。”观孜也被这股喜悦侵占了内心,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只是他们没发现,身后的沈隽面容愈发的凝重且严峻。 听着他们这般宽心,他忍不住冷声道:“事情还没结束,闹什么。” 冷冷吐出这一句话后,他转身进了身前的办公大楼,独留后面二人在风中凌乱着。 察觉到不对劲的闻人盯着那沉重的背影,终是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她胳膊肘怼了怼身侧的观孜,“孜然,老大他怎么了?” “哎,你没在现场不知道,说实话这案子其实挺让人难受的,老大他......怕也是有感而发吧。”观孜收起笑容,心情又莫名的低沉下来。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那洗尘呢?”闻人摸摸脑壳,又猛然想到自己的任务,拔腿就跟上前面的沈隽,“老大!越厅还等着我回复呢啊喂!!” 先行一步的沈隽进了办公大楼,这才发现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办公大楼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各个科室的警员。 因为工作性质不一样,省厅各分支很多。 “沈队好啊!” “沈队辛苦了!!” “沈队真是厉害!!!” “......” 这不,平日里根本就没见过的人,不管认不认识,不管眼不眼熟,全部都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沈隽也没有回话,只是示意性地点点头,等他终于穿越过大厅,如释重负地乘上了向上的电梯,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 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叹息一声,下一步抬腿就要往前迈去。 只是迎面撞上一堵厚实的东西。 沈隽的第一反应就是,好硬! 第133章 吃醋了,那个男人吃醋了! “呀,沈队好!”撞他的那个人笑着和沈隽打招呼。 只是他刚一开口,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就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份。 沈隽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挡在自己身前。 “你怎么在这?”客套的打起招呼,沈隽绕过他,就要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宋淮止原本要进电梯的动作也戛然而止,转而屁颠颠的跟在沈大队长的屁股后面,眉头轻挑,“听说你破案了。” 对方这轻松的语气让沈隽忍不住蹙眉,从刚才进来省厅的大门后,他听的最多的话就是祝贺他轻松破案。 只是,这案子并没有他们以为的轻松。 而他努力破案也并非是提升自己的满足感,他在这个破案的过程中努力的提升自己,学会生存,看穿人性。 “嗯?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一个队样。”沈隽没好气的应了对方一句,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去。 “哈哈,当然还是因为沈队厉害。”宋淮止的马屁紧紧跟上,他的脚步加快,争取和对方平行。 听着他这般反常的行径,沈隽忍不住放慢速度,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吃什么了?” “什么?”宋淮止歪着脑袋,不明白什么意思。 “马屁真多。”沈隽瞪了男人一眼,绕过他,转身往身后走去。 办公室距离电梯口有一段距离,在楼层的尽头,沈隽手插在口袋,大步朝前迈去。 然而,等到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的脚步却猛然一顿。 此时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一位娇俏的女生,一双眼睛正不时的往里面瞄着,看样子像是在找人。 如果不是对方也穿着省厅的警服,沈隽已经打算上前盘问两三句。 “你找谁?”沈隽冷不丁的声音出现,瞬间吸引了女生的注意。 女生原本正在专注的看着办公室内,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猛然转过身,支支吾吾道:“我......找沈隽警官。” 沈隽一听是找自己的,身子示意的往前倾了倾,“找我什么事?” 这动作让对方不由得怔愣在原地,似乎是没想到这位警官竟然这般年轻,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帅气。 “呀!” 女生扎着一个马尾辫,满脸的娇羞,惊诧出声。 她挣扎了好久,终于将背着的手放在身前,递到沈隽的跟前,“这个是......我做的手工饼干!希望你可以收下!!” 沈隽:“??” 女生的这一操作让面前的两个大男人都给整不会了,尤其是感情经验为零的沈隽,他从上学起就没和女生打过交道。 唯一的伙伴也是进警局后,被分配到他小组的闻人烊柔,但他也只是拿闻人当兄弟处。 所以,一时间面对这么娇软的生物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宋淮止在看到女生脸上那不停闪躲的表情后,心中顿时了然,他先是将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心里做了个简单的判断后,笑看着身侧呆若木鸡的沈队,“啧......沈队,人姑娘在追你呢,你是不是得有所表示些。” “啊?”女生在听完宋淮止的话后,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不是的!沈隽警官你别误会,我就是......我就是想着你破案辛苦......这才......” “总之!你拿着这些饼干,平常一定要好好吃饭!!我先走啦!!”女生整个脸涨成猪肝色,她一股脑的将心中的话说完后,又一把将手中小心翼翼抱着的东西扔在沈隽的怀中,就直接溜之大吉。 “我......”沈隽头一次遭受这种情况,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个粉红色的包装盒。 “好好照顾自己,再见!!”女生做完这一切,害羞的连名字都忘了留,转身撒腿就跑远了。 宋淮止眯着眼睛看着女生跑走的方向,心头在揣测着对方的身份信息。 沈隽则看着身旁男人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样子,不由得皱皱眉,轻轻地开口,“想吃?” “拿走,不谢。” 撂下这一句话后,沈隽推门就进了办公室。 宋淮止忙跟着也走进办公室,嘴里不由得嘟囔着,刚才雀跃的神情也瞬间烟消云散,“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吃饼干了?” 将手中拿着这一小兜饼干放在办公桌上,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前的男人,幽怨的眼神似要冲破枷锁。 沈隽完全没有感应到对方不太对劲的神情,背对着人满不在乎道:“巧了,我也不喜欢。” “这可是人家的心意呢......沈隽警官。”宋淮止特意的将称呼念得紧邹邹的,“要是知道你没吃,人小姑娘哭了怎么办......” 沈隽此时站在书柜前翻着资料,听到男人这充斥着醋溜溜的话,他难耐的皱皱眉,有些不耐地转过身。 “宋淮止,你烦不烦?不吃就扔......”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突然压了上来。 宋淮止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的身后,男人伸出一只手,搭在他头顶的书柜上。 扑面而来的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周身,这一刻的沈隽只觉自己全身都被定格在这一方区域,“宋淮止,你......” “沈队......”宋淮止呢喃出声,语气里是说不尽的委屈和难过,“我喜欢吃柿饼。” “哈?”沈隽此时头冒黑线,他的双拳已然握紧。 “可是柿饼没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我们一起......” 对方这娇滴滴的语气让沈隽难以忍受,他不顾对方还在撒娇,就一脚踹了上去,“我一起你#¥!” 然而,对方似乎是早料定他会有此动作,看也没看的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按住对方这蠢蠢欲动的小腿。 “咚!!” 突然的用力,致使沈隽后背猛然撞上整个书架,发出巨大的声音! “宋淮止,我劝你......立刻!马上!放开我......” 然而,这些狠话若是在平时,说不准还有些管用,但对现在内心充斥着不安的宋淮止来说,他的身子压得更近,两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 “隽哥......那姑娘对你图谋不轨,你别......”宋淮止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到后来,他甚至将整个脑袋缓缓地放在面前男人的肩膀上。 “你别被骗走了......” 第134章 不爱吃饼干。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男人的话,沈隽突然间只觉整个心满满的。 不由得,声音也缓了下来。 “她......连我不喜欢饼干都不知道,怎么把我骗走?”他一说完,脑袋下意识的不自然转向另一侧。 “啊?!”宋淮止则满是惊喜地抬起头,他看到了男人泛红的耳尖。 两人突然的身体放松,致使身后一直紧绷着的柜子猛然一颤,摇摇摆摆的往前倾去!! 办公室传出来的巨大声音,引得外面路过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ct小队剩下的人员全部上楼的时候,相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来,正好听到这巨大的声响! 不由得全都往门口奔去! “老大!!”闻人和观孜窜在前面,几乎是一个闪现溜到门口。 “怎么回事?!”裘于思和逮梦紧随其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什么东西?!!”一起收拾现场残骸的祖甜则刚刚拆除几个布娃娃炸弹,现在听到这动静,条件反射的往墙边倒去。 等到众人前前后后推开办公室的门后,他们看着眼前的这诡异一幕,表情各异。 “你们俩......干什么呢?”裘于思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还是被室内两人此时的动作给惊到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不能注意一点儿形象?” 他的反应很快,目光落在地上还黏糊着紧的两人。 此时他的眼睛微眯,笑的像一只狐狸。 “没眼看......没眼看啊......”祖甜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她插到众人跟前,探着头想要看个清楚,“队长,这么多人呢......” 祖甜此时双手挡在眼前,但是那明显漏出的指缝,大到完全没有遮挡。 其实她从刚来离泽,在车站碰面那会儿,就嗅到了这两人之间暗藏的猫腻。 “老大......”观孜现在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毕竟心里清楚和亲眼看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只是,他们什么时候进度这么快的! 剩下的闻人烊柔和逮梦倒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一个偷瞄着眼前这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一个则是漠不关心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沈隽感受着四周火热的视线,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看着身上的男人,“你还准备趴多长时间呢?” 感受着身下人的僵硬,宋淮止乐呵呵地笑出声,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开心,“哈哈,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儿过火儿了。” 他单手撑地、用力,人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是这一连串的动作,落在众人的眼中,完全成了这人我的,都看明白了吧的意思。 裘于思没眼看的偏过头,但心里却满是艳羡,“脸呢?” 他看着屋内那个向来脸皮厚的男人,终是忍不住的默默伸出个中指。 直到沈隽站起身也没能明白宋淮止这么开心是哪一门子事。 “咦?这怎么还有一兜饼干?”屋内的小插曲就这样揭过,观孜鼻子很尖,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不属于他们这个办公室的香甜味,“宋法医,老大,你们不会是为了抢这一兜饼干吧?” “我有病?”沈隽不爱吃饼干,曾经是平湖市公安队伍里人尽皆知的事,因为每年的新年大礼包里,总是会带有一些干货,这些东西沈隽从来都不领。 后来组里的队员才知道,是他们这个总是特立独行的领头羊沈老大根本不爱吃这些玩意。 纯粹是因为小时候吃太多导致的。 “孜然,咱们老大什么时候吃过饼干?”闻人抬手推了推观孜,想要提醒他。 “哦!对哦!那这东西谁的?不得不说包装的还怪好看。”见没人认领,观孜说着就已经动手开始拆着包装袋。 很快,他就从中抽出了一张精致的纸片,“咦?这里面还有一个贺卡......” “这什么?”闻人一看那粉红色的包装和精致的贺卡,女孩子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凑过头去看。 “写的什么?让我也看看!”祖甜也凑了过去,她纯粹是好奇心过重。 几个爱好听八卦的人顿时围在一起,几个小脑袋凑得紧紧的,像一窝围着吃食的小鼹鼠。 “沈隽......警官,希望这些饼干合你的胃口......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各种的都做了一点儿,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平时更要按时吃饭......加油加油鸭!!” “我知道冒昧见面时,会不好意思问您要联系方式,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加一下我的微信吗?我的微信号是......” “......” 几人读完,此时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呲......”祖甜搓搓自己的肩膀,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 “这这这......真是好样的。”观孜也是啧啧称奇。 要知道在平湖市,虽说沈隽的外形很不错,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完全就是个无情的破案机器,对这些情情爱爱的根本不感兴趣。 但即使如此,每年还是会有很多新来警局的年轻姑娘们偷摸的暗许芳心,但总是被沈隽给无视。 甚至有时候,他的处理手段让这些跟在他身侧的伙伴都觉得凉心。 只是没想到,这才刚来省厅,有人就这么快踩雷区了。 全场唯一黑脸的宋淮止停下收拾书籍的动作,他缓步走到观孜的面前,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这些小姑娘,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宋法医,您这是......?”观孜看着宋淮止已经掏出的手机,不由得狠狠咽了口唾沫,“不是,您掏手机做什么?” 众人看着面带和善的宋法医,此时都后背发凉,这不会是要亲自下手吧? “叮~” 好友验证消息已经成功发了过去。 宋淮止脸上表情温温柔柔的,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将发送了好友申请的手机塞回到口袋里,面色无异,温和地说道:“没什么,帮沈队审审。” 第135章 草莓味.... “都愣着看什么呢?抓紧时间把案件信息整理一下。”沈隽幽幽的一记眼神投射过来,直直且又准确地落在宋淮止的身上。 后者行以标准的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这些话后,沈隽没有和众人一起收拾办公室,他刚吩咐完就被越华清叫到办公室去。 熟悉的地方,沈隽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越厅......” “沈队来了,快过来坐。”越华清见到沈隽过来,满脸笑意的迎接着。 “您客气了。”沈隽看着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不由得额头冒出黑线。 心头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对方这笑容格外的渗人。 “越厅,听闻人说,您要给我们办接风宴?”沈隽本意是想直接拒绝的。 只是刚一提出,对方就神情盎然道:“对啊!你们一来这边,就投到案子里,连口喘息的机会也没有,现在这案子也告破了,趁着这个机会办一下欢迎宴。” “有时候,必要的团建活动也能拉近队员之间的感情不是?” 越华清的好意沈隽没办法拒绝,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时间,沈隽有些犯难,“这个......” 他在平湖那会儿,除了带着观孜他们一起熬夜吃过外卖,也没搞过这些花里胡哨的“团建”。 怎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难不成,这是离泽市独有的规矩?那沈隽可要好好考量。 “咱们这还有这规矩?”沈隽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那个人,不正是规矩多多,整天搞一些有的没的。 听到沈隽的话,越华清不免想笑,“哈哈,这可是对你们的特殊待遇,要是省厅每个小队都这样搞一次,我这岂不是早就兜里凉凉了。” “那您......”沈隽抬眸看向对方,眼中满是不解。 既不是惯例,那就更没必要实施特权。 “首战大捷,鼓舞士气,大家一直紧绷的弦也可以适当地松一松。”越华清笑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极具冲劲的年轻人。 公安系统正是缺少这样的鲜活血液。 但若是一贯的压抑,肯定是适得其反的。 “这......”沈隽停顿片刻,面露凝重地说道:“越厅,您知道的,这件事情远不止破这一件案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从甘秋最后说的那些话中我们可以知道,字母团与扶氏早就在一条线上了,这个拼凑起来的家庭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所以......” 沈隽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放松自我戒备,只想埋头苦冲,他只想快,更快! 听到沈隽的决心,越华清深深叹了口气,“沈隽,我知道这件事情远不止这样,只是......哎,原本我是不担心你的,但现在我发现你远比我想象的要紧张得多。这件事一直压在你的心头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恰当的放松一下,说不定能有别的什么发现......” 沈隽沉默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不停地强迫自己。 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休止的转轴一样永动着。 思索片刻后,他点点头,心情也是冷静了下来。 “是,您说的没错,我将这件事抓得太紧了,但是最近接触的这两个案子却让我明白,我紧咬不放的仅仅是他们的边边角角。” “可能,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越华清看到男人眼中的一丝迷茫,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在沈隽的身旁,“不,除了对这件事的执念,你比我想象的强的多。在某一点上,你和他是相像的。” “他......”沈隽明白,越厅说的是他的父亲,沈明义。 是那种嗅到一点儿味道就紧咬不放的猎犬! “谢谢您越厅,其实我原本想着这案子后续工作做完后就请假一段时间。”沈隽突然道,他确实该好好的放松一段时间。 等到下次返回一线的时候,就是他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刻! “哦?想回平湖了?”越华清几乎是一猜一个准,很快就想通了沈隽的此番行径。 沈隽点点头,语气比来时轻松了少许,“嗯......有些事情想要回去确认一下。” 越华清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安慰道:“行,这个假,我准了,但是今晚上的庆功宴......” “我回去就通知大家。”沈隽接上,两人相视一笑。 “好!哈哈!”越华清很是开心,爽朗的笑声从办公室传了出来。 沈隽从办公室出来后没有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他想着刚刚的对话,烟瘾又犯了。 摸摸口袋,此时的他站在电梯口,想着要不要先去趟便利店。 正在他思索的这会儿,身前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怎么说那么长时间?” 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沈隽有些莫名的无措,只是话落到嘴边,又开始傲娇起来,“你怎么......阴魂不散。” “沈队这样说的话,我就伤心了。”宋淮止话虽是这样说,但唇角的笑意却暴露了他此时心情的舒畅。 “实话实说。”沈隽应道。 电梯恰在此时“叮~”了一声。 宋淮止连忙尾随在男人的身后,两人一块进了电梯。 感受着失重,他侧着脸看着身旁站着的面色有些阴郁的男人,笑了笑,“我给你留的口香糖呢?” 沈隽正心烦意乱,抬眸扫了对方一眼,冷声道:“扔了。” “真伤心了。”宋淮止嘟囔着,手却伸向了西装裤的口袋。 半晌,拿出一个粉嫩嫩的盒子。 “诺,还好当时多买了一盒。” “草莓味?”沈隽挑挑眉,没有接。 “啪嗒~” 口香糖的盒子被打开。 一抹专属于草莓甜味的清香霎时充斥在整个电梯间。 “这味,真挺不错的。”宋淮止笑着从中倒出一粒,递到某人的唇边,“尝尝?” 沈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黑影渐渐的靠近。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嘴巴就贴上了一抹柔软。 随后,草莓味的清甜就在唇齿间爆裂来! 第136章 一起来恰火锅。 沈隽最后还是参加了这个特别的“庆功宴”,要说这是团建的话,那可比在平湖最后的那一晚要豪华的多。 单从这个酒店的包厢来看,就高档的让人瞠目结舌。 “乖乖!越厅这也太豪了吧!”观孜还没参加过这种隆重的场合,总觉得这种宴会自己就穿个便服来完全不上台面。 “这这这......”祖甜站在门口,也是满脸的惊呆,要知道她在警校的时候,每个月伙食最好的那几顿都是和兄弟们去吃大排档。 这种程度就足以满足她的胃口。 看着众人如临大敌,局促的模样,越华清忍不住笑出声,这群在警校里呆得久了的野孩子,看来还没有融入正常的生活中。 “哈哈,大家随便吃,随便点啊......”越华清选择的地方是在离泽的一家人声鼎沸的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可是离泽的招牌老店之一,平日里根本就一位难求。 就这还是他托了一些关系才订到的大包间。 但也没有观孜和祖甜描述的那样豪华,就是普通人都会去吃的网红景点。 “越厅,咱们这真随便点啊?”观孜看着手中的菜单,吞了吞口水。 越华清让众人随意坐下,自己则坐在最下面的位置,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今天这顿饭,大家吃的开心最好,每个人都点点儿自己喜欢吃的。” “肉!”观孜率先发言,勾选了一盘超级牛魔王拼盘和爆球虾滑。 轮到祖甜,她大手一挥,就是好几道肉菜,“这还用说,肉啊!” “加一,肉!”闻人烊柔看也没看,直接让祖甜帮自己在耗儿鱼和鸡爪上勾了两笔。 “不素。”逮梦言简意赅,将剩下没人选的几道肉菜给勾全乎了。 “......”越华清听着这清一色的呼声下全是荤菜,笑了笑,“你们这群臭小子,我寻思着省厅餐厅每天伙食都很丰盛来着。” 怎么这些孩子就跟没吃过肉一样,逮着他这头老羊一直薅! 沈隽一直坐在位置上,盯着那煮沸了的锅看得出神。 几人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观孜忙将菜单推到沈隽跟前,想着让对方来救场。 “老大,你要什么?!” 沈隽抬头,还没说话,一旁紧挨着坐下的宋淮止则将菜单拿了过来,顺手就在上面勾勾画画了几笔。 行云流水的画完之后,菜单上剩下的没被勾选的菜品已经所剩无几。。 “就这些吧,多来点儿香菜。” 观孜将菜单拿在手里,看完之后更加不解,“你这口味怎么和老大一样啊......” 祖甜插嘴,满眼的戏谑,眼神在沈隽的身上看了又看,“你懂什么~” 裘于思倒是眨动着灵动的眸子,一副看穿了的表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们这些表里不一的人,啧啧啧。” 只是他的感慨还未表述完全,就被沈隽一记冷眼扫射过来,“表里不一?” 到此,他终于是回过神来,看了眼桌上的菜单。 裘于思眨眨眼,视线落向身侧的宋淮止身上,“不然呢,战斗值爆表的沈大队长居然是素食主义者。” “我想你误会了。”沈隽抿了口桌上倒好的枣茶。 怪甜的。 “我,肉食者。” 观孜幽幽飘过来的一句话,顿时引得众人侧目,“老大,你不是晚上不吃饭的吗?” 只是他的话刚一说完,就被身侧的闻人给一把堵住嘴,“咳咳,孜然,你话怎么那么多,多吃少说,ok?” 观孜感受着周身的氛围,乖乖闭上嘴,双手举起,“我道歉。” 点完菜后,火锅店的上菜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全部上齐,满是红艳艳的鲜肉被摆放在屋子内,看上去很是喜庆。 众人围坐在烟雾缭绕的桌子前。 一时间,只有滚水的沸腾声。 “”咳咳,在座的各位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坐在一起吃饭,都不要拘束,吃好喝好。”越华清见没有人说话,率先开腔。 然而,他发现自己说完之后。 大家都在顾着吃饭,更没有人说话了。 “咳咳!难得的团建,咱们玩会儿游戏?”可怜平时都是被恭维的越华清现在面对这群年轻人,也只得在脑海中疯狂搜索着待客招数。 如何才能吸引这些优秀人才的注意力? “游戏?”祖甜果然上道,顺着话往下说。 “对对对!你们这些年轻人平时聚会不都喜欢玩这些小游戏来着,光吃多没意思,一起来玩玩。”越华清完全沦为了主义者,绞尽脑汁的想让这一桌荤食主义者转移注意力。 “玩什么?”宋淮止一边给身旁的男人滤着锅里快熟了的肉块,一边漫不经心地搭着自家厅长的话。 “玩游戏啊......”观孜突然眼睛放光,心里有了想法,“不如就猜数字吧!” 只是他刚把提议说出,瞬间遭受到一大批同伴的拒绝。 “......幼稚。” “那......动物园!”观孜挠挠头,很快换了个。 “弱智。”众人依旧毒舌。 “那!”观孜有些欲哭无泪,怎么好像自己掉入了个大坑。 这群人可真难伺候! “要不来玩接数字吧。”宋淮止终于拣到了一块刚熟了的肉块。 他飞快的将筷子探入锅中。 下一秒,众人就看到那肉块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旁吃地正欢的沈隽的盘子里。 众人欲哭无泪。 狠狠羡慕了。 第137章 接数字游戏,被坑了。 “什么是“接数字”?”越厅见没人反对,忙开口想要将话题往正道上牵。 “这个啊......就是......”宋淮止眸底掠过一抹喜色,“我们规定一个数字,接下来每个人只能说从一到三往上叠加的数字。” 见众人依旧有些懵懵的,一时间没有人搭话。 他只好更加详细的解释道:“我打个比方,比如规定的数字是17。” “从我开始,我可以说1到3之间的数字,接下来的人以我的数字为基础往上叠加一到三个数字,最后谁先说到17的那个人就输了。” 观孜还是有些迷糊,但见没人反对,就觉得可能会好玩些,“听起来怪有意思的。” “看起来没什么规律,其实是考验智力的。”裘于思显然知道自己这位老搭档心里憋着什么损招。 他当然乐于看到那个场面。 再加上他说的这话,即使有人不愿意玩也不得不玩了,毕竟谁愿意承认自己没智商呢。 “来!就这个!!”祖甜第一个不服输,挑起了她的胜负欲。 “游戏嘛,输了就有惩罚。”越华清生怕这群崽子只顾玩乐,非要多加点儿筹码。 观孜喜欢这种环节,毕竟他在游戏上从来没输过,“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永不过时!” 众人有些头疼,但也想不起来什么别的有意思的东西。 “头一把,就先这个吧。”越华清扫视了一眼桌上几人的目光。 没有人反对,这个可行。 “那就这样定了!” 宋淮止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扫视了一圈众人,“得先定个数字。” 有了先前他的举例,越厅虽然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但还是遵从游戏规则,想着先小试一把。 “那就先从简单的开始,17吧。” “嗯~行。”宋淮止眼中是藏匿不住的笑意,他看了眼四周,笑呵呵道:“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游戏,就由我先给大家打个样,从我先开始,然后顺时针转......” 男人的话音刚落,沈隽就抬起头看了一眼,他坐在男人的右边,这样看明显成了最后一个。 “1、2。”宋淮止说完,看向坐在自己左边的裘于思。 老狐狸看了眼宋淮止眼中的犀利,顿时了然,“3。” “4、5、6。”逮梦完全没在意周围人的情况,没有犹豫就说了出来。 “7......8......算了,还是8吧!”祖甜吞吞吐吐着,她那脑筋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完全是瞎说的。 “9、10、 11。”闻人也利索,一口说了三个数。 “这么快就到我了!我就......”观孜没看其他人,就往闻人这瞄了一眼,笑了笑,“我接上!12、13、 14。” 游戏进行到此,越华清笑而不语,直到这时他才琢磨出点儿技巧,“呀......看来沈队要输了啊。” 这下轮到沈隽懵了,越厅下去就是他,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就输了? 因此,他迷茫地抬起头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厅长,“这不还剩三个数。” “我说15、16, 你不就输了?”越华清给沈隽提着醒,后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明白了。 还真是如此。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挑眉看向身侧等着看好戏的男人,“其实越厅可以说一个数15,然后我说16......那输的就不是我......” 而是靠着他的某人。 “沈队,忍心?”宋淮止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好像游戏的输赢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更想和沈隽多互动些。 现在,如果越华清说一个数的话,输的人就是宋淮止。 沈隽无视身边人的干扰,眉头紧蹙,“这心应该越厅说了算。” “咳!这......”越华清没想到玩个游戏也要考验心理素质。 这一边是自己的得力干将。 另一边是前队长的爱子,而且人家从外市过来,算是客,更不用说他们都刚刚侦破了一个大案。 这下,他不得不陷入纠结。 “算了越厅,您也别纠结了,这游戏既然是我先提出来的......”宋淮止突然站起身,义正言辞道:“这把,算我的。” 这个输,他认得理直气壮! 不知道还以为在争胜利。 “越厅,说吧。” 周围的人也看出来此时餐桌上正有一抹诡异的气息萦绕在两人的身上,但是谁也不好说什么。 越华清叹了口气,终是说着,“哎,这个难关我可不跳,我就说一个数15吧。” “老大,赢了!” 周围一直默不作声但是注意力全在这里的人竖着耳朵听着。 只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越厅这是将选择权落在了沈隽的身上。 沈隽说16,宋淮止输。 说两个数,则自己输。 不过沈隽显然不想耽误时间,更不想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他毫不犹豫的果断开口,“16、17。” 游戏结束,他自己选择的认输。 “呲....老大,你这怎么自己跟自己杠上了。”观孜倒吸一口气,为他们老大的奉献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两个演苦情剧呢?”裘于思早就在心里默默鄙视了宋淮止不止四五次。 有这家伙在,明明他才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 “就是就是,玩个游戏,弄得死去活来,一个小游戏被你们硬生生玩出来个生离死别的感觉。”祖甜也不给面子,狠狠地吐槽着。 全场只剩下宋淮止,此时心情愉悦,满面春风,笑嘻嘻道:“呀~多谢沈队抬爱了......” 其实面对这个结果,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乐呵呵的接受这个结果。 沈隽瞄了一眼过去,心中顿时了然。 他双手握拳,也猜到了男人方才的慷慨之词,感情刚刚那义正言辞都是在演戏,就是明目张胆的挖坑等着他去跳。 然而,话已经说了出去,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隽这个回合,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 真是个老狐狸!! “惩罚!不是说好的还有惩罚呢!!”一旁早已经按耐不住等着看好戏的祖甜率先提醒着人。 对啊,这游戏还没结束呢...... 沈隽此番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众人提出来的惩罚有两个。 真心话or大冒险。 祖甜对于这种看好戏的事情显得格外有兴致,“来来来,队长选一个。” 越华清也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众人,感受着餐桌上逐渐升温的情绪,他心中莫名有些安慰。 也不枉他做了这么多努力,这才能积极调动起大家投身于这次的团建中,他为此简直煞费苦心! 此时,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沈隽那明显黑沉的脸上。 想看看他究竟会如何选择。 第138章 惩罚,选什么? 沈隽这次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众人提出来的惩罚有两个,要不真心话要不大冒险! “来来来队长,快选一个。”祖甜对于这种看戏的事情显然更有兴致,笑嘻嘻的催促着沈隽,总是站在吃瓜的第一线。 越华清也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地看着众人,不枉他努力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做出那么多的铺垫。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连环坑,沈隽挺着一张生硬的脸,那沉重似乎能拧出墨。 过了好半晌,他才干巴巴道:“我选择喝酒。” 选择喝酒也是因为他一个也不想选,只能自己提出来一个。 “不......”宋淮止挑眉,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桌上的其他同党给挡了回去。 “喝酒?!”祖甜第一个不愿意,站起身表示抗议,“不行!你怎么能领头违反规则呢!” 宋淮止想要阻止的话被祖甜抢了去。 他扬扬眉,乖乖的没有说话。 “啧!”沈隽看着盘中那精心挑选出来的肉,也顿时没了食欲。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给自己选了个天大的难题。 “老大,要不咱们选真心话......”观孜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引诱着沈老大说出他们想要的惩罚。 观孜的话让众人有些愣神,沈隽观察能力那是顶格好,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厉声道:“大冒险。” 他终是选择了一个听起来不会很过分的选项。 只是,他没想到此时和自己坐在一个桌上的几位,那都是从警厅里历练出来的和他一样的优秀分子。 反间计,那玩得更是炉火纯青。 显然,他上当了。 “哈哈哈!!”观孜笑得乐开了花。 毕竟他是故意选择这样说的,面对一个不经常参加聚会的2g猿人,再加上对沈隽的了解,他当然知道自家老大会产生逆反心理,从而定然选择另一个选项。 观孜残存的脑力竟是用在了这些事情上。 看着满桌子笑得开怀的人,沈隽知道自己又掉到了深坑里,只是这次他只能认命,并在心里默默发誓。 自己他妈的再也不会参加这种毫无营养的“团建活动”!! “大冒险啊......让我看看。”观孜的眼睛在面前一片狼藉的盘子里寻找着,很快他就想到了整蛊的活,“这个!” “老大,你找一个人,你们一起吃!” 毕竟是自己老大,观孜还是选择了大冒险里难度很低的惩罚项目,如果换作别人,他肯定会让对方找不认识的人一起吃。 沈隽顺着他指使的方向看了去,当看到盘子里的菜品时,眼底不由得浮现一丝困惑,“吃香菜?怎么吃?说明白点儿。” 说这些话时,沈隽的脸色明显已经黑了下来。 他的眼睛直直摄入观孜的瞳孔,后者心虚的没有敢与之对视。 观孜被他盯得后背发凉,吞吞吐吐的不敢再往下说,“就是......就......” 见他这般墨迹,一旁很有眼色的祖甜则直接指了指旋转桌上的菜盘子,麻溜说道:“哎呀,墨迹啥呢!你,拿一根香菜,再在现场挑一个人。” “你们俩一块,吃!!” 祖甜着急等着看好戏,想也没想的一股脑直接将过程说了出来,完全没在意对方愈发阴郁的双眸。 “一根?吃?”沈隽的脸此时比盘中那咬了半拉的蘑菇都要黑,他的眼神在全场扫视了一圈。 所有人,该低头低头。 只有转到宋淮止这里。 好家伙,脖子伸得最长。 那眼中更是满满的期待! 沈隽顿时没了脾气,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赖皮的人,明明每次都没给对方好脸色,若是一般人早就敬而远之,但宋淮止和那些人不一样,似乎...... 从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接近自己的。 “队长,咱愿赌服输,爷们做法。”祖甜很是贴心的从众多香菜中选了最长的一根,“来吧,接受风暴吧!!” 因为位置没有挨着沈隽,这根香菜就被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传着。 “加油兄弟,哥们只能做到这了。”裘于思喜笑颜开,用筷子将盘中的香菜放在一脸笑意的宋淮止面前。 两个人低头窃窃私语的模样让沈隽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妈的,感情这是全员坑队呢? 宋淮止朝对方眨眨眼,眼里含笑,“谢哥们了,以后......互帮互助。” 见不得他们小人得志的模样,沈隽泄了气,面色不善的打断两人的对话,“给我。” 宋淮止则猛然转过头看过去,那眼神含情脉脉,好似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好像这个惩罚......选谁都可以吧。”沈隽白了对方一眼,故意这样说着。 那挺直的脊背,像一只骄傲的猫咪,永远也不被人折服。 宋淮止挑挑眉,顺势接下,眼底是难得一见的凌冽气势,“除了我,还有谁?” 听听,听听,这是何等嚣张的话语。 只是,明明这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句子。 怎么到这个人嘴里,全然变了味? 沈隽心有郁结,“呵~除了你,就没了?”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他失望了。 眼前这些人眼中全然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要是再上点儿瓜子,只会更满足。 “越厅......”沈隽无奈,只得将目光投向身边坐着的这位整场最有权力的人身上。 越华清混了这么多年的圈子,怎么会连这一点儿暗示都看不出来。 他当然不会做这个千古罪人。 毕竟,人宋法医还是自己的得力干将来着。 想到此,他露出委婉的笑,“沈队,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玩的,我这......不太合适。” 沈隽此时只想无能狂怒,好像老子是除了你全场最大的那个吧,怎么你不合适,我就适合? 现在,他突然有点儿后悔,刚才让旁边这个人赢。 宋淮止双手抱臂,满面春风的静候着。 这姿态,一副“非我不可”的模样。 见沈隽有些泄气,他甚至出言劝慰道:“没关系的沈队,刚刚要是我输了,我也会找你的。” “毕竟......咱俩谁跟谁啊......你说是吧?” 对方的不要脸程度让沈隽直接吐血! 无下限?他是真的比不过。 “妥。”沈隽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一个字足以表示他此时的心情。 香菜拿在手中,宋淮止将有叶子的一边先噙在自己嘴里,剩下的一边就这样垂着。 “天!!”观孜双手捂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这......”闻人烊柔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她惊恐的怔愣在原地,双眸瞪得圆溜溜的。 “柔柔,手机准备好了没?”祖甜则是单手推了推闻人的手臂,眨着眼示意对方把握机会。 这种美妙的时刻,怎么能不记录下来呢? 闻人烊柔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摆好姿势,眼底是十足的认真,“时刻准备着!” “妥妥的!”祖甜比了个耶,看着对面局促的某人。 虽然精心挑选的香菜是最长的那一根,但沈隽还是不得不站起身凑近,才能噙上另外一头。 终于磨蹭了许久,两个人这才完美的同时各据一头。 “你们俩,准备好了,就开始吧。”祖甜在一旁指挥着这世纪一幕,完全没注意到自家队长那已经黑成煤球的脸。 反观另一边的人,说是满面春风也不为过! 宋淮止很是卖力的努动着嘴唇,但他更想对方积极些,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沈......队,我这不好吃......你......卢力......” 嘴中有东西,宋淮止说话也没那么利索。 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香菜一头有叶子的地方被他咬着,除非嘴巴张开,不然很难吃下去。 相反,沈隽这边就截然不同。 他不用张嘴,就能顺利吃下去。 听到对方这含糊不清的话,沈隽心底莫名沉重下来,眼神怒瞪对方,似在质问,他觉得就是这人故意的! “加油!”裘于思嘴角是遮掩不住的开心,故作镇定的举起拳为两人喝彩! “加油啊!!”祖甜见他们这般磨叽,凑到最前面,催促着他们。 周围看热闹的人现在已经站起身来,纷纷给两人加油助威。 沈隽则满脸沉郁,他完全不想搭理周边人的情况,只想尽快完成眼前这个傻逼惩罚! 自己犯的错得自己承担不是? “老大!!你快点儿!!磨叽什么呢?!”观孜被周围的氛围给感染,也没了刚才的胆怯,反而加入了拱火大军。 “宋法医,你这不行啊!!” 周围人吵吵嚷嚷着。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沈隽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停了动作。 宋淮止是美的。 没错,帅是帅,但宋淮止比一般的帅哥又多了些说不出的柔情,在他那一双桃花眼之下,显衬的整个人都柔和许多。 此时,面对对面这一张近似于妖媚的脸,且与自己越贴越近。 沈隽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处传来的有力的跳动声。 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骂:操!要不要这么马叉虫...... 面对对方这不停向前的攻势,沈隽此时瞳孔伸缩,他已经完全深陷于面前这一张一合的嘴唇之中。 面前的男人此时就像是一个堕落人间的魅惑妖精一般,将他团团包围! 很快,香菜就剩一点儿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仅剩一指间隔。 “上!” “老大,别怂!” “快啊!” “......”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一下下让沈隽陷入思绪的漩涡中,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会愿意答应这种惩罚的。 其实,先有的游戏,后有的惩罚。 而这游戏正是面前的人提出来的,目的就是等他来跳这个坑。 “里......”沈隽本想着要说“你快点儿”。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嘴里的香菜已经全被对面的人叼走了。 给他那一瞬的感觉,就像是嘴唇贴着了一闪而过的柔软。 紧接着就是耳尖处传来的对方的低喃。 “要命啊......” 沈隽怎么会知道。 自己在对方的眼中也是同等的诱惑! 刚才的那一刻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们见到的就是主角两人那都不太自然的脸颊,在餐桌上方暖灯的照射下,显得是那样的红润且富有光泽。 “啊啊啊!!” “妈耶!!” “你们你们......” “......” 这一刻,游戏的所有参与者全都跳起来,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瞎激动什么。 然而,就在沈隽回味的一瞬间。 将所有香菜都咬了回去的男人带着一脸的笑意,凑到沈隽的耳边,“沈队,我突然觉得香菜也怪吃的......” “轰!” 沈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的,就被这句话撩了起来,整张脸更是蹭得一下红了! 迎接着众人的嬉笑,他终是忍不住猛然站起身! 回过头,满脸的愤然! 越华清见状,忙起身打着圆场,“哈哈哈,愿赌服输,今晚上大家玩得很开心,我想经过这一顿饭,大家之间的感情定会更加稳固!” 越华清这个时候跳出来打着哈哈,但他心里头也是欲哭无泪。 虽说刚才的场面看起来是沈隽愿赌服输,但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不是纯纯调戏人呢么! “沈隽,这次案子结束之后,你就要回平湖了,那这顿饭也当是大家给你的临终饯行......休息好了可要早点回来啊!”越华清的话一经说出,满桌子原本还嬉笑的人全都暂停手上的动作,满是诧异的看着脸色涨红的被他们坑惨了的沈大队长。 包括直到刚刚那一刻还在回味的宋淮止,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后,他唇畔的笑容甚至还未收回,眼底的惬意凝固。 “回去?” 【:姐妹们,这种小甜饼我真的是越写越顺啊啊!!要不是及时收手,我觉得我还能再来十话!! 不敢写了,不敢写了,再写我这案子要超纲了,有点儿严重跑题了。】 第139章 一直以来都是你罢了。 烟雾缭绕的餐桌上一时间静默了下来,越华清说完之后突然就没了声音。 和刚刚的喧闹相比,就像是突然开了静音模式。 “老大,你要回平湖?!什么时候的事?!!”观孜满脸震惊,第一个惊呼出声。 沈隽倒是没有明说,点头应声道:“嗯,案子后续整完以后,回去一趟。” “回去做什么?”观孜紧接着就问,他们才刚来不到一周,显然不会打道回府,“哦~我懂了!是不是你东西带的不够,所以要回去拿啊?来之前闻人我俩让你多带点儿你还不乐意......” “这多麻烦啊......”观孜一个人嘴碎说了很多,但是明显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沈隽显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回去。 一旁坐着的一直一言不发的宋淮止开了个头,“我也去。” “淮止?你......”越华清不免有些困惑,他手下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随性? 宋淮止睁眼说瞎话,张口就造,“越厅,我也有东西忘平湖了,得回去一趟,这下正好能和沈队一道,回去马上就回来。” “咳咳!”越华清轻咳两声,面对他们这些大功臣,他还真不好按照规章办事。 倒是沈隽紧皱着眉,显然是把宋淮止的提议给当成了玩笑话,“你回去做什么?” “回去拿东西啊......”宋淮止嬉皮笑脸道,“顺便给你当免费司机。” 沈隽觉得自己和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根本无法交流,他更不想自己的独行被人破坏,直接越过对方面向越华清,“越厅,我自己回去就行,没必要......” “你们......这......”通过今晚上的小插曲,越华清自然是看出来了宋淮止在沈隽面前的作风,方才那一刻的轻松也不是假象。 或许,连沈隽自己都不知道,宋淮止早已在他这边创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本就知道沈隽此行目的的越华清犹豫再三,松口应道:“算了,还是你们一块回去吧,相互也能有个照应,而且有淮止在旁边,事情说不定会更顺利些。” 越华清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做出个新的决定,他不敢与沈隽那凉飕飕的视线对视,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样。 “越厅......”沈隽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卖了,但是面对这样的命令,他不得不妥协。 宋淮止目的达到,笑嘻嘻贴上身侧有些郁闷的某队长,“沈队,走的时候叫我。” 团建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沈隽看着桌上的人,他问道:“咱们开了几辆车?” “三辆......”观孜开了一辆,越厅有一辆,还有一辆是宋淮止开来的。 “越厅和我们方向不一样,就自己走吧。”宋淮止一副当家主的姿态,三言两语就将返程的位置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对!我们五个正好坐一辆车回宿舍,宋法医,老大就麻烦你了!”观孜大嗓门,拉着闻人就准备逃之夭夭。 裘于思满脸笑意地盯着两个人来回看,当看到转身毫不犹豫往车方向走的逮梦时,他也是没有迟钝的跟紧上了车。 剩下的人不置可否,明显是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好啊,你们路上小心!”宋淮止满脸春风得意,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沈队,我送你。” “狗腿子。”见他这般小人得志的姿态,裘于思忍不住侧身回头小声臭骂了句。 两个人坐上车后,沈隽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一言不。 见他还在生闷气,宋淮止只觉得可爱,“你准备自己一个人查?”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宋淮止就猜到了沈隽此行目的,有关于他的整件事中,也似乎只有他有资格和能力陪同。 沈隽没应,他只想保持沉默。 并通过这样的冷漠态度,让对方知难而退。 宋淮止等了半天,也没见对面人吱一声。 蓦地,终是叹息说着,“我知道你想要去做什么,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愿让你一个人去。” “所以,你就非要掺和一脚?”听着对方这无所谓的话语,沈隽心头猛然揪住,他转过脑袋,看着主驾驶上的男人。 听着对方这明显带有怒气的口吻,宋淮止收起面上的玩世不恭,转而认真问道:“你觉得......我碍你事了。” 这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沈隽肯定是这样想的,他总是这样特立独行,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 明明,明明有人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不然呢!”沈隽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就像堵了气一样的难受,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声音也有些大,“我......” 稳住情绪,他顿了片刻,努力将心态放平稳,“老沈救过你,你调查那件事想报恩,我没意见。但是我这趟回去调查的是我自己的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宋淮止。” 这样漠然且毫不在意的话让宋淮止眸色微沉,他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 车子猛然刹住,宋淮止修长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 现在外边的天已经完全黑沉下来,车厢里也一片漆黑。 沈隽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这突然的静默让他整个人都身处在一种烦闷的氛围中,“你......” 然而,话刚说一个字,就被主驾驶座上的人给打断,宋淮止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觉得这是你的事,我不能掺和。但对我来说,正因为这是你的事,所以我才更想去。” “沈隽,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的心意。 宋淮止猛然转过头,看着副驾驶上的沈隽。 车外的灯火照射在宋淮止的侧脸上。 灯火朦胧之下,这张脸是那样的梦幻。 沈隽觉得莫名,这话什么意思?他怎么有些听不太懂...... 然而,宋淮止却不再选择遮掩,面对眼前这个感情上的小白,警局众汉子里的大直男,他只能打直球。 这一刻,他紧盯着沈隽那浓郁的眉峰,在心里一点点刻画对方的模样,直到完完全全印刻在心尖上。 “之前我以为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现在正好,一并说了。”宋淮止的声音磁性带有温柔,像是有重力的牵引,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想要向他靠近,“你从来都没有分清主次。” 沈隽不知道为何,心突然在这个时候剧烈地跳动着。 正当他恍惚的时候,那边再次响起那人的声音。 “我并不是因为要报恩才对你好,而是因为是你......才会对你好,一直以来都是你罢了。” “宋....淮止....你....”沈隽莫名的喉头有些干涩。 这一刻,他再怎么感情白痴,也听出来了男人话中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喉头有些干涩,“你....对我......” 然而,那边的男人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丝毫不带停歇,自顾自说着。 “我喜欢你,隽哥。” 第140章 爱情,无关性别。 我喜欢你,隽哥。 “因为喜欢你,才想要去了解你,去参与你的人生,去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宋淮止说完,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完全是因为对面的沈隽被这个突然的“告白”给搞懵了。 这家伙喜欢自己?难道不是讨厌吗? 这不是关键,关键他是男......男的...... 沈隽身边并非缺乏追求者,但无非都是些小姑娘,现在这个人突然换成一个比他还爷们的男生。 他瞬间就不淡定了! “不是,我....你......等等。” 然而,他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出来。 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带起阵阵风息将他团团包围,宋淮止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等不了了隽哥,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都不明白,我不会现在说出来,所以这个答案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思量过后再告诉我。” 没错,沈隽现在的嘴巴被一双手给捂着,然而正是对方这样有些幼稚的举动却让他突然冷静了下来。 宋淮止说的没错。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好感和正式的追求是两码事。 大人会对陌生的小孩子表达喜爱。 老师会对教授的学生表示赞赏。 这些看似禁忌的关系并非都掺杂着情爱,只是单纯的喜欢罢了。 世上所有的欢喜也并非都带有欲望。 而且,对面的人都没有做出来追求的举动,自己先给回复算哪码子事? 沈隽现在只想努力稳住心神,尽可能的给自己开脱。 毕竟,要让他相信面前这个大男人对自己有情爱上的喜欢,更对自己有爱欲上的占有,他真的难以接受。 然而,没等他继续给自己找借口,对面的人紧接着就脱口而出。 宋淮止此时低哑的嗓音里充满了黏腻的欢喜,柔柔地流淌在整个车间。 “我没追过人,可能手法有些拙劣,但在这件事上,我想我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此话一出,沈隽再次懵了,他无法再劝慰自己。 妈的,这人真对自己有感觉!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直起身子,直面对方那火热缠绵的视线,想要阻止对方继续炽热的告白下去,“停,你之前做的那些......都是......追求?” 沈隽很难想象这个缠着自己的男人,竟然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时时刻刻要和自己作对。 或许,他并非和自己作对,如果代入对方在追求自己,那好像还真的是...... 这个想法一经露头,沈隽就猛猛摇头。 不行,被一个比自己还硬朗的爷们追求,他还是难以接受。 “额......不然呢?”宋淮止实诚的回答,丝毫不带任何的拐弯。 “操!”沈隽爆了粗口。 亏得他还在想,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而且这人为了劝自己同意和他一块去,竟然这么不要脸的绕这么一大圈。 “你想要回去调查自己身世,我绝对是不二人选。毕竟,我这边调查的和了解的远比你多。如果你想要速度,我可以胜任所有人。”宋淮止看着沈隽那阴晴不定变幻的脸,叹了口气给出自己的解释,“当然,这是站在理性方面的理由。” “理性?”沈隽不置可否,对方给出的这些话确实是一个说服力很强的理由。 “但是,若对方是你的话,那么这一切都可以推翻。”宋淮止凑过身来,盯着面前的人,声线就像是被刻意压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因为你,没有理由。” 沈隽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心脏骤停。 过了好半晌,他才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这男人撩人都这么混不自知的吗? 最后,沈隽得出结论。 为什么混不自知? 因为这人的水平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所以,不管是理性还是感性,我都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沈队,不知道我这么说,是不是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平湖?” 看着对方那炽热的眼神,沈隽终于明白了,他挑眉看过去,丝毫不想示弱,“所以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要说服我和你一起去?” “不然呢?”宋淮止反问。 “呵呵,不愧是你。”沈隽不由勾唇轻笑,他心底的郁闷总算是有了消解的空隙,“宋淮止,我们都是男的,而且你......” “你不同意居然是因为......我是男的?”男人闻言,皱皱眉,打断他道。 这个拒绝理由他还是真没想到。 沈隽有些愣神,这难道不足以拒绝他吗? 然而,宋淮止犹豫半天,终是想到了一句巨他妈高尚且很适用于现在的话,“沈队,我认为......” “爱情,无关性别。” 沈隽闭了闭眼,靠在座椅上,他一边屏蔽着旁边传来的垃圾话,一边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下暗示。 我带他去完全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更了解。 无关其他。 没错,只能是这样,不然他真的会疯! 【:因为喜欢你,所以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你。】 第141章 丧尸浴盐。 团建后的这件小插曲很快就没人再提,对于误杀者的那件案子,众人也整理了有两三天的时间,基本上已经清点完成。 办公室内,沈隽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皱皱眉,“这是鉴定科验证过的?” 他揉搓着薄薄的几页纸,觉得不太对数,这量应该还不够。 “没错啊老大,这不还有宋法医的亲笔签字呢。”观孜探过身子,指着最后一页下面的签名栏,“这呗,绝对的保真。” 沈隽眼睛看向名字的落笔处。 都说人如其名,但宋淮止这板板正正的字迹总让沈隽怀疑这家伙隐藏很深。 毕竟,这人远没有他的签名那样正经。 这几天总结案件,让沈隽发现案子下残留的疑点远比案件本身多得多。 以至于,他们又忙了好几个通宵,还是没将所有资料总结完成。 “老大,没想到这案子这么深的,你说高冀原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酒里边的成分?”观孜看着另一份报告,盯着最后的结论深思。 知情与否,将直接关乎于高冀原的量刑。 “他不知道。”一旁坐着抿茶的裘于思听到动静突然开口应道。 “怎么着,有何高见?”观孜反问。 “从案子被破之后,甘秋的出现让我们我们知道高冀原不过是推出来的一个替罪羊。”裘于思停顿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字母团应该是这样想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想让高冀原承担更多的罪责。毕竟这么一个替罪羊,不用白不用,何不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从高冀原家里查出来的酒水,足以判处他死刑。 “有道理哎。”观孜点点头,赞同了裘于思的想法。 “其次,如果高冀原不幸被发现,陷害他的也只是甘夫人而已,根本不可能算到他们头上。”案件结束后,裘于思去找过高冀原,通过对他的分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哼!这群人算盘打得真好!”祖甜忍不住冷笑一声,似是为这样的阴谋论而感到鄙夷。 “这可是一石三鸟的好机会,不用白不用。”沈隽也赞同般地点点头,高冀原原本并不参与销售酒水生意,也是在半年前突然被生意上的兄弟给拉入伙的,那时候的酒水根本没有问题。 只是让沈隽没想到的是,这群人竟然在半年前就已经布下了后路。 这样的心思,足以见得对手的谨慎和多谋。 “如果将这件事套在字母团的身上,显然是成立的,毕竟他们的老本行就是做这个的。只是,也多亏了他们,让我们有了意外的收获。”沈隽湛黑的眸底深处浮现一丝沉着和清冷,让人难以捉摸他此时的情绪,更难辨他的真实想法。 “意外?收获?”闻人烊柔也抬头参与到话题当中。 “没错,这种用高档酒瓶做包装的新型毒口口口(“三口”为pin)在现在市面上寥寥无几,缉毒科那边收到我们的货后,通过排查最近一段时间内出现的特殊案例,找到了很关键的侦破线索,这难道不算意外收获吗?”沈隽眼神冷峻,既然和这玩意扯上关系,让他更加确信此案件背后绝对和字母团脱不了干系。 裘于思食指敲打着桌面,面藏笑意,“没想到这些残留的没来得及消除的铁证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 字母团估计没想到甘秋最后的选择,竟然排除了高冀原的嫌疑,而且他们专门留下来的证据,最后给专案组做了嫁衣。 “去找一下这些酒的销售途径,这么多种类的特殊的酒,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抓住他们的贩卖团伙。”沈隽将文件放于桌上,面露凝重,并不为找到这条重要的线索而感到开心。 众人不置可否。 忙低头开始整理自己手上的资料。 “同时,这也能给社会上的人们敲响警钟,一定要当心这些藏在饮料里的毒口口口!”沈隽看着材料上最后批注的那一行小字。 这是宋淮止往常在做案件补充时,为了让众人清楚立意,总是会加上这几句寥寥话语。 “这些饮料中,检测到一种叫“氯硝西泮’的成分,俗称“蓝精灵”,属于第三代新型毒口口口。” “第三代d口口口?”祖甜咀嚼着这个词,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在哪听到过。 “逮梦,你来给大家说一下这个发现。”沈隽指了指一旁从一开始都不怎么发言的逮梦,让对方起身做汇报。 “好的。”逮梦将手上的文件发给众人,继续说道:“没错,在我们调查字母团的案子的时候,我发现了近期发生的几个奇怪的中毒感染案件。” 裘于思接过文件,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会议桌上,转过头认真听着说话的男人。 “这是半个月前在新华区发生的一起事件。地铁轨道三三号线,视频显示有一女子行为诡异,她紧紧地箍住一个男乘客的脖子,并且用嘴去撕咬,后来甚至趴在地上,用舌头去舔舐车厢地板上的血迹。被网友戏称为“丧尸浴盐”。” 观孜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怪事简直闻所未闻,“什么是“丧尸浴盐”?” “经调查,发现这是种臭名昭着的毒口口口所导致的后遗症,吸食者在吸瘾过后会产生强烈的幻觉,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行为上暴虐狂乱,失去理智,出现幻觉,会咬人、吃人......” 逮梦的声音很是淡漠,明明在说这样残忍的事,却根本听不出任何声线上的起伏变化,冷若冰霜的眼神也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温度。 只是他话刚一说完,就被一旁若有所思的裘于思给打断,“梦梦你说的这个案子和我之前接手的一个病患怎么这么相似。” “什么什么?说来听听!”祖甜的关注点显然不和众人在一条线。 她只是觉得这种案子更刺激,更具备挑战性。 裘于思陷入回忆,慢慢叙说道:“大约是在一年前,我接手了一个病患,他确实是一个瘾君子,而且总是在失去理智后去啃别人的脸。” “啃......脸?” 第142章 复盘。 待裘于思说完,办公室里的人都为之一愣。 “这......” 沈隽沉吟片刻后,冷静出声道:“时间不等人,他们一直在进步,我们也不能落后。” 既然一年前就出过这样的案例,足以见得这些人布置的有多深多广。 现在,趁着这种东西还未在市面上流通起来,要尽可能的将其遏制住。 “这个发现很好,我们可以来一个顺藤摸瓜。先从这些酒瓶入手,再将这几年所有相关的案子全部拣出来做一下筛选,他们这毒这么厉害,这些受害人定会提供一些必要的线索。” “收到!!” 有关于酒瓶上特殊的发现就此布置完毕,众人面上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是对案件充满信心。 但这件案子牵扯出来的并非只有酒瓶毒口口口,沈隽补充说明道:“那些拿回来的娃娃呢?都发现了什么?” 负责调查布娃娃炸弹的祖甜站起身,给众人做汇报,“我们在剩下的娃娃中没有发现问题,技术部根据碎布上残留的痕迹发现,这种炸药是一种现在早已经就不用了的“达纳炸药”。” “这种炸药威力极强,早些年就被国联禁止使用,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群人为了混淆我们的调查,真真是物尽其用啊!”祖甜捶了下桌子,眼底是愤怒。 作为多年有着反恐经验的她,深知这种东西的出现代表什么,只能说明专案小组未来面对的情况会更加的艰难。 对方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恶徒! “那队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调查?”即使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恐怖,但祖甜并不畏惧,反而更加期待与之交锋。 沈隽翻看着实验报告,沉吟片刻后轻声道:“制作这种炸药需要硝化甘油和圭土混合物等材料,这两样东西用途不太多,而他们既能如此随意的使用出来,说明成品数量不在少数。” “可以先调查一下离泽市内,目前有哪些地方销售这些东西,我们从源头查起,说不定会有额外的发现。” 沈隽给出的方向是明确的,祖甜点点头,满面欢喜,“好的,我这就去调查。” 自从她不做队长后,只需要根据指令就可行事,对她来说便捷又省心。 尤其是对于沈隽这样负责任,有头脑的领头人,查案方向那叫一个稳、准、狠,丝毫不用担心没有头绪。 可以说,经此一案,沈隽在队伍中已然成了主心骨的存在。 沈隽的目光转了一圈,重新落在观孜的身上,但他并未开口,只是在思索。 观孜和他一起处事这么多年,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他的心思,忙主动开口道:“老大,从扶家搬回来的所有瓦罐都放在了鉴定科,数量太多,一时间怕是整理不出来。” 沈隽点点头,这瓦罐看似没什么用。 但他自从进入扶家别墅后,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 “嗯,瓦罐的东西先让他们调查着,这几天你多找几个人再去扶家别墅转转,看看里面有没有遗留的未发现的信息。” “是!保证完成任务!”观孜朗声应道。 沈隽布置完这件事,转而看向闻人烊柔,给每个人都留有专属于他们的任务。 “至于闻人的话,你就和裘于思一起将甘秋最后那通电话遗留的信息做一下补充。” “好咧!”闻人烊柔经常做这种信息整理工作,至于为什么队长要她和裘于思合作,她并未多想,只是笑嘻嘻看着身侧的男人,“裘大心理专家,多多指教。” “当然。”裘于思淡淡应道,他看了眼已经在埋头整理线索的逮梦。 终是叹了口气,收起幽幽的目光。 “不对啊老大,你这把事都交代得差不多,是准备回平湖了?”观孜看着每个人都被分配了任务,忙猜到了沈隽的意图。 “嗯,就这两天。”沈隽毫不掩饰。 “那宋法医呢?你们不是一起去呢么?”观孜总是抓得住问题的关键。 提起这个人,沈隽就莫名开始头疼,“他......” “他时刻准备着。” 不知何时,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宋淮止此时就站在门口的地方回应着。 他笑着和办公室里的人打招呼。 沈隽听着这熟悉的且欠扁的声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宋大法医,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裘于思坐在一旁满脸愤愤地看着某人。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行为,他是真的羡慕。 “案子留的信息太多,未来几天我又不在科室,不得好好排兵布阵一番。”宋淮止说的话没毛病。 误杀者案目前遗留下的线索基本都是要做检测的。 尤其是那满屋子的瓦罐,并非小工程。 只是这欠欠的语气确实挺让人语塞的。 “整理东西重要,所以你还是留在这吧......”沈隽抓住机会,立马将埋在心里的话吐了个干净。 宋淮止则丝毫不退让,他笑嘻嘻站在沈隽身前,“事情重要也得分主次,哪里更需要我,我就在哪里。” 宋淮止的气场格外强势,两人瞬间针锋相对起来。 “这屋子开空调了?”祖甜抬起头疑惑着。 “脸呢?”裘于思白白眼,不再掺和两人之间的对话。 “牛......”观孜竖起一半的大拇哥,又猛然低下头去默默整理资料。 “厉害......”闻人烊柔将电脑打开,退出战场。 从未加入的逮梦则自始至终都在忙活着手上的工作。 “你们这是复盘完了?”宋淮止见没人搭理自己,走到观孜身侧笑眯眯看着他。 “对呀对呀,刚结束。”被对方这么看着,观孜整个后背瞬间毛发立起,根本不敢与对方对视。 “哦~看来大家现在都没空,既然这样的话......沈队,干饭吗?”宋淮止笑嘻嘻的转过身,又凑到沈隽的身侧,满眼都是算计。 “你又卖什么关子?”沈隽不耐皱眉。 刚低下头准备认真工作的观孜听到这话,又猛然抬头,精神绷得很紧,“老大,你卖我做什么?我可不值钱!” 闻人烊柔:“......” 沈隽:“......?” “大中午的,既然你们复盘结束,该到我和沈队的了......”宋淮止嘴角噙着笑,这笑容好似一池春水,勾得人心痒痒。 “我和你?有什么好复盘的。” 沈隽表示,他才不上当。 第143章 我在追求你的这件事上。 宋淮止所说的“复盘”就是带着沈隽一起来豪华餐厅吃午饭。 这家餐厅比前几天大家伙团建的那家火锅店要高档的多,进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宁静。 “沈队在平湖的时候请我吃过饭,现在我作为东道主,这顿饭理应我来请。”宋淮止今天特意穿着一件银白西服,胸口处别着一朵红色的看不出来品种的花。 沈隽盯着那花看了很久,觉得这人真是风骚。 “你请人吃饭这么多客套话的吗?”听着他的客气话,沈隽不耐地皱皱眉,打着官腔的宋淮止让他觉得浑身不适。 宋淮止点按着桌上摆放的呼叫铃。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不远处走来一位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 “我要不说是来“复盘”,你会赏这个脸吗?” “不会。”沈隽回答的很是决绝。 对方显然也料想到了他的回答,眉眼藏着笑,“这不就行了......” 沈隽低眉看向面前铺着白巾的餐桌以及擦得锃亮的光盘反射出天花板上吊着的巨大玻璃灯。 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般绚烂的彩光。 这个地方,与他格格不入! “想吃什么?看看这个。”宋淮止并没有想谈正事的意思,真像是来带人吃饭的。 沈隽看着对面优雅的男人递过来的这份厚重的菜单。 他没有接,因为他知道。 这样的高档餐厅,他即使看也是不太懂的。 索性直接干脆道:“随便。” “行,那我给你点。”宋淮止举在半空中的手也不尴尬,很随意地收了回去。 “先生,吃些什么?”服务生靠近走了过来,他面含微笑地看向宋淮止。 眼睛直勾勾的。 “啧!”沈隽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宋淮止挑眉,好似没有听到,他在菜单上点了几下,“就这些吧。” “好的先生,马上为您准备。” 人终于走了,沈隽不由得身体也放松下来。 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宋淮止不免有些好奇,“怎么了?” “为什么选这里?”沈隽不答反问。 从坐在这里的第一刻开始,就浑身别扭不自在,纯粹是他山猪吃不了细糠。 这样高档的地方,让他仿若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因为......风景好。”男人的话说完,沈隽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他们选的地方在这家餐厅的二楼,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那条宽阔的运河。 河上还有好几艘大轮船,船上的甲板上站了不少来离泽旅游的游客。 自从来到这里工作后,沈隽还没有停下脚步欣赏下这座城市的风景。 现在这个机会,倒是让他的心悄悄的迟滞下来。 “风景配佳人,完美。” 沈隽猜不出宋淮止的心思。 他敛敛眉,收回看向窗外的风景,“这一顿饭可不止是带我看风景的吧。” “额......确实不止。”宋淮止笑了笑,看着,他的笑带着说不出的惬意和松弛,“不过,风景是主,其它是次。” 对方这玩世不恭的态度让沈隽皱眉,他不由得吐槽,“你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你的马叉虫?” “哈哈,不瞒沈队说,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我。”宋淮止不是第一次听到沈隽这样讽刺自己,但他不觉得自己很招人恨,也不觉得自己和周围人相处的差。 反而,只有在沈隽面前,他才是更多的在做自己。 “哦?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沈隽来了兴趣,更想知道那些人是如何评价面前男人的。 最好是比他更讽刺。 宋淮止双手交叉,眼睛直射沈隽,“才华横溢、逸群之才。” 沈隽无语,冷漠道:“嗯......还是马叉虫。” “其实,沈队在我这里也可以用一个字可以概括。” 沈隽闻言,挑挑眉。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男人送来的赞美了 “野。” 外人前是野马,自己前是野猫。 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驯服。 沈隽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样的评价,而且这个词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你喜欢这样的?” “啊?”宋淮止没能遭住这突然转变的话题。 下意识的,他脱口而出,也算是间接承认了,“嗯,我喜欢有挑战性的。” 比如,像沈隽这样桀骜不驯的。 “嗯,你加油。”沈隽没看他,出口迅速,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 现在倒轮到宋淮止有些啼笑皆非了,他抬眸笑看着对方,“沈队,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什么?”沈隽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 宋淮止扬眉,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当然是在我追求你的这件事上。” 这下给沈隽整不会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只是看向宋淮止身后一直站着的服务员。 服务员欲哭无泪,他硬着头皮走到两人之间,“先生,您点的那个海蛎......没有了,这边想问您可以换一道菜吗?” 明明上一秒还在深情告白,待服务生问出问题后,瞬间转回清冷的姿态,宋淮止面色无异,“那就换成奶油蘑菇汤。” “好的!” “嗯,再多放些香菜。”宋淮止补充道。 也没管他提出的要求是不是严苛的,服务生连连点头应道:“啊?好的好的,这边为您准备。” 说完,就直接脚底抹油样的逃窜了现场。 然而,宋淮止不知道的是。 经过上次的那场游戏,香菜成功的让沈隽内心有了阴影。 没人打扰,他自顾自的继续展开热情的攻击,“沈队,我很认真的。” “嗯,加油。”沈隽继续默默喝茶,但其实他后背已然大汗淋漓。 “你什么打算?”见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宋淮止叹了口气,转而换了另外一种方式。 沈隽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而面色换作认真,他沉吟片刻后回应道:“先回趟平湖,之后再去趟那里,其实我现在对当年被领养时的情况,记得没那么清楚,只记得孤儿院的名字叫‘太阳花’。” 宁静的餐厅内,时不时传来客人们刀叉相撞的清脆声,宋淮止西装革履,加上他这姣好的面容,很难不吸引众人的视线。 但他却从始至终都紧盯着坐在他对面的英俊男人,“没错,和我目前调查到的信息是一致的。”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沈隽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想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之前是为了了解沈明义,为了报恩我只得从他的家庭开始着手,他是家里的独苗,牺牲前连婚也没结,唯一有关系的就是你,在调查你的时候,这才发现你的身世有些不太对劲。”宋淮止这次的回答比之前更加详细,但沈隽却不得不怀疑他的真正意图。 而且,这个男人总是隐藏的很深,很多时候连沈隽都无法察觉到,“现在呢?原因又是什么?” 宋淮止忍不住想笑,直视对方的眼睛,目不转睛,“沈队,你是真的不知道?” “什么?”沈隽不置可否。 “我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在刚刚就已经说过。”宋淮止没给沈隽回忆的时间,而是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又说了一遍,“因为喜欢你,所以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你。” 这个回答让沈隽难以接受。 他着实想不到,一个报恩的人是怎么把注意力放在恩人儿子身上的。 这个故事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惊悚。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正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身侧又响起一道干干巴巴的问询,“先......生,您点的菜到了。” “谢谢,放在这里吧。”宋淮止面色无异,全然没有窘迫。 沈隽看着服务员小哥脸上那忽闪忽闪的错愕,心里已然明白。 他们和面前这个脸不红心不跳的男人完全没办法相比,只因脸皮厚如城墙。 “尝尝?这道是这里的招牌菜,也是这里就餐情......”宋淮止将一块看上去就色泽饱满的肉块夹起来,放到沈隽面前的盘子上。 沈隽闻着肉香,眉眼一亮,忍不住问道:“情......?” “对,对!这是来我们餐厅的情侣们必点的一道菜!”服务生职业病犯了,通过刚才两次接触,他已经看出了面前两人的暧昧关系,也因此忙开口解释着。 “额,没错没错,哈哈。”宋淮止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他低敛着眉眼,难得的不敢和沈隽对视。 这一番解释瞬间让沈隽黑了脸。 除此之外,这一声“尝尝”又让他想到了不久前电梯里发生的那一幕,当时男人将一片口香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现在看来,自己和这个人,过于亲密了。 还要继续保持距离才行,必须要让打消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念头。 只是,该怎么做呢? 沈隽不明,有些头疼。 “咳咳!”沈隽想得出神,肉片上的辣椒不免让他有些呛嗓子。 看着对方突然憋红的脸,宋淮止忙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咳咳!”沈隽说不出话,连连摆手。 “沈队,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宋淮止凑过脑袋,看着沈隽那不安的表情。 “?”沈隽不明,抬头看着对方,此时因为呛到,致使眼睛里似有点点荧光。 宋淮止将桌边的餐巾贴心递了过去,“那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时候,耳朵会红。” “宋淮止......你!”沈隽有些恼羞成怒,原本只是脸颊红的他,现在连脖颈都泛着红晕。 “好,不说了。”宋淮止掩唇笑着,他轻咳两声,收回视线,“你说的太阳花,我调查过。不知道沈队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和甘夫人最后的那一通电话里.....” “你听了?”沈隽有些讶然,倒是没想到宋淮止忙着鉴定科的工作,竟然还有时间分心去调查别的东西。 “嗯。” “电话怎么了?”沈隽问道。 这通电话当时打得太过仓促,当时沈隽高度紧张,说的每一句话都几经酝酿。 正是如此,又因为太过紧张,他的思维限于当时那个场景,很多细节都记得没那么清楚。 现在宋淮止突然提起这件事,看来是有了发现。 “甘夫人自白的时候,曾提到过她是太阳花的护工......”宋淮止沉吟片刻后,慢慢说道。 竟然也是太阳花?! 沈隽难掩心中的诧异,这总不会是一个地方吧。 电话的风声很大,很多话他听得其实不是很清楚。 和甘夫人的这通电话专门录音下来,又让闻人做了特殊的处理,每个人的声音都清晰可见,这也让宋淮止听到了特别的信息。 “因为我调查过这个太阳花,相对的对它也更加的熟悉,若她说的和你说的是同一个地方的话。那么,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宋淮止给出结论,眼神里充满着探究和不明的意味。 沈隽也沉默了。 作为第一时间接收到电话的当事人来说,这个信息理应由他发现。 但现在却被一个法医发现,这无疑是他己工作的失误。 甚至,沈隽还想,若宋淮止没有听这条录音怎么办?这条重要的线索是不是就此被掩盖?他们再也发现不了案件的新线索,由此导致侦破失败。 “我失误了......”沈隽低敛着眉,眼底是对自己的失望。 他明明这么在意这件案子,却连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未察觉,还真是一叶障目啊! “时间太长了,没有反射很正常,别往心里去。”宋淮止轻叹一声,他何尝不知对面人的执念,但也因此他才要做对方最坚固的堡垒,与他并肩而立。 沈隽做不到的,他来做。 沈隽未发现的,他便去努力勘察。 只是,不知这样的心意,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察觉。 “若这两个“太阳花”是一个地方,那......”沈隽心里有些复杂,他既希望是同一个地方那个,更不愿是一个地方。 “那......这件事情就变得复杂多,我们这趟去的也是很有必要。”宋淮止给出了方向。 当然这也是沈隽心里的想法,“既然如此,早些动身?” 第144章 美人佳肴相伴。 “既然如此,早些动身?”沈隽的话语中透露着着急,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竟在依赖对面的这个人。 这个他从始至终就针锋相对的人。 “时间可早,人不能多。”宋淮止继续给出方案。 虽然他很愿意单独和沈隽出任务。 但前提是在绝对安全下,这趟行动不同其他,”人太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此次不如就我和沈队一起去探一下口风,等到了之后我们真的发现了什么,再找警厅帮忙也不晚。” “嗯?” 宋淮止说的一脸正气凛然。 沈隽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其实几年前我刚着手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曾找过这家疗养院,而且还去探访了一番,就是不知道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后,那家疗养院是不是还在那里。”宋淮止沉吟片刻后,如实告知自己的计划。 一股苦涩的味道从下往上,一点点的侵袭着沈隽的脑袋。 他不知道这种五味杂陈是什么滋味。 但是,有一点他明白。 那就是,他和眼前这个人永远都是对立的。 他们就像两条毫无相交的平行线一样,怎么样都不会有交点。 但现在,似乎有什么将他们连接到一起,沈隽眨着漆黑的双眸,隐藏着内心的情绪,“在不在,去看看就知道了......” 饭菜很快就上齐,满满一桌,每一道菜看上去都很精致,沈隽却突然间没了胃口。 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落在宋淮止的眼中,“一切都会有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需要和家里人说一声的吗?”沈隽沉默片刻后,突然想起了对方和自己截然不同。 “沈队竟然还知道关心我。”宋淮止眉眼闪烁,眸光亮堂堂的,看得出他此时的喜悦。 “客套一下。”沈隽随口敷衍着。 不过,说起这些,他好像真的对面前这个男人了解甚少,或许还不如组里的伙伴知道的多。 这么一想,沈隽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逞强。 宋淮止笑看着对方那纠结的面容,忍俊不禁道:“父母常年在国外考察,说起来还一直都是他们在向我报平安。” “嗯。”沈隽淡淡应道。 虽然宋淮止提及家里的情况少,但能培养出这样优异儿子的家庭,那绝对不差到哪去。 “太阳花疗养院在平湖市的边界,比较偏,我们这趟前往调查指不定要待多久,可以提前多准备些日常用的东西。”宋淮止有经验,他交代着,给出贴心的提示。 既然属于平湖市区域,看来有必要回趟市局。 沈隽敛眉,这些生活用品倒是不用担心。 他担心两人结伴,身份上总说不过去。 “所以,我们要以什么身份去?” 宋淮止似是早就想好了一切,他直接应声道:“身份的话......不如我们去领养个孩子?” ? 沈隽以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看着男人,丝毫不觉得这个借口的可行性。 甚至还觉得对方在拿自己取乐。 “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觉得呢?”宋淮止不顾对方那黑沉的脸,自顾自说着。 “不合适。”沈隽一口回绝。 “哈哈,那就随机应变吧。”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揭了过去,两人到现在还没开始动筷,他招呼着沈隽,“不说了,来吃饭。” “没胃口。”沈隽冷声道,一想到要面对的事情,他很是着急,想要尽快找到答案。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紧迫,宋淮止故作轻松道:“哎,明早咱们就出发。” “明早?”沈隽没想到对面的人会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有些诧异。 “你不是想快点去吗?”宋淮止将沈隽盘里的吃食摞得很高,像小山一样。 “那就明早,一大早就去。”沈隽点点头,这事不能再拖了,越早越好。 “沈队,你真的暴殄天物。”宋淮止见他紧拧着眉头,想让他放轻松,“美人佳肴相伴,你还在想别的。” 沈隽无言,他回瞪了对方一眼。 “今天下午还有别的事要做吗?”宋淮止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是又在心底里盘算着什么。 沈隽漠然,“去局里。” “不是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宋淮止抬头,有些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 沈隽正言,义正言辞道:“我是队长,全权负责。” “那我是你队员,怎么没见你多关照我呢?”男人有些委屈。 沈隽扫了对方一眼,冷声道:“你能一样吗?” 宋淮止身为鉴定科的法医,本就不直属于沈隽管辖的范围内,再加上对方那如神般的绝技,在警厅所有人眼里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当然,沈隽除外。 “额......”宋淮止将这句话在心里掂量了一番后,给出作答,“那是挺不一样的。” “毕竟,咱身份在这站着,能一样吗。” 对方这欠扁的口吻依旧,沈隽翻了个白眼,开门见山道:“有话直说,找我什么事?” 宋淮止沉默了片刻后,悄摸摸盯着沈大队的双眸,忍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重要的大事......明早我们一大早就得赶回平湖,算上这一趟路程,我们又最好赶在明晚天黑之前跑到那里......” “这样算下来的话,明早上更要早些走,所以......我想让沈队今下午就收拾好东西住我家,这样......明天更顺一些,您说呢?” 第145章 和老狐狸的返程之行。 沈隽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在宋淮止还没有作出反应前,他就厉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不可能!我住你家做什么?” 宋淮止显得很是大度,“明早上一起走啊。” 沈隽单手扶额,眼前有些发黑。 最近总是厄运连连。 “你家在哪?” “东区。” 沈隽皱眉,“不是在警厅附近?你蒙谁呢?!” 宋淮止无奈解释,满脸无辜,“那是我租的公寓,方便上班,东区那套说起来离得和甘夫人的别墅挺近的,明早我们可以直接上高速。” 宋淮止显然是什么都算到了,简直就是老狐狸一枚。 硬生生逼得沈隽是无话可说。 “沈队刚不是说,想早些回去吗?”宋淮止继续强攻,势要将对方给拿下! 沈隽:“......” 他总算是再次尝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下,他全然没了拒绝的借口,只好闷声道:“下班后。” 宋淮止掩饰着内心的雀跃,面上难得的露出一抹得逞的表情,“好啊,下班后,我去职工公寓接你。” “嗯。”沈隽恹恹地应了一声,两人开始埋头苦吃。 很快,一顿饭就这样接近尾声,宋淮止吃得津津有味,反观他对面的人则是全程哭脸,难以下咽。 沈隽回到省厅的时候,办公室就坐着一个闻人。 “其他人呢?”沈隽有些无力的坐在办公桌上,闲来无事的他翻看着桌上遗留下来的文件。 “老大,你回来了,他们......都出去调查去了。”闻人烊柔爆锤着手中的键盘,丝毫不见停歇。 显然是忙到起飞。 闲暇之余,闻人看着虚掩的办公室门,忍不住好奇道:“咦?宋法医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沈隽现在不想和那人扯上关系,直言道:“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吗?” 听到这话的闻人烊柔则是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他们的沈大队长,忍不住惊叹道:“不是吧老大,你这般娇柔作态是什么情况?” 在迎上对方那凌冽的视线后,她果断换了个方式,“不是,我意思是,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打算回来了。” “为什么?”沈隽挑眉问道。 “你不是已经将任务都交给我们了吗?所以大家都以为你已经做好了要回去的打算,再说你们时间紧迫,还回来做什么?” 闻人这话倒是给了沈隽提醒,他何苦纠结今晚上的借宿大别墅,有这时间不如先回趟平湖。 就这样,沈隽回到职工公寓开始收拾东西。 他看着自己收拾出来的这一小兜东西,还真是寒碜。 “叮~”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沈隽拿起来看着上面熟悉的那个头像,这个时间段除了某只狐狸,还真没谁会给他发消息。 【老狐狸:在哪?】 【沈隽:宿舍】 【老狐狸:好的。[可爱jpg.]】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简单,沈隽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懒得点。 沈隽看着对方发来的最后那两个字,下面还附带着一个可爱的正在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沈隽盯着看了很久,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在扮猪吃老虎,他闭了闭眼,决定不再看这个糟心玩意儿。 最后收拾出来的东西很少,亦如他刚到离泽那会儿,全部拿走也就一个小兜。 只是一个书包就能将全部塞进去,看起来很是寒酸,但沈隽习惯了这样简朴的生活,他对物质方面的需求不高。 平常心思更是全都花在了破案上。 对他来说,遇到的每一个奇案都是宝贝,值得反复钻研学习。 宋淮止过来的时候,屋内的沈隽正盯着墙壁发呆,“你东西呢?” 沈隽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男人的神出鬼没,他头也没回说着,“已经收拾好了,你怎么现在过来?” “鉴定科那边没我什么事,和你联系的时候,我正在往这边走。”宋淮止应声道。 “我这没什么东西,走吧,去和越厅说一声。”沈隽站起身,将书包背在肩上,就往门口走去。 “来的时候我已经找了他,他让我们查清楚后尽快赶回来。” 两人有问有答,倒显得格外的默契。 沈隽敛眉不语,感情这人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办妥当,就等着和自己汇合。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让他省心不少。 “我看这天还早,不如咱们现在就回平湖?”沈隽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他那坚韧的眼神倒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慌。 “沈队还真是反复无常。”宋淮止笑了笑,他晃晃手上的车钥匙,似是早已料到沈隽的打算,“不过,一切为了沈队,出发吧。” 从离泽到平湖,开车上高速的话,得五六个小时。 宋淮止和沈隽到达平湖市警局的时候,天临近傍晚,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景物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变得有些模糊。 万物缥缈,温热燥意浸透着肌肤而后渗入,连带着人的心也燥起来。 沈隽回来的消息早早就告知了市局老田,此时老田算好时间早早就在警局下面等着。 见到熟悉的车牌号,他迈着沉稳的脚步往车门走来,“臭小子,这都去了这么多天了,怎么才回来!” “田局,沈队这可是一回来就来见你。”宋淮止打开车门,笑着和田震打招呼。 “淮止居然也跟着来了,怎么样啊,你们在那边。”老田满脸的兴奋,显然知道了不少内情,“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特殊专案小组,你们这几个孩子啊,真的是出了大名了!” 宋淮止打着哈哈,客气道:“还是沈队领导有方,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告破了一件大案子。” “啊......那个案子我听说了,干得不错,案子都传到平湖来了。”田局笑得合不拢嘴,要知道这个特殊专案小组的组长可是他手下的兵,他自然是比绝大多数人都高兴的,“怎么?你们这趟回来是和这案子有关系?” 老田不愧在警界待了这么久,轻易就嗅到了沈隽这趟回来不是简单客套那么简单。 “倒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回来调查一下里边一个证人的证词。”沈隽终是开口,他站在田震身侧,面色有些凝重。 “这样啊,不管如何,你们这里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田震和沈隽相处这么久,对方只是一个眼神,他就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 “老田,你知道当初老沈为什么把我领回来吗?”沈隽站在一旁低声询问道。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询问有关自己身世的事。 第146章 古朴的盒子。 门被打开后,沈隽直步往楼上跑去,身后的男人目视他的离去,倒是没有跟着上去,反而转头往厨房钻去。 二楼主卧,靠着窗户摆放着一张书桌,一个古朴的四方盒子就摆在桌子上。 盒子上面雕刻着的龙腾花纹,很有年代感,一看就是老物件,仔细看去,盒子上有一个细小的锁口。 沈隽将手中拿着的钥匙对准孔口。 轻轻一别,只听“喀嗒”一声,盒子就这样被打开。 这还是沈隽第一次正式打开东西,站在桌子前,他突然有些不解。 自己从前怎么从未想过打开它呢? 或许,从得知沈明义牺牲后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逃避着这件事,以至于对这间屋子的所有物件都打心里排斥。 似乎只要不踏入这里,沈明义就好像一直在外出任务,从未有噩耗传来。 作为温暖了沈隽前半生的人,沈明义在他心底占据着无可厚非的重量。 打开盒盖,小小的盒子里只有一摞叠起来的纸。 纸面泛黄,和盛着它的盒子一样。 古朴、年代感。 纸张看起来很是脆弱,而且上面的褶皱很深,看起来没少翻阅过。 沈隽轻轻的将纸捻开,只一眼,他就认清了写下这些东西的人是谁,更看清了纸张上的内容。 [还是答应了老师的这个请求,我知道,他只能相信我了。 今天去和那个孩子见了面。 小孩子有点儿孤傲,还有些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透过那双眼睛,我仿佛看到了他一样。 我知道,这是从母胎中就留有的血性...... 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这样可以保护他话。 那就让这个秘密随着时间一同永远的......沉沦在过去吧。] ......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将上面的话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直到全部牢记心中,沈隽喃喃自语道:“这是谁写的?难道是老......还有这里面的“他”指的是谁......那个秘密又指的是什么......” 盒子里零零散散的装着几张薄薄的类似于这样的纸。 上面的笔记看起来更像是这个人随手记的随笔一样,全是一些平时的小事情 然而,在那薄纸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相机胶片。 沈隽将照片拿起来,举到半空,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隐隐约能看到褐色的橡胶片上站立着两人。 一男一女,他们手挽手,肩贴肩的亲昵动作看起来像是一对新婚夫妇。 沈隽看得出神,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 “在看什么?”宋淮止身上穿着贴身的围裙,紧身的白色毛衣将完美的身材显露出来。 这样看过去,与那从超市送的某鸡精牌的联名围裙是那么的般配! “我找到了一些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有用的......只是我想不明白。”沈隽甩了甩手里的薄纸,面露难色,不知道要从哪说起。 “下来说,饭好了。”宋淮止将盒子接了过来,两人一起下了楼。 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三菜一汤。 沈隽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些微怔,距离上次这样吃饭的时候是多久以前呢? 好像也没多久,但他觉得恍若隔世。 宋淮止拉开凳子,将两人的碗筷摆好后,嘴角噙着无奈的笑,“沈队,我不过走了三天,你这和战场一样,平时好歹也收拾收拾。” 他刚到厨房的时候,看着自己走前根本没动过的厨具,不免想笑。 这家伙,身边要是没个人照顾,还真是不让人放心。 “我家,管得着?” 被在意的人吐槽自己邋遢,沈大傲娇又不自然起来,他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也不去管桌上香喷喷的饭菜。 好像在告诉某人,自己生气了一般。 宋淮止看着那炸毛的猫,无奈地摇摇头,“过来,吃饭。” 老子不吃。 沈隽无视偏过头,继续装聋。 宋淮止是真的被整得没脾气,但是想到某人今天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又不免有些心疼,“哎,以后我不管了还不成?你今天中午就没吃多少,快点过来。” 听到这话,沈隽眼睛直射过来,上下扫视了一眼某人。 这眼神仿佛是在说,今中午没吃好,也应该怪在你头上。 想了想,又觉得必须要让对方认清自己的地位,他挑眉看了过去,冷声道:“你哄小孩呢?” “哧~你现在的行为就挺像闹别扭的小孩。”宋淮止忍俊不禁,不免觉得对方可爱。 从告白之后,某大猫就一直别别扭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怎么了。 沈隽耳朵微微泛红,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就想往楼上走去。 谁知,还没走出这个范围圈。 身后一股大力猛然将他往后扯去。 他没有防备,一个天旋地转,后背就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物体。 第147章 来做些别的事。 他强撑着身子迫使自己离开身后的那抹温暖,只是本就站不稳的身子在直起的那一刻,又瞬间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沈隽不由得有些冒火,“宋淮止,你y犯病了!” 然而,身后的人完全没有松力,手仍旧抓着他的后腰。 见对方凌厉的拳风袭来,他灵巧地转身,就稳稳站在沈隽的身前。 客厅的灯常年不换,整个散发出昏黄的光晕,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连带着对方那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欺压过来。 沈隽恍惚之际,就觉得身上莫名压上一个重物。 紧接着,就是某人那醇厚的嗓音,直袭人的灵魂深处。 “你不吃的话,我们就来做些别的。”男人没有给沈隽思考的时间,反而身子越压越低,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面对这样的威压,沈隽下意识就怂了,他立马缴械投降,双手撑在身前,大声叫喊着,“吃!我吃!!” 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傲骨子的他现在突然就怂了。 过了许久,头顶才传来一声轻笑。 沈隽戳着碗里的米饭,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桌子上,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个......还不错,吃。”宋淮止指着盘中色泽鲜明的肉块,笑嘻嘻道。 “你别得寸进尺。”沈隽抬眉,看过去,直视某人。 宋淮止轻叹一声,满脸的无奈,“没见谁吃饭这么难的,你那个盒子怎么回事?” 沈隽一愣,倒是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跑到正道上来的,他沉吟片刻后,终是应道:“是老沈的东西,我以前总见他经常带着。” “那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要看一下的?”宋淮止不免有些好奇,虽然他知道面前这个傲骨有自己的倔脾气。 “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没有以前记得那么清楚......”沈隽摇摇头,他刚打开盒子的时候,自己也满是怀疑。 但除了感怀,他想不到用别的借口。 “那你怎么就想到,能用这钥匙打开?”宋淮止步步紧逼,生生想要将对方拔个底朝天。 沈隽被问的不耐烦,总觉得对方更像是在审犯人,“哪那么多为什么,就突然想到的。” 宋淮止笑而不语,指着他神神秘秘道:“第六感,一定是你的第六感,不愧是沈队。” 他的这番恭维让沈隽黑了脸,忍不住反驳道:“那是女人的。” “是是是......”宋淮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强忍住想要起身摸对方脑壳的冲动。 因为对方此时的模样太乖了,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爱怜。 “所以,盒子里发现了什么?”宋淮止看着古朴的盒子,终于是想起来正事。 “几页随笔,看起来像是老沈写的。”沈隽吃了口凉拌黄瓜,意外的爽口,他不免又多夹了几块。 “你确定?”宋淮止看着那泛着黄边的纸张,这东西看起来并不像这个年代的人会用的,更像是上一辈人用的宣纸。 “不太确定,因为老沈可不像是那种会写随笔的人。”沈隽若有所思道。 这也是他怀疑的点,凭借他对沈明义的了解,那样的粗人什么时候有这种文人雅兴了? “字迹比对了吗?”宋淮止沉吟片刻后,问道。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对照了,一样。”沈隽在发现纸张的第一时刻,就找了沈明义先前遗留下来的手抄给对照了下。 完全一致。 宋淮止深思片刻,抬头看着沈隽,眼底是不明的情绪,“说不定这里面的内容是他在哪抄写的,当时身边正好有这样的纸,他便顺手拿来用了。” 这样的分析很是新奇,沈隽有些诧异,却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有这个可能!盒子下面还有一张相机胶片,我看着像是一对......夫妻。”沈隽将纸张摊开,中间包裹着一张底片,“这两个东西既然放在一块,说明......” “说明他们定是存在某种关系。”宋淮止跟着附和,他拿起底片观摩着,“若真是如此,我们可以再大胆的推测一番,首先这两个人说不定就是纸张里描述的那个人。” “所以,上面到底记了什么?”宋淮止看着摊开的柔软纸张,此时倒也没了心情吃饭。 “你自己看看。”沈隽无法描述自己看到后的心情。 他只觉得整个胸腔都是沉闷的。 过了好半晌,对面的人也没有开口。 不免有些好奇,难道对方还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推测错误了?”沈隽出声询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这纸上除了提起一些不太清楚的信息外,还写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宋淮止的视线落在沈隽的身上,他盯着对方看得出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个孩子......若这纸上写的那个孩子是你的话......” “那这张照片上的这对年轻男女会不会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宋淮止的猜测确实也是沈隽心里所想。 但他却并不想这般直接承认。 因为,他很难相信从小收养自己的养父沈明义竟然瞒着自己那么多年。 他明明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却从未提起过只言片语。 甚至,连临走前,也没告诉他任何的线索,这一切让他不得不去多想,更让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更想相信自己和这些东西毫无关系! “你说什么呢。” 见沈隽否认,宋淮止看出了他眉眼间的无措,便出声安慰道:“只是推测,估计是我多想了。” 沈隽的眼睛直直地射在那张胶片上,仿佛要将相片看个穿。 “别慌,明天去太阳花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定会有人记得当初是谁将你送到疗养院的。” 届时,沈隽的身世自然得到印证。 “嗯......”沈隽闷闷地点点头。 他沉寂了这么多年的心终于在此刻响起了熟悉的感觉。 “其实,从我记事起,就是在太阳花那个院子里,之前的事情更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在疗养院的时候,我只记得每天晚上都会做相同的梦,梦里的我经常能够感受到自己处在一片温暖之中,但是那种时刻也就仅仅一瞬。” “很快,便消失殆尽。” 沈隽轻声说着尘封许久的回忆。 “后来,老沈来了,是他把我带到了这里,到这之后我就不再做那种梦了......” 沈隽很少有对别人流露真心的时候,他说了很多平时里不曾说过的感觉。 落在宋淮眼中,却让他满满的心疼。 “明天早点走吧。” 既是如此,便要更早的帮助他破获此梦! 沈隽这个晚上,难得的再次做了那个梦,梦里依旧是那熟悉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全身。 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周身似处在寒天雪地之间,让人忍不住身体颤抖,在这朦胧不清的梦境里,天地仿佛融为一体。 眩晕、灼热...... “拜托你了......” 耳中响起的声音让他突然浑身一颤。 突然间,眼前一片清凉,周围天光大亮。 一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队,醒了?我们该走了。” 第148章 进山。 黑色的suv在公路上驰骋着,他们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就出发,毕竟是在平湖市的边沿,那边连接着绵延的山脉以及还有个巨大的湖泊。 也因此,高速公路都还没建设好。 即使如此,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也要开七八个小时往上。 宋淮止将车停在路边,伸出手将后座上的毯子拿了过来,自然的搭在身旁的沈隽身上,“早上起得早,可以再睡会儿。” 沈隽揉揉疲惫的眼睛,他确实很累。 昨晚上持续不断地做梦,让他的思绪一直在高度紧张着,甚至他总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困在那四方之地,久久不能松懈。 想到那种彷徨无措的心情,沈隽摇摇头,强撑着坐起身,“不了,不想睡。” “做梦了?”宋淮止看着对方眼底的淤青,关切问道。 “嗯,这次做的梦和之前不太一样。”沈隽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霎时窗外的清爽的风将他打回了现实。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灵都被洗涤了一般。 “可以说说吗?”宋淮止看着前方狭窄的小道,轻声问着。 沈隽眼睛瞥向窗外,他感受着窗边呼啸而过的风息,倒是没有拒绝,“这次有人在说话,而且感觉一直围绕在我的身边。更怪的是,这明明是我第一次梦到,身体却觉得无比熟悉......” 听着这近乎于神幻的话语,宋淮止忍不住叹息一声,“裘于思在这里就好了,心理学是可以解梦的,但我就不行了......”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 只是一听到这男人竟然有天还会承认自己不行,沈隽霎时就来了兴趣。 原本一直耷拉的眼皮翻了一下,嘲讽拉满,“竟然还有宋法医不行的。” 宋淮止不免觉得想笑,但更觉得对方这种事事都想压自己一头的好胜心,真是怎么看都可爱极了! “不然呢,您还真以为我是神人。” “嗯......”沈隽的这道喃喃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宋淮止有些诧异,笑得更大声了,“那行,我来给你算算。” “你真当算命呢。”沈隽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他看着四周的风景,决心换个话题,“这路怎么越走越窄?” 言外之意,对方就不应该和自己唠嗑,而是专注于开车。 “嗯......我看看。”宋淮止将导航打开后,上面显示着一个硕大的地名,“我们到这里了......” 看着地图上那大片的深色图块,沈隽收回视线,“看样子我们要进山了。” “没错,我们现在在白龟山境内,自从白龟山被开发后,山上被做成了旅游胜地,这山腰被修成了环山公路。至于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就在白龟山后面的山底。”宋淮止说着自己目的路线,明了且清晰,看起来出发前没少做攻略。 沈隽也打心底里放下心,“也就是我们现在需要绕过这座白龟山对吧。” “没错,只是这白龟山远远观望着,还真是给人神秘。”宋淮止视线落在不远处那磅礴的山脉上,忍不住感慨道。 沈隽嗅到了些特别的意味,挑眉问道:“怎么说?” 作为地道的平湖人,沈隽对它的了解也不过基于前段时间对扶氏的调查。 闻人当时递给他一份资料,他看过之后才知道,“扶氏这一家子不就是因为依山傍水,这才做成了大事业。” 也就是说,成就商圈奇迹的扶氏集团是依靠着白龟山而成的,倒是让人意外。 宋淮止却笑了笑,他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倒视镜,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不然,都说扶氏是因为白龟山而发财,其实是白龟山因为扶氏而出名。” “什么意思?有内情?”沈隽再次难得起了兴致。 他直起身子,看向车窗外,欣赏着这难得的好风景。 “1930年,也是内战那会儿,当时多亏了扶家的当家主赈灾济贫,平湖才不至于难民肆意。后来因为难民太多,平湖没能熬过去,惨遭沦陷。扶家带领数万难民开山躲避战争,借着险峻的白龟山,这才保住了这一方民众。”宋淮止沉吟片刻,眼神看向远方,似在回忆,“也因此,现还居于平湖的上个时代的那些老一辈们依旧十分的敬畏这位救世主。” “可是,为什么现在扶氏身上却背着骂名?”沈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情,只是听着,就打从心里对他们产生由衷的敬佩。 国难面前,扶氏家族能首当其冲、济世救民,为实现祖国独立、民族复兴而不惜舍身取义、慷慨赴难。 实属大义! “人言可畏,那个年代的感情已经很难渗透到现代人的心了。”宋淮止无奈感怀着,似乎是在为什么惋惜。 沈隽点点头,眼底隐藏着一丝暗涌,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委,“后来呢?” “后来......扶家为了躲避流言,当家主这才选择避世不出,决心不再掺和改革,也真是令人惋惜。”宋淮止此时的感慨是真心的。 要不是这些流言,扶家世代积攒下来的财富,也定会为了建国倾囊相授。 “不过,早些年他们突然出世,也让很多人都惊叹,媒体借此嘲讽了一番,却不曾想扶氏即便百年自封,却一出现就再次把握住经济命脉,属实让人感到惊叹!”说起这些,宋淮止不免有些激动,沈隽还是头一次见他对某件事这般上心和由衷的钦佩。 “是那位扶作人老先生吗?”沈隽看了资料,知道这么个大人物。 同样的,他不由得想到在扶家别墅里见到的那幅唯一的人物画像,想来应该就是这位创世奇才,扶作人。 “嗯,他让儿子扶钧奉命出山,自己却从未在世人眼前现世,只是没想到扶氏早已成了空壳,说不定扶老先生也......”宋淮止叹息着,为世事感到不公。 “有些奇怪。”沈隽不由得想到了这事中表露出来的疑点。 第149章 一鲸落,万物生。 “嗯?” “你说,一个早已看淡世事的人为什么要突然选择出山,他们明明都已经对世人失望了,怎么还会主动将自己陷入不明之地?”沈隽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看法。 即使勘破那件案子之后,隐藏在扶氏下的暗涌依旧存在。 “你说的没错,但这也正是扶家的伟大之处。”宋淮止难得用了这么个鲜明的夸赞词。 “伟大?”沈隽问道。 “沈队,你听过“鲸落”吗?”宋淮止反问。 沈隽不明,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说什么,“什么意思?” “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十五年。逝去的鲸缓缓沉入海底,不断被分解消耗,形成独特的海洋生态系统。在它生命消亡的瞬间,其实预示着无数的生命将要开始。”宋淮止眼底薄薄的冰凉浮漫出来,他的声音干净清透,带着一点水汽,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听他说下去,“死后的鲸可以维持至少43个种类个生命体的生存。” 沈隽难掩眼底的诧异,他听出了宋淮止想要表达的另一层深意,“你是说......白龟山......” 没错,白龟山就是这一条逝去的鲸,扶家将它贡献出来,再次养育了平湖这个巨大的生命。”然而,这样富有深意的概念并非普通群众能够理解,在他们的眼里,商人无利不图,这才是正常的。 沈隽内心有些震撼,“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让扶家一次又一次救这一方黎民。” 宋淮止唇角含着笑,他轻声道:“生于海,逝于海,归于海,反哺海。” “生命就是这样循环往复的。” 这辆黑色的suv就像是一个深夜潜伏的野兽,慢慢消失在这盘旋的深山之中。 两人深入群山已有好几个小时,但依旧没走出这座庞大的山体,沈隽不由得有些生疑。 恰在此时,宋淮止也发觉到了不对劲,“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怎么了?”沈隽问。 “绕过白龟山,出来后不久就会看到一座巨大的水库。”宋淮止将车速减缓下来,他指着不远处的无垠的湖水,“绕过水库,进山,就到了,这怎么没有了......” “你别跟我说,你迷路了?”沈隽明显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宋淮止无奈,车上的导航系统早在一小时前就失去信号,手机自然也是,他有些彷徨,“问问路吧,山里信号也不好,只能这样了......” 从车窗外往四周看去,周围全是参天大树,看不到尽头的绿色像海洋一样,连成一片。 “这......”沈隽虽然无奈,但现如今看,只能这样。 “下车找找看吧,刚车在高处的时候,我有看到那边掩着烟囱,还不时有烟冒出,附近应该有人。”宋淮止将车子停在路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路上根本没见到几辆汽车。 “嗯?”沈隽看向不远处的天空,确实有一片明显灰暗的空气。 “走吧,只是这地方居然这么的偏远。”沈隽回想着以往的记忆。 印象之中,那个地方湿冷一片,远没有这样的静谧。 不用开车,两个人完全可以绕着小路往前走。 宋淮止走到沈隽身前,招呼着他,语气也不由得温柔起来,“慢点。” 沈隽眼神不由得落在那气定神闲的某人身上,“为什么你进山还要穿成这样?”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探险的,不知道还以为哪个剧组来这深山老林里拍穿越剧。 “咳咳,公寓里没有别的衣服。”宋淮止有些尴尬,轻咳两声不再当显眼包。 “喀哧咔哧......” 是两个人踩着枯枝的声音,一点一点侵蚀在这茂密的树林中。 “怎么这么远?”沈隽回过头,已经看不到停靠在路边的车。 “这边的树枝被人踩过,应该快到了,你是......饿了吗?”感受着沈隽话中的烦闷,宋淮止察言观色做的很是到位。 “没。”沈隽摆摆手,纯粹是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慌。 然而,宋淮止迈着大长腿,步速加快,“我饿了,快走吧,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饭。” 沈隽:“......” 盯着前面迫不及待的人好久,沈隽闷着头不应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 终于,等他们站在一栋木房子前时,裤脚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被露水渗透了大半截。 宋淮止率先往前敲了敲了门。 眼前这整栋房子都是由木头制成的,木屋因经过岁月的洗礼而变得沧桑,小屋旁边还种着黄角树,长出了青绿的树叶。 “没有人?”沈隽在后面询问着,他观察着四周,全身都写满了警惕。 宋淮止又侧身往木窗看去,“锅里烧的还有水,应该是出去了,我们在这等会......” “你们......是?” 突然背后传来的这道清润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森林里甚是悦耳。 两个人猛然转过身去。 然而,面前站着的人却让他们不由得震惊。 对立的人是一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有些苍老的中年男人,但隐隐约能从对方身上的气质感受到,眼前男人的与众不同。 “你好,我们是自驾游的旅客,没想到这山里的信号这么不好,不小心......迷路了。”宋淮止走上前,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沈隽则满是警惕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特别的人。 “嗯,这样啊,这山里经常有迷路的人,你们想去哪?”似乎是经常给人指路,男人倒也没有见到陌生人的慌乱。 “大叔,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疗养院?”沈隽盯着人看了半天,也没察觉到异样,但周围这偏僻的环境让他打心里有些排斥,就想着尽快问完路好出发。 然而...... 对面的男人却在他说完这些话后,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甚至连带着面上的肌肉都有些狰狞。 “大叔?” 第150章 绿色的浓汤。 沈隽的话刚一出口,就见面前的男人一副狰狞的面容,这架势似要将他看穿。 只是,他反应很快,立马就收起刚才的模样,只是低下头,浑身颤颤巍巍道:“你去......哪?” 沈隽盯着他怪异的行为,他的脚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但嘴上却是重复了自己的话,“去一家疗养院,名字叫“太阳花”。” 男人那被岁月刮伤的脸上透露出一抹震惊,但这次更快的被掩盖下去。 只是一瞬的恍惚。 他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某个方向,“知道,这附近就一家疗养院,只不过......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怎么要去那里?” 见他心态趋于平稳,旁边站着看了半天的宋淮止笑着走上前来,他指了指沈隽,眼里藏着看不明的笑,“不瞒您说,我们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也是经过朋友推荐,这才知道这边有家疗养院。” “疗养院哪里都有,怎么偏偏要来这里。”男人的话有些咄咄逼人,明显是在怀疑他们的行径。 但宋淮止依旧好脾气的笑了笑,“我们家附近疗养院的孩子都是附近居民遗弃的,哪天孩子要是记事了想回去,那我们岂不是白养活那么大......” 男人的背脊突然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随即用那依旧与身子不符合的声音说着,“哎......外面冷,进屋说吧。” 在进屋的那一刻,他顿了一下,终是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余生,劫后余生的余生,你们可以叫我余生叔。” 木屋顶端萦绕着烟雾缭绕的香气,顺着屋顶上空打开的顶窗向外宣泄而去。 但这房子设计的精妙就在于,灶台有烟却不呛,木窗紧闭却亮堂。 沈隽环视着木屋里面的陈设,小小的屋子里摆放着很多的木架,上面放着很显眼的瓦罐。 这一观察让他瞬间起了警惕之心。 只是距离木架太远,上面又盖着一层棉布,倒是认不清瓦罐上的花纹。 “沈队......”宋淮止扯扯他的袖子,眼神所及之处正是高高的木架。 沈隽点点头,他明白宋淮止是什么意思,便笑看着正在搅弄汤锅的余生,“余生叔,你收集这么多的瓦罐是要做什么呢?” “那个啊......”余生的脸上浮现一抹老实的笑意,“这里不比外面,很多吃食都不能长久的放置,所以凛冬前我都会储藏一些新鲜蔬菜,一些放于地窖保存,另一部分就做成腌菜,这样能平稳的度过寒冬。” 见他语气平淡,面色自然,沈隽心头的疑虑消除了些,“......这样啊。” “来,你们快坐,现在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尤其是这山里,早晚温差大,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做准备。”余生搬了两把木凳,笑着招呼两人。 宋淮止接过两把木质的椅子,对着男人道了谢。 “而且,你们今天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摘的菱叶子。”余生笑看着沈隽,眸底深处似藏着一抹温情。 “菱叶子?那是什么?”宋淮止不解,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余生拍拍脑门,笑着解释道:“你看我把这忘了,其实啊这草叶子是我偶然发现的可以食用的蔬菜。后来几经试验下,发现它还有除湿养胃的效果,比外面医生包的药好太多了。” “只是这草叶子只在白龟山有,而且每年产量极少,不好培育,所以才说它宝贵。”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雀跃,他站起身,指了指身后的那个菜篮子。 沈隽顺着视线看了过去,这东西看上去确实不像一般的蔬菜。 叶子是呈菱形,一片一片堆砌在一起。 小巧可爱,晶莹剔透。 他对这些草药植物什么的不感兴趣,想问些其他的,“您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余生脸上浮现一丝讪讪的笑,“......对啊,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 他话锋一转,反问道:“不过我看你们两个都这么年轻,为什么要领养孩子呢?” “不小了,都要奔三了。”宋淮止谦虚一笑,他比沈隽小,但没关系。 该大的大就行了。 “小,小着呢......”男人小声地嘟囔了两声,没有人听到,“你们......一块领养?” “嗯,我们想一起领养一个。”宋淮止回答的干脆,且认真虔诚的模样倒是让人难以怀疑的他的真情。 沈隽原本想要反驳的话被手心的动作打住了。 余生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你们......” “没错,余生叔,我们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宋淮止拉起沈隽的手,满目温情看向对方,这架势像是下一刻就要跪地求婚。 “额......”余生看着对面的两人,他眼神微暗,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你们父母......同意吗?” “我是孤儿。”沈隽看着黑色大锅里冒着的怔腾腾的热气,轻轻的开口,“后来有个人来把我领回了家,再后来他也去世了。” 听到这话后的余生猛然站起身,他一脸的怔愣。 “你怎么了?余生叔?”宋淮止眯着眼,想要从对方的面容里看到些别的东西。 过了片刻,余生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他猛然的转过身,走到铁锅旁,背对着两人,“没事......那你这么多年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还行,走着走着就这么过来了。”沈隽的话音落下整个屋子瞬时安静了下来。 男人将手中的铁锅端了下来,放在木桌旁的一个方形架子上,“喝碗汤,暖暖身子再走吧。” 第151章 他是受困于此的。 宋淮止看着那锅内的绿油油的汤水,并未立即起身动作。 “家里没多余的人,就委屈你们用这盆了。”余生将大若脸盆的木盆端了过来,面上有些窘迫。 “没事,我们自己来盛。”宋淮止率先起身,他气定神闲的舀了两碗,背对着沈隽递了过去。 沈隽看着这碗绿油油的冒着热气的神秘汤汁,忍不住皱眉,顺道给他打着口语,“真的要喝吗?” 宋淮止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饮而尽,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绿汤的味道出奇的好,又鲜又浓,甚至喝下去的那个瞬间,整个人五脏六腑都是温暖的,体内的浊气也似要顷刻吐出。 好不惬意! “这汤好喝的。”沈隽不由得称赞出声,连一贯对吃食不怎么讲究的他都觉得这汤不错。 见他喜欢,余生也很是开心,“嗯,冬天喝这些东西最暖心,出去一晌也不觉得冷。” 他似乎很喜欢谈论这些花花草草。 很快,一锅汤就这样被解决掉了。 “这白龟山除了没有米,其他的都可以有更好的东西替代。等会儿你们出去后往南开,很快就可以看到大路。大路往东走,那个疗养院就在路的南面。” 这话说出来,很明显就是逐客令了。 “余生叔,您怎么不出去,往外面看看?”沈隽将手中的碗放了下来,他突然问着。 “习惯了......而且现在出去,像我这样的人又能做什么呢?”余生的话让人忍不住叹息,外面的世界确实繁杂,又危险又安全。 而且,看余生走路,他的右腿有些跛,脸上也留有很多疤痕,在他的身上还有着很大的草药味。 看起来已经是一个需要依靠药物维持生命的人。 所以,外面的世界于他,不如继续停留在此,好不快活。 “现在白龟山正在开发中,你对这里这么了解,出去做一个技术指导员是完全没问题的。”宋淮止想的倒实际。 只是他的腿跛了,怎么能做山间向导呢? “不了,这里就是我最好的安身处,你们既然已经喝完了,就抓紧时间走吧。这大山里面天黑的快,你们能在傍晚前赶到就不错了。”余生转过身去开始收拾碗筷,一副下逐客令的模样,和刚才的慷慨好客完全不同。 但两人显然是被他的这番话给吓到了,明明出发前查地图,六七个小时就能到,这怎么还有这么远? 真的是走错路了? “这么远?”宋淮止有些讶异,“不是说穿过白龟山就到了?” 余生转过身,看了宋淮止一眼,解释道:“你们的导航出错了,这里还是在白龟山的深处,许是先前一直在山里打转,公路在外围,出去后按照我说的,很快就能上大路。” 两人这才明白,原来真的是走错路了。 “上了大路就快到了,你们......快走吧。”余生将放在木屋门口的一个背篓拿起,对着他们招招手,“趁着天还早,我再去挖些冬天的储备。” “好,真的是太谢谢您了,这是一块机械手表,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指南针,而且这块表您平日里也可以看时间用。”宋淮止看了眼自己的全身,终是豪气的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黑色手表褪下,递给面前的男人。 余生看着宋淮止手中的黑色的表,他凝眉有些犹豫。 沈隽也皱皱眉,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 很快,余生就摇摇头,拒绝道:“不了,这东西我用不上。” “别,您这一碗汤虽然在这白龟山不算什么,但是拿出去,那绝对是极致的天然补品,这手表不贵,我也纯粹是感谢您今天的指路,不然我们俩就是转个两三天也见不得能绕出去。” 宋淮止也没等余生接过来,他挂在旁边的篱笆上,笑着和身后的男人挥手,“余生叔,有缘再见。” “再见,谢谢您的汤。”沈隽也点头示意,和他打着招呼。 “嗯。” 两人匆匆的和男人告别,开始往来时的路 走着。 在两个人看不到的地方,身后的一双眼睛灼热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返程的路上,沈隽抱臂前行,满脸的不解,“你为什么要送给他一块表?” 虽说确实应该感谢对方的好心,但是这送表也太怪异了些。 “沈队,你不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吗?”宋淮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道。 “嗯......”沈隽疑眉沉思着。 蓦地,他点点头,“是有些奇怪,但是像这些隐姓埋名居住在深山的人,都应该有些自己的坚持吧。” “不,他不是这里的人。”宋淮止摇摇头,满眼的犀利,他脚步放慢,看着沈隽,轻声道:“他是受困于此的。” “为什么!”沈隽诧异,问道。 “在进屋子的时候,我大致的看了一下屋内物品的放置。”宋淮止勾了勾唇。 “你是说那些瓦罐?”沈隽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宋淮止却只是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你没看出来也确实是可以理解。” 沈隽:“?” “对于平时喜欢摆弄自己屋子的人来说,他的摆放很有讲究,有着自己清晰的划分区域思维。”宋淮止故作神秘道,满眼都是得意。 “不是,就一个放置你就想到这么多?”沈隽白了白眼。 这人是在讽刺他平时的不修边幅,对这些外在的东西向来不怎么注意。 “当然不是,你回忆一下,在他木屋的最后面放置着一张木桌。上面有个东西让我觉得他不像是这深山养育出来的。”宋淮止收起笑容,眼眸微眯。 “什么?”沈隽问。 “那是一个粗制的木笔。”宋淮止回想着自己看到的物件细节,当时第一眼见到时,他也觉得惊诧,但相处下来后,这种感觉又很快消除。 “笔?你开玩笑呢吧,这地方怎么会有笔?”沈隽不太懂这些文人,但看余生那样子,完全不像是读书人。 “对啊,我当时见了也觉得奇怪,而且那笔看起来像是仿制西洋人用的鹅毛笔。”宋淮止的声音极淡,语速很快,却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 “他怎么可能......”沈隽喃喃出声。 “对,所以一个长居深山的人为什么要用笔,他要写什么?但这只是我觉得第一个违和的地方。”宋淮止给出解释,却让人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第二呢?” 第152章 共度一晚。 “其次,是他做的汤。”宋淮止沉吟片刻,他看着远方的橙黄色的黄昏,继续道:“刚开始我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做的那锅汤闻起来就是很普通的蔬菜汤,但后来我看到他从瓦罐中挑选了不同的材料加入锅中,这是一种很有讲究的做法。” “换句话说,就好像他知道自己需要怎么样调配,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足以说明他对各类植物的了解和认识,这样的知识储备和见识,你能说他只是一个乡野村夫吗?” 沈隽思索着这些话,他倒是没仔细研究那碗汤,不过喝完之后确实身子暖和了很多,“有吗......?” “这是一个自律极强的人,他对这些材料成分如此熟悉,谈吐之间尽显不俗的学识,你和我邀请他出山时,他却说自己出山后必将一事无成?这是我觉得第二个违和的地方。”宋淮止的一通分析,属实是详细得当,让沈隽难以找出缺陷。 “有才却不出去,所以你说他受困于此。”他也理解了宋淮止当时反驳自己的那句话缘于何意。 这样厉害的人物,即使不当山间领路人,仅凭对这些草药植物的了解和研究,再加上他还会写字,随便发表些论文,肯定比外面那些假博士强得多。 “对,至于这第三个原因嘛......就是刚刚我送他的那块表。”宋淮止摸摸空荡荡的手腕,还有些不太适应。 “表?”沈隽微眯着眼,这家伙送东西果然没那么简单。 “没错,那是一块瑞士家族自制的百达翡丽手表,这表功能很多,同样的......还有自己独特的用法,他什么也没问就默认了。”宋淮止慢悠悠说道,他只提醒到这里,剩下的则是看向沈隽。 沈隽倒也不推脱,只是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好几个理由,“他不拒绝,说明他真的需要这样的一块表。其次,他不询问,说明......