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办老年大学，我成叔姨心头爱》 第1章 老年大学系统登场 林晴岚挨骂时接到学生妈妈的电话，脑子里还一直有一个电子音。 “叮，请宿主及时完成绑定。” “跟你一批入职的张老师都拿奖评职称了，就你还在原地踏步。”秃头校长还在喋喋不休。 张老师是校长的亲外甥张宇，跟她同是三年级的语文老师，偷了她熬了几个大夜写的教案设计，踩着她的成果拿了奖。 她想上报，校长用她的工作威胁。 她递到教育局的检举材料，以证据不充分为由被驳回。 正烦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系统，告诉她是小说里的npc，未来会死在男主手里。 好消息，男女主现在还是小学生。 坏消息，她是男女主的班主任。 她班上的两个小豆丁厉兆川和安心念是小说《偏执病娇放肆爱》的男女主。 安心念救赎了幼年时期遍体鳞伤的厉兆川，长大后黑化的厉兆川为了占有她把她囚禁在身边，上演她逃他追的戏码。 林晴岚纯粹是个背景版炮灰，怎么死的不知道，反正是死了。 可能是因为她作为男女主的小学老师，没有帮他们完成好义务教育。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炮灰的死活。 “请宿主完成绑定，兑换师德奖励。” 林晴岚现在没心思理会系统。 原书男主厉兆川童年不幸很大程度是因为爹不疼娘不爱。 他是豪门私生子，他的妈妈一门心思让他成天才吸引厉家注意。 厉兆川少考一分都会被一顿毒打，打完孩子还要找老师麻烦。 林晴岚就是那个天天挨骂的冤种班主任。 “兆川妈妈，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劈头盖脸责问：“你好意思问我？你应该主动手写检讨，而不是等着我来问你。” 林晴岚压着火好声好气道：“兆川妈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孩子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男主妈妈掌控欲极强，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 要是正事的话，她当然能理解，偏偏总是因为一些小事指责她。 说她头发长了，会让孩子们过分关注。 衣服颜色太鲜艳，分散她家孩子的注意力…… “我们兆川英语不好，肯定是你发音有问题，教学态度不行，我要去教育局投诉你。” 男主妈妈依旧盛气凌人，“我们家兆川是豪门厉家未来的继承人，能来你们这种普通学校上学，是你们的荣幸。” 林晴岚把电话拿远了些，校长指着鼻子骂她：“林老师，家长跟你沟通，你竟然不解决问题，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学学人家张老师，人家为什么能评上优秀教师？” 她被吵得耳朵嗡嗡的，压抑许久的怒火爆发，“校长，我要辞职！” “厉兆川妈妈，第一我教的是语文。第二，你愿意上哪儿举报就上哪儿举报。” 什么男主女主，她还土豆公主呢。 挂断电话觉得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静。 林晴岚盯着不远处看热闹的张宇皮笑肉不笑，“你大姨的直系领导估计已经收到我的邮件了，你们马上要一起完蛋了。” …… 就这样，开学第二周，林晴岚就成了无业游民。 她终于不用天天挨骂了。 为了纪念新的开始，她买了张彩票，等开奖。 “这么容易就中奖了？！” 林晴岚看着手里的税后一个亿，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叮，请宿主绑定老年大学系统，积攒更多师德。” 电子音再次响起，林晴岚从震惊中回神。 “什么是老年大学系统？” “宿主你好，我是小德。老年大学是为了响应终身学习理念开办的。宿主需要帮扶被时代或亲人遗忘的老年人，帮助他们重拾兴趣爱好，跟上时代发展。” 她还是觉得纳闷，“为什么绑定我？” “宿主，因为你教态大方，教法科学……如此师德拉满的老师本应该桃李满天下，却被奸人所害，这一次我小德来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系统循循善诱：“刚才的彩票就是宿主的师德带来的福报。” 林晴岚被系统的漂亮话哄得心花怒放，想着刚到手的钱，立刻有了大干一场的信心：“五六十岁的年龄是最好教的，有素质，听得进去，教的东西又不繁琐，还不用跟学生家长沟通。” 她马上去相关部门咨询了老年大学开办资质。 国家甚至有相关政策支持开办老年大学，而且他们当地还没有，她意外当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确定可行，林晴岚马上着手办证件，找场地。 她现在手里有钱，出门谈事也有底气。 看了几家出租的学校场地，最后定下来一家资金链出问题急着出手的民办学校。 占地50多亩，配备新建的多功能教学楼，一共4层，有电梯。 一楼二楼是文化课教室，三楼是美术教室和机房，四楼是舞蹈教室和音乐教室。 特色餐厅，操场甚至还有智能图书馆。 突然想到之前她上班的学校，这么大地方打扫着肯定困难，要雇佣专业的清扫团队。 以前她领一份工资身兼法官，警察，医生，保洁，安全员数职，年纪轻轻一身毛病，她最清楚，有些岗位真不能省，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感受到她激动情绪的系统，啧啧称奇：“宿主选得这么用心，肯定很热爱教师岗位。” 林晴岚忽然很向往站在新的视角，迎接一群新的学生，开启新的教学相长之路。 ……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锁老年大学校园，系统奖励藏书5000+，民乐、西洋乐乐器若干，多功能画室，豪华练舞厅，全新电脑设备，以上奖励已到位，宿主可以放心把钱花在刀刃上。” “请宿主多多完成系统任务，兑换更多奖励。” “接下来请宿主为老年大学配置豪华教师团队。” “文化课教师若干。” “艺术教师若干。” “智能手机操作老师一名。” “广场舞教练一名。” “老年模特队教练一名。” “老年电子竞技教练一名” “特色课程《从零开始学非遗》教师若干名。” “特色课程《婆媳关系的正确处理》教师一名。” “特色课程《如何以科学的心态面对隔代亲》教师一名。” “此目标不限制时间，请宿主做好规划。” 林晴岚听得一愣一愣，文化课老师和艺术老师不是特别难找，大不了多花点钱，反正她不缺。 智能手机操作，广场舞教练，电子竞技教练还有老年模特教练这些有点儿犯难。 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最后的特色课程。 在她的初步预想里老年大学不止文化课，还有各种各样的兴趣课程，但是系统的要求似乎要向老年专业团队发展。 不管怎样，这所学校有了新的名字——常青树老年大学。 第2章 手机操作老师出山 白手起家办一个学校不容易。 公办学校背后有政府，民办学校背靠庞大的教育集团，林晴岚现在一个人顶一个集团。 不过幸好系统还是很称职的，通过数据筛选出来了合适的餐厅承包和管理团队。 谈好餐饮、安保、保洁等工作的外包后，她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找老师上。 林晴岚开办的老年大学归属于民办学校，教职工是没有编制的，但是找老师的标准要同样高。 参考了其他城市老年大学的配置之后她把教师人才招聘分成了两大类。 第一类是需要持有相关教师资格证的文化艺术类全职教师。 第二类是业内有名的特色专门外聘专业人才。 发布了文化艺术类教师的招聘公告后，她也没闲着，准备亲自拜访一些专门人才。 首先，手机操作老师就不好找。 “会操作手机当然是基本要求，但是自己会用不代表能教会别人。” “授课对象还是不熟悉智能机的老年人，就更需要耐心了。” “还要熟悉各类型号的手机操作，各种软件的使用。” “好难找啊，系统你有没有更明确的招聘对象？”林晴岚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宿主，他们作为你以后朝夕相处的同事，你必须有充分的了解，所以你只能靠自己。” 林晴岚挣扎无果，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准备刷刷视频。 结果第一个视频就被硬控了。 “民办政务服务大厅” 林晴岚被标题吸引，点进去才知道视频里老板是开手机店的。 他不止卖手机修手机，他的业务服务包括但不限于充话费、存钱、订车票，量血压、开无犯罪证明等。 老板擅长解决各种老年机智能机的操作问题，来找他的大多数是老年人。 他一眼就知道是哪出了问题，说需要用“纳米技术”，报完金额不收费，只说：“不问你要钱，你帮我喊口号就行。” 专业修手机，服务对象老年人。 林晴岚越想越激动，这不就是天选手机操作老师吗？ 再看视频显示的定位离她不远，她立马赶过去。 …… 另一边手机店老板李老板正哼着小曲儿坐在柜台营业。 一位大姨在门口张望，老板热情地起来迎接。 “大姨，是要修手机吗？” 大姨留的短发，穿着素雅，看不清面容，却有一份独特的气质，正不安地攥着手机，眼神躲闪，“我……想让你看看手机声音为什么那么小？” “手机声音小？我看看。”李老板接过手机。 大姨的手机是一部智能机，上面的软件寥寥无几，字号也很小，老板看了一眼从包里翻老花镜的大姨，仔细检查起手机。 “你这是手机的喇叭坏了。” “是不是要换个喇叭？”大姨不安地在衣服上搓了搓出汗的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给孩子打电话他们说让我按音量键，我按了也不管用。” “他们工作忙，我也不敢随便联系他们，来找你修修。” 老板一脸严肃，“换喇叭要拆机子。” “还有一种纳米技术不用拆机子，10块钱你用不用。” “用，你看怎么修能修好。”大姨说着从包得严实的卫生纸里掏钱。 老板阻止了大姨拿钱的动作说：“不要钱，你给我喊个口号。” “买手机上哪？” “小李手机店。” 为了缓解大姨紧绷的情绪，老板跟她闲聊：“手机是孩子给你买的？ “是，他们说现在的人都用智能机。”老人像是找到了人倾诉，打开了话头：“给我安装的软件，我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让我上网搜，我也找不到去哪儿搜。” “他们说打电话不方便，让我发微信，我也找不着微信在哪，只记得是个绿色的圆圈。” 老板动作麻利的拿工具把扬声器里的灰清理了，把手机递回去：“修好了。” “大姨，你手机字号太小了。” “我教你把字号调大，现在这大小看着是不是挺费眼的？” 被戳中心事的大姨点头，小心翼翼道谢：“给你添麻烦了，小伙子。你直接给我弄好就行，不用教我，我脑子笨，教了也记不住。” “大姨，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没看咋知道自己学不会？可简单了。”老板手撑在柜台上，把屏幕面向大姨：“你看啊，先点这个设置，然后找这个字体大小……” 老板讲得很慢，边讲边演示，又退出来让大姨自己试，短短几步讲了十多分钟。 大姨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指着调好的字体，“是这样吗？” “对，你看这不就学会了。”老板频频点头：“有时候年轻人是怕麻烦不愿意教，想着啥都给弄好，但是这没接触过的东西越不学越不会。” 大姨叹气：“你说的对，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慢慢跟不上了，上学的时候想学没人教，现在也是。” “您的学习能力这么强，年轻时候肯定是高材生。”老板打趣。 “我算什么高材生，就是勉强会写字能读点书。”大姨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人老了总是念叨以前的事，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上过大学，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在门口把一切尽收眼底的林晴岚推门扬声道：“现在如果有给老年人上大学的机会，您还愿意去吗？” 闻言李老板和大姨齐齐看向他。 在探究和希冀的目光中，林晴岚缓缓开口：“我正在办一所老年大学，专门为中老年人提供教学服务。” “您在学校里面可以学习怎么操作手机，还有广场舞、音乐，美术艺术课程，还有专门为老年人开发的特色课程。” “收费也很便宜，一个学期几百块钱。” “现在正在招老师，马上就能招生。” “姑娘，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这样的学校会收我们老年人？”大姨满怀期望地看向她。 李老板扯了扯大姨，走出柜台，挡在前面：“大姨，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小心她是骗子。” 第3章 老年大学的第一位老师 被当成骗子的林晴岚连连摆手，“我不是骗子，我给你看我们学校的介绍，我还有证件。” 说着一股脑地把刚办的证件掏出来。 好一番解释才让老板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 两人都对老年大学起了兴趣。 她顺势说出来意，“我姓林，是常青树老年大学的校长，今天是特意来拜访李老板的。” “我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过你，我觉得你很好地诠释了怎么帮老年人跨过信息鸿沟。” “哪有你说的这么高大上，我就是个手机店老板兼小众自媒体博主，因为老年人有需求，所以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李老板不好意思地挠头。 “您有没有兴趣兼任我们老年大学的手机操作老师？” “兼职老师一周只上两三节课，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具体上课时间也可以根据你的安排调整，不影响店里正常营业。” “薪资待遇你放心，咱们虽然没有编制，但是该有的薪资福利一样不少。” “基础工资能给到你五位数，其他绩效奖金之类的绝对按行业最高规格。” 林晴岚期待地看着对方，李老板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为人都是值得结交的人才，必须把他留下。 李老板还是秉持着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警戒：“一个月5位数，你给这么多真的不是想诈骗我？还是什么传销新套路？” “我就是个修手机的，不会教书。” 林晴岚顾不上自己又被打上骗子的标签，着急地解释：“我们手机操作教师的岗位主要是教老年人一些实际操作的内容，我相信你肯定可以。” “你已经在有意无意的教老年人解决手机问题了，你如果入职我们学校会让更多老年人受益。” 李老师还是很为难，没有立刻答应。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姨开了口：“我是邻居赵大姐介绍来的，她说你可神了，用的什么纳米技术几秒钟就把手机弄好了。” “她上次在你这儿学的换微信头像，现在还在跟我们一圈老姊妹摆弄呢。” “我想着过来试试，我今天算是来对了，你一下就修好了，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你不止帮我们这些老年人修手机，还教我们怎么操作，教的特别好。” “李老板要是去教手机操作，大家肯定都愿意听，教室里一定坐得满满当当的。” 阿姨说话不紧不慢，字字句句都很真诚，让林晴岚更加坚定，哪怕三顾茅庐也要请李老板出山。 “林校长，说实话我很感谢你能邀请我，我也很认同你办老年大学的举动，但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而且我的主业是守好店里。” 林晴岚的心忽然凉了半截，她在脑子里飞速略过几个方案，决定再挣扎一下，“是工资待遇有问题吗？具体的我们可以详细谈，我肯定尽力做到让你满意。” “不是钱的问题，你开这个条件相当的可以了，但是我有我的顾虑。” “你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留余力。”林晴岚拍着胸脯保证。 “我的要求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过分。”李老板手撑着柜台若有所思。 “你尽管说。”林晴岚松了一口气，有要求说明还有谈的余地。 “教师有没有内部的入学名额？我想给我老爸整一个。” 说起这个李老板就很苦恼。 “老头手机玩得挺溜的，天天晚上熬夜刷短视频，马上就该带老花镜了。我寻思着给他找点事儿干，让他早上起来上学。” “好说好说，你是给我介绍生源呢。”林晴岚笑得合不拢嘴。 开办老年大学最愁的就是没办法取得家崽们的信任。 李老板的父亲一入学，加上李老板在周围的知名度，这不妥妥的形象代言大使，免费打广告的机会。 “你放心，我肯定给叔叔好好安排，这么说你是答应来我们学校了。” “你介绍学校的时候，我就心动了，后边这个有点过分的要求，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再找机会。”李老板诚恳地摊牌，“一个月5位数，我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双方马上敲定了入职日期，简单给李老板交代了几点要求，又了解了他父亲的情况，交换了联系方式。 系统在这时候出声：“检测到宿主成功招揽到手机操作老师，触发新任务——顺利开学，此任务为限时任务，完成任务当天发放奖励。” 听清任务的林晴岚在脑子里构思着乘胜追击。 感受到另一束灼热的目光，转头对上阿姨平静深邃的眼睛。 她安静地在那儿坐着，一直面带微笑地听他们讲话。 想到刚才阿姨帮她一块儿劝李老板，林晴岚心里越发地感动。 她笑容温和，“阿姨，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你之后把你的个人信息发给我。” “欢迎你成为常青树老年大学的学生。” 阿姨脸上的笑容放大，反复念着“常青树”这三个字。 那种忧愁与温暖交织的气质，让林晴岚觉得分外熟悉。 好像一个她认识很多年的人，可是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对的上的信息，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林晴岚拿出随身带着的纸笔，埋头奋笔疾书。 “阿姨，这是我的姓名和电话，你存一下。” “这是学校的地址，附带的有地图，位置离这边很近，公交车几站就到。” “你有什么想了解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晴岚把写好的便签递过去，触到一双干燥但布满老茧的手，右手指节处的茧让她一眼就知到这是一双常年干活又经常握笔的手，让阿姨充满故事性。 抬头对上阿姨和善慈祥的目光，“正好今天有机会跟老师学习怎么存号码。” 李老板接过手机详细地演示，又指导阿姨自己存了一遍。 阿姨把便签工整地叠好，放入口袋，拿起林晴岚递过来的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梁兰舟。” 熟悉的签名方式让林晴岚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第4章 广场舞教练是肌肉猛男 林晴岚反复念着阿姨的名字，电光石火间她想起自己读大学时背过一首词。 “留人不住，自解兰舟去。”出自晏几道的词。 这是首句，后半句是“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她曾经为这首词洋洋洒洒写了5000字赏析，除了这首词本身，还因为她非常喜欢的一位作家“棹水”，笔名就出自这首词。 作为着名的乡土小说家，棹水跨越七八十年代的波折与新生，见证了新世纪的生命力。 以小见大来记录时代。 棹水本名就叫梁兰舟。 如今更是被特聘为文协的会员，是只存在于书里的大佬，但是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林晴岚曾经捧着她的签名看过许多次，她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现在她崇拜许久的大佬近在眼前，林晴岚竭力抑制住想要签名的冲动，眼神不自觉地去看梁阿姨。 原来坚定走完半生的人在年老的时候，也会害怕孤独，害怕与时代脱轨。 这让她更加想要填上信息带来的鸿沟，让老年人适应时代的进步。 梁姨察觉到眼前姑娘的情绪变化，看着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年纪，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林晴岚的头发，又觉得有些冒犯，便停住了手解释道：“姑娘你很令人敬佩，你在开创一番伟大的事业。” 林晴岚无措地站在原地，心生触动。 与李老板和梁姨告别，林晴岚久久不能回神。 她在梁姨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关怀和温暖。 她自小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她成了多余的那个，被丢给奶奶。 70多岁的老人，起早贪黑捡瓶子，攒着养老金供她读书，祖孙俩互相支撑，日子一天天过着。 林晴岚顺利地结束了高考，开始憧憬自己上大学挣到钱，把奶奶接到大城市养老。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一个非常普通的下午，奶奶在院子里补衣服，毫无征兆的倒下，再也没有醒过来。 去世前唯一的遗憾不是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儿子，而是没能亲眼见到孙女考上大学。 奶奶出殡那天正好她的录取通知书送到。 从小到大对她没有一句关心的父母，一群骂她拖油瓶说奶奶老年痴呆的亲戚们，全围了上来。 她刚刚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她的人。 周围的人都在恭喜她。 …… 从回忆里抽身林晴岚感到一阵怅然。 感受到她情绪的系统安慰她：“宿主，你现在自己上了大学，还办了老年大学让跟奶奶一样的老年人也有大学上，你奶奶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 “系统，谢谢你。”林晴岚收拾好情绪，接着找下一位老师。 …… “广场舞教练。” 这个说好找吧，公园里跳的最好的叔叔或阿姨就可以教，但她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晚上吃完饭，她在公园闲逛，顺便仔细观察跳广场舞的人群。 突然看见了一个身材健硕，面容凶悍的男人正捏着手绢儿跳起二人转。 他面前手机支架上的手机正开着直播。 林晴岚好奇地问了围观的人，知道了他的短视频账号，点进直播间。 个位数的直播间壮汉脸上的笑容明媚，“欢迎‘花开富贵’，进入直播间。” 听到自己的id，林晴岚四下张望，发现没人注意到松了一口气。 直播间里，光头孔武明边跳边介绍自己，“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我是国家二级健美操运动员，全国健美操大赛8一15岁青少年组铜奖获得者，飞扬健美俱乐部老板，风姿理发店vip会员……” “进来的观众朋友们，点点关注，点亮灯牌，刷个小心心，主播啥都能跳。” 存了探究心的林晴岚先刷了一个十几块的小礼物，在公屏上扣字：“主播会跳广场舞吗？” “感谢花开富贵送出的礼物，广场舞当然会跳，本市的大小公园都有我教过的学生，富贵大姐想看什么？” 林晴岚想着自己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广场舞王者组合，点了一首律动感极强的《最炫民族风》。 “好嘞，《最炫民族风》来了！” 伴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孔武明健硕的身体十分灵活的配合，既有力量感又不缺美感，古铜色的肌肉与灵活的脚步意外和谐。 “看着那么大块头，动作竟然很灵活，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林晴岚思索着，看得正起劲儿的系统有些期待地问：“宿主，我能点一首嘛？” “你想看什么？” “《奢香夫人》！！！” 林晴岚又刷了一个礼物，点了《奢香夫人》。 “一首《奢香夫人》送给富贵大姐。” 系统跟着喊：“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孔武明一边做着流畅的舞蹈动作，一边进行教学。” “抬手，左右摆。” “踢腿，转胯，来一二三四。” “深呼吸，再来一次。” 林晴岚越看越觉得这人不简单，动作拆分的非常简洁准确，示范非常规范，连口号也铿锵有力。 这就是她心中广场舞老师的标准。 考虑到叔叔阿姨的很审美多元化。 广场舞不止律动感强的流行舞曲，还有柔美的古典舞，扇子舞。 想着她又在公屏上打字：“主播能跳其他类型吗？比如柔美一点儿的。” 其实林晴岚是没抱多大希望，毕竟看介绍孔武明健美操出身，又常年从事健身工作。 跳健身操挺厉害的，可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舞蹈老师。 “富贵大姐想看柔美一点儿的？包在我身上，我给你现场编一个。” 说着他在直播间一通忙碌，一长串介绍词后面多了一个新鲜出炉的，中国古典舞爱好者。 《繁花》的音乐一响起，孔武明灵活地旋转跳跃，摆手扭腰。 就好像张飞耍的不是大刀，是红绸羽扇。 “宿主我还想看！” “能不能让他再跳一个？” 在小德的鼓动下林晴岚又连着刷了好个礼物，匆匆下线。 没看到她走后被孔武明舞蹈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和直播间迅速增长的人数。 第5章 花开富贵上线打脸 花开富贵大姐已经下线了。 直播间的孔武明看了看时间，今天比平时多播了快一个小时。 本来他是要下播了，直播间突然来了一个大姐，连刷几个礼物。 孔武明本职是开健身房，行业不景气，他儿子生病又着急用钱，听了别人的意见开通短视频账号，想着宣传一下健身房。 视频没少发，点赞量不见涨。 刷到舞蹈区主播，孔武明一跃而起，觉得自己也可以。 于是开启了漫漫直播路。 偶尔有手滑点进来的路人，直播间人数常年稳定在3个人。 他媳妇，他老妈和他的小号。 今天突然来了一个大姐，还给他送礼物，让孔武明重新燃起希望。 看着热情的围观人群，直播间蹭蹭上涨到十几的人数，孔武明一直播到了十一点。 下播后的孔武明照例白天在健身房给vip上私教课，晚上去公园直播。 花开富贵从那晚以后就没有上过线，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照常直播，某天晚上突然发现直播间的人数突破了5000，礼物特效没断过。 公屏上清一色的打卡。 “欢迎新进直播间的朋友们！” “大家想看我跳什么舞？” “你们说的打卡是什么？” 眼见主播还在状况外，看热闹的网友纷纷艾特主播。 孔武明点进去链接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跳广场舞的视频火了，剪辑的营销号带着富贵大姐刷礼物的音效，一个礼物一个舞蹈，正好卡上点。 特别是跳《繁花》的那一段，自己回眸遮面的动作还被网友们做成动图。 标题：肌肉猛男跳舞。 点进去跳的是广场舞。 【白背心，喇叭裤，猛男跳舞你记住。】 【马上分享给你爱看肌肉男和跳舞的朋友。】 【扭得真的好，初看肝肠寸断，再看生无可恋。】 孔明武看见后台不断的评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喜欢白背心？我衣柜里的红橙黄绿青蓝紫背心还能穿不？” “肌肉男？应该是夸我的。” “扭得正好，初看肝肠寸断。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还扭着肠子了？” 他又用小号点开自己的视频，发现顶上来的高赞评论都是熟悉的昵称。 【宁静致远：跳的很有劲，百看不厌。】 【快乐人生：感悟每一天，点赞！】 【水墨丹青：很喜欢你的舞步。】 孔武明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火了。 他一个一个评论读，完全忘了直播还开着，直到他媳妇儿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过来，才如梦初醒。 “你快别读了，有人要给你打pk。” “打什么？空手道还是泰拳？” “是直播的pk，你赶紧看看吧，对面还是个十几万的大主播。” 孔武明连忙看向直播间，短短十几分钟又涨了几千人，直播间的风向变了。 新一批涌进来的观众都在说他伤风败俗，有人要来教育他了。 对面人id叫张老师说教育，是个不露脸主播。 想起他媳妇说是个大主播，孔武明用小号搜了对面主播的账号，越看越心惊。 张老师说教育是个教育博主，每天发视频进行批判。 让孩子当面把自己的玩具砸碎。 宣扬冬天把孩子双手插在冰水里醒神。 建议父母不要给孩子生活费，一天给孩子吃两个馒头，让孩子体会生活的艰苦和赚钱的不容易。 孔武明觉得这人邪门的很，明明宣扬的都是一些歪理，偏偏下面有一堆人附和。 这位张老师最近总喜欢跟别人打pk，说出一些批判辱骂言论，被他盯上的主播下场都很狼狈。 他原先有所耳闻，自己个位数的直播间不会成为他的目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树大招风。 孔明武手抖着接受了邀请。 “张老师你好，你好。” 他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没想到对面人上来一顿输出。 “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 “什么？”孔武明被他的指责问的一头雾水。 “还在嬉皮笑脸，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是你谁呀？我跳个广场舞怎么就有错了。”孔武明自认为脾气还不错，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奇葩，还是被无语住了。 “你衣服都不好好穿，在直播间搔首弄姿，我就想问问，你有父母吗？你有子女吗？” “你这样对得起你父母，能给你子女做好榜样吗？” 对面的人义愤填膺，桌子拍得框框作响。 “现在什么年代了，我穿个背心都不行？”孔武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跳的舞都很正常，你心脏看什么都脏。” “你这种没有受过教育的莽夫，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真替你的老师感到羞愧，我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不会放任这种人继续危害社会。”张老师抬高了音量，“直播间的各位叔叔阿姨，爸爸妈妈，来给我上票，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孔武明的票数被对方碾压。 看着自己直播间的一片嘲笑声，觉得倒霉，遇上了神经病，想着下播躲风头。 突然，一朵牡丹花从天而降，花开富贵闪亮登场。 富贵大姐砸了一个嘉年华，留言：“三观不正的人不配当老师。” 风向立刻就变了，除了有人在猜榜一的身份，很多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附和。 短短几分钟局势瞬间扭转。 另一些早就看不惯张老师的人在直播间喝倒彩。 【风水轮流转，他天天趾高气昂地教育别人，现在被教育了。】 【只有我觉得这个所谓的教育主播传达的都是一些不正确的理念，败坏社会风气。】 【据说他还是在职教师，在职教师能开直播吗？没人举报他？】 对面直播间的主播顿时急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上礼物。” 他直播间依旧没人刷。 倒是孔明武直播间花开富贵又刷了几个火箭、飞机。 【花开富贵：骂回去，他下线，礼物我接着刷。】 花开富贵本人林晴岚听着张老师，也就是校长外甥张宇熟悉的声音，觉得恶心。 第6章 细狗张宇惨被碾压 林晴岚知道孔武明的直播火了，为他开心的同时又担心他因为忙直播会拒绝自己的邀请。 害怕中间出岔子，她索性在直播间潜水，直到pk申请弹出，对面传出来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 又装又欠，还满嘴胡话歪理，绝对是张宇那个蠢货。 虽然并没有明文规定说在职教师不能运营短视频账号，但是至少要保证传播风向正确，别碰原则性问题。 张宇可不管什么原则底线，天天叫嚣着他跟别的老师不一样，别的老师是穷打工的，他是在“家族企业”上班的。 某种程度上也是真做到了把学校当自己家。 靠着有个当校长的亲舅舅，在学校里无法无天。 他有账号这个事情老师之间都是知道的。 他还大张旗鼓的让班里的学生和家长给他点关注。 有看不下去的老师以扰乱教学秩序为由举报他，结果被校长挡下来了，从那以后他更是张狂，在视频里指名道姓批判学校的老师。 他的账号里除了僵尸粉，还真有一批忠诚的追随者，把他的邪门歪道奉为真理。 林晴岚辞职前除了给教委写了举报信，还附上了张宇和校长的七大罪，短短几天市教委调查组就入驻学校了。 她之前的同事跟她八卦处理结果，牵扯到的教育局的人员撤职，校长降级查办，张宇板上钉钉要被开除，在走流程了。 他以后不会再有当老师的可能了，现在估计把短视频运营当成救命稻草了，频繁带货直播，每一场都在喊上链接。 会在孔武明的直播间里看到张宇，有点出乎意料，遇见他准没好事。 看见张宇又在胡咧咧，林晴岚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要不是隔着网线，非要线下揍他。 随即想到解决他的办法。 张宇这人最在乎脸面，林晴岚这回要把他脸打肿。 “宿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人是不是大脑发育不全，小脑完全不发育？他简直是又蠢又坏。” “咱有钱砸回去！咱们不受这气。” “我找个能闪瞎他狗眼的大礼物。”林晴岚眼睛也不眨，送了个嘉年华。 欣赏了一会张宇因为嫉妒扭曲到变形的声音，在公屏打字：“骂回去，骂到他下线。” 张宇不是喜欢仗势欺人？ 让他也尝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孔武明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当即戳着摄像头开骂。 “现在是个人都能当老师了？” “你们班学生家长看见你的嘴脸，半夜得吓醒，谁能放心把孩子交到你手里？” “我怀疑你就是个骗子，有本事把教师资格证拿出来看看？教狗叫人可听不懂。” “拿不出来少在这儿侮辱教师这个职业。” 孔武明喊起话来很有气势，加上凶神恶煞的面孔和满身的腱子肉，威慑力十足。 “今天就给你这个说句话都喘的弱鸡上一课。” 他说一句，林晴岚就刷一个礼物，直播间瞬间沸腾，源源不断地有人涌入，早就看张宇不顺眼的网友们群起攻之。 对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张宇气急败坏的喊声：“怎么还没人上票？” “宇哥，钱都用来买僵尸粉了，没钱刷票。” “饭桶，废物，你们都是吃白饭的！知不知道我背后有谁？” “来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他背后有谁我们不知道，但是我背后有斜方肌背阔肌，都是一拳一拳练出来的，一个人打十个弱鸡。” “承蒙各位厚爱，我今天来教大家一套拳法，专打小人。” “想象一下你面前是一个只会叫嚣的弱鸡，挥动拳头，一二三。” 孔武明硕大的拳头对准摄像头，直播画面剧烈抖动，就像是要透过摄像头打爆张宇的头。 张宇的直播间人数从3000一直降到30，憋了半天放出来一个几块钱的礼物。 礼物的特效还没放完直播间就被封了。 留在孔武明直播间的网友见证了一场“打狗行动”，气氛正热，起哄孔武明跳舞庆祝。 深藏功与名，准备悄悄下线的林晴岚突然被点名：“富贵大姐，感谢你的支持，一首《眉飞色舞》送给你。” “芜湖，我没k，我没k。”系统跟着摇摆，哀求着林晴岚别退出直播间。 系统它超爱。 …… 第二天，林晴岚带着学校介绍和资料去了孔武明的门店。 就是这么冤家路窄，她远远就看见了张宇这个细狗举着大重量的哑铃，不止手抖，腿也在抖，脸都憋红了。 一边儿抖一边跟旁边的壮汉吹嘘：“一看你就是没经验，练这种小重量还来什么健身房，在家举举水桶就得了。” “我最烦你们这种来健身房练了半天还在热身的人，真的是碍眼。” 壮汉站起来像一座的大山，丝毫不惯着他，单手举起张宇努力半天不动分毫的哑铃，“嫌烦你开vip上小课，少在这儿装。” “谁说我不是vip的？我就是为了体验氛围才跟你们这群平民一起练的。” 壮汉睨了一眼，手里的哑铃擦着张宇的脸直线下落，张宇嗷的一声窜了出去。 动静闹得太大正在指导私教的孔武明出来查看情况。 安抚了壮汉才转向张宇，“这位先生，你没必要撒谎，我们健身房的vip都是定制服务，不会让你这么小的身板举这么重的哑铃，还请您不要在这儿无端闹事，我们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那她呢？你们健身房连这样的人都能放进来，我要投诉你们。” 进门的林晴岚被张宇指着，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张宇，别逼我扇你。” “你舅舅可不在，巨婴。” “我跟你不一样，我有正经事，不像你现在是无业游民。” “你一个细狗都能来健身房，我为什么不能？” 林晴岚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自己开了老年大学，这种小肚鸡肠的人知道了肯定要作妖。 张宇都把打脸的机会送到她面前了，林晴岚当然要好好把握。 第7章 广场舞老师成功收编 “张宇，敢不敢比比？”林晴岚指着一旁的拉力器，面带不屑。 激将法对这种急功近利的蠢货最有用，张宇想也不想就答应， “赢你这种连健身房都没进过的女人不费吹灰之力。” “一会儿输了可别哭。” 林晴岚不理会他的吹嘘，调整好仪器和站姿，背部肌肉带动手臂。 她以前在乡下一人背一袋小麦，上了班办公室的水她从一楼抱上五楼，闲的时候也来健身房运动释放压力。 倒是张宇，办公室的空水桶他没换过几次，不是把水桶摔了，就是把饮水机带倒，次数多了办公室的老师都不找他换，都知道他是个弱鸡。 万一把弱鸡累到了，伤到了人家脆弱的小心灵，校长估计又要想方设法骂他们。 因此，林晴岚对打败张宇有十足信心。 她很顺利的拉开了拉力器一口气做了20个，姿势标准，动作完美。 “宿主，你好厉害，他脸都气绿了。”系统疯狂打call。 张宇脸色很难看，还在嘴硬，“这种力度我分分钟做100个。” 他从林晴岚手里拉力器，原地弹射起步，被回弹的拉力扯着往前撞上器械。 孔武明一阵肉疼。 张宇捂着脸大喊大叫，“这什么破器械，磕到我的脸赔得起吗？”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大主播，小心我发视频告诉我的粉丝，让他们网爆你们，健身房也别想开了。” 听到熟悉的叫嚣声孔武明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满嘴歪理，最后被封的张老师，不动声色地套话：“大网红有多少粉丝？账号叫啥？” “我十几万粉，id张老师说教育，你去看看我在平台上有多火。”张宇得意道。 “搜不到，你牛皮吹大了。”手快的壮汉把手机怼到张宇脸上。 孔武明若有所思：“你不会是干了缺德事被封了吧？” “你……你搜不到是你的问题。”张宇试图甩开壮汉，没甩动，恼羞成怒：“你这健身房顾客素质都这么差，可想而知老板也不咋地，我不稀罕来。” “林晴岚别以为耍花招让我丢工作你就赢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家有家族教育企业，我是要回去继承家业挣大钱的。” “你这种市井小民，失业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林晴岚想了想自己手里能把张宇砸死的存款和张宇口中“企业”，他家里办的资质不合格的补习班，觉得要好人做到底。 顺手举报了，让他们全家失业还要交罚款。 张宇放完狠话捂着脸跑了。 …… 其他人没热闹看，散开了。 孔武明被林晴岚叫住。 她拿出刚印的招生简章。 “孔先生，我是常青树老年大学的校长，我叫林晴岚。” “今天来是想特聘你做我们学校的广场舞老师。” “老年大学？让我教广场舞？”孔武明摸不着头脑，“林小姐，你没开玩笑吧？” “我刷过你的直播，你对广场舞的热情绝对能做好这份工作。”林晴岚微笑着解释。 “您考虑先做兼职也可以，一周就上几节课，工资给你开五位数。” 有了招揽手机操作李老师的经验，林晴岚率先挑明了薪资问题。 果然缺钱的孔武明眼前一亮，“林校长能再说的详细一点儿吗？” “我们学校是专门为50岁以上老年人提供教育服务的，广场舞是我们老年大学的准备常年开设的课程之一，我希望能找一位对老人有耐心，能调动他们情绪的广场舞老师。” “听说你有教广场舞的经验，曾经是健美操运动员，这种人才正是我们学校需要的。” 孔武明听着恭维的话，心里也很开心，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拒绝？” “我什么时候能入职？明天可以行吗？我需要一天时间准备。” “实在着急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 老师比她这个校长还急切，让林晴岚很是汗颜，剩下的招聘得抓紧了，不能让老师学生等太久。 交待了孔武明第二天来学校面试并准备一段试讲内容，林晴岚匆匆离开。 走的时候听见孔武明在打电话。 “媳妇儿，我找了一份月入过万的兼职。” “我没被骗，你放一万个心吧。” “我能干啥兼职？你咋还瞧不起人呢？人家特意来邀请我去当老师的。” “教啥？跳广场舞呗。” “在老年大学，教人跳广场舞，一个星期就上几节课。” “工资待遇都谈好了，条件老好了。” “直播当然要继续干，我现在都20万粉丝了，比所谓的“大网红”都多，我要不直播我的粉丝朋友们该失望了。” 孔武明憨厚的语气里透露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等我干几个月，儿子的手术费就够了。” “等孩子病治好，咱攒下来钱了，我给咱妈也送去老年大学。” “行，等咱俩老了也一块儿去。” “还真是得感谢花开富贵大姐，真是个大好人，要不是他我哪能涨粉这么快，还被老年大学的领导注意到。” 孔武明挂了电话也还在感慨，“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就是花开富贵大姐不回我私信，想当面感谢她也没机会。” 深藏功与名的“花开富贵”林晴岚改名“aaa忙成陀螺的小林”，赶回学校打开邮箱看堆积如山的简历。 …… 她前脚进校门，后脚一辆加长版林肯停在刚换上自动推拉门的常青树老年大学门口。 林肯后面是四辆奥迪，车上下来四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为首的打开车门，气质不凡的男人穿着低调奢侈的手工定制西装缓缓下车。 脚刚落地，屁股还没抬起来，就被一根拐杖杵到地上。 “我今年都六十七了，你还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让我来上什么狗屁学校，你钱多的没地花了。” “就算你用这种方法我也不会跟小翠分手的，只有她是真心为我考虑的，我们是真爱。” 青年人脸上冷峻的表情转向无奈，皮笑肉不笑：“爸，还真让你说对了，咱家就是钱多。” “就是没钱我也砸锅卖铁，供你上学。” 第8章 给恋爱脑叛逆爹找学校的霸总 傅览山没想到自己作为傅氏集团正儿八经的总裁一次恋爱没谈过，自己的老爹先搁那儿演上霸总剧了。 他爹老傅总跟小翠是在一个茶庄认识的。 小翠说自己今年45，幼年丧父，中年丧夫丧子，被家里的恶毒亲戚赶出来，无依无靠去了茶庄当保洁。 准确无误的把茶泼在他爹老傅总身上，俩人看对眼儿了。 老傅总茶也不喝了，鸟也不溜了，天天带着小翠买衣服，买珠宝，还把人带回老宅，让60多岁的李管家跟他俩身后，一口一个先生夫人的叫。 那个小翠傅览山见过几次，她每次见面都缩在老傅总后面楚楚可怜，老傅总说他长得吓人，老宅都不让他回了。 要是小翠真的是纯良不图钱的人，他爹妈都离婚几十年了，老头开第二春他也不说什么，偏偏小翠今天说她叔生病，明天说她婶儿盖房子，后天又说他们村里的茶叶滞销日子过不下去。 总而言之，想方设法要钱。 精明了一辈子的老傅总被哄的晕头转向的，连银行卡密码都给说了。 被傅览山警告后，也不收敛，继续以买养生保健品为由十几万十几万往外转。 买回来一堆破保温杯，床垫子，泡脚桶。 一个星期前小翠人间蒸发，音讯全无。 傅览山看着依旧执迷不悟的老傅，十分心累：“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小翠她就是个骗子。” 老傅手里的龙头拐杖狠狠打在儿子的小腿肚上，“小兔崽子，小翠是你叫的吗？你要叫阿姨。” “她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骗子，她骗我什么了，都是我自愿给她的。” “爱人之间不谈钱，谈缘。” “你这种冷心冷血，满身铜臭味的人不会懂的。” “你是在家里闲得脑子糊涂了。”被亲爹贬低的一文不值的傅览山马上报警，冻结了银行卡。 父子俩在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傅览山的特助小李负责给老傅找个活，傅家的管家老李负责稳定老傅的情绪。 傅览山本来的意思是想给老傅找个地方下棋也行，跳舞也行，让他别闲着。 没想到小李办事效率高，直接给找了个学校。 “上学好啊，他不是老说自己那时候条件不好，现在有条件了，马上给他报名。” “过去看看学校课多不多，融资能力怎么样，不行的话过去跟他们谈几千万的合同，至少保证学校十年内不倒闭。” “顺便给学校校长提提建议，让他们开一个防诈骗课程，多找几个老师，天天轮着给老傅上课。” 小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向李管家眼神求助。 傅家父子俩斗法，小李和他爹李管家，一个跑断腿，一个磨破嘴皮子。 累了一天的李管家没看懂小李的眼神求助，反过来催小李：“傅总问你话呢，学校靠不靠谱？” “学校的设施，环境，地理位置都挺好的，就是……”小李支支吾吾。 “就是什么？你说。” 被两双眼睛死死盯着的小李视死如归地开口，“学校还在初建阶段，没有正式开始招生。” 一瞬间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傅览山的指节轻叩红木桌面，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最迟还要多长时间？” “算了，我亲自带老头走一趟。” 就有了眼下父子俩在常青树大学门口大打出手的一幕。 …… 傅览山想扒开他爹的脑子看看，在无数次商战里高瞻远瞩出手果断铁血手腕的老傅怎么上了年纪成了个傻白甜。 “你说你跟小翠是真爱，她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傅览山阴沉着脸往后退。 保镖立刻上前搁在他俩中间。 他平时出门不带保镖，今天专门带出来防老傅偷袭。 今天要是当街被拍到老傅打了他，或者他还了手，明天早上傅氏的股价肯定下跌。 “你不是总念叨着没上大学，进了学校你给我好好反思，一把年纪了搞什么黄昏恋，被骗的人财两空还死不承认。” “去了学校老师可不会惯你这臭毛病。” “我都是为你好，我是你儿子，我能害你吗？” 傅览山说起这些话格外顺嘴。 “我不上学，我有老花看不了书。”老傅站在原地一步不动。 傅览山摆出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有病就治，不会耽误你上学的，反正咱家有钱。” 转头吩咐保镖：“我爸上年纪了腿脚不好，你们几个给他抬进去，回头发奖金。” 在金钱的驱使下，人高马大的保镖二话不说抬起了老傅。 常青树大学门口，刚被公司派到这儿，第一天上岗的保安大队长王大鹏哪见过这架势，火急火燎地让人去通知林晴岚。 林晴岚匆匆赶来，看着一群黑西装的保镖和一群黑制服的保安对峙。 “这是怎么了？”林晴岚急忙去查看情况，被王大鹏拦住。 “林校长你退后，我们是专业团队，青天白日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王大鹏心里也在打鼓，不是说是来老年大学上班很清闲，怎么第一天就遇上黑道了？ 他才活了28年，刚当上保安大队长，就要英勇负伤了。 傅览山听见王大鹏喊校长，迫不及待地让保镖老傅放在最前头。 “林校长，冒昧打扰了，能进去谈吗？” 林晴岚把一行人带进办公室， 傅览山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想把我爸送到咱们学校来。” “他叛逆期，在家不听我的话。” 林晴岚看着气氛僵硬的父子俩，打圆场：“叔叔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看清你的用心，你也别太着急，对老年人要有耐心。” 傅览山在一边帮腔：“听见了没有？人家校长说的对。” 老傅被儿子训成孙子，气不过反驳：“对个屁。” “我跟你们校长说话，你别插嘴。”傅览山黑着脸询问：“咱们这儿都有什么课程？” 林晴岚拿过桌子上的招生简介，一一介绍：“我们这儿有语数英物化生政史地等文化类课程，难度大概在初中上下，主要是帮助老年人丰富知识。” “音乐类有声乐，钢琴，古筝，口琴之类的。” “还有美术和舞蹈类。” “我们还全新推出了特色课程，手机操作、广场舞教学、《如何正确处理隔代亲问题》……” 傅览山满意点头：“这些都报满，钱不是问题。” 第9章 校长你给我爸一个机会 见过鸡娃的，没见过鸡老人的。 “你不是报满，你是要报仇！”老傅大怒，作势要冲上来，“傅览山你个小兔崽子欺负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你闹什么？你校长还在。”傅览山淡淡开口。 刻在骨子里对老师的惧怕让叱咤商场的老傅缩回了手。 “这位先生，一下子报那么多课程老人会吃不消的。”林晴岚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劝道。 傅览山冷笑：“我爸可以，他精力很旺盛，老师你给我爸一个机会。” “你要考虑你父亲的身体条件，最好循序渐进。”林晴岚继续劝。 傅览山死活不听，像是在赌气：“再多给他报个烹饪课程，让他学学怎么把茶叶做成茶叶蛋，买那么多次品茶叶他也不喝。” “傅览山我还没退出公司，我得回去守着傅氏，没时间上课。”老傅眼睛滴溜溜转着，想借口。 “董事会要是知道你稀里糊涂被骗了一千多万还会放心让你做董事长吗？”傅览山回头继续跟林晴岚说老傅的情况。 “就这么定了，我希望能尽快让我爸入学，如果贵校缺投资或者有任何会耽误开学的问题，尽管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林晴岚看着在这个城市商业街无处不在的傅氏集团，不禁咂舌。 “傅先生，我们学校资金运转没有问题，开学时间基本定下了，差不多再过一周就能正式上课，在那之前你要跟你父亲商量好。” “我们是按照课程收费的，文化类一学期大概收费在150左右，艺术和特色类的会贵一点200左右，你可以结合老人的爱好适量地报。” 傅览山沉默着没开口。 整个办公室陷入死寂，商业帝国的总裁气势着实逼人。 “傅先生，你是觉得我们的收费有问题？”林晴岚都被整不自信了。 定价是她跟系统反复商量的结果，虽然说本金还是充足的，她不能坐吃山空。 课程定价确实低，但是吸引力够强。 新学校起步的第一个阶段是打出去名声。 毕竟老年大学的盈利大头靠的不是学费，是后期在旅游、演出、课外活动上的变现能力。 傅览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死心继续追问，“一天四节课太少了，我给你加钱，能不能给他多排两节课，正好中午学校提供餐食，让他中午别回了，吃完饭继续上课。” “傅先生，不是钱的问题。”林晴岚严肃道：“一天四节课，每节课90分钟，也是充分考虑了老年人的身体状况和精力。” “而且四节课不是所有都上，是结合老人的兴趣爱好上自己喜欢的课，其余时间可以自主安排。” “我们办学校的初衷是丰富老年人的退休生活，不是给老人增添压力，你要尊重老人的意愿。” 算盘落空的傅览山自知理亏，语气缓和了些：“爸，你自己说你愿意来上课吗？” 知道自己儿子臭脾气的老傅冷哼一声，顺着台阶下：“你天天日子过得潇洒，我不能比你差，这大学我非上出个名堂，让你刮目相看。” 这话也就是愿意的意思了。 林晴岚失笑地看着别扭的父子俩。 把两人送到学校门口，傅览山还在喋喋不休：“爸，你好好学习，咱们家供出来个大学生不容易。” “你以后上学可不能迟到，我可不想被老师喊到学校来，我丢不起这人。” 老傅举起拐杖，丝毫不手软，“你个兔崽子，都敢取笑你爹了。” “赶紧跟林校长再见。” 傅览山再次问林晴岚：“校长，真的不用先交钱预留一个名额吗？交多少都行，5千还是1万我们都接受。” 林晴岚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急着花钱的，摆摆手：“不用，你们回家把老人的基本情况填一下表格，有什么注意事项提前说，学费等下周开学报到一块儿交。” 送走傅家父子，林晴岚继续看之前发出去的招聘全职文化艺术类老师的邮件回复。 出乎意料的是投简历的人非常多，林晴岚谨慎地进行了初筛，每个岗位都留了大概五位老师进行最后的面试。 …… 面试当天，林晴岚除了邀请了十五位专业对口业内出名的专家学者，还请了自己研究生时候跟过的教授。 小老头不上课的时候乐呵呵的，一到正经工作，板着脸可吓人。 林晴岚上学的时候就怕他，早早地去接了老师。 每个科目分好了面试教室，看着等在教室外面也在不断练习的面试者，林晴岚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能进入最终面试的老师都是非常优秀的，结合老年教育工作的特点和评委老师的打分，最终敲定了文化课老师和声乐，钢琴，古筝，口琴和国画老师。 孔武明专一教健身类广场舞。 舞蹈方向邀请了本市最着名的舞蹈机构的任教老师。 确定好最终名单，林晴岚送走今天参与面试的专家评委。 带着自己教授在学校里闲转。 教授叹了口气：“于情于理，你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只是之前在的学校被心术不正的人搞得乌烟瘴气，自己出来干也好。”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可以考虑自己教一门课。” “如果你今后不再站上讲台真的非常可惜，上学的时候你参加的讲课比赛每次都拿一等奖，我还经常在课上拿你举例子，讲给你的学弟学妹听。” 林晴岚突然接受了一大波长辈的肯定和鼓励，在原来的学校被人剽窃成果，被欺压的委屈和辞职时的失望一齐涌上心头。 她平时是个挺乐观的人，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她只是不甘心。 教授察觉到林晴岚的情绪变化，语重心长，“有句话叫你改变不了环境，就必须适应环境。” “对，也不完全对。当你有能力去改变环境的时候，反倒会让自己更适应。” “你现在在往上走，以后的发展也会越来越好的。” “老师，我明白了。”林晴岚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老师也在无情的岁月里衰老，越发坚定，一定要办好常青树大学，给老年人撑一把伞。 教授临走时乐呵呵地开玩笑：“过两三年，我就该退休了，到时候也来你这儿上学，当你的学生。” 第10章 开学前激动的家崽们 林晴岚给最终留下来的老师开了动员会，安排工作，制定好课程表。 接下来是更大规模的招生。 他们目前确定入学的学生有梁姨、老傅和李叔。 李叔也就是李老板的父亲。 也有不少在他们筹备学校期间听到消息来询问情况的，评估了报名老人的身体状况，把符合入学年龄，也就是在50周岁到80周岁之间身体健康的老人姓名和家崽的联系方式登记入册。 新入职的行政老师孟文文刚毕业朝气蓬勃，兴奋地过来跟他汇报：“林姐，咱们现在招了大概有70多个人，第一期招生计划肯定能圆满完成。” 鉴于老年人的身体条件和学习能力，常青树大学实行小班制管理，一个班的人数不超过20人，人满再开一个班。 小班制能让授课老师兼顾到每一位老人，进行个性化管理。 同时也有另一个挑战，就是现在的课程数量和老师的人数都只能支撑小规模的教学活动，想扩大影响力，必须配备更多的老师。 但是对目前的常青树大学来说，要先把开设的课上扎实，一步一个脚印，有了教学效果才能让送老人来的孩子们放心。 之后几天的宣传招生也都顺利进行，虽然没达到一期目标100人，但98人已经让林晴岚很满意了，正要宣布结束招生工作，准备开学的时候，一位老人敲开了林晴岚的门。 老人说自己叫杜秀月，想要给自己报名入学。 杜姨介绍自己73岁了，退休前是一位外科医生。 “我孙女说我天天在家给她炖豆角子，闹着要给我报名让我也去上学，就没时间给炖豆角子了。”杜姨提起自己的小孙女的趣事笑得很开心。 “我们家圆圆也是心疼我，她现在上高中，中午不回家，不放心我自己在家。” “听说咱们学校中午管饭说让我也来上学。” “她爸妈也是医生，他们工作忙，圆圆是我带大的。” “她现在长大了，我现在也有时间发展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 林晴岚听着杜姨的话心里酸酸的。 世上最幸运的是，爱的人在身边。 “杜姨，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林晴岚很感兴趣。 “说起来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杜姨捂着脸害羞道：“我喜欢打游戏。” “圆圆说手机玩多了对眼睛不好，老是管着我不让玩。” “我拿了一辈子手术刀，手稳着呢，打游戏一点儿也不抖。” “我年轻时候的愿望就是上军校，能摸上真枪。后来误打误撞学了医，也就暂时搁置了，没想到在游戏里玩儿过瘾了。” 巨大的反差让林晴岚惊呆了。 果然，人老心不老。 老人的生活也可以是充满活力，兴趣爱好可以是多元化的。 林晴岚握着杜姨的手如获至宝，系统的任务清单里有电竞特色课程，小德果然很有远见。 “宿主，想夸我就大声说出来。” “我们小德是全世界最棒的系统，没有之一。”林晴岚丝毫不吝啬表扬。 直白的赞美，反倒让求夸奖的小德害羞了。 林晴岚继续介绍，“杜姨，我们学校正在开办特色类课程，电竞课很快就会提上日程，找老师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我们家圆圆说的果然很对，咱们常青树大学就是老年人的完美大学。”杜姨翻看着课程介绍眉开眼笑，一口气报了手机操作、钢琴等五门课程。 林晴岚登记完杜姨的信息交待了她明天报到要带的证件和费用，把人送到门口。 …… 明天就正式开学了，忙碌一天的林晴岚怎么也睡不着觉。 “小德，你说明天开学会顺利吗？” “宿主肯定会的，每个环节你都亲自把关了，绝对不会出差错的。”系统百分百支持自己的宿主：“你要相信自己，明天咱们常青树大学就正式开始第一天了。” “你越说我越激动了。”林晴岚躺在床上打滚。 不止她一个人睡不着。 这一夜不少人都在给自己家老人做开学准备。 有积极自觉好学生型的梁姨。 在儿子的远程帮助下买齐了文具和学习用品，还准备了一个漂亮的书包。 “妈，你真的不用我回去陪你报到吗？” “不用，妈自己可以，你们安心工作。” “那好吧，有什么问题你让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你们明天八点半上课，你不用五点就起床，去那么早都没有公交车。” “放心儿子，我都打听好了第一班公交车是七点，五点半太早了，我六点起。” …… 有啥也不管，丢三落四的李叔。 李老板翻箱倒柜地找他爸的身份证，一边翻一边抱怨：“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找身份证和户口本，明天就要去上学了，你告诉我找不到了？” “我这不是刷抖音太晚忘了吗？” “爸，你也太不靠谱了。以前你保管我身份证能丢，现在老了自己的身份证也看不住。” “儿子，这学校非上不可？你爹我手机耍得可溜了，不需要上学。” “不是都商量好了，不报我的课，学个乐器顺带再上个防诈骗课。”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别啰嗦了。” 还有吵得翻天，断绝亲子关系的老傅。 老傅至今还不相信小翠是个骗子，对拆散他和真爱的儿子没一个好脸色，“你明天别去送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你在学校也别惹事，否则我不认你这个爹。” 傅览山丝毫不想让着他，继续嘲讽：“送你去学校是好好学习的，别想着搞对象。” 还有活到老卷到老，做好万全准备的学霸杜姨。 “圆圆啊，你给奶奶看一看我去学校的地图画对了没？” 圆圆指了指手机上安装好的导航：“奶奶我教过你怎么用手机导航。” “我学会了，我还做笔记了，但是地图看着安心。”杜姨往包里塞了五个笔记本，放了一文具袋笔。 “奶奶，我爸我妈特意调了班，明天送你去上学。” 一晚上热热闹闹的，明天也注定不平凡。 第11章 开学第一课 今天周一，阳光明媚。 喜欢周一的人真的很小众。 林晴岚现在抑制不住的开心，早早跟行政后勤的老师守在校门口。 现在七点，通知的报到时间是八点半。 他们提前了一个半小时，没想到门口聚了这么多人。 满脸期待充满朝气的老年人和他们没睡醒死气沉沉的子女。 老年人觉少，别说早八了，就是早四他们也起得来。 远远看见她偶像梁姨板正地背着小书包跟人闲聊。 梁姨今天特意打扮了，穿了一件水墨风的长裙，短发梳的整齐，还戴了一顶小小的毛毡帽，眼神格外兴奋。 “老姐姐，你也报了钢琴和国画？咱俩还是同班同学，进去咱俩坐一块儿。” “梁姨。”林晴岚走过去打招呼，看清了正在跟梁阿姨交谈的正是昨天自己来学校咨询的杜阿姨。 才一会儿功夫两个阿姨就手挽手，姐姐妹妹叫的亲热。 “杜姨，你跟梁姨聊什么这么开心啊？不是给你们交代了，不用来这么早，在家吃早饭了没？” “吃过了。”杜姨指了指身后跟着中年夫妇，“这是我儿子儿媳，我跟他俩说第一天上学可不能迟到。” “您真有干劲儿，杜姨梁姨我带你们过去报道。” 林晴岚放慢脚步走在前面，两个阿姨挽着手跟着。 行政处，孟文文跟其余三位老师守着登记台，耐心地跟老人和带他们来报名的子女核对身份信息和报名课程，完成入学登记和费用的收取。 每个老人都有一个专门的加大号姓名牌。是林晴岚在系统的建议下特意定制的，正面是身份信息和子女联系电话，背面是课程表和上课教室。 在他们常青树大学，随处可见为老人专门定制的加大号字体和防滑安全措施。 杜姨的儿子儿媳很热情地帮梁姨加好了班级群，还添加了梁姨儿子的微信，把他拉进家校互助群。 忙完报道，杜姨催着他们离开，“你们昨天晚上回来的晚，调了班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妈，我们就走了，你在学校听老师的话。”杜姨儿子看着洒脱的老母亲，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老人上学，舍不得的是他们作为子女的。 林晴岚把杜姨和梁姨送到第一节课手机操作课的教室里，发现李老板现在该叫李老师，早早就在教室准备了。 李老师看见她们进来，拍了拍在第一排睡觉的李叔：“爸，你醒醒。” 李叔迷迷糊糊的，“咋了，儿子？该上课啦？” “没上课，是林校长和我学生来了，你起来跟人家打个招呼。” 李老师对自己爹很是无语，交代过让他晚上早点儿睡，还是刷八卦直播看到半夜。 早上是自己连拖带拽的把人弄来了。 “爸，赶紧的。当学生要有当学生的样子。” 李叔一脸痛苦，挣扎着醒过来，哀嚎：“校长好，同学们好！” “儿子，我第一节课是在哪个教室上啊？” “爸，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在二楼右边第一间。” “知道啦，我这就下去不影响你上课。” 看着一脸无奈的李老师，林晴岚跟两位阿姨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 临近八点半，教室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林晴岚在教学楼转了一圈，叔叔阿姨都坐姿端正，等着老师上课。 广场舞教室，有格外积极的已经开始跟着孔武明热身了。 她放心地回了行政处，“文文老师，学生都到的差不多了吧？” “林姐，还差三个没来报到。” “有一个廖叔叔，他家里人说老先生不愿意坐车来，非要自己蹬自行车。车坏半路了，正在修。” “还有个钟阿姨，说自己女儿早上送自己走错路了，估计要晚到一会儿。” “剩下一个是傅叔叔，这会儿联系不上。” “好，辛苦你们了，我点了早饭，你们分分。”林晴岚接过花名册，拨通了傅览山留的联系方式。 打了几个都没人接，过了十多分钟，有个陌生号码打过来。 “您好，是常青树老年大学的林校长吗？我是傅总的特助。” “你好，我想问问傅先生他们今天怎么没有来报到？” “实在是抱歉，董事长又跟我们总裁吵架了，这会儿一个人开着代步车过去了，我们总裁正在追。” 听着对面凌乱的风声，林晴岚脑子里没由来的冒出了一句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从最后结果来看，姜还是老的辣。 老傅骑着他的电动小三轮非常丝滑地停在学校门口。 腿脚利索地下车，拐杖都不要了，进了校门喊一边儿看门的保安大队长王大鹏：“关门，赶紧关门，别让他们进来。” 保安眼瞅着也到关门的时间了，催促老傅：“叔，第一天就差点迟到，你赶紧去，关门的事包在我身上，你拐杖还要不要啦？” “不用，我腿脚麻利着呢，拿拐杖是方便打我那个不孝的儿子。” “真是有钱，拿金丝楠木打人。” 保安对这个有钱的大爷印象深刻，上次被保镖抬着，这次被保镖追着。 来迟一步的保镖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子哼着小曲儿走远，赶紧跟傅览山汇报：“傅总，老爷子已经到学校了。” 傅览山正在收拾老傅没签完的合同。 “开车都没追上他的小三轮车？” “抱歉傅总，早高峰路上堵，中途跟丢了。” “老头越活越随性了。说好签完合同送他去上学，结果自己没吭一声跑了。” 他一定要让老傅长个教训，给留在老宅的李管家打电话：“把老爷的电动车，三轮车通通锁了，以后开车要经过我的允许。” 又给林校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林校长，实在是抱歉，我公司事情忙走不开，先让我爸去上课，报道的事随后派助理去办。” “我还想提个建议，学校门口最好规定不让随意停车，有些人乱停车，影响学校的形象。” “最后麻烦你转告一下我爸，让他放学等着我，我去接他。” 第12章 贼心不死的叛逆老傅 手机操作课上，李老师点了名，对手机的外观按键进行了介绍。 “接下来的课程我们会逐一学习软件的应用，第一节课是集合短信电话功能为一体的微信。” “哪位同学能告诉老师以下四个哪一个是微信的标志？” 杜姨全神贯注，自信举手：“选择第二个b选项。” “回答正确，这里是我们本节课的第一个重点，微信是绿色的外框，里面是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气泡框，同学们记住了吗？” 老人们有的在手机上翻找对应的图标，有的在记笔记，都热情地回应老师。 又陆续讲了怎么发消息，发图片，打电话之后，进入了第二个板块儿添加联系人。 “接下来是我们的第一个课堂作业，添加老师的微信。” “大屏幕上是我的二维码，大家用我刚才教大家的方法来添加我的微信，记得要给老师一个备注。” “回顾一下我们讲的步骤，怎么通过扫二维码添加微信？” “是不是要先点右上角这个加号的圈圈？然后是什么？” “对，是扫一扫，扫一扫功能不止可以来扫二维码，也可以扫花草图片识物等。” 这边课程进行的有条不紊，二楼诗词鉴赏课鸡飞狗跳。 首先是迟到了还要闪亮登场的老傅。 老傅先是找错教室一口气爬到四楼，被巡视的林晴岚遇见，给他送到2楼。 老师正在让同学们记笔记。 屁股还没坐热的老傅就举手大声报告：“老师，我没有带笔记本，可不可以现在回家取？” 他打着算盘偷偷翘课，坐自己的私人飞机直接飞去小翠老家。 上大学只是他为了稳住逆子想出的缓兵之计，实际上他早就跟小翠提前联系好了。 教古诗词鉴赏的老师以前也是教小学语文的，见多了小学生千奇百怪的理由，非常平静地提出解决方案，“我们现在正在上课，你先让旁边的同学借你一张纸，明天记得带。” 计划落空的老傅又想借机提出上厕所，悄悄溜走。 坐他旁边刚睡醒的李叔扔给他一张纸，“老哥，好好听课，别动歪心思了。” “别来烦我，我没空听课。”老傅想也不想就拒绝，“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用学？“ “还是多少装装样子吧，你扭头看看窗户那儿。”李叔朝门口的位置努努嘴，示意他扭头。 老傅转头对上还没走的林晴岚，和她手里正在录像的手机。 老傅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看窗户，看看黑板，低头在纸上画两笔，装作自己很认真的样子。 一边跟李叔说小话，“你快帮我看看她走了没？” “还没走，看样子是在接电话，估计是谁家孩子又告状了，看给林校长愁的。” 心虚的老傅擦擦汗，挤出一声冷哼，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虽然是校长，但是我年纪大，她不能拿我怎么样，不用害怕，熬过这一节就好了。” 心里想把傅览山那个小兔崽子吊起来打一顿。 自己原来多潇洒，后来被抓来上大学了。 现在这样跟进了监狱有什么区别？ 想到和自己天各一方的小翠，老傅就心痛不已，暗自下定决心：“小翠，你等着我。” “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们的爱经得起考验。” “等我把傅览山那个小兔崽子逐出家门，我就去接你回来。” 听着周围人的读书声和呼噜声，觉得再怎么装潢设计，这也是束缚他自由的囚笼。 等等……呼噜声。 沉浸在伤感中的老傅扭头看旁边刚刚还清醒着的老李，刚才对他的不满消散了不少。 原来同是不爱学习的人。 讲台上，老师声情并茂地讲述描写春天的诗。 “我来找一位同学给大家分享一首你最喜欢的写春天的诗。” “李党建同学。” 老傅看向桌子上扔着的姓名牌，李党建就是自己旁边呼呼大睡的这个。 “老弟，醒醒。” “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老傅一巴掌拍向李叔后背，李叔噌地一下起身，睡眼惺忪：“什么？老师说该下课啦？” “老师喊你回答问题，说一首春天的诗。” “啥？” “春天！” “哦哦，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一瞬间所有人哄堂大笑。 “李党建同学老师理解你急着去上声乐课的心情，但是很遗憾你的回答不对。”老师又话风一转，“让你旁边的傅志才同学来回答。” 李叔瞬间幸灾乐祸。 “《钱塘湖春行》白居易……”老傅背得流畅，不凡的气势赢得满堂喝彩！ 确定窗户外面林晴岚已经走了，讲台上的老师也没有注意这边，李叔跟老傅俩人继续小声说话。 “不是，老哥你真会背？” “我堂堂傅氏集团董事长，背这些小菜一碟。” “你真是傅氏集团董事长？” “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看起来也不是很蠢，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人给骗了？” “你在说什么？认错人了吧。” “哪儿能啊？我昨天晚上刷直播还看见你的大名上普法栏目。” “你说什么？” “老哥，我知道你被骗了心里难受，你有火不能冲我发呀。”李叔觉得情况不对，离远了些，小声嘟囔：“上当受骗，还被骗子套走1000多万。” 听得清清楚楚的老傅觉得一瞬间理智和心都碎了个干净，他还是不愿意接受。 李叔反应迟钝，还在继续说：“受害者不止你一个，那个叫小翠的还是个在逃诈骗犯，好些个老头老太太都被她骗了。” “哎呦，你咋哭了呢？”李叔看着老傅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 “不会被骗了1000多万，你们公司就要破产了吧？你可要振作点儿。” 老傅脑子里闪过小翠的脸，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骗子？ “要我说这些诈骗犯还真是缺德，迟早遭报应。” 李叔话音刚落，身旁的人突然暴起。 “闭嘴！”老傅揪起李叔的衣领，“我不许你这么说她，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 教室里瞬间乱作一团。 第13章 开学第一天就叫家崽 刚下课的李老师和正在开会的傅览山先后接到林晴岚的电话。 也知道了开学第一天自己爹跟人打架的事。 傅览山头疼地终止了会议，顺带叫人把老傅的电动三轮车拖走，匆匆赶去了常青树大学。 在楼上上课的李老师讲了一节课口干舌，水都没喝一口。 他就纳闷了，他爹今年六十三，不是六岁三个月，怎么还能做出上课跟人打架的事情？ 让他开学第一天就丢人丢到校长办公室了。 “校长，我爸……李党建跟谁打架了？严不严重？”李老师冲进校长办公室。 李党建一把年纪了，还麻烦儿子跑一趟，也觉得不好意思，“儿子，我们没打架，就是有点儿小误会。” “你别扒拉我，我先听校长怎么说。” 三双眼睛同时盯着林晴岚。 林晴岚也想不明白，自己就扭头接个电话的功夫，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惊慌失措的诗词老师，情绪激动傅志才和被一把拎起来的李党建。 说实话，一圈儿人都挺惊慌的。 诗词老师第一次上课就出了教学事故，害怕自己工资不保。 李党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害怕儿子认为是他的锅，罚他不让他玩手机。 林晴岚更难过，出了这么大事儿，说出去也不好听。 始作俑者傅志才依旧理直气壮，叫嚣着让李党建指出来是哪个直播污蔑了小翠，要告到他们破产。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林晴岚准备调解矛盾。 李叔缩着脑袋当鹌鹑，老傅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 “林校长，公司有会，来晚了。”傅览山匆忙赶来，凌乱的发丝耷拉着衬出他的疲惫。 “爸，你怎么第一天就给我找事儿？”傅览山按着眉心，强压下烦躁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跟老傅交流，“你跟我说说是什么原因？” 老傅依旧什么都不说。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林晴岚招呼他们坐下，又倒了四杯热茶。 “傅先生，傅同学现在情绪还没有恢复，你别着急，我先来解释一下情况。” “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两位同学有言语上的摩擦和肢体冲突，但是被及时制止了，李同学也没有受伤。” 李叔慌忙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没事。 “冲突的导火索是一个直播，具体直播内容因为牵扯到隐私问题，我就不说了。” “傅先生随后问傅同学了解一下内容。” “如果你们双方还有什么要协商的，我可以做一个第三方。” 傅览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朝李叔和李老师深深鞠了一躬，“事情是因为我爸而起，李同学也受到了惊吓，这是我们的诚意还请你们收下。” 李老师瞥了一眼上面的零，“5个0，50万！” “不行不行，这我们不能要，都是误会，说开就行了，我爸也没什么事。”李老师连连拒绝。 同样被有钱人震惊到的李叔也跟摇头：“我们不能要，我跟傅老哥今天也是不打不相识了，收了钱伤感情。”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李叔扯了扯儿子，想赶紧溜。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傅上前一步，郑重地鞠躬：“对不起，李同学。今天是我做的不对，也谢谢你能听我道歉。“ 傅览山看着老傅颤抖的声音和弯下的脊背突然发觉一直坚强的父亲比记忆里老了许多。 早年父母离异，大他十几岁的哥哥又意外早逝，他爸就再也没有笑过，他们的父子关系僵化又脆弱。 小翠的事情让紧绷的父子俩和对方大吵一架，宣泄情绪。 “好了，既然误会都解开了，就拥抱一下吧。”林晴岚笑着看向两个老人。 这是她当小学班主任的时候常用的方式。 两人有些别扭，还是照做。 林晴岚满意点头，“这就对了，有时候一个拥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送走李家父子，林晴岚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傅览山和老傅。 傅览山和他爸大眼瞪小眼。 就在他以为老头准备瞒到底的时候老傅问了一个问题。 “小翠她真的是骗子？” 看到老傅眼中的无助，傅览山有些不忍心说出真相。 “她是个惯犯，因为诈骗被关进去过。” “我去报案之后警察在另一处高档小区逮捕了她，她当时正在引导独居大娘把钱转进她的账户。” 傅览山说完沉默了很久，像是害怕老傅不相信他又继续补充：“爸，我没骗你。” 老傅颓然地抱头，“我知道。” “这件事引起挺大的轰动，有些媒体拿你傅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当噱头报道，我已经派人去删视频删贴子了。” “不用了，我也觉得自己挺搞笑的，怎么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她。”老傅想到自己力挺小翠并扬言真爱无价，觉得很讽刺。 “览山。”老傅注视着自己一直都不太看好的小儿子，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做错了许多事。 他把妻子离开长子逝世的气都撒在小儿子头上。 从来没有相信过他的能力，听不进去他的话，一直在打压他。 从他认识小翠开始傅览山就一直在劝他要小心，他一贯看不上小儿子的判断，只当他是不祝福自己的感情，还对他心生怨恨。 他在和小翠的相处中得到了他想要的关心和正向情绪，一股脑地把负面情绪对准傅览山。 “儿子，爸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老傅在心里唾骂自己，“从今天往后，我不会再管集团的任何事情了，我老了，你才是傅氏名副其实的主人。小翠的事我也不会再问了。” “我对不起你儿子。我以后好好上学，你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傅览山看着曾经高大冷漠的父亲，如今神情憔悴满头白发，他说不出一句重话。 内心的芥蒂也许不能在一时间彻底消失，但他和老傅都开始直面他们的感情了。 想到林晴岚的话，他抱住老傅。 “爸，放学我来接你回家。” 第14章 为了办食堂顺手开个菜园 解决完打架风波。 林晴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第二节一切都风平浪静。 许多只上第一节的老人在学校里溜达。 看见林晴岚热情地打招呼。 “林校长，咱学校的环境真好，比在公园溜达舒服多了。” 说话的人林晴岚认识，是早上自己骑自行车来的廖国栋，廖叔。 今年78了，精气神看着比年轻人都好。 廖叔身上还穿着第一节太极课的衣服。 看起来是个气血足，爱健身的。 “廖叔在锻炼？结束了可以去食堂吃中午饭。” “好好，来咱学校算是来对了，环境真好，还有健身器材。”廖叔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没啥别的爱好，就是爱健身。 “校长慢走，我打完这套拳就去。” 林晴岚慢悠悠往食堂的方向走。 承包食堂的餐饮公司是她精挑细选的，菜试过几轮，越吃越满意。 很好的满足了她的要求，专门为老年人定制的营养好吸收的搭配，绿色健康，荤素结合。 食堂提供中午一餐，标准是两荤两素，一汤一主食，外加一个蔬果加餐。另外给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的老人也有定制菜谱。 一周五天，天天不重样。 不是所有老人都在学校吃中饭，但是选择留下来吃饭也说明了对她的信任。 她聘请了专业的营养师，对每位老人的体质进行了评估，结合过往疾病史以及目前身体状况，定制个性化菜谱。 林晴岚给的钱到位了，营养师小丁边干活边傻笑。 林晴岚进去的时候，掌勺的吴大厨正围着炉子忙活。 说起这位吴大厨也不是普通的厨子。 他跟着师傅做过国宴，出来单打独斗后在星级餐厅掌勺，还是林晴岚出的钱多才把他挖出来。 人一到位连餐饮公司老板都傻眼了，甚至还私底下问她有什么秘诀，餐饮公司老板曾经三顾茅庐都没请动他做一桌席面。 林晴岚不止把大厨本人挖出来了，还把他用惯的帮厨一并弄出来了。 大厨出手果然不凡，虽然做的是大伙饭，菜量大，但是从备料到下锅每一步都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 其实吴大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心里也在打鼓。 他在星级餐厅当主厨十几年，已经算是餐厅的灵魂，他拿的工资不算少，还是因为林晴岚出手大方选择跳槽。 听说食堂是有外包餐饮公司的，林校长还是点名让他来掌勺。 他本来以为是来做大菜硬菜，没想到都是些家常菜，区别在于用料实在。 他常年跟食材打交道，一眼就能看出来林晴岚用的都是实打实的好材料，菜是一早送来的，听说从摘下来到送到他手上不到一个小时，新鲜的不能再新鲜了。 校长还是不满意，硬是在后院儿扩出来了一块地，请了专业的菜农过来办菜园。 吴大厨以为林晴岚准备走绿色原生态高品质路线，成本高了，收费肯定贵。 他跟餐饮公司老板一合计发现按林晴岚的要求利润低的不能再低。 一顿饭四个菜还带主食和汤，定价才5块钱。 学校真的不会被吃破产吗？ 十一点半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就差最后一个菜，林晴岚闻着香气进来。 “吴师傅，锅和灶用着顺手吗？你看看还有啥缺的你尽管买，开了发票我报销。” “校长来了，都挺好的，没啥不顺手的。” 林晴岚看了一眼今天的菜式，虾仁滑蛋、番茄牛腩、地三鲜、油菜炒香菇，汤是冬瓜排骨汤，加餐是圣女果。 吴师傅戴着帽子和口罩打完招呼继续出最后一个菜。 林晴岚走向营养师小丁。 小丁之前是专门做老年人营养顾问的，在养老院就职过。 是个私人养老院，院长为了压缩成本把她裁了，才遇见现在的老板。 林校长大方说话又温柔和善，小丁决定要做林校长的忠实迷妹。 “小丁，你这些是按照什么分类的？”林晴岚看了眼桌上小丁制定的营养方案，分了几沓放。 “林校长，这些是有忌口或者特殊需要的老人，厨师们会单独做这些菜。” “辛苦了。”林晴岚微笑着鼓励小丁。 小丁两眼发光，瞬间满血复活。 “林校长，有人来了。奇怪还没到午餐时间，怎么来这么早？” 林晴岚回头发现是早上走错路迟到的钟姨。 钟姨是圆脸，看着十分和善，笑眯眯地在餐桌旁坐着。 林晴岚走过去招呼，“钟姨来这么早，是饿了嘛？” “我第二节没上课，听说咱食堂菜式很丰富，我可期待了。”钟姨探着头往打饭窗口看。 “你再等会儿，12点咱就开饭，一会儿吃过饭去营养师小丁那儿领一份菜谱，这是根据每位老人的身体状况定制的，您看看有什么不喜欢吃需要换的。”林晴岚指了指小丁的位置。 钟姨一脸惊奇，“咱食堂还有营养师？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说起吃的，钟姨滔滔不绝地细数，一看就是个行家。 12点一到，钟姨第一个打到饭。 林晴岚都对钟姨的速度感到震惊。 身后的小丁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姐，咱们学校还真有一个叫钟蓉的老人？” 林晴岚听见这个名字，指了指钟姨。 “有啊，她就是。今天第一个来食堂的。” “你咋突然问钟姨，是她的方案有问题吗？” 林晴岚看着神情不安的小丁，也很不解。 “钟姨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小丁面如死灰，扯了扯林晴岚的袖子，声音颤抖：“林姐，你扶我一下，我腿软。” 林晴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关切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姐，我就说钱不会那么好挣，钟蓉老前辈都在这儿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她是我们营养学领域的大前辈，我上学的教材都是她编的。” 小丁都快哭了。 “你早说有大佬在，我就不来了。” 第15章 常青树大佬云集 林晴岚没想到这届老baby里竟然藏龙卧虎。 前有文坛会员，集团董事长，后有营养学专家。 还真让她挖到宝了。 一直没说话的系统酸溜溜道：“宿主，你是不是又背着我绑定什么锦鲤系统了？” 林晴岚哄它:“像我们小德这么棒的系统，有一个就够了。” 林晴岚其实并不太在意老人们是不是业内大佬或者有什么身份，也不会拿这个当宣传的噱头。 一个学校最好的宣传是口碑。 特别是他们常青树大学服务的老年人群体，是一个相当空白的领域，进来的人想去夸耀它的好，没进来的人又对它感到好奇。 只要让叔叔阿姨满意，就不愁没有生源。 “叮，检测到周围有对宿主的夸赞，请收集赞美值，满100即可兑换系统奖励，当前任务进度30%。” 系统的任务来的猝不及防。 “小德，这个赞美值是怎么回事？” “宿主，只要有人夸你就算做赞美值。” 系统解释道：“这个是随机触发的日常任务，开始时间是今天，20%的完成率就说明有20个人夸过你。” 林晴岚了然点头，现在开学了半天，有许多学生她还没见过，也没有和老师有深入的了解，20%的肯定已经让她非常意外了。 估摸着又是一个长线任务，林晴岚也没太放在心上。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餐厅，林晴岚招呼着把餐盘分到老人手里，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下课的老师过来吃饭，也惊叹伙食如此丰富。 …… 有几个年轻的老师坐在一桌讨论。 诗词老师神神秘秘地跟其他老师分享自己的大发现，“咱们学校可真不简单，你知道今天我看见谁了吗？” “看见谁能让你这么激动？”另一个老师非常捧场。 “梁兰舟老师，是上一届文协的副主席，非常有名的作家，我还去排过她的签售会，近五年也只开了那一场。” 诗词老师也是学汉语言出身的，对于文学大家十分崇拜，竟然一所毫无名气的学校里看见了文坛大佬。 “她竟然也在咱们常青树，今天看见她跟做梦一样。” “真这么有名？” “当然了，她可以说是文坛常青树，非常非常有名的人。”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我今天的班里也有一个很眼熟的老人，是三甲医院很难约的专家号。杜秀月医生退休返聘好多次了，算是医院的镇院之宝了。” “你们这些都不算什么。”另一个老师也加入她们的聊天，“我是教舞蹈的，在课上碰上我老师的老师了，一整节课心惊胆战的，生怕她说我哪儿做的不对。”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发现常青树的大佬真的很多，越发觉得校长是个很牛的人，连这些大佬都能请到学校。 看着赞美值迅速飙升到40%林晴岚一脸懵，“难道是因为饭太好吃了顺带着夸我的？” 还没等她高兴，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您是常青树大学的林校长吗？这里是武警部队，请问贵校几点放学？” “啊？您没打错电话吧？”林晴岚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接到军区的电话。 “林校长，我们是想找廖国栋廖老先生的，他家人说老先生在上学，电话打不通，我们想了解一下放学时间，到时候去接廖老。” 告诉了对面放学时间，挂断电话的林晴岚人都傻了，早上遇见的晨练的老先生还跟军队有关系。 “小德，你说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误入了大佬局。”林晴岚难以置信，自己到底招了多少厉害的人进来。 果然优秀的人老了，同样优秀。 一下午林晴岚不敢放松一刻，为了不辜负学生和家长的信任她要把每件事都做到极致，毕竟这份信任非常的沉重。 到了放学时间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去大门口。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的缘故，她要全程跟着，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遗漏。 校门口保安王大鹏举着喇叭维持秩序，“各位站成两排，排好队，别给咱爸妈丢人。” 角色反转接爸妈放学的新鲜体验，有时间了肯定不愿意错过。 还没放学，学校门口已经有很多在等的子女。 一个个翘首以盼。 小学门口家长谈的是孩子，老年大学门口子女谈的是父母。 “今天本来是要加班的，我特意拒绝了，跟老板说要来接我妈放学，老板人都傻了。” “我上学的时候我爸老念叨我不用功，我今天回家非要问问他用功没。” “你们说学校有作业吗？不会让我辅导吧？” “我小时候因为作业老挨打，风水轮流转了。” 他们举着手机准备记录可贵的一刻。 路过的人看门口热热闹闹的，以为超市抢鸡蛋。 忙里偷闲的林晴岚抽空看了一眼短视频同城，刷到了四五个直播，短短20多分钟还上了个热门，网友们一头雾水地进来，不舍得出去了。 【我没看错吧？老年大学。】 【这学老人家能上明白吗？道德在哪儿？底线在哪儿？学校在哪儿？联系方式在哪儿？】 【就我一个人想问老年大学究竟学什么？】 【学校在哪儿？我给我妈报个名进去跟叔叔阿姨做个伴儿。】 【直播间的一些子女我都不想说，聪明人已经给爸妈报上补习班了，不能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 还有一少部分人注意点很奇特。 【这个老年大学的校门看着就不简单。】 【楼上的细说，不简单在哪儿啊？是风水还是玄学问题？】 【不是，是钱的问题。这个门比我们大学的小破门好不知道多少倍。】 【开门了，第一个出来的叔这么开心。】 一场直播下来网友们都对这个横空出世的老年大学很好奇。 有人在平台上发起了一个挑战，内容叫“老年大学学什么？” 林晴岚趁着机会把今天拍的上课和午饭日常发在了自己的账号上，带上了挑战的标签。 终于找到地方分享自己的快乐，林晴岚美滋滋地收起手机。 她没想到，常青树大学火了，她的赞美值直接满了。 第16章 开启老年大学直播日常 第二天林晴岚刚醒就听系统说任务完成了。 “真的假的？昨天放学的时候才刚过50%。” “我是晚上梦游给路人塞钱了，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夸我？” 小德比林晴岚还激动：“宿主你火了！” 林晴岚看着平台上新增的99+消息，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这账号不是她给孔武明刷礼物的那个。 是个小号原本光秃秃的，没发过视频，连介绍她都懒得写。 昨天顺手发上去两个视频，第一个上课日常点赞量已经过50万了，第二个午饭的视频也有36万点赞，还在不断地上涨。 账号的粉丝也一夜破10万。 无数网友给她留言，问学校还招不招生？ 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老年大学的老师是不是也是老人？】 【老年大学是不是也要写作业？】 【今年刚满18，能去上老年大学吗？】 还有人留言想看常青树大学校园环境，喊她开直播。 林晴岚想了想觉得可行，借着直播把常青树大学介绍给大众。 她火速把账号名改成“常青树老年大学”，回复了几条网友的留言，编辑了直播预告。 “明天上午8点半，第一视角带你体验老年大学校长的一天。” “叮，恭喜宿主开启直播新支线，得到大众的认可，也是办好学校的关键一步，每涨粉10万即可触发一次奖励。” 林晴岚正犯嘀咕，除了第一次开办学校时给过奖励，后续完成的任务奖励都没有发放，她严重怀疑系统在给她画饼。 “恭喜宿主完成“开学第一天”任务，奖励现金500万，全新电竞设备十套。” “恭喜宿主积累一百赞美值，奖励抽奖券一张。” 小德委屈地开口：“宿主，人家只是不想打扰你睡觉，才一直等到第二天。” “我才没有画饼！” 林晴岚立马安慰炸毛的系统，“我们小德太贴心了，连电竞设备都给我准备好了，小德肯定是知道我在找电竞教练。” 情绪价值拉满的夸奖把小德哄的死心塌地。 她照例在学校完成日常工作，给老师开了一个小会，总结昨天开学。 拍了国画课同学们完成的作品，放到网上。 确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她才放心出门采购直播设备。 路上她终于有时间仔细看学校的周围。 依托原来的小学，周围有许多商铺和小吃摊，虽然消费群体变了，但是日常经营没受太大的影响。 昨天放学她还看到接老人的子女一口气买了十根淀粉肠，给卖炸货的阿姨开心的半天合不拢嘴。 今天早上周围卖早餐的摊位似乎比之前更多了。 消费群体不是在老年大学上学的学生，而是来送老人的子女。 正对学校的位置是几家辅导班和午托机构，小学搬走后他们的生意不好做，正在招租。 买完了自拍杆回学校，林晴岚在群里跟老师们沟通说明天她会进班直播，让老师们不必紧张，正常地讲课就行。 同时给同学们传达一下，害怕引起老人们惊慌。 …… 第二天，林晴岚准时打开直播，把镜头对准了学校大门。 “大家好，我是常青树老年大学的校长，欢迎大家跟着我云参观学校。” “我们学校主要招收50周岁到80周岁之间身体健康想要学习新知识，发展新兴趣的老年人。” 直播间已经涌入一千多个观众。 【校长你声音真好听，我现在就把我奶送学校。】 【校长，我妈天天催我去相亲，我把她送在学校，你帮我管管。】 【校长，我爷爷老说可惜我们家没出大学生，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我爷爷今年五十四，正是背单词的年纪。】 林晴岚看了一眼直播间继续说：“感谢直播间网友的关注和厚爱，前天发的视频有很多朋友很好奇我们学校是怎么上课，都上什么课？今天一起来走进老年大学学生的世界。” “我们第一期招生工作圆满结束了，这学期已经开学，为了不影响正常教学工作，我们决定不在中途招学生。” “如果有对我们学校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蹲一下下学期的开班通知。” “实在是抱歉，因为我们是第一年开办，想要给每位学生高品质的老年教育，所以就不招收太多人。” “我们先一起去手机操作课的教室看看。” …… 教室里天天拍短视频的李老师看见直播还是很紧张，他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已经很熟练的操作步骤，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第一节课我们学习了微信如何聊天和如何添加好友，今天我们来学习怎么发朋友圈。” “大家都知道通过朋友圈可以分享我们的生活，那么怎么在朋友圈里分享文字、图片又或者是视频？” “首先我们要准备好发朋友圈的内容，我们上节课学了怎么用相机拍视频，照片怎么构图？现在用你课下拍的照片或者视频跟着老师的步骤一起来发一条朋友圈。” 网友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当学霸的感受？这种知识不用学也能进脑子的感觉太棒了。】 【高数早八谁爱上谁上，我要去老年大学当尖子生。】 林晴岚播了几分钟悄悄走出教室，上楼去了舞蹈教室。 教舞蹈的雨婷老师已经带领同学们进行了简单的拉伸。 老年人的身体条件不如年轻人，她的课不会过分的强调技巧，而是让老年人感受姿态和舞蹈的美。 “来，同学们把脖子伸长。这个动作可以让我们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精气神。” “站好队，我们先来复习一下昨天学过的维族舞的手部动作。” 【朋友们，这个手部动作我刚刚试了一下，手抽筋儿了。】 林晴岚又带着直播间的网友们看了太极、钢琴，古筝课。 已经直播了快两个小时了。 围着学校转了转了，介绍完建筑物和环境，网友们都在催促着去食堂。 被老年大学丰富的课程和豪华又大气的建筑物冲击的网友们，来到真正让他们破防的食堂。 第17章 食堂引发的争议 “这边是我们的食堂，一共是两层，目前只开了第一层，有两个窗口。”林晴岚继续介绍。 一路参观，赞美声滔滔不绝的网友们在看见食堂窗口的时候冷了下来。 【我没看错吧？这么大的学校就只开两个窗口？】 【我就说这个老年大学不对劲，一路上没见几个老人，大家仔细想想里面绝对有诈。】 弹幕上出现不少阴谋论。 【楼上说的有道理，校长这么年轻，她能懂什么办学校，懂什么教育？搞不好是披着学校外壳的诈骗团伙。】 【她有钱装修学校，没钱多开几个窗口？明晃晃的在伙食上苛待老人。】 【听说他们一餐才5块钱，用料能是什么好东西？没准儿都是烂菜叶，淋巴肉，添加剂，这种东西还让老人吃简直是丧尽天良。】 【太恶心了，亏我还给她的视频点赞，觉得她有爱心。】 也有理智的网友在劝他们冷静。 【你们在急什么？校长刚才说了不是所有老人都在学校吃饭，人少开两个窗口就够了。】 【就是，而且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没多少老人很正常，刚才遇到的几个都在夸林校长你们没看见？】 情绪上头的网友把少数人当做敌对，一窝蜂地扑上来。 【花多少钱买你来当水军？】 【这种空壳学校八成就是洗钱的，人家挣够了去潇洒，你们都没地哭去。】 【挣黑心钱的人不得好死，把你爹妈送过去你舍得吗？】 还是小德提醒林晴岚才想起来去看聊天框。 “大家别着急，我们先去看看菜品。”林晴岚不知道为什么网友揪着食堂只有两个窗口这个话题不放。 她想着让大家看看两个窗口的菜品，就一目了然了。 说起来是两个窗口，实际上是一大一小。 原来的餐厅一共有六个窗口，餐饮公司老板了解林晴岚的需求后建议她把其他五个窗口合并，留一个做特殊菜品。 一个大窗口就有5米长，为了方便老人打菜，林晴岚还特意斥巨资安了传送带。 只需要放上餐盘，每过一个窗口打一个菜，最后一个窗口负责放汤和主食，老人们只需要排一个窗口就能买到所有的饭菜。 腿脚不方便的老人也有专人帮忙把打好的饭菜送到位置上。 留下来的小窗口是用来做需要忌口或者有特殊需求老人的饭菜，一锅出一个菜。 她甚至还考虑了有些老人有信仰，准备在2楼单独开一个清真窗口。 她的等待让网友们觉得是她心虚，各种诽谤的言论层出不穷。 【说校长是好人的走着瞧，过不了一个星期她绝对开始卖保健品，你们等着被打脸吧！】 【这个老年大学才开学三天就买了一堆热搜了？校长想红想疯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带货了？】 小丁看着手机里层出不穷的污言秽语快气炸了。 解释的话被骂人的发言刷了下去。 “不许你们骂林姐，她怎么可能是骗子，她明明是仙女下凡撒钱的。” “没有证据就乱说，这是造谣。” 小丁拍桌的动静惊动了吃饭最积极的钟姨。 小丁也顾不上害怕老前辈了，委委屈屈地告状：“钟姨，他们都在骂林校长，我吵不过他们。” “别哭，让姨来，论吵架我还没输过。”钟姨撸起袖子键盘打得噼里啪啦的。 一老一小这边热火朝天，里头出菜的吴师傅装作不经意地摆出他顶配的厨具和一眼就能看出来新鲜的高质量的食材。 一边心急如焚地看着林晴岚终于从门口走进了餐厅。 吴师傅一声令下：“伙计们展示实力的时候到了。”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被画面吸引。 干净的一尘不染的操作间，口罩帽子工作服一样不少的厨师秀着行云流水的刀工，焯水、下油、撒料、颠锅每一步都赏心悦目。 焯过水的牛肉在锅里炒出鲜亮的糖色，加水后裹满了酱汁，大小均匀的土豆块瞬间被肉香味包裹，盖上锅盖炖煮软糯。 网友们顾不上吵架了，隔着屏幕咽口水。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一个能闻到味的手机。】 吴大厨手上动作不停，剥好壳去了虾线的虾仁在锅中变成诱人的橙红色，切成薄片的西芹和虾仁奏响红与绿的交响曲，紧实的虾肉和脆爽的芹菜让这道清淡的小炒格外诱人。 撕成小块的包菜在大厨的锅里让人觉得格外美味。 最后一道醋溜南瓜片出锅，眼馋的网友已经受不了美食的诱惑。 【四个菜！我要回国，草料谁爱吃谁吃。】 【校长你们招留学生吗？别让我吃炸鱼薯条就行。】 【回国的诱惑，谁懂半夜在异国他乡疯狂流口水的感觉。】 直播间涌进一大批留学生，边咽口水边破防。 一大锅三鲜菌菇汤和大小均匀，个头饱满的芦柑。 已经下课的老人们在传送带的尾端领到了盛好菜的餐盘。 还没吃中午饭的网友们绷不住了。 【30岁的老人能去吃饭吗？】 【校长，我不爱上课，我只想去学校吃饭。】 【刚刚说人家伙食差的出来，让我看看你天天都吃的什么好的。】 【四个菜还有汤，在大学食堂它卖我十五还要收我餐盒费。】 【校长姐姐，我是没骂人的乖孩子我也想吃饭。】 林晴岚看着风向扭转的发言朝吴大厨竖起大拇指。 “现在大家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我们只有两个窗口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另一个窗口。”林晴岚举着手机走到小窗口。 小窗口里面的菜单甚至精确到哪位老人需要忌口的食物和需要补充的食物。 找茬的网友彻底张不开嘴了。 林晴岚见效果达到，说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计划：“我们打算随机抽取3位朋友来我们常青树大学食堂吃午饭，有意向的可以在评论区留言。” 这一步是让质疑他们学校的人彻底闭嘴。 小德气鼓鼓开口：“宿主，我已经把刚才骂你的人记下来了，敢欺负我的宿主一个也别想跑。” 第18章 叔姨霸气护短 直播整体还算顺利。 林晴岚剪了几个菜品的片段放到网上。 前两个视频点赞量都破百万了。 热度背后，张宇打听到林晴岚办了个老年大学，他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林晴岚能办起来一个大学。 他“教育世家”的独子却失业在家，账号被封，连他引以为傲的“家族企业”辅导班也因为证件不齐全面临关停。 张宇自小就被灌输他们家是教育世家，是书香门第，命里带编制的贵人，跟考进来的普通老师不一样。 他竟然混的不如林晴岚一个普通老师，这种认知让他怒火中烧。 他的舅舅，大姨跟他们家断绝关系，他爸妈也在埋怨他没用。 明明一切都是林晴岚的错。 是林晴岚举报才让他们一家人丢了工作。 林晴岚失去的只是一份教案，他们丢的是教育世家的荣耀。 他不能让毁了一切的人好过。 张宇存了让林晴岚身败名裂的主意，还真让他找到了抹黑林晴岚的话题。 “先让你得意一阵子，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 他写了长文“网红老年大学校长竟是冷血不孝女。” 洋洋洒洒记录了林晴岚不承担赡养老人的义务，独自霸占老家田宅，把亲生父母赶出家门，文中甚至还带了林晴岚父母的亲笔信。 “一个老年大学校长都不尊重赡养长辈，林晴岚看你这一下还怎么收场？” …… 文章一出，谣言满天飞。 一夜之间很多声称是林晴岚亲戚的在网上发言，“她命硬不吉利，克死了自己的爷爷奶奶。霸着老家的房子不让她爸回老家。” “她没往家拿过一分钱，连自己的亲弟弟妹妹都不亲近，她爸妈白养她这么大了。” 网友们热衷于看把一个人高高捧起重重摔落的戏码。 有人在抹黑林晴岚的事情上获得了热度，接二连三的有她的邻居、同学冒出来。 从漫天的恶意中拼凑出一个恶毒冷血没有孝心的人设。 孝字往往压人一头。 特别是林晴岚是办老年大学的，一个对自己父母都冷漠对待的人，其他人怎么放心把自己的父母交给她？ 一时间网上掀起了对林晴岚的口诛笔伐。 当事人是在舆论发酵最凶猛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倒不是因为她迟钝。 林晴岚累了一天，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把系统发放的抽奖券用了，抽到的又是现金500万，林晴岚看着鼓起来的钱包傻乐呵。 接二连三的电话打进来。 还都是陌生号码，上来就骂她丧尽天良。 在最开心的时候莫名其妙挨骂，林晴岚想都不用想是有小人要害她。 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她更是一头雾水。 谁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强，抓周拿的是键盘吧？ 林晴岚那对极品爹妈早在她挣到钱的第一年就一人分了2.5万跟他们断绝关系。 防的就是有人到她面前搬弄是非。 至于弟弟妹妹，都是两个极品结过婚之后生的，跟眼珠子一样宝贝，根本不让她见。 老家的房子更是没得说，所有权早在她成年当天奶奶就给她办过户了。 两个不孝的搜刮干净爷爷奶奶的钱离婚的时候分了分，连存折上的养老金都偷偷转走了。 …… 林晴岚带着火气到学校，一下车就有人举着手机怼她脸拍，嘴里不干不净的。 “你这种人也能办学校，挣人家的血汗钱你能安心吗？” “亏我还觉得你很善良，很有爱心，原来都是装的。” 林晴岚向来有仇都是当场报，她反手打开直播。 “雇你来的人给你多少钱，让你费劲污蔑我。” “跟风看热闹的朋友往后散散，别只听一面之词。” “对我个人有不满的来找我，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 “你们围着校门口影响我们学生正常上学，咱们就需要上警察局聊聊。” 她说话客客气气，让人挑不出错处，又带着满满的威胁。 一听要报警，刚才还硬气十足的几个人安静如鸡。 林晴岚一眼就看见藏在人群里的始作俑者张宇和他身后特意穿上破旧衣裳的林万和孙芳，也就是她血缘上的父母。 “你自己都不孝敬老人，办学校怎么让大家放心？” 在张宇的起哄下，周围人又跟着声讨。 林万和孙芳看准时机想跪到林晴岚面前道德绑架。 被眼疾手快的廖叔拽住。 林万回头见是个老头，不以为然地想要抽回手，努力了几次没抽出来，还被顺势按倒在地。 保安王大鹏拿着防爆钢叉冲了出来，控制住已经被廖叔用擒拿术制服的两人，同时被廖叔胸前的奖章闪了眼。 人群里的张宇被老傅用龙头拐捅了出来。 还没等张宇反咬一口，孔武明举着喇叭，放了一段录音，声音很清晰。 “你一会儿直接去抱着她腿开始哭，使劲儿骂她不孝，怎么难听怎么来，事成之后给你们两个一人1000。“这是张宇的声音。 “才1000，你当时找我们写亲笔信的时候答应过信是500，跟你来这儿讹林晴岚另外算5000。”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林万算计人的时间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样子。 孙芳也跟着帮腔，“就是，大老远过来才1000就想打发我们，林晴岚现在有钱了，信不信我们去揭穿你，让她给我们拿钱。” 被当枪使的群众和直播间看热闹的网友不是傻子，一下子听明白了是张宇做的局。 抹黑她的新闻报道发出来之后，很多叔叔阿姨关心她的情况，林晴岚也解释了她的父母对她并不好。 一直站在林晴岚背后的杜姨，钟姨厌恶地看着地上的三人。 脾气暴躁的钟姨指着他们，“你们为人父母养过小林几天就在这儿道德绑架，也配用孝字来压她，” “那么小的孩子丢在老家让老人养，你们逍遥快活，现在看闺女发达了，想回来吸血，我呸，白日做梦。” 钟姨又指向张宇，“早听说过你做的肮脏事，又是剽窃，又是诽谤，逮着我们小林校长一个人欺负，今天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梁姨一直在埋头写东西。 把写好的纸递给举着手机的李老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们是老了不是糊涂了，是非善恶分得清楚，小林校长尽心尽力帮助我们老年人，谁敢说她不是，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第19章 电竞高手来揭榜 梁姨的话刺激到了张宇脆弱的神经，他挣扎着往前冲，被防爆盾牌挡的死死的。 来送老人的子女们自发地把林晴岚围住生怕张宇发疯。 “林校长，我们都相信你。” “小林校长，你千万别因为这些人的话影响自己。” 林晴岚看着匆忙赶来的老师、吴大厨和小丁，护着她的叔叔阿姨，热心的家崽们和一直在安慰她的系统，感觉心里酸酸的。 她刚才顾及有摄像头，怕影响学校，只能跟他们讲道理。 她以为又会是一场恶战，却被团结的朋友们化解。 面前哭着求她原谅的血缘父母，她早就觉得不重要了，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狠心而难过。 她有了热爱的事业和爱她的人们，她内心坚不可摧。 把闹事的三个人送上警车，吴师傅高兴地宣布中午加餐。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开，常青树大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林晴岚也回应了骂她不孝的言论，自揭伤疤，也要还自己清白。 同时一封字迹娟秀的手写道谢信发布在手机班李老师的账号。 信是梁姨写的，信中记录了常青树老年大学对于她的意义，是林晴岚让他们这些老年人看到了社会对他们的精神帮扶。 短短几个小时所谓的黑料就不攻自破，网友们涌进林晴岚账号道歉。 利用舆论的人也终将会被舆论反噬。 张宇因为公然污蔑诽谤他人名誉，扰乱社会治安数罪并罚，判处拘留并罚款，将面临林晴岚发起的民事诉讼。 事情顺利解决后，大家也跟着喊她小林校长，走在校园里，经常会收到大家的问候。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林晴岚工作更加卖力了。 …… 下午，杜姨来办公室找她。 林晴岚问起她最近的学习情况。 “都挺好，没啥不适应的。老师们很有耐心，有些新的东西第一遍记不住，第二遍就慢慢熟悉了。”杜姨笑容和蔼。 林晴岚经常听老师们说起，杜姨是个标准的学霸，放学要完成作业，解决完疑问再离开，是走的最晚的一个，听说还当了班长。 杜姨斟酌着开口：“小林校长，我想给你提个意见。” 对于长者的建议，林晴岚很重视，“杜姨你说，我记一下。” “咱们学校缺一个校医室，这个事情我觉得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我本身就是学医的，对这些比较敏感。” 林晴岚一拍脑门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怪不得系统任务里的“建设校园”一直没有完成。 她紧张地握住杜姨的手，十分内疚，“姨，多亏你提醒我，我今天就把这事落实了。” 杜姨高兴道：“好，我就知道你肯定也重视健康问题。咱们的同学都是上年纪的人，平时的健康问题要多照顾，有个校医也方便应对紧急情况。” “姨，你告诉我一个这么好的建议，我也要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林晴岚神秘地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之前系统奖励的手机电竞设备。 “开学前你不是说想学电竞课程，老师我在找了。” “我打算组一个业余老年电竞队，如果有其他感兴趣的同学，你也帮忙宣传一下。” “哎呦，那可太好了。”杜姨眉开眼笑，忍不住感叹：“我之前打游戏是我孙女说没人陪她玩儿，我就想着要是我能学会就能陪孩子玩了，没想到玩着玩着还能组电竞队。” 送走杜姨，林晴岚找了在医院的朋友拜托她帮忙介绍一个医术好的校医。 关于电竞教练林晴岚有点儿犯难，准备跟系统聊聊。 “小德，像杜姨这样会基本操作的肯定是少数，我们找的老师要能从最基本的教起。” “宿主，根据数据筛查正式电竞训练强度很大，教练也是稀缺资源，确实很难找。” “老年电竞队的训练跟正规的不能相提并论，训练的强度要顾及老人的身体状况，要找一个有经验，有耐心的人。”林晴岚叹气。 她也知道电竞作为新兴行业教练本来就少，而且工资不低，教师的工资很难打动人家。 “宿主，我们可以在网上发贴，boss直聘诚邀电竞老师加入。” “有道理，听说现在还有专门的电竞学校，要是能请到他们的老师就更好了。”林晴岚眼前一亮。 招聘公告很快引起热议，来咨询的人却寥寥无几。 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大家心知肚明，电竞有些年轻人都玩不明白，更别提让他们来教老年人了。 …… 在快递仓库分拣货物的叶锋盯着手机频频出神，被领导抓到上班玩手机扣了50块钱的工资。 脑子里刚刚看到的招聘老年电竞队教练的信息挥之不去。 “电竞”这两个字真是久违了。 他曾经是国内最早一批接触手游电竞的人，也因为天赋被挖掘。 有过很短一段时间的首发，留下一两个名场面，也被夸过是高手。 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他实力下滑之后做了更强选手的替补。 在新人层出不穷，天才一代接一代的电竞行业里他很快成了被淘汰的那一批。 他在冠军队伍努力训练五年，到了解约还是选择现实，继续体力劳动。 他的职业生涯并不传奇。 看到如今电竞行业的飞速发展，叶锋感叹过自己生不逢时，也清楚就算自己生在现在也没可能。 比他厉害的人太多了。 现在一份老年大学的电竞教练邀约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或许他可以换一个地方继续发光发热。 叶锋做足了准备功课，去电竞学校请教老师怎么教学，自学老年人教育工作的注意事项，终于在一个多星期后鼓起勇气给hr发去信息。 介绍完自己的过往经历，回答了对方提出的问题。 对方的问题主要是围绕怎么教老年人，和怎么应对紧急情况。 他提前做过准备，回答考虑的周全。 很顺利地收到了去学校面试通知。 这时的他还没有预料到，自己即将开启一段传奇道路。 第20章 年龄超过300岁的战队 林晴岚今天的主要工作是面试叶锋。 来咨询的倒是不少，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确定她没开玩笑真的要招老年电竞队教练时，有些人鄙夷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 “电竞是年轻人的游戏。” “别用这个当噱头，来消费老人。” 还有一些说话相当难听的。 “老年人手抖成那样能拿得稳手机吗？” “我说现在游戏怎么这么难打？原来不止有小学生，还有老头，老太太。” 诸如此类，带着满满的凝视和有色眼镜的发言，林晴岚通通选择拉黑。 就当她选择放弃网上招聘，准备去电竞学校找教练的时候，叶锋联系了她。 对于林晴岚提出的问题，叶锋也积极的回答。 整个沟通的流程还是比较顺利的，林晴岚也发出了面试邀请。 去接人的时候，林晴岚看到一个身形瘦削一直低着头的年轻人，似乎还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 保安大队长王大鹏看叶锋畏畏缩缩，说话结巴，觉得他相当可疑。 拉着他盘问，直到林晴岚过来才将信将疑地开门。 趁叶锋登记信息的时候，王大鹏压低声音问她：“林校长，他真的是来面试老师的？” 得到林晴岚肯定的答复，王大鹏眼睛都瞪圆了，“他教什么的？” “教电竞的，学校准备组一个老年电竞队，他是过来面试教练的。” “电竞，打游戏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王大鹏并没有对林晴岚的话产生怀疑，他觉得校长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他平时下班时间也打游戏，所以很好奇林晴岚请来的人会是什么高手？ 林晴岚对游戏不是很了解，想了想叶锋的简历道：“他叫叶锋是退役的选手，游戏id叫蜂鸟。” “他……真的是蜂鸟？我上高中的时候天天翻墙去网吧看他比赛。” 王大鹏一拍大腿，殷勤地接过叶锋写完的登记册，手伸进保安厅的窗户拿出来一个本，“大神，我老崇拜你了，你给我签个名吧。” 双方都挺惊讶的。 叶锋左看右看才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大神我真的是你们战队的粉丝，上高中的时候天天追你比赛，高三那一年家里管得严看的少了，高考完就听说你退役了。” “我当时哭的老伤心了，我还没有去线下看过你们的比赛。” 王大鹏双眼放光地看向叶锋，又转头一脸期待地问林晴岚：“林校长，我换完班能过去近距离观看蜂鸟大神吗？” 林晴岚想了想，问了叶锋的意见，对方没有反对，当即拍板：“待会儿叶先生会有一个试课的环节，你可以过来旁听。” 教室里刚上完第一节课的叔叔阿姨们在杜姨的带领下来了电竞教室。 “老姐姐，这电竞是干什么的？”梁姨挽着杜姨的手，看着教室摆放整齐的手机。 “就是玩一种手机游戏，你可别小瞧这游戏，很锻炼手，眼，脑的协调能力。” 跟她们一块的还有退役军人精通擒拿术的廖叔。 李叔在教室睡觉，钟姨早早去了食堂，老傅说对这个没兴趣，但是很支持他们，还准备给他们投资。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老人，好奇地坐在桌子前面摆弄手机。 加上看热闹的保安王大鹏教室里一共十一位同学。 林晴岚决定先让叶锋试讲。 叶锋捏着粉笔，对游戏进行介绍。 他心里也打鼓，对上叔叔阿姨好奇求知的目光，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真正开始讲的时候，他反倒不是很紧张。 感觉回到了刚接触游戏的时候，一切都很新鲜。 他熟练地在黑板上画看过无数遍的地图，介绍每条路对应的位置。 “电子竞技是团队活动，游戏胜利的条件是相互配合推掉对方的水晶。” “水晶你们可以看做是对方的老巢或者营帐。” “右下角的圈圈是技能图标，点一下就能发起攻击。” “我们可以在商店买装备或者武器来武装自己。” 叶锋语速放的很慢，等叔叔阿姨记完再讲下一条。 下面不断有感叹声传出。 “听着比下象棋麻烦。” “你听懂了没？笔记让我看看。” 叶锋讲课逻辑性很强，一看就是做过充足准备的。 他没有因为自己熟悉这个游戏就忽略基础的操作介绍。 真正站在老年人的理解水平上把问题日常简单化。 效果相当显着。 一节课听得林晴岚都想打一把游戏，实践一下。 叶锋甚至提出入职可以先不要工资。 态度诚恳，教学能力强，专业水平高又让林晴岚捡到宝了。 签完聘用合同，了解到叶锋从快递公司辞职后还没有住处，林晴岚热情地给他安排了教职工宿舍。 夕阳红老年电竞班正式开课，因为是实验性课程，林晴岚并没有限制人数，也没有收费。 基本上每节课都有好奇的叔叔阿姨来试听。 一个星期讲完基本规则，进行了位置分配。 有一些叔叔阿姨因为理解不了规则，选择了别的课程，比如陪杜姨来的梁姨转去了文学鉴赏课当课代表。 第一个月叔叔阿姨们已经开始打青铜局。 留下的人越来越少，但是磨合的越来越默契。 最终只留下了杜姨廖叔在内的五位老人。 一个销声匿迹的退役选手，带着年龄总和300岁的叔叔阿姨们组成了夕阳红战队，开始了征战之旅。 战队初具规模，还配备了兼职领队保安大队长王大鹏，兼职数据分析师小丁。 豪气的老傅甚至准备拿傅览山的黑卡给他们投资，林晴岚好说歹说才哄着他暂时放下念头。 夕阳红战队的训练日常成为了直播中观众们除去食堂最爱看的内容。 林晴岚在搞定校医室之后，收到了系统发放的建造校园的任务奖励——“锦囊” “宿主，锦囊开出来的可能是祝福，也可能是警告，但是你运气这么好，开的肯定是祝福。”小德期待地看着她。 林晴岚拆开锦囊，右眼皮狂跳不止，纸条上是一句警告：“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21章 李叔直播间被骗 一连几天林晴岚都在想那句警告。 系统也慌了，“宿主，锦囊它不一定准，破道具咱不要了，还是直接抽钱划算。” “宿主，你换一个角度想。一定是你做人做事太优秀了才会招人嫉妒。” 林晴岚是有点苦恼，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怎么这么难？ 觉醒之前有一对极品爹妈。 觉醒之后她揣着二十几年后才会发展的剧情整日惶恐。 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隐患。 她只能安慰自己，不出纰漏就不会给小人机会，然后更加努力地工作。 心惊胆战几天她没出事，学校先出事了。 …… 李叔带了一盒据说是能够烧死病毒，杀死癌细胞防癌抗病毒营养液来学校，并且在老傅面前炫耀。 “这是在我儿子那儿买的神药。”李叔遮遮掩掩地露出药盒的一角。 老傅顺跟接话：“李老师给你买的？” 自从老傅跟傅览山的关系缓和之后，傅览山就老是给他买茶叶、瓷器、名画，老傅就喜欢带到学校跟李叔炫耀。 李叔没事也跟老傅炫耀他儿子李老师给他买的衣服鞋子和下厨做的饭。 两个人暗自较劲，都不想矮对方一截。 李叔今天存了让老傅心服口服的决心来的，当即反驳：“不是我儿子，是我直播间的干儿子，这东西原价，我干儿子为了孝敬我，只卖我99，这不比亲儿子贴心。” “什么东西卖这么贵，还让你说的这么玄乎？” “你别不信，这可是神药，很难买的。”说着李叔拿出直播间的截图。 老傅被神药的功效唬到，当即不甘示弱地下单了十盒，又在直播间里买了癌症的吊坠，治疗心脏病的金项链，带了就能长命百岁的玉石玛瑙。 连着几天两人跟着魔一样跟班里的老人介绍。 在杜姨和钟姨那儿碰了两颗硬钉子。 她们一个是专业的医生，一个是权威营养学专家，一看就知道这种用装饰品就能治病的都是伪科学。 杜姨推了推老花镜，一脸严肃，“你们两个是遇见骗子了。” “这个抗病毒营养液里面最多的成分就是水，还有毫无根据地乱加一堆维生素，喝了对身体没好处。” “像病毒癌症这些需要到医院化验才能用对应的药，哪能像你们这样连看诊都没看过就随便买药。” “而且从营养学上分析，这里边的很多物质过量很难吸收，很容易引发其他病症。”钟姨在一旁补充。 李叔抢回营养液，紧紧地抱在怀里，“我才不相信你们的话，直播间很多人买，他们用了都说有效果。” “很有可能是骗子的同伙，手机课上李老师也说了很多评论都是刷的，还是要听专业人士的话。”梁姨也劝道。 老傅看自己跟李叔占不到理，强撑着争辩：“人家主播很真诚的，他拿我当家人，不像是骗子。” 被耿直的钟姨拆穿：“就是要装的真诚才能骗到你们。” 李叔和老傅统一战线，一口咬定自己不可能被骗。 阿姨们出于好心劝他们赶紧把东西退掉，还能挽回损失。 两拨人不欢而散。 气氛古怪到连迟顿的廖叔都发觉了。 老傅嘴上不承认，心里也开始怀疑。 刚经历过小翠的事，他多少长了个心眼，立刻跑去直播间，发现买过的商品都已经下架了。 又在购物平台搜了搜，发现所谓的营养液是个三无产品，各种吊坠项链都是几块钱的塑料玩意。 “老弟，我觉得她们说的对，要不咱赶紧把这些东西退了吧。” 李叔显然是更相信自己看了几十天的主播“儿子”，不在意地摆摆手，“要退你自己退，退了下次就买不到这么实惠的东西了。” “这么好的东西，别人想抢还抢不到。” 老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退。 他买这些东西傅览山还不知道，老傅准备打死都不说。 刚回家就被傅览山抓了个正着。 傅览山靠在沙发上拦住他爹问：“你最近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我花钱怎么了！这钱也是我挣的。”老傅理不直，但是气势壮。 “咱家不缺你花那点，我就是觉得奇怪，这么多笔支出很反常。”傅览山面色紧绷看不出情绪。 老傅自从开始上学就有点害怕自己儿子，正准备开溜，身后提着书包的保镖进来。 “傅总，老傅总的吊坠和项链忘带了。” 傅览山阴沉着脸，把书包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倒出来，越看脸越黑。 “不许扔，这都是我在直播间买的抗病毒预防癌症的保健品。” “直播间的东西能信吗？一看都是骗人的。”傅览山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以为他爸上了学多少会有点长进。 老傅咬死不承认自己被骗，傅览山劝不动，父子俩又冷战了。 另一边，教手机课李老师知道他爸又在网上乱买东西，也很生气。 李叔吆喝着：“亲儿子没有干儿子贴心。” 把李老师气得够呛。 两个亲儿子都劝不动亲爹，告状告到林晴岚这儿。 林晴岚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也觉得气愤。 “这些人专门坑骗中老年人，老年人不能分辨，平台又放任不管。” “宿主，我查了营养液的成本才1块2，一个晚上能卖一两千盒，累计销量几千万。”系统粗略一计算，发现那些主播吆喝一晚上没少挣。 “根据数据筛查，最常见的套路是主播在直播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演苦情戏，跪在地上喊爹喊妈，然后拿出来粗制滥造的保健品卖。专挑防骗意识弱，喜欢贪小便宜，情感需求强的老年人下手。” “你说得对。”林晴岚认为问题相当严重，“以前在小学的时候总跟孩子们强调留个心眼儿别被骗，老年人也同样容易被骗。” “像是傅叔都上当受骗过，架不住骗子花样多，还是防不住。根本原因是老年人的意识没有提高。” “系统，我觉得要开一门防诈骗课程。” 第22章 惊动警察的防诈骗课程 话落，系统任务被激发。 “恭喜宿主开启课程开发任务，完成任务可获大转盘抽奖一次。” 林晴岚现在大概摸清楚系统任务发布的规律，主线是系统直接发布的，支线需要他自己去触发，同时支线的奖励也是随机的。 为了让所有老人重视这场防诈骗课程，林晴岚特意启用了能容纳500人的大礼堂。 99位老人全员到齐。 林晴岚站在大屏下方。 直播镜头正对着她。 “各位叔叔阿姨好！大家在我们常青树老年大学学习生活开不开心？” “开心！” “是不是学到了知识和技能？” “是。” “大家对我的印象怎么样？一个一个说。” 底下立刻有人答：“林校长踏实又能干。” “林校长很善良，真正为我们老年人考虑。” 一言一语，赞美的话层出不穷。 有直播间的网友坐不住了。 【不是防诈骗课程吗？开场白要这么久。】 【我特意给我妈开了直播，让她听课的，不是听别人拍校长马屁。】 【她虚荣心也太强了，平时听好话没听够？到这种场合哗众取宠。】 【我说直播间的网友别太恨林校长了。】 【就是就是，校长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不管弹幕怎么说，林晴岚依旧不为所动，满意地听完了赞美的话，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擦擦眼角。 “谢谢大家的信任，我办这所学校付出了很多努力，也遭受到了很多质疑，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 【校长是表演型人格吗？怎么还哭上了？】 【我就说这学校不靠谱，讲了半天都没讲到正题上，这种讲课水平怎么让人放心？】 【只有我觉得她的话越听越耳熟。】 林晴岚把创业初期的艰难添声泪俱下地说了一通，终于慢吞吞地打开了讲义。 “大家看这是国家出台的老年大学扶持政策，以及相关的文件。” “可以看出我们学校是合法，而且国家也非常支持。” 她话锋一转展示了一组数据。 “但是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是我们开学两个月的各种项目支出，大家也知道我们不是以盈利为目的，收费也相当便宜，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我们学校现在属于入不敷出，很可能在不久的某一天面临关停。” 【不是她想干什么？在这儿开招商会。】 【把学费定的那么低，我还以为她多有钱。】 【我就说了这种学校不会长久，幸好我当时极力阻止我爸妈去。】 同直播间网友们反驳挑剔的表现不同，有不少老人面露同情，甚至正哭得伤心。 老傅高高举起手：“小林校长，我们该怎么帮你？我们不想让学校关停。” “需要捐款吗？我有钱。” 叔叔阿姨接连附和，“对对，有困难可以一起面对。” 林晴岚感动地背过身，抽泣不止。 “谢谢大家，是我把经营学校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资金面临重大缺口，我实在是隐瞒不下去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我想向大家借钱，请大家放心，不管大家今天借出去多少，我都会一一写欠条。” “等资金运转开了立马还给大家，绝对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林校长，我们相信你，你需要多少。” 【看明白的家人们已经报警了，这女人是在诈骗。】 【家人们细思极恐，当时就有人预言老年大学以后会卖保健品搞诈骗。】 【我真的报警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林晴岚前一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一秒在版面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骗”字。 “叔叔阿姨们，我知道大家都很善良热心，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份善良会被利用？” “如果我是骗子，你们的钱就要不回来了！” 她的声音传遍了礼堂的每个角落，安静的礼堂只剩了倒抽气声。 众人如梦初醒想起了今天讲座的名字：“老年人如何预防诈骗” “我知道大家是因为信任我才相信我说的话。”林晴岚耐心解释：“但是如果这份信任放在心术不正的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的讲座想给大家总结骗子骗中老年人三步话术。” “首先就是搬出权威文件，骗取大家的信任。” “再一个就是打感情牌，让大家动恻隐之心。” “最后给一个凭空的承诺，空手套白狼。” 突如其来的转折，不止叔叔阿姨们绕过来，连直播间的网友们都懵了。 【所以她刚才铺垫了那么多，是在模仿骗子下圈套。】 【说实话，她成功了。】 【现在骗子的骗术很高明，就该让老人吃亏才长记性。】 林晴岚很清楚再多的理论都没有一场亲身经历让人的印象深刻，虽然这样会影响她在老人心目中的印象。 但至少能让他们以后遇到问题时多长个心眼。 所以她才选择剑走偏锋。 经过林晴岚的解释老人们才明白林校长的良苦用心，议论的声音小了下去。 气氛慢慢变得活跃。 叔叔阿姨们主动站起来分享自己见到过或者听说过的案例。 总结如何识破骗子的套路。 一小时的讲座接近尾声。 “通过今天的课程，大家遇事要多想一想，留一个心眼。” “面对别人的劝解要听得进去，对此有自己的判断。” “在讲座的最后我邀请了市警局安全防诈中心的主任来为我们分享。” 台下掌声雷动。 另一队警察破门而入和举着话筒的主任面面相觑。 “主任，真的是你啊？我们接到电话举报，这里有人组织诈骗活动。” 主任呵呵一笑，“林校长你的‘馊’主意骗到了不少人。” “趁着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也来分享一下自己在工作中见到过的骗术。” 今天的讲座注定了从开头到结尾不会平凡。 让直播间的网友和现场的叔叔阿姨们直呼涨知识了。 …… 讲座结束梁姨杜姨她们还特意来找林晴岚。 “小林校长，我们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才以身入局的。” “你道过歉，也解释过了，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你的辛苦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依旧会坚定的相信你。” 刚在在台上装哭的林晴岚现在是真的被感动哭了。 叔叔阿姨们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今天又是被叔叔阿姨关心的一天。 第23章 叔叔阿姨的微信头像 林晴岚今天来旁听手机课。 课前就出了不少问题。 “老师，我手机忘记带了。”廖叔板正地站在讲台旁边，声音洪亮地向李老师报告。 “先和你同桌看一部手机，下次别再忘了。”李老师对于这种问题熟门熟路。 又一个老人举手：“老师，我微信找不到了。” 李老师指了指桌面，“你把它挪到最末尾的一页了。” “老师，我手机卡了。” “老师，我要上厕所。” 一瞬间让林晴岚梦回小学课堂。 终于解决完了课前准备的问题，正式开始上课。 今天的课是教大家改微信名称和头像。 李老师在大屏上展示操作，“首先要点进去“我的”页面。” “大家找到了吗？” 得到叔叔阿姨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李老师才进行下一步。 “然后我们点击最上方的个人信息，就能看到我们的头像、名字、拍一拍等内容。” “怎么修改名称？抬头看黑板。” “是不是要点击名字，这样就可以对我们的昵称进行修改。” “同学们想不想知道如何给自己取一个有个性时髦的名称呢？老师这里给大家了一些建议。” “第一类是祝福类，例如吉祥平安，万事胜意，这些都表达了我们对生活的美好祝愿。” “第二类是花卉类，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花卉比如小草青青、雪中寻梅。” “第三类是特色类，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或者自己的性格来给自己取昵称。” “好的昵称可以成为代表自己的一张名片。” “例如我们小林校长的昵称，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 正在沉浸式听课的林晴岚突然被点名，抬头看见自己的微信昵称被放在屏幕的正中央。 【大润发杀鱼小林】 “小林校长的微信名称就是采用第三类取名方法。”李老师一本正经的分析。 “这里有同学会问了，老师，大润发杀鱼是一种职业吗？我们让林校长给我们解释一下。” 叔叔阿姨们齐刷刷地扭头，满脸好奇的看向她。 尴尬到脚趾抠地的林晴岚强行解释：“这其实是一个网络热梗，意思是我的心像刀一样冰冷。” 林晴岚也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早知道就把自己的名称改的正经一点儿了，心里默默流泪：“呜呜呜，我的形象。” 幸好懂她梗的人不是很多。 叔叔阿姨们似懂非懂地点头。 有勤学好问的叔叔提问：“老师，我也想取一个像小林校长这样有个性的名字。” 差点儿憋不住笑的李老师正经道：“这就需要同学们去总结自身的特色，然后把它加在微信昵称里。” “要注意微信昵称最好不要太长。因为有字数限制。” 讲完具体方法，李老师敲黑板划重点：“为了增加课堂趣味性，今天的课程将用同学们新的微信名称来代替姓名。” “接下来同学们可以自由讨论，然后给自己起一个新的昵称，对自己的昵称很满意的同学可以不用改。” …… 梁姨跟她的好姐妹杜姨讨论：“你说我是叫海阔天空好，还是空谷幽兰好？这两个我都挺喜欢的。” 杜姨认真建议：“我觉得空谷幽兰好，一听就很有气质，头像就用紫色的兰花。” “你也帮我想想，我想取个有个性的名字。” “你觉得叫开心老太太怎么样？” “呦，这个好，这个有个性。” 教室里讨论的火热，林晴岚的同桌许阿姨毫不犹豫改完了，骄傲地仰着头小声嘟囔：“太简单了，我简直是天才。” 林晴岚看她丝毫没有纠结，好奇地凑过去问她：“许阿姨，你为什么叫月亮之上？是因为一首歌吗？” 许阿姨摆弄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巾，煞有介事地开口：“小林校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跟人家说。” “好，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林晴岚一脸郑重。 许阿姨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环境安全才悄悄说：“我闺女她那不讲理的婆婆的微信名字叫月亮，我寻思着起个月亮之上，压她一头。” 林晴岚吃了个大瓜，默默点头。 又问旁边的叔叔：“叔，你为啥叫泡椒凤爪？” “因为泡椒凤爪好吃，你也尝试。”叔叔从书包里掏出一盒泡椒凤爪，就要塞给林晴岚。 她连忙摆手拒绝。 一圈下来，林晴岚对于叔叔阿姨的想法和创造力十分的佩服。 讲台上的李老师登记了20位老人的微信名称，继续讲课：“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微信名称，是不是要搭配一个喜欢的头像？” “换头像的步骤跟刚才的一样，我们点进去“我的”界面，找到个人信息，点击头像，是不是弹出来了选择照片的页面？” “老师上一节给大家布置了摄影作业，我们可以用那一张照片来作自己的微信头像。” “老师这里有一份素材大家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照片，用我们学的方法下载到相册。” 很多叔叔阿姨用拍的风景照，也有晒孙子孙女晒全家福的，还有花朵或者是福字。 然后把自己新换的头像还有昵称发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 班里有说有笑的。 最后十分钟的答疑环节，好学的杜姨举手提问：“老师下节课能教我们怎么制作视频吗？就是一朵花中间出来一个人的那一种。” 李老师显然没有明白杜姨的意思。 其他同学着急地七嘴八舌补充：“就是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那种音乐的视频。” 李老师求助地看向林晴岚，林晴岚给李老师展示杜姨给她分享的视频。 色调丰富的视频伴随着欢快的音乐，一朵莲花缓缓绽开，一个人影由远到近。 “这种视频最近在老年人中间非常流行。”林晴岚举着手机解释。 李老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们下节课来学习怎么剪这样的视频。” …… 放学，林晴岚在学校门口送走叔叔阿姨们，看见了平时走的最早的钟姨。 钟姨闷闷不乐的，连林晴岚叫她都没听见。 第24章 不想上学的钟姨 钟姨回了家就一直不说话。 蔡云云警觉地发现了异常，她妈妈平时挺闹腾的一个人，今天进了门儿就一声不吭。 妈妈安静，必要作妖。 “怎么了，妈妈。是想让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还是别了。”钟姨甩开蔡云云的手，撇着嘴说：“你送我，我明天肯定要迟到。” 蔡云云想起来自己第一天送钟姨上学自信满满地把车开进死胡同的糗事，拍着胸脯保证：“那都是意外，你要对你姑娘有最基础的信任。” “明天有雨，你开车不安全。”钟姨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妈妈，你这么关心我，我太感动了。”蔡云云一个飞扑抱住钟姨亲了一口，“就冲你这句话，别说明天下雨了，就是天上掉陨石，我也要把你送到学校。 钟姨的脸色更难看了，心里嘀咕：“这孩子咋看不懂眼色呢？非要我说明白，我明天不想去上学。” “我明天不舒服，上不了课。”钟姨把怀里的抱枕一扔，靠在沙发上，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蔡云云不紧不慢地接招：“亲爱的妈妈，你好厉害哦！明天不舒服，今天就知道了。” “我头疼，现在就疼。”钟姨面露痛苦地捂着头。 蔡云云拉着钟姨，着急道：“咱上医院，可别因为小病耽误了学习。” “我不去医院，在家休息一天就好了。”钟姨皱着眉缩回沙发上，虚弱道：“你帮我请个假，我休息休息就缓过来了。” “一天就行？要不要多休息几天？” “我突然觉得疼的更厉害了，是要多休息几天。”钟姨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打量蔡云云的表情。 蔡云云憋笑憋得难受。 太爽了，风水轮流转。 终于轮到她掌握请假大权了。 根据她小时候装病的经验和对自己妈妈的了解，钟姨十成是装的。 还装的不像，没有学到她精髓。 蔡云云略带苦恼，“家校群里老师交代过，请假要你自己给老师发微信。” “哎呦，我头疼的难受，手都没力气。”钟姨演技大爆发，抓了半天拿不起手机，虚弱的看向蔡云云：“乖女儿，你就跟老师说一声我明天不去了。” “你把量血压的拿出来，我觉得我高血压要犯了。” 钟姨看见蔡云云进了屋，赶紧把准备好的体温计夹在腋下，朝里面喊：“云云，你赶紧来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蔡云云一边给钟姨量血压，一边抽走她手里的体温计，一摸上面还有水，瞥了一眼淡淡道：“体温计坏了，我给你拿个新的。” 这都是她玩剩下的，她小时候也不爱上学，天天装病，把体温计放热水里，抠嗓子眼装吐这种事情常干。 看着钟姨量完血压，又陪着她测了体温，蔡云云扭过头的时候脸都快笑烂了，“妈，你血压也没高，体温也正常。” “我突然忘了你刚才说是哪儿疼啊？” “我头疼。” “你不是说肚子疼吗？” “我记错了，是肚子疼。” “肚子疼你捂着头干嘛？”蔡云云算是看出来了，她妈妈就是不想上学在装病。 眼看装病行不通，钟姨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借口，“明天你姥姥九十大寿，我得去给她过寿。” “妈，我姥姥不是下个月过生日吗？你要连这个都记错，我可要去告状了。”蔡云云见招拆招。 “我这脑子不好，明天是你三舅姥爷的二外甥家的表哥家孩子满月，我去看看孩子。”钟姨坐直身子，眼巴巴地看着蔡云云，试图让她闺女感受到她不想上学的心。 “人家小孩满月关你什么事？学习可是要紧事不能耽误。”蔡云云都想原地起来蹦两圈儿，这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我明天有事儿，反正就是不去学校，必须请假。” “请假也行，现在科技发达了，不去学校我让你们老师给你开网课。” “我都是为你好，可不能耽误学习。” 眼见蔡云云软硬不吃，钟姨起来就往屋里走。 “妈，怎么说你两句就生气了？你这态度可不行。”蔡云云追着她喊。 回应她的是被用力关上的房门。 蔡云云躺在沙发上笑的肚子疼。 钟姨的丈夫老蔡推门进来，“你妈还没放学？” 蔡云云看见她爸回来，悄悄打听：“爸，我妈明天有啥要紧事？她非要请假。” 老蔡手里的鱼竿还没收，听见问题想扭头出去，“你自己问你妈去，她不让我说。” “爸，一定是因为你没跟她一块儿去上学，她心里不平衡了。”蔡云云一拍脑袋，双眼放光，“两个学生咱家也供得起，你明天跟我妈一块去上学。” “闺女，爸跟人约好了明天钓鱼。”老蔡两头都不敢得罪，又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那你说我妈明天跟谁约好了？”蔡云云好奇心要爆炸了。 老蔡下定决心，一拍大腿，“你妈明天确实有正经事，她去参加咱们社区的大厨争霸赛，奖品是一口锅，听说是个大牌子。” “这是好事，我妈为啥不跟我说？”蔡云云挠头不解。 老蔡左右为难，又不能说自己闺女是个大嘴巴，只要她知道，明天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钟姨怕输了被学校的同学笑话，特意交代了别让闺女知道。 “你妈还说了让你明天别请假，上班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耽误。”老蔡赶紧给蔡云云交待。 蔡云云已经拿着手机去拍门了，“妈，赶紧开门，我给你请好假了。” “真的？”钟姨开了条门缝，狐疑地看着不怀好意的闺女跟心虚的老伴儿。 “我给你们校长发过消息了，她说你放心去比赛，她明天有时间一定去支持你。” “明天我也请假了，上班哪有支持你重要。” “云云，咱就不能学的低调一点。”钟姨叹气。 蔡云云扑进钟姨怀里卖乖：“低调不了，我就没见过做菜比你还好吃的人，冠军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这么大的事我一定要定做个横幅庆祝。” 第25章 狭路相逢，吴师傅 对于“大厨争霸赛”，钟姨想的是偷偷地参赛，然后惊艳所有人。 现在被“大喇叭”闺女一宣传，林校长和小丁也过来给她加油。 钟姨年轻的时候是正经拜师学过厨艺的，后来赶着国内第一波潮流学了营养师，整日和食物打交道，刀功和火候掌握没退步。 对拿下奖品还是信心十足的。 一大早，他们一家开始忙碌。 主办方提供食物和餐具。 老蔡又往包里塞了水杯，遮阳伞，毛巾…… 出门前还在念叨：“主办方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比赛放到下午。” “大太阳多影响人，我就说要拿上我钓鱼的大伞。” “你昨天晚上说想炖鱼，我现在去河边给你钓两条鱼，万一他们的鱼不新鲜，影响你发挥怎么办？” “真的不用我把家里的菜刀也拿去？万一别人的你用着不顺手，要不我还是带上吧？” 钟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人家说了不让自带食物刀具，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天天吃我做的饭，难道你对我没信心？” 面对死亡问题，老蔡连忙否认，“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咱闺女从小吃你做的饭，现在长得阳光开朗。” “她开朗过头了。”钟姨想起自己闺女跳脱的样子有点儿头疼，“她人呢？” “拿横幅去了，说给你整个啦啦队。” “我都说了让她低调点。”钟姨话里话外虽然是嫌弃，嘴角的笑压不住，“你待会把视频拍好了，不能让她这钱白花。” “行，保证给你拍清楚，让你到时候好拿出去给你显摆。”老蔡乐呵呵地保证。 两人到场地时，社交达人蔡云云已经跟林晴岚聊嗨了。 林晴岚昨天听说钟姨请假还在可惜不能看到钟姨第一个打饭了，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 “真是巧了，我们学校食堂吴大厨也来这儿参加比赛，不会跟钟姨是竞争对手吧？”林晴岚看了看在备战的吴大厨。 “小林校长，你千万别说，我妈估计还不知道。”蔡云云了解钟姨，平时看着挺乐呵一个人，实际上很容易紧张。 林晴岚点点头，表示理解。 “今天钟姨请假，大家都很担心。” “一会儿下课学校的叔叔阿姨们过来给吴大厨打气，估计瞒不了钟姨多长时间。” “不如趁着机会给钟姨也弄个亲友团加油打气？” “好主意，道具我都准备好了。”蔡云云从包里拿出来上午加急定的横幅，“ 我还定了锦旗，等会儿就送过来了。” 现场很热闹，还请了电视台的过来转播。 30名参赛选手分成了两组进行初赛，胜出的两人进入最终决赛。 钟姨展现出了跟平时完全不同的状态。 在案板与灶火之间游刃有余，一看就知道功力深厚。 小丁眼睛不眨地看着，崇拜道：“前辈不愧是前辈，出手就是大师的风范。” 周围的惊呼声不断，钟姨丝毫不受影响。 初赛比赛的要求是两个小时内出一个主菜，非常考验选手的功夫和时间把控能力。 钟姨干脆利落地拎起草鱼，刮鳞片，去内脏。 全神贯注地用刀尖脱骨。 这一步就极其考验手上功夫，脱骨要熟悉鱼的构造，才能不损伤肉质。 做完这些用刀把脱完骨的鱼肉改刀切片，放进葱姜丝水中腌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其他人还在改刀切菜的时候，钟姨拿出了番茄，去皮切丁。 林晴岚好奇地问蔡云云，“你知道钟姨准备做啥菜呢？” “酸汤鱼片，我妈的拿手菜。”蔡云云脸上写满了骄傲，“一个菜我能吃两碗米饭。” 钟姨不受周遭干扰，架起了油锅，油热下葱姜爆炒，倒番茄丁炒出汁水，加水炖煮。 汤汁呈现出诱人的番茄红，在炖煮的过程中变得浓稠。 煮开下鱼片。 鱼片切的极薄，拎起来在太阳底下能透光。 一片片鱼肉，被番茄汤汁包裹，酸甜的味道顺着锅往外窜，让人食欲大增。 大菜进入收尾，拉拉队也已经就位。 下课的梁姨杜姨赶来扛起拉横幅的重任。 钟姨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笑容自信明媚。 白色的热气之后香味迎面而来，沉入洁白的大瓷碗里，点缀上翠绿的葱花丁。 钟姨不但完成的快，而且菜的味道也好。 顺利地征服了评委和在场的观众试吃代表。 拿下了他们这一组的决赛名额。 蔡云云拿着刚拍的照片，见人就炫耀：“快看，这是我妈妈，她超级厉害。” 林晴岚也没想到钟姨的厨艺也如此高超，和吴大厨不相上下。 果然从七八十年代过来的人，手艺都相当的扎实。 林晴岚在想能不能邀请钟姨在学校开个烹饪课。 毫无疑问最后进入决赛的是吴大厨和钟姨。 能看出双方都挺惊讶的。 两人是真挺熟的，钟姨天天最早去食堂，吴大厨有新菜先让钟姨试，两人对彼此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 吴大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钟姨每次都能给出精准的意见，原来是同行。 钟姨隔着桌子跟吴大厨打招呼：“吴师傅，还真是巧了。今天请假还能见着你。” “钟姨，你一请假我连时间都看不准了。”吴大厨笑着打趣：“以前你往那儿一坐，我就知道十一点半了，该准备收收尾上菜了。” “吴大厨做菜好吃，我嘴馋就喜欢早早坐那儿等着。”钟姨接话。 “钟姨，你可瞒不住我。你去那么早是偷偷在那儿写菜谱吧。” “我主要是奔着吃饭去的，写菜谱只是顺带的。” 吴大厨和钟姨有说有笑的，对他们来说比赛的输赢也没那么重要了。 两人同时开始决赛，有一种侠客立于高山之巅的肃然气氛。 第26章 交换课堂，叔姨各有所长 决赛的要求更加高，时间压缩到一个小时做出一道菜，而且只能用抽签抽到的指定食材。 蔡云云听完规则两眼一黑，默默祈祷：“老天爷，我愿意用20斤肥肉换我妈妈抽一个好签。” 林晴岚也在心里默念：“别让钟姨和吴师傅抽到奇怪的食材。”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祈祷起了作用，两人抽到的食材都很常见。 吴师傅抽到了带皮的五花肉。 钟姨抽到了一筐鸡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节目组突然宣布补充规则：“最终的菜品不能让人看出食材原本的形状。” “临时增加规则这对选手不公平。”梁姨为钟姨和吴师傅打抱不平。 “我怀疑他们设定抽签这一环节就是为临时增加的规则铺垫的。”杜姨理智分析。 事情和阿姨们怀疑的大差不差。 节目组的签是提前准备好的，为的就是在规则上出其不意，他们想要看到选手拿着最常见的食物抓耳挠腮做不出菜的样子。 显然他们失算了。 厨师对菜的理解早已经超过了对外形的认识，有许多菜品见其味而不见其形。 钟姨没有丝毫的犹豫，把鸡蛋敲进碗里打碎。 围观群众不断发出议论：“是要炒鸡蛋吗？炒得再碎，它也是鸡蛋呀。” 钟姨把泡好的淀粉倒进鸡蛋里搅匀，把鸡蛋液倒入热油锅中摊成蛋饼。 “就这？怎么吃都是鸡蛋的味道呀。” “摊鸡蛋饼谁不会，我上我也行。” 钟姨的做法当然不止摊鸡蛋饼那么简单，她把鸡蛋饼对折后从锅里拿了出来，使劲压平。 用刀切成了菱形的小片。 “她是要给鸡蛋饼改个花样？” “也没比原先好多少，这种水平都能上电视了？” 下一秒人群中传来惊呼。 钟姨把菱形的鸡蛋片下入锅中油炸，薄薄的鸡蛋片迅速膨胀变得金黄，完全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麻仁鸡蛋？” 立刻就有人追问：“什么叫麻仁鸡蛋？” “麻仁鸡蛋，简单来说就是拔丝鸡蛋，它虽然是用鸡蛋做的，但是吃起来口感像花生酥糖。” “这道菜很考验火候，容易糊锅，好多大厨都做不好。” “听起来好麻烦，它应该叫麻烦人的鸡蛋。” 钟姨这边鸡蛋已经没有了鸡蛋样，后面熬糖拔丝一气呵成。 另一边的吴师傅把肥肉和瘦肉分开。 剁完肥肉，剁瘦肉。 肉末剁得细碎成肉泥，加入了姜葱碎和调料在碗中不断的搅打。 最终成了一个表面平整光滑的肉泥团。 吴师傅到这一步就停下了，安静地等着。 包括林晴岚在内的围观群众都没看明白吴大厨是想做什么？ 肉丸，肉片？似乎寻常的做法都用不上这么细碎的肉泥。 把菜装盘的钟姨看了一眼心领神会，递了三枚鸡蛋给吴师傅：“规则上只说要用抽中的食材，没说不能借用对方抽中的。” 虽然不符合节目组的预期，但是围观群众显然深受感动，电视台的导演忙着指挥摄影师把镜头对准观众，改煽情剧本。 吴师傅用鸡蛋在锅里摊出蛋饼，将肉均匀的卷在蛋饼中，上锅蒸熟。 揭开蒸锅的瞬间，热气和肉香味一并窜出来，盘子里不见肉末，只有金黄的蛋皮包裹着粉嫩的内馅。 这道菜有个响亮的名字“蟠龙菜”。 真正意义上的吃肉不见肉。 最终吴大厨的肉菜以两票之差赢了钟姨。 钟姨还没来得及伤感就被蔡云云的大红锦旗闪到了，身后还跟着举横幅的梁姨杜姨，她的“老姐妹啦啦队”。 吴师傅也同样被李叔他们的“老哥们团”围住。 林晴岚抱着两束花，激动道：“钟姨，吴师傅你们太棒了！是咱们老年大学的骄傲！我明天就定做海报在大门口滚动播报。” 钟姨本来仅有的一点点失落也一扫而空，“都是咱学校的人，谁是第一不重要，而且吴大厨做菜确实好吃，要不然我也不会天天守着食堂。” 吴大厨憨笑着，“钟姐，没有你的帮助，这道菜成不了。” “吴师傅，我最多算是锦上添花，还是你的想法好。” 林晴岚趁气氛正好宣布：“学校将要开发实践类课程，钟姨和吴大厨你们就可以做第一批代表。” “啥？开发课程，我能教啥？”钟姨连连摇头。 “钟姨，你菜做的好，可以教烹饪。”林晴岚笑着鼓励：“你还会营养学，还能教保健知识。” “实践课程是想让叔叔阿姨你们也动起来，在学校里的身份是多变的，既可以是学生，也可以是老师。”林晴岚解释：“你们可以把自己擅长的教给同学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每个人都是老师。” “比如廖叔是退役军人，可以教我们格斗术或者是打拳，杜姨是医生可以教一些急救知识……” “大家来上老年大学不是为了逼大家学习，是提供给大家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 “增进跟同龄人的沟通，和年轻人的交流，一起度过难忘的时光。” 蔡云云在一边打趣：“妈，小林校长说的对。你讲烹饪这么香的课保证没人逃课。” “到时候我把我爸也送去学校，你给他布置烹饪作业，让他回来做晚饭，一举两得。” 大家被蔡云云的话逗得开怀大笑。 常青树大学又开启了一项特色——交换课堂。 陆陆续续有烹饪，拳击，养生，急救等精品课程被录成视频做成了免费的线上课，收获了大批的听众，得到了，官方的表扬。 大家都知道那个总是上热搜的老年大学又办了一件大事。 网友们天天在账号底下追更，成为常青树大学的“云学生”，发出来很多有趣的弹幕。 【姜还是老的辣，课还是跪着听。】 【我80岁老奶听了都说好。】 【我姨不愧是我姨，函数讲的比高数老师清楚。】 【在工位上看完视频，想退休的心更急切了。】 【没有绩点，不用考试，还不内卷的神仙学校竟然是叔叔阿姨们在上。】 第27章 广场舞课直播事故 交换课堂在网上的爆火给常青树带来了一波新的流量。 林晴岚的账号粉丝也从10万上涨到30万。 “叮，恭喜宿主完成直播支线的涨粉，获得幸运大转盘两次。” 上次从锦囊中开出警告的惊吓还挥之不去，林晴岚选择把转盘机会留着。 与此同时，网友们自发在平台上“云打卡”，呼唤老年大学再开一场直播。 早上八点半，第一节是广场舞课。 作为学校的招牌课程之一，孔武明的课很的受欢迎。 他本人跳起舞来自信洋溢，将课堂气氛带的十分活跃。 一开播，人数迅速增长到5000。 镜头中出现林晴岚元气满满的笑脸，她跟直播间热情地打招呼：“大家早上好！我们一起去广场舞教室点名。” “阿姨们很喜欢上广场舞课，早上来的都特别早。” 教室里打扮利落又精致的阿姨们站得整整齐齐，穿着统一的练功服正在活动关节。 网友们惊呼：【早八上课，七点叔叔阿姨就到齐了。】 【朝气蓬勃的老年人，死气沉沉的年轻人，说的就是我。】 【果然最惨的还是80后90后，除了送孩子还要送爸妈上学。】 林晴岚站在门口点名：“罗桂芳，冯梅枝，孙大妮……” 阿姨们一个挨着一个答到。 网友们一个一个接一个玩梗。 【老师，我们家桂芳怎么没站在前面？】 【老师，能不能让舍友帮忙答到？】 【我帮老师盯着叔叔阿姨，上课交头接耳的必须打电话，叫子女。】 【姨姨们都好有气质，我老了也要长这样。】 林晴岚把点名册还给孔武明，退到了后门角落，把场地留给阿姨们。 “今天我们来学习摆手舞，先活动一下我们的手腕。”孔武明精气神很足，带领阿姨们做热身。 “转一转，揉一揉，天天不发愁。” “再来活动一下我们的膝盖，左扭扭，右扭扭，牛气冲天财运发。” 阿姨们笑嘻嘻接话：“发发发。” 活跃的课堂气氛让网友们羡慕。 【我小时候接话会被老师打。】 【我宣布本人最喜欢上的学是老年大学。】 【孔老师能多跳二十年吗？我老了也选你的课。】 “为了不打扰正常上课，我就不回答你们的问题了。”林晴岚压低声音，调整好拍摄角度。 镜头里孔武明胳膊上的肌肉充满力量感，甩动起来又不显得笨重。 “胳膊甩起来，一二三四，烦恼全走开，” “五六七八，膝盖提起来。” “抬头看镜子，自信大方笑起来。” 阿姨们跟着活泼的音乐，甩手抬腿，笑容咧到耳后。 阿姨们的舞蹈感染了直播间的网友。 【阿姨这么有活力，能不能替我上个课？】 【只有我觉得广场舞老师好眼熟。】 【他就是前段时间火过的广场舞猛男，我还关注了他的视频。】 热热闹闹的一节课过半，阿姨们中场休息，孔武明趁着空档去调试音乐。 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电话声。 林晴岚赶紧摸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手机正挂着直播，不是她的手机在响。 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铃声戛然而止。 又过了几秒钟，急促的电话铃声再次传来。 教室里的阿姨们也在问。 “谁手机响了？” “不是我的。” “你们谁的手机静音一下，有急事出去接也行。” 林晴岚看到孔武明的脸色不太好，匆忙关了直播过去看看。 电话声再次响起。 孔武明猛地站起身，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现在家里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什么？现在还在上课。” “老师走了，这课还上不上？” “孔老师这么说肯定是很着急。” 孔武明只是惨白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握着手机的手隐隐发颤。 他内心痛苦挣扎，刚刚收到妻子的消息，儿子的病又复发了，医生正在抢救，让他赶紧过去。 他现在脑子都是蒙的，明明早上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还答应了放学给儿子买蛋黄派。 他的内心催促着他赶紧去医院看看，理智却让他挪不动脚。 孔武明知道林校长正在直播，自己一走肯定要留下烂摊子。 是林校长开的高工资支撑他买最好的药，给儿子做了手术，儿子的病情也能慢慢转好。 他不能给林校长找麻烦。 林晴岚见情况不对，冲过去，“孔老师，你怎么了？” “我儿子……病发了，我要过去。”孔武明平时那么健谈的一个人，此时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晴岚知道他没车，当即联系了保安王大鹏让他开车接孔武明，一面催促他：“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 “这边你不用管了，孩子要紧。” 说着把他往外推：“王大鹏开着车在学校门口等着，你坐车去。” 孔武明愣愣地点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林晴岚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笑容跟阿姨们解释：“孔老师家里有急事儿，这节课大家自由安排。” 明事理的阿姨们也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安慰她：“林校长，你不用管我们，孔老师那边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们说。” “你放心去忙，我们能理解。” “谢谢大家，这节课造成的损失我会补偿大家的。”林晴岚用力点头，说完快步走出教室。 她内心很自责。 她只知道孔武明家里似乎是有困难。 开店直播上课，他一个人打三份工，前段时间卖了车，天天走路来上班。 林晴岚不知道是他儿子生病了，要是知道肯定帮着找最好的医生。 她带着钱赶去医院的路上，网上的舆论也愈演愈烈。 直播无故中断的视频在网上传播，大家都在讨论原因。 甚至有人用微表情分析出一直在响的电话是孔武明的。 这个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有人拍到孔武明在医院缴费窗口抱头痛哭的照片。 很快就有不良媒体发了视频标题针对性十足：网红高校疑似拖欠老师救命钱，当事人或将面临丧子之痛。 第28章 为重病的孩子祈求幸运 孔武明的儿子安安3岁时确诊了急性淋巴白血病，也就是常说的血癌。 在别的孩子上幼儿园的年纪，他在医院化疗了三年。 今年6岁，体重不到30斤，病痛折磨让他身体各方面机能跟不上。 常年住院，孩子没过过一天正常的生活，家里的积蓄也被掏空，能借钱的亲戚都借了，好多人一听孩子这个情况都劝他们放弃，趁早再生一个。 他跟妻子硬撑了三年，中间卖了房，贷过款，就差一步就要把一家人最后的收入来源健身房也卖掉。 中间遇到了小林校长，他来了常青树大学。 工资加上日渐转好的直播收益，让他还上了拖欠的治疗费用，有能力给孩子买最好的药。 他以为一切都在转好的时候，安安的情况突然恶化，医院再一次下达了病危通知。 孔武明赶到医院的时候，妻子赵慧双眼失神的望着急救室。 “医生说安安的情况很不乐观，只做化疗已经不行了，必须尽快做骨髓移植手术。”赵慧捂着脸小声抽泣，“费用要差不多30万，还要等合适的配型。” “抽我的，我给孩子配型。”孔武明焦急地要去找医生。 赵慧拉住他：“医生说如果安安能顺利度过这一次感染，就让亲属尽快做配型，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孔武明握住妻子颤抖的手，“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来的路上我已经联系中介了，健身房我打算卖了，价格低无所谓，只要能结现款。” “我再去借，咱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必须把孩子手术做了。” “你去哪借？外面欠的20多万，还没还上。”赵慧崩溃地捶打自己的腿，让自己保持冷静。 看着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儿子，痛不欲生：“我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平安，爸爸妈妈砸锅卖铁也要救你。” “我们贷款，利息再高也要贷。” 两人在抢救室门外煎熬了几个小时，安安终于被推了出来。 “患者家属，安安的情况稳定下来了，骨髓移植还要尽快准备。”医生跟他们说明情况，安慰道：“多数患者做过移植情况会慢慢变好，以后只要多加注意跟正常孩子没什么区别，安安很坚强，你们要对孩子有信心。” 孔武明谢过医生，不忍心去看面色苍白的儿子。 医院来催缴纳他们手术费用，孔武明失魂落魄地去了，他手上仅有的1万多是给安安预留的药费。 全部拿出来也不够手术费用，虽然有医疗保险，医生也在尽力帮他们申请补助，但是钱还是不够。 孔武明枯坐在缴费窗口前，林晴岚匆匆赶到：“孔老师，还差多少？” “林校长，你怎么来了？”孔武明看着气喘吁吁的林晴岚心里发慌。 他今天中途走了造成不小的麻烦，林晴岚没有怪他，他心里过意不去。 林校长人很好，上个月他满勤还额外给他发了一万奖金，听到他想要预支工资的请求也没有犹豫就给他了。 “这里面是一百万你拿去，就当是我借你的，你只要以后继续像之前一样好好上课就行。” 林晴岚把卡塞给他，拦着他要下跪的动作，语气里是少有的强硬：“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安心陪孩子准备手术吧，学校那边我给你批假一个月的假。” 孔武明眼眶通红，不停地鞠躬。 一米八的广场舞硬汉在无情的重压之下脊背渐渐弯曲。 他很需要这笔钱，有了这笔安安的病就有治愈的希望。 安安就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能跑能跳，不会被痛苦折磨的整夜睡不着。 孔武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可以去卖血卖肾，哪怕是把他卖了也要给儿子凑手术费。 林晴岚的话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不停地鞠躬，“林校长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你放心钱我肯定还，只要让我先治好孩子，我一天打10份工也要把钱还上。” “林校长，你真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一定会有福报。” “不用给我批假，我已经给你添了够多的麻烦了，孩子情况一稳定我马上回去上课。” “今天临时旷了课，还借了你这么大一笔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林晴岚看着痛哭的孔武明感到很心酸，也很敬佩他长久以来的坚持。 她跟着孔武明去看了清醒过来的安安。 瘦得皮包骨的孩子，两颊凹陷，宽大的衣服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指尖苍白的小手握住她，甜甜地道谢。 孔武明的妻子红肿着眼，再次跟她道谢。 看着喜极而泣的一家三口，林晴岚默默退出了病房。 “小德。”林晴岚低声呼唤系统。 她想起了支线任务的转盘，上面除了现金奖励就是一些祝福的吉祥话。 她之前还和系统吐槽过，说除了现金都是安慰奖。 但是她现在想为那个孩子祈求一些好运。 “我想用掉那两次抽奖的机会。” “宿主，你会得偿所愿的。”小德的声音落下，转盘随之开启。 一次停在了幸福，一次落在了平安。 她希望孔武明一家能够渡过难关，希望安安能余生平安快乐。 林晴岚在心里默默祈祷。 …… 她离开医院在回学校的路上才开始处理网上发酵的舆论。 在医院她并没有告诉孔武明网上的消息，不想因为这种莫须有的言论给他造成心理负担。 情况却比她想的要糟糕。 林晴岚的车在进入学校时被团团围住，众人的指责谩骂将她淹没。 最早写出那篇文章的记者此时正举着话筒，眼睛里泛着势在必得的光，“林校长，网传常青树大学的老师收入万元是否属实？” “如果属实，你是否对工资存在拖欠行为？” “你们学校老师的儿子住院需要救命钱，你拖欠工资的行为是在吃人血馒头吗？” “请你做出正面回应。” 记者咬定了林晴岚会保持沉默，那么事实如何就看他怎么写。 第29章 无良记者咄咄逼人 这个记者名叫吴亮，是一名报社的外采记者。 他们报社因为经常播假新闻而出名。 他们新闻审核不看事实，只看热度。 吴亮原本还在抱怨主编让他来蹲守老年大学这个决定不好，打听了学校情况他喜笑颜开。 自信地跟主编打包票，“一个年轻女校长办了个华而不实的学校，随随便便都能扯出讨论度爆表的选题。” “实在不行就用最简单的，造校长的谣言，主编你放心这种事情我干的熟门熟路。” 他在学校附近蹲了半个月，终于让他抓到老年大学的把柄了。 虽然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但是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他只要能激起民愤，引发讨论度，让主编满意的稿子。 当天讨论度直接就爆了。 吴亮抱着电脑狂笑：“骂吧，骂的再大声一点。” “黑热搜也是热搜，热度还更持久。” “这回发大财了。” …… 他打着直击现场的名号，想拍到林晴岚沉默回避的画面。 追着她的车，不断地提问。 “林女士，贵校在宣传上的投入是否是挪用了员工工资？” “学校目前是否还能正常运行？下一步是否有增加收费来填补窟窿的打算？” 他咄咄逼人这一套屡试不爽，当事人要么崩溃否认，要么厉声质问他。 这两种情况只要截取片段，就有发挥舆情的空间。 没想到林晴岚会在这时候推门下车，“你说我拖欠工资，你有证据？” 吴亮心里越发得意，他刻意选择尖锐的问题提问，就是想突破林晴岚的心理防线，然后拍下她的丑态。 证据，吴亮当然没有，也不需要证据。 林晴岚丝毫不慌：“看来你没有证据，全靠一张嘴胡说。” “你没有证据，但是我有证据。”她看向举着手机的围观群众，提高音量：“有没有人在直播？” 围观群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纷纷闭紧了嘴，有些心虚的把手机往身后藏。 “借个直播镜头，给两千辛苦费。”林晴岚平静地补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离她最近的大哥忙不迭地把手机塞过来，略带讨好：“妹子，我开着直播，你随便播。” “我就是路过看个热闹，我还是相信你，相信咱学校的。” 林晴岚看了一眼在线人数5万多，满意地点头。 把手机对准了吴亮手里话筒上的报社标志，“大家看清楚了，这就是造谣的无良媒体。” 林晴岚不但不躲镜头，还反客为主，把镜头怼了回去。 吴亮躲开镜头，试图泼脏水：“林校长，不是谁拿镜头谁就有道理，你说我造谣你要拿出证据，不然我们报社有权以损害名誉权向你发律师函。” “急什么？led屏开机有点慢，你耐心点儿。”林晴岚气定神闲。 真当她以前对付无赖家长的经验是白积累的，随时随地留视频是保护自己的好习惯。 校门口的led户外全彩大屏长3米，有1.5米高是用来放电子海报的，但是开学之后就没怎么用过，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没白费她每年几万的维护费。 很快大屏上投放出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人正是记者吴亮。 他在门口转来转去，做贼一样往里看。 保安出来询问他，“你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他转身啐了口唾沫，“一个看大门的管这么多，没素质。” “等我找到你们的把柄，写新闻把你们学校往死里黑，让你失业去要饭。” “我可是记者，得罪我的人就等着上头版头条吧。” 吴亮嚣张又没素质的话，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急得脸红脖子粗，呛声道：“一段视频能证明什么？谁知道你有没有恶意剪辑，我要告你污蔑。” “不止这一段，我还有很多，让你看个够。”林晴岚笑眯眯地看着他垂死挣扎。 视频里吴亮在常青树门口出现了二十多次，时间跨度长达半个月。 中间甚至尝试混进学校都被保安尽职尽责的拦了下来。 他在门口跳脚，骂的很难听。 终于在今天上午孔武明上车后笑着从树后面出来，声音里带着小人得志：“老师哭着从学校出来，这么大的新闻够你们这死学校吃一壶的。” 视频来自保安室的监控，王大鹏剪辑的非常清晰。 吴亮丑态百出，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就算这样你还是没证明你没有拖欠工资。” 他又失算了。 林晴岚是一个做事相当谨慎的人。 工资走的都是学校的账户。 回来的路上她让学校的会计把孔武明的工资明细都调出来了，投放在大屏上。 对于一般学校来说，工资明细是不能看秘密。 但是在他们学校不存在，每一个人的工资构成都写的清清楚楚，甚至孔武明想要预支工资，林晴岚也让他提交了书面申请材料。 这样做既能让大家满意，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没想到在关键时候还能对付小人。 林晴岚的直播镜头再度对准了吴亮： “这么清楚的数字，你能看懂吧？” “我想请问这位记者，你写新闻的时候想过证据吗？” “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得跟警察走一趟。” 吴亮被警察带走，林晴岚完成了完美反击。 