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怎么这么多长生者!》 第1章 风起 那是吴邪第一次见到她,不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个如谪仙一般的女人。她就静静坐在黑眼镜的身边,闭目小憩。 吴邪一回头,阿宁坐在副驾驶回头望着他。 “阿宁,你怎么在车里啊?”倒过气的吴邪有些好奇。 阿宁一挑眉:“我以为你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彼此彼此。” 车开至目的地,一处无人烟的荒地,距离格尔木很远。 几人纷纷下车,吴邪注意到只有那个女人没有下车。他现在最主要的是问清楚张起灵什么时候从青铜门出来的,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旁的也顾不得:“小哥,你什么时候从青铜门出来的?你怎么会和这群人在一起?” “对啊,你说说呗,我也想知道。”黑眼镜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吴邪瞥了他一眼,继续追问:“今天你不说就别走了!说不说啊!”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无言的沉默。 女人被吵闹声吵醒,与其说是吵醒,其实算得上没睡:“让个路。” 黑眼镜的肩膀上多出一只玉手,他转头谄媚的笑着:“哎呦,祖宗醒了,这就给您老让路。请!” 车门打开,一袭白衣如雪,不染尘埃,飘飘然的走了出来。只是瞥了一眼张起灵和吴邪二人,便走了。 此时阿宁走了过来,向吴邪介绍到:“这是黑眼镜,道上人称黑爷,他和张起灵都是我们请的顾问。” “小哥给你们当顾问?”吴邪有些不信,他怀疑是阿宁他们拐来的。 阿宁噗嗤一笑:“道上都是明码标价的,怎么?你三叔请得起我就请不起了?”她看向白衣女子离去的方向:“那位是京城的白十三,道上人称十三爷,也有叫她白爷的。” 吴邪一头雾水:“她也是你们的顾问?”既然是道上人,吴邪却没听过这号人。 “不算是,十三爷行踪不定,看上的喇嘛分文不取。看不上的,你就算搬座金山,泽华庄的大门都进不去。”阿宁解释着:“这次能请到十三爷,就能保证此行必将顺利。” 吴邪在心里想,这人难不成还是个吉祥物? 吴邪等人进到帐篷里时,没有看到白十三的身影。最后进来的黑眼镜说到:“祖宗累了,先休息了,有什么问题等祖宗醒了再说。” 好奇如吴邪:“你为什么叫白十三祖宗?”毕竟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黑眼镜挑眉:“别问,再有,祖宗的名字可不是随便叫的。” 经轮飞转,故事完毕。商量好对策,黑眼镜打算去兰措拿缺失的那两块瓷片。 “瞎子。” 黑眼镜转身:“哎呦,祖宗!怎么不多睡会,我这都...” 白十三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黑眼镜立马意会:“我去兰措找瓷片。” 女人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我跟你一起。” 目光流转到吴邪身上:“吴老狗的孙子。” 是个肯定句。吴邪有些错愕:“你认识我爷爷?”不可能,眼前这个女孩年龄不过二十五六,不应该认识爷爷的。 “你和吴老狗很像,算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离开。离开之前侧目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起灵。 “小哥,你和白十...十三爷认识?” 张起灵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他的双眼紧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似乎能从她的身上看出自己失去的过往。 “不。” 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一些发自灵魂的熟悉感。 兰措,一男一女正和老板商量价钱买下那幅画。 “看来,咱们来晚了。” 黑眼镜一拍大腿:“我有法子了!老祖宗您就在这等着我,哪也别去!” 女人挥了手就回车上等着了,她知道,黑眼镜什么也拿不到。 嘭的一声,传来了小卖部老板的哀嚎:“啊!我的摩托车!” 大概过了一刻钟,黑眼镜火急火燎上车,女人坐在后排眼没睁开,幽幽开口:“失手了。” “老祖宗真是料事如神,坐稳了!” “别老叫我祖宗了,显得我多大年纪一样。” 车开的飞快,黑眼镜嘴也不闲着:“不叫您老祖宗,叫什么?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打我记事儿起,您老就这副模样了,我阿玛都叫您祖宗,到我这不能破了规矩啊……” 白十三睁开眼,眸子是不属于这副模样该有的年纪的深沉和清冷:“看你长大的是十一爷,不是我,我有身份证,跟你不一样。” “得,我是黑户。” 经过黑瞎子交涉,拿走瓷片的二人同意商量。 白十三下车,她上下打量白衣男人一眼:“解家人。” 解雨臣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眼熟,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皱着眉思索着。 “别想了,你看我眼熟是因为你小时候在二月红那学艺的时候见过十二爷。” 黑眼镜打着圆场:“几位爷,里面请。” “我就不去了,跑了一天了,头都痛了。”白十三撂下一句话就走,走了两步回身对黑眼镜说:“晚上我先走了,不用找我。” “好嘞,爷!” 黑眼镜狗腿般的笑容解雨臣看着真无语,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张起灵!你到底在青铜门里见到了什么!”是吴邪的声音。 “……”张起灵沉默许久:“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起面对。”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呦,让哑巴开口了。”白十三回帐篷的路上碰上了二人。 张起灵看来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就走了。 “你!”吴邪气得不轻:“十三爷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女人裹紧身上薄若无物的丝纱外披:“吴邪,知道太多是一种负担,你是九门里最干净的人,有些事最好不要参与。” “我……” “那个帐篷里有你熟悉的人。”没等吴邪说完,白十三就走了。 “真是个怪人。” 入夜,一辆车停在了营地附近。 “都带齐了吗?” 男人点点头:“阿鸿,你确定要先去吗?” “是她不守约定的,既然她得到了她想要的长生,就应该承受后果。” “好,你小心些。” “放心,那里的东西都怕我。” 白十三检查好,开车前往了大漠深处。 吴邪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寻不见那位白衣飘飘的女子的身影了。 “昨天那位帅气的女孩呢?”老高飙的飞快。 解雨臣抓紧扶手,稳住身体:“煤气忘关了。” “停车,不然会被埋!” 好渴,好想回家。吴邪的脑子里最后的记忆。 “别睡啊吴邪!”解雨臣也撑不下去了,倒在了吴邪身边。 一个阴影遮住二人脸庞:“心真大啊,在这就睡。” 远方,一个身影向三人靠近,仿佛若有光的神明出现在人间。 “速度还挺快。” 张起灵背起吴邪,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女人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自顾自地答着:“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先去探趟路。” 他点点头,拽着解雨臣回营地,女人喊住他:“帮我给瞎子带个话,就说,四点之后,我在楼后面等他。” “好。” 大漠风情固然美丽,可看久了这肆意的黄色沙砾,多少会有点影响心情。 一旁的吴邪被吵闹声所吵醒,是扎西和乌老四吵了起来。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劝架,好不容易给二人劝和,转头看到张起灵跟黑眼镜说这些什么,黑眼镜的脸色突然就不好了。 “小哥,黑眼镜怎么了?” 张起灵摇摇头,没说什么,坐在一旁静静擦着黑金古刀。 没一个正常人,黑眼镜是,小哥也是,今天不见踪影的白十三更是。吴邪好奇宝宝的心思又上线了。 第2章 魔鬼城 “全队注意,收拾行囊,准备向魔鬼城出发!” 车辆飞驰而过,一行人在天黑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一架帐篷搭在一处背风的空地上,白十三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 “我说祖宗,你也太不厚道了,撇下我就自己走了。”黑瞎子蹲在她身旁控诉。 白十三睁开一只眼睛:“快得了吧,不是让哑巴给你带话了吗。” “得,您老休息吧,我赚钱去喽!”他瞥见不远处解雨臣正准备搭帐篷。 “财迷。” 一只手,吴邪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真的是一只手。他走过去蹲下一摸,还有温度:“快来救人!” 阿宁和她几个手下奋力救出男人,队医上前救醒了他。 黑瞎子挺好奇的:“从那到魔鬼城二十多公里,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男人喝了口水,缓了缓:“我也不知道,就一直向前走,就走到这了。” “老高他们呢?”阿宁出声询问。 “他们都走进去了,我怎么喊他们也不回头。” “小哥,黑眼镜,乌老四,你们在外围搜寻下,有事我们对讲机联系。老贾,刀仔,扎西,我们进魔鬼城。” 扎西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我不去!”突然风吹的山脉嗡嗡直响,渗人的很。 “不用担心,这是雅丹地貌的典型特征,就像我们吹竖笛一样。”来自吴邪百科科普。 解雨臣补充:“青海和新疆也有很多,这都是正常现象。” “行了,准备出发。” 吴邪准备去搭帐篷,被阿宁一把拉住:“你也跟我们一起。” “为什么?” 阿宁看了一眼张起灵:“因为小哥可以不管任何人,但绝对不会不管你。” 几人准备出发,白十三幽幽开口:“去魔鬼城没问题……”看向扎西:“只要没有人捣乱,看见不该看见的,不要碰,立即调头回来就没问题。” “好,出发。” 一行人已经进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张起灵有些坐不住,来到入口处。对讲机滋滋啦啦的响了起来:“小哥,我们都很安全,我们继续找人。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哑巴张不会说话,你这又不是不知道。” “不用担心,魔鬼城的路我趟过了,只要不碰不该碰的东西,就没有危险。”白十三从帐篷里走出来坐到椅子上:“有吃的吗?” 黑瞎子狗腿似的递上一份青椒肉丝炒饭:“祖宗,青椒肉丝炒饭,吃吗,不要钱。” “给我来一份。”解雨臣走出来。 黑瞎子收回手:“别啊,你不吃青椒啊。” 白十三低笑一声:“我不吃肉。” 另一边,吴邪几人来到了一艘破败的船下,似乎有些年头了,风化的不成样子。 “是真的,我们不能过去了,恶童!是恶童!”扎西念叨着什么:“是真的,真的是恶童。” “什么?” “恶童三千年,夺命转眼间…” 阿宁揪住扎西的领子:“别自己吓自己,这只是一艘古船!” “阿宁,他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出来找不到你,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几人顺着岩壁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天差不多快黑了才登上了船。 “跟小哥他们确认位置了?”王胖子放下望远镜。 “嗯。” 王胖子有些不解:“怎么这信号多打了三下?” 潘子解释:“计划有变,我们不跟阿宁他们队伍走了,三爷换了路线,我们先接小哥和小三爷。” “谁?”胖子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吴邪也在队伍之中:“天真啊!这要是让天真知道我背着他接了三爷的活,非削我肚子上二斤肉不可!” 潘子觉得有点好笑:“没事,谁不知道你爱钱。” “快得了吧,那是三爷手续齐全带我来考察的!” 岩壁后面,张起灵觉得被人跟踪,抽出黑金古刀,非人的速度劈向身后,黑瞎子还是慢了一步。 见张起灵并没有杀气,手中的匕首放回了刀鞘里,顺手拿出一盒炒饭:“看来都是三爷安排的。” “你也是。” “像我这么厉害的人,非常之抢手啊!三爷前脚找到我,后脚阿宁也找我,就顺便加入了阿宁的队伍,反正一份工作两份钱,不干白不干。”张起灵还是不信,黑瞎子只好抽底:“刚才发信号的是潘子还是胖子?” 张起灵这才收回刀,黑瞎子又向前递那份炒饭:“来,吃饭!” “给他吧。” “他不吃青椒。” 解雨臣眼看藏不住了:“这吴三省果然是只老狐狸。” 张起灵见状也不参与他们的斗争,默默地走开。 “看来三爷这次忽悠的人不少啊!” 解雨臣走近:“我不是他的人,他还跟我说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有必要仔仔细细问他一次了。” “是有必要好好问问他。” “十三爷呢?” “什么?”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我说,十三爷是老狐狸的人吗?” “这...”黑瞎子杵着下巴想了一阵:“不知道,应该不是,她跟吴家关系似乎不大好。” “谁说的?”白十三的声音从黑瞎子身后响起:“我只是和吴三省不熟,吴一穷和吴二白还是很熟的。” “祖宗醒了啊!” “一直没睡,你们吵的我耳朵疼。”伸手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注意安全。” “你知道怎么联系上他吗?” 黑瞎子勾起嘴角:“只要钱到位,什么都知道。” 解雨臣的白眼翻出天际:“出发吧。” “老板,夜班要加钱的。” “在你眼里,白天黑夜有区别吗?” “那是什么?” 吴邪的手电打在被沙子埋住那人的脸上:“是老高!”手指探向鼻息:“还活着!快,救人。” “这口棺用的不是什么木材,而是三合土,看来,要远于汉代了。” 吴邪掏出火机烧在了棺椁上寻找棺盖:“来,浇水。”又掏出匕首刮蜡:“找到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声音。 “快救人,快撤。” 几人合力把棺盖搬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定睛一看,棺材里的尸体从刚刚睡着一般迅速风化,变成一具干尸。 “尸...尸变!” 吴邪解释:“迅速氧化是浇盖棺开棺的正常现象,不用担心,来,你跟我把棺材抬起来,阿宁你把人救出来。” 人救出来了,阿宁和吴邪研究起这口棺。 “三青鸟!” 阿宁总算找到了想要的:“三青鸟是西王母的使者,找了这么久,总算有点线索了。” “传说,三青鸟是凤凰的前身,不但是西王母的使者,更是吉祥之物。和中原的龙一样,只有王族才能使用。”吴邪注意到棺内尸体:“你看,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阿宁仔细一看:“这衣服大了许多。” “一个孩子为什么会穿着成人的衣服下葬?” 大漠中,黑瞎子和解雨臣一前一后的走着,头顶的太阳晒得人发懵,仿佛一个巨大的抽水机要将二人体内的水分抽干。 “你和十三爷怎么认识的?”解雨臣挡住了太阳。 黑瞎子转身瞅了瞅他:“认识挺久的了,不太记得了。” “我觉得她很眼熟,很像我小时候在二爷那拜师学艺时见过的一位爷。”解雨臣回忆道:“很像。” 知道前因后果的瞎子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哈,是挺像的,十三爷跟她爹长得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第3章 寻吴邪 “这辆车马力大,是我喜欢的。” 最后俩人还是决定划拳做决定,三二一过后,胖子得意的笑映在了脸上:“哈哈,还是要听我的,胖爷我就是运气好!” 一路飞驰到营地,张起灵也收拾好一切所需要的物资,正好王胖子和潘子到了。 “小哥,我们够意思吧!” 张起灵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一个帐篷,帐篷里似乎早已经没有人存在了。 她又先走了,张起灵心想。 乌老四怕张起灵被二人带走,全力阻止:“张先生,你不能和他们走!我好歹是个读书人,你别逼我!” 凌冽的眼神瞟了乌老四一眼,算是警告,他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潘爷,给各位老板开开眼!” 只听王胖子的声音刚落,潘子就将几人快速的撂倒。乌老四还是不太想放张起灵走,拿着把匕首胡乱挥舞。 “小哥天真呢?” “魔鬼城。” “他跑那里面干嘛去?” 一个伙计的甩棍朝着王胖子就挥了过来,胖子伸手反打回去。乌老四见形势不利,他也不会什么功夫就躲了起来。 “你们不能走!” 王胖子见状拎了桶汽油,撒在营地附近,十分潇洒的抛出了打火机。 “拜拜了您内!” “丹药?还有什么?” 吴邪打着手电仔细辨认棺椁里的字:“氧化的太厉害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正要起身,吴邪注意到棺椁内有一条极细的丝线,不知连着什么机关:“这里有条丝线,我差点就勾到了。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吧。” 几人听到这话松了口气。 阿宁有些好奇:“这棺椁里到底是谁。” “应该是西王母的至亲,十八岁的时候得了重病,西王母喂了他一种丹药续命,但无力回天。” “吴邪。”阿宁的手电打在棺椁里:“你有没有听说过西王母求长生不老药的故事?” 吴邪一脸懵:“你是说,这个墓主人吃的是长生不老药?可这个世界上哪有这种药?”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西王母确实有尝试制作长生不老药。” “你是真的相信有长生不老药啊!” “这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阿宁警告着吴邪,不要多问。 车刚开出不远,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路边等待着。突然,白十三窜到车前,潘子只好踩下刹车。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胖子脑袋伸出车窗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站在路中间……十三爷?!” 定睛一看,这个人他认识。 “我跟你们走。” 开门上车,一气呵成。张起灵淡淡的看了白十三一眼,没说什么。 “十三爷,您怎么来这了?”潘子询问:“当初,我和三爷去请您,您都没露面,您是跟着阿宁的队伍来的?”潘子确实有点生气。 “我跟吴三省不熟,再者,阿宁他们拿出了诚意来了,我没理由不跟他们走。”白十三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阿宁的队伍资金足,有保障。 潘子见状也闭了嘴。 王胖子坐在副驾驶也不敢吭声,毕竟他还欠白十三钱。转头问吴邪的下落:“小哥,天真进魔鬼城干嘛,他又不熟悉里面的路。” “救人。”惜字如金。 王胖子眼睛都瞪大了:“什么?救人?!他可真不让人省心!” “小三爷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胖子指着远方:“出发!魔鬼城!” “坐好了!” 坐在后排的白十三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张起灵看了她一眼。 这话音刚落,车就停了。 “怎么了?” “没油了。” 张起灵:我谢谢您了。 白十三:早就料到了。 潘子看着踌躇的王胖子:“我说,这车是你选的,油,也是你点的,胖爷的运气就是好啊!” “我这运气也忒好了·……” 白十三背包下车,张起灵紧随其后。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自顾自的走向魔鬼城的方向,也没人问原地还在纠结油的二位爷。 “十三爷!小哥!等等我们啊!” 二人抄起装备追上二人。 “我这坐稳了,也没见车开多快啊。”白十三抱臂往前走着。 王胖子尴尬一笑:“呵呵呵,这汽油被用完了,不过您老放心,这魔鬼城不远了。” “那,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这...”王胖子是死活也没想到,白十三还记得这事:“十三爷,您这包重不重啊,要不我帮您拎着吧。” 白十三侧眼看了一眼王胖子,她也不指望王胖子能还那几万块钱了:“算了吧,我的包还是给瞎子拎着比较习惯。” 王胖子也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意思:“得嘞!” 另一边的黑瞎子和解雨臣掉进了一个石油管道里,正寻摸法子找出路呢,一个喷嚏打的是猝不及防。 解雨臣递给黑瞎子一个手帕:“喏,擦擦吧。” “呦,花爷对我这么好?”口嫌体直的拿过那块帕子就擦了起来。 “别给我了,我嫌脏。” 四人走到一个岔路口,路口旁边摆放着一个石头堆,张起灵一眼搭上快步走过去。 “这石头堆是标记,应该是吴邪他们留的。” 潘子看了看石头堆:“这的岔路挺多,留个标记好找。” 王胖子看看周围环境:“咱们只要跟着这石堆走,准能找到他们。” 说完,掏出个相机准备和这个石堆拍个合照。 “胖爷我权当旅游来了,必须合影留念。小哥你站近点。”相机画框里没有白十三的身影:“十三爷,你也站过来点。”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白十三站的更远了:“算了,你们留念吧,我这个人没有拍照的习惯。” “好吧。一二三,茄子!” 天渐渐黑了,暂时他们没有动那些不该动的东西,白十三也没有那么着急的催促几人赶路,结果……就迷了路。 “绕来绕去还是这个地方,一定是走错了路。” 王胖子一股无名火发了出来:“潘子,我们可以一直跟你走呢,现在迷了路,肯定是走错了!” 俩人吵的不可开交,张起灵在中间拦着,白十三坐在一边看热闹,她知道路,可她并不想直接带他们去,她没有这个权利。 “行了,别吵了。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明早再出发。” 二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张起灵也没有那么为难了。 找了个背风处,张起灵生了火,潘子和胖子也都睡着了。白十三靠着岩壁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张起灵盯着她的脸,似乎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一个男人的脸…… “大晚上不睡觉,你盯着我做什么。”白十三幽幽开口。 见张起灵半天不开口,白十三睁开了眼睛:“忘了,让哑巴开口,为难你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回去以后,你要是还记得我,我就告诉你。” 一夜无眠。 吴邪和阿宁的人搬出古船里的罐子和一些东西,这时乌老四他们驻守在营地的人也赶了过来。 “老板,张先生和别人走了,我没能留住他。” “没事,他想走,谁也留不住。” 几个人讨论着这些罐子:“这罐子怎么这么奇怪。” 吴邪我瞅着这几个罐子奇怪,甚至有点眼熟。 队伍中有个人讲了个传说故事,故事内容和战争有关,这些罐子似乎是用孩童当饲料喂某些虫子的。 “别动!” 吴邪想起来了,可为时已晚,那人手中的罐子已经碎了,爬出了一只虫,吴邪记忆犹新,这东西正是在七星鲁王宫遇到的尸蟞王。 那尸蟞王冲着阿宁就飞过来了,吴邪一打就飞走了,可这也吓到了队伍中几个胆子比较小的人,他们四处逃窜,无意中踢翻了那几个罐子,罐子里的尸蟞王蜂蛹而出。 “别睡了,快走,吴邪有危险。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知道路,跟我来。” 胖子一脸懵:“什么!” 第4章 雨林 天黑之前三人在白十三的带领下找到了昏迷的吴邪和阿宁二人。 “来,小哥,伸手。”胖子比着剪刀手扶着吴邪。 张起灵伸出个拳头,胖子瞅了一眼:“伸手指。” 张起灵很配合的伸出了食指,胖子怀疑自己表达有问题了:“再伸一个。”,小哥也很配合的伸出了……小指。 “行吧,潘子!” 照片定格在吴邪伸出手的那刻,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有些发懵:“我是死了吗?” 胖子有些无语:“是啊,我们都死了,团聚了。” 吴邪无语的看了一眼王胖子:“阿宁呢?” “她早醒了,天真,你这小身板也太弱了。” 白十三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人嬉笑打闹,想起了小时候她和族里的阿兄阿姊嬉笑玩闹时的场景,那时候还没下昆仑,族人也不用为了活命东躲西藏,脸上不知觉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阿宁坐到白十三身边,看出她的这几天是第一次发出内心的笑容:“十三爷,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俩的?” 吴邪也很好奇,瞅了过来。 “十三爷知道路,我们找到了那艘古船,只不过那里全是尸体了。”潘子解释。 王胖子听这话就站起身:“天真,你是不知道,那尸蟞王冲着十三爷就去了,结果呢,还没靠近,就被小哥三下五除二削成渣渣了。” “我说过,那东西不敢咬我。”白十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走到了别处。 几人还听着胖子的单口相声:“说来也是神奇,尸蟞王就停在十三爷面前两米的地方,就不动了,要是小哥不把它削成渣渣,我绝对有理由相信……” “怎么了?”是张起灵。 “这四周不安全,你们说的那东西没走远。”白十三看着四周的岩壁。 张起灵看向四周,他没看出什么不一样,但却感觉怪怪的。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出发,魔鬼城不能待了。”白十三转身冲着几人说道。 经过这两次生死,吴邪莫名的相信眼前这个白衣女子,尽管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好。” “是我们的车!”阿宁发现了一辆翻倒的吉普:“这里还有些药物和物资大家分一分。”伸手递给白十三一个医疗包,后者摇摇头拒绝了。 胖子在一旁跟潘子八卦:“哎,潘子,你说,这十三爷和小哥,谁的身手更好一些啊?” 潘子接过阿宁递过的物资:“我觉得不分上下。” “你对咱小哥这么没信心啊,七星鲁王宫那次我就觉得小哥所向披靡了,西沙跟那水猴子打。”说到这胖子看了一下张起灵:“一下就把那水猴子的脑袋,卡巴!” “那是什么?好像有东西过来了。”吴邪看着远处的天,红红的一片压了过来。 张起灵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尸蟞王:“快跑!” 可几人跑了没多久,发现前面没路了,是一处断崖,这可犯了难。 “怎么办?”阿宁望着这个无底洞般的断崖。 “下去。”张起灵默默出声。 这句话可给胖子惊呆了:“什么?!小哥!” 几人还在犹豫,白十三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只看了一眼这个断崖:“我说哥几个,愣着干嘛呢?” “跳崖……”绝望的声音从胖子口中发出。 白十三示意几人转身,他们身后十米开外,尸蟞王群就停滞在那不往前。 胖子惊呆了:“我去!这么多!” “它们怎么停在那了?”吴邪对尸蟞王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因为它们怕我。”白十三盯着尸蟞王群。 胖子的声音有些颤抖:“都这时候了,十三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跳还不成吗!” 白十三看着王胖子这个怂样,呵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尸蟞王群也跟着退后几米。突然,白十三转身跑了起来,腾空一跳,消失在了断崖边。 “我去!”胖子眼看着白十三跳下了断崖,那群尸蟞王也蠢蠢欲动的要向他们飞过来。 阿宁拿出绳子分给几人:“不管了,先下去再说吧!” “潘子,我现在相信了,他俩的身手,肯定不分上下!” 经过一番折腾,张起灵,潘子,阿宁下到了崖底是一片雨林。 王胖子不幸的摔在了地上:“小哥,你怎么也不扶我一把!摔死我了!” “重。” “什么?你居然嫌胖爷我重就不扶我!” “别动。” 冰凉的触感附上了胖子的后脖颈,胖子真就不敢动了:“什么东西?” 白十三拿出匕首,冲着胖子后脖颈扎去,张起灵手疾眼快,一手抓住她正在下落的胳膊,一手打晕王胖子,白十三不解的瞪着张起灵,张起灵同样的回了个眼神。 潘子翻过王胖子,他脖子上确实有一处鼓起:“这东西,像蘑菇。” “不是蘑菇,是蛇卵。”白十三收好匕首:“他手上的粘液给他擦干净,我去四周看看。” 潘子和阿宁迅速的给胖子做了个简易手术,胖子也醒了过来,出发去白十三找到的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吴邪坐到白十三身边,他实在是对这个人太好奇了:“十三爷。” “喝水吗?”白十三递给他水瓶。 吴邪接过:“谢谢。” “你想问什么?” 这个女人的眼神似乎要把吴邪看穿,他没见过任何一个人的眼里能这么无欲无求,平淡的似一面无风无浪的湖水。 “我……”话到嘴边,吴邪却不知怎么开口。 “1927年。” “什么?”突然蹦出的数字,吴邪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人拿着那把匕首,擦洗着上面的灰尘,娓娓道来:“1927年,十一爷从北平入湘,首站,就是长沙……” 那时北平动荡不安,为了族人的安危,白府举家迁入湖南。本意是迁入昆明,铁路却被破坏,无奈只能暂留长沙,在做计划。白家在长沙城买了处府邸,宴请长沙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就有张启山和解九爷。 和二月红初识,还是长沙城当时的布防官张启山的一次宴请,二月红说过:“白爷的身段可比我这个唱旦角的伶人还要出挑。” “那我爷爷呢?”吴邪出声询问。 白十三回忆着:“认识吴老狗还是通过齐铁嘴,那时候,解姑娘还没嫁给吴老狗。” 吴邪心里冒出了个苗头,难道她也是张起灵那个时代的人? “这都是十一爷经历的事,对你爷爷了解也不多,对九门更少。”白十三起身掸土:“我们白家45年就回北京了,也没从事过你们九门的事业。” “那,阿宁说你下过斗?” “我只是去过一次云顶天宫,拿回我的东西。裘德考的队伍物资充足,装备先进,跟着他们有保障。” 吴邪抓住了重点:“你去过云顶天宫?” 白十三看他激动的样子有些想笑:“怎么,就允许你去过,我就不能去了吗?” “那你,进青铜门了吗?那里到底是……” “我说你这小娃娃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青铜门里是什么?我告诉你,是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个吴邪不到一星期提了三次终极了,真是够执着的。 吴邪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这个终极到底是什么?” 警告,吴邪从白十三的眼神里看到了警告,紧接着,他听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次听到的话。 “再瞎打听,就给你手脚剁下来,做成人彘!” 第5章 蛇卵 雨林也是闷得热的受不了,阿宁脱了皮衣坐在一旁休息。吴邪坐在一块石头上研究着陈文锦的笔记,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天真,你三婶这也不靠谱啊!这地图画的够有新意,没个参照物,咱们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胖子接过笔记看了几眼,属实是没参透笔记地图的奥义。 滴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看向了一旁的白十三:“十三爷,这魔鬼城的路你知道,这去西王母宫的路...” “西王母宫在雨林深处的沼泽里,我们只要往里走就行了。”阿宁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得,就我不知道。” “接着。”潘子打包好补给:“每个人的包里都有药品,照明,食物。而且是两人份的,哪怕一个人弄丢了包也不怕。大家抓紧吃些东西,趁着天亮多赶些路。” 吴邪注意到白十三的包很瘪,似乎没有什么东西。 “十三爷,你的包里...” 女人没有接过吴邪递过来的压缩饼干:“我不需要,我不吃压缩饼干。谢谢。” 几个人趁着天亮继续赶路,潘子讲解着:“这种雨林和越南的雨林很像,上面的阔叶冠几乎透不进阳光,这底下就是蚊子毒虫的天下,大家一定要扎紧裤腿。” 没人注意到吴邪的不对劲,他自己也在强撑着意识。 “吴邪,你还好吗?”是白十三。 吴邪摇摇头:“没事,可能太热了。” 热?是挺热的,但没有到热的头昏的地步,白十三看出了吴邪的不对劲。 “我们在前面的水源处休息一下。”这是她第一次提出休息。 “嗯。”张起灵回头看向身着白衣的女人,她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凌驾世俗之上。 周围蚊虫很多,阿宁有些担心:“包里有不少驱蚊水,我们可以用。” “最好不要用,虽然可以驱蚊,但可能会引来其他的什么东西。这次装备有限,就算是碰到头野猪,都够咱们受得。”潘子解释。 一瞬间的晕厥感,让吴邪扶住了身边的胖子,胖子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却又被潘子的话吸引住了。吴邪自顾自的蹲在地上,头止不住的晕。 “可以啊潘子,知道的不少!” 潘子继续普及知识:“我曾经见过一个人,腿陷进沼泽里,不到一分钟,拔出来的时候全是洞...”听到潘子的话,吴邪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脚,赶紧扎进了鞋帮里。 另一边,黑瞎子和解雨臣蹲在地上看着两具尸体。 “乾卦,看来你说的没错。” 黑瞎子推了下自己的墨镜:“看来这次三爷找的人不怎么样,这小小的飞去来器就放倒了两个。” “对了,你怎么放心让白...白爷跟着阿宁他们?”解雨臣看得出眼前的这个黑瞎子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关系不一般。 只见黑瞎子站起身,摆弄着手里的飞去来器:“呵,瞧你这话问的,我不放心她?现在我不在她身边,她应该放心不下我才对。别说阿宁了,就是十个阿宁...啊不,就是那个哑巴,都未必打得过她。” 解雨臣一脑袋不解,那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会功夫:“你是说,她很厉害?” “是啊,我这一身功夫,大半都是她...她爷爷教的。”黑瞎子差点说漏嘴:“更何况这在她的地盘。” “她的地盘?”解雨臣抓住了重点。 黑瞎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额,她们家祖上有人来过。嘿嘿,有经验...有经验...” 这话说出口,别说旁人了,黑瞎子自己都不信。好在解雨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然就黑瞎子这张嘴,早晚都败出去了。 一行人大概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一处小溪旁,这一路似乎都是跟着白十三的引导,所有人也都没发觉。 各自选了个地方休息,胖子注意到吴邪的异样:“怎么,不舒服了?”摸了吴邪的额头:“这也不发烧啊!你这小身板也太差了,给,扇扇。”递给他一片芭蕉叶。 坐在不远处的白十三觉得吴邪的状态很不对劲,便走过去:“吴邪,你怎么了?” “没事,热的,洗把脸就好了。”有气无力的回着话,起身就到小溪边。 潘子,胖子和张起灵凑成个小团体。 潘子打听着:“小哥,文锦师娘是不是告诉你一定要在雨季这几天抵达西王母宫?” 张起灵点点头算作回答。 “我明白了,雨季水量充沛,所有的溪流都会流向同一个地方。” 潘子的猜测不无道理,胖子脑筋一动:“你是说,水流向的地方就是西王母宫?” 不对劲,这根本不是热的。白十三心想,她回忆着什么。突然,转移到吴邪身后,掏出匕首,打了下去。 “吴邪!” 胖子的一声呼喊,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一起。 好在白十三接住了吴邪,不然没被打死也要被水淹死了。 张起灵第一时间冲过来,白十三把吴邪扔给他。 “十三爷,你这是干嘛,我一回头就看见你拿着把匕首冲吴邪挥去,吓死我了。”胖子检查着吴邪的身上,有没有口子。 白十三没接这茬,收回匕首,掸掸莫须有的灰尘:“你们查查他身上吧,估计被蛇卵寄生了,想个办法弄出来,不然他会死。” 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现在的吴邪就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胖子发现吴邪的肚子有东西在动,立马解开他的衣服。果然,被寄生了。 “这不跟我身上的差不多嘛,就是我这个小点!” “你身上的东西清理的早,吴邪这个应该是无意中沾到的。”阿宁看着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白十三:“要不是十三爷发现吴邪的不对劲,等他自己再发现不对劲,早就被吸干了。” “我好像知道他是怎么沾到的了,他奶奶的!” 吴邪突然扑腾起来,嘴里还嚷嚷着要水。张起灵和胖子一边一个摁住吴邪,可根本不管用,。 胖子发着牢骚:“你可别动了吴邪,要不然胖爷我只能给你敲晕了。” “麻烦。”白十三从他们的包里掏出一盒子东西,扔给了阿宁:“给他打了。” “这是?” “镇定剂。” 第6章 刨腹产 “天真,你可要坚持住啊!”胖子做些一些无所谓的“术前祷告”,祈求他的小兄弟一定要挺住。 打了镇定剂的吴邪总算是不闹腾了,潘子抹了把头上的薄汗:“小三爷的病肯定和肚子上的这个膜有关,看看能不能直接剥开。” “不行。”张起灵仔细看了吴邪肚子上的蛇卵:“这层膜和皮肤粘合的太紧了。” 王胖子越看这东西越像蘑菇:“合着天真在这种蘑菇呢!那怎么办?” “等。”张起灵和白十三同时开口,张起灵看了眼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十三:“等蘑菇长大,现在还不能动刀。” “等蘑菇长大?天真这血早就被吸干了!” 白十三走过来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有我在,不会让你的小天真死在这里的。” “是啊,我们先上路,找个地方等蘑菇长大了再取出来。”潘子听了白十三的话像是打了针强心剂,安心了许多。 胖子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背吴邪上路的任务就落到了胖子的身上,一行人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行至一处有水源的宽阔地区,比较适合扎营。 “就这里吧。”潘子打量了一下四周。 几人把吴邪放下,阿宁提出去周围看看。白十三远离四人组坐在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摆弄着藏刀,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很在乎,因为她知道,有张起灵在,吴邪就不会死。 “打火机。”张起灵伸手接过打火机,掏出匕首正准备消毒,一把镶嵌着宝石珊瑚的银色藏刀递了过来。 “用火烤没用,用这个,锋利一些,速战速决。”白十三没有多说什么,等张起灵接过刀转身离开:“我去周围转转,用完给我洗干净了,我这个人见不得血腥。” 阿宁这时也回来了,和白十三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扔给胖子一条帕子:“别让他咬了舌头。” 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是把蛇卵取了出来,体温恢复了正常,可吴邪就是不见醒。 “快来帮我!” 堂堂黑爷下个穴差点变成羊肉串,这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解雨臣白了一眼走过去要帮他,没成想自己也差点变成烤板筋。 黑瞎子用尽全力撑着,可还是无用功:“怎么你来帮我,你也中招了。” “别说话了,快想办法!” 解雨臣发现口袋里的铁质匕首被吸到了尖刺上:“是磁铁,把包摘了快!” 奈何黑瞎子这次来,就带了一堆没用的铁制品,那吸力,到了不知道几倍。 “你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快帮我!”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丛林里走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张起灵神经绷紧,等身影凑近些,张起灵才辨认出是白十三。 白十三路过张起灵塞给他一把像种子一样的东西,张起灵不理解,又看她递给了阿宁一把。 “这东西是野决明,驱虫驱蛇的。”白十三解释着这东西的用处,刚想递给潘子和王胖子一些,吴邪就醒了,可把两人激动坏了。 白十三看着闹腾的三人也没有打扰,又坐在了那块石头上,一摸腰间,刀不见了。大约是察觉了自己记性不太好,手就收了回来,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酸苹果啃了起来。 苹果刚吃完,正伸手掏下一个呢,眼前多出一只手。是张起灵,他手里的刀正是记性差的白十三的传家之宝。 “谢谢。”白十三看得出来,这刀被洗的很干净,没有半点血腥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把刀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泪。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酸苹果,递给张起灵:“给你一个,算是谢谢你帮我把刀洗的这么干净。” “不是我。”张起灵没有接过那个酸苹果:“是胖子。” “那就在给他一个。”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 张起灵走到手舞足蹈的胖子面前:“给。” 王胖子说的正起劲呢,也没仔细看小哥递给了他什么,正口渴,就咬了一口,就开启了静音模式。 这东西酸的胖子的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小哥,你要是看我不爽可以打我一顿,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不是我。”张起灵真诚的眼神看着胖子:“是她给你的。” 不远处大石头上的白十三正悠哉悠哉的啃着手里的酸苹果,眼神也很真诚。 胖子自认倒霉遇见了这两位活宝:“得,你们俩我都惹不起。” 张起灵看着手里的果子陷入沉思,他在想要不要咬一口。可行动早就大于思想了,手永远比脑子快一步,嘴里的果子酸涩无比,都能让张起灵这个人微皱眉头。 “可好吃了,不是么?” 第7章 雨林中的人面鸟 “你现在是没事了,可你刚才生出来好几个大蘑菇蛋呢!你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邪打断了:“你别碰我,太恶心了吧!” 一旁沉默不语的阿宁看着眼前打闹的二人提醒着他们:“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这个地方太潮湿了,找一个干净点的地方扎营,不然他会感染的。” “走吧,我没事。” 说罢吴邪抄起地上的包,却被阿宁一把揽过:“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别当队伍的累赘。” 白十三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路过吴邪的时候,递给了他一颗苹果:“吃点儿吧,补充点儿体力,一会儿好赶路。” 刚稳住身子的吴邪接住了递过来的东西,白十三没有多说什么,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吴邪这才看见自己手里的果实是一颗绿的发慌的青苹果,自己的肚子也是饿了,便没有多想咬了一口。一旁的胖子刚想提醒吴邪,但他想到了自己刚才的情况并没有开口。 “我靠,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酸,能吃吗?” 这颗绿的发慌的青苹果,给吴邪的味觉带来了莫大的冲击,酸涩味直击天灵盖。他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这种酸涩的口感,他觉得那个女人是在报复他。 一旁看热闹的胖子适时发声:“这怎么不能吃啊?我和小哥都吃了,十三爷自己吃了俩呢。”只是他脸上的笑意盖不住他心里的恶作剧情节,接着又在吴邪的耳边轻声的说:“作为好兄弟,你也应该尝一尝,这是十三爷对我们的关爱。” 吴邪想都没想就把口里的果肉吐了出来,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吃白十三递过来的任何水果了:“胖子,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算了算了,胖爷我也是无福消受啊。” 大部队行进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一处石头山前面。这石头山挡住了几人的去路,光滑的石头表面并没有几处落脚点几人不能翻过去。张起灵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吴邪,长时间的行进,让吴邪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些。 “就天真这小弱缺的情况,现在爬过去是有点儿困难的。”胖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心。 吴邪逞强嘴硬的说自己没事儿,他表示大家可以不用担心他,他可以翻过去。 潘子看了看四周的石头墙:“这四周的石头明显被人开凿过,说明这后面肯定是有路的,我们现在贸然的翻过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这不就简单了吗?胖爷我的看家本领是什么?炸呀!”说罢,胖子就要从包里掏出tnt。 “等等。”吴邪不是不同意胖子用炸药炸开面前的路障:“如果爆炸引起了塌方,那不是更危险吗?” 潘子又说起了他的专业知识:“应该不会,这种石头山的山体比较稳固,不会造成大面积塌方。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安全。” 听了潘子的话,胖子无所畏惧的从包里掏出了他珍藏已久的炸药。 可以看出他的面上兴奋的颜色占据了一大半,找好合适的位置,安放好遥控炸药。 一旁半天不语的白十三突然开口:“万一这石头山的后面并不是你们想走的那条路,到时候你们可要小心了。” 胖子嘿嘿一笑:“十三爷您就请好吧。” 白十三见拦不住他们,她也知道这石头山的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魔窟,该劝的也都劝了,只不过这爆炸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太大,怕一会儿几人承受不住:“你们还是小心些为妙,反常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那十三爷您是不相信我胖子的技术喽?” 就连张起灵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是同意胖子炸山的,她也就不好多说些什么了:“行,那你炸吧,我年纪大了站远些,别一会儿给我吓出个好歹儿来。” 就在几人找爆炸位置的时候,白十三默默地退到了石头山的入口处,正好有一棵大树可以挡住等会儿爆炸的沙尘,想着另一边的瞎子和解雨臣应该到了假王宫那边。 按照计划是应该有人先去趟路的,他们两个人的路应该会好走很多。 “胖爷牌炸弹,所向披靡。”胖子掏出了遥控器,按了一下:“嘭!” 只可惜他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到来,吴邪都已经堵着耳朵准备好了,被他这一出闹的没有脾气了。 胖子只觉得自己有些丢面儿,紧接着又按了四五下,可始终没有传来爆炸的声音。 “受潮了?不能吧。” 胖子刚走出两步,想去查看一下炸弹的质量,就被白十三三步并两步的给拽了回来,紧接着传来了轰的一声。炸弹炸了。 “感谢十三爷的出手相救,不然胖爷我就化成灰儿了。”王胖子心存余悸的感谢着他的救命恩人。 白十三松开了抓着他背包的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土:“行了,别贫了。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把我借给你的那几万块钱快点还给我。” 听到这话,胖子自觉没趣儿闭上了嘴巴。 被炸开的山后面确实是有一条路,只不过路中间有一个人面鸟。 “那玩意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阿宁拿出了小队长的风范:“走,我们过去看看。” 白十三看着眼前的这条路,并没有想跟大部队一起走过去看看,这条路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走第二次了。走在队尾的吴邪看见白十三停住了脚步,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和小哥一样,一直冲在前面,现在却停在了这里。 “白…十三爷,你不过去看看吗?”吴邪出声询问。 “我劝你们最好也别过去。”白十三已经觉得有些头晕了:“只要沾上人面鸟就没有好事儿。” 吴邪是谁呀?外号不信邪,他只是点了点头,跟随着小哥的步伐进到了这条路里。 “这不是长白山的人面鸟吗?他怎么在这儿?不会是从长白山飞过来的吧?真是阴魂不散。”胖子看着面前路中间的这个“熟人”发着牢骚。 “人面鸟,青鸟,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呀?”吴邪说出心中的疑惑。 胖子挠了挠头:“西王母国和云顶天宫的那位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不止云顶天宫。”吴邪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有陈文锦的笔记,她的笔记里还写了其他的地方,不过别的地方都在大头龙脉上,就唯独塔木托这个地方却在他们之外。” “这笔记里标注的不会都和西王母有关吧?这人面鸟是不是西王母国的土特产啊?认识一个新朋友,就送给人家一只人面鸟。”胖子的脑洞属实是有些大了。 一行人就要深入探究一番,吴邪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白十三,然而人家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快跟上其他人的步调。看着这个神秘的女人,实在是不想进来,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跟上了他人的步伐。 “有些路还是你们自己趟过一遍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8章 汇合 四个人踉踉跄跄的寻了条路逃了出来,为什么是四个人?阿宁在胖子背上呢! 一路上安静的可怕,走了一段时间,胖子提议歇一会儿:“小哥,别走了,歇会吧!” 考虑到胖子还背着个人,就同意了。 刚把阿宁放下她就醒了,胖子嘴里念叨:“我说什么?祸害留千年啊!”转头问潘子:“这人面鸟这么厉害呢!自带次声波啊!” “有些东西,会吸收正常的声音转化为次声波,声音越大,次声波越强烈。”潘子解释着。 吴邪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那画上有敲鼓的画面,那些古怪的雕像可能是材料有什么问题,或许是内部有什么构造,总之他能将声音转化成次声波,才会让那些祭品们走着走着就死在半路了。” “看来我们炸路产生的爆炸声,正好为他们提供了声源。”阿宁扫了一眼:“十三爷呢?没跟我们过来吗?” 吴邪回想起半晌前的事:“她没有跟着我们进那条路,应该还在那个路口等着。” “我去。”张起灵站起身准备去找白十三,却被潘子叫住:“小哥,你放心,十三爷她有另外的路,而且她现在应该去找三爷汇合了。” 潘子是怎么知道的呢?原是白十三递给潘子的那把野决明里混入了一张纸条,表示自己也被“吴三省”请了,可能会提前去找他。 “十三爷这也太不地道了!有好路不带咱们走,让咱受这罪!”胖子拔了根地上的草泄愤。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异响,张起灵警惕起身。 “谁说我不地道呢?” 这声音响起,让张起灵卸下了防备,却让王胖子汗毛竖立:“嘿嘿,您老听错了,我说您光辉伟岸呢……” 白十三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贫了。我之前提没提醒过你,是你非要炸的,我也没办法。” “是是是,您老就是天,我的错我的错。” “瞧你这话说的。”白十三也不理胖子这茬了,转头摘下手腕上摘下了什么扔给了阿宁和吴邪:“收好了,保命用的。” 阿宁点了点头收好那串珠子,可吴邪却不解。他盯着那串血红色的珠串,像是朱砂的,却又不是,有一颗白色的玛瑙珠,玛瑙珠两旁为纯蓝色珊瑚珠。 白十三似看穿了吴邪的心思:“你这串是血泡过的红珊瑚,阿宁那个是天铁。” “辟邪的。”张起灵突然开口:“藏族。” 说完看向白十三,可女人一副悠然的样子并没有想回答什么:“随你怎么想。” 转头对低声潘子说了些什么,潘子点了点头,待女人走后片刻从包里掏出烟雾弹点燃。 “这是海难的求救烟雾,这东西不好弄到,吴三省全是下了血本了。”阿宁看着眼前的黄色烟雾,心中了然。 “他可不下了血本了,连十三爷都是他的人……”阴阳怪气的话从吴邪嘴里说出,他这个三叔谁都请了,唯独把他这个大侄子落下了。 “出来吧。” 树上跳下来一个人:“达拉。” “找个时机,把吴邪队伍里的那个女孩带出去,她在这不安全。” 那人犹豫着:“为什么?她是……” “她不该丧命于此。” “是,达拉。” “快下雨了,你抓紧机会,切记,勿要伤了吴邪等人。” “是。” 闷声几个炸雷响彻山谷,雨滴伴着雷声落了下来,闷热的山谷也逐渐凉爽些许,只不过在前方等待众人的是嘛吸血呷肉的蜱虫…… 阿宁和吴邪只是被咬了几口,那虫子碰到手腕上的珠串就拼了命的往远处飞去,好似碰到了什么毒药一般。可胖子被虫子咬的抓心挠肝,身上奇痒无比。 “天真天真,你快来帮帮我,把这破虫子弄下去!”胖子抓着后背招呼吴邪。 吴邪头顶着棕榈叶走过去帮胖子:“你忍着点啊。” 掀开胖子的衣服,后背上密密麻麻的虫子把吴邪惊到了:“你怎么搞的这么多!太夸张了吧!” “进山翻石头的时候不小心把裤裆给裂了,当时觉得挺凉快的,进来就忘了这茬了。快快快,快把它们弄下去,不然老子一会儿该贫血了!”胖子忍着痒趴在树上。 “好。” 吴邪掏出匕首就要动手,这可把胖子吓坏了:“天真,你知道怎么弄吗?” 吴邪一脸天真:“用刀子剜下去……” “哎呀,亏着我问一嘴,你用打火机把刀子烧热了,烫它就行。”胖子递给他一个打火机。 吴邪听从指令照做,手刚碰到胖子的后背,附近的几个蜱虫就脱离了胖子的身体,逃命似的飞走。吴邪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红手串,血红的颜色似乎也散发着什么气息。 吴邪盯着手串有些出神,摘下手串在胖子的背上划过,只见那蜱虫一个个的全部逃之夭夭。 “胖子,草蜱子似乎很怕这东西。” 蜱虫松了口,胖子也不痒了:“什么东西?”回头看到吴邪手上拎着白十三给吴邪的珊瑚手串:“我跟你说,十三爷稀罕物件可太多了,她还有肉白骨医死人的灵丹妙药呢!” 暗处,一双眼睛正盯着吴邪等人。张起灵似有感应一般向身后看去,却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一声哨响,一只巨大无比快成蛟的蟒蛇盘踞在空地,它将头伏在地上。面前瘦小的男人将一颗白色的珠子扔给巨蛇,那巨蛇将珠子一口吞下。 “苏楚勒,去吧。” 那巨蛇似是听懂了话语,扭动着身躯往树上而去。 吴三省营地外的草丛里,淅淅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手持武器做好防御姿态。 “吴三省呢?” 白色的冲锋衣上一尘不染,仿佛这个雨林就是她的家一样,半颗泥点都没有。 吴三省放下手中的武器迎了上去:“十三爷,你不是跟着我那侄子么,怎么提前汇合了?” 白十三眉头紧皱,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提防着:“告诉你的人,把家伙什放下。” “放下,自己人。” 白十三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吴三省:“你侄子那边有阿泉,你放心吧。这个盒子是你落在我泽华庄的,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什么也不要。” 吴三省没有接过锦盒,他当然清楚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他以为道上的传言不实,没想到泽华庄真的分文不取:“十三爷,这盒子里的东西还是当时十爷给我父亲的,老爷子临终前说过想要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白十三将锦盒扔给他:“那你应该给被你忽悠来的解家那孩子,这东西是解老九的吧。” “什么都逃不过十三爷的眼睛啊,这盒子里的东西确实是解家的,不过……”吴三省将盒子放进口袋里:“可解雨臣并不是我忽悠来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吴三省没必要和白十三玩这出“掩耳盗铃”,他也自知什么都骗不过泽华庄的眼睛。此次不止算计了他的两个好大侄,也将泽华庄算计了进去。只要透漏出西王母宫异常的半点消息,就能让泽华庄不惜一切代价出动,可吴三省确实没算到,泽华庄当家人白十三鸿主会亲自来塔木陀。 第9章 大蛇与小蛇 胖子的呼噜声惊动了盘踞在树上的巨蟒,一行人狂奔在雨林之中身后的巨蟒紧随其后,死死的盯着几人不放,张着大嘴作势就要将几人吞入腹中。 危急关头,张起灵凌空而下手持黑金古刀向巨蟒劈砍,巨蟒灵活躲过。巨蟒似乎被他的这一动作激怒,甩起尾巴将吴邪众人推倒,张起灵凌空一跃追赶盘踞在树上的巨蟒。 就在刀尖要碰到巨蟒的一瞬,它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掉头向雨林深处极速前进。张起灵的刀也被打飞,不知去向。见巨蟒离开,几人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向远处跑去。 “小哥的刀丢了。”吴邪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胖子不禁感慨:“小哥那把黑金古刀可值老鼻子钱了,都是这大长虫给闹的,胖爷,我要是再看见他,我非把它杀了炖汤喝…” 吴邪打断胖子的吹牛:“行了你别吹牛了,要不是你睡那么熟,我们早跑了,什么刀都丢不了。” “咱有一说一啊,小哥这把刀可是为了救你才丢的。” 张起灵抚摸着刀鞘,这把黑金古刀可是陪伴他很长时间,是他有史以来用过最趁手的武器,心中难免有多少不舍得。 “你就是张起灵?” 不远处的树上跳下一个瘦小的男人,那男人个子不高,可是那张脸却长得异常的熟悉。对于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其人将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男人见他们的样子也不恼怒,只是用藏语说了几句话,吴邪等人听不懂。张起灵听到他的话猛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 那人自我介绍着:“我叫白泉,是泽华庄的人。我跟了你们一路,说实话,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白泉从口袋里掏出哨子吹响,刚刚袭击过他们的那条巨蟒突然在白泉身后出现:“这是苏楚勒,刚刚的事情,我替它对你们说声抱歉。” 胖子看见那条巨蟒心有余悸:“好啊,它居然是你的,是不是你刚才指使它攻击我们的!我非宰了它不可!” 那巨蟒似乎能听懂人话,冲着胖子吐着信子。白泉伸手制止它:“不是我指使它的,是你们闯入了它的领地,他当然会攻击你们。” “苏楚勒,去找你刚才弄丢客人的东西。” 那巨蟒扭动着身子向雨林深处爬去。 白泉将哨子揣进口袋:“剩下的路,我就不能陪你们走了,我姐姐已经将东西给了吴邪,接下来你们不会遇到任何袭击。” 吴邪抬起右手:“你说的是这串珠子吗?” 白泉点点头:“是的,但是……”他转头看向阿宁:“你要跟我走。” “为什么?”阿宁拧着眉头不解。 白泉轻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我姐姐交给我的任务,要把你带出雨林。” “我不会跟你走的。” 白泉收起笑容往前走了两步,几人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依旧有些防备,不会将阿宁托付于他。 “算了,既然你非要继续往下走,那我也管不着你。”白泉手一指:“那里有个山洞,你们可以进去躲一躲,我不在保不齐苏楚勒会对你们做些什么?” 说完,白泉就离开了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白泉没有说错,他才刚刚离开,身后就出现了嘻嘻嗦嗦的声音,回头一看,那巨蟒果然又出现了。他们只好顺着那个方向跑去,确实有一个山洞。可在山洞里等着他们的,却是野鸡脖子…… 平静的溪水之下暗流涌动,溪水之下的一双眼睛。已经悄然的盯上了众人。 “阿宁快过来!” “怎么了?” 正当阿宁回头之际,溪水中一条野鸡脖子窜出,一只手捏住了野鸡脖子的七寸将它捏死在手中。 是白泉,他甩了甩手:“我说过让你跟我走,你偏不听,如果我没有继续跟着你们,你就被这条蛇咬死了。” 阿宁有些惊魂未定:“你……” 白泉直起身子:“诸位,阿宁,我是必须要带走了。” 吴邪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带走她?” 白泉拉起阿宁的右手:“因为我姐姐的天铁在她这儿,如果我护不住她,我姐姐也会有危险。而且西王母宫里并没有裘德考要的东西,张起灵,我也提醒过你,如果你们一定要去西王母宫的话,只怕会凶多吉少。” 白泉拽下阿宁手腕上的天铁扔给张起灵:“我要把阿宁带出去,接下来的路我肯定不会和你们一同走了。就拜托你一定要把我姐姐的东西带给她,不然她真的会有危险。” 张起灵看着手中的天铁发愣,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就和白十三这个人一样,熟悉却又陌生。 不顾阿宁的反抗,白泉拽着阿宁离开了雨林,去往哪里,他们几人不得而知。 一只沾满污泥的手拨开了草丛,吴三省营地的众人睡得很沉,几天的奔袭让众人都疲惫不已,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附近。 那泥人张望着众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陈文锦。” 泥人转过身,看见熟悉的人:“十爷。” 白十三递给她一个珠子,陈文锦接过吞了下去。 “我不是十爷,你的时间不多了,为何还要在这里徘徊?” 陈文锦黑色的眼珠望着月亮:“没有吴邪他们,我进不去西王母宫。” “那你应该去找吴邪他们。” “他们在另一头,靠近入口那里,我刚刚遇上了张起灵,他们那边一切顺利。对了,张起灵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陈文锦把天铁递给白十三。 白十三伸手接过,看向天边的那轮明月:“你不要跟着我们了,小心让解连环提前发现。” 吴三省的营地突然遭遇蛇潮,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刚刚白十三突然消失在队伍里,紧接着野鸡脖子就从四面八方涌来,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黑瞎子一脚踢开袭击吴三省的野鸡脖子:“三爷,宝刀未老啊。” “你再不来,宝刀就折在这了!”吴三省晃着手中的火把:“少废话,先救人。” 黑瞎子注意到地上的煤油灯,将油布打湿点燃奔向远处,野鸡脖子顺着火光离去。 赶往吴三省营地的吴邪三人进去了禁地,石像上的飞蛾冲着三人飞来,好似驱赶着三人到某个地方。石像下面有个洞穴,三人便跳了进去。 这下可把胖子摔惨了,揉着屁股坐在地上:“摔死胖爷我了可……天真,十三爷给你拿串珠子怎么不管用了?” 吴邪后知后觉的摸上手腕,却没摸到东西:“坏了,跑丢了。” “不是吧!天真,你这是把无价之宝弄丢了啊!哎呦!那可值老鼻子钱了……” 第10章 姑奶奶?姑太太! 一行人回到营地,发现满地的死蛇,一抹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营地当中的装备箱上。打头阵的拖把被吓了一跳,嘴里嚷嚷着有鬼。 黑瞎子一眼就认出了那人,露出笑容跑过去:“哎呦,祖宗!” 吴三省松了一口气,看着满地的死蛇紧皱着眉头。 白十三坐在箱子上低着头,擦着手上的血迹,绑着头发的簪子松散的落在脑后,脸上的疲态是黑瞎子没见过的。 “离我远点,脏死了。” 身后一只没死透的野鸡脖子突然跳起,冲向离着最近的黑瞎子,黑瞎子躲避不及,脚被咬了一口。 解雨臣有些担心:“你的脚!” 黑瞎子踢开脚上的野鸡脖子:“没事儿,我这可是进口军靴,抗造耐……” 话还没说完,人就躺下了,解雨臣赶紧扶住他,可黑瞎子已经昏迷。 “来人,抬进帐篷里。” 坐在箱子上的白十三这才悠悠起身,抬起手盘好松散的发丝:“他死不了,我包里有血清。” 黑瞎子醒来时看到解雨臣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朦胧的意识逐渐回笼,就要起身。 解雨臣一把摁住他:“别动,刚给你用了血清,等回去之后给你置办两双好鞋。” 黑瞎子轻笑伸手去掏pos机,却摸到个触觉柔软的物件,扭脸一看自己的手正搭在白十三的脖子上。白十三呼吸匀称的躺在他的身边,刚刚整张脸都被发丝遮掩,如今他看了可清楚,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衣服都快顺色了。 强撑着身子探上白十三的额头:“呦,怎么这么凉?” 解雨臣叹了口气:“三爷说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估计是饿的。” 这时吴三省掀开帘子进来,瞧见这一幕倒是新奇:“醒了,感觉怎么样?” “不碍事。” 吴三省点点头:“那就行,咱在这休息一阵,等十三爷醒了咱们再继续赶路。” 黑瞎子坐直身子,把皮衣盖在白十三的身上:“三爷,这两天我家祖宗碰见什么了?她不会饿成这样的。” 吴三省也不瞒着他:“今天你们俩来之前,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再见到就是刚才,我也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 解雨臣有些无语,在进雨林之前他就看出来黑瞎子对待白十三的态度很不一般,就像是伺候老母亲一样:“她这么大个人了还用的着你管啊?她能一个人找到三爷和三爷汇合,就证明她是有一定身手的。” 黑瞎子检查着白十三的手腕,左手上的三串珊瑚如今只剩下了两串,右手上的天铁还在,黑瞎子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丢。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昏迷,一定是这地方有什么问题。” “别摸了。” 一只手打开了黑瞎子检查衣服里面的手,黑瞎子见人醒了也露出了笑意:“祖宗,您老可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十三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把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皮衣扔给黑瞎子:“没什么事儿,就是碰到了蛇……” “蛇?”黑瞎子惊的快站了起来,要不是脚上的伤他一定离地二尺高:“我看看,你伤哪了?蛇怎么还能咬你呢?” 解雨臣默默的翻了个大白眼:“你刚才检查没看到吗?她手心被利器划破了。” 此话一出,不止黑瞎子站了起来,就连吴三省都惊了一下:“什么?” 吴三省赶忙从医药箱里翻找着什么东西,递给黑瞎子:“赶紧给她包上。” 解雨臣被他们两个忙活的不知所以:“你们……” 黑瞎子抓过白十三的手包扎着:“她的血液特殊,轻易不能受伤的,怪不得会昏迷。” 白十三任由黑瞎子包扎:“大惊小怪,你们放心,今天的蛇潮会躲过去,我们要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解雨臣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给,补充一下体力。” 白十三也没有客气,拆开包装塞进嘴里,她确实已经两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饶是接受过训练她的体能也撑到了极限,再加之放过血更需要一些东西补充体力。 “对了,三爷,我们已经在营地里待了三个多小时了。拖把那群人没什么耐心,怕是他们会闹出什么乱子。”解雨臣说出担忧。 黑瞎子附和着:“这一路上他们那群人没少给他使绊子,别到最后再跟咱生出什么事端。” “要是真撕破脸。”吴三省思索着:“咱们就只能跟他们动真格的了,不过,有你们俩在,谅他们也不敢动手。” 白十三起身背好自己并没有多少东西的包,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拖把一行人正在营地里烤火,看见有人出来心虚都快写在脸上了:“十三爷,您好点了吧?” “嗯。” 这群人对白十三还是很恭敬的,当然是听吴三省说她是道上大名鼎鼎的泽华庄的鸿主白家人,那可是比九门还要神秘的存在。各个行业都有白家人的身影,就连拖把自己的堂口饭店都有白家人罩着才会活到现在。 白十三招呼拖把过来:“拖把,听说你认识白超杰?” 拖把恭敬的点点头:“十三爷,这杰哥跟您认识?” “论辈分,他得叫我一声姑太太,我和他太爷爷是一辈的。”白十三解释。 拖把眨巴着眼睛算着辈分:“那您辈分可真大,我叫您一声十三爷都算抬举我自己了哈哈哈。” 这辈分可是从她这一辈论起的,要是从出藏时论起,这白超杰可得叫白十三一声老祖。不过,白家人见到白十三无非就是叫鸿主或者达拉,只有黑瞎子那个外姓人一直叫她祖宗,叫的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你真叫诸葛拖把吗?” 拖把一惊,手上的铁锨差点没拿稳:“不……啊对。” 白十三拍拍他的肩膀:“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那个吴三省,我也信不过。那个瞎子如今受伤也是个拖油瓶,不如这样,我替你们打掩护,你们去拿装备,我带你们下去,如何?” “三爷!” 吴三省转过身:“怎么了?” 拖把一脸势在必得:“所以咱运筹帷幄这么久,什么时候动身去西王母宫啊?” 吴三省看透了拖把的意思:“等黑眼镜伤好了,即刻出发。” “我无所谓,就是我手底下这帮兄弟们等太久了。这眼瞅着就到西王母宫门口了,不让人进去怪难受的。”拖把对上吴三省的眼神:“您考虑一下,别因为一个人耽误了大家伙的行动。” 第11章 诸葛拖把的小九九 “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拖把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转头想去找寻那抹白色的身影,可瞅了半天连衣角都没瞥见。 吴三省见他左看右看的样子很是搞笑:“你找什么呢?” 拖把抹了一把眼泪:“十三爷呢?刚刚她还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 “我在这呢。”白十三从树丛里出来,后面似乎有一抹金色的东西往远处扭动过去,悄无声息:“找我干嘛?” 拖把看见她如同看见亲人一样,刚止住的眼泪又不要钱般的喷涌而出:“十三爷啊!他们欺负我,我……” 白十三抬手制止:“我呢,刚才想了想,三爷他们下地经验丰富,咱们跟着他们一起下去多少有保障,也不至于到下面抓瞎,你说对吧?” 拖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嗯,我听您的。” 胖子站起身:“吴邪快跑!”一脚踢在金色的巨蟒身上,结果被反弹出去。 吴邪要过去扶他忽然发现潘子被巨蟒甩出,潘子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却没有伤及要害:“小三爷,刀!” 利刃划过夜空,稳稳的落入潘子的手中,誓要和巨蟒决一死战。吴邪突然注意到这条巨蟒的尾巴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潘子,你看它的尾巴!” 胖子也应声看了过去,那巨蟒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冲着他们吐着信子。突然,这巨蟒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冲着雨林深处疾驰而去。 “天真,这不是十三爷给你的那个手串吗!”胖子壮着胆子捡起地上的东西:“你说,这巨蟒是不是专门来给你送这东西的?真是灵性,它不会和那个什么苏楚勒是两口子吧?” 吴邪接过胖子手中的物件仔细的看着,这确实是他跑丢了的那串:“不知道,但着确实是十三爷给我的东西。” 砰的一声,吴邪转身看去,潘子已经晕倒在地。背上的伤口似乎很深血流不止,看样子不是毒蛇所致,目前只能先找到吴三省汇合。 “明天一早我们可能会走水道进西王母地宫,你看好吴邪他们,陈文锦现在已经有些疯魔了,你一定要护好吴邪。” 回应她的只是一场寂静无声,白十三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满身泥巴的张起灵:“你听见了吗?” “嗯。”张起灵依旧惜字如金。 白十三看他这副样子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心底生出一丝玩意:“哎,张起灵,我认识一位你们张家的一位起灵,大概是二百年前吧……你要不要叫我一声姑奶奶?” 张起灵根本不想搭理她,自顾自的往雨林里走去。白十三挑眉:“还是和六十年前一样不爱说话。” 夜晚的到来就是拖把作妖的信号,他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树下的四人,吴三省似乎在写着什么,解雨臣翻着背包,白十三靠在黑瞎子的肩膀上闭着眼不知是否睡着。 “一会儿把那个瞎子和粉红仔拆开,反正入口已经找到了。” 小弟皱皱眉:“咱们还要搞啊?这么多次都没成功……” 拖把轻啧一声:“动动脑子行吗,他们现在已经被我们麻痹了,今晚是动手的好时机。” 小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大果然是老大,运筹帷幄,足智多谋……” 拖把感觉有什么人正在盯着他,透过小弟身后一看,黑瞎子隔着墨镜正在看他,虽然拖把不确定是否是在看他。 对上目光的黑瞎子赶紧扭过头,无中生有似的拍了拍白十三裤子上的灰,虽然并没有灰尘,他就是想拍拍。 “三爷,您这出个身手好的跟我们几个下去探探路呗,我们都是半瓶水根本应付不了下面的状况。”小弟心底直打鼓,就差把心虚二字写在脸上了。 解雨臣刚要起身就被黑瞎子摁住:“我去吧,你过来当靠垫。”等解雨臣搂好熟睡中的人,黑瞎子起身脱下外套盖在俩人身上:“晚上降温,注意保暖。” 看着黑瞎子和拖把几个人离开,解雨臣有些不解:“他一直都这么积极吗?” 吴三省往树上一靠:“平常能躺着就不坐着,今天难得动弹。” 解雨臣看着怀中的女人和外套,有些好奇二人的关系:“三爷,他俩是……” “他俩算得上是亲人,却比亲人还亲,瞎子他敢把睡熟的十三爷扔给你,也算是信任你了。”吴三省望着面前燃烧的火堆。 一路走来解雨臣也都看在眼里,确实二人的互动比起恋人要过分些,似乎一直是白十三占据着主宰地位,黑瞎子却很担忧她,一路上都在说着要快些早些见到祖宗才能放心之类的话。 怀中的女人睡得深沉,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这么一搂解雨臣才发现她很瘦,大臂他能一手就能握住,身上也很软像水一样。几天的奔波劳碌让他这个爱干净的人身上都有些汗味,白十三身上却只有淡淡的焚香味夹杂着些血味,可能是手上伤口散发出的味道。 怀中的人悠悠转醒,似乎睡得并不好,鼻尖上的汗珠似乎就是证明。白十三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坐直身子:“命数都是自己挣来的,听算命的说还就不活了啊?” 解雨臣收回胳膊:“你醒了。” 白十三点点头,揉了揉发麻的脖子:“吴三省你就别忽悠小朋友了,解雨臣确实是贵人,是吴邪的贵人,是这黑瞎子的贵人,是世间来来往往所有人的贵人。” 吴三省点点头,放下戳着土堆的木棍看向解雨臣:“是啊,你是所有人的贵人,却不是你自己的贵人。” “贵人?”解雨臣不信这些:“解家的男人死得蹊跷,我当家的时候才八岁,我不是谁的贵人,算命的算错了。” “但你没有想过,你自己不是自己的贵人,但有人确是你的贵人吗?”吴三省出声。 闻言白十三轻咳一声:“咳,瞎子人呢?” “他去探路了,把衣服留下了。”解雨臣指着地上的皮衣。 “嗯,那就行。”白十三接过吴三省没说完的话:“解雨臣,你还记得你六岁在你师父那学功夫的时候碰见的人和事吗?” 解雨臣仔细的回忆着,他的记忆中有一个和面前女人轮廓高度重合的人浮现,他盯着白十三的脸看着,似乎记忆中那人的五官和眼前的人重合上了。 “你……” 白十三轻笑:“泽华庄永远是宝胜的后盾。” 第12章 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夜晚总是静悄悄的,吴邪在篝火旁烤火,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静,对,是静,太静了,今晚的蛇潮还没有到来。吴邪看着手腕上血红的珠串愣神,这东西实在是太邪乎了。 张起灵看出他的想法,默默开口:“带好,别摘。” “小哥,这珠子你见过吗?” 张起灵摇摇头:“不记得,这珠子的气味很熟悉。” 吴邪听胖子说过这东西很值钱,是无价之宝,可他看来就是个普通的珊瑚手串,并看不出什么蹊跷来:“十三爷说这个手串用血泡过,是不是和你的血一样,有驱虫的作用?” 张起灵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天真你就别多想了,这手串我之前就看十三爷天天带着,没准是人家的传家宝呢,你可小心点别再给弄丢了,不然就跟我一样,欠不少钱。”胖子往火堆里加着柴火。 吴邪揉了揉发痒的眼睛:“我这眼睛今天怎么回事,好痒啊。” “你就是困得,今晚我和小哥轮班守夜,你看着潘子好好的睡一觉。”胖子出声。 吴三省放下水杯:“把他衣服给我。”从黑瞎子衣服里掏出个墨镜戴上:“你也挑一个挡风的。” 不知所以然的解雨臣只好照做,掏出个墨镜戴上,又找了一副递给白十三。白十三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三爷,这大晚上的,你们戴墨镜干什么呀?”拖把悄无声息的过来询问。 吴三省解释:“这火焰太刺眼睛了,年纪大了又想烤火,又怕刺痛眼睛,只好戴上墨镜了。” 拖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小团体:“我往他们的水里加了点儿料,一会儿药劲儿上来,咱们就行动。” 解雨臣被眼镜硌的鼻梁痛,就要摘下,却被一只手摁住:“带好,晚上有瘴气会让人失明。” 女人的声音很轻,说完就站起了身活动着身子,解雨臣听话的没有摘下:“你不需要吗?” “不需要,你们护好自己。”说完就往雨林深处走去。 “你干嘛去?”解雨臣出声询问。 白十三把佩刀放在地上:“我去找点吃的,太饿了。” “我这有压缩饼干。”吴三省从包里掏出一块饼干扔给她:“先垫吧一下,这雾气一会上来容易走丢。” 白十三接过饼干,她知道吴三省是怕她提前进地宫或者跑路,撕开包装袋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对:“呸,你暗算我啊吴三省,这是肉松的,我不吃肉。” 吴三省轻笑:“没办法了,我这只剩下这个了。” “给,我这还有点巧克力。”解雨臣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两块巧克力:“我以为之前你在魔鬼城时说你不吃肉是开玩笑呢,你真不吃啊。” 白十三把压缩饼干扔回给吴三省,从解雨臣手中拿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饮食禁忌,不吃奇蹄的动物,也不吃鱼肉和五爪肉,倒不如不吃。” 解雨臣表示新奇:“我只听说过藏族人不吃奇蹄动物,你是藏族人?可你不是姓白吗?” “我是姓白,我可没说过我是哪族人……” 话音未落,白十三身子一软倒进了解雨臣的怀里,解雨臣稳稳接住她,面上全是不理解,巧克力还有致人晕倒的成分吗? 白十三本来是想躺地上的比较自然一些,可地上太脏了,躺吴三省身上?算了吧,他更脏,还是解雨臣比较干净。 “十三爷?”解雨臣轻声呼唤着怀里紧闭双眼的女人:“白十三!” 吴三省在一旁也没了动静,解雨臣有些慌神。怀中的人突然睁开一只眼睛小声的冲他说着:“别说话,装晕。” “头儿,他们都睡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拖把小眼一眯没憋好屁:“动手!” 小弟有些心悸:“头儿,那那个女的呢?” 拖把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小弟点点头,几人抄着家伙什悄咪咪的走过去。 洋洋得意的拖把摆弄着吴三省:“让你吼我,让你凶我,你之前不是挺牛的嘛!” 又走到解雨臣面前:“还有你,你不是爱干净吗?雨林里犯矫情,傻了吧,不是我跟你吹……” “大……大哥!” 正骂的起劲的拖把扭头:“怎么了?” 小弟蹲下身摩挲着:“老大,你发没发现越来越黑了?” 这么一说拖把才后知后觉,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就连篝火也看不清楚了:“好像是……” “你有没有觉得看不见了?” “好像是……” 三人也不装了,解雨臣和吴三省对视一眼,白十三从解雨臣怀里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吴三省走到摸瞎的拖把面前晃了晃手,微微一笑。 一巴掌拍在拖把的头上:“我就吼你,我就凶你,你不挺牛的吗!还给我下药!” 哪里经过这些的拖把都快被吓哭了,扑通就跪在地上,就要去抓前面的吴三省,却没想到摸到的是个冰冷的物件。 “手拿开!”解雨臣用长棍打开拖把在白十三身上乱摸的手:“脏。” 轻快的口哨声响起,黑瞎子牵着一大队瞎眼大军向营地驶来,这场面浩大的就像流放宁古塔一样。 “三爷,入口没什么异常灯都好好的,明天一早咱就能出发。”黑瞎子一甩手中的绳子,一群人被扯倒在地。转头冲着拖把说:“你胆子够大的啊,我都不敢碰我祖宗,你居然还敢摸她,这是没摸到,你要是手再不老实我就把你手剁了。” “不敢不敢……错了错了黑爷,我错了……呜呜呜……”拖把赶紧护好自己的双手。 吴三省点点头:“赶紧给他们治治眼睛,不然明天还得带拖油瓶进去。” 黑瞎子揪起地上的拖把:“我要告诉你,在这个队伍里长得帅的瞎子只能有我一个。” 白十三抬腿就是一脚:“有完没完,赶紧的。” “三爷,您是什么时候知道雨林里的雾气有问题的?”解雨臣很不理解。 吴三省的回答滴水不漏:“进雨林之前,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让我挑墨镜的时候。”解雨臣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黑白二人:“黑眼镜的那副眼镜并不防风,而且十三爷都没有戴眼镜,他们俩为什么没有瞎?” 吴三省轻笑:“他们俩为什么没瞎,是因为他们俩有本事。” 第13章 水流湍急深不可测 蛇潮过后的营地破败不堪,所有的帐篷连同设备全部被蛇损坏,仅剩的物资也不知能不能挺到几人出去。雨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吴邪将手串就给了潘子,才让潘子和胖子躲过了一劫,他自己却和张起灵被蛇攻击压在了帐篷下闷了一夜。 胖子煮了仅剩的几包泡面,虽然这几天一直在吃这些,但他们却没有别的选择,胖子无比怀念家门口的铜锅涮肉。 “来,潘子,吃点东西。”胖子把食物一勺一勺的喂到潘子嘴里,心里感叹着自己要是个女的指不定有多抢手呢。 “昨天你们三个眼睛都看不见了?” “突然就瞎了,爆盲!”胖子的分贝长高了足足二十:“你说也就邪了门儿了,你说这营地是不是被诅咒了?又是蛇又是毒气的。” “雨林里的雾都是水汽凝结的,之前的水都是干净的水,雾也都是干净的雾,我估计这附近都是死水,所以才会凝结成毒气,让人看不见东西的。”吴邪解释着。 胖子抓住盲点:“天真,你不是说这泥巴能防蛇吗?胖爷我都把自己涂成叫花鸡了,这什么也没防住啊。” “泥巴结了块儿容易脱落,那也是不完美的泥巴。” “你总有理。” 潘子撑着身子:“无论怎样,我们还是要先离开这里再说。” 兄弟三人的快乐淋浴时间,胖子挑起了话头:“胖爷我可是在潘家园开铺子的,别说隔着一层泥了,就算是隔着一层泥瓦,我都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快跟我说说,你都认识哪些女的?” 吴邪回想着自己人生路途上为数不多的女性同胞:“我妈,我奶奶,阿宁,定主卓玛,她儿媳妇霍秀秀……” “停停停,这都哪跟哪儿啊?说重点。” 吴邪又仔细想着:“还有谁……哦,还有十三爷和疗养院梳头的那个,可疗养院梳头的那个只能算半个吧……还有一个,但我不确定是否还活着,陈文锦。” 听到这个名字,张起灵眉头轻皱,他没想到吴邪竟然会提起她。 “而且陈文锦给定主卓玛留了口信,说在目的地等我们十天,等不到的话就自己进去了。”吴邪突然想起来之前定主卓玛交代给他和小哥的话。 “它。” “对,还记得陈文锦笔记里提到的吗?就是这个它,陈文锦害怕它。” “你去吧,我带他出去。” 张起灵见来人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补给,那人拦住他:“不用,我这有,足够我带他活着出雨林。” “嗯。” “小心些陈文锦,这次我带潘子出去,就没有人在雨林里看着她了,请你一定要护好我妹妹。” 张起灵只是顿了顿脚步,没有回答,接着赶路去了。 白景背起潘子,发现潘子手腕上戴着白十三的那串红珊瑚:“小三爷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此时的白十三正在干什么呢?她正趴在黑瞎子的背上晃着腿,完全不在乎黑瞎子背着个人前面还挂着个背包的负重感。 “我说祖宗,您下来走会儿呗,我都背您一路了。”口嫌体直的黑瞎子搂紧了背上人的膝窝,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坏了。 白十三啃着酸果子,嘴里含糊不清:“你以为我想让你背啊,小花他比你干净多了,要不是他身单体薄我就让他背我了。” 黑瞎子嘿嘿一笑:“还是我背您吧,省的花爷把您老摔了。” 一行人又大概走了四十分钟,到了之前发现的入口处,白十三这才从黑瞎子的背上跳下来。突然的轻松让黑瞎子有些不适应:“祖宗您慢点。”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方便一下。”白十三往远处走去,毕竟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多少有些不方便。 等人都回来了,一行人还在盯着那个入口看。白十三过去询问:“看什么呢,下去吧。” 拖把满脸担忧的嘱咐着:“二位爷下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一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马上拉绳子,我立刻拽你们上来。” “磨叽死了。”白十三把口袋里的野果子扔给拖把:“你拽他俩就行,不用拽我。” 拖把拿些绳子和果子瞪大了眼睛:“那可不行!” 白十三脱下背包扔到地上:“我先下去,你们俩跟着我。” 黑瞎子扣住白十三的肩膀:“不行,我和花爷先下去,您老跟在我们后面。” “论这地方,我比你们都熟。” 等黑花二人下来的时候,白十三看见他们俩穿着潜水衣的样子觉得很是搞笑:“你们俩这是准备去马尔代夫潜水吗?” 黑瞎子看着刚刚没过脚脖子的水有些无语:“花爷,这就是您说的水流湍急深不可测?” “我这叫做好万全准备。” “让他们下来吧。” 吴三省也是对这个水流湍急深不可测有些无语:“分散开探路。” “三爷,我们去哪?” “自己判断。” 拖把完全没有头绪,跟着吴三省肯定没错,招呼人跟着吴三省的步伐探路。 白十三打着手电筒往水道深处走去甩开了后面的人,时间不多了,他们一行人队伍过于庞大很容易被发现。 “少了个人。”拖把清点人数的时候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三爷,十三爷不见了!” 吴三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盯着黑瞎子给胖子打血清:“她有别的任务,和咱们走到这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拖把只好做好一个台灯的本职工作,不再言语。 带着吴邪回来的解雨臣刚松了口气,吴邪就晕了过去,掀开衣服才发现他背上长满了野鸡脖子的蛇卵。把吴邪身上的东西处理干净,吴三省就大发雷霆和吴邪吵了一架。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黑瞎子和解雨臣也不好参与,默默的走到一旁观战。 “三叔,我们和十三爷在祭台就分开了,她说找你汇合,她人呢?”吴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吴三省喝了口烈酒:“看来你很信任她?” 吴邪回想着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她救了我两次,我当然要问一下。” 吴三省轻勾嘴角:“她现在应该已经到西王母宫的正殿了,你不用担心她。” 第14章 特殊的体香 和陈文锦交谈时,解雨臣一直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是一种奇异的香气,似乎在哪里闻到过,闻得让人头晕。 “她身上这股子味道闻得让人想睡觉。”黑瞎子打着哈欠从石壁后面出来。 “她身上又不是藏香,是她身体开始出问题了。” 黑瞎子点点头:“她的时间是不多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她身上的香味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怪不得她会说悲欣交集,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对。”解雨臣鼻尖仍有些许余味:“藏香……她身上的味道和十三爷身上的味道很像,难道……” 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了,祖宗身上的味道和她的不一样。” “我记起来了。”解雨臣恍然大悟:“她是不是和陈文锦现在一样不会变老,我小时候见过她,我刚当家那些年她经常来解家做客,难道她来西王母宫的目的和陈文锦是一样的?” “不一样,确切来说,祖宗她和哑巴是一种人,却又不是一种人。”黑瞎子没有说透。 解雨臣也不多问,去照顾被戳穿身份的解连环,这毕竟是他解家的人他不能不管。黑瞎子半开玩笑的打趣着,解雨臣越想越生气。 “年轻人,你吃了,我就告诉你一件你感兴趣的事。” 