说明他曾经有过......或者说他本就是居于现代的上等人士!” “他......”沈隽越分析越觉得山间男人的古怪,甚至还想要返程一探究竟。 只是,身前的宋淮止却立于一旁,“好了,沈队,要上车了。” 他敲敲车窗玻璃,示意对方该出发了。 树林中传出“沙沙”的树叶声,伴随着一阵寒风,直接穿过两人的骨缝。 沈隽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两人说话的这个空档,竟然回到了原先下车的位置。 “再怎么奇怪,他也与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没什么关系,而且相比于他,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将注意力放在接下来要去的疗养院里。”宋淮止转身回到驾驶座上,他一个抬腿就迈进车里,行为姿势很是潇洒。 “那里才是我们此行的主战场。” “嗯。”沈隽不置可否。 对于他们此番不远千里来说,“太阳花”疗养院确实是最关键的。 事关沈隽的身世之谜,他不得不打起精神重视起来,刚才对山间男人的怀疑和好奇也瞬间抛之脑后。 “余生叔说的没错,这山里的温度确实低,我们抓紧时间赶路,不能再耽搁了。”宋淮止招呼着沈隽上车,目光却看向不远处盘旋的山路。 两人再次出发,这次显然比之前更有了方向。 过了不久,几经盘旋下,宋淮止终于看到了前方明显宽阔的柏油大路,他不由得心中一喜,笑道:“看来这次没走错路,前面就是大路,按照余生所说,我们应该快到了,沈队......你......”宋淮止轻声唤着身侧的人,想要一同分享这个喜悦,然而并没有等到应有的回应,他转过头看着身旁。 不知何时,身旁的人已经悄然睡了过去。 “哎,懒猫......”宋淮止嘴上说着,却将车子停靠在路旁,他看着男人习惯性的动作皱皱眉。 凝神了很久,才将身旁放着的褐色毯子小心翼翼的搭在男人身上。 “到......”虽然动作够轻盈,但还是让沈隽恍惚中睁开朦胧的眼睛。 宋淮止忙开口拍打着他,“没有,再睡一会儿吧。” 沈隽动了动手臂,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宋淮止就这样盯着座上的男人,从每一根发丝到每一根睫毛, 一点一点刻在心底。 “好梦。” 沈隽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踏实。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那碗汤的缘故还是周身的环境让他莫名的安逸,他只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暖洋洋的世界里。 这份温暖太过深入人心,让他不忍心轻易醒过来,甚至找回了许久不曾有的温暖。 “沈队......沈队,醒醒。”身边有人在呼唤他,甚至还有双温热的手掌在拍打着他的肩头,“沈队......” 沈隽从车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都黑了,黑暗的侵袭让他猛然直起身子,警惕的看向四周。 车子还没有熄灭,钥匙还插在上面,但是原本应该在主驾驶座上的人不见踪影。 正当他心存疑虑的时候,自己的车窗闪过一道黑影,黑影敲打着他的玻璃,“醒了?” 听声音让沈隽松了口气,竟然是宋淮止。 沈隽拉开车门,山野间的冷空气瞬间吹散了他周身的暖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仰头看着外面的人,问道:“嗯,我睡了多久?” “有......三个小时吧。”宋淮止如实回答。 车间打开的顶灯照射在男人的身前,让沈隽看到了他那冻得泛红的指尖。 “竟然,这么长时间。”沈隽皱皱眉,似是因为睡觉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不太值得,他看着前面宽阔的大路,再次问道:“怎么不往前走了?” 宋淮止摊摊手,有些无奈笑道:“没油了。”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他们今天早上本来加满了油,原以为一定够,只是没想到在山间绕了那么久,其实按道理来说这油早就应该耗干净的。 只是现在这荒郊野岭的,落在半路还真是难办。 这外面的温度现在还这么低,他们不会真的要在车里共度一晚吧? 第153章 太阳花疗养院。 沈隽不由得皱眉,似是为自己此刻的窘境感到茫然,“现在呢?这是哪?” 他看向外面,透过最后一抹余晖,看着宋淮止侧靠着车子。 男人看着眼前的那抹残阳,身躯挺拔,风姿绰约,“这风景不错,难得遇上,本来想着叫你一起来看,见你睡得那么沉,就没打扰。” 他指指远处的天边,语气有些惋惜,“可惜,快没了。” 沈隽皱皱眉,原以为对方刚才是在找可行之径,没成想这男人竟然是在外面看风景,这般随性的姿态让他有些烦躁。 似是察觉到沈隽的不悦,宋淮止转过身将车门拉开,背对着夕阳笑道:“越厅说了的,让你出来好好放松放松,别着急。” 他说着,挺直身子,伸出手腕,想要牵引着沈隽下车。 见他这般绅士的模样,沈隽不由得偏过头,像只孤傲的小猫咪。 “走吧,疗养院就在前面。”宋淮止见他这般傲娇的姿态,忍住嘴角的笑意。 这还有了起床气。 “走着?”沈隽不知道他说的前面是哪里,但就把车子放在马路边,是不是过于草率。 “嗯?”宋淮止偏过头,敛眉想了想,“我可以屈尊背着沈队。”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肩头,映射在沈隽的眼底,他心头一震,冷声道:“不用。” 两人将后座能带的东西全部背在身上,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你怎么不多备点油?”沈傲娇又开始挑刺。 “本来带的够用,没想到这边太冷了,油不耐用。”宋狐狸好言好语道。 “加油站呢?一个也没?”继续挑刺。 “嗯,一个也没。”继续好言好语。 “奇怪,这里这么偏远的?”沈隽回归正经,更加觉得这偏冷的地方建个疗养院很诡异。 宋淮止见他不再说话,便主动解释道:“白龟山前面那部分刚被开发出来不久,我们现在身处它的后方,这边还很少人来,设施不齐全也能理解。” “嗯。”沈隽应了声,倒是没再继续挑刺。 两人并肩而行,走得很紧,肩膀不时地蹭在一起。 他们迎着最后的夕阳,脚步不停的往前走着。 “看来是到了。” 现在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那里?”沈隽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就在前方拐角处亮着一片灯火,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家疗养院。 他不由得质疑道:“你确定?” “要是不是的话,那就只能委屈沈队陪我夜宿街头了。”宋淮止也没确定,反而开着玩笑,让人丝毫拿捏不住他的心理。 事实证明,两人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沈隽看着面前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的灯牌“太阳花”,他稍微地安了心,眼光扫视着身侧的气定神闲的男人。 他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一早就来踩过点,不然怎么会这么悠闲,真像是来度假的。 “咚咚咚!” 宋淮止连着敲了三下门,在黑暗的四周显得格外的突兀。 沈隽则观察着四周,印象中的地方与面前模糊的场景重合起来。 只是,怎么看着这么阴森。 “吱扭~”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看不太清脸的长发女生。 见到是陌生人,她有些怯生生地问道:“你们是......?” 女生的声音闪过迟疑,但那双眼睛却警惕地看着两人。 宋淮止率先走上前走,笑着和女生招招手,“你好,我们是先前预约了,要过来领养孩子的,本来说着下午到,没想到半路迷了路,这才赶到了现在。” 预约? 在后面听着的沈隽不禁皱眉,所以这男的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呀!您就是那位宋先生吧?院长等你们好久了!”听到是客人,女生面上褪去了紧张,她换上笑容,惊呼道。 “是我。”宋淮止点点头。 “都这么晚了,长珍姑还说你们今天不会来了,快请进啊。”女生往后退了两步,示意着两人进屋。 她走在前面引路,身后的沈隽追上宋淮止,轻声问道:“喂,什么情况?” 他压低了声音,却还没说一句,就被男人扯了扯衣角给制止了,“晚会儿说。” 前面的女生将两人领到大厅,打开墙壁上的吊灯,笑着解释道:“长珍姑刚刚去后院巡查,我马上叫她过来!” “麻烦您了。”宋淮止面上堆着礼貌的笑,那笑容让女生晃了神。 “不用客气,你们先坐。”女生笑着朝两人招了手,推开侧门往后走去。 见人走远,沈隽继续追问,“什么预约?你瞒着我做了哪些事?” 宋淮止笑而不语,看着对方那怒视自己的双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当初我自己调查这件事的时候,特意留了个电话,知道你要回去调查,我就提前和这家疗养院的院长打了招呼。”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宋淮止的解释很随和,但却让沈隽紧缩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他侧目着男人。 这家伙,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沈队,咱们总不能真的以警察的身份来调查吧,所以我这样做无可厚非,望理解。”宋淮止见对方紧拧的眉,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嗯。”沈隽低头思索着,却在下一秒又抬起头,“不对啊,那你之前还问我以什么身份来着,你这不是都安排好了,问我意义何在?” 见对方那熟悉的审视目光,宋淮止有不免有些汗颜,“额......这......” 他倒是没想到沈隽记性这么好,有些尴尬地偏了头,“这你不也是......参与者之一,总得问问建议不是。” 沈隽瞪了对方一眼,不客气道:“哦,有建议也保留......” “你是谁?”宋淮止没有接上沈隽的话,他偏头的那一瞬间,恰好看到一个脑袋贴在墙边。 那个小脑袋上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紧紧的盯着两人看。 “什么?”沈隽站在宋淮止的右侧,所以视线完全被人挡了个严实,什么也没看到。 “有个小孩......”宋淮止正说着话,想要指给沈隽看。 却不想,小孩一转身,就消失在拐角处。 第154章 护工徐长珍。 “刚刚那里站了个小孩。”宋淮止伸手指向大厅右后方的拐角黑暗处,站起身招呼着身后的沈隽,“走,过来看看。” 他往前走了走,正好站在通向拐角处的楼道间。 然而,这里什么人影也没。 他不禁有些纳闷,抬头看到了去找人回来的女生,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同样制服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两人站着,她伸出手在女生身上打了一下,厉声道:“还不走快点!” 女生低着脑袋,似是感觉到了面前有人,她猛然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宋淮止,“长珍姑,客人......” 被唤作“长珍姑”的女人转过身,看了眼尽头的沈隽二人。 沈隽同样看到了面前的一幕,不过他看的不是眼前的几人,而是看到了长珍姑身后跑掉了的那个小小的黑影。 “那是谁?”沈隽声音压低,尽可能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着。 “应该是刚刚那个......孩子。”宋淮止没看到有人影,但见沈隽也看到了,只能说是那个顽皮的小孩。 “您就是院长说的那位宋先生吧。”徐长珍见这两位生人嘀嘀咕咕,忙走上前来打招呼。 “是的,您是?”宋淮止问着来人,他刚才看到了这女人颐指气使的一面,不免多留了个心眼。 “哦,我是这里的护工徐长珍,这些孩子都叫我长珍姑。”徐长珍很是热络的介绍着自己,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看到。 宋淮止压着内心的疑惑,打招呼道:“您好,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我刚刚在后院忙着,过来的有些晚,今天白天的时候听赵院长提起过,您来是为了领养孩子对吧?”徐长珍面容有些消瘦,但看着还算清秀,只是这眼底隐隐透出一抹乌青,看来睡眠质量不怎么好。 宋淮止将对方看了个遍,倒是也没问这护工怎么会这么清楚自己的来历。 “嗯,没错,您说的很对。” “您怎么现在才......过来?”徐长珍明显有些怀疑,按道理来说这人应该下午就到,怎么会这么晚。 宋淮止看了眼大厅上昏暗的灯泡,笑着解释道:“哎呀,这说起来就长了,本来是下午就到的,想不到半路迷了路,车子没油了,我们是走过来的。” 徐长珍一听这话,倒也是理解了,毕竟她不是第一次见有跑到他们疗养院夜半投宿的,她哀叹着,“那真是太不幸了,您怎么不给院长打电话,到时候我好让小陶去接你们。” 宋淮止摇摇头,“没,车子就停在疗养院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我对这里还是有印象的,没多远。” 徐长珍看了眼外面,疗养院的大门外漆黑 一片,她收回视线,客气道:“这都这么晚了,要不您就在这里委住一晚,等明天再来说一下领养的事情,可好?” “当然,真是太麻烦了。”宋淮止本就想着做此打算,没想到这人还怪好咧。 徐长珍转过身,看着低头不语的女生,催促道:“夭天,你安排一下吧,给他们收拾个好一点儿的房间。” 被唤作夭夭的女生点点头,她身形纤长,披散着长发,厚密的直刘海挡着她的眉眼,她匆忙开口,“好的,长珍姑。” 沈隽跟在被唤作夭夭的女生身后。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身后一路同行的徐长珍,问道:“你们......院长呢?他不在这住吗?” 这也是沈隽好奇的地方。 按道理来说,他们这些外来人深夜拜访,怎么说也得是院长出来迎,怎么会让一个护工接待,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一问,徐长珍低着的脸色突然凝固住,她顿了顿才说道:“在啊,他一直都在的,现在应该在他屋睡觉呢......” 第155章 千万不要看房间里面的镜子。 漆黑的走廊上传来几道凌乱的“哒哒”的脚步声。 “啪!” 随着有人拍手,头顶上的声控声应声而亮,但可能是长时间不使用,灯光忽闪忽闪的,隐隐还能听到有电流“呲啦”而过的声音。 夭夭走在前面领路,朝着身后的两人道歉,“不好意思啊两位先生,这灯长时间没用有些老化了。” “怎么不找人修修?”沈隽在一旁插嘴问道。 他皱皱眉,对这周围阴冷的环境莫名有些抵触。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里在他内心深处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种鬼样子。 夭夭继续解释,“疗养院不比当年,现在院里的孩子少,这地方又大,所以这上面的楼层都不曾使用过,也就不用花费院里的钱了。” 沈隽沉默了,这话说的不假。 明明现在天刚刚黑,但整个疗养院就像是没有住人一样,黑漆漆一片,没见到有屋子是亮着灯的。 也因此,有关于这疗养院的基础设施情况什么的也根本看不清楚,甚至就连这疗养院有几层都不知道。 在这荒郊野岭处建设这么一座大院子,确实耗费成本太大。 身前的夭夭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说道:“你们来的真够巧的,前几天我刚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要不就在这里凑合住一晚?” 女生站在一间黑漆漆的铁门前,她背过身子看着两人。 “嗯,我都行。”宋淮止回答的很快,生怕某人意识到后悔。 “一间?”然而,沈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话中的重点。 夭夭看着他们,唇角划过笑意,“一二楼虽然也有收拾好的空房间,但那些都是给孩子们住的屋子,里面的床也都是儿童床,你们......” 这话明显 就是不想多麻烦的意思。 但如果沈隽要是坚持住新房间,倒也不是没有。 宋淮止听出了这小丫头话中的意思,也笑着应道:“没关系,一间都够了。” 不看沈隽那黑沉的脸,虽说也根本看不清。 “那就好,不然我就有的收拾了。”夭夭脸上划过一抹庆幸,她对着两人笑了笑,“哦,对了,你们可以叫我天夭,其实我是这里的一名实习护工。” “夭夭......挺好听的名字。”宋淮止夸赞着,他很是好奇怎么会有人来这种地方实习的。 夭夭听到有人夸赞自己,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沈隽感受着四周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不屑的撇撇嘴,“啧!” “刚刚那个孩子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宋淮止见夭夭放松了原有的警惕,便假意问着。 “先生说他啊......今晚上就是他发烧了,长珍姑才在屋里一直照顾他来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路偷偷地跑了出来,害得我们在院子里好找。”夭夭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无奈,看得出她经常烦恼。 “这样啊......会不会是病得太严重,所以孩子有些焦躁?”沈隽抓住刚才他们对话的重点,继续往下问着。 听到这个质疑,夭夭摇摇头,很是开心道:“没事的,我们疗养院啊有专门的医生,先生们不用担心这里孩子的身体状况。” 沈隽面露诧异,他倒是没想到这已经差不多荒废了的疗养院还会有医生来坐诊,“对了,那你们这里有多少......” 沈隽原本还想着再问一两句,宋淮止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指尖,示意别再说话。 有时候,问的多了,也会引人生疑。 只是,沈隽的话说了一半便不再作声,他们透过头顶映射下来的暗黄灯光,两人看到了夭天眼中的迟疑。 “嗯?” 恰在此时,头顶的应声灯突然灭了,所有人处于一种极端的黑暗中。 “怎么了这是......”沈隽沉闷问道,然而他的整个脊背挺得很直,注意力也达到了顶峰。 “我们这疗养院没住过外来人,即使有客人也是一天就走了的。所以,还是想给两位提个醒......”夭夭这次没再管头顶的应声灯,只是轻声说着自己的建议。 “什么?”沈隽屏住呼吸,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老实说,我们这疗养院有些怪。”夭夭开口,语气淡然,配合着四下的环境,倒是有种神秘的意味。 “怪?”沈隽随即问道。 “嗯,晚上有时候会听到动静,但是!听到了也不要出来。”夭夭的声音忽近忽远,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看房间里面的镜子。” 说完这句话,夭夭没了下文。 这不免让沈隽有些好奇,脱口而出,“为什么?” “它不干净......” “啪!” 头顶的应声灯再次被唤醒,周围依旧是昏黄一片,但是原本站在他们身前的夭夭已经转过身去开房门了。 楼道刮过一阵阴风,仿佛刚刚他们的对话不存在一样。 “刚刚那话是......”沈隽想拉住夭夭问个明白,然而手心处突然传来一阵瘙痒,沈隽低下头看了过去。 只见宋淮止对着他摇了摇头。 “好了,两位先生,明天很快就到了,到时候见呀!”夭夭打开房门,顺便帮他们把房间的灯也给打开。 做完这些事后,她转过身朝着他们笑,亦如初见时的那丝腼腆。 又仿佛刚才的不正常是错觉。 “嗯,明早见。”宋淮止招呼着夭夭给人送走后,转身走进了屋子,看着眼前的这温馨小屋,他不由得感慨道:“呦,这里装修的还挺不错的。” 沈隽背对着他站在屋子中央,这房子的顶墙太低,衬得男人的背脊很是宽厚。 “嗯,是挺不错的。”沈隽没转过身,轻言道:“所以,分一下吧。” “什么?”宋淮止没明白对方的意思,走到他跟前。 “沙发?床?”沈隽指着屋内能躺人的这两处地方,挑眉问道。 “嗯......”宋淮止托着下巴的手打量着这四方屋子,慢悠悠回道:“都行。” “不过,咱俩人睡沙发是不是太挤了点?” 听着这散漫的口吻,沈隽不由得敛眉转过身来,没好气说着,“谁要和你睡?我意思咱俩各挑一个。” 宋淮止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摩挲着下巴,“哦~沈队,这是不是就生分了,总归咱们还是并肩奋战的好队友呢。” 沈隽白了人一眼,转身将脱下来的外罩搭在沙发上,意图很是明显,“这里,归我。” “不是,咱俩都大男人,睡一起怎么了?”宋淮止不由得哀叹道,话语中满满的可惜。 沈隽没吭声,背对着人站着脱毛衣。 身后的男人看准时机,一步跨了过来,靠近他后,蹭在他的肩头呼气,“怎么了沈队,还真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啊~” 沈隽将手中的毛衣攥紧,反手就给宋淮止套上,再往身前一拉,男人没站稳,整个身躯就这样紧紧地靠了上来。 然而,天旋地转之间。 宋淮止再一个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撂翻在了广木上。 头顶传来某臭屁队长那带有警告意味的发言,“宋法医,谨言慎行......管好你自己。” 见他这般不上套的死倔模样,宋淮止无奈,“好,好......” 此时他仰面躺在床上,不由得低笑出声,“啧,炸毛了......” 然而,就在此时,沈隽却环顾着整个屋子,他先是轻疑了一声,随即问道:“宋淮止,刚刚那个女生是不是说,不能看镜子来着?可是,这屋里哪有镜子?” “嗯?没有?”宋淮止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四周环视着,“呀,还真的没有。” 这间屋子呈方形,进屋之后就可以看到一个长方形的桌子,在桌子的右侧则是一张沙发。 床在沙发的右侧,床的旁边是一个衣柜,而洗手间的位置就在门口的右侧,是单独的一个小隔间。 宋淮止的视线落在洗手间的位置,“洗漱间呢?你看了吗?” “也没有。”沈隽摇摇头,满眼都是不解。 “这就奇怪了,房间里面没有镜子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这洗手间怎么也会没有?” 沈隽站在原地思索着,给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时间久了,这屋子里的镜子就被卸了......” “而且,既然没有,也就不存在看镜子一说,这......”沈隽转过身看着宋淮止说着,语气是满满的怀疑。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时,沈隽突然惊呼出声,“不对!刚刚那个夭天明明说,这间屋子是她收拾的,那屋子里有没有镜子她会不知道?” 第156章 同床共枕。 “可能......她记错了?要不等明天再问问,先住一晚看看。”宋淮止倒是没将这个有些灵异的提议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世上没有真正的鬼神,有的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行吧,听你的,今天确实太晚了些。”沈隽自然也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他找镜子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借此探究一下疗养院。 毕竟,有时候破案也是要靠反向思维的。 既然你说镜子有问题,那我们就从镜子入手,反向调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沈队,您先请。”宋淮止绅士的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沈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沈隽不明,挑眉看着他。 “洗漱啊。”宋淮止摊手笑着,贱兮兮的。 沈隽这次没有搭话,直接从背包中取了牙刷,一头窜进了洗漱间。 宋淮止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他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养? 好像有点儿养不起来...... “啧!”宋淮止猛然翻身起床,开始在房间四处溜达着。 沈隽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站在窗户边扒拉着往外面看,“到你了。” 宋淮止侧着身子靠在窗边,听到动静后头转过身来。 沈隽见他不吭声,视线也不由得向外看去,“外面有什么?” 宋淮止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也看不到,你站着瞎看什么?”沈隽很是毒舌道,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宋淮止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想冷静一下吧。 沈隽在说话的期间,人已经走到了窗户边,他们这间屋子正好在走廊的尽头,从窗户外看外面,“这楼房的后面看着像是一个小树林。” “不会吧,沈队您眼神可以啊。”宋淮止赞扬道,语气倒是没有任何的揶揄,听起来像是真心实意。 沈隽没理他的狗腿话,自顾自道:“今天来的太晚了,这周围什么情况一概不知,但从今晚上这短暂的接触可以知道......这家疗养院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清不清楚,睡一觉就知道了。”宋淮止笑着推着沈隽往床边走,边说边笑嘻嘻道:“沈队,您该休息了。” 推离窗户后,宋淮止将窗帘拉上,双手搭在沈隽的肩头,推着他往前走,“你先睡吧。” “沙......”沈隽自觉的往沙发走去,只是还没迈出一步,再次被身后的男人给强制调转方向。 “沙发那么小,怎么睡得好,你睡床上,快。”宋淮止将人推到床边,再一个转身就进了洗漱间。 沈隽躺在床上,只觉哪里怪怪的。 只是就这样想着想着,竟直接睡了过去。 睡梦之间,四下万籁寂静,周遭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咚咚咚!” 沈隽听到声音的第一时刻就猛然睁开了眼,他先是警惕的在黑暗之中探寻着。 正当他思考着下一步是不是要起身去门口时,身侧传来一道温热的声音,“沈队,有人敲门。” 沈隽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他的眼睛落在自己左侧的位置,满眼都是诧异,“你......怎么会在这?” 对面显然是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装傻充愣道:“当然是在这睡觉......” 沈隽直压对方,势要将这个不厚道的男人给踹下床去,“你不是说睡沙发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隽双手握拳,咬紧牙槽。 然而,他显然是忘却了眼前这只狐狸的厚脸皮程度。 果不其然,面对这样的质问。 宋淮止压低声音,委屈道:“不是,我说了吗......?” 第157章 命案,死者出现。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沈隽咬牙切齿道,他双手握拳,怕是下一刻就控制不住朝某处袭击过去。 宋淮止委屈屈,“在床上当然是......睡觉啊......” 沈隽扶额,此刻他有些头疼,“说好的一人一个窝呢?” 宋淮止的视线落在床旁边的小沙发上,压低声音嘀咕着,“那沙发那么小,哪里躺的下?” “我......!”沈隽气结,却想了又想,前思后想,对方好像还真没有说自己要睡沙发。 操! 又被拿捏了! “咚咚咚!”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时,门口的地方再次传来敲门声。 宋淮止见状,抓住梯子往下爬,“沈队,这事咱们过会儿说,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开个门......?” 沈隽回头瞪了他好几眼,这才三作两下的跳下床,趿着鞋子往门口的地方走去。 门被拉开,外面早已天光大亮,清晨的第一抹光煦溜进房门,将整个屋子照亮。 沈隽微眯着眼看着外面站着的人,却看到了慌慌张张的夭夭,她神情慌乱,眼睛飘忽不定,也不知道在看向何处。 “你?怎么了?”沈隽问。 见到门开,夭夭猛然往前凑上一步,支支吾吾道:“不......不好了先生,......院长他......” 沈隽听得艰难,便放平声音安慰她道:“他怎么了,你慢点说。” 宋淮止也披上衣服,站在沈隽的后面,探出头看向外面。 夭夭深吸一口气,简明要义说道:“出事了......院长死了。” 沈隽心头猛然跳动起来,他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在哪发现的?” “就在他的休息室......”夭夭下意识回道,倒是丝毫不觉得突兀。 “带我去。”沈隽此时冷静的表情和夭夭那惊慌失措的举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说着,顾不上收拾就往门外踱步而去。 正当沈隽奔向外面时,身后传来轻呼,“沈队,还有我呢......” 宋淮止在沈隽走向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起了床。 但是等他走进洗漱间准备做个精致早间spa的时候,就听到了丝毫不带停留的远去的脚步声,不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这人碰上尸体怎么比他这个法医都积极的多。 宋淮止感慨着,下一刻又自我安慰。 最起码说明,他们志同道合,兴趣一致。 沈隽当然听到了宋淮止的那道呼声,但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果断抛弃掉对方,和夭夭并肩走在楼道间。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院长出事的?”沈隽提出问题,面容丝毫不见慌乱。 夭夭如实回答道:“就是今天早上,我去给他送早茶,敲了半天的门都不见有人开门,还以为他今天晚起,所以我就去忙别的了。” “后来,等了有半小时后,我再次来到休息室,正好遇见从屋子里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双娴姐,她说......院长出事了,让我快点儿把疗养院的相关人员都叫下楼。” 夭夭的言辞很是流畅,丝毫没有破绽,只是那张格外白皙的脸似是印证了她内心的慌乱不安。 “嗯,其他还有什么发现吗?”沈隽思索着,他问完这话后,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正当他侧着脑袋看向身旁站着的女生时,撞到了对方投射过来的同样探究的视线。 夭夭有些不太敢开口,“先生,这事......和您没什么关系吧,要不您还是和长珍姑说一声就赶紧离开这里,这事掺和进来很麻烦的。” 沈隽没有这次没有接话,他忘了自己现在不是警察的身份。 等到两人来到现场后,沈隽发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三个人。 除了昨晚上见到的徐长珍外,其他两个他一个也不认识,剩下的两人一男一女,但见他们的身形和姿态,似是正在争论什么。 “长珍姑,我来了。”夭夭见这么多,低着头走上前。 徐长珍看到夭夭身后的沈隽后,眼中明显有些许的惊异,低声斥责道:“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夭夭立马解释道:“不是的......是双娴姐让我......” 徐长珍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些怒意,她下意识的就要扬起手臂,“你怎么这么听她的话!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过。” “长珍姑......我......”天夭脸上明显有些错愕,她委屈的看了眼休息室门前站着的人。 见到她们的争论,一旁那个陌生的年轻女人讥笑出声,“哧~平时夭夭帮你那么多,怎么就是听我的话了?院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每个人都是怀疑对象,把院里的人都叫下来有什么问题?” 这些话说的不无道理,和徐长珍的气急败坏相比,这个叫双娴姐的女人更加的冷静。 徐长珍却像是被这几句话点着了一般,她猛然跳到女人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我告诉你,赵革古死了,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年轻女人听到这些话,满脸都写满了诧异,她假模假样的捂着嘴巴,眼底却写满了不屑,“珍姐,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想我的,我看赵院长更像是你害的......还有,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长珍见对方反咬自己一口,睁大眼睛更加的愤懑不平,声音拉长,变得刺耳,“你说什么?!明明是你杀了赵革古!” “我.....”年轻女也被气到了,她睁大双目,眼底充斥着恶毒。 “长珍姐,双娴,你们都冷静一下,在事情还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我们最好都不要冲动行事。”一旁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切的男人突然开口劝解着。 男人生了一副帅气的模样,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 但和某只狐狸相比,还是差些韵味。 就这两三波对话中,沈隽明白了眼前这几人的关系。 那个被骂的就是夭夭口中的双娴姐,也是她主张将疗养院所有人都叫下来。 至于这个最后劝架的男人应该就是昨天夭夭提到过的,这个疗养院的医生。 现在死在自己休息室的院长叫赵革古,护工徐长珍和赵革古存在一定的被认同的正式关系。 但是徐长珍却怀疑年轻女子双娴姐似是和院长赵革古之间有不可告人的肮脏关系。 只是现在这情况怎么回事?沈隽有些摸不到头脑,他看着眼前紧闭的休息室门,有种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正当他犹豫自己是否要亮明身份时,眼前的门突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脸戴口罩的男人。 徐长珍见到这人,明显很是激动的走上前问道:“双警官,有什么发现吗?” “有的。”年轻警官点点头,果断回答道。 原来是警察,沈隽四下打量着对方。 这个警察看起来很年轻,脸上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明显比警局那些老油条澄澈不少,在他左胸前的衣袋处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名牌。 沈隽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白龟山沛宁镇派出所——双林文。 “你来之前就叫警察了?”沈隽轻轻地问着一旁早已经惊魂失措的夭夭。 “啊?我没有啊......”夭夭这小姑娘倒也诚实,小声回复着,“派出所就在镇边,距离我们这里很近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着,原本正在说着话的双林文皱皱眉,看了过来。 此时的他满眼警惕地看着沈隽,眼神充斥着探寻,“你们是谁?” 沈隽想着自己要怎么表明身份。 见他愣神,双林文又看向身侧站着的徐长珍,“长珍姐,你们这不是不招待外人的吗? 【小剧场:】 宋淮止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床上鼓起来的一个小小的山丘。 他笑了笑,走过去。 “沈队......?” “隽哥......?”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宋淮止嘴角微微弯起。 他蹑手蹑脚的提起一个被角。 就这样,顺利地躺到了被窝里。 但是这一进来,宋淮止就发现了不好的地方。 难熬。 煎熬。 全身热腾腾的。 “这......” 他闭目养神正想着接下来的应策。 谁知,腰间突然搭过来一双手臂。 紧紧将他抱住! 宋淮止被吓了一跳,更不敢乱动。 正当他恍惚之际,耳畔传来一道黏腻的低吟声,“好暖和......” 宋淮止,卒。 且卒的很安详。 第158章 被当成了嫌疑人。 “隽哥,这什么情况?”宋淮止赶来的时候,是彻底的错过了所有信息,他有些茫然的怼了怼身前站着的沈隽。 沈隽回过头,眼底浮现一丝诧异,“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明明他离开的时候,这人还在屋里臭美来着,怎么这么快就跑到第一现场来了,沈隽不由得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 这可是宋淮止的绝技,他高傲的扬着头,表情充满了骄傲。 夭夭感受着弥漫在他们之间的那股莫名的情愫,忍不住开口接话,“有一会儿了,就在先生您刚刚过来的时候。” 徐长珍本想着张嘴回复双林文的问询,岂料自己的话被这小丫头给抢了去,她看着到来的这两个外来人,瞪了夭夭两眼。 双林文自然也是将这疗养院为数不多的陌生人给打量了一遍。 “长珍姐,你们这不是不招待外人的吗?” 徐长珍赔着笑,解释道:“双警官,是这样的,他们俩呢本来昨天和院长约好的要来领养孩子,谁知道晚上才赶到,没办法就让他们在这里住了一晚。” “客人?”双林文挑眉看着这两个个子格外高大的男人,忍不住蹙眉。 “嗯,没错,他们说自己在半路迷了方向,后来赶到这里的时候,开来的车子也没了油,只好住在这里,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惨案......” 徐长珍的话看似是在陈述事实。 但让任何一个人结合现在疗养院内发生的离奇案件来看,都觉得是这两个人一来,这里就出了事。 沈隽皱皱眉,张嘴就要反驳。 没想到,竟被身后的男人一口给抢了过去,“是啊,我们好几天前就和赵院长约好的,没成想路上发生了点儿意外,被迫在这里留宿一晚,只是这意外有点儿不间断啊......” 宋淮止的话意有所指,大大摘除了自己的嫌疑。 其实排除他们的嫌疑并不难,只需要仔细调查院长的人际关系网就足以,他们真的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陌生客人。 “你们......”双林文张张嘴,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 在他身后的门又被拉开,一个戴着硕大的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黑色眼镜框的女生走了出来。 她看着门口聚集的人,面上有些慌乱,“双队,基本检查了现场,信息都在这里......” 接过女生递过来的笔记本,双林文几乎是头也不抬的就开始钻研起笔记来,他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小敏辛苦了,接下来你带着那两个人,找个空房间补充下他们的个人信息。” “啊?”被唤作小敏的女生明显经验不足,她看着远处那两个明显比她高了好几个头的人,面上不禁闪烁着踌躇。 双林文察觉到了她的迟疑,厉声道:“快去!” “好......好的双队,我这就去。”小姑娘抱着个黑皮厚本子跑到沈隽的面前,她仰起头看着身前的两人,犹豫出声道:“那个,你们...们两个...跟我过来......” 说完,竟头也不敢回的自己往前走去。 沈隽微眯着眼,犹豫了一瞬,便抬腿往前跟去。 紧随其后的宋淮止则无奈的摊摊手,嘴角划过一抹苦笑,“咱就是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听到他吐槽的话,沈隽不由得反驳道:“哧~你觉得自己很和善吗?” 宋淮止单臂搭在沈隽的肩头,他的个子高些,这个姿势说不出的顺手,“走吧隽哥,难得体会一把当嫌疑人的感觉。” “这是重点?”沈隽不由得头冒黑线,他将肩头的胳膊抖落,迈开腿加速往前走去。 神金,谁家好人被当做嫌疑人还这么开心的啊? 见他们被带走,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夭夭有些难为情的想要开口求情,“哎? 双队,他们......” 这两个人可是从昨晚上就一直在和她打交道,现在被当作嫌疑人,小姑娘不禁有些懊恼。 双林文现在正专心查案,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他必须得向局里寻求支援。 “长珍姐,你们几个过来,这里有些事情需要例行询问。” 两拨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被带走的宋淮止安详地跟在实习女警员的身后,原本还是最后一个的他,几经大迈步下,就已经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隽悄咪咪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询问道:“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宋淮止老实的摇摇头,满脸的正义。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沈隽无奈,将话挑明。 他其实是想两人商量下对策,什么时候揭露身份,总好过现在被当做嫌疑人对待。 宋淮止挑眉,他看了眼茫然的沈隽,轻咳一声,“那,套套她的话......” 一直高度紧张的张小敏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人的窃窃私语,她听到这话突然转过身子。 就看到了两个男人背对着她,大声的密谋着套路她的计划。 她不由得板正小脸,尽可能的严肃着看着他们,义正言辞道:“你们套......套谁的......话?” ..... ..... 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被带到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看起来像是儿童玩具室。 此时的沈隽和宋淮止看着眼前这个还没到他膝盖的塑胶小板凳,不禁有些忧愁。 身侧的张小敏则是满脸的严肃,命令道:“坐。” 宋淮止掂量着自己的体格,“这坐坏了......不用赔吧?” “嗯?”张小敏有些破防,自己这还是头一次单独审讯嫌疑人。 当然,她格外真心的希望,眼前这两个人和本案没关系。 “有什么事,问。”沈隽就和平时一样,没有了刚才的焦虑后,他脸上像往常一样没有一丝笑容。 这话出口,倒是把小姑娘吓了一跳,手上的本子差点儿没掉地上。 张小敏有些郁闷,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做贼心虚的坏蛋? “我...那个......”想到此,她不禁忘了接下来要问的问题。 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宋淮止将声音放缓,语气也温和起来,“隽哥,你别吓人家小姑娘了。” “注意你嫌疑人的身份。” 第159章 职业需要。 “隽哥,注意你嫌疑人的身份。”宋淮止格外强调着,语气里则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沈隽不禁有些气结,“你才更需要严肃一些。”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将周围的冷空气都压了下来,张小敏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绝望过。 她指着两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妥协,“安...安静!” 见两人同时看向自己,她极尽的保持冷静,“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宋淮止微眯着眼,满脸祥和,“平湖市良好市民,这是我男朋友,我们来这里是想领养一个孩子。” 淡然的将话说完后,宋淮止完全没有在意屋内剩下两人的感受。 “男......男朋友?!” “领......孩子?” 张小敏的世界观因为这两句话崩塌了,碎成了一地的沫沫。 她想到了很多个理由,唯独没有将他们想到一起。 只是,经过这样的解释,她又瞬间释怀了,毕竟谁让这两个男人长得是这样的般配。 “宋..淮..止......”沈隽咬牙切齿地念着男人的名字。 如果不是现场还有人,他可能会直接与之命搏。 宋淮止不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炸裂,依旧满眼惬意道:“没错,我们就是男男朋友的关系,要是会生,哪还需要来领养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胳膊顺势搭在了沈炸毛队长的肩头。 “日!”沈隽口吐芬芳。 “不...你们......”张小敏完全被吓到了,眼前这一幕简直比让她抓住凶手还要令人惊讶。 “那......你们怎么来的?”她继续往下问。 “开车。”宋淮止答。 张小敏匆匆写下几笔,笔杆敲着封皮,看向下一个问题,“这里晚上是不让外人住的,你们是怎么就......住在这里的?” 这些问题,两人基本是见人就答,纵是宋淮止这样耐得住性子的人也不由得蹙眉,“这个问题刚刚已经和你们双队回答过了,我们在来的路上迷了路,车也没了油,来到疗养院后徐护士安排的我们住在这里。” 张小敏像是个不太灵活的机器人,丝毫没发现眼前两人的神情,继续往下问,“那......你们昨晚上大概什么时间到的这里?”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沈隽双手环抱着手臂,冷眼看了过去。 “这个......我的表......” 表送人了。 宋淮止当然答不上来时间,没了手表他也根本没有太注意时间。 “十点三十七分。”一旁的沈隽幽幽地吐出一个准确的时间点。 甚至精准到分。 这个回答足以让屋内的两人震惊。 “这么准?”张小敏显然也有些吃惊,但随即她便有所怀疑。 沈隽全当没看到她那怀疑的视线,自顾自的总结着他们到这里后的每一个时间点,“嗯,从车上下来徒步走了有十八分二十一秒,十点四十九见到的徐护士,十一点十三分被这里的实习护工夭夭带到了住宿的房间。” 这一连串的精准数字甚至让一旁站着的宋淮止都面露惊异神情,他自然是知道沈隽平时根本不爱戴手表。 手机呢,对他来说也是摆设。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识到沈大队长自带的神技。 对时间的绝对把控。 “你......”张小敏自然也是头一次见到传闻中对时间这般敏感的神人,她眸光闪烁着惊疑,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沈隽自然是注意到他们那若有若无探寻的视线,不禁有些懊恼,“你可以理解为......职业需要。” “哦......”张小敏看了下本子,决定继续往下询问,“那你们昨晚上有见到赵院长吗?” “没有。”沈隽摇头。 宋淮止补充,“徐护士说时间太晚了,院长已经休息了,让我们有事明天来找他商量。” “这样啊......”张小敏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记录在厚重的本子上,她手速飞快,生怕错过任何有用的信息,记下之后她看向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你们昨晚上可有听到什么异常?就是外面有没有特别的动静什么的......” 因为时间紧迫,她能想到的,准备到的也就这么几个小问题。 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明显是让眼前的两个人提供有用线索。 宋淮止和沈隽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他率先开口道:“你所说的时间是哪个时间段.....?” 此时的宋淮止双手十指交叉,他盯着张小敏,一脸的平静。 被他这么看着,张小敏心头一紧,支支吾吾道:“就...昨晚上你们回房间后,一直到今早上的六点四十左右的这个时间段内。” “这样啊......”宋淮止在脑海中飞快的计算出一个数值,“赵院长是在今凌晨被杀的,那么死亡时间大概在六点四十之前,这样的话......” 这些专业的话足以证明眼前的这两人根本不是普通民众,张小敏几乎是潜意识里做了这个判决。 “你们!” 宋淮止倒没怎么在意她的异常行为,只是问道:“这尸体是你验的?” 此刻的张小敏想回家。 “你们......到底是谁?!” 宋淮止摊开手,满眼的无辜,“别担心小姑娘,这个可以说是我的......职业需要。” ?? 如果不是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张小敏已经觉得眼前这两人有很明显的作案嫌疑。 见到小姑娘眼里的警惕,宋淮止觉得是时候亮出真实身份了,“额,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平湖市人民医院司法医学鉴定中心顾问。” 【小剧场】 宋淮止:“沈队,你这直接把咱们身份抖了个干净,那你还是我男朋友吗?” 沈隽一记冷眼扫了过去,“是过吗?” 宋淮止腆着脸笑嘻嘻道:“试试就试试。” 沈隽脸黑,露出核善的微笑。 第160章 反客为主。 宋淮止不想暴露他在省厅的身份。 正好,平湖市也有他的临时身份可用,当时从省厅调下来的时候,他做的就是中心顾问。 张小敏回过神来,脱口而出,“法医?” “嗯,可以这么说。”宋淮止点点头,满眼都是自豪和骄傲。 “你....居然是法医!”张小敏显然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同行。 不过...... 宋淮止对着小姑娘露出那抹熟悉的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件,“这是我的相关工作证件,你可以看一下。” 张小敏显然涉世未深。 她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个遍,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还是过会儿让双队也看一下......”小姑娘喃喃了两句,将证件放在桌子上,“这个证件可以过会儿让我队长看一下吗?” “当然。”宋淮止问心无愧,“我们只是凑巧碰上了这件命案,而且你还可以看我的手机,手机里还有赵院长和我的聊天记录。” “本来约好的是昨天要见面,天呐,谁知道竟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宋淮止假模假样的捂着双唇,行为动作说不出来的怪异,让旁边的沈隽看得直皱眉。 对于这些足以能够洗清嫌疑的证据,张小敏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们真的没有做?” 这样的疑问句显然不应该是一个职业警员能想出来的问题,沈隽不由得皱眉,指出她言语上的错误。 “警察从来不会做这样的审讯。” 察觉到自己言辞不当的张小敏回过神来,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嗯......嗯!我知道了......” 沈隽的职业病犯了,忍不住开口纠正着张小敏的错误。 对于警局里新到岗的新人,他只会更加严格。 “如果你可以相信我的话,能不能告诉我现场的情况,我还可以帮你一分析一下。”宋淮止见这小丫头被教训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出声询问起来案发现场的情况。 张小敏刚被局外人指出自己抓专业欠缺,现在怎么样也变得更加警惕起来,现如今她开始悄悄复习着查案的注意事项。 其中就有一条是关乎于案件细节的。 “可是非办案人员是不能接触案件内况的......”张小敏的脸上露出一抹为难。 但随即她就又偷偷地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再吭声的沈隽。 这个男人比她队长都吓人。 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行吧,我懂,过会儿还是我们直接和你队长说好了。”宋淮止很大度,唇畔挂着笑,倒是说不出的和善。 “啊?” 这姑娘显然也不是拿主意的人,但要想和死者接触,显然和那个双林文说会更好。 “还有什么问的?”沈隽突然开口,脸上已然是冰冷状。 “......没了。”张小敏准备的临时问题都问完了,现在他们正处于一种没话说的尴尬境地。 “那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宋淮止的心思已经全在第一现场,想着立马过去剖尸做检查。 “......可....不是!你们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还需要待在这里......”张小敏坑坑巴巴的将注意事项背下来,看得出来平时在学校没少背书学习。 沈隽敛眉,没想到他有天竟然会被这死板教条的口令给困在原地。 “啧!麻烦,我想去现场看看。” 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沈隽重新坐回到小板凳上。 “加一。”宋淮止紧随其后附和。 “你真的们不能去现场!”看着两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张小敏竟比他们还要着急。 “你们队长呢,我们和他说一声就行。”宋淮止想着多劝两句。 只是没想到刚被教训过的小姑娘现在倔强的很,坚守着自己的职责,更是一口咬定两人现在谁也不能有所行动。 “不可以,你们都不能出门......” 两人也并不想为难张小敏,只好干巴巴地站在屋内,研究起房间里的装修布置,试图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些玩具看起来跟新的一样,而且这里面是不是没人来过,地上没有一点儿痕迹。”宋淮止化身逮梦,专心研究起眼前这个不大的玩具室。 说是玩具室,但确实如他所言,这里的设备什么的都很干净,一尘不染的,既不像有人来玩过,但却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 还真是奇怪。 “这里应该是不对外开放的。”沈隽沉吟道。 他自然也发现了周遭环境的违和之处,但又说不上来这些东西自己是不是曾经玩过。 或者这间屋子自己有没有进来过。 从刚刚走廊过来的时候,他就将整个疗养院的结构看了差不多,和印象中的那个大家园没什么差别。 这么多年,这里竟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也不免让人感慨。 “有玩具室为什么不让孩子玩?”宋淮止还是抓住这点疑问想不明白。 沈隽附和点点头,“是挺奇怪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将这里已经当成了自己的地盘,甚至当场开始了破案。 张小敏就这样看着他们不时在屋子里溜达,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句网上流传的话。 果然帅的人是会相互吸引的,这么帅的人也应理所应当的在一起,不然哪一个提溜出去都会让大把的女生们吃醋。 原本在玩具屋里溜达的沈隽突然停下脚步。 见他这若有所思的模样,宋淮止连忙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沈隽微眯着眼,看向外面的天空,“十五分钟了。” 这间屋子里没有钟表,但经过刚才的问询,谁也不能否定他对时间的绝对把控。 而且,对于一线刑警来说,案发现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去珍惜,指不定会因为时间上的误差而错失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宋淮止明白,沈队大队长这是等得厌烦了。 他看向局促的张小敏,准备实施些“特殊”的手段,“张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叫一下你们队长,我们这边真的有事,时间晚了可就麻烦了。” “不行,你们这样......我......” 正当张小敏招架不住的时候,玩具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那个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官走了进来。 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屋内的两人,厉声问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双队,你那边问完了!”张小敏见到救星到场,倒也不再结巴,说起话来也硬气了些。 “嗯,这是他们的访问记录,小敏你整理一下。”这个年轻的警官可比张小敏这种职场菜鸟有经验的多。 只是单从那厚厚的记录本就能看得出来他是否下了苦功。 “好。”张小敏将所有的问询记录整理在一起,走到一旁的矮脚桌旁,坐下立马开始整理。 只是,感受着屋内沉寂的时刻,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从中抽出刚才的问询记录,递给双林文,“双队,这是刚才对他们的访问记录。” “好。”双林文惜字如金,仿佛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他拿过小本本,在看到上面的信息后,眼中有一抹诧异,“你们......是......” “双队,还有这个,你也都看看。”张小敏将刚才收缴上来的证件也递给队长。 双林文接过那个小小的证件,上下扫视着。 其实要说他们两个原本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双从文比张小敏更多了一分镇定罢了。 也是因为他独有的冷静侦察心性,才会刚毕业就被局里提拔到小队长的职位。 现在他看着这证件上那几行小字,当看到证件人是“宋淮止”后,原本还有些冷峻的神情瞬间变得正式起来。 甚至,还带有一丝尊重。 不等他问出下一个问题,在一旁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沈隽大步走上前,“平湖市刑侦支队队长沈隽,这件案子,没有你看起来的简单。” “接下来案子将由市里接管,希望你们配合我的工作。”沈隽看不得两人磨叽,边说边不拖泥带水的果断掏出手中的警证。 “沈队,你这......”宋淮止有些尴尬的扶额,他仰天哀叹一声,“ok,情侣游戏就此结束。” 双从文看着抵到眼前的警证,蓦然就晃了神。 “你们...你们...是......!” 第161章 破案小天才。 玩具室静悄悄的,张小敏左看看右瞅瞅,着实是因为眼前这一幕令她有些费解。 尤其是在她眼中一贯冷酷无情的队长,此时竟然露出了平时基本看不到的错愕神情,甚至还带有一丝激动。 这让她不由得也开始重新正视起屋内的这个气度不凡的人。 双林文大步走到沈隽的身前,他语气激动,“您...您就是...那位...那个为平湖市破获多起大案的天才队长沈大队长?!” 这前缀称呼太长,以至于沈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人竟说的是自己。 “谁?” “哧~”身侧站着的宋淮止看着眼前的一幕,眼角弯弯,唇畔也勾起抹笑意。 听到身旁笑出声的男人,双林文回过头打量着身侧的这个甚至比他还要高上一头的男人。 蓦地,他瞪大眼睛,单手指着宋淮止,语气也带着些笃定,“您......您不会就是那位......” “双队,你怎么了?”张小敏见自家队长行为举止这般怪异,轻轻拽了早已完全沉迷于自己世界的队长一把。 “鬼手法医!对不对?!!你就是鬼手法医宋淮止!!”双林文看了半天才一步步确信自己没认错人,他拿着手上的证件观摩了很久,这下总能解释自己第一次见到两人时心头的那道熟悉感。 “你怎么这么清楚?”宋淮止挑眉并不回应,这道反问倒是自动承认了。 “鬼手?沈隽......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张小敏看着平时极尽冷酷的队长竟然还有这么激动的一面,她不由得想到了缘故,“呀,队长!他们就是你每天在所里絮叨的那两位警界神人吧?天呐,真的是真人吗?!” 小姑娘此时显然也有些激动,欢呼雀跃起来,她是真心为队长追星成功感到开心。 毕竟,双队也只有在谈论起警界沈大队长的名字时才会和颜悦色些。 “怎么了小丫头,不把我们当作嫌疑人了?”宋淮止见他们这般姿态,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嫌疑......嫌疑人?”被这么一提醒,张小敏瞬间就老实起来,她下意识的反驳道:“不......不是!” “哈哈,逗你玩呢。”看着突然紧张到又开始结巴的小女生,宋淮止不由得再次笑出了声。 这下面派出所的孩子还真是可爱,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虽然,刚入警局时,冷酷无情亦是他的保护色。 “沈大神......你不是被调到省厅里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我们这里,难不成......这里有什么案子?”双林文不愧是沈隽的小迷弟,情绪刚一冷却,就瞬间察觉到了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嗯......”沈隽点点头,他看着面前这个格外激动的小伙子,虽然心头有些怪异,但他已习惯了观孜整日在耳边唠叨,所以很快就适应了。 双林文显然十分激动,激动中更包含了对偶像的崇拜。 平日里大多数人都是看到宋淮止会更激动些,没想到现在竟然碰到了个看上沈大队长的,宋淮止心头难免有些醋意。 他走上前,拍着双林文的肩头,“双队长,看起来你对我们十分了解啊。” 这带有审视的问询让双林文不由得挺直脊背,他毕恭毕敬道:“啊?不是的,是因为......沈大神身边的人我都会了解一二。” 这话是真的,张小敏在一旁连连点头,力挺自家队长,“没错,我们双队成天在办公室里提起沈大神的断案能力!” “哦?了解一二?你还认识谁?” 宋淮止感受到危机,他突然觉得这小子没那么可爱了。 第162章 启蒙导师,吃醋酸酸酸! 宋淮止突然觉得这小子没先前那么可爱了,双林文的思路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从调查感兴趣人的身边查起。 这点儿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双林文显然是没听出来宋淮止话中的深意,他眉飞色舞的说着,“我还知道沈大神身边还有两个很厉害的队员,被称作“幻想杀手”的闻人氏以及身体素质极强的飞毛腿观孜。他们是沈大神身边的左膀右臂,是破案密不可分的好队友,都是破案的天才!” “破案小天才?哈哈......”宋淮止被这最后一句总结的话给逗笑了。 他一开始怎么没想到这么可爱的称呼呢? 沈大队长确实是破案小天才,更是他的攻心小宝贝......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了解到的?”沈隽听完了他对自己的评价,甚至连对自己身边的人都这般清楚,不由得起了警惕之心。 毕竟,知道他的人很多,但眼前这人竟然连闻人和观孜都知道,这了解至深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这个......其实我是平湖市警察学校毕业的学生,平时上课的教授总是会在上实体警课的时候用沈大神破的案子来举例子。”双林文给出了解释,这些话倒是让人感到意外。 说到此,双林文有些汗颜的挠挠头,不太好意思的继续往下道:“我的毕设还是沈大神去年破获的一起爆炸案而延伸创作出来的,那场案子真可谓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破案!” “所以!沈大神不仅是我心中的神!更多的是我人生的启蒙师!!” “......” 双林文越说越激动,就差没直接表白。 这近乎于赤诚的表达真心的话语,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他对沈隽的崇拜。 听他所言,或许双林文能进到警界,也是因为沈隽。 亦师亦友。 这样的情感让宋淮止有些晃神,也让他蓦然间想到了自己当年第一次巧遇沈隽时的场景。 那场相遇,沈隽成为了他选择人生之路的启明灯,可以说当年男人的意气风发,坚定了他内心向往这个行业的心。 宋淮止清楚这样的感情有多深厚。 也因此,他,好像更醋了。 “启蒙师?”宋淮止听着双林文滔滔不绝的言辞,心中莫名的不爽起来,似乎被什么堵着一样。 “至于宋法医您......您可是警局界的名人,进这一行的,谁不知晓?听说您前不久才被调到平湖,加上你刚刚说的身份,我就不由得与之联系了起来。”双林文的思路很敏锐,从中甚至给了宋淮止一点儿莫名的熟悉感。 他在模仿沈隽的办案思路。 或者说,因为长时间研究沈隽的破案思路,让他的思维也不由得向沈隽靠近。 这小子,似乎比他还要了解沈隽。 这样的发现,让宋淮止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他必须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您说,对吗?”双林文既研究沈隽的多,自然也能察觉到宋淮止对他的那种莫名敌意。 但他没有丝毫的退却,反而眼神中流露出杀气。 宋淮止笑出声,他好像知道从一开始那莫名的注视是怎么回事了,只是...... 在对待沈隽这件事上,他不会退让。 也因此,他挺直腰杆,刻意强调着,“当然,不愧是沈队带出来的孩子,就是这么的优秀。” 双林文皱皱眉,反驳着,“我不是孩子。” “好的,后辈好好加油。”宋淮止丝毫不给对方找补的机会,专挑对方的痛点出击。 双林文有些郁结,如果刚开始还没看出宋淮止对自己的“特殊关照”,那现在他明显感受到来自眼前这个笑得温温柔柔的男人眼眸里的狠决。 沈隽才不管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缘于谁,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走上前,看向双林文,迫不及待的追问着案件的详情,“你刚刚的审问结果怎么样?” 双林文有些诧异,方才的直抒胸臆在正式面对沈隽时,脸颊不由得泛起红润,甚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句完整的话,“啊...这个......” “边走边说吧。”沈隽此时一心都在院长被杀案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刚刚的争辩。 他刚才一直低头专心地看着桌上双林文带回来的审讯过程记录。 “队长,人都走了。”张小敏看着早已经消失在原地的男人,无奈地摇摇头,能让队长变成这样,看来这两个人果然不一般,她莫名的感慨着,“他们还真的是啊?” 双林文回过神来,依旧感怀个不停,他神情激动,双手握拳,充满着斗志,“小敏啊,你可要好好向沈前辈学学,没想到我们这刚毕业的第一个案子就可以和偶像交手。” “真的是......莫名让人兴奋...呐!” 终于可以随意走动的沈隽出了门后,就顺手将手中的文档递到男人的眼前,“你看一下。” 宋淮止默默的跟在沈隽的侧边,他不断地给自己暗示,想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 现在看着沈隽这么主动,他乐得心花怒放。 “呀?这么主动的?” “看不看?”沈隽白了他一眼,也不废话,直接将手中的文档扔给了宋淮止。 宋淮止仓皇接住,忍不住低喃道:“燥......” 然而,当他将视线转移到问询记录上时,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不对,这问询有问题。” 他只是看了一遍,就下了结论。 沈隽却赞同的点点头,“嗯?说来听听。” 第163章 六扇门,五个出口。 不愧是破案小天才,两人一听到案子,就心痒痒。 “这几个人不但昨晚上都来见过院长,而且......他们都给别人作了证,可是那几人的关系......可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宋淮止仅凭刚才的一点点接触,就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微妙之处。 所以,也绝不像记录本上写的这样平安无事,甚至还互相给对方做证。 如果不是他们中的某人,难不成疗养院里还藏着其他人把院长杀了? 沈隽也是这样想的,他来得早,也从一开始就看到了那几个人的针锋相对,“没错,从刚刚我们接触的那几分钟内可以看出,这几个人之间透露着奇怪的氛围。最关键的是,你不觉得这疗养院有些过于安静了。” 安静的像根本没有人住一样。 沈隽和宋淮止出了玩具室就往院长休息室走着。 现在天已经大亮,和来时相比,他们也更能看清这疗养院的内部结构。 疗养院是由一个四方合的院子构成,每面都有着四层楼的高度。 这四栋四层楼组成了一个正方形,中间则是一个空荡荡的院落,从这边的楼道能够看到对面的楼道,丝毫没有隐蔽的空间。 只是,本就没什么人的疗养院为什么要建这么高的楼层? “四面楼。”宋淮止显然也是观察到了这栋楼的结构。 “应该是重建了,之前这里只有两面楼层,而且也没有这么高......”沈隽从脑海中搜索着对这里的那遥远的记忆。 然而,时间已经太过久远,这些关乎于细节的很多事情他都想不起来。 “现在看来,院长的休息室是在新建起来的那面南楼里。” 从这个角度,宋淮止一眼就看到了院长办公室的前窗,只是窗户灰蒙蒙的,应该是从里面拉上了窗帘。 “嗯,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今早上被天夭叫下来的时候,我发现四楼通往南面楼的交叉口处锁着一扇门,但你看现在一楼通往院长的屋子却没有设置关卡。”沈隽的观察细致入微,如果不是身份不允许,他当时就会跑过去一探究竟。 “锁着?”宋淮止反问。 沈隽摇摇头,“不太确定是否锁上,只是那里立着一道门。而且你发现没,这四方院的一楼总共有六扇大门。” 四方楼的前后楼中间相对着各有一扇大门,剩下的四扇门则分布在四个角落,每个角连接着两栋楼。 “所以这也就是说,我们将很难确定凶手的逃离路线。”沈隽面露难色,他们检查完尸体后,就要去排查每一扇门,看是否有打开使用的痕迹。 只是,一个疗养院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多门,而且这里的房间太过密集,从那间干净整洁的玩具室可以看出,这里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房间。 而那些类似于这样四方楼的建筑之所以打造这么多门,目的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疏散人流。 但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奇怪了...... “这里有些太空旷了......”宋淮止显然是和沈隽想到了一起,他不由得轻叹道。 “门有六个,但只有五个出口,我们昨晚来疗养院走的大门是一个出口,其余的四个小出口则分布在楼梯口的旁边。”沈隽只是在脑中简单一个构建,就已经将疗养院的基本地形图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他们这里封闭的很严,小门应该是有特殊的人掌管着。”宋淮止突然道出莫名的结论。 “什么意思?”沈隽有些不明白男人突然口中的话语,“什么叫特殊的人?” 宋淮止则慢悠悠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新翻修的楼层肯定是设计者的意图,如果一开始就没想过如何安插这么多门,何必打这么多的出口?” “嗯,有道理。”沈隽点点头,同意宋淮止的想法。 宋淮止将本子合上,他眸底深深,不知道在看向何处,“沈队,这疗养院真是深不可测,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沈隽则是看向庭院的中心,那里稀稀疏疏地种着几棵幼树。 甚至有几棵仿佛是刚刚栽过去的,底下还显露着翻新的土壤。 “除了一楼的楼道是和庭院相联系之外,二三四层的楼道则是密闭式的,全部都用厚厚的玻璃隔挡着。”沈隽仰头看向对面楼层的玻璃窗。 “不是说二楼住的都是孩子,设置户外栏杆的话,也不够安全。”宋淮止给出解释,这点儿上他倒是没有任何的疑虑。 “嗯......你说的也对,但我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沈隽虽然心头不安,但也想不出缘由来。 休息室距离玩具室本就四五个屋子的距离。 两人迈着大长腿,几个跨步就走了过来,此时他们站在今早上见到的那间休息室门外。 宋淮止则将注意力落在休息室旁边的一个紧闭的屋子内,“隔壁这间屋子......” 被这么一提醒,沈隽也下意识地看向休息室旁边的屋子。 屋子上面挂着一个明晃晃的牌子——院长办公室。 “这人居然还有办公室......” 由于不确定门是否是打开的状态,沈隽说着感慨就凑过脑袋往旁边屋子的玻璃上看去。 只是这一晃眼,就把他吓了个正着! 屋子里有一闪而过的黑影! “有人!!”他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条件反射的就作出防备姿态。 宋淮止听到惊呼,下意识挡在沈隽身前,一把将屋子的门拉开! 然而,大眼扫过去,屋内没人! 沈隽当然也看到了空荡荡的屋子,只是他此时突然灵光一闪,眼神果断地看向另一边的屋子,“不对!在隔壁!!” 同样短短的一瞬,沈隽一个转身,将一旁休息室的门也拉了开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回过神,突然的一道黑影直晃晃的朝着外面冲了出来! 黑影头上戴着连衣帽,毫不犹豫的就往一旁的楼梯口跑去。 “追!”沈隽身体已然下意识的就冲了出去。 “沈队!!”担心沈隽的宋淮止无奈紧随其后,也跟着追了过去,却正好撞上走过来的双林文两人。 “刚才有人在案发现场,现在人往那里跑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宋淮止打开面前门,消失在两人眼前。 “什么?!”双林文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他出案发现场的时候,将门锁了的。 几个人相应的往后院的方向跑去。 只是就在他们消失在楼梯口的一瞬间。 一个身影静悄悄地站在最开始的那扇办公室门前,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第164章 小树林之约。 楼梯口的左侧就是一扇小门,小门是直接通往后院的,沈隽跟着那人推开门后,一个箭步就追了过去。 宋淮止追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而周围已然什么也没有。 “沈队?”宋淮止走上前,似是想要安慰两句。 然而,沈隽沈莫名有些烦躁,他一拳打在一旁的树桩上,低声咒骂出声,“人丢了。” “疼不疼?”宋淮止却只是盯着那纤长的小手,这一拳看得他心一颤一颤的,“观孜那小子要是在就好了。” “嗯。”沈隽点点头,很是赞同这话 别看观孜脑袋不太灵光,但他十分拿手追击逃犯,在警校的时候就是因为擅长跑酷而被校友所知。 所以,也被同学们冠上“飞毛腿”的称号。 后来沈隽去母校招聘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观孜的能力,主要是警队里需要一个这样的奇才,毕竟跑得快也是一种天赋异禀的优势。 虽说沈隽跑得也不慢,但毕竟年纪在这里放着,这么多年拼命查案,早就把身子给熬坏了。 术业有专攻。 后来观孜到警队报道的时候,就直接给分配到沈隽的小队里来,屡次在追击逃犯中取得大功。 “这后院原来就是昨晚上你看到的小树林啊,这人显然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不然不会这么简单能将你甩开。”宋淮止显然也有些意外沈隽竟没能追上那人。 只是当他看清这周围的环境后,他也就了然了,毕竟这后面是大片的树林,人一旦进去,很难寻得他的身影。 “人呢?哪里有人?”跟着跑来的双林文四下环顾着,什么也没看到。 沈隽没有解释,只是看着他问道:“这后边住的还有人吗?” 双林文摸着下巴思考着,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有的,我记得他们疗养院还有个专门打扫卫生的大叔。” 只是他刚一想到这个人,就果断地摇摇头,“不过应该不会是他,他的腿上有残疾,怎么可能跑这么快。” “残疾......?”沈隽回想着刚才的那个身影,果断也摇了摇头。 那个人一看就身姿敏捷,而且身形偏瘦,只是当时那人跑出来的时候遮挡着自己脸部,所以连男女都没能分辨出来。 沈隽回想着刚才这一整个过程,又看着气喘吁吁跟着跑来的张小敏,他们竟然都跑了过来。 心头隐隐闪过一丝不妙,“不对,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宋淮止看着惴惴不安的沈隽,忙开口询问着。 然而,沈隽只是盯着他们三人看。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不好!调虎离山......” 沈隽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两拳,竟然被对方戏耍了两次。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当时屋子里应该是有两个人,之所以跑出来,也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幕后主使。 “你是说那里面有两个人,而且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休息室?”只是一个对视,宋淮止就get到了沈隽想表达的意思。 沈隽此时有些懊恼,但这不过是他的猜测,或许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最好是我多想了......” 双林文经验不足,现在看到沈隽露出这般愁容,不免觉得是自己将事情搞砸了,“沈大神,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沈隽刚才着急赶往案发现场,就是迫切想要调查一下现场情况,但是没想到竟然被暗中隐藏在这里的人给吸引了注意力。 之前他和宋淮止并没有看到第一现场,那里面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 那个二次返回现场的人究竟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再闯现场?肯定是里面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更或者说,是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某项证据。 如果已经被他们转移,那对侦破案件来说,无疑增添了不小的难度。 “你和小敏之前在屋子里调查过,现在快回去看一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从现在开始,一定要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沈隽沉吟道。 希望他的这些指令能够弥补些细节。 “我们两个在这树林里转一转,你们快回去。”沈隽当然没忘了宋淮止,这人观察力不比他弱,有他跟着,也能替他补充些遗漏点。 “好!”双林文领了命令,很是爽快的就往回走。 分配完毕,沈隽也转身向树林走去。 然而,身边却迟迟没有人跟上来,他不禁扭头看向身后,“走不走?” 宋淮止嘴角弯弯,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对劲啊沈队,难得你居然会选择咱们走一起......” 沈隽挑眉,看不惯对方的磨叽,“要不你也回去?” “别,走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小树林”之约。”宋淮止嘴里轻轻地嘟囔了一句。 沈隽没听清,但觉得对方的那张嘴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走呗。” 沈隽半信半疑地转过身,两人开始朝着眼前的小树林前进摸索。 “昨晚上太黑了,看的不是很真切,但现在你再看这里的树,明显是有人在小心的养护着,这人看起来对这些花花草草植物什么的很是精通。”宋淮止抚摸着手边的树枝,眼底是探寻。 沈隽有些诧异,他顺着宋淮止提出的这点去看,即使不懂花草的他竟也看出了些不同之处。 这里的树木明显和白龟山山里的那些肆意生长的树木不同,这里的则显得更加整齐且赏心悦目些,不单单是修剪了枝条。 这说明,这树林看着复杂曲绕,其实内有门道,而对这里了解颇深的那就只有那个瘸腿后勤工。 “看来宋法医真是博大精深,懂得可真不少。”虽然想夸赞对方的睿智多谋,但沈隽一开口就是嘲讽拉满。 宋淮止倒是没多想,不管是讽刺还是真心夸赞,只要是沈隽说的话,他都全盘接受。 “当然,我可是也懂得一点点的花木之道。”他搓着三指,给沈隽嘚瑟着。 沈隽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不务正业。” 第165章 跛腿的男人。 “沈队,看那!”宋淮止眉眼弯弯,他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不远处。 沈隽顺着对方手指的地方看去。 只见有两三块小坑,坑里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根须。 “庭院里的那些新种植的树就是从这里挖的,这里果然有人。” 两人再次确信,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很快,他们就在树林尽头看到了用一块块碎石头堆建起来的有坡度的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有着一座用木头建造的房子。 房子一看就经年失修,甚至沈隽都怀疑它在冬天能不能抵御风寒。 木屋隐藏在一片浓雾之中,只有门后的那棵高大茂盛的柏树似一位守护神,默默撑在老房子旁。 引人注目的是,木屋的前面摆放着整齐的工具,工具并不新,甚至有几个铲子上还挂着新鲜的泥土。 和赏心悦目的小树林相比,这座木屋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更加残破不堪和灰暗。 甚至,如果不是看出了门口的痕迹,沈隽都以为这里早没人住了。 “小心。”宋淮止在沈隽的肩头拍了拍,一个跨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男人的背影,沈隽微眯着眼,难得的没出言嘲讽。 就在两人缓缓地朝着房子走去的时候,房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肩头随着走动上下晃动着,明显右腿有伤,不能用力。 男人身材高大,出门的时候还顺势低了下头。 不是他! 沈隽在见到他的这一瞬间就已经悄然下了定论。 眼前的人有着强壮的身躯,而且相隔这么远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颓靡之气。 男人仿佛也感受到了树林有了来客,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这一眼,沈隽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在男人的面部,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从左眼划至下颌处。 那疤痕很是丑陋,更为这个人平添几分狠厉,头顶灰白的毛糙头发遮盖住半张脸,如果不是风吹过去,很难看清他那一双浑浊的眉眼。 两人此时站在原地,就这样相互对视着。 “咳咳!你好,你刚有没有见到有人来过这里?”宋淮止先行反应过来,他身子往前倾着,周身下意识的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 “没有。”男人只是粗略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低下头,“你们是谁?” 沈隽的心猛地一沉,他不善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人,“楼梯间的侧门门钥匙你有吗?” 男人回答的很利索,“有......” 然而,没等沈隽再问,对方继续回道。 “不久前丢了。” “丢了?”沈隽皱皱眉。 显然为对方这随意的口气有些不忿。 “对。” 说完这个字后,男人沉默着拿起房子旁边的铁锹,一拐一拐的往两人身边走过来。 沈隽身子猛然一僵,他呈攻势面对着来人。 此时内心早已惊涛骇浪,明明对方是个腿脚不便的人,为什么给人这么强的压迫感? 但沈隽见多了穷凶极恶的罪犯,面对那些”非人类”时,他总是会呈现出更狠厉的一面,这样才能震慑住对方。 “你在这家疗养院工作?”宋淮止也是感应到了男人的危险,微微晃身,就将沈隽遮挡了大半。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终于在两人面前的一棵小树前停下。 说了句丝毫和问题毫不相干的回答。 “冬天要来了,这些树活不过明年春天了。” “什么?” 两人不解。 紧接着,男人指了个方向,“在你们过来之前,我看到了一个黑影,他穿过树林,跑外面去了。” “这里可以出去?”沈隽厉声问道。 “当然,树林后面有一条直通大路的小道。”和那粗犷的面貌相比,男人的性子倒还挺温和。 毕竟,每个问题都如实回答,而且不紧不慢,又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 “你是谁?” 宋淮止显然还是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虽然他表现的与刚刚那黑影完全不同的气质。但任谁想,都不会轻易的排除对他的怀疑。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终是再次抬起头,只是即便他一条腿受伤,直起身子后依旧比两人都要高。 他盯着两人看了少许,才缓缓说道:“我是这家疗养院的一个清洁工。” “在这里多久了?”宋淮止问。 “很久了......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男人晃晃脑袋,看向手边的小树。 “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宋淮止看着他那被迷彩裤包裹着的明显格外粗壮的大腿,忍不住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和案件并未有多大关系。 突然问及这个问题,男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他仰头看向某个地方,“从那里掉了下来,摔断的。” “也已经很久了......”男人说着,眼睛往两人的身后看去。 沈隽一回头,就看到了疗养院的南墙。 “我这命是前院长救下来的,小时候淘气爬上去掉了下来,后来就跛了。”男人继续说着往事,倒是没有多大表情。 “前院长?”沈隽轻疑道。 “嗯。”男人轻轻点了下头,就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的树苗,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不管再问什么,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看着男人这怪异的举止,宋淮止摇了摇头,拽着沈隽往男人说的那条小路走过去。 两人走了几步,沈隽就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不是他。” “这么肯定?”宋淮止显然是有另外的想法,他沉吟着。 “只是感觉......”沈隽说不清心里的这种感觉,只是潜意识告诉他,不是这个人。 自从来了疗养院,当年的那种感觉慢慢侵袭着他的内心,让他总是有些恍惚。 似梦非梦,更多时还是依靠着感觉。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会为他带来好的还是坏的。 “行吧,沈队说不是那就不是。” 两个人顺着窄窄的小路往前走着。 小路弯弯曲曲,两边全是茂盛的杂草,但是这条路却像是被经常走一样,中间的部分被踩得异常的光滑。 “果然通到这条路上。” 【要不咱们搞个小活动——“猜猜谁是凶手?” (新人物出来的差不多了,当然猜对了也没奖励030(^o^)\/~)】 第166章 宿陶。 宋淮止看着熟悉的环境,他和沈隽徒步走来的大马路就是这条。 沈隽皱皱眉,回忆着,“这是那天晚上我们走过的那条大路,居然.....能通到这里。” 由于那天来的时候,四周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现在正好将周围的景色都看了个遍。 他们能看得出,这条公路是傍山而造,路的左侧是高高的山,右侧却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这四周人烟稀疏,加上对疗养院结构的熟悉,想必那个人早已经和我们打过照面。”沈隽的推测不无道理,如果是外人,从一开始都会被注意到。 所以这人只能是疗养院的那几个! “嗯,就在疗养院的那些人中,会是谁呢......”宋淮止显然也想不出来可疑的人。 他们掌握的线索太少,凭借现有的这些,根本不足以把这个人找出来。 沈隽过滤着从一开始就接触到的几个人,他闭了闭眼,终是说着,“这些人,全部都各怀鬼胎。” 既然如此,那就逐个侦破,直到对方露出马脚。 “要向省厅汇报吗?”宋淮止看着沈隽深沉的眸,轻声问道。 沈隽则是摇摇头,“先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嫌疑人的范围已经锁定,这人选择这个时候动手,定不止这么简单......” 宋淮止听着对方话里的深沉,抬手轻轻地按压着沈隽的肩头。 他打断了他的讲话。 而是,严肃道:“从现在开始,你做什么决定必须和我商量,不然......“ “宋淮止......”沈隽皱皱眉,对方这这明目张胆的威胁让他莫名不爽。 然而,宋淮止却笑了笑,氛围变得轻松。 “当然,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我支持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一路无言,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在大路上,亦如刚来的那晚,熟悉的风景,不过比上次看得更清楚些。 掐着时间点,他们很快就到了疗养院。 “沈队,这个地方,你是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宋淮止边走边问。 虽说小时候的事大多数人长大都会忘却些细节,但并非什么都不记得。 “也不是,偶尔脑子里会出现一些片段,但大多都是在做梦的时候。”沈隽沉吟片刻后,犹豫不决的说道。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不记得。”宋淮止学医这么多年,人脑就像一个沉睡的巨人,我们一生中均只用了不到1%的脑力。 像沈隽这样具有敏锐观察力的人,不应该忘掉一整个童年,再加之那段记忆是他人生中重要的时刻,怎么能轻易忘却? “什么意思?”听出了宋淮止话中的轻疑,沈隽露出认真的神色。 宋淮止摸着下巴,犹豫着说道:“你的记忆会不会是被清除了,现在脑海中还留存的记忆其实是之前的某些小片段。” “清除?”沈隽眼角跳了跳,他抬眉看向面前的疗养院。 相较于里面,这外面看起来很是荒凉,泛着一种破败的荒凉和空寂,大门是整个暗黄色。 纵观整个建筑,都透露出一股朴素和老旧的感觉。 沈隽盯着面前的建筑物看,印象中这个地方格外的温暖,和现有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不禁开口道:“我在被老沈接回家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 “失忆了?”宋淮止惊奇。 沈隽挠挠头,有些感慨,“嗯,从这里离开之前的记忆没有了。” “果然是这样......”宋淮止若有所思道,但没有往下继续说。 “什么?”沈隽想知道他后面想说的话。 但对方只是轻摇着头,不再继续,“没,进去吧。” 说完这些后,宋淮止率先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沈隽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 正准备跟着往院落里去,突然从一旁的大树下钻出来一人,她见到沈隽从院落外出来,明显很是震惊。 “咦?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沈隽被这道声音叫停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人是实习护工夭夭。 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个扫帚,腰间束着围裙,看到沈隽后,笑着和他打招呼。 “我在帮宿陶扫地,疗养院的工作太多,他腿脚不便,有时候忙不太过来。” “宿陶?”疗养院腿脚不好的人,只有刚才沈隽他们在后院见到的那个沧桑的男人。 沈隽明白,原来那个男人名字叫宿陶,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哦,对哦......你们还没有见过他,他平时不干活的时候就会去后院摆弄花草。”夭夭眨巴着眼,笑着解释道。 沈隽看着眼前的夭夭,不由得想多问些刚才没能问出来的问题,“嗯,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吗?” “这个啊......”夭夭将手中的扫帚放在地上,一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从我记事起,他就在这里了。” 这话让沈隽为之一愣,一把抓住了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随即惊讶出声,“你从小也在这里生活?” 看着许久没跟上来的宋淮止又绕道回来,他站在一旁认真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嗯,对啊......我是个孤儿。”夭夭大大方方的承认,脸上也完全没有自卑感,“不过我和宿陶哥不一样啦,我没在这里待几年就被领养了。” “领养?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宋淮止盯着小姑娘的眼睛问询道。 疗养院里寄宿的孩子,一般很少有愿意回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曾经的家其实不过就是个中转站。 甚至有很多人,连回忆都不愿意回忆,因为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曾经被抛弃过。 然而,眼前这个宛若小太阳的女孩却眉眼弯弯,她笑得很天真,“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也很感激它让我找到了好人家,所以就想着哪天长大后,回来为院里做一些贡献。” “嗯。”沈隽点点头。 虽说大多数被领养的孩子不会回来。 但沈隽还是见过有一些孩子依旧会选择回来做些免费的社区工作,用以还报对疗养院收养过的恩情。 夭夭说着,看向两人的周围,她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双警官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啊?不会还在怀疑你们吧?” 宋淮止笑了笑,抢先回答道:“好像更怀疑了。“ 第167章 床有点儿小。 “啊?这可怎么办好啊......要不,我带你们去找一下长珍姑吧,现在疗养院归她管。”夭夭摸着下巴,面上闪烁着困惑,似乎在为这两个客人担忧。 “她?”沈隽回过头看了眼宋淮止。 疗养院竟然让徐长珍做负责人,还真是让人意外。 “好啊,我们刚商议了下,正好需要找负责人为我们作证。”宋淮止接过话,他当然看到了沈隽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个人就这样先后进了接客大厅,甚至他们进来后的地方都和昨晚上站的一模一样。 “长珍姑现在应该在收拾屋子,我去叫她一下。”夭夭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转过身和他们说道。 “麻烦你了......”宋淮止笑了笑,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小庭院里。 就在此时,突然从一旁的拐角处传来巨大的摔门声! 紧接着,就是一道带有急促的声音,“长珍姐!长珍姐,你听我说......” “这声音......” 很是耳熟。 沈隽眯了眯眼,往声源的地方看去。 这时,从拐角处的地方突然走出来两个人,分别是昨晚上有一面之缘的护工徐长珍和这家疗养院唯一的医生冯思水。 他们似乎是没注意到大厅门口还站着几人,徐长珍厉声回应道:“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胡作非为,我看你这医生也走到头了!” 徐长珍明显很生气,她头也不回的往庭院走去。 身后一身白袍的男人则紧随其后,他不停的为自己解释着,却被徐长珍一把推向一旁 。 冯思水也不恼,他稳住身子,轻轻开口说了句话。 就见徐长珍猛然顿住脚步,她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你......!” 两人的这番神秘对话并未落入沈隽三人耳中,看到人的夭夭忙朝着庭院内的两人挥手,“长珍姑!!” 一边叫喊着,一边迈着小步子往庭院那边走去。 被这声音给打断后,徐长珍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朝她跑来的夭夭,“你不好好扫你的地,跑这里来偷懒了!” 夭夭很是委屈,“长珍姑,我没有,是宋先生他们找你有事。” 经过这么一提醒,徐长珍这才看到了在接客厅站着的两个人,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以后你别乱管闲事!好好扫你地去!” “......好。”夭夭点了点头,她拿起扫帚再次返回来跑到沈隽身旁,小声嘀咕着,“长珍姑心情不太好,你们还是悠着点,要实在不行,可以再去找双警官澄清下。” “谢谢你了,小姑娘。”宋淮止笑了笑,拉着沈隽就朝着庭院走去。 见两人朝自己走来,徐长珍转过身,用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盯着白袍医生,“冯医生,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我想你比我都清楚,而且现在院里出了事,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冯思水笑得很是和善,从刚开始被那样粗暴的对待,却没有露出一点儿不耐烦的神情。 此时,面对徐长珍的警告,他也是笑嘻嘻的,“长珍姐一直在这里,我怎么敢轻举妄动。” “最好如此!”徐长珍狠狠地剜了一眼冯思水。 却在看到宋淮止二人时,又立马换上了一抹假意的笑容,“两位头一次来院里,就遭遇了这般不好的事情,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双队他办案能力强,一定不会怀疑到你们头上的。” “听您这样说,怕不是知道人是谁杀的?”沈隽微眯着眼,身上凝聚着凌冽的气势。 “啊?这话怎么敢乱说。”徐长珍面色慌乱,她看着两人周身那与众不同的气质。 不知为何,莫名的心慌。 “人是昨晚死的,在场的谁也逃不掉嫌疑,万一真的和我们有关系呢?”沈隽看着眼前这个浮躁的女人,忍不住想要试探她一下。 没有见过有谁特意把自己和嫌疑人扯上关系的,徐长珍明显有点儿被这话吓到了,她支支吾吾也不敢抬头和沈隽对视。 “是是......这位先生说得对,我刚才也只是胡乱猜测,只是想着你们刚来,怎么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关系呢,呵呵......呵呵呵......” 说到最后,她开始了尬笑。 宋淮止则将满身戾气的沈隽往后拽了拽,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要代入警察的身份。 “对了,徐女士,我听夭夭刚刚说您现在在管着整个疗养院,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再收留我们几天,等到我们彻底的洗清嫌疑,再让我们离开,不然这荒郊野岭的,我们这也不太方便。” “这......”徐长珍的犹豫落在了身旁一直静观其变的冯思水眼中。 他看着身侧站着的两人,嘴角弯弯。 须臾之后,突然开口说着,“长珍姐,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赵院长约过来的人,就这样莫名被安上嫌疑,说起来也是我们的失误。不如多收留几天,等到双队把这案子破了,大家也都心安不是。” “嗯......”徐长珍与冯思水对视一眼后,她轻轻点点头,“那真的是委屈两位再在这里小住几天了。” “没关系。”宋淮止表现的很是和善。 “两位在这里住的怎么样?要不要换一抹间屋子住?”徐长珍看着和颜悦色的宋淮止,刚才心头的那抹紧张也渐渐消退,开始客气起来。 “不用......”宋淮止正准备回应,却被身侧的沈隽一把阻拦打断。 “能不能麻烦你们再收拾出来一间屋子?”沈隽突然开口倒是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又为之一愣。 见他们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他眼底有些局促,忙继续解释道:“屋里的床有些小......我想......” 宋淮止反应迅速,他下意识的说着,“屋子收拾起来也怪麻烦,直接再抬过来一张床就好。” 第168章 入赘的赵院长。 沈隽满脸问号,他不解的眼神看向宋淮止。 “哈哈,没事,院里一张床还是有的,过会儿我就给你们送过去。两位要是生活上还有什么问题的尽管提出来。”徐长珍感受着两人之间那莫名的怪异磁场,忙开口打着圆场。 沈隽盯着对方,直接道出此行的目的,“我们想去看看这里住的孩子们。” “孩......孩子......?”徐长珍有些诧异,院里发生了命案,而且还成了嫌疑人,怎么还有心情去看孩子呢? 不应该更关心自己吗? 宋淮止给出了解释,他抬手搭在沈隽的肩头,“其实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共同领养个孩子。” “这样的啊......可是你们......”徐长珍的眼中明显带着一抹不可思议。 就连一旁站着的冯思水也没能掩盖眼中的震惊。 毕竟,原以为领养孩子的是其中一人,没想到竟然是两个人共同的,这也就是说...... “我现在只是代理院长,领养手续只怕我目前还没有权限,两位想要领养孩子的这件事怕是要等到案子结束才可以。”徐长珍说的话并非婉拒,她是真的没有权限。 领养小孩需要相关的办理手续证件,她只是代理院长,并没有实权。 “这样啊,没关系,那就等到案件破解之后,我们再来商议这件事。”宋淮止好脾气的表达谅解。 徐长珍看了眼沈隽斜后方的楼层,她收回视线,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至于孩子们,你们过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会见到的。” 几个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 很快,徐长珍就借着有事走远了。 沈隽两人盯着他们近乎于慌乱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久,喃喃自语道:“真没有想到代理院长会让她来做......” 徐长珍只是疗养院的一个护工,怎么就当上了代院长,只能说明她很有手段。 “当然是徐护工了。”在休息室等着他们的双林文早就注意到他们在院落里的聊天,见人离开后,他便走了过来。 又听到了沈隽的疑惑,便不假思索的应着。 “为什么?”沈隽回看过去,心头不解。 “因为她,是赵院长的老婆啊......”张小敏接过队长的话直接道出了答案,倒是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愣。 “什么?!”沈隽瞪大了眼,看来他真的有必要从头认识一下疗养院的这些人。 午饭的时间还未到,双林文带着沈隽他们往案发现场赶去。 四人来到赵革古死亡的屋子时,宋淮止当即就进入了工作模式,他接过张小敏递来的白色手套。 便开始俯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沈隽进来后就开始环顾着屋内的布置,身侧的双林文则开始了基本的人物介绍。 “赵革古是这个疗养院的院长,徐长珍是他的老婆......” 似是想到了方才在后院里遇到的那个古怪的男人说的话,沈隽下意识问道:“前院长呢?你有了解过吗?” “徐长珍是前院长的女儿,不过这个信息也是我从别的地方了解到的。”双林文竟然真的知道,他看着沈隽那皱起的眉头,打算先从这一家子说起,“赵革古自从娶了前院长的女儿徐长珍后,就开始着手管理着“太阳花”疗养院。” 沈隽站在书架前寻视着,他看到了一张很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三个人的合照,“这个......” 照片里相对年轻且举止很是亲密的一对新人,看样子和现在躺在地上的赵革古和徐长珍年轻时候的样子很是相似。 而在他们的身前还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双林文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就直接认出了这个中年男人,“这位就是前院长,徐和正。” “徐和正......”沈隽嘴里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哪听到过一样。 他甩甩头,继续盯着照片看,这张照片的背景是疗养院的大门。 从照片里看,里面的场景和现在倒没有太大的变化。 见沈隽一直盯着照片,双林文不免有些好奇,“沈大神,怎么了?这个有什么奇怪的吗?” 沈隽盯着那照片上的人看得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和徐和正这个名字一样,这人同样带给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但无论他怎么回忆,还是想不起来任何。 既是如此,也就没必要一直纠结于此,沈隽将照片放下,正打算调查一下屋内其他的摆件时。 一直在检验尸体的宋淮止有了基本的验尸发现,他直起身子,仰头看着身侧的沈隽,面容严峻且认真,“这边检查的差不多了,尸体表面没有什么创伤,但是你们看他的唇部。” 看着认真的男人不停忙碌着,沈隽突然有些庆幸,他庆幸某人能厚着脸皮跟他一同前来此地。 不然,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真是无从下手。 “唇......”跟着宋淮止的提示,沈隽也顺势弯下腰,他的眼神落在早已经僵硬的死尸上。 唇部明显有较深的颜色,沈隽挑眉,“中毒?” 第169章 壮阳药。 “是的,赵革古就是喝了桌子上的这杯茶水才丧了命。”张小敏也做过基础尸检,自然也瞧出了赵革古的死因。 她指着桌上的那杯未喝完的茶杯说道。 “居然是中毒。”沈隽皱皱眉。 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院长竟然死于这么直接的手法。 “能让他这么毫无戒备的喝下来人送的茶水,说明他们彼此是很熟悉的。”宋淮止站起身,漫步走到书桌的旁边,他端起那杯茶水看着。 沈隽扶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没错,但有一个奇怪的点,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这说明死者昨晚上可能就遇害了。那么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凶手明明有充足的时间处理现场,却偏偏独留下这么一个把柄等着我们发现?” 再加上来之前,他们都看到有人从现场逃窜出去,如果那人是为了销毁证据来的,为什么不处理掉这杯茶水? 这根本说不过去。 “这......”张小敏被这严谨的思路给说蒙了,这样一对比,她先前的验尸报告给的太过简单。 如果凶手故意为之,那么她一下就掉进了陷阱中。 突然之间,她莫名有些后怕。 宋淮止转过身,他将茶杯放回原位,眼角流露出一丝了然,“答案很简单,说明这杯茶水并不是致使他死亡的原因。” 张小敏心头不甘,自己的结论竟然这么简单就被推翻,“怎么可能?这个可是我验过的,茶水就是有毒的啊......” 宋淮止扬了扬唇,他看向同样投射过来目光的沈隽,唇畔勾起一抹弧度,“不是没有毒,而是因为,这杯茶水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动,就已经被毒害了。” “什么?!” “为什么?!” 双林文和张小敏完全被宋淮止的这一推断给震慑到了。 但只有沈隽明白,既然这个结论是宋淮止得出来的,那么必然就是最终的结论。 毕竟这个男人可是被号称为法医界的“鬼手”啊! 宋淮止笑了笑,他说话总是这样神神秘秘,慢条斯理的,从来都不会慌张。 “小敏,这杯茶水你除了验毒以外是不是没再动过?” “嗯......没有了。”张小敏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出现错误,但是更不想去质疑眼前这个经验老道的前辈。 她只好鼓起勇气,问询道:“宋前辈,这茶水是有毒的吧?” 宋淮止点点头,“其实小敏你的判断很正确,但你对茶叶了解太少,这是一种叫“红没归\"的茶叶,遇水会掉色,所以在泡制的时候也需要特殊的步骤。” “你们看,就是这个。”宋淮止指了指桌上茶杯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茶壶,“红没归泡茶需要洗四遍,每一遍都会过滤掉一定的茶渣,但是你们看这里面......” 三个人听着宋淮止说得头头是道,就连蹲着的沈隽也站起身,看向桌面上放置的茶具。 这一看,他们才发现,茶桌上面的东西很齐全,说明赵革古平常很爱喝茶。 但是在茶台的滤网篓里,仅有两张滤纸,而且泡茶的水壶上的刻度也仅仅显示了两道。 “那也就是说......这茶其实只过滤了两遍,根本还没到可以喝的时候!”张小敏惊诧出声,为宋淮止那广阔的知识储备感到诧异,更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爱好喝茶的赵革古院长怎么会连泡茶的基本操作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么这只过滤了两遍的红茶,他就更不会喝了。 “所以您才会说,这杯茶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动过。”双林文也感到惊叹,这种细节他们都没有发现,甚至第一遍勘察现场的时候,茶桌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检查范围之内。 毕竟,现场没有人懂得茶道。 “天,宋法医你真的太神了,这要不是没见识过,根本就不知道啊。”张小敏被现场上了一课,宋淮止的知识面和这老道的经验让她由衷的佩服,也为自己的初出茅庐造就的失误感到自责。 “经验是需要慢慢积累的,刚开始大家都是这样,一起继续进步吧。”宋淮止并没有表现出责怪之意,他其实也一直都把自己当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新人,与所有人共勉前行。 “但是现在茶杯里面却有茶水......”沈隽扶着下巴沉思着。 蓦地,他抬起头,与男人的目光对视,“其实将茶水倒出来这一举动反而暴露的凶手想要嫁祸别人这一举动,毕竟根据你所说,这凶手完全不知道泡茶有这么多讲究。” “沈大神,您的意思是,这杯茶是在赵革古死后故意被凶手倒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死因。”双林文一下就明白了沈隽话里的深意,更为沈隽的这个发现感到惊喜。 “没错。”沈隽点点头。 “可是这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张小敏有些不解,她觉得这事有些复杂。 沈隽眉头微微拢起。 他冷冷地看了眼杯中那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留下证据,好嫁祸给别人。” 沈隽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双林文,“早上审讯的时候,谁有说过茶的事情。” “这个......”双林文将手中的笔记本翻开,手指在上面滑动着。 很快,他地眼神就停留在某一处,“徐长珍说......这茶是丁双娴送给赵革古的,她还说这茶有壮阳....治......萎的效果......” “这......赵院长居然需要这种东西?”张小敏毕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显然对这些男男女女之间的情爱不太了解,现在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羞红了脸。 另一边站着的沈隽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讶异。 下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宋淮止。 那眼中是满满的不善,还掺杂着一点儿的同情。 感受着沈隽投射过来的火辣辣的视线,宋淮止露出无奈的笑容,“沈队,你看我做什么?” 蓦地,他突然明了。 便极力给自己作证,“放心,我现在还用不上这东西。” 沈隽哑然,有些懊恼。 没搞清楚现状的双林文:“?” 脸爆红的张小敏:“!” “咳咳!看来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他们之间隐藏着的关系。”宋淮止轻咳两声,倒是在场最正常的那个人。 “关系的话,问询的时候也有人提到,冯思水你们知道是谁吧?”双林文问道。 “那个医生。”沈隽回。 “嗯,他在被问询快结束的时候,偷偷跑来告诉我说,赵革古自从掌握了这家疗养院后,就一直想要和徐长珍离婚,但好像徐长珍拿捏着他的某些把柄,所以这婚就一直没有离成。” “再之后这位赵院长就一直和丁双娴不清不楚了,冯思水还说过,他还看到过这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疗养院里偷......情。” 第170章 算计。 “所以,冯思水说这些话的意图是想将嫌疑往徐长珍身上拉?” 根据现有的记录来看,确实如此没错。 但刚才的大家分析则表明,越是想要祸水东引的人越可疑。 显然,这个冯思水心里有鬼,也或许他隐藏的还有未说的秘密。 “徐长珍确实有很强的杀人动机,而且冯思水不止说了这么一件事。”双林文看了眼众人的神情,神情有些躲闪,不知道要怎么向众人表述这件事。 “还有什么?”沈隽问道。 双林文轻叹一声,按着笔录继续往下说去,“冯思水还说自己当年刚到疗养院的时候,正好经历了前院长离奇身亡的事故,当时徐长珍一口咬定是赵革古害死了他爸。” 没想到越挖越深,看来疗养院的内幕并非只有这一件简单的案子。 “这个案子还留有备份吗?”沈隽问。 “所里应该是有档案记录在内的,等今天我和小敏回去后就翻找一下。”说着,双林文将此处标注了一个大大的红色。 张小敏见他们严肃的神情,不免有些结巴着开口道:“只是沈大神,我觉得还有一点很让人困惑。” “你说。” 众人看着张小敏紧张兮兮的模样,倒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眼前这个年轻姑娘放轻松。 看着三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张小敏吞了吞口水,慢慢说着,“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徐护工为了报仇而杀的......那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现在动手呢?她明明有更多的机会啊......” 确实,如果徐长珍真的想动手,为什么偏要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动手,还是说沈隽到来的时间这么赶巧,正好撞上了她的计划。 还有就是今天他们看到的徐长珍和冯思水的争吵对话,那话里的深意肯定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徐长珍的嫌疑目前来看是最大的,杀人动机很充分,时间更是充足,她在疗养院这么多年,肯定对这里的结构地形了如指掌,嫌疑最大自然非她莫属。 然而,如果所有的证据都十分明显的指向某个人,反而有极大的概率是和这人无关的,这是沈隽办案多年得到的经验。 想到此,沈隽点点头,“小敏说的没有错,往往最有明确杀人动机的嫌疑人很多时候并非是真正的凶手,她很有可能是被真正的凶手给利用了。” 宋淮止也跟着附和道:“根据笔录来看,昨晚上疗养院里的人都来见过赵革古,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张小敏弱弱说道:“那我们可不可以排除丁双娴了?因为这茶毕竟是她送的,肯定知道茶水的泡法嘛。” 沈隽却没有应声,只是眼眸更加的冷寂。 “并不能排除她。”宋淮止摇摇头,接着话往下说,“有可能正是因为她懂得这茶水的泡法,所以才故意留下这么个错误的信息,以此来误导我们。” “哦,对啊......”张小敏有些气馁,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沈隽见众人的士气有些低迷,他沉闷片刻后,冷静出声道:“仅凭这些信息,其实是谁也排除不了的,他们之间的某些人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所以双队,我需要你对他们进行二次审讯。” 沈隽的话给了双林文一个方向,他眼眸亮了亮,等着沈隽往下的指令。 沈隽自然是心里有了下一步的盘算,既然这些人不打算说实话,那么他只能采取些手段。 “当然,这次审讯的方式略微不同些。” “什么......?”双林文问道。 沈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分别、同时进行审讯......” 双林文的眼睛又是一亮,他满是期待地看着沈隽,想着能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审问嫌疑人,这绝对是独一份荣耀的存在。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沈隽轻微摇了摇头,“只是这次,我们两个依旧还不能暴露身份,而且希望你们可以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所以,这次审讯,辛苦二位了。” 一明一暗,同步调查。 “不能参与审讯,但是可以给你们提一些审讯意见。”宋淮止微眯着眼,心里也不由得有了狐狸般的谋算,“到时候,你们就这样问......” 听到他的计划,双林文和张小敏面颊染上一抹兴奋和得逞之意。 “太好了!面对这样的审讯,他们绝对不敢说谎!” 众人继续待在房间里,沈隽将整个屋子巡视一圈后,他站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前。 这扇窗户正对着北面的大厅,甚至只要拉开窗帘,站在这里就可以直接透过主大厅的落地玻璃窗,看到整个疗养院一楼的情况。 “你们刚刚在这里排查的时候,有没有透过这扇窗户看到有人从大厅那个方向走来?” 那人从这里逃窜出去后,很有可能是直接逃离了疗养院,但是除了这个小门,就只有疗养院的正大门能再进入。 既然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大门,那说不定双林文他们在这里等待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那人返回。 “这个......”双林文面露难色,他显然是没怎么注意外面的境况。 恰巧此时,张小敏举起手,小声说道:“我看到了冯医生,他当时匆匆忙忙地进了大厅,然后往自己的医疗室方向拐去。” “冯思水?”沈隽低着头,揣摩着这人的关系。 是他吗? 当时从屋子中窜出去的人绝对是这个疗养院的人,所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也一定会回到这里。 “你什么时候看到他的?”沈隽继续往下问。 张小敏摸着下巴,回想着方才的场景,那会儿她正在检查档案柜里的文件夹,余光中似是瞥到了一个光影,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冯思水急匆匆从大门方向走来。 “嗯,就在你让我们返回这里的时候,当时我和队长刚检查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了他......他从外边往大厅里走。” 沈隽微眯着眼,“那其他人呢?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这个......没有吧,因为又往后过了有一小会儿,就看到你们紧随其后跟着走了进来。”张小敏摇摇头,不知道沈隽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用。 “这样啊......”沈隽点点头,喃喃自语道。 “怎么?觉得像吗?”宋淮止凑上前来询问道。 那人冲出去来的时候,和沈隽擦肩而过,所以大致的感觉还是有的。 “有一点儿,那个男人的身高和这位医生差不多,只是我还不能断定,毕竟这件事情的偶然性太大,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仅凭猜测得出的结论是不会被认可的。”沈隽当然知道办案的宗旨,他现在只懊悔自己当时没能反应过来。 “这里也没有别的了,我们去看看隔壁,赵革古的办公室。” 虽说卧室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这赵革古放着那么大的疗养院不住,竟然窝在这小小的屋子。 “好。”沈隽点点头,几个人转移到旁边的屋子里。 方才的那个人影,虽然是从案发现场窜出来的,但沈隽第一眼看到的那个身影,却是在办公室里。 也因此,宋淮止并未跟着进屋子,而是问着身侧的沈隽,“你说你当时看到了人影?是在哪里看到的?” 沈隽回想着自己当时眼中的一幕,他指了一个方向。 众人看过去,那里矗立着一面镜子。 “镜子?镜子里有人影?”张小敏惊呼道,这个说法太过诡异,甚至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个鬼故事。 “这个镜子有什么特别的?”双林文走上前,凑近后想要看清楚上面的纹路,镜子倒映着他的身姿,格外的清晰。 宋淮止也走了过去,他带着白手套的手指在镜面上摸索着。 很快,便摇摇头,“这是真的镜子。” “这屋子又不是案发现场,为什么会在镜子上看到人影呢?会不会是光线的反射造成的幻影?”张小敏想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知道自己这个说法完全不行。 “如果这道影子就是窜出来的那人的话,他是怎么迅速的从这间屋子转移到那间屋子的?”宋淮止也陷入了沉思。 这个说法太过勉强,众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沈隽看错了。 沈隽也默不作声,自己在脑海中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很快,他突然抬起头看着众人,眉眼间闪过一丝锋利,“如果有两个人的话,这个结论就可以成立。” “两个人?!作案的人是两个人?”张小敏和双林文异口同声惊叹道。 却随即又不由得感慨,“对啊,如果是两个人的话,那就都能解释得通。” “但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他们为什么要一同返回到作案现场?有什么事是必须两个人才能够完成的吗?”宋淮止给出了又一个疑点。 但他的质疑不无道理,如果只是销毁证据,一个人也可以,为什么偏偏要两人都在现场,这样不是增加了他们的曝光率吗? 几人再次看向办公室的布置。 只见在昏黄灯光的映射之下,整个办公室呈现出一抹幽暗。 靠着墙的是几张沙发,屋子的正中间则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书桌。 只是越看,他们越觉得这里很是昏暗,没有光...... 光?! 众人看向屋内的窗户,这一看瞬间了然。 “奇怪,这间屋子的窗户怎么在侧面?” “对啊,怎么没有和那间屋子一样直对着北面大楼的窗户呢?” 因为当时走过来的时候,他们手里没有钥匙,所以沈隽当时看到人影也不过是在门上的那个小窗户里看到的。 也因此,他也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人影。 现在,他看着眼前原本应该安装着窗户的地方思索着,“这间屋子你们搜过吗?” 捏着下巴,想了半天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双林文和张小敏面面相觑,有些不安道:“没有,只将案发现场进行了搜查。” “这样......”沈隽刚想要召集众人搜查一下这间屋子,没想到想说的话却被宋淮止抢了去。 “如果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在案发现场,而是在这个办公室里,那么......”宋淮止的话未说完,但众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也就是说,这间办公室才是藏了能够证明他们是凶手身份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不惜冒险跑过来!”沈隽冷笑一声,继续往下说。 “什么东西呢......” 沈隽站在书柜的旁边看着里面的东西,他伸出手开始逐个检查。 也开始忙碌起来的张小敏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感慨,“没想到赵院长这么喜欢看书,不但在自己办公室放置这么多书架,就连自己的卧室也塞满了书。” 宋淮止也在翻找着书柜,只是他看到了很多杂书,不由得轻笑出声,“嗯,他喜欢的东西还挺多。” 沈隽蹲在地上,从最下面开始翻找,他轻轻地打开一个书柜,随意地掏出一本书籍。 这是一本关于如何将孩子培养好的书籍。 沈隽翻了两页就将书放了回去。 一旁的宋淮止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 然而,男人毫无察觉。 他检查的很快,下面的书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只得站起身活动着腿脚。 然而,面前的书柜很高,沈隽轻点脚尖,想要去拿最上面的书。 就在他拿出来的那一刻,书本上荡起厚厚的灰尘,他摆手之际,正好看到书下面压着一张薄薄的东西。 “这是......?”沈隽再次踮着脚,想要将那张纸抽出来。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抽,后面摞着的书便摇摇欲坠的就要掉下来。 “拿什么呢?”宋淮止见他这般艰难,凑过来想要帮忙。 沈隽却漫不经心道:“拿到了。” 只是他刚想要转身,这时才发现紧紧贴着自己的男人,男人此时正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圈在其中。 “哎......”背后的宋淮止轻轻地叹了口气,“还好。” “什么?”沈隽敛眉。 宋淮止轻叹一声,语气里尽是无奈,“沈队,你什么时候才会想到去求助别人?” 第171章 真假院长。 “别人?不需要。” 他沈隽向来就是单枪匹马,就算闯个头破血流也愿意。 “咳咳!!”身后的双林文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窒息。 一旁的张小敏早已经双手捂住了眼睛,“队长,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眼前这熟悉的场景,让沈隽想到了在省厅办公室的那一次。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怒瞪着面前的男人,这人难不成还准备再来一次? 惊醒之余,他身子猛然往后靠去,想要冲破这个牢笼。 奈何,身后的男人没想到他突然这般强硬的举动,宋淮止整个人向后趔趄去! 书柜中那一整摞的书籍哗啦啦的全掉完了,沈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所有的书砸了个正着。 巨大的轰鸣声在屋内响起。 “沈队!” 双林文看到此情形,连忙走过来,他将人扶直后,又从上到下把沈隽给细细打量了个遍。 见他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他们的这般举动,完全无视了还坐在地上的宋淮止的感受。 “咦?这......”柜子撞地后,从中飘散下来一摞纸张,其中一张则飘落至战场之外张小敏的脚边。 她弯腰捡起,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后,轻疑出声道:“这个好像是......” 沈隽早早就发现了那张纸,只是被宋淮止给打断,现在他站稳身子后,也没管地上的人,转而问着张小敏,“什么?” “队长,你们看,这竟然是徐和正的病历单......”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围了上来,看向那张病历单。 “八年前死于心肌梗塞,八年前......不对啊,他不是前年的时候才死的吗?”双林文虽然没见过局里的档案,但是这件事他倒是听局里的人说过。 这明显不对的时间让他忍不住惊呼道。 沈隽则紧紧地盯着那张病历单看,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纸张的边缘处已经有泛黄的痕迹。 宋淮止从地上站起身后,弹弹裤腿上的灰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只是看了一眼,就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说明这是真的徐和正死亡的时间,也是假的院长被替换的时间。” “什么?!”双林文和张小敏听到这个骇人的结论,只觉背后一片阴凉。 当然,除了他们两个,在场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隽其实也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毕竟他们刚在省厅破获了一起诡异的案子。 这案子里的当事人可是一个拼凑出来的家庭,一个庞大的集团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继承人。 那么这么个小的疗养院随便换掉人,岂不是更简单? 此时,每个人的心头都隐隐浮上一层雾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重要的病历单怎么会被人藏到书柜里......”双林文看着沈隽那冷峻的神情,不由得询问道。 既然男神没有反驳,那说明他也是赞同宋淮止的说法的。 众人看向沈隽,沈隽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有人在哪里看到了这张病历单,但是自己又不能带走,所以就将东西藏在了书柜。” “对哦,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呢,他们回来找的东西会不会也是这张证明?”张小敏将所有的线索连贯在一起。 她说着,突然眼睛往下一扫,又看到了个细节,“你们看!这里还有主治医生的签名!” “冯深......” 这个名字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疗养院的另一个人。 “冯深、冯思水......他们是什么关系?!” 沈隽微眯着眼,似是在细想着这其中暗自的关联,“看来冯思水来这里也绝不是偶然,但是到底是为什么?” 沈隽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越来越多的线索浮现在眼前,但其后的则是更多的谜团也随之出现。 “这疗养院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里明明是一家疗养院,但从昨晚起,我却根本没有见过住在这里的人。”沈隽说出他内心的感受,这是他觉得诡异的一点儿。 这家疗养院真就是一点儿人的气息都没有。 “其实住在这家疗养院的人全都是被抛弃的,而且因为这地方位置偏远,平时就更难见到几个人了。”双林文给出了解释,虽说这个解释比较牵强。 因为,既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为什么要将这里改建的如此庞大? “嗯......”沈隽继续思考,他觉得自己忽视掉了什么东西。 “哐...哐...” 就在众人还在思索着的同时,大楼的后面突然传出来一声又一声的钟鸣。 钟鸣声吸引了沈隽的注意,他看向外面,“什么声音?” 双林文则是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了然开口道:“中午到了,疗养院的开饭时间。” “敲钟?”沈隽皱皱眉,对这样的行为有些不解。 “对,平时我们在派出所上班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将这钟声当做午休的时间。”双林文继续解释,据说这是疗养院一贯的传统,而且是每日都会准时敲打,没有一天落下过。 “对啊沈队,这钟真的很准时,只不过......大家一直都不知道敲钟的人是谁。”张小敏也跟着附和道,似是对这敲钟人更感兴趣些。 “沈队,孩子......”被冷落很久的男人终于找到了机会,提醒着沈隽。 被这么一说,沈隽想到了自己刚过来时和徐长珍提到的事。 他要去看看这里的孩子。 “孩子?怎么了吗?”张小敏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们,感受着空气中怪异的氛围。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和沈队去领养一个。”宋淮止摆摆手,一副很是随意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身侧瞬间黑脸的某大队长。 “啊?你们不是......不是......” 假的吗? 张小敏没敢说出来,她怕还没说就被自家队长给针对,又让她在局里值夜班。 宋淮止笑了笑,伸出胳膊怼了怼沈隽,“戏要做全套,你说是吧,沈队。” 第172章 我这是信你,非它。 双林文和沈隽他们走出屋来到庭院的时候,正好撞从拐角处走来的徐长珍。 “你们刚刚去哪里了?我让夭夭去你们屋叫你们也没有找到人。”徐长珍边走边问,那眼神里是满满的怀疑之色,视线也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找什么。 双林文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人,他将面前的门锁好后,回答着徐长珍的问题,“刚刚我找他们问了一些事情。” 徐长珍听到声音,这才看到从沈隽身后走出来的双林文,立马又摆上一副乐呵呵的受害者模样,“原来是双队,不过这两位先生一定不会是杀害我丈夫的凶手。” 双林文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半天,似笑非笑道:“案子没有破之前,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他面不改色的说着冷漠的话,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是,您说的都对,既然如此......”徐长珍转过身,看着两人,她方才眼底的疑虑消散了不少,“宋先生,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真的是很抱歉,没想到会让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情。” “没事,有地方住就行,积极配合警方工作,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宋淮止眯着眼笑着道,他眼底染上一抹哀愁,看上去真的很无辜又无奈。 明显一副被怀疑却无法自证的无力感。 “是是......我们也一定配合好双队的工作,这都中午了,双队你们要在这里吃饭吗?”徐长珍套着近乎,她这刻意讨好的姿态倒是出乎人意外。 毕竟,沈隽他们可不止一次见到她在别人面前露出的那副凶煞的姿态。 双林文摇摇头,手撑着脸装作很是烦躁的模样,“不用了,等过会儿派出所的同志来之后,我们要重新对现场进行采样,还有赵院长的尸体我们会先搬回到所里,等案子破了后,你们才能去取。” “好啊好啊,你们尽快查案,真是辛苦啊。”徐长珍笑呵呵的,面上完全没有显露出一丝的丧夫之痛。 明显一副对他根本不重视的模样。 这很难让人想象他们是一对夫妻。 “对了,长珍姑。”双林文说完之后就要往大门方向走,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向徐长珍,“等到明天的时候,我们会对疗养院昨天晚上的所有人员再来一次审讯。” “既然你现在管着整个疗养院,不如就由你来通知大家吧。”双林文的话很是随意,根本不像是提前编排过。 沈隽在心里默默点头,这小子做戏还真是有一套。 “啊?今天上午没有问完吗?怎么还要......”徐长珍明显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眼神明显有些闪躲,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双林文倒是没过多解释,只是笑着道:“嗯,你们中间有些人的供词说的不太一样,我们需要再次进行审核比对。“ 听到此的沈隽赞赏般的点点头。 对于他们这种表面亲和,内部早已分崩离析的人来说,有时候往往只需要轻轻的推手,就足以将整个案件翻转。 也能让这座静如死水般的疗养院荡起一层涟漪。 “啊?是嘛......好的,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和大家说的,您放心。”徐长珍敷衍着说着,只是那滴溜转的眼珠似向在告诉众人她另有盘算。 徐长珍将双从文送到疗养院的大门口,挥手告别,宋淮止看着那不远处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波动。 “沈队,徐长珍像吗?” 沈隽睨了男人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信玄学了?” 宋淮止却笑得格外灿烂,他扬了扬眉,“不,是因为沈队的第六感往往很准。” “我这是信你,非它。” 沈隽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听的。 “宋先生,一起上楼来吃饭吧。”徐长珍送走了人之后,转身回来向宋淮止两人打着招呼。 宋淮止笑着朝她点头。 周围没别的人,他很是自然地牵起沈隽的手,笑着道:“刚才听双队说,您居然是赵院长的妻子。” 这话明显让徐长珍为之一愣,她干巴巴笑道:“啊......哈哈,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有些惊讶,之前和赵院长聊天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到过您。”宋淮止送以抱歉的笑,“不然也不至于空手来拜访。” 宋淮止的话很是巧妙,三言两语就将关系拉得近了些。 徐长珍收起尴尬的笑容,“没事的,我喜欢清静,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没有多说什么吧。” “而且,我和丈夫的关系一贯不好,这是疗养院的人都知道的,不过我一直都想修复这段关系,只是他逐步的变本加厉,宁可睡档案室也不来我屋!” 徐长珍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其实如果不是宋淮止问了,有关于她和丈夫之间的情感问题,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回答。 