全程有理有据，进退得当，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 网友们除了谴责举报不良媒体，更多人的关注点在常青树大学的工资上。 【16节课，一个月两万？】 【一个星期才上四节课，平均一节课1000多？这福利待遇也太好了。】 【我每天早七晚十一算什么？一个月两三千算什么？算我便宜还命苦？】 【这绝对是科幻片，求一个入职链接。】 【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岗，绝对没有冲着工资去的意思，单纯喜欢跟林校长做同事。】 第30章 叔叔阿姨们的假期 忙着对付无良记者，林晴岚差点忘了一个大事。 明天是国庆节，学校放假7天。 她将近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叔叔阿姨们。 放假的通知已经提前发下去了，进教学楼就听见了欢呼雀跃。 果然人不管到哪个年纪都期待放假。 放假归放假，作业不能少。 手机课布置的是运用构图拍摄一张落日的照片。 国画课的作业是和子女一起完成一幅作品。 连电竞班也布置了作业。 完成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过程中体验快乐。 下午放学，叔叔阿姨们高高兴兴地回家。 林晴岚也给自己放了假。 至少放假前大家都挺开心的。 只是有的人的假期丰富多彩，有的人的假期鸡飞狗跳。 比如要跟傅览山一起完成作品的老傅就不开心。 自己儿子是个大忙人，一连几天都不着家。 好不容易回到家，一听画画就敷衍他。 没办法的老傅带着画纸杀去了公司。 傅览山正在跟人谈合同，老傅拉住出来拿材料的特助小李打听：“里头是谁，让你们傅总发这么大火。” “是厉氏的小厉总。”小李老老实实回答，期望地看向老傅希望他能出手把他们总裁哄好，不然遭殃的就是他了。 小李还是白期待了，老傅只想看儿子的笑话。 所谓的小厉总，是他的手下败将老厉的儿子厉超，但是小厉也不小了，今年五十了，还没把他爹熬走。 一把年纪的人了出门也只能被人家叫一声小厉总。 现在厉超的儿子也进了公司，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 就像是古代皇帝不退位，太子到六十岁也只能是太子。 可惜厉家没有皇位继承，但是毛病不少。 祖孙三代一个比一个玩的花，私生子一堆。 老傅向来对他们厉家人嗤之以鼻。 差不多半个小时，厉超走了，傅览山黑着脸出来。 “咋了儿子？厉超欺负你了？我找他老子算账。”老傅笑呵呵地围上去看热闹。 被傅览山瞪了一眼，缩着脖子坐了回去。 傅览山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还不是都怪你。” 老傅为了完成作业，豁出去老脸问：“你爹我又怎么招惹你了。” “我跟厉超是同辈人，他仗着比我年纪大在我面前摆谱。”傅览山想到厉超面对他随时随地摆出的长辈作态就来气。 厉家代代早生早育，老厉七十六，四代同堂，曾孙都有了。 他爹六十七还在“上学”。 老傅听完傅览山的分析一针见血：“这很明显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按年纪算你比厉超儿子厉荣一样都是29，为什么他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是个光棍。” “说厉家干嘛？晦气。”老傅看了看四下无人，跟傅览山八卦：“你不知道吧，厉荣那小子最近弄回来一个的天才儿子，叫什么厉兆川，都上小学了。” “你都上哪儿听说的？”傅览山不知道老傅还有八卦的癖好。 “老年大学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情报集中营，啥消息都能打听出来，不过真假难辨。”老傅故作深沉道。 “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老师布置的亲子绘画作业。” 傅览山怀疑地打量老傅，“你竟然会乖乖听老师的话写作业。” “我在学校很用功的。”老傅为自己辩解。 傅览山：“你能一手抓考研，一手抓考公，一手抓选调，毕业年入百万吗？” 老傅反问：“你疯了？公司都给你了，还想逼死我？” “开个玩笑。”傅览山摊手。 老傅搓了搓鸡皮疙瘩，监督傅览山帮他完成作业。 梁姨跟杜姨也在完成她们的作业。 两人约着在公园拍落日。 “哟，你这张拍的好看。”杜姨看着构图和谐的照片夸赞。 梁姨翻着相册里的照片，感叹：“以前我不喜欢看落日，总觉得自己跟要落山的太阳了，没几天日子了。” “上了学反倒是心态好了，现在觉得落日也有很美。” 梁姨从前一个人住不出门，看事情也很悲观。 不会用手机就把自己封锁在老旧的世界里不愿意沟通。 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老年大学，上学成了她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学会了拍照每天都想着记录生活，越活越轻松了。 梁姨陷入感慨里，思绪万千。 “想啥呢？来给我拍张照。”杜姨笑着喊她。 杜姨一手扶着柳枝条，一手叉腰摆好了姿势。 梁姨吐槽她：“你这拍照姿势真是复制粘贴，非常经典。” …… 给自己放假的林晴岚决定出去玩，在出发前收到了系统的提醒。 “你有新的奖励待领取，恭喜宿主获得1级师德称号，即刻启用位面杂货铺新功能。” “小德，新功能怎么用？”林晴岚有些激动，见识过了出手大方的系统奖励，她对新功能充满期待。 “宿主，这是一个处于实验期的连接功能，杂货铺连接各个时空的系统，你可以从里面换到你想要的东西。” “杂货铺的规则是以物换物，需要交换双方都同意。 “宿主目前是1级师德，杂货铺刷新得很慢，可能要很久才会出现一个物品。” “宿主努力把老年大学做大做强，积累更多师德。” 出门旅游的途中，劝学小系统还在努力。 “宿主，特色课程待开发中，请宿主留心生活寻找老师。” 林晴岚想起来《从零开始学非遗》、《婆媳关系的正确处理》、《如何以科学的心态面对隔代亲》这三门特色课。 目前常青树大学一共23门课程已经相当丰富了。 但是都比较常规，他们学校办学历史短，课程方面更是从零开始。 特色课程将成为学校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31章 偶遇小男主 放假第三天，林晴岚在邻市的古镇偶遇了原着的男主，此时6岁的厉兆川。 她也是在觉醒穿书记忆后才知道以前自己班里那个矮小孤僻，营养不良的问题小孩未来会偏执阴狠的疯批男主，囚禁女主，报复社会。 原着充满了暗黑血腥，但是此刻男主还只是一个义务教育都没有上完的小学生。 厉兆川走向歪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父母。 自私的爸，偏激的妈，童年不幸的他。 当年，厉兆川的妈妈简蓝抱着襁褓中孩子跪在厉家门口，放下狠话如果厉家不认孩子，自己就和孩子一起死在门口。 但是此时厉兆川的父亲厉荣已经和联姻的原配妻子结婚一年多。 厉家为了脸面给了她100万和一个空口的承诺。 如果这孩子将来有出息就同意让他认祖归宗。 自此简蓝埋下了一个偏执的想法——只要证明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厉家就会求着他们母子回去。 她给还在襁褓中的厉兆川制定了严格的计划，每天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要被限制。 厉兆川上小学之前，一直在家上私教课，从一年级的内容开始教，错过了在幼儿园进行社会化的机会，性格在日复一日的强压下变得阴沉孤僻。 直到6岁，简蓝把他带到小学，校长收了简蓝的钱让跳级。 6岁的厉兆川进入了平均年龄9岁的三年级，分在了林晴岚的班级。 简蓝三天两头来找事，慢慢的老师们都不敢插手厉兆川的事，生怕被找麻烦。 作为班主任的林晴岚尝试跟简蓝沟通，说明厉兆川的性格问题很严重。 被简蓝指着鼻子骂，让她少管天才的事。 原着里，厉兆川确实因为过人的能力被厉家接回，甚至越过他的父亲厉荣成为年轻一代的接班人。 反观厉荣，婚内出轨被原配发现，同样是豪门出身的妻子当即立断离婚，因为她婚前留了心眼签了协议，厉荣净身出户外加厉家给十亿的补偿金。 原配找了媒体报道把厉荣的丑事公之于众，厉荣被赶出家门。 厉荣把一切错误归结到厉兆川身上，动辄打骂，还试图亲手了结厉兆川。 想起简蓝和厉荣被厉兆川双双送进精神病院的结局，林晴岚就觉得讽刺。 他们两个一个自私，一个短浅。 厉兆川的未来早有预兆。 贫瘠之地怎会养出旺盛的苗。 …… 林晴岚思绪回笼，走在前面的“一家三口”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如同危楼，高耸却摇摇欲坠。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帮帮厉兆川，他还是一个孩子，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林晴岚叹气。 “宿主，一个好的老师当然不会主动放弃自己的学生，但是帮了厉兆川避免不了要沾上是非。” “你插手了他的事，未来原着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还不得而知。” “小德，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晴岚叹了口气感到深深的无力。 厉兆川有父母，她又不能去抢人家孩子。 她只能期望厉氏集团早早倒闭，让厉兆川那对不当人的父母放过可怜的孩子。 “有机会，我想回小学见见他，毕竟是自己教过的孩子。” 说话间厉兆川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收拾好心情的林晴岚继续在古镇闲逛。 入眼之处都是粉墙黛瓦，青石板桥。 林晴岚从乌蓬船上下来，被路边的一家小店吸引。 是一家装修雅致的非遗体验馆。 古镇这边非遗体验项目非常多，走几步就有一家店。 这一家挺独特的，门外的海报上写着“本店什么都能做，不会的老板可以学。” 林晴岚推门进去，里面人很多，项目也很多。 漆扇，绒花，扎染，泥塑，版画，掐丝珐琅，甚至还有苏绣。 老板是个梳着侧麻花辫的年轻姑娘，旗袍上绣着淡紫色的百合花。 店里每个项目都有专门教制作过程的师傅，林晴岚挑了最热门的漆扇。 坐下不久就有师傅热情地介绍，林晴岚一边选扇子的样式，一边和师傅闲聊：“我看门口的海报上说咱们老板什么都会做。” “你说小景？她可厉害了，十几岁就到处拜师学艺，我们这有名的大师基本上都是她的师傅，她天赋好又刻苦努力。”女师傅提起老板很是骄傲。 “这些手艺我们也是打小开始学，慢慢的卖不上价钱，做的人也少了。” “还是小景有办法，开了这个体验馆。把我们从村里找出来，让我们捡起手艺，还给我们开工资。” “她是第一家，后来陆陆续续开了很多，来我们这地方的人也多了，日子才慢慢好过。” 师傅讲得很细致，林晴岚又健谈，话说的多了，师傅也说起来掏心窝子的话：“谁也不想看着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在自己手上失传。” “好多游客体验过回去也会自己买材料学，也算是多了一份传承。” “那为什么不考虑进学校宣传？” “没那么容易，现在的学校管的严，都在抓升学率，连美术音乐课都不让上，我们这些哪能排的上号。” 林晴岚眼前一亮，中小学不要，大学要。 连忙推荐自己：“我是老年大学的校长，我们学校正在找非遗方面的老师，你们可以来我们学校。” “老年大学？像我这样的能上嘛？”女师傅期待地看向她。 “当然可以，我们目前招收50周岁到80周岁之间的老年人，只不过目前只有隔壁是一所校区。” “那太可惜了。”女师傅继续梳理着绒花，笑容真诚，“祝你们学校越来越好，到时候能开到我们这里，让我也去上学。” 林晴岚心下感动，这也正是她期望的。 办好常青树大学，就能激发老年教育行业的蓬勃潜力。 到时候就算不是她也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这个行业，会有越来越多的老年大学惠及老年人。 林晴岚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不是很精美，但依旧很可爱的扇子，信心大增。 正要花时间把店里的项目体验一遍，深入了解实操难度，再去和老板商量邀请她去常青树大学教《从零开始学非遗》课程。 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推门而入，正在专注做手工艺的顾客纷纷吓得往后躲。 为首的刀疤男一脚踹翻凳子，语气凶狠“让你们老板出来！” “谋财害命的黑心老板，赔我妻子的命。” 第32章 旗袍美人的反差感 “我是这里的老板，”非遗体验馆老板景欣冉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她人很瘦，说起话来柔声细语：“有什么问题坐下谈，不要吓到店里的顾客。” “你们的漆扇有毒我老婆已经住院了，你现在赔偿二十万，然后把店关了，不然我就把这里砸了。”刀疤男举起手就要打景欣冉。 林晴岚眼见着她找了很久的特色课程老师近在眼前，可不能让她受伤。 正要找个趁手的武器上去帮忙，见景欣冉灵活躲开，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才松了一口气。 景欣冉处理事情的条理很清晰，她准确地点出了对方一直在回避的要点：“您说您妻子是在我们店里做过漆扇之后才感到不适的，那你能提供一下消费记录，或者您妻子的支付账号让我们核实一下。” “我没有那种东西，反正她就是在你这儿消费了，回去之后头晕恶心，现在在医院抢救。” “你必须要负责，赔偿我们医疗费和精神损失。不然你的店就别想开了。” 刀疤男并没有丝毫要好好商量的意思。 林晴岚观察了一下，对方带了五个人，也不像是亲戚之类的，刀疤男提起自己妻子住院，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对方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要钱，或者让景欣冉关店。 景欣冉依旧秉持着良好的素养，和和气气跟对方商量：“您只要提供了相关的记录，让我们确定是在我们店出的问题，我们就一定会负责的。” “我们店里的漆扇用的都是漆树提取的天然大漆，有鉴定证书证明是无毒无害的。” 景欣冉朝店里的师傅们示意带受惊的顾客去里面的屋子，自己继续应付刀疤男：“您刚刚说的情况，我认为您妻子是吸入了劣质腰果漆里面的有害物质。” “我们店里不用腰果漆，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刀疤男并没有在听景欣冉的解释，他见店里的顾客都被疏散，招手让身后的小弟开始打砸，一边砸一边喊：“黑心老板谋财害命了！” “还在这家店消费的，赶紧跑。” 顾客里传来一阵议论声。 “我刚刚也做了漆扇，不会中毒吧？” “亏我刚才还觉得老板人好，原来是打着非遗的名号谋财害命。” “报警吧，我就是来旅游的，不想把命丢这儿。“ 陆续有顾客不顾店里师傅的阻拦想要往外冲，被刀疤脸的小弟拦住了。 “有手机的赶紧录视频，曝光这个黑心老板。”刀疤脸再次命令。 经过几次污蔑诽谤的林晴岚也看出其中的不对劲了。 门口听到动静的围观群众越聚越多。 刀疤脸频频往外看，像是在找人。 下一秒，刀疤脸收到指示突然暴起，举起拳头砸向景欣冉。 林晴岚呼吸一滞，拨开人群朝老板喊：“小心！”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重重摔在地上，震落了墙上挂的画框，玻璃四溅。 刀疤脸一脸震惊的躺在地上。 他刚才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过肩摔了。 他面子上挂不住，起身猛猛挥拳。 刚才没看清景欣冉动作的林晴岚惊掉下巴。 景欣冉丝毫不输刀疤男，刀疤男隐隐落了下风，几招之后被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林晴岚用退役军人廖叔教的方法观察，景欣冉下盘很稳，动作很干脆，是个练家子的。 虽然穿着长到脚踝的旗袍，手上动作丝毫不慢，细看还十分的优雅。 旗袍美人竟是武功高手，强大的反差感让众人看呆了。 刀疤男身后的小弟都不敢上前。 林晴岚看准时机冲了出去，精准的在人群中抓住刚在给刀疤脸下指示的小个子男人，他有预感这就是幕后操纵者。 男人想要挣脱逃跑，被围观群众堵住。 “大家别让他跑了，他有问题！” 周围有热心人听了林晴岚的话推了一把小个子男人。 他正好绊在门槛上，跟刀疤脸磕头对拜。 “冯老板，你生意不好就找人污蔑我，好低级的商战手段。”景欣冉认出了地上的小个子男人。 “贱人，都怪你霸占整条街的生意一家独大。”冯良破口大骂。 他的店在景欣冉隔壁，专门做漆扇的，但是因为远远就能闻到门口的油漆味，去的人很少。 林晴岚在进景欣冉店前也闻到了。 小德还提醒她空气里的甲醛超标。 进了景欣冉店里发现这里的漆扇并没有奇怪的味道，但是颜色不够鲜亮。 她特意问了带她做的师傅，才知道有味道是有腰果漆。 师傅还跟她吐槽：“腰果漆便宜，颜色鲜艳，有好多人还拿着隔壁买的扇子过来指责我们家的扇子颜色不够亮。” “我劝他们隔壁家扇子有问题，他们还不信，怀疑是我们想多收钱。” “整条街上用腰果漆的不少，劝了也没用。” “为了省成本，用有毒的原料，真是缺德。” 林晴岚一开始听到刀疤脸说症状就想到了腰果漆，猜到了他的意图是想泼脏水，赶走店里的顾客。 她留了个心眼，逮住了混在人群里的冯良。 随后非常熟练地报警一条龙。 闹事的人和冯良都被带走，景欣冉跟着去警局做笔录。 “忙活了一场，今天还是见不到老板。”林晴岚叹气正准备离开。 景欣冉叫住了她：“谢谢你，多亏你发现了冯良。” “你叫我小景就好，我听说了你想找我，今天事发突然没办法好好招待你。”景欣冉期望地看着她：“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一定要联系我，我等着你。” 说完轻轻抱了抱林晴岚：“今天多亏你了，你可是我的大恩人。” “恩人小姐姐，你千万不能忘了我。” 第33章 舞蹈老师的机会 林晴岚在当天晚上就跟景欣冉联系上了。 还得知了事情的最新进展。 刀疤男是冯良雇佣的社会闲散人员，个个身上背的都有盗窃罪，警察正愁抓不到他们，没想到处理一起纠纷，竟然把6个逃犯一网打尽。 冯良因为使用有害漆制作漆扇，许多已售出去的商品都在紧急追回，他将面临巨额赔偿。 他们口中因为做漆扇头晕，恶心，甚至住院抢救的妻子，也是子虚乌有的谎言。 林晴岚跟景欣冉聊了几天，越聊越投机，景欣冉甚至提出可以每个月抽一个星期搬到林晴岚这儿住。 对于林晴岚的请求，景欣冉欣然答应，当天就确定了几项易操作上手的非遗项目，作为教学内容。 景欣冉告诉她如今有一部分非遗通过网络平台的传播被大众熟知。 还有一部分需要一定的技术性，比如刺绣，这种老年人来学最合适，他们有一定的经验，有充足的时间和耐心。 年轻人和老年人携手为非遗传承添砖加瓦。 开课时间暂时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林晴岚的假期过得很快，开学又进入了繁忙的日常工作中。 最近的重点是重阳联欢会。 重阳节作为老年人的节日，它的意义和儿童节一样重要。 但是当下社会很多人避讳，甚至忽略这个节日的存在。 他们作为老年大学要重视重阳节，所以一早就策划好了活动。 除了文艺汇演，还有作品展览，制作茱萸香囊和吃重阳糕。 文艺汇演的主力是广场舞班和古典舞班。 孔武明那边传来好消息，他跟儿子乐乐的配型成功了，已经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后一个星期乐乐的各项指标都恢复的很好，已经转进普通病房。 孔武明虽然没有来得及赶回来，广场舞班的阿姨们还是自觉的组织排练。 带头的温阿姨是附近几个小区公认的广场舞高手，由她领着排练。 国庆期间阿姨们还给她分享了在家练舞的小视频。 教古典舞蹈的雨婷准备的舞蹈是折扇版《醉春风》。 连刚刚开课两个星期的拉丁舞班也排练了节目。 钢琴，古筝，葫芦丝等乐器夹杂着合奏和独奏。 声乐班的还排了一个30人的大合唱，非常专业，还分了声部。 国画班的上交了要展示的作品，虽然叔叔阿姨们只学了一个多月，但是画的小鸡，小鸭，小麻雀都栩栩如生。 连诗词鉴赏班也出了一个诗朗诵节目。 有些没办法展示的老师还在遗憾，比如手机操作课和电竞班的两位老师。 老师们攒足了劲儿想要证明自己的工资没白拿。 叔叔阿姨们更多是一辈子第一次上舞台的新奇。 大家都很积极。 放学后还在学校不愿意走。 搞得有些家崽过来旁敲侧击地问，一听是有文艺汇演，都在问自己的父母参加了没有。 甚至还有主动问他们要不要租衣服，要不要化妆团队，需不需要帮忙抬道具。 孩子上学的时候，家长生怕错过孩子的成长，对于文艺汇演都很积极。 爸妈上学的时候，家崽也害怕错过爸爸的精彩表演，毕竟这么新鲜的体验谁不是头一回。 能看见爸妈在台上表演节目，绝妙的发朋友圈机会。 期待之下，老师们也有压力。 教古典舞的雨婷老师连着几天都走的很晚，留下来复盘今天的排练进度，然后练习自己的独舞。 她很珍惜在常青树大学工作的机会。 雨婷今年24岁，4岁开始学舞，练了20年的舞。 她家住在小镇上，从小机构的老师和周围的人都夸她有天赋，是天生学跳舞的苗子。 家里花了很多钱供她在市里的舞蹈机构学舞，她也咬牙放弃了普通中学，去考万人挑一的国舞附中。 因为青春期发育，她被老师说太胖了，当时她12岁，害怕地不敢正常吃饭。 身体出了问题被送到医院插胃管，拔管第二天就要出院回去练体能。 她考上了附中，成了她们那个机构里面最好的。 她在附中却各方面跟不上。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她拿到的只是见天才的门槛。 渐渐的信心被摧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学舞蹈。 她考上了国家舞蹈学院，但是跟她同一批入学的有的已经手握好几个独立剧目，她只能跳背景板。 毕业后她考了国家舞团，省团，屡次落榜。 雨婷能感觉到自己的上限已经到了。 一年又一年的坚持，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接受了自己的平凡，选择去当舞蹈老师。 雨婷干过几年艺考培训，看到了许多和当年的自己一样满怀期待的孩子。 机构的老师不只是教舞蹈，还要管招生。 她为人处事不够灵活变通，常常完不成招生指标。 还遇上了艺考的肮脏事。 她带的学生校考进考场前衣服被人故意撕坏。 她气不过想方设法调监控，想还学生一个公道。 学生的家长私下收了钱选择和解，还责怪她多管闲事。 唯一一次勇敢没给自己换来好结果。 雨婷再一次逃避了，她从机构辞职。 失业在家，每天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 常青树大学招收老师的消息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还是失败，她这辈子可能不会再跳舞了。 幸好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一个多月比过往的20年都过得开心。 她遇到了小林校长这么好的上级。 班里的阿姨们都很认真可爱。 宋曼阿姨就是从她当年没有考上的那个舞团退下来的。 刚开始，发觉大佬竟然在自己班的时候，雨婷还不敢教，生怕说错话。 慢慢地发现宋阿姨虽然在舞蹈上严厉，但是很细心。 从来不会在课上当场说出雨婷的失误。 而是在课下告诉她正确的应该是怎样。 宋阿姨还鼓励她在重阳节文艺汇演上表演独舞。 宋阿姨告诉她，如果她能再坚持坚持，一定能考上舞团。 但是雨婷觉得现在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第34章 逃课的黑皮体育大爷 最近叔叔阿姨们都在为重阳节紧锣密鼓地排练。 林晴岚没去教室打扰，把舞台音响的事情交代给后勤老师，她回了办公室，拆开了买来一直没喝的毛尖茶。 慢悠悠地给自己煮了一壶茶。 喝了一杯，果断给自己换成了奶茶。 她点的奶茶还没到，意外先到了。 教葫芦丝的老师连着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林校长，廖叔人不见了，他说去上厕所，一个小时了也没回来。”年轻老师声音里带着惊恐，听着都快吓哭了。 林晴岚赶紧安抚他：“你先别急，确定厕所里面没有？” “4层楼上8个厕所，我都找过了，校园里的几个厕所也去看了，都没有找到人。” 林晴岚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厕所安太多了，找起来真费劲。 “我去保安室调监控，你在教室守着，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林晴岚刚下楼就看见王大鹏带着一队保安跑过来。 “林校长，刚才在监控里看见有人从后墙翻出去了，是个脸晒得挺黑的大爷。” 王大鹏觉得自己又被打脸了，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翻墙走了，他们派去追的人竟然还没追上。 据追出去的保安说，大爷翻墙还是单手撑着翻过去的，一点也不像腿脚不利索。 落地之后蹬着28大杠自行车就跑远了。 林晴岚眼前一黑，她都不需要看监控就知道是廖叔。 78岁的退役军人还有军衔，在部队里拿过“枪王”，还精通格斗。 天天骑十公里的自行车来学校，就为了在他们绿化很好的学校里面打军体拳。 廖叔每次都能给她带来震撼。 上一次是军区打电话要专车接他放学。 这次是上课时间翻墙直接逃课了。 林晴岚让王大鹏他们出学校去找，一边通知廖叔的家里人。 接电话的是廖叔侄子，听到林晴岚说廖叔逃课了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人在哪，是问这节课的钱能不能退。 她想起来报到那天廖叔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侄子连家校群都没进。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也别来问我，我很忙。”廖叔侄子说出的话很不友善。 “我大伯年纪大了，脑子有病，每天就愿意往外跑，我们也管不住他，只要不死在外面就行。” 挂断电话前，听筒里传来搓麻将的声音，有人问是谁的电话。 廖叔侄子嗤笑一声：“我大伯去的那个老年大学打的。” “他孤家寡人一个，钱早晚要留给我，要不是图他手里的钱早把他撵出去了。” “他家里哪还有人，都死完了。” “也就我心善留他一口饭吃。” 听筒里传来得意洋洋的笑声。 林晴岚的录音将一切完整的记录下来，暗骂一声：“畜生。” “宿主别慌，我看看能不能定位。”小德在技术领域无法理解78岁廖叔是怎么翻过2m多高的围墙。 更不理解廖叔侄子为什么能用如此轻佻的语言伤害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老人。 林晴岚心情有些沉重，廖叔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的沉默背后是难以言说的伤疤。 “宿主！找到廖叔了。”小德惊呼出声。 “这个位置……是个墓园。” …… 市郊，烈士陵园。 廖叔把自行车放好，从车筐里拿出一瓶酒和一盒花生糖。 摆好贡品，用叠好的手帕一寸一寸擦着墓碑。 指腹摩挲着墓碑中间黑白的照片。 “儿子，爸来看你了。”廖叔坐在墓碑边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爸今年上了老年大学，学校环境很好，我在里边挺开心的，你不用担心我。” “你最喜欢吃的花生糖我给你带来了。” “你堂弟他们一家也不容易，还要多我一个拖累人家。” “你和你妈在下面等等我，等我活不下去了就下去找你们。” 头发花白的廖叔无助地抱着墓碑痛哭，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在哭，他与家人之间此生无法再见。 “爸以前以一个优秀军人的标准来要求你，你成为优秀的战士，我为你骄傲。” “你如果下辈子还愿意当我儿子，我对你的期望就只有健康平安。” 廖叔跟儿子的关系不像父子，更像是上下级或者是战友。 两个都不善言辞的人，懂得家人藏在行动里的爱。 儿子想当空军，廖叔看着他展翅高飞。 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廖叔的儿子是一名空军飞行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飞机出现故障为了避免飞机坠落在居民区，他毅然决然更改了飞行路线，也错失了最佳跳伞机会，不幸牺牲。 收到消息时廖叔刚刚陪重病的妻子走完最后一程。 他一人操办了妻子和儿子的丧事。 自己独居了三年，直到老家的房子拆迁，侄子找上门把他接到城里。 他分了一半的拆迁款给侄子，借住他们家。 侄子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现在已经没什么需要在乎的了。 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廖叔拍拍墓碑，“爸今天逃课出来的，我该回去了。” 林晴岚走过来，什么也没问，朝墓碑鞠了一躬：“我来接廖叔回去。” “小林校长，这是我儿子，一名优秀的中华人民解放军士兵。”廖叔提起儿子脸上写满了骄傲。 他把墓碑先收拾干净，起身挥了挥手：“儿子，爸回去上课了。” 从2米多高的墙上跳下来的廖叔此时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 林晴岚上前扶住他，她没有提廖叔侄子的话，只是问：“廖叔，你想搬到学校住吗？” 廖叔疑惑地看向她。 “学校也是大家的家，所以你愿意搬回‘家’住吗？”林晴岚低声解释。 “小林校长，我住侄子家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话很欠打。”林晴岚点点头，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他说了很多不尊重你的话，我想给他点教训。” 廖叔回头又看了一眼笼罩在漫天阳光下的墓园，深深叹了口气：“就照你说的做吧，如果不是顾及情面，我早动手教育他了。” “走吧，小林校长，咱们回家。” 第35章 巨型重阳糕 廖叔暂时被安置在男教师宿舍楼。 他侄子因为侮辱退伍军人被派出所带走批评教育。 几个男老师自发地去帮廖叔收拾行李。 廖叔以后再也不用骑10km自行车来上课，他现在改成绕着学校骑10圈。 重阳节前夕，忙的不止有排练的老师和叔叔阿姨们，还有食堂的吴大厨 吴大厨说他们食堂也要在重阳节做贡献，吴大厨是苏南人，他们那里过重阳节的传统食物是做重阳糕。 于是提出要做一个够全校人吃的巨型重阳糕。 重阳糕其实就是用米粉做的糕点，制作上不难，就是他们这个巨型重阳糕的分量大，连模具都要单独定制。 幸好食堂的蒸箱够大。 做好的圆形模具运进学校的那一天还引来师生的围观。 接着就是买足够量的米粉、白糖、青红丝和桂花糖浆，以及用来做彩色的各种蔬果粉。 重阳节当天早上，前院的舞台早早的开始搭建。 后院的餐厅也在忙碌。 演出的时间是下午4点，时长是两个小时。 吴大厨的重阳糕要赶在表演结束前送到前院。 忙完午饭，吴大厨就带领着厨房的师傅们开始过筛米粉。 因为模具太大，米粉的用量也大。 厨师人手一个过滤的筛子，同时开工。 林晴岚今天是统筹协调的，前后院来回跑，具体的内容已经分配下去了，她要做的是确认进度和应对突发情况。 后院食堂这边吴大厨热情地给她展示定制的糕点模具。 “林校长，我这边没问题，你就等着吃重阳糕就行了。”吴大厨拍着胸脯打包票。 “现在开始到进蒸箱差不多得一个半小时，前院的表演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晴岚想起这个就不自觉地笑：“大家都太热情了，中午就赶过来了。” “以前都是家长看孩子表演，现在成了孩子看家长表演，多新奇的事，我都想去看看。”吴大厨也在笑。 “等我忙完我也去前院看看热闹。” 前院正忙得热火朝天。 文艺汇演之前是美术作品展览和亲子茱萸香囊制作。 林晴岚看见许多熟面孔。 老傅背着手，上下打量西装革履的傅览山，一脸嫌弃：“穿得花里胡哨的，你去表演，还是我去表演？” 傅览山对老傅时不时冒出来的冷嘲热讽，包容度非常高，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我为了来看你演出，推了价值千万的合同。” “你什么意思？我不值几千万？”老傅气得吹胡子瞪眼。 傅览山示意他往后面看。 老傅一回头一台摄像机对准它，正上方还有收音的话筒。 “爸，简单给你拍一条个人纪录片，放公司楼下滚动播放。” 傅览山把几百万的专业纪录片设备说的跟中午加一道菜一样简单。 他甚至还带了无人机，但是林晴岚也准备了无人机，为了避免飞行轨迹冲突就没有拿出来。 “对准这幅画，拍仔细点。”傅览山指着老傅的画，“一半都是我画的，我有署名权。” “这画我要买回去挂在老宅会客厅。” “闭嘴吧，张口闭口都是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兜里有钱。” “爸，这不是你教的，说不出口的爱用钱来表达，你感受到了吗？” 梁姨的儿子儿媳请了假赶回家，来看梁姨表演。 梁姨这会儿正在给林晴岚介绍他们。 杜姨举着手机拍视频，“圆圆，高中任务紧，你今天来不了，奶奶全程给你录像。” 李叔在跟李老师两人在拌嘴。 “爸，你怎么不去演一个节目？” “我学的东西不方便展示。别的老师都有单独的节目，你怎么不报一个？” “我教的东西也不方便展示。” 钟姨全家出动，蔡云云给钟姨定制了应援灯牌，还买了荧光棒。 “妈，今天晚上我一定给你拍的美美的。”蔡云云用眉笔给钟姨补了补眉毛，把灯牌塞给她爸展示。 “我特意给你定制的，保证让你成为整个学校最靓的存在。” “行了行了，眉毛不用画那么黑，我是上去弹琴的，不抬头都看不清脸。”钟姨笑着拍开蔡云云的手：“再画下去，我都有蜡笔小新同款眉毛了。” 老蔡把灯牌披在肩上，围着母女俩转了一圈，“怎么样，像不像合格的小粉丝？” “今天晚上我去钓条鱼，庆祝你妈妈上台表演。” 人生中充满了欢声笑语，也有人一直在担忧。 雨婷在舞蹈教室一遍又一遍的跳自己的独舞，她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叔叔阿姨们，但是她也要跳出水平，不能丢了常青树老师们的脸。 宋曼阿姨在门口看着，鼓励她：“雨婷，你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宋阿姨，我已经有差不多4年没有上过舞台了。”雨婷不安地扯着衣角。 “你说过你4岁就开始上舞台，大大小小的舞台你经历过许多，你不缺经验，也不缺努力，缺的是信心和运气。”宋曼安抚着心思敏感的后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彩云之南》这支舞我看你跳了很多遍，完全没有问题。” “放轻松，在舞台上展示自己。” “相信我，你跳起舞来真的很美。” 雨婷怯生生地抬头，对上宋曼阿姨坚定的目光，仿佛看到了那个教她舞蹈启蒙的老师。 那时候也是一双温暖的手，一直坚定的告诉她：“你是天生的舞者，属于舞台，放心大胆去发光。” 在焦躁的等待中，常青树大学第一届重阳联欢会正式开始。 第36章 抽出一天陪父母过节 茱萸香囊的制作摊位前，许阿姨也就是微信名“月亮之上”的那位，正在跟自己女儿蛐蛐亲家母。 打扮精致的许阿姨摆弄着刚烫的羊毛卷头发，十分嫌弃地吐槽：“你那个婆婆我都不想说，用我们老师教的词叫没苦硬吃。” “水果要吃烂的，菜要吃剩的，空调是不开的，她人多少有点儿问题。” “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嫁进他们家，她斤斤计较小气吧啦的，你在她手上能讨到什么好？” “你跟秦风你俩有钱了就搬出去住，也不是说让你不管他们，该给钱的，该照顾的，你也没少他们。” “妈，秦风说他爸妈就他一个孩子，必须住一起。” 许阿姨看着女儿一副受气包样就来气。 “她一见我就要打小报告，嫌你花的多挣得少。” “她都不想想钱是你一个人花的吗？他们一家张着嘴不吃饭，喝西北风？” “这种人你问她要钱她就老实了，昨天她约的我，最后连咖啡钱都不愿意掏。” 许阿姨越说越来气。 她女儿把做好的香囊塞进她手里，“妈，你别生气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妈妈你对我最好了。” “哎呦，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我跟你说对待不讲理的人就要强硬，她再阴阳怪气你我去揍她，我在学校的拳击不是白学的。” 她女儿扑进许阿姨怀里，“今天是来陪你过节的，你一会跳舞我站前面给你拍。” “拍好看点，我发朋友圈要用。”许阿姨不放心地叮嘱。 …… 演出即将开始，林晴岚第一次站在领导的位置说开场白，骄傲地念出：“大家好，我是常青树老年大学的校长林晴岚。” 系统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宿主，跟吾家有女初长成一样让人感动。” “我要录下来天天看，欣赏宿主的美丽智慧。” 林晴岚听着系统的夸赞，目光所及都是鼓励赞许的目光，心里也很感谢自己坚持到今天。 “下面我宣布，重阳节文艺汇演正式开始。” 聚光灯从帷幕两侧快速移动的舞台中央。 广场舞班的阿姨们穿着鲜艳明亮的红色站在五彩的灯光下。 歌曲喜庆又活泼。 “房子大了，电话小了，感觉越来越好。” “假期多了，收入高了，工作越来越好。” 阿姨们的动作有力，节拍到位，笑容自信。 带动全场观众跟着一起唱。 一首《越来越好》点燃了全场。 还没有从喜庆热闹的氛围里醒来，紧接着柔美的古典舞《醉春风》。 阿姨们手里的折扇像一只只翩飞的蝴蝶，俏皮灵动。 精致的妆容让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亮眼。 领舞的宋曼阿姨，不愧是专业出身，把控了整支舞蹈的节奏，让画面看起来非常的和谐流畅。 阿姨们穿着淡绿色的古装，在半空抛出的纸蝴蝶中翩翩起舞，让人感到春色渐近，微风拂面。 节目的节奏衔接的非常紧，古典舞过后是悠扬的钢琴曲《小星星》。 叔叔阿姨们虽然才学了一个多月，但是简单的曲子伴着声乐班的吟唱，让这首童谣听起来增添了神秘。 像是人和遥远的星空在对话。 叔叔阿姨们的手指灵活的在钢琴键上跳跃，丝毫不见慌乱，沉醉在音乐中。 底下的观众举着拍照的手机就没放下去过。 不断传来赞叹声音。 “同样是钢琴课，我闺女一年2万的效果还没我妈一个月效果好。” “刚才的舞蹈也好看，看的我都想报名了来上学了。” 最后一个钢琴音落下，节目继续上演。 古典舞雨婷老师的独舞《彩云之南》，极具傣族特色，融入孔雀舞的元素。 雨婷老师一身浅蓝色的舞衣，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如白瓷般细腻。 傣族舞中灵动的腰肢和胳膊更是白到发光。 林晴岚一个女生看了都非常心动。 让她想起了雨婷第一次来面试，全程低着头，沉默寡言。 完全不像她印象里的舞蹈老师。 直到音乐一响，她完全像换了个人。 自信又明媚，让人不自觉地陷入她的舞蹈中。 宋曼阿姨越看越满意，骄傲地向身边人介绍：“她是我们的古典舞老师，跳得可好了。” 她身旁这位不是别人，是宋曼阿姨的师妹，现任舞蹈家协会副主席。 两位眼中的欣赏溢于言表。 葫芦丝班的众人吹了一首《映山红》。 台下几位男老师作为廖叔的新“邻居”，非常热心的给他录视频。 接下来还有朗诵、魔术、歌唱……节目种类的丰富令现场的观众惊呼。 充分展示了老年大学的丰富多元化。 掌声和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 终于来到了令人期待的最后一个节目。 “切重阳糕。” 吴大厨知道林晴岚把他也排在节目单上的时候，既震惊又觉得搞笑。 他的菜出现在菜单上，现在他本人出现在文艺汇演的节目单上。 追光灯跟随着吴大厨由远到近的身影。 圆形的巨大重阳糕一共九层，由不同的颜色组成。 “见过重阳糕，没见过这么大的。” “这联欢会办的真好，又发水又给吃的，下次还来。” 大家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吴大厨把刀递给林晴岚，想让她来切第一刀。 林晴岚扶着一位拄拐杖的老人缓缓靠近。 这是他们招收的99位叔叔阿姨中年龄最大的谢阿姨。 “重阳节，也叫老人节。今天让年长的谢阿姨作代表来切重阳糕。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健康长寿。” 谢阿姨耳朵不好带着助听器，林晴岚凑近她耳边：“谢姨，你拿稳了直接切一刀。” 谢姨切完一刀，吴大厨麻利地把剩下的重阳糕均分。 每位老人都分到了一盘重阳糕。 有美食，美景，还有亲人相伴。 今天注定难忘。 第37章 老年大学上课也摸鱼 重阳节过后，林晴岚在巡课时发现大家的心情明显浮躁了。 老师们也经常在群里吐槽。 教数学的苏浩连发两条。 “以前叔叔阿姨们来的早都坐前排，现在一个一个都往后面缩，每次都把第一排空着。” “他们现在手机操作的可厉害了，上课的时候拿着手机看小说、打麻将、斗地主、炒股票的什么都有，就是没人看黑板。” 物理老师也立马跟上。 “你这个都不算什么，我班上还有个大爷是个大发明家，上课改装圆珠笔，把弹簧拆下来塞进橡皮里，还用修正带改了一个钓鱼钩。” 这两位老师的课确实是排的少，因为内容难学。 但是老年大学不愧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几个大爷在课上算造原子弹的公式，然后组团去问物理老师。 还有大发明家热心地要帮学校改装电路的。 可怜物理老师也是40多的人了，跟个小学生一样接受大爷的提问，还要颤颤巍巍地扶着凳子唯恐修灯泡的大爷摔下来。 相比之下数学老师还是年轻气盛，在课上拿出了微积分，然后被退休前是博导的大爷当场教育了。 数学，物理不讲道理，其他课也没好到哪儿去。 大家纷纷开始怀念叔叔阿姨们第一天进教室时候，坐姿端正乖巧听讲的样子。 …… 数学老师苏浩在群里吐槽是觉得好玩儿。 叔叔阿姨们虽然上课摸鱼，但是在学习上都很认真。 让他每天都成就感满满。 他原本是在重点高中教学，但是学校赶得紧，又要求升学率，他连着当了三年高三班主任，终于把自己熬崩溃了。 苏浩摸着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感到痛心疾首。 想想自己上学的时候高低也算是个俊俏小伙，上了班被摧残成秃头，逐步向啤酒肚的教导主任靠近。 苏浩在自己28岁那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辞职去植发。 苏浩在家休息了半年，每天锻炼，发现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腹肌练回来了。 头发重新变得茂密，连黑眼圈都淡了。 从此发誓以后再也不当老师。 但是他的钱包快见底了，正在纠结是去送外卖还是跑滴滴。 招聘平台给他发来了新的信息。 苏浩一看是要招老师，本能地抗拒。 仔细一看是老年大学招老师，月薪都快赶上他原来的四倍了。 誓言哪能当饭吃？他这么热爱教师行业的人，肯定要在老年大学干一辈子。 所以苏浩重操旧业，捧上了金饭碗。 教学内容是初中数学，苏浩觉得没什么难度，结果很快就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买单了。 开学之后连续几天都有一个大爷举着本子，过来问他问题，结果苏浩看了一眼，差点把本子扔了。 题目是高等数学里面的高阶线微分方程。 虽然他在高中给学生讲题的时候，个别学生也会用高数的方法解。 但是没人告诉他，老年大学的大爷还会微积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大爷的头发比他植发前还浓密。 苏浩大学学的是数学专业，解高数问题对他没什么难的。 结果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 大爷拿着凳子坐下给他谈拓扑学。 苏浩觉得自己误入了隐士高门，门外的扫地僧竟然是飞升大儒。 “大爷，你退休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爷乐呵呵的摆手：“也是当老师的，说起来跟苏老师你也是同行。” 苏浩手撑着讲桌，差点脚下一滑。 “大学老师？还是研究生导师？” “都当过，退休前最后当的是博士导师，返聘几次了，今年71了，实在是干不动了。” “博导？” “博导有啥稀奇的，我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博士，工作了当博导不是按部就班的吗？” 苏浩人都傻了，他自己只读了研，没勇气去读博，面前这个大爷估计最起码也是个正高级教授，保不齐还是个领军人物。 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自己刚刚有没有讲错什么。 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提问。 “你讲的……其实很不错。” 大爷一开口，苏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能深入浅出，把简单的道理讲明白，也需要很深厚的功力，小伙子继续努力啊！”大爷拍了拍苏浩的肩膀，“数学世界的奥秘等着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去探索。” 大爷扶了扶黑框眼镜，迈着穿了足力健的脚，走到位置上，扭开掉色的保温杯喝了口水。 苏浩从此开启了上课讲初中知识，下课和大爷讨论博士内容。 其实一大半都是大爷在跟他讲，苏浩边复习还要边做笔记。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稀世大儒的关门子弟。 大爷甚至还鼓励他回去考个博士。 苏浩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过的跟高三生一样。 以前是他催升学率，现在他自己要变成升学率了。 他觉得改天得问一下林校长，支不支持在职老师去考博士？ 考了博士还能不能回来继续上班儿？ 毕竟这份烧高香才找来的大学老师工作他是准备干到学校倒闭的。 班里一共12个人，除了大爷这个民间高手，还有许多数学爱好者。 比如拿着孙子的奥数题过来问苏浩，对他发出连环提问的；问自己孙女不会乘法口诀数学怎么考到90分？ 更多的是爱看热闹的子女怂恿着报数学课的。 因为父母老说：“如果上学的时候有你现在的条件。” 子女们当然要满足父母的愿望，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总之数学课上大家虽然有的摸鱼，有的发呆，但是整体还是稳定和谐。 隔壁班的教物理的于俊义就没他这么好运了。 苏浩每次上课都能听见隔壁班的动静。 搞得像是发明大赛。 路过的时候，里面有拧螺丝的刀的，锯凳子腿的，改装闹钟的，人均都是大发明家。 根据他的观察，于老师的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揪光了，苏浩决定跟于老师安利自己的植发心得。 隔壁班，于俊义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大爷推着一个机器进了教室。 “于老师，给你展示一下我们几个研究的发明。 第38章 大爷爱发明 于俊义赶紧去帮大爷们把机器推进教室，千叮咛万嘱咐：“大爷，小心点，别把腰闪了。” 他也没想到人到中年想清闲来了老年大学，没想到天天看班里上演《我爱发明》。 十几年前，于俊义上大学的时候学的物理专业，那个年代教师编还是实打实的的钱饭碗。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当了老师，一直从青年到中年，落了一身病。 人到中年混得不上不下，走到辞职这一步。 中间试图创业，差点把多年积蓄赔光，收到老年大学的招聘通知，决定重回讲台回到自己熟悉的岗位，和年轻人争一争。 多年的一线教师经验让他的课堂无可挑剔，于俊义顺利被录用。 听到工资金额，不善言辞的男人给妻子打电话的时候高兴地放声大笑。 教的内容是初中物理，他教了十几年，有经验。 学生都是老年人，也佛系，跟他们相处压力也不大。 钱多活闲，又能修身养性，于俊义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这份工作了。 很快于俊义就笑不出来了。 第一节，看着只有五个大爷的教室，于俊义多少有点失望的。 他安慰自己，物理很多年轻人都学不懂，老年人觉得难正常。 人少就能照顾到每一位学生，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上课。 看着台下大爷认真的眼神，于俊义心里无比感动。 直到有大爷带了坏掉的收音机在教室修，于俊义看到后指出了是线路问题，并在课上讲了怎么修收音机线路。 大爷听得两眼放光，第二天搬来了电视机。 电视机的构造比收音机复杂很多。 好在于俊义对于家电维修是从小有兴趣的，家里坏了的家电也总自己上手修，处理起电视也不难。 大爷们看着他的眼神更崇拜了。 大爷第三天来什么也没带，下课了指着手机上的图片，问于俊义能不能修拖拉机，能的话明天把拖拉机拉来学校。 于俊义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名为好奇的陷阱。 为了帮大爷们修理电器，于俊义把家电常见问题以及解决办法进行了总结。 家电常见问题讲了三周，大爷们现有的问题解决了，开始自己创造问题。 先是有大爷改装了修正带，绑上磁铁，做成钓鱼钩，隔着两排钓走了前面大爷的老花镜。 然后大爷主动修教室坏了的电灯，还从家里带了梯子。 于俊义阻拦无果，赶紧扶着，生怕大爷一不小心闪了腰。 结果大爷的身手比他还敏捷，着实让于俊义捏了把冷汗。 五个大爷轮流在班里大搞发明。 今天推进来一个一米多高的机器。 “于老师，我们几个一起做了一个全自动写字机，你给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于俊义看着大爷分工把机器架好，连接上电脑，机器随即动了起来。 几秒钟就出来了一份近乎手写的作业。 “你们刚刚交的作业不会就是用这个做的吧？”于俊义看了看五份作业，虽然字迹不一样，但是从对齐程度来看不像是人写的。 “于老师，我们想着正好拿作业试试，他还会模仿字迹。” “只要把字迹和要写的内容导入进去，几分钟就能出来一份作业。” 于俊义眼前一黑，他知道市面上有类似的机器，但是没想到以前5个只有小学水平的大爷纯手工制作了一台。 “你们这个做了多久？” 操作机器的大爷回答：“一年多了，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多亏了于老师上课讲的东西，让我们茅塞顿开。” “你们最开始做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我小外孙子上一年级，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被罚抄了100遍，给孩子都写哭了。”大爷一拍大腿：“我就琢磨着弄个能写字的机器哄孩子。” 于俊义彻底惊呆了，原来高手在民间。 一问才知道这5个大爷每一个都身怀绝技。 有木匠，铁匠，泥瓦匠，修电表的，修水表的，可以说工种非常齐全了。 从此物理班打开了发明的大门。 经常能听见里面传来锯木头的声音，打铁的声音，以及于俊义抓狂的声音。 于俊义最近因为疯狂地动用脑细胞，头发都快揪完了。 跟教数学的苏浩两人互说苦衷，抱头痛哭。 没几天，物理班的事迹就传遍全校。 林晴岚也过来围观，征得叔叔们的同意后，把机器拍了视频发在短视频平台上。 自从上次突然关掉直播之后，常青树大学的账号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没有直播。 重阳节的时候有更新视频，网友们留言着想看直播。 视频一更新，许多网友们在评论区晒出了自己家老人年轻时候的工作。 网上突然掀起了一个话题 “假如65岁的你还在工作。” 网友们的留言也很搞笑。 【过60大寿的时候还得跟老板请假，想想就可怕。】 【能在企业做到65岁退休不是和老板有亲戚关系就是有老板的把柄。】 【我是老师，估计到65岁只有扩音器不行，我还要带助听器。】 【65岁因为频繁使用手写输入，打错字被客户投诉。】 【熬到65岁上班路上忘带助听器，给30岁领导打电话请假。】 虽然一部分是调侃的话，但是也映射出一种现象，年轻人对老年生活的想象过分夸张。 应网友们的要求，林晴岚计划录制一个vlog。 主题就叫“你能给年轻人哪些建议？” 不是说教，不是鸡汤，就是想通过经验分享，让年轻人看到真实的老年生活。 这个想法也受到叔叔阿姨们的赞同。 第39章 治好了精神内耗 叔叔阿姨们都很热情，林晴岚制作了问卷，结合问卷填写情况，挑选了10位叔叔阿姨们参与拍摄。 林晴岚带着她熬夜写的脚本闪亮登场。 因为是额外的拍摄，占用了10位叔叔阿姨的上课时间。 通过沟通林晴岚给每位叔叔阿姨一千元，作为出镜参与拍摄的酬劳。 叔叔阿姨们都推辞不要，还是林晴岚说可以攒着捐赠给基金会或者爱心机构，他们才同意收下。 参与拍摄的梁姨、杜姨还有廖叔在内的叔叔阿姨们准备的都很认真。 “我还准备了草稿，我现在看见摄像头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梁姨握着手里的纸，手心微微出汗。 算上重阳节联欢会，这还是她第二次见阵仗这么大的拍摄。 之前倒是有访谈节目通过出版社编辑邀请过她，但是她那时候不爱出门，就拒绝了。 杜姨倒是没少在医院拍宣传片，她为人稳重，遇事波澜不惊，拉着梁姨安慰：“别紧张，你就当成过年跟孩子们说说话，放心大胆的说。” “你稿子写的真好，等会儿拍完跟小林校长建议一下，让她给你的稿子一个特写，专门拍一个镜头。” “你就别调侃我了，我快紧张死了。” 杜姨笑得合不拢嘴：“你紧张什么，扭头看人家廖同学多松弛。” 廖叔今天特意换上了许久不穿的军装，站的板正，气势十足，嘴里在念叨着：“声音洪亮，讲普通话。” 表面看着镇定，内心也在紧张。 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廖叔往地上一趴，一言不发，做了20个俯卧撑。 还嫌不够，又扶着健身器材来一组引体向上。 看起来十分有反差。 另外还有物理班做木匠的大爷和数学班主任退休老教授。 两人正围着讨论怎么用零件组装一台电视机。 “你紧张吗？” “我不紧张，我等着我的发明完善了接受电视台采访，现在就当提前演练一下。” “那你一脸严肃的在想什么？” “我在想摄像机的构造，看看怎么拆？” “你拆这玩意儿干什么？” “安在电视上，做一个拍摄放映一体机。” “你的想法还真是稀奇古怪，咱们还是可以探讨一下线性代数吧。” “咱不能探讨点简单的，比如万以内的乘法，我小外孙女该上三年级了，我先学学怎么算着快。” “这个简单我跟你说……” 有的叔叔阿姨局促不安的四下张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们有些没见过摄像机，甚至连照片都很少拍，很少有机会在公共场合讲话。 林晴岚能感受到叔叔阿姨们多少有些紧张。 “叔叔阿姨，大家放轻松。” “一会儿我来问问题，大家按照今天早上排的顺序来拍摄。” “今天的摄影师是我，大家如果实在紧张，就把我当成萝卜白菜。” 大家被她活跃气氛的话逗笑，一下子也没那么紧张了。 正式拍摄进行的很顺利。 从教学楼开始移步换景，既丰富了背景，也宣传了学校环境。 叔叔阿姨们给的意见十分的真诚。 “不要因为睡懒觉而自责，好好休息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自己的人生开心最重要，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 “有一句话叫成功源于后天的努力，所以如果你累了，今天明天可以休息。” “老人的话不一定对，不一定适用。你觉得对的你就听。你觉得不对的，就想想这句话：不听老人言，开心一整年。” 拍摄时欢声笑语传出，阳光穿过树梢落在老人们的银发上，镀上了一层天然的亮光。 视频拍摄的很顺利，甚至林晴岚都没有怎么剪辑。 她提出这个想法之后，并没有对老人们设限制，他们的建议全部都站在了年轻人的角度。 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单纯的说教。 而是让你自己去选择想要过的一生，不需要内耗，不需要焦虑，选择快乐，你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剪完视频，林晴岚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 她刚开始办老年大学的时候，总是在想要做出多么大的成就，创办一所全国出名的老年大学。 为此她去了很多老年大学考察，想要学习他们的经验，但却一直不适配，每天每夜焦虑到睡不着。 她发觉自己的内耗非常严重。 后来在和叔叔阿姨们的相处中慢慢治好了自己的内耗。因为她发现常青树大学有自己独有的特点。 每位叔叔阿姨都认真又可爱，老师们也很负责，大家都真心的热爱上学，热爱学校。 常青树大学已经做好了自己的选择，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视频在网上一发布，就引起了网友们的共鸣。 【这哪是老人啊，这简直就是我的人生导师。】 【叔叔阿姨们，你们这个老人言我听定了。】 【转发进相爱一家人群里了。】 【谢谢叔叔阿姨们，是你们让我重新认识的二十多岁的我们，迷茫是可以的。】 【都说当代年轻人没吃过苦，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吃苦呢？我们选择的是快乐。】 【人生是一个摸索前进的过程，摸索成功了就往前摸索，不成功了就趴下。】 这一条视频让全网直呼治好了年轻人的精神内耗。 常青树大学再度涨粉十万。 系统奖励准时到达。 “叮，恭喜宿主完成涨粉支线任务，获得抽奖券一张。” “交换杂货铺物品已更新，请宿主及时查收。” 林晴岚看到了那个一直空着的货架上多了一本书。 “这个是神医系统的宿主的物品——急救手册。”小德在一旁介绍。 林晴岚：“听起很有用的，要怎么兑换呢？” 小德：“宿主，杂货铺处于实验期，目前没办法达成双向交流。” “所以你只能选择你觉得有用的物品放在上面，如果物品消失，就说明对方接受交换。” “神医系统，她是穿越者？” “如果是的话，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第40章 突然晕倒，生死关头 林晴岚神神秘秘地准备要交换的物品。 小德好奇心发作：“宿主，你到底准备的啥呀？手机、火药、还是枪械？” “你也太敢想了，先不说火药和枪械我根本见不到，就算有还没等我送给她我先被抓进去了。”林晴岚被小德的脑洞震惊了。 “至于手机怎么充电是个问题，送到古代没电之后也是一块板砖。” 她这么一说让系统更好奇了，撒娇卖萌也没得出答案。 小德默默观察了几天，觉得它林晴岚应该是准备用真诚打动穿越者。 交换的物品装了满满一箱。 “宿主，一箱全是零食？你不准备点硬通货？” “这些不是要交换的物品，是给她的赠品。”林晴岚又拿出几本书。 “宿主，你这些书的种类挺齐全的，《万物发明指南》、《矿产资源大全》、《农田水利实务》、《赤脚医生手册》、《占星大全》。” “这些在古代确实有用。”系统觉得交换成功的概率大大增加。 林晴岚把书挪到一边，淡淡道：“这些也是赠品。” “不逗你了，我准备的是相册。”林晴岚摊开手里的相册，给小德展示。 “这里面是各地的风景，我在相纸的背面都做了介绍，一共981张，希望有她思念的地方。” 对于用什么交换神医系统的《老年人常见病养护指南》，林晴岚想了很多，一一否决。 最后决定让远在异世素未谋面的朋友再看看日思夜想的风景。 东西被传送进系统空间，杂货铺的柜子上那本急救手册依旧静静的躺着。 上面的字迹娟秀整齐，泛黄的纸页提醒她手册来自千年之前。 除了交换的物品她还给神医系统的宿主写了一封信。 “宿主，把相册放在上面，如果它消失了，就说明对方同意交换。” 林晴岚把东西摆好，安静地等待。 白光闪过，交换成功。《养护指南》飘到了她手里。 林晴岚从杂货铺空间出来，还在感叹它的神奇。 她仔细翻看，对相关知识进行了恶补。 人到老年身体器官活力大不如从前，同时面临很多并发症，身体十分脆弱。 林晴岚越看越心惊，她学过急救，深知黄金4分钟的重要性。 考虑到老年大学的特殊性，她在和校医商议后在学校里安装了一批心脏除颤仪，也就是人们常说的aed。 急救设施当然是永远用不到最好，但是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放学后，林晴岚在楼上看着谢阿姨迟迟没走，正在跟谁打电话，她正想下去看看情况。 下一秒，谢阿姨捂着胸口直挺挺的倒下去。 林晴岚心脏狂跳，赶紧冲下楼。 谢阿姨面色苍白，神情痛苦，手里握着的手机还在通话。 那个备注为“儿子”的号码还在不断辱骂。 “你个老不死的到底把钱藏哪儿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给我打算带到棺材里？” “我告诉你老太婆，我不管钱是捐给谁了，你都要给我要回来，你的钱是我的，谁允许你拿去做慈善了？” “一毛不拔的老东西，你还不如死在养老院。” 吼完挂断了电话。 林晴岚抿着唇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高喊：“快来人，叫救护车！” 一楼教室在收拾东西的老师听见声音冲出来了，拿出1楼走廊上的除颤仪。 林晴岚已经按照养护指南上的方法判断情况。 谢阿姨还有呼吸，心跳十分的微弱。 她接过除颤仪，贴好电极片，克制着抖动的手，直到除颤仪传出“建议除颤”的电子音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另一边，老师立刻拨通急救电话：“喂，120吗？这边有一个80岁老人晕倒了，她有心梗病史，正在做除颤，地址在……” “情况不太好，正在按压，你们大概多久到？” “林校长，他们就在学校附近，最快要5分钟。” 学校老师们对患病叔叔阿姨们的情况非常了解，这是林晴岚对他们的要求。 就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 林晴岚一边按压一边观察谢阿姨的情况。 持续了3分钟的按压之后，谢阿姨的身体忽然一颤。 “林校长，醒了！谢阿姨醒了！” 林晴岚长出了一口气，膝盖上的疼痛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跪在鹅卵石小路上。 她不敢松懈，检查了呼吸，脉搏，心跳之后，轻拍谢阿姨：“阿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谢阿姨缓缓睁开眼，声音气若游丝，说出的话却让林晴岚背脊发凉。 “别管我了……” 林晴岚不清楚电话里具体说了什么，但是谢阿姨儿子的态度非常的恶劣。 谢阿姨本身就有心梗，情绪激动之下，才会突然晕倒。 九死一生，刚从鬼门关回来，谢阿姨却笑容苍白地让他们别管自己。 该是有多伤心绝望，才会想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林晴岚想起重阳节时谢阿姨切完蛋糕之后的祝愿。 那时候她还想要快乐，想要长命百岁。 “谢阿姨，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相信我，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林晴岚握住谢阿姨的手，指腹轻轻碰掉她眼角的泪。 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昏黄的眼球中却是写满了空洞。 “救护车来了！”王鹏领着救护车一路狂奔。 众人把谢阿姨抬上救护车，林晴岚跟着上车。 看着谢阿姨送去检查，林晴岚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阵后怕。 她手里还握着谢阿姨的手机。 没安静几秒，谢阿姨的儿子又开始打电话。 他打一个林晴岚挂一个。 她怕自己会在医院里破口大骂。 对面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见没人接又改成发信息。 加大号的字体让恶毒的诅咒更加的显眼。 “只要你把钱都给我，你死了还有个人给你烧火盆。” “老东西，死了没有？没死就回老子的电话。” 第41章 涉嫌虐待老人 谢阿姨是他们这儿年纪最大的，前几天刚过八十大寿。 按他们的规定，80岁以上老人他们是不收的。 但是谢阿姨的情况实在是特殊。 她儿子带她来报完名，直接人间蒸发，电话拉黑，微信不回。 放学谢阿姨一个人在学校等着，又联系不上其他亲属，最后还是居委会出面找到了谢阿姨的儿媳才把老人送回家。 谢阿姨有心梗这事是入校体检查出来的。 在此之前，无数次家庭回访她儿子要么不接，要么骂人，从来没有提过谢阿姨生病，也没有问过她在学校的情况。 林晴岚越想越窝火，走出急诊楼打电话：“你好，我是常青树老年大学的校长，谢阿姨在学校心梗突发晕倒，现在在医院，你必须过来一趟。” 对面沉默之后破口大骂，“是那个死老太婆让你来骗我的？你告诉她有病赶快去死。”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说话跟狗一桌，刚从厕所吃完出来嘴这么脏，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林晴岚忍不了，选择骂回去。 对面一声不吭，把电话挂了。 林晴岚只恨自己语速不够快，骂人不够狠。 回了急诊，医生神色凝重地走出来。 “谢巧娥家属。” “医生，我在。谢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年轻的医生戴着半框眼镜，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眼睛透出疏离和清冷，只是眉宇间的疲惫和黑眼圈遮不住。 “我是患者的主治医生，我姓何。患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老年大学的校长，谢阿姨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何医生皱眉怀疑地看着她，“联系她家属过来，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需要跟家属谈谈。” “她家属不管，谢阿姨变成这样就是他儿子气的。”林晴岚的语气冷了下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就行，谢阿姨的儿子就当是没了。” 何医生在就诊单上画了几笔，抬头看着她好一会，似是在判断她话的可信度，半晌才点头：“上救护车前抢救的很及时，是谁操作的？” “是我，我学过急救，但是当时情况比较慌乱，手都在抖。” “你处理的很妥当，患者情况基本稳定了，但是心脏问题比较严重，需要留院观察。”何医生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带进了诊室。 “坐下说，有些情况你需要知道。”他皱着眉，语气严肃。 林晴岚不安地搅动着手指，能想象到医生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患者疑似受过虐待。” 林晴岚噌得一下站起身来。 “她身上有很多明显的伤口，是人为伤害造成的，新伤旧伤都有，最长的一条大约有7cm，看形状像是刀伤。” “另外患者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初步判定是常年营养不良。” “情况比较严重，医院这边会报警，希望你到时候配合。” 林晴岚看着伤情报告单上的图片，难过与愤怒交织。 她突然明白谢阿姨不管天热天冷都穿长裤长袖的原因了。 “这个畜生。”林晴岚眼眸森然，压制着怒火。 她猜到谢阿姨的儿子对她不好，但是没料到畜生竟然对自己八十岁的母亲动手。 “另外，要注意患者的情绪不宜有太大波动，尽量别让不三不四的人刺激她。”何医生补充。 “她之前的药找到了吗？” 林晴岚在手里的小布包里翻着。 谢阿姨进检查室之前，医生叮嘱她找找谢阿姨之前服用的治心梗的药。 林晴岚在谢阿姨身上没找到，估摸着在她的小包里，就让学校的老师帮忙带过来。 “是这个。”林晴岚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医生。 何医生看了一眼药物的名字，有些迟疑：“确实是治疗心梗的药，按理说正常服用情况不会恶化得这么快。” 他打开药瓶，察觉到不对，“这药过期多久了，都粘连了。” 检查完药的保质期，他按了按太阳穴，想起面前的人不是患者的直系亲属，稍微克制了一下情绪，“药已经过期三年了，过期药不但一点儿用没有，还会加速情况恶化。” “这位小姐，你听我一句劝。现在问题很严重，你必须马上联系她的亲属，他们涉嫌虐待老人。” 林晴岚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她如果能再细心一点，就能察觉到不对。 “别自责，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何医生看着郁闷的林晴岚出声安慰。 “我们去看看患者。” 林晴岚麻木地站起身，跟着来到病房。 谢阿姨已经醒了，虚弱地靠在床头，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昏黄的眼球在瘦削的面庞中显得有些凸出。 看到林晴岚进来，谢阿姨挣扎着想要起身，枯瘦的手使劲地揪着床单，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阿姨。”林晴岚的泪一下子憋不住了。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谢阿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她病重的奶奶，想起那双怎么抓都抓不到的手。 站在一旁的何医生朝她摇摇头，林晴岚想起来不能让谢阿姨情绪太激动，咬紧嘴唇把眼泪憋了回去。 何医生把病床摇高一些，让谢阿姨躺着更舒服，“可以先喂她喝点水，润润喉。” 林晴岚拿起床头柜上刚接好的温水，在杯子里倒了一小口，稳稳递到谢阿姨嘴里。 谢阿姨喝得有些急，林晴岚赶紧帮她顺气。 谢阿姨捧着空了的杯子，呆呆的看着林晴岚：“小林校长，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晴岚握着谢阿姨伸出的手，连连摇头，“没有，谢姨你别多想。你只是生病了，我们来医院就好好治病。” “这位是何医生，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说。” 何屿声音关切地询问：“阿姨，您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谢阿姨握着林晴岚的手朝医生点头：“好多了，我中午忘记吃药了才闹了这么大动静，麻烦医生了。” 林晴岚和何屿对视一眼，明白谢阿姨不打算说实情，便先顺着她的意思继续往下说。 “阿姨，今天出门着急，是不是带错药了？这瓶过期了，等会护士会来送新的药。”何屿的神色并无异常，表现着对病人的关心。 “谢姨，新药和旧药可不能再混一起了，差点出大事，担心死我了。”林晴岚铺垫着准备旁敲侧击问谢阿姨家里的情况。 护士进来传话，何屿面色匆忙的出去。 片刻，又一脸凝重的进来。 “阿姨，让家属去交一下费用，我陪您坐会儿。”说着扯了一下林晴岚。 进病房前已经交过费的林晴岚听明白了他的暗示，警察已经到了。 开口就给她了一个爆炸性消息，谢姨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第42章 丧尽天良的儿子 出警的两位警察也是老熟人了。 从张宇到造谣的记者，再到处理廖叔的侄子，林晴岚没少报警，往警察局跑。 接待最多的是个年轻的警官，姓谭，长得人高马大的。 “小林校长，又是你啊。”谭洪良已经对老年大学的年轻校长非常眼熟了。 谭洪良的师傅关警官朝着他的脑袋上一巴掌打下去，“跟当事人说话正经点。” 谭洪良老实地掏出记录本。 关警官开始例行询问，“林小姐，我们接到医院报警，疑似有人虐待老人，请你就你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描述。” “受伤的老人是我们学校的谢阿姨，今年80了，有心梗身体不太好。”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在楼上听到她接电话，电话是她儿子打的，说的话很难听，谢姨受刺激晕倒了。” “医生说谢阿姨身上有伤，我也是刚知道的。他儿子之前对谢阿姨的态度就很恶劣，急着要钱。” 关警官听他说完，面色凝重，“之前有人报案称养老院虐待老人，我们去查证之后养老院关停，谢巧娥老人是当时从养老院回去的老人之一。” “杨荣威在之前养老院的案件中，被举报过遗弃老人，因为证据不足没有立案。” “在那一次的调查中，我们发现谢巧娥的儿子杨荣威跟老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林晴岚听到遗弃，又听到养老院虐待老人，本来就暴躁的心情更加起伏不定，“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也不能虐待老人。” “我们之前查过杨荣威是被老人收养的，收养手续合法，法律上承认亲子关系，他当然有义务赡养老人，虐待老人的行为必然会受到处罚。” “我们今天了解完情况，医院这边会出伤情鉴定，证据到位之后就会对杨荣威进行抓捕。” “今天来是想问谢巧娥老人另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当面问问她？” 林晴岚看了一眼病房里笑着跟何屿说话的谢阿姨，有些迟疑：“你们办案当然要支持，只是谢姨刚醒，不能受刺激，待会儿问话尽量委婉些。” “必须的。”谭洪良一拍记录本，站起身。 关警官不放心地把他扯了回去：“实习警官比较冒失，你见谅。” 谭洪良被关警官训得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跟着进去。 见警察进来，谢阿姨明显身体一僵。 想要起身，被何医生制止了。 关警官他们问过好，开门见山：“谢阿姨，我们要简单问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杨荣威是否对你有虐待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殴打，谩骂。” 谢阿姨的身体更僵硬了，眼神躲闪，不知道往哪儿放，求助的看向林晴岚。 “谢姨，警察了解这些是为了帮你，你别怕。” 谢阿姨慌张地握紧了她的手，沉默之后深深叹了口气：“你们都知道了。” “我确实不是个好母亲，把儿子养成了仇人。” “杨荣威是我四十八年前捡来的，捡他的时候还是个婴儿，我自己的孩子意外流产，遇见他觉得是上天的恩赐，没想到是劫难。” “他小时候就总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丈夫和我因为这些教育他。” “我丈夫在他16岁那年出车祸死了，得了一笔赔偿款，那是买命钱，怎么能花的心安理得，我把钱捐了。”谢阿姨提起往事，眼中的悲凉掩盖不住。 “他知道之后在家里又摔又打，还对我动手，我那时候不理解，以为只是他叛逆。” “现在想想，他是早就跟他亲生父母联系上了，之所以还在我家是想要走我丈夫的赔偿款。” 谢阿姨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场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偷家里钱接济他的亲生父母，我竟然一直没发现。” “直到杨荣威结婚，堂而皇之地把他亲生父母接来。我赶他出去他又哭着认错。” “我糊涂，我对他狠不下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几十年，他要的房子和钱都拿到手了，把我送进养老院。” “那家黑心养老院里的日子不好过，他准备等我死在里边，可惜我命大。” “前两年我把老房子卖了给自己留个棺材本，他惦记上了，我提的要求是把我接回家送我去老年大学，至少让我最后几年过的体面些。” 谢阿姨说完，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他拿到钱之后，我的用处就消耗完了。稍有他不如意的地方，就对我又打又骂。” “胳膊上的是烟头烫的，背上的抢房本时候拿刀划的，腿上这些时间长都忘了是什么伤了。” 林晴岚再也忍不住，拉着谢阿姨的手，让她别再说了。 无异于是自揭伤疤。 谢阿姨反过来安慰她：“孩子没事的，阿姨蠢了一辈子，到头来只有这一个月是顺心快乐的。” “我突然不想死了，我还想在学校多待两年。” “至少不用担心没饭吃，不用担惊受怕。” 林晴岚无声地抽泣，心疼地看着谢阿姨。 连见多了坏人的关警官都被气的不轻，“事情我们了解了，等伤情报告出来，需要谢阿姨配合提供证据，我们一定会把坏人抓到。” 送走了两位警官，林晴岚又陪着谢阿姨聊一些开心的事，看她吃完药睡下，才放心离开医院。 她不能24小时在守着，林晴岚请了护工，至于谢阿姨那个又蠢又坏的儿子林晴岚要亲自去会会。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请了8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宿主，我有办法让他痛苦，是下咒下毒还是下蛊，你一声令下我立马去办。”小德摩拳擦掌。 林晴岚眼底闪过恨意和狡黠之色：“直接一点，打他一顿。” 她没想到她想打个人，老天都在帮他。 杨荣威抢劫出来，正好被她遇上了。 第43章 打一顿出气 杨荣威也就是谢阿姨的儿子此时正在路边徘徊。 他给自己的亲生父母打过电话，没要到钱，正在气头上。 掏了掏烟盒，发现已经空了，一脚踹翻路边的垃圾桶，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死老太婆到底把钱藏哪儿了？还真是命大，心脏病怎么没给她病死。” 谢阿姨攒了一辈子的钱不够杨荣威在牌桌上输几场，现在兜里没钱，他又想重操旧业。 40多的人，一直没有正经工作。 缺钱就靠抢劫。 年轻的时候，抢学生的钱。人到中年，抢老人的钱。 他在银行附近守株待兔，寻找合适的目标下手。 腿脚不利索的老人拄着拐杖小心翼翼的从银行阶梯上走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发皱的布包，里面是他老伴的救命钱。 他满怀希冀地赶去医院，腿实在打颤的厉害，半个身子倚在拐杖上，瘦小的身体摇摇欲坠，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此时是下午两点，气温最高的时候，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杨荣威盯上了老人，跟着到了僻静处。 见四周无人，堂而皇之地走过去伸手推倒了老人，扯着包就要走。 老人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拼尽全力想拿回自己的钱。 布包被拽开，用塑料袋包着的红色钞票掉了出来。 杨荣威立马松手去捡地上的钱，老人因为拉扯间的惯性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才三千，穷鬼来什么银行。”杨荣威用沾了唾沫的手点了点钞票，嫌弃地撇撇嘴。 “算了，白捡的不嫌少。” “等谢老太婆死了还愁房子落不到我手里。” “电话里骂我的死女人也是不识好歹，开什么老年大学，这些老东西们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他哼着小曲，抬腿要走。 因为疼痛眯着眼睛的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上去抱住杨荣威的腿，“你不能走，把我的钱还我。” “求求你，我老伴还在医院等着这笔钱救命。” “你不能走，来人呐。” 这里离银行有些距离，两边都是倒闭的商铺。 杨荣威更加有恃无恐，“我是在帮你，你们这种七老八十的人活着也是浪费医疗资源，不如趁早去投胎。” “我今天真是跟医院过不去了。” 他脸上得意的笑还没退去，下一秒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8个保镖把他团团围住。 他只感到无数双拳头落在他的肚子上，拳拳到肉，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 他的双手被人架着，保镖狂扇十几个巴掌，脸颊立刻肿胀，突出带血的牙齿。 “你们是谁，放开我。杀人了！”杨荣威撕心裂肺地喊着，听到了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 林晴岚本来带着保镖开车赶去杨荣威家里揍他。 领了五千日薪的保镖，早已经把杨荣威脸死死的记在心里。 隔着路口一眼认出来，停了车，马不停蹄往这边赶。 保镖本身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见不得欺负老人的畜生，又领了雇主的钱，当即一脚把人踹翻，众人一哄而上。 林晴岚捂着因为剧烈奔跑狂跳的心脏，扶起了老人。 “老人家，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老人拽着林晴岚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顾不上疼痛就要往下跪：“姑娘，他抢了我的钱，我老伴的救命钱。” “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林晴岚眼疾手快地扶住老人。 保镖有眼力见地掰开杨荣威的手，把钱拿了回来，递给林晴岚。 “老人家，你快看看有没有少。”林晴岚把钱给老人，扶着他在一边坐下，叮嘱道：“您先坐，待会儿我们去医院。” 林晴岚听着杨荣威的哀嚎和老人失而复得后的哭泣，心里更加肯定她这一趟没来错。 在法律处置杨荣威之前，她必须先出了这口恶气。 杨荣威的四肢都被禁锢着，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保镖给林晴岚让出一条路。 林晴岚扫了一眼只觉得恶心，“去完警局押他去跟谢姨磕头。” “在此之前先跟老人家道歉。” 保镖拎小鸡仔一样把杨荣威按在老人面前。 平时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杨荣威一个字也不敢说，拼命地磕头求饶。 欺软怕硬的人只敢挑弱者下手，遇上比他强的屁都不敢放。 警车的轰鸣由远及近，林晴岚淡定道：“走之前让他把踹翻的垃圾桶捡了，真没素质。” 跟警察一块来的，还有救护车。 林晴岚把老人送上救护车，虽然老人百般推辞，林晴岚还是态度强硬的送他去检查身体。 有医生认出了老人，说他老伴就在他们医院，老人这才千恩万谢的上了车。 实习警察谭洪良饶有兴趣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杨荣威，“我们昨天回去查了档案，发现这个人越看越像犯下连环抢劫案的蒙面逃犯。” 光天化日抢劫，人证，物证俱在。 林晴岚让保镖动手合情合理又合法，谁看了不夸一句见义勇为好市民。 在警察和林晴岚的努力下，杨荣威虐待老人的罪名成立，加上犯下的数次抢劫，他后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林晴岚还是觉得便宜他了。 虽然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谢阿姨和那些被他抢劫的老人们受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林晴岚打他这一顿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后续是，保镖们开开心心的领了工资，还得了个见义勇为的荣誉称号。 被抢了钱的老人没有受伤，他老伴的手术很成功，林晴岚还向他们发出了邀请，下学期等阿姨康复之后一起到常青树老年大学上学。 医院里，在医生们的细心照顾下谢阿姨的身体大大好转，除了严重的心理创伤需要慢慢调养，已经基本达到出院的标准。 出院那天早上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自发地来接谢阿姨。 坐上车，谢阿姨才发现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林晴岚一脸神秘地朝她微笑。 这是叔叔阿姨们跟林晴岚一起策划的给谢阿姨的惊喜。 她知道谢阿姨一直有个愿望，想要去一趟海边。 林晴岚就顺势组织了常青树老年大学的第一次户外活动——一起去海边。 第44章 老年大学团建日:带你去海边 带叔叔阿姨出门这个事情林晴岚已经想了很久了。 跟小学有春游，秋游，研学一样。 老年大学也需要户外课，让叔叔阿姨走出学校去看看山水风景。 这是他们这学期第一次户外课，以后不同的课程也会开展自己的户外课。 比如国画课可以带叔叔阿姨们出门写生，广场舞课带叔叔阿姨们去公园跳舞，非遗课带叔叔阿姨们参观非遗文化馆。 去海边是她跟谢阿姨闲聊后知道的她想去的地方。 在此之前很多叔叔阿姨们也提到最想去的地方是海边。 对于没出过远门的老人们来说，海边是他们能想象到的最远的地方。 除了一些身体状况特殊，实在不适合出远门的老人，这一趟海边户外课一共90位老人参加。 林晴岚租了三辆38座的中型大巴，每辆车上30位老人和5位带队老师，每个老师分管6个叔叔阿姨。 老师们对于能免费出游也相当开心。 带薪休假，谁能不喜欢？ 林晴岚在第一辆车上，跟叔叔阿姨们拍了出行照，配上拍照必备的剪刀手。 路上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怕叔叔阿姨们无聊林晴岚准备了小游戏。 “叔叔阿姨们，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的，小林校长。”叔叔阿姨们异口同声回答。 相处时间久了，叔叔阿姨们很捧场，不会让她的话在落地上。 “游戏的名字叫……” “逛三园！”老傅已经学会抢答了，撇撇嘴吐槽：“你每次热场都玩这个，太老套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自觉坐直了身体，“再陪你玩最后一次，下一次我可不玩了。” “他每次玩这个必输，大家给傅老哥留点面子。”李叔毫不留情地拆穿。 车上人被逗笑，老傅也不恼，傲娇道：“我是故意输的，太完美的人容易不合群。” 虽然吐槽她的游戏老套，但叔叔阿姨们每次都很捧场。 以往的水果园、动物园叔叔阿姨们能从上车说到下车，这次她有备而来准备整点高级的。 “回答不上来，或者说重复的人要准备一个节目。” 林晴岚拍着手开始游戏：“星期天逛三园，逛什么园……绘画种类有哪些？” 林晴岚旁边的行政老师孟文文蒙圈了：“啊？小林校长，你的问题怎么突然变高级了？” 林晴岚笑容狡黠，“孟老师，要倒计时啦。” “国画！”孟文文头脑风暴，想到了课表上的内容。 她的话一出学国画的叔叔阿姨们纷纷笑她不厚道，把最简单的答案说了。 第二位国画老师显然是到他的专业领域了，不紧不慢，游刃有余：“素描” “油画。” “板画” …… 很快前两排说完了，第三排靠窗的李叔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说不出话。” 喜获表演节目的李叔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第二个答不上问题的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旁边的老傅。 老傅这回没掉链：“漆画。” 他拍着李叔的肩膀幸灾乐祸：“不好意思了，老弟。” 谢姨在李叔后面，乐呵呵地回答了想好的答案：“彩笔画。” 她跟林晴岚说过去海边要带上彩笔，在纸上画大海沙滩。 下一位是杜姨，她的逻辑非常清晰：“风景画。” “我是按照题材分的。” 大家看向国画老师，老师满意地点头：“杜姨果然是学霸，虽然只旁听了一节，但是我讲的知识点她都记住了。” “后边的叔叔阿姨们注意啦，特别是我们国画班的，这些内容都是我讲过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后面全乱套了，答案越来越抽象。 有说漫画的，有说瞎话的，还有说不会画的。 国画老师难过到面窗思过。 途中在收费站休息。 下车后叔叔阿姨找自己熟悉的小伙伴拍游客照。 阿姨们穿得颜色非常大胆鲜艳，大红、大紫、浅粉、嫩绿。 加上阿姨们的时尚好物，人手一条的花丝巾披在肩上。 “小林校长，过来拍照。”梁姨招呼她过去，林晴岚接过手机。 阿姨们都很喜欢让她拍照，为此林晴岚专门请教了教手机课的李老师怎么构图。 总结出来一套万能拍照公式：侧身，抬头，伸手，微笑，加上必须有的鲜花和绿树，构成一张完美的游客照。 叔叔们聚在一起讨论今天保温杯泡的茶叶，对着天空一顿猛拍。 叔叔阿姨们最近有了一个新爱好，跟林晴岚合拍短视频。 自从手机课教了怎么拍花开视频，叔叔阿姨们一发不可收拾，紧紧跟随热点，他们最近还学会带词条了，更多的人通过他们有趣的视频了解到常青树大学。 让很多天没有开直播，也没有发视频的林晴岚蹭了叔叔阿姨们的热度，涨了5万粉。 “叮，恭喜宿主触发新支线，完成一次户外团建。” 最近的主线任务一直没发布，倒是支线被触发了不少。 支线的奖励是大转盘抽奖，林晴岚上一次任务的奖励的抽奖机会还没有用。 “宿主，转盘更新了，抽一次试试嘛。”小德撒娇卖萌。 “好，听你的。”林晴岚笑着应下。 更新的转盘上格子的数量更多了。 她跟系统吐槽过转盘上除了现金就是祝福，现在多了很多实用的东西。 比如锦囊妙计，成百套的书画礼包，几百册的书…… “宿主想抽什么？” “只要不是锦囊都可以，我害怕开出不好的东西。” 上一次的锦囊内容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之后遭到了无良记者的污蔑。 幸好有监控帮她证明清白。 “宿主，怕什么来什么，又是锦囊。” 林晴岚差点两眼一黑，小德好奇地催促她：“宿主，快打开看看。” “小心学校周围。”林晴岚一字一句的读出纸上的内容。 没头没尾的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学校周围？ 她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眼红常青树的口碑和流量。 难道有人想分一杯羹，在他们旁边再开一所老年大学。 “小心周围”这个范围可太大了。 “小林校长，快过来集合！” 孟文文老师的呼叫唤回了林晴岚跑远的思绪。 海边要到了。 第45章 海边烧烤 到了海边，给叔叔阿姨交待了注意安全和集合时间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今天的户外课没什么内容，就是纯粹放松亲近自然。 叔叔阿姨们都去拍照了，林晴岚站在沙滩上吹风。 “谢姨，你怎么不去拍照？”她看向一直安静站着，欲言又止的谢阿姨。 “小林校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这么美的风景。” 远处水天相接，蔚蓝的大海上风平浪静，偶尔有鸟高飞，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美好。 谢阿姨看着专注听她说话的林晴岚，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当时逼杨荣威给她报名，除了不想被送进养老院，还想在死之前有机会尝试一些新的事物。 她庆幸自己选择了常青树大学，遇见了小林校长这么好的人。 “小林校长，我想给你拍一张照。” 林晴岚挽住谢阿姨的胳膊：“咱们一起拍。” 照片中一老一少两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开心。 临近中午叔叔阿姨们都回来了。 海边有专门的烧烤露营场地出租，老板见他们过来把林晴岚订购的食材按顺序摆好，肉类还加了冰袋。 准备好一切吴大厨闪亮登场。 “我可是咱学校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说好了要承包大家的午饭，出来玩也一样。”吴大厨拿出了他的秘制烧烤料。 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就被几个叔叔阿姨按在椅子上。 带头的钟姨笑得一脸灿烂，“吴师傅，出了学校也让我们照顾照顾你，你坐着等着开饭吧。” 说着大手一挥，烹饪班的叔叔阿姨们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 两个星期的学习初见成效，大家分工明确，烤肉的，洗菜的，端盘打下手的每个人都忙得很开心。 就是有一点，完全不让老师们和吴大厨插手。 林晴岚他们被按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专门监督他们的老傅和李叔。 林晴岚和老师们只能眼睛不眨地看着。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不自在，老傅调侃：“你别把我们这些老人家想的太脆弱了。” “还有不能把吴师傅累着，不然明天的中午饭可就没了。” “吴师傅做饭好吃，尝过一回，我都想把他挖回家。” 老傅堂而皇之地要挖学校的厨子，“吴师傅，林校长一个月给你开几万？我觉得咱俩可以谈谈。” 李叔直接给他泼冷水：“回头其他同学在学校吃不上饭，知道是你挖的墙角，你就完蛋喽。” 烧烤的流水线上，由钟姨带领的烹饪班做主力。 炉子数量够多，十几个人同时烤，这边烤好，旁边就有人端着盘子放进去，然后给林晴岚他们。 受宠若惊的老师们拿着烧烤投喂正在忙碌的叔叔阿姨们。 吃着美味的烧烤，不要钱的赞美话一箩筐。 “这烧烤烤得真好。” “是钟姐教的好，我们烹饪课学的可多了。” 钟姨连忙摆手：“还是吴师傅给的烧烤料好。” “烧烤好不好吃还要看肉质，主要是林校长买的肉新鲜。”吴大厨跟击鼓传花一样把赞美传到了林晴岚这儿。 “应该感谢这些牛羊肉长得好。”林晴岚挠挠头，接过话题。 他们常青树大学师生的共同优点，绝对不让话题落在地上。 聊着聊着话题又拐到学校上。 “报名的时候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耿直的大叔爽朗大笑。 “第一天在食堂吃午饭，我都不敢放开吃，害怕把学校吃破产。” “我当时觉得林校长年轻肯定不靠谱，现在看来完全是刻板印象，年轻只是林校长不值一提的优点。” 吴大厨也参与进来：“这活干的是真舒心，一天只做一顿饭，还有叔叔阿姨提供情绪价值，特别是钟姨，每天来的特别准时。” “林校长当时找我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国画老师回忆道：“课少、工资高、学生还好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被我捡到了。” 大家有说有笑地讨论着，让林晴岚的心情也跟着几经变化。 最开始很多人都不相信她，后来常青树大学用实力赢得了叔叔阿姨们的喜爱。 这种态度的转变，也证明林晴岚的坚持和努力都是有用的。 海边之行在欢声笑语中踏上了归途。 …… 这趟旅行过后，不用宣传，越来越多的人好奇这个花样很多的老年大学。 知道学校课程种类多、收费便宜、食堂饭还好吃。 在公园下棋，跳广场舞的常青树大学的叔叔阿姨都会被围着追问，这个学校真的有这么好？到底怎么进这个学校？ 还有许多以前的同事听说她开了老年大学发微信来问他们的父母能不能进常青树大学。 问的人多了，林晴岚再次回复了这个问题。 “这学期已经开学了，不招新生了，下一批的招生计划是下个学期。” 有些开学前知道常青树大学，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人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没去报名。 也有人不死心到处打听。 更多的是眼红常青树热度的人去开老年大学，想从中分一杯羹。 接连有好几所老年大学宣布建校，准备招生。 甚至有学校公开跟小班制的常青树打擂台，宣称要大批量招生，让每一位老人都有上学的机会。 林晴岚对此并不在意，依然按照自己的方式发展。 她不是没想过扩大规模，但是开学校不是做慈善，盲目扩大规模会赔的更彻底。 常青树现阶段支出远大于收入，虽然有一亿本金和系统时不时的补贴，但是要持续发展不能坐吃山空。 光靠课时费肯定是不行的，要开始逐步发展变现能力。 变现不是说一上来就要卖鸡蛋，卖保健品。要让叔叔阿姨们和学校建立充分的信任，在学校玩的开心，学的开心。 想要把常青树长久的开下去，必须在课程和服务上就要下功夫。 不管其他学校如何运营，他们首要的就是继续完善课程结构，让叔叔阿姨们开心上学，满意回家。 第46章 非遗老师吃不饱饭 半个月前在古镇认识的非遗体验馆老板景欣冉如约赶来常青树大学。 “恩人小姐姐，我昨天晚上安排完体验馆的事情连夜赶过来的。” 景欣冉今天的穿搭是新中式风格。 青绿色的盘扣上衣，鹅黄色的裙摆上绣着竹叶，长发用两只素色的木簪盘在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又透着清冷感。 纤细葱白的手指捏着衣服上的熊猫玩偶胸针。 高冷又可爱，跟上次穿着旗袍揍人一样具有反差感。 她亲昵地挽上林晴岚的胳膊，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林校长要不要考虑请我吃饭？” “你想吃什么？” “你真的要请我吃饭？”景欣冉停住脚步，欣喜地望向她。 “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好不容易才遇到的老师，和你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连系统都说林晴岚跟叔叔阿姨们相处久了哄人有一套，句句都说到对方心坎里。 “我想吃学校食堂的饭。”景欣冉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晴岚，眼睛里透着对食堂四菜一汤的渴望。 景欣冉做过功课，常青树大学的伙食是真的不错。 她是个炸厨房能手，拜师学了那么多精细费时的非遗手艺，能拿剪刀，刻刀甚至锤子，就是拿不起厨房的菜刀，一用菜刀必要见血。 大半夜在短视频平台刷了许多晒食堂伙食的视频，景欣冉恨不得当天就买站票过来。 林晴岚听清楚她的话笑的合不拢嘴，果然没有人能拒绝吴大厨做的饭。 开学两个月，有不少家崽跟她反映父母最近胖了，听林晴岚解释是吃食堂的饭吃的，他们还不相信，纷纷自带餐具要来食堂实地考察。 从来没听说哪家学校食堂好吃的。 吃过一顿，提出掏双倍的饭钱留在食堂吃饭。 考虑食堂目前的经营模式，林晴岚没有答应，但是提出子女可以在每月的校园开放日入校凭父母的姓名牌领午饭一顿。 这个提议一出，参与开放日的家崽的数量成倍增加，甚至多到要抽签限制名额。 幸运中奖的家崽们会在午饭时间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眼巴巴地等自己爸妈下课，然后去食堂蹭饭，顺带拍照视频一条龙。 今天正好是校园开放日，林晴岚带着景欣冉去食堂跟吴大厨打声招呼。 还没到午饭时间，食堂只有常驻的小丁和钟姨在外面坐着，见她们进去热情地迎上来。 “小林校长，这位是？”小丁见有生人害羞地打招呼。 “非遗传承人景老师，她的课马上要开了，我带她熟悉学校环境，尝尝学校的饭菜。” 钟姨发挥她一贯的热情健谈：“景老师这么年轻就是非遗传人了，真是年轻有为，什么时候开课啊？我一定去坐第一排听课。” 钟阿姨很热情，也很懂分寸，不会问老师们的私人问题，拉着景欣冉坐下：“不是自夸，咱们食堂的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天天在家闹着要跟我一块来学校吃午饭，抽不到她急得嗷嗷叫。” “景老师这么瘦以后可要多吃点，咱们食堂的搭配有小丁把关，绝对营养健康。” “景老师，我是营养师小丁，食堂的饭菜你就放心吃，菜品可丰富了，肯定有你喜欢的。” 小丁怕她不相信，拿着菜单介绍了一遍。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我胃口稍微有一点大。”景欣冉抱着菜单，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起来才90多斤，那么瘦能有多能吃。”小丁不以为然，“放心吧，饭菜管够，还有水果，保证让你吃饱。” 钟姨和林晴岚也不信，景欣冉这么瘦的人能吃多少。 事实证明景欣冉没有夸大事实。 “已经第三碗饭了，我害怕景老师撑着。”小丁戳了戳林晴岚，朝她使眼色。 林晴岚也看呆了，同时羡慕怎么有人干吃不胖的。 吴大厨在一旁像是挖到了宝藏，眼神越发的慈爱：“景老师，下次试菜你一定要来。” 景欣冉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她平时最多吃两碗，今天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没忍住多吃了一碗饭。 排骨炖的肉质非常软，裹上咸香的汤汁，轻松脱骨。 大盘鸡里的土豆炖的非常软糯，比肉都好吃，十分下饭。 连看似平平无奇的白灼菜心，尝出了一丝鲜甜。 最让她惊喜的是裹了面的蒸菜，蘸上调好的蒜汁，不喜欢吃的胡萝卜也变得好吃起来。 如果天天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她都不敢想象她会是多么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她都想把家搬过来，在这边儿常住了。 “太好吃了，连米饭都是香甜的。” 吃得有点撑的景欣冉带着餐后水果圣女果依依不舍出了食堂。 这时候食堂的叔叔阿姨已经很多了。 不少人看见景欣冉一口气吃三碗饭。 学校多了一条的传言，新来的非遗班老师生活艰难，天天吃不饱饭。 可把叔叔阿姨们心疼坏了。 纷纷把自己从家带的小零食塞给景欣冉。 叔叔阿姨们就跟随时刷新的npc一样，对林晴岚和景欣冉进行花式投喂。 林晴岚带着她参观了专门装修的多功能教室，“这里就是你以后上课的地方。” “我看了你发给我的课程概述，漆扇、绒花、剪纸、编绳这些需要的场地都比较小。” “重点是刺绣要用的绣架，我找人安装了桌边绣架，这样到时候也不用换场地，不用的时候把绣架收到桌子下面。” 景欣冉听的连连点头。 “这些也是你准备的？”景欣冉指着墙上挂的作品。 这些很多都是她卖出去的作品，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被买回来了。 “这些挂在墙上多漂亮，让大家都看看景老师有多厉害。” “我还买了绣线，我也不知道哪种好？所以买的最贵的。” 景欣冉觉得林晴岚整个人都披着金钱的光芒。 她抱着一箱子真丝绣线爱不释手，“小林校长，我感觉我要爱上你了。” 第47章 从零开始学非遗 林晴岚跟景欣冉商量的是周二正式开课。 景欣冉住隔壁市，往返不方便。 她的课一个月上四节，四节都集中在一周上完。 课排的少，名额也少，一个班只收20个人。 叔叔阿姨听说是非遗课都非常感兴趣。 人老了，心也静下来了，格外欣赏传统文化。 特别是阿姨们，听说还有苏绣，争着抢着要报名。 因为报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20人，林晴岚启用了线上抢课。 抢课的小程序是电竞班的老师叶锋和手机课的李老师一块设计的。 把抢课的通知发进家校群，就轮到比拼手速的时候了。 家崽们拿出了抢演唱会门票的架势，势必要帮爸妈拿下这门课。 经过激烈的角逐，20位阿姨选上了这门课。 给爸爸妈妈抢课这种新鲜事还是头一回，发在网上让网友们大开眼界。 纷纷在常青树大学的视频账号下留言，想看直播。 林晴岚不是不想直播，主要是直播要么有故事，要么出事故。 但她还是决定迎难而上。 直播平台确实是很好的宣传窗口，能够提高学校的知名度。 开播的消息一放出，网友们奔走相告。 【我提前30年给自己相看的学校终于要开播了。】 【想看食堂，这次我准备了午饭，不会被轻易诱惑了。】 【《从零开始学非遗》叔叔阿姨们这么新潮吗？】 林晴岚在教室后面架好直播，镜头对着阿姨们认真听讲的背影。 “马上要开始上课了，为了不打扰阿姨们上课，直播间的问题就不回答了。”林晴岚压低声音对直播间的网友们说。 【大学生来了，这节课听完能加学分吗？】 【还有28年退休，提前预习老年大学的课程，未来可期。】 【上班摸鱼，跟老板说在听课，老板夸我有上进心。】 【我妈现在没空骂我，让我安静点，别影响她听直播课。】 讲台上的景欣冉举着漆扇介绍扇子的扇型和大漆的色彩搭配。 “选好扇子之后我们来给扇子挑选配色。” “配色尽量选相近的颜色，比如黄色和金色，橙色和红色。” “或者一深一浅的颜色，比如蓝色和白色。” “以上的两种都很百搭，不容易出错。”景欣冉讲的细致，声音温柔，表达清晰，鼓励阿姨们大胆创新。 “也可以采用经典的搭配，比如敦煌色系，马卡龙色系。” “大家现在可以从你们面前的大漆里挑出你们喜欢的颜色，待会我们找同学来分享一下。” 打扮时髦的许阿姨，做事一向果决，仅仅用了3秒钟就决定拿橙色和红色。 景欣冉见她丝毫不犹豫，也非常好奇。 “许阿姨为什么会选橙色和红色？” 许阿姨扯了扯她的宝贝丝巾，“因为我今天带的丝巾就是这两种颜色，非常符合我的风格。” 也有用色大胆的。 钟姨面前摆了黑白两种颜色，笑呵呵地发言：“我想知道最后是黑色占的面积大，还是白色占的面积大？” 景欣冉见大家都选好了，宣布下一步：“把大漆滴入水中，记住一定要少量多次的滴。” 林晴岚这时候站起身，向镜头展示了阿姨们的水桶。 【看见我大姨了，她的一桶水好像火锅底料。】 【这个视角好像班主任巡查教室。】 【阿姨们的手法比我专业，我上次滴的时候手都在抖，差点儿把一瓶都倒进去。】 “下一步，用搅拌棒把大漆形成的油膜弄出你想要的样子，就可以把扇子放进水桶里了。” “扇子一定要垂直向下，转动扇柄垂直下扇，然后按照你的感觉转一转。” “大家先用扇子在半空中试一下，找找感觉。” 景欣冉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直播间的观众沉浸式听讲。 【老师，我学废了，扇子哪里领？】 【我花四十块做的扇子丑的像蛤蟆。】 【上次我做的扇子巨丑，我妈说把扇子放菜汤里沾沾都比我选的颜色好看，我要向阿姨们学习，明天再挑战一次漆扇。】 陆续有几个阿姨已经根据老师的示范掌握了放扇子的手法。 扇子进入水中，大漆迅速在上面染上颜色，一个独一无二的扇子就做好了。 阿姨们不管是审美还是手法都相当的好，基本上没怎么翻车，就连那火锅配色的阿姨，最后做出来的也很别致。 网友们抱紧了自己的丑扇子。 【这种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生活我过够了。】 【阿姨们太厉害了，所以这个大学应该我这个干啥啥不行的人来上。】 【这才是真正的青年大学习。】 景欣冉又教阿姨们做了折扇。 阿姨们对自己的作品都很满意，有几个心急的已经拿手机发朋友圈了。 第一节非遗课在大家的赞美声中结束了。 意犹未尽的网友们剪辑了精彩片段放在网上。 这一场直播不只上千粉丝在守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其他老年大学也纷纷派人守着直播间，探一探常青树大学的底细。 常青树大学作为目前市里老年大学的领头羊，引来学习和效仿的同时，也让不少人眼红嫉妒。 在常青树大学的对面的平层上，一所名叫“常春藤老年大学”的校长正阴恻恻地盯着直播。 这两个名字放一块，林晴岚估计也要愣半天。 这所高仿学校打的就是全方位克隆常青树大学的主意。 从名字到经营模式，再到主要课程，一比一复刻，试图迷惑大众，以假乱真。 先蹭上热度，再通过恶性竞争把常青树大学挤出市场。 第48章 冒牌学校的吞并计划 这个冒牌学校的老板陈实原来是干幼儿教培的，随着出生率下跌，幼儿教培行业越来越卷，陈实的机构经营因为不善倒闭了。 目睹老年大学的爆火，他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 照搬常青树老年大学的名字和课程，准备先模仿再取代。 成功克隆之后，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抢夺更多的生源，挤占市场。 他笃定了林晴岚一个年轻人资金有限，常青树根基尚浅。 到时候常青树大学就会因为招生困难倒闭，他就能继续享受红利，吞并常青树。 为了这个吞并计划，他把学校的选址定在常青树的正对面。 压缩成本，只租了一个平层。 把名字改成了常青树大学八成像的常春藤。 然后从林晴岚手里挖人。 陈实都想好了，先高价把老师挖过来，干一两个月之后随便找个理由辞退，找便宜的毕业生顶替上。 这是他在幼儿教培时常用的套路。 用资深老师吸引家长报名，开课之后故意找茬恶心老师，让老师主动辞职。 花一两千的工资找一个实习生，pua他们，在他们受不了想辞职的时候，扣着工资不发。 陈实拿捏了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不敢反抗，又不敢申请劳动仲裁的心理，在合同里大做文章，是行业里出了名的毒瘤。 此时陈实正指挥着实习生去挖人。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他们在网上最火的几个老师给我挖过来。” 实习生是亲戚介绍过来的，只想要个实习证明，不想跟着老板做白日梦，耿直地反问：“老板，听说常青树的老师一个月工资最少两万，我们有这么多吗？” 陈实一拍桌子，“你跟他们说来我这儿，一个月开十万。” 实习生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骂他：“我在这儿实习还要我倒贴钱，现在摆阔能开10万，是准备坑人家吧。” 面上只是点头不语。 陈实还在大放狂言，唾沫星子乱飞：“把老师挖过来就等于切了它的大动脉，我看常青树还怎么嚣张。” “你再去联系一个最便宜的盒饭公司，别管干不干净，有没有资质，就找最便宜的。跟他们谈长期合作，给我们学校提供午餐。” “可是，我听说常青树的餐厅是请了星级酒店的大厨坐镇的，人家的饭便宜又好吃，盒饭哪有竞争力？”实习生没忍住反驳。 陈实毫不在意，甚至不屑，“又是请厨师，又是做好菜，一顿饭只收5块钱，绝对赔本。” “我就说常青树的校长是个蠢货不懂经营，早晚要倒闭。” 陈实摆架子教育起实习生，“餐厅是最能捞油水的地方。” “再说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吃那么好干什么，给他们饭吃就不错了。” 实习生听完他的炸裂发言，心里已经计划着跑路了。 陈实还在大放厥词，“你顺便去告诉她们校长，识相点把老师和生源给我们，我考虑考虑等他们倒闭之后让她来我们学校打杂，给她开两千块。” “我去常青树扫地都挣得比两千多。”实习生出了门大声吐槽，一边打开了常青树的直播间。 …… 林晴岚知道最近很多资本和创业者开办老年大学。 常青树目前已经逐步走向正轨，竞争是不可避免的，她能做的是抓紧打造过硬教学质量和口碑，把目前的生源稳定下来。 她潜心钻研老年人实际需要，在系统要求的课程之外又新增了书法课、太极课、象棋课和花馍制作课。 并且在着手联系沟通了很久的模特老师。 但是连续几天都有老师告诉她有所学校出月薪十万挖他们。 老师们在常青树工作了这么久对林晴岚相当信任，才会实话实说，顺带给她提个醒。 对于月薪十万的话老师们一致表示不相信。 国画老师更是人间清醒，直言：“月薪十万他什么老师请不到，非要来咱学校挖墙角，明摆着是要搞事情。” “给我两万，我会觉得是相信我的能力，更努力工作让自己配领工资。” “但是给我十万，我会觉得我没睡醒，遇上诈骗犯了。” 一个月十万请一个老师也不是没有，但是只存在于有钱人请私教，人家是高投入期望高回报。 一个老年大学花十万月薪招老师就有点离谱了，可想而知学费也不会低。 叔叔阿姨们又不考清华上北大，不会花那么多钱去上学。 也就违背了老年大学回馈社会丰富老年人生活的初衷了。 她还是存了个心眼，一看吓一跳。 那个高薪挖老师的学校连名字都是克隆的。 对方明显是冲她来的。 系统快气炸了：“他想靠模仿我们吸引眼球，没门！” “还好宿主你真心对待老师们，没有产生矛盾，不然就真让冒牌货得逞了。” 在林晴岚安抚老师们整理对策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已经联系好的模特老师突然变卦。 这位模特老师算是业内新星，林晴岚找了很久，保持联系了半个月，期间聊的也很愉快，除了她一再推迟面试。 刚开始林晴岚以为老师是需要准备时间，便约了一个星期后，但是模特老师一推再推，这次干脆说不来了。 还提到有人承诺给10万月薪请她当老师，话里话外嫌弃林晴岚给的工资少。 “看来是被冒牌货说动了。”林晴岚并不惊讶，不是每个人在利益面前都有反复思考的能力。 她不是非这个老师不可，早在她一推再推的时候林晴岚就已经在联系其他老师了。 她的庙小不迎大佛。 冒牌学校挖不动她的老师，又来挖她的学生。 第49章 叔叔阿姨们集体请假 周一上午，突然有15个叔叔阿姨请假。 林晴岚一下子收到这么多请假，担心是不是什么流行疾病。 问过之后，15个请假理由没一个重复的。 少了这么多人不止她慌张，上课的老师们慌张，连没有请假的叔叔阿姨们眼神也不太自然。 杜姨和梁姨两个全勤学霸都来上课了，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钟姨请假了，理由是她女儿生病了，林晴岚2分钟前刚刷到她女儿蔡云云夜爬泰山看日出的朋友圈。 李叔没来上课，手机课的李老师支支吾吾说家里猫生小猫了，李叔要请产假照顾猫。 廖叔今天也没来，是骑着车从宿舍走的，说缺钙了要出去晒太阳。 还有说狗跑了，脚扭了，车爆胎了。 从事假到病假，从头疼到脚趾盖疼，跟商量好的一样。 林晴岚一下子就察觉到其中的不对。 心软的谢姨回避视线，林晴岚看向一反常态积极上课的老傅：“傅叔，你为什么没请假？” 老傅一下子就炸了：“我热爱学习，不屑于请假。” “因为手气不好，没抽到奖。”老傅的小声嘟囔还是被林晴岚听到了。 林晴岚没想明白抽奖和请假的关联，她想到这么多人请假吃午饭的人少了，要过去跟吴大厨交代一声。 刚进食堂就听见吴大厨在跟营养师小丁说话。 “他们的计划挺有意思的，早知道我也去参加了，顺带看看那个冒牌货学校什么实力敢模仿我们。” “什么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林晴岚突然出声把吴大厨吓了一跳。 吴大厨和小丁对视一眼，慌忙转移话题。 “小林校长怎么有空来餐厅？今天不忙吗？” 林晴岚想起她来的目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请假的人特别多，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中午的菜少做一点，浪费就不好了。” “他们只请半天假，中午还回来……”吴大厨话没说完，就被小丁打断。 “吴师傅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只请半天，中午就能回来吃饭了，吃不到今天中午的菜太可惜了。”小丁慌忙解释，催促吴大厨赶紧走。 林晴岚一头雾水地出了餐厅。 “系统，我感觉所有人都在瞒着我。” “宿主，有没有可能是超市抽奖？叔叔阿姨们都去参加了。”小德一本正经地分析。 林晴岚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很合适。 叔叔阿姨们确实是在抽奖，但是抽的不是超市的奖品，是抽奖选去冒牌学校听课人选。 陈实最开始大张旗鼓地宣传他从林晴岚手里截下的老师，吸引不到人，就在超市、公园等老年人扎堆的地方宣传他们学校免费试听课。 之前有很多叔叔阿姨们通过常青树了解老年大学，对此很感兴趣。 但是因为名额限制去不了，现在出现了新的学校，还能免费听课，最重要的是他们能赶时髦上老年大学。 效果立竿见影，来了50多人。 他自信满满地把原本不大的教室塞满了人。 教室的角落，请假的钟姨、廖叔、李叔同时出现，坐在一起商量。 往四周看，边边角角坐的都是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 他们是来“刺探敌情”的。 “林校长看到这么多人请假会不会怀疑？” “我觉得会，主要是有些人的请假理由太奇葩了。”廖叔意有所指地看向李叔。 李叔不吃这个亏，“总比某些缺钙，来这儿补钙的人强。” 他们15个人是此次行动的先锋小分队，来看看这个冒牌学校的水平怎么样。 陈实看着教室里满满当当的人，觉得连老天也在帮他。 他四处搜集林晴岚的把柄，什么也没找到。 但是他吸引到了十几个常青树的学生，他觉得是自己的计划起作用了。 他算计叔叔阿姨们兜里的钱，叔叔阿姨只想试探敌情然后告诉林晴岚。 上课的是陈实挖高薪挖过来的模特老师。 50多个人挤在50平的教室里走模特步。 挤得随时能踩到前面人的脚。 教室里没有空调，连风扇也没有。 老师热的频频皱眉，脾气暴躁了许多，时不时说些抱怨的话，“连模特步是什么都不懂，凑什么热闹？” “水平太差劲的人我教不了。” 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平时上课的氛围都很和谐，老师对他们也很好，哪见过这场面。 其他第一次来老年大学的叔叔阿姨们，议论纷纷，也受不了老师明里暗里的指责。 课只上了一节，大家就闹着要走。 陈实暂时不能得罪潜在客户，愤愤地瞪了实习生一眼。 实习生这两天早就习惯了莫名其妙挨骂。 现在这个学校里就三个人，陈实，他，还有模特老师。 背锅挨骂的只有他。 实习生憋了一肚子气，私下收集陈实违法违规的证据，准备整顿职场了。 只是担心他还没到手的实习证明。 …… 另一边，林晴岚看着中午又陆陆续续回来的叔叔阿姨摸不着头脑。 拉着他们问了才知道，是去对面学校了。 “林校长，那个冒牌货学校不足为惧，他们环境不好，教学水平也不行，咱们学校甩它十万八千里。” “就是，我们都去看过了，除了模仿咱们学校的名字，其他一无是处，你不用担心。” 叔叔阿姨知道有个冒牌学校开在他们对面，气愤不已，又听说还准备高价挖他们的老师。 这哪里能忍？ 本来想着先看看对方的水平怎么样，再做对策。 没想到水平不是一般的差。 …… 林晴岚也调查过近些日子开办的老年大学。 有的确实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在办学校。 也有像冒牌学校这样动歪心思，走旁门左道的。 良性竞争促进办学能力提升。 恶性竞争只会加速衰败，害人终害己。 冒牌学校虽然暂时还没有对他们造成实际影响，但是着实恶心人。 林晴岚在这时候迎来了新模特老师的到来。 第50章 岁的模特老师 新模特老师是自己主动联系林晴岚的。 这位模特老师叫韩茹，今年已经65岁了，跟学校的叔叔阿姨们同龄。 对方的简历很漂亮，15岁拍画报，后来一直在经营自己的时装品牌，40多岁完成梦想在国际时装周走t台，65岁的有了新的梦想，成为一名模特老师。 韩茹成名时被追逐年轻的模特圈排在外面，但否认不了她的优雅与成功。 她有丰富的模特大赛经验，在国内外走过数不清的秀，有自己的时尚品牌，也考了模特培训师证，还是没有一个机构接纳她。 他们说韩茹的风格已经被时代淘汰了。 韩茹倒是看的很开，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风格，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拓宽模特市场审美多元化。 美这个词并没有年龄限制，也不是某个年龄段的专属。 韩茹的美不是年轻时满脸的胶原蛋白，是岁月沉淀的优雅。 林晴岚替她感到惋惜，一个走在行业前列的女性因为年纪被自己热爱的行业拒绝。 林晴岚见过韩茹照片，65岁脸上免不了有皱纹，但她的自信不减，依旧明媚。 事先见过照片，还是被本人惊艳到。 韩茹176的身高还穿了5cm的高跟鞋，白色的小西装搭配黑白撞色的阔腿长裤，一头银发过肩，发尾还精心打理了小卷。 走起路来步子很稳，腰背笔直，像一只脖颈修长的天鹅。 韩茹摘下墨镜朝林晴岚伸出手：“林校长好，我是韩茹，来应聘模特老师。” 林晴岚不知道那些拒绝韩茹的人是怎么想的。 她觉得韩茹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强大气场，让人可以放心把工作交给她。 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晴岚已经呆呆地看了好久了。 “韩老师好。”林晴岚回握她的手。 “你不用叫我老师，叫声姨就行。” 韩茹早就听说过常青树的大名，她也想好了自己再干两年模特老师就退休，来上老年大学。 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个目标合在一起。 她来到老年大学当老师。 两人坐下来交谈了关于老年模特培训这门课的一些见解。 “这门课主要是帮叔叔阿姨们培养自信气质，塑造良好的体态。”林晴岚解释道。 “因为教学对象的独特性，我们学校的所有艺术类课程都要求贴合老年人身体状况，有独特的培养标准，这些需要特别注意。” 韩茹对课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个人觉得模特培训和时装搭配这两门课是不分家的。” “审美培训也是模特的一项重要课程。” “所以我建议把这门课的名称改成时装模特，既改变步态，又同时提高审美水平，让整个人变得更自信。” “内容设计我更偏向在日常生活中站姿台步，对于难度高的内容会做调整。” 林晴岚频频点头，韩茹在专业领域给的知识很诚恳，考虑的也非常周全。 她很支持老师们对课程的多元化发展，听得很认真。 同时也在默默观察，从进门到现在韩茹一直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坐姿，腰背笔直。 林晴岚觉得自己又捡到宝了。 至于年龄在他们这儿并不是问题。 老年大学的主体就是老年人，给老年人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 就像之前的交换课堂一样，叔叔阿姨们在学校的身份是多变的，既可以是学生，也可以是老师。 韩茹眉眼间却多了一份忧愁，“你是不是也觉得挺奇怪的？我明明到了上老年大学的年纪，却还执着于当老师。” 之前的数次被拒对她的影响很大的，让韩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她这次来老年大学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她害怕接受提问，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 虽然她从林校长的态度上看出了对方的满意，但是她还是有些不安，心里不免自嘲。 怕人走已经开始准备打印合同的林晴岚猛地抬起头：“韩姨，你怎么会这么想？” “《师说》里面有句话叫做：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学习道理哪里需要管老师年龄大还是年龄小。” “我聘请你是因为你的专业素养和你的能力，跟你的年龄无关，只要你的身体健康能负担教书工作就可以。” 韩茹似乎还沉浸在林晴岚刚才的话中，急切证明：“我身体很健康，每年都体检。”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看向别处。 林晴岚继续说：“我们学校有交换课堂，就是给有特长的叔叔阿姨们提供来当老师，让他们展示风采。” 为了拉近距离，林晴岚一口一个韩姨，叫得亲热。 “相信我，你的课肯定会非常受欢迎。” 林晴岚目光灼灼地看着，期待得到答复。 韩茹恢复了自信耀眼的神采，对这份工作充满了期待。 事实证明，有能力的人不管年龄多大都一样出彩。 韩茹的时装模特课在阿姨间很受欢迎，抢手程度比起非遗课有过之而无不及，抢课系统差点崩溃。 她很快就跟阿姨们打成一片，处成了好闺蜜，还计划着要组建“时尚阿姨模特团”。 …… 常青树的课程蒸蒸日上，某些人嫉妒到发狂。 陈实急匆匆招了一批老师，连一个学生都没招到。 自从上次的试课之后，“常春藤”冒牌的恶名越传越远。 正所谓坏事传千里，大家都知道这所学校抠门到连电扇都不舍得装。 陈实的吞并计划刚开了头就已经全盘皆输。 其实结果可以预见，一个学校在师资环境各方面都不完善的情况下，就开始大肆地贸然宣传。 把人骗进来，让人家对着30多度的教室和恶语相向的老师，根本就是欺诈。 他入驻老年教育行业的希望彻底被掐灭，房子才租了一个月，他想拖常青树下水。 恶意举报常青树消防设施不合格，想借此让他们停业整顿。 消防大队上门检查，不但没有发现隐患，还重点表扬了常青树的消防设施齐全，安全系数高，各方面无可挑剔。 甚至邀请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拍摄公共消防安全宣传视频。 消防大队还顺道突击检查了附近的几家教育机构，查到了陈实头上。 陈实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要求关停整顿。 实习生给他最后一击，举报了陈实贿赂政府工作人员。 因为行贿金额较大，陈实收到了一副免费银手镯。 实习生解脱之后去常青树找了一份助教的工作，总算不用天天跑腿打杂，能正经学点东西。 有实习证明，还给发工资。 上班第一天就见到常青树来了一位特殊的学生。 第51章 老年大学里最小的学员 实习生叫李想，本科学的是音乐学。 林晴岚把他安排到声乐班当助教。 声乐班的鲁大志老师是市里有名的男中音歌唱家，文艺兵出身，擅长演唱各类红歌，大型文艺汇演的定海神针。 跟隔壁流行声乐班的田悦老师是校友。 鲁大志本身是学民族乐的，常年军旅生活让他格外钟情红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军队唱多了就爱上了。 鲁大志日常演出不断，但还是想要收个学生传承总结的红歌技巧。 一直没找到心仪的学生，直到来了老年大学才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 他今年四十五了，老年大学的学生比他大不了几岁，他既然在年轻人中找不到学生，可以找比他年纪大的。 教了两个多月学了基本的发声和演唱技巧，声乐班开始了曲目练习。 鲁大志让助教李想点完人数，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们学习的歌曲是《祖国不会忘记》” 在应答声中，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格外出众。 大家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与第一排的小朋友对上视线。 抱着小朋友的石大爷起身解释：“这是我孙子乐乐，今年三岁。” “家里没人不放心他自己在家，就跟我一块来上课了。” “乐乐很乖的，不会打扰大家的。” 乐乐学着爷爷的样子朝大家鞠躬，一本正经道：“爷爷说乖孩子不会大喊大叫。” 没孙子孙女的叔叔阿姨们看的眼睛都直了，笑得一脸慈爱。 要不是老师还在就围过去逗弄孩子了。 鲁大志看着穿戴整齐，脸蛋红扑扑的小孩，想到了自己家数学考23分的逆子小时候也这么可爱。 他朝乐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真是个好孩子，你跟爷爷奶奶们一起听老师讲课好不好？” 鲁大志不知道硬汉对小孩子的冲击。 乐乐有点害怕，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乖乖在爷爷怀里坐好。 “我们继续上课，这首歌相信很多同学都很熟悉，我们再来听一遍原曲，熟悉一下歌词和调子，找一找我们讲过的节奏和换气口。” 放原曲的时候，鲁大志注意到乐乐端正的坐在他爷爷怀里，两只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圆圆的小脑袋跟着节奏点头。 起初他以为这孩子只是听着音乐在摆动，看着发现不对劲了。 乐乐不是在乱摆头，他点头的幅度能卡上轻重音。 鲁大志特意叫来了助教李想，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研究了半天，觉得乐乐可能是天生节奏感强。 正式开始唱的时候乐乐一手握着笔，一手扶着桌子。 口齿非常清晰，眼睛一直看着老师。 小孩的声音很尖，一下便能听出来。 李想看着围着口水兜的乐乐汗流浃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没忘干净的满级幼崽。 话都说不明白的年纪，歌唱祖国铿锵有力。 班里的叔叔阿姨们在跟唱，眼睛离不开前排的乐乐，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乐乐不认识字，他纯粹是在模仿鲁大志的领唱，鲁大志越听越满意。 扭头看见乐乐爷爷正在闭着眼打瞌睡，还有轻微的呼噜声。 乐乐丝毫不受影响，安稳地坐着，认真唱歌。 三岁的孙子听得很认真，爷爷反而很敷衍。 果然，一个家有一个认真的就行。 歌唱到第三遍，鲁大志一时兴起想听乐乐清唱。 笑的非常慈爱：“乐乐小朋友，老师想听你单独唱，可以吗？” 乐乐点点头，伸出小手拍了拍还在睡觉的爷爷。 “爷爷醒醒，老师喊我起来。” 石大爷突然惊醒，茫然的看看四周：“下课了？” “爷爷，老师喊我起来唱歌。”乐乐逻辑清晰地解释情况。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叫你唱你就起来唱，大大方方的。”石大爷把乐乐稳稳放在地上，又准备闭眼。 乐乐像是早就习以为常，往前走了两步，站到讲台上，勉强露出了圆圆的脑袋。 像是歌唱家整理领带一样，乐乐把他的口水巾摆正，“我给大家唱一句，唱得不好大家不要笑。” 叔叔阿姨们笑容愈发的明显，非常捧场的鼓掌。 乐乐也不怯场，朝鲁大志喊：“老师，我准备好了。” 鲁大志开始弹琴，乐乐的声音稳稳地跟上钢琴音。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山知道我强壮的大国。” “我只会唱这一句。”乐乐向大家鞠躬小跑着回去。 拍了拍石大爷，“爷爷，我唱完了。” “行，唱的挺好，我都听见了。” “你骗人，你明明在睡觉。” 祖孙俩的对话也没影响声乐老师鲁大志的思考。 稳健的台风，洪亮的声音，平稳的气息，难道这孩子是天生的歌手？ 鲁大志又想了想石大爷平时的表现，五音不全，上课敷衍。 他突然想“偷”孩子了。 这天赋，这表现力，真的不能是他生的吗？ 鲁大志越想越激动，拍了拍李想：“刚刚都录下来了吧？” 李想点点头：“前辈，我觉得这个小孩哥比我厉害。” “难道这就是天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完，鲁大志的眼睛越来越亮。 随后的几十分钟里，乐乐的表现依旧沉稳。 一节课下来，乐乐学会了一首歌，石大爷睡了一觉。 叔叔阿姨们看够了可爱小孩，鲁大志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生怕石大爷着急吃饭，把孩子带走了。 “大爷，请让我收乐乐做徒弟。” “啥徒弟？” 睡懵的石大爷显然不知道乐乐的表现给鲁大志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鲁大志已经准备去拉小孩了，“这孩子跟着我学唱歌以后必成大器。” “石大爷，您孙子是个天才。” 听明白起因经过的石大爷乐呵呵地揉乱了乐乐的头发：“乐乐这孩子随我。” 乐乐板着小脸严肃道：“爷爷，老师说话你别打岔。” 第52章 老年人防诈骗机构 鲁大志没有如愿收乐乐作学生，因为石大爷说孩子饿了要先吃饭。 “爷爷，我不饿。”乐乐一脸正直地为自己辩解。 石大爷直接把他扛在肩头，冲向食堂。 之后，石大爷经常带乐乐来听声乐课。 次数多了整层楼的叔叔阿姨都知道声乐班有个小孩是个唱歌的天才。 林晴岚也过来看了，乐乐抱着她的腿一口一个校长姐姐，把她哄得心花怒放。 其他人是过来看乐乐多可爱，隔壁流行声乐班的田悦老师是来看乐乐的在音乐上的天赋是不是真像鲁大志说的那么高。 鲁大志存了炫耀的心思，邀请田悦过来听课。 鲁大志对于收乐乐当学生这事觉得十拿九稳。 乐乐的爷爷石大爷是他的学生，他学生的孙子约等于他的学生。 没想到乐乐表现太出色，田悦也看上了。 两人在石大爷面前争是学民族还是流行争的面红耳赤。 石大爷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两位老师，我不知道学美声好还是学流行好，但是我知道不吃饭对孩子不好。” 说着再次举着乐乐跑了。 鲁大志和田悦把战场转移到餐厅，正好看见石大爷指着乐乐问吴大厨。 “吴师傅，你看我们家孩子有没有当大厨的天赋？” 乐乐一个人把几个大人都哄住了，鲁大志和田悦决定握手言和。 孩子小，声音条件还在变化，不急着做选择。 乐乐成了两个声乐班的“团宠”。 鲁大志和田悦脸都快笑烂了，叔叔阿姨们也很喜欢这个小孩。 很快大家都不开心了，因为乐乐要去上幼儿园了。 两个声乐老师又不能去幼儿园抢人。 只能独自悲伤。 叔叔阿姨们见不到乐乐跟老师一块悲伤。 这件事给了林晴岚启发，可以让小孩子来老年大学。 他们学校里的很多老人儿女子孙都不在身边，比如梁姨。 他们在入学前是孤独的，梁姨还因为常年独自在家孤身一人而患抑郁。 叔叔阿姨们在联欢会这类能和子女一起参加的项目格外上心，喜欢跟子女分享他们在学校的日常。 他们是渴望陪伴的。 他们的精神世界也需要充沛的情感来维护。 她觉得可以和幼儿园小学一块举办联合活动，让叔叔阿姨热闹一下。 或者开放入学旁听名额，让子女们也可以看看叔叔阿姨们的学习生活。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眼下还有一个要紧事。 上一次她在系统杂货铺里换到了《老年人常见病养护指南》，除了在谢阿姨的事情上帮了大忙，还触发了支线任务。 “开办一所专门为老年人服务的健康机构。” 小德跟她解释，因为市面上的机构不是为老年人服务的，是坑骗老年人的居多。 他们抓准了老年人心肠软，辨别真假能力差，又极其担心健康问题的心理，拿捏老年人的健康需求。 没病说成有病，有病夸成大病。 先免费后收费，先听课再推销。 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老人兜里的钱。 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性质如同传销。 用免费发牙膏发鸡蛋等小优惠把人吸引过来，再让他们免费体验所谓包治百病的仪器，在找托儿来分享增加真实性，洗脑哄骗老人买净水器，按摩仪，床垫等。 这些日用品经过包装摇身一变成了能治病的东西。 老人们在长期的洗脑下会对此深信不疑。 个别极端的会连医院都不去，药也不吃，坚信他们花高价买的仪器能治病。 老年人深受其害，子女劝不动父母深受其扰。 这些骗子如韭菜一般，整治了一个很快就有新的出现。 小德作为专研老年教育的系统，很好奇自己宿主的脑子里会有什么新奇的想法。 “宿主，支线任务说让你办健康机构，但是市面上的健康机构都是骗人的幌子，我很好奇你还会办吗？” “还是说你要办一个不骗人的机构？” 林晴岚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都不是，我想开一个打假健康机构的机构。” “之前傅叔被骗，李叔直播间乱买，这些都是老年人防诈骗教育不够普及。” “而且骗子的招数还会不断变化。” “治疗老年人贪小便宜不健康心理的机构怎么不算健康机构？” 系统惊呆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小德支持宿主的一切决定。 一人一系统，越说越激动，准备开辟一番伟大的事业，开一个老年人防诈骗中心。 当然，他们的中心不收钱，所有的打假防诈骗都是公益性质的。 林晴岚也考虑到了在这上面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财力。 所以她需要把这个老年人防诈骗中心进行价值转化。 挂上常青树大学的名字，让它从中起到积攒好名声引流的作用。 想法有了，还要考虑场地问题。 “宿主，可以直接开在学校里面。” “我觉得不太行。”林晴岚思索片刻解释道：“反诈骗中心的服务人群不仅限于常青树的老年人，而是全市范围内的中老年人。” “如果把机构开在学校里面，许多人进进出出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 系统恍然大悟：“宿主可以开在学校对面。” “那个冒牌货学校刚好倒闭了，那边小了点，但是办一个防骗机构足够了。” 系统还煞有介事地奚落：“宿主，咱们一定要记得按电扇和空调，不能像某些黑心肝的人一样。” 有了切实的行动方向，林晴岚很快完成了申报。 政府那边提出可以出面联系公安方面的反诈专家来讲课。 甚至可以作为市里的一个惠民项目。 防骗机构还在建设中，这个月的校园开放日先到了。 第53章 校园开放日 校园开放日是每月15号，对叔叔阿姨们的家属开放10个入校参观名额。 这是本学期的第一次校园开放日，家崽们都卯足了劲准备抢名额。 钟姨的女儿蔡云云早早的就在手机前等着了。 限时限额的东西格外的诱人。 一生要强的中国人抢过很多东西，门票，车票、预售产品。 抢老年大学的参观名额还是头一回。 钟姨回来就看见蔡云云正专注地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点屏幕。 3秒钟后发出一声惊呼：“我抢到了！” “你又在抢什么东西？叫得这么大声。”钟姨按了按被尖叫声冲击的耳朵。 蔡云云兴奋地扑进钟姨怀里，笑得不怀好意。 “亲爱的妈妈，我抢到了校园开放日的名额，明天要跟你一块去上学了。” “小林校长不是说很难抢吗？怎么让你这个冤家抢到了。”钟姨推开蔡云云嘟囔道。 蔡云云发完朋友圈，又凑到钟姨旁边：“妈，今天老年大学没布置作业？” 她妈妈自从开始上学，蔡云云每天都要暗爽无数次。 可惜钟姨是个学霸，蔡云云不能因为她不写作业找茬。 她前几天答不上来钟姨的作业题被嘲笑。 今天她依旧没有如愿。 “我在学校就写完了，谁跟你小时候一样小学三年级的作业要写到晚上12点，也不知道你是像谁。” “咱闺女像我，我就不爱学习。” 钓鱼的老蔡回来乐呵呵地接话。 被钟姨狠狠瞪了一眼，他自觉地躲进了厨房。 他们家现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就他闲人一个，家务全包。 他乐在其中，只要别把他也送去老年大学就行。 老蔡是看不了一点书，一学习就头疼。 他上完初中就去拜师学手艺，后来创业经商。 当年他能追上钟姨全靠他的脸和有一点点小钱。 …… 第二天，蔡云云六点半就被钟姨叫起来了。 “妈，我怀疑你是故意的。”蔡云云费力地睁开眼控诉。 钟姨心虚地别过头：“怎么可能？平时我起的也很早。” 刚开学的前几天蔡云云兴致勃勃地送钟姨去上学，坚持了一个星期，就叫苦不迭，后来再也不去了。 她知道钟姨起的早，但是他们家离学校才十几分钟的车程，提前两个小时叫她绝对是存心报复。 蔡云云被拉着吃了早饭，脑袋都快栽碗里了，“妈，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嘚瑟了。” 吃完饭送钟姨去学校，蔡云云拿出校园开放日的参观邀请，兴冲冲跟进去。 “妈，你上课一定要好好听讲，不要做小动作，认真听老师的话。” “别给男同学传小纸条，不许晚恋。”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你跟我爸现在是异地恋，我就不多说你什么了。” “你要体谅我望母成凤的心愿。” “你这不是望母成凤，你是想让我发疯。”钟姨没好气地揪蔡云云的耳朵。 蔡云云灵活地躲开，“你赶紧去上课吧，我先走了。” 钟姨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不是要跟我一起上课吗？” “我去餐厅转转，帮你看看今天中午的菜。” 她今天是冲着午饭来的。 进教室听课，不是要她命吗？ 知女莫如母，钟姨连拖带拽地把蔡云云带进教室，给她一个笔记本，把蔡云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你上课也要好好听讲，不要搞小动作，听妈妈的话。” 蔡云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偏偏这节课还是她的一生之敌英语课。 “我不要。”蔡云云试图胡搅蛮缠。 “教室里的叔叔阿姨们可看着你呢。”钟姨一句话拿捏。 蔡云云只能坐了回去，然后一节课都在睡觉。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第二节钢琴课蔡云云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 “妈，你好好学，过年了给亲戚们展示才艺。” 蔡云云把钟姨推进教室，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喝完奶茶直奔餐厅。 她往那儿一坐，营养师小丁过来打招呼。 “你是钟姨的女儿吧？” “是，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周五，钟姨上午是两节课，其余时间她都只上一节，不到11点就在餐厅等着了。” 小丁打趣她：“你们真不愧是母女，连提前来餐厅的习惯都一样。” “我先来打探一下今天中午吃什么菜。”蔡云云提起吃的两眼放光。 小丁掰着手指介绍：“今天中午的肉菜是可乐鸡翅和珍珠肉圆，素菜是醋溜白菜和清炒西兰花，汤是甜的莲子山药汤。” “现在还有好久才开饭，你可以四处转转。” “我就喜欢待在食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蔡云云挽起袖子，豪气万丈道。 小丁想到她是来参观学校的，连连摆手：“这些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又坐了一会儿，蔡云云实在是无聊，拿起一边的抹布开始擦餐厅的玻璃门。 把一边负责打扫卫生的后勤人员吓了一跳，以为蔡云云是来抢她工作的。 赶紧过去问她，听到她说是来参观学校的，后勤人员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以为我要失业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月薪7000的保洁。” 蔡云云听得目瞪口呆，她在私企上了5年的班，月薪才6000。 她都想问一下，还缺不缺保洁。 这份复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开饭。 蔡云云成为了第一个打到饭的人。 面前的可乐鸡翅，被焦糖色的汤汁包裹，一口下去先尝到皮的焦香，鲜嫩的鸡肉呼之欲出，轻松脱骨，带着肉类独有的香味，吃起来并不甜腻。 她又把筷子伸向一边的珍珠丸子，外面裹的糯米在蒸制的过程中和肉汤充分的融合，有一股淡淡的咸香味，肉丸吃起来的口感很有弹性，肉馅中还加了莲藕，层次非常丰富。 醋溜白菜和清炒西兰花她一个不喜欢吃蔬菜的人吃的津津有味。 她都想出两倍，甚至三倍的饭钱来常青树吃饭了。 这比他们公司一顿25的盒饭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蔡云云吃得眼含热泪，“妈，你竟然背着我吃得这么好。” 这饭她先吃为敬。 第54章 吴大厨的悲伤 校园开放日之后，林晴岚总是看见吴大厨一个人暗自伤神。 吴大厨跟她提过最近在研发新菜品。 吴大厨不开心直接影响了中午饭，林晴岚问他：“吴师傅，新菜品研发的不顺利吗？” “林校长，我想辞职。” 这话一出林晴岚直接懵了，“为什么突然想辞职？” “是食堂人手不够工作太累了？” “还是你觉得工资太少？” 吴大厨是整个食堂的灵魂人物，他走了上哪儿找做饭这么好吃的厨子。 “都不是。”吴大厨十分深沉地叹了口气。 “我最近尝试在厨房里面烤肉串，用烧烤架烤得太慢，烧烤机用一次到处都是油太难清理。” “我觉得我是时候去发明一个无油烟的高速烧烤机。” 吴大厨认真道：“我年轻的时候梦想不是当厨子。” “你想当什么？”林晴岚非常捧场地问。 “我想成为电视上无所不能的发明家叔叔学习。” “现在完成了一半，我成了叔叔。” “上学的时候数理化的成绩加起来还没我爸的血压高。脑子里有想法做不出来，我要找个地方学习一下。” 吴大厨摘下头顶的厨师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晴岚在脑子里疯狂地思索，突然眼前一亮，“吴师傅，我知道有个地方特别适合你。” “而且离得特别近，你不需要辞职。” 他们这里就是学校，想上什么课都有，林晴岚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完全满足吴大厨要求的班。 说着就带吴大厨过去。 …… “小林校长，这不是物理班吗？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吴大厨看着物理教室警惕地后退。 2楼有很多空教室，物理班在最角落的位置。 他听说过物理班的事迹，听说每天放学之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都会传来奇怪的声音。 各种噪音嘈杂一片，跟闹鬼一样。 有传言说物理班的5个老头性情古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抡起锤子打人。 他现在亲眼看到物理班的大爷们拿着锯子、斧头、锤子挥舞，讲台上的老师一脸痛苦。 各种铁制的工具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吴大厨面露惊恐地看着，生怕下一秒锤子脱手砸向他。 “物理班的大爷们上个月纯手工打造了一台写字机，上个周给门口棋牌室改造了一辆麻将车，昨天还焊了一个不怕雨淋的不锈钢背包。他们应该能给你的烧烤机提供点灵感。” 林晴岚敲门进去，教室里的人抬头看她。 头发日渐稀疏的物理老师于俊义朝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林校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班介绍一位特殊的学生。”林晴岚扭头发现吴大厨已经退到楼梯口了。 “林校长，我突然想起来餐厅的地忘记拖了，我先回去了。”吴大厨踉踉跄跄地跑了，差点左脚绊右脚。 林晴岚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着吴师傅不只做饭，还要关心拖地，这么辛苦要给他加工资。 物理班的情况林晴岚知道，5个大爷是物理班的“五大金刚”个个身怀绝技。 于俊义说不能光讲知识，要给他们发明创造落地实践的机会。 他为了跟上大爷们的需要，整天埋头苦着一张脸学习智能制造知识。 物理班为了不打扰别人，特意搬到了角落的教室。 教室里特意给大爷们采购了一批工具，只是不允许带出去。 大爷们这两个月埋头发明，每次都邀请她过来看新机器，林晴岚也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后来慢慢习惯了。 如果那天物理班研究出来一个专利，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所以一听到吴大厨提到想要一个无油烟的高速烧烤机，她就觉得物理班的人一定有办法。 她把这事跟于俊义说了，教室里的正在拆机器的大爷们放下手里的工具也围了过来。 于俊义思索片刻，又薅了一把头发，胸有成竹地回答：“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他们的行动力快到令人咂舌，下午去餐厅看烧烤机，看完就拉回来改造。 烧烤机下面装了底座，电机驱动外部齿轮旋转。底座上方有固定的油盘，中间有小孔，可以把肉串固定在烧烤机里面，烤肉的油就会顺着小孔进入机器底部的储油盒中。 一个星期成品就出来了。 吴大厨试了一下赞不绝口，表示要拜五位大爷为师。 他们的机器不仅让常青树实现了烤肉自由，还被媒体邀请上《我爱发明》。 于俊义带着假发跟5个大爷去上了节目，回来之后腰板都挺直了，也不跟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抱头痛哭了，逢人就夸他的学生是大发明家。 如果说“五大金刚”是常青树动手能力的天花板。 那么杜姨就是常青树学习能力的天花板。 杜姨在手机课、电竞班、模特班都深受老师的喜爱。 在写作、英语、即兴演讲等课程表现优异名列前茅。 文可写诗演讲，武能游戏五杀。 作为学生能上课全勤，作业全对；交换课堂当老师能把课讲得生动形象，容易理解。 杜姨不是每天都有课，没课的时候她也照常去学校，在图书馆坐一天。 她在学校的智能图书馆里最开始因为不会操作找不到书，后来去的多了哪本书在哪个区域她烂熟于心。 杜姨的儿子儿媳都是医生，孙女是高中生，他们都很忙。 杜姨让自己也忙起来。 这样一个又努力又有天赋的人，最近很焦虑。 这些天，杜姨晚上写英语题写到十点半，早起要练演讲练普通话，没课的时候练作文，空闲时间剪视频打游戏。 73岁卷出新高度。 杜姨的孙女圆圆今年高三，正是学习忙的时候。 祖孙俩晚上并肩熬夜学习，可把杜姨的儿子儿媳愁坏了，纷纷劝她： “妈，圆圆晚上学习是因为快高考了。你上老年大学压力也这么大吗？” 正在背单词的杜姨一脸凝重地回答：“因为我要期中考试了。” 第55章 老年大学的期中考 老年大学的宗旨是让老人快乐学习，丰富老年生活。 考试只是为了温故知新。 并不是所有科目都需要卷面考试，有些实操性质的只需要展示或者表演就可以。 期中考试也是系统主线任务的阶段结算，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结束，林晴岚将会收获一大堆奖励。 作为校长她不需要进到教室监考，而是起到一个统筹的作用，在考场外面巡逻。 常青树的期中考试开启了线上云监考。 展示真实的老年大学考试。 考试当天，直播间准时开播。 上午场是手机班和音乐舞蹈班的考试。 第一场是手机课考试。 考试内容是抽签完成对应的手机操作。 开考前手机班的李老师看着严阵以待的叔叔阿姨们，安慰道：“同学们，这次考试的20个操作题目都是我们复习过的，大家如果有忘了的步骤也不要着急，举手示意老师会给你提示。” “再次强调一下本次期中考试只考第一章基础功能和第二章的第一节微信，念到名字的同学来这里抽题目。” 梁姨在看杜姨的笔记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基础操作手势，长按可以选中复制文字，双击可以缩放屏幕……” “好害怕抽到我不熟悉的操作。”梁姨看向气定神闲的杜姨。 “老姐姐，你学得好给我押个题呗。” “我这两天写了一份总结，你再看一遍，熟悉熟悉。”杜姨拿出了独家秘制“学霸笔记”。 笔记既有文字还配有手绘的图画，用记号笔勾出了重点，在一边还有批注。 杜姨的实力过硬，但是运气不太好，是第一个去抽签。 她抽到的题目是“如何发红包？” 杜姨点开了和孙女的聊天框，输入金额后，配文：天天开心，奶奶爱你。 整个流程熟记于心，一气呵成。 学霸杜姨不止完成了基础操作，添加了表情和文字，超额完成考试内容。 获得当场打分100分。 第二个梁姨抽到的是“微信如何发送定位”。 梁姨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遍流程：“选择联系人，然后点加号。” “点完加号，再点位置。” “确认一下位置没错，点击发送。”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流程没问题，才开始在手机上操作。 过程很顺利，同样也是100分。 叔叔阿姨们操作的时候动作很慢，有好多人做完一步就要停下来想下一步。 李老师耐心地在一旁站着，时刻关注着叔叔阿姨们的动作，准备随时给提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叫嚣着要上难度。 【老师，考的太简单了。我奶预备今年考本科，明年考硕士，后年出国留学。】 【确认过眼神，是考试手抖的人。】 【老师，挂科要叫家崽吗？】 【叔叔阿姨们有没有报考前冲刺班的？】 林晴岚悄悄换了另一个班。 这是舞蹈班，雨婷老师组织同学们活动完，抽了考试的序号。 考试内容是1分钟的舞蹈，不限曲目，不限舞种，不限道具。 阿姨们有跳扇子舞的，有跳新疆舞的，还有两个人搭档跳拉丁的。 这半个学期的舞蹈课主要学习的是基础的动作和要领。 阿姨们不但掌握了基础还通过自学进行了拔高。 特别是宋阿姨，她本身就是专业舞者，表演更是一场视觉盛宴，引来持续不断的掌声和欢呼声。 宋阿姨跳的是难度很大的朝鲜舞双刀舞，动作干净利落，刚中带柔。 每一次振刀的响声都让人的心跟着一颤。 她穿的是练功服，没有宽大的裙摆转起圈来也能想象到衣角飞扬。 眼神都随着舞蹈在变化，让人深陷其中。 宋姨的神态依旧自信，舞蹈依旧美的惊人。 完美的诠释了岁月不败美人。 直播间安静了一瞬，无数条留言一齐发出。 【我要是跳这个舞，可能两袖真的只剩清风了。】 【绝对是行家，跳的时候我都不敢呼吸。】 【这个舞给我的感觉跳不好的话能把自己削成片。】 【她是中央民族歌舞团的前团长，大佬退休也来上学了。】 等所有人跳完雨婷老师温柔地总结：“首先要表扬大家，今天都非常自信地展示了自己。” “你们的动作和舞步都比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老师为你们感到骄傲。” 跳完老师现场打分，林晴岚去了隔壁的广场舞教室。 孔武明身体恢复之后回学校，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阿姨们很自律没有落下太多的东西。 广场舞班的考试内容是群舞，《站在草原望北京》 激昂的音乐，节奏感很强，阿姨们穿着整齐的服装，做着统一的动作。 每一次抬手或跳跃，都稳稳地卡上节拍。 因为是广场舞，去掉了很多民族舞的动作，更偏向于增强律动和协调。 虽然看上去动作简单，但是整体效果非常出众。 中间有阿姨忘记动作，眼神慌张地往周围看，她旁边的人立刻给她提示。 也有的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人，生怕自己做错了。 广场舞班后来又新转来了几位叔叔，他们有的身形微胖，但是依旧灵活，动作大方，丝毫不扭捏。 孔明武在舞蹈中不断给大家鼓励，“非常好，动作很齐，很有气势。” “注意眼神，抬头往前看。” 连续看了几场考试，网友们觉得叔叔阿姨们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很多。 【我刚刚自信的从床上起来试了一下，感觉像是左手偷了鸡，右手抓了鸭。】 【原来不止我一个跳舞偷感十足，一副偷鸡摸狗的猥琐样。】 【叔叔阿姨们来把我妈也收编了，她老拉着我一起跳，我真跳不动。】 【我27岁走两步大喘气，叔叔阿姨们六七十身体依旧结实。】 【等我老了我也这么跳。】 …… 直播的过程很安静，叔叔阿姨们的优秀表现让网友们顾不上打字，都看得很认真，生怕错过精彩画面。 上午的考试结束，网友们纷纷预约下午场的直播。 预约人数突破3万。 下午场清一色的都是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卷面考试。 第56章 卷面考试各显神通 下午的英语考试内容有两项，第一个是把单词和对应的图片连线，第二个是补全对话。 考试的题目不难，因为班里有很多零基础的叔叔阿姨们，所以授课内容是入门级别的。 比起上午的艺术类考试，下午的书面考试，网友们的话明显多了。 【想象一下我70岁了，抱着书继续背abandon。】 【五六十岁正是背单词的年纪。】 【一看第一排中间的阿姨就是全部都会。】 也有玩梗的。 【老师，您怎么不给我奶奶镜头？我奶奶一回家就哭，也不告诉我什么原因，看了您的视频我才明白。】 英语卷子虽然有些叔叔阿姨们答的磕磕绊绊，但最起码都写上了。 写作班的考试过程就更艰难了。 题目不难，是半命题作文“朋友”。 【作文到老了也没有放过我。】 【朋友们，我突然悟了。小学学基础，初高中拔高，从大学开始忘，等到忘得差不多了，去上老年大学继续学基础，成功完成教育的闭环。】 【以后不只要辅导孩子作业，还要辅导爸妈作业。】 【一生都在考试的中国人，考得好发奖状，考不好叫家崽。】 【看完直播上班都有力气了，从现在开始奋斗，给自己攒学费。】 叔叔阿姨们的作文清一色的都是《我的朋友王建国》 网友们都在问： 【王建国是谁呀？】 【王建国人缘这么好，怎么全班都是他的朋友？】 林晴岚走远了些才回答：“《我的朋友王建国》是老师讲过的范文。” “接下来大家一起去看看数学班和物理班的考试。” “这两个班级的人比较少，所以把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考场。” 数学老师苏浩和物理老师于俊义笑的一脸开心。 他们这两门课教的时候是真不容易。 苏浩要熟悉从小学到博士的所有知识，往下数能回答叔叔阿姨们孙子的小学奥数题，往上算要能做出来退休博导大爷随口说出来的题。 于俊义则是顶着物理老师的名号，学机械维修的知识，干着给大爷们打下手的活。 毫不夸张的说，他俩每天过的都挺艰难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到他们为难别人了。 数学班有叔叔举手：“老师这个卷子字号太小了，我看不清，能不能不做。” “小问题，老师给你换一套卷子。”苏浩笑嘻嘻地从背后掏出了字体加大版的卷子。 这是林晴岚给需要卷面考试的班级的要求，他们的卷子字号已经是加大过的，还要另外准备几份超级大版，如果还有看不清的学校还准备了老花镜，放大镜。 保证能让叔叔阿姨们正常考试。 物理班的几个大爷相比数学班的要安静很多。 苏浩还在感叹大爷们的实力深不可测，于俊义已经走下讲台开始点名。 “张叔，李叔，你们抄在桌子上的几个公式卷子上都没用到。” “刘叔，你藏在茶缸里的手机不交也行，反正题目是我原创的，网上搜不到。” “还有周叔是不是手心出汗了？字怎么都粘到脸上了？” “还是王叔最老实，你们应该向王叔学习。” 于俊义还没说完，后桌的周叔踢了一脚椅子，睡着的王叔才慢悠悠醒过来。 苏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于俊义身后。 他们俩是难兄难弟，只能见兄弟苦，见不得兄弟开路虎。 苏浩怎么可能会放过嘲笑他的机会。 “于老师，你可千万别生气，生气容易脱发。” “苏老师，你先别急着说我，你看看你们班学生。”于俊义拍了拍苏浩示意他回头看。 “考试铃还没响，你的学生怎么就出去了？” 苏浩冲上去拦住大爷，好说歹说地把他哄回去考试。 题目不难，写得快的10分钟就交卷了，写得慢的刚写完名字。 叔叔阿姨们都很听话，能写多少就写多少，不交白卷。 诗词鉴赏班更有节目。 老傅和李叔两位活宝考试的时候交头接耳，没讨论出来答案，被诗词老师发现，把他俩一个安排在前门，一个安排在后门。 老傅痛苦地捂着脑袋，“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 “反正考不好，给儿子画个画像。” 想通之后，老傅不再纠结，开始在纸上画他的大作。 李叔不愧是天天跟老傅玩的人，两个人跟商量好一样。 李叔也准备打感情牌，在试卷上给儿子写了一封信，试图在出成绩之后唤起儿子对他的爱。 不知情的只看到了他俩奋笔疾书的背影。 抽空看了一眼直播的傅览山看到自己爸爸学习这么刻苦，感动地刷了二十个嘉年华，准备放学亲自去接老傅。 教室里的其他叔叔阿姨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掷骰子，有相信玄学瞎猜的，还有努力学习的靠自己写。 网友们乐于看热闹，锐评： 【现在不努力学习，以后小了怎么找工作？】 【太燃了，明年一定要把我妈送去上老年大学，砸锅卖铁我也供她读书。】 【现在的就业形势不好，我觉得有必要送我爸去德国读个硕士，回来赶上上老年大学。】 第二天考试还在继续，围观的网友越来越多了。 叔叔阿姨们在学校门口收获了无数句来自陌生人的“考试加油”。 网友们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出成绩？ “今天考完之后，老师们就开始改卷子了，周五之前成绩应该能出来。”林晴岚回答。 想了想又解释：“考试只是为了让叔叔阿姨们对学过的东西有个印象，方便老师调整进度，继续后续的课程。” “我们学校的宗旨是丰富老年生活，成绩多少并不重要。” 虽然成绩不重要，但是卷子还是要改的。 三天后，众人期待的考试成绩如约而至。 有人欢喜有人忧。 老傅的帅儿子画像显然没有感动诗词老师，喜获18分。 他准备瞒天过海，把18分改成98分。 第57章 只考了18分 老傅考的18分，背后是诗词老师绞尽脑汁凑出来的。 老傅的卷子除了写上自己名字，再没见过一个汉字。 选择题倒是写了，但是全错。 更夸张的是一共abcd四个选项，老傅还选了个e。 她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诗词老师翻遍了整张卷子，一共找出来三个判断题和三个连线题是正确的，一个题3分，一共18分。 至于那张老傅自诩100%还原傅览山的画像，诗词老师只看见了大脑袋，圆眼镜和火柴人身材，以为是涂鸦。 她足足笑了5分钟才把卷子收起来。 发成绩的时候，老傅对自己考了18分的结果很平静地接受了，但是当他听到跟他一起摆烂的李叔考了60分的时候，老傅彻底坐不住了。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咱俩一起垫底，你偷偷学习了？背着我考了60分。”老傅使劲儿摇晃着李叔的肩膀质问，试图回避残酷的现实。 “我没想到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写。”李叔眼神躲闪。 诗词老师点了老傅的名字。 “傅同学，虽然成绩好坏不重要，但是至少要把态度摆正，以后简答题不许一个字不写，把你的卷子带回去让孩子给你签个名。”诗词老师语重心长地劝解。 老傅满脑子都是黑着脸的傅览山。 “完了，我儿子要是知道我考了18分，你明天要见不到我了。”老傅顿时面如死灰，扭头告诉李叔这个噩耗。 “没关系，你儿子不会不让你上学的。因为你在家他也受不了你。”李叔是知道怎么扎心的。 老傅盯着卷子，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成绩是自己给的。 他决定让自己考98分。 于是，他光明正大地把分数改了。 “真是艺高人胆大，你改成68，58就得了，你还敢改成98。”李叔目睹老傅的操作，十分震惊。 “这你就不懂了，我的改法是有讲究的。”老傅一脸高深莫测。 “你仔细看这个数字9。” “它是先从1改成7，再从7改成9的，我儿子会以为我是把78改成了98，不会骂得太难听。” 老傅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为了把戏演全套，他特意把空的简答题补完了。 “简直是天衣无缝，谁还分得清我和天才。” 进门前老傅还是这么想的，他让管家给他拿了洋葱，给自己熏出了眼泪。 掐着点堵在家门口，嚎啕大哭，边哭边抹眼泪，“儿子，我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我没脸见你爷爷了。” 傅览山不知道他爸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还要陪着他演，“爸，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考试考的不太好。”老傅开始给傅览山上眼药，“我老了脑子跟不上，考试没考好。老师让拿给你签字，我觉得丢人。” 傅览山不为所动：“有多不好，不至于是白卷吧？” 老傅一噎，心里暗骂一句：“死小子这么了解我。” “算了，你自己看吧。” 老傅把卷子一丢，准备先跑。 “站住。”傅览山捏着卷子声音低沉：“考试满分是20分？” “不是。”老傅下意识否认，反应过来傅览山在套路自己。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又不瞎。” 父子俩突然相顾无言。 傅览山沉默着在卷子上签上名。 他签过很多价值上千万上亿的合同，只有这一次格外认真，一笔一划，仔仔细细。 随后把卷子推回去。 “爸，送你去上老年大学，不是为了让你考清华，上北大。” “学习不好没关系，只要你学校吃饱喝好。” 老傅扯回卷子：“你看不起谁呢？我只是发挥失误，只要我好好学肯定能考满分。” “跟你玩的最好的李叔考多少分？”傅览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考了60，也就比我多一点点。”说起这个老傅就来气，“说好的都不复习，他考试前竟然背着我偷偷学。” 傅览山意有所指：“有时候你应该多找找自己的问题。” “开个玩笑。”傅览山摊开手，继续说：“当时给你报名去上老年大学的时候我是问过你意见的，但是如果你想退学的话我也尊重你。” “我没说我想退学。”老傅突然站了起来，情绪激动。 傅览山又问：“你在学校开心吗？” “吃的好，睡得香，挺开心的。” “那就好。”傅览山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去了楼上，还不忘吐槽一句：“爸，你画画真的很丑，下次别画了。” …… 期中考试暂时告一段落。 林晴岚收到了系统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现金奖励100万，健身器材200套，乒乓球、羽毛球、投壶、套圈若干个。” “请宿主开启下一阶段主线任务——老年大学趣味运动会。” 林晴岚立刻着手准备。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校长，学校管理层面逐步优化，不需要桩桩件件她都盯着。 把要办运动会的消息通知下去，让后勤和行政拟定所需物品和运动会的项目。 林晴岚有更多的时间去了增加课程，提高丰富性。 她计划再招一位书法老师，一位花艺老师，一位中医养生老师，同时还有系统要求的特色课程《婆媳关系的正确处理》《如何以科学的心态面对隔代亲》的老师。 这学期把课程开发到位，至少开40门课。下学期再招老师就可以多开几个班，多招生。 运动会老师们也很上心，综合考虑了老年人的身体条件，选择的项目多是趣味性的，危险系数不高，不需要剧烈运动。 有几个她印象很深刻，投壶、套圈、象棋、斗地主和运乒乓球。 其中最受欢迎的毫无疑问是象棋和斗地主，还有叔叔阿姨追着她问为什么没有麻将？ 除了这些还有织毛衣大赛，拧螺丝大赛等兼具实用和趣味性的。 常规的运动项目球类羽毛球，乒乓球之类的也有。 比赛前林晴岚还让校医室对每一位叔叔阿姨的身体状况进行了评估，确保运动会的安全顺利进行。 运动会定在下个周三，天气预报说是个大晴天。 但是，运动会自带天气buff，逢运动会必会下雨。 周二就开始下起瓢泼大雨，这场雨来的突然，让人担心运动会还能不能如期开办。 第58章 运动会进行中 林晴岚本来是不相信逢运动会就下雨的定律。 但是周二白天雨一直没停，让她着实捏了把汗。 幸好，晚上雨停了，周三当天，是个大晴天。 学校的排水系统很完善，太阳出来以后地面晒也干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但是不热，温度很适宜。 站在视野开阔的操场上，有微风徐徐吹过。 一场备受期待的老年大学运动会如期举行。 没有开幕式，没有闭幕式，也没有校长讲话，只有笑容满面跃跃欲试的叔叔阿姨。 这一次运动会几乎是全员参加，廖叔一个人包揽了七八个项目，老傅报名了投壶，身体不太好的谢姨去参加织毛衣比赛。 叔叔阿姨们站在阳光下活动筋骨，与周围人闲聊，脸上满是惬意自在，你一言我一语闲聊。 “谁能想到咱都六七十了还能参加运动会。” “你这就少见多怪了，像咱们的同龄人还有在继续征战奥运会的。” “奥运会我是没机会了，咱学校运动会的第一名我还是能试试的。” “咱俩一个项目，第一名肯定是我的。” “都不要着急，谁是第一一会儿比赛见高下，现在好好活动一下。” 到了比赛的时候，林晴岚发现叔叔阿姨们不只是各行业的翘楚，还在自己擅长的运动上有超常的天赋。 比如廖叔，从平时每天早上骑车健身的习惯就能看出来，他是个身体素质很好的人。 刚在乒乓球打到第一名，立马又跟李叔组队参加双人羽毛球。 羽毛球打完，还去转了呼啦圈，跟围观的人掰手腕，然后继续参加比赛，还不忘打一套军体拳。 78的廖叔身体素质比林晴岚这种20多岁的年轻人还好。 林晴岚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体测，八百米直接满嘴铁锈味，跳远能把腰闪了，蹲下去再站起来眼前一抹黑。 廖叔没有参加益智类的比赛，其他的几乎都有他的身影。 瘦高的身形如松柏般笔直，七十多岁依旧神采奕奕，在运动场上大展锋芒，引来阿姨们的欢呼声和叔叔们夸赞。 比起热血满满的廖叔，老傅一反常态的安静，甚至有些佛系。 他只参加了一个投壶比赛，穿了成套的运动服，戴着帽子，罕见地沉默，一言不发。 一人10支箭，比起对手的慌张，老傅不紧不慢地拿箭，身体站的很直，瞄准了半天箭还在手里。 老傅一脸深沉，李叔在旁边伸着脑袋看。 “老哥，你行不行啊？旁边老赵都扔完了，你还在瞄准。” “别吵，我有自己的节奏。” “你别逞强，不行的话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你行你来比，就你话多。” 两人斗嘴时，老傅的箭果断投了出去，引来惊呼声一片。 老傅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乐开了花，“终于让我装到了，偷偷练了一个星期，就是为了这一刻，欢呼声再大点。” 他准度非常好，投10进9，而且姿势标准，动作优美。 “像我这样的天才，做什么都很优秀。” 这句自夸一出口，林晴岚就知道老傅今天的安静就是为这一刻铺垫的。 “傅叔好棒。”她很捧场地鼓掌。 老傅脸上写满了骄傲，双手一摊，“我准备好接受鲜花和赞美了。”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献花束，只有一张奖状写着“投壶大王奖”。 “一张奖状就打发我了？”老傅拎着奖状有些不满，“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给我一束鲜花，然后拍下我登上领奖台的照片，登报纸头版庆祝。” “花我自费买，摄影师我来找，这可是我们老傅家光宗耀祖的机会。”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老傅依旧很宝贝他的奖状，李叔想拿过去仔细看他都不给。 林晴岚知道老傅是在开玩笑，很配合地举起手机，“傅叔看镜头，我给你拍一张帅的。” 老傅立刻喜笑颜开，拉着他的好兄弟李叔一块合照，还不忘叮嘱林晴岚把照片发给他儿子看。 林晴岚把照片发给了傅览山。 她知道老傅嘴上说着嫌弃儿子，实际上的心里比谁都在意，一对别扭的父子。 这张照片后来被做成喜报在傅氏集团大楼和旗下商场的所有led屏上挂了一个月，滚动播放。 所有比赛里最有趣的竟然是看起来无聊的织毛衣大赛。 比赛限时30分钟，每人一团线，不限制织法，织的长度长的获胜。 参赛的有钟姨，谢姨和“月亮之上”许阿姨等十位阿姨。 前3分钟大家都各忙各的，进度几乎一致，气氛一下子很紧张。 许姨是个爱说话的，心里藏着事浑身难受，忍不住跟旁边人搭话。 坐她旁边的同样是一个话痨，钟姨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话没断过。 两人聊着家长里短的八卦讲到气愤时，钟姨义愤填膺地拍大腿，毛衣都不勾了。 “你亲家也太可恶了。”钟姨生气道。 “他们一家都不讲道理，偏偏我女儿性子软对付不了，我还要隔三差五的去敲打他们一家。” “我们家也是个闺女，也没找对象，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儿害怕。” 许姨拍着她的手，十分真诚地劝她：“别催孩子，多留她几年，省得所托非人到时候再后悔。” 两人说到激动处毛衣都不管了，周围人也在竖着耳朵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钟姐，许姐，你俩别聊了。”有人提醒她们：“赶紧看看别人，你俩都成倒数了。” 钟姨许姨两人看了一圈，谢姨的毛衣长度比她们两个的加起来还长。 想了想，反正她俩赢不了了，索性继续聊天，聊得热火朝天，周围人都不自觉被八卦吸引。 谢姨今天带了助听器，旁边的八卦没落下，手里的毛线也织完了，第一名拿得轻轻松松。 织毛衣大赛这边热热闹闹的，旁边下象棋的气氛凝重。 第59章 众人期待的奖品 比赛的两个大爷是老棋友了，每天准时在公园下棋，所以非常清楚对方的路数。 两个人旗鼓相当，谁也不让。 围观群众因为气氛紧张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这场大战。 双方僵持不下。 旁边斗地主的氛围要轻松许多。 斗地主的三个人的风格非常明显，冷静计算的杜姨，考虑周全的梁姨和声音很大的李叔。 李叔看完老傅投壶拿了第一名，觉得自己也可以。 他豪气万丈地抢了地主，然后出了一张3。 梁姨和杜姨对视了一眼。 杜姨起手就是一个炸弹，“炸4。” “什么！