解雨臣接过压缩饼干,黑瞎子欣慰的一笑:“据我所知,有一种丹药里面包裹着尸蟞,可以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这个叫做尸蟞丸。” “我见过。” “你见过?尸蟞丸这种东西很稀有的,你怎么可能见过?” “我在解连环的遗物当中发现了一块鲁黄帛书,帛书上记载了一些具体位置,我去了一处十分凶险,那里就是储存尸蟞丸的专门场地。”解雨臣解释着。 “那这么说,你是找到长生不老的法子了?”黑瞎子有些好奇:“那你吃了吗?” 解雨臣摇头:“没有。” 刚步入正殿的白十三感到整个底下都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应该是吴邪等人触发了机关:“坏了!” 迈进正殿的左腿抽回往外奔去,三四步才后知后觉轻笑:“有张起灵在,根本不需要我啊,还是干正事要紧。” 另一头在炼丹炉下的吴邪等人可是遭了殃了,拖把乱拿丹药打乱了星盘,使得整个铸铅铜门关闭,四面八方的玉俑向他们劈砍来。 笨重的玉俑力气不小,整个青铜剑劈砍下来震得胖子手心发麻。同时他也答应这玉俑似乎不攻击陈文锦:“这玉俑还搞性别歧视啊!只攻击男的不攻击女的!” “是我身上的味道。” “妈的!还能分清男女的味道,看胖爷我不把你砸的稀巴烂!”胖子一刀砍下去发现根本没用:“这玩意邪了门了,怎么杀不死啊!” 拖把被一个玉俑缠住赶紧求救:“小三爷,胖爷,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 吴邪自己都有些吃力,更不要提去救他:“一个人打不过就两个人打,抄家伙干他,等着就是个死。” 脱离困境的拖把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望着不远处的星盘和手中的丹药,想着放回原位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行动派拖把赶紧躲开玉俑,跑到房间中央的星盘处放好丹药,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丹药是有顺序的。 本来沉睡中的玉俑一个个的全部苏醒,无疑是为本就应付不过来的几人雪上加霜。 抵达后室,白十三看着石壁上方的圆洞出神,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这么多天,为的就是今天。 从口袋掏出骨笛吹响,不一会儿功夫那个洞口处跳下来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不知是否能成为人的人形物体。白十三闻到那股味道皱了皱眉,奇异的香味闻得她头痛,往后退了两步,那生物也往前两步。 白十三用手遮掩着鼻子:“你不用过来,就在那。我问你,为什么没有守好丹药?” 那生物这才抬起头,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是……它……” “又是……”白十三皱了皱眉:“我的先祖告诉你长生的秘密,你如今变成这副样子也算是自作自受,你没有按照当时的约定守好你该守护的东西,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想着脱胎换骨早见天日了。” “求……给我……”那人皱巴巴的脸上展现出悲痛之色,双手往前探着祈求着能给她什么东西。 白十三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盒,那盒子方方正正的只有手心大小,打开之后里面躺了三颗白润如玉的珠子,更确切的来说是丹药。 白十三把盒子扔给她:“你不要怪我只给你三颗,这也够你活几百年了。来的路上苏楚勒要走一颗,蛇母要走一颗,不是我不想给你,是它们两个家伙太难缠。” 那人接过木盒赶紧吞了一颗丹药这才缓过劲,沙哑的声音响起:“谢……” “不用,你要是真想谢我,你就……”白十三望了望石壁上的洞:“一会儿有个穿黑衣戴帽兜的男人,你将他引进去见里面的东西就行。” 那人点点头,将丹药盒装好回头看了一眼白十三,又飞身进入洞中趴在洞口观望。 “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不然我也没办法保住你。”白十三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躲好。 “文锦阿姨,你到底要找什么?”吴邪跟着陈文锦走到王座后面,发现这后面还有一处空地。 “来了啊。” 吴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手电差点飞出去:“啊!” 一行人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白十三抱臂倚靠在石柱上。胖子轻抚胸脯:“哎呦我,十三爷,您可真是吓坏我们了,怎么神出鬼没的。” 白十三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陈文锦,陈文锦盯着石壁上那个洞出神。 “十爷。”陈文锦扭过头,恳切的眼神望着白十三:“我找到了。” 白十三点点头:“嗯,去吧。” 陈文锦痴迷的望着洞口:“我要找的东西一定在里面。” 说罢就要过去却被吴邪拦住:“文锦阿姨,你拿好绳子,有什么情况你就拽绳子,一定要小心啊。” 陈文锦接过绳子,冲着吴邪露出笑容,纵身一跃飞进洞口,吴邪哪里知道这将会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白十三望着洞口叹了口气,心道长生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同张家一般倒不如托生牛羊来的痛快,如果同黑瞎子一样饱受眼疾的痛苦倒不如做个肆意快活之人,可要是如同她一样活了几百年见证世间所有苦难,倒不如不要这长生。 第15章 我不好吃 陈文锦没有抓绳子,这可把吴邪惊到了,张起灵注意到洞口似乎一闪而过一个人影,赶忙追了进去。 吴邪和胖子爬了半天也没爬进洞口,湿滑的洞口根本没有可以吃力的地方,白十三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二人。 二人的目光移向乖巧的拖把,拖把有些害怕:“二位爷……你们不行,我更不行了……” 看拖把这样二人也不打算指望他,胖子冲吴邪使了个眼神,吴邪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开口,可胖子双手合十求他,吴邪这才走到白十三的面前。 还没等他开口,白十三抬起手制止:“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吴邪皱着眉头开口:“十三爷,这里只有您身手最好了,小哥和文锦阿姨他们……” “打住。”白十三一个眼神杀制止吴邪:“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必须进去的,另一个根本不用我去救,你再开口我就把你丢出去喂苏楚勒。” 吴邪显然是被这个眼神吓住了,渗透出丝丝汗水,实在是头皮发麻。 拖把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去:“花爷,黑爷,你们怎么来了?” 胖子闻声转身:“你们俩从哪冒出来的?” “可算找到你们了,我们找了另一条路,出了通道,直接就是蓄水池,外面全是野鸡脖子的尸体,我就想你们肯定经历了一场硬仗。”黑瞎子打着手电筒照着胖子的脸。 解雨臣打着手电筒看向四周,突然发现只有吴邪胖子和拖把三人:“这里怎么只有你们仨,其他人呢?” 胖子一指陨玉:“进陨玉了呗。” 吴邪扭头看过去:“不对啊,是四个人。” 黑瞎子打着手电四处张望:“吴邪,我年纪大你可别吓唬我,这儿除了你胖子和拖把,还有谁?” 吴邪手电照向刚刚白十三站着的地方,发现空无一人,好像刚刚吓唬他要把他喂蛇的人只是个幻影:“怎么回事?十三爷刚刚还在这里……” “祖宗?”黑瞎子看过去,并没有发现有谁站在那里:“你看错了吧,我和花爷过来的时候这确实只有你们三个人。” 胖子也回过神来:“我们明明看见十三爷她站在那了,还跟我们说话,这不会是碰上灵异事件了吧?” 一声哨响唤回几人思绪,石柱后面露出的白色衣角出卖了躲起来的人。黑瞎子打着手电筒过去,一张惨白的脸突然给了他一记贴脸杀,吓得他后退一步。 “我死的好惨啊~” “哎呀我去!”黑瞎子定睛一看:“祖宗,您能别吓唬我们吗。” 白十三把手电扔给他,盯着陨玉的洞口:“陈文锦不会出来了,这是她的终点。” 吴邪点点头:“文锦阿姨确实说过这是她的终点,他当时在西沙的时候被人恶意灌下了尸蟞丸。” 胖子觉得有些不对:“哎,小哥他也去过西沙呀,他是不是也被人灌下尸蟞丸了?” “哑巴张?”黑瞎子挑眉:“这种东西在他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解雨臣看着洞口很是好奇:“既然来了,倒不如进去看看。” 白十三出声制止:“不要进去,这里面的东西你不会想看到的。” 黑瞎子接收到信号将解雨臣拉到一旁:“我知道你身手好,但我建议你不要进去。” “有什么可怕的?” 黑瞎子摘下墨镜,一双没有瞳孔灰白色的眼睛展露在解雨臣的面前,解雨臣明显被吓了一跳。 “未知都很可怕,你不是哑巴张。” 白十三跳到黑瞎子面前,伸手扒开他的眼皮:“怎么恶化的这么快?你没吃我给你的东西?” 黑瞎子就任由她这么扒着,看不清面前女人的脸:“吃了,不太管用。” 白十三撒开手转头冲解雨臣说道:“你还要进去吗?” 解雨臣张了张嘴,白十三见他还有心思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只好面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手摸向耳后。一张人皮就这么被剥了下来,解雨臣看着白十三的脸瞳孔放大。这张脸,不,这不能称之为脸了,上面的刀疤布满了整张脸,可怖至极。 “算了,我不进去了。”解雨臣平复心情,看着女人把人皮面具戴好:“我就当这一趟是陪跑。” “这不就得了,补给留给他们,咱们走吧。”白十三把黑瞎子包里的补给全部扔给拖把,让拖把放胖子的包里,拖把只好照做。 烈日当头烤的人皮肤发疼,大漠风景此时也是和绝境一样让人一眼望不到头。 “我说你们仨能不能走快点?照这个速度下个月也不出去沙漠。” 白十三啃着从雨林里摘的野果子吃的不亦乐乎,显然已经落下身后的几人一大截,黑花二人还沉浸在钓拖把的乐趣中。 黑瞎子甩着绳子吹着口哨,听见自家祖宗的催促笑出声:“哈哈,您老要享受这种钓鱼的乐趣。” “无聊。”白十三把吃剩的果核吐出:“你们再不快点,我可就不等你们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出去吧。” 又大概走了半天,拖把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解雨臣和黑瞎子只好拽着他继续前进,俩人体力也没剩多少,完全是靠意志力支撑着。白十三和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的往前面走去,解雨臣有些不解。 “她一直都这样吗?” “谁啊?” 解雨臣抬抬下巴示意,黑瞎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咱俩要是坚持不住了,就把补给吃了吧。” 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拖把猛的抬头:“二位爷,我不好吃,我瘦的跟麻杆一样,不好吃……” 黑瞎子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这种补给,吃法有很多种,脊柱可以炖汤,上面的肉片下来用锅煎着吃。” “我脊柱短……不好吃……” 解雨臣也搭腔:“肚子上的肉可以炒西红柿。” “我肚子上肉少……吃不饱……” 黑瞎子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胫骨直接烤着吃,底下铺上洋葱,等洋葱入味,别提多好吃。” “黑爷……洋葱好像对肾不好……” “最后……”黑瞎子停下脚步:“我建议烤点肋骨,烤到金黄酥脆的时候,撒上孜然辣椒面……” 解雨臣也停下:“等到烤到冒油泡,最后撒上一把葱花……” 地上的拖把做着最后的挣扎:“花爷……我对葱……过敏……” “你俩就应该去电视台的天天饮食当厨子,别干这行了,屈才。” 第16章 隐于市的白家 明月当头,几人走在公路上,一望无际的公路不知何处是尽头,只有牛羊相伴。微风吹散傍晚燥热的余温,使人心情愉悦,如果忽略已经昏迷的拖把,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场徒步旅行。 黑瞎子背着拖把步伐有些颤抖:“祖宗,唱首歌吧。” 解雨臣扶着黑瞎子走在白十三身后,前面的女人步伐轻快的不像是死里逃生的样子,倒像是在家里园子中闲庭漫步一般。 白十三转过身倒退着步伐看着他们:“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给我们提提劲吧!” “行吧。”白十三抬头看了眼天空中高悬的月亮,悠扬的歌声从喉咙里唱出:“????????????????????? ??????????????,????????????????????????? ??????????????,?????????????????????? ??????????????,??????????????????????? ??????????????……” 解雨臣听着这歌声很是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高高的雪山顶上次仁拉索,一朵格桑花开次仁拉索,轻轻传来声音次仁拉索,有我心上的人次仁拉索,让他迎来拉我次仁拉索,生活辛勤家园次仁拉索……” 黑瞎子很是捧场:“好听!真提劲啊!” 白十三的体力也没剩多少,只是在硬撑着:“提劲就快走,估计再走半个小时就能看见人了。” 悠扬的藏族唱腔响彻幽静的夜空,高亢悠扬的歌声似乎确实给几个人提了不少劲,伴着歌声几人继续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公路上,仿佛歌声与青海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荒漠融为了一体。 “你会藏语?”解雨臣询问着。 歌声戛然而止,白十三慢了许多:“我是藏族人,当然会藏语。”步伐慢的和解雨臣同步而行:“我还会满语和蒙语呢,想不到吧。” 黑瞎子往上提了提下坠的拖把:“年轻人,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了解的那个样子的,很多事是没办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 北京二环一处四合院里,园中的缸鱼正在扭动着身躯争抢着漂在水面上的几粒鱼食。 园中那棵百年槐树下摇椅上静静的躺着一位悠闲自在的人,手中捧着一本晦涩难懂的书,封面上的红楼梦三个字就已经让人看的头脑发晕了。 黑瞎子坐在缸边逗着水中的鱼儿正不亦乐乎,仿佛这是自己家一般。 白十三把桌上的果子扔给他,出言提醒:“别喂太多,容易撑死。” 黑瞎子索性也不喂了,迈着长腿在院里溜达:“当初那个姓李的说要买你这个宅子你还不卖,现在好了,隔壁恭王府都改成景点了成天吵吵闹闹的,您老倒坐得住受得了。” “你懂什么,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白十三翻动手中的书页:“自从恭王府改成景点之后,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这叫掩人耳目。” “好好好,隐于市。” “你不是回杭州找吴二白吗,怎么又跑我这来了?” 黑瞎子咽下口中的汁水:“我是打算回杭州,明天一早出发,我这不是想着来看看您吗。” 白十三听懂他言语中隐晦的意思:“看我是假,借钱是真吧。” “哎,我可不是来借钱的。” “借人也不给。” 黑瞎子眉心一跳,讨好的蹲在白十三身边:“祖宗,确实是来借人的,您就把泉爷借我呗,我保证绝对安全的把他带回来。” 白十三脸上看不出其他神色:“那你去问他,跟你走不走,我又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听到这话黑瞎子笑了:“那我去找泉爷问啦?” “我不去。” 白泉从屋里走出,手上拿着一把长刃扔给黑瞎子:“庄上还有些麻烦没解决,我不能跟你走。” 白十三摊手:“我也没办法了,你自己去吧,这毕竟是吴二白的活,我们泽华庄还是不分羹了。” 黑瞎子撇撇嘴:“哼,自己去就自己去。等我回来你们可要请我吃饭,就吃颐宾楼。” 白十三点了点头,黑瞎子这才注意到手中的长刃:“黑金古刀?怎么在你们这?” 白泉解释:“张起灵落在雨林的,劳烦黑爷转交给他,我们不好出面。” “行吧。”黑瞎子站起身:“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吴邪迈着虚浮的步伐出了帐篷,看见篝火旁坐着三个人,胖子冲他点点头。 他走了过去发现是定主卓玛和她的孙子扎西,还有一位不认识的男人。 扎西倒了一碗水递给吴邪:“你缺水太严重了,补充下水分和盐分,不要喝的太急。” 吴邪接过水碗连忙出声感谢:“谢谢。” 定主卓玛招呼吴邪坐下,胖子解释着:“这位是泽华庄的景爷,道上人称十三刀,你应该听说过。” 吴邪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白景也冲他点点头。胖子继续解释:“是景爷在雨林里救了潘子,然后又在沙漠里救了我们,特意在这里等我们。” “谢谢。”吴邪感激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白景抬手表示无所谓:“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花和黑眼睛呢?还有我三……”吴邪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扎西摇了摇头:“没见到,我们也是才到这里没多久,这个你就要问顿珠了。” “顿珠?”吴邪不解。 白景出声解释:“就是我,次仁顿珠是我的藏名。” “那你有见到他们吗?” 白景摇了摇头:“没见过,他们应该已经出去了。” 胖子看着吴邪有些失落,出声安慰:“他们走在咱们前面,而且一路上留下了记号,还有十三爷带路你就放心吧,肯定没事。” 看着吴邪放心胖子也就放心,出声询问着定主卓玛:“嘛奶,我们那个小哥在西王母宫里好像丢了魂了,有没有办法把魂找回来?” 第17章 好奇宝宝解雨臣 “他不是丢了魂,他是把魂藏了起来。”白景往篝火里添了把柴:“看他这样子一定是进了陨玉里面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这个过程只能靠他自己把魂找回来,如果找不回……” “他一定能把魂找回来的。”吴邪眼神坚定:“就算他找不回来,不是还有我了吗?” 白景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这个过程只能靠他自己了,其他人帮不上忙。”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你们四个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胖子一拍大腿连声叫好,只不过他要问清楚:“景爷,您是回北京还是去长沙?” “北京。”白景起身回帐篷:“我也就只能把你们送到北京,如果你们还想去别的地方,那我就没有招儿了。” 胖子连忙作揖感谢:“太感谢您了,我们就跟着您走。” 夜,总是静悄悄的,泽华庄后院长廊下一抹黑色的身影让人看不清。廊下的人似乎察觉有人靠近只是往暗处隐藏住身影,看清楚来人才放心出来。 白十三端着一碗面走到院中的石桌前,那碗炸酱面冒着热气,瓷碗碰撞石桌的声音很是清脆。 “解连环一消失,你倒是胆子大了,敢来我这。” 黑影走到石桌前坐下,自顾自的吃着面:“现在我们的机率更大了,我和他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找出它。还要麻烦十爷看好我侄子,千万别让他走错路。” 白十三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那个侄子真是让人不省心,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么多人护着他他早就死在秦岭了吧。要说你和解连环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从我这要走张起灵跟着吴邪。” “张起灵这个人的执念太重,他这么多年一直追随着他的执念,却又一遍遍的忘记,这对于他来说太痛苦了。”吴三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要不是您开金口,我哪能给吴邪要来这么好的帮手。” 白十三嘴角轻勾,望着杯中的茶水:“他也就在我这破庄子待了几年,我又不是你们说的那股力量能让他困在格尔木十几年。他想走我也留不住,我也不想留,这是你们九门的事,我只是推你们一把。” 吴三省挑出面里的黄瓜丝:“我们这代人已经走到这没有回头路了,希望吴邪他们这一代可以找出真相让九门回归平静。对了,如果他们要去巴乃查,还要请十爷帮他们一把。” “人老了,不想管这么多事……” 吴三省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饮尽杯中醇香的茶水抹了把嘴:“我们俩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这算是我求您的最后一件事,求您一定要护住吴邪。” 白十三没有理会他的应求,自顾自的起身:“吃完了就走吧,别让它们的人发现你。” 吴三省看着离去的白色身影双手合十,说了句只有白十三能听懂的藏语。白十三听到之后身影一愣,继续向前走去:“你放心吧,就算搭上我这条老命,我也帮他。” 第二天一大早,泽华庄的大门被砰砰敲响,解雨臣站在门外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不见有人开门,周围的游客的目光扫过他让他浑身不自在。这是他第一次来泽华庄,没想到居然在恭王府旁边,周围不少商铺和小贩。 一位茶馆大爷见他在这站了许久,好心出声提醒:“小伙子,这泽华庄是私人住宅不对外开放,对面才是恭王府。” “大爷,这家人是不是姓白?”解雨臣出声询问。 大爷点点头:“是姓白,但他们家很少出来人。” 吱呀一声,红色的大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梳着个麻花辫,穿着一身青绿色藏袍,脖子上的红珊瑚吊坠硕大一颗挂在胸前。似乎似乎被吵到了,脸上尽是烦恼之色。 “你是谁?敲我家门干嘛?” 解雨臣转过身弯下腰和女孩平视,声音温柔:“我找这家主人,十三爷。” 那女孩眼睛滴溜一转:“你找错了。”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解雨臣拉住她解释:“你告诉你姐姐,我是解雨臣,找她有急事。” “你这人……撒开我。”那女孩挣脱开,愤愤的看着解雨臣:“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阿玛拉!” 解雨臣轻笑:“哈,那你能不能进去告诉一下她?” 自觉说漏嘴的女孩赶紧捂住嘴,又想起昨天晚上姑姑交代的话:“你真是解雨臣?”见男人点点头,女孩打开大门:“那你跟我进来吧。” 解雨臣跟着女孩的步伐走进泽华庄,穿过了一个过堂又走过一处花园,来到一处院子。他忽然感叹着这泽华庄可是真真的太大了,和隔壁恭王府有一拼。 进了院子,院中石桌上倒扣着一本红楼梦,这不禁让他想起红楼梦中对大观园的题词“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锡“大观”名。”一般,今天他算是开了眼当了一次刘姥姥。 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进屋子里,不一会儿屋里就出来一位熟人,正是解雨臣要找的人。 白十三似乎料到他会来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招呼他坐下:“坐吧。” 女孩从桌上拿了个梨就坐在石凳上,却被白十三打发出去:“小曦,你去找舅舅,他昨天说要带你出去玩。” 小曦从石凳上站起,很是兴奋:“真的吗?那我去找舅舅了,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要给你带点东西吗?” “不需要,去吧。” 小曦放下啃了一口的秋梨:“妈妈,晚上见!”说罢蹦蹦跶跶的跑了出去。 解雨臣有些不理解,他并不觉得白十三跟他差不多的年纪居然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刚要出声询问,白十三似乎猜中他的心思开口说着:“小曦是我收养的,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白十三给解雨臣倒了杯温热适口的茶水:“想问什么今天一次性问完,我选择性回答。” 解雨臣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半天,似乎和半个多月之前那张布满刀疤的脸不太一样,并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你的脸……” “脸?”白十三摸上脸颊,忽然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人皮面具,不是真的,我还是比较在乎我这张脸的。” 解雨臣点点头,他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沉思许久问出第一个也是他最想知道她的秘密:“你和十一爷是一个人吧?” 第18章 争取早日出院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是同一个人呢?” 解雨臣掏出那张他昨晚好不容易找到的照片放在桌上:“这是我在红爷的遗物里找到的。”指向照片中坐在二月红身边的男人:“这是你对吧。” 桌面上那张泛黄发旧的照片勾起回忆,右下角空白处的日期是七七年二月拍的。那时候吴邪和解雨臣还没出生,照片中的二月红也有些老态龙钟却精神饱满。白十三还记得那天,她应邀去二月红宅邸做客,此时她已经用“十二爷”的身份执掌泽华庄二十余年,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照片之一。 白十三抿了口茶水:“照片里的不是十一爷,是十二爷。你小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面孔吧。” 照片里的男人约摸三十几岁,身着一件深色高领针织毛衣,外套一件麂皮夹克,身形单薄却不羸弱。同二月红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持茶杯看着镜头,眼里的神情仿佛可以透过照片看到现在。 解雨臣拿起照片仔细的对比着二人的区别,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二人却没有任何区别。 “不用看了,我,就是他,他,也是我。” “你是男人?” 轻笑声打进解雨臣的耳朵里:“哈哈,我不是男人,我只是假扮过男人。我做过自己的爷爷,叔父,哥哥弟弟,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只有男人才能活下去,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 解雨臣皱着眉头,努力的消化着接收到的信息,原来那个经常做客解家和红府的人一直都是眼前的女人。 “那你和黑眼镜是什么关系?” “喝茶。”白十三推过茶杯:“我和他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他从小在我这园子里长大。说句不恰当的比喻,他就跟我的孩子一样。” 孩子?解雨臣觉得不是,虽然黑眼镜一直祖宗祖宗的叫着,但他似乎并没有对她有太多的敬畏之心,更多的是一种同辈人之间的感觉。 “你一开始就知道在蛇沼的人不是吴三省而是解连环,对吗?” 白十三抿了口茶水,清冽甘甜回味在唇齿之间:“是。” 解雨臣忍住脾气,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和他一起骗我和吴邪,从一开始你什么都知道!” “小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无缘无故的去骗一个人,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解连环和吴三省之间的事我不清楚,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那你能告诉我,解连环他……” 白十三抬手制止:“我不知道。” 解雨臣点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打扰您了,告辞。” 医院,张起灵病房门口,身着白色禅衣的女人推门进入。病床上的张起灵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胖子见来人从椅子上站起来。 “十三爷,您怎么来了?” 白十三收回视线看向胖子:“我来体检,顺便问了一下医生,医生说张起灵转到这里来了,他怎么样?” 胖子叹了口气:“从西王母宫回来先是发烧了半个月,然后就转精神科来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十三点点头:“嗯,我听阿景提起过,你倒不如带他去找吴邪,那小子机灵鬼点子多,说不定有办法。”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吴邪他一定有办法啊!”胖子手中的苹果激动的飞了出去。 床上呆愣看着天花板的张起灵扭过头看向门口处交谈的两人,声音略显沙哑:“阿鸿……” “什么?”胖子听见声音赶紧扶起张起灵询问:“小哥,你刚才说什么?” 张起灵看了看胖子,目光幽幽转向门口处的白十三:“阿鸿……” “阿鸿?谁是阿鸿?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张起灵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记忆模糊,所有的事情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摸不着看不透:“阿鸿……” 白十三当然知道张起灵口中的阿鸿是谁,不过她同张起灵讲过要他还记得这次去西王母宫的事她才会告诉他一切。可如今张起灵再次失忆,好像记忆还出现了错乱。阿鸿这个称呼建国之后除了白十三的至亲至近之人几乎没人叫过,当然,还有张起灵。 “十三爷,小哥口中这个阿鸿是谁?您认识吗?”胖子赶忙拽住挣脱下床的张起灵:“哎呦,小哥,你这是干嘛啊,一会儿针头回啦!” 张起灵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人,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 白十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张起灵,出声向胖子解释着:“他口中的阿鸿是我,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记忆发生了错乱,我去叫医生给他打镇定剂。” 说完转身离开,张起灵冲下床,胖子赶紧抱住他,虽然自己现在也是满头雾水,可还是小哥的命要紧:“小哥,你就听我的话,好好配合大夫治疗争取早日出院。” 被限制住行动的张起灵瞪着眼睛看着合上的病房门,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面瘫的脸上看见似乎是不舍或者说应该算得上是震惊的神情。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那个名字,直到针剂缓缓注入体内,眼皮愈发沉重,口中念叨的人也没有出现。 吴山居内,吴邪正在研究着陈文锦的那本笔记,翻来覆去的已经看了二十几遍可还是没明白笔记里写的那个“它”到底是什么。王盟也不玩扫雷了,打扫起院子里的落叶。 “老板,你看谁来了。” 吴邪躺在沙发上头也不抬:“谁来也不见。” “我说天真,你胖爷我来了你也不铺上红地毯夹道欢迎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吴邪赶忙起身,王胖子身后跟着目光呆滞的张起灵:“胖子,你怎么来了?” 王胖子摘下墨镜:“你可想死我了!我们终于从医院溜出来了,一直给小哥吃药也不见好,还不如带着出来溜达溜达呢。” 张起灵看着吴邪皱了皱眉,很快就想起眼前的人是谁,可很多事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第19章 摇身一变成老板 “要不这样吧,咱给小哥征个婚,没准还能找到个富婆吃穿用度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胖子小眼一眯没憋好屁,吴邪冲他一笑淡淡骂了句缺德。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他吴山居都快揭不开锅了,王盟的工资也拖欠了大半年没有发。 “可他现在只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他这样就越心疼,我怕他和以前一样。不断的失忆,找回忆,又失忆,又找回忆。”吴邪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以前不是和小哥一起行动过吗?找同队的问问。” 这招胖子半个月前就想到了:“你以为我没想过,那些人都是临时凑起来的,出来就散了,上哪儿找去?” 吴邪叹了口气:“那你没问十三爷吗?” “问了,人家一个字都不说,就告诉我四个字,我不知道。你说我能怎么办,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啊。” 吴邪仔细回忆着:“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了,之前在云顶天宫的时候,他坑过我三叔,然后被我三叔收拾进去了,说不定可以找他问问。” “希望他改好了,能给咱点有用的信息。” 槐树下的躺椅上,女人正读着红楼梦的第九十七回“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一边悲一边喜,他以为他娶了她最爱之人,她以为他背信弃义,可算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阿鸿,我听说张起灵记起来你了?”白景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把行李往地上一放:“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你叫什么。” 白十三看着书上的字,每个字都道尽林黛玉的苦楚:“他只是记忆混乱,还不至于一下子全都记起来。长沙那边情况怎么样?你敢在这个时间回来,就不怕那群人还去捣乱?” 白景给自己饮尽杯中茶水,滋润了干燥的喉咙:“给他们十个胆子量他们也不敢了。对了,解家那小子来找你了。” 是肯定句,就算白景人在长沙他想知道的一切也会知道。白十三也不做隐瞒:“嗯,那小孩就是来问一些事,问了半天也没问到点上,没一会儿就走了。” “光头楚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就差吴邪他们咬钩了。吴三省还真是个老狐狸,他自己不露面引他大侄子入局,让咱们泽华庄出面,他可真鸡贼。” “他不鸡贼他就不是吴三省了,走吧,去吃饭。” 二人听完光头楚的叙述不免大吃一惊,他们视若珍宝的张起灵居然被人当作诱饵下进凶墓之中。 吴邪皱起眉头:“这么多年,他就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 光头楚仔细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也不全是,当年四阿公要带走哑巴张,结果被京城的人接走了,四阿公并没有用上他。” “那你知道是谁把他接走了吗?” 光头楚故作沉思的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那家人姓白,来接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着他的是两个男人,一个个子很高很壮,一个瘦瘦小小的。” 吴邪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他很快又否定了:“那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我想想”光头楚思考一阵:“那人就是泽华庄已故的老鸿主十二爷。” 此话一出,吴邪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没想到从这么早开始泽华庄就已经插进了他们之中,亦或者据他所知应该是从九门成立之初就已经是存在的。 “不过这人还没捂热乎就被三爷借走了,三爷见到哑巴张之后就让我去广西调查,还真让我查到点东西。” 吴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光头楚回忆着:“我根据线索查到了广西巴乃,有证据显示哑巴张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在一个高脚吊楼里,这里面哎呦,就一张桌子一张床板,桌子玻璃下面压着不少照片。” 说着从包里翻找着:“这张,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吴邪和胖子看着光头楚递来的照片,照片中的人肩膀好似融化一般滑下来:“这人的肩膀怎么这么塌,而且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还挺熟悉的?” 在光头楚的提醒下,照片的背面清楚的写着格尔木疗养院六个字,这让吴邪有些不寒而栗回想起当初那盘录像带里的内容和在疗养院发生的一切。 根据光头楚提供的地址,三人一路颠沛流离飞机转火车,火车转大巴,大巴转牛车,又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山路才到了巴乃村这个与世隔绝的寨子里。接待他们的是巴乃村的村长阿贵叔,阿贵叔是个热情健谈的中年男人,似乎他很欢迎外乡人到他们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做客。 阿贵叔家里的院子很大,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别有一番异域风情:“怎么样三位老板,我这院子够大吧,别说您三位了,就是再来三十位都住得下。” 胖子轻咳一声,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模样:“确实不错啊,寨子够新,院子够大,适合投资!” “还真让胖老板说中了,我们这时不时的也会来几个旅游的,我们就把这翻新了一下,也想搞这个旅游业。” 张日山知道白十三从西王母宫回来后三番五次的托尹南风去请人来新月饭店一聚,可吃了两次闭门羹的尹南风不想再去请人了,索性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无奈之下,张日山只好自己去泽华庄找人,可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人轰了出来。 “张副官请回吧,鸿主确实身体抱恙无法面客,鸿主说了,病好后定登门拜访。”白泉站在门内挡住张日山的视线。 张日山也不恼,让手底下的人把礼品递给白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十爷身体要紧,我这有几颗上好的人参可以补气血。” 白泉接过:“好,我一定转告鸿主,我就不送了。” 看着关上的大门,张日山心里盘算着什么,不知曾几何时开始泽华庄对他们张家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张起灵在泽华庄休养,张日山和香港张家都去要人,可就是要不走。 他和泽华庄的主人接触不多,但他听佛爷说过,泽华庄手眼通天是轻易不能交恶的存在,这七十几年以来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第20章 你好,我找阿贵叔 “十三爷,您打算什么时候送我走?” 阿宁已经在泽华庄待了快三个月,每次靠近大门都会被人抓回来,似乎整个园子的人都在阻挠她的离开。 白十三咽下口中苦涩无比的中药:“你在裘德考那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回去做什么?不如留下来,替我看着庄子,我给你开的工资绝对比裘德考要给你的多,怎么样?” “为什么?”阿宁不理解:“您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你为什么认为是我救了你?” 阿宁想了想,确实没有想到能让泽华庄救她的任何理由,她和泽华庄的交集似乎只有云顶天宫和去蛇沼这次,完全说不上关系深厚到舍命相救的地步。 白十三挥手让她坐下:“救你是为了吴邪,也是为了我自己。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你和我年轻的时候脾气很像。听我的,你留在泽华庄,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弟弟我们也会接过来。” 提到弟弟,阿宁有些紧张。白十三摇着扇子:“你不用担心你弟弟的安危,我也是有弟弟的人,不会对他做什么。” “那您这是在威胁我?” 白十三摇着扇子的手一顿:“威胁你?哈,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威胁你?你大可现在迈出泽华庄的大门,我敢打包票,不出一天,你就会被你曾经的老板裘德考和道上其他跟你有仇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阿宁想了很久,久到太阳日渐西沉还没有个确切的答案。白十三也不想继续等下去,起身回屋拿好行李,把泽华庄的钥匙留在了桌上便离开了。 巴乃瑶寨,村长阿贵叔家门前停了一辆相当豪华的奔驰s600。车上下来的人一袭白衣,长发被一根簪子盘在脑后,不同于在蛇沼时的冲锋衣,现在的穿着更像是来度假的女企业家。 白十三迈步走进院子中,傍晚的夕阳洒在小院中映衬出别样的金色。扎着麻花辫的女孩看着进来的女人有些好奇:“你找谁啊?” 白十三摘下墨镜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我姓白,我找阿贵叔。” 女孩端着烧鸡甜甜的笑了笑:“你跟我来吧。” 白十三跟着女孩的步伐进了瑶寨客厅,女孩把烧鸡放在桌上:“阿爸,白老板来了。” 阿贵叔赶紧起身:“白老板白老板,您来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们一下啊,我们这什么也没准备。” “没事儿的,我就是过来休养几天,不用麻烦。” 吴邪也注意到跟在女孩身后进来的人,皱了皱眉头看向张起灵。张起灵的眼神却不在吴邪身上,而是在白十三的身上。吴邪有些无语,又看向胖子,胖子的眼睛都快焊在阿贵叔女儿身上了。 白十三注意到屋里的几人:“吴邪?你们怎么在这儿?” 吴邪起身:“你怎么在这儿?” 白十三招呼手下放下行李可以离开:“我身子不太好,每年都会来瑶寨待些日子,调理身体。” 阿贵叔附和着点头:“是啊,白老板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玩几天,给我们寨子的旅游业拉动了不少呢。” 张起灵起身走到白十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张十分熟悉的脸:“阿鸿……” 吴邪赶忙拉住张起灵:“小哥,你还记得她?” 张起灵看向吴邪,转而又摇了摇头。他只记得这个名字和眼前这个女人是有关联的,其余的一概记不起来。脑中闪过几个画面也是异常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十三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什么,便也不想搭理他们仨人。她本来没有打算参与到三人这次来巴乃的目的中,身体健康最重要。 “阿贵叔,还要劳烦您给我收拾个房间出来。” 阿贵叔答应:“哎,白老板,您那个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知道您每年这个时间都会过来,我已经让云彩提前收拾出来了。” 白十三拉着行李:“好,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们慢聊。” 正要离开,白十三的胳膊被张起灵抓住。女人回头望向张起灵,张起灵手劲不小就是不撒手。 “你……” 白十三被他抓的吃痛,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放开,痛死了。” 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之中,风儿轻轻的吹着窗外的树叶摇曳着身子,床上的人睡得恬静安详。突然的翻身一只似乎没有血色的胳膊垂落搭在床沿处,苍白的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无血色。 女人轻咛一声,睁开了双眼,床边的人影吓得她坐直了身子:“啊!你有病吧张起灵!大半夜不睡觉你站我床头干嘛?你怎么进来的!” 张起灵垂着眼眸双手插兜的站在床头,窗外的月光撒在他的脸上:“我记得你。” 白十三本就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被他这么一吓更无血色,胡乱的从包里抓了把药填进嘴里:“真是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记得什么?” 张起灵略做思考,坐在床边看着白十三的眼睛出声:“你,你是阿鸿,药……你病了。” 