他们的关系也早已经名存实亡。 听着徐长珍的话,一直沉默着的沈隽抓住了关键词。 档案室? 这样似乎说通了,为什么赵革古的卧室竟然有那么多书架,也说通了他怎么会住在办公室隔壁。 一切都是为了躲避徐长珍,这才将档案室改成了自己的小卧室。 不过,赵革古到底是在躲避徐长珍,还是在保护那些资料? 沈隽打算有机会再去那两间屋子转一转,他看向身前的女人,不由得开口问道:“疗养院现在有多少孩子?” 方才尴尬沉默的氛围被他打破,徐长珍有些诧异的回头,他其实很怵这个从一开始都冷着脸的男人。 和温润谦逊的宋先生不一样,这个男人的眼神里总是带有一丝嗅捕猎物的肃杀感。 让她莫名感到后怕。 所以面对他的问题,徐长珍完全不敢无视,更不敢轻视,忙开口道:“疗养院的人少,孩子现在也就有......六个。” 第173章 祖辈遗留下来的家产。 “这么少。”沈隽有些诧异。 这么大个疗养院,竟然只有六个孩子,甚至还没有这里的大人多。 说起孩子,徐长珍的面色变得柔和起来,“疗养院能遇见这些孩子也都是缘分啊。” “这些孩子都是从哪来的?”沈隽继续往下问。 “看来沈先生还是不太明白我们这个疗养院的性质,我们这里和现在外面那些机构不一样......” “这家疗养院其实是从我祖辈起就有的。”徐长珍缓缓地说着那遥远的故事,“当时祖父算是这附近小有名气的大慈善家,他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沈隽其实对自己是怎么来到疗养院的过程根本不知道,只是后来听院里的阿姨悄咪咪议论过,他还在襁褓之中时被放在了疗养院门口。 “所以,这家疗养院的孩子都是孤儿?”沈隽不由得出声问道。 徐长珍摇摇头,“大多都是孤儿,还有一些本地无法照顾自己的留守老人,其中这些孩子大多都是被偷偷放到疗养院的门口,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将孩子接回来照顾。” 这些话无疑和沈隽的经历相重合,看来这徐长珍并未说假话。 只是如果真的如宋淮止所说,这家疗养院的前院长,也就是徐长珍的父亲是冒充的,那徐长珍怎么可能辨不出来? 一时间,沈隽竟然分不清真假来,他假意点头受教,“原来是这样。” 说起这些过往,徐长珍似乎话也变得多起来,“不过自从我父辈开始,疗养院便没了收入,后来十几年前这里发生的那一场大火,更让院里的生计变得雪上加霜。” “所以,我们能开到现在,走过的这一路也真的是坎坷不平......” 大火? 听到这个词的沈隽心头猛然一紧,他的记忆里确实也存在过这场大火。 正是因为那场大火,导致疗养院这么多年来的很多资料都缺失,这其中更有困惑沈隽多年的身世之谜。 没有观察到沈隽那复杂的神色,徐长珍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往下做了。” 她的话让两人有些怔愣,宋淮止看着女人那不像是说假话的模样,轻声问道:“因为资金问题?” 徐长珍苦笑一声,似乎真的在为此烦恼,“不,是我没有精力了,而且这件事其实早已经计划好,等到这批孩子长大成人,我就把这里建成一个度假酒店。” 徐长珍的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起来。 如果抛开疗养院的谜团来看,徐长珍的想法还是挺有建设性的。 随着白龟山被世人逐渐开发,这边会走进越来越多的游客,度假酒店的生意也定会比开疗养院赚得多。 但沈隽却不知为何,心里沉甸甸的,任何事情的走向好像都是这样,人生也总是会被现实打败。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上了二楼,布局和一楼是一样的,但明显一上来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平时我们都是和孩子一起吃饭的,进来吧,一起来看看。”徐长珍走在前面,走廊的墙面上被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贴画。 直至走到这里,沈隽才有一种人气的感觉,这里更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 顺着楼道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南墙的这两间大屋子前,这个方位正好处于赵革古办公室的上方。 “呀,你们终于来了!”夭夭身上穿着卡通围裙,见到两人后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和他们打招呼,“奇怪,刚刚我去你们屋子里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人根本都不在,这里有些空旷,你们别找不到地方了。” “哈哈,还真的是被你说中了,我们啊,确实迷了路。”宋淮止很是礼貌的上前附和说道,眉眼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客气,他这般轻松的姿态就仿佛真的是来做客一般。 “这......你们去哪的话可以提前来找我,我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带你们去。”夭夭身为疗养院最小的护工,明显和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周身都散发着活跃的气氛,瞬间将周遭过分压抑的氛围消散。 她就像是这个诡异疗养院唯一的太阳。 一开口,就令人心生向往。 “快进来吃饭吧,今天陶哥做的鸡块土豆,慢点的话可能就只剩土豆了,嘻嘻。” “这就来。”宋淮止笑着,三人此时的谈话让屋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沈隽其实在打量着这个大屋子,在他面前就是两排长桌子,其中靠窗的位置处摆放着矮桌凳,前面规规整整地坐着一排小孩。 小孩们也不闹腾,看起来每一个都教养的很好,吃饭时根本不左顾右盼,也不说话。 看他们的模样,大多都是稚嫩的小孩子。 剩下的一排桌子前什么人也没有,丁双娴和医生冯思水都不在。 “隽哥,愣什么呢,进来啊。”宋淮止推了推思索的某大队长,拉着人往里面走。 沈隽的思绪被宋淮止打断,他的手此时被男人握住,回过神来才发现只有自己站在门口发愣。 “嗯。” “你怎么了?”宋淮止按着手心的手指,轻柔问道。 “没什么,这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确实,从刚开始走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这个场景和记忆中的感觉缝合起来,甚至完全重合。 “是想起来什么了吗?”宋淮止继续问道。 沈隽戳着碗中那明黄的被炸的干脆的土豆块,轻轻地摇摇头,“没有。” 一旦他想要仔细回忆,脑海中就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刚才的熟悉感也会随即消失不见。 “先吃饭。”宋淮止将碗中的鸡块小心的挑出来,趁着沈隽发呆,眼疾手快地送过去。 突然,身边传来一句稚嫩的声音,“哥哥,你为什么不吃肉呀?” 第174章 吾软和时年。 这仿佛能融化了人人的声音让沈隽猛然转过头。 只见在自己身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满头短毛乱飘的小女孩。 小女孩眨巴着眼,盯着沈隽天真说道:“这位大哥哥怎么把自己的肉都夹给你,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肉啊?” 沈隽有些懵,他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某男。 没想到自己的行径竟然被有心人看到,宋淮止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女孩见两人同时转过头盯着自己,她不由得有些紧张,连忙将手中的小碗抱在怀中。 这般护食的动作惹得两人有些忍俊不禁,这小丫头还真是可爱。 “这个...怎么...不吃?”平时对谁都冷眼相向的沈隽此时也不由得小心翼翼问道,这轻柔的语气使他格外别扭。 小女孩看了眼沈隽,见他没有别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这些肉是软软要留给时年哥哥的。” 原来还有小孩不在这里吃饭,沈隽有些诧异,“他不在这里吃饭吗?” 说起这个,小女孩撅着小嘴,有些欲言又止,眉眼上也不由得染上一抹担忧,“不是的,时年哥哥他生病了,医生说......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 “生病......”沈隽突然想起来昨晚上他们在大厅里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看来这个时年应该就是昨晚上那个小男孩吧。 回想着男孩那漠然的眼神,沈隽心头一动,似是想到了自己,“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他。” “真的?!哥哥你没骗我吧?!”小女孩因为这一件小事很是激动,这个时年看来对她格外的重要。 “嗯,你叫什么名字?”沈隽见她笑得纯真,从刚才身上那股僵硬感这才有所缓解。 “吾软,大家都叫我软软的!”因为沈隽的一句话,吾软很是开心,心底里已经将他认定自己第二亲的家人。 “吾软......软软好好吃饭,叔叔过会儿再盛一碗热的,帮你给他送过去,好不好?”沈隽弯下腰身,语气放软,哄着面前的孩子。 宋淮止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晃神,他似是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也会有这么和善的一面。 像是发现新大陆的宋淮止嘴角抿着笑意。 眼前的一大一小,竟然莫名的和谐。 “啧!这么软......” 正当这边的气氛其乐融融时,门口突然传来夭夭的惊呼声,“冯医生,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已经把你的饭送过去了吗?” 从早上起就见了一面的冯思水此时出现在餐厅的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医护服,只是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格外的斯文败类。 此时的他笑看着眼前的夭夭,镜片上的反光闪耀着,看不清他的眉眼,“时年说想要自己过来吃饭,没办法,刚麻烦你跑了那么一趟。” “时年哥哥!”身侧的小不点儿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抱着小碗就往门口的地方跑去。 沈隽也顺势抬起了头。 “冯医生还是这么喜欢孩子啊。”夭夭拿出干净的碗筷,分别给他们盛了两大满碗。 “嗯。”冯思水心思不在和夭夭说话上,他只是眼睛不眨地看着朝他跑过来的吾软,“软软好啊,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吾软似是对谁都没有防备,抬起头露出甜美的笑容,“有的,软软吃得饱饱的。” “是吗?来,让我揉揉小肚子,看是不是又鼓起来了。”冯思水半蹲在地上,与面前的小不点平视。 他正要伸手去撩小女孩的裙子时,在他的身后钻出来一个小人,“我饿了。” 小男孩看着比吾软要大个两三岁,那漠然的眼神却仿佛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他冷冷地打断面前两人的互动,插在他们中间,看着吾软手里的碗。 吾软看起来很是喜欢时年,从冯思水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将碗递给小男孩,“时年哥哥,你吃肉吗?软软这里好多肉的。” 被唤作时年的小孩却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小不点儿手中的碗,那里面有完完整整被剩下的三块肉。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沉声道:“拿走。” “唔......时年哥哥生病了,医生哥哥说了,你要多吃点儿肉,才会好的快......”小不点吾软不甘心,将被推开的碗又再次给递了过去。 “啪!” 然而这次,面前的男孩却伸出手一把将碗打翻,吾软没有防备,手里的碗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一幕把屋内所有的人都给吓了一跳,靠窗的几个孩子看着门口的画面,依旧没一个敢吭声的。 “时年哥哥......” 吾软的眼中蓄满了泪花,她看着地上的肉块,满脸的肉都皱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苦恼。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离我太近。”时年冷声道,这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时年!你怎么回事?!”徐长珍原本在收拾厨房,听到声响忙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就直接冲着时年发脾气。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严肃。 “哇哇哇!时......时年......哥哥哥......”吾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是伤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对她格外好脾气的哥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酷,甚至还让她离他远点。 餐厅发生的这一小插曲,瞬间使整个屋子变得乱糟糟的。 “时年,快和妹妹道歉!”徐长珍走了过来,伸手在时年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然而小男孩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哭不哭,软软不哭......”夭夭则是抱着吾软,轻声安慰着。 身后一直蹲着,近距离看到时年行径的冯思水则眼底划过一片锋芒,他幽幽的声音在时年的后背响起,“时年,妹妹特意给你留的饭,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幽幽的在门口的地方传到整个屋子。 刚才被徐长珍拧着胳膊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的时年,此时听到冯思水这地狱般的回响后,他的肩膀竟不由得颤抖起来。 然而,他还是故作坚强的直起身子,一字一句道:“她不是......我妹妹。” 第175章 护犊子。 男孩说完这话后,眼中满是慌乱,但他还是强忍着,小小的双手握成拳头。 见他这般倔强,冯思水是伸手就去拉他,“看你还有力气打碗,看来根本不想吃饭,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等你什么时候饿了,再说吃饭的事。” 冯思水的动作很是强硬,小男孩的身体被他接触的那一瞬,就反射性的想要往旁躲。 沈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 冯思水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个孩子也没拽住,时年转过身子,往屋子外面走去。 “时年!”冯思水站起身,面上闪过恼怒之意。 正当他要出门去追的时候,宋淮止突然开口,打断了已经走出去的男人的动作,“冯医生......” 冯思水这才注意到餐厅竟然还有别人在,不过他也只是慌乱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宋先生?怎么了吗?有什么事情?” 跑出去的时年被徐长珍堵在门口,她可没有冯思水那般好脾气,硬生生地拽着男孩的胳膊,能看得出来时年被她揪得垫着脚尖。 宋淮止面色无异,他漠然道:“你要将这孩子带到哪去?他好像还没吃饭吧。” 冯思水没有立即回答问题,反而以问作答,“嗯?” 这声反问似是在指责宋淮止的多管闲事。 宋淮止不怒反笑,他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和这孩子有缘,正想着等会儿吃完饭就去你的诊室看看他来着,所以......” 只是宋淮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冯思水毫不留情的打断,他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满脸冷寂的时年,“哦,这样啊......时年,这位叔叔想要带你走,你想见他们吗?” 男孩被问到,他抬头看向宋淮止,眼底明显有着防备,怔愣片刻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 冯思水很开心他的冷漠。 毕竟这小孩对谁都是这种态度,和任何人都格格不入。 冯思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时年的脑袋,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宋先生,时年看起来不愿意见你们,他的性子你也看到了,还是有些暴躁,现在不太适合和生人见面。” “不如,您再看看周围其他的孩子?这里还有这么多,总会有您喜欢的......” 冯思水的话很是生硬,却有种将疗养院的孩子当作货品任客人挑选一般的随意感。 宋淮止听完,皱紧了眉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不客气的对待。 “你......” 然而,没等宋淮止出声反驳,从他的身侧突然有一闪而过的身影。 “隽......”宋淮止猛然回过神,就想要将身前的人给拽回来。 然而,时机错过,沈隽已然走到了冯思水的跟前,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场面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冯思水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似是觉得沈隽不如宋淮止有魄力。 他从一开始也没将沈隽放在眼里,只是将他当作了宋淮止的情人。 随即,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你这是干嘛?” 沈隽微眯着眼,只是定定的站着,但周身那磅礴的凌冽气势却足以将任何人震慑在原地。 “他,我要了。” 冯思水面色一怔,原本心头的轻蔑也消散了不少,只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抬头怒视着沈隽,“这位先生莫非是把孩子当成物品,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冯思水还真是不客气,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沈隽眼神微暗,眸底的深蕴似要将人吞噬。 放出的狠话戛然而止,冯思水内心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感甚至比他做了亏心事后还要惶恐难受。 “我说了,这人,你动不得。”沈隽冷声道,只是这次他话音刚落,抬起的胳膊就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活动着筋骨,明晃晃的威胁。 冯思水有些退缩,但当他看到周围这满屋子的自己同事时,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硬着头皮看着沈隽,“不好意思,我刚也说了,这人......”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宋淮止缓缓绕过沈隽,最后在沈隽身前站定,他收起了一贯温润的气势,转而无声地冷笑出声。 “冯医生认识冯深医师吗?” 只是一个开口,就让屋内所有人怔愣在原地。 尤其是冯思水,眼底更是诧异,但很快就转变为惊恐。 “谁......?” 宋淮止在冯思水的身前站定,他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显得阴鸷又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冯深。” 第176章 三秒......定女。 闻言,冯思水瞪大双眼,张大着嘴巴,支支吾吾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宋淮止却收起了冰冷的笑容,唇边含着礼貌的微笑,“早年前听闻这位冯深先生因为贪污医疗器械致使多人救治不及时......最后落得了个锒铛入狱的结局。” 说到此,宋淮止轻微停顿,随即继续道:“只是,令宋某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还在服刑的冯深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说巧不巧。”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冯深?!”冯思水显然已经慌了神,他甚至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满眼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人。 然而,被他视作恶魔般存在的宋淮止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 他安静地站在沈隽的身侧,满眼含笑,“若冯医生不是冯深,而且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冯深的儿子吧?” “我......”冯思水刚要开口,却被对面的人毫不留情打断。 “嘘~先别着急否认,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把双警官他们叫回来,好好搜一搜这疗养院,尤其是你的私人诊室,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你父亲的东西。” “如何?”宋淮止挑眉看向对方,他的嘴角咧开,脸上露出微笑,渐渐荡漾开来,连眼底都带着笑意。 但这笑容却丝毫不见底,直击人的内心。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此时的冯思水已然将宋淮止当作了神秘的势力,毕竟他父亲当年东窗事发后,不少的敌家找上门来,这里面大多都是催债的,但也有因医疗事故死的了不要命的患者家属。 他好不容易逃了这么久,又隐姓埋名藏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怎么还是被人给找到了?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的真正实力。 “这个啊,真的很不凑巧,就是知道......”宋淮止将话说一半,戏谑地看着对面那愈发慌张的神态。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左手背,等待着对方不攻自破。 “你......”冯思水还要问些什么,却被另一旁一直观看着的徐长珍给抢先问了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淮止却摊开手,满眼无辜,“这个,我想您需要亲自问问冯医生。” 虽然宋淮止这样敷衍,但根据冯思水的反应,即使他真的不是冯深的儿子,也一定和这个在逃犯有关系。 想到此,一股无名的被欺骗的怒火弥漫在徐长珍的心头,她怒视着眼前的男人,逼问他,“你到底是谁?你父亲冯深是在逃犯?!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冯思水,你怎么不说话,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冯思水被这一声声的质问吓破了胆,他疯狂地摇着头,“不......不是真的,你别听他瞎说,珍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要相信我!” “你......”徐长珍显然已经不再相信冯思水,但她还是压抑着情绪,想要问些别的。 冯思水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恳求道:“长珍姐,这件事情我们过会儿再说,行不行?我一定会好好给你解释的。” 看着冯思水使唤的那些眼神,徐长珍原本想要继续问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她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却没再继续追问。 反而转过身看向宋淮止,放平心态道:“这两位是来我们疗养院领养孩子的,谁让你拦着了?” 冯思水有些诧异,但他明显松了口气,“我......” “还不走!”徐长珍叱呵着男人,拽着他往楼下走去,顺手将拽着的时年给推到宋淮止身前。 离开的冯思水愤愤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当看到他身前站着的小人时,又满眼的不甘。 见人离开,沈隽凑上前阴森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宋淮止再次无奈的摊开手,收起方才的严肃,笑嘻嘻道:“隽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出身。” “出身?” 哦,摸尸体摸多了。 沈隽这才想起来,法医自然也算医学圈子的人。 不过他还是怒瞪了对方一眼,只因对方竟然瞒了自己这么重要的事。 宋淮止无奈的摸摸鼻尖,干巴巴的笑了起来。 “时年?” 沈隽叫了一声小男孩的名字,便直接转身往桌边走去。 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就看到了时年迷惑的表情。 见他无动于衷,却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沈隽冷声道:“看什么,过来吃饭。” 说了这么一句后,他就再也不管的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餐厅发生的这一小插曲就这样结束,夭夭抱着的吾软也停了哭声,她抱着小不点儿走到时年跟前,笑道:“时年,快过来吃饭,这里还有好多呢。“ 吾软也伸出手掌,想要去摸时年的头发,“时年......哥哥,吃饭......” 吾软挣脱着从夭夭的怀中下来,瑟瑟地站在时年的身前,同时伸出手去拉小男孩,似乎忘了刚刚自己还被对方斥责过。 “嗯。” 时年往屋里边走着,路过跌落在地上的小铁腕的时候。 他又不动了。 下一刻,就见他蹲在地上,将地上的肉块全部捡起来。 “都.....脏了......”吾软看着肉块,眼泪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时年看着她那豆大般的泪珠,不由得蹙紧眉关,“哭什么,我吃就是了。” 说着,便完全不嫌弃的往自己嘴里放,速度很快就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吃的是什么一样。 吾软被他这疯狂的动作给吓到了,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但扒拉着的动作似在阻止对方停下这个动作。 “喂!那小子,过来吃。”坐在位置上的沈隽抬眉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眉眼抽动,强忍住想要将人逮过来的冲动。 只是,他这冷寂的声音丝毫没有劝阻到小男孩,对方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吃着。 这可把沈隽给气坏了。 “东西掉地上了,有‘三秒定律’。”宋淮止眼看着马上要再次失控的场面,忙站出来劝阻道。 听到了新奇的词,两个小孩停下手上的动作,专心的抬头看向宋淮止。 “三秒......定女。”吾软歪着脑袋,眼珠滴溜溜的转,似在思考什么意思。 被他们这可爱的姿态给整得心都要化了,宋淮止唇角弯弯,笑着道:“‘三秒定律’就是说,掉在地上的东西,三秒之内捡起来就还能吃。” “但是要是超过三秒,吃了就会......”宋淮止故意停顿,逗弄起他们。 “就会怎么样呢?”一旁站着的吾软也被吓住了,眼泪也不敢掉下来。 宋淮止眼神落在时年的身上,放缓声音,“就会生病,生很重的病。” “时年哥哥,别吃了......软软不想你生病......呜呜。”小不点儿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再次砸了下来。 “时年,快来吃这里的,吃这些不会生病的。”听到他们对话的夭夭也端着一碗新盛的饭走到时年的跟前。 她蹲在时年的跟前,将冒着热气的菜碗递给时年,“今天的饭多,我还给软软也盛了一碗新的,我们一起过去吃啊。” 时年盯着夭夭,终是点点头。 他接过碗,站在吾软的身前,当着她的面轻轻喝了一口汤。 随即,又很是不自然地说道:“我吃了,你别......别哭了。” 第177章 带孩子。 没错,因为两人刚刚的交涉,原本吃完饭的小孩子们需要统一去宿舍休息。 但现在,夭夭却为了让两个孩子和沈隽他们有过多的接触,便将小孩直接托付给了他们。 这下,几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相互看着。 “沈队,这怎么办?”宋淮止看着眼前的两个团子,问着身边的男人。 沈隽冷哼一声,“你看着办。” “啊?”宋淮止是真的没辙,关于在如何陪孩子上,两人是一点儿经验也没有。 无奈之下,只得吃完饭后一人牵着一个娃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在回屋的路上,吾软很是精神,黏着时年说个不停,“时年哥哥,你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呀?” “时年哥哥,我听夭夭姐姐说你晚上又踢被子了,不乖乖睡觉怎么行呢?” “时年哥哥,时年哥哥......” 然而,回应小不点儿的是一阵沉默。 “时年,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宋淮止想打破尴尬的局面,张口问着。 依旧是沉默。 熊孩子。 被无情的无视掉,宋淮止在内心不由得腹诽道。 只是他显然是有脑子的,既然这小屁孩难以捉摸,旁敲侧击也不是不行。 想着,宋淮止转头就问着蹦蹦跳跳的天真吾软,“小软软,你呢?” 吾软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大帅哥,虽然院里的老师们都教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眼前这个人是带着时年和她一起玩的恩人。 所以,,小吾软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脆生生道:“我从小就在这里。” 宋淮止满意地点点头,视线落在沉默不语的时年身上,“那他呢?小软软也知道吗?” “知道!时年哥哥是在我之后来的!”吾软回答的很是爽利,加上那稚嫩的语气,能瞬间让人萌化。 宋淮止转着眼珠,继续问道:“你现在几岁啊?” “五岁!” 哦,五年前来的疗养院。 宋淮止眼睛瞟向一边,吾软注意到他的视线,很有经验的拍拍小胸脯道:“时年哥哥比我大两岁!” 被当面议论的时年有些按耐不住,一张小嘴抿得很紧。 “哦~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宋淮止称赞道。 这话让吾软更开心了,能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很是喜欢小屁孩。 时年终于忍耐不住,伸手拽了拽吾软的衣袖,低声道:“吾软,你能不能不说话。” “时年哥哥......我觉得这两个大哥哥也不坏啊。”吾软撇着嘴,有些委屈,“哥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宋淮止想了想,胡诌道:“我们啊,从山的那边过来的。” “山的那边?那里也有像这样的房子吗?”吾软很是好奇,看得出来她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嗯......有很多比这还大的房子,还有一望无际的海,还有很多动物......”宋淮止看着小丫头那充满希冀的眼神,不由得也多说起来。 “哇!好想去看看啊......”吾软说着,眉眼间又隐隐闪过失落。 宋淮止摸着吾软的脑袋,轻声安慰着,“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出去了。” “那我要和时年哥哥一起出去!”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吾软开心的拉着时年的小手手,高高兴兴地站在沈隽他们的房间前。 沈隽瞟了眼一直老老实实慢慢走的男孩。 这小男孩生的娇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偷摸的打量着这个屋子。 小小年纪,防备心倒是挺严重。 “你,看什么呢?”沈隽冷哼一声,毫不留情自己先走了进去。 “那个......”小男孩难得的说了句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间里的某个东西看。 沈隽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魔方。 “会玩吗?” 时年摇摇头。 沈隽走过去将魔方拿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 只见他的两只手在魔方上迅速的滑动,不到十秒,一个转好的魔方递在他眼前。 时年的眼睛闪烁着一丝光芒,透亮透亮的。 “想学?” 时年抬头看着沈隽,犹豫道:“我也可以。” 沈隽被逗笑了,还真是小屁孩一个。 “啧!自己转转。” 他将魔方扔了过去,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得住,然后就双手抱胸,就这样看着时年。 时年将手中的魔方胡乱转了又转,甚至还停下来想了半天,却怎么也还不了原。 “想学吗?”沈隽见他有些着急,幽幽地问道。 时年抬头看着他,眼神里难得多了些光彩,“怎么转?” “我再转一遍,看好。”魔方在沈隽的手中飞舞着。 很快,又了成型。 “会了吧。” 时年张张嘴,莫名还有些语塞,“.......” 在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宋淮止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俊不禁道:“隽哥,你家孩子是这样教的?” “没有孩子,怎么教?你来。”沈隽挑挑眉,看着一脸悠然自得的男人。 再说了,这东西也是他自学的,更没人教过他啊。 宋淮止无奈摊手,“这东西我不会。” 沈隽白了他一眼,“不会瞎叭叭。” 宋淮止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无奈掏出手机,上网开始搜教学视频。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数不清的“新手魔方教程”,他扬着眉,“你们俩过来看看。” 教程视频上的老师说的津津乐道。 同样的,解析的也很透彻。 方法甚至比沈隽的要简便太多。 沈隽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竟然还是有公式的。 教学视频结束,两人异口同声发出了惊叹声。 时年:“哦~” 沈隽:“哦~” 宋淮止看着他们那大同小异的神情,难以压抑住嘴角的笑意。 第178章 各自的小心思。 “学会了?”沈隽看了遍教程,学着玩了几遍,已经能熟练掌握了。 “嗯......”时年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是想要自己也试试的决心。 “自己玩去。”沈隽将魔方给了对方,只是一会儿他就如释重负,现在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时年坐在另一头安静的转着魔方。 宋淮止则在给吾软讲手机上搜来的儿童故事集。 此时屋内静悄悄的,莫名的和谐起来。 正在此时,伴随着有节奏的敲门声,众人的心思被打断,纷纷看向门口。 “咚咚咚!” “宋先生,宋先生。” 门外传来夭夭的声音,声音忽大忽小,没想到这门这么隔音的。 宋淮止起身,将门拉开,“夭夭啊,怎么了?” 夭夭站在门口喘着气,像是跑上来的,还没来得及喘息,她指着疗养院的大门方向,“刚刚......刚才双队过来的时候说......说帮您把车拉了过来,就在疗养院门口。” “是嘛......”宋淮止很是意外,没想到这小子办事这么阔利。 “那您快和我一起过来看看吧。”夭夭说着,探身往屋内看去,当她看到沙发上坐着假寐的沈隽时,原本想说的话也戛然而止。 刚刚双队还特意交代她,让她把沈先生也一并叫下来。 现在看来,不太能行啊。 “怎么了?”宋淮止看到她那闪烁着的目光,笑着问道。 夭夭连连摆手,“没事,没事的,我们快走吧。” “行啊。”宋淮止又返回到屋内,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轻轻拍了拍沈隽,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隽哥,我去门口看看车。” 沈隽此时有些迷糊,毫不知觉的点点头,“嗯。” 宋淮止随着人出了屋子,走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屋内的人。 两人并排往楼下走的时候,夭夭感慨道:“没想到那俩孩子竟然和您这么亲近。” 宋淮止有些意外,“怎么了吗?” 夭夭笑着解释道:“小吾软怕生,很少主动去亲近别人,平时啊也就喜欢跟在时年屁股后边。” “至于时年这孩子,你们也看到了,性子很倔,对谁都有着防备之心,长珍姐每每见他都头疼,而且这孩子不怎么喜欢搭理别人,对谁都是冷淡的,不过他从一开始就这个样子。” “这孩子也挺可怜的,疗养院的孩子大多都是不记事的时候被弃养到这里的,但时年是自己过来的,你说这孩子要不是走投无路了,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呢。” “不过这段时间,我看他的性子也变了很多,有吾软陪着他,他应该也是慢慢被感化了吧,你别看他们刚刚吵闹,其实呀他们的关系好着呢。” “......” 夭夭一提到孩子,这嘴就没停下来过,而且从她的描述中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关心爱护这些孩子。 宋淮止想起刚才屋内那融洽的氛围,心尖也渐渐被暖意填平,他想到了那小屁孩一直反反复复的病情,“时年这孩子怎么病的?” 夭夭回过头看着宋淮止,眼底有些迷茫,“这个......我也不知道,从上周开始的,一到晚上就开始起烧,都是冯医生在贴心照顾着。” 竟然是上周的事,看来这病没有好转另有他因吧。 “每天晚上都是?”宋淮止问。 夭夭点点头,“嗯,毕竟只有冯医生那里有药,其实我不止一次和长珍姑提起过时年的病症,长珍姑说要是病情再不好,就打算送他去镇上的医院。” “但是每每到了白天,这烧就又退了,还真是奇怪......” 夭夭嘟囔着,宋淮止却听得真切。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很快就走到了疗养院的大门口。 这里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停靠着几辆警车,不时有警员前前后后忙碌着。 “宋先生,这车是您的吧?”双林文站在正门口,指挥着匆忙的警员们,他余光中扫到了两人的身影,忙开口呼唤道。 “嗯,是我的。”宋淮止点点头,面色淡然。 双林文看了他一眼后,紧接着就往身后看去,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不免有些失落。 但很快就笑着说道:“今早上巡防车在山间巡逻的时候,李师傅看到了路边的车,一看里面没人,就找人拖回了所里,所以刚我一回去看到后,就想着应该是你们开来的。” 双林文将事情解释了一通。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也不过是想着能和沈隽多说上两句话,刚才走的太匆忙,竟然连联系方式都忘了要。 “谢谢,辛苦你了。”宋淮止礼貌应声道,语气听着很是和善。 “对了,这油也不知道和你这车适配不,万一搞坏了就麻烦了。” 宋淮止看了眼地上放着的油桶,摆手道:“没事,这车不矫情,有油就行。” “那就行,李师傅,来给宋先生灌满!”双林文笑着和身后的中年男人打着招呼。 “双队,真是麻烦你了,这油多少钱,我给你转过去。”宋淮止说着就要掏出手机,但是动作被双林文给制止了。 他小声道:“钱有人给过我了,是长珍姐给的......” “她?”宋淮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对方要给自己出油费的理由。 总不会是想着让他们赶紧跑路吧。 “总之,还是辛苦你们把车给拖过来。”宋淮止笑着朝那老汉点点头,对方很是腼腆地摸着裤腰。 这大山里什么时候来过这么帅气精致的小伙子,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双林文则是继续搭讪道:“这山里景色还是很不错的,你们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四下转转。” 这话说的,显然是没把宋淮止他们当成嫌疑犯对待。 一旁的夭夭眼底有些诧异,但很快消散。 宋淮止也是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不妥,忙笑着说道:“嫌疑人怎么还能乱跑,双林这是想测验我们吗?” 双林文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忙严肃道:“只要有了确凿的证据,不管嫌犯跑到哪里,我都追究到底!” 几个人站着又客套了几句话,双林文趁着周围人忙活的时候,将宋淮止拉到一边。 他看了眼四周,小声询问道:“那个宋法医,你能把......沈大神的wx推给我吗?” “什么事?”宋淮止挑挑眉,眼中含笑。 只是这笑意远远不达及心底。 第179章 活跃的群组。 双林文面上有些不自然,他摸摸脑袋,“就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他。” “这样啊......”宋淮止若有所思道,他从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一旁的双林文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机看。 只是宋淮止却点开了自己的wx,把二维码递到了双林文的眼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哈,沈队他不玩智能机,所以也没微信。” “啊?没有......微信?” 这拒绝方式显然是双林文意想不到的,但一想到对方是沈隽,却又觉得合适了很多。 大神破案,想来是有自己独特的调性吧。 “我把我wx给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我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宋淮止特意强调着,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有事,他也会选择性的告诉沈隽。 至于那些套近乎的话,想也别想! “行吧......”双林文眼中是满满的失望。 不过,没有wx,有电话也是极好的,实在不行可以给沈大神打电话。 两人就这样各怀鬼胎,各有自己的小心思。 宋淮止将手机打开,刚点开wx,就看到了十几条消息往上蹦着。 【群聊:ct小组一家亲】 【沈隽:@闻人烊柔 闻人,帮我查个人。】 沈隽在群里的发言屈指可数,现在突然冒泡,瞬间在群里激起千层浪。 【观孜:@沈隽 老大!!!你居然活了!!!】 【观孜:怎么样?那边好玩吗?】 【观孜:有山有水,是不是还可以打野味!!】 【观孜: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观孜简直就是个打字机器,一连串的消息瞬间弹射出来,直接就将沈隽发的话给顶了上去。 【闻人烊柔:@观孜 队长才去了三天,ok?】 【观孜:老大,我好想你,呜呜呜......】 【闻人烊柔:@沈隽 老大,查什么?】 沈隽黑着脸扒拉了好半天的消息,这才能无视掉某个话痨。 【沈隽:查一个人,冯深。】 【沈隽:还有他的儿子......】 沈隽并未直接说出冯思水的名字,其实是怕这家伙早早就改了名,所以干脆从冯深查起。 【观孜:老大,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 沈隽看着仍旧不时往上跳动的消息,眉头皱得很紧,他抿着唇伸手在手机上点了两下。 很快,聊天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因为...... “观孜已被踢出群聊。” 与此同时,某省厅办公室内。 “我敲!老大居然把我踢了?!!!”观孜好不容易打了超长的段落竟然发送失败。 仔细一看,自己已经不在群聊里。 他瞬间就弹射起身,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巴。 闻人烊柔瞥了他一眼,冷漠道:“孜然,你话太多了。” 观孜却疯狂地摇着头,“不对啊,我惊讶的是,老大什么时候学会的‘踢人’这种高级操作?”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闻人也跟着惊呼道:“大家快看群里!!” 原本还有些死寂的办公室因为群聊而活跃起来,众人纷纷打开手机。 【沈隽:查到之后将资料传到平湖,然后让老田安排人手过来这边汇合。】 【沈隽:[位置分享]】 汇合? 有活来了! 这下办公室的所有人都面露喜悦,在厅里待了这么几天,每天都是查资料,吃饭,查资料,下班...... 现在一听能出任务,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 【祖甜:什么什么?!要我们现在过去吗?】 沈隽微眯着眼,他手指在键盘上滑动着。 【沈隽:你们......先等着,现在还不需要省厅出面。】 【祖甜:[沮丧]】 【闻人烊柔:好咧老大,我这就给你查。】 还在疗养院大门口站着的宋淮止三两下就将讯息看了个遍。 他看着沈隽发出的最后那条信息,莫名心中感慨颇深。 【沈隽:一切安好。】 然而,就是这突然的冒泡。 令距离这里很远的某办公室沸腾起来。 宋淮止收起嘴角的笑容,他返回屋子的时候,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 心猛然一空! “沈队??” 第180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倒叙......) 空荡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带有一丝特殊的香味。 徐长珍从餐厅出来后,满脸寒气的跟着冯思水走进了他的诊疗室,刚把门关上她就忍不住叫嚣着,“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冯深?是不是你们杀了他!” 冯思水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沮丧着脸很是卑微道:“长珍姐,我确实有瞒过一些东西,但是他不是我杀的啊!”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 他的誓言还没说完,就被徐长珍狠狠打断,“你还在狡辩!”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疗养院里做的那些龌龊事吗?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马上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 说完,她很是厌恶地转过身去,孤傲的姿态落在冯思水眼中,无疑是对自己的挑衅和鄙夷。 他看着这个浑身都是怒火的女人。 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 因为张狂的笑,此时他的整张脸变得异常的癫狂。 徐长珍有些纳闷地转过身,她不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眼前这个肮脏的男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冯思水一摆平日里的委屈求全,此时的他终于现出原形,冷哼笑道:“我龌龊?我肮脏?” “你才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 这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质疑声倒是让徐长珍有些怔愣,她面色慌乱,“什么事?” 然而,冯思水却一步步的逼近她,慢悠悠道:“这家疗养院里,谁都有资格说我,但就你没有!我的手不干净,你的手就干净了?” “你在说什么......”徐长珍有些气恼,自己现在可是代理院长,这人竟然还敢这般跟自己叫嚣! 冯思水见她那紧皱的眉头,忍不住再次笑出声,“徐护工,哦不对,现在是徐院长......” “当年你将疗养院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孩子包装成商品送给那些权贵人士,这些事......我想你还没忘吧......?” 男人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张催命符,在徐长珍的心里炸裂开来。 他竟然知道?! 他还知道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也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整张脸狠狠地揪在一起,怒视他道:“什么送走?!我没做过!!” 冯思水却根本不想和她过多辩解,刚才发泄一通后,此时的他已然又恢复为原先的模样,“你和你父亲当年在这家疗养院做的事,真就以为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你父亲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听着这些话,徐长珍怔怔地站在原地。 男人却缓缓走到她的身前,低下头轻蔑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徐院长,你我现在可是在一条战线上,只要你不揭发我做的这些事......同样的,我保证整个疗养院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家之间都相安无事......”冯思水慢吞吞的将自己的野心全部暴露出来。 “你......” 徐长珍透过窗外的缝隙看着窗外的日光,昏暗的光线照射在男人的背部。 男人脸上闪着诡异的笑容,她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 宋淮止回到屋子的时候,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心猛然一慌,瞬间没了心神。 他只怔愣了一瞬,就立马推门而出。 “隽哥?!” “隽......”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梯间,只是还没叫两声,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 “你瞎叫唤什么呢?” 宋淮止猛然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站着的沈隽。 一时间,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稍顿片刻后,他猛然走过去,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沈隽:“......?” “还好还好......”宋淮止低声轻喃着,“你去哪了?” 沈隽倒也是没直接推开这个怀抱,他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轻声道:“不是你说的要再抬张床。” 宋淮止抬起脑壳,这才看到了沈隽身后放着的木床,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笑。 “孩子呢?” “刚夭夭过来将人领走了,拉去做什么育儿活动。”沈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甚至他也不知道此时这剧烈跳动着的心脏是怎么回事。 对方似是抱得越来越紧,他终是忍耐不住的开口道:“你还想抱多长时间?” “不是。”宋淮止脸上显出一抹窘意,他干巴巴的站在原地。 就在刚刚,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还站着?过来抬床。” 木床不大,其实一个人也能抬起来。 这床是从隔壁屋子搬出来的,上面灰尘太多,沈隽不小心吸了两口,整个鼻腔都是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所以,他才在隔壁屋磨叽了会儿。 只是没想到刚把床抬出来,就听到外面那叫魂般的急促声音。 宋淮止看着完好无损的人,顺便还偷摸占了个便宜,现在心情倍好,“这就来!” 屋子放不下两张床,需要先将屋内的床拉出来才行。 两个人几番折腾,终于将屋子布置完整。 走出屋门的时候,整座疗养院伫立在黑夜的阴影中,常年未经修理的窗户不时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黑暗中,窥探着外界。 “这山里的天竟然黑得这么早,走,吃饭去。”宋淮止笑着走在前,给沈隽壮着胆,“你让闻人查冯深,是怀疑冯思水了?” “嗯,他有绝对的嫌疑。”沈隽轻声道,但并未说原因。 他思索了很长时间,觉得从冯思水这里入手,指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宋淮止脚步放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杀害赵院长对他可是没有丁点儿好处的。” “什么......”沈隽想听听宋淮止的想法。 “你想,其实我刚开始并不确定他就是冯深的儿子,但根据他今天中午的那奇怪反应,倒是佐证了我的想法。那么,如果冯深犯了重罪,隐姓埋名在这深山中,身为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去杀害一个收留他们的院长。” “杀掉院长,引来警察,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宋淮止说的话不无道理。 沈隽确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只有冯思水的身份是神秘的。 从他这里查起,固然能查出些细枝末节来。 楼道里很黑,亦如昨晚上的静谧。 “说真的,这山里的天可真的是太黑了.......” 宋淮止吐槽着四周的环境,而且这偌大的疗养院,竟然连个好点儿照明灯都没有。 简直就像是行走在鬼屋中,四下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正在宋淮止要拐弯下楼的时候,身后的沈隽突然拽着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别说话......下面有人。” 宋淮止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眼神也顺势瞟向楼下。 只是盯了半天,也没看到有异常的地方。 其实并非是宋淮止故意的,常年专注于解剖,做个手术就是七八个小时,他的眼睛有些许的散光,尤其是到晚上,更是难以看清暗处的东西。 虽说看不到下面的情景,但宋淮止却感受着放在自己背部的那只温暖的手。 一时间,心神恍惚。 “听。” 他们此时正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处。 刚才本要往楼梯口下的时候,沈隽余光中扫到了位于一楼大厅偏右的位置处站着两人。 当时,心头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地站在原地。 “那是谁?”宋淮止轻声问道。 沈隽此时微眯着眼睛,其实他看得也不是很真切,“不知道。” 但因为周围太过寂静,他们模模糊糊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动静。 “那个屋子是冯思水的。” 沈隽点点头,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冯思水穿着一贯的白色医护服,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和谁说话......?”宋淮止再次问道。 和冯思水对话的那人被他挡在阴影之中,沈隽盯着看了许久,都没认出来那人的样貌。 他们肯定在说什么隐秘的信息。 沈隽不免内心有些着急。 宋淮止似是瞧出了沈隽的不安,他反手将对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牵在手心。 柔声道:“下去看看。” 终是,两人迈着小步子,慢慢的往楼梯下走去。 第181章 疗养院的怨灵。 万丈苍穹之上,呈光暗淡无光,夜风轻拂而过,修叶随风摇曳。 四周的寂静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笼罩,灯光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让人紧张的无法呼吸。 “她知道了。”冯思水的声音带有一丝独特的阴戾。 “知道什么?”对方很快回应道。 冯思水冷哼一声,“当年的那件事。” “怎么办?” 两人之间的对话稍作停歇,很快冯思水就再次阴冷开口道:“既然她发现了,也别怪我们下狠手了......” “你想......?” “放心,等到这件事过后,就再也没人会知道。”冯思水安慰道。 “嗯......” 两个人的话很简短,但却让此时躲在二楼楼梯处的沈隽两人听了个真切。 沈隽站在二楼的窗户处,侧着身往下看去。 宋淮止就在他的身后站着,通过他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站在冯思水身前的那道身影。 现在两人距离这般近,他也看了个真切。 “隽哥,他面前站着的看起来是一个女人。” “丁双娴?还是徐长珍?”沈隽眼神微暗。 他当然也听到了说话的人是个女人,但以目前和他对过话的人来说,这个声音是陌生的。 也许是对方刻意压低声音,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 此时他默不作声,黑眸在月色的照射下,泛起丝丝愠色。 “今晚上,看来不会太平。”宋淮止轻声提醒道。 黑幕渐渐笼罩着整个疗养院。 远处高耸的山峰与黑夜融为一体,显得神秘又威严。 疗养院的大门紧闭,但如果仔细聆听,可以听到从底部传出的低沉而又哀婉的呻吟声,仿佛是失去亲人的哭泣,又像是古老咒语的呢喃。 更像是无数的......怨声。 沈隽和宋淮止吃完饭回来后,早早就熄了灯,安静的待在屋内。 “这什么声音?”沈隽感受着周围的静谧,这些声音一直在侵扰着他的耳膜。 “不知道,好像是水管里面的声音。”宋淮止也听到了,他皱着眉,紧张地盯着屋内的一切动静。 “现在几点了?”沈隽问道。 宋淮止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 因为在楼梯间听到的那两人的对话,沈隽便和宋淮止约定了今晚要守夜,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正当困意席卷他们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奇怪的异响。 “喀嚓......” “喀嚓......” “......” “什么声音?出去看看。”宋淮止按耐不住,他率先站起身,走在沈隽的前面。 两个人有多年侦查的经验。 也因为如此,从回到屋子的时候,就已经下好了决定,晚上的时候出去看看。 两个人摸黑出了屋子,窗外正好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月光照射着楼道,显示着外面也没有那么的黑。 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移动,每一次轻微的响动都让人心跳加速,不敢轻易呼吸。 “沈队,刚刚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宋淮止环顾着四周,感受着空气中的异动。 “像是在下面的楼层......”沈隽的感官比普通人灵敏,也因此总是能够先人一步感受到察觉不到的动静。 他从出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四下的环境细细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他伸手指向对面的暗楼,“那边......好像有光。” 此时的两个人正好站在东面的楼层,他们共同看向正西面。 那里是和他们楼层对应着的大楼,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里的楼道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宋淮止似是下意识的感受到有东西在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有人!蹲下!” 宋淮止还没有仔细看清楚,就被沈隽一把拽了下来,俩人此时蹲在防护栏下面,这个角度对面应该也难以注意到他们。 “沈队,你记不记得夭夭说过......晚上的时候,外面会有异动,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东西’?”宋淮止想到了夭夭的话,即使对鬼神毫不在意的他也在此情此景下莫名的感到后背发凉。 反倒是一贯对这灵异事物感到害怕的沈隽此时沉得住气。 他冷哼道:“装神弄鬼。” 两个人现在完全紧贴墙边,他们静等了片刻,沈隽慢慢地直起身子。 然而,等到他再次向对面的楼层看过去的时候。 那里,竟然空无一物! 沈隽皱着眉头,想着对策。 突然,在他们蹲着的后方猛然响起了“喀嚓、喀嚓”的声音。 而且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奔来! 宋淮止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沈隽就往屋里走去。 回到屋子的时候,两个人靠在门上,屏住呼吸。 “嘘......” 外面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 “喀嚓”声在他们的门前骤然停下。 沈隽偏过头往门缝看去。 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一个眼睛突然出现在门缝处。 “!!” 下一刻, 身侧的宋淮止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猛然捂上他的嘴。 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过了很长的时间后,门后的“喀嚓”声才渐行渐远。 “呼~”沈隽长舒了口气,还有些惊魂未定。 “你没事吧?”宋淮止给他轻拍着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过了好半晌,沈隽才找到正常的呼吸,他冷声道:“嗯......我看到了一个......东西。” “能看清是什么吗?”宋淮止问,语气有些急切。 他们并不觉得外面游荡的生灵真的是怨灵,肯定是疗养院里的人。 但正是因为两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沈隽想了半天,还是艰难的摇摇头,“没有......” 因为,他将每个人都代入进去,都不怎么符合。 总不能,真的是疗养院的怨灵吧? 一夜无眠,沈隽想了一个晚上。 外面除了那会儿的动静外,再也无别的异动,两人后来甚至又跑出去了一趟,也什么都没发现。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外面响起熟悉的敲门声,夭夭总是院里起的最早的人,她负责叫醒所有人。 “宋先生,双队来了,说是让所有人都去一楼集合。” “来了。” 宋淮止和沈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站满了人的大厅,除了常见的几张面孔外,还有好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 但是看着他们那惺忪的眼皮,每个人都在打着哈欠,根本没有到达命案现场的紧迫感。 冯思水今早倒是没穿他那显眼的白大褂,反而是一身灰色的休闲装,此时他看了一圈,有些诧异的问道:“长珍姐呢?就差她了。” 他的话让沈隽多看了两眼。 这人还真是虚伪,明明昨天傍晚还在打着小算盘。 夭夭站在他身旁,有些局促道:“刚刚我去屋里敲了敲,没人应声。” “长珍姐每天都会早起,现在可都快十点了啊......”冯思水假模假样的看了眼手表,有些讶然。 他今天的话太多,这是给沈隽的第一反应。 “我再去叫叫。”夭夭点点头,很是识趣的转身往楼上跑去。 “沈大神,昨晚上没睡好吗?”双林文看到一脸倦意的沈隽后,特意甩下一众同事,小跑过来轻声问着。 “他有些失眠。”宋淮止笑着站出来,两人的肩膀若有若无的互蹭着。 “怎么回事?”双林文惊呼出声,难道昨晚上出了什么事? 宋淮止看着他那担忧的神色,忍住不悦,“昨晚上我们在这里遇见了......” “啊!!!” 只是还没等宋淮止的话音落下,一声尖叫从二楼的拐角处传来。 “什么情况!?” 第182章 第二名死者。 尖叫声响起后,众人纷纷前后相继赶到夭夭的地方。 此时的夭夭浑身颤抖着,明显是被屋里的景象给吓到的。 双林文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的场景让他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一直未到的徐长珍被挂在房梁上,她怒睁着双眼,面部狰狞,像是索命的厉鬼。 双林文闭了闭眼,他转过身,严厉问道:“你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什么情况?” 夭夭此时心神慌乱,想了好久才支支吾吾道:“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敲了两下门......但是没有人应,我以为人不在,就上了四楼去叫宋先生他们。” 夭夭阐述着,倒是很正常。 “那刚刚呢?与第一次过来时有什么不同?”双林文继续问。 竟然又出现了一名死者,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无疑是他工作的失误。 不光是他,此时门外站着的众人也面色各异。 沈隽站在一侧,暗中观察着所有人的神情。 原本很有嫌疑的冯思水看上去很是震惊,就像是根本不知道徐长珍会突然死在这里一样。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人也面露苍白,这是看到尸体的正常反应。 这就奇了怪了,单从此时的现场反应来看,竟没有可疑的。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这门......这门是开着的。”夭夭指着面前大开的铁门,惊恐万分道。 双林文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很快,他就做好了下一步的安排。 “现在,所有人都出去在外面等着。”他准备立刻清点现场,“小敏,你将所有人都先带到大厅。” “是的,双队。”张小敏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郑重地点点头,和周围两三名警员一起和众人往楼下走去。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门是锁着的,第二次来的时候却开了,宋先生和沈先生是最晚下来的,你们有很大的嫌疑,先留在这里,我有事情问你们。” 双林文看着两人的背影,特意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叫了出来。 原本跟着走出去的几人看着留下来的沈隽二人,虽然眉眼之间露出困惑,但还是跟着警员往楼下走去。 宋淮止和沈隽相互看了一眼后,点点头。 “现在其他人,请随我先去大厅吧。”张小敏站在楼梯口,招呼着所有人快速离开现场。 听着下楼的声音,沈隽和宋淮止走进案发现场,他仰视着屋内的场景。 徐长珍的尸体正悬梁而上。 “这是自杀吗?”双林文站在宋淮止的身侧,询问道。 对于这位警界人尽皆知的鬼手法医,双林文对他抱有足够的信任。 宋淮止摇摇头,围着尸体转圈。 “不一定。” 双林文见他认真的模样,决心不再打扰他,便观察着四周。 很快,他就发现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张纸。 “你们看,这是不是......她写的......遗书。” 沈隽皱着眉,停下环视四周的脚步。 他站在原地,盯着双林文手里的信纸看。 那紧皱的眉关,明显觉得这纸不可信。 毕竟,昨天还说着要将疗养院改造成度假酒店的人可不像是会要突然自杀啊...... 双林文看着手中的信纸,上面的字娟秀清晰,他出声念道:“我对不起信任我的大家,他是我杀的......我杀了我的丈夫。原因是我发现了他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很生气,我更恨我自己没有办法制止他!” “我们的感情早已在那以后就破裂了,所以我准备了毒药,给他送了过去,他死了之后,我一直心生不安,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希望我的死可以将这一切都平息......” 信纸上的信息很少,但是传达给众人的讯息很是明确。 双林文读完后也不由得皱着眉头,“是徐长珍杀了赵革古?” “这应该是伪造的,屋内有没有她的其他书信,可以比对一下字迹。”沈隽是万分确信徐长珍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此时的宋淮止也跟着附和道:“虽然没有找到凶器,但是死者应该是死于他杀。” “宋法医,为什么?”双林文问道。 宋淮止则是将死者的手臂抬起,展示在两人的眼前,“你们看,死者的右臂上有一个小小的针孔,根据尸僵程度,死亡时间是在九个小时前。” “也就是凌晨那时......” 而凌晨那会儿,他们看到了......凶手。 第183章 鬼魂杀人。 而凌晨那会儿。 沈隽和宋淮止正好在屋外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 听到沈隽的阐述,双林文难掩面色诧异,惊呼道:“什么?魂魄?沈队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宋淮止却不由得轻笑出声,“错看倒是不太可能,只是现在想来昨晚上的那个东西根本不是魂魄,正是杀害徐长珍的凶手。” “死亡原因是什么?”沈隽站在悬挂的尸体前,问着宋淮止。 “尚未可知。”宋淮止摇摇头,刚才不过是初步检查,徐长珍的死亡涉及药物,这些都需要专业的仪器进行深层次的检验。 徐长珍的尸体被他们放了下来,俯视她的整个面部,这才发现呈紫青色。 这是窒息而死的表现。 窒息而死,那就有可能说明她是真的被吊死的。 宋淮止蹲在尸体旁,仔细又观摩了很久,这才抬头面色凝重道:“死亡原因现在有两个,一个是被注射毒药后伪造的自杀。另一个则是将人打了迷药,挂在这上面,等到徐长珍醒过来之后,慌张之下踢翻凳子。” “显然,第二种分析更符合现场的情况,因为她的脖颈上有多处划痕,对应她指甲缝中的皮屑,可以判定是她的手指抓挠所致。也就是说她醒来之后发现了自己被挂在这上面,便开始疯狂挣扎......” 双林文不免觉得玄乎,他不解问道:“可是凶手怎么会料定她逃脱不了呢?而且夭夭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门是锁着的。那也就是说,这是密室杀人。” “凶手是怎么布置完这一切出去的?还有,为什么第二次来的时候门是打开的,就好像要故意让我们发现一样。”双林文的几个问题将案件再次推入迷雾中,他提出的多处疑点确实不能忽视。 沈隽看着宋淮止眼底的疑虑,他不由得凝眉问道:“这屋子的钥匙都谁有?过会儿审讯的时候双队你问一下。” “除此之外,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屋子看起来不像是休息的地方。” 沈隽在屋子里转悠着。 这屋子大小就和他们的屋子一样,只是屋内放置的东西正好和他们住的那间屋子完全呈相反方向。 “而且这里没有洗漱间,没有卧室,更奇怪的是这只摆放着一个铁架床。徐长珍身为前院长女儿,怎么会住在这里?” 一个完全不像正经人住的卧室,徐长珍怎么会半夜跑到这里? 经过沈隽的提醒,两人这才发现,这地方好像真不是给人住的卧室。 “对啊,这怎么回事?可是夭夭不是说她在卧室睡觉吗?”双林文这下是真的被眼前的景象给迷惑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对!”沈隽突然惊呼出声。 宋淮止忙问:“怎么了?” “我们都被骗了!”沈隽笃定说道。 只是他这斩钉截铁的语气,不由得让众人更加困惑。 “沈大神......你......?”双林文刚想再问的细节些。 就见沈隽往屋外面走去,他摆摆手招呼着屋内的两人,“我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出了门后,他们看到沈隽在楼梯上,只是他才刚爬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宋淮止站在底部,仰面问他,“发现什么了?” 沈隽则是微眯着眼,他指着对面的楼层的楼梯,冷声道:“这边的楼梯和西面墙的楼梯不一样,我们那天随着徐长珍去餐厅的时候走的是南边的楼梯。南边的楼梯是一层两个大梯,但是刚刚我们从北面这个楼梯上来的时候,这里的楼梯格局变了。” “是一层四个大梯......” (这里不太懂的朋友可以参考一些有地下室的房子。) 宋淮止恍然大悟,他轻喃出声,“也就是说从心理上我们会觉得我们上了两层,但其实只是到了二楼。” 沈隽肯定了宋淮止的说法,他继续说道:“而让我确信我的想法是......你们看这个楼梯上的标志。” “三楼未开放......”双林文看着门口放着的警示牌,“凶手原来是将原本应该放在三楼的标志牌拿到了二楼!这就更让我们确信,我们上的是三楼!” “对,没错。”沈隽指了指放在楼梯口的标志牌,“所以,那间屋子根本不是徐长珍的卧室,而夭夭第一次来敲门的时候,门是锁的,说明那个时候凶手还没有将标识牌放在二楼。” “但是当夭夭第二次上来敲门门的时候,那个标识牌已经在二楼了,误导了我们以为徐长珍是死在密室中。” 沈隽的分析太过精准,而且还有些烧脑,如果不仔细推理,定然发现不了这些细节。 甚至说不定会真的以为是鬼魂杀人,穿墙跨楼层,这简直就是玄幻鬼故事啊! “所以在这个时间里,谁有时间去换这个标识牌的,谁就是凶手。”宋淮止也给出最终的结论。 鬼魂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这个标识牌起到的作用很大,而谁有机会动这个牌子的,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丁双娴住在二楼,夭夭第一次敲完门之后就去了四楼叫你们,在这之间她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可以排除嫌疑......”双林文喃喃自语着,他将每个人都在心底排除了一遍,却根本对不上时间。 “丁双娴......”沈隽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个完全没什么印象的女人。 宋淮止也应声问道:“当时我们排除她杀害赵院长的原因是......?” 双林文摇摇头,很是确切道:“她完全没有杀害赵革古的动机,你们想啊,作为一个小三,赵革古死了,长期饭票没有了,对她可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沈隽却接着继续推理道:“但是,因为赵革古的死亡......让他的妻子徐长珍直接当上了代院长,这个时候丁双娴相反就有了很强的杀人动机!”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徐长珍的卧室吧,那里说不定会留有什么线索。”宋淮止打断了两人的激情推理,破案还是讲究的证据。 要是仅凭言论推理,那昨晚上他们偷听到的冯思水的阴谋,岂不是说明他更有嫌疑? 几人上了三楼,往徐长珍的屋子走去。 “果然,门是锁着的。真是奇了怪了,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在她的屋子行凶,反而是在一个那么明显的场景下动手,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发现。” “而且,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双林文的疑惑是有道理的。 徐长珍死在自己的卧室里,明显比死在楼下的房间里更具有迷惑性。 因为,这样做的风险太大。 凶手这样的行径,就像是在告诉沈隽他们什么信息一样,层层逼近。 那间破旧的小屋也指定是有更深层次的意义,这也是沈隽感到无力的地方,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第184章 第二次审讯。 拉了几遍门后,门锁打不开,众人只能下去找钥匙。 见到双林文,张小敏忙凑上前来问道:“双队,楼上什么情况??” 沈隽他们从下楼后,就和宋淮止站在一旁,面露凝重,甚至还故意露出懊恼的神情。 倒像是真的被莫名牵扯进来的无辜人样。 沈隽倚靠着大厅的石柱,他目光淡漠的扫向在场的所有人。 首先是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夭夭,也只有她此时面色紧张,“长珍姐怎么会......” 但相对于她的关切,其他人就像是路人般,漠视着周围的一切。 听着夭夭的呢喃,丁双娴那妖冶的红唇上扬了几分,“切,死得其所。” “杀人偿命,徐长珍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还真以为天衣无缝呢。” 听到她那戏谑的话,双林文走到他身前质问道:“什么勾当?” “额......”这一问题让丁双娴尬在原地。 她张张嘴,想要再嘲弄两句,却被身侧的冯思水打断道:“双娴,人已经没了,有什么恩怨值得让你这般记恨。” 听到这话,丁双娴再次露出不屑的冷笑,“切,就她也配?杀了自己的丈夫,遭报应了吧?” “哈哈,真是令人大快人心!” 丁双娴的奸笑声带着丝阴冷,吹拂着所有人的心尖,甚至笑声尖锐刺耳,穿过楼道,隐隐在整个大楼徘徊。 宋淮止不耐地皱眉,实属是这笑声太过惹人厌烦,“得饶人处且饶人,凶手还在我们之间,你觉得他不会再向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下手吗?” 丁双娴被这英俊的男人给嘲讽到了,也口不择言下意识道:“什么??徐长珍不是自杀吗?” “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杀?”沈隽一双眼睛直视丁双娴,眸底的冷意比此时的穿堂风还要让人忍不住的颤抖。 女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将头转向一边,支支吾吾解释道:“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我......我早就去死了......” 吩咐完事情的双林文走了过来,打破了现有的冷寂的氛围,他特意看着丁双娴,冷声道:“她什么罪,我们可以过会儿好好说。” “小敏,你现在上去看一下尸体,顺便给所里打个电话,让所长增援我们。至于其他人,现在自己找一个空屋子,我将对你们逐个进行二次审讯。” “希望你们好好配合......” 双林文的视线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此时眼前的所有人面色各异,心怀鬼胎。 沛宁镇派出所的警员来之后,张小敏将沈隽和宋淮止替换了出来。 张小敏站在门口,小声吩咐道:“沈大神,宋法医,队长去审讯他们了,说让我们先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嗯。”沈隽点点头,接过派出所的蓝色警服。 身旁的宋淮止则套上了警员递过来的白色医护服。 两人乔装打扮后,沈隽率先往前走去。 “我先上去看看徐长珍的屋子。” “好,那我先去看看尸体。” 两人兵分两路,各司其职。 一个人去了二楼,一个人去了三楼。 张小敏站在宋淮止的跟前,小心翼翼问道:“宋法医,我能和您一起吗?” 沈隽给人冷冰冰的严肃感让张小敏下意识的选择了宋淮止,虽说刚才队长特意交代过她,让她时刻跟在沈大神的身边,对方的所有要求必须满足等这样的奇怪命令。 和两人相处了这么几天下来,张小敏是真心觉得沈隽不好相处,对谁都是严肃认真,尤其是那双黑眸,每每与之对视,总会让她发颤。 “当然。”宋淮止笑着点头应着。 见他这般好说话,张小敏也放开了胆子,“太好了!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和我说!” 其实选择和宋淮止一块也是因为面前的这位可是法医界的神级标杆。 一想到能够学习到很多东西,张小敏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沈隽爬到三楼的时候,徐长珍的屋子已经被打开了。 这门是被强行破开的,因为双林文问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徐长珍自己,她屋里的钥匙谁都没有。 不但如此,疗养院也没备份。 刚走进来的沈隽嗅着屋内奇怪的呛人味道,“什么味道.....” 屋子内有很大的烟草味道。 沈隽翻找了半天,才在屋内的书柜上找到了一盒艾灸。 “十只装,还剩三根,看样子已经用了一周了......果然是有失眠的症状。” 沈隽喃喃自语道。 他从第一次见到徐长珍时,就知道对方没怎么睡过好觉。 因为对方那乌黑的黑眼圈,以及她那暴躁易怒的心情,让人不免多想。 徐长珍的屋子很大,原本两间的屋子被改造成了一个套间。 屋子虽然被改造成了一间,但是依旧有前后两道门。 可以看出来,当初翻修疗养院的时候,她还没有搬过来,这屋子是在那后来改造的。 从门口的地方走进来是一个不大的书房,书架上同样摆放着众多的书籍。 “这是......” 沈隽拿起来书桌面上摆放着一张照片,他盯着看了半天,终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是徐和正......?那旁边这个女人是......” 照片上的另一个女人让沈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盯着相框看了半天,将包裹着的相框拆卸下来,果然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 那上面写着...... 【to:甘秋,我亲爱的女儿。】 第185章 甘秋真正的身份。 “甘秋??!她怎么会在这里?”沈隽喃喃出声道。 甘秋,他们在省厅里破获的第一件案子,也是和扶氏集团牵扯颇深,最后竟然查出这一家子都是拼凑的这一震惊三观的真相。 很快,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徐长珍是假的,真正的徐院长女儿其实是甘秋......她的原名应该叫徐甘秋。” “而这张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之所以让我觉得熟悉,完全是因为她才是甘秋真正的生母。” 沈隽被自己这个结论给吓了一跳,连他自己也觉得眼前这事实太过梦幻,在原地怔愣了片刻。 他猛地翻出手机,拨打出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是一道略带有清冷的声音,“队长。” 沈隽知道逮梦是知名的痕迹勘测专家,他肯定对案件的各个细节把握很精准,也因此让沈隽第一个想到要求证的人就是他。 “逮梦,当时甘秋的那个案子,她是不是有说过自己在一家叫“太阳花”的疗养院里面做过护工。” 那边只是略微一迟钝,就给出了回复,“嗯,有的。” “果然!我就知道。”沈隽有些激动,他确实没有记错。 “怎么了?”逮梦继续问道,主要是觉得有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不是一早就商量过的吗? 而且队长此番前往白龟山,不正是为了求证这件事吗?难道真的发现了什么? 过了很久,沈隽才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将手机话筒放在嘴边,脸色凝重道:“......让越厅现在派人来白龟山沛宁镇派出所,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与甘秋有关的线索。同时,这里也出现了集体洗人的作案手法......” 逮梦显然也反映了过来,集体换人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大型活动,也只有那个组织能够做到。 他不由得也语气凝重起来,“队长,你是说......字母团。” “嗯!” 沈隽将电话挂了之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动作,似乎是在想这其中的渊源。 毕竟,他小时候也在这家疗养院待过,是从什么时候,那个组织开始渗入这里的? 而且,对家财万贯的扶氏动手他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对这样个偏远的疗养院下手? 这家疗养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惊天秘闻。 宋淮止从门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的一幕。 沈隽坐在办公椅上,痴痴地看着某个方向发呆,这可完全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难不成是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了? 宋淮止走上前,贴心问道:“沈队,找到线索了?还是说遇到难题了......?” 沈隽回过神,他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什么也没说的只是将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你看这个。” 须臾之后,宋淮止的眼中同样划过一抹震惊。 “甘秋?她......” 沈隽郑重的点点头,“本以为甘秋与此疗养院脱不了关系,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这层关系。” “不过,这样也确实和她说的相对应上。”宋淮止摸着下巴,闷声道。 “什么?”沈隽没听清对方的呢喃,重复问了一句。 宋淮止无奈摊手,他甚至想伸手在沈隽的脑门瓜子上弹一下,“当时她录音的最后不是说,自己原本想要回去,至于......回哪?应该指的就是这里了。” “这里才是她的家,只是......如果她是徐正和的女儿,怎么会和扶氏牵扯上关系的?” 沈隽捏紧拳头,说出这个让他懊恼不已的名字,“......字母团,字母团能够拼凑出来个扶氏,一个疗养院怎么会拼不出来?” “甚至我们还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他们或许是在掌控了整个疗养院之后,将这里打造成了他们的‘育人之地’。从这里出去的孩子、大人都被他们包装并安插到更合适的地方去......更好的为他们所用。” 沈隽说出这番言论,连他自己都感到惊骇,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势力,竟然能做到如此境地? 这也是他刚才苦思冥想才得出的最完美的解释。 宋淮止看着沈隽那凝重的目光,揣测后赞同道:“孤儿、护工、疗养院......这种假设并非不可能。相反,十分具有说服力,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向省厅那边汇报一下?” 本来只是想奔着沈隽的身份秘密来此地勘察的,没想到竟然能碰到这种离奇的故事。 “什么字母团?什么扶氏?沈大神,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张小敏看着他们十分默契的你来我往,有种被蒙在鼓里的迷茫感。 沈隽却起身看着宋淮止,他将照片攥在手心,“我已经向省厅汇报过了,明天,他们应该就可以到。” “什么??省厅?!天......”张小敏张大嘴巴,她整个人都梦幻了。 “不管这里有什么,我一直都在。”宋淮止轻轻地拍了拍沈隽的肩头,似在安慰他。 “嗯......”沈隽此时内心五味杂陈,他转头看了眼屋子,“这里我还没搜多少东西,大家一起来找找吧。” “好!”张小敏很是积极,尤其是在听到省厅的人也会来到现场时。 不知为何,她的心莫名的感到了些许的踏实。 那可是省厅啊! 沈隽走到立柜前,他将方才进来时发现的那盒艾灸拿了下来,递给宋淮止,想要对方分辨一下这其中的成分。 “我发现这个徐长珍每天都会点一根艾灸,看这个用量,应该已经持续了一周。” “艾灸?在哪里?”宋淮止挑挑眉,看向沈隽递过来的长盒子,他打开后抽出一根放在鼻尖闻到,顺便还给沈隽科普,“艾灸大多用来温经散寒、行气通络,也是现在大多女性常用的一种养身保健产品,但是这个......不是。” 第186章 香烟。 宋淮止很快就给出了结论,这也是让沈隽没想到的。 “什么意思?” 宋淮止笑了笑说道:“这是香烟。” “香烟?”张小敏也同样凑过脑袋,看着宋淮止手中的长香。 宋淮止只好继续科普,“这不是我们平时抽的那种香烟,而是祭拜用的,用香木粉制成。至于这个,闻起来像是......” 宋淮止继续品味着,他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知识。 只是还没等他说出具体的名称,一旁的张小敏就脱口而出,惊讶道:“这是沉香!” “干什么用的?”沈隽问。 张小敏摸着下巴,喃喃道:“镇上的老人去世之后,这里的本地人都会烧这种香,我见过几次。” 祭奠死人用的香烟。 徐长珍怎么会在屋里点这个? 宋淮止借着话题继续往下说,“没错,这就是沉香,沉香有安神促眠的作用,也有小敏说的烧香祭奠的作用。但是刚刚我们在二楼的那个屋子里也发现了用香炉装的还没有燃尽的香烟。” “那她将香烟装在艾灸的盒子里,也就是说......徐长珍在偷偷的祭奠什么人,她在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安神。”沈隽跟着往下推理,得出了缜密的结论。 “没错,而她想要祭奠的人活着的时候,应该就住在楼下的那间屋子,不然她也不会半夜爬起来跑到那里。”宋淮止点点头,看起来没什么关联的事情好像都对了上来。 “那间是谁的屋子?住的谁......?”沈隽问到了问题的重点。 “不知道。”张小敏摇摇头,双队那边应该是会问到的,但是他们现在应该没人知道这里的实情。 “沈队,你还记不记得昨晚上我们听到的......”宋淮止在此时给出提醒。 沈隽下意识地说道:“冯思水。” “你看啊,昨天徐长珍听到冯深是在逃犯后露出的那惊讶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徐长珍知道了冯思水的秘密,这也导致了冯思水想要杀人灭口......”宋淮止逐步分析道,好像有什么正在慢慢的被他们抽丝剥茧出来,“只是和冯思水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昨晚上我们说了丁双娴和徐长珍,但徐长珍现在已经死了。” “那就是丁双娴?”沈隽皱眉。 但这个女人给人一种脑子不太好用的错觉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伪装。 “不,女人可不止丁双娴一个。”宋淮止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沈隽沉思着,有个不确定的想法在脑中徘徊着,“你是说......夭夭?” 但很快沈隽就否定了,他摇头解释道:“可是夭夭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楼梯上的标识牌是凶手放的,夭夭当时和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可能。” 宋淮止也跟着点头,似乎觉得根据作案手法来说,又对不上。 “那要是加上这个标牌的话,就只剩下丁双娴了,丁双娴在听到徐长珍不是自杀后,表现出明显的讶异,所以她一定知道真凶是谁!”宋淮止给出的这个方向倒还挺有见解。 从丁双娴这里入手,肯定能查到更深层次的秘密。 “继续搜......看来还有证据没有出来。”沈隽拧着眉,继续在屋内调查着。 几个人这一通分析下去,整个案件除了更加的扑朔迷离之外,更多的是案件背后的阴谋。 沈隽发现了,这看似是两场谋杀案,但似乎有着更深的东西隐藏在案件之下,甚至还连接着他们去探查真相,一步步的诱敌深入。 而最后那个真相,才是凶手真正的目的...... “我找到了这个!你们看这是什么......”张小敏在搜查徐长珍的桌子时,发现了书桌的抽屉夹缝处塞着这个小东西。 她拿出来后,递给沈隽。 “u盘。” “这有电脑,插上去看一下。”宋淮止将东西插在电脑上,这电脑很干净,开机后上面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就让人感到奇怪。 但众人现在过多的注意力在面前的屏幕上。 张小敏指着画面,喃喃道:“这好像是一个监控录像,而且看起来像是......医疗室?” 根据镜头的几下晃动,视频中的地点确实是在一间医疗室,不但有着医用担架,还有很多的医疗器械。 只是这间医疗室太过破旧,而且看视频里的墙面,都已经泛黄掉皮,就见拍摄出来的瓷砖地板上都凝固着一层黑黢黢的污渍。 看上去,整个环境诡异又可怖。 沈隽抬头看着身侧的张小敏,“小敏,你去过冯思水的医疗室吗?” 要说疗养院里拥有诊室的人,那也只有冯思水一个人了。 张小敏点点头,“去过啊,我有几次小感冒什么的,都是在他那里看的病。” 见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自己,张小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解释道:“冯医生医术高超,平时镇上的人有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来这里找他,而且他也经常外出去给镇上的人治病。” 说到这里,张小敏突然停顿了下,她有些不解地挠挠头,“就是我有一点儿疑惑的地方,为什么医术高超的他要待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呢?” 看着小敏那困惑的神情,其实沈隽想到的是,既然对方医术这么高超,怎么给时年治个发烧感冒这么费劲? 他压下心头的疑问,指着屏幕中的房间问道:“那视频中的这个地方,你有见过吗?” 张小敏将脑袋凑了过去,仔细的辨认着,只是很快她就摇摇头,断言道:“没有,这个地方看起来好破啊......冯医生的诊疗室很干净的。” 正当张小敏说着,突然视频中传出一道呲啦的动静,宋淮止忙点了暂停,他将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边,“有声响......仔细听!” 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视频上,屏气凝神盯着屏幕看,不想错过任何的细节。 只是宋淮止刚一点了开始播放,就见在视频的前方突然出现一张脸! 受到惊吓的张小敏尖叫出声,“啊!!” 第187章 被刻意剪辑的视频。 视频上突然出现的脸让众人吓了一跳,这张脸上戴着一个医用口罩。 但是口罩上的那双眼睛...... “冯思水!他是冯思水!”张小敏凑得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然而,还没等众人继续往下看,视频就戛然而止,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视频到这里就没了。”宋淮止直起身子,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怎么没有了......这明显不是完整的。”张小敏给出自己的见解,眼前这参差不齐的视频结束的太过突然,不过却给他们提供了关键的线索。 “这视频不像是偷拍的,这个视角更像是自己拍的,还有你们看这里的时间显示。只有开头和结尾,明显中间跳了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被剪掉了。”沈隽深思过后,很快就观察到了视频的异样。 “这是他在哪里拍的?如果是他自己拍的,又怎么会把这个东西遗留在徐长珍的屋子里?”宋淮止提出困惑,很明显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是值得人深思的。 众人沉默不语,看着已经黑屏的屏幕。 待他沉思片刻后,低声道:“再放一遍。” 这视频里提供的讯息肯定不止这么多,他们一定还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 鼠标点击着,视频又从最开始的地方开始播放着。 很快,又一遍结束。 “再来一遍。”宋淮止屏气凝息,面容严肃。 “你......”沈隽回望着他那凌然的气势,想要问的问题咽在心里,倒是没有出声打断。 “停,倒回去。”宋淮止指挥着张小敏,不停的在几秒之间来回跳动。 “好。” 视频又从最开始的地方开始。 “声音调到最大。” 声音被放到了最大之后,一阵电流的“呲呲”声响彻在整个屋子。 “电流声?”沈隽敛眉,听起来像是机器发动的声音。 “什么东西?”张小敏有些应激反应,她此时汗毛倒立。 “不是......背景里还有声音。”宋淮止嘘声,整个屋子沉默下来,所有人竖起耳朵。 很快,他们全都听到了清晰的......哭声。 “好像是哭声。”张小敏不敢确认,疑惑出声。 “没错!是孩子!是小孩的哭声!!”宋淮止眉眼间透出一丝彻骨的寒意,这声音他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没少听过。 也因此,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视频里的杂音。 镇上的派出所设施不全,这段视频没办法让专业人士做处理,以至于这惨绝人寰的哭声是完全凭借他们的耳力分辨出来的。 沈隽沉思片刻,终是理清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他将u盘拔出来,郑重说道:“这就是冯思水在这家疗养院的目的。同时,这东西也是徐长珍拿捏到的他的把柄。” 宋淮止却对沈隽的话提出了修正,“徐长珍不敢当即处理冯思水,只能说这两个人都拿捏着对方的把柄。” 沈隽看着手里小小的u盘,这无疑是最直接的证据,他的眼底蕴含着一抹深沉。 “小敏,过会儿你将视频拿去让双队看看。” “嗯,好。”张小敏点头应着。 沈隽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交代道:“还有,让他最后再去审讯冯思水。\" “好。”张小敏点点头,她领了任务,往楼下走去。 屋内恢复了片刻的安静,沈隽看着被他们翻得差不多的房间,看向身旁的男人,“楼下有什么发现吗?” 宋淮止点头,他指了指书架上放着的药物,“我们之前的推测有误,阿司匹林、瑞舒伐他汀、依那普利......这些都是治疗心梗的药物。” “徐长珍有心梗?那她其实是......自杀?”沈隽不由得沉声推测道,但是这个结论无疑对侦破案件没什么利处。 宋淮止也沉重说道:“嗯,咱们现在还隐藏着身份,尸体没有办法解剖,所以并不能准确下定论。只有证明是死于心梗还是上吊,才能说明是他杀还是自杀。但除此之外,现场还有未燃尽的香烟,地上散落着已经燃尽的香烟粉末。” 听到宋淮止特意提了这么一嘴,沈隽反问道:“香烟怎么了?” “也只是我的猜测,这盒香烟里似乎还含有什么别的成分,虽然这些香烟有安神的作用,但是吸入过多之后会有副作用,它的副作用可能会让人产生幻觉。” 宋淮止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伸手抿了下燃尽的香灰,放在鼻尖嗅的时候,大脑突然“嗡”的轰鸣一声,这种失神的感觉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让他断定这东西里并非只是简单的香烟。 “致幻?”沈隽有些诧异,徐长珍应该是不知道这香烟里含有特殊的成分,兴许也是这香烟也是有人故意拿给她用的。 看来有必要再查找一下疗养院采购清单,看看香烟是谁购买的。 “这盒香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但是之前为什么没有意外发生?只有......昨晚上突发心梗。”宋淮止这耐人寻味的话忍不住让人深思,但更多的还是偏向于他杀的结论。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凶手的行凶过程了。凶手先是用针管将徐长珍迷晕,之后将她带到满是含有迷香的香烟屋子里。徐长珍醒来后,由于吸入大量的香烟所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最后突发心梗,就上吊了。”分析一通后,沈隽仍觉得不妥。 他细细琢磨后,还是摇了摇头,“只是这样做未免也太不保险了,致幻就一定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吗?而凶手又是怎么确定徐长珍一定会上吊自杀的?” 宋淮止却是笑了笑,他看着外面逐渐日落西山的天空,“......明天省厅不是要下来人吗?到时候就知道了......” “只是......”宋淮止突然话锋一转,眸底染上似笑非笑。 “怎么了?”沈隽不明,斜着眼看向对方。 宋淮止眼角溢出笑意,“沈队想要公开了?” 第188章 完美契合之人。 沈隽没能听出宋狐狸话中的深意,自顾自地点点头,“嗯,公开。” 宋淮止也跟着附和道:“嗯,确实,咱俩都这么久了,是时候公开了。” ? 沈隽现在对于这些垃圾话完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他坦然地转过身,继续搜查着整个屋子,“你看这个。” “诊断单?”宋淮止挑眉接过,仔细辨别着上面的信息。 “这张诊断单被放在桌子上,看来徐长珍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就想要拿出来确认一番,只是没想到这还刚确认完毕,就将自己推入了火海。” “这单子......诊断单上诊断的病人是一个人。”宋淮止看着病人的基本信息,没想到这人的两张病历单都这般巧合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嗯,都是徐和正的,不过这个徐和正想来早已是换了人的,上面显示死亡时间是在前年。”沈隽早早就注意到了两张诊断单的不同。 这和在赵革古办公室里发现的那张徐和正的诊断单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死亡的时间不同。 宋淮止深思熟虑片刻后,继续说道:“所以,徐长珍知道了这张诊断单是假的,她拿着这个去找过冯思水。” “嗯,这样说起来,一切就都对上了。”沈隽将诊断单看了又看,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见他敛眉思索的模样,宋淮止忙问道:“怎么了?” 沈隽则是低头拿起办公桌上的空白纸张,又拿出笔不停地勾画着,此时因为太过认真,以至于眉眼都紧紧地蹙在一起,“这些证据太零碎,让我想想......想想。” 宋淮止笑着摇摇头,他静静地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男人,“真好看......” 此时的沈隽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维世界之中,就连刚刚出去办事的张小敏回来也没有发现。 张小敏看着沉思的沈隽,凑近宋淮止小声问道:“宋法医,沈大神......他怎么了?” 宋淮止摆摆手,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没事,职业病。” 张小敏若有所思又打量了一番,喃喃道:“哦......不过,都说认真的男人很帅,看来果然是这样。” 听到她的呢喃声,宋淮止明显起了兴致,“哦?这话是谁说的?” 张小敏有些局促,连连摆手,尴尬道:“啊?不知道,我也是听网上人瞎说的。” “嗯......”宋淮止回头又看了眼站立着的英俊的某人儿,唇边划过宠溺,“说的还挺对。” 只是,他的称赞刚一落下,沈隽就回过神来,厉声道:“不对!” 张小敏有些好奇,忙问道:“啊?哪里不对?” 沈隽却激动喊道:“我知道哪里怪了!” “嗯?” 沈大队长将手中自己勾画出的人物关系图拿到两人眼前,看得出来他此时很是激动,“当时我们在赵革古的屋子里发现那张徐和正的诊断单,让我们知道了这个院长是假的,当时推理出来的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嗯,对啊。”张小敏点点头,附和道。 沈隽继续往下说,“但同时我们还认为那张单子是有人偷偷放在那里的,这个结论则是错误的。” “啊?为什么?”张小敏有些懵,这个也能推算出来的吗? 沈隽却稍顿片刻,利眸看向手上的人物图,“因为......如果这个后来的徐和正是假的话,那么那张单子在那里出现就是合理的。” 宋淮止反应了过来,点头应道:“嗯没错,你这样说是合理的。” “所以现在,我们回到徐长珍的视角来看,就像那个拼凑的扶氏家庭一样,假的院长和徐长珍之间的感情显然也是分裂的。”沈隽沉声说道。 一个组合起来的家庭怎么会有感情?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合作的同事关系。 “所以......”沈隽说到此,他停了下来。 张小敏有些想继续往下听,忙继续问道:“所以,怎么了?” “在徐长珍死的那个屋子里,我们一起发现了什么?”沈隽问。 “遗书啊......”张小敏很快就回答了上来。 “没错,那封遗书是假的,既然刚刚已经说了,感情是假的,那么遗书上所说的破裂的感情是谁和谁?”沈隽的这一问题让面前两人为之一愣。 甚至,突然一股寒意从脚底袭击至头顶。 “对!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何来破裂之说?!”张小敏很是诧异。 沈隽没等他们脸上的惊诧褪去,继续往下分析,“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所以可以跳过去。那么,现有的线索中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这封遗书一定是伪造的,凶手一定不知道疗养院深层次的秘密,他也根本不知道徐长珍和院长之间感情的问题。” “所以,既然遗书是假的,那么我们再来看一下这封遗书。遗书给我们一种赵革古是徐长珍所杀的错觉,那么反过来的话......就说明赵革古不是徐长珍杀的,这只不过是凶手想要栽赃嫁祸而已。” 沈隽抽丝剥茧般的分析线索无一不让在场的人为之震撼,他一字一句的冷声说道:“所以换句话说,其实杀了赵革古和徐长珍的是......” 宋淮止看着沈隽那漆黑的双眸,自然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一个人。” 沈隽笑了,唇畔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释怀的笑让宋淮止为之一愣,还没等他回神,他已经说了出来。 “一个人的话,加上这里所有人的利弊关系。只有谁,被排除了?” 谁被排除,谁就是凶手。 “沈大神......你真的......好厉害!”张小敏现在已经被眼前的人那缜密的思路给折服了。 此时窗外的阳光就这样顺着男人的肩膀溜了进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和做一件事如此完美契合的人。 他就像是一个天生做刑侦的料,与生俱来的气质怎么也无法遮掩。 甚至,这一刻张小敏终于懂得了双队为什么会钦佩这样的人,因为他值得。 第189章 他们都没有说谎! 突然,从门外过来了一个警员,他敲了敲门,叫醒了张小敏,“小敏,双队那边叫你们过去。” 张小敏回过神来,她笑着和外面的警员点点头,“好的,桑哥,我们马上就下去。” 紧接着,她又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男人,此时在面对沈隽时,面色也不由得郑重起来。 “沈大神,宋法医,我们现在过去吧。” “嗯,好。” “这里先封锁一下,不要让人靠近。” 另一边,双林文的审讯已经足足进行了近四个小时,就连午饭都是警员单独送过来让他吃的。 而被他审讯的那几个人,同样被警员看守着,根本出不了门一步。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沈隽看着走进来的一脸沉重的双林文。 双林文将手上厚厚的一沓资料放到桌上,沉声道:“沈大神,你让问的问题基本都在这里了。” 沈隽倒是没看资料,只是问道:“你先审的谁?” 双林文顿了下,给出了回复,“我先从夭夭开始,接着是后院的那个跛腿男,最后面就是丁双娴和冯思水。” 沈隽将手中的笔记本放在桌上,他看也没看,再次问道:“有人招供吗?” 双林文有些诧异沈隽的未卜先知,方才眼角的凝重也消散了不少,他点点头,“丁双娴说人是冯思水杀的,昨晚上她曾见过冯思水,冯思水说了要杀人灭口。” “嗯,还有呢?”沈隽继续追问。 “冯思水说,自己确实起了杀徐长珍的心思,但是还没等他动手,人就已经死了。” 沈隽没有应声,双林文继续说着。 “夭夭说,昨天送孩子去吃饭的时候,她曾看到徐长珍和冯思水在吵架,两个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至于那个跛脚的男人说,自己昨晚上巡逻的时候,看到有两个黑影在东面的楼层上。他还过去看了看,可是人影消失了。” “沈大神,这......” 双林文说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更不懂沈隽此时在想什么。 沈隽却冷哼一声,他释怀的轻笑道:“这几个人都没有说谎,当然凶手也在他们之中。” 双林文松了口气,他其实还真的怀疑过是鬼魂作案,但现在有了沈大神的发话,他倒是莫名的放轻松。 “那这样看起来的话,凶手应该是两个人......” 沈隽却摇摇头,“不,是一个人。” “只是我现在还缺少直接性证据,还需要等到明天省厅的人来过尸检之后,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沈隽的话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愣,尤其是双林文。 他毕竟一直都忙于审讯,自然不知道省厅要来的这件事,现在有些怔愣在原地,“明......明天?” “嗯,所以今天我们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等明天就定能水落石出。” 沈隽的话落下。 而远在天边的某个地方,四五辆从省厅出来的警车一路向东出发。 日暮西坠,残阳似血。 突然,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慌的喘气在楼梯间响起。 “救命......谁来救救她啊......” 第190章 第三名死者。 几声急促脚步声之后则是几张慌乱的脸。 双林文再次迈入疗养院大门的时候,看到了院门口值守的警员面露沉重,他走到沈隽的跟前,压低声音问道:“沈大神,怎么现在就把我们叫来了?” “你不是说好的等到明天吗?” 沈隽则难掩面上的戾气,直接道:“出事了。” “什么?”双林文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隽则是面色沉重,一声不吭的往前走去,“冯思水死了。” !! 双林文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竟是觉得自己会不会听错了,他回头看向靠着石柱的另一个男人,“宋法医,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淮止抬头看着对方,他慢慢陷入回忆,“就在傍晚的时候......” * 既然已经做好的要守株待兔的准备,所以在审讯结束之后,所有的人都被安全的放了回去。 沈隽和宋淮止也不例外,两个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早已又过了好几个小时。 而被审讯的那几个人也明显露出疲惫的模样,便被警员护送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双林文带着张小敏则是先回派出所汇报工作,疗养院内部留下了三三两两的警员在此值班。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 然而,担心的事情还是如约而至。 “咚咚咚!” 伴随着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宋淮止和沈隽抬头看向房门,有人在敲他们的屋门。 而且,外面的这个声音太过稚嫩,“有人吗?开门啊......” “沈队,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敲门?”宋淮止和沈隽两人怔愣在原地,倒是忘了去开门。 沈隽白了他一眼,“去开,废什么话。” “得嘞!”宋淮止打开门后,这才发现屋外站着自己认识的人,“呀!怎么是你?” 门前站着的正是时年。 只是和昨天相比,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的恐慌和害怕。 “谁?”沈隽的声音从屋里冒了出来。 宋淮止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忙开口道:“时年来了。” 沈隽心头划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他连忙起身,往屋外走去。 面前的时年满脸的慌乱,额头上全是虚汗。 见他这副模样,两人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然而,时年却根本顾不上去擦额头的冷汗,他张着苍白的嘴唇,伸手去拉沈隽的衣角,“救命......救救她,救救软软......” “软软?!她在哪?” 两人终是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有些急促问道。 然而时年像是慌了心神,嘴唇颤抖着,根本听不懂他们的问话,只是一个劲的呢喃着,“快去救救她......” “你最后一次见到软软是在什么时候?是不是她自己跑出去玩了?”沈隽蹲下身来,伸手在时年的背部轻轻拍打,试图让对方稳下心神。 时年缓了口气,他抬头和面前的男人平视,“不是的......她昨晚上就不见了......是医生带走的她,我......” 小家伙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话,但两人还是瞬间就听懂了他话中的关键词。 “是冯思水!” “去医疗室!” 宋淮止担心将时年一个人留在屋里不安全,他便抬手将少年抱在怀中,和沈隽一块匆匆忙忙的往医疗室赶去。 医疗室在一楼,然而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屋子空无一人。 “人呢?” 刚才解散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警员各自带回了自己的卧室,但是这人竟然不在自己的房间。 他会去哪里? “在这里。”一直窝在宋淮止臂窝处的时年抬起小脑袋,他伸手指着屋子里靠墙的一面镜子。 “这里......” 镜子?! 沈隽和宋淮止相互对视一眼,明显从对方的眼神中交换到了信息。 宋淮止站在镜子面前,他用手碰了碰,确实是一面镜子。 “怎么样?”沈隽有些着急,见对方也不说话,有些着急。 “是......门。” 沈隽此时也凑过头观察着墙上的镜子,他伸手沿着镜子的边缘往外拉。 只听“咔”的一声,整个镜子弹射出一个小角,他将镜门拉开,在镜子的背后是一片黑暗。 沈隽回头,看着时年,问道:“软软在这里面?” 时年眼底浮现出一抹慌乱,他仓促地点点头,“嗯......” 看得出来小男孩对这个地方很是抗拒,也从侧面说明他应该是经常来的。 沈隽只是犹豫了一瞬,他就指挥着宋淮止,“你抱着他,我去拿个防身的。” “拿那个。”宋淮止的眼睛往医疗室的桌子上扫了扫。 桌子上放着一把锃亮的手术刀。 “嗯。” 宋淮止将时年抱在怀中,沈隽则拿了一把手术刀走在前面摸索着。 感受着通道里传来的阴冷的风,宋淮止不由得感慨道:“这居然是一条暗道......” 沈隽小心翼翼走在前,屏气凝息观察着四周,因为四下太过昏暗,他不得不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这家疗养院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沈队,小心。” “嗯。” 镜子后的路只有一条,两人摸索着小心在黑暗中前行。 “前面有光。”身后跟着的宋淮止突然惊呼道。 他们走了大约有十几米,感受着面前的通道越来越宽,而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闪烁着一丝光亮。 沈隽思索了片刻,将手机光关上,他不打算打草惊蛇。 “那里......我把灯关了,你们小心点儿。”沈隽朝后交代了一声,随即就踮着脚小心翼翼往前摸索着。 宋淮止明显感觉到怀中的时年瑟缩了一下,他轻轻地按压着小男孩的背部,以示安慰。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尽头,原来这里并非到达了另一个空间,伫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扇门。 门后面有光,能够显示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推开看看。”宋淮止站在沈隽的身后,他弯腰将时年放在地上,一手牵着对方,另一只手已然要去推门。 沈隽将手中拿着的手术刀抵在身前,站在门的侧边。 “我们一起,三、二、......” 最后一个数字还未说出,面前的门就被轻易的推开。 然而,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却令人不寒而栗。 沉重的铁门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刚一进来就能闻到很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房间里空荡荡的,但在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病床,在床的四下散落着很多细长的红绳和散落的衣物。 屋子的墙角处则堆放着看上去很是诡异的仪器,甚至还有一处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沈隽只是看了一眼,就清楚的知道那些是些什么污秽之物,一股无名的怒火窜至心头。 “软软......”小小的时年也自然看到了屋内的场景,此时他伸手指着面前手术台上的那个小小身影。 而已经失踪了一天的吾软此时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至于在手术台旁边的地上,一个一身白色医护服的人趴在那里,也不知死活。 沈隽当机立断,眼前的一幕着实令人震惊,他将手机递给身后的人,就抬步往生死未卜的两人旁走去,“给双林文打电话。” 宋淮止掏出手机,拨打着电话,然而很快就关上手机,“这里没信号。” 沈隽先是检查着床上的小女孩,发现对方只是昏迷了过去后,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吾软包裹起来。 “我在这里,你出去打。 宋淮止想要说些什么,“沈队......” 只是,他话音刚落,门口处响起一道不容察觉的细微的声响。 “咔哧......” 细小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有人!”沈隽这次几乎是条件反射,一个箭步就往外冲去,“谁在那!出来!!” 紧密的前后两道脚步声在隧道中响起。 “沈队!”宋淮止站在门口的位置,此时的他惊出一身冷汗,甚至方才的那一瞬他也想要跟着前去。 然而,前面却响起沈隽的阻止声,“我去追!你看好现场!” 隧道的远处响起熟悉的声音,宋淮止一拳锤在隧道的墙上,“凸(艹皿艹 )!” 多年刑侦的经验,加上极强的身体素质,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隧道之中。 沈隽也用最快的速度将身前的人一把抓住。 和上次在赵革古的办公室门前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身影明显动作很慢,跑得不快。 沈隽抓住对方后,立即厉声问道:“你是谁!” 对方明显也惊魂未定,她支支吾吾道:“你,是你......杀了冯思水,我都看到了。” 这道熟悉的声音让沈隽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她的身份,“丁双娴......?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冷哼一声,即使这个时候也不忘放下自己那孤傲的身姿,不屑道:“哼!没想到疗养院这些天发生的事竟然是你们做的,要不是冯思水刚才约我过来 谈事情,还不知道你们竟然这么不是东西!” “你们等着吧......等我出去后,我一定要揭发你们!” 第191章 被忽视的男人。 丁双娴一股脑就将狠话全部撂了出来,只是她没想到沈隽二话不说,就一把将手中的手术刀在她的脸上划了划。 “你说错了吧,冯思水其实是你杀的,刚刚你想着回来收拾现场......没想到会被我们撞到。” 沈隽的话让对方明显一愣,甚至来不及多想,“你说......什么......?” 若此时是在明亮的地方,此时丁双娴脸上的表情定十分的精彩。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剩下的你们就都知道了......”宋淮止叹息一声,说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 双林文率人赶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然而整个疗养院依旧灯火通明。 此时的他听到宋淮止这一番描述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疗养院竟然还有密道。” 沈隽带着人赶往密道,他指着面前的铁门,“这个密道通往的是冯思水的秘密诊疗室。” 一直跟着的张小敏捂着嘴巴,惊叹出声,“这个地方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快,她就想到了,“哦!是那个!!那个视频里面的地方!!” 宋淮止也跟着附和道:“没错,这里就是冯思水拍摄的视频地。” 沈隽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不禁问道:“人怎么样?” 宋淮止拍了拍沈隽的肩头,安慰道:“软软被打了迷药,昏了过去。至于冯思水,已经死了。” “......天,又死一个。”张小敏捂住嘴巴,她满脸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宋淮止却继续说着,“而且经过我刚才简单的尸检,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两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审讯结束刚离开不久,他就遇害了。” 沈隽挑眉,“死因?” “一刀毙命。”宋淮止指了指尸体背部插着的刀。 “这是凶器?”双林文凑了过来,蹲在地上看着这把怪异的刀。 张小敏也不解道:“不对呀,这看着像是一把玩具刀。” “没错,就是这把刀,它的外表用玩具刀的塑料壳包裹着,其实内部早已经被替换成了一把能够杀人的器械。”宋淮止稍顿片刻,沉闷出声,“而且,能够一刀毙命,说明凶手一定具备力量上的优势,还可以说他平时经常用刀。” 这话一出,众人一下就想到了疗养院里最有可能性的人。 “夭夭、丁双娴都是护工,还是消瘦的女性,那么在这剩下的人中,谁最可能?”沈隽几乎是直接锁定了凶手。 “那个一直被我们忽视的男人。” 宿陶。 双林文回头看着跟过来的几名警员,他厉声道:“现在立刻将人控制住。” 沈隽却在刚才回顾自己来到这个房间后的那一幕幕,他不禁感到错过了什么,“刚刚我在追丁双娴的时候,其实有种奇怪的错觉,这个密道绝对不止有这一条通道!” “而且凶手应该是假借冯思水的名义将丁双娴约过来,他可能是想要将她也一起杀掉,最后再将场面装扮成自相残杀的结局......”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被突然叫我们过来的时年给打断了。” 沈隽站在铁门前,他看着身前这黑暗的通道,感受着四周冒出来的无声的风息。 宋淮止也站起身,他面色冷静,“嗯,那个人当时一定也在这里......在这条密道之中!” “他精通疗养院的密道和隐藏的布局,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宋淮止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从通道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警员,“双队有发现,这通道里还有一个暗门。” “哪里!” 众人来了精神,跟着往门外走去。 “刚才一直在这里搜寻的警员在密道之间发现了别的通道,你们看这里,原本狭窄的通道在此处变宽了,说明这还有别的出口。冯思水的密室偏右,那么我想另一道门就在左边。”警员汇报着自己的思路,他的细致思维让沈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张小敏也很是惊喜,跳着夸赞对方,“桑哥,你太厉害了!” 被叫做桑哥的警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是憨厚老实道:“哪里,其实还是沈大神牛!他一早就让我们在这通道里四下摸索。” 桑治警员边说着,边在左边的隧道墙上摸索着。 很快,他的手指就摸到了一个按钮。 “咔嚓~” 墙上的门吱扭一声向外打开。 张小敏探着头往里面看去,她看了一眼又慌了神连忙缩回头来,“好黑,这里通向哪里啊?” 面前的通道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许是因为一直紧闭着的门被打开,霎时间无数的风声顺着道口往外宣泄。 伴随着阵阵的哀嚎! “什么声音!”双林文也被这风给吹得皮肤不由得泛起疙瘩,他看着身旁的桑治,命令道:“桑治,你多带几个人沿着隧道往里排查,把这个疗养院的地宫给我摸清了!” “其他人,去检查一楼的各个屋子,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密道入口!” 沈隽没有参与到这场指挥中来,此时的他看着宋淮止递过来的一份纸质资料,眼底缓缓浮现上一抹异色。 “沈队,你看看这个......” 第192章 自杀的女孩。 “沈队,你看看这个,是我在这间屋子找到的。”宋淮止手上拿着一摞纸递给沈隽。 “什么东西?”沈隽接过,随口问道。 宋淮止回望了他一眼后,回答道:“一份死亡诊断单。” “蓁蓁......这是谁?”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沈隽不由得出声问道。 “你再看看,她是夭夭的妹妹。”宋淮止帮着他往下翻了一页,果然这张单子上的个人信息就展露在沈隽的眼前。 “她还有个妹妹?” 压住内心的好奇,沈隽仔细地看着手上的资料。 除此之外,他心头莫名的闪过一丝警惕之心。 “没错,而且这个蓁蓁在五年前死在这家疗养院里。” 宋淮止的话无疑让沈隽不由得惊诧抬头,夭夭竟然瞒了他们这么重要的信息。 她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说,疗养院这两天发生的事全都和她有关? 这个结论一经冒出,沈隽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往这方面去想。 他甚至还有些恍惚,“什么?” 宋淮止见他这般失神的模样,自己便做起了翻译,“她们姐妹是一对双胞胎,当初一块被这家疗养院收养。但是你记不记得夭夭曾经说过,她自己后来被领养了,但奇怪的是她的妹妹蓁蓁,并没有一块被领养。” “所以,这说明她们小时候应该是被迫分开的。,不然蓁蓁的死亡证明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蓁蓁是怎么死的?”沈隽想过一种可能,但他还是脱口而问。 “自杀身亡,这是冯思水开的诊断单。”宋淮止指了指单子最下面的署名框。 正是冯思水。 “难道......”沈隽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他回头将还在隧道门口站着的张小敏拉了过来,问道:“小敏,五年前你是不是还没来到这里?” 张小敏点点头,“嗯,没错,我去年毕业后才过来的,不过要是说警局里待了有五年的,我记得桑哥来了好几年了。” 他的话给了沈隽一点希望,忙开口道:“好,你把他叫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 “怎么了,沈大神。”张小敏见沈隽那拧起的眉,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事,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之前我们一直都认为夭夭没有杀人动机,但如果这个诊断单上的信息是真的话,那夭夭同样也将列入到嫌疑人的名单里。” 听着沈隽这么说,张小敏不由得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单子,“这些东西你在哪找到的?” 宋淮止将身侧的抽屉拉开,那里面竟然还散落着厚厚的一沓相同材质的单子,“就在这间屋子的抽屉里,而且这里还有很多。” 张小敏不敢拖延,连忙跑了出去。 很快,桑治就被她叫了过来。 沈隽也没有客套,直接切入话题,“桑警官,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就职的?” 桑治一愣,回答道:“......有五年了......” “那你可记得这家疗养院里有发生过自杀事件?”沈隽盯着他的双眸,冷不丁的问道。 “自杀?是一个......女孩吗?”桑治的回答很是犹豫,但这个答案无疑不让沈隽激动。 他和宋淮止相互对视一眼后,点点头,“没错!” 果不其然,得到沈隽的肯定后,桑治也跟着情绪有些激动,“有的!这件事我印象很深,主要还是因为那一年我刚被调过来在这里工作,刚来没几个月就碰到了这起自杀案,只是这个案子......” 说到这,桑治突然停下,面色也跟着不自然起来。 见他这般,宋淮止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这案子啊......有些奇怪。”桑治的回答让两人为之一愣。 “死者当时是怎么自杀的?”宋淮止继续问。 桑治却摇摇头,,面带惋惜道:“这个女孩啊......死的很......安详。” “安详?”沈隽听到这个形容词,不由得诧异挑了挑眉。 因为,往往选择自杀的受害人,他们大多都是受到了生活中的挫折,或者对这个世界失望后选择一走了之。 但是他还从未听说过谁形容别人自杀时的场景,用的是“安详”这样的词语。 这不免更加让人好奇。 桑治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着,“没错,她是在浴室里割腕自杀的,当时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血啊......流满了整个浴缸,但是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场面,却从内心觉得......她就像是解脱了一般,很是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且,产生这种怪异的感觉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周围跟到现场的同事们都说,她这是对这个世界彻底没了留恋。” 桑治说到这,眨了眨眼皮,看了认真听他说话的两人,叹了口气小心翼翼道:“也因此,带着我的当时的那个队长很容易就将此案断定为一起平平无奇的自杀案,甚至连尸检也是草草了事。” “那当时尸检,发现了什么吗?”宋淮止眸底划过异样,他顿了片刻问道。 桑治摇摇头,很是肯定道:“没有,法医什么也没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其实五年前刚到派出所工作的桑治也只是草草看了眼现场就被队长给派去做别的工作。 后来他还是从同事那里得知,那女孩被从浴缸抬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上面全都是被凌虐的痕迹...... 但即使这些明晃晃的线索摆在众人眼前,也根本没有人敢去多问一句的。 或许,这些本就无家可归的孩子的生命,就是那样的不被重视。 如昙花一现般,纵然消逝。 然而,这些话他却并未说出来。 “难道真的是死于自杀......”沈隽喃喃自语着,“好的,谢谢你提供的这些信息。” 桑治看着沈隽那忧心忡忡的神情,不由得开口道:“沈大神,五年的案子时间不长,派出所的档案室也会有留存,你们要是需要,我回去给你们拿过来。” 沈隽自然不会拒绝,他更想做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谢谢。” 桑治点点头后,就没再说话,转身往外面赶去。 沈隽回过神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仔细的将整个密室看清楚。 密室大概有十几平,四周全部都贴着瓷砖,但可能是建造的时间太长,上面布满了一层层黄色的污渍。 他指着墙面上某处明显痕迹过重的一块,“这里有电线,看来之前连接着什么东西。” 宋淮止也随着他的动作往那个方向看去。 只是一眼,两人十分默契的同时开口。 “摄像机!” “摄像机......” 说完之后,他们又很是意外的对视了一眼。 第193章 冯思水的罪行。 紧接着,宋淮止则把抽屉里的诊断单全都整理了一遍后拿出来,“这里除了他私藏着的诊断单外,还有一些未用的空白单子,不过你看这些剩余的单子上,除了这张蓁蓁的是有名字外,其他的全部都用编号代替。” “你觉得这些编号会是什么意思?”沈隽问道 宋淮止却摇摇头,他不能仅凭这些东西就推断出这些编号的来源,只能将此证据拿在手里,打算过会儿再一块对比研究。 “看来这里还有一些我们没有发现的,先去上面他的屋子再看看吧。” 两人这会儿功夫就已经将下面诊疗室的所有角落都给翻了个遍。 但除了这些特殊的诊断单外,还真就没了别的什么发现。 无奈之下,沈隽只能作罢,两人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正好迎面碰到三四个警员在冯思水的诊疗室里来回搬运着各式各样的仪器。 见到沈隽后,一直在上面忙活着的双林文惊喜出声,“沈大神!你们上来了!” 沈隽走了过去,问道:“嗯,你们这里有什么发现吗?” 双林文指了指屋内在办公桌旁放着的一个柜子道:“这里有一个被锁上的柜子,其他的东西倒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沈隽看着仍不停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忙碌着的警员,心中也对地道产生一股疑问,“密道那边通向哪里?” 双林文却有些尴尬地摇摇头,“第一批小队进去后,还没有人出来,想必这疗养院的地宫不小。” 沈隽也清楚派出所里的警力,自然不好多为难这些地方警员,安慰道:“嗯,省队派来援助的人明天就能到,今晚就先辛苦派出所的各位队友......” 只是,沈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双林文给打断道:“沈大神,这是做咱们这一行的觉悟,别说累不累的,这里两天死了三个人,案子的严重程度早已不是一起普通的谋杀案那么简单。” “只要能把案子破了,大家心里头才能安稳些。” 双林文的话说的真切,倒是显得沈隽有些矫情了,他晃了晃头,很快就进入到最初严谨的姿态。 “这柜子......”沈隽的视线落在柜子上那把精致的小锁上。 “没事的沈大神,我刚已经打了电话,镇上有专门开锁的锁匠,他一会儿就过来。”双林文的心思很是细腻,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沈隽看了他一眼后,语气淡漠道:“让我试试吧。” “啊?沈大神?你......?”双林文此时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但是当他看到沈隽熟练的从一旁的医护器械车上挑挑拣拣,最后将一个镊子上的钢丝抽取出来,顺势就往柜门前一蹲,就准备动手。 见他这般轻车熟路,宋淮止终是忍不住轻咳两声,他怼了怼沈隽的肩膀,低声道:“沈队,这么多人呢。” 沈隽刚要蹲下,听到这话后,他抬眸看向对方,“怎么?你开?” 这一下就把宋淮止给尬在原地,他干巴巴的笑了笑,“您来,您来。” 只是,他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尴尬,反而伸手拍了拍双林文的肩膀,骄傲道:“双队,今天咱们还真是荣幸,好好跟沈队学啊” “啊?”双林文上上下下将两人看了又看,猛然点点头,“是!是!” 其实这开锁技能还是沈明义教给沈隽的。 沈隽记得,那是父子俩有次回家都忘带钥匙后,他眼睁睁看着沈明义把别在耳后的黑色发夹 取了下来,其后趴在门上几下捣鼓后,锁就被打开。 当时的沈隽既惊叹于对方这娴熟的开锁技术,又更惊诧对方随手拿出来的那黑色发夹。 他还记得当时的沈明义扭头得意洋洋的告诉他,“做我们这一行的,这也是觉悟的一部分。” 语气和神情和此时的宋淮止如出一辙。 但沈隽并不想和对方再多费一句口舌,他此时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将铁丝插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 “开了!沈大神,您简直太神了!”双林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然而,沈隽却只是冷静的将柜门打开,拿出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摄像机,还有一个电脑。” “拿出来看看。” 宋淮止将摄像机拿了出来后摆弄着,他平时还挺喜欢研究这种东西。 双林文则在一旁鼓捣着电脑。 沈隽则翻看着柜子中留下来的文件。 “沈队......你过来看看这个。”宋淮止将手中的摄像机递了过去。 从摄像机很小的屏幕窗口看,呈现在沈隽眼前的视频很短,但这些却是在徐长珍屋子里那缺失的剩下的录像。 “这是那段视频缺失的部分......” 只是还没看完,沈隽就冷冽骂了出来。 “......畜生!” 因为视频上正在播放的是,冯思水猥x小孩的全过程。 他不停地换着花样折磨那些被他绑在病床上的孩子,甚至视频中的孩子看起来还不足五岁,在整个视频中哭的撕心裂肺。 宋淮止见到眼前这一幕,他很是痛惜的闭了闭眼,长吐一口气,“冯思水有恋t癖......这就是徐长珍拿到的他的把柄。” 手里的摄像机仍旧传出孩子的哭声,沈隽不忍心的别过头去,他将摄像机给合了起来。 “丁双娴和冯思水之间是合作的关系。”一直在鼓捣着电脑的双林文突然道。 “什么?”沈隽有些诧异。 “沈大神,你过来看。”双林文指着电脑,招呼着沈隽看自己翻出来的证据,“这个电脑里存着他和丁双娴之间的一些交易,而且你们看这个......” 双林文将桌面上的一个名叫“太阳花”的文档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很多个次文件夹。 第194章 两份名单。 “这里面存放着的全部都是他们送走的孩子的个人信息和买家信息,而且这个中间人竟然是赵革古,丁双娴先是通过赵革古向外联系卖家,然后向内让冯思水作出一份假死证明。” 