炸弹我要不起，你出你出。” 杜姨淡定地扔了一个飞机，手里的牌瞬间只剩下一半。 “飞机不行我恐高，要不起。”李叔肉疼地攥紧牌，觉得自己这个地主当得如坐针毡。 “对5。”梁姨叫牌时声音温柔。 “这牌我可以。”李叔提前拿了一对10在手里，只等杜姨出牌。 杜姨像是能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出了一对二。 在得到大家都不要的回复之后，又出顺子。 杜姨和梁姨两人有来有往，只有李叔抱头痛哭。 全场都能听见李叔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李叔下场之后短视频也不刷了，一个人坐在一边儿默默用手机玩斗地主，一个上午输光了欢乐豆，“不应该啊，我是怎么输的。” 没等李叔纠结出原因就被欢呼声引到了拧螺丝比赛的现场。 这场比赛算是物理班的内战。 物理班的五个大爷各个身怀绝技，有木匠，铁匠，泥瓦匠，修电表的，修水表的。 面前的厚铁板上是50个螺丝孔，手边的盒子里是最常见的十字螺丝和螺丝刀，规则是限时5分钟拧的最多的获胜。 虽然现在电动螺丝刀大大提高了效率，大爷们还是更倾向于手工拧。 螺丝孔很小，但是大爷们手很稳。 场内你追我赶很焦灼，周围欢呼声此起彼伏。 物理老师于俊义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喊的是：“大家都加油！” “于老师觉得谁会是第一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数学老师苏浩非要让于俊义这一碗水端不平。 “谁拧螺丝第一名我不知道，搞事情第一名肯定是苏老师你。”于俊义不上当，没好气地回怼。 “待会还有团队比赛，先谢谢你的祝福了。”苏浩非常欠揍。 拧螺丝比赛的比分差距很小，王大爷以比第二名多一个的好成绩获得第一名。 王大爷平时看着懒散，考试睡觉，作业不写，但是在专业上还是很厉害的。 五个大爷谁也不服谁，这次比赛之后私下又比了很多次，还带上于俊义。 除了于俊义次次垫底之外，其他大爷都轮流当过第一名，这也成了物理班的保留节目。 团体比赛是10人一组的趣味接力。 由1名老师带队，林晴岚也加入其中。 接力分成4个环节，第一棒是6个人参加的“气球传递”，由第1个人负责给气球打气，余下的5个人人围成一个圈，完成十圈的传递，然后进行第二棒。 第二棒是两人“卷报纸”，分别站在拼贴的1米长报纸的两边，一人一边往中间卷。 第三棒是“筷子夹乒乓球”，把20枚乒乓球用筷子夹进另一盆里。 最后一棒是“套水瓶”，跟套圈一个玩法，不过要把3个圈全部套中才能按铃结束游戏。 总用时短的队伍获胜。 林晴岚和梁姨、杜姨、李叔他们在一组，商量之后林晴岚负责第三棒“筷子夹乒乓球”。 前两棒很顺利，甚至遥遥领先。 然后她眼神坚定，手抖不停。 一面满头大汗，一面努力不让夹在筷子上的球掉下。 反观舞蹈老师他们组，负责“夹乒乓球”阿姨家里是开早餐店的，天天用长筷子夹油条、麻团。 他们组前两棒落后，但是这一棒完全是阿姨的统治区，迅速追赶进度。 找到感觉的林晴岚一刻不敢停，前两棒叔叔阿姨们积攒的优势让她在四十年功力的阿姨面前没输太多，顺利把比赛传给下一棒。 最后一棒“套水瓶”，各组派出的人都是爱说话的性子。 李叔、老傅、钟姨、许姨几位话多的把爱困觉的王叔被夹在中间。 最终林晴岚他们组以领先6秒的成绩获得团队游戏的第一名。 整场运动会在颁奖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高潮。 前三名不止有奖状，还有奖品。 第一名是两块腊肉，一袋米，一条鱼。 第二名是一袋米，一桶食用油。 第三名是一桶食用油，一瓶酱油。 奖品送到了叔叔阿姨们的心坎上。 廖叔连拿五项的第一名，他自己住吃不完，送了一大部分给熟悉的同学。 老傅美滋滋地提着腊肉，拍了一个九宫格。 不管有没有参加比赛，叔叔阿姨们人手都有一个小礼物——印着自己名字的保温杯。 运动会结束，正好赶上吃午饭。 巧的是午饭也有腊肉。 笋片炒腊肉，笋在肉汤里滚过一遍，吃起来鲜美多汁，正好中和了腊肉的油香，处理过的腊肉咸甜适中，肉质也不干柴，非常的下饭。 另一道虾仁蒸蛋相较于肉就清淡了许多，但是滑嫩的蒸蛋和清甜的虾肉同样让人无法拒绝。 另外就是百吃不厌的清炒菜心和香菇油菜同样的炒青菜，吴大厨炒的青菜不会让人觉得寡淡，反而十分的清爽。 吃饱之后，林晴岚等来了系统的任务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运动会支线任务，获得奖励中老年人常见问题题库使用权，打印纸20箱。” “宿主，欢迎你为题库输入新的题目案例，像是健康养护，防诈骗这些领域需要还是很大的。” 系统的奖励送到她心坎里了，之前在建的防诈骗中心就要开始启用了，还缺一份教材。 市面上的中老年人教育的教材书籍很少，林晴岚准备借这个机会整理一套中老年人防骗专项教材。 “我想好了，新教材的名字就叫《5年防骗，3年反诈》” 第60章 《5年防骗，3年反诈》 老年人防诈骗机构的位置在学校对面的楼上。 林晴岚把里面恢复成两个大教室和一个休息区。 大教室能同时容纳七八十人上课，休息区装了椅子，墙上是防诈骗实例的宣传版面。 因为位置离常青树很近，第一天的讲座由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先上。 早上一共两场讲座，叔叔阿姨们根据排课分了两批。 之后的讲座会逐步邀请全市中老年人都来参加。 防诈骗中心是林晴岚牵头办的，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上课的讲师也是公安方面的反诈专家，受到了各界的关注。 开课当天还有电视台记者来专访。 出发前她仔细叮嘱叔叔阿姨们。 “大家到了之后有序入坐，听授课老师的安排。” “电视台的人过来是拍几个小片段，大家不要紧张，就像平时上课一样放轻松。” 叔叔阿姨们知道今天有采访，还反过来安慰她。 “林校长，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小小采访有什么可怕的。”老傅为了今天上电视特意穿了西装。 只是板正的西装下面是突兀的蓝色花睡裤。 听说他早上犯困起不起，被保镖抬进车里的时候还喊着他要穿西装，最后只拿了外套。 老傅此时靠着墙曲起一条腿，试图凹造型，但是没找到裤子口袋，在裤子上摸了两把又悻悻放下。 “就要像傅老哥这么自信。”李叔笑呵呵接话，他今天也特意收拾了一下，换了一件深灰色条纹t恤衫。 李叔钟爱这种款式，只换颜色不换款。 老傅抬头45度角，展示他的下颌线，“像李老弟这么有品味会说话的人不多见。” 周围人被他们随时随地的“戏瘾”逗笑，两人也不恼。 一行人闲聊着出了校门，一路上跟路过的老师和门口的保安打招呼。 林晴岚走在队伍最前面，她后面是举着小旗子站得笔直廖叔。 他们唱着歌，一路欢笑。 …… “中老年防诈骗中心”的牌子挂在中央非常醒目，室内设计的基调却不显沉闷。 淡绿和嫩黄色拼成的毛毡板面上贴着宣传用的字号加大版标语和提醒。 从休息大厅到教室的走廊上贴着卡通绘画的彩色海报，记录一件件典型案例。 “各位好，我们又见面了。”教室市警局防诈中心的主任已经到了。 今天的讲座还是他主讲。 上次他受邀在常青树大礼堂讲过之后，就一直惦记着再过来看看。 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中老年人反诈教育一直是他们工作的一个重点，也是难点。 老年人心软，识别是否善恶能力弱，又容易偏听偏信，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很困难。 反诈骗中心的建立为警局提供了一个持续的宣传平台。 另一个是私人原因。 主任今年也58了，提前几年给自己相看老年大学。 打完招呼，叔叔阿姨们入座，林晴岚也在没人坐的第一排坐下。 “上一次见面我们聊的是如何不上保健品的当，今天这堂讲座的主题是‘预防电信诈骗’。” “我们现在的生活离不开手机和大数据，我们的个人信息，像是姓名、电话这些都不是秘密。” “这些信息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他们惦记你的钱，就会想方设法地骗你。” “现在骗子的套路进化的太快了，通过一些冠冕堂皇的伪装骗取信任，我们今天来看看骗子们的千层套路。” “开始讲课之前，我们先来分析教材上一个典型案例。” 主任拿出了桌子上的书，向大家展示。 教材是林晴岚根据系统题库和网上资料整理的，名字就叫《5年防骗，3年反诈》。 “来看第一页，我们先做个题创设一下情境。” “这是一个选择题，题目说接到自称某地公安机关的信息说你涉嫌洗钱，正确的做法是：a、配合对方，按照对方要求自首，并告知对方要求的信息， b、主动到就近派出所自首，c、不理会。” “我找个同学提问一下。” “李党建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李叔站起来一脸诚恳：“老师，我选‘不理会’。” “如果对方继续坚持不懈给你发短信呢？” “我坚持不懈不理会。” 主任满意点头，正要让李叔坐下，就见老傅缓缓起身，清了清嗓子，拿出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的架势，大喊： “老师，我不同意！” 大家纷纷回头看他。 老傅挺直腰板，很满意现在的效果。 “我认为应该让对方去自首，劝他回头是岸。” 主任看着这位被骗一次全市皆知的“名人”有些头疼，“你怎么劝对方自首，他要是听话就不来当骗子了。” 老傅十分松弛，不忘跟李叔说悄悄话：“等着看我的表现。” 众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就听老傅说：“我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动就动手……” “打住打住！你的思想很危险，下课过来一趟咱们单独聊聊。”主任制止了他的危险发言，让他们赶紧坐下，“好的，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老傅还在试图说服李叔相信自己的“分析”。 两人在下面说小话。 古有华山论剑，今有两老头论“骗”。 “遇见这种情况我们要坚持“三不”原则，不听不信不上当。” “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给派出所打电话核实情况。” “有困难找警察，切忌听信陌生人的话照他的要求做，” “接下来我们看下一个案例，实践一下刚才学习的“三不”原则。” 讲座寓教于乐，互动性强，连平时话多小动作多的几位叔叔阿姨们也听得乐在其中。 欢乐的分析过后，主任拿出试卷笑得一脸期待，“我们考个试，检验一下学习效果，大家要认真判断。” 下面的叔叔阿姨们议论纷纷。 “啊，不是刚期中考试，怎么又考试？” “算分嘛？有考试重点吗？” “天灵灵地灵灵，不是零分我就行。” 与此同时，林晴岚收到了新老师的来面试的消息。 第61章 书法老师对火锅的爱 新老师是教书法的。 林晴岚之前一直在联系书法家田千峰，想让他来常青树兼任书法老师。 田千峰曾任全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省书法家协会主席。 擅长楷书，写法规范，还曾经录过书法标准示范课让全市的中小学学习。 林晴岚之前的小学没有专门的书法老师，小学生的书法主要是让各班语文老师兼职带的。 她曾经听过很多遍田老师的课，逻辑非常的通透，特别是毛笔基础这一块讲得相当好。 书法老师的人选一开始想的就是田千峰老师。 只是在联系田老师的过程中到处碰壁，登门拜访见不到人，找到联系方式又联系不上。 后来她听说田老师不在家，跑山里去了，信号不好。 几次邀请田老师都拒绝了。 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胜任。 被拒绝也正常，如果能邀请到田老师这个名家才是撞大运了。 她准备去书法培训机构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老师。 田老师又联系她，说可以让自己的学生过去试试。 林晴岚把上完防诈骗讲座的叔叔阿姨们送回教室。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女孩端坐着。 她的脊背挺直，眼尾上挑，紧抿着唇，神情严肃，看起来不好相处。 “你好，你就是田老师的学生罗琪对吧？” 林晴岚朝她伸出手。 罗琪握住她的手，言简意赅地打招呼：“你好，是我。” 田老师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说罗琪看起来长得凶，不爱说话，但是实际上是个分享欲很强的人。 林晴岚暂时还没有看出来，继续面试的流程：“面试的内容很简单，首先现场写一幅字，然后会提问几个关于老年书法教育的问题。” “稍等一下，我给你拿纸和毛笔。”林晴岚知道她这两天要过来，提早准备了工具。 她知道罗琪来面试紧急向国画老师借了工具，虽然和书法的用具略微不同。 “不用，我自己带了。”罗琪从背后拿出一个竹筐，里面装着一沓宣纸还有笔和砚台。 她熟练地打开宣纸，自己研了墨，沾笔开始写。 林晴岚静静地看着，她在书法上的研究不多，但是能看出来罗琪是田老师如假包换的学生。 不管是用笔、字体还是笔锋，都很成熟，同时还带着自己的风格。 罗琪写字时很安静，因为眼白多带来的凶感被认真的神情减去大半。 整幅作品一气呵成，期间一句话没说过，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林晴岚相信了她是真的不爱说话。 她有点担心罗琪讲课时候的状态。 “我写完了。”罗琪把笔收好，重新坐回位置上。 桌子上的作品写的是颜真卿《颜勤礼碑》的节选内容，字体饱满磅礴大气。 林晴岚有点想在结束面试之后问她能不能把作品留下，或者卖给她，她想挂在办公室里。 “你的书法能力非常强，但是我们招聘老师还要看能不能把你会的东西教给学生。” “你先来分享一下你对这五类书法体的理解，重点是楷书。” 罗琪略微思索后开口：“隶书像是宽粉，方方扁扁。” “篆书就像拉面，笔画均匀流畅。” “楷书像是五花腱子肉，很有筋骨。” “草书像鸭肠，虽然弯绕但是观赏性强。” “行书就像火锅里的牛肉卷，实用性和观赏性兼具，必不可少。” 她把书法字体跟说的跟涮火锅一样，简单通透，让人一下抓住五种字体的。 罗琪每说一句都要停顿一下，悄悄吞口水。 林晴岚听着这恰到好处的比喻，突然感觉到肚子饿了。 罗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火锅里面我最喜欢牛肉卷，不喜欢羊肉卷。” “林校长，我跟你说我老师他非要住在山上，说是去采风实际上是去采菌。” “每天拿野生菌回来自己煮，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你消息，是因为他吃菌子致幻住院去了。” “他还死犟，不承认是眼花采了毒蘑菇。” “我一点也不喜欢住在山上，他年纪大了吃的清淡，跟着他两个月都吃不上一顿火锅……” 罗琪自顾自地说着，眼睛发亮，说到心爱的火锅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 喋喋不休地说完才突然发现自己正在面试，尴尬地缩了回去，眼睛不自觉的往林晴岚的方向瞟。 “田老师说你分享欲很强，我之前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林晴岚笑着听她说完，“火锅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来聊聊第二个问题。” “对于授课对象的特殊性，你在教书法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什么？” 罗琪收回心虚的视线，正襟危坐，“我认为老年书法教育本质上和儿童教育差不多，重要的是回归基础。” “但是老年人的身心发展水平和欣赏能力高于儿童，所以可以在课程中渗透书法欣赏，写字的同时还要会赏析。” “第一阶段的教学重点是笔画和书写的规范。” “教课的过程中要耐心，多进行示范，督促他们勤练习。” 说到专业领域，罗琪同样是个话痨。 “我很擅长和老年人相处，别看我老师在外面是个严肃的人，实际上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他每年都带我的师兄师姐们上山待一段时间，但是每次人选都不固定。” “今年轮到我去，我总算是明白，他的考察标准是会不会做饭。” “老师的嘴很挑剔，天天说自己胃口不好，吃不下饭，但是遇见好吃的吃的比谁都多。” “他听说常青树的食堂好吃，本来心动了想要自己来，前几天又反悔让我过来。” “他不来正好，我每天都给他拍学校的饭，急死他。” 罗琪眼巴巴地看着林晴岚：“林校长，我可以少要点工资，能不能在食堂多吃点。” “学校又不会因为多一个人吃饭破产，你放心大胆地吃，工资当然不会少。” 林晴岚看着罗琪从面瘫到眉飞色舞，暗自感叹，好强的反差感。 又问了几个问题，罗琪回答的都相当到位。 林晴岚十分满意，当场签了合同。 “从今天开始正式聘请你作为常青树大学的书法老师，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林晴岚话音未落，有人踉踉跄跄地从门口扑进来，大喊着： “不行，我不同意！” 第62章 不要辞退我 国画老师黄佑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林校长找了一个写字画画都非常厉害的老师。 他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想着过来打探情况。 刚准备撅着屁股趴在门上听墙角，就听见里面已经面试完了。 一时间重心不稳，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顾不上喊疼，先喊不同意。 林晴岚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去看情况。 国画老师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林校长，能不能不要辞退我。” “我上有猫，下有狗，还有一只小仓鼠，家里一堆孩子等着我养，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说着一屁股又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 林晴岚有些摸不着头脑，“黄老师，我在面试书法老师，跟国画课有什么关系？” “你又没做错事，我没理由辞退你。” “还不是因为她。”黄佑哀怨地看着罗琪，“有人跟我说她会画国画，而且画得很好。” “林校长，你不会真的因为想省一份钱，就让她一个人教两门课吧？” 黄佑神情复杂，一脸痛苦，“我可以少要点工资，我便宜。” “黄老师你先从地上起来。”林晴岚听得云里雾里的，还要先安慰国画老师。 “我没听罗老师说她还会画画，而且就算她会画画我也不会同时让她教两门课，老师们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上两门课也不会只发一份工资，所以没有因为想省份钱就辞退你这一说。” 她又不是黑心资本家，做不来让人家领一份工资，打两份工资这种事，也不会随意违反合同辞退人。 她对老师们好，才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好好上课，学校的发展才能长久。 罗琪又恢复了冷脸，看向黄佑的眼神就像是看她不感兴趣的菌子，“你听谁说的我会画画？” 黄佑坐到沙发上，瘪着嘴说：“食堂有个不认识的大爷，他说的。” “你说的大爷长什么样？” 黄佑被罗琪冷漠的语气惊到，顾不上委屈，老老实实地开口：“矮矮的，胖胖的，没头发，带了个黑框眼镜，说话有点口音。”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罗琪了然点头，随后解释：“他说的没错，我是会画画，而且画的是国画。” “我的画拿过省奖，办过展。” 黄佑倒吸了一口气。 “我最后选择学书法，还是因为我的老师也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头。” “他看过我写字之后，去国画老师家里撒泼打滚让我必须跟他学书法，天天跟着我说我不学书法是浪费天赋。” “我受不了他，加上也对书法感兴趣，就继续学了。” “简单来说，国画是兴趣，书法是我的专业。” “从专业性上来说，你比我厉害。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抢你的饭碗。” 林晴岚听来听去，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国画老师在食堂听到罗琪的老师田千峰既会画画还会书法，又听到罗琪今天来面试，产生了工作不保的危机感。 只不过田老师不是在山上吗？ 怎么跑食堂里去了？ 罗琪解释完，黄佑也明白了自己不会失业。 “幸好，还有钱买粮和罐头，学校的饭我还没吃够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站起来很正经地跟两人道歉：“林校长罗老师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欢迎新同事罗老师的加入，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经验。” 说完捂着脸跑了，人在尴尬的时候慌不择路，差点绊着门框。 “林校长，我也想去食堂。”罗琪向她投来期待的眼神。 林晴岚觉得吴大厨做的菜真的有魔力，吃过没吃过的人都对它心驰神往。 “十一点多了，差不多要开饭了，我们现在过去。” …… 两人到食堂，一眼就看见埋头苦吃，大快朵颐的田千峰。 他一边吃一边感慨：“这是我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山里可没有这么好吃的饭菜。” 旁边的傅叔和李叔眼神怜悯地看着他，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 “多吃点，你从山里出来一趟不容易，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打一份。” 他俩以为田千峰在山里生活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 田千峰只顾埋头吃饭，脸都快贴到碗里了，不知道他们误会了。 把饭菜光盘，舒服地打了个饱嗝，一抬头对上自己学生罗琪那一双下三白。 田千峰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感。 “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公交车回山里，谢谢你们，我先走了。”田千峰朝老傅他们道别转身就走。 罗琪幽幽地拦住他，“老师，是谁说自己肠胃不好，吃不下饭的？” “够不够吃呀？要不要我再给你点健胃消食片？” “哎呦，我忘你今天就要回山上了，以后我天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老师你只能回去煮菌子汤了。” 被抓个正着的田千峰，回避罗琪谴责的眼神，跟后面的林晴岚打招呼。 “林校长好，我是罗琪的老师，是不是也算她的家属，老师的家属可不可以顺带在学校吃饭？” “老师，你不干活，还想吃白饭。” 罗琪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答应的好好的又不来了，原来是想到不干活就有饭吃的法子了。 “罗琪，我是想给你磨练的机会。”田千峰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份工作是对你能力的考验，吃饭什么的都是顺带的。” “林校长，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先给我留个名额，下学期一开学，我马上过来上学。” “学生在学校食堂吃饭，这就名正言顺了。” 林晴岚看着师生两个一来一去地互怼，觉得十分有趣。 今天面试之后她有了新的主意。 教学楼的大厅里有三面白墙她一直没想好怎么装饰，可以让书法和国画老师带叔叔阿姨们在墙上创作。 第63章 创意涂鸦墙，抽象与正经 书法老师罗琪比林晴岚还积极，表示下午就可以上课。 “你急什么，等宣传完报过名至少也要三天。”林晴岚看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下午留在学校扫地也行，我不想再跟老师一块回山里了。” 田千峰这个老饕吃过餐厅的美味，回去指不定要嫌弃她做饭不好吃。 漫山遍野的菌子就让老师他自己享用吧。 罗琪急切地要送田千峰回去，生怕他反悔，又回来抢她的职位。 把人连哄带骗的送出校门之后，罗琪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掩盖不住的笑意。 接下来几天，罗琪忙着挑选适合初学者的临摹字帖，顺便把书法教室的卫生打扫了，还在黑板上写了欢迎的话，就等开课了。 林晴岚的开课通知发出去没几天，家校群里就有不少家崽联系她。 【校长给我妈留个名额，等她学会了过年的春联就不用买了。】 【校长，我爸也要一个名额。正好我女儿也在学书法，以后孩子的书法作业交给我爸辅导。】 【校长，我要两个。我爸我妈都要有，我不能偏心。】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不下30个人联系她。 目前上的课比较多的老人和不想学书法的老人就不考虑了。 剩下的人里面依旧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抢课。 经过激烈的角逐，20位叔叔阿姨们选上了书法课。 开课当天林晴岚过去看情况。 罗琪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上课的时候该说的话一句不少。 笑容也比初见时多了许多，叔叔阿姨们都对书法老师赞不绝口，每天都有人找罗琪写字，想拿回去贴墙上。 第一节主要是学习握笔和控笔训练，画横线，竖线，蝇香圈。 简单的内容罗琪同样认真对待，她会一遍一遍的在纸上做示范，然后通过录像设备投在多媒体上。 在叔叔阿姨们掌握方法之后，一个个看他们的练习情况，必要的时候上手纠正。 一周上过两节课之后，叔叔阿姨们已经会写基础的笔画了。 两周之后，边练习控笔边进行笔画简单的字的临摹。 林晴岚告诉了罗琪想让书法班和国画班一块在教学楼大厅的白墙上写字画画的想法。 “在墙上写字和在纸上写的手感不一样，可以让叔叔阿姨们体验一下。”罗琪认真道。 林晴岚继续道：“不需要字写的多好，只是想给叔叔阿姨们一个展示平台。” 重点是让叔叔阿姨们从中获得成就感。 因为书法班开课晚，林晴岚决定让国画班的先画。 跟两位老师商量完区域划分之后，国画班的叔叔阿姨们就带着自己的画具和板凳，兴冲冲出了教室。 一路上有人从教室的窗户抬头往外看，问他们去干什么。 叔叔阿姨们乐呵呵地说：“保密。” 到地方之后，国画老师简单说了一下作画方向：“画画的内容不限制，大家想画什么都行。” “可以画我们学过的竹子、兰花。” “也可以画你们喜欢的花鸟，山水。” “在上面画自己的自画像也可以。” “大家随意发挥，主要是画得开心，不要约束自己，要大胆地想象。” “咱们学习了这么久，大家要对自己的水平有信心，你们画上去的就是最好看的。” “大家的画跟你们一样那么美，那么帅。别人看见肯定羡慕死了。” 国画老师说起鼓励赞美的话如鱼得水，他为了能更好的担负起这份工作，还去自学了《儿童心理学》、《社会心理学》、《语言的艺术》、《高情商的人是怎么赞美的》《这样赞美别人，他一定会爱死你》…… 一张小嘴把叔叔阿姨们哄得开心，学习画画也有劲。 一下午，国画班的众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有些需要去上其他课的叔叔阿姨们到时间了还恋恋不舍，叮嘱旁边的人：“千万要把这块地方给我留着，我回来要画一个超级厉害的东西。” 不能让叔叔阿姨们累着，所以国画老师一天只让他们画半个小时。 虽然战线拉的比较长，但是阻挡不了叔叔阿姨们创作的热情，每个人的画都带着自己鲜明的风格。 国画班的活宝老傅率先开始了他的整活。 他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他自信潇洒地在墙上画了一个人脸，接着添上身子和五官。 画画的过程中抡圆了胳膊，动作起伏很大，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终于等来了第一个问他的人。 “你画的这是谁呀？” 老傅压住内心的狂喜，面上波澜不惊，“哦，你说这个呀，这是我儿子，帅吧。” 旁边的叔叔看着大脑袋火柴人的画作，干巴巴地硬夸：“画得挺好，有鼻子有眼的，是个人样。” 老傅傲娇地轻哼一声，“那当然了，我天天练习，画他画的绝对像。” “我儿子要是看见了，肯定能感动哭。” 如果诗词老师看见这幅画，一定会想到期中考试试卷上让她狂笑5分钟的画作，只能说老傅画画的水平一如既往的稳定。 受老傅的启发，后面几天叔叔阿姨们的画风逐渐跑偏。 有画“奥特曼大战光头强的”，有把蝴蝶化成大扑棱蛾子的，又在墙上画怪兽的。 叔叔阿姨还特意把抽象派和认真画的花鸟分在不同墙上。 三面墙中，正中间的那面有各式各样的花草和简单的小动物，左右两侧一个抽象派一个更抽象派。 左边是老傅带领的火柴人像，右边是奥特曼和蛾子。 让人一时间不知道先看哪面墙。 叔叔阿姨们越画越满意，拿着手机拍个不停。 还有特别讲究的，拍完还要p图。 发进家族群，炫耀自己的大作。 他们忙忙碌碌几天，有不少人过来围观。 也有觉得他们很辛苦，带着零食下来分享投喂。 物理班“五大金刚”之一的王大爷为人非常的实在，决定给他们整点硬核的。 中午，王大爷开着他的小型拖拉机拉来了50斤红薯。 准备在学校整个烤红薯。 第64章 烤红薯真香 王大爷从祖上开始就是木匠，靠着手艺攒下来家底，在市里买了房。 他在老家就很有名气，不少人来找他帮忙制作家具。 他老家是着名的红薯大省，来的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红薯。 家里人是年年吃红薯，蒸的、烤的、拔丝的换着花样吃。 昨天老家的邻居打电话给儿子订新婚家具，还让他儿子上门送了50斤红薯。 王大爷答应放学回去就找时间给他们做。 第二天特意开上他的小型拖拉机，把红薯装车拉进学校。 但是又不能让大家吃生的，所以就密谋了烤红薯的主意。 叔叔阿姨聚在一起商量。 “烤着吃更香，找空地方挖个坑烧火，把红薯往里面一丢。” “烤完的红薯剥掉外面的焦皮，里面又香又甜，吃一口别提多幸福了。” 钟姨对食物的敏锐让她率先提出最合适的做法。 “好主意，就是数量有点多，要挖好大的坑。”梁姨认真分析可行性。 李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那都不是事儿，我们有廖老哥呢，他力气大。” 廖叔握着拳头跃跃欲试：“正好我今天还没怎么锻炼，哪里有铁锹，现在就开始。” 众人面面相觑，忘记是在学校了，上哪儿找铁锹去？ 王大爷一拍脑门：“我们物理班有啊。” 说着让“五大金钢”里的另一个大爷上楼去拿。 “你们物理班到底都藏了什么东西？怎么连铁锹都有？”李叔好奇道。 “铁锹是我们之前做实验需要偷挖学校的土特意去买的。” 一共五把，工具一到位，廖叔就带着大家开始挖坑。 其余人分工，有人去餐厅借大盆，有人把不好的红薯挑出来。 跟着大盆一块来的还有忙完午饭，下午闲着没事儿干的吴大厨。 “你们要烤红薯？厨房正好有个大烤箱，你们直接拿去餐厅烤。”吴大厨说着招呼叔叔们别挖坑了。 众人又忙着搬红薯，慌乱中还不忘填上刚才挖的坑。 “要不要告诉林校长一声。” “林校长现在还不知道，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刚才来的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见了他们要烤红薯。 红薯是保安大队长帮忙搬过来的，烤箱是吴大厨提供的，洗刷是餐厅后勤人员参加的。 不少老师已经从围观的叔叔阿姨们口中听到了，只有在办公室忙得头晕眼花的林晴岚和国画班专注画画的同学们还被蒙在鼓里。 叔叔阿姨们摆成流水线，动作麻利地洗红薯。 红薯经过洗涮去掉了泥土，露出红褐色的皮。 这些红薯的大小均匀，个头饱满，长得就很好吃的样子。 红薯被送进烤箱，两个烤箱同时发力。 有了烤箱的加持，送进去的红薯完全不用一直盯着。 叔叔阿姨们在餐厅跟吴大厨偷师怎么做出好吃的菜。 直到被烤红薯霸道的香甜味吸引。 虽然刚吃过饭没几个小时，但是嘴馋。 他们站在烤箱面前好奇的往里面看。 一边期待地看向吴大厨，只等他一声令下。 “别急，我看看熟了没。”吴大厨先观察了一下烤红薯的状态。 然后戴上手套打开烤箱，热气夹杂着香味迅速充斥了周遭的空气。 吴大厨用筷子戳了戳，一下就能扎透，非常的软糯。 周围人不自觉地咽口水。 他们年轻的时候条件不好，可没少吃红薯，烤红薯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但是遇见这么香，这么甜的烤红薯很难拒绝。 心急的李叔已经想上手，被廖叔一巴掌拍开，“小心烫！” 廖叔非常硬核的劝诫，让李叔一下子收回手，老老实实地看着。 他们都知道廖叔有劲，打人很疼。 又等了一会，吴大厨发话了：“熟了，现在就可以吃了。” 正好下课了。 叔叔阿姨们先挑了些品相好的留给国画班辛苦画画的同学。 其它的一人端了些，送到教室里给大家分。 教学楼被香味包裹，林晴岚以为自己出了错觉。 “林校长，来吃烤红薯。” 梁姨和钟姨敲门进来，递给她一个流着糖蜜的烤红薯。 对于忙的中午忘记吃饭的林晴岚来说她们的到来就像一束光。 红薯拿在手里还是热乎的，香味直冲天灵盖。 她送到嘴边才想起来：“这红薯是哪儿来的？” 梁姨给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你们辛苦了，但是要注意在院子里挖坑烤红薯很危险，跟吴大厨去餐厅烤这样就很好。” 人们总说“老小孩”，老人年纪大了有些事确实要操心，仔细叮嘱。 林晴岚都觉得自己变啰嗦了。 叔叔阿姨们不厌其烦地耐心听着。 “咱们一块去看看国画班画的怎么样了。” …… 涂鸦墙前面，老傅正抱着烤红薯大快朵颐，一边嚼一边说：“这烤红薯香呐，在哪儿买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掰一半留给我儿子尝尝？” 老傅对于自己的体贴感到十分的满意。 他儿子收到他带回去的烤红薯和努力几天画成他的帅照，一定会感动哭的。 吃完红薯的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好多人问王大爷在哪儿买的？ 王大爷给了他们老家邻居的联系方式，这天之后，村里的种植户们收到了许多订单，又卖出去一大笔。 林晴岚吃着红薯欣赏着国画班的作品。 叔叔阿姨们的画作就是最美的“锦缎”，晚上没人的时候国画老师偷偷过来添上几笔“锦上添花”。 国画老师不会动叔叔阿姨们的原画，只是在基础上加一些东西，让画面看起来更协调。 因为高度的问题，上方有一大部分的留白，看起来别有一番美感。 这是三面充满创意和想象力的国画涂鸦。 让林晴岚对叔叔阿姨们的实力感到惊叹。 特别是那两面抽象的，有一种美丑之间的诡异和谐，从艺术角度也非常值得品鉴。 只等书法班的叔叔阿姨们能写完整的字之后过来在墙上添上毛笔字，这三面“文化墙”就大功告成了。 过几天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第65章 偷菜家贼王大爷 小王觉得他爸王大爷最近很奇怪。 自从上了老年大学之后，总干出一些让他惊掉下巴的事情。 比如跟他班里的老伙计一块去参加《我爱发明》，上了电视，十里八乡出名。 又比如不吭不响地开着拖拉机搬走了家里的50斤红薯。 搬红薯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红薯上市的季节每个来他家的人都要带一大包。 昨天他大姨送的还没吃完，今天他三叔又送来了，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但是，最近他院子里的种满萝卜、白菜的泡沫菜箱也跟着不见了。 小王不喜欢当木匠，他的本职工作是“码农”，他最近迷上了种菜。 新换的房子带个小院子，虽然位置比较偏远，但是他们一家人都很满意。 院子的区域划分的明明白白，一半给他种菜，一半给他爸干木匠活。 王大爷虽然总是痛斥小王不继承祖辈传下来的木匠手艺，还是会假装不在意，实则关心小王的菜苗。 有时候小王工作忙他爸还会帮他给菜园浇水。 王大爷每天蹲在菜园前“指点江山”，掰着指头数花什么时候开，果什么时候熟。 小王就更不用说了，他最看重、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菜。 但是，他的菜苗接连失踪了。 公司最近开了新的项目，他忙得连轴转，顾不上自己的宝贝菜苗，有好几盆菜多多少少都生了病。 丢的偏偏还是生病的几盆。 他本来想着这几天把药买齐，就给自己的“宝贝”治病。 现在网购的药没到，菜也丢了。 丢的白菜、萝卜马上就要成熟了，这是他第一年种菜，还没来得及体验收获的喜悦。 气的他在院里大骂“偷菜贼”。 小王这两天心情不好。 他想不明白怎么离了qq农场，还有人偷菜？ 早上见王大爷又要去开他的拖拉机去上学，没好气地拦住他：“开什么开？你就不能走路去学校？” “我当年上学的时候，你都舍得让我翻两座山去上学。” “你们现在条件多好，天是亮的，路是平的，你走着去就行了，要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 “有车不开，没苦硬吃。”王大爷边说边把钥匙往身后藏。 “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我院子里丢的菜你看见了吗？”小王挺直了腰杆。 王大爷神色有些不自然：“谁稀罕你的菜？病殃殃的。” “我上课要迟到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王大爷说着就要上车，小王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不行，拖拉机不能往市区主路上开，你去学校还要绕远路，再磨蹭上课就迟到了，我送你去公交站。” 小王进屋换衣服，出来就不见王大爷的人影。 跟着不见的还有一小盆生了白斑病的上海青。 小王福尔摩斯附体，跟着掉落的土块走到大路上，发现自己天天上班骑的那一辆共享单车不见了。 一排那么多共享单车，偏偏少的是他心爱的小蓝。 “家贼难防！”小王愤恨地跺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菜箱是被他爸偷走的。 他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扫共享单车，不让他开拖拉机，骑着共享单车就跑了。 他爸上学迟到没关系，但是他上班迟到要扣工资，小王只能换了辆共享单车去上班。 …… 另一边，老王把共享单车稳稳地停在学校门口，和老傅的电动三轮车并排放好。 保安王大鹏一路小跑过来：“叔，你今天又从家里带的啥呀？” “我帮你搬，还是送到后院餐厅旁边的菜地那儿？”王大鹏说着接过老王从车上搬下来的菜箱。 “这回的箱子比上次小多了。”王大鹏一只手举着泡沫箱。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天天让王大鹏帮自己搬东西，王大爷觉得过意不去，夸赞王大鹏：“你这孩子真是热心肠。” “叔，你跟我客气啥。咱们俩一个姓，800年前还是一家。” 王大鹏跟王大爷并排往后院走，路上好奇地问：“你往学校搬这么多菜箱干什么？” “这些都是我儿子种的。”王大爷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骄傲，“他会种可多东西了，就是他工作忙一个星期回来不了几次，有时候照顾不到这些菜。” “我又不是太懂，只会浇水，看着它们生病干着急。” “后院的小赵夫妻俩是专业种菜的，我想着搬过来问问他们怎么处理。” “我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是对这些一窍不通，我儿子像我早逝的妻子，她也爱种花养菜。” 王大爷说着陷入沉默。 感受着有些悲伤的气氛王大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好在小赵夫妻俩发现他们过来了。 “王大爷，你之前放我们这里的几盆萝卜、白菜打了药之后好转了些，过几天就能搬回去了。” 说着接过王大鹏手里的上海青，“这是白斑病，我去配点药，回头告诉你怎么养护。” 小赵夫妻俩今年都是三十多岁，是林晴岚请来专门负责食堂旁边的菜地养护的。 他们原本在老家承包大棚种菜，之前几年都是自己拉去卖的。 后来是市里来了收购商，跟村里的菜农签了合同，有了收购商的保证，他们继续扩大规模。 地里的菜成熟前夕对方毁约，一直在打官司，菜烂在地里，他们只能放弃了大棚种菜。 后来从在食堂干后勤的同乡口中听说有这种好差事，当即从老家搬过来，顺带给3岁的儿子也带进市里上幼儿园。 从此一家人精心养护小菜园。 小菜园给餐厅直接提供蔬菜，虽然产量不高经常不够分，但是图个品质好新鲜。 菜园里几个泡沫纸箱并排放着，里面的菜不像前几天病殃殃的，此刻正沐浴在阳光下舒展叶片。 远处，王大爷一脸慈爱地看着菜苗们。 …… 正上班的小王一直惦记着他的菜，越想越气，发消息给林晴岚告状。 【林校长，我爸带了好多盆菜去学校，作为子女看见他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我感到很伤心。】 【你帮我劝劝他，我也是为了他好。】 第66章 种菜吧 收到信息的林晴岚开始满校园找王大爷。 问了一圈，才在后院菜地里见到了上完课又返回来的王大爷。 “王叔，你带菜箱来学校干什么？”林晴岚柔声询问他原因。 被抓到的王大爷有些心虚地垂着脑袋，不敢去看林晴岚。 “王叔，我没有说你带菜箱来学校这种行为不对，我是想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她继续循循善诱。 王大爷慢慢抬起头，视线落在泡沫箱上。 “这些都是我儿子种的，看着这些菜生病我觉得挺难受的，就想着带过来看看能不能治。” “小林校长你放心，这件事我没有声张，除了你、我、小赵和保安小王，没有第5个人知道。” 他正说着4个人齐刷刷的从外面进来。 正是“五大金刚”的另外4位。 “连我们都不能说吗？”大爷们的语气酸溜溜的。 “就是，老王你有困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我就说你这几天很反常，上课都不睡觉了，一下课就往外面跑。” “菜生病了我们能帮你，物理都学了，不怕多学个生物化学，实在不行我们去问于老师，他肯定有办法。” 几个大爷你一言我一语。 物理老师于俊义匆匆赶来，“王叔，不就是植物病害防护嘛，你放心我能学。” 王大爷被一群人围住，惊讶的同时也十分感动，但是实话还是要说的。 “不用了，小赵他们已经帮我治了。” “于老师光学物理已经够费脑子了，再学生物化学我怕你的头发会比我们几个老头子还秃。” “我们只有你一个物理老师，你走了，我们物理班就散了。” “呸呸呸，说的是什么话，我还等着咱物理班一块‘造火箭’。”于俊义笑着打岔，还不忘给自己找补：“别天天提我的头发，我已经在植发了。” 凝重的气氛被冲淡了些。 林晴岚试探着问：“王叔，既然这些菜已经用过药了，不如今天就把它们送回家里养着？” 她倒不是介意王大爷在学校养几盆菜。 主要是王大爷的儿子小王在手机的另一头哭天抢地，说今天非要把菜箱和他爸一块接回去。 王大爷沉默之后，郑重其事地点头，“林校长，给你添麻烦了，我今天就把它们带回去。” “我儿子是不是跟你告状了？” “我就知道，那小兔崽子精明着呢，看见他的菜少了，肯定怀疑我。” 林晴岚正要解释几句，发现王大爷并没有生气，是笑着说的。 “我儿子是不是还说今天要接我回去？” “是，他说下午放学过来接你。”林晴岚点头。 王大爷笑呵呵地跟旁边的周大爷炫耀，“我就说我儿子关心我，工作这么忙都要来接我。” 周大爷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他来接你还不是因为你犯事了。” “老周，你这话说的不对，顶多算是我跟我儿子之间有一点误会。” “行行，你占理，我说不过你。”周大爷摆摆手，又不放心地叮嘱他：“以后有啥困难别自己憋着。” “咱们好歹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有福一块享，有锅一起扛。” 王大爷一改先前的沉默，笑得十分开心：“这可是你说的，下午帮我把这些箱子抬到门口，我不跟你们客气了。” 再三谢过小赵夫妻俩，王大爷跟其他大爷一块回了教室。 放学前，物理班“五大金刚”集体出动，帮王大爷把泡沫箱搬到校门口。 林晴岚陪王大爷等小王过来。 王大爷眼含期盼地看着校门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我妻子去世之后，儿子我带着长大，总觉得这些年对不起他。” “我不知道怎么关心他，说出来的话都是硬邦邦的。” “只能多干点活，给他多攒点家底，想着我走后能让他过得好些。” “孩子长得太快了，他很有出息，现在完全不用我操心，也不要我的钱。” “我以前总想着催他赶紧成家，让他一个人不那么孤独，现在想想是我没有给他足够的爱，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王大爷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她听的。 在林晴岚的认知里，王大爷是个寡言的人，之前运动会被老傅钟姨他们夹在中间插不上话。 但是他一直都是做的比说的多，行动力很强。 “王叔，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对方怎么感受到？”林晴岚想了想还是劝了句。 中国式父母对孩子的爱大多都是含蓄内敛的。 他们很少对孩子说“爱你“。 她能感受到王大爷很爱他的儿子小王，对小王的菜也是“爱屋及乌”格外上心。 为了照顾儿子的菜，抱着菜箱来回跑。 王大爷手里抱着那盆用过药的上海青，看见远远走过来的小王，低着头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爸，你拿走这些菜前跟我说一声，我差点以为进贼了。”小王语气里有些抱怨。 “儿子，都治好了。”王大爷双手捧着那盆上海青，像是护送着珍宝。 小王看了看王大爷，又看了看他身后几个泡沫箱子里状态明显好转的菜，明白过来他爸拿走他的菜是为了“千里求医”。 一时间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不先问清楚就抱怨他，嘴怎么这么欠？ “爸，谢谢你。”小王没有去拿上海青，而是抱住了王大爷。 千言万语化作拥抱。 世界破破烂烂，家人缝缝补补。 送走王大爷他们，林晴岚忽然又有了想法。 “可以开一门种植课，就让小赵他们两个轮流讲。”她一拍脑门有了主意。 小德调侃她：“宿主，你真是随时随地发现新鲜课程。” 林晴岚对常青树倾注的心血小德都看在眼里。 同时对自己卓越的眼光感到骄傲，为自己的宿主感到骄傲。 林晴岚刚回办公室，又接到了家崽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带着惊喜： “林校长，我妈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第67章 温阿姨的心动嘉宾 联系林晴岚的是温阿姨的女儿。 温阿姨是广场舞班的领舞，也是广场舞老师孔武明请假时组织重阳节表演的班长。 还是着名的“公园广场舞一枝花”。 温阿姨的女儿小雅在电话那头激动道：“校长，我妈绝对是跟哪个白月登恋爱了。” 八卦的气氛瞬间就来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林晴岚顺嘴问了一句。 “她前几天把手机给我外甥女玩，她以为小孩儿不识字。” “我外甥女已经上一年级了，专挑聊天记录里认识的字读出来，像是想你、念你、只有你这些话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 “我问她，她死活不说。” “昨天我特意在门口蹲点，想看看是谁。结果真让看到一个叔叔给她塞情书。”小雅笑得肆无忌惮，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高兴上头一股脑全说了。 “林校长，风水轮流转，终于让我逮我妈了。” “我上学的时候早恋，跟男朋友出去玩坐的是我二姨的出租车，随便进一个店发现店主是我三舅，实在没地方去他家楼下，发现我大姨就住他隔壁。” “到哪儿都有我妈线人，整个早恋的过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我妈的心动男嘉宾是谁，然后疯狂嘲笑她晚恋。” “林校长，这个事情很严重，我觉得有必要开一次家崽会，让我去学校近距离看看。” 林晴岚接收了这么大量的信息，反应过来问小雅：“你对温阿姨疑似恋爱这个事情怎么看？” “我不反对。”小雅回答的十分干脆。 “我妈跟我生物学上的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我妈一个人的孩子，不管她什么想法，我都支持。” “再说了，我妈长得这么好看，跳舞那么优秀，有人喜欢她很正常。” “林校长，我只有一个请求，能不能在发现之后不要声张，让我有证据之后拆穿我妈，想想就刺激。”小雅笑容越发的明显。 “温阿姨的疑似恋爱对象是谁，我会去观察的，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晴岚答应下来，挂电话前还能听见小雅激动的声音。 “太刺激了，这老年大学上的值。” …… 因为小雅的拜托林晴岚一上午去广场舞班转了三趟。 广场舞老师孔武明察觉到异常，出来问她是不是自己这课教的有问题？ 林晴岚连连摇头，又不好声张自己来这儿的理由，只好跟做贼一样贴着后门偷偷看。 温阿姨的银发两侧编了麻花辫盘在后头勺，发尾还带了镶满水钻的黑色夹子。 穿着广场舞课统一的黑色舞蹈服，她个子高，背不显驼，跳起舞来十分利落。 这节课的舞蹈需要两个人搭伴，广场舞班有三个叔叔是后转进来的，温阿姨的的舞伴是其中之一的张叔。 温阿姨跳舞时很专注，嫌弃张叔跟不上拍，停下来指导他。 两人一副严谨认真舞蹈老师和她的受气包学生，完全没看出火花。 林晴岚又看了一会儿。 教室里的组合由双人变单人，温阿姨眼睛总是盯着窗外出神，看这个状态确实不对劲。 但是林晴岚也没看出来跟她有情况的是谁，只能先回去了。 下楼路过物理班和数学班发现这两个班都一反常态的安静。 物理班每天都是各种工具的响声，今天传出来的却是解题的讨论声。 数学班总是充斥着苏浩老师抓狂的声音，一般这种情况就是他们班的退休博导范叔又拿出难题让他解了。 今天很安静，看来苏浩没有被新的数学题为难。 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 林晴岚回去忙种植课的事情，小赵他们答应的很爽快。 教学内容敲定的很顺利，开课通知也发下去了，只等这两天确定人数就能正式上课了。 唯一的问题是种植课不能只讲理论，所以林晴岚打算开启第二次户外课——带着种植班的叔叔阿姨们一起去蔬菜大棚参观学习。 正想着这个问题，小赵过来找她。 “林校长，能不能把户外课的地点放在我老家那边。”小赵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老家本来是远近闻名的蔬菜种植地，风景优美，环境很好。” “去年因为承包商跑路的事情，大家的损失都比较严重，我想着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我们村。” 小赵思索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来林晴岚商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你们村远吗？交通条件怎么样？” “你不要多想，这是正常的流程。我需要确定户外课的地点和交通，保证叔叔阿姨们的安全。”林晴岚边问边在纸上记录。 小赵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商量完种植班的户外课，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 林晴岚起身去餐厅。 梁姨杜姨钟姨她们三个坐一桌，招呼林晴岚过去。 “小林校长，你看那边。”钟姨拉着她坐下，指了指斜前方的位置，压低声音朝她比划：“我觉得他们有情况。” 林晴岚看过去发现是温阿姨和廖叔。 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廖叔一直在摇头，温阿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端着盘子就走了。 廖叔坐着继续吃饭，跟没事人一样。 温阿姨并没有离开餐厅，她径直坐在了退休博导范叔的旁边。 范叔拿了张纸，还带了笔在写写画画，不知道在讲什么，一脸认真。 温阿姨皱着眉听了一会儿，再度起身离开。 这一次直接出了餐厅，看背影就知道她在生气。 没过一会儿范叔也走了，手上拿着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表情比刚才更愁苦了。 范叔的后面“绝佳观景位”正好坐着老傅和李叔，两个人正在埋头吃饭。 钟姨在一旁怂恿林晴岚：“过去问问。” 第68章 抓晚恋 林晴岚过去的时候老傅朝正在埋头吃饭的李叔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别吃了，林校长有事找你。” 李叔正在跟小酥肉作斗争，含糊不清地回了句：“我这么老实，林校长不可能找我，明明是找你。” “绝对不可能，我如果犯事，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老傅认真地分析：“林校长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偷偷地过来找我，估计要打电话叫我日理万机的儿子过来。” 林晴岚看着他俩有来有回的讨论，忍不住开口：“其实我是找你们两个有事。” 一时间，李叔夹肉的筷子停了，老傅的饭也不吃了，两双瞪圆的眼睛齐齐看向林晴岚。 眼神里写着：到底是谁犯事了？ “我想问你们，刚才你们前面这一桌，温阿姨跟范叔他俩发生什么事了？” 听她说完，李叔和老傅松了一口气，朝对方使眼色，示意对方开口。 俩人推脱半天，还是李叔先说了：“他们两个刚才没干啥，看着像是在讲题。” “我看见老范从兜里掏了一张纸，在说导数、微分，还写了一堆字母，不知道是讲数学还是讲英语？” 他捅了捅老傅的胳膊，没好气道：“哎，你说他们怎么在餐厅还要学习，这就是年轻人说的内卷。” “你还是吃饭吧。”老傅摇头，一脸无语。 “这你都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不是在讲题，是在谈爱。” 老傅一脸笃定，“谁讲题还需要拉小手？” “我……觉得他们真的在讲题。” 李叔想要反驳，还没开口就被老傅制止。 “你感觉的不对，他们绝对走心了。”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林晴岚赶紧安抚。 “傅叔、李叔，情况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吃饭吧，不够了再去添。” 她转身去问廖叔，把进行激烈争论的老傅和李叔留下。 廖叔对于她的到来更是一脸懵。 “廖叔，温阿姨刚才找你干什么？” 廖叔还是摇头，“她问我老范是个啥样的人，我说我不知道。” “她又问我觉得她跟老范有没有可能，我说我不确定。” “然后她就生气走了。” 廖叔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也没察觉到温阿姨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但是让林晴岚确定了，温阿姨的心动对象是范叔没错。 她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小雅，小雅当即表示可以翘班过来吃第一线的瓜。 林晴岚好不容易才让她歇了心思。 接下来几天，温阿姨跟范叔同框次数越来越多了。 大家对他们两个有情况的消息心照不宣。 连迟钝的廖叔也发现了。 最高兴的当属数学老师苏浩。 范叔最近天天跟温阿姨在一块，没时间盘问他功课了。 苏浩终于短暂地放下了高数，激动的心情让他想求温阿姨天天来他们班。 范叔天天考苏浩数学知识给他讲题，在苏浩心里已经算是他的师傅。 他现在想冲过去叫温阿姨师娘，感谢他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苏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范叔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恋爱，那认真的表情倒像是平时给他讲题。 事实证明，苏浩的感觉没错。 范叔确实是在给温阿姨讲题，而且他乐在其中。 温阿姨听不懂什么导数、函数。 她给范叔讲广场舞的节拍数。 两个人聊天驴头不对马嘴，却是意外的和谐。 不管对方说什么，另一个人听的都很认真，时时刻刻回应，情绪价值拉满。 但是温阿姨快装不下去了，她真的对数学提不起一点兴趣。 如果放到现在温阿姨应该算作艺术生，没正经学过数学，看范叔讲得认真，她又不忍心打断。 说起两人的相识，也是因为数学题。 他们两个都在上流行音乐课，坐过几次同桌。 温阿姨见他把简谱上的数字挪出来，相加相乘，就好奇的问他在干什么？ 然后就被传递了一堆数学知识。 在数学上范叔是个学霸，但是音乐他一窍不通，期中考试的演唱还多亏了温阿姨帮他一遍一遍找调。 两个风格大相径庭的人，对彼此产生了好感。 目前看来温阿姨觉得自己表现的更明显。 范叔虽然也喜欢跟着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然后递给她一个数学题，叮嘱她一定要解开题目。 温阿姨看了一眼，觉得这数学题长得跟英语题一样。 此时，范叔仍在纸上写题，装作不经意地问温阿姨：“我给你的题你解出来了吗？” “我又看不懂，你还给我那么多题。”温阿姨有些烦躁：“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待会儿要去跳广场舞。” “我能去看吗？”范叔呆愣提问。 “想去就去呗，谁能拦着你？”温阿姨突然又开心了。 已经赶到吃瓜第一线的林晴岚跟苏浩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八卦的意思。 “苏老师，范叔给的题目有什么深意？” “我偷偷看了，是心形函数，还有解出来答案是1314这样的。”苏浩压低声音，悄悄吐槽：“就是他给的题有点难，我来解都要10多分钟。” “林校长，咱学校是不是管这个叫晚恋？” 林晴岚点头，语气带着揶揄：“家崽已经知道了。” “我们应该算是第一批吃到瓜的。”苏浩没忍住笑出了声。 告诉小雅之后，吃完瓜的林晴岚继续忙别的事了。 几天之后小雅又给她打来电话。 “林校长，我已经教育过我妈了，跟她说晚恋不好，她现在正在黄昏恋中不听我的话，你一定要帮我多管管她。” 小雅笑的都快上不来气儿了。 “我大姨，二姨，三舅都知道我妈恋爱了，现在被盘问的是我妈。” 从小雅口中得知，她之前在学校门口看到给温阿姨送情书的人就是范叔。 只不过递的不是情书，是数学题。 “范叔叔也是个可怜人，他没儿没女也没成过家，差点要把终身奉献给数学了。” “林校长，我看群里说第二次校园开放日开始了。” “究竟是谁抢到了，我好气，我怎么抢不到。” 林晴岚想到明天要来的“小客人”，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是石大爷的孙子乐乐，一个很可爱的小孩。” 乐乐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着一群人来的。 乐乐是怎么抽中校园开放日名额的，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第69章 我要把爷爷奶奶也送去上学 几天前，乐乐指着手机上开放日的页面问石大爷的儿子小石。 “爸爸，我能填我的名字嘛？我还想去爷爷的学校。” 小石一时兴起想逗逗孩子：“乐乐，爷爷学校的开放日只能去一个人，你去了，爸爸就去不了。” 说完一脸苦恼的样子。 乐乐拧着眉毛，撅起小嘴，“乐乐也想去，爸爸也想去，乐乐去过了，这次爸爸去。” 小石正要摸乖儿子的头，就见乐乐掰着指头继续认真地数：“妈妈没有去过，奶奶也没有去过。” 乐乐越数越伤心，圆溜溜的大眼睛噙满泪花，努力憋着不哭出声：“爸爸妈妈和奶奶都没有去上过学，太可怜了。” 小石蹲下来安慰儿子：“爸爸妈妈上过学，现在毕业了，要上班。” “奶奶今年年底退休，退休之后就能跟爷爷一起上学了。” 乐乐带着哭腔懵懵懂懂：“爸爸妈妈你们赶快退休，我们一家人就能一起上学了。” “傻儿子，我和你妈妈还要当几十年的社畜，等我们退休就轮到你上班了。” “爷爷奶奶呢？他们要跟我一样上几十年的学嘛？” 看着孩子一脸期待的眼神，小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告诉他：“对，爷爷奶奶还能健康快乐好多好多年，你不要惹他们生气。” “我知道，幼儿园的花花老师告诉我们，给爷爷奶奶送祝福要说长命百岁。” 乐乐兴奋地举起小手，抱住小石：“我能祝你和妈妈也长命百岁嘛？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爸爸也祝你长命百岁，快乐长大。” 小石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说不出寿命和分离…… 只能填一个家属的开放日申请上还是填了乐乐的名字。 “等会儿倒计时到0，按键变成黄色你就能点了。” 他不放心地叮嘱乐乐：“这个名额很难抢的，你抢不到不要哭鼻子，跟爸爸拉勾。” “爸爸，你先不要和我说话，我马上就抢到了。”乐乐伸出他的小胖手阻止了小石说话。 一脸认真地看着手机，小手指一直戳。 小石叹了口气，认真跟他解释：“我都抢不到，你一个小孩就更不可能了。” “你记得用完把手机还给妈妈。” “爸爸，我抢到了！”乐乐兴奋地跳起来，两只手牢牢地抓着手机。 他的话一出，几扇房门都开了，大人们十分稀奇地围着乐乐。 乐乐妈妈两眼放光，“儿子，以后妈妈想要的演唱会门票就交给你抢了。” 一家人夸完孩子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上午十点多，小石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乐乐爸爸，你来趟学校吧，乐乐跟别的小朋友吵起来了。” 小石没想到老年大学叫“家崽”没轮上他。 幼儿园叫“家长”他跑不掉。 到幼儿园时两个小孩还在“吵架”。 “你骗人，你爷爷都长胡子了，怎么可能还要上学？” “我没有，我爷爷就是要去上学。” “我才不信，学校都是小孩子上的，我爷爷奶奶就不用上学，你肯定在吹牛。” 乐乐都快哭了，委屈巴巴的：“爷爷他在上老年大学，我去过他学校，我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双方家长一人抱一个孩子，把他俩分开。 老师见双方家长都到了，跟他们解释：“是这样的，今天上课有一个分享活动，说一说你最近去的地方。” “乐乐和大家分享他跟爷爷一块去上学，别的小朋友不相信。” “我跟他们解释了，爷爷奶奶有老年大学，但是孩子们的思想一时间很难纠正。” “下课发水杯的功夫，两个小孩又吵起来了。” 对面家长也很明事理，拿出手机给自己儿子找了老年大学的视频。 小孩子看完就安静了，眼巴巴地看着乐乐，迈着小短腿儿过来道歉：“乐乐，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大声说话。” “我现在相信了，爷爷奶奶也要上学。我要把我的爷爷奶奶送去跟你爷爷当同学。” 两个小豆丁抱在一起。 “没关系，我不生气。”乐乐重新扬起笑脸。 小朋友扯着乐乐的袖子：“我也想去看爷爷奶奶上的学校。” 乐乐顿时豪情万丈：“我带你去，我还想带小美、子涵、天天和花花老师一起去。” 小石赶紧捂住儿子的嘴，“不行，你不能。” 事情还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幼儿园方面知道了市里有老年大学，当即表示想带小朋友去看看。 小石眼看事情没办法收场，弹了乐乐一个脑瓜崩，给园长提供了林晴岚的联系方式。 …… 同一时间，接完幼儿园园长电话的林晴岚收到了系统的支线任务。 “请宿主顺利完成第一次老年大学互动推介任务——老幼共教。” “也就是说以后会有不同年龄阶段的人到我们学校体验？” “是的宿主，家里有老人的年轻人在体验过老年大学之后，会更放心把叔叔阿姨送到咱们学校。” 林晴岚略微思考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跟校园开放日的作用差不多，只不过适用人群扩宽了。” “不知道幼儿园和老年大学会碰撞出什么火花？” 她在群里宣布了下午会有20个小朋友来学校参观的事情，立刻就有老师提出要小朋友来他们班听课。 是流行音乐班的田悦老师。 看来上次乐乐在隔壁民族音乐班听课之后展现出来的过人天赋让田老师一直惦记着。 民族音乐班的鲁大志出来跟她争，“石大爷都跟我说了，来的是乐乐他们班。” “乐乐是石大爷的孙子，约等于我们班自家孩子，当然要来听民族乐课。” 两个人又要在群里展开一场民族乐还是流行乐的辩论，其他老师趁乱纷纷自荐。 群里乱作一团，最终林晴岚拍板让孩子们旁听民族音乐课。 乐乐来过几次都在民族乐班，去那儿跟回自己家一样。 下午上课之前，林晴岚去校门口接“小客人们”。 第70章 老人和小朋友 学校门口，小朋友们穿着统一的橙色校服，戴着小黄帽，站成一排。 后边小朋友的小手抓着前面人的书包带子，脸上是兴奋的笑。 老师抓着第一排小朋友的小手，摇晃着小红旗，“大家在原地站好，跟好前面的同学，我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闭上小嘴巴，保持安静，不要吵闹，我们要做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保安王大鹏努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但是因为他最近晒黑了，只有牙白的吓人。 “小朋友们，你们来干什么呀？”王大鹏不自觉地夹着嗓子，不敢大声跟小朋友说话。 一群小豆丁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来看爷爷奶奶上的学校。” 周围的保安都笑眯眯地看着。 乐乐看见林晴岚想过来抱她，又想到幼儿园老师还在，只能远远地喊她：“校长姐姐！” 小朋友也跟着喊：“校长姐姐，你好！” 奶声奶气的话加上软萌可爱的小孩，让林晴岚的心脏受到暴击。 系统比她还激动：“小孩！让我亲亲。” “你们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宿主，我也想要小宝宝！我不会放弃的问他们要的。” “他们好像一块一块的小蛋糕，真的不能是我的孩子嘛？” “小德，你冷静点，违法乱纪的事情咱不能干，看看就行了。” 林晴岚赶紧控制住激动的系统，笑着招呼小朋友们： “我来带大家参观常青树老年大学，大家一定要跟好前面的小朋友，不要掉队，不要乱跑。” “听话的小朋友奖励小红花贴纸。”林晴岚晃了晃手里的贴纸。 这个是她之前特地买来发给老师，用来表扬叔叔阿姨们的。 作业写得工整，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的叔叔阿姨们会有小红花。 不管哪个年龄阶段，小红花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叔叔阿姨们喜欢，小朋友也两眼放光。 跟带队的花花老师打过招呼，林晴岚带小朋友们进了学校。 进入秋天，气温不是很高，不用担心小朋友在户外太热。 花花老师告诉她，幼儿园也有很多户外课，会带孩子们去参观美术馆、博物馆、大学校园。 他们第一次来老年大学，小朋友很兴奋，好奇地东张西望，但是都排着队，不乱跑。 路上遇到散步的爷爷奶奶会挥舞小手打招呼，礼貌问好。 老人们看着突然出现的小朋友，忍住想来揉孩子的脑袋的手。 一路上收到无数慈爱的注目。 音乐教室门口，鲁大志早早地在等候，为了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不吓人，他中午特意剃了胡子，还要了一张他媳妇的面膜。 摆出了对着镜子练习过的和善微笑，把小朋友迎进去。 民乐班的叔叔阿姨们比捡了彩票很开心，鼓掌欢迎小朋友们。 一个老人分一个小朋友，旁边放好了带靠背的板凳。 小朋友坐乖乖地坐在板凳上，认真听讲。 “今天我们学习的歌曲是《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大朋友小朋友们应该都听过。” 下面传来脆生生的回答：“我听过。” 跟唱的时候，小朋友们摇头晃脑，叔叔阿姨们也学着他们的动作点头。 有个别过分沉迷萌娃，被鲁大志点名。 “张大爷，别看了，你也要认真听课，别走神，会带坏小朋友。” “石大爷，别睡了，乐乐的朋友们都在，你要做个好榜样。” “刘姨，把你的毛线收起来，一节课织不完的。” 小朋友们也跟着“劝学”。 “爷爷奶奶，老师说小朋友要好好听讲，小眼睛看老师，小嘴巴不说话。” 跟过两遍音乐，鲁大志一句一句教，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中间找人上讲台展示的环节，小朋友们很积极，纷纷举手。 他们站在专门准备的小箱子上，努力地抬高头，小手背在后面。 有些孩子说话还不太清楚，但是都大大方方的。 悠扬的童声传出，让人忍不住侧目，感受灵魂深处的声音。 他们唱着：“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这一刻“朝阳”的生命力和“晚霞”的绚烂在同一瞬间交相辉映。 孩子们还主动要求上台表演节目。 有唱歌的、跳舞的、还有讲童话故事的。 有个女孩特别自信开朗，声音清楚：“我给大家讲个笑话，祝大家笑口常开。” “有一根火柴，它受伤了去医院包扎……” 小女孩十分会控场，小手放在耳朵旁听大家的回答。 “然后呢？” “然后，火柴它变成了一根棉签。” 教室里充斥着笑声和掌声。 一节课结束，不止老人们依依不舍，小朋友们也不想走。 两边的老师都忙着“哄”各自的学生。 终于让小朋友们站好，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了小红花贴纸，乖乖跟大家挥手告别。 老人们站在楼上目送他们离开，期待下次见面。 ……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获得大转盘奖励一次。” “宿主，友情提醒，大转盘的使用次数累计，宿主可以攒着10连抽。” “还有这种操作？”林晴岚当然是选择攒着抽。 她这几天忙到飞起，书法、种植几门新课程正在起步，已经进入平稳状态的国画、广场舞、模特、电竞要进行阶段性的展示。 她一直在办公室，许阿姨过来找她了。 “小林校长，我现在要请假。” 林晴岚停下笔看向她：“许阿姨，你下午就一节课，上完就能走了，这个时候请假是有什么急事吗？” “很急，十万火急。”许阿姨是一路跑过来的，脖子上的丝巾都歪了。 她现在的状态像个即将喷发的火山。 林晴岚递给她请假表：“许阿姨你先坐，把这个表填一下，然后给家里打个电话。” 许阿姨二话不说就开始写，也不管字是不是歪七扭八的，看得出来十分着急。 在请假理由的框里她犹豫了很久，然后问林晴岚。 “小林校长，如果我写出去吵架，你会给我批吗？” 第71章 妈妈大战婆婆 林晴岚没想到许阿姨如此直接，轻咳一声：“许姨，假我给你批了，理由你编个正经一点的。” “你说我写头疼好，还是肚子疼好？”许阿姨生个“病”还跟林晴岚有商有量。 林晴岚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接过来许阿姨写好的申请书，没忍住瞥了一眼请假理由： “最近精神压力很大，请假去给别人添堵。” 林晴岚赶紧签名，生怕晚一秒耽误许阿姨正事。 许阿姨风风火火地走了，接了个电话又回来了，看向眼巴巴的林晴岚。 “林校长，你下午有事没有？跟我一块去撑场子。” 许阿姨一撩头发，自信满满：“不用你出手，你就往那儿一站，看我发挥。” 林晴岚割舍掉工作，忍痛同意，在心里安慰自己：“我不是想看热闹，是担心许阿姨吃亏。” …… 到地方发现许阿姨叫来撑场子的人真不少。 她着急赶赴“前线”，把林晴岚托付给一个小姑娘。 “你是我三舅家的大闺女？还是我大姨的二孙女，我以前过年怎么没见过你？”小姑娘很热情地拉住她。 “我是……许阿姨带来撑场子的。” “我就说你看着亲切，往这儿一站就是咱们自家人。” 林晴岚看了一眼混乱的场面。 “约架”约到许阿姨家里了。 许阿姨拉着的眉眼和她很像的年轻女人，是她女儿青青，开学报到的时候林晴岚见过。 身后跟着一个又高又壮，戴着墨镜络腮胡，看着有些年纪的男人，应该是请的“打手”？ 对面短发羊毛卷的阿姨叉着腰，一脸蛮横，是青青的婆婆。 站中间的男人是青青老公。 大战一触即发。 林晴岚小声跟旁边的女孩讨论：“许阿姨不会吃亏吧？” 女孩一脸习以为常：“不用，我二姨天天跟青青姐的婆婆吵架，没输过，全胜战绩可查。” “叫这么多人过来主要是起到一个气势上的作用，你看对面也很多人。” “还有另一个原因，怕他们碰瓷，到时候我们把手机举高点。” “那边是打手？还是保镖？”林晴岚指了指戴墨镜的男人。 小姑娘笑得捂着肚子：“什么打手，那是我二姨夫。” 林晴岚恍然大悟，原来是许阿姨丈夫，两个人站一块挺有反差感。 小姑娘热心地把瓜子分了一半给林晴岚。 “来，给你点瓜子，战局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许阿姨开始先发制人：“赵凤霞，眼神不好配副眼镜，别闲的没事找茬。” “有闲功夫你玩两局消消乐，消消你臭脾气。” 对面人气势上不输：“你家闺女我管不了，大事不撑场面，小事不吃苦。” “我姑娘生来是享福的，不吃你家的苦。” 许阿姨就算是吵架也要有优雅，整理了丝巾，寸步不让：“她做的好你看不见，做的差你追着咬。” “结婚我家出了多少彩礼，让她干点活怎么了。”她婆婆带头翻旧账。 “妈，嫁妆给的多，咱家彩礼出的少，你别在这儿无理取闹。”青青她老公秦风立刻扯开他妈妈。 “就算给的少，这么多年没少她吃喝，怎么就对我这个婆婆挑三拣四，凭什么随便扔我放冰箱里的东西，她是不是对我这个婆婆有意见？”她婆婆赵凤霞作势撒泼。 青青出声反驳：“冰箱放的东西再不扔就臭了，吃了拉肚子，你又抱怨上医院花钱。” 秦风两边和稀泥，“就是，青青上班已经够辛苦了，喊你吃饭你还摆架子拖着，你就不能体谅她一下？” 秦风被他妈妈闹得心烦，转过头跟青青道歉：“媳妇，你没做错，是我妈她……” 他还没说完赵凤霞一屁股坐到地上，干嚎：“造孽啊，我养大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 “白养他到这么大，我不活了。” “没天理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秦风一听又赶紧去拉赵凤霞，回头又命令青青：“我妈年纪大了，你别跟她计较。” “道个歉就过去了，你也体谅体谅我妈。” “都是一家人，别在外人面前闹得太难看，这些事回家关起门来解决。” 许阿姨一把拍开秦风，厌恶道：“秦风，你每次看似明事理，实际上你妈一卖惨你就要我姑娘认错。” “你这种辨别是非的水平让我很怀疑你的学历不是本科，是娘胎。” 青青抹了眼泪，从许阿姨身后站出来：“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积攒的，今天做个了断。” “离婚，你们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秦风，你妈妈天天找我麻烦，家里有什么事情都避着我，把我当外人看。” “还有你，没人的时候你事不关己，人前你装好丈夫，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青青这边说离婚，许阿姨的丈夫立马把门打开赶人。 “赶紧走，没听见我姑娘说不想看见你。” “说把我姑娘当亲闺女看，都是放屁。” 秦风还想争辩：“青青，你干嘛要闹得这么难看？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 “滚，谁跟你一家人。”许阿姨丈夫拎小鸡仔一起把秦风弄走。 青青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明天早上，民政局办离婚。” 说完后面站的自家亲戚出言附和，把人往外面赶。 秦家人咒骂着，不情不愿离开。 直到关上门隔绝一切，风波才算结束。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青青长舒了一口气，扑进许阿姨怀里：“原来做决定很简单。” 林晴岚呆呆看着，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来，青青和婆婆积怨已久。 不讲理的婆婆，不作为的丈夫，把你当外人的家。 青青的决定引来一片叫好。 小姑娘也吃完了瓜子义愤填膺：“我明白了，处理婆媳关系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跟婆婆有关系。” 林晴岚跟着点头，同时在思考《婆媳关系的正确处理》这门课的可行性。 能来听这门课的人还有做个好婆婆的想法。 但是像秦风妈妈这样不讲道理的，估计会骂他们的课是危言耸听。 第72章 种植高手吴阿姨 亲戚们都恭喜青青摆脱奇葩一家。 等他们离开后，许阿姨拉着林晴岚介绍。 “小林校长，让你看笑话了。我平时还是很优雅的。” “我女儿和我丈夫他们可以作证。” 青青的状态比之前好很多，不像报名时候看到的那样憔悴。 看来她早就心灰意冷，做好了打算。 林晴岚笑着恭喜她即将迎来新的生活。 …… 回去的路上，许阿姨送她出门，语气有些沉重，“小林校长，我请你过来有些私心。” “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像我们这样情绪稳定的正常人，也有像赵凤霞那样不讲理的奇葩。” “我本来还想着下个学期等咱们的特色课开课，让她来上两节，现在看来没有必要。” “但是这种课程还是有必要的，我建议你找个厉害点的老师。” “我倒是有个人选，过两天带你见一见。” “对了，你明天在学校吗？” 林晴岚摇摇头：“明天种植班开第一节课，是户外课，我也一起去。” “第一节就是户外课，真羡慕他们种植班的。”许阿姨说完赶紧找补：“我没有说在学校上课不好。” “许姨，明天要不要也给你放一天假？” “不用，我明天就一节课，上完这个周就没有了。”许阿姨说晚上有些感慨：“这个学期过了一多半了，还挺快的。” 林晴岚看了看天，“马上要到冬天了。” …… 林晴岚回学校之后安排后勤做道路防滑检测，排查教室里空调的制热情况，默默祈祷冬天可以平安度过。 第二天一早，种植班的叔叔阿姨们坐上大巴车出发了。 这趟户外课是另外收费的，费用包括了来回的车费、伙食费、还有在大棚里采摘的费用。 从城市到乡村，蓝天逐渐变得开阔，叔叔阿姨们拍照的手就没停过。 王大爷高兴地跟物理班的其他大爷炫耀：“又能看风景，又能学知识，这钱花的值，你们别羡慕我。” 小赵的妻子小景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她热情地跟大家介绍。 “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全省最大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 “在那里我们可以发现很多蔬菜的栽培方法，以及大家最关心的病虫害治理。” “路上大家一定要跟紧队伍，注意安全。” 叔叔阿姨们背着自己的小书包，齐声应答。 大棚种植地占地很大，而且连成片。 上年纪的人对土地有一种天然的归属感。 叔叔阿姨们也像小朋友一般，在田地撒欢。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看见啥都想去摸摸。 种植班的有一窍不通的小白，也有种植经验丰富的。 大棚里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王叔好奇地指着开花的植物，用上他新学到的技能，拍照识物。 还有对着蔬菜比剪刀手合照的阿姨们。 更纯粹的只是想尝尝味道，“老师，这个番茄能吃吗？” “可以，棚子里的菜都是绿色无公害的，大家放心吃。”小赵主动摘了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送进嘴里，“棚子后面有水龙头，想洗的可以洗一下。” 提供棚子的老乡一脸感激，这些菜今年的去处还没有定数。 经过去年的事情，他们不敢随便给承包商。 自己卖销路有限，送不进商场超市，只能在市场摆摊卖。 去年赔的窟窿还没补上，大家头发都愁白了。 小赵带来的好消息让大家燃起了希望。 如果这次户外课成功举办，并且能收获好评，那么他们村就可以尝试开办采摘农家乐或者开发农业研学基地。 大家争先恐后地想让自家的大棚作为户外课场地。 最后推选出了种类最丰富，品相最好的一家。 林晴岚给的租借费用很可观，他们也不会吝啬棚子里的蔬果。 有人能品尝他们的劳动成果，朴实的农民只会感到开心。 小赵带头吃了之后，大家也不再拘束。 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红彤彤的番茄吸引。 番茄这种蔬菜，喜欢的人爱的要紧，不喜欢的人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还有一种人一吃番茄就会浑身不适。 “哇，这个番茄吃起来真的有番茄味。”赵叔夸得很真挚。 赵叔的老伴李阿姨笑话他词穷，尝了一口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这个番茄它确实好吃，跟超市买的不一样。” “哈哈哈，你还笑话我，你不也词穷了。” “这么好吃的番茄都堵不上你的嘴。” “走的时候能不能买两斤啊？”赵叔期盼的看向李阿姨。 “买两斤，回去都不用炒菜，洗洗直接吃。”李阿姨也很喜欢番茄，当即拍板。 两人往棚子后面走，赵叔突然蹦到李阿姨身后，尖叫出声：“唉，有虫子。” 李阿姨一脸无奈，上下打量，“不要怕，我保护你，虫子在哪呢？” “在这儿。”王叔一个箭步冲上去，捏起一只还在蠕动的青虫，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赶紧把它捏死。”赵叔夫妻俩异口同声道。 这边吵吵嚷嚷的欢笑声，没影响另一边激烈的讨论。 “小赵老师，你看我这菠菜，长得老大一颗，我都不想摘，叶子一看就老。”吴姨给种植班的老师展示手机里自己种的蔬菜水果。 “还有这个桃种了好多年才结果，长出来的样子丑死了。” “还有这个番茄，肯定是给错种子了，长出来的番茄都带着黑色。” 小赵老师和小景老师看着吴姨手机里好大一颗的菠菜长成一片，随便种出来的鹰嘴桃还有长得像黑珍珠一样的黑色番茄。 “吴阿姨，这些都是你种的？” “都是我种的，别人给的种子，我就种土里浇浇水，施施肥。”吴阿姨不知道老师们在震惊什么，“有些长得奇奇怪怪的，我想问你们这些菜是不是病了？” 小景组织了好久语言才问出一句：“吴阿姨，您之前是做什么的？” “宿管阿姨，这些种子还是农学院的学生给我的，孩子们人可好了。”吴阿姨有些摸不着头脑，如实回答。 农学院的宿管阿姨竟然是先天种植圣体。 原来种植班还有高手。 第73章 老两口上课因为生菜吵架 聊了几个问题后，两位老师的眼睛发亮。 小景老师更是直接握住吴姨的手：“姨，你种的菜一点问题都没有，能不能带点来学校？” “好说好说，老师你们要10斤还是20斤？我看看我地里的菜够不够。” 吴姨十分大气地回答，“自己家种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要多少都行，我又吃不完。” 小赵正在欣赏吴姨手机里菜地的照片，闻言脚下一滑：“这些还不值钱？你地里种的菜是可以拿去申请论文课题的程度。” 吴姨自己也挺震惊的，“封校那两年我跟学校申请了一小片地，学生们经过老师同意拿了种子给我。” “最开始我只种香菜，因为学生们说学校麻辣烫里面的香菜太贵了。” “咱自己种的，吃着放心，他们谁吃谁去地里摘。” “这两年种的多了，番茄、生菜这些也种，还有原来在老家种了几棵果树，我也移栽过来了。” “我现在退休，菜地留给学校了，家里种的也有，我没啥爱好，就爱捣鼓菜地。” 吴姨非常认真地计算：“班里一共20个人，还有老师，还有校长，带过来最起码要一人分一个。” “吴姨，我的意思是带一两个过来做个样品展示就行，不……不用那么多。” 吴姨的大气给夫妻俩都吓呆了。 本来还想问问今年能不能留一些种子给他们，现在害怕朴实的吴姨会直接把地里的苗挖过来。 …… 10分钟自由活动时间已经到了，叔叔阿姨们纷纷往林晴岚他们这个方向集合。 叔叔阿姨们在参观大棚的过程中，好奇摘的一两个黄瓜、番茄也都吃完了，在回忆清香的蔬菜。 既然是户外课，当然要有讲解的环节。 小赵和小景老师带着叔叔阿姨们一块田一块田地讲解。 “这一片种的都是生菜，我们仔细来看这些生菜的品种有什么不一样？” “离我们最近的宽叶大植株的生菜叫罗马生菜，大家可以凑近观察一下，小心脚下，注意安全。” 叔叔阿姨们蹲在田边好奇的观察。 李阿姨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菜叶，“好像跟咱们平时见的生菜长得不一样。” “就是，老师刚才说它叫什么？”赵叔跟着附和。 “罗马生菜，你上课多少听点。” “什么马？” “罗马生菜，你再听不清我让儿子给你配助听器。”李阿姨忍无可忍，一把揪住赵叔的耳朵。 后面跟着的林晴岚突然想起赵叔和李阿姨的儿子说过，尽量别让老两口上同一门课。 他怕他们俩打架，同时叫他去学校见老师。 现在看来这种担心不是没有必要。 但是老两口都相中了种植课，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儿子只好顶着压力给他俩都报了。 “我们继续说罗马生菜，这个品种的生菜味道比较清爽，适合凉拌。” “再往前走，这些是大家最熟悉的，我们见的最多的散叶生菜，长得像扇子。” “它的叶片除了有绿色的，还有红色和紫色的。” “吃法比较多样，夹在鸡蛋灌饼里面，或者是用来包烤肉，直接生吃也可以。” 老师在上面讲课，当然会有不老实的学生在下面说小话。 比如知名“不安分学生”王大爷。 上户外课没有桌子，他没办法睡觉。 他就跟旁边的大爷说小话。 “你饿吗？” 大爷显然是注意到了老师还在看他们，有些不想回答，闭着嘴从喉咙里发出应答声。 得到回应的王大爷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上的不是种植课吗？老师干嘛一直在说怎么吃？我好饿啊。” “林校长说我们吃完中午饭回去，也不知道中午饭里面会有什么菜。” “你怎么不理我？” 大爷从王大爷手里扯出自己的袖子，往前看了看，又往后看了看。 前面老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后面林晴岚正举着手机拍照。 他疯狂朝王大爷使眼色，试图让他看见“前有狼后有虎”。 王大爷如果能看懂别人的眼神，就不会把物理班的于老师气到抓狂了。 此时此刻，抬头的王大爷和林晴岚的手机对了个正着。 “王叔，好好听课。”林晴岚压低声音，指了指老师。 王叔突然想起来自己进棚子之前夸下海口，会好好上种植课，然后接管小王的菜园。 他还让林晴岚给他拍一个视频，发给他儿子小王，证明他学习非常认真。 翘首以盼的儿子和摸鱼的他，王大爷尴尬在原地，僵硬地转过身。 小赵欣慰地点头：“我们继续来说球型的生菜。” “这个长得像花苞的，学名叫做奶油莴苣，也可以叫它奶油生菜。” 赵叔指着奶油生菜给李阿姨看，“确实挺像朵花的，明天去超市买一个送你。” 李阿姨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买一个回来炒俩菜。” 认真学习的吴姨蹲在地上奋笔疾书，试图记住老师说的话。 旁边的阿姨朝她晃了晃手机：“直接用手机录音，回去想听几遍听几遍。” “这主意好呀！”吴阿姨拿出手机录音，本子拿来扇风。 从生菜讲到菠菜再到西兰花，早上的课程结束了。 叔叔阿姨们来到村民家中吃农家饭。 小赵他们村里这几年有年轻人先行开办了采摘园，也发展出几家农家乐。 但是，大多老一辈的人还是指望大棚的传统销路。 大家都在比较哪一种经营方法更好。 农家乐里大圆桌摆了三桌，主人家热情地端上来洗干净的蔬果。 “先吃着，等会儿就上菜了。” 叔叔阿姨们坐下，边吃桌上的蔬果边讨论今天早上讲的课。 “照老师讲的方法，阳台种菜也可以，我今天就回去试试。” “方法是知道了，但是我从小养啥死啥，几十年了，除了孩子别的都没养活，有点害怕。” “怕啥，肯定是方法没用对，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视频，视频会打吧？” “会，在学校别的没学会，手机没少学着玩。” 第74章 在学校吃饱了 中午，农家乐里准备了烙饼。 圆圆的饼子在柴火的炙烤下变得焦黄，从中间撕开扑面而来的是面香和油香，外皮酥脆，面饼软中带韧。 用来卷菜吃再合适不过了。 除了饼，还有蒸的窝窝头和米饭。 院里的瓦罐里炖着鸡汤，诱人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增。 鸡汤里除了自家养的山鸡，还有晒干的菌菇和枸杞，营养又滋补。 桌上陆陆续续摆了几道菜，为了照顾叔叔阿姨们的身体和口味，没有很辣的菜。 翠绿芦笋和滑嫩的鸡蛋在盘子里码放整齐，芦笋滑蛋解腻又清爽。 芹菜特地改了花刀，像一片片绽开的花瓣，用来凉拌十分可口。 酱烧排骨连芝麻上都沾了酱汁，为了它也愿意多吃米饭。 王叔本来还在念叨中午没办法吃吴大厨做的菜了，现在早把食堂抛到九霄云外了。 “吴师傅，今天我吃得挺好，就先不念叨你了，明天再当食堂的忠实拥护者。” “师傅，再加一碗米饭！” …… 吃过饭，叔叔阿姨在房间小憩一会，太阳没那么大了。 一人带了一个小菜篮，去大棚里摘菜。 叔叔阿姨们很守规矩。 摘到篮子里的绝不浪费，他们知道种植户们不容易，只放满自己小篮子，就不再多拿。 把篮子里的菜放进准备好的布袋里，他们准备踏上回学校的路。 大棚的主人家追出来，硬要给他们多塞点菜。 回了学校已经是下午快放学了。 第一件事就是去蹭烹饪班的燃气和厨具，炒两个菜。 钟姨看了看他们带回来的菜，直呼新鲜。 有些叔叔阿姨炒了一半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儿孙等着他们回去吃晚饭。 取舍了一下，给家里打电话：“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在学校吃过了。” “什么？你问我在学校吃的啥？自己摘回来的菜，回学校炒了吃。” “你要是想吃的话从家里带个碗，我给你留点儿。” 还有的叔叔阿姨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菜回家再做，此时正美滋滋地蹭饭吃。 他们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拿着小碗互相分菜。 等叔叔阿姨们吃开心了，他们才端上盘子去门口找翘首以盼的子女，还不忘叮嘱他们把盘子送回学校。 …… 赵叔和李阿姨的儿子小赵，此刻正等着老两口给他带的大餐。 一见自己爸妈出来热情地迎接。 “你们热不热？累不累？爸妈，我太开心，你们上学还想着我。” “大餐呢，我没记得给你们报过烹饪课。” 赵叔郑重其事地把怀里的布包塞给小赵，“菜在这里，大餐……等着你回家做。” “儿子，爸妈替你尝过了，这些菜做出来的老好吃了，你好好发挥，别让我们失望。”李阿姨接话。 小赵一下子就委屈了：“合着你俩是吃饱了才回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李阿姨看着200斤的儿子哭得像个孩子，有点儿心疼，但不多。 “我们当然惦记着你，所以在学校吃了个半饱，剩下的一半等着吃你亲手做的菜。” “你可是我亲儿子，我们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你看这些菜就是我们跑了那么远特意给你带的。” 赵叔和李阿姨哄着小赵回了家，把他塞进厨房。 他们洗了点儿小番茄，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还不忘朝厨房喊：“儿子，饭好了没有？我上了一天学回来都饿了。” 小赵麻溜地洗菜做饭，苦水往肚子里咽，“妈，我错了。” “我小时候不应该一放学就吆喝自己饿了。” 小赵准备炒个黄瓜鸡蛋。 他把黄瓜削皮，自己偷吃了几片，低声感慨：“脆脆的，真好吃。” 黄瓜鸡蛋炒得很快。 鸡蛋带着冲击力的香味，让人难以忽视它的存在。 下一个，炒油麦菜。 洗干净切好的油麦菜，在蒜片爆香之后入锅，炒出来的菜清爽又解腻。 又简单炖了个番茄冬瓜汤，招呼老两口吃饭。 小赵自己喜欢吃好吃的，李阿姨就教他做，慢慢地把灶台都交给小赵，小赵拿起锅铲成为了家里的大厨。 开饭前赵叔和李阿姨照例先对儿子吹彩虹屁，一番夸奖把小赵哄得找不着北。 “我儿子果然有做大厨的潜力，炒的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过两年你在公司要是实在干不下去了，我问问林校长能不能把你送进我们学校食堂，让你给吴大厨打打下手，咱一家三口都在学校吃饭。” 忙碌一天的小赵夹了一筷子油麦菜，嘴里嚼着菜含糊不清地说：“妈，你们哪儿摘的菜，怎么感觉比超市的好吃？” “这个黄瓜也好吃，很清脆，汤也好喝。” “爸妈，你们赶紧吃菜，你们怎么都不吃。” 赵叔和李阿姨慢吞吞地吃饭。 “儿子，你中午吃的什么？”李阿姨看着小赵狼吞虎咽，有点担心。 “我们食堂的饭。” 小赵把饭咽下去，艰难开口：“妈，你知道的，我们食堂的饭又贵又难吃。” “在食堂多吃两块肉，我都感觉自己的钱包要破产了。” “公司还有规定，不让员工自己带饭，辛苦了一天还没有食堂的一盘菜值钱。” 不是特别饿的赵叔和李阿姨，赶紧给小赵碗里夹菜：“你多吃点，来吃这个。” 小赵再三确定他爸妈都吃饱了之后进行了光盘，连米都没剩一粒。 捂着肚子感慨：“我觉得我的手艺又进步了。” “你们明天放学早点回来，我继续给你们做大餐。” “明天？明天不行。”李阿姨连连摆手。 赵叔疑惑地看她，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明天咋了？学校食堂要发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知道吃，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广场舞班明天下午有排练。”李阿姨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下。 她说完火急火燎地往屋里跑。 “过几天就要去比赛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多看两遍视频，熟悉熟悉动作。” “记不住动作，明天又要被领舞的温姐骂了。” 第75章 姐就是女王 广场舞班最近准备参加一个省里的群众广场舞大赛，有50多组队伍参加。 比赛一共分为海选和正选两轮。 他们现在正在排练海选的舞蹈。 海选的曲目是广场舞班的叔叔阿姨们经过激烈讨论后确定的。 林晴岚揉了好几遍眼睛，才确定他们选了《姐就是女王》。 她好奇地去教室围观，结果发现不止阿姨们跳得开心，三个叔叔也很喜欢，甚至靠表现力轮流当c位。 叔叔阿姨们第一次参加大型比赛，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作为领舞的温姨急得上火，嘴上长泡。 忙到刚爱上的黄昏恋对象范叔都不理了，全身心投入比赛。 可怜了数学老师苏浩领到了范叔连夜赶制的二十页数学题，刚植的头发成把成把的掉，照这个标准考个博士指日可待。 有人发愁，有人喜上眉梢。 孔武明打着拍子，带着叔叔阿姨们又跳了一遍，越看越满意。 叔叔阿姨们特意换上了演出服。 统一的黑色阔腿裤搭配五颜六色的多巴胺上衣，人手一个浅色墨镜，走在时尚的前沿。 他们跳舞的时候戴着墨镜，动作自信大方，跟着音乐律动。 等舞曲到达高潮，再统一摘掉墨镜扔出去，异常的潇洒。 舞蹈教室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叔叔阿姨们。 “这个广场舞班看起来很厉害，我要跟我闺女说明年给我报这个。” “一眼看过去好几个广场舞领队，看着气质真好。” “他们的衣服好看，我喜欢红色的，你到时候买个黄色的，咱们穿姐妹装。” “听说他们要去参加省里的比赛，真给学校争光，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过去当观众。” 还有叔叔趴在窗户边等跳舞的妻子下课，一时间诗兴大发： “春梅啊，春梅。” “你的舞步轻点，跳在了我的心间。” “你的身姿曼妙，勾的我心脏狂跳。” 路过的诗词老师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叔都学会活学活用了，明天上课给大家展示一下。” 外面热热闹闹的，里面争分夺秒地抠动作。 叔叔阿姨们跳舞时会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表情，做好表情管理。 有些人刚开始还不太好意思，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想笑。 跟旁边的人一对视，就彻底收不住笑声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现在的表情管理虽然比不上男团女团，但至少不会笑成一团。 “保持力度，胳膊抬高，眼睛平视前方。”孔武明在教室大声提醒。 他的课一直要求叔叔阿姨把动作做大，肢体伸展开，展示舞蹈的自信洋溢。 叔叔阿姨们越跳越有状态。 特别是扔墨镜的动作，又快又帅，引来外面一阵欢呼声。 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 加练是叔叔阿姨们主动要求的。 但是，也不能练太长时间，不能让校门外面等父母的子女们着急。 最后确定完站位和整齐度之后，孔武明招呼大家集合。 “叔叔阿姨们今天的表现都非常棒，课前说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集体排练。” “广场舞大赛的海选就在下周一，大家在家可以跟着视频或者自己对着镜子练。” “不要求动作有多标准，但是大家一定要自信，注意自己的表情，相信你们就是最美最帅的。” 孔武明自己心里也打鼓，当老师之后第一次遇到大型的活动。 肯定也想要做出成绩。 更重要的是叔叔阿姨们都很期待这场比赛。 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很紧张。 根据他潜心钻研过的《不会带团队，你只能干到死》，领导者一定不能轻易表现自己的情绪。 孔武明默默给自己打气，继续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叮嘱大家：“有私下想加练的，可以约上班里的同学一起。” …… 执行力满分的阿姨们当天晚上就约着在家附近的公园里练舞。 她们为了不打扰别人，戴了无线耳机跳广场舞。 “我们简单练两遍，大家听好耳机里的节奏，动作一定要做齐。” “忘动作的也不要慌，眼睛跟着你前面的人。” “开始之前大家还是先活动身体，避免跳舞的时候受伤。” 温阿姨刚带大家热身完准备开始跳，就有一群小孩子哭着跑过去。 “是跳舞没音乐看起来太吓人了？” “我天天戴耳机跳，怎么今天吓哭小孩子了。” 温阿姨摘下耳机怀疑地看向四周，听清楚了不远处的吵闹声。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小孩子一边玩去。” “这是篮球场，而且是我们先来的。” “我们的音响一直摆着，你怎么证明是你们先来的。” “篮球场是打篮球的地方，你们不能占。” “我管你是篮球场还是足球场，音响摆在这儿，我们就要在这里跳。” “可是我们约好了在这里打球，你们欺负人。” “你这个小孩怎么听不懂话？赶紧换地方，不然我把你们爸妈叫过来。” “奶奶，我们可以只要一小块场地，把篮筐留给我们就行。” “叫谁奶奶？没礼貌的小孩。你们打球万一砸到我们了，赔得起吗？赶紧走远点，再不走把你们的球扔了。” 接着传出篮球落地的声音，小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跑着去追篮球。 后面的小孩子也委屈巴巴的退出了篮球场，只剩下耀武扬威的声音。 “我想要的场地还没有得不到的，停的车我都能挪走，别说一群小屁孩。” 温阿姨听明白了，是另一群跳广场舞的在跟小孩子抢地盘。 再仔细一看，领头的还是自己死对头沈阿姨。 社区广场舞的另一个领舞。 自从温阿姨上老年大学之后，沈阿姨就伺机把她踢出了社区广场舞队，自己担任了领队。 为了向她示威，故意破坏了她们约定好的戴耳机跳广场舞的规矩。 每天扛着音箱在小区里耀武扬威。 公园离人群比较远，喜欢被别人围观的沈阿姨不经常来这边。 今天她不仅来了，还在那儿欺负小朋友。 温阿姨握紧了拳头，“瞧我的暴脾气，最受不了没素质的人。“ 第76章 有素质阿姨大战没素质阿姨 其他阿姨们也听到了刚才闹出的动静，纷纷安慰伤心哭闹的小孩子。 一人抱一个孩子又是擦眼泪，又是摸头，总算把孩子们哄住了。 有几个阿姨从孩子堆里看见了自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子孙女。 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心疼的不得了，当即要去讨个公道。 没孙子孙女的阿姨们更是生气。 可爱的小朋友她们家没有，在老年大学里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稀罕的不行。 上次幼儿园的来参观只去了民族音乐班让广场舞班的阿姨们羡慕不已，趁着下课时间跑去别人班趴在窗户上看小朋友。 现在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祖国的花朵被人欺负？ “大家看见了，那些人连孩子的场地都抢，素质很低。” “等会过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她们讹上。” “该举手机的举着手机拍，千万别冲动。” “跟他们讲道理，讲不通直接报警。” “咱们作为有素质的老年人，出门在外不能给学校丢人。 温阿姨带着阿姨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篮球场上，沈阿姨和广场舞队把音乐开得很大声，正陶醉地跳舞。 还专门架起了手机直播。 “沈翠兰，篮球场是打篮球的地方，你们不能在这里跳广场舞。” 沈翠兰掀了掀眼皮，满不在乎道：“原来是一把年纪去上学的‘文明人’，管闲事管到我头上了。” “你还是如此野蛮。”温阿姨鄙夷。 “我刚才打听过了，你们在小区里放着喇叭跳广场舞，还把时长从原来规定的一个小时增加到三个小时，严重扰民。” “居民投诉你，你还不知道收敛。” 沈翠兰抱臂看戏：“现在我才是领队，跳多长时间我说的算。我就稀罕在小区跳。” “公园这么大地方，你为什么要抢篮球场。”温阿姨十分头疼。 沈翠兰跋扈不讲理在他们这一带出了名。 温阿姨不在广场舞队之后，沈翠兰越发大胆。 为了跳广场舞不择手段的抢地盘： 在地下车库挪别人的车、跟小区晨练的人干架，现在还来抢篮球场。 但是，今天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温阿姨最清楚怎么治她，她看了一眼身后举着手机的李阿姨，悄悄跟她交代：“你待会过去怼着她脸拍。”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李阿姨身体立正，眼神坚定。 温阿姨又跟其他几个阿姨交代了几句。 沈翠兰见她们迟迟没有动作，一直在疯狂地嘲笑。 “今天就是警察来了场地我也不让，有本事让他们把我关起来。” “我就是在这儿闹，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我今天就是要教这些小屁孩一个道理，要尊敬老人……” 还没等她嚣张完，温阿姨带头扯住她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我直播开着呢。”沈翠兰没想到温阿姨会动手。 她不止胳膊被架起来了，两条腿也被抱住了，整个人像被捆住四肢的羊，高高抬起。 她身后的人犹豫着不敢上前。 李阿姨适时出现，举着手机，“大家看清楚，就是这个人抢篮球场，还欺负小孩子，千万别放过她。” “看清楚脸了没？记住她的大名，她叫沈翠兰，听说还是个网红，账号是……” “闭嘴，不许说！”沈翠兰崩溃大喊。 “我错了，我们现在就走，你把视频删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李阿姨摆弄着新烫的卷发，把镜头凑近了，“直播间的大家听到了，她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想威胁我们。” “我没有。”沈翠兰剧烈地挣扎，没有丝毫的作用，想到自己苦心拍摄的短视频账号，她立马换了副嘴脸：“我错了，我不应该抢篮球场。” “不应该大声的放歌。” “不应该在小区跳广场舞打扰大家。” 温阿姨指了指已经赶到的警察，接着把她放到地上，“你有话去跟警察同志们说。” 李阿姨朝她晃了晃手机，“我没开直播，但是你自己的手机开着。” “我也不知道你的账号，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拉黑加举报。” “拜拜了，再也不见了。” 说完李阿姨小跑着过去跟温阿姨邀功：“温姐，我今天表现的这么好，你就原谅我记不住动作。” “奖励你多练10分钟，我亲自监督。”温阿姨笑得很开心。 老人，分有素质和没素质的。 跳广场舞的也是。 偏偏就是这些没素质，没公德心的人倚老卖老，败坏老年人名声。 温阿姨忍不住感叹。 …… 吵吵闹闹之后，沈翠兰被带走批评教育，她带来的人也跟着散了。 小朋友们躲在一边怯生生地看了很久，才敢抱着球继续玩。 闹了这样一出，广场舞班的阿姨们也没心情跳舞了，收拾东西回家。 “哎呦，刚才抬人的时候好像闪到腰了。” “老姐姐，我们上年纪的人平时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我给你推荐个膏药。” “我先回去了，明天周六在家把书法作业写了。” “书法作业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老师留作业了。” “周六就别学习了，回去听小说，我最近发现了一本特别好看的。” “我在家给我女儿介绍相亲对象，我还特意制作了个视频，给你看看。” 说话的阿姨拿出手机显摆，点开播放键，一枝含苞待放的鸢尾花缓缓绽开。 每一朵绽开的花苞上面都会出现一个相亲对象的照片，由小变大。 伴随着音乐：“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等你来摘最美的那一朵……” 相亲对象的姓名缓缓出现，彩虹色的字体，旋转播放。 看起来又土又潮。 李阿姨眼前一亮：“这个好，怎么弄的教教我，我给我儿子做一个。” “我今天晚上在微信上给你发个教程。” “行，你顺便指点一下我广场舞的动作，我明天不想被骂了。” 李阿姨在班里是就是拖后腿的那一个，但是全员参加的比赛她不能缺席，还要更加刻苦训练。 休息日到了，叔叔阿姨们鸡飞狗跳的日常开始了。 第77章 金牌调解员魏阿姨 手机班的李老师最近很苦恼。 他爸爸李叔周末放假了。 李老师不用天天去学校上课，每周只上两三节。 但是他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开手机店。 就算是周六也要去看店，他没有休息日，也见不得他爸爸休息。 看见李叔又躺在床上刷视频，李老师越看越烦。 “一到周末就在家玩手机，你昨天晚上又熬夜刷直播了？” “手机玩多了对眼睛不好，你还天天熬夜，迟早把身体熬坏。” 李叔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儿子，满不在乎道：“我上了一周的课，休息日玩手机怎么了？” “我晚上睡的晚，白天起的晚，睡觉时间不算短。” 翻身时铁架床与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响声。 铁架床是在李叔强烈要求下换的，配套的还有不锈钢柜子和不锈钢书桌。 这些是期中考试之后李叔问他要的奖励。 他当时想着虽然李叔的成绩不算太好，但至少都及格了，不能打击老人的自信心。 李叔欢欢喜喜的找物理班的铁匠刘大爷定制了这套“纯狱风”家具。 李老师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爸的真实喜好。 他用力拍着不锈钢书桌，指了指房间上的一堆东西，“你今天在家也别闲着，把你这堆破烂收拾了。” “什么破烂？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李叔如数家珍：“这条皮带不仅能挂钥匙，还能挂水杯。” “这个桃木梳子不仅能梳头，还能按摩，更主要的是多梳能长头发。” “这个手电筒商家跟我说充一次电能用三代人，人走灯还亮。” “还有这个健步脚踏器，往床上一放，躺着就能锻炼身体。” 李老师眼见说不过他又把矛头指向作业。 “你作业还没写吧？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诗词课让你们自己做一首小诗，二胡班让练习这个周学的曲子，这些我晚上回来要检查。” “上次重阳节汇演你没学乐器，没上台表演就不说了，给你报了班一定要好好练，你现在的条件比我当年都好，再不好好学习都老了。” “知道了，我马上收拾。”李叔难得放下手机，把李老师送出门。 转头就给老傅打电话：“老哥，带上东西咱们麻将馆汇合。” 另一边的老傅突破重重“阻拦”赴约。 他心爱的电动小三轮，除了上学的日子，平时要被锁起来，钥匙在管家手里。 管家的工资是他儿子傅览山发的，对老傅严防死守。 老傅今天早上装模作样地吹葫芦丝。 傅览山还很欣慰，他爸爸上了这么久的学终于长进了。 他走之后，老傅就借口去公司。 路上辗转换了公交车、网约车最后骑着共享单车，甩掉了保镖，赶到麻将馆。 两人进了麻将馆，高喊着：“周六周日是用来享受生活的！” …… 自律的许阿姨已经开始自己精致优雅的一天。 早晨起来从自己30多条丝巾里找出来喜欢的颜色，为丝巾搭配衣服。 打理完发型，吃过早饭之后，许阿姨摊开宣纸开始练字。 许阿姨的女儿青青正兴致勃勃地围观，“妈妈，书法班才上了不到一个月的课，你竟然已经写的这么好了。” “我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好的。” 许阿姨美滋滋地收了笔，心里窃喜：“一个多月我就练了这一个字，现在谁看了不说我这个字写的好。” “妈，你写一个我的名字呗。”青青在一旁期待地发问。 许阿姨状似无意地整理了头发，“今天不行，我很忙。” “我要出去见一个人。” 说着许阿姨快步走出门，“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许阿姨今天确实要见人。 她要去的地方是家庭婚姻调解中心。 这个机构是当地妇联和人民法院联合设立的，她的老朋友魏凤君在这里当调解员。 魏阿姨见她过来很是惊讶：“你来是想让我帮青青跟她婆婆调解？” “你消息太滞后了，青青离婚申请都递交了。” 许阿姨轻车熟路地找位置坐下，一脸认真：“我今天来确实是想让你调节婆媳矛盾。” 魏阿姨眼睛都瞪大了，欲言又止。 素来在意形象的许阿姨白了她一眼：“我也不是说我。”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去上老年大学，我们学校有个婆媳矛盾调解的课一直没找到的老师，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你这么热心？还帮别人介绍。” 魏阿姨很好奇自己这个“难相处”的老朋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 “我们校长人很好，她正好有这个需要，我就帮忙牵线搭桥。”许阿姨解释。 “能得到你认可的人一定不简单，我很好奇你口中的老年大学。”魏阿姨无奈摇头。 许阿姨虽然把优雅挂在嘴边，但是她本人是个护短睚眦必报的性格，就是把女儿保护的太好了，一点也不像她。 许阿姨给魏阿姨留了林晴岚的联系方式，之后跟她闲聊。 “我记得你以前对青青要求可严格了，孩子想吃个芒果都不给她买，可怜巴巴的。”魏阿姨提起往事，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许阿姨听到这个变了脸色，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偷偷给她塞芒果，回去之后都被我没收了。” 魏阿姨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奇怪：“你为什么不让她吃？青青那个时候还小，小孩子吃点儿水果怎么了？” “她芒果过敏！”许阿姨把激动的魏阿姨按了回去。 “啊？我以为她抱着不撒手是因为喜欢芒果舍不得吃，搞了半天是她只能看不能吃。” 两人就着往事越聊越激动。 魏阿姨作为调解员，很会引导说话的情绪，让人觉得跟她聊天很舒服。 许阿姨很期待她如果当老师会是怎么样的。 “你到时候应聘成功，开课的时候我肯定去支持你。” “你考虑考虑报我的课，到时候我选你当课代表。” 同一时间，林晴岚收到了许阿姨发来的消息，特色课的老师有着落了。 第78章 热闹的广场舞海选 林晴岚也没想到叔叔阿姨们的人脉这么广。 许阿姨介绍的魏阿姨各方面都很符合林晴岚预期中特色课的授课老师的要求。 面试流程非常顺利，魏阿姨调解过成百上千场家庭矛盾，主攻婆媳矛盾。 她调解也不是和稀泥，该劝离也要劝离。 她还带了自己编写的小册子：《如何做一个明智的婆婆》《横在婆媳之间的哑巴丈夫》 课程报名一发出去，又引来一片沸腾。 …… 周一早上，广场舞班在紧张的排练之后，迎来了海选。 叔叔阿姨们换好了服装，由子女们自发组成的化妆团队开始给爸妈化妆做造型。 演出没有统一的妆容规定，化妆和造型是为了上镜更好看。 “大家要抓紧时间，尽量在一个小时内完成，没吃早饭的来这里领早饭。”温阿姨忙碌着招呼大家。 “妈，你现在很有领导的样子。”温阿姨的女儿小雅十分崇拜地看向她。 偷偷的打量周围没有找到可疑人物，捂着嘴凑近问：“妈，你的黄昏恋对象呢？” “他今天没来吗？” “我好不容易有个正经的理由进学校，还见不到他，好遗憾。” “妈，你有照片没有，给我看看。” “小孩子不要好奇心那么重。”温阿姨回避视线，避重就轻地回答。 小雅依旧不死心：“妈，你的新对象长得帅不帅？” 能盘问妈妈恋爱细节这种事情，千载难逢。 “我的眼光能差到哪儿？” “你别说了，给我画完之后你看看哪个叔叔阿姨要帮忙的，你过去给人家搭把手，别在这儿站着。” 温阿姨火急火燎地去统计已经到的人数。 李阿姨的儿子小赵信誓旦旦地揽下了化妆这个活，拍着胸脯保证：“妈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打扮美美的。” “我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你自己都没化过妆，怎么给我画？”李阿姨缩着脖子有些不放心。 “我昨天晚上恶补过，小时候也用你的化妆品试过，保证没问题，跟摊鸡蛋灌饼一样简单。” “你就放心吧，我们先上粉底液。” “说到鸡蛋灌饼，我有点饿了。” “你别说了。”李阿姨更害怕了，死死掐住老伴赵叔的手，叮嘱他：“你看好儿子，别让他在我脸上乱画，你们两个听我指挥。” 李阿姨长出一口气，“当时群里投票的时候就应该选化妆团队。” “靠你们两个不如靠自己，我自己来。” 李阿姨靠着年轻时候打下的基础，让父子俩给她递东西打下手，过程进行的很顺利。 就是到眼影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旁边经常跟她一起练舞的朱阿姨的女儿淼淼温声道：“阿姨，我来帮你。” “我给我妈化过了，你放心，我手可稳了。” 朱阿姨竖起大拇指，语气间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淼淼是美妆博主，就是发视频教别人化妆的。” “好孩子，那就麻烦你了。”李阿姨欣喜地看向淼淼，赶走碍事的小赵。 淼淼很快就给李阿姨安排好了同款妆容，气色明显变好了。 李阿姨恋恋不舍地握着淼淼的手不放：“阿姨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女儿。” “差不多得了，亲妈还在，你跟我抢闺女。”朱阿姨笑着打趣。 李阿姨拿出手机热情给淼淼播放视频：“淼淼，没见过花里面蹦出来人的视频吧？来，阿姨给你看看。” …… 造型准备完，叔叔阿姨们坐车去比赛场地，林晴岚作为带队老师也跟着一起。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平时活泼的叔叔阿姨们，这时候紧张到沉默。 林晴岚为了缓解叔叔阿姨们的紧张情绪，一遍又一遍的肯定他们。 “大家能坚持跳下来，就非常了不起了。” “练习了这么多遍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圆满完成。” “今天的海选大家一定会记住我们常青树广场舞队的名字。” 叔叔阿姨们也互相加油打气。 “小林校长，我们一定可以的！” “对！我们广场舞队就是最棒的。” 第一次参加大型的比赛，能勇敢展示自己，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叔叔阿姨们依旧保持着充沛的热情，他们要在自己选择的领域发光。 孔武明作为代表去抽签，抽到了最后一个上场。 林晴岚担忧地望向叔叔阿姨们。 最后一个上场意味着要看完前面人的比赛，无形之中也是一种压力。 她担心叔叔阿姨们会再度陷入紧张情绪。 出乎意料的，他们集合了。 “最后一个上场，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练。” “所有人集中精力，我们再顺一遍动作。” “怪不得说年纪越大越沉稳。”林晴岚安抚了自己狂跳的心脏。 叔叔阿姨们的心态比她好的多。 55支队伍参加海选，前15名可以进入决赛。 叔叔阿姨们的广场舞很新潮。 有节奏感很强的kpop。 穿着足力健跳的恰恰。 极具民族特色的新疆舞。 还有带着扇子跳的国风。 平常就爱看热闹，尤其喜欢广场舞的系统疯狂尖叫。 林晴岚看完叔叔阿姨们跳的广场舞自愧不如，“小德，我四肢不协调，老了以后会不会被孤立。” “有几个舞越看越像我花钱报的有氧训练营。” “快到了我们上场了，我好紧张。” “宿主，你现在的心情像不像考场门外等着的家长。” 尖叫声铺天盖地的袭来，追光灯下广场舞班的叔叔阿姨们闪亮登场。 戴着的墨镜让他们看起来自信又神秘。 伴随着音乐每一个动作都非常流畅，队伍也整齐划一，观赏感十足。 他们从练舞室走到了舞台上，扔掉墨镜，光芒再掩饰不住。 灵活的队形变换加上格外抓耳的音乐，让他们收获了无数掌声和欢呼声。 孔武明和林晴岚两个人在场外看着，情绪由紧张到喜悦。 整个舞蹈的完成度非常高。 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大赛的气氛被推向高潮。 温阿姨带着大家手拉手，一起等待最后的成绩。 第79章 我们是第一 排名由后往前公布，林晴岚的心一直提着。 排名公布到第十五名，意味着之后的都是好消息。 叔叔阿姨们已经拿出手机拍视频，他们现在很喜欢拍照片、拍视频。 还会发短视频、发朋友圈，互相点赞转发。 学完新技能就迫不及待的展示。 今天晚上她就能刷到叔叔阿姨们画质不清，但是真心满满的短视频。 “我们晋级稳了，回去就可以准备决赛的舞蹈了。” “虽然晋级是好事，但是一想到要学新的舞我就头疼。” “你猜我们会是第几名？我觉得至少是前三。” “来都来了，当然要拿第一了，我觉得我们可以。” “我小时候考试都没考过第一，老了跳广场舞竟然能得第一。” “要是能拿第一，回去要拉个横幅好好宣传。” 第十五名到第十名没有他们，再到第五名也没有他们。 孔武明已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每公布一名都会悄悄睁眼看一下。 “不是第五，那是第四？” “也不是第四，能拿前三？” “林校长，你看完告诉我一声，我不敢看了。” 孔武明嘴上说着不敢看，眼睛还是实诚地眯了一条缝。 林晴岚也不敢看，只在心里默默倒数。 “五、四、三、二、一” …… “恭喜常青树广场舞队获得本次海选的第一名！” 一瞬间，再度响起更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叔叔阿姨们满脸不可置信。 “我跟我儿子说能晋级的话让他给我摆两桌庆祝，现在拿了第一，是不是要包个厅？” “今天没忘动作，我就觉得我很厉害了，竟然还能拿奖，我果然很有天赋。” “还是老师教的好。” 温阿姨的眼中隐隐闪着泪花，李阿姨跟旁边的朱阿姨高兴地抱紧了对方。 林晴岚的想法被卷入系统的欢呼声中，她现在也只想到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一？” 见人就想说，虽然有些炫耀的成分。 但是有这么优秀的叔叔阿姨们，她当然要挺直腰杆炫耀。 “校门口的led大屏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剪完视频放在校门口滚动播放。” “放一天太短了，放一个星期，必须让路过每个人都看见。” 她还没想好要给广场舞班准备什么奖励，胳膊已经被朱阿姨和李阿姨拉住。 “小林校长，上台拍照。” “快来快来，校长你站中间。” “真拿第一了，你掐我一下，我总感觉不真实。” “我们真的是第一，拍完照我要带回去裱起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孔老师也上来，你是大功臣。” 正说着三个叔叔也冲下台，把孔武明架上舞台。 “来，大家看镜头。” “三、二、一，茄子。” 林晴岚听话地抬头，和叔叔阿姨们一起比剪刀手。 赛后，有记者想采访他们，林晴岚委婉地拒绝了。 因为，叔叔阿姨们饿了。 早上忙着妆造，午饭也吃得匆忙，出了比赛场地，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饿。 林晴岚找了个饭店请叔叔阿姨们吃饭，算是庆功宴。 …… 下午4点，照理来说吃饭的人不会很多。 没想到饭店里坐满了人。 穿着各式各样的汉服，像朵朵色彩缤纷的花。 李阿姨惊喜地四处张望：“我们是穿越了吗？” “怎么这么多人穿汉服？” “我们比赛场地附近有一个国风大展，早上路过的时候看到了。” “这会儿估计也刚结束。” 温阿姨的解释得到了李阿姨崇拜的眼神。 林晴岚一眼看到了熟人杜姨。 “小林校长！”杜姨穿着一身明制汉服，牵着一个女孩朝他们招手。 阿姨们看见杜姨眼前一亮。 杜姨穿的立领的短袄上用金色的绣线绣着牡丹，配着暗红色的马面裙。 银发带了发包盘成发髻，各式金银祥云发簪，加上她通身的素雅气质，看起来像电视剧里面相和蔼的老妇人。 阿姨们好奇地围着杜姨，又看见她旁边同样一身汉服的孙女，夸奖的话就没停下来。 “杜姐，几天不见你背着我们偷偷变好看了。” “这衣服，这气质，跟电视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你孙女？长得真好看。” “小姑娘多大了？上几年级？” 杜姨的孙女圆圆被夸的脸红，害羞地往杜姨身后躲。 “我陪孙女来看国风大展，也跟着沾光，穿了一回汉服。” 杜姨给大家展示自己的衣服。 “圆圆喜欢汉服，想以后自己设计汉服。” “孩子上高三压力大，想来看汉服展，就给她请了一天假，让她做喜欢的事情。” “家里就有好多漂亮的汉服，我给你们看看圆圆以前拍的照片。” 杜姨提起自己的孙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你们今天去广场舞大赛，比完了吗？结果怎么样？” “拿了第一，杜姨吃饭了没有？过来一起吃。” 在林晴岚的再三邀请下，杜姨和圆圆跟他们一块吃了饭。 期间阿姨们拉着圆圆让她推荐适合她们穿的汉服，圆圆根据每个人气质的不同真诚地给建议。 阿姨们被夸的眉开眼笑，林晴岚也有了新的想法。 “小德，老年大学也可以跟大学一样开社团。” “汉服社团就挺好的，让叔叔阿姨们也能体验传统服饰。” 体验汉服不用专门开一门课程，可以开一个社团，给想体验的叔叔阿姨们创造机会。 “社团的门槛低，不需要学太多，能让叔叔阿姨们有收获。” “宿主，大数据显示带长辈穿一次汉服，已经被列入很多年轻人的人生必做清单之一。” “我觉得你的想法可行。”小德作为林晴岚的忠实支持者，会在数据支持的情况下无脑夸。 林晴岚是行动派，她沉迷于考虑社团成本和前景。 阿姨们见她迟迟没动筷子，面露担忧，主动给她碗里夹菜， 等林晴岚回过神，面前的碗里已经堆的冒尖了。 对上阿姨们鼓励期待的眼神，林晴岚受宠若惊地多吃了一碗饭。 有一种饿叫长辈担心你饿。 第80章 逃课小分队，三缺一 第二天，林晴岚远远看到种植班的叔叔阿姨们扛着锄头和铁锹，在校园里忙碌。 “王叔，你们在做什么？” “除草，赵老师说这节课教我们移植花木。” 王大爷最近晒黑了，精气神好了很多，边说边抡着锄头干活。 似乎是想表现自己，王大爷格外用力，锄头落地就是一个坑。 “王叔，住手！”种植班的赵老师惊呼着扑过来，“手下留苗，这个不是杂草，刚刚出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过杂草的特征？” “哎哟，眼神不好，认错了。”王大爷把锄头往右边偏了两寸，他也不能说他刚才没听课，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个是杂草，没错吧？” 说着他用力挥动锄头。 吴姨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不要动！这是我种的洋桔梗。” 尴尬的王大爷又抬起锄头，往左边挪了两寸，“这个我认识，这不是蒜吗？” “赵老师是不是种错地方了？” “蒜应该种在食堂旁边的菜地里，等着我把它薅了给吴师傅送去。” “就是有点少，不够做一碗蒜面条。” 他弯下腰，伸手去拔“蒜苗”。 吴姨和赵老师同时伸出手，“你千万别动！” 他们一人扯住王大爷的胳膊，另一个人拿走锄头，生怕再有花受罪。 被两面夹击的王大爷一脸无辜，“蒜又有什么问题？我很确定这就是蒜。” 随即他一拍脑门，看向林晴岚。 “我明白了，这是学校的公共资源。” “我把它拔了给林校长，让她拿去食堂做面条，这样就没问题了。” 林晴岚听的连连摆手，“我不要，这个可不能吃。” 赵老师急到跺脚“它不是蒜，它是水仙，有毒。” 一听有毒，王大爷立马收回手。 停在半空中的手又去摸另一株植物，“谁种这里的洋葱，这个没毒吧？” 赵老师快崩溃了，“王叔，这也不是洋葱，它叫风信子。” 王大爷非常苦恼地挠头，“这年头花长得没个花样。” 最终王大爷被发配到空地挖坑。 林晴岚蹲在旁边摸地上的花苗。 赵老师跟她申请了200块钱的经费，说是要买花苗和种子装饰校园。 学校的绿化以常绿的松柏为主。 灌木丛也都是绿叶，看起来有些单调。 现在种下的花来年刚好赶上花季，花开的时候看起来会相当的漂亮。 正好种植班有实践课，算是让叔叔阿姨们做了“免费的劳动力”。 林晴岚刚想拍个小视频，行政处的孟文文老师在楼上喊她。 “林姐，你赶紧过来出大事了。” 忙碌的叔叔阿姨们也听到了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过来。 林晴岚不敢耽搁，赶紧上楼。 她今天本来计划是要出门考察的，加上昨天一天都在忙广场舞比赛的事情，学校的日常工作都交给了行政处。 此时听孟文文说出事了，她也一头雾水。 孟文文一脸焦急的看着手机，期盼中的消息迟迟没有到来。 她现在不敢去看林校长深邃的眼睛。 孟文文是学师范的，她的同学大多都在市里的中小学，只有她自己埋头扎进了老年大学当行政老师，当时她的室友还笑她傻。 孟文文不这么认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找了个好工作。 林校长没有嫌弃她刚毕业没工作经验，会带着她一点一点地教，告诉她工作内容，慢慢熟悉流程。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领导，也是一个温和的前辈。 她是行政老师，日常的工作比较琐碎，但是工作时不会感到厌烦。 每次去班里查课查人数，叔叔阿姨们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还会给投喂她小零食。 今天她照常去查课，遇到了自己入职以来的重大危机——少了四个大爷，还不是一个班的。 分别是今天上国画的老傅、上二胡的李叔、上太极的廖叔和数学班的范大爷。 这四个班的老师此时也急得焦头烂额。 孟文文楼上楼下的找了一圈，连食堂也去过了，也没发现这4个人。 刚开始以为是他们迟到了，给他们家人打了电话。 老傅儿子的电话打不通，他们家管家说老傅今天早上确实骑着车去上学了，保镖还在校门外面等着没走。 李叔的儿子李老师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天把他送到学校才回店里的。 廖叔住宿舍，隔壁房间的老师说他早早就去晨练了，按照他的习惯晨练完就会去上课。 范大爷没有子女是自己独居，联系方式填的是他的学生，此时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林晴岚上楼时，孟文文已经急红了眼。 “林校长，傅叔他们四个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联系不上他们。” “你别急，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林晴岚听完事情经过，已经大概明白了。 四个人同时消失，大概率是“团伙作案”。 老傅和李叔他们两个出了名的不安分。 廖叔有翻墙逃课的“前科”。 范叔是个琢磨不透的人。 几个人凑一块准没好事。 林晴岚率先想到了破局之法，她让孟文文继续打电话，她去找了温阿姨。 根据她的观察，范叔老实但恋爱脑，去哪里会跟温阿姨报备。 昨天广场舞比赛，温阿姨一天没在学校，范叔就发了无数条语音，聊天界面一片绿色。 温阿姨还吐槽他烦人，中午吃什么饭都要汇报。 果然，温阿姨一看手机，又是密密麻麻的语音。 随便点了一条，就能听出范叔用不太标准的川普报告： “我被老傅和老李劫持喽。” “我不是自愿去的，他们强迫我，你别生气。” 温阿姨撇着嘴，不太高兴：“爱去哪儿去哪儿，谁管他这破事。” “林校长，你可要好好教育他，让他写检讨。” “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用数学题写出来个检讨。” “一天到晚不会好好说话，给我传小纸条，还都是我看不懂的。” 温阿姨吐槽着，还是耐心把语音听完，最后给林晴岚总结了重点。 “他说他们三缺一。” 第81章 求你们帮个忙 麻将桌上逃课的4个大爷都各有心事。 这里是老傅和李叔经常来的地方，他们来麻将馆不干别的事，就站在里面看别人打麻将。 两人连着看了两天，老傅终于手痒了，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征战打麻将桌的高手。 他也不管傅览山警告过他不要惹事，否则收走养老金代为保管。 李叔则是另有心思。 他虽然来的是麻将馆，但是眼睛一直粘在麻将桌隔壁的斗地主上。 运动会上一战他耿耿于怀。 每逢输光了欢乐豆都会觉得自己牌技精进，要找梁姨她们再战，结果是赢的少输的多。 至于廖叔和范叔，一个“哑巴”，一个乐成一朵花。 他们两个一个是被迫加入的，一个是主动要求的。 本来李叔怀着撺掇老傅打斗地主的心思，只拦截了晨练完的廖叔，忽悠着带他参加“竞技运动”。 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在楼梯间长吁短叹满面愁容的范叔，他主动要求要跟着他们，一路上看着手机又突然笑个不停。 老傅想着打麻将三缺一，热情邀请范叔加入逃课小分队。 他们还是走的老路“翻墙”。 后门那堵墙在廖叔翻墙逃课之后已经加高过了，但是挡不住他们学会了使用工具。 老傅和李叔一早就鬼鬼祟祟地架好了梯子。 …… 结果坐上麻将桌，除了老傅没一个在认真看牌的。 “你们愣着干嘛？我来做庄家。” “摸牌，你们怎么都坐着不动。” “我有预感我的牌肯定很好。” 老傅耐着性子替其他三人把牌摸了，分到他们面前。 “好了，可以开始了。” 他自己哄自己。 “我知道了，你们是不会打。” “老李你看了这么多天，肯定学了一点。” “至于你们两个，我给你们说一遍规则。” “很简单的，你们一定要认真听。” 老傅觉得自己上课都没有这么认真，终于说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这就是麻将的规则，你们明白了吗？” 李叔长长叹了口气：“老哥，咱们真的不能打斗地主吗？” 老傅累的喘气，闻言眼神锐利地看向他，“老弟，4个人怎么打斗地主？就应该打麻将。” 说着他又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廖叔，“老廖，你没问题吧？” 廖叔依旧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老傅最后看向他一直没琢磨清楚的范叔，“你听懂了吧？” 范叔正在用随身的纸笔写公式，抬头胡乱敷衍：“懂了。” “你们真是的……带不动。”老傅往后一瘫，靠在椅背上。 “不管了。”老傅直接扔出一个对子，带着必胜的决心，一抬头发现三个人各忙各的。 李叔的牌还没理清楚。 廖叔在拿着麻将搭房子。 范叔更可疑，他的纸上出现了一串公式。 正当他以为今天的麻将会比上课还无聊时，范叔发力了。 老傅打起精神，仔细观察他出的牌，感叹道：“老范，你深藏不露啊。” “这不是很简单吗？直接套公式。”范叔不理解，“要我给你讲吗？” “不用了，”讲了老傅也不理解。 李叔终于理好了他的牌，勉强跟上。 廖叔虽然在状况外但是也能打。 直到焦灼的牌局传来了一声： “等等，我好像赢了。” 廖叔靠着新手保护期拿下第一局。 然后范叔渐入佳境，连赢几局。 只有老傅依旧颗粒无收。 老傅郁闷地给自己找台阶： “我觉得，我们逃课的行为是不对的。” “我现在就联系人过来接我们回去上课。” 他心里犯嘀咕：“逃课被发现，还输了一天牌多不划算。” 正想着李叔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联系人，把电话挂了。 “完了，老师给我儿子打电话了。” “估计你们也不远了。” 老傅心里更是难受，率先起身，“咱们走吧。” “还是上课要紧，不能不务正业。” “不行，还不能走。”一直沉默的范叔从满屏绿色的聊天框中抬头，语气诚恳：“我有事情求你们帮忙。” …… 另一边，得到线索的林晴岚准备从学校附近的麻将馆开始找。 她叫了保安王大鹏让他带几个人帮忙。 王大鹏正愁没机会展示保安大队的训练成果，突然接到了校长的重大委派，他摩拳擦掌。 查了监控，确定他们跑路的方向。 傅览山给她发来消息，“林校长，过来收网。” “我已经带人把麻将馆包围了。” 林晴岚看着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突然一拍脑门：“忘记了霸总有钞能力。” 因为老傅太搞笑，傅览山也有一种一本正经的幽默，让林晴岚差点忘了他是小说里的总裁。 傅览山说的包围确实是字面意思的。 门外围了一圈保镖，麻将馆里面还被包场了。 只等“瓮中捉鳖”。 老傅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自家儿子黑着脸。 “傅叔，逃课是违反校规的哦。”林晴岚笑眯眯地提醒他们。 老傅闪身躲在了林晴岚身后。 “林校长，我愿意回学校写检讨。” 他生怕晚一步，傅览山就要让他回家反省。 “检讨肯定是要写的。”林晴岚严肃道。 “你们私自做决定，让老师和家人都跟着担心，这样是不对的，所以你们要做什么……” 四个人异口同声：“道歉。” “对了。”林晴岚肯定他们的说法。 “宿主，怎么感觉你跟哄孩子一样？”小德调侃她，又撒娇卖萌：“你也哄哄我呗，我也想听。” “小德是最棒的，所以你要继续加油。”林晴岚说完都觉得自己肉麻。 小德听开心了，还录了音，边听边傻乐。 林晴岚带着四个人回了学校。 四个大爷跟担惊受怕的孟老师道了歉。 老傅送走了傅览山，李叔给儿子回了电话。 廖叔也跟担心自己的老师们解释了情况。 温阿姨特意趁着下课时间过来数落了范叔，又叮嘱他：“下次不许跟他们鬼混。” 刚说完老傅就朝他们大声喊：“老范，你拜托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 第82章 给范叔准备的生日惊喜 温阿姨狐疑地看向范叔：“你拜托他们什么了？” “没……没什么。”范叔欲言又止，就差把有事写在脸上了。 “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温阿姨自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偏偏遇到了脑回路清奇的范叔。 两个人聊天内容很多时候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但是意外的和谐。 久而久之，温阿姨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给他提要求。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从一开始的考虑对方情绪到考虑双方感受。 “我马上要过生日了，你能来吗？”范叔看着温阿姨，小心询问。 “什么时候？”温阿姨问他。 “这周五，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温阿姨沉默片刻，语气里带着惋惜，“周五我要去练舞。” 范叔收回了鼓起勇气才搭上的手，“你练舞重要，我还没恭喜你们海选拿了第一。” “你正式比赛的时候我能去看吗？” “不行的话就算了，你当我没说过。” 温阿姨气恼道：“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我说周五要练舞，你陪我一块去，结束了给你庆祝生日。” “怎么年纪大了也沉不住气。” “还有你说话的时候大声一点，就跟你讲数学题一样，语气肯定一点，别总是嘟嘟囔囔的。有话好好说，别让我去猜你要表达的意思”” 范叔边听边点头，还拿出小本做笔记。 …… 林晴岚接到了校医的消息，想起来今天下午又要组织全校体检了。 叔叔阿姨们的身体健康问题一直是头等大事。 不光学校重视，市里也格外看重。 每年除了统一的65岁以上老人免费体检之外，还给常青树老年大学专门安排了学生年度体检，跟大中小学一样的待遇。 除此之外，学校校医室也会安排常规检查，这些也是校医的日常工作之一。 比如检查血压、心率、呼吸频率。 对于患三高的和患糖尿病等中老年多发病的老人会有定期的询问回访，确保他们按时吃药，各项数值维持正常。 校医方书宁是从三甲医院出来的。 按理来说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一般不会到学校当校医。 但是方医生的情况特殊，她似乎是因为一些事情跟领导闹了矛盾，加上有病患家属医闹误伤了她，方医生主动辞职。 林晴岚的朋友向方医生发出邀约的时候，她还在犹豫。 但是听说校职工的家属入校有优惠，她马上答应下来了。 果然人一生都在为“择校”发愁。 下午组织着叔叔阿姨们做完常规体检，方医生的确认报告迟了两天才交上来。 林晴岚问她，方医生解释说报告单弄混了，分类费了点时间。 …… 这一周过的简单又平静。 种植班的花种下去一周了。 有些直接栽花苗的，种的时候带着花苞。 这会儿已经绽放了星星点点的小花。 种下去的种子也发出了小苗。 温阿姨这一周一直在忙碌。 除了广场舞大赛决赛的舞蹈，还要给范叔准备生日惊喜。 她女儿小雅知道后，主动请缨要帮她挑选礼物。 “妈，我觉得这个保温杯不错，还有个同色系的，你们两个人一人一个。”小雅兴致勃勃地建议，“而且寓意很好，一杯子一辈子，多浪漫。” “不要，虽然他那个掉色的保温杯很丑，你挑这个也不好看。” 小雅又找了一个，“这个录音卡，可以把你想说的话录进去，范叔就能天天听。” “让他也给你录一个。” 温阿姨想起微信里面的一长串语音，她每次在教室都不好意思打开听。 “听起来挺有意义的，但是我俩天天见面，也不用偷偷听对方的声音，不实用。” “要不自己做一束花？我初恋男朋友就送这个。”小雅想起来自己那段被“全世界”围观的恋爱。 “你说那束在花瓶里插到发霉都不舍得扔，搬家了也要带着。” “晒干之后发现花苞里有只毛毛虫的那束花是你之前谈的男朋友送的？” 温阿姨后知后觉开始翻旧账。 小雅赶紧转移话题，“妈，都过去了。” “真的吗？你这两天偷偷下楼见的人是谁？”温阿姨目光如炬。 “巧了，你范叔陪我练完广场舞送我回来刚好在楼下碰到你。” 小雅选择闭嘴，她们最终也没商讨出来送什么礼物。 温阿姨又去问了李阿姨朱阿姨她们。 也问李叔廖叔。 除了李叔说的送铁柜子这个离谱的答案之外，其他的都可行。 但是她总觉得差点意思。 最后她决定不能让自己白做这么久数学题，她要用自己擅长的东西去为难范叔。 温阿姨定制了一个手摇八音盒，播放出来的音乐是她自己谱的曲，对应的歌词是她想说的话。 只不过歌词温阿姨准备让范叔自己填词之后，再给他看自己写的词。 她觉得这种用自己擅长的东西折磨别人方式在他们两个之间很适用。 转眼间，范叔的生日到了。 本来准备在家中简单的庆生，吴大厨知道后主动要求过来掌勺。 邀请的人不多：林晴岚和数学老师苏浩、逃课四人组剩下的三个大爷、温阿姨广场舞班的好姐妹朱阿姨和李阿姨，还有李阿姨的丈夫赵叔。 主要是范叔性子古怪，平时在学校也不经常跟人说话。 数学班从老师到学生都挺怕他的，其它班的人就更不熟悉了。 苏浩知道自己被邀请的时候，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 因为除了他们师生还有数学界的几位各位大佬。 这么多只在参考文献里见过的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光范叔的学生站一排，苏浩就要从头到尾的握手、问好、要签名。 蓦然回首，苏浩还在角落发现了他读研究生时候导师，正在偷偷往嘴里塞橘子。 而生日会的主角范叔正一脸焦急坐立不安。 老傅和李叔一左一右坐他旁边，朝他挤眉弄眼，“老范，我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林晴岚看出来他们在计划一件大事。 第83章 求婚啦 范叔一只手捂着裤子的口袋，另一只手扶着桌沿，秋日的天冒了一头汗。 求助地看向老傅和李叔他们。 气氛组准备好了，当事人还没准备好。 老傅人还在餐桌上坐着，脖子已经伸出二里地了，时刻准备起身。 廖叔这时候突然起身，径直往门外走，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 林晴岚却是看着温阿姨和范叔会心一笑。 “小德，要提前恭喜叔叔阿姨们了。” 回应她的是小德放的歌：“回头看，不曾走远。” 同一时间，一段更大的音乐声充斥整个房间。 前奏之后范叔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温秋女士，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84天，虽然很短，但是我见过3458次你的笑脸。” “我们之间互通了13封信，见过234次面。” “其中你给我的回信一共14封。” “因为有一次咱们两个闹矛盾，你写了整整两封信来骂我。” “你总说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是有一句话我练习了无数遍，想说给你听……” 温阿姨没找到声音的来源，回头撞进范叔认真的眼神中。 那个在录音里声音坚定有力的人，此时手抖得不像样。 他站起身走向温阿姨，像无数次在教室外面等她，见面之后迎上去的那样。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范叔的一小步把距离拉得更近。 他拿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盒子，单膝跪地：“我爱你，你愿意嫁……”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离门最近的李阿姨踢了一脚他老伴赵叔，“你赶紧去开门，别耽误进度。” “真是的，说了让他别关门，怎么还是把门关上了。” 赵叔顶着一屋子人的视线拉开门，消失的廖叔冲进来，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原来廖叔今天是花童。”林晴岚了然点头。 门外送花的是温阿姨的女儿小雅，她从门口探了个头，被李阿姨和朱阿姨拉进来，跟林晴岚并排站着。 “林校长，我没来晚吧？”小雅气还没喘匀。 林晴岚拿过桌上的水递给她，顺便帮她顺气，“没有，刚好在最关键的时候。” “幸好赶上了，看我妈妈被求婚这种事情千载难逢，错过了我可要后悔一辈子。”小雅在笑。 不只是之前抓到温阿姨黄昏恋时候的高兴，还有希望温阿姨能幸福的虔诚祝愿。 “花童”廖叔把花递给范叔。 卡了一半的仪式继续。 范叔郑重其事地举起戒指盒：“你愿意嫁给我吗？” “给我一个陪你走完人生的机会。”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后半句他说的极其小声，还是被温阿姨听见了。 “算什么算，把你这句话收回去。”温阿姨傲娇地伸出手，朝他示意。 范叔恍然大悟，拿出金戒指套在温阿姨手上。 温阿姨满意地准备收回手，范叔又往她手上套了大金手镯子。 还站起来给温阿姨戴了一条金项链才重新跪回去。 温阿姨被他一系列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我就说了句喜欢金子，你还记心上了。”她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 温阿姨弯腰握住范叔的手：“我愿意。” 耳边是再次响起的音乐，“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老傅和一众人拿出了准备好的礼花枪。 礼花枪齐声炸开，彩带在半空中飞扬，落在了彼此相望的两人身上。 这一刻，他们爱的人在身边，珍视的人在眼前。 浪漫不分年纪，执子之手，共白头。 回头看，全场除了温阿姨都有任务在身。 林晴岚刚刚拿到了从范叔学生手里传过来的礼花枪。 李叔的座位底下放着音箱，担当起音响师的工作。 小雅受范叔所托把关花束的搭配，挑选出温阿姨最喜欢的。 一直吃橘子的苏浩和他导师也是尖叫气氛组。 就连系统小德也在林晴岚的脑子里放电子烟花。 温阿姨的眼眶微红，“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 “我之前总说你不懂浪漫，看不懂你的表达。” “谁能想到你让我写数学题也是在铺垫。” “记得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里面的问题解开，那些也是我的答案。” “老范，我之前说过我不相信婚姻，也不相信爱情，但是我选择相信你。” “所以，不管以后还有多少年，我们一起过吧。” 温阿姨的上一段婚姻是家里介绍的，结婚前就见过一次面。 她前夫天天在家里游手好闲，她当时在供销社当售货员，这是份好工作，但是也供不起她前夫那个无底洞。 小雅一岁多的时候，前夫在争吵之后要动手，她拿棍子打了回去，带孩子回娘家。 娘家人早把收的彩礼给她弟弟用了，还要把她送回去。 温阿姨跟家里断绝关系，成了他们口中的“不孝女”。 她不后悔，她早就做了打算，留了一笔钱，请了人带孩子。自己打工，后来攒钱创业。 之后养大了女儿小雅，没想过再婚。 遇到范叔时他们早就过了感情用事的年纪了，彼此之间互相尊重理解。 这段感情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只是锦上添花。 温阿姨想起几天前她没有收到范叔按时送来的数学题，她还调侃：“你怎么不准备你的数学题了？” 范叔当时只是笑着看向他，并没有回答。 现在范叔说出了他的答案： “因为我遇到了比数学更让我在乎的，这次的题目要用我的余生去解。” 范叔不善言辞，此时也在落泪，他随身带的本子上已经将这一天“彩排”了无数遍。 无论多少次模拟想象，都不及眼前的这一幕来的直接，满目绚烂。 这一个周五让人无比难忘。 新的一周叔叔阿姨们在学校发展了新活动。 第84章 阿姨间的攀比 林晴岚发现学校里的叔叔阿姨们最近有了新的爱好，晒太阳。 最开始只有在一楼上课的叔叔阿姨们会在下课时候结伴站在走廊下，闭上眼睛感受午后的阳光。 后来越来越多人加入晒太阳的队伍，老师们让他们把教室里的凳子搬到走廊上，也陪着他们一起晒。 “林校长，你也一起来，晒太阳可舒服了。” 梁姨和杜姨总是惦记着她整天待在室内，想方设法的让林晴岚出来透透气。 正想找个理由逃避工作的林晴岚果断拿着椅子出来了。 “这么热闹。” 她看向周围，叔叔阿姨靠墙坐着，脸上都是轻松惬意。 有人闭目养神，有人织毛衣，更多的是在闲聊。 似乎还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王大爷又抱着新的植物出现了。 “王叔，你又把家里的菜偷来了。”林晴岚赶紧去问他。 生怕一会儿他儿子小王的“追杀”电话就打来了。 “林校长，这不叫偷，这叫拿。” 王大爷一脸淡定，“我儿子同意了。” “你带这些来学校干什么？”林晴岚紧紧盯着心虚的王大爷。 “带它们来晒太阳。”王大爷举起他的菜，献宝似地介绍：“这个小葱好养活，而且喜欢晒太阳。” “最主要的是饿了直接薅过来卷煎饼。” “林校长你想想，抱一盆葱在身边，既让我有了家的归属感，也让我随时有饱腹感，双赢啊！” “这一盆葱是我亲手种成功的，意义不一样，它现在是我的大宝贝。” “懂了。”林晴岚点头，戳穿王大爷的小心思：“王叔是想带过来炫耀。” “没错，还是你懂我。”王大爷乐呵呵地抱着他的小葱回去了。 坐他旁边同是物理班的周大爷伸手要了一根葱，王大爷挑挑拣拣给他挑了个小的，附赠一块大煎饼。 林晴岚以为带个植物已经够奇葩了，往前走两步还遇到了抱着个乌龟的阿姨。 阿姨在晒太阳，乌龟也懒洋洋的从壳里探出脑袋，两个人的神情如出一辙。 “蔡阿姨，这龟是怎么回事儿？” 蔡阿姨紧急把乌龟抱起来，身长10cm的乌龟没地方藏，蔡阿姨只能把它举过头顶，试探性地问：“林校长，带宠物出来溜溜不违反校规吧？” 林晴岚制定校规的时候也没想到会管到乌龟，只能先安慰受惊的蔡阿姨： “蔡姨，学校虽然没有说不能带乌龟，但是至少不能带到课上，会影响学习的。” “吓我一跳，我今天没有课。”蔡阿姨把乌龟放下来，乌龟又重新趴回地上。 “没有课，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这回轮到林晴岚惊讶了。 “晒太阳啊，你看咱学校这太阳又大又圆。” “真的吗？”林晴岚狐疑地看向太阳：“天上太阳就这一个，还有不一样的？” “林校长，你们年轻人不懂，我们晒的不是太阳，重点是周围有人聊天。”蔡阿姨笑得直拍大腿，“学校里面热闹，在家哪儿找这么多人聊天，我这个人最怕冷清，白天我一个人在家不自在。” 蔡阿姨一说起这个，林晴岚就不忍心再多问，一转头发现蔡阿姨旁边的几个叔叔阿姨们动作一致地把东西往背后藏。 “这到底什么情况？”林晴岚不止看到了一种动物。 “林校长，你来的正好，我们班开动物园呢。”老傅从国画教室出来，高兴地给她介绍。 “我们国画老师上节课说要临摹最喜欢的动物或者植物，但是他没说清楚要带照片。” 老傅朝走廊的方向示意，“这些人死心眼儿，非要把东西带过来。” 他特地压低声音：“主要是存了心思想来学校炫耀。没课的也带宠物来互吹。” 林晴岚怕他说漏嘴，赶忙打断：“傅叔你带的是照片？” “不是，我连照片都没带。我去物理班把老王的葱抢过来了，刚给还给他。” “我听说国画老师黄老师家里也养了很多小动物。” “他一天上课能讲800次，他的小狗，小猫，小仓鼠。” 老傅吐槽完又给老师找补：“当然没耽误正常上课。” 他指了指正在沉浸式逗阿姨家小狗的黄佑老师，语气酸溜溜的，“黄老师可受欢迎了，一群人围着给他介绍对象。” “不像我家那个逆子，我有时候都想换个儿子。” “但是我听说，黄老师他有喜欢的人。” “这几天来学校穿的花里胡哨的，还总是笑得莫名其妙，一看就是有情况。” 老傅跟林晴岚八卦，“我还没打听出来是谁，知道了第一时间跟林校长分享。” 他们在这边说话，原本翻着肚皮任由黄老师逗弄的小狗突然往林晴岚的方向跑。 林晴岚感觉自己的裤脚被小狗咬住。 一只毛发干净柔软的白色泰迪正眨着大眼睛歪头看她。 “发财，回来。”狗主人何阿姨过来抱起小狗。 “林校长，我们家发财不凶的，不用怕。”何阿姨一把抱起地上的小狗，握着它的小爪子朝林晴岚打招呼：“来给林校长问好。” 小狗很配合地叫了两声。 何阿姨笑得一脸慈爱，“看起来我们发财很喜欢林校长。” “发财是我女儿养的狗，她非要我来养，还说这是我外孙女。” “哎呦，我本来不喜欢狗。” 何阿姨一边说着，一边揉发财的脑袋，“乖宝，跟校长说完话就带你去吃火腿肠。” “真是的，这小狗太粘人了。” 林晴岚想起来，何阿姨的微信昵称叫“发财妈妈”，她还以为发财是他们家孩子的小名，原来是狗狗的名字。 今时不同往日，发财的辈分正在直线上升。 “嘁，狗有什么看的。我家小孙女更可爱。林校长我给你看我们家妞妞。” 何阿姨的死对头杨阿姨挤过来，给林晴岚看照片。 照片里的小女孩看起来两岁多，唇红齿白的很是可爱。 何阿姨不服气：“天天念叨你孙女，全世界就你有孙女。” “我就炫耀怎么了，我有孙女我骄傲。” “你有完没完？”何阿姨生气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有本事把你孙女也带来。” “我带来你可别羡慕我！”杨阿姨不甘示弱。 “你什么都要跟我比？” “明明是你比不过我。” 两个人同时看向林晴岚，发出了灵魂拷问：“林校长，你评评理。” 第85章 谁的课能代表学校? 何阿姨的女儿小莫从外地回家，发现她已经不是妈妈最爱的孩子了。 那个口口声声说“敢养狗就打断她的腿”的何阿姨现在眼里心里全是发财，连亲闺女都要排在后面。 “妈，我带发财回来之前你不是死活不同意。”小莫放下行李正想摸一下许久不见的发财。 “你没洗手别摸我们发财。” 何阿姨嫌弃地拍开她的手。 “我要让你好好回忆回忆你之前说的话。” 小莫打开手机，里面传出何阿姨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告诉你，不许往家带狗，你敢带回来，我连人带狗把你撵出去。” “好不容易把你养大，现在又要养狗，你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我警告你别带回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小莫这边播放着语音，何阿姨反应极大地捂住发财的耳朵：“你给它听这个干什么，发财听到之后会难过的，小狗伤心了会吃不下饭。” “动物也是有灵性的，你赶紧把它关了，别吓到我们发财。” “乖宝，捂住耳朵咱不听。” 小莫看着她妈妈护着小胖狗，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气地去厨房找吃的，“妈，冰箱里的鸡腿能吃吗？” “不能，那是给发财留的。” “狗都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 “你能吃的东西多了，但是发财最爱吃鸡腿。” “妈，你又带它干嘛去？” “去叫我们发财学唱歌，修复一下我跟发财因为你的录音破损的感情。” 何阿姨的丈夫回来也是先找发财。 发财原来是小莫的“女儿”。 现在成了她爸妈的二宝贝。 哪天她爸喝多了再跟发财称兄道弟，发财就真成了她的长辈了。 小莫破防了，她冲房间问何阿姨：“妈，你为什么对发财这么好？” “去公园看别人吵架也要带上她，它一来我的待遇都直线下降了。” 何阿姨赶紧又把发财的耳朵捂起来：“发财是你养的，我最在意的是你，所以我也喜欢你带回来的小狗。” “这话可不能让发财听到。” “桌子上的菜刚热过，你赶紧去吃吧。” 小莫又开心了：“我就知道你最爱的还是我，但是妈妈你不能因为养狗耽误学习，这是玩物丧志。” “发财我带走了，你早点睡，明天我送你上学。” …… 林晴岚这几天在忙市里下来检查的事。 以前在小学的时候，学校会让老师提前“排练”公开课和优质课，供来学校督学检查用。 常青树老年大学本质上是一个私立教育机构，但是政府很重视这个项目，很早之前就提出要过来参观听课。 同时，许久不动的主线也被触发了。 “请宿主辅助老师完成一次有代表性的公开课。” “注意此次任务奖励为师德积分核算，请宿主把握机会。” 林晴岚在思考所谓的积分核算：“也就是说这段时间的努力积攒的积分进行一个阶段核算？” “是的亲爱的宿主，积分核算就像超市积分卡的年终兑奖。”小德的欢呼声响起。 “很少有人会记得你在超市有多少积分，但是兑奖的时候就会去查看。” “我们的积分也是一样的，数量少的时候效果不显着。” 这次的任务很明确，她起到一个监督辅助的作用，老师和叔叔阿姨们才是这次讲课活动的主角。 林晴岚下午开会跟老师们商讨用哪堂课来作为他们的特色？ 这些课程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她参与挑选的，课程设计和目标也是她把过关的，老师们的讲课水平都很优秀，她实在是难以抉择。 老师们都很积极地自荐。 “我觉得我们手机课好，参与度高，互动性强，而且具有代表性。” “选我们广场舞，正好我们前段时间刚拿了奖，教学成果很显着。” “让我们声乐上吧，想听民族乐还是流行乐都行，我跟田老师我们两个一起上也可以。”民族乐的鲁大志老师现在也顾不上跟流行乐争了，甚至主动求合作。 “就是，我们可以设计一个音乐审美文化冲突的课题，让叔叔阿姨们感受民族乐和流行乐的差异和共性。” 田老师也站在了鲁大志的那一边，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他们两个都能一起上公开课，那我觉得我们跟书法班也能一块上。” 国画班的黄佑老师也加入讨论，他边说边用手肘碰旁边的书法老师罗琪，“罗老师，你说句话呀，就咱俩的关系合作起来易如反掌。” “你们俩什么关系？”行政老师孟文文抓住了重点。 全场人的目光聚集在国画和书法两位老师身上。 “我们俩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黄佑正要解释，罗琪冷冰冰地打断他。 “我们两个是单纯且友好的同事关系。” 黄佑脸都黑了，咬牙认下：“没错，单纯的同事关系。” 他很不服气地看了罗琪一眼，挑衅道：“罗老师愿不愿意来一场合作？我们两个班在之前的涂鸦墙布置上就合作的很愉快。” 罗琪仍旧不搭他的话，公事公办道：“我都听学校的安排。”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位合作的要求把思路带偏了，余下的老师纷纷往这方面想。 说二胡跟葫芦丝合奏已经算是正常的了。 电竞班的说可以和英语班合作。 连离得远赶不到开视频会议的非遗老师也说要跟诗词班合作。 甚至种植班提出要和烹饪合作，准备这边摘菜，那边炒菜。 眼看方向越走越偏，林晴岚赶紧制止热心的老师们。 他们学校不需要评职称，老师们的热情参与纯属是热爱和对学校的集体荣誉感。 林晴岚最终拍板做了出乎众人意料的决定，“不需要特意准备，各班照常上课。” “等到检查那一天，他想听哪个就去哪个。” “我们的特色就是百花齐放，不需要比较。” “每一项课程都是有特色的，能代表老年人的需要和学校的开办要求。” 话是这么说的，她也真是这么做的。 第86章 林晴岚的初心 周三，来督学的人也没有打招呼，被王大鹏带着保安拦在了门外。 他们保安大队以为是骗子，差点儿把人赶走。 林晴岚接了人才发现为什么王大鹏会怀疑对方是骗子。 因为来的只有一个面容有些苍老的中年人，是之前联系过她的胡主任。 胡主任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胸口别着党徽。 只是夹克的颜色偏灰发旧，连皮鞋也能看出明显补过的痕迹。 印象里督学都会来很多人，一群人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胡主任只是自己来了。 “林校长，终于见到面了，果然是后生可畏。” “主任言重了。” “多余的话咱们就不说了，今天劳烦林校长带着我了解一下学校。” 几句话下来，林晴岚能感受到这是一个追求效率的人。 正好，她迫不及待的想展示了。 今天确实没有提前安排，胡主任对于听什么课也没有要求。 他们索性随机听课。 对于他们的到来，叔叔阿姨们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叔叔阿姨们的配合度和心理素质都相当的高。 这节是手机课，这节课讲的是“信息时代如何出行。” 李老师在课前准备了情景模拟：“如果要求大家在没有公交卡、没有现金，只有手机的情况下乘坐公交，大家第一时间会想到怎么做？” “用我们之前讲过的微信支付，去找附近商店的老板换零钱。”学霸杜姨选择活学活用。 也有另辟蹊径的，“我不坐公交，我会扫共享单车。” “可以在百度上搜索一下，有手机在不怕找不到答案。” “先拍个视频，发帖求助网友。” 出招的阿姨绘声绘色地描述：“可以这样说，人在公交站，公交卡没带也没有现金。在线等，挺急的。” 课堂气氛一如既往的活跃，在老师讲扫码乘车的时候，他们会在手机上跟着老师的步骤操作。 旁边的胡主任越听越满意，还在做听课笔记。 两人从后门进来又悄悄离开。 然后去了模特教室，这一次没有位置坐。 两人一站在教室门口，就被韩茹老师发现，猝不及防给她来了一个欢迎仪式：“欢迎来听课。” “今天复习拿着扇子走台步，邀请两位一起加入我们。” 林晴岚拼命摇头，手里还是被塞了把扇子。 她每次来模特班韩老师都要把她薅起来练习。 用老师的话说，在她的课上没一个人能闲着。 久而久之，模特班有了一把专属于她的扇子。 胡主任似乎比她更乐于接受，他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在研究老师的口令和台步的动作。 韩老师模特界的大前辈，不管是谁动作不到位都要挨训。 她指着满场乱跑的胡主任，“你乱跑什么，你以为你是领导啊，在这儿乱窜。” “还有林校长，把背挺直，大大方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偷谁口袋里的五毛钱。” 林晴岚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满眼不可置信。 身后的两个阿姨主动来帮她矫正，林晴岚乖乖站着。 “我们再来一次。”韩老师抬手叫大家集合，“听好我的口令，动作不规范的一会儿单独出来走。” “一二三，上步转身留头，停顿，走。”非常丝滑的口令，配上林晴岚卡顿的头和生锈的动作，逗乐了一众阿姨。 隔壁的主任明显比她有天赋，韩老师连连夸赞，让林晴岚彻底沦为对照组。 跟着走了两圈之后，林晴岚气喘吁吁地摸到椅子边坐下，“我不行了，好累。我要歇一会儿。” “今天的运动量达标了，早知道带上手机还能刷一下微信步数。” 看的韩老师连连叹气：“怎么刚走两步就累成这样？现在年轻人的身体素质。” “林校长，你休息完继续起来练，全班就属你动作最不标准，等会儿我单独教你。” “其他人，我们继续，走完这一圈休息。” 要休息了，阿姨们一点都不累，跟休息了好久，还没缓过来劲的林晴岚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晴岚还要被拉出去“公开处刑”。 “宿主你……好像僵尸。”小德在她脑子里发出爆笑。 前几天晒太阳的时候小德还夸她像向日葵，今天她就成僵尸了。 没办法，今天就是僵尸来了韩老师也要走会它台步。 这一节课，是对她身心的考验。 终于到了中途课间休息的时候，她朝胡主任使眼色，对方还不愿意走。 林晴岚也不敢催他，只能赶紧在脑子里复习刚刚学的，生怕下一秒韩老师又点她的名字。 终于挨到出教室门，林晴岚像是已经被吸干了精气。 胡主任一脸笑意：“林校长在选教师上很有一套，这几位老师都很优秀，课堂很有感染力。” “我来之前一直在担心老年大学会是机械的教学，现在我放心了，来这里上学的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之前我就一直在提议办公立的老年大学，但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迟迟没有立项。” “下一阶段，如果能加大招生规模就更好了，政府方面非常支持年轻人创业创新。” “我很看好咱们学校的发展前景，小林你一定要坚守好初心。” 这是一个前辈的厚望和嘱托。 里面包含着他对未完成事业的遗憾，和对年轻人的期待。 林晴岚之前就听说过这位前辈年轻时候是一线教师，他很热爱自己的工作，他也一直在坚守承诺。 产生办老年大学想法的时候，林晴岚去咨询政策，这位前辈听说之后特意来找她，跟她一一讲解，鼓励她大胆去试。 胡主任开开心心地走了，阳光下他后脑勺上的白发更显眼了。 事后韩老师来找她：“今天跟你一块来听课的那个新生反馈怎么样？” “我觉得他还挺有天分的，要报我们模特班吗？” 林晴岚哭笑不得，“韩老师，他不是新生。” 韩老师没有如愿招到新生。 林晴岚却是在学校门口见到了她的学生。 第87章 彩色头发的阿姨们 林晴岚发现最近阿姨们的发色都很新潮。 最开始是棕色、黑茶色、酒红色。 后来还有火龙果色、深紫色、蓝黑色。 几位阿姨站一块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问了才知道带头染发的是一直不对付的何阿姨和杨阿姨。 要说她们俩为什么一直相处不来，根据八卦原因要追溯到她们两个年轻的时候。 最早的时候两家住对门，她们的爸妈总喜欢把她俩放一块比较，在自己孩子耳朵边念叨别人家的孩子有多好。 时间久了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她们结婚之后有三十几年没见过对方。 直到何阿姨搬家到杨阿姨隔壁，两个五十多岁的人又做了邻居。 相处之后发现对方和自己父母说的完全不一样，多年积累的坏印象不会一朝一夕消除，两个人还是继续竞争。 她们两个是死对头。 何阿姨二十八岁的女儿小莫和杨阿姨的孙女九岁妞妞跨越老一辈的爱恨情仇，处成了好朋友。 小莫还经常拐带何阿姨的心肝宝贝发财去找妞妞玩。 她们两个染发也是因为小莫和妞妞“过家家”时的对话。 小莫说我妈妈更厉害，她能染过红色的头发。 妞妞也不甘示弱，说她奶奶可以染彩虹色的头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两位阿姨当天晚上就去染头了，势必要染一个压倒对方的发色。 因为理发店的拒绝，杨阿姨染不了彩虹色，还难过了很长时间。 她们的新发色让很多一辈子没染过头发的阿姨们也心血来潮去染头。 染彩色头发对于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们来说是勇敢尝试新鲜事物。 每个年龄段都有敢于大胆尝试的人，叔叔阿姨们也不例外。 他们愿意发扬个性，哪怕不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老年大学里对于染发的讨论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染发之后何阿姨和杨阿姨两个人发展出了“革命友情”，经常一块上下学。 放学时，林晴岚看到了小莫和妞妞一块来接两个阿姨放学。 “宿主，你怎么确定你没有认错人？”小德很好奇她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小莫和妞妞的理由。 “看发色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晴岚指了指染了粉色头发的小莫，还有妞妞怀里疑似用火龙果染色的旺财。 这个叫妞妞的小女孩林晴岚只看到了侧脸，但是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没等她走近看，一个小女孩就穿过人群扑到她怀里。 “林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我好想你。” 林晴岚捧着她的脸仔细看，越看越心惊。 脑子里的系统也发出了警报声。 这孩子是安心念，书里的女主。 小德曾经跟她说过因为男主的黑化莫名其妙牵扯进很多人，主系统介入了这个世界。 发现她觉醒了自我意识，所以才派了小德过来。 现在的时间线还很早，林晴岚没想到会在这时遇到安心念。 这么说妞妞就是安心念？ 杨阿姨给她看过照片，上面的小孩才两岁多，她完全没有把二者联系到一块。 安心念是个乖孩子，学习很好，阳光开朗，还是班里的班长。 林晴岚看到的未来剧情的走向过于癫狂。 作为安心念曾经的老师，林晴岚觉得自己要告诉这孩子，如果感兴趣的话现在可以开始学跆拳道。 她走神的时候，杨阿姨已经过来牵起安心念的手，“林校长，这是我孙女，孩子比较活泼，有点自来熟。” “奶奶，林老师是我以前的班主任。”安心念见奶奶要走，急得跺脚，“我跟你说过，林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之前你哭了很久要找的老师就是林校长。”杨阿姨面露惊讶。 “对，奶奶的老师以前是我的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没有之一。” 林晴岚久违地听到如此直白的喜欢，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小学的时候，孩子们对于喜欢的表达很直接，会把自己觉得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给喜欢的老师。 也会把“喜欢老师”这句话挂在嘴边。 办公室里的老师收到孩子们的“喜欢”，会高兴地和同事炫耀。 老年大学里，叔叔阿姨们的表达更委婉，他们会夸老师的优点，毫不吝啬地赞美。 在一旁听到她们对话的何阿姨抱着发财挤过来，“林校长你之前是妞妞的老师？” 她把发财举的林晴岚面前，语气诚恳：“林校长你考虑一下开个宠物学校，我把我们发财送进去。” “妈，这你也要比？”小莫对她妈妈随时随地要跟杨阿姨“攀比”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林校长又不会因为这一层关系少收杨阿姨学费，她不明白她妈妈在担心什么。 妞妞见到日思夜想的林老师，不愿意放手，何阿姨主动提出要妞妞先留在这儿，她跟杨阿姨要去公园看广场舞。 小莫也被留下来了，她大喊：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闺女？” “妞妞放学我接她，然后再来接你们。” “最大的冤种竟然是我。” 林晴岚正想安抚小莫，就见她十分洒脱地摆摆手，把妞妞留下自己去参观学校了。 “林老师，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妞妞坐在林晴岚的办公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是想念我给你们带的小零食啦？还是想念没用完的免作业券？”林晴岚捏捏她的脸，觉得手感真好。 “我想你，小零食不重要。” “现在的老师有一点凶，我害怕他。林老师最好最温柔。” 他们换的老师林晴岚有所耳闻，是三年级语文组的一位前辈，以教学风格严肃出名，但是实际上是个很讲道理，心思细腻的人。 就是长得有点凶，容易吓到小学生。 林晴岚问了一些她最近的学习情况，安心念慢慢打开话匣子。 “林老师，你走之后，我们班好多同学都转学了。” 这些林晴岚不知道，她好奇问了一嘴：“都有哪些同学？” “张新尧、吴玉韬、曲子涵还有厉兆川。” 第88章 李叔的果冻书包 厉兆川转学了？ 上次古镇见过一次之后，她就没再关注过。 学校的日常工作很忙，她也彻底远离了悲剧的命运。 这个消息让她惊讶，但是她不会继续追问。 对于安心念来说厉兆川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没必要过分关注。 截止到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跟她印象里的不一样了。 未来的轨迹已经在改变了。 林晴岚语重心长地跟安心念交待：“妞妞，你记不记得老师说过，在外面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遇到困难，我们一定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如果有人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一定要非常坚定地拒绝他。” “老师，你说的我都记得。”