白十三以为他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没想到还是这两句话,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是,我是阿鸿,我吃药确实是生病了。” 张起灵又垂下眼眸,忽的又抬起:“雪莲……” “谢谢你还记得啊。”白十三平复好心情躺下:“肺寒之症确实需要雪莲,不劳你操心了。” 忽然手上一沉,白十三睁眼看过去,张起灵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白十三抽回手臂却被张起灵摁住,力道轻柔的按着胳膊上的那处淤青。 “你不要以为你给我按摩我就会原谅你啊,我告诉你,你现在失忆了也不要妄自揣测咱俩之间的关系!”白十三享受着按摩:“我告诉你,咱俩的关系永远是……我是你姑奶奶。” 张起灵嘴角微勾,似乎他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白十三被按的哎呀咧嘴直呼张起灵是在报复她,这才让张起灵恢复了力道轻柔的揉着。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张起灵帮她掖好被子退出房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他不禁想着,自己究竟是谁,和屋里那个熟悉的女人是何关系,为何她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第21章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吴邪拨开桌上的灰尘,发现压在玻璃板下的照片:“光头楚没有骗我,果然这里有照片。” 正要伸手去拿照片,被张起灵一把抓住:“别乱动。” “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吴邪看着那几张泛黄的照片又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思索一阵走向屋内那张破败不堪的床铺,掀开床板一脚踢向本就腐烂糟粕的墙板,伸手去拿墙板后面的东西,是一个铁盒子。刚要拿出,一只手迅速将盒子拿走,张起灵赶忙追出去。 那人身影相当迅速,张起灵勉强跟上那人的步伐,胖子和吴邪连二人的衣角都没抓住。吴邪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胖子继续追着。 张起灵包抄迂回,和那黑衣人扭打在一起,二人身手不分上下。动作一招一式完全一样,是张家祖传的功夫。后赶来的两人也算是帮了大忙,胖子和黑衣人过了两招给吴邪拿到盒子争取了时间。 王胖子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张起灵继续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过程中黑衣人左袖被张起灵撕了下来,露出了纹身,那个纹身和张起灵的很像却不一样,转身跑走。 “这家伙属泥鳅的吧,跑这么快!” 吴邪抱着盒子气还没喘匀:“别废话了,快追!” 日上三竿白十三才从屋里出来,云彩已经把药熬好晾凉放在桌上,白十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四下打量没有见到吴邪三人,有些好奇:“云彩,昨天那三位老板呢?” 云彩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擦了擦手:“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白老板您先吃饭吧,我阿爹嘱咐过我,我没有做肉菜。” 白十三了然点点头,喝了口清茶才开始动筷。云彩的手艺和她母亲一样,做的素菜也很好吃。 云彩其实是有些好奇的,这位白老板自打她记事以来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他们村子里待一阵,而且十几年前她就长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可能城里有钱人都会保养吧。 吃完早餐白十三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云彩坐在小马扎上守在一旁,她总觉得待在这个人身边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云彩,你们村里这个时间就点篝火了吗?”白十三摘下墨镜。 云彩玩着辫子摇摇头:“不会啊,一般都是晚上才会点篝火。” 白十三抬手一指:“那就是着火了呗,你赶紧跟你阿爹说一声,别回头一整个寨子都烧起来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云彩哎呀一声大叫不好,赶紧去找阿爹。 白十三带好墨镜摇着扇子:“一家欢喜一家愁哦~” 回到阿贵叔家已经是晚上了,因着木质结构的老旧房屋,火势不大却很难扑灭,村里的青壮年提着一桶桶水跑了无数趟才将火熄灭,张起灵为了拿照片身上也被火烧伤。 白十三轻咳两声,抓了两片药填进嘴里用水送服,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靠在床头:“你们三个大半夜的没事儿干,跑我屋里泡脚,是嫌我这屋还不够味儿吗?” 吴邪兑着热水脱掉鞋袜加入胖子和小哥的泡脚大军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我们那屋电灯坏了,不好意思啊十三爷。” 胖子长舒一口气:“太舒坦了,十三爷,您要不要加入我们?” “不用,你们哥仨泡吧。” 张起灵从怀里掏出半张照片,吴邪赶忙接过:“这女的是陈文锦,那这个男的是谁?” 俩人看向张起灵,张起灵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右下角写着七五年七月照,照片中有四个人,吴邪可以认出其中一人是张起灵,另外三个人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胖子突然出声:“这是小哥……这个是……这人好像十三爷啊。” 吴邪有些无语,照片里的人明显是个男人:“你是不是傻啊,这是个男人。” “是她。”张起灵指着照片中的男人开口,目光看向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人。 “小哥,你不会真的想起什么来了吧?”胖子瞪大双眼看着张起灵:“你确定你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吧,照片里确实是个男人。再一个,十三爷她才二十五岁,怎么可能七五年就跟你拍过照片了,七五年天真还没出生呢。” 吴邪也很好奇,起身走到床边,把照片递给白十三:“十三爷,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吧?” 白十三睁开一只眼瞟了一眼那张黑白照片,又闭上了眼睛:“不是我……” “你看,我就说吧。”胖子有些得意。 “不是我……是谁呢?” 一语惊人,三个人被一句话定在原地,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吴邪的眼睛快从眼眶里出来了,他有些震惊。 他只是猜想过这件事的可能,但他却没想到这世界上长生者这么多,难道她和陈文锦霍玲一样也吃了尸蟞丸…… 白十三没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向三人:“怎么?很难接受吗?” 胖子的嘴张了又合上,始终没出声音。吴邪眨眨眼压下心头震惊:“所以,你和小哥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不算是。”白十三坐直身子喝了口水:“我可比他大不少呢。” 阿贵叔仔细端详着那半张照片中的男人,觉得很是熟悉:“这……应该是盘马老爹吧。这张照片儿可有年头儿了,盘马老爹可是我们村上最厉害的猎户。对了,这也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向导。这张照片看上去得有个30岁吧,我那会儿还小,不记得太多的事儿。” 胖子墨镜后的小眼滴溜一转:“这盘马老爹不会死了吧?” “哎,那身体,硬朗着呢。” “王月半!” 王胖子被突如其来的怒吼搞得虎躯一震,看向声音的来源有些不安:“怎么了十三爷?” 白十三喘着粗气,手指着屋里:“我说我这一晚上怎么总能闻见一股臭味儿啊?我这起来一看,你的袜子还在沙发上搭着呢,我数到三,赶紧把你的袜子给我拿走,再把我房间的那股味道给我去掉!” 第22章 麒麟纹身 昨晚吴邪和胖子软磨硬泡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从白十三的嘴里问出什么,人家一问三不知,吴邪也没有法子继续问下去,只好一大早让阿贵叔带着去找照片中的盘马老爹。 可到了盘马老爹家得知,盘马老爹一大早就进山了,而且没有几天是回不来的。 阿贵叔介绍这盘马老爹家挂在墙上的腊肉野味,只有胖子听的认真。 “哎,我说,你们仨能不能别老出去跑啊,有闲工夫能不能帮我把车修一下?”白十三啃着苹果走进小院:“我过两天就走了,车打不着火了。” 吴邪对于白十三悄无声息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十三爷,你看我们仨谁像会修车的样子,您还是找个修理厂吧。” 白十三也不恼,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爷不是会吗,这活就交给你们了,不让你们白修,你们这些日子在阿贵家的住宿费我出了,看上什么了我买单。” 听到这话胖子两眼放光:“得嘞,包在我们哥仨身上,您就请好吧。” 说着,一辆路虎停在门外,车上下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人,穿衣风格一举一动很像阿宁:“盘马老爹在吗?” 盘马老爹的儿子见到女人迎了上去,仿佛不是第一次见面。那女人进了院子没有赏给院里站着的众人一个眼神,自顾自的进了房间。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有些好奇这个女人是谁。胖子往屋里看了两眼:“今儿够热闹的,都来找盘马老爹。” “你觉不觉得这个人穿着打扮挺熟悉的?” “看他这范儿,你是不是想到阿宁了?” 提及阿宁,吴邪将目光转向一旁专注啃着苹果的白十三:“十三爷,阿宁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白十三正好啃完一个苹果,随手将果核扔进垃圾桶:“是在我那儿呢,你放心,吃的饱穿的暖,比跟着他那个缺德老板好多了。你们仨呆着吧,我走了。” 白十三抬腿离开盘马老爹家,路过门前的越野车时顿住了脚步,抬手敲了敲后车窗。车窗缓缓下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张脸映在眼前。 “裘老板,这么多年了,还没放弃呢?够执着的。” 裘德考那张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活捉却精明的眼神打量着车外的女人:“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懂我们普通人的感受,你似乎……又年轻了不少。” 白十三皮笑肉不笑,双手插兜看向不远处:“我呀,不操心,想法多了老的更快。哎,我跟你说,我永驻青春的秘密就是少管闲事儿。” “哈哈,白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啊。”裘德考干笑两声:“他们跟你过来的?” “跟我?那你是把吴老狗他孙子想的太单纯了,我每年都要来这寨子里修养段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劝你别派人盯着他们,小心吴二白把你的后路都给你断了,他可太疼他这个侄子了。”白十三好言相劝。 她对于裘德考亦敌亦友,亦敌,因为他是外国人且探寻的是长生的秘密。亦友,他和她一样讨厌张启山。 裘德考撇了一眼白十三:“这就不劳白老板操心了,这是我的事。” “随你。”白十三抬腿就要离开,转而又想起了什么倒退两步:“你手底下有会修车的吗?” 裘德考嘴角一抽:“没有。” 仨人一回来就吭哧吭哧的锯他们找回来的铁块,锯了一中午全村的锯条都被锯断了也没锯开。胖子没力气继续锯下去了,提议要去买硫酸,便找白十三借了车钥匙。可车打不着火又修了半天车这才出发去县城。 “记得加满油再回来,车里有现金。”白十三把车钥匙扔给胖子,胖子屁颠屁颠的开着车去买硫酸。 吴邪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铁块,他想着白十三一定知道什么:“十三爷,你知道这个铁块是什么吗?他有什么用?” 白十三戴着墨镜躺在摇椅上,手中的扇子一摇一摇的扇着风:“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再问我了。” “那你知道那个塌肩膀吗?”吴邪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小声问着。 白十三叹了口气:“什么塌肩膀?不知道。你们问我什么东西总得给点线索吧,让我干猜啊!” 月儿升上枝头,汽车轰鸣声才在小院里响起。胖子头上裹着纱布龇牙咧嘴的从车上下来。副驾驶的云彩下车看到他这幅样子觉得好笑:“我们山里人见到马蜂窝都躲着走,你可倒好,还非要去招惹。” “我这不是想跟你在一块儿新鲜的蜂蜜吗?” “我们家里是穷了一点儿,但不至于连蜂蜜都吃不上。” “这买的能跟摘的一样吗?这少了一个关键的味道。” 云彩不解:“什么味?” “爱心味~” “十三爷十三爷,你快看看,是不是不一样?” 胖子拉着刚睡醒的白十三就进屋,全然不顾男女大防和白十三顶着的鸡窝头。 眼睛还没睁利索的白十三拢了拢身上薄纱一般的睡衣,刚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裸男……呃不,是半裸男背对着自己,一下子就吓醒了,赶紧背过身去。 “你……你你们有病吧!”白十三话都说不利索了:“男女有别你们不知道吗!” 裹成木乃伊的胖子满脑袋问号:“十三爷,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小哥都脱成这样了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白十三一拳打在胖子肚子上:“我老古董行了吧!” 捂着肚子连声喊疼的胖子顾不上肚子上的疼痛,赶忙招呼吴邪让他赶紧的。 吴邪忍住笑意出声,把手里的图纸递过去:“十三爷,这是那个塌肩膀身上的纹身,您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气消了大半的白十三接过图纸打量起来:“这是……凶兽穷奇……” “是,您有印象在哪里见过吗?” 白十三当然知道这穷奇和塌肩膀是谁的杰作,但她绝对不会告诉吴邪:“没有,我只知道张家本家人身上纹的是麒麟,就像张起灵身上的一样,但这穷奇……我还真不知道。” 胖子揉着肚子,似乎发现了个大秘密:“哎,十三爷,你怎么知道小哥身上的纹身是麒麟啊?” 自觉说漏嘴的白十三转过身指着张起灵身上的纹身:“我又不是瞎子,他身上纹的什么我看不出来吗?” 红晕逐渐爬上张起灵的耳朵和后脖颈。 第23章 回忆杀 “阿贵叔,盘马老爹回来了吗?” “还没呢,我刚去盘马家串了个门……啊不,是替二位老板打听了一下,还没有回来。” 吴邪左看右看发现少了个人:“十三爷呢?” 阿贵叔解释着:“你是说白老板啊,我刚回来的时候碰到她了,她今天回城里。而且已经把几位老板的住宿费伙食费给了我,对了对了。”阿贵叔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这个是白老板让我给你们的。” 信封很厚,胖子两眼放光,他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一看果真是红色的人民币。赶紧装进兜里,吴邪看他这副样子也是无语。 “阿贵叔,盘马老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胖子揣好那几万块钱:“我就说咱们几个找人从来没顺利过。” 阿贵叔扯了个笑脸安慰着二人:“二位老板,你们是城里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儿的猎人只要一进山三两天不出来,那都是很正常的。你们就耐心的等两天休息休息。胖老板,你也好好养养伤,我也给你弄点野味补一补。” 吴邪打趣着:“阿贵叔,那你们山里人就不知道了,捅马蜂窝的人不需要补身子,得补脑子。” “这半个月张日山来了六七趟,让小曦回绝了两次,今天早上他还来了。” “真是猜不透这个老不死的想干嘛。”白十三坐在后排揉着发沉的眉心:“去新月饭店。” 白景坐在副驾驶摆弄着新得来的菩提子:“他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再次把咱们泽华庄拉进他们九门的纷争之中,有咱们这定海神针在,他张家就不会树敌。” 开车的阿宁在泽华庄这些日子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张日山几乎每隔一天都会来敲一次门,碰一鼻子灰也会来,只不过她不清楚这其中的事也不好多嘴。 白泉撇撇嘴,看着自家姐姐因为这事头疼的样子有些心疼:“去他妈的九门,哪天惹老子不痛快了,我都给他们弄死。” “嘶,阿泉。”白十三有些头疼:“你能不能别老打打杀杀的,法治社会,你以为还是当初啊。” 新月饭店,听奴引着白十三上了三楼,穿过一个回廊停在一个房门前,敲了三下门推开。 “十三爷,请。” 白十三点点头,迈进房间,门也啪的一声关上。 房间中一张案子摆放在黄花梨的书柜前,张日山看清来人绕到桌前:“十爷到访真是有失远迎,请坐。” 白十三算是给他面子坐在桌前:“什么九爷十爷的,我又不是你们九门中人,不用给我论资排辈。” 张日山陪笑,倒了杯清茶:“是我疏忽了,白爷别见怪。” “我身体抱恙这些日子,你没少来叨扰我啊,怎么,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前些日子解家那小子去您那了,我就想着是不是他们这群小辈知道了什么。想着问问您,您不是也跟着他们去那地方了吗。” 白十三喝了口茶水,这茶她不喜欢皱了眉:“张副官,少操点心吧,快一百岁的人了,小心哪天半身不遂。” 张日山笑出声:“哈哈,我照比您还算是个小朋友吧。不说这个了,找您呢也就是想和您叙叙旧,打96年开始到现在咱们可是没在见过啊。” “没见过吗?我怎么记着之前张起灵在我那住着的时候,你可没少往我庄子上跑啊。”白十三往后一靠:“一个你,一个张海客,你们两个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上午你来下午他来,我都闭门谢客了,你们翻墙进去,怎么我泽华庄成打尖住店的地方了?” “哎白爷,当时我可不是为了那张家族长去的,我是为了您。” “为了我?” 张日山解释着:“嗯,您忘了当年在长沙城的时候,张家族长在您白公馆上歇了些日子,引来了多少麻烦。佛爷当初交代过要我去看着您的安危,别再招来祸端。” 白十三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嫌弃之色不做遮掩:“你少提他,你在我这儿至少还算得上是个人,你提他我都怕脏了我的耳朵。当初张起灵在我那儿住着的时候,那些祸端不都是你家那位佛爷带来的吗?什么时候成张起灵带给我的了?我从来不避讳张起灵在我那儿住着,相反我很欢迎他。” “当初佛爷也是逼不得也……” “他逼不得已?他逼不得已就将张起灵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逼不得已就要我整个白家作陪葬?可笑。” 张日山被怼的哑口无言,确实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九门张家一手促成的,当年时局动荡,白家举全家之力助张启山讨伐,反过来几十年后恩将仇报的戏码上演,这属实是张日山必须承认的。 “当时佛爷确实做得不对,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张日山话锋一转:“下个月新月饭店拍卖会,白爷一定要到场,二楼包房始终没人用,南风一直给您留着呢。” 这次对话确实因得提及张启山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白十三也不想多留,起身离开:“看我心情吧。” “霍家那位也来。” 提起霍仙姑,白十三有些头疼。霍仙姑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在几十年前就见识过。 霍仙姑对吴老狗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她姑姑霍锦宁对当时还是“男儿身”的白家家主爱的死去活来,霍家的女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白十三推门的手一顿:“那我还是不来……” “别啊,白爷。”张日山拦住要离开的白十三,笑的见眉不见眼:“您得来啊,霍锦宁都死了十年了,您还怕见她侄女吗?” 白十三斜眼瞪了他一眼:“我能不怕吗?他们霍家的女人我个个都怕,真是鞭子不打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当初那霍锦宁堵在我家门口儿就为了见我一面,我要是个男人身就行了。可我是个女的呀,我怎么娶她?” 张日山仗着身高优势把门关上,一脸真诚的样子看着她:“那也没事儿啊,您得包房离着她那包房远着呢,见不到的。您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南风那丫头不是么。” “我什么时候还得给这帮小辈儿们面子了?” “哎呀,瞧我这张嘴。您是给我面儿,给我面儿。” 第24章 盘马老爹故事汇 “有多少年我都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我还年轻,村里来了一支考察队,羊角山里的情况我比较熟,村里就让我给他们当向导。” 盘马老爹向吴邪诉说着当年的情况,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盘马老爹还是惊起一身冷汗。 “我们在山里走了两天,才找到他们说的那个湖,那是一个死水湖。周边没有溪也没有河,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一个湖。后来找到了,他们就在湖边儿驻扎下来了。” “他们在湖边干什么?” 盘马老爹抽了口烟:“我只管带路,别的事就不知道了。” 吴邪知道他有所隐瞒,叹了口气:“盘马老爹,既然你都说了,为什么就不能全告诉我呢?我们能找到你,不是一点儿情况都不了解。比如说从山里带出来的东西,我也有所耳闻。” 盘马老爹点点头,心下了然:“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们在湖边待了两个多月,究竟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不敢问。那个时候别人不告诉你的事儿,不能乱打听。” 他继续回忆着当年的事:“后来有一天我去送吃的,看到他们那里多了好多盒子。我想着应该是找到宝贝了,就想着找机会看两眼也好。有一天他们拿的那个东西从马上掉了下来。我就想着捡起来看一眼。可被那个队长给拦下了,他说这个东西比较危险,不要让我碰,可我在那个盒子上闻到了一股怪味儿。” “你说那东西有一股怪味儿?” “很浓,而且非常难闻。” 吴邪好奇:“难闻?是臭味儿吗?” 盘马老爹摇头:“不是,是一种……” 说到这里,不远处的树林被风吹的摇曳晃动,盘马老爹脸上突然出现慌张的神色,放下筒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起身回屋。 吴邪拦住他:“是一种什么味儿你还没说呢。” “我说完了。”盘马老爹拉着吴邪离开:“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全都说了,你该走了,我要休息了。” 吴邪只好离开,可他看着盘马老爹脸上慌张的神色,心中的好奇更加浓烈。为何他不能把话说完,为什么窗边的树影摇晃了下,他脸上就出现了那种神色?究竟是谁在威胁他?是塌肩膀吗?还是谁? “解雨臣他们从湘西回来了,要不要……” “不用,你还真听吴三省的去帮他那俩侄子?”白十三喂着池中物,看着它们为一口食物争抢的样子觉得好玩:“那是他们九门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答应他,也就是之前欠吴老狗的恩情没还。现在还没有到生死攸关之际,还不用咱们出手。” 白景盘着手中的嘎巴拉顺势往池中看去,他不太明白这鱼有什么好养的,连冬天都撑不过去:“霍家那姑娘派人去新月饭店那儿打听穷奇纹身的事儿,你说那老不死的能告诉他们吗?” 白十三瞪了他一眼:“把你手里的东西拿远点儿。他告诉不告诉我关咱们什么事儿?他要是敢说,只能说明他心里坦荡,对于当年他们张家做的那些事儿,他就承认了。他要是不说,那也是情理之中。” “要我说他们九门当中就没有一个好人。”白泉躺在摇椅上:“要是当时咱没从北平去长沙,也不会遇见他们,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儿。那群人就跟吸血的蚂蝗一样,不从你身上叼块肉走都算吃亏了。” 白泉向来对九门没什么好感,当年长沙沦陷,张启山找白家借人充兵,四十三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其中还有不满十八的孩童。以至于白家如今人丁稀薄,只剩下几十口靠近的亲戚,这完全不怪白泉如此恨九门张家。 要说九门之中就没有好人吗?是有的,当时只有解家九爷二月红与齐家八爷是与白家交好的,解家从商白家也从商,是个面上关系。白十三当时是二月红的戏迷,出手又大方又聊得来,是好友。至于齐老八……就是打秋风打到了个菩萨身上,是债主。 吴家的恩情是白景欠下的,这件事只有白吴两家知道,只是没想到吴三省会用这事来让白家还恩。 “妈妈,舅舅。”小曦甩着麻花辫从前院跑进来:“刚才有个人敲门送了这个。” 白十三接过那封信仔细看了起来,是新月饭店的专用纸:“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泉看了眼信纸就猜了个大概:“姐,你让阿宁开车带你去吧,我是不想看见他。走,小曦,跟我去找六叔公玩去。” 白景看着舅甥二人远去笑出声:“阿泉还是孩子脾气呢,听不得那人的名字。” “你就听得了?” “我听不得,但我知道利益至上。”白景喝了口清茶:“也就你听得了。” 掏出火柴划过,信纸在火焰中消失殆尽。白十三将那团火焰抛进池中:“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听不得见不得,为了体面我只好忍着恶心。你抓紧时间把庄子上的杂碎打理好,我去他那看看这个老不死的又有什么幺蛾子。” 张日山这个办公室短短的一周时间已经让泽华庄白家家主踏足两次,这次他倒是识趣的换上了白茶,没有在沏上一壶大红袍。 “什么事?” 张日山也跟着喝了口茶,他皱皱眉,喝不来:“您老不愿意我上门拜访,只好请您过来了,别见怪。” 白十三将茶杯放回桌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说正事儿。” 这一刻张日山仿佛看到七十年前的白家家主,有一瞬间晃神,尽管他知道从始至终他们只是一个人,却没有一刻在后两位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这是第一次。 “解家那孩子和霍家的正在楼下,南风应对着呢。” “哦。”白十三漠不关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尹南风推门而进,手里拿着一张图片:“白爷,张经理。” 白十三点头回应,尹南风将手中的图片递给张日山:“他们为这个而来,还问了佛爷的事。” “不知道。”张日山看着手中的图片:“就告诉他们,不知道。” 图上的穷奇白十三见过,是张起灵画的。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张日山请她过来无非就是想将她拉进局中。 “你请我过来就是让我看你说这仨字?” “哈哈,不是。跟我来,看看那俩孩子。” 注释: *嘎巴拉:西藏人骨制品俗称嘎巴拉。其用材,一般由已获圆满报身有修为的藏族人在死亡之后,将其头盖骨,腿骨,指骨捐出以制作成特殊的法器,是密宗法器之一。 人骨念珠108 颗 表示求证百八三昧, 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 一百零八种烦恼六根为: (眼, 耳, 鼻, 舌, 身, 意) 各有苦、乐、舍三受, 合为十八种, 六根各有好、恶、平三种, 合为十八种, 共三十六种, 再以前世,今世,来世三世合成一百零八种烦恼。 通俗易懂:藏传佛教得道高僧圆寂后的头骨眉骨做成的人骨珠串,一般为108颗,108个得道高僧。 *打秋风:打秋风,俗语,解释利用各种关系假借名义向有钱的人索取财物。意谓“因人丰富而抽索之”,故而也叫“打抽丰”。出处古往今来的“打秋风”,名目不一,方式繁多。《红楼梦》第六回中的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儒林外史》第四回“荐亡斋和尚吃官司,打秋风乡绅遭横事”里的范进和张静斋去高要的行为以及《三侠五义》里包兴让县令给李太后准备衣服等行为,都是“打秋风”的行为。 通俗易懂:打秋风就是借钱。 第25章 狸猫换太子 “你看这俩孩子,当年从二爷那见时才几岁大,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这日子可真不禁过。” “日子是不禁过,但在咱们这种人面前时间有什么用?孩子都是好孩子,就是长辈不是什么好长辈。” 张日山听出白十三话中有意所指,看着楼下离开的霍秀秀和解雨臣摇了摇头:“你每次都是这样,我就不是好人了?” 白十三瞥了他一眼:“勉强算个人吧。” “那留下来吃个便饭?” 白十三今天心情不错,倒是可以和张大会长吃口:“我不吃肉,炒几个素菜就行。” 半小时之内菜品上齐,桌上只有个炖牛肉,剩下的全是素菜。张日山起身给对面的人盛了碗豆腐羹汤,他知道白家人吃饭规矩多就没有开口再说什么,毕竟他们能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就已经是奇迹,二人就在这种静默之中吃着各自的餐食。 “霍家小姐刚来电话说他们找到了你说的那个不知道。”尹南风推门进来。 张日山吃着碗里的的牛肉并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咽下嘴里的饭菜喝了口茶清清嘴,起身离开餐桌才开口:“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找着了。” “可是范围太大,他们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找。” “我吃好了。”白十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下次别请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跑你这大老远的地界了,有空来泽华庄吃饭,走了。” 张日山假意挽留:“再待会儿吧,一会儿戏台该唱曲儿了。” 白十三摆摆手,头也不回的拉开房门:“算了,咿咿呀呀的,不喜欢。” 吴邪接了个电话直奔长沙,可在飞机上他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戴着墨镜,没等他细想那人便进了头等舱。 到了长沙拿到了小花提供给他的潜水装备,又得到了最新消息,塌肩膀身上的穷奇纹身是九门张家的纹身。 可吴邪这时候却死活联系不上胖子二人,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担心二人有什么不测告别解雨臣匆匆回了巴乃。 北京,泽华庄。 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眼镜居然出现在泽华庄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毕竟这位爷从来没从正门走着进来过。 “哎,我说景爷,祖宗呢?”黑眼镜一屁股坐在白景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夹上:“我这围着园子逛了一大圈了,除了碰见小不点和阿宁还有那个你们说的叫什么布香师傅的人,半个人影我都没见着啊!” 白景好脾气也没恼,淡定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开口解释:“有个古董鉴赏会,主办方请阿鸿去看看。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杭州或者长沙吗?怎么回北京了?吴二白没给你结工钱吃不上饭啦?” 黑瞎子打着哈哈:“那倒不至于,就是吧……” “就是什么?” “就是上次那活儿的尾款,景爷您是不是……” 白景抬眸看了眼笑的阿谀奉承的人:“下午吧,这时间银行下班了。” “没事儿,刷卡也成。” 看着黑眼镜从怀里掏出的pos机,白景有些愣住:“你……行,刷卡。” “多谢景爷打赏!”黑瞎子看pos机里多打的一些钱笑的更开心了:“下回有这种活您还得交给我,我一定给您办的漂亮,绝对不出意外,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行行行。”白景赶紧打断他:“你要是等阿鸿就去她院里等着吧,我还有工作。” “成,您忙,小的先告退了。” 刚迈出景河苑的门,一道身影与黑眼镜擦肩而过,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人好似有感应一般也回过头。 只这一眼,黑瞎子墨镜之下的双眼骤然睁大,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身上汗毛炸裂。压下心口不适和满头疑问逃离了这个地方,直接翻墙出去。 景河苑里,刚刚送走一尊大佛,白景松了口气。可刚送走的人又反了回来。 “我说瞎子,工钱也给你结了,还有什么……” 白景抬头迎上那人,只一眼便看出那人并非黑瞎子便止住了话头,岔开话题:“你来干嘛?” 那人不似刚刚那位没规矩,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刺刺坐在屋里的沙发上,看不出墨镜下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 “假亦真时真亦假,有时候真的觉得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白景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眼神冷冷的看着那人:“无为有处有还无,你,永远也不会是他。他,亦不会成为你。” 那人摘下墨镜,眼睛一片清明,瞳仁黑的发亮,如同深渊一般:“那你们如何确定,给解家和霍家带路的人,是他还是我呢?” 听到此言,白景目光深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穿。 时间飞快,北京已进入了秋天。院子里几棵山楂树上结了不少果子,映的整个院子都红彤彤的。落叶随风飘落,风也硬了不少,吹的人脸生疼。 打那天之后,白家有些时日没参与九门中的事了,一向离不开白家的黑瞎子居然也没再回来过,那人也是,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当然,除了如今的九门会长张日山。 张日山雷打不动的两天来一次泽华庄,小曦给他开门都已经开烦了。他来也不为别的,坐上一两个小时,讨口茶喝,聊聊过去的事,便就离开了。 “这院子里的山楂树今年长势喜人,看来是有好事要发生啊。”张日山一进院子就注意到了那几棵山楂树。 白十三裹着厚厚的藏袍看着手中的书籍没有抬头:“今天来又想聊什么?是长沙保卫战还是流云河抗击日寇?” 张日山似乎已经习惯了,走到石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今天不聊过去,咱聊聊将来。” “将来?” 张日山抿嘴一笑,却转了话锋:“那天我去城郊庄子上,看到了个新鲜稀奇事儿。” 白十三翻了一页:“什么稀奇事儿?” 张日山继续说道:“我看见了两个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同胞胎?” “并非同胞胎。” “巧合?” “也并非巧合。” 白十三被勾起了兴趣,放下手中书抬头看向对面之人:“哦?那是为何?并非同胞胎,也不是巧合,难道是有缘人?” 张日山低下头摩挲着手腕上的二响环:“所以说稀奇啊。” “你这人,要说就快些痛痛快快的说出头尾,现在磨蹭着吊人胃口惹人讨厌。”白十三又将书拿起继续翻起来:“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出门右转直走不送。” 张日山倒被她这股少见的女儿般作态逗笑了:“哈哈,你真想知道?” “现在不想听了,你喝完这盏就走吧。” 好在张日山听出她只是激他将事情说出,并没有真正要赶他走的意思,便也不逗人了:“我要是说了,你可别说我没见识。” 白十三这次合上了书,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侠五义》:“你说你的,我就当听个笑话。” “两个。”张日山顿了顿看了眼桌上的《三侠五义》:“狸猫换太子。” 第26章 拍卖会 这稀奇事和狸猫换太子有什么关系?白十三看了眼桌上的小说,她确实看到仁宗在寺庙见到亲生母亲李妃这一段。 “这狸猫换太子和你要说的稀奇事有什么关系?” 张日山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慢悠悠道:“见到真太子和假狸猫了。” 这话说的让白十三感觉稀里糊涂的,这真太子假狸猫说的到底是什么?她没有心思去思考,半威胁的让张日山赶紧说出。可张日山往椅背上一靠,翻看着手中的《三侠五义》,嘴里说着不着急,却也徐徐道来。 “那天庄子上有些事情我和手底下人过去看看,在庄子门口碰见了瞎子,好像刚从里面出来。他说要去巴乃找吴家那小子,寒暄一阵就离开了。” 白十三捏了颗葡萄:“然后呢?” 张日山合上书:“然后我在庄子里见到了瞎子,另一个瞎子。” 那粒紫红色的葡萄停在唇边,白十三轻启红唇:“你为什么笃定你遇到的第二次,不是瞎子?” 张日山将书放在桌上,也捏了粒葡萄扔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活了这么久,也认识许多年,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确实,这几个加起来岁数都能写本历史书的百岁老人那个不是比狐狸还精,就跟王胖子说的一样,瓷瓶裹层泥巴都能瞧出真假,更何况一个常常见到的人。 “那你认为,孰是狸猫孰是太子?” “分不出。”张日山闻着满院子飘着的藏香竟觉得有些困倦:“真是以假乱真,身高体型,连走路的节奏,呼吸的频率,头发的长短,笑起来嘴角的弧度,这些……全部一样。” “莫不是你们一直找的那个势力?” “应该不是,他们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舞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他抬眼看了对面女人一眼,眼睛里全是了然:“那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狸猫……是泽华庄的人。” 白十三笑的张扬,手中的葡萄粒终归是没进自己的嘴里喂了架上的鹦鹉:“哈哈,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张日山看着翠绿毛色的鹦鹉便明白了此话,话锋一转:“今天吃什么,我今天不走了。” “功德林大师傅今天来备的菜,厨房还炖了鱼和牛肉。”白十三瞄向院墙外的天空,这个院子一墙之隔便是后街:“走吧,去餐厅,吃饭。” 吃完这顿饭,白十三可算是清净了些日子,张日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再打扰她的清净日子,她自己乐得其所,无事逗逗猫遛遛狗,就连院子里那片败荷看着都顺眼多了。 她并不是置身事外,既然答应了吴家三爷的事就要做,吴邪在巴乃经历的一切都有人每天按时向她汇报。 只是吴邪从湖中并没有上来,这已经快一周了,好在吴二白是在乎他这个侄子的。 至于他们何时从那个地方出来,何时回了北京全部知晓,只要吴邪安全,就不需要泽华庄出手,也算是对得起承诺。 请柬送到白府时白十三还在午睡,是阿宁替人收的。 新月饭店的拍卖会向来以请柬和财力作为入场券,拿着请柬是新月饭店的座上宾,登上二楼包间,靠财力进来的被安排在一楼大厅。 阿宁下车打开后排车门,白十三下车。今天的穿着却有些不同,并不是以往的白色衣裤。 内里修身墨绿色竹叶纹旗袍,外搭一件黑色羊绒大衣。 手上拿着一条油润红亮的沉香木佛珠,108颗佛珠颗颗圆润油亮。 一旁做衬的白景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很职业的合身藏蓝色西装,只不过今天却打了个复杂的威廉结。 黑色的领带配的是金色的领带箍,手上的天珠戒指异常扎眼。 阿宁将请柬递给门童,门童有眼色的虚看一眼并没有为难,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被接待人员请到了二楼包房,白家人规矩不多,阿宁也同两人一起坐在桌上喝着茶水。 茶水还没入口,白十三皱了皱眉,淡淡的开口:“怎么又是大红袍?” “你啊,将就着吧,今天整个新月饭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忙的不得了,有的喝就不错了。”白景品了一口茶水,也觉得味道不怎么样。 白十三举起茶杯给阿宁科普:“阿宁你看,这壶茶茶汤混浊其色金黄,茶叶并不伸展还有碎茶,茶味淡薄,不是上品。” 阿宁认真听着,她并不太懂这些,提出疑问:“那什么是上好的茶?” 白景也插入二人的话题:“上好的大红袍茶汤橙红入口爽滑,应有淡淡的兰花香。而且,大红袍应该用盖碗冲泡而不是像这样用紫砂壶沏泡。” 敲门声响起,门外人开口:“白老板,张经理吩咐我们送来白茶。” “进。” 听奴将茶水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白十三看了眼桌上的煮壶,叹了口气。 白景闻到从壶中散出淡淡药香夹杂着些许木质香味,嘴角一勾:“张日山真是舍得啊,这茶年头不浅。” “本以为上次的白牡丹已经是他手里最好的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贡眉。” 拍卖会即将开始,泽华庄的包房外面摆了两把椅子。 二人刚落座便注意到斜对面的包房前坐着熟悉的人,霍仙姑和吴邪。 吴邪身后是王胖子和张起灵,王胖子看到了他们抬手打了招呼,白景点头回应。 “吴邪这小孩这么狠,敢坐那?”白景低声说着。 白十三看看看楼下看看旁边,就是不看斜对面的吴邪:“狠不狠不知道,胆子倒挺大,口袋也大。” 身侧的阿宁听的一头雾水。 拍卖会开始,几个无关紧要的拍品价格都不高,白景叫了次唐代三彩小罐的价,楼下有个不长眼的人跟着抬高价格,连抬三次。 再好脾气的白景也皱了眉头,在那人最后一次加价到600万时,白景却没有再加。 三声过后,那个只值一百五十万的罐子以它不该有的价格进了那人的口袋。 “鬼钮龙鱼玉玺,开始走货。” 鬼玺被装在玻璃盒里在二楼转了一圈,拍卖师看了眼右手边的二楼,开口道:“二楼点灯。” 吴邪有些懵:“点灯?” 霍仙姑语气尽是嘲讽:“这盏灯已经很久没有人点过了,你今天算是给你们老吴家长脸了。从今往后,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吴家小爷的威名了。” “点天灯……”吴邪大概是明白了这个点天灯是什么意思,但暂时还是可以坐得住的。 “鬼钮龙鱼玉玺起拍价五千万,开始叫价。” 铃铛声响,叫价开始。吴邪听着楼下不断上涨的价格,额头渗出阵阵冷汗。 “估计这次,你们吴家要被你这盏败家灯烧光了。” 注释: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取自唐代诗人朱庆馀的《宫中词》,后两句为“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甄嬛传》有引用过。 *大红袍确实以盖碗冲泡为最佳饮用方式;贡眉为白茶中最高品质的白茶老茶,白毫银针、白牡丹新茶为好。 第27章 看热闹的白家人 “你在这儿看着吧,我去找那老不死的拿茶叶。”白十三招呼阿宁:“你去柯总那把账本拿回庄子上。” 阿宁点头,看了眼对面吴邪的情况便离开了。白景知道她在躲什么,便没有说什么,喝了口茶水继续等着大戏开场。 来了很多次白十三轻车熟路的摸到张日山的屋子附近,和尹南风撞了个对面,看样子刚从张日山屋里出来。 尹南风换上笑容:“白老板。” 白十三点头回应,尹南风没做停留离开了,白十三看了眼尹南风的背影勾起唇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抬腿向前走去,步伐显得都轻快了许多。 还没迈进屋里,屋里的人似乎就要关上房门,却被来人止住了动作。张日山将她拉进屋里,迅速关上房门,好似屋外有什么豺狼虎狼。 白十三今天穿了双高跟鞋,本来走路都不稳,被他这么一拉更有些站不住,还好身手矫健扶住案几站稳:“我是哪里得罪你张日山了吗?你这么对我?” 看着张日山不仅关了门还上了门销,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人眼花缭乱。 既然他上了锁必然是知道一会儿外面会发生什么,他倒是躲了个清闲。 “嘘。” 张日山转过身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的人让她噤声,他打量了一眼白十三今天的打扮收回目光,从柜子上拿了双拖鞋放到她脚下。 白十三换上拖鞋,跟着人走进套间的里屋,张日山仿佛没将她当外人,一屁股怼在床上:“随便坐。” “你今天为何如此没规矩?”白十三抱臂站在卧室门口。 张日山躺在床上轻笑:“就是觉得咱这群老家伙一直板正守着规矩活着有些累,想换种活法,换种相处方式。” 白十三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要向瞎子看齐呢。” 虽然白十三不喜欢张启山,但她和张日山却没什么深仇大恨。 