双林文拨动着鼠标往下划拉,“文档里面一共存着至少从十年前就开始的交易单子......” “十年前......”沈隽思考着这个时间节点,“这会儿冯思水不是还没有来吗?” 双林文点点头,他将最下面的文档点出来后,众人这才发现不同的点,“他当然还没来,因为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冯深做着交接工作,后来才交给冯思水。” 果然,最前面的那些文件夹里的假死证明上署名的是冯深。 沈隽微眯着眼,这才是这家疗养院最深层的那个秘密吧。 双林文翻找着,他惊疑了一声,又打开一个文档,“只是在几年前的单子里,不仅有儿童交易,你们看这几个......很特别。” “这几个都是由编号构成,没有名字。” 编号? 这个关键词一出来,沈隽俯身往前又仔细辨认了些。 他又拿出从密室里带出来的文件,果然这两份的格式是完全一样的。 双林文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根据后面他们做出的这些身体检查来看,根本不符合小孩的年龄特征,这些人最起码都是成年人。”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沈隽喃喃自语道。 “应该还没有,这只是他出具的假死证明......至于真人在哪里,这......”双林文也犹豫起来,他也肯定不了。 “只有孩子才会显示名字,剩下的这些为什么要用编号来代替?”沈隽想着这其中的关联,只是很快他想到了一个人,忙问道:“这里面有没有夭夭的档案信息?夭夭也是被领养的,按道理说这里应该也有备份的。” 宋淮止却摇摇头,肯定道:“不会,夭夭应该是正常领养的,只有被买卖的孩子才会出现在这些假死名单之中。” 宋淮止的话说完,双林文也跟着附和道:“确实在这里没有找到夭夭的信息,想必她确实不是被买走的。” “那就没错了。”沈隽点点头,继续往下分析,“只是......我觉得奇怪的一点儿是,这些名单为什么要分成两份?密室里的那些带着编号的又是什么意思?和这里的这些又有什么不同?” 沈隽翻看着名单思索着。 恰在此时,外面走进来一名警员,他走到双林文身边,很是欢喜道:“双队,宿陶招供了。” 这一消息让三人都为之一愣,双林文抬头看了眼沈隽,又连忙问道:“什么?他全招了吗?” 警员重重点点头,“嗯,全招了。” “这......” 只是在双林文还没有问清楚的时候,门口再次走进来一个人。 是桑治,没想到他竟然速度这么快。 他边走边朝沈隽扬着手里的文件夹,“沈大神,这是你要的东西!” “嗯。” 沈隽从桑治的手中接过档案,里面的案卷很薄,拿出来后也只有几张薄薄的纸。 宋淮止看着纸张上拍摄的现场那模糊的尸检照片,沉吟片刻之后,稍顿道:“双队,现在将......夭夭控制住吧。” 双林文不知道夭夭的身世,自然不解问道:“不是,宿陶不是已经招了吗?” 然而,医疗室的门在短短的时间内,第三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次闯进来的是满脸慌张的张小敏,只见她跌跌撞撞跑进来后,满脸急切,“不好了!!双队,沈大神,咱们快走吧!” 伴随着外面一阵哄乱,楼上楼下全是淅淅沥沥的脚步声。 连带着整个楼都似乎在颤抖着。 沈隽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忙看向外面,“外面怎么了?!” 张小敏支支吾吾,说个不清,“火......起火了......” * 漫天烟雾席卷至整个疗养院。 忽然一声巨响,瞬间惊破了所有人的梦。 “哪里窜出来的火?”双林文跟着人往外面跑去。 他身侧的警员焦急跑来汇报,“火是从疗养院东面冒出来的!” “那还愣着做什么?去救火啊!” 沈隽出诊疗室的时候,就看到左侧的楼层那里,猩红色的火球夹杂着滚滚黑烟,腾空而起! 远远看去,仿佛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火红色牡丹花,耀眼夺目!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就立即回过头看向身后紧随的男人。 “宋淮止,你先把时年和吾软送出去!” 说罢,他就直接冲进灰雾中,与所有人逆向而行。 对方的动作太过迅疾,宋淮止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眼前,“你去哪?!” 烟雾太大,沈隽虽然隐藏住了身形,但还是回头回应他道:“那边地宫下还有警员,我去找找火源......” 宋淮止心头一紧,这家伙又打算只身犯险,“我和你一起!” 然而,沈隽那暴躁的话直接将他打在原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有病?!” 沈隽不想多费口舌,加快脚下的速度,转身就朝着火势最大的地方跑去。 而他的声音也随着步伐,和身形一样消失在烟雾中。 因为吾软被送出来的时候,只是被打了迷药,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宋淮止就把她放置在了医疗室隔壁的小房间里休息。 顺便还让时年在她旁边守着。 两个小人现在独自待在房间,火源距离他们的屋子很近,宋淮止顾不上其他,只好拜托一直在疏散人群的张小敏。 “小敏,你看好时年和吾软,我去去就回。” “宋法医......” 张小敏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就见眼前的男人提着一个水桶紧随着那个身影往迷雾中跑去。 不出几分钟,大楼里的人群全都站在院落中,双林文看着渐渐被控制住的火焰,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发现的早,距离火源也近,不然还真说不定能不能控制得住。 他冷着脸,问着最先发现的那几名警员,“是谁放的火?你们有没有看到?这里还有没有人没控制住?” 这时,一个警员支支吾吾举手说道:“双......双队,是夭夭......” 第195章 火。 这疗养院的人本就不多,自己人肯定不会故意纵火,孩子们和那些嫌疑人也都被控制住。 所以,他是真的很好奇,这火到底是谁放的。 这时,一个警员支支吾吾举手说道:“双......双队,是夭夭,刚我们控制嫌疑人的时候,没找到她。” 警员的这话无疑让双林文更加恼火。 “操!” 此时此刻他也不由得咒骂出声。 其实倒也不能怪这些手下没办好事。 主要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将怀疑的种子埋在这个娇小明媚的女生身上,自然对她的看管也就松懈不少。 但随着他跟着沈隽在医疗室翻出那些资料后,他们才后知后觉。 更觉得幕后黑手可能另有其人,只是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等有所动作,就又出了这么大个意外。 双林文眼中不由得泛起一层懊恼,要是他多留一个心眼,也不至于会出现这么个漏洞,“她应该还在疗养院内,所有人现在分成四队,每队一个楼,逐个房间排查,一定要将她抓住!” “是!” 恰在此时,狂风四起。 吹得火红色牡丹花尽情绽放,顶着狂风肆意舞动。 又仿佛是一道划破天际的光,堪堪要刺破这漆黑的夜幕。 “小敏,你带着疗养院的孩子们先去外面,其他剩下的一队人,全力灭火!” 双林文冷静的安排着一切。 哭声,喊声,警笛声...... 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 谁能想到那个从一开始就分外天真的女生竟然是做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 “沈队!!”宋淮止紧跟着男人往楼梯口下的方向走去。 距离火源越近,温度高的同时更多的是能够迷晕人的烟雾。 他脱下外套,浸入水中,捂住口鼻,冲进烟雾。 很快,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 “咳咳!!咳......!” “沈隽......” 烟雾太大,宋淮止根据声音的方向辨别着男人的位置。 “咳咳!” 身前不远处再次传来咳嗽声。 宋淮止一个迈步跑到黑影的身边。 对方的咳嗽声戛然而止,甚至顿在原地,“你......怎么......来了......咳咳!!” 见对方这般莽撞,宋淮止是既心疼又焦急,他冷声道:“沈隽,你是不是想死!” “......” 沈隽还未说话,头上突然罩上了一个湿漉漉的外罩。 紧接着,对方说完这前所未有的狠话后,又深深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固执的拉着他往前走。 “跟我走。” “宋淮止,你能......咳咳......别妨碍我吗?”沈隽虽然在看到对方冲进来后的那个瞬间有点儿意外,更多的还是莫名其妙。 然而,面对他这般冷言冷语,宋淮止并未搭腔,只是攥着他的手越收越紧。 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因为烟雾之中根本分不清方向,两个人在里面走了很久。 沈隽因为进来的时间长,烟雾吸了不少,一连串的咳嗽都没停过,“咳咳......咳咳......” 又因为他的带动,宋淮止也不由得跟着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听着身旁男人压抑着的咳嗽声,沈隽心头微颤。 “这地宫是贯穿整个疗养院下方的,很复杂,而且竟然走了这么远,还没到起火的地方,也不知道......”沈隽絮絮叨叨说着,似乎想破除刚才尴尬的氛围。 宋淮止虽然生气,但还是好脾气应声道:“知道复杂......咳.....咳咳,你还进来。” 沈隽听着他沉闷的咳嗽声,皱了皱眉。 一把掀起头上的衣服,将-半搭在宋淮止的头上。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这火是虚张声势。” 宋淮止刚才心头一阵焦急,只顾着窜进来找人,根本没想那么多。 现在听到沈隽这么说,他也沉思起来,“什么意思?” 沈隽脚步微顿,他停下来听着周围的动静,“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距离火源越来越远了吗?” 宋淮止感受着周围的氛围,“确实,听不到火声了......” 头顶的衣服被掀开,两人只觉周围潮湿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这是哪?”宋淮止看向四周,刚才只顾着低头赶路,现在看向四周,竟然漆黑一片,偶尔能听到头顶传来滴答的水滴声。 “听不到任何动静,应该还在地宫里,往前走走看。”沈隽闷着头往前赶路,周围只有这么一条路。 “那是什么?”宋淮止停下脚步,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墙壁。 “光......是出口!”沈隽惊呼出声,两人向前迈进。 “这是什么东西?” 此时,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有着门一样大小的光圈,就这样被刻在墙上。 宋淮止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是镜子的缝隙......” “什么?” 宋淮止继续回答,“沈队是不是忘了,在冯思水的屋子里,有通向密室的密道,当时的入口就是一面镜子,所以我猜测这个泛着光圈的东西后面,应该就是镜子周边的缝隙!” 沈隽很是赞同宋淮止的说法,他扩伸了下胳膊,“推推看!” 只是很快两人就作罢,“推不开,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沈隽不想放弃,既然这地道是相通的,那么就一定能找到出口,他这次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墙壁上,“用力试试......” 两个人这次站在同一侧,用尽全力往里推。 “哧......” 沈隽眉梢染上喜色,“有戏!再来!” “哧啦......”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宋淮止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前面是个柜子,它将这面镜子给遮住了。” 沈隽微眯着眼,他将宋淮止拽开,打算来个冲刺,“你闪一边,我来。” 说着,便脚下生力,一个横踢! 第196章 吻他。 沈隽将人推开后,便脚下生力,一个横踢! 只听“哗啦!”一声,眼前的玻璃门碎了一地。 宋淮止暗戳戳的给沈隽比大拇指,“可以啊,沈队。” 沈隽暗自蓄力,又是临门一脚! 这下,伴随着“咚!”的一声,两人面前的柜子轰然倒地! “走。” 沈隽扫扫面前荡起来的尘土,就要往外走去。 就在此时,眼睛却突然被一道光芒刺到。 紧接着,就是一道尖锐的叫声,“我要杀了你!” “沈隽!!” 突然斜后方窜出来的一道黑影,让沈隽身子下意识的躲避,然而他脚下趔趄,就要摔向一边。 很快,他的身前就被一个黑影给笼罩。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就在沈隽抬手去阻挡的时候,眼前再次闪过一道黑影 。 空气中传来刀子割破皮肉的轻微细响。 “嘶......” 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沈隽的脸颊。 他不由得有些晃神,下一刻就看到了宋淮止整个人将他挡在身前,甚至把自己的整个背部呈现给对面这个凶徒。 “宋淮止!” 没等沈隽有所反应,上空再次出现手持利刃的黑影。 原来,一直隐藏在这里的人是消失了的夭夭。 沈隽面露凌厉,腿上生力,一个竖踢! “啊!” 夭夭毕竟个子娇小,力气不大,刚才也不过是因为偷袭才能的手。 现在被沈隽这么一用力,手中利刃直接就被踢到一边。 沈隽在地上翻滚一圈,快速起身,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我杀了你们!” 夭夭晃荡着身子,她捡起地上的刀子,挣扎起身,再次向地上的宋淮止扎去。 “你!” 只是这次,沈隽不再给她机会,他眼疾手快,看准时机,一把就将人撂在地上。 很快,随着他们这边的声响,在外面排查的警员闻声赶来。 “沈大神!!” “宋法医!!” 双林文带着警员将整个屋子包围起来的时候,整个屋子乱糟糟一片,夭夭浑身脏兮兮的,衣裙上全是漆黑的煤灰。 此时的她完全放弃了挣扎,一双眼眸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带走!” 双林文招呼着身后的警员,几名警员将地上的夭夭扣上手铐,架起她的胳膊,将人往外面带去。 只是,就在被带出屋门的那一刻,她像是突然回魂一般,扭过头来看着屋内的沈隽疯狂叫嚣着,“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你们该死啊......!!” 然而,此时的沈隽整个人都有些晃神,他连忙走到男人的位置,“宋淮止......” 他看到了男人的整个上半身都是血淋淋的。 鲜血浸染了白衬衣,是那样的刺眼! 伤口应该很深,那布满鲜血的手让沈隽不知所措起来。 宋淮止见他愣神,虽然伤口很痛,但还是强撑着打趣道:“沈队......我都这样了,你还愣神呢......” “宋法医,你这......”一旁看到宋淮止还能说话,双林文连忙凑上前询问着。 宋淮止晃了晃身,抬起头看着他,“没事,就是划到了胳膊......死不了......” 沈隽一直低着头,无声地看着宋淮止的右臂。 默默的,他喃喃自语,“手呢?有没有事......”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甚至不知怎么的,一股酸涩从他的心底冒了上来。 对于一个法医来说,手是他们的命。 “没事,没事了。”宋淮止看着男人眼底的那抹雾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抬起另外的手摩挲着眼前人的脸颊以示安慰。 “真没事了隽哥,你哭的话,我可是会难受的。” 虽然受伤的是他,但莫名的,心口甜丝丝的。 “谁哭了......”沈隽-把扫掉男人伸过来的手,也跟着站起身,“还能起来吗?” “沈队,我疼。”宋淮止撒娇。 “......” 恰在此时,从外面跑进来的张小敏出现在屋内,“双队,您叫我!” “药箱带了吗?”双林文看向她。 “这呢。”张小敏也没顾上看屋内的情景,乖乖的走上前来。 “药箱放下,咱们先出去。” 这下,双林文很是有眼色的将张小敏送来的医疗箱放在了沈隽面前。 顺带就拎着人出了屋子。 “沈大神,麻烦了。” 人一走光,屋子内瞬间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宋淮止看着眼前男人低头认真包扎的模样,弯了弯唇,“隽哥,刚刚......吓到了?” “嗯......” “真吓到了?” 本来还有些内疚的沈隽听到他话里的欢喜,忍不住蹙眉,“你以后别这样了。” “隽......” 沈隽将最后的绷带系好,抬眉看着与之平视的男人,“这刀子只要不要我命,在我身上划几道都没问题,但你不一样......你到底知不知道?” “手......是你的命,刚刚......刚刚......”沈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他低头看着自己包扎的地方。 刀口距离手指的位置仅差毫厘! 要是真的划到了手,让沈隽怎么偿还?! 沈隽此时有些语无伦次,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无脑的表述着内心最真实感受,只想一股脑的冲着面前的人将之全部倾泄出来。 这还是宋淮止第一次见到男人这般认真的和自己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此时一点儿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只有整个胸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填满! “刚刚,就差一点......一点儿......”沈隽还在晃神,甚至说出的话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和心疼。 “唔......” 突然,一抹柔软贴在自己的唇上。 沈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的男人。 男人眼中的璀璨似能点亮整片星河。 一吻落下,宋淮止在他耳边低语,“隽哥,你别怕。” 第197章 法无宽恕,法不容人。 省厅的警车大部队来到沛宁镇的时候,天空正飘着毛毛雨。 副驾驶座上的观孜感受着半窗外面飘进来的雨水打在胳膊上,不知觉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山里的空气就是好啊!” 一边感慨着,一边偏头看着第二排正假寐的闻人烊柔,“柔柔,等咱们和老大碰面后一起提个意见呗~” 闻人烊柔平时常在办公室,坐在电脑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突然换了个办公环境,她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听到观孜这么说,她睁开眼看向对方,“提什么?” “爬山啊!” 观孜笑嘻嘻道。 闻人烊柔白了他一眼,随即从口袋中取出两个耳塞。 这货还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不成,正事要紧,这还没到地方就已经想着玩耍了。 两耳一堵,全当屁话! 自从他们接到指令后,一直驱车到现在,这一路都没有停歇。 同样坐在二排的裘于思这时候开了腔,他同样欣赏着窗外这美妙的风景,笑着道:“这是山间晨雨,是个好兆头哦~”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看去,只见此时整个山间散发着静谧与幽深! “无聊......” 坐在最后排的逮梦将手中的金融书合起来,闭上眼睛假寐着。 “兄弟们,从导航来看,咱们这马上要到了啊!!搞快点指不定还能赶上干午饭!!”主驾驶座上的祖甜看着车间导航,满脸的兴奋。 从始至终,她都没顾得上欣赏车窗外的风景,这些陶冶情操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摆设。 “柔柔,你给后边的兄弟们发消息,让他们跟紧了,姐姐要开始加速了!” 说罢,脚下生风,车子往前疾驰而去! 这雨,骤然落,乍然歇。 如梦般,垂青于此时站在疗养院外的众人心中。 在乍然停止的一刻,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双林文和手下的警员从昨天傍晚赶来疗养院后,这一整夜他们都没有怎么休息过,算是整整忙活了一个通宵。 现在早上这突然的晨雨,倒是给众人洗了把脸,一夜的疲惫也在此刻消解了不少。 “桑治,你来清查队伍人数!小敏,你核对一下疗养院剩下的人员!” 双林文无疑是这个夜晚最忙碌的人,他调度着所有人,眼瞅着局势渐渐被控制住,原本慌乱的心也跟着平复了些。 “是!” 奔波了一宿,大火扑灭的同时,关于疗养院的一切即将公布于所有人眼前。 就如同这晨雨,带着丝丝冰凉,渗入骨缝。 “双队!查点完毕,队员全部到齐,有几个兄弟受伤,已经都送回所里。”桑治小跑着过来,向双林文汇报着统计情况。 “嗯。”双林文面色凝重,沉吟后继续说着,“让剩下的兄弟们控制好人,一个也不能出差错!” “是!”桑治领了命令,又小跑往远处奔去。 “双队,我这边也清查好了。”张小敏随即走了过来,她手上还戴着白手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双原本清澈浑圆的双眸此时也布满了疲惫。 “怎么样?”双林文问道。 “这边的......孩子们没有少,夭夭、宿陶和丁双娴也已经被控制住,但是从地洞里我们解救出来了四个人,他们一直都被关在地底下。” “其中有一位严重烧伤,昨晚上被救出来之后就先送去急救了。” 说实话,张小敏还从未遇到过这样恶劣的情况,从地洞里解救出来的受害者因为长时间接触不到阳光,每个人都宛若一具没了生机的骷髅人。 无论怎么和他们交流,他们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不再对外界产生任何的联系。 双林文昨晚上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他当然也觉得事态早已超出了他能把控的范围,不免有些疲惫,“嗯,先将剩下的人安抚一下吧。” 张小敏点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在地洞中搜寻到了多具尸体......宋法医正在那边做着初步检查,要不要......” 双林文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走进疗养院的一楼内院,他看到了狼藉的地面。 院中新种的几棵树苗经过一夜的折腾,看起来摇摇欲坠。 “过来了......”沈隽此时站在树苗旁边,那是一棵刚种上没多久的树苗。 而且,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沈大神!” 双林文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其实,奔波的这一夜,他们从发现地宫中还有受害者时,整个案子就已经上升到了另一种层面。 所有人都心事惶惶,沉默着不敢议论。 沈隽抬头看向他,“伤员们都安顿好了?” “嗯,已经安排人送到镇上的医疗室了。”双林文回答着。 “怎么样?一整夜了,说说你的看法。”沈隽将手中的白手套取下,抿了一把头上的雨珠。 “这......”双林文被问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随便说。”沈隽的话给了他安慰。 双林文犹豫片刻后, 说出已经憋了一晚上的心里话,“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说过,想要破解一个案子,了解案件其本质是次要,搜寻证据抓住凶手才是主要。” “那么,想要抓住凶手,就要从案件提供的线索中找证据。线索有真有假,证据则隐藏在其中,分辨真假的同时,案件的本质也显露出来。我们只有不断的弱化,甚至摒弃案件本质上附带的杂念之后,真凶自然显露出来......” 双林文的话让沈隽位置一震,优秀的法官们在判决案子的时候都说“法不容情”,破案何尝不是如此? 他又何尝不知,破案时万不能带上私人感情,否则往往影响理智,判断将从根源上出现问题。 “嗯,你说的很对。”沈隽点点头,他看着雨后从泥土中钻出的蜗牛,它正托着沉重的壳子,负重前行。 “案件粘连附带的答案有很多,但是真相往往只有一个。那么,你想要真相,还是答案?”沈隽扬起头看着东方升腾着的煦光。 不知何时,雨停了。 过了很久,沈隽才听到身边人的回答。 双林文仰起头,他看着面前自己仰慕了很久的偶像,果断且利落道:“法无宽恕,法不容人。即使这个答案与真相互斥,但是只有真相才可以治安!这是我加入这一行的初心。” “初心啊......”沈隽突然有些迷茫。 他的初心是什么呢? 第198章 九具尸体。 正当他们之间沉默时,身侧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醇厚声音,“这些尸体我已经检查完毕。” 见他们之间弥漫着的沉重的氛围,宋淮止单手将口罩取下,凑到沈隽跟前,“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话落,他看到了男人眼中的困惑,出声询问着,“沈队,想什么呢?” 沈隽没有回应他。 只是将视线转移到男人的眼眸,他不由得想到了很久之前宋淮止曾经告诉他的那些话。 宋淮止,你为什么想要的是寻求答案...... “宋法医,你那伤......怎么样了?”双林文回过神来,其实在他们这些人中最该休息的人是宋淮止。 带伤上阵,这敬业的精神怎么样都值得人学习。 “没事,多亏了沈队心灵手巧。”宋淮止看上去倒是和他们这些心身疲惫的人完全不同,反而还有些容光焕发? 他抬起手臂,洋洋得意道:“看!沈队亲手包的。” “......” 只是还没等他嘚瑟两下,就立马呲牙咧嘴,“嘶!” “疼......疼哎,沈队!” 沈隽抽回按压伤口的手,冷冷地瞟了对方一眼,毫不留情的冷声道:“你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我看你健康得很!” 宋淮止委屈的撇撇嘴,“沈队,你都不疼的吗?” 沈隽有些不解,“我疼什么?” 宋淮止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眉眼染上笑意,“心疼。” “......?” 沈隽表示,他果然是下手轻了。 双林文见缝插针,忙开口抢问道:“宋法医,那边的尸体你都检查过了?” 双林文夹在两人中间,他看着周围升腾起来的无名之火,连忙出声。 沈隽也回归自然,随即问道:“有什么发现?” “嗯......挺复杂的。”宋淮止将下意识地抬起胳膊,血液倒流会让伤口隐隐作痛,他摆好姿势后,继续说道:“从地洞里抬出来的尸体总共有九具。” “这么多!”双林文也是只见警员们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却没想到这地宫下竟然掩埋着这么多死尸。 只是听起来,就让人莫名起鸡皮疙瘩。 “嗯,按照死亡的大致时间,我将这九具尸体分了分。其中,死亡时间超过五年往上的有两具,根据骨龄判断,死者的年纪平均在14、5岁。” “性别知道吗?”和双林文的诧异相比不同的是,沈隽这边就显得更加淡定多。 “均为女。” “嗯,继续。” 宋淮止点点头,继续道:“接着,时间往后推,两年以上的有五具。 其中,有一名成年男子,其余皆为女童。” “而近年的,只有一名男童的残骸。” 宋淮止说完后,沈隽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道:“还少一具。” 他沉思计算着,这总共才八具。 宋淮止叹息一声,“嗯,还有一个人昨晚上被活生生烧死。” 说罢,几人纷纷沉默。 在失火前,他们没有人知道地宫下都隐藏着什么,如果知道下面关押着的还有人,是怎么样都会想办法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只是现在,终究是为时已晚。 “对了沈大神,统计伤员的时候,有一个并不是警员,而是地宫下的人。”双林文想到刚才的汇报,忙开口。 “现在在哪?”沈隽沉声问道。 “伤势严重,昨晚上就被送走了。”双林文回答。 “是谁救出来的?”沈隽继续问道。 “啊?”双林文不解,却果断冲到院门口的位置,朝着一人叫喊道:“桑治!”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复,桑治小跑过来,“双队!叫我什么事?” “昨晚上是谁将那个被烧伤的人救出来的?”双林文问道。 “这......昨晚上形势复杂,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桑治吞吞吐吐着,语气也有些恍惚。 这一晚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说实话根本没人注意太多的细节。 现在被问住,他一个一米九的大伙子局促地站在原地。 “知道是从哪救出来的吗?”沈隽表示理解,他换了个问法,继续出声再次询问着。 这个问题桑治清楚,语气清朗,“从那!东面楼层的地洞里。” “这怎么这么确定?”双林文表示怀疑。 桑治却木讷的摸摸头,“因为......当时就东楼的火盛,伤员都是从东楼抬出来的。” “嗯,没错。”宋淮止思考了片刻,也跟着附和道:“昨晚上我和沈队也是去的东楼,但是我们在火中迷失了方向,没有找到火源,反而最后不知怎么跑到了二楼的位置。” “现在想来也挺奇怪的,这地宫的构造还真是奇妙。” 宋淮止感慨着,毕竟昨天他和沈隽是从地下进入,最后却从二楼高处出来,然而在地下走的时候,他们却都不觉得自己在爬坡。 这足以说明,地宫构造严密且复杂。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要选择东楼放火......?”双林文不解问道。 一直思索着的沈隽轻声道:“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得通。” “什么?” 众人不解,纷纷看向沈隽,想要寻求答案。 “因为......她最后的目标在那,事实也确实如此,大火造成了一死一伤的结果。”沈隽低声分析着。 这其中定有他真正的目标,一切还需要深入调查。 “沈大神,你是说她的目标就是这两个人?”双林文追问,语气也变得激昂起来。 沈隽思索着,随后却摇了摇头,“不对,不能这样想。假设她不是凶手,那么这场火就只是扰乱我们的视线,妨碍办案而已。但如果她是凶手,那在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可能只是铺垫......” 听到这话,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这个局,太大了。 【提问:如果是你,你想要真相,还是答案?】 第199章 以怨报怨。 双林文沉声道:“之前案子的凶手不一定是昨晚放火的人。宿陶昨晚上已经认罪,他说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火也是他逼迫夭夭放的。” 沈隽没有接话,只是继续问,“原因?” “根据宿陶所言,五年前,疗养院的那场大火间接致使他母亲丧命。他怀恨在心,就一直潜藏在疗养院中。潜伏期间,他暗中收集着所有人的罪证,最后通过这样的方式将真相公布出来。” 虽然这个回答确实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那场大火的伤亡人员,他们也能通过复查验证他所说真假。 但沈隽想不通的依旧是这场火,“他为什么要放火?” “这个......”双林文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宿陶作了解释,他说要用同样的方式来祭奠死去的母亲......” 以怨报怨。 * 省厅的车队到达沛宁镇的时候正好赶上正午。 车队声势浩大,这趟跟来的人不止有省厅的,平泽市听到动静后,田震也紧急召了些警员一同前往。 所以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原本还算宽阔的疗养院门口瞬间停满了警车。 从警车上乌泱泱下来一大堆警员,和沛宁镇派出所的已经忙碌了很多天的警员截然不同,他们各个精神气倍足。 只是往那一站,分量十足,给人心安。 裘于思走在最前面,笑着和早早就站在院门口迎接众人的双林文打起招呼,“你好,省厅ct专案小组裘于思。” 双林文受宠若惊,他看着眼前这些人,眼底浮现出敬意,连忙也伸手介绍自己,“你们好,我是沛宁镇派出所双林文,这几天负责协助沈大神办案。” “沈大神?”听到这个称呼,裘于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即笑嘻嘻的打量起眼前的年轻男人。 同样对这个称呼感兴趣的观孜从身后蹦了出来,满眼都是兴奋之色,“怎么样!和老大一块工作舒服不?是不是很充实!” 眼前这个人太过热情,双林文一时间没能接上话,“额,你是......” 观孜笑着挠挠头,大方介绍自己,“害,我是观孜,老大他没跟你讲过我吗?” “我好伤心啊,亏我还在省厅想了他好久,生怕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得不习惯了,诶诶,你说说和老大一起工作的感受呗......”观孜此时满脸的兴奋,拽着双林文说个不停。 对方像个话痨,双林文根本插不上一句话,他支支吾吾道:“......没,挺......挺好的,沈大神很照顾兄弟们。” 只是说完后,他才发现这人就是自己最开始也很尊敬的“飞毛腿”前辈,只是......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大佬不太一样啊? 难道,现在这大佬都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双林文有些梦幻,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被精英们嫌弃的准备,谁知...... 果然,大神都是“核善”的。 见他不由得抿紧嘴唇,闻人烊柔笑着走了出来,“别紧张,当自己人就行。” 和其他人相比,双林文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很是明媚的女人,瞬间心里轻松了些,“嗯,啊?自己人?” 闻人笑着解释,“我们队啊,最不好相处的人就是老大了,你既然都能过他的关,说明真的有本事,所以不用见外。” “真的假的?”双林文说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对‘沈队不好相处’这句话存疑的。 因为和沈隽相处的这么几天,他不觉得对方很难相处,甚至有时候默契十足...... 祖甜见他愣愣的,忍不住也笑着道:“沈老大拳头贼硬!有空可以和他过两招。” 说话的女人扎着高高的马尾,那眼底的好战因子让双林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其实他虽然考上了警察学校,但是体能这块一直都是平平无奇,对此他总是懊恼。 要知道,刑警如果体能不好,那在各个方面都是致命的缺陷。 就在他决定要向沈队请教这些问题的时候,那个一直站在队伍最后面,在他眼中最具大佬风范的人说话了。 “沈队呢?”逮梦问。 这一说话,高冷,且拒人千里。 双林文回过神来,忙领着他们往院子里走去,“沈大神这会儿在审讯嫌疑人,估计还需要等一会儿......不如,就由我先给大家说一下这个案子?” “这案子有些复杂......” 听到他这么一说,众人面上纷纷染上各异的神色。 “快!早都等不及了!”祖甜满脸兴奋,在一旁蹦蹦跳跳。 虽然省厅闲杂事情多,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越是难的事情越具有挑战性。 “事情的起因是从......” 第200章 小队汇合,探讨案情。 而此时在距离院门口很近的位置,一间静谧的小屋内,空荡荡的屋子内只摆着一张桌子。 在桌子的相对面,则是分别摆放着两把椅子。 沈隽此时就坐在桌子后面,他静默地盯着眼前的人,“火是你放的?” 夭夭闻言,原本一直安静的她这才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对立面的人。 只是她说出口的话却是答非所问,“没想到沈先生居然是这种身份。” “哪种身份?”沈隽反问。 夭夭弯弯唇角,亦如最开始见到的那样。 清纯明媚。 屋内没有其他人,沈隽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眼前的人和初见时没什么变化,他却根本看不透眼前的人。 “火是我放的。”夭夭顿了片刻,回答着上一个问题。 “有人指使你吗?”沈隽追问。 女生摇摇头,“没有,我自己放的。” 她说的这些明显和沈隽了解到的不一样,想到这,他压着唇角的冷意,“宿陶说,是他指使你放的火,他还说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你一直都是知情的吗?” 听到这话,夭夭无声的笑了起来,她抬起眼皮,反问:“是吗?” 沈隽看着她那泛着冷意的笑容,继续说道:“他策划了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为了求证,沈隽说一句就要看着手中双林文的记录本,这上面记录着的是审讯宿陶时的问题。 就在他低头想着要怎么继续往下的时候,夭夭突然出声问道:“沈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即使到这一刻,夭夭在对沈隽的称呼上,依旧和之前一样。 沈先生。 “你说。” “昨晚上救出来的人死了吗?”夭夭恶毒问题让沈隽为之一愣。 她果然并非是完全被动的放火。 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他扬眉问道:“你认识那个人?” 对这一点,夭夭点点头,反问着,“如果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放火烧他呢?” “他是谁?你为什么想要杀他?”沈隽语气有些急迫。 听到他的质问,夭夭又恢复方才的冷漠,她顿声道:“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无奈,沈隽回答她的问题,“烧伤严重,还在抢救。” 听到这个答复,夭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就是还没断气啊......” 见她这般神情,几天没休息好的沈隽不由得扶额,他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的,“所以,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这个......”夭夭语气一滞,保持沉默。 沈隽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锋芒。 对方就这样拒绝了他,“不好意思,我拒绝回答。” 沈隽压着内心的怒意,语气也更加冰冷,“如果你坚持不说,那宿陶就要担下这一切。” 听到这略带威胁的话,夭夭面色果然变了,她冷哼一声,很是干脆道:“仅凭几句话就可以定一个人罪吗?您可真草率。” 沈隽将面前的本子合上,他想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和对方谈下去,“当然不,办案讲究证据。” “那就请沈先生找来证据再来和我对峙吧。”夭夭丝毫不露怯,甚至还十分的有恃无恐。 沈隽站起身,走向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有关这家疗养院的一切我都会调查清楚,没有谁可以逃脱得掉法律的惩罚。” 听到这话,夭夭抬头对着他笑了笑,满脸的释然。 好久,她才喃喃自语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您还真是一位好的执法者。” 审讯室的门被严密的关上。 沈隽就站在屋外,他看着这个破败的院落微微发愣。 和初来的时候相比,不管是周遭的环境还是他的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队,她招了吗?”宋淮止忙活完手头上的工作后,就悄悄地走了过来。 大老远就感受到了弥漫在沈隽周遭那沮丧的氛围。 看来刚才的会谈,效果很不好。 “没有,但她承认了火是自己故意放的。”沈隽低声回道,“只是......为什么?明明她是最没有动机的......那个人。” 宋淮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安慰道:“想不通就先别想了,他们几个来了,出去一块商讨下。” 听到伙伴到来的消息,沈隽眉眼上扬,明显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都以为你审讯的会很慢,所以在外面等......”宋淮止的话音未落,一道轰鸣的声响从院门口响起。 紧接着,就在院子里炸裂开来! “老!!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隽下意识的迅捷侧身,就见一个人影倒在了地上。 观孜抬起上半身,满脸苦闷,“老大!这么多天没见了,你就这样对我?!” “这么多天的真心终究是辜负了!” 沈隽满头黑线,又往旁边稍了稍,冷漠道:“离我远点。” “老大!!”观孜很是受伤,他站起身正打算再次贴上来的时候,余光中瞥见了一旁静默站着的宋淮止。 原本的动作猛然顿住! 紧接着,他就换了副面孔,“老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家都很挂念你,呜呜......” “??” “孜然,你简直神经得不轻,还搞起文艺青年这套,真有你的!”路过的闻人烊柔听到后,出言毫不留情的讽刺着。 只是,她刚一吐槽完,就看到观孜正对着她疯狂的使眼色。 亲们难道没感受到周围那如刀子般的冷意吗??? “不好意思,我惜命。”观孜摸摸脑袋,老实的退了下去,乖巧的站在一旁。 裘于思笑着走上前来,笑眯眯地盯着宋淮止看,“淮止,几日不见,怎么?玩得太狠了?” 他的视线落在宋淮止那缠满绷带的手臂上。 经他这么一提,众人的视线也纷纷看了过去。 观孜扯着嗓子,“我去!宋法医,你怎么负伤了?!” 闻人也诧异的捂着嘴,“这怎么回事?” 负伤且被人同情的宋淮止则扬起脑袋,满脸的春风得意,“你们不懂,这是为爱负伤。” “......” “???” “咦~并不是很想懂呢。” 一直不说话的祖甜发现了盲点,凑上前来指着绷带,“不过这绷带谁给你缠的?真丑......” 被莫名中伤到的沈隽:“?” “甜甜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确实......挺丑的。”闻人跟着附和道。 宋淮止感受着身边越来越凉薄的冷意,忙开口解释,“咳咳!你们一只手包扎试试。” 观孜则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怀好意地说道:“没事的,宋法医,你这个其实挺好的了,老大包得比这个还丑......” 被莫名再次中伤到的沈隽:“???” “哈哈!孜然外瑞古德。”祖甜笑的前仰后合,整个院子都回荡着她的笑声。 “聊完了?”沈隽静默半天,终是开口。 这一张嘴,众人如坠冰窖。 完了。 观孜站直身子,恭恭敬敬道:“老大,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案子都了解了?”沈隽扫荡了一圈,冷声道。 “刚才双队都和我们讲过了。”闻人烊柔跟着说道。 其实,旁观者清。 沈隽和宋淮止从那晚来到疗养院后,就一直在局里。 所以,他现在有些陷入盲区,则更需要外面的人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此刻,他沉闷着问道:“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第201章 有罪之人。 裘于思笑着看了一圈后,率先站了出来,慢条斯理道:“那,我先来......?” “嗯,你说。” 众人的视线落在这个眼尾上挑的男人身上。 裘于思轻咳两声后,开始了自己的见解,“从犯罪心理剖析上来看,在一般的连环杀人案件中,作案往往具有明显的周期性。” “其次,受害者多有共性,属于同一受害者类型。由以上特征来看,赵革古和徐长珍的遇害具有这样的周期性。” 裘于思精通心理,他说的这些可以说是从另外一个新的角度开始。 沈隽点点头,“没错......这两个人确实是相继在晚上遇害。” 裘于思继续道:“那么,我们看第三名死者冯思水。事发突然,如果没有小朋友的求救,这个冯思水的死亡时间其实应是在第三天的晚上。所以,这仍然符合以上我们说到的......周期性。” “周期性是为了确认相连案子是否是连环案,那么这第二条特征就可以分析凶手的心理。” 沈隽听得很是认真,“继续。” 所有人都认真听着裘于思的分析。 这可能是另一个突破口。 只是,到了这里,裘于思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逮梦,冲着他笑,“梦梦~~” 这肉麻的称呼让众人稍微一愣,甚至包括逮梦自己都没想到。 ? 裘于思则无视众人的视线,挑眉问道:“你来说说这第二条特征是什么。” 逮梦思索了两秒,果断开口,“受害者的共性。” 听到这话,裘于思神色激动的想要抬手鼓掌,“说的真好!” 但他话锋一转,再次问着众人,“那......这几个受害者的共性都有什么?” 观孜第一个回答,“他们都是这家疗养院的人!” “一条。”裘于思伸出一根手指。 闻人思索后也跟着道:“都和前院长徐和正的死亡有关系......” “嗯,也算一条。”裘于思再次伸出一根手指。 “这几个人都是被替换过来的。”双林文找到了一个特别的线索。 “这......”裘于思有些犹豫,他们虽然将这案件听了个大概,但还是没有亲身体验过。 所以部分线索之间,串联的并不是那么熟练。 这时,宋淮止则跟着说道:“是对的,前院长徐和正被替换后,徐和正的女儿徐甘秋换成了徐长珍,而冯思水和赵革古都是在五年前来的这家疗养院。” “赵革古假扮成徐长珍的丈夫,冯思水则和他的父亲冯深做了交换。” 所以,是符合双林文说的“替换”概念。 裘于思有些愣神,但还是应声道:“看来这家疗养院几年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导致这后面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对,而且都是从第一次互换之后。”沈隽沉声道。 裘于思点点头,他环顾一圈,继续问道:“还有吗?共性的地方。” 然而此时的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他们纷纷陷入思考之中,周遭慢慢的安静下来。 正在这时,突然的声音唤醒了众人。 “有。” 沈隽的突然出声,让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什么?”裘于思问。 沈隽黑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看了眼自己所处的这个四方院落。 沉声道:“这几个死者都是......有罪之人。” 第202章 心理学大师——裘于思。 ——每个人心中都埋着一颗罪恶的种子。 ——关键是,你是否让它生根发芽。 * “有罪之人......” 众人纷纷在心中默念着这个称呼,他们不禁沉默起来。 双林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惊喜出声道:“对!他们确实都是有罪的人,这些人躲藏在这座疗养院的躯壳下,进行着各自那肮脏交易,每个人都不无辜!” 他的这些话再次让人沉默。 随着疗养院地宫被发现,似乎越来越多的隐藏秘密被挖掘出来,这些事实让人心痛,更让人憎恶! “所以,就应该选择这样的方式去揭露真相吗?”沈隽反问。 以暴制暴,以怨报怨。 宋淮止感受到了沈隽话语中的不平,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男人肩膀,“裘于思,特征我们都说完了,是不是该说一些实货了?” 被迫上岗的裘于思无奈摊手,“老宋,我都不能卖个关子吗?而且心理分析终究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咱们执法者还是要讲究证据的。” “要不然,这不也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说罢,裘于思嘴唇微微扬起,他骄傲地看向身侧一直沉默不作声的逮梦。 似是想要对方过多注意些自己。 宋淮止和裘于思不但是大学室友,毕业后又一块进了省厅,共事这么多年,对方一个眼神他就能知晓对方的心思。 他没好气道:“客套话没完了?” 裘于思也不退让,白了他一眼,“啧!别区别对待啊......好歹你我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的话刚一落下,沈隽就接了上去,冷声道:“什么情?” 这一下,瞬间就把裘于思给噎住了。 甚至,原本静默站着的逮梦,也不由得眼神瞟了过来,随之落在某人头上。 被这般夹击,裘于思眼尾染上一抹红痕,“咳!情同手足......” “不对!朋友情......” “也不对!队友情。” 平时只会抖机灵的裘于思此时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也变得结巴起来,“额,没错!队友!好队友!” 然而,在他这般紧张兮兮将自己撇清关系的时候,沉着冷静的宋狐狸则轻蔑的扫了对方一眼。 冷声道:“我和你没有感情。” 这一番折腾,裘于思终是也不敢再磨迹,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案情,“从刚刚我们找到的共性上来看......这些特征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可参考依据。” “首先,地点上......由于死者全部来自于这家疗养院,那么排除作案时间、作案过程......凶手采用这么复杂缜密的作案手法定不会是逃脱于这家疗养院的。” “所以,也就是说......” 裘于思顿了下,沈隽在旁接上,“凶手必藏于这家疗养院之中。” 裘于思随之点头,继续道:“是的。” “其次,时间上......根据刚刚我们找的共性,所有的死者都是被调包过的,调包的时间是在多年前这家疗养院突发变故之后。也就是说,凶手定知道这次变故,他甚至有可能还参与了这场变 故......” 说到此,他又停了下来,穿插着发表自己的思想,“但是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这场变故的受害者。” 裘于思这一通分析很清楚。 条理分明,有理有据。 只是没等众人接话,他继续往下说道:“在心理学上,对于连环杀手的案例研究不在少数。很多连环杀手是有一定的心理疾病的。正常人不会折磨别人,被nue者最终成为施nue者,这两者都不是正常的。” “而导致这种心理疾病的产生,其实大多都来自于幼年。” 听到这里,宋淮止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是说......凶手是在疗养院变故发生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裘于思赞赏的给了对方一个激励的眼神,“呦!老宋啊......不愧是你,一点就通。” 宋淮止见不得自己的好队友得意洋洋的丑恶姿态,往旁边稍了稍,“谢谢,您继续。” 裘于思无奈摊手,只好继续发言。 “其实啊,这梳理案子就像讲故事一样,有了时间、地点,剩下的就是人物了。” 提起人,沈隽不由得给出自己的想法,“人物......除去几名死者以及地洞中的人,在剩下的人中......丁双娴、宿陶和夭夭,再根据你推测的时间和地点上来看。” “目前就只有宿陶和夭夭是最为吻合的,他们两个人从小就在这家疗养院里生活。” 裘于思摸了摸下巴,点头应道:“嗯,确实是他俩。” 许久不说话的双林文此时焦急问道:“他俩的话,岂不是又回到原点了,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分辨谁说的是真的,谁又说的是假的。“ 裘于思则笑着摆摆手,高深莫测地看了眼四周的建筑物,他微眯着眼,往下说道:“别急,故事里的人物可不止是只有主角。”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每个故事的人物有很多,但是......找主角却很简单。” “怎么找?”众人依旧不懂。 没见过破案是这样破的。 裘于思摊手,“根据主角的特点来找呗......谁在重点场合出场的次数最多?谁能和所有的角色都有接触?谁又能在每次转折点处化险为夷?” 以为裘于思一直都不说重点的祖甜急脾气上来了,她听不得这些七拐八绕的心理分析,只想尽快知道真相。 “裘于思,求求你,别废话了,快说吧!” 三连问直接把祖甜问懵了。 她揉揉脑壳,让自己集中一些。 见众人一副期待的神色看着自己,裘于思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行吧,刚刚只是给大家普及点基础知识,免得你们都以为我这学识是忽悠人的。” 祖甜白了他一眼,“听你这分析,我快睡着了,你就直接说!指哪!咱打哪就成了!” 说罢,祖甜还将袖子给撸了上去,一副准备开打的模样。 裘于思往旁边退了退,“咱文明人,打打杀杀不合适。” 宋淮止微眯着眼,警告道:“你还没完了是不。” “继续。” 沈隽也在此时发话,只是他这一开口,周遭瞬间沉静下来。 双林文一直在旁边观摩。 当他看到眼前这幅场景后,心中不由得感慨,果然沈大神的地位才是最不能撼动的! 沈大神,牛! “咳咳!接下来的话,都认真听着,别再打断我了。”裘于思终于不再卖关子,他面上的笑意收了起来,沉声道:“根据之前你们在凶案现场做的现场记录来看......” “一、死者都是在与药接触后被杀害。 二、凶手曾多次进出案发现场并刻意进行事后伪装。 三、......” 裘于思的三点还未说完,双林文再次不解的出声问询道:“可是,除了将徐长珍的死亡伪装成自杀之外。其他两个,有伪装吗?” 此时他眉头紧蹙,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疑问,这也是他将这几件案子判断为多人作案的原因。 裘于思瞥了眼眼前这年轻的警官,忍住自己的好脾气,慢悠悠道:“双队,你打断了我的话。” 这话一出,双林文瞬间反应过来,他面色涨红,忙弯腰道歉,“不好意思前辈!我......” 双林文此时懊恼,尴尬地站在原地。 “没事,你的问题很关键,一步步来分析。”沈隽出声给双林文解围,瞬间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和双林文这实诚的刚入警界的后辈相处下来,沈隽有时会从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甚至,他觉得这小子,过几年定能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正当局面有些凝固的时候,逮梦也跟着附言道:“与其说是将徐长珍的死亡伪装成自杀。倒不如说是将徐长珍死亡的不同伪装成不同人犯罪的假象。” “什么什么?梦梦,你这是在说绕口令吗?”祖甜来回在几人的面上看了又看,她脑袋都要转晕了,也没想明白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和她同样智商的观孜也早早就宕了机。 只是,逮梦这一解释,脑子好使的人还是瞬间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沈隽就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先是扫了眼在场的众人,见有些人眼底还是流露着困惑,他便开口解释道:“明白了......” 【这章主要就是给大家分析一下这几个案子的联系,感觉说的挺明白了。不明白就算了,全当看个故事吧。】 第203章 犯罪心理画像。 “赵革古的死亡现场遗留了很多证据,这些证据全都是指向别人的,其中有最明显杀人动机的就是徐长珍。” “徐长珍的死亡现场则被布置成自杀,但是自杀的痕迹并不明显......所以我们当时很快也排除了自杀。而在他杀的证据中,有明显动机的则是冯思水。” “至于冯思水的案发现场,如果那天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就会将其后赶来的丁双娴视为凶手。” “综上,这三起案子其实都被伪装成了针对性他杀。” (ps:针对性他杀,意思就是凶案中有很明显的凶手。) “至于为什么独独将徐长珍的死亡再装饰一层......” 沈隽将三起案件逐一进行了分析,众人听得有些许明白。 宋淮止也跟着附和道:“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他利用徐长珍自杀的这个不同掩盖了三起案件的相同。从而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这三起案子是不同人犯罪。” 双林文缓缓地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太厉害了。” 对此,沈隽也给出了关键结论,“这也是凶手必须要选择的杀人顺序,可见他为此到底谋划了多久。” 见众人分析的头头是道,裘于思忍不住鼓起掌来,“对对对......分析的都不错。其实连环案里很少出现这样环环相扣的案子,很多连环杀手往往会选择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这是这件案子的特别之处。” “环环相扣需要具备很多条件,这说明凶手和他们接触的时间很长,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以说,这里就是他的屠宰场。 众人沉默着,这个局太大了。 到底是怎样的怨恨,才造就这一场场悲剧。 “前辈,您继续说吧,我保证这次不打断!”双林文举起手臂,虚心请教。 “哎......行吧,我继续......” “第三,死者被杀地点都是在他们经常去的地方,或者说是带着个人隐私的地方。 第四,凶手三晚三人,作案时间很短。 那么根据以上四点分析,构造出的凶手画像就需要具备以下几点。 (ps:专业名词是犯罪心理画像) 凶手可以接触到药物; 凶手可以随意出入疗养院的任何地方且不被怀疑; 凶手和所有人交好,善于言谈; 凶手作案时间很快,熟知内部地洞结构,能快速逃离现场。 综上,现在谁是主角,你们应该能分辨的出来了吧?” 二选一显然是好选的。 众人心中已有了明确的答案。 因为...... “符合以上四点的只有一个人......” “夭夭。” 那个在这所疗养院里如太阳花一样存在的人。 格格不入,却又意外的和谐。 * 既然现在所有的推理都毫无例外的指向夭夭,那么当机之下沈隽要做的就是找到她的作案证据。 只不过他们现如今掌握的线索太过细碎,所以必须要从这么多繁杂的线索中抽丝剥茧,仔细排查才能找到关键! 又因为此番行动,沈隽上报了省厅,厅里下派人员查案,势必是要通知到下方管辖的市里。 也因此,这一番操作下来,不但平湖市公安局知晓了此番行动,连沛宁镇派出所的所长也自然也闻风所动。 沈隽作为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势必是要亲自去所里将工作交接一下的,所以一行人简单收拾完,就直接驱车往所里赶去。 在路上,双林文将所里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个齐全,他们所长侯德林现已五十九,明年秋天一过,这就要下岗退休了。 谁能想到,在临了退休的时候,碰到这样的大案子。 原本第一天出现命案的时候,侯德林并未将疗养院的命案放在心上,他派遣年轻的双林文去查案,也是想让他草草了事。 毕竟,一个刚出警校的新手蛋子,能有什么查案经验。 但随着之后,一天一个命案的发生,侯德林就坐不住了,常年混迹在官场的他依靠这么多年的直觉,总觉得背地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 但他并未加派警力,只是不停地催促着双林文尽快结案。 果然,这还没等到案子结束,竟然收到了市里下达的文件,而且这文件上竟然还印着省厅里的公章。 这下可把他吓坏了,一晚上没睡好,更是早早联系双林文,等到省里来的这些领导下来后,请他们到所里坐坐。 双林文看不惯侯德林这番见风使舵的操作,此时的他看着坐在自己身旁闭目养神的沈隽,忍不住心中为自己的领导默哀。 也不知道他要是知晓了沈隽从一开始就隐藏身份扎在疗养院,他还会做出什么神仙操作。 省厅下达的文件里特意标注着是“秘密行动”。 也因此,侯德林更加坐立难安,他想不明白自己这小小的乡镇能有什么值得专案人员跑一趟的。 不过,他还是格外重视这趟暗访,早早就命人里里外外将派出所收拾了一通。 甚至还专门派人去隔壁大一点儿的镇上采购了六盆鲜花篮,三三的摆在派出所门口。 引得路过的村民纷纷注目。 侯德林在某些事情上精明,却又很有分寸。 原本买的横幅是要挂在派出所门口来着,现知道了此番是秘密行动,所以他就让人将这欢迎的红色条幅给挂在了大厅里。 这样隆重了却显得低调。 他很是满意自己的行为,做完这一切后,又将自己放在柜子里压箱底的警服拿了出来,套在身上。 所以,沈隽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沛宁镇派出所的时候,整个小镇都热闹振奋了起来。 不明的村民夹道欢迎着他们,整个镇子显得格外的热闹,这一幕幕让车里看着的沈隽直皱眉。 谁能想到这一片和睦之下,竟然隐藏着那样的罪恶! 双林文也惊叹自己所长的行为,此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沈大神,我们所长他这么多年安逸惯了,可能......不太习惯上面来人,这......” 说到一半,连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只能红着脸,祈祷着快些到达目的地。 第204章 如临大敌的侯所长。 省厅此番是秘密行动,但是当一群人出现在沛宁镇派出所的时候,还是让整个所都振奋了起来。 警车停在了派出所那不大的院子内,沈隽下车后,冷漠的和门口站着的侯德林打招呼。 “侯所长好,省厅ct专案特别行动小组,我是队长沈隽。” “领导好,领导好...” 此时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所]口瑟瑟发抖着。 他有些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个格外年轻的警察,但对方身上那凌人的气势还是让他不由得将身板挺直了些。 沈隽在平湖那会,有时候也会被派到下边执行任务,和地方的这些官员也打过交道。 很多时候,地方对上边突然到访的人都是如临大敌。 所以,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态度,淡漠道:“都是同志,叫名字就行。” 见他这般提,侯德林也果断盘起关系来,“沈队长,您这次来咱们镇上是查什么呢?” 沈隽往屋里走,他看着门口摆放着的鲜花篮,忍不住直皱眉,“省厅下发的文件应该昨天都到了,此次是秘密行动,我们的身份不易暴露。” 这疏远的态度让侯德林的脸面下不来台,但奈何沈隽的地位在这里摆着,他也不好直接发作,“那......那是......哈哈,那您看这边有什么需要所里配合的,尽管说别客气!” 此番特殊调查不宜太过招摇,他想了想,看着双林文身上的警服,“我们这边总共下来了十个人,所里有没有多余的不穿的警服?” 侯德林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上赶着笑呵呵道:“有啊!这么点儿小事交给我就成!沈队长您将码号报给我,我马上去找!绝对不亏待了下来的同志们。” 沈隽朝一旁的闻人摆摆手,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闻人,你统计下来的人他们的码数。” “好咧!” 这第一个简单的任务交代完,沈隽继续提道:“除此之外.......” 他稍顿了下,看着派出所里那些如临大敌的警员,冷静道:“太阳花疗养院的案子涉及时间久远,这里边有关的信息档案备份......” 一听提及案件的事,侯德林立马也正襟危坐,“这个啊,没事的,我早都听小双提起过,所里的人还在整理,到时候一并给您送过去。” “嗯。”沈隽点点头,满脸的冷漠。 其实他来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现在正事聊完,场面突然冷了下来。 侯德林环顾着几人,眯着眼睛乐呵呵道:“沈队长第一次下来,要查事情肯定得好几天,我看你们这么多人,要不在所里住下,咱们这房间不少,平时工作上有什么需要的也能第一时间通知不是。” 听到对方想要拉近关系的客套话,沈隽一口就给拒绝了,“住宿就不麻烦侯所长了,那家疗养院空屋子多,又在第一现场,调查案子也更方便。” “这样啊......也行,那我让小双这些天跟着你。您要是有什么需求,直接给他说。”侯德林讪讪笑了两声,倒也没再推让。 他虽然很想攀上这层关系。 但其实他也想的很明白,首先他明年就要退休了,这关系有或没有对他影响都不太大。 其次,要沈隽这些上面下来的小领导真要和他们住在一起,那他这平时懒散的生活习惯是一定要改的,甚至每天笑脸相迎,他也不习惯。 所以听到沈隽这么说,他也乐得开心,图个清静。 “嗯。” 警员们一副完全配合的模样。 于是,等到衣服拿来后,连凳子都没坐的沈隽就这样带着他的人走了。 两拨人就这样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 “呼~” 看着车子远走,消失在眼前,侯德林那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脸都要僵了,现在将人送走,他深深地松了口气。 幸好,这从上面来的人也不是那么难伺候。 他看了眼天上黑沉沉的乌云,忍不住心中泛起嘀咕。 希望这件事能尽快安稳的结束,也让他这个所长能安享后半辈子吧。 警车开走了很远,一块跟着来开车的祖甜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街角那有些破旧的小派出所,忍不住担忧说道:“队长,这人这么配合,不会就是做做样子吧......?” 祖甜的担心不无道理。 她在黑定市的时候,也没少下过乡,但越是贫穷的地方,官员们就越是“团结”,沆瀣一气。 面子功夫做的一个比一个好,但要真的想找他们办点实事,那真是比要了他们的命都难。 听到祖甜的话,靠着窗一路都没说话的裘于思则淡漠道:“这事出现在他管辖的区域,万一真查出点什么......指不定还能因态度端正,积极配合保个头衔。” “所以,这位侯所长一定会全力以赴。” 听到裘于思这么一分析,祖甜禁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洞察人心,你是真的有一套。” “......谢谢。” 祖甜羡慕的称赞了一句后,她扭过头继续开着车。 “鉴定科的带了几个人?”沈隽没回应这些话,他心里莫名的想到没一块跟来的某狐狸。 “宋法医当时说了,只要把机器带来。人,他不需要。”闻人抬头,回答了这个问题。 “啧!光他那些死沉的机器都塞了两个货车,他还好意思要人?”裘于思不屑的撇撇嘴。 本来他们这趟能更快的到达目的地。 但是因为沛宁镇的设施不完善,所以为了宋淮止能发挥到最大作用,厅里便不辞辛苦给他运送来了好多精密仪器。 这些机器可比人精贵哦,所以这趟下来,路程大大往后延迟了很久。 裘于思习惯性在这方面挑宋淮止的刺,众人也习惯了他们日常拌嘴时刻。 “老大,宋法医手臂受伤......这会不会对他的工作有影响啊?” 第205章 果然,他还挺美。 “老大,宋法医手臂受伤......这会不会对他的工作有影响啊?”闻人想起来某人那缠满绷带的胳膊,她先是扫了眼沈隽的表情,见他没反应才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沈隽也冷哼一声,脸色似是黑了一半,“没有影响,我看他挺美的。” “哈哈哈哈!” 沈隽的话一出,车内几人纷纷压抑着想笑的冲动。 因为,沈大队长表述的很正确。 冯思水的诊疗室工具齐整,也收藏有很多高级设备。 宋淮止将机器运到屋子之后,就没再出来过。 沈隽回来的时候,他看了眼周围站着的人,开始了新的一轮分配任务。 “逮梦、祖甜、双林文,你们三人带几个人去将地洞摸查清楚。闻人查一下疗养院里所有遗留的电脑。观孜带着人在一楼看好嫌疑人。”沈隽说到此,他看向依旧被剩下来的某人,沉声道:“至于裘于思......你跟着我。” “是!” 沈隽雷厉风行的将任务分发完,整个疗养院周遭的一切就像是复苏了一样。 来来往往的全是忙碌的人。 裘于思站在原地,等着沈隽继续发话,“沈队,咱们......?” “取证。”沈隽应声道。 “取证......?”裘于思不解问道。 等到沈隽带着他来到目的地后,他这才明白,沈隽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沈隽最终带着裘于思来到了镇上的医务室,他看着门口站着的把守严密的警员,回头跟裘于思解释,“这些地洞里的人肯定知道些实情,他们能作为人证。” “哦~”裘于思明白,他这心理学大师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沈大神!您怎么到这来了?!”桑治大老远就看到了沈隽,热情的朝他打着招呼。 因为交接了班,现在在疗养院里值守的大多都是上面下来的人,双林文便派遣桑治他们来看守医务室。 这里肯定没院里忙,也能让队里的人休息。 “嗯,他们情况怎么样?”沈隽点点头,便问起了地宫里那些人的情况。 桑治面色严肃,轻轻摇了摇头,“嗯,情况很不好,这些人由于长时间被困于地下,身上都落下多多少少的疾病。还有那个烧伤的,从昨晚上送过来到现在,一直都是昏迷状态。” “嗯......有神志清楚的人吗?”沈隽继续问。 裘于思则从病房门口的玻璃窗往里看,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子里的病床。 “镇上的医生虽然已经用药物稳定了他们的情绪,但是怎么说呢,这心理上的疾病怕是没那么容易修复......”桑治说的很是委婉,也就是这些人的情况都不好。 但沈隽之所以叫裘于思过来,那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现在果然专业对口了。 果不其然,裘于思收回视线,便开始了自己的见解,“一个人如果被他人囚禁很长时间,久而久之时间一长,反而会对囚禁他的人产生依赖心理,甚至还会倾向施害者一方。” 沈隽挑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裘于思很是诧异,“呀!沈队居然知道。” 沈隽点点头,“听说过......不过这是一种很少见的病症,你是在担心......?” “不好说。”裘于思摇摇头,他还没有接触过这些人,到底什么情况还得深入了解一番,“至于是不是还是等我检查后再说吧。” 说罢,裘于思站着思忖了片刻,轻轻推开了门。 见只有他一人走了进去,桑治问道:“沈大神,您不进去?” 沈隽摇摇头,“他是专业的心理大师,等他出来后,你就说我先回去了,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和你们双队说。” “行!”桑治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却还是将人送到门外。 沈隽匆匆赶回疗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医疗室出来的宋淮止。 “沈队!” 见人笑嘻嘻和自己打招呼,沈隽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皱皱眉,想起了闻人在车上说的话,“你胳膊的伤......” 宋淮止笑着摆摆手,很是开心道:“没事没事!好着呢!” “......”沈隽无语的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慢悠悠道:“我是想问你,不影响尸检吧?” 这下轮到宋淮止诧异了,他伤心的抬了抬胳膊,“沈队......这话就有些凉薄了吧。” 感情他一大活人还没一具硬邦邦的尸体重要。 沈隽看到了男人眼中明晃晃的失望。 他想了想,抿抿唇。 “影响的话......要不就休息会儿?” 听到这话,原本还无精打采的男人瞬间回光返照! 又往沈隽身边蹭了蹭,“什么休息不休息的!没事就是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听着男人叽叽喳喳的妙语。 沈隽肯定地点点头! 果然,他还挺美。 见沈隽沉默,宋淮止侧着身子看向沈隽身后,“你刚和裘于思去哪了?” 沈隽没回答他,只是挑眉看着他了半会儿,才冷声道:“你看到了?” “没......我听观孜说的。” 宋淮止可不敢说,是自己趴在窗户口看到的。 沈隽点点头,也没怎么在意,直接道:“带他去给从地洞里救出来的人做心理辅导。” “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宋淮止问。 “去下面看看。”沈隽指的地下是地宫,上次他和宋淮止冒着火钻进去后,他其实很想二探,但奈何事情一件接一件。 宋淮止看出了他的去意,思考了会儿,笑嘻嘻道:“正好我累了,一起吧。” ? 沈隽狐疑地盯着对方看了两眼后,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往前走。 两个人依旧选择了昨晚上火源最盛的地方。 此时这块地方因为大火的灼烧,地面、墙面全是一片焦黑,看上去像是发生了爆炸。 “昨晚上什么也没看清,原来是地底冒出来的火直接将一楼的这间屋子点燃了。”沈隽盯着四周分析道。 宋淮止也跟着点点头,满脸的惬意,“看来昨晚上我们挺幸运的,下去后走的正好是和火源相反的方向。” 两个人将烧得黑焦的门打开。 整个房间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 宋淮止走了进去后,看了眼屋内那黑块状的大物件,“小敏说这屋子原本是间废旧的储藏室。” “她怎么知道的?”沈隽停了下来,仔细打量这些东西。 “昨晚上她在外面和那些孩子说话时打听到的。疗养院的一楼不是孩子们的活动区域,偶尔有几个调皮的跑下去看到过。东边这一排屋子里,里面七七八八塞满了各种大小的“玩具”。”宋淮止的话引起沈隽深思,他直起身子,继续打量着屋子内的一切设施。 可惜,这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烧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玩具?” “嗯,小敏猜测是杂物什么的被搁置在了这里。” 两个人聊着天,就走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 “地上有玻璃碎屑......看来这里也是一个入口。” “进去看看。” 沈隽打开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照,“这通道是南北走势......右边整条道都是黑的,想来昨晚上火就是从右边冒上来的。” 宋淮止看了眼通道,不由得叹息一声,“嗯,我们当时误打误撞下选择了左边,没想到竟然最后跑到了二楼的屋子......” 沈隽在脑中建立着地形图,很快他就想通了方向,“所以,按照这个分析来看,左边是往上走的,右边......” “就是往下去。” 沈隽两人对视一眼后,他不由得感慨道:“这火果然不是随便放的。” “嗯,下去看看吧。” 第206章 安心,很安心。 黑暗、潮湿、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空气中似乎掺杂着东西烧焦后的黏腻感。 突然,一束光照射进来,却无法抵抗黑暗,灯光所及的范围之处全是飘浮的亮晶晶的灰尘。 “沈队,口罩。”宋淮止将提前备好的口罩递给身侧的男人,他捂着口鼻,探出头往里面观望着,“这里面都是灰尘,空气也越来越潮湿。” 沈隽戴好口罩,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黑暗,感受着前方的未知,他也有些不太确信,“我们现在是在往下走吗......”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因为四下环境太过黑暗,灯光即使打在前面却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也因此,他们前进的速度很慢。 “怎么都是黑的......”宋淮止皱着眉头,他警惕着盯着四周,生怕突然钻出来什么生物。 沈隽将口罩往下拉了拉,嗅着空气中那复杂的味道,分辨道:“这应该是一条过道,因为大火,把这四周全部烧成黑的了。” “不过感觉我们一直在走直路,这真的能下去吗?” 沈隽喃喃自语,也是对前进目标的怀疑。 黑暗之中,人的各种感觉会受阻。 宋淮止想了想,他还是给出了合适的解释,“这过道看似是平的,但其实它仍在一点点往下延伸着。” 就这样说这话,沈隽看着手电筒的光越来越亮,他放缓脚步,“好像走到头了......” “嗯?” “前面没路了,你看。”沈隽将手电筒照着身前,果然灯光反射回来,面前是一堵墙壁。 他犹豫着伸出手向前摸索着。 很快,他便彻底失望。 “这真的是墙,没路了。” 宋淮止闻言也跟着看了过去。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黑色墙壁。 “和冯思水那里的一样,应该有暗门。” 左右都没有拐角,所以他也不愿意相信这通道真的是个死胡同。 挥舞着手中的手电筒在四周扫射着。 很快,沈隽就发现了不同。 “这里!” 他指了指靠着墙根的角落,“光打过去不会反射,这是一个洞口。” 宋淮止点点头,“没错,往前看看。” 两个人慢慢的往洞口的位置靠近着,生怕一不留神踩到别的洞口。 很快,沈隽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个往下的直梯......但是就剩了半截,应该是被火烧断的。” 洞口很小,沈隽蹲下后,宋淮止站在他身后根本看不到。 他此时真的怕眼前的人不顾一切就直接跳下去,便匆忙问道:“再下面呢?能看到底吗?” 沈隽拿着电筒往下面扫了扫,如实回答,“看不到......” 只是,急脾气的他等不及再折返回去请援助,便直接道:“算了,你拿着电筒,我先跳下去看看。” 宋淮止慌了神,他拉住男人的胳膊,果断揽活,“你在这看着,我跳。” ? 这下轮到沈隽不解,“你行吗?” 说罢,沈隽看也不看宋淮止。 他嘴巴噙着手电筒的一头,一手抓着还剩一点儿的直梯,纵身一跳! 只听“咚!”,落地的声音。 “沈隽!!”宋淮止伸出脑袋往下探去。 却被一束光打了上来,光芒刺的他微眯着眼。 “叫唤啥,我没事。”沈隽仰着头看向上方的男人。 “下面什么情况?”宋淮止语气中带着急切,如果不是手臂上有伤,他早就先行一步了。 但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是无可奈何。 沈隽朝他摆摆手,无所谓道:“到底了,这就是疗养院的地洞,你别下来了,我自己去前面看......”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一个黑影挡住了手电筒的光。 他仰视着看去,这个身影像一个逆光而降的战士。 光线下飘浮着的点点颗粒,细碎却明亮。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道温润的声音,“一起吧,我不放心。” 此时的宋淮止稳稳地站在沈隽的眼前,他似是没发现某人怪异的神情,只是举着手电筒不停的照着四周。 不知为何,沈隽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格外踏实,他也说不清自己的这种心情,就是很安心,很安心...... “咳咳......你伤......?” 沈隽看向男人的手臂。 但因为周围太黑了,所以根本看不清。 第207章 真正的徐和正在哪? 宋淮止无所谓的晃晃手,面色无异,“没事,没用太多力,走吧一起往前看看。” “嗯......”沈隽点点头,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越过男人,“看着后边。” 黑暗之中,同样什么也看不清的宋淮止轻轻扶了扶受伤的右臂,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身前的背影上时,却满是温柔。 正在他晃神的片刻,沈隽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找到了!这就是放火的地方!” 手电筒照射着一个黑漆漆的洞门。 其实,这看起来更像是一间牢房。 手电筒往旁边扫了扫,沈隽给出自己的结论,“下面的构造和第一层的布置相对应,每个一楼屋子下面都对应着这样的屋子。” 宋淮止有些诧异,他不懂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怎么知道?” “推测。”沈隽给出自己的直觉和分析,“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审讯被带到的那间玩具室吗?” 宋淮止眼睛往上看了眼,点点头,“嗯,记得。” “当时我们观察过,屋子里的玩具都是崭新的,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加上小敏说的没人住的一楼,这样的隔绝是害怕有人发现这下面的秘密。”沈隽猜测一楼不经使用的原因也是如此。 宋淮止却有些疑虑,“可是,一楼的密道连接着二楼和地底,要真的害怕一楼被发现,二楼岂不是也不应该安排人住?” 沈隽摸着下巴,他问道:“二楼住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提出,他仍旧没停下搜寻的脚步,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 “丁双娴......”宋淮止给出答案。 “如果你害怕密道被发现,你会怎么做?”沈隽反问,继续引导着男人。 宋淮止反应的很快,他立刻应声道:“我知道了,要想密道不被发现,就需要安排自己人去看守!” 两人一唱一和,沈隽也语气很是激动,“对!所以冯思水知道密道的结构,那么和他是合作关系的丁双娴理应也是知道的。” “所以,冯思水住在一楼,丁双娴则住在二楼,徐长珍在三楼......她难道不知道疗养院地宫的秘密?” 徐长珍知情与否,沈隽还真说不准。 但以他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大多是不知情的。 “如果她知道了地洞的秘密,就不会在听到冯深的事情后表现出那样的错愕和震惊了。”沈隽的回答给了宋淮止思考的时间。 他停顿半刻,有些不敢确信道:“难道......?” 两人显然是想到了一起去,沈隽沉声应道:“你想的没错,冯深应该就藏在这地洞里。” 说罢,他将门推开后,走进屋子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又一言不发的往门外走去。 边走边陈述着自己的想法,“正好,每层都有自己人看护,只是这间屋子里住的人是谁......放火的人就是想要烧死住在这屋子的人,但因为是火源地,屋子的东西都已经被烧没了,什么也也没留下。” 宋淮止看着一地的灰烬,顿了顿,“从地洞里抬出去的尸体中,有一具是那天晚上烧死的,还有一个被烧成了重伤。” “如果地底是冯深在看着,那么他有着绝对的行动自由,反而没那么容易让纵火者得逞。” 宋淮止反推,给出另一个解释。 沈隽听后,眼睛亮了亮,“你是怀疑......烧成重伤的那个人是......冯深?” 宋淮止却给出了他的看法,“不,我可以确定。” 见他这般笃定,沈隽来了兴趣,忍不住出声问道:“嗯?” 宋淮止将手电筒交给沈隽一并拿着,他则是伸出十指比划着,“你看,我们来做个简单排除。抬出来的尸体有九具,死亡时间五年往上的有两具女尸。死亡时间两年往上的有五具,四女一男。剩下的就是近年死亡的一具男童和那天烧死的男尸。” 沈隽有些听懵了,“这怎么排除?” 他还是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宋淮止却笑了笑,继续给出深层的解释,“五年的两具都是女尸,可以直接排除。死亡时间在两年的有四女一男,但却是四女童,一成男。而我们在徐长珍的桌子上我们发现的那张诊疗单......他的父亲徐和正正好是死在两年前。” “这件事是公开的,大家都知道,又因为这个徐长珍是假冒的,所以两年前死的那个徐和正也是假冒的。” 宋淮止虽然轻描淡写的将每具尸体都拿出来举例,但沈隽却越听越惊骇。 他此时心头有些紧张,“那......真的徐和正在哪呢?” “真的......” 沈隽只觉后背一凉。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宋淮止却给出了答案,“真的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 沈隽还是有些不太敢确信,他舔了下唇角,“说不通啊,为什么要关着他?直接杀了不是更好?” 宋淮止却轻声笑了出来,他伸手在沈隽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沈队,你是不是忘了一个关键的人?” “......!” 经过这一提醒,沈隽瞬间就想了起来。 “甘秋。” “没错,为了让甘秋心甘情愿的去做扶氏的棋子,将她在意的人关在这里做人质总比杀了他更好,这是不杀他的理由。”宋淮止说着,眉眼间的笑意渐渐凝固,他道出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所以我们在赵革古的屋子里发现的那张诊疗单上,真的前院长徐和正是在七年前死亡的。” “你说的是我们在赵革古的屋子发现的那张诊疗单?”沈隽想要再确认一遍,便又问道。 “对,那张是假的单子。” 沈隽还是有不能解的疑惑,“可是,既然已经将人关在了这里做了人质,何必还要开假死的单子?直接把他替换了不就行了。” 宋淮止却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白弹了,难道是地洞氧气太稀薄,一贯很是敏锐的沈大队长竟然这么迷糊。 不过,在他看来,还怪可爱的。 “沈队,你刚刚还确定了徐长珍不知道地洞的事情,所以这单子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用来蒙骗徐长珍父女的。” 沈隽这下是终于明白了,他点头应着,“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在七年前的时候,这家疗养院就已经悄然变了质。” “所以所有事情的起源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宋淮止唇角噙着笑,宠溺应了声,“嗯......” 这一刻,沈隽将所有的线索在脑海中排列着。 但是,他却怎么也无法拼接成一个巨大的网。 明明越来越多的线索浮于水面,他却仍旧无法串联起来,甚至只要一往深处想,就觉得太阳穴的位置发痛。 这样的症状是从昨晚上开始的,沈隽不难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吸了太多烟尘的缘故。 但现在案件进行到关键地步,他不得不强行提起十足的精神。 似是瞧出了他的异样,宋淮止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头靠近沈隽,直到在他的脸颊处停下,“怎么了,隽哥?” 男人的突然靠近,让沈隽鼻翼间突然吸入一股清香,他在这一刻猛然回神,后撤好几步才稳住心神,“没......没什么,可能是线索太少,觉得少些什么。” 宋淮止笑了笑,直起身子,自然的牵起沈隽的手臂往黑暗中走去,“那就继续往前看看吧,往往藏匿于黑暗的地方才更加真实。” 沈隽感受着前方的牵引力,刚才的那一瞬,他能明显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似要冲破胸腔! 他难耐的将这种情绪强压下去,又收回思绪,跟着前面的男人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咯吱咯吱....” 就在此时,没走几步的他们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的奇怪声音。 “什么声音?”宋淮止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加真切。 “关灯!” 然而沈隽却立马反应了过来,他小声的说了句。 随即迅速的将两人的手电筒关上。 下一秒,怪声开始慢慢的向两人靠近...... 第208章 路痴的黑定大妞。 黑暗之中,人的各种感官都是敏感的,此时听着声响的宋淮止紧挨着沈隽,环顾着周遭的环境,等着那个东西靠近。 两人都相信灵异事件,所以造成这种声响的,只能说明地洞里还有别的人藏匿于此。 之所以没被发现,可能是因为地宫太大,被之前搜查的警员给疏漏了。 “这条道尽头是拐角......等到他们过来,我们就......”沈隽贴附在身侧男人的耳旁,轻声地说着接下来的对策。 宋淮止被耳边这声音给挠的心口痒痒的。 “嗯......” “咯吱咯吱......” 怪异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屏气凝神,提高专注力。 “准备......三......二......一!” 指令一出,两人同时动作,甚至没等看清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沈隽一个利落的侧踢,狠狠地踹向声源发出的位置! “你是谁?!” 这道突然的声响回荡在漆黑的地道里,瞬间惊起对方一连串的惊呼。 “啊!!!有鬼啊!!” 只是听着这个声音的沈隽猛然一愣,不确定问:“祖......甜?” 然而,对面人显然是被吓破了胆,不管不顾的大声呼救着,“太可怕了!你这鬼怎么和队长声音一样?!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都出现幻觉了!!” “那个,祖甜,你......”沈隽无奈扶额,想插上几句解释。 然而,对方细密的话根本说不完,反而更加慌乱起来。 “哦不!救......救护车!柔柔给我的视频还没看!我怎么可以死!!”祖甜的话引得两人忍俊不禁。 怎么能有这么直率的人? “祖甜,你冷静点,不是鬼,是我和沈队。”宋淮止实在看不下去,他将手电筒打开在自己身上来回照了照。 显然,他这般自证的行为,让祖甜为之一愣,怔在原地。 “啊咧?我不用死了?” 竟然第一时间还是想着自己生死的事,宋淮止有些汗颜。 趁着对方喘息的片刻,沈隽看向祖甜的身后,空荡荡的,没有第二个人。 他不禁好奇问道:“你怎么自己在这?” 说到这,祖甜耷拉着小脸,抱怨道:“都怪梦梦!他非说要和我分开!我自己又不敢在这下边,就打算上去。谁知道这地洞这么大,我走了好久都在原地徘徊......”、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感情眼前这个黑定大妞是迷了路。 听着对方的话,沈隽微眯着眼,手电筒在后面黑漆漆的通道晃了晃,“你从哪过来的?” 祖甜摊摊手,“就一直往前走.......就走过来了。” ...... 感情大妞还是个路痴。 早知道沈隽就不安排她也跟着下来。 “算了,一起走吧。”沈隽叹息一声,打算自己往前走走看。 被组织收留的祖甜又扬起嘴角,笑嘻嘻道:“队长,你人真好。” 宋淮止看着这突然多余出来的一人,虽然内心不是很欢颜,但还是问道:“你们一块下来的不是三个人呢?双林文呢?” 说到这,祖甜又垂丧着脑袋,“我们从上边下来的时候就分开了,当时梦梦说这地洞太大,想着分开找会快点。” 说罢,她尴尬地挠挠头。 他们三人下来的时间早,这一路上肯定也发现了不少线索,便开口问道:“你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这个还真没......其实和现在这还是有一点儿不同的,我们下来的那条通道还有灯。谁知道,越往里边走就越黑......”祖甜说着,声音也跟着心里的恐惧消了音。 沈隽却完全不考虑怕鬼女生的感受,直男发言道:“你带个路,我们往前走走看。” “啊?还要回去啊?” 【这个案子很关键,大家坚持一下,这案子一结束,咱们就安排告白!!!?( ′???` )比心】 第209章 十年。 “啊?还要回去啊?” 听到要原路返回的祖甜满脸的害怕,一点儿也没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自己一个人在地洞里蛐蛐前进的时候,心理防线几经崩溃。 宋淮止安慰她道:“大胆走,这下面没人了。” 祖甜哭丧着脸,慢吞吞的走在前,小声嘟囔着,“是没人,但万一有别的东西呢......” 其实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祖甜就是一个直脑筋。 她和观孜还真不一样。 毕竟观孜那迟钝的脑袋偶尔还会摆动两下。 但祖甜,那完全就是一个直线到头,连摆动都难。 索性,两人也不再劝说什么。 黑暗的隧道里,众人默不作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眼前出现的一幕让祖甜兴奋出声! “什么什么?!我们怎么出来了!” 宋淮止看着一脸兴奋释然的祖甜摇摇头,“绕了一圈怎么上来了?” 几人跟着祖甜走,竟然不知不觉走出了地洞,外面天光大亮,和里面昏暗的地道比,不知道舒适多少。 沈隽沉吟片刻后,分析道:“我们是从东边一楼的第三间屋子进去,出来的这个口却是在西边的楼梯口,这......” 他实在摸不清这下面的建构,怎么跟迷宫样! “呀!梦梦!!”祖甜突然兴奋的和眼前的人打着招呼。 见对方也面色十分难看,祖甜怼了怼逮梦的肩肘,调笑道:“怎么?你是不是也害怕了?嗯?” 逮梦无奈,他担忧的当然不是这些事。 而是他在地宫里发现的那些的令人骇然的东西。 “沈大神!你们怎么在这?”逮梦的身旁还跟着双林文,他笑着和身前的沈隽打起招呼。 原本在地洞里的不适也在此刻得到了缓解,朝着沈隽笑逐颜开。 “不对!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祖甜凑到两人身前,指着他们惊诧问道。 现在是觉得自己刚刚担惊受怕很不公平。 “我们是后来遇上的。”双林文如实回答。 “半路?”沈隽沉思片刻后,突然出声道。 “嗯,当时我们三人是从冯思水的密室下去的,只是刚下去后,就出现了两条路,无奈之下我和逮梦他们就分开探查。”双林文告诉沈隽他们的行迹,说到此他眉眼紧蹙,“但是我走的那条路正好是死角,当时我就想着返回去找他们一起走,再之后我们就又碰到了,就一直在一起探查。” “怎么这么乱。”沈隽当然不会怀疑双林文话语的真实性,他只是陷入地宫的复杂,而觉得头疼。 一直沉默不语的逮梦趁此机会道出自己的发现,“从冯思水密室的侧门进去会出现两条路,其实左边的那条路不是死角,路的尽头有一个向下的扶梯。” “扶梯?!” 关键词一出来,沈隽猛然出声,他挑挑眉,认真听着。 看来两边的结构是相同的,都有向下的扶梯。 只是沈隽他们这边的梯子被火烧断了。 逮梦点点头,继续道:“对,我走的右边也有扶梯,只是我的那个是开着的,下去之后看到了一排禁闭室。” 双林文皱眉,现在想来他走的那条路并非死路,而是自己没有认真排查,错失了机会。 “可是我们为什么会从东面出来?” 逮梦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走扶梯的话,在扶梯那里右拐就是通向东面的楼梯出口。” 宋淮止也在此时点头应着,“没错,我们当时是在东面的禁闭室里,当时左拐了一下就从西面的楼梯口出来了。” 宋淮止并不反对逮梦的这个结论,但他看向祖甜,还是留有疑惑,“只是......我们怎么会遇到的祖甜,按道理说她和我们是不会遇到的。” 逮梦看了眼自己那懵懵的老队长,忍不住道:“因为......” 而察觉到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祖甜则摸了摸脑门,她也终是心情平复了些,便自己主动回答了宋淮止的问题,“因为,我爬了两个扶梯。从第一个扶梯上去之后,没走几步后,便又找到了个扶梯,当时我一心想出来,看到口就往上,没想到这刚上去就遇到了队长。” 众人恍然大悟,对地宫的建构也有了进一步的明了。 (图示仅供参考,不影响看文。) 地形摸排的差不多后,宋淮止感受着两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道:“你们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见逮梦不开口,双林文叹息一声,主动交代道:“西边的禁闭室总共有五间,有三间是之前住过人的,剩下两间看模样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根据这分布的禁闭室,宋淮止再结合自身的尸检情况,很快就给出结论,“那看来和救出来的伤者是对应着的。总共救出来四个,其中一个烧伤严重。”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烧伤,所以可以判断这几人是一直被关押着的。 火灾来临的时候,他们根本行动不便。 沈隽则继续问道:“那在屋子里发现了什么没?” 双林文怔住,眼神复杂,“有......其中有一间屋子很特别。屋子的墙面上画满了各种痕迹。” “六面墙,除了房顶没有,剩下的全部被画满了......奇怪的符号。” 奇怪的符号,沈隽皱眉,“那是什么?” 双林文摇摇头,那些符号怪异却整齐,他根本看不出来含义。 “时间。” 沉默着的逮梦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他,他也不含糊,继续道:“是他被关在那里的时间。” “虽然画得很乱,但看起来并非是杂乱无章的。” “怎么说?”宋淮止问。 逮梦看了眼窗外的疗养院。 此时日光高照,湛蓝的天空像是自由的蓝图。 但却被疗养院的四栋大楼给切割出一小块天地,看起来像是一个紧闭的鸟笼。 他慢慢道:“人在长时间被关在一个地方后,心理防线极度容易被击溃,与其他屋子的装扮作对比下,虽然每间屋子都很乱......” “但也只有那间屋子的乱是故意做出来的。” 这话让人为之一愣。 什么意思? “装疯?”宋淮止轻声道。 逮梦点头,“对,装的。” “痕迹学的东西,我说再多你们也可能听不明白,但我能告诉你们的确切的线索是,这个人被关了十年。” 这个结论一出,没想到最先提出质疑的竟然是沈隽。 他满眼都是震惊,厉声道:“不可能!” 在地宫里的时候,他也和宋淮止算过,“明明是七年前才出现的变动,时间怎么会再提前那么早?” 他们得到的结论和逮梦算出来的时间竟然相差如此之大。 如果是差个几个月倒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这可差了三年之久。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一个是错误的。 “七年?什么意思?”双林文看向沈隽,想知道这个“七年”的前因后果。 宋淮止见沈隽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虽然心头有疑惑,但还是为大家解释着,“我和沈队在东面的密室里发现了那个真的前院长徐正和。他假死的时间是在七年前,所以我们就推测疗养院是在七年前才发生的变故。” 这话一出,几人瞬间懵了。 “那这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十年了......”祖甜看着同样皱眉的逮梦,小声问道:“喂梦梦,你是不是数错了?” 毕竟,那可是整整五面墙壁啊,人怎么能算得这般精准? 逮梦却丝毫不带犹豫的坚定摇头。 “没有。” 十年,整整十年都在地洞里生活。 怎么听起来这么的毛骨悚然。 “这个人在十年前就被关在地洞里了?这时间也太长了吧!”祖甜惊叹着,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安静了下来。 沉默着的沈隽在脑海中回想着目前为止的线索。 十年...... 十年前...... 十年!! “怎么了?”宋淮止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转过头倾身询问着。 然而,沈隽却颤巍巍盯着他,“宋淮止,对十年这个数字...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一刻,宋淮止望着对方那因为情绪上头而布满红血丝的通红眼眶。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 “十年前......” 沈明义作为省厅缉毒队队长,被安排了一项特别的任务。 但在任务执行途中,歹徒劫持了一车的旅客做人质。 队长沈明义当机立断,选择用自己作为交换。 最后,和歹徒同归于尽。 沈隽面色苍白,甚至已经看不出皮肤下的血红,他颤抖着声音,难以置信道:“原来......这就是真相。” 十年前,疗养院发生了变故。 十年前,扶氏集团被集体换人。 十年前,沈明义遭遇了不测。 “所以真相,是因为我吗?” 【终于终于,所有的所有都串起来了(累瘫)......】 第210章 了解答案往往比真相更重要。 “所以真相,是因为我吗?” 这一刻的沈隽突然有些不想去面对眼前的事实。 可以说在这十年,他一直都在查明真相,但当这个最后的真相竟然查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这个瞬间,他有些害怕。 他更有了想要逃的冲动。 正在他心神不宁的这一刻,宋淮止伸手攥紧他的手掌,“别怕,隽哥,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说着,炽热的手心将沈隽蜷紧的手指紧紧攥住。 这一刻,手心的温度温暖着沈隽那沉寂的心。 宋淮止倾身在他耳边低语,语气温柔,“因为,了解答案往往比真相更重要。” * 沈隽现如今想要寻求的当年真相必须要破解此连环杀人案,而破解案子的关键点,自然落在了从地宫中救出来的那些人的身上。 从渐渐摸清事情的本质后,众人也似乎是感受到了弥漫在他周身的那不安的氛围。 所以在收到裘于思从卫生所里发来的消息后,沈隽一个人驱车赶了过去。 和上午刚来的时候一样,白色的病床上坐着一个已经看不出来模样的人。 却能从那紧紧抓着被角的手可以看出。 他很紧张! “沈队,来了。” 裘于思已经换了身白大褂,脸上还戴着随身眼镜,他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见到沈隽敲门,他便转身往门口的空旷地方走去。 “情况怎么样?”沈隽见他沉闷着不说话,和往常乐观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好的打算。 果不其然,裘于思难得的摇摇头,他压低声音。 “他们啊......关得时间太长了,不止心理上很难治愈,身体也早就到达极限。” 甚至如果不是这次营救,他们将活不过这个冬天。 沈隽抬眸看了眼病床上浑浑噩噩的人,语气凝固,“那......其他人呢?” “救出来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现在还处于昏迷,剩下的三个都已经渐进半疯的状态。”裘于思说到此,稍顿片刻后,看了眼沈隽的神情,如实告知,“所以......即使他们说了什么,在法律层面看也是不会被认可的。”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这下沈隽为难了,原本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的心思也瞬间被打消。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沈隽有些不甘心,他还是想搏一把。 似是看出了沈隽此时的固执,裘于思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有是有......只是这种办法有些过于冒险。” “什么?”沈隽失落的心重新染上希望。 裘于思则认真的盯着他那漆黑的双眸看着。 “催眠......” 催眠? 沈隽有些迟疑,世上竟然还真的有操控人心思维的学术。 “虽然催眠不能被当做证据,但是人在潜意识里表达出来的思想是最真实的。”裘于思没注意到沈隽那紧皱的双眸,自顾自说着。 裘于思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这项技术现在还未曾得到验证,所以得出的结论也并非都是准确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沈隽思考了很久,再次沉声问道:“催眠会对他们身体有害吗?” 第211章 催眠·上。 裘于思坚定地摇摇头,他以自己的人格作保,催眠绝不会对人体造成负荷。 “不会。” 沈隽抬眸又看了眼病房中的情景。 从地洞出来知道了真相之后,他的心就一直未曾平复。 直到裘于思打电话让他来卫生所,他才大梦初醒。 现如今,还是侦破连环杀人案是最关键的。 想到此,他眼神略有缓和,“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 “真的要......?”见得到肯定,裘于思倒有些慌了。 “嗯,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沈隽点点头,遮住眼底的黯淡。 既然真相已经知道了。 那么答案呢? 沈隽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答案......” 十年前的那些人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想要赶尽杀绝...... 不但偷偷更替了他小时候住过的疗养院,甚至还对老沈下了毒手...... 这一切的一切,沈隽不敢去想,但是无论他怎么劝自己,都不认为这是一场巧合。 “沈队,沈队?”裘于思唤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沈隽。 “嗯?”沈隽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竟然沉思站了很久。 久到裘于思已经将所有的设备全部整理得当。 催眠,正式开始。 “可以了,我们开始吧。” 沈隽眉眼冷了几分,他走上前去,但距离床边还有一段距离,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裘于思将人放着平躺在病床上。 裘于思做完这一切后,又在那人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这才直起身子看着沈隽,“沈队,我让他挺起胸的时候,你需要立马牢牢地抓着他裤子边缝,我们要让他把身体尽可能的绷紧,僵直。” 这样奇怪的要求让沈隽为之一愣,但他还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好。” 可以说沈隽这是第一次近距离 的接触到催眠。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同时又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惧。 “好了......”裘于思此时用手提起他的头,瞪着他的眼睛。 更奇怪的是,即使遭受这样的对待,床上的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完全感受不到外在的变化。 很快,裘于思便在他的脸边说话,“你......进入了......非常......深沉的......睡眠。” “深深地......睡......当......我......数到......三时,所有......在你......身体的......肌肉......会变得......很僵直。” “与此同时......你将会想起......那些隐藏在......你记忆深处的事情......” “一......二......三......” 裘于思将这一切说完之后。 沈隽就看到床上的人渐渐闭上了双眼。 甚至在他说出数字三的那一刻,沈隽能感受到自己攥着的裤子很有张力。 这说明此人真的听了指令,将自己的身体绷紧,达到普通人完全无法做到的那种程度。 正当沈隽惊叹于这项技术的神奇时,裘于思回头看向他,张了张嘴,不发出声音道:“好了,可以问了......” 沈隽害怕出现差错,他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询问的本子递了过去,也无声做着口型道:“问题都在这上面写着。” 裘于思接过本子,看着上面的问题,这次他不再俯身靠近床上的人,而是光明正大的质问道:“说说你是谁?” 沈隽此时心情很是紧张,他的视线来回在两人的身上扫视着,生怕下一刻就出现差错。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在问题落下的那一刻,原本还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人直接开口回答。 “方忠。” 这声腔调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之间的对话,沈隽难以置信。 却根本挪不开眼,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足以在他心中荡起千层浪。 裘于思继续往下问,“你在哪工作?” 男人愣了一秒,果断开口,“太阳花疗养院,我是那里的实习医生。” 他不仅回答了这个问题,甚至还延伸着回答。 ...... 两个人一问一答,整个对话过程很是正常,外人看起来也不会觉得奇怪。 裘于思继续问,“第一次去太阳花疗养院是什么时候?” “七年......前......”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床上的人第一次表现出迟疑,但还是告知了答案。 似乎是不确定自己说的答案是否正确。 “你在那里都做些什么工作?” “给孩子做身体检查。” 第五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地洞里?” 裘于思问出这个问题后,周围一片寂静,床上的男人也突然之间闭口不言。 下一刻,他的面部开始变得狰狞起来,额头也紧跟着冒出点点汗水。 甚至,沈隽明显能感受到自己按住他的腿脚的手都在不由得颤抖着。 足以见得男人内心的挣扎力度有多强烈。 因为力量太大,沈隽甚至都害怕自己会不会把对方的腿给直接掰断,他不由得心里闪过恐慌,“怎么回事?” 面对沈隽的疑惑,裘于思会看着他,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床上的男人应激反应愈发强烈。 “他们......不知道......我不知道!!放过我吧,啊啊啊......!!” 面对这样的紧急时刻,裘于思当机立断,迅速地按住他的肩膀,厉声大吼道:“现在!放松......你的肌肉......现在!” 这句质问句刚一说出,男人扭动的身体瞬间平缓下来。 裘于思用手按压着男人的胸部,继续催眠道:“放松......你的......身体......在各个......部位。” “当我......数到......三,你将......醒来......并......感觉很好。” 说完,裘于思在男人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就见男人瞬间放松了身体,一下瘫软在床上。 沈隽手下的力度也马上消散,床上那个人恢复为原先的模样。 “很好,你做的很好,方忠。”裘于思并未立刻停止自己的催眠,声音也愈远愈低,“你......已经......完全清醒......并感觉......非常......好。” 终于,在这一声声的催眠下,床上的人开始了平稳的呼吸,就像最初那样。 沈隽直起身子,后背一阵冷汗。 他看着床上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第212章 催眠·下。 裘于思则也跟着直起身,眉心蹙了蹙,“那件事情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内心的恐惧在这么久的时间内直达最深处,这是来自灵魂的冲击,也因为此才让他如此抗拒去回忆。” 裘于思给出的答案着实科幻,沈隽有些无奈,“这......”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病房外,两人分析着刚才得到的线索。 “这个方忠是七年前来的疗养院,而且还是一个医生。七年前的时候,这家疗养院经历了大换人,所以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就被关在下面的。”沈隽总结道,看刚才那人的模样,明明还有着大好年华,竟然被蹉跎至此。 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不过......这只是猜测。”裘于思没能给出准确的结论,他只是看向紧挨着病房的另一个屋子,轻声提醒道:“沈队,还有两个人。” ”你......?”沈隽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他们刚才的行为其实是失败了,但没想到裘于思竟然还想再试一次。 裘于思瞳孔一缩,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意蕴,“没事,这次我还会用同样的办法向他们提问,但是涉及太深的,沈队刚才也看到了......” “他们是抗拒的,这已经不是催眠涉及到的范畴了,所以尽可能的换种问法。” “我明白了。”沈隽点点头,他听懂了裘于思的意思。 想知道的问题拐个弯去问,旁敲侧击。 很快,他们来到了隔壁的病房,病床上依旧是一个身穿同款病号服的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 女人因为长时间不修理面容,头发很长,顺着床边能垂落在地上,但她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 和先前那个男人一样,呆滞的神情,憔悴的面容。 (催眠过程省略,以上催眠过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小本本上的问题不能用,沈隽这次便自己主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曹玉。” “有工作吗?” 女人愣了下,乖乖应答,“在太阳花疗养院做护工。” 护工,和先前男人不一样的职业出现了。 但出奇的竟然和现有的疗养院的人一一对应。 沈隽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什么时候去的?” “七年前。” 女人的回答很是利落,像是根本没有思考。 “这是你自己找的工作吗?” 沈隽并未直接询问和辽阳院有关的信息。 女人也没有出现异样,自顾自说着,“不是,我和大家一块......还有......方忠......” 虽然她说的是一句话,但沈隽却从中获取到了一个巨大的信息。 在七年前的某个时间段,有一批实习生前来疗养院实习,也就在那个时候,他们一块遭遇了不幸。 沈隽有些心急,想迫切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便继续问道:“你都做些什么工作?” “嗯......教孩子们做手工......还有......”床上的人努力的回忆起来,她说话很慢,看得出来先前是个温柔的人。 只是下一刻,她的面部开始狰狞,五官跟着抽搐,隐隐有破裂之相。 见到此情景,裘于思立马出声提出另一个问题,“你教他们做什么手工?”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女人面色平和许多,断断续续说着,“我教......蓁蓁......聪明....漂亮......剪花......” 蓁蓁? 听到这个名字的沈隽皱皱眉。 裘于思说过,在催眠的过程中,病人会说出自己内心深处藏着的最真实最刻骨的回忆。 所以在此时听到这个名字,让沈隽产生困惑。 他不明白这件事情在这种时候被说出来的意思代表着什么。 恰在此时,病床上的人突然激动起来。 她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眼皮疯狂的滚动着,似要睁开,像陷入了梦魇困境一般。 “刀......有血......呼呼......” 而原本一直安静躺好的女人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靠近嘴唇的地方,一下一下的吹着。 她一边吹,一边柔声的安慰道:“不疼......不疼了......” 这番举动直到两人从病房中出来也没能想明白。 沈隽也有样学样,重复做着刚才女人的动作,“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裘于思摇摇头,却还是给出了比较官方的回答,“催眠中,大脑会排除主意识的干扰,能够在记忆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碎片式信息,可能她想表达的是过去记忆中的某些画面。至于这些言行有什么深意,我也不知道。” 裘于思的解释让沈隽有些挫败,但他并非一无所获,“她提到了夭夭的妹妹,蓁蓁。”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裘于思有些茫然。 “蓁蓁自杀是在五年前......所以,七年前那会儿,她有可能还照看过对方,所以印象深刻。”沈隽遮住眼底的黯淡,眨动着眸子,叹息一声道:“算了,去看看最后一个吧。” 想不明白的,可以回去和大家一起商量,当务之急还是从这三名生者的身上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他一边想着,一边感慨走向最后一个病房,“这最后一个人应该就是十年的那个人了吧。” “十年?”裘于思并未参与地宫的搜寻,也因此他有些困惑,不解地看着沈隽。 沈隽将上午他们的发现总结说道:“逮梦说在地洞的一间屋子里发现了十年前就被关押监禁的人,前面那两个都说自己是七年前来的疗养院,所以......” “既然不是前两个,那这最后一应该就是他了。” 听着沈隽的话,裘于思跟着皱起眉头,“这最后一个确实很奇怪。” 沈隽眉眼动了动,问道:“怎么了?” “只有在对她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她会做出怪异的行为。”裘于思如实回答,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怪异?”沈隽原本想要开门的手猛然一顿,回头看向身后的裘于思。 “嗯,就好像那些行为是她刻意表现出来的一样......” 第213章 心意相通,劝说。 因为第三个病房里的人怪异的行为,沈隽犹豫了很久,终是决定先不去催眠这人。 毕竟,听裘于思这么一说,她很有可能是唯一的正常人。 而沈隽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他需要另做打算。 距离和侯所长交涉工作足足过了快一周。 省厅下来的人也已经在沛宁镇待了有四五天。 虽然他们已经将凶手基本锁定为夭夭,但奈何始终找不到相关实证。 时间就这样耗着,沛宁镇的派出所每天都会派人过来打探情况,几番操作下来,ct小组虽然面上不说,但每个人内心都较着一股子劲。 可千万不能被这些地方警察看扁了去。 就这短短几天,太阳花疗养院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对地宫里的布局和建构也都了熟于心。 除此之外,宋狐狸这些天寝食难安,他并非是担忧破案的问题,而是出了心病。 相思病。 “孜然,沈队呢?”宋淮止好不容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楼下晃荡,刚赶下来人就再次没了踪影。 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观孜也挠挠头,很是尴尬的指了指远处的某个紧闭的房间。 “我刚看到老大带着裘于思去审讯室了......” 见宋淮止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观孜话也没说完就识趣的禁了声。 宋淮止闻言,皱了皱眉,晃荡着身子朝反方向走去,“谢了。” 只是他这虚浮的脚步,不免让人多看两眼。 “你找老大有事?我在这值班,等他出来我给他说声。”观孜热心肠的搭话,想破解掉此时的怪异氛围。 然而宋淮止却是头也没扭的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心,“没事,我去做些实验,你们忙着。” 这下,观孜是真的站不住了,他小跑上前,“宋法医,你和老大......怎么了?”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某男人的脸色。 都快能拧出墨水了...... 可真吓人。 宋淮止压抑着喉咙的哽咽,干巴巴道:“我和他会有什么事,想什么呢。” 要说没事,那确实没事。 但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自从那日从地宫里出来后,沈隽就像是在故意躲着宋淮止一样。 凡是有他在的场合,他绝不会出现。 这种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也没人敢上前问个起因。 “真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之间怪怪的......”两人之间的怪异竟然连一向迟钝的观孜都瞧了出来,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是真的出了问题。 宋淮止却故作逞强道:“哪里怪了?这不挺好的。” “尸检工作差不多结束了,我现在没什么用,相较于裘于思,他更能帮到沈队不是?” 听着这醋溜溜的话,观孜莫名的抖了抖肩膀。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不是我说你们,有问题咱就解决问题呗,床头夫妻床尾和,咋还能有隔夜仇呢?”一旁路过的祖甜看不下去的吐槽了两声。 显然,她已经关注这里很久了。 这么多天待在这深山老林里,接连几天的下雨让每个人都湿漉漉的,她很是厌烦这种环境。 一心想着抓紧时间破案回省厅。 “梦梦这两天也不理我了......啊啊啊!烦死了!!” 两人没理祖甜的抱怨。 “宋法医......要我说啊......”观孜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向来乐观的他也难得纠结着上前拍了拍宋淮止的肩头。 老父亲般的叹了叹气。 “哎,老大一个人习惯了,跟着他做事的这么多年里,他有什么心里事从来不说,他也习惯了自己去承受压力......” 蓦地,观孜顿了顿。 脸上透出一抹难得的认真。 “其实啊,一个习惯了孤独的人是很难接收到来自身旁人的善意的,老大他或许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他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那些他从未说过的话。” 听着这些话,宋淮止眼底浮现出过往。 他默默地举起右手看着。 不知为何,早已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带着丝丝灼热直击自己的心脏! 对啊,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的忽视,就装作感受不到那颗只会为他跳动的心呢? 想到此,宋淮止难掩心中的澎湃,几天的愁闷瞬间扫荡一空。 “宋法医,你去哪!”观孜看着小跑远去的男人,终是摇了摇头,“哎呀吗,我真的是太帅了!” * 安静的审讯室内,只有笔尖不停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裘于思认真的做着笔录,在一旁靠窗的墙边还站着一人。 沈隽半抱手臂,双脚微微交叉站立。 窗外的天色已然接近傍晚,临近冬季,吹来的风都带着股渗人的冷意。 “宿陶?” 被唤作宿陶的男人此时侧靠着椅背,那一条跛腿绷直伸在桌子外面。 听到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宿陶倒是没表现诧异,反而若无其事。 他自顾自的说道:“早在双警官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我所知道的所有事实全部都说了出来,所以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他的语气带着些傲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做什么事都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只是认真的专注于自己。 裘于思停下手中的笔,他抬头挑眉将对面的人看了个完全后,才幽幽开口,“你承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原因呢?” 面对这个问题,宿陶眼皮也没眨一下, 脱口而出,“报仇。” “报什么仇?” “杀母之仇。” 裘于思一边听着他的回复一边记着笔录。 很快,他便再次停下来,转而深深地看了眼对方的眼睛,突然他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的母亲是死于他们之手的?” 第214章 执念,赎罪,母子。 “因为......”宿陶有些迟钝,之前倒是没回答过这样的问题。 见他停顿,裘于思的笑意加深,自顾自说着,“夭夭曾给我们传递过一个讯息,她说你从小就在这家疗养院生活,这句话很轻易的就给人下了一个断论,你知道是什么吗?” 似乎是感受到裘于思身上带有的危险气味,宿陶微微抬头,那只黑漆漆的左眼显露在头顶的灯光之下。 他摇摇头,依旧是相同的神情。 裘于思戳了戳本子,给出答案,“这说明你是个孤儿......” “所以,在之前你的供述中我们对你的动机产生了怀疑,这也是我们怀疑你的第一个点。” 面对裘于思的质疑,宿陶支支吾吾着,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这个......” 听到他们问询的沈隽也在此时转过身来,顺着他站着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宿陶的侧面。 他看到这个跛腿男人的腿颤动了两下。 看得出来,他已经慌了神。 裘于思并未给他休息的机会,只是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第二点,你说你的母亲死于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所以,你才会选择用同样的方式去惩治这些人。” “但是你依然忘了一个问题。” 裘于思的声音不紧不慢,但总给人一种莫有的压力,让人不得不提高所有注意力。 “什么问题?”宿陶坐直身子,他觉得自己脸上的那条疤此时火辣辣的,甚至还牵动着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他极尽的控制着自己的心神,试图让自己稳定下来。 但对面的人就像拥有魔力一般,让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就被牵着走。 “时间。”裘于思将自己的笔记本摊开,上面画着时间线。 “你的母亲如果真是在五年前丧了命,那就说说明她五年之前就一直在疗养院工作。但是经过我们的排查,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一个人符合你的这种情况。” “所以,你在说谎!” 面对对自己母亲的质疑,宿陶终是忍耐不住,他面部开始变得狰狞,甚至双手握拳,咬牙切齿道:“疗养院的资料在五年前就已经被烧毁,你们怎么就能断定,我母亲的资料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就被烧毁了!” 面对他这般暴怒的神情,裘于思将本子合上,面容淡漠回答他,“我们不用断定......因为你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死。” ?! 这下即使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打算的宿陶也不得不停下这暴动的心神,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你!!” 突然,一双手按压在他颤抖的肩头。 一下就将他那暴动的心神给压制住,他慢慢的回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沈隽看着他的面容,语气沉重道:“十年前你被歹徒从楼顶上推下去,是你母亲以秘密相逼救下了你,而你因为大脑重创,失去了记忆。” “但正是因为这些,你才得以活下来。” 沈隽慢慢的说出真相,却见宿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你,你们......为什么......会知道?” 沈隽将手机打开,里面是一张前不久刚拍的照片,“是你的母亲告诉我的,她不希望你因为愧疚活一辈子。”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宿陶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他颤抖着身体,“是吗?” 紧接着,他又突然狂笑起来,他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着。 裘于思的笔尖敲打着桌面,唤醒了屋内的几人,“你明明早就知道你的母亲并没有死,所以为什么还要站出来顶罪?” 这第二点,自然成了证实宿陶不是凶手的关键点。 过了很久,眼前这个看上去异常沧桑的男人才渐渐平复下来,他干哑着喉咙,双手掩面而泣,“因为......这是我的命。” “是我从一开始就要赎的罪。” 很快,他便慢慢道来自己的故事。 “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来得迅猛,我跑进楼里救人,阴差阳错下跑进了密室。那些密室里关着很多人,她一眼便认出了我,但我却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从那之后,我一直丢失的记忆也随着夜晚的难熬,慢慢的回来了,等我想起当年的记忆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救她,也不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后来为了能和她再次取得联系,我就主动申请为疗养院做饭。在那些饭里我会特意选一些小时候她给我做的饭菜,想着有人送饭的话,一定能送到她的手上。” “果然,没过多久后,我就在一个碗上发现了她留给我的记号。” “记号?”裘于思感到惊叹,在笔记本上重点标注了一下。 宿陶点点头,“那是一个只有我和她可以看懂的密码,也是我们小时候共同的回忆,密码上说,让我每天晚上都去楼上走走。” “所以,在夜晚降临的时候,我就会慢慢的爬上楼层,听到了她留给我的信息。” 听到这些,裘于思和沈隽的脸上都显露出震惊的神情。 似乎不太懂他们之间究竟是如何做到传达讯息的。 宿陶没等他们问,便自己主动交代了全部,“这家疗养院的每间屋子里都有排水管。管子是铁质的,下面的人如果敲打会传出声音,我知道她被关押的房间,也知道你们可能不太会相信,但我们就这样互相交流着。” 沈隽和裘于思对视一眼。 或许,这是他和母亲之间专属的回忆。 也正是因为此,才让那位母亲在地宫里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更没有被无休止的黑暗所侵蚀心灵。 也成了受害者中唯一的正常人。 “她都告诉了你什么?”沈隽问。 说到此,宿陶脸上浮现一抹苦涩,“母亲告诉我说,让我不要想着去复仇......只要我好好的活着,一切就好。” 裘于思抓住关键,他能察觉到对方话中的真诚,“你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去复仇,为何现在又愿意主动揽下所有的罪过?” 面对这个问题,宿陶摇摇头,很是坚定道:“警官,你们不要再劝我了,不管如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的懦弱,才促使所有的惨剧的发生,所以我应该为这一切赎罪!!” 第215章 这才是真相。 听着他的壮烈发言,沈隽面上的神情并未有丝毫的变化,他走到宿陶的身前,直视对方的眼睛,“那天从赵革古屋子里跑出来人其实是你吧。” 没等对方回答,沈隽站直身子,缓缓地走走到桌子前坐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知道夭夭的目的后,曾多次劝说她,但她并没有听你的话,反而转手就将赵革古杀了。” “你去找她理论,正好撞上了我们,为了不让她被发现,你就冲了出来吸引我们的注意,没错吧?” 沈隽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裘于思斜着眼瞥了一下身侧这个突然间气场格外强大的男人,他此时也不太明白沈隽为什么要突然扯上最开始发生的事。 “第二件命案发生的时候,我迟迟想不明白二三楼的牌子到底是谁做了交换。现在我明白了,应该是有人通过密道交换了二三楼的牌子......” “那个人,还是你。” 沈隽不顾对方想要辩驳的动作,继续厉声往下继续说,“至于第三次,时年出现的时机太过偶然,如果夭夭想要去实施计划,她怎么会忽视掉孩子的问题。” “这一次,仍是你。” “故意让时年叫我们去到现场,为的就是阻止悲剧再一次发生。” 而沈隽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怕是在那一晚或者更早之前就知晓了他和宋淮止的真实身份。 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的时候,特意出现在他们的房前,透过猫眼去向他们示警。 也正是因为那次,沈隽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从始至终,他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让他们发觉疗养院的阴谋。 只是沈隽此时很是痛心,他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厉声道:“现在,你更是担下了这一切,去顶罪。” “不过,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真的赎罪了吗?你确实是有罪的!” “什么?”宿陶被沈隽的这些话给彻底震慑住心神,因为眼前男人所说的和他的想法完全贴合! “她!”沈隽激动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正是因为你的每次相助,才更加有恃无恐的去实施一次次犯罪!” “这才是你大错特错的地方!” 沈隽严厉的指责声落下后,整个屋子一片寂静。 过了很久很久,宿陶才哽咽出声,他何尝不知自己说的那些都是借口。 是自己为了逃避心理罪责的不负责任的行为。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懦弱,这之后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蓁蓁她也......更不会选择用那种方式解决自己的生命。” 男人伸出手抚摸着脸上的疤痕。 不知何时,泪水竟沿着这条丑陋如沟壑的痕迹缓缓滴落。 自从知道夭夭的真正身份后,沈隽就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和夭夭名字很是近似的名字。 没等他继续往下追问,宿陶自己就开始了那很久之前的回忆。 夕阳西斜,天地间透着一种朦胧且神秘的气息,夕阳照耀下的大地仿佛沉浸在一片梦幻之境。 而宿陶所叙说的故事也渐渐拉开一角。 “她们是一对弃儿,在我刚失忆的那年,她们来了。夭夭从小就讨人喜欢,是整个孤儿院最最甜的孩子。” “她有一个双生妹妹,蓁蓁,虽然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因为她们这迥异的性格,所以没有人会把她们认错。” “夭夭很幸运,刚来疗养院一小段时间就被一家好心人看上了,又过了不久,她就随着那些人离开了这里。” “......” 听着宿陶口中的故事,沈隽觉得这个故事的走向不应该这样。 夭夭也曾经告诉过沈隽,她确实是被人领养走的,但她的妹妹呢? “蓁蓁呢?” 面的这个问题,宿陶稍顿片刻,眼里也不由得浮现一抹痛惜,“本来是可以两个都带走的,但那家人只想要领养一个,又因为蓁蓁的性格不讨喜,最后她还是被留在了疗养院里。” “也是从那时候起,蓁蓁变得越来越孤僻,我告诉过她让她学会开朗起来,这样才能像姐姐夭夭一样早点儿离开这里。” “但后来,我才知道......”宿陶将脸上的泪狠狠地擦掉,语气也变得凌然和心痛。 他整个身子颤抖着,双目瞪圆,整个人显得分外狰狞! 沈隽两人看着宿陶这怪异的举动,他们似乎也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那个隐藏在这家疗养院的令人痛心的秘密。 “徐和正那个王八蛋!!” 宿陶咒骂出声,但这个声讨的对象却让听者有些不解。 “徐和正?”裘于思不由得反问道。 宿陶却双手握拳,猛砸着椅把,面色更是难忍和厌恶,“警官,你们知道吗?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女孩们的屋子。” “屋子里经常传出凄厉的叫喊声,我害怕,我捂住耳朵不去听!但是,那些声音就像是诅咒一样!永远一直不停的在我的耳边徘徊!” “一点点的......像怨声。” 宿陶痛心疾首,他喘着气,发泄着这么多年的心情。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无处宣泄的孩子,只是不停的在嘶吼着! 而这样的事实也让沈隽和裘于思为之感到错愕,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疗养院群狼环伺。 或许,从根上起,就已经坏掉了。 “当我知道快轮到蓁蓁的时候,我想要带着她逃跑,但是她却安慰我说这一切都是命。” “哈哈......她甚至还说,这是她逃不掉的宿命......哈哈,因为一旦她跑了,遭罪的就会是她的姐姐。” 男人边笑边哭地说着那些以往的回忆。 整个屋子一阵沉默。 沈隽虽然惊叹于案件背后的故事,为这些人的遭遇感到痛惜。 “后来呢?” “后来......呵~哪还有什么后来......”宿陶说着,抬头看向身前的两人,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警官,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绝望吗?” “......” 沈隽思索着,想要开口回答他。 宿陶却自顾自的给出了答案。 “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啊.....” 不是希望破灭,而是根本没有希望。 这才是最绝望的。 “那天我们的谈话匆匆结束。第二天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从那屋子里抬出来的那些......用白色被单裹着的人。”宿陶留下的那唯一正常的眼睛此时瞪得浑圆,布满血丝,让人根本不敢多看一眼,“那一刻,我终是放弃了......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要蓁蓁还活着就好。” “只要从那里抬出来的不是她就好,只要每天忍着,忍着,再忍会儿......万一哪天好了呢?” “但是......” 宿陶说到此,不由得哽咽难忍。 “但是啊,我没想到原来她也早已到达了极限,她终是承受不住这些磨难......那天来了很多人,其中不多都是穿着你们这种衣服的人,当我看到他们将她的尸体抬出来的时候,我就恨我自......” “而当她的死被轻描淡写的滑过后,我更恨你们,明明有那么多疑点,明明她身体上留下的痕迹那么明显,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指认,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连我自己都选择沉默,我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 宿陶的话对应上了沈隽先前了解到的情况。 从沛宁镇里拿出来的档案里,他看到了当年的那场惨案,只是卷宗里的描述很潦草,除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外,连本应该有的法医尸检证明都没有。 足以说明这案子侦破的有多随意。 “所以,你就认为这是你欠她们的,而当夭夭再次出现寻求你的帮助时,你也没有拒绝。”沈隽直视男人的沧桑面容。 “没错!!最该死的人是我!!我就应该在十年前摔死!!”宿陶越说越激动,凳子在地上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然而,沈隽却只是轻叹一声,他站起身子,缓缓走近眼前男人。 “你感谢那个在你最困难时期给予你温暖的人,同时你又恨自己当时不敢站出来的懦弱。”沈隽盯着他,声音压低,道出真相,“但你根本不知道的是......” “什么?!” 沈隽轻轻的附在宿陶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才是真相。” 第216章 强吻。 直到沈隽带着裘于思出来,屋内的男人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整个人瘫软在椅背上,双目无神。 出了审讯室的裘于思很是好奇地看着身前的沈隽,“沈队,你刚刚和宿陶说了什么?他居然愿意松口了......” 沈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眉眼看着轻松了许多,“我不过是告诉了他真相而已。” “真相......”裘于思还想问什么,突然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一个黑影。 看对方那目不转睛的神情,裘于思双手抱臂站着,唇角也不由得翘起。 