安心念眨着大眼睛，元气满满。 “真棒，来复习一下我们班的口号。”林晴岚像之前带领他们宣誓一样举起手： “努力学习建设祖国。” “天天向上健康生活！” 两个人宣誓之后一块击掌。 林晴岚看向活泼开朗的安心念问她：“妞妞，你以前说你的梦想是当公主，现在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要当律师。” “为什么？” 林晴岚很惊讶她的答案。 之前孩子们在班里说自己的梦想，安心念十分坚持当公主就是她的梦想，她觉得公主漂亮。 从二年级说到三年级都没变，还带偏了一众小朋友。 让班里孩子的梦想一度变成当奥特曼，当喜洋洋，成为巴拉拉小魔仙。 短短几个月，这孩子的梦想怎么突然由可爱变成熟了？ “因为电视上的律师很酷，我也想像他们那样。” 安心念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想当律师的理由仍旧很简单，但是这种想法会在她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林晴岚期待这颗种子未来的成长。 要走的时候不止安心念依依不舍，连小莫也不愿意走。 “林校长你收不收28岁的学生，我要少走30年弯路，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一想到我好几千报的兴趣班，什么也没学会又要续费，我就觉得难过。” “我妈天天瞒着我过这么好的日子。” “校长，你就是我亲校长，收了我吧。” 她一喊，安心念也跟着抱住她另一条胳膊。 “林老师，我也想跟奶奶一块上学。” 两个人左边一句老师，右边一句校长，让林晴岚感觉脑子嗡嗡的。 最后两位阿姨觉得丢人，一人拖一个把她们带走了。 …… 常青树的生活依旧是忙碌和乐趣交织。 显眼包李叔带了一个新的书包来学校。 书包是透明的，里边装满了果冻。 李叔背着他的书包在走廊里来回转了几圈，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教室。 一见面老傅就酸他：“一大把年纪了背这么幼稚的东西。” “像我们老年人谁还吃果冻这种甜掉牙的东西，一点也不注重养生。” “我要青苹果味的。”老傅眼神嫌弃，身体非常自觉地伸手要果冻。 李叔在包里翻翻找找，给老傅了一个橙子味。 傲娇老傅当场就炸了，“我要青苹果的，你给我的是吗？” “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起来了。”李叔边说边给廖叔挑了他想要的菠萝味。 老傅正要发作，一低头看到自己的桌洞里面有好几个青苹果味的果冻，冷嘲热讽的话卡在喉咙里。 顿时眉开眼笑，把手里的橙子味果冻递给李叔：“我就知道，我最好的兄弟不会忘记我喜欢的口味。” “李老弟，我没忘橙子味是你最喜欢的。” 李叔递给老傅一个肯定的眼神：“真兄弟经得住考验。” “嗨，我就猜到了你在考验我，还好我的意志力坚定，以后就不用试探我了。” 老傅尴尬地给自己找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这些幼稚的考验。” 同时愧疚在心里蔓延，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正在开会的傅览山的电话。 “儿子，我要把全市的果冻都给我的好兄弟承包了。” “记住我说的是所有，他喜欢的我必须满足。” “你听到了就赶紧去办，立刻，现在，马上就要。” “董事长，我们总裁说让你不要无理取闹，他很忙。” 傅览山的助理小李拿着电话出了会议室，压低声音道。 “什么？我无理取闹，他堂堂集团总裁，老父亲提的这么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我也很忙，让他赶紧把我要的东西买了送过来，我很急。” “总裁说着你当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能攀比，不要铺张浪费。”李助理游刃有余的跟老傅周旋，猜到了老傅的下一步动作，提前打预防针。 “我们总裁还说了，如果你要断绝父子关系，就先停你的养老金。如果你用离家出走威胁，就走得远点，别找借口去麻将馆。” 老傅在电话这边破口大骂。 李助理淡定地给老傅下单了同城闪送——十个脸盆大的巨型果冻。 一节课之后，老傅收到了他的果冻和一张纸条。 是百忙之中的傅览山亲自写的：“买果冻的钱从你零花钱里扣，没事别来烦我。” “放学在门口等司机接你，不许偷偷骑三轮车。” 老傅含泪抱起他的果冻，发现有点重。 还好廖叔及时赶到，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拆了一个，发现吃不完。 “这么大的果冻我还是头一回见，竟然还有盘子。” “老李，你过生日的时候给你买一个当蛋糕。” “幸好咱们人多，吃不完就尴尬了。” 他们三个虽然没有糖尿病，高血糖这种毛病，但是年纪大了认识到要少吃糖。 吃了一个，把剩下的九个带去分了。 分之前还要仔细问对方：“能不能吃甜的？” 林晴岚也收到了一块。 范叔的那份他拿去借花献佛给温阿姨，发现温阿姨分到的果冻比他的要大的多。 第二天学校出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书包。 有奥特曼的，有艾莎公主的，还有超级飞侠。 林晴岚单纯的以为是书包的问题，但是书包里装的东西更有问题。 第89章 师德积分核算 “宿主，师德积分核算完成了。”小德惊喜的声音传来。 上次督查完成后，系统就一直在核算师德积分，用了整整两天才完成。 “我要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我要听坏消息！”林晴岚已经学会抢答了。 “亲爱的宿主，你的要求当然要满足。”小德笑得奸诈，声音都比之前大了几分，生怕林晴岚听不见。 “核算前你的积分是0，大零蛋。” 小德放肆地大笑，发现林晴岚并没有表现出它预期中的震惊和失落。 越发觉得自己的宿主深不可测。 它越来越崇拜宿主了。 林晴岚没有感到很惊讶，是因为她猜到积分清零是因为兑换过彩票奖励。 比起零蛋的过去，她更想知道现在有多少积分。 小德进行完复杂的内心活动，郑重其事地宣布：“宿主，你当前的积分是10万。” “我兑换奖励之前的积分是多少？” “宿主，兑换彩票福报前的积分是100万。” “和师德积分挂钩的因素很多，比如参与教育行业的年限、得到的夸赞、获得的成就……这些都会积累不同程度的积分。” “你之前的积分是从你正式上第一堂课开始计算的。” 林晴岚想到自己第一次上课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她办常青树至今也才三个月，这个积分已经相当可观了。 她更期待积分会兑换什么奖励。 根据小德所说积分奖励必须达到一定额度才能激活进行兑换。 也就是说系统现在给她画了个大饼，她还是要努力干活攒积分。 林晴岚要去教室日常巡查。 诗词老师进来“告状”。 “校长，叔叔阿姨们最近越来越不老实了。” “我在上面上课，他们在底下野餐，我还有视频。” 诗词老师拍视频的视角，把底下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吃辣条的李叔头都快伸到桌子底下了。 被辣得呲牙咧嘴，又忍不住再来一口。 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老傅的手法也没有多高明，他拿书挡着脸在下面吃干脆面。 被发现了还要战术性的清嗓子，装模作样的读两句，差点被干脆面噎住。 林晴岚还以为搞事情的只有他们两个，仔细一看一个班没有几个老实人。 捂着嘴吃棒棒糖的。 假装打哈欠往嘴里塞面包的。 还有假装捡笔往嘴里塞小饼干的。 唯一值得她欣慰的是除了李叔和老傅其他叔叔阿姨们吃的还算健康。 “校长，你说我怎么管？”诗词老师很无奈，“我已经尽力假装看不见了，还有过分的在教室泡泡面，香味勾的我忍不了。” 林晴岚也觉得尴尬，她又不能说叔叔阿姨们还在长身体。 毕竟是上课不能太放肆。 林晴岚当即和诗词老师杀回班里准备抓现行。 “我让他们背诗，我找借口出来上厕所。” 诗词老师跟她交代“敌情”。 “前几天还没有这么多人上课吃东西，以前他们可老实了。” “自从傅叔李叔他们两个带头分果冻开始，班里的人都往学校带零食。” “他们背的奇奇怪怪的书包是给零食做的伪装。” 诗词老师站在窗户边给她指了指大爷的乐迪书包：“这里面放了早上没吃完的煎饼，刚刚上课大爷还偷偷吃了一口。” “这个背爱莎书包的姨包里装了三包小熊饼干。” “更夸张的是靠后门的那个叔，背的某团的外卖箱，从里面掏出两杯柠檬水。” 林晴岚有点惭愧，因为诗词老师指的几个叔叔阿姨这几天都给她投喂过小零食。 没想到他们不止上课吃，还是试图“收买”校长。 林晴岚看着叔叔阿姨频繁低头，又小心翼翼的眼神，觉得十分有趣。 录了几个特写镜头之后，走在前面进了班里。 “叔叔阿姨，最近食堂的饭菜怎么样？” 好几个人被她一吓，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叔叔阿姨们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习惯性地哄着校长。 “好吃，特别好吃，百吃不厌。”这是实话，叔叔阿姨们确实很爱食堂的伙食。 “我听吴师傅反应大家最近吃的都少了，我还以为是食堂的饭菜出了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是准备留着肚子回家吃大餐？还是吃别的什么东西吃饱了？” 第一排的叔叔先一步认怂，举起手里的袋装瓜子，“校长，你吃瓜子吗？” 叔叔阿姨们已经暗戳戳地把东西收起来，窗台上用花盆伪装的泡面，传来阵阵香味。 大家都低头不敢看林晴岚和诗词老师。 还是林晴岚打破了沉默。 “带零食和吃的来学校我不反对，但是原则是不能在上课的时候吃。” “这不仅是对上课老师的尊重，也是对大家学费的尊重。” “这两点大家没意见吧？” 叔叔阿姨们自知理亏，乖巧地点头。 连一向刺头的老傅也缩着脖子装鹌鹑。 林晴岚又不放心地叮嘱他们：“想吃零食要挑选少油少糖的，不要吃太多膨化食品和辣条。” “说你呢，李叔。” “先把嘴上的油擦擦，辣条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如果实在很饿，可以给孩子打电话送点水果。” “或者去食堂让师傅做点吃的。” 他们是人性化的学校，不会让叔叔阿姨们饿着肚子上课。 最后叔叔阿姨们保证不会再犯，并且同意把视频发给家崽这件事才圆满结束。 林晴岚发了几个片段给家崽，收到了各式各样的抽象回答。 有傅览山这样霸总式地要求老傅停课写检讨的。 有李老师这样替自己爸爸道歉的。 也有知情不报，说零食是自己精挑细选的。 最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校长，我觉得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妈的身心发展，我提议召开家崽会。】 【同意，老师什么时候开？已经迫不及待了。】 【只开一天，够不够？需不需要我请个年假？】 林晴岚只能统一回复：“希望回去之后能跟自己的父母强调少吃零食多吃饭，家崽会过段时间会开的。” 处理完“书包藏零食风波”，她收到了新的意外消息——廖叔摔伤了。 第90章 炫酷的轮椅出行 廖叔受伤是个意外。 几天前数学老师苏浩看着自己丝毫没有瘦下去的肚子发愁。 自己明明不到30岁，又秃头又发胖，朝这个方向发展绝对找不到对象。 好在植发之后效果不错，他就想减减肥。 买了器材在家落灰。 他突发奇想找个人带他，他先是找的孔武明。 孔武明热情地邀请苏浩去他家健身房，只坚持了三天苏浩就再也不去了，在学校里看见孔武明就绕道走。 苏浩觉得在健身房出汗不适合他。 他又盯上了全校出名的自律狂魔，住在他宿舍隔壁的廖叔。 廖叔每天早上打太极和军体拳，雷打不动。 加上他人比较瘦，穿着宽松的白色太极服，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看起来像一个隐世高手。 苏浩一个箭步冲上去拜师。 他想的是学太极或者军体拳，能锻炼减肥又能学新技能。 廖叔一眼就看出来他的问题，并且毫不避讳的指出来，“你就是虚胖，缺乏锻炼。” 苏浩每天早上被廖叔拖着绕学校跑五圈，然后打拳、打太极、打五禽戏。 累到精疲力尽，回去上课，再接受范叔数学题的精神折磨。 苏浩发现锻炼初见成效，他这几天累的吃不下饭，确实是瘦了。 早上照常跑完步之后跟廖叔学打拳。 因为总是做不对动作，廖叔急得上手指导。 在做踢腿动作的时候廖叔绊到了路边的石头，把脚扭了。 两人又风风火火地去了医院，诊断是需要静养。 苏浩推着轮椅上的廖叔回来了。 林晴岚去看望他的时候，廖叔正在研究他的电动轮椅。 “林校长，这个轮椅可有意思了，它还能加速跑。”廖叔说着按了调节速度的按钮，从她身边跑过去。 又丝滑地掉头，按着喇叭跑回来。 “校长，我还能转圈，我给你表演一下。”廖叔推动操纵杆原地转圈，越转越快。 在一旁看护的苏浩，看的心惊肉跳。 廖叔受伤有一部分他的原因，苏浩主动承担起照顾廖叔的工作。 每次看廖叔操纵轮椅，他都要提着一口气，随时准备伸手去扶。 还好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画面。 廖叔推着轮椅走远了，苏浩小跑着跟上去。 …… 确认完没有大事的林晴岚正要回去，就见行政老师孟文文慌慌张张地找她。 上次四个大爷逃课事件后，孟文文也算是见过了大场面，能让她这么慌张的事情不多。 “林校长，我今天统计出勤率，发现路阿姨这个月就来上了一次课。” “每次她请假，我都给她家里打电话，她家人要么说她生病，要么说她出门了。” 孟文文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觉得很奇怪，她家里人好像很避讳提起路阿姨，每次都是敷衍地说几句就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可能是她家里人工作忙，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晴岚也不好揣测别人的家事。 路阿姨的事她知道，因为这个月频繁请假她也联系过路阿姨家里，得到的回答跟孟文文说的差不多。 她家人还问过怎么给路阿姨办长假，林晴岚跟他解释了是否保留名额和退费退多少的问题。 对方问过之后，没有下一步动作，还是经常给路阿姨请假。 印象里路阿姨上一次来学校还是体检的时候。 这么想来确实很奇怪。 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林晴岚决定去家访看看。 她找了路阿姨的档案，登记的三个电话只打通了一个。 对方的声音透露着疲惫：“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课就不去上了。” “我们也不需要退费，等她身体状况好些了再去。” “她挺喜欢去老年大学上学的，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一言难尽。” 林晴岚听出对方似乎也不想透露路阿姨的具体情况，只是问：“您方便我去做个家访吗？” “路阿姨这么久没来上课，我们老师也很担心。” “您放心，家访只有我一个人去。” 对方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做心理抗争。 “你确定你要来？” “如果家里方便的话，我会去。”林晴岚回答。 “校长，我明白你是出于对我妈情况的关心，但是她现在清醒的时候不多，恐怕不太能认得你。” 路阿姨的儿子向鹏说出了他们一直想要隐藏的残忍的真相。 路阿姨生病了。 “我妈半个月前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常说的老年痴呆。” “现在只是初期，但是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记忆问题，她有点认不清人了。” “情绪各方面还是正常的，就是会回避和人的交流。” “说实话，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上学。”向鹏长叹了一口气，很是不忍心。 “她清醒的时候又一直在强调她要去学校，说她的葫芦丝才学会了一首曲子，国画课这个月还一次没上过。” “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愿给她办退学，一直瞒着她生病的事情。” “医生说情况发现的早，不是特别严重，积极治疗可以延缓病情。等她情况稳定了可以回去上学，这个我们到时候再商量，近期是去不了。” “说起来最先发现我妈情况异常的还是你们学校的校医。” “她说我妈在学校体检的时候，行为让她感觉有些奇怪，就建议我们带我妈去检查一下。” 向鹏在电话里说着，林晴岚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她最不想看到叔叔阿姨生病受伤。 她想起一个多月前重阳节的时候，路阿姨还表演了戏曲，惊艳四座，在叔叔阿姨们中间很受欢迎。 好几次在走廊上遇见，路阿姨都会热情跟她打招呼。 她有些自责，没有及时发现路阿姨的异常。 向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声音很沉重：“林校长，是我拜托方医生保密的，我们反而要感谢学校和方校医。” “我们工作忙，如果不是因为在老年大学里有人关心关注，恐怕现在的病情会更严重。” 安慰的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良久，林晴岚只是说：“我记得路阿姨填的入学介绍里说她喜欢枣糕和桃酥，我去的时候给她带点。” 第91章 唱京剧的路阿姨 路阿姨的儿子向鹏挂断电话，发现找不到路阿姨人了。 自从路阿姨确诊后，他整日提心吊胆。 在路阿姨的房间支了张小床，晚上守着她。 白天家里必须留人，保证路阿姨不离开视线范围内。 生怕出现老人自己溜出门的事情。 他请了长假在家陪路阿姨，直到情况稳定。 家里人都对路阿姨生病的事情闭口不谈，只是想方设法地哄着她，让她情绪稳定。 路阿姨今年70了，向鹏人到中年又失业。 上有老人，下有要成家的儿子，事业上也不是很成功。 儿子要准备结婚，他又找了份工作，家里一直很忙，忽略了对于路阿姨的照顾。 直到发现路阿姨会盯着一个地方长时间地发呆，半天不说一句话。 他们这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想着是老人太孤单了，还在说等忙完这段时间带路阿姨出门转转。 路阿姨确诊的前一天还在安静地画国画。 之后，她出现了明显的记忆问题。 频繁地问家里人： “你是谁？” “叫什么名字？” 每次解释完路阿姨都会在本子上记着，她的本上到现在一共记了26次向鹏的名字。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向鹏心跳骤然加快，起身四处寻找：“妈，你去哪儿了？” “你是想玩儿捉迷藏吗？别往门后躲，很危险。” 他挨着房间找，最后看向紧闭的大门。 “妈，我给你洗了水果，快出来吃水果。” 客厅传来拉窗帘的动静，向鹏回头望去，发现路阿姨披着床单，作京剧的扮相。 向鹏知道路阿姨又记忆错乱了。 她现在估计以为自己是以前在团里登台演出时的年岁。 路阿姨以前是农民，唱京剧是爱好，后来跟着民间剧团走南闯北，认识了同样唱京剧的她的丈夫，生下向鹏，两人用一场又一场的戏给他攒下来了上学的学费。 路阿姨的丈夫一年前去世后，从此以后她就不唱戏了。 总是一个人看着落灰的戏服长久沉默。 有时会用收音机放京剧选段，边听边哭。 最后是向鹏看不下去，偷偷把收音机藏起来了。 他给路阿姨报老年大学也是想让她出门跟人多相处，怕给自己憋出病来。 重阳节在学校演出，路阿姨提出想唱京剧，向鹏还以为路阿姨已经走出来了，高兴地张罗着给她化妆，找戏服。 那出戏唱的确实精彩，让他想起了以前在剧团跟着爸妈东跑西跑，缩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远远看舞台的童年。 只是唱完重阳节的戏后，路阿姨比以前更沉默了。 像是被剪下枝头的花，就算插进瓶子里精心养护，也终究会枯萎腐烂。 戏已经开场，没有停的道理。 路阿姨沉浸其中，眼神里情绪饱满，她唱的是《三家店》。 几句经典的唱段，正从她婉转的声音里传出。 “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 “儿想娘身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 向鹏呆愣在原地，他从小听戏，当然知道这个选段的深义。 《三家店》里这段是以儿子的口吻讲给母亲的感激之言，同时也是他父亲的拿手剧目。 路阿姨是唱给儿子听，也在怀念逝去之人。 “福祥，你怎么变年轻了？”路阿姨突然从窗帘后面跑出来，抓住向鹏的手。 福祥是向鹏爸爸的名字。 向鹏看着眼神迷茫又期待的路阿姨，突然有些哽咽：“妈，我是向鹏，你儿子。” “你明明说我长得不像我爸。” “向鹏是谁？”路阿姨疑惑地伸手，想碰他又有些不敢。 向鹏握住路阿姨粗糙长了老茧的手，放在自己已经长皱纹的脸上。 “我是你儿子，你是我妈。” “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慢慢的会想起来，你可以相信我。” 路阿姨抽出手，自顾自地走到桌边，“不记得就写下来。” 她自言自语，在本子上写了第27遍向鹏的名字。 向鹏只是平静地倒水，拿药。 “妈，该吃药了。” “吃了药好的快。” 路阿姨生气地拍掉药片，“我没生病，不用吃药。” “你离我远点，别想害我。” 向鹏拿了新的药片，掰开路阿姨的手放进她手心，“这次不是药，是甜的，你试试。” 他说完转身躲进了厨房，留了门缝偷偷观察。 他走后，路阿姨将信将疑地把药片含进嘴里，苦的五官紧皱，猛灌了一大口水。 向鹏这才笑出声，“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面对不知道何时会发病的路阿姨，向鹏已经能非常平静地应对了。 他也哭过，崩溃过，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他妻子在附近饭店给人帮工，晚上回来听说了过几天老年大学的校长要过来家访。 “这是好事，我们还要好好感谢校长和校医。” “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咱妈的情况会越拖越严重。” “你说我要不要准备点儿什么？留校长吃个饭。” “瞧我这记性，我先把家里简单收拾一下，明天有客人来，太乱了不好看。” “等忙完给咱妈洗个澡，换身衣服。” 向鹏默默握紧妻子的手。 从路阿姨确诊到现在，他妻子也跟着愁白了头发。 还反过来安慰他：“不要想那么多了，把妈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网上不是说老年痴呆越到后期行为越像小孩子，也是把妈妈又养了一遍。” “以前生活条件不好，爸妈也把我健康养大了。她对我的耐心和关注，我现在所做的不及十分之一。”向鹏叹气。 路阿姨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把他养的很好，后来还帮他们带孩子，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 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生了病。 后悔来不及了，向鹏暗暗下定决心，今后的每一天都要让路阿姨过得开心。 向鹏的儿子也回来了，还带着他的女朋友。 两人陪着路阿姨闲聊。 路阿姨这会情况好转，能认人了，握着两个年轻人的手，“你们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气氛好像没那么沉重了。 第92章 家访闲聊二三事 林晴岚约的家访时间是周五，此时已经是11月底了，天气冷的越发明显。 她的到来受到了路阿姨家人的热烈欢迎。 当事人路阿姨看向她的眼神坠坠不安：“校长怎么来了？” “我在学校也没有犯错误呀。” 林晴岚把手里的糕点递给路阿姨，“路姨，我是专程来看你，这些是学校给你的礼物。” “每个人都有，这一份是你的。”林晴岚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路阿姨现在头脑清醒，察觉到不对。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学校准备了礼物，老师和同学们都有。” “林校长，我又不傻。”路阿姨奇怪地看向她。 “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放假这么早就算了，校长还上门送礼品。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她来之前和路阿姨的儿子“串过口供”。 路阿姨清醒的时候会问为什么没有去学校，她儿子谎称是学校放假了不上课。 林晴岚继续按照他的话说。 “路姨，你安心收下，要不然来年不好劝你续费。”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学校那么好，就是没有礼品我明年也要去的。” 两个人在门口推辞了一下。 路阿姨拿在手里眉开眼笑，“上老年大学真好，学校还发礼品。” “咱什么时候开学？放假时间太长，我都在家里闲出毛病了。” “快了，再过一段时间阿姨你就能回学校了。”林晴岚笑着回应她。 路阿姨握着林晴岚的手，坐在她平时经常坐的窗边。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与安静的室内有些割裂。 路阿姨兀自开口： “我每天坐在这里数车，听着喇叭声音又觉得很吵。” “还是学校好，窗外是大树，喇叭声听起来也那么烦人，跟以前在乡下一样。” “小林校长，你最近忙不忙？” “别累着自己了，我们私下都说心疼你。” “我们知道你是想给学校创造更好的环境，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先好好照顾自己。” 林晴岚看着路阿姨关怀的眼神，想到阿姨现在的情况，觉得很心酸，忍住想哭的冲动。 路阿姨似乎感知到她的不安，把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 林晴岚也顺势低下头，隐藏通红的眼眶。 “小林校长，你别怪阿姨啰嗦，我们也很担心你。”路阿姨温和的语气里带着对晚辈的疼爱。 林晴岚来的时候心情很沉重，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安慰的话。 现在反过来她成了被安慰的那个。 有叔叔阿姨们在身边果然很安心。 路阿姨絮絮叨叨地唠家常。 “我们国画班的黄老师还没有女朋友吗？” “我之前还说这学期要给他介绍对象，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假了。” 林晴岚想到书法老师和国画老师之间的氛围，忍不住说：“路姨，你不用费心给黄老师介绍了。” “估计等你回学校，黄老师就该谈恋爱了。” “没想到，黄老师竟然是闷声干大事的。” 路阿姨也跟着笑，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教电竞的叶老师，看起来挺英俊一个小伙子，他有没有对象？” 林晴岚想起刚见面的时候阴郁腼腆的叶锋。 现在不能说他阴郁了。 叶锋在叔叔阿姨们的关心下，剪了遮住眼睛的刘海，现在是当下最流行的微分碎盖。 改掉了以前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穿衣风格，收拾收拾也是个帅小伙。 叔叔阿姨们给他介绍对象，好几次都把他逗的羞红脸。 时间久了叔叔阿姨们都把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种事情套出来了，让叶锋在全校社死。 林晴岚摇摇头：“叶老师一天一半时间都在游戏里，真有对象也是网恋。” “但是他连网恋都没谈上，只是单纯地在打游戏。” “什么叫网恋。”路阿姨好奇提问。 林晴岚给她科普了网恋的概念，又捡着学校里有趣的事说了几句。 比如王大爷在上种植课的时候又把菜当杂草拔掉了。 惹得菜的主人吴阿姨追着他跑了几百米，最后赔了一盆王大爷儿子小王种的菜，才平息了吴阿姨的怒火。 老傅和李叔偷偷开着廖叔的轮椅玩，让脚受伤的廖叔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他们还推着廖叔去麻将馆，回来的时候劝廖叔坐车，把轮椅给他们。 厨房吴大厨研究新菜品，草莓炒青菜吓退了一众食堂的忠实爱好者。 但是，还是有勇敢的人去尝试了，钟阿姨吃了一口，头也不回地从食堂走了。 路阿姨被逗得哈哈大笑。 连带着在一旁看着路阿姨的儿子儿媳脸上的表情也愉悦很多。 “还有，范叔跟温阿姨求婚了。” “这是好消息，我要不要给他们准备礼物。”路阿姨高兴地站起身，在屋里到处找。 林晴岚赶忙拉住她：“路姨，等来年春天他们办婚礼的时候再送也不迟。” “听你的，明年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路阿姨又乖乖坐下。 一个劲地给林晴岚投喂桌上的水果。 要走的时候，林晴岚看清楚了路阿姨刚才一直埋头在写墨迹未干的字。 “见到林校长，很开心。马上就能回学校了，更开心。” …… 回学校之后，林晴岚跟校医方书宁沟通。 打算由学校这边牵头，给叔叔阿姨们做一个老年人常见病的预防和排查。 这个项目不属于常规体检的范畴，因此是收费的。 因为事先的宣传到位，加上检查项目的各项收费透明，多数子女都是愿意给父母掏这份钱的。 对于实在不愿意的，林晴岚也不强求，只让方医生在日常检查时候多注意，也跟老师们科普了如果有异常情况该如何处理。 方医生立了大功。 林晴岚给了她奖金，方医生推辞不收。 “我只拿我该拿的那份。” “林校长，我知道你是好心。” “只是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我也给自己立了规矩。” 林晴岚也没继续追问，关于方医生从前在医院的过往她有所耳闻。 总归是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第93章 叔叔阿姨和外卖 杜姨家里大多数时间是只有她和孙女圆圆两个人在家。 杜姨的儿子儿媳两个人都是医生，一个在儿科，一个在急诊科。两个科室都是出了名的患者多，而且忙。 两个人每天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见面，更别提回家了。 白天杜姨和圆圆各自去上学，下午杜姨放学早，圆圆吃完饭要回学校上晚自习。 一家人忙了一整天，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匆匆见一面。 杜姨的儿子儿媳今天都安排的有手术，吃饭的时间回不来，只有祖孙两人在家。 圆圆赶时间回学校，于是建议：“奶奶，我们点外卖吧。” “正好还没有菜了，干脆不做饭，我给你买好吃的。” “行，奶奶给你拿钱。”杜姨虽然对外卖有不好的印象，但是她不会让孩子扫兴。 唯一的要求是别花圆圆的钱。 “不用了奶奶，买外卖现在都是手机支付，我手机上有钱。” “你别小瞧我，我的手机上也有钱。”杜姨上了这么久的手机课，当然知道线上支付，她还用过好多次。 点外卖他们也学过，老师教的时候特地叮嘱他们不要在学校点。 “我差点忘了，奶奶你现在是大学生，那就这次我来点，下次换你点。” 圆圆把外卖软件打开，递给杜姨。 两人点了全家桶、炸串和奶茶。 杜姨的儿子儿媳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一老一小两个人对着一桌子的外卖袋子，大快朵颐。 “圆圆，你怎么能带着奶奶吃外卖，多不健康。”杜姨儿子率先发难。 “你奶奶牙口不好，你还让她吃这么硬的东西。” “不劳你操心了，我带着假牙呢。”杜姨举着烤肉又咬了一口。 “哪里不健康了？挺香的。你别管孩子，我们偶尔吃一顿，又不是天天吃。” “圆圆，别理你爸，奶奶觉得好吃。” 说着还招呼儿媳坐下吃。 杜姨儿子一个人黑着脸，幽怨地盯着她们。 杜姨把汉堡和薯条拿过来放在儿媳面前：“这些是给你们留的，圆圆还点了其他的，一会吃完再加。” “薯条蘸番茄酱好吃，多挤点番茄酱。” 杜姨儿子见没人理自己，径直冲向厨房，跟只有水的冰箱面面相觑。 他两手空空，又折返回客厅。 “我都不想说你们。” “外卖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知不知道？汉堡里面的肉都是打激素的。” “还有炸薯条的油谁知道干不干净？” 儿媳看不下去了，塞给杜姨儿子一个汉堡：“赶紧吃吧，你少说两句，吃人嘴短。” 他愤恨地咬了一口，“但凡给我拿个汉堡，我就不会多说你们什么。” “你们吃着让我看，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爸，原来你攻击外卖，是因为我们没有给你分。”圆圆恍然大悟。 杜姨感慨：“原来外卖这么好吃，我得回学校跟她们说说。” …… 另一边，老傅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自从上次傅览山用老傅的零花钱买果冻，老傅就各种作妖，试图让傅览山让步，拿钱摆平他，来弥补他亏空的零花钱。 傅览山一概不理会。 只让助理小李拿手机拍摄老傅上蹿下跳的画面，然后放在傅氏名下商场的led大屏上。 “公司也有一块大屏，明天一起给你安排上，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大屏在傅氏大楼最显眼的位置，保证进出的人都能看清董事长的真面目，放心我不会给你开美颜的。” “需不需要把你的以往事迹剪一个合集，然后再上个报纸，必须把排面拉满。” 本来想泡个茶“贿赂”一下儿子的老傅恼羞成怒，指着傅览山骂：“逆子，拿你爸开玩笑，你就不怕传出父子不和的消息，让公司的股价下跌？” “爸，你想多了。” “公司的产品过硬，在市场口碑好，潜在市场大，股价没理由下跌。” “你一个过气的董事长对公司的股价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要是市场跟你挂钩，公司早就破产了。” 傅览山气定神闲地欣赏老傅精彩的表情，使出杀手锏。 “股价跌了，拿你的零花钱补上去，合情合理，也算是给公司做贡献了，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老傅也有杀手锏。 他躺在铺了厚地毯的地上，两眼一闭乱蹬双腿，使出撒泼打滚的架势，“不孝子虐待67岁老人了！傅览山你对得起傅家的列祖列宗吗？” “你现在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是这样报答我的？” “太寒心了，傅家出了个不孝子，我愧对列祖列宗，我没脸下去见你爷爷了。” “我从明天开始就绝食，等我饿死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对此，傅览山神色如常，淡定地喝了一口老傅泡好的茶，“作为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儿子，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正好我明天要出差，家里没人吃饭，给厨师放假吧。冰箱的菜也让他们带走，不要浪费。” “别以为我不在家，你就可以不去学校。” “门口的保镖和司机会按时送你去，到学校少给我惹事。” 说完不顾老傅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走出了大门。 助理小李还有些担心：“总裁，董事长他就是闹小孩子脾气，你别跟老人置气。” “他都一把年纪了，不吃饭对身体的危害多大呀。” “他饿的时候自然就会吃了。”傅览山看的明白。 老傅是演给他看的，以他对老傅的了解他坚持不了几天。 老傅没有那么顽强的意志力和骨气。 结果才第三天就收到了林校长的电话。 林晴岚在电话中表示了对老傅身体状况的担心：“傅叔最近中午吃的饭还没平时的三分之一多。” “总是捂着肚子，问他只说胃口不好，吃不下饭。” “我带他去了校医室，方医生说他身体很健康，没诊断出问题。你要不要带他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看看是不是胃出了问题。” 第94章 薯条配酒，越吃越有 在林晴岚看不见的教室里，老傅正在疯狂往嘴里塞零食。 现在是下午第一节下课，三个人罕见的都没有课，找了个空教室坐着。 “老李，还有没有了？我快饿死了。” 李叔看着老傅跟饕餮一样吃的毫不顾及形象，嘴就没停过，他的心也跟着滴血。 “我的零食，我的饼干，面包，薯片……我对不起你们。” 老傅把袋子里的薯片残渣倒干净，嫌弃地撇撇嘴：“不是说好了做一辈子兄弟，吃你一包薯片看你心疼的。” “老廖，你有没有吃的再给我拿点儿？” 廖叔默默从包里拿出馒头，“只有这个了，其他的昨天都让你吃完了。” “馒头也行，老李的包里有辣条。”老傅美滋滋地掰开大馒头，撕开了李叔忍痛割舍的辣条，“你们放心，我不会白吃的。等我有钱了一定双倍赔给你们。” 窗户外面路过的王大爷看着老傅惊讶道： “你是饿死鬼投胎啦？” “中午在食堂吃的那么少，我们还以为你生病了。” “放着正餐不吃，在这里搜刮零食，见者有份给我来点儿。” 老傅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那么大声，这事又不光彩。” 为了堵上王大爷的嘴，给他拿了根辣条。 吃完最后一口馒头，老傅意犹未尽，“你们今天带的没有昨天多，我还没吃饱。” 李叔捂紧了自己的书包，“差不多得了，这些我得留到明天。” “老哥，我都不理解。你们家那么有钱，你放着大餐不吃来学校吃零食，你说你是图啥呀？” 老傅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牙签，边剔牙边不屑：“有钱也是我那个资本家儿子的钱，他现在翅膀硬了，敢管到我头上，我必须让他认识到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饿死自己？”直肠子廖叔一语道破。 “老廖，我中午分了一半的饭给你，看在饭的份上，给我留点儿面子，别说这么直接。” 老傅为了把戏做全套，特意在人多的餐厅里装胃口不好，饭只吃两口，也没有浪费，把剩下的大半盘都给廖叔李叔了。 他们俩照单全收，而且吃得开心。 吃完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老傅提出要他们把零食分给自己。 他嘴上说是要绝食，但是又不能真把自己饿死。 所以想出的绝妙主意是让大家都看到自己不吃正餐，私底下偷偷吃零食。 他觉得自己的神态和气质拿捏的非常到位，绝对能打动铁石心肠的傅览山。 到时候就算他在出差，也要坐飞机飞回来，关怀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的老父亲。 这个计划环环相扣，只是忽略了一点。 就算是好兄弟，零食也不能全吃完。 对于他们这些上年纪的老人，零食是珍藏品。在家子女给他们买的少，他们偷偷买又不能带回家。 并且，林校长刚说过不让带零食来学校，他们还是顶风作案。 物以稀为贵，吃一包少一包。 今天是老傅绝食的第三天，他们三个差点因为吃的反目成仇。 幸好，善良的王大爷接济了老傅自家种的蔬菜。 “我还是没吃饱。”老傅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病殃殃的。 “你这几天就吃这些零食，回家了也不吃饭，估计没等你儿子回来，你先进医院了。” 廖叔心直口快，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我没有要诅咒你的意思。” 作为团队“智多星”的李叔，拍案而起：“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你有办法。”老傅两眼放光。 李叔递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们偷溜出学校，找个餐馆大吃特吃，相信我这个办法肯定行。” “不行，要是被发现，我就算第三次逃课了。”廖叔摇头。 “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太显眼，我们就助力傅老哥自己出去。” “不行，被发现我不就白演了。”老傅拒绝。 “我们要想一个不离开学校，也能吃上饭的办法。” 王大爷还没走，闻言探出头：“你们可以点外卖，地址填学校。” “好主意！”三人相视一笑。 “不能用我自己的手机点。”老傅仍然保持着“绝食”的人设。 “我手机绑的我儿子的卡，消费了他能看见。”李叔道。 “我有钱，但是我不会点外卖。”廖叔十分真诚。 老傅带头跑去找杜姨。 “杜姐，你前几天不是说你孙女给你点过外卖，你肯定知道怎么操作，给我们也点一份呗，我给你转钱。” 杜姨面对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非常冷静地拒绝：“我们手机课老师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能点外卖。” 李叔抢答：“你们老师是我儿子，他要听我的。” 他的话一出，周围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 老傅饿的受不了，当即拍板：“姐，算我求你了，就这一次。” 杜姨心软答应了，等外卖的功夫，老傅坐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没找到梁姨。 “小梁妹子怎么没跟你一块儿？” 老傅有自己独立的称呼体系，开学三个月认了一圈“哥姐弟妹”。 “她回家了，这几天都是上完课就走，说是回去准备新书。”杜姨说完继续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英语题。 三个人也掺和不进“学霸的生活”。 外卖一到立马下楼取。 外卖小哥还在奇怪为什么非要送到东边墙外。 就看见高墙上伸出一根杆子，他非常上道地把外卖挂上。 取到外卖的三个人找了个角落“野餐”。 老傅点了肯德基，还有串串香。 “吃吧，就当是我吃你们零食的补偿，吃完这顿明天继续点。” “早就听说这个汉堡包好吃，闻着真香。” “你还买了酒？可惜没有下酒菜。” “怎么没有？这么多薯条慢慢吃。” “薯条配酒，越吃越有。” 三个人碰杯，鬼鬼祟祟地躲着吃外卖，没有预料到自己即将被拆穿。 林晴岚正在满校园地找老傅。 “奇怪，傅叔到底去哪儿了？” “他儿子要带他去看病。” 第95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林晴岚找到老傅三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包装纸和外卖袋子，有说有笑地往回去，跟林晴岚正面遇上。 “傅叔，你不是胃不舒服，吃不下饭吗？”林晴岚目光灼灼地盯着三人，眼里写满了怀疑。 老傅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叔，让他帮自己狡辩两句。 “慌什么，别自乱阵脚。”李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袋子往背后藏了藏，硬着头皮开口： “这是我跟老廖我们俩吃的。” “傅老哥胃口不好，他一口没吃，就坐旁边看我们两个吃。” “对，都是我们俩吃的，跟老傅没关系。”廖叔收到两个人的眼神示意，把地上的薯条包装踩在脚下，下意识地立正，大声汇报。 廖叔觉得撒谎不对，但是又不能不讲义气。 三个人刚刚还在吃着薯条高喊：“大路宽敞走一边，一声兄弟大过天。” 刚走几步，就要经历友情的考验。 他们觉得只要咬死不承认，老傅的病就能继续装下去，一致目光坦诚地看向林晴岚。 林晴岚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递给老傅。 “给我纸干嘛？”老傅不明所以，把纸巾握在手里。 旁边的李叔猛的回头夺过纸，拍在老傅脸上，一边尴尬地解释：“林校长是在关心你，瞧这天热的，老哥你都出汗了，赶紧擦擦。” “我没有出汗。”老傅下意识反驳。 李叔先一步压低声音警告：“把嘴闭上，先别说话，你嘴上番茄酱没擦干净。” “我们暴露了，再装下去就太勉强。” “现在只能使出最后的一计。” “老弟，你竟然还藏着后手，你的脑子果然好使。”老傅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完蛋了，猛地听到李叔还有办法，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我儿子估计在回来的飞机上了，我绝对不能被他发现我在装病。” “只要这一劫我们能一同度过，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你一定要救我！” 李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冷静地嘱咐：“你听我的指挥，先倒数三个数。” 老傅满脸欣喜，殷切地倒数：“三、二……” “老廖，跑！”李叔一把扯过状况外的廖叔，逃之夭夭。 廖叔跑的时候还不忘把地上的薯条袋子捡起来 就这么大喇喇地握在手里，林晴岚想装看不见都难。 三十六计走为上，大难临头各自飞。 还在倒计时的老傅，终于要独自面对，无处可逃。 “校长，我还能解释，你听我狡辩。”老傅垂死挣扎。 林晴岚抱臂站着，准备看老傅还能编出什么理由。 “其实我吧，就是想换换口味，偶尔吃一次汉堡薯条解馋。” “但是……我现在还是吃不下饭。” “真的？”林晴岚已经猜到了老傅在装病，为了让他有个深刻的教训，林晴岚故意跟他开玩笑，“傅叔，我知道一个很出名的医生，他专门治吃不下饭的毛病，它姓麦。” “林校长，我错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装的。” 老傅编不出理由，索性破罐子破摔。 林晴岚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倒是系统在她脑子里笑的像只大鹅。 “宿主，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说他是装的。” “这老头咋这么有意思？如果我有实体，我一定要跟他拜把子。” “这种抽象功力太深厚了，离开了他谁还逗我笑，他就是我一辈子好大爷。” 林晴岚正色道：“傅叔，既然你跟我说实话了，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 “你儿子说要带你去看病。” “不行，我不去，我没病。” 老傅否认三连，要是让傅览山发现他装病，还偷偷点外卖，自己就真的晚节不保了。 “他在国外，今天回不来，来的是李管家。” “那没事了，我直接回家就行，我现在就去校门口。” 老傅同手同脚，僵硬地往前走。 “但是，他说明天下午就能到家。” 老傅尴尬地回避林晴岚的视线，落荒而逃。 “林校长，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墙外的监控不是白装的，早在他们伸杆子的时候值班的保安就一个电话打给她了。 林晴岚知道他们躲在这儿吃外卖，只是没想到傅叔准备死装到底。 第二天方医生电话回访的时候，林晴岚刚好在校医室看前段时间叔叔阿姨们做的老年人常见病的体检结果。 一向严肃冷静的方医生在挂了电话之后，拍桌子笑个不停。 “傅叔怎么样了？没大问题吧？”林晴岚问。 “他根本没问题，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胃不太好。” 方医生重新恢复专业医生的客观冷静。 “跟我的诊断结果一样，傅叔不仅没病，而且胃口很好。” “昨天带他出去检查，开了药下周四复查。” “不是说没病，为什么还要吃药？” “开的肯德基的处方，疯狂星期四复查。” “方医生，你学坏了，现在都会冷幽默了。”林晴岚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老傅回家挨批一天，返校的时候收到同学们的关心，闹了个大红脸。 外卖的风波停了一阵，但是叔叔阿姨在餐厅还是不好好吃饭。 吴大厨跟她告状：“最近有几个学生老是拿着塑料袋子来餐厅，把没吃完的饭装进塑料袋里。” “可能是老人家节俭惯了，觉得没吃完倒掉浪费。”林晴岚解释。 “不，事情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 吴大厨福尔摩斯附体，开始给林晴岚分析蛛丝马迹。 “学校的饭量基本上能让每个人吃饱，不会剩太多，有些人还不够。” “根据我之前的观察，钟姨杜姨她们平时不会剩这么多饭。” “她们也没有带塑料袋来食堂的习惯。” “我联系了上课的老师，钟姨她们也没有把剩菜带进教室。” “也就是说，装进塑料袋里的那些饭菜在出了食堂之后就不翼而飞了。” “校长，你不觉得很反常吗？” “我敢肯定真相离我不远。” 第96章 高阿姨和小猫 “会不会是要带回家，之前就有很多人问我能不能打包食堂的饭给孩子吃。” “但是打包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用塑料袋装呀。” 确实有可能，叔叔阿姨们上学还要惦记着家里的崽。 跟小朋友把幼儿园发的加餐揣进兜里，带回家给爸爸妈妈一个道理。 好吃的东西都想先给最爱的人分享。 林晴岚听了吴大厨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我直接打电话问一下她们。” 说罢她拨通了钟姨的电话。 “钟姨，你们带食堂的剩饭去哪儿了呀？” 吴大厨疯狂朝她摆手：“我觉得我的推断有道理，但是万一是我误会了呢？” “校长你真的要这么直接，不想一下措辞？” 电话里传来钟姨的声音和明显的风声。 “我们在学校餐厅的库房这里。” “剩菜拿出来喂小猫了。” 吴大厨猝不及防地地听到答案，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林晴岚总结道。 两个人一块赶去库房围观。 钟姨她们正围着三只小猫。 小猫看起来是成年的体型，但是饿的皮包骨，毛也看起来脏兮兮的。 小猫见到有人来浑身的毛警惕地竖起来，冲到了钟姨她们前面，做出保护的姿态。 “咪咪，不要怕，校长和吴师傅都是好人，赶快吃饭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小猫。 “高阿姨，你也在这儿。”林晴岚惊喜出声。 高阿姨是这届学生里比较特殊的一个，她只上下午的课，中午在学校见到她很是稀奇。 “我来喂猫。”高阿姨指着墙角的猫罐头。 高阿姨中午不在学校吃饭，吴大厨没见过高阿姨，好奇地打量她。 面前的阿姨衣服洗的有些发白，头发剪的很短，但是衣服很干净，脸上的笑真诚乐观。 “高阿姨是好几个流浪动物救助站的站长。”林晴岚跟吴师傅介绍。 这件事还是本地的一个流浪猫救助的博主发出来林晴岚才知道的。 学校之前没有流浪猫，这三只小可爱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 “家里的猫粮不够，所以拜托杜姐她们从食堂带点剩饭，让它们先吃几天饭。”高阿姨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猫，心底一片柔软。 高阿姨跟老伴两人退休之前是工人，两个人的退休工资加起来一共4000块，除去喂流浪猫狗，还会定期开爱心粥铺。 她跟老伴两人上课也错开上，她老伴上午上课，阿姨下午上课。 用阿姨自己的话说，生活拮据，但是精神富足。 林晴岚对高阿姨印象深刻还有另一个原因。 开学的时候老两口是自己来报到的，联系方式上填的也是对方的电话。 对于独自报到，联系人没有填直系亲属的叔叔阿姨，学校要问清楚。 防止意外发生时联系不到家人，也是对老人们负责。 跟高阿姨所在的社区联系之后，林晴岚听到了一个很多年前的悲伤往事。 高阿姨和丈夫有一个独子，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34岁了。 零几年的时候，高阿姨的儿子刚上大学，跟同学们一块儿到江边秋游，吹着风，畅想未来，勾勒美好蓝图时被呼救声打断。 两个小孩失足落水，千钧一发之际，高阿姨的儿子和几名会游泳的同学跳下去救人。 因为没有深水救人的经验，加上长时间的体力消耗，等到专业人员来的时候情况已经相当危险了。 大学生们手拉着手组成人链，最终救下了两个小孩，而高阿姨的儿子在内的三人因为体力不支，不幸遇难。 后来听说救人的前一天，高阿姨的儿子还在跟老两口分享在大学的新体验，提醒他们这个季节容易感冒，让他们照顾好身体。 林晴岚看过追悼会的照片，那时的高阿姨还没有现在这么瘦，但是面容悲怆，一度哭到昏厥。 高阿姨说过她和她老伴来上老年大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替儿子完完整整地上一次大学。 这段过往已经随着时间流逝，高阿姨和丈夫互相搀扶着走完余下的人生。 他们办爱心粥铺，救助流浪小动物是在行善积德，希望儿子下辈子能再幸运一点。 林晴岚见到的高阿姨总是很乐观，每天都很忙，匆匆地来学校，又匆匆地离开。 此时，高阿姨正抚摸着最粘人的小白猫。 小白猫用脑袋蹭着阿姨的裤脚，在高阿姨蹲下来的时候，躺倒在地上露出肚皮，发出呼噜声。 画面十分的温馨可爱。 高阿姨还是模特班的优秀学员，她的笑容就是她的招牌标志。 连一向严肃的韩老师也说高阿姨一笑她都不忍心说重话。 “林校长，你什么时候再去我们模特班听课。”高阿姨笑着调侃她，“我们韩老师很想你呢。” “高阿姨，我去模特班太影响你们上课进度了。”她悄悄告诉我高阿姨：“其实我挺害怕韩老师的，我不敢去。” 林晴岚在韩老师的课上留下的全是笑料。 比如转身的时候打到旁边阿姨的手、左脚绊右脚差点脸朝地、头转不过来闪到脖子…… 每次去模特班都是对她身心的考验。 最近模特班的阿姨们开通了短视频账号，名字叫“芳华模特团”。 网友们看阿姨们展现风采的同时，来学校的官方账号催更。 阿姨们的账号三天没更新，催更催到两个月没更新了林晴岚头上了。 小猫们吃饱之后跑了。 杜姨把塑料袋子叠好，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说：“之前我跟圆圆去的那个国风大典，他们主办方听说我们学校还有模特班，想邀请我们去拍一组老年汉服广告宣传。” “我正要跟林校长说，刚好也有模特班的同学在。” “主办方说这个拍得好还有报酬拿。” 高阿姨惊喜道：“这是好事，我回去跟韩老师说说。” “要是真能挣到钱，就能送这些小猫去做绝育了。” 去而复返的小猫趴在墙头，惊恐地缩回爪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97章 校长二进模特班 模特班的韩老师听说了有主办方想找她们拍老年人汉服广告，跟广告方面负责人谈了之后立刻开始着手训练和挑人。 模特班有20个阿姨，主办方只要3个，阿姨们要“竞争上岗”。 林晴岚作为“模特补习班”的骨干成员被韩老师叫去围观班级内的选拔。 实际上“模特补习班”，有且只有林晴岚一个学生。 一见面韩老师就下意识地拧眉，纠正她的站姿，“腰背挺直，脚不要一前一后。” “站有站相坐有坐，你这样的习惯很不好，一定要尽早改正。” 韩老师第一次见面就说她的站姿不好，让她有时间去医院检查腰椎和脊椎。 林晴岚听话地去检查了，医生说有一点问题，但是不严重，让她回来纠正站姿。 之后韩老师每次见面都要纠正她，让林晴岚有一种条件反射，一见到韩老师下意识的，地立正。 韩老师这个人课上课下完全是两个人，上课的时候严肃冷脸，讲究效率，课下又很温和。 前一秒还在跟阿姨们唠家常，铃一响马上进入上课状态。 阿姨们跟林晴岚打完招呼就悄悄站回队里了。 林晴岚在全班的注视下捂着脸坐在位置上。 她今天是来当观众的，韩老师是评委。 “今天我们要选拔出三个能代表我们班去拍摄平面广告的人，大家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对名额的选择我会优中选优。” “上课的时候我们也讲过平面拍照和走秀不一样，注意在镜头前表现力。” “大家也不要紧张，有问题的提出来，动作不规范的我们可以纠正，一切的出发点都是让大家的气质和形象变得更好。” “成功选上的话，是对你近期学习的认可。如果遗憾没能选上，那就说明我们有进步的空间。” “希望各位不要有压力，全力以赴！” 林晴岚听得连连点头，韩老师突然开始介绍她。 “让我们欢迎今天的嘉宾，也是我们大众评审的代表林校长。” “掌声欢迎她。” 林晴岚在阿姨们的掌声中站起来鞠躬，“韩老师，下次可以不用这么有仪式感。” “那可不行，该有的环节不能少，要让校长看到大家的热情。” 说起来是选拔，实则是阶段性的展示。 阿姨们准备的都很认真，还给自己搭配了造型，还有带道具上场的。 第一位上场的刘阿姨穿着到脚踝的黑色长裙，裙摆上用深紫色线绣着几朵鸢尾花。 展示前刘阿姨先对自己的服装进行了介绍，“我的搭配思路是严肃冷酷，所以我选择了以黑色为主，但是纯黑又太单调，所以在裙子上绣了花。” “这些花是用我们非遗课上学的苏绣绣的，只不过大多数都是老师帮忙的，我只学了一点点叶子的绣法。” “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展示你的刺绣。”底下有阿姨大声附和。 “讨厌，我确实是来炫耀的。”刘阿姨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语调上扬，“还有谁没看清，我再给大家近距离展示一下。” 韩老师都忍不住扶额，“好了，严肃一点。” 刘阿姨重新拾起她岌岌可危的人设。 专业展示的时候，阿姨气场全开，贴在额前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和刚纹的青黑色眉毛，让她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是随着走动，裙子上的鸢尾花似乎在跳跃，恰恰中和了这种感觉，呈现出来的效果严肃的不冷酷。 最后的定格动作，刘阿姨也做的很巧妙，很有气势。 后面的阿姨们选择最多的道具是时尚单品丝巾和扇子，也有不走寻常路的。 比如林晴岚很期待的高阿姨。 高阿姨穿的是普通的白裤子和黑上衣，但是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的围巾，长度垂到腰间。 走动时，长长围巾也没有影响她的动作，相反围巾随着动作跃动，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她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温暖笑容，很有感觉染力。 那条围巾不只是装饰，还成了她拍照的道具。 定格动作很有巧思地两只手一高一低地撑起围巾。 窗外正好有恰到好处的风，红色的围巾随风飘扬。 高阿姨对道具的运用同样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阿姨们的搭配和审美不但有明显的个人特色，而且非常的大胆鲜明。 比如大圆环耳坠，银色的皮鞋和蓝色的腰带。 这些单独看起来很难驾驭的搭配，在阿姨们的手里都起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 她们对时尚和美有独到的见解，既有自身特色，也随时代发展，让林晴岚自愧不如。 林晴岚已经在构思一个更大的舞台给阿姨们展现风采。 起初，模特班的设立只是为了纠正体态，改善气质。 阿姨们在韩老师的指导下，在穿衣打扮各方面发展出了明显的特色，而且勇于展现自我。 这不仅是形象方面的提升，还是气质和性格上的飞跃。 最终韩老师几番纠结从专业的角度挑选了三位阿姨，其中就有感染力强的刘阿姨和表现力强的高阿姨。 阿姨们都收到了林晴岚准备的小礼物，一张拍立得。 这是林晴岚的新爱好，给叔叔阿姨们拍一张独属于自己的个人相片。 “幸好我今天带的相纸够用。” 林晴岚很高兴，阿姨们也很高兴。 …… 阿姨们高兴了，物理班的于老师不高兴。 物理班的“五大金刚”作为全校除了老傅和李叔之外最能整活的组合，时常让于老师感到头疼。 叔叔们最近迷恋上了摇滚。 此时王大爷带头高喊他们的口号：“再不摇滚就老了。” 于老师哀嚎：“再不学习就要下课了。” 他后悔让大爷们在休息时间听10分钟音乐，自从一个月前他们开始听摇滚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物理班不止上课吵，下课也吵。 幸好他们班跟别的班中间还隔着几个空教室，不然真的会被投诉。 于老师表示：“打不过就只好加入了。” 第98章 老顽童乐队 大爷们不只要听摇滚，他们还要玩摇滚。 特别是于老师带他们去听过摇滚音乐节之后，这种想法越发的明显。 大爷们秉持着超强的行动力，当即就开始分工。 暂时能确定的分工有主唱、鼓手和吉他手，其他两个位置待定。 “我要当吉他手。”王大爷率先举手。 “我是木匠，做木头的。”王大爷带着志在必得的信心：“吉他是木头做的。” “我来当吉他手最合适，简直是无可挑剔。” 其他大爷还在激烈讨论中，没时间质疑王大爷。 竞争最激烈的是主唱和鼓手。 前者是因为剩下的4个大爷都觉得自己唱歌好听，后者是因为大爷们觉得鼓手看起来炫酷又帅气。 作为物理班的灵魂和领军人物的于老师站出来了：“你们来比赛，主唱选一首歌来展示自己。” “鼓手一会儿做个节奏测试。” “我先来，我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百灵鸟。” 张大爷率先站了出来，想靠一首嘹亮的《青藏高原》征服众人，却卡在了高音上，憋得脸通红，也唱不上去，主动退出。 “哎，年纪大了，变声期。” “唱不上去很正常，就让给你们了。” 李大爷一屁股挤开他，“老头儿哪儿还有变声期，唱不上去是因为你不行。” “来，我给大家展示个低音。” 李大爷自信开口，“我和我的祖国……” “哈哈哈，破音了老李。”周大爷无情地嘲笑，“还得是我来。” “我可是专门在流行乐班上过课的，田老师说了我是优秀学生。” 于俊义小声拆台：“田老师前几天还在群里告状说你在班里天天睡觉。” “仗着老师弹钢琴的时候看不到你，还偷偷在抽屉里玩手机。” “都是误会。”周大爷轻咳两声，“我正经给你唱两句。” 事实证明周大爷正经的时候唱的还挺好听的，一首《蓝莲花》，听的于老师都想翘班去西藏。 最后一位候选人刘大爷选择放弃竞选主唱，因为他刚刚自己偷偷试了试，把自己唱笑了。 于老师郑重地宣布：“恭喜周大爷当选主唱。” “下一个是鼓手。” “这还用选吗？非我莫属。”张大爷再次主动举手：“我以前修电表的，我力气大。” “凭什么修电表的就力气大，我修水表的，我还说我力气大呢。”他的竞争对手李大爷表示不服。 “就你一个小矮子和我比力气大？” “我还说你这个瘦猴不自量力。” 他们两个因为曾经职业的原因互相看不上对方，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比对方强。 但是，经过公平公开的节奏测试和力量测试，张大爷和李大爷都遗憾落选。 成功选上的刘大爷他是铁匠，他力气更大。 加上他李叔定制铁皮家具在大爷们之间引发了热潮，刘大爷又接到了很多铁皮家具订单，重操旧业之后，事业蒸蒸日上。 连打了几个月的铁，打出了节奏感。 他业余还喜欢跟孙子抢手机，玩节奏大师。 鼓手这个位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剩下的张大爷和李大爷开始发散思维： “你说唢呐能加到乐队里吗？”张大爷认真建议。 “我小时候人家吹红白事的说我很有天赋，准备让我吃这碗饭，让我爸给拦回去了，说要让我回去接手他种的地。” “你要这么说，我还学了二胡，让我把二胡也加进去。” 在老年大学报了二胡班的李大爷不甘示弱。 于老师拍手叫好：“我觉得可以。” “乐队的组成本来就是多元的，如果后期不合适可以再学其他的。”于老师并不觉得五个大爷办乐队这个事情是个玩笑。 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大爷们不止动手能力强，而且思想新潮，能听劝。 他们愿意接纳新事物和这个时代磨合。 “给乐队起个名字，我给你们当经纪人。”于老师提议。 “对对，取名字很重要，咱起个时尚点的，带点英文。” “还英文呢，说的跟你能听懂一样。要我说咱们直接去天桥底下算一卦，起名字要看寓意，我们找个大师看看我们几个的生辰八字，挑一个能旺我们的队名。” “拉倒吧，还去天桥底下算，你真老土。现在手机上都能起名，费劲去天桥干嘛？” “老王，你初中读完了，你有文化，你来起个名字。” “我读初中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还是老张来吧。” “别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这样吧，咱们一人起一个名字，等一会儿投票。” 于老师欣慰地看着他们，物理班一贯的风格，遇事不决，先投票。 他们人少，但是每个大爷都有很多的意见。 所以分歧和冲突天天都在产生。 于老师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他不仅上知天文，下会物理，还能拉架劝和，帮大爷传话。 饶是他见多识广，看见大爷们起的名字也眼前一抹黑，他用两根指头捏着写乐队名的纸，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些都是什么？” “这……这谁写的？叫‘老不死乐队’，你们自己听听这好听吗？” 出主意的张大爷，写纸条的李大爷一致点头，表示自己的认同：“好听呀，很有特色，形容的非常准确。” “还有这张‘活得久乐队’，你这个起名风格跟上一个如出一辙。” 王大爷挠挠后脑勺，笑的一脸憨厚：“谢谢夸奖，我觉得挺好听的，寓意也好。” 刘大爷坐得端正，举起手：“于老师，他们都不行。在座的里面你最有文化，你给我们起一个队名。” 于老师信心满满的在黑板上写下三个端正的大字——“老顽童”。 五个大爷异口同声，“于老师，你的起名风格也不怎么样嘛。” “但是，我们喜欢这个名字。” 于是，“老顽童”乐队进行完略显草率的选人和定名字之后，正式成立了。 这些原本只是喜欢听乐队，后来开始认真玩儿音乐的大爷们，即将开启一段“巨星”之路。 第99章 大学生义诊 上一次幼儿园进老年大学之后，宣传和互动的效果很好。 林晴岚准备开展第二次活动，但是目标群体她一直没有想好。 偶然看到了短视频账号的粉丝画像，她惊讶地发现关注常青树账号大学生占很大一部分。 她想通过大学生群体给学校注入活力，比如让大学生来常青树当助教，他们会发朋友圈拍vlog，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渠道。 还可以跟大学建立长期的联系，比如培养人才的实习基地。 这样以后大规模招生再分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老师不够。 更重要的大学生群体会成为老年教育发展的后备力量，常青树愿意提供平台，让他们接触老年大学。 她联系了读研时候的教授，小老头现在已经是院长了，在她的想法之上进行了补充。 “你的思路是对的，但是不要一开始就把框架定死。” “你要发展成产业链，让年轻人跟老年大学产生联系，不只是当教师这一条路。” “比如学中医或者康复的学生，以后准备开设针对老年人健康的针灸理疗馆的，你们学校就是他们潜在的客户资源。” “再比如学传媒的，你们学校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阵地。” “中老年行业方向还是很好的，人口老龄化的大背景下，是一个发展热潮。” “但是办学校也是一种经营，除了要付出真心，还要动脑子。” “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坚持到我退休，让我在你们学校再学个10年8年。” 电话里教授爽朗的笑声让林晴岚的心情放松下来。 教授那边很快就给了反馈。 顺带还想给她印个宣传海报，林晴岚婉拒了。 “已成功激活支线任务，请宿主顺利完成第二次老年大学互动推介任务——大学生进校园。” 任务发布后很快就迎来了大学生们。 来了差不多有快100个人，快比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多了。 特别是教育学院的学生们，站在队伍里探头探脑地挥手：“学姐好！学姐，我在学校墙上见过你。” “你们怎么这么开心啊？”林晴岚也被他们的笑声感染。 “学姐，不用上课让我干什么我都开心。” “对呀，而且今天周三我们满课，突然不上了，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就是不知道回学校用不用补课？” 林晴岚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跟着老师出去见习，也是挽着舍友一脸兴奋，她有些不忍心说出真相。 “按照咱们学院的惯例，缺的课肯定要在周六周日补上。” 眼神清澈的大学生们一片哀嚎。 林晴岚赶紧安慰：“也不是所有的课都补，这个要看老师。” “那就好，怎么算都是赚了。” 不愧是大学生永远乐观，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些还背着小包，拿着手机兴奋地到处拍，传递着青春洋溢的氛围。 有些胆子大的看着带队老师离自己远，还偷偷拨了视频电话。 “妈，我给你看学校呢。” “等过几年我挣钱了，我送你来上老年大学，你到时候一定要用功读书。” “你放心，我肯定行。苦什么都不能苦了教育，我一定送你上老年大学，助你成才，到时候我跟着你享福。” 不止大学生们对老年大学好奇，叔叔阿姨们也对大学生好奇。 老傅心思不在诗词课上，拉着旁边的李叔说悄悄话。 “这就是大学生吗？长这么高。” 李叔困得眼皮子打架，没精打采还要陪老傅聊天：“有什么奇怪的？我儿子上大学的时候也长这么高。” “说的跟我儿子没上过大学一样，我儿子上的那什么佛来着？” “咱儿子这么厉害，还是佛教中人。”前面支着耳朵听他俩说话的叔一下子来了精神。 老傅一时语塞，理智告诉他傅览山上的肯定不是佛教学院，至少傅览山没有上山，进寺庙，但是他又想不起来学校叫啥。 “你们说的是哈佛吧，电视里的海归都喜欢去那儿留学。” “什么海龟？” “我是说你儿子是海归。”搭话的阿姨脱口而出，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海归’指的是在外面留学回来的人，不是海里游的王八。” 三个叔一脸崇拜地看着阿姨。 “你说的那个哈佛有清北好吗？” “不知道，反正挺花钱的。” “他们跟咱们打招呼，我们也挥手。” 四个人隔着窗户跟外面的大学生挥手打招呼，然后一块惨遭抓包。 诗词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讲台上走下来，就站在四个人身后。 大学生瞪大了眼睛，拼命朝他们使眼色。 老傅把手挥得更快了，还招呼李叔：“赶紧的，打招呼热情点，别给林校长丢人。” “外面的人能听见我们的声音吗？实在不行把窗户打开。” “叔叔阿姨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听听。” 诗词老师也学着他们朝外面的大学生挥手，然后看向一脸尴尬的叔叔阿姨们。 大学生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被自己的老师揪着耳朵带走了。 另一边，大学生们也分好了任务。 首先，闪亮登场的是医学生。 他们是这次大学生队伍里人数最多的，有临床、口腔、中医、还有药学和护理的。 刚刚还吵吵闹闹讨论的学生，披上白大褂，立马变得专业起来，透露着稳重的气息。 他们开始了“大学生进校园”的第一项活动——义诊。 户外的主要是量血压和问诊，室内安排了针灸和艾灸。 这些大学生们参加过很多次社区义诊，经验丰富。 学校还给每一组个大学生中间安排了一个老师或者是研究生。 一但大学生出现错误操作，他的亲老师和学长学姐就会出手，替他们纠正，然后骂他们一顿。 但是，出现错误的概率几乎为零，大学生们也为这次义诊做了充足的准备。 另一边，大学生们还给叔叔阿姨们带来了新奇的体验课——化妆与美容保养。 第100章 化妆与保养课 化妆与美容保养这节体验课是大学生们临时提议的。 两个女孩子抱着一个大箱子跟她介绍。 “学姐，这些都是我们查过资料后去买的，主要都是保湿和皮肤护理一类的，阿姨们也能用。” “我们老师给的有活动资金，拜托学姐一会给我们拍几张照片，到时候写论文用。” 这堂课是临时决定的，但是来听讲的阿姨们很多。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介绍自己：“阿姨们好，我是小文。” “今天主要负责给大家讲化妆与美容。” 另一个女生显然有些紧张，小文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加油，你可以的。” “我叫菲菲，我给大家讲皮肤护理。” 大学生有些内向，但是阿姨们外向。 在阿姨们一片夸赞和叫好声中，叫菲菲的小姑娘鼓起勇气站上讲台。 “有很多人会说我们老人的皮肤不需要护理，认为用一些护肤品会对皮肤造成伤害，这种观点是不对的。” “事实上中老年人的皮肤很脆弱，容易出现皮肤干燥，长久发展会出现瘙痒和湿疹。” “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涂身体乳，手部可以经常涂护手霜，脸上也有补水的精华，水乳。” “大家担心的涂抹之后会不会过敏，或者有什么不良反应，我的建议是要挑选最适合自己的，温和不刺激的产品最好。” “接下来介绍的几款都是我们都研究过它的成分，只是给大家推荐，我们不卖货，也不是要做广告，仅给大家做个参考。”菲菲说了这么长一段话，突然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 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讲完，因为她感受到了阿姨们对这堂课的重视。 特别是对上阿姨们求知的眼神，觉得自己肩负起了守护阿姨们皮肤的使命，认识到这一点的菲菲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 菲菲在介绍的时候，钟姨已经上手摸了。 钟姨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确实有点干，皱纹还不少，琢磨着今晚先拿点闺女的补水用用。 她又看向旁边的许阿姨：“我能摸一下你的脸吗？” 许阿姨点头同意，整理了一下丝巾，骄傲地仰起脖子。 “你皮肤看起来真的很好。”钟姨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许阿姨的脸，又捏着她的手仔细看，忍不住感叹。 作为常青树的时尚标杆之一，许阿姨郑重其事地向钟姨保证，“我把我的护肤秘籍传授给你，你就照着我的做，保证不出一个月就能把皮肤养好。” 钟姨听完眉开眼笑，她以前跟许阿姨一块上过几次课，一直觉得她很高冷，没想到挺好相处的。 钟姨话多，特别是跟人混熟之后，她看着许阿姨絮絮叨叨：“你说林校长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多好主意的？” “这个课讲的挺有意思的，但是什么时候能下课？我饿了。” “我刚刚跟吴师傅打听了，今天中午餐厅做的番茄肉沫鸡蛋羹、山药炖排骨、炒丝瓜还有木耳炒豆腐。” “你坐这么直干什么？不累吗？” 许阿姨眼神目视前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没有波动，“林校长在窗户外面拍照，我不想留下丑照片。” 钟姨一回头果然看到林晴岚正在朝她们招手。 她慌忙地回头问许阿姨：“讲到哪儿了呀？” “护肤讲完了，接下来是美妆。” 讲台上已经换人了。 小文拿出了化妆包跟阿姨们介绍，教底妆的时候还给阿姨们一人发了一个粉扑。 小文甚至贴心的准备了“人体道具”，从教室外面牵进来一个脸和脖子一样红的男生。 “阿姨们，这是我男朋友，也是今天的工具人，我们拿他来做个演示。” 说着小文朝她男朋友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赶紧自我介绍，大大方方地给阿姨们问好。” 她男朋友红着脸，说的磕磕绊绊：“阿姨好，我是小文的男朋友，很荣幸今天……来当教具。” 阿姨们也跟着起哄：“两个小年轻看起来真般配。” “模样周正还是大学生，有颜值，还有才华。” 阿姨们几句话成功让小文也脸红了，拍粉底液的手也忍不住用力。 她男朋友嘴都快咧到耳根，又不敢乱动，抽搐的嘴角被教室的高清摄像头同步到多媒体上。 …… 外面义诊的同样排着长队。 叔叔阿姨们在楼上上完课，就会下来排队。 他们的问题也很千奇百怪。 有问他们是叫他们“医生”还是“大学生”？ 还有一上来直接叫“大医生”的。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疑难杂症”。 有个七十多叔叔问大学生：“医生，我带着假牙还能吃爽歪歪泡旺仔小馒头吗？” 大学生点头如捣蒜：“可以的大爷，泡久一点儿吃没问题。” 又有一个阿姨问：“医生，我血糖高，还能不能喝雪碧？” 大学生拼命地摆手：“不行不行，您尽量少喝碳酸饮料。” 还有拿着孙子的照片一脸担忧：“医生，我孙子挑食不爱吃饭，孩子以后会不会长不高呀？” 医学生问了阿姨孙子的年龄和身高，很认真地回答：“阿姨，您孙子的身高在他这个年龄段的正常范围内。” “但是挑食会影响营养摄入，是不好的习惯。” 叔叔阿姨还会非常有求知欲地一些膳食方面的问题，得到回答后拿着小本子记。 “不愧是大学生，博学多才，样样精通。” “知道的东西这么多，将来一定有大出息，前途不可限量。” 真诚地夸赞让大学生们十分开心，还有的拉着叔叔阿姨们合照发朋友圈炫耀。 活动的最后该放学的叔叔阿姨们依依不舍的拉着大学生的手。 “孩子们，以后能不能经常来呀？” “叔叔阿姨们，我们也想经常来，能不上课最好。” 说着齐齐望向林晴岚：“林校长，可以嘛？” 林晴岚站在夕阳的余晖下，笑容格外灿烂：“当然可以！” 又过了大半个月，迎来了他们在学校看的第一场雪。 第101章 诗词班的班长竞选 诗词鉴赏班作为全校同时拥有老傅和李叔两大活宝的班级，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李叔“好吃懒做”。 天天上课睡觉，偷吃辣条。 下课整活，在黑板上贴老傅的丑照，把丑照自费印成传单，全班传阅。 每天零食不断，饮料不停，把自己养的很好。 老傅“诡计多端”。 小组讨论的时候，跟同学吹他的创业史，跟老师斗智斗勇。 课上，趁着读书聊的闲话比诗还长。 更恐怖的是两个人天天“联手做案”。 李叔作为团队里的智慧担当，负责出馊主意，是团队的军师。 老傅有钱好骗，负责提供资金支持，是团队的冤大头。 加上人不在诗词课上，但是时时被提及的廖叔，是团队里的行动力担当，负责莽撞行事。 在他们两个的不懈努力下，诗词鉴赏课成为了全校事故最多的班级，他们两个也荣升老师的心腹大患。 从开学的时候老傅和李叔打架，到席卷全校的零食风波。 两个人始终如一，开始不听课，到现在也不听课。 诗词老师乔萱痛定思痛，决定要整治课堂，选一个能管住他们的人。 在下课之前，她宣布了这个重要的事情，“同学们，下节课我们要选出一位班长。” “班长这个职位非常重要，他不仅代表了我们班整体的精神风貌，而且是凝聚整个班级的灵魂人物。” 积极分子李叔举手发问：“老师，当了班长能随便去厕所吗？” 乔老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李叔，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你是去上厕所吗？那是厕所信号好，方便你刷短视频。” “一节课举手上5次厕所，一个视频还要分5段刷，真是委屈你了。” “我再强调一下，虽然班长这个职位很关键，但是他和我们所有同学一样要好好听课，不能违反课堂纪律，要成为班级的表率，起到带头作用。” “老师，照你这么说，谁还愿意当班长？一没好处，二没利图，纯纯劳动力。”刺头老傅举手了，引发下面的一片讨论。 乔老师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不要打断我说话，不然耽误你们下课。” “当了班长你就可以负责管理班级的纪律、组织班级活动，工作完成的出色老师也会给你发小红花。” “而且还能提升自己的组织能力、管理能力和应变能力，老师对你的印象也会更深。” “大家考虑一下，有意向的同学课下可以来找我，我们下节课竞选。” 乔老师迫不及待地要回办公室跟其他老师炫耀自己这个天才的决定。 “于老师，你们班有没有选班长？” 教物理的于老师接水的动作一顿，“我们班一共就5个人，让谁当都会打起来，所以干脆就不选。” 旁边减肥初具成效的数学老师苏浩插话：“我们班学生都很听话呀，不需要班长，不像乔老师要管两个刺头，佩服佩服。。” 在外面乔老师的第一反应还是要维护自己班，“我们班学生也很听话，选班长是为了让他们更听话，我也能更省力气。” “像傅叔李叔他们平时很老实，很听话，跟你们想的不一样。”乔老师强颜欢笑，在心里吐槽。 不让他们干什么，非要干什么，这不是听话是什么？ 乔老师满怀期待地等了一下午，等来了老傅和李叔的自信发言：“老师，我们两个要竞选班长。” 她眼前一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要找一个管他们俩的，结果他们两个还主动请缨要去管别人，“你们准备一份发言稿，下节课的时候上台讲一下。” 两个人一口答应下来。 仅仅一个下午诗词班要选班长的事情传的全校皆知，林晴岚也表示想去围观。 老傅和李叔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竞争对手，所以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短暂的闹掰了。 留下不明所以的廖叔。 …… 傅览山从公司回来，发现他爸竟然一反常态，在书房用功看书。 心里感动，决定必须要给常青树投资，他是真的担心学校会倒闭，学校倒闭在他心里比傅氏破产还严重。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傅宣布了他要竞选班长。 傅览山闻言夹了一块鸡翅，放进老傅碗里。 “爸，看到你这么有上进心，我真的很感动。” “我这几天忙着竞标，没时间到学校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协助的你跟管家说。” 老傅一拍桌，站到了凳子上，“就等你这句话了。” “你明天去给校长送礼，让她给我开个后门，这个班长我当定了。” 傅览山黑着脸，又把鸡翅夹回来了。 “你还是别竞选了，传出去傅氏的口碑都被你砸了。” 老傅观察着儿子的脸色，老实地坐下。 “给校长送礼有点大张旗鼓了，确实容易落人口舌，是我考虑不周到。” 傅览山点头，还好他爸只是一时糊涂。 “我给班里的同学塞钱，让他们选我。” 傅览山把筷子重重地一摔，起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谁家的爸像你这么不省心，出了家门别说你是我爸。” 他堂堂一个集团总裁，三天两头的要给老师赔罪，给校长道歉。 老傅竟然还想“贿赂”老师同学，让他这张脸往哪儿搁？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他爸这老头到底像谁。 另一边，李老师同样面临着李叔的无理要求。 刚开始听说李叔要竞选班长，李老师还非常认真地给他出谋划策。 他努力的结果是他爸要摆烂了。 “儿子，我知道你有能力，我放心把我的发言稿交给你写。”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让底下听的人都感动哭了，他们就一定会选我，有了你的支持班长的位置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李老师拒绝帮他写发言稿，并且直言：“爸，有上进心是好事。” “但是，你这个班长是非选不可吗？” “要不还是算了吧，真让你选上了，问题更大。” “你儿子我只有这一张脸，省着点丢。” 第102章 你是校长，我是谁? 又是一节诗词课，今天是班长竞选的日子，林晴岚早早地坐在最后一排等着。 乔老师一脸凝重地站在讲台上，宣布今天班长竞选的流程。 “今天参与竞选的一共有4位候选人。” “分别是傅叔、李叔、黄阿姨和肖阿姨。” “4位候选人进行演讲之后，我们将进行民主投票。” “除去我和林校长之外的16位同学每人一票，最后得票多的人将成为我们诗词鉴赏课的班长，扛起督促和帮助我们整个班发展的重任。” 黄阿姨是坐在老傅和李叔前排的，也是上次跟他们说话被抓包的那个。 肖阿姨和黄阿姨两个人是好闺蜜。 这场竞选相当的精彩。 “好兄弟”和“好闺蜜”即将反目成仇。 老傅迈着自信大方的步伐走上讲台，手上捏着他熬夜写的竞选发言，自信满满，觉得班长的位置他势在必得。 乔老师赶在他开口之前读完了傅览山特意发的警告，“不要讲自己创业史、不要说自己有钱、不要试图贿赂老师和同学。” 老傅看了一眼自己的发言稿，一共五段，三段在讲他创业，挑挑拣拣能用的只有开头和结尾。 “知父莫如子”，于是他扔掉了发言稿，也扔掉了理智，决定自己随意发挥。 “大家对我应该很熟悉，我就不进行自我介绍了。” “如果我当上班长，我承诺给咱们班的同学一人发一盒鸡蛋。” 李叔不乐意了：“一盒鸡蛋就想收买大家，估计没人愿意，你要让大家看到你的诚意。” 底下的叔叔阿姨们都低着头不说话。 不是老年人社恐，是社恐的人变老了。 为数不多外向的人都上去演讲了，剩下的都是想要鸡蛋也不敢说的。 老傅脾气上来了，决定不争馒头争口气。 “一盒鸡蛋再加一箱挂面。” “太少了，不符合你董事长的气质。” “鸡蛋、挂面再加一个多功能保温杯。” “不够，太少了。” “我再加一桶洗衣液。” “不够，今天要给大家谋福利。” “再加一袋洗衣粉。”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不断加码。 “够不够？不够，我还有洗面奶、牙膏、牙刷……”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都停。”林晴岚紧急叫停。 她害怕照他们两个这样喊下去，下一步就要上链接了。 “选班长看的是个人的能力，不是财力。”乔老师劝说两人，并且让发言结束的老傅回去，“时间到了，下一个是李叔。” 李叔轻嗤一声，站上了讲台，“大家对我儿子应该很熟悉，我就不进行自我介绍了。” “你们如果选我当班长，我让我儿子一人送一部手机，如果他同意的话，当然我在我们家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我的话我儿子一定会听。” 正在上课的李老师忽然觉得脖子一沉，锅从天上来。 李叔也被赶下讲台。 “你们两个认真一点，不然取消竞选资格。”乔老师严肃道。这两个人的竞选发言跟开玩笑一样。 两个人不敢反驳，缩着脖子不说话。 有了老傅和李叔的前车之鉴，后面两位阿姨选择另辟蹊径。 由于两个人是50多年的闺蜜，对彼此非常了解。 黄阿姨和肖阿姨互相说对方年轻时候的糗事，毫不留情地揭短。 黄阿姨说自己当过领导。 肖阿姨拆台，说她只当了一个月零三天。 肖阿姨说自己组织能力强。 黄阿姨拆台：“你跟你老伴年轻时候，带5个孩子出门，回来丢3个，还是我帮你们找回来的。” 一场竞选忙到最后，谁都没选上。 参加竞选的4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最后，横空出现了第5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吕大爷站了出来。 全场投来期望的目光。 吕大爷清了清嗓子，“今天我要竞选的职位是……校长。” 坐在最后一排正看热闹的林晴岚感受到了全场的目光。 “吕大爷，你当校长，我干什么？” 林晴岚发出了灵魂拷问，可惜离得远，吕大爷还耳背。 他正在激情昂扬地进行自己的讲话：“如果我成功选上校长，我将做出如下的改变。” “首先，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当上校长第一件事是给全校放假，严格实行上两天休五天制度。” “其次，针对班里存在的上课吃零食的问题，我当上校长之后第二件事就是给每一个同学配备一瓶饮料，以防吃东西噎着。” “最后，为了给大家减负，所有人的作业我来写。” “宿主，大爷想要谋权篡位。”小德的快乐吵到林晴岚思考了。 乔老师擦着冷汗上去阻止越说越离谱的吕大爷。 “大爷，校长还在，你要竞选的是班长，不是校长。” “老师你大声一点，我听不见。”吕大爷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枸杞茶，搭配扎在裤子里的白色衬衣和挂在腰带上的大串钥匙，稀疏的地中海明显反光，标准的学校领导穿搭。 林晴岚顿时觉得她也应该拿一个保温杯，改善一下自己的气场。 在乔老师的再三解释下，吕大爷发现自己没带助听器，闹了乌龙。 “我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选校长？原来是要选班长。” “你等着，我现在上去再演讲一次。” …… 终于，磕磕绊绊地进入了投票环节。 有干部经验的吕大爷获得了十票，以绝对的优势当选班长。 得票数第二多的肖阿姨当选了副班长。 这是乔老师时刚才跟林晴岚讨论出来的制衡之术，一主一副两个班长互相监督配合，提高效率。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快看外面，下雪了。” 窗外的树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下课铃一响，教室外面站满了看雪的叔叔阿姨。 他们伸出手去感受雪的温度，像孩子一样兴奋地去观察雪花的形状。 这场雪下的不大，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冬天来势汹汹。 此后几天雪一直没停。 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让叔叔阿姨们的上学之路愈发艰难。 第103章 大雪纷飞，网课开启 今年冬天雪下的格外大。 刚开始的下雪的几天，叔叔阿姨们还在学校堆雪人。 从大门口到教学楼的路面清扫过，林晴岚还是不放心叔叔阿姨们单独走，用四轮的保安巡逻车一趟一趟地接。 叔叔阿姨们挺兴奋地，抓起地上的积雪，揉成球打雪仗。 跟他们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忧心忡忡的林晴岚，她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全程跟着叔叔阿姨们，生怕出意外，他们在户外每走一步，林晴岚都要跟着紧张。 年轻人摔一跤，轻则床上躺几天，重则直接进医院。 更别提本身就身体脆弱的叔叔阿姨们了，这要是摔了学校少不了要负责，为了叔叔阿姨们的安全着想，常青树老年大学发布了紧急通知： 停课不停学，网课启动。 通知发下去之后，各家都在捣鼓上课设备。 杜姨的孙女圆圆是生在网课时代的高中生，对于下载软件和听网课得心应手。 “奶奶，前几年你陪我上网课，现在轮到你上网课了。” 圆圆的学校没停课，杜姨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奶奶，中午我不回来。外面路滑，你千万别出去。” “医院那边接了很多摔倒磕伤的病人，我爸妈这两天估计回不来。” “冰箱里有菜，你做饭的时候小心点。” “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 杜姨精神气好，但是上了年纪，腰背不可避免的有些佝偻。 在圆圆的记忆里奶奶总是高大可靠，现在奶奶看起来只到她肩膀处。 退休前因为长期拿手术刀，右手的食指关节发生变形。 那双手救过很多人，也照顾她长大。 此时仔细看，上面布满了皱纹和冻伤的皲裂。 圆圆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拉着杜姨的手仔细的抚摸：“奶奶，你的手别忘了擦药。” 这边是温情满满，老傅主打的就是大场面。 他正指挥着傅览山给他买大显示屏。 “你给我买个大的显示屏，我一定好好上课。” “你就上几天网课，用手机就行了，不需要买新的。”傅览山还在加急处理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 老傅靠着门，正准备往地上躺，“是我老了，不中用了，配不上那么高级的设备。” “但是你阻挡不了我学习的心情，就算拿着放大镜，我也会认真上课。” 傅览山皱眉打断他，“行了，给你买。” “我就知道我儿子最大气。”老傅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根本没有沾灰的裤子。 “条件是让四个保镖围观你上课，随时汇报动向。”傅览山总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让老傅破防。 “我是你爹，不是逃犯，” “正是因为你是我亲爹，我才要更加小心。”傅览山看完了最后一页文件签上字，一双锐利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人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们老师特意打电话通知我，再发现你在学校捣乱，我就要去陪读，到时候公司损失几个亿的大单子，你往后的零花钱就别想了。” 老傅有什么错？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大屏幕看打麻将，他可是听说了打麻将也能考证，他要准备准备成为麻将职业选手。 心里暗自嘀咕：“不用4个保镖，3个刚刚好，正好凑一桌。” 他要趁着网课精进技术，考到证后参加比赛，闪瞎他家逆子的眼。 李叔这边，自己家就是开手机店的，不会少了李叔上网课的手机。 李老师架好自己明天上课用的直播设备，又给李叔拿了两台备用机，“两部手机够不够？爸。” “咱家手机多，性能好，不用担心你上网课的时候没有信号，或者卡顿。” “如果手机坏了卡了，没声音了，我当场给你修。” “明天咱俩面对面坐，你就放心在家好好学习。” “不要动歪心思，我会一直看着你。” 李叔刷视频的手没停，“干嘛这么认真？上网课隔着网线，老师又看不到，没几个人会好好学的。” “我天天上学这么辛苦，趁这几天放松一下情有可原，再说了网课就是考验自觉性的，可惜我没自觉性。” “别人不学你也不学，你就自甘堕落？你就不能和优秀的人比？”李老师厉声道。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别人不学？” “上网课正是弯道超车的好时机，你要抓紧这次机会。”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个学期都快过完了，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是发奋图强的最好时机，你要悄悄学习，惊艳所有人。” 李叔一边悠闲地听着小曲，一边阴阳怪气：“放学回家是弯道超车的好时机。” “星期天是弯道超车的好时机。” “寒暑假是弯道超车的好时机。” “我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巨大的弯道。” 李叔非常认真地提了一个问题：“弯道是超车的地方吗？” “弯道应该减速慢行，仔细看路况，真不知道你驾照是怎么考的？” “你的意思是过弯道的时候不用管自己的命，应该豁出去，成了就活着，不成就拜拜。” “油门儿吭哧一踩，烂命一条就是干。” …… 学校这边，林晴岚给住宿舍的廖叔和谢阿姨装好了软件，并且告知他们操作。 独居的梁姨，林晴岚也远程帮她安装。 搞定一切后，又跟匆忙过来求助的吴师傅一块去后院“抢险救灾”。 雪下的太大，菜园的大棚有些不堪重负。 负责管理大棚的小赵和小景夫妻俩已经在清扫了。 营养师小丁、吴师傅和在学校住的老师们都出来帮忙。 雪的厚度大概到脚踝。 小景忧心忡忡：“今年的雪来得太急了，大棚被压的稍微有一些坍塌，至少里面的菜保住了。” “就是可怜了我们种植班在外面的菜苗。” 为了方便叔叔阿姨们观察对比，种植班单独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 雪来得急，没时间搭拱棚，只能匆匆忙忙地铺了地膜。 不知道这些菜能不能顺利扛过这个冬天？ 第104章 各出损招和老师斗智斗勇 早上八点，蔡云云看着还在睡觉的钟姨满脸嫉妒。 “妈，为什么你不用上学？我还要去上班？” “能不能让我替你上两天老年大学？” 钟姨在床上翻了个身，悠然自得：“那是不可能的，你就老老实实上班去吧。” 蔡云云羡慕地泪流满面，只能愤恨道：“你要把在家当成在学校一样对待，你要认真上课，不要耍小动作。” “等会就上课了，你赶紧起来，把电脑打开，别迟到了让你们老师等你。” 她一抬头，发现刚才还赖床的钟姨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桌子前。 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晨读。 “妈，你这么上进我就放心了，我去上班了。” 钟姨听见关门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确定蔡云云已经走了，把在厨房忙活的老蔡叫出来。 “她走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俩也出门。” “你的消息准确吗？确定那个超市的锅在打折？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钟姨一早就听老蔡说，距离她家两公里外有个超市的锅在打折。 作为厨具收集爱好者，虽然雪天路滑，钟姨还是决定步行过去把锅拿下，被发现就说是老蔡非要她去。 钟姨的老伴老蔡内心有自己的小算盘，钟姨要去的那个超市附近有一个渔具专卖店。 到时候趁机提出让她给自己买新鱼杆，不买就给闺女告状说她不认真上课，偷跑出来买锅。 老两口都计划着坑对方一把。 他们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准备出门。 一开门，发现本该去上班的蔡云云正抱臂站在门口守株待兔。 “我就说你们不会这么老实，地这么滑还出去，真不让人省心，赶紧回家。” 上午钟姨有一节写作课，她被赶回来，老老实实地坐下准备上课。 写作老师调完摄像头，声音带着电流，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同学们好，我们开始上课。今天有个特殊情况，诗词班的乔老师家附近的电路正在抢修，所以诗词班和我们一块上课。” 写作老师正在带大家复习记叙文的写作思路，就听见奇怪的动静。 “就你们也敢在你大爷面前班门弄斧，我二杀了。” “你还想跑？受死吧，我马上就三杀了。” “这个分段我无敌，谁敢来我就打谁。” 老师跟着声音精准地找到来源，“钱大爷，你的麦没关。” “你说什么？老师？我信号不好，听不见。” “真听不见，假听不见呀？” “真听不见，老师。”说自己真不见的钱大爷精准地回答了老师提问的问题。 叔叔阿姨们用不太熟练的打字手法在公屏上敲出来一片嘲笑。 “钱大爷，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在干什么？老实交代，不然给你儿子打电话了。” “老师，我忙着在五杀，我儿子上班去了，管不了我。” “什么，你再说一遍？”写作老师怀疑自己听错了。 “完蛋了，忘记关麦了。”钱大爷惊慌失措下又打开了摄像头，手上还维持着打游戏的姿势：“我在复习功课。” “我不记得我有布置过作业让你上课打游戏。” “老师，我复习的是电竞班的作业，我们马上就要打比赛了。” “停，不管是谁都没有理由在我的课上捣乱。”诗词老师给电竞班的叶锋发了消息。 【叶老师，钱大爷上课打排位，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两分钟后钱大爷收到了叶老师的对局邀请。 之后从他没关的麦里传来惨叫连连。 何阿姨捂着怀里小狗发财的耳朵，“心肝宝贝不怕，外婆保护你。” “我们发财真乖。” 何阿姨沉浸式逗狗，忘记了自己摄像头没关。 “何阿姨，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镜头里何阿姨坐直身体，发财伸着舌头去舔屏幕。 写作老师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下意识的退远了些。 何阿姨抱住发财，给小狗顺毛，一边回答问题：“老师，这个题选c。” “选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师，我说这个题选d。” 对面的老师长久沉默。 何阿姨开始不自信地掰着指头数：“不选c，也不选d，难道选b？” “何阿姨，我们现在在上写作课，我让你来总结一下这篇文章的写作思路。” 写作老师用力地拍桌子，把自己的手机支架拍倒了。 “有极个别同学上网课就态度松懈，要知道网课是……” “弯道超车的好时机。”李叔抢答，并且等着老傅跟他互动。 老傅此时被4个保镖围在中间， 眼前86寸的电视里传来李叔的惨叫和李老师的怒吼。 “爸，上课开小窗刷视频，手机真让你玩明白了。” “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拿手机。” 写作老师立刻开启了全员静音，“我重新强调一下课堂纪律……” …… 同一时间上课的还有物理班。 他们班人少开了个视频会议。 “我们先来签个到。”于老师满意地看着到齐的5个大爷。 一分钟后，有4个人签到。 五分钟后，还是只有4个人签到。 于老师对着屏幕仔细地看，“王大爷，签到了，你人呢？” 张大爷和李大爷他们紧急联系王大爷。 王大爷现在睡得正香，被叫醒的时候揉着眼睛跟于老师解释：“我想着就眯一会，谁知道睡着了。” 于老师此时还非常的通情达理，“早起第一节课困非常正常。” 课上到一半，王大爷的画面从对着天花板变成对着床。 他儿子小王探头给老师打招呼：“老师，我举报我爸睡着了。” 小王翻转摄像头，对准正在被窝里酣睡的王大爷。 小王又看了一眼会议，惊叫道：“周叔，上课怎么能吃鸡腿呢？” “刘叔，你这背景太假了，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放的照片呀？” “李叔，不想上课也不能让你2岁半的孙子代替，他才2岁半就要听物理这么没道理的课。” “张叔，斗地主好玩吗？” 小王要把大爷们的伞撕烂。 第105章 《我的总裁儿子》 写作老师没想到一节网课就让平时看起来老实听话的叔叔阿姨们原形毕露了。 他决定要让叔叔阿姨们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他布置了一项作业，很简单的写人的记叙文，要求是不能写《我的朋友王建国》。 这篇范文背后有个故事。 文章是老师自己原创的，王建国确实是他的朋友。 现在变成大家的朋友了。 他上课的时候强调了好几次，文章要有自己的创新，叔叔阿姨们也确实创新了。 他们把“王建国”改成“王富贵”，被骂了之后又改成“李建国”，换汤不换药。 如果这篇文写作老师能收版权费的话，他和他那位叫王建国的朋友会一夜暴富。 为了让叔叔阿姨写出真情实感，同时督促他们在家网课要认真，写作老师想了个损招。 【作业要求：写身边的人，并录视频朗读自己写的文章，要和你文章的描写对象同时出镜。】 他就不信真有人能找到“王建国”。 为了写这篇作文叔叔阿姨们各出奇招。 傅览山用他只看三千万以上合同的眼睛，浏览了老傅的作文。 “《我的总裁儿子》……” “你还挺实在的，先把家底露出来了。” 傅览山点评道。 老傅对自己的大作非常满意，“你继续往下读，惊喜在后面。” “拥有一个总裁儿子的前提是他的父亲要是一个高大英俊、威猛帅气、堪当重任的董事长。” 老傅高昂起了下巴，十分骄傲。 傅览山幽幽地泼冷水：“高大英俊、威猛帅气、堪当重任这些词哪个和你沾边了？” “你不懂，这是老师教的夸张的修辞手法，你继续往下读。” 傅览山觉得不能打击他爸的写作信心，于是耐心往下看：“是这位董事长父亲用双手筑就了商业帝国的宏伟版图，并把他交到了自己儿子手里。” “说到这里你们肯定都猜到了这位伟大的人是谁，他就是我。” “不行，你读的太没感情了，我这篇文章写的一波三折，如此跌宕起伏，读的时候必须抑扬顿挫。” 老傅一把夺过作文本，自己读：“你们肯定想知道他的创业史。” “没人想知道你那个老掉牙的故事。” 傅览山准备跑路，太折磨人了。 “不行，你待会儿要出镜，视频我还准备放公司大屏上让大家观摩学习。”老傅拦住傅览山，继续读：“他的创业史开始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老傅用岌岌可危的父子之情威胁傅览山拍视频。 两个人一个讲到激动时满面红光，一个全程一脸黑线。 …… 另一边，李叔找了一篇小学六年级满分作文来改写。 “他的题目叫《父爱如山》，我改个《儿爱如山》，听起来怪怪的。” “算了，写完要紧，继续继续。” “第一句‘人们常说父爱如山，父亲的爱，就像大山一样，高大而坚定。’” “这个简单，改成‘儿爱如山，人们常说儿爱如山，儿子的爱，就像大山一样，高大而坚定。’” “儿子的爱大多数是严厉的，有时也不乏温情。” “儿子的爱，让我变得更加自信和乐观。” 李叔越写越满意，直呼：“我真是个天才！” 他自信地把自己缝合的文章递给他儿子。 李老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读了两句：“我的儿子是个小人？” “你写作文为什么还要骂我？” 李叔挠挠头，很无辜：“不是骂你，我在实事求是，陈述事实。原文里写的‘我的爸爸是个大人’，我不是寻思着要改的符合现实。” “还是太理想了，你不年轻了，我给你改成我的儿子是中年人，这样就符合现实了。” “这句就算了，你再看这一句：我喜欢叫我儿子‘小兔崽子’，因为我觉得‘小兔崽子’更亲切一些，更能表达我对他深沉难言的爱？” “你在写什么东西？”李老师满头问号。 “我这是用文字记录生活，很写实。”李叔狡辩。 李老师怒吼声充斥了整个屋子：“你把我的脸面往哪儿搁，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最后，李老师拒绝出镜，李叔毫不在意，举着李老师的照片就来录视频了。 写儿子的在折磨儿子，写女儿的同样让人不能理解。 钟姨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女儿》。 蔡云云吃着老蔡切好的水果，津津有味地开始品读：“我的女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蔡云云很满意：“很好，就照这个标准夸我，我很满意。”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发起了高烧……” 蔡云云闭着眼，把作文推远了。 钟姨还在疑惑：“你怎么不继续看了，还没读到精彩点呢。” “不用看了。”蔡云云两眼一黑，吐出了无比熟悉的几个字： “雨夜，发烧，背、一脚深一脚浅，滑倒。” 钟姨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明明搜的小众亲情作文。” “不小众，十个人有九个是这样写的。” 蔡云云想起来自从钟姨上了作文课，她在作文里面高烧3次，感动哭了7次，我车祸重伤昏迷进icu各1次。 跟她当年如出一辙，她最难忘的礼物是——自行车。 难忘的事是——学自行车。 感动的事是——妈妈教我学自行车。 打败的困难是——学会骑自行车。 万物皆可自行车，最后还要看到石头缝里长出的小草，上一波价值，升华主题。 …… 收到视频的写作老师见识了无脑仿写的、选择性照抄的和无敌缝合怪。最秀的是在文章里记叙自己改名王建国的，连姓也改了，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本着不能只有自己的眼睛受苦的原则，他决定要把痛苦传递给他人。 于是林晴岚看到了作文：《我的儿子王建国》、《我的叔叔于勒》、《我的外孙女发财》。 视频里出镜的上有叔叔阿姨的九十岁的父母、下有六个月的婴儿、还有火龙果色的小狗和从王大爷手里租过来的一盆葱。 第106章 冬至一起包饺子 网课上了两个星期，雪停了，路面在经历铲雪、滑雪后恢复了。 叔叔阿姨们终于要返校上课了。 再不返校，老师们要疯了。 返校那天正好要过冬至，许久不干活的吴大厨决定包饺子。 本来他是想带着餐厅众人一块包的，但是现在餐厅的厨师和帮厨加起来才4个人，另外3个还在老家赶不过来。 他们又不能一半现包的，掺一半速冻的。 只能找林校长求助，在吴师傅眼里林晴岚是万能的存在，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但是“万能”的林晴岚不会包饺子。 林晴岚在自己现学和另找出路之间选择动员叔叔阿姨们参与其中。 过冬至吃自己包的饺子更有仪式感，而且刚返校大家正心浮气躁，对一切不上课的事情都感兴趣。 今天有课的叔叔阿姨们不多，在学校的叔叔阿姨们都对包饺子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第一节没课的已经陆陆续续来餐厅集合了。 老傅从早上开始一直恹恹的。 网课两周，他的行为反复在傅览山的雷区上跳跃。 跟四个保镖轮流打麻将，还打哭了一个保镖。 一米八八的壮汉因为没轮到他上麻将桌，气得录视频检举他们。 下雪天老傅用傅览山特意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古董花瓶装雪水，说自己在收集“雪露”喝了能成仙。 这是老傅从他的新爱好——修仙小说里获得的灵感。 最可恶的还是那篇作文，把堂堂傅氏总裁的颜面丢尽了。 傅览山痛骂了老傅，收了他心爱的小三轮车，早上和他坐一辆车上学。 老傅现在不得不老实，想办法讨好手握财政大权的逆子。 他决定让傅览山吃上他亲手包的饺子，感受浓浓父爱。 为此老傅格外积极：“校长，我第二节课可以不上，我一定要为学校作贡献。” “老哥，想得美，校长说了是轮班的，第二节有课的一会儿回去。” 李叔作为最了解老傅的人给了他友情建议：“如果你带我一块逃课的话，我就不举报你了。” “拉倒吧，咱们两个上的课又不一样，你自己想逃课别带上我。”老傅急忙撇清关系。 两个人推搡着对方，从小门挤进餐厅，高喊：“吴师傅，我来帮你干活了！” 吴师傅笑着迎出来，看见整活二人组时笑容一僵，有些怀疑：“你们两个会包饺子吗？” 两个人齐齐摇头：“我们会吃饺子，没包过。” “你们两个会包和面吗？” 李叔弱弱举手：“会和稀泥算不算？” 吴师傅求助地看向林晴岚，他是真想不到把这俩“大佛”摆到哪儿。 “傅叔李叔，你们去菜园把钟姨她们割好的韭菜拿回来择好洗干净。” 这活最适合他们两个，没有技术难度。 “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钟姨也被王叔烦的不行。 王叔举着手机，录着一茬一茬被割掉的韭菜，心痛到无法呼吸：“小韭菜啊，地里长，割在你身，疼在我心，我的韭菜，我的苗，我的心儿怦怦跳。。” “这些韭菜不是你们种植班实验田的，你别在这儿鬼哭狼嚎了。”钟姨已经安慰了他十分钟了，王叔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脾气好的人都受不了他，更别提急性子的钟姨。 王叔听见钟姨话迅速地收起手机，赔罪道：“哭错韭菜了，妹子别介意。” 其实王大爷的主要目的还是拍短视频。 “来，我帮你们干活。” 正巧遇见过来洗菜的老傅和李叔，王大爷顺带当起了监工。 陆续又抓了物理班的几个大爷“劳动力”，连于老师也没放过。 洗菜的队伍壮大之后，又分出一部分人切肉切菜。 饺子馅主要是素的和肉的两种，由吴大厨负责给饺子馅调味。 面前备菜的盆里调的馅料堆得像小山。 包饺子的队伍一字排开，主要分成认真干活和凑热闹的两波人。 梁姨手上包着饺子，还要指导老傅，“擀饺子皮的时候要一边转一边擀，不是用擀面杖平着压，你这样弄出来的饺子皮厚度不均匀，容易破皮，煮出来里面的菜都露了，不好吃。” “饺子皮它最起码要是个圆形，你这个……方不方圆不圆的。”梁姨对着老傅捣鼓出来的一坨凹凸不平的面团，有些难以评价。 “我的要求不高，能吃就行。”老傅偏偏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反正是让他儿子吃，又不是他吃，长得像个饺子样就可以，好不好吃，能不能吃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的心意送到位了。 “可能煮不熟，要不算了吧。” 梁姨委婉道：“你要不用我擀好的皮，我来教你包，很简单的，你一学就会了。” “不用，包饺子谁不会，我手拿把掐，轻松搞定，你就瞧好了。”老傅自信满满地拿着厚厚的饺子皮，挖了一大坨饺子馅包进去。 “放上馅，先这样一包，再一捏……多简单，我轻轻松松就能拿捏。” “这馅怎么露出来了！”老傅看着被撑破的饺子皮，暴躁地捏了面粉糊上去，“小问题，看我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拿着那一团又白又绿的不明物体给梁姨看，“我觉得还能吃，就是长的丑了点，反正不是我吃，凑合凑合。” 梁姨拧眉看了半天，没法把这东西和饺子联系起来，“你这放锅里一煮就烂了，而且里面可能不熟，吃不了。” 为了不让老傅继续浪费粮食，揪了一小团面团给他：“你去旁边练一下，精进技术就能过来包了，我现在忙顾不上你。” 老傅郁闷地拿着他的面团，发现刚刚说自己也不会包饺子的李叔擀皮的速度已经能跟上钟姨包的速度了。 林晴岚发现了角落的老傅，给他找了别的活：“傅叔，你帮个忙，把桶里的醋和酱油这些调料倒出来，一会儿大家给调蘸料用。” 老傅眼前一亮，背着手环视了一周，发出了灵魂提问：“蘸饺子怎么能没有番茄酱？” 第107章 奇怪的饺子，奇怪的酱 刚才还在埋头包饺子的李叔，沾了满手的面粉，箭步如飞冲到了老傅旁边。 因为走得太快把腰闪了，他抬高了音量质问：“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你要蘸什么？” “蘸番茄酱，有什么问题嘛？” 两个人隔着放调料的桌子对峙。 “吃饺子就应该蘸醋！” “番茄酱，酸甜口的好吃。” “就要蘸醋！” “我就爱吃番茄酱怎么了？” “我只喜欢蘸醋！”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刚进餐厅门的廖叔，异口同声问：“你说吃饺子蘸什么？” “我蘸辣椒油，怎么了？”廖叔一脸懵，不知道他俩在吵什么。 在场的众人一边忙自己手里的活，一边看热闹。 老傅和李叔平均两天就要吵一架，众人见多了，也没人去拉架。 要不了三分钟，两个人又会和好如初。 没必要叫家崽，两个人吵架的频率太高了。 傅览山和李老师估计要办个住校，才能赶上他俩吵架。 廖叔一加入战局，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李叔嗓门大，吵架全靠吼。 老傅话多，别人说一句他能顶十句。 廖叔是和平大使，站两人中间。 左边说一句：“大家消消气，冷静点。” 右边劝一句：“你们都少说两句，别伤了和气。” 有时候还要兼职传话筒。 老傅抬着下巴，跟廖叔交待：“你告诉他，我傅志才今天就是饿死，也不吃没有番茄酱的饺子。” “老廖，你跟他说，蘸醋才是天下第一好吃，我李党建只吃蘸醋的饺子，不然就饿死自己。” 廖叔一拍脑门，朝林晴岚喊道：“小林校长，他们两个说不用管他们，他们不饿。” “他们两个不吃的话全加我碗里吧，他们同意了。” 一室哄堂大笑，老傅和李叔恼羞成怒，把矛头对准廖叔： “谁教你这么翻译的？” “我原话是这么说的嘛？你曲解我的意思。” “老廖，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为了一口吃的背叛兄弟。” 廖叔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想多吃两碗饺子而已。 吴大厨看着他们吵架，忽然有了灵感。 跑去库房取了一堆东西。 “这个是之前做草莓炒芹菜的时候买的草莓酱。” “包进饺子里，蘸糖吃。” 他又拿了一袋黑芝麻馅的汤圆：“饺子包汤圆，一口吃两种美食，绝配！” “这个可以蘸蜂蜜吃，甜口的。” “有人喜欢吃大米饭馅的吗？绝对管饱，可以蘸芥末酱。” 老傅和李叔难得一致对外，高呼：“老廖，快拦住吴师傅，他才是异端分子。” 林晴岚也觉得吴大厨的创意太超前了。 比如火龙果菠萝炒小番茄、橘子炒排骨，生姜炒土豆丝……吓退了一众人。 还好吴师傅的创意是间歇性的，炒的创意菜也只是小份试吃的，不然他们食堂该以奇葩菜系出名了。 老傅又乖乖回去找他的师傅梁姨学包饺子了。 “我真的学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管做成什么样，我儿子都吃。” 梁姨有些不太信任老傅的水平，“我再演示一遍，你看仔细了。” 切成小份的面团在梁姨的手里灵活转动，在擀面杖的加持下变成大小均匀，厚度合适的饺子皮。 饺子皮包上一勺夹杂着油香味的饺子馅，放在手里一捏一挤，白胖可爱的饺子就出来了。 “你看懂了吗？” 老傅点头：“看懂了，没难度，我保证包出来的跟你这个一模一样。” 三分钟后，老傅哀嚎着捏出来一个圆形，但是馅还露在外面的饺子。 “眼学会了，手还没会。” 梁姨看了一眼，指出问题：“皮擀的太厚，太难煮熟了。” “馅没包好，下锅会漏出来。” “太难了！”老傅痛苦地捶案板，一拳把他的饺子压成饼了。 老傅突然灵感大爆发，饺子捏不好，吃馅饼也是一样的。 他本着皮厚加馅，馅多加面的原则，成功造出来了一个厚实的馅饼。 回去上第二节课的时候，老傅还依依不舍地告诉来接班的杜姨，“一定要把我的馅饼放好，它关系着我跟我儿子正在修复的亲情。” 梁姨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杜姨：“你手上有冻伤，最好别碰水，你就帮着下饺子就行。” “我托人带的冻伤药一会儿放你位置上，你记得拿。” 另一边，以超强动手能力和创造力着称的物理班“五大金刚”一边哼着他们“老顽童”乐队翻唱的第一首歌，一边发挥无处安放的想象力。 “你觉得这个形状像不像老鼠。” 王大爷给他的“老鼠饺子”搓了条尾巴。 “我这个比你的看着威武，我给它取名怪兽饺子。” 刘大爷给他的饺子捏了背鳍，这个奇怪的饺子还能立起来，像一只哥斯拉。 李大爷和王大爷一个捏了煎饺的形状，一个用包馄饨的手法。 周大爷最正常，只不过他包出来的饺子一个能抵得上正常的五个饺子，属于巨大版饺子。 于老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方形饺子，感慨：“不愧是一个班的，都爱搞抽象。” 忙到中午，饺子们排着队下锅了。 老傅和李叔也各退一步，尝试对方的秘制蘸料。 不管是方饺子还是圆饺子，只要是自己包的大家都吃完没浪费。 吃完还记得给家里的崽带几个尝尝。 老傅扛着他的大馅饼，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他的“饺子馅饼”因为会煮散，林晴岚想了半天决定放烤箱里烤。 横竖它都不是饺子了，谁还在乎他煮不煮呢？ …… 钱大爷的儿子小钱和一众家崽一样早早等在校门口，对钱大爷口中超级美味的饺子翘首以盼。 老远就看见了钱大爷低着头打游戏，路都不看。 小钱皱着眉，批评他：“爸，我说过多少遍了，走路不要玩手机，你怎么就是不听。” “问你话呢，你是诚心要气死我。” 钱大爷置若罔闻，仍继续打游戏。 上学一年级的儿子大宝扯了扯小钱的衣服，“爸，我爷爷在打晋级赛，你别打扰他。” 第108章 当大爷遇上职业 小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打扰他，我打你。” “昨天晚上你带着你爷爷偷偷打游戏，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宝扯着嗓子喊：“爷爷救我，我爸他要打死我。” 推完水晶的钱大爷，一个箭步从儿子手里救出宝贝孙子，朝小钱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干什么呢，我还在这儿，你就敢欺负我大孙子。” “网瘾少年”有“网瘾老年”撑腰，更加有恃无恐。 大宝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上去，抱住钱大爷大腿：“爷爷，我害怕。” “大孙子不怕，有爷爷在，爷爷帮你教训他。” 祖孙俩抱在一起，一派和气。 小钱气得脸红脖子粗。 钱大爷是他老子不敢打。 他儿子有他爸护着不能打。 说起祖孙俩，小钱有一肚子苦水。 他和妻子工作忙，儿子大宝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长的倒是胖乎乎的，又很听话，只有一点不好——对游戏上瘾。 这也怪他，总觉得老人小孩在家孤单，给他们买了手机，大宝跟无师自通一样，学会之后教他爷爷奶奶玩。 钱大爷对手机操作很是熟练的，报老年大学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上手机课，他还要感谢大宝替他省钱。 钱大宝是老两口的“大宝贝”，不让打不让骂。 自从钱大爷报了老年大学的电竞班，钱大宝就更黏爷爷了。 小钱自己都吃醋了，可是他爸眼里最重要的是大宝，大宝眼里只有手机，容不下他。 回了家，小钱看见他妈妈和他媳妇也一个姿势刷短视频，他又两眼一抹黑。 要说钱大爷祖孙两个在打游戏上臭味相投，那钱大娘婆媳就在刷视频上极其一致。 从早看到晚，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续火花，之前老年大学还开直播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就天天蹲守直播间。 当初要不是钱大娘极力抗拒，小钱就把她也送去老年大学了，现在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总之，小钱看不见“玩手机世家”的未来。 至于小钱本人，作为“手机世家”唯一有自控力的，也就偶尔看看足球赛，再偶尔看看篮球赛，最后偶尔看看乒乓球和羽毛球赛。 晚上，饭桌上吃着钱大爷带的饺子，小钱郑重其事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晚上九点之后谁都不许玩手机，也不允许看电视。” “特别是爸和大宝，你们两个不允半夜偷偷跑到客厅不开灯打游戏。” 钱大宝嚼着饭，还不忘反驳：“爸爸，我们不去客厅玩，我和爷爷就在我房间，我们开着灯玩。” “对，大宝真聪明，我们在房间里面玩，外面看不见。”钱大爷把最后一个饺子放进小宝碗里，夸奖道。 “他还聪明，数学考试分数考的还没我鞋码大。”小钱拆台。 “吃饭别教训孩子。”钱大爷敲了敲了桌子，扭头安慰大宝： “爷爷以前还考过16分，你太爷爷说我不是读书的料，让我去放牛，但是爷爷特别会放牛，我养的牛是全村最壮的。” “那我呢？我上学的时候是考双百的。”小钱看着又开始温情时刻的祖孙俩，心里酸得很。 “大宝你听见了没？你爸小时候学习好，大宝长大之后我会像你爸爸一样优秀的。” 小钱闭嘴了，好歹是在夸自己优秀。 “可是奶奶说爸爸在家老是霸占电视，是个大懒蛋。” 钱大娘轻咳一声：“大宝，我是在纠正你爸的错误，你不能跟着他学，电视和手机看久了眼睛会近视的。” “我知道，像爸爸一样要戴眼镜。” 小钱崩溃了，老的小轮流往他心上“插刀” 这饭他是吃不了一点，他还是去看他心爱的球赛吧。 “手机世家”吃完饭后开始玩各自的手机。 一到9点，小钱就关了电视，要树立威信。 为了给孩子树立榜样，大人们都关了手机，小钱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的威慑力还是在的。 他没看到钱大爷跟大宝两个人眉来眼去传递信息。 客厅关了灯，干坏事的人蠢蠢欲动。 钱大爷趁老伴睡着，溜出房间，站在客厅观察了一会才去敲大宝的门。 “大宝，爷爷来了。” 钱大宝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探出脑袋：“爷爷，是兄弟就一起开黑。” 两个人进去之后，一直在准备瓮中捉鳖的小钱站在了房门口，屋里的两人浑然不觉。 …… “爷爷，你带我上分。”大宝跳到床上兴奋道。 “爷爷，你上的学校真的有打游戏的课？你不是在骗我？我们学校的老师只教我们学习，我也想上课打游戏，我能不能转去你们学校上学。” “我怎么会骗人呢，当然有了，我们班加上老师一共有6个人。”钱大爷说起电竞班滔滔不绝。 “我们叶老师就是退下来的选手。” 大宝补充道：“爷爷你说的那个叫退役选手。” 他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亮光：“爷爷，你能问你老师要一个签名嘛？我想要。” “叶老师人很好，我觉得他会同意的。”钱大爷看着胸脯答应下来。 “好耶！我们开游戏吧！”大宝欢呼。 “你跟爷爷拉勾，只玩两局，然后去睡觉。” 一只大手和小手拉勾君子协定。 钱大爷前几年就开始打游戏了，是打上单位置的，现在星耀冲击王者。 大宝喜欢中路法师，段位刚到钻石。 大宝的账号用的是他爸爸的实名，跟钱大爷刚进游戏就看见公屏上飘着一段文字。 【对面是云神嘛，前排合影。】 钱大爷认真发问：“大宝，云神是谁，为什么要跟他合影。” 大宝震惊的手机都掉了，“爷爷我们遇到职业选手了。” “云神就是暮云，是职业选手，他最近在直播挑战新号上王者。” “爷爷，完蛋了，我们要输了。” 一局之后，队友和祖孙俩都崩溃了，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输掉了游戏。 钱大宝晚上只能再打两局，还输了一局，委屈地直掉眼泪。 “大孙别怕，爷爷给你搬救兵。” 第109章 老师你好，可否来排位相救 钱大爷为了自己大孙子能安心睡觉，翻出了打游戏都没戴的老花镜，郑重其事地给叶锋发消息： 【叶老师好，学生钱军强遇到了紧急情况，能否邀请你来排位相救。】 大宝扒着钱大爷的胳膊，好奇地瞪着眼睛：“爷爷，你的手机上的字好大哦。” “爷爷老了，字小了爷爷看不清。” “那以后我读给爷爷听，好不好？” …… 此时，叶锋正在跟廖叔一块打游戏。 叶锋也住学校宿舍，宿舍其实没几个老师住，大多是外地的或者孤家寡人的，连一楼都没住满。 廖叔平时很照顾他们这些老师，有好吃的也第一时间给大家分享，是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 估计只有在监督苏浩老师减肥训练的时候，廖叔才会格外严肃。 对于叶老师来说廖叔不仅是学生，还是他的精神导师。 刚入职的时候他一直陷在内耗和自我怀疑中。 他离开电竞行业很久了，技术也跟不上年轻人。 在他的认知里电竞是吃青春饭的，二十几岁状态就已经开始下滑了，更别说自己近几年从事的还是与电竞毫无关系的行业。 电竞老师这份工作落在了他这样一个状态下滑、初中辍学的人肩上，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害怕辜负林校长的信任，也害怕再度变成无业游民，担心得整晚都睡不着。 意外的是叔叔阿姨们很好学，而且很认真。 他们会用笔记本记下讲过的装备和技能的名称，读背技能冷却时间，在本子上模拟对战路径。 这些多看几遍就能记住的东西，对于叔叔阿姨们来说就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但是，叔叔阿姨们心态很稳定，会因为一小局的胜利肯定自己，也肯定他的教学。 电竞给人的印象是追求敏捷度和反应能力，这些特征让人很难把它和老年人联系起来。 对局中有人会嘲讽叔叔阿姨们昵称和操作。 叔叔阿姨们不会生气失落，他们会认真解释昵称的意思，还会为自己的操作道歉。 凭借着稳健的心态和长久的坚持，他们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进步飞快。 成长的不止是叶锋，还有叔叔阿姨们。 廖叔作为从未接触过游戏的人，最开始试的是打野位，后来叶锋发现廖叔在辅助上很有天赋。 “硬汉柔情”的廖叔能关注到全局需要，及时支援队友，很有团队意识，叶锋经常跟廖叔一起双排。 收到钱大爷消息时，他第一时间回复了。 对面发来一长串语音，夹杂着钱大爷急切的告状和钱大宝委屈的抽泣声。 叶锋当即就让钱大爷拉了他和廖叔进游戏。 在大宝的哭诉中，叶锋弄明白了起因。 那个叫暮云的职业选手他有所耳闻。 18岁初登赛场，一战成名坐稳首发的天才少年。 第一年就带队拿到了冠军，之后又连拿三冠，光环加身。 给自己打出了身价，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很巧的是暮云是叶锋退役前的战队里出来的，跟他打的还是同一个位置。 叶锋坐冷板凳的时候，队里安排过他给当时还是青训选手暮云当陪练，做他的磨刀石。 叶锋的id叫“我不是蜂鸟”，这是他以前的个人小号，因为用的久了不舍得换，他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蜂鸟”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很久了。 耳边钱大宝还在絮絮叨叨地表示担心，叶锋冷静了一瞬，安慰他：“会赢的。” 进入对局之后，竟然又排到了暮云。 大宝哀嚎：“爷爷，我们又要输了。” 钱大爷也紧张地手心冒汗，但是听了叶老师的话又觉得心安，默默给自己打气。 “叶老师说过要相信团队，相信队友。” 前期，游戏进行的很平稳，两边只爆发了几次小冲突，经济和人头差的不是很多。 他们队各司其职，稳扎稳打，连钱大宝也不会莽撞地一直往前冲，冷静地听指挥，小脸皱成一团。 直到公屏上暮云发了一句：“对面是叶锋前辈吗？” 叶锋的心跳猛的加快，暮云认出他了。 大家都看到了这句话，但是没人回应。 钱大爷和廖叔是不懂，大宝是不敢问，他们队里另一个路人狂敲问号。 叶锋只是认真地完成对局。 暮云很强，但是他的队友不是很给力。 中路的对手被小宝一个小学生打崩了。 上路的局势也在钱大爷的掌控之中。 叶锋和辅助的廖叔配合默契。 他最近也在疯狂练习找手感，选的也是他当年比赛的时候上场率最高的招牌英雄，虽然不能完全压制暮云，至少没丢优势。 他们队凭借着前期积累的优势，慢慢滚雪球，最后成功地拿下比赛。 大宝高兴地在床上蹦蹦跳跳地欢呼，“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爷爷真棒，老师也很棒，我真棒，大家都很棒。” 大宝的欢乐感染了大家，大人们也跟着笑起来。 结束了这一局，钱大爷催促大宝赶紧去睡觉。 叶锋在要退出游戏的时候收到了暮云的好友申请。 对面说话很直接：【前辈，我知道是你，好久不见。】 叶锋叹了口气，通过了申请。 暮云好奇他近况的时候，叶锋也如实说了。 他觉得没什么要隐瞒的，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能和叔叔阿姨们共同进步，他觉得很骄傲。 暮云在惊叹完老年大学竟然有电竞课之后，给他们带了一个好消息。 【前辈，最近全民杯电竞挑战赛重启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叶锋知道这个比赛，从市级开始选拔，再到全国联赛，表现出色的队伍可以受邀跟职业队对战。 这对叔叔阿姨们来说确实是检验近期学习成果的好机会。 叶锋决定明天就跟校长探讨参加挑战赛的可行性。 另一边，刚结束比赛正兴奋讨论的祖孙俩肚子饿了，准备去厨房找吃的。 刚打开门就收到了小钱的“死亡凝视”。 “你们两个这么晚不睡觉准备去干什么？老实交代。” 第110章 特别的跳蚤市场 “儿子，我跟大宝饿了，来找点吃的。”钱大爷挺直腰杆，理直气壮道。 “我大孙子还在长身体，不能在吃上面苛待孩子。” 小钱怀疑地捏了一把钱大宝的胖脸：“这脸吃得白胖，面色红润，我哪里虐待他了？” 大宝捂着肚子配合钱大爷：“爸，我好饿。” 小钱眼中的怀疑更深了，凑近了上下打量：“你们真的是出来找吃的？” 祖孙俩齐齐点头。 “那这是什么？”小钱从钱大爷口袋里掏出了还在发烫的手机。 “这么烫，肯定不止打了一局游戏，你房间里的灯一共亮了46分钟。” “我是不是说过晚上9点之后所有人不能玩手机。” 大宝突然从另一个方向钻出去，直奔电视机。 钱大爷还以为自己的大孙子要抛下自己跑路了。 “爸爸，你也不老实。”大宝踮起脚尖，努力摸到电视的背面，“爷爷快来，电视也是热的。” 客厅的灯大亮着，三个人都因为尴尬各自低着头。 小钱没想到自己阴沟里翻船了，想教训他们又不理直气壮。 钱大爷和大宝松了口气的同时，幸灾乐祸。 他们突然同时想到什么，抬头对视一眼。 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 钱大爷和小钱同时打开两扇门，黑暗之中手机的亮光照出了钱大娘和小钱媳妇两个人的笑脸。 果然，“手机世家”人设不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眼子。 晚上10点，全家人召开紧急会议。 小钱痛定思痛，决定开启第三次“戒网瘾”计划。 “前两次的失败是因为采用的方法太单一了，这一次我要为每个人量身定制计划。” “首先，爸和大宝这么喜欢打游戏，我们就来比赛，只要你们能赢，我以后就不阻拦你们打游戏。” “好耶，爸爸根本就不会打游戏，肯定会输。”大宝欢呼。 “谁说要跟我打？你们各自组队，然后你们两个对抗。” “赢的那个人以后可以随时随地打游戏。” 小钱一副志在必得的态度。 “小莹和妈，你们两个喜欢刷短视频，我不阻拦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把个性化推荐关掉，然后你们随便刷。” “至于我，就多给我点零花钱，我去线下看球赛，就不用开电视了。” 小钱估计没想到，他的决定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家庭矛盾。 …… 林晴岚在学校思考要办什么活动来丰富一下叔叔阿姨们的老年大学生活。 很多叔叔阿姨们就算没课，也会来学校，家崽们反映是因为老人们喜欢在老年大学氛围，所以林晴岚一直想多举办一些课外活动。 突然看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国画老师放的叔叔阿姨们的画作。 这些画是平时练习的作品，因为数量多又不好存放，叔叔阿姨带回家了许多，还有一部分放在学校。 老师办公室放不下，拿了一部分放她这里。 叔叔阿姨们的画都很优秀，就这样放着不展示很可惜。 她突然有了想法。 可以办一个技能交换活动，类似于跳蚤市场。 交易不用钱，可以用自己画的国画，写的毛笔字或者自己写的诗来跟别人交换。 既能增加叔叔阿姨们沟通交流，也可以让他们的作品不再堆放闲置，有一个展示的空间。 音乐舞蹈类也可以展示，比如一幅画换别人唱一首你喜欢的曲子，或者教你跳一段广场舞。 也可以交换家里不用的闲置物品。 “叮，恭喜宿主成功开启主线任务——特别的跳蚤市场。” 许久不见的系统提示音出现了。 林晴岚慢慢摸索出了规律。 除了一开始的几个任务是系统颁布的，其他时候的主线、支线都需要她的一定的行为来激活，才能开启。 系统的用意大概是启发她自己探索老年大学的发展路径，鼓励她坚持自己想法。 大多数时间小德更像是和她一起探讨方案的同伴，不会干涉林晴岚的决定，而是陪着她一起进步。 “宿主，想夸我就直说，别害羞，我爱听。”小德像是能看穿林晴岚的想法，骄傲道。 “小德，你能选择我，我真的觉得很幸运。”林晴岚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小德在她脑子里大声尖叫，表达自己的兴奋：“宿主，你是我挑选的人，这叫命中注定。” 林晴岚在心里失笑：“真是个活泼的孩子。” …… 林晴岚宣布了要举办“特别的跳蚤市场”。 叔叔阿姨们都很感兴趣，围在一起讨论自己想拿什么交换。 李叔拍了拍气定神闲的老傅，好奇道：“你想好了拿什么交换？” “当然了，我要交换的东西很珍贵，特别值钱，但是有价无市。”老傅故作神秘。 “林校长说了不能拿贵重物品交换。”李叔提醒。 “你不要问，我心里有数。”老傅面色深沉：“我知道这些东西拿出来可能会引来争抢，花钱也买不到，但是我还是决定选它。” “你说出来我听听，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老傅招呼李叔凑近些。 李叔照做，满脸期待。 “我要拿出来做交换的是我的签名照。”老傅压低了声音，“千万不要声张，我知道它很贵重。”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看在我们两个铁哥们的缘分上，第一张先送你。” 李叔无语，并表示不理解：“难道你的签名照拍得特别丑？” 老傅暴跳如雷：“怎么可能！我本人这么英俊逼人，签名怎么可能会丑？” 李叔：“我还以为照片很丑，交换完你要再花钱买回去销毁。” 老傅：“照片本来就很贵气的，再加上我的亲笔签名，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李叔：“拿你的签名去傅氏旗下商场买东西能打折吗？” 老傅如实回答：“不能，我现在不是当家做主的，但是我跟你一起去的话可以。” 李叔：“那还不如要你儿子的签名照，至少他年轻帅气。” 两人再一次因为聊天不愉快选择冷战。 除了老傅和李叔互相打探对方的消息，还有两个“死对头”也在玩心眼子。 彩色头发的何阿姨和杨阿姨为了压对方一头，各出损招。 第111章 叔叔阿姨们都有绝活 何阿姨和杨阿姨两个人作为出名的死对头，什么都要争个高下。 以前是被动比较，现在她们是主动竞争。 何阿姨认为她自己除了没有孙子孙女，其它方面都远胜杨阿姨。 杨阿姨则认为何阿姨除了比她多条养小狗，其他方面没一样能比得上自己。 林晴岚一宣布学校要举办“跳蚤市场活动”，两个人就暗戳戳地开始较量。 “杨姐，你准备摆什么摊位呀？”何阿姨率先出击，打探信息。 “你以前是开过店，比我们有经验，肯定早就想好了。” 何阿姨这句话看似在奉承杨阿姨，实则是挖苦讽刺。 杨阿姨年轻的时候创业失败过好多次，没什么经商头脑，这一直是她的痛点。 第一回合交锋，何阿姨一上来就直击要害。 杨阿姨同样不甘示弱地回怼：“论起经商，我还是比不过你。” “你人脉广人缘好，家里婚介所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我可羡慕你了。” “就是可惜了，给外人说媒都能做成，怎么自己闺女相亲老是失败。” 被戳脊梁骨的何阿姨沉默了，她有30多年说媒经验，她女儿小莫今年28依旧单身。 她冷哼一声，甩了甩新染的红色头发，决定不和杨阿姨一般见识。 杨阿姨摸着刚烫的卷发，同样觉得自己才更胜一筹。 何阿姨和杨阿姨之间的竞争一直持续到放学。 校门口，何阿姨的女儿小莫和杨阿姨的孙女妞妞正在分着吃路边卖的辣条。 看见两个阿姨出来，妞妞慌张地求救：“小莫姐，怎么办？我奶奶不让我吃辣条。她看到了会骂我的。 “姐姐我自身难保，我妈妈也不让我吃辣条，她会打死我的。” 小莫一脸视死如归，郑重其事地叮嘱妞妞：“你就说是我给你买的，硬塞到你手里，威胁你不吃就打你，把火力全部转移到我身上。” “姐姐，你编的理由别说何奶奶了，连发财都骗不过。”妞妞毫不留情的吐槽小莫蹩脚的借口。 以往她们都是在何阿姨和杨阿姨放学之前偷吃完零食。 这一次失算了，多吃了一包辣条，竟然被抓了个正着。 两个阿姨来势汹汹，小莫眼疾手快地把最后一根辣条塞进嘴里，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里掏出纸，从背后递给妞妞。 两个人默契转身，把嘴擦干净，准备体面地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但是，杨阿姨和何阿姨径直走了，就像没看见她俩，而且越走越快，跟走路比赛一样。 “这俩人也真是的，走个路也要争。”小莫挠挠头表示不理解。 “妞妞，我们安全了，她们现在没空管我们。” “我带你去再买一包辣条庆祝，刚才吃太快没品出来味道。” …… 等小莫吃完辣条慢悠悠地回家，发现何阿姨正在奋笔疾书。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奋？一回来就开始写作业。” “作业什么的不重要，我在干正事。”何阿姨头也不抬地回答。 小莫：“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学生，怎么能不写作业？” “你这样的态度可不行，太不像话了，我改天要跟你老师谈谈。” 何阿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带着妞妞买零食。” 小莫老实闭嘴，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看群里你们老师说下个星期有跳蚤市场，你想好要卖什么了？” “我早就想好了。”何阿姨自信满满：“我要卖的是信息。” 小莫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卖信息？” “你卖的这个东西它合法吗？” 何阿姨跳起来给她了一个脑瓜崩：“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征婚信息。” 何阿姨指着不断弹出新信息的聊天框。 “这些是我在老年大学发展的潜在客户，都是家里有单身子女，着急给孩子介绍对象的。” “我准备办一个相亲角，有相亲需求的都可以来我这儿填表，我来给他们介绍。” “他们拿什么来交换我无所谓，重要的是来我摊位的人，要比你杨阿姨那里的人多。” 小莫对此深表怀疑：“这能行吗？真的会有人来？现在年轻人都不想结婚，你这种传统方式真的行得通？” “你可别小看了相亲角，这可是最热闹的地方。我们干婚介的，平时都上相亲角拉生意。” 说到这里，何阿姨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莫一眼，“我介绍成功的姻缘满天下，只有你是个苦瓜，砸我的招牌。” “相信你妈我，我这次非常肯定，这次你杨阿姨不可能赢。” …… 何阿姨选择的是自己的老本行，老傅继续他的新点子。 他铁了心的要卖自己的签名照。 他在班里问了几个人，发现大家对他的签名照不感兴趣，老傅十分受伤，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他决定放弃签名照。 拍一组更贵的写真艺术照。 然后捆绑销售傅览山的照片，买一张他的，送一张他儿子的。 傅览山觉得老傅的想法十分荒谬。 “你捆绑我的照片，难道是知道自己的不值钱，害怕白送都没人要，所以拿我当幌子？” 老傅高深莫测地摇头：“你错了，完全错了。” “你不是幌子，你是我艺术照的赠品。” 傅览山定睛看向老傅举起的照片，突然发现老傅给自己准备的是专业杂志团队拍的照片。 而他的照片是满月的、百天的、和小学缺门牙的。 他好歹也是商业精英、集团总裁，不选西装照就算了，选个穿开裆裤的是怎么回事。 “把我照片拿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傅览山夺过桌子上的照片，不顾老傅的阻拦扔进了垃圾桶，并且放下狠话：“你摆摊再想别的东西，不许卖照片，不然咱们两个断绝关系。” 他以为老傅会就此作罢，但是没看到他走后老傅拿出了一沓更厚的照片。 老傅如果听话，他就不是叛逆老傅了。 这些照片在跳蚤市场开放当天如期出现在了老傅的摊位。 第112章 何阿姨的相亲角和杨阿姨的生意经 跳蚤市场是在操场上摆的，摊位需要以个人或班级的名义申请。 所以操场上有单人的摊位，更多的是一个班或是一群人共同经营的摊位。 林晴岚早早过来转了一圈。 国画和书法班的叔叔阿姨领走了放在学校和她办公室的作品。 除了现成的书画作品，他们还摆出了笔墨当场作画写字，摊位的桌子摆的最长，参与的人也最多。 还可以进行联合作业，画完的国画干了之后，可以拿到书法这边题字。 国画和书法两位老师给叔叔阿姨们兜底，出现重大失误的时候他们来修正，最大限度地保证作品质量，让交换的人满意。 因为这次活动，国画老师黄佑和书法老师罗琪迎来了罕见同框。 林晴岚发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黄老师看向罗琪的眼神饱含着哀怨。 罗琪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仿佛凳子上有钉子，坐立不安。 两个人恨不得离对方远远的。 前段时间还有传言说他们两个有情况。 林晴岚有理由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表白被拒，然后把对方揍了。 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不像有情人，更像仇人。 对比国画书法这边的尴尬氛围，声乐班迎来了空前大团结。 民乐和流行乐两个班合在一起组了一个三十几个人的大合唱团。 他们的摊位前支着牌子，上面写着可以点的歌曲，一件物品可以点两首指定歌曲。 民乐和流行乐的两位老师也坐镇摊位，负责指挥。 合唱团还架起了麦克风，气质这一块拿捏的很足，一开口让人感觉仿佛置身音乐大厅。 还有林晴岚好久没见的非遗老师景欣冉，她带着阿姨们在整理面前的作品。 林晴岚粗略地扫了一眼，除了有各式各样的漆扇、小巧精致的绒花发簪、装在相框里的剪纸、还有编绳手串。 这些是阿姨们平时练习的作品，也有些是学会了非遗技术之后量产的。 林晴岚走近的时候，被钟姨一把拉住：“林校长，可让我们等到你。” “大家快来，我控制住林校长了。” 林晴岚惊慌失措，景欣冉带头往她的手上套了一个手串，接着阿姨们有往她头上插发簪的、戴绒花的，还有给她塞剪纸的。 “这么多都是给我的？”林晴岚惊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是阿姨们沉甸甸的爱。 景欣冉失笑地看着她呆呆傻傻的反应，解释道：“吓到了吧？今天是跳蚤市场，这些是阿姨们拿来跟你交换的东西，同时想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我什么都没带。”林晴岚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没有能拿来交换的物品。 “你为学校倾注了时间和精力，虽然不能用物质来衡量，但是阿姨们想让你看到她们的心意。”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犯事了。”林晴岚抚摸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向阿姨们道谢。 单人摆摊的叔叔阿姨们各怀绝技。 诗词班的优秀学生——业余诗词创作者严大爷摆的摊位是用名字写藏头诗。 种植班的吴阿姨摆了几盆自己种的花和蔬菜。 以前是木匠的王大爷发挥手艺，做了十几个边缘磨的光滑平整的小木凳带过来。 其他的叔叔阿姨们大多也是根据自己的特长或者在老年大学学习的技能来摆摊。 当然还有不走寻常路的。 比如，一开张就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相亲角”。 何阿姨拿着大喇叭维持秩序。 “有婚姻介绍需要的，可以来我这里填表。” “我了解完你们的需求，会建一个专属档案，方便后续介绍。”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没排到的可以先跟孩子沟通，不能只顾我们自己满意，一定取得了孩子们的同意。” 叔叔阿姨们听话地自觉站成一排。 有想给儿子、女儿征婚的。 也有给孙子、孙女征婚的。 还有给自己征婚的。 第一单就来了个棘手的“难题”。 “你说你要给自己找对象？” 何阿姨看着面前比她还大几岁的大爷，有些怀疑。 “我这里不介绍年龄差太大的，走不长远，还缺德。” “我不是，我是想……”大爷欲言又止，似乎将要说出口的话难以启齿。 何阿姨慌忙打断，“你先说，你想找什么样的？” “我要找一个穿蓝上衣、黑裤子，长头发戴墨镜，今年69的人。” 何阿姨心道描述的这么具体，肯定有诈，她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是相亲，不是寻人。” 下一秒，面前的大爷一脸娇羞，扭捏着低下头：“哎呦，我不好意思说，我就是来相亲的。” “我要找秀芬那样的。”大爷指了指非遗摊位前的一个阿姨，“你看那就是我魂牵梦里的小芬。” “我今年68，小芬69，我俩要相伴到99。” “所以想找你去要个联系方式。” 大爷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告诉别人。” 何阿姨无语，“你不能自己要？” 大爷老脸一红，“我……不敢，还是你去吧。” 说着拿出来一幅国画，展开来是满卷栩栩如生的牡丹：“我拿这个给你换。” 看见画何阿姨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画画的太好让国画老师都自愧不如的天赋型大爷。 何阿姨接下了这一单，算是开张了。 她这里生意火爆的时候，杨阿姨出现在了队伍末尾。 她没有申请固定摊位，只是挎着一个小篮子，穿梭在排队的人群里，边走边说： “看看八字，查查风水，瞧瞧姻缘相不相配？” “算卦喽，随意拿什么换都行。” 杨阿姨的想法很简单，她要让何阿姨的顾客也成为她的顾客。 何阿姨看到这一幕牙都咬碎了，因为杨阿姨没说谎，她确实会看一点点八字风水。 “可恶，又被她装到了。” 两个阿姨之间的火药味愈演愈浓，老傅却在角落独自哀伤。 林晴岚收到了傅览山求助电话，赶过来发现老傅守着摊位神情落寞。 第113章 黄阿姨顶风作案卖果冻 起因是老傅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一个来找他交换的人都没有，他委屈地跟儿子打电话哭诉： “儿子，两个小时了，我一张艺术照也没换出去。” “他们连看都不过来看，你李叔和廖叔都抛下我去别的摊位了。” “我长得这么英俊，和照片上一模一样，肯定不是我的原因，是你的照片太丑了。” 傅览山被气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正品卖不出去，怪赠品的。 但是老傅在电话那头哭的太伤心，傅览山不忍心再骂他。 只是非常平静地指出问题：“你拿你的照片当卖点，这个决定一开始就是错的，谁没事干会换一张别人的照片带回家？” 傅览山真想不明白他爸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用于交换的物品的至少要有价值。 老傅的艺术照有什么价值，他这个做儿子的都想不出来。 他又不能说老傅没有商业头脑，毕竟他现在坐的办公室和这么大的公司都是老傅奋斗的结果。 那又是什么给他一种他的照片很受欢迎的错觉？是他极度膨胀的自恋。 傅览山继续追问：“爸，你平时在学校人缘怎么样？” “我的人缘肯定好。”老傅越想越委屈，情绪激动地鬼哭狼嚎：“之前我走在路上都有一群人偷偷看我。” “还指着我跟旁边的人说，我所到之处讨论度极高，大家都用崇拜的眼神看我。” 其实，老傅确实是脑补过度了。 大家会看他、议论他，是因为他以“不老实”在学校出名，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天天闯祸、闹笑话的“活宝二人组”到底长什么样。 作为卧龙凤雏中的另一位，脑子够用，智商超越老傅的李叔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但是他觉察出来了他们两个是被当“猴”看了。 所以每次出门他都推老傅走在前面，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老傅像走时装周一样陶醉，李叔还误以为是他心理素质强大。 结果是自信过头，沉浸在自己脑补的真相中。 此时的老傅依旧没有参透其中的深意，还在为自己争辩：“怎么说我年轻时候都是个帅哥，现在老了，也不差吧。” 傅览山想了想平时不刮胡子就喷发胶，穿着西装配拖鞋，钟爱各种奇丑无比的装饰品的老傅，他说不出来违心的赞美。 归根结底，还是老傅太自恋了，被幻想蒙蔽了双眼。 老傅迟迟听不到儿子认同的话，大闹道：“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一听这话，傅览山赶紧打电话向林晴岚求助，问她能不能把老傅安排到别的摊位帮忙，让他有些参与感就行。 可不能让老傅尝到提前回家的甜头，必须让他在学校品生活的苦。 对林晴岚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办跳蚤市场的初衷是想让叔叔阿姨们开心，她去想办法解决老傅的问题。 老傅现在正在朝去而复返的李叔和廖叔也在发难。 “我们说好了同甘共苦，做大事，你们怎么扭头就往别的摊位跑，你们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自己的生意不做了？日子不过了？还是说你们觉得别家的更有吸引力？” “我知道了，你们肯定嫌我烦。” “你们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我们绝交吧，终究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 李叔刚才去家里开超市的黄阿姨的摊位交换了三包果冻，想着他们三个一人一包。 感谢的话没听见，先看见老傅在演“琼瑶”。 “果冻你不吃的话，我就带走了。”李叔默默的把老傅最爱的青苹果味果冻拿回来。 “不行！谁说我不要。”老傅果断撕开果冻，生怕李叔再撤回。 头可断，玉可碎，到嘴的食物不能飞。 他已经不是18岁的阳光小伙，现在是67岁馋嘴老头。 “你们在哪儿买的？小林校长不是说不要换吃的，怎么还有人顶风作案？”老傅吸溜着果冻，一脸满足。 不交换吃的是林晴岚对这次跳蚤市场的规定，除了担心出现食品安全问题，再一个是用买来的东西来交换，跳蚤市场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意义。 他们的跳蚤市场重在交流，而不是交换。 李叔说的更真接： “你傻呀，她当然不能说是她买来的果冻，她说这些是她手工做的。” “而且她卖的便宜，大家都觉得赚大了，谁会计较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肯定也不会去林校长那里举报。” 老傅又吸溜了一口果冻，咂吧着嘴，是买的无疑。自己做的不会有这么明显的甜味和水果味，这些是只有糖精和添加剂才能做到的。 他一时不知道他是爱吃果冻，还是爱吃添加剂。 老傅：“有多便宜？” 廖叔：“换一送二。” 老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还是某个知名零食品牌的果冻，看来黄阿姨这次下血本了。 “走，咱们去多换点，薅羊毛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有。”老傅兴奋地抓了一把桌上自己的艺术照，把“赠品”傅览山的照片压在最底下。 对比老傅，李叔和廖叔要务实很多。 李叔带的有二胡，虽然他只会《二泉映月》，廖叔会打太极，两个人一路过来都是卖艺换物的。 像他们这样的叔叔阿姨还有很多，他们可以拿着自己的物品去换别人表演才艺，也可以自己表演一个才艺来换物品。 有实物的来实物，没有的上才艺。 总之，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不用现金交易。 叔叔阿姨们交换之前都会先商量，只要双方同意，交易就是等价的。 廖叔突然开口：“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宿舍把轮椅取过来。” “你的脚不是早就好了，还坐轮椅干嘛？”老傅好奇。 “我去送货。”廖叔说完就跑了。 李叔也摸不着头脑：“我就买个果冻，他就背着我接私活了？” 两个人也没多想，到了黄阿姨的果冻摊位，和对面的廖叔面面相觑。 同时发出疑问： “你怎么在这儿？” 第114章 廖叔外卖员李叔快递员 廖叔指了指背后的饼干摊位，“来取货，我在这儿打工。” 对面的饼干摊位的摊主正是黄阿姨的闺蜜肖阿姨。 不止是杨阿姨和何阿姨这两个死对头对上了。 好闺蜜也开始搞竞争了。 两个人挺而走险，选择了最好卖的食品。 肖阿姨带的是自己烤的饼干，黄阿姨带的是自己家超市卖的果冻。 作为跳蚤市场里唯二的食品摊位，两个人都摆出了各自的优势。 “低糖，低油，无负担的饼干。” “用的都是好食材，没有添加剂更健康。” 肖阿姨吆喝着，她烤的饼干是健康零添加。 黄阿姨紧随其后，宣传她的摊位主打便宜实惠。 “果冻换一包送两包。” “超市正品，童叟无欺。” 大战一触即发。 肖阿姨撂下烤盘，叉着腰道：“黄巧静，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一送二，也不怕把老本赔进去。” “我乐意，你还是少烤点饼干吧，一会儿换不出去可就惨了。”黄阿姨反唇相讥。 “好啊，你逼我出杀手锏，是吧？”肖阿姨气急，决定用上底牌。 “凡是想要饼干的，不需要亲自过来，直接在微信上告诉我，我们支持送货上门。” 廖叔坐着轮椅，手放在操纵按钮上，整装待发。 “就这？用轮椅送货，亏你想的出来。”黄阿姨乐了，她还以为肖阿姨的杀手锏有多厉害。 结果短短几分钟，肖阿姨的手机就收到了十几条消息。 黄阿姨震惊：“不可能，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增加个送货上门服务，买的人就多了这么多？” 肖阿姨高抬着下巴，想仰天大笑三声：“为了这一刻，我一星期前就开始准备了。” “我把饼干带到学校分给大家，尝过的人都知道我的饼干好吃，这些都是我攒下的回头客，早就在微信上预约好了。” “我早就想到了，今天摆摊的人很多，大家腾不出时间去离得远的摊位转，我趁机提出送货上门，帮大家排忧解难。” “买的人一下就多了，没办法谁让我脑子转得快。” 黄阿姨咬紧牙，愤愤道：“不就是送货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 “老傅老李，你们两个去帮我送货，只要比他们送得快，摊子上的果冻你们随便吃。” 老傅摇头：“我们不行，老廖有车，我们没有。” “而且他那个轮椅还是电动的，我们两个累死累活也赶不上。” 李叔思索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好办法，捂住老傅的嘴，在老傅挣扎和不解的眼神中，李叔爽快答应了：“行，包在我们身上，绝对比他们快。” “你答应她做什么？我们有什么办法比老廖的轮椅快，你这不是胡闹嘛？”老傅压低声音质问。 “不就是交通工具，我们压根不需要。”李叔胸有成竹，他问老傅：“你微信上的同学多吗？” “还挺多的，怎么了？”老傅不解，他认识的人确实很多，加了几个班群之后，第一件就是加上全班同学的好友。 他喜欢加别人微信，这样可以让对方看到他精心挑选的头像——他的大头“帅照”。 主动来加他的人也不少。 他不明白这和送货有什么联系。 但是李叔比他脑子管用，聪明人的话还是要听一点的。 “有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不需要把东西送到他们手里，只要告诉他们东西在哪里，我们的任务不就算完成了。” “大聪明”李叔觉得自己想出来了一个完美的主意。 老傅还是一脑懵：“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 “笨死了，举个例子，比如我们要给梁同学送东西，我们就可以直接把东西送到她经常上课的手机课教室，然后告诉她，我们把东西放在讲桌里就搞定了。” “我们只要规划好路线，在教学楼上下跑就行了，而且教学楼有电梯，送货不是易如反掌。” 老傅点点头，又摇头：“明白了一点，但不多。” “简单来说，老廖他是外卖员。我们是快递员，教学楼是我们的指定站点，每个班教室的讲台是快递柜，把东西放快递柜就可以了。” 李叔的想法很简单，跳蚤市场只办一下午，结束后大家还要回教室，他们钻个空子，不在人多的摊位里挤来挤去，能省下了不少时间。 他也不管老傅明不明白，拿着黄阿姨发给他的送货名单，直接开始指挥：“这三个送到一楼，这两个在三楼，你发消息问清楚把他们的东西送到哪个教室。” 两个在为“快递事业”奔波奋斗，林晴岚却在老傅的摊位扑了个空。 不远处是梁姨的书摊。 “小林校长，傅同学和李同学他们三个一块走了。”梁姨看她在老傅的摊位前发愁，主动解答了她的疑问。 “梁姨，这些都是你的书？”林晴岚两眼放光，她不仅看到了许多绝版的旧书，还有梁姨自己写的书，林晴岚大学的时候抢不到，还遗憾很久的。 现在喜欢的作者就近在眼前，而且和她很熟悉。 梁姨今天来还带了自己的新书，林晴岚得以大饱眼福。 梁姨在上老年大学之前写书一直是把写好的手稿寄出，再看寄回的稿件。 现在要方便很多，可以和收稿的编辑微信联系，稿件也可以发电子版的，只不过她熟悉了手写纸质版，对打字不是很熟悉。 林晴岚带着崇拜的心情，去看梁姨的新书，看着看着翻书的手一顿。 梁姨的新书背景在老年大学，主角的经历和她一样，是第一次上老年大学的老人。 书里从老人的角度看他们亲历的老年大学，视角不一样了，林晴岚的感触也更深了，她看的入了迷，迫切地想看结尾，却发现书停在了精彩处，戛然而止。 “梁姨，这就没了，我还没看过瘾。” 梁姨眉眼带笑，一如初见时的温和宁静，她的声音里含着笑，“因为我正在去经历，故事是进行时，未完待续……” 第115章 空前大合作，创业第二春 “坏了，我要去找傅叔，把这事给忘了。”林晴岚突然一拍脑门，看书太沉迷，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在教学楼帮忙送货。”梁姨提醒道。 林晴岚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听话地往教学楼赶。 她刚进电梯，就看见老傅和李叔蹲在地上狂喘气。 李叔失算了，就算教学楼有电梯，但是对他们两个年过半百，还不爱运动的老头来说，用两条腿跑上跑下的体力消耗也很大，他们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把两个活力老头，累成“无力老头”了。 因为，没精力整活了。 “傅叔，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小林校长，我们在给黄同学的果冻摊送货呢。” “哎哟，老李你踩我脚干什么！” 傅叔捂着自己莫名其妙被踩的脚，嗷嗷喊疼。 “你有没有脑子，林校长说过不让摆食品摊，你还在她面前嚷嚷，被发现黄同学和咱们都要完蛋。”李叔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我忘了，对不起。” “傻白甜”老傅诚恳道歉，但是已经晚了。 林晴岚不仅听到了老傅的大喊大叫，还听了两个人的公开密谋。 她要去找黄阿姨谈谈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一下傅览山的委托。 傅览山担心老傅情绪低落，但是老傅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现在已经可以笑嘻嘻地“干坏事”了。 他在这个跳蚤市场找到了属于他的“稳定工作”——送快递。 既能消耗他没地方使的精力，又能找回在摆摊上失去的参与感，长久发展未来可期。 电梯一开，两个人抢在林晴岚前面冲了出去，“林校长，我们赶时间就先走了，还有一个大单子要送。” 林晴岚这才看清，两个人还拎了个塑料袋，里面目测有十二袋果冻。 林晴岚正好没事，跟着他们过去。 大单子的主人是电竞班的，他们全员都在。 除了，在外奔走送货的廖叔。 教室里有人拿出了三个竹编的小篮子，看起来非常精巧。 林晴岚认出是电竞班唐阿姨的手艺，唐阿姨之前给她送过一只竹编的小兔子，林晴岚很喜欢，一直放在办公桌上。 唐阿姨不仅手巧，打游戏也上手很快。 林晴岚围观了一会儿，发现黑板上写了硕大的粉笔字：“备战时刻，全力以赴”。 叶锋语调昂扬地对叔叔阿姨们说：“还有三天就是我们跟钱大爷孙子大宝战队对战的日子，我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力，拿出我们的实力，赛出态度，赛出水平。” “主要是关系到我以后在家能不能玩手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钱大爷抢答。 “钱叔，你儿子也是为你好，年纪大了老盯着手机，对眼睛不好。”叶锋劝道：“我们这门课情况特殊，需要长时间用手机，这对我们的身体和眼睛有很大的伤害，所以我一直强调给足我们眼睛休息的时间……” “叶老师，别说了，道理我们都懂，就是不想照做。”钱大爷尴尬地捂脸。 叔叔阿姨们也齐齐点头。 果然，人不管长到多大，都不爱听训话。 叶锋深受打击，他一个社恐，在人多的地方说话都打哆嗦，好不容易在心里组织好语言，鼓起勇气说出来，叔叔阿姨们竟然还不爱听。 “但是……叶老师，话又说回来了，站在医生的角度，我非常同意你的想法。”杜姨看叶锋一脸委屈，赶紧安慰。 窗外的林晴岚觉得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发生，老师哄着叔叔阿姨们学习技能，叔叔阿姨们也哄着老师安心教学。 教室里叶老师第三次问起廖叔哪去了，众人又是摇头，默契地说不知道。 折返回来要“好评”的老傅突然举手：“我知道他去哪了，他去送饼干了！” 李叔来迟一步，骂道：“你怎么转头把老廖卖了，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啊，不能说吗？”老傅后知后觉。 可怜廖叔想通过劳动，换几盒饼干，给好兄弟们分享，本来是为了兄弟奉献，没想到被兄弟插了两刀。 已经爱上“外卖”工作的廖叔，被抓回来打游戏了。 老傅和李叔接替他承担送饼干的工作。 黄阿姨和肖阿姨觉得隔空聊八卦实在不起劲，干脆把两个人的摊位合二为一。 “这次算我让着你，下次我就不会保存实力了。”黄阿姨傲娇道。 “明明是我让着你，要是真比到最后，赢的人肯定是我。” “谁说的，有我在赢得肯定是我。” 两个人吵了一会儿，又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聊天。 作为本次跳蚤市场人气最高的何阿姨，收到了许多叔叔阿姨们给子女代发的相亲委托，摊位前排起了长队，光信息表都填了60多张。 杨阿姨借助何阿姨建立的客源，合八字算姻缘的生意也发展的火热，还缠着何阿姨把摊位分她一半。 “我又不占你多大地方，我就要一小块地方，能让我放个凳子就行。”杨阿姨当时为了出奇制胜，连摊位都没申请，直接挎了个布包，带着小凳子来的。 何阿姨假装犹豫了一下，才同意：“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给你分一半吧，谁让我心地善良。” 本来只要一小块地方的杨阿姨，成功得到了一半摊位，两个人一起做大做强！ 常青树老年大学第一届跳蚤市场大会，在热闹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叔叔阿姨们的事业迎来了“第二春”。 还有的人生出了退学创业，出去闯一闯的心思，喊出了经典名言：“60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外面热闹，埋头精进技术的电竞班训练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夕阳红”队迎来了对手，钱大宝的“小区大神”队。 其中还有个人是电竞主播，他开了直播，全程记录和老年大学电竞队的比赛。 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通过直播正在默默关注“夕阳红”老年电竞战队。 第116章 电竞还有大机会，退休也要打排位 林晴岚刚开始在老年大学里办电竞班的时候，遭到了很多的质疑和不理解。 有人觉得叔叔阿姨们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跟不上游戏需要。 也有人觉得他们是不务正业，浪费时间。 更多人认为她是在搞噱头，在“消费”叔叔阿姨们。 叔叔阿姨们顶着“幸福一生”、“快乐人生”、“花好月圆”、“爱吃柠檬鸡爪老头”这样的昵称，受到了许多质疑，以及依托在各种刻板印象上产生的恶意： 【你们没得帕金森吧，手可别抖，我晋级赛摊上你们这种队友也是倒霉，求把手机还你孙子，我宁愿和小学生打。】 【真是老头老太太？装的挺像，降压药在手边没，被我杀穿可别来讹我。】 【年轻人的游戏，你们这些老东西凑什么热闹，回去老老实实带孩子吧。】 对于这些没脑子的不友好发言叔叔阿姨会反驳他们，不内耗影响心态。 对局结束后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认真写举报。 有时候遇见戾气太重的，叮嘱叔叔阿姨们不要骂人打素质游戏的叶锋会主动下场，跟对方决战，替叔叔阿姨们出气。 这一次“夕阳红”战队和“小区大神”队打比赛，叶锋很担心叔叔阿姨们会在公众面前再次听到质疑的言论。 “小区大神”战队是钱大爷的孙子大宝组建的，大宝本来是要组“小学生”战队的。 但是他很多同学手机被家长管着，只找到了两个和他住一个小区的同学。 于是他用他爸小钱的手机在小区大群里招募“英雄”。 大家都在嘲笑这是场闹剧，只有住他们楼上的小扬小帆兄弟俩看到钱大宝拼音加图画的“英雄令”后，加入了他们。 因为他们5个住同一个小区，于是取的队名叫“小区大神”。 小扬是游戏方面的小主播，也是整个队最厉害的，担起了队长的位置。 队伍组建艰难，训练也不容易。 小扬和小帆不比钱大宝他们大几岁，也就十七八岁，辍学在家。 小帆在骨子里看不起“小学生”，把“菜鸡”挂在嘴边，小扬和稀泥维护自己弟弟。 小扬和小帆作为“无业游民”伸手朝小学生要钱买吃的，还冠冕堂皇地说成是“战队经费。” 三个小学生敢怒不敢言，憋着眼泪还要互相加油打气。 乖乖把攒了很久的一块、五块交出去，对方还嫌少。 大宝他们不知道这是一场变相的“霸凌”，两兄弟之所以答应钱大宝也是因为小扬直播需要热度，他们想借老年人打电竞这个噱头吸引人。 两兄弟笃定他们一定会赢的。 钱大宝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他能感觉出来，现在打游戏不开心，没有体会到爷爷说的“团结合作”。 他们的团队没把他们三个小学生当作一份子平等对待。 打比赛那天，钱大宝一见钱大爷就委屈地抱住他。 “咋了，我的大孙子，跟爷爷比赛怎么这么不开心？”钱大爷一把抱起小胖墩大宝，差点闪了老腰。 “爷爷，今天比完赛我还要和你一起玩。”钱大宝喜欢和爷爷一起打游戏。 “都听我大孙子的，一会儿好好打，爷爷奶奶们不会手下留情的。” “爷爷你们也小心点，我们队还是很厉害的，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钱大宝破涕为笑，游戏还是有乐趣的，但是他的队友实在不友好。 小扬小帆一来就喊大宝给他们搬水拿凳子，那一箱子水放的有点高，钱大宝要踮脚才堪堪摸到一点。 钱大宝搬不动，又不想没打比赛就惹恼队友，求助地看向钱大爷。 他的另外两个朋友也慌张地一头汗，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钱大爷作为大人明白他们在欺负人，把三个小孩子挡在身后。 “你们想喝水就自己搬，为难小孩子干什么？” “死老头，你少管我，小心我让你们下不来台。”小帆凶狠地看向钱大爷。 小扬全程低头摆弄直播设备，默认他弟弟的行为。 越发助长了小帆的嚣张气焰，他甚至挥动拳头警告：“你们最好乖乖配合我哥直播，不然老的小的一块打。” “要不是为了热度，谁愿意和操作迟钝的老头和吱哇乱叫的小学生一块打游戏。” 廖叔按住了想骂人的钱大爷，挡在前面，握住了小帆的拳头。 小帆从一开始的不屑，到震惊，因为他发现他的手被死死钳制住，纹丝不动。 廖叔的力气大，小帆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拽得趔趄。 眼中也有了忌惮与害怕的神情。 “嘴巴放干净点，打游戏还能学，人心烂了就彻底废了。” 廖叔平身就是严肃的人，加上周身凛冽的气势，让小帆吓得后退两步。 虚张声势：“那又怎么样，要你管。” “我告诉你，我哥是大主播，你们敢动我，咱们走着瞅！” 这种只会叫嚣的纸老虎，廖叔见多了，丝毫不惧。 身后的“泡椒凤爪”孙大爷和“全能替补”关叔也站在廖叔身边。 “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帆气势虚了，跑回去和他哥小扬商量。 叶锋并没有阻止叔叔阿姨们，他觉得对付这种不良就要强势一点，敢欺负他们大宝，他和叔叔阿姨们绝对不会放过。 正式比赛时，小扬小帆仍旧我行我素，毫不掩饰恶意和对夕阳红战队的轻视。 第一场比赛，就随意选英雄，丝毫不管团队搭配。 钱大宝忍不住反驳：“现在这个阵容后期真的很难打，而且我也没见过你玩孙策。” “小屁孩少管闲事，看我操作就行了，打几个老头老太太讲什么阵容，用脚打也能赢。”小帆赛前刚在钱大爷那里丢了面子，现在迫不及待要从比赛里找回自信。 小扬的直播也开了，叶老师刚开始想阻止他直播，他不想让叔叔阿姨们过早暴露在公共舆论中。 但是叔叔阿姨们觉得该让直播间的观众看看小扬他们丑陋的嘴脸。 准备感受“夕阳红”的威力吧！ 第117章 老年人help老年人 小扬是个几万粉的游戏主播，平时直播也有一百多人在线观看，这一次靠着“杀穿老年战队”的噱头，引来了许多不明真相的网友。 