相比于张启山,他张日山还算的上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个思想正常的人。 二人并不算有太大的隔阂,只是之中加了个白十三厌恶的张启山。 门板被尹南风拍的砰砰作响,里面的人就是不来开门:“老不死的快开门!外面打起来了!” 拍的手都红了,还是没人开门。尹南风抬高声音说道:“老不死的,你不管吗?店都快让人砸烂了!” 路过一位听奴,尹南风赶紧拉住她,要她听听里面的人在干嘛。 听奴贴近门板听见里面隐隐有些声音听不太清:“张经理好像在里屋,还有个女人的声音。” 尹南风当然知道屋里有两个人:“你再仔细听听,他们不开门在干嘛?” 听奴又仔细的听了听,只是她听到的对话让她有些脸上发热。 尹南风赶紧问她听到了什么,可她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尹南风命令她说清楚。 听奴只好说出口:“我听到张经理说什么脱衣服,这很很漂亮,一只手就能握住。还有……清香好闻,我喜欢之类的……” “你……你先去忙吧。”听到这话尹南风的脸上也不禁一热,心下想到这老不死的居然老牛吃嫩草。 真不是人,简直就是畜生!愤愤的替白十三在心里暴打张日山一万遍,赶紧离开了这里。 屋里的二位老人当然听到了敲门声和尹南风的咆哮,张日山就像没听不到一样自顾自的介绍着手中的茶叶。 白十三显然没有多大心情听他侃侃而谈,只觉得屋里热的不行:“你这屋里也没个窗户,还开着空调,真是老了?畏寒?” 北京还没有冷到要开空调吹暖风,张日山这屋里的温度刚进来时觉得很舒服,可待久了竟有些燥热。 “不是我老了,是你记性不好。”伸手一指:“你还穿着羊绒大衣呢,能不热吗?把衣服脱了不就得了。” 他这话一出,得到的只有一个白眼。可张日山没有生气关了空调伺候这位祖宗将大衣脱掉,就去泡茶了。 柜子里摆着不少古董藏品,确实都是真品,有好几个小玩意都是白十三喜欢的,可她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便只是多看了几眼。 尤其是柜子上方那盏粉青色龙泉窑双耳香炉,釉色透亮质地温润。 茶桌上的汝窑茶盏入了白十三的眼,张日山看出她眼里的欣喜之色,将茶盏握在手中:“这多漂亮。” “确实漂亮,就是我觉得有些太大了。” “大?还好吧,一手就能握过来,大小完全合适。” 白十三伸出手虚握着茶盏:“我反正握不过来,可能我手太小了吧。” 张日山看着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确实不大,似乎只有自己手的四分之三大小:“确实,来。” 倒上茶水,白十三抿了一口确实不错。张日山放在鼻下轻嗅着:“我就喜欢这种清香味儿,我喜欢。” 楼上品茗谈天论地,楼下也热闹非凡。 白景目睹了全过程,吴家小三爷着实是有魄力,从头坐到尾,可就是心思不缜密,哪有在新月饭店当着听奴的耳朵说逃单的。 戏台上穆桂英正和杨宗保打的火热,戏台下张起灵和解雨臣也是难舍难分,白景看着这出戏直呼精彩。 对面的霍仙姑被声音吸引,抬眼望过去瞧不真切,便询问孙女霍秀秀:“那边是哪门哪家?” 霍秀秀一边担心着旁边的吴邪和胖子,又怕楼下的小花哥哥吃了张起灵的亏,分心仔细看了看斜对面的包房。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后站着几位黑衣人。 “奶奶,好像是……白家。” “白家?”霍仙姑询问:“白家的谁?” 霍秀秀道:“是白家的景爷。” “白家向来与新月饭店不温不热,怎么这次倒过来了?”霍仙姑满肚子疑问,她只清楚上些日子张副官张日山三天两头的跑泽华庄。 如今白景在对面坐着,保不齐那位也来了,没准现在就在张副官的屋里呢。 霍仙姑收回目光,冲着手下人说:“把他扔下去。” 吴邪能不能从新月饭店出去,就看他的造化了,毕竟霍仙姑一个女人,能坐在霍家掌门人的位置上几十年,肯定不是良善之人。 白景觉得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不亚于当年张启山大闹新月饭店那一场戏,只可惜新月饭店的这些桌子椅子了。 哦对了,还有刚刚被打碎的那壶价值三万块的六安瓜片。 注释: *六安瓜片:中国十大名茶之一,产自安徽省六安市大别山一带,在唐代被称为“庐州六安茶”;在明代被称为“六安瓜片”,为上品、极品茶;清为朝廷贡茶。是一种片状烘青绿茶。外形平展,茶芽肥壮,叶缘微翘,叶质柔软,大小匀整;色泽翠绿有光,香气清高,滋味鲜醇,回味甘美,汤色清澈晶亮,叶底嫩绿。 *汝窑: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因窑址位于宋时河南汝州境内而得名,今河南省汝州市张公巷和宝丰县大营镇清凉寺村均发现汝窑烧造。汝瓷位居宋代“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之首,在中国陶瓷史上素有“汝窑为魁”之称。 汝窑瓷釉基本色调是一种淡淡的天青色,俗称“鸭蛋壳青色”,釉层不厚,随造型的转折变化,呈现浓淡深浅的层次变化。釉面开裂纹片,多为错落有致的极细纹片,俗称为“蝉翼纹”。 汝瓷胎质细腻,胎土中含有微量铜,迎光照看,微见红色,胎色灰中略带着黄色,俗称“香灰胎”,多见汝州蟒川严和店、大峪东沟,汝州文庙、清凉寺等窑址;汝州张公巷汝窑器,胎呈灰白色,比其他窑口的胎色稍白,是北宋官窑的主要特征。 *龙泉窑: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名窑,宋代六大窑系,因其主要产区在龙泉市而得名。它开创于三国两晋,结束于明清,生产瓷器的历史长达1600多年,是中国制瓷历史上最长的一个瓷窑系,它的产品畅销于亚洲、非洲、欧洲的许多国家和地区,影响十分深远。 龙泉窑釉色苍翠,北宋时多粉青色,南宋时呈葱青色,没有开片在器皿转折处,往往露胎呈现胎色,瓷釉厚润,装饰上很少刻花、划花,而流行用贴花、浮雕,例如在盘中常堆贴出双鱼图案,在瓶身上贴出缠枝牡丹图案。 第28章 癞蛤蟆趴脚面 “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白十三看着茶盏中清透香醇的茶汤,觉得茶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茶比上次我来时你泡的那壶白牡丹还要上乘,不错。” 张日山将茶盏放下,脸上挂着浅笑:“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人省,不羡暮人台。我啊不似陆羽那般千羡万羡西江水,我就羡慕你。” 白十三也放下茶盏,往后一靠询问:“羡慕我?为何?说说看。” 屋顶暖暖的灯光打在二人脸上,张日山叹了口气:“哎,这新月饭店都快被吴家那小子砸烂了,我能不羡慕你吗?你跑我着躲清净来,等拍卖会结束我们又要盘算毁了的物品。” “哎,此话差矣。” 白十三挑眉:“我这不是躲清闲,在你烦我之前解家那孩子已经找过我了,不只是他……要我说你就是怕出去碰见张起灵,还得给他磕头。”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冤枉人。” 张日山故作单纯:“我是真不知道吴家那孩子今天也带着族长呢,要不然我绝对要下去。这不是您大驾光临,我不好把您一人晾在这啊。” 白十三看破不说破:“确实是我的错了,给你赔礼,因为我让张经理怠慢了自家族长不是。” 二人相视一笑,张日山躲着张起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张起灵在白家养伤时张日山就曾拜访过,但是绝对不见张起灵本人。 一直到香港张家的张海客找到白家,见到失忆的张起灵立马行了个跪拜大礼,白十三才明白为何老不死的不愿见到张起灵。 “时候不早了,估计楼下已经完事儿许久,我也该走了。” “我送你。” 楼下一片废墟,桌子椅子没有一个完整的,新月饭店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战场。 张日山踢开挡在楼梯口处的桌腿,心里暗暗骂了吴邪一万遍。 将人送到饭店门口,张日山将装着茶叶的手提袋递给白家司机:“再有好茶,我一定亲自送到府上。” “张经理这么忙不用亲自送的,这些也够我喝上些日子了,你要再送我多少有点无功受禄了。”白十三伸手朝他要高跟鞋。 张日山将手上的高跟鞋递给她,脸上的笑容看不出真假:“好,慢走。” 已经见不到车影了,张日山才进了新月饭店。 车里的白十三将高跟鞋穿好,从茶叶袋里翻出一张发票,上面的数字可不小,足足有八个零,用头发都可以知道这是大闹新月饭店的那三位的赔偿单。 袋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体清秀一看就是尹南风的字,字如其人十分秀气。上面这着:代为转交,十分感谢。 白十三心想这三块茶饼不算白拿,张日山就是张日山,绝对不让自己吃半点亏。 靠在车座上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累,刚要和司机说话就瞥见车座上有个红色的首饰盒,和红色的车座几乎融为一体。 白十三拿起后仔细打量一番:“这是谁放在这儿的?” 司机解释着:“是新月饭店的人拿出来的,特意嘱咐我不让我告诉您,让您自己发现。” 没把握盒子里是什么物件,白十三犹豫要不要打开,毕竟那两亿六的账单刚刚就吓了她一跳。 做好心理建设,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并不是什么定时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可当白十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有些无语。 甚至有些恶心,直接合上盖将盒子扔在后座的另一头。 “去公司,不回家。” “好的。” 另一头的吴邪几人正在解雨臣家望天,大闹新月饭店真是迫不得已。 就吴邪兜里那几毛钱别说买最便宜的拍品了,就算把吴山居和老宅全卖了他也付不起这个钱。 解雨臣也替吴邪担心,毕竟他这个发小确确实实将新月饭店闹了个底朝天:“吴邪,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我们都觉得这鬼玺可能和我们接下来要查的东西有关系,只能先搞清楚鬼玺和张家古楼的图纸才能知道。” 吴邪坐在台阶上杵着下巴,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霍秀秀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小花哥哥,刚刚有人送来了这个。” 解雨臣接过信封拆开:“谁送来的?” “他说他是斯江国际的。” “斯江国际?景爷的手下?” 解雨臣拿出信封里的纸张,刚看了一眼就将东西递给了发呆的吴邪:“这是给你的。” 吴邪一脸懵圈:“给我的?” 接过那张纸看了起来,前面的好多他都看不懂,只看到后面的数字差点吓得昏过去:“这么多!” 解雨臣叹了口气:“现在当务之急你还是想想怎么还这两亿六吧。” “多……多少!?”王胖子听见这个天文数字直接一个大跳:“天天真,咱们什么时候欠景爷钱了?” “不是斯江国际的债权,是你们昨天砸的新月饭店。” 解雨臣解释:“斯江国际有替人收账的暗格业务,欠债人规定时间不还款可就不是涨利息这么简单了。” 吴邪头更大了:“我去哪弄这么多钱啊……” 了解这份暗格业务的解雨臣决定帮吴邪一把:“这样吧,我先替你把钱还了,之后你们再慢慢还我。” “花爷仗义!”王胖子松了口气:“大恩不言谢,只要花爷以后有用的上我胖子的地方不用客气。” 解雨臣摆摆手表示不用,看见一直沉默的张起灵突然起身,询问吴邪:“吴邪,他要去干嘛?” 将账单放好吴邪听见询问也抬头看去,张起灵正迈步走向门口,生怕小哥再一次玩失踪他赶紧跑过去:“小哥,你干嘛去?” “还钱。” “你都不记得你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了,怎么还?” 吴邪拉住往外走的张起灵:“再说这也不全是你搞砸的,我们不着急。” 张起灵回头看了眼解雨臣几人,又看了看吴邪,似乎想起了什么:“带我去……” 吴邪询问:“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去……” 张起灵脑中闪过一座院落,零星的记忆涌入脑海。 荷塘,凉亭,木马,躺椅,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女人的背影,男人的笑容。 这一切记忆让他想起了什么。 吴邪被他吓到了,赶忙询问张起灵是不是不舒服。 王胖子使劲晃着失神的人,生怕他和上次一样,解雨臣和霍秀秀也有些担心。 张起灵在一声声的呼唤中回过神,空洞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去西街23号。” 注释: “俗人多乏酒,谁解助茶香。”来自唐代诗人皎然的《九日与陆处士羽饮茶》,意为:世俗的人多数喜好喝酒,有谁又真正知道茶是多么香呢? 诗中提到的陆处士羽便是茶圣陆羽。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人省,不羡暮人台。”来自于茶圣陆羽的词《六羡歌》,意为:不羡慕黄金做的酒器,不羡慕白玉做的酒杯,不羡慕入朝为官,不羡慕爱富贵名利。 全篇为: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 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 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第29章 泽华庄 正在和物理题进行友好交流的小曦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本就因着周六没能去游乐场痛快玩一场而苦恼的她更加烦躁。 愤愤扔下圆珠笔,边走边想着等舅舅回来一定要让他给自己换个院子,当初为了可以偷偷出去玩搬到前院守着大门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来了来了,别敲了,门都快被砸漏了!” 打开朱红色沉重的大门,小曦抬头见到乌压压的一片,吓得她一激灵:“哎呀,谁啊!” “那个小妹妹,我们找你家大人,你家大人在吗?” 王胖子将自己这辈子最和蔼的样子都拿出来了,可面前这个小孩还是离他好远好远。 小曦摆摆手:“不在不在,你们快走吧。” 说着就要将人往外推,王胖子顺着她的劲走到门外:“我说小妹妹,我们还没说找谁呢,你这是……” “哎!张起灵!”小曦看见门外站着个熟人:“你怎么又来了?” “小妹妹,你认识他啊?”吴邪询问着小曦。 “你谁啊?” 吴邪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我是吴邪,他是王月半,我们俩是张起灵的好朋友。” 小曦狐疑的看了看二人,确认张起灵没有被挟持才放心,就让三人进了家门。 王胖子小声的询问着:“小哥,名气也太大了吧,这十几岁的孩子都认识你。” 吴邪也满腹疑问:“对啊小哥,你非要来这里,你是认识这家人吗?” 张起灵摇摇头,依旧是惜字如金:“兰和苑。” 三人跟着小曦一路走着,他们才发现自己在的这座府邸面积十分的大。 府中有一湖池水,约有三亩开外那么大,池水四周围着假山和风雨连廊,有些一步一景的美感。 不似北京城里的四合院一般,这里更像是吴邪家乡那种苏杭建筑,还是很老派的那种园林风格。 香山帮风格的地砖铺了满园,聚水成财的水缸里游着悠哉悠哉的红白鲤鱼,好像能住进这种人家的缸里是这些鱼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约摸走了十来分钟,三人在小姑娘的带领下到了一处名为“兰和苑”的院落。院子里种的翠竹和兰花相得益彰,明显感觉到这个院子里要比外面暖和一些。 从屋里走出一位手提香盒的三十几岁的女人,小曦同她打着招呼:“司香师傅,小舅舅出门时交代我告诉您一下他那屋里的香不用再燃了,他那院子要空几天。” “好。”女人和铁三角点点头就离开了。 小曦推开正房屋门走进去,里面的陈设很是淡雅。 黄花梨四角方桌与两把黄花梨六方扶手梳背椅立在正厅,两边的陈列着几张茶几与黄花梨四出官帽椅。 正厅主座墙上挂着幅柯九思的真迹,上面的竹子与院里的遥相呼应。 画下的三足双耳香炉里飘出缕缕青烟,淡淡的兰花香溜进几人的鼻孔中。 小曦抹了把桌子发现没有灰尘,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把你们带到这儿我也该走了,你们待着吧。” “等等。”张起灵叫住小姑娘:“你是谁?” 小曦听见张起灵这个问题差点跳起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虽然她知道张起灵一根手指就能把她弄死:“不是吧!你不认识我了?” 张起灵摇摇头,他只觉得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很像。 “行吧,我叫白小曦。”小曦伸手比划了一下:“我当时这么大的时候你在我家住过一年,然后你就走了。” “嗯。” “嗯?”小曦表示无语:“你就嗯一下啊!” 吴邪跳出来打圆场:“小曦妹妹,张起灵他记忆出了点问题,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你见谅。” 白小曦叹了口气:“他记不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跟老年痴呆一样。” “对了,小曦妹妹。” 吴邪想起正事:“十三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有要紧事找她。” 白小曦玩着衣服上的纽扣:“不知道,我妈妈昨天就没回来,我舅舅说她去新月饭店了,你们去那找她吧。” “进。” 一位气质出众的美女推开了斯江国际集团位于21层的董事长办公室,仿佛回家一般自如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手中提着的爱马仕包包和脚上的红底鞋被随意扔在地毯上,抓起茶几上的水杯顿顿的喝起。 这位一举一动显得十分狂放不羁的女人名叫苏雅,是科汇科技的千金小姐,也是白景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但她却是众多追求者中最有实力最自信的。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景爷呢?” 苏雅放下茶杯,她实在是喝不来这种东西,还是咖啡比较适合。 看着手中的账本,白十三并没有透露自己亲哥的行程,毕竟他特意嘱咐过:“他?他去德国那边出差估计得一个来月才能回来。” 听到这话,苏雅颓废的躺下,染成红棕色的头发散落在黑色的皮革沙发上很是扎眼:“哎呀,每次我来找他不是出差就是开会,你说他是不是躲着我呢?” “不知道,但他确实很忙。” 白十三又打开桌子上的另一份报表:“你看,他连国内的工作都没忙完就出差了,要不然也不用我来公司看这堆让人脑袋疼的东西。” 苏雅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来了精神不似刚才那般颓废,一个激灵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神秘兮兮的看着白十三。 白十三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开口:“白景出国,你又盯上我了?” 苏雅瘪瘪嘴:“不是,我就是最近两天听到个消息,不知道真假,想向你求证一下。” 白家和苏家认识许多年,苏雅十六岁的时候就对当时对外宣称24岁的白景展开了猛烈追求。 如今过九年已过,她也不是从前的孩子了,但这份热情却从没消失过。 白十三很是了解面前的女孩,她向来藏不住任何事,如果有疑问绝对会问出口。 “什么事?” 苏雅小声询问:“我要说了你可别翻脸,这也是我从别人那听来的。” 白十三继续看着让人头痛的报表,示意她赶紧说。 苏雅清了清嗓子:“咳咳,就是现在我们圈子里都在传,你和……” 铃铃铃,一阵电话声打断了苏雅的话,白十三接起电话。 对面的人语气有些无奈,但又透露出一丝期待。 “妈妈,张起灵和他的朋友来家里了,说要找你,你回来吗?” “让他们先住下,我这几天回不去。” 白十三想了想:“或者让他们去找霍家,霍老太太那边有他们想知道的东西。告诉他们钱不着急,如果事情解决还没还的话,我亲自去蝶来找吴二白。” “好。” 白小曦的声音提高了分贝:“你们都听到了吧,你们是走是留自己决定!妈妈,我挂啦,拜拜。” “拜拜。” 被打断的苏雅有些不高兴,她被心底的疑问憋了整整一晚上,白十三刚挂电话她就想说。 白十三示意她说下去,可这个问题相当之炸裂,放在整个圈里也非常炸裂,就算是汪家人听到都会缓缓的发出一个问号…… 第30章 张家的功夫 吴邪看着院子里望天的张起灵又回头看了看在堂屋里打量着古董家具字画就差流口水的王胖子叹了口气,他总感觉白十三是知道些什么的,但绝对不止解雨臣上次分享给他的那些。 拍拍屁股从台阶上起身,看了眼见黑的天冲胖子说:“胖子,明天一早咱就回小花那,商量商量对策。” 胖子放下爱不释手的瓷瓶:“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看十三爷这意思是不打算告诉咱们了。” “霍家。” “霍家?”吴邪有些不解,他不知道霍家和鬼玺有什么关系:“小哥,为什么霍家会和……” 吴邪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霍家。” 胖子一头雾水:“你们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吴邪的眼睛亮亮的:“胖子,小哥说的没错,霍家一定知道什么。你还记得下午小曦给十三爷打的那通电话吗?” “记得啊,不就是让咱们住几天吗?” 吴邪抿了抿嘴,过分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十三爷让我们去找霍家老太太,这是给我们的线索。小哥,你说是不是?” “嗯。”张起灵依旧惜字如金。 王胖子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原来如此……” 院门被推开,女孩抱臂站在门外看着院里的三人,三人也安静了下来。 应该是吴邪和王胖子安静了,张起灵一直很安静。 “跟我走吧。” “去哪里?”吴邪和王胖子对视一眼。 白小曦叹了口气:“你们不饿啊?当然是去餐厅吃饭!” 斯江国际集团大厦21层,安静如鸡……苏雅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气压很低,她只是实话实说外面的一些传言。 受不了的苏雅试探性的开口:“白老板?白爷?白……” “你听谁说的?” 苏雅清了清嗓子:“昨天我和我的小姐妹们去喝下午茶,刚聊没一会儿庞家二姑娘……就是庞娜,听她说她那天和他舅舅去新月饭店拍卖会碰见了你们,然后……” 说到这里苏雅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十三示意她继续说,苏雅这才壮着胆子开口继续说:“她说,拍卖会结束后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就说你和新月饭店的张经理……” 看着眼前的人脸色越来越黑,苏雅有些后悔怎么自己就这么八卦,非得问正主:“说……说好了不生气的,我们也都是听说的。我就是想着来问问你,不是真的最好,我我我也看不上那张经理的做派,他平白毁人名声显然不是什么好人,他……” “你就当是真的吧。” “啊?”这下换苏雅傻了:“不不不是,真的假的?” 白十三勾起嘴角挑了挑眉,继续看着手中的合同:“既然都已经传出来到你们的耳朵里了,真的假的还有什么用吗?” “不是,是真的假的当然有用啊!”苏雅坐直身子:“是真的的话小曦怎么办?假的话……我就没感觉这事儿是真的!” “哎。”白十三在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夹:“都是生意嘛,等你接触家族企业管理的时候,自然就懂了。” 苏雅待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她当然要将这一手的消息告诉她的小姐妹们,这件事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圈子里谁不知道斯江国际执行总裁白景和穹祺老板兼九门协会会长张日山不对付。 前几天的拍卖会张日山没露面外面就在传他是怕见到白景,白十三消失的那两个小时和那些传言侧面的印证了一些事情…… 送走了“贵客”白十三脸上的笑容消失,伸手拨通座机:“井特助来一下。” 不到两分钟,一位身着灰色职业套装的高挑女性推门进入:“董事长您找我?” 白十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和一个紫檀木盒子递给她:“麻烦你跑一趟新月饭店,把这两样东西给尹南风。” “好。” 夜晚,一抹黑色的身影立在兰和苑院门前,那人翻身进院动作静悄悄的像猫儿一般。 刚要推门出西厢房,没成想一人叫住他。 “黑眼镜?”吴邪起夜回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个背影是黑眼镜。 那人身体一顿,回头隔着墨镜看了眼吴邪,转身离开。 刚要推开院门就被人扣住肩膀,他皱了皱眉,可不想对上这院子里的那位。 精彩的打戏在兰和苑上映,一蓝一黑两个身影在飘着竹香的院落里纠缠,拳风凛冽拳拳到肉。 吴邪的瞌睡也醒了,赶紧叫张起灵停下。 那人趁着张起灵分神之际翻墙出了院子,张起灵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轻皱眉头,他和黑眼镜交过手知道他的实力。 这个人的功夫在黑眼镜之上,一招一式和张家的功夫又很像,这人绝对不是黑眼镜。 吴邪伸手在张起灵面前摇了摇:“小哥你怎么了?这黑眼镜也真是的,知道他和白家人熟也不能随便翻人家里……” “不是。”张起灵看向吴邪:“不是黑眼镜。” 这下轮到吴邪傻眼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他明明看的真真切切这人就是黑眼镜,一样的体型身高装扮,尤其是回头的那一眼,墨镜下的半张脸绝对和他们之前见到的人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 那人翻出院子边走边揉着肩膀,刚刚张起灵扣住他那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还好东西已经放了进去,不然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这是他和张起灵第一次交手,没想到张起灵竟然用了十成全力,若不是吴邪出声打断他一定逃不出兰和苑,就这么边走边想一瘸一拐的进了雨竹园。 雨竹园的位置是整个泽华庄北边的一个院子,平时没有人会过来,就连庄子上做事的人也很少过来。 说是雨竹园,可并没有种一棵竹子,相反却种了许多君子兰。 这园子的名字应该和张起灵住的那个换个名字就正正合适了。 推开院门,院子里坐着的人抬眸看了来人一眼便招呼他过来。 “和他交手了?” “嗯。” “怎么瘸了?” “他认出我不是他,下了死手。” 白十三翻书的手一顿,上下打量了坐在对面揉着胳膊的人:“他没下死手,如果下了死手你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了。” 那人将脸上的墨镜摘下随手扔在石桌上:“我这么天衣无缝都能认出我不是他,这张起灵真够神的。” “认出你的并不是你的外貌。” “那是什么?” “你的功夫,张家的功夫。” 第31章 合作 “张家的功夫都是我偷学来的,谁让张起灵下狠手,不然我也不会用。” 男人揉着发麻的胳膊叹了口气,看向夜空中那零星几颗星星:“我该走了,还请你照顾好小曦,不要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 他眼中一片清明,那张和黑瞎子一模一样的脸却和他是不一样的神情,是黑瞎子永远都不会有的神情。 盯了他半晌,白十三才幽幽开口:“我不会告诉小曦,你放心。就冲着你和瞎子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我也不会告诉她的,我也不想做坏人。” 秋夜的风有了冬天的影子,可这阵风终究不是冬天。 “活了这么久一直觉得累的不得了,这日子将近又矫情的觉得有些不舍。” 他躺在摇椅上看着残缺不全的月亮:“小曦出生的时候小小一个香香软软的,我都舍不得抱她。后来那件事之后我怕了,也是多亏你们照顾,不然我得后悔一辈子。” 书页被翻得哗啦作响,书上的狗血剧情却格外的吸引着人继续看下去:“你不是也看过小曦吗?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装成瞎子来看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 合上书本,白十三随手一扔,躺在躺椅上同他看着月亮:“小曦问过瞎子是不是她爸爸,孩子越来越大也能看出自己和谁像。我们也不瞎,她越来越像……你们这张脸,尤其是鼻子和嘴。估计再过些年我们谁也瞒不住了,你可倒好想走就走把烂摊子留给我们。” 男人轻笑出声:“哈哈,她和央吉也很像,那双眼睛和央吉一模一样,像多格错仁一样清澈纯真。自从央吉走了之后,我就动了心思要去找她,可我舍不得小曦。现在小曦也长大了,我也放心把她交给你们,我要去找我的卓玛了。” 一时无言,一阵风吹过将遮住星星的云朵赶跑,满天繁星露出了真实面目。 “次仁,你和那个姓张的是怎么回事?” “合作。” “嗯。”男人长舒一口气:“现在族里就靠你们三个撑着了,你和顿珠他们俩不同,做一些决定的时候要考虑好后果。” “我知道,我只有小曦一个孩子。”白十三裹紧身上的毯子:“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估计还要再待一阵子。” “嗯,我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邪三人收拾利索离开了白家,彼时碧落轩那位因着昨晚睡得太晚还在休息。 白小曦把三人送走后也去上学了,临近中午碧落轩才有了动静。 秋风落叶,横笛暮吹。 泽华庄恢复了往日的冷清,正如这秋天一般,好不凄冷。 “贡布走了。” 白十三站在院子里,今天是个阴天,风不算小。 她自言自语的重复着那四个字,她感觉的到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离开,他终于能做回自己了,她是该为他高兴的。 可眼泪还是续在眼眶中,直到装满顺着脸颊落下,滴落在园中秋叶上。 这么多年每个人都在离开,她以为自己已经看透生离死别,可心为何还是会痛?为何眼泪会止不住? 她不知道,如果她也有选择估计也会和贡布一样,不顾一切找寻本我。 “姐。” 刚进院子,白泉就看到这么一幕,让他感觉她要破碎了。 半夜得到消息,他就急匆匆的从长沙赶了回来,可没想到还是迟了。 “姐,贡布走了,对吗?”白泉小心翼翼开口。 白十三盯着院子里那棵山楂树出神:“你还记得这棵树吗?当年贡布和央吉亲手种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今年不结果子。” 白泉伸手拿过摇椅上的毯子披在她身上:“他们俩做了很多年别人,终于可以团聚做自己,我们该高兴的,不是吗?” 自从那天过后,白十三病倒了。一直到过完年才慢慢好转,几乎每年冬天她都和病脱不开关系。 吴邪他们几个在做什么也从一路跟着的白泉那听了个大概。 张家古楼几个人说闯就闯,也是胆子够大。 就是霍仙姑折在了里面,刚听到消息的时候白十三喝药的手险些将药打翻。 霍仙姑这么要强的一个人折在了那里实属可惜,差人去霍家吊唁一番也算是还了人情。 道上传来张起灵和黑瞎子失踪的消息,吴邪也没什么动静,白家也算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保吴邪度过此关。 倒是解雨臣常常打着探望长辈的旗号来泽华庄做客,一来就带着许多名贵药材补品,这让白十三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得出来解雨臣是真心关切的,到底是自己家孩子就是比旁的那些人强多了。 从广西回来解雨臣就听人说泽华庄那位当家病倒了,估计撑不过今年,吓得他赶紧带着补品药材去泽华庄探望。 在四姑娘山的时候他听黑瞎子说过:“快到冬天了,祖宗又要受罪了。” 就顺便问了一嘴才知道白十三有肺寒之症,怪不得她夏天时也会裹着一个薄毯子。 开春没多些日子他已经跑了六七趟,比某些人回家都勤。 白十三脸色苍白,咳的人心疼:“你也别总跑我这儿,手底下的人也知道我这病该怎么治,你该忙忙你的。” “我没有多忙,倒是你这儿没人可不行,偏偏这个时候那两位爷一个出差一个解决事去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夹杂着莫名的酸味:“新月饭店那位怎么也没说过来看看?” “他看我做什么?” 解雨臣指了指她手腕上那个熟悉的镯子:“喏,二响环都给你了,外面现在都传遍了白张两家亲上加亲择日成婚,他也太不称职了。” 白十三这才想起手腕上的那个“二响环”,当初在车上发现的盒子里装的就是它,下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合作。当然,只是合作。 这个二响环也不是真的,是仿制品,一般人是看不出破绽的。 解雨臣继续说道:“我就是觉得他也太过分了,你病这么些日子他竟然能一次都不过来看看,还是我这个……侄子跑的勤。” “喝茶。”白十三觉得自己白活几百年,现在怎么有些看不太透这帮孩子们了呢? 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花这是说我呢?” 张日山自来熟的坐下,笑眯眯的看着解雨臣,有些无形的压迫。 解雨臣从容不迫起身:“日山爷爷。” “小花这话不对啊。” 张日山摩挲着手腕上的珠串:“你喊我日山爷爷,怎么会是她侄子呢?这不对啊,她和我是同辈人,你怎么着都得叫声……姑奶奶,对吧?” 解雨臣认出张日山手腕上那串珠子,是白十三常带的羊角珠:“日山爷爷我没叫错,如今十三爷是十二爷的继承人,我叫声姑姑确实没错。” 正巧白小曦进来听到这里:“什么姑姑?杨过小龙女吗?” 第32章 那个地方 开春的北京天气出了奇的好,万里无云万里天,阳光打在脸上暖暖的。 大片大片的粉色花朵挂在树上衬得这个春天生机盎然,许久不见的燕子也飞了回来。 卖冰糖葫芦的商贩骑着自行车穿过胡同,车铃和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抹藏蓝色身影翻过墙头进了院子没有停留直奔目的地,留下的只有一阵风。 “什么时候改改你们这破毛病,总是翻墙。” 男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一颗橘子自顾自的说着:“少吃橘子。” 白十三看着院中柳树的新鲜枝丫:“你真打算替吴邪去?” “嗯。” 一时无言,张起灵伸出手。白十三把预备好的东西递给他:“死心眼。” 雪白如藕的胳膊上挂着的镯子引起张起灵的注意,十分罕见他抓住递上盒子的那只手,眼神里竞全是疑问。 本就大病初愈的人身上就没多少力气,被他这么一抓竟觉得有些痛,皱起好看的眉头:“松开。” 那只手并没有听话的松开,而是紧紧的盯着手腕上银色的镯子。 “你放心,掩人耳目用的。” 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 九年时间一晃而过,吴邪也没了天真,胖子守着巴乃山中那座孤坟悲春伤秋。 白小曦考上如愿的大学,所有人似乎都按照着计划一步一步的走着。 这天吴邪找到白十三希望她可以帮忙,因着对于吴三省的承诺,白十三斟酌许久答应了,毕竟汪家如今也想在白家掺上一脚。 客厅桌子上趴着个包成木乃伊的少年,刚才那个医生已经被关进了厕所。 少年一脸怨恨的看着吴邪,似乎想将他瞪俩窟窿出来才能解恨。 终究是被人绑到车上,黎簇一路上都在找理由让吴邪放了他,可吴邪就像听不见他说话一样带上墨镜装睡。 他只好转战到其他人身上,拍了拍副驾上的人,探着头询问:“你也是被这个人贩子绑来的吧?咱俩一起逃!” 白十三侧头看看这个眼神清澈的少年:“我不是,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待着,不会把你卖了的。” “你们是一伙的!?”黎簇嚎叫着:“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又给我吃的又给我喝的,你居然和这个老骗子是一伙的!” “哎,注意说话态度。还有,谁是老骗子?” 吴邪摘下墨镜把人摁在座位上:“你骂我可以,别连坐。” 副驾上的人扔给吴邪一包压缩饼干:“小朋友,我姓白,你可以叫我白鸿,也可以叫我白姐。” 这下吴邪可不乐意了:“怎么他就叫你姐,到我这就得喊爷?” “按辈分来说,我确实是你爷爷辈的,不是吗?” “马老板你好,我是关根。”吴邪化名关根与雇佣他的马老板问好,伸出的右手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也不恼,介绍着其他人:“这是我妻子,白鸿。” 白十三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便宜不是这么占的吧,面上不显冲着马老板和苏难礼貌微笑。 身穿皮衣劲装的苏难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柔柔弱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能飘走,气质出众像是富家女,她也查过二人的底细确实是夫妻。 伸出手与白十三打招呼:“苏难。” 白十三笑的温柔回握:“你好苏小姐,我是白鸿。” 身后的黎簇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群人真能演戏。 “关大摄影师出门怎么还带个小孩儿啊?” “他是我助理,听说这次能来沙漠拍摄非要跟着来,没办法。” 苏难轻笑:“我是说你妻子,白小姐看着岁数可不大。” 岁数不大?吴邪差点笑出声,捂住嘴轻咳一声掩饰,白十三接过烫嘴的问题:“我就是会保养,今年二十有七,好多人都说我看着像二十出头的。我和老关结婚也七年了,也有好多人说我们不像夫妻。” 说完两位影帝对视一眼,眼神里的爱都快溢出来淹没整个沙漠。 黎簇看他俩这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这俩骗子威胁他的时候了。 苏难点点头半信半疑:“确实不像。” 一直没出声的马老板喝着红酒突然开口:“人齐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发?” 吴邪自然的搂住身旁的人往怀里带了带,笑意不达眼底:“不急,向导还没来,他不来,我们现在出发也是白费力气。” 沙漠,村庄,马日拉家。 王盟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选择直接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 进门便看到这家的主人用一根麻绳吊住脖子在半空中荡秋千。 随后进门的黎簇见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叫嚷着死人了,吴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吃着桌上的食物,时不时递给身旁人一个。 “吴邪,人家都死了你还吃人家东西,你是不是人啊!”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 “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 吴邪扫了一眼窗台上各式各样的酒瓶,心下有了主意:“王盟,人都死了就不能浪费,把这些酒都带走。” 这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黎簇对人的认知:“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还拿人家遗物!” 白十三拿起靠近自己的一瓶酒打开闻了闻:“嗯,不错,就是有人没口福喝喽,那就让我代为品尝吧。” 刚要进嘴,一只手夺过酒瓶:“自己身体什么样不知道?” 打包好酒水几人抬脚往外走去,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黎簇的裤腿把他吓得惊慌失措,夺门而出。 地上的马日拉好似复活一般,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哎呦,我的亲人啊,你们怎么还没有变呢?” “不舍得死了?” 缓过神的黎簇趴在吴邪和白十三脑袋中间向里看去,心有余悸的不肯多迈一步。 “吴老板,我又不是导游,再说你去的那个地方我也没有去过,怎么导吗?” “我来负责怎么去,你就负责怎么指路,其他的不用你管。” “可你去的那个地方我真去不了,那个地方闹鬼呢!” 白十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走到马日拉跟前蹲下:“闹鬼?可怕吗?” 真诚如马日拉:“哎,可怕的紧嘞!” 白十三点点头:“那我也是鬼,你觉得我可怕吗?” “哎呦,我的亲人,你们不要吓我了!” 吴邪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冲王盟使了个眼神。王盟意会,从包中掏出个年代久远的瓶子,打开盖子放到马日拉鼻子下让他闻。 闻到酒味的马日拉不似刚才那般颓废之势,噌的一下从地上起身,恨不得赶紧将那瓶好酒吞入腹中。 “这酒……” 吴邪将胳膊搭在白十三肩膀上,却被人一巴掌拍了下来,他幽怨的眼神看向女人,却也只能收回手。 “前段时间开了个宋墓,里面有六罐老烧,这六分之一当做订金,剩下的五罐到地方给你。” 马日拉看着那瓶老烧酒,心下感慨万千:“哎呀,这个我实在是享受不了啊,不值钱的酒我可以喝一辈子,这个就喝完了,我的小命怕是就没有了。古潼京,我实在是不能再去了。” “酒都吸引不了你,那钱就更没用了,反正我也不喝酒,那就把它倒了吧。” 说罢,王盟就将瓶盖打开,嗜酒如命的马日拉赶紧阻拦:“不要倒不要倒,这个老烧酒是有尊严的,不能倒,倒了要遭天谴的。” 在一段豺狼虎豹亲人好酒的表演结束后,马日拉算是同意为几人做向导,不过他表示这是最后一次去那个地方。 白十三将口袋里的酒壶扔给他:“既然你答应我们带我们去古潼京,刚才那壶老烧酒是吴老板给你的定金,那我这瓶金露相逢是作为我给你的定金。” 马日拉拧开金属酒瓶,迷人的酒味顺着空气进入他的鼻腔,此刻他陶醉且贪婪的闻着味道。 “你放心,我保证你有命喝那剩下的五瓶老烧酒。” 第33章 无人区 通往无人区的路上尘沙飞扬,似乎预示着这场行动可能并不顺利。 风里裹挟着细沙粒吹在脸上生疼,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不作美,自从车开进沙漠风就没停过。 车队以一种紧凑的队形在狂风中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无风的空地,大家准备在此休整一番。 “前面就是古潼京了……” 马老板的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对什么事物贪婪的欲望,那把欲望之火燃烧在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 黎簇跟着吴邪下了车,只是没想到车外的景象还是和之前一样,满眼黄沙:“我勒个去,这是哪?” 吴邪嚼着泡泡糖伸手一指,黎簇顺着看过去,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刚想开口讽刺就听见吴邪说:“沙漠。” “我靠,我还不知道这是沙漠吗?” 吴邪象征性拍了几张照片便将相机扔给黎簇:“当助理就要有个当助理的样子,开工。” 安营扎寨的活还轮不到白十三干,拿着王盟给的平板坐在一块背阴的地方玩着捕鱼大作战。 感受到有人正拿着东西对着自己,白十三没有抬头命令到:“你小子要是还想出去,就赶紧把拍我的照片删了。” 黎簇无声抗议,可还是听话将那两张照片删除。 “作为一位着名摄影师的妻子,不爱拍照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苏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营地那边过来了,白十三早就发现她对自己有些敌意。 把平板扔给黎簇,白十三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不屑的女人:“怎么?有问题吗?” 只一眼,苏难便觉得眼前这个叫白鸿的女人绝对没有资料上写的那么简单,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因为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一种只有杀过人才会出现的杀意,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可苏难哪里知道,她面前的女人看谁都是这种眼神,对于白十三来说,他们,早晚都得死。 白十三也不想搭理她,起身往牌楼那边走去,黎簇掏掏耳朵里的沙子:“哎,你干嘛去?” “解手。” 牌楼后面,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那里,墨镜掩盖住他的神情,好似不知道热一样坐在太阳下把玩着手中的枪。 白十三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在那人头上,找了个阴凉处靠着:“找我干嘛?” 黑瞎子收好上枪,慵懒的嗓音让人平静:“不是让你跟着副官嘛,怎么跟着我那便宜徒弟到这来了?” “吴邪就差给我三叩九拜了,我不来能行吗?再说了,还有他三叔那个老狐狸跟我做的交易,我得看着吴邪,保证他的安全。” 黑瞎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反正吴三省也失踪了,交易作废,找个空口我送你回去。” 白十三笑出声,看来黑瞎子还是不知道那只老狐狸正盯着这盘棋呢:“算了吧,我这个人啊最讲诚信,答应他看好吴邪,不能半路反悔。” “哼,随你。”黑瞎子捏起身旁人的一缕秀发在指尖把玩:“吴邪这小狐狸也真是的,安排个什么身份不好,非要占人便宜……我不开心了。” 看着黑瞎子向下的嘴角,就差在脸上写上快哄哄我这几个大字了,白十三索性顺了他的意:“行了,那伙人精着呢,尤其是那个苏难,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用不用我悄无声息的把她干掉?” 拍掉黑瞎子得寸进尺的手,白十三瞪了他一眼:“不用,我怀疑她的身份似乎不止雇佣兵这么简单。” 