沈隽似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着问题,现在又转过头向身后的人说着,“过会儿我们再去......” “咳咳!!” 然而,眼前的裘于思却突然装模作样的咳嗽起来。 沈隽皱皱眉,正想出声。 一个向后的力量就将他整个身子往后扯。 “宋法医,有事好好说,咋能这么暴力呢?”裘于思看着疾驰赶来的某人,嘴欠的飘来两句话。 岂料,宋淮止一个眼刀飞过去。 某人只觉戳心窝子的凉。 意识到是谁拽着自己,沈隽刚浮起的一点儿安慰瞬间化解为无,“宋淮止,你做什么?!” 沈隽强行挣脱着男人的钳制。 但是那股力量大的很,他无论怎么拽都拽不动。 “宋淮止!!你他吗有病吧?!” 身后的男人听到这脏话猛然顿住,毫无防备的沈隽一头栽了上去。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的下巴就被抬起。 随之而来就是唇上传来的刺痛。 “唔!!”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封印起来。 沈隽整个人的大脑瞬间空白。 过了很久,很久...... “唔,嘶......” 听到男人的低呼,眼前这个明显带着脾气的人才幽幽松开禁锢。 沈隽被释放,他扭过头想要去看身侧还站着的那个人,但裘于思明显很识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没影了...... 正在沈隽松了口气的时候,身前的宋淮止举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语气哑哑道:“隽哥,我这里也疼,你知不知道......” 沈隽感受着手掌下那鼓动的心脏,原本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 宋淮止将两臂慢慢的收紧,紧紧的怀抱着眼前的人,他将头落在沈隽的肩上。 “隽哥,我这些天很自责......自责那个时候没有主动找你。但是我更怕,怕你......从此以后不理我了。” 听着男人这脆弱的语调,沈隽整个人的身子绷直站立,“宋淮......我......” 这个怀抱太过温暖,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这样的感情更是他无法描述的。 耳边响起男人轻柔的话,“隽哥,扛了这么多年,你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下的。” “过去的,我参与不了,但是如果你愿意,未来我可以陪你一起扛。” “......” 宋淮止一字一句,句句落在沈隽的心尖。 这是什么感觉呢? 沈隽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 对了,他想起来了。 这种感觉他也有过。 在那个经常做的梦里,周围一切都是雾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也只有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了自己是真正的活着,是真正的被爱着,是被人温暖的包裹着。 脖颈处突然划过一片湿润,宋淮止将眼前的人松开。 沈隽哭了。 泪水不受控制的肆意往下淌着。 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这是宋淮止第一次看到沈隽落泪。 他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隽哥,你哭什么......你别哭啊......对不起。”他伸出手指擦拭着眼泪,但是怎么也擦不完。 泪珠挂在指尖上,滚烫灼热。 这次,没等宋淮止再问原因,沈隽自己抬眸直视着对方的双眸,“给我点儿时间......不管什么,都会有答案的,你愿意......” “我可以等!”宋淮止猛然出口,他看着眼前人嘴上的那抹红肿。 下一刻,又毫不留情的倾覆上去。 只是这一次,仅仅是挨了一下就离开了。 他附在沈隽的耳边轻声道:“隽哥,别让等你的人等的太急了。” 第217章 这就是大神...... 沈隽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ct小组的几人。 观孜察言观色,更是眼尖的看到了沈隽此时的窘意,他惊呼出声,“老大!谁打你了?!” 闻人跟着附和,“我去,这眼怎么肿成大核桃了!!” 祖甜也凑近瞧了瞧,捂着嘴巴,“芜湖~嘴也出血了......” “tnnd!!哪个混小子!!敢这样对我老大!!”观孜打抱不平,全然没发觉沈大队长那黑黢黢的眼眶。 “......”沈隽无视观孜的大呼小叫。 直到刚刚洗了把脸后,他才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 现在回想着刚刚,只觉那一幕太丢人。 以至于现在的他只想宣泄心中憋满了的怒气。 他活动着手腕,看向人群中的某人,抬着下巴暗示对方,“祖甜,过会儿有事没?” “哈?”祖甜不解。 “打个架。”沈隽发出邀请。 “干架?!谁谁谁??我可以去吗?!”祖甜兴奋应约。 沈隽从容地点点头,“十分钟之后,院落外,我等你。” 说完,沈隽甩甩脸上的水珠往外走去。 “啥?打谁?”祖甜小脸懵逼。 观孜笑得前胸贴后背,指着祖甜幸灾乐祸道:“哈哈哈!!甜姐,是你和老大对打。” 祖甜大脸懵逼,“wtf??我看着很像欠打的样子吗??” 说着,人瞬间消失在院落里,“溜了溜了......” 没见过这样临阵脱逃如此娴熟的人,观孜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莫名发凉,“甜......甜姐,老大过会儿找你怎么办啊?!我可不帮你应战啊!!” 早已经跑远的某甜笑嘻嘻的朝着原地的观孜挥了挥手,“就说我他妈掉茅厕了!” 疗养院前面的空地上尘土飞扬,还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在那纷飞的沙影背后,有一个人屹立不倒,他矫捷的身姿总能将站在他身前的人给撂倒。 沈隽此时就站在大门口的位置,凡是想要进门的,都需要和他过两招。 山风吹过,沈隽倾吐一口热气,“呼......” 他毫不避讳地掀起衣角擦着头上的汗水,隐约间还能看到衣服下露出的完美腹肌。 “再来!”休息了一秒钟后,他朝着面前的人勾勾手指。 “老大,你放过我吧......太累了太累了!!”观孜鬼哭狼嚎着,双膝跪地,瘫倒在一旁。 和他同款姿势的,地上还有一堆人。 足以见得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怖! 这样的酷刑足足进行了几个小时,天边的云彩也渐渐消散了绚丽的颜色,夜晚不知不觉悄然来袭。 “老大,要我说啊,你要是实在想打就去找甜姐啊!她战斗力是我们所有人的总和,就放过兄弟几个吧。”观孜哀嚎着,几个小时的战斗下来,他此时早已瘫软坐在地上,打算将战火往旁边引。 沈隽听到后,看着面前的一堆人摇摇头,“她在哪呢?” 观孜摆摆手,重复祖甜离开时的话,“掉厕所了......说等着你去捞来着。”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觉自己背部的衣服被揪起。 紧接着就是沈隽那阴森的口吻,“你不把她带过来,我们就继续。” “我去!我这就去!”观孜尖叫着向厕所的方向飞去。 看着那仓惶而逃的背影,沈隽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外套。 正当他准备去洗把脸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令他想要进院的脚步一顿。 “沈......沈队......那个......” 沈隽回头看过去,发现是一直在医院看护的桑治。 意识到不妙的他迈下台阶,“医院怎么了?” 桑治其实早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过来了,奈何呈现在眼前的场面太过血腥,他犹豫再三也没敢上前。 终于等到这一场战斗结束,他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前来,“那个烧伤的受害者......没熬过去。” 沈隽听完,直皱眉头。 “什么时候的事?” 桑治心里咯噔一下,“就......刚刚的事。” “过来仔细说说。”沈隽招呼着人,两人一同往某个方向走去。 疗养院的院子外安插着一排水管。 沈隽随手打开一个,紧接着头就直接凑了上去。 “沈队!这山水凉!”桑治见他这般壮举,忍不住出言阻止道。 沈隽停下动作,侧脸看了他一眼后,甩甩头,“没事,你继续说。” 清凉的山水顺着水管哗啦啦的向下倾泻着。 接触到头顶后,带来一片清爽! 沈隽只觉这些天沉闷的脑袋瞬间通透了起来,连带着他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思想意识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畅快程度。 桑治的内心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再次看向沈隽的眼中则多了些钦佩,“昨天晚上的时候,这人的情况就一直不太稳定,因为当时救出来时,这名伤者除了检查出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外,连带着他的肺部也吸入了大量的烟气。” “这么多天本来就一直吊着口气,终于到刚才还是没能挺过来。” 其实这人从抬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就有预感大概率是活不成的,但这人又有着对侦破案件很重要的信息。 所以医生们极尽抢救,终是让他又硬生生挺过了这么多天。 而且因为烧伤严重,这种痛苦是人类无法能承受之重,所以麻醉药是不能断的,也因此这人一直都陷入昏迷之中。 但现在,终究是没能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沈隽听着,轻叹一声,“嗯......” 桑治看着眼前男人这双漆黑的眸子,完全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犹豫再三后也跟着叹了口气,“双队让我一直在那看着 ,一有什么事就直接过来找你。” 沈隽抿了把头上还不停滴落的水珠,“嗯,这么多天这人有说过什么吗?” “说了什么......”桑治挠着脑袋回忆着。 突然,他惊呼一声! “有的!刚被送到医院还昏迷那会儿......医生就说他一直念叨着什么‘原来是......’”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什么意思?”沈隽轻喃出声,思索着这话里的深意。 “不知道,医生再问他的时候,他就彻底的昏死过去。”桑治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前几天病情刚稳住那会儿,这人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隽虽然有些失落,但知道这些人都已尽力,所以便也没再继续纠结于此,“行吧,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桑治客气的微笑说着,他话锋一转,“对了沈队!我这趟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你说......” 沈隽冲好了头,俯下身子朝着空地的地方又甩了几下,本就不长的头发很快就不再往下滴水。 桑治犹豫片刻后,吞吐说道:“那个......你前几天去谈话时的那个疯癫女人让你去找她。” 听到对方找自己,沈隽有些诧异,“她有说什么吗?什么时候?” 桑治摇摇头,本身这件事他都犹豫好久才选择告知沈隽,万一那人真的是疯子,这岂不是戏耍人呢? “她神神叨叨的说不清楚,只说了......她知道你想知道的那些......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桑治挠挠头,观察着沈隽的神情,“你看,要不要去?” 沈隽站在原地,拍了拍外罩上的尘土,停了许久才幽幽开口,“你回去和她说,明天我就去见她。” “真的要见啊?”桑治有些诧异。 “嗯。” 说罢,沈隽摆摆手,转身向里走去。 桑治看着不远处那些仰躺在地上仍旧不停哀嚎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大神......” 第218章 当证据摆在眼前,她.... 沈隽进了疗养院,也没有停歇,转身直接朝着一个屋子走去。 屋子在一楼西边靠北的第一间,也正是沈隽刚来的时候被带去审讯的那间玩具室。 “咯吱~” 玩具室的门被打开,沈隽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的人。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屋内的人依旧没什么动静,蹲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沈队这么冷的天居然还用凉水洗头。” 见沈隽不开口,面前的人睁开眼,盯着沈隽笑嘻嘻说着,依旧是原先那副姿态。 和刚见到时一模一样。 沈隽见她有了动静,站直身子,冷声道:“我想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需要保持清醒,不是吗?” 听到沈隽的话,夭夭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模样,“沈队的敬业程度真是我见过的所有警员里最让人钦佩的......” 此时的夭夭双手带着手铐,坐在玩具室的地毯上,原本一直扎着的马尾此时也披散下来。 看上去多了些别样的感觉。 头发遮盖住一半的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全部神情。 沈隽站在她的身前,俯视着地上的人,“我来是告诉你好消息的。” “好消息?”夭夭眨眨眼,“你找到我的犯罪证据了?” 她仰着脑袋,看着沈隽的下巴。 沈隽摇摇头,冷声道:“你想要烧死的那个人刚刚没撑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夭夭面上染上一抹奇异的笑容,“呀!” 沈隽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搬了个小凳子坐下。 “是吗?都死了啊......”夭夭说着,唇边忍不住泛起弧度。 沈隽说得没错,她真的很开心。 “是,都死了。”沈隽紧盯着她的面容,继续说道:“你的目的全部都达到了,这不是好消息吗?” “目的?沈队难不成现在还认为这是我一手造成的吗?”夭夭无辜的仰面看着眼前的人,面上的笑容收起,转而换做无辜可怜的神情。 沈隽并不吃她这一套,冷哼一声,“你以疗养院为基,以那些人的念欲为线......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 更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听到沈隽说的这些话,夭夭嗤鼻笑出声,“我?证据呢?你有吗?” 如果是前几次,沈隽手里确实没有实证,但自从下午的时候宿陶脱口,给他们拿到了很多确凿的证据。 而这些,就是沈隽现有的把柄。 所以他才会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 因为今晚结束,这件案子将彻底告破。 “这些东西,你不会都不认得了吧?”沈隽将手中聚齐的东西一一递到了夭夭的眼前。 夭夭在看到这些东西的刹那,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慌乱起来,甚至言辞也开始闪烁。 “你怎么......会有的?”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也立即反应过来,“宿陶!!是他?!对不对!!” 沈隽不置可否,只是一件一件的数落着手里的证物,“这是你当初遗落在赵革古屋子的茶包,还有这些是你给他们打麻药的针管......这个是你假扮蓁蓁吓徐长珍的假发......包括这最后一个,是宿陶送给你的玩具刀......” “现如今看到这些,你还觉得能狡辩吗?” 沈隽一条一条的将证据摆了出来,他从未有像现在这般的冷静。 夭夭只是晃神了一瞬,就再次仰面长笑,看上去竟有些魔怔,“哈哈......沈队真是厉害,竟然能找到这么多的证据,而且还能让宿陶反水,他明明答应了我的,绝不会出卖我!” 此刻的夭夭情绪有些失控,似乎是没料到自己竟然真的被抓住把柄。 也为自己轻易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而感到懊悔。 沈隽盯着她那狰狞的面容,冷漠开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夭夭冷啐一口,咒骂道:“宿陶他就是一个懦夫!几年前他不敢站出来,几年后他仍是这样,竟然这样对待我,如果不是我做了这么多,他怎么能报仇?!” 说罢,她又露出嘲弄的笑容,“没错!” 天天双手撑在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等她站立后,身子靠着低矮的玩具架子与沈隽对立。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望着彼此。 “没错,他们都是我杀的......” 第219章 惩恶扬善。 “没错,他们都是我杀的......”夭夭终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她又换上另一副面孔,笑着道:“不过,他们哪一个不该死呢?我只是告诉了所有人,他们该死的理由。” “怎么了吗?这世上像他们这样作恶多端的人都不配活着!” 夭夭言辞犀利,说了这么多,依旧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做着辩解,“沈警官你也看到了吧,那些你们查出来的一桩桩犯罪事实......那么多的人死于非命......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我在为正义添砖加瓦!我在为人民呐喊斗争!” 说到激动的时刻,夭夭看向沈隽那沉静的面容,忍不住冷哼一声,“呵~可是你们呢?你们又做了什么?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使者不去抓这些亡命之徒!反而在揪着一个正义的替罪羊不放!为什么?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说这些话的夭夭就像是变了个人,和初见时完全不一样,她整个人的身子向前探着。 她瞪大了双眼,满腔愤怒的叫嚣着,为自己遭受到的不公斥责着。 当她看到沈隽的沉默后,又顷刻间露出不屑的笑容。 “怎么?你怎么不反驳我了?是不是也认为我说得没错,哈哈......” 听到她输出结束,沈隽也跟着站直身子,他直视眼前的人,轻言道:“这就是你为自己脱罪的理由吗?” 感觉到他反应这般平淡,夭夭忍不住询问,“什么?” 沈隽的身子在此刻间得到放松,他一脸的平静,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夭夭,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或许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执法者更不应受困于人情。 或许在外人的眼中,夭夭的做法是惩恶扬善,是真的为了她口中的正义,但沈隽依旧不会为此动容,更不会为此就让对方挣脱法律的束缚。 尤其是当知道眼前的人在说谎时...... “你想听我真实的想法吗?”沈隽问。 “愿闻其详。” 他的眼睛转向了她,用一种冰冷淡漠的眼神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其实要我说,你才是所有人中最可怜、最懦弱的那一个。” 听到对方这样评价自己,夭夭不免觉得好笑,“我懦弱......?” 沈隽冷冷回望着她,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做的这些是为了正义呐喊,但是在我看来,你做的一切更像是为了成就自己!” “你自私、贪婪、懦弱......你以为你揭露的这些真相就是人民看到的正义吗?” “你借着以揭露真相为目的的假象,以怨报怨......去折磨那些曾经折磨过你的人。” “你享受着复仇的快感,享受着摧毁他人的生命,你这样的行为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沈隽说完这一切,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同时,这些尖锐的话落在夭夭的耳中是那样的刺耳和难听,她干哑着嗓音,难以置信问道:“复仇?以怨报怨?沈警官,你在开什么玩笑?” 说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顷刻间露出一丝苍白。 只是很快就继续摆弄着眼里的不屑。 沈隽目光森然,眼神像刀锋般锐利,他抬起头,眼睛直视面前的人,“我说的不对吗?” “蓁蓁......” 第220章 夭夭和蓁蓁。 玩具室内一阵沉默,夭夭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只是转瞬即逝,她就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换上一副疑惑的神情,“蓁蓁......?” “沈警官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说,您现在脑袋有些犯浑了?” 沈隽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我没有开玩笑,你就是蓁蓁。五年前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夭夭!” “哈哈哈哈!!” “哈哈哈!!” 面对这样的指控,面前的女生笑得张狂,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疯的状态。 笑完之后的她戏谑地看向沈隽,“你如果真想要找个合理的理由来推翻我刚刚说的话,编出来这种可笑的事,别人会相信吗?” 沈隽却并不自证,更不去接对方的话,反而说着事实,“宿陶说过......你们姐妹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判断出谁是谁。” 沈隽原本以为两姐妹可能是因为样貌上有些不同,但当他看过那张现场照片后。 他才惊觉,如果没有和两人接触过,他完全辨认不出。 而这,也是让他第一次产生怀疑的念头。 毕竟,如果只是凭借着两人的性格,那完全可以蒙骗住所有人。 “夭夭”笑着应声道:“当然了!我妹妹蓁蓁从小就不爱说话,见到人也不爱笑,像个木瓜一样......” 听着“夭夭”的解释,沈隽忍不住冷声打断她道:“性格。” “性格是让周围人判断你们姐妹的最直接办法。相反,这种最直接的办法往往会促使旁人进入盲区......和你们相处的那些人会忽略掉你们两个之间本质的区别。”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无法真正辨别出你们姐妹二人!” 听到这话,“夭夭”眼中浮现出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就掩盖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沈警官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姐妹,就凭这些所谓的......推理,就可以让别人信服吗?” 沈隽当然知道不拿出实证,眼前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 他摇摇头,“当然不是,你编织了这么一张大网,目的不仅仅是将所有人都困在疗养院中......” “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被你忽略掉了。” “夭夭”一愣,只觉得他在虚张声势,“你说......” 沈隽冷笑一声,慢慢说来,“你将我们的侦查视线都限制在这家疗养院内,让我们以为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里,但是侦查往往并不单是在案发现场。” “从我们怀疑你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背景信息都需要调查清楚。让我想到这一点的是裘于思当时的心理勘察,我们在找这些人共性特点的时候,其实有一条是错误的......”沈隽低着头分析着,他不管面前的人能否听懂,只是在说着自己的想法。 “其中,他说你们这些人的共性特点之一是,你们都是这家疗养院的人,这条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沈隽说到此,他稍顿片刻,盯着对方的眼睛,“但是,你很特殊。” “也只有你,是从外面的世界回来的。” “这也让我想起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你说你回来是想要报答这家疗养院幼时的照顾。”沈隽冷笑一声,随即继续道:“但是,后来经过一系列的黑暗事实被揭露出来,你的这条理由就完全不成立!” “因为,这里明明是一个狼窟,这里的人都并非善意,这里有你最恨的那些人,但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沈隽这次没再等对方的回复,而是直接伸手指向她怒声道:“因为你是拿着一把复仇的刀子回来的!你要报复这里曾经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而在这其中,你最想要报复的就是当年和你互换身份留下的姐姐——天夭!” 沈隽的话让面前的女生猛然顿住,她错愕地抬起头盯着沈隽看,似乎是想确认自己究竟是何时露出的马脚。 而且对方竟然连自己的最终目的都清楚的计算出来。 甚至连她最想要报复的那个人也算得一清二楚,此时此刻她不得不重新正式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这个从初遇时的那一眼,就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寒颤的人! 而这双流露着错愕的眼睛又蓄上满满的恨意! 自己的真实心思竟然被对方识破,这一刻沈隽方才说过的那些尖锐的话也得到了证实。 她确实心怀不轨,确实为了掩盖罪行,不顾一切的去以怨报怨。 沈隽并未停下对眼前这个陌生女生的讨伐,他继续往下一字一句的揭穿着对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但是当你知道姐姐自杀后,那一瞬间你有了片刻的恍惚,你的仇恨无处宣泄,疗养院里的人为了让你相信,他们甚至拿出了当年自杀现场的照片来博取你的信任。” “只是,你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知道了真相,你姐姐夭夭根本不是自杀!这是伪装出来的自杀!而你也将对夭夭的仇恨转而移到了疗养院的众人身上......并开始实施你的报复。” 沈隽的话让“夭夭”再次感到震惊和后怕,不单单是自己的想法完全被眼前的人看穿,更是自己竭力要隐藏的那些秘密也被毫不留情的公之于众。 她为此感到羞愧和愤怒! “你怎么......?”她喃喃出声,想要继续为自己辩解。 沈隽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时刻,“也正是那张照片让你心中的复仇之火无处发泄,你的复仇对象扩展至所有人,你要让曾经伤害过你们的那些人全部都尝尝自己受过煎熬和痛苦。” 心里最深处的伤疤就这样被坦然的揭露出来,女生尖叫嘶吼着,她捂着耳朵,不想承认沈隽所说的话。 “不!你说的是假的!!我是夭夭!!我才是夭夭!!” 见她这般疯癫的模样,沈隽稍顿片刻,他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当时想通了的那个瞬间。 也正是他确认对方伪装的身份。 “区分你们,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是个左撇子,你的姐姐夭夭......不是。” 沈隽说出的这句话终是打破了对方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不再辩驳,只是呆愣的跌坐回地上。 “你砍伤宋法医的那回,是左手持刀......当然,这并不是我对你身份起疑的关键。让我真正想明白的是那个当年在这家疗养院里做志愿者的护工!” 说到此,沈隽不由得露出嘲弄的笑容,“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那名护工了,当年你被换走后,夭夭为了模仿你不得不改用左手。” “而就在七年前,这家疗养院来了一批志愿者,他们教夭夭做手工,然而换了左手的夭夭一直不习惯这样的动作,总是不小心划伤自己。” “也正是这个细节让我认识到你的真正身份,那个被救出来的护工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做了这样的一个动作。” 沈隽做起示范,他举起右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 “你知道为什么她要做这个动作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夭夭”终是按耐不住地举起还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她整个人不停地抖动着,肩膀更是颤抖的停不下来。 很显然,看来她看懂了。 “因为,左撇子要左手拿手工刀,划破的只能是右手......所以,那个护工才会给她吹右手。” 这也是沈隽当时看到这个动作后感到诧异的一点儿,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简单举动,让他恍然大悟。 “对,你说的对......”面前忍不住低声啜泣的女生终是点头承认,“我不是夭夭,我是蓁蓁......” 蓁蓁抬起头,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徐徐地说着,“沈警官,你说的都对,我姐姐夭夭......不是自杀!” “从我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明明不是左撇子,刀口怎么会在右手上呢......是这里的人将她逼上了绝路!更是将她的死伪装成自杀!他们才是最该死的!!” 说到此,蓁蓁再次陷入魔怔,她叫嚣着,为自己辩解,“所以,我错了吗??我为了给姐姐报仇,我没错!!” “你说的对!我是为了报复!可是那又怎样?!这些人哪一个不该死?!你说啊!!”蓁蓁已经完全失控,她疯一样的站起身朝着沈隽疯扑过来。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玩具室的门突然打开,几名警员冲了进来将蓁蓁按在地上。 就像那天抓住潜逃的蓁蓁一样,她依旧是被相同的姿势按在地上...... 第221章 罪恶的种子。 只是这次,她依旧努力挣扎着,反抗着周围的一切,“这不是我的错!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沈隽看着女生眼中的凶狠,他大步走过去,却在下一刻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 “沈队,别冲动......” 宋淮止跟着警员一起冲了进来,在第一时间就将男人护在身前,亦如挡刀的那天。 “我没事......”沈隽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眼睛里划过一片清润。 他站在原地,就这样俯视着地上不断挣扎的女生。 “你说啊!!我错了吗?!” 对方的叫嚣声太过尖锐,刺激着现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蹙眉。 沈隽站定后,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我告诉你哪里错了。” “你的心里住着一个怯懦、自卑的魔鬼。你虽然信奉着正义,但是你根本没有履行自己口中的正义。你成了嗜血狂魔,成了穿着正义羊皮的冷血野兽!” “你在复仇的过程中,虽然完成了你想要杀的每一个人,但是你涉及的无辜却远远超过你所谓的正义。” “你知道这些人背地里的交易,知道那些死去的不知名编号,更知道地宫里被关成疯子的那些曾经保护过你的人,然而你对此全都视而不见,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更是拿地宫中的人和宿陶做交易!” “你害了夭夭,害了宿陶,害了时年,害了吾软......你就是一个假借正义去残害他人的毒蛇!” 沈隽的话太过犀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无情的拆穿了眼前这个恶魔的保护膜。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言辞激昂到全身也在颤抖。 感受着他情绪的失控,宋淮止忙走上前,“沈隽,可以了......” 宋淮止按压着有些失控的男人,他能明显感受到这个男人此时心中的愤怒。 然而,面对这一条条指控,蓁蓁张着嘴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她的眼睛无神。 这一刻,她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彻底震慑在原地。 “我没有......我这是为了他们好呀......我做错了吗?” 沈隽见她已经疯魔到如此,深深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在推辞自己的过错。为了克服你内心的懦弱,不敢面对真正正义的法律!不敢直面那些加害于你的那些人!你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靠着那些学来的伪装......” “去偷袭,去漠视!” 蓁蓁回过神来,她怒视着周围的所有人,“你根本就不懂!我这是忍辱负重!他们让我遭受到那么多痛苦!我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他们?!” 听到她的这些苍白的反驳,沈隽终是冷哼一声,“忍辱负重?呵呵,你将我们视为什么?你将法律视为什么?你将国家又摆在何地?” “一个人受了委屈就可以在大街上乱杀无辜, 就可以去幼儿园屠杀幼童......就可以漠视法律的规定做让自己痛快的事情吗?!” 见她如此执迷不悟,沈隽终是说出那个最残忍的事实,他觉得面前这个人早已被自己催眠至深,无药可救。 “你姐姐当年和你互换是为了让你逃脱深渊,她可从来没想过那些接你的人也是恶魔,你这些年过的不如意,但是还在深渊的姐姐,你又何曾替她想过?” “或许事到如今,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当年你姐姐死亡的真正原因吧?” 听到这里的蓁蓁看着沈隽那阴暗的瞳孔,她心中最后的防线几近崩溃,她颤抖着声线,“什么......?” 沈隽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旧不见半点儿波澜,他抿着嘴,顿了好久才说出那个黑暗的过往,“她替代你的不止你的身份......还有每晚被人折磨的煎熬......就像你漠视时年遭受到的那些一样,当年的夭夭也曾无数次陷入绝望,无数次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为了你,她选择忍辱负重,选择一次次去原谅身边的人......” “不!”蓁蓁尖叫着,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无数的眼泪也终在此刻倾泻而下。 她难以控制的哽咽出声。 沈隽见她这般姿态,遮住眼底的黯淡,“如果每一个这样自以为是的你都信奉这样的正义,这世上,哪里还有真正的正义可言?” 这样的质问声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垂下脑袋,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味道。 “为什么?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蓁蓁喃喃出声,她问着自己,声音沙哑。 “正义从来都不是用言语来衡量的,只有法律才是实现正义的手段,是国家正常运行的前提!” “每个人心中都埋着一颗罪恶的种子。关键是,你是否让它生根发芽。” 第222章 神志清醒的人。 从审讯室出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但周遭沉闷的空气却丝毫不影响沈隽此刻放松的心情。 将真凶缉拿归案,一切仿佛再次回到平常。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映衬着沈隽有些微醺的脸颊。 “陪我再去个地方吧。”沈隽朝着身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人说着话。 话音落下,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肩上,宋淮止从后牵起他的手。 到疗养院门口这一路,男人并未说话。 远处的车闪烁了两下灯光,宋淮止拉开车门,他车子上的暖气开到了最大。 绑好安全带后,他又从后座上拿过来一条干毛巾,递到副驾驶座上的沈隽手里,“这天还用凉水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傻子......” ?? 手里的毛巾格外柔软,还带有一丝好闻的清新味道,沈隽将它全部盖在自己的面上,嘟囔着,“想清醒清醒。” “现在清醒了?”宋淮止问。 “嗯......清醒了太多。”沈隽嗅着充斥在鼻腔里的熟悉的香味,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便一把将搭在头上的干毛巾取下,低垂着眼睛。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不是夭夭的?” 车间的灯很快就熄灭,宋淮止并未看到沈隽脸颊上莫名的绯红。 “很早之前就怀疑了。”沈隽答,其实若非冲了个凉水头,他这混沌了好几天的思绪也不会一瞬间得到通达。 宋淮止摆弄着方向盘,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那张照片?” 他说的是沛宁镇派出所拿来的当年蓁蓁自杀的档案里保留的一张照片。 沈隽点点头,“嗯,对。” 宋淮止眨眨眼,倒不觉得意外,慢悠悠道:“那照片一看就不是自杀......” “你也看出来了?”沈隽猛然一怔,他转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甚至这语气像是在迈远对方。 毕竟要是他和沈隽早点串通线索,也不至于把案子拖这么久。 不过这可怪不得宋淮止,毕竟那些天他们两人可是连面都见不着的。 宋淮止听出了沈隽话中的深意,他摇摇头,“只是判断出她并非自杀,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是谁,我倒没想出来。” “凶手的处理手段太过简陋,从刀口的深浅就能看出,一般的割腕自杀,从左到右,左始深。” “但是杀夭夭的人并不知道她们姐妹互换的身份,所以他们只模仿了右手的伤痕,刀口仍旧是左进右出。” “所以,夭夭并不是自杀。” 听着宋淮止这有理有据的分析,沈隽有些生闷气,忍不住吐槽道:“当时你怎么不提出来?” 这点儿确实是宋淮止想得太简单,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夭夭的自杀和这件案子的关联不大,我只想到了其一,并没有想到这深层的关系......” 说到此,他稍多片刻,继续道:“所以说,真相只是一个真相,但是当你知晓了答案后,再来看这一件事,就会完全不一样。” 沈隽揣摩着这句话,他赞同地点点头,“嗯......” 两人的问题讨论完,车厢内一阵沉默。 沈隽依旧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蓁蓁会被移送省厅,等待她的也将是法律的严惩。所以,你还回去走这一趟是......?” 宋淮止看着眼前这条前往医院的路,远远就能看到红色的十字架。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沈隽此番前行的目的地。 他将车停靠在路边。 然而,身侧的人并未有想要下车的举动。 宋淮止也不催,只是等待着。 沈隽直起身子,他转过头看向宋淮止,“让我想明白这一切的其实是宿陶,也是他最后提供了直接有效的证据,才能让这一切都顺利。” “而之所以能说服宿陶,那个关键的人就在这家医院,也是那晚从地宫里解救出来的受害者,更是知晓我真正身份的现存于世的唯一目击者。” 沈隽说了很长一段话,话落他打开车门就要往外面走去。 宋淮止却问出了最后一个自己的疑惑点 ,“当时你对宿陶说了什么?” 已经下了车的沈隽转过身,路边的灯光打在他的肩头,“我告诉他......其实他一直愧疚的人是夭夭......” 沈隽下了车,缓步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门口早就接到通知的双林文迎了上来,早在不久前他就得知了沈连环杀人案的成功告破。 经过这数日的蹉跎,周围的警员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明显情绪激昂了不少。 但他们的队长双林文却喜忧参半。 喜的是案子的告破,忧的是即将要和自己心中的偶像大神分别。 所以在接到沈隽要来医院的消息后,他便亲自跑这一趟,生怕过去一晚就见不到这人。 “沈大神,你来了!” 沈隽拍拍他的肩头,客气打着招呼,“这里一切都还好吧?” 双林文点点头,紧紧贴在他的身侧,“嗯,伤员们都已经相继出院,转接手续也都办好了。” 沈隽赞赏地点点头,“辛苦了......” 说到解救的伤员,双林文犹豫开口,“那个......沈大神,那个女人不愿意离开这里。” “她一直在等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双林文担心不无道理,地宫里解救的人或多或少都神志不清,而那个女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除了性格孤僻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自然也是因为此,警员们才觉得她深藏不露,或许隐匿着杀手锏,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出手。 沈隽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当然知道对方找自己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他回头朝着双林文点头,“行,我知道了。” 这时,身后的宋淮止也走了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便脱口问道:“谁找的沈队?” 双林文看着刚刚还站在自己身侧的沈隽,在男人一到来后,就被他给拉到了一边。 这般护犊子的架势让双林文有些无措,他看着沈隽,“就是从地洞里救出来的一个女人,她好像知道当年疗养院的一些真实情况。” “这样啊......”宋淮止摸着下巴,结合在车上时沈隽说的那些话,他明白了此番的来意。 但看着面前完全不知情的双林文,他莫名觉得暗爽。 “小双啊,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早点下班休息吧啊,有我在,沈队不会有事。” 宋淮止的话让双林文有些沮丧,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原本还站在他们眼前的沈隽已经推开了沉甸甸的病房门。 人刚走进来,他就看到窗边站着的女人。 听到了动静,屋内的人率先打起招呼,“小隽,来了。” 沈隽也应声,“嗯,萱姨......” 女人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子,笑着和沈隽打招呼,“快坐吧,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两人此时的交谈就像是相识了很多年的老友一样,这无疑让后面走进来的宋淮止感到诧异。 但也验证了他方才内心的想法。 沈隽点点头,拉过凳子坐下,“嗯,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说到此,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的头部,“你呢?” 对方露出温和的笑容,“这几天休养得差不多了,应该马上就可以出院。” 沈隽见对方并未挪动身子,便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 第223章 1992年1月13日。 “你在看什么?” 女人笑了笑,眼睛依旧依依不舍的看着外面。 外面早已黑漆漆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到,这也是沈隽疑惑的点。 “看看外面的世界......被关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没想到还能有出来的这一天。”女人的声音依旧是记忆中那样的轻柔,也陪伴着沈隽出现于他无数次的梦境中。 “其实啊,我总觉得这些天过得像是一场梦,生怕梦醒来后,就再也看不到这些风景,所以这些天一有空我就会站在这里看外面的一切,觉得哪哪都是新鲜的。” 听到这话的沈隽,脸上也难得浮现出来一抹笑意,“您放心,这不是梦,以后也不会再回去。” “嗯,谢谢你......也谢谢你替我说服了小陶那孩子。”女人继续说着,提起宿陶,她眸底闪过一丝局促和慌张。 其实她的病情算是解救出来的伤员中最轻的,本来她可以早些离开这里,但是这么多年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她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自己无路可去。 连唯一的那个亲人,也因为连环杀人案被牵扯其中,所以她便一直在等,等待着和亲人团聚。 “不,是我要谢谢你,告诉了我那些真相。”沈隽站起身,也跟着走到窗前,他眺望着窗外。 原以为夜晚的世界黑漆漆一片,但沈隽这一看发现并非如此,街边的路灯照亮了山间的小路,远处的山村有着万家灯火,世界此时像是浓缩成的银河。 那些闪烁着的光芒,让人内心充满希冀! 没错,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宿陶那被关了多年的母亲——陈萱。 似是触景生情,陈萱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窗外回忆起那些往事,“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你刚被送到这里的时候才不到一岁。” 听到她慢慢叙说的那些过往,沈隽心头猛然被触动着,“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前来,就是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 女人点点头,了然道:“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让那些年轻人去找你,只是我想告诉你的也只是片面的信息,当年你是被人放在院门口的,身世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很抱歉。” 沈隽当然不是纠结于抛弃自己的家庭,他更困惑的地方在于自己在疗养院生活的那些年,以及自己为什么会被沈明义给领养。 在家里发现的那些遗物,到底说明了什么? 沈隽叹息一声,“那您和我说说疗养院的事情吧。” 既然一早就做好了面对过往的打算,他的身世并不在这趟他前来的目的中。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活着的人。 陈萱点点头,她努力的压抑着情绪,陷入回忆中,“老胡、小贾、颖颖......这么多人都没了......” 陈萱的声音中带着些哽咽。 “若不是当年我靠着装疯卖傻苟活下来,恐怕当年的事情真的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沈隽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沉闷的氛围,他压抑着情绪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从那之后,这家疗养院就遭受了这般梦魇......” 陈萱长叹一口气,她缓缓挪动着步伐,从窗边离开,“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是我日日夜夜都在心里默念着,坚信着等有一天我出来,定要将这一切都公布于众!”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那群人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疗养院的门口,当时接应的他们的人是颖颖。他们刚到这里就问我们,八年前的夜里有没有收养一个小孩?” “八年前......?”沈隽在心里计算着这个时间。 陈萱却很快就说出来具体的年份,“1992年1月13日。” 听到这个日期,沈隽睁大双眼。 只因为,这个日期是他的出生年月。 陈萱点点头,看着沈隽,“对,他们寻找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只是当时疗养院的收养都是不会对外公开的,所以我们告诉他们这里没有。” “当时他们并未有异样,随即就开车离开了,再后来又过了一周同样是那天的傍晚,那群人从疗养院的大门冲了进来,他们挟持了太阳花疗养院里所有的病人和孩子......并将整个疗养院翻了个遍。” “最后,他们找到了你的那条收养信息,这群人中走出来个领头人,他将资料狠狠摔在老胡的脸上,紧接着一个子弹穿过了他的脑门。” “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溅了一地,所有人都吓坏了,这些人脸上带着口罩,开始逐一将我们关在屋子里,再后来就是一个一个的被他们带出去审问。” “那些被带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萱说完这些话,听得沈隽面色苍白,头顶有些发晕。 他双手握拳,捏的“嗤嗤”作响。 “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叫到我了......只是那个楼顶上不只有那群黑衣人,还有我的儿子,小陶。”陈萱说到此,她停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更加沉重和急促,“他们问我,有关于你的下落......但当时的我不过是个实习护工,我摇头说不知道,你只在这里生活了五年。” “紧接着,他们拿出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一男一女,我还是摇头,说不认识。”陈萱的语速很慢,但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打壳,就像是说过很多遍一样。 或许从那之后,她就将这些细节全部牢牢记在心中,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将它们公之于众。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你的亲生父母吧......” 照片。 沈隽想到了在老沈屋子里翻出来的那张胶片,或许老沈就是凭借着底片找到了他,并将他救了出来。 但想到后来,他难以压抑着胸腔中的苦楚,“之后呢?” 第224章 回家。 陈萱继续往下说,“再后来,他们又拿出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我认得......正是当时将你领走的那个年轻的男人......” “老沈......”沈隽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过往那些零碎的记忆似乎正在慢慢拼凑,逐渐在他脑海中形成一个完整的蓝图。 陈萱说到此,接下来的画面让她分外痛苦,“我想让他们放了我儿子,所以我只能实话实说,他们听完后笑了起来......宿陶也被他们就那样轻飘飘地推了下去,我发了疯一样的往下跑,却被一枪打到了这里。” 女人伸出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肩部,她苦笑一声,“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地洞里了。” 沈隽很难想象这些年他们是怎么生活下去的,陈萱有自己的牵绊,兴许为了这点儿意念努力让自己坚持下去。 但那些本抱着美好愿望的刚毕业的学生呢? 刚能展翅翱翔,便被困在牢笼。 “没有了吗?”沈隽沉闷出声。 “嗯,我醒来后,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告诉我说他叫冯深......”回想到此,陈萱的面上划过一种难掩的苦楚,那是对这个人条件反射般的害怕,甚至只是说起这个名字都让她忍不住的颤抖。 “刚被关在地宫的时候,我疯一样的想要逃出去,却每次都被他的药剂折磨的生不如死。渐渐的,我学会了装疯来蒙骗他们......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陈萱说了很详细的事故发生前的故事,但对自己被关在地宫下的阐述却少之又少。 似乎是在刻意的逃避这段漫长且煎熬的岁月。 “那群人里,你能记起他们长什么样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特征?”沈隽从这些话中想要了解的事实太少,他还是不想放弃这难得找到的线索。 陈萱摇摇头,她痛苦的靠着墙角蹲下来,几十年的折磨让她早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假。 很多回忆也都混合起来。 “不过这么多年,我在冯深的诊疗室偶尔听见过几次对话......” 原本想要放弃离开的沈隽突然听到女人的话,他脚步微顿,转过身问她,“什么?” 陈萱摇摇头,努力的回想着这些让她痛苦,折磨她的片段,“记不清是多少年了,有一次他在电话里说那个人已经被处理掉了。” “只是做得不干净,需要暂缓几年。” 沈隽的心猛然一凛。 如果将面前人的话带入进去。 十年前,沈明义的那起案子明显是早有预谋的。 没等沈隽细想,陈萱继续往下说,“后来还有一次,我被打了迷药后没能晕过去,隐约间听到打给冯深的电话里说着......说淳于生还活着......” “淳于生......?”沈隽口中念着这个名字,他越念越觉得熟悉。 只觉得印象中在哪里听到过。 \"再后来,从我开始装傻后,他们就放弃在我身上做实验,而我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一直都被关在地牢里等死。”陈萱说到此,她抬眸看着面色沉重的沈隽,“小隽,当年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已经过去,人要往前看,不能一直陷入过往中,你说呢?” 知道她想要宽慰自己,沈隽回以释怀的笑,但这笑意却完全不达眼底。 “嗯,谢谢萱姨。” 陈萱脸上的痛苦若隐若现,似乎想要刻意的去隐藏,却怎么也变不回来。 人在做二选一的难题时,总会有一个是深爱着的。 所以,沈隽听完这一切之后,他谁也不怪。 若真的去怪,那一切的源头还是他自己。 就在沈隽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原本一直蹲着的陈萱不知何时站起身,她看着眼前这个也不知何时已经成长至真正的大人的男人。 终是成功的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小隽,其实当年你被放在疗养院门口的时候,当时最先发现你的小贾说......” “那是一个跛腿的男人......” 沈隽从病房出来的时候,他深陷于刚才得到的线索海中无法回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出来一会儿的宋淮止蹲在病房门口候着。 听到动静后,他一个起身,视线也追随着开门的人,“怎么了?她都说了什么?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然而,出来的男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一头栽了个满怀。 见他这般呆萌的模样,宋淮止忍俊不禁笑着扶额,“沈队,想什么呢?这么多人呢......” ?? 听到这贱兮兮的声音,沈隽这才回过神来,他抬眸看向对方,“你怎么还在这?” “等你啊......”宋淮止有些被气到,感情沈大队长这是完全把自己当司机用了。 沈隽没回答他刚才的话,摆摆手就要往院外走去,“我没事,可以回去了。” “没事?你确定?”宋淮止伸出手指戳在某人的脸上,“你这英俊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大字‘我有事’,你确定要告诉我说你没事吗?” 感受到被敷衍,被冷落,宋淮止莫名有些心塞。 沈隽看着对方刻意露出的狗狗眼,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说道:“就是在想接下来的安排。” 案子破了,凶手伏法了,线索也拿到了,出得这趟远门很值得,所以也是时候要返程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去见一下侯所长,就可以回家了。” 宋淮止的话让沈隽面色一怔,“回家?” 家? 这个陌生的字,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嗯,回家。” 宋淮止没管还在愣神的沈隽,自顾自地牵起他的手,转身大步往黑夜中走去。 听说沈隽一行人要走,再加上案子被侦破,侯所长这次终于能大张旗鼓的行动。 他先是请了镇上有名的厨子安排了四五桌,然后欢天喜地的举办了个送神仪式。 只能说这一番操作下来,镇上的居民是彻底信了这位年事已高的老所长家里绝对有了喜事。 纷纷带着贺礼跑到派出所门口,打着祝贺的名义各种加塞礼物,给沛宁镇整得又拥堵了。 第225章 返程,归途。 沈隽在疗养院里忙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时候又被请去侯德林准备的食宴上饱餐一顿,一直到下午才有时间去送整理好的档案。 本来这活也不是他干的,奈何手下的人这些天忙活太久,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下来,难免都有些懈怠。 这趟依旧是宋淮止开着车,到了派出所门口的时候,街上的群众也基本都散得差不多。 他拿着档案进了大厅。 “哎呀,沈队您来了!”侯德林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位从上面下来的小领导。 虽然他年龄比沈隽大上很多,职位什么的也高那么一级,但奈何人家是从省厅那种层级的单位下来的,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一想到这里,侯德林就更加的热情,“沈队长,这什么事还让您亲自跑这一趟,不知道中午的饭吃得怎么样啊?那可都是咱们沛宁镇的特色。” 沈隽显然不想和他套近乎,他将手中的档案袋放在桌上,神情严肃,“侯所长,沛宁镇的特色吃食我觉得很不错,也领教了您办案上的特色。”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侯德林后背的冷汗霎时冒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沈隽话中的意思,所以强撑着赔笑道:“沈队长教训的是,当年处理这些案子的人我都会严查,一定还原案子的真实!” 沈隽接触了太多这样阳奉阴违的官场人,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才让那么多受害者死得不明不白,死得轻飘飘的,什么也没落下。 也许,如果当年这些人能够察觉出夭夭死亡的真相,也就不会出现后来的这些命案。 沈隽眸中闪烁着痛惜,他冷声道:“这些案子等我回去后会如实上报到省里,在此之前如果您能将过去有纰漏的案子补充完整,那或许您还不会提前退休。” 撂下这么一句话,沈隽也不顾侯所长那苍白的肥脸,转身就出了大厅。 宋淮止依旧和昨天一样,乖巧地站在门口等着沈隽出来。 “疗养院那边打电话说东西什么的都整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你回去收拾收拾就可以返程了。”宋淮止感受着沈大队长周身的冷气,他笑着拍拍对方的脑袋,以示安慰。 沈隽有些诧异,“这么快!” 等到真的要走的时候,他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 正当他晃神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大神,你现在就要走啊?”早就躲在大厅侧面观察着的双林文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高兴不起来。 “案子破是破了,回省厅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所以得抓紧时间回去汇报工作。”沈隽转过身,看着小伙子眼底的失落,无奈解释。 “这好吧......”双林文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宋淮止打断。 “你所里的事情忙完了?在这瞎跑......我都见你们所长催你去干活来着。”宋淮止一语道出事实,这下让双林文给尬在原地。 刚才沈隽的一番操作,可把这位老所长吓得不轻,估计等到他们离开后,这边还不会消停。 而且双林文是全程参与了这件案子的,所以自然也会被领导尽情使唤。 双林文长叹一声,虽然手上任务繁重,这些任务还是因为沈隽而起,但他并不觉得麻烦,“宋法医,看破不说破,我这不是想着送送沈大神......” 沈隽眼底浮现出复杂的神色,“送就不用了,这事牵扯的有些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见面了。” 听到这话,双林文脸上闪过惊喜,“真的吗!” 宋淮止露出和善的笑容,他边说着边把车门打开,“沈队,你不是事情都办完了吗?怎么这都要走的人了,还想给人留念想呢。” 某人酸溜溜的语气又冒了出来。 “神经......”沈隽推开宋淮止,自己将车门拉开。 手中空落落的宋淮止斜眸盯着依依不舍的沈隽迷弟,压低声音警告道:“小子,我劝你......“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双林文便立马举起双手,“可别,宋法医,咱都懂......一路走好。” “还挺上道。”宋淮止挑挑眉,终是不再说什么,眼瞅着人安全上了车,他便也绕到驾驶座上。 双林文看着倒映在车窗玻璃上的自己,很快车窗便别摇了下来,“沈大神......”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舍得。 和沈隽办案的这些日子,他学到了很多,能和自己的偶像共事,或许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雀跃的事吧。 车窗玻璃杯摇了下来,沈隽盯着对方那依依不舍的面容,忍不住道:“这个案子你也出力不少,等回到省厅后,我向上面提提你,到时候还可以一起共事。” 双林文在侦查案件中显露出来的从容镇定,思路清晰是刑警不可多得的优点。 若是一直被困在这小小的村落,时间一久很容易失去一线刑警该有的血性,逐渐沦为像侯德林这样过一天是一天的不做实事的人。 沈隽正是发现了对方身上这难得的品质,才想着要帮他一把。 说完这些,沈隽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对着车外站着的双林文笑了笑。 然而双林文却轻摇着头,拒绝了沈隽的好意,“沈大神能记得我我很开心,不过等您回去不用刻意的提我。这次跟着你们一起破案,我获益不少,也发现了我本身存在的很多不足,和精英前辈相差太多。” “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等到我真的有能力了,我想自然可以到达像你们这样的高度吧。”双林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些话让他有些害臊,“总之,我会一直坚持追查真相,抓住每一个嫌犯!” 双林文的话糙理不糙。 沈隽也很赞赏地点点头,他倒也不坚持,“好,尊重你的想法。” “加油。” “一路顺风......” 双林文挺直了身子,朝沈隽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他目送着车子渐渐驶离向远方。 第226章 让你久等了。 车子行驶了很久后,宋淮止侧目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见对方依旧沉默不语,他只好主动开口问道:“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自然指的是陈萱。 “哎......”宋淮止想劝慰着说两句,“沈隽,不管这一切和你有无关系,我只希望你可以放下......” 越是坚持一件事,越是陷入纠结的死循环,甚至会被针芒所牵引,永远无法看到本质。 “我懂......我都懂......但是,这不是说说就可以放得下的,它在我这里永远也放不下......”沈隽透过车窗玻璃看着不停向后移动的风景。 世上很多事情并不都是有始有终的。 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 有些遗憾,注定是一辈子的。 宋淮止知道自己劝解不动,他也只能作罢,“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叮叮~~” 两人的手机同时在车内响起。 沈隽掏出手机,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群头像。 【“ct”一家亲】 【观孜(小号版):老大,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不用再回来了!!@沈隽@宋淮止】 【闻人烊柔:在平湖集合。】 【观孜(小号版):对!去平湖!!刚和老田联系了,说给我们备了大餐!!】 【祖甜:什么时候去我们那看看呗......(戳手指)】 【观孜(小号版):@祖甜 甜姐,在你们黑定市,晚上能出来吃饭吗?我听说你们那边天一黑街上根本没人啊!】 【祖甜:这......】 【逮梦:不能,在家吃可以。】 【裘于思:更想去了怎么办?】 【观孜(小号版):害,不瞒你说,在我们平湖啊,有三大美食!】 【祖甜:啥啥......都有啥!】 【......】 群里的消息还在一条一条往上蹦着。 沈隽按压着眉心,他将手机切换成静音模式,从刚刚就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群里在说什么?这么热闹的。”专心开车的宋淮止斜眸看着疲惫的沈隽。 “东西给我们都收拾好了,说是直接在平湖集合。”沈隽揉了揉眼角。 “手机关机,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宋淮止心疼道。 “嗯,我去后边睡。”沈隽顶着发蒙的头,钻到后座上。 宋淮止透过后视镜看到男人那疲惫的面色,实在是不忍心说马叉虫话了。 车子顺着蜿蜒的山道向前驶着,亦如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样。 过了很久,沈隽感受着车子停了,他睁开惺忪的眼,顺着车窗的边沿看到窗外有一抹绚烂的彩光。 “到了?” 然而,车厢一片寂静,没人回应。 “宋淮止......?” 沈隽猛然起身,这才发现驾驶座上的人不见了。 “咔嚓”打开车门。 他刚一下车就看到了背靠月光的男人,“怎么停了?不会又没油......?” 听到身后的动静,宋淮止转过身,此刻天边的光彩正好全部洒在他的后背,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梦幻。 “醒了......我正打算叫你呢。” 沈隽收回视线,压着内心的悸动。 他承认,这一刻,眼前这个男人很帅。 “快看。”宋淮止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儿笑了笑。 “大晚上的,有什么神秘的?”沈隽走到男人的位置,顺着他的方向向前看去。 只是这么一看,他就怔愣在原地。 “这......” 此时他站在山的顶端,仿佛与天相连,不远处的天空一半被黑云笼罩,另一半却一碧如洗。 一条乳黄色的月虹,横跨黑云云底和湛蓝的天空,宛若一条彩带,占领整片天幕! “这是月虹。”宋淮止将手中的毛毯盖在沈隽的肩上,眉眼间尽是温柔。 “月虹?”沈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嗯,是一种罕见的大气光象,和彩虹一样,在大气中若有适当的雨滴,月光便会照射到这些悬浮的小雨滴上,从而出现虹的奇景。”宋淮止科普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沈隽看。 “很美......”沈隽喃喃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东西。 或许可以说,是他第一次留意到身边的事物。 在他以往的岁月中,除了每天都在埋头查案以外,什么时候这样的放松过呢? “上一次我们就是在这停的车,不过那个时候,你睡得太香。不然,那个夕阳也......”宋淮止感慨着,或许是破获了一桩大案,和刚来时的心境也不尽相同。 此刻,全然一片惬意和放松。 不过,他的感慨还未说完,便被沈隽打断,“宋淮止......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听到沈隽喃喃的声音,宋淮止猛然怔住,他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隽细碎凌乱的头发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 很快,他也情不自禁地眨着眼,“是啊,我也问过我自己......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非你不可呢......?” 宋淮止想着他们很久之前初见时的第一面,那时候的他肆意轻狂,后来的再次相遇,明明又是那样的不修边幅,那样的桀骜不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却从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份不近人情的冷漠和疏离...... 也正是这股独特的气息,才一次次吸引他想要往更深处探寻。 或许,从一开始,他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想到此,他便释怀的笑出声,“没有原因,在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在我心里了。” 他指着天边的月虹,“所以啊隽哥,你看......即使是在暮夜无知的黑夜里,也会有彩虹的出现。” 即使你身处深渊,也终有光萦绕在侧。 “我知道了......” 沈隽转过身,他站在宋淮止的面前。 耳边的碎发被山风吹得微微翘起。 他一手插在长裤的口袋中,一手慢慢地抚上面前人的脸,轻喃道:“宋淮止......” “隽......”宋淮止看着眼前沈隽那低垂着的浓密的睫毛。 以及紧接着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 他脑海中的某根弦在此刻绷紧!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 微风卷着一声温言在他耳边低喃。 “先前说过的考虑......让你久等了。” 我可以等! 久等了。 第227章 他逃,他追,他.... 山间的风微微吹拂着此时相依偎的两人。 宋淮止的心从刚刚那一刻开始仿佛加了马达。 “咚咚咚!” 震得连趴在他身前的沈隽都能听到。 他顾不上已经失声的耳膜,他甚至一度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场梦。 “隽哥......你刚说什么?” 过了好久,他才能听到自己的说出口的声音。 沈隽整个人靠在他的肩上,几乎是压上了他自己所有的重量。 “隽哥......?” 宋淮止再次出声,这下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 * 沈隽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嘶......这是......” 手腕处传来刺痛的感觉。 他抬起手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针管,在他的头顶还挂着吊瓶,药液顺着透明的胶管往下流淌,血液里传来凉飕飕的感觉。 他身体的燥热褪去了不少,脑袋也变得清晰了些。 不过,他怎么跑这里来的? 他伸出另一个胳膊想要揉揉发蒙的头。 岂料,还没动,只觉一股力量攥着他的手腕,根本无法动弹。 “宋淮止......?” 没错,记忆中最后出现的那个画面,就定格在眼前男人的身上。 男人此时趴在病床的一侧睡得正香,自己的手则被他压在脸下。 这个时候的沈隽才猛然发觉自己手掌处传来的那软软的触感。 感受到动静,宋淮止睁开眼,他伸直腰,看向床头的位置是,“隽......哥?你醒了!!” 沈隽只觉现在这场面属实太过诡异,忍不住轻咳两声,“咳咳... ...我怎么回事?” 宋淮止就这坐着的姿势伸了个懒腰。 伸到一半,猛然顿住! 随即瞪大眼睛看了过来,“你不记得了?在山上的事情......你不会全忘了吧?!” 宋淮止少有这副模样。 此时的他头发被压得翘了起来,再加上他瞪大的眼睛。 看上去无辜又可爱。 “什么??”沈隽有些想笑,故意逗弄着他。 “沈队,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当你......”说着,宋淮止已然作势就要“严刑逼供”。 沈隽压压疲倦的眉眼,再次看了过去,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甚至还好脾气的等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宋淮止无奈,只得停下手上的动作,苦笑着摇摇头,“堂堂省厅的专案小组队长,怎么还学会调戏人呢?” “我没......”沈隽下意识的就要反驳。 只是对方这个眼神,沈隽熟悉得很,往常观孜看到他拒绝那些送东西的女生后就是这表情。 看,渣男! “没骗你。”沈隽耸耸肩,认真道:“那都是......真的,我也没忘。” 其实早在沈隽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个明白。 大男人,堂堂正正,说干就干。 喜欢就是喜欢。 躲躲藏藏,你追我赶,真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些“你追我逃”的小年轻呢。 盯着对方的黑眸,宋淮止心头一动,他咽了下口水,“那你再说一遍......山上风太大,那会儿没听清来着。” 其实是他觉得缺点儿什么。 别人告白的时候,那是占尽了便宜,但他们......怎么就哪里怪怪的呢? 宋淮止看着沈隽那熟透了的耳尖,眼睛里藏着笑意,继续故意的揶揄着男人。 刚刚心里还硬气的沈隽现在有些打退堂鼓,不过情绪还是压制了理智,他稍顿片刻后,抬眸正式地看着眼前的人,“我说,我想明白了。” “我们在一起吧,宋淮止。” 沈隽不假思索,果真将话又说了一遍。 这次,换他主动。 然而,这话一出,对方却突然卡克,怔愣在原地,沈隽眼神下意识的看向旁边,“怎么了?不是说我不负责任......还说我调戏人......现在你还......” 沈隽半直起身子,干干巴巴的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无措。 他这般傲娇的模样,让宋淮止差点儿没把住,深吸了好几口空气,才回过神来,“隽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嗯?” “你这个样子,撩极了......” “......”沈隽抬着头,满眼的迷茫,“不是,我说什么了我?” 然而,话音未落。 一个黑影从上到下的将他笼罩着。 宋淮止慢慢靠近,靠近,再靠近...... 这样的姿势,瞬间就让某男不自然起来,他推阻着身子往后去,奈何被床头挡住动弹不得,“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我们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了,靠这么近算什么?我还没......”宋淮止说着,手也跟着不老实,手指顺着沈隽的脸颊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 到胸口,到腰腹,到...... “你!” 没等他占到大便宜,沈隽一把拽住摸着自己腰肢的大手,怒视着对方,“你能别这么马叉虫吗?” 宋淮止哑然。 手上的动作跟着也停了下来。 “行......咱们来日方长。” 他妥妥的见好就收,也知道对于眼前的人强逼不行。 不着急,他不着急。 逼不得,他逼不得。 宋淮止自我催眠着,既然不能动手,那不动手不就好了? 想到此,他又将人从上到下狠狠地看了个遍,甚至在某个位置特意的停留了很久。 这般炽热的眼神给沈隽看得浑身不舒服,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些人的骚气是由内到外的,只是被盯着看就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你还准备趴多久?”沈隽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就这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 就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拳头就会出现在对方那张欠扁的脸上。 “这就......起来。”宋淮止的眼睛微微眯起,动作呈0.25的降速度缓缓挪动着。 然而,就在两人谈笑的这个片刻,病房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第228章 消消乐好玩吗? “老大!老大醒了吗?!我们给你带好吃的来啦!!还是你最爱的......浆面条!!”观孜的大嗓门回荡在楼道里,隔着大老远都能清楚的听到,“我们特意跑去老公安局那边买的,是你最喜欢的那一家!!” 很快,他的嘴巴就被谁给堵住,“......你声音小点儿,让老大好好休息。” 说这是那时快! 屋内的沈隽眉头紧紧扭成一团, 他先是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又回头看了眼同样没反应过来的宋淮止,两人此时的动作太过暧昧。 下一刻,他就一把拽过宋淮止的手臂! “沈......?!” “闭嘴!!” 沈隽没给宋淮止说话的机会,他手臂一个用力,就连人带鞋的将人拖到了病床上! 宋淮止趴在沈隽的胸前,小鸟依人作态,支支吾吾道:“我那个......” 然而,沈隽却一把将床侧的被子拉了过来,直接盖到自己的脖子处。 “趴好,别说话!” 从刚开始就没反应过来的宋淮止直到眼前一片黑暗,鼻息间全是熟悉的香味。 他瞬时就明白了沈隽的意思。 唇边挂着莫名的笑意,终是什么也没再说。 此时,小小的病床上已然没有了多余的空隙。 沈隽又拉了拉被角,完美的将人严丝合缝的盖了起来。 只是他好像忽略了他们两个成年男性的体格,虽然他们现在是摞在一起的,但奈何厚度在这里摆着。 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呼......” 做完这一切的沈隽自我安慰的松了口气。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掩耳盗铃的做法有什么不妥,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刚刚脑子抽的那一瞬间,已经不容他想别的,等到他反应过来,局面已经成这样了。 总不能这个时候再把人给拉出来吧? 那落在那些人的眼里,场面只会更加怪异。 正在他犹豫纠结的片刻,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走在前的观孜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醒来的沈隽,他激动的小跑过去,“老大!你果然醒了!!呜呜呜......” 对方吵吵闹闹的声音让沈隽不耐的耷拉着眼皮。 他故作镇定的不慌不忙看向门口的位置。 好家伙,全来了。 “孜然,你能不能别在医院这么大声的叫唤,刚刚护士提醒你好多回了,丢不丢人?还有老大刚醒,你吓着他了怎么办?” 听着闻人的话,沈隽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谢,真的有被吓到。 “柔柔,你开玩笑呢!咱们跟着老大这么多年,上刀山下火海,你哪回见到老大倒下过?”观孜不服气的辩驳着,格外的维护沈隽在外的硬汉形象,“老大这么牛的人,子弹打身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是不是啊,老大~” 观孜边说着,边提着手里热乎乎的面条狗腿的跑过来。 他转过身,将手上的饭盒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 沈隽全程关注着观孜的动作,生怕发现自己的异样。 还好,这铁憨憨果然不负众望。 什么也没发现。 正当他内心为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侧传来地狱般的问询。 “沈队,宋淮止人呢?”裘于思上前,看着顶上的吊瓶,皱着眉头,“这瓶都快没了,他人呢?说好的贴心看护呢?” 这下轮到沈隽懵了,他支支吾吾干巴问道:“你们知道他在这?” “对啊,当时把你送到医院后,我们去吃饭,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特意’留下来看着你的。”裘于思的话让沈隽哑火了,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没错!你是不知道他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急成什么样了!那样子啊......猴急猴急的!”祖甜也跟着大声附和道。 沈隽觉得自己旁边的人动了一下。 他吓得一脚压了上去! “嘶......” 被窝里传来一道小声的低吟,沈隽轻咳两声,试图来掩饰此刻的尴尬。 然而,他的这些队员显然十分不给面子,自顾自的开始了发言,“对对对!!当时我们正在平湖等你们过来吃饭呢,还没说完,他二话不说就把我们都训了一遍!” 闻人也点点头,“讲真,还是头一次见宋法医发这么大的火。” 裘于思看着脸色不对劲的沈隽,眼底藏着笑,“他那火,只有爱神之河才能浇灭。” “哈哈!!” “......” 病房内传出众人愉悦的笑声,显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什么情况。 “对了老大,你怎么昏过去的?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观孜点按着床头的呼叫器,但他这一靠近,把沈隽吓得直接弹坐起来。 “可能......是出了汗后用凉水洗了洗头......最后又吹了吹山风......”沈隽支支吾吾的应声道,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 “好家伙,老大,这大冬天的,净不干人事。”观孜挠挠头,完全没发现沈隽的异样。 “不是,说了这么半天。 他咋还不回来。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好了。”祖甜热心肠,掏出手机就直接点按了个号码。 打电话? 沈隽心中一凛的同时,只觉身边的人又动了一下 “别......!”沈隽猛然支棱起来,只是还没等他出声阻止。 一道悦耳的铃声从他的被窝里传了出来。 观孜第一个看了过去,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闻人烊柔也跟着看过去,只是看了眼便立马收回视线,“?” 裘于思假模假样的抱臂站在一旁,盯着沈隽那升温的脸颊,“?” 祖甜左顾右盼,来来回回全都看了一遍,“??” 话很少的逮梦则漠然的站在最后面,早就心知肚明的他从进门的那瞬间就注意到了床底下摆着的被踢乱的两双鞋。 “......” 沈隽迎接着所有人应接不暇的怪异目光,他在自己被窝里摸了又摸。 最后,手机被拿了出来。 他抬起头,弯了弯唇,十分的和蔼可亲。 (微笑) 此时此刻,我们的沈大队长摆出一副“我解释了,爱信不信”的模样。 “刚他出去让我自己打消消乐来着。” 第229章 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顾得~” “暗不离了波!” “翻台思婷!!” “哦~那斯坦木......” 静谧的病房里不时的传来消消乐的声音。 不过很快,从沈隽的被窝中也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沈队,人都走了吗?” 沈隽看着还未紧闭的病房门,“......” 没等他回应,又一道问询紧跟其后,“我可以出来了不?” “......”沈隽按压着眉心,依旧不为所动,他强忍着想要把人踹下床去的冲动。 只是,还没等他酝酿好情绪。 刚走出去的众人的吵闹嘻哈声瞬间传到病房。 “哈哈哈哈哈!!老大这是藏夫妻?!真以为我们傻子啊?!鼓那么大个包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到的?!”观孜的嗓门最大,叫嚣声也是第一个传到病房里的。 “哈哈哈,亏咱们老大还是刑侦队长,这反侦察意识太差了吧。”闻人烊柔也忍不住打趣说着。 裘于思跟在队伍的侧面,摸着下巴,好奇不解道:“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进展还这么快......” 他喃喃自语说完,眼神瞟向队伍最后跟着的逮梦身上,暗自在心中打着算盘。 看来改天还得找宋狐狸去取取经。 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队长居然拿消消乐当借口,亏我还以为他能编出来什么好理由......消消乐这游戏玩起来可是要全身心投入的,那条件能玩得下去吗?”祖甜依旧脑回路清奇。 关注点完全被消消乐给吸引了去。 “甜姐,我手机上的消消乐你什么时候卸载?我都给你打通关了。”逮梦蹙眉,小跑跟在祖甜的身侧,面无表情的举着手机。 “哈哈哈......”莫名被可爱到的裘于思忍俊不禁,没话找话,笑嘻嘻凑了过去,“梦梦,我消消乐这关打不过去,你帮帮我呗~” 逮梦看着某人递来手机上那刚下载好的消消乐,“第一关?” 裘于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点头,“对......对啊,哈哈哈。” 很快,他就迎接上了逮梦那带有疑惑且同情的眼神。 ...... 楼道打趣的声音越来越远,此时坐在病床上的沈隽两眼发黑,很难想象接下来要怎么样面对这群人。 要不,干脆全部做了吧? 正在这时,被窝里终是传出了第三声,“那我出......来了......” “咚!” 沈隽一锤定音,直接在男人拱起来的身上猛猛捶了下去。 “嘶!沈队,谋杀亲夫呢?”宋淮止哀嚎着,从被窝里冒出来个乱糟糟的脑袋。 看着男人那凌乱的衣服以及因为闷在被窝里略微有些红润的脸颊,沈隽张张嘴,别开视线,干巴道:“你......你怎么不早说他们知道你在这里?” 宋淮止无奈的笑了笑,摆出个无辜的表情,“你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 “我......”沈隽一愣,他好像还真没有。 感情这事最后还得怪自己,是他应激过度,这才弄巧成拙。 看着沈隽这变幻莫测的表情,宋淮止劝慰他道:“没事,别怕,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听着这轻松的语气,沈隽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怎么感觉这人完全没抓住重点? 沈隽的沉默,让宋淮止尬在原地,他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怎么了?沈队不打算把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吗?” 公开? 沈隽想着做这件事的影响和后果,说实话他有些犹豫。 没有丁点儿恋爱经验的他为什么总是拒绝单位里的女同志送来的好意? 纯粹是因为单位有规定,不让出现办公室恋情,他也觉得麻烦,所以总是表现得生人勿近。 但现在谁来告诉他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和女生谈恋爱是不可以的,那男生......好像没规定。 应该,是可以的吧? 他犹豫着,视线也不由得和宋淮止对上,莫名有些想听对方的想法,他难道就不担心吗? “为什么要公布?” 宋淮止盯着沈隽那漆黑的眸子,想也没想就说道:“给你男人一个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的理由。” 此时的宋淮止就着半起的腰身,双手怀抱着身前端坐着的男人。 被他话中的真诚感动到的沈隽轻咳两声,掩饰剧烈跳动的心,吞吞吐吐回答道:“你想......就公布吧。” 反正,也不算违规。 “隽哥。” “嗯?” 听着身前男人传来的呼喊,沈隽下意识的就低头看去。 下一刻,一个轻飘飘的吻就落在唇上。 沈隽有些发晕,明明刚清醒。 “谢谢。”宋淮止抱着沈隽抒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谢谢你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第230章 淳生,淳于生。 ct小队的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走进病房,他们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对昨天的尴尬场面闭口不谈。 “老大,你怎么样了?”观孜的演技很是可以,昨天最大声嘲笑的人现在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挤在众人前面哭唧唧探望着自家老大。 沈隽见他这假惺惺的模样,忍住发黑的眼眶,揉着太阳穴,“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话的宋淮止削着苹果的手猛然一顿,随即视线也跟着看向床上的男人。 “啥?!你可是昨晚昏倒的人,最好再多住几天吧!”观孜关切的神情,看起来是带有那么一丝真心。 “是啊,沈队放心,你有什么想说的话等我们回省厅后,定会一五一十的给越厅汇报。”裘于思是真的佩服这些卷王,敬业精神实属国人之光,一个个都不要命的服务大众。 沈隽摇摇头,从昨晚苏醒后,他就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倒也想通了自己从上个案子中得到的线索。 他看向房间内的众人,问道:“淳于生,有谁听过这个名字?据我所知,snake组织在找他。” “淳于生......?” 众人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裘于思听着这不像名字的名字,“你确定,是叫这个名字?” 沈隽却确信的点点头,“对......从地底被救出来的人提供的线索,那群人曾经提起过他,说......淳于生还活着......” 沈隽将陈萱的话给复述了一遍,随即继续分析道:“这意思是说,在他们的计划中,这个淳于生原本应该是死了的,后来却活了下来......” “对,这人和字母团有什么牵扯?不会是什么叛逃者吧?”裘于思暗自揣摩着,全然无线索。 沈隽敛着眉,想要从脑海中继续搜索着有用的信息。 不知不觉,眉关紧皱,自从他晕倒后,精神明显还未缓过神来,想问题也耗费更多的精力。 这样一想,他好像在疗养院探案的时候,就时常觉得脑袋晕晕的,或许从那时候起自己的身体就开始报警了,只是他并未重视过。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刚醒过来......来,吃个水果。”宋淮止站起身,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看着递到眼前这个被削的晶莹剔透的苹果。 沈隽怔了怔,一手接过。 他们这突然莫名且温馨的一幕,落在心里有事的众人眼中,所有人的视线再次变得焦灼起来。 “咳咳!!” 此时,病房内装模作样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裘于思也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拿手术刀的男人,一个苹果也被你削得张弛有度。” 众人自动屏蔽病床上冒出来的粉红泡泡,努力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 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观孜第一个站起身,他语气激动道:“对了老大!我想起了!!我就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听到这话,沈隽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觉得很是耳熟,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孜然,你能别一惊一乍的吗?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闻人摸摸自己的小心脏,忍不住吐槽着。 观孜摆摆手,无所谓道:“老大,你记不记得我们今年入秋时,也是在去省厅前破获的那场大学生案?!” “冰箱腐尸案?”沈隽一下就抓住了观孜想说的点。 “对!就是这个!!”观孜激动的语无伦次,手舞足蹈的。 “快说,废话咋这么多呢。”祖甜冷不丁的出现在观孜身后,她按压着还在跳脱个不停的激动小子。 观孜感受着来自肩膀处的压力,激动的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咳咳,当时我们在查齐强身份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他那个老师说过的话?” “她当时说......齐强有一篇论文叫什么崖壁上的......什么花来着。” 闻人也参与过这件案子,她抬眸看了过来,忍不住问道:“这论文怎么了?” 观孜双手合十,激动的给自己鼓了个掌,“这篇论文被称为‘淳生的后身’。” 淳生的后身? “什么?!” “淳生......淳于生。” 众人在嘴中念着这两个名字,难掩眼底的诧异。 一旁得到讯息的闻人烊柔随即打开电脑“噼里啪啦”起来。 很快,她将一个网页摊在众人眼前。 “我找到了,你们快看!” 裘于思距离电脑最近,也很清晰的看到了网页上的信息,“淳于生,男,植物学家,毕业于平湖大学。” “1987年, 淳于生进入平湖大学生物调查所担任实习生,同年发表数篇具有建设意义的论文。 1990年,淳于生赴白龟山考察植物。 1991年,发表惊动世界动植物届的着名论文《白龟山花科植物之研究》。 1992年1月,淳于生在白龟山失踪......因警方搜寻数月寻不到尸骨,判为不幸离世。” “后因其自身带来的卓越贡献,以其名字创办‘淳生奖’。” 听到这则讯息的众人面色各异。 观孜指着电脑大呼小叫道:“就是这个!就是他!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众人看完网页上的讯息后,都沉默了。 宋淮止则是第一个站出来发表自己见解的人,他指着屏幕上分段的信息,逐一提出来,一条条说着。 “你们看,网上说淳于生是在92年消失在白龟山下。但是沈队刚刚所说的那句‘淳于生还活着’明显是在92年之后......更何况,淳于生是失踪,不是死亡,警方连尸骨都未找到。所以,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这个淳于生就一直在偷偷的活着。” 观孜了然的点点头,却不解问道:“可是这群人为什么要找他?他就是一个大学教授,搞科研的哎,难不成他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裘于思也跟着点点头,“他身上一定是有字母团想得到的东西,或许是他本身的价值,不过这也说明祖母团的强大,能让一个大名在外的植物学家宁愿假死,也不敢回来......” 听着这些言论的沈隽终于沉闷出声,“宋淮止......”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集在一起,宋淮止看着对方那漆黑的眼眸,“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沈隽难掩内心的惊骇,眼底划过一丝苦恼,“那个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前往白龟山时,路上遇到的那个人......你说他不像是......” 经过这么一提点,宋淮止猛然怔住,他抬起身子看向众人,说出自己当时的总结,“他本就是居于现代的上等人......” 学术大拿,大学教授,获奖无数,精通植物,无论哪一条都完全符合! “白龟山!看来我们想要找的秘密就在白龟山里!!”沈隽咬紧牙关,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也是对这条讯息来之不易的激动表现。 “别急......我们慢慢来。”宋淮止握住沈隽发颤的手指,安慰着他的心情。 “看来我们马上有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隐藏在背后的答案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所以,在这关键的时刻,更不能着急。 第231章 你我心有灵犀。 “所以,这个时候更不应该着急。” “好。” 沈隽平复着激动的心,他闭着眼睛。 在他睁眼的这一刻,一条清晰的行动计划便也成型,他尖锐的视线看向屋内的队友,“观孜!” “老大!你说!” “你和闻人分成两队分别去平湖大学和平湖研究所调查一下,我需要淳于生更详细的资料。最好是找到当年与这个淳于生有直接关系的负责人。” 闻人和观孜是平湖人,又是深入过一起侦破了齐强案,也因此这些事交给他们会更好。 “是! ! 事情的偶发性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线索也并不清楚真假。 但是,案件中越是毫无关联的线索,往往又是破案的关键。 “裘于思!”看着快走出门的观孜几人,宋淮止突然叫住他们。 后者转过身,回看着他。 “让越厅那边看紧扶氏的动向。”宋淮止沉思道。 显然,在他们的注意点还在白龟山的时候,扶氏那边并不能松懈。 毕竟,这块商业大饼,可不是谁都愿意轻易松口的。 “你不去?”裘于思看着坐在病床椅子上开始剥橘子皮的某人挑挑眉,见对方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便知道自己白问。 “不去。” “啧!”裘于思摆摆手,心中恶狠狠的唾弃了一下,随即就拉上病房的门。 “再吃橘子?”男人将剥好的光滑的橘子递了过来,模样甚是乖巧,还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在其中。 沈隽摇摇头,他醒来后心里就一直塞满了事,属实是吃不下去。 “不了......” 后者紧随其后,“那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没胃口。”沈隽回道,随即话锋一转,“我想出院。” 他仰起头看着面前的橘子。 男人的手指修长,细嫩还白。 个挺大的橘子在他手里像是一个玉石玩意。 晶莹剔透,很是可口。 他看着这手指,思绪早已飞到了九天之外。 “真想出去?”宋淮止有些为难,但还是想尽可能的满足沈隽提出来的要求。 然而,思绪偏飞的沈隽全然没关注到对方问的重点,“所以,你的手是因为经常涂护手霜才长这样吗?” “嗯??”宋淮止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这话题突然转到他的手上来了? 还怪......涩清的。 “啧!”沈隽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 啧!娘们唧唧的。 他的耳尖有些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哑气,“想出去......你有办法?” 宋淮止笑而不语,故作神秘道:“当然有办法,不过有条件......” “说。” “亲我一口?” 此时静悄悄的病房内,两个人对立着,听到这话的沈隽依旧保持着半坐的姿势,也没有做出应激反应,更没有拒绝。 这让宋淮止起了能得逞的坏心思。 他笑得合不拢嘴,又往沈隽旁边靠了靠,“互帮互助,怎么样?” “你过来。”沈隽看了他一眼,撂出三个字。 “嗯?”宋淮止刚才站在病床床侧的。 听到这话,明显一愣。 “靠过来点......”沈隽看着在自己身旁落座的男人,挑挑眉,“再过来点儿......” 这下轮到宋淮止整个人局促起来,连带着呼吸也跟着紧促了些,“沈队... ...” “还不够。”沈隽继续催促着对方。 这近似于蛊惑的话让宋淮止心痒痒的。 他的心也有些难耐,“你......想要多近?” 如果有外人在看,宋淮止此时的整个上半身已经完全贴到了沈隽的身上,甚至还有种主动索吻的感觉。 终于,两人这时仅仅相隔了一指的距离。 “可以了吗......?”宋淮止紧张发问。 原本还满脸平静的沈隽,此时眼底掠过一丝戏谑,他弯了弯唇,笑得好看,“可以......了。” “咻!”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刮耳的拳风紧擦男人的耳朵。 宋淮止只觉寒风凛凛,周围的气压比深冬时的冷空气都要美丽、冻人。 他整个人都傻了,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沈隽吹吹自己的铁拳,挑眉看向对方,“还要吗?” 宋淮止讪讪一笑,身子往后撤到一个安全距离,“别,我开玩笑的。” 沈隽则是冷冷打量着对方,满眼都写满了无情,“十分钟,我要出医院的大门。” 宋淮止现在已经从床上起身,麻溜的就往门口走去,听到这话,他转过身一脸正气道:“当然,三分钟就行。” 等他从护士站回来的时候,原本还在床上坐着的沈隽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并靠在病房门的一侧。 他还没换下病号服,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只在外面套了个厚外套。 看到宋淮止和护士站的小护士们说笑着,他冷声道:“都办好了?” 宋淮止完全没注意到沈隽那黑沉的脸,反而很是熟练的将沈隽的外套扣子一一扣上,压低声音柔声道:“医生说了,给批短期出院,但晚上得回来。” “短暂的?”沈隽不满这个结果,但要是没眼前这个男人,只怕自己还真得老老实实在这里待到出院。 想到此,他也就释怀了。 宋淮止将扣子扣完整后,又笑着将手上的一个类似于仪表的东西拿了出来,“而且你需要带上这个。” 其实这是他刚才主动从护士那里专门要的心测记录仪。 沈隽看着这怪异的仪器,忍不住蹙眉,“这什么?” “心测记录仪。”宋淮止笑着解释,面上丝毫没有破功,“可以随时监测到你的心率。” 沈隽不悦,“我很正常。” “那也需要带上。”宋淮止没等男人拒绝,已经将手腕拽了过来,并贴心的给扣了上去。 做好这一切,沈隽看着手腕上被强制带上的手表一样的东西。 他皱紧眉头,随即看向一脸得逞的男人,他怎么觉得是这人故意的? “......咳咳!现在可以走了。”宋淮止被盯得有些心虚,忙开口问道:“去找老田?” 沈隽可没说过自己出院的目的,不禁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宋淮止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我心有灵犀。” 听到这个回答,沈隽的心猛然一颤, 随即便大步朝前走去。 第232章 大家的儿子。 平湖市警局 “你小子好啊......我刚想着中午去医院看你,你可就给我溜回来了!”田震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沈隽表示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 要这小子愿意老实待在医院,那才有鬼了! 沈隽晃了晃脑袋,不给面道:“我没事。” “没事?!都严重到住院了,你丫还在这说风凉话呢!”田震气不打一处来,急得又开始在办公室里转圈圈,“就你沈隽能,你会有事?这出去做任务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了是吧?” “我昨晚上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夜没睡着,你说你这小子平常鸡贼的很,怎么就这么不注重自己的身心健康?要真出点儿事,你让我怎么和老沈交代?”田震这话是真的,自打沈明义殉职后,平湖公安局这些老长辈格外照顾沈隽,完全将他当成了大家的儿子。 而做他们这一行的,出去做任务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说真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沈隽觉得老田有些大惊小怪,他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真没事,就是感冒了。” 感冒? 田震那是万万不相信的。 他气得小胡子翘起,指着沈隽又开始新的一轮输出,“前年西伯利亚冷空气来袭那次......全局上下感冒流鼻涕,把人家批发市场的纸巾都垄断了!” “就你沈隽还生龙活虎的!现在你跟我说你感冒了?!”老田提高着嗓门,整个警局都自觉的带上耳塞。 见田震收不住了,宋淮止便出声劝阻着,“田局,这事其实是我的错,我带沈队去吹了吹山风......” 只是宋淮止也显然估计错了沈隽的身子骨在田震心中的分量。 “山风??”田震瞪大眼睛,“你现在身子都这么娇弱了?山风都能把你吹晕?!” ...... 这话让两人彻底无奈。 “凸(艹皿艹 )淡玩意儿!”沈隽低头暗自说了句脏话,发泄自己内心的苦闷。 他他么哪知道,自己身子骨这么虚了现在。 “田局,沈队这边我会看好,绝对让他彻底痊愈后再让出院。”宋淮止做着保证,终是缓解了田震心头的焦虑。 他露出安慰的笑容,拍拍宋淮止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咳咳......淮止啊,这混小子就是不学好。你在他旁边,多多提点些,别让他整天就知道瞎胡乱糟蹋自己的身体!” 宋淮止回头看了眼翻着白眼的某人,忍住笑,做着保证,“好,绝对看得死死的。” 此刻的他性感嘴唇轻轻一抿,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暖意,正好落在回望着他的沈隽眼底。 这下,沈隽又不淡定了。 他别过脸去,忍不住在心中暗戳戳的发泄着。 “啧!”他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看着某人臭屁的脸撇撇嘴。 “说吧,混小子偷溜出来不是只来找骂的吧。”田震终于是发现了问题,他刚才也骂痛快了,现在想起来要办正事。 沈隽双手耷拉在椅把上,没好气抬眸看着眼前的两人,“我欠骂,你再多骂会儿。” “嘿你小子,这才去省厅几天,脾气见长了啊!”田震再次有被气到,即将再次被点燃怒火。 宋淮止见状,连忙笑嘻嘻冲了上来,:“哈哈,田局,其实这次沈队着急出院就是来找您的,更是为了查案。” “什么事?”田震瞪了眼懒散坐姿的某人,眼神也变得正式起来。 宋淮止内心松了口气,主动开问道:“我们在白龟山破获的那件案子,您已经知道了吧?” 沈隽闻言,也抬起头看过去。 此刻沉默的他还真想知道这男人究竟猜出来他什么心思了。 田震点点头,“知道了,观孜回来就和我提前做了汇报,只是我还没收到沛宁镇发来的案件实情。” “这案子牵连颇多,下面的人做好汇报还得过一段时间。”宋淮止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数月前我下来到咱们局......正是为了调查当年沈警官的案子。” 听到熟悉的人,沈隽心头猛然一惊。 宋淮止自然是注意到了沈隽紧张的神情,他笑着给对方示意安慰,便开始讲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省厅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那些离奇殉职警官的档案。除此之外,省厅对字母团的调查也一并进行。” “也因此,在查明沈明义警官的档案时,发现了他与字母团有扯不开的牵连关系,所以这两个案子便并在一起调查。又因为沈警官当年是在平湖市出的事,所以上面这才派我下来调查事情原委。” 宋淮止所办的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也因此他被调任到下面来的时候,并未告知自己的真正目的。 现在这个原因被揭开,沈隽其实还是惊诧的。 宋淮止继续说着,“当初我在平湖边界的白龟山那里,也就是距离当年事故发生地很近的地方,还真的发现了丁点的关联,不过也只是了解了皮毛便离开。直到这次我和沈队再次前往那家疗养院,这才发现了重要线索!” “什么?”田局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凝重。 宋淮止的视线落在沈隽身上,“您也知道,沈队是当年沈明义领养的孩子。但是据我们调查得知......十年前,正是那家疗养院发生变动的一年,也正是沈明义警官遇害的那一年,所以这么多的巧合不得不让我们联想很多......” “你是说......”田局的眼神落在一旁的沈隽身上。 “没错,沈队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宋淮止给出了自己的究极想法,这个想法他甚至连沈隽也没告诉,“这其中最为关键的是,我们又找到了一个关键性人物。” 第233章 当年的一桩悬案。 “谁?”田震呼吸一滞,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淳于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宋淮止看着田震的面容,但当他的面色逐渐变为错愕和震惊时。 宋淮止心中有了答案。 “淳于生?他怎么会和这案子有牵扯!”田震木讷地点点头,他觉得刚才听到的那一切都让他有些梦幻。 “你认识!”然而,听到这话的沈隽明显变得不淡定,他猛然站起身,质问着老田。 田震叹息一声,点点头,“淳于生那案子也是一件悬案,咱们平湖市悬案就那几件,我怎么会不记得......只是你爸那事怎么会和这案子牵扯上的?” 这是田震想不明白的,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件事,竟然有交集。 也怪不得他们查了这么久,连个头都没摸清。 “这种推测说来就长了......我们也只是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后才发现的......”宋淮止说着,便从办公桌上拿过来一支笔,对着面前的线索板画着,“首先你看啊......最开始我们在平湖发现了神秘的snake集团,又由这个集团找出了背后更大的组织——扶氏。” “扶氏里的甘秋夫人正是当年疗养院院长徐和正的亲生女儿,再加上十年前发生的两件悬案,这才引出最终目的地——白龟山。” 宋淮止稍顿片刻,他放慢语速,生怕田震的思维跟不上,“据我们了解调查得知,当年将沈队放在疗养院门口的是一个跛腿的男人。很巧的是,在我们去白龟山的时候,的确发现了这个人。” “又经过多方的推测,我们可以断定此人就是当年失踪了的淳于生!”宋淮止不慌不忙的将所有的线索从头到尾给串联起来。 原本坐着听的沈隽竟不由得站起身来,他面色也有些微怔,也是真的没想到宋淮止居然什么都明白。 “事情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田震感慨着案件的复杂和离奇,他是没想到这么多案子竟然都暗中有关联。 他这个局长做的还真是不称职啊。 “淳于生失踪的案子当年归属于平湖市,所以沈队和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调查一下当年的这起悬案。” 这下,沈隽难掩心底的惊叹,这人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他完全和沈隽想到一起去了。 没错,这正是沈隽必须出院的原因。 从闻人找到淳于生的科研获奖照片后,沈隽便一眼认出照片上年轻的男人和自己在山里发现的那个沧桑的中年男人一模一样。 也因此,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安排观孜等其他人去调查有关淳于生之前的生平,但就是没有让他们直接来调查这起悬案本身。 目的就是想要自己来探寻真相。 “那案子......”知道了两人的目的,田震倒有些难为开口。 “怎么了?”宋淮止询问道。 “实不相瞒,悬案之所以被判定为悬案,就是因为找不到事实证据。而且这案子太久远了,距今都二十年好几,当年留下的那点儿证据也早就了无痕迹。”田震尴尬开口,这悬案本身就无厘头,二十多年又历经几任局长,这才到他上任,所以很多案子根本无从查起。 “没有了??!”沈隽有些激动,他的面部表情甚至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有些失控。 毕竟,这可是唯一的线索啊! 田震则沉重点点头,闷声道:“二十多年前,你老子和我还是警局一跑腿的小警员,这案子发生的时候,也只是听人说起过......” “当年搜寻队派去了四五十人,接连找了数月,什么也没找到,这才判定他为死亡。” 宋淮止忍不住抽气,也满眼惊诧,“怎么会这样......” “哎,因为这个淳于生失踪的地点位置太复杂,而且要不是他身份特殊,局里哪会动用这么多警力,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人也没找到。”田震叹息一声,对当年的案件表示无力。 “白龟山?”宋淮止问。 “没错。”田震点头,“二十多年前的白龟山......那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他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瞬间沉闷下来。 正当沈隽无法掩饰内心的失落时,田震又突然拍了下脑门,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对了,隽,我想起来一个人!” “谁?”沈隽抬眸,看了过去。 田震则很是欢喜,指了指后面的办公大楼,“就是后院看档案的,你陈伯。” “他啊,当年曾跟着搜寻队一起去过白龟山,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第234章 支持一个人。 自从沈隽在市局上班后,他就注意到老陈这个人,不善言辞的他总是沉默地坐在档案室门前。 每次有查资料的警员偶遇他的时候,总会被他那严肃且不苟言笑的冷漠给威慑到。 这么多年,也只有沈隽能和他聊上一两句话。 连小太阳观孜有时候都吐槽老陈的冷漠,也好奇沈隽是怎么和这样一块硬石头打好关系的。 但沈隽每次都淡然回应道,他根本就没有主动攀交过,若说他们的第一次接触,还是老陈主动的。 这下,局内的人对沈隽更是刮目相看。 老陈在市局里的地位,就像观孜说得那样,像是破败寺庙里的扫地僧,看着不起眼,但那犀利的双眸早已看破红尘,更深藏不露。 现在又听田震这般说,沈隽顿时觉得观孜或许还真的说对了。 档案室就在后面的老楼里,鉴定科在二楼,档案室就在一楼。 当时宋淮止刚下来的时候,沈隽没少来后面串门,路过一楼的时候,也总是会和老陈攀谈几句。 只是今天,他们并非只是草草打个招呼,反而直接奔向老陈的卧室。 他的起居室和档案室隔了不远,小小的起居室里仅放着一张床和一套桌椅。 剩下的就是养得几盆绿植。 见到许久未见的熟面孔,老陈面不改色,很是从容的招呼着沈隽往屋里来,“隽,来尝尝,新下来的茶。” 沈隽过来找他的事并未提前告知,所以眼前这个从容淡定的人就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他们会出现一样。 沈隽沉默不语,径直走进了房间。 老陈却看向门口伫立着的宋淮止,“宋法医,这是你的。” 他递过来两杯用白玉瓷杯盛着的茶水,这杯子过于精致,倒是和屋内的陈设不太相符。 宋淮止倒是没什么异样,也坦然坐下,他闻着空气中散发着的茶香,笑着道:“现在这个季节,怎么还有新茶?” 听到这话的老陈手一顿,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是一种特殊的茶叶,每年也只有在这个时间段才会下来些,平常人很难搞到。” 短短几句话,足以让人能看清老陈是个爱喝茶的人。 “哦?”宋淮止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就被茶水里的清香给惊艳到,忍不住赞叹道:“好茶!” 老陈将茶几下面的抽屉打开,里面有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兜着的很有分量的茶叶,“喜欢的话我这里还剩一些。” “陈伯,我......”素来对茶叶不感兴趣的沈隽耐不住性子,他的时间有限,总不能就听着两人一直探讨茶叶吧? 只是他还未说明来意,老陈便回望着他,眼底还隐约藏着担忧,“听老田说你病了,还好吧?” 沈隽朗声道:“好得很,没事。” 听到他这般说,老陈的视线落在对方大衣下面藏着的病号服上,忍不住叹息一声,“生病了就要好好看医生,年轻的时候身体还可以抗住,到我这个年纪那些积攒的毛病就都显露出来了。” 说着,他挺直着腰,想让自己精神些。 “知道了。”沈隽虽然很想直接开口,但他面对眼前这个人时,心里总是做不到完全冷漠和无视。 从他们第一次对话的时候,沈隽就仿佛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那种带着复杂感情的视线。 这样的神情,是在后面无数次见面时,都会出现的。 沈隽总觉得老陈是在从他身上看到别的人,他更是将对那个人的感情倾注到自己身上。 又想躲闪,又不舍得无视。 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沉默不语的宋淮止挑挑眉,他侧目打量着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只见他身穿黑白色的衣服,脚上踩着布鞋,眼瞳却是带着些晶莹的淡褐色,透露出一种捉摸不透。 身上则包裹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沉淀已久的味道,给人的感觉很是熟悉,就像他在哪里见过一样...... 见他们全都沉默,老陈倒是先行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这趟找我来是想问什么事情......” 沈隽心头一紧,忍不住问,“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突然插的这一句话,让老陈笑了起来,男人的眼睛异常的透亮。 他点点头,带着丝释然,“嗯,我知道。” 沈隽见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心中一股无名火就冒了起来,忍不住质问道:“您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似是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老陈稍顿片刻后,沉闷道:“我们这一辈犯下的错,不应该将你们也牵扯进来。” “隽,你应该明白。” 男人的话中带着些恳求,他很纠结,更或者是有些怯弱,不愿意再让人掺和到那些事中。 所以才会一开始就远远看着沈隽,他想等到沈隽自己撞破头颅,放弃追查这件事为止。 沈隽有些难以接受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此时说话也不由得硬气些,“好了,我现在已经调查到这里,更不会放弃的,您再也别劝我回头了。” 老陈叹息一声,其实从知道沈隽从白龟山回来后,他的心里就有预感这天会来。 他抬眸看着生气的沈隽,语气放软,“我没想过劝你,只要是你想去做的,我都会支持。” 这话让宋淮止也难免多看了两眼,他理解沈隽为什么生气,也清楚老陈肯定有苦衷,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支持一个人,并非只是借着为他好的缘由而去替他做决定。 支持一个人,是要义无反顾,即使天崩地裂也要站在他的身侧,并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您支持沈队的心我知道是有的,但是您为什么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一直到现在才不得不说。”宋淮止听完两人对话,心里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老陈哭笑出声,他摇摇头,面色沉重道:“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和自己亲身体会过的,这两者可是完全不同的。” “这条路注定很艰难,如果只是浮于表面的口头表述,我想还是迟早放弃的好。” 老陈的话很是现实,沈隽也知道自己前些年做的那些事情只是皮毛,也只有在这几次大案后,他才慢慢成长起来。 这其中,宋淮止给他提供的帮助远超自己单打独斗。 所以,他想现在的他有能力去追查到底,“我今天来找您就是想问当年关于淳于生的案子,老田说你当时跟着搜救队进过山,那一定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隽的话让老陈沉默,他停顿了很久,视线也从袅袅的热气转向窗外那灰暗的天空上。 “这个故事,就很长了......”老陈开了一个头,开始他缓缓道来,“其实你们应该想不到,我和淳于生是校友。” “校友?”宋淮止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对,我们都是从平湖大学毕业的学生。只是,我喜欢文字工作,在工作室一待就是几天。他和我不一样,喜欢出去看。” “到处看,看到喜欢的再去研究,我们曾经在一起做科研很长的时间。直到那次,他说他在白龟山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 “原本我以为就和平时外出考察时那样,只不过是发现了些前人并没研究到的植物。然而,他那一次外出整整去了一年。” “这么久?他发现了什么?”宋淮止忍不住疑惑。 第235章 我比他幸运。 老陈却摇摇头,脸上也挂着一抹疲惫的笑容,“我只知道他回来之后就钻进研究室,耗费了数月的时间向众人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是那篇论文?”沈隽想到闻人查到的有关淳于生的生平简介。 老陈却失落的摇摇头,刚才讲故事时眼底的那抹光也转瞬即逝,“不只是那篇论文中写的那样。” “他带回来的......是一整座白龟山。” ?? “什么意思?”宋淮止不太明白这话中的深意。 老陈给出解释,“白龟山资源丰富,养孕着万千生物。它就像是一个聚宝盆,可以造物!只是那里地势偏僻,山峰险峻,那么多年来,从未有人真正的摸透。” “而他是我见过在这个学术领域最有才华的人,他钻研学术的精神以及那极具灵性的意识注定是为了科研而生。” “淳于生带回来的材料引发了学术界的热议,甚至很多理论让人耳目一新,仅仅那些材料就够人研究数年。” 听到老陈的称赞,沈隽感慨这人的才华,但还是好奇,“可是明明带回来的资料够人研究很久的,为什么后来......他还要回去?” 老陈笑了笑,稍顿片刻后,才幽幽回道:“这个问题当年我也曾问过他。” “他说,因为要去赎罪。” “赎罪??”宋淮止反问。 老陈点头,“白龟山是一个宝地,宝地具备灵性,不能轻易染指,这是学者的基本素养。淳于生将它拿出来公诸于众,相反的,作为代价,他就要在那里待上一辈子。” 沈隽惊叹于淳于生的纯粹,更钦佩这样为学术献身的能人。 “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在第二次进山之后,他就突然没了下落,我拿着他遗留下来的笔记,顺着笔记上他的描述,带着警员进山寻他,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老陈说了很久,直到第二壶茶水喝完。 这个故事才讲完。 “就没有了?”沈隽有些不甘心,如果只是知道这些,那老陈有什么不能告诉沈隽的。 “对,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老陈轻言道。 宋淮止却好奇眼前这位学者的境遇,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学术大拿怎么甘愿选择在警局里做一个档案管理员? 想到此,他忍不住问道:“那您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不继续做学术研究呢?” 老陈苦笑出声,忍不住摇头,“从我进山寻他无果之后,我就再也坐不下来了。他说的很对,觊觎本不该的东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您......”宋淮止还要继续往下追问。 但老陈似是猜到了他想要问什么,便继续解释道:“至于我为什么选择这里,是因为......” 说到这里的老陈顿住,他那复杂的视线落在一旁坐着的沈隽身上。 就在宋淮止诧异的片刻,他感慨道:“你,你和他很像。” “淳于生?”沈隽也有些诧异,对方原来一直都是有目的的徘徊在自己身边。 而他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老陈眼神有些飘忽,他就像是透过沈隽看他人的影子,“对,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你都很像他。” 感受着对方那赤诚的视线,沈隽从这些中莫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情。 也因此,他犹豫开口问道:“陈伯,您是不是......” 只是他的问题还未问完,老陈就收回视线,转而又将自己封闭起来,“谢谢你这次带回来的这个消息。他还活着,就够了。” 此时此刻,老陈的脸上就像是带着一抹释然,突然轻松了很多,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升华了。 在沈隽临走之际,老陈送他们到门口,这么多年在局里孤寂的他,亦如往常和沈隽打招呼一般。 淡漠开口道:“我向来尊重他的所有,他不想告诉我的,我也从不会过问一句。” “如果在这之后,你哪天见到了他,也不必提我......” 两人从老陈那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沈隽莫名有些感慨,他更是对老陈这种阴晦的感情感到惋惜,“所以,陈伯是爱着淳于生的,对吗?” 宋淮止看着街边路灯打在沈隽的肩头,细碎的发丝上都被染上一层暖黄的光。 他轻抚而过,笑着道:“我们都义无反顾的爱过。” “只是,我比他幸运......” 或许一辈子在追求学术道路上的淳于生根本不会注意到路边人对他倾注的那种缠绵的感情。 他注定无法回应对方。 但他们不一样,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那么及时。 “嗯?”沈隽偏头,有些不解。 “因为,你还在这里。”宋淮止将沈隽的手放在掌心。 沈隽见他眉眼落下的温柔,忍不住看向一旁,有些傲娇问道:“如果我那时......要是没同意呢?”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热度,此刻他的心紧紧皱在一起。 他似乎还有些迫切想要听到对方给出的答案。 很快,宋淮止就应声道:“隽哥,其实这是我做过的最没把握的事情,但是行不行也要试试才知道。” 沈隽回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在一起,“你后悔了吗?” “嗯?”宋淮止的一双薄唇淡淡地咧开嘴角,带起无声的笑容,“顾不上了,你是我义无反顾都要撞的南墙。” !! 沈隽偏了偏头,在他安静而俊秀的面孔上,此时幽黑的眼底落满星光。 悄悄地,两人的手由相握变为十指相扣。 “滴滴......” 在这静谧的时刻,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两人此时的氛围。 “什么声音?”宋淮止举起沈隽的手,看向手腕处的心率监测仪,“隽哥,你这个......你心怎么跳这么快?” “不知道。”沈隽有些尴尬,他想抽手,却根本动弹不得。 宋淮止皱了皱眉,紧张地看着仪器。 “滴滴滴......” “这数值怎么还越来越高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宋淮止将手腕又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 看着男人紧张兮兮的模样,沈隽的脸更黑了,吞吐道:“我没事......” “都出来一天了,不行,咱们得快点儿回趟医院检查一下。”宋淮止说着,就牵着人往车前走去,“我不放心。” “真没事。”沈隽强撑着收起刚才激动的心情,使了大力才将手臂给抽了出来,“你看,这不是又正常了。” 他还特意地抬高手腕,上面的心率果然又正常了。 宋淮止看着手腕半天,抬头就瞄到了男人通红的耳尖。 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唇边藏着笑意凑到沈隽身侧,小声笑道:“隽哥,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沈隽矢口否认! “滴滴......滴滴......” 显然是有的。 沈隽头冒黑线,忍不住蹙眉,“这玩意能摘了吗?” 宋淮止果断摇头,戏谑的将对方无措的神情尽收眼底,“不能,万一真出事呢?” 沈隽白了他一眼,坚持道:“这怎么摘?” “...电子锁,解不开的。”宋淮止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给我摘了,宋淮止......”沈隽的语气带着丝威胁。 早已摸清他脾气的宋淮止这回可不甘示弱,“隽哥,乖~” “滴滴......” 听着耳边这愉悦的警报声,宋淮止嘴角噙着愈来愈深的笑意。 他又特意的在沈隽的头上摸了摸。 “隽哥乖,隽哥听话,隽哥......” “滴滴滴滴......!!” 第236章 如何保养手? 两人最终是一直在外面闲逛,直到吃完了晚饭才回到的医院。 难得宋法医还有如此硬气的时候,这一路上不知道拒绝了沈隽多少次提出的要取下测量器。 “沈队只要回医院,这东西我保证取下来!” 沈隽敛着眉,面无表情,却写满了不赞同。 “哎......隽哥,听话......只有好起来,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难题。”宋淮止说着,又紧紧的怀抱着男人的肩膀。 身子滚烫的想让沈隽立刻逃离。 他强忍了很久才别扭出声,“......滚远点。” “嗯?”宋淮止凑近,想要听清对方的呢喃声。 沈隽却趁着这个空档立马跳开,耳尖泛红,倒也不看某人,“感冒传染。” “吧唧~” 沈隽的话刚落下,原本倾身站着的男人就又贴了上去,顺带附上一枚灼热的香吻。 “??”沈隽这下终于是热水壶达到极点,爆发了。 “我?!” 经过这一插曲...... 宋淮止到头也没能少挨这一顿打。 *平湖市中心人民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的沈隽活动着手臂,被箍了一天的手腕上有一圈的红痕。 宋淮止心疼地拿起沈隽的手腕,蹙眉心疼道:“得快点儿回去敷一下药,都怪我。” “没那么娇气。”无视眼前递过来的毛巾,沈隽转身走向洗手间。 却很快就被身后的人给拽了回来,宋淮止严词拒绝,“不行......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是只有你一人说了算。” 沈隽挑眉,被这话气笑了,“怎么?我自己的身体还不能做自己的主了?” 宋淮止则高仰着脑袋,满眼都写满了慷慨就义,“从你同意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有义务来照顾你。” 宋淮止表现的很有耐心,他边说着边趁某人不注意拽过沈隽的手腕,动作轻柔的将毛巾轻轻的敷上去。 他的表情很是认真,就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沈隽闲散惯了,生活里的他更是做什么都讲究,要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温柔的对待他。 对,温柔。 看着对方轻柔的眼眸,沈隽忍不住道:“宋淮止,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而且我已经习惯了......” 只是他说着说着,便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按照他以往的个性,肯定不会摆弄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 听到他这样说,宋淮止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可是......我不清楚。不清楚你的身体状况,我更不想让你习惯。” “因为,你现在更应该去习惯......我们。” 以前是你一个人。 但是现在及以后,是我们。 毛巾敷上后,宋淮止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像针管样的东西。 沈隽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蹙眉看着对方将这东西拧开,空气中瞬间飘散着熟悉且好闻的香味,“这什么?” “护手霜。”宋淮止将东西递到沈隽眼前,让他看了看,甚至还促狭一笑,“你之前不是还想知道,我平时是怎么保养手的吗?” “......”沈隽的脸瞬间黑了一大半。 他看着男人指尖的一抹乳白色膏物,冷声扭头拒绝道:“我不想知道。” “隽哥......”背后传出来男人连哄带骗的声音。 沈隽想也没想逃得更远了。 “滚。” 他沈隽永远也不可能用这种东西! 永远,也不! “叮~” 恰在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打破了这个瞬间的尴尬。 【“ct小组一家亲”群聊】 【观孜(小号版):老大,这是我们做的笔记记录,你快看看......看看看看看!!】 【[文件] [照片]】 群组里的消息发了一长串,其中大多数都是观孜无用的话,沈隽手指往下翻看着。 【闻人烊柔:这是我们今天做的调查,平湖大学现存的资料很少,保存的也大多都是些淳于生生平的荣誉。】 【裘于思:是的,我们还走访了很多人......其中找到了当年曾带过他的一位老教授,只是这位老教授已经于前年退休。】 【闻人烊柔:没错,老大,这是老教授现在的居住地址。】 【闻人烊柔:[位置共享]】 沈隽将信息反复看了几遍后,才慢吞吞地戳着手机屏幕。 【沈隽:嗯,明天的时候一起走访下。】 沈隽这话一出,瞬间再次激起千层浪。 【观孜:啥?!老大,你要出院?不是说好的要好好养病吗?】 【裘于思:宋法医同意吗?】 【宋淮止:宋法医说他不同意,你们同意吗?】 【宋淮止:宋淮止发起[群投票],同意的扣1,不同意的也扣1。】 第237章 新的征程,开始! 看着突然跳出来的投票,沈隽满头黑线。 【沈隽:???(微笑)】 他发送了一个微笑的小黄脸,很快投票结果统计出来。 【[群投票结果]同意5票,不同意0票。】 沈隽不由得发出灵魂一问。 【沈隽:所以他不同意有用吗?】 手机那头的众人纷纷相互看了一眼。 观孜忍不住咂舌,“宋法医居然是被压制的那位......好神奇。” 裘于思也忍不住叹息,“啧啧啧!” 祖甜倒是满脸的期待,“诶诶,你们猜猜他们什么时候会公布?我这边还等着讨红包呢......” 闻人没好气的笑出声,“你确定是讨红包?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份子钱了?” 众人沉默。 裘于思笑出声,想到了个好主意,“要不我们试探试探?” 众人看向他,“怎么试探?” “我们这样这样.......” 众人鬼鬼祟祟的低头策划着。 然而,这边被讨论的两位此时也在商量着事。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在抱怨。 宋淮止垮着张脸,目光恳切,“沈队,男人不能丢面子。” “嗯。”沈隽很是赞同这句话。 宋淮止见有戏,继续往下说,“丢面子是一件极其伤害人自尊心的事情。据调查,自尊心全无的人会对生活失去希望,并且在周围人的面前抬不起头,自卑极了......甚至如果自卑过头,还会有轻生的念头。” 沈隽听他说得言辞凿凿,不免与他对视,想听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 “所以......”宋淮止义正言辞道:“你刚刚的行为需要改正,不然......” 沈隽不免有些好奇,“怎么样?你要轻生?” 宋淮止无奈,他才刚尝到爱情的甜味,正是人生大好的时候。 呸呸呸!才不会想去死! 沈隽白了他一眼,厉声打断他的思绪,“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对于你的这种行为我虽然不表示赞同,但是我会支持。” “你就安心的去,每年的纸钱我包了。”沈隽眉头也没皱一下的反击着。 某男人终是轻叹一声,举手投降,“哎,带坏了带坏了......” 沈大队长是越来越难以捉摸脾性了,看来以后不好忽悠啊,宋淮止莫名有些伤感。 第二天众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内早已没了人。 “这人呢?昨天不是说好的要一起咧......是我记错了吗?”观孜叹息一声,忍不住吐槽着。 谈恋爱的人能不能考虑下队友的死活? “打个电话。” “叮铃~” 裘于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后问询着对方,“喂,淮止,在哪?”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宋淮止懒懒的声音,“你们在哪?” “医院里,你们人呢?”裘于思无奈,果然恋爱让人降智。 “今早上的时候没等到你们人,我们就去了昨天闻人给的那个老教授的地址,当然几经交涉下来,也发现了白龟山真正的秘密。” “什么?”众人屏气凝息,对这秘密产生好奇。 “孙教授说当年淳于生带回来了有近百种植物标本,而且当年他在山里还遇到了扶家人。”宋淮止稍顿片刻,他那边似是在走路,说话一顿一顿的。 “这......”裘于思想要问些什么,却觉得打断对方不太好。 “事情有些复杂,你们先赶过来吧,我们车上一块说......”宋淮止拉开车门,话筒内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你们现在在哪?”裘于思问。 “平湖高速路口。” “好,马上过去!”话落,他们开始行动,一波人刚到医院又匆忙离开。 而此时的高速路口处,一辆黑色的suv停靠在路边。 沈隽倚靠着车身站立着,他手里也拿着手机,在和谁打着电话。 很快,他挂断电话的时候,宋淮止走了过来询问道:“越厅那边怎么说?” 沈隽神情严肃,眉眼间闪过一丝锋芒,“他说这件事情有些严重,牵扯甚广。如果是真的,现在派太多人进山太容易打草惊蛇。” 宋淮止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试探问道:“想让我们去摸个底?” “对,等到他们过来,我们就立刻动身出发。” 两人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 不一会儿,一个车灯朝着他们打了对闪。 车子停下来的那刻,观孜一个箭步窜了出来,“老大!!什么情况啊现在?” 沈隽将问到的线索组织成一段话,站在车前给众人沉重说着,“其实当年淳于生发表的论文里说的很清楚,白龟山地态优渥,适合千百种植物生存。