【还真有老年战队，我是不相信。】 【老头老太太一没意识，二没技术，还不如小学生，怪不得现在的游戏越来越难玩了。】 【别戾气这么重，老年人怎么了，你见过他们操作，还是跟他们对线过，莫名其妙攻击人，很没有素质。】 【原来真的有老年人玩这游戏，上次我说一个操作抽象的队友是小学生，他还谢我，说我让他感觉年轻了60岁，原来是真大爷，我半夜起来都要给自己来两巴掌，我真该死啊。】 【楼上的你不仅对不起大爷，也对不起小学生，别老刻板印象看人，小心被打脸。】 【原来真有5旬老太半夜五杀，是我没见识。】 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直播间一传十，十传百，一大批人围观。 小扬看见自己目的达到了，在镜头外踢了一脚大宝的凳子，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你最好老实点，配合我直播，否则有你们几个小屁孩好看的。” 三个小孩子吓得一抖，恨不得缩到同一个凳子上，像一群受惊的小鹌鹑，互相安慰。 “大宝，我害怕，他们好凶。” “呜呜，我们今天被打死了，下辈子还能做好兄弟吗？” “我的语文练字本还有没有机会写完，老师要是告诉我妈，我屁股就要开花了。” 大宝肉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他自己也害怕，小短腿一直打颤，还是强撑着不断给自己的小伙伴打气：“别害怕，我爷爷在呢，他会保护我们的。” “我爷爷打不过还有廖爷爷，廖爷爷是退伍军人可厉害了。” “大宝你真好，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喂，小孩。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游戏开始了，给我认真点，把兵线和野怪都让给我哥。”小帆威胁道。 小扬默认弟弟的行为，满脸倨傲之色，回答弹幕的问题：“问我输了怎么办？” “我不可能会输，输了我剁手退游，把自己的脸扇肿。” “等会儿当然会手下留情，把老头老太太高血压打出来，讹上我了可赔不起。” 他是打上单位置的，丝毫不担心会输，开局也不发育，想要越塔强杀，秀一波操作。 作为65岁市标上单钱大爷不会给他机会，新仇旧恨一起算，带着辅助廖叔冲上去，一套技能瞬间把他打残。 弟弟小帆想去支援，被小扬呵斥：“不用过来，刚才意外手滑了，看我丝血秒杀他们。” 他嘴硬，网友们眼尖。 【我看清了，“快乐人生”大爷是有操作的，那一套连招都够我学了。】 【辅助“铁血战狼”大爷起一个这么凶悍的名字玩蔡文姬，好强烈的反差感。】 【刚才觉得“快乐人生”大爷id很熟悉，退出去发现和大爷打过排位，我还有大爷好友，大爷有好几个赛季都上了王者。】 【什么？我寒窗18年没上星耀，你跟我闹呢？】 【为什么人人都能上王者，只有本宫上不了。】 【我真就上不如老，下不如小呗。】 【只有我觉得这个主播是又菜又自负，好讨厌，坐等叔叔阿姨们教训他。】 就在小扬放狠话时，钱大爷直接了当地把他拍到塔下，收下一血。 “这不算！我本来能杀的，都怪防御塔。” “我是故意先让你们一次，不想赢的太容易，我要开始认真了，咱们走着瞧。” 他叫嚣着，丝毫不记得是他自己主动要越塔的，结果以一种非常蠢的方式送掉一血。 夕阳红这边士气大增，钱大爷欢呼：“漂亮，那个英语怎么喊，我忘了。” “杜姐，再教一遍，我练了半天给忘了。” 叔叔阿姨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钱大爷连职业选手都对线过，丝毫不在意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半吊子。 “是nice。”杜姨作为几个人里面唯一上过英语课的，不厌其烦，又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这两个人还没我大孙打得好，水平不太行。” “三局两胜，这一局绝对能赢，下一局换老关上来打。”钱大爷锐评。 不管对面两个人如何叫嚣，放狠话，叔叔阿姨们都不为所动，稳定发育。 倒是闲得没事，也不紧张的叶锋悄悄挪到了两桌子中间，盯着小扬和小帆，担心他们伤到大宝。 钱大爷的大孙就是他大侄子，他要替钱大爷守好大宝。 “我会一直盯着你。”叶锋幽幽道。 …… 两队的比赛选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闲逛的人都被热闹吸引。 下棋、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们自发站到了夕阳红这边，其中不少刚放学的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 “兄弟姊妹快来，老年人支持老年人。” “需不需要人多一点，我给我儿子闺女打电话。” “这些同志是我们老年人的骄傲，肯定要支持。” “正好我们新排了广场舞《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会儿跳一下，给他们加油打气。” “你这个舞适合赢了跳。” “能赢吗？” “那必须能啊。” “老兄弟老姊妹们，我孙女说有个直播在骂老年战队。” “岂有此理，我们骂回去。” “谁知道直播在哪儿看？” “我知道，我们老年大学教过，我告诉你。” “顺便宣传一下，这个夕阳红战队是我们学校电竞班组织的。” “对对对，认准我们常青树老年大学，我们校长人可好了。” “别聊了，有没有人知道不会打字怎么办，急死我了，我吵架还没输过。” “我跟你说怎么语音输入，这也是我们老年大学教的。” “真的假的，老年大学还教你们玩手机。” “肯定了，我们学的可多了，钢琴、舞蹈、声乐都有，学校的饭也好吃，下学期你们来试试，上老年大学挺有意思的。” 林晴岚人在家里坐，学校的知名度蹭蹭往上涨，全靠叔叔阿姨的自来水宣传。 第118章 新的大爷已经出现 小扬连着几次试探都没有在钱大爷手里讨到好处，还被钱大爷抓住机会会消耗了一波，又丢了一个人头。 小帆试图把下路的杜姨当突破口，可惜他踢到铁板了。 杜姨作为电竞班建立前唯二有游戏经验的人，在日常训练时秉承着一以贯之的学霸精神，把游戏的各种技能做成笔记，熟记于心。 再加上超强的行动力，既有意识还会操作，发育的稳扎稳打，送到手的人头哪有不收的道理。 杜姨配合着廖叔一起上，成功收下小帆的击杀。 “死亡”的小帆愤怒地把手机摔到桌上，朝着辅助明明大喊大叫：“你看见他们来了，你为什么不跟上我，要不是你支援不及时，我也不会死，你到底会不会玩！” 明明只是一个会玩一点游戏的一年级小学生，他是想和好朋友大宝一起打游戏才来的，哪里受过这委屈：“是你自己说你要秀操作，不让我跟你的。” “你凭什么吼我，是你自己有问题。” “你既不清兵线，也不点塔，还开闪现去中路抢大宝的击杀，你才不会玩，你最菜。” “小屁孩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小帆被揭穿，恼怒地拍案而起，不管已经复活的游戏，指着明明怒骂。 “你动他一下试试。”叶锋往前一步，把明明挡在身后，俯视面目狰狞的小帆。 叶锋比小帆要高出一头。 加上他之前一直在跟廖叔晨练，和苏浩老师一起运动，身体结实不少，不像之前那样瘦如竹杆。 “欺负小朋友算什么本事。”叶锋冷冷道。 “就是，小伙子你要真有本事出来跟你爷爷我过两招。”说话的是一个围观的大爷，一米八高，身材魁梧。 小帆那小鸡仔体格还真比不过大爷。 在叔叔阿姨们的声援中，明明也鼓起勇气站出来，“是你自己打得菜，还嘴硬不承认，你不是乖孩子。” 小帆怒从心头起，作势要打明明，被叶锋挡了回去，他要扑上来，被他哥哥喊停。 “别闹了，直播还开着，赶紧坐下。” “可是哥，都闹成这样了，直播还有用吗？干脆让我打他们一顿出口气。” “相信我，这些无脑的网友就爱看这种热闹。” 被“扣帽子”的网友们不乐意了。 【刚进直播间就被骂了，这是什么缺脑子发言。】 【我们网友只是素质低，又不是没良知，分辨能力还是有的，你觉得我会支持你们两个这样欺软怕硬的小人。】 【就是，把我们网友想得太坏了，还敢骂我们，支持夕阳红爆打癫公兄弟。】 【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复仇爽文的主角？真是搞笑，还随便给我们网友下定义，我们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大家说到我心坎里了，下辈子还跟你们这些人做网友！】 同时伴随着小帆和小扬两个越来越抽象的操作和愈发丑陋的嘴脸。 弹幕上的风向突然就变了，网友们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不是游戏主播吗？怎么还没三个小朋友会玩。】 【错了，是小朋友比他们两个好不知道多少倍。】 【谁去查查这个人，指定有问题，游戏主播打成这样？】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怀疑，被忽略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比真相来的更早的是夕阳红战队的第一局胜利。 兄弟两个一个冲动送死，一个无脑甩锅，三个小朋友都带不动。 大宝虽然跟对线的唐阿姨五五开，但架不住两个发疯的队友太菜。 第二局早就摩拳擦掌的“全能替补”关大爷换下了“泡椒凤爪”孙大爷。 跟孙大爷打同一位置的是另一个小朋友子皓。 子皓乖巧地跟关大爷打招呼：“大爷好。” 关大爷捋了捋山羊胡，严肃道：“我不是大爷，请叫我国服打野。” 还没完全退场的孙大爷冲了回来，“别听他的，我才是国服打野，他没我厉害。” “你少歪曲事实，你才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就输了那一次。” “输一次也是输了。” “我不管，我就是国服打野。” “你要能国服，猪都会上树。” “你要上国服，羊能倒着数。” 两个大爷互相置气，看向子皓时又一团和气，“小朋友，等会儿来找爷爷奶奶们玩，我们不理那些坏人。” 第二局开始的时候，夕阳红老年电竞队赢下首场比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现场一片欢呼，大家已经给广场舞阿姨们腾出了位置，跳《今天是个好日子》。 只有小扬和小帆两兄弟被气得黑着脸，看了眼直播间，发现他们议论网友的时候没关麦，热度上来了，全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直播间接连被分享，大家带着怀疑和打假的态度来的，却对叔叔阿姨们的表现心服口服。 暮云在默默关注着这场比赛。 遇到叶锋之后他又查了关于常青树的详细的资料，觉得前辈找的新工作相当不错。 在暮云心里，叶锋是真正领他入门的老师。 对叶锋来说可能只是几次陪练，却让暮云清楚认识到他和职业的差距。 尽管那时候的叶锋已经过了巅峰期，被下放来给他们这些青训当陪练。 在叶锋毫无保留地帮助下，暮云进步飞快，还没来得及分享他第一次上大名单作替补，临危受命上场打赢比赛的喜悦，就听说叶锋已经离开俱乐部了。 从青训打到首发，再到冠军和明星选手。 他依旧忘不了在青训基地那个狭小的训练室里叶锋一遍又一遍给他复盘失误。 暮云一直想报答知遇之恩，直到最近才重新联系上，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叶锋关于全民杯电竞挑战赛。 他记得当年的叶锋对重返赛场的渴望，现在有机会以另一种身份重新开始。 “小云，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暮云看见来人，赶忙从站了起来，问好：“马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也不怪暮云惊慌失措，他正在参加一场颁奖典礼，这位老先生是颁奖嘉宾。 第119章 暮云带大爷追星 如果作为退伍军人廖叔是“体能高手”，那么这位马老先生就是“运动达人”。 马大爷是退役的射击运动员，同时热爱乒乓球、足球、网球，他最近喜欢篮球。 作为电子竞技联合协会会长，他本人虽然不会打游戏，但是热爱国家体育事业。 作为国内最早的一批体育运动员，他致力于带领中国的体育赛事与世界同频共振，逐步实现超越引领。 电竞赛事作为新兴体育项目，马大爷陪伴着中国电竞从萌芽到小众，再走向大众和国际，纳入亚运会项目，逐步蓬勃发展。 他在与年轻选手的相处中，心态越来越年轻，前段时间还和一群职业选手打手游，心率直升180，吓得几个年轻人频频看他，生怕出意外。 马大爷本人倒是越玩越亢奋，一局游戏结束，大爷意犹未尽，问几个年轻选手：“继续继续，咱们再来一局。” 暮云就是当时被吓到的选手之一。 这一届颁奖典礼，颁奖嘉宾还是马大爷，暮云想去扶他，马大爷手一甩，躲开了：“不用不用，别扶我，你继续看。” “主要是我也想看。”马大爷挠挠头，一屁股挤在暮云旁边。 “夕阳红老年战队？真是老年人参加的？” “这想法好啊，要是我打游戏厉害我也去参加了。” “这是第二局吧，那第一局他们是赢了，还是输了？” “你怎么不说话？” 暮云本来就是个社恐，被社牛马大爷的一串问题搞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马大爷沉浸式看比赛，身体跟着前后摆动，旁边的暮云吓得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他嗫嚅半天，举起打逆风局都不抖的手，指了指屏幕，紧张地吞口水，“赢了，他们赢了。” “这么快，我就知道他们行。” “小云你在哪找的他们的比赛，再给我放两场，我好久没这么热血沸腾了，好像回到了我年轻的时候。” 马大爷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认识他们教练。”话一出口，暮云就后悔了，他是想炫耀一下夕阳红战队的教练叶锋是他前辈。 但是如果马老前辈让他介绍介绍，他该怎么说。 想了想，暮云安慰自己，“待会儿就是颁奖典礼了，马老先生想去也没机会。” 他如是想着，一抬头，腿脚利索的马大爷人已经站门口了，还不停催他快点，“待会儿你带我去见见他们，你们年轻人说这叫‘追星’吧，我也赶一回时髦去追星。” “前辈，您还要参加颁奖典礼。” 马大爷摆摆手，“颁奖很快的，你跟我往台上一站，我把奖杯给你，咱俩咔嚓一合影，就结束了。” 他边说，还边给暮云演示。 马大爷真没开玩笑，他只负责给各位置的年度mvp颁奖，致词的时候还朝台下的暮云眼神示意。 暮云觉得他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结果还真如他所料，他领完奖，马大爷搬完奖，两个就被塞到了车上，整个过程不到20分钟。 司机早已经蓄势待发，只等暮云报地址。 暮云只能硬着头皮给叶锋发消息。 …… 另一边，夕阳红赢下第二局，宣告了这场对局的最终胜利者。 大宝和他的两个好朋友反方向投入爷爷奶奶们的怀抱。 只留下小扬小帆两兄弟，他们嘴都气歪了，愤恨地踹了一脚椅子。 钱大爷的儿子小钱刚刚下班回来赶上收场，举着收款码冲了上来：“凳子是我们家的，踹一脚20块，支持现金支付。” 他已经听说了这小兔崽子欺负他儿子，还看不起他老子。 作为本次赛事的“主办方”和两箱水的“赞助商”小钱非常生气。 “你有病吧，你们一家人都莫名其妙。”小帆冲上去想动手，但他们这种人一向欺软怕硬。 他可以对钱大爷和大宝这些体能处于弱势的群体大放厥词，耀武扬威，甚至挥拳头。 但是对上成年人，屁都不敢放，他救助地看向小扬，试图让他哥和他一起上，却发现小扬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嘴里嘟囔着：“完了，全完了。” 你们想用老年打电竞的热度吸引舆论，却连带着自己的破事也被舆论曝光，迎来反噬。 万能的网友们扒出小扬涨粉最多的几次直播都是找人代打的，他不露脸，大家只认识他的声音，直播时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出声，游戏的画面是他花钱请的代练在现场操作。 他原本想趁这次机会“露脸”，没想到直接见光死，被网友们的证据锤得死死的。 没散场的围观群众和夕阳红战队的叔叔阿姨们都在盯着他们，怕他们两个再发疯。 小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扯着小帆要走，结果绊到了花坛，把物业新移栽的花砸的稀碎。 两个人顶着一脸泥被正义的居民们围了起来，物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物业办冲出来索要赔偿。 夕阳红的叔叔阿姨们忙着庆祝胜利。 赶到的马大爷小跑着过来，趁众人发懵时握手问好：“你们好，你们好，我刚刚才听说你们的大名，现在是成为你们粉丝的第一个小时，能给我签个名吗？” “果然是英雄不问出处，王者不问岁数，你们是我们老年人的骄傲。” 暮云20岁没追上79岁的马大爷，被挤到了叶锋旁边，“前辈，恭喜你们，期待能在全国挑战赛看到你们。” “也恭喜你，你的职业道路会越走越宽敞平坦。” 两人相视一笑，两个群体惺惺相惜。 …… 在学校的林晴岚也知晓了这个好消息。 看过夕阳红战队比赛的网友们认识了这个“全能型老年大学”，赶到常青树的官方账号，想看以前的视频，发现已经断更很久了。 林晴岚正在筹备一个颁奖仪式。 最近，好消息接连到来，之前通过广场舞海选大赛的阿姨们在决赛中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加上夕阳红战队的比赛首胜和跳蚤市场的顺利举办。 叔叔阿姨们值得一个大大的奖励。 第120章 蔬菜颁奖大会薯你最棒 “林校长，我没听清，你要拿这些东西干什么？”吴大厨盯着里林晴岚写的清单，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单上全是蔬菜，不是很难找，数量也不多，他拿着去库房和小菜园凑一凑也能找齐。 “南瓜、土豆、红萝卜、番茄、青椒、大白菜……你是要在学校开农贸市场？” “这些是给叔叔阿姨们的奖品。”林晴岚解释。 和之前运动会的时候一样，她给叔叔阿姨们准备的都是实用的奖品。 这些蔬菜不仅好看，而且好吃。 “这样真的行吗？真不怕谁饿狠了啃一口。”吴大厨表示怀疑。 “啃就啃了，又不是不能吃。” “而且准备这些就是让叔叔阿姨们吃的。” 林晴岚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吴大厨高深莫测地摇头：“你还是不够了解叔叔阿姨们的心理。” “我觉得他们会洗干净摆在家里，不舍得吃，然后没几天就臭了。” “就像我小时候老师发奖，给我一个熟的红薯。” “我死倔，非要揣屁兜里，带回去给我妈炫耀，然后不小心一屁股把红薯坐烂了。” “我妈追着我跑了三条街，从那天起全校都在传我考第一名太高兴，拉裤兜里了。” 林晴岚被吴师傅生动的描述逗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觉得吴师傅说的很有道理。 …… 颁奖当天，林晴岚特意选了大礼堂，因为提前通知了，叔叔阿姨们都特意捯饬过，也有用力过猛的。 比如一身西装，有些稀疏的头发喷满发胶梳成大背头，特意戴了金丝边眼镜的老傅。 和与他旗鼓相当，一身无袖皮衣、戴墨镜，却因为没肌肉撑不起来衣服，硬凹造型的李叔。 他们今天的打扮背后是“显眼包老爹受害者联盟”的傅览山和李老师大力支持的。 作为“老显眼包”的儿子，两位深受其扰。 老傅的衣服是拿傅览山的。 李叔的皮衣是他看完直播撒泼打滚让李老师买的。 他们两个盛装出席，想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们确实做到了。 他们成为了全场交谈的重点。 “你说老李这样不冷吗？”王大爷从于老师口袋里掏了把瓜子，依次传给其他4个大爷。 物理班“五大金刚”嗑着瓜子，蛐蛐诗词班的“卧龙凤雏。” “你看老李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知道他硬撑的。” “他肯定是在礼堂门口把羽绒服脱了，冬天还穿无袖，他又没疯。” “还有老傅身上的西装怎么看起来这么臃肿。” “我知道，我在后台看见他里面套了一套喜洋洋款式的棉睡衣。” “怪不得还穿着拖鞋。” 只有模特班的韩老师看着昂首挺胸向前走的老傅和李叔面露欣赏：“这身段、气质和搭配衣服的水平简直……” “没有一点适合当模特。” “但是，他俩身上的自信是别人没有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秘籍。” 两个“花孔雀”高调落座，正经要上台领奖的廖叔，套了个军绿色棉袄就来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跟我坐一起，你们太潮流了。”廖叔悄摸地想远离。 “你们不要过来啊，我想低调点。” 老傅和李叔架住试图逃跑的廖叔，笑容奸诈：“老廖，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好兄弟，当然要坐一起。”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廖叔旁边，让他想低调都难。 …… 林晴岚带着两大筐蔬菜闪亮登场。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常青树老年大学的阶段性颁奖典礼，对我们前段时间的成绩做一个总结。” “奖品大家已经看到了吧，就在我旁边的两个大筐子里。” 竹筐上面盖了红布，贴了两个“奖”字，让人难以看清它的真面目，但却能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不卖关子了，先给大家看一眼。” 红布揭开，大家都好奇地伸头去看。 筐子里分门别类地码放好了各种蔬菜。 圆溜溜的土豆、绿中带着一点红的青椒、已经伸出筐外的大葱，还有全场占地最大的南瓜。 初看颁奖大会，近看蔬菜开会。 林晴岚向来直来直去，切入主题：“叔叔阿姨最近在各种比赛里大展身手，获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老师为你们感到骄傲，我代表学校给大家准备了奖品。” “这些奖品大家看到了，都很实用，今天晚上回家就能变成一道美味的菜，端上餐桌奖励自己。” 下面第一排的“夕阳红战队全能替补”关叔，刚赢了比赛，正一脸春风得意，笑着调侃：“林校长，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奖品还要我们自己动手加工。” “我给你出个主意，下次直接发烧鸡，烤鸭、熏鱼，这样就不用带回家了，现场给自己加餐。” “懂了，关叔你是想吃肉的，挑食可不是好习惯。”林晴岚了然。 被拆穿的关叔挠挠头，尴尬道：“蔬菜也挺好的，绿色健康，我爱吃菜。” “你爱吃菜，下次就不要把你碗里的葱花香菜挑给我了。”孙叔大声拆台。 相处久了，叔叔阿姨们也喜欢拆朋友的台，你来我往，点到为止过过嘴瘾。 “好了，不闹了，我们正式开始颁奖。”林晴岚拍手，叫停下面的一片混乱。 “首先我们来颁发第一个奖项“薯你最棒”奖。” “这个团队实现了老年教育的突破性实践，从零开始学习电竞游戏，打破年龄的刻板印象，成功获得首胜，展现了老年人的风采。” “让我们欢迎夕阳红电竞班闪亮登场！” 林晴岚颁奖词都念完了，负责灯光的于老师和苏老师，还没摸到追光灯怎么打。 她投去怀疑的目光，暗自腹诽：“说好的专业团队，怎么半路掉链子。” 于俊义和苏浩两位老师信誓旦旦地跟林晴岚保证他们搞定，现在忙得满头大汗。 于老师率先发难：“你不是说你会弄灯光？” 苏老师反唇相讥：“我以为你会呢？” “那你来干什么？” “当混水的鱼。” “得了，咱俩现在成害群的马了。” 第121章 小王和傅览山的悲欢并不相同 专业团队捣鼓半天，终于把追光灯搞定了。 随着白光由远及近，老傅和李叔比领奖的廖叔冲得还快。 廖叔看着他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让我们欢迎夕阳红电竞战队和叶锋叶老师上台领奖。” “这是个大奖，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林晴岚从筐里拿出了一包红薯，用红色网兜装着，每包大概五六个。 廖叔杜姨他们站成一排，一人领了一包，叶锋也有份。 他们领的是“薯你最棒”奖，几个人捧着奖品，脸上笑容越发明显。 “这奖品好，老王上次在学校烤的红薯真的香，我惦记了好久。” “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挖个坑烤了吃。” “你是想让老师叫家崽了？在学校玩火。” “为什么奖品不是柠檬泡椒凤爪，我爱吃泡椒凤爪。” 叔叔阿姨七嘴八舌地讨论，突然被巨大的爆炸声吓了一跳。 半边舞台洋洋洒洒地飘着金色彩带，伴随着灯光落在叔叔阿姨们的肩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至于为什么是半边，李叔卡上点了，老傅没有。 老傅手里的礼花筒迟迟没有炸开。 他们两个是负责礼花的气氛组。 “你怎么回事？用力拧呀，怎么老慢半拍，跟不上节奏”李叔隔着领奖台质问。 “我哪知道，这怎么拧不开啊。”老傅使出了吃奶的劲，脸憋得通红，责怪李叔：“都怪你，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先放完了。” 台上和台下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们吵架。 林晴岚扶额，她怕老傅李叔两个人太闲搞事情，想着给他们找个活干，有些参与感。 谁知道让他们当个气氛组，也能出意外。 “傅叔，有没有可能是你把礼花筒拿反了？”林晴岚压低声音提醒。 老傅听话转了方向，放了一记“马后炮”。 这是两个是“卡点的王”和“马后的炮”。 “咳咳，我们继续。”林晴岚轻咳一声，接着颁奖。 “接下来颁发的是“青春永驻”奖。” “获奖的叔叔阿姨舞姿灵活、笑容明媚，展现了广场舞的动态美和老年群体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让我们欢迎常青树广场舞班和孔武明孔老师上台领奖。” 林晴岚话落，反应最大的是老傅和李叔。 “老哥，准备好了没有，该我们上场表演了。” “放心，有我在没意外，这次绝对没问题。”老傅拍着胸脯保证。 这一次他们两个是准备到位了，负责音乐的孟文文老师还没准备好。 林晴岚拿着青椒一人发一个，好在广场舞班人多，音乐终于赶上了。 之后几个奖项，灯光、音乐和气氛组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模特班获得了“土飞猛进”奖——大土豆一个。 手机班获得了“芹奋向上”奖——芹菜一颗。 国画班的是“柿柿顺心”奖——一个西红柿。 有意思的是物理班，他们的奖品是黄瓜“顶呱呱”，因为刚才瓜子嗑多了口渴，几个人拿到手，当场就溜出去洗了吃。 还有个人奖，全勤的梁姨拿到了“卷王”奖，获卷心菜一颗； 学霸杜姨获得了“卜学多才”奖，胡萝卜一个。 林晴岚颁奖的手没停过：“每个人都有，都不白来。” 主打一人得奖，全家加餐。 “奖品是对大家前段时间努力和进步的肯定，但是……” 她话锋一转，“我还要说些大家不爱听的。” “大家不能因为一次进步骄傲，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期末考试啦。” “啊，又要考试。” “老李，我突然头疼，明天可能要请个假了。” “我不要考试，我要回家！” 底下的叔叔阿姨们哀嚎一片。 学霸总是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杜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单词本，开始背书。 林晴岚适时宣布了新的活动。 “复习的同时也要兼顾身体健康，所以还有一个好消息。” “下个星期我们会有一场篮球友谊赛，大家可以自行组队，提前做准备。” “期待大家的精彩表现。” 颁奖典礼结束了，林晴岚要回去领系统给她的主线任务奖励了。 …… 放学的时候，几个家崽站在一块侃大山。 “你家老人是哪个班的？” “我们是物理班的。” “我妈是广场舞班的，听我妈说物理班的人很厉害，还上过电视，这么优秀，肯定是你们家教育有方。” 王大爷的儿子小王挺直了脊梁，装作云淡风轻：“一般一般啦，我爸回家也不写作业，天天看手机。” “他不爱看书，我工作忙，平时都不管他。” 话是这么说，小王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这一趟来得值，他平时很少来接王大爷放学，今天是王大爷特意发消息说他拿奖了，让他过来帮忙搬奖品。 还没到放学时间，家崽凑一起聊自己家家长。 今天来接父母的家崽比平时多不少，看来都收到了今天发奖品的消息。 连大忙人傅览山也开完没有董事长参加的董事大会之后，来接董事长放学。 只不过他来是要被戳脊梁骨。 “你看这就是傅志才家的孩子。” “就是那个群里天天喊家崽的老傅。” “可不是嘛，听说他们家有钱。” “有钱也不能忽略老人家的教育问题。”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是他家确实不怎么管老人，天天都是保镖接送的。” 傅览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紧了紧领带，心里喊冤：“我还不够关心我爸，他那种人来疯的性子，我不管着天都能捅破了。” “还有保镖不是保护我爸的，是在他发疯的时候保护大家的。” 他正想着远远就看见老傅抱着一堆礼花筒和一根大葱，坐着轮椅冲了出来，看得傅览山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一把揪住刚把轮椅还回去的老傅。 “儿子，我今天拿奖了。” “今天回去给我安排一个大葱蘸酱。” “你脸怎么黑成这样？谁欠你钱了。” “不会当街揍我吧？我要参加篮球比赛，你可不能打伤了老年大学最有价值球员。” 第122章 热血老年爱投篮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杂货铺功能更新中。” “你有新的奖励待领取，请及时查收。” 随着系统话落，杂货铺的格子上出现了用纸包装好的一袋一袋种子，每个纸包上都写明了名称，和种植的注意事项。 种子整整齐齐地放在没盖盖子的小木盒里，足以证明主人的用心。 小德的惊呼声适时响起：“这些是种田位面的种子，出了名的优质高产。” “宿主，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林晴岚拿起了纸条，娟秀工整的字体赏心悦目：“陌生人，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回家看看。” 纸条的背面还有一行像是被眼泪打湿后有些模糊的小字。 她说她想回家。 “宿主，我要提醒你一下。” “这个世界有许多折叠的平行时空，也就是说这个人她写的地址，住的不一定是她想见的人。” 小德的话外之意是，她和这个女孩所处的虽然同是“现代”，但不一定是同一个空间，所以她的愿望很难达成。 “她拜托我了，我总要去试试。”林晴岚从一张纸条上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嘱托。 因为心系这个愿望，林晴岚周一早上交待完学校工作后，出去了一趟。 只是很遗憾，她无功而返。 据邻居所说，那个地址住的是一个老人，前段时间回了老家，现在房子里住的是她儿子儿媳。 林晴岚来的不巧，老人的儿子儿媳一家三口出门旅游了。 林晴岚问起这家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时，邻居们的回答出奇地一致。 “他们说那家人只有个三岁的儿子，没有女儿。” “小德，我觉得很奇怪。” 种田位面的女孩子想要回家，一定是有牵挂的人。 但是现在人去楼空，林晴岚也打听不到老人的老家在哪里，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 另一边“篮球友谊赛”也在筹备里。 因为参与人员都是老年人，为了安全起见，规则上做了更改。 比赛内容实际上是三人原地投篮，每人十个球，站三分线外原地投球，得分多的队伍获胜。 保险起见，篮筐也换成了矮一点的儿童篮筐。 他们的目的是让叔叔阿姨们活动身体，不是打专业比赛，所以乐趣大于输赢。 但是，一生要强叔叔阿姨们不这么想。 教室里，自封“常青树最有价值球员”的老傅正在招募他的顶级篮球团队。 没有他理想中的一呼百应，老傅四处碰壁，一个人也没招到。 他的“铁哥们”李叔第一个拒绝了他。 “我有老寒腿、风湿、骨质增生。” “我右手的食指的指甲盖还比拇指短了三毫米，容易受伤，所以我不能打球。” 李叔的声音掷地有声。 “我有护膝护腕，还有球鞋手套，我还有头盔，保证能让你毫发无损。” “你真是差生文具多。”李叔退路被堵死，忍不住小声吐槽。 “你懂什么？我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备无患，必拿第一。”老傅骄傲道。 李叔脱口而出：“你想得美，第一是我的。” 老傅快步冲到李叔面前，扒着他的桌子质问，“你什么意思？” 李叔拍案而起，断然道：“事到如今，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李党建要和你傅志才割席断交。” “我要自己组一个篮球队，第一肯定是我们的。” “好你个老李，我说你为什么没病装病，一直在推辞，不想和我一队，原来是在打我第一名的主意。” “断就断，只有强者才能加入我的队伍，你就等着当我的手下败将吧。”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我组的队一定比你强。” “我比你强。” “我更强。” “我才是最强的。” 两个老伙计又在吵架，廖叔夹在中间。 老傅一把揽住廖叔肩膀：“老廖，你说你要加入谁的队伍。” “他肯定会选我。”老傅对身强体壮，运动细胞发达的“香饽饽”的廖叔志在必得。 廖叔选择回避老傅的视线，支支吾吾。 “老廖当然是选我了，某些人要有自知之明。”李叔把廖叔拉过来，挑衅道。 廖叔不理解他们在争什么，“三人篮球赛，我们三个人组成一队，不是正好吗？” 两个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否决：“不行！” “我不和他一队，我要当队长！” “我也不和他一队，我要拿最佳组织奖！” 两个人再度同时抢答。 获胜的队伍，队长会有个单独奖项——最佳组织奖。 老傅和李叔两个人都想拿奖，所以反目成仇，各自为战。 李叔抢先一步，拿下廖叔这员大将，老傅气得吹胡子瞪眼，决定公开招募最强者。 他站上讲台，激情满满地宣讲： “同学们，体育运动也是我们老年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为了响应学校号召，我傅志才将组建一支老年大学最强的球队，大家积极报名。” “我作为队长，有五十年零六个月的篮球经验，加入我的队伍，我们的目标是冠军。” 李叔反应最快，回怼道：“五十年篮球经验，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67。” “所以你从17岁以后就没打过了？” “这么说也不对，我是8岁的时候练过6个月的篮球。” “6个月篮球生涯记了快60年，你真够行的。” 眼前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王大爷赶紧转移话题，“听说还有一支神秘队伍也会参加，我们不能内讧，要一致对外。” “你的消息保真嘛？”李叔和老傅也不吵架了，同时看向他。 “一手消息童叟无欺，绝对不骗老头。” 王大爷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在校医室听见的，林校长在跟方医生商量比赛时候医疗保障的问题，正好听见他们说还有校外的人参加。” 李叔和老傅对视一眼，同时夺门而出，往楼上广场舞班和太极班跑。 范叔做完数学题，美滋滋地陪温阿姨欣赏风景，看着李叔他们跑上跑下，感叹：“果然是热血老年，真有活力。” 第123章 暴躁的常大爷和投篮比赛 最终，李叔和傅叔得偿所愿，组建了自己的团队。 老傅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动了太极班脾气古怪的常大爷。 这位常大爷是典型的“叛逆老年”，而且是暴躁型的。 据家崽告状，他经常一言不合就暴走二十公里回老家。 二十公里，一瓶水，一天还能走个来回，连着一个月晒成了巧克力色黑皮大爷。 最近的爱好是去河边跳水冬泳。 常大爷是篮球的忠实爱好者，是真实的有六十多年打球经验的人，近期最佳战绩单挑他十三岁的孙子赢了。 65岁身体素质杠杠的，一身肌肉，还有腹肌。 据说家里给他报太极课是想让他修身养性，结果大爷越学身体越好，脾气越差。 常大爷在篮球训练时凭借更硬核的暴脾气把老傅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老傅在常大爷的死亡凝视下连投三球，一个没中，还投到隔壁羽毛球场地去了。 他顿时感觉到如芒在背。 常大爷眼睛里如像要喷火，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老傅，你带手机了嘛？” 老傅不明所以地摇头：“打球怕摔坏了，手机就没带来。” 常大爷阴阳怪气。 “我还以为你原地运球的三分钟是在刷微信步数，准备了三分钟，投篮只用三秒。” “你跑动这么频繁，不怕打着打着抽筋。” 老傅气不过，为了证明自己，果断出手又投一个，把篮板砸得哐当响，结果擦着篮筐掉地上了，也没中。 “绝对是衣服的问题，穿得太厚了，活动不开，我把外套脱了，绝对能投中。”老傅脱了外套，又投了两个，还是没中。 常大爷气得直捶胸口，“第6个球了，你离篮筐越来越近了，挺好的，你继续加大概率吧。我相信你，量变一定可以引起质变。” “老王人呢，过来特训！” 老傅麻溜地把他们队的第三人，拉来凑人头的王大爷从角落里薅出来，转移火力。 王大爷正在啃从孙大爷那儿拿的无骨鸡爪，吃得满嘴是油，看见老傅呆愣地提问：“你不是说我让来走个过场，凑个人数就行了，怎么我还要去打球，我可是一窍不通，我真的不会打球，你自己去吧，我真的不行。” “你肯定要去啊，我们是一个集体，你再不去，老常就不打球，打我们两个了。”老傅现在十分想念李叔和廖叔，常大爷的训练强度太高了，他真的扛不住。 “傅老哥我能不能不去，我害怕他打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害怕他。” “他骂得比我儿子还凶，我快被训成孙子了。” 两个人抱团取暖，也没逃过常大爷的“魔鬼训练”。 每天早上跑步，中午练太极，晚上打球。 跑步几天下来，老傅觉得自己像吸了口仙气。 体力飞速提升，可以单挑他儿子傅览山了。 …… 篮球友谊赛当天，常青树一共有六支队伍参加：阿姨们三队，叔叔们两队，还有一支男女混合的队伍。 女子代表队钟姨、吴阿姨、温阿姨各带领一队。 吴阿姨还是夺冠的热门选手，听说年轻的时候打过市级比赛，实力超群。 林晴岚看着叔叔阿姨们充满干劲的样子十分欣慰：“今天我们将进行篮球友谊赛，有一支新的队伍会加入我们，让我们欢迎‘龙马精神’队。” “龙马精神”就是电竞协会会长马大爷和他的老朋友。 想和常青树打友谊赛的提议还是马大爷主动说的。 作为退役运动员，除去支持新兴运动项目的发展，马大爷还多次建议发展老年人体育健康事业，增设了许多健身器材。 七支队伍一碰面，就火药味十足。 主要是李叔和老傅誓死要跟对方抬杠。 连林晴岚说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都没听，急着开始热身了。 两个老头躲开众人的视线，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看见了没，那边的大高个是退役运动员，你说他厉害，还是老廖厉害。”李叔暗戳戳比较。 “肯定是老常厉害。”老傅才不会上当，他对自己无敌自信，就是要长自己的威风。 李叔见心理战没骗过他，一阵懊恼，正要找廖叔聊聊战术，抬头发现廖叔“投敌”去了，正跟马大爷聊得火热。 他拽住老傅，语气酸溜溜的：“老廖背叛了我们，他平常可没有这么健谈。” …… 女队这边，阿姨们心态满分。 “以前老说打篮球是年轻人的运动，我现在试试觉得我也可以。” “我们打这个比年轻人的简单多了，我现在真心觉得我孙子孙女天天打球，上篮球课，坚持到现在很厉害了。” “咱们虽然赶不上年轻人，但是活动开了跑跑跳跳，出出汗对身体有好处。” 她们上了老年大学，更热衷于尝试新事物了。 上舞台、走台步、染头发、打篮球，阿姨们充满了尝试的勇气。 在阿姨们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学的，学了才知道适不适合，不要过早给自己设限制。 年龄、性别、性格这些都不能阻止她们大胆尝试的脚步。 这一次篮球赛阿姨们做足了准备。 …… 正式比赛时，围观的叔叔阿姨们欢呼声不断，情绪价值拉满。 老傅投十中五，取得巨大进步。 吴阿姨、常大爷十球全中，点燃全场。 李叔前三球的失误，沉淀后获得七球的好成绩。 钟姨有两球离框近在咫尺，但是后面几球全中。 马大爷不愧是专业运动员，不仅十球全中，还姿势标准，让人直呼精彩。 …… 虽然只是一场看起来简单的投篮游戏，叔叔阿姨却打得很热血，打出了风采。 经过激烈的角逐，吴阿姨和马大爷带领的两队并列第一，获得最佳组织奖。 李叔和老傅握手言和，重新勾肩搭背，哥俩好。 按照林晴岚发奖品的习惯，当然是鼓励为主，参加的都有份。 今天又是开心快乐的一天。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期末复习时间，离放假越来越近了。 第124章 阿姨们和蒙古舞 临近学期末，各班的新课都讲得差不多了，林晴岚和老师们商量开一场直播。 算是近期教学成果的纪录和宣传，为下学期大规模招生提前预热一下。 叔叔阿姨们对直播的接受度比刚开学提高了不少，手机班的李老师已经计划着在课上教叔叔阿姨们直播的底层逻辑，目前还在用李叔作试验的阶段。 林晴岚只在教室后面拍课堂的画面，也不会影响正常课堂教学。 除了学校官方账号的粉丝，许多家崽也给她留言想看直播。 恢复后直播后的第一节是民族舞课。 是全校公认的和模特班、广场舞班并列第一的最具观赏性课程。 三位老师的风格大相径庭。 模特班的韩老师不苟言笑、专业严谨。 广场舞的孔老师是活力无限的肌肉猛男反差拉满。 民族舞班的雨婷老师就是全校最温柔的存在。 学民族舞的人身姿修长，体态好，带着一种娴静大方的美感。 雨婷老师人很温柔，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自信，在阿姨们肯定和鼓励下，重拾信心。 对她来说在老年大学教学，不只是陪伴阿姨们的退休时光，更是一种相互治愈的过程。 特别是重阳节表演之后，她脸上的笑都多了。 雨婷老师正带着阿姨们热身。 “我们来活动一下，转一转头，活动我们颈部，一起做四个八拍。” 阿姨们排好队，跟着做热身运动。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没闲着。 【早上九点，我已经起床热身了，我的朋友，你始终慢我一步。】 【果然，教小孩和老人的舞蹈老师都很温柔，我也想要这样的老师。】 【朋友们，我坐床上试了一下阿姨们的热身动作，发现自己晚上睡落枕了，一动脖子更疼了。】 【老师，扭脖子闪到腰了是什么问题，我感觉我像个人机，身体太久不活动，生锈了。】 阿姨们每次上舞蹈课前都要热身，动作早就熟记于心，做起动作淡定从容，不紧不慢。 活动完身体关节，又进行了拉伸，正式进入今天的复习。 “同学们，我们今天复习蒙古舞的组合，这个是大家普遍反应比较难的，我再来说一下蒙古舞的要点，跟不上的同学一定要举手让老师知道，听清楚了嘛？” “特别要注意我们讲过的几个手形，脚下步子踩稳，把我们的动作做得幅度大一点，夸张一点，要有力量。” “动肩和抖手腕的时候要沉一些，想像自己在大草原上的骑马，面前是辽阔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目视前方，一起来复习一遍动作。” 阿姨们跟着老师的动作沉肩、摆臂，眼神坚定，带着自信的微笑。 当然这是前排的优秀代表。 后排的“困难户”们在交头接耳，探讨经验。 有紧急求教程的。 “这只手放哪儿？” “放肚子这里，想象一下你肚子疼，捂着肚子。” “你别说，我还真肚子疼，我能不能不上课了。” 有怀疑人生的。 “老师上课是这么教的吗？我怎么觉得我做出来的动作这么搞笑。” “闺女，我真学不会，我想回家。” “我真的学过这个动作？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直接摆烂的。 陈阿姨混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摸鱼，手差一点就摸到放在窗台上的手机了。 蹲守直播间的陈阿姨侄女，反应迅速，大义灭亲： 【老师！我大姑上课不认真听讲，总想着玩手机，情况非常严重，必须严肃处理，让她长长记性。】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附和。 【就是，支持严肃处理。这种风气要是影响我妈考博士怎么办？】 【刚才这位家崽我非常认同你的观点，我们的爸妈正是奋斗的年纪，不能被手机绊住前进的脚步。】 【还有刚才说自己学不会的那位阿姨，提醒一下她家的家崽，阿姨不爱学就别强迫，要尊重老人的意愿，学不会就算了，阿姨的天赋可能在别的方面，现在提倡快乐教育。】 【让我妈替阿姨上，我给你加钱。】 【不怪阿姨，我是学前教育的，零基础也不会，我证明蒙古舞真的难跳。】 【舞蹈生证明，朝鲜舞、蒙古舞还有佤族艺考的时候容易遇见天赋型选手，最怕遇见这些人。】 老师单独指导纠正后，阿姨们渐入佳境。 特别是宋阿姨，作为民族舞班的标杆级别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让人难移开视线。 好像置身在草原篝火旁，载歌载舞。 【这就是老艺术家的从容。】 【这要是让我跳，第一个动作就能把自己绊倒。】 【阿姨刚刚那个动作怎么做的？我也没眨眼啊。】 【阿姨们跳得这么好，是要出道啊，太强了，甚至还有表情管理。】 【支持阿姨们出道，可以同时当我和我妈的偶像，让我躺平佛系追星，不用担心塌房。】 【刚才试了一下，把肩周炎治好了，老师简直神医在世。】 林晴岚看着乱成一锅粥评论，乐不可支。 然后乐极生悲，她被喊上去当“模特”了。 “为了让大家更直观地看清动作，我们请林校长来摆一下。”雨婷老师说着最温柔的话，把林晴岚动作掰到位。 评论里笑声一片。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就算是校长也不能在老师课上发呆。】 【为什么刚才舞蹈老师跳着像在草原，小林校长动作像上梁山。】 【可能是没有动起来，动起来更搞笑。】 【浅试了一下，我妈说明天带我去驱邪，小林校长一起吗？两个人打八折。】 林晴岚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学上蒙古舞了。 只是她觉得自己不像草原上自由的风，她像抽风的“风”。 …… 舞蹈教室充满了活力，图书馆安静地在偷偷卷。 杨阿姨和何阿姨天天绊嘴，对方的踪迹她们了如指掌。 杨阿姨上完课，准备喊何阿姨放学一起去买菜，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问了在看书的梁姨。 “你说什么？她去图书馆了。” 第125章 期末内卷，有鬼出没 “她怎么能背着我偷偷复习？” 杨阿姨坐不住了，手上的超市促销的彩页还没看完，拎着包气势汹汹地杀去图书馆。 “人呢，不是说在图书馆吗？累死我了。”杨阿姨把三层楼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也没看见何阿姨，心里越发慌张。 她可以接受何阿姨一个人偷偷去超市抢特价菜不告诉她。 但是她接受不了何阿姨比她先开始期末复习。 …… 诗词教室里，老傅和李叔两个人同样在为了复习“勾心斗角”。 期中考试两个人约好了不复习，结果李叔当玩笑话，背着老傅偷偷复习了考了60。只有老傅傻乎乎地当真了，一点书不看，考了18。 自作聪明改成98，还被他儿子发现了。 自此之的，老傅感觉自己被最信任的好兄弟背叛了，被伤过的心四分五裂。 这一次他要凭自己的实力考98，一雪前耻，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乔老师刚讲完复习要点，留了20分钟让叔叔阿姨们自主复习。 老傅眼睛瞟到李叔戴着耳机在刷视频，他心下一喜。 “你不学，我学，我狠狠地学，往死里学。” “等着我考满分，你就膜拜我吧。” 三分钟后。 老傅伸了个懒腰，觉得身心疲惫。 “都学了这么久了，放松一下不过分。” 他决定奖励自己看半个小时手机。 老傅哼着小曲，心情大好：“他不学，我也不学。” “等他开始学，我就开始，反正我刚才已经学了那么久了，现在进度遥遥领先。” 又十分钟后，老傅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李平时刷视频的时候不戴老花镜，而且会憋不住大笑，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很反常。” 他试探着开口：“老弟，你在看什么，让我也看看。” 李叔头也不抬，敷衍地回答：“刷直播，你又看不懂。” 老傅想凑过去看，李叔慌忙转了个身，反问他：“你又在干什么？” “用手机打麻将，你玩得不好，不用看了我这是高手局。”老傅从善如流回答。 话落，老傅察觉到异样：“不对劲，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他夺过李叔的手机，惊叫： “你竟然在看《零基础背唐诗》！” “你又背着我偷偷学习！” “好你个老李，你真是好样的，你再一次欺骗了我的感情，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李叔按住老傅，两个人的手僵持在半空。 “老哥，咱们两个人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他举起了老傅桌上的书，“你上诗词课，竟然还在看葫芦丝的谱子！” “不是说好我二胡随便拉，你葫芦丝随便吹嘛？” “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老傅伸手去抢谱子，李叔在夺自己的手机。 “你把我谱子放下。” “你先把手机给我！” “你放我就放，我数三个数，你先放。” “凭什么我先？咱俩一起放，都不学了。” “好主意，反正今天也学不完，离考试还早着呢，我们明天再学。” “说好了，明天一起学，你回家别背着我学。” “知道了，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小气。” 古有荀子“劝学”，今有老头“劝不学”。 两个人吵得没完没了，同学们表情一致地回头吃瓜。 诗词老师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两个人的位置旁边：“傅叔、李叔，还没下课。” “你们两个也太不把课堂纪律放在眼里了。” …… 图书馆里。 何阿姨已经先一步拿到了梁姨的“学霸笔记”了。 写作老师把考试题捂得严严实实，也不给他们范文，只说是上课讲过的范文六选一。 何阿姨上课沉迷于刚学会的新技能——看家里的监控，主要是看她的大宝贝发财。 她又没听过课，怎么知道老师讲过什么范文。 问同班的叔叔阿姨们，不是没戴老花镜，就是没戴助听器，一个班凑不出一个认真听课的。 期中的写作考试，何阿姨的以一分之差惜败，当时杨阿姨在她面前嘚瑟了好久。 她卧薪尝胆、痛定思痛，决定要在期末考试扳回一局。 所以她决定找个“补习老师”。 她拜托梁姨给她恶补一下写作技巧，梁姨旁听过几节写作课，就把自己的笔记给了何阿姨，还给她梳理了课上六篇作文的写作思路。 何阿姨正在图书馆的楼梯间背作文的好词好句。 “学霸笔记”在手，何阿姨觉得自己的考试稳了，正想掏出手机看一会儿发财，奖励一下自己。 冷不丁被人拍了肩膀，一双热乎的手使了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 杨阿姨一手叉腰，累得大喘气，“我跟你心连心，你背着偷偷复习？” “亏我还想告诉你超市今天有打折菜。” “还好我来了，不然就让你得逞了。” “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除非咱俩一起学。” 何阿姨猛地站起来，直视着杨阿姨的眼睛，神情严肃：“嘘，别说话！”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杨阿姨拍掉何阿姨的手，觉得莫名其妙。 她们此时站在图书馆的楼梯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又传回两人耳中。 周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往下看空无一人，往上看看不到尽头。 “我真的听到有人在说话，你也听到了吧。”何阿姨抓紧了杨阿姨的手。 两个人也顾不上吵架了，默契地闭上嘴，紧紧靠在一起，生怕对方抛下自己跑了。 杨阿姨拼命点头，突然感觉到毛骨悚然：“你别吓我，不会真有鬼吧。” 她又慌张地否定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你别自己吓自己，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 何阿姨觉得自己冷汗要下来了。 她真的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们，而且那个“鬼”还在说话。 她害怕地紧闭双眼，用手肘碰了碰杨阿姨：“你快听听这鬼在说什么。” 第126章 邓姨的假牙 经何阿姨提醒，杨阿姨才发现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还夹杂着哭声。 声音很低，很悲戚，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和压抑。 “他……他在哭，听着好吓人，不会是冤魂吧？电视剧里说的冤魂还会索命，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何阿姨紧紧拽着杨阿姨的胳膊，不敢撒手。 “你别说话，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杨阿姨扶着腿抖的何阿姨，一边屏气凝神，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 半晌之后，杨阿姨肯定道：“我听见了，她是在哭。” 何阿姨缩到杨阿姨背后，会哭的鬼，更吓人了。 “那只鬼好像还在说英语。”杨阿姨拽着她往楼上走。 “你疯了吧，鬼怎么可能会说话，还说英语？我快吓死了，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何阿姨瞪大了双眼，使劲摇晃杨阿姨胳膊。“放开我，我不去楼上，我害怕。” 杨阿姨不为所动，“你还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何阿姨就差一屁股坐地上了，拼命挣扎：“我不去，我害怕，我不想知道，要去你自己去。” 杨阿姨听出来了点端倪。 楼上的不是鬼，是人。 她拖着颤颤巍巍的何阿姨上楼，看见三楼楼梯间一个身材矮小、一头银丝，短发贴耳的老人正在缩在墙角，脸上挂着泪。 她在哭，边哭边读书。 老人读得很费劲，嘴一张一合。 因为没戴假牙，说话大舌头，再加上嗓音沙哑，音量低，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杨阿姨努力辨认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位老姐妹是谁，于是把何阿姨挡脸的手扒拉下来：“别捂了，没有鬼，是人。睁开眼打招呼了，怂包。” “你说谁怂？”一听到杨阿姨呛她，何阿姨立马切换战斗模式。 一抬头对上老人的视线：“邓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何阿姨没来得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看清邓姨红肿的双眼时，心下一慌。 “邓姐，你一个人在楼道里干什么呢？” “你别哭啊，遇上什么事了，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邓姨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现在说话漏风，张嘴怕被笑，不张嘴又不礼貌。 犹豫着开口，用袖子胡乱擦脸，“我没事，这里人少，我在练英语口语，我这口语说不好，考试不好过关。” “你哭就因为这个？”心直口快的何阿姨下意识答。 杨阿姨捂着她的嘴，两人对视一眼，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不用管我。”邓姨猛地起身，往楼下跑。 边跑边觉得自己不争气。 邓姨哭是因为她不想戴假牙。 她昨天吃外孙女做的拔丝地瓜，粘住了假牙。 手忙脚乱中硬生生把假牙扯下来了，磨得牙床疼，想着这几天不戴，缓两天。 不敢说是怕她女儿训她外孙女，给她乱吃东西，没让她忌口。 孩子又没错，她就是嘴馋。 当时外孙女还提醒她拔丝地瓜有点硬。 邓姨嘴更硬，一口咬定自己没事，说自己牙口很好。 接着就感觉融化的糖粘牙上了，她心急一拽，连着假牙都拽下来了。 她以前很喜欢拔丝地瓜，但是戴了假牙要忌口。 邓姨和假牙的爱恨情仇每天都在上演。 除了拔丝地瓜，变拔牙地瓜。 吵架动作太大，假牙离家出走。 还有笑着笑着，假牙掉出来的。 她讨厌自己的假牙，因为它总让自己出丑。 邓姨今年65岁，戴假牙已经有两个星期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 来了老年大学就没有那么忌讳了，戴假牙前辈们还会给她传授经验。 但是她心理上还是排斥别人知道她安假牙，所以故意把假牙放在家不戴，但是没有假牙吃饭也难受，她这几天都吃的很少。 林晴岚收到了邓姨女儿的消息和何阿姨她们的通风报信。 “邓姨，你女儿说给你送假牙，现在在校门口，我陪你一起去取吧？” 邓姨有些不情不愿：“小林校长，我知道了，你跟她说以后别送了，我不想戴假牙。” 林晴岚将邓姨带到办公室关上了门，语气温和。 “邓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戴假牙？” 邓姨低着头，揪住自己的头发：“戴着假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老了。” “小林校长，我今年才65，每年都体检，身体一直很好。” “这些假牙让我觉得我的身体有些失控，我连自己的健康状况都不了解。” “我的下牙有几颗松动很久了，我一直不想去医院，不想接受自己衰老的这么快，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对。” “但是，我不想面对现实，我不能接受自己某一天一张嘴光秃秃的，一颗牙都没有，那样子太丑了。” “拖久了情况更严重，牙掉了，去配了假牙，还在磨合期，戴着很紧很难受，我不想戴。” 邓姨越说头低地越狠，情绪有些崩溃，她低声抽泣着，将头埋进双臂之间，不想被人发现。 听邓阿姨说完，林晴岚赶忙去查了老年有假牙但是不戴的危害，越看越心惊。 不戴不行，戴不正确也不行。 假牙里面也是一门大学问。 作为衰老的信号之一，牙齿脱落和皱纹、白发并列老年人的心病之列。 也意味着你的身体在老去，很多功能渐渐老化失控。 随着年龄增长感觉器官和身体机能都在退化，很多曾经简单顺手能做的事，会变得困难，比如自己大小便、自主进食、自己洗澡…… 老人们想让自己能自理，不麻烦子女。 他们一边焦虑，一边整日望着窗外发呆。 岁月虽然没有锁住他们的双腿，却将很多人困在原地。 老年大学的叔叔阿姨正处在五六十岁身体硬朗，到七八十岁机能退化的过渡期。 如何让“衰老”不再焦虑，是个长远沉重的话题。 为了叔叔阿姨们的退休生活能真正身心快乐。 老年大学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第127章 老年大学新风向——养小火人 林晴岚这几天走在校园总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当初是你吵着要‘孩子’的，现在你又不管不顾了？” “你就这么狠心，好歹心疼一下‘孩子’，它还小，它什么都不懂，它有什么错？” “‘孩子’是给我养的？你忍心让‘孩子’生活在一个没爱的家庭里。”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满意，我也很累的，哪里有时间去管它。” “我不管，别人家‘孩子’活蹦乱跳，我们家‘孩子’不能一蹶不振，它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养了就要对它负责。” 诸如此类的对话，让林晴岚听得心惊肉跳，以为自己误入别人的家庭矛盾了。 刚开始是种植班李阿姨和赵叔老两口在吵，林晴岚旁敲侧击地问了他们的儿子小赵。 “你们家里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李阿姨和赵叔的情况不太对劲，总是吵架。” 电话那头的小赵搜肠刮肚思索了一分钟，勉强找出一件矛盾：“可能是因为我爸昨天抢在我妈之前吃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炸鸡？然后我妈生气不理他了。” 林晴岚欲言又止，“我听他们老提孩子，我想问问你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孩子？他们两个竟然背着我还有别的孩子？” 小赵声音都拔高了八度，惊叫之后小赵突然恍然大悟： “林校长，我知道了为什么了！肯定是小火人，我爸妈最近沉迷养小火人。” “可怜那个小火人生在我家，遇上暴躁的爸和更暴躁的妈，只能跟我一样做个窝囊废了。” “不对呀，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小火人称兄道弟。” 破案了，这是老年大学的流行新风向——养小火人。 林晴岚了解之后，发现最早开始养小火人的是何阿姨和杨阿姨。 她们是跟何阿姨女儿小莫和杨阿姨孙女妞妞学的。 何阿姨和杨阿姨的养小火人时间最长，已经张罗着要给小火人过“60大寿”了。 紧接着是赵叔和李阿姨，两个人的小火人戴着虎头帽和粉色眼镜，打扮精致。 小赵吐槽老两口，他小时候拿校服敷衍他，现在给小火人精心打扮，分明就是区别对待！ 小赵感到自己本来就不高的家庭地位再次下降，更可恶的是老两口不知道小火人怎么装扮，还是小赵教他们的，小火人衣服也是他亲手挑的。 对此李阿姨的回答是，小火人才10天，还是小朋友，是按小赵小时候的标准打扮的让小赵别跟“小朋友”一般见识。 李叔和老傅的小火人是个“花臂”。 老傅天天“哭”孩子学坏了，变不良少年了。 两个人的小火人灰了好几次，甚至有几次中断后直接消失。 老傅一气之下冲到公司，让傅氏集团的法务给他拟定了《小火人饲养条例》《小火人责任制度》等，印成合同让李叔签字画押。 廖叔跟李叔、老傅也分别有个小火人。 但是由于廖叔不经常刷视频，小火人养不活，于是老傅和李叔就放弃了。 梁姨的小火人是和儿子养的，她儿子在外地，每天给梁姨打电话，或者分享视频。 杜姨的小火人是和孙女圆圆养的，圆圆就算学习再忙，也不忘续上和杜姨的火花。 叔叔阿姨喜欢小火人，是因为珍视和他们聊天的人，所以才会句句有回应，坚持续火花。 他们虽然不懂养小火人有什么用，但是他们珍惜这一条纽带。 …… 林晴岚最近还联系了几位医生，想让他们来学校给叔叔阿姨们科普“如何坦然接受年龄增长带来的身体变化”。 上次聊天，邓姨把心事说出来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还去参加了杜姨组织的“学霸辅导班”和英语班的叔叔阿姨们一起练口语。 英语班学的单词和句子多用于日常沟通，内容不是很难，但叔叔阿姨们用心程度令英语老师夏夏惊叹。 夏夏老师是个“归国留子”，在国外学“英语教育”。 回国后，她还是找不到工作，几次碰壁后在家摆烂，机缘巧合之下听人介绍后来老年大学应聘，意外得到了梦想中的工作。 学生好教，领导亲近，同事也好相处，就连食堂的饭也让她深深为之着迷。 夏夏老师自己觉得她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挣的钱能吃饱饭够花就行。但是她的学生，这些老年大学的叔叔阿姨们很有目标。 第一节课她问起叔叔阿姨为什么想学英语。 很多叔叔阿姨是因为以前没条件，想弥补遗憾，还有一些人是想有朝一日出国玩的时候能用上一两句。 叔叔阿姨们很有劲头，夏夏老师觉得他们英语班有一天真能教出第二个“留学生”。 她已经准备好作为“名师”，接受电视台采访了。 作为25岁立志躺平，享受生活的年轻人，吃瓜是夏夏老师最爱的休闲活动。 她奔走在老年大学吃瓜第一线，跟叔叔阿姨们因为吃瓜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学校里没有什么八卦能逃过她的法眼，连食堂上新菜她也总能第二个知道，第一名是整日蹲守的食堂忠实粉丝钟姨。 作为“知名”吃瓜人，夏夏老师不仅对饭菜有着敏锐的嗅觉，对八卦也有极强的洞察力。 她是最早发现书法老师罗琪和国画老师黄佑两个人之间不对劲的。 督学来之前老师们开会，两个人还处于“不可言说”的气氛中。 她猜测这个阶段是黄老师单箭头，罗琪老师还说他们是“单纯友好的同事关系”。 一直到“跳蚤市场”两个人再次同框，氛围已经相当尴尬了，谁都不想看见对方。 根据夏夏老师的观察，两个人应该是“因爱生恨”了。 估计是某一方表白失败了，两个人关系降到了冰点。 “直球”黄老师，遇上“铁板”罗老师，夏夏直呼：“好嗑”。 现在两个人有新进展，连叔叔阿姨都在调侃两个人有情况。 有瓜吃，夏夏觉得她又可以了。 第128章 大瓜，黄老师表白成功 夏夏老师这个人爱八卦，心里藏不住事。 前几天，她因为多吃了碗饭，从食堂出来晚了，刚出门就听见黄老师和罗老师两个人在吵架。 夏夏动作比脑子反应快，做贼心虚地躲回了食堂里面，拿门帘子遮住脸。 门外的罗琪被黄佑拦住，忍不住气恼：“你烦不烦呐？到底想干什么？” 黄佑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敢看罗琪。 “我喜欢你。” “我谢谢你。” 罗琪冷静地回答。 “我真的喜欢你。” “我真的谢谢你。” 两个人一个执着表白，一个认真道谢，完全没在同一个频道上。 罗琪有些头疼：“你觉得我们两个合适吗？” “太合适了，我们简直是天地良缘，天作之合！不在一起是天理难容！”黄佑丝毫没被打击到。 “那就试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罗琪简短的回答，让黄佑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 “你真答应我了，你不再考虑一下，不用考虑我的面子，我不要脸的。” “我现在觉得跟做梦一样，要不你打我一巴掌吧，掐我一下也行，我总觉得我不太清醒。” “你离我远点，吵死了。”罗琪有意拉开距离。 黄佑寸步不离地跟着，像只甩不掉的尾巴，肉眼可见的开心。 夏夏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感叹：“果然冰块和小太阳的搭配经典又好磕。” “真不容易啊。” 夏夏听见有人搭话，吓了一跳，“林校长，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她一回头，发现不止林晴岚，还有吴师傅带着帮厨们，整齐地站了一排，都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不远处喂流浪猫的叔叔阿姨们也竖着耳朵在听。 罗老师和黄老师这两个人也算是在大家的见证下，从不对付到互生情意。 罗老师从刚开始觉得黄老师“聒噪”，到慢慢习惯有人在她耳朵边吵吵闹闹。 终于，在黄老师第三次表白后她同意了。 为什么第三次才同意，据“知情人士”夏夏爆料。 第一次黄老师准备的表白词是土味情话，把罗老师尬到了。 第二次黄老师“抄袭”表白成功的范叔的想法，准备他擅长的国画，题了含蓄表白的词，结果被罗老师嫌弃字丑，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于是冷战了。 两个人现在终于说开了。 不止当事人高兴，大家都很高兴。 …… 与此同时，林晴岚收到了消息，之前在系统杂货铺拜托自己替她回家看看的那个女孩子，她的家人回来了。 当时林晴岚去找人的时候，邻居告诉她这家人只有一个儿子，她当时疑心是自己找错了。 但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邻居留了电话，拜托邻居如果那家人回来告诉她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反馈。 去的路上，林晴岚既期待，又忐忑不安。 她害怕女孩的家人问起女孩的去向，她不能说，只能留一个善意的谎言，以朋友的身份去看望女孩的家人。 面前的房子楼层不高，入户门布置的很温馨精巧，门上还有可爱的图案，可见房子的主人很爱自己的家，也很热爱生活。 她脸上带着笑意敲响了房门，“你好，我想请问你们家有没有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妇女的脸色突然黑了下去，猛推了林晴岚一把。 林晴岚脚下不稳，抓着楼梯的扶手才堪堪站稳。 屋里响起了小孩子拍手叫好的声音。 “妈妈干得漂亮，坏女人，离开我家。” 林晴岚没来得及看清妇女的脸，小孩子就像个牛犊一样冲了出来，朝她做鬼脸。 这小孩是真的胖，脸上的肉都有下稳的迹象，那一双眼睛被肉挤着，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这应该就是邻居口中他们家的三岁儿子了。 小德说它们系统不绑定未成年，据林晴岚的推测，种田位面的女孩子年纪至少也在十八岁往上。 如果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孩子是她弟弟，女孩在这个家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妇女一把扯过小男孩，猛地把门摔上，“不认识，我们家只有光祖一个孩子。” 林晴岚在听清这孩子的名字时就全明白了，这又是“太子爷”。 房子里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吵什么？” 他们的声音很大，关上门林晴岚也能听清。 男孩告状的声音响起：“爸爸，有人找赔钱货，妈妈把她赶走了。” 男人似乎很是畅快，放声大笑：“干得漂亮，许棉那丫头都死三年多了，要不是房子一直没办法过户，我早把这破房子卖了，换钱回老家潇洒了。” “还回去干什么，家里的破房子我可不愿意住，留给你妈那个死老太婆吧。” “反正她没几天能活了，跟她住一块想想都晦气。” “当初说好了要在城里有房，我才答应嫁你一个二婚带个丫头的男人，结果你说的房子是你闺女买的，你最好赶紧搞清楚房产证在哪里，房子以后是要留给我们光祖的。”这声音是那个妇女的。 “我把她养大，她的房子就是我的。”男人得意道：“正好她失踪了，对外说她死了，买个空棺材一放，还能办白事收礼金。” “刚才门外是许棉的朋友？你怎么不让她进来把白事的礼金补一下。” 女人又在咒骂：“我就说不用给丫头办白事，你非要贪礼金，现在好了还赔进去六千，真是晦气，果然是赔钱货，死了也没给家里做贡献。” “还有死老太婆，非说许棉还活着，我看她是离死不远了，才能看见鬼了。” 第129章 许棉和英奶奶 站在门外的林晴岚听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对话，越听越愤怒，同时又觉得悲凉。 刚才匆匆看一眼，房子里处处都表现出许棉对于家和这个房子倾注的爱。 不大的一居室装修的很温馨，入户的墙上挂着一张年轻女孩和白发老人的合照，这应该是许棉和她被赶回老家的奶奶。 照片里许棉和奶奶搂在一起，眼里是溢出来的幸福感。 只是现在，相框的玻璃被砸烂，照片被弄得很皱，像是经常被拿出来，上面还有熊孩子的涂鸦和他爸妈写上的极尽侮辱的词汇。 照片里许棉的眼睛被戳了个洞，老人的脸被记号笔画了大大的叉。 她们笑得很幸福，有人却看不惯她们这么幸福。 开门那五分钟里，林晴岚盯着这幅画，努力记住许棉和老人的长相，耳边充斥着吵闹声，照片中祖孙俩依旧平静美好， 想起许父说的房子过户问题，林晴岚确认了一件事，许棉才是房子的主人。这一家三口仅仅是占着血缘关系的入侵者。 “小德，许棉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在哪里？” “宿主，根据我查到的结果，许棉大概率是身穿。” 小德的话让林晴岚心更凉了，“身穿”意味着就算她去警局报失踪，警察也什么都找不到。 但是这些人必须受到惩罚。 她相信许棉肯定早就为相依为命的奶奶留下了证明，才让许棉肯定林晴岚一定会在那个房子里见到她奶奶。 只是中间出了变故，只要找到许棉奶奶，关于房子的所属就能真相大白。 她决定用最朴素的办法大海捞针，在网上检索了许棉的名字，很快就跳出来一个身躯干瘦的老人举着一张寻人的视频。 视频似乎是别人帮忙拍的，昏黄的灯光下来，老人一脸无措，那一双眼含着沉沉的悲痛。 林晴岚照着视频的地址找到了许棉奶奶所在的村庄。 她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微黑了，为了提高效率，林晴岚在村民的帮助下找到了年轻的大学生村官小桃。 “听说你是英奶奶孙女许棉的朋友，你有许棉的线索吗？”小桃期待地看着她，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林晴岚忽然觉得喉咙干涩，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我是她的同学，前段时间才知道她失踪了，这次过来想替她看看奶奶。” 小桃的眼神中带着怀疑，“你是从城里找来的，你应该知道许棉在城里有房子。” 这话是在试探林晴岚对许棉家的情况了解多少。 “我去过了，她的房子被她爸和后妈占了。”林晴岚如实道。 “你见过那一家三口了，英奶奶就是被他们被赶出来的，村民们都不喜欢他们。” “许棉的爸爸是个赌徒，进去过几年。” “她后妈是个不好相处的，离谱到结婚的时候问许棉一个刚工作的晚辈要6万6的红包，不然不进他们家门。” “许棉心善又渴望亲情，要不是英奶奶拦着许棉真傻到贷款给他们包红包。” “他们后来又生了个熊孩子，从小给他灌输许棉是抢他家产的。” 小桃撇撇嘴，看四下无人，也不顾忌，大声吐槽：“也不看看他们家有产没有，一家三口趴在许棉身上吸血。” 小桃是个耿直的人，倒豆子一样说了许棉和奶奶的遭遇，同时狠狠唾骂了那一家三口，末了感叹： “许棉活得太苦了，亲妈早逝，亲爸不当人，好不容易有能力和英奶奶过好日子了，还无故失踪了，如果她能再幸运点就好了。” 林晴岚默默听着，心里酸涩，许棉在另一个位面的生活也不知道如何，她会帮英奶奶赶走强占房子的一家三口，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同时安置好奶奶，让许棉能安心做任务早日回家。 她是个原生家庭不幸的人，同样是奶奶带大的。 她走出来了，也希望许棉能得偿所愿。 “许奶奶家很好找，没开灯的那一家就是。” 林晴岚顺着小桃指的方向，看到了灯火簇拥着的黑暗的房屋。 两人借着手电筒的光，走进了这间没有大门的砖瓦房。 “英奶奶，小棉姐的朋友来看你了。”小桃朝屋里高声喊。 身材干瘦的老人拄着拐，摸索着从屋里出来，手里筒的光下一双昏黄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亮光，“你是小棉的朋友。” 林晴岚迎着老人期许的目光，重重点头。 老人摸着黑去开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林晴岚的眼睛里涌出了眼泪，不知道是刺激的，还是因为被眼前的一幕触动。 小桃在絮絮叨叨地叮嘱英奶奶“奶奶，我都跟你说了，开灯费不了多少钱，你这样摔了怎么办。” 英奶奶沉默着伸手去拿实木矮柜顶上的饼干盒。 小桃附在林晴岚耳边小声说：“我觉得英奶奶可能有点不清醒了，她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老是把我认成小棉姐。” 英奶奶从饼干盒里拿出几个包装完整的小面包，塞给林晴岚她们，慈爱地看着她们：“快吃吧，这么晚过来看我辛苦了，你们吃饭了没，我给你们下碗面。” 林晴岚慌忙摆手拒绝，拉着英奶奶坐下，正色道：“奶奶，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英奶奶无措地搅动着手指，小桃在旁边安抚她。 根据英奶奶所说，许棉是突然失踪的，她去报了案，因为她儿子执意要给许棉办葬礼，坚信孙女还活着的英奶奶和他们大吵一架，他们便不再隐藏，把英奶奶强行送回老家。 英奶奶对夺回房子的事兴致缺缺，她只想知道许棉去哪里了。 但是听到林晴岚说房子是许棉奋斗多年攒下的，她肯定不愿意看见房子在这一家三口手里被作践。 英奶奶被说动了决定要告她儿子一家，把他们赶出去。 林晴岚问到了关键的房产证，“就是个红本，这个很重要。” “这个小棉之前让我收着，幸好我回老家的时候带着。”英奶奶不认字，但是她知道这些证件很重要，全部用布包包了几屋，压在箱压，“她办这个的时候我也去了。” 房本打开小桃和林晴岚吓了一跳，房子的产权名字是英奶奶。 官司就更好打了。 许棉估计早就料到了今天要发的情况，才为英奶奶铺垫好了一切。 事情快要结束了，恶人即将被惩罚。过了黑夜，天明要来了。 林晴岚忙碌的这几天，老年大学的叔叔阿姨们还给她准备了惊喜。 第130章 进了常青树就是一家人 林晴岚请了专门的律师来打官司，不仅要那一家三口滚出许棉家，还要从他们身上薅到钱给英奶奶养老。 律师一听她们的诉求和案子细节，拍着胸脯，压上的职业生涯保证肯定胜诉。 为了方便沟通房产官司的相关问题，林晴岚把英奶奶接到了教师宿舍暂住。 英奶奶今年82了，身体不是很好，许棉一年半载回不来，林晴岚暂时没想好怎么安置英奶奶。 虽然有许棉朋友的身份，英奶奶还是对林晴岚心存警戒。 英奶奶已经超过了常青树招收学生的年龄标准，但是他们学校有谢姨这样的先例存在，所以林晴岚在考虑让英奶奶下学期报老年大学，她也能及时关注到英奶奶的身体状况。 现在紧要的是先处理完房子归属问题，让英奶奶回到她和许棉的家。 另外，让林晴岚有些纠结的是称呼问题。 在老年大学，本身学生的年龄之间就存在五十多到七十多的跨度，能差出一辈人。 但是林晴岚不管年龄，一律喊叔叔阿姨，住年龄小的喊，他们听了也高兴。 英奶奶是随着许棉的辈份喊的，为了方便，林晴岚跟奶奶商量后喊她英姨。 起初的几天英姨很不适应，总是说她会给林晴岚添麻烦，每天一个人自言自语，精神头也不太好，但是叔叔阿姨们经常结伴来跟英姨聊天，带着她逛校园，她慢慢也放松下来，不会再拒绝交流。 英姨最喜欢的是餐厅旁边的小菜园，因此她和种植班的吴阿姨格外有话题。 每次看完菜园和种植班的实验田之后，英姨总是格外兴奋。 “学校这小菜园长势是真的好，小棉很喜欢种菜，要是她看见这些菜园一定很开心。” “她从小跟着我在田间地头帮忙，很小的时候就拎着水桶一趟一趟提水浇地了，长大了比我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婆子懂的还多。就是可惜了没报考她喜欢上农学专业。” 提起自己的孙女许棉，英姨脸上是骄傲和怀念。 林晴岚听着不自觉想到许棉能靠她种植的爱好和经验在另一个世界安身立命，闯出一片天。 “英姨，你要不要跟着种植班上几节课试试？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这门课。”林晴岚真诚的建议，英姨有经验而且感兴趣，让种植课肯定是如鱼得水，种植班的两位老师肯定高兴能收一个这么好的学生 “我真的可以吗？我又不识字，也没读过书，上课会不会听不懂？”英姨指了指自己，有些惶恐。 “不会的，我们种植班不认字的也有，但是他们的实践成绩很好。” 回答的是吴阿姨和谢姨，她们身后还有一大群常青树叔叔阿姨们。 “种植班不需要认很多字，老师会用图片和画讲清楚，不用担心听不懂老师讲课。” “而且我们的很多课是实操性质的，就是下地操作，不用每次上课都坐教室里，下地操作你肯定可以的。”吴阿姨兴致勃勃地给英姨介绍。 谢姨耐心解释：“你有种菜经验，可以教别人。” “同样的，你如果想学认字，我们也可以教你。” “比如教我怎么种菜，我非常需要有人救救我和我的菜！”王大爷兴奋地举手。 王大爷作为把水仙认成蒜，把风信子认成洋葱，还要怪它们长得随便的“农学差生”，是种植班老师的“心腹大患”。 “你教我，我总是把菜认成杂草，全班就我的韭菜长得营养不良，比别人的矮一截，还死了一半。” “要是它们再死，我的成绩就保不住了，急需有人帮我渡过挂科危机。” “但是你想学认字，就别找我了。找梁妹子，她文学水平高。让我教你，我怕把你带沟里。” 王大爷的话突然带起“争当小老师”的热潮。 叔叔阿姨们争先恐后地介绍自己能教英姨什么。 李叔和老傅的回答也没让众人“失望”。 李叔信心满满：“我教你玩智能手机，保证不出三个月你就能出师。” “我教你点外卖，不用三个月，三十分钟就学会了，我比他要快，而且比他教的东西简单。”老傅不甘示弱。 “不就是点外卖嘛，我也能教。” “我点外卖的次数比你多，我比你熟练。” 两个人一言不合，又要吵架。 林晴岚轻咳一声。 李叔反应迅速地捂住老傅的嘴：“上次的教训忘了，还敢在小林校长面前提起外卖。” 老傅委屈，“你不是也说了，为什么锅要让我背？” “而且，我会的东西只有这个勉强能拿出手。” “难道让我教她吃喝玩乐，这不是带坏人家吗，我儿子要是知道了，能跑到学校骂我。” 众人笑成一团，在欢乐气氛的感染下，英姨也跟着笑得开怀。 她真诚地向大家道谢，“谢谢大家的好意，遇见小林校长和大家是我这几年最开心的事情了。” “谢什么，进了常青树我们就是一家人！”叔叔阿姨异口同声道。 气氛正好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糟糕，忘记评教了。” 经叔叔阿姨们提醒林晴岚才想起来，前几天行政处的孟文文老师跟她汇报过，到评教的时间了。 孟文文已经把评教的流程和方法通知给各班老师，让老师们给叔叔阿姨传送到位了。 所谓“评教”，就是在学期结束前对教师和教学进行一个评价。 主要是想看看叔叔阿姨们对课程的反馈和建议。 让学校和老师们明白他们的诉求，之后教学中可以有根据地改进教学方向，这也是大中学校的一个必要环节。 为了方便叔叔阿姨使用“评教”功能，学校开发了一个专门程序。 给喜欢的老师点亮笑脸，一键评价，也可以写评语。 叔叔阿姨有什么说什么，老师们都能坦然接受，他们付出了努力和真心，至少这学期老师们对自己都很满意。 孟文文忘记告诉林晴岚了，她的名字也在评教系统上。 第131章 好评如潮 这天常青树的家崽们回了家，看见自己的上老年大学的爸妈郑重其事地坐在书桌前。 他们特意打开了台灯，面前放着本子和笔，眼睛不好的还戴上了只有办正事才戴的老花镜，对着手机屏幕一脸严肃地戳着。 家崽们还以为学校“压榨”老人，给布置了很多作业，问了才知道是在评教。 知道之后家崽们比参与评教的叔叔阿姨们，和等待评价的老师们还紧张。 傅览山担心老傅乱写，下个学期会没学上。 他站在老傅旁边，盯着他写，“你认真点评，别不当回事。” “好评，通通好评。”当事人老傅动作迅速地点了一堆笑脸，来到了意见反馈的页面。 他懒得费脑子想意见和建议，正要写万能的“无”时。 傅览山出手了。 “不行！你什么也不填，万一让老师觉得你态度不好，不积极配合学校工作，对你印象差，怎么办？” 老傅急着和“电子牌友们”打麻将，敷衍道：“你就是瞎担心，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 “我天天在学校闯祸惹事，学校没把我撵出去，就谢天谢地了，这说明老师们都很善良，很好说话的。” “他们怎么可能因为我不评教就讨厌我，老师们都很善良大度的，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傅不说还好，一说傅览山更焦虑了，他纵横商场多年，习惯了遇事先考虑风险，他思索之后，觉得情况更严重了，他决定“强迫”老傅写。 “你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意见这一栏不能空着，你挑优点写。” 老傅的手机被儿子抢了，刚开局的麻将也被强制退出，叛逆情绪上来了，撇着嘴不乐意：“你非要我写是吧？算你狠，那我写什么你就别管了。” 他低头，用手写键盘写得飞快。 傅览山一看，又两眼一黑。 老傅评价诗词老师：“讲课太好了，让我嫉妒，不满意！” 评价葫芦丝老师：“比我年轻二十岁，就敢比我帅那么多，不喜欢！” 评价国画老师：“比我快30岁的老儿子先找到女朋友，羡慕嫉妒了，差评！” 傅览山一个损失十几个亿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对着自己亲爹咬牙切齿：“我今年29，不是30，你严谨一点，马上改回去，我看着你改，这对我很重要！” 不信神佛的傅览山对天祈祷，学校千万不要开除他爹。 …… 跟傅览山同病相怜的李老师，也苦口婆心地劝告他爸李叔好好写。 李叔翘着二郎腿，觉得自己掌握了“生杀大权”，朝李老师抬下巴：“儿子，想不想要我给你的课打个好评？” “我可是很严格的，想从我手里得到好评不容易，要不你求求我，我就考虑一下。”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李老师，希望他有所表示。 李老师直接拒绝了，“你没报我的课，评不了。” “你老老实实地把其他老师的评价好好写写，别想偷懒，我会一直看着你。” “你给我个面子，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别让我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 李叔当然不会听，架不住李老师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还帮他写草稿。 李老师知道评教的结果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而且是匿名的，老师也不知道写评价的是谁。 但是像李叔这样，文字都带着鲜明抽象风格的，实在不多。 他不坐办公室，去学校的频率全靠李叔拔高，他还不想再次成为同事们的调侃对象 …… 另一边，是热心帮忙型。 钟姨的女儿蔡云云端着水果，十分热切地守在书桌旁边，状似不经意地伸长脖子，努力去看钟姨写的东西。 “你没事别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心烦。”钟姨不耐烦地挥手，赶蔡云云出去。 蔡云云踮着脚，往书桌边凑，对钟姨写的内容充满了好奇，“妈，你给老师写评价呢，用不用我帮你润色一下，我特别擅长写评语。笔给我，我帮你写。” “你可别了，你上初中的时候，期末通知书自己签字写意见，你抄也不知道抄个跟你年龄性格差不多的。” “你写了个‘希望孩子能养成自己整理玩具好习惯’。” “你们老师开家长会特意点我名字，让我对孩子上点心，问我怎么你都上初中了，我还在用幼儿园的评语。” “我冤枉死了，我的字哪有那么丑。” 蔡云云抱着钟姨的胳膊撒娇：“你就让我看看你写的是什么嘛，我好奇死了，就看一眼，我又不会说出去。” 不止家崽好奇，老师们也好奇。 出结果的那天，老师们都守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仔细看。 有几个老师屏息凝神，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打开页面。 毕竟教了叔叔阿姨们快一个学期，大家还是很在意叔叔阿姨们对自己的评价的。 叔叔阿姨们评价都很认真走心，把几个感性的老师都看哭了。 国画班的黄老师抱着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罗老师班里有阿姨给她写了长评，她正看得认真，嫌弃地推开黄老师，“你太吵了，安静一点，别影响我看。不然就离我远点。” 林晴岚也收到了属于她的评教结果。 梁姨给她写了一首五言小诗，短短20个字，写尽了对林晴岚的感激和祝愿。 杜姨是拍成照片上传的手写信。 钟姨上传的图片还带了卡通画。 老傅和李叔也难得正经地表达了他们一学期的感受。 叔叔阿姨们的话或长或短，都饱含着满满的真诚。 林晴岚心里酸酸的，当初办老年大学是系统给的创业方向，她用自己的经验和想法把路越走越宽。 路上收获了感动和一群真诚的人。 把几十个留言一一看完，感动和喜悦把林晴岚的心填满。 小德作为林晴岚情绪的第一感受者，比她先哭出声，边哭边在林晴岚脑中放音乐：“宿主，我好感动。” 她种下了一棵树，这棵“树”带着希望成长、常青。 明天更让人期待了。 第132章 物理班的旁听生 物理班作为全校人数最少的班，大爷们五个人能吵出五十人的气势。 平时叮叮咣咣，又是打铁，又是焊接。 时不时修个灯泡，换个风扇。 最近大爷们还兼职搞乐队，于老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衰弱了。 其实不能全怪大爷们，毕竟于老师不像刚开学那时候，只会看着大爷们“上房揭瓦”，担忧发愁。 他现在会加入他们和大爷们一起疯。 上周在教室里放摇滚乐，就数于老师蹦得最起劲，人都跳到桌子上去了，还带着大爷们一块跳舞。 动静太大被巡课的孟文文老师抓了个正着，劝他们消停一点。 因为要期末，实验实践玩够了，于老师又把物理理论搬回到课堂。 复习课的第一天，班里来了个旁听生——数学班的邹叔。 物理班“五大金刚”不上物理课时分散在其他班，一学期下来，学校的人都认得差不多了，邹叔还是他们的老熟人。 邹叔作为数学班第二个让数学老师苏浩头疼的人，以爱问问题而出名。 邹叔问苏浩实际生活问题，范叔问苏浩数学理论知识，让苏浩叫苦连天。 邹叔这次突然来物理班，恐怕“来者不善”。 是林晴岚带邹叔来的，她替不善言辞的邹叔说明来意。 “邹叔说他有几个问题要问。” 于老师也跟着提着一口气，邹叔会过来，说明他的问题苏浩老师解决不了。估计是很复杂的问题，一两句说不清楚，要解决这个问题，估计要花费很长时间，邹叔才会特意过来旁听的。 “邹叔他想问你们班同学一些技术操作的问题，这一节课就让他在你们班旁听一节。” 于老师听完林晴岚的话，看向正在团纸球互相砸，折飞机到处飞的五个大爷，他们看起来没有一个靠谱的，他一脑门问号：“邹叔，你确定要问他们？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刚才还在玩闹的大爷们听见于老师的话，齐齐盯着他，脸上写满幽怨，好像在控诉于老师：“你竟然说我们坏话？” 送走林校长，邹叔被热情的大爷们拉到最中间的位置。 “欢迎你来我们班，不用跟我们客气。你坐这儿，正中间视野好，这个可是绝佳位置，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现在免费送给你了。”原本坐中间的王大爷率先往旁边挪。 单纯的邹叔还以为是他们是怕自己坐一边寂寞，还觉得他们人挺好的，很照顾他。 直到于老师开始讲课，并且频繁提问中间的人，邹叔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老油条”们忽悠了，他们肯定知道于老师的提问习惯，估计让他出来“挡枪”的。 只不过现在教室里是6个人，王大爷跑得快，躲过一劫，李大爷就要陪着邹叔坐在中间，分担一部分提问的“压力”。 …… 于老师讲课很有逻辑，只讲实用性强的重点，讲完就把剩下的时间交给大爷们讨论和动手实践。 讨论的时候，邹叔详细说了他想求助的内容。 “我家里最近在装修改造，想请你们几位帮忙，你们放心，我会付工钱的。” 大爷们瞬间感受到了被重视的使命感，都十分仗义：“有用的到我们的，你只管说，不要谈钱，谈钱伤兄弟情。” “我就不跟各位客套了。”邹叔铺开了一张纸开始“排兵布阵”： “刘哥，你是铁匠。我需要几个这样子的铁架子，最好用细一点的钢筋。” “包在我身上，焊接这块整个老年大学找不出来比我厉害的。”刘大爷接过邹叔的草图，话又转了个弯，“这个有点复杂，估计要焊很久。” 图上用不算很精细的线条勾出了几只动物的轮廓，有老虎、熊猫，还有一条像龙的生物。 “这些都是我画的，只不过钢筋我不会焊，手边也没有工具，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太费时间了，弄不好。”邹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什么时候做好都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收费。” 被委以重要任务的刘大爷郑重点头：“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邹叔又看向王大爷：“王哥，我想要一些这样的木料，你看有没有地方能找到。” 做过木匠的王大爷接过邹叔的清单有些惊讶。 邹叔要的木材不算名贵，随处可见，有些还是小块边角料，只不过他对形状有要求，精准到要带树杈子，每个树杈子几个弯。 “木桩子还好说，要带树杈子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你要的这些估计要去伐木场找，能符合你要求的木料，只能说是可遇不可求，我试试看吧。” 见王大爷答应，邹叔同样保证会付报酬。 他才说了两个要求，已经把在场众人搞迷糊了。 围观的于老师提出了猜想：“邹叔，你这些要求不像搞装修，像是要搞艺术。” “于老师，等装修好，请你们过去看，就知道了。”邹叔还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 “张哥，你是修电表的，不知道装家用电路你会不会？” “当然会，我前些年还跟着装修队干过室内装修，这些流程我熟门熟路。” 张大爷回答完，李大爷迫不及待举手：“还有我，需要我做什么？” “你别跟我客气，我的活儿不能比老张少，他能干的，我也可以。” “李哥，正要跟你说呢，听说你家里养鱼，我正好想砌个室外的池子，想让你帮忙看看怎么收拾一下。” “那砌台子就是留给我的活了。”最后泥瓦匠周大爷也领到了他的工作。 于老师看着大爷们有商有量地解决了分工问题，十分欣慰。 邹叔找到了能满足他要求的人，五个大爷重拾老本行，还能顺带挣个外快，大家都很满意。 最后五个人把邹叔的要求放在一块讨论，问出了他们的疑惑：“老邹，你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邹叔挠挠头，惊讶道：“瞧我这记性，我没跟你们说过嘛？” “我家有个博物馆的，我是馆长。” 第133章 孤独艺术家邹叔 王大爷紧张地吞口水：“你不会是电视上特别有钱，藏品成百上千，有时候还会自己出钱把流失海外的古董从拍卖会上带回来，捐给国家博物馆的顶级收藏家吧？大佬竟然在我身边？” “我家里的博物馆藏品都不是买来的，我也不是收藏家，你们太夸张了。”邹叔摇摇头，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 “我给你们找张图片，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哎呦，照片在哪儿？我怎么找不了，我记得我存了好多张，怎么一张也找不到了。” “我记得上个月刚拍过几张，照片太多了不好找。” 众人期待地看向邹叔，难得安静地等待着，五分钟后邹叔还没找到想找的照片。 “你没上过手机课吧，今天我教你一招，立马能找到你要的照片。”等着急的周大爷一把夺过邹叔的手机。 在相册里点了搜索选顶，在搜索到里输入了12月，很快就检索出了从月末到月初的所有照片。 “厉害了，老周。没想到你还会这种操作。”大爷们非常捧场地发出惊呼声，由衷赞叹。 “一般一般，刚好李老师讲过，我回去研究了我的手机，你的跟我的是同一个牌子，我顺手就帮你弄了。”周大爷眉毛都快翘上天了。 于老师再一次感叹叔叔阿姨们的拍照热情，邹叔手机里不止有各种风景照，还有同一个角度的自拍照数十张，一边翻，一边兴致勃勃地跟他们分享。 终于，邹叔翻到了他要找的照片。 “你们看，这是博物馆之前的样子，现在准备升级一下，里头乱糟糟的，就没拍过照片了。” 五个大爷加上于老师，齐齐凑到小小的手机屏幕面前，瞪大了双眼。 照片里的小院子里有树有草，布置的很漂亮。 院子里有姿态各异的石像、木雕、还有纸糊的铁架子。 虽然不是大爷们想象中放在玻璃罩里保护起来的瓶或罐，他们依然秉承着门外汉不乱指点的原则，指着其中一只看不清形态的石头非常真诚地问邹叔： “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年代了，它是商周的吗？” “它不是上周的，是上个月的。” 邹叔十分真诚地回答。 “这些都是我做的。” 教室里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搞了半天，你真是艺术家。” 邹叔握紧的手松了一瞬。 他赌对了，王大爷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他们评价他是艺术家。 有人却在背后说他“精神不太正常”。 有时候连邹叔自己也觉得他的脑子变迟钝了，但心还是能感知到那些不加掩示的恶意。 他不是收藏家，是创造者，他一直这样评价自己，他没错不懂鉴赏，他只有满腔创作的激情。 他的“博物馆”长年开放，不收门票，虽然来的人没几个，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变身“导游”亲自招呼他们，给他们介绍自己的作品。 他无儿无女，妻子去世，与他相伴的只有一条老黄狗。 有人说他疯，有人说他痴，把一堆木头石头、钢筋混凝土说成艺术。 他从来不去理会，这是他生存的信念之柱，若是停了，他怕是也要倒下了。 他决定把自己的理智“溺死”在追求半生的艺术里，不再花时间去思考雕刻和艺术之外的问题，不再去听去想别人的评价。 还好他遇见的有足够好的人，时常来看他的邻居，老年大学的同学、老师，让他不至于与社会断联。 博物馆因为要修缮，暂时关门了。 邹叔这会儿还没有料想到，装修之后重新开门的博物馆会引来很多慕名而来的人，还有记者会给他写一篇专访。 …… 另一边，林晴岚等来了法院对许棉房子的判决。 房主是英姨，这一点毋庸置疑，房产证是有力证明。 就算是儿子也不能侵占老人的房子。 法院判决下来了，他们一家三口不仅要马上搬出去，还要补偿英姨赡养费。 更大快人心的消息是，许父上个月参与进了一场诈骗案中，是新鲜出炉的逃犯，躲不过法律的制裁。 后妈带着熊孩子火速回了老家，她用她儿子是英姨的唯一的孙子威胁英姨给他们钱，英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门都没给他们开。 儿子都不想要了，还孙子呢。 她以后只有许棉一个亲人。 许棉留给奶奶的房子终于回到了英姨手里。 英姨自从知道许棉买的房子，房产证上是自己的名字之后，一直在哭许棉真是个傻姑娘。 林晴岚能理解许棉的想法，因为奶奶给的爱是她唯一感受过的温暖，她坚定地想把自己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奶奶。 把房子一家三口的生活痕迹彻底清除后，英姨准备搬回了家里。 谢姨不舍地握着她的手：“你住这里不是也挺好的，我们互相有个照应，干嘛非要搬走。” “这里住着确实很好，但是我还是想回家住。”英姨看着远方的飞鸟，喃喃：“我要回去守着，我不在，小棉回来找不到家会难过的。” “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生活的这些天很开心，我会经常回来看大家的。” 林晴岚的相机记录下英姨和大家拥抱的画面。 又给英姨在收拾回原样的房子里拍下了新的照片。 和之前的照片一起放进小盒子里。 “还有这张，也放进去。” 英姨叫住她，把手里的照片放在了最上方，是林晴岚和英姨的合照。 这些照片连带着手写信一起放进了“杂货铺”的格子上。 林晴岚握着用纸包好的种子，感受到扎实的重量。 纸包上详细标注了名称、种植的问题和注意事项。 种子粒粒饱满，经过了精心培育和仔细挑选。 仿佛看见穿着粗布衣的许棉在另一个时空，一边准备着自己能拿出的最好最有用的东西来交换，一边期待着她的心愿能实现。 林晴岚对着空无一物的置物架低语： “许棉，要过腊八节了，过了腊八就是年，希望你能早日回家，你的奶奶在家里等你。” 第134章 勾魂腊八粥 冬风吹得格外冷的时候，诗词老师不讲诗了，她选了一篇小学课本上的课文《腊八粥》，给叔叔阿姨们读。 “同学们，今天是腊八，今天一起来学习回顾关于腊八节的来源和习俗。” “大家已经过了几十年腊八节了，心里一定有关于这个节日的疑问，今天我们可以一起讨论答案。” “我找一个同学分享一下。” 这一刻，醒着的叔叔阿姨默契地低下头，睡着的也突然惊醒。 老师的提问比咖啡、茶叶、风油精还提神。 每个人都很忙，忙着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忙着翻诗词鉴赏的课本试图找到答案，还有的显眼包已经准备好“炸翻全场”的发言了。 其他叔叔阿姨是不敢跟老师对视。 乔老师是不敢和举手的老傅对视。 老傅的表现欲太强了，让他回答问题，场面很容易失控。 乔老师还是点了老傅回答问题，内心期望他靠谱一点。 “傅叔，你来分享一下你对于腊八节有什么疑问。” 老傅站起来，扫视全场，振臂高呼：“为什么腊八节不能放假！” 乔老师痛苦地望向窗外，如果她有罪，请直接惩罚她，别派戏精老傅折磨她。 “正经靠谱”的班长吕大爷站起来了，“老傅同学，你不要胡闹，你能不能听清楚老师的问题再回答，你明显是在胡说八道。” “腊八粥是甜的，放姜像什么话。” “我说的是放假，跟腊八粥是甜是咸有关系吗？” “腊八粥是甜的。” “我没说甜咸，我是说放假。” “就是不能放！” 两个老头吵得面红耳赤，大有和对方死磕到底的架势。 被吵醒的李叔冲过去把吕大爷的助听器戴上，才化解了这场矛盾。 老傅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我就说这个班长不能让老吕当，你瞧他那样，还不如投我。” “老傅，我戴着助听器呢，能听见你在说我坏话。” 乔老师把闹腾的两个大爷叫上台，角色扮演朗读课文，顺带告诉大家好消息：“今天中午学校餐厅提供免费的腊八粥，大家可以去尝尝。” 负责熬粥的吴师傅正在发愁。 餐厅很少熬这么稠的粥，一时间没看住，把水都熬干了。 “完蛋了，要翻车了，我的一世英名要毁了。” 吴大厨正在犹豫要不要添水进去时，林晴岚进来了。 “吴师傅，粥熬好了没有？”林晴岚早就听说了食堂要熬粥，结束了上午的工作我就赶过来看看。 吃过吴大厨做的重阳糕和冬至饺子之后，她就很期待能吃到节日限定美食。 吴师傅心虚地把锅盖挪开一点，闭了闭眼，准备面对现实：“小林校长，这锅没熬好，太稠了。“ 林晴岚下意识地去数腊八粥里够不够八样食材，没听清吴师傅的话，只感叹了句：“这腊八粥一看就是用料扎实。” 后头进来的钟姨脱口而出：“现在打贴春联的浆糊有点早了吧。” 吴师傅内心的小人蹲在角落画圈圈，“你说的这么直接，我不要面子啊。” “主要是今天太忙了，又要处理菜，又要看火候，厨房的人手还不够，我实在忙不过来，一会没看就成这样了。” “粥是给叔叔阿姨们喝的，我想着煮得软烂些，结果煮太久了，锅都要熬干了。” “早说啊，我来给你看锅。”钟姨自告奋勇。 “钟姨，这不好吧，你翘课过来，我怕你们老师找我算账，你还是别帮我了，让我自己来吧。”吴大厨连忙摆手拒绝。 “你可别乱说，我没有逃课，我早‘三好学生’怎么可能逃课。我早上没课，来学校是特意来吃节日限定美食的。”一提到美食钟姨眉开眼笑。 前几天叔叔阿姨就在猜腊八要熬粥，想象中香甜的粥就在眼前。 锅里的大米小米已经煮开了，红豆、绿豆、花生还在翻腾。 粥的颜色在红豆的努力下变成了豆沙色，去了核的大枣最先浮出来，圆圆的莲子胖乎乎的，薏米粒粒饱满，桂圆也吸饱了水分。 各种粮食聚在同一口锅里，散发出独有的香味，粥里没放糖，就带着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热乎香甜的腊八粥在寒冷的冬天一跃成为主角。 今天的主菜有裹满芝麻的干锅鸭，大小均匀的鸭肉在大火收汁后沾上了酱色，金黄土豆条炖煮后软糯地。一抿就化了，藕条却还保留了脆感。 葱爆羊肉被孜然包裹，香味霸道地钻入鼻腔，葱段也变得相当可口。 还有清炒笋丝和手撕包菜，入口清爽脆嫩。 这些菜都没争过腊八粥的光辉，它实在是太诱人了，抵抗不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一锅用料丰富的腊八粥上。 钱大爷喝到第三碗的时候，林晴岚担心他撑到胃，拒绝了他再喝一碗的要求。 盛腊八粥的汤碗虽然不大，锅里的粥也还有很多，但是钱大爷已到吃了一份半米饭了。他们不怕大爷能吃，就怕他们贪多。 “钱大爷，你歇会儿再喝吧，吃的太多对胃不好。” 钱大爷背着一只手，开始了“诡辩”，“林校长你想啊，我这碗腊八粥是不是放了糖，是甜的。” 锅里的粥没放糖，因为好多叔叔阿姨吃不了甜的。 在放碗筷的桌子上有自助的糖，刚才钱大爷放了两勺。 林晴岚不明所以，还是点头：“是这样没错。” 他又继续道：“粥是甜的，甜品也是甜的。那粥是不是就是甜品。” “可以这么说，确实有这种说法。”林晴岚安静地在等钱大爷说出他惊骇的言论。 “年纪人有个说法叫，甜品有个单独的胃，所以喝粥不占胃，所以再给我一碗没问题吧？” 诡辩胜利的钱大爷抱着他的碗，乐颠颠地走了。 路过物理班“五大金刚”的桌子时，钱大爷特意去听了一耳朵，凑热闹。 大爷们和于老师在商量“大事”。 王大爷：“我不想学习了。” 于老师提议：“不学了，我带你们去音乐节！” 第135章 大爷的音乐节穿搭 周大爷一脸怀疑，“于老师，你靠谱嘛，别是逗我们玩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说的绝对是真的。”于老师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骗我们的次数还少吗，哪次不是上课前说好了没有作业，下课了偷偷在群里布置作业。” 李大爷埋头喝粥，还不忘损于老师两句。 “我那是为你们好，不写作业怎么知道我上课讲的知识你们掌握了没，不写作业业怎么复习巩固上课讲的定理公式。”于老师理直气壮地反驳。 刚开学的时候，大爷们还老老实实地写作业，摸清于老师脾气之后，就开始跟老师斗智斗勇了。 经常用“看不见”、“听不清”、“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当借口，逃避写作业。 于老师为了应对，使了一招声东击西。 课上说“好好听讲，不布置作业。” 下课突袭告诉大爷们“有一道课后练习，题目发家校群里了。” 五六十岁的大爷们，没有四十多岁的于老师心眼子多，回家还要被家崽们催着写作业。 “我布置的题又不多，每次就一道。” “王大爷、李大爷你们两个在作业上偷奸耍滑。” “刘大爷天天抄张大爷作业，连名字都抄过来了，一点都不带改的。关键是张大爷写的也不对，你抄完错的更离谱。” “周大爷你更过分，每次说你小孙子把作业撕了，我特意问了你儿子，他说你孙子才三个半月，孩子还小，就要背这么大一口锅，三个半月的孩子知道他爷爷在外面胡说八道嘛？” 于老师一个一个点名，最后叹了口气：“今天就不翻旧账了，说好带你们去玩。” 五个大爷面面相觑：“于老师，你认真的？” “当然了，明天下午就去。”于老师扬了扬手机里的音乐节邀请函，“票都在我手里了，还能有假的不成？” “还是沾了你们的光，我把我们老顽童乐队的日常练习的视频发给了一个我特别喜欢的乐队——末日斜阳乐队，没想到能收到他们回复。” “他们怎么说的。”王大爷焦急道。 “他们邀请我们去音乐节后台，现场交流一下。” 五个大爷们拍桌欢呼，旁边桌的叔叔阿姨们不明所以，也就着拍手。 …… 刘大爷回了家就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 他老伴琼姨在剪非遗课没做完的窗花，看着刘大爷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揪着他耳朵数落他： “你是不是找骂，柜子里清一色的军大衣有什么好挑拣的，都长得差不多。” “我不想穿军大衣了，我要穿冲锋衣，冲锋衣穿上看起来帅。”刘大爷叛逆道。 琼姨把刘大爷翻出来的夏天穿的老头背心扔回柜子里，“你少在这儿无理取闹，我连什么是冲锋衣都不知道，上哪给你弄件冲锋衣。” “我不管我就要冲锋衣，年轻人都这么穿，我也要。” “我看你长得像冲锋衣。” 老两口的孙女小清跑过来，抱住琼姨的胳膊，“奶奶，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冲锋衣。”琼姨没好气道。 刘大爷小声嘟囔：“饭是我做的，你问你奶奶有什么用。” “冲锋衣咋了，谁要冲锋衣？”小清不知道老两口在吵什么。 “你爷爷，他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穿冲锋衣。”琼姨拍了拍小清的手：“你别理他，赶紧去写作业吧，一会儿你爸妈回来又要凶你。” “我没发疯，我明天要跟老年大学的同学一起去看音乐节，我必须穿得整齐潮流一点，不能输给其他老头。” “爷爷，你竟然要去看音乐节！”正上初中的追星少女小清，眼睛亮晶晶地惊讶道。 “去哪一场，什么阵容，你怎么抢到票的？” “没想到有天我爷爷比我先看上音乐节。” “上老年大学还有这种好处？我能不能退学去上你们学校。” 刘大爷听着小清说了一堆，一拍脑袋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于老师发的音乐入场门票。 “末日斜阳！竟然是他们！这是我最喜欢的乐队，我超级喜欢他们的鼓手，爷爷你竟然能抢到他们音乐节的票。”小清兴奋尖叫。 继冲锋衣是什么之后，小清又给老两口科普了末日斜阳乐队。 “这是一支非常神奇的乐队，我们粉丝称呼他们的成员为热血中年、热血青年和热血少年。” “他们乐队的队长是的主唱，年纪比爷爷小点，今年有50了。” “其他的成员都换过好几个了，现在活动的是他们的第三代成员。” “吉他手26岁，键盘手32岁。” “他们的鼓手才18岁，我超级喜欢他！” “打鼓的有什么稀罕的，你爷爷我在我们队里就是打鼓的。”刘大爷不屑道。 “可是他帅啊！超级帅！”小清指了指她的手机壁纸上的年轻男孩在舞台上打鼓的照片。 “是比我年轻了点，帅了点，但是跟我年轻时候比差多了。” 琼姨可不惯着他，直言：“你年轻的时候顶多算是长得老实，跟个土豆一样圆，和帅相比还差一点。” 孙大爷忙着炫耀，“他们乐队这么厉害嘛？于老师说还邀请我们去后台来着。” “爷爷，你能帮要个签名吗？能合影的话更好。” 小清没想到，自己看不到的现场，见不到的偶像让她爷爷先见了。 她高兴地带上自己的压岁钱和她爸妈的“赞助”，拉着孙大爷和琼姨去买新衣服了。 给孙大爷买了他心心念念的冲锋衣，琼姨也收获了一件新的坎肩。 …… 第二天，赶去跟其他人汇合的孙大爷走路都带风。 他今天穿了新冲锋衣和皮鞋，觉得已经和他的兄弟们不一样了，他先一步靠近了年轻人的行列。 “今天要去看音乐节，你们穿成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昨天一块穿黑色棉袄的大爷们，戴了墨镜，穿皮衣，还有豹纹裤子，大金链子。 怎么背着他偷偷变“潮老头”了。 第136章 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今天的大爷们都很“闪亮”。 李大爷的大金链子、张大爷的蓝色皮鞋、还有周大爷的豹纹裤子。 他们穿得更是千奇百怪，有穿长款大衣结果衣摆太长拖到地上的，有绿色保暖衣外面套皮衣的，最厉害的还是羽绒服外面套西装的王大爷，狠狠拿捏了“时尚”。 衣服以保暖为主的于老师小步挪到刘大爷身边，“他们太潮了，我们俩站一块吧，我不想被围观。” 他话刚说完，刘大爷就掏出了银白带水钻的鸭舌帽，大步走向被包围的其它四个大爷。 可怜的于老师只能一个人拎6个保温杯，看着大爷们被周围的年轻人争着要合照。 “怎么回事，是我跟不上潮流了。”他精心挑选的衣服竟然还没有大爷们的搭配好看，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出问题了。 大爷们戴着墨镜，看镜头时露出的整齐的八颗牙。 “大爷，你们也是来看音乐节的？”女孩好奇地问。 刘大爷乐呵呵地，“我们是老年大学的，组了一个乐队，出来交流学习。” 开场前热场的音乐声很大，女孩没听清，继续问：“你是来看那个乐队的？” “末日斜阳。”刘大爷只认得出来这一个乐队。 女孩惊呼：“你也是末日斜阳的乐迷，你最喜欢谁？” 刘大爷想起来孙女说的鼓手，指了指海报上的末日斜阳鼓手阿俊，“最喜欢这个小伙子，长得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帅气。” “真稀奇，阿俊的乐迷还是全年龄段的，大爷应该算是叔叔粉还是爷爷粉。” 女孩一边给热情地给大爷们介绍其他乐队，一边给他们给吃的：“音乐节要站很长时间，我今天出门还忘带地垫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吃的你们拿着，补充体力。” “音乐节原来是站着听的，我们还带的有凳子，站累了可以坐一下。”周大爷插了一句。 其他大爷七嘴八舌地讨论。 “我以为音乐节跟听戏一样，要自己带板凳。” “原来真的是要全程站着。” “这算什么，刚才我问人家了，不仅要站着，还要蹦起来。” “像老李、老王你们两个年纪大点的就别蹦了，小心闪到腰，蹦蹦跳跳是我们这些‘年轻老头’的事情。” “老周，你看不起谁呢？我绝对比你能蹦，不信我们比比试试。” 话筒的电流声在音响里扩大，人潮开始涌动，于老师来不及阻止他们吵架，转头就发现他和大爷们走散了。 今天的音乐节是摇滚专场，第一个登台的是一个相当年轻的乐队。 冬天零下的天气，戴着算命先生同款黑色小眼镜的卷毛主唱，还穿着皮短裤。 刘大爷看着都觉得冷，想把王大爷的西装外套给孩子穿上。 台上的年轻人活力四射又蹦又跳，台下的大爷们跟着旁边人学摇滚手势，高呼“自由万岁”。 大屏上滚动的歌词把王大爷看得热血沸腾，直呼：“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我真的热爱自由。” 在大爷旁边的小伙都看懵了。 歌词唱的：别让考试把我捆绑，成绩不是通关的宝藏。 原来大爷也有“成长的烦恼”，大爷也真的很摇滚，很有态度。 小伙似懂非懂地进行了分析：人不管多大年纪，都不喜欢考试。 王大爷跟着蹦得老高，再一次把旁边的小伙吓得够呛。 “大爷身体挺好啊，还是要小心点，地上有点滑。”小伙干笑着。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一起来蹦。”王大爷勾住小伙的肩膀，撺掇他一起蹦。 一首歌结束，王大爷高兴的不得了，“音乐节原来这么好玩，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接着奏乐接着舞，摇滚不死！” 下一首是加入唢呐的摇滚，主唱的声音一出，周大爷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直接回老家东北了，伴着摇滚也能扭秧歌，不知道从哪抽了两张卫生巾，耍起了手绢。 他还被摄影师捕捉到，同步到大屏幕上了。 皮衣豹纹的秧歌大爷成功在音乐节亮相，吸引了众多目光。 举着大旗的刘大爷紧随其后，出现在大屏上，他同样引人注目。 刘大爷是被两个壮汉“保护”着，架到前排的，手里还被塞了一面旗子。 “叔，旗子摇起来！气势不能输！” 另一个拿大旗的年轻小伙朝刘大爷喊话。 “一起嗨起来！赌上三大屯小庙村七大队庙会举旗手的尊严，今天我的旗子一定舞得最好。” 万众期待的末日斜阳在气氛最燥的时候登场了。 密集的鼓点敲着，主唱沙哑的嗓音引起全场的合唱。 大家散开围成圈，勾住旁边人的肩膀，欢呼跳跃，刘大爷举着大旗被围在中间。 音乐到高潮时，几个年轻人把刘大爷扛了起来，举过头顶，在人潮中传递，这在摇滚中叫做“跳水”。 刘大爷的情绪很快由惊讶到兴奋，还举起了双手，高呼：“再不摇滚就老了。” 人潮传递的速度比平时要慢，大家都小心翼翼，又拿出了最大的热情来招待“摇滚新人”。 他们不觉得大爷们听摇滚有什么问题，他们爱音乐，更爱自由，觉得大爷们很酷。 刘大爷落地后，很快有人递来水，关切地问他感受。 刘大爷惊奇地看了看四周，“我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来了，怎么又给我抬出去了？” 刚才的人潮传递着，硬生生地把刘大爷送离舞台。 他兴奋地又要往前挤，被于老师拉住：“先别跑，终于让我找到一个。” 大爷们是玩嗨了，可怜的于老师挤不过去，还要在大屏上“找大爷”。 “于老师，你怎么不去嗨？放开我，我还要去前面摇旗，他们需要我。” “嗨什么，我更需要你，我在找张大爷和李大爷，这两人一开场就不见了，可别走丢了。”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刘大爷指了指大屏角落的画面，正好拍到“小酌两杯啤酒”的两个大爷。 第137章 一日校长上岗 学校里，林晴岚自从早上起床头就昏昏沉沉的，人也不太精神，觉得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也是模糊的，提不起力气，连抬胳膊都困难。 她还以为是自己没睡好，直到巡课时在走廊上吹了一会风，就开始不停地咳嗽，头疼欲裂。 跟她一起巡课的孟文文老师关切道：“林校长，你是不是生病了。” “好像是。”孟老师一提，林晴岚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手和脚却是冷的。 孟文文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二话不说拉着她往校医室跑。 校医室里，林晴岚本来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对上方医生冷静的双眸，她又把话憋了回去。 “林校长，你这是受凉感冒了。”方医生诊断完埋头写病历。 “要……打针吗？”林晴岚戴着方医生给的口罩，声音闷闷的。 方医生打趣她：“我建议打针，见效比较快，你害怕？” 林晴岚诚实地点头。 “那就输液吧，两瓶输完你回去睡一觉，睡醒就好的差不多了。”方医生还特意交待她：“把你今天的工作放一放，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干，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林晴岚坐在校医室的沙发上，趁着方医生去配药，抓紧时间跟孟老师沟通工作。 “今天重点是消防设施常规检查，你跟负责的老师沟通好，这一块一定要谨慎，可不能出差错。” “下午还要开教师会议，让老师们上报一下最终版试卷和参加考试人数，之后就可以印刷试卷了。” “还有就是下学期用的招生宣传片，这几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选材或者照片。” “对了，谁抽到今天的一日校长的签了？” 孟老师看了眼新鲜出炉的“一日校长”，憋着笑回答：“是傅叔。” 林晴岚头更疼了。 “一日校长”是前几天系统新发布的主线任务。 林晴岚觉得挺有趣的，统计上来有意愿的一共十三个叔叔阿姨。 两周一个，抽签选人。 今天刚好是第一次抽签，就让老傅抽中了，他运气也太好了。 老傅是个不稳定因素，但是有孟老师协助，林晴岚不担心出大乱子，放心地给自己放假了。 叔叔阿姨们听说林晴岚生病了，过来看她的时候，老傅已经有模有样地组织叔叔阿姨们在校医室要保持安静，不要吵到林晴岚休息。 他还精准地掐表，把控时间，催叔叔阿姨们回去上课。 目前来看，老傅还是很靠谱的。 等人都走完，老傅又悄悄退回来，信誓旦旦向林晴岚保证： “林校长，不对……现在我才是校长。” “小林，你好好休息，学校交给我，你就放心吧，绝对没有问题。” 他说完一溜烟跑了。 紧接着，林晴岚就听见外面传来老傅的三声大笑。 果然，她高兴早了。 老傅出去就锲而不舍地给傅览山打了五六个电话，终于打通了。 “我在开会，什么事？” 老傅开朗地宣布：“儿子，我升官了，我们老傅家祖坟冒青烟了。” “说清楚点，我撂下十个亿的单子接这个电话，不是听你说没头没尾的话的，你最好说的是重要的事。” “我今天是校长！” 电话那头的傅览山迟疑了一会儿，艰难开口：“你给学校砸钱了。” “还是威胁林校长了？” “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我今天是幸运儿，抽中了一日校长，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祝你成功吧。”傅览山无语凝噎，他必须要承认老傅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 挂了电话的老傅兴冲冲地去找孟老师。 “小孟老师，我今天的工作是要签字，还是盖章，还是出席教育论坛的？” 孟文文把手里的一日清单递给他：“傅叔，你今天的任务是巡课、听课、干活。” 老傅看着清单上的任务，觉得自己梦碎了。 “你没骗我吧，那我啥时候喝茶、浇花，上台讲话。” “别想了，校长的一天很忙的，赶快动起来吧！” 孟老师戳破了他的幻想，并递给他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巡课我去过了，傅叔把这些文档按日期归到书架上，不能打开。” “一个小时后去楼下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老傅苦哈哈地开始了工作，整理文档、收纸箱子、捡垃圾、处理家校群送东西和传话的信息，顺手把花坛边上的一圈草拔了。 干活的同时，进行了内心的忏悔，“为什么校长还要去数有几个灭火器。小林校长，你太辛苦了，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惹事了。” …… 干完这些，老傅马不停蹄地去楼下执勤，见到了他一日清单上的重点观察对象——爱抽烟的暴脾气常大爷。 常大爷正躲在树后面，偷偷摸摸地要点烟。 常大爷上周体检，医生说他身体素质很好，就是肺有点问题，叮嘱他戒烟。 家里严防死守阻止他抽烟，并拜托林晴岚看看他在学校有没有偷偷抽 老傅挺害怕常大爷的，之前投篮被训多了，见面想绕道走。 “我不害怕，我现在可是校长，整个学校我最大。”他摸着脖子上一日校长的工作证，给自己壮胆。 随后气沉丹田，吼出来了早就在心里准备了好几遍的话： “那边的，在干什么呢，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学校不让抽烟！” 他这一嗓子把常大爷吓得手一抖，烟差点掉了。 回头看见是老傅，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谁呢，老傅你没事少吓唬人。” “不要叫我老傅，叫校长。”老傅举起了工作证，怼到常大爷眼前。 “老傅校长，你要来一根嘛？”常大爷把烟递过去。 “大胆！竟然敢‘贿赂’校长！”老傅暴跳如雷。 “你看不见这上面贴的禁烟标识码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是无烟校园！你一人的行为是在给学校抹黑，是给我们老年群体抹黑。” “你真是要气死我！马上把烟灭了，给我老老实实回去上课。” 第138章 老傅的当校长之道 “烟有什么好抽的，你不听话等到肺功能退化，看你怎么办。”老傅蹦起来，把烟夺走。 “我都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能害你吗？” “你再这样，我就叫你家崽过来，把你领回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你说的对。”常大爷一边答应，又掏了根烟：“我就抽一根，又不是天天抽，数量少，对身体的伤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胡说八道，这简直是危言耸听！”老傅一把抢走打火机，用最冷酷的表情说最无情的话。 “照你这么说，我天天都不学习，脑袋空空，我的成绩也照样可以忽略不计嘛？” “天虽然不是一下子塌的，但是窟窿是一点点慢慢变大的。” “跟学习一样，平时不努力，期末小菜鸡，别人查漏补缺，我女娲补天。” 老傅感人肺腑的发言让常大爷开始思考：“我怎么觉得你变成熟了，跟以前特别不一样，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一直都这样，你不用崇拜我，赞美我就可以了，大点声，我爱听。” “过几个月我准备出自传，你到时候支持一下，我给你签名，再送你一张我的签名照。”老傅正经不过两秒。 “话又说回来了，你烟赶紧戒了，不然过几年学校里比你大几岁的老东西们还活蹦乱跳的，你先躺床上了。” “到时候去你床边打篮球，你自己下不来床干着急。” 老傅说的话糙理不糙。 常大爷脑补了一下画面，发现实在是难以接受，他猛咳了几声，好像真觉得自己肺功能退化了，“可是戒烟太难了，我忍不住。” “不是戒烟难，是你太闲了，眼里没活。”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这样吧，我给你找个活干干，刚才过来看见路上有个小坑，你去物理班问他们要点水泥，去把坑填了。” “然后拿上走廊上的大扫帚，把这些落叶扫了。” “忙起来就不会想吸烟了，就当为学校发展做贡献了，我作为今天的校长，会记住你的付出。” 常大爷似懂非懂地点头，老老实实地去找水泥了，老傅满意地走了。 他对自己越来越崇拜了，他简直是个天才，那个坑林校长本来准备找水泥匠过来的填的。 但是，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他又替学校省钱了。 等他从餐厅转完回来，常大爷已经动作麻利地把拳头大的小坑糊上了，正在扫地。 老傅站在二楼“指点江山”。 “左边树叶多，扫干净点，你轻点，别把灰都扫起来了。” “把右边地上的卫生纸捡起来，扔垃圾桶里，谁这么没素质，乱扔垃圾，最好别让我发现。” “你好好干，别偷懒，我看着你呢。” “我们老年大学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热爱劳动、热爱学校的好学生，学校的明天才会越来越好，今天学校为你骄傲，明天学校为你自豪。” 常大爷听完老傅的夸赞，动力十足，一身劲没处使，从教学校扫到大门口，把大道小路上堆积的落叶是扫得一干二净。 干完所有的活，他累得气喘吁吁，终于有时间靠在墙上思考：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又不是真校长，我干嘛要这么听他的话。” 他转头要找老傅算账，发现老傅又去找李叔的“茬”了。 “老李，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垃圾食品带到学校。” “我们学校的风气就是被你这种人败坏的。” 李叔作为掌握“一日校长”黑料的人，有恃无恐，“少管我，你平时也没少吃。” “我今天可是校长，你见到校长要问好。” 李叔嚼着辣条，不屑一顾，“我跟林校长打招呼是讲礼貌，跟你就算了，我怕你尾巴翘天上。 “你真不吃？那我不给你留了。” 老傅艰难地咽口水，心里激烈斗争，决定不亏待自己的嘴。 他四下张望，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悄摸地叮嘱李叔：“给我的留点，放我桌子上。” “呦，傅校长不是义正辞严说不吃嘛？”李叔阴阳怪气。 “我现在是校长，确实不能吃。” “等放学我就不是校长了，到时候再吃，你给我留着。”老傅诡辩。 李叔眼里闪过狡黠，“给你吃可以，不能白吃，有没有关于放假时间的一线消息？” “放假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其他的重磅消息。” 老傅坐下翘着二郎腿，话说一半，勾起了李叔的好奇心。 班里原本在聊天的叔叔阿姨们都围了过来，急切催促：“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呀。” 老傅享受完被众人关注的感觉，才故作神秘地让大家靠近：“林校长的工作安排上有家崽会。” “最近都低调点，要开家崽会了影响不好。” 众人又一哄而散。 “这算什么重磅消息，大家都知道。”心直口快的许阿姨开口。 “你们不怕家崽会开完回家挨批嘛？”老傅急切反问，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天天犯事。” “对了，还有老李，你们两个天天不消停。”许阿姨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巾。 只有老傅和李叔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校医室里，一瓶点滴打完，林晴岚的精神好多了。 方医生在给她扎第二瓶。 林晴岚不敢看针头，头偏到一边，跟方医生聊天。 “路阿姨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林晴岚之前去家访了患老年痴呆的路阿姨。 方医生之后一直在跟进路阿姨的身体状况。 她儿子说路阿姨很期待回老年大学上课，为了尊重老人家的意愿，他们没有来退费。 路阿姨的名字一直都在。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年痴呆难以康复，就算情况好转，以后也离不了人。 幸而方医生带来的是好消息。 “路阿姨现在的情况好多了，没有情绪失控，大多时间都是清醒的，主要是家属陪护的好。” 校医室外，种植班的叔叔阿姨们吵吵闹闹，他们正在进行期末成果验收。 第139章 偷梁换柱和拔苗助长 种植班的大棚里，两个老师在讲实践作业评分标准的时候，王大爷正撅着屁股蹲在地里刨土，嘴里念念有词： “我的宝贝韭菜你坚持住，千万别倒。” “你一定要争气，你要是挂了，我的期末考试也要挂了。” 王大爷虔诚地向“韭菜之神”祈求自己不会挂科，让神保佑自己的韭菜还能再活几天。 上次下雪之后，室外的实验田紧急加装了大棚，加上今年冬天晴天多，韭菜们的长势很好。 但是不是所有人的韭菜都争气。 王大爷的韭菜们就很不给面子，长得又矮又稀疏。 不像韭菜，像路边的草。 王大爷本着只要地不干裂，水就不用浇的原则，“训练”韭菜的抗旱性。 并且放出话：“只有强者，才配成为我的韭菜。” 王大爷随便养，韭菜随便活着，处在要死不死的边缘。 长势不好，王大爷就各种肥料一块堆，还烧死了好多。 韭菜们的生存比野外还艰难，扛过了天灾，没躲过王大爷祸害，还不如放它们去野蛮生长。 这些韭菜是他这个学期实践课的内容，韭菜的生长状况决定了他能得多少分数，眼看着就要到验收成果的时间了，王大爷没办法，求神拜佛也救不了韭菜，他决定来一招瞒天过海，狸猫换太子。 三天前，他从超市买了两捆韭菜，专门起了个大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偷偷摸摸地来学校。 七点多开校门，他六点就带着韭菜敲保安室的门了。 天还没亮，王大爷猫着腰，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种菜。 种完之后，王大爷满意地看着比旁边赵叔高出一截的韭菜，又浇了两大桶水，差点把本来就不稳固的韭菜冲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大爷总是缺点幸运。今天早上风大，把大棚的塑料膜吹起来了，他刚“种”的韭菜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按理说，这样的风还不至于把韭菜吹倒，但是由于王大爷的菜不是原装的，没有根系抓土，先遭了殃。 在老师检查之前，王大爷紧急补救了一下，刚把土踩实，赵叔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后面： “是我记错了嘛？你的韭菜明明比我矮半头，他怎么一夜之间长高了，一定有猫腻。” 王大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跳起来反驳：“你可以攻击我的身高，不能攻击我的韭菜，它们本来就比你的韭菜高。” 赵叔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跟王大爷的种菜水平不相上下，还经常互相指点。 属于是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讲题，都不想让对方好过。 生怕竞争对手进步了，自己就沦为倒数第一了。 赵叔有老伴李阿姨的援助，虽然种韭菜也长得不怎么样，至少没有让韭菜旱死涝死。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种菜方面的天赋更胜王大爷一筹。 “王哥，我觉得你的菜不太对劲，我站这儿看不清，你让开点儿，我凑近看看。” 赵叔说着，蹲下来薅韭菜叶子。 他还没用力，韭菜就自己出来了，根部光秃秃的，像是从根上割断的，沾了泥，还能看出腐烂的迹象。 “王哥，你的韭菜看着不太对劲，它怎么像超市买的，你看这切面都是平整的。” 赵大爷疯狂嘲笑：“王哥，你不会真是从超市里买的吧？你这是作弊呀。” “你闭嘴！”王大爷的眼珠子疯狂转动，突然瞥见赵叔的菜地里，土有松动的迹象。 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动歪心思的不止他一个。 随即大喊：“老赵，咱们两个半斤八两。” 王大爷趴在地上，指着赵叔的韭菜振振有词地分析：“你的韭菜根离地的距离比别人高了一个指甲盖。” “我有理由怀疑是你把它们拔高了！” 这下沦到赵叔破防了，因为他确实是偷偷地拔韭菜了。眼见真相瞒不住，两个人开始互相指责对方的菜长得丑。 动静很快就引来了正在点评吴阿姨的优秀作业的两位老师。 “你们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吵架？” 他们又默契地甩锅：“老师，是他作弊！” 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老师们听得一清二楚，本来想着如果他们两个说实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两只眼都闭上，也救不了他们。 “你们两个真不让人省心，一个偷梁换柱，一个拔苗助长。” “赵叔王叔，你们收拾收拾，明年重新报种植课吧。”小景老师掩面发愁，“你们把菜种成这个样子，如果让你们结课了，家崽会怀疑学校老师的教学水平的，本着负责的原则，你们两个这一门课保不住。” 赵叔的老伴李阿姨忽视他救助的目光，冷酷开口：“我都跟你说了，平时让你多努力，你也不听，非要走歪门邪道。现在晚了，要挂科了。” “出去别说我跟你是两口子，丢死人了。” 可怜的赵叔不仅成绩不保，李阿姨放学也不跟他一起回家了，勒令赵叔在学校装作不认她，誓死要跟他撇清关系。 大家都在围观吴阿姨长势喜人的嫩绿韭菜。 无人在意的角落赵叔和王大爷互诉衷肠，抱头痛哭。 “王哥，兜兜转转我们还是稳居倒数。”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命，还好有你陪我，咱们下学期继续当同学，老赵。” “王哥，你物理复习的怎么样了？”赵叔再次发出了灵魂提问。 “别提了，根本就没看多少，准备直接考了。” “哎，我也是，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实际上，王大爷已经在家偷偷复习，每天“为难”他儿子给自己讲题。 赵叔还是没他心眼子多。 …… 最后，老师们商讨的结果是实践成绩给他们两个打一个最低分，加上平时表现分，总分能及格。 并且热情地建议他们下学期继续选种植课。 虽然分数还没有两个叔的年龄大，但是两个人已经很满足了，但是需要考试的课程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第140章 辅导作业，愁的还是同一辈人 周五放学，钱大爷领了数学作业回家过周末，教数学的苏浩老师说务必把这些题目搞明白，期末的题目就从这里面随机抽。 他本来想直接找范叔的答案，结果范叔着急去接温阿姨下课，人早就跑没影了。 听说两个人在筹备婚礼，钱大爷决定少给他们1块钱的份子钱，以表达不满。 邹叔倒是没跑，在纸上画新石雕的草图。 他比钱大爷心大，觉得知识都学进脑子了，不用提前做题，直接考试就行了。 “送到眼前的考试题不能不要。”钱大爷决定回家让儿子小钱给他讲题。 正好儿子小钱和儿媳小莹要辅导孙子大宝的功课。 “手机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加他一个也不多。 回家的时候，儿子儿媳还没下班，他老伴钱大娘接完孩子正对着短视频傻乐。 钱大爷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把崭新的课本往桌子上一拍，大声道：“我要开始写作业了，都保持安静。” 钱大娘毫不在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拍了拍正在玩奥特曼卡牌的大宝：“大宝和你爷爷回屋写作业吧，你有不会的题去问他，你爷爷是大学生，他有文化，他什么都会。” “爷爷，你真的这么厉害？我有一个不会的题，你一定要给我讲。” 大宝一脸期待地看着钱大爷。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学一年级的题目有什么难的？拿出来我分分钟给你做完”钱大爷满口答应，开始读题： “一个西瓜小红买差五元二角，小亮买差二元八角，两个人合买差一元，问这个西瓜多少钱？” 钱大爷沉默了，一年级的题目不应该是个位数加个位数等于几吗？怎么一下子这么高级了？ 大宝还在焦急等待答案：“爷爷，你到底行不行啊？看出答案了没有？” “大宝，你这题写对了能直接上本科嘛？” 大宝摇摇头：“爷爷，什么是本科？” 钱大爷烦躁地挠头。 “小红也差，小亮也差，两个人都凑不够钱还吃个啥西瓜。” 钱大爷又把卷子推了回去，认真道：”大宝，这道题怎么算的不重要，爷爷要教你一些生活小妙招，来解决这个题。” “是什么，爷爷你快说。” “你听好了，钱不够，他们两个可以讲价呀。” “他们是小朋友，不会讲价怎么办？” “那就别吃了，没钱吃什么西瓜。回去找他们家长手机支付。” 刚进门的小钱听见钱大爷的回答两眼一黑，“别听你爷爷瞎说，你先写语文，我一会儿给你讲。” 大宝拿出语文作业写了三分钟，钱大爷等不及了：“大孙子，爷爷帮你写，写完赶紧让你爸爸过来给咱们讲数学。” “爷爷你也要写数学题？” “当然了，爷爷在学校学的数学，比你的难多了，但是爷爷学得可好了。”他边说边写大宝的语文试卷。 “错了，第一题是划掉错误的，爷爷你怎么打对勾？” 这边小钱既要辅导小的，又要辅导老的。 …… 傅览山直接启用钞能力，给老傅找个家教“突击补习”。 家教老师是个男大学生，教简单的几首唐诗鉴赏，周末两天，一天两个小时，工资是平时的三倍，他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跟傅览山的助理小李沟通时全程很有礼貌，一直用“咱们家孩子”称呼。 进门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要补课的孩子。 打电话问了才知道，要上课的人是一个西装反着穿，墨镜、大背头的老头。 大学生凭借职业素养和对钱的尊重，憋着不笑，认真讲题。 “首先我们先读这首诗，初步感知一下作者的情绪情感。” “我知道，生动形象地写出了作者的思乡之情。”老傅抢答 “《咏鹅》思什么乡？”大学生震惊：“叔，你不要乱套公式。” 老傅不觉得自己错了，自信反驳：“我背一遍，你听着，人家诗里就是这么写的。”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大学生彻底笑趴下了，“叔，你是在搞笑嘛？” “你背的是‘鹅的静夜思’？” …… 梁姨和杜姨作为好姊妹，携手拿高分。 两个人找了个图书馆一坐就是一下午，梁姨不仅复习了手机课的操作题，还写了历史班的时间轴，顺带看了钢琴的谱子，准备周一回学校再练习几遍。 杜姨拿出了她厚厚的英语“学霸”笔记，复习完单词之后，还自学了语法。 …… 这个周六周日注定不平静，期末考试在周一陆续开展。 第一个考试的是手机班，除了期中考过的操作题，还有笔试，也就是做试卷。 李老师带着试卷站在讲台上，不放心地叮嘱叔叔阿姨们： “题目都是我们上课强调过的，不要有心理压力。” “一定记住，试卷拿到手先写名字。” “有谁需要加大号字体的卷子，举手示意一下，我给你拿。” 卷子发完之后，教室里一片安静。 李老师欣慰地发现，叔叔阿姨们的状态还不错。 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是下面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叔叔阿姨七嘴八舌地讨论： “第一题选什么呀？” “这考的是什么？下列哪一项是教这门课的老师的名字。” “老师姓李。” “这四个选项都是姓李啊。” “叫李什么来着，我这记性不好。” “你问问老张吧，我想不起来了。” 第一题就难倒了一众叔叔阿姨。 大家平时都“小李”“李老师”来回叫，没人直接喊老师大名。 有聪明的叔叔阿姨想到了好办法。 “我给李老师他爸老李发个信息问问。” “老张，你还有这人脉，真不错。” 五分钟后，还没等来答案的叔叔阿姨急了。 “老李还没说？我看着前头的杜姐选择题都写完了。” “快了快了，别催。” “哎呦，你们整这么麻烦，直接问就好了。” 最后一排的叔叔高高举起了手：“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第141章 考试?考一下试试 李老师摆摆手，示意叔叔坐下，随即朗声道：“是不是有很多同学在纠结第一题填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 还在激烈争论的叔叔阿姨们齐齐点头。 “上了这么久的课了，还不记得老师的名字，确实让老师有些伤心，不过我也体谅大家，大家不用太担心，老师不能直接告诉你答案。” “但是，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提示，大家要善于观察你的周围，说不定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你们没有发现。” “如果还是不知道的话，可以随便编一个，给老师编个帅一点的名字，李彦祖、李于晏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其他的我不接受。” “还是不会的，你可以空着，因为这题答对不加分，答错扣10分。” 教室里叔叔阿姨绞尽脑汁想答案，“所以李老师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出来他到底叫什么？” “瞎蒙一个呗，他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瞎编一个，重点是写到卷子上。” “那能行吗？考个试还把老师名字改了。” “信我绝对能行，大不了联系一下李老师他爸老李，让老李承认李老师还有个小名，这样就说得通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找答案吧。” 有人寻寻觅觅找不到，有人一低头就看见卷子标题旁边标题处写了——“出卷人：李由” 直呼功夫不负有心人，李老师诚不欺我，果然答案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有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只能救助旁边人。 这边阿姨刚告诉同桌的叔叔：“李老师叫李由。” 另一边的叔叔就瞪着眼睛问：“刘什么？他不是姓李嘛？” “不是刘，是李由。” “什么刘？他真的姓刘嘛？他不是姓李？” 答案说给他都写不上，气得阿姨不想说话。 另一组传纸条的倒是顺利把纸条传出去了，就是阿姨在誊抄的时候没看清楚，把李由写成李田了。 还有记不住李老师的名字，但是记得李叔的了，于是在“本课的授课老师”的答题线上写了——李党建之子。 一个名字让叔叔阿姨发挥地千奇百怪。 终于大多数人都结束了第一题，总算是磕磕绊绊开始了第二题。 第二题之后就是李老师上课反复强调的基础操作，许多都实操过很多遍，叔叔阿姨们在生活中也学以致用，越发熟练。 之后的答题很顺利，刚开考20分钟，时间刚过了不到一半，就有阿姨自信地交卷了。 杜姨看了一眼面露惊讶，竟然有人比她写的快，她心下一紧，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李老师拿到阿姨的试卷，翻看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琴姨，你确定要交卷了？” 琴姨开朗道：“我写完了，题还挺少的，轻轻松松。” “你真的不再看一下，时间还早，你台，拿回去检查检查有没有少写的？”李老师试图把卷子递回去。 琴姨果断拒绝：“不用，我都检查完了，肯定没问题，不用改了。” “那好吧。”李老师把试卷放到讲台上，叮嘱琴姨，“你先回位置上，等十分钟再出教室，回去再想想你的卷子有没有问题，我在这等你。” 琴姨乐呵呵回去了，自信心十足，“我都写完了，能有什么问题。” 十分钟后，她蹭得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老师面前，扭捏着开口：“李老师，能不能把卷子还我一下。” “我还有一页没写完，你看我这记性，忘了卷子是双面的，我只写了一面。” 琴姨光顾着正面，忘记翻页了。 琴姨把试卷拿走，李老师下去转了一圈。 发现大部分叔叔阿姨都写了到简答题的部分。 有的人写字，有的人剑走偏锋画步骤图。 大爷非常严谨，将单位精确到毫米，又用铅笔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画出了一个完美的——手机的形状。 他又如法炮制画“手机”画了十分钟，这一看就是国画班教出来的好学生，画的画倒是挺好的。 仔细一看，还是个偏科的，手机课学过的操作，没一个步骤对的，让李老师很受打击。 还有叔叔在纸上画像，李老师歪着头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这画像他自己。 这应该是把老傅期中考试用的“感情牌”招数改进了一下，从画儿子的画像到画老师的画像，一看就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他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叔，多给我画几根头发，你这只画三根毛有点过分了，画画要写实一点，你仔细看看我再画。” “还有把我的眼睛也画大一点，尽量往帅的方面靠靠。” “对，就这样画，我挺喜欢的。” 他绕着教室走完一圈，发现还有十分钟考试就结束了。 写完的已经开始检查试卷了，没写完的心里正急躁，眼睛乱瞟，小心思也蠢蠢欲动。 一片寂静中，手机快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几乎一瞬间，李老师快速锁定了目标。 拍照的叔收起了手机，等着要答案的另一个人还浑然不知，急切地催促：“拍好了没，把照片发我，没时间了，我快写不完了。” “别催，太着急容易出问题。”叔叔悠然自得，一抬头对上李老师微笑的目光。 挠着头尴尬地解释：“我说我在复习上课讲过的拍照技巧，李老师你信嘛？” 李老师在心里叹气：“叔叔阿姨们太‘努力’了，接下来就靠我了，我也要努力捞一下他们。” …… 与此同时，林晴岚准备开展家崽和网友们期待已久的“云监考”。 虽然，老年大学的考试没有说非要为难叔叔阿姨们考到多少分，但是该有的形式不能少。 期末相较于期中评价方式改了，家崽收到的不是具体的分数，而是分成三档，一档是一朵小红花，以此类推。 当然每个科目叔叔阿姨们至少都能拿两朵。 毕竟，家崽会真的要开，成绩单还要发到子女们手里。 家崽们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第142章 你等着我叫我爷爷过来 云监考的第一天，有些提前知道考完试要开会的家崽们，紧张地守在直播间，跟第一年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一样，一万个不放心，生怕整出幺蛾子。 一边紧盯自己家老人，一边疯狂截图，转发朋友圈。 对比之下，网友们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让六七十的老人做试卷，好歹毒的行为，试卷哪里领，给我妈也安排一份写写。】 【我以后也要赚很多很多钱，然后给妈妈报书法班，钢琴班，画画班，英语班……】 【家庭里要有人负担学习重任，我肯定是不行的，希望我爸妈在老年大学为了我们家光明前途努力学习。】 【现在挣钱多难，我们子女也不是一定要爸妈成龙成凤，有多大出息，最起码能养活我们仨。】 【楼上真是智慧子女的典范，已经转发给我们家老人看了，真的是，我们这些做孩子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刚才把视频转给我50岁的爸，督促他向同龄人学习上进，结果他给我80岁的爷看了，我爷已经抽出皮带准备单打了。】 弹幕上热热闹闹，教室里暗流涌动。 这节考诗词鉴赏，着名搞笑素材诞生地。 老李自认为在最后一排角落无人在意，低头，抬手给嘴里塞了一个压扁的小面包。 他的动作被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他儿子李老师也看到了他爸的高清专属吃播。 【最后一排的叔好有节目，别人奋笔疾书，他埋头苦吃。】 【叔这一套假动作看来没少练。】 【叔看起来才700多个月，正长身体呢，能吃是福。】 【看给咱叔噎的，这吃的是没馅的面包吧？在这方面叔还是没有我们年轻人经验。】 在一片玩梗和热闹的调侃发言里，李老师的评论格外醒目：李党建你完了，回家再跟你算账。 李叔看不见，他悠然地哼着小曲，装作弯腰捡笔，蹲地上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 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来一支饱经风霜，笔头都被咬烂的中性笔，把试卷摆正，一脸认真。 当大家以为他终于要开始答题时，他把试卷举过头顶，虔诚地闭上了眼，开始作法：“各路神仙快显灵，考试成绩样样行。” 幸好他没站起来大喊，不乔老师就要喊人把他架出去，单独考试了。 紧接着，李叔又把卷子的四个角撕掉了。 写上四个选项，团成纸团抓阄。 “切，只有实力不过关的人才相信玄学。”坐在他旁边的老傅不屑道。 “你盘你的破珠子，少管我。” “我这是开过关的佛珠，能保我开天眼，一眼就能选出答案。”老傅盘着手串，沉迷于扮演老佛子。 盘串也串不起两个人的成绩濒临挂科的悲惨命运。 上午考完试，乔老师下午就改完卷子，上传到成绩单，李老师看到了李叔成绩。 紧接着一周，李老师血压就没低过，终于共情了年轻时候看见他成绩后暴跳如雷的李叔。 风水轮流转，小时候他不好好学习，气得李叔抽皮带揍他。 现在，老了的李叔不好好学习，李老师想拿皮带揍李叔，又觉得有点倒反天罡。 他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 谁家老人上老年大学还能考鸭蛋回来。 他很想知道他爸在二胡考试的时候都干什么了，能让年纪也不小的二胡老师气得给他发小作文告状，还给校长写申请信坚持要给李叔打零分。 于是李老师冲到班里把李叔揪出来去给二胡老师赔礼道歉。 路上李老师非常不解：“你拉的到底有多难听，能让韦老师气成这样。” “他可不像你儿子年轻心理承受能力强，能三天两头被你气得头晕眼花，还要自我修复，忍着不断绝父子情份。” “韦老师都快60了，没比你小几岁，人家是想找个清闲工作准备安享晚年的，让你气得早上四点发小作文，劝我不要给你报乐器，他教不了你。” “一个快60的老头，被你气得半夜睡不着，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了什么，一会儿诚恳跟老师道歉。”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没睡，是已经醒了。”李叔倔强地为自己辩解。 进门转头就换了一副嘴脸：“来了，老弟。” 李老师准备好的道歉话术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韦老师脸都黑了。 接下来韦老师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关于李叔对音乐毫无敬重，且上课捣乱的行为进行了控诉。 “他考试的时候说要拉《赛马》，我还心想着他这么有上进心，这么难的曲子都学会了。” “结果他把二胡贴上马头，跟另一个同学比谁的二胡跑得快。” “这怎么不算赛马？”李叔不服气。 “闭嘴吧你。”李老师冷汗都下来了，他爸在学校真是一件好事都不干。 韦老师的控诉在还继续：“他平时练习像锯木头就算了，还拉断了不知道多少根弦，这都是学校公共财产，一个班都没他一个人用的多。” “那锯木头可不得劲大点，老王是木匠他就是这么教的。”李叔有他自己的想法。 “你看看，他天天都这样一说他两句就顶嘴，要是能把这头脑用在学二胡上，他高低也是个人物。” 韦老师老泪纵横，“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们家老头不是学音乐的料，趁早让他学点别的吧。” 言下之意是，你快带他去嚯嚯别人吧，别逮着我一个人薅。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回去一定严肃批评他。”李老师一边给老师道歉，一边扯着不服气的李叔回家。 …… “你说说你，一天到晚尽给我找事，我今天必须让你长个教训。”李老师一回家就气得拍桌大喊。 “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可是你爹，你来打我呀？” “你……”李老师被李叔的话噎住，气得手指发抖。 “你说你考这点分对得起我送你上老年大学嘛！” “我是你爹。” “我在跟你说成绩的事，我没指望你考多好，至少你在学校低调点，别惹事。” “我是你爹。” “就算惹事也别把我名字报出来。” “我是你……” 李老师气急，当即打电话摇头。 “好好好，我动不了你，我叫我爷爷过来，咱们好好算这笔算账！“ 第143章 小德的心事 “你少吓唬我了，你爷爷在你大伯家呢。” “你开车回去接他要两个小时，你爷爷跟我一样懒，他才不会来呢。” 李叔往躺椅上一坐，顺势躺平。 “党建！你个死小子皮痒了，敢背地里说你爹的坏话。”一个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 闭眼假寐的李叔蹭得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揉了揉眼睛，“爸，你怎么来了？” 八十八的李爷爷人还没进门，拐杖先杵进来了，把地板砸得咣咣响：“就是你这个死小子上老年大学还不学好？” “我孙子送你上学，你天天在学校胡作非为？你要气死老头子我。” “不是，谁给你爷爷弄过来的？”李叔指了指老爷子，又指了指李老师。 祖孙三人大眼瞪小眼。 “大侄子，你爷爷安全送到了，我过两天来接他。” “让他好好教训一下你爸，我早看不惯这老小子不顺眼了，谁让他天天嘚瑟的。” 李老师的大伯，也就是老爷子的大儿子身藏功与名，人都没进门，躲在车上看热闹。 李叔先一步护住头，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开口求饶：“爸，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解释的，我孙子都跟我说了，你上学不学好，考试考零蛋，丢人！” “想当年我上学的时候，门门功课都拿优等，我怎么养出你个考零蛋的败家玩意？” 老爷子举着柺杖，先给李叔的小腿肚来了一下，疼得李叔吱哇乱叫。 “你小时候上育红班，读书都不用功，现在都六十多了，还没长进。” 李叔想反驳，又怕老爷子动怒，气出个好歹，实在看不惯他儿子“仗势欺人”的嘴脸，想拉他下水：“你别光说我，你孙子上小学的时候不也不爱学习，天天嚷嚷着要去放羊。” 李老师被翻黑历史，可怜巴巴地扯着老爷子的袖子卖惨：“爷爷，你看我爸，他就是不想承认，还转移话题。” “他平时也这样，我说一句，他能怼我三句，我实在是管不了他，不得已才惊动您老人家从老家赶过来。” “他是我爸，我也不敢跟他犟。” 老爷子一看给三十多的孙子委屈成这样子了，气势十足地往前一站，要给孙子主持公道。 “孩子你做得对，你对付不来你爸这种泼猴，爷爷有办法治他。” “等着我拿一下老家的特产。”老爷子去翻放在门口的行李。 李叔把脑袋凑过来：“什么特产，腊肉还是酱菜。” “爸，你来就来吧，还带我爱吃的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老爷子从包里掏出了一根细竹杆。 老爷子来之前还特意砍了老家门前的竹子，在车上拿砂纸打磨好，过来请李叔吃“竹竿炒肉”。 竹竿拿出来了，李叔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老师摊摊手，也不急于一时，他把爷爷这尊大佛请来可不是只用这一次，他攒着大招呢。 他邀请八十多的爷爷去给李叔开会。 另一个情况是李叔要给手机班的家崽开会，顾不上李叔，找个人震慑他一下，以免李叔太飘。 …… 学校里，林晴岚在安排家崽会的事情。 因为教学班太多，行政处的老师们大致分了一下，每位家崽固定在一个教室开会，一共分了5个班，每班也就十几二十个人。 每个参会的家崽都会领到一块写着父母名字的牌子，放在桌上，当然该有的催泪环节也有，叔叔阿姨给孩子们准备好了惊喜放在课桌里。 进班之后，由一位老师负责主持会议，有需要了解老人“成绩”的可以移步办公室和任课老师详谈。 家崽会主要还是让子女们深入了解父母的上课环境，顺便过把瘾。 之后再办完年度颁奖，这个学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林晴岚有预感，一大波师德积分正朝她招手。 一直在默默关注林晴岚的系统闪亮登场：“宿主，常青树现在发展也越来越好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你该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了。” 小德看着元气满满的林晴岚因为这几天生病状态一直不好，既心疼又难过。 它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它是超自然的产物，并不懂人类的情感，但是却从能数据检索出的情绪概念中有所体会。 它是一个冷门的系统，一直等不来适配者，但是遇见宿主之后，它觉得用漫长等待换来这场相遇很值得。 不是它选择了宿主，它而是等到了林晴岚，之后被选择。 因为就算宿主遇到别的系统，她同样能过得好。 但是小德觉得自己有点“贪心”，它还是希望林晴岚选它。 “宿主，放假之后我要监督你，你必须每天睡到八个小时。” “毕竟办学校的前提是有个好身体，不然到时候遇见身体好的叔叔阿姨逃课，你在后面都追不上你们。” 得到林晴岚的肯定答复后，小德才放心。 …… 另一边，自从周五开家崽会的通知发下去，焦虑的不是叔叔阿姨，而是子女们。 前一天晚上六点半，傅览山开完了今天最后一个会议，离开公司。 顺便给助理小李交代明天的工作。 小李很不解：“傅总，你早上突然说要把明天的两个会加急赶到今天开，是有什么急事吗？” “明天我要去老年大学给我爸开会。” “辛苦你们加班了，给财务说一下，今天参会没有按时下班的人，给他们多补加班费，需要报销路费的也通知到位。” 傅览山作为集团总裁工作忙碌，也要挤出时间给董事长开会。 为了不让老傅的老年大学生活留下遗憾，他特意把行程提前。 只是没想到，他不靠谱的爹还给他准备了“惊喜”。 第144章 直击家崽会现场 周五早上九点，常青树第一届家崽会准时开始。 一大批叔叔阿姨们或开心或忐忑地去大门口接自己家孩子。 钟姨一手拉着梁姨，一手拉杜姨，兴奋地跟她们分享：“你们紧张嘛？我紧张死了。” “我以前给我闺女开家长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单独谈话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你们家里谁来呀？” 钟姨问完先说了自己的情况：“我们家那口子本来跟我闺女争来。” “后来我跟他说，他一来就降辈了，吓得他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跑去钓鱼了，生怕我叫他来学校当‘家崽’。” “我儿子特意从外地回来了。”梁姨眉眼间都是喜悦，她常年独居，儿子一家在外地，说不想他们肯定是假的。 她不爱出门，又多愁善感，时间久了心里积下了毛病。 现在上了老年大学状态好多了，每天跟学校里的同学一块织毛衣，听她们唠唠嗑，不仅心情调理好了，灵感也大爆发，新书都快写完了。 连带着也顾不上想儿子儿媳了。 但是他们能回来，梁姨还是很开心。 杜姨也是同样，长时间加班的儿子儿媳双双请假，争抢来开会的名额。 家崽们也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与父母相处的机会。 老人上了老年大学后，不少家崽发现老人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 他们意识到，就算老人生活能自理，也要经常跟老人聊天沟通，他们渴望亲情的回馈，同样需有效社交。 就像林校长曾经发在群里的一篇文章——《别让老人的世界成为一座孤岛》。 他们很庆幸，还能弥补缺失的陪伴，也期待能仔细看看这个老人们心之向往的乌托邦。 常青树老年大学好像真有独特的魅力。 校长在“无人之境”栽下一棵树，这棵树给叔叔阿姨们投下一片绿荫，让他们在这里可以弥补缺憾，发现自己特长。 让他们不至于被困在方寸之间，虽是暮年，但是曾经高飞过，仍记得自由的滋味，他们现在依旧可以放心翱翔。 …… 开会的不止家崽，还有真“家长”，比如平时嚣张的李叔，此时要老老实实扶着八十八的老爷子，还要被老爷子嘲笑他走得慢。 路过的老傅也要老老实实地对着老爷子叫一声“叔”。 傅览山若有所思，“原来血脉压制这么管用。” “你想干什么，你爷爷奶奶都挂墙上好几年了，早投胎去别人家当孙子孙女了，你别打扰他们。” “我不去打扰我爷爷奶奶。”傅览山话锋一转：“但是我记得我三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三弟，你的三叔今年也八十多了，身体还挺硬朗的，我找人把老爷子接过来，你们两个交流一下。” 老傅面露痛苦，快速转移话题：“那什么，我带你去教室。” “我还给你写了封信，在桌洞里面，你自己偷偷地看，我觉得我写得可有文采了，给我自己都感动哭了。” 老傅着急忙慌地把傅览山送到教室，看了眼李叔还在陪老爷子，他就自己遛到一边找廖叔了。 “老廖，今天谁来给你开家崽会？” 老傅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廖从他侄子家搬出之后一直住学校，他是个苦命人，家里哪里还有人来给他开会。 老傅小心翼翼地观察廖叔的表情，发现他一直在看窗外，心里思绪万千：“老廖一定是因为触景生情，才不敢往教室里看。” “瞧我这张嘴，怎么这么欠呢？”老傅当机立断，踮着脚，勾住廖叔的肩：“兄弟，你不要伤心，我把我儿子送给你，以后我儿子就是你儿子。” “等会儿把你凳子搬过来，让他一屁股坐两个凳子，就当是给我们两个开会了。” “你说什么呢？”廖叔刚感慨完学校的绿化做的真不错，转头就看见老傅眼含热泪，差点眼泪鼻涕糊他一身。 “你仔细看看，我位置上有人。”廖叔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苏浩老师来给我开会。” 老傅跟着看过去，苏浩正挥着手跟他们打招呼。 苏浩老师住廖叔隔壁宿舍，他主动提出来帮廖叔开家崽会。 同样住宿舍的谢姨也有人来开会，是许久不见的非遗老师景欣冉来当一天家崽。 学校是大家的家，叔叔阿姨们有很多“家崽”。 此时，教室里是泾渭分明的两派。 坐在位置上相顾无言，低头看手机装作很忙，试图逃避社交的的家崽们。 和忙着社交，全班都是熟人，吵吵闹闹的叔叔阿姨们。 他们不仅自己社交，还带着家崽们一块。 钟姨的女儿蔡云云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就被钟姨叫起来打招呼：“天天看你那破手机，起来认识一下妈妈的好朋友们。” “这是你梁姨。” “梁姨好。” “这是你杜姨。” “杜姨好。” “这是你……” “妈，你老师刚才说让我去趟办公室，我先走了。”蔡云云马不停蹄的从社交中心场地逃离。 钟姨看着蔡云云跑走的背影，无奈道：“这孩子不随我，她有点腼腆。” 老傅的座位上，傅览山接连从老傅抽屉里拿出来大葱、蘸酱、果冻、薯条和吃了一半的辣条后，终于在角落翻出来他折成纸飞机的成绩单。 他现在很紧张，第一次谈判签下大单子时都没这么紧张。他爸补习了这么长时间，成绩至少能看吧？再差也不能比期中考试的18分差了。 他一点点往下看。 “还好，至少还有小红花。” 老傅成绩单上，每门课或多或少都有两到三枚小红花。 傅览山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左边梁姨儿子和右边杜姨儿子两位手里的成绩单，门门都是五个小红花。 夸早了，原来老傅拿的是保底鼓励奖。 突然斜前方的王大爷的儿子蹭得一下站起来：“为什么没有我爸的成绩单？” 钱大爷的儿子小钱弱弱举手：“有没有可能，你爸在隔壁班，这是我爸的座位。” 第145章 六十三年老逆子 老傅和梁姨这个班负责开家崽会的是诗词老师乔老师。 乔老师在接手老傅和李叔两个烫手山芋一个学期后，攒了一肚子苦水，终于见到了倾诉对象。 差点把家崽会开成针对两个老头的批斗大会。 “各位家长、家崽、家孙朋友们大家好，这次会议是家校共同关注同学们发展的好时机。” “虽然我们老年大学没有升学、就业的压力，但是同样要注意课堂纪律，在这里我要点名批评几种不文明行为。” “有少数大爷，我就不点名了，你们心里清楚。上课的时候不认真听课，睡觉、传小纸条、说闲话坏习惯一样不少。” “整天带零食进班，还鼓动同学在班里泡泡面，吃小饼干。” “最过分的是他们平时不努力，考试动歪脑筋，给老师写感谢信，企图打感情牌。” “但是大爷，你写信起码让我能看懂你写的内容，我还能闭着眼睛捞一下。” “你标题一共只有五个字，三个错别字，两个字看不懂，我是改卷子，还是破译密码？我希望下个学期你们能改掉这些坏毛病，重拾好的学习习惯。” 傅览山看着老傅桌子里堆成小山的纸条，不重样的零食和乱涂乱画的试卷，明白了老师是在点他呢，就差把他爸的大名说出来了。 原来他爸今年体检胖十斤，是因为他在老年大学一件正经事情不干，每天吃吃喝喝，唠唠嗑，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讲台上，乔老师批评老傅嘴都要磨破了，结果老傅本人充耳不闻，从抽屉里摸出一副扑克牌，十分真诚地问傅览山：“儿子，你玩抽王八不？” 傅览山维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淡，心里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你不是不会玩吧？怎么这么老土，抽王八都不会。”老傅伸着脑袋去看傅览山的表情：“不玩就不玩，你咋还生气了？你真的不玩？不玩我找老李去喽。” 李叔现在没空理他的好兄弟，他现在自身难保。 乔老师刚才的话不止点了老傅，还有和他“同流合污”的李叔。 更恐怖的是李叔旁边没有嘴硬心软的儿子，只有想拿竹杆抽他的老爷子。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们老师说的是你吧，五十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五十年前你上育红班，你们老师就说你不是尖子生的料，开会点名批评你，让我早做打算。” “五十年后你上老年大学，也没混成尖子爷，还是个吊车尾的，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你是非要气死我才开心？我真的不理解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当年要是有你这条件……” “说不定你真可以，你就是年纪大了点，超过我们学校的招生标准了。我去别的地方问问，一定给你找个学上。”李叔作为老犟种，嘴上功夫了得，“省的你在家这么闲，管天管地管空气。” “你，你都六十三了也没大志向，你想一辈子就这么算了。” “我都六十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还奋斗什么，躺着不好吗？” “现在不是有成人自考，你去考一个。” “哎呦，爸你做梦呢，你怎么不去考一个，咱们上阵父子兵。” 八十八老父亲还是说不过六十三岁老逆子。 气得老爷子在听到乔老师问还有什么问题时，颤颤巍巍举起手来。 “这是……李叔家长吧，您坐下说。”乔老师看老爷子脸都气红了，生怕再累着他。 “老师，他以后要是再犯错误，你就狠狠地罚他，该打打，该骂骂，我们都支持。” “六十三岁正是拼搏奋斗的好年纪，他这样天天不学好，我是真的心痛。” “我们做家长的谁不希望孩子努力学习，搏个好前途，大家说是不是。” 老爷子回头正要寻找认同，对上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们清澈的目光。 …… 另一个班里，教物理的于老师卷进了一场家庭大戏里。 起因是赵叔和李阿姨他们两个都要开家崽会，但是“崽”只有小赵一个。 他本来想着正好老两口分在一个班，他一个人够用了。 谁知道老两口上午吵架了，他们死活不愿意在一个班开会，非闹着要小赵跟自己走。 “儿子，你长大了，你自己决定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你只有一次机会，想好再做决定。“ “选吧儿子，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但是我劝你选我，我也只给你一次机会。” 小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是，多大点事，你们至于吵架吗？” “至于！”两个人异口同声。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跟这个强词夺理的糟老头子说一句话！” “哼，我也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谁让你无理取闹的。” 两个人再次向小赵发出灵魂拷问：“儿子，你快点选，你到底给谁开家崽会？” 小赵崩溃，“我谁都不选。” “不行，你今天必须选一个，选爸爸还是妈妈？”老两口一边一个扯住小赵。 “于老师，你管管他们两个。”小赵向手足无措的于老师发出求救信号。 于老师刚拯救完来开会记错班级的王大爷儿子小王，气还没喘均，就要来断官司。 “要不我们先开会，开完会去办公室里详细谈。”于老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两个老人还是拿后脑勺对着对方，不吭声。 小赵急了，“你们不给我面子可以，但是你们不能不听于老师的话。” 事实证明于老师的话还是有用的，两个人各退一步，让小赵坐他们俩中间。 开会的全程，小赵如坐针毡。 冷战的爸，不理人的妈和破碎的他。 小赵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开会，不管是他八十的奶奶，还是六岁的大侄，他总要带一个和他一起开会。 小赵就差拉着于老师哭了，“老师，下学期千万别把我爸妈分到一个班了！算我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他们了。” 第146章 恋爱脑老妈和不良老年 于老师好不容易安抚好赵叔、李阿姨一家，正式进入家崽会的第二个环节。 “大家都拿到信封了吧？” “这是叔叔阿姨们写给你们的一些心里话，大家可以看看。” “感情是双向的需要沟通，平时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说的话都写在纸上了。” 王大爷的儿子小王听完兴致勃勃地拆开了信封，看见王大爷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的字体，字丑就算了，写的内容还少，只有短短几句话：“儿子，你别听老师叨叨，有什么话咱回家再说。” “给我留点面子，别伤害了我们本来岌岌可危的父子情份。” “我今天晚上想吃烤鸭，你开完会去买一只呗，多买一份卷饼，不然不够吃。” “烤鸭不要葱丝了，咱家有小葱。” “还有，你多看一会这张纸，别抬头那么快，不然老师就知道我没写了。” 小王看完觉得像是他爸能干出来的事，非常的不正经。 作为王大爷的儿子，他也不是正经听话的人，他按照王大爷的要求，假装读信，实则低头玩手机。 因为视频太搞笑，小王憋笑憋得肩膀抽搐。 