梁湾跪在大殿中向佛祖祈求祷告,希望困在身上的霉运早点走光光,又反思起自己不应该因为贪恋男色而让一位无辜的高中生被人绑走至今下落不明。 双手摊开,虔诚拜了三拜,又向门口等待的小和尚奉上了自己的香油钱,心里祈祷这次一定要转运。 殿外,张日山在香炉前祭奠,愿佛爷和夫人恩泽天佑,保佑今年事事无惊无险。 只是不知道,他在心里佑的是何事,愿的是何人。 敬完香抬腿走向阶梯,电话在这时响起,无虑其他接起电话:“那两个小朋友还在吗?……嗯,我马上回去。” 迈出大雄宝殿,梁湾只觉浑身轻松,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许愿佛祖已经听到的缘故,她觉得天气都变晴朗了许多。 与身旁人擦肩而过,梁湾感觉这人气质不凡定是极品帅哥,便回头看去。 怎料连正脸都没瞧见,那人走的极快,她只看到他的背影,和男人左手腕子间那个银色的手环。 发觉自己又开始犯老毛病,赶紧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你不嫌晒吗?”白十三只觉得皮肤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疼,可吴邪偏偏非要坐在这大太阳底下看平板,心下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吴邪划拉着平板,晒吗?晒!但是他得跟他“老婆”装样子,最起码让马老板相信他们就是普通的摄影师夫妇:“再坚持一会儿……有人过来了。” 白十三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把头靠在吴邪肩膀上没动地方。 “这么多相机被埋在这儿,到底是为什么?”黎簇知道他俩并非真夫妻,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吴邪没有抬头:“你问这么多干嘛,拍了半天就没拍到点什么?” 自从下了车,黎簇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地方怪的很,你说他们把相机埋在这儿,可是人呢?人去哪了?” “也许他们已经走了,有可能……”吴邪抬头直视黎簇的眼睛,认真地说:“他们还在这。” 这话把黎簇吓得站都站不稳,差点跌坐在地。白十三看黎簇这小孩被吓得脸都白了,又生出了逗他的心思:“没准就在你站着的地方,下面埋着呢。” “啊啊啊啊!” 把人吓跑吴邪也继续看起照片,手指轻划,照片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自己,却又不是他。 白十三瞥了一眼平板:“删了吧,留着没好处。” “这不是我……” “我知道这不是你,你没这么年轻。” “嘿,我老……”吴邪看见苏难正向这边走来,话锋一转:“老婆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其他都是浮云。” 苏难看着白鸿靠在关根肩上,她心里没由头的有股子烦躁:“呦,关大老爷也会哄老婆啊?” 吴邪顺势搂住白十三,十分亲密地将头靠在她的头上:“老婆就是哄来的,没办法,跟小孩一样,不哄着点再跟别人跑了我就成光棍了。” “抱着你的破相机破平板睡吧!”白十三不喜欢苏难打量她的眼神,顺坡下驴推开吴邪:“在我消气之前别来我帐篷里睡!” 可算是有个理由离开这里回帐篷,白十三一刻都不想在外面多待,虽说她这个身体状况应该多晒太阳,也不至于跑到沙漠晒。 “哈喽~” 对于黑瞎子会出现在帐篷里,她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人向来胆子大得出奇:“我以为你已经先行一步下去了。” 躺在气垫床上的黑瞎子勾起笑容:“我下去这么早干嘛,等小三爷找到入口再说呗。” “哦。” “哦?”黑瞎子听见回答坐起身:“你就哦一下?” “那你想听什么?”白十三坐在椅子上喝水:“说吧,还有什么事儿?” “没劲。”从怀里掏出个木盒扔给她:“刚才忘了,副官让我给你的,说是让你贴身带着。”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的正是二响环。白十三拿出它戴上:“告诉张日山的人,最迟下月十四,我要看到他把人送来。” “得嘞,小的任务完成了,先行告退。” 看着黑瞎子出去的背影,白十三在思考,如今他们所有人以身入局究竟是对是错。 “泉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 “不急,告诉老狐狸,先挂后夹,一网打尽。” 正所谓落子无悔,棋盘上已分胜负,白子被黑子围住毫无脱困余地。 白小曦见自己的白子被黑子围住,赶忙喊停:“我下错了下错了!” 白泉拍上她那要触碰棋子的手:“哎,落子无悔。” “小舅舅!你不让我悔棋我都赢不了你,就一次嘛。” 棋局已定,就算是白小曦悔六七个棋子,也改变不了她输的结局。 索性白泉开始收起黑子:“那就重新开始,直到你赢为止。” 虽然白小曦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但她面对家人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不玩了不玩了,跟你玩就没赢过。我这好不容易放假,我大舅舅和小姨都不在,一点劲儿都没有。” “那你就去新月饭店。” 听见白泉轰她去新月饭店,白小曦一头倒在躺椅上:“我不去,小姨夫他就没给过我好脸,我找他干嘛。” 收好棋子,白泉抿了口微凉的茶水:“我可是听说他最近新收了不少古董,你不去看看就不怕让人捷足先登?” 对于白小曦对张日山的称呼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谁让张日山如今还是泽华庄家主名义上的未婚夫。 古董?!听到这白小曦来了精神,棋也不下了茶也不喝了:“小舅舅你不早说!我不烦你了,我去给你淘好东西去!” 第34章 下血本的汪家 “我不下去,你们谁爱去谁去。” 找到地宫入口,王盟被吴邪留在上面,他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老板娘”的意思,他知道她不会跟他老板一起下去。 王盟:“好吧白爷,那我先去找他了。” 白十三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嗯,帮我带句话,告诉他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王盟知道这是长恨歌的句子,却也不懂得这话带给那人是什么意思,可能跟三爷一样,他们俩有特殊的暗号。 难道是下面有什么金银珠宝吗?还是惊天大秘密? 下面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个倒霉城主的宫殿加陵寝,晦气的很。 白十三才不会下去触那个霉头,还是地上好,地上有太阳啊。 另一边的黎簇却不好过,幽闭恐惧症让他对地下宫殿的所有都疑神疑鬼,他一直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们。 “拿着。” 吴邪把相机递给黎簇,可黎簇就跟被点穴了一样没有动作。 吴邪有些无语,心底那点仅存的善良却还是让他安慰起面前这个半大孩子:“把眼睛闭上。” 黎簇深吸一口气,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他感觉有人在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往前走去,他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白爷。” “挺快的啊。” 王盟摸了摸后脑勺,他还是头一次听见白十三夸自己:“嗯,白爷,话我带到了,他说……” 王盟伏在白十三耳边轻轻的说着,他是真不知道这两位爷在打什么哑谜,话带到了就得了。 白十三听完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继续躺在那里,脸上扣着帽子:“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 千里逢迎,高朋满座……看来汪家人下了血本了。 白十三暗暗揣摩着话里的深意,如此大的手笔可见得他们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可棋局未定,他们便把看家本领交代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覆巢之际,他们能否有通天的本事逆转棋盘了…… “也不知道小曦那边怎么样了……” 新月饭店今日聚集了九门中三位如今的当家人,如今的九门可比不得百年前的团结。 众当家人各怀鬼胎,他们的眼中只有当前的利益,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谁就是下一任会长。 只是碍于两枚印章如今在张日山和解雨臣手中,他们也只能作罢。 面上维持着对二人的恭敬,心里早就想让他们早死早超生了。 白小曦站在新月饭店门口,她抬头看着牌匾又低头看着拦下她的门童:“你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白家人进新月饭店还要预约了?你……” “小曦来了啊。” 尹南风得到通报就赶紧出来迎接,虽说白小曦比她辈分小,却也是实打实的座上宾:“新来的不懂事,就别跟他计较了,走,去我那坐会儿。” 白小曦见尹南风这个老板出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为难门童,走过去挽上她的胳膊:“小尹阿姨,我没跟他计较……对了,我小姨夫呢?” 尹南风带着她走着:“在后面开会呢,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他。也不知道他这个老不死的有什么魅力,你一来就找他。” “嘿嘿。”白小曦有些不好意思:“找他是次要,主要是想你了嘛~” “我看你不是想我了,你是想老不死新收的藏品吧?” 尹南风戳破她的心思:“消息够灵通的,跟你小姨一样。” 被戳破心思白小曦也不藏着掖着了:“是啊是啊,不过我跟我小姨不一样,我给他钱。” “是不一样,白老板不用开口,张经理就差人送去了,你可倒好,跟个小土匪一样。” 会议室的张日山还在跟陈丁旺装傻充愣,虽说他知道一些吴邪的计划却也不想插手去阻止,要不是白十三跟着吴邪一道去了海拉尔,他压根就不想管这件事。 陈丁旺挑起话头:“当年佛爷立下规矩,古潼京里的东西九门中人不得不问自取。现在吴山居的吴老板去了,规矩破了,按道理我们也不用遵守规矩了吧?啊?”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很同意陈丁旺这番话。 张日山眼神扫过蠢蠢欲动的其他人:“怎么?一个人不守规矩,你们所有人都要不遵守吗?行了,古潼京的事我会处理,各位回吧。” 目的达到,陈丁旺也不愿多留,带着被捆住的坎肩就要走。 可张日山哪里允许他带着知道内情的吴邪身边人离开,便和他打在一起。 张日山是谁,那可是佛爷身边的得力干将,身手敏捷。 那陈丁旺只是个喽啰,虽然继承了些陈皮阿四的狠辣却也不是他的对手,三招便败下阵来。 顾不得其他,陈丁旺只好收了气焰甩袖离开。其他人见张日山面色不悦也抓紧机会溜走,这个九门会长手段可黑的很。 “好!” 在暗处观察半天的白小曦从屏风后面跳出来鼓掌,要不是碍于刚才其他人都在,她恨不得站在自家小姨夫身边摇旗呐喊:“小姨夫,你也太牛了吧!” 张日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帮坎肩解开束缚:“又来干嘛?” 白小曦识时务的坐在一边:“你们先聊。” 坎肩从靴子里掏出张纸条递给张会长,他老板交代过,把纸条给在新月饭店碰到的第一个姓张的人。 张日山很是嫌弃,隔着手帕打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不破不立。 “四个字就想让我帮他……” 坎肩看了眼坐在旁边吃点心的女孩,走过去对张日山低声说:“我们老板还有句话要交代:张会长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把人带回去了。” 张日山抬眸看着坎肩那无辜的大眼睛:“威胁我?” 又思考一阵:“这两天你先住在新月饭店,直到你老板回来。” 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脚步停下:“跟我过来。” 白小曦把剩下的点心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赶紧跟上:“来了来了。” 睡了一觉的白十三醒来发现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便掀开吴邪的帐篷进去,只有王盟一个人坐在里面玩着游戏。 “他们下去多长时间了?” 王盟看看手表:“三个半小时,怎么了白爷?” 白十三活动了下发锈的身体:“我睡了俩钟头?” “呃……差不多……吧。”王盟还以为她是关心自己老板呢,没想到只是估算自己睡了多久。 “嗯,是差不多了,你准备准备,他们一会儿估计就上来了。” 王盟挠了挠后脑勺:“哦……白爷,你说那下面有什么啊?” 白十三拿过平板接着玩开心消消乐:“我哪知道,我又没下去。” 王盟颇为担心自家老板的生命安全:“哎,也不知道老板他那边怎么样了。” 平板里传来“unbelievable”,伴随着欢快的背景音乐白十三又过了一关:“他们啊……估计正在玩跷跷板呢。” “啊?”王盟不理解:“白爷,你怎么知道?而且古代宫殿里还有跷跷板呢?”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 地宫里的吴邪众人刚刚亲眼目睹了老秤的死亡,他们站在一个巨型跷跷板的上面艰难维持着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王盟和白十三正打着联机游戏,王盟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高玩却玩不过刚刚学会的白十三,1v1 他都连跪三把了。 “别打了别打了!” 外面忽然就热闹了起来,似乎是在打架,王盟掀开帐篷出去看,好像是摄影组的和马老板的人打起来了,跟他没什么关系又进去接着打游戏。 黎簇从洞口爬出来,看着眼前崩溃哭泣的菜头发出感慨:“其实,他只是害怕而已。” 吴邪挑了挑眉:“说实话,你站在门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跑?” “当然没有了……” 嗯,这个回答吴邪很是满意,不愧是他选中的人。 但是黎簇接下来的话让吴邪那暗然生起的些许得意一下子彻底熄灭:“我是怕你死了,没人带我出去。” “我谢谢你。” “不用客气。” 试图阻止苏难众人下去找人的吴邪以失败告终,不过人各有命,他没必要为他们的死活担忧,毕竟古潼京才是真正的目的。 掀开帐篷,吴邪看见王盟和白十三正在打游戏,似乎对他们的回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先别玩了,把他身上 gopro 里的东西导出来。” “哦,好的老板。” 只是,黎簇这个小孩还不能习惯。 “喂!我刚刚差点死在下面哎,你们俩居然在上面打游戏?!” 见没人搭理他,黎簇一屁股坐在王盟刚才的位置上:“哎,你有没有心啊!我还只是个孩子哎!安慰一下我不行吗?” 白十三划拉着手中的小黄鸡,四个连在一起消除:“这不是没事儿么,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下去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吗?跷跷板好玩吗?” “有什么收获啊,差点被人拽下去摔死算吗……” 黎簇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下面有个跷跷板一样的机关!” 吴邪脸上滴着水珠,抽走平板:“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小孩子别瞎打听。” “哎,我差一点就过关了!” 第35章 喜虫天降 白小曦跟着张日山上楼,嘴里哼着小曲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当然心情不错,刚刚从大舅舅那拿到零花钱,又从小舅舅那得知好消息,现在她就来淘换新玩意儿喽。 “小姨夫,你说你淘来些新玩意儿怎么不给我小姨送去啊?” 张日山把手帕扔到垃圾桶,那块手帕他是不会再要了:“她不在家。” 白小曦撇撇嘴,冲着张日山的背影挥了挥拳:“她不在家,我在家啊,我帮她签收也是可以的啊……” “帮她签收?”张日山回头看着白小曦:“你帮她签收,还能让她见到那些东西吗。” 这话不假,白小曦是出了名的好玩古董,孩子的时候就跟在这群大佬身后耳濡目染学了不少真本事,不能说是古玩大师级别,却也能一眼看出真假分辨朝代。 再加上她自己本科学的是考古专业,对古玩古董这些东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解雨臣不少藏品都让她“抢”过来用来“学习”,当然,她给钱。 以至于解雨臣怕了这个小姑娘许久,古董拍卖和鉴赏会都让手底下人代替他去,生怕白小曦听见什么风声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家或者公司里。 张日山其实也有些怕了这个小姑娘,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跟个小土匪一样:“进去吧。” 进了仓库白小曦双眼放光看着满墙的古玩字画,这哪里是仓库,这是她白小曦的天堂啊。 “哇塞!小姨夫,你居然收了徐悲鸿真迹……这青花瓷是宋代的吧……元代的水晶琉璃盏!” “喜欢就拿去。” “我能都拿走吗?” 张日山给她一个不能的眼神,白小曦只好作罢:“我就要那个盏……” “除了那个盏,其他的你随便挑两件拿走。” “我就要那个盏,我不要别的。” 张日山拿下那幅骏马图递给她:“不行。” 白小曦退而求其次,见好就收:“行吧行吧。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白小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张日山:“这是我小舅舅要我给你的。” 帐篷里,吴邪和王盟正在绘制地下宫殿的地图,黎簇正苦恼着怎么才能把手机从露露那里要过来将照片删除,白十三依旧在一旁玩着消消乐。 他就不该好奇相机里的照片,黎簇后悔着自己下午时做的一切,自己为什么非要把照片导入到露露的手机里,还是有“吴邪”的那张,这下好了,要是被发现他还能不能活着出去都再说。 “蜘蛛悬梁……喜虫天降……” 马日拉躺在一旁说着梦话,四个人被他的梦话所吸引。 吴邪询问:“你说什么?” 马日拉没有睁开眼睛,他下午喝了很多酒现在还有些不清醒:“虫,是虫子的虫……” “王盟,给他灌酒。” “嗯。” 闻到酒香马日拉睁开眼睛,拿着酒瓶喝了两口:“好酒……” 吴邪抓紧机会询问:“你刚才说喜虫天降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是我小时候我的妈妈说给我听的传说……说这个古潼京的城主他有八只手八只脚……跟蜘蛛一样腾云驾雾日行千里,厉害!” “bonus time!” 白十三总算把白天没有过去的关卡通过,听马日拉这么说她只是勾唇轻笑,传说传说,传着传着就变成瞎说了。 吴邪也觉得没意思:“是不是还能吃小孩啊?” “你怎么知道?” “那是你妈妈编来吓唬你的。” 马日拉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不是编的……这个城主白天在八百里外治水,晚上就回到城里……” 作为新时代青年的黎簇显然是不相信这些传说:“还会瞬间移动,对吗?” “相传这个城主有一块宝石,能满足任何人的任何愿望,还可以带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哎!白老板你也知道这个东西啊?” 白十三把平板随手放在桌子上:“我也是听别人讲的,要是真有这种东西,怕不是人人都想要得到,早抢疯了。” 吴邪眼睛一亮,将酒壶扔给马日拉。抬眼看向王盟和白十三:“马茂年应该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王盟赶紧将绘好的图纸合上:“那不能让他看到这个图……” 视线扫过心事重重的黎簇,白十三不知道这个小孩在想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既然人是吴邪选的,那她只能选择信任,也只能信任。 黎簇借口去方便一下抬腿走了出去,留下吴邪王盟制定计划,白十三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听见帐篷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白十三分辨出这是苏难。 怕她掀门进来发现不对劲,便把长腿一搭放在吴邪腿上:“麻了,给我按按。” 对于这个要求吴邪可以满足她,放下笔按了起来。 没过多久帐篷外响起了苏难的声音:“关大老爷,方案设计出来了吗?别因为留恋温柔乡就忘了老板交代的任务。” 吴邪没有抬头:“还没。”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制定出来?你过去跟我和老板解释一下吧。” 帐篷内睁着眼的两人对视一眼,王盟便将真正的图纸放进外套内兜,吴邪将双腿上的那条长腿放下。 正欲起身,那长腿的主人抬腿一扫将他推回座位。 “还没按完呢就想走?”白十三的声音有些娇嗔:“怎么我叫你干点什么就这么费劲,别人一叫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要不是眼前的人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是刚才那副模样,他真的怀疑这具壳子里换了个芯:“别闹,我这是正事儿,等我回来。” 说罢起身拉开拉链走了出去。 苏难顺着缝隙往里面瞧去,却只能瞧见一双长腿搭在桌子上,想必刚刚说话的就是这双长腿的主人。 吴邪与马茂年的谈话并不愉快,他要吴邪今晚必须拿出方案,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宝石。 他要做回正常人,他要回到之前的样子。 黎簇回到帐篷,他刚刚所听见的一切让他汗毛竖立:“你到底是谁?明明来过这里,为什么要骗我们,骗所有人?” “我是吴邪。”吴邪画着图没有抬头:“小子,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难道要你把我们所有人骗下去杀了吗?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要不然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黎簇无法理解他们这群人所做的一切,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骗他,骗他来旅游,骗他去那个所谓的古潼京,让他亲眼见到两个无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黎簇快被这些事情逼疯了,他想知道真相。 吴邪将本子上的地图举起:“你背后的七指图,和下面完全对不上,这说明这个地方根本不是古潼京。”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只手搭在黎簇的肩上,他想挣开却发现根本挣不动。 白十三就这么摁着他的肩膀:“小朋友,因为你背上有这个图,所以现在跟你有关系了,明白吗?” 帐篷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叫声,看来是下午下去的第二批人上来了,四人赶忙跑出去查看。 下去三人却只上来两人,那个叫叶枭的雇佣兵在下面失踪了。 苏难还想下去找她那两个失踪的弟兄,可吴邪表示方案没出来之前他是不会去的。 苏难看了眼在吴邪身旁站着的白十三,转身跑去他们的帐篷,在桌子上发现已经画好的图纸。 马茂年接过图纸双眼放光,好似他已经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宝石:“好好好,太好了!明天我要亲自下去,不止是我,你们,还有你们,你们所有人……” 他注意到在人群后面的女人,马茂年记得她:“还有你,关夫人,你也要跟我们一起下去。” 见女人不说话,马茂年有些着急:“苏难!” 苏难抽出刀架在离自己最近黎簇脖子上,老麦见状也抽出刀架在白十三身上威胁着吴邪等人。 摄制组一行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们只是搞艺术的,这种杀人越货的事简直想都不敢想,叽叽喳喳的乱作一团,求马茂年放过他们。 白十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面前的老麦,就这一眼,让老麦对这个漂亮女人彻底改观,那是让他从生命深处惧怕的感觉。 “马老板,我可以跟你们下去,但是这群搞艺术的就没必要了吧?” 王导赶紧附和着:“是啊是啊,我们下去也帮不上忙还会添乱……” “你们都要下去!”马茂年近乎疯魔:“我要你们全部都下去!” 苏难回头看向吴邪:“关大老爷,我还有两个兄弟在下面呢,这个忙你帮不帮?” “不帮。” 黎簇感受到刀刃的压迫:“喂!她会杀了我的!” 吴邪有些无奈:“没事儿黎簇,别害怕,咬咬牙就过去了。” “关大老爷这是不打算帮我们了?” “被你们威胁还要救你们,你们又不听我指挥,还不如死在你们手里来的痛快。” 黎簇扯着脖子喊:“哎,你老婆也在他们手上呢!你不救我也不救她啊?” “等等。” 马茂年叫停苏难的动作:“这样吧,关根,下面的情况你最清楚,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只要那个宝石,其他的一切都归你,怎么样?” 吴邪思考着,转头冲白十三挑挑眉,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这么好的一桩买卖……媳妇儿你说呢?” 谁他妈是你媳妇!白十三翻了个白眼:“随便你,反正你不答应,我和黎簇弟弟就死了算了。” “那这样,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需要时间制定方案和解决措施,明天早上出发。第二……” 吴邪扫了一眼那些无辜的人:“摄制组的这些人就不用下去了,他们什么都不懂下去只会碍事儿……” “不行!我刚刚说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下去,包括他们。” 马茂年的手电扫过那群女孩们:“当然,我比较……怜香惜玉,女孩们就算了,她们可以就在上面……但是,关夫人,你,必须和我们一起下去。好啦,晚安。” 老麦的刀从脖子上离开,看着他飞速逃离自己附近,白十三暗自冷笑。 转头拉着吴邪回帐篷:“走啦,回去睡觉。” 第36章 崩溃的黎簇 大漠的夜总是静悄悄的。 有人梦中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有人梦见数不清的财富,有人梦见香醇的美酒,有人梦见归家的路途…… 而有的人却站在大漠之中的最高处眺望漫天星辰在夜空中闪烁。 白天睡够的人夜晚总是失眠,白十三躺在床上看着手心中的疤痕,让她不禁想起与吴邪等人的初次见面。 那时候的吴邪与现在的黎簇一样,执着于事情的真相,无所畏惧任何艰难险阻的样子是她所羡慕的模样。 可如今的他早就没了曾经的那份天真,可那份执着却不曾改变。 看着挑灯夜战的吴邪,她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九年了,所有的计划只有他和黑瞎子两个人知道。 白十三只知道一部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找到汪家将他们彻底铲除。 吴邪注意到目光,以为是自己灯开的太大扰到熟睡的人:“马上,我快写好了。” “没事儿,我就是睡不着。” 白十三索性从床上坐起和吴邪聊天:“我觉得黎簇那小孩跟你挺像的。” 吴邪轻笑出声:“像吗?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成绩很好,可不会因为学习不好请家长。”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知道吴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白十三话锋一转:“明天这一趟可能不会顺利。” 吴邪写好最后一笔把笔一扔:“嗯,他们那群人面合心不合,估计不会听指挥。”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睡吧,我去外面看看。”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带好装备穿戴整齐第二次进入地宫。 黎簇被吴邪和白十三夹在中间,他实在是搞不清楚既然这里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再下来一趟。 失踪的人还没找到,摄制组的曾爷却不见了踪影。 就连来时的路也被一堵墙封住。敲开雕像,里面的沙子如同水流一般倾泻而出。 众人只好跟着吴邪继续向前走寻找出路,当务之急是要保全性命。 苏难悄悄的打量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女人,她这一身衣服与前些日子不一样。换下前些日子那身裙装,今天她倒是穿了身利落的,也把披散的长发束起。 不过,这白衣白裤可不像下来探险的。 吴邪在前面探路,白十三打着手电在后面跟着,身边还紧紧跟着个黎簇。显然黎簇有些害怕,他更怕身前这个吴邪。 白十三就跟进自家院子一样,从进到地宫开始她淡定的不像常人,手中的手电只是照着前方的路,从没往其他地方看过。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众人面前出现扇石门,苏难招呼手下推开。 石门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穿着盔甲整齐排列的干尸,他们手持武器,似乎在守卫着城主逝世千年在地下的安宁。 “难姐,我下去看看。” “嗯。” 白十三见他们要下去趟路,出于好心提醒:“小心些,这里可能会有机关。” 可没有人会听一个看起来毫无经验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的话,他们只当是耳旁风。 黎簇也打算下去瞧瞧,却被吴邪一把抓回来。白十三把他拉到身后,以防万一还递给他一方手帕:“这里气味不太好闻,先将就一下。” 不明所以的黎簇接过手帕捂住口鼻,帕子上淡淡的薄荷味夹杂着些许焚香后的味道,让他发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空气中弥漫着一些肉眼不可察觉的东西,让下去探路的女孩迷了眼尖叫出声。 “十一!” 苏难见自己人摔倒在地想要过去把人拉回来,却被人拽住手臂,回头一看是白十三,想要挣开她,可那只手仿佛是老虎钳一般死死抓住。 不止是那个叫十一的女孩,还有个叫北洛的男人也中招了,只见他大口喘气却好像被扼住喉咙一样无法呼吸,最终瘫倒在地。 这场面吓得正在拍摄的王导头皮发麻,连滚带爬的赶紧回到原点:“这这这……这什么情况啊……他们好像都出事了!” 吴邪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种孢子植物,遇水胀大……” “吸入后会造成窒息。” 黎簇赶紧把帕子又捂紧了些。 梦寐以求宝物就在不远处,马茂年很是心急:“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苏难打量着距离,示意抓着她的人松开手:“放心,交给我。” 一众人吊在半空中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第一关,白十三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的到这个地方来,要是没有这群人在,她早就“飞”过来了。 管道上方的苏万与杨好等下面人走了便跳了下来,想要开门出去迎面来了两队人向他们走来,又退回房间里。 “怎么了好哥?” 杨好一脸惊慌:“两队人!”看到旁边的几个大箱子有了妙计:“快!咱们俩进箱子里!” 这俩箱子被抬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幽暗狭长的甬道内,正常人都会觉得十分压抑,更何况是从小被父亲虐待患有幽闭恐惧症的黎簇,他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来气了。 “我们……我们回去吧,我快受不了了……” 吴邪观察着周围:“别害怕,记住,比黑暗更可怕的是你的怯懦。” 白十三见黎簇脸色确实不好,抓住他的手掐住他的虎口:“好点了嘛?” 疼痛感让黎簇清醒几分,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谢谢……” 看他那副害羞的样子,白十三轻笑,小孩真是不禁逗。 没走几步黎簇停在原地,好像刚刚吴邪劝慰他的话和白十三的动作都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他大吼着要离开这个地方,吸引了所有人停下脚步回头观望。 “别怕,有我们在你会没事儿的……” 黎簇打开吴邪的手:“你别碰我!我不会再跟你走了,你为什么要骗我跟你来这里!为什么带我来……” “黎簇……” “你不要叫我!如果你不是要利用我,你根本就不会救我!” 黎簇的情绪濒临崩溃:“明明你来过这里,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冒充别人,明明你就不叫关根!我再说一次,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面对黎簇的情绪,吴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黎簇一不做二不休:“马老板,他根本就不是摄影师关根,他叫吴邪!还有她!她也不是他老婆!他们来过这个地方!上面那些人都是被他们害死的!他想把我们所有人骗下来弄死!” 马茂年若有所思:“小朋友真可爱,我想,他说的是真话吧。” “他就是太害怕了。” 吴邪站起身:“你们想,如果我真的来过这里,我为何还要跟你们一起困在这儿出不去……” “你不用狡辩,我有证据的!”黎簇嘶吼着:“马老板,我有照片就在你的手机里!” 此话一出,马茂年掏出手机查看,所有人都被黎簇这些话震惊,惊出一身冷汗。 “你不用紧张,你是谁对我来说无所谓,重要的是……” 马茂年收起手机看向吴邪:“重要的是你要带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认识路,这就够了。” 吴邪摇摇头:“我真没来过这儿,不知道路。” 马茂年命令手下动手做掉他们,刀刚出鞘,就被人踢了回去。 白十三挡在吴邪面前,眼神冷冷的看着他:“你的老板如果想活着出去,就必须听我们的。”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蒲公英来了,众人哪管得了其他,纷纷向前跑去抓紧时间逃命。 白十三拉起坐在地上的黎簇拔腿就跑,可途中他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再回过神来,他已经与大部队走散了。 黎簇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行进,面前只有一个入口,待他进入后,后面的石门自动闭合,断了他唯一的退路。 刚爬上孢子群中央的小船上,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小船中箱子里居然是尸体,恐惧感油然而生。 突然,一只手将他拉起,回头定睛一看居然是吴邪:“吴邪!” 吴邪示意他赶紧捂住口鼻:“想说什么?” “其他人呢?”黎簇有些心虚。 “他们已经走散了,不过也好,不然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刀下亡魂了。”吴邪拉起他:“走。” 白十三和苏难已经在对岸等着了,黎簇来之前,苏难见识到了白十三的身手,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如履平地,可见之前所遇到的一切她都是在隐藏实力。 所有人的身上脸上多少都有些狼狈,反观白十三,她一身白衣却出尘不染。 黎簇在昏迷之前感觉到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 但他,闻到了那若有似无的薄荷味道。 第37章 梦寐以求的宝石 再次醒来时,黎簇发现自己在一个洞穴中,只有苏难一个人。苏难扔给他一瓶药,他没有犹豫吃了两颗。 顺着光亮左右看看,黎簇没有见到其他人:“吴邪他俩呢?” 苏难将手中的刀放好:“在你昏迷的时候,来了一群人,他们说要杀了吴邪。然后,吴邪和他那个不知道真假的老婆把所有人都杀了,是我拼了命把你带出来的。” 对于苏难的这番说辞,黎簇显然是不信的:“怎么可能……” “吴邪他来过古潼京,他杀了自己人把尸体摆成七指图形,这件事情是你说的吧?”苏难冲他挑眉:“你说你一个小孩,他带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成年了。”黎簇下意识反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带我来。” 苏难不信:“你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一定要你来。” “那是因为我的背……”黎簇发现漏洞:“不对,我没有说过七指图……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过……你忘了而已……” 黎簇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说过这个话。 “行了,逗你呢,快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 一众人跟着吴邪找到了对称与第一次下来时那座宫殿的西宫,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物品,所有的一切都和东宫一模一样。 所有人站在圆盘上等待着吴邪的发号施令,苏难发现队伍中那抹白色的身影不见了:“等等,少一个人。吴邪,白小姐不见了。” 吴邪早就习惯了某人的神出鬼没,说不定这个时候她已经在主殿等着呢:“不用管她。” 苏难对于白十三可是充满了好奇,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有着超乎寻常的胆量和身手,就连失踪也不会让吴邪为她担心。 按理来说这应该就是主殿的位置,可面前却是一处断崖,吴邪提议他先下去探路。 “已经跑了一个,你要是再跑了……”马茂年的视线扫过黎簇:“我们怎么办?” 吴邪无惧他的威胁:“这孩子跟我一起下去,没有我的指令,你们不要下来。” 可马上就要到底了,黎簇却看到死去的菜头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没抓稳摔了下去。 等吴邪到底时,黎簇已经昏迷不醒,他身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吴邪走过去查看黎簇的情况,白十三踢了踢黎簇:“要不是我躲得及时,这小子非得把我拍成饼。” “你怎么到这儿的?” 白十三用手电一指:“喏。” 吴邪顺着光亮看去,那里有个石门,显然之前是开着的,现如今机关已经启动石门紧闭。 吴邪:“您老倒是另辟蹊径,总能找到一条安全的路。” 白十三把手电关上:“你怎么就知道我走的那条路一定安全呢?”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错开目光探究这藏在断崖之下的地方。 还没等二人研究个明白,头顶处传来声响,苏难从天而降,为了避免被二次压成饼的风险,白十三后撤两步并踹了一脚吴邪。 被踹的吴邪刚一抬头就发现从天而降的人,想要躲开可已经来不及,苏难整个人砸在他身上。 白十三向苏难伸出手把她拉起来,苏难这才看见被她压在身下的吴邪正哀嚎着。 吴邪:“要不要这么狠啊。” 白十三耸耸肩:“做人总要怜香惜玉些吧。” 看见吴邪屁股上的鞋印苏难明白了什么:“谢谢。” “你该谢他。”白十三指了指爬起来的吴邪:“要没有他给你当人肉垫你就摔成……” 话音未落,上面的人就跟下饺子一样掉了下来,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看起来摔的不轻。 “就跟他们一样了。” 疼,浑身疼。黎簇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上痛的要命。 “醒了。” 抬头看去,白十三正靠在柱子上把玩着什么东西,黎簇定睛一看,是一把做工精美的藏刀。 吴邪挨着他坐下:“你说你看见菜头还活着?” 黎簇回过神,点了点头。 “其实,这是你幽闭恐惧症导致的幻觉,在下面待的太久,再加上菜头死在你的眼前,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吴邪解释着。 “你以前下地的时候,不害怕吗?” 黎簇的话让吴邪勾起许多回忆,他第一次下地就有最好的伙伴陪着,还有三叔潘子。再后来有小花和黑瞎子的帮助,以及十三爷。怕,曾经怕过,但他有最好的朋友帮手,他的怕只是担心安全而已。 可如今最好的伙伴一个在遥远的长白山独守空门,一个在首都之地等待指令。跟在他身边的是他拼死求来的,还有那个有些不靠谱却不会离谱的人。 吴邪笑着回答:“怕啊,不过我背后有两个最可靠的朋友,我也就不怕了。” 黎簇想起前些日子王盟和他说的那两个人:“是那个胖子?另一个呢?” 白十三把刀收好,蹲在俩人面前:“另一个回老家种蘑菇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你呢?”黎簇询问着面前的女人:“你害怕吗?” 白十三垂下眸子,起身背对着他们:“活得太久,不记得了。” 是啊,太久了,久到白十三已经忘记自己活了多久,五百年?一千年还是两千年?也有可能是三千年,她不记得了。久到她已经忘记怕是一种什么感觉,久到她快变成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那现在呢?你们还怕吗?” 白十三似乎陷入了一种失神状态,她没有回答黎簇的问题,吴邪回答着:“当然会怕,怕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他们俩,就没那么怕了。最重要的是,有她,我就彻底不怕了。” 吴邪反问他:“你呢,怕不怕?” “你说呢?我都要怕死了。”黎簇回想这几天经历的一切欲哭无泪:“以前升级打怪都是在电脑里,现在呢,都要吓死我了……” “你以后再害怕的时候,可以想想我。” 白十三突然回过神,转身看向吴邪:“时间到了,你说,他会来救我们吗?” 吴邪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有你在,他一定会来救我们。” “你们俩说什么谜语呢?” 圆盘下衔尾蛇咬住尾巴时,七座雕像也停止吐沙。 “这是衔尾蛇,代表着死亡循环。”吴邪解释着。 王导有些不明白:“那……这代表什么?” 吴邪看了眼身旁的人:“代表着……永生。” 白十三瞪了回去,看她干嘛?她只是活的久不是不会死。 圆盘下坠,只留下中间的一个大箱子,那箱子上方有一个龟型雕像,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棺材。 苏难跳下圆盘,示意手下人推开箱子,可那个箱子很重,三两个人推了半天才推开一个缝隙。 黎簇好奇的探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哎,白姐,你说这里面真的有宝贝吗?” 白十三对于有没有宝贝什么的一点也不在意:“不知道,可能就只是个棺材吧。” 苏难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因为她从缝隙中看到,这里面确实只有骸骨。但她不信这只是个棺材,命令人将它打开。 盖板打开后,里面确实是只有骸骨,可是,这具骸骨有八手八脚和两个脑袋,这与马日拉那天所说的传说一样,是那倒霉城主的棺椁。 “所谓传说中能日行千里的城主,其实是一对连体兄弟,只不过在那个时候被人们所神话了而已。”吴邪解释着。 苏难赞同他的观点:“那个时候这种情况太过于罕见,所以他们才会被神话。” “我不同意。”马茂年表示反对:“所有的神话都是真的!我相信永生,也相信所有的神话!” “如果,永生或者长生的代价是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白十三悠悠开口:“那你还会相信你所谓信奉的神话吗?” 长生不老?马茂年所究极半辈子所想要得到的宝石一定会帮他实现,他感觉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什么,她一定知道他的宝石在哪里。 “我信,因为它是存在的!” 白十三挑挑眉,她觉得马茂年这个人大抵是疯了,长生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抱阴负阳……头为阳脚为阴……”吴邪观察着棺材中尸体的位置,他想他找到出口了:“出口在头部。” “那是什么?” 距离棺材最近的苏难听见声音向里面看去,发现骸骨中间有一颗绿得发黑的宝石:“是宝石。” “宝石?!”马茂年不顾自己身体的情况,从高台跳下:“我的宝石!快!拿给我!” 吴邪阻拦着他,他不能让马茂年将宝石拿走,如果宝石偏离了位置,说不定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费了半天口舌马茂年依旧我行我素,他想得到这个宝石想了很久,如今它就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他怎么能善罢甘休? 白十三看出他只是暂时妥协,说不准等所有人下了地道他就会趁机拿走这个并没有什么用的东西。 “十三爷,你看那里。” “就是个虫子,你怕什么。” 吴邪和白十三打量着周围环境,怕是上去以后再也见不到这里了。 