其中不乏有适合制d的东莨菪碱和古柯。” 这话一出,车中的几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毕竟这两种植物是缉d警员早都烂熟于心的必备材料。 “刚刚也和省厅那边联系过了,越厅的意思是先让我们去山里摸点。等事情确凿后,再制定下一步的方案。” 沈隽的话无疑给众人心头蒙上一层纱布。 但凡和d沾上边的任务,那都是十分凶险的,所以他们这趟行程绝对危险重重。 观孜收起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凝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直接过去?” “对,现在就动身去白龟山。”沈隽郑重地点点头,车内一干人沉默着,沈隽扫了一眼后,继续道:“不过,我们这边还需要留下人接应,谁想留下?” 说罢,他的视线扫视着众人,车内的几人相互看着彼此。 他们的沉默代表着此刻的决心。 然,沈隽的提议没有错,这趟任务是很凶险,但也因此需要有人在基地里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好及时安排支援或提供解决办法。 “还是我......留下吧,毕竟我只会玩电脑,真跟着你们去了,指不定成为累赘。”闻人烊柔主动应声。 此番突发行动充满未知性,而且极其危险。 因此,也更适合有自保能力的人。 这里,显然只有闻人是相对较弱的存在。 不过,术业有专攻,电脑专家的她即使到达不了现场,也能用自己的技术帮助到队友。 “过会儿我会在群里上传一个私密vpn,大家下载后都绑在自己的手机上......这样我也能在这边实时看到你们的情况。” “而且,山里的信号不会太好,通讯仪什么的随时会失灵,这几个东西给你们......你们几人相互绑定一下,可以短距离通话。” 闻人烊柔说着,便从随身包中掏出几件小玩意。 她一一给大家分了过去。 最后接过通讯器的观孜满脸伤感,不舍的眼神望着闻人,“柔柔,你真的不去了?” 祖甜面上也有些难过,“你跟着也没关系,有我在,没人欺负你!” 闻人却坦然地笑了起来,“哎呀,我也就能在这方面帮大家了,其他方面我还真没什么用,再说也得有人在基地里随时接应你们不是?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闻人也不免红了眼眶,她是队伍里的技术员,平时侦查案子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市里,还从未去过那种凶险的地方,也因此她也不会埋怨什么。 毕竟,他们是一个团队。 团队里的成员就应互相成就,相互牺牲,共同努力。 想到此,她也就释怀了,笑着下车后和车上的众人挥手告别,“有什么事,记得随时群里联系!” 沈隽见众人已经默认闻人留下,便也不再说什么,“嗯,既然如此,闻人你把宋法医的车开回去,我们此行开这辆面包,也不会引人注意。” “好的!”接过车钥匙,闻人笑着和众人挥手告别。 “好了,所有人,上车。” “是!”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第238章 白龟山。 白龟湖是平湖市出了名的景点,它围绕着整个平湖市,孕育着它周身所有的生灵。 从高空往下看,整个湖面就像是一只蹒跚前行的白龟。 而沂水傍山的这装载了万千生灵的白龟山正是因此得名。 “而且,白龟山在平湖市与离泽市的交界处,正好横跨界点......连接两市的白泽大桥更是绵延长达十公里。”观孜开着车,一路向西,白灰色的面包车穿梭在山林间,宛若一只灵活的白狐,不时跳跃着。 听到观孜这般讲解,裘于思也来了兴致,“没错,只是这么多年来,白龟山早已是属于平湖的一部分了。” 宋淮止白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还挺了解。” 裘于思则回以一个傲气的眼神。 “对了,老大!平湖大学科研室的那个主任还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扶氏集团在背后做投资商,他们好像一直都挺鼓励支持这些植物学家的。” “投资?”终于说了些沈隽感兴趣的话题,他原本假寐的眼眸半睁,询问道。 “对,而且投资商还从来没有向他们提出过什么要求,就像是做慈善一样。”观孜将当时主任的原话说了出来。 宋淮止反问,“扶氏原先不就是在白龟山深处生活的吗?” 所以支持这些植物学家,难道也是为了白龟山里的丰富资源? 他们憋了这么久,总不会只是想拉一坨大的吧? “是啊......你们说这扶氏不会真的是snake团伙吧?天呐,这也太可怕了!”观孜开着脑洞,全然不讲一点儿道理。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沈隽并未直接否定,他探案讲究的是证据。 “那老大,我们现在去哪?你们上次说是自己迷路后才误打误撞见到那人的,这山里的路七拐八拐的,我们难不成真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吗?”观孜开着车,心里一点儿方向也没有,属实是有些打怵。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祖甜则见不得这龟速般的速度,忍不住就催促着观孜,“你先别管去哪!先加速,加速!” “......”观孜目视前方,将油门踩到底! 但是副驾驶上的祖甜依旧不嫌车身已经飞起来,还在不停的折磨着开车的观孜。 车速一提升,观孜便不再分心说话,专心转着方向盘。 有了这两个愿意开车的,宋淮止就没在摸车,反而和沈隽坐在最后一排,图个快活。 “去找....淳于生。”车子太过颠簸,沈隽的声音也带着些颤音从最后一排缓缓飘落至整个车厢。 “谁?淳于生?!”祖甜大嗓门,这一声出来车内原本昏沉沉的几人瞬间来了精神,“不是啊队长,你知道他在哪啊?” “你到白龟山附近,到时候我给你指路。”宋淮止插了一句话说着。 而一直抽空休息的裘于思很是满意现在的位置,他和逮梦坐在中间这一排,一人一个位置。 但是两个大男人,遇到急转弯时,难免偶尔会蹭到一起。 尤其是...... “我去!孜然,你这弯拐得也太慢了吧!”祖甜感受着车子的趔趄,忍不住吐槽着观孜的开车技术。 “哈?我这左轮胎都要磨出火花了,你还说我慢?!”观孜真是有苦说不出,开了这么多年车的他,这一路都在被鄙视。 “就是慢......来来来,我教你怎么飘逸。”祖甜坐不住,忍不住就要上手指点一二。 “好啊!”观孜本身对飘逸就感兴趣,现在一听有大师教,更耐不住性子。 第一排的两个人津津乐道谈论着如何漂移。 受罪的就是后边坐着的“乘客”了。 在不知道第十几次和逮梦碰撞的裘于思这次干脆直接歪在了身侧人的肩上,“对不住啊梦梦,这弯拐得太急了。” 给自己解释完,裘于思假模假样地拍了拍逮梦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逮梦皱了皱眉,始终没有吭声。 然,下一刻。 裘于思则直接飞到了逮梦的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我的错,是我的问题,下次一定稳住......” “下次一定,哈哈。” 裘于思就这样享受着不时和逮梦摩擦着,他也顾不上周围人在做什么。 而坐在第三排的宋淮止则鄙视地看着前面两人不时相撞的动作。 “啧......” 第239章 面子是不是保住了? “啧......”感慨完,他又回头看了看身边将安全带系得死死的沈大队长。 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哎......” 好羡慕啊。 从平湖市区开到市边界的白龟山需要大约五六个小时。 众人驾驶着的面包车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山里的天黑得早,车灯不知何时也被打开。 “老大,咱们到白龟山了,接下来要怎么走啊??”观孜感慨着一路的颠簸,在祖甜的贴心指导下,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老司机了! 然而,问询始终没有得到人回应,他不免将车速放慢,视线看向后视镜,“老大??” “唔......”沈隽揉揉发蒙的头,他虽然休息了两天,但终究没有彻底根治,这一路颠簸,他在半路的时候就坚持不住的睡了过去。 “醒了......?” 从头顶处传来带有磁性的嗓音。 沈隽猛然直起身子,他看向四周,忍不住问道:“我怎么在这......?” 宋淮止揉揉发酸的大腿,笑了笑,神色自然道:“我见你睡得不安稳,就把你放倒,这样睡得更舒服些,怎么样了?你头还疼吗?” 沈隽从某人身上起来,还好车厢里黑漆漆一片,并未看清他此时的面容,他嘟囔着,“不......不疼。” “不是吧,老大!你先别急着和宋法医打情骂俏,赶紧看看接下来咱们要怎么走啊!”最前面再次传来观孜那独特的嗓音,催促着沈隽恢复了清醒。 “咳咳!”沈隽轻咳两声,上次是宋淮止开车来的,所以这路怎么走还得问司机,他看向宋淮止的方向,“怎么走?” “我去开车。”宋淮止揉揉发酸的肩膀,作势就要往前去。 然,沈隽看着不动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不去了?” 宋淮止僵在原地,忍不住放低声音,“隽哥,我腿麻,你给我揉揉呗......” 沈隽满头黑线,然没等他说话,前排的裘于思就忍不住冷哼一声,“宋大法医,整个车里就你是学医的,就咱队长这手劲,你都不怕稍有不慎......给你搞个半身不遂?” 宋淮止被打搅,也没了好心情,“......去你的!” “要我说啊,队长你就应该......”裘于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沈隽坐在贴近男人腿的位置,乖乖地低头按压着手下的双腿。 眼前这一幕让他看着,不由得又轻揉着眼睛,这个世界玄幻了? 惊讶的不止他一个,连宋淮止都有些诧异的低头看着身前好脾气的沈隽。 因为这番操作,此时整个车厢的氛围瞬间变得异常的诡异。 “沈队......你这是?”宋淮止张张嘴,想要问原因。 沈隽则也跟着直起身子,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自尊心是不是保住了?” 这话像是一道利剑,直插宋淮止的心口,激荡起绵延不绝的蓬勃力。 感情自家媳妇这么乖,竟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尊心? 芜湖~ 此时,宋淮止整个人只觉瞬间被醍醐灌顶! 说出口的语气也不由得凝实了些,吆喝着最前排的观孜,“观孜,你下来,接下来我来开!” 沈隽看着宛若打了鸡血的男人的背影,他搓了搓手指尖残留的麻意。 “啧!” 别说,还真挺有用的...... 接下来的时间,面包车一路飞驰,随着车窗外逐渐黯淡下去的天色,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夜晚。 终于,在众人感受着车身猛然停下来的那一刻,不由得看向黑漆漆的四周,“怎么了?” 宋淮止看着玻璃窗前方一块黑黢黢的空洞,不由得开口,“那边好像有什么,应该是个坑洞?车子过不去。” “嗯?坑洞??” 众人不由得疑惑。 其实从傍晚宋淮止接手的时候,原本还在大马路上行驶的汽车很快就更换了道路,他们走得是进山的土路,坑坑洼洼的,众人苦叫连连。 而这山路异常的狭窄,只能同时一辆车前行,幸运的是他们这一路也没遇到对头车。 足以说明这个地方的偏僻和他们前行的危险。 而此刻车子停了下来,车灯照射的地方处隐约确实显示着一个巨大的坑洞。 坑洞很大,有半宽路那么大的口子,车子根本过不去,也因此阻断了前方的路。 沈隽微微眯了眯眼,“还有多远?” 宋淮止看着已经没信号的电子地图,揣摩着路线,应声道:“很近,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那......”众人有些犹豫,一切还要听沈隽的指挥。 “下车。” 沈隽沉思后,果断选择弃车,既然已经快到那栋木屋,那也说明他们早已深入白龟山内部。 那就是时刻处于危险之中,车子的目标太大,尤其还是在黑夜中,不如下车小心行事。 众人拿起后车厢的各种装备,打算徒步前进。 “大家检查一下身上带的设备,是否齐全和完善?”沈隽督促着大家伙检查着设备,这些东西能关键时刻保命。 观孜乐天派,“没事,手电筒我备了好几块......实在不行,还有背包里的燃料。” 此时的观孜,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 “刺啦啦......” 另一旁的裘于思调动着手中的电子设备,不由得感慨着,“闻人果然厉害!我手机傍晚进山那会儿就剩一格信号了,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满格。” 几人检查着手上的电子设备,也都发出惊叹声。 “无人机检查完毕,正常。”逮梦同样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里面装着各种探测装备。 “队长,省厅那边没有下达使用文件......咱们带着这枪有什么用?若真碰上那群人,我们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啊!”祖甜转动着手上的手枪,忍不住吐槽。 “还是带上吧,以防万一。”裘于思身上自然也是带着配枪的,虽说这东西确实不能随便使用,但关键时刻不得已也是能够应对突发情况的。 “带着,虽然没有正式下发的文件,但越厅口头上已经承诺过,关键时刻可以用。”沈隽凝声下达指令,众人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但还都乖乖的将这东西带好。 “行,有这话就足够,子弹我多装些,到时候给大家伙分。”虽说祖甜是队里唯一的女生,但力气那绝对远超众人,所以她身上的背包足足有三个! 几人的收拾速度很快。 不过一会儿,宋淮止就率先走在最前面,沈隽则留守最后。 众人谨慎前进,一点一点儿的向前摸索着。 “这山黑得可真快,一眨眼什么时候暗下来的我都不知道,关键是这周围也太黑了!手电筒的照明距离有限,根本没什么用啊!”观孜的吐槽声音飘荡在山间,给人莫名的安慰。 只是随着几人前后接踵而至的脚步声,他自己也忍不住心头泛起嘀咕,“诶你们说,这山里会不会有狼啊?” 观孜跟紧队伍,脸上滴落两滴冷汗。 走在他身后的裘于思阴冷笑了起来,“虽然这白龟山开发了这么多年,但其实这山里还有很多地方并未全部开放,说不定啊......真的有狼!” 话音落下,观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哆嗦着看向四周,“咦!你别吓我啊!狼我可打不过......” 听到他们对话的祖甜也笑了起来,甚至还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观孜的肩头,“放心兄弟,交给姐妹!” “当年我和几个弟兄在平谷森林那次,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几个人徒手撕狼,狼见到我们跟见到天敌一样!” 听到这生猛的话,观孜不由得咂舌,“.....忒猛了吧我甜,甜姐,保护我......” “放心~”祖甜笑着一个大迈步就走在队伍的前面,她摸着空荡荡的肚皮,不由得再次感慨,“不过那次梦梦烤的狼腿真好吃。” 说着,祖甜摸摸肚子,一脸的苦相,“好饿啊......” 裘于思耳尖,听到祖甜话中的关键词,忙屁颠颠地跑到逮梦的身侧,好奇问道:“梦梦,你还能撕狼?” 逮梦显然并不想回忆这件事,冷声道:“没撕,我有刀。” “噗哈哈哈......”裘于思被逮梦给可爱到了。 此时,整片森林都洋溢着他的笑声,原本还有些后怕的众人也纷纷被这氛围给感染到,心里也少了些紧张。 “别笑了,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宋淮止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过来。 众人闻言,脚步戛然而止! 此时手电筒照射的位置处,有一个巨大的坑洞。 “这坑不是刚刚我们车灯照着的地方吗?”裘于思说着,手电筒往里照去。 “好深啊,这里面是什么?”观孜紧随其后,也拿着手电筒往里面扫射。 只是这一看,可把他吓破了胆。 “啊!!” 最后赶过来的沈隽观察着四周,忍不住斥声道:“大叫什么?” 观孜则晃悠着身子,满眼惊惧,“老大,尸......体......,有好多......尸体。” 第240章 尸坑。 夜晚的林子太过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虫声都仿佛销声匿迹。 空气中只有空荡荡的带有血腥的味道不时扩散出一抹沉寂与诡异。 “尸......尸体......”第一眼看到的观孜吓得手中的手电筒差点掉落下去。 “让我看看!”祖甜走了过来,探着头往坑洞里看。 众人将坑洞围了个圈,打量着里面的场景。 几束光打在坑洞里,坑洞里面落了一层枯黄的树叶,但树叶下竟是白花花的,堆叠在一起的全都是尸体! 这土坑赫然成了尸坑,在头顶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诡怖! “我下去把他们抬上来先。”祖甜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坑洞里跳。 “等会儿!”宋淮止将手中的手电筒照在祖甜的脸上,阻止了对方的行动。 祖甜抬头看着对面站着的宋淮止,疑声道:“嗯?怎么了?” “有点儿蹊跷......”宋淮止看着坑洞里的尸体,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根据他鉴尸多年来的经验,凝重道:“以防万一,带上手套。” 裘于思也沉声揣摩道:“虽说这这荒山野岭的,平常更是不见人,但也不至于让凶手随便在大路上挖个坑就埋尸吧?而且还不做后续遮掩处理,这般草率的藏尸行为,不是存心让路过的人发现的吗?” 裘于思的质疑不无道理,这个空档宋淮止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盯着坑洞里尸体的衣服看,“你们看他们穿着的衣服......” “衣服?怎么了......”众人不解,这衣服看上去像是医院里护工穿的那种白色防护服,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一眼认出的宋淮止却摇摇头,果断道:“这确实是防护服......但不是一般的防护服。”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目前最先进的3m防护服......” “3m......防护服?什么东西?防护服还有类别?”观孜化身好奇问号,忍不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宋淮止点头,他看向众人,问道:“当然,你们谁带了手套?” “你怎么什么也没带?”沈隽将注意力放到宋淮止的身上时,不由得吐槽出声。 众人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每个人至少都是背了个背包的,但是只有宋淮止两手空空,完全一光杆司令。 “带了。”宋淮止回望着沈隽,唇角携着莫名的笑意。 只是他见没人递手套,就从路边的草丛中找了根木棍,对着这些堆叠的尸体一顿翻腾。 “宋法医,我来帮你。”祖甜也有样学样,从树堆里扒拉出一根粗长的木棍,说着就要往尸坑里戳。 “别动!”宋淮止厉声制止了她,随即解释道:“这些尸体身上很有可能携带有感染物,小心被感染。” 听完这话,祖甜立马跳了很远,再也不敢靠近坑洞半步。 毕竟,病毒那种东西麻烦得很,就是她也不得不防。 “怎么了?看出来什么了?”沈隽见宋淮止面色沉重,忍不住问道。 第241章 重返小木屋。 宋淮止屏着气,他不敢靠尸坑太近,也只是将落在尸体上的落叶给挑到一旁。 经过他的一番处理,很快尸坑里的模样更加清晰的展露在众人眼前。 宋淮止也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些人穿着的防护服。 “3m versaflo tr-800呼吸防护系统......这是目前医学界最前沿的个人防护设备。一般都是为那些从事职业健康和安全的科研专业人员配备的。” 听到宋淮止侃侃而谈,众人不禁感慨他见多识广。 “宋法医,你真是绝了......这都能认得出来。”祖甜朝着宋淮止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既然能用得上这种级别的防护设施,那说明他们从事的工作绝非普通人可以触及到的。 而且看他们防护得这般严密,怕是研究一些对人体有害的实验。 也因此,宋淮止这才不让众人轻易靠近。 “我们现在防护措施不到位,而且根据他们的面部特征来看,应该是窒息性死亡。极大说明了这些人应该是在实验途中吸入了有害气体,这才导致短暂性休克。”宋淮止一通分析下来,众人纷纷下意识的距离坑洞更远一些,生怕自己也沾染上。 “这些人怎么会被扔在这里?”裘于思显然还是更关心抛尸问题,若这些人真的在做实验,怎么会选择跑到这种深山老林里? 难道,这白龟山深处有着隐藏的秘密实验室? 此时周围的几个人距离坑洞有两步之隔。 宋淮止摇头,“不知道。” 他只能从现有尸体上稍微分析出表面的特征,至于更深层次的,还需要进一步剖尸。 “会不会是进山调研的科研人员?”沉默着的沈隽显然也想到了些不好的可能性,他看向背着大包的观孜,严肃道:“观孜,你现在就给闻人发个定位,让老田抽调些人手,这尸坑太危险,即使这里没什么人路过,也应该立即封锁现场。” “是!”观孜郑重的点点头。 尸坑里原本散落的树叶被宋淮止给挑走了些,洞里面堆叠着的尸体显露在众人眼前,只是表面就能看到有最少四名死者。 这绝对又是一件恶劣杀人案。 见此情形,沈隽低声嘱托着调试设备的观孜,“观孜,你给老田简单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让警员来的时候也都做好防护措施,最好再调查一下最后是否有多人失踪的报警电话,初步看这些死者的身份,应该都是些有学问的科研人员。” 沈隽将现有的场景总结后,又让观孜全都给田震发了说明过去。 “沈队,这地方是我们当时误打误撞走进来的,现在这坑洞又莫名其妙的被挖在这里,会不会......”宋淮止面露凝重神色,他的视线也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某个方向。 沈隽瞬时反应过来,惊呼道:“不好,淳于生!” 他着急往前面走去,路过观孜的时候,拍了他的肩膀,再次叮嘱道:“定位发好,我们不能时刻守在这里,让他们人到了后再和我们联系。” 见他这般慌张,祖甜跟紧步伐,问道:“怎么了,队长?” 沈隽凝神,面色沉重,闷声道:“淳于生可是出了名的植物学家,这地方距离他的木屋太近,我猜测他可能遇到了危险。” 众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淳于生,现在听到这种推测,显然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不再逗留,整片森林里响起匆促的脚步声。 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 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所有的生物也浸泡在死光里。 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颓然无力。 “穿过这里就到了。”宋淮止看着眼前这条熟悉的小路,他指着不远处的某处黑影。 众人心中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 观孜小跑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背着个大背包有些累,他气喘吁吁道:“老大,我真怀疑,这地方是怎么被你们找到的......” 沈隽回头和宋淮止相视一眼,两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就是误打误撞。” “话说这四周也太黑了吧......”观孜站直身子,汗津津的背部被阴风吹得皮肤发痛,他不由得搓了搓胳膊,吐槽道:“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说着,便晃荡着手里的手电筒,往远处打去。 却被裘于思一把抢过,关掉。 “孜然,光线太亮了,小心真把狼引来。” 观孜电筒被抢,队伍中仅有的光亮也瞬间被熄灭,他不由得往旁边靠了靠,“啧,我们有甜姐在,不慌~” “此狼非彼狼,暗指有心人。”逮梦难得出声解释。 只是他这一番解释,完美让裘于思给误会了,“梦梦,还得是咱们,心有灵犀啊。” 逮梦:“......” “是不是那个?!”祖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在月光的照射下,众人循着迷蒙的光线似是看到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个房子?”裘于思微眯着眼,看清了隐藏在黑暗下的那东西的模样。 “没错,就是那......”宋淮止点头。 光源被掐灭,众人很快适应周遭的黑暗,也终于慢慢的看清了周围的场景,远处的那块黑影也显露出来。 “快快快,快到了!”观孜有些激动,几个大步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众人随即加快脚步,很快就走到了木屋的前面。 一切就像初次见到时的那个模样,木屋还是那个破旧的木屋,木屋前则伫立摆放着一排及腰篱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些篱笆上还挂着鲜红的辣椒串。 辣椒还有些湿软,应该刚放上去没多久。 见众人就要绕过篱笆走进木屋,沈隽眼疾手快厉声道:“不对!先别过去!” 第242章 想要跟我说,管够! 众人脚步一滞,瞬时就靠在距离木屋还有段距离的位置上,回头望着身后发话的沈隽。 沈隽将手中手电筒打开,仔细的在四周照射着。 很快,他就看出来了不同。 “怎么了老大?”观孜警惕地看向四周,众人的神经也不由得绷紧。 沈隽则看着黑着灯的木屋,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心头,他沉声道:“这里有人来过......” !! 众人将手电筒关掉,小心翼翼的踮着脚朝木屋靠近。 顺着透过缝隙的月光,他们看清了整个院落。 刚才在远处的时候根本看不清局部的场景,现在走近后,这才发现那凌乱的小院,到处都是被翻找过的痕迹。 所有的东西都散落一地,而且不大的院子里净是些枯树叶,看起来应该是前不久发生的事。 或许是和那些尸坑里的人一块消失的。 “这......真的被人翻过。”祖甜惊叹着捂着嘴,原本温馨的小院此时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他不在这里。”沈隽打着手势,众人领悟。 几人四散开来,又各自分工开始朝着院落缓缓逼近。 终于,他们将木屋围作一圈,仔细检查着每个角落。 “这里没人......”裘于思检查着西南角,他朝着众人比划着。 “这里也没有。”宋淮止也打着手势,众人心领神会。 “我这里也是......”祖甜站在最偏僻的地方,但她很快就走了回来。 这地方,确实没人,而且这荒郊野岭的,安装监控的可能性更小。 在众人仔细盘查过后,他们都重新在院落里汇合。 沈隽看着每人手里打着的手电筒,谨慎道:“把灯开小一些,他们不在这里,或许可能还在附近把守。” “是!”几个人将手电筒调至最低挡,仅够照明使用。 检查完院落,众人终于将视线落在黑漆漆的木屋内,宋淮止推了一把门,回过头来告诉身后的人,“门是开的,进来看看。” 和院子里一样,屋子也像是被彻头彻尾的翻找过一遍。 “这么乱不可能是自己翻的,看来有人想在这里找东西,不知道找没找到。”裘于思摸着下巴,站在门口的位置,外面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肩头,看上去格外神圣。 “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沈隽环视着这间来过一次的屋子,和上次完全不同。 这里的东西全部凌乱的四处散落,他不禁将情况想到了最坏,心情也跌落谷底。 逮梦和裘于思、祖甜三人在外面搜索。 沈隽则和宋淮止、观孜在屋内搜寻。 观孜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摆在货架底层的瓦罐,这东西在沈隽上次来的时候就也曾注意到。 但他们毕竟在扶氏也接触过这样的瓦罐,所以总会有些再意。 “老大,这里怎么也会有瓦罐?这个和我们当时在扶氏别墅看到的好像啊......” 沈隽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回答着,“那里面是咸菜......” 观孜显然对里面的东西更感兴趣,一把就将盖子打开,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酸咸味。 “哎?真的是咸菜!!”不过感慨完,他莫名有些失落,“天,吓得我以为找到了破案的关键!” 沈隽白了他一眼,要线索这么好得,那群前来翻找的人绝对早就发现瓦罐里的东西,哪还会有他们的事。 在外面无精打采的祖甜一进屋就听到了有吃的,忙凑过身来,“啥?!咸菜?!” 奔波了一天还没休息的小队成员现在早已饥肠辘辘,祖甜更是没有吃的就浑身难受,此时她看着观孜手里的瓦罐眼冒金光! “能吃不?” 观孜将瓦罐往前推了推,“闻起来不错。” “让我尝尝!!”说着,祖甜就抱过咸菜缸,准备就这角落的生萝卜来上一顿。 这下给观孜整不会了,他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甜姐,这东西你也敢吃?” 祖甜似是想到了他们正处于嫌疑人家里,便收起了要吃掉的心思,却难耐空空的肚子,“那......闻闻总行了吧?” “哎,咱们都一整天没吃饭了,真的好饿啊......”祖甜抱着咸菜罐子蹲坐在门口的位置叹息着。 “这里还有两罐,你想闻都给你。”观孜大方的又递给祖甜一个罐子。 两个人就蹲坐在木屋的门口,一人抱着一个瓦罐对月感慨。 “真好闻......” “就是,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咸菜。” “哎,现在就是草根我也吃得下去!” 两人异口同声: “哎......” “哎......” 宋淮止看着门口的那两个焉了的人,嘴角微微弯起,脚下生风凑到沈隽的身边。 贴近目标后,他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沈队,你饿不?” “??”沈隽白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宋淮止见沈隽盯着他看,以为对方是默认了的意思,忙得意洋洋勾起唇,“我这有吃的。” 沈隽这次翻了个大白眼,无语凝噎,“爪巴。” 他现在忙着查案,没空搭理眼前这幼稚的人。 见沈隽转身,宋淮止一把拽住沈隽的胳膊,然后又将人翻转过来,“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宋淮止另只手拉开自己的大衣。 月光透过木窗照射进来,沈隽有那么一瞬间怔愣。 只见宋淮止的大衣内衬上挂着很多吃的。 有牛肉干,饼干,脆脆棒......甚至还有一袋果冻。 沈隽有些错愕,挑眉看去,“这就是你带的东西?” 感情这人确实带了东西,但全都是些没用的。 见沈隽额头青筋暴起,宋淮止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嘘~小点声。” 说罢,他的眼睛偷瞄向门口那两个对天哀叹的人眨了眨眼。 “那些东西没必要带。你看看,把孩子们饿成什么样了都......” 话音落下,宋淮止松开手,他蹭着沈隽的右肩,对他眨眨眼,“饿了给我说啊,管饱。” “我......”沈隽刚想严厉批评对方,却被突然插嘴的话给打断。 “这是什么?!你们快过来瞧瞧啊!” 第243章 全都是谜语人。 “这是什么?!” 门口的两个人看着手中的瓦罐,他们满脸惊恐,似在瓦罐中翻找着什么。 此时外面已然漆黑一片,夜空中一丝光影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 而后,那乌云慢慢的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 月光照射下来,正好打在祖甜抱着的瓦罐里。 “怎么了?”沈隽走过来,从上到下俯视着门口蹲守的两人。 “这里面好像有东西......”祖甜将瓦罐放在地上,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根细长的筷子。 鼓捣了几下后,在咸菜叶里扒拉出一块东西,“好像是个玻璃瓶。” “拿出来瞧瞧......”沈隽凝眉,心口揪成一块。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祖甜手上的动作。 观孜也用筷子搅拌着自己手里抱着的瓦罐,兴奋道:“甜姐,没想到关键线索还得让咱俩找啊。” 宋淮止紧随其后,跟着过来,看了眼瓦罐,“沈队,我看这群人把这里翻得这么乱,不会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吧......?” 沈隽眼睛不眨,点点头,“这东西藏得这么隐秘,很有可能。” 宋淮止却环顾四下,不免心头烦疑,“可我记得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这个架子上摆满了瓦罐,现在竟然只剩下了三个......” 剩下的瓦罐去向何处?宋淮止不禁有些怀疑那些人是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关键东西。 观孜则给出不一样的看法,“老大,我觉得一定是他们觉得 这几个瓦罐里是腌制的咸菜。” “嫌沉,就没带走。” 其实瓦罐太过显然,淳于生不会那么傻的将藏匿的东西全都放进瓦罐中。 瓦罐这么多,随便用几个做掩护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观孜就没从他抱着的瓦罐里找到同样的玻璃瓶。 “有道理。”沈隽注意力全在祖甜手中的瓦罐。 “这淳于生也真是够聪明,居然能想到把这东西藏到这里。”观孜感慨着,众人的视线落向忙活着的祖甜身上。 玻璃瓶太滑,在咸菜罐里很难被捞上来,但祖甜那可是绝对的食神,试了没几下就将东西给捞了出来。 “我打开了!”祖甜将手中的玻璃瓶捞了出来,瓶口处紧紧地捆着细线。 又是一番折腾后,瓶子被打开。 祖甜将里面的东西抽出,呈现在众人眼前,“是一张纸条。” “上面写的什么?” 手电筒打在纸条上,几个脑袋凑了过去。 “看着......好像是一串数字,......” “八个数字?是密码吗?” “这什么意思?”观孜摸着脑壳,全然想不通。 怎么到头来,一个个都是谜语人。 四人看着手里的纸条,全都满脸茫然。 沈隽低头思索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们来想一下......淳于生为什么选择躲在这深山之中?不敢出去?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害怕自己被发现,害怕自己被抓他的人发现,为什么?” 沈隽看向众人,只要能想通这个原因,那么距离真相也已不远。 宋淮止很快给出自己的想法,“他拿了想要抓他的人的东西,这才让那些人不得不来灭口!” 沈隽给予肯定,郑重点点头,“对!那么这串数字就一定是有意义的!” “既然那些人没能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就说明淳于生现在肯定还在白龟山内!” 沈隽看向门外远处那宛若障壁的黑色屏幕,即使是黑夜也无法遮挡浩然群山。 “那老大,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要在这茫茫大山里找他吗?”观孜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群山险峻的白龟山不是他们这些忙碌于城市的警察舒适区,这里信号不通,环境恶劣,关键还对地况一概不知,就这样茫然的找下去,猴年马月能找到? 沈隽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显然他也在思索接下来更合适的行动。 “队长!!” 院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沈隽趁着这个空档,提步往外走去,刚一出门就见不远处闪烁着光亮。 是裘于思朝他们晃动着手电筒。 “怎么了?” 几人走到光亮的位置。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 只见在几缕黯淡的冷白色月光的照射下,一大滩血迹平铺在黑灰色的地面上,连带着旁边的杂草丛都染上已经凝实了的血痕。 眼前这一幕搭配上周围的环境,众人心头不免蒙上一层阴影。 裘于思也在这个时候开口,“我和梦梦在这边搜寻,发现了这一摊血迹......经检验,是人血......” 以为血液早已干涸,空气中也并未有任何的异味,观孜皱眉蹲下,“老大,这么多血......这淳于生不会已经......” “这......”沈隽的眸子黯淡下去。 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只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给所有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但这里又没有专业的检验设备,仅凭这些血迹还是无法断定淳于生的生死。 正在众人沉默不语,为接下来的行动感到无力的时候。 从后面赶来的宋淮止眼眸闪过一丝锐利,他拍拍手,让众人视线聚焦到自己身上。 “或许,我知道淳于生在哪......” 一言既出,众人看向宋淮止的眼中多了些不可置信。 “嗯?!”沈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属实没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祖甜也上前笑着拍拍宋淮止的肩膀,“宋法医,你还会未卜先知?看不出来啊......” 宋淮止笑出声,倒是没再卖关子,而是转头看向沈隽,“沈队,还记得当时我给淳于生的那块表吗?” 表? 沈隽微眯着眼回忆,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记得。” 第244章 月黑风高,小树林,草地上.... 宋淮止笑得更开怀了,“那表有定位功能,而且一直和我的手机关联着。” 沈隽刚才沉下去的心情得到了些回升,他语气有些埋怨,“你怎么不早说......?” 见对方睨了一眼自己,宋淮止尴尬地摸摸鼻尖,“我刚在他房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表的痕迹,想必应该还在他的身上。” “只是我们现在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所以很遗憾,线索依旧不能用。” 宋淮止摊手,表示这种技术活他无能为力。 但他不会,不代表沈隽不能寻求外援帮助。 他很快就看向观孜,“给闻人发讯息,让她尝试定位,观孜你去。” “现在只有这个传讯器可以使用。”沈隽摇摇手中的小小机器,给观孜抛了过去。 观孜接住,爽快就小跑离开,“好咧!我这就去!” 当前获取到的线索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一切静等闻人那边的消息,众人没事做,便只得围坐成一团。 远处的传讯器“刺啦啦”的响着,在黑夜中格外的刺耳。 沈隽看着没精打采的祖甜,想到了这一天奔波劳顿,根本没得及吃饭,便开口询问,“你们饿吗?” 听到这话,祖甜第一个抬头,“什么什么?有东西吃?!” 沈隽一言不发,只是视线不由得朝某人身上看过去。 被火热的视线注视着,宋淮止轻咳两声。 “咳咳!那个什么......车上我记得有不少吃的,你们谁去拿一下?” 车上竟然装着吃食? 祖甜第一个弹跳而起,“我我我我!我去!” 只是站起身后才发现,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祖甜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身侧的逮梦,“你们不去吗?......梦梦,你陪着我,咱们一起呗。” “嗯。”逮梦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只是紧接着,裘于思识相的连忙也站起身,跟紧身前的人,“我也去好了,一起哈......” 几人说着,消失在黑夜中。 宋淮止看看不远处忙着搜集信号的观孜,再看看身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大队长。 他转动着眼珠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沈队......?” 沈隽闻声抬起头看过去,却发现宋淮止不知何时竟然紧紧挨着自己。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 “我想亲......” 关键时刻,宋淮止竟然扭捏起来。 只是还没等沈隽愣过来神,耳边连带起一阵轻风夹裹着淡淡的香气。 直接冲进鼻腔! “宋......!” 宋淮止悄悄的将手攥住男人的手指。 他整个人半跪在地,身子往前倾去。 沈隽顿时慌了伸,想要推开眼前炙热的人,“有人......” “没人的,乖~”男人独特的嗓音在黑暗中带起丝丝蛊惑。 轻飘飘的,砸进沈隽的心头! 草地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预知后事,点开这条。) 忙着搜集信号的观孜根本没有精力关注这边的动静,他一直尝试着调动信号接收器。 终于,在他锲而不舍的捣鼓下,信号器终于传出一道带着电流的声音,“谁?” 听到声音传出来的观孜内心一阵激动,忙开口回应,“柔柔!!喂!柔柔你能听得到吗?” “我啊,观孜啊!!” 在观孜连环的催问下,那边终是慢半拍的再次传出声音,“观孜?我听到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挖嘞个亲娘嘞,终于连上了,我太激动了!”观孜感叹一番后,忙将话题转移到正道上,“柔柔,我们这边遇到了一些小困难,额......老大说......” 这一提起沈隽,观孜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他忙回头看向身后,“咦?老大呢?” 观孜看向四周,手中的手电筒顺势朝着四周打过来。 当看到坐在不远处草堆上坐着的两人时,观孜激动地挥挥手,“老大,联系到柔柔了!这边这边......” 因为相隔太远,又因为周围黑漆漆的,观孜根本没看清楚远处两人的细节。 此时他们的队长衣衫不整,连带着脖子都是一片粉红。 宋淮止坐在一边,双手给他整理着。 “隽哥,我给你整。” “滚......” 沈隽系上最后一颗纽扣,缓慢起身。 然,刚刚的不适让他脚下发软。 见他即将侧倒,宋淮止眼疾手快,“慢点。” “......”沈隽一把将人推开,强撑着身子往前迈动。 “不是,你们干什么呢?快点啊......”手电筒再次照射过来,观孜一脸茫然地看着。 看着不太对劲的两人,他不由得问道:“宋法医,老大他怎么了?你怎么还扶着他......?” 宋淮止忙乐呵一笑,“沈队刚刚起身太猛,崴着脚了。” “没事吧?”观孜正要起身过来。 然,没事人的沈隽拿起地上的传讯器,丝毫不顾周围的视线,“闻人......?” “老大!你们怎么了?”闻人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在这黑夜中莫名给人安心。 “我们这边手机都没信号了,现在我有两件事需要你着重调查一下,首先我们半路遇到的尸坑位置已经给田局发了过去,你要做的就是调查一下最近平湖市有没有收到多人失踪的报警信息,这个信息......” 沈隽稍顿一下,继续说道:“信息可以尝试扩大至隔壁省市,失踪者大多都是些有学问的人。” “好的,我记下了老大。”闻人的记录速度很快,基本和沈隽持平。 沈隽点点头,神情也稍微放松下来,他抬眸看着身侧站着的高大男人。 “还有一件事,是想让你查个定位。” 闻人问道:“什么东西的定位?” 宋淮止也在这时接过通讯器,“手表定位,百达翡丽5002p。” “型号是sky moon tourbillon 5002p,账号是shzxxxx” 宋淮止的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闻人吸气声,“嘶......宋法医,你也太有钱了吧,我的妈!” 嗅到异常的观孜忙凑过来好奇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表很厉害吗?” 第245章 得到关键信息。 “废话!这个型号在市场上早都已经绝版了,一千万都别想拿下来!”闻人的话让几人都深感诧异。 “什么?!”观孜双眼化成星星眼,看向宋淮止的眼神中自动带起滤光。 “......”沈隽也不由得将轻瞟向男人,“一千万的表......你就这样送人了?” 相比于观孜的不淡定,沈隽的心头更是讶异。 宋淮止感受着焦灼视线,无奈笑道:“想什么呢,这表是一朋友送的。“ “朋友?!什么朋友?宋法医,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观孜来了兴趣,很有兴趣结交有钱人。 宋淮止唇角抿着笑,还真就提及了一个人名,“好啊,他云城的。” “云城?!那里可都是有钱人!”观孜更感兴趣了,这地方满大街的土豪,也怪不得能送得起这么名贵的手表。 “嗯,云城愿康精神病院的医生,顾时又。”宋淮止抛出个名字,将这烫手山芋甩给旁人。 “你......”沈隽听着这个名字,心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东西。 只是还没等他仔细问,伴随着“刺啦啦”的声音。 通讯仪那边传来闻人烊柔的声音,“找到了!地址我已经同步传到了你们的通讯仪上,按压仪器右边第三个按钮,应该就能看到提示点。” “红点是定位,白点是你们此刻的位置。” 得到这重要线索,沈隽凝眸也顾不上其他,“好,我们马上去。” 夜空深邃依旧,群星灿烂依旧。 简单吃过晚饭后,众人围坐在淳于生的木屋里,山里的温度在夜晚降至到冰点。 还好他们此行准备的很是充分,简单将木屋收拾后,也能勉强休息一晚。 “这山里的空气就是好!你们看,窗外天上好多的星星!”观孜被分配到靠窗的位置,他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在他旁边靠墙坐着的祖甜也不由得发出感慨,“就是啊......小时候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里,每晚都求着奶奶睡房顶!” 只是这一眨眼,时光早已不复从前。 他们晚上每人嗦了一桶泡面,外加些威化饼,用的还是淳于生平日里生火用的工具。 他们能吃上热乎的饭,还真的多亏了经验丰富的逮梦。 他在队伍中是话最少那个,但每每展露出来的技能又让其他人刮目相看。 吃完饭后,他们围坐在一团,距离太阳升起也没剩几个小时,忙了一宿的他们进行着最后的休息调整。 裘于思看着手中的圆盘,这小玩意就是闻人烊柔自制的信号接收器。 不得不说,体积不大,但用途却很多。 裘于思盯着圆盘靠右上方的红点,若有所思道:“这红点的位置看起来距离我们还挺远的......和我们相差看起来是一条直线,但中间的阻隔可是一座山啊!” “是啊......”祖甜凑过来,不过她倒不怎么忧愁,反而对明天的行程充满期待。 在最边上闭目养神着的沈隽闻言,他也没睁眼,冷声道:“抓紧时间休息,凌晨时我们出发。” 沈隽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再加上四下都是黑的,此时的他蹲坐在地上。 抬起一条腿,单手撑在膝盖上,侧着脸也下意识看向窗外的夜空。 漫天繁星,忽明忽灭。 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就像他接下来要走的路一样,晦暗不明。 “晚上冷,披上睡会儿吧。” 正当他晃神时,肩上突然搭上一件厚厚的外套,上面还散发着熟悉的味道。 沈隽直起身子,看了眼男人身着的单薄毛衣,“不冷?” 宋淮止凑过来,和沈隽靠得很近,压低声音笑道:“我其实,还有点热......” “要不,我们去车上?” 听到这虎狼之词,沈隽直接无视某精虫上脑的男人。 他直起身子,拍拍裤子上的土灰,打算换个地方休憩。 “沈队!” 身后传来宋淮止的惊呼。 “别过来。”冷冷的回应声将宋淮止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窗缝里有一缕夜风刮过,宋淮止抖落一身的颤栗,“好冷......” 天刚刚有些微亮的时候。 众人前后相应的自觉醒来,他们收拾完毕后,准备正式前往红点的方向。 “刺啦啦......” 伴随着背包中呼应器响起电流声,拉回了众人疲惫的心情。 “喂?刺啦啦......有......人吗?” 观孜第一个反应过来,将背包中的接收器取出来,“柔柔!听得到!怎么了?” 传讯器里的电流声不断,但也能勉强听清闻人说话的声音,“啊......昨晚上老大让我查那个手表定位的时候,我顺便还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信号不太好,我上传了一晚上,现在你们应该可以在通讯器上查收到。” “什么东西?”沈隽将手里的通讯器打开,就见原本的屏幕上方出现一封闪烁着的邮件标识。 沈隽一点,那邮件就自动弹射到众人的眼前。 “而且,这定位已经一晚上没动过了,根据定点的位置,我还将这个定位刷新时间扩展至半个月内。”闻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木屋内响起。 众人也不敢随便打断,信号随时有可能会中断,还是要紧着重要信息传递。 “什么意思?” “就是说......”闻人烊柔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伴随着“赫拉”的磁流声。 “呲......啦,宋法医的这个手表定位不仅可以找到临时定位,我还托我一朋友看了看,定位系统带有留存功能,正好可以保存一个月的定点记录。” “定点每天凌晨都会刷新一次,所以这手表记录了淳于生他这半个月来的行踪。” 闻人的这一消息让沈隽眼底浮现一抹诧异,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还是我们柔柔厉害!”观孜也有些兴奋,隔空给闻人点赞。 通讯器不停地闪烁着红色的光点,“刺啦......这一个月的定点位置记录里,我整理了一晚上......” “发现了什么?”沈隽追问。 那边却突然有些沉默。 【科普小知识:顾时又,云城愿康精神病院的医生。收鬼家族,极其有钱$。 出自衿灵美女的同名小说——《请为我俯首称臣》】 第246章 古怪的宅子。 过了一会儿,声音再次清晰的传过来。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闻人继续道:“发现了.......刺啦.......这个人半月内经常去的地方有三个。其一就是现在定点的位置,这是最多的。其二是距离这个定点偏西方的位置。这其三......就是他现在正在的这个定位。” 沈隽闻言,也反应很快,“既然可以看到这一个月的记录,闻人看一下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木屋的。” “啊......这个啊.......我看看!”闻人手速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着成串的数字。 “噼里啪啦!!” “呲啦......找到了!五天前!没错,五天前他的定点就不在木屋,而且再也没回来过,呲啦......”闻人的话让沈隽陷入沉思。 但他很快就联想到这个时间似乎和什么关键时间点是重合的,“五天以前......” 宋淮止反应的很快,脱口而出,“五天前是离开的那天!是我们从太阳花疗养院离开的那天......” 沈隽也郑重地点点头,没错,确实是那天。 不过,这个时间点和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吗? 而且,闻人提起的第二个点在地图上显示也正是疗养院的方向。 或许,淳于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也许是从第一面见到后,他就在默默的计划着什么。 沈隽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回神。 裘于思则趁着这个空档,点开闻人烊柔一开始提起的那个邮件,“对了闻人,你刚刚说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 “呲啦......我不是发了邮件吗?关键信息都在那里面,通讯器通话还不太灵敏......呲啦......你们看邮件......邮件.......” 话音刚落,通讯器里已然全都是雪花的声音。 裘于思专心研究着邮件里的内容,只是越看越觉得这邮件里的内容太过玄幻? “这邮件里的文章......怎么好像是在讲述一个鬼故事啊?”祖甜只是看了几行,就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什么鬼故事?!”观孜闻言,看也不敢看的和祖甜站到一起。 裘于思则是将通讯器递给沈隽,将里面重要的信息提了出来,“对啊,你们看......这故事是说在2004年的时候,也就是白龟山刚开发不久那时,有一个冒险旅行团组织了这样一批人......进山去探险。” “然后呢?”观孜后背一阵发凉,却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之后......”裘于思按着下滑键往下翻看着,“之后就在这山里......离奇失踪了!” “什么?!这么邪门的?”观孜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 然而裘于思却笑得奸诈,继续道:“这还不是邪门的,更邪门的还在后面。两年之后,这几个失踪了的冒险小队竟全都回来了。” “这帖子就是当时的一个参团人员发布的,其中描述更是让人身临其境,或许这山里确实有神灵。”裘于思的话让人不寒而栗,连一直陷入沉思的沈隽也抬头看了过去。 “你唬人的吧?什么东西也敢乱说!”祖甜摆摆手,满脸的不信。 “不信你们自己看,好像真的挺怪的......你们看,这是他们刚进山时拍摄的图片。【图片】” 几个人探着脑袋,果真看到了几行小字下附带着的照片。 照片上还标有照相机自带的时间标识——2004年3月1日。 “这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哎。”祖甜看了眼后,念出声来,“此图就是‘阴阳老宅’,拍摄于刚进山探险时......” “下面还有一张!”观孜眼尖,虽然不想看,但还是好奇心更胜,他念着第二张照片下的小字,“此图是在2006年5月4日拍摄的‘阴阳老宅’。” “我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裘于思,这真的假的啊?”祖甜满脸惊恐,她双手捂着眼睛,只露出一条小缝,“这两个宅子明显长的不一样啊......你说这群人不会真的误入鬼道了吧?” 裘于思则淡定应声道:“想什么呢... ...这指不定就是某些灵异博主为了获取流量,发出来吓唬人的。” 一直关注着的观孜则发现了盲点,他摇着头,若有所思道:“不是啊......你看柔柔发的定位,这定位刚好就是帖子里发的那个位置!” 众人顿感心中不妙,往上翻看着刚刚漏看的小地图。 这一看,众人都沉默不语。 “这......” 只见帖子的最上方附着的那张小小地图的标记,上面标注的位置正好是现在众人看到的红点位置。 观孜深吸一口气,看向沉默不语的沈隽,疑声问道:“老大,我们不会真的要去这地方吧?你看这照片上的宅子......这鬼地方也太吓人了吧!” “就是啊,这鬼地方进去看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去找淳于生关紧!”祖甜一想到那黑漆漆的古宅子,就觉得后背发凉,对那种地方显然不感冒。 “嚷嚷什么。”听着周围吵吵嚷嚷的争论声,沈隽揉揉发蒙的脑袋,仔细的将整篇邮件从上至下看了一遍。 许久过后,他这才看向众人,冷声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是不是鬼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这怪异的宅子和他们寻找淳于生的定点重合,沈隽也不想淌这趟浑水,但现在...... 两个定位竟然相交在一起,那么这地方绝对有什么秘密在等着他们发现。 那么,沈隽的这趟行程也就很有必要去走一走。 亲身探寻一下这“阴阳老宅”的古怪! 第247章 谈恋爱的小诀窍。 祖甜本身是不紧张的,但因为这灵异故事,加上诡异的两张图片,她的心就莫名揪在一起。 也因此当众人往前走的时候,她踌躇不定,是真的有些怯意。 “我们本来就要去那地方,你要是心里不舒服,这帖子就当没看见,也会好受些。”宋淮止察觉到了祖甜的异样,安慰她道。 “这.......”祖甜看看脸色发沉的沈隽一眼,鼓起勇气道:“对不起沈队,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虽说祖甜平日里表现的比一些男警员都生猛,但总归还是可爱的女孩子,害怕这些灵异事件倒也无可厚非。 “甜姐,看看你这胆子,没关系,接下来跟在小弟身后,我都不信鬼还能有狼可怕!”观孜笑着活跃气氛。 经过他这么一打趣,众人倒也不那么紧张。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执掌阳间悬案的职员,有天竟然还会去探索阴间的诡案。 “大家检查一下装备,准备进山。”沈隽冷声道,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耸立着的巍峨山峰上。 “是!” 不远处的天边缓缓升起一抹旭日,从森林的底部,慢慢的向上扩散。 “沙沙”的脚步声穿梭在整片树林,距离ct小队从木屋出发已经整整走了有三个小时。 “怎么还不到......”观孜背着通讯设备,一整个大包裹背在肩头,实打实的极限挑战,“这点看着这么短,怎么走起来要人命!” 宋淮止抬头看着天空的大太阳,这白龟山虽说树木繁茂,但随着他们越往上攀登,植被就越来越稀疏。 “应该是没找到捷径......我们只能走着碰运气。” 他这话不假,白龟山虽然开发了一段时间,但总归是游客太少,对外也并未全部开放。 所以,各种app的地图也并不全乎,很多路也都是他们新踩出来的。 正当众人叹气之余,裘于思指着身前的一个陡峭的崖壁惊呼道:“前边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看着眼前这完全挡住前路的巨大山峰,忍不住直皱眉,“我去,这么高的山,看来只能绕道了,不过这周围看着不像有别的路啊!” 观孜转了一圈,环顾着四下。 很遗憾,他们面前这座小崖壁完全将他们的前路给挡死,根本没地可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打道回府。 沈隽同样也观察着面前的崖壁,他敛眉深思,倒是看到了缺口。 他回头看着准备转身的观孜,“孜然,登山绳拿了吗?” 听到老大声音的观孜立马停下,得意的将背包放在草地上,很快就从里面摸出来个崭新的锁钩。 “当然!这玩意儿准备了好久,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沈隽凝眉,严肃道:“直接上。” 走了几个小时,纵使是钢铁男人的他也不免觉得腿脚有些发软。 白龟山太过庞大,这样冒然前进无疑是危险的。 “看这指示器上的红点,距离咱们就差一点儿 ,说不定翻过这个崖壁,就到了。”裘于思鼓励着众人,用这饼去除他们的疲累。 观孜率先站出来,他将绳索在手臂上绕了几圈。 一个用力! 绳索的那头就被完美的扔了上去。 几经晃动,只听“咔嚓”一声。 绳子那边的锁钩已然固定在小山坡的顶端。 他又用力撑了撑,绳子很是稳固。 “好了,固定住了,谁先?”做完这一切的观孜看向周边的几人。 还没扫视一圈,早就等着的沈隽已经自觉套上了防滑手套。 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腰间的勾绳锁在崖壁上的绳索上。 而他很是自然的将另一头递给身后的人,“给我系上。” 一直悄默跟在沈隽旁边的宋淮止很是自然的上前,“哎......” 宋淮止接过绳索,挂在男人的后腰位置。 “好了,我......先上。”沈隽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身后的那股强硬的力量给抱了起来。 正当他晃神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上去等我......” 山顶上的风没有下面大。 沈隽单手搭在崖边,借着脚下的力,往上一个使劲,矫捷的身姿配合强健有力的臂膀,看似轻巧的就顺利爬了上去。 “接着!”将后腰上的绳索解下,顺势往崖壁下的众人扔去。 做完这一切的他看着手腕上带着的通讯器。 好近! 因为此时那个小红点已经基本与白点重合。 这也说明,他们的大致方向没有错。 而且目的地就在附近! 沈隽看向四周,他脚下踩着一块裸露出来的硬石,目光所及之处广阔一片。 然而,就在他正前方的位置,那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透过树林的缝隙,他可以看到...... “那是......”沈隽微眯着眼,刚想要往前走走看仔细时。 身后传来观孜的声音,“老大,拉我一把!” 被山坡下方传来的声音唤醒,沈隽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崖壁下方。 “老大!我在下边!”观孜此时被吊在距离快到坡顶的位置。 坡顶有一块凸出来的巨石,给攀岩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如果不会借着巧劲,那就只能像观孜这样,被迫挂在崖壁上,上下为难。 沈隽收回目光,他看着自己刚才上来的位置处扒着一只手。 “来!”搭上观孜的手,沈隽一个用力! 人就被他给捞了上来。 上来后的观孜心慌意乱,头也不敢往下看的他喘着粗气,“呼~我去,老大!这崖壁也忒高了点儿!差点儿上不来!” 只是他说完也没见到沈隽有反应,反而看着不远处。 他凑近后,也注意到了指示器上闪烁着的红点。 “老大,你看到房子了吗?” 沈隽这次有回应,他指着不远处的树林,“那......” 这一看,观孜惊喜地跳了起来,“我去!!还真的是房子!那就是阴阳老宅啊!” 观孜目瞪口呆地看着树叶缝隙之上露出的一个房檐。 此时,身后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孜然,看你那龟速,这坡有什么难度的......”第三名爬上来的祖甜从后面走过来,边走着边吐槽。 祖甜这三下五除二的利落动作,属实是看呆了一众小队里的人。 观孜挠挠鼻子,视线落在自家老大身上,“甜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不信你看看后面的,肯定都没我快。” 观孜正自信的说着,就看到了崖壁上伸出来的一只手。 “额......” 这下,尴尬的他也不敢再乱说话。 看来,他们这小组还真是卧虎藏龙,每个人都身怀多技! “梦梦!需要帮忙吗?!”见到战友,祖甜开心的跳着跑过去。 然而,坡下无人作声。 “哒!” 很快,逮梦也顺利爬了上来。 ??? 沈隽看着一个个上来的人,眉头不由得紧紧皱在一起。 距离逮梦上来已经过了十分钟,小队内剩下的那两人还是没有动静传来。 “队长,那.......什么,他们两个......”观孜看着坡下与他们遥遥对望的两人,忍不住汗颜。 “我好了,你们开始吧!”这时,从下边突然传上来一句呼喊。 “什么意思他这是?”祖甜不明所以,也跟着探着脑袋往下看,边看边笑道:“哈哈哈,让裘于思平时嘲笑我去,这都上不来......啧啧啧。” “嗯,让他在下面吧。”沈隽只是扫了一眼,便收起目光,转而就打算往小树林里走去。 然,剩下的三人左看右看,还是决定走到崖边,帮某人一把。 裘于思浪费的这些时间里,是因为他将自己的腰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绳索。 “ok!快!”做完这一切的他仰头看着上面的队友,热切的呼唤着。 原本想要伸手的祖甜被一道身影抢先。 “队长,我自己来。” 说着,逮梦捡起绳索的另一头,他往自己的右臂上绕了好几圈。 身子向后倾,脚下生力。 “嗯......” 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绳子慢慢的往上收着。 “好强!”原本还想插手的观孜见此情形,顿时感到惊骇。 这样能够拉起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道,不愧是手撕狼的猛人! 上来后的裘于思面色无异,他露出亲切的笑容,给自己做着解释,“沈队,我们学心理的,平时不注重这些,哈哈......” 说罢,觉得自己有些托大,还尴尬的笑了笑。 “可是人梦梦还是学痕迹学的......平时也不学这些,就可以独自完成攀爬。”观孜实话实说,给了裘于思迎头一击。 裘于思也诧异的看向沉默不语的逮梦,凑上前去问道:“对啊,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强?” 逮梦淡淡地瞥了一眼某人,冷漠道:“队长教的。” “咦~”观孜在祖甜和逮梦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终究是胆颤的摇摇头。 内心也跟着庆幸,还好老大只是偶然“杀生”。 “别愣着了,下面还有一个人呢!”祖甜看着崖底下的绳索,提醒着众人。 “他也上不来?”沈隽皱皱眉。 所以,他是不是需要等这次任务完成后,统一提升全员身体素质? 对于队伍内这最后一位队友,裘于思表示自己很有话语权。 “啧,我和淮止是一个学校的,既然我都不练习体能,那他肯定也不......” 只是还没等裘于思把话说完,就感受到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身后传来熟悉的好校友的声音。 “说我什么呢?” 宋淮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趁大家伙不注意爬了上来。 沈隽也看着气定神闲的某人,忍不住蹙眉。 这人,体能这么好的吗? “你怎么上来的?!”裘于思表示震惊。 “对啊宋法医,你这连绳子都没有,咋上来的?” 众人看向祖甜手里拿着的纤绳,对眼前出现的宋淮止表示大大的怀疑。 沈隽闻言,也看了过去。 宋淮止没想到自己的行为遭受到众人的注视。 他指了指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我找到了一条路,本想着叫你们的,谁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有力气,全都爬上去了。” “......” “??” “智商有被侮辱到,谢谢。”祖甜很是尴尬的摊手。 宋淮止则满脸无畏,“不客气,蛮力解决不了问题,文人需要的是动脑。” 说着,宋淮止还伸手拍拍脸黑的裘于思臂膀,有感而发的刺激着对方。 “切,你真以为我没看到。”裘于思想着要反击。 “嗯?” “咱们大学那会儿整日勾肩搭背的。你去厕所,我都晓得你拉的什么屎。”这番有味道的对话属实是众人意想不到的。 不过,这些话倒是让沈隽多瞄了裘于思两眼。 看来他们大学时候的关系,很不错,也很“亲密”? “??”宋淮止表示自己根本不想认识眼前这人,所以他身体力行的往旁边稍了稍。 见他这般清高孤傲的模样,裘于思又凑近,杀人诛心道:“刚刚是梦梦把我拉上来......”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在某人的头上。 宋淮止如雷轰顶! 许久后,他深谙可惜。 “啧,草率了......” 看来,谈恋爱靠动脑不行,有时候也需要蛮力。 “房子在哪呢??怎么没看到哎?”祖甜眺望着四周,却什么也没观察到,此时她完全被山顶的风景所吸引,“不过说实话,这山风吹着就是舒服。” “别吹了甜队,走了。”逮梦托着祖甜的肩膀,硬生生将人往前拖。 “甜姐,你要的房子在那呢......”观孜指了指不远处露出的房顶。 众人这才了然。 “只看这一个角,有点儿像是第一张图片。”裘于思观察的很是细致,一下就发现了细节。 “嗯,有些偏上世纪的‘洋楼’。”宋淮止也跟着附和道,他的视线看向更远处,似乎还看到了某个反光的镜子。 “往前去看看......” 终于看到了希望,众人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几个人很快就绕到了正前方。 只是这么一看,几人不由得惊叹。 “这个老宅子也太大了点吧!” 第248章 三层古宅。 “这房子看着也太大了吧!” 刚刚在远处看的时候还不觉得,走到跟前了,众人这才发觉...... “这得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观孜叹为观止,嘴巴都合不拢。 “不止......”唯一对此有了解的逮梦看着眼前的宏伟建筑,给众人科普着,“这种建筑风格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小洋楼。你们看东、西两侧各有一座三层西洋式建筑,正中间的这座则是用砖石堆砌而成的古宅。” 祖甜满脸崇拜地看着逮梦,“梦梦你好懂啊......” “嗯,了解过,这种房子有典型的欧美折中主义风格......”逮梦继续道,视线不停的在古宅周边扫视着,眼底浮现出明晃晃的激动。 “什么意思?”听到这专业名词,沈隽不由得问道。 “地上三层带地下室。”宋淮止给了他答案。 看来,小队里的懂王不止一个。 “对,那里。”逮梦指了指古宅最高位置的一扇窗户,“顶层也会装有阁楼,那个就是刚刚为我们在那边看到的,这是法国‘蒙萨’式双折屋顶和拱形装饰窗。” 这一堆专业术语说出,周围几个人也听得不是很认真。 沈隽在他们议论之时看向整体的房子建构,“这房子......被搁置了许久。” 只因面前这扇硕大落地窗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爬山虎。 这种植物在无人居住的楼房里生长的很快,沿着那些被穿透的玻璃缝隙,可以看到窗户里黑洞洞的空间。 “观孜。”沈隽看向队伍最后站着观孜,“去敲敲门。” “啊?!不是说了没人住吗?”观孜扫了眼漆黑的屋门,脊背僵直。 沈隽则缓步走上前,听到这话后他转过头来,“我只是猜测,万一......有人呢?” 只是他这话刚一说完,身侧稀奇的怪风扫了过来。 原来是刚才还很胆怯的祖甜已经走在最前面,甚至食指已经要扣在门上。 “我的妈,甜姐甜姐......一块一块呗。”观孜小跑上前,站在祖甜的身侧,探着头往旁边的阳台看去。 只是这一看,房内闪过一块黑影,瞬间让他怔愣在原地,“我......我真觉得,这里好奇怪啊!” “瞧你那点儿出息吧。”祖甜一手勾搭 上观孜的肩膀,大跨步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带有空洞的敲门声传在众人的耳中。 “有人吗?” 几经等候下,观孜回头看着身后站着的众人,“老大,这好像没......没人。” 沈隽冷着脸走上前,他那如鹰般的犀利眼神早就注意到屋内的动静。 “走,我们过去瞧瞧。” 只是,就在众人还未到达中间门的时候。 只听“吱扭”一声,面前的大门竟然缓缓的打开了。 站在最前面背对着门的观孜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有鬼啊!!” 伴随着这一声尖叫,周围的树丛里“扑簌簌”飞出无数黑色的鸟。 观孜整个人吓的蹿了两米多高。 “哪里有人?” “孜然,别慌张......就在你身后。”裘于思很是好心的指了指他的背后。 观孜马上就要哭出来。 “你们......?” 身后突然传出来的苍老声音让所有人都背脊发凉。 只听见呼呼的风卷着残叶在破旧的屋里穿窗而过,一个岣嵝着身子的手搭在门把上,“你们......是谁?” 洋楼的内部没有外面那样的破败。 几人被迎到屋内的时候,观孜还处于丢了魂的状态,整个人完全石化在原地。 “你说这屋内的东西都是古董吗?”祖甜摸着手边的紫红色瓷器,瓶上的花纹看得人眼花缭乱,但又惊叹于它传递出来的美感。 即使是马大哈的祖甜也深感这东西的珍贵和价值。 “只看这瓶子的颜色,是上了年纪的老古董。”裘于思眯着眼,笑看着屋内的各式精致摆设。 光客厅墙面上挂着的那幅“千里江山图”,就绝对的价值连城。 “不懂,这不就是个瓶子么?我只是觉得这桌子怪结实的。”祖甜无奈的摊手,连忙小心翼翼起来。 而把他们带进门的老者则佝偻着腰,眼神里透着清明,“这山里的路确实不太好走,这些年也经常会有旅客迷路,走到这里来,你们先把东西放下吧,好好在这里休息一番,我去给你们倒水。” 说着,刚把他们吓一跳的男人转身朝着木质楼梯后面的拐角走去。 回过神来的观孜则凑到沈隽身旁,小声嘀咕着,“老大,从外面看......这房子怎么也不像是可以住人的啊......你说咱们是不是从踏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误入了......鬼道?” 沈隽淡漠的扫了眼屋内的装潢,也根本没把观孜的话当回事,只是冷声分析道:“显然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并不想让这里荒废。” 外面的破败感,极大可能是为了掩饰内部的豪华。 “沈队说的没错,外面那些瘆人的装饰都只是掩饰,一般的人看到刚刚那一幕,别说敲门了......赶紧远离都来不及。”宋淮止的解释和沈隽的不谋而合。 而且这个解释,倒是能完全对应上。 “对,这房子显然是被修复过的。虽然这里面的东西都带有一股年代感,但却不是刻意的旧化,而是真正的时间沉淀下来的宝物。”裘于思指着刚才祖甜称赞过的木桌,“你们看这张木桌......虽然看起来有些破,但是表面却擦的没有一丝灰尘,包括这房子的边边角角,全部都是主人家精心修饰过的。” 单这一张木桌,就是完全用一整块沉香木切割出来的,这样的珍奇老物件,随便拿到外面,就能拍上好几百万。 但是在这栋房子内,却显得那样朴实无华。 而且,让沈隽觉得这里不简单的原因还有一处。 便是......从刚才他们进屋的那一刻起。 淳于生的定位就完全重合。 说明,他一定来过这里。 “可是那个淳于生,他的定位就显示停在这里,会不会人就在这啊?”观孜嘴巴快,身旁的裘于思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因他在余光中看到了从楼梯拐角出来的那个苍老男人。 “这是这山里特有的一种红果酿制的果茶,你们可以尝一尝。”老人倒是没什么异常,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招呼着众人,“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快坐下来休息。” “这果汁的颜色怎么跟血一样啊!”祖甜看着精致杯盏中的果茶,皱了皱眉。 “泛红是因为这是用一种叫‘红木果’的果子酿制的,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它的味道却很好......主要在山里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就......”男人局促地站在旁边,手中还举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杯浓稠的血红饮料。 再搭配上屋内的摆设,几人心里毛毛的。 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宋淮止看着男人那独特的站姿,心中划过一抹异样,他笑着打起招呼,“这位主人家,您怎么称呼呀?” “承蒙几位客人抬举了,我其实只是这座房子主人雇的管家罢了。”男人将果汁给每人分了一杯后,又重新站的笔直,“对了,我姓付,你们可以叫我付叔。” “扶?”沈隽有些诧异,脱口而出问道。 付叔笑了笑,神情无异,“是付,付出的付。” 男人见几个人面上的惊讶,笑着打趣着,“不过雇我的主人确实是姓扶,也就是这座老宅真正的拥有者。” 祖甜转动着眼珠,探出个脑袋好奇问道:“是扶氏的那位吗?” 付叔点点头,眼神看向客厅墙面上的一幅画,语气中带着些沉闷,“啊......对的,自从老主人走了之后,小扶总就雇我每天打扫着老宅,他则带着妻儿去了山外。” “这么多年,他们除了偶尔会回来看看,但我知道他们忙,所以这里也就我一个人守着。” 付叔就像是一个空巢老人,独守着这么大的别墅。 只是在这荒郊野岭,不免让人好奇平时的基本生活需求都是怎么满足的。 而且他说的话和外界里流传的版本基本一致,众人也纷纷点头。 “还真的是......” 此时ct小组的成员内心心中都带着百味陈杂的感觉。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扶氏在白龟山曾住过的老房子。 宋淮止和沈隽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他的手指轻轻的勾着沈隽的指头。 面上却装的一本正经,笑着和付叔说话,“付叔,你也坐吧,不用见外,我们这也只是偶然路过此地,本来是在找同伴。” “同伴?”付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看着眼前这些并不寻常的人,总觉得他们深藏不露,尤其是靠边坐着的那个黑眸年轻男人。 每每与之对视,总让他心头一紧,仿佛所有的心事都在那一刻被看穿。 “对!我们这一小队的人其实是一块参加了个冒险游戏,小组的内定人数是七个.......但从进山后,发现准备的食物不够,这才分开找吃的,只是没想到等到集合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宋淮止侃侃而谈,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知道还真能被他给唬住。 “所以,这才不得不一起往这深山里寻他。” 付叔了然地点点头,眼底的探寻收回,恢复为原来的模样,“哦,是这样啊......听你们这样一说,我好像有一点儿印象。之前这山里确实有很多冒险小队来探险,但距离上一次见到,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年轻也真好啊......” 付叔感慨着,开始追溯往事。 “哎?你居然也知道冒险活动?”祖甜惊呼着,她脸上闪过一抹喜悦。 只是她这突然的反应倒是让周围的人看不太懂。 “啊......对啊,当时他们也是迷了路找到这里,我也是听他们提及才能了解一些外界的事情。”付叔干笑两声,为自己解释着。 “付大叔啊,你常年在山里生活,能不能帮我认认,这张照片里的房子是不是就是这一栋啊?”祖甜说着,就将手中的通讯器递了过去。 男人眼神落在上面,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又犹豫开口,“这个......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祖甜倒是没直接回应他的问话,反而继续追问,“这里就是这张照片上的老宅子对不对?!哈哈我就说吧,还真的被我们找到了!” 祖甜演的深切,众人面上也稍微放松下来。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小队里每个人的处事方式也都倍外默契,虽然不知道祖甜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有她的道理。 “对的...这照片上的房子就是这,只是你们......怎么会.......?”付叔想要多问几句,但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禁多看两眼。 “哎呀付大叔......其实我们这趟探险,就是为了找这个老宅子,没想到还真的被我们找到了!”祖甜满脸笑容,完全看不出她说的是假话。 “啊?”这下男人是彻底的懵了,虽然他怀疑这些人的真实目的,但长时间不和外面的人接触,倒也分辨不出这些人真正的来历。 而且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阳光自信,不像是来历不明的人。 祖甜则继续给自己增添人设,笑嘻嘻道:“不瞒您说啊,当年这发帖人在圈里发了这张照片后......就是在我们这个......这个......探险圈!” “对,探险圈!在我们这个圈里可火了!当时好多冒险小队跃跃欲试,都跑到白龟山来探寻,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失败了!”祖甜又指了指身侧的几位看着就非比寻常的人,“这呗,我们几个就来了。” 第249章 女人心,海底针。 祖甜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周围的几个大男人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祖甜平时马大哈惯了,众人早已习惯她神经大条的样子,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她的智慧,反应这么快,而且还思维清晰果敢。 “我没有见到你们那个同伴,你们或许得去别的地方再找找。”付叔笑着将话题牵引到寻人上来,虽说他心头还隐隐萦绕着困惑。 “这几天你一直都在这里吗?”祖甜问。 “嗯......我一直都住在这里,除了偶尔会去山间采摘些食物,平时一直都在房子里待着。”付叔的话滴水不漏,和他之前的说辞没什么出入。 祖甜叹息一声,“哎,我可怜的小三啊......希望今晚上你不会碰上狼。” 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祈祷着。 这天真的动作把付叔给逗笑了,眉眼间也透出一丝放松,“姑娘,我们这山里没狼,不但没狼,其实没有任何凶猛的动物。” 这话让几人一愣,“这么大个山,狼都没有的?” 祖甜也举起拳头,满眼的可惜,“啧!差评......等我回去后一定要狠狠投诉这个冒险官方,看不起谁呢?整个这么低难度的冒险副本!” “既然他没有来过这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山这么大,现在外面还早,我们还可以再找找。”一直沉默着的沈隽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佯装着要起身,顺便将杯盏放在木桌上。 男人看着沈隽的动作,突然站在他身前,拦着他的动作,“这山上黑得早,你们这样找,找到天黑也不定找得到。” “付叔有办法?”沈隽抬头问 男人视线看向一旁,不远处的小茶几上摆放着个金色的老式电话,“我这里有电话线,不如你给外面报个警吧,到时候让专业的救援队来,定能帮你们找到同伴。” 祖甜反应的最快,很是不屑的摇摇头,“啧!这年头,谁有事找警啊.......” “可......”付叔还想要说。 却被祖甜给一把打断,“哎呀付叔,你不懂,我们这冒险小组要是最后被警察带走了,到时候传回到我们圈里,多丢人啊!” “可是这人失踪了,你们也不能就这样自己盲目找啊。”付叔劝阻着,极力想要给众人打电话。 “盲目?no,no,no......大叔,你太小瞧我们冒险小队的实力了,就我们身上这一套装备......说出去都怕吓着您。”祖甜抢先一步走到电话旁,阻止了付叔拿起话筒的动作。 她展露出明媚的笑容,但手上的力气却让男人吓了一跳。 “嗯?”他干巴巴的看着祖甜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看!这是我们专门找人定制的强行信号探测器。”祖甜将手上的设备拿了出来,放在男人的眼前,“你看啊,这几个是我们的位置,而这个红点,就是我们找的小三位置,刚刚红点就是在别墅周边亮起的,我们这才寻了过来。” “现在红点不见了,可能是没电了,等到小三在太阳下充一会儿,我们就能继续搜寻到他的位置了。”祖甜说得有鼻子有眼,这一套说辞完全将男人给说愣神在原地。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放心等实在找不到人,我们再回来找你。”祖甜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观孜则不忍地撇过脸,因为他明显看到管家的肩凹下去了一块。 “啊......嘶,是吗?现在外面这科技这么发达了?” 沈隽也是站在男人右侧的,他看到了男人额头上浮现的汗珠。 “你刚说他在这附近出现过......不过我一直都在屋里待着,根本没见到有外人来过,这......”付叔干巴巴笑着,想要再看一眼祖甜手里的搜寻器,却完全被肩头的疼痛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对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找过来嘛。不过,也多亏了这小子,不然,我们也不会找到老宅啊.......而且,我觉得小三很有可能是去找另一个宅子了。”祖甜手指打出一个响指,她将手中的探测仪往下翻了翻,递到了男人的眼前,“那个大叔,你帮我们看看,这张照片上的宅子你有在山里见过吗?” 男人看着眼前那张照片,眼皮不由得抖了抖...... 众人从老宅出来后就回到了之前来的那个土坡,一起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 观孜第一个耐不住性子,“不是我说啊老大......咱们就这样走了?” 他踢着脚下的石头,看着身后那快要看不到的老宅。 “这个付叔绝对有古怪......” 祖甜也跟着附和道:“肯定有的!你看他那游离的眼神,真是不擅长撒谎。” “哎......不对啊甜姐,你刚刚是怎么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要不是猜到了你的小心思,还真被你蒙了过去。”观孜笑得贼兮兮的,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在夸人。 祖甜则仰着鼻尖,很是高傲道:“害,这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不懂了吧,女人啊......那是天生的演戏家!” 观孜笑着附和道:“啧啧啧,我可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说女人心,海底针。” “可怕,可怕。” “孜然,跟着你甜姐好好学学,别整天毛手毛脚的......”裘于思笑着打趣道,原本还有些沉闷的小队再次变得活跃起来。 “甜姐,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哎~你小子!” 两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日常绊着嘴。 “沈队,咱们真就这样走了?刚刚那红点可是实打实的显示在老宅的位置啊,说明淳于生绝对在这里待过,而且你们看......”裘于思跟在沈隽的身侧,说着自己的推测,身旁的沈隽沉默不语。 “而且闻人说过,当我们距离定点过近时,红点就会消失。现在我们出来后,这刚刚消失的红点又冒了出来。” “足以说明,那表绝对在老宅!”裘于思肯定地说着。 “沈队......所以咱们真的不再进去探查探查?”宋淮止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沈隽,小心翼翼问道。 虽说他能感受到沈隽那不平复的心情。 果不其然,沈隽矢口否认。 “谁说要真的走?” “那您这是?”宋淮止问。 沈隽则转过身看向已经看不到的别墅,手指搓着裤边的缝,“那是他的地盘,我们几个看着人多,但总归是生人。他对我们有防备,而且我总觉得他刚刚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善意,留在那里只会徒增他对我们的提防,不如......” 沈隽说了一长串的话,刚要继续往下指挥,却被宋淮止给接了话匣子,“不如,先离开给双方缓下神,再去打个回马枪!” “啧,我说淮止,能想到这点子,还得是你的主场。”裘于思看着两人格外的默契,他心里很是酸涩。 什么时候他也能和某人能有这般的让人生羡的一天? “过奖。”宋淮止丝毫不觉得自己一直在拉仇恨,反而轻松说道:“他刚刚看到我们发的照片时,停顿了一下说不知道,但我想他铁定知道!” “不是......”沈隽轻喃道,打断了宋某人的滔滔不绝。 “嗯?” 沈隽将通讯器上闻人发来的帖子重现展现在众人眼前,刚才他一直在沉思着,总归还是让他发现了些特别之处。 “你们再来看看这条帖子。上面的两张照片分别是04年和06年的老宅子,当时我们可没有说这不是一间老宅......而且这两张照片上的宅子如此相似,其实若是真的不清楚,人往往会将它们看成是同一处宅子。” “两张照片上的老宅只是看着建造的时间年限不同,以及拍摄出来的效果略微不一样。但他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过,所以......”沈隽沉吟片刻,终是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他不仅知道这两张照片的宅子不是同一个,而且还知道第二张照片上的宅子所在位置......” 阴阳老宅之所以取名“阴阳”。 或许,正因为这是两处完全不同的宅子。 沈隽他们刚才到的,其实是阴阳老宅中的阳宅。 而那阴宅里,或许藏着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这才是我怀疑他的最根本证据!”宋淮止笑看着沈隽,抵着他的肩头疯狂向旁人示意他们是有多默契。 裘于思也不由得称赞道:“沈队,你这实力完全可以进修心理学,绝对的,这洞察人心,能力杠杠的!” 他深刻怀疑,自己要再不努力,迟早被这个小组给淘汰。 “我可是比不过你......” 沈隽谦虚地摇头,疗养院的案子里让他也认识到心理学的重要性,或许一开始就是他太轻视警局内这些被赋予了特殊能力的警员们。 也是这段时间的接触,才让沈隽一开始浮躁的心逐渐趋于平稳,他也没了一开始眼高手低,反而在不停的汲取周围这些优秀队员身上的优点。 两个人互相谦让着,裘于思潜意识里一直都认为沈隽不过是刑侦经验丰富,懂得一些破案的诀窍。 初见时对方的心高气傲让他明白这不过是沈隽外表的一层保护色,这样的人往往内心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而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竟然成了他们小组的队长,他打心眼里觉得沈隽的队长可能做不长久。 但这么多场案子共事接触下来,他反而能感受到沈隽的飞速成长,他甚至觉得沈隽身上有一股刑侦人特有的敏锐力,这种能力是普通人根本捉弄不透的秘诀。 你想,大佬都在不断学习进步,那普通人怎么不会感受到差距? 也因此,沈隽逐步成为小队的核心领头人,也自然是最合适的队长! 宋淮止听着沈隽的话,全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凑到跟前小声问道:“沈队,你是不是想自己回去?” “......”沈隽侧目着身旁站着的男人。 眉头紧蹙,嘴角微微往下。 被发现了。 “我和你一起。” 沈隽想拒绝,但是想不出个很好的理由。 裘于思显然也明白了过来,“感情沈队你是想自己回去调查呢?” 沈隽点头,果断承认,“对,我们人太多,行动不方便。” “淳于生在那里待过,肯定会留下什么东西。” 况且淳于生和沈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自己一个人回去调查是最好的。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啊......”裘于思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沉默的宋淮止,他倒是直接闭口。 毕竟,肯定有人比他还要慌张这个决定。 沈隽态度坚决,“你们在外面等着消息,我们可以用通讯器保持联系。一旦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随时赶到。” “可是......”裘于思看向宋淮止,对方依旧在沉默。 “啥?!老大?你怎么又单打独斗!”观孜也听到了关键字眼,凑过来叫喊着。 沈隽一记冷眼扫了过去,“服从命令。” 这声命令一出,众人纷纷沉默。 一直缄默不语的宋淮止则站了出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且我不是累赘。” 此时宋淮止脸上也没了平日的笑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沈隽的意图。 当然,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拒绝。 但他必须去,只因那人是他。 “既然这样,宋法医跟着沈队一起去也好。万一那个管家找来什么帮手,我们就是在外面也来不及去帮你,大家伙看着你只身前往也不放心啊。”裘于思笑着将宋淮止推了出去,这个陪同的人显然只有宋狐狸合适。 沈隽看了眼沉默的男人,也察觉到了对方在怄气。 他其实从一开始也没想着自己真能说服这些人,所以这个结果还在他的预料之内。 现在时间紧,任务重。 他还是要抓紧安排下接下来的行动。 第250章 我在意的是你。 他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树枝,简单画起了地势图。 “这里是一个制高点,这棵树距离老宅很近,你们找一个高点看着,我......和他晚上的时候会潜进去寻找线索。” “老大,你可以瞧不起我们,但是你不能瞧不起宋法医啊,是不是?”观孜说着,一旁会意的宋淮止暗自给他递了个眼神。 后者完美接过。 沈隽知道大家伙的心意,他也没直接拒绝,只是好奇宋淮止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药,总有人替他说话。 想到此,他冷声道:“行了,目前就这打算......等到晚上.......” 沈隽的话还未说完,祖甜的声音从上空传了下来,打断他的布局。 “队长!有情况!” 众人纷纷抬起头,这才发现某人已经不知何时爬到了树顶端。 “......”众人沉默。 “不愧是我甜姐,可甜可盐,可武可演!”观孜竖起大拇指,情绪价值拉满。 “什么情况?”沈隽抬头问。 “我看到,那个人出去了。”祖甜此时左手拿着望远镜,右手环抱着树干。 整个人悬空而落,像耍杂技的猴子。 她指着远处的别墅,又说了一遍,“那个付叔,出门了。” “看清楚了?”沈隽追问。 祖甜扬扬手里的高倍镜,忍不住吐槽道:“当然,这可是八倍镜!” “他出来后,往西边去了。”祖甜给报着方位。 现在情况有变,沈隽方才的计划有些不太管用。 “老大,现在怎么办?”观孜问。 沈隽低着头,想着对策。 蓦地,他看向几个人,低声吩咐道:“要不,你们几个,去跟着他。我和宋淮止,趁这个空档,抓紧时间返回老宅调查。” “一旦遇到什么情况,直接在通讯器里说。” 沈隽的分布很是果断,现在这个时间也容不得他制作更详细的计划。 “是!” 分配完毕,几人分工匆匆往原路赶去。 “沈队,我们.......”宋淮止跟在沈隽身后,询问道。 “绕后。” 沈隽吐出两个字后,沿着相反的方向在山体间绕着,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潜入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快。 或许,那个付叔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才匆忙外出报信。 沈隽压着内心的想法,尽可能的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 “你觉得淳于生在老宅吗?”宋淮止和他并肩而行,两人步伐一致,朝刚才的方向悄摸前进。 “......不在。” 沈隽沉吟片刻,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来过。” “那......?”宋淮止问。 “表应该是故意落下的,至于他人应该已经被转移了。”沈隽给出自己的想法,“或许从我们离开疗养院的时候,他就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而且,他如果真的是淳于生,定然会孤注一掷,所以......”沈隽沉吟着,他将面前的草丛拨开,弯着腰绕到别墅后围。 宋淮止紧随其后,话也替沈隽说了,“所以,你才这么肯定这里一定有他想要让我们发现的东西。” 其实,可以说是线索。 “嗯。”沈隽点点头,没再说话。 “其实准确来说......是想让你发现的东西。”宋淮止突然冒出来这句话。 “嗯?”沈隽脚步微顿,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宋淮止紧跟其后,两人挨得很紧,“你不觉得从一开始,我们遇见他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你有关的。” “你的身世......你的过去......甚至你的父母。” 宋淮止的这些话让沈隽面色怔愣,他没想到宋淮止居然连这个都算到了。 但其实,他的心中的确有这样的感应,距离知道真相的那天已经不远了,或许就在眼前。 “愣什么呢,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吗?”宋淮止唇角携着温润的笑,他能想到此并不难,“其实,隽哥......我想你知道的,我不在意你的身世,我在意的是你。” 只是因为是你在意的东西,才让我也在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对,这么多信息摆在眼前,我不会装作没有看到。”沈隽回应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在你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答案,只是不敢说出来。”宋淮止想听他朝自己倾诉,但他也明白沈隽一直以来封闭内心,并不习惯向他人示弱。 他虽然很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沈隽沉默了片刻,随即又转而轻声说着,“宋淮止,将心比心......我也不是傻子。” “你的心意,我感受得到。” 这话让宋淮止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他抿了抿弯起的唇角,伸手勾住了眼前人的手。 沈隽没有挣开,他只是将险擦手指的那双手又紧了紧。 完全的套牢在手心。 第251章 双人成行闯古宅。 两人走了不远,很快就来到了老宅的后面。 “这里就是老宅的后墙根,我们......”沈隽抬头看着近两米的玻璃窗,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利用的工具。 宋淮止则被沈隽的手指勾去了魂,丝毫没把心思放在任务上,“沈队,你说我们这算不算非法入侵民宅?” 原本只是想活跃气氛的他,被沈隽一记冷眼扫了过来,“那你给越厅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宋淮止无奈摊手,“哈哈,开玩笑。” 沈隽抬头看着布满斑驳的墙面,上面除了几根枯败的枝叶。 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但是在一楼至二楼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阳窗,阳窗的上面就是通往二楼的窗户。 宋淮止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此时面临的困境,“上不去?” 沈隽指了指头顶的窗沿,“那个,够不到,得找块石头......”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察觉到自己被人从后面给抱了起来。 “......?” “现在,能够到了吗?”宋淮止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他的臂膀过于坚硬,让人莫名的安心。 “可......以。”沈隽手指紧紧的扣住窗沿的一边,身后给他一个推力,下一刻他就站在了窗沿上。 他回头看了眼下面看着他的男人,眼神中带着一抹幽光。 宋淮止顿感不妙。 但他微眯着眼,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压迫感十足。 “沈队,你要是自己进去的话......” 只是半威胁的话还未说完。 “来。” 沈隽就打断了他往下的话,朝下方伸出自己的右手。 “嗯?”宋淮止仰头看着,面上有些错愕。 “快点。”沈隽催促着,丝毫没把对方的威胁听在心里。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对下面的那人不管不顾。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个人作伴也挺好的。 “哎~这就来。” 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唔......”沈隽一个抬力,男人的手掌就碰到了窗沿。 宋淮止一个提力,整个上半身往上躬起,也顺利的坐在窗沿边。 “你先进去。” 房子内部的光线很暗,此时呈现在沈隽面前的是一条窄窄的过道。 过道上铺着年代久远的红木地板。 踩踏上去,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沈隽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往前走,这条过道很长,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或许最前面那里是拐角,沈隽往后看了看,只有一扇破旧的玻璃窗,玻璃窗整个都被外面的藤蔓缠满,只有缕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脚下的地板上。 这样的环境,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 “看什么呢?” “嗯?”沈隽回过神。 宋淮止扶着半开的窗户,整个身子蜷在上面。 沈隽则回应道:“这好像是二楼。” “嗯?不应该就是二楼吗?”宋淮止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他们爬了这么高,总不可能是在一楼吧。 沈隽没应声,只是踮着脚往前走着。 “沈队,等等我......” “咚!” 宋淮止单脚着地,与木地板发出剧烈的响声,他低头看了眼脚下,吐槽着,“怎么这么不结实。” 沈隽却已经观察出了异样,“这个是单独隔出来的过道,在二楼与三楼之间......” 直到他们走到尽头,宋淮止才明白沈隽话中表达的意思。 尽头是通往三楼的扶梯手,下面是三小层楼梯。 宋淮止更好奇了,惊疑问道:“为什么会单独在这里打开一条通道?” 沈隽摇头,他也很茫然,“不知道,可能是后期维修给单独开辟出来的。” 看这条走廊内侧的墙壁,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整栋老宅又从外面整体包裹了一圈。 “真是有够奇怪的......”宋淮止摸着墙壁,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问观孜他们,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好。”沈隽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刺啦啦......” 电流声在通讯器里传出来,两个人静静的等待着那边的回应。 很快,通讯器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老大!刺啦啦......老大,怎么了老大?”观孜的话乌拉拉的从话筒里传出,沈隽看了眼窗外,将声音给调到最小。 “观孜,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宋淮止问道。 “宋......呲啦......法医,一切顺利!那个人一直在往西走,目前......呲啦啦.......还没有发现我们。”许是信号不太好,观孜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让人听得有些着急。 “好,你们小心点儿,继续跟进,我这边已经和沈队成功潜入。”宋淮止交换着信息,双方心中都有了底。 “好的......有情况会......刺啦啦。”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想必是观孜他们进入了信号不太好的区域。 宋淮止将通讯器重新塞回夹克口袋,他站在楼梯口往下看,“看来这段时间里,这里不会来人。” 沈隽则是将信号器拿了出来,他抬头看着宋淮止,“闻人是不是说过,这东西还可以定时搜索?” “对,到达红点附近,如果红点消失,可以切换到精准定位。”宋淮止重复着闻人当时给他们讲解的使用方法。 “来试试......”沈隽将手中的信号器打开,上面的红点闪烁了两下就灭了。 所以,他们还真的说对了,手表一定在这里。 “这东西一定在这里,按两下左边第三个按钮......”宋淮止指挥着,看着沈隽操作。 “嗯。” “滴滴滴......” 三声响过后,通讯器上的红点慢慢又浮现出来。 “竟然还有虚线......”宋淮止有些惊诧,没想到闻人这小玩意还真是先进。 此时与之前不同的是,在红点到他们目前的定位之间还连接着一条虚线。 两人看着信号器前端发射出来的红线,开始在心头默算。 “换算成数,应该不足五米的距离。”宋淮止很快就给出精准的距离。 “这么近!”沈隽面上浮现一抹讶异。 他们现在站在二楼去三楼的楼梯口位置。 “如果不到五米,那只能说不是在这条过道上,就是在三楼......”沈隽拿着信号器原地转圈,环顾四下,推测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很快,他们便异口同声开口道: “阁楼!” “阁楼!!” 两人心头的想法不谋而合,在他们来老宅之前,逮梦就曾经说过。 这种西洋式房子建筑有明显的特征,那就是顶楼装有小阁楼。 看来这东西很有可能就在这阁楼里。 “去三楼。” 说着,两人踩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咯吱吱......” “整栋房子都铺得是这种红木地板,不过感觉越往上,楼梯就越是老化的严重......”宋淮止嘴里说个不停,“小心!” 当他看到木地板上那可见的裂缝时,心猛然揪起来,生怕沈隽一个踩空,所以也时刻关注着四周。 沈隽自然也注意到了,无所谓道:“这地板表面虽然有裂痕,但是光滑......” “所以,只是看起来不太耐用,但其实已经走了很多次。” 第252章 画像上的女人。 也说明这阁楼经常有人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淳于生会把手表故意遗落在这里。 “沈队,你看这楼梯的扶手。”宋淮止突然道。 “嗯?怎么了?”沈隽顺着宋淮止指的方向看去。 朱红色的楼梯上有镂花的纹案,依稀看得出之前雕刻工艺的精致之处。 宋淮止沉思片刻后,出声道:“这是一种市面上不再有的古法雕刻纹路,而且一般能用上这样纹路的人家......并非只是有钱。” 沈隽欣赏不来这些春花秋月,他冷声讽刺道:“.....凡桃俗李。” 得到他这样评价的宋淮止面露诧异,嘴角噙着笑,“呀,沈队肚子里还是有点儿墨水的。” 沈隽没有选择继续搭话,他看着眼前紧闭的隔窗小门。 “这......是锁上了吗?” 狭窄的楼梯间,宋淮止身子往前压去。 沈隽整个人被包裹在他身前,他顿感呼吸不上来,“肯定......” “咔嚓~” 伴随着古朴的声音响起,身后的门竟然直接向两人敞开。 宋淮止回头看着沈隽,“肯定什么?” “......没什么,小心。”沈隽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有片刻的失神,他总是在这个男人眼前陷入窘境。 通往阁楼的楼梯尽头只有这扇小门,小门还没有宋淮止高。 此时,他站在最前面,伸手将面前的门推开后,室内的一切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 “这画,画得好像。” 直接映入眼帘就是屋内挂着的一幅巨大油画,此时两人正站在画前,欣赏着上面的内容。 画上是一个正在弯腰提着舞鞋的女人,即使是这般不显眼的动作,却显得画中的女人格外的优雅。 甚至这画太过生动,以至于他们久久不能回神。 “画得太真了。” “确实,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幅画,恐怕第一眼看过去的人都会觉得,这就是一个真人吧。” 即使是丝毫没有艺术细胞的沈隽,此时也不得不感慨着画师的技艺高超。 油画的后面就是一扇小小的空窗,窗户上垂挂着洁白如瑕的窗帘。 整个阁楼的装潢给人温馨以及回忆。 宋淮止不禁蹙眉,“沈队,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布置就像是有人经常在这里住一样。” “嗯......”沈隽点头。 屋子内的一切东西都太整洁了,甚至连半敞着窗户的窗沿上都未曾落下一粒尘埃。 能做到如此的,只能说明这间阁楼经常有人来。 看着眼前阁楼内所有的东西都被摆放的井井有条,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花香...... “嘶......!” 突然,一阵刺痛在沈隽心口处闪过。 他捂住胸口,弯下腰。 身旁的宋淮止一把揽过,面露紧张,“隽哥!” “......没事。”沈隽摆着手,强撑着站直身子,刚才那突然急促的心情也很快消失殆尽。 “哪里不舒服?”宋淮止以为沈隽的病情一直都未完全恢复,这一路走来也只是强撑着。 他不禁心口也跟着揪在一起。 沈隽却摇摇头,扫视着整间屋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宋淮止,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宋淮止抬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只是即使对气味如此敏感的他也不禁摇头,“......没。” 沈隽却自顾自道:“我刚刚......闻到了一股花香,这种味道是香甜的,而且是直接冲到脑门的......” “花香?脑门?”宋淮止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说不上来的味道,潜意识里的我应该很熟悉......”沈隽也不管自己说了些什么妖魔幻话,只是向面前的倾诉着。 宋淮止皱着眉头,他将男人揽在怀中,“隽哥,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沈隽却闷声道:“没......只要我努力的去想,大脑就一片空白。” “那就别想了,放松下来......”宋淮止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让沈隽那原本燥热的心竟渐渐的平缓下来。 过了片刻,他从某人的怀抱中挣脱开来,“我没事了......宋淮止,我.......” 沈隽想要继续集中注意力调查阁楼里的线索。 却被宋淮止强硬的又给抱了回去,“隽哥别急,让我多抱会儿。” “......” 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占便宜。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宋淮止才压低声音,想起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这个房间为什么不锁起来?你不觉得这一点很奇怪吗?而且这里看起来经常打扫一样......” 沈隽点点头,他早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说明,这个人并不想封印过去。” “嗯?” 沈隽沉声,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霾,“他是在追忆过去。” 就在两人分析着淳于生会把线索遗留在哪里的时候,宋淮止腰间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刺啦啦......”声响,观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老大!呲......啦啦,喂??有人吗?你们能听到吗?!” 通讯器的声音被调至最小,但观孜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里还是那样的清晰。 两人对视一眼后,沈隽按下接听键,“咳咳,喂......听到了,有什么事?” 还没等沈隽问完,观孜那尖锐的且伴有焦灼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 “老大!刺啦啦...他...们去了!!” “刺啦啦......” 第253章 画非画,人亦人。 观孜的声音戛然而止,而且唯一说的那句话还被切割成不同的碎片。 两人听得很是懵,但潜意识里觉得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抓紧时间吧。”沈隽沉声道,他走到窗台前,侧身看着外面。 风声呼啸而过,远处的荒草地摇曳不定的半人高的野草随风而动。 他收回视线,两人专注于眼前的阁楼,这里一定有他们没发现的淳于生想要提供给他们的线索。 沈隽很少见到这样的楼房,一直外出办案的他不是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就是在案发现场。 然而,眼前这阁楼的户型依旧使他陌生。 “我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我来过这里,但一旦......往深处想......这种感觉也就随之消失。”沈隽破案不能全凭感觉,他也并非是纯粹的意识流。 “所以,这就是命运的召唤。”宋淮止神秘兮兮道。 “嗯?”沈隽不解,他看着站在画前的男人。 “沈队,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宋淮止站在桌子前,他的手里拿着的正是当初送给淳于生的那块高端手表。 “在哪发现的?”沈隽眉眼一凛,随即走了过去。 “这个笔筒里,藏得不深。”宋淮止笑着道,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沈隽走到宋淮止的身侧,画架旁边是张样子很新的西洋桌。 白底玉石上嵌着金色的镂空纹路,桌子上很干净,只放着一个同款色系的笔筒。 表,就很随意的放在这里。 “很显然,淳于生来过这里,这个表也绝对是他故意放在这里让我们看到的。”沈隽慢慢道来。 他沉思着,却想不明白淳于生此番行为意味着什么。 “所以,我才说着这是命运的使然,他千方百计引你过来,肯定还留下了什么想要让你发现的东西。”宋淮止给出了完美的解释。 两人的视线再次在屋内游荡着,环顾着一切存在异样的地方。 “嗯。”沈隽眉头紧蹙,薄唇抿的很紧,“这个房间除了这幅画......好像没什么特点。” 没错,刚刚两个人已经将整间屋子翻了一遍。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整个房间竟干净的诡异。 宋淮止也不禁有些没有方向,表藏得很随意,但淳于生真正想要传递的消息却丝毫没有线头。 “这阁楼里的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很齐全。实则,却是一个空屋子。” 这话引得沈隽深思,“你说......他想让我们看的东西,会不会藏在......画里?” “嗯?”宋淮止说着,手指已经抚上了面前的油画。 沈隽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忍不住问,“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应该啊......怎么会......?”宋淮止摸着摸着,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眉眼间闪过失落。 “怎么了?” “这只是一幅单纯的油画。”宋淮止摇摇头,两人都感到失望。 原以为线索就在眼前。 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两人进来竟然什么也没找到。 “别急,我再看看......”宋淮止看着沈隽眼底的失望,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他想了想,将画从画架上拿起来,放在面前的空窗上,手指抚摸着画纸,将整张画都摸了个遍。 时间一分分过去,沈隽的心也渐渐低落,“找不到就算了,可能真的不在这上面.......” 他转过身,想要将屋内的东西再重新过滤一遍,就在他从门口往里搜索的时候。 他看到了...... “宋淮止,在那!” “嗯?”宋淮止有些不明,他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沈隽。 “画上......线索就在画上。”沈隽怔愣在原地,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着油画。 “可是......”宋淮止低头检查,仍然没看出端倪。 沈隽已然走了过去,“这是双层画,透过光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层淡影。” “什么?”宋淮止将画架拉在空窗前,又将画摆了上去。 随即,他起身站到和沈隽相同的位置上,“原来是这样......” 只见窗外的光线照射在画的背部,整张画被映照的透明起来。 而这时也能看到,在画中女人的身后,明显可以看到有着不同的轮廓。 宋淮止也顿时了然,“外表的这个只是掩饰,这幅画真正想告诉我们的其实是背后那张。” 说着,两人拿起画架旁边放置的画筒,里面放的是各式各样的作图工具。 “用这个。”宋淮止的手指捏着刮片的一端,从上到下,慢慢的刮着。 很快,外面的一层涂料就被刮了下来,他顿时明了,“原来这后面用的是水彩......怪不得不会渗透,等到水彩干涸之后,表面涂上一层防腐画油......就可以用油画遮盖住。” “神奇......” 两人都被这奇特的手法给惊艳到,这样任谁也看不出来画中的特殊之处。 画被刮开,沈隽看着背后的画,沉默了。 眼前的画,上面不单单只有一个人。 而是两个...... 宋淮止也不免惊呼,“这是一张......结婚照?” 确实如此,画上的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西式婚纱,她的手挽在身侧同样一身雪白西装的男士臂弯处。 而在他们的背后,就是这此时他们身处的这栋洋楼。 “这是......”沈隽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画。 虽然只是一幅画,但是他却仿佛如临其境,他能感受到当时场面的欢快,能感受到他们二人眼中的幸福。 甚至,还能感受到作画人脸上洋溢的笑容。 宋淮止转过头看着沈隽那微红的眼眶,心酸悄然填满了胸腔。 他牵起沈隽的手心,轻柔道:“隽哥,我在。” “他们是......” 没等宋淮止道出事实,沈隽自己沉声道:“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没错,画上的两人正是沈隽的父母。 是他的亲生父母。 和从沈明义锁着的铁盒里的那张底片一样,两道身影逐渐在沈隽的眼底重合。 再也不会有什么感应,会像亲人之间的感应这样。 来得如此迅猛! 看着沈隽眸底的恍惚,这一刻,宋淮止心如刀绞。 过了很久,沈隽才回过神来,他回头笑看着身侧的男人,“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老沈盒子里找到的那张底片?” “嗯......” 宋淮止想开口让他别说了,但或许此刻倾诉出来更能缓解沈隽压抑已久的情绪。 【号外:番外构思的差不多啦,大家伙有没有特别想看的场景和cp?】 第254章 原来,竟全是因为我。 沈隽自顾自的说道:“老沈他......原来一直都在调查着我的身世,我想正是因为他调查的太过深入,才会被那群人盯上。” 说到此,他眼神聚焦,两人此刻眼神对视,“宋淮止,我没有想错。” “这一切的真相真的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疗养院不会遭受那般变故。如果不是我,沈明义更不会死于非故。如果不是我......或许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沈隽的声音中透着自责。 知道真相的他内心充满内疚,没想到这一切竟是因为自己。 “隽哥,不怪你。这是每个人都要走的路,沈明义也好,疗养院也好......这么多年,你做的足够多了.......”宋淮止看着沈隽那低敛的眉眼,心头不免有些疼惜。 沈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在看到这张画背后的真相后。 那一刻,不是失而复得,而是得而复失。 “这里还有字。”宋淮止指着油画最下面。 在画的右下角那里,有着一行短短的落款。 “1990.03.23......淳于生、扶惜。”宋淮止轻喃念出声,却随即惊诧道:“这个数字,是我们在......!” 说罢,他和沈隽默契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眸底猜出了他们想要说什么。 “对,这是瓦罐里的那行数字,原来竟是日期,只是......这日期代表着什么意思?”宋淮止看着落款的两个名字,“淳于生我们是知道的,只是这个扶惜......是谁?” 扶惜听名字是个女人,而且还姓扶,她和扶家有什么关系? “宋淮止,她......”沈隽有些难开口,他心中已有了另一个答案。 而就在这空档,宋淮止也想明白了,他眉眼上挑,似是错愕,“难道......扶作人的继承人根本不是男的,而是一个女儿!她是一个叫扶惜的女人。” 沈隽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时间标注着1990......1990的时候,淳于生刚进白龟山,他在白龟山遇到了扶作人的女儿——扶惜。” “而这个也并不是这张画作创作出来的时间。它表达的意思是相遇!他们相遇的时间!!”沈隽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喉头有些哽咽。 如果这张画上的线索是真的,那么他就是扶惜和淳于生的儿子。 也是扶氏现在唯一的正牌继承人......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人猝不及防,宋淮止上前,揽过沈隽的肩头,“隽哥......” 沈隽却撑着身子,面色郑重,他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情绪,摇摇头淡漠道:“没事,这本就是我想知道的。看来,之前扶氏扔出来的那个假的继承人应该是snake团伙找来的替身,或许他们早已经控制了整个扶氏。” “在很早之前......” 沈隽低敛着眉,他轻叹道:“换句话说,字母团还是导致我家破人亡的......仇人。” 沈隽看着画上那带着幸福笑容的女人,整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宋淮止见状,连忙继续开导着,“隽哥,他们盯上扶氏,一定是这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换句话说,或许淳于生......现在应该还没有危险。” 如果淳于生还活着,那沈隽在这个世上便还有唯一的一个亲人。 然而,沈隽却苦笑着摇头,他否定了宋淮止的想法,“你错了,宋淮止。” “嗯?”宋淮止不明。 沈隽看着画上那个看起来有些内敛的男人,男人侧着脸看着身旁的女人,眼里竟是欢喜和爱意。 画上的阳光倾泻下来,铺满了整张画布,可以看得出来,作画那天,天气很好。 他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忍和难以描述的情绪,沉默了很久,沈隽才幽幽开口道:“他不是真的淳于生。” “这个,才是。” “什么?”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宋淮止有些不解,刚想要张口问清楚时,只听见背后的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脚步声带着急促,瞬间惊醒了屋内的两人。 宅子里进人了! “隽哥,走!”宋淮止催促着静止不动的沈隽。 然而,沈隽却依旧固执地站在画前,他的手臂被身侧的男人拽住。 强行将他拽离木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画架上的画,眸光微敛。 转而扯开宋淮止的牵引,回身一把将架子上的画撕了下来! “还不能走!”沈隽面露决绝。 “可是隽哥......我们没时间了。” 第255章 石门,紧迫! “隽哥,我们没时间了。” 沈隽沉闷着,将手中油画小心卷起来后,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停顿。 冲出小门的那一刻就往来时的楼道窗沿走去。 宋淮止走得快,一眼就注意到即使是在他们来时的后墙处也有些动静。 他神色一凛,抓住沈隽,“外面有人,我们被包围了......” 沈隽猫着腰,他凑到窗沿的时候,看到了后墙草丛里蹲着的几个黑衣人。 他推了推宋淮止,给对方打手势,示意往前走。 “找地下......这房子里有地下室。” 两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穿过楼道就往下走去。 身后依旧响着凌乱的脚步。 督促着沈隽不由得加快脚步,同时敏锐的提防着四周。 “沈队,这边。”宋淮止拉过沈隽的手,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我好像明白了,他们这条特意修建的楼道不是为了稳固房子,而是连接着他们想要看护的东西。” 沈隽抬眸,“??” 经过这么久的磨合,两人之间的默契不容分说,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轻易的领会对方的深意。 宋淮止给出解释,“楼道的西头连接着刚刚我们上去的那个阁楼,而这东头则是连接着地下室的入口。” 沈隽还是有些好奇,他怎么想通的。 “你......怎么知道的?” “逮梦说的。”宋淮止摆摆手,只因他来时因为好奇多问了逮梦两个问题。 没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场。 “嗯?”沈隽内心迷惑。 “别想了,逮梦说这是这种房子的建构特点。” “咚咚!!”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淮止猛然将沈隽拽到自己怀中,“快!我们先走!” 楼道的尽头拐角处通向一片漆黑的地方,两个人此时紧贴着墙根往前摸索着。 很快,就触及到了一堵墙。 “什么东西?” “感觉像是,门......” 直到这时,他们才惊觉背后的声音不知何时没了。 沈隽内心松了口气,他从口袋里取出一节小小的电灯。 等对着眼前的墙壁照了照后,才惊觉,“这......竟然是石门。” 没错,眼前这完全看不到边的厚实墙壁,竟是一块沉重的石门。 石门的左右扇门上分别雕刻着一颗狰狞的狮子头。 沈隽盯着石狮子看,仿佛能感受到这东西传来的震慑。 也足以说明,石狮守护着密室里的东西有多宝贵。 “你退后,我看看。”宋淮止将沈隽拉到身后,他接过手电筒,仔细的观察着石门上的痕迹。 沈隽往后退了退,他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毕竟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如果那些人过来,他们只能被迫投降。 不出片刻,宋淮止有了新的发现,他惊呼出声,“这里有东西!” 说罢,电灯也相应地打在那个地方。 沈隽盯着眼前这块凸起的按钮,忍不住蹙眉,“这是......” “应该是机关。”宋淮止答。 “几个符号?”沈隽问。 “十个......怎么办?”宋淮止查着凸起的键位,这分明就是一个密码锁。 “我看看......你帮我照着。”沈隽主动凑到石门前,他认真地盯着按钮看。 宋淮止将手中的电筒举得很高,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片黑暗。 他就这样看着低头认真研究密码的男人,并给出自己提示,“试试画上的数字......肯定是有意义的。” 或许,淳于生留给他们的线索并非在那张画上,而是画中密码对应的这道石门背后的东西。 “嗯。”说着,沈隽手指已经按着相应的数字。 数字一一按下后,石门开始抖动。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然而,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将两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宋淮止惊呼出声,他猛然看向他们的身后。 “密码不对!”沈隽暗暗咒骂出声,强迫自己要冷静。 然而,警报声越来越大,直击声源的两人,此时耳膜都被这尖锐的声音震得有些耳鸣。 连胸腔内都是“滴滴滴”的震动声。 而且,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因为巨大的声响,很快吸引来了那些在老宅里寻找他们的人。 “他们在这里!!快!!”不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命令声。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密密麻麻的踩踏声。 “怎么办?来不及了......”沈隽回头看着同样满脸警惕的男人,或许他们哪一步出了错。 但是时间紧迫,根本不容许他们多想。 在这一瞬,宋淮止眉眼闪过一丝冷厉,他出言迅疾,且暗含锋芒,“试试你的生日!” 沈隽点点头,重新输入了一行数字。 然而,“滴滴滴滴”的警报声还是没有停下,反而像是一个旋涡吸引着更多的人前来。 还是不对。 这下宋淮止也不得不乱了心神,他看着沈隽那漆黑的双眸,“沈队,你脑海中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数字?或者你知道你的父母......” 然而,宋淮止刚一说出这个名称,他就顿感不妙。 面前这人明明是刚刚才得知自己的身世,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父母的信息呢? 宋淮止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有些过于着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失神,他刚才还不停跳动的心随之渐渐平稳下来,注意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这个......”沈隽低着脑袋。 因为紧张,此时额头浸着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一抹凄厉的愠色。 他低头闭着眼思索着,只是一瞬,便已睁开双目,手指沉稳的在面前凸起的按键上落下。 而伴随着他按键的结束,原本不停歇的警报声伴随着一声“轰隆隆”的沉闷。 他们面前的石门缓缓的往两边推开。 石门裂开的那一瞬间,从门缝中窜出缕缕阴冷的仿佛藏了很久的冷风穿梭在漆黑的楼道里。 沈隽声音中有难以察觉的兴奋,“开了!!” 石门移动的速度很慢。 经年不开的石门后面夹裹着一些腐朽的尘土之气朝外宣泄着。 宋淮止感受着前方那急促的脚步声,他冷声催促着身后的人,“来不及了......你先进去!” 说着,便推着沈隽往里去。 感受着宋淮止话中的坚决,沈隽似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氛,他转身走到宋淮止身侧。 即使石门已开,他仍要和眼前的男人一起共进退。 沈隽的沉默说明了一切,宋淮止却不愿让他也跟着冒险,反而一再催促着,“快,听话!不然我们全都交代在这。” 说这些话的宋淮止面上依旧是那样的平和,仿佛眼前面临的困境和平时打趣时的清闲一样。 无时无刻不在给身边人安慰。 沈隽眉头紧蹙,他刚想要说些什么。 前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就是他们!快!!抓住他们!!” 背后的一束强光照了进来,整个洞口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清晰。 宋淮止将沈隽紧紧地藏在身后,他压低声音仍在劝慰着,”隽哥......你听话。” 沈隽却丝毫不愿迈动一下脚步,他固执道:“一起。” 身后的石门已经完全打开,两人却都倔强的不肯进去。 “我拖住他们,你快进去,算我求你的隽哥!”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宋淮止眉头紧蹙,一个用力,沈隽直直的被推了进去。 第256章 探索,瓦罐,时间。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待沈隽反应过来时,他惊呼道:“宋淮止!!” 石门后的一切都是黑的,沈隽被这样的力量直接推向倒地! 身前的石门“咚”的一声紧紧又相撞到一起,闷哼之间,他感受到了身上压着的一个东西。 “嘶......” 周身被熟悉的味道侵蚀,沈隽那一刻骤停的心缓缓的跳动着。 “宋淮止,你真他么是个......傻*。” 背部被环绕上一双手臂,宋淮止此时紧紧的抱着沈隽。 两个人倒地相拥。 这一刻,外部的警报被拆除,宋淮止唇角压着笑意。 “对,我就是个傻*。” “哧~” 沈隽闷声也笑出声。 身前的石门许是因为太厚,外部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甚至连一息光都不见得渗透进来。 两个人坐直身子,看向四周。 “这里太黑了......灯呢?”沈隽问。 宋淮止沉默,“掉外边了......” “......你先起来。”沈隽直起身子,在黑暗中摸索着。 “刺啦啦..” 地上突然传来通讯器的声音,沈隽低头找着声源,“你说闻人发明的这通讯器会照明吗?” “应该没有.......”宋淮止是这样想的。 话还未说完,沈隽就按着通讯器,只见一束淡淡的光晕照亮了这黑暗的空间。 “找一找灯源,应该会在墙上。” 石门既然和外界不通,说明这里是一个单独的私密空间,那么一定有着齐全的设施。 两个人开始贴着墙壁在上面摸索着。 “这!照一下。”宋淮止手按着一个按钮,对着身旁的沈隽招呼着。 “电闸!”沈隽也看到了,眉眼间闪过一道惊喜。 “看来我们很幸运,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一直这么幸运。” “嗯?” 只听“刺啦”一声,一阵铁械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出来。 整个空间瞬间亮堂,炽热的白炽灯在上空散发出光明。 “果然是通电的!” 直到这时,两个人才看清这个地下室的结构。 “咳咳!!” 光照下飘浮着巨多的尘粒,宋淮止捂住口鼻,“这地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而且根据这地面上的灰尘痕迹来看,他们居然没有进来过。” 毕竟,除了石门口处他们留下的痕迹外,整间石室内部平铺着一层薄薄的尘土。 解除了危机,宋淮止不由得好奇起沈隽当时输入的那个密码。 “沈队,刚刚那个密码......?” 沈隽在石室内转着,“是瓦罐里的那行数字,也就是他们相遇的时间反过来了。” 宋淮止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内心的错愕。 密码还真就是那个瓦罐里的纸条。 或许连淳于生也没想到,他们不但找到了瓦罐里的真正密码,连画室里的油画都被他们识破。 不过,索幸结局是好的。 宋淮止也不再深究密码,无奈的笑了笑,“那这样也正好可以说他们是不知道这个密码的。不然,这地方早就被搜刮完了。” 沈隽转过身,两人刚才跌倒在地,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你是说......” “没错,他们之所以抓住淳于生,也一定是为了这石门的密码,这也能佐证他们想要的秘密就藏在这密室之中。”宋淮止在室内走动着,很快就发现了些特别的东西,“沈队你看,这里放着很多瓦罐,是和我们在扶氏,还有木屋里见到的一样的瓦罐。” “打开看看。”沈隽蹲下去,手指抚上面前的一个瓦罐,“这上面还贴有标签......” 宋淮止凑了过来,眼睛往上面瞟,“写着什么?“ “1990.04.11。”沈隽念了出来,“还是时间。” 宋淮止低眉思索,他犹豫开口,“封罐的时间吗?” “这里都是......”沈隽则指了指靠着墙角的这一排瓦罐,“全部都是在他们相遇时间之后密封起来的。” “看一看,有没有不同的。”宋淮止也蹲了下来,检查着身边的瓦罐,“你看这个......是不是有些奇怪,好像从这个瓦罐开始,时间隔得最久。” “什么意思?”沈隽将最后的那个瓦罐抬出来后,上面同样贴着一个和之前一样的标签。 宋淮止却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你看,之前的标签时间都是每相隔一周封住的,只有这个瓦罐是在突然相隔了几个月之后才封住的。” 沈隽敛眉,忙问,“时间呢?是什么时候的?” “1991.12.13。” 第257章 植物研究笔记。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但其中有一半都被黑漆漆的瓦罐包围着。 足以见得这些瓦罐的数量有多少,也很难想象这间密室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在瓦罐的旁边,摆着一张上好的檀木桌子,桌子上零零碎碎散布着很多杂物。 与此同时,除了进来的两人。 所有的东西都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在头顶的白炽灯照射下,隐隐还透着晶莹的银白光泽。 “沈队,这瓦罐里绝对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如我们来分分类,你去看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我来统计一下瓦罐的数量。”宋淮止很快就分配好的应对工作。 “全部都打开?”沈隽站在旁边,他眸底闪烁着阴霾。 宋淮止却摇摇头,他此时蹲在地上,回头朝着身后的沈隽笑,“先不打开,如果真是那群人迫不及待想要的东西,那么我想我也许知道这些瓦罐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嗯?”沈隽脸上浮现一丝迷茫。 他转过身,环顾着石室内的所有物品。 不过,除了地上散落的瓦罐外,唯一摆着东西也只有这张木桌。 沈隽走了过去,开始打量着桌子上零零散散的东西。 他先是拿起了一个用已经看不出什么样子的花编织而成的花圈。 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整个花圈呈一抹灰褐色。 仿佛就像被时光遗忘在这里,黯淡无光。 “这是......”沈隽将桌子上的灰尘拂去,就看到桌子上散落的全是一个个方形纸条,“宋淮止......” 听到沈隽这边的动静,宋淮止也扭头看了过来,“嗯?” “我找到写标签的纸条了。”沈隽举着一张小纸条,递到宋淮止的面前。 后者检查过后,点点头,“嗯,确实是这个,看来这个人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储存基地。” 沈隽赞同这个说法,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一堆笔记本,“嗯,没错,这桌子上还有一半是他做的实验笔记。” “他?”宋淮止直起身子,走了过来,“我看看。” 两个人围在桌子前,看着上面摊开的笔记本。 “看样子像是这个人的记录本,上面写着他做的各种研究进程,还有一些自己的感悟。”沈隽说到此,稍顿片刻后道出自己的疑惑,“而且你看这本,明显是他的随手记,但像这样应该贴身带着的东西,他怎么没把它带走?难道当时突发紧急情况,他没来得及?” 沈隽说着自己的猜想,宋淮止也跟着思索着。 很快,他便有了自己的推测,“我想,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他还会回来。所以,就只带走了有用的东西。” 宋淮止的意思很明显,这间石室的主人他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见沈隽还有些迟疑,他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沈队,当时我们在调查淳于生的生平时......他曾经在1991年的时候出山过一次,回来之后发布了一篇举世的论文研究。” 沈隽点头,“嗯,对。” “同时,老陈也说过,在淳于生发表完论文之后,他当时着急要回白龟山。只是没想到,再次进山后就没了下落,估计他返程的时候就被有心人盯上了,这才有去无回。”宋淮止的推测很严密,沈隽也无法反驳。 “嗯......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既然是放在这里的笔记,说不定会留有这些瓦罐的记录,我们找找看......”沈隽从一摞笔记中翻找着,很快他便拿到了最后记录的那本笔记。 两个人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翻。 很快,就让他们发现了线索。 “你看这里......”宋淮止手指着其中的一行,那是笔记的最开始,“这里是最开始的地方......一切还很正常。” “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沈隽眯着眼,继续翻找着另一些笔记。 两人翻看的很快,笔记里面的内容也都很简单清晰,大多都是些研究植物的生长记录册,从种子时期一直研究到植物完全成熟、繁衍、死亡、消解。 可以说,这一本本的研究手册,完全就是一整篇百科全书。 而笔记里的植物也全部都来自于白龟山。 时间一分分过去,宋淮止拿出垫在最下面的一本泛黄的笔记。 