于老师的欣慰的目光扫过全场，落在开小差的小王身上，惊喜道：“王大爷的信竟然把他儿子感动哭了，多么动人的父子情意，我们欢迎小王来给大家分享一下这封感人肺腑的信，一起感受王大爷的真情流露。” 小王抬头，全班都在看他。 他举着一张写了两行，给他提了三个要求的“信”，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编。 他写代码都没有这么认真。 “我第一次看到我爸这个认真地做一件事。” “从这封信里我看到了他隐藏在沉默外表下事无巨细的爱，也让我重新认识了他，他是一个考虑事情很周到的人，时时处处都能想到我。” “我真的很受感动。” 连烤鸭多要一份饼，不要葱都写上了，还惦记着他菜箱里的葱，可不就是要求一堆，事无巨细，时时处处想着怎么坑崽。 小王绞尽脑汁地编完，一坐下发现王大爷睡着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他受苦受累说干口水，一扭头“罪魁祸首”睡得很安稳，还在打呼噜。 “你说说你怎么回事，整天跟着刘叔他们一起玩，你考成这个鬼样子就算了，连信也不好好写。” 他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谁？ 心碎的小王指着隔壁刘大爷儿子手里写得满满当当的信。 “爸！你睁开眼睛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刘大爷儿子手里的信上写得很满，仔细看纸上的字迹还被水弄花了。 “你看人家刘大爷，信写得这么真诚，写着写着都感动哭了。你再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小王愤愤不平，人家老父亲怎么这么省心，也不知道人家在家怎么管的。 王大爷一听乐了，“你竟然夸老刘写得好，你眼神是真的不好。你仔细看看那纸上写的什么，看不清我给你借个眼镜。” “老刘那张纸上打的是物理小抄。” “老师划重点他不听，他死倔驴，要把整本书都抄下来。” “他拿着小抄，本来准备光明正大地抄，结果因为小抄太大，拿不出来。” “还有沾在纸上的不是眼泪，是老刘的口水，他考试睡着了。” “老刘才是真的什么也没写，在那里滥竽充数。” 王大爷的话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是坐在他另一边的刘大爷儿子听得一清二楚，他后背一僵，有点嫌弃自己拿过纸的手了。 这边在劝解老父亲努力学习，后边在旁敲侧击，探寻老母亲和白月登的秘密。 翠姨的女儿薇薇正在捏着一张疑似“情书”的信封，审问翠香阿姨。 “妈，你老实交待，这是不是学校哪个大爷给你写的？”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翠姨伸手去夺薇薇手里的信。 翠姨暗自懊恼自己没把信藏好。 薇薇在课桌里找给子女的信的时候，拿出来了两封，其中一封还用了粉红色的信纸。 “妈，你找老伴我不反对，能不能给我指一下，让我先看看是谁。”薇薇把信藏到背后，八卦道。 “小孩子家家的，少管老年人的事。”翠姨气鼓鼓坐回去。 “你是不是顶嘴？你要再这样我就告诉你老师。” 薇薇觉得翠姨这反应十有八九是真的，于是故作正经，准备诈一下翠姨。 “我送你来上大学是让你好好学习的，不是让你来黄昏恋的，你养老金多的没地方花了？” “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晚恋多耽误学习。” “我说你最近怎么不穿你的大黑牡丹的深红棉袄，改穿纯白色了，原来是成某个老头的纯白茉莉花了。” “到底是多帅的老头让你心动了？” “哎呦，你别说了。”翠姨娇羞地捂脸，“他确实是个很有个性的人。” 凭借相亲角一炮而红，成为老年大学炙手可热的香饽饽的何阿姨，在旁边补充：“你妈说的老贾啊，那老头在我们老年大学还挺出名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是个很装的人。” “天天耳朵上夹根烟，也不点火，当作装饰用。” “最近老跟隔壁班的‘刺头’老傅老李他们一块去喝酒，喝完酒去开老廖的轮椅。” “还跟电竞班的老钱、老关他们上课打游戏，又菜又爱玩。” “听说他还有纹身呢。” 薇薇越听越心惊：“吸烟、花臂、酗酒驾驶轮椅，上课打游戏，还勾搭隔壁‘班花’，这是个不良老年呀！” “妈，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她看了看托腮沉迷的翠姨，弱弱建议：“你们学校这么多优质老年，你就非喜欢……贾叔叔，你相中他什么了？” “他帅呀，我就喜欢这样的。”翠姨深陷贾叔的人格魅力，听不进劝。 薇薇心道：“完了，我类个恋爱脑老妈。” 她要去跟林校长建议一下，过几天颁奖仪式可要给她颁个“人间不听劝奖”。 第147章 回笼觉艺术家奖 家崽会开完，家崽们意犹未尽，纷纷表示开会很有意思：“下次还来”。 他们不想走，叔叔阿姨催他们赶紧走，到饭点了，这群孩子再不走，就耽误叔叔阿姨们吃饭了。 钟姨把蔡云云送到门口，蔡云云还贴在她身上不放。 “你赶紧走吧，回去还能赶上下午上班。” “妈，我请了一整天假，你就带我去学校餐厅吃顿饭呗。”蔡云云眼巴巴地看着钟姨。 “不行，学校今天没说可以留你们吃饭，万一你吃了，别的叔叔阿姨们不够吃怎么办？” “我和你两个人吃一份，我就吃一点点，求你啦。” “不行，你赶紧走吧，到饭点了，我着急去喂小猫。” 蔡云云耍赖不成，只能出门左转，在学校外面找个麦当劳大吃一顿。 老傅也要送“大忙人”傅览山回去。 “儿子呀，你回去好好干活，别惦记你爸我，我在学校吃好喝好哪里都好，把钱给够就行。” “你今天看见我给你写的信了嘛，是不是很感动，准备给我什么奖励。” “下午还有颁奖，我给你领个大奖回去，奖励是不是要双倍的。” “别吵，我在思考。”傅览山陷入沉思。 “儿子，你在想啥呢？” “我在想是把三爷爷接来快。” “还是找一个做法的，请我爷爷奶奶上来一趟快。” 老傅后背一凉，尖叫：“不要啊，儿子我错了。” 怎么他儿子还把“家长”搬出来了。 老傅好歹还没有被教训，李叔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老爷子拿着拐杖，舞得虎虎生风，跟功夫大师一样沉稳潇洒，丝毫看不出腿脚不利索，只不过挨打“沙包”是李叔。 老爷子看完成绩单气懵了，拐杖猛猛地敲他脚背。 疼得李叔龇牙咧嘴。 这熟悉的感觉，五十多年了，他爸的功力进精了。 从“竹杆炒肉”进化到“棒打蹄子”，打人更疼了，唯一不变的是边打边骂他逆子。 旁边被薅来给奶奶开家崽会的家孙都惊呆了。 送走各位家崽、家长，叔叔阿姨结伴去餐厅吃饭。 …… 下午，林晴岚把印的一沓奖状放好，去礼堂门口欢迎叔叔阿姨们。 “小林校长，你偷偷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放假？”老傅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问。 “傅叔，你这么着急回家？” “不不不，我不是要回家。”老傅连连摇头。 “我提前问好放假时间，给自己定个旅游团，一放假就走，出去躲躲风头，家里现在不安全。” “我儿子今天太平静了，虽然他平时也是面瘫脸。” “但是，我感觉他在憋大招，要跟我算账，我要出去躲几天。” “快了，今天开完颁奖礼，就可以回家等通知了。” “过几天来领一下通知书和期末礼品，就正式放假了。” 老傅还想再问，被李叔拖着走了。 李叔送走老爷子，知道他还要在这长住“督促”他，心里正烦躁。 “你别在这里问东问西的耽误颁奖，我等着领一个回去，让我爸少骂我两句。” “你怎么还敢想有奖状，我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咱俩天天闯祸‘作恶多端’，学校没把我们轰出去，都是老师们心善。” “都这样了给我们颁奖，我都心虚不敢要。” 老傅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谁跟你一样，我下学期要改过自新，好好学习。” “什么？我不允许，我不学你也不能学。”老傅很‘贪心’，他不学，也不让好兄弟学。 是兄弟，就一起垫底。 两个人吵个没完没了，廖叔嫌丢人，想悄悄地从旁边略过，装作不认识他们。 他的胳膊被突然伸出的两只手同时抓紧，听见两个人异口同声道：“老廖，你评评理。” …… 及时响起的音乐，拯救了耳朵被两个大嗓门攻击的廖叔。 孟文文老师第二次负责音乐，和负责灯光的于俊义和苏浩两位老师都相当熟练了。 “草台班子”已经荣升“专业团队”。 拥有多次主持大会经验的林晴岚闪亮登场：“叔叔阿姨们好！今天是我们这学期最后一次相聚在这里。” “大家这一学期都用心地学习，认真去生活。” “在此，我们对这个学期大家的精彩表现做一个简单的总结，奖状是一份小小心意，希望大家都能带着快乐和收获回家。” 为了给小林校长捧场，叔叔阿姨们的掌声和欢呼声都快要把房顶掀翻了。 “我先来说一下流程，念到名字的同学们排队上来领奖状，领完之后到孔武明老师那里抽奖。” “我们的奖励很丰富，除了有蔬菜瓜果、洗护用品和超市充值卡，还有神秘大奖，大家可以期待下。” 这些礼物可以说是送到叔叔阿姨们心坎里去了，特别是超市充值卡一出现，就收获一大批叔叔阿姨的欢心。 “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那么话不多说，我们来看第一个奖项：‘回笼觉艺术家奖’” “你们上课坚持修身养性的初心，始终贯彻养足精神，努力生活的乐观态度。” “让我们欢迎李叔和王大爷登场。” 李叔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不存在的衣领，朝着老傅冷哼一声。 “不是，凭什么他睡觉也有奖状。”老傅不服。 廖叔想了想回道：“可能他到了一个上课睡觉也会被夸的年纪吧。” 李叔和王大爷惺惺相惜地拥抱，手拉手去抽奖，都中了支牙膏。 李叔高抬着下巴走下来，向老傅炫耀他的奖状。 “活了63年，第一次拿奖状，我回去要挂在床头慢慢欣赏。” 李叔故意提高音量，又故作惊讶：“哎呦，我忘了，某人还没有奖状，需不需要我借给你仔细看看。” “看吧，我很大方的。只要你别把我的宝贝奖状弄坏就行。” 老傅气恼地偏过头，“谁稀罕你的，我肯定也有。” 林晴岚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个奖项是干饭领头羊，大家猜一下这个奖项花落谁家？” 第148章 优秀的叔叔阿姨们 “让我们欢迎餐厅品控把关员，烹饪课全能指导，食堂全勤打卡的钟姨！” 钟姨获得这个奖项毫无争议，她欢欢喜喜地上台领奖了。 老傅表示不服气：“我也天天去食堂，怎么不给我发一个。” 李叔立马呛声：“你忘了，你装病那一段时间，可是有好几天都没去餐厅，躲着偷吃外卖，我都给你记着呢。” “再说了人家钟妹子没课的时候，十一点都到餐厅报到了，你行嘛？” “你吃饭都没有人家积极。” 李叔双手捧着自己的奖状，翻来覆去地欣赏，嘴上还不忘损老傅两句，“你还没见过这么大一张的奖状吧，我大发慈悲地让你摸摸。” “你摸完了马上还给我，毕竟这场战争奖状的归属权在我这里。” 老傅看着“小人得志”的李叔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得意太早了，优秀的人总是要最后出场，就比如说是我。” “好的奖项都是要留到最后才发的，我都不稀罕和你争，反正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 “就让你先得意几分钟，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 老傅和李叔两个人在下面吵架，钟姨抽中了其中一张超市充值卡，正被老姐妹们围着“接好运”。 下一个奖项紧接着宣布，全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 “你等着，这一个绝对有我。”老傅高高的抬起了头，斜睨了眼李叔的奖状，不屑道。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热血老年奖。” “刮风下雨吹不灭他们运动的热情，他们热爱健身，钟爱运动，是各种运动项目的顶梁柱，让我们欢迎廖叔和常大爷！” 老傅看着廖叔也离他而去，只留他一个人当“三无人员”，无奖项、无奖状、无奖品。 只有一颗在等待过程中碎成渣渣的心。 “这个为什么也没有我，我也爱运动，我也很热血啊！” “我不服，我要抗议！凭什么这个奖也没有我的份？” 老傅彻底破防了，一次次的等待，换来一次次的失望，再加上旁边有人在“冷嘲热讽”。 李叔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报复老傅的机会，脱口而出：“你拉倒吧，就你还热血，爱运动？你天天都快粘到老廖的电动轮椅上了，走两步你就喊累，懒死鬼一个。” “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走得快了就左脚绊右脚，用乔老师的话说你是脆皮大爷。” “就你这身体状况，能评上热血老年就有鬼了。” “再说了，你争得过老傅和老常嘛？人家俩天天打拳，跑步。你天天睡觉，偷懒，他们一拳能打十个你。” 王大爷在旁边咽口水，“你们怎么知道我让我儿子给我买脆皮烤鸭了。” 老傅捂着耳朵不听。 接下来还有“佛系老年”、“满级老人”、“十级演说家”、“潮流艺术家”等诸多奖项，一个也没有轮到老傅。 直到出现了“无敌天才学霸奖”，老傅彻底颓废了。 “你怎么不去争一下，这个奖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肯定有你的份。”李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动老傅。 “打住，我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说实话我当脑子配不上这个奖。” 看着老傅难得老实了，李叔反过来安慰他：“再等等，现在还没人抽到神秘大奖，说不定那个人就是你，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好的东西要留到最后。”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再多等一会儿。”老傅坐直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抽奖箱：“神秘大奖一定是我的，我等着到最后一刻闪亮登场。” “无敌学霸奖”的获得者是在各个课程学习中表现突出的榜样人物。 钢琴班新晋标兵，练琴时长遥遥领先的梁姨。 手机班的“最强大脑”，操作小能手杜姨。 与假牙磨合好之后，英语口语水平突飞猛进的邓姨。 数学课“永远的神”，苏浩老师的噩梦，“恋爱新手”范叔。 “广场舞女神”，常青树广场舞领军人物温阿姨。 舞蹈班的中心，雨婷老师的“人生导师”宋阿姨。 还有种植班的吴阿姨、电竞班的钱大爷、模特班的高阿姨等许多既优秀又可爱的叔叔阿姨们。 这一批领奖的人数众多，也能充分体现叔叔阿姨的优秀实力。 同时也让老傅觉得他又行了，说起优秀和实力他在自己心里排第一。 他等了又等，等到夕阳红电竞团、老顽童乐队、模特队和广场舞团等一系列团体也领完了“默契合作创佳绩”奖。 他还是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神秘大奖也没有出现。 “马上就到声乐班了，接下来乐器类里肯定有我。”老傅给自己打气。 李叔听了快笑抽过去了：“听说你吹葫芦丝把老师难听哭了？就这水平还想得奖？” “那也比你二胡考试‘赛马’，气得老师给你打零分强。” 两个人就谁更没有音乐天赋，展开了激烈讨论。 在廖叔差点拦不住他们的时候，终于叫到了老傅的名字。 “让我们欢迎‘整活小能手’傅叔上台领奖。” 老傅抹了一把有些乱的发型，摸到一手发胶。 大步往台上走，然后主动要求要给自己加一个“获奖感言”环节。 林晴岚欣然同意了。 老傅从他的衣服内衬口袋里拿出一张发言稿，抖了抖纸，清嗓发言：“感谢国家，感谢我爸妈，感谢林校长，感谢大家！” “这个奖项是我应得的，请大家去保持你们卓越的眼光，支持我！” “我将‘燃烧’自己，逗乐大家。” “谢谢！” 老傅的喜剧人人设，立得很稳。 “傅叔，时间不够了，先抽奖吧。” 老傅闻言有些遗憾，但是抽奖对他更有吸引力。 他求神拜佛想要个大奖，虽然连大奖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展开了纸条，硕大的“神秘”二字被同步在大屏上，音乐随之响起。 “获得神秘大奖的幸运儿出现了！” “恭喜傅叔获得——‘林校长当着面开免提给家崽打电话表扬’奖。” 第149章 放假怎么能少了寒假作业 “这奖品是谁定的？”林晴岚在心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全场在这一刻诡异的安静，忽然又沸腾起来。 孟文文站在音乐操作间，隔着透明玻璃远远地朝林晴岚比了个耶，好像在说：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棒，赶紧夸我！ 林晴岚看着陷入兴奋状态，在台上手舞足蹈，用力过猛手抽筋，痛得狂抖手臂的老傅，头更疼了，这怎么夸？ 说老傅腿脚还挺好的，“机械舞”都会跳了。 还是说他挺有活力的，眨眼间已经冲下去和第一排的叔叔阿姨们强行握手庆祝了。 她只跟孟老师交待奖品挑点叔叔阿姨们喜欢的，比较实用的。 孟老师也没说她这么有活，让林晴岚都怀疑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导。 这是给老傅的奖励，但是怎么感觉是冲她来的，考验她语言的艺术。 “神秘大奖”出现了，还有一个远方的惊喜。 “各位老同学们，好久不见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路阿姨日渐红润的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 “今天我也收到了小林校长送来的奖状。”她挥挥手让正在录像的儿子离近一点。 她捧着那张“满分可爱奖”，像是孩子初见心爱的糖果，一瞬不动地看着。 “我也收到了很多好同学，好朋友发来的的信息，感谢大家还记得我。” “我在学校学用手机的时间太短了，回消息不是很熟练，等我有机会回学校，一定找你们教我。” 叔叔阿姨们安静地听着，他们知道这是放的视频，路阿姨听不见他们说话，还是会大声地喊：“等你回来。” 路阿姨笑着歪歪头，“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见一面不容易，希望大家都保重身体，健健康康的，我们明年再见！” 镜头最后定格在路阿姨窗边花瓶里，那束在温暖的室内盛开的蝴蝶兰上。 像是触手可及的幸福，即将到来。 …… 视频结束不少叔叔阿姨和老师们都在悄悄抹眼泪。 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感动于远方传来的好消息。 路阿姨请长假后不少人都相继结伴去看望她，去的时候热热闹闹，回来的时候是无尽地沉默。 他们下意识地不去问路阿姨的近况，害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幸好，未来还有能见面的机会，祈求的平安健康不是一种奢望。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颁奖仪式大家都挺满意的。 叔叔阿姨们高高兴兴地捧着自己的奖状上台合影，最后照例有一张全体大合照。 “真的放假了？”王大爷合完照就想跑了，他心心念念的烤鸭在向他招手。 “王叔，高兴早了，你没听见还要回开会的班里集合。”于老师笑得不怀好意。 “还回去干什么，我东西都带来了。” 王大爷已经背上了他心爱的小书包。 “你不觉得放假前少了一个必要的步骤？” “少了什么？” 天真的王大爷直到拿到作业清单，才知道了少什么。 放假和作业更配呦。 …… 叔叔阿姨们领了作业和奖状，“高高兴兴”地和老师们挥手告别。 门口的家崽们回味了一下开家崽会的感觉，心满意足地接“老宝贝们”回家。 领到大奖，追着林晴岚确认了打电话时间的老傅，一下子心事全无，坐着廖叔的轮椅冲在最前面。 他唯一不满意地是要带着书，不能把奖状举过头顶展示。 他要用这张金灿灿的奖状闪瞎傅览山的眼。 把奖状给保镖们展示一圈后，老傅灵光乍现，给儿子打了电话：“我要订做一个纯金的相框。” “你别胡说，我没发疯。” “你怎么跟‘整活小能手’奖获得者说话呢？注意你的态度。” “我要把这张光宗耀祖的奖状挂在家门口，让来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看到我的实力。” 老傅被傅览山骂了也不生气，他现在是有奖万事足，至于相框，可以用私房钱定做。 他满意地亲了口奖状，冲王大爷挥手告别。 另一边的王大爷肩上扛了个大红色塑料袋，风风火火地出来了。 红色塑料袋里是揉成纸团的卷子，卷得破破烂烂的课本和被墨水染黑的笔袋。 好像在说：“儿子，我捡垃圾回来了。” 他儿子小王拎着烤鸭，看见他这架势，扭头就走，边走边回头喊：“我给你买的书包你怎么不背？” “塑料袋用着方便。”王大爷从他的塑料袋里抽出了唯一还干净的奖状给小王展示。 “儿子，给你看我的奖状。” 小王一看还有奖状，想着不能打击他爸的信心，鼓励道：“整挺好的。” “假期有寒假作业嘛？” 王大爷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了，“有啊，上老年大学怎么还要写寒假作业？” “刚放假这几天是学习的黄金时间，有作业你这几天抓紧时间写完，剩下的时间就想怎么玩怎么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王大爷捂住耳朵，往前跑。 “儿子，忘记说了。有个活找我，过几天上岗去打寒假工。” …… 叔叔阿姨陆陆续续走了，林晴岚帮谢姨把奖状贴在墙上，回头叮嘱谢姨。 “您就放心在宿舍住，放假了也一样。” 谢姨一直觉得住宿舍会麻烦学校，特别是放长假，学校不开门，老师们也都回家了，她觉得再住下去不方便。 廖叔也是这么想的。 林晴岚之前为了让两位老人住得安心，劝了很多次，这次准备拿出“杀手锏”。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谢姨：“您不住，宿舍也是空着，去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谢姨眼中闪过纠结，林晴岚乘胜追击，“您跟廖叔要是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年了。” 最后林晴岚欢欢喜喜地和谢姨、廖叔一起检查了教学楼的开关和门锁。 看着一瞬间从热闹变冷清的学校，林晴岚有些怅然。 “小林校长，回来吃饭啦！”谢姨隔老远喊她。 “来喽！”林晴岚回道。 林晴岚和叔叔阿姨们的假期生活正式开始了！ 第150章 放假办补习班，你认真的吗? 今天是放假第一天，林晴岚睡了个懒觉，醒的时候谢姨煮了汤圆，廖叔打完太极回来了。 “林校长，今天有工作嘛？”谢姨看她吃饭的时候也在忙着回消息。 “今天要验收保卫科的安全检查结果，上午还要去开个交流会，怎么放假第一天就这么忙？” 林晴岚撑着下巴犯困，放假的第一天就犯困，她真害怕等会儿到会场领导讲话的时候她睡着了。 这个交流会是之前来学校考察的胡主任牵头办的，主要是探讨“银发教育”行业的前景和创业经验，想让林晴岚的分享一下自己的经验和理念。 胡主任很重视老年教育这一块，一直在积极申请项目，他邀请林晴岚自然是要去的。 但是去了就免不了要见一些“同行”，除去之前克隆常青树的短命学校之外，同期兴起的五家学校，有三家没撑过三个月。 一个贪图大规模，课程类别少，班级人数多，构成太单调，难以运转，学生们怨言不断，举报他们的电话就没停过。 一个另辟蹊径，开纯文化课，还把难度对标高中，报名的寥寥无几，上课的学生叫苦不迭，家崽们也不满意。 还有一个是交完学费老板卷钱跑路了，人去楼空，老板被爆出来是“老赖”，现在还在打官司。 留下来两个学校都是组合型产业，定位清晰。 一个叫“乐育老年大学”是依托幼儿园而建的。 打出“送完娃就上楼上课”“和娃一起上学”的口号，目前转型顺利。也可以帮助目前不太景气的幼儿园行业升级改造，不至于亏损太多。 另一个叫“金阳光老年大学”是建在养老院的附加项目，建筑豪华，项目丰富，包食宿。 但是林晴岚金阳光的收费标准，觉得有些过于离谱了，不知道是怎么正常运营了。 林晴岚到的时候，另外两个学校的负责人也到了。 林晴岚思考怎么打招呼，金阳光的老师大喇喇往椅子上一靠，冲着林晴岚开口：“林校长是吧，我是金阳光的校长，我姓金。” “算起来我在教育行业算是你的前辈。” “作为前辈，我给你透露一些消息。我们准备开老年补习班。” “你让你的学生来报名，我给你分成。”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要感恩戴德。 林晴岚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昨天刚放假，今天就有人让她的叔叔阿姨们报补习班。 老年大学是为了充实老年生活，没有升学目的，办补习班的意义是什么？ 大家的钱又不是真的多的没地方花了，为什么要花钱给自己找罪受？ 她也没搞明白，直觉告诉她，这个金校长没安好心。 …… 另一边，放假第一天，王大爷携物理班其余四个大爷在邹叔的家庭博物馆里，打“寒假工”。 五个老大爷都开了各自的三轮车，带着工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三轮车小分队”跟着邹叔给的地址，弯弯绕绕走了好远，才终于看到了在村口等他们的邹叔。 周大爷脱了帽子，擦了擦捂出来的汗：“老邹，你每天去学校要绕这么远，你早上几点起？” “五点呀，我都习惯了，上了年纪睡不着。” 王大爷摸着脑门，呵呵一笑：“我以前也睡不着，早上醒的早，自从开始上老年大学，那睡得是一个香。” “特别是于老师讲课的时候，放假第一天没有于老师的声音陪伴，想他。” 李大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于老师知道了你拿他的课当助眠曲，要被你气死，他都讲了一节课，你刚睡醒。” “谁让于老师的课总在早上，大早上的就听物理，有没有天理？” “老李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如果手里有你上于老师课睡觉的证据，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王大爷高声的反驳。 两个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 其他大爷习以为常，甚至热闹都不想看。 他们五个每天排列组合地打闹，知道都是闹着玩的，不用在意。 “老邹，别听他们废话了，快带我们去你家里的博物馆看看。”孙大爷兴致勃勃，推着嘴碎的王大爷，让他赶紧走。 五辆三轮车拉风地排成一排，停在邹叔门前。 邹叔家的大门一个没有门头的铁门，周围的一圈墙是石灰水泥砌的。 墙头用石雕做了砖瓦的纹样，两边的墙是一龙一虎两个浮雕，龙作腾飞之势，虎是下山的猛虎。 正上方是石雕的大红花，上了红漆，像丝绸一样飘逸。 远看复古，近看新奇。 周大爷是泥瓦匠，他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装修，上头的各种纹样浮雕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 王大爷已经“申请”上手摸摸。 “这老虎眼珠子跟真的一样。”王大爷跟石雕老虎脸贴脸，用手去抠人家眼珠子，拿出手机当老虎合影。 “这是我很早之前的作品，比较粗糙。里面还有只卧着的大老虎，大家先进去。” “老邹，你门忘关了。”张大爷指了指敞开的门，从中可以窥见院中各式各样的艺术品。 “门天天都开着，没关过。”邹叔很自然地回答。 见大家疑惑，邹叔解释道：“我这里不收门票，大家想来就进来，开门迎客。” “如果关门，这些东西就跟我一起蒙上灰了，太可惜。” “不说这些了，你们进来看看。”邹叔掩去眼底的悲伤，招呼大爷的进去。 “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在这里放了几十年了，彩漆都上了几遍了，风吹雨淋又掉色了。” “这个是邻居家小孩点名要的猴子，雕成的时候那小孩可喜欢了，天天来摸，把猴子的头顶都摸得发亮，他现在都上大学了，好几年没回来了。” 邹叔像是“导游”，一个个地介绍他引以为傲的宝贝们。 每一件石雕背后都有它的故事，它们从邹叔的手下诞生，像是真的有了灵魂。 “造物者”邹叔开始了他的新创作。 第151章 普信的金校长 邹叔的院子里的石桌上堆着塑过形的石料。 前一秒他还在和其他大爷介绍，看见石料的瞬间，像是突然有了灵感。 他顺势坐下，双手捧住石头，不断地比划着，眼神里泛着痴迷的亮光。 王大爷本来想叫他挑挑拉过来的木料，叫了几声邹叔都没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大爷朝王大爷摇头：“别叫他了，我们先干活。” “老邹应该是突然有灵感了，艺术家都是这样，我们别打扰他了。” 大爷们默默把车上的工具拿下来，开始规划手里的活。 他们边干活边闲聊。 “你们知道嘛，老贾跟舞蹈班的秋翠两人看对眼了。” 王大爷一边拿着刨子修整木材，一边跟老伙计们分享他昨天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你说那个看着可壮实，一脸络腮胡的花臂老贾？”周大爷扯开一袋水泥，回道。 “是他，最近老跟老傅老李他们一块‘鬼混’，还结伴翻墙去麻将馆。” “说起来还有一个搞笑的事情。翻墙的时候，人家两个人都翻过去了，把老傅一个人留墙上吓得腿软，最后还是保安找的梯子，三四个人把他抬下来的。” 李大爷放着池子里的水，手舞足蹈地形容。 周大爷补了一句：“老傅都是惯犯了，还不熟练？” “最后叫家崽了没？” “怎么没叫，就是家崽会头一天的事，他儿子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开小会，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估计老傅这个假期没有好日子过了。” 张大爷停下找电表的动作，催促王大爷：“先说老贾的事，人家秋翠咋看上他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儿子听秋翠她闺女说的，说老贾给人家写情书。” 刘大爷正要切钢管，突然想到什么：“种植班的老赵和李妹子他俩是什么情况？” “我上次放学看见李妹子坐在老赵自行车后座，老赵也不知道说啥了，气得大妹子让他停车滚蛋，一脚把老赵蹬了，自己骑着走的。” “你不知道嘛？他俩是两口子。”周大爷点了根烟给刘大爷递了一根：“你抽不？” “不了不了，我怕我老伴拿鸡毛掸子抽我。”刘大爷连连摇头。 “老赵他俩天天吵架，也不是啥大事，就是两头倔驴谁也不让谁。” 周大爷烟抽了一半，想起来之前老常戒烟的事，想了想还是掐了。 顺嘴问了王大爷：“你不是也报了种植班，最后考试咋样？” 王大爷动作一顿，还好他脸皮厚：“跟老赵差不多。” 他们两个并列倒数第一。 五个老头干活八卦两不误，要不是该吃饭了，他们能从餐厅的饭说到保安室的车，唠个三天三夜。 邹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成了手上的活。 一棵树的雏形出现了，隐隐能看出它枝叶的繁茂。 邹叔进屋下了锅面条，肉卤子的香味，伴着浓厚的酱香，勾得人食欲大增。 王大爷抱着冒尖的一大碗肉酱面，幸福地感叹：“打寒假工还管饭，真好。” …… 另一边的林晴岚正在听金阳光校长的“教育大论”。 “现在办老年大学纯粹是搞‘噱头’，但是我为什么还会投入这么多钱呢？” “因为我和在坐的各位不一样。” 他摆足了前辈的姿态，语气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按照刚才这位金校长所言，他完全没有从事过教育行业，却打着旗号要来“整顿乱象”。 大肚子、地中海的金校长，戴着大金戒指，从教育体制批判到老年人素质，带着有色眼睛，连对老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一个连学生都不关心的校长，很难让人相信他能办好学校。 反观“乐育”的校长，是一个面相亲和的中年女人，很有气质，谈吐很温柔。 本身就当过多年幼儿园园长，但是现在出生率下降，幼儿园不好干，她才积极地寻求转型。 对林晴岚这样的“新人校长”她全程只交流经验，不讨论其他。 金校长还在颐指气使地命令她们： “我说的很明白了，这个补习班我是一定要办的，拉你们入伙是看得起你们。” “办学校不带补习班，连本都收不回来。” 他似乎对自己的歪理很得意，胡主任不在他更加放肆：“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补习班是要求学校的老头老太太都上的。” “补习班讲的东西学校不讲，他们不听就跟不上。” 林晴岚看不惯他的嘴脸反驳：“你这套作法在其它学段被举报很多遍了，而且现在严打补习班。” 金校长眼里满是不屑，“老年大学本来是培训班，我不过是增加些其它业务，这些老头老太太最好控制了，说什么都听。” “你还是年轻，就知道搞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最后能收好多好多钱，你到收获什么？” 林晴岚本来刚放假挺开心的，结果碰上个奇葩，还诋毁她。 她当金校长是空气，全程只和乐育的园长说话。 这种人纯纯炮灰，真当教育局的会议室是他家，什么课都敢说，他敢开课，不出一个小时就有人约谈他。 胡主任回来后，金校长又悄摸地捂着口袋强行把胡主任往门外拉。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一向脾气好的胡主任指着鼻子骂金校长有病。 林晴岚觉得很奇怪，按理说金校长这个智商和情商，学校应该办不长久。 难不成他背后还有人谋划？ “他说的那个养老院的名字我总觉得在哪听过。”林晴岚喃喃道。 林晴岚带着疑惑回去了，谢姨做了中午饭。 “谢姨，我不是说让你歇着，午饭我回来做。” “我闲不住，放假了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林晴岚想了想建议：“要不我们俩还有瘳叔，三个人出去玩吧？” “等我把收尾工作忙完。” 她今天还要兑现老傅的大奖，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老傅嚣张的喊声清晰地扩大：“有本事你把我赶出去，我去找个活干，卷死你！” 第152章 请爷爷容易送爷爷难 老傅和傅览山吵架其实不稀奇。 毕竟老傅能把在外头不露情绪的冷脸霸总傅览山气得上蹿下跳，抓狂大叫。 开个家崽会，傅览山把这辈子的对不起都说完了，偏偏校长和老师们还要说老傅的优点来安慰他。 让他越发内疚，老师们还是太善良了。 作为老傅的亲儿子，他能列举他爸的“七十种罪”。 但是，上老年大学比让老傅在家闲着强多了。 在学校是丢脸，在家是既赔钱又丢脸。 于是，无神论者的傅览山借李老师给的灵感，决定找个能治得住老傅的。 他找人在他爷爷奶奶的灵堂前摆了阵，跪下虔诚地上了香：“爷爷奶奶，我不是故意要叨扰二老，实在是我爸太难管了，家崽管不来，还要请他的家长。” “让他上老年大学，他在学校三天翻墙，两天吵架，还爱上打麻将，耽误学习，供他上学不容易，你们跟我爸好好说说。” “今天放假第一天他就睡懒觉，太没前途了，孙子请求你们发神通，治冶我爸，他现在已经无法无天，完全失控了。” “寒假是弯道超车的好机会，学习的黄金时间，他这样无心学习，以后可怎么办呢？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他，我们都是为了他好。” “对了，我把我三爷爷也找来了，你们有十几年没见了，一会儿让他老人家来跟你们打个招呼。” 灵堂里没开灯，只点了蜡烛，冬日的风凉飕飕的，吹进空荡灵堂里，传出诡异的回声。 …… 楼上睡得正香的老傅忽得被一双颤颤巍巍的手掀了被子。 冷空气冻得他一激灵，嘟囔了两句，又去扯被子，“大早上的，我多睡会儿，怎么了。” 突然摸到一双干瘦布满纹路的手，不是热的，是冰凉的。 那双手一直在往被子里探，隔着睡衣贴上了他的背。 “别闹，我好不容易放假睡个懒觉。” “哎呀，你烦不烦呐？” 一道苍老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这个年纪怎么睡的着。” “我都听览山说了，你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 说着还朝老傅背上重重一拍。 老傅的瞌睡一下就没了，他心里一阵发毛，“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痛感。” 他真把他儿子逼急了，摇人把他爸灵魂摇来了。 “呀！有鬼，救命啊！”老傅来不及多想，拽下手里的佛珠拼命盘，结果又一只手探了进来，一样的冰凉。 “儿子！救命呀，我不该藏寒假作业，骗你说老师没布置。” “我不该偷偷把38分的试卷改成88分，虽然你好像没发现。” “我不应该翻墙出去打麻将，都是你李叔逼我的，他说我如果不配合就跟我绝交。”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你廖叔。” “你李叔比我改的还多，他仗着老爷子看不懂题目，给自己多加了60分！” “儿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下个学期我一定好好学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再也不让你丢脸了。” “你赶紧把你爷爷送走吧！” “我知道请爷爷容易送爷爷难，我把零花钱给你，你替我给你爷爷买点好吃的，孝敬他们，让他们赶紧回去吧。” “你在胡说什么？”那双手揪住老傅的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老傅的错觉，这双手是温热的。 更吓人了！ 他瞬间睁眼，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是个眉眼熟悉的老头。 老傅尖叫：“爸！你别过来，我错了！你现在是鬼，我们见面不合适！” “死小子，你好好看看我是谁！”老头重重地敲了敲拐杖。 老傅用力揉掉眼屎，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了。 “三叔！你怎么来了？” 老头是老傅的三叔，今年80多了。 傅览山请他老人家过来治治老傅。 来得太早，老头手有点冷，就把手伸被子里暖暖，让一惊一乍的老傅吓了一跳，让老爷子越发坚信他侄孙说的没错。 在老傅的视角是一个长得跟他爸很像的人来找他，他吓得什么都交待了，毕竟他爸活着的时候打人真的疼。 傅览山在灵堂里诚心求有人来治治老傅，还不知道他三爷爷出马，只需一张和他爷爷八分像的脸，就治好了老傅的“老年叛逆”。 …… 等香燃完，傅览山接到了林晴岚的电话。 “傅先生，今天打电话是想总结一下傅叔在学校的表现。” “傅叔在学校上课非常的积极，喜欢跟老师互动。” 傅览山有些哑然：“校长，你是想说我爸上课喜欢说话？” 林晴岚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能看到傅叔身上的闪光点。” “他除了牙白的发光，还有别的闪光点？” 来自亲儿子的吐槽让林晴岚沉默了。 “除此之外，傅叔在学校很有活力，组织能力很强。” “你是说他经常捣乱，还撺掇同学翻墙？”傅览山继续做“阅读理解”，又觉得不应该打断校长说话。 “对不起，校长你继续说。” 林晴岚问他：“傅先生，你有没有像这样试着换一个角度去看傅叔的表现。” “我们做子女的要能发现父母的优点，鼓励他们继续保持。” “为什么有人会觉得老年大学更像是哄小孩，因为老人和小孩都处于一个情绪敏感期，对亲情和陪伴有很大需要。” 傅览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老傅太严格了。 “林校长你说的对。我爸虽然总给我找事，但是他会给我做生日蛋糕，会给我写信，也不会跟以前一样拒绝交流，他真的变了很多。” 他是一个商人，说话做事总会过度揣摩，在脑中做风险评估，在他眼中老傅的危险系数堪比哥斯拉。 但是听了林校长的话，他决定对他爸多一点耐心。 感动的情绪刚酝酿不到一分钟，就听见老傅在外面大喊大叫： “他有本事把我赶出去，我去找个活！” 下一秒，老管家冲了进来：“傅总，老爷子离家出走了！” 第153章 叔叔阿姨们的寒假就业指南 “林校长，关于我爸的教育问题，我们改天再聊，我要去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 傅览山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管家就在门口等着，见傅览山出来，继续告状：“老傅总他开着车库的小三轮走了。” “院里就没一个人拦他吗？”傅览山的头更疼了，心里刚升起的柔情和感动荡然无存。 “傅总，不是我们不拦，他手里有人质。”保镖们为自己辩解。 自从老傅放假，保镖们的工作内容更多了，他们也想让老年大学赶紧开学。 傅览山扫视一圈，发现他刚从老家接来的三爷爷，连带着带来的土特产一起消失了。 老傅“绑架”了老爷子和土特产，保镖也不敢对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的两个老人动手。 只不过老傅这会估计还没跑出庄园大门。 紧接着门口的保镖打来电话请示： “傅总，我们没拦住，门口有滴滴司机接应，他们弃车逃跑了。” …… 老傅拽着老爷子上车，他也不知道自己离家出走，带他三叔干嘛。 至于他为什么离家出走，是想反抗儿子的“霸权”。 “你一把年纪了挺能闹腾，还离家出走。” 老爷子刚感受完速度与激情，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 “三叔你也不一般，跟着傅览山那逆子折腾什么。” 老爷子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主要是他给的太多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原来是收他的钱！”老傅气得语无伦次，“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天天管我，我不要面子？他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老爷子比了一个数，老傅立马闭上了嘴。 傅览山确实给的太多了，老傅给不起。 老傅气得捶胸顿足，“我要让他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的算。” “我要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 车停在了邹叔家门前。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五个大爷看见老傅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不是老傅嘛？谁告诉他咱们在这儿的？” “看他这大包小包的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谁去问问，老王你去。” 王大爷被推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老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老傅把手里的土特产放下，好奇地打量四周，语气十分坦然：“我离家出走了，来找个活证明自己。” 邹叔搬着新石料过来，老傅跃跃欲试伸手去接，结果没想到这么重，咬着牙撑了两秒。 邹叔见状又接回去，把石料放下，委婉道：“我这里都是力气活，可能没有适合你的。” 邹叔也不知道老傅唱的是哪出，打电话说要自己给他介绍个工作。 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还真没有适合他的。 “老傅，你也要打寒假工？” “我知道个去处，我们种植班的吴同学在菜市场摆摊，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她那试试。” 王大爷建议道。 …… 菜市场里，吴阿姨把筐子里的菜一个个摆放好。 她的菜都是早上现摘的，放在竹筐里背到菜市场。 数量不算多，但是品质好、种类的。 西红柿是自然成熟的红，叶蒂的边缘带着一点点绿，但不影响它酸甜可口。 表皮柔软，掰开之后紧实的沙瓤果肉，包裹着鲜亮的籽，一看就是糖拌西红柿的好苗子。 彩椒按着从绿到红的顺序整齐地排着队，叶柄嫩绿，果实鲜亮。 生姜虽然不能用水冲洗，但是表面的泥，吴阿姨已经用竹签和小刷子仔细清理，既美观又不压秤。 吴阿姨喜欢把这些菜摆得整整齐齐的，不然她心里不舒服。 上了老年大学才知道，她这是强迫症。 今天是吴阿姨在菜市场的第一天，菜市场人来来往往，她的摊在角落，买的人没几个。 等到中午，才有一个年轻女孩子问吴阿姨能不能和蔬菜们合影。 吴阿姨虽然不懂要干什么，还是配合地对着镜头笑。 女孩子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朝吴阿姨甜甜一笑：“阿姨，西红柿怎么卖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站军姿的西红柿，太可爱了。” 吴阿姨也跟着笑，热情招呼女孩尝完再买：“都是自己家种的，先尝尝，好吃再买。” 吴阿姨挑了一个大的递给她。 女孩咬了一口，立刻就被西红柿的口感征服了，酸甜适中有蔬菜的味道，一尝就知道这些西红柿做足了光合作用。 一按表皮，能感觉出来果肉是沙沙软软的，不像超市的西红柿硬得能砸死人。 女孩一听价格，发现很便宜，她迫不及待地问：“阿姨，这些我全要了！” “姑娘，你买太多吃不完的。”吴阿姨今天带了至少有30个西红柿，拳头大小。 “阿姨，我拿西红柿当水果吃，我可喜欢吃了，我是西红柿教的虔诚信徒。” “而且我在家经常做饭，蔬菜不会囤太久。” 吴阿姨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吃不完：“姑娘，我最近都在这边摆摊，你喜欢吃可以来买新鲜的。” “真的嘛？”女孩惊喜道。 “阿姨我要5斤西红柿，3斤土豆，3斤青椒，再拿两块姜，有洋葱吗？” 吴阿姨没想到一开张还遇见个大客户，手忙脚乱地拿袋子。 “姑娘，可以挑的，不好吃你来找我。” “阿姨，你随便拿吧，我尝过了都好吃。”女孩把手上的西红柿吃完，赞不绝口。 “你买这么多，姜就当阿姨送你的。” “要茄子不，给你拿几个尝尝。” “能吃辣嘛，这小米椒有点辣，我少放点儿。” “够不够孩子，再拿点吧？” “够了够了。”女孩拎着满满当当的袋子。 要不是她强烈拒绝，吴阿姨还要给她塞个老南瓜。 吴阿姨出来卖菜，主要是家里种得多吃不完，送人也送不岀去，有人喜欢哪怕卖一单也开心。 买的人少她乐得清闲，下午的时候，却突然来了很多人。 把吴阿姨的菜摊围得水泄不通，一问还都是来买西红柿的。 第154章 廖叔要远行 “阿姨，我们要小鱼同款西红柿。” “我也要，给我来3斤。” “土豆也不错，我要两斤。” “小鱼视频里做的那个番茄酱和薯塔看着就好吃。” “多买点，回去跟着视频做。” 从年轻人的讨论中，吴阿姨知道了上午来买了很多菜的女孩子是网上很火的美食博主，有三百万粉丝，很受欢迎，有这些人都是看了她视频的推荐来的。 只是来的人太多，吴阿姨带的菜明显不够分。 摊上摆的整整齐齐的西红柿很快就被一扫而空，排队的人还是不见少。 “阿姨，真的没有西红柿了嘛？我们专门坐公交车过来的，没想到卖得这么快。” “阿姨，明天你还来吗？什么时候到，我们早点来。” “孩子们，我家里还有一些，只是阿姨要回去拿，一来一回要挺长时间的。” “你们别等了，去别的摊位看看，他们那边种类多。” “阿姨，我们等你取回来，我们就想买你的菜，来都来了，不想空着手回去。” “我们就想要和小鱼一样的菜，我连锅碗瓢盆、调料油盐都和小鱼用一样的，我就不信跟着视频做还会失败。” “可是，阿姨没车，来回挺费时间的。” 吴阿姨耐心劝道：“要不你们明天再来，我明天多带点。” “不要担心，你的车来啦！” 老傅骑着他的三轮闪亮登场，一个帅气的飘移把车停稳。 他特意回家把他三叔送回家，换了自己的宝贝三轮车过来的。 “大妹子，我来帮忙了，有什么活包在我身上。” 吴阿姨见有人帮忙，眼前一亮，随即认真考虑：“咱两个人也不够啊，要留一个人看着摊位，还要采摘、装筐，再运过来。” “大妹子，你家里到底种了多少菜，两个人还不够，要这么多人去？” “不多不多，也就一亩多一点儿。” 老傅瞪圆了眼睛，“怪不得你种植课能拿满分，自己能种一亩菜地，学校那一小片实验田对你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一亩地对于种植户来说不算大，但是吴阿姨是一个人种来自己吃，这要是不送人，自己家还真吃不完。 老傅惊讶之后，掰着指头算：“一个人看摊位，两个人回去摘菜，不够的话再加一个人。” “大妹子，你等着，我先给你找个看摊子的人。”老傅说着就把他正在睡午觉的好兄弟李叔叫了出来。 李叔还以为叫他去摘菜，兴奋地还从家里带来了篮子。 没想到这两个人坐上三轮车，头也不回地走了，篮子也被收走了，被留下李叔一个人面对菜摊上剩下的菜，和买菜的人们。 “你要辣椒？等一下，我想想她刚才说辣椒多少钱一斤来着？” …… 老傅带着吴阿姨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吴阿姨家。 吴阿姨家在郊区的村庄，一下车老傅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贫瘠了，吴阿姨家的一亩菜地就在家门口。 种的菜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都扎了大棚，里面别有一番光景。 蔬菜们分布在各自区域，长势喜人，菜苗鲜绿，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数量庞大。 老傅咋舌：“太夸张了，qq农场我都不敢种这么多。” 吴阿姨的老伴已经在埋头干活了，累得满头大汗，“你真能折腾，放假也不闲着，还真让你接到大订单了。” 吴阿姨老伴接到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家摘番茄。 他们老两口一个种菜，一个养鸡，都是闲不下来的人，还总爱吐槽对方爱折腾。 老傅听到他们家还有个养鸡场，嘴张得更大了，“怪不得你们是两口子呢，连爱好都这么相同。” “大妹子，过完年开学让你老伴也去咱们学校上学，搞不好还能开发出来一个养殖班，帮林校长增加一门课程。” …… 放假在家的老傅心系学校发展，住在学校的廖叔向往远方。 他一个人收拾好行囊，准备远航。 林晴岚正在跟谢姨商量放假去哪玩，问到廖叔时，他说不跟她们一起了。 “小林校长，我准备自己骑行去西藏。” 廖叔卖力地擦着他的自行车，一边满怀憧憬：“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以前就听人说过西藏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哪怕最后骑不到地方，我也想去试试。” “再不去看看，我怕以后就没机会去了，趁我现在还骑得动，我想走的再远一些。” 廖叔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这趟骑行之旅，他了解一路的艰险，也知道越往西，海拔越高，甚至会出现高原反应，呼吸困难。 所以他每天坚持骑车，慢慢增加骑行的公里数，给自己制定体能训练计划，让自己能够坚持一段路程。 他决心要去是因为他儿子曾经在藏区驻守过，他想替儿子回去看看，让他也看看沿途的风景。 从西藏开始，再走一遍他儿子曾经走过的路。 廖叔心意已决，林晴岚知道劝不动他，默默帮他准备护具药品，教他用手机上的紧急呼救，祈祷廖叔能一路平安。 只是路途遥远，他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回来过年。 行动力超强的廖叔说走就走，天还没亮，他已经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林晴岚和谢姨两个人吃完早饭，在后园菜地里摘新一茬的菜，放假前管理菜园的小景夫妻两人已经把大多数的菜摘了，分给老师和叔叔阿姨们，剩下的一小部分，够林晴岚和谢姨在假期里现摘现吃。 电光火石间，林晴岚突然想起，谢姨之前就住过一个黑心养老院。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金阳光”这个名字很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明明是很阳光、明亮的名字，她想起时却一阵恶寒，对它的印象极其不好。 如果金阳光真是谢姨待过的那家养老院，那它的内部肯定有问题。 只是林晴岚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毕竟在养老院的那段时间，对谢姨来说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她再问，无异于是让谢姨自揭伤疤。 第155章 返校得知大消息 放假一周后，老师们陆陆续续送来了写好的通知书。 因为期末要改卷子，还要开会，写通知书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 林晴岚把日期放得很宽，老师们写完评语，正好在回校开会时带回来。 非遗老师景欣冉也来了。 景欣冉自从入职常青树，就动过心思要搬来常住，可惜她的家人朋友和店铺都开在隔壁市。 好在现在交通发达，能让她每个月都有机会尝到吴大厨做的菜。 只是叔叔阿姨放假了，吴大厨也跟着放假了。 吃不到心心念念的饭菜有些遗憾，但是她这次还带了一个好消息。 “小林校长，我们非遗班受邀参加一个剪纸作品展，到正月初会在市里的文化馆展览。” “真的吗？那太好了！” 林晴岚感叹：“过年过节叔叔阿姨们的档期比我还满。” 这是她这些天听到第三个邀请常青树的叔叔阿姨们参加的活动。 模特班的阿姨们要参加的冬季棉装大秀； 电竞班全员作为特邀嘉宾要去全民电竞大赛打开场赛； 老顽童乐队的大爷们去人民公园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正式演出； 还有民族舞和广场舞的叔叔阿姨们更是受市电视台邀请参与地方春晚彩排。 说明了叔叔阿姨们真的很优秀。 今天的教师大会对期末工作进行了总结，重点强调了假期安全问题，同时还有一个重要工作。 “年前我们要组织老师们到叔叔阿姨们家里进行一次家访。” “主要是了解一下假期情况，和他们对课程的评价，方便我们对下学期的课程进行调整和改进。” 一提到家访，老师们兴奋地跃跃欲试，他们学校是年轻子女当家，家访对象是叔叔阿姨们。 当年被家访的孩子们长大了，成了参与家访的老师和看热闹的家崽，那场面想想就刺激。 …… 返校当天，这一则重大消息在叔叔阿姨中间引发了激烈讨论，叔叔阿姨们连打招呼都顾不上。 “要家访，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赵叔震惊。 放假之后，他跟他老伴李阿姨就开始放飞自我，一个沉迷跳广场舞，一个染上钓鱼瘾。 老两口天天不着家，早出晚归，连饭都不在家里吃了。 可怜的小赵，妈不理爸不管，做好了菜叫他们都不回来。 老两口每天不是跑出去玩，就是在家看电视。 苦命上班的小赵心里极度不平衡，要是让他知道老师要去家里家访，铁定要告他们的状。 “是真的，我儿子说他收到群里发的信息了，让我最近小心点儿。”王大爷拍着胸脯，振振有词。 “老哥，你最近在家表现怎么样？”赵叔敏锐地提问。 “你觉得呢，才一个星期，我儿子的态度就从笑脸相迎到愁眉苦脸，就能猜到我在家没干什么好事。” 王大爷也在发愁，他儿子肯定要告状，还要长篇大论地告他的状。 李阿姨相比之下镇定许多，“你们不要慌，仔细想想以前家访的时候谁更紧张？” “还是我啊！”王大爷指了指自己，愁眉苦脸地回忆： “我儿子那时候在村里上小学，那个老师教过我爸，教过我，后来教我儿子，对我们一家都了如指掌。” “他一来，我们全家都要抖三抖，我爸也要被拉出来批判两句。” “最倒霉的还是我，主要是挨骂的人是我。” “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儿子上学我挨骂，我上学还是我挨骂。” 王大爷一肚子苦水，终于找到了倾诉的人，就差拉着赵叔哭了。 李阿姨提醒他：“你再想想，你儿子上学家访，是你要跟老师谈话，现在主要谈话人变成了你儿子，他肯定也紧张。” “这时候你要做的是挽救你在你儿子心里的形象，回去有点眼力见把卫生打扫打扫。” 李阿姨指点王叔，没忘记给正在吹牛的赵叔一巴掌。 赵叔正吹到他钓了一条大鱼，够全家吃好几顿。 李阿姨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钓的那条巴掌大的鱼，还不够我塞牙缝，油炸我都嫌它费油。” 赵叔咧嘴笑，露出八颗大牙。 “老伴，咱俩今天不用冷战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阿姨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不冷战了，今天咱们一致对外。” 赵叔这个“傻白甜”还不知道，冷战是用来分散儿子注意力的借口。 可怜的小赵和老赵永远玩不赢这个家的“智力担当”李阿姨。 李阿姨和赵叔领了学校准备的通知书和小礼物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小赵早就迫不及待要告诉他爸妈这个好消息，拿捏着情绪。故作严肃，“你们两个给我站住，看看放假这几天家里乱成什么样了？” “你们不回来，家里的卫生一个星期都不用打扫，你们一回来，家里就乱成这样，你们想想到底是谁的原因。” “看看现在这样子，到时候要家访了。你们老师来家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看你们怎么办！”小赵在心里暗爽，他终于有正当理由收拾他爸妈了。 “你们知道是谁来我们家家访嘛？是你们校长。” “到时候让她来咱们家看看，乱得跟猪窝一样，丢的是你们的脸面。” 赵叔和李阿姨反应非常平静，“家访？来就来呗，我们两个在学校表现挺好的，老师来了你好好招待就行，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这是李阿姨心理战第一式——压力转移。 赵叔挺直腰杆反驳：“我们家卫生一直都是我打扫的，既然你觉得有问题，那就分工，大家一起扫。” 李阿姨心理战第二式——谁都别闲着。 小赵发现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他爸妈没有压力，但是他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于是小赵马不停蹄地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连水龙头都要擦的干干净净，绝对不能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与此同时，林晴岚要家访的另一家正在预备整一个大活。 他们家为了这次家访，专门做了一个ppt。 第156章 家访第一站，地板锃亮的小赵家 林晴岚定下来家访的第一家是李阿姨和赵叔家，奇怪的是他们家是“主动报名”的，而且很积极的要求先来他们家。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要求，站在李阿姨和赵叔家门口的时候，林晴岚差点在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滑倒。 怪不得这么着急地叫她过来，原来是已经把卫生打扫好了。 打开门，赵叔和李阿姨的儿子小赵正穿着围裙，一手拿着抹布，一手夹着拖把，厨房里还烧着热水。 “林校长来了，爸妈去给你们校长倒杯水。” “真是的，校长都来了你们两个还在屋里不出来，太不像话了。”小赵生气地拍门，发现老两口正在屋里安安静静地学习。 小赵人都傻了，他爸妈怎么比他还能装。 他立马换了副表情，轻声细语敲门：“亲爱的爸爸妈妈先把书放下吧，待会再学。” “校长来了，快出来打招呼，别让校长等这么久。” 小赵扭捏着回头，故作无奈：“没办法，他们两个平常在家也这样，太喜欢学习了，我劝都劝不动。” “特别是上了老年大学之后，他们学习的热情格外高涨，当然了全靠老师们教得好，我就说选咱们学校选得对。” 小赵没想到爸妈这么给他面子，一高兴就说个没完没了。 林晴岚都插不进去话。 房间里，赵叔有些怀疑地问李阿姨：“我们这样真的行嘛？” “咱儿子又不是不知道咱俩在家什么德行，他能相信我们是在学习嘛？” 李阿姨抽走赵叔拿颠倒的书，恨铁不成钢道：“让你装，你都不会装。” “咱儿子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在林校长面前拆穿我们，也不会说我们的坏话。” “他也想让林校长对我们家有一个好印象。” “这点道理你都想不明白，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整天装的什么？” 赵叔似懂非懂地点头，“林校长会相信吗？我在学校就没有好好学习，你觉得她会相信我回家能改过自新？”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在学校表现挺好的，小林校长对我的印象也好。”李阿姨表示爱莫能助。 “我们广场舞班马上就要代表学校去省电视台排节目，跟某个在种植班拿倒数第一的人不一样，所以我不需要担心。” 赵叔为自己辩驳：“你严谨一点，我不是倒数第一，是和老王并列倒数第一。” “没差别喽，你下个学期还是继续装作不认识我吧，我怕别人多想。”李阿姨高兴地出去拥抱小林校长了。 “儿子，怎么让小林校长站着呢？”李阿姨拉着林晴岚坐下，抓了把瓜子。 “小林校长，来我们边吃边聊。” 林晴岚听话地坐下，推辞不了，拿了把瓜子握在手里。 小赵也放下了他的抹布和拖把，把赵叔叫出来。 李阿姨和赵叔一左一右，把小赵挤在中间，林晴岚坐他们对面。 安静的空气里，赵叔嗑瓜子的咔嚓声格外刺耳。 他举着盘子招呼大家：“吃啊，你们怎么都不吃呢？” 赵叔轻松自在，小赵紧张地咽口水，“林校长，咱们随便聊点什么吧。” 林晴岚点点头，正要问准备好的常规问题，就见小赵声音颤抖，像是鼓足勇气才开口问：“林校长，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话一出，全场都沉默了。 林晴岚迟疑道：“我应该是做家访工作的吧？” 赵叔和李阿姨同时出手，给还在发懵的小赵一肘击，“你到底会不会问？问点别的。” “校长你今年多大了？” “啊？这也要说嘛？” 林晴岚记得她是来家访的，怎么遇到个调查户口的。 她要把家访的主动权拿回来。 她把要填的情况登记表递给小赵。 小赵虔诚地双手接过，一笔一划地填。 只不过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呆愣地回头：“爸，你今年多大来着？” …… 与此同时，林晴岚要家访的下一户钱大爷家正奔走在“逃跑”的路上。 他和儿子儿媳带着孙子钱大宝，一家人都在车上。 车没启动，一家子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黑漆漆的车库里，没人开口说话。 不明真相的大宝兴奋地欢呼：“爸爸，我们要出去玩吗？” “不是，我们出门躲躲风头。” 钱大爷的儿子小钱握着方向盘，一脸视死如归。 “爸爸，我们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只要别在家里待着。” “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家待着，我们是要去探险吗？”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再问让你跟你爷爷回家，等校长来家访。” 大宝的小脑瓜里有很多问号，小孩子总是要刨根问底的决心，他拉着表情淡定，正在打游戏的钱大爷好奇道：“爷爷，你在学校表现不好嘛？” 钱大爷不能破坏他在他大孙子心里的形象，所以他选择破坏他儿子的形象：“大宝，不是爷爷表现不好，爷爷不怕校长，是你爸害怕。” “你爸爸他太怂了，他不敢见林校长。” “爸爸他为什么害怕家访……”大宝还想再问，电话打进来了，钱大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大宝的小嘴，示意他别说话。 小钱扭头求助地看了眼她媳妇和钱大娘，两个人眼神飘忽地盯着手机，拒绝和小钱对视。 一个两个都装听不见，小钱知道今天这个电话他躲不了。 作为“手机世家”最靠谱的人，小钱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接电话：“校长你好，是我是我。” “对对对，我们都不在家，今天确实是有事回不来。” “确实是太不凑巧了，你不能来家里家访，我也感觉很遗憾。” “我爸的情况我都了解，你放心，我在家一定督促他完成作业。” “好的好的，让校长费心了，再见。” 小钱捂着电话，睁着眼说瞎话。 等电话挂了之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面对家访，家崽们各出奇招。 另一户家有萌娃的石大爷家，决定让3岁的孙子乐乐来应对家访。 第157章 一家之柱乐乐 石大爷一家子特意开了个会，来确定派谁应对家访。 为此，还特别有仪式感地做一个抽奖箱。 他们本来没打算让乐乐参加抽奖的，但是乐乐的奶奶出门串亲戚去了，赶不回来，就让乐乐代替她抽奖。 没抽中的小石夫妻俩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完，就看见乐乐举着中奖的纸团给他们看。 乐乐的“新手保护期”太牛了，一抽就中奖。 一家人围着乐乐这个“小萝卜”研究。 乐乐妈妈煞有介事地问乐乐爸，也就是小石，“你真的没有故意坑你儿子？” “咱们两个大人在这儿，让他一个小孩抽中了。” “我什么都没做，难道是因为咱儿子有抽奖的天赋？” 小石也很惊讶，抓住乐乐的小手左看右看，“你记不记得上次咱爸的老年大学抽校园开放日的名额，就选一个人，乐乐他随便点的都中奖了。” 小石揉着乐乐的小脸，逗他：“儿子，你不会真的是什么锦鲤附体吧？” “你给爸说个彩票号呗？等爸中奖了，你就能当富二代了。” “别彩票号了，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咱妈打电话说她明天赶不回来，让咱们俩在家等着家访。”乐乐妈妈愁眉苦脸地挂了电话，紧急商量对策。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逃避，家访这个事情当然是能避则避。 实在躲不掉就让别人上。 夫妻俩一合计，把目光放在一脸天真的乐乐身上：“儿子，你想不想玩过家家，爸爸妈妈给你安排个角色。” ……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林晴岚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还没有门把手高的小孩，努力踮着脚站在门口。 乐乐穿的整整齐齐，脖子上还非常地正式打了领结。 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玩具眼镜，冲上去抱住林晴岚：“校长姐姐好，你能不能先不要进去？” 林晴岚蹲下来，看着歪着头一脸纠结的乐乐，笑道：“你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不能进去吗？” 乐乐像个小大人一样深深地叹了口气，小脸皱得像苦瓜，“爷爷是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他还在睡懒觉。” “爸爸说让我在校长姐姐来之前把爷爷叫醒，但是他睡得太死了，我叫不动他。” 林晴岚看了一圈，发现家里没有大人，拉着乐乐坐在沙发上，“乐乐，你们家大人呢？” “爸爸妈妈出去玩了，爸爸说不能跟校长姐姐说。”乐乐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 爸爸妈妈太可恶了，竟然把他给爷爷留在家里，自己跑掉了。 在外面嗦完粉，正准备疯玩一天的夫妻俩同时打了个喷嚏，他们也没有想到，聪明的好大儿转头就把他们“卖”了。 乐乐从沙发下面抽出玩具箱，拿出他最喜欢的泡泡枪，递给林晴岚，郑重其事道： “校长姐姐，我现在没有时间，你自己先玩会儿，我去叫我爷爷起床。” 林晴岚呆呆地看着手里还在发光炫彩的泡泡枪，按动一下，一串泡泡飘了出来。 房间里传来乐乐的“饿龙咆哮”：“爷爷，起床了，校长姐姐都到了，你还在睡觉。” 乐乐使劲地拽着棉被，小脸因为说了一长串话，憋得通红。 石大爷捂着耳朵一翻身，可怜的乐乐被惯性带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瘪着嘴，眼睛里噙满了泪花，努力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握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我已经是能吃两包薯条的大孩子了，我一定能把爷爷叫醒。” “我可以的，加油！” 勇敢的乐乐迈着小短腿，用力推了推像大山一样岿然不动的石大爷。 “爷爷，校长姐姐来家访了，你再不起来，一会儿爸爸点的外卖没有你的份。” 石大爷突然睁开眼，猛得坐起来，“什么，该吃中午饭了？” “中午点的什么外卖？” 客厅里坐立不安的林晴岚举着五色炫彩泡泡枪，到门口取了个外卖。 “不靠谱的”石大爷带着“全家唯一靠谱的”乐乐坐到了一桌子薯条汉堡面前。 三个人面面相觑。 “哎呦，全是我爱吃的。”石大爷非常自然地拿起汉堡啃了一口，招呼林晴岚：“林校长，别客气随便吃，就当在自己家。” “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 三个人莫名其妙地举着可乐碰了杯，吃饱喝足后才进入家访的正式环节。 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林晴岚下午还要去一家最远的，所以加快了流程。 乐乐已经垂着小脑袋犯困了，还牢记着自己的任务——“监督爷爷好好完成家访”。 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抱着还没有吃完的薯条沉沉睡去。 石大爷抱着睡着的乐乐跟林晴岚道别，顺带关心：“林校长你下午要去谁家？” “今天还剩最后一家了，是傅叔。” 名单上最不稳定的因素。 石大爷听到老傅的名字，向林晴岚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老傅估计要准备一个很大的惊喜，林校长祝你好运。” …… 老傅家果然不负众望，整了个大活。 进门的时候，迎接林晴岚的是老傅手里炸开的礼花筒，这次比上次颁奖典礼要熟练很多。 接着老傅抖开旁边的二人转手绢，当场给她舞了一段。 林晴岚看的目瞪口呆。 这欢迎仪式未免太“隆重”了，就是表演的时间太短，完全不给她掏手机发朋友圈的机会。 林晴岚以为老傅是放假玩疯了。 听说他前几天到处找活儿吆喝着打工，后来乖乖地回来躺平“啃小”了。 没想到他们家整活不止一个人，一向稳重得体的傅览山，在他们家网课时候刚安的大显示屏上播放了一个标准商务风的ppt。 傅览山作为集团总裁，一年要听很多个ppt汇报。 这一次主讲人成了他，讲述的内容是他的老父亲。 傅览山表示他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迫观看ppt的林晴岚也想开门跑路。 可以看出，双方都挺尴尬的。 除了欣赏自己大头照的老傅。 第158章 笑疯了的家访 在极其诡异的氛围下，傅览山的ppt汇报开始了。 估计他也觉得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很荒唐，特意戴了口罩，把脸挡全了，只露一双视死如归的眼睛在外面。 他一百万个不情愿，压低声音跟老傅交流：“爸，你确定家访的要求里还有这个流程，我怎么觉得林校长不知道她还说过这种话。” “你敢怀疑你爸？你小时候老师来家访，我可是写了整整三千字的作文赞美你，把你们老师都听哭了。”老傅一脸骄傲。 他不说还好，一提小时候傅览山脸都黑了。 “我记得真实的情况是，大夏天外面30多度，你还一直给我班主任续热茶，他热得满头大汗，你还要强迫他听你病句连篇的作文。” “导致他回学校以后特意跟我们语文老师强调，要关注我的作文。” 他上学的时候情绪敏感多疑，加上父母离婚和哥哥的离世，他跟老傅的关系势同水火。 他曾经很怨老傅，但是老傅还是会重视他的每一次家长会，参加每一次活动，虽然他总是搞砸。 他跟老傅的关系很难用好和不好来界定，只能说两个人现在都和曾经的自己和解了，也能心平气和地交流，除了老傅单方面气他。 老傅的抽象还是一如既往，傅览山也接受了，他又不能作主给自己换个爹。 所以当学校提出要家访的时候，傅览山毫不犹豫地给老傅报名了。 他不能让老傅的老年大学生活有缺失。 另一方面原因是他想看老傅的热闹。 现实情况是他成了“热闹”。 傅览山总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林校长，接下来我来介绍我爸傅志才在家这些天详细情况。” ppt是助理小李做的，但是猝不及防看见老傅的大头照，还是让傅览山难以接受。 老傅的照片严重影响了他商务风格，他火速跳过。 老傅不满地质问：“我选的照片这么帅，你干嘛跳过？现在给我换回去。” “我怕你的照片吓到林校长。”傅览山丝毫不理会暴跳如雷的老傅，继续住后翻页，接连翻了十几张老傅的照片时，他意识到不对了。 助理小李也发现了，只是他百口莫辩：“傅总，我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只是中间出了点岔子，现在这版是我爸修改过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改的这么……抽象。” 助理小李的爸爸也就是管家。 管家他听老傅的。 老傅朝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傅览山跳过了十几张照片，看到了更令他瞠目结舌的东西，他不由自主地照着读了出来： “我爸早上四点钟起床锻炼身体，晨跑5公里。” “五点钟吃完早餐，开始打扫卫生。” “六点钟晨读一个小时，七点开始运动一个小时，坚持晨跑五公里……” “每天看书一两个小时，练字一个小时？” “在家帮儿子做家务，坚持每天拖地擦窗户？” “寒假出去打十份工，把挣的钱给儿子花。” “精通八大菜系，每天给儿子做八菜一汤加爱心早餐。” “这些哪条跟你沾边了，你在梦里做的这些事？我是瞎了吗，我只看到你每天除了睡懒觉，就是闯祸。” 傅览山不读了，老傅满意了。 林晴岚也笑疯了。 果然，在搞笑方面，老傅是有点家传绝学在身上的。 笑完之后，林晴岚地一本正经地跟傅览山聊老傅的学习情况。 “首先，要肯定的是，傅叔是一个很积极活泼的人，但是他在学习上有很大的问题，首先是态度不端正。” “诗词课一个学期一共只布置了五次作业，他一次都不写，还不允许李叔写。” “考了两回试，分数加起来还没有别的叔叔阿姨一次的多。” “倒是画画水平稳步提升了，那么大一张加大字号的卷子，让他画的满满当当的，说明他的思维还是很活跃的，就是不用在学习上。” “他多次翻墙，违纪不说，还总闪到腰，校医室的方医生一看他进来就头疼。” “还有，连厨房的吴师傅都在告他的状，他太挑食了，不吃青菜，还喜欢夹李叔盘里的肉。” “情况很严重，你们做子女的一定要重视。” 林晴岚一般不“告状”，别人都是小问题，但是老傅是大窟窿。 傅览山现在处于既丢脸，又劳心劳力，身心疲惫，一摊手，无奈道：“林校长，你也看到了，我要是有办法收拾我爸，我就不送他去老年大学了。” 他抬头指了指院里骑三轮乱窜的老人，对林晴岚道：“看见那个人了吗？他是我三爷爷。” “我专门派人把他从老家接过来管管我爸，这才几天，他就被我爸带歪了，跟着他一块胡闹，他太能闹腾了，还领着别人一块闹。” “不过林校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管着他，在学校还要你多费心。” 傅览山犹豫着，欲言又止：“林校长，你真的不需要我以集团的名义给学校投资？” 林晴岚无奈道：“傅先生，真的不用，学校现在运作正常，而且在稳步扩大招生规模，不会倒闭的，你放心。”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傅览山每次见她都要试探性地问她，学校最近有没有遇到困难，还要问林晴岚对学校的未来发展规划，让林晴岚也感觉压力山大，立刻做了风险评估。 他很认真地在思考怎么让常青树能长久不衰。 老傅已经乐呵呵在一旁打上麻将了，兴奋地跟林晴岚分享。 “小林校长，我马上就要参加业余麻将大师大赛了，你考虑考虑开个麻将班，或者办个社团也行，我不挑的。” 第二天的家访顺利多了。 住对门的何阿姨和杨阿姨让林晴岚可以一次家访两个人。 梁姨还给了她留了小蛋糕。 杜姨的孙女圆圆很有礼貌也很可爱。 还有家访也叫不醒的钟姨女儿蔡云云。 同时，快乐家访的林晴岚收到消息，她之前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第159章 金阳光养老院的真相 金阳光养老院，一个“阳光”照不到地方。 很少有人知道，它有两扇门。 站在东门往从外面看，这里的楼上墙上涂满了彩绘，整栋建筑是温馨的暖色调。 大门涂着很新的油漆，上面是卡通字体的“金阳光老年大学”。 早晨，有一群老人排着队站在门口。 门口有老师在迎接他们，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跟他们问早上好。 教室里的设施齐全，装修很完善，老师穿着整齐的制服，讲着晦涩难懂的内容。 底下的老人并不在意讲台上的老师在说什么，吵闹着聊天。 他们来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炫耀。 这里设施好，收费贵，很难进。 很多进不了常青树的会花大价钱选择这里。 这里的老师会给他们想要的“关心照顾”，学校也会包揽各种周到的服务，包括美容保养、娱乐设施、最高档的住宿等，当然这些都是收费的。 来这里的叔叔阿姨们不是为了能学到什么，而是花钱买服务。 他们只把这当作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在广场舞队又或者是棋牌室里，炫耀的资本。 故而来这里的都不缺钱。 这里各种会议不断，各种大师轮番上阵，推销他们神奇的锅碗瓢盆、牙膏、牙刷，各种泡脚桶、按摩椅、红外线疗养仪应有尽有。 金阳光实实在在地把常青树竭力避免叔叔阿姨们参与的各种传销诈骗搬到明面上。 他们“能说会道”的讲师，把叔叔阿姨们哄的心花怒放。 这是“金阳光”的其中一面。 …… 从后门往深处走，走过一段七拐八拐的小路，会看到金阳光的另一扇门。 那个原本的养老院。 说是养老院，从外面看它根本不像养老院，倒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生锈掉漆的铁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灰白的墙上满是脚印。 房间非常的狭小，床与床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放了六张，甚至八张很小的单人床，床小到翻个身就会掉下去。 床的下面是一个洞，下面放着一个桶，那是老人们的厕所。 床上是不锈钢焊接的桌子，面积占了整张床的三分之一，睡在床上，脚只能放在桌板下，一不小心踢到桌板，还会换来一句怒骂和白眼。 他们的行动被限制，吃喝拉撒都在一张床上。 这里的老人没有自由，更没有尊严。 他们的活动空间只有床到封死的窗户。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马路对面的“金阳光老年大学”，那里是亮色的，这边是灰白的。 一条马路，两种极端。 住在这里的老人形容枯槁，眼珠昏黄，脸色灰败，透着灯枯油尽的苍白。 这里是最便宜的养老院，曾经因为餐食和环境问题被曝光，但是似乎幕后的人只是换了个壳子，在外面套上“老年大学”的华美外壳，继续经营。 以“整改后”的面貌出现在大众面前。 在所有人都遗忘的角落，养老院还在运作。 住在这里的老人同样是被遗忘的人。 他们中十个有八个都有子女，他们因为年迈或患病被抛弃，有些是为了给子女腾房子。 住在这里最久的已经有十几年了，期间子女来看他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在这里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地活着，但是离开也无处可去。 门外金校长又换了一副面孔，表情狰狞地质问一个如枯木般瘦小的老奶奶：“你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能交上？还有活动费、医疗费、餐补费这些你可是都欠着的。” 老奶奶空洞的眼睛里写满了恳求之色：”能不能再给我点儿时间，我这个月没有生病，为什么还要交医疗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死老太婆，穷鬼来住什么养老院？” 金校长一把甩开老奶奶，指着隔壁老年大学：“你要有钱你也去上这个，把你当祖宗供着。” “不然你也去找那个常青树，前提是你能从这里出去。” 随着金校长的离开，关上的门隔绝了一切。 暗处的镜头记录下一切。 …… 金阳光老年大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校长的位置上坐着金校长的父亲金总，真正的幕后掌权人。 金校长一屁股坐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什么时候收拾常青树那个平民学校。” “还有他们校长那个死丫头，一股穷酸味。” 金总沉着脸，训斥自己的儿子：“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沉住气，你总这样毛毛躁躁的，我怎么放心把产业交到你手里？” “嘁，你说话跟放屁一样，这话我都听了800遍了，也没见你放权给我。” “就让我当个没有实权的校长，还不是替你打工的。” 金校长对金总的怨气很大，他爸是个非常独裁霸道的人，他没有良心，没有底线。 最讨厌的是一直打压他。 金校长在心里暗骂：“死老头，等你把权交到我手里那天，我就让你滚到养老院，让你在我面前耍威风。” …… 与此同时，林晴岚收到了她托人拍的视频。 详细记录了金阳光养老院黑暗的内幕。 拍视频的是人专门揭露真相的打假博主——言真，以护工的身份混进养老院。 这家养老院对护工的审查和要求十分宽松，是个人都能干。 导致里面的护工经常对老人言语辱骂，甚至动手推搡，偷偷摸摸拿走老人们本就不多的值钱物品。 把言真看的拳头都硬了，这些畜生必须受到惩罚。 林晴岚和言真联合发布了视频，刚发布不到10分钟，视频又被警告内容违规，下架了。 “可恶，他们摆明了要捂嘴。”言真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长相凶悍，做打假博主很有威慑力。 他的账号也总是被各种商家举报，流量并不好。 林晴岚用的是常青树的官方账号，虽然发的视频不多，但是陆陆续续也长到了一百多万粉丝。 两个人不管是联合发布，还是分开发，视频总是在发布出来的瞬间就被下架。 很明显，有人盯上林晴岚他们了。 林晴岚选择跟他们正面硬刚。 第160章 团结大反击 林晴岚特意熬夜剪了一个视频，指名道姓金阳光老年大学的校长金某道德败坏，品行不端，不配为人师。 她把舆论风向全部引向金阳光的老年大学上，闭口不谈养老院的事，视频这次没有被举报。 言真看到视频后很疑惑：“为什么发老年大学的他们不举报，发养老院的就瞬间被举报，他们不是同一家产业嘛。” “因为他们太自信了，以为自己能把控风向。”老年大学和养老院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们以为把养老院的事情处理地很好，大家找不到证据。金校长是一个极度普通又自信的人，会耍点小聪明。 “他想引导网友们，让他们相信我发视频是在借口挑起商战，想反咬一口。” 因为林晴岚的身份，她跟金校长同是老年大学校长，本身就是竞争对手。 试想同行之间曝光丑闻，为的不就是搞垮对方，自己得利。 金校长想在林晴岚发出视频后，趁机出一个模糊重点的澄清视频，然后扮演被污蔑的受害者，踩常青树一脚。 他们以为狐狸尾巴藏的很好，网友们扒不出来养老院的黑暗内容，就算扒出来了，你的也自信能举报视频“捂嘴”。 但是，林晴岚需要的就是大众的关注和热度，这条视频的点赞量半天就有上百万。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广大网友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讨厌被有心之人当枪使，网友们想要的真相，他们会自己去探索。 纸包不住火的，围观的人多了，金阳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反馈在互联网上，那些背后点举报的人再有能耐，他也不能捂上所有人的嘴。 林晴岚的预判相当准确，效果更是立竿见影。 加上常青树的口碑大家有目共睹，质疑林晴岚视频真实性的声音一出来，网友们立刻就发现了猫腻。 这些质疑辱骂常青树的人都是同一批出炉的水军，这些账号活跃在各种有争议的骂战中，这是一场有组织的网暴。 网友们反应迅速地护上了。 【大胆！我妈还有5年才退休，我提前相看好的学校谁敢动。】 【我给20年后的自己相看的老年大学不可能塌房，那些质疑视频真实性的人看看评论区里的知情人士都在说什么，别捂着耳朵向前跑了。】 【终于有人发声了，我妈就在金阳光上，她广场舞队的有阿姨把这个金阳光吹得天花乱坠的，我妈去了。收费贵就算了，还强制性消费，必须要买美容服务，组织学生听伪健康讲座，忽略老年人买保健品。】 【跟楼上一样，我爸妈也在那儿上，我怀疑他们进传销窝，被学校洗脑了。我正在找途径举报这个学校。】 【没人说这个金阳光让叔叔阿姨们寒假补课，还收五千块补课费这事嘛？听说已经被教育局叫停了，他们偷偷改成一周上一次，还不退补课费。】 【这竟然是常青树官号发的，果然我蹲直播间“养成”的学校和校长都很正直。】 舆论持续发酵，金校长终于发觉他控制不住场面了，愤怒地让人继续举报林晴岚的视频。 起初，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同行争斗，但是越扒越有。 更多人知道了，金阳光就是之前曝光的黑心养老院。 热度达到顶峰时，林晴岚和言真之前发的养老院真实录像再一次出现，无数人在第一时间看见并录屏。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为正义发声。 李老师和孔武明这些常青树的老师，他们用自己的账号，自发地转发视频，表达对黑暗养老院的痛恨。 非遗老师景欣冉的账号从来只发非遗文化的相关内容，这次置顶了揭露黑心养老院的视频。 还有叔叔阿姨们用他们非常稚嫩的视频剪辑手法，声援他们正饱受苦难的同龄人。 他们的视频浏览和点赞寥寥无几，他们着急上火，害怕没有帮到大家。 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手”，接过了传播真相的火炬。 第一次直播时抽到来餐厅吃饭的幸运网友。 来老年大学参观互动的幼儿园和大学生们。 与电竞班熟悉的电竞明星选手暮云，电竞争联合会的会长马大爷。 还有同样在老年教育行业探索转型的“乐育”幼儿园的园长。 甚至在吴阿姨那买过菜的美食博主小鱼也在发声。 老傅还打电话问林晴岚，需不需要让傅览山代表他砸点钱。 “小林校长，我放假了手头有点紧，我找我儿子借点，砸拿钱他们。” “我把你的那个视频放在我的账号上了。” “对了，你关注我了没有，没关注的点点关注。” 林晴岚看着搜出来的账号，一看就是老傅的风格，大头照作头像，艺术照当背景。 连傅氏集团那块只放老傅“黑历史”的led大屏也被征用了。 短短半天，无数人参与进来。 他们为老年人发声，因为他们和他们的父母也有老去的一天，他们希望老人们可以过舒心的老年生活，可以自在地、有尊严地老去。 这一次空前的团结，引发了高度重视。 无论金校长如何打砸怒骂，结果都无法改变的。 公安、教体等多部门的调查小组同时出动，查出了不少东西。 金校长贪污，金总偷税，以及背后更大保护伞借着“养老院”打掩护，进行的洗钱行为。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引发了“大地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养老院的老人们得到了妥善安置，附属老年大学叔叔阿姨们的钱也退了。 学校被查封当天，还有叔叔阿姨们围观，他们大声的讨论：“我就说这学校不对劲。” “哪有强迫六七十岁的人上七点半开始的寒假班？是准备让我去备战高考嘛？” 另一边，正在电视台彩排的叔叔阿姨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 孔武明收起手机，叫叔叔阿姨们集合：“大家打起精神，我们再练一遍，下午林校长过来看大家。” 第161章 紧张的晚会彩排 市电视台的春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同于央视春晚的包容万象、百花齐放。地方春晚更注重当地特色和代表文化的表达。 所以他们的选材更多从当地着手，但是一个市里出名的歌舞团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做不出来新花样。 收视率一年不如一年，还不如每周六早上固定播出的麻将大师有看点。 加上每次春晚放完，观众们都会去比较同期收视率，哪怕他们电视台和知名的几大台错开时间播放，收视率还是紧贴“地板砖”。 市春晚总导演这次立了军令状，跟上头保证今年一定做出新花样，才勉强保住了春晚的项目。 这次要是再做不好，他们市的地方春晚就真不用办了。 虽然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但是导演他真的不想失业。 他大刀阔斧地改革了挑选节目的方向。 前几年他们试图请明星吸引热度，但是不是人家嫌他们台名气小，就是要价太高他们给不起。 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是明星和他们双方都不满意，更不用说观众了。 今年，导演决定彻底放飞自我。 春晚不就是为了让大家在除夕团圆时添点热闹，他就选点热闹的。 选上常青树也是偶然之间刷到视频剪辑。 他看到广场舞班的叔叔阿姨们在跳舞，欢乐的律动和情绪感染力，让导演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他们的舞蹈没有很强的技巧，但是实打实的开心，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溢出屏幕的兴奋，让人看了身心舒畅，笑容满面。 四十岁的导演摸了摸自己已经有赘肉的肚子，感慨时光的无情，仰天长啸： “为什么我还有快20年才能退休！我也要上老年大学！” “我20年之后，能自动变成这样嘛？” 他一时兴起，又顺着相关推荐去看了民族舞班阿姨们跳舞的视频。 扇子在阿姨们手中转动灵活，抬手遮面间，像是能窥见她们年轻时的容颜。 或者不只是年轻时，她们现在依旧惊艳。 尽管她们白发丛生，皱纹满面，容貌不像从前。 她们唇角挂着的笑依旧优雅从容。 温和的双眸含笑注视着一切。 导演看完，再度拍桌大喊：“简直太厉害了，这跟我们前年花大价钱从外地请来的艺术团有什么区别？” “不对，她们跳得比那个艺术团还好，简直像是专业的。” 导演招手叫来助理，激动地交待他：“十分钟，我要这个常青树老年大学的全部资料。” 小助理边吐槽导演看霸总小说看疯了，边沉迷叔叔阿姨们的视频。 导演如获至宝，立即向常青树发去邀请。 很快他也收到了反馈，叔叔阿姨们还没有放寒假。 于是导演开始盼星星盼月亮，等叔叔阿姨放假。 在此期间经过一个多月的搜罗筛选，导演从各行各业找到了一批能人异士。 他的标准是只要有活，就能让你上春晚，不管你多大年纪，从事什么行业，有没有名气。 他组了一个外人眼里的“草台班子”，决战春晚之巅。 …… 此刻导演饱含热泪地看叔叔阿姨们的第二次彩排。 广场舞班和民族舞班分了两个节目。 广场舞班阿姨们选了一首非常经典的《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 非常符合叔叔阿姨们的气质。 叔叔阿姨们的手里拿了假花道具，做动作的时候，花朵随之而动，意外的俏皮可爱。 正在候场的相声二人组，他们的本职工作是医生，因为一个话多，一个接梗，经常在团建的时候组合表演节目，在短视频平台也很火。 两个人并不紧张，还有心情调侃对方：“你看看叔叔阿姨们，再看看你，现在不学点儿才艺，以后老了跟不上趟，只能坐村头嗑瓜子说三道四。” “你真以为村口情报组是谁都能加入的？” “比我小的比我潮，比我老的比我时尚，我在中间起到一个什么作用？” “承上启下的作用呗。” …… 几个节目轮番上阵，导演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看到民族舞班的阿姨们上场的时候，导演脸都要笑烂了。 他刚知道领舞的宋阿姨以前是舞团的首席，这可是花钱都请不来的宝藏级舞蹈演员。 民族舞班雨婷老师也被导演单独安排了一个节目。 又听说了他们老年大学还有乐队和合唱团，导演连明年的节目都想好了。 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爸妈送去学才艺。 叔叔阿姨们一出手，节目效果肯定有。 等过年还怕什么烦人亲戚让你表演节目，随随便便就能来一个震撼全场。 排练的这几天，导演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叫得亲热，时刻关心叔叔阿姨们的状态，生怕他的宝藏节目跑了。 叔叔阿姨们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事业走向辉煌路上的曙光。 这节目一出，既有观赏性又有讨论度。 他有预感今年的晚会绝对能爆。 …… 林晴岚来看叔叔阿姨们彩排的时候，导演又哭又笑，眼含热泪。 林晴岚关切地问了一句：“导演，你还好嘛？” “林校长，我终于见到你了，太感谢你们学校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叔叔阿姨们。” 导演为他之前的怀疑感到抱歉，叔叔阿姨简直是他的神。 他现在看老年大学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们身怀绝技。 “林校长，之前沟通的时候忘记问你了，你有没有什么能表演的才艺？” 他觉得逮着一个常青树学校薅，就能出很多节目。 导演眼睛里闪着精光，“你有才艺的话，过两年你也来排个节目。” 林晴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脑子里快速略过一遍：她唱歌破音还跑调，跳舞能把自己绊倒，四肢也不协调。 让她表演才艺，她一首《咏鹅》从三岁背到二十几岁。 她拼命摇头：“算了算了，我不行的。” 导演深表遗憾，神秘兮兮地问她：“林校长，20年后你还当校长嘛，提前给我留个名额？” 他简直要爱死常青树老年大学了。 第162章 鸡兔同笼 虽然是放寒假，机灵的家崽们已经开始催促父母认真学习了，弯道不能超车，但是寒假可以加速。 钟姨家迎来了她来串门的妹妹，钟姨的妹妹比她小十二岁。 她妹妹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小外甥女雨桐，比她闺女蔡芸芸小了快二十岁。 蔡芸芸已经当了好几年社畜了，小外甥女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五年级小孩，放假最担心的事情是作业写不完。 钟姨妹妹要紧急出门一天，把雨桐送来让钟姨带一天，主要是监督她写作业。 钟姨、蔡芸芸和雨桐，老中小三个人面面相觑。 雨桐是带着寒假作业来的。 但是看雨桐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也知道，小姑娘不想写作业，她妈妈非要她带上。 不管多大年纪的人，遇见比自己小的小孩，就会自动激发出无差别的关怀：“你作业写完了嘛？还剩多少？” 面对蔡云云提出的死亡问题，雨桐噘着嘴坐到凳子上，摊开《快乐寒假》，“姐姐，你别说了，我还差很多没写。” 雨桐才刚写了一道题，就喊着：“太难了，我真的不会写数学题，我不要写作业。” “什么题不会，让我看看。”蔡云云自信满满，大跨步走到雨桐身后。 “小学数学有什么难的，起来我跟你讲，不就是加减乘除嘛？有什么难的？”看清题目的瞬间，她的话堵到了嘴边。 “已知鸡兔同笼，共有17个头，42条腿，问鸡有几只，兔有几只？” “这不就是鸡兔同笼嘛？也不是很麻烦，我用方程分分钟秒了！” 雨桐捂住练习册，反对道：“姐姐，老师说不能用方程。” “不用方程也能算，我跟你说这种题怎么做……”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接完电话的蔡云云立马变了脸色。 “合同上的上六休一果然是虚假的，真相是老板一个电话，牛马立马上班。” “妈，你给雨桐辅导作业吧，我要去公司当牛做马了。” 休息日被迫加班的蔡云云心情很不美妙，语气也酸溜溜的：“你们一个大学生，一个小学生都有寒假可以休息，我是社畜不需要休息。” 蔡云云见不得她们那么闲，给她们分配任务，必须都忙起来。 “雨桐，我今天下班回来要看到你写至少5页，不然我给你妈妈告状。” 说完又转头交待钟姨：“妈，你看着她，让她好好写作业。” “你也赶紧把你写作课要写的寒假日记写了，我晚上回来检查。” “电视遥控器我带走了，手机你们两个不许玩，我会在监控那头一直看着你们，我给我老老实实写作业。” 走之前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雨桐： “你有不会的题一定要问你大姨，她现在可是在上老年大学的高材生，小小数学题难不倒她。” 蔡云云走后，钟姨和鸡兔同笼面面相觑。 “你云云姐高看我了，我真的不会。”钟姨把雨桐的作业推了回去，表示爱莫能助。 “大姨，你们老年大学不教这些嘛？”雨桐对写作业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感兴趣，好奇道。 “我们学校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想学什么学什么。”钟姨提起老年大学可骄傲了。 “我们学校有舞蹈、音乐、美术，还有电竞、非遗和种植课，还教怎么玩手机，能学的可多了。” “我们学校的饭也超级好吃，有糖醋里脊、鱼香肉丝、蒜蓉白灼虾、珍珠丸子……好多好多菜，都超级好吃。” 雨桐咽了咽口水，她只听见了饭好吃。 “大姨，我能不能和你换换学校？我们学校的饭不好吃，我不喜欢。” “换是换不了，你还是赶紧写作业吧。”钟姨只想让这个小孩赶紧写作业，雨桐作业写不完，她们两个人都要挨骂。 “大姨，这个鸡兔同笼我真的不会做，你再帮我看看。”雨桐可怜兮兮地看着钟姨。 “我试试吧，虽然不一定能做对。”钟姨努力回想这种题到底该怎么做。 她越讲越有底气，“我跟你说，我讲的绝对是对的，我很有信心，这个答案一定是对的。” 雨桐看着算出来的答案，欲言又止：“可是……我觉得算出来的数字不太对劲。” “百分之百是对的，你相信我。”钟姨大手一挥，又拉着雨桐讲了几道题。雨桐将信将疑，但是她也不会做，照着钟姨算出的答案抄写上去。 上了一天班的蔡云云回家看到这一大一小算出的答案两眼一抹黑。 “你们算出来的13.5只鸡，4.2只兔？” “怎么还有半拉鸡，这0.5是什么意思？13只鸡1只鸡腿？” “还有这兔子，还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兔子，这笼里的兔子还有零有整的。” 钟姨和雨桐齐齐低着头，安静挨骂。 “还有这个题，你们算出来哥哥6岁，妹妹10岁？你们自己想想这合理吗？” “问爷爷散步的速度，你算的500千米每小时？” “我的老天爷，老头散步坐的高铁还是火箭？脚趾头都磨出火星子了吧？” 被气笑了的蔡云云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钟姨和雨桐站在墙角。 钓完鱼回来的蔡叔心情很好地打招呼：“我跟你们说我今天钓了一条大鱼。” 没人回应，蔡叔抬头发现场面相当尴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轻手轻脚地放下桶，跟着罚站。 “呦，火箭老头钓完鱼回来了，你没带半个小鸡和四分之一兔子吧？真让人大开眼界。”蔡云云阴阳怪气，果然不管谁辅导作业都会发疯。 …… 另一边，许阿姨正翻着自己的宝贝丝巾，一边问女儿：“你觉得这条丝巾搭配什么衣服好看？” “先别管丝巾了，你有时间把今年的春联写了。” 许阿姨皱眉：“我都说了，我不会写春联。” “你在学校不是学过毛笔字嘛？” “学过毛笔字，不代表我会写春联！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事情，我现在才刚刚入门，写不了春联。” 第163章 年前采购进行中 不管许阿姨能不能行，她女儿青青买的对联纸已经在路上了。 “妈，今年咱家的春联就包在你身上了，写得好给你买条新丝巾。” “我要两条，就这样成交。” 许阿姨以她的新丝巾的名义起誓，绝对能把对联写的漂亮，她精心挑选了一副。 上联：“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下联：“无功受禄一步登天。” 横批：“望崽成凤” …… 这边是“望崽成凤”，李叔家是“望父争气”。 自从李老师给李叔报二胡课，就一直在期待过年。 好歹也学了一学期，必须给他爸一个展示的机会。 李老师每天追在李叔背后，催他练二胡。 “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展现自己的机会来了。” “你好好练，过年的时候狠狠惊艳所有人。” 李叔刷手机的动作一顿，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他，“我不去，我不会，要去你自己去。” “你学了这么久，怎么能说不会呢？” “你看看跟你同班的曾大爷，人家比你有天赋，还比你努力，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偷懒？” “你学了乐器，就是要展示自己，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 李老师苦口婆心地劝他。 李叔拿被子盖住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进步，因为我一直在原地踏步。” “你还挺骄傲的，你这是学习态度有问题。”李老师被气笑了，“当时是你自己想学二胡的，我又没有强迫你，你现在不练，你是图什么呀？” 李叔坐起来，朝儿子招手：“你不懂，我当时学二胡是为了创业。” “创业？你能创什么业？” “等我学会了，到时候往天桥底下一坐，再戴个墨镜。” 李叔摸着胡子，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后来我又想了想，我都63了，干嘛这么努力，到休息的年纪了，该努力的是你。” “躺着挺好的，咸鱼的生活妙不可言。”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是要气死我吗？” 李老师气急败坏，无力反驳，蓄力放大招：“爷爷，你看我爸，我喊他学习他不听，你快来管管他！” 老爷子提着他打折的第三根竹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你个逆子，屡教不改，是吧？” “你要是还是这个态度，死不悔改，我今天非要用我的竹竿教你做人！” …… 学校里，林晴岚刚和远行的廖叔通过话，他出门已经十多天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给林晴岚和谢姨打电话报平安。 他们这里离拉萨约莫有三千多公里，廖叔目前才骑了四分之一，离目的地还有很远，过年肯定是回不来了。 林晴岚有些遗憾。 电话里传来了廖叔爽朗的笑声：“小林校长，不要担心。” “国土之大，四海皆是家。”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六了吧？该买年货了。” “廖叔，我跟谢姨已经在市场上了。”林晴岚大声地跟廖叔汇报她们的位置。 林晴岚很兴奋，她很久没有热热闹闹的过年了。 上年纪的人都很重视过年的传统。 前天是腊月二十四，“二十四扫房子”。 林晴岚早上7点睡醒的时候，谢姨已经把自己的屋子和走廊打扫好了，给林晴岚做了早饭，正坐在墙边剪窗花，手边放着快要完工的围巾。 林晴岚有时候都怀疑，谢姨的一天和她的二十四小时不一样，谢姨两个小时做的事情，林晴岚能忙一天，还要给自己放假歇一天恢复精力。 今天，林晴岚特意起了个大早，赶着谢姨的节奏，一起去了市场。 临近年关，市场的人明显多了，入眼都是喜庆的红色。 现在才7点，早上的风有些冷，林晴岚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捂紧了衣领，她正要问谢姨冷不冷。 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带着温暖的体温传遍林晴岚的脸颊。 “这是给我的？”林晴岚惊喜地抬眸，下意识地看向谢姨，后者那双温柔的慈目里盛满了期待。 那是一条草绿与嫩黄交织的围巾，很春天的颜色。 谢姨的双手干燥而温暖，她轻手将围巾抖开，林晴岚配合着，手撑膝盖，弯下腰。 谢姨给她带上围巾，温暖瞬间将她包裹，林晴岚甚至能闻到围巾上的香皂味。 “这个颜色很衬你，像个小太阳。”谢姨整理着围巾上的褶皱，和她想的一样，小林校长很适合这个颜色。 “这是今年冬天织的第一条围巾，谢谢小林校长陪我这个老婆子过年。” 林晴岚的内心被惊喜和感动填满，她还是想纠正谢姨，不是她陪谢姨，是谢姨在陪伴她。 自从奶奶去世后，林晴岚一直都是自己过年。 团圆的除夕，她总是一个人把电视的声音放大，试图填满这个不大，但是分外冷清的房间。 所以她极力劝谢姨和廖叔寒假别搬走，她想策划一个和叔叔阿姨一起过的热闹年。 准备惊喜的人，先迎来了惊喜。 谢姨的围巾替她挡住了冬日的寒风，她们挽着手，放慢了步子，高高兴兴地逛了一上午。 林晴岚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和新衣服。 耳边是谢姨“数落”她的声音。 “你这孩子，我都说了我有衣服穿，你还要买。” “新年要穿新衣服嘛。”她靠着谢姨卖乖，悄悄伸手把谢姨手里的袋子接过来。 “这袋不重，我自己拿就行。” “你说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咱俩又吃不完。” 谢姨一直在“数落”林晴岚买的多，林晴岚知道谢姨是不想花她的钱。 可是她想给谢姨花，很久没人给她织围巾了。 林晴岚感受到口袋里沉甸甸的重量，那是谢姨给她买的金币巧克力。 她说别人家小孩有的，小林校长也不能少。 …… 结束这一天，林晴岚郑重地把围巾收进衣柜里。 小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似以往活泼元气。 它像是在叹气。 “宿主，我能感受到你今天很开心。” “要是我有实体的话，我就也能陪你过年。” 第164章 小猫和红包 林晴岚早上偷偷摸摸带回来一箱子“好东西”，这是她给谢姨准备的惊喜，准备留到除夕夜晚上放。 广场舞和民族舞两个班在电视台录制春晚的时间是大年初一晚上，所以叔叔阿姨们不会错过和家人团聚。 大年三十早上，林晴岚准备和谢姨一块把春联贴了。 春联不用买，放假之前书法老师罗琪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谢姨本来想搅浆糊的，被林晴岚劝住了：“用胶带就可以，明年好撕掉。” “可不能这么说，还没贴上就想撕了，贴春联就是图一个喜庆，年还没过，怎么能撕呢？”谢姨知道小林校长是怕她累着，说实话谢姨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 由于没买大号的春联，她们只给出入的小门贴了，她和谢姨的房间门上也贴上了，校园里一下子变的“红彤彤”的，很是喜庆。 把所有春联都贴完之后，谢姨要去包饺子，林晴岚神秘兮兮地拉住她，还差一个地方没贴。 她变魔术似地拿出一张巴掌大的迷你春联，谢姨立马知道了，“对呀，我给忘了，小猫们也要过年。” 这一副迷你春联是专门给后院的猫窝贴的。 学校里的经常光顾的几只猫都是小流浪，它们很乖，只在库房后面的一小块地方活动，等待着高阿姨她们的投喂。 它们吃饱就翻墙走了，把这里当免费“饭店”。 直到某天突兀地开始下冰雹，米粒大的冰雹密密麻麻地砸下来，阿姨们都以为小猫们不来了。 却在夹缝里找到了挤在一起的几只小猫，看样子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了。 那天之后阿姨们想给小猫们建一个临时住所，方便它们躲雨躲雪的时候用。 对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都抱有极大热情的王大爷带着物理班的“专业团队”，用砖头水泥砌了个猫屋，还在外面用了木板加固，让“艺术家”邹叔用彩色涂料在外面画装饰，看起来温馨又可爱。 里面陆陆续续堆放了叔叔阿姨们从家里带的不穿的旧衣服，把猫窝里堆的满满当当，看上去就很温暖。 小猫们在寒冷的冬天，有了临时的庇护所，但是它们还是喜欢外面自由的风，所以不常在猫窝里待。 林晴岚本着在她的地盘上就要一起过年的理念，给猫屋贴上了对联。 上联：“一喵风顺” 下联：“猫肥校润” 横批：“人猫共旺” 小猫咪罕见地全员都在窝里，安静地趴着，等林晴岚贴完，一只胆子大的小橘子伸出小爪子拨弄对联。 …… 中午林晴岚吃上了谢姨包的饺子，晚上也是饺子，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天饺子是不会少的。谢姨见她爱吃韭菜鸡蛋的，专门包了很多在冰箱里冻着。 夜幕降临，隔着校门能看见外面街道上挂着彩灯和灯笼，时不时传来爆竹声和喧闹的人声，街上的热闹也感染了她。 “谢姨，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林晴岚拿出买的仙女棒，塞进谢姨手里，“快走吧，新年就是要放烟花呀！” “我没玩过这个，你自己去吧，我在旁边看着你。”谢姨推辞。 “我教你。”林晴岚点燃了一根，火光在黑夜里炸开，荧荧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把那根仙女棒递给谢姨，“你别担心，这个不危险的。你也来试试，很好玩的，把它握在手里，举着就行。” 谢姨眼前一亮，把仙女棒牢牢握在手里，学着林晴岚的样子晃动着，满脸惊喜，“好神奇呀！它竟然不会爆炸，好漂亮，像天上烟花一样。” 一支仙女棒很快燃完，谢姨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开口：“小林校长，这一个点完了，我能再点一支嘛？这个叫仙女棒的东西还挺好玩的” 放完烟花，两个人靠在一起看春晚。 林晴岚嗑完瓜子，觉得有些口渴，手边就正好会有一杯谢姨泡好的菊花茶，温度正好，还放了冰糖。 谢姨总是会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悄悄给她准备惊喜。 比如剥好的橘子。 切成块的苹果。 和红包？ 林晴岚举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红包，惊讶道：“谢姨，你突然给我红包干什么？我不要。” 她把红包退回去，坚持不要。 被抓包的谢姨强硬地把红包塞回给她，握紧了林晴岚的手，防止她再推回来，“过年给小孩子发红包是讨个吉利，我给你的，你就拿着。就当是阿姨送你的祝福，新的一年要红红火火的。” 林晴岚早就过了收红包的年纪，还有人把她当小孩子，想给她一个美好的祝福。 房间里开了空调。 两个孤独的人互相温暖。 “谢姨，我也给你发个红包，新的一年我们一起红红火火的。” “我不要，只有长辈跟晚辈发，我怎么能收你的红包？” “没人说不可以，我已经发了，在你的微信上，你记得接收一下，不可以拒绝哦。” 谢姨笑着怪她“不听话”，用刚学的截屏方法，将这一美好瞬间收藏。 …… 零点一过，林晴岚虔诚地闭上眼睛，许愿： “新的一年，一愿我和叔叔阿姨们都能身体健康。” “二愿常青树能再办几十年，永远常青。” “最后我也想见见小德。” 她的声音系统是能听见的，小德少见的安静，并没有回话。 林晴岚有些小失望，平时吵吵闹闹的系统突然这么安静，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心里空荡荡的，低头发现一团“毛球”正在伸着爪子，费力地扒拉她的裤脚。 是后院那只小橘猫，小小一只毛茸茸的，很可爱。 小猫着急地想往上爬，一双圆瞳水灵灵的，可怜巴巴地望向她，发出细弱的喵呜声音 林晴岚蹲下来，给小猫顺毛：“小猫咪，你怎么来了，你也想有人陪你过年？” 小猫热乎乎的肉垫轻轻放在林晴岚手上，它似乎在点头，林晴岚以为自己看错了，紧接着就听见这只小橘猫口吐人言： “宿主，你的统子来啦！” 第165章 过年啦，小聚一下 “小德？”林晴岚把小猫抱起来，放在腿上，上下看了一遍，越想越惊奇：“我没幻听吧？真的是你！” 翻肚皮的小猫蹭地一下站起来，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宿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可是你最好的统子，你最重视的拥护者。” “我说过你是个幸运的崽，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小德一如既往的傲娇。 林晴岚抱着小德，用手指去碰小猫爪子上的肉垫，好奇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也是系统的功能嘛？” “不是系统的功能，是宿主你的功劳。” “你许的愿望被听到了，我就说多攒师德会有很多神奇的事情发生。”小德耐心地解释。 其实，小德说谎了。 它能附身在小猫体内，不是因为愿望，而是它拿了东西去交换。 宿主有积分，系统其实也有，它的叫经验值。 和林晴岚并肩奋斗了大半年，小德攒够了经验值完成了升级，从“新手系统”变成了“模范系统”。 它们系统的目标是辅助宿主事业成功，同时自己也能达成“资深系统”成就。 只不过为了能有实体和宿主见一面，小德用掉了攒了很久的积分。 虽然只能短暂地附身在小猫体内24小时，但是小德已经很满意了。 它现在能感受到宿主身上的温暖，能摸到宿主，能在宿主怀里打滚卖萌。 作为林晴岚的忠实拥护者，兼无脑吹，它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人生赢家。 拜托，这可是它小德“养成”的宿主，它的小骄傲小太阳。 林晴岚不知道，傲娇但是很吵的小德心里拿她当“女儿”。 …… 她翻出了高阿姨前几天给小猫们送的“新年礼物”——猫粮、猫条、猫罐头。 给小德拆了一根猫条“加餐”。 小德原本还在嘴硬说它不吃，猫条一撕开，猫的本能让它无法抗拒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哎呀真香，你说这小东西咋吃得这么好呢？当一只小猫也挺好的。” 小猫形态的小德一边疯狂的炫猫条，一边小嘴不停地叭叭，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林晴岚拿出手机偷偷记录，另一只手摸着猫头，语气轻快：“很吵的一个系统，但是真的很可爱，很高兴能遇到你。” 新年的惊喜远不止于此，第二天早上校园里罕见的热闹。 梁姨、杜姨、钟姨，还有老傅、李叔和玉大爷，一众叔叔阿姨约好了在新年的第一天回到学校。 谢姨给他们开的大门。 这是一次“惊喜拜年大行动”。 叔叔阿姨们齐聚一堂，准备给小林校长一个惊喜。 王大爷拎着一袋桔子，率先探头进来：“好久没回学校了，一看见校门我就心慌，果然学生都不喜欢学校。” “老王，你干什么呢，跟做贼一样。”跟在后面的赵叔一屁股怼开他，给李阿姨开路。 李阿姨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赵叔，冷哼一声去找梁姨她们聊天去了。 王大爷吃了口“大瓜”，嘲笑赵叔：“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个狗腿子。” 赵叔抱臂骄傲道：“我愿意当我老婆的狗腿子，你少管我。” “你再这样小心我下学期不报种植课，让你当万年垫底。”王大爷被气的跳起来。 赵叔后退一步，摆出向廖叔偷学的太极拳姿势，挑衅王大爷：“你倒数一还威胁倒数二呢？你不报，我也不报。你报什么，我跟着你报，我会一直缠着你，这样就不用担心垫底了。” “你们两个别站这里堵门。”许阿姨今天戴了红色的丝巾，她摘掉墨镜，“驱赶”挡路的赵叔和王大爷。 梁姨拉住许阿姨，夸她衣服好看，许阿姨立马眉开眼笑。 后到的物理班另外四个大爷成功和王大爷碰面，“物理f5”再度合体。 杜姨点了点人数，问王大爷：“老傅和老李呢，当时就他俩积极，现在怎么不来了？” 王大爷无奈地摊手：“老傅估计还没睡醒，我叫老李去他家里喊他。” “你叫老李去喊他？那完了，我们今天估计是见不到这两个人了。” “老李自己都不一定能起得来，你还让他叫别人。” “你忘了，他可是和你齐名的两大睡神。” 钟姨一吐槽就停不下来，看见谢姨也不管李叔他们来没来了。 “谢姐，新年好呀，你在学校过年什么感觉，我明年也搬过来和你跟林校长一块过年算了。” “家里我是一点也不想待了，我闺女非要我表演节目，家里也没有钢琴，非要赶鸭子上架。” 钟姨一边吐槽闺女，一边自然地挽起谢姨胳膊。 钟姨的年纪比谢姨梁姨她们要小很多，都把她当妹妹看待。 谢姨一看这几个人都是大包小包来的，没忍住说他们几句：“不是说了不用带东西过来，你们还带这么多。” 今天的新年小聚是谢姨组织的，没想到大家弄得这么正式。 杜姨拍了拍她的肩膀，让谢姨放宽心：“你见谁过年串门是空着手来的，放家里你跟小林慢慢吃。” “就是，我问了我儿子，买的都是年轻小孩喜欢吃的。”李阿姨也帮腔。 “赶紧走吧，我都有十几二十天没回学校了，还挺想念的。”周大爷带头先跑了。 刚洗漱完的林晴岚站在楼下放空，姗姗来迟的老傅和李叔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朝她招手。 放假了，这俩叔是怎么进来的？ 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听见有人说话。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迟到，上学迟到，怎么放假还迟到，当时应该给你们颁个迟到大王奖。” 林晴岚闻声回头，发现说话的是钟姨。 梁姨杜姨和一众叔叔阿姨们都在。 老傅接话：“你好意思说我，我记得你开学第一天也迟到了，是你闺女送你走错路了是吧？” 钟姨匆匆给林晴岚打了个招呼，先怼老傅：“我那是意外，谁跟你一样。” 小猫版小德爬在林晴岚的鞋子上，懒洋洋地晃动着尾巴：“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第166章 被叔叔阿姨包围的小林 “小林校长，新年好呀！”一连串的新年祝福让林晴岚有些懵。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叔叔阿姨，你们怎么都来学校了？现在不是在放假？” “这孩子高兴傻了，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当然是来走亲访友啦。”李叔关切地看着她。 “过年要见见家人朋友们，小林校长也是我们的家人。”梁姨挽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再抬头，阿姨们已经把她围住了，左一句，右一句地关心她： “小林校长是不是瘦了？” “头发也长了。” “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我觉得我都好久没见小林校长了。” “哎呦，杜姐你这么想小林校长，咱就提前开学呗，反正在家也闲着没事干，还不如早点回学校上课。” “唉，我不同意，提前开学可不行，我还没玩够呢！”老傅出声反驳。 “就是就是，我也反对提前开学，才刚放假，我们还没玩够。”李叔和王大爷立刻声援自己的“好兄弟”。 “再说了，万一开学早，老廖赶不回来，多遗憾啊。”李叔故作惋惜，连连叹气。 “我都不稀罕拆穿你的小心思。”老傅嗤笑道：“你那是遗憾嘛，你是嫉妒老廖。” “你开学老廖还没回来，他比你少上好几天课，你心里不平衡。” “说来说去，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学啊？”王大爷举手提问。 “你问我，我去问谁？我又不是校长，我说的话能算数？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老傅说完，朝林晴岚频频努嘴示意。 林晴岚还没开口，心直口快的吵架小能手许阿姨替她回答了：“你们的脑袋里真的不装一点有用的东西。” “连自己什么时候开学都不知道，你们还上什么老年大学，给你们单独开个老年幼儿园吧。” 话唠钟姨也跟着搭腔：“就是，通知书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是一点都不看呀。” “通知书？什么通知书？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有这东西嘛？”李叔苦思冥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通知书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的。 “我就说你们的脑子里不装有用的东西，通知书就是放假的时候发的那张红色的纸，老师都交待了，开学还要带回学校。” 许阿姨理了理丝巾，觉得他们又吵又笨。 “知道了，丝巾大妹子。”老傅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地上。 “那张红色的纸我拿来叠飞机了，压根没看上面写了什么。” “你不看你还有理了，迟到大王。”许阿姨不甘示弱怼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大过年的开心点儿。”老年大学知名“和平大使”，兼“金牌调解员”梁姨发话了。 “通知书还要家崽签字，老傅你还是回去找找吧。”赵叔提醒道。 “还要签字啊，那就更应该丢的远远的，可不能让我儿子看见，不然容易引发家庭矛盾，我还想保住我所剩无几的零花钱。”老傅捡了根树枝画圈圈，他英明大半辈子，还要为了钱向“逆子”屈服。 林晴岚轻咳一声，叔叔阿姨纷纷抬头看她：“叔叔阿姨们，我们回屋里坐。” 叔叔阿姨们齐声应答，招呼着往宿舍里走。 “所以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几号开学，我通知书不知道塞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王大爷执着一地要一个答案。 “正月十八，过完元宵节还能再玩两天。”李阿姨回答。 “那不是正好是老范他们办婚礼之后才开学？” “我还以为他们办婚礼的时候，我能请假一天。”老傅略带惋惜。 “傅叔，你就这么不想上学？”林晴岚笑着看向苦瓜脸的老傅，开玩笑道： “等温阿姨婚礼那天，傅叔你带上作业去，让我提前检查一下。” 老傅扭过头，不跟她说话了。 范叔和温阿姨的婚礼定在正月十四，元宵节前一天，热热闹闹地办。 请帖还没送，但是林晴岚已经收到了温阿姨女儿小雅的信息。 小雅力邀她在范叔和温阿姨的婚礼上坐主桌。 说两个人是因为老年大学结缘的，她作为老年大学的校长必须坐主桌。 小雅兴奋地给她安排上台讲话，还说让她当证婚人。 可把林晴岚吓得不轻，赶忙打断小雅。 她怕再说下去，花童也让她当了。 范叔和温阿姨的婚礼，她肯定会到场祝福的，两个人找到了共度余生的良人，应该享受最盛大的欢呼声。 当天去的人一定很多。 …… 宿舍地方小，叔叔阿姨们站在楼下一合计。让老傅他们去男生宿舍，在廖叔的屋里坐会儿，顺便给他打电话联络一下。 阿姨们带着东西去了林晴岚房间，给她展示带的东西。 “这是“苹”平安安，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梁姨捧着一袋大红苹果。 “这是永不分“梨”，秋冬季节煮水喝，对身体好。”杜姨带的是一袋梨。 “这一袋是老王带的桔子，大“桔”大利。” 阿姨们还带了很多寓意吉利的东西，分量不大，真心满满。 林晴岚几句夸赞，把阿姨哄得晕头转向。 小德也享受到了被几个阿姨顺毛的快乐。 阿姨们这边其乐融融，叔叔鬼点子频出。 他们刚给廖叔打完电话，看着廖叔在宽广的公路骑行，几个大爷看的心痒，也想出去骑一圈。 远了去不了，近处还是可以的。 老傅眼睛滴溜一转，招呼大爷：“兄弟几个都骑车了没有？” 三轮车作为大爷团队里最受欢迎的交通工具，拉风又实用，大爷们几乎人手一辆。 老傅的话一出，其余人立马附和，“骑着来的，就等你这句子了。” 他们说走就走。 好不容易放假在家的傅览山，接到了他不靠谱老爸的电话：“儿子，我跟好兄弟们去玩了，一会儿直接去咱家。” “你准备准备弄几个好菜。” 第167章 钟姨女儿帮写作业 傅览山呆愣地看着家门口停的一排三蹦子，吩咐管家：“跟厨房说一下，今天中午哪儿也别去了，我爸的拜把子兄弟来了，整两个菜招待一下。” “怎么还有滑板车？这是哪个叔叔的坐骑，鞋底没磨出过火星子吧？” “蹬着过来怪辛苦的，等下多加个鸡腿给他。” 傅览山绕着“三蹦子大军”转了一圈感叹道：“家里的地方还是小了，给我爸修个车库吧，要不以后兄弟来了没地方停车。” “大过年的，叔叔们来一趟不容易，再整点喝的。” 他这边说着，老傅带着一众叔叔冲到了傅览山的三爷爷面前。 “三叔，大过年的，您老人家不得给个红包表示一下？”老傅笑得一脸奸诈。 老爷子看着老傅伸出来的手，毫不犹豫地打了一下，拐杖都不要了，扭头就跑：“你个老小子，要点儿脸吧？” “你都六十多了，好意思问我一个八十老头要红包？” “六十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傅理直气壮，“你是长辈，我是晚辈，你给我红包天经地义。” 老爷子准确地锁定正在看戏的傅览山：“那你呢，当爹的有没有给我侄孙发红包？” “他都奔三了，要什么红包？”老傅再一次展现了他的“双标”。 他的话一出，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我不听我不听。” 老傅耍无赖和诡辩的本事一流，胡言乱语：“我不要脸，我就要红包。” 老傅清奇的脑回路，把八十老头都气的中气十足了：“你都不给小辈发，凭什么要我给你发。” “那你先给我发一百，我抽两块五给他，不能再多了。” 老傅为了红包据理力争。 “谁规定六十多岁就不能要红包了？” “我没有钱，就不给。” “我不管，我就要，你不给我就不走了。” 众人就安静地看着一个老头和一个更老的老头吵架，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 中间夹杂着傅览山的喊话：“你们严谨一点，我今年29，不是30，这对我很重要。” 王大爷和李叔他们默契地同时往后退一步，眼神交流。 “这个老傅原来在家也这么不正常。” “你说咱们要不要悄悄地走？没人告诉我来他们家还有发红包这个流程，我口袋里可是没有一分钱。” “我也没有，我的钱都在我媳妇手里。”回话的是赵叔。 李叔嫌弃道：“这个时候就不要秀恩爱了。” 状况外的王大爷只关心：“什么时间开饭？” 因为中午还要各回各家，这顿吃的算是早午饭。 傅览山大手一挥，摆了一桌子。 还给上了“白的”。 一人一排ad钙，管饱。 “喝酒不开车，那就喝ad钙。” 叔叔们举着ad钙干杯，喝完一瓶，傅览山开始了他的“劝学”。 “爸，你看看。今天你跟这几个叔叔都在这同一张桌子上坐着，但是你要是不好好学习，过几年人家就把你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傅览山话题转得生硬，李叔他们竭力憋笑，想看老傅吃瘪。 老傅要是会吃亏的话，他就不是老傅了。 “我已经过了努力奋斗的年纪，你还年轻。你应该多反思一下你自己，你努力了嘛？” …… 现在开始促叔叔阿姨们写作业有些过于早了。 家崽们对自己爸妈这情况心知肚明。 他们也上过学，当然知道所谓的假期规划，都是浮云。 真实的情况是一双手，一支笔，一个夜，还你一个奇迹。 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干什么非要为难爸妈。 所以叔叔阿姨们快快乐乐地又玩了十几天。 阿姨们没事的一起约着跳广场舞，叔叔们聚在一起下盘象棋、再甩两杆。 …… 快乐的生活总是短暂的。 自律的梁姨和杜姨已经完成了所有作业。 有些人的作业本还是新的。 钟姨家的饭桌上，她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回屋了。 她女儿蔡云云追上去关切道：“妈，你不吃了？” “没胃口，吃不下。”钟姨匆匆摆手，不想说话。 她现在很惶恐，很焦虑。 她跟梁姨和杜姨经常约着一块出去玩，她以为她们也和自己一样作业一点也没写。 结果，今天知道了她们两个不仅写完了，还要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钟姨受到了深深的“背叛”。 她决定要悄悄学习，惊艳所有人。 两个小时后，蔡云云偷摸地站在钟姨背后。 “妈，补‘烂尾楼’呢？” “两个小时才写了这么多，你这效率可不行啊。” “哎呦，你吓死我了，我在写作业，你能不能别打扰我。” 钟姨吓了一跳，匆忙把手里的东西，往口袋里放。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蔡云云一把夺过钟姨的手机。 “都是我玩剩下的套路了。” 蔡云云心里暗爽，终于让她逮到了。 “还是烫的，一看就是刚关上手机，你别想狡辩，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我让你写作业，你早干嘛去了？” “你掰着指头数数还有几天开学？过几天还要去参加你同学的婚礼，回来还有没有时间写作业了？” “这就是你不提前规划的结果。” “你看看我梁阿姨和杜阿姨，你们三个天天在一块玩，为什么人家都能写完？” 钟姨默不作声把作业举到蔡云云面前。 眼尖蔡云云立马发现了问题，大声指出：“你这个句子写不对，你应该这样写……” “不对，不是这样。” “你怎么不按我说的来？” “这样写的，你要相信我，我上学的时候英语可是我强项。” 蔡云云学了十几年的英语，在这一刻发挥了大的作用，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我不会，你行你来！” “我来就我来。” 她“夺”过钟姨的寒假作业和笔。 “抢”了钟姨位置，坐下奋笔疾书。 “简单，太简单了。” “这分分钟就写完了，有什么难的？” 她越写越起劲，沉浸在“教育”妈妈的责任感中。 在一边看着的钟姨差点笑出声，“激将法，真好用。” “孩子，你还是太嫩了点。” 第168章 婚礼进行时 今天是温阿姨和范叔的婚礼，其他人忙到飞起，两位主角凑在一起岁月静好地说悄悄话。 首先是温阿姨“庞大”的亲友闺蜜团，梁姨、钟姨、杜姨、谢姨、许阿姨等老年大学“全明星阵容”，正忙着整理服装。 阿姨们也是头一回穿伴娘服，还要化妆和做造型。 一边顾着自己，一边看范叔和温阿姨。 钟姨跟许阿姨两个爱八卦的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你看老范的手抖的，他有那么紧张嘛？” “还是温姐沉稳，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老范在干什么？我看错了嘛？他从哪里拿出来的数学题？” “你没看错，你就是在写题，结婚紧张到手抖，还能写数学题，果然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 “说到写题，你作业写完了没有？”许阿姨试探道。 钟姨笑得开心：“差不多了，忽悠着我闺女帮我写了点儿。” “快开学了，再不写来不及了，你进度怎么样了？” “还行，我也差不多写完了。”一生要强许阿姨总不能说自己刚开始“打地基”，她没有从钟姨那儿得到心理安慰，更伤心了。 为什么别人的闺女都能帮忙写作业？ 养女千日用女一时，她闺女已经落后了，必须从今天开始努力帮她写作业。 阿姨们的衣服选的是青绿色的绸缎，没有纱裙那样轻盈飘逸，但是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庄重美，而且更加保暖。 裙边上用金色的丝线绣了荷花，上过非遗课，学过苏绣的阿姨们已经开始研究绣法了。 她们的衣服正好和温阿姨白色婚纱上的荷叶裙边相衬。 另一边的伴郎团正忙着往头上喷老傅自带的定型喷雾。 “给我也来点。”王大爷从李叔手里抢过定型喷雾，对着镜子给自己喷。 石大爷撇着嘴，控诉他，“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我先排队的，你就那几根头发有什么好喷的。” “你还说我？你不也没有几根头发了嘛？秃驴。”王大爷不甘示弱。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头发多，让我先喷，你们往后站站，谦让一点。”钱大爷放下了游戏，还是发型更重要。 最早整理好发型的老傅整个头发向上竖起，像鸡冠一样别具一格，他正在接他儿子傅览山的电话。 傅览山实在是不放心他爸单独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事无巨细地叮嘱：“爸，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别的伴郎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你不要自作主张，一切行动一定要听指挥。” “实在不行你跟紧石叔吧，他靠谱一点。” “人家范叔结婚，你就别上去又蹦又跳了。” “你低调一点，我就这一张脸，你省着点丢。” “还有你实在不知道干什么，你就埋头吃菜，什么都别说，多吃点，礼金我给过了。” “我刚开工，公司正忙，你不要闯祸，我不想去收拾烂摊子。” “放心吧儿子，我这么靠谱的人，怎么可能闯祸。”老傅拍着胸脯保证，下一秒就暴跳如雷。 李叔把定型喷雾喷到他鞋上了。 老傅高喊着：“老李，你眼睛长在哪里了！我跟你拼了！” 被震得耳膜痛的傅览山还是不理解，他爸这么欠的人，是怎么交到朋友的？ 老傅他们已经举着定型喷雾按住了范叔的头，“给老范来点，他今天的发型可不能塌，多喷点儿” 范叔捂着头，像是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 还是温阿姨出声阻止了老傅他们胡闹，才救下了范叔的头发。 范叔看温阿姨的眼神更崇拜了，由衷地赞美：“媳妇，你太厉害了。” …… 隔壁房间里是正在准备发言的林晴岚和温阿姨的女儿小雅。 小雅眨着眼睛问林晴岚：“林校长，你不是说不想上台发言嘛？为什么最后又答应了。” “我想第一时间给温阿姨和范叔送去祝福。”林晴岚郑重道。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小雅看似给了她两个选项，当证婚人和花童。 实际上只有证婚人一个选项。 总不能让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上台当花童吧？ 她还是不和小孩子们竞争了。 最后花童的人选在叔叔阿姨们“友情赞助”的孙子孙女中产生。 花童的竞争同样激烈，候选人包揽了坐的、爬的、刚会走路的和会说话、不会说话的。 小到周大爷现在刚满四个月的孙子，大到杨阿姨家三年级的妞妞。 至于杜姨家上高中的孙女圆圆，孩子大了不想和弟弟妹妹们争。 最终的两个人选是钱大爷家的钱大宝和杨阿姨家的妞妞。 两个小孩一个一年级，一个三年级，年龄上差不多。 石大爷还抱着三岁的乐乐表示“不服”，抗议道：“为什么我们家乐乐不能当花童？” 稳重的乐乐已经皱着小脸安慰爷爷了：“爷爷，你成熟一点。” “等我长大了，就能跟哥哥姐姐们一起了。” 花童们已经穿着可爱的粉色衣服准备就绪。 小雅看了一眼时间，兴奋道：“走吧，小林校长，婚礼要开始了！” 林晴岚站起来深呼吸，握紧了发言稿。 回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正蹲在电视柜上写数学题的数学老师苏浩。 “苏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林校长，范叔给我布置作业呢。” 苏浩今天的任务是气氛组，刚才收到了范叔紧急给他布置的作业。 范叔一紧张就喜欢做题，他自己做完题，喜欢给苏浩出题。 范叔自从和温阿姨确定恋爱关系，苏浩收到数学题的数量直线上升。 明明恋爱的是叔叔阿姨，受苦受累掉头发的却是他。 再这样下去，苏浩觉得自己的考博大计指日可待了。 他也只敢在心里蛐蛐范叔：倒反天罡，我们两个到底谁是老师！ 第169章 握紧的双手，坚定的选择 此时的范叔已经郑重其事地牵起了温阿姨的手，两个人并肩往外走。 仪式是在酒店办的，从温阿姨家里去酒店还要坐一段的车。 车上，平时沉默寡言的范叔嘴就没停过。 “你冷不冷啊，要不要戴个手套。” “围巾你要不要，一会儿下车戴上吧，外面风大。”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买。” 温阿姨被他一连串关心气笑了，拿手指戳了戳范叔的肩膀：“今天我穿的婚纱，你让我又戴手套，又戴围巾的，跟婚纱一点都不搭，不好看。” “好看的！”范叔握住温阿姨的手，眼睛里闪着光：“你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嘴笨的范叔说不出多动人的情话，却总能逗的平时高冷的温阿姨发笑。范叔很真诚，他说出口的都是他的心里话，让人无法反驳。 温阿姨直视他无处安放的眼睛，问道：“你很紧张嘛？” 范叔放开了紧紧攥着的西装裤子，吞了吞口水，实诚地点头：“很紧张，昨天晚上差点睡不着。” “我们又不是小年轻了，婚礼就是走个流程，有什么好紧张的。”温阿姨宽慰他。 范叔忽得抬头，定定地看向温阿姨，眼神里是呼之欲出的坚定和执着。 “不是的，婚礼对你、对我都很重要，不是流程，是必选项。” 这一段时间总有一些亲戚在他和温阿姨面前说：“婚礼是年轻人办的，你们两个凑一块是搭伙过日子的，浪费钱在那些虚无的仪式上干什么？” “你们办婚礼，也不想想别人会怎么议论你们，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 导致一开始坚定想办婚礼的温阿姨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 不过她不内耗自己，她和范叔统一战线，回怼这些人。 “又不花你的钱，少多管闲事。” 平时说话不太利索的范叔口齿清晰地复述了温阿姨教他的怼人的话，并且要和多管闲事的亲戚划清界限。 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和温阿姨在一起是搭伙过日子，他是遇到了自己迟了多年才相见的爱人。 他们的恋爱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三金、请柬、酒席该有的一样不少，他们就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烦人的亲戚不理会就好了，反正祝福他们的人很多，婚礼也不缺他们几个。 范叔平时看着沉默寡言，但是人缘出奇的好，大概是因为数学班几乎所有人都抄过他的作业。 温阿姨的朋友就更多了，作为广场舞班的领舞，她和阿姨们的关系都非常好。 两个人的婚礼，老年大学几乎来了一大半的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们都要单开几桌，气氛很是热闹。 去酒店的途中，范叔和温阿姨一直手握着手。 临下车时，温阿姨又一次拿出镜子去看自己藏在头纱下面的白发，问范叔：“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很漂亮！”范叔再一次给了她坚定的回答。 在范叔心里温阿姨是一只漂亮又骄傲的孔雀，他会一直给她最肯定的回答。 他朝温阿姨伸出手，鼓足勇气：“我牵着你，一起走吧。” 不止现在，以后也是。 …… 此时会场里，司仪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 早到的伴娘伴郎团把台子站得满满的，还有叔叔一直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有鼓、吉他还有唢呐一系列乐器。 台侧是紧张地疯狂喝水的年轻证婚人，和听说已经一百岁的主婚人。 以及不停拍照新娘女儿，和埋头写数学的奇怪人士。 好庞大的亲友团，好奇怪的一群人。 下面几桌也各有各的精彩。 司仪听说新郎新娘是在老年大学认识的，所以下面坐的很多都是他们老年大学的同学。 他看到有好几个叔叔阿姨都在悄悄补作业，还频频看向证婚人，听说这是他们学校的校长。 “上老年大学压力这么大嘛？参加婚礼都不忘带作业。” …… 新郎新娘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携手入场。 林晴岚在台侧等待司仪叫她上场，身后是温阿姨的女儿小雅。 小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我妈今天太漂亮了。” “不行，我不能哭，我还要拍照。” 屏幕里正在播放范叔和温阿姨日常相处的片段。 很大一部分素材都是林晴岚和小雅提供的。 短短一分半的视频记录了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的大半年，从互生好感到坚定选择彼此的心路历程。 视频里的大多数场景都是在老年大学，有其他叔叔阿姨们出镜。 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 视频的结尾是临时加上的一段“彩蛋”。 叔叔阿姨们和常青树的老师们录制的新婚祝福的视频。 在场的，没在场的，甚至在外地的非遗老师景欣冉，在进行骑行之旅的廖叔……都向他们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这是一段“惊喜”视频，看到视频的温阿姨和范叔回头往台下望。 叔叔阿姨们用力的朝他们挥手。 温阿姨和范叔感动地红了眼眶。 “林校长，你先帮我录着视频，该我上台了。”小雅小跑着去找温阿姨。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小花童们拎着花篮蹦蹦跳跳地出场。 范叔挺直了腰板，一步步走向温阿姨。 温阿姨的身边站着小雅。 她几十年前就跟家里断绝关系了，所以把温阿姨的手交给范叔这个任务由小雅来完成。 小雅哭的话都说不清了，“范叔，你一定要对我妈好，不然……” “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尊重她，爱护她，把她的健康和快乐放在首位。” 范叔其实默默准备了很多话，但是他还是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小雅看着范叔牵着温阿姨的手走远，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温阿姨和范叔的感情受到了很多的质疑，但是幸好他们坚定的走到了最后。 她爱的妈妈，找到了一心对她好的人。 司仪的声音及时响起：“让我们欢迎证婚人林晴岚女士登场。” 林晴岚看着阿姨们通红的眼眶，还有场内有些沉重的气氛，她清了清嗓子： “现在我要开始讲话了，作业没写完的叔叔阿姨们先把你的作业收一下。” “让我们一起来为温阿姨和范叔送上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第170章 你要跳舞吗? 小林校长也是当上证婚人了。 叔叔阿姨们一如既往地捧场，连台上伴郎团里偷偷摸摸写两笔作业的老傅也吓得一激灵，把作业本扔进李叔怀里，掩耳盗铃道：“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没有干，作业本也不是我的。” 难为老傅了，穿着西装的潇洒伴郎也要老老实实写作业。 老傅在心里抹泪：“曾经我也很潇洒，后来被抓去上老年大学了，说多了都是泪。” 经林晴岚一说，叔叔阿姨们都笑开了，氛围重新活跃起来。 林晴岚的发言还在继续，接到证婚人的任务后，她格外认真，还给自己写了一篇发言稿，全篇背诵脱稿。 温阿姨和范叔彼此对望，又用一种温和的眼神安静地注视着林晴岚。 光束正好打在他们身上，在温阿姨的裙摆上撒上光亮。 林晴岚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幕的浪漫和神圣。 “各位来宾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常青树老年大学的校长林晴岚，也是温阿姨和范叔两个人走到今天的见证者。” 林晴岚的证婚词里写了温阿姨和范叔初次见面，写了范叔写情书时的小心翼翼，写了温阿姨回应范叔时的直白热烈，还有他们之间厚厚的信件和有解或无解的数学题。 许多过往再次被提及，温阿姨和范叔也从林晴岚的视角看到了许多被忽略的细节。 比如范叔第一次见温阿姨就看呆了，盯着温阿姨的背影足足看了五分钟，愣是没敢问人家名字。 再比如用数学题隐晦表白，是数学老师苏浩给范叔出的主意，苏浩想看热闹，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范叔想完的题第一个拿给他做，实验完结果没问题，才会认真誊抄完交给温阿姨。 还有两人刚确认恋爱关系的时候，范叔每天在广场舞教室外面“守望”。 教广场舞的孔武明老师发现后，把他叫进教室，让范叔展示一下。 然后范叔左脚绊右脚，四肢不协调，成功逗笑了高冷的温阿姨。 一系列小趣事来自叔叔阿姨们和老师们的回忆，由林晴岚整理，并带着祝福一同送给他们。 她的发言以一句“结发同心，不变不易，天长地久，万事胜意。”结尾，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之后她搀扶着她的“搭档”，另一位发言的主婚人——范叔的婶子。 听说今年正好一百岁，范叔也是在他婶子家长大的。 老太太穿着红色的棉衣，戴着红色帽子，连露出来的袜子都是红色的。 老太太她由衷觉得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 “相遇不容易，希望你们能珍惜彼此，只要坚定地握住对方的手，就没有什么会将你们分开。” 温阿姨和范叔这段“黄昏恋”相遇太晚，但这不会降低他们爱的标准。 听完老太太淳朴简单的祝福，大家的心里异常的感慨。 下一个环节，躁动的来了。 “老顽童乐队”的春节巡演第二站来到了同学的婚礼现场。 伴郎王大爷摇身一变成了戴着墨镜的炫酷吉他手。 其他大爷们也跳上台，拿起自己的乐器，开始带领大家摇滚。 老顽童乐队的大爷们放假期间开启了公园巡演，把附近的几个公园转了个遍，附近的叔叔阿姨们都知道他们的同龄人中已经有人开始搞乐队了。 凭借这一次有效推广，老顽童乐队同时在几个小区打开了知名度，还被邀请和广场舞队来一次跨界合作。 虽然他们因为总是弹错，或者唱错节奏被广场舞的阿姨们嫌弃，但还是吸引了不少“迷弟迷妹”，收获了“小区巨星”体验卡。 要开学了，繁忙的小区巨星们为了好兄弟的婚礼，放下了作业，再次合体。 主唱周大爷自信互动：“台下的朋友们，你们好嘛？举起你的双手，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 “一起喊出我们的口号，音乐不设限，大爷摇滚一片天！” “今天我们带来的曲目是《你要跳舞吗》，一起站起来，舞起来！” 在音乐声中，外向活跃的叔叔阿姨们比如老傅和李叔带着伴郎团一哄而上，要把新郎范叔举起来。 但是现实是几个伴郎的叔和新郎范叔都是腰不好，腿也疼。 他们最强壮的兄弟，一个廖叔还没回家，一个常大爷社恐不想上台。 老傅和李叔几个人尝试了一番，发现实在是办不到，于是转为拉着范叔去跟乐队大爷们勾肩搭背蹦跶。 王大爷他们五个不愧是去过音乐节的，唱歌玩乐器的同时，还能和兄弟几个满场跑。 温阿姨朝她的闺蜜团们伸手，阿姨们围成了一个圈，伴着音乐举手回应。 一直到音乐结束，众人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乐队主唱周大爷刚才太兴奋，嗓子都喊劈叉了：“唱不了唱不了，我们就练了这一首歌，多了没有。” 鼓手刘大爷以前是铁匠，年轻的时候天天抡大锤都没觉得累，现在他觉得打鼓比打铁累。 但是，总有人精力永远充沛，比如老傅、李叔和王大爷他们三个彻底放飞自我，还抢了主唱周大爷的话筒，要献唱一首《青藏高原》。 要不为什么这三个人能玩到一起。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重新变回去的系统，发布了新学年的任务。 “恭喜宿主激活当前阶段的主线任务——准备开学报名，确定新学期学生人数及课程安排，划分各学科的初级班和中级班。” “当前建议学校容纳人数二百人，请宿主合理安排。” 由是新的开始，林晴岚很期待叔叔阿姨们会报哪些课程。 不过眼下叔叔阿姨更担心自己的寒假作业。 快乐寒假过完了，有些人的《快乐寒假》还没有写完。 着急上火的家崽们开始和爸妈斗智斗勇。 第171章 到底是谁想开学? 老傅在开学的前三天忙成了陀螺。 照理说他不应该这么早就开始写作业，在老傅的理念里，写作业的黄金时间是开学的前一天晚上。 但架不住有人在背后“抽陀螺”。 傅览山从过完元宵就开始阴阳怪气，横竖看他不顺眼，念叨他不写作业。 每天像个鬼一样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老傅的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开口：“爸，要开学了，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我早就说了让你写作业，现在要开学了，一样也没写完，不听儿子言，吃亏在眼前。” 老傅自认理亏，只能缩着脖子当鹌鹑，每天躲着傅览山，希望他别主动找茬。 几天下来，老傅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 于是，老傅决定提前写完作业，潇洒地扔在傅览山脸上，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老傅美滋滋地给自己量身定制了“复仇剧本”，又美美地玩了几天，根据他得到的消息，他的好兄弟们都没写作业。 直到参加范叔的婚礼，发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个两个都说自己没写，结果一个比一个写的多，深受打击的老傅决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手握两支笔，开始了战斗，一边跟好兄弟李叔对齐进度。 “老李呀，你诗词作业还剩几首没抄完？” 李叔云淡风轻地回答：“抄完了，轻轻松松，易如反掌。” “什么你抄完了，你昨天不是还一首没抄，你是不是找代写了？”老傅不相信。 “你把《咏鹅》抄十篇，分分钟拿下，挑点简单的，要学会自己给作业做减法。”李叔传授秘籍：“像这种作业，你要敢去赌，我赌老师不会仔细检查。” 老傅听了连连点头，“明白了，还是你聪明。” 于是，他转头给自己安排了一首更简单的《山村咏怀》，就是“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那首诗。 沾沾喜气：“这首比老李的还要短。” 老傅终于是领先了一回，前三天开始写了。 …… 叔叔阿姨们不想开学，老师们也不想。 教英语夏夏老师刚从外面旅游完回来，发朋友圈的图还没选完，就惊恐地发现要开学了。 她顿时感觉胸闷气短、精神不振、头昏脑涨。 感觉还没进校门，精气都被吸干了。 于是她选择“躺平”，往后一倒，躺在了地板上，给书法老师罗琪打电话发牢骚。 地板上很凉，也没有她即将去学校的心凉。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试图让眼泪倒回眼眶：“亲爱的，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我们还能回到假期的第一天吗？” 罗琪本身就不爱说话，更不会安慰人，干巴巴道：“你别难过，只是开学了。又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不，你不懂开学比世界末日更恐怖。”夏夏觉得自己更想变成丧尸，在地上阴暗爬行。“我不想开学，不想回学校。” “有人说上班痛苦，有人说上学痛苦，谁来理解一下我，我在学校里上班最痛苦。” “你为什么不想回学校？跟叔叔阿姨们相处不是很愉快吗？”罗琪不理解。 “叔叔阿姨们很好，校长也很好，学校也很好。是我不好，我有病。” “什么？你生病了？”罗琪只听到了她能回答的。 “对，我有病，我有开学恐惧症。” 夏夏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这么开心？” 罗琪一愣，一不小心说了实话：“开学不好吗？” “学校里到底有谁让你这么挂念？你说呀！”夏夏崩溃。 “黄老师啊，我们两个挺久没见了。”罗琪依旧是直愣愣地说了出来。 罗琪跟黄佑两位小情侣放假之后，各回各家，只能隔着手机屏幕相见。 猝不及防被“撒了一把糖”夏夏老师尖叫：“你变了！” “怎么会有人想开学！别说是我了，连林校长她都不想上班。” 夏夏刷到林晴岚的朋友圈，心里生起无限认同。 …… 林晴岚的朋友圈只有短短五个字：我！不！想！上！班! 因为她真的要忙疯了。 她要统计叔叔阿姨下个学期的课程，安排分班和老师们的课表。 还要归整新报名叔叔阿姨们的档案。 她和行政处的几个老师开学前几天忙的脚不沾地。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常青树的报名通知一发布，就收到了许多询问和报名的消息。 上个学期打出来的知名度，和金阳光等几所学校倒闭之后余下的生源，让常青树成了香饽饽。 上学期的叔叔阿姨们全员报名，加上新学期新报名的，常青树在开办的第二个学期收了二百二十名学生。 超额完成系统的任务。 人数是她和老师们商量之后确定的，因为有些叔叔阿姨们他们只报一科或者两科，加上教室是流动性质的，他们上完就走，学校本身就有很多空教室的，不用担心教室不够用。 需要关心的是各班人数，上个学期定的是20人，这学期区分了初级班和中级班之后，中级班的名额保留20人，初级班的名额增加到25人。 同时也招几个新老师。 忙得林晴岚灵魂都要出窍了，但是能见到许久不见的叔叔阿姨们，还是很开心的。 …… 开学倒计时进入到了最后一天。 钱大爷家里热闹的很。 他们一家两个学生。 一个上老年大学的钱大爷。 一个上小学的钱大宝。 两个人又正好都是明天开学，又正好都是作业没写完。 祖孙俩现在坐在一块抱头痛哭。 “爷爷，我不想开学，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大宝，爷爷也不想开学，爷爷没写完的作业比你还多。” 7岁怕开学，67岁那也害怕开学。 钱大爷的作业都拿去垫沙发了，现在还要把它们找出来：“呜呜呜，我们怎么这么苦命。” “别嚎了，命苦的明明是我们。” 钱大爷的儿子小钱把笔一摔，气急败坏： “你们两个开学，全家要陪着你们在这儿补作业。” “我到现在饭还没吃！” “还有！凭什么让我写数学？有没有天理？” “大宝小学的出奥数题就算了，怎么老年大学的数学作业里还有微积分？” 第172章 开学前一晚的战斗 钱大爷和大宝两个人假期凑在一起疯玩，临到开学了才开始补作业。 小钱看着一老一小抱头痛哭的场面，心里没有一丝触动，他的冷漠零下三度。 作业写不写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终于要回学校了，祖孙俩一放假，小钱觉得家里的网都变卡了。 小钱只想让他们赶紧去睡觉，然后明天早早把他们送走，回来舒舒服服地看场球赛。 但是这两个人，一个哭着说写不完作业会被老师骂，不愿意去学校。 一个闹着说写不完作业会被其他叔叔阿姨们笑话，不敢去学校。 非要死犟把作业写完。 小钱都被气笑了：“让你们写的时候，你们不写，该开学的前一天晚上知道努力了，晚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祖孙俩还在埋头苦写，没有丝毫听劝的意思，如出一辙的死犟。 巧了，小钱也犟，他今天非要在十点半之前把这两个人送去睡觉，然后看球赛。 于是，他决定帮他们两个写作业。 写着写着把小钱也写崩溃了，说实话人家老师布置的作业真不多，但是压缩到一个半小时是不可能的。 小钱又叫来了他媳妇和钱大娘，决定分工把祖孙俩的作业写完。 婆媳两人统一战线不想参与，小钱苦口婆心地分析利弊。 “他们两个万一因为作业写不完这点事，明天懒家里不走怎么办？我爸跟大宝都是死倔，又爱面子，他们真能干得出来。” 小钱媳妇看了眼假哭的儿子，挥了挥拳头：“不听话的小屁孩，揍一顿就好了。” “儿子我能揍，那我爸呢？” “我也揍他，你看我敢嘛？” 小钱挠头。 “多大点事，老头子我来揍。” 钱大娘大手一挥，表示这都不是事。 “我抗议！”钱大爷抽空反抗。 眼看钱大娘婆媳两个又要回去看直播了，小钱权衡再三，忍着肉痛出声：“我出两百，你们帮爸和大宝写作业。” 钱大娘不屑一顾：“才两百，我把你爸藏在花瓶里的私房钱拿出来，都不止这些。” “这样吧，你把你藏钱的地方说出来，我们就帮你。”小钱媳妇紧跟着说。 小钱呼吸一滞，他想用钱诱惑她们，婆媳两人想连“银行”一块端走。 讨价还价间已经十点了，小钱忍痛“割肉”，交待了藏私房钱的一处地点。 婆媳两个加入补作业的战局。 小钱作为“指挥官”安排任务。 “妈，你能说会道，你写大宝的语文作业。” “媳妇，你多才多艺，咱爸的这些画画作业你来。” 钱大娘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一堆作业忍不住发问：“放假这么久了，这作业本还是干净的，你们两个天天在家干什么，一点都不写？” “我至少完成了一项作业。” 钱大爷骄傲道。 “什么作业？” “电竞课的升一个段位的作业。” “不就是打游戏嘛？你也就会这个了，网瘾老年。” 小钱拿的是没人要的数学作业。 大宝的还好写，就是钱大爷这个作业，他越看越像微积分。 心里疑惑，老年大学学这么难的东西，怎么没见他爸变聪明点。 小钱不知道这份让他抓耳挠腮的微积分，是粗心的钱大爷抄错的。 微积分题是范叔给苏浩老师留的作业，被钱大爷当寒假作业带走了。 …… 另一边，作业欠的多的王大爷，已经美美躺平了。 正所谓债多不发愁，他选择早点睡觉。 儿子小王还想来嘲笑他，“你的作业都不写，我看你明天怎么办？” “明天到学校，你们老师叫家崽我可不去。” 王大爷真诚地看向他：“儿子，你能给我转学吗？” “明天就开学了，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我想转学啊，转学了就不用写作业了，老师也不会跟过来检查。” 王大爷的小脑瓜总是能想出新奇的想法。 “或者不转学也行，明天咱俩演一场戏，你扮成劫匪把我的寒假作业打劫走。” “要不你当一天收破烂的也行，反正作业老师看完也没用了。” “你直接在旁边撑开个塑料袋子，他看一本，你收一本，出了校门找个废品收购站卖了，钱拿回来咱俩平分。” 小王无语，他爸怎么越老越难对付？ …… 新入学的叔叔阿姨，激动地睡不着。 这一幕场景和半个学期前的一样。 他们早早地收拾好了文具和小书包。 沈阿姨也是明天去报到的新同学中的一员。 她很早以前就听附近小区广场舞队的姐妹们说过“常青树老年大学”不仅课程有趣，而且对老年人友好，重点是饭菜也好吃。 只不过她听说的时候，人家已经上了半个学期课，不是新生了。 所以，过完年她就一直在打听他们什么时候招生。 自己家儿子女儿都很支持她去上老年大学。 “妈，你去学校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上课实在听不进去，咱也别勉强自己，到饭点了多吃点，咱钱交到位了，别亏待自己。” “这是你的新书包，你点名要的粉红色的美羊羊。” 沈阿姨拿着新书包眉开眼笑，“知道啦，你放学一定要第一个来接我。” 第173章 拳击老太和摩登老头 开学第一天，许久不见的叔叔阿姨们背着书包来了学校。 还有许多新的面孔，好奇地打量着学校的环境。 这个学期的很多流程已经固定下来，开学前就完成了选课和班级的分配。 报到当天只需要缴费完成注册，就能领到课表和身份牌。 沈阿姨的女儿梦梦陪她来报到。 她女儿手上挎着沈阿姨的粉红色美羊羊书包，不放心地叮嘱：“妈，你今天第一天上学，一定要跟老师同学好好相处，听到了没？” 沈阿姨像一只自由的小小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远了，正拉着另一个阿姨和人家聊天，能看得出来聊得很投缘。 梦梦叹了口气，果然她又白担心了，她妈妈的社交能力堪称一流，跟谁都能聊上两句，不出十分钟，就能跟着人互称姐妹。 沉浸在和新同学交流的沈阿姨，朝梦梦挥挥手：“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走吧。” “回去好好上班，放学早点来接我。” 沈阿姨的态度之果断，让梦梦觉得她妈妈事先练过。 这种感觉就像孩子第一天上幼儿园，你已经想好了，在她哭的时候狠下心转头离开。 事实是孩子不仅没哭，还很开心，迫不及待地和你拜拜。 但是，梦梦对她妈妈还是很放心的，沈阿姨不仅环境适应能力强，而且为人彪悍。 沈阿姨退休前是练体育的，当过拳击运动员，粉红色的羽绒服下面是扎实的肌肉。 沈阿姨今年64了，也不影响她每天早上准时去健身房举铁。 听她妈妈说，她年轻时候曾经创下单杀野猪的战绩，巅峰时期一把镰刀战草丛，蛇鼠露头就秒。 她就不一样了，作为“拳击老太”的女儿，梦梦是一个脆皮，三步一头晕，五步就喊累。 她妈妈一个人能打10个，哪个人敢欺负她呀。 梦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路上遇到了鬼鬼祟祟挤在人群里的老傅。 她并不认识老傅，只是注意到他的书包，卡其色的书包很大一个，装着鼓鼓囊囊的，老傅背着艰难前行。 梦梦不解：“上老年大学压力这么大吗？书包看起来就很重。” 要是她知道书包里装的是什么，就不会这么想了。 …… 对于老傅来说，上老年大学就换了个地方玩。 他书包里装的是麻将，一整套。 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地装进书包里，今天出门后全程抱着它，不敢让书包离开他的视线。 他自己做贼心虚，害怕被熟人看见，混在人群里弯着腰前行。 但是，老傅的姓名在常青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路上都是跟他打招呼的人。 有几个相熟的叔叔，比如王大爷，手已经伸到老傅的书包里了。 “带的什么好东西啊，是吃的嘛？见者有份，分我点儿。”王大爷趴在老傅的书包，踮着脚往里面看。 老傅比王大爷高点，借着身高优势，他快速转身，护住自己的书包。 “老傅，你果然变了。” “过了个假期，咱们两个的感情就疏远了，我连看都不能看了。我太伤心了。” 戏精王大爷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说你的东西就是我的嘛？” 老傅闻言把包捂得更紧了：“不是吃的。老王你别对别人包里的东西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他现在急需他的“好兄弟”李叔来拯救他。 他不要留在这儿了，王大爷太可怕了。 …… 老傅心心念念的李叔正在“迷路”。 “我是这个班的吗？” 李叔从教室里退出来，又看了一眼门牌上的编号。 “314国画教室，是这里没错呀？” 李叔报了跟老傅一样的国画课，他以前没上过这个课，但是没少来三楼找老傅，自认为对三楼很熟悉。 所以在楼下的时候，他拍着胸口跟李老师保证自己能找到教室。 他自信满满地进门转了一圈，发现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教室里坐的都是这个学期刚报名的叔叔阿姨，好奇地看着在教室里进进出出，自言自语的李叔。 “是这个教室吗？我怎么觉得我走错了？” “老傅他人呢，他怎么这么慢呀？” 他转了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就觉得屁股刺挠，老觉得自己没找对地方。 他回头问后面的人：“老哥，这个教室是初级国画班吗？” 后面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李叔确定他没见过，这人的打扮太突出了。 留了一缕白胡子，带着一顶很大的黑色礼帽，加上深咖色的长风衣，脖子上还戴着金属风的装饰项链。 既古典又现代，非常割裂的时尚感。 “我类个摩登老头。”李叔张大了嘴巴。 新同学这么时尚吗？李叔觉得自己的风湿要犯了。 新同学慢条斯理的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 李叔再度震惊，“一个寒假不见，学校也跟着变洋气了，怎么还有洋人。” 洋人老头一开口是流利的东北话：“老弟，你没有找错，是这里。” 李叔的肩膀被拍得砰砰作响，他才发现这个洋人老头身材异常的高大魁梧，看起来一拳能打他两个。 李叔吓得瑟瑟发抖，“老傅呢，好兄弟我需要你。” 第174章 一个班不会同时拥有卧龙凤雏 说话间，对面高大魁梧的洋人新同学站了起来。 李叔再一次直观感受到新同学的高大，像一堵墙一样。 “估计老常都没有他高。”李叔在心里比较。 “你好，我叫李党建，你是新来的同学吧？你怎么跑这么远来上学？” “我的名字叫穆龙，我以前没出过东北，儿子换工作了，我们一家子跟着搬出来，还挺不习惯的。” “你是外国人？” “不是，我是俄罗斯族人。” “怪不得你口音这么地道，坐下说。”李叔实在是不想一直仰头看他，推了推新同学想让他坐下，一摸发现新同学的肌肉这么扎实。 李叔打量着他，好奇道：“这么说你算是混血？” “我爷爷奶奶是俄罗斯人，从我爸爸开始是中国人，我也是。” “真巧呀，我也是混血，黄河南边混黄河北边。” 李叔问出了他好奇的问题：“你有没有俄罗斯名字？” 穆叔点点头，“我的俄罗斯名字有点长，叫做沃斯科波伊尼科夫·维克多·奥古斯特维奇。” “哎呦，这名字长的都可以当我家wifi密码了。” “这样吧，我给你起一个新名字，你长得这么高还这么壮，我以后叫你大壮吧。” 李叔哥俩好地握住穆叔的胳膊，十分仗义道：“大壮，你跟着我混，这学校我熟，我在这里上了半年了，学校跟我家一样。” 穆叔一直在强调他有名字，但是李叔就是叫大壮叫得顺嘴。 李叔正在“洗脑”新同学，他是整个老年大学公认的老大时，老傅将他装满麻将的包狠狠往桌子上一甩。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老李你飘了呀。” “嗓门挺大的，小老鼠。”李叔头也不抬地回怼他。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李叔了，他在家苦修了《做老大的一百零八种方法》，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哥了。 “你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你能拿我怎么样？” 穆叔以为他们两个真的在吵架，忙不迭地一手一个，分开他俩。 老傅这才看见，还有个如此壮硕的新同学。 穆叔的手压在老傅和李叔肩上，两个人挣扎不动，已经老实了。 穆叔以为他的劝说起了效果，很是欣慰：“这样多好，同学之间不要吵架。” 穆叔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让他们两个抱一抱和好。 就在老傅和李叔犹豫着要不要趁机踩对方一脚时，国画老师黄老师悄无声息地出现，幽幽道：“整层楼，就你们班最乱。”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就是说给老傅和李叔他们听的。 黄老师现在有点崩溃。 他上学期的时候，见过同时拥有老傅和李叔两大活宝的诗词班乔老师有多抓狂。 他当时班里只有老傅一个，老李除了不爱画画，别的也没怎么闹，所以不能理解乔老师。 乔老师说过老傅和李叔就像炸药和火源，凑一起才会爆炸。 当时在看热闹的黄老师，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 今天开学第一天，他要保持微笑，给新同学留一个好印象，于是平复心情劝他们： “傅叔和李叔，要上课了，先回座位上好嘛？” 他说完要转身，突然听见李叔的尖叫：“老傅，你也在这个班？” “你之前学过国画了，现在不是应该去中级班吗？” 按这学期的分班要求，上学期学过课程的叔叔阿姨们再报同一门课程会被分到中级班，衔接上学期学的内容，不用从头开始学。 第一次报名的叔叔阿姨们则是在初级班。 李叔也没想到学了半年的老傅又跟他站到了同一起跑线。 “老哥，你为什么不去中级班？” “是弯道没超车，翻车了嘛？” 老傅顿时笑不出来了。 事实跟李叔猜的差不多。 老傅现在是“留级生”，因为上学期在国画课上的表现过于“突出”，黄老师对着一张按满手掌印的《小鸡啄米图》，实在难松口让他升中级班。 学了一个学期，别人都开始画小鸟了，老傅还在按手掌印。 别人是创意美术，老傅是创飞美术老师。 黄老师其实想劝家崽，老傅他真的不适合学国画，但是家崽说老傅喜欢，坚持要报。 让老傅去中级班，黄老师又担心他跟不上进度。 思来想去，决定让他“留级”，没想到又和李叔同班了。 黄老师有预感，这两个人对在学术界对他毫无威胁，在教育界会让他身败名裂。 一个班不会同时拥有卧龙凤雏，除非他们是老李老傅。 他以为他们班能同时拥有老傅和李叔已经足够让人崩溃了。 下午的时候听说隔壁数学班的有个叔叔为了算题摆了个八卦阵。 第175章 作弊和做题之间选择做法 苏浩老师正在经历他教师生涯的第二次滑铁卢。 上一个滑铁卢是在他讲初中数学时拿出微积分的范叔。 起因是初级数学班的叔叔阿姨们入班后，苏浩准备先让他们做一套题，摸摸底，好确定教学方向和教学计划。 题目拿的是一套小升初的卷子，选择题占多数，题量也不大。 叔叔阿姨们做题，苏浩背着手在下面巡视，边转边感叹：“这一届叔叔阿姨们水平是真不错，不过像范叔这样超标的高手应该不多见。” 新婚的范叔今年依旧坚定地选择了数学课，听说他还和温阿姨一起报了广场舞，只不过范叔在初级班，温阿姨在中级班，做不了舞伴。 范叔到位之后，苏浩的一对一博士培训又免费续上了一年。 除此之外，范叔还强烈要求学校给他开高级班，为此还专门给林晴岚写了建议信。 苏浩听说后，死命地拦着林校长，生怕她同意了。 如果真的开了高级班，能上的学生只有范叔一个，到时候就不一定是他教范叔了。 苏浩真的害怕范叔在他讲不出来时，一把夺过粉笔，让自己滚下去听他讲。 毕竟让他一个硕士毕业生给带博士生的范叔上课就够艰难了，更何况范叔还是他导师的老师，教错了他的硕士导师能从学校杀过来教育他。 他想着范叔，眼神却注意到了另一个人。 这个叔叔留着很长的头发和胡子，瘦得好像只有一把骨头，穿的衣服却很宽松，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引人注目的却不是他的衣着，而是他怪异的行为。 此刻的教室里大家都在安静做题，只有他一个人对着卷子神神叨叨地，手里快速摇晃着三枚铜币，猛地向上抛，铜币在半空转个身，重新掉在桌子上四散开来。 他看了一眼铜币，飞速选了一个答案。 “这是在……算卦？” 苏浩记得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姓端木，很特别的一个姓，让他一下子就记住了，没想到做题方法也这么有个性。 端木叔在作弊和做题之间，他选择了做法。 苏浩凑近了看，那三枚铜币有两面向上，一面向下，端木叔看了铜币的答案选的是b选项。 “为什么是b？” “三枚铜币，一阳两阴为b。” 一问一答，两个人都愣住了。 苏浩震惊的是端木叔选的答案是对的。 一道题选对，苏浩还能安慰自己是碰巧。 “老师？我这不算是作弊吧，顶多算是作法。”端木叔一愣，捂着卷子心虚道。 “没事，不用管我，你继续写。”苏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端木叔继续作法写下一道题。 苏浩也看清了他作法的全过程。 一道题目他几乎没怎么看题干，几秒钟后果断抛出手里的铜币，铜币在划过利落的弧线后，呈现出答案——两个反面，一个正面。 “这道题选c！”苏浩抢答，说完向端木叔求证，“对不对？我觉得肯定是对的！” 他没有看题目，而是仅靠端木叔抛出的铜币判断。 “不是，两阳一阴，这个题选择d。”端木叔收起了铜币，果断写下答案。 苏浩定睛一看题目，惊奇地发现这道题端木叔选的也是对的！ 他快速扫了眼上面几道题，竟然全对。 真的能只靠概念和运气做对题，学数学的苏浩讲究用数字和定理证明，所以他是不信的。 但是事实就是端木叔用法术“算”出来的答案是对的。 苏浩的求知欲上来了，急切道：“为什么？这是什么原理，阴和阳代表什么意思？” 震惊之余，他声音有点大，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苏浩慌忙捂着嘴，压低声音：“叔，下课别走，我来找你。” 这招术太牛了，他想学！ 等他学会了，拿去吓死范叔，但是看起来只适用于选择题。 经了这一遭，苏浩总是忍不住去看端木叔，结果发现他会的不只是抛铜币，他还能掐指算。 一收试卷，他就迫不及待地翻出端木叔的卷子。 大致扫了一遍，正确率非常高。 苏浩在树立老师威严和收拾端木叔之间，他选择了不耻下问。 “叔，你给我讲讲呗，这是什么原理？” 端木叔挠挠头，怀疑道：“你真的想学？” 苏浩用力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能外传嘛？不能的话就算了。” “这个没什么秘籍，原理也非常的简单。”端木叔又拿出了他的铜币，仔细讲解。 苏浩这才看清这些铜币看起来不简单，单看成色就有些年头了。 “你拿三枚铜币，反面为阳，正面为阴。” “往上一抛三阳为a，两阳一阴为d，一阳两阴为b，三个阴为c。” 苏浩懵懂地点头，正要进一步追问。 端木叔却突然把铜币收了起来，语重心长道：“道理很简单，但是我建议你学会了也不要随便用。” “为什么？” 面对他的追问，端木叔笑而不答。 …… 另一边，开学第一天林晴岚就叫了一位家崽来学校。 估计家崽本人也没想到，自家老人刚上学半天就闯祸了。 第176章 硬核的新生 林晴岚开学整理新生档案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届叔叔阿姨们相当的硬核。 爱好硬核，有铁血军械迷、登山爱好者、本省年龄最大的滑板玩家。 经历很离奇，有追星年龄五十年，为了见偶像把自己磨炼成国家一级演员的；有一年在海边救几百号人，把自己晒成巧克力色的；还有退役拳击手，为了健身把家里摆满哑铃的…… 甚至职业也很多样，竟然还有道士。 当然，他们常青树的叔叔阿姨本身也很“硬核”，比如骑行旅行已接近拉萨的廖叔、把打麻将从爱好发展成职业，最近刚通过考级认定的老傅、寒假加入医疗组织无偿义诊，且自学中药的杜姨、和新书发布后广受好评，连林晴岚都抢不到新书的梁姨…… 她很期待叔叔阿姨们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没想到先碰坏的是桌子。 …… 事情要从老傅偷偷带进学校的麻将说起。 老傅寒假苦练麻将加考级，目前是业余4段。 麻将业余一共分9段，业余4段虽然不能算是很厉害的高手，但是已经能打出水平了，在公园和娱乐局中出类拔萃。 老傅是个爱嘚瑟的性子，他带麻将来学校的另一重意图就是在不经意间炫耀他的业余4段证书。 他在国画课下课后组了个局，邀请了他的好兄弟李叔，和他们新认识的“大壮”穆叔。 穆叔想拒绝，犹豫着劝他们：“我们在学校打麻将太不务正业了，让老师知道了不好。” “别怕兄弟，我罩你。叫家崽批评认错这一套流程我非常熟悉。”老傅骄傲道。 穆叔推辞：“可是我没怎么玩过，不太会。” “你再差能比老李差吗，他都敢玩，你怕什么？” 老傅安慰穆叔，还不忘“拉踩”他的好兄弟李叔。 “三缺一，要是老廖在就好了。”老傅叹气。 李叔表示不服：“你刚才都不想带我，这会儿想起老廖了，果然是感情淡了，好兄弟之间也要排个一二三。” “那是因为老廖没你菜的这么离谱，不跟你说了，我去物理班叫老王。” 老傅一边说着，一边往教室外去，坐在门口的沈阿姨听到了，出声道：“你们要打麻将吗？我会，带我一个。” “新同学嘛？那就一起来。”老傅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认为打麻将是个和新同学破冰的好方法。 一圈下来，老傅也摸清了穆叔和沈阿姨的实力。 李叔不用说了，用老傅新学的词来评价是“又菜又爱玩”。 穆叔是大致知道规则，但是不熟练，能在缺人的时候凑一凑，跟他们带入门的廖叔的水平差不多。 让老傅觉得有意思的是沈阿姨，她打麻将的风格十分“唬人”，扔牌摸牌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像是要把桌子砸出个洞。 老傅一边心疼学校的桌子，一边偷偷观察，心里暗自感叹：“看来遇到对手了。” 沈阿姨打麻将的水平一看就是老手了。 两个人难分高下。 老傅几次觉得自己要胡牌时，沈阿姨都会出手，让他最后“棋差一招”。 大冬天的老傅冷汗都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刚夸下必胜的海口，要被推翻了。 他决定用点心理战术。 他先是夸赞了一番沈阿姨的牌技优秀，在不经意问说出：“我刚考了麻将业余4段，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考段，我可以给你传授经验，” 沈阿姨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刚考了5段，等你考的时候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老傅心碎了，被克制了。 同时牌局也和他的心一样乱七八糟的。 因为他们两个一直在耍心眼子，但是穆叔和李叔看不懂，四个人把牌玩成了僵持状态，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要不然就算了吧，看样子是都赢不了。”李叔委婉地劝脸色铁青的老傅。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换个方式决胜负，轮流扳手腕吧，正好展示一下我除了业余4段证书之外刚练好的肌肉。” 李叔捅了捅老傅低声道：“扳手腕沈同学能同意嘛？” 下一秒，沈阿姨展示了她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开朗道：“扳手腕我没问题，我以前是拳击手，手劲有点大你别介意。” 老傅抱紧了胳膊，感觉沈阿姨能一拳打飞他和李叔两个。 但是话是自己说的，他不能反悔。 于是打麻将成了扳手腕大赛。 第一局穆叔对战沈阿姨。 双方旗鼓相当，僵持不下时，桌子应声塌了。 他们四个人，连同塌掉的桌子一起被巡课的孟文文老师带去了校长办公室。 …… 林晴岚听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觉得不可思议。 还是抓住了重点问老傅：“你说麻将是你带的？” 老傅低着头不回话，李叔眼神飘忽，穆叔惊慌之后还在状况外，沈阿姨在纠结刚才到底算谁赢。 林晴岚大手一挥：“叫家崽吧！” 放学前，四位家崽齐聚一堂，和林晴岚一起来侦破国画教室桌子的“卒因”。 第177章 嫌疑人的现身 傅览山就知道他爸要惹出事，上学期开学第一天跟李叔“打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今天提心吊胆了一天，连会议都不敢安排，生怕开到一半，被叫到学校收拾烂摊子。 硬生生煎熬了一整天，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和电话，正当他以为老傅长大了的时候，林校长的电话来了，通知他去学校一趟。 “心死”的傅览山内心毫无波澜，非常淡定地给林晴岚道歉：“林校长，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到。” 另一边接到电话的梦梦一脸懵。 “桌子塌了，好端端的桌子为什么会塌？”她脑子里一排问号。 梦梦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是她妈妈沈阿姨把桌子举起来，没拿稳碎了。 总不能是在桌子上蹦塌的吧？ 惊慌失措的梦梦匆匆赶到学校，遇上了风尘仆仆的穆叔儿子，两人一打照面，发现林校长叫他们来是因为同一件事，心情更加忐忑了。 怎么还是团伙作案？ 校门口早到的王大爷儿子小王听他们要找校长室，热心地给他们指了方向：“不用客气，林校长办公室放的瓜子挺香的，你们记得尝尝。” 托王大爷的福，小王也是天天去校长办公室谈话，跟老师们一起关爱“问题老人”。 最后到的是一脸淡定的李老师，他现在已经炼就了一颗坚强的心，心平气和地面对李叔，毕竟他爷爷还没走，有人给他撑腰，告状大法无敌好用。 四方齐聚一堂，领到了各自老人。 老傅先发制人：“先说好，沉默不是代表我有错，我有权保持沉默。” “哦。”傅览山冷漠道。 这事十有八九跑不了，依照他对老傅的了解，能狡辩的他一定会力争，一但他沉默就代表他心虚了。 他听说是桌子坏了，还松了一口气，能掏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大。 还是那句话，老傅在家让他赔钱又丢人，现在只让他赔钱，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就在傅览山要问林校长是现金还是刷卡时林晴岚指着桌子上满满一包的麻将开口了：“傅先生，学校不允许带麻将，这些你们自行处理一下。” 傅览山看看这堆麻将，又看看老傅狐疑：“我说你怎么书也不带，笔也不带，只背了个空书包，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桌子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林晴岚。 林晴岚扶额解释：“简单来说，傅叔组了一局麻将，他们四个打麻将过程中桌子塌了。” 她指了指墙角可怜的“战损风”桌子，跟四位家崽解释：“是凳子腿折了，我们做一下责任划分，事故的主要责任人把桌子带回去修一下。” 木质的桌子，才用了半年，怎么想都不应该坏的这么快，也不知道叔叔阿姨是怎么做到的。 李老师下意识地瞪了一眼李叔。 李叔委屈道：“这次是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当时站着，手都没有碰到桌子。” 李叔觉得他才是最无辜的。 梦梦悄摸地给沈阿姨塞了把瓜子问道：“妈，是你嘛？是的话咱就道歉认错，赔完赶紧走，快赶不上我买的电影场次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吧，我们看什么电影啊？”沈阿姨不太确定地回答。 “是个搞笑片，看完正好去吃商场里面新开的烤肉。” “我不想吃烤肉，我想吃火锅。” 两个人为晚上吃烤肉还是火锅，展开了激烈争论。 穆叔和他儿子的对话简单的多。 “爸，没受伤吧？” “没有。” “今天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还挺不错的，饭好吃，人也好，明天还来。” 讨论之后沈阿姨和穆叔两个人争执不下，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正当他们要共同解决这件事时，刚才调的监控保安室发过来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看。 林晴岚惊讶地发现在他们坐齐之前，桌子已经处在断掉的边缘了，手腕般粗细的桌子腿从连接处断开，带着整齐的锯齿印和木屑。 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破坏的，沈阿姨和穆叔的扳手腕大赛是给了它最后一击。 事件出现了第六个嫌疑人。 围观的黄老师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张桌子好像是我从物理班搬过来的。” 因为初级班比中级班多5人，为了方便安排，教室里统一都放25张课桌。 不够数的去物理班搬，毕竟物理班是出了名的人少，今年更是一个新生都没招到，“五大金钢”成了物理于老师有且仅有的学生。 桌子不够的老师们迅速赶赴物理班“抢桌子”。 这张是黄老师搬出来的其中之一。 一番“侦查推敲”，结合于老师的辨别，在校门外的小王被叫了进来。 他一头雾水，刚刚还在跟王大爷八卦热闹，现在他成了热闹本人。 第178章 知识竞赛开始啦 父子俩双双懵了。 小王疑惑：“是你干的？你不是说这次不关你的事吗？” “我不知道啊，我连他们教室都没去过，纯看热闹的，也能扯上我？”王大爷为自己打抱不平。 “你们学校怎么能这样呢？” “你儿子今天必须给你讨个公道！” 小王怒气冲冲地拉着王大爷去了林校长办公室。 “林校长，我们不服，凭什么说桌子是我爸弄坏的？”小王鼓起勇气，顶撞老师。 王大爷走到墙角，仔细辨认，随后叹气捂脸。 “她说的对。”王大爷沉默后站在凳子的“尸体”前默哀三秒。 这张他的宝贝桌子，今天上课找不到，他还去找于老师闹了半天。 “上午王叔还问我要这张桌子呢，我寻思着桌子都长一样，为什么非要这一张。” “原来是桌子已经坏了，怕它在别人手里塌了。” “正好，专业对口了。”于老师一拍手，提醒众人。 王大爷是木匠，他弄坏的桌子他自己修，合情又合理。 于是笑不出来的小王再三道歉，和负主要责任的沈阿姨和穆叔一起拖着破烂桌子回去修理了。 老傅带来的麻将被没收了，傅览山带他回去批评教育了。 剩下的李老师积极给林晴岚提意见。 “叔叔阿姨们开学心还没有静下来，像我爸这样放个假，人都飘了，要我说就应该有一场开学考试。”李老师话音刚落。 系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请宿主继续完成主线任务——组织一场开学收心考试，注意试题难度和趣味性。” 林晴岚应答：“好，那就来一场趣味开学考试。” 李老师追问什么是趣味开学考试，林晴岚笑而不语。 第二天，“知识竞赛”的通知发到各班，叔叔阿姨们五人一组报名参加，题目由常识和专业知识共同构成。 主要还是考常识：天文地理、动植物、生活小妙招等。 获胜的小组可以全员获得小红花奖励。 今天的小红花奖励体系更加完善，叔叔阿姨们可以用对应数量的小红花兑换奖品上的奖励。 林晴岚选的奖品一直很受叔叔阿姨们的喜欢，除了有腊肉熏鱼一类的食材，还有锅碗瓢盆、生活日用、超市打折卡等。 以及终极大奖——和小林校长共进晚餐卡。 …… 知识竞赛现场，叔叔阿姨分组坐，参赛的一共15个小组，叔叔阿姨们正在激烈地讨论。 比赛流程很简单，各组讨论后给出最终答案，答题时间结束后同时亮题板。 叔叔阿姨们对活动的热情还是很高的，只不过实力不详，通到擅长的题目则强。 比如，梁姨所在的队伍有退休医生杜姨答生物题手到拈来。 “请回答出题目中脑的构成。” 题目一念出来，他们组分工明确要拿下这题，杜姨自信地写下答案。 旁边组的老傅看他们写得这么快心里慌张，催促道：“老李，答案是什么？你赶紧想！” “别吵，我正在想……”李叔犹犹豫豫地写了几行字。 “你确定你的答案没写错？”穆叔直愣愣地问：“我只有小学文凭，你别骗我。” 他一问，李叔的信心就来了，他必须向穆叔证明自己的博学多才。 “大壮，你相信我，绝对是正确的，不信你问他们。”李叔指了指组里的其他人。 组长老傅的眼神清澈愚蠢。 沈阿姨昨天和女儿看夜场的电影正在补觉。 凑数的常大爷是个“武将”不想动脑子，正在后排打拳。 穆叔挠挠头：“我没文化，但是我知道膀胱不会长到脑子里。” 但是晚了，李叔已经亮题板了，全场都看见李叔划掉了题目“脑的构成”，改成泌尿系统的构成”。 其他组或多或少都写出了大脑、小脑、脑干…… 杜姨全对，成功拿下第一题的最高分。 而质疑题目出错的李叔吃了“鸭蛋”。 “没关系，这只是失误。”李叔安慰自己，随后老傅也加入答题。 …… 两个人在抽象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加上穆叔三个臭皮匠坐在一起嘀嘀咕咕。 “这个地貌叫什么来着。”李叔发问。 “我知道，是塔斯汀地貌。”老傅自信回答 穆叔怀疑道：“塔斯汀这名字好熟悉。” 李叔想扒开老傅的脑子看看他在想什么，“这不是汉堡嘛？” 老傅抢回问问题的主动权：“那这个题，德国全称是什么？” “德国全称是德克士。”李叔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对的，要是错了我中午多吃一碗饭。” “有没有可能那是德意志？”穆叔疑惑。 “耶，错了。中午奖励自己一碗饭。” 伴随着李叔的欢呼声，他们终于答完了文化常识题，来到了生活常识题。 李叔和老傅依旧自信，异口同声： “你就看好吧，我这次肯定能拿第一。” 第179章 孙大爷的新事业 老傅这边自信满满，王大爷所在的“物理五大金刚”也不甘落后。 物理班大爷们的明显特征是实践能力强，理论能力弱，在刚才的答题中几乎是“颗粒无收”。 他们紧盯老傅组的动向，因为老傅和他们是倒数第一的有力竞争者。 五大金刚的口号是“保倒数一，争倒数二”。 他们同样做好一雪前耻的准备了。 林晴岚看着干劲十足的叔叔阿姨，很是欣慰地宣布了第一题：“王婆卖瓜，卖的是什么瓜？冬瓜、西瓜、黄瓜、还是哈密瓜。” 五个大爷面面相觑，反应最快的周大爷激动地拍王大爷：“老王！快回答。” “王婆卖瓜，关我老王什么事？” “你也姓王。”周大爷答的理所当然。 “门口保安小王也姓王，你怎么不去问他？” “就知道你靠不住。”周大爷又去问他旁边的张大爷。 “老张你说，这题选什么？” “三短一张，选最长，我选哈密瓜！” 林晴岚竖起大拇指：“恭喜张叔答对了。” 周大爷看的目瞪口呆，“你个老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期末考试的时候也是，你考第一就算了，还比我们多十几分，太可恶了！” 期末考试张大爷是物理班的第一，这个结果着实出人意料，可把几个大爷羡慕坏了，特别是和张大爷天天竞争的李大爷，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于老师让张大爷分享考第一的秘籍。 张大爷挠挠头，笑得憨厚：“我也不知道啊，我就随便写的。” “有好几道题都是瞎蒙的，也不知道为啥就蒙对了，可能是运气好。” 气得大爷们用新学的词汇朝张大爷喊话：“凡尔赛！他在凡尔赛！” 现在周大爷再一次见识了张大爷的运气，羡慕得不得了。 “下一题还让老张来。” 林晴岚适时说出下一题：“请问在切开的苹果上滴柠檬汁的作用是什么？” 积极的王大爷抢答：“为了吃起来酸酸的，因为这个人太闲了。” “你这是什么不靠谱的答案？”周大爷嫌弃道。 “你起开，让老张来。” 张大爷急忙摆手拒绝：“不行，这不是选择题，我的口诀没用啊。” 刘大爷碰了碰张大爷的胳膊，笑容狡黠：“你去跟旁边的老哥学两招，他那个看着厉害。” 他们旁边正是本学期新入学的“道士大爷”端木叔。 端木叔正闭着眼睛，用手指迅速掐算，嘴里念念有词：“答案来，答案来，答案从四面八方来，到我的脑子里来。” “答案来了？”跟端木叔同一组的赵叔迫不及待道。 端木叔睁开眼果断回答：“来了，答案是为了防止苹果变色。” 赵叔一脸崇拜，他老伴李阿姨嫌弃道：“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是生活常识吗？” 端木叔摊摊手，无奈道：“确实是这样，这是个生活常识。” “那你在这里又掐又念的是在干什么？”赵叔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为了装一下，不然显得林校长出的题太简单了。” “原来你们搞了半天是在‘哄孩子’？”石大爷恍然大悟。 “你们这样显得我们很蠢。”隔壁组的刘大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刚才抄袭他们的答案。 不过又让他们拿了一分。 …… 最强的还属梁姨她们。 梁姨精通文学和诗词、杜姨擅长医学和生物，钟姨生活常识满分，加上温阿姨和范叔的默契配合。 这一组速度与质量兼有，遥遥领先，成功拿下了第一名。 另一边，登上第一的还有一条手机班孙大爷拍的视频。 …… 孙大爷手机班常驻学生，“泡椒凤爪忠实爱好者，学校门口小卖铺vip客户。 曾经创下一天三盒泡椒凤爪的战绩，门口小卖铺老板补货前都要问问孙大爷，生怕孙大爷哪天吃腻了，自己的泡椒凤爪就砸手里了。 孙大爷这次火的视频不是因为泡椒凤爪，他拍的短视频内容是李老师教他们拍短视频。 孙大爷所在的手机操作中级班，已经学完了手机基本操作，老师也教过叔叔阿姨们简单的短视频制作，这学期的内容主要是如何把短视频拍的更有质量。 孙大爷已经无师自通，领先众人，当起了“尖子爷”。 孙大爷对拍短视频的追求和他对泡椒凤爪的要求一样高。 他不仅要学会拍“花开富贵”，他还立志要做一个“技术流”大爷。 因为这条视频，孙大爷火了，无数人在评论区里催他交作业。 此时忙着回复大家评论的孙大爷还没有意识到，在互联网上他将迎来自己的新事业。 第180章 他们喊我当网红 孙大爷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火了。 李老师讲课的时候，他通常情况下是在桌子下面“吃鸡爪”，但是今天的鸡爪格外的不好吃，孙大爷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鸡爪星人”孙大爷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对着包装袋嘀咕：“是不是换牌子了，怎么一股塑料味儿？” “不能浪费，中午带去食堂拌饭吧。”孙大爷把鸡爪收了回去。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只在上课时间吃好吃的东西。 所以开学的第一堂手机操作课，孙大爷决定要认真听讲。 上课前，李老师一进教室发现前两排空着。 皱着眉问叔叔阿姨们：“没人想坐前两排吗？前面听的更清楚。” “我们这一节要讲的操作比较复杂，坐前面能看到大屏幕上的投影，大家积极一点。” 叔叔阿姨们默契地低下头，不跟李老师对视。 李老师心里无奈，叔叔阿姨们学“坏”了，上个学期都是抢着坐第一排，半年后成了“老油条”，都爱缩在后面。 还是初级班的叔叔阿姨们比较可爱，上午上课的时候还搬着凳子往前坐，把李老师围了起来，让他有一种在开演唱会的错觉。 突然一只手高高举了起来，孙大爷在最后一排，迎着窗外的光，大喊一声：“我来！” 李老师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孙大爷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让我们为他鼓掌。” 配合着全班的掌声，孙大爷的下巴抬得更高了，骄傲地伸出手和两边的人打招呼，短短一段路，像走t台一般，享受每一秒。 “孙大爷今天这么积极，我们必须给他奖励。” 屁股刚坐稳的孙大爷，震惊地抬头：“原来坐第一排还有这种好处，什么奖励？” 他期待着自己的奖励，叔叔阿姨们也纷纷抬头。 “我们奖励孙大爷来回答第一个问题。” 叔叔阿姨们又一次齐刷刷的低下头，只留孙大爷看看四周，又指了指自己：“谁回答？老师你在说我吗？” 李老师微笑着点头。 孙大爷生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们上学期讲过视频拍摄，孙大爷还记得短视频的特效在哪里打开嘛？” 没被提问到的叔叔阿姨们装作很忙的样子。 孙大爷看了一圈，只能靠自己了。 他接过李老师的手机，熟练地按下操作。 周围人疑惑的看向他，好像在说：“不是？你真的会呀？” 孙大爷表示：“我只是上课不听，不代表我不会。” 其他叔叔阿姨们：“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于是成功晋升手机操作班“尖子爷”的孙大爷，在上课时间拍起了短视频。 视频的内容就是老师教他们怎么拍短视频。 模糊的像素，加上没有配乐的干巴视频，孙大爷火了。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天，无数消息涌了进来，孙大爷由刚开始的震惊到有滋有味地翻评论。 他的头像是他自己的自拍，昵称是他的本名“孙大兴”。 【这位爷爷一定是尖子生吧，都会发视频了】 【孙大兴：谢谢认可，我小时候就是尖子生。】 【毁掉一个老学生，只需要给他一部手机。】 【孙大兴：无比同意你的话，我们一起收起手机，共勉！】 【爷爷晚恋千万千万不要找自己班的，要找别班的，不然分手了怪尴尬的！】 【孙大兴：不会晚恋，家有爱妻，就在隔壁班，每天一起回家。】 【叔会发抖音，会加定位，建议老年大学给叔叔保研。】 【孙大兴：谢谢你的建议，我要从现在开始攒研究生的学费了。】 还有一系列的评论，催他交老年大学习、说他一看就是预习过了、让他上课认真，不要认为自己会了就不认真听讲…… 数万条评论孙大爷翻不过来，很多都没有回复，但是看到的他都点赞了。 他乐此不疲，戴着老花镜，打着手电筒，熬到了半夜两点。 他儿子见屋里一直亮着，还以为家里闹鬼了，推门发现他爸在打着手电筒翻评论区，他妈妈在旁边给他出谋划策，回复什么内容。 老两口的面前还放着一盒刚打开的泡椒凤爪。 “爸妈，我送你们两个去上老年大学，不是让你们两个学半夜玩手机的。”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睡觉，准备明天去学校睡？” “真的是不像话，你们两个要气死我，我看你们上哪儿再找一个儿子。” 小孙在原地跺脚，老两口头也没抬，孙大爷招招手。 “儿子，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喊我去当网红？” 第181章 六十玩转互联网 孙大爷的儿子小孙闻言一愣，怀疑道：“让你去当网红，别是骗你的吧？” “现在网红不好当，要么有颜值，要么有实力，你有什么特长？” “我特别擅长吃泡椒凤爪算嘛？” 孙大爷说着又拿了一个鸡瓜塞嘴里，感慨道：“还是脱骨的好吃。” “网红是什么？你不是说这是手机班布置的作业吗？”孙大爷老伴娟姨举着手电筒，一脸疑惑。 孙大爷忽悠娟姨说回复这些评论是他今天晚上的作业，回不完不能睡觉，明天还会被老师骂，吓得娟姨熬夜陪他回复评论。 “网红是网络上有名的人，他们发的视频有很多人关注，也会有很多粉丝，还能变现挣钱。”小孙用尽量简单的话给孙大爷描述。 “就在网上发发视频就能挣钱了？” 上过老年大学防诈骗课的娟姨很是警惕。 “单纯发视频挣的不多，主要还是要卖货还有接广告。” “怎么卖货？不用开店也可以？”孙大爷好奇提问。 “不用开店，在账号里开个橱窗就行了，接带货了，商家还会给你寄样品，让你免费吃，免费用。” “我要是带货卖凤爪，那我是不是就有免费的吃不完的凤爪了？” “理论上来说可以，但是网红很难当的，你们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小孙现在体会到了父母哄孩子的艰难。 他爸现在说想当网红的难度，跟他大侄子说想当奥特曼打怪兽一样难，异想天开。 小孙只当他爸在开玩笑。 现在互联网不好混，跟前两年没办法比。 没有才艺，没有营销，很难火。 他怕他爸妈笑话没敢说，他也有个网红梦，觉得自己能在互联网上实现财富自由。信心满满地拍了几条视频，全部石沉大海，点赞和评论寥寥无几。 于是小孙无奈放弃了，他承认自己长相没优势，也没有才艺，日常生活也很无聊，拍出来没有新意。 更何况互联网内容同质化严重，一般的视频很难会火。 小孙的话并没有打击到孙大爷，因为他发现互联网没他儿子说的那么难混。 他发了一条视频，就有一百万个人点赞，三十多万条评论，还有近十万人关注他。 睡觉前，孙大爷心满意足地看了眼手机，语气轻快：“当网红也没什么难的。” 要是小孙知道了一定会羡慕地感慨：他爹就是比他强，六十玩转互联网。 …… 学校里孙大爷依旧在坚持记录他的老年大学日常。 老傅和李叔在国画班，除了天天画丑图“污染”黄老师的眼睛之外，还开辟了新业务——矛盾调解。 起因是他俩在学校闲逛，准备看看哪个方向的墙好翻，正好遇见了在后院墙角蹲着的范叔。 范叔手边是十几张卷子，他正拿着一厚本演草纸疯狂算题。 老傅摸着下巴一琢磨，“老范是在生闷气吧，我听苏老师说过他一生气就喜欢出题，然后让苏老师写。” 李叔鬼鬼祟祟地围过去看，“我觉得你猜对了，他绝对在生气，纸都快破划烂了。” 范叔跟温阿姨刚新婚，他却在独自生闷气。 老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和李叔一左一右架起范叔，强行开导他。 “老范，你这是怎么了，有烦心事跟兄弟们说说呗，我们给你出主意。” 范叔皱着眉，神情挣扎，压低声音诚恳道：“你们会跳舞嘛？” 李叔摇摇头：“我不会，我四肢不协调，但是我会用二胡赛马，我觉得也挺艺术的，你要看吗？” 范叔痛苦扶额，“算了吧，没人能懂我。” “我会呀，我学过跳舞。”老傅语出惊人。 李叔震惊地上下打量他：“没看出来啊，老傅，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跳舞。” 听到李叔怀疑他，老傅当即决定要证明给李叔看。 他回想着动作，想像自己是只天鹅，“轻盈”地迈步，挥手旋转跳跃。 一舞结束，李叔他们看呆了。 “怎么还没下雨？”李叔抬头望天。 “老李，你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在模仿祭司求雨呢？” 老傅深受打击，范叔默默转头离开。 “老范，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有什么烦恼？”李叔追着他问。 范叔深深叹了口气，视死如归道：“我想在一个星期内学会跳广场舞，然后升到中级班，跟我媳妇做搭档。” “这就是学霸的做题思路吗？”老傅顾不上伤心了，噌得一下站了起来。 他还没见过一个零基础的人，一个星期速成广场舞。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嘛？ 第182章 双人交谊舞 范叔也有他的烦恼。 他一早就打算好了，过完年要报广场舞班，能多点和温阿姨的相处时间。 但是没人告诉他，过完年要分初级班和高级班。 两个班不在同一个时间段上课，范叔觉得他跟温阿姨就像被鹊桥隔开的牛郎织女，虽然在同一个舞蹈教室，但是却有时间差。 范叔对此很不满意，去找孔武明老师沟通能不能转班。 得到的回答是：中级班的同学已经有基础了，他去了跟不上，学广场舞不能着急，要循序渐进。 孔武明还说中级班现在学的是双人舞，范叔去了跟不上进度，不好找搭档。 孔老师说的委婉，但是范叔有自己的解题思路。 按照数学的逻辑，对孔老师的话进行了条件提取。 得出结论，只要他能迅速把广场舞水平提升到和中级班一样高，他就能证明给孔老师看他能进中级班。 范叔一直觉得学东西的时间跟掌握程度不能完全画等号。 就比如王大爷一个学了半年，最后养死韭菜的人，也升了中级班，去跟难兄难弟赵叔一起“争倒二，保倒一”。 由此说明中级班的人不一定都很厉害，他完全可以通过速成补齐。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条件，种植班能让王大爷升到中级班，是因为他已经掌握了种菜基本技能，只不过人懒，只种不维护。 但是范叔学广场舞，不好速成。 他猛猛突击了三天，自己的手和脚还是不熟，路过的李叔还以为他在模仿机器人，喊老傅来围观。 一气之下范叔跑来后院做题，没想到遇到了老傅李叔两个“情绪大师”非要开导他。 看完老傅的“求雨之舞”后，范叔心情确实好很多，他又有信心和老傅决战“舞林”了。 想通之后范叔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老傅的肩膀，“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学跳舞，双人交谊舞你会嘛？” 老傅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你是懂艺术的人，不像老李不懂欣赏。” “你放心，有我这么好的老师在，你肯定能学会的。” 一旁的李叔看着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癫狂了，机器人拜大祭司为师学跳舞了，真是活久见。” 李叔不得不承认，他不懂艺术，但他喜欢看热闹。 所以在围观老傅第二十三次踩到范叔的脚时，李叔咬了一口嘎嘣脆的薯片，笑得放肆：“你们两人以前一个祭司，一个人机，现在跳双人舞你们像是找司机。” “一套动作下来，打了八百辆出租车，看起来很忙，但是不知道你们在忙什么。” 范叔此时也开始质疑老傅的“专业性”，有些烦躁：“你确定你会跳交谊舞，我怎么觉得你除了转圈什么都不会？” 老傅用微笑来掩饰尴尬：“跳舞是一个需要自己去领悟的过程，你要去感受这些动作。” “直接记住动作，然后排列组合不行嘛？”范叔用做数学题的思维来跳舞，他求学心切：“你告诉我该怎么感受？” “到哪种程度才算领悟到了？” 把老傅问到了，他破罐子破摔：“我也不知道，跳大神又不用两个人跳。” 李叔笑得肚子疼，一包薯片下肚之后，他又发现了新的笑点：“虽然我不懂交谊舞，但是我怎么感觉老范跳的是女位。” “要是让你学会了，也没办法跟你媳妇搭档吧？你们撞位置了。” 眼见范叔愁眉苦脸，一脸哀怨，李叔脚底抹油，扭头就走：“你们继续，我听说食堂研究新菜了，我去看看。” …… 厨房里，被李叔惦记着的新菜正在制作中。 开学后重归厨房的吴大厨攒足了劲，要大展身手。 他要用自己的厨艺征服刚入学的新生们，让他们成为食堂的“忠实粉丝”。 同时，也要牢牢抓住“老粉”叔叔阿姨们的胃，所以菜式既要经典又要创新。 今天的主菜是他拿手的香菇焖鸡。 切好块的鸡肉，在热油中激发出肉香，肉皮和热锅碰撞，金黄的鸡油融进热油中，加上紧随其后下锅的葱姜蒜和干大料，油香、肉香和大料的香气交织融合。 焯过水的香菇，进入加完料酒和酱料炖煮的鸡肉里，霸道的香味难以掩盖。 在香味的激烈碰撞中，大火熬干了水分，汤汁变得浓稠的酱色，挂在食材上，让人垂涎欲滴。 这道菜吴大厨做过很多次了，每次出锅都能广受好评。他炖的鸡肉软嫩脱骨，叔叔阿姨们排着队来问他秘籍。 同时登场的还有红烧狮子头和一个素菜。 但是今天的主角是此刻还在组装。 切成条的胡萝卜黄瓜和鸡蛋，摊在板子上的大片海苔，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183章 戏曲老师 今天的新菜品是寿司。 放完香油和寿司醋的大米饭在翻拌中激发出米香味，放置到温热。 海苔在竹帘上铺平，盖上一层米饭压平整，黄瓜条、红萝卜丝、鸡蛋和肉松依次排排放，挤上番茄酱和沙拉酱，色彩非常丰富。 再卷起竹帘，让海苔包裹里面的米饭和蔬菜，紧紧压实形成一个圆柱，切开后横截面整齐分明。 “看着挺好看的，做起来也不麻烦，就是一次出的量太少了。”吴大厨欣赏着自己切好的大小均匀的寿司。 他做这个菜是临时起意，有主食，没打算让叔叔阿姨们吃寿司吃饱，算起来一人能分两块，就算这样也是很大的工作量。 吴大厨和帮厨们同时发力，配合默契，动作整齐划一。 寿司卷排着队出现，慢慢堆满了一盆。 来打饭的叔叔阿姨们好奇地看着这盆新菜。 王大爷小声地跟旁边的周大爷嘀咕：“这玩意儿能吃吗？黑乎乎的跟轮胎一样。” “能吃呀，人家说了这叫寿司。”见多识广的周大爷率先夹一块，放进餐盘。 “大米饭拌酱好吃吗？”王大爷有点怀疑。 旁边的李大爷和张大爷也是只敢看，不敢吃。 周大爷大手一挥，一个人夹了两块。 “先尝尝，尝过再说。” 物理班五个大爷刚走，“泡椒凤爪”孙大爷举着手机来打饭了。 才过了几天，他就学会开直播了，在网友们的鼓励下，决定中午播一会儿“吃播”。 他一本正经地摆好餐盘，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垫在衣服上，手机用水杯支着放在一边。 “大家中午好，我开始吃饭了。”孙大爷朝镜头挥挥手。 然后一句话不说，埋头干饭。 直播间网友们坐不住了。 【叔叔就真的只播吃饭，不说两句话，太干巴了。】 【没准叔叔是在学习最近流行的沉浸式吃播。】 【我觉得大爷可能不知道直播还要聊天。】 孙大爷不跟直播间的网友们聊，网友们自己聊。 【常青树老年大学怎么天天勾引我，我还有三十年才退休，感觉人生没有希望了。】 【我刷到了好几个老年大学的叔叔阿姨们，感觉好幸福，看得我班味都淡了。】 【老年大学伙食这么好吗？讲真的从小学到大学就没有在食堂吃过好吃的饭，原来我的福气要留到退休之后。】 【多少分录取？我第一志愿就报这了。】 【建议全国普及，收藏一下，老了跟闺蜜一起去。】 【虽然我看着年轻，但是我心理年龄已经70了。】 【支持校长全国各地开分校，要是能只吃饭，不上课就更好了。】 …… 此时被广大网友惦记的林晴岚，正在面试新老师。 这个学期学校要开几门新课，其中戏曲课的呼声最高。 许多叔叔阿姨们都是戏剧迷，平常能唱上两句，但是都是跟着收音机和电视学的，没有专业的指导。 之前路阿姨还在学校的时候，因为会唱京剧很受叔叔阿姨们欢迎。 叔叔阿姨爱听，也想学，林晴岚当然要支持。 放假期间她也面试了几个老师。 其中这个叫关晓洋的给她的印象最深。 从简历上看这是个年轻的00后小伙，就已经是一个剧团的团长了。 了解之后才知道，他们剧团是一个年轻人组建的青年剧团，平均年龄26岁，团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业。 他们平日里忙于生计，为了热爱聚在一起，衣服和道具只有一箱，带着这个箱子走到哪儿唱到哪儿。 但是剧团的经营情况并不乐观。 现在大剧团还要靠补贴，像他们这种个人组建的小剧团，没有收入来源支撑，全靠自己补贴。 关晓洋的上一份工作是超市收银员，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林晴岚发布的招聘内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简历和自己唱戏的片段，没想到会收到面试通知。 坐在校长办公室时他紧张地攥紧了衣服，偷偷打量林晴岚。 林晴岚同样也在观察他，之前看过他发过来的视频，视频里的关晓洋一身花旦扮相，嗓音咬字很有特色，举手投足带着浑然天成的美感。 和这个腼腆有些胆怯的年轻人不像。 眼前的青年个子不高，很清瘦，圆眼薄唇柳叶眉，头发留的有些长，远看还真会误以为他是女生。 “你不要紧张，简单介绍一下你是唱什么剧种，什么行当的？”林晴岚安慰他。 “我学的是地方戏，也会唱黄梅戏，学戏十年了，唱旦角的，反串花旦。” 关晓洋很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他坐立不安，忽得起身：“要不我现场给你唱一段。” 见到林晴岚点头，他立马起范，眼神也变得自信起来。 回到自己擅长领域的关晓洋，哪怕没穿戏服，没有扮相，一开嗓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哪怕林晴岚这种不是特别懂戏的人，也移不开眼。 沉浸其中时，没发现窗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默默听着。 第184章 老年心事 关晓洋唱的是黄梅戏的经典剧目《女驸马》。 经典之所以是经典，因为唱的人一开嗓，听者就能自动匹配对不对味。 词和曲调都太耳熟能详了，不会唱的也会哼两句。 关晓洋显然是把《女驸马》这个剧目练到了极致，让林晴岚一个门外汉也打心底认同就应该是这样唱的。 林晴岚坐在位置上跟着曲调摇头晃脑，她觉得自己到了血脉觉醒的年纪了，开始理解叔叔阿姨，成为叔叔阿姨。 一下子明白古装剧中坐椅上听戏的富家子弟了，把戏班叫到家里搭台有多逍遥。 她才20多岁品味就这么高，不敢想以后…… 林晴岚美美欣赏着，一抬头对上一双温情赞赏的双眸，是许久不见的路阿姨。 路阿姨也看到了她，朝她招手。 林晴岚下意识地起身，想去开门，让路阿姨进来。 路阿姨摇摇头，指着正在唱戏的关晓洋，“别急，安静听完。” 仿佛这里不是办公室，关晓洋的唱腔把她们拉进了挂着红色幕帘的剧院。 台下的观众只有她和路阿姨两个，却和关晓洋的距离很近，让她清晰感受到他唱的每一句中包含的情绪。 这就是戏曲的魅力，剧目一开场就有让人安静听下去的魔力。 关晓洋穿着常服，没有化妆，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他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觉得他就是女驸马。 哪怕没有灯光和舞台。 关晓洋唱完，林晴岚还意犹未尽，由衷赞叹：“唱的真好。” 关晓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后生可畏，年轻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路阿姨推门进来，朝关晓洋伸出手。 林晴岚正想介绍，却发觉他们双方似乎认识。 路阿姨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算起来我算是他爷爷奶奶那辈的。” 按照路阿姨的话，关晓洋家里几代戏曲人，同时也是某个地方戏的唯一传人。 他立志要推广戏曲，才组建了年轻人的剧团。 “戏曲现在青黄不接，我们这些老的唱不动了，能登台的也因为不挣钱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没长大的，像他这样坚定走戏曲路的年轻人很可贵。” “晓洋，林校长是个惜才，善用才的人。你能留在这里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路阿姨真诚地给后辈建议。 关晓洋也期待地看向她。 林晴岚对他相当满意，之前也面试过几个，要么是半吊子，要么摆架子。 关晓洋虽然年轻，但是格外真诚，也有实力。 照例问了几个关于给老年人上课会遇到的问题和他的教学思路后，林晴岚决定先安排关晓洋试课。 这是本学期开始新老师入职的必要流程，叔叔阿姨们反馈也是确定新课程是否开设的重要参考。 关晓洋走后，林晴岚拉着路阿姨在校园里闲逛。 “路姨，你今天是特意过来的？” “晓洋那孩子的奶奶拜托我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公正的人，不会因为我来就影响面试，同时晓洋他也有实力，我对他有信心。” 路阿姨摩挲着似乎长高一截的树，心里感慨：“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学校，想大家了。算起来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路阿姨的老年痴呆已经稳定下来，很少发病，但她不敢回学校，害怕突然发病会吓到大家。 生病之后，她见人就会啰嗦一两句：“一定要保重身体。” 她握住林晴岚的手叮嘱：“小林校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放心吧，路姨。”林晴岚看着路阿姨眼神里的担忧，满口答应。 “最近还会从老师中选一个副校长，到时候我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尽管他们心知肚明希望渺茫，但是没人会放弃心存希望。 …… 另一边，温阿姨发现了范叔这几天一直在躲她。 平时范叔雷打不动来接她下课，早早在广场舞教室门口等着，这几天总是在温阿姨出来之后，才小跑着从楼下上来。 他好像很忙，总是找不到他人。 吃饭的时候也是，范叔总是急匆匆吃完，不知所踪。 温阿姨觉得别扭，两个人结婚前范叔总是粘着她，他们形影不离，怎么这几天范叔像是变了一个人，难不成是有了“老年心事”？ 但是温阿姨不会闷着头内耗，她果断出击，拉住了同样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老傅和李叔。 开门见山道：“说说吧，你们又在密谋什么？” 第185章 老年霸总短剧攻陷钟姨 老傅和李叔看着来势汹汹地温阿姨，肩膀一缩，下意识往旁边人身后藏。 两个老头非常谦让地把对方往前推。 老傅抓着李叔的胳膊，挡住自己的脸，怂恿李叔：“叫你呢，你去说。” “你怎么不去，应该你去说。”李叔用力扯出自己的胳膊，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话多，你来跟他说。”李叔甩锅。 “你会吐槽，还是你说吧。”老傅推辞。 温阿姨抱臂，静静地看着他们演，皮笑肉不笑：“你们都不说的话，我就找林校长说说你们在后墙底下垫砖头的事了。” “爬那么高多危险啊，孩子们送咱们来老年大学是为了省心，你们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傅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们垫砖头了？” “闭嘴，你这么说不就是间接承认了。”李叔动作熟练地捂住老傅的嘴，恨铁不成钢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面对怀疑要一口咬死没有，你干嘛要自己承认。” “我就是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老傅小声道。 “你是不是蠢，砖是让老范搬的，他在温同学面前问啥说啥，你能瞒得下去？”李叔扶额，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答应老傅搬砖垫脚翻墙这种蠢事。 上学期老傅带头频繁翻墙不走正门，身手是矫健了不少。 后勤和保安处收到通知，用完梯子一定收好，就是为了防老傅的。 墙头加高也拦不住他想鬼点子。 没有梯子，他从校外运砖头垫脚。 当然他自己是懒得去搬的，李叔他使唤不动，廖叔又不在，只能忽悠范叔。 头天晚上他临时学一段交谊舞，第二天到学校教给范叔，范叔给他“搬砖”当学费，几天下来墙角攒下来十几块砖头。 不枉费老傅一回家就拉着管家练舞。 对此李叔的评价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老傅都能找人偷偷把砖头运到校门口，为什么不能让人直接送进来，左右保安都会看见。 偏偏范叔以为偷学交谊舞的事藏的很好，会给温阿姨一个惊喜。 老傅以为偷偷运砖的事情瞒得很好，不会让林校长发现。 李叔越看越觉得搞笑，温阿姨都找上门了，林校长来“逮捕”他们还会远嘛？ 没办法，谁让老傅是自己的好兄弟，他乐意陪老傅胡闹。 在温阿姨清晰有条理的追问下，老傅他们败下阵来，无力反驳。 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温阿姨听完很不理解：“他想学交谊舞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李叔一拍脑门，“对哦，跟你学比跟大祭司学求雨靠谱多了。” “所以是为什么呢？”老傅插嘴提问。 “因为爱情……”李叔哼着歌，解释：“就知道你听不明白，在爱人面前老范当然想展示最完美的样子啦。” 老傅灵光一现，抓住了关键：“老范想上中级班不就是想多些和温同学的相处时间嘛？他找温同学学跳舞，不也多了双人时光？” 李叔和老傅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果然，爱情是个很难懂的东西。 ……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温阿姨在广场舞初级班教室门口守株待兔，逮到了范叔。 同一时间楼下教室里，查课的孟文文老师发现钟姨没来上课。 这可是个稀罕事，食堂全勤的钟姨竟然能割舍掉食堂的饭菜，不来上课。 问过叔叔阿姨们，确定没有人见她来学校之后，她给钟姨的女儿蔡云云打去了电话。“ “您好，是钟姨家崽嘛？钟姨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接电话的蔡云云比孟老师还惊讶：“什么我妈逃课了？” “我不知道啊，我今天翘班出来玩了，现在在火车上。” “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 蔡云云也很慌，她妈妈做了她从小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逃课。 电话打了三遍也没人接，蔡云云打给了她爸老蔡，得到的回复是老蔡早上5点就出门钓鱼了，不知道钟姨到底去没去学校。 一家三口，对于彼此的动向都毫不知情。 此时的钟姨正美美捧着手机看短剧，完完全全把要上课的事情抛在脑后。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短剧这么好看，比看电视剧还上瘾。” 钟姨最近沉迷于中老年霸总短剧。 男主身价过亿的老年霸总，为了应付女儿安排的相亲，装穷试图吓退相亲对象，爱上了人到中年人美心善的一枝花，两个人一个向往真爱，一个想要一个家，在经历各种打脸剧情之后，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让钟姨看完直呼：“好甜。” 这是她钟爱的第一个短剧，第二个是一个打脸爽剧，聪慧儿媳智斗恶婆婆，发财致富，打脸所有人。 钟姨看完直呼：“过瘾。” 刚开始她还能克制自己，只看免费的部分，后来越来越无法自拔，短剧攻陷了她的短视频。 钟姨开始往里面充钱，嘎嘎乐了一晚上。 看短剧上瘾，根本戒不掉。 连上学都忘得一干二净。 卧室的门隔绝了一切，钟姨不知道外面的人找她找疯了。 第186章 您已经被移出相亲相爱一家人群 钟姨原本对这种豪门霸总短剧嗤之以鼻，直到她打开了这部《闪婚总裁——五十霸总宠疯了》。 相亲、闪婚、认亲、打脸、善良女主和恶婆婆等诸多要素，让钟姨刷视频的手指停不下来，越看越喜欢。 又想到短剧里的帅气老年霸总和知心女儿，再对比自家的钓鱼黑老头和糟心闺女，气得钟姨怒看十集。 蔡云云给她发消息时，钟姨才后知后觉今天要上学。 钟姨觉得忘记去上课这事真的不能怪她。主要是短剧太吸引人了，她昨天刷到半夜，充了钱。 今天定了闹钟起来继续看，一集两分钟，她现在已经看到第89集了。 “妈，你现在在干什么！” 钟姨熟练地用了分屏，语音输入回复蔡云云，“看男女主办世纪婚礼呢，男主坐直升机来的，帅呆了。” 说完立马关闭，不能影响她刷剧。 “今天要上课你知不知道？你有没时间观念？” “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看看我梁姨，再看看我杜姨，她们哪个跟你一样。” “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去学校。” 钟姨蹙眉看着接连不断的消息，顺手给蔡云云开了消息免打扰。 蔡云云见半天没人回，电话也不接，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发疯。 “妈，你是不是又拿钱充短剧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剧本，专门拍出来骗你们这些中老年人的。” “现实中哪有霸总，只有我爸这样的啤酒肚老头。” 钓鱼的老蔡不忘回消息：“说归说，禁止人身攻击。” 蔡云云还在输出。 “你看就看吧，你还往里面充钱，真败家。” “你都不知道找找免费的资源嘛？真当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你清醒一点！每天捧着手机，你认手机当女儿去吧。” 老蔡还顺手往群里分享了一个视频：《爸妈沉迷狗血短剧，孩子头发都愁黑了》。 并配文：我已看完，与你们共勉。 钟姨刚好看完自己心心念念的婚礼剧情，换到微信为自己争辨。 “我看个短剧消遣一下怎么了，你上学的时候我也没拦着你看青春疼痛文学，你要学会换位思考，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再说了，你不能光说我一个人，你爸也在看。”钟姨可不能让一直潜水的老蔡成了老好人，毫不留情揭他老底：“你爸天天看逆袭龙傲天跟老年修仙，你怎么不说他。” 老蔡急忙出来为自己辩解：“我就是偶尔看一眼，很少往里面充钱。” “你充的还少？” “没你多。” 老两口互怼时，蔡云云去查了账单，发出尖锐的暴鸣：“你们两个充短剧绑的是我的银行卡！” “还一个人开一个会员，不取消自动续费！” 蔡云云的心都在滴血，她爸妈一百一百往里充值，比她游戏抽皮肤都猛。 老两口默契地闭口不言。 蔡云云自己无能狂怒三分钟后，收到消息：您已经被移出“相亲相爱一家人”群。 迷上修仙的爸，爱上甜宠的妈，空荡荡的钱包和破碎的她。 …… 钟姨决定要做个叛逆老年。 既然已经迟到了，干脆不去了。 她刚好也把一百集的短剧看完了，急切地想找人分享。 她的好姐妹梁姨和杜姨是学习标兵，今天有课一定会在学校。 正好许阿姨给她发消息，“帮我看看这两条丝巾哪个好看？” “先别管丝巾了，你在家吗？” “今天没课，我正准备出门。” “先别走，我去找你，给你分享个好东西。” …… 学校里流行声乐课上，田老师正在苦恼教叔叔阿姨们什么歌。 选歌对田老师来说是一个难题。 上学期叔叔阿姨们都反馈说她选歌好听，田老师“含泪”收下叔叔阿姨的赞美。 因为她曲库里面好听好学，叔叔阿姨们又熟悉的歌不多了。 她决定问问叔叔阿姨们想学什么。 结果出乎意料得到了统一的回答——《苹果香》。 这次是田老师跟不上趟了，“《苹果香》是什么，我只知道《小苹果》。” 叔叔阿姨们围了上来，像看什么新奇事一样，很惊讶：“田老师，这么火的歌，你竟然不知道。” “你听我给你唱唱。”班里最活跃的周大爷自告奋勇，他可是老顽童乐队的主唱，不能丢兄弟们的脸。 “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阿力克桑德拉的面包房，列巴出炉了……” 周大爷的声音一出，叔叔阿姨们随之沸腾，齐刷刷地跟着音乐晃悠，还会多声部合唱。 整个班除了田老师都会唱。 叔叔阿姨们给她上了一课。 田老师脑子里只剩下洗脑的旋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会唱了，真的让《苹果香》统治老年大学。 第187章 现实中的霸总——老傅 田老师发现会唱《苹果香》似乎成为了叔叔阿姨们之间的秘密。 随时随地对视一眼，张嘴就能唱。 上课的时候，外面经常会听到飘来的：“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 叔叔阿姨阿姨们现在不只能唱，还会跳，单人舞、双人舞、手势舞花样层出不穷。 歌曲的旋律洗脑性极强，人人都能唱。 连田老师都忍不住感叹：“这需要我教叔叔阿姨们嘛？全班就我还不会。” 说归说，田老师还是认真备课，想帮叔叔阿姨们把这首歌唱的更好。 …… 另一边，钟姨和许阿姨碰头之后，钟姨就拉着许阿姨，笑得一脸期待：“你看短剧嘛？我买了全集。” “我跟你说这部剧真的非常好看，绝对上瘾。” 许阿姨还在纠结丝巾买什么颜色，心不在焉：“电视频有什么看的，屁大点事能说十几集。” “还加上片头片尾，中插广告，纯粹是浪费时间，我早然不看了。” “那不一样！”钟姨激动地纠正。 “短剧一集就几分钟，你看两集，我保证你会喜欢。” 钟姨强硬把许阿姨按在沙发上，拿出了自带的瓜子，把窗帘一拉，按头安利：“你看看吧，我保证好看，谁看谁知道，我能骗你吗？” 许阿姨半信半疑，身体诚实地嗑起了瓜子：“我跟你说，你可别找那些情呀爱呀，我早就不看这些了。” 钟姨满口答应，实则暗暗期待，“马上要二刷了，激动！” 一个小时后，许阿姨觉得有些口渴，一抬头对上镜子发现自己嘴都笑僵了，懊悔不已：“可恶，这短剧怎么这么好看！”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眼都不眨地看了26集了。 “怎么样？我就说好看，你还不相信我。”钟姨傲娇道。 “你快点继续播下一集，那些陷害女主的人有没有被打脸，急死我了。” “这女主怎么跟软包子一样，看得我拳头都硬了。”许阿姨抛下了她的优雅，急切地催促。 “别急，前面是有点憋屈，女主有身份的，她马上就要被认回……” “行行，你别剧透，让我慢慢看。”许阿姨完全上瘾了，“短剧这么好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第二天两个人返校的时候，已经完全被短剧“腌入味”了。 走路都不忘拿着手机，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剧情。 “你说短剧里的霸总，现实里真的有嘛？”许阿姨憧憬道。 “艺术来源于现实，肯定有的。”钟姨跟着附和。 路过的王大爷听了一耳朵，急切发言：“霸总？老傅不就是吗？” 许阿姨和钟姨同时沉默了，对视一眼，一阵恶寒：“艺术跟现实之间还是有壁的，不能混为一谈。” “你们怎么回事儿？看不起老傅。” “他虽然傻了点儿，蠢了点儿，跳舞抽象了一点，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优点。” 王大爷积极为好兄弟辩护。 两位阿姨抱臂听他说：“比如……” “比如吃饭很多，整天闯祸，儿子很帅。”王大爷很认真的在数。 “他这个跟短剧里的霸总相比还是差点儿。”许阿姨锐评。 “你们几个说我坏话，能不能避着点儿我？” 老傅突然出现在几人背后，幽幽道。 李叔动作熟练的拖住老傅，给他洗脑：“大家夸你呢，再说了他们说很有道理。” 老傅人被拉走几米，声音还飘在半空：“不就是霸总吗？我也可以，我必须证明给你们看。” 王大爷看着突然冷下来的气氛，建议道：“流行乐班今天有节目一起去看呗。” “什么节目？”钟姨爱凑热闹，好奇道。 “学《苹果香》，半个学校的人都去他们班窗户边围观了，这首歌多火呀，大家都会唱。”王大爷激动地拍大腿。 许阿姨连连摆手，丝毫不感兴趣：“不去不去，我短剧还没看完呢，正看到男女主产生误会，车祸后双双失忆。” 许阿姨现在彻底上瘾了，没有什么比她的短剧更重要。 王大爷挠挠头，不理解：“手机有啥看的？你们不去，我去了。” 王大爷觉得她们不去，错过了一个大热闹。 流行声乐班门口的状况真的很盛大，半个学校的叔叔阿姨们都在外面围着，向教室里投去羡慕的目光。 “我们广场舞班什么时候学这个舞，我看人家都在发这个视频。” “快让我拍拍，今天的短视频还没有更新。”孙大爷踮着脚，举高了手机。 老年大学日常现在是孙大爷视频账号的重要内容，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可不能错过。 叔叔阿姨们为《苹果香》沸腾时，一个更激动人心的消息出现了。 在旅游的蔡云云顾不上自己正在生钟姨的气，迫不及待地打去电话。 钟姨暂停了短剧，接的电话，许阿姨站在她旁边翘首以盼。 电话里面传来蔡云云雀跃的声音。 “亲爱的妈妈，我决定原谅你了。” “希望你可以收起你的短剧，好好看看你亲爱的女儿。” “我们两个是时候重归于好，去参加你们学校的亲子运动会啦。” “我准备好带着你勇夺第一了。” 第188章 拼崽时间到 亲子运动会是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执行力一流的林晴岚当天就和行政后勤两方人员敲定了运动会的流程和内容。 有上学期办趣味运动会的经验，这次亲子运动会的前期准备相当顺利。 特别是统计家崽参加意向环节，家崽们非常积极，一家要出好几个人，还要竞争上岗。 从儿子女儿到孙子孙女，都想陪叔叔阿姨们参加亲子运动会。 毕竟，参加一次能出去吹三个月，他们可是参加过爸妈学校运动会的崽。 运动项目上增加了需要双人合作的项目：趣味接力、两人三足、抛接球…… 家崽不方便参加的叔叔阿姨们，可以跟老师们组队或者自行组队。 活动通知一发，家崽们如临大敌。 叔叔阿姨们反而乐得清闲。 李叔笑呵呵地看着李老师临时抱佛脚疯狂练肌肉，褶子都笑出来了，翘着二郎腿点评：“别人拼爹娘，终于让我熬到拼崽了。” “你好好表现，我面子不够，省着点丢。” “证明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 还有实力不够，装备来凑的老傅。 他买了护膝、护腕、护腰和两套款式相近的西装。 傅览山无语地看着老傅：“爸，我让你买运动装，你买的这些是什么？” “有一样能用到的？” “商务精英，霸总必备的西装，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我的霸总气质。” “你作为我儿子，虽然不如我有总裁风范，但是也勉强合格，我就同意你跟我穿亲子装了。” “有没有可能我才是集团总裁。”傅览山一头雾水，不知道老傅又犯什么病。 “嘿！我是董事长，压你一头！”老傅蹦跶着像只猴。 傅览头更疼了，他现在不需要董事长，他只想让他爸懂事点。 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夺权，让你董事长也没得做。” 他后悔答应他爸去老年大学亲子运动会了，他还不如在公司开会。 他有预感亲子运动会开完，他和老傅的亲子关系一刀两断。 …… 这是运动会准备的错误示范，相比之下梁姨准备的更全面。 她儿子带着女朋友从外地回来，特意陪她参加。 梁姨准备了运动鞋和小药箱，她儿子的女朋友是摄影师，专门带了摄像机，记录难得的亲子时光。 梁姨早早地在门口等他们，一见面忍不住唠叨两句。 “天这么冷，你和小冰还穿这么薄。” “我不是说了，你们工作忙就不用回来了，我自己可以。” 两个年轻人一边一个挽住梁姨的胳膊。 “那不一样。”梁姨儿子小毅反驳：“我小时候，你没少参加我学校的活动，现在你们学校办活动，我肯定要参加。” 小冰也认同道：“阿姨，他是想说你陪他长大，他陪你变老，别人家老人有的，咱也不能少。” 平日寂静的屋里充满了欢笑声，梁姨也不用一个人在窗边发呆。 …… 还有自身够强，带飞家崽的。 面对运动会，沈阿姨一点也不担心，甚至很兴奋，她一身肌肉不是白练的。 她女儿梦梦躺在沙发上，看着活力四射的沈阿姨，打了个哈欠：“妈，咱家有你一个就够了。” “我躺好了，请你带飞我。” 梦梦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个没有运动细胞的“脆皮”，当然要抱紧她妈妈的大腿。 …… 也要一生要强，全部报满的。 王大爷拦不住儿子小王，看着报满的项目满脸忧愁：“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想把我累死之后，给自己换个爹。” “人家常大爷都能报满，你为什么不行。”小王试图洗脑王大爷。 奈何王大爷人间清醒：“老常的肌肉老大一块，一拳打我们两个，我拿什么跟他比。” “你再看看人家周大爷，都是一个班的，人家都可以，你也行。” 王大爷想把这个逆子打飞，“老周儿子以前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你是个吃两碗饭的二货。” …… 一个星期的准备后，终于到了众人期待的亲子运动会当天。 一身西装的老傅和休闲运动装的傅览山父子出场时，老傅如愿获得了全场目光。 他十分享受，沾沾自喜：“大家都在看我，肯定是被我的帅气惊艳到了。” “忘记跟你说了，我一直是同学们心中的老年霸总，很受欢迎的。” “你想多了。”傅览山用他良好的素质，竭力克制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大家是没见过运动会穿西装的死装老头。” “你少嘚瑟，等比赛的时候跑起来，你的皮鞋别被踩掉了。” 第一项是两人三足，因为报名人数多，分了三组进行，每组五对亲子搭档。 现眼包老傅抽到了第一组，心花怒放。 跟两边加油打气的叔叔阿姨们打完招呼，老傅伸着手重重拍了拍傅览山的肩膀，语重心长： “记住我们今天的人设，要展现成功人士的风范。” 老傅理了理领带，摸了把头发。 “儿子，你听好了。” “我们今天是高冷、精英、商务风。” 傅览山两个人绑在一起的脚，认命般叹了口气。 “听懂了，头疼、脑热、想发疯。” 第189章 亲子两人三足 傅览山看了看同组的人，高大的常大爷和他更高的儿子、穿着钉鞋来的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周大爷父子和李叔李老师父子俩，他开始思考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作为一个十项全能总裁，傅览山挺擅长运动的，并且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不然早就被不靠谱的老顽童老傅气死了。 两人三足比赛正式开始，林晴岚是吹哨的信号员，在前排最佳视角观看比赛。 比赛一开始，常大爷父子俩像一阵风似地遥遥把其他人甩在身后。 两个人配合默契，喊着口号，整齐划一。 他们人高，迈的步子也大，很快就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对于其他组简直是降维打击。 “儿子，你累不？”常大爷一脸轻松。 “不累，一会儿结束咱们再去跑两圈吧，不能白热身。”常大爷的儿子跃跃欲试。 “慢慢走吧，第一肯定是我们的，你廖叔不在，比赛都没意思。” 常大爷想念在外骑行未归的廖叔了，他们两个是运动搭子，少了廖叔，常大爷晨练的时候都觉得没劲。 廖叔现在已经踏上返程了，常大爷早就跟他约好了，回来一起打球。 常大爷儿子回头查看其他组的进度，惊奇地叫常大爷：“爸，那个穿西装的叔是谁呀？参加亲子运动会搞得这么正式。” “你说老傅啊，他的想法一般人琢磨不透，这两天沉迷霸总，估计是入戏了。” 紧随他们后面的是周大爷父子，这一组儿子年轻有劲，父子俩有身高差，两个人的重心都在小周身上，小周全程提溜着周大爷走。 “儿子，慢点慢点，我害怕。这比赛也不是非赢不可。” “爸！你开心嘛？抓紧我的手，我们加速了。” 周大爷觉得自己快要起飞了，尖叫：“我开不开心不知道，我看你是挺乐呵的。” 排在第三名的是李叔和李老师，他们两个跟公园散步一样悠闲。 “儿子别急，反正后面有你傅叔垫底，咱们拿个第三名就行了。” 李老师无比认同他爸的话，他跑不过前两位家崽，但能比傅览山快就很满意了。 两个人正说着，起跑慢一步暂时位列第四名的沈阿姨拖着女儿梦梦，快速是移动到他们前面。 “闺女放心，妈不会让你输的。” “妈，有没有可能开运动会的是你，我就是个工具人。”梦梦打了个哈欠。 梦梦时常觉得她和沈阿姨的年龄和精力值反了。 她今天早上心血来潮走楼梯下楼，三层楼累的她扶着膝盖喘气，站直身子眼前发黑。 沈阿姨5点就起床拉伸了，9点到学校集合，她8点还去健身房练了一个小时。 热血的妈妈和贫血的她。 在两个人的默契配合下，成功超越了李叔，成为第三名，即将追上第二名。 …… 与此同时，在起跑线上磨磨唧唧的老傅组，终于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 “我喊一你迈右脚，喊二你迈左脚。”傅览山冷静地分析战略。 “准备好了，一二……” 刚走一步，就差点摔在起点。 把林晴岚都吓了一跳。 老傅指着傅览山的脚，抓住错处，大声嚷嚷：“喊一的时候，为什么你迈的是左脚？” 傅览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安抚自己：“他年纪大了，别跟他计较。” “我的左脚和你的右脚绑在一起，听我指挥，你别说话，我不想当最后一名。” “你快30的人了，又不是大小伙，胜负欲这么强干什么？平和一点嘛。”老傅试图转移话题。 傅览山按着额头，脑子嗡嗡的：“我再说一遍，我29，这对我很重要。” 傅览山一个从小到大没有当过第二名的天才学霸，在校期间参加运动会，一个人包揽几项冠军，他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老傅。 “钟同学，记得开美颜，给我拍帅点。”老傅像是精准发现站姐的爱豆，朝镜头挥手，还非常做作的比了个心。 要不是绑带绑着脚，傅览山都能原地跳出两米，离老傅远远的，跟他划清距离。 他有时候真的不想认这个爹。 老傅被傅览山半推半拽地拉着往前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冲钟姨喊话：“我这样绝对比短剧里的霸总帅气。” “图片保存好，一会儿比赛结束发给我！” “赶紧走，别丢人了。”傅览山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就不该心软答应老傅来参加亲子运动会。 现场这么多叔叔，他能不能自己挑个爹，这个不想要了。 为了不当倒数第一，傅览山威逼利诱：“爸，咱们快点，倒二也行。” “拿第四名，我把你的照片挂公司大楼那块大屏上挂一个月。” 老傅眼前一亮，得寸进尺：“再给我登一个月的报纸的头条。” “成交，都听你的。”傅览山就当破财消灾了，反正丢的不是他的脸。 老傅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像打了鸡血，傅览山还没反应过来，他猛得迈了一大步。 被打个措不及防的傅览山才堪堪站稳，就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第190章 双人跳绳的显眼包父子 老傅的裤子裂开了，正好是屁股后面的位置。 因为时间紧来不及定制，这条裤子是买的成品，老傅为了穿着显瘦，特意买的小码的。 初春天气还有些冷，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老傅本着“春捂秋冻”的原则，在西装裤子里套了厚棉裤。 本来就紧的裤子不堪重负。 在两人三足比赛前，老傅还试图用劈叉来展示他的新衣服和“长腿”，美其名曰：“热身运动。” 这条裤子跟着老傅吃尽苦头，终于在老傅要干正事前先一步裂开。 老傅听见响声，下意识地去捂屁股，又觉得影响他的霸总形象，他在认真考虑屁股破洞的裤子怎么穿更帅。 忽然，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盖在了他身上。 傅览山脱下了外套，盖住了老傅的屁股：“盖着吧，不用谢我，我不想傅氏董事长和他的破洞裤子一起上头条。” 傅览山头更疼了。 这一幕非常的偶像剧。 围观人群爆发出惊呼： “他递外套的动作好帅，跟短剧里的霸总很贴。” “这是老傅儿子？看着比老傅要成熟稳重多了，还比短剧里的霸总年轻。” 许阿姨和钟姨两个人带头讨论。 阿姨们的尖叫声淹没了老傅的质问。 “儿子，你怎么还抢我男主戏份？” 傅览山已经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样子，“还比不比了，不比的话我们下场。” 傅览山打量着跑道，在心里估算，这时候去追，能追上的只有刚刚意见不和摔了一跤的李叔他们，勇夺第四。 傅览山习惯地做风险评估，等待老傅的回答。 “必须比，不抛弃，不放弃，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老傅想通了，做不了老年霸总，那就成为热血老年。 他伸出手和傅览山碰拳，“来吧儿子，该我们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两个人终于在一件事上达成统一，父子同心，奋起直追。 看起来还相当的热血，让一旁拍照的林晴岚很是感动。 傅览山和老傅凭借着对第四名的追求，默契配合，追平了李叔。 李叔急得拍李老师：“儿子快点，被你傅叔超过他要笑我半个月，这是尊严之战。” 此时，其余三组已经顺利到达终点。 常大爷父子毫无疑问地拿下第一，领先第二名一大截。 沈阿姨追上了周大爷，两组实力相当。 沈阿姨最后快周大爷一步，迈过终点，勇夺第二，周大爷获得第三名。 前三名已经产生，运动会现场的气氛被推向高潮。 激烈的角逐在第四名和第五名之间展开。 两个儿子努力迈步，控制节奏速度，老傅和李叔忙着互相放狠话。 “老李，别怪兄弟不给你面子，我实力太强了，想输都难。” “老傅，我知道你考试考不过我，心里不平衡，但是你放心，运动会你也比不过我的。” 两个儿子努力往前走，两个老头站在原地叉着腰拌嘴。 他们对视一眼，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伤。 最终在老傅和李叔的吵闹声中，傅览山和李老师几乎同时到达终点。 在终点等他们的王大爷都困了，“你们终于到了终点线了，再不来我就带着终点去找你们了。” …… 两人三足的隔壁是双人跳绳。 参加的有钟姨和蔡云云，梁姨和小冰，孙大爷和小孙等一共四组。 最显眼的是包叔和他儿子小包，包叔是今年入学的新生，他儿子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有啤酒肚。 父子俩面对面站一块，肚子能把对方顶飞。 摇绳的小包胳膊要伸老长，才能跳过去。 跳起绳也很有喜感，盯着对方抖动的双下巴，笑个不停。 同时开口：“你该减肥了。” “我们两个一块减。” 对比之下，孙大爷和小孙跳得稀碎。 小孙摇一次，孙大爷跳不过去。再摇一个，孙大爷还是跳不过去。 小孙急死了：“爸，你跳绳这么菜，你为什么要报名？” “急什么，没准下一个就跳过去了。” “你要气死我，别人都跳了十个八个了，咱俩还是零蛋。” “你气什么，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嘛？” “你听我的，我说跳你就跳。” “绳还没摇，你急什么。” 他们两个一个急死了，一个情绪过分稳定。 小孙气急，怪不得老师要开亲子运动会，不让他亲身感受一下，他都不知道他爸有多难教。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到这个年纪还可以跳绳？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技能是会“自动”开发的。 “爸，我给你报个班学跳绳吧，你都60多了还不会跳绳，已经落后同龄人一大截了。” 他自己试过了，实在是教不会，还是花钱让老师受累教他吧。 对比下来同组的钟姨和梁姨要顺利很多，配合也相当默契。 特别是蔡云云，非常有干劲，带着钟姨猛猛跳，势必要拿第一名。 第191章 运动会很好，下次还来 “妈，稳住，我们必须拿下比赛。”蔡云云赌上自己十年前拿的市级中小学生跳绳比赛亚军的名誉，必须要带着钟姨拿下第一。 钟姨会跳绳，但是没见过蔡云云这样甩绳都像在抡人的，说实话有点吓人。 “闺女，比赛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也不是非要赢。”钟姨一边跳，一边躲。 “妈，你可以输，但我必须赢，看我替你拿下这一局。” 蔡云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抡圆了胳膊，誓要圆她冠军梦。 另一组梁姨和小冰跳的节奏很平稳，配合也相当默契，梁姨的儿子还在旁边抓紧时间给她们拍照。 杜姨因为年纪比较大了，没有参加这次的比赛，跟谢姨一起担起了“后勤大队长”的重任，给参赛的同学们加油打气。 旁边场地正在进行的是抛接球的比赛。 家崽们背筐，叔叔阿姨们往里面扔球，限时三分钟，进球多的队伍获胜。 这个比赛的规则和操作都很简单。 有人却玩到母子关系“破裂”。 小赵再次面对一崽带二老的局面，这次一家人非常平和地商量，他陪赵叔参加一个，再陪李阿姨参加一个。 先开始的是李阿姨的抛接球，赵叔充当场外指导。 “往左点，再往左点，你看准了再扔。” 赵叔伸着手指，指挥李阿姨。 又喊话在一米线外小赵：“儿子，你蹲下来一点儿，你妈她个矮，扔不了那么高。” “对对，蹲低点儿，你妈扔不进去又要生气了。” “怎么不扔了？”赵叔见李阿姨半天没动，正准备过去看看，一颗弹力球冲着赵叔飞过来，力度正好，懵逼不伤脑。 随着球来的是李阿姨的河东狮吼：“死老头，就你长嘴了，说谁老呢？” “这熟悉的力道，不输当年。”赵叔捂着头，朝李阿姨竖起了大拇指。 李阿姨这个学期还是不愿意和赵叔一个班，但架不住赵叔软磨硬泡。 小赵也不管他们了，老两口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吵架是日常娱乐活动。 作为他俩的儿子，小赵时常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有点“多余”。 每次老两口吵架，他两头跑当传话筒。 他们和好之后，又不计前嫌甜甜蜜蜜，还不忘记催婚小赵。 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他。 现在也是，李阿姨扔完球就过去安慰赵叔了。 “你没事吧，我是故意的，都怪你嘴欠。”李阿姨抱臂，傲娇道。 “有事，头疼，你给我揉揉。”赵叔捂脸，蹲在地上假哭。 “妈，你回来，还在比赛呢。”小赵抱着球筐在风中凌乱。 李阿姨在给赵叔揉脑门，完全没听见小赵的喊话。 “爸，你别装，那球轻的很，你头上连红都没红。”小赵确定他爸就是在故意卖惨转移话题。 他爸的表情当年跟打碎酱料罐，嫁祸给他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小赵才七岁，上了一天学，回家就挨了顿骂，背上黑锅。 虽然他爸补偿他一个鸡腿，但是他不会原谅他爸。 小赵气愤地放下筐子，“还有没有人在意这个比赛！” “你俩等着，今天晚上我就离家出走，让你们看看实力。” “到时候晚饭没人做，你们就找地方哭去吧！” …… 亲子运动会在热闹的氛围里很快就到了尾声。 林晴岚带着奖品来颁奖。 这次的奖品准备的非常实在，第一名三盒鸡蛋加三包牛肉干，第二三名以此类推。 “感谢今天到场的所有家崽朋友们，接下来我们来颁发奖品，有肉有蛋，今晚加餐。” “欢迎包揽三项冠军的常大爷父子！这一对父子组合6个项目都有参赛，获得了三个第一名和一个第三名。” “你们要拿的奖品有点多，恭喜你们获得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成绩。” 王大爷在底下起哄：“老常，你分我两盒鸡蛋，我开三轮车给你送货上门。” “别听他的，我不用两盒，我只要一盒。”刘大爷竞争上岗。 常大爷笑声洪亮，平时看起来有些凶的眉毛舒展开，“用不着你们，我一会儿扛着回去。” “谢谢各位给我加油，改天把奖品煮成茶叶蛋分给大家。” 常大爷在大家的掌声中，抱着足足10盒鸡蛋，扛在肩上走下台。 老傅积极举手：“茶叶我出，我家里有一堆。” 傅览山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简直没眼看。 家里那堆茶叶盒子上已经落了灰，是半年前老傅被忽悠着买的。 倒是也多亏了这堆茶叶，让他下定决心把老傅送到老年大学，省得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他跟老年大学的缘分也就此展开，三天两头的来学校给老傅收拾烂摊子。 不过上过老年大学的老傅也不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他已经从“傻”进化到“不太聪明”。 …… 这一趟亲子运动会大家都收获满满。 有人给家里带回去了半个月的鸡蛋供应，有人发现了自家爸妈不曾展露的运动天赋，有人用这半天弥补了心里的遗憾。 林晴岚的半天，收获了一摞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一张开心的笑脸。 同时也获得了系统的惊喜大礼包。 亲子运动会开的大家都非常满意，下次还来。 第192章 孟老师升职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亲子运动会主线，任务奖励——收音设备若干套。” 系统的奖励到达之后，林晴岚数了数新学期开学之后的任务奖励。 开学任务的奖励是高清摄像头。 趣味竞赛的奖励是升级的智慧黑板。 加上这些收音设备，林晴岚觉得系统在暗示她可以开同步直播课了。 国内有高中在很早之前就启用直播班，由学校选定一个直播班，录制本班上课的内容，制作成网课共享给其他学校。 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教育资源共享，可以打破空间时间的壁垒，让教育资源不发达地区的学生可以同步优秀学校的教学内容。 措施已经实行了很多年，虽然隔着屏幕，但是前端远端共上一堂课，也让很多远端学生通过网课提高了成绩。 对标到老年大学领域，林晴岚认为是可以借鉴的。 不是所有老人都有专门时间来上老年大学，但是他们同样有学习的需求。 同样网课可以把生源打通，不只老年人能让，各个年龄段的都可以。 这种模式并不罕见，市面上现行的教育模式中网课是最便捷常见的。 把优质网课做成付费教育之后，学校能多一份收入来源，同时能打造常青树自己的文化品牌。 林晴岚有初步构思之后，在两周一次的教师大会上宣布了网课班的规划。 “网课班不影响正常上课，只是上课要全程录像，老师们注意一下课堂节奏，不需要特别准备，跟平常一样就行。” “目前考虑挑几个班试点，学校会跟专业的网课制作公司合作，先看一下录制效果。” 网课的事情急不来，这是一个有长尾效应的项目，所以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 说完了这些，林晴岚停顿了一会：“接下来，我说点大家爱听的。” 底下的老师们抬头看她，眼睛发亮，有几个活泼的老师已经迫不及待了。 英语老师夏夏原本在犯困，一听有惊喜立马精神，“小林校长，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首先，网课班先中的班级任课老师是有补贴的。” “第二件事是要任命一个副校长。” 夏夏听了涨工资挺高兴的，兴奋地跟旁边的诗词乔老师讨论新的副校长是谁。 结果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新的副校长是孟文文老师。 作为行政处的顶梁柱，孟文文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文能查课，武能捉老傅翻墙。 分担了林晴岚很大一部分压力，而且她年轻有干劲，加上半年的实践经验，胜任这个职任完全没问题。 “真选我啦？小林校长不再考虑一下？”孟文文被突然到来的惊喜“砸”得有点懵，“我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就能当副校长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孔武明笑声爽朗，他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不也才当了半年的老师。” 夏夏声援自己的好姐妹，“就是，半年前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找到工作。” 连林晴岚也笑道：“放在半年前，我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当校长。” 他们是一个全新的团队，有专业，更有真心。 为叔叔阿姨考虑的真心难能可贵。 …… 孟老师升职后干劲更足了，把工作安排的明明白白，让林晴岚闲下来去找叔叔阿姨们玩。 戏剧班今天开试听课，她去给关晓洋打气。 关晓洋本人学的是黄梅戏，但是今天上的一节课是京剧——《卖水》 近几年非常有名的唱段，也经历过很多改编。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 关晓洋开嗓唱的这一段，把阿姨们迷得不行。 戏曲的试课非常抢手，25个名额都不够分，许多叔叔阿姨自己搬着小凳子过来听。 还有不少人干脆直接趴在窗户上。 关晓洋今天依然是非常清爽的装扮，衬衣加上宽松的裤子，有些略长的头发扎在后脑勺。 “今天这节课我们主要来欣赏戏曲，同时说说你眼中的戏曲。” 按照关晓洋的想法，戏曲班桌子是围成一个圈的，老师站在教室中间，这样各个方位都能照顾到。 后期正式开始学的时候会用跟舞蹈班一样的教室。 叔叔阿姨们惊奇完老师的年轻优秀，又开始看来听课的有哪些熟人。 物理班的“五大金刚”拒绝了于老师留他们写作业的请求，跑得比谁都快，还是没有抢到位置，搬着凳子挤在后门口。 老傅趴在门上往里看。 王大爷惊奇：“呦，这不是老傅嘛，你还听得懂戏呢，真是稀奇。” “你都能听，我为什么不能？”老傅一屁股坐下，分了王大爷一半的凳子。 “你自己再去搬一个凳子。”王大爷嫌挤，推了推老傅。 “不去，我懒。”老傅耍无赖，王大爷拿他没办法。 两个人斗嘴时，因为问老师问题来迟的梁姨和杜姨，坐到旁边问他们：“老师唱的什么戏？” 老傅和王大爷对视一眼，不太确定的开口。 “清早起来，不想去学校？” “不对，是清早起来，准备睡午觉……” 周大爷朝他们比了个叉，“你们说的都不对，是清早起来去拾粪……” 第193章 网购的致命吸引力 学霸梁姨从大爷们的“胡言乱语”中提取的到了有用信息。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梁姨试着唱了一段，收获了一众羡慕的目光。 “不是，你真会唱啊。”李大爷震惊地嘴巴都张大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真正的高手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张大爷沉浸其中地点头。 钟姨朝梁姨她们招手：“快来这边，这里还有位置。” 杜姨看了看空位还挺大的，招呼王大爷他们：“一起过去吧，前面听的清楚。” 王大爷连连摆手：“我们就是来听个热闹，这边离门口近，中午吃饭跑得快。” 没有叔叔阿姨能抵挡食堂的诱惑，虽然食堂既不限时又不限量，但是阻挡不了叔叔阿姨争当第一个到食堂的人。 新学期开学后，钟姨的竞争者明显增多，中午一下课，就有叔叔阿姨争先恐后地去食堂。 把林晴岚和老师们看的心惊肉跳，这一群“老宝贝们”哪一个摔了都不好跟家崽交待。 再三强调一定要注意安全。 同时坐后门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望风，随时观察老师的动向。 王大爷就是一个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侦察兵”。 抬头的瞬间，对上林晴岚的手机，正好被录下龇着白牙傻笑的样子。 他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他一手分开斗嘴打闹的张大爷和李大爷，另一只手拍醒了睡着的老傅，侧身挡住正在玩手机的周大爷。 “别玩了，林校长来啦。”王大爷压低声音的一嗓子，震得大爷们瞬间从走神摸鱼的状态中回归。 林晴岚看着一派平静积极向学的场面，开开心心地录了视频。 并且夸赞道：“开学了这么久，叔叔阿姨学习的热情依旧非常的高涨。” 她刚转身离开，“好学”的大爷们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 “老周，你自己在乐呵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跟捡了大便宜一样。”王大爷关心地问一直傻笑的周大爷。 “快递站给我发消息，说我在网上买的99块的大冰箱到货了，放学我开三轮车去拉。” “什么，你说多少？99？”刘大爷推开王大爷惊叫道。 张大爷还是心存理智，分析道：“你肯定是被骗了，99买不来冰箱的。” 觉得自己捡到大便宜的周大爷不服气：“人家商家都说了，是厂家源头发货，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不可能是假的。” “我在这个网购平台买过很多次了。” 周大爷很自信，认为自己买的东西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还拿着手机向众人展示自己的网购成果： “这是我买的移动厕所。” “还有这个是我网购的毛驴，城里不让养，被送回老家了。” “这个就厉害了，15元买了20条的裤衩子，平均下来一条还不到1块钱。” 王大爷摸着下巴认真分析：“厕所跟毛驴就不说了，这15块20条的裤衩真的能穿吗？放个屁都崩烂了。” 周大爷扭过头冷哼一声，“你真不识货，网上的好东西多着呢。” “我还在直播间买过古董。” 李大爷好奇提问：“保真吗？” 周大爷信誓旦旦道：“绝对保真，人家主主播边盗墓，边直播卖货。” “挖到什么卖什么，我运气好，正好挖到司母戊鼎。” 说到这里，周大爷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东西世界上仅此一件，就在我家。” “古董不应该在博物馆收藏嘛，还允许私人交易？”张大爷保持着理智，不为所动。 “你不懂，我还有鉴定证书，不可能是假的。” 周大爷自信满满的讲述他拿到古董的过程，“做这一行的人都可小心了，我跟卖家在车站交的货，他说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 “那东西现在藏在我家床底下，我怕被小偷偷了。” “司母戊鼎那么大一个，你是怎么塞到床底下的？”张大爷质疑。 “老张你今天非要跟我抬杠？怎么我说一句，你就要犟一句？”周大爷激动地直拍大腿。 “人家商家都说了，在地下埋了这么多年，水分蒸分缩水了，变小了很正常。” 面对周大爷荒谬的说辞，张大爷紧皱着眉头评价：“学校的防诈骗课你还是上少了。” 刘大爷揭周大爷老底：“确实是这样，上防诈骗课那几天他天天上课睡觉。” 同时另一个防诈骗课的漏网之鱼，上当无数次，依旧是傻白甜的老傅向周大爷发出了请求。 “老周，我也想要个司母戊鼎，你把链接给我。” “还是老傅有眼光，司母戊鼎没有了，但是主播说了，过几天下墓能挖出四羊方尊，你到时候可以留意一下。” 周大爷像是找到了知音，给老傅安利，同时还要拉踩张大爷。 “人家商家都叫我‘亲’，叫的这么亲切，能骗我吗？” “我不跟某些人一般见识，中午下课我就去取我的大冰箱，到时候请你们来我家看。” 周大爷的得意写在脸上，数着时间等下课。 此时收到十个取快递通知的小周在家里抓狂，“我爸买这么多快递干什么？实在闲着没事儿干，我给他找个班上。” 第194章 冰箱变挂件，盗版海飞丝 冤种小周崩溃完又接到周大爷电话，说他中午不回来了，让小周去快递站帮他取“大冰箱”。 小周不知道周大爷买了什么，但是周大爷留的是自己的电话号码，短信发到了自己手机上，粗略估计有十几个快递。 于是他去老年大学门口找周大爷拿了钥匙，开三轮车去取。 周大爷在校门口千叮咛万嘱咐：“儿子，冰箱挺重的，你一定要慢点搬，别摔坏了。” “你买冰箱干什么，家里还能用。”小周烦躁道。 “你不是总说冰箱制冷不行，我就买个新的，给你个惊喜。”周大爷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说不感动是假的，小周以为周大爷终于用网购买点有用的东西了，还主动问：“是不是花了挺多钱的，回家我补给你。” “你的养老金你自己留着，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不贵不贵，这冰箱挺便宜的，回去看看效果怎么样，可以的话多买两个。” 小周也没追问，兴冲冲地开着三轮车去取快递了。 到驿站之后傻眼了，大件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了驿站老板，才从角落拎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你确定这里面是冰箱？” “你买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取件码和姓名电话都是对的吧？” 小周反复确认后点头，他也没心情再取其它快递，出了快递站就“暴力”开箱。 在一堆泡沫纸中翻找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冰箱摆件。 凭心而论，这摆件做的挺精致的，颜色均匀，很有质感，边缘还抹了一层金色闪粉，还贴心地配了钥匙扣，是一个品质很好的挂件。 但是和他想象的冰箱没有半毛钱关系，压根用不上三轮车来拉。 让开三轮车来拉冰箱的小周在风中凌乱。 小周在家里思考了一下午，等周大爷回家算账。 周大爷回家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你怎么不开灯？”周大爷看清了黑暗中模糊的身影，抢在小周之前开口：“我不是故意回来晚的，是你王叔非要拉着我去河边甩两杆。” “他技术太差劲，一条鱼没钓上来，还把我的鱼放跑了。” “我本来还准备带回来炖个汤。” 他说着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对着他前几天网购回来，刚安上的声控灯说：“请开灯。” 灯光在小周脑门上方发出，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提你这个声控灯，它听不懂人话，说开灯没用，非要说‘请开灯’。” “我哄自己上了一天班就算了，回家还得哄这个破灯。” “它只能听懂普通话，普通话没一甲在咱家连关不了灯。” 说到这个小周就生气，“我奶奶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买的灯比她还耳聋。” 他已经八十多岁的奶奶昨天晚上拿着老年机跟他控诉，周大爷买的声控灯一点用也没有。 “晚上喊半天不关，她在床上起了又躺下，等灯关了，我奶已经练出马甲线来了。” 小周又冲进洗漱间，拿出一瓶洗发水拍在周大爷面前。 “你跟我说，这又是什么时候买的破烂，你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整天买一些没用的东西。” 深蓝色的瓶子上赫然写着“海灰吸”，还有八成像的广告词：“吸干头皮屑，就用海灰吸”。 “人家正版的叫海飞丝，你看看你这东西叫什么？” 这个洗发水的名字还带口音，广告词和它的名字一样抽象。 周大爷抱住他的洗发水，为自己争辩：“这跟广告上的不一样，商家说了这款是十三合一的多功能洗发水，能洗头、洗脸、洗衣服……” 小周气得脸红脖子粗，自从他爸学会网购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每天往家里带一堆东西。 给自己买假发和大金链子。 给他妈妈买“花东子”护肤品。 给他买一个全是添加剂的药，上到十二指肠，下到脚踝扭伤，全部让小周用那个药。 天天快递收不停，快递站老板都认识他了。 快递攒下来的纸箱子都有半个人高。 小周每次骂周大爷，周大爷都会搬出那套说辞：“我买的这些东西又不贵，几块几毛的。” 这次的冰箱他刚才听周大爷说了，花了99块，算是他买网购生涯除了床底下那个大铁块之外最贵的东西了。 周大爷兴冲冲地找小周要他的冰箱：“我的冰箱你试了没有，效果怎么样？我还给商家加了邮费，让他发的顺风。” 小周把冰箱挂件扔给周大爷，没好气道：“好好看看准备腾出来多大地方，放你的大冰箱。” “什么！我的大冰箱怎么变成冰箱挂件了，图片上不是这样的。” “不行，我必须让商家给我一个解释。” 说着一把拉开椅子，用语音跟商家争辩。 对于小周问他，作业是否写完的问题。 周大爷装聋作哑，当做没听见。 小周看的嘴角抽搐，给林晴岚发消息： “打扰您了林校长，我觉得我爸需要补课。” “补课？补什么课？”林晴岚回复得很快。 小周十分郑重的打下那几个字：“网购防沉迷课。” 第195章 老年网瘾破解之法 林晴岚觉得让叔叔阿姨学用手机这个事有利有弊。 最近跟她告状的家崽太多了。 蔡云云让她管管沉迷短剧的钟姨。 小周让给周大爷补一补网购防沉迷课。 还有沉迷手机的钱大爷，每天必刷直播的李叔，和走路都在听小说的老傅…… 可以说叔叔阿姨们在手机应用上全面开花，刷剧、小说、游戏、直播一样不落。 有些叔叔阿姨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近视，退休几个月配上了眼镜。 但是针对这个问题又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家崽们找林晴岚，她也发愁。 游戏可以设置青少年防沉迷，难道还要给叔叔阿姨们加个中老年防沉迷。 为了不辜负家崽们的信任，也为了叔叔阿姨健康着想，林晴岚决定给叔叔阿姨“讲道理”。 网瘾最重的几个人被叫到一起“约谈”。 …… 钟姨跟许阿姨一进门就听见。 “他本是一方战神，受奸人所害，锒铛入狱，监狱7年他拜异世大神为师，引气入体，觉醒修仙圣体，龙王归来，华夏震动。” 钟姨听得一阵尴尬，看一下声音的来源，正在沉浸听小说的老傅。 “你怎么一把年纪了，天天看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老傅坐直身子，反驳：“你还说我呢？你看那些东西难道就符合实际吗？” 钟姨脸色几经变换，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声音，“40岁闪婚霸总后，我成了豪门团宠。” 老傅一下子抓住把柄，“手机里拍的霸总短剧都是骗人的，不信你查查女演员绝对没有40岁，那个演霸总的也绝对没有50岁。” 钟姨鬼使神差地去搜索，结果惊讶地发现，女演员的白发、皱纹都是特效妆，实际年龄才30岁，男演员也是比剧里年轻十几岁。 “怪不得我老觉得他们看着比我40多岁的时候年轻。” “是吧，现实里的老年霸总都是像我这样的。”老傅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钟姨想象了一下，把老傅的脸带入一个短剧，突然有些不想看了。 角落里钱大爷的手机里传来游戏胜利的音效。 老傅和钟姨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你天天打游戏，眼睛还要不要了？” 钱大爷打游戏的时候，习惯把屏幕调的很亮，现在他俩一说，也觉得眼睛干涩。 “你们说的有道理，确实挺刺眼的，我回头带个墨镜玩。” “不行，就算戴了墨镜，手机屏幕还是小，给你拿我的平板玩。”乐于助人的李叔把平板强行塞给钱大爷。 周大爷压低声音问：“打游戏对眼睛不好你不劝他，怎么还鼓励他？” 李叔笑的高深莫测，“你不懂，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大爷看了看钱大爷，又看向李叔，“听说你天天熬夜看直播，我劝你以后少看点。” “我有个亲戚给一个主播刷了好几万，被他儿子气的差点把他赶出家门。” “你说的这个亲戚不会是你吧？”李叔敏锐地提问。 周大爷尴尬挠头，“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老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周大爷背后：“你以后买快递一定要看清楚评论区，不懂的问商家，别老是被忽悠。” 周大爷买快递的二三事他们几个老伙计都清楚，也天天跟在后面劝。 钱大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天长啸：“我再也不要打游戏了。” “平板打游戏一点儿也不好使，心太崩了。” 老傅凑过去一看，发现他连输三把。 一直没出声许阿姨突然提问：“小林校长今天叫我们来不就是聊手机的问题吗？她人呢？” 李叔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不是林校长给咱们谈话，是让我们自己聊。” “我们不想正视自己的问题，但是对别人的问题心知肚明。” 钟姨和老傅抨击对方看的东西不切实际，李叔用平板打击钱大爷打游戏的热情，周大爷借例子劝李叔少想看的直播，老傅怼周大爷少买快递。 林晴岚在这时候推门而入：“看来大家已经聊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依赖手机了。” 叔叔阿姨们罕见的沉默了，齐齐点头。 “大家想一想，如果是自己家孩子天天沉迷手机，你们会怎么做？” 老傅抢答：“打他，太不像话了。” 话糙理不糙，但是你这话也太直白了。 “道理是一样的，家崽也同样关心你们。” “其实对戒网瘾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但是我们不妨做一个转换。” “给自己规定一个娱乐时间，其他的时间多做一些运动，培养爱好，同样可以丰富生活。” 老人们会沉迷手机，大部分原因是缺少陪伴。 林晴岚除了跟叔叔阿姨谈话之外，也跟家崽们做了沟通。 在老人们的生活里，寂寞的灰色是底色，手机可能会给他们短暂绚丽的色彩。 就比如叔叔阿姨们拍抖音总是用很重的特效，有些特效年轻人会觉得土。但是老人们不懂，他们只觉得特效会遮住皱纹和白发，让自己看起来年轻。 短剧、小说看完听完之后，他们的世界仍是寂静和灰白，为了热闹，他们会继续播放下一集。 让他们放下手机不能靠一味的抱怨，闲下来的时候不要抱着两台手机沉默，聊聊天给彼此多一些陪伴。 第196章 卷王姐妹花重出江湖 自从钟姨因为短剧跟蔡云云闹矛盾之后，两个人天天在家针尖对麦芒。 亲子运动会短暂和好了一天，回家之后蔡云云看钟姨哪哪都不顺眼。 她刷视频看到一个50岁阿姨自学考上大学，她也想刺激一下钟姨，望母成凤。 别人“鸡娃“，她“鸡”老人。 蔡云云把视频举到钟姨面前。 “妈，你看看人家，我觉得你也可以。” “老年大学对你来说太没有挑战性了，我给你报名高考，你也去体验一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钟姨白了她一眼：“少pua我，我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 “要考你自己去，你还年轻，现在考个大学，出来还能赶上考公务员的年纪。” 钟姨短视频刷多了可聪明了，梗一个接一个。 蔡云云对于钟姨会用“pua”这种词汇毫不意外。 蔡云云试图用全国统一话术劝说钟姨。 “你就知道顶嘴，你考上了我脸上也有光。” “什么光？耳光你要不要？” “我是你亲闺女，我能害你嘛，你要是能考上，我砸锅卖铁供你上学。” “你拿什么供我？你砸的是我的锅，卖的是我的铁，不如我供你，反正都是花我的钱。” 蔡云云被钟姨的话噎住了，决定换个角度“诱惑”钟姨。 “大学生海底捞69折，你考上了我也跟着沾沾光。” 钟姨礼貌微笑：“69折也贵，吃不起，我不吃海底捞，我去河里捞着吃。” “我给你报中医吧，毕业出来就是老中医。” “我要是当中医，先给你治治脑瓜子，天天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你这个年纪上大学多好，投简历就是乱杀，既是应届生又有几十年工作经验，hr就喜欢你们这种。” “钱够花还找什么工作，你先给我研究一下哪个学校师哥美女多。” 蔡云云没招了，钟姨嘴皮子太溜了，攻防得当，刀枪不入，她说不过。 于是决定换个人，游说一下满脑子只有钓鱼和她妈妈的老蔡。 “爸，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有上进心了。” “你自己看看你退休这几年，除了钓鱼，一件正经事都不干。” “让你去上老年大学，给你进步的机会，你死活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你就跟不上我妈说的节奏了。” “你看我妈，上了老年大学日子过得多有滋味，又学弹琴又学唱歌，还跟姐妹约广场舞，你再不努力跟我妈就没有共同的话题了。” “现在的人都喜欢男大，不喜欢巧克力老头。” 老蔡的眼神里泛着没有被知识沾染的清澈，认真询问：“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你妈妈的心。” “问得好！”蔡云云用力拍手，扬声道：“你去考个大学，不就是男大了。” “有道理，但是我只有小学文凭能行嘛？” “想学习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你已经落后了，但是好在还为时不晚，笨鸟先飞这句话有它的道理。” 老蔡忧心忡忡：“你要多挣点钱，我听说大学学费可不便宜。” “你先考上再说吧，不然一切都是空谈。等你考上了，我砸我妈的锅和铁供你上学。” 蔡云云说完又转向钟姨：“妈，你看我爸他就比你有上进心，人家有目标，敢想敢干，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建议他下载国家反诈app，太容易被忽悠了。” 蔡云云让钟姨上大学多少是带着开玩笑的意思，想看钟姨吃瘪，她心里清楚，她妈不是学习的料。 不然也不会教她侄女算鸡兔同笼，最后结果算出来13.5只鸡，4.2只兔，教坏小孩。 如果回到上学的时候，蔡云云觉得钟姨更适合当艺术生，音乐舞蹈这些学的都挺好。 让她上文化课就要老命了，上学期报的写作班，这学期说什么都不去，去就断绝母女关系，她也没辙。 …… 但是“卷王姊妹”梁姨和杜姨是真有参加考试的想法。 作为老年大学知名学霸，梁姨是“考证达人”，杜姨是“卷王”。 梁姨自从开始考证就一发不可收拾，考钢琴证书，考普通话证书，还计划备考9月份的教师资格证考试和计算机二级考试。 杜姨则是是图书馆的常驻人口，半年时间杜姨在图书馆看了100多本书，涉猎范围极其广泛，人文社科皆有包含。 两个人凑一块最主要的活动是学习，生活健康规律，沉浸式学习2小时，还要出去运动。 用钟姨的话说，她们两个一下午做的所有事情加起来比自己一个星期的活动都多，跟着她们学两个小时，需要两天来治愈。 梁姨和杜姨商量着要去试试高考。 第197章 老年大学的自习室 林晴岚发觉最近在自习室遇见梁姨和杜姨的次数直线上升。 说是自习室，其实是空教室。 林晴岚当初租下来这间学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中了它的教学楼很大。 一栋楼就涵盖了几十个教室和多功能室。 叔叔阿姨们上课用不到所有教室，多出来的空教室一直没有排课。 新学期开学做了统一打扫，为了提高教室的利用率，常青树给叔叔阿姨们发放了教室申请的文件。 叔叔阿姨们可以以个人或小组的名义申请教室长期使用，用来排练或者办社团。 比如上学期开办的汉服社，经过小半年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 杜姨是大家推举的社长，社团目前有十几套衣服，阿姨们自学化妆，摄影，拍出的成片很是惊艳。 老顽童乐队的大爷们也有一间常用排练室。 他们的话筒和乐器都在里面放着，大爷们凭借自身超强的动手能力，对教室进行了改造，加装了吸音板。 乐队训练室的邻居是夕阳红电竞队的备战间。 里面有一块儿大的移动黑板，写满了叔叔阿姨的攻略，打游戏他们是认真的。 关于空教室的使用和布置，林晴岚放手让叔叔阿姨去办。 就连老傅想要个棋牌室，林晴岚也在深思熟虑后同意了。 只不过棋牌室的钥匙不能自己保管，要放在李老师那儿，防止过度沉迷。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老傅撺掇李叔翻墙的次数明显减少，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廖叔不在，他俩翻墙心有余而力不足。 廖叔已经在返回途中了，不久之后他们“棋牌三剑客”将会重新合体。 …… 说回自习室，这个是梁姨和杜姨两个人申请的。 她们说想有一间空教室放一些课外资料，林晴岚欣然同意，搬东西那天她去帮忙，才发现这些课外资料的数量远比她想象的庞大。 诗词、乐谱这些她都能理解，两位阿姨在学校也上对应课程。 还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必刷题》、《金考卷》、各科教材详解就有点离谱了。 除此之外，还有字帖和阿姨们的笔记。 教辅资料这些大多数都很新，能看出来是没买多久，但是笔记本已经记了好几本了。 自习室里有一张属于她的桌子，是梁姨特意给她留的，还放了坐垫，林晴岚偶尔过来看书。 她很喜欢和梁姨和杜姨待在一起，跟老傅他们吵吵闹闹的热闹不同，梁姨她们能让林晴岚感到精神世界的充盈与热闹。 就好像永远有一个港湾是为她留的，她们会认真倾听林晴岚的烦恼，给予她真诚的建议。 特别是梁姨，林晴岚对她有一种特殊的依赖，不只是因为梁姨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作家，更是梁姨的出现让她第一次打心底里认同自己正在做一件有益的事情。 办老年大学，不只是觉醒之后系统的任务，更是她发自内心热爱的事业。 …… 林晴岚又一次在自习室外悄悄观察，被梁姨抓包之后带进去。 她坐在自习室里，安静地吃着梁姨和杜姨塞给她的小零食，托腮看着她们写题。 突然感受到梁姨温柔的注视，“小林校长，你会觉得我们是在开玩笑吗？” 初听她们想参加高考，很多人都会一笑而过，不太当回事。 林晴岚定定地看向她们：“不会，因为我也在众人不看好的道路上奔跑过。” “人生不是轨道，是旷野。” …… 与此同时，范叔也陷入了“甜蜜的烦恼”中。 他之前费尽心思瞒着温阿姨，向老傅讨教跳交谊舞。 被发现之后，温阿姨检查了老傅的教学成果，简直一言难尽。 原本跳舞呆板像机器人的范叔，在拜师老傅之后，成了触电版机器人。 温阿姨决定亲自给他上课。 范叔就这样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单独相处时光。 只是现在的他搭着温阿姨的手，压根不敢动。 就在刚才，范叔第十二次踩到了温阿姨的脚。 音乐结束，范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乖乖站好，准备挨训。 他之前练习的时候总被老傅踩脚，他知道很痛，心里自责。 怪自己没事非要学什么跳舞。 看着温阿姨逐渐黑下去的脸色，范叔觉得家庭关系产生了严重危机。 范叔清楚温阿姨对舞蹈的追求很高，是个严师。 他曾经围观过广场舞班上课，温阿姨作为领舞经常指点同学们的动作，组织排练。 特别是参加大赛期间，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严肃感，让当时正在追求温阿姨的范叔有些不敢直面。 “对不起，我错了。” 范叔低头道歉，一气呵成：“刚才我的脚应该在往右边偏32度。” “做动作的反应速度比原来的拍子慢了2秒。” “手应该再往上抬2厘米左右。” “还有刚才1分半的音乐，你皱了12次眉头。” 范叔拉着温阿姨坐下，作势要帮她揉脚背。 温阿姨突然变了脸色，气场全开。 “你起开，动作记熟了？这么多话。” “我就不相信，有我教不会的学生。” “现在你自己跳，我给你打节拍。” “我刚才纠正过的动作，你要是再跳错，今天放学你就自己回家吧。” 温阿姨说着拿起来让人闻风丧胆“鼓棒”。 一下一下敲着，配合着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注意听鼓点，不要抢拍，一二三走……” 隔壁音乐教室流行乐的田老师刚教完《苹果香》，听到鼓棒声，每敲一下，心都跟着颤动。 第198章 调座位风波 交谊舞是广场舞中级班的内容，范叔想学，温阿姨拿出十分精力教他。 但是天天练也没什么成效，范叔跳起来不是绊倒自己，就是踩到温阿姨。 接连练了几天，范叔用舞步的规律抽象出来一个函数图像，还是跳得奇奇怪怪的。 时间长了温阿姨开始自我怀疑，明明范叔单人练习的时候一切正常，为什么一搭上她的手跳双人的就开始脚步乱飘了。 在温阿姨的认识里，交谊舞除了知道基本舞步，还要对自己的搭档有一定了解，配合默契效果才会好。 她跟范叔是夫妻，不至于连这点默契都没有吧。 温阿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就在她要坦诚布公跟范叔聊聊时，李阿姨带着她老伴赵叔来了。 李阿姨和温阿姨都是广场舞中级班的，之前在初级班的时候温阿姨经常教李阿姨跳舞，效果十分显着。 李阿姨作为温阿姨的“优秀学生”，来找老师“开小灶”。 “温姐，你再指导我几遍上课学的舞吧，下周孔老师要检查了。”李阿姨拽着温阿姨的胳膊摇晃。 “可以是可以，你舞伴老曹来了没有？” 他们学的是交谊舞，老师检查也是看两个人跳的。 广场舞班的男同学不多，李阿姨的舞伴曹大爷算一个。 “老曹说他跟人约了象棋，来不了，我今天先学，明天教他。” “你要学两个位置，一个人能练嘛？”温阿姨犹豫道。 “我自己带的有搭档。“李阿姨说着走到门外揪起扭扭捏捏的赵叔，“你躲什么，大大方方的。” “让你当我舞伴有那么难嘛？跟要你命一样。” 赵叔被揪住后脖领，手依旧死死扒着门框：“媳妇，我跳舞真不行，非要我跟你一起练？” “废话，双人舞我一个人怎么跳？” “太难了，还不如让我回种植班研究种菜。”赵叔一阵哀嚎。 李阿姨皱着眉，改成揪赵叔耳朵，“拉倒吧，说得跟你种植课成绩有多好。” “这学期种生菜你更种不活，你和老王你们两个人还真说不谁垫底。 “别磨唧，不用你跳，站着当木桩就行。”李阿姨瞪了赵叔一眼。 赵叔想起被踹下自行车的恐惧，老老实实地松了手。 看见范叔又瞬间开朗，笑嘻嘻地打招呼：“这么巧，老范你也来补课？” 范叔练完舞也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跟赵叔问好。 “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温阿姨的教学热情更高了。 舞蹈教室里，温阿姨拎着鼓锤在一旁坐着打节奏，范叔练他刚学的舞步，李阿姨和当“杆”的赵叔配合。 他们两口子也没什么默契，练着练着把李阿姨练急眼了。 “让你站着别动，你怎么还能踩到我？”李阿姨松开手，狠狠瞪了赵叔一眼，“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敢不敢，我说了我是真不会跳舞，老范不是在这儿，你们两个跳不就行了？” “不行！”李阿姨和温阿姨同时出声。 “老范刚开始学，他老踩到人，让他先自己练。”温阿姨轻咳一声。 李阿姨一巴掌拍到赵叔肩膀上，“怎么这么不情愿，我强迫你了？” 温阿姨和李阿姨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到一边，几乎同时开口，眼里一闪过八卦的神情： “你们闹别扭了？” “你和老范怎么回事？” 李阿姨冷哼一声：“不想跟说话不过脑子的糟老头说话。” 温阿姨也叹气：“不知道学会不跳舞的人为什么非要坚持。” …… 国画班黄老师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战斗——调座位。 他们班的座位原本是叔叔阿姨们随便坐的。 但是开学快一个月，叔叔阿姨们都混熟了，上课扎堆聊天说小话。 特别是老傅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今年的国画初级班学生和上学期诗词班的重合度很高。 老傅、李叔这对好兄弟和肖阿姨、黄阿姨两对好闺蜜，以及他们的“前班长”吕大爷几个叔叔阿姨再缘前缘，都坐在一块。 他们本身就非常熟悉，聊起来更是热火朝天。 加上老傅和李叔是自来熟的性子，和新同学沈阿姨、穆叔他们很快打成一片。 他们几个整天闹哄哄的，被巡课的副校长孟老师点名批评。 黄老师几次管教无果，决定从根源治起，把老傅和李叔分开。 让他们一个坐前门口，一个坐后墙角，隔着一个对角线，同桌还都是新同学。 黄老师的目的达到了一半，他们不跟对方说话了，开始和自己的新同桌聊天。 老傅的新同学是面相阴郁的陈大爷，开学到现在黄老师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一直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平时不和同学交流。 家崽还特意跟他交待了，陈大爷有沟通障碍，不喜欢跟人说话。 老傅才坐过去三天，家崽给学校发了感谢信，说陈大爷回家足足吐槽了半个小时老傅，逻辑清晰，说话无比的利索。 李叔更神奇，他在第一排门口的位置用了三天跟同桌刘阿姨“义结金兰”，跟后桌吴大爷当拜把子兄弟，把两个哄得特别开心，大喊遇到了知音，天南海北什么都聊。 特别是吴大爷就差把银行卡密码也一并告诉李叔了。 黄老师头更疼了，老傅和李叔跟话痨“病毒”一样，走到哪里都传染。 他毫不怀疑把他们换到垃圾桶旁边，两人也能抱着垃圾桶聊。 为了彻底整治国画初级班的风气，黄老师要大规模换座位。 第199章 黄金单人桌 对于换座位，黄老师进行了深入研究。 太熟的不能坐一块，说小话影响上课。 不熟的也不能坐一块，叔叔阿姨会尴尬。 两口子不能坐一块，不然上课要处理家庭矛盾。 好姐妹好兄弟不能坐一块，整天商量着去公园跳广场舞，下象棋。 一通分析下来，黄老师觉得应该给所有人都安排单人桌。 但是学校情况不允许，对于同桌的搭配组合要慎重考虑。 …… 黄老师带着深思熟虑后排好的座位表，大步流星地进了教室。 把新的座位表往桌子上拍，语气里带着满眼的兴奋：“同学们，我们这一节课换座位。” 老傅摩拳擦掌，暗戳戳道：“换呗，怎么换我都能聊起来，要我说黄老师就是白费力气。” 他勾着陈大爷的肩膀，语重心长：“老哥，跟你做同桌还挺好的，要不我去跟黄老师说说？” 陈大爷偏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老傅的嗓门太大了，跟老傅坐同桌几天，陈大爷觉得自己的听力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他连连摆手，婉拒：“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一点。” “太可惜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安静呢？”老傅叹了口气，“放心老哥，就算咱们两个不是同桌，我也会罩着你的。” 黄老师宣布第一个座位：“这个位置是一个十分稀有珍贵的单人桌，全班仅此一个。” 陈大爷抬起头，眼里写满了期待。 老傅已经准备好为陈大爷鼓掌。 黄老师看向他们的方向，“傅叔，恭喜你获得了这个位置。” “搬着你的桌子，来讲台旁边坐。” “啊？为什么是我？”老傅摊在桌子上，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黄老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给最棘手老傅，话痨且自来熟，跟谁都没聊两句的老傅安排了一个黄金位置——讲桌旁边。 老傅就是祖国的喇叭花，到哪里都能叭叭。 正好班里是25个人，两两搭配，这个位置是特意给老傅留的，家崽表示大力支持，并且想来学校看笑话。 坐在讲台旁边，背对着众人，面前只有老师，他就不信老傅还能聊的起来。 “下一个李叔，你去坐吕大爷旁边。”黄老师紧接着就安排了李叔的座位。 只要把他和老傅分开就能逐个击破。 他的思维要比老傅灵活，可以采用克制之法。 把正直的吕大爷安排在旁边，顺带给吕大爷纪律委员的重任。 李叔一说话，吕大爷就能紧接着打报告。 黄老师相信几次下来，李叔就会知难而退。 李叔震惊地看向黄老师，他跟吕大爷因为上学期在诗词班共同竞选班长的事，一直不太对付，让他们两个坐同桌，没有老傅从中调节，两个人相顾无言。 接下来是“好闺蜜”黄阿姨和肖阿姨。 两个人一个坐在第一排的最左边，一个坐在第一排的最右边，隔着一整排的人遥遥相望。 前一秒还在商量着一块去超市抢打折菜的黄阿姨和肖阿姨被迫分开。 同时牵动了最后一排老贾和翠姨两个人的心弦。 这两个“晚恋”的问题老年，还在如胶似漆的恋爱期，跟对方报一样的课，一起吃饭，上下课，一秒钟都不想分开。 让他们练习画画的时候，他们在桌子底下手牵手，被黄老师逮到了无数次。 翠姨担忧地看向老贾：“怎么办？老师不会把我们分开吧？” 贾大爷握了握翠姨的手，“放心，有我在，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贾大爷一怒为红颜，拍额而起：“老师，我和翠玲同学不能分开。” 翠姨也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两个是在晚恋吧？”黄老师语气肯定，“家崽们都知道了。” “怎么办？我闺女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 “她不会跟老师说了不让我们坐同桌吧？” “翠儿，我不会和你分开的，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我也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贾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翠儿。” “贾哥哥。” 两个人执手相看，全班人吃瓜看戏。 黄老师伸出了“尔康手”。 “翠姨贾叔，你两个先坐下。” “你们家崽点名让你们两个继续坐同桌。” 黄老师还以为他们家崽会极力反对。 他又想了想，也许是打着让两个人天天见面，总有一天会相看两相厌。 毕竟他准备让班里另一对即将戳破窗户纸的叔叔阿姨们坐同桌，顺带把两个人的好朋友分别安排到前后桌。 军师对上军师，加上阿姨和老闺蜜每天凑在一起说道说道，效果绝对炸裂。 最后是沈阿姨和穆叔，两个人坐镇最后一排。 他们两个没有其他问题，纯粹是身高原因。 穆叔身高体重将近1米9，站着像堵墙。 沈阿姨同样个子高挑。 两个人做同桌很有威慑力，能震住最后一排。 黄老师总结陈词：“现在的位置都是暂时的，随时都可能进行调整。” “希望大家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位置上，只要有一颗学习的心，坐在哪里都可以积极向上。” “好了，现在开始搬桌子吧。” 他话刚落，不知道谁的玻璃杯应声倒地，四分五裂。 第200章 周大爷要参加男生女生向前冲 周大爷自从网购“冰箱”变模型之后，就对大冰箱有了执念。 天天在家念叨：“要是有人能无缘无故送我一台大冰箱就好了。” 他是真的打心底里觉得家里挺缺一台冰箱的。 电视机似乎是听到了周大爷的心愿，正好播放到《男生女生向前冲》。 过了第一关有礼品券，过了第二关有食品大礼包，其它关卡还有电风扇、电视机、按摩仪等，最吸引周大爷的是终极大奖——一台大冰箱。 “闯关就送大冰箱，多去几次能靠卖冰箱发家致富，稳赚不赔。” “我这健硕的体格，拿5台冰箱不过分吧？” 周大爷举起胳膊，看了看自己依然结实的肌肉，觉得自己可以去参加。 于是郑重宣布：“儿子，从明天开始我要跟你一块每天健身。” “我要备战男生女生向前冲，给你赢大冰箱。” 周大爷的儿子小周是国家二级足球运动员，现在在初中当体育老师，每天有晨跑和锻炼的习惯。 但是周大爷突然提出要跟他一起，让小周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上个楼都呼哧带喘的，还参加向前冲？” “你看不起谁呢？我跟你说我提前练过了，要是我去参加轻轻松松拿5台冰箱。” 小周饶有兴趣地问：“你在哪儿练的？” “蛋仔啊，跟你钱大爷他大孙子一起玩的，我俩开着跳扑往前冲。” 周大爷之前在老年大学门口偶遇钱大宝在等爷爷放学的时候在玩蛋仔，周大爷看着圆乎乎的小孩子，用小肉手操纵着跟他一样圆滚滚的卡通形象往前跑，觉得十分有趣。 跟了他们一路，才问到游戏名字。 周大爷回家之后火速下载，并且拜钱大宝为师。 白天在学校对着钱大爷称兄道弟，在游戏里喊钱大宝“师傅”。 钱大宝知道他要去男生女生向前冲之后十分崇拜：“周爷爷你好厉害，不像我爷爷就只会打游戏。” “我知道游戏里有个图跟男生女生向前冲很像，我们去玩这个。” 于是，周大爷在钱大宝的带领下在游戏里备战闯关。 小周听完惊掉了下巴。 “你也是神人，在游戏里练竞速项目，这两个能一样嘛？” “年纪大了还跟着瞎折腾，你这不是男生女生向前冲，是男生女生拿命冲。” “爸，我劝你别想了，节目的关卡不好闯，你去了也只能选择一个优美的角度入水。” “我记得你会游泳，你要是实在想去，可以应聘救生员，还能挣外快。” “人家闯关的都是年轻人，等你小了就能参加了。” “我不管，我就要去。”周大爷迟来的叛逆期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 亲子运动会的时候他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让他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他要登顶拿冰箱，惊艳所有人。 “说你两句就顶嘴，你这老头……”小周还想再说两句，周大爷捂着耳朵跑回房间关上门。 周大爷在屋里给老傅打电话：“老弟，我马上要上电视了，你说我要不要改造一下自己。” 老傅打麻将的手一顿，怀疑自己没听清：“你要上电视，啥节目？” “《欢乐喜剧人》《走近科学》《焦点访谈》还是《新闻联播》？” 老傅想不到周大爷能上什么节目，他只知道自己适合上中国时装周。 周大爷十分真诚地单刀直入：“你是我认识的穿衣服最时髦的人。” “你很有品味，我可是老年大学时尚之星，穿搭标杆，找我就对了。” 一句话拿捏老傅，把他哄得心花怒放，语气里带着得意：“老哥，有你这句话，你上电视的穿搭就包在我身上，我保证让你改头换面。” “你想穿什么？皮衣、夹克还是西装？” “你跟我身形差不多，我的衣服你也能穿，上次参加老范婚礼那一套怎么样？” “那套是定制的手工西装，版型面料都是顶级的。” 老傅放下最爱的麻将，冲进他家比学校教室还大的衣帽间，兴致勃勃地给周大爷出主意。 “西装？我觉得可以，把它带回家确实要正式一点。”周大爷很认真地考虑。 “你要把谁带回家？你要参加相亲，还是寻亲节目？”老傅觉得自己无意间吃到了大瓜。 “都不是，我是去参加闯关节目？” “闯什么关？过情关嘛？”老傅把头埋进他的各色西装里翻找，自顾自地唱起来，“所以你到底参加什么节目啊？” “先保密。”周大爷想逗逗老傅。 …… 但是周大爷忘了，老傅是个大喇叭，他知道了，马上全校人都会知道。 第二天全校都在传。 “听说了吗？老周要参加《非诚勿扰》。” “物理班的老周要参加《歌王争霸》。” 传着传着，连林晴岚都知道了。 “什么？周叔要去《拳王争霸》？” 第201章 能过就过，不能过离婚 林晴岚听说周大爷要去《拳王争霸》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届叔叔阿姨真的多才多艺。 还没等她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听说了另一个让她震惊的事情——退役拳击手沈阿姨要向周大爷发起挑战。 林晴岚赶到现场，发现挑战者不只沈阿姨一个，还有吴大厨和石大爷。 “沈阿姨过来我能理解，吴大厨和石大爷他们两个过来干嘛？” 老傅作为“谣言”的第一手传播者，给林晴岚转述前方战况：“他们三个都要向老周发起挑战，情况非常的焦灼。” “老周，我先来的，咱们先切磋拳击。”沈阿姨率先举手：“没想到学校里还有隐藏高手，你之前参加过什么比赛？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大赛上见过你。” 沈阿姨活动着脖子和手腕，十分的兴奋：“我听说你要上《拳王争霸》，我陪你过两招。” “不对吧，周大爷不是要参加《厨王争霸》？” 吴大厨挤到两个人中间。 他是来观摩周大爷做菜水平的。 之前在小区厨艺大赛和钟姨的一战，让吴大厨再也不敢小瞧叔叔阿姨们的水平，也让他一直坚信高手在民间。 听说周大爷要参加《厨王争霸》，他还想给周大爷参谋一下。 石大爷听完前两位的发言，疑惑道：“可是我听说他参加的是《歌王争霸》。” “还想着听听他唱的怎么样呢。” 众人的惊呼声一阵再过一阵。 林晴岚也懵了，《拳王争霸》、《厨王争霸》、《歌王争霸》谣言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所有人同时看向周大爷。 “所以你到底去参加什么节目？” 传谣的老傅扭头默默地离开，他只传了个《非诚勿扰》，怎么传着传着变成了《歌王争霸》。 周大爷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参加男生女生向前冲。” “撤退”了一半的老傅又钻回人群里，“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李叔抱着臂上下打量老傅，嗤笑一声：“别人是向前冲，你是往后退。” “去外面参加节目，不只是代表你个人，还是代表学校形象，必须让我这种健硕的人去参加。” “你不行，你个细甘蔗。”老傅出言“诋毁”。 “你更不行，你个胖水桶。”李叔紧随其后。 “我不行，你就能行？” “我反正比你行。” 两个“老小孩”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身材高大的常大爷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仔一样分开他们，“你们不要吵，这样是吵不死人的，打一架吧。” “哎哎，小林校长还在呢。”王大爷情商上线，赶忙让他们闭嘴。 周大爷突然有了想法：“我们可以组团去参加，节目里还有团队赛，凭借我们的默契配合，大奖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道理，算我一个。”老傅率先举手报名。 “老傅都参加了，我必须去，我等着看他落水。”李叔把手举得比老傅高。 两个人又开始暗暗较劲。 “我也去，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常大爷若有所思。 “大壮也来吧。”老傅一把拉过犹犹豫豫的穆叔。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傅对穆叔已经了如指掌。 穆叔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穆叔是典型的i人，社交的时候需要别人拉他一把。 李叔跟老傅都是e人，上哪都带着穆叔，帮他快速融入集体。 穆叔拗不过他们非要叫自己“大壮”，慢慢习以为常，并且觉得挺好听的。 他挺感谢老傅他们的，除了在他要享受私人空间的时候，两个咋咋呼呼的e人闯过来享受他人的私人空间，其他时候穆叔都觉得他们两个是大好人。 还有他们两个一直挂在嘴边的“老廖”，穆叔也在他们的描述中对廖叔有了大概的印象，一个心地善良沉默寡言的自律运动达人。 听说廖叔快要回来了，他还挺期待和他见面的。 …… 林晴岚听他们说的前因后果，恍然大悟：“原来周叔你是要去参加男生女生向前冲，最近去录节目的叔叔阿姨们真多。” 钟姨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凑到林晴岚旁边：“还有谁？我怎么不知道？” “民族舞班的宋阿姨，她要去录《舞林争霸》，还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叔叔阿姨顿时炸开了锅。 “参加节目还有这好处？” “有没有睡懒觉大赛让我参加一下。” “拉倒吧，校内选拔你都比不过老王和老李，他们两个是真睡神，一般人比不过。” “你们看看我适合啥？” “你适合去参加大胃王，中午把我碗里的肉都夹走了，我可还记得呢。” 叔叔阿姨们作为家中电视机使用频率最高的人，上电视在他们心里是一个脸上有光的大事。 毫不夸张的说是祖坟冒青烟，族谱都要单独开一页，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人群外赵叔和李阿姨又一次吵架了，他们两个互相朝着对方冷哼一声。 “我觉得《家庭保卫战》就挺适合咱们两个的。”赵叔阴阳怪气。 “哪个死老头3分钟前说，再也不跟我说话的。”李阿姨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我才不要跟你这样的糟老头子一块上电视，拉低我的形象。” 赵叔梗着脖子，要证明自己：“你以为我愿意啊？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了。” “我再郑重声明一下，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你什么意思？我无理取闹？”李阿姨气急，“说你两句你就闹脾气，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 “你个死老头，你属驴的呀？越老脾气越大。” “我跟你说，我忍你很久了，能过就过，不能过离婚。” 李阿姨抬高了声音。 两个人默契的跟对方拉开距离，生怕沾上晦气。 “先说好，儿子归我，我离不开他做的饭。” “你凭什么要带走儿子？我也离开儿子做的饭，房子归你，儿子归我。” “我凭什么听你的？，房子和儿子我都要。” “不行，我不同意！” “谁管你同不同意！” 第202章 小赵和茶叶蛋事变 赵叔和李阿姨三天两头吵架，大家都习以为常，觉得他们过两天就和好了。 只不过这次出人意料，吵得格外凶。 小赵跑了两趟学校，分别给两个人请了假，林晴岚旁敲侧击地问，小赵说是因为陈年旧事。 旧事加新怨，积攒到一块在沉默中爆发了。 小赵还多了“甜蜜的烦恼”，他爸妈要争他的抚养权。 按理说他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性根本不需要考虑抚养权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小赵把老两口养得太好了，做的一手好菜，连吴师傅都大为赞赏。 老两口态度非常一致，不争馒头争口气，对方想要的都不可能拿到。 别的可以不要，家里的“大厨”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小赵被迫夹在他们中间当传话筒，每天还要做两份饭，分别给“闭门不出”的老两口送去，不然他们坐同一张桌子上，空气的温度都要直降十度。 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又吵架，小赵没问出来，两个人默契地在他开口之前把门往他脸上甩。 可怜的小赵做两份饭，受两份气，还要从爸妈里选一个。 小赵决定从李阿姨入手。 …… 他特意切了果盘，去敲李阿姨的门。 李阿姨探出头看了看：“就你一个人？死老头没在附近偷看吧？” 小赵看着像防贼一样的李阿姨，觉得又心酸又好笑，“没有没有，我爸他不在客厅。” “谁问他在哪了，你终于想好了跟着你爸没前途，要跟妈妈走啦？” 小赵知道李阿姨还在生气，顺着她意思往下说：“妈，我肯定站你这边，我爸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你说出来，我替你骂他。” 李阿姨嗤笑一声：“用不着你出场，他骂不过我，被我怼得心服口服。” “你少歪曲事实，我那是让着你，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是谦让你懂不懂。”隔壁房间传来赵叔的声音。 李阿姨气得要去踹门：“死老头，你别躲门后偷听，有本事你出来。” 小赵赶忙劝住李阿姨，把她拉回房间。 “妈，冷静冷静，不要生气。” “你跟我爸到底为什么吵架？”小赵一边递水果，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李阿姨的脸色。 “我没有和他吵架，是他在无理取闹。”李阿姨狐疑地打量他。 “难道你是来替他说话的？”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我爸的。”小赵殷勤地给李阿姨按肩。 “骗人，你刚才在门口跟谁说话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肯定串通一气。” “刚才的是我表爸，你是我亲妈。” 李阿姨认同地点头：“这还差不多，你还是妈妈的好大儿，你给我评评理。” “我上个周去参加毕业三十五年同学聚会，我们班男同学送了我一盒茶叶。” “我跟你爸说了让他别拆，过两天给你姥爷带去，他耳朵塞驴毛了听不见，都煮茶叶蛋了。” “一整盒就煮了五个茶叶蛋，用茶叶淹死鸡蛋。” “关键是他煮了五个全都自己吃了，我连鸡蛋壳都没看见。” “怎么不吃死他，这么爱吃跟茶叶蛋过一辈子去吧！” “他为什么只送你不送我？你还说你没有白月登？”赵叔扯着嗓子在隔壁喊。 “你是我们同学吗？人家凭什么送你，茶叶蛋怎么没噎死你这个普信老头？” “我都说了我没有吃！”赵叔站在房门口喊话。 李阿姨冷哼：“不是你还能有谁？家里养猪了，还是闹鬼了？” 赵叔反驳：“我一个也没吃，一顿吃5个茶叶蛋，是咱家哪个猪吃的？” 李阿姨：“你说谁是猪？” 赵叔：“是你先说我的。” 李阿姨：“死老头你完了，儿子和房子我都要带走，你滚出家门和茶叶蛋过吧！” 赵叔：“走就走，我就是饿死也不吃绿茶煮的茶叶蛋！” 小赵夹在中间弱弱举手：“爸，那茶叶不是绿茶是红茶，煮茶叶蛋挺香的，下次能不能少放点盐，有点咸了。” 算起来小赵才是导火索，他是真不知道他吃进肚子里的是5个有故事的茶叶蛋。 “儿子，茶叶蛋都是你吃的？一顿5个，你还真是大馋小子。”赵叔一愣，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 李阿姨：“谁让你说我儿子的？还不是怪你，煮鸡蛋都不让孩子吃饱，他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赵叔：“怎么都成我的错了，我受不了你了，离婚，必须离婚！” 李阿姨：“是我先受不了你的，离就离，谁怕谁！” 小赵伸出手，一手拽一个，左右为难：“不是都解释清楚了，你们怎么还要离婚。”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你赶紧做中午饭去。”李阿姨甩开小赵的手。 “你妈妈说的对，你别管我们了，我们吵架吵不死人的，但是我快饿死了，你去做饭吧。”赵叔也跟着附和。 小赵疑惑：“你们这么默契，到底为什么非要离婚？” 李阿姨：“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跟他有默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叔：“谁想跟你有默契，我也不稀罕。” 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战斗”。 小赵挠头无奈道：“婚姻到底给你们带来了什么？还好我没结婚。” 赵叔和李阿姨同时回头：“你给我闭嘴！” 第203章 老年军师团 小赵看着李阿姨这条路走不通，决定另辟蹊径，去问赵叔。 他再一次问起了这些天重复了很多遍的问题：“你和我妈到底为什么要吵架？” 他爸被问的一愣，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边：“你妈妈她没在附近偷听吧？” 小赵无语，说他们两个有默契，他们还不愿意听。 开口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怪不得天天吵架，还能一起生活三十年。 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妈说不想看见你，出门找温阿姨她们了。” 赵叔听完一脸天塌的表情，“完了，对面军师不会要发现了吧？” 他急着把小赵往外推，“儿子，你自己一边玩儿去，你爸要干正事。” 小赵死死抵着门框，挣扎道：“我不走，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吵架？” “我们没吵架啊。”赵叔理直气壮地回答，“现在不能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小赵要崩溃了：“都闹着要离婚了，你们两个还说没吵架。” “那你们现在针锋相对是要干嘛？闹着玩儿吗？” 小赵总觉得自己被赵叔和李阿姨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两个在演自己。 “不对劲，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赵叔怀疑地看向小赵，表情仿佛在观察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 “你们两个真的是在演我呀？”小赵觉得天都要塌了。 “你小点儿声音，别让你妈听见了。”赵叔一把捂住小赵的嘴：“我这个可是机密行动，你别给我搞砸了。” 在吵架这个事情上，是赵叔先开始装的。 主意是军师李叔、行动总指挥老傅、侦察兵王大爷和编外人员范叔一块想出来的。 赵叔在筹划他和李阿姨的结婚30周年纪念日。 他本来想的是不带儿子小赵，自己和李阿姨两个人出去下馆子，过二人世界。 老傅他们听说之后，非要给他整一把大的，打着包票说会让李阿姨“终生难忘”。 军师李叔给他量身打造的“剧本”，第一章就是吵架。 李叔的原话是：“这戏份你熟，我就不教你了，正常发挥就行。” 他们准备用吵架来给惊喜打掩护。 赵叔暗戳戳地汇报任务进度：“报告，我这边一切顺利。” “一万字告白长文已就位。” 李叔发了条语音：“我听说你去年在写作班，800字的作文你都憋不出来一个屁，这次真的能写出来一万字？” “肯定能啊，写作文是编的，但是这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要着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老傅担任行动总指挥。 “准备好了，99朵红玫瑰，用高级的黑色纸包装的。” “很好，下一步就是认错，找借口约她见面。” 赵叔还是很担心：“我媳妇刚才出去找老范媳妇她们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王大爷发言：“放心，虽然没和对方军师正面交手，但是她们一直没有行动，我觉得咱们的计划不会被发现，除非我们内部有间谍。” …… 温阿姨看着“间谍”远程反馈的信息，对一切了如指掌：“跟我们猜的一样，他们就是故意吵架的。” “我就说死老头这两天很奇怪，跟吃枪药了一样，平时他哪有胆子反驳我，都怪老傅他们挑拨。”李阿姨烦躁道。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钟姨提问。 温阿姨意有所指：“既然他们想演，我们就奉陪到底，将计就计。” “好好的纪念日，搞得跟谍战片一样。”梁姨总结道。 老两口都是心眼子，只有小赵一个傻白甜。 …… 在学校的林晴岚在准备拓展常青树的另一个业务。 学校经营的各方面现在已经步入正轨，但是目前的模式比较单一，抗风险能力不够强。 加上前期各种资源的投入比较大，为了能够充分的利用，她决定要开启“亲子学堂”。 “亲子学堂”就是家崽和老人们共同报名上课，可以在同一个班，也可以不在一个班。 家崽们的学费会比老人们高一点，但是比市面上的兴趣班要便宜，在正常上课的情况下学校也能多一份收入。 “宿主，这边查询到你还有一个任务一直未完成。”小德突然出现。 林晴岚看到任务，唤醒了久远的记忆。 这个是刚建校时候的主线任务——课程建设。 系统要求招聘智能手机操作老师，广场舞教练，电子竞技教练还有老年模特教练，这些已经成功招到，并且老师们做出了优秀的教学成果。 还有三门特色课程《从零开始学非遗》、《婆媳关系的正确处理》、《如何以科学的心态面对隔代亲》。 前两门在上学期已经开设了，在叔叔阿姨们中间反响不错，这学期也继续开班了。 在此期间陆续补充了系统要求之外的课程，种植课，书法课，戏剧课，防诈骗课等，只有《如何以科学的心态面对隔代亲》这门课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次开了亲子课堂之后，估计会有不少需要这门课程的，确实应该抓紧时间找一个适合的老师。” 第204章 三十周年纪念日再求婚 赵叔这边动作很快，军师李叔摇身一变成了发型师，正拿着假发在赵叔头上比划。 “老赵的假发一戴，还真看着年轻了不少。”李叔看着赵叔头上“新生”的黑发，羡慕道。 行动总指挥老傅现在是兼职服装师，边给赵叔打领带边怼李叔：“让老赵给你个链接呗，我看你挺需要的。” “我再秃也比你头发多，过几天我去把头发染黑看着就多了。” “别染黑的，染个黄毛好看。”老傅给他出歪主意。 “拉倒吧，年轻的时候防着不让我儿子当黄毛，老了自己当上了。” 听着两个人拌嘴，赵叔的紧张情绪舒缓了不少。 对方军师太强了，李阿姨已经在军师的帮助下发现了家里藏的玫瑰花，为了保住惊喜的效果，赵叔决定提前出手。 他跟李阿姨年轻的时候就是欢喜冤家。 他们是媒人介绍的，赵叔第一次上门正好碰上李阿姨家收玉米，家里没人，他在门口蹲着等到中午，被回来做饭的李阿姨当“贼”打了一顿。 李阿姨风风火火拎着棍子打人的样子一下子印到了赵叔心里。 他对李阿姨一见钟情，拖着受伤的脚一头扎进李阿姨家地里，吭哧吭哧干了一下午，征服了未来岳父母。 也让本来就心里愧疚的李阿姨，觉得他是个老实能干的人。 两个人欢欢喜喜地结了婚，后来李阿姨发现赵叔是怂包一个，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刚结婚那一段时间家里一地鸡毛，两个人天天吵，吵着吵着吵出了感情。 李阿姨一天不跟赵叔吵架就浑身难受，赵叔的认错速度也越来越快，导致小赵刚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赵叔一直觉得对不起李阿姨，当年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他没能力给李阿姨更好的生活，李阿姨要是还不生他的气，他半夜坐起来都要给自己两巴掌。 这些年生活在两个人的经营下越过越好，小赵也从出生时候的七斤六两，长到了现在的176斤。 赵叔惦记着要弥补当年的遗憾——给李阿姨一个完整的求婚仪式。 特别是在范叔的求婚仪式之后，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在他眼中李阿姨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哪怕李阿姨一直嘴硬说不需要。 赵叔紧张地搓手，“怎么办，我要是念一半卡壳了，我媳妇会不会把我踹下台。” “别秀恩爱了，我觉得她踹你，你都乐在其中。”王大爷一语道破。 “可惜老廖不在，没人给你当‘花童’，你的99朵红玫瑰只能自己抱着了。” 范叔被派去取花，进门的时候把花放在肩上才勉强保持平衡：“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们说花童的工作要老廖来才可以。” “这花我估计有20多斤，跟大炮一样，我扛了一路，累死我了。” 范叔投靠了“敌营”，心虚害怕被兄弟们发现，为减轻负罪感任劳任怨，此时正兴奋地邀功： “对了，来的路上我数过了，这束花正好99朵，我数了三遍，不可能会错。” “我还算了花的体积和表面积，你们要不要看。” 侦察兵王大爷发话了：“你把花放下，去找你媳妇打听打听她们到哪了？我让老周他们带着乐器先过去。” 作为常青树第一乐队，“老顽童”乐队炙手可热，学校里叔叔阿姨们家里凡是有结婚生日、办喜事都要邀请他们去暖场。 几个大爷们既有席吃还有钱拿，副业十分火热，他们乐在其中。 这一次结婚纪念日专场应赵叔的要求练的是《送你99朵玫瑰花》，王大爷在赵叔的造型准备完毕后，就赶过去和乐队的兄弟们会合。 …… 同一时间，由许阿姨和温阿姨把关，外出参加《舞林争霸》的宋阿姨做场外指导，李阿姨的造型设计也在紧张进行中。 有范叔从中传递消息和老傅这个大漏勺的帮助，李阿姨她们早就听到了风声。 李阿姨要淡定很多，甚至燃起了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加油姐妹们，我今天必须要比那个老头看着年轻漂亮。” 温阿姨胸有成竹：“这妆一化，发型一收拾，你直接重返二十岁，甩老赵八条街。” “我还带了我的丝巾们，你挑一条。”许阿姨作为丝巾狂热爱好者，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们，让李阿姨随便挑选。 梁姨和杜姨作为手机班的优秀学生兼修摄影专业，一个拿相机，一个打光，今天必须给赵叔李阿姨拍出美美的照片。 赵叔纪念日求婚的场地是在老年大学里面，林晴岚早早站在了最佳观赏位，从英语老师夏夏手里分了把瓜子。 夏夏作为常青树百事通，不仅深得叔叔阿姨们喜欢，而且天天冲在吃瓜一线。 夏夏一边嗑瓜子，一边跟林晴岚说她知道的消息：“我听王大爷说，赵叔准备了一万字的长文要念给李阿姨听，太浪漫了吧。” 她说完还意有所指，“希望黄老师到时候争取写个两万字，不然我们罗老师可不会轻易答应你的。” 国画黄老师和书法罗琪老师是老年大学师生都在嗑的cp，夏夏每天实名催进度。 “我到时候写3万字。”黄老师刚夸下海口，就挨了罗琪一巴掌。 “就你话多，赵叔让你干的活你弄完了？”罗琪耳垂发烫，努力维持平静。 赵叔给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任务。 黄老师和孔老师他们是负责搭台子的，赵叔还带准备了红毯和花墙。 罗琪老师和孟文文是负责红毯两侧的花束布置。 夏夏老师和乔老师是气氛组。 林晴岚再次接到了她熟悉的业务“见证人”。 上次给范叔当证婚人的效果太好，赵叔也点名让她做见证人。 幸好这次赵叔要说的话太多，没有她发言的时间了，不然林晴岚还要写一份发言稿。 终于弄清楚事情真相的小赵带了一筐茶叶蛋来给他爸妈庆祝。 “小林校长，我爸说还有神秘嘉宾。” “你知道是谁嘛？先给我透露一下。” 第205章 花童廖叔惊喜出场 “赵叔他没跟我说过。”林晴岚闻言疑惑道。 有神秘嘉宾林晴岚是真的不知道，来不及猜测到底是谁，漂亮的李阿姨和闺蜜团入场了。 李阿姨今天的打扮用实力证明，阿姨们的审美杠杠的。 米白色的新中式外套，用金色绣线绣了祥云纹，盘扣扣了两颗，内搭黑色宽松的长毛衣。 头发盘在后脑勺，李阿姨还特意搭配了珍珠耳饰，看起来十分大气温柔。 赵叔今天也很帅气，首席造型师老傅精心挑选的卡其色休闲西装，假发梳得整整齐齐。 赵叔看到李阿姨脚下一顿，急刹车。 跟后面雄赳赳气昂昂的李叔他们撞到一块，李叔还没来得及质问赵叔走的好端端的为什么停下，紧接着听到赵叔震惊的声音。 “情报有误，不是说她喜欢我穿西装嘛？难道她不想跟我穿同款？” 李阿姨看到赵叔也同样惊讶，回头跟温阿姨她们小声道：“不是说好了都穿新中式？这个死老头怎么自己搞特殊？” 双方后援团迅速交换眼神，发现又闹出乌龙了。 明明双方军师交换过情报，怎么还穿的不一样呢？ 小赵在底下起哄：“爸妈，你们太般配了，男帅女美，天生一对。” 老两口一听喜笑颜开，十分默契地同时说：“就那样吧，凑合过着，又不能真离婚。” 小赵兴奋地挥手：“爸爸妈妈，你们终于不吵架了。” “我终于不用做两份饭了。” …… 赵叔和李阿姨远远相望。 “你今天真漂亮。”赵叔由衷夸赞。 “你怎么说话的，我只有今天漂亮，昨天就不漂亮了？”李阿姨敏锐反驳。 赵叔：“昨天也漂亮，你就是我的女神。” 李阿姨：“油嘴滑舌，怎么今天不跟我吵架了？” “不吵了，以后都不吵了，你说的都对，我听你的。”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 “我尽量忍住。” 李阿姨被赵叔认真的表情逗笑了，“还是吵吧，不吵架不习惯。” “我怕你把自己气出毛病。咱俩就是这种相处方式，不吵都不行。”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赵叔豁然开朗。 气氛正好，鼓声响起。 “我要送你99朵玫瑰花。” 乐队主唱周大爷看起来还挺喜欢赵叔选的这首歌，觉得站桩唱不过瘾，一把拿起话筒跟着节奏摇摆。 上面唱送你99朵玫瑰花，底下小赵拿着茶叶蛋发给大家。 他懂，赵叔就是吃醋了，但是一盒茶叶赵叔煮鸡蛋没放完，藏了一半。 作为赵叔最贴心的好大儿，小赵偷他的茶叶，偷他的鸡蛋，偷他的茶叶蛋秘方。 励志让今天的每一位来宾都吃上茶叶蛋。 茶叶蛋发完，歌唱的差不多了。 主唱周大爷一边扯着嗓子重复“99朵玫瑰花”，一边拼命给老傅他们眼神示意。 “花呢？该送花了，怎么没人去？” 老傅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按照他们之前的流程，乐队的歌唱到最后几句的时候，负责拿花的人会过来送花。 现在歌快唱完了，花没送到。 李叔急得转了一圈，找到了在人群里的范叔，“花在哪儿？你不是负责送花的吗？” 范叔一脸懵，“我不知道啊，她们只说让我把花带过来就行了，有人上台送。” 几个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送花的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红毯两侧用做装饰的假花薅出来时，一个人冲上了台，速度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老傅只看清了他黝黑的皮肤和一口大白牙，看着身形有点熟悉。 20多斤的玫瑰花在他手里被轻轻松松地举起。 老傅瞪大了双眼，惊喜地喊出声：“老廖？你回来了！” 大家这才看清“返厂”的是专业花童——廖叔。 “是不是挺惊喜的？”李阿姨出声问。 惊喜嘉宾是李阿姨她们安排的。 廖叔知道以后欣赏同意，昨天刚到市里，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蹬着自行车，骑了十公里来学校送花。 拉萨之行，几个月的风吹日晒让廖叔黑了瘦了。 但是人比之前要精神很多，眼神中也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赵叔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他昨天还在和李叔他们感慨，廖叔赶不回来太遗憾了，今天廖叔就到他眼前了。 “祝你们今后的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样，充满幸福和快乐。”廖叔真挚地祝福。 李阿姨推了推赵叔，“愣着干什么？赶紧接住花。” 赵叔赶忙接过花，“辛苦老廖了，我先忙正事，咱们回头再聚。” 赵叔接完花，没有犹豫一秒，直截了当地跪下高喊：“李萍茹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 李阿姨：“咱俩都结婚多少年了，还说这些。” “那就再来一次，我提前把下辈子也预定了。”赵叔激动道。 “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李阿姨接过花，见赵叔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疑惑道：“你怎么回事？还要我扶你起来？” 音乐突然换了一首。 赵叔在《好运来》的激昂音乐中，拿出了他的一万字长文，清了清嗓子，十分深情地朗诵。 李阿姨心下感动，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笑容。 五分钟后，李阿姨抱花的手有点儿酸了，笑容逐渐消失，赵叔还没有读完。 十分钟后，李阿姨有些暴躁，狠狠瞪着赵叔。 二十分钟后，围观的众人看累了。 赵叔终于停下来，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继续继续。” “闭嘴吧你，烦死了。”李阿姨忍无可忍，今天的好心情止于此。 赵叔：“你别着急，我还没有读完。” 李阿姨：“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从明天开始你继续装不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人。” 赵叔见好就收：“媳妇，今天回去我慢慢给你读，我跟你说我剩下的几千字才是全文的精华。” 吵吵闹闹的结婚周年纪念日结束了，赵叔和李阿姨的欢乐生活还在继续。 …… 常青树大学迎来了第一节亲子课堂，呼声很高的烘焙课。 第206章 蔓越莓曲奇 一提到烘焙课大家报名的热情都异常高。 林晴岚在制定亲子课堂的课程时，主要考虑的是互动性和趣味性，所以提了一嘴可以增加烹饪或者烘焙课。 吴大厨正好在办公室给她看下个月的餐单，主动请缨说他可以来教烘焙课。 吴大厨当时十分激动地拍桌子，“林校长你就是我的知音啊，我当年的第一志愿是面点师，学一半被揪去学烹饪了。” 因为吴大厨的主动，找老师这个问题顺利解决了，烘焙班成为亲子课堂里最早确认开班的。 第一堂课林晴岚也去了，她自认为动手能力强，做些饼干、面包应该不在话下。 家崽们踊跃参加，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钟姨和她的女儿蔡云云。 许阿姨和她女儿青青。 王大爷和小王，以及小赵一带二的赵叔李阿姨一家。 “大家好，都是熟人，就不进行自我介绍了。”吴大厨全副武装从灶台站到了讲台。 “今天我们来学习烤曲奇饼干。” “曲奇饼干很简单，我们先来认识一下材料。“ “我说一样材料，大家从料理台上拿一样。” “第一个是黄油75克，切差不多这么大一块。”吴大厨举着碗里的黄油，在教室里转了一圈。 “切好之后，把黄油放在一边软化。我们来用你面前的电子秤称55克糖粉。” 吴大厨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从料理台上拿出糖粉，随手一倒，放在电子秤上，发现不多不少，十分的潇洒。 台下的学生们表现各异。 有准确严谨派的。 码农小王拿着量勺精打细算，“平口一勺是10克，55克差不多是5勺半。” “爸，给我拿一根筷子。” 王大爷有点困，平时上于老师的物理课，他趴着睡，上烘焙课他坐着睡。 对于小王上烘焙课，王大爷举双手赞成，对他来说就是换个地方睡觉，他什么也不带，就带一张嘴，等儿子做好品尝。 “不用一勺一勺地量，倒多了我就多吃点，倒少了就少吃点。” 王大爷看着小王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抹去多余的糖粉，精确到平口一勺。 “你这一勺一勺的太慢了，等你做好天都黑了，我在这儿包个宿睡觉吧。” “你别说话，等着吃就行了。”小王也没打算指望王大爷。 隔壁桌的许阿姨和青青两个人的配合要顺利很多。 许阿姨乖乖地把碗放到电子秤上，一点一点往上加。 青青在旁边鼓励，情绪价值拉满：“妈，你太棒了，倒糖粉的姿势都这么优雅。” …… 吴大厨转了一圈，等大家差不多都完成了继续下一步。 “同样的方法再称155克面粉。” “面粉称好之后，我们来认识一个新的工具——蛋清分离器。” “做曲奇一般推荐用全蛋，也就是整个蛋加进去。” “我们这里只用蛋清，一会儿用蛋黄做另一款甜点，大家自己在家里做的时候可以替换成全蛋。” 林晴岚顺利地用蛋清分离器取出了蛋黄，“还挺简单的。” 隔壁小赵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他和林晴岚同步开始，用的是一样的鸡蛋和分离器，他的蛋黄不但没有分离，还和蛋清一起滚到了碗里。 “这是什么原理？为什么小林校长的可以，我就不行。” 王大爷抛下小王过来围观，伸着脖子抢答：“我知道勾股定理！” “蛋清勾住了蛋黄的屁股，和它一起溜了。” 小王把王大爷拉了回去：“你别添乱了。” 走了王大爷，还有赵叔乱上加乱。 他语气酸溜溜的：“蛋清分离器都不能阻止蛋黄和蛋清在一起，为什么你要阻挡我和你妈妈坐到一起。” 由于他们家是三人搭配，小赵坐到了爸妈中间，让赵叔不乐意了。 李阿姨嫌弃都让父子俩让开，“你们两个慢死了，不就是分个鸡蛋嘛？我来。” 李阿姨麻利地磕开一个鸡蛋，没有用分离器，在蛋壳里就完成了分离，获得了一个完整的蛋黄。 另一边的钟姨组，全靠钟姨带飞，蔡云云全程没有动手的机会。 钟姨还把蛋液搅好了，去帮许阿姨打蛋。 吴大师转到她们组举起了大拇指：“优秀学生，不像新学的。” 蔡云云骄傲道：“我妈可厉害了，我家的烤箱跟着她过上了全勤的日子，我每天都有小蛋糕吃。” 吴师傅满意地点头。 “接下来就是搅拌环节了，把糖粉加入黄油里，搅拌到顺滑。” “跟上我的节奏，我看看哪些大宝宝们还没有跟上。” “王大爷别偷吃蔓越莓了，那些是一会儿往曲奇里加的。” “钱大爷和小钱的手机先放一放，你们好歹一人出一只手把黄油搅拌开，别让大宝一个人弄，别人看到还以为你们欺负小孩。” “林校长干的不错，很有烘焙天赋。” “我们依次把面粉和蔓越莓也加进去，搅拌开，戴上手套揉面团。” 小王按照吴师傅的步骤忙得满头大汗，王大爷在旁边起到一个打下手的作用。 “爸，把蔓越莓给我。” 王大爷看了看见底的碗有点尴尬：“一不小心吃完了，我去隔壁你钱叔那儿给你借点。” 顶着小王幽怨的眼神王大爷慌张改口：“不然不要蔓越莓了，我吃原味的就行。” “儿子，我来帮你揉面团，你歇会儿。” 好不容易面团成型，捏成长条送去冷冻，大家又迎来了第二项考验——焦糖布丁。 第207章 焦糖烤布丁 “第二个我们学的非常简单好上手的焦糖布丁。” “曲奇饼大家都攻克了，布丁就更简单了，有手都行。” 吴师傅鼓励大家。 钱大爷是真的听进去了，他在埋头打游戏。 儿子小钱在看球赛。 钱大宝再一次撑起了整个家。 两个大人在“百忙之中”分出精力给大宝打气。 “加油大宝，你好好学，以后边上学边去面包店打工，从此走向人生巅峰。”钱大爷主打“啃小” 小钱鼓励道：“儿子，别有压力，考试不行，可能烤地瓜、烤面包。” “可是老师说我们从小要有远大的志向考清华上北大。” “儿子，烤面包一样很优秀，等你毕业就有十年烤面包经验，能烤出又香又软的面包很难，你可以吗？” 钱大宝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我可以的，我要向吴爷爷学习烤出世界上最好吃的面包。” 吴师傅从旁边路过，幽幽道：“孩子，叫叔叔就行，别叫爷爷。” 吴师傅很是受伤，他今年才四十多，差辈了。 立志考出最好吃面包的大宝开始打蛋黄了。 小孩子的手小，拿碗要两个手一块才能捧住，他有些苦恼。 “两只手拿完的话，就没有手打蛋了。” “放在桌子上，碗会不稳。” 他跳下凳子，小跑着去找隔壁王大爷：“王爷爷，你能借我一只手嘛？我想让你帮我扶碗，我要打鸡蛋。” 王大爷看着软萌的小孩进行了一番夸赞，“你爷爷呢？” 大宝指了指正在“峡谷征战”的钱大爷。 “那你爸呢？” 大宝又指了指正在“激动观战”的小钱。 “怎么有人比我还敷衍？” 王大爷吐槽完，笑容和蔼地接过碗，“来，爷爷给你拿着，我可喜欢干活了，不像你爷爷就知道玩游戏。” 大宝简直是爷爷奶奶的梦中情孙，白白胖胖的，长得跟年画娃娃一样，又很懂礼貌，两句话把王大爷哄得心花怒放，褶子都笑出来了。 “大宝，你这也太能干了，想不想跟爷爷回家，爷爷的儿子会后空翻。” 突然被告知自己会后空翻小王紧紧盯着王大爷：“爸，你还真是热心肠。” 王大爷反驳：“怪你太厉害，不需要我帮忙。” 小孩子毕竟力气小，蛋液也没有完全打散。 小王任劳任怨地搞定了打蛋，又接过大宝的碗。 “叔叔你好厉害！”钱大宝越夸小王干得越起劲。 大宝捧着打好的鸡蛋走的时候，王大爷父子俩目光紧紧跟随。 王大爷意有所指：“你看你钱叔只比我大几岁，人家都能有这么可爱孙子。” “咋了？你也想要孙子？”小王接话。 王大爷满脸期待地点头。 小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从明天开始我改口叫你爷爷。” …… “上课要认真啊。”吴师傅及时出现拯救了无话可说的王大爷。 “把白砂糖放进我们打好的蛋液里。” “我看看谁没有按照老师的步骤做。” 当了老师的吴师傅腰杆子挺直了。 “在空碗里到倒入100克牛奶。” 他话刚说完，钱大宝就倒多了。 他害怕地求助，“爸爸，我倒多了怎么办？” 小钱一手拿手机，一手摸儿子头，“别怕，让你爷爷喝一口。” 钱大爷头也没抬，从桌子上的奶茶杯里拿出吸管，喝了一口牛奶，把碗推回去：“拿去玩儿吧。” 大宝在大家帮助下，把牛奶和淡奶油放进蛋液里一块搅拌均匀。 “最后一步，把混合液倒进盒子里，送进烤箱。” “这一步小孩子就不要操作了，让你们家大人来。” 把布丁送进烤箱之后，取出之前冷冻的曲奇胚。 吴师傅继续教大家烤曲奇的最后一步。 把饼干胚切成适合的大小。 忙碌了很久的钟姨把切片的任务交给了蔡云云。 “放心，包在我身上。”蔡云云满口答应。 蔡云云拿着刀自信地切饼干。 钟姨坐下休息，然后看着蔡云云把饼干切成了承重柱。 “你从这里面挑出来4根，都能放咱家房子里当顶梁柱了。”钟姨越看越惊奇。 蔡云云完全没有继承到钟姨做饭的手艺，目前有些仅有的拿手菜是——烧开水煮方便面。 这一次是抱着学一两手的决心来的，坚决不让钟姨插手，坚持要自己切。 钟姨越看越发愁，扭头去找林晴岚。 林晴岚的切片挺顺利的，她还特意计算了数量，“我一块、梁姨一块、杜姨一块、谢阿姨一块……” 终于曲奇也到了最后一步。 刚才烤的布丁到时间了。 王大爷举手：“老师，布丁烤糊了怎么办？” 吴师傅见怪不怪，“悄悄地把糊的抠掉就行了。” “下次按要求调温度和时间。” “老师，布丁有点儿甜，怎么办？”钱大爷已经冒着烫嘴的风险吃上了。 王大爷反应迅速地提议：“沾点儿盐吃。” “老师老师，为什么我的布丁它看起来像黄色黏糊糊的大鼻涕？” “没熟，再烤一会儿。” “老师……” 吴师傅被问题范围，有点儿应接不暇，“怎么了？怎么了？” 许阿姨优雅地擦完手，整理完丝巾才慢条斯理的回答，“你烤曲奇的烤箱忘开了。” 第208章 早出晚归偷偷练合唱 石大爷的儿子小石发现石大爷这几天早出晚归。 早上不到七点就从家里出去了。 而且也不送孙子乐乐上学。 以往都是祖孙俩一人背一个书包，石大爷肩上扛着乐乐把他送到幼儿园，自己再拐个弯儿去上老年大学。 放学也是，石大爷自己放学之后去接乐乐，两个人躲在外面吃完肯德基，再一块回来挨石大娘骂。 但是，从上个星期开始，乐乐是小石下班之后去接的，石大爷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已经四天没有吃过肯德基的乐乐抱住了刚回家的石大爷的腿，委屈巴巴说：“爷爷，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石大爷没理乐乐，一个人径直走到厨房，猛灌了一杯水。 乐乐抱着他的小汽车，小跑着进来，“爷爷，你在学校也不听老师的话，不喝白开水嘛？” 石大爷没回话，又喝了一杯，才像是解了渴，长舒一口气，抱起乐乐：“乖孙，爷爷今天很累，你自己去玩。” 说完他把乐乐放下，顺手带走了电视遥控器，转身回房间关上门。 乐乐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他的爷爷突然就不理他了，而且爷爷说话的声音也很奇怪。 他想起幼儿园花花老师说过的话：“人在生病时会变得话少，情绪低落。” “爷爷是不是生病了。”乐乐跳下沙发，趴在茶几底下拖出药箱。 看着花花绿绿的药盒，乐乐又一次犯难：“给爷爷吃哪种药？” 他只知道自己感冒了，妈妈给他的是小葵花。 三岁小孩的情绪直来直去，一想到石大爷“生病”他就伤心，哇的一声哭出来。 惊动了上厕所的小石，敷面膜的乐乐妈妈和阳台上浇花的石大娘。 刚眯着的石大爷推开门看见围了一圈的人一脸懵：“乐乐，你哭啥子？” 其余三个大人听完前因后果，一致幽怨地看向石大爷：“你还问，都怪你。” 乐乐被石大娘抱在怀里，和小石夫妻俩一起三堂会审石大爷。 “你病了？”石大娘率先开口。 “我没病。”石大爷一脸莫名其妙。 “你爷爷他没病。”小石夫妻俩同时对着乐乐重复。 乐乐揉着通红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质问：“那爷爷为什么喝那么多水？” “为什么嗓子哑了？”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石大爷看着跟小炮仗一样的乐乐觉得好玩，又在石大娘的眼神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喝水是因为口渴，嗓子哑是在练歌，回来晚是因为要排练。” “我要郑重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四季青合唱团要代表老年大学参加比赛啦。” 石大爷最近早出晚归是在学校抓紧时间排练。 “这是好事，你为什么不说呢？”小石疑惑。 石大爷这几天跟断联一样，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要不是乐乐嚎这一嗓子，他们都不知道石大爷回来了。 石大爷嘿嘿一笑：“正式比赛的时候有观众席，我准备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 说早了也很惊喜，参加合唱比赛可是大事，一家人都忙碌起来，跟乐乐参加六一汇演的阵仗一样大。 …… 学校这边排练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这次合唱是流行乐和民乐两个课程四个班的人一块参加的，是真的百人合唱。 因为人多，他们之前都是以班级为单位，单独训练，今天是第一次合在一起唱。 他们演唱的曲目是《歌唱祖国》和《让我们荡起双桨》。 首先开始的是两位老师领衔主演的“指挥”之争。 作为同校师兄妹，民乐的鲁大志和流行乐的田老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都对指挥的位置势在必得。 “我来当指挥，你不行。” “你才不行呢，我来。” “咱俩谁也不服谁，咱们来比赛。” “比就比，唱什么？” “歌剧2，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鲁大志硬着头皮往上唱，田老师不甘示弱，两个人对着飙高音。 林晴岚一进门就被声波攻击。 合唱团第一次集体排练，她当然要来看，开始之前给两位老师调解矛盾：“不是一共两首歌，你们一人一首不行嘛？” 两个人同时回头，“不行，两个人都指挥，谁来弹钢琴伴奏？” “你们是不是忘了学校有钢琴班？”林晴岚插话。 两个声乐老师面面相觑，忘了吵架。 钢琴老师在林晴岚一个电话后穿着燕尾服赶到了现场，优雅地在钢琴前坐下。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 “袁老师今天的个人演奏会刚结束。”林晴岚解释道。 磕磕绊绊之后，两位老师协调好了工作，鲁大志负责《歌唱祖国》的指挥，田老师负责《让我们荡起双桨》。 鲁大志给叔叔阿姨们进行了一番打气：“大家一定照出气势，展现我们四季青合唱团的风采。” 叔叔阿姨答应地响亮，开嗓之后状况百出。 人多好处是声音大，坏处是主角太多不知该看谁。 “憋笑组”后排的石大爷周大爷他们几个，一个也没憋住。 特别是石大爷笑出声之后和隔壁周大爷对视，周大爷憋得脸红脖子粗，像个西红柿，五官都笑拧巴了。 他俩一笑，带动了一圈人。 “花臂”贾叔在他们前一排，死死咬着牙，愤懑道：“幸亏我今天失恋了，要不然被你们带笑了。” 石大爷和周大爷齐刷刷地看着他，一脸吃瓜的表情。 第209章 混乱的合唱 “失恋，你恋上了没？”旁边的刘阿姨嗤笑一声。 她是翠姨的好闺蜜，一直觉得翠姨眼神不太好，看上了一个中年花臂黄毛。 翠姨不在合唱团，刘阿姨更是不想再装，明晃晃地嫌弃贾叔。 这话太过于直接，一“刀”戳进了贾叔的心窝子。 贾叔跟翠姨的爱情之路“坎坷波折”，好不容易家崽同意了，他又不知道怎么惹到翠姨了，两个人现在在冷战。 刘阿姨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还没有恋上。 贾叔被说自闭了，周大爷和石大爷对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 拍了拍贾叔的肩膀安慰：“老弟，你也别太难过，人要往前看。” 他们说着一齐抬头，和正前方的指挥鲁大志老师对上眼。 刚好第一个小节唱完，鲁大志敏锐地捕捉到说闲话的三个人。 “叔叔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来前面唱，让带大家听听。” 三个叔已老实，但也逃不了被拎到前排的命运。 他们三个站成一排，独立在合唱队伍之外。 鲁大志很愿意他自己制服了三个老顽童，声音都洪亮了几分：“来我们继续第二小节，把嘴张大。” “左右两边打旗子的叔叔把旗杆立起来。” 因为要唱《歌唱祖国》，红旗是必不可少的元素，除了两边打旗子的人，其他叔叔阿姨们还排练了手势舞。 红旗是一米五的长杆，旗子本身就很大，舞动起来很威风。 负责打旗的是高个子的常大爷和穆叔，两个人作为“定海神针”分别站在最后一排的两边。 “唱到‘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这两句的时候，把旗子摇起来。” 鲁大志做好指挥的准备动作，扬声道：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一、二唱……”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常大爷和穆叔在心里倒数，最后一个字落下，旗子举了起来。 刚开始挥动的时候，旗子高高飘扬，后面常大爷突然手抽筋没拿稳，旗子盖在了倒数第二排孙大爷的头上。 孙大爷突然被夺去了光明，别人还在歌唱祖国，孙大爷盖上了“红盖头”。 幸好孙大爷及时掀起盖头来，悄悄瞅了瞅周围，发现没人注意，松了一口气。 可把第一排眼睛乱瞟的沈阿姨乐坏了，一边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一边默默给自己洗脑：“不行，我不能笑。我在第一排，我要做个好榜样。” 沈阿姨实在是太好奇了，猛得回头和孙大爷对上视线，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一点。 常大爷也跟着笑，手一抖，又把孙大爷盖住了。 孙大爷犹豫了一下，有点儿舍不得揭开：“盖着吧，还能光明正大的笑一会。” 这边刚笑完，指挥的鲁大志随着激昂的音乐，越指挥卖力，已经有些明显的肚子起起伏伏，身体跟着前后晃。 一激动，头往后一仰，再一甩，假发跟着飞了出去，就……挺“秃”然的。 叔叔阿姨快要憋出内伤了，有好几个特意压声的叔叔阿姨，差点破功。 林晴岚“紧急避险”把头转过去，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一遍，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 …… 第一首终于唱完了，田老师抬着下巴上去交接，“鲁老师，看来你控场能力不太行啊，还是得看我。” “石叔贾叔周叔，你们三个也回去了吧。” 田老师自信地开场：“《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歌是一首充满活力和希望的歌，大家一定要唱出感觉。” “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蓝天、湖水和白桨。” “唱到第二小节的时候，举起我们的右手，跟着节奏摆动。” 叔叔阿姨们揉了揉脸，调整好状态。 第一小节完美地消化，进入了需要做动作的第二小节。 “小船儿轻轻飘……” 叔叔阿姨们一块儿举起手，刘姨一个猛抬手，打掉了后面刚归队的石大爷的帽子。 帽子又好巧不巧的落在刚刚被“盖头”的孙大爷手里，孙大爷成了“衣帽架”。 看得出来三个人都挺慌乱的。 石大爷迅速伸手接过孙大爷递来的帽子。 三个人一个负责打掉帽，一个负责接住帽，一个负责戴上帽，分工特别明确。 打得迅速，接得及时，戴得淡定。 …… 另一边，棋牌活动室里，李叔软磨硬泡才从李老师手里拿着钥匙。 