马茂年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拿起他向往已久的宝石,可那宝石就像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8章 贪财不好色的瞎子 在上面的王盟看着所有人都出来了,只有自己的老板和白十三还有那个孩子没有上来,他无比的焦急,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找黑瞎子,而是在这里关心别人的死活。 “我老板呢?白老板和那个孩子呢?”王盟询问苏难:“你这是干嘛?” 苏难把炸药绑好,扔进洞中:“你跟你老板不是天天干这个吗,而且这是救你老板的唯一办法,否则他们都会死。” 马茂年自说自话着自己辉煌的前半生,感慨自己一个亿万富翁居然要死在这沙漠无人区里。吴邪观察四周的石墙,寻找着可以出去的生门。 而白十三不一样,她既不感慨人生也不着急出去,躺在沙子上仿佛睡着了一样。想跟她搭话的马茂年见她这样索性还是自言自语,他觉得她真是个怪人,居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睡觉。 轰隆隆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整个地宫都跟着晃了晃,不少沙子从高处落下。白十三把背包往脸上一盖,彻底杜绝被沙子眯眼的悲剧。 吴邪挥挥尘土:“苏难在定点爆破把上面炸塌,给我们炸出条通道。” “炸塌?!”马茂年瞪大了眼睛:“这孩子是疯了吗!” “她利用炸药让整座地宫下沉半米,同时也在赌,我们能不能在五分钟之内找到藏身之处。” 白十三睁开眼睛,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抬头看向他们掉下来的洞口:“那孩子还没掉下来呢?” 吴邪歪着头看着她:“爷,生死攸关呢,还有功夫关心他?” “我就是觉得黎簇这小孩挺投我脾气的,比你们这帮兔崽子强。” 自觉没趣的吴邪回到那面墙前继续敲敲打打,他发现有一块石砖与众不同。抬手摁下,地面中间的沙子竟如同水流一般陷下去,这说明下面一定还有个空间。 等人下去后,白十三抬头看了看那个洞口,确实没有那小子的身影,顾不得其他也跳了下去。 下面的空间与上面的主殿如出一辙,只不过多了一幅壁画。吴邪与马茂年科普着,不过他也不太懂这座地宫如此建造的意义。 白十三数着时间:“行了,等上去再说,先找地方躲一下。” 话音刚落,轰隆隆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看来苏难已经开始了爆破。 吴邪被震倒在地:“这姑娘怎么这么心急!” “快,找地方躲!”白十三把两人搀扶起来:“等上去再找她算账!” 很显然,白十三的心情不太好。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白色的身影摸上了车,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走。清点人数后发现是谁把车开走了,苏难拦下要去追别的手下,她知道,就算是所有人一起去,也一定拦不住她。 吴邪冷眼看着那帮末路之徒,抬手摁下计时器,如果一切顺利,24 小时之内十三爷会和黑瞎子汇合。 一切都在吴邪的计划之内,不到六小时白十三便在处水源地找到了黑瞎子。 听见汽车熄火的声音,黑瞎子没有回头鼓捣着手中的碳烤羊排:“我说小盟子,你也太不守时了,迟到多久了……” “睁大你的眼看看我是谁。” 黑瞎子动作一滞,撒孜然的手仿佛上了锈:“幻听,绝对是幻听……不对,我是瞎子啊,我看不见,对,看不见。” 白十三走到他身旁,拿了个箱子当凳子坐:“我跟吴邪都要被炸死在那清凉城里了,你居然在这儿烤肉?” “嘿嘿,祖宗,这不是王盟那小子没来找我嘛,我哪知道您出了这么大的事,等回去我就把他吊起来皮鞭沾盐水抽他个皮开肉绽!”黑瞎子那副谄媚的样子要是让解雨臣看见,怕不是又要给他好一顿嘲讽。 白十三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她也不会真因为这个而弄死王盟:“快得了吧,王盟被那些人困住了,不然他绝对会跑出来跟你报信。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火上的羊排烤的滋滋冒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黑瞎子用刀片下一片放进嘴里:“先跟着他们,找到海子咱就下去。” “嗯。”白十三看着来时的路:“希望吴邪那小子别偏离轨道。” “祖宗,您就放一万个心吧,在他所有计划中就没有偏离的,他可是想了一万种万一,放心吧。” “对了,我上次托你给吴二白的那幅画呢?” 提到这个黑瞎子有些心虚,那幅画早就让他“占为己有”了,自然是没有送到吴家二爷手上的。 看黑瞎子这副心虚的样子,白十三抓起一把沙子就扔了过去:“你怎么什么都要!托你办这么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黑瞎子赶紧拿着羊排躲避攻击:“祖宗祖宗!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锤子啊!你承认你贪财不就得了!” “这真的不怪我啊!” 好一番打闹过后两人累的不行,坐在沙地上望天。 黑瞎子突然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就刚才那一瞬间,我才觉得你有些人味儿。” 白十三顺势倒在地上:“你才没人味呢。” “我说真的。”黑瞎子抓着沙子任由它们随风飘散:“感觉你从神坛上下来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可望不可及。” “我就不是神,我也会死,也会害怕,也会生病。” “祖宗,你还会怕呢?”黑瞎子好奇问道:“你怕什么?” 白十三给了黑瞎子一个眼神,看的黑瞎子浑身发毛:“不是……祖宗,你不会怕我吧?” “是啊,我怕那天我死了,你打我遗产的主意。” “哎呦,祖宗,我是那种人吗?” “说不准。” 饿,渴,累。 吴邪带着所有人走在荒芜的沙漠中,因为苏难炸塌了地下的清凉殿,整个营地都陷入了地下,他们所有的物资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包括救命的水源。 苏难劝说马日拉把酒交出来分给大家,马日拉像是失去了挚爱珍宝一样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王盟端着那分到手的一小瓶盖老烧酒回头看了他一眼:“老板,马日拉没事儿吧?” “听这个动静,应该没事吧……”吴邪也不确定,他应该暂时是没事的。 黎簇看着那一小瓶盖酒,咬咬牙倒进嘴里。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口腔,让他止不住的呲牙咧嘴。 吴邪将自己的那一点也分给了黎簇:“给你。” “你不渴啊?” “不用管我。” 王盟看着他们两个让来让去的有些着急:“你不喝我喝……” 吴邪推开了王盟,将瓶盖递给黎簇,黎簇看他这么坚定索性也不让了,接过瓶盖一饮而尽。 殊不知,沙丘后面两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黑瞎子抖掉头上的沙子,小声说着:“祖宗,咱们不是去古潼京吗?还跟着他们?” “小点声!”白十三把身旁的人按了回去:“海子还没出现,咱也进不去啊,笨啊?” “哦,对对对。” “对你个头啊!”白十三悄悄溜下沙丘:“这里面的汪家人还没暴露出来,如果只靠吴邪他们几个是很难解决的。再等两天,如果他们还没暴露,我们就下去。外面,就要靠宝胜和新月饭店了。” 黑瞎子紧跟着她,有些好奇问道:“景爷和泉爷那呢?他们不打算出手?” 白十三摸着手腕上的珠串,眼神晦暗不明:“他们……会兜底。” 四九城白家。 白小曦把玩着她从张日山那坑来的古董文玩,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该怎么和小姨说呢?要不就说小姨父压根没给我?不行不行,小姨夫太记仇。要不还是说是大舅拿走拍卖出去了?好像不行......要不就说是小舅舅摔碎......” “嘀咕什么呢?” 突然的声音响起,吓得白小曦差点将手中的宋代莲花琉璃盏扔出去。她压根不敢回头,因为说话的人正是她的小舅舅白泉。 平复好心情,白小曦扬起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转过身:“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白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势坐了下来:“这是我家,怎么,我过来还要跟你打招呼吗?” 当然是不用的,这偌大的泽华庄都是他白家人的,就算是爬着走都没人管他。 白泉向来毒舌,白小曦自然是从小到大没在他身上占到半分便宜。 看着这张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脸,白小曦在心里狠狠的将他吊起来抽打千遍万遍,可面上不显:“当然不是,小舅舅,你来找我有事吗?” 白泉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你如今也已经大学毕业,该出去历练历练了。这是一封推荐信,你拿着这封信去杭州蝶来找一个叫吴二白的人,他会安排。” 接过信的白小曦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泉,下一秒,干打雷不下雨:“啊!小舅舅!你好狠的心啊!我可是你亲外甥女啊!你就这么对我,我要告诉大舅和小姨!” “这就是你小姨的安排。”白泉吹吹滚烫的茶水:“纠正一下,是表的。” 第39章 锅炸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阿宁会跟你一起去。” 就算有熟悉的人陪着自己,白小曦也不愿意离开家去杭州。 白小曦抱着最后的希望,祈求着白泉:“小舅舅,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白泉送给外甥女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可以。” “啊!” “给你一晚上时间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七点阿宁会来接你。” 送走了白泉这尊大佛,白小曦哀嚎的声响彻云霄:“我怎么这么惨啊!” 沙漠。 看着有人将昏迷的吴邪几人捡走,隐蔽在暗处的两人停止了步伐。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除了导演组的那帮‘累赘’,一切的一切都在吴邪和黑瞎子的计划中。 黑瞎子站在大漠之中辨别着方向,他闻到了空气中的水汽,那通往古潼京的入口不远了。 “祖宗,就在前面。”黑瞎子嘱咐道:“等会儿下水后跟紧我,咱俩可千万别散了。” 虽然这话是体贴的关心的,可从黑瞎子嘴里说出就好像变了味儿,怎么听怎么别扭。 白十三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又看着地上的影子确定好方位,把墨镜戴好:“少贫,哪个方向?” “那边。” 黑瞎子伸手一指,白十三心中了然,抬腿往前走着,黑瞎子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约莫向前行进了三公里,爬上面前的沙丘,眼前出现的正是寻找许久的海子。 “没错,是海子。” 黑瞎子查看着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跟来的踪迹也就放心了。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隐入水中,水面的波澜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吴邪众人被母子二人救起,已经修养过体力,只是有人腹痛难忍。 吴邪立刻发觉不对劲,水有问题,这对母子也有问题。 “吴大老爷,你带来的人跑了一个,剩下的这俩可都好好的。反观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我真有理由怀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难的音量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们都在思考着话中的意思。 是啊,吴邪来带时候四个人,虽说跑了一个,剩下的人可是连点皮都没破。再反观自己,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 就连后加入的导演团队都折了三个人,不过这是他们自找的。 吴邪拱手:“可能是我们运气好。” 可如今已经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离奇死亡,暴风雪山庄模式开启。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下毒”的可能,包括苏日格和她的傻儿子。 吴邪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悄悄的将杯里的水倒在黎簇的裤子上。 黎簇感受到吴邪的动作,很是不解低声询问:“你干嘛?” 回应他的是吴邪的邪魅一笑:“苏老板,内急。” “什么急都不能离开。” “不是我,是他。”吴邪伸手一指旁边的黎簇:“小孩吓尿了。” 黎簇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众人果然在他的裤子上看见一大片水渍,离他最近的王盟很是嫌弃地皱眉。 “真脏。” 黎簇送给吴邪一个大白眼,愤然离开。 看着黎簇离开客厅,吴邪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3,心里暗暗算着时间。 吴州,蝶来。 白小曦站在门口等待着,她看了眼身边的阿宁,阿宁只是淡淡的看着大门上的牌匾。 “阿宁姐,你说,咱们还要等多久?这都已经二十分钟了,怎么还不让咱进去?” 阿宁这才回过神:“不知道。” “哎呦喂!”白小曦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阿宁姐,我小姨每次让你来这里办事也会等这么久吗?” “不会,我一般都直接走进去。” “阿宁姐!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白小曦起身拉着阿宁就往里走:“他这是给我下马威吗?好好让人通报不搭理人,非要让我硬闯。” 吴二白坐在会客厅里喝着茶看着书,并不在意闯进来的二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吴二爷。” 白小曦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气质儒雅出众,看不出实际年龄,约莫着有四十几岁。一身米白色修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本莎士比亚的《李尔王》。 老文青啊这是,白小曦心想着。 吴二白继续看着手中的文学着作:“嗯,你就是白家的那丫头?” “二爷是在跟我说话吗?” 白小曦有些不确定。 吴二白伸手示意她坐下:“坐吧,尝尝这茶。” 短短六个字,给白小曦的感觉是压迫,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赶紧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茶,这茶杯一上手她就觉得不一般,赶紧停止动作,打量起手中的茶盏。 她是越看越欣喜:“吴二爷,你也太豪横了吧,这可是唐代的青瓷啊!你居然用这宝贝喝茶!” 这时吴二白才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定格在对面女孩身上:“你在看看这个。” 一个黑衣男子抱着一个木盒子进来,盒盖打开,白小曦看了一眼,惊的差点跳起来。 她仔细的瞧着,从口袋掏出副手套戴好,将盒子中的物件小心翼翼拿起。 “看这胎上的破泡,还有釉面上的水流痕与水银沁.......”白小曦仔细查看着:“瓶底的黄金斑......瓶内有豆腐花.......” 白小曦很是惊讶,冲吴二白说到:“这是隋朝的瓷瓶,还是坑里的东西,吴二爷你从哪淘换来的?” 吴二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十爷真是没说错,你确实有这个本事。” 白小曦有些懵,小姨?小姨说她什么了? “这样,你与阿宁在蝶来先住几天,过些日子我会差人送你去。” “去哪?” “十一仓。” 白景单独去见了张日山一面,两个聪明人只是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张日山招手将声声慢支出去,脸上挂着职业假笑:“景爷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那俩孩子你送走了?” “嗯。”回想起他们在那个房间见到的东西,张日山就觉得有趣:“他们俩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白景看了眼门口,指着门外的人影说道:“怎么,怕我对你出手?” “哈哈,景爷真会说笑。”张日山解释着:“他们都习惯了,既然您不喜欢我让他们走远点。” 外面的听奴听见门内的声音离开了张日山的门前。 今天白景过来找张日山当然不是为了问那两个小孩的,不过他也没有着急说正事。 “你又给了小曦多少东西?” “不多,不过我给孩子东西没什么问题吧?” 白景点点头:“没问题,哪天你一高兴把穹祺给小曦才最好不过,省得那孩子天天惦记你库房里那点东西。” 那点?张日山挑眉,不过和泽华庄那捐赠博物馆那些相比,确实只能用点来形容。 泽华庄既然能捐赠那些文物,可不代表他们就只有那些。 “小曦不是已经被安排到吴二白那去了吗,说不准吴二白会让她去那呢,到那时候我可就不是香饽饽喽。” “哪来一股酸味?” 张日山不打算和他再逗闷子了:“景爷来找我不止是为了说这个事的吧。” 食指轻敲扶手,白景竟然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思索片刻刚要张嘴,就听咚的一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出现在房间里。 看来他们已经听了许久二人的谈话。 张白二人依旧坐在原位喝茶下棋,对于他们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并不好奇,这可把两名杀手气坏了,他们这辈子还没被谁这么无视过。 “张日山,拿命来!” 说着,就见二人抽出短刃向张日山门面劈去,可张日山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白景拿起桌上的棋子打过去,那两人只好躲闪开,回头看去,两颗黑色的棋子钉在门框上,可见力道之大。 白景落下黑棋:“你叫来这雌雄双煞是来给我解闷的?” 张日山回手格挡住攻击,抓住那女人的手腕将她甩了出去,落下一子:“这么差的功夫,不够景爷塞牙缝的吧。” “是不够。”白景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张日山。” “那就......”张日山站起身看向那两人:“该认真的玩一把了。” 从口袋里掏出匕首,白景轻笑:“那我就陪你玩玩。” ‘雌雄双煞’只觉得汗毛竖立,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利刃。 “祖宗!祖宗!”黑瞎子张望着四周,小声喊道:“祖宗,白十三!白鸿!次仁央宗!” 自从跳下海子到了古潼京,白十三就不见了踪影,急得黑瞎子将她的藏名喊了出来。 白十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下半身被埋在白色的沙子里,她试着动了动腿,却发现越陷越深。 “黑瞎子!”白十三听见黑瞎子在叫自己,回应道:“黑瞎子!齐***,我在这儿!” 黑瞎子循着声音找了过来,只见白十三好像种在了沙地里,只露了胸口以上在外面,活像一个大蘑菇。 “愣着干嘛?赶紧救我出去!” 找到人的黑瞎子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走到白十三面前蹲下,他很少看见白十三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一头秀发乱糟糟的,头上脸上粘的全是沙粒,露在外面的白色袖子也破了个大口子。 黑瞎子嘿嘿笑出声:“我说祖宗,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吗?” “像什么?”白十三抬眸看向他。 “你知道新疆有一种蘑菇吗?”黑瞎子手比划着,嘴里形容着:“就是长得白白的胖胖的,炒着吃可好吃了。就是长在沙地里,脏兮兮的有点丑。” 白十三抓起一把沙子扔向黑瞎子:“你才是蘑菇呢!你才是!你是!” “别扔了祖宗!我错了我错了!我是蘑菇我是!”黑瞎子遮挡住自己的口鼻:“我马上救你。” 看着狗刨式挖沙子的黑瞎子,白十三越想越气,得让他受点教训。 “行了,上来吧祖宗。” 白十三搭上黑瞎子递过来的手,嘴角轻勾。 只一瞬间,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调换了位置,白十三站在了地上,黑瞎子插进了坑里。 白十三学着刚刚黑瞎子的样子蹲下嘲讽着:“我呢是白白胖胖的蘑菇,你呢就是黑黑瘦瘦的臭蘑菇~” “臭蘑菇,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待着吧~” 白十三伸手拍了拍黑瞎子毛茸茸的脑袋瓜,起身转身就走。 只留下蹲在坑里的黑瞎子,在坑底吃沙子。 看着那抹身影爬上沙丘,黑瞎子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道:“蘑菇复蘑菇,蘑菇何其多啊......” 说罢从沙坑里站起身,长腿一迈跳出坑底:“等等我啊!我怕一会儿迷路。” 人来人往的医院候诊区里坐着两位不一样的人,他们气质出众相貌英俊,单单一个就是坐在那就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更何况还是两个。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而视,偷偷地瞧一瞧他们。 “张经理,那两个人已经没了气息,要不要?” “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是。” 张日山挂断了电话有些愣神,他这一个没留神就被小卡拉米伤了手,还是右手。 陪他来医院的是白景,他也没好哪去。西服袖子被炸开了花,左手臂上全是鲜血。 谁能想到那俩傻叉居然玩阴的,搞上热武器了。 “我说叫个家庭医生来,你非得来医院,还得挂号排队。” “医院药品全,我放心。” “哼。” 白景看着自己手中的挂号单,认真听着广播,生怕过了号。 “请 34 号到 7 号诊室就诊。” “走吧,到咱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诊室,坐诊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她正低头写着什么。 听见有人开门,梁湾开口说道:“哪里不舒服?” 两人没有说话,梁湾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便皱着眉头看向他们。 看清楚二人的脸,梁湾即将发作出来的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说话声音都温柔了许多:“你们是哪里不舒服?” 张日山举起手:“手,受伤了。” “手臂受伤了。”白景紧接着。 “你们来,我给你们处理一下。” 面对两位型男,梁湾有些紧张,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并没有让她拿错药品。 按例询问道:“这伤是怎么弄得?” 张日山一本正经的答道:“在家炒菜,锅炸了。” “锅炸了?”梁湾有些不相信,但看这伤口确实是炸伤。 “你也是吗?” 白景点头:“嗯,他炒菜跟炒炸弹一样,嘭的一声就炸了。” 梁湾有理由怀疑他们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她没有证据。 第40章 谁都一样 “你左手什么时候......” 白景看着张日山又举起左手,那左手,啧啧啧,比右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张日山冲他挑眉:“切菜时伤的。” 该配合你表演的我选择视而不见。 梁湾看看白景又看看张日山,在二人之间嗅到了一股子不一样的气息,不过她还是认真清理着伤口。 在清理到张日山左手的时候,她发现他的无名指上套着个戒环,手腕上的手镯也很眼熟,只是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哎~怎么好看的人都名草有主了啊~ 梁湾伸手摘下那枚戒指:“戒指一会儿别忘记。” “嗯。” 这枚戒指还是白小曦给张日山与白十三买的,美其名曰是送给俩人结婚七周年的礼物,说是祝他们度过第一个七年之痒。 收到戒指时的人正在孟老爷子的寿宴上,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白景就想笑...... “张会长和白老板能来老朽的寿宴,已是老朽之荣幸,何须还带如此贵重的礼物。” 虽然嘴上说着推辞的话,可孟老对于这份送到心坎里的礼物简直就是爱不释手,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一定把脸贴在这幅字画上认真欣赏。 张日山脸上挂着笑:“喜欢就好,这都是白老板挑选的。” “是啊,喜欢就好。” 白十三在心里骂着张日山,得,又欠这老不死的一个人情。 这孟老是收藏界的大佬,是解雨臣的宝胜与张日山的穹祺公司的古董鉴定专家,在圈子里是相当权威的存在。 彼时白小曦在张日山的引荐下拜师孟老学习已有两年,孟老也十分喜欢这个孩子,悟性高,肯下功夫,是个人才。 一群人坐在会客厅里品茗叙旧,白小曦从外面跑进来。 “师父师父!我来晚了,你看我淘到什么了!” 她手里还拿着个卷轴,献宝似的展开:“怎么样?我可是逛遍了各大古董行淘来的,师父,你喜欢吗?” 白景只瞥了一眼,就差点把刚进口的茶水喷出来。 这画不是刚刚...... 不对,这是幅赝品啊!小曦这孩子是怎么了? 在场的宾客们多数都是古董收藏界的老人,就算没有九门协会张会长那一眼辨真假的本事,却也懂得一二。 更何况人家夫妻俩刚送了一幅一模一样的,他们这好外甥女,孟老的关门弟子就拿了一幅赝品来,这不是...... 大家还是不说话的好。 孟老的脸色铁青,忍着怒意说道:“各位见谅,我这徒弟才学了不久,学术不精让大家见笑了。” “啊?假的啊!”白小曦看着手中的画皱着眉:“我去找老板去!” 张日山拉住白小曦:“别去了,马王爷还有打眼的时候呢,更何况你本就不擅长字画的鉴定,往后好好跟你师父学。” “好吧。”白小曦转移话题:“小姨夫,我小姨呢?” “她去洗手间了。” 眼珠滋溜一转,白小曦话里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我一会儿也有礼物送给你们。” 宾客纷纷落座,张家白家霍家坐在主桌,这可惹的到场的齐家和李家代表十分不开心,但他们却不能说什么。 自从落座后,白十三的右眼皮就一直突突地跳,想着最近都挺顺的啊,不能倒霉啊。 “各位随意就好。” 孟老饮尽杯中酒,便与身边人攀谈着,大家伙也就开始动筷。 白小曦最近都在学校,一放假就跑孟老家住着,根本没回过家。 她走到白十三身边给她倒了杯茶:“小姨。” 白十三夹了筷子莲藕:“我知道你最近用功学习,没回去我不怪你。” “不是。”白小曦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俩袋子,递给白十三和张日山:“我送你们的礼物。” 白十三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白小曦,接过袋子看着,是一个知名首饰的品牌。 “小姨小姨夫,前两天不是你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嘛,我没来得及回去,但愿这份迟到的礼物你们能喜欢。” 拆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白十三顶了顶后槽牙,她不能生气,因为孩子不知道是假的,不能生气。 张日山倒是很喜欢这份大礼,拿出戒指就戴上了:“不错,不大不小刚刚好。” “你们喜欢就好。”白小曦小心问到:“小姨,你戴上试试呗。” “不用试。” 白十三将袋子扔给旁边的张日山:“大了。” “不能吧,我就是按照平时的尺码买的啊......” 白景忍住笑意:“好歹是晚辈的一份心意,怎么着你也得试试啊。” “你不说话能死吗?” 最后还是张日山出来打圆场:“这确实尺码大了,回头我带你小姨亲自去试。” “好了。” 意识回笼,白景左臂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就是......这纱布包的,一言难尽。 梁湾洗着手善意提醒到:“既然不会做饭下次就不要做了,这伤在手上多耽误事啊。” “听见了吗?下次别做饭了,还误伤无辜的人。” “你无辜吗?” “我不无辜吗?” 梁湾转过身:“你们可以去缴费了。” 张日山一脸无辜地看着白景:“我没带钱。” 白景瞪回去:“看我也没用,我的钱包在外套里,外套在你办公室里。” “那我可以帮你们垫付,就是把手机号留给我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又犯花痴的梁湾有些后悔,明明前两天还发过誓的。 “我见过你。” “不是吧,你这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吧。”梁湾一脸防备的看着张日山:“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 白景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不好意思啊。” 指了指张日山:“我这妹夫啊脑子不太正常,梁医生别介意。” “呃,好。” “梁医生留我手机号吧,过些天我联系您还您钱。”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梁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报上自己的手机号。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白先生没结婚呢吧?” “他没人要。” 张日山幽幽开口。 白景一拳打在张日山肩膀:“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就是没人要。” 沙漠。 被支出去的黎簇在苏日格家的地窖里发现了一把手枪、一些不属于他们的装备、和马日拉的尸体。 “马日拉已经死了,就是在她家地窖里发现的。” 黎簇将找到的东西放在桌上:“这些都是上一个旅行团的吧。” 苏日格看着被找到的东西显然有些心虚:“我不知道。” “那这个呢?” 黎簇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所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将枪放在了吴邪面前,目前他只相信吴邪,他也只能信他。 马茂年很是愤怒,他抓住苏日格钳制住她,眼神十分阴戾:“尸体是在你家的地窖发现的,还说和你没有关系?能不能不要说谎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和我都没关系的。”苏日格解释着:“我家的地窖从来不会上锁,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像他一样随便进去,我还说是你们放进去的呢。凭什么你们就认为人是我杀的,这把枪就一定是我的那把呢?” 自觉说漏嘴的苏日格有些慌神,奈何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吴邪挑眉:“你的那把?也就是说你身上还有一把属于你自己的枪?” 苏难上前抓住苏日格,还真就在她身上搜出一把手枪。 她看着手中的枪发觉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家黑点店,一对母子,打劫杀人。 “苏日格,你说你没有枪,那这个是什么?” “这是我防身用的。” “也是。”吴邪垂下眼眸:“这是境外,想要搞到一些装备不是什么难事儿。”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苏难突然用枪指着苏日格的头。 “那就是你杀了他们?” “苏老板。” 吴邪出声制止:“等回头出去交给警察处理。” 可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苏日格撞柱而亡。 谁也没有看到苏日格儿子贡嘎的那个眼神,那个对苏日格警告的眼神。 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苏日格死亡后结束,所有人都回了房间。 当然,还有那个突然晕倒的曾爷。 “那叶枭和当初黄严的死状一模一样,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中毒,可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 吴邪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孩子,忽然就想起那天在帐篷里和白十三的对话。 她说这孩子和原来的他很像,当时他没觉得,今天他忽然听黎簇说这话,发觉她说的没错。 这孩子确实和年轻时的自己很像。 回过神的吴邪倒了杯水:“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才不明白呢......” 黎簇想起之前吴邪就觉得这家店有问题的事,索性问了出来:“你知道这家店有问题,你却不和大家说,这样大家都会有危险的。” “我们的目的是古潼京,他们有没有危险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杯里的水,吴邪却没有喝:“谁跟我们一起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小朋友,这不是电脑游戏,不能读档重来。” 黎簇撇嘴:“你这是缩头乌龟!” “人呢,有三种选择。一呢就是当缩头乌龟,二就是不当缩头乌龟。” “你这不是废话吗!” 吴邪手轻点着杯沿:“最后一种呢,就是你想做缩头乌龟却做不成。所以,珍惜你现在还能当缩头乌龟的时光吧。” 这话太过烧脑,黎簇一时有些绕不过来:“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白姐呢?她不会真丢下咱们跑了吧?” 听见这个名字,吴邪动作一顿,他抬手看向手表。 指针指向了7,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到了。 “她连我这个丈夫都能抛下,怎么,你还想让她回来救你啊?” 黎簇赏了对面的吴邪一个大白眼:“别装了,你们俩根本就不是夫妻......” 吴邪轻笑,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黎簇:“你怎么就确定,我们就不是夫妻的?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这是我教你的第二堂课。” 黎簇转过头不去看他:“我可没想上,你别找我收什么课时费......” “你放心,免费的不要钱。”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曾爷情况不太好,我来要点药。” 是王盟那天在老麦刀下救下的姑娘,她怯生生地看着开门的王盟:“王盟哥哥,我能进去吗?” 古潼京。 好像在古潼京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时间,是停滞的。好像除了日夜的交替,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在这里的人感觉不到时间,感知不到方位,感觉不到冷热,感觉不到一切。 只有满地白色的沙粒,和日夜交替的白与黑。 太阳与月亮仿佛被无形之手悄然攫取,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不禁遐想连篇,仿佛它们从未在这片天空中存在过一般。 躲在铁皮车厢的两人刚刚结束一场恶战,这地底下的生物很是惧怕金属物质,就连白十三那特殊的血液都无用。 黑瞎子吃着青椒肉丝炒饭,他已经是第十七次看向对面发呆的人了。 她就这么坐着,呆呆的坐着,要不是还在呼吸,黑瞎子都要以为她嘎了呢。 “我说您老就这么干坐着啊?要不要小的陪您聊十块钱的?” 白十三这才回过神,淡淡的看了眼对面吃的满嘴流油的黑瞎子:“我现在身上分文没有。” 黑瞎子嘿嘿一笑:“嘿嘿,您看您说的,我能真找您要钱吗?” “这可说不准。” “我真不要。”黑瞎子扒拉干净最后一口饭:“我一直好奇,那年在家里撞见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白十三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没有瞒他:“是我给你找的替身。” “替身?”黑瞎子有些震惊:“就我这么好的身手还需要替身?”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替你挡下了好多事。” 良久,黑瞎子没有说话,他墨镜下的眼睛闪过什么。 似是想通了什么,才抬起头吊儿郎当地说道:“他人现在在哪了?这回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当面好好谢谢他。” 白十三低下头,抠着手上的纱布:“他死了。” “死了?” “嗯,十年前,他就死了。” 黑瞎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因为我吗?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看着车窗外的白色沙漠,白十三忽然觉得这很像家乡的景色。 她的家乡常年被白色覆盖,那里埋着许多人,有她的至亲,有她的兄弟姐妹。 还有她最好的朋友,央吉和贡布。 “贡布,他叫贡布。” “贡布......” 黑瞎子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他?” 他记得那时候他才六七岁,被阿玛牵着去了一个府邸,那府邸对于当时小小的他来说是巨大的,好像长翅膀也飞不出那围在四周的高墙。 迈入正厅,一个身穿青蓝色马褂的高大男人站在一个瘦小的男人身边,当时的黑瞎子还不叫这个名字,他是旗人姓齐。 阿玛拉着他给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请安,嘴里还说了什么,黑瞎子如今已经记不起来了。但他就记得阿玛当时管为首的男人叫,老祖宗。 他也有样学样的请安,那青袍男人将他抱到瘦小男人的身边,他摸了摸他的头顶,又点点头。 “快,给干爹磕头。” 六岁的黑瞎子从此有了一个干爹,他就是当时京城里最富有最年轻的掌家人商人,白十。 也就是如今的白十三,白鸿。 那青袍男人就是贡布。 回忆结束,黑瞎子长叹一口气:“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从我那学功夫的第九年。” “这么早?” 白十三将头靠在玻璃上:“你阿玛当时就已经发觉出大厦将倾,求了我许久,要我一定要把你这根独苗保下来。他是没找错人,可要按照我现在的想法,我绝对不会留下你。” 她继续说着:“当时你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你在泽华庄,派了无数高手要杀了你,都被贡布挡了回去。” “后来,他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你,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有一天庄上的人发现你与他越来越像。” 白十三直视着黑瞎子:“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他一直以你的身份活着,直到你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对于这一切,黑瞎子是完全不知晓的,知道真相的他很是震惊,甚至一时无法接受。 看着黑瞎子这副样子白十三在心底冷笑,她在笑自己,怎么就能和仇人们和平相处呢? 收养间接害死自己好友的黑瞎子,收留本就是世仇的张家族长张起灵,帮九门吴家吴老狗的孙子,还和最讨厌的人的手下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 可她自己又清楚的知道,那时候的黑瞎子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而此事贡布自己决定的,是世道的错,是那个年代的错。 与白家有世仇的是张家外家,而这些罪过不该强加在如今守在青铜门里的张起灵身上,毕竟他才当了十一个月的族长,那个千年世家,东北不可撼动的张家,一夜覆灭。 这一切的一切怪不得别人,白十三只怪自己心还是太软,不够狠。 第41章 方子元方经理 将叶枭的尸体背到地窖,黎簇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尸体腐败散发出的难闻气味,尤其还是在这狭小闭塞的地窖里。 看着尸体隆起的肚子,吴邪心下有了定义。看了眼捂着鼻子的黎簇:“你过来看我怎么弄的。” “我不要。” 黎簇表示拒绝,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血腥又恶心的一幕,真不知道这个吴邪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居然让人围观他解剖尸体。 “你以后用的到,这是你必须学会的。” 不顾黎簇的拒绝,吴邪抄起手边的菜刀朝着尸体的肚子上划去。 那冲破天灵盖的尸臭味瞬间爆发,就连王盟都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更不要说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黎簇小朋友了。 黎簇捂着鼻子一个劲干呕:“我去,吴邪你干嘛呢!” 只见吴邪面不改色,将半只胳膊都塞进了尸体的腹腔里好像在掏着什么,这让黎簇更加反胃了。 一只拇指粗细一人来高的虫状生物被吴邪扯出,在地上蠕动着,十分恶心。 黎簇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吴邪擦干净菜刀上的血迹,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衣服脱了。” “你要干嘛?” 黎簇赶紧捂住自己的小身板,虽然自己长得不错,但这吴邪不至于饥不择食吧? 王盟倒是很麻利的将衣服脱了,他向来对自家老板是十分信任的,就是有些话不可信。 比如,下个月就发工资。 再比如,再玩游戏就把他开除。 看见王盟身上丁点伤痕都没有,吴邪了然,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现在就差黎簇了,他有些不耐烦:“你是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脱就脱!黎簇咬牙将外袍脱下,只留下个背心。 “我是怕你被这东西寄生,这可是能要人命的。” 黎簇这才明白过来,雪白的胳膊伸到吴邪面前给他看:“没有,我要是被寄生了能变成丧尸,第一个咬死你。” “那你,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不舒服?” 黎簇瞥了眼旁边的尸体,压下再次呕吐的欲望:“我现在就挺不舒服的。” 说罢,吴邪拿着刀在黎簇的手臂上划了几刀:“记住,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你也得病了,不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呦,哥几个在这儿呢。” “我说你这招能不能行?” 白十三和黑瞎子趴在沙地上匍匐前进,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沙丘上有一个背包,那是他们的物资。 黑瞎子赶紧示意她小点声音:“哎呦,你小点声!我发现这怪东西只有在白天才出来,晚上咱们小点声音就没事的。” “那咱俩趴在地上说话,不是死的更快吗?” 才不管黑瞎子在想什么,白十三站起身走到背包处将东西收好,留给黑瞎子一个十分潇洒的背影。 只留下黑瞎子在风中凌乱。 不,这个地方,没有风。 等黑瞎子回到营地的时候,就看见白十三手里拿着本书看着。 他走过去打趣道:“您老还有闲情雅致看书呢?” 白十三手里的书页翻的哗啦作响,也没抬头看他:“我这不是书。” “不是书?” 黑瞎子有些好奇:“那是什么?这么厚。” “账本。” 什么?账本?谁家好人在生死攸关之际看账本啊! 黑瞎子嘴角抽搐,不过,他也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口:“什么账本值得您老现在看啊?” 白十三把账本递给他:“你们这些人这么多年欠我的钱,我都记着呢。” 翻看着手中的账本听见这话,黑瞎子只觉得手中的不是账本,是炸弹,烫手啊! 象征性的翻看两页,黑瞎子只觉得心在滴血,半本都是自己的大名,这得多少钱啊! 尴尬的他只能讪笑:“嘿嘿,您老记得清楚,等这事儿结束,我亲自去帮您收账,绝对一笔都不差。” “你收账?你先把你欠的还了,你再去收。” “我这不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白十三翻开账本,随手点了一条:“二零零一年七月十三日,齐***借十万元整......” 又翻一页:“一九九三年二月二十日,齐***借库房唐代簪花仕女图一幅,未还。” 又是一条:“二零零五年十月十日,齐***欠礼金一万元,并从账房借二十万,共计二十一万,未还。” “还有,二零一四年四月二日,白十三委托齐***送到吴州蝶来一幅宋代山水画,下落不明......” “祖宗!” 