这本笔记因为被压在最下面,所以完全没有落下灰尘,只有本子的边缘处因为受潮变得有些翘。 “这应该是他写的第一本笔记,第一篇笔记写在90年3月10日,这就是一个很常见的植物记录。”宋淮止往后翻看着,他很快就总结出来笔记主人的记录习惯,“从这天开始,大致上是一周更新一篇......咦?” 话音落下,宋淮止轻疑出声。 “但是我刚刚分类瓦罐的时候,标签上记录的最早时间并不是3月10日。” “什么?”沈隽被吸引了注意力,扭头看着他。 “不是3月10日,而是从3月23日这天开始的......你看这......”宋淮止将笔记翻到了瓦罐相对应的时间,“笔记上的字迹很潦草,但从这一页开始,这个记录者似乎变得更有耐心了许多,而且他还会在记录植物生长的同时,表述些自己现实的情感......” 宋淮止指着某一页的笔记道:“你看这一页,上面写了,‘今天是1990年的3月23日,我遇到了我来到这里最重要的两个东西。它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却让我们相遇。她也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沈隽听得很认真,同时反应也很迅速,他立刻指出,“3月23日是淳于生与扶惜相遇的时间!” “所以,这个‘她’指的是......扶惜?” 笔记里的女字“她”其实很容易解释。 宋淮止也点头应着,“嗯,没错。” 沈隽则分析着这句话,“那这另外一个‘它’指的是......?” “应该指的是这个东西......”宋淮止将手中的笔记往前翻了几页,只见在笔记的第二页上用胶带贴着一株已经干枯了的植物。 “这是.......”沈隽问。 宋淮止则眉头紧锁,他盯着植物旁边那一行小字,小字注释的很是清楚。 “这是一种只会出现在秘鲁、南美、南洋的古柯科古柯属,常绿小灌木。株高约2~4米,树皮褐色,小枝干后黑褐色或棕褐色。叶片长3~7厘米,呈长椭圆形,边缘光滑。” “形状和味道类似于茶叶,但若精加工后,可以得到麻痹人神经的上瘾性药物。”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制毒的原材料。 将注释念完,宋淮止回过神来,他看向沈隽,“所以,淳于生是因为在白龟山发现了一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植物,而这种植物恰巧又是制毒的原材料。” “正因如此,那伙人才会盯上他,想要为己所用。” 现在看来,这笔记的主人正是在白龟山失踪了的淳于生。 而他本身的才华让贩毒集团惦记,如果能拉拢这样的一位优秀制毒高手,能为他们带来无尽财富! “应该是这样。”沈隽敛眉,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宋淮止则继续往后翻着笔记本,很快他又察觉到问题的不对劲处,“嗯?奇怪......” “怎么了?” 第258章 最重要的两个东西。 “怎么?”沈隽凑过来,想要看看笔记上的内容。 宋淮止将笔记推到他们面前,指着某一页道:“到这里,笔记上的记录又发生了变化。” 沈隽将这一页的内容看完,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不就是普通的记录吗?哪里有什么不同?” 宋淮止摇摇头,“不是,这一页上说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内容。” “变异......” “??”沈隽深感不妙,又重新看了一遍。 “这一句,你看。”宋淮止指着笔记的最后一句话,“原以为只是罕见条件下产生的植株,没想到竟是这般特殊的存在......” “特殊的存在?”沈隽轻疑。 “往后再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这些古柯发生了变异,而且变异后的植株更适合被提取,提取出来的精度也远超先前。”宋淮止微眯着眼,似乎在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 很快他便从地上的瓦罐里发现了线索,“他取了变异的古柯,存放于瓦罐中,其后又对正常的古柯进行分别研究,每个瓦罐采取不同的加工处理。” 沈隽难掩眼底的惊诧,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瓦罐,只觉汗毛倒立,“所以,这地下室里存放的瓦罐,全部都是研究古柯的实验体?” “应该是了,笔记再往后就是各个瓦罐的变化异常情况。”宋淮止说到此,他稍顿片刻,回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沈隽。 他轻叹道:“隽哥,这些事情再怎么样已经无从查起,我们虽然有理由怀疑那些不好的事情,但在一切都未有定论前,我想你更应该相信他。” 淳于生在研究变异的古柯,而且石室里的装备仪器齐全,很难让人想到他早已和字母团联手,或许扶氏也本就是和他们一伙的,只是后来因为发生了利益的纠纷,这才被灭口。 不然,字母团再怎么实力强盛,也无法悄无声息的更换掉整个扶氏。 就像他们这么多年还无法侵蚀掉一整座白龟山。 淳于生先前的研究很是纯粹,都是白龟山的多种植物,但后来他突然的转变,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 但如果因为不明朗的线索就给人定罪,或许沈隽也很难接受吧。 沈隽点头,眼底的阴霾晦暗不明,他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聊,反而问道:“刚刚我们在看笔记的时候,为什么中间空了那么长的时间?” 宋淮止想了想,给出了答案,“这个我想可以解释为,淳于生曾在1991年之后回到平湖过一次,那一次回来他将论文发表成功。而这空出来的时间,恰好可以对应的上。” “嗯......”沈隽转过头看向那些地上摆放的黑漆漆的瓦罐。 “其实,按道理来说,记录应该到这里戛然而止的,因为淳于生后来根本就没回来过。所以,这从91年之后记录上去的笔记根本就不是他写的!”宋淮止很快发现盲点,也因此他继续往后翻看着笔记。 “再往后看看。”沈隽也跟着一起研究。 “咦?这里被撕掉了一页。”宋淮止捏着薄薄的黄皮纸,迟疑出声。 “什么?” “虽然撕得痕迹不很明显,但是将整个本子合起来的时候,能明显看到这里是有一处缺失的。”宋淮止合上笔记本。 确实如此,本应该严丝合缝的笔记本,在这一页出现了凹痕。 “出现变化的是哪一天?” “1991年12月13日。”宋淮止看着笔记最上方写着的日期。 沈隽沉默片刻,出声询问,“上面写了什么?” “一切正常......”宋淮止说罢,连他自己都不觉得可信。 沈隽则反应的很快,他转身就往瓦罐旁走去。 “找那个瓦罐!东西在瓦罐里!从那之后的瓦罐里,放着的不再是试验植株。”沈隽敛着眉,走到瓦罐旁。 因为刚刚已经整理过,沈隽此时低头从最后面翻看着。 终于,他看到了熟悉的贴着标签的瓦罐,沈隽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找到了......” “我来看看。”宋淮止眼疾手快,一把抢过瓦罐,虽然两人已经心有预测,但总归还是要小心些。 “小心......”沈隽面容绷紧,内心紧张的不敢去看。 “就这一个吗?”宋淮止问,两人的视线在此刻交融。 “还有一个相隔了......三周的。”沈隽将脚边的瓦罐拿起,示意对方放哪里。 “都抬过来,我们一起看。” 宋淮止将瓦罐放在桌子上,他拿起桌上的白纸将瓦罐上的灰尘擦掉,又开始沿着边缘的位置,慢慢摸索着。 “咔哒~” “开了......” 灯光照射在经年未开封的瓦罐里,顷刻间一股浓郁的花香弥散在整个空间内。 “什么味道!”气息弥漫的太快,沈隽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宋淮止却早已做好打算,他伸手就捂着沈隽的鼻子,“沈队,捂鼻!” 反应过来的沈隽却将对方的手拿开,转而笑着示意,“没事,这个味道就是我在阁楼里闻到的那个。” “嗯?”宋淮止将瓦罐对准日光灯 这时,两个人也终于看清了里面装的东西。 “是什么?” “好像......是纸。”沈隽皱眉,这东西看着像是笔记本里撕下来的那页。 “拿出来看看。” “嗯。” 瓦罐中仅仅放着一张暗黄色的纸,又因为长时间被密封在潮湿的环境里,纸的颜色变得有些暗黄。 “上面写了什么?”宋淮止问着研究纸张的沈隽。 沈隽分辨着上面的字迹,和淳于生写的字是完全不同的,这页纸上的字更显得娟秀。 【于生,你那边一切可好?莫担心这里,孩子和我都很想念你......】 沈隽只读了两句话,手指就开始微微颤抖。 在将这两句话读完后,心尖莫名有暗流涌动。 随即,泛黄的纸顺着指尖飘落至地上。 第259章 初见是猝不及防犯下的错。 【*倒叙——扶惜篇】 三月如歌,万物齐吟。 白龟山上,众生芸芸。 伴随着推门声,一人站在门口,朝着屋内的人恭敬喊道:“小姐,该起床了。”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才有人回应,“付管家......爸爸呢?” “老爷今一大早就去山顶祭拜山神了,可能要到下午才会回来。”门口站着的男人笑着解释,似乎眼前这场面早已应对了无数次。 “哼!每年的这天就知道去祭拜山神,连自己女儿的生辰都忘得一干二净。”屋内的人生气的哼唧着,即使门口的人没看到,怕也能猜到对方的小嘴指不定撅得有多高。 男人笑了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老爷他啊,早都猜到了小姐会这样说......” “嗯?” 男人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哎,送给小姐的礼物早早就被放在楼下了,那可是老爷他三个月前就托人从城里带回来的新鲜玩意。” 新鲜玩意四个字显然得了屋内人的欢喜。 她几个小跑就跳了出来,“城里的玩意儿??真的??快带我去看。” “蹬蹬蹬!” 又伴随着很有节奏的欢脱的踩踏声,连窗外的阳光似是都被洋房里的喜悦所感染,害羞的往云朵里躲去。 身后传来男人难掩的笑,“小姐慢点,这楼梯刚修过,小心摔倒!” “知道了付叔!我看着呢!” 扶惜踩着小皮鞋,欢快的在洋房里跑着。 当看到客厅里放着的包装精致的红色礼盒的时候,她一下拿到手里,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呀?” “小姐快拆开看看,你肯定很喜欢,这可是现在城里人都喜欢的玩意儿。”付叔弯下腰,笑着给她递来剪刀。 扶惜将绷带剪开,从礼盒里拿出个更小的盒子,“嗯?这怎么玩的?” 她倒腾着手中小小的四方盒子。 “是这样......按这个按钮就能开机,然后再按下这里......”男人在四方盒上按着,做着示范。 在他按下某个开关后,好听的女声从盒子里传了出来。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 悠扬的歌声从小小的四方盒中传了出来。 扶惜眼底闪过惊喜,“这是什么!” “哈哈,这是p4。老爷知道小姐每日活动就是在阁楼画画,山里没人能陪你,现在好了,有人能给你唱歌......”付叔解释着,他看着少女眼底的喜悦,知道这个礼物选对了。 扶惜眼中亮晶晶的,她粉嫩的手指紧紧的攥着。 付叔继续道:“等到这些歌听的厌烦了,还可以拿去城里找人更新一下,到时候城里最热门的歌曲你都能听到。” “真的?!”扶惜闪烁着大眼睛,看向窗外,满眼的憧憬,“那到时候我也能出去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付叔显然想要逃避,他笑着劝说道:“小姐,扶家已经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老爷他......” 只是没等他话落,扶惜已然乖巧的点头,主动接过话匣,“我知道的,付叔。” “没事的,有这个就挺好的,您替我谢谢爸爸......” “小姐,您......”付叔有些担忧,他其实是最清楚扶惜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但奈何他无法抗拒主人的命令。 “没关系的,我去画画了!!”扶惜说着,就匆匆跑上阁楼。 她站在阁楼前的窗户向外看去。 天空是那样的蓝,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手里的四方盒还在唱着好听的旋律,“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爱的味道......自由的味道。 “小姐,您休息会儿吧,该下来吃午饭了......小姐......?”付叔看着空荡荡的阁楼,白色的窗帘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鼓动着,“哎......” “这么好的天,当然是要出来转转的。”从上楼没多久后,扶惜就将床底下的绳子拿了出来,绑好后,沿着窗沿跳了出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关在这山林之间,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子一样。 扶作人将她保护的太好了。 “好想出去啊......爸爸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扶惜看着山林间那可爱的生物,耳边还响着轻松的曲调。 还是外面好玩,这么多年虽然好奇外面的世界,但单单这座庞大的山脉,她都没逛完。 以至于每次出来都会碰到新鲜事物。 这也成了她为数不多的开心的时刻。 “那是......什么?” 扶惜此时站在山坡的尽头,看着从崖缝中生长着的红色小果,她摸着下巴,揣测道:“这不会就是付叔经常采摘下来后,用来泡果汁的红果吧?” 这样想着,扶惜伸出白嫩的小手往下面够着。 然而,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 “哎,就差一点点......”她嘴里念着说着,脚尖却忍不住的又往前挪了一分。 意外就此发生。 伴随着“呲!”的一声,白色的小皮鞋不防滑。 她整个人一个趔趄,一头往下栽去。 “啊!!救命!!”扶惜闭上眼睛,想着扶作人的教诲,这紧要关头她还在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爸爸。” 然而,熟悉的痛感没有传来。 “......没事吧?” 头顶处传来一声清润的声音,让扶惜缓缓睁开眼睛。 在头顶阳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了一个背光的男子,此时也在盯着她看。 平时根本没见过外人的扶惜一下怔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瞬时,一抹红晕也从脖颈往上爬去,最后蔓延至整张脸。 “......没事。”扶惜支支吾吾小声道:“谢......谢你。” 然而,男人的下一句话则完全将面前尴尬的场面化解。 “你......你是仙女吗?” “嗯?什么?”扶惜被这句话问得有些懵。 但当她歪着脑袋看着比她脸还红的男人时,不禁笑了出声,“哈哈哈!!” 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传荡在整个山谷间。 “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吧。” 第260章 相处是无数挣扎几番纠葛。 【回忆篇*扶惜篇】 “嗯?”对面的人口中念叨着这个很少听到的修饰词,还是纠结刚才的问题,“你如果真的不是仙女,怎么会从那里下来?” 男人指了指上方的位置。 扶惜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我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还有你是不是误会了啊......我家就在上边,而且我一直都在这里住。” 少女的话似乎有些震惊男人,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住......?白龟山里怎么还会有人住的?” 这下轮到扶惜听不懂话了,她摆摆手,“我一直都在这里住的啊......你从哪里来的啊?” 这些年扶惜没见过外面世界的人,她整个人其实是被扶作人藏在山间宅子里的,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外来人。 虽然不知道扶作人为何这样做,但扶惜很听话,也从来没有动过出山的念头。 现在见到一个从外面来的人,她打从心里的好奇。 “额,我......”男人挠挠头,满脸的尴尬,我是来这里考察的......就是做研究,你知道吗?” 男人看着面前人那红润的脸蛋,压住内心的波澜,强行不去和扶惜对视。 “额,不好意思,我不太懂。”扶惜摊手,她常年封闭在山内,与外界人有着很大的信息差,也早已不知道外面发展成什么样。 男人倒也没再深究,反而问道:“你怎么会从那里......掉下来的?” “我......我想要那个红果。它可以酿制成红果汁,付叔经常这样做,很解渴的。”扶惜指了指悬崖边上生长的艳丽的红色果子。 男人抬起头看向半空的红果树。 蓦地,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很是好心的给扶惜解释,“......这不是红果树,是......” 只是说了一半,他就忍住不再往下说。 他望着扶惜那纯真的眸子,劝解道:“以后少喝这种果子榨出来的果汁,对身体不好。” “嗯?什么呀?”扶惜想要问得更清楚,但他看着少年那明显不忍多说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心中浮现一抹悸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外来人,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红果什么的,她并非很感兴趣,在她的世界突然出现一个外来人时,更多的是对外界的好奇。 “外面的人都是像你这样的吗?”她问。 “嗯......?什么......” “像你这么......可爱啊。”说完,扶惜咯咯笑了起来。 男人义正言辞道:“我不可爱,我可是男人。” “哈哈,我不管,反正我就觉得你可爱。”扶惜收起笑容,她转而低下头来,幽叹一声,“哎,可是爸爸从来不让我出去......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啊?” “外面......”男人偏着头,他在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 但是仅仅过了一瞬,他便回答道:“纷纷扰扰天下事,终归于土归于尘,在我眼里,外面的世界远不及这山林一分。” 这突然文绉绉的话更加让扶惜摸不着头脑,她歪着头问到:“什么意思啊?” 男人却摇摇头,他看着身后这茂密的树林,“没什么......你的爸爸,肯定很爱你。” 只是,山林再好,将人困在这林中,与那笼中雀又有什么区别? “是吗?”听到这话的扶惜蓦然间有些沮丧。 她低垂着脑袋,干巴巴的说着,“可是今天明明是我生日,他也不回来陪我。” 男人看着扶惜那失落的眸子,忍不住想要说些好听的话劝慰道:“那他也一定是挂念你的。” 说到此,他将刚才弯腰捡到的东西递了过去,“对了,这个......是你的吗?” 男人将手中的p4递了过去,扶惜眼前一亮,“这个就是爸爸今天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可喜欢了,它还会唱歌!” “哈哈,别沮丧了,这东西在外面可不便宜。这样舍得花钱的父亲,肯定很爱你。”男人继续说着劝慰的话,这一刻他只想让面前的人开心。 至于真相是什么,他也并未去深究。 “真的吗?” 扶惜抬起头,原本湿漉漉的眼睛也再次明亮起来,“可是我真的好想出去啊......” 男人也在此刻感同身受,他叹息一声,“外面的世界,很复杂。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人心更难揣测的。虽然你父亲的做法,我并不赞同,但这可能也是他爱你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吧。” “嗯......”扶惜觉得男人说得对,她应该知足的,“对了,咱俩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将话题转移到男人身上,扶惜明显来了兴致,“......啊......我叫淳于生。” “淳......于生?”扶惜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淳于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虽然常年泡在实验室里,但身边也总是围绕着和他一样的同事,没有过像扶惜这样的女孩子。 “没什么,挺好听的!”扶惜呲着大白牙,笑嘻嘻伸出手,“你好淳于生,我叫扶惜。” 意外相遇的两个人,此时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她听着他讲外面的纷纷扰扰。 他听着她谈山间的风花雪月。 “那个,你要听这个吗?”扶惜将盒子上插着的耳机递了一只过去。 “嗯?”淳于生虽然有一瞬的怔愣,但身体力行的他还是下意识接了过来。 扶惜笑着道:“虽然爸爸什么东西都给我买,但从来都是我一个人,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可以啊。”淳于生腼腆地笑着,他将耳机挂在耳朵上,“一起听。” “好!”扶惜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的脸颊上有着两个淡淡的梨涡。 四方盒子再次响起愉悦的音乐,两人听得很是沉醉。 “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一首歌听完,扶惜看着身侧正在假寐的男人,“喂,淳于生,你知道这个歌叫什么名字吗?” “嗯?是叫味道吗......?”淳于生没有睁眼,安静的回答道。 扶惜却看到一片树叶晃荡着落在男人的头顶,她笑着将它拂去,却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啊?什么?” 躺在地上的男人睁开眼睛。 他看着落在少女发梢上的旭日阳光,整个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说这首歌啊,叫‘味道’。” 就像是你踏着光,从天而降。 带着身上的味道。 第261章 她想要的烟火人间。 “这上面写的是他们的相遇......” “嗯,后面呢?” 沈隽没有敢去触碰那些纸条,宋淮止接下这个重任后,站在旁边念着。 他的声音很动听,本就美好的初遇在他声情并茂的加持下,让人仿若感同身受般的也和故事中的两位主角一起见证了这场命运的安排。 “第一次见面之后,两个人心中都念念不忘,凭着对对方的这种思念,他们后来也经常的见面。”宋淮止往后翻看着,纸张里讲述了他们每次相遇后发生的小细节还有甜蜜的过往,“但同样的,扶惜的异常很快就被扶作人发现,在他的逼问之下,扶惜......最终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外面来的淳于生经常出游的事实。” 沈隽敛眉,他扶着下巴,也不知在沉思什么,“扶作人怎么处理的?” 宋淮止叹息一声,终是念着纸条上的话,“嗯......扶作人一怒之下就将扶惜关在了阁楼,并且将古宅的窗户都给上了铁栅栏,罚她紧闭。” “嗯......”沈隽点点头。 他不由得想到了刚进别墅时,客厅中央挂着的那幅油画,画上的男人一身正派模样,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外加一对黑色的胡须,看着很是庄严且狠决。 宋淮止往后翻着,很快他看到了两页纸中间夹着的一张小纸条,“咦?这里还有张纸条。” “什么?” “看着像是后来加上去的。”宋淮止捏起那张小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爸爸的威压下承受了什么,爸爸为了不让我们在一起,居然想要杀了他!” 宋淮止念完之后,两人眼中顿时闪过惊诧。 虽然扶作人这般近乎于“囚禁”女儿的行为惹人深思,但禁闭也罚过了,两人也毕竟不再见面。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竟然想要杀人? 扶作人就这么恨淳于生的吗? “这......”沈隽低敛着眉,他也想不通,“你继续往后念。” “嗯。”宋淮止轻咳两声,看着下面的文字,“后来的那一次,我求付叔帮我逃了出来。我和他因为父亲的缘故,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没再见面,所以为了求得父亲同意,我们那天都很激动,我将......自己......” 念到此处,宋淮止突然结巴起来,他支支吾吾一句话也没念齐全。 本来沉思着的沈隽也被他这怪异的神情给打断的看向他,“怎么了?” 宋淮止抬头看着沈隽,嘴角噙着干巴的笑,“没事,这里有些那什么,隽哥,你确定要听啊?” 几乎是一瞬,沈隽就懂的了男人话中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耳尖微微泛红。 冷哼一声,“跳过去。” “好咧!接下来就是扶惜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因为这件事,从那之后,扶作人似乎也是接受了现实,默许了他们之间的恋情。” 有情人终成眷属,扶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美好爱情。 然而,文字却并未到此结束,反而从这一行字开始,逐渐变得不受控起来。 宋淮止显然也发现了这些差别,他稍顿片刻,眉头紧锁,“不过......这里!” 他的突然变调让沈隽也抬眉看去,“怎么了?” “后来为了照顾情绪崩溃了的扶惜,扶作人不得不将淳于生接到宅子里住。”宋淮止好奇的也是这一点。 “按道理来说,扶惜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情绪崩溃,她是在和淳于生后来的相处中发现了什么呢? 还是和扶作人之间的关系不复从前,这些生活的细枝末节,终究是无法和她纯洁的心灵相融合。” “或许是因为她发现,即使自己认识了淳于生,也终究无法逃离这座大山吧。”沈隽心一阵抽痛,他似是心有感应样,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郁结的心情才稍微轻松了些。 扶惜想要的从来都是小情小爱,她更青睐大山之外的烟火人间。 “后来,淳于生每天外出采药,在他夜以继日的照顾之下,几人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了起来,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淳于生的研究材料会在扶家地下室。”宋淮止看着石室里的瓦罐,他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对,后面呢?”沈隽想要继续听下面的故事。 然而,宋淮止却将纸张合起,他盯着沈隽那漆黑的双眸看,“先不着急隽哥,我想说说目前到这里我的疑问,你要知道这纸上写的东西不过都是扶惜的心理倾诉,或许她也有刻意隐瞒的东西。” 沈隽并未拒绝,他点点头,两人此刻目光交融,“你有什么疑问?” “嗯,我们先来看看这整个故事的时间线。你看这里面写了这样的几个时间。 1990年3月21日, 这个是两个人相遇的时间,紧接着就是这里......1990年5月27日......是被扶作人发现两个人恋爱的日期。 但是在刚刚的故事里,扶惜的措辞明明是说在被扶作人发现之后,扶惜就已经有了身孕。” 宋淮止停顿下来,他逐一的将每个时间点和沈隽拿来对照。 “确实如此,没错。”沈隽翻看着时间,他好像懂了宋淮止的疑点。 宋淮止继续往下说道:“隽哥,你看这里,这是扶惜亲手写下来的时间。” “她是在1991年的2月才真正有了身孕,而且仅仅相隔了一个月,淳于生就离开了扶家老宅。” 第262章 思念苦无药。 “隽哥,你看这里,这是扶惜亲手写下来的,她是在1991年的2月才真正有了身孕,而且仅仅相隔了一个月,也就是1991年的3月24日......这天是淳于生离开白龟山的日子。”宋淮止说着这些时间。 一般人怕是此时就已经陷入了混乱。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选用1991年的12月13日作为最特别的日子,这个时间明明是和所有的日期都对不上的。”宋淮止又将所有的时间捋了一遍。 沈隽低着脑袋,看着手中的纸张,他掩去眼底的失落和怅然,“我知道,因为12月13日是我出生的那天。” “嗯??”这下宋淮止有些诧异。 “你别忘了,怀胎十月,扶惜确实是在2月份有的身孕......” “......嗯。”宋淮止虽然无法反驳男人的观点,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而沈隽却坚持自己的想法,“宋淮止,我想的没有错,这是我出生那天,她......当时就坐在这里,写下这些东西。” “那个时候,淳于生还没有回来,她或许是在思念淳于生,毕竟这次离开之后,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石室内一阵沉默。 沈隽此时内心五味杂陈,他很难表述自己听到父母的凄美爱情故事,但这绝不是真正的答案。 或许他还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宋淮止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扭头看向墙角,“不是还有一个瓦罐的吗?或许那个里面也有纸条也说不定。” 沈隽将瓦罐抱了过来,两人看着上面贴着的标签,“这个时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感觉像是写的人太着急了。” “打开看看。” 沈隽的点点头,他轻轻地扭动着罐盖。 “什么东西?”宋淮止问。 “......还是一张纸。” “上面写了什么?”宋淮止继续问。 “你看看。”沈隽将东西给宋淮止递了过去,他其实不太敢看。 这张纸皱巴巴的,上面的部分字迹仿佛还被水渍泡过一样,荡漾出黄色的花纹。 宋淮止看着这比之前所有纸条都要更显情绪的几段话,他先是抬眸看了眼沈隽。 在内心里纠结了好久,才终是念了出来,“淳于生,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们??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爸爸死了,你知道吗?他们都死了......” “都是被你带进来的那些人害的......我会永远永远恨着你!但是,我更恨我自己!!” “原来,初见时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我的贪心。是我不该不听爸爸的话,更不该奢想去外面的世界。” “更不应该遇见你......” “你说,要是那天你没有救下我,我们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 纸上的字迹很是缭乱,和之前的娟秀规整完全不同,看得出来写这张纸的人当时内心到底有多急躁与害怕...... 只是再次翻页后,下一页上的字迹又重新变回正常。 然而,宋淮止还是能看出些许的不同,因为那印透纸张的墨水足以表达出写字的主人当时有多用力。 她的心情更是沉重和矛盾。 “淳于生......你还记得我们相遇时一起听的那首歌吗?哈哈,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可以过得很好......谁知道一想......思念苦无药。”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如果这是上天对我希冀不属于自己心愿的惩罚,我希望可以用我的命去换他......一生平安,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要是哪天你看到了他,你也一定会认出来他的......因为,他和你......真的好像啊。” “再见,淳于生。” “愿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 这一段段文字虽然简单,却让石室内的两人一阵沉默,从刚接触到扶惜的世界时感叹于她的美好和纯洁,到后来她为了对抗命运做出了一个个坚决的选择...... 这些无一不显得她最后的结局有多落寞,多令人惋惜。 “扶惜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淳于生,在她眼里淳于生是奔向外面的花花世界,但她没想到的是,淳于生或许早早死在了归家的路上。” 两人也不知道扶惜最后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破碎的家庭,但他们却清楚的知道,或许这一切的缘由都和字母团有关。 “淳于生的那篇论文,虽然向整个世界宣布了白龟山里面的自然美好,但同样的,也带来了那些罪恶。那些人,怕是因为那篇论文才寻来的这里。”宋淮止眼神里藏着复杂的神色,他看着沈隽,想要劝慰他,“隽哥......或许这才是答案。” 沈隽也不知道自己看到这张纸后的心情是怎样的。 父辈那一代人的感情到他这里已经变得很是浅薄了,更别说从小就在疗养院长大的他。 但是,明明是自己从未体会到的感情,心脏处传来的那一阵阵的痛意却在告诉他。 这就是答案。 “宋淮止......你说会不会他参与了制毒?会不会给扶家的灭顶之灾就是他带来的?会不会......?”沈隽难以描述此刻这万分纠结的复杂心情。 或许,答案没有扶惜描述的这般美好,或许她隐藏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宋淮止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反手将他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我在,我会一直都在。” 静谧的石室内,沈隽平复着沉杂的心情,宋淮止则在旁边捯饬着唯一能让他们获救的通讯器。 “刺啦啦......” “刺啦啦!!” 几经翻腾下,宋淮止泄了气。 “隽哥,这通讯器好像不能用,这下完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外面有追兵,里面是密闭的石室,这样耗下去,迟早缴械投降。 “这......再试试。”沈隽环顾着四周,当注意到头顶的白炽灯时,他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沉声道:“这里既然可以通电,还有这些实验仪器,肯定是能正常和外界联系的。” “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宋淮止点点头,重振旗鼓后,两人继续在地下室摸索着。 沈隽则一直摸着石室的墙壁,当靠近东面的墙壁时,他注意到头顶似有灰尘在打转。 那就说明这面墙是挨着外面的,有风口的地方一定也有信号源。 这样想着,沈隽拉来几把凳子,将它们叠着放起来,摆好之后,他举着信号接收器站在最高点,沿着墙缝不停地点按着搜索信号。 “沈队,要不你下来我上去试试?”宋淮止在下面仰头看着高处形影单只的沈隽,满眼都是担心。 但很显然,在面对这样的艰苦环境下,沈隽的自我解救常识显然是比他要足的。 很快,伴随着熟悉的电流声,沈隽眸底闪烁着兴奋。 有戏! “刺啦啦......” “呲!!” “有人吗??是沈队......吗......刺啦啦......摩西摩西,能听到吗?” 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几道熟悉的声音,因为信号太差,观孜的声音仿佛带上了电。 但沈隽还是一下就认出他的声音。 “通了!!” “有人!!观孜观孜,听到请回复......” 观孜显然也很激动,自从刚才给沈隽通风报信后,这么久也接收不到他们的消息,吓得他以为老大两人已经自投罗网。 而且裘于思几人已经商量着再没有消息,就准备上报省厅,采取营救行动。 也因此,现在听到这消息后,他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老大,你们人在哪里啊?!老宅那里好多人......你们情况怎......样啊......刺啦啦......!” 然而,沈隽知道他们没有时间去叙旧,这里的信号随时会中断,必须趁着这个空档将说的话给传递出去。 他轻咳两声,言简意赅道:“观孜,这里信号不好,我们现在被困在老宅的地下室,老宅里全都是那些人,你们现在立即向省厅汇报这里的情况,让越厅尽快派人来......” “老大......刺啦啦......你们的情况怎样啊?”观孜还是担心沈隽的自身安全,他给身侧一块听着的裘于思打手势。 几人接收到沈隽的指令,不由分说的分工行动着,该联系省厅的联系省厅,该和老田汇报的给老田汇报。 白龟山毕竟还是在平湖市境内,市里拨人总会比省厅下发人要来得更快些。 沈隽凝声道:“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们,记住尽快派人......来......!” “老大!!”通讯器里最后传出观孜的声音便只剩下这两个字,剩下的全部都被电流音给掩盖。 “......刺啦啦......” 通讯器的信号突然中断,沈隽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 宋淮止笑着给他打气,“隽哥,没事的,观孜那小子跑得快,等他找来人,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 “嗯,好。”沈隽没有反驳,许是因为刚才的调查太耗费精神,他此时闭上眼睛,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身体的机能挥发的慢一些。 宋淮止见状,他伸手将沈隽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静谧、安逸的地下室内,什么也听不到。 安静的甚至能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呼吸。 一上一下,甚是安详。 宋淮止没有闭眼,他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就这样一分分的过去,因为四下太过寂静,以至于他们完全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而就在以为时间依旧像这样继续往前推进的时候,石门的位置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沈队醒醒,好像有人来了!”宋淮止推着躺在自己腿上不知睡了多久的沈隽。 他的语气疲惫,但当个沈隽的黑眸对视上时,他刻意的隐藏在眼底。 沈隽睁开眼,他看着头顶依旧不灭的白炽灯,轻喃道:“是救援队吗?” “不知道。”宋淮止摇摇头,石室里面除了那些不能食用的瓦罐,还有成堆的笔记。 论和外面的人耗时间,那对沈隽他们来说是绝对不利的。 “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沈隽抬手遮住头顶的白炽灯,他觉得喉头发紧,想喝水。 宋淮止看了看手中的表,“一天多了......” 正当两人聊天之际,脚边放着的通讯器再次发出急促的电流声。 “刺啦啦......” 沈隽几乎是下意识的猛然拿起,他坐直身子,并未主动开口。 几声电流音过后,那边似是耐不住性子,主动开问,“刺啦啦......里面有人吗?有人请回答,这里是救援队......三号。” 沈隽拿起通讯器,放在嘴边应声道:“救援队吗?这里是沈隽。” 通讯器那边并未持续电流声很长时间,瞬间就回应道:“啊,你就是沈队吧,刺啦啦......我们现在就在地下室的门口,外面的情况都已经被安定了下来,犯罪嫌疑人也都已经全数被控制......” “所以,这石门的密码是......?” 石室的内部也有一个按钮,但是沈隽和宋淮止早已试过,由于刚才密码错误,石室内部已经自动开启了安保措施,除非从外面打开。 也因此,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 沈隽看了宋淮止一眼,后者点点头。 倒是也没有多犹豫,朝着通讯器冷声地说出一串数字,“。” 过了片刻,石门那边再次传来骚动。 两个人站在石门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大门的打开。 几声凌乱的脚步声在地下室响起。 沈隽侧眉看过去,只见...... 第263章 落入圈套。 只见数十名穿着警服的警员一窝蜂的闯了进来,他们的腰间甚至还佩戴着手枪。 “两位辛苦了,我们是省厅此番派下来的救援小队。”从闹哄哄的人群后面晃悠悠走出来一人,他身上的警服松松垮垮,甚至连那警帽也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着,完全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他走了出来后,乐呵呵的和沈隽打招呼。 “你好啊......” “......”沈隽并未言语,他一言不发的跟在宋淮止的身后往门口的位置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要走出石门的那一刻,领头的这人朝着四下的人摆摆手。 紧接着,沈隽余光中发觉这些人目露凶光,他刚要提醒身前的男人,“宋淮止!!” 宋淮止刚想闻声转过头,但是腰间的物件却让他不得不举起手。 此时,乌压压的一片人朝着两人袭来! 沈隽被两人压制住的时候,他抬头怒视着刚才领头的年轻警员,“你们......到底是谁?!” 此时,满是尘埃的屋子里站满了人。 两拨人就这样对峙着,宋淮止看着沈隽的眼睛,嘴巴微微动了动。 然而,面对这突然的紧急情况,男人“噗呲”的笑出声,“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沈隽挣扎着,冷眼看着眼前的人。 “对啊,我们可是省厅派来解救二位的警察,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不信的话,还可以看看我们警牌。”男人笑着伸手就要往口袋里拿什么。 沈隽眉头紧蹙,嘴角缓缓勾上一抹冷意,“你们连枪都可以搞到,更别说一个假的警牌,这东西拿给我们看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沈隽这般严谨,根本不配合他演戏的男人嘴角咧得更大了,“哈哈哈!!” 待他癫狂的笑结束后,他那犀利的眼眸在沈隽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其实我更想知道......二位中哪一位是沈警官呢?” 沈隽抬眉,看了过去,“我......” 只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另一旁的宋淮止抢先说道:“是我。” 面对两人这相同的答案,男人显然没有错愕,反而玩味的继续盯着两人瞧,“咦?两位都姓沈吗?” “那好吧......”笑得一脸淡然的男人突然将手中的枪放了下来。 他看向两人,笑了笑,“那,哪位是沈......隽警官,我想我们有些话可以单独谈谈。” 面对这样的问题,宋淮止的脚微微动了动,身后的枪却抵得更靠前些。 这种被人拿捏的滋味让他心中一阵不爽。 “找我谈什么?”沈隽慢慢的向后退着,警惕的注意着在场的所有人。 男人不在乎沈隽此时的小动作,在他看来石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这两人已经是他的掌中物,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意外。 “我们之间要谈的事情可太多了,话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了解......我们吗?” “!!”沈隽微微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这些人。 正在他愣神的这片刻,被人钳制住的宋淮止则率先开口道:“我想你们搞错了,我才是沈隽。” 被打断话的男人偏头看了眼已经被压制的死死的宋淮止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宋法医,你真以为我们对你们一点儿都不了解的吗?还是说你们两个觉得三言两语就可以将我们打发了?” “嗯?”看着男人眼底的不耐烦,沈隽趁空抢先开口,他敛着眉目,冷声说着,“你们的目的应该并不是我们吧?” “嗯?”对面的男人显然没有沈隽早已看破了他们的目的,开口还想要再装逼打压一下,“沈队,我们之间......” 然而,沈隽却根本不想听对方胡扯,直接接过话,目光直视对方,气势直压对方一截,“我们之间虽然有很多的渊源需要解决,但是相对于我们......你们更感兴趣的显然是这地下室里存放着的东西。” “不然,你们也不会一直监控着这里,甚至在我们闯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发现,却故意按兵不动,你们不是一直都在等着我们破解这石室,好拿到这里面的某些资料......不是吗?” 沈隽慢慢地退到了桌子后,他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啪啪啪!!” 男人弯了弯唇,笑得很大声。 他举起手掌,很大力的拍了拍。 “不愧是警界新秀!沈队的侦查能力在警局那些草包警察里绝对是实打实的强!”男人笑着称赞着沈隽,但不知道他这笑意里藏了几分真心。 沈隽继续强行聊天,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从我们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察觉到了,当那个付管家将这里的一切都汇报给你们之后,你们就故意设计让付管家离开,故意留下这么一个空档,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进来。” “说的很对。”男人眼底的戏谑减轻了几分,其实上面派他出这趟任务,他还有些不太乐意,毕竟这样跑腿的工作怎么比得上那些人的事? 但现在看来,能和这样的高手交锋,属实也是一种乐趣。 只是很快,他看向沈隽的认真再次转为嘲弄,“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们的目的,为什么还要跳进来?” 即使这般有心计的人不还是落入自己的手里,这还是说明对方并没有队伍里那些人说的那么神奇。 沈隽看着桌子上的那本笔记本,他稍顿片刻后冷声道:“因为,我比你们更想知道......” 第264章 主被反转。 更想知道这里的一切。 这里藏匿着的答案。 “哈哈哈哈!!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男人放肆大笑,再次举起手里的枪指向沈隽,“沈队,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牺牲,现在你们可是落在了我的手中。” 面对这种生死威胁,沈隽也只是勾了勾唇角,他缓缓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气定神闲道:“不,你错了,我既然早就知道你们的目的,当然也可以猜出来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们猜,这是什么?”沈隽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这一举动让对面男人的脸色终于来回变了很多种颜色,他脸上划过一抹狠决,收起方才那玩世不恭的姿态,终于认真道:“沈队,我们都是聪明人,为了这个东西,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怎么看都不是一门划算的生意吧?” 然而,沈隽依旧面色不变,这下轮到他嘲弄的看着对方,“不,你又错了。” 沈隽从另一个口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 “啪!” 打火机窜出火苗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的味道。 沈隽冷哼一声,笑着看向对方,“我沈隽,向来的行事风格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宋淮止看着周身散发出极强气场的男人。 原本还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缓缓地落了下去。 男人面色几经变化,他将手里的枪二次放下,“沈队想要怎么样?” 沈隽沉默不语,他手中的打火机冒出的火苗距离纸张仅仅不到一厘米。 就在两拨人这般僵持下,沈隽终是穿过人群看向依旧被钳制着的宋淮止,他扫了一眼后便重新冷凝着眼神。 “放他走。” 这话一出,宋淮止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然睁大,“沈队!!” “不可能!”这样的要求让男人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上面交代他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活捉两人,另外一个必须完成的就是将石室里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基地。 但现在,局势却隐隐有些掌握不住。 “不放?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记得你们组织向来都是不完成任务的人就会被处理掉......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级别有多高,但派你来捉我们两个这样毫无挑战性的任务一定不会是最上面的那几个吧?” 沈隽的话每一句都戳在男人的心头。 事实也确实如沈隽所言,他说的竟然让自己无法反驳一句。 看着男人这变换不清的神色,沈隽知道自己赌对了,对方还在犹豫。 他便笑了笑,继续蛊惑着对方,“如果你觉得不要这东西是可以完成任务的,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说着,打火机的火苗已经马上就要挨到纸张的下垂部分。 男人心头一紧,猛然开口制止,“等等!!” “队长,我看他们就是在故意......” 男人身后的人突然对着男人说了几句话。 随即,男人咧开了嘴角,“是嘛??沈大队长,这都是误会。” “误会??”沈隽冷哼道。 “对啊,上边是想请你去喝杯茶,一起探讨一下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何必这般的针锋相对呢?”男人这一改方才的谄媚姿态,顿时让石室内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沈隽不想和对方再瞎扯,他眉头一皱,脸上浮现一抹不耐,“少废话!放还是不放......磨叽什么呢?老子最烦你这种软柿子!” 男人看着此行交谈不但没有让事情有所缓和,反而还被对方鄙视了一通。 瞬间心情败坏,恶狠狠地说着,“沈大队长,现在你们是在我的手中,居然还可以这么硬气。如果不是我救你们出来,你还真以为有谁可以来救你 们吗??” 对方这下套的话沈隽自然是不会上钩,他阴晴不定的笑了笑,“救不救是我们的事情,不劳您操心,如果你还是觉得我这个条件不行的话,那我就和你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嗯??”男人有些发愣。 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局面,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他们不知不觉已然落于下风。 然而,沈隽却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权利,直接道:“你觉得你是在控制着局面?其实控制局面的是我......手里的打火机。这地下室从当年被封住直到今日都没有被打开过,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们不会引诱我前来。” “嗯??引诱你......”这样的话让男人的背脊发凉,他看着对面男人眼中的犀利,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事实就是如他所言。 或者,他知道的还没有沈隽知道的多。 上头派下来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不以为意,了解情况后只觉得就是抓个人的事,根本不需要前后揣摩,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现在想来,这里面怕不是有更多的坑在等着他。 依照组织上头那些人的脾性,他即使真的完美完成任务,说不定也会为了保密而被灭口。 或许,听听眼前这个警界之神的话,也许能给他带来一线生机? 沈隽自然不知道对方此时内心的五味杂陈。 他只是气定神闲的和对方分析道:“太阳花的案子,是你们做的吧?当年你们没有抓到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迟迟没有松手?” “反而,要一环套一环的将部分本可以处理的很好的线索暴露出来,这样做的原因,我现在是明白了。” “因为,你们有求于我......至于求我的是什么,这个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沈隽扬扬手中的那薄薄的纸张,“你们等了这么多年的我,现在这一切就要到手了,你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了差错,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沈隽并未说明,那就是他是扶氏最后继承人的事。 他深知眼前这个人在字母团里的身份低微,以他这样的级别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 然而,即使是这些轻微的话也让面前的男人猛然怔住,甚至周围原本还在看好戏的随从也都被这几句话给震在原地。 原来他们这趟出行的任务竟然保密度这么高,那他们还能完整的回去吗? 如果不是对眼前两人有片面的了解,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认为面前的这个狡黠的男人才是他们团队的一员。 “你......?” 第265章 这是命令。 沈隽的这一系列操作,他的睿智和敏捷以及气质,更像是组织里最上面的那几人。 “所以,现在选择权其实在你手上的,你要选择哪一个?”沈隽的双目紧紧地盯着男人,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 可以说,这个时候,局势已经完全被颠倒。 沈隽丝毫不惧,就这样平稳地站立着。 然而,知晓他接下来行动的宋淮止的眼中却浮现出一抹痛意。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默默的交汇着。 沈隽只是看了一眼便刻意撇开,不与他对视,自知理亏。 宋淮止知道,自己被这傲娇小猫给算计了。 * 其实早在二十分钟以前,在警报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两人如同惊弓之鸟坐起身,全身心注意着石门外的动静。 距离他们被关在这里也不过过了一天不到,观孜即使再怎么料事如神,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通知省厅派人前来支援。 换句话说,就算观孜真的提前给省厅汇报了这里的艰险情况,那单从平湖市辗转到白龟山,再到老宅这里,就不可能只花费一天的时间。 所以,石室外这些人的真正身份还有待商榷。 “什么情况?外面来人了......”宋淮止同样也想到了这点,他轻疑问道:“你觉得像是救援小队吗?” 沈隽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摇摇头,“不是......” “那怎么办?”宋淮止看着沈隽,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应对眼前的情况。 沈隽的视线在地下室巡视着,突然他那双漆黑的眸子落在了成堆的黑漆漆瓦罐身上。 他心中已有了对策,“我有个办法。” “嗯?什么......?”宋淮止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不起眼的瓦罐。 突然,他似乎猜到了沈隽接下来的行动。 “你是想......?” 沈隽点点头,就眼前的形势分析道:“他们的目的定然是地下室的这些研究材料,也就是那些变异‘古柯’的培养方法。有了淳于生的研究方案,他们不仅不用冒险从国外进口原材料,在本国就能培育出更优质的品种。所以他们才会一直严加看守这里,甚至还给这里通电,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研究材料。” 事到如今,沈隽才想明白为什么这座老宅要被重新从外面加固一层。 还有为什么他们被锁在石室后,这里竟然还能通电。 石室内部不可能有单独的电源,总控制开关一定还在老宅内部,但这些人眼看着他们闯了进去,却不刻意关闭电源。 甚至这么多年,面对坚固如山的石室,他们竟然想不到任何的开锁方式,足以说明他们根本不愿意破坏这里面放着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也只有“古柯”的育种方法称得上是对他们有大益的。 也因此,只需要了解到他们的真实目的,那么接下来他们也有了相应的筹码去和这些人交易。 宋淮止眼底浮现一抹诧异,他没想到沈隽竟然计划的如此周全,“你是想......?” 沈隽点头,他并未多说,“一物换一物。” “我们两人分别拿着这里面的一项东西,等到他们进来之后,用手中的东西保我们的命。” 看着沈隽这般笃定真切的模样,宋淮止心口一阵烦闷,但他并未在意,只是犹豫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时间紧迫,沈隽转头就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宋淮止,“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我们毕竟是被动的。” 宋淮止最后看了眼沈隽眼中的决绝,终是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固执道:“好,到时候你站在我身后,有任何突发状况,都不要擅做主张。” 沈隽回望着对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却还是点头应声道:“嗯......好。” * 回想着刚才两人之间的约定,宋淮止悔不当初,他刚才还是被沈隽牵着鼻子走,根本没想通透这其中的危害。 沈隽的真实身份,怎么会让这些作恶多端的人轻易放过他! 如果说古柯的培育方法是他们的必要目的,那逮捕沈隽更是他们不能放弃的目的。 也因此,沈隽以自己为饵,保住了宋淮止。 显然,领头的男人也清楚自己任务的首要目标,他恶狠狠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后。 在目光落在沈隽那丝毫不惧的手上时,终是咬牙切齿朝身后的手下吩咐道:“放他走......” 手下很显然没转过来圈,他只觉得自己只要完不成所有的任务,就会被组织给抹杀。 也因此,慌乱地看着自家老大,“队长?!咱们真的要放人吗?!” 男人的眼中带着一抹凶狠,他一把揪过身后人的衣领,“我说放他走,你有意见吗?!” “不......没有......”小弟慌不择路。 看着自家老大那凶狠的眼神,怕不是他现在不放人,那自己的命指不定现在就要留在这里。 “滚!!”男人显然很是气急败坏,本来可以完美完成任务的他,现在却因为这样一个差错,让他错失晋升的机会。 等待他的指不定是奖赏还是惩罚。 原本还备受桎梏的宋淮止感受着腰腹处枪支的慢慢回收。 本来应该放松的他此时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站在原地,任凭身边的人推搡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而是看着对立站着的沈隽。 一股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缓缓的升腾着。 沈隽的黑眸落在他身上,嘴唇张开,一个无声的字落下下来。 “走。” 宋淮止却苦笑一声,“......这就是你刚刚说的计划?” 对方的质问让沈隽无力回答,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心虚、后怕、退缩凝固在眼底。 沈隽不敢和宋淮止对视。 见他这般躲闪,宋淮止便知道他是认真的,甚至一点儿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一想到他将唯一的生存机会留给自己后,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折磨,宋淮止只是一想,就觉得难以呼吸。 “沈隽!!” 这声质问让沈隽皱起眉,他也基本是没有任何留有余地的冷声道:“宋淮止,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他妈让你走听没听到?” 见对方这般冷绝,宋淮止的嘴角也慢慢地咧开一条弧度。 他勾着唇,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你答应我的,是不是忘了?” 答应我绝不会孤身犯险,答应我为了两人美好的未来。 沈隽的身子猛然一僵,他手指微微颤抖着,却固执的默默与男人的视线交错开来,“这是命令。” “赶紧滚。” 宋淮止终是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对方,压抑着心口的痛意,点点头。 “好。” 第266章 以自身为赌注。 看着眼前的人逐渐被黑压压的人群包裹,沈隽心头不禁有些怅然,他抬起脚步就要跟着往前追。 却在走了一步路后,被身前高大的男人挡住了视线,“沈大队长,我们可以放他走。但是你,不行。” 沈隽深吸一口气,抬眸冷冰冰地看着对方,“我知道。” “只要看着你们放他安全离开,我就和你们走,还有这些东西。”沈隽说着,举起手中的纸片示意。 听到这些,男人的脸色才有所缓和,“走吧,先跟我们一块出去,我们只说了会放他安全出老宅,至于接下来他会在山里碰到什么人,那我可不敢保证。” 沈隽却无所谓的冷撇着对方,“前提是你们没有安插人暗中埋伏。” 其实只要宋淮止安全出了老宅,外面自然有观孜他们时刻盯着,也一定不会再度陷入危机。 想到此,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要说危机,恐怕他才是最自身难保的那一位。 宋淮止跟着身后的人慢慢退出地下室,身后跟着的沈隽走在最后。 他看着宋淮止安全走出了老宅大门,内心也终是松了口气。 宋淮止似是有所感应,在他最后快要走出尽头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站在二楼窗户处盯着他看的沈隽。 两人相顾无言,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墨色的发丝柔顺的飘在那白皙的脸颊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那薄薄的唇瓣此时咧开嘴角,带起无声的笑容。 对不起,宋淮止。 我没有告诉你,在他们的目的里......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我。 如果不以自己作为赌注,这群人怕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所以,原谅我赌的这一把,等你出去后一定不要着急来找我,或者如果没有作好万全准备,不要接近这里。 “沈大队长,人已经送出去了,你......” 耳边传来的声音强行将沈隽从潜意识里抽离出来。 手腕的打火机缓缓的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 周围乌压压的人群瞬间将他淹没。 脖颈处传来一阵如虫叮咛般的刺痛。 很快,沈隽倒地的瞬间,也失去了知觉。 黑暗、眩晕、死寂霎时间侵袭着他的世界。 “哗!!” 原本还有些干燥的梦境突然倾盆大雨,沈隽整个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海洋中,他挣扎着想要呼吸。 “咳咳!!”沈隽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疲倦的双眼,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突然的惊醒虽然让他加急了精神,却根本没有来得及防备,甚至连四下什么情况也没搞清楚。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一眼看到了宋淮止安全走出了老宅,迎接自己的就是一剂麻药。 再之后,就是到了这里。 发丝上滴落下来的水珠浸湿了全身,原本就有些微微感冒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沈隽动动手臂,却发现已经被紧紧捆在了一起,甚至连自己的双腿双脚都被绑在身下的椅子上。 他挣扎着,却发现用警校里学习的那些解绑术根本不行,足以说明这些人的手段。 耳边也顺势响起了陌生的惊呼声,“啊呀~醒了醒了......没想到,你真的会自投罗网呢,哎呀真的是好可惜啊......” 沈隽皱眉,他偏头看着面前这个一头蓝色发系的明媚少年。 忽略少年的话,他的语气带着些天然的纯真和俏皮,甚至颇有些看好戏的姿态。 沈隽沉默片刻,冷声道:“你是谁......咳咳!” 然而许久昏迷的他,本就因为被关在石室里根本没有休息好,现在又在这样冷冽的环境下被泼冷水,属实是让人没办法提起精神。 “不好意思,居然忘了记我介绍啦。”少年凑近后,笑着观摩着沈隽的整张面容,见他眼底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你好鸭,我是abcdefg......后面的j,你可以叫我小j!” 沈隽听着对方这花哨的胡言乱语,聒噪程度完全和观孜有的一拼,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的自称是以字母。 那很显然,这些人果然就是字母团里的成员。 只是,这成员的年龄看着竟这么小的吗? 然而,没顾得上沈隽的沉思,j少年走到沈隽的背后,双手环绕在他的肩头,弯下腰贴近耳垂的位置,阴冷的笑出声,“不过,听大g哥说......你可是差点坏了他事的人哎,怎么会这么蠢咧?” 又一个字母代号,沈隽冷声念出声,“g?” 面对沈隽的轻疑,少年完全不觉得自己说漏嘴,满不在乎的解释道:“啊......就是那个甘夫人,你认识吧。“ 沈隽听着耳边传来的这带着嬉笑的声音,不由得皱皱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她啊......就是被g哥炸死的。”明明这么严肃可怖的话,少年说完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丝毫不见得有任何的异样。 待他看到沈隽的肩头猛然颤动了一下后,蓝发少年笑得更大声了,“不是我说哎......你调查我们这么多年,连我们这里边都有谁都不知道的吗?” “不过现在连你也落在我们手里,还真是可怜......我看警界马上要完蛋喽~” 第267章 杀了我啊...... 少年的语气很是欠揍,专挑沈隽生气的要点去刺激。 “滚。”沈隽听不得耳边这烦躁的声音。 他轻轻撇过头,不再去看眼前这人。 见沈隽生气,j少年不怒反笑,他轻疑出声:“啊咧?真的生气啦......” 然而,沈隽却已然闭上眼睛,不再去在意周身发生的一切。 就在场面一度尴尬的时候,靠墙站着的又一个满面忧郁的少年压低声音,他讨好的说道:“j哥,你别说了,过会儿老大还有p他们就要回来了。” 听到这话,j皱紧眉头,很是不耐烦,“啧!他们回来又怎么了?这人捉过来耗费我们多少功夫,难不成真的是请他来喝茶的吗?” 那名少年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你别可是可是的了......我觉得说这些很好玩啊,你看他的反应......”蓝发少年轻轻舔了一下嘴角,“真想看看他绝望的样子,肯定很美。” 沈隽无视凑在自己跟前的少年,他转头悄悄的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此时的他被反绑在一间屋子内。 这屋子很大,像是一个巨大的会客厅,而且没有一个窗户。 除此之外,眼前是一片雪白,四面墙全都被粉上白漆,映衬着整间屋子更加的空旷。 除了沈隽被捆绑着的这把椅子外,房间内再无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样的密闭环境莫名给人压力。 正在沈隽愣神之际,左前方突然传来“咚”的剧烈声响。 白色的墙壁上,一扇门就这样被狠狠地踹开! 因为视线所及全都是白茫茫一片,沈隽甚至都没发现这屋子的门在自己的左前方。 他甩甩头上的水珠,看向径直朝他走过来的满脸怒气的人。 而刚刚原本还趾高气扬的j少年此时瑟缩着脑袋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看着来人问道:“w哥,你怎么回来了?p哥人咧......你们没一起啊?” 然而,这个被称作代号“w”的男人却完全无视蓝发少年的话,反而直接朝着他身后的沈隽走来。 “咚!!” 不说一句话,反而一道带着强劲拳风的手臂直直朝着沈隽的脸上挥过来。 “嘶......!”沈隽整个人因为这股力量径直的朝着一旁载去,但是由于身上的束缚,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直愣愣倒在地上。 倾斜着身子,沈隽低头,嘴唇已然出了血。 “呸!”他将口中的鲜血吐出来,转头仰面看向来人。 见到这般暴力的场面,原本还乐呵呵笑着的j少年直接惊呼出声,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样一副害怕惊恐的模样,完全和刚才大相径庭。 但如果你看向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褐色的眸底压抑着蓬勃的喜悦和癫狂。 “w!!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w却直接将挡在身前的人给推开,他揉搓着发麻的拳头,冷声笑道:“他就是......?” “啊?什么什么?”j显然不想告诉他实情,怕人被他打坏,自己就错失了乐趣。 索性咬紧牙关,哼着歌看向一旁。 w气结,他绕过少年,径直站在仰躺着的沈隽脚边,居高临下,不屑地问,“你就是沈隽?” “咳咳!!”沈隽还未出声,牙龈出血的他舔着渗血的唇角,被不明所以揍了一拳的他现如今半张脸都是麻的。 说实话,沈隽还从未这般狼狈过。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吐出一口唾沫,“我他吗.......是你爹。” 话音刚落。 “咚!!” 对方又是毫不留情的狠踹一脚,朝着沈隽的腹部踢去。 “呲......!”沈隽疼得惊呼出声,“呼......” 无法动弹的身子似乎散了架,被这一脚一直给踹得在地上横划了三四米才停下。 他动了动身后的手腕,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腹部传来的剧痛令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 然而,他却仍是一声求饶的话也不吭。 见他额头冒出的冷汗,w似是起了兴致,再次走到沈隽的身边,这次他蹲下身子,嘲弄道:“呦!你还挺有骨气。” 说着,他便再次站起身,他活动着身子骨,刚想要再次做些什么时,胳膊猛然被身后的力量拽住。 是那个从一开始就劝和的柔弱少年,他敛眉抽泣着,满眼都写满了恐惧,“w哥,这可是那位要的人。你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被这么一阻拦,w刚上头了。 “啧,管他吗的!让我先爽了再说!出什么事老子一个人承担!” 话音落下,他那凶狠的视线便落到了沈隽身上。 沈隽盯着这张满是狰狞的脸,其实心中已有了盘算,对方对自己这般恨,或许是之前出任务的时候耽误了对方的事。 但他却怎么也想不通,是什么时候? “你是......谁?”沈隽忍着剧痛,倔强地问道。 既然注定是死路一条,最起码也要知道杀自己的人姓甚名谁。 面对这样的问题,w怔愣在原地,“你不认识我啊......不过,l你应该认识吧?” “??”沈隽皱皱眉,表示不解。 目前他遇到的这些人,全部都是以字母来代替。 但是真实的身份,却根本不知。 见沈隽露出迷茫的神情,w直接了当道:“哦,他还有个名字。” “辛隐俞......这个你总知道的吧。” “原来......是你。”沈隽忍着身体内传来的剧痛,他强撑着让自己直起上腰,怒视着对方。 然而,w却像是被取悦到了一般,自顾自道:“那个蠢蛋差点因为一个女人,坏了我的大事。” “不过还好,他已经死了,但你说......这口气我该找谁出?” 这般突然的转变让沈隽有些懵,所以他查辛隐俞和眼前这人有毛关系? “嗯?” “......”w却掏出手腕里藏着的刀片,一步一步的朝着沈隽走来,他阴森森的声音响彻在整间屋子,眼底甚至还藏着狂热的暴虐,“你知道当时他任务失败后,作为他搭档的我所遭受到的处罚吗?” 这话一出,身后的蓝发少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惊呼出声,“w,你敢!” 然而,身前的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他将身上套着的外罩慢慢地一件件脱了下来。 夹克外套,短袖,背心,直至什么也没有。 沈隽距离他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在男人的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疤痕,但是横纵有致,就像是一刀一刀划上去的...... “看到了吗?”w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划痕,咧着唇笑看着沈隽,“总共108刀......” 他走到沈隽的身前,慢慢地俯下身子,又半蹲在地。 “所以,这笔账,你还我216刀,不过分吧?” 刀片很锋利,只是轻轻一划,沈隽的衣袖就被划破。 他敛眉怒视着对方,被禁锢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手中的刀片。 w还在继续威胁,“若是你命硬,说不定还能苟延残喘等到p回来。但若是你挺不住,那就只好看着自己的血流干、流尽了!!” “哈哈哈!!”男人笑的张狂,沈隽却抓住时机! 猛然地挺起身子,顶着头颅狠狠朝着男人的身上撞过去。 “呲啦!!” 是刀子划破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很快,血液的味道弥漫至整个屋子。 “嘶......” 沈隽的手腕处狠狠的挨了一刀。 然而,被激怒到的男人站直身子,他把玩着手里的刀子,“我看你他吗是活腻了......等着去死吗?!” 不以为意的沈隽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鬼,他扬起带血的唇。 目光沉沉,笑了起来。 “是啊,杀了我啊......” 第268章 那可是他啊。 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夜笼罩着苍茫大地。 “刺啦啦......” “刺啦啦!!” 通讯器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夜色下回响着。 很快,从里面传出来熟悉的声音,“老大......是老大吗?!” “你们在哪?”从老宅里被放了出来的宋淮止奔波了一路,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通讯器,眼神却不时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听到有回应,那边很快再次传来声响,“宋法医!我们联系了你们一天,怎么也联系不上!” 宋淮止皱着眉,他冷声打断道:“先别说别的,你们在哪?” “刺啦啦......”电流声划过黑夜,很快得到回应,“我们......我们还在老地方啊......” “好的,我这就过去,时刻注意周围。”宋淮止吐出沉闷的话,匆匆将通讯器关掉。 他被那群人带离地下室后,并未直接去联系队友,而是通过反侦察手段,将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后的追兵甩掉。 直到黑夜降临,确认无误后,他才终于有了机会试图联系着其他队员。 “啧!!” 想到现在的困境,宋淮止满面愁容,他内心百般纠结。 但他不会回去自寻死路。 他更不会贸然前去救那个人。 他不能让沈隽拼了命也要牺牲自己做出的抉择轻易就被他舍弃。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亡命的羔羊,一点一点的远离危险。 按照脑海中的印象,宋淮止很快就走到了原先的地方。 还没等他靠近,不远处的草堆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定睛一看,有人在月色下朝他挥手。 “宋法医!这里!!” 是观孜,大老远就看到了宋淮止的身影。 然而他左顾右盼后,却并未找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咦?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老大呢?不会又偷摸去做任务了吧?”不知内情的观孜一脸懵地看向宋淮止的身后。 然而,背后却空无一人。 “他......” 只说了一个字。 男人就弯下了脊背。 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庞此时竟一片痛苦。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几人全都冒了出来。 “老大他不会......?”观孜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平时里沈隽特立独行惯了,他们也习惯了他总是抗在队伍的最前方,但大家都不会质疑他的实力。 毕竟,沈隽从未失手。 但现在,这种信任却慢慢瓦解。 “到底怎么回事?”裘于思走上来,扶着宋淮止的肩头。 这时他才发现,眼前这个挺直腰杆的男人双臂都在颤抖。 那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恐慌和无措。 和宋淮止相处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这般魂不守舍过。 难道......? “我们,被骗了。”宋淮止缓了心神后,终是道出一半的事实。 “什么被骗?说清楚点儿。”祖甜也不由得着急,顾不上宋淮止的情绪,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宋淮止终是长叹一声,苦笑道:“他们的目标里......还有一个他。” 只这一句话,众人瞬间明了。 几人沉默不语,看来沈隽是被活捉了的。 还好,最起码不是最坏的那个消息,众人只能这样劝慰着自己。 几人将宋淮止带回到他们临时的据点后,宋淮止仰面看着头顶的圆月,奔波了将近两天的他唇角干裂。 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沙哑着嗓音问道:“省厅那边有没有下来搜救队?” 裘于思皱着眉,却还是道出事实。 他的说法和当时被困在石室里的沈隽猜想差不多。 “我们将情况给省厅汇报过去之后,越厅就派遣了几个小队,但人......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人,不会那么快赶到。 所以当时石室外的那个注定是陷阱。 然而,沈隽却故意踩了进去。 “那群人实力不俗,而且这山谷里应该有他们好些个满编队,最严峻的是,他们都有枪。”宋淮止道出事实,众人的心跟着再次沉了下去。 他们只有这几个人,怎么和那个组织对抗。 “那老大!!”观孜猛然起身,面露急色。 宋淮止的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祖甜身上,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祖甜也跟着站起身,摆摆手往后退去,“宋法医,你可别乱来啊!” 裘于思知晓自己好兄弟心中想的什么,他走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劝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沈队向来沉稳,他若......”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宋淮止的眼底再次浮现出一层阴霾。 他痛苦的摇摇头,“不,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的。 他最后回头看向沈隽时,从对方显露出的那个眼神里,他看到了决绝。 那不像是有把握的,更像是......孤注一掷! 这次,即使是沈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但为了那个答案,他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管你再怎么着急,一切都需要等救援队下来,这样就硬闯过去,只是白白送死!”裘于思严肃道,他面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凝重。 “宋淮止,这不像你了。” 宋淮止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回望着对方,“是吗?” 他从未有这般无力过。 不管之前一起执行任务有多么复杂、多么危险。 但是从来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唯有这次,他慌了。 “因为......”宋淮止的喉头有些干涩。 他抿了抿唇,掩饰自己的无措。 “那可是他啊。” 第269章 濒死,a。 宽阔的房间内,此时有两波对峙的人。 仰躺在地面上的沈隽双手还被缚于身后,他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异常暴怒的男人,嘲弄的笑出声,“我想你误会了......划你刀的人不是我,指使划你的人也不是我。” “所以这笔账,你找错人了!” 这些话无疑让男人更加来劲,“哈哈!!” “哈哈哈哈哈!!” 对面的男人笑得有些癫狂。 白色的屋子内,除了触目惊心的血液外,就只剩下这凌冽的笑声。 趁着这个空档,沈隽低头喘息着。 因为手腕被束缚,他刚才被划破的伤口来不及按压处理,流血不止的伤口,致使他现在的嘴唇白得吓人。 但那双眼睛仍然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几人。 待尖锐的笑声过后,男人垂眸望着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的沈隽,“我......不找你算账找谁?案子是你插手做的,白源集团也是被你毁的。” “这一切的一切,你跟我说与你无关?” 这样指责沈隽自然不认,他冷飕飕的视线望着对方身上交错的伤疤,嫌恶开口,“这只是我的工作,就像你也不过是为你的组织卖命,你的任务没有完成......得到的惩罚却还要去怪自己的竞争对手吗?” “这明明是你自己......能力......不足。”沈隽一字一句的回击过去。 果然,男人在听到沈隽的这番话后。 眼中的火气更盛! “少废话!今天无论如何,你是都逃不出必死的结局。”说着,刀子就接着朝沈隽身上捅去。 其实,就在刚才两人对话间,沈隽就已经将手上的绳索解开。 他被迫挨的那刀,也是为了将绳子割断。 本就虚弱的身子此时反应根本不够。 刀子紧紧擦着右臂,划出一道血痕! 见他挣脱开束缚,男人眼中的兴奋更盛,他舔舔发干的嘴唇,“还是这样好,宰一只牢笼里的羔羊,还真是没劲!” “就让我看看你这刑侦队长有几分能耐!”说着,一脸兴奋的w看着晃悠着站起身后,不停往后躲闪着的沈隽。 “呼......” 身上已经不知道被划破了多少口子。 因为前面失血过多,加上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沈隽的头顶处隐隐传来眩晕的感觉。 然而,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全力反抗着。 两人这般视死如归的生死决斗看得旁边剩下的两人直皱眉头,j少年厉声再次出声阻止,“w!够了!!” 蓝发少年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嫌弃地皱皱眉,“真的是臭死了,没要把这么干净的屋子给整得乱糟糟的,要我说你俩都去死不好吗?” 相较于w的火爆嗜血脾气,j更像是那种慢慢折磨人心的特殊刽子手。 在他看来,只有从心灵上将一个人击破,才是真正的打败了对方。 “哈哈哈!!”w则已经完全处于兴奋的阶段,周遭的一切都听不进去。 又是一刀,直直的朝着沈隽的身前划去。 “嘶!”沈隽暗自咬牙,用力一个侧身。 反接一个横扫,被踢到的男人身子趔趄了一些。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晃身子,并未造就任何的伤害。 “哼!”男人不在意的扫扫身上荡起的灰尘,“找死!” 话音刚落,刀子背着打在沈隽右肩。 后者整个肩膀瞬间麻了,他控制不住的往旁倒去。 男人却一手擒住沈隽的脖子,将人死死按在地上! “咚!!” “咳咳......!!”头部猛地撞在地上,沈隽感受到一股热流往下淌,“咳咳......!!” 他用尽全力撑起身子,双手掰着对方的胳膊,目眦欲裂,眼球仿佛要冲破眼眶,“杀......了我......杀了我!!” 面对沈隽的挑衅,w明显被取悦到,他冷哼一声,手上力度加大,“杀了你?哈哈,你以为我不敢吗?!” 血,一滴一滴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脖颈处被攥紧,沈隽整个人被一股窒息感包围。 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着。 痛、麻、晕...... 感官被放大无数倍,他整个人趴在地上。 因为濒死太过痛苦,他的十指狠狠地抠着地面,指尖被地面磨出一道道血痕。 “呼......杀......唔.......” “w!!你不要命了?!想找死别拉上我们!”眼瞅着地上破碎的人已经即将陷入昏迷,j终于是感受到同伴的决心,但他瞬间就想到了事后他们将面临的地狱惩罚,忙走上前,“你可别忘了,老大说过,这人留活口!” “啧!”听到耳边传来提醒,w手上的力度松了些,但他之所以意识清醒些,纯粹是那个名字让他身体下意识的产生的酥麻。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笑着扭头看向身侧的人,“j,不用你提醒,这人死着活着有什么区别?老大回来,他就不用死了?终归是死路一条,不如......给他个痛快!” 说着,男人手指又微微收紧了一些。 “......”咽喉被掐住的沈隽整个面部呈紫,嘴唇发青,他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仿佛脖子都要断裂。 就在意识逐渐消散的这个片刻。 “w!!” “砰!” 一道带着凌厉的子弹划破所有人的视线,狠狠的打在男人的右臂。 剧烈的疼痛促使w立马松了手,他捂着撕裂的手臂,猛地转头,“谁!!” 很快,他就看到在入口的位置,走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琥珀绿风衣,往上看脸上戴着金丝眼眶,遮住后面那泛着幽光的双眸,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他嘴角噙着笑,“w,这人,谁让你动的?” “p哥!你怎么来......?”看到来人的j欢呼跳跃起来,眼底藏着爱慕和崇敬。 “p......这人我想动就动,什么时候连你也能管......我......”w的话还未说完。 他的瞳孔在看到从p身后走出来的那人后,瞬间皱缩拉远,整个人浑身发颤的向后跌去。 走出来的男人一头碎灰发,白皙的有些病态的肤色。 深灰色的双眸中透着很深的疏离感。 周身散发出极强的冷意,让人不由得想要疏离。 “a......” w看到来人后,整个人背部发麻。 身上的这些数以百计的伤痕像是被唤醒一般,抓痒得难受。 “老大!” 见到这人,屋内站着的所有人全都恭敬的笔直站着。 他们看向这个病态的男人时,眼里有崇敬、有敬畏,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男人却无视众人,他将手中还冒着烟雾的枪随手扔在脚边。 紧接着,再一步一步朝着地上的血人走去。 缓了很久的沈隽躺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抬眼看清蹲在他身侧的人。 “咳咳!!” “......咳咳......你......” 颤巍巍想要举起的手还是重重砸在地上,沈隽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对方在和自己对话。 “沈队,好久不见,我是......a。” 【字母团的代号来源于七宗罪(seven deadly sins)的英文。(勿ky) 除此之外,自创了一个罪,所以这里是八宗罪。】 第270章 梦,诅咒。 【梦境*追溯】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田震扯着嗓子,笑着朝最角落的位置走去,“喂老沈!听说你刚从省界抓了一批毒子。怎么样?我看你这队长马上就要升迁了啊!” “记得升官后拉你好兄弟一把!!” 乱糟糟堆叠着很高的资料架后,那人揉搓着眼皮,语气沙哑,没好气道:“他妈的,就是一些替罪羊,那群人精明得很,我们赶去的时候,连影子都没看到!” “啊?”田震手里提着香喷喷小笼包,一听这话也顾不上递过去。 “早特么调包了!害劳资白跑一趟,只抓了几个小喽啰,操!”暴躁的男人出口成章,这三两句话出来,没一句是文雅的。 田震从袋子里捡了个小笼包,一整个塞到嘴里,剩下的则给面前的人递了过去,“哎呀,着什么急,那群崽子迟早全部一网打尽,你能抓一个也是好事,毕竟这么多年了总算还有点儿收获,省界那边乱了那么多年......谁来都拿他们没办法!” 然而,男人却不觉得这话是赞赏,他不是那种能轻易满足的人。 “老田!” 田震和沈明义相处了这么多年,从上学那会儿就睡上下铺,是关系能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 他当然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笑着拍拍兄弟的肩膀,“要我说你还真别着急,省厅这次也是下了狠心,我听说啊......” 说着,田震压低声音,先是环顾了办公室一圈后,才小声说道:“省厅这些天有大动作,准备实施个特别行动。” 这话让沈明义坐直了身子,刚才还颓废的眼神此时闪烁着异样的光辉,“细说,怎么才能去?” “那我就不清楚了,马上就会发通知的,你就等着吧。”田震说完,直起身子,又偷拿了个小笼包塞嘴里。 哇,这味道比平湖的差远了。 ...... * “呜喂呜喂呜喂......” 那天过后的某大清早,众警员被这熟悉的警声给吸引了过去。 “老沈,出警了!”田震跑得很快,他敲着办公室的门,呼唤着里面睡得香的某人。 “外面什么情况?”沈明义看了眼外面,颓废的往桌上一趴,满眼都是不在乎。 田震看不惯他这般作态,大步走上前,扯着嗓子吼道:“你前几天抓的那伙人里,有人供了些消息,说是过几天在省界处还有一批货要出,而且是个大头!” “即使这样,你还能坐得住?” 他话还未说完,原本往下趴去的身躯突然坐直起来,他一把拿过凳背上的夹克,“马上,这就走!” ...... * 喧嚣、纷杂、混乱融汇在一起。 整个世界宛若崩塌一般,不停的往下坠。 天空很是昏沉,宽阔的地面上,站着黑压压的几十人,他们面色沉重,甚至还有不少人掩面而泣。 为首站着的一个国字脸男人,他面容憔悴,却还安慰着站在最前面的单薄的少年,“隽儿,明义他......节哀。” “......”少年一双墨色的黑眸。 和身后那些哀戚的人不一样的在于,他目光灼灼,面上也未显露出一丝哀伤,整个人就是淡漠的站在那里。 他盯着面前堆起的土堆,但在没人关注的地方,藏于袖子下的那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从来到这里,他就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站立着,也全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人群后面的人看着最前方这凉薄的身形,小声的议论着。 “就是他啊......那个沈队长领养的孩子?” “嗯,听说是个孤儿,性格很是孤僻,平常谁见了他,都没见他笑过......” “没错,你说这人是不是性格上有问题,身上也带着不干净的东西。” “有道理,你见沈队出任务什么时候失手过?说不定啊这些都是他害的!” “煞星!!” “......” 身后的人朝着站在最前面的少年指指点点,他们嘴里说出的话似是诅咒一般重重落在少年的心尖。 很快,这些人的身形慢慢变大,似乎与天齐高,再一点点的侵蚀着最前方的少年。 “不......不......”少年沈隽捂着耳朵,他拒绝接收这些诅咒,“不是的......不是......我!” ...... * 沈隽睁开眼的这一瞬间,弥漫在全身上下的痛楚顷刻间袭来! 和梦境中不同的是,原本心尖的疼痛窒息,转移到了现实中的身躯上,但沈隽更容易接受此时的伤痛。 他背后渗出冷汗,和早些年相比,他基本没再做过有关于那些事的梦。 但刚才的梦境是那样的熟悉,每个瞬间都铭记在心,根本无法忘却。 与此同时,头顶上一片片明晃晃的灯光刺激着他的双目。 “看来你做了个噩梦。” 第271章 罪恶之源。 “看来你做了个噩梦。” “......”沈隽闻声看去,只见在他躺的床边坐着个男人。 “你......”仅仅只是说了一个字。 沈隽就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被刀片刮过一样。 “做的什么梦?”男人无视沈隽灼热的目光,他只是一脸淡然地坐着,仿佛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甚至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像是敌人,更像是朋友间的闲聊。 沈隽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灰发的男人,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看着就和沈隽一样年纪。 “你......到底想要什么?”沈隽还能醒来,就说明自己是被这人给救了的,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人为什么要救自己。 如果只是为了折磨自己,那他们未免把沈隽看得太过重要。 还是说自己在这个自称作“a”的人心中,分量确实不轻。 “没什么,老朋友多年不见......沈大队长就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a的话很是平淡,亦如他给人的感觉。 面对着暴行一眼不眨,甚至连波澜都未起的人,沈隽不觉得他是单纯。 相反,这样的人才更可怕。 但对方说的这些话更是让他纳闷,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出和自己很是相熟的感觉,但沈隽根本不认识他。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 “我们......认识?” 这话说出后,对面的人明显面色一怔。 但只是稍作 停顿,男人便立即反问着,“我们......不是一直都在打交道吗?” 沈隽再次将脑海中的所有经手案子想了一遍,根本不上当,很是果敢道:“这是我们第一次打交道吧。” “哈哈,看来你真的忘了。” “嗯?”沈隽不明。 a却笑看着眼前的人,追溯着过往,他那灰色的双眸似乎在透过沈隽看另一个人的身影,“当时你还是一个小小的缉毒队长,现在升官了,就不认得我了?” “?”沈隽脑子里混乱一片。 但他这宛若看智障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眼前的人,终是冷漠吐出两字,“傻逼。” 他实在没想到字母团的首领竟然是智力缺陷的人,而且他们竟然是在和这样的人领导的组织作斗争。 沈隽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傻逼。 a却像是根本没听到沈隽的骂声,反而站起身回看着沈隽,“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赢吗?因为你犯了和他一样的错误。” “你们都有自己信仰的所谓正义,但却根本没有守护它的决心。”男人边说边往窗帘的位置走去。 “唰!” 身后的窗帘被拉开,外面的光芒刺激着沈隽眉眼。 眼前的人则完全隐藏在虚无之中,周围的光线肆意的洒满他的全身,他更像是虚无中的人样,莫名的给人伤悲。 “你们总是认为,这个世界是需要维权的。但是,天性、本性、人性本就是不可以改变的,所以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你们总是会偏向自己心之所向的那个选项,这也就是你每次都失败的原因。” “......”沈隽听着他的胡扯,虽然不懂他的目的为何,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a还没停,继续说着让人难以理解的高深的话,“你认为的善可能是恶,以为的恶又有可能是善,以为的快乐可能也有悲伤的内核,至于......答案?” “呵~那只是你自己愿意选择的心安,本以为这次你会有不一样的地方。看来,还是让我失望了。”a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他灰色的眸子象征着死寂盯着面前的沈隽,“沈明义,你依旧是那样的愚蠢。” 沈隽努力的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半坐起来,看着背光的男人,眼中是暗藏的凌厉与倔意。 “anguish......是你的名字。” “嗯?注意到了吗?”男人嗤嗤笑了起来,声音像是嗜血的魔鬼,“人性之恶被分为七大类,但是万恶之源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隽想了想,道出两个字,“伤悲。” a笑着点头,他黯淡的眸底似有暗流在涌动,“没错,就是痛苦、伤悲。耶稣自己创造了七大罪,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才是那罪恶之源。” “什么?”沈隽感受着自己全身上下被束缚的地方,还好能挣脱得开。 a却好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样的给沈隽讲起故事,“《新约圣经》中,伯利恒的希律王从预言中得知将会有新王诞生并取代他的位置。于是,他下令将伯利恒和周围境内两岁及以下的所有婴孩杀死。” “而那一天,就是耶稣的诞生。” “后来的人们都来庆祝耶稣的诞生,但是那天明明却是一个万家悲伤的日子,这才是真正的答案,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相信。” “这难道不是最可悲的地方吗?” a的声音带着空灵和单薄,就好像是一直漂浮在空中。 但正是他讲了这么多的话,也给了沈隽挣脱的时间,他看着眼前这沾沾自喜,自以为掌握了神明指令的神金男,“......不,最可悲的是你才对。” 沈隽的话让a转朝着他,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 “你说我信奉着自己愿意相信的答案,你呢?你所追求的就是对的吗?你将自己武装成无坚不摧的样子,但是这样才是最可悲的,因为......”沈隽沉声道出答案,“只有你自己觉得可悲才是真的可悲。” “呀......你和他还是不一样的。”a的唇边匿着笑,他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灰色的双眸也终于在此刻凝实了些。 他也终于开始正视起沈隽来。 “嗯?不演了吗?”沈隽冷眼看着对方,似要透过这双看透世间百态的死寂双眸,认清他的真实意图。 被这般审视着的a仰面大笑,他的心情时好时坏,完全不定,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就会爆发。 “哈哈哈,那又如何!你现在不还是在我手上?”男人一把揪起沈隽的衣领,眼中难得染上一抹色彩。 那是兴奋的火苗。 沈隽迎着眼前人的嘲讽,挑眉不屑道:“我沈隽,从来都不信这些,我只信自己,而你......会被我逮捕。”哈 “哈......哈哈哈!”男人松开沈隽的衣领,眼中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用什么?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沈隽如鹰般的冷冽眸子紧盯对方,“很快......很快。” a却故作诧异的拍起手掌,“哎呀,这话好熟悉啊,貌似很多年前的那个警官也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但是他的下场你看到了吗?” “哦, 对,沈队当时不在,肯定没看到。”a的嘴角越裂越大,连带着的灰色的双眸也缓缓撑大,似要冲破眼眶,“诶,不如......我们再来看一次吧。” “嗯?” “w!”a的话一经出口,面前的墙壁突然降了下来。 沈隽的眼前降落下来一个巨大的玻璃窗。 “将人带进去。” “是。”w的声音在对面房间里响起。 沈隽知道,在这个房间之外,肯定遍地安插了他们的人。 他分神想要去观察着四周,但很快就失望了。 只因为,这所有的屋子都刷得白色的墙面,甚至每一个的大小都一样,根本没办法去记住关键的特征。 “沈队,好好欣赏,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a的话落下后,他嘴角噙着笑,想要透过沈隽的神情去看他的内心。 “......你。” 沈隽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玻璃窗的对面被推进来一个人。 那人被套上头套,身上捆着绳子。 双臂被两人相互搀扶着。 除此之外,走起路来是拐着的。 “......”沈隽心头一惊,瞬时猜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这个人,你认识吗?”a的声音很是轻柔,就像是在介绍老朋友见面。 “......”沈隽沉默,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面前的这人比那个暴躁的男人还要阴晴不定,回答的结果不同,势必得到的反馈也不同。 “不认识的话,我来介绍一下,这个人.......”说着,a便信步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只是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 “认识。”沈隽见状,连忙应声道。 “嗯?”a回过头,看着沈隽,似是在确认。 但显然,因为沈隽的开口,对面这个被蒙面的男人的身子也微僵。 他似是也认出了身前的人是谁。 “我说我认识。” a稍顿片刻,笑着将手里的小刀收起,“认识......就更好了,来打个招呼吧。” 说着,玻璃窗缓缓升下。 对面人的头套也被取了下来。 沈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人,他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声。 跛腿的男人在看到沈隽的时候,眼中也浮现一抹震惊。 他整个人剧烈的挣扎着,疯一样的往前走着。 “哧~”站在他身侧早就压着一口气的w则是一脚踹向男人那条受伤的脚。 “咚!” 那人最终狠狠地摔在地上。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 “好,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时刻。”a看着两人眼底的无措和挣扎,笑着鼓起掌来。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沈隽挣扎着直起身子,浑身上下全是无力感,“你们等了这么多年,那东西就在地下室里,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什么还要牵连无辜!” “为什么!” 面对沈隽这一声声的质问,a缓缓的靠近沈隽的位置,他居高临下的直视着勉强直起身子的男人,凑近后嘴角噙着邪笑,“因为......我想看别人痛苦,别人越痛苦,我就......越高兴,哈哈哈哈!!!” “根本不是.......狗屁的痛苦!你只想要满足自己!”沈隽锤着床边的铁杆,眼底藏着暴怒。 “你说什么?”a停下笑,转头看向沈隽。 “我说!你只是为了遮掩自己内心的恐惧!” 沈隽的话无疑是让a面上有些错愕,他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评价他,“哈哈.......?我恐惧?哈哈哈哈!” 下一刻,他再次放声大笑着,原本苍白的脸此时皱在一起。 狰狞、扭曲。 沈隽知道,他说对了。 “一个人往往越是害怕什么.......才会想要借助其他东西来弥补内心的缺失,我说的......不对吗?” a的脸白了几分,却没有回击。 他只是看了眼玻璃窗里倒地挣扎的男人。 随即,露出一个难以深测的笑容,“那也总比你只能这样看着的好。” “你......”男人俯身在沈隽的耳边轻轻低喃着,“你想知道......之前的那个警官是怎么死的吗?” 沈隽心中猛然一惊。 下意识的,他就看到了a眼中的玩味,终是忍耐不住的毫不犹豫一拳锤了上去。 沈隽这一拳用尽了积攒的所有力气,所以并不轻,a脑袋有一瞬间的轰鸣,“嘶......” “老大!!”监视器里传出乱哄哄的声音。 沈隽这一拳用力过猛。 打完之后,整个人身子往下载去。 然而,被打的a却毫不在意脸上传来的痛感。 他只是淡然的转过头,继续说着,“这么多年了......不止你在查我们。相对的,沈队的信息在我这里,也是相当全面的。” “只是,很可惜,你最后还是失败了。” “所以,我真的挺感兴趣的,对你......” “什么......?”沈隽冷着脸,面对着眼前这个人,他那平淡的内心终是流露出一丝恐慌。 a站直,他任由嘴角的鲜血顺着流下,那双灰色的黯淡双眸在此刻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他着了魔一样的看着沈隽,逐渐变为癫狂,“从你的脸上露出绝望、悲痛的表情......” “这比直接杀了你更好......不是吗?” 第272章 幸福圆满。 男人的话太过刺耳。 沈隽撑起疲惫的身子,朝着眼前的人又是狠狠一拳! 男人躲闪着,在他看来沈隽不过是垂死挣扎,更完全没将眼前人的攻击当回事。 反而,沈隽越是挣扎的紧,就代表他对这件事越在乎,而这也是a想看到的,他只会更加兴奋。 “哧~该开始了......沈队,看场好戏吧。”a笑着拍拍手,很快玻璃窗那边的人开始了行动。 “......”沈隽没有回应,他仍然动用着全身的力量,随即疯狂的对着面前的人宣泄着。 仿佛只要这样不停的调动身体,他就感受不到痛苦一样。 见他这般近乎于疯癫的一面,a不耐的摆摆手,他不喜欢在游戏的时候有人刻意打扰,“可以了。” 也因此,他似是躲烦了,随即一个狠狠的侧踢,本就消耗极大的沈隽直接正中! 原本还半坐在床上的他,此刻因为这股力量,致使他整个人掉落下床,他的后背撞到铁做的床脚上,刺骨的疼痛沿着尾椎直击心脏。 “嘶!”沈隽难忍的轻呼出声,却被蹲下身的a一把薅起头发。 对方的力气很大,促使沈隽整个人被上空的力量不得不被迫挺起腰杆。 这样难忍的姿势让他眼冒金星。 甚至已然分不清眼前的画面,他整个脑袋都是晕乎的,身体机能也几近面临瘫痪。 “咚!” a抓起沈隽的脑门,将他整个人提起后,拖着他的衣领往玻璃窗走去。 待靠近后,又狠狠的将沈隽的头按在玻璃窗上。 那如地狱般的阴冷声音在屋内响起,a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他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 “沈队,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好好看......千万别眨眼。” 头顶的伤口在这剧烈的撞击下又裂了开来。 鲜血再次顺着额头往下滑落。 “滚......滚......!”沈隽意识有些恍惚,但他还是剧烈挣扎着,不愿面对眼前这一切。 “咚!咚!咚!” 又是几下猛烈的撞击,沈隽整个人有些晕,脚底下也传来失重的感觉。 “看戏需要安静。”a凑到沈隽的耳边轻声呢喃着,“沈队,这点儿上......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说完,a递给上空的监控器一个眼神。 对面的玻璃房内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w。 沈隽在看清那人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后,整个身子不由得浑身发抖着。 “a,准备好了。”w的声音在监控器内响起,带着些迫不及待和兴奋。 a来回看着,他提起地上挣扎着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手铐,用这东西将沈隽的双手捆在身后。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身,朝着里面的人打着手势,“嗯,开始吧。” “不......”意识几近模糊的沈隽潜意识里还在拒绝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他似是不愿意承认般的拼死挣扎着。 或许真的如a所说,现在这个时刻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人绝望。 沈隽之前也曾有过类似于现在的这种感受,那就是在接到沈明义的死亡通知时,那个时候他只觉得所处的世界都在无止境的往下坠落。 “沈队,这个东西,应该眼熟吧?”a的声音唤醒了沈隽陷入的痛苦回忆,他挣扎着睁开眼皮去看对方,a却还在气定神闲笑着道:“你一定不是第一次见,上次......那个甘秋夫人.......就是被这个东西炸死的,你肯定没见过那个场面。” a附在沈隽的耳边,想要让他听的更清楚。 “像极了烟花!哈哈哈!” “好看极了!!哈哈哈!!” “......” 耳边全是男人那放肆的笑声。 沈隽整个人被钳制着,他的这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玻璃窗里的那个人。 a那如地狱般的呢喃依旧在不停的提醒着沈隽,他拍打着玻璃窗,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刻。 他肆意的尖叫着,“这么好的父子相认时刻!你说!怎么可以不放点儿烟花庆祝呢?!”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如地狱般哀鸣的声音刮着沈隽的双耳。 他就这样看着对面的人,里面那个男人的嘴巴微微碾动了两下。 此刻,他身前的定时炸弹已经被按下。 但没有a的指令,没人敢逃离这地狱的时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a似是欣赏够了两人这温馨相视的一幕,他抬手鼓着掌,“好了,你们都出去。” ...... 沈隽看着那炸弹上红通通的倒计时,此刻他的这双眼睛周围全是冒出的血丝。 他剧烈的挣扎着,耗尽所有的力量! “不......” “咚咚咚! !” 双臂用力的拍打着面前的玻璃窗,拒绝的怒吼声一声盖过一声,像在无力的怒吼。 与此相反的,是对面的男人。 他就像是刚开始见到的那样,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 只是这个时候,他对着沈隽笑了。 这个笑,带着所有的不期而遇。 带着所有的思念与味道。 “......” “不......”沈隽死死地盯着男人不停碾合的嘴唇。 那是他留给他最后的讯息。 活下去。 隽儿,活下去。 “砰!!” 伴随着一声哀嚎, 沈隽整个人顿滞在原地,他的双臂还保持着锤击的动作。 “不!!!” 这声爆炸响起后,整个房子被这火药的威力给震得晃了两下。 然而,能撼动整座房子的炸弹,却依旧炸不开与那里仅有一窗之隔的玻璃。 此时对面的玻璃里,原本站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随着漫天的血雾散开,隐约能看到只剩下满地的残肢败肉,还有那白色墙壁上被覆盖喷溅出的血液! 血液连带着肉沫打在面前的玻璃上,就像是滔天红浪一样,给人带来无尽的冲击。 刚才的画面太过惊骇,以至于在脑海中只剩下了大片大片的红...... 沈隽就这样无声的看着,整个人宛若跌进了地狱! 耳边却依旧传来那熟悉的且张狂的笑。 “哈哈哈!!” a欢欣地跳起舞步,环绕在沈隽身侧,他享受着悲伤留给他的欢愉时分。 “沈队,好看吗?” “哈哈哈哈!!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不......”然而,此刻的沈隽更像是难以从刚才那惊骇的一幕中回神,连手指也不想动弹的他,此刻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根本无法再去判断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甚至,他连思考都忘了。 “怎么样?当年的沈明义啊......也是这样被做成了“烟花”。” “一瞬间!美极了!” a仍再不停的感慨着,他回忆着这些年美妙的瞬间回忆,一下又一下的刺激着失神的男人。 沈隽此刻的表情是他最为之熟悉的,这么多年来他见证了无数人陷入伤痛中的神情。 可以说,大多都是像这样,无动于衷。 人在几近悲伤的时刻,就像没了心的机器人,情绪更是在这一刻崩溃,他最喜欢看到别人抓狂,看到这些人丧失掉自己最后的一块情感。 他就是a,是伤悲的终结者,是所有罪恶的源头,更是无数人都为之恐惧的起源。 “......”沈隽动了动嘴角,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刻他就像a所说的那样,整个人的思维都被停滞在原地,巨大的恐慌袭来,人们终究是渺茫的存在。 a却像是根本不满足一样,依旧说着戳心的话,“不过,他是自愿的,自愿被做成烟花。” “你猜他是为了什么?” 说起这个,a再次低声笑出声,“哈哈......居然是为了换一个小娃娃的生命。” “最后,就像刚才那样,砰得一下!哈哈!!”a松开了对沈隽的钳制,他看着男人眼中的失神与空洞。 原本神采奕奕的黑眸此刻布满着落寞和无助,几近灰芒。 看着无法再对他的言行做出任何行为的a终是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说着,人便蹲了下来,凑近沈隽将他眼底的失神看个完全,“看来,你已经很痛苦......” 然而,随着一道凌冽的风袭来。 “咚!” 沈隽在他话音未落的同时,整个人疯一样的朝着他攻去,就像是最后的放手一搏般。 “哈哈哈!!”男人因为凑得很近,被迫挨下这一拳,但是眼中却闪烁着兴奋。 他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完全不顾对方砸在自己身上的拳打脚踢。 “哈哈哈!!” “哈哈,你啊,你......!”a兴奋的指着沈隽大声尖叫着,这神情就像是达到了刺激的顶峰。 就在沈隽想要继续挥拳的同时。 身后的门被打开,乌压压的一片人将他按倒在地。 “a,你怎么样......”进来的人看着地上尖叫着的消瘦男人,他忍不住蹙眉,但还是将也接近疯狂的人给拉离地面。 a却朝他摆摆手,眼底是无尽的欢愉,“没事没事,他没事,沈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脆弱。” “快点儿,快点儿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他看到我送给他的第二份礼物了......!!” 沈隽被人钳制按压在地上,他十指握拳,反抗着周遭的一切。 “沈队刚刚认了亲,我这人又向来喜欢圆满......” 这些话让沈隽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见他这般,a笑着走了过去,轻声劝慰着,“别急......我特意给你存了好多年,想必你应该很想见到她吧......?” * 树林深处传出“沙沙”的响动,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透过树叶的缝隙间能隐约看到大批大批的身着绿色服饰的队伍正严肃沿着山路往前摸索着。 很快,他们小心摸到了目的地后,有人操控着信号接收器,很快就和另一小队的人汇合。 部队的领头人走在最前面,朝着面前的人出示身份牌后,朝着他们行了一标准的敬礼,“你们好,我们是省厅派遣下来的特别行动小队,我是此次特别行动小队的c组组长——敖阳。能问问目前是什么情况吗?” 这个看起来样貌很是年轻的小伙子走了过来,他的面上涂着迷彩,远远看去他们这群人更像是色彩浓艳的如叠浪般的草地。 “你好,ct裘于思。”裘于思上前对着来人回以一礼,随即便严肃说道:“目前情况危急,犯罪分子那里的情况,大家都不清楚,但最关键的是......” 裘于思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默不作声的男人。 “嗯,您说,我们会随机应变。”敖阳看了眼眼前这几个灰突突的人,几天奔波下来,每个人面色都不好看,甚至还有些颓废。 他们在来之前,确实想象到了环境的恶劣,但是仅仅这一天的行程,就足以累坏了队里的大多数人。 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在这深山中存活数天的。 裘于思沉闷出声,“沈隽沈队被他们抓了,目前生死不明。” “!!”听到这话的敖阳眼中浮现一抹诧异。 不仅是他,身后站得笔直的前排警员也面露诧异。 毕竟当时ct小队刚成立那会儿,可是在省厅惊起了不小的动静,而当时的沈隽也在众人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现如今得知被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怎么会?沈队当时被抓是什么情况?”敖阳似乎明白这几人为何会面露土灰,毕竟领头羊的牺牲,对任何一个队伍来说都是打击沉重的。 “那会儿的情况较为复杂,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找到沈队的位置,从而第一时间实施救援,或许还能为沈队求得一线生机。”裘于思面色沉重,艰难道出事实。 敖阳郑重地点点头,“嗯,那裘警官......这白龟山里现在的情况你们了解吗?或者说你们知道沈队最有可能会被他们关押在什么地方?” 裘于思沉默了。 第273章 队员集合。 关于这个问题,只有当时和沈隽在一起的宋淮止最有发言权,现在他不得不提醒着宋淮止。 哪怕只有一点儿线索,或许也会成为关键。 “淮止......你......” 沉默许久的宋淮止站了出来,他冷声道:“我知道在哪。” 这话让裘于思有些愣神,抓着他的胳膊问道:“你当时不是被蒙着眼送出来的?怎么知道的?” 宋淮止却镇定地点点头,声音微弱而不稳,“嗯,当他说出要将我换出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的计划。” “什么......?” 观孜也急不可耐起来,“宋法医,你倒是快说啊!老大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淮止语气稍顿后,似乎在为着设呢么不可言喻的情感而颤抖,“当时我们都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他拿了纸,给了我瓦罐,本以为那群人的目的是地下室的东西。” “却没料到,还有一个他。” “在外面的那群人用通讯器和我们对话的时候,他就将通讯器递给了我,并假借看时间将我手上的表要了过去,所以......” 这话让众人恍悟,观孜也惊诧指出,“表上有定位!” 宋淮止却满眼都是悔恨和懊恼,“对,他从一开始就做好的打算,让我出来后用通讯器和你们联系,并将自己暴露给所有人。” 宋淮止分析的很是通透。 他一直在心中懊悔。 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识破沈隽的计划。 “宋法医,那定位在哪可以看到......”敖阳也不禁有些着急,或许这路子真的可以成。 甚至,如果沈隽能拖得住这群人。 那么,这次任务,将决定省厅这么多年来的努力。 “刺啦啦!”观孜拨弄着手里的通讯器,“柔柔,听得到吗?” “喂,柔柔......”观孜在听到表在沈隽的身上后,就站在一旁联系着通讯器那边的闻人烊柔。 毕竟,手表绑定着的信号源也只有闻人那里可以查到,当时他们也是通过这招得到了淳于生最后的定位,也才有了这后面的一系列事。 就在观孜急不可耐的等着那边传信过来时,身侧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别叫唤了,我在这。” “嗯??”观孜环顾着四周,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挥手和对方打招呼,“柔柔!!” 闻人烊柔从队伍后面走了出来,她这一现身,也瞬时吸引了ct小队的人注意。 “闻人,你怎么......?” 闻人烊柔从众多人身后走了出来。 方才她一直在帮调所有救援人的通讯器,只见她将手中的测电笔挂在耳后,朝着众人笑得委婉,“听越厅说你们遇到了麻烦,我就请求跟着大部队一块过来,负责搜救队的电子通讯工作。” “柔柔!!”观孜还是不敢相信,阔别已久的队员能出现在眼前。 看到闻人烊柔的那一刻,这么多天的辛苦突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他满眼都是激动。 “宋法医,老大一定是不想让你遇险才选择这样做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在他手下工作......是我闻人这一辈子的荣幸!”闻人烊柔抬起手拍着宋淮止的肩头,“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找到老大的位置,并且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闻人烊柔劝慰着落寞的宋淮止,沈隽的自我牺牲对小队所有人来说都是难以释怀的,更不用说与沈队关系最为紧密的某人。 在这里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嗯,谢谢。”宋淮止点点头。 看到身后这么多队友的时刻,他整个人的肩膀瞬间放松了一半。 “刚刚手表传来的定位我已经查过了。”闻人说着,随身从背包中将一整个方盒的信号接收器拿了出来,打开后所有人的通讯器上都显示的信号满格。 足以见得她这件玩意儿,信号源有多强。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森林里响起,倒为这山谷增加了别样的炫彩。 很快,便有了结果。 闻人将电脑推到众人眼前,指着上面的电子地图说道:“你们看......这几天我根据之前淳于生留下的痕迹,又通过和国防科那边的技术员相配合......将整个白龟山的3d地图做了个大概。” 闻人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整块白龟山的立体电子地图,这一技术让所有人不由得心中感到激昂。 地图可以进行前后伸缩变换,甚至连一小块山体掩盖背后的角度都能摸得清。 有了这么一张地图,众人对探索白龟山增添了不少自信。 “目前,我们是在白龟山的底部。”闻人转动着鼠标,很快就将众人的定点标注出来,“西南......也就是这里。” 闻人烊柔转动着鼠标。 众人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巨大的山体模型,“这是你们前天才到的那所老宅子。” 看着这立体的熟悉的地形,观孜忍不住惊叹道:“没错!就是这里。” “嗯,在通过观孜他们先前跟踪那人的路线后,我们知道距离老宅的东北方向,也就是这块......也一定是有一所建筑物,而......老大目前的定位......就在此处!” 沈隽和宋淮止先前探索的那间老宅只是其中一所房子。 而阴阳老宅是有着两栋完全相同的建筑物,观孜他们跟着那个付叔到达的地点正是另一栋房子。 而现在,定点与那块地点相重合。 沈隽正是被转移到了另一栋老宅中。 先前的那个付叔也不过是那个组织里派出迷惑众人的“演员”。 宋淮止的目光落在那不停闪烁的红点处。 红点此时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呼救。 第274章 第二份礼物。 冰冷、潮湿、昏暗在整个屋子弥漫着。 “沈队......准备好了吗?”尖锐阴冷的声音如魔咒一般侵蚀着沈隽的内心。 他被那群人暴打后就扔在了这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呼......”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 只有那不停起伏的胸口才让人知道他还留有一口气。 “准备好了吗?” 听到声音,沈隽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勉强的睁开双眼,看着房间的顶部,那里有几个不停旋转的黑漆漆的摄像头。 “放......”沈隽嘴唇微微碾动着。 “放大。”a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监视器。 他就像是看待一个猎物一样。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是。”手下人帮着他调试着眼前的监控器。 a指着屏幕,阴冷的笑着,“他在说什么?” 手下凑近监视器后,仔细辨认着里面躺着不知生死的那人,“好像是......” “放......马......过来。” 躺在地上的男人满身都是血。 尤其是脸部,布满了一道道青紫的血痕,甚至还有未干涸的血液将发丝黏糊在一起。 “p。”a朝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紧接着,一个身形纤长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恭敬地低下头,不等吩咐便低头应着,“是。” p看了眼监视器里的画面。 那双眼睛里满是平淡,仿佛眼前的事情完全激不起他的兴趣。 “哈哈哈哈!!” 房间内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独自一人被扔到房间里的沈隽似是感应到了这尖锐的笑声,他瞪大眼睛,寻着声源的地方。 此刻的他半侧着身子,看到了墙壁上的一块显示屏。 “呼......”身上的疼痛不得不让他微微张开嘴巴进行缓解。 他没有听错,更没有幻听,正是从屏幕里发出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 显示屏上黑漆漆的,只有不时的笑声传来。 “沈队,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你可千万要收好了......” a的声音一消失在空间内,面前的显示屏上就亮了起来。 “唔唔唔......”随着一道痛苦的挣扎声响起,显示屏上显示出一个女人的脸,此时镜头拉得很近,她被捆在凳子上,双眼蒙着黑色的布条。 一身雪白的长裙,头发很长,女人在不停的呜咽着。 从她不停发抖的双肩可以知道她很害怕。 镜头先是将她周身全部拍摄下来,这些镜头无疑是具有挑逗性的,甚至还不时穿插出几双手臂在她身上骚扰着。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深山里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儿。”一道男声响起,镜头逐渐拉远,画面里出现了很多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是你们!” 在安静的房间内,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在夜晚的树梢上颤栗。 “谁......们?”画面中的男人一副干净整洁的上年代的西装,他眉间似有一道刚刚凝固的血痕,整张面部表情都带着狰狞。 在他的手腕处,还绑着条雪白的丝带。 女人惊恐叫出声,质问道:“淳于生呢!!为什么来的是你们?” 看着女人受惊的可怜模样,周围的男人纷纷笑出声,“他啊,就是他告诉的我们啊。” “什......么?”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 男人凑近后,嗅着她发丝的香味,不禁流露出迷恋的神情,“他告诉我们......说在这深山中有无穷多的财富,当然还有一个......你。” 男人的话让女人更加恐慌,她难以置信的摇晃着脑袋,“你在说谎!!他没有......他不会的......” “啪!” 女人的脸上被狠狠挨了一巴掌。 男人揪起她的头发,让她抬头看着自己,黑色的布条顺着洁白如瑕的脸蛋滑落下来,露出来的这双晶莹的双眸挂着莹莹泪珠。 “那他为什么没来!又为什么让我们来了?!哈哈哈!!”男人的话让女人有些失神,甚至根本来不及想清楚他话中的深意。 只是不停地摇晃着头,“不,不是......” 但随着周围男人的嘲笑声音,女人眼中的光芒散尽。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重复着一句话 。 “还真是没用啊。”男人松开女人的头发,转身出了房门。 片刻过后,摄像头里又出现了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呼!”女人挣扎着,想要挣脱掉身上捆绑着的绳子。 只是很快,更绝望的事情即将发生。 “呀,这么美的人儿,老大都不要?” “什么美不美,早都被玩过了!老大等着向上头汇报情况呢,哪有空搞这档子事。” “你们几个快点,劳资几个月没开荤了。” “......” 几个人朝着女人逼近。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女人却根本没有意料到危险的逼近。 镜头前的沈隽眼见着那些男人的靠近,他想要拯救那个人,“不,不要啊......” 但是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太疼了...... “绳子解开啊,不然怎么玩?” 随着男人的起哄,扶惜被放开的那一瞬间就被另一个人给扯了过去。 “这什么味,这么香?” “快快快!等不及了!” 几个男人慢慢的逼近着。 扶惜终是发现了她此刻掉入了狼窝,养尊处优的她何时经历过这些,惊恐的尖叫着,“你们......你们是谁......” “啊!!滚,滚啊!!” 扶惜剧烈的挣扎着,却被人狠狠的按住在地上,“不......不!!” 沈隽瞪大着眼,他此刻也仿佛身临其境这种绝望的瞬间,只能被人碾压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要......” “谁来救救她,快......救救她啊!!” “啊!!!” 他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 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发出痛苦的低吟,“救救她......” 混沌、幽深、凄冷包裹着沈隽的整个世界。 黑暗中,似有人在他耳边呢喃。 “隽儿......好好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第275章 风云变幻。 【回忆*淳于生】 堆满资料的实验室内,年轻老陈拉着眼前准备出门的人,有些难言于口的问道:“于生,你才刚回来,怎么还要回去?为什么?” “陈师兄,我答应过她,那里有我未完成的使命。”淳于生笑着将胳膊从对方手里挣脱开来,头也不回的匆忙往外走去。 那一刻,年轻老陈并未再出声劝阻,因为他从对方刚才言语的双眸中看到了期许,亦如他看他一样。 漆黑的夜空,像浸透了墨汁。 细雨飘零的云层缝隙中,光影一纵即逝。 “踏踏踏......” 塑料雨鞋踩着地上的水坑,淳于生敲开隔壁房屋的门,“老伯,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山?” 从实验室连夜跑出来后,又因为梅雨天,淳于生便只能寄宿在白龟山脚下的一家民宿中。 和他对话的正是店老板,白龟山前些天发生了山体滑坡,这会儿正在封山中,谁也进不去。 听到这问话,老伯看了眼窗外,无奈摇摇头,“这天难喽......必须得等雨停。” “什么时候雨才停嘞?” 老伯笑着应道:“老天爷的事,谁能说的准嘛......小伙子,你这是?” “额,我进山求亲。”淳于生搓着发凉的指尖。 老伯看着面前的淳于生,“进白龟山里求亲?这山里住的还有人啊?你这不会是遇见山神之女了吧?” 淳于生笑着摆手,满眼都写满幸福,“不是,是真的......我的未婚妻。” “行吧,这山里的路平时都不太好走。现在外面雨这么大,要不......你再等几天?”老伯劝慰着对方,语气有些焦灼,似乎也在等着什么。 “不行了,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再等就要来不及了。”淳于生将背包收拾好,就准备推门而出。 老伯连忙跑到门口,关切问道:“明天走也不行?” “明天再赶路......就晚了。”淳于生很急,门外的雨水甚至有些已经渗入到他的裤脚。 足以见得这外面的雨水有多大。 “什么事这么着急?一晚上都耽搁不了。”老伯纳闷问着。 淳于生却笑着回忆着,丝毫没发现楼上剩下几间客房里的动静,“之前我和未婚妻做过保证,等到孩子满月之前必须回去,明天就......” “这......可是你......”老伯往后倒退了几步,视线落在半掩的门外。 “没事,这山里的路我熟,已经跑了好几遍了。”淳于生这话不假,他确实经常跑白龟山里做研究。 老伯上下打量着淳于生,倒是没看出来眼前的人哪里有像是经常外出的样子。 “轰隆隆!!” 外面的飓风夹杂着雷声。 隐隐听去,就像是神在怒吼。 老伯将一件遮雨斗笠递了过去,叹息道:“既然你这么执意要去,那我陪你进山吧。” 受宠若惊的淳于生连连摆手,“这......怎么行!万一......” 老伯却将他未说完的话给接上,“万一遇到个意外......咱们两个人还能相互帮衬一些。” “这......本来这几天在你这借宿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又让你陪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说这份情我该怎么报答?”淳于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年轻气盛的他自觉和白龟山打过太多次的交道。 这次,也定能化险为夷。 “哪里哪里......山里路不好走,一块走吧。”说着,老伯拿起院落里搭着的草帽和蓑衣,“来,再穿上这个,就妥妥的了!” “谢谢。”淳于生道谢后,两人穿戴整齐,往雨夜里走去。 “这雨下了好几天了,而且天黑的越来越早。”淳于生找着话,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是啊,山里的天气变幻莫测,你刚说你是哪个什么......科研人员......?”老伯将房间内的收音机关掉,在收音机的旁边还放着一张当地报纸。 报纸的黄金位置处赫然印着一则显眼的新闻。 是某植物科研家在白龟山里发现了某十分具有科研价值的植物。 老伯将报纸收好,转而笑着往门口走去。 “嗯,对,我是咱们平湖市的一名植物学家,平时就喜欢外出实地考察。”丝毫没发觉的淳于生拉着身上的斗篷,视线全被外面的风雨所吸引。 老伯还在找着话题,“那你这学习的可有够多的。” “嗯?”淳于生有些不解。 “自然世界,风云变幻,你觉得这里安全静谧......其实,它也是另一种危险的存在。”老伯的话惹人深思,更像是在特指什么。 “老伯说话怎么比我这个搞科研的还专业。”淳于生年轻气盛,刚发现新物种的他自觉是植物界冉冉上升的新星。 前方的路上更有美好的未来在等他,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真的可以让那人享受这世间的美好。 “哈哈,乾坤变幻,只在一息。该走了,再不走更晚了。”老伯声音莫名放大,催促着眼前的人往外面的风雨中走去。 “好咧,咱们这就出发,等到了明日,定要请你多喝几杯!” “哈哈哈!!” “......” 随着两人的动作,他们的身影陷入黑夜中的灌木林,往深山探去。 然而,就在距离他们刚进去不久的后方,一群人躲藏在黑夜中观察着。 “老大,他们进山了,怎么会突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山?”一个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与雨水混杂在一起。 “对啊,这不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吗?”另一道声音响起,只是比刚才更加的急切。 “哈哈......老大,等到老张跟着那傻帽将扶家的老宅子摸出来,我们就可以......”男人的眼中浮现一抹亮彩。 “论文里面的东西,你确定是他写的?”最后一道略带着贪婪的声音响起,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 “准没错,他就是淳于生。” 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怀表,“走。” 话音刚落,他们刚才的聊天内容就被淹没在这漫天大雨之中。 “......” “刺啦啦......” 走在前面的淳于生拿着手中的照明灯,努力的辨别着前方的路线。 身后风声呜咽,隐隐传来野兽的叫嚣。 淳于生停下脚步,他转身往自己的身后看去,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一样,“老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怪声?”老伯擦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也或许是不知名的雨水,“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两个人停下脚步,巡视着四周。 然四周除了淅沥沥的雨声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无解下,淳于生重新转过身,他扶了扶头上根本挡不住雨水的斗笠,叹息一声,“那估计是我听错了,我总觉得有什么在跟着我们。” 老伯转动着眼珠,极力的掩饰着,“哈哈,这白龟山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人进来过。” “不是不能进来,还是进不来。” 这话让淳于生只觉叹息,毕竟这么好的研究圣地,却不能被民众知晓,还真是一件遗憾的事,“嗯?什么意思?” 老伯却幽叹一声后,慢慢道出许久未曾说出过的话,“这里虽然各种植物都生长的非常好,但是相对的......还有很多带着剧毒的植物。前段时间,隔壁村家老张的一个小儿子因为贪玩,不小心食用了这山里的一种果子......” 说到此事,他稍顿片刻,轻声问道,“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淳于生摇摇头,他平时只顾得泡在研究室,对这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曾了解过。 对他来说,植物就是他的人生。 “哎呀,那孩子老惨了,整个人就像发了疯病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而且没过几天就死了......” 这话让淳于生莫名想到了自己在白龟山里接触到的植物,有些不解的皱眉,“那东西,您可有见过?” “这......”老伯摇摇头,脚上的防滑鞋此时已经沾满了泥土,“听他们村的人说啊......那果子的颜色可鲜艳了,像红果。” “呲啦......” 话音还未落,身后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很明显的动静。 这道声音明显不属于雨水击打在树丛上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淳于生心头一惊,转而将手电筒照向声源的地方,“谁?!谁在那!!” 因为这个突发情况,淳于生来不及多想,他和老伯两人下意识的背靠背,眼睛则不停的巡视着周围的情况。 “真的有人......”老伯也咽了下口水,莫名看向四周。 几经照射下,树丛中那几道黑压压的身影无处遁形,淳于生盯着那些黑影,冷声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淳于生试胆般的朝着身后的方向喊着。 