和老傅，以及归队的廖叔准备搓一把麻将。 范叔去陪温阿姨上课了，他们三缺一。 “老常的合唱几点结束？我儿子说只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到时间了他就来收钥匙了。”李叔也好久没打麻将了，手痒的很。 反常的是，平时嚷嚷着要打麻将的老傅今天很是安静。 拿出了随身带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三瓶饮料。 “你今天怎么良心发现了？知道给我带喝的。”李叔伸手要去拿，被老傅一巴掌拍开。 “你先别动，等我摆好再喝。” 老傅嘴里念念有词：“特仑苏、东方树叶、苏打水……” “我喝营养快线。” “我今天有玄学加成，必定能赢。 第210章 恋爱脑不许上麻将桌 “你又在搞什么东西？”李叔拿起离他最近的东方树叶不乐意地撇嘴，“咱俩换个位置，我不想坐窗户边，没安全感。” “不行！”老傅反应很大，他就在李叔左手边的位置，再往旁边一位是靠门的廖叔。 “背靠窗输精光，背靠门输断魂。”老傅一个人低着头念叨，一边在包里翻找。 “你今天怎么了？神神叨叨的。”连迟钝的廖叔也发现了老傅今天有点儿不太正常。 虽然他平时就是个花里胡哨的人，每天穿正装打领带，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用首饰全副武装，金戒指，大金项链，大金表，整个人都金灿灿的。 “你这怎么带的有金的还有银的？”李叔看着他一只手一个颜色的戒指，觉得他在炫富。 “你不懂，穿金戴银，又进又赢。” “这层楼有水管吗？我去洗个手。” 老傅把手从包里拿出来，握着拳头，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老傅他……没事儿吧？”廖叔犹犹豫豫地开口。 “他有事，他想赢麻将想疯了。”李叔肯定道。 老傅遮遮掩掩，李叔还是看清楚了，他从包里倒了盐握在手里。 “用盐洗手去霉运，净霉运来好运。”李叔解释道，看着廖叔似懂非懂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假的，别信。” 李叔宽慰廖叔：“他请你喝苏打水，你就喝呗，反正又不亏。” “你说的有道理，我技术不行，怎么折腾都赢不了。”廖叔豁然开朗。 “这就对了嘛。”李叔很是欣慰，至于他自己另有打算：“要想把把赢，出千小手不能停。” “老常什么时候到？”老傅洗完后推门进来，又摸了两把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看得出来想胡牌的心情十分急切。 “到不了了，他跟老周两个人让鲁老师留下来唱歌了，让我来替他。” 贾叔以一种自认为一个帅的姿势破门而入，倚在门上装深沉：“我的爱人不理我，我只能通过打麻将来转移注意力了，你们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老傅差点忍住翻个白眼：“你会打麻将？” “不会。”贾叔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你来干什么？先说好，打了麻将就不能打我了。”老傅是真的挺害怕贾叔的。 廖叔是晒黑的，贾叔的脸色是阴沉的。 他今天做足了万全准备，抱着必胜的决心，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炸弹”还是个不会打麻将的白板。 作为“常青树第一麻将推荐大使”老傅艰难地吞口水，视死如归道：“坐下吧，三缺一。谁都行，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老傅把特伦苏推到贾叔面前，热情道：“快喝吧，给你的。” 廖叔凑到李叔耳朵边，煞有介事地问：“这几瓶饮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李叔晃了晃他面前的东方树叶：“这个叫东方‘输’叶。” “你这个叫“输”打水。”李叔把那瓶苏打水扔到廖叔怀里。 “老贾那个是特伦‘输’。” “他自己那一瓶是‘赢’养快线。” 廖叔恍然大悟：“原来是要靠玄学。” “你们小点声音，我听得见。”老傅撇着嘴，毫不在意：“我乐意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说完又摸了一把自己兜里用红包包着的大米。 红包包大米，发财又走运。 老傅为了赢，把所有幸运加成都叠到自己身上。 看完自己刚摸了一张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老贾到你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规则你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比爱情还难懂的东西。” 浑浑噩噩的贾叔闭着眼摸一张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说她为什么不懂我。” “说实话我们也不是很懂你。”廖叔担言。 李叔赶忙打断他，老贾现在这个状态压根听不进去话，还不如老老实实打麻将。 贾叔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他对翠姨的喜欢，一边疯狂给自己灌特伦苏，像是要借牛奶消愁。 把老傅逗得嘎嘎乐，“输的越多，喝的越多，喝的越多，输的越多，这把我稳赢。” 他还没乐完，贾叔推了牌喊道：“胡了！” 老傅难以置信眼睛都睁大了，恨不得凑到贾叔的牌面上去，看看他怎么胡的。 “你怎么胡的……”老傅气愤地读出了贾叔喊胡的牌：“一三一四五二零？” “你这打的什么牌呀？感情牌吗？”李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会打麻将的和不会打麻将的都沉默了。 老傅被气得邪魅一笑：“恋爱脑不许上麻将桌。” “怎么不可以了？我说可以就是可以。”贾叔据理力争，“多么完美，就像我和她的初见，一切都水到渠成。” “你们都不懂我，这背后有丰富的内涵，我可以赔钱赔死，但浪漫不死。” “等一下，我好像真的胡了。”一直闷声不吭的廖叔，喝着苏打水，坐在老傅嫌弃的门口的位置，成为最终的赢家。 试图出老千的李叔有贼心没贼胆，还没实施。 做足了充分准备的老傅努力到最后，一无所有。 一桌牌面，三个人自闭，只剩下一个赢家廖叔，还不知道他打出了多么厉害的牌。 老傅胸闷气短，猛灌了一口营养快线，喊着：“这局不算，再来一局。” ……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和一个云里雾里的廖叔，在窗帘拉近的室内，开始了新的一局麻将。 外面的天已经有点儿黑了。 人已经走的差不多的学校里传来一阵歌声。 第211章 听，有人在唱歌 林晴岚今天出办公室挺晚的，她就住学校宿舍，回去这条路上早就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但是她不敢真的闭着眼睛走。 漆黑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不时地闪一下，连廊的风顺着灌进她的耳朵，她却来不及辨认风声，因为走廊上有人在唱歌。 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人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生出一直钻到头发丝，林晴岚贴着墙走，感觉心里发毛。 她举着手机照明。 “小德，你说世界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宿主！你别说了，我害怕！”小德的尖叫声冲散了林晴岚刚生出来的恐惧。 她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别自己吓自己。” 四周静下来，刚才似有似无的歌声变得格外清晰，林晴岚甚至能清楚地复述出歌词。 “玉门关鬼门关，出关一步血流干……” 是一道女声，声音像是从幽深的地方传出来，带着回声和指甲摩擦墙面的声音。 …… 要是杨阿姨和何阿姨在场一定会坚定的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杨阿姨和何阿姨上次在图书馆的楼梯间遇到的“鬼”是有心事的邓姨，这次唱歌的鬼又是谁？ …… “啊！有鬼！”一声更大的尖叫盖过了歌声。 比小德的声音很大，震得林晴岚捂耳朵。 发出声音的是声乐班的优秀学生，老顽童乐队唯一的主唱周大爷。 他此刻正在一楼男厕所门口。 他跟常大爷两个人因为合唱的时候不认真，被鲁老师留下来加练，石大爷因为要接孙子暂时逃过一劫。 鲁大志只让他们多练了半个小时。 他们俩在鲁大志走后就溜了，找到在棋牌室的老傅一行人，拆了一副扑克牌，周大爷和常大爷两个人玩抽王八。 一玩就玩到天黑，家崽们打的电话六个老头没一个听见的。 好巧不巧，李老师店里有急事，忘了问李叔要钥匙，也没人提醒他们天黑了了。 他们六个人是真玩过瘾了。 要不是老傅营养快线喝多了要上厕所，是不可能从里面出来的。 周大爷是出来陪他的。 “老傅，你一个六十多岁这老头子还怕黑？” 老傅在厕所里没出来，但是能听见周大爷喊他，他大声地反驳：“我不是怕黑，我就是看你坐的时间太久了，叫你出来转转。” 天塌下来有老傅的嘴顶着。 “你叫我出来，还让我拎着这玩意干什么，怕有人偷走？”周大爷晃了晃手里的包包，里面的麻将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 刚才老傅上厕所之前把他的麻将都揣包里带出来了，生怕李叔趁他不在，偷看他的牌。 还要周大爷寸步不离地守着。 “这破麻将有什么宝贝的？”周大爷抱累了，有点想扔掉。 “定制的，贵着呢！”老傅咆哮。 周大爷思索了一下，又拿了回来，毕竟像老傅这样把大金链子挂脖子上招摇过市的人，东西是真的不便宜。 他百无聊赖的靠着栏杆，突然听到一阵歌声。 “你金屋藏娇自快活，哪管我进关泪潸潸……” 风打在他脸上，后背上汗毛竖起。 “老傅，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周大爷猛得回头，冲厕所里面喊。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老傅还在里边哼着歌。 “我说……好像真的有鬼。”周大爷一惊，感觉说话的时候牙都在打颤。 “鬼”好像听见他说话了，唱歌的声音大了几分。 厕所里面的老傅也听见了，隔间里传来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响起老傅的哀嚎：“我的手机！” “我听见了，有鬼！老周你还在吗？” “在在，你别嚎了，没让鬼吓死，被你吓死了。”周大爷赶紧应答，并催促老傅：“你别自己吓自己，你到底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 “我着急回家，我儿子已经给我打第5个电话了。” 老傅的声音拖得很长：“不行啊，我肚子痛。” 他蹲得腿有点麻，一抬头对上黑漆漆的周围，说不害怕是假的。 前几天看的恐怖片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他闭着眼高声喊： “老周，我们唱歌吧。” 周大爷也怕了，不是很有底气：“唱……唱什么？” “我不知道啊，你学过声乐，你说。”老傅扯着嗓子叫。 “唱今天刚学的《歌唱祖国》。”周大爷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不行啊，我又不是合唱团的，我哪儿知道你学的什么？”老傅急得团团转，脑子已经放弃思考了。 一楼男厕所的某个坑位突然响起了《强军战歌》：“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唱着唱着老傅突然停了下来，“老周，你有没有听说过学校底下是坟地。” …… 远处的棋牌室里，几个大爷也听到了这诡异的动静。 “我怎么听到他们喊有鬼？”李叔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常大爷不屑：“听着像是老傅的声音，肯定又是他捉弄人的把戏，大家都别理他。” 廖叔越听越不对劲：“他们怎么唱起红歌了？” “不是说有鬼吗？鬼能懂我深沉无言的爱嘛？” 贾叔瘫在椅子上，声音断断续续。 李叔的手机里收到老傅的微信：“一楼男厕所，速速来救我！” “很急，非常急！” 第212章 廖叔带头救老傅 “老傅他不会真让鬼抓到了吧？”贾叔从他的悲情内心戏里分出两分钟，凑过来关心老傅。 “你们真的相信世界上有鬼？反正我是不信。”常大爷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我和翠儿的姻缘是天注定，红线缠上的。”贾叔捂着心口一脸受伤，“缘分果然妙不可言，深情的人总在爱里受伤害。” 李叔听着贾叔让人牙酸的话，使劲拧着眉头，“来个人把他嘴捂上，其他人跟我去看看老傅有没有让鬼吃掉。” “老廖你个子高，站前面给我挡一下。”李叔顺手把廖叔拽过来，自己缩到后面。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真的害怕鬼？”常大爷嗤笑一声，非常看不起李叔这种行为。 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和墙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寒冷的风扑面而来。 常大爷噌得站起来，手脚并用快速地躲李叔后面。 因为他个子太高，李叔挡不到他，常大爷看上去大只且无措。 廖叔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给李叔和常大爷两个人当了盾牌。 后面的两个人的头一个比一个低，双手抱着脑袋，画面相当的诡异。 “我就开个门，你这么大反应干啥？”贾叔站在门口一脸无辜。 “你没事瞎开什么门，我还以为有鬼呢。”常大爷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他有理由怀疑贾叔是报复自己刚刚捂他嘴的仇，明明是李叔指使他的。 贾叔朝廖叔比了个请的手势，“老廖，你走前面，我垫后，请放心把你们的后背交给我。” “你别过来，我可不放心你。”常大爷大声抗议，让贾叔这个小心眼的站后面，他的后背会很危险。 贾叔他可不管这些，也跟着往廖叔背后缩。 廖叔被挤到最前面，张开双臂像老鹰抓小鸡里面的母鸡一样，护住了后面三个年龄总和超过一百五十岁的“鸡崽们”。 李叔三个人动作非常的一致，搭着前面人的肩膀，一步一步往前挪。 终究是廖叔扛起了一切，带着一群人去拯救老傅。 “你们这么害怕吗？”廖叔还是不理解。 “不怕，但是你不觉得这样走路很有意思吗？”贾叔笑的一直拍常大爷肩膀。 常大爷疯狂朝廖叔使眼色，“其实是不害怕的，但是……” “都别说了，只有我是真的害怕。”李叔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心慌。 常大爷摊摊手，满脸无奈：“我都提醒过你了，别问，都是人情世故喽。” …… 四个人往厕所的方向移动的时候，林晴岚刚好走到一楼。 双方看到突然出现的人都吓得不轻。 常大爷声音都跟着拔高了：“刚才是装的，这回真老实了。” 林晴岚也着实吓得不轻：“你们怎么还没走？” 她记得保安室放后学半个小时就已经给她发过消息，说所有学生都离校了。 李叔心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林晴岚。 林晴岚突然去查看手机，发现微信上也没有未读消息，这很不正常。 电话突兀的响起来，是李老师。 林晴岚在李叔慌张的眼神中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李老师焦急的声音：“林校长，我爸什么时候离校的？” “他跟傅叔他们几家的家崽说带着人在我们家玩。” “我现在刚回家，家里没人，人家打电话问我要人！” “我爸跟我说的是他在周大爷家，我问了小周说没有。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林晴岚看向准备逃跑的李叔，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这几个叔叔放学不回家，合起伙来骗家崽。 “李叔他……”林晴岚在李叔的求救声中，试图组织语言解释这混乱的场面。 李老师心有所感，敏锐地发问：“我爸还有几个叔叔是不是还在学校？” 李叔视死如归，大喊一声：“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抢先挂掉了电话，朝着林晴岚作揖求饶：“小林校长，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着急去救老傅。” 他带着廖叔几个人一路狂奔，边跑边喊：“老傅，你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了。” …… 几个人在厕所门口和等老傅的周大爷面面相觑。 “老傅呢？他没事儿吧？有没有危险？”李叔抓着周大爷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长长地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胳膊和腿都在。” 周大爷指了指厕所里面：“老傅还在里面等你们。” “等我们干什么？”李叔惊讶地张大了嘴，老傅不会在厕所里面遭遇不测了吧？ “呸呸呸，不会的，老傅傻人有傻福。”李叔虔诚地向上天祈祷。 厕所的老傅听到了他的召唤，“老李是你嘛？你终于来了，我脚都蹲麻了。” “你带纸了没有？我的纸掉进厕所了。” “我在第四个隔间里面，快来救我，十万火急！” 李叔和后面的三个大爷，以及赶来的林晴岚都感受到了一阵无语。 一阵兵荒马乱的找纸之后，老傅终于被“救”出来了。 常大爷拍着胸口顺气：“我就说世界上没有鬼。” “那刚才的歌声是怎么回事？”贾叔提问。 “你说这个呀，是有人在楼上练歌。” 到这个点儿还没走的人，不止他们几个。 第213章 叔叔阿姨们第一次逛零食铺 “你看她就在那儿站着，她刚从楼上下来，离我们不远。”周大爷指了指漆黑的走廊尽头，“看见了没有，她要过来了，一会儿记得打招呼。” “老周你……你不会鬼上身了吧？哪里有人呢？”贾大爷跟李叔默契地往廖叔背后躲。 走廊的尽头只有安全指示牌闪着绿光。 “你看不见我吗？”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刚才还说不害怕的贾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妖魔鬼怪快离开！” “鬼”停在了贾叔的面前，声音尖厉：“你说谁是妖魔鬼怪呢？”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到你嘴里成鬼了？”合唱班刘姨咧着嘴笑。 林晴岚看清是刘姨后睁大了双眼：“刘姨，你下午第二节不是请假了吗？怎么现在还没走？” 合唱是下午第一节跟第二节的课间排的，刘姨第二节有课，但是她请假了，林晴岚以为她已经回家了。 刘姨笑嘻嘻地拉住林晴岚，“小林校长，我跟你说实话，你要保密哦。” “请假是骗我闺女的借口，我跟她说我去她大舅家，实际上我是躲起来练歌了。” “你练的什么歌，还要偷偷摸摸的。”老傅抢先问。 李叔怼老傅：“你是真傻假傻？你刚才还没听清，还要她当着你的面再唱一次？” 李叔吼完长舒一口气。 “舒服了，我就说今天缺点儿什么？我今天还没骂你。” 老傅张牙舞爪地回击。 廖叔恍然大悟，“那首吓人的歌是你唱的？” 刘姨骄傲地点头，“我准备当个唱歌博主，等我发视频了，你们要来支持我。” “谁刚才没听清，我再给你唱一个。” “姐，这个时间点可不兴唱啊！”贾叔赶忙伸手阻止她。 林晴岚想起来，刘姨好像安利过她女儿的账号，是个五十万粉的唱歌博主，也是专门唱恐怖音乐的。 她之前是在下午两点，阳气最旺盛的时候刷过。 原来是家族事业，林晴岚对此表示理解。 但是，这一个两个的放学不回家，留在学校还骗家崽的叔叔阿姨们真的很不可爱，她必须严厉地批评。 “都站好了，我先给你们家崽打电话，你们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李叔你们四个，我没猜错的话是从棋牌室出来的吧，合理推测傅叔你们两个也是。” “刘姨，你在学校练歌，我当然支持，但是已经关校门了，天黑了要回家。” “还有……” 林晴岚板着脸一个一个训，她很少发火，叔叔阿姨这下也不敢话了，都低着头，互相使眼色，想让其他人开口缓解气氛。 老傅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犹豫着举手：“小林校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林晴岚看向他，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咱们学校下面真的是坟场吗？” 林晴岚再一次被他们的脑回路震惊到了，“你听谁说的？” 她在脑子里快速回忆租这所学校的时候，听说这块地当年建的时候专门看过风水，虽然她不信这个。 她安慰叔叔阿姨们：“你们别瞎想，要相信科学，改天让于老师给你们上两节物理课。” “对了！上个星期留的物理作业没写完，明天就该上课了。”周大爷想起了伤心事。 “小林校长，我也有个问题。”廖叔跟着举高了手。 “你说。”林晴岚示意他开口。 “就是，我们还没有吃晚饭，有点饿了。”廖叔的肚子配合着咕噜咕噜叫。 廖叔住学校，他自己做饭吃，他想着让老傅他们先去自己屋里吃点。 现在七点多，确实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家崽们接二连三地打来电话了，说等会来接叔叔阿姨们。 老傅提建议：“家里估计留饭了，先买点吃的垫一下，回家再吃饭。” “我知道学校附近新开了一个零食铺，我带你们去。” 老傅在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零食铺。 这是个综合类型的零食店，有单件的，也有散称的。 隔着橱窗看着花花绿绿的零食，林晴岚没忍住，老傅和李叔两个人走得比她还快，看得出来他们很心急。 进门的位置有购物筐，叔叔阿姨们一人拿了一个。 老傅和李叔进去之后就跟回家一样，冲到最近的货架开始购物。 廖叔他们就谨慎很多，好奇地打量四周。 “还有这种地方呢？这个跟超市一样。” “就是，看着跟超市差不多大，专门卖零食的。” “这要是让我外孙看见绝对走不动道。”常大爷脱口而出。 “别说你外孙了，我闺女都二十多了看见这些也非要买。”刘姨眯着眼，打量手里的笋：“看着我跟我闺女买的差不多，应该是这种。” “林校长，我跟你说这个还挺好吃的。”刘姨说着往自己的筐里放两包。 贾叔和常大爷两个人一块走，边逛边感慨：“看着都好便宜啊！” 林晴岚提醒叔叔阿姨们：“少吃点零食，一会回家要吃饭。” 老傅和李叔猫着腰躲开林晴岚，一头扎进零食的海洋。 廖叔跟过去劝他们：“你们买这么多干什么？” “你不懂，我买的不是零食，是未来一个星期的精神支柱。” 老傅觉得自己现在幸福感爆棚。 第214章 户外摄影新体验 叔叔阿姨们快乐购物的结果就是，感觉没拿多少东西，一算不得了。 老傅拿着账单嘀嘀咕咕：“1.9+2.9+3.9+4.9……+5.9=200？看着都那么便宜，结账的时候吓死个人。” 这一次几个叔叔阿姨回去一个没少都挨骂了，家崽还给林晴岚发了反馈视频。 特别是老傅，视频里他面对墙站着，双手举着买的那一袋零食，倔强的后脑勺透露出他的不服气，背景音里是傅览山的吼声：“我跟你说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吧？”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难管的家长。” “你最好早点把我气死，然后你去换个儿子。” 李叔同样难逃一劫，棋牌室的钥匙李老师已经还给林晴岚了，刚开了没多久的活动室惨遭封存，封多久还不知道。 只是对于他们几个“没心没肺”的人来说，看起来没多大影响。 几个大爷还在为那天晚上没打完的一局麻将的输赢争论不休，都坚称只要打完赢的肯定是自己。 同时在他们的宣传下，门口的零食铺这几天多了很多叔叔阿姨们光临。 零食铺老板看了都想自费买点黄冈试卷，奖励给支持他生意的叔叔阿姨们。 谁说老年大学就没有馋丫头和好吃小子了。 他们专挑好吃的买，后面进去的人光看货架就知道剩下的东西不好吃，要避一下雷。 特别是魔芋爽，成功俘获了叔叔阿姨的芳心，他们尝了魔芋爽之后，纷纷感慨：“我以前都吃的什么玩意啊！” …… 叔叔阿姨们除了吃好，还要玩好。 在李老师教训完李叔的第二天，带着手机课初级中级两个班的叔叔阿姨们出门采风了。 叔叔阿姨们学了拍照和摄影技巧，这次出去主要是拍一张能代表自己学习成果的照片。 3月初春的天气，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生机和活力，很出片。 叔叔阿姨们很乐意上户外课程，只是比起你拍风景，他们现在更喜欢拍人物。 上过户外课的梁姨和杜姨她们带着新认识的阿姨们拍照。 杜姨作为常青树老年大学新晋的“首席摄影师”已经安排上了专业的摄像装备，是她去年期末考试的奖励。 杜姨经常带着她的相机在学校拍照记录美好生活。 梁姨则是和杜姨多次搭档配合默契的动作指导。 两个人合计着等过两年不上学了，去景区开个店做专业的跟拍摄影师，她们一致觉得这个行业很有前景。 再安排上心灵手巧的谢姨负责发型，时尚前卫、审美好的许阿姨和温阿姨负责化妆和服饰，钟姨来管钱。 她们给店铺取的名字——老姐妹化妆摄影拍照一条龙。 说回拍照上，梁姨总结了一套拍照公式，百试百灵，好评如潮。 她正帮着曹阿姨摆动作，“你先侧着站，然后单手叉腰，丁字步站好。” 曹阿姨挪动一下位置，侧脸对向镜头，“是这样嘛？” “对，就是这样，眼睛看镜头。” “自信一点，笑起来。” 曹阿姨戴着墨镜，头在梁姨在帮助下抬成了标准的45度，左手叉腰，右手拿着地上刚捡的拍照道具——一片枯叶。 枯叶被曹阿姨捏在手里，举过头顶。 杜姨紧接着抓拍一张，给曹阿姨看最终效果。 曹阿姨连连称赞：“太好看了，给我拍的看着年轻好多。” “跟拍照没关系，曹姨你本来就年轻漂亮。”李老师旁边哄着阿姨们。 曹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心花怒放，拉着她的好朋友孟阿姨一块拍照。 “我们两个拍一张合照。” “没问题，你俩还是侧着站，然后抬手指天，眼睛往上看。” “很好，保持这样不动。”杜姨熟练地按下快门。 曹阿姨和孟阿姨看完照片高兴地手挽手走了。 “拍完了吗？到我了。”许阿姨带着她新的宝贝长款丝巾来了。 许阿姨是梁姨她们最早的模特，给许阿姨拍照简直是手拿把掐。 许阿姨也相当熟悉流程，“我知道，不用说了。” 她熟练地把丝巾抖开，披在肩膀上，微风吹着水蓝色的丝巾和许阿姨披肩的长发，眉眼好像蒙娜丽莎般，神秘又带着笑意。 毫无疑问，照片收到了许阿姨的五星好评。 爱吃泡椒柠檬凤爪的孙大爷为他短视频的新素材，来向杜姨请教拍照技巧。 “杜姐，看这水怎么拍好看？”孙大爷看来看去相中了刚刚长起浮萍的小水塘。 人造湖水不深，到小腿的位置。 “你要拍浮萍吗？”杜姨询问。 刚生出来的浮萍是特别新的嫩绿色，也没有长成一大片，星星点点的很是可爱，加上水中时不时游过的鱼，构成很有意境的画面。 梁姨看到美景想吟一首诗，杜姨正想夸孙大爷会选拍照素材，就听孙大爷说：“不是呀，我要拍的是我的鸡爪。” 孙大爷拿出一盒还没拆封的泡椒柠檬凤爪，十分真诚地询问：“你们难道不觉得绿色很衬我的鸡爪吗？” 孙大爷天天拍短视频，勤奋地当日更博主，几个月的坚持效果也十分的明显。 虽然涨粉幅度变缓了，但是孙大爷接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凤爪广告。 这次是专门来给凤爪拍美照的。 孙大爷只是在岸边拍，有人为了出片，已经挽起裤腿往水里钻了。 第215章 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 李老师现在非常的有危机感，叔叔阿姨的进步太快了，特别是拍照方面水平简直是突飞猛进，搞得他很焦虑。 他也开始自学理论，研究构图，苦练拍照技术，试图拿出让人拍案叫绝的例图。 就像是现在，为了拍水里的浮萍，李老师挽起裤腿，淌水往里面走。 他想拍一张画面用来给初级班讲构图。为了画面更清楚，他把手机换成了单反相机。 对着水里的浮萍一顿拍，拍完再看一堆废片，觉得是浮萍没有按他的心意长。 他手动调整了一下浮萍的位置，又举起相机拍了几张，还是不满意。 “总觉得缺点儿什么。”李老师苦恼地看着水面，突然灵机一动，手在水里沾了一下，然后疯狂的把水珠甩到浮萍上。 “完美，这样构图就有意境了。” “要是再有点儿动态的画面就好了。” 李老师盼望着有一条鱼能从他的镜头里游过。 一动一静相互映衬，构成他想要的画面。 可惜鱼没有等来，水里的虫子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蹦。 李老师在水里各种变换拍照的动作，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照片， 上岸之后连鞋都没穿，用手机拍了张自己相机里的画面，发到了班级群里，并配文：随手拍了一张，看着还行，大家可以用作参考。 同时用一样的文案发朋友圈。 在学校上课的李叔抢占朋友圈的前排回复：“超绝不经意炫耀。” 李老师一点就炸，吐槽起李叔毫不嘴软，“这老头整天上网不学好的。” 李叔的好兄弟，在李老师这儿已经被列为狐朋狗友的老傅紧随其后：“这个剧本我知道，李老师拍完后要改成自己的手机桌面背景。” “某一天讲课的时候不小心漏出来，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说：‘哎呀那天我路过水里挺好看的，随手拍了一张，看着还行是吧。’” 李叔新的“乱七八糟的朋友”贾叔也来凑热闹：“谁这么不懂事，把老师的出片秘诀都泄露了，自己出来认错。” 李老师气的想吐血，关掉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还好手机班的叔叔阿姨们还是很贴心的。 一个个在群里给李老师竖大拇指。 【小草青青：不愧是李老师，干啥都这么认真。】 【雪中寻梅：受益匪浅，感谢老师分享。】 【开心老太太：非常漂亮的画面，受益了。】 【月亮之上：喜欢老师这样的分享！】 【空谷幽兰：很喜欢李老师分享的照片，和本人一样帅。】 【我超级爱吃泡椒凤爪：咦，小李，拍得挺好，我看见朋友圈了。】 看着满屏的点赞、玫瑰和微笑，李老师十分感慨。 半年前，他给叔叔阿姨们上手机课，当时讲的内容就是微信的昵称和头像。 叔叔阿姨们都很长情。 现在很多人都没有换，还是用上课时候选的昵称和头像。 比如梁姨是“空谷幽兰”，杜姨是“开心老太太”，这两个昵称是她们当时商量着定的，都十分满意，一直沿用至今。 还有当时为了压亲家“月亮”一头，改名“月亮之上”许阿姨，现在亲家成了前亲家。 许阿姨的女儿青青成功脱离苦海，许阿姨也喜欢上代表自由的“月亮之上”，连朋友圈的个性签名也用的那一句着名的歌词：“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也有改昵称的。 比如喜欢和热爱与日俱增的孙大爷，昵称从“泡椒凤爪”进化成“我超级爱吃泡椒凤爪”。 还有非常时髦，跟上流行元素的陈阿姨“无敌可爱美少女的奶奶”，头像是她的孙女。 …… 叔叔阿姨们用学习到的技能发朋友圈，李老师每次看都会被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温暖到。 他们用的语言或许简单质朴，但是透露着想要对话的热切。 李老师现在还回答不了，他到底有没有帮助叔叔阿姨们完全学会使用手机。 但是他的工作让叔叔阿姨能多一个和家人沟通的渠道，能向远方的人通过照片或者视频传递思念，这就让他很是骄傲。 这些都是他教学成果的优秀范例。 当然也有反面教材，他自己的亲爹——李叔。 说实话，李老师有时候都不太想认这个爹，他太抽象了。 昵称要叫什么“钢铁猛兽暴龙战士”就算了，头像还要用自己死亡角度的大头照。 李老师每次点进和李叔的对话框，都会丧失沟通的欲望。 还有李叔的好朋友老傅，昵称是“成功人士傅”，头像是他穿西装的半身照，像推销的。 幸好他们两个人没有报过手机课，不然李老师要名声扫地了，他可不是这样教的。 也算是另一种“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 上次留校打麻将还骗人的事情之后，李老师就没给过他爹好脸色。 李叔最近安静的诡异，也没有惹事生非，似乎是要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但是，李老师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李叔要憋个大的。 手机上收到林晴岚发在教师工作群的消息，一看日历才发现植树节要到了。 第216章 种一棵常青树 今天是植树节，林晴岚打算种一棵树。 学校的名字叫常青树，要是有一棵她和叔叔阿姨一起种的树，会更有意义。 只是关于种什么树，叔叔阿姨们有不同的看法。 梁姨从寓意角度出发，建议种松树，“松柏都是四季常绿的，才叫常青树，而且松树掉叶少，好打理。” “我不同意！谁说松树掉叶少的。” “它掉叶跟老王掉头发一样，都是偷偷掉的，我这几天每天扫我能不知道。” “要我说该种发财数，寓意好。” 老傅最近闯祸，都叫不来家崽，他儿子嫌丢人不愿意来，放出话：“该打打，该骂骂。” 学校又不能真照傅览山说的来，只能换种方式教育老傅，让他参加劳动，早上把教学楼前面的地打扫干净。 老傅不仅没有怨言，还干得很开心，每天在楼下喊：“加油！成功人士傅，今天也要扫出最干净的地。” 王大爷刚才被老傅攻击了“头发”，这会跟他唱反调：“发财树又不能长出来钱，种草莓吧，好看还能吃。” 赵叔听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说有你是我们种植班的福气。” 作为种植班上学期考试的倒数第二名，赵叔觉得他有义务教倒数第一的王大爷关于植物的常识。 “草莓是树嘛？你就种。” “老师上课说过了，草莓是草本植物，你一看就是上课没认真听讲。” “还是要听我的，种香蕉吧，比草莓好吃。” “香蕉”和“草莓”的大战一触即发。 赵叔的老伴李阿姨离他们远远的，嫌弃明晃晃写在脸上：“草莓是草本植物，香蕉也是，你们两个到底学了什么。” “再说了，在咱们这地方种香蕉温度够嘛？长点脑子吧，出去别说认识我。” 李阿姨两眼一抹黑，看不到种植班的明天。 连常识都没有的老头，他们班竟然有两个。 她真想替小景老师把老傅和赵叔逐出师门。 林晴岚听了一圈叔叔阿姨们的发言，拍板定下：“我们种银杏树。” 她觉得银杏树非常适合老年大学，虽然银杏不常青，但是它长寿。 银杏作为长寿幸福的象征，有一个非常适合它的花语：“永恒守护”。 林晴岚希望种下的银杏能茁壮成长，成为常青树的“守护神”。 王大爷和赵叔听完，暂时休战，表示了支持。 “还是林校长会选，不像某些人脑子里只有吃的。”王大爷嘲讽赵叔。 赵叔不甘示弱，“某些韭菜都种不活的人不许说话，种水果怎么了，不比发财树实用。” “你们吵架还要拉踩我，我跟你们拼了。”老傅生气地冲了上去。 李叔习以为常地招招手，廖叔一手拽一个。 “老廖，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们。”李叔故作深沉，试图和幼稚的老傅他们划清界限。 “真的要说嘛？”廖叔犹豫道。 “说。”李叔直截了当地下命令。 廖叔向前一步，气沉丹田，声音中气十足：“你们三个菜就多练。” “不是这句，这话我自己在心里说说就行了，你咋还喊出来了。”李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廖叔一眼，扭头就想跑。 不过来不及了，王大爷赵叔和老傅三个人握手言和，一致对外，冲上来要和李叔好好“聊聊”。 三个人的矛盾演化成四个人的战争。 林晴岚看了会儿热闹，顺便跟百事通阿姨们打听了哪里卖树苗便宜，准备整一棵银杏树苗，下午回来栽种上。 阿姨们讨论之后得出结论。 “买成品苗最好还是去苗圃里面挑，但是他们这种生意都是一次几十棵装一车的大单，买的少不好说。” “去花鸟市场的话参差不齐，要自己挑，有点难度。” “你问老王，他是木匠，都是跟树打交道的，他有人脉。”钟姨提议。 “问我，我知道。”王大爷暂停了围攻李叔的行动，主动举手。 “这次真不是我的人脉，是我儿子的人脉。” 王大爷的儿子小王，一个热爱种植的“码农”。 …… 小王接到林晴岚的电话，惶恐不安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根据他的经验，老师打电话准没好事，因为他爸在学校就没干过好事，他天天跟在后面给闯祸的王大爷收拾烂摊子。 他在心里准备好了道歉话术，眼一闭心一横起了电话：“林校长你好，我爸在学校又犯什么事了？” “是锯桌子了，还是坐塌凳子了？” 林晴岚面对一连串提问，插不进去话：“你别激动，跟这些没关系。” “难道不是损坏公物，是打伤人了？” “不会是趁我不注意把弹弓带去学校了吧，是不是打到别人家爸妈了？” “伤得严不严重？人家家崽找他了没？”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我现在就去学校，回家肯定好好教训我爸。” “你听我说完……”对面越说越激动，林晴岚把电话拿远了些。 “你不会要开除我爸吧？” “虽然他天天不干正事，还能吃能睡，但是不至于开除吧？” 王大爷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全程，脸都黑了，幽幽道：“我是你亲爹嘛，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差劲？” 第217章 梁姨会开挖掘机 解释完了原因，小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只要不让我去学校丢人，别说银杏树了，什么树我都能给你找来。” 小王立刻联系了花友群，询问哪里能买到银杏树，由于是要在学校栽种的，所以树苗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太大了不好移栽，太小了长着费劲。 在他们这里银杏树算是一种常见的乔木，小王很快就联系到了卖家，挑了一棵8公分宽的银杏，碗口粗细，还带着今年新生的嫩叶。 卖家收到要求，拿着锄头下地挖树了，下午就能送货上门。 叔叔阿姨们得知要栽树，自告奋勇地加入，甚至还安排好了分工。 种银杏树的位置选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考虑到要给树留足够大的生长空间，周围只它一棵独苗。 挖坑组的大爷们刚吃完中午饭就开始干活了。 只不过进度堪忧。 来了十十几个人挖坑，铁锹只有物理班友情提供的5把，剩下的叔叔们就直接上手刨的，也有像老傅这种拿一根小木棍赖于充数的。 五把铁锹换了几个人用，只挖了个浅浅的坑。 吃完饭的浇水组把水桶里打好水，已经拎到现场了，坑还没挖完。 钟姨怀疑地看向他们：“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的话起开吧，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磨磨唧唧的。” “好强的攻击力，好想这么刻薄且有创意的活一次。”摸鱼老傅和李叔倒吸一口冷气，立刻被点燃了斗志。 一把夺过铁锹铲土，用力过猛闪到腰了。 老傅扶着腰哀嚎：“换个人吧，不行了，我干不动了。” 他一撂挑子，李叔也不干了。 “你们不行的话让梁姨去开个挖掘机来吧，这活让你们干得真费劲。”心直口快的钟姨坦言。 “你还会开挖掘机？” 几道目光同时看向梁姨，伴随着震惊的声音。 梁姨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最近刚考下来的证书。” 梁姨作为常青树知名的“考证达人”，除了普通话、钢琴、英语这一类的技能证书，他还去考了驾照，只不过是挖掘机驾照，这在老年大学还是独一份的。 果然挖掘机的浪漫不分年纪，梁姨一下子收获了全场敬畏的目光。 大爷们干活更卖力了。 开玩笑，真让挖掘机进来，他们就真的没活儿干了。 树不大，坑也要不了多深，但是集体种树这件事就是要有参与感，你一铲子我一锄头，大家合作着齐心协力，坑很快就挖好了。 老傅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还跳下去试了试坑的深度。 “树来了，树来了！”在门口等候的王大爷，挥着手跑进来。 三轮车轰鸣之后，稳稳停在了校门口，卸下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银杏树。 常大爷和廖叔带头把树扛进学校里面。 “问题来了，树该怎么种？” “这还不简单吗？把树放进坑里扶正之后，土一埋就行了，不是有手就行吗？” “你们忘了咱们学校有专业人员。” “对哦，谁去把种植班的老师叫来？” 叔叔阿姨讨论的时候，种植班的两个“心腹大患”赵叔和王大爷已经冲到后院去找老师了。 小景老师夫妻两个人被赵叔连拖带拽地拉到前院。 在种植班老师的指导下，叔叔阿姨们派了几个代表一人一只手扶住树干，把树稳稳当当的放进坑里，扶正之后往上面填土。 填土的工具就更多样了，有拿硬纸片的、有拿塑料杯的、还有拿着瓶盖的，最多的是直接上手捧了一把土。 一人添一点儿，把坑慢慢填满。 银杏树立稳之后，早就准备好的水桶派上用场。 浇透的树坑往下渗着水，从一个坑挪到另一个坑的银杏树叶子随风抖动，喝到了来自新家的第一桶水。 叔叔阿姨热切地看着这位新朋友。 这棵银杏树将在这里扎根生长，长成参天大树，为学校投下一片阴凉。 等到来年秋天，就能看到一地金黄的落叶。 …… 种完树之后，兴奋地叔叔阿姨们该上课的回去上课。 有的人的心早就跟着飘走了。 李叔在国画课上轻车熟路地撕开了一包辣条。 谨慎地打量周围，确认环境安全之后，眼疾手快地把辣条塞进嘴里，仔细品尝。 “好吃，香香辣辣我的最爱。” “你要来一个吗？” 李叔给他同桌魏叔递了一根。 这是他这个月换的第三个同桌。 魏叔是个有些古板的老学究，李叔有点怵他，不敢轻易跟他搭话，这会属实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以往上课李叔憋不住想说话的时候，一对上魏叔平静无波的眼神，就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他现在没把握魏叔会接受他的零食，但是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这个，真的好吃吗？”魏叔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拒绝。 他在家里不让孙子孙女买这些，这会儿直面诱惑，觉得有些忍不住，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动摇。 李叔把辣条递给魏叔，还贴心地给他一张纸擦手，信誓旦旦：“你尝尝，绝对好吃，你相信我。” 第218章 是谁带坏了我爸 魏叔为人有些严肃一根筋，甚至是有点死板。 他就认死理，电视上说辣条是垃圾食品，那它就不是好东西，他一直坚信这个道理，并且把“吃零食有害健康”的一套理论背的滚瓜烂熟。 他想严词拒绝李叔，搬出了平时教育小辈的一套说辞。 要脱口而出时才想起来，李叔是他同学，不是他家小孩，不能训同学，要跟同学处好关系。 “我还是算了吧，我不太能吃辣。”魏叔找个借口，把李叔的手推远了些，闭上眼睛不去看颜色诱人的辣条。 “不辣啊，香的很，你尝一根就知道了。”李叔怕魏叔不相信，给自己嘴里也塞了一根，力证他的辣条不辣。 “尝尝，我保证你吃完之后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李叔是个合格的“推销员”，全方位展示辣条的美味。 辣条被李叔从花花绿绿的包装里拿出来，举到魏叔面前。 长条形状的辣条上挂着红油和辣椒片，一股油香和咸香味钻入魏叔的鼻腔，刺激他分泌口水，香迷糊了。 魏叔的眼神不自觉地瞟着辣条，心里在做激烈的斗争。 “我就尝一根，绝对不会多吃，我有自制力，不会被零食迷惑。”他咽下口水，在心里宽慰自己，只吃一次，不会有问题的。 他就是好奇，自家孙子孙女从早饭里省出5毛也要吃的辣条到底是什么味道。 如果不好吃，他以后教训他们就更有理有据。 “谢谢你。”魏叔快速接过辣条，塞进嘴里，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辣味瞬间席卷了他的口腔，刺激他的味蕾，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胃在疯狂叫嚣：“再来一根，简直是人间美味。”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李叔期待地看着他，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辣条征服不了的人，如果有就再给他一根。 魏叔虽然尝到了辣条，但是依旧嘴硬：“也就一般般吧，我还没尝到味。” 他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袋子里剩下的辣条。 “不行，没剩几根了，剩下的我要留着慢慢吃。”李叔警觉地护住辣条。 倒不是他小气，他就剩这一包了，还是从老傅手里好说歹说扣出来的。 上次一块买的零食早就吃完了，他这个月的零花钱也花完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买辣条。 他现在在家里毫无地位可言，上有八十老爹，下有儿子李老师，两个人管他一个，为了不让他乱花钱，每个月只给他一百块钱自由支配，花完之后再想买东西要给李老师写三百字书面报告申请。 让他写报告跟要命一样，李叔只能节约一点，精打细算每一笔支出。 他老不敢骂，小的不能打，憋屈的很，嘴馋了也只能靠老傅接济。 现在的辣条也变贵了，他的钱包受不住，分给魏叔一根辣条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还要留到明天吃。 看着魏叔直勾勾的眼神，李叔心里过意不去，顶着国画老师疑惑的眼神，勾住魏叔的脖子悄悄告诉他：“老弟，别怪哥哥不帮你。” “我告诉你在哪儿买的，你自己去买。” 李叔快速说完，举着双手作投降状站了起来，“黄老师，我知道，我这就出去。” 李叔轻车熟路地摸出手机，装进兜里，捂着自己的辣条往后门走。 黄老师现在新学了一招，让爱说话的叔叔阿姨去门外站会儿，也不用站太久，等到巡课的副校长来，其他的事就不用他管了。 但是黄老师还是心软的，李叔和老傅他们在外面一个短视频没刷完，就被叫回来了。 黄老师也看开了，李叔他们除了闹腾点，也没啥坏毛病。 闹就闹吧，都到这个年纪了，也不指望他们考清华上北大，健康快乐比啥重要。 另一边，魏叔怀揣着好奇又紧张的心情等到了下课。 一放学就去了零食铺，一买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他一下子挑花了眼，自诩有自控力的人没管住自己的手，反应过来时已经装了好几样零食了。 …… 打开家门，跟孙子孙女龙凤胎“左左右右”撞了个正着。 左左和右右抱着自己的书包，魏叔的夹克里装着零食。 两个小孩上二年级，平时最害怕不苟言笑的爷爷，因为爷爷老管着他们。 一打照面，“怂包”左左率先老实交代了：“爷爷，我们就买了一点点零食，你千万别告诉我爸爸妈妈，都是妹妹想吃的。” 右右瞪了哥哥一眼，撅着小嘴跺脚：“你骗人，明明你买的比我多。” “哥哥是大骗子，不是说好不告诉爷爷吗？” 魏叔趁他俩在吵架背过身去，把怀里的装零食的塑料包塞进电视柜里，轻咳两声沉着脸道：“把书包给我。” “我是不是说过，你吃的这些东西都是地沟油做的，小孩子吃多了长不高。” “零食里面的化学添加剂很多，吃了会变傻。” “爷爷今天就当没看见，下次不允许这样了，把你们的零食给我，我替你们保管。” 两个小孩儿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把书包里的干脆面、薯片，辣条一股脑地掏了出来，不放心地叮嘱：“爷爷，你一定要替我们保密。” 魏叔板着脸点点头，把“收缴”上来的零食一块放进了小孩够不到的电视柜里。 他会好好保管，尽量不保管进自己肚子里。 “你们赶紧去写作业。”魏叔把他们赶进屋里，自己悄摸地去看小学生都爱吃什么好吃的。 …… 由于魏叔“染”上了零食，正餐吃的少了。 儿子小魏连着观察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问出了疑惑：“爸，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今天吃的还没有平时的一半多？” 魏叔心虚地打了个饱嗝，“我在学校吃了，现在不饿。” 小魏将信将疑，直到第二天打扫卫生的时候从魏叔屋里搜出一堆零食袋，小魏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我爸在老年大学竟然学坏了！” 第219章 健康零食大作战 林晴岚收到了小魏的反馈，让她注意一下不让魏叔在学校吃零食。 魏叔坐在办公室里扣着手指坐立难安，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因为吃零食的事情被家崽告状，还要跑一趟校长办公室。 他儿子实在太不够意思了，以前小魏上学的时候他可没有告过状，魏叔委屈。 林晴岚照例关心了魏叔最近在学校的上课情况，听到他跟李叔坐同桌的时候，大致能猜到事情的经过。 虽然魏叔没有把李叔供出来，但是听到风声的李老师还是杀进了班里。 在李叔哭天喊地的哀嚎声中，把他存的为数不多的零食一块打包带走，一根棒棒糖都不给李叔留。 “被收拾了吧，让你嘚瑟，你早把那些零食分我一半，不就没那么多事了。”老傅龇着大白牙嘎嘎乐，他正想拿一包薯片边吃边看热闹，李老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傅叔，他也拿出来吧。”李老师阴着脸，毫不客气。 老傅理直气壮地反驳：“你不能收我的，我既不是你学生，又不是你儿子。” “你儿子拜托我把你的零食一块收走，你自己交出来，别逼我动手。”李老师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什么零食？我从来不吃这些东西，包里什么都没有。”老傅眼看逃不过，试图装傻蒙混过关。 老傅展示了他空荡荡的包，无辜道：“你看吧，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在哪里。”李叔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自己兄弟太好过的原则，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老傅为数不多的几本书拿出来，倒在桌上。 书里面塞的鼓鼓囊囊的，每一本书里面都夹着一袋零食，有捏碎的干脆面、压扁的话梅干、拆开吃了一半的薯片…… 老傅的小秘密被公之于众，他苦苦哀求李老师多少给他留一个，被铁面无私的李老师严词拒绝。 他朝李叔投去了幽怨的目光，“你看看他，老李你管管你儿子。” “你看我像是敢管的样子吗？”李叔才不会去触霉头，他刚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李叔低着头要跟老傅划清界限，还不忘给他心上“插两刀”，语气相当的直白：“你自己不想一想，你能管你儿子吗？咱俩地位差不多。” 老傅被戳到了伤心事，十分气恼：“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李老师带着一大袋战利品扬长而去。 他今天这一趟直接把学校最大的两个零食窝点捣除了。 …… 老傅和李叔一合计，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梗着脖子去办公室要，被李老师赶了出来，又哭天喊地找林晴岚告状。 “林校长，你一定要给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做主呀。” 林晴岚被他俩哭蒙了，“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直喊冤，说李老师欺负他们。 一提这个，林晴岚就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了。 因为零食的事。 毕竟“收缴令”是她下的，李老师是执行人。 策划者林晴岚笑容狡黠：“你们是不是想吃零食？” 老傅和李叔立马不闹了，拼命地点头。 “今天就算了，明天一早保证让你们吃上零食，而且不会被骂。”林晴岚神神秘秘地卖关子。 这是她准备了很久的一个计划“健康零食大作战”。 简单来说，就是让爱吃零食的叔叔阿姨们自己动手制作健康美味的零食，体验制作过程，顺便能解馋。 她连老师都给他们找好了，吴大厨和钟姨联手教学，加上营养师小丁在一旁把关。 第二天，满心期待李叔和老傅被直接送去了餐厅。 到地方发现熟人很多，都是“零食大军”的一份子。 “老魏，你也是来餐厅吃零食的？” “林校长只说我们来餐厅就有吃的，难道学校要给我们发？” 老傅激动地絮絮叨叨。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这其中一定有诈。”李叔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冷静的，他谨慎地进行了分析。 魏叔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老师通知我说我中了大奖，来餐厅兑奖。” 问了一圈，叔叔阿姨们被“骗”来的理由都不一样。 还没等他想出来答案，钟姨推了一筐土豆，指挥李叔他们：“你们去把土豆洗了，一会儿教你们炸薯片。” 李叔和老傅面面相觑，“我们说的不是这个薯片。” “我这个薯片，绝对比你们买的好吃。”钟姨不想解释，把土豆丢给他们之后，就去布置下一个任务了。 叔叔阿姨们都领到了自己的材料，他们大致分了一下，有炸薯片的、做辣条的、榨果汁的和烤果干的。 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小甜点，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用上课，还有吃的，叔叔阿姨们别提多满意了，一个个干得卖力。 老傅和李叔两个人面对面洗土豆。 李叔刚开始还很兴奋，越洗越没劲。 反倒是平时懒懒散散的老傅，这会儿跟打了鸡血一样，土豆在他手里被洗的干干净净，而且已经这么久了，他也没喊累。 李叔向他请教：“你土豆洗的这么好，有什么秘诀嘛？”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我儿子最近又吵架了嘛，我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儿，没地方撒气。” 老傅使劲地揉搓土豆，像是要把土豆搓下来一层皮，每个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他的笑容奸诈，像个扎针的大反派：“我把这些土豆想象成我儿子的臭脸，平时我吵不过他，现在他在我手里只能任我摆布。” 老傅说着拿起一颗土豆给李叔演示。 他猝不及防先给土豆两个脑瓜崩，又使劲地捏着按进水里，又拿出来，像是要淹死土豆，如此反复，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把李叔看的汗毛竖起，合着是老傅吵不赢儿子，在拿土豆撒气。 李叔向老傅投去关怀的眼神，好一个精神胜利法。 老年大学终究是把老头逼得“返老还童”了，想出这么幼稚的办法。 第220章 父仇者联盟 远在公司撑起整个家的傅览山打了个喷嚏，不用猜就知道，老傅又在骂他。 他年少不叛逆，前二十九年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众人夸赞的对象，没想到他没有过的叛逆期应验到了他爸身上。 老傅老来叛逆，作天作地。 傅览山也是好起来了，享受到了老傅的“黄金年龄段”，一个随意惹是生非，也不会挨骂的年纪。 手机上是老傅十点发来的五颜六色，流光溢彩的表情包“早上好”，顺便附带一句：放学来接我，有惊喜给你。 傅览山回了他一个微笑，希望是惊喜，不是惊吓。 …… 老傅“骚扰”完儿子，心情大好。 土豆在他手里被洗得干干净净，老傅好像真的把土豆当成了傅览山，满心满眼都是土豆，用自己无处安放的父爱用力地揉搓。 李叔有样学样。 土豆上沾了泥，一进水就变得滑溜溜的，李叔带着橡胶手套，像捉泥鳅一样按住土豆，然后“迷之操作”给了土豆两巴掌，安抚土豆情绪。 “让你收我零食，让你不给我零花钱。” “小兔崽子，叫爸爸。” 李叔一边洗土豆，一边给自己洗脑。 被他念叨的李老师悄无声息地出现，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像是在警告：“爸，你好好干，千万别偷懒，我一直在后面盯着你。” 李叔刚骂过他，正心虚，装模作样地连连点头，“好了，你去忙吧。” 一旁的老傅好像眼睛不舒服一样，用力地眨眼向李叔传递信号。 李叔心领神会，叫住了准备走的李老师：“停一下！” 李老师好整以暇地看向已老实的李叔，“还有事？” “乖儿子，你别累着自己。”李叔谄媚讨好，观察李老师的脸色，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回去跟老傅儿子多说两句我们的好话，别整天告状。” 李叔心里门清，自从李老师和跟“同病相怜”的傅览山加上联系方式之后，聊天界面的一半内容都是在吐槽他和老傅。 两个人组成“父仇者联盟”，共同抵抗老年叛逆期的老傅和李叔。 李老师每天背后告老傅“黑状”，傅览山跟李老师分享老傅说漏嘴的关于李叔的“小秘密”。 老傅和李叔的小心思在他们儿子面前一览无余。 …… 另一边的魏叔也是被儿子拿捏了。 从前他管孙子孙女，现在他和孩子一块挨骂。 他们的零食都还没有吃到，就被小魏一块带走了。 魏叔带着左左右右的希望去跟小魏谈判，非但没有成功，还被严加看管。 “不吃就不吃，不让我买，我难道不能自己做吗？”魏叔负责削土豆皮，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化悲愤为动力。 老傅和李叔两个人洗土豆的速度还赶不上他一个人削。 魏叔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要做出世界上最健康好吃的薯片，弥补左左右右零食被收的遗憾。 削过皮的土豆泡在水里，放在专门的切片器上，切成不到1厘米的薄片，厚薄均匀，放在阳光下透光。 几个人同心协力，切好的土豆片很快就堆了一大盆。 钟姨过来确认进度，指导他们进行下一步，“把这些土豆片放在水里淘洗几遍。” “这一步是去淀粉的，千万不能偷懒，不然等会下油锅之后会炸糊。”钟姨不放心地叮嘱他们。 “知道了。”老傅听闻瞪大了眼睛，盯着洗土豆片的魏叔。 别的不说，他们几个对于吃的很有耐心，一听说会炸糊，根本不敢松懈，生怕偷懒会影响口感。 …… 炸薯片隔壁组是榨果汁的，这一组的工作要轻松很多，王大爷带领物理班五大金刚，每人负责一种水果，该去皮就去皮，该切块就切块。 作为老年大学经常同时出现的组合，五大金刚在小半年的相处中培养出了不一般默契，他们能一边干活，一边排练。 比如说鼓手刘大爷，他一边往破壁机里放剥好皮的橙子，一边在破壁机启动之后，敲着桌子复习鼓点。 唢呐张大爷和二胡李大爷一边瞄贴在前面人背上的谱子，一边进行着水果切块的工作。 作为“曲谱架”的是乐队主唱周大爷，周大爷自封“金嗓子”，肩负合唱团的任务，还紧跟乐队排练。 他们老顽童乐队成立之初，在于老师的带领下去看过音乐节，在后台见过大火的“末日斜阳”乐队，约定了以后有机会合作。 没想到合作的机会来的这么快，大爷们受邀到音乐节作为表演的特邀嘉宾，和“末日斜阳”乐队有一个合作舞台。 于老师激动地少布置了两天家庭作业。 他甚至美滋滋的开始幻想，大爷们一夜爆火，各种邀约不断，他辞职去当经纪人，和大爷们一起实现财富自由，梦醒了发现还不如多教他们几个机电维修真是来的实在。 但是仅作为业余兴趣来说，大爷们的表现相当优秀，于老师只会选择溺爱。 捧着大爷们榨好的第一杯果汁，换了几个角度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 榨果汁隔壁组是众人期待的辣条制作。 这一组的材料最丰富，从面粉到葱姜葱，还有八角、桂皮、香叶等大料香料应有尽有。 当然也少不了辣椒面和用来增香提味的辣椒段，红彤彤的辣椒看着喜人，考虑大多数叔叔阿姨们的口味，辣椒选的是香而不辣的的，很配的有五香孜然的。 作为“明星产品”，叔叔阿姨都很期待辣条的制作。 虽然一顿操作猛如虎，超市只卖两块五，但是自己做的吃着放心。 钟姨就自上阵，带着梁姨和杜姨两员大将开始和面。 面粉和水碰撞，在巧手的揉搓按压之后，乖乖变成一团，因为揉面的过程中加入了辣椒面和鸡蛋，面团变成了红色更接近辣条的颜色。 按扁然后用擀面杖压成薄片，用切割面团的塑料片按压出花纹。 洗完土豆的辣条爱好者老傅惊叹：“就这这样，简直跟我买的一样。” 第221章 辣条制作中 擀好的辣条塑过型之后，放进蒸锅中蒸熟。 蒸制的过程中，钟姨动作麻利地起锅烧热油。 这套流程她已经相当熟悉了，因为家里有个嘴馋的蔡云云，刷到好吃的美食教程，她就喜欢先收藏，然后喊“妈”，钟姨跟着给她捣鼓一些吃的，时间长了总结出一套自己的配方，百试百灵。 这锅油和隔壁炸薯片的还不一样，他们是只放油，然后放在水里煮的半熟的薯片进去炸。 但是辣条用的这锅油是用来拌酱料的，里面要加葱段姜片和蒜头进行爆香。 葱段是直接从后院的地里薅来的，切的很长，和盘子里码放好的姜蒜和香料一起，下进锅里。 在热油的滋啦声中，爆发出强烈的香味，让人难以忽略。 炸完的葱油冒着油花，被倒进碗里冷却。 粗辣椒面、细辣椒粉、五香粉、孜然粉，鸡精、白糖、盐等几种调味料和芝麻一起翻拌均匀，再倒入刚刚炸好的热葱油。 调料和热油在锅里进行再次加热，构成了拌辣条的酱料，酱料变得浓稠冒小泡，关火完工。 此时，蒸锅上的辣条也熟了，往外面冒着白气。 一边是浓厚的面香，一边是诱人的辣味，视觉和味觉都遭到了剧烈的冲击。 老傅馋的流口水，不停地问：“好了没有？现在能不能吃，先给我尝一下。” “还没有拌好，你去一边等会儿，别来烦我。”钟姨驱赶看热闹的老傅，等盆里的温度降下来，再把酱料倒入蒸好的辣条里。 钟姨戴好手套，抓拌辣条，让两者均匀的融合，把每一根辣条都均匀地沾上拌料。 油钻入辣条的孔隙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眼馋地看着辣条变得油润，沾上的芝麻也在热度的刺激下散发出香味的。 再用同样的方法，调整辣椒粉和五香粉的比例，配出孜然味的酱料，倒进另一半辣条里。 这一盆看起来要清淡很多，但是香味不减。 …… 大家的目光都被辣条吸引，剩下烤果干的叔叔阿姨们趁机偷偷尝两片。 这些果干是和榨果汁的大爷们积极“bettle”之后留下来的。 水果少，叔姨多。 两队人竞争完原材料之后，开始互相打配合。张大爷和李大爷在切块之后，帮着果干组切片。 这几个人负责案板工作的叔叔阿姨刀工都很好，至少不会切出来“承重柱”。 所有切片工作都完成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烤果干单用烤箱还不够，餐厅后厨的风干机派上了用场。 烤果干没什么技术难度，就是费电又费时间。 但是叔叔阿姨们开心就好。 给风干机设定好时间，果干组的叔叔阿姨提前“下班”去分辣条了。 叔叔阿姨们非常快乐，中午饭都不香了。 当然配着辣条，还是要多吃两口米饭。 这一次做的辣条数量不多，每个人分两三根，叔叔阿姨吃完还意犹未尽。 下午的时候，吴师傅又带着帮厨们照钟姨的“独家秘方”紧急赶制了一批用牛筋面做的辣条。 顺带给上午做的薯片，果干进行了打包。 果汁叔叔叔阿姨们吃完中午饭就带进班里分了。 他们的保温杯里除了泡枸杞，还装上了纯水果无添加的果汁。 放学前，叔叔阿姨们收到了自己亲手制作的健康零食，都把它拿在手里，出门就展示给家崽看。 这一天学校门外的商店和零食店的老板都很惆怅，他们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叔叔阿姨们，想不通商店为什么“失宠”了。 连泡椒凤爪的稳定客户孙大爷都不来了，老板眼巴巴地看着孙大爷抱着一杯看着就健康的橙汁从他店门口路过。 虽然叔叔阿姨们的钱赚不到，馋嘴的家崽们的钱还是能挣到一点的。 …… 魏叔带着亲手制作的零食满载而归，回家之后大摇大摆地在小魏面前招呼左左右右。 “爷爷请你们吃薯片和辣条。” 两小只一左一右抱住魏叔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爷爷，真的嘛？你什么时候偷偷买的？” 魏叔把袋子一打开，香味顺着钻了出来，他骄傲地宣布：“不是买的，这些是我自己做的。” 小魏闻着味就来了，“爸，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往家里带垃圾食品，也不要给他们两个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都不想说你，这些薯片辣条你看见他怎么做的，都是小作坊里生产的。” “你吃了什么三高都找上你，他们两个小孩儿吃了长不高。” 左左小声地跟妹妹右右吐槽：“爸爸说的话跟爷爷说的一模一样。” 魏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小魏说的都是他的台词。 但是这一次魏叔有力地反驳他：“我看到了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小魏不太相信，他捏了一片薯片，仔细地看了看：“这是你做的？” 魏叔点点头，“我都尝过了，保证好吃。” 小魏将信将疑，两个小孩已经迫不及待了。 “爷爷，我想吃我想吃。”左左边蹦边举手，右右也跟着重复。 魏叔一本正经地叮嘱他们：“虽然这些是爷爷做的，但是油炸食品和辣的东西还是要少吃。” “除非你们答应爷爷吃完之后每人要喝一杯水才行。” 左左右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跑去拿他们的卡通水杯。 魏叔决定做个不扫兴的家长，他和孩子一块吃。 小魏看着大快朵颐的祖孙三个，犹犹豫豫地咬了一口薯片，两眼放光：“脆脆的，好吃！” …… “健康零食大作战”圆满完成，制作的吃的广受好评。 老傅更是挨着班宣传：“我昨天亲手削的土豆做的薯片，把我儿子都吃哭了。” 正在睡觉的端木叔被老傅薅起来聊天。 他一脸哀怨地看着老傅。 “你晚上做贼去了？”老傅惊讶地看着端木叔的黑眼圈。 端木叔眼里都没光了，“我明天要去考科目一了，我好紧张。” 第222章 叔叔阿姨考驾照日常 端木叔是个道士，但是道士也是要下山的。 他在山上待着无聊，给自己报了个老年大学，他的师侄每天开车接送他上下学。 前几天他师侄在后山挖野菜的时候把腿摔断了，没人接送他了，但是学还是要上的。 端木叔为了上学打车二十公里，从郊区的山上到市里，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道观是他师兄当家，打车钱没人给他报销，所以他师兄决定送他去考个驾照。 端木叔觉得开车这东西不用学，看看就会了，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科目一就把他难哭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考了，这一次他终于老实了，拿着笔记本一个知识点挨着一个地记。 老傅来找他的时候，知道他要考驾照，啧啧称奇：“活久见了，道士也要考驾照，你们出门不都是御剑飞行的吗？” 端木叔被题目折磨的没精打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御剑不能进城。” “而且我的剑今天限号，只能单数天数飞，今天飞不了。” “真的假的？你真会御剑。”老傅信以为真，扒着桌子问，“你平时御剑来学校，把你的剑停在哪儿？不对，是放在哪儿。” “你知道学校车库吧？”端木坐直身子，捋着胡子严肃道。 “知道，我的小电驴有时候就停在那儿，里面还能充电。”老傅的爱车有其中一辆长期停在学校，还给学校交了车位费，是他强行给的，林晴岚不要他硬要塞。 这辆爱车老傅不经常骑，偶尔跟儿子吵架，离家出走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但是他经常往车库去，没见过车库还有人停着一把剑。 “就是大门口北边的那个车库，你去过吧？”端木叔继续问。 “去过。”老傅用力点头。 端木叔：“我不经常停那儿。” 老傅：“啊？那你停在哪儿？能带我去看看吗？” 范叔在一边做代数拓扑，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叫停端木叔，“你别逗他了，他真的会相信。” 老傅闻言惊讶的抬头，“你骗我？” “我开玩笑，谁知道你真的相信。”端木叔被老傅的反应逗笑了。 “我会舞剑，还真不会御剑，不然你教教我？” “学会了我就不用考驾照了。” 老傅一直想跟这个传言中的道士聊聊，缠着问：“我听苏老师说你用硬币一抛就能直接有答案，你为什么不用呀？” “现在的都是在电脑上答题，进去还要扫描，我的东西带不进去，答题的时候还要全程录像。” 在现代科技下，道士不仅要考驾照，还要老老实实地答题。 端木叔不仅写笔记，画示意图，还花了几十块钱充了一个vip，根据他前两次考试的经验，还是技巧和口诀有用。 老傅坐在中间，看着左边在学科目一，右边在学高数，他自己无所事事，倍感压力。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端木叔的肩膀，“你继续加油，考完了在食堂给你办个升学宴啊。” …… 在考驾照这个事情上，沈阿姨比端木叔进度快的多。 他们俩差不多是同一时期报名的，沈阿姨在端木叔第一次考科目一的时候就一把过了，现在在驾校练科目二。 沈阿姨的理论过关，实践不太行。 跟她一块练车的都是大学生，年轻人上手快，沈阿姨在下面看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还是轮到她上车了。 教练是个年轻小伙子，一上车先给她一个测心率的手环，这是驾校要求的，为了安全50岁以上的人都要戴。 他担心沈阿姨多想，还特意解释：“姨，这个咱交学费送的，每个人都有。” 大学生凑过来问他：“教练，我怎么没有？” “去去，别在这儿捣乱。”教练心里吐槽，教这些年轻人，该戴手环的是他自己。 上次有个“卧龙”把驾校的铁皮门撞坏了。 还有个“凤雏”原地弹射起步，差点把教练撞飞。 他心想着沈阿姨开车应该会平稳些。 “姨，到你了。咱们第一回练车，我把流程先给你说一遍。” “考试的时候先刷身份证，让你带身份证，带了吧？”教练脖子上挂着“微笑教学”的牌子，和气的跟沈阿姨说话。 “带了，刚才从包里拿出来的。”沈阿姨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递给教练。 “姨，我要的是身份证，你给我银行卡干什么？” “哦，拿错了，身份证在外面。”沈阿姨指了指车外面。 “算了，先不刷身份证了，接下来是绕车一周。” 沈阿姨下车，走到车前面，停了下来。 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朝着车拜了拜，然后绕回了副驾驶的位置，猛得拽开了门。 “你干什么？是你开车，你看副驾还有位置吗？”教练吓得拽紧安全带，感慨沈阿姨的力气是真大。 沈阿姨又绕回了主驾驶位，双手牢牢握在方向盘上，僵硬地转头看向教练。 “看我干什么？系安全带。”教练微笑。 沈阿姨扯过安全带，急得满头大汗，“怎么扣不进去呀？” “姨，你低头看一眼。”教练看着沈阿姨一顿忙活，把安全带的头往副驾位置按。 教练深深吸了一口气，“姨，咱们不要慌，下一步是挂挡，拉手刹。” “挂挡用模拟器练过了，你慢慢来。” 沈阿姨紧张地肌肉紧绷，安全地挂上了一档。 “教练，车怎么不走呀？” “手刹没松！愣着干什么？松手刹呀。” “哦哦。”沈阿姨着急地去找手刹，然后就听见“咔嚓”一声，手刹被沈阿姨掰断了握在手里。 教练哪儿见过这场面，吓得抱头尖叫。 第223章 数学奇才霞姨 沈阿姨在老年大学开学的时候被叫过家崽，到了驾校也要被叫家崽。 沈阿姨的女儿梦梦开着车来驾校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代驾。 “妈，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倒库倒不进去了？”梦梦关心地问手足无措的沈阿姨，“不用担心，我叫了代驾，让他帮你停进去。” 教练悄无声息地出现：“还没学到倒车入库，车先走一步了，阿姨把手刹拉断了。” 梦梦这才看见教练手里还握着那个断掉的手刹，“妈，你这么厉害，比我当年学驾照的时候还牛。” “我跟你说，我当年就是在这儿学的，看见了没有？那个门上的坑就是我撞的。” “教练说我天赋异禀，门都撞了个坑，车还没事。” 教练幽幽地开口：“你就是那个把门撞坏的卧龙？久仰大名。” 梦梦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记得我的教练是个巧克力老头，不长这样呀。” “你说老头是我爸。” 教练是子承父业的，刚当教练半年，沈阿姨是他职业生涯上最大的坎。 没想到是他爸爸的学生的妈妈来“报复”他了。 …… 梦梦跟着驾校的人去修车了，沈阿姨留下来继续学。 这一次教练平复了很久的情绪，调理好了才叫沈阿姨上车。 “姨，刚才都是意外，你接下来听我的指挥，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这个车刚才熄火了，我们正好来学习怎么点火。” 教练细声细气地指导，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他期待看向沈阿姨：“你学会点火了吗？” 看到沈阿姨点头，教练放心地靠在椅背上，“打火吧。” 沈阿姨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慌张道：“教练，怎么打？” “我把打火机拿出来给你打。”教练咬紧牙，憋出几句话，“拧钥匙，不拧钥匙，怎么走？” 沈阿姨重新平心静气地打火，又扭头看教练：“车怎么不动？” 教练微笑：“可能需要我下车推它” 沈阿姨低头发现自己的脚还牢牢地踩在刹车上，她猛地一放，又松离合，屁股刚坐稳的教练弹射起步。 教练安慰自己，沈阿姨的进步已经很大了，至少她听话。 …… 在学校上数学课的苏浩也遇到了职业生涯的一大难题。 这节课是在初级班上的，这一届初级班因为有很多基础不是很好的同学，苏浩的课程是从小学数学开始教的。 初级班有个“数学奇才”霞姨。 这位阿姨神奇的地方在于她做题不走寻常路，但是她最后能做对。 苏浩觉得既然正经学数学，肯定要按步骤来，所以一直努力把霞姨往正道上带。 家庭作业星有一道题，里面的一个步骤涉及到减法，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霞姨死活绕不过来弯。 他上课又把这道题拿出来讲了一遍，重新问霞姨，“你再来算一遍21减9等于几？” 霞姨正要脱口而出，苏浩打断她：“别着急，我们列个竖式。” “一步一步来，1减9是不是不够减？” “对。”霞姨乖乖点头。 “不够减是不是要找十位借？” “老师，它要是不借呢？”霞姨坚持要问。 这也是苏浩和霞姨僵持在这道题的原因，霞姨列竖式计算的时候非要考虑，万一前一位不借该怎么办？ 苏浩五官皱在一起，“它不可能不借。” 这句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霞姨依旧固执己见。 底下有叔叔阿姨七嘴八舌地讨论。 “她说的有道理，不借怎么办？” “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它不讲情分，你就硬抢。” “你跟它报我名字，它不敢不借。” “它不肯借就算了吧。” 叔叔阿姨趁机添乱，苏浩沉声打断 苏浩头疼地看向霞姨，“你不按照我的步骤走，最后是怎么算出来的？” 霞姨拿上粉笔，自信开口：“21减9很简单。先让1滚蛋，再用20减9，等于11，然后让1回来，把11跟1加在一起就是12，结果等于12。” 苏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问题，他还是想挣扎一下：“虽然你这么算是对的，但是我们做题要写步骤，还是要分开算。” 窗外传来老傅的歌声：“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唤回来？” 霞姨真诚地看着苏浩：“老师，不想分开怎么办？” 苏浩觉得自己小脑要萎缩了，只能先哄着霞姨：“姨，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过程不要紧，关键是写对了，大家给她鼓掌。” 稳定完课堂秩序，强颜欢笑的苏浩老师继续评卷子，讲下一道题：“这道题小猴子问：我减去29之后是58，那我是什么？” “吴大爷举手速度非常快，我们请他来回答一下。” 吴大爷站起来，先朝四面八方各鞠一个躬，然后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等掌声他下来，他才抱拳回答：“感谢各位的支持和厚爱，下面我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的答案不一样也不要着急，这只是我的拙见，还要看老师的点评。” 吴大爷的一长段话把苏浩说的一愣一愣的，他又重复了一遍：“这道题问的我是谁，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是猴子。” “什么？” “我说我的答案是我是猴子。” 吴大爷喊完还嘟囔两句，“老师怎么年纪轻轻的，耳朵还没我这个老人家管用。” 苏浩想破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图上画的就是猴子。 从语文角度吴大爷回答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上的是数学课。 老师的cpu都要烧了，他觉得他需要找隔壁学语文的诗词老师开个会，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吴大爷，你先坐，我们用数学的角度来看一看这个问题。” 苏浩在上面讲，吴大爷在心里不服气：“虽然我小学没毕业，但是我不可以认不出来猴子，难道这个题不是回答猴子，是答孙悟空的？” “下一个题电冰箱打折前两千一，谁算出来的打完折三十块？” 离苏浩最近的大爷坐得笔直，中气十足地回答：“老师，不是我。我错的是下一个题，烧水壶开了30分钟，电费花了60万。” 苏浩觉得自己要抢救一下了。 一个打折，打成骨折，一个烧水，烧到破产。 苏浩觉得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你是隔壁正在讲文学的乔老师。 第224章 笑料不断的诗词课 乔老师的古诗文课，初级班学古诗，中级班学古文。 但是严格来说没有划分的这么均匀，她什么都讲点儿。 乔老师今天这一节要讲的是文言文翻译专题，开始之前她也没想到这节课会状况百出，笑料不断。 “叔叔阿姨，上课之前我要再强调一遍，翻译题不会的话要逐字翻译，翻译出大概意思就可以，不要自己胡编乱造。” “遇到不确定的意思可以用手机查，我们先来看看大家是怎么写的。” “吕叔你是班长，你先来给大家做个示范，翻译一下第一题。”乔老师期待地看向吕大爷。 吕大爷原来初级班的班长，升班之前后，连任中级班班长，平时在班里很有威严，除去管不住老傅和李叔两个“危险分子”之外，在班级管理的方方面面都广受好评。 这学期老傅和李叔都不在诗词班，吕大爷管理工作更上一层，但是学习任务进行的有些磕磕绊绊。 “第一题‘子曰:父母在不远游’，你是怎么翻译的？” 乔老师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期待吕大爷能开个好头。 吕大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老师，我能不说吗？我觉得我翻译的不对。” 乔老师以为他是紧张，耐心宽慰他：“别担心，翻译错了没关系，老师会帮你纠正的。” “孔子说：你父母在我手上，你跑不了多远。” 吕大爷拿试卷挡着脸，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很离谱。 乔老师眼睛猛地就瞪大了，怎么亲情剧突然变成了警匪片？ “你先坐下。”乔老师对叔叔阿姨们一直都采用鼓励式教育，“吕同学他虽然后半段翻译错了，但是他知道这里的‘子’指的是‘孔子’。” 坐在吕大爷后桌的王叔积极提问：“老师，孔子是写《孙子兵法》那个嘛？” 他同桌先不同意了：“《孙子兵法》不是老子写的嘛？” 两个人就地展开辩论，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 “百家争鸣”在老年大学再度上演。 乔老师笑容“慈祥”：“听着喊声都中气十足的，叔叔阿姨们的身体挺好的。” …… 解释完“父母在不远游”的意思，乔老师不敢随机提问了。 她站在两排中间的过道上，眼睛扫视了一圈，仔细挑了一个写的最满的周阿姨，和颜悦色地问：“周阿姨，你来跟大家说一下，第二句‘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翻译。” 周阿姨语气坚定，铿锵有力：“孔子说：早晨打听到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乔老师原本一只手撑着桌子站着，闻言脚下一滑差点栽倒，“姨，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咱学的是《论语》，不是《抡语》，没必要动手吧？” “这句话直译的话就是：早上知道了真理，晚上死去也不觉得遗憾了。用来形容对真理或某种信仰追求的迫切。” 叔叔阿姨们的翻译乔老师只看到了迫切，没看到追求真理。 “差不多，差不多。”周阿姨笑呵呵地坐下。 这是她拿十块钱让她上初中的孙女代写的，孩子说她学过这一句，看来孩子的水平和她差不多。 后面提问还有强行把“高渐离”这个人名强行翻译成“高高的人渐渐地离开”，让乔老师听了眼含热泪。 …… 有了前几次的震撼，乔老师决定自己讲，不让叔叔阿姨回答了。 “下一题，是我们上课讲过的《小石潭记》。” “‘潭中鱼可百许头’，这句话的意思是……” “一个剁椒鱼头，一个清蒸鱼头。”刘大爷刚睡醒，咂吧着嘴，“想想就美。” “叔，饿了一会儿下课早点去吃饭。”乔老师无奈叹气： “这句话的意思是潭中大约有一百来条鱼。” 叔叔阿姨进入状态之后，这节翻译课的后半段算是磕磕绊绊过完了。 乔老师看着还剩10分钟，想着让叔叔阿姨们听写两句，但是没想到听写也能出问题。 她念“雄兔脚扑朔”，叔叔写成“雄兔脚不错”，后面还要跟一句“加麻加辣滋味多”。 这是到饭点饿了的。 她说：“鲁智深大闹五台山”，阿姨落笔就写“鲁智深大闹旧金山”。 这是地理跟历史都不太好的。 她让写一句古诗：“一行白鹭上青天”，叔叔阿姨们激情创作写“一行白鹭上西天”。 乔老师觉得不如中午让叔叔阿姨们多吃两碗大米饭。 她跟隔壁班的苏浩老师两个人坐一块一合计，文化课学的怎么样不重要，叔叔阿姨们开心就好。 就像今天，诗词班的叔叔阿姨们笑的都没停过，还有假牙差点掉出来的。 离下午第一节上课还有20多分钟，窗户外面的叔叔阿姨们已经争先恐后的往教室里去。 乔老师好奇地问：“这层下午是谁上课？怎么这么多人去？” 苏浩惊讶：“你还不知道？两个班都是新开的课，一个花艺，一个茶叶品鉴。” “我听说名额都要抢的，可受欢迎了。” “林校长下午也在那两个班，我一会也去听听。” “叔叔阿姨们上课，你去干什么？” 乔老师不理解，没课了还不休息，不像苏浩的作品。 “听说茶叶品鉴那个班的老师带了不少好茶叶，我去蹭一杯，尝个新鲜。” “我杯子都洗好了。”苏浩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展示给乔老师看。 苏浩觉得林晴岚在选课方面很有水平，她选的课完全选到了叔叔阿姨们的心坎儿里，还很实用。 不只叔叔阿姨们喜欢，他也喜欢。 上课铃一响，苏浩就拿着杯子去分茶叶了。 乔老师看着心痒，花艺课不只阿姨们喜欢，她也拒绝不了。 第225章 花艺和品茶 林晴岚在选课的时候，很早之前就考虑花艺和品茶这两门课。 巧的是老师全都是熟人介绍来的。 花艺老师唐老师是王大爷儿子小王花友群的群主，她自己开的有培训学校，在市里还有5家连锁的花店，干这行十几年了。 品茶课的庄老师是许阿姨的表弟，姐弟俩一个爱丝巾如命，一个嗜茶如命。 小德调侃她：“宿主，学校办的是越来越好了，你都建立起自己的人脉了。” 两门课同时开课，家崽们抢课的手都点”冒烟”了。 这学期抢课系统在线人数更多了，手机班的李老师和电竞班的叶老师两个人又对系统进行了维护，但是还是因为家崽们抢课的“热情”崩溃了。 一个个杀红了眼，甚至还找了代抢，誓要替爸妈拿下这门课。 …… 开课这天更是热闹。 王大爷踩着上课铃急急忙忙地进了教室，抬头发现自己进错班了。 他报的是品茶，进的是花艺教室。 上课唐老师是他儿子小王的熟人，认出了王大爷：“王叔，这么巧。你儿子交代如果在学校见到你，要替他好好看看。” “我有什么看的，咱先上课。”王大爷尴尬地慌不择路，转了一圈没有位置，只能坐在了第一排钟姨她们组。 王大爷人在花艺，心在品茶，他还惦记的要回品茶班。 他物理班的好兄弟们，他的“捣蛋兄弟”老傅李叔，还有他种植班的“难兄难弟”赵叔都在品茶班。 “我走错教室了，品茶班到底在哪？不是说在二楼，我怎么没找到？”王大爷悄悄问钟姨。 钟姨正沉浸地欣赏桌子上的花材，闻言一愣：“两个新课都是在2楼，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你要找的那个教室在另一边。” “啊，要穿过走廊才能过去。”王大爷哀嚎，过去的路上要路过老师办公室。 王大爷刚在种植课上用肥料“烧”死了这学期刚种上的生菜苗，他的期末考试试题挂了。 在物理班上把黑板搞掉，虽然他及时装回去了，但是赶时间装的有点歪。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老师们。 在王大爷挣扎的眼神中，唐老师关上了门，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王大爷被包围在一堆花草中和阿姨们一起上花艺课。 …… 隔壁他心心念念的品茶班里，老师正在检查作业。 课还没上，就布置作业，叔叔阿姨们上了这么多天学也是头一次遇到。 庄老师上课的前一天给叔叔阿姨们布置一项作业，内容是泡一杯你认为最好喝的茶带到课上分享。 叔叔阿姨们有用的保温杯，有拿罐头瓶的，还有带着暖水壶的。 老傅的阵仗最大。 他带了一套很新的茶具，盒子外面都是用丝绸包裹的，里面还有张鉴定证书。 李叔和赵叔两个人默契地一个看名字，一个数价钱。 “汝窑釉里红。” “个、十、百、千、万？” 赵叔赶紧把手收回来，知道老傅有钱，这么贵的东西都敢往学校带。 老傅是真从家里随便拿的，他不是什么讲究人，也不懂茶，不然也不会被骗着买一堆次品茶叶。 比起喝茶他更喜欢喝酒。 傅览山比他这个老头懂茶，这套茶具就是傅览山拿出来支持他学习的。 周围的惊叹声一阵盖过一个阵，有懂行的大爷凑在一起讨论茶具的品相。 其他人更多是好奇，老傅要拿什么茶来配这么贵的茶具？ 老傅偏偏还要卖个关子：“你们先，我最后出场有排面。” 正巧庄老师去拿教具回来了，招呼同学们坐好。 “今天带自己喜欢的茶，主要是想让大家了解一下茶的种类，无关品质和价位。” “品茶喝的是心情，大家放轻松一起看一下。” 他说完赵叔率先举手：“老师我先来！” 赵叔举着他的透明茶叶杯上台了。 “我这杯泡的是毛尖，毛尖是绿茶的一种。” “根据我的了解，绿茶是唯一不发酵的茶类，所以它的颜色更接近新鲜茶叶的颜色，很绿。” “泡出来的茶颜色也是青绿色的，比较透亮。” “味道挺清爽的，谁想尝尝！” 前排几个大爷已经举起了桌子上准备好的最小号的一次性杯子。 赵叔转一圈给大家倒茶，庄老师点评：“赵叔说的很全面，看来对茶叶是有一定了解的。” “关于茶叶的具体分类，我们随后再讲。” 庄老师说完，物理班的周大爷举起了手：“老师，我来！我这个正好是白茶。” “白茶是发酵了一点点的茶，跟它的名字一样带着白色。” “泡出来的颜色跟绿茶相比会稍微黄一点，整体还是绿的。” 前排叔叔阿姨们跟超市试吃一样，自觉举起了杯子，排队等着尝尝白茶。 庄老师惊叹：“没想到我们班有几个人了解的茶叶小知识很丰富。” 他只是让叔叔阿姨们展示一下，没想到不仅有展示还有介绍。 周大爷之后，走向稍微奇怪了一点。 有介绍花茶的，有介绍中药泡茶的，还有泡玉米须的。 介绍了一圈，叔叔阿姨们尝了很多不同口味的茶。 庄老师开始“点菜”了：“大家还想看哪位同学的？” “老傅，老傅！”李叔他们跟着起哄。 “低调低调。”老傅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子，“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最爱。” 老傅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奇怪的东西，介绍道：“这个茶比较特别，它对温度有要求。” “我用布包裹着，这样能保持最佳温度。” 他一层一层地缓缓解开外面包裹的布，赚足了期待感。 “你动作快点，别卖关子了。”李叔迫不及待地催他。 “别着急，精彩需要等待。”老傅就像是电视黄金档加广告的广告商，非要吊胃口。 终于，布解开了。 下面盖着的是众人期待已久的——冰红茶。 “什么？你带的真的是一瓶冰红茶？”赵叔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 “这可不是普通的冰红茶。” 老傅一本正经，很认真地解释：“这是在冰箱冷藏过的冰红茶。” “我称它为真正的世界第一好喝的饮料。”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带正经的东西。” 李叔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神秘兮兮地压抑低声音问老傅：“你猜猜我带了什么？” 第226章 酣畅淋漓的品茶课 “难道你带的是那个？”老傅满眼期待地看向李叔的书包。 “没错，我带的就是那个，我们两个都喜欢的。”李叔肯定地点头。 “是什么？两个打什么哑谜？”赵叔一头雾水，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就是热的、双份珍珠、七分糖的那个。”老傅激动地站了起来：“快拿出来！” 李叔在老傅急切的催促中拿出了一杯双份珍珠的黑糖珍珠奶茶，把奶茶举过头顶，自信地介绍。 “这个是奶茶，它不是一般的奶茶，这是红茶汤底加上鲜牛乳的奶茶，一口香，两口甜，三口让人飘飘欲成仙。” “一杯奶茶三份快乐，黑糖珍珠奶茶你值得拥有。” “高血糖的就不要喝了，然后牙口不好的可以不要珍珠。” 李叔激情推荐奶茶，连广告词都想好了。 老傅激动地拍桌子，大喊：“给我来一杯。” 他举着自己那套很贵的茶具，杯口有拳头那么大。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庄老师看的一愣一愣的，思考了半天才评价：“这位同学说的也没错，茶是可以进行多元化加工的，奶茶作为一种新型饮品没想到在咱们同学中也很受欢迎。” “老师，老李他俩还会在手机上下单呢。”周大爷补充道。 之前李叔请他们几个喝过，周大爷更喜欢喝果茶，加上椰果，酸酸甜甜他的爱。 周大爷觉得很神奇，放学前在手机上下单，出去的时候就能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取到，只需要给店员报一个号码，很方便。 叔叔阿姨正在碰杯品尝奶茶，一个个喝完一脸满足。 尝完了白茶、绿茶、冰红茶、奶茶之后，庄老师正式开始讲课。 “常规的泡茶分为两步，放茶叶和倒热水。” “但是在考茶艺技能读书的时候，泡茶的步骤比较多，我先完整地演示一遍。”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跟着老师试一试，具体的细节，我们以后上课会拆开讲。” 庄老师将茶具放好，用桌上烧开的热水温过茶具，不紧不慢地开口： “大家的桌子上准备的茶叶是大红袍，在茶叶的分类里属于乌龙茶。” “乌龙茶性温，适宜的人群比较广。味道比较醇厚，符合大多数人的口味。” 他边说边把提前分好的茶叶投入茶碗中。 底下的叔叔阿姨们拿起茶具跃跃欲试。 “温杯和投茶就是我们的前两步，这里就不用过多的赘述了，大家要注意水温很高，不要烫到手。” 庄老师话音刚落，就听张大爷一声哀嚎：“哎呦，烫烫烫。” 李叔眼疾手快地抓起老傅还有些冰的冰红茶，塞进张大爷手里降温。 “舒服了。”张大爷趁机对着老傅挤眉弄眼，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冰红茶。 庄老师顿了顿，继续说：“投茶的时候要注意用量，一碗大概像我这样的一小撮就够了。” 庄老师也不说多少克，直接把碗里的用量展示给大家看。 “投茶分为上头和下头两种方法，我简单演示一下。” 老师在上面讲，老傅几个在下面悄悄讨论。 “你说我把茶叶直接放嘴里，再倒水是什么投茶法？”老傅试图发挥创意。 “大概是吃药法，我喝冲剂就是这么喝的。”李叔非常认真地给他建议。 张大爷和李大爷指着对方的碗，在对比茶的用量。 李大爷：“我这个太少了，喝着还是清汤寡水的。” 张大爷：“我放的太多了，你看像不像梅菜扣肉。” 张大爷的杯子里加过热水的茶叶冒了出来，满满的一杯像梅菜扣肉里的菜。 “下一步干什么？”张大爷提问。 李大爷朝他竖起大拇指，“下一步是倒热水，咱们已经领先了。” 泡完茶，该醒茶了。 “醒茶，就是倒掉第一次泡的茶，让茶叶静置舒展开。”庄老师的动作极具观赏性。 到叔叔阿姨们手里，画面就变得搞笑起来。 “干啥还要倒掉，倒哪儿了？我能喝了吗？” “可以喝，就是挺烫的。” “不烫不烫。”李叔你们说着，一边抖着手把茶往外倒。 “说不烫不烫是哄自己的手吗？”老傅捂着肚子嘎嘎乐。 “这里面还有一步叫刮沫，用茶盖撇去浮沫，注意不要烫到手。”庄老师走下来看同学们的进度，在一旁指点。 走到沈阿姨旁边的时候，听见沈阿姨说：“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开水洗手啊。” 她旁边的穆叔赞同道：“前几步烫手，后几步烫嘴。” 也有优秀学生，端木叔在科目一上吃尽苦头，在泡茶上是个中高手，他稳坐最后一排，窗外的风吹起他的道袍和用木簪扎起的头发，透着仙风道骨的神秘感。 茶水在他手里，像流动的溪流，与杯子碰撞发出悦耳声响。 庄老师越看越满意，欣赏地点头，“这位同学，你有兴趣当我们品茶课的课代表吗？” 端木叔欣然同意，两个人一见如故，端木叔当场握着庄老师的手要给他看手相。 最后，忙碌一节课的茶艺师老傅给自己倒满了最后一杯冰红茶。 …… 花艺课上，属于王大爷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作为一个“植物白痴”兼“植物杀手”，王大爷前有战绩，水仙花认成蒜苗，把郁金香变成洋葱，把路边的花当成杂草，在王大爷眼里这些花都长得差不多。 开花的叫花，没开花的叫草。 红的叫红花，黄的叫黄花。 许阿姨没去上他表弟的课，她坚定地选择了花艺课和钟姨她们坐在一起。 王大爷就在许阿姨旁边，许阿姨拿了一朵百合花又问了一遍：“你再跟我说一遍，这是什么花？” “小白花？”王大爷犹犹豫豫。 “不对，再想想。” “大白花？”王大爷肯定道。 “不是，是百合花！” 钟姨像是发现了神奇的东西，“这个呢？” 钟姨又买了一把满天星问他。 王大爷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知道，这个绝对错不了，它叫韭菜花。” 第227章 王大爷的花语 “你们种植班上学期不是种韭菜了吗？你没见过韭菜花？”钟姨很是疑惑。 王大爷挠挠头，十分的坦诚：“我没种活呀，我悄悄给你们说，出去别声张，我上学期我种的韭菜死了，我又悄悄从超市里买过来插地里的。” “韭菜花长得跟满天星也不一样呀。”梁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把韭菜花和满天星认成一样的。 “长得差不多呀，都是白的花，还有杆杆。” 唐老师上的第一节课主要是带叔叔阿姨们认识花材，然后自己动手体验一下。 认识花材的时候，周围一圈阿姨们督促王大爷认真记笔记。 “桌子上给大家准备了几种常见的花材，比较百搭，适用的场景也比较多。” “我们插花要考虑适用场景，从审美和寓意两方面考虑。” “第一个是玫瑰花，这个比较经典，送爱人或者放在家里都比较适配，不同颜色的玫瑰也有不同的适用场景。” “花的寓意方面大家可以了解一下花语。” 唐老师的声音非常温柔，她让叔叔阿姨们拿着玫瑰花仔细地观察。 “大家可以猜一下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叔叔阿姨们积极地回答，大多数的回答都是关于爱和美丽的。 只有一个人的回答与众不同，王大爷的声音掷地有声：“玫天上学，早晚瑰西。” “是不是还有一个月季花，长得跟玫瑰差不多？” “都别说话，我先猜一下。月季的花话是月月打工，季季没钱。” 教室里的众人被王大爷的震撼发言惊到了。 钟姨替老师“收拾”王大爷，“闭嘴，让你记笔记，你记到哪儿了？” “本子没有拿出来就算了，上课连笔也不拿。” “那我干什么？看你的本子！” 王大爷委委屈屈地坐好，听老师讲。 …… 唐老师轻咳一声：“咱们说回正题，红玫瑰的花语是‘热爱’，非常的直接浪漫。” “大家要注意美丽的玫瑰是有刺的，我们拿给大家的玫瑰都是处理过的，还是要小心不要扎到手。” 王大爷是个闲不住的人，笔记上草草地写了两句，就拿出了手机，举着手机用玫瑰当道具自拍。 “真帅气。”拍完他十分满意地欣赏，还拿给杜姨看。 “杜姐，你是专业的，你来评价一下。”王大爷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得意洋洋地介绍：“这张照片我给他命名为玫瑰男人，是不是很帅气？” 杜姨看着这张构图奇怪，比例失调的照片，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评价，委婉地说：“你这张照片挺有个人风格的。” 相比之下，钟姨心直口快，直接锐评：“你每张照片都要歪嘴笑，这是防伪标吗？” “还是说你在模仿龙王？是短剧里的那种。” “你真不懂欣赏。”王大爷乐呵呵地抱着自己的照片欣赏，喜欢的感情都要溢出来了，就差抱着手机亲两口。 …… 唐老师放下玫瑰之后，开始介绍：“接下来我们来看一下满天星，这是一个很好的搭配，如果觉得你的花束比较空，不知道加什么就可以试一下满天星。” “大多数满天星都是干花，干花可以染色，就会有不同颜色的满天星。” “大家拿起来看一下，满天星的花非常的小，但是它和韭菜花不一样，可以凑近观察。” 王大爷掐掉一朵满天星，夹在耳朵上，又开始了他的自拍大法。 拍完之后，举着满天星闻了闻，发表自己的观点：“是和韭菜花不一样。” “你观察出来什么不一样？”梁姨见他开始认真学习，鼓励地问道。 “满天星闻起来是香的，韭菜花闻着是韭菜馅饼的味道。” “我想吃韭菜馅饼了。” 钟姨嘴角抽搐，她就知道王大爷不会正经超过两分钟，“闭嘴，赶紧记笔记。” “你想听满天星的花语吗？我编好了。” 王大爷扭过头跟谢姨宣传“新花语”：“满天星——满勤上班，星水微薄。” “怎么样我是不是个天才？” “很厉害，角度非常的新奇。”谢姨是脾气好，最好说话的。 王大爷深受鼓舞，埋头创作，老师讲一个他编一个，完全没在听老师讲什么。 唐老师介绍完了桌子上的六样花材，开始让你们自己创作。 “第一次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大家不要有顾虑，尽情地发挥就好。” “大家也可以给自己的作品起一个名字，然后放学的时候可以带走，送给自己的家人朋友。” 阿姨们兴奋地讨论要装饰一个怎样的花束。 钟姨拍了拍激情创作的王大爷：“赶紧动手了。” 王大爷闻言拿着花泥，对着自己创编的花语本开始插花。 “来点茉莉，寓意好“茉挨老子，莉我远点”，要是我儿子今天不给我买韭菜馅饼，我就把这个花儿送给他。” “这个是蔷薇吧？”他拿着花向钟姨确认，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坚定的把蔷薇花插在了花上。 “蔷薇好呀，‘蔷装镇定，活得卑薇’，非常符合我的精神状态。” “再来点百合，这次我没认错吧？” “‘打百工，合西北风。’也送给我儿子，让他少喝西北风，小心胃着凉。” 他一边动手插花，一边念念有词，脑子里灵光一闪，高高举起了手：“老师，我能出去一下吗？” 唐老师疑惑地看向他，她早就有心理准备。 小王很早以前就跟她吐槽过，王大爷是个很能折腾的人。 “王叔，你要去干什么？” 王大爷的答案跟他一样不寻常：“我要出去摘点儿银杏叶。” “你要银杏叶干什么？” “我觉得这束花少了银杏叶就不完美了。” “我给这束花命名为‘老王的人生’。” “银杏是其中的核心概念——生而为银，我真不杏。” “植树节的时候刚种了银杏树，我去树下看看能不能捡两片叶子，虽然现在是绿的，不是黄的，但是没影响。” “我要把这束花送给我最亲爱的儿子，给他一个惊喜。” 第228章 王大爷修黑板误伤脚趾 花艺课的插花作品是有一个小篮子当底托的，所以作品大致上看起来像花篮，只有一个人的与众不同。 王大爷的作品“老王的人生”，完美呈现了他抽象的人生态度。 他拎着花篮出校门，把它塞给儿子小王。 小王看着那个比他人生规划还乱七八糟的花篮，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一句话：“爸，你在学校捡垃圾了？” 实在不怪小王认不出来，王大爷的花篮里塞着花、草、树叶、还有羽毛和塑料纸。 王大爷激动地一蹦三尺高，“这是我创作的艺术品，你懂不懂什么叫艺术？” 王大爷扯着小王，强行给他介绍花篮的内部构造。 “你仔细看看，这个是玫瑰花。”王大爷指着其中一朵振振有词。 “你确定这个东西是玫瑰花？” “它为什么是绿色的，中毒了吗？”小王默默替玫瑰花默哀三秒。 “这是创意，你懂什么。这是我特意去国画班‘偷’的老傅的颜料染的绿玫瑰。” “你知道绿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王大爷激动地为自己辩驳。 “不知道，我没见过绿玫瑰。” 小王老实地摇摇头，发现还没干的颜料沾了他一手。 再看王大爷同样被颜料染的“五彩斑斓”的手，气不打一处来：“先别管什么花语，你先给我一张纸，让我把手擦擦。” 王大爷哦了一声，在自己扔的乱七八糟的书包里翻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卷子，“没有卫生纸了，你凑合着用。” “你听我说完，绿玫瑰的花语是‘绿色心情’。” “你知道‘绿色心情’是什么吗？”王大爷追问。 “不知道。”小王低头认真擦自己的手指。 “你连‘绿色心情’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往右拐，走五十米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铺里，给我买一个绿色包装的冰棍，你就知道了。” “现在才3月份，你就要吃冰棍？牙不想要了。”小王终于明白过来老头在套路自己。 “我不怕，横竖都是青春没有售价，门牙一下掉俩，早吃早享受。”王大爷已经带头冲向小卖铺了。 “你在学校偷偷练体育了，怎么跑的比我还快？”小王把手里的纸扔进垃圾桶里，气喘吁吁地追上王大爷，没注意到那张被染绿的纸上赫然六个大字：“物理家庭作业”。 …… 第二天，王大爷迎来了他人生中非常脆弱的一天。 上午，于老师要给他算弄坏黑板的账。 下午，还有种植班的课。 他的生菜刚长出小苗，才诞生十几天，就不幸归西，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地里，王大爷还没想好怎么跟老师解释。 他早上试图耍赖不去学校，小王看穿了他的小伎俩，起了个大早，连人带包把他送到校门口，目送他进学校。 王大爷避无可避，只能先去修他的黑板。 黑板是智能黑板，中间是显示屏，两侧是黑板。 王大爷打闹时把一侧的黑板撞掉了，他在教室的角落找出工具箱。 黑板是通过膨胀螺丝固定在墙上的，安装不难，就是有点重。 “哥几个，来搭把手呗。”王大爷一个人搬不动，向其他四大金刚发出支援请求。 “老王，等一会儿，我抄完作业就来帮你，于老师上课要检查。”李大爷把嘴里的包子就咽下去，急忙去拍周大爷。 “老周，你物理作业写了没？借我抄抄，十万火急。” 周大爷从抽屉里里拿出一张洗脸很干净的白纸，“我忘记带回家了，还没写，你要不？” 李大爷急地又去扒拉张大爷：“老张，你写了没有？快拿来让我看看。” 张大爷不情不愿的拿出自己的作业，“写是写了，但是我写的不一定对，你别全部照抄。” “别管对不对，我先写。”李大爷感激万分。 王大爷后知后觉：“还有物理作业？我怎么不知道？我连卷子都没见到。” 刘大爷急匆匆地冲进来通风报信：“各部门注意，于老师来了，抄作业的先停一下。” “什么？他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把黑板抬到一半的王大爷接连受到惊吓，手一抖砸到了脚趾头，疼的嗷嗷叫，慌不择路，一头撞上刚进门的于老师。 “什么情况？王叔你要‘偷’学校黑板呀？” “这是咋了？你捂着脚干什么？” 于老师惊慌地扶住王大爷。 王大爷体会着脚趾连心的痛苦，朝于老师伸出手：“快，送我去医务室。” 其他四个大爷反应迅速，两个人抬胳膊，两个人抬腿，架起王大爷冲出门，只留于老师在风中凌乱。 …… 与此同时，刚在公司楼下停好共享单车的小王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学校。 上楼的时候碰见了抱着十几个小花篮的林晴岚。 林晴岚的花篮是阿姨们送的，一个个配色精美、小巧可爱，跟王大爷的“狂野派”截然不同。 小王来不及感伤“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着急朝林晴岚喊：“林校长，快带我去医务室。” 一阵兵慌马乱之后，廖叔之前的轮椅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方医生宣布诊断结果：“肿了没破皮，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拍个片子，看骨头有没有问题。”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坐在轮椅上的王大爷弱弱举手，眼里包含期待。 “下午的种植课我能不上吗？” 了解完前因后果的小王递过来一记眼刀，朝林晴岚道谢：“林校长、于老师麻烦你们了，我带我爸出去看看，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吃完中午饭把他送回来，绝对不会耽误上课的。” 说完不顾王大爷的哀嚎把他带走了。 其他四个大爷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突然琢磨出不对劲了。 “老王没写作业，但是他不用上物理课了。” “我也没写作业，可是我还要上课。” “我能不能现在生一个不大不小可以不上物理课的病。” 于俊义悄无声息地接上李大爷的话：“不可能呦，我都听得见。” 第229章 你要当rapper嘛? 王大爷下午还是坐着轮椅来上种植课了。 王大爷接受完同学们的慰问，由小景老师推着他去上课。 “首先，我们要对王大爷坚持上课的精神表示肯定，但是叔叔阿姨们要照顾好身体。” “运动和饮食都要适量，就像我们给地里的菜施肥一样，我们今天来讲生菜怎么施肥。” “开始上课之前，大家可以先给自己的生菜除一下草。” “春天不只我们种的的蔬菜在长，各种的杂草也在生长，定期的除草工作很重要，不然草会分走植株的养分。” “大家赶快动起来吧。” 小景老师说完，叔叔阿姨们就自行去找自己认领的菜地了。 “王叔，你脚受伤就不要乱动了，不用担心，林校长过来帮你除草。”小景老师按住了蠢蠢欲动的王大爷，让他安心坐着。 林晴岚要来录一段种植班上课的视频，正好能帮受伤的王大爷完成一些他不方便做的工作。 王大爷心虚地瞥了一眼自己那片光秃秃的菜地，头脑飞速转动：“老师，不用麻烦小林校长了，我自己可以。” 王大爷后悔坚持坐轮椅了，他的脚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一直想坐轮椅体验一下。 另外一个原因是想逃避户外课，只是该来的他躲不掉。 过完年实验田里的大棚已经拆除了，面积也扩大了，实验田被均匀的分成正方形小块，地头的小木牌上写着菜地所属人的名字。 林晴岚对照着名字顺利找到了王大爷的菜地。 因为每个人的实验田挨得很近，很容易就能对比出不同人种下菜的长势。 比如种植高手吴阿姨的地，在一众实验田里非常的突出。 大家用的同样的种子，同样的地，同一个时间种下，吴阿姨的生菜苗明显比周围人的要粗壮，行列间分布的很均匀，连杂草都很少有。 吴阿姨菜地的正对面就是“惨烈”的对照组——倒二的赵叔和倒一的王大爷。 赵叔的菜带着明显的营养不良，叶片发黄，软趴趴地倒向一旁。 倒是地里不知名的杂草长势茂盛，非常写实的表现了“草盛豆苗稀”。 至于王大爷的生菜苗，林晴岚蹲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王叔，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林晴岚非常委婉地发问。 王大爷的菜地上别说生菜苗了，连草都没有长一根，光秃秃的一片，土出现了明显的板结，跟吴阿姨地里肥沃的黑土形成对比。 “林校长，你听过‘皇帝的新菜’嘛？”王大爷挠着头，觉得头顶也跟空旷菜地一样凉飕飕的。 “什么意思？”林晴岚翻土的动作一顿。 赵叔给她解释：“老王的意思是这是一块儿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到生菜的菜地。” 林晴岚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生菜。” 林晴岚举起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已经被风干的生菜苗。 王大爷老脸一红，他给生菜施肥太多，根都烧坏了，问了“种菜圣手”吴阿姨，吴阿姨也说没有办法治了。他带着悲痛的心情把地翻一遍，把生菜苗深埋地下，现在只留下了光秃秃的菜地。 …… 叔叔阿姨陆续除完草，林晴岚帮着他们把要用的复合肥搬过来。 小景老师把王大爷安排到吴阿姨旁边，让他先跟着吴阿姨学习。 王大爷现在对吴阿姨敬佩的五体投地，“你是怎么做到把菜种的这么好？” “天赋吧，修仙小说里像吴同学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木灵根。”赵叔在一旁插话。 “你别捣乱。”李阿姨把赵叔带走。 赵叔尖叫着躲到李阿姨后面：“媳妇救我！有蜘蛛！” “还没指甲盖儿大，有啥好怕的。”李阿姨淡定地捏住了蜘蛛，扔到一边。 林晴岚惊叹，赵叔和李阿姨夫妻两个性格还真是互补。 她的镜头对着正在分享经验的吴阿姨。 “没什么技巧，只是这块地上一年种完之后我埋了底肥，土的营养比较丰富。” “还有就是菜苗不要种的太稠了，我这个是在出芽之后剔过一次苗的，菜苗种的太稠容易分走营养。” “最后就是管好自己的手，不要随便施肥，施肥太多容易把苗烧死，土地也容易板结。” “水也不要浇太多，积水会闷根，根坏了，菜就种不成了。” 王大爷听着吴阿姨的话，觉得每一条都在点他的名字。 他的生菜是施肥多死掉的。 上学期的韭菜是浇水都死掉的。 “死”在他手里的植物不计其数，连仙人球都这么多，他觉得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植物杀手”。 王大爷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的生菜要重新开始种了，要不然这次考试又要完蛋，幸好发现的早还来的及。” “他说生菜没有，未来的考试路变得难走。”吴阿姨紧跟着脱口而出。 “没错，这次考试我不想再挂科了。” “考试不想再挂课，就像一首长恨歌。”平时话不多的吴阿姨今天格外会单押。 “是的，我在种植上确实没有天赋，只能从头开始。” “没有天赋的种植人，学着自由放任。” “大不了从头再来，是天妒英才，他心里明白。” 王大爷眼神诚恳地看向吴阿姨，激动道：“你当rapper，混黑怕嘛？” 王大爷作为一个潮流老年乐队成员，他也爱听说唱，可惜舌头打结话说不利索，唱不了说唱。 他们队里的主唱周大爷也不行，王大爷的rapper梦碎了一地。 此时听到天赋如此高的押韵，他迫不及待地向吴阿姨发出邀请：“你想来合作一首音乐嘛？” “什么是rapper？”吴阿姨真诚提问。 “你就是个rapper。” 能不能当rapper小景老师不知道，她只知道这节课要施肥，王大爷已经提前把肥施过了，连教学用的生菜苗都没有了。 林晴岚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老年大学我真是卧虎藏龙，未来的rapper新星，升起在田间地头。” “奇怪，我怎么也开始押韵了？” 第230章 滑板老玩家整顿滑板届 新的一学期，写作班又迎来了新的学生。 鉴于上学期叔叔阿姨们“复制粘贴”《我的朋友王建国》带来的深刻教训，写作老师决定不“拘”着叔叔阿姨们了。 第一次正式写作文，想写什么写什么，爱写什么写什么。 但是自由不是一点要求都没有，因为叔叔阿姨们的想法有时候过于自由了。 给他们半命题作文——《想当年......》。 叔叔阿姨们能写出来《想当年兽》、《想当年货》，这种让他看了两眼一抹黑的题目。 给他们命题作文——《难忘的瞬间》。 他们能写出来“半夜偷偷玩手机被孙子发现的瞬间”“厨房偷吃鸡腿被发现的瞬间”。 写作老师有了一个学期的教学经验，已经非常了解叔叔阿姨们了。 他决定给他们一个指向性强，且有话可说的题目《我的爱好》。 “这下总没有问题了吧？题目一共就4个字，不至于会跑题。”写作老师觉得万无一失。 他还仔细给叔叔阿姨们讲了：“爱好可以是一项运动或者技能，尽量写具体一点，到分享环节可以增进同学们之间的了解。” 叔叔阿姨们上课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写作老师等待了一个星期，收上来初级班的25份作文。 在办公室看着看着他的笑得肚子疼，把一沓全部看完又感动地抹眼泪。 把隔壁桌的诗词乔老师吓了一跳，“你在这儿又哭又笑的是怎么了？” 写作老师指着叔叔阿姨们的作文，表情复杂：“一句话说不明白，你自己看吧。” 乔老师翻开第一本就如遭雷击，她反复的确认题目确实是《我的爱好》，有些怀疑的念出了本上的句子：“我的‘爱好铅笔’是开学的前一天买的？” “这个上课没听我讲审题，我回头一定说他。”写作老师轻咳一声，抢走第一本，示意乔老师继续往下看。 叔叔阿姨们这次作文写的都非常真情实感，对于自己的爱好介绍的非常清晰，让写作老师感动的正是他们的热爱。 这里面很多人的爱好坚持了很多年，比如读书、练字、下象棋，织毛衣，还有与众不同的收集邮票和模型。 也有刚坚持几个月的新爱好，像是玩俄罗斯方块、打桌球、玩滑板之类的。 让写作老师真切看到了老年人群体充盈的精神内核。 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铁血军事迷”黄大爷和“本省年龄最大的滑板玩家”冯叔。 此时的两个叔叔正在校外大展身手。 …… 冯叔是滑板老玩家了，经常在这一片玩板的人都认识他，但是总有几个不成熟的要挑衅他。 他刚把板子放好，就有一个黄毛小年轻玩着滑板直接向他撞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不远处的是他正在窃窃私语的同伴，看样子是要恶作剧。 黄毛不减速，也不避让，下了短坡道，吹着口哨加速：“老头，再不让路就撞飞你。” 冯叔挑眉，这一片竟然还有人被他征服。 黄毛不变道，冯叔也不动，他就这样直直的站着，像是听不见周围笑声。 黄毛觉得冯叔的反应十分有趣，语气嚣张：“老头，带孙子下来玩儿的？你孙子呢？” “那个白的的是你们的滑板？破成那样，劈成柴都没人要。” “我跟你说话听不见？聋了，还是没带助听器。” “你再不走我就真撞你了。” “死老头，你不会要碰瓷吧？” 小黄毛跟朋友打赌：他撞上之前冯叔一定会惊慌失措地跑开。 这是他们的乐趣。 这群人是辍学的学生，十五六岁在家里没人管得住，白天泡在网吧，傍晚拿着滑板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吓人。 他们喜欢看人们惊恐的表情，在被捉弄的人回过神之前，他们踩着滑板，作着鬼脸扬长而去。 没想到这次碰上“硬茬”了。 像冯叔这样不躲也不慌的，小黄毛真的不敢撞，万一出了事他躲不掉要往局子里去一趟。 “死老头，是真聋，还是装聋？”黄毛骂了句脏话，想要减速，距离来不及缓冲了，他已经要贴上冯叔的背了。 黄毛跳下滑板，暗骂一声倒霉，板子直直撞向冯叔。 冯叔终于动了，他一个转身上跃稳稳的停在滑板上，另一只脚抬起，做一个帅气的倒滑内转180度外加翻板跳。 冯叔滑远了又滑回来，附赠一套技术动作，帅气地收板，语气张扬：“年轻人，菜就多练。” 黄毛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滑板还被“收缴”了，他气得跳脚：“死老头，你装聋啊？我刚才就应该撞上你。” “就你？眼睛不好配眼镜，技术不行就别出来丢脸，脚刹都没学过，你还玩儿什么滑板？”冯叔轻轻松松躲过黄毛气急败坏乱抓的手，在他的板上作跳跃动作，灵活的像一条鱼。 黄毛脸都憋红了，也没抓住冯叔的衣角，还眼睁睁的看着冯叔用滑板做出了他一直没完成的高难度动作。 “老头……你欺人太甚。”黄毛被“遛”的气喘吁吁，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 冯叔不会因为他的狠话就停下，小朋友不懂规矩，就得好好“教育”他。 黄毛扶着膝盖喘气，他的板子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擦着他的小腿稳稳落地。 冯叔站到了他面前：“小朋友，我玩滑板的时候你还在玩扭扭车呢。” “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黄毛的朋友一哄而上，其中一个领头的似乎是这一堆人的老大。 黄毛见老大来给自己撑腰，顿时就硬气了，指着冯叔的鼻子：“死老头，别以为你会两招就能来教育我了。” “我告诉你，有我们老大在，肯定让你付出代价。” 中二无比的发言莫名听着刺耳，冯叔不在意地摇摇头，看向他们的老大，一个五颜六色的“彩虹毛”。 “喂，老头。”彩虹毛走近两步，抬头直视冯叔，“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第231章 神枪大爷打气球 彩虹毛说着，作势要跪下给冯叔磕一个。 “我刚才都看到了，你的技术动作难度很高，你能不能教我们？”他的语气里满是崇拜。 “老大！这个老头欺负我，你不替我报仇，还认贼作父。”黄毛不服气地嚷嚷。 “让你平时多读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认贼作父是这么用的嘛？” 彩虹毛跪了一半又站起来，踹的黄毛一脚，觉得不解气，揪住他的领子。 “这是前辈不许没有礼貌，你要叫一声叔叔。” 彩虹毛说着就要按着黄毛给冯叔道歉，“前辈，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是真心想跟你学技巧的，只要你同意，我们马上桃园三结义。” 彩虹毛死死控制住挣扎的黄毛。 冯叔想教育黄毛，没想到黄毛被收拾了。 听了“彩虹小子”的一番发言，冯叔语气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朋友，你目前的关键任务不是学滑板，是回去多读点儿书，准备中考。” “桃园三结义也不是这么用的。” “今天的事情让这个小黄小朋友长点记性，以后玩滑板的时候看着点儿人。” 冯叔本来也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这群小孩就是平时没人管，到处找存在感。 一身的坏毛病，他见到了就帮他们纠正纠正。 他还有正事，冯叔正在备战“国际滑板大赛”，这是个国际赛事，不限年龄，不限国籍，他准备以个人的名义参赛。 他说完就准备走了，“彩虹小子”一把拽住冯叔胳膊，哭的情真意切：“师傅，你就收了我吧，我真的想学。” “你那两招太帅了，教教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彩虹小子”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在冯叔身上，他身后的小弟也像小尾巴一样，跟成一串，除了独自站在一边的小黄。 冯叔叹了口气，“教你们可以，但是你们得听话。” 毕竟是孩子，还是要跟他们讲道理，冯叔决定先跟他们“约法三章”。 “第一，拜师可以，我的徒弟不能是没有文化的人，你们想学的今天晚上一人写一篇作文，明天这个时候还来这儿交给我。” “作文题目就写……《我的爱好》，800字一个也不能少，能写完的，我就收你。” 几个小青年面面相觑，怎么学滑板还要考文化课？ “不行就算了，别耽误我时间。”冯叔摆摆手就要走。 “彩虹小子”再一次使出了八爪鱼神功，“写！我绝对写够800字。” 冯叔点头，“孺子可教也。” “第二，我的徒弟不能是没有礼貌的人，你们从现在开始去找你们冒犯过的人道歉，必须要真情实感，取得他们的原谅，能做到嘛？” “彩虹小子”咬咬牙认下：“能，肯定能。” “第三，我不收不能吃苦的学生，你们要跟着我练就要先练基础，练平衡，从头开始学。” “没问题，你说的我都答应。” “彩虹小子”抢先应下，他身后的小弟也崇拜地看着冯叔。 冯叔仅靠一套丝滑的滑板小连招，征服了这群少年，除了“小黄”。 小黄倔强地挺直了腰杆，“我绝对不会拜你为师，我讨厌你们。” 小黄放完狠话跑远了。 剩下的少年们自觉站成一排，由“彩虹小子”作为发言人，“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 “别叫叔了，喊我冯哥。”冯叔背着手巡视他的兵。 被收编的不良少年整整齐齐地喊：“冯哥好！” 冯叔满意地点头，“现在是晚上7点半，你们第一个训练项目是各回各家。” “啊？”他们发出疑问。 “都是未成年吧？还在长身体，当然要早睡早起。” “我也要回去写作业，你能记得我给你布置的作文，明天能交上来的正式跟我练。” 冯叔挥挥手，觉得自己又办了一件好事。 “我曾经也很潇洒，后来被抓去上学了。” 身后的“彩虹小子”冲了上来。 一把抱住冯叔。 冯叔一脸懵，“你要干什么？” “抱歉啊。”少年们排着队拥抱冯叔。 冯叔气急：“谁告诉你们抱歉，是抱着道歉，要多读书年轻人！” 冯叔的无意之举，还真让他捡到了几个好苗子，“滑板大军”创建中。 …… 另一边，夜市上“神枪手”黄大爷正举着气枪大展身手。 他的孙女5岁的柠柠用力地拍手：“爷爷好棒，好厉害！” 祖孙俩出来逛夜市，柠柠想要“打气球”摊位上的皮卡丘玩偶，黄大爷当即就答应了。 老板看着一个老头，一个小孩，觉得他们肯定打不中，放心地把“枪”给了黄大爷。 黄大爷一上手，老板就知道自己这次碰上行家了。 前两枪空了，之后弹无虚发，一排没一个气球落下，整整齐齐。 黄大爷前面空的几枪不是打不中，是在调试弹道，调好了之后指哪儿打哪儿。 老板脸都黑了，10块钱十二发子弹，黄大爷刚才大手一挥买了50块钱的，老板以为遇上“大款”了，没想到他成大冤种了。 照这个准度，黄大爷能把他那一面墙的气球都端了。 黄大爷一边打气球，还能一边跟孙女说话：“柠柠，跟爷爷说你想要哪个玩具？” “我要皮卡丘，黄色的最大的那个。”柠柠兴奋地又蹦又跳。 “你说那个黄皮耗子？没问题，爷爷保证给你拿下它。”黄大爷自信道。 老板数着破掉的气球数量，在心里合计：“皮卡丘是他这个摊子上最大的奖品，特等奖。按照兑奖的规则，一把十二发，全中是特等奖，八到十一是一等奖，四到七是二等，剩下的是参与奖。” 黄大爷这是第三把，除了第一把前两发试验的，剩下的全中。 “反手拉栓上膛，这老爷子什么来头。”老板脸色铁青，“叔，商量个事呗，我摊子上的玩具让孩子随便挑，剩下的两把别打了，我把钱退你。” “再打下去把摊子赔给你，你就是我老板了。” 第232章 枪王和滑板高手老实学唢呐 黄大爷是当兵出身，曾经是“特等射手”。 “特等射手”是现在的狙击手，只不过要获得这个称号，需要进行考试选拔，选出的都是射击领域的顶尖人才。 他曾经扛着真枪上战场，老了之后扛着气枪给孙女打气球。 夜市的灯虽然很亮，但是老板的脸已经很黑了。 隔壁摊子的老板伸着头看热闹：“李老板，这大爷这么厉害？” “不是我说，你的枪调过了，怎么还能让他打中这么多？” “我这儿来了个狙击手，我没开玩笑。”气球摊老板脸色铁青。 他在黄大爷来之前刚放满了一面墙的气球，这会儿已经被打爆的差不多了。 “今天晚上估计要赔了，李老师碰上硬茬你就自求多福吧。”隔壁沙包摊的老板幸灾乐祸。 “你别笑，等会儿就轮到你了。” 李老板暗叫不妙，他摊位上的气球是用木条固定的，在木条上刻凹槽，把气球打结之后卡在凹槽里。 有些不太稳的会被风吹起来。 黄大爷连这些飞起来的都没放过，一枪一个，在半空中打爆。 “移动靶也行？这是个狠角色，以前是用真东西的吧？”隔壁老板摊子都不要了，过来围观。 黄大爷的孙女柠柠高兴地又蹦又跳：“爷爷加油！爷爷最棒！” 这声音对老板来说无异于是催命符。 孩子一开口，黄大爷恨不得把整个摊位上的毛绒玩具都装走，做势要再来10块钱的子弹。 “小朋友，你想要皮卡丘是吧？快进来把它抱回家。”老板朝柠柠招手，把隔板打开迎接她进来。 “皮卡丘给你，这个米老鼠要不要？” “还有小兔子，小狗，小猫……你看上哪个拿哪个。” “拿完了去跟你爷爷说困了想回家睡觉。” 老板细声细气地哄孩子。 再让黄大爷打下去，他就可以直接把摊位拱手让人了。 哄住了孩子，大爷就好搞定了。 柠柠拿到了皮卡丘，高兴地被黄大爷扛在肩上。 气球摊老板擦着冷汗送走了祖孙俩，默默的收摊准备走人。 “李哥，今天走这么早？有钱都不挣。”沙包摊老板趁机落井下石。 两个摊位是竞争对手，看着冤家吃瘪老板当高兴。 他还没笑完就听见柠柠小手指着他摊位上的洋娃娃，跟黄大爷说：“爷爷我想要这个。” 沙包摊老板觉得自己笑早了，他刚才应该跟气球摊老板一块走的。 …… 冯叔和黄大爷两个人有缘，不只在写作班是同学，在唢呐班也是。 黄大爷带着柠柠给他盖的小红花印章，高兴地去上老年大学，跟他的同学冯叔炫耀：“看，这是我孙女给我盖的。” “哎呦，我忘记了，你家没有这么乖的孙女。” “你看过我孙女的照片没有？老可爱了。” 黄大爷脸上有光，可高兴了。 柠柠长得可爱，嘴又甜，带出去总会收获同龄人的羡慕。 有句话叫：“爷爷奶奶界的爱马仕，一个会动会说话的孙子孙女。” 黄大爷跟他老伴两个老人的朋友圈三分之二都是柠柠，剩下三分之一是柠柠小时候。 冯叔习以为常，他家没孙辈，但是他儿子前两年带回一只猫，现在这只猫已经从他儿子的猫变更为他的猫了。 两个人上的是唢呐课，唢呐老师是他们的同龄人，一个65岁的高龄老师曲老师。 曲老师是学校赚钱，学校花。 他在老年大学教唢呐，课余时间给自己报名了老年大学的其他课程。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办公室找不到他，要去国画、声乐、广场舞等其他课的教室。 常青树里跟叔叔阿姨们同龄的老师也有不少：模特班的韩老师、二胡班的韦老师。 韦老师就是上学期教李叔二胡，被李叔期末考试表演的“赛马”气到早上四点起来写小作文控诉的那个。 他跟曲老师两个人的班挨着。 曲老师现在很能共情韦老师的崩溃。 他年纪大了，没精力带小孩儿和艺考生，想着找个清闲的工作。 老年大学的学生算起来跟他都是同龄人，应该很好沟通。 但是，曲老师现在真的觉得他们听不懂话。 一开课就点名要学《百鸟朝凤》，结果到现在一个多月了，有些人连音都吹不出来。 还有些人现在还分不清正反，天天拿看大口那头往脸上怼。 让他们吹《猴王出世》，调子能变形成《猴王出事》。 原来是通天大道，活生生的吹成羊肠小道，最后还把自己吹的生气，不接下气，半天缓不过来。 曲老师想着学的慢，大不了慢慢学，但是这群人学习态度还积极。 天天要曲老师“哄”着他们练曲子。 曲老师觉得再干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都可以以65岁高龄去考幼师了。 为了重新树立自己的严师形象，曲老师板着脸进了教室。 “说什么说，整天嬉皮笑脸的。” “调子熟了吗？” “指法会了吗？” “原来错的音，现在还在错，特别错几遍才能记住？” 冯叔正龇着牙给冯大爷讲昨天“彩虹小子”拜师的事，突然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 曲老师正盯着他，幽幽开口：“冯同学，不要嬉皮笑脸的。” “你低头看看你带的什么来上课。” 冯叔一低头，发现自己手里的哪里是唢呐，是西乐班不知道哪个同学的小号。 老年大学又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第233章 唢呐死活吹不响 此时的小号班里廖叔拿着手里突然变样的“小号”在风中凌乱。 小号老师笑咪咪地看着廖叔：“叔，你没进错教室吧？” 廖叔迷茫，“不知道啊，这个小号怎么跟之前长得不一样？” “这个是唢呐，不是小号。”老师指着窗户上扒着往里面看的冯叔。 冯叔举着真正的小号，又指了指自己的唢呐。 廖叔欢天喜地跑出去交换了。 廖叔上个学期没有学乐器，但是老傅和李叔他们都在学，撺掇着他也学一个。 廖叔在乐器上也没什么天赋，目前的困境和学唢呐的冯叔一样，都吹不响。 李叔拉二胡就算不好听，他跟锯木头一样的手法但是能拉响，廖叔学了这么久还是个“哑巴”。 冯叔站在小号在外面，看见廖叔像见到了亲人。 “兄弟，我们俩的包拿错了，这是你的。”冯叔把包递过去，高兴地拍了个拍廖叔，“我是唢呐班的，我姓冯。” 廖叔看着热情的新朋友有些无措，“你好你好。” “咱们算是认识了，中午在食堂请你吃饭。”冯叔一边说着一边往教室里面瞅：“你们这个好学吗？” 廖叔长叹一口气：“难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容易啊。” 曲老师站在唢呐班门口，“聊上了？你准备跳槽去学小号了？” 冯叔虎躯一震，“我先回去了，我们班曲老哥要求可严了。” 夹在两班中间的二胡班里传来李叔断断续续的声音，“哪有热闹，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老弟，呸，老师你别挡着我呀！” 学乐器的几个班乱成了一锅粥，曲老师还要趁热检查作业。 “上次让你们回家练习，都学的怎么样了？” 有几个优秀学生主动展示。 曲老师以嘴毒出名，但是教学能力是过硬。 除了几个别的“困难户”之外，班里其他叔叔阿姨们已经能吹出来一小段曲子了。 听完前排阿姨吹的，曲老师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如听仙乐耳暂明。” “我再找几个后边的人，我看谁不抬头看我，我就找谁。” 冯叔在曲老师话落后，果断地抬头，正好跟老师对视上，成为被点名的幸运儿。 冯叔百般不情愿地站起来，他现在很想要一个滑板，带他离开这个“伤心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铆足劲往里面吹气，憋的脸都红了，也没吹响一个音。 曲老师一脸无奈：“看看你的哨片安好了没，不检查就直接吹，憋死你吹不响。” 冯叔检查完，试了试音，给老师竖起大拇指：“神医，救我唢呐小命。” 他又一抬手指头，声音被“拯救”了出来，但是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串。 冯叔听完自评道：“怎么听别人吹是音乐，我吹的像是放屁。” “老哥，不用说了，我知道我这个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曲老师一拍桌子，“严肃一点，上课的时候叫老师。” “下一个，黄同学。” 黄大爷没冯叔那么敢说，他吹不响，曲老师也不为难他，指出问题之后摆摆手让他坐下。 曲老师独自回到了讲台上惆怅：“怎么有些同学来学校练肺活量了？” “我们再来讲一次怎么吹响，怎么样吹的好听。” “个别同学回家之后要加练。” …… 冯叔在答应教别人滑板的第二天领到了自己的练习任务——每天吹唢呐半个小时。 吃晚饭之前，冯叔自己试了试。 “我就不信了，小小唢呐还拿不下。” 他摆好架势，把藏在沙发底下的小猫拉出来当“听众”。 “来球球，听冯哥给你吹唢呐。” 这只叫球球的小猫原本是冯叔儿子在养，他儿子因为工作调动要和人合租，不方便养猫就把球球送了回来。 冯叔跟猫处成了兄弟，让猫也管他叫我“冯哥”。 球球跟着冯叔的日子确实过的不错，吃的好，喝的好，两年从一只小猫横向发展成“一车小猫”。 作为一只小猫，球球的猫生也有烦恼。 冯叔坚持要对着猫吹唢呐，让它接受音乐的熏陶。 但是冯叔的技术，吹出来的调子比指甲刮黑板还难听刺耳。 他耳朵不太好，听不出来差别，“唯一的听众”球球承担起了一切。 “我觉得我吹得挺好的，球球你说是吧？” “你往沙发底下钻做什么？” “你现在长胖了，只有脑袋能进去。” “还没听完呢，你跑什么？” 球球着急地拖着猫窝跑了。 冯叔练满了半个小时，心满意足地吃了饭，拿着滑板去教徒弟。 中午经他介绍认识的黄大爷和廖叔正聊的热火朝天。 两个人一见如故，聊完发现两个人都是退伍军人，还曾经在同一个地区待过，连兴趣爱好都很相似。 廖叔的早起绕学校骑十圈的自行车大军又添一员猛将。 另一边，小王坐在王大爷的轮椅上，准备给王大爷“上一课”。 第234章 银发志愿者协会的护苗企划 王大爷的脚没多大的问题，但是他懒，非要坐轮椅。 去医院拍片子的时候，顺带做了个全身检查，没查出来病症，但是王大爷的体质在同龄人中不算好，医生嘱咐他回来多锻炼。 让王大爷一个懒人锻炼，小王觉得难办。 他爸跟屁股粘到轮椅上一样，人家廖叔借给他，他还“得寸进尺”把轮椅往家里带。 …… 小王把放学的王大爷和他的轮椅连拖带拽拉到楼下。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孝心？想推我走走？”王大爷理所应当地往轮椅上坐，准备享受一下难得的“亲子活动”。 小王一个闪身，抢先坐到轮椅上，“谁说是我推你了，我准备好了。” “今天你在前面走，我坐轮椅监督你。” 王大爷脸上的笑容成功转移到小王脸上。 王大爷强烈反对：“我不同意！” 小王才不管他同不同意，研究完操作，一个加速猛冲，把王大爷甩到后面。 “你站住，你个不孝子！”王大爷气得连脚趾头疼都不装了，健步如飞地追赶。 小王溜了一圈，又绕回王大爷旁边挑衅：“爸，你确实需要多锻炼，等会儿车没电了你帮忙推着，再运动一下手。” 小王轮椅“翘头”玩得正嗨，王大爷恨地咬牙：“这世界上还是小人多！” “爸，别偷摸地骂我，我都是为了锻炼你。” “你现在正是打拼的年纪，等锻炼好了我给你注册个外卖骑手，这车送外卖挺方便的。” “我都一把年纪了，你……”王大爷气得叉腰骂小王，一句话没说完，累的直喘气，“不行了，我先歇会儿。” “歇什么歇，这才到哪儿？”小王按着轮椅上的喇叭催促王大爷。 小区楼下，遛狗的、遛娃的、还有遛老爹的…… 场面十分的怪异。 一头白发的王大爷歇完中气十足地骂小王，小王操控着轮椅一遍一遍从王大爷旁边路过。 把王大爷惹的气急败坏，他想装脚疼也被拆穿。 这下他彻底没借口上课迟到了。 …… 不只王大爷找的借口离谱，钱大爷找的迟到理由更离谱。 他又熬夜打游戏了，第二天上第一节课迟到了10分钟。 他第一节上的是电竞课，叶锋站在讲台上眼睁睁地看着钱大爷不跟他打招呼，大摇大摆进了教室。 “钱大爷，这已经是你这个学期第三次迟到了。” “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钱大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叶锋越说越怀疑自己。 难道是因为他最近说钱大爷“操作变形”伤到他了？ 还是因为不让他玩某个英雄不开心了。 叶锋头脑风暴了半天，钱大爷一句话打消了他的自我怀疑。 “老师，我是兰陵王，其实我早就到了，隐身了，你看不到。” “啊？”叶锋疑惑，叔叔阿姨们的游戏理解已经这么高深了嘛？还能灵活运用。 他数了数人数，发现除了迟到的钱大爷之外还少一个人。 “廖叔呢？谁看到他了？” “不应该呀，平时他是来最早的，今天也没有说要请假？” 钱大爷坐稳板凳，骄傲地举起了手：“老师我知道。” 叶锋期待地看向钱大爷，“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知道，老廖是辅助位，辅助一般在ban位，这节课可以不用来。”钱大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老师快看，打野来抓人了，谁来上路一下，忘了我们没有游走位了。” 叶锋跟着回头，林晴岚在门外站着。 他在脑子里理了理关系，钱大爷说的“打野”是林校长？ 打野会主动去找的只有野怪。 那他算什么？野怪嘛？ 叶锋给加练名单上添上钱大爷的名字：“钱叔，下课别走，咱们两个人峡谷单挑。” 他说完出去找林晴岚。 “林校长，廖叔他今天没来，也没跟我请假。”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林晴岚正挨着班里解释。 “市交通大队有个‘护苗企划’，在咱们学校选了一批叔叔阿姨们在小学门口路段执勤，和交警同志一起保障小学生放学。” “廖叔他报名了，上午要去培训，下午就正式上岗了，这节课算他请假。” “护苗企划”是“银发志愿者协会”和交通大队共同负责的一个公益项目。 银发志愿者协会的成员大多都是60岁以上的叔叔阿姨们，他们会参与护林、环卫、爱心帮扶等一系列志愿活动，是老年人群体人老志不老，为社会做贡献的重要途径。 常青树老年大学有很多叔叔阿姨们都加入了银发志愿者协会，协会也跟老年大学有很多交流项目。 这次“护苗企划”去的人不少。 廖叔、穆叔、黄大爷、常大爷这些身体素质好，身高体壮的。 还有看起来不着调但是也很靠谱的老傅、李叔、赵叔，物理班五大金刚。 还有梁姨、杜姨、钟姨她们。 以及参加活动顺带接孙子孙女的杨阿姨等人。 林晴岚待会儿也会去参加培训。 培训的内容主要是组织过红绿灯。 培训的时候一切正常，叔叔阿姨们上岗后趣事真不少。 第235章 绿灯我求你赶紧绿 下午，春花田实验小学门口。 一排排小学生穿校服，戴小黄帽，举着班级的牌子排队出校门。 校外是等候的家长，这一幕跟老年大学每天放学的时候一样。 现在是学校门口最拥堵的时候，大车、小车和人群把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春花田实验小学”离常青树老年大学很近，很多叔叔阿姨们的孙子孙女都在这里上学。 家崽们一次送两个，一次也接两个。 校门口有一条人行道，是放学的必经之路。 很多家长挤不到前面，只能站在人行道对面等待。 这个路口每天都安排的有交警执勤。 小杨警官今年刚考到交警大队，最喜欢在小学外面执勤。 因为这些小孩子都特别有礼貌，一口一个叔叔，把他叫的心花怒放。 但是今天不心花怒放了，他今天有点儿心慌。 这会儿正红灯，他在执勤，三个小朋友排着队给他鞠躬，频率高得跟啄木鸟一样。 他们一边鞠躬，一边高声喊：“谢谢叔叔，叔叔辛苦啦！” 周围人都在看他们。 把小杨整红温了，“好啦好啦，不用谢。” 小杨努力不去在意，一边在心里虔诚地祈求：“死红绿灯，你快绿啊。” “绿了，让他们赶紧过去。” “啊啊啊啊，我队长在看我，是他们非要鞠躬的，我没有强迫小学生。” “看，我孙子牛不牛。”钱大爷指着其中脸最圆的那个孩子，跟老傅炫耀。 钱大爷没有报名“护苗企划”，但是钱大爷主动包揽了接孙子钱大宝的任务。 “这是你孙子？整的真不错。”老傅竖起大拇指，非常地欣赏：“很有我当年的风范，等我小了也这么干。” “一边去，我孙子怎么算都是有我当年的风范，跟你有什么关系？”钱大爷一屁股挤开老傅不满道。 “我欣赏还不行啊，我自己没有孙子，我眼馋，只能看看别人家的。” “你难道看也不给看！”老傅怒吼。 “你儿子怎么不给你整一个又听话又好玩的小孩，是不想吗？”钱大爷贱兮兮地故意招惹老傅。 老傅气急败坏：“别提了，我都不敢在我儿子面前说这种话。” “那不是我儿子，是我祖宗。” “掌握零花钱的是财神爷，得供着。” “而且小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好玩。” 老傅看向大宝的眼神十分慈爱：“咱家这孩子是能办大事的，把人家交警叔叔都整害羞了。” “叔，你叫我什么？”小杨警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小朋友叫叔叔，大爷也跟着叫。 让小杨警官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变老了。 “小杨警官，叫顺嘴了，别介意。”老傅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什么绿灯了，赶紧让孩子们过去吧。” 跟大宝一块鞠躬的那两个小同学已经走了。 钱大爷拽着钱大宝要跟老傅他们告别，大宝死活不愿意走。 大宝示意钱大爷蹲下来，他凑近钱大爷的耳朵：“爷爷，我们能不能等一会儿再走？再等一个红绿灯就好。” “为什么呀？现在才刚绿灯，时间很充足。”钱大爷不知道自己小孙子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你爸爸今天买了小蛋糕，你不想赶紧回家吗？” 大宝小脸皱成一团，非常地纠结，“可是……我想等人，小蛋糕可以回家再吃。” “等谁呀？你这么大个小屁孩儿，还有小秘密呢。”老傅强行加入话题。 “傅爷爷，小声一点！”大宝赶紧叫停老傅。 他听他爷爷说过，傅爷爷嗓门儿可大了，比老家村头的广播还厉害。 大宝还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小秘密。 又是一个红灯亮起，被大宝捂住嘴的老傅笑呵呵地揉大宝的头发，扭头跟一边的李叔和廖叔说：“要不咱仨也去给警官鞠一个？” 他们三个人是和小杨警官一组的，负责这条人行道。 林晴岚和杜姨她们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 李叔和老傅对视后一拍即合，拉上还在认真工作的廖叔，飞速朝小杨警官鞠了三个躬。 把小杨都整不会了。 路人在后面讨论。 “这是咋回事？” “是有什么新的规则吗？不鞠不给过吗？” “要不咱们要不要也去鞠一个。” 小杨警官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心里疯狂地呐喊：“有没有人管管他们，有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报警啊。” “不对啊，我就是警察，死绿灯你赶紧绿。” …… 另一边，和林晴岚她们一块执勤的杨阿姨等到了孙女妞妞来找她。 妞妞就是林晴岚之前教过的那个小女孩。 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安心念。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妞妞转学了。 她有时候会怀疑她记忆里的“小说世界”和其中发生的内容是否真实。 但是想通之后就不在意了。 “林晴岚”的人生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是现在进行时…… 而不是书里那个没有名字，活在记忆里，甚至连一句完整的描述都不曾有的炮灰。 妞妞也是个阳光健康的小学生，有爱她的奶奶，正在茁壮成长。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第236章 星期一的英文是焖蛋 夏夏老师每天来老年大学上班的动力一个是八卦，一个是吴大厨做的饭。 吴大厨的饭用夏夏的话来说是：“此饭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吃到几回？” 她是个归国留学生，在国外吃沙拉和干巴面包片的那几年已经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 她尝试过自己做饭，勇敢地迈出第一步之后发现硬件不够，技术也不行。 在尝试过没有蒸锅用水煮的包子和没有芝麻酱的沙拉酱拌面之后，她向“白人饭”妥协了。 但是她还是“中国胃”，不能不吃老干妈和辣条，不能放弃热水，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白人饭”和“中国胃”斗争的结果是创造出黑暗料理，比如魔芋爽炒芹菜，羊肉汤泡法棍和铁锅炖贝果…… 当留子的时候胃没被好好对待，一回国化身饕餮，攻打沙县。 上了几年学，夏夏对饭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高敬畏。 所以在常青树吃到第一口饭的时候，夏夏就决定要在这儿干一辈子，林校长赶她都不走的那种。 面试的时候她格外的认真，入职之后她交着伙食费，在学校吃上了午饭。 英语课一般情况下都是安排在上午的，她的课不多，一周也就两节，中午一放学就直冲餐厅，哪怕当天没她的课也会在饭点准时到餐厅报到。 今天同样是上的早上第二节课。 夏夏正在教初级班的叔叔阿姨们星期的英文。 这会儿已经接近下课了，她在给个别同学单独辅导，纠正读音。 钟姨拿着英语书苦大仇深，她觉得自己的舌头绕不过来弯。 夏夏很有耐心地重复：“钟姨，我们从星期一开始，这个英文是monday，跟我读monday星期一。” “焖蛋？星期一。”钟姨犹犹豫豫。 “啊？什么东西。”夏夏猛得一听也没反应过来，怎么monday变成了焖蛋。 “姨，我读慢点，你再听一遍——monday。” “慢蛋。”钟姨这次说出来的话肯定多了，眼神一直盯着书。 “还是不对呀，怎么跟蛋杠上了。”夏夏好奇她在看什么，凑近一看，钟姨在英语旁边用中文写了读音。 比如：hello，她写的是“海楼”。 星期一后面还跟了一串：“焖蛋、透视蛋、温死蛋、涩死蛋、富来蛋、散特蛋。” “钟姨，你这……”夏夏扶着桌子，使劲憋住笑，悄悄地夸赞：“你简直是个天才！” “但是谐音记忆法只能做辅助，我们还是要记住正确的读音。” 夏夏以前也用过这种方法。 比如救护车的英文“ambnce”，她上学的时候觉得又长又难记，后来别人跟她讲只要记住“俺不能死”，就记住怎么读了。 但是叔叔阿姨们学的基础单词还是要读标准音，她一个一个给钟姨拆分怎么发音，怎么读。 学着学着就从钟姨的“焖蛋”聊到了食堂中午的“焖面”。 “姨，你怎么知道今天中午是焖面的？”夏夏好奇。 虽然菜单是每个月都公示的，但是吴大厨会进行排列组合，每次吃饭都有新花样，夏夏还是第一次见食堂做焖面。 钟姨看了看四周，悄咪咪地说：“姨在食堂有熟人。” 钟姨作为食堂的“精神股东”，去食堂跟回自己一样。 她在食堂待的时间长，对里面的一切了如指掌，营养师小丁放丢了册子，问钟姨总能找到。 知道食堂中午菜品这种小问题还是轻轻松松。 而且自己也爱研究做美食，经常去和吴师傅切磋，焖面的配比还是她教给吴师傅的。 在某种程度上，夏夏和钟姨是“同好”，两个人都有相同的爱好——去食堂抢饭。 钟姨推掉了写作班的课，蔡云云又给加上了英语班，钟姨没有不乐意，她美滋滋地幻想学会英语之后出国吃好吃的。 她们那个年代学过英语，但是不多，老师很多是自学的，发音带着口音。她上课也没好好听，是个半吊子。 但是上英语课还是挺开心的，每天学着学不懂的发音，跟念咒一样。 定时做些小点心投喂夏夏老师，两个人在一块聊一下八卦，关系相当的好。 但是再好的“忘年交”，抢饭时也会六亲不认。 夏夏立志做第一个到食堂的人，所以铃声刚响，她就收拾好了书，闪身出教室，一路狂奔下楼。 她觉得自己这次的速度很快，肯定能抢到第一碗焖面，一抬头惊奇地发现比她出门晚的钟姨走在她前面。 钟姨是坐电梯下来的，在抢饭这方面行家，早就掌握了方法和技巧，连教室到电梯的距离都计算过。 这时候下课铃已经响完了，校园里的叔叔阿姨们明显多了，大家的方向都很一致——攻打食堂。 夏夏艰难地从同样来抢饭的苏浩老师和于老师中间挤过去，一个不小心还肘击同事。 第237章 夏夏抢饭出新招 姜还是老的辣，在夏夏因为因为“肘击同事道歉”的时候，钟姨已经绕开大部队，迈着胜利的步伐走进了餐厅，端上了第一碗焖面。 夏夏只能对着大师的背影望尘莫及，“钟姨果然是前辈，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既然两条腿抢饭抢不过，就需要借助一些工具了。 眼下还是先享受焖面。 夏夏和她的饭搭子钟姨一人一碗面。 “焖面”既有菜又有面，是一种硬核的主食。 它的灵魂是鲜面条和长豆角。 做法很简单，分两步，先炒菜再焖面。 给面里加上食用油翻拌，防止一会儿蒸的时候粘连。 然后热油锅下葱姜爆香炒肉，干煸出肉香，再加豆角豆芽等配菜，加水炖煮。 菜熟了之后把菜汤盛出来，面盖在菜上面，用锅的热气把面焖熟，这就是焖面的意思。 面条临出锅前，把菜汤倒回去，增加咸香的酱味，最后盖锅焖到全熟。 焖面做着不麻烦，但是做几百份还是非常考验臂力的。 几个锅同时开工，出锅时酱香和肉香能把人“淹没”。 用同样的方法再出一锅素的焖面，煮一大锅紫菜蛋花汤，今天的午饭就齐活了。 …… 钟姨作为第一个吃上饭的人，很有发言权：“面条很软，嚼起来有肉香，比肉好吃。” “我的配方加上吴师傅的手艺，简直是无敌。” 她的饭搭子夏夏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现在顾不上回话，“香迷糊了，面条怎么能这么好吃？” 她决定要再来一碗。 夏夏吃饱喝足，总结经验，在第二天给中级班上课前，把自己的小电动车从车库推到楼下。 下课前五分钟，交待叔叔阿姨们自己背会儿书，她挪着小碎步靠近门口，慈爱地注视着自己的“战车”，她今天抢饭成功的必杀技。 路线已经记熟，铃声一响，战斗打响。 “同学们，下课。”夏夏站在门边说完最后一句话，立刻冲了出去。 邓姨还在跟旁边的阿姨夸她有活力。 “邓姐，夏夏老师跑什么？食堂的饭不限时不限量，着什么急？” 邓姨想了想，非常认真地回答：“年轻人有冲劲，吃饭也要当第一。” “我们不用着急，慢慢过去。” 两个阿姨说话的时候，夏夏已经坐上“战车”了。 “冲冲冲，这次谁与我争锋。” 夏夏十分迅速地冲到餐厅，成功拿下第一。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第二名到的钟姨却发现自己的“饭搭子”在哭。 “夏夏老师，你哭什么？你不是抢到饭了吗？难道是饿哭了？” 钟姨心疼地看着夏夏，往她碗里夹肉，十分的愧疚：“可怜的孩子，早上没吃饭吧？饿了别忍着来找姨，别哭了。” 夏夏看着自己盘子里冒尖的菜，更想哭了。 “姨，我不只抢到了饭，校长还贴心地准备请我喝饭后茶，呜呜呜……”夏夏扑到钟姨怀里哭诉。 “什么意思，请你喝茶不是好事吗？小林校长人真好。”钟姨没听懂她的话外音。 梁姨在旁边给她翻译，“夏夏老师的意思是小林校长找她谈话了。” “为啥呀？因为吃饭太多了？”钟姨脱口而出，见夏夏瘪嘴，又赶紧“哄孩子”。 “姨姨没有说你吃的多的意思，二十多岁的小朋友，正长个子呢，多吃点。” “糖醋排骨太好吃了。”夏夏边吃边哭。 “林校长可能找你说别的事，你怕啥呀？”钟姨安慰她。 “我怕校长说以后不让我在学校吃饭了，一想到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饭菜，我就难过。” 一难过，夏夏就赶紧给自己多塞两口饭。 好险，差点就饿到自己了。 吃完饭，她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毅然决然地去了校长室，进门率先道歉。 “林校长，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记得后座带上你。” 天知道林晴岚在楼下叫住正准备骑车的她时，夏夏有多慌乱。 她当时口不择言，脱口而出：“小林请上车。” 现在她终于喝上了校长办公室的茶。 夏夏捧着杯子，用自己除了英语和美食之外的脑细胞思考，林校长叫她过来干什么呢？ 林晴岚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夏夏老师，首先下课人多的时候，最好不要在学校里骑电动车，比较危险。” “你要是实在着急，一定要注意安全。” 夏夏听出来林晴岚没生她的气，试探着开口：“林校长，你叫我来不是因为我抢饭的时候跑超过了你。” 林晴岚脸一红，被发现了。 她虽然是校长，也要加入抢饭大军，都怪吴师傅做的饭太好吃了。 “不是这个原因，你别打岔。”林晴岚正色道：“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带队参加一个比赛。” 第238章 给你小蜜蜂，开麦交流 林晴岚打算让夏夏老师重点培养几个叔叔阿姨，准备参加两个月后的世界老年大赛。 这个“世界老年大赛”，说是比赛其实也不是，算是一种老年人群体的文化交流活动。 主办方邀请全世界的老年人交流文化技能，助力老年教育世界的国际化发展。 今年是第一届，在首都举行。 既然要参加国际交流，英语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文化交流，林晴岚目前已知的活动还有运动会、才艺展示和技能切磋。 到时候项目公布后，会在常青树老年大学内部先进行一次选拔，然后带着叔叔阿姨们去首都“出差”，参加世界老年大赛。 作为沟通的重要桥梁，英语班肯定要有人参加的，所以夏夏老师被委以重任。 “好险，我以为要被开除了。”夏夏抚着心口，一阵后怕。 她不能被开除，她还没吃够学校的饭。 “放心校长！我保证完成任务。”夏夏蹭得一下站起来，又小心翼翼地请求：“大会结束后，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林晴岚给她添了一杯茶，感慨：“夏夏老师胃口真好，就着办公室的瓜子都能喝两壶茶。” “能不能在食堂给我摆一桌，剩菜也行，只要是吴师傅做的。” 夏夏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就是想多吃两道菜而已。 “当然没问题，到时候单独给你摆一桌庆祝，怎么能让你吃剩菜呢？” 林晴岚决定自费让吴师傅摆一桌，不只夏夏爱吃，她也爱吃。 …… 另一边，国画课上，黄老师正在讲画牡丹花技巧。 “我们画牡丹的时候要注意用笔。” “傅叔，把头转过来，别说了。” “一定要把笔的根部也沾满颜料，这样画出来的花瓣更饱满。” “李叔，你跟贾叔你们两个隔这么远也能说话？” “在纸上画的时候，一定要把毛笔按在纸上推开，不要用笔尖描。” “你们三个在说什么的？大点声让我们也听听。” 黄老师是真受不了老傅、李叔还有贾叔他们三个了。 上次调完座位之后，老傅一直坐讲台旁边的。 李叔原本是跟吕大爷坐一块的，但是他们两个天天吵架，黄老师劝诫无果，只能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调完之后，李叔跟老傅隔两排，贾叔离他们更远点儿，在最后一排。 这个距离要说悄悄话是做不到的，但是他们是光明正大的说话，还屡教不改。 黄老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三个“小蜜蜂”。 “小蜜蜂”是老师上课用的扩音器，黄老师自己不用，是专门给他们三个准备的。 他把毛笔一放，点名：“李叔、傅叔、贾叔，你们三个排着队上来，一人戴一个。” 老傅不明所以：“为什么让我带这个？我又不讲课。” 老傅学着其他老师上课的样子，把麦戴在头上，觉得很新奇。 一张口，他就后悔了。 他的声音被无限扩大，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他一下子就安静了。 扩音器像金箍一样，锁住了他想说话的嘴。 李叔不信邪，“我小点声说不就行了。” 他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被无差别地传了出去。 贾叔见此情形，先一步迈上讲台，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面向翠姨的方向：“翠儿，我要向你表白……” 话说了一半，受到翠姨的眼神攻击。 他们三个被整治之后，带着“金箍”回到了位置。 …… 三个人表情各异。 一个是“客服”，李叔已经相当适应“小蜜蜂”，带上跟客服一样，面带微笑，“你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一个是“微微不服”，贾叔被翠姨警告了，让他离自己远点儿，贾叔很是受伤，想跟翠姨搭话，但是一张嘴就想起来自己还戴着麦克风，说话的话会被全班人听到。 他不怕丢人，但是让翠姨丢了面子她绝对会不理他。 最后一个老傅是“不服”，老傅带上话筒之后浑身刺挠，倔强地看着黄老师，试图反抗不公，但是黄老师完全不理他，老傅独自生闷气。 带上“小蜜蜂”的效果立竿见影，三个爱说话的人现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麦克风想关也关不掉，黄老师的麦是无线的，带开关的扩音设备在讲台上放着，他们三个只能老实听课。 黄老师的笑难以抑制，“以后谁再想说话的时候，我给你个麦，大声地说，不要有顾虑。” 教室外面的孟文文查课路过，惊讶道：“多大的业务啊，要三个客服。” …… 这一学期林晴岚明显感觉到时间过得快了，三月份很快就过完了，四月中旬又要期中考试了。 她还记得上一年的期中考试，叔叔阿姨们各出奇招，这学期学校准备出“损招”。 让家崽们也来感受一下老年大学期中考试的魅力。 第239章 大爷求神拜佛为物理 林晴岚初步的想法是组织想体验的家崽报名来学校监考。 亲眼看着比直播里效果更好，也让他们过一把“监考瘾”。 她在为期中考试准备，叔叔阿姨们也在全力备考。 只不过有的人备考靠实力，有的人备考靠信念的力量。 王大爷即将面对老年大学难度最大，最难懂的考试——物理。 而且整个学校有且仅有他们5个参加。 怎么拿高分，就各凭本事了。 王大爷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上学和上进，他选择了上香。 他随身携带的一张孔子的画像，从宣布考试日期那天开始拜孔子。 “坚持十五天，圣人就会感受到我的诚信。” “今天是我拜孔子的第五天。” 王大爷从抽屉里“请”出画像，双手捧着挂在墙上。 他原本是只在家里拜的，但是觉得学校里知识的磁场更强，在教室拜效果更好，所以就挪到了学校。 他旁若无人地搬了桌子当供桌，然后面朝孔子像深深鞠躬，嘴里念念有词：“圣人保佑，金山银山全都有。” “我还要期中考好，期末考好，发财暴富长得帅。” 正围观他“作法”的周大爷不屑：“你可真够贪心的，什么都要。” 他嘴上这样说，身体很诚实，一屁股挤开王大爷：“你拜完了没有？让我跟圣人交流两句。” “孔圣人，我要的不多，期中成绩比老王多，发财比老王早就行了。” 张大爷和李大爷不甘落后，别人有的他们也要有。 “让我们也拜拜，这种好事大家要一起分享。” “画像是我的，我先拜。” “你让我也拜拜，我鞠躬鞠得比你低，圣人一定先听到我的愿望。” “我比你更低。” “老李你上次物理考了第一，你就不用拜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直接跪下。” 四个人挤成一团，都要往下跪。 刘大爷独自坐在位置上，幽幽开口：“你们这样拜是没有用的。” 四个大爷一起回头：“老刘你声音小点儿，万一被圣人听见，怀疑我们的诚心怎么办？” “你们的方向错了。”刘大爷提高了音量。 “都别吵了，听老刘说。”周大爷叫停了争吵的大爷们。 作为画像的持有人，王大爷挤到了最前面，“你说方向错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挂画线的方位错了？” “不应该呀，我特意研究过的。” “不是。”刘大爷摇头，否定了王大爷的想法。 “难道是我们拜的方向错了，不应该面向圣人？”李大爷提醒。 “不面朝圣人，难道拿屁股对着？”张大爷反驳。 “老刘，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赶紧说呀。” “你们不要着急。”刘大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慢开口：“孔子是管文科的，你四个要考物理，拜孔子有什么用？孔子也没有学过物理。” 四个大爷恍然大悟，然后面面相觑。 周大爷：“老刘说的对，我们应该拜谁？” 张大爷：“物理算理科，我们拜祖冲之吧。” 李大爷：“物理书上学过牛顿，我们还是拜牛顿。” 周大爷：“牛顿是外国人，人家讲英语的，你拜他，他能听懂吗？” “那你说我们去哪儿找一个会物理，还讲说中文的人？ 王大爷用力拍了拍周大爷的肩膀，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老周，你简直是个天才，这个人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谁呀？你上哪认识的这种人才？”周大爷挠头，不知道王大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好找了，这个人你认识，我也认识。”刘大爷补充道。 “我怎么不认识？”张大爷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感觉除了他，大家都知道是谁？ 李大爷示意他看门口的，“他来了。” 于老师大踏步地进门，一抬头就看见五个大爷齐刷刷的朝他鞠躬，闭着眼双手合十祈求。 “我没进错教室吧？这还是地球吗？”于老师退后一步，再三确定自己没走错。 “叔叔们又在搞什么？” 于老师跟挂在后黑板上的孔子像对上眼，瞬间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你们有空搞这些，不如多背两个公式。” 别问于老师怎么这么清楚，他上学的时候也拜过，流程比大爷的更全，还要先净手再上香，带上面包牛奶当贡品。 但是物理这个学科连道理都不讲，更别提怪力乱神了。 大爷们被教育了一顿，要相信科学，颓丧地坐了回去。 王大爷失魂落魄地收好了孔子像，“唉，我已经坚持了5天了，现在告诉我没有用。” “这张孔子像又该何去何从？” 刘大爷给他出主意，“老王，别急着伤心，我有办法。” “你把孔子像送到诗词班，孔子管这个，对他们班有用。” “你收点零食当手续费，然后拿上零食去国画班。” “去国画班干什么？”王大爷有点跟不上“智多星”刘大爷的思路。 “你傻呀，于老师说不让拜，咱就不拜了。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拜孔子没用，咱们去拜于老师。” “没有于老师的画像，找国画班给我们画一张。” “老傅在国画班，拿点零食贿赂一下，这事就办成了。” 刘大爷的计划非常的理想，但是他忽略了现实问题。 老傅真的会画画吗？ 第240章 老傅画画的实力 刘大爷敢出主意，其他四个就敢照着办。 他们要去诗词班找个“冤种”，接手他们的孔子像。 吕大爷成为被选中的人，遭到“五大金刚”联手绑架。 吕大爷跟物理班的几个人不熟，但是他上学期的时候就听过传言：“物理班的5个老头性情古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抡起锤子打人。” 吕大爷十分慌乱：“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他在心里疯狂搜索最近有没有得罪人，为自己悲伤一秒钟，他竟然遇到了“老年大学黑恶势力”。 “绑匪们”没有管吕大爷的惨叫，架着他，把他要带到楼梯口。 一群一七几的老头气势十足地包围了一米八的吕大爷，语气不容置喙： “我们要跟你谈一笔交易。” 王大爷作为项目发起人率先开口。 “什么交易，这里是老年大学，不是法外之地，你们几个普法课是不是逃课了？” 吕大爷奋力挣扎，企图摆脱钳制，“你们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 “嘘，不要声张。”刘叔示意张、李两个大爷让吕大爷闭嘴。 “这笔交易关系到你期中考试的成绩。”刘大爷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们选中吕大爷是有原因的，他作为班长为了稳住自己在班级里的声望，求成绩心切，每逢考试都会偷偷内卷，送上门的“定心丸”，他没有不要的道理。 如刘大爷所料，一提考试吕大爷立刻来了兴趣，“你们仔细说说。” 刘大爷跟王大爷对视一眼，觉得这事儿成了一半。 王大爷抖开孔子像，360度无死角地向吕大爷展示。 “这是孔圣人，孔子你认识吧？座下三千弟子，培养出七十二贤人。” “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古代中国掌管考试的神。” “拜了他，保管你考啥会啥。” “考的全会，蒙的都对。” “别人拜孔子都需要去庙里，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他就在你面前。” “怎么样？有没有很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不要998，不要98，只要三袋零食，现在就把孔子像带回家。” 吕大爷紧皱的眉头有一瞬间的松动，试探着问：“你这个靠谱吗？” “必须靠谱，我们已经拜过了，要不是孔子专业不对口，我们肯定不会外借。”刘大爷又开始当大忽悠了。 “这种宝贝我只给你一个人看过，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相信你肯定能在诗词班的期中考试里拿高分。” “你本身实力就够强了，不要孔子像也能拿高分，这幅孔子像只是给你加一重保障。” 王大爷跟刘大爷打着配合，把孔子像重新收好，递到吕大爷面前，“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这幅画像找一个有缘人。” “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诗词班别的人了。” “等一下！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吕大爷绝对不能让这种好东西落到别人手上。 吕大爷朝他们伸出手。 “合作愉快。” …… 早上大课间，吕大爷和“五大金刚”重新在楼梯口碰头交换。 王大爷碰了碰刘大爷胳膊：“老吕不也是国画班的嘛？直接找他不行吗？” 刘大爷面色沉重地解释：“老傅毕竟已经学过一个学期了，让他来给于老师画像更保险一点。” “这个事情要非常的严谨，画的不像，作用就大打折扣了。” …… 一行人交换之后浩浩荡荡地去找老傅，老傅正撺掇李叔点外卖。 “我饿了，想吃肉夹馍，但是我这个月没钱了。” “你先点，回头我找我儿子要到钱了就还给你。” 堂堂傅氏集团的前总裁，为了吃口肉夹馍，撒泼打滚地求李叔。 傅览山最近在竞标，老傅现在不敢去招惹他。 李叔表示爱莫能助，“都怪你儿子先搞限制零花钱的一套，让我儿子也学会了，我现在也没有。” “我抽屉里有早上剩的馒头，你先凑合啃两口。” 老傅可怜巴巴地就着冷水啃馒头的时候，王大爷带着刚从吕大爷手里换来的盼盼小面包、六个核桃和桃酥来到了他身边。 “老王，这些都是给我的吗？”老傅注视着王大爷把吃的一件件摆到他桌上，两眼放光。 王大爷一点头，老傅就要“猛虎扑食”。 “等一下，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王大爷拦住老傅。 “你说，只要不让我偷鸡摸狗炸学校，我都能办到。”老傅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很正义的，想拜托你给我们画一张于老师的画像。” 王大爷郑重其事地握住老傅的手。 “没问题，我最擅长画人物了。”老傅满口答应。 “我之前天天给我儿子画像，画的老好了。” “画人物多简单啊，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随随便便轻松拿捏。” “平时上课画的那些花草都太简单，展示不出我的实力，你放心交给我，我保证画的漂漂亮亮的。” 老傅动作很快的，给他们画好了于老师的画像。 林晴岚这边也告知了家崽们，现在可以报名期中考试监考。 一场“知识的碰撞”即将展开。 第241章 家崽监考员蔡云云 老傅嘴上说着马上就画好了，实际上一直拖到第一场卷面考试开始才交稿。 还好物理考试的时间安排的比较靠后，王大爷他们拿到画像还能多拜几天。 老傅交完画就跑了，生怕被追杀。 王大爷拿进教室才打开看，其余4个人凑过来，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李大爷：“这画的是光头强吗？” 张大爷：“怎么只有4根手指头。” 周大爷：“你怎么不说他只有5根头发呢？” 王大爷：“这一点还是很写实的，于老师的头发确实不怎么茂密。” 刘大爷：“画成这样，让于老师看见他真的不会报警嘛？”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想到老傅这么“有实力”。 王大爷弱弱地提问：“我更关心画得丑效果会不会打折扣？” “等一下，这是什么？”周大爷从地上捡起一张照片。 众人再次聚到一块，跟老傅的艺术照对上眼。 照片背面还附带有老傅的签名，很像他之前在跳蚤市场摆摊卖签名照，附赠他儿子照片的操作。 强买强卖，发誓要把他的艺术照塞进每个人的口袋。 “我要去找老傅算账！”王大爷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和于老师撞上。 手里的画像飞到于老师的脸上，于老师看着自己的大脸盘和稀疏的头发很难不生气。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吧？” “期中考试都复习的很到位？觉得自己能考满分了？” “期中考完就开家长会，我看你们怎么办！” 一抬头，五个大爷早就跑的没影了。 “细看还是挺帅的嘛？大爷们有心了。”于老师顾不上生气，小心翼翼地把画像收进口袋里。 他这节没课，是来给隔壁英语班送试卷的。 因为要准备世界老年大赛，英语班成为常青树老年大学里最早开始春期期中考试的班级。 同时也迎来了第一位家崽监考员，手气一向不错的蔡云云。 选择监考员的方式相当直接，手快者得。 蔡云云经过激烈的“抢夺”，终于在英语班的一众家崽中获得名额，不枉费她提前蹲守，动用流量。 因为这个事，她已经在钟姨面前炫耀了好几天了。 这次和蔡云云搭班监考的是林晴岚，考虑到让蔡云云坐讲台上她可能会紧张，林晴岚主动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蔡云云可兴奋了，还没发卷子就一直在偷笑。 “妈，今天我们断绝母女关系，你见到我要喊老师。”蔡云云跑到钟姨面前，毫无疑问被制裁了。 她依旧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 林晴岚一般把这种可爱情况归结于第一次监考。 她当年第一次监考的时候也可开心了，时间长就麻木了，而且觉得相当无聊。 希望蔡云云一会儿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于老师送来了试卷，初级班英语期中考试正式开始。 …… 叔叔阿姨从第一题翻译题就开始“整活”。 问“银行”的英文，刘姨想了半天也写不对，气极败坏地写上：money box。 “装钱的地方就是银行没毛病。”刘姨沾沾自喜，继续看下一题。 “开车？诶，这个我背过。” “那个动词是什么来着？” 刘姨短暂思考了一下，灵光一闪：“开是open，车是car，开车是open car，完全没问题。” 刘姨一路顺利地写到了翻译的最后一题，夏夏老师特地强调过的一句谚语——三思而后行 这句翻译对叔叔阿姨们来说有一点难度，但是画的重点里只有这一个句子。 夏夏出试卷前觉得划过了重点，应该没问题。 但是她低估了叔叔阿姨的创造力。 刘姨就能写出“one ,two, three ,go.”这种让蔡云云看完跑出教室狂笑三分钟的答案。 蔡云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她装作不经意的挪到钟姨旁边观察。 钟姨适时发出求救信号：“闺女，这题怎么做？” 蔡云云看了一眼是个选择题，自信满满“我会，等着我看有没有老师。” 她一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监考牌，恍然：“有老师，停止交易。” 差点忘了她今天就是监考老师。 蔡云云相信钟姨绝对会诚信考试的。 按照她对钟姨的了解，把答案给钟姨抄，她还嫌字多，不会抄的。 钟姨在蔡云云走后果断地三长一短选最短，绝对不为难自己。 在林晴岚数完班上的男生女生、长发短发、戴眼镜和不戴眼镜各有多少人之后。 叔叔阿姨们都齐刷刷地翻面去写最后的作文了。 蔡云云再一次走回了钟姨旁边，看着她迟迟不动笔，在心里怀疑：“试卷上是找不到我妈喜欢的题目嘛？” 钟姨不理她，她老老实实地坐回了靠墙的监考位。 离考试结束还剩十分钟时，林晴岚下来看叔叔阿姨们的进度。 结果发现，英语作文有用中文写的，有用中式英语的，还有画“语音条”点击转文字的。 活学活用让叔叔阿姨用的相当到位。 …… 铃声响的时候，蔡云云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啊，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能不能再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