奈何,那道声音就像是幻听一般。 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两拨人就这样僵持着,夜色太过朦胧,他自己也无法确定那些黑影是不是隐藏在暗处的人。 也或许是他疑心太重的缘故。 此刻,隐秘在黑暗处的几双眼睛此时紧紧地盯着他们眼前的两人。 “老大......怎么办?他们好像发现了......” “再等等......等到他们快到的时候,再动手。” “......” 在这荒山野岭,还下着滂沱大雨,连地形都不知道的他们即使返程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所以,他们还全指着眼前的人领路。 然而,淳于生却心头发紧,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经常在外奔波的他很少有这样心慌的时候。 如果是之前,他或许还有一探究竟的勇气,但现在是他人生最关键的美好时刻,他不能这样义无反顾,前方有他期盼着的那个人。 他不敢赌,不敢去试探人性、 “老伯......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们肯定是不轨之人,我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个小路。到时候我将他们引开,你赶紧逃下山去......” “可是你怎么办......?” 淳于生却摇摇头,满眼坚定,他看着前方那无尽的黑暗,心中已然有了决心,“来不及了,你听我的,我会保住你的命。” “好......”此时此刻,老伯脸上也浮现一抹惧色。 他点点头,一个莫有的协议在此达成。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只是这次没有来时的那么轻松。 淳于生不时在心头安慰着自己,他默默祈祷着。 “老大,他们走了。” “继续跟上。” “是......” 前方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淳于生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心中却微微一凛。 他握拳在自己心口揉了揉,暗叹道:“惜儿,保佑我。” “小伙......你想怎么整?你不是进山求亲的吗?要不我们抓紧时间赶去,到时候这些人见我们那么多人,一定不敢过来。”老伯的话让淳于生犹豫。 但他不敢赌,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不敢去印证。 如果到头来甚至还伤害到了她,自己真就是最大的罪祸。 “老伯,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我们把灯灭了。趁这个机会,你赶紧往南边跑,跑到没路也不要停下,到时候自会有人救你。” “那你......?”老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却很快隐藏,再次显露出来就是满眼的担忧。 “你不用担心我,这山里我熟,将他们甩开后,我尽可能的去找你汇合。”淳于生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若是此番行动连累到其他人,只怕他的也会更加不甘。 感受着身后人的逼近,淳于生屏住呼吸,暗自数数,“好了......三、二、......一!” “跑!” 雨夜之中唯一的一束光芒就这样消失,身边响起零零乱乱的脚步声...... 第276章 永远也别想知道。 【回忆*淳于生】 此刻的淳于生发了疯的拔腿往反方向跑去。 “老大,人跑了! “追!!”浑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拨人就这样相互追赶着。 “可是,这里有两排脚印......该跟着哪边?” 正当几人踌躇不前的时候,左边扫射过来一束光,正是刚才和淳于生分道扬镳的老伯。 “他人往那里去了,你们快跟上!” 几人相视一笑,果断顺着另一侧的脚印往前追赶。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方的黑影。 男人怒声制止着前面还在不停奔跑着的人,“站住!!” 淳于生没有敢回头,他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着。 “砰!” 一声枪响在山间响起,却很快被雨夜吞没。 淳于生中弹了。 身体也被这股力瞬间牵着倒在泥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浑身都被雨水溅湿。 “嘶......” 中弹的是他的左胳膊,被子弹穿透,无法止住的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水。 甚至于太过疼痛,他整个人往下跌去,脸部重重的落进泥土中。 还没挣扎两下,就被身后跟上的几人给联手按压在地上。 “老大,人抓住了!” 淳于生艰难的抬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微眯着眼想要看清这些人的样貌,“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咚!” 一拳狠狠的朝着淳于生的腹部打去。 “呼.......” 对方根本不听他的问题,反而先是一顿暴打,“现在你在我们手中,是我们问你问题。”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淳于生额头也有温润的东西流下,他只觉全身的机能都在渐渐丧失。 身体仿佛即刻就要与雨水融化在一起,意识也逐渐模糊。 领头的男人却视若无睹的蹲下,他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男人,抬起他的下巴,嘲弄笑道:“那篇论文是你发的吗?” “嗯......”淳于生心头一惊,意识也渐渐汇拢。 或许,他猜到了这些人的真实目的。 “里面的情况属实?”男人继续问道。 淳于生睁着半只完好的眼睛,冷笑出声,“什么?” “当然是关于那些......变异的古柯,你知道的吧?” “!!”淳于生默然。 但男人看着他眼中的讶然,笑了起来,了然应声道:“看来是知道的。” “那我再问你,扶家是住这附近吗?” 这个问题再次让淳于生的眼睛猛然瞪大,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不......没有。” 男人却很是轻蔑的扫了一眼后,摆摆手站起身,“关于这种危险的原产物,我想还是得找扶老前辈谈生意的好。” “我说我不知道......”淳于生撑起上半身,想要解释一二。 “咚!” 又是狠狠的一拳。 疼痛令淳于生在地上蜷缩成一起。 “知不知道......?”一旁的小弟笑着给了淳于生一拳。 另外的人拽住他挣扎的身躯,继续无情的下着死手。 “不!”淳于生咬牙切齿,即使浑身的疼痛让他全身颤抖,但他仍不服输。 “咚!!” “......” 无数的拳头落在地上的人身上。 “知不知道!!问你话呢!!” 面对这些人的一声声质问,淳于生的眼中浮现一抹决然。 他猛然吸了一口气,轻轻开口,像是认命了一样,“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们的,别打了......” 听到他终于松口,几人面上的不屑充斥着嘲弄。 似乎也觉得这样品格的人是怎么发现那么有价值的东西的,还真是让人讽刺! “好啊,来说给我听,我就饶你狗命。”男人放肆的叫嚣着,阴冷的声音弥漫在整个山谷间,最后隐匿于雨幕中。 不再被束缚着的淳于生缓缓的,像放了慢帧一样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 待他站稳身子后,又慢慢凑到男人的身边,就在男人脸上那得逞的喜悦还未下去之时。 他将手中的电灯狠狠的朝着男人的眼睛砸去! “啊!!” 尖锐的叫声响彻在山谷间,瞬间再次引起几人的骚动。 “老大!!” 男人面部传来的痛觉令他整个人暴怒起来! 他一拳将淳于生推了出去! 周围的人瞬间簇拥上前。 就在即将要抓住淳于生,想再次实施暴行的时候。 淳于生望了眼身后那黑漆漆如猛兽张开嘴巴的深崖,随即笑得灿烂的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天边,发了狠的往后倒退几步,“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 说罢,他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刚才还在眼前的人顺间消失在眼前,几人相视看了一眼后,跟着跑到崖边,下面山谷传来的哀嚎冲击着他们面庞。 甚至在低头的瞬间,那漆黑如墨的深渊几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吸引着他们倾身下去一探究竟。 几人后背冒着冷汗,忙收回了脚。 “老大......这人......怎么办?他......他跳下去了啊!” “找!!”男人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捂着血流不止的眼角,恶狠狠的咒骂道:“给我把这山翻出来遍,也要给我找到他!” “是......” 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空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咚咚咚!!” 敲门声在黑夜中响起,过了一小会儿,面前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屋内的暖光照射在门口几人的身上,一下给了门外人希望。 领头戴着斗笠的老伯颤巍巍的伸头往里看去,他四下打量着别墅内的一切,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你好,外面雨太大了......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晚?” 正当开门人还想要再问几句的时候。 从老伯厚重的斗笠后缓缓走出来一男人。 眼前的男人正用着娟白的手巾擦着眼角的血液。 他看着开门的漂亮女人,眼中亮了亮。 第277章 预谋,圈套。 “不!!!!” 绝望的叫声穿透房间,直直的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沈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却一次次的在快要起身的时候又狠狠的跌倒在地上。 “呼......”他喘着气,目光如炬的丝丝盯着前方。 面前的显示屏上依旧在不停的循环播放着。 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笑声。 一声又一声的刺激着沈隽的胸腔。 “噗!” 胸腔里带起一阵翻涌,沈隽控制不住的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但直到此刻,心如死灰的他也要死死地盯着显示屏的位置,艰难的伸手想要爬起来去关掉那折磨人的窒息来源。 他更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记在心中。 而另一边,安静看着监视器这几人各怀心思。 但大多都是在看好戏。 尤其是前段时间被沈隽摆了一道的w,他并不觉得这些拿来取乐的视频有什么杀伤力,他更想让沈隽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痛感。 倒是一直抱臂站立着的不苟言笑的p冷眼看待着眼前这一切,似乎发生了什么也不足以调动起他的兴趣。 “a,昏了。” “去,弄醒。”a则继续疯癫的趴在监视器上,疯狂且贪婪地盯着屋里面那个垂死挣扎的沈人看。 每当沈隽举手挣扎着起身的时候,他甚至还会暗中加油。 “我想你应该知道......他要是死了,我们没法交代,他虽然身份特殊,但他更是个条子。” p的提醒显然没有唤醒眼前陷入痴狂的人。 他回头看了眼意图阻止他的人,冷声笑了起来。 却朝另一边站岗的人挥手,“死不了就行,去吧。” 另一旁早已不耐的w往前走了两步,他伸出左臂指着气定神闲的人,嘲笑道:“p,你怎么这么怂?这些年,咱们杀的条子还少?” p却抬眸冷眼看着w中枪的右臂,他笑了笑,“沈隽还有用,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着他?” 在他们说话这片段,a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中倒地不动的人。 盯了几秒钟,猛然起身,转身推门而去。 身后还想要说什么的w却送了p挑衅的一个眼神。 “要我说啊,咱们这些年够窝囊了,也该给这些条子一点儿教训,再说警察那么多,这个就让我解解乏怎么了?” 面对着w这放肆的话,p转身之际,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要是不想自成杨过,就看到自己的左臂,别下次这条胳膊也没了。” “你!”w气结,不顾及伤口一拳打在面前的显示屏上。 “哗!!” 一盆冷水浇在沈隽的头顶。 “咳咳!!”沈隽被迫再次从噩梦中轮回醒来,“咳咳......” 冷水浇灌着他那混沌的颅顶,让他莫名清醒了不少。 “沈大队长,这礼物好看吗?”a蹲下身,看着抬眼的男人。 “......呼。”沈隽听着熟悉的声音。 他想要睁开眼睛,尝试了好几次终是抬起眼眸。 “呲呲......” 沈隽双手撑地,双腿用不上力,就一点点的往前拖着。 “沈队这是做什么?”a看着男人的举动,嫌弃的嘲笑着。 “关......关了。”终于,爬了很久的沈隽一把攥住a的裤腿,他扶着那脚踝想要往上去。 “呵!这么好看的东西,只看一遍会够吗?”a笑看着此刻这个如蝼蚁般的人。 在还未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不屑w那种处刑手段,只有像这样,一点点儿的碾碎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看着他崩溃、绝望、痛苦,这才是完全摧毁掉一个人的有效手段。 “关......关掉!”沈隽双眼肿胀,他根本分不清挡在身前的是什么,只是一再推阻着。 “哈哈哈!!”a尖声大笑着,这带着些沙哑的笑声甚至让跟着走过来的手下都不寒而栗。 “沈隽!这就是你的选择!这就是你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怎么?这滋味不好受吧。”a笑完之后,他将沈隽扒拉着自己的裤腿撑开,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不过,要不是我,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说起来......你更应该感谢我才对。”a一边说,眼中的光芒更盛。 他看着地上的男人。 顿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正当他依然陶醉在这美妙的氛围中时。 “a......外面放哨的兄弟说......” 突然,屋内的门被推开。 p走了进来,对着a附言。 话落,后者的眼睛再次落在地上气息微弱的人。 他笑了笑,眼底再次染上浓郁的兴趣。 “嗯,知道了。” “不过也没什么可慌的,整座白龟山早就被我们全部包围,这群人来也不过是自投罗网。” 说着,a看了眼仍旧在不断努力的沈隽,“沈大队长看起来还是很有力气的,是不是很想看第三份礼物?” “关了!!”沈隽额头青筋暴起,他手上的力越来越大,想要将面前的人撕碎。 “p,将人带过去。”a笑着逗弄着想要抓住自己的沈隽,眼底的戏谑再也掩饰不住,“接下来,就看沈大队长给不给力了。” 他整个人此刻兴奋地颤抖着。 “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从宅子中传出,传至山谷间每个人的耳中。 笑声的穿透性很强,甚至传出了老宅,落入山间这群人的耳中。 “这是什么声音?”祖甜转动着手里的通讯器,诧异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脉。 那里群鸟逃也似的扑朔着翅膀,四下逃散着。 “好像是从宅子方向传出来的......”跟着的闻人也抬头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却还是将沉闷的心收回,观察着四周,“宋法医,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各个点,下一步你看......?” 通信器中传出闻人的声音,连带着少量的电流。 自从闻人赶来后,这信号就直线上升。 他们将周边的地点摸透之后,救援队甚至还清剿了不少插在山谷间的犯罪分子。 第278章 一人换一人。 这些犯罪分子当时正在忙着打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包围。 在这些时间里,宋淮止早早就提议将ct小组分成三队。 分别插入前来营救的a、b、c小队中。 每个小队负责清剿各自的山脉,为的就是摸清字母团此番带来了多少人。 但让他们惊喜的是,这山间里安插着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们并未将靠近老宅的区域搜索完全,目的就是防止打草惊蛇,也就是说只是将外围的这些打探消息的小喽啰区域给攻占下来。 但即使这少部分人,也足以让警方获取到了不少有关于字母团的内部信息。 “这座宅子就是为了让人产生错觉,所以是完全模仿扶氏老宅的造法,但是我们这里只有我去过扶氏老宅。所以,观孜和我从正面上,祖甜与裘于思带队从南绕到东面,剩下的则从后面包抄。”宋淮止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这是他沉着思考了很久后得到的相对比较健全的行动策略。 如果一切顺利,那救出沈隽的几率自然也是最大的。 但正面应对上的他则完全将自己陷入危机中。 裘于思看着面前的小地图,面上浮现一抹忧色,“这老宅西面是悬崖,所以只有三面是可以上去的。但是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并不是非常利于我们救援。” 众人看着眼前这立体的山体模型,分析着战术。 “什么意思?” 裘于思摸着下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西面是悬崖,也就是说......我们剩下两队若是想要到达自己的位置,就必须从南走到东,最后在绕到后北方。但这样你们正面的小队救援压力会很大,而且我们不能保证西面悬崖处,没有他们的人。” 裘于思的分析不无道理,因为山体的原因,他们两队要是想要赶到对应的位置没有那么容易,时间上也会花费很多。 更不能第一时间与正面迎击的队伍产生有利帮助。 这也必须要考验宋淮止带的这一队,能否扛住全队的压力。 宋淮止沉吟片刻后,还是没有改变自己方才的决策,“我知道......但我们没有时间犹豫。” 时间每少一分,那个人的安全就少一分。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见他这么坚定,裘于思自然知道宋淮止心里的想法,他无法多说阻拦,“好,我知道了,大家加油。” 说罢,他拍了拍宋淮止的肩头。 几波人就这样各自为伍,朝着相应的位置赶去。 “呲呲呲......” 手边的通讯器再次传来响声。 宋淮止扫了一眼,果断拿起来。 通讯的信号源并不是警方内部的通用ip地址,但在这深山里还会有谁拥有信号源?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沈隽掳走的那群恶徒所持有的。 宋淮止的动作很快,接应起的第一时间就厉声问道:“喂?” “有人吗?”很快,那边也相应接通后,传出一道惊慌的声音。 跟在宋淮止身侧的观孜显然也听到这声动静,他难掩眼底的诧异,盯着通讯器,“宋......?” 宋淮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继续回应,“有。” “啊呀~太好了,终于找到人了。”通讯器里的声音又充斥着惊喜,甚至还能听到一丝喜悦。 “你是谁?”宋淮止继续追问,他虽然着急,但也深知对方打来的这一通电话绝不只是问询这般简单。 淡漠的声音从那边响起,周围静悄悄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边有个朋友马上就要不行了......” 这话一出,宋淮止的心揪心的疼,他似是心有感应一般能感受到沈隽那微弱的气息。 “你想做什么?”宋淮止压抑着心中的焦灼,眼眸深处似有暗流在涌动。 “你能不能帮我报个警啊......”对方继续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这个要求,着实让在场的人都面露不解。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犯身份?人怎么可以嚣张到这种程度。 “我就是。”宋淮止停顿过后,沉着应声道。 那边的声音却突然提高了些,笑着说道:“啊?你就是警官吗?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在纬度322的方向,麻烦警官给我们这位伤员朋友安排一辆车,我想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完,那边却迟迟不挂。 宋淮止其实知道这群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车离开。 或许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警方在外面布下的天罗地网。 但宋淮止不信这些人能够未卜先知想到一辆车就能帮助他们逃出生天。 所以,这些人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但现在,也只能提出些诱导性的问题,多了解下对方现在的处境。 想到此,宋淮止忍住心中的翻涌,继续问道:“......你的什么朋友?” 那边回答的也很快,“啊,就是朋友啊......认识了好久的......朋友啊。” 声音停下后的最后一个尾音,另一道特殊的喘息声从通讯器里冒了出来。 几乎是这一瞬间,宋淮止就听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双手握拳,狠狠攥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呼......” 可以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现在有多痛苦,但却还在极力的隐忍着不发出声音。 “朋友,你快球球警官们,让他们救救你。”男人的声音在通讯器里消失。 转而是一声巨大的响声。 “砰!” “啊!”随即,传来一声闷哼。 熟悉的声音这次清晰的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宋淮止紧紧的捏着通讯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捏碎! 就在他目光如炬,快要爆发的时候,通讯器里又响起那人戏谑且带有威胁的声音,“警官,可以快点儿吗?我朋友疼的厉害。” “刺啦啦......” 然而,一阵电流过后,通讯器里的声音被嘈杂的声音给盖住,什么也听不到。 “喂?喂!!”宋淮止心中一阵焦灼,通讯器已然被掐断,他看向身后前行的队伍,“观孜,让所有人动作快一点,然后把我们来时候的那辆车开上来。” “宋法医......老大他......”观孜显然也是认出了刚才通讯器里哀嚎的那人,眼神中似藏着火焰。 “快去,他不会有事的。”虽然宋淮止此时内心一样的心酸,但他仍要稳住军心。 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宋淮止走在最前方,他手中紧紧的握着通讯器。 看着周围逐渐熟悉的风景,身侧也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人走了下来,“宋法医,前面就到了目的地,我们......?” “车呢?”宋淮止看向身后的方向,那里停靠着一辆皮卡。 “刺啦啦......” 通讯器的声音在众人沉默之余再次响起。 宋淮止将其拿在自己身前,不愿错失任何的关键线索。 很快,通讯器里再次传出熟悉的轻佻男声,“警官,你们好慢啊......” “车到了。”宋淮止打断他的话。 “呀~可以可以。”那边的男声低吟笑了起来,或许是在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宋淮止继续问道:“人呢?” “什么人?”通讯器那边传来很多嘈杂的声音。 宋淮止努力的辨别着,却什么也听不清。 “警官,我这位朋友说他不想活了。要不,你们换一个人?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观孜忍不住暴跳如雷,指着不远处的老宅,怒斥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观孜愤怒的一拳打在车门上,整辆车发出叮叮当当的警笛声。 “啊呀,生气了?”通讯器那边再次传来男人笑吟吟的低笑。 或许在他看来,只要能让这些警察动怒,那就是最好玩的游戏。 “没有,你们究竟想怎样?”相比观孜的暴怒和不理智,宋淮止的声音在此时竟然显得格外的镇静。 他平稳的声线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包括通讯器对面的人。 很快,那边再次传来声音,“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生意人,就喜欢买卖。” “既然是朋友,还叫买卖?”两人针锋相对,语言上谁也不让。 “哈哈......朋友在交易面前可算不上什么。”对方冷哼一声,转而问道:“怎么?玩不玩......” 对面的声音平淡无奇,却带着一抹蛊惑。 “怎么玩?”宋淮止没有丝毫的犹豫,毕竟他没有选择。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男人稍顿片刻,随即冷冽的声音直指目标,“不如,就你吧。” “一人......换一人。” “换吗?” “宋法医!!”观孜在一旁着急的抓耳挠腮。 他知道这是对面下的一场死局。 去的话,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沉默不语的宋淮止却突然间释怀了,他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中,静静的听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听到了......通讯器那边熟悉的呼吸声。 抉择也在这一刻坚定。 “换。” 第279章 沈明义。 【回忆*沈明义】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屋内响起,很快又响起另一道浑厚的催促声。 “沈隽,开门去!” “嗯。”应了声的少年直起身子,将书本反扣放在沙发座上。 “吱扭~” 门从外面推开,是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 他进来后左顾右盼,问着又抱起书看的少年,“隽儿,老沈呢?” “做饭。”简短的两个字,少年开了门就坐了回去。 面前的这一幕看起来像是经常发生。 “啧!我说说你们好歹把这屋子收拾收拾,这好歹是个家不是。”田震背着手往厨房走去,这地方他似乎经常来。 但来一次就要吐槽一次。 毕竟,这地方还真不像一个温馨的家。 “老田,不是刚说了今晚不喝酒,怎么你这酒瘾又犯了?”吵闹的声音从拐角厨房里传出,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些嘶吼。 田震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也回吼过去,“感情我找你就没别的事了!” 紧接着,便道出来意,“快走,出任务了。” “哈?”厨房的门打开一条缝。 男人露出一个头,此时他的脸上全是面粉,“啥任务!!” “就是你之前在省界抓的那些人里,有人招供了......说明晚在省界还有一批货要出......”田震面色沉重,局里早就因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大家伙都推阻着出任务,毕竟这任务并非是个好差事。 所以,这不局长就让他来叫沈明义这个热血的家伙。 毕竟这伙人还是他给抓回来的。 “啥??!!” 厨房里的动静太过吵闹,里面的人根本没听清刚才田震的话。 “你特么能不能把你抽烟机关了!”田震气结,推开门扯着嗓子。 门后的人倒是满脸轻松,哼着小曲背着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你过来说,那小子等着吃饭,你做啊?” 听到这话,老田扭头看了眼沙发上安静看书的少年,“隽儿,他做的饭,你也敢吃?” “有总比没有好。”少年头也没抬,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老田尴尬的摸摸鼻子,往客厅后走去。 “叮叮当当......” 后面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过了不久,一声震耳的关门声传到客厅。 “沈隽,饭好了!吃完记得把碗刷了,别指望劳资回来给你刷!”穿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将一盘冒着热气的菜盘子放在客厅的桌上,边说边收拾着自己。 “知道了。”沈隽抬头看着客厅找东西的男人,“出任务?” “对,前几天那个啥......”沈明义说了半句,突然想起来这任务八成保密等级不会低,便也止住没再细说。 “几天?”沈隽似是早已习以为常,换了个问题。 “额......估计三天吧。”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摸了摸口袋。 从里面掏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大钞。 “这么多?”少年挑挑眉,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 谁知道,男人却摆摆手,没好气道:“兜里没零的,回来你还我五十。” “还有,别整天抱着你那破书看,没事出去掏掏鸟蛋也成啊。” 少年沈隽:“......” 第280章 搭档,相救。 【回忆*沈明义】 听到沈明义这教育方式,田震忍不住蹙眉,“老沈,怎么教孩子呢?” 沈明义无所谓的耸耸肩,“啧!我妈那会儿都是这样教的。” 田震懒得听他贫嘴,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劝说对方,毕竟这娃又不是自己养的。 “行了,别贫了,得亏隽儿没跟你学坏。” 确实,沈隽的性子可是警局的所有在职人员都看在眼里的,虽然平时总是沉默寡言,但本性不坏,经常救济局里的小猫小狗。 每次见到他们这些人,也都会点头打招呼。 “那也没见我长歪啊......”找到警徽,沈明义塞进口袋。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玄关墙上挂着的钥匙。 钥匙坠上还挂着一张泛黄的旅行照,那是他有次去京都学习的时候,当时刚从疗养院将奶娃沈隽带出来,因为没办法将他托付给邻居,索性就自己带在了身边。 照片上是他抱着沈隽,两人去京都玩的时候拍的照片,只是没想到一晃眼,这孩子竟然就长大了。 沈明义一阵感慨,回头提醒着桌前安静吃饭的少年,“出门记得带钥匙,走了。” “嗯......”沈隽依旧还是那个动作,平静的坐在沙发,他看着门口的方向,心脏突然猛然颤动着。 这是以往没有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出了门的沈明义转脸问着身侧的老搭档,“老田,到底什么情况,那群人就招了??” “今上午劳资还审了他们三小时,这怎么到晚上就招供了?”沈明义怀疑问着,却没什么头绪。 老田看了眼周围,降低声音说着,“省厅那边最近正在抓违法犯纪的,这情况一报上去,省里可重视了,连夜就派人来咱们局检查。” “不过,人省厅那边的人还真有本事。不出一个小时,人全招了,你说奇怪不。” 田震这悄摸说话,让沈明义直皱眉,“所以省厅什么意思?这次出任务难不成......” “这你放心,你在这方面有经验,加上上次的人也是你抓的。局长一把你提出来,他们没一个反对的。”田震笑着拍了拍沈明义的肩头,这说明沈隽在警局里的地位也是众人信服的。 “啧!!”听不得恭维话的沈明义一把拉开车门,跳上车。 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交替的灯光,穿梭在黑夜之中。 “这一批在哪交货?”沈明义看着街边昏黄的路灯。 “省界......白龟山附近。”老田摸着方向盘,眼睛目视前方。 “白龟山?离泽和平湖的交界?”沈明义知道这个地方,沈隽那小孩也是在那里被他带回来的。 “没错,听他们说今晚上那批人想把货从平湖运到离泽。所以,省界那里的检查站是我们唯一的拦截点。”田震拉下刹车,看着车玻璃前倒映着的红绿灯。 沈明义转头问道:“这之间的路上不能拦?” “平离界就在白龟山附近,你也知道这山路狭窄,要是在半路拦截,意外指数太大了。”田震转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的人,后视镜里甚至还跟着两三辆警车。 “锁定车了吗?”沈明义继续问着细节。 “有的,是一辆面包车,车牌是平a6127。”田震将车间里的一份资料扔了过去,这里面详细记录了审讯时的谈话。 “什么时候到检查站?” “四个小时。” 沈明义看了眼外面的天,天已经完全沉寂了下来。 黑夜要来了...... “这天,看起来要下雨啊......” 听到这声感慨,田震启动车子,询问道:“睡会儿?” “不困。”沈明义摇头。 “有你熬的时候。”田震真想把车扔给这个甩手掌柜,要知道等到了地方,那就是白天黑夜倒班,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真不困,习惯了。”沈明义摆摆手,看着车窗外。 见他突然沉默下来,田震突然问道:“隽儿那小子,你准备怎么办?我看他一直都在看刑侦书......对这行感兴趣?” 这话让沈明义瞬间破功,忍不住笑出声,“屁大点儿小子,路还长着,指不定哪天就不感兴趣了。” “我看......他是认真的。”田震摸着方向盘,说着不一样的看法,“你这当父亲的,也没指导指导。” 沈明义直接给拒绝了,“这行不适合他。” 太危险。 “我觉得挺适合的。”田震是真觉得沈隽这小子适合干这行,总是沉着应事,这可是做刑侦最稀缺的品质。 “老田,实话跟你讲。”沈明义转过脸,与老田对视着,“你知道的,做咱们这行的,命都不归自己管。” “我把他从疗养院带出来,可不是让他送命的,懂了吗?” 车窗外的月光打在沈明义的背部。 他脸上还有些未擦干的面粉,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但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车厢内一阵沉默,田震倒也不再劝了。 毕竟,这事还是当爹的有权利管,他呢操什么淡心啊! “马上就到了。”看着前方的路牌,开了一路车的田震终是松了口气。 “咱们这趟派了几个兄弟?” “三个队......”田震稍顿片刻,才犹豫开口。 沈明义看着身后乌拉拉停靠的一大片警车,他皱皱眉头,对着眼前的人说着,“人太多了,可别掉以轻心。” 他总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然而田震却很是激动,“要是那几个人说的是真的,咱们这趟绝对是个大头!” 也因此,省厅也派了一部分人,说的好听是协助办案,但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么大的单子,落谁头上都是一项能光宗耀祖的事! 沈明义没搭理一脸亢奋的老田。 他从裤兜里摸着烟,摸半天什么也没。 他内心更加烦躁了,“咱们出任务什么时候这么多人陪过?省厅这不是帮,是怕我们这不够乱。” “哎?我说老沈,你今天吃枪药了?谁惹你了?”田震听出了沈明义话中的深意,但还是赔笑着劝说。 “没......有烟没?”沈明义烟瘾犯了,一心烦意乱的时候就想着来上一根。 田震看着身后跟着停下的车,忍不住蹙眉,“我说你忍忍吧啊,这么多人,真不怕别人参你一本!” “啧!!”沈明义嘴中暗自吐出一句脏话,转身朝着检查点走去。 检查点的门口早就站了好长一排的迎接队伍,见到沈明义后,忙走上前一人,“沈队!!幸会幸会。” 老田看了眼不想搭理人的沈明义一眼,笑着也连忙走上前去,拉住检查点人的手,“幸会啊幸会,陶队知道我们此次......” 陶洋早就听说过警界沈明义的大名,也深知这位前途无量的警界光辉脾气燥的很,不太好惹。 所以见到身旁有人给他台阶,忙笑着接下,“省厅那边亲自下的通知,我们这里都传遍了。” 这话更让沈明义不爽了,忍不住泛起冷笑,“呦~都传遍了,挺好,挺好。” 沈明义淡淡吐出一句话,全场冷了下来。 田震瞪了这搅屎棍一眼,忍不住冒着冷汗解释,“额,我们沈队意思是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们就更好合作了。” 其实这也是上头每次让沈明义和田震一同出任务的原因,不然沈明义这不饶人的嘴,指不定无形中早就得罪了多少人。 田震在这个队伍中,起到的作用更像是一个润滑剂,他时刻调节着两方的关系。 “啊是是是,合作愉快。”陶洋面上倒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毕竟他们这次任务的成败还得全指望着沈明义。 老田站在一旁尴尬的要命,他对着沈明义挥挥手。“老沈,老沈......” 似是感受到了老田求救的目光,沈明义想了想终是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先是冷眼将屋子里站着的人都给看了一眼后,这才言辞犀利道:“将所有人都叫过来,我只布置一次。” 感受着周围瞬间冷峻的气氛,所有人不敢怠慢。 沈明义指着面前的一块地图,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抹严峻的气息。 “明天,从平湖会过一辆车牌为......的面包车。一队,在检查点前五公里进行勘测,一旦发现嫌疑车辆,快速向这里汇报。二队,在检查点附近,一旦将嫌疑车辆扣下,所有人听指挥对嫌疑人进行包围。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三队的人在检查点后进行埋伏。” “以上,所有人铭记在心,这次任务,不是彩排,一次过!” “是!!”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检查点响起,所有人都进入最后的备战时刻。 然而,即使布置的这般周全,第二天晚上的意外还是来了。 这也是任务紧急,加上人员太多,根本来不及演习,甚至省厅里的警员和地方的警员连熟悉都不熟悉,工作上的配合自然有很多缺口。 “紧急情况!呼叫前方!!” “说!!”沈明义盯着面前的监视器,他就知道这群人会出幺蛾子。 “沈队,预计时间过了......也没有见到嫌疑车辆。刚刚小队前去摸索,发现车子停在了五公里外。”通讯器里传出警员焦灼的声音。 现在这意外情况和昨天布置的任务完全不同,一步乱步步乱,警员们都慌了。 “人呢??”沈明义冷声问道。 “都......都不见了。” 通讯器关掉,沈明义看着面前巨大的路口监视器,在快要进省界检查站的三公里处安插着一排入省检测器。 “老沈,怎么办?”田震在旁边看着眼前这焦灼的一幕,他是相信了沈明义最开始的说法。 这些人,真就是只会添乱。 “人不会消失,这只是障眼法。”沈明义想了几秒钟后,就很快反应过来,“看监控!!快!!” 技术员开始往后放着监控录像,沈明义的目光在上面扫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停!这里......”沈明义突然的叫停,让所有人都惊在原地。 “怎么了?” 沈明义却指着屏幕上方停下来的车辆,冷声道:“客车,大巴车!” “嫌疑人的车是面包车,运货至少需要三个人,然而刚刚过省界的车辆都是小型的汽车,只有这辆......” 不同,能够完全装下他们需要的人员。 “客运大巴......?”田震也皱着眉,显然是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跳脱。 但如果沈明义的推测没有错,那这群人就是劫持了一整个大巴车的游客。 “没错,人就在这上面。”沈明义义正言辞,确切严肃道。 “沈队,那个客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身侧的工作人员看着监控器里眼熟的大巴车,忍不住提醒道。 “给我拦下来!”沈明义斩钉截铁的说着。 他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临走前将桌上的枪别在腰间。 见他这般行为,田震也着急赶了过去,“老沈!” “队长,车在那,已经被拦下来了。”身侧的手下过来报告。 沈明义冷声道:“安排人让全部乘客都下车......” “是。” 不远处客车上的人正一个接一个的下着车。 “刺啦啦!!” 就在此时,客车却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的朝着省界冲撞过去。 “玛德!查人!!车上还有没有人?!”早有预料的沈明义忍不住咒骂出声,他抓住刚才检查员的衣领质问道。 “少......少了个小孩......” “操!!”沈明义直接爆了粗口,这群人还真不让他喘息。 看着远处即将冲破界线的大巴车,沈明义冷眼举起手枪,稳住心神。 “砰砰! !” 几枪打在客车的轮胎上,客车呈弧形往侧滑去。 停稳的一瞬间,车门的位置被推出来一个小孩。 看到小孩的一瞬间,沈明义想也没想就回去。 “老沈!!你干嘛去?!”跟在他身侧的田震忍不住拽住他的袖子,严肃问道。 “救人......”这是沈明义的第一想法,他指望不上这些吃官饭的精英,只能靠自己。 “怎么救?!”田震瞪大双眼,想劝说对方不要意气用事。 沈明义却直接回拒道:“我去换。” “你是不是也疯了!那群疯子有枪,去送死?!”田震这一声声质问,让沈明义有片刻的晃神。 但很快,他便重新鼓起勇气,“来不及了!!” 说着,沈明义将提前准备好的炸弹衣穿在身上。 他拍拍老田的肩膀,淡淡说着,“我这次要是没回来......” “沈隽,你给我照顾好了。” 说罢,男人手中的枪扔在一边。 双手举起,往客车的方向走去。 “沈明义!!” 第281章 守护,相见。 寂静的树林里,偶尔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声音,第三小队的人就隐藏在这茂盛的山林间,他们静等着前面领队的指挥。 作为这一小队的指挥官宋淮止倒是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老宅。 他目光如炬,似在思考什么。 “宋法医,我们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只要剩下两个小队准时到达指定位置,再然后我们进行包抄,他们绝对插翅难逃啊!”观孜虽然内心也很焦灼,但他更想要稳妥的救下老大。 若宋淮止在这场行动中出了什么问题,他很难想象老大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因此,即使现在这一刻如此难熬,他们也一定要隐忍。 “时间不等人。”宋淮止沉默片刻后,冷声道:“观孜,我过会儿将车开进去后,你们在后面等我通知,剩下的两个小队若是联系你,也先别让他们有所动作。” 听到这指令,观孜忍不住瞪大双眼。 毕竟,这样是完全让宋淮止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宋法医!!你疯了?!这个时候更应该理智啊!”观孜扒着车门,想要再劝说两句。 然而眼前的男人却做好了决定,他等不及了。 “来不及了......”宋淮止将车后座上放着的防弹衣穿在身上,便一个跳跃坐上驾驶座。 观孜有些头懵,他捶打着玻璃车窗。 “宋法医,我们再想想......你这是去送死,再等会啊......” “宋法医!!” 宋淮止不顾身后观孜的劝阻,他坐上面包车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很多年以前,也有人在这样危机的关头,义无反顾的朝自己走来。 那人眉眼坚定,身披霞光,亦如初次见到沈隽时的坚韧模样。 与此刻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是被守护的那个人。 “呲溜!” 面包车的发动机在原地响起。 宋淮止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洋楼,脚踩油门,一个加速。 他们小队距离别墅不远,抬头甚至就能看到别墅的阁楼。 也因此,只用了不到三分钟,他便将车子开到了老宅的楼下,这里没有一个人值守。 但宋淮止还是能透过那些厚重的玻璃窗看到屋内不停晃动着的黑影。 别墅外围看着是用厚重的泥石包裹起来的,而且这老宅可是经历过战火年代的洗礼,防御强度可见一斑。 “刺啦啦!!” 宋淮止知道那些人肯定看到了自己,他拧动着通讯器上的按钮,调到之前接收到的那个信号源。 “我到了,接下来怎么做?” “摩西摩西......”那边传出惬意的问答,很是懒散地问道:“喂?面包车里的人是你吗?” “是。”宋淮止听着通讯器里传出的“呼呼”风声,下意识的就要抬头看去。 恰在此时,那边也传来指令,“车子往后退,就可以看到我们了。” 宋淮止操控着方向盘,车子向后稳健的倒退着。 做完这一切,宋淮止仰起头向上方看去。 “看到了吗?” 此时在洋房的顶层,一个人头从上空悬下来。 那个人多半个身子都垂至在房檐外。 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是不是可以放人了......”宋淮止一眼就认出了悬于房顶的人是谁。 他强忍着内心的痛楚,继续和这些人对峙着。 绵柔的风吹拂着沈隽的脸。 他睁开被血液糊起来的眼睛,看着周围的场景。 “呼......” 悬挂的姿势让他整个人血液倒流。 不太顺畅的呼吸将他的脸憋得通红。 “双手举起,走上来。”a的声音在他的身后盘旋。 沈隽努力的睁眼,往四周看去。 “好。” 熟悉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 他找寻着声源处。 终于,他看到了。 “......呼,宋......淮止。” 倨傲而顽长的身躯在行走中带着安稳的气息。 他抬起头,目光落进沈隽的眸中。 嘴唇微微翘起,温和而又自若。 “隽哥......我来了。” 这个微笑,似乎令原本阴暗的天空瞬间照进阳光。 那双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此时却布满温柔。 “呼......你!!”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沈隽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他开始剧烈的挣扎着,想要冲破这个束缚。 感受着手下人的挣扎,a强忍着血液里的沸腾,凑到沈隽的耳边厉声叫嚣着,“沈队,看来你醒了,怎么??看见队友,这么激动的。” “...呼......”沈隽此时早已被折磨的有些意识混乱,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是靠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 见他这般一心求死的状态,a冷哼一声,吩咐着手下,“将人拉上来。” “是。” 沈隽被身后的一股大力向后拖去。 这突然的力度令他大脑有短暂的失神,眼前也一片漆黑。 还没等他回过神,身边已经站着一人。 他靠着墙角喘息,身体无力的他甚至连头也抬不起来,只是垂眸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鞋子。 “这第三份礼物,看来你应该也是知道了。” a的声音让沈隽瞪大双眼,他动动手指,想要再做些什么,却终究是垂落下来。 “不过,想死也得等拆完礼物再死对吧......哈哈哈哈!!” “咳咳!!”沈隽靠着顶房的半壁,努力的支撑着想要倒下去的身体,“杀......了我......” “嗯?”a没有听清男人口中的呢喃,凑了过去想要听得真切。 “杀了......我!!” 这道绝望的声音一出,周遭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跟在a的身边,他们见过太多一心求死的人,但没有一个人是被满足的,也正是如此,他们对这位领头人的恐惧,那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积压。 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落入这种田地。 “哈哈哈!!” “你要是死了,接下来的好戏我该找谁演呢?” “刺啦啦!!”手边的通讯器再次响起电流声,是手下人在汇报,“老大,那人已经进楼了。” 第282章 游戏,信任。 “老大,那人已经进楼了。” “放他上来。” “是。”通讯器又短暂的消了声音。 a看着顶楼的入口处,眼中是无尽的欢喜。 身侧一直站着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的p接了个电话后,走到a的身边汇报,“a,g那边来消息说......” “好,好!!”a那病弱又苍白的脸上此时洋溢着笑容。 他张狂的笑着,视周遭的所有都不存在一样。 “蹬蹬......” 熟悉的踩踏声从顶楼的门口位置传过来。 沈隽垂着脑袋,眼睛看着那个位置。 终于,一道身影缓缓的走近所有人的视线。 “来了......大英雄。”a戏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房顶各个角落的人全部站起身,手中的枪不由分说的共同指向对面的男人。 无数的小红点落在他的全身各个致死点。 宋淮止依旧不为所动,面容冷情,很是镇定道:“按照约定,你可以放人了。” “着什么急。”a推开一旁自己人举起的枪,缓缓地走向沈隽的位置,“我说了,这是游戏。” 说着,他抬起沈隽的脸,让他直视对面站着的宋淮止,笑着问道:“沈队,这个人你认识吗?” “呼。”沈隽的眼神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a却继续说着地狱发言,“认识的话,我们就游戏继续,不认识的话......那就要和这位勇士说......say goodbye......”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的q枪就在这一瞬间,全部上了膛。 “认......识......”沈隽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伴随着嘴角滑落的鲜血落在对面男人的眼中。 因为受了太重的伤,以至于只是说几个字,都牵引着脏腑抽搐的痛。 但他还是要说,从落入这个人手中后,他就深知眼前这些人的冷漠和血性。 甚至比地狱的恶魔还要让人憎恶和恐惧。 宋淮止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现在心如刀绞的看着对面的人。 “认识啊......那太好了,游戏可以继续。”a说着,从地上拿起一把手枪。 手枪下一秒直接抵在沈隽的太阳穴,他勾唇笑着,“游戏很简单,这手枪里现在只有一发子弹。那么请我们的这位朋友......来猜猜看,我打几发会空?” “只要在你猜的范围之内,还没有触发真的子弹,那我就将沈队......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啊?哈哈哈......” 沈隽感受着太阳穴处的冰凉。 他看着男人的方向,终是摇摇头。 “猜吗?”a挑衅地看着站立的男人,手枪就这样肆意玩弄着身侧的人。 沈隽萎靡不振,根本提不起精神,但面对眼前这场面,他还是故作镇定,强行朝着宋淮止的方向使着眼色。 “三、二、.....一!” 就在a的三个数字念完之际,宋淮止厉声道:“三发!” “三发?可以......”a嗤嗤的笑出声,他站起身。 对着地上的沈隽毫不留情就是两枪。 “嗤嗤!!” 是空枪! 沈隽闭着眼睛,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疼痛。 a似是很有遗憾的看了眼枪头,忍不住叹息道:“好了,还剩最后一发。交给你了,朋友。” 说着,他将手枪放在地上,对着那边的宋淮止踢去。 “咔!”宋淮止将手枪握在手心,一步一步的朝着沈隽的位置走来。 “哈哈哈!!”看着眼前这精彩的一幕,a止不住的大笑着,并吩咐着身侧拿着录像机的人,“w,好好录像,这么精彩的朋友处决时刻,我怎么可以错过。” “这场面我一定要作成最好的剪辑,收藏在我的录像带里。” 男人不停的嗤笑,令房顶上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 “沈队......”宋淮止终于走到沈隽的身旁,他一把将人揽在怀中,直到这时他才感受到来自臂弯处的颤抖。 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沈隽不惧眼前这嗜血的时刻,他只是仰头看着身前的人,感受着臂弯处熟悉的温暖,固执的问道:“为什么......你要来......?” “因为你啊。”宋淮止回答的很果敢,没有一丝犹豫。 因为答应了你,永远不会离开。 “...呼...”温热的触感滴落在宋淮止的手上。 滴滴滚烫,带起灼热。 宋淮止此刻心如刀绞,他很难想象怀中的人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才会让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堕落至此。 他轻拍着对方抖动着的脊背,安慰道:“别怕,隽哥。” “我来了......” “呼......嗯。”沈隽收起颤抖着的双手,他直视对方手中的枪口,没有丝毫的畏惧。 “朋友,可以开始了......”a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眼中的惊喜更盛,就像是见到了一种美妙的事物。 宋淮止将手中的枪举起来,低下头在沈隽耳边附言,“相信我吗?” “接下来,交给我。”宋淮止等着回复,他将沈隽慢慢的扶起。 沈隽整个人不受力的倒在他的臂弯处,“我......信。” “哧~”宋淮止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桀骜 。 他举起手中的手枪,放在沈隽的太阳穴处,“闭眼。” 宋淮止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怀中的人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一击。 “快......快啊!”这一刻的a甚至是在场最为激动的人。 他火热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快......快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和令人血液沸腾的一幕。 终于,宋淮止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带着凌冽,穿过空气。 飞快且狠决的朝着射击的方向打去! 第283章 誓死,相护。 “砰!” 一声枪响惊醒了所有人。 甚至埋伏在老宅附近的所有警员也都在这一刻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然而没有熟悉的身影落下。 更没有那尖锐的笑声。 “唔......” 只有一人此刻发出沉闷的痛吟声,他捂着自己源源不断向外冒血的伤口,然而却满眼怒火的看向开枪的方向。 “a!!”a因为视线模糊,身子摇摇晃晃准备向一旁跌倒的时候,身侧的p一把将人拦在身前。 沈隽还没有睁开眼,就听到周围一阵乱糟糟的轰鸣声,但此刻的内心却一反常态的静谧和安逸。 “开枪!!杀了他们!!”w愤怒的声音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砰砰砰!!” 有了这声呼唤,众人纷纷清醒过来,刚才的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他们都来不及反应,现在有了w的提醒,周围不停的响起纷杂的枪响声。 而宋淮止却早已趁着这个空档,手指按着耳朵里的通讯器,此刻他的声音稍显紧张,却还是沉稳的发出命令,“观孜,动手!!” 做完这一切的宋淮止掩护着怀中的沈隽往顶楼的墙角躲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宋淮止这行为无疑是自寻死路的时候。 殊不知,四面八方袭来让人眼花缭乱的炸弹。 “动!!快!!请求支援!!” 在老宅的外面的另几个救援队接到命令。 所有人奔涌上来! “b队,火力支援到位!” “a队,已到!!” 随着各个小队紧凑的报告声。 “嗖~” “轰!” 一声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天幕,带着火花的子弹如天军一般,坠入老宅的上空!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楼房都在颤抖着! 这时,楼顶上原本还信誓旦旦拿着手枪的众人开始四下乱窜。 毕竟他们连楼下这些埋伏地的人在哪都看不到。 这时候,众人乱作一团,没人再去管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信我吗?”宋淮止背靠着墙角,将手枪掰开,里面果然没有一颗子弹。 两人现在躲在楼房的烟囱后,堪堪可以遮掩两个人的身体。 “冲!!” “快!!” 房顶之上此时全部都是硝烟的味道,刺激着所有人的脑膜。 甚至有躲不及的人直接被炸弹炸到四分五裂。 残肢断臂在房顶飞的到处都是。 沈隽红着眼睛,狠狠地点点头。 也正是趁着对方大乱的时候,他们才能有这片刻的喘息时间。 “好,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需要听我的。” 听着眼前这个男人笃定的话语,沈隽害怕他会做什么冲动的行为,他强撑着无力的身子想说些什么,“宋淮止,你......” “嘘~” 宋淮止将身上的防弹服利索的给沈隽套上,除此之外他的里面还穿着一层炸弹衣 。 此时的宋淮止交代着接下来他们的逃脱路线,“西面是悬崖......防弹服是改良过的,过会儿我掩护你......从西面下。” “那......你......?”沈隽看着身上坚硬的衣服。 “说好的,听我的。”宋淮止扳过沈隽的脸,狠狠的在上方印了过去,“给我活下去!” “冲!!给我上!!”前方响起了w的怒吼,周围缓缓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宋淮止紧紧的将沈隽揽在怀中,默念道:“三、二......一!!” “咚!” 宋淮止狠狠的将手中没用的手枪朝着对面人砸去。 东西太快,以至于看不清宋淮止扔的是什么,所有人都往后退闪避着。 “走!!”宋淮止将身上的炸弹衣揭开,里面满满的全排列着炸弹管,这一幕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向后退却。 俯身靠在烟囱后的沈隽看了眼身后的万丈悬崖,眼中浮现一抹决绝! “宋淮止!!”沈隽拼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揽过身前的宋淮止,两个人双双向后倒去!! “扔!”沈隽感受着身侧凌冽的风,他的思绪从未有这般清醒的时刻。 宋淮止也瞬间明白他的意图,一个用力,手中的炸弹衣抛至房顶。 “咚!!!” 强大的爆炸冲击波,震得整个老宅晃了晃。 无数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一个巨大的血雾蔓延在天边。 “老大!!冲啊!!!”观孜在队伍的正前面,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从房顶上跳下来的两人。 不清楚发生什么的他此刻双目发红,眼中是满满的势气。 “轰隆隆......” 这时,天边突然响起巨大的机翼声,不远处竟缓缓飞来一个直升机。 “a,g来了。”p扶着身侧隐藏在众人身后的a,虽然眼前这血红一幕让人胆寒,但他仍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就好像从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样,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然而他扶着的a此时却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a的戾气太重,以至于一下跌坐在地。 他单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右眼,那是宋淮止的最后一击。 “a,再不走就来不及了!!”w也走过来催促着他们这位看上去失心疯的老大。 然而a却一脚将人踹开,“滚!!” “人呢?!他们人呢?!” 从未有人敢这样挑战自己的权威,更没有人能够这样的伤害自己。 a此时早已顾不上深陷泥沼,他更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宣泄着心口的压抑。 此时,他的生命早已被自己置之度外。 “人已经跳崖了!”w还想说些什么,却被p一个眼神给制止。 a挣扎着起身,他步履蹒跚的朝着西面走去。 此刻的沈隽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他眼角感受到一丝湿意,紧接着就是一道温润的嗓音呼唤着自己,“傻不傻?” 沈隽看着将自己揽在身前的人,嘴角噙着笑,“你......傻不......傻?” “哈哈...” “哈哈...” 两人在此刻异口同声的笑了起来。 即使他们的背后是万丈悬崖,却也是自由的味道。 沈隽紧紧的抱着面前的人,两人的身体急速的向下坠着。 “杀了他们!!”a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远的两人,眼中的盛满了猩红的怒意,他一把抢过w手中的狙击枪,将瞄准器打开。 “去死吧!!”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嗯......” 沈隽看着身前的人,突然的瞪大眼睛。 眼前血花四溅,一具柔软的身躯,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 “宋淮止!!!” “不!!!!” 猩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双眼! 宋淮止却一言不发的将沈隽整个人死死的抱紧,让他藏在自己身前。 “宋淮止......你!”沈隽还想说些什么,自己的嘴巴却被堵上。 “隽哥,我......我好爱你。”宋淮止此刻面容淡然,就好像根本没有中弹,他轻抚着眼前人的碎发,“你......爱我吗?” “...唔...” 宋淮止感受着身体里机能的丧失。 他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想要听清他的回答。 只是,终是再也坚持不住,垂下头去。 但即使在最后一刻,他仍旧固执的将身前的人揽紧。 “活......下去。” “隽哥......活下去。” 崖底缓缓的升起一抹残阳,刺入眼膜如梦似幻。 稀疏的崖壁上,娇艳欲滴的红果正迎着风挥动着腰肢。 沈隽觉得整个胸膛要炸开一样,里面全是硝烟的味道。 突然,他觉得背部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周围没有了繁杂的吵闹,是清澈的流水,是芬芳的花香,是温柔的呢喃。 安静被吵闹打破,周遭是一片茫然的白雾。 里面有很多人在叫着他,他努力的想要挣脱。 却怎么也逃脱不了。 是熟悉的记忆里的声音,是那个固执的沈明义,“沈隽,给我照顾好了。” 是硝烟背后站着阻止他的田震,“沈明义,你回来!!” 是一腔热血保护挚爱的淳于生,“扶惜,保佑我。” 是那个在生命中只相守了片刻温暖的扶惜,“隽儿,活下去。” “......” 当然,还有那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前的宋淮止。 “隽哥,醒醒!!” 第284章 归来,苏醒。 沈隽睁开惺忪的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他伸出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微微的张开嘴唇想要出声,“呼......” 然而,却发现嗓子眼似乎含着刀片,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老大!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沈隽努力的转过头看过去。 “老大醒了!!老大醒了啊!!” “快点过来!!医生,医生......” 周围又是乱糟糟的一片,沈隽难耐地皱皱眉。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便挣扎着要起身,全身似乎要散了架,但他还是固执地揪着床单让自己身体保持平衡。 “老大,你做什么?” “老大......”观孜刚想要按压着人往床上躺去的时候,他惊觉的发现沈隽的力气很大,根本推不动。 “宋......宋淮止呢?”念出这个名字,沈隽都没发觉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颤抖。 “宋法医,他......” 沈隽看着观孜眼中的红血丝,心口忍不住发疼,“他人呢?!” “老大,你别激动!医生说了你刚醒不要情绪冲动......” 然而,沈隽却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人呢......是不是......” 他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那两个字。 坐直身子后,将手上的检测仪全部都拔掉。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然而看着固执的队长,他终是无奈的摇摇头,闷声道:“宋法医,他在隔壁......” “哎?老大!!”观孜看着空荡荡的床铺,终是叹了口气。 沈隽扶着墙壁,努力的一步步往前走着。 他看着面前的房门,手指就搭在上面,却怎么也不敢推开。 从房顶跳到悬崖的他拉开了改装防弹衣里面的降落伞,然而根本没办法支撑两人的重量。 所以,在不知道刮到树干的他终是承受不住的晕死过去。 但还有意识的时候,他当时绝望的抱着怀中那个逐渐冰冷的身体,心力交瘁的他完全无法推测他们的结局。 但现在他醒了过来,那么...... 他只要那个人没事就好。 终于,缓了很久的他缓缓地推开病房门。 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里摆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鼓起小包。 “宋......”沈隽看着那白布搭着的床单,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双手握成拳头,一点点的往前走去。 病房上的人听到动静,却没有动一下。 “傻不傻......?”沈隽蹲在旁边,一股心酸就冒上心头,“宋淮止,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 “宋淮止......”沈隽蹲在地上,整个人颤抖着。 他不敢去掀开被子,更不敢看到那个人。 “宋淮止......!” “吱扭......” 身后的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静静的倚着房门,看着蹲在病床旁的小小人。 见对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甚至因为刚醒全身没有力气的瘫软在地。 他见状终是深深叹息了一声,眼中是无奈又包容,“沈队,给谁哭丧呢?” “!!”听到声音的沈隽猛然回过头。 他看到了倚门而站的男人,男人一身同款病号服,只是仍旧无法掩饰他身上的那股英气与凌然。 当然,还有那生机勃勃旺盛的生命力。 这下,轮到沈隽怔愣在原地。 “你......怎么会......?” 宋淮止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带着柔柔的光。 他就这样看着他,亦如初见时的那样。 声音中也带着哽咽。 “终于回来了。” 沈隽轻轻抬头,眼底的晶莹化作涟漪,怔愣转化为一抹安静的微笑。 “嗯,回来了。” 第285章 定不负君。 病房的窗户外吹进微风,打在宋淮止的发梢。 “沈队,蹲的脚不麻吗?” “这个是......?”沈隽直起身子,看着身旁的病床。 宋淮止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昨天医院满床,这才推过来的刘大爷。” 刘大爷助听器坏了,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沈隽知道自己误会了。 他尴尬的看向别处,晃晃起身。 宋淮止却朝着男人走过来,在他面前十厘米处停下。 修长的手指点在沈隽的额头,微微俯身,眼里藏着笑意,“这么担心我的啊......” “啪!” 沈隽一掌将面前人的手拍开。 “哈哈......”宋淮止看着那泛红的耳尖,红唇妖异艳丽,微微勾起。 他肆意的打量着面前的人,散发出致命的诱惑,“隽哥......” “嗯?”沈隽微微偏头,却猛然撞上宋淮止的鼻尖。 两个人此时近在咫尺。 “砰!” 病房的门]被撞开,观孜几人从外面跑进来,“老大!!老......!” “宋法医......你们......咳咳!!” “......” 场面一度尴尬,原来是小队里的人知道沈隽醒了后,一大群人热闹哄哄的闯来医院。 也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病房里的那一幕。 沈隽最终还是被一大群人簇拥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祖甜抱着一个可爱的玩具熊,闻人则手持着相机笑着录下这温馨的一幕。 裘于思则抱着一大束鲜花,在他的左手腕上挂着一串不是那么起眼的玛瑙珠,默默跟在众人身后的逮梦则是手提着一大篮时令水果,在他的右手腕上也戴着一串形似玛瑙的手串。 “沈队,欢迎回队。” 沈隽坐在病床上,他接过玩偶熊,接过鲜花,接过水果,接过大家的祝福。 闻人吆喝着大家伙看镜头。 “来来来,一起祝贺老大苏醒,祝贺我们行动成功,三、二、一,茄子!” 众人纷纷凑到沈隽的病床头,几人簇拥着病床上的人,每个人都笑着在镜头下留下笑脸。 沈隽感受着周围的热闹,他的生命还从未这般喧闹。 但是,并不让人讨厌。 他看着身前的镜头,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沈隽看着眼前递过来被削好的苹果,“你......什么时候醒的?” “也就比你早了两天。”宋淮止还是那样温润的模样,面色神情自然,一点儿也不像中枪的人。 “嗯......那我昏迷了多久?”沈隽看着手臂上满满的针眼孔,不禁蹙眉。 宋淮止笑着打哈哈,他将对方的袖子拉下来,“没多久。” “什么没多久啊!”顺风耳观孜听到了关键信息,嘴里的橘子还没咽下,就直接道:“宋法医,你这没多久也太久了吧。” “??”沈隽看着一旁站着的观孜,想知道答案。 “老大,你都昏迷了一个月了。”观孜吃完手里的橘子,含糊不清说着。 沈隽的眼神扫向门口的位置,ct小队的成员只坐了不一会儿,便各自找着借口离开了病房。 想着那些人离开时怪异的神情,沈隽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其他人呢?” “这个......”观孜看了眼病床旁的宋淮止一眼。 一时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其他人都忙去了,你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养好自己的伤。” 沈隽手指捏着咬了一半的苹果,“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额......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局里还有点儿事。”观孜屁股已经离开凳子,没敢等沈隽继续问,就往门口窜去,“老大!你好好休息哈!!我明天再来看你!!!” “滚。”沈隽没了脾气。 实锤了,这些人绝对瞒了自己什么。 “诶!这就滚。”观孜“嗖”的一下,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沈隽看着空荡荡的病房,转头看着一旁的男人,“说吧。” “隽哥......”宋淮止刚一开口,语气缠绵。 只是还没等他开个口,就被沈隽一记冷眼打断。 “好好说话。” “......那天的行动过后,我......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宋淮止眼神真挚,看着倒像是没说谎的样子。 但沈隽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深知这人的城府深,自然也不相信他的鬼话。 “宋淮止!”沈隽眉头微微拢起。 苹果的汁液顺着手指缓缓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知道了,我这就说。”宋淮止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打消这位沈大爷的忧虑,那只怕对方会做出更加激烈的事,“那天的行动,战况惨烈,对方身上有多种化学武器,两方伤亡惨重。” “死了吗?”沈隽突然插了一句。 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宋淮止莫名的一阵心疼。 但他当然也知道,沈隽此刻问的这个人是谁。 “嗯,在他们最后救援飞机赶来的时候,a没有选择离开,被炸弹炸死了。”宋淮止沉重道出事实。 那个人临近最后的反扑,让他身受重伤。 但幸好,现在两人还能这样贴近说话。 幸好...... “其他人呢?”沈隽想知道后续。 这个问题却让宋淮止面容沉重,他确实是只比沈隽提前醒了两天。 但也许是省厅想让他们安心养伤,即使宋淮止怎么问,队里的那些人也总是含糊其辞。 现在他说这些话,也大多都是自己的猜想。 “白龟山山势复杂,他们本就留有后路。 我们很难进行追捕......” 沈隽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老宅被捣毁后,地下室的那些研究材料也被有关部门拿去研究,也知道了其实当年淳于生并未研究出完整的培育古柯的方法。”宋淮止的话让沈隽有些诧异,“或许他那天之所以那般焦急的进山,另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掉落山崖的那一刻,他守护着最后的秘密英勇离去。” “又或许那一刻他终于察觉到自己研究东西的危险性,也因此他才毅然决然选择抱着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起归还于白龟山。”宋淮止的声音很沉重,只因他说的这一切都是和沈隽的亲人相关,“字母团原以为在淳于生留下的地下室里会有完整培育的方法,他们也一直留着你去寻找答案,但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正是如此,a在知道了最终的结果后,难以接受的他将怒火撒到沈隽身上,决心让他遭受折磨和痛苦...... “不过你放心,此次我们捣毁了他们最大的制毒基地,他们已经元气大伤,近期很难再有任何行动。”宋淮止最后说的这些话是裘于思当时为了堵他的嘴告诉他的。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他们肯定还另有别的任务。 只是他和沈隽现如今最重要的显然是养好身体。 “所以,还是没有一网打尽?”沈隽皱着眉头,此刻他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嗯。”宋淮止伸手摸着沈隽的肩头,给他安慰,“这一个月,省厅那边已经追踪到一些眉目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不行,我现在就要......”沈隽直起身子,说着就要下床。 宋淮止拦住了他,“现在就要什么?就要去追他们?你不要命了?” 他按压着想要起身的沈隽。 看着眼前这般有精气神的沈隽,宋淮止不知道自己醒来之后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站在病床旁看着睡去的沈隽那一刻心中想的事情。 他只是庆幸...... 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庆幸自己还能见到他。 庆幸他们还能相拥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沈隽,这世界不会因为没有你就停止转动,更不会因为你的消失而暂停一秒!”宋淮止眼中赤诚火热,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思念似要揉进对方的骨子,“但是,它可以......” “它只会因为你而跳动。” “因为你......你明白吗?”宋淮止拉过沈隽的手,狠狠地按压在自己心脏处。 手掌下传来“砰砰”的震动感。 沈隽急促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低垂着脑袋,声音突然哽咽着,“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宋淮止将人揽到怀中,安静听着对方的心跳。 “当时......骗了你......”滚烫的泪水就这样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在手上。 沈隽感觉到眼前的视线慢慢被糊住了。 “你信我吗?” 头顶处传来温润的声音,渐渐的平息着沈隽焦躁的内心。 宋淮止问着那天同样的问题。 你信我吗? 手下的男人突然微微颤抖着。 随即,他整个人狠狠的点点头。 蓦然之间,宋淮止整个人百感交集。 他缓缓的扶直沈隽,嘴唇缓缓印在眼角欲要落下的泪水上,“这就够了。” “我们一定可以抓到他们。” 假以时日,定不负君。 第286章 非你莫属。 两个月后。 “老大呢?庆功宴已经准备好了,越厅他们都在饭店里等着呢......”观孜的大嗓门再次响彻整间办公室。 “不知道啊,刚刚看到他和宋法医开车出去了。”闻人头也不抬的指着窗户,一脸的神情淡然。 “什么情况?他们可是今天宴会的主角啊!!”观孜嗷嚎出声,要知道越厅那边可是点名了让他将人务必带到的。 最关键的是,主角都不在的庆功宴他们是给谁庆功啊?! 省厅大院前的道路上,一辆黑色的路虎向前疾驰。 “怎么换车了?”沈隽挑眉,出院后的他现在精气神十足。 “呀?沈队还关心这个呢?”开车的宋淮止笑着揶揄。 “咳咳!”沈隽有些窘迫。 正在车间内一阵沉寂的时候,宋淮止回头看了眼某傲娇猫,“给你买的。” 沈隽讶然,猛然回头,“我不开车。” “为什么?”宋淮止笑着问。 “懒。”一改往常作风,沈隽难得的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应该不再害怕摸车的,所以只是单纯的不想。 宋淮止看着副驾驶上假寐的男人,弯弯唇角,“行,这个以后就是你的专属位置。只要你有想去的地方,随时知会,我定马首是瞻!” “讽刺谁呢?”沈隽没好气的应声。 “不敢不敢......哈哈。”宋淮止笑出声。 最终,路虎一路向南,停在一座小山坡前,前面有人在和他招手。 “小隽啊,来了!” “嗯,章伯,案子办完了。” “好啊,好啊!”章承的脸上浮现一抹欣慰,他上前拍拍沈隽的肩膀,“你的事啊,整个省都传遍了,说你捣毁了一个制毒窝点,后续人员也全部缉拿归案。” “做的不错!不愧是小隽,有你爸当年的作风!”章承是真心开心,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脸色很是红润。 沈隽却满眼诧异,“这里都知道了?” “当然!你以为这是小事啊?”章承笑着拍着沈隽的肩头,“这趟回来是专门告诉你爸的吧?这么高兴的事情确实应该告诉他......” 说着,章承的声音不由得哽咽。 或许,也只有这些老人才深知这些无名英雄的难处。 沈隽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天边。 “嗯,让他也高兴高兴。” “去吧去吧,今晚上留下来喝酒啊!这可是咱们老早就约定好的!”章承转过身去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好!一定!”沈隽今天很是开心,他内心感慨,却还是觉得这事应该高兴。 “这位是......?”章承看着沈隽身旁站着的男人。 宋淮止换上标准的微笑,往前一步,“章伯,我是沈队队......队友......” “家人。” 话音未落,一旁的沈隽却突然拦住宋淮止的手臂。 他看着章承,面上尽是坦诚。 “你们......”章承看出了一点儿不同,但面上还是露出讶异。 “没错,是您想的那样。”沈隽坦诚道。 “小隽......”章承还想说些什么,但内心的惊讶还是让他说不出任何来。 沈隽却拽着宋淮止往院子里走去,他对着身后的男人招招手,“带来给我爸瞧瞧。” 两人走了好久,宋淮止面上的讶异也没褪下,“沈队,你这......够坦诚的啊。” 听到这话的沈隽慢慢停下脚步,他转头对上宋淮止的眼睛,“怎么?现在不敢认了?” “......咳咳!!我?不敢认??!”宋淮止眼中多了一片幽色,他缓缓低下头在沈隽耳朵轻喃,“要不是这里英气太重,就刚刚你说的......我都想就地正法了。” “咚!” “嘶!!”宋淮止捂着大腿根处,冷汗一瞬就冒了下来,“沈队,下手太狠了吧。” “该。” 依旧是同样的位置,只是这次是两个人。 沈隽的手指缓缓抚上石碑,一点一点,刻在心里。 “我回来了。” 沈隽突然开口,他将手中的捧花放在石碑前。 “等很久了吧......你说的,好事多磨。”沈隽嘴角噙着笑,只是眼眶里泛着晶莹,“这不,给你带好消息来了,害你的人,都被抓住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当年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老田说,你一直把我当孩子,现在孩子长大了,也找到了想要去保护的东西。” 沈隽的话让人动容,宋淮止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隽哥......” “哦,对,这次还给你带来一个人。”沈隽用袖口擦着眼角的泪水,他将宋淮止往前推了推,“他......” “他叫宋淮止,是法医。” “也是我想要保护的人,用命保护的那种。” “谢谢你,老沈。” “......” 宋淮止将沈隽揽在怀中,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石碑上的名字。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当年您的相救,让我活了下来。” “您放心,沈隽的以后交给我,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天边渐渐落下帷幕,余晖射向那点琐碎的云朵上。 整片天空霎时明亮起来,一块块火烧云层次分明,一路蔓延至整个天际。 “隽儿!快来喝酒!!” 不远处传来章承的声音,沈隽抬头看了过去。 “诶!”沈隽回头应了声。 “走啊,隽哥。”宋淮止催促着,牵着对方的手往前走去。 “好,这就来。” 渐渐的,夕阳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 两个人背对天际,十指紧紧相扣。 一起往前方的光明走去。 ...... 带着温柔 带着包容 带着真诚 ... 带着非你莫属 . 正文完* 第287章 完结 上 《番外1*礼尚往来》 “叮......叮叮......” 沈隽一大早就被枕边响起的消息震醒。 他搓搓发蒙的头,没看是谁就拿起手机。 “宝,那表我还不回去,人还说请咱们吃饭来着。”宋淮止的声音很是沮丧,但沈隽能听出来有一丝窃喜。 他顿时不困了,继续往下听看看对方想干嘛。 “你收拾收拾,起来吃个早饭,过会儿我去接你。” 这几天宋淮止出差,非要带上沈隽一块住酒店。 只是这些天那人忙得很,沈隽难得过了好几个舒坦的夜晚。 谁知道懒觉还没睡够,这粘豆包又开始折腾自己。 挂了电话,沈隽打了三个字过去。 【沈隽:还不了?】 将手机扔到床边,沈隽也没了困意,他起身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大白床了,眸底闪烁着不自然的神情。 “叮......” 对方回了一条短信,沈隽眼眉微微扫过去。 这回不是某狐狸烦扰自己。 【白京:沈大队,听说你来云城了?】 【白京:上午有空没?帮我个忙。】 白京是沈隽去临市云城出任务时认识的刑警大队的人,那会儿两人还都是小警员,吃过几顿饭。 不过后来沈隽被调到了平湖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许多。 沈隽盯着手机上的某个信息思考了半天后,终是回了两个字过去。 【沈隽:报酬。】 消息刚一发出,那边立马又响了一声。 秒回。 【白京:请你吃饭。】 【沈隽:不吃。】 【白京:那......带你游山玩水。】 【沈隽:不游、不玩。】 【白京:你现在口味怎么变得这么叼了?!!】 沈隽敛眉,合上手机。 “叮叮叮......!!” 手机震个不停,整个房间都在颤动着。 看得出来对方真的很急,直接开始了消息轰炸。 【白京:沈隽大队长,球球你了......】 【白京:兄弟什么时候求过人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京:你就当积德行不......】 白京发来的众多消息中还夹杂着一条别的信息。 沈隽划开消息,看了过去。 【宋淮止:顾时又有钱。】 【宋淮止:咱们强行还回去,有点儿打他的脸。】 沈隽没有回复,反而打开白京的对话框。 【沈隽:顾时又,认识?】 【白京:顾时又??你找他作甚?】 【白京:不会吧,不会吧!人可是有美娇妻的,你就别做梦了!】 沈隽漠然,他真想将对方拉黑。 【沈隽:带我见他。】 这次,那边没再秒回,而是犹豫了很久后才发来个挠头的表情包。 【白京:哈??你真的......不会做别的事情吧?】 沈隽可以想象白京的表情,绝对一副被雷劈的亚子。 【沈隽:这就是报酬。】 沈隽发完消息后,顺带将自己酒店的地址给对方发了过去,他准备自己调查下宋淮止这位“还不了情”的朋友。 十分钟后,沈隽穿戴整齐地站在酒店门口。 “沈大队!这!” 沈隽刚一下楼,就听到有人在朝着自己打招呼。 他抬眸看了过去,白京穿着一件皮夹克,脸上戴着墨镜,朝着他挥手。 沈隽也抬起下巴示意,迈着大步拉开对方的车门。 刚一上车,白京就开始交换信息,“顾时又是一家精神病科医院的医生,我刚才来的路上想了半天,觉得你应该不是讨情债,所以我又想你莫不是想看病?” 沈隽白了对方一眼。 他有时候真的挺怀疑,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刑警的。 “......闭嘴,开车。” ??? 白京满头问号地踩上油门,车子往前疾驰而去。 云城愿康精神病科医院 “到了,沈大队。”白京之前办的案子没少和精神病医生打交道,也自然认识这位风云人物。 正当两人要进医院大门的时候,身前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白警官!你今天怎么也在这里?” 突然身前传来的女声叫住了沈隽的思绪。 他侧眉打量着面前的人。 女生一副姣好的面容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异常的透亮。 白京先是在沈隽的面上扫视了一下后,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笑着摆手道:“过来查点资料,顺便......接个老朋友。” “老朋友?”女生顺着白京的话看向一旁同样打量她的男人,“这位是......”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白京笑着将手臂搭在沈隽的肩上,动作亲昵,“这是平湖市刑侦大队队长,沈隽。” “沈大队,这位是我之前案子里碰到的目击证人,喻瓷。”白京笑着将两人简单介绍了一番,原本是求人的他此时面上浮现出一抹看好戏的姿态。 “你好。”女生率先对着沈隽打招呼,面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好。”沈隽漠然应声道。 眼前的女生是好看的,但他没有丝毫的印象。 只是从身侧白京那贱兮兮的神情中,他能隐约猜到或许他应该认识这女生。 “沈队,你这张脸我倒是觉得有几分熟悉。”女生挠着脑壳,突然她惊呼着,“我记起来了!您前些天破了个大案,这大案还被收录进访谈中了!” “......”沈隽前几日的时候被观孜几人强行拉去做了个节目。 上台几十秒,回答了几句话。 不过只这短短的露面,就被当众认出,他此时有些尴尬,“咳,那访谈......我就是出镜了几十秒。” 话音刚落,身后的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 “沈大队,走吧。”白京招呼着沈隽往里面走去。 “嗯......” 面前的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 “时又!”身旁的女生看到了来人,笑眯眯的走上前去。 几人此刻面面相觑。 白京笑着走上前招呼着,“沈大队,这位就是顾时又。” 然而沈隽像是没听到一样。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男人身侧的另一个人。 那人见到沈隽后,原本淡然的面容瞬时布满笑意,眼里都快要拉丝了,“不是说好的去接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顺路......”沈隽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口是心非。”宋淮止的笑意更深。 “滚。”沈隽挣脱着对方伸过来的怀抱,嫌弃的往一旁逃。 两人这过于亲密的交谈让周围几人瞬间看过来。 “时又,这个不是你病人吗?怎么和隔壁警官认识?”白京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隔壁平湖市的法医宋淮止,至于他旁边这位......”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时又此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然,没等他说话。 宋淮止一把上前,攥住沈隽的手指。 “我男朋友。” 这下轮到剩下的人满眼诧异。 喻瓷:“!!!” 白京:“???” 尤其是白京,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连忙选择和沈隽保持距离,干巴巴道:“沈大队......你这不是来找顾医生的吧?你这是来寻夫的啊......” 沈隽冷声警告着对方,“忙还帮不帮了?” “ok!你们这一对对的,感情我是多余的那个。”白京很有眼色,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他可不愿意当巨大点灯泡,“打扰了诸位,局里还有事。” 在医院的这一场相遇后 。 几人来到了天鹅广场的家好火锅店。 “他就是顾时又?”沈隽挑眉看向前方不远处走着的男人。 “嗯,是他。”宋淮止笑着答道。 “送表的?”沈隽追问。 “嗯,是他。”宋淮止继续顺着毛。 “还不了的?”沈隽有些闷气。 “嗯......隽哥,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一股酸味?”宋淮止揽着沈隽的肩头,柔声取笑着。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沈大队长不太多见,不过哪一面他都喜欢。 “宋淮止!我#你\/x!”沈隽恶狠狠的咒骂一声。 “给你糙,给你糙......”宋淮止很少让沈隽说脏话。 但是今天却觉得这粗口也挺悦耳的。 “沈队,人家顾医生都已经有媳妇了。”见沈隽还是生闷气,宋淮止只好继续劝慰着,“放心,这礼物我已经用别的方式还回去了,我们绝对清清白白,苍天可鉴!” “......”沈隽白了一眼男人,独自往前走去。 “两位请坐,这个饭馆挺不错的。我之前圣诞节的时候来过一次,性价比很高,你们尽管点......”喻瓷知道今天要请男朋友的朋友吃饭,也极尽地主之谊。 “谢谢喻小姐了。”说着,宋淮止已经将手中的菜单拿了过来,但又顺手递给身边的人,“沈队,来,点菜。” 看着这一小举动,对面两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先前一片匆忙,我都忘了自我介绍。”顾时又轻咳两声后,笑着打着圆场,“我是顾时又,愿康精神病院的精神科医生。” 虽然他能感受到来自沈隽身上的怨气,不过第一次见沈隽的他完全不明。 “嗯,名字挺耳熟的。”沈隽在让人下不来台这上面是大师。 “咳咳!!”一旁的宋淮止猛咳嗽,打着圆场。 “哈哈,这是我女朋友,喻瓷。”顾时又笑着看向喻瓷,满眼都是爱意。 “嗯,先前认识过了。”沈隽继续冷邦邦的回应。 “沈队......”宋淮止小声的提醒着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噎人。” “上大学那会儿,就想着能拿下淮止的会是什么样的女生,没想到......”顾时又坐在喻瓷的身边,握住女生的手,笑眯眯的说着。 “是吗?这你不都见到了。”宋淮止挑挑眉,随后也握住了桌子底下沈隽藏着的手。 顺势一拉,放在了桌子上。 “我男朋友,沈隽。” 这两手一握,沈隽就看到了某人手上戴着的百达翡丽。 他心里顿时又不是味起来,但他只是笑看着一直柔声的喻瓷,“喻小姐,你家男朋友有给你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喻瓷乖巧,在一众老狐狸面前根本没法辨识,她很认真的思考了半天才犹豫开口,“手套......算不算?” “手套?”沈隽微微仰起头,身子向后稍稍靠着椅背。 宋淮止只觉攥着自己手心的手猛然一紧。 “咳咳!!” “沈队......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宋淮止小声说着,却一掌被沈隽堵住了嘴。 “喻瓷姑娘,你知道你男朋友在宋法医去年生日的时候......送了什么东西吗?”沈隽这话顿时让场面一度凝固起来。 顾时又心头一紧,也不由得看向宋淮止的手腕。 顿时,面容一僵。 “嗯?”喻瓷有些懵,但还是乖乖摇头。 “看到他的手表没有?”沈隽微微举起两人相握的手。 宋淮止的手长期拿手术刀,纤长又白皙。 映衬着他此时手腕上的表,更加的熠熠生辉。 “宋法医你这表,有点儿眼熟,我好像在哪看到过。”喻瓷惊呼道,她捂着嘴巴不确定的看向身侧这个一度朴素的男朋友。 沈隽紧随其后,不给两人喘息的时间。 “能不眼熟吗?市面上将近一千万一只的百达翡丽。” “一千万?!”喻瓷惊呆了,看了看宋淮止的手表几秒,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顾时又。 和她的神情比起来,顾时又显然是淡定的多。 而随后两个男人之间眼神又相互交流了几个来回。 顾时又无声怒吼,宋淮止,我求你对象闭嘴! 宋淮止挑衅看去,叫我声爸爸就帮你...... 这下喻瓷也坐不住了,她顿时明白了沈隽一开始由来的敌意是为何,“真没想到顾医生昨天才和我说,要省吃俭用买只市场价九九九的智能手机。没想到一转眼,你就给你朋友买了这么贵的表啊......” “这能买多少台智能手机,你说。”喻瓷阴阳怪气的话语,让两个男人心里不舒服。 但是一旁坐着的沈隽却格外的舒畅。 “掐指一算,能买只手机。” “还余一百块。” 宋淮止眼睛挪向一旁,完全不搭理某人求救的目光。 顾时又无奈,低声求饶,“瓷瓷啊,这表呢得买,毕竟宋法医的回礼,就是今天开过来的跑车,能够收到这么节俭的宋法医送的礼物......咱们不亏。” “???”沈隽猛然坐直身子,转过头看着一旁低头默默喝水的男人,“呵,没想到宋法医出手也这么阔绰,你们不愧是大学同学。” 宋淮止看着此时面色平静的沈隽。 内心深谙不好。 这完全是暴风雨前来的征兆。 他绞尽脑汁,终是说着,“沈队,昨晚上我都把自个送你了。” “这不比跑车值钱的多?” 喻瓷:“???” 沈隽:“?!!” 顾时暗中对着宋淮止竖起大拇指。 玛德。 马叉虫还是你马叉虫。 ...... 《礼尚往来》 完* 第288章 完结 中 《番外2*见家长<上>》 距离捕蛇行动过了有近一个月。 沈隽因为伤势严重,在医院休养了两周才能正常下床行走,只是这刚有点儿好转,他便坐不住了,一心想着跟着队员出任务。 省厅长越华清早就将他的手机号给拉黑,就怕他的夺命连环催。 甚至原本还隔天就会来看望两人的队员,迫于沈隽这里的压力,现在已经转为线上问候。 沈隽无奈,每天早上都会有专家组特别跑来检查他的病情,毕竟作为此次行动的领头羊,沈隽功不可没,医院接到人后,甚至还给他专门单独安排了一间房。 一天里总是隔个几小时就会有护士前来观望,这顶级待遇更让沈隽烦闷,他更难出院了。 然而,沈隽是谁?那可是困不住的鸟,这天趁着吃早饭,他一溜烟就拐出了医院门。 他悄无声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屋内一个人也没有,但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堆积着厚厚的资料堆。 沈隽翻看着,紧皱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注意力集中的他甚至连有人推门都没察觉。 “老大!!你怎么来了?!”观孜回来拿东西,一推门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医院太闷,过来转转。”沈隽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很难看出他前不久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沈隽翻看着电脑里的文档,眼神专注,目光凛凛。 “你们查的怎么样了?”沈隽发问,俨然一副想立即参与到行动来的姿态。 “额......这个......”观孜稍顿,观察着沈隽的神情,终是无奈叹了口气,“我说老大,你这是不是偷溜出来的?” “我好了。”沈隽回答的很干脆。 “可是宋法医说......那个啥......你知道的,就是......”观孜吞吞吐吐着,手指却偷偷拨动着藏于桌底下的手机。 他长时间跟着沈隽,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能搬来救兵就是。 “说。”沈隽不耐,抬眸看向他。 “!!”观孜猛地一激灵,整个人弹跳起来,“老大,那个什么......越厅叫我回来拿个东西,我们这些天调查的资料都在这,你自己拿着先看看啊!” “以你的水准,绝对!!”说到最后,观孜也没忍住拍个马屁。 “滚。”沈隽拉过一旁的椅子,整个人仰躺在上面。 其实医生比他要了解自己的身体,也就这么一会儿集中注意力的看资料,就已经累得不行。 如果说w对他造成的伤害是身体上的,那么a对他的伤害则是精神上的,沈隽一度觉得自己真的会死。 然而,医生只能救助他的身体,他的精神还是要依靠时间去消磨。 沈隽捂着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就刚刚那一瞬,他又开始莫名的心慌。 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闹钟,一点点敲打着。 “吱扭......”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沈隽斜眼看了一眼,冷声道:“十三分四十秒,速度挺快啊。” 来人听到这话,握着门把的手猛然一顿,随即他叹息一声,“隽哥,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否则会留下病根。” “宋淮止,你管的太多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沈隽毫不留情,这么多天被困在医院,他本就有些气闷。 他不气别人,只气自己。 温暖的手搭在他的双肩,宋淮止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唇角压着笑,“我爸妈要回来了。” “!!” 话落,沈隽手中的资料散落一地。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呢?” 宋淮止给身前的人揉着头顶的穴位,让对方静下来心。 他不怨沈隽对自己的冷漠,毕竟从那群人手里救下沈隽的时候,他心都要碎了。 沈隽在那里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宋淮止想都不敢想。 他甚至连问一句都害怕伤害到对方。 不过,既然不能替对方承受,那就只能开解他的心,慢慢的让时间去愈合伤口。 “他们要见你。”这也是宋淮止想到的有效的办法。 要想让沈隽从这些事中抽离出来,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这里,出趟远门是最为合适的。 “为什么?”沈隽脱口问道。 他其实很少听宋淮止谈及他的父母,只是这个时候他的父母为什么要现身,还提出要和自己见面。 沈隽如临大敌。 刚才烦扰他的事情也顿时抛在脑后。 “咳咳......我那个......”宋淮止欲言又止。 沈隽却一下反应过来,挑眉看向对方,眼底似有埋怨,“你说了?” “没忍住。”宋淮止弯下腰,将地上掉落的资料捡起。 他的腰腹处有伤,沈隽斜着瞄了一眼,但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其实论坚强,宋淮止是沈隽见过的最能隐忍的人。 毕竟当时他既中了弹,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下来。 普通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吧,但自从沈隽醒来后,他见到的宋淮止总是生龙活虎的,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病症。 或许正是因为此,他的家长才要回来看望儿子的吧? 沈隽顿时理解了,便接着问道:“什么时间?” “你要去?!”宋淮止眼中浮现一抹讶异。 他手中的资料被沈隽拿了过来,神情自然的抬眸应声道:“嗯,去。” 其实沈隽后来想想,自己身为男朋友,确实有失职的地方。 毕竟宋淮止可不像他,是无父无母的人,有些习俗还是有必要的去做的。 “这个事情不着急,非洲这段时间闹饥荒,他们回来还需要点儿时间。”宋淮止笑着摆手,他的面容闪烁着光彩,显然是很高兴沈隽做出的这个决定。 只是他这无心的话让沈隽又怔愣了,“......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宋淮止的眼中一片坦然,却包含一丝迷茫。 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但这样更奇怪了! “你不清楚??这是你的父母吗?”沈隽没好气的笑出声,他还没见过这样的一家子。 “早些年我爸是公司白领,后来跟着我妈搞地域研究,具体研究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他们每年回来的时间很少,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电话联系。”宋淮止无所谓的耸耸肩,似乎连他本人也没意识到这种家庭氛围的奇怪。 看着沈隽怔愣的神情,宋淮止笑了笑,“没事,到时候见面了,你可以亲自问问。” “不用了......”沈隽摇摇头,他做刑警这么多年,问谁问题都有一种审讯的感觉。 虽然宋淮止表现的好像和自己父母不太熟的样子,但沈隽还是觉得该有的长辈礼貌要遵守,他不想留下坏印象。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资料也没心情看了,心里突然乱乱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宋淮止笑着给对方揉肩,“没事,别怕。” 宋淮止表现的越是无所谓,沈隽的心中就越是担忧。 他第一次感受到心慌。 “我没怕,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刑侦队长。 但是办案这么长时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有些......紧张。”沈隽难得的扭捏起来,“他们会喜欢我......吗?” 宋淮止松开眉头,嘴角上扬,“我喜欢就够了,不用委屈他们。” 这话说出,沈隽心中的担忧仍然没有消退。 宋淮止见状,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别见了。” “??可以吗?”沈隽思量着不见面的利弊。 宋淮止这次笑得更开心了,他弯下腰,在沈隽耳边轻声道:“只要咱们生个胖娃娃......见不见都行。” 生孩子? “??” 这话一出,沈隽满头黑线,没好气的抬腿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脚。 “咚!” “嘶......沈队。”宋淮止装模作样的闷哼一声,刚想要博取同情来着。 就对上一双漆黑的双眸,沈隽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我要出院。” 宋淮止猛然站直,直接拒绝,“不行。” “我好了。”沈隽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 “你没好。”宋淮止摇头,他昨天才去问过医生,得到的答复是继续留院观察。 宋淮止问了很多人,但得到的结果都是让继续安心休养,沈隽的身体内伤太严重,甚至心理上也有不小的创伤,不适合工作。 “我需要查案。”沈隽冷凝着眉,很是固执。 “查案少了你,一样可以查。”宋淮止继续坚持,他只想让眼前人好好的。 “不一样......这不一样的。”沈隽侧眉看了过去。 宋淮止接触到这个眼神,顿时了然。 “这个案子,是灭门之痛。由我开始,自然由我结束。”沈隽将手里的文档放回到桌上,他终是叹息一声,仰面看向对方,“宋淮止......” “嗯?”宋淮止低头在想措辞,听到对方的呼声,便抬头看去。 两人双目相对,空气中凝固着别样的气息。 “你和我一起。” “!!”宋淮止看着男人眼中的那抹坚韧。 突然,他笑了起来,整颗心霎时一股暖流涌过。 “好,一起。” 沈隽也不再坚持出院,他刚才那一瞬间似是想通了。 这一场任务之后,他看清了很多。 原本的他肩负使命,对谁都是冷眼相待,看谁都不顺眼。 但现在,他突然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始终都不是一人。 周围这么多的人关心着他,他不该继续一意孤行,或许偶尔的休息,放慢脚步,才能看到以往看不清的东西。 两个人自从醒了之后,沈隽的豪华单间就多拉进来了一张床,宋淮止强烈要求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 虽然两张床,但每天能陪着沈隽从早到晚,宋淮止的生活过得很是惬意。 沈隽两人从省厅回到病房后,因为他的离开,上午该做的检查一个没做,现在屋内站满了医生领导班子,一个接一个的好声劝说着沈隽。 沈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尖,“对不起各位,我以后一定好好配合检查。” 看着从回来就忙忙碌碌的男人,沈隽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 宋淮止听到后,转过身来笑着道:“我很好。” 看着他继续忙碌的身影,沈隽心头划过一抹心酸。 正当他看着对方出神的时候,宋淮止扭头看了过来,“对了,沈队。” “这次任务结束,你准备以后......留在哪?” 困扰沈隽的一直都是案子的搜寻,但他却从来没想过以后。 而他也不懂宋淮止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就好像他找到答案后就不再继续做刑警了一样。 见沈隽迷茫的神情,宋淮止点明道:“你有两个选择。扶家案子公之于众,后续你将成为扶氏唯一合法继承人。” “继承家业。”沈隽了然,他竟然忘了这其中还有这么一茬。 但很显然,他对继承家业没什么兴趣。 “还有呢?” “此次特别行动,功不可没。留在这里,升职。”宋淮止给出了他的第二个选择。 沈隽一怔,却看向对方,“你呢?” 宋淮止走了过来,他在床边坐下,“我?我只会动刀子。” “除了来医院做医生,就是继续留在刑侦队里当法医。” 宋淮止其实当年大学学的就是救人的法子,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才选择成为一名法医。 这其中,其实和沈隽还有一定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现在他又面临着这样的选择。 “所以,你选择?”沈隽不放弃,直直地看了过去。 宋淮止撞击到那个眼神,顿时了然。 对方这是在等他的选择。 温暖的怀抱袭击着沈隽的心窝。 “你......?”沈隽有一瞬的怔愣。 没等他回神,就听到耳边传来温润的声音,“我选我喜欢的。” “法医。” 沈隽一怔,霎时眼眉松开,又微微弯起,“嗯,好。” 趁着这个空档,宋淮止继续发起攻势,“隽哥,出院之后,我们......同居吧。” 第289章 完结 下 《番外2*见家长<下>》 同居之后的第一周,宋淮止来接沈隽下班。 “这是去哪?”沈隽看着车窗外逐渐远离市区的方向。 “机场。”宋淮止的回答让副驾驶座上的人为之一愣。 ?? 宋淮止笑着解释道:“爸妈回来了。” 沈隽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他甚至还穿着好多年的旧外套,忍不住蹙眉,“不是说好的还得过段时间。” “那边的调查工作结束,他们在那边也没什么事,就想着要回来,我就同意了。”宋淮止继续解释着,似乎没发现身侧的人瞬间脊背僵直。 ?? 虽然这个因果关系没有错,但沈隽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什么叫“我就同意了他们回来”,这像是一个孝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一时间,沈隽突然对未见面的伯父伯母有了好奇。 “晚上......?”沈隽看着路边的街灯,想着要去哪吃饭。 然而,宋淮止却叫他别慌张,“安排好了,在家吃饭。” “还没收拾。”沈隽蹙眉,他们那个小公寓乱糟糟的,沈隽很少正常下班,也没时间收拾。 宋淮止却继续道:“不是咱们家,是他们的家。” 沈隽明白了,宋淮止说的是那个大宅子。 他原本还想问些别的,但看着身侧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他突然觉得对方一定将什么都安排好了。 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能让自己安心。 “对了隽哥,我把你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他们可以帮你让你继承扶氏......”宋淮止这话让沈隽有些懵,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着? “什么意思?” “父亲在法务上有所涉足,股东那边可以尽可能给你拿点股份。”宋淮止回头看了眼身侧对这些事不太感冒的大猫。 沈隽抿抿嘴,轻轻开口,“算了吧,我不想掺和这些事。” 宋淮止说这件事就知道这人懒得麻烦,但他却不想让对方这样放弃,“这可算不了,钱该是咱们的,就必须拿到手里。” “你这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连在离泽买套房子都不够。” 宋淮止说的这些话倒是让沈隽有些怔愣。 确实,这些事他从来没考虑过。 自从找到答案后,他每天的生活都似乎缺少了些斗志。 “不需要买房子。”沈隽想了想,还是觉得太麻烦。 而且房子的话,他虽然在省会没有房子,但单位给他安排宿舍,他也乐于接受。 而且现在和宋淮止合租的这套房子,他住得挺舒适的。 宋淮止却纠正他道:“这话你说的就不对了,虽说我可以送房子,但是想必你也不会要。” 沈隽敛眉,“为什么一定要买房子?” “疗养院那边来电话了,软软和时年,沈队不打算接回来住了?” 这句话一说出,沈隽有些怔愣。 确实,从白龟山回来之后,时年和吾软就一直被寄养在平湖疗养院。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也没时间去看过。 这么多事过去,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一时间有些懊恼。 “放心,我每周都会给护工打电话,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只是疗养院终究不是一个孩子的归宿,孩子需要的更多是温馨的家庭。”宋淮止稍顿片刻,回头看着沈隽,犹豫后轻声问道:“隽哥,你愿意和我一起收养他们吗?” 宋淮止的话让沈隽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从小也是在疗养院生活的,自然能和这些孩子感同身受,也因此当这些话是从宋淮止的嘴中说出的时候,他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宋淮止瞧出了沈隽的情绪,他伸出手拍拍沈隽的肩膀,“隽哥不用自责,做爸爸的总归是要操心一大家子的。” 沈隽:“......” “只要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这边可以......”宋淮止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然而身边的人却直接给了他回复,“继承的事情,麻烦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沈隽就不能单单只考虑自己,要带着两个孩子确实不能住在租的公寓里。 见沈隽有了答案,宋淮止侧眉看过去,心中划过一抹暖流,“还好当时在地下室发现了秘密,不然这官司可真的不太好打。” “嗯。”沈隽应声着。 在地下室里,他们发现了沈隽是扶家唯一后人的事实。 但此时,沈隽却有些地方想要纠正,只有他知道的事实,“管家告诉我了......” “什么管家?”宋淮止想了想后,不知道沈隽提的这个人是谁。 “老宅的管家,那个付管家。”沈隽直视着对方,眼里闪烁着光彩。 “他不是字母团的人吗?”宋淮止想到了他们在老宅里见到的那个精致的管家。 沈隽摇头,“不,我们都错了,淳于生跳崖之后就死了。后来我们在山里遇见的那个余生其实是当年背着我逃下山的管家。” 淳于生早已死于当年的那场大逃杀,也因此字母团错失了最后材料的研究合成,淳于生带着古柯的秘密埋葬于白龟山中。 这才是最后的答案。 “这......”宋淮止有些诧异,距离那次任务已经过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沈隽提起。 “余生临死前一直在念着话让我产生疑惑,上周我回了一趟白龟山,找到了他说的东西,就藏在地下室的瓦罐里。上面讲了母亲等到绝望,直到最后也没有等来淳于生,后来她将孩子交给付管家,让管家带着孩子逃离白龟山,那个孩子就是我......”沈隽将这些秘密全盘托付给宋淮止,这些本该随着案件尘封于瓦罐里。 但沈隽现在有了新的动力,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隽哥......”宋淮止感受着车内的氛围,他想说些什么。 沈隽抬了抬眼,看着车窗外往后倒退的景,“爱和时间会解决一切。” “宋淮止,我没事。” 黑色的路虎在机场附近停下。 “咚咚咚!’ 车窗玻璃从外面敲打着。 宋淮止打开车门,往外走去,“看来到了。” 此时的车外面,站着一对看上去很是年轻的夫妇,男的撑着遮阳伞,女人则抬手不时寻找着四周。 “姣姣,你确定这是他的车?”宋临江身上挂着琳琅满目的东西,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女人递水壶。 “儿子现在什么样我或许不知道,但儿子的车我还认不出?”说话的女人挑眉埋怨地看了眼男人,随即继续巡视着四周。 “妈!”宋淮止下车后,径直走到两人跟前。 “宝啊!!!”保养极好的女人看到宋淮止的第一眼后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即就笑着迎了上去。 两个人相拥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间。 “姣姣......可以了。”宋临江看着两人相拥,内心满不是滋味。 妥妥的妻奴一个。 “妈,可以了。”感受着来自老爹那灼热的视线,宋淮止主动撑开这个怀抱。 “一年没见了, 多抱会怎么的。”陈姣没好气的回怼回去,宋临江瞬间没了声音。 沈隽在车内等着,好长时间也没见人回来。 他想了想,拉开车门。 突然的关门声惊醒了在场的人,见到人下车,宋淮止笑着将人拉到跟前,“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 没等宋淮止说完,陈姣就激动的跳了起来,“是那个?!!” 宋淮止笑着点头,“嗯,没错,就是他。” “伯母好,我是沈隽。”直到宋淮止叫出称呼后。 沈隽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去非洲救援的宋的父母。 这两人,未免有些太过年轻,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去救援的。 “隽啊!哎呀,客气了,这孩子,还伯母,直接叫妈啊。”陈姣说着,就上前拉住沈隽的手。 一道阴冷的眼神从背后传来。 “啊?这......”沈隽顿时后背僵硬,面容也僵在原地。 “妈,可以了,家里还煮着你们的饭呢。”宋淮止笑着圆着场面,其实是早已看出了沈隽的招架不住。 四个人走到车旁,陈姣看了看车座,一把拽过沈隽,“我和隽坐后边说说话,你们爷俩坐前边去。” “姣姣......”虽然宋临江没有同意,但这称呼中已经饱含了自己的不满。 “您这可真好,一回来就拆鸳鸯,还是两对。”宋淮止知道自己妈什么脾气,笑着去拉驾驶座上的车门。 路上陈姣拉着沈隽问长问短。 从现在问到未来。 沈隽不善于交流,大多都是陈姣在说。 “我和你爸出去这一趟就是给这小子留机会的,你说说他整天对着死尸有什么意思?”陈姣埋怨着宋淮止的工作,下一秒又笑眯眯看着沈隽,“现在可好了,你们两个都在省厅工作,平日里也有人陪着一起看死尸。” 沈隽:“??” 沈隽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隽,我可跟你说,你别看他小子在外面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其实啊我儿子我最了解......”陈姣降低了声音,小声说着,“狡猾阴狠。” 沈隽继续黑人问号,“??” 前排的宋淮止无奈抿唇笑出声,“妈,我听到了。” “说的不对吗?”摆着臭脸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宋临江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这是真的嫌弃。 “呦,您还知道吭声呢。”宋淮止却丝毫不怕的回怼回去。 怪。 这是这一家人留给沈隽的第一印象。 几人回到宋家大宅子的时候,管家早已迎在门口,笑着和主人家打招呼,“夫人,您回来了,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快进来吃饭吧。” 沈隽仰面看着身前这个巨大的宅子,眼神有些恍惚。 直到有人攥紧他的手心后,他才回过神来。 “隽哥,走吧。”看着沈隽那恍惚的神情,他笑着解释,“家里有人,想着你也不喜欢这种氛围,就没带你过来。” “没,挺好的,有人气儿。”沈隽笑着摇头,没想到宋淮止平日里是真的谦虚。 白色的西洋桌上此时摆满了美味佳肴。 “隽啊!来来来,你坐这里。”陈姣很是喜欢沈隽,虽然沈隽本人并不清楚自己有什么魅力。 还没等他回神,宋淮止就拉着人往一旁走去,“他和我坐一起。” “臭小子。”陈姣皱眉,却被身侧的宋临江一把拉到身侧。 “姣姣,赶了一天路,来我这坐。” 终于,几个人两两分布坐成对面,几个人慢悠悠的吃着桌上的菜,宋家的人吃饭都不太爱说话,只是认真地吃着饭。 这场面让沈隽蓦然想到初次和宋淮止一块吃饭的场景。 现在想想,距离那次晚饭,已经过了这么久。 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们俩,住一起了吗?”陈姣看着沈隽,越看越满意,笑着拉起家常。 “有一段时间了。”宋淮止神情淡然,回答着问题。 “咳咳!”然而这看似毫无质量的对话却把沈隽吓了一跳。 “还是之前你买的那间公寓?”陈姣笑着看自家儿子贴心给沈隽递纸巾,心里莫名的感慨起来。 自己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买?”沈隽抓住关键词。 宋淮止挠头,不敢和沈隽眼神对视,“租......租的。” “公寓太小了,两个人住要换个大的,床怎么样?你们俩体格也差不多,一定需要定制张大床,不然这晚上都抻不开腿......改明天我给你们找个装修师傅,一定得......”陈姣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发现某人那不自然的神情。 “咳咳,妈,可以了。”宋淮止瞄了眼身旁人的耳尖。 红的像只熟透了的虾。 “对了,我记得宝说过,你们还领养了俩孩子,这孩子一直放在别处也不好啊,你们俩赶紧请个假,去国外结个婚,回来后我和临江也有事干了......”陈姣继续道,满眼都是期待。 沈隽很头疼,面对这样的一家人,他真的无力招架。 “妈,你这雷厉风行,感情是给自己找活干啊。你要是想养孩子,和我爸再造一个,别嚯嚯我孩子。”宋淮止毫不留情回怼回去。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宋临江不满宋淮止这态度,什么人都不能说自己的老婆。 没等宋淮止反驳,陈姣就几句话让宋临江无奈,“宝好不容易石头开了缝,你这当爹的怎么一点儿心都不操?” 宋淮止更是无奈,笑着道:“我好好的,操心什么?行了妈,你也别安排我们了。” “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改天就可以回非洲继续建设。”宋淮止是真的怕了自己妈,生怕她把自己刚到手的老婆给吓跑。 果然,就不该让他们回来。 “好小子,你妈才刚回来!你就要赶我们走?”陈姣哭丧着脸,看着苦兮兮的。 “吃饱了,我就带着隽哥先回去了。”宋淮止直接无视自己妈,拉着沈隽一块站起身。 沈隽来回看着这几个人,小声嘀咕道:“宋淮止,这不太好吧。” 宋淮止却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他们就这样。” 等两人出了房门后,陈姣扒着门框,看着快要走出去的人挥手,“宝,什么时候见啊!” 宋淮止也没回头,回了几个字,“先预约。” “这几天,忙。” 沈隽满头黑线,“自己家人见你面还要预约?” 宋淮止笑着摊手,“公务在身,一视同仁。” 其实,他是怕了自己的妈,这样的做法完全可以杜绝陈姣来干扰他和隽哥的生活。 “隽哥,赶紧工作做完,请假呀。”宋淮止突然笑着道。 “做什么?”沈隽不解,他们还有什么工作没完成的吗? 宋淮止眯了眯眼,蹭到沈隽的耳边,“我妈有一条说的挺对,咱们也该履行合法权益了。” 沈隽被按到床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理解错对方的意思。 但很快他就有了对策,一把推开宋淮止的钳制,笑眯眯从他怀中逃了出来。 “隽哥?怎么了?”宋淮止看着怀中溜走的人,有些沮丧。 “合法权益?不好意思,咱们现在一点儿也不合法。” 宋淮止听着浴室内传来的声音,他才暗觉自己失算了。 或许,是时候把去国外结婚的安排提上日程了。 《见家长》 完* 番外 毕业季1 《番外3*毕业季》 十月的天,依旧燥热,又是一年毕业季。 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温热的风息,席卷着所有人的神经。 离泽警察大学的某男生宿舍内,几人窝在宿舍闲聊,“我说淮止啊......咱们学校这次冬季运动会,你必须参加!” “不去。”宋淮止严词拒绝,他瞟了眼赖在他身边没事干的裘于思。 他可不像这位心理学院的大才子,这都快毕业了还没点儿正事干。 “你不去,大三那群学弟定拉着一大群学弟学妹来堵你。”隔壁床的顾时又摸着下巴,神秘莫测的预料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不过说到这,他又上下打量着这位挚友,“你说说,你一个学医的,身体素质这么好?” 他们宿舍是四人间,除了这两位,还剩下那个舍友早早就出校实习,这一趟出门大半年,所以他们宿舍平时也就这三位闲人。 只是裘于思这个学心理学的为什么也会搬到他们医学部的宿舍,纯粹是他和之前那宿舍的人相处不来,后来辗转了好几个宿舍,才敲定了这里。 宋淮止敲着键盘的手一顿,回应了这个问题,“手术台上,分秒必争。” 要知道,一场手术,十几小时的都有。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体质,他即使医术再怎么高超,坚持不到最后那就是失职。 “这就是你那老教授的不对了,对自己亲学生都这么狠。”裘于思唏嘘着,平日宿舍里只有宋淮止忙得根本见不到人,每每问到都是跟着老教授去医院听讲座,或者跟着上手术台锻炼实操技能。 顾时又和宋淮止一个专业,显然更了解这位学术狂魔,“没人对他狠,是他自己。” “可怕~”裘于思摸摸脸颊,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两步,他可不想被宋淮止当做实验对象。 宋淮止没吭声。 他坐在桌子旁,面前摆着厚厚的解剖书,书上写满了笔记,有一条被红笔圈起来。 他敛眉看着那条信息思考,蓦地站起身,“我去图书馆,有人找我,就......” “咚咚咚!!” 话音未落,恰时的敲门声在宿舍里响起。 已经躺平的裘于思眯着眼看着门口,“盲猜是秀清。” 顾时又则看向准备出门的好友,笑着跟风道:“还有余狱......” 宋淮止没吭声,只是冷着脸将宿舍门拉开,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片的人。 只是人还没踏进宿舍,领头的一个高大威猛的男生便哭天喊地起来,“宋大神啊,咱们这届运动会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啊!咱们系就指望你了!!!” “今年是咱们学院取得三连冠的好时机!!你要是不来,就被其他学院截胡了!!!” 余狱是医学部学生会的主席,而宋淮止则是上一届的主席,在宋淮止的带领下,医学部拿校运动会两年的金奖。 临近毕业,余狱只能请前辈出山,早就医学院不灭的神话。 也因此,这些天他隔个半天就会来宋淮止的宿舍请神,但奈何宋淮止也忙着毕业,在宿舍的时间少之又少。 要不是他刚才来得及时,两人又要擦肩而过。 “运动会的参赛人员,不包括大四学生。”宋淮止冷声道,这话已经有了拒绝的意思。 大四生是不强制参加运动会的,宋淮止可以拒绝,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可以请外援。”余狱的好兄弟兼军师郭秀清附和道,也是满眼期待的看着宋淮止。 宋淮止没有心软,而是将书本里夹着的纸条递给对方,“这是马拉松冠军的电话号码,这是跳远亚军的wx,还有这些人......” 宋淮止的这操作属实是让众人为之一愣。 余狱干巴巴道:“外援必须是本校生。” “嗯,这个考虑过了,他们都是从咱们学校毕业的。”宋淮止人脉广,当主席的时候认识不少人,这些人自然也都是他们学院上一届拿过奖的运动健儿。 “......”余狱面露愁容,他不是不信任这些学长,只是宋淮止在他们医学部是定海神针,如果能把他请来,整个团队的精气神都会拔高一层。 所以,这也是他费劲心思来这么多趟的缘故。 裘于思看学弟那苦楚的脸,忍不住劝说道:“淮止,人放着训练过来请你这么多趟,你好歹参加一项是不是?” 顾时又也跟着掺和道:“咳咳,随便拿个第一回来,这可是三连冠啊!” 像往年,运动会这种体能比赛,那都是侦查系、治安系、犯罪系的主场,要知道这些专业的学生是有专门的体能训练课的。 也难怪医学部的学生这般斗志昂扬的,更难怪余狱顶着巨大的压力。 “半只脚都迈入社会了,你们不找工作,还参加运动会。”宋淮止不以为然,他既然已经辞退了学生会的工作,那就是有自己的追求,更何况他现在对未来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毕了业要去做什么。 “你说这话,兄弟我就鄙视你了,就你这样的大神,出了校门还不是随便挑工作。”裘于思的话让众人肯定地点点头。 要是连学神都找不到工作,那他们岂不是更没希望? “哎......”宋淮止起身,多说无益,和这些人聊天,完全是浪费时间,他将书本合上,周身散发出极强的气势。 见他心意已决,裘于思也不再劝说,只是安慰着丧气的学弟,“学弟,没事,你们努力是可以的,相信自己!” “宋大神!!”余狱看着宋淮止离开的背影,忍住要哭的心情。 “节哀。”顾时又也无奈摊手,毕竟他还没见过谁能动摇这位硬石头的心。 郭秀清低敛着眉,他也满是不甘心的看着即将消失的宋淮止,咬咬牙恶狠狠扬声道:“宋大神,前两年您带着我们拿了两年冠军,今年您要是不参加,医学院将会痛失三连冠,难道您也觉得自己带领不了大家拿到冠军吗?”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面前人的身影一滞,他还真就定在了原地。 “好小子,你还学会威胁了,这有用吗?”裘于思摸着下巴,饶是他跟宋淮止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很难看透对方的心思。 “秀清,你别叭叭!宋大神不想参加,我们不能逼他。”余狱不赞同郭秀清的话,却也很是无奈地摇摇头。 然而,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原本已经走了很远的宋淮止转过身来,他看着满楼道用希冀眼光与他对视的这些人。 终是无奈点点头,“余狱,随便给我报几个。” “三连冠,稳过。” 番外 毕业季2 那天过后没多久,冬季运动会如约开始,整个运动场这会儿人山人海,看台上人满为患。 各个学院都穿着统一的院服在看台上欢呼喝彩。 “沈学长!!!这边!!!” 沈隽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他抬眸看去,是一个黄毛小子,他不禁蹙眉。 观孜这是第二次见到传说级的大人物,先前那次是沈隽还没毕业的时候,被学院拉来做他们的新生军训官,其实按道理来说,他们已经相处了有两个月,但此刻他的内心依旧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作为侦查系的学生,他并未从沈隽身上感受到什么相同的气息,不禁讪讪笑道:“怎么样沈学长?重新回到学校有没有一种感慨?” “没有。”沈隽冷着脸。 “咳咳,大家都知道您忙,但是学院这边实在没办法了,不过没想到您真的会来参加校运动会。”观孜心里苦,要不是他们侦查系连续两年被其他学院夺去金奖,他们实在是不愿请这个外援的。 沈隽看着诺大的熟悉校园,他闷声道:“嗯,有任务。” “任务?什么什么?”听到这话,观孜更加紧张了。 “东进街三天前发生盗窃案,嫌疑人是学校的学生。”沈隽微眯着眼,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学生。 有目击证人说,那人身穿着带有离泽警察大学校徽的衣服,沈隽当时赶到的时候,嫌疑人刚好从街角,他追了上去,却让那人给跑了。 回到局里的时候,大家都怀疑那目击证人是不是没看清,毕竟他指认的可是警察学校的学生啊。 但沈隽不以为意,因为他们不应对任何职业抱有滤镜,即使警察,也分黑白。 观孜闷着头,沮丧道:“怪不得您愿意来参加运动会。” 沈隽低眉看了眼身侧这稚嫩的大学生,“顺便拿个奖,为院争光。” 这话让观孜来劲了,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听听,这豪言壮语!沈学长,您是不知道咱们学院这些年被压的有多惨!” “怎么了?”沈隽在上学那会儿,这种运动会对于他们这些专业的学生来说,也就是过去玩玩。 甚至有时候,到了决赛圈,会发现基本还是他们学院的内部竞争。 但现在看这小子那愁容,沈隽不禁有些好奇。 “哎!咱们侦查系居然连续两年都被医学院那些人强压一头!”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医学院?“沈隽敛眉,思索了片刻,“拿手术刀的?” 观孜义愤填膺,“没错!他们院连续拿了两年冠军了,噫呜呜噫,沈学长一定要替咱们系出口恶气啊!” “嗯。”沈隽没在意的点点头,能让那群小子每年拿走冠军,看来学院这些年在训练上有些松懈啊。 不过这些在沈隽眼里看,都不算大事。 他自从毕业后就进了市局,没日没夜的跑任务,甚至到了假期也泡在健身房,可以说他这身体素质比上学那会儿还要强硬。 这些还没进入社会的菜鸟们,他还真看不上眼。 听着观孜不停的唠叨着,沈隽专心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将上面的信息熟记于心后,他将备件递给观孜,“经调查,嫌疑人身形敏捷,这是监控拍到的他的大致面貌,你也看看。” “我?”观孜手指着自己,满眼的诧异。 “观同学,互帮互助。”沈隽将文件递给他后,转身朝着办公楼走去。 观孜追上他的步伐,朗声道:“没问题沈学长,只要拿第一,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到这话,沈隽不禁转过身看着他,“给我报的什么项目?” 观孜挠挠头,环顾着四周,才悄声道:“这个......我们也是偷看了医学院的参选选手项目,一个四百米,一个八百米,还有一个跳高......” 见沈隽蹙眉,观孜又开始结巴,“怎么......了?” “三项拿第一,够吗?”沈隽其实是想能参加的都参加的,他在体能方面可以说是全能的。 “够了!绝对够!”观孜汗颜,他不禁惊叹学院到底给他们拉了个什么神仙外援。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看往年运动会上各个项目的记录,沈隽这个名字是学院所有人都仰慕的存在,纯粹是太全面的,基本每个项目都有他的名字。 有人算过,历年排行榜上的积分排名,沈隽的名字那都是遥遥领先的。 沈学长毕业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谁打破过他创下的记录。 想到此,观孜看着身前走远的那宽厚身影,心头澎湃不已。 “当当当!”熟悉的广播音在操场上响起。 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们纷纷前往操场,在比赛前他们还要参加各个学院的方阵演习。 “淮止!快!就等你了。”顾时又大老远给走在操场边上的高大男生挥手。 当对视上宋淮止那看傻子的双眸后,顾时又不禁叹息一声,“学院方阵啊,一起来走个过场。” 宋淮止走到跟前后,看着三人行少了个人,不禁问道:“裘于思呢?” “那小子又不是咱们院的,早跑他们院去了。”顾时又摊手,将手里的运动外套递了过去。 “宋大神!!来了!!”余狱自然也看到了学院的救星,马不停蹄小跑过来,“给,水,毛巾,还有你的号码牌。” 宋淮止一一接过,他挑眉看着头顶的阳光,“给我报了哪些?” 余狱笑着挠头,“都是你擅长的!四百、八百和跳高。” “嗯,可以。”宋淮止点头,眼神不禁落在前方的方阵队伍上。 “走走走,到咱们了,等这个方阵下来,咱们就要上场。”余狱话音刚落,就摆着手往队伍的最前面走去。 宋淮止微眯着眼,看着前方朝他们走来的蔚蓝方阵,“这是哪个学院的?” 只见朝着他们走来的是一队穿着深蓝色院服的年轻小伙子。 顾时又看了又看,才确认道:“好像是...侦查系的,看看他们这严谨的颜色就知道。” “嗯......”宋淮止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方阵,一股莫有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按压着慌乱的心,将视线撇开,这才好受了些。 番外 毕业季3 “行了,他们下来了,终于到我们了......”顾时又说着,人已经往前迈了一大步,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侧的人没跟上,他回头看着静止而立的宋淮止,疑惑问道:“怎么不走了,看什么呢?” “没,走吧。”宋淮止收回视线,抬腿往前走去。 宋淮止参加运动会的消息一经传出,瞬间在医学院掀起波澜,作为学院的门面,本来安排好的方阵刻意给他空出来个位置,让他走在最前方。 身后的众人没察觉到这个小插曲,簇拥着他往前走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侦查系方阵中,观孜抬眉看着身侧满眼认真的男人。 如果不知道沈隽的真正身份,观孜会理所当然的将沈隽看做是大学生。 毕竟沈学长的面相太嫩了! “沈学长,刚转了一圈,有什么发现没?” 沈隽自从毕业后,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青春的气息。 “没有。” 观孜笑着安慰道:“现在人多,不好找。” “不过没事,运动会还长着呢,肯定可以抓到他!” 沈隽抬眼感受着阳光的照射,他深吸一口气,耳边尽是学生的欢呼。 似乎刚才路过的那个方阵里有什么大人物。 不过沈隽并不在意,“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开幕式结束就马上开始。”观孜给沈隽讲着运动会的赛前要事。 沈隽点点头,“比赛开始了给我发消息,我过会儿要先去布置一下会场。” 观孜知道沈学长很忙,毕竟连返校参加运动会也是任务在身。 还真是辛苦啊。 观孜看着离队的男人背影,他深吸一口气,等他毕业后也一定要成为像沈学长这样的英雄。 沈隽摸着耳机,低声和埋伏在操场周围的警员通话。 放眼望去,诺大的操场外围,暗地里早已布满了自己人,这样做当然是为了防止嫌疑人趁乱逃窜。 “请参加四百米的选手前往指定地点!请参加四百米的选手前往指定地点!!比赛马上开始!!!” 洪亮的广播音在操场上循环播放着,提醒着参加比赛的运动员到指定位置集合。 “四百米的,四百米的,在这集合!快!”身穿黄绿色的指令员吆喝着跑道上零散的运动员们,督促他们尽快准备。 “淮止,脚下留情。”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裘于思笑着和宋淮止打招呼。 “彼此彼此,你还会参加运动会?”宋淮止在这里见到这人很是诧异,毕竟他可是说出过最讨厌汗臭味男生的豪言壮语。 裘于思摊手,表达自己的无奈,“被学妹缠的没办法了,这是绅士之道。” 宋淮止送了对方一个大白眼,开始做着赛前热身运动。 “四百米,四百米,怎么还差一个?”指令员查点着跑道前的运动员人数,当数到第四遍还是差一个人的时候,他终是绷不住的朝着周围的人怒吼。 “沈学长,你快点,要开始了。” 这正在被观孜催促着的沈大爷就是最后一个没来的选手。 沈隽没想到比赛这么快开始,“嗯,这就来。” 他掏了掏耳朵,往赛道走去。 “哪个学院的还没来?快点安排人去叫!”指令员又对了一遍名单后,这才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不禁有些哑火,眼神也落向跑道边缘正慢悠悠走来的人。 看到沈隽的那一刻,指令员微眯着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没想到侦查系今年真把这尊神给请来了。 他收回视线,既然沈隽都来了,他此刻看着剩下的正在积极热身的运动员,眼神中不禁浮现出一丝同情。 “来了。”沈隽举举手,示意自己。 指令员看着沈隽那双令人深刻的漆黑的双眸,还是公事公办道:“哪个学院的?” “侦查系。” “嗯,二号跑道。”指令员朝着沈隽点点头,刚才暴躁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给沈隽指了指不远处的起跑点。 沈隽点点头,往二号走去。 裘于思洞察人的心理,短短几个来回,就看出了刚才这小插曲,但当他的视线落在指令员那同情的视线时,不禁有些好奇,“这人挺牛啊,这都快开始了才来,而且林指导员竟然没发火,真是奇怪。” 宋淮止斜着眼瞄着看了过去,戏谑笑道:“来了你岂不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沈隽站在跑道上,身后放置着起跑器。 他看了眼,将机器踢到一边。 宋淮止在一号跑道,正好可以看到身前人的动作,他不解的皱皱眉。 “四百米,不允许出自己跑道! 操场一圈,马上开始。”林指导员讲着赛前规则,警惕的视线一一看向每位选手。 沈隽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灼热的目光。 他只是动着身子,整个人身体放松。 “预备!” 随着指令发出,所有人将脚对准起跑器。 每个人此刻都是背部弓起,蓄势待发! 沈隽看了眼身前弯下腰准备冲的人,眼中划过一抹桀骜。 他微微附身,左脚放在后,双手放置身侧。 “彭!!” 指令枪的声音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在这一刻,身子下意识的朝前冲去! “沈学长,冲啊!!!” “冲!!!宋学长!!!” “......” 顿时,看台上声浪滚滚,都在为自己支持的人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