黑瞎子赶紧求饶:“我还,我肯定还。就是吧......我现在真没钱。” 白十三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看着他,看的黑瞎子冷汗直流。 “不着急,我等得起。” 黑瞎子可算是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我会去找入口,按照计划最迟还有三天吴邪就会带人下来了,就怕时间来不及。” 白十三将身上的破外套脱下,从背包里找了个新的换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黑瞎子拒绝道:“祖宗你在这守着,就怕他们会提早来。” “好。” 抽出佩刀递给黑瞎子:“手枪对那怪物不管用,要是遇见危险就用这个。” 黎簇将胳膊露出,上面的血痕引起了老麦的质疑:“你他妈糊弄鬼呢!老子跟刀打了一辈子交道,这明显是他妈的刀伤!” 一时间吴邪三人的话又不可信了三分。 见众人还是不信,吴邪只好将自己的袖子撸上去,展示给众人看。 那两条胳膊上布满了抓痕,有些地方都已经红肿溃烂,一看就是和其他已经发病的人一样,这个做不了假。 “老板你......” 黎簇没想到吴邪也中招了,扫了一眼屋里发病的人,这些人都下过地宫,而且不止一次下去过。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地宫!没错,就是地宫。 “你们有没有发现,所有发病的人都下去过地宫。”黎簇指向他们:“而且都是第三次去过西宫的人,那个地方有问题!” 可是,他还是想不通,明明自己也去了西宫,为什么自己没有事?明明自己还吸入了那个致命的孢子...... 他知道了,那颗药。 那颗他昏迷之前白姐喂给他的药。 吴邪点头:“没错,你们还记不记得去西宫的路上的孢子,那其实是一种寄生虫卵,遇水就会生长,直到将人体内的水分吸干,人也就死了。” “所以,难姐发病这么快是因为她游了泳......” “我他妈的听不懂!” 老麦掏出枪指向黎簇和吴邪,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们,他们就是在妖言惑众。 枪刚掏出,王盟眼疾手快和他扭打在一起。 可王盟哪里是老麦这个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亡命徒的对手,不过三息之间,就听见一声枪响,王盟倒地哀嚎。 子弹打进了他的肩膀,血流不止。 这群被寄生的人见了血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瞬间集体发病。 客栈里哀嚎声此起彼伏。 蹲在二楼的贡嘎将一切看在眼里,拍手大笑着,好像在看一出好戏。 如果忽略他眼中划过的精光,大概,你也会认为他是个痴儿。 “张会长,这九门的事什么时候能让一个外人听了?” 霍家来的是霍媛,她是当家人霍秀秀的表姐,是实际执掌霍家的霍有雪的亲信。 李老板和齐老板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霍媛口中的外人?那可是连霍家老家主霍仙姑都得喊一声景爷的人,她霍媛不知道是蠢,还是纯贱。 九门人皆知,只要是和泽华庄白家沾上一丁点关系都是不能惹的,更何况是白家的掌权人。 张日山看向坐在客位上喝茶的人,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便看着霍媛一字一句说到:“如果白家愿意,我不介意将如今的九门变成十门。” 这个回答就像是一个巴掌响亮的打在了霍媛的脸上,但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谁不知道她霍媛跟的是谁,是那名不正言不顺霸占家主之位的霍有雪。 当初霍仙姑一死,霍有雪就将霍秀秀挤兑下去,一丁点生存空间都不给人家,害得人霍秀秀远走他乡。 不过,九门变十门这事儿谁也不能同意,现在白家就已经一家独大,势头早就超过宝胜和穹祺,要是加入九门,他们这些家估计连汤都喝不到了。 “张会长何必较真呢,就是咱九门的事儿还没有别人插手过呢。” 齐老板看了眼张日山,见他并没有怒意又继续说到:“说句不该说的,这泽华庄的人跟着吴邪去了古潼京,咱们九门的人怎么就去不得了?” 白景幽幽开口:“那知道不该说还说。” 李老板一拍桌子:“景爷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们九门的事怎么说也轮不到白家来管吧。” 白景挑眉:“人啊,可别忘本。” 眼神递给李老板,这一眼就让他冷静下来,他怎么就忘记这茬儿了。 前些日子刚和斯江国际签订了合同,万一人家毁约自己那岂不是...... 张日山轻敲桌面:“吴邪去古潼京的事我会处理,还请其他三家遵守规矩。” 言下之意,其他几家都没意见,怎么就你们事儿多! “没什么事的话,各位......” 霍媛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听说张会长有一绝技,老板特意委托我来请张会长掌眼。” 说着举起她带来的盒子。 其实盒子里是一个赝品,她来只是为了验证如今的九门协会会长是否真的受伤了。 齐老板挑眉:“张会长戴副皮手套不热吗?” “如果,各位是来验证张某的手是否受伤的......” 下一秒,罗雀将九窍玲珑匣放在桌上。 张日山将手套缓缓摘下,展示在众人面前:“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霍媛看着那九窍玲珑匣很是眼馋:“这是......九窍玲珑匣,内有三千丝线,但只有一根是正确的,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机关发射毒针。能解开此物的只有张大佛爷和......” “和我。” 屏住呼吸凝住气,所有人都盯着张日山的动作,生怕他打不开,又怕他打开了。 啪嗒一声,机关尽解。 匣内放着一块上好的压舌玉,看的人十分眼馋。 待人全部走后,白景招呼罗雀将东西拿下去,他知道张日山失败了。 “别气馁,你只是手受伤了才没成功的,很不错了,下次努力。” 张日山看着自己的右手出神:“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让一个残废坐在这个位置。” 白景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去找那个小大夫,正好我也要换药。” 将车停好,白景拨通了电话:“喂,梁医生吗?” “泉爷,吴州的信。” 展开信纸,上面的字体铿锵有力,一看就是书法功底十分深厚之人所写。 ‘那孩子已经进入十一仓,我不会再管其他,望泽华庄也要信守承诺。’ 这第一页的内容无非就是寒暄与一些琐事,这第二页的每句结尾之字才是重点。 看完信,白泉将信纸点燃,看着它一点点化成灰烬,直到辨不出原样。 他起身走进屋内取出一柄长刀,用黑布将它裹好,背上便出了院子。 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低调行至城郊山庄,天就这么阴了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庄里管事的是一个叫方子元的男人,三十六七的年纪,做事也有八九年了。 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他是一个好说话的领导。 是啊,就是这么一个勤勤恳恳的领导,被山庄的主人叫到了后院。 “老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泉站在树下逗着八哥:“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方经理点事儿。” 方子元有些摸不着头脑:“老板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认真回答。” “也没这么大事儿,就是想问问方经理,你一开始就是姓方,还是......” 白泉转过身,眼神不善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姓汪啊?” 第42章 张日山!你个负心汉! 秋风将枫树上的红叶吹落,飘了满地。 十月底的北京城已经有了冷意,尤其是在傍晚,秋风吹在人身上就像刀子一般。 喜鹊从山林里飞起,飞过枫树梢落在了房檐上,叽叽喳喳的好不惹人烦躁。 整个山庄笼罩在血色的夕阳下。 无人的前厅,昏暗的山庄,阴冷的后院。 这一切都在方子元见到白泉那刻开始,平时人声鼎沸的白玉山庄在此时寂静的像是一座废弃的荒山,分外渗人。 “刷刷~” 那只落在房檐的喜鹊拍拍翅膀飞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明明已至深秋,可方子元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只有死不承认才会是保命的最后一条道路。 毕竟落在白家人手里就是生不如死,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泉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很是好奇,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将手指上的鸟食抖落进食盒,白泉轻捻着指尖:“汪家这么早就进白家了吗?还是说?” 他看向方子元:“原来的方子元已经死了?嗯?汪昊?” 被戳破身份的汪昊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突然,一股凛冽的拳风直冲白泉面门。 白泉嘴角微勾,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汪昊习的是形意拳,这形意拳是出了名的下手狠下手重。 正所谓,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 这形意拳讲究六合三节八要,拧裹钻翻。招招试试都是要人性命而去,毫不留情。 白泉快速转变脚下步伐一招顶肘将人打开两三米,自己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汪昊看了眼自己被打到的地方正在隐隐作痛,只一招,他便认出是八极拳。 “八极拳。” 白泉没有回答他,他最讨厌边打架边聊天了。 一招开门炮打了对面一个猝不及防,汪昊赶紧格挡,脚下步伐变换着。 八极拳的小搓腿可是利器。 一拳冲着面门打去被拦截下来,紧接着又是一招后拉炮。 可那人就像是在逗他玩一样,好像连三成力都没用上。 二人伴着秋风落叶打得是昏天黑地,落叶随着他们步伐而起,又因为他们的攻势落下。 这八极拳讲究‘有手就有肘,输手不输肘’,眼毒心奸的形意拳碰上这猛攻猛打的八极拳,到底是分不出个高低的。 僵持了大概十分钟,汪昊被逗得实在是忍无可忍,使出一记钻转劈拳打了过去,直冲对面人的心口。 这可将白泉惹怒了,瞬间就没有了玩的心思。 转身挑肘,一记猛虎爬山就要落在对面汪昊的头上。 可在这时,白泉却转换了招式,将手往下一伸勾住对方的脖子,右手手肘就要落在他的胸口处。 汪昊暗叫不好,可为时已晚,白泉的手已经彻底控制住他。 下一秒,便被缠住无法脱身。 最后白泉使出一招霸王折缰,赢下对局。 等白余涛进来时,就只见一人趴在满地红叶之中。他走上前去探了探那人脉搏,还活着。 “泉爷,这人怎么处置?” 白泉逗着架子上的鹦鹉,漫不经心地开口:“审,问他为什么来咱家,问他汪家有什么目的。用药吊着,看好了别让人死了。” “是。” “对了,给方经理家里一笔钱,报失踪吧。” 一切回归于原状,漆黑的山庄亮起灯光,恢复营业。 只是,地下四层里有一个嘴硬的男人。 白家大哥那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两个百岁老人坐在人家女孩的家里很是悠闲,这个家的主人就没这么松弛。她身穿小礼服裙,脚踏十公分高跟鞋。 十分矜持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景。 被盯得发毛的白景轻咳一声:“咳,梁医生,你先给他清创吧,我这换药不着急。” 其实不怪梁湾“破戒”,这白家三人都是个顶个的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长得那叫一个勾人摄魄。 黑瞎子:“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次更换容貌的机会,我一定要白家人那双眼睛。” 吴邪:“虽然胖子说我是出水芙蓉小郎君,但我还是觉得不够他们白家人好看。” 胖子因语言过激被踢出聊天室。 张起灵:“嗯,好看。” 解雨臣:“其实当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很庆幸十三爷不是男人。” 百岁山:“你以为我每年生意赔本还要继续这合约婚姻,图的是什么?” 苏雅:“要不然我能馋.......缠白景这么多年?真是搞笑。” “好呀,都听你的。” 梁湾转头看向一旁的张日山,忽然就觉得,张日山他帅,但是没白景帅。 有好的当然要选更好的啊! 最重要的是,他结婚了,梁湾可不想破坏别人家庭。 星星眼立刻变回平时的样子,冷着脸说到:“手给我看看。” 那右手上的伤口已经崩开,渗出鲜血。 梁湾皱眉:“怎么会这么严重,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做饭了吗?万一再把白先生伤到......” “张日山!” 梁湾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女人怒吼的声音,门被拍的大力。 “开门!张日山!你给我滚出来!” 梁湾有些懵:“呃,张先生,找你的。” 张日山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挑挑眉:“梁医生不打算去开门吗?这是你家。” “哦哦,好。” 开门就开门,反正自己和张日山干干净净,幸好不是来找白景的。 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女人,前面的女人约莫着二十五六,后面的女人三十来岁。 年轻的女人很是矜贵,漂亮的脸蛋上却是一脸怒气,看来就是她刚刚在叫门。 梁湾刚要开口询问,就被人推开。 见两人进屋以后四下打量着很是奇怪,梁湾有些生气:“你们是谁啊?你们要是找人也该问一声吧,这样招呼都不打就进我家来,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白衣年轻女子直奔客厅,将手中的手提包扔在了张日山的脸上,又脱下高跟鞋扔了过去。 跟着她来的女人在一旁叫好:“好!打死他!” 梁湾看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只有在短视频上见过这种场面,跟视频里那丈夫出轨被抓包一样。 等等,出轨?抓包?难道说这人是张日山的妻子? “张日山你这个负心汉!要不是我跟你的车后面到了这里,我还不知道你背叛了我!” 白衣女子边抄起手边的抱枕扔向张日山,边骂着:“都说男人是大猪蹄子,家里的花再漂亮也会惦记外面的臭狗屎!屎就这么好吃吗!” 张日山就站在原地任由女人打骂,时不时接住飞过来的抱枕放回沙发上。 “咱俩这才结婚几年你就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不对,结婚多久你都不可以找!张日山!我要跟你离婚!” 一嗓子将梁湾喊回神,怎么就要离婚了啊!这张日山也不知道解释一下! 梁湾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张夫人啊......” “我姓白!” 对对对,白景和她说过,张日山是他妹夫,自己怎么忘了啊。 “白小姐,张先生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你闭嘴,让他自己说!” 张日山很是无辜的举起右手:“我来缝合伤口的。” “对对对,张先生他就是来缝合伤口的。”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张日山伸手一指阳台上站着的人:“你哥带我来的。” 又指着梁湾:“她是你哥女朋友。” “什么!?” 这下轮到苏雅爆炸了,怎么就是白景女朋友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眼见不能继续躲下去的白景从阳台出来,走到梁湾身边说到:“张日山,别瞎说这不是还没成了吗。” 这话就和晴天霹雳一样在苏雅耳边炸开,他不可置信:“你们......白景,你为了拒绝我不至于找一个......这样的吧?” “什么样的?景哥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梁湾压下心中的欣喜:“这位小姐你也不要怀疑自己,万一他就是不喜欢你这样的呢?” 苏难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白景有些心口堵得慌。对于苏雅追求她这么多年他都没同意,一是肩上的责任不允许他与人长相厮守,二就是他的身份。 他不会与一个普通人结婚,他不会老,不会几十年后就死去,他不能对任何人动感情。 这是致命的。 但是,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就算不喜欢苏雅,但她对自己的特殊自己也是知道的。 哪怕自己已经明确拒绝过她。 “呃......梁医生,对不起啊,我和我家先生就先走了,我还要带他去看病。” “好。” 白衣女子离开时看了眼沙发上的抱枕,白景没有错过她这个动作。 关门声让梁湾回过神,她有些不相信刚刚的那些话,开口询问道:“白先生,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想起之前的怀疑,白景点头:“嗯,我正在考虑。” “那你好好考虑哦,千万不要错过我!” 梁湾转身走进厨房:“要喝什么?我去帮你拿。” “温水就好。” 看着梁湾离开的背影,白景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伸手拿过那个抱枕。 果然里面有东西。 楼下,黑色奔驰。 白衣女子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张日山熟悉的脸。 “对不住了张会长。” 张日山摆摆手:“无事。” 阿宁启动车辆,驶向郊外:“我在楼下碰见了霍家的霍有雪,看来是冲着您去的。” “不必理会她,她一来是想验证我的手,二来.......” 张日山拿起那张人皮面具:“她看见了她,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阿宁思索着什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索性专注开车。 沙漠依旧炎热,能在外面待着的只有那些骆驼和蜥蜴,他们听见这里唯一的客栈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立刻改变了行进路线。 黎簇眼睁睁的看着露露失手,害死了那个摄制组的曾爷,好像她吓得不轻。 “我来!” 吴邪实在是受不了这抓心挠肝的痛了,他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完成计划。 他死了,这个计划的执行人就转移到了黎簇身上。 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小子,他居然有些舍不得让他独自去面对那些乌烟瘴气。 “不行的,吴邪!” 黎簇拿着刀颤抖着,他实在是下不去手:“你会死的,吴邪!” 吴邪咬着牙关低吼出声:“快!我教过你的!抓住它!” 回想起在地窖里吴邪逼他看到的一切,黎簇突然就明白过来了这一切,吴邪他算到了会有这一天。 想到这里,黎簇就没那么怕了,按照吴邪的指示一步一步的操作着。 只是到最后一步,那虫子好像在与他较劲,突然就卷不出来了。 黎簇瞬间慌了神:“它不动了,吴邪!我拽不动它了啊!” 这不是虫子在跟黎簇较劲,是虫子在啃食吴邪的内脏,这种疼痛实在是常人无法忍受。 吴邪一咬牙,将那虫子从破口处拽了出来。 在一阵抽搐后,吴邪便没了动静,这可吓坏了黎簇和王盟二人。 “老板......” “吴邪......” 老麦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用枪捅了捅不知死活的吴邪:“喂!你死没死?” 黎簇推推他:“吴邪,你别吓我啊。” “咳咳......” 吴邪醒了过来,证明他们的方法成功了,所有发病的人都有救了。 “你吓死我了!” 黎簇欲哭无泪,煞白的脸上才有了些表情:“我以为我害死你了呢!” 吴邪起身拍了拍黎簇的肩膀:“我信你,做的不错。” 所有人都看见了生的希望,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二楼的嘎鲁躲在柱子后面,他很不满意现在的情况。按照他的计划,这些人,包括那个苏难,他们都已经死了。 可现在,他们还都活着,还找到了方法。 不,这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他咬着手指甲,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43章 遍地是金 找对方法的人总会举一反三,黎簇和吴邪二人在前一天晚上救了所有发病的人。 这不,休整过来的两人正坐在水塘边闲聊。 黎簇喝了一大口水感叹道:“爽!大口喝水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吴邪看着眼前少年的模样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叠,他有些恍惚:“嗯,你有我当年风范了。” “我谢谢你啊。” 黎簇一直有一个问题:“每一个下过地宫的人都发病了,为什么只有我没事?难道是白姐在地宫给我吃的那个药?” “应该是你背上的图,和那药没关系,因为我和苏难也吃了。” “我背上的图还有辟邪功能呢?也不知道白姐她有没有事......” 吴邪瞥了他一眼:“你还有功夫担心她?” 黎簇只想回家:“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攸关的事,黎簇觉得怎么着吴邪也该回去休养休养再做打算,到时候自己直接玩失踪。 “等找到古潼京办完事,我们就回去。” “啊?那要是十年都找不到,我们就要在这里待十年啊?” 吴邪转头看着黎簇笑而不语,起身离开:“走吧,一会儿没有饭了。” 十年,吴邪已经找了他们十年,他不怕在等上十年。但这十年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他必须在张起灵回来之前完成所有的计划。 张起灵已经替他去做他必须去做的事,他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吃好饭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吴邪检查着行李。 枪,不见了。 他没有声张,按兵不动观察是谁将枪拿走了。 黎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苏难将嘎鲁带走了,他有些好奇。 “吴邪,我们要带着嘎鲁一起吗?” 吴邪却没有回答他:“枪不见了。” “啊?那怎么办?” “不着急,你自己留心些,别让人撂倒了。” 黎簇瞬间觉得队伍里的人都有嫌疑,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拿了枪,每一个人都会要了他们仨的命。 所有人都不可信。 看着黎簇警惕的神情,吴邪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是要这小子收起自己的善良。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永远值得信任的,背叛是最廉价的伤人方式。 “张经理,我们老板在下面等着您了。” 张日山是第二次来白玉山庄,之前他与白十三的“订婚宴”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不过,他们俩只是露了个面。 迈进酒店大厅就瞧见前台有正在办理入住的住客,还有来泡温泉的大人孩子。 这白玉山庄虽说开在山上,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的。与新月饭店一样这里是会员制,要么有钱要么有关系,否则就是白跑一趟。 不少的政商名流都以能入住白玉山庄而划分等级,如果这个人同时拥有白玉山庄的入住权和新月饭店的包厢,那么他就能在这四九城里横着走。 依旧是淡雅的新中式装修,大堂那座镀金佛像前有不少香火,往往爬的越高的人越信这些。 因为他们怕,怕那些亏心事败露,怕那些鬼魂在夜半梦回之时找上自己,怕自己跌落悬崖再无翻身之日。 据张日山所知,白家人就从来不信这些,他们只信自己。 看来是为了这些游客而立。 穿过酒店大堂,行至一院落,这里便是温泉。 接着再往里走就是张日山没有到过的地方了,他只能跟紧阿宁和白余涛二人。 走过曲曲折折的小道,一间坐落在树林中不见天日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高大的墙头上站着几只红眼白羽的鸽子,大门上悬挂着闲人勿进的牌匾。 白余涛推开院门,张日山跟着他进去。这哪里是座院落?明明就只是一堵墙而已。 阿宁按下墙壁上的机关按钮,地道就出现在眼前。 白余涛先行下去,阿宁交给了张日山一个放心的眼神。 “张会长请,我就不下去了。” 跟着白余涛的到了地下室,张日山估计现在他们距离地面最少有十几米,看来这是把山掏空了啊。 地下室却并不阴冷昏暗,相反,很是温暖。淡淡的焚香味充斥在鼻腔很是舒心,头顶的大灯晃得人眼睛疼。 “泉爷,人来了。” 白泉就坐在太师椅上品茗,见张日山来了将茶杯放在对面:“张副官,坐。” 张日山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久到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叫他张经理,张会长。 见人落座,白泉吩咐道:“把他带上来吧。” 不过三分钟,一个浑身是血看不出模样的男人被人用担架抬了上来。 “泉爷这是?” 白泉摆弄着茶具:“用药吊着他的命吊了半个月,昨天他才开口。” “我不懂。” 白泉挑眉,他知道张日山在和他装糊涂:“汪家人已经找过你了吧,他也姓汪。” “让他开口。” 得令的白余涛扳开汪昊的嘴,将一颗药丸喂给他:“把你昨天说的话再说一遍。” 汪昊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十分嘶哑难听的声音:“我叫汪昊,是汪家人,是汪家派来渗入白家的......” “还有呢?” “去新月饭店的.......是我派去的.......” “接着说啊。” 汪昊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还有一个.......叫汪小媛......” 白泉挥手示意手下把人带下去,为张日山的杯里倒好茶水:“这回副官都听清楚了吧,回去好好查查。” 杯中茶水已满,张日山便不多叨扰:“多谢泉爷提点,我就先回了。” 走到门口的张日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那个姓汪的处理掉吧,弄干净些,别让人找着了。” 白家掌权的三人各有各的职责,老大白景负责斯江国际这个明面上的生意,表面上是个生意人,私底下还为其他企业收债催款。 老三白泉负责白玉山庄的生意,可要是白玉山庄里丢了个人,大概是不会有人在意的。这就是他的手段和职责,为一些身处高位的人处理一些麻烦事麻烦人。 老二白十三白鸿是最大古董行泽华庄的老板,也是白家的实际掌家人,她擅长利用人心和人性去拿捏一些“生意伙伴”。不然哪来的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小伙伴? 深知这些内幕的张日山在接触白家人时才会小心翼翼,万一落下一丁点把柄都会遭到报复。 “吃什么呢?” 黑瞎子闻着味就寻了过来,他快饿死了:“祖宗,算我求您,给我来一口,就一口~” “鼻子比狗还灵。”白十三扔给他一块巧克力:“找到入口了?” 撕开包装纸将一整块塞进嘴里:“找到了,不过我们还是要等吴邪他们。” 黑瞎子突然想起一个知识,他凑到白十三身边拿了块巧克力:“祖宗,你知道吗,就这小小一块巧克力,就有六十只虫子呢~” 白十三翻了个白眼:“就当补充蛋白质了。” “有可能还有蟑螂呢......” “你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白十三作势去抢黑瞎子手里的巧克力,黑瞎子将巧克力举过头顶,利用身高优势抗衡。 狭小的车厢里根本施展不开身手,白十三一拳就要打在黑瞎子肚子上,可被格挡开来。 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摘他的墨镜,却被钳制住。 黑瞎子抓住那只胳膊往怀里带,嗅着怀中人身上自带的藏香味很是踏实:“嗯~想摘我墨镜?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你不一定打得过我呦~” 白十三被两只手臂圈住,根本挣脱不开:“放开我!” “就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膝盖一顶,环住自己的人便撒了手,捂着某处哀嚎着。 白十三抚平被弄皱的衣角:“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哎呦......祖宗,我这要是有什么问题往后可怎么办?怎么娶媳妇儿?” “呦,你还惦记着娶媳妇儿呢?” 白十三蹲下身看着黑瞎子:“你要是娶媳妇儿,不会还要找我借钱吧?” 黑瞎子嘿嘿一笑:“嘿嘿,您老要是不嫌弃我这往后......对吧,您收了我也成。” “滚蛋!” 白十三赏了他一脑拍,起身离开。 看着白十三离开的背影,黑瞎子坐起身,将那块巧克力扔进嘴里。 从嘎鲁家出来,一行人在沙漠里行进了一天一夜,指南针坏了,骆驼也不动弹了,所有一切怪异的现象都在告诉吴邪,古潼京不远了。 黎簇正要去骆驼上拿自己的东西,路过王导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枪在他的手里。 “枪?吴邪,我们的枪在他手里。” 所有人都被黎簇的声音吸引聚了过来。 吴邪看着王导手中的枪叹了口气:“把枪给我。” “你们都是通缉犯,我拿把枪傍身怎么了?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把枪给我。”吴邪看着王导的眼睛:“你把我们都打死,谁带你找到古潼京?谁带你出去?” 好说歹说王导还是没有交枪,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队伍里的三名女生。 可他们还是要继续行进,时间不等人。 吴邪回头看了眼其他人,哥俩好的揽过黎簇的肩膀:“你爸以前在家是不是经常揍你?” “是,怎么了?” “那你现在应该不怕疼了吧?” 黎簇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推开吴邪:“你要干什么!” 吴邪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忍着点,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嗷~” 说完,没等黎簇反应过来,一只拳头重重的落在他的鼻子上,疼的他眼泪直往外冒。 看着血液落在地上的位置,吴邪心里有了个大概,他们要找的地方不远了。 “我靠!吴邪你疯了吗!” 吴邪在前面引路,可无论怎么走都是漫天的黄沙,没有半点古潼京的影子。 又按照血液指向的方向走了几个小时,吴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能走偏了,他和王盟对视一眼,看向了身后的黎簇。 “哎呦……” 黎簇擦着鼻血:“你这法子最好有用,不然我的血马上就流干了。” 吴邪起身将沙地上的血迹踢散:“放心,这点血还不至于让你死。” 苏难走过来询问着:“这孩子的血有什么问题嘛?” “你是想让我给你在这儿慢慢解释,还是继续带路?” 又走了两个小时,吴邪又看向了黎簇。 黎簇对于吴邪的眼神已经麻木,闭上眼睛等待击打:“来吧!” 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黎簇实在是走不动了,他拽着吴邪停下:“休息下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手松开,我看看。” 黎簇将信将疑的松开捂着鼻子的手,一滴血滴落在地。 “我的鼻子没歪吧?” 吴邪观察着血滴的形状,没有理会他:“到了。” “啊?”黎簇一头雾水:“到哪了啊?” “古潼京。” 王盟接收到自家老板的信号,四处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在沙丘后面看见一处水源:“快!那有水!” 所有人都被这来之不易的水源吸引,丢盔卸甲般跑向水源处,想要在这清凉的水里畅快的游动一番。 老麦以为自己的眼花了,他伸手捡起地上闪着金光的东西仔细瞧着,看清楚后他叫嚷着:“金子……是金子!这里都是金子!” 听见他的呼喊,没有力气的人也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拼了命的挖着沙地里的金子,好像自己不捡就会被别人占去。 吴邪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好荒唐,荒唐的像是一场梦。 他注意到苏难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捡金子,而是站在一旁。 “你怎么不去捡?” 苏难扔掉背包:“金子都能扔在这儿,说明底下的东西更值钱。” 吴邪挑眉:“你就这么确定?” “本来没什么把握的,看到你也没动,就更有把握了。” 苏难垂下眸子:“关大老爷,你现在不想吐出来的东西,我迟早会让你全部吐出来。” 说完便去安营扎寨,留下一地捡金子的人。 吴邪转头看向王盟和黎簇:“你俩,找个地方搭帐篷。” 黎簇小声嘟囔着:“就知道使唤我们……” 王盟看了眼那帮抢金子的人,拍拍黎簇的肩膀:“走吧。” 今日白景倒是没有来新月饭店盯着张日山,想必是有了什么新线索,张日山也乐得清闲。 只是,有人不想要他清闲片刻。 张日山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嗅:“红标宋聘。” “不愧是行家啊!”齐老板笑意不达眼底:“这宋聘我还有半块,还有一套茶具,都是送给张会长您的。” “知道是误会就好,送礼就不必了。” 张日山看向桌上的茶具:“只是,宋聘配这套茶具,有些可惜了。” 第44章 装傻 “釉色成色太新,白中带青,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李老板笑容一滞:“还是张会长眼力过人啊,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套茶具是宝胜盖章的啊。” 李老板从手下人手中接过一沓证书摆在桌面上:“还有这九套,也都是宝胜盖章的。可我一拿去鉴定,您猜怎么着?全是假的啊!” 张日山已经猜出他们今天来打得什么算盘,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询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宝胜在作假?” 李老板矢口否认:“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可这确实是盖的宝胜的章啊。” 齐老板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按理来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呢?但宝胜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止李老板手里的这九件东西,我那还有呢。要不是我瞒着,这事儿不一定怎么闹大了呢。” 张日山没有上套的意思:“据我所知,宝胜在这方面家教一直都很严。” “会长您不过问这事儿时间太久,可不是我们告状,现在宝胜印章的权利太大,而且如今泽华庄也只给博物院做鉴定了,我们只好找宝胜。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宝胜再……您说呢?” 见张日山没有说话,齐老板接着说道:“您看不如这样,让宝胜把印章交出来,让其余几家轮流保管一段时间,这样也避免一家公司独大作假。” 不过她还是要往回找补找补:“当然了,我们还是相信解雨臣的为人的,兴许是他手底下的小辈们不懂事学艺不精,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才做出这种事的吧。” 张日山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打起解雨臣的主意,冷声说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清楚,原来你们是在打宝胜印章的主意啊。” 齐李二人被猜中心思,一时间哑口无言,却也只能讪笑。 “可是,佛爷曾经说过,两枚印章一头一尾,穹祺一个宝胜一个。”张日山左看看右看看,看着两个人的脸色色彩缤纷的样子他很是开心:“你们要是想动这件事,我们九门协会可以开会啊,你们两家说的可不算。” 李老板脸色铁青,手指戳了戳桌上的证书:“要不会长您就先把这宝胜的章停了,咱们从长计议,看看这宝胜的章到底该给谁管啊。” “那你们这是想把宝胜从九门协会里赶出去喽?” “张会长!” 李老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们只是想把这件事情摁下去,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协会对穹祺都没有半点好处,全是大麻烦啊!穹祺现在已经不下地了,单靠着新月饭店养活也不是个事啊。” 他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不如咱们把宝胜搞定,将来就靠穹祺的章在鉴定界说话,那穹祺还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张日山笑意不达眼底:“想要宝胜的章,你们自己去找证据。” 张日山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包厢。 靠新月饭店养活?那他们可就猜错了,他张日山背靠的可不只是新月饭店这一棵树。他的背后,还有至少两棵大树。 两棵他们都无法撼动的大树。 “没想到他们会盯上宝胜的印章。” “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将这事儿告诉白景,解家那孩子的事儿,他们不会不管。” 四合院内,一扇门被推开,点燃三支香跪地叩拜。 将香插进香炉中,徐徐青烟飘向供桌上的牌位,上面烫金的字体写着:二月红夫妇之灵位。 来人正是解雨臣。 他看着供桌上师父师娘的灵位喃喃说道:“师父,真庆幸你没有看到如今的局面……” 叮咚~ 是白景发来的信息:“来家里一趟,有事找你。” 解雨臣关好房门离开,驱车前往白家。 “来了啊,想吃什么自己点。” 刚迈进泽华庄的后院,解雨臣就看见白景坐在一旁逗着蛐蛐,旁边有一穿厨师服的男人正在写着什么,他便知道功德林的大师傅又来了。 解雨臣摆摆手:“还是老几样。” 白景将蛐蛐罐盖好,起身擦了擦手:“你这孩子,每次都吃那几样也吃不腻。” 解雨臣一笑:“因为不常吃,对于我来说都是新菜,吃不腻。” “坐吧。” 待白景落座,解雨臣才在他对面坐下。 这时他才注意到桌上已经有几个盖着的碟子了,却没闻见菜香味。看见对面人冲他使眼色,他才放心的掀开盖子。 碟子上的哪里是菜,是一本书。 “《三十六策》?” “再开一盘看看。” 解雨臣又掀开一碟,依旧是一本书,是《忘忧清乐集》。 白景掀开自己面前的盖子,里面是一支毛笔。 他同解雨臣说道:“这为人之道就像是这支笔,需硬挺不折,需软硬兼施,还需有些锋芒。” 白景起身走到解雨臣边上,拿起两本书继续说道:“但处世之道又是另一种形式,这处世之道需得圆滑一些藏拙一些。人呢,最怕的就是别人跟你玩心思,但你还必须得接受并且也和别人玩心思……所以,好好读读这两本书,做人做事与用兵法棋道是一样的。” 毛笔?兵法?棋道? 解雨臣忽然就明白了白景所说的意思,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点开了灵窍般通透。 “景爷的意思晚辈懂了,还要请景爷多多照顾宝胜。” 说罢就要离开,白景将他按回座位:“不急于一时,有些事情等的就是个时机。吃完饭,咱们从长计议。” 在吴邪离开之前,解雨臣和他曾见过一次面。吴邪告诉解雨臣协会里会有人等不及露出马脚,如果事情无法控制可以去新月饭店找张日山帮忙。 如果张日山也无法控制,最后的最后再去找白家。 白家,一个不在九门中却掌控着九门命门的家族。 一个神秘,又强大的家族。 这件事解雨臣并没有去麻烦白家,可张日山却将白家推了出来,他一时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 不过,解雨臣又清楚的知道,在计划之外,白家一定与张日山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者共识。 亦或者……白家也出现了他们的人。 “当年佛爷在这里求过你师父,如今你又在这里求我。你说,我是帮你还是不帮你?” 张日山坐在看台上看着下面的解雨臣,他便猜到解雨臣去过白家了,得到的肯定也是让人来找他的结果。这推来推去,结果还是回到了自己这里。 解雨臣不卑不亢:“现在为的可不是一门两门,而是整个九门,甚至还有白家。” 张日山站起身:“想让我帮你,可我连你们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要我怎么帮你?” “我不知道。” “不知道?”张日山挑眉:“是不知道还是不愿告诉我?” 解雨臣对上张日山的眼睛:“这件事的计划,除了吴邪,其他人都不能知道。” 是不能知道,不是不知道。 张日山想起那天在白玉山庄地下见到的人,心下也知晓了一二分:“这件事我本不想管,但吴邪他已经带人去了古潼京,我就必须要管!” 不止有吴邪去古潼京的事,他张日山万万没想到,吴邪能去把泽华庄的那位一同带走。事是九门的事,人是九门人带走的,他不管也得管。 黎簇皱着眉头看着吴邪,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不是古潼京?!那古潼京在哪?” 吴邪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古潼京在哪,他怎么告诉黎簇? “不跟你说了,洗澡去。” 黎簇脱了衣服就下水:“你要一起下来吗?” 吴邪冲他扔了把沙子:“不不了,你自己玩吧。” 黎簇突然想起什么:“那天我看难姐洗澡……” “嚯,你小子行啊,还偷看人洗澡!” “切,谁看她啊,我对她不感兴趣。” 黎簇指指后背:“她后背这里有一个凤凰纹身,挺酷的。” “凤凰纹身?你没看错吗?” 黎簇回想了一下苏难后背上纹身的样式:“应该没有看错,不是凤凰就是野鸡,但谁会把野鸡纹身上啊,不过也不排除她喜欢。” 吴邪查到的所有证据,凤凰标志就是汪家人的一个象征。看来,他们的队伍里至少有苏难一个汪家人。那其他人呢?马茂年的妻子露露是不是?王导是不是? 吴邪提醒着黎簇上岸:“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再待了,你赶紧上来。” 紧接着,他们便听见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两个人趴在沙丘后面观察着营地的情况,马茂年走了几步突然倒地不起,他身后的那些人仿佛被定格一样一动不动。 “哎,嘎鲁怎么不傻了啊?” “他之前一直在装傻,你没看出来吗?” 黎簇翻了个白眼:“你看出来了?” 吴邪紧盯着下面的情况:“傻子都看出来了。” 王盟被那帮人威胁着,吴邪眼见情况不对打算过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黎簇赶紧拉住他:“别啊,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们手里都有枪,太危险。” 黎簇想都没想反驳着:“有枪你就不危险了?” “你要是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前提下,下去就是添乱。” 吴邪拍拍黎簇的肩膀安慰着,起身走向营地。 可还没等吴邪走两步出去,黎簇大叫着冲了下去。 他可不让吴邪自己去面对那帮亡命之徒,好兄弟嘛,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吴邪要是有什么事,谁带他出去?自己还能活吗? 他身后的吴邪嘴角上扬,跟上少年的步伐。 说时迟那时快,黎簇扬起拳头就要教训一下装傻的嘎鲁,可还没等人站稳就被一拳打翻在地。 “这次我可以跟你去古潼京,但你要学些保命的身手,到时候我可不想在找东西的时候还要分神去管你的死活。” 吴邪站在泽华庄的院子里,手里拎着一箱牛奶和十斤鸡蛋:“只要您老能和我一起去,就算是让我把吴山居拱手相让都可以。” 白十三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本书,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谁要你那全是假货的破古董行……从明天……不,今天开始,你去后院跟瞎子练身手,什么时候能在他手底下过十招,什么时候再滚蛋。” 拎着鸡蛋的手差点没拿稳将一袋子鸡蛋卖给土地公:“十招?我还能活吗?” “能在瞎子手底下过十招,你也就能打得过不少人了。” 回忆结束,吴邪施展着拳脚功夫将嘎鲁打倒在地,在最后一击时,一把枪却顶在了他的头上。 被枪顶在头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黎簇看着贡嘎语气不善:“得亏我一直帮你,你却在骗我们!” 贡嘎拍拍黎簇的小脸蛋:“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你们不是也相信了吗?一丢丢的怀疑都没有。哈哈,告诉你一个实话,装傻子……还是他妈的挺累的。但是看到你们一个个被我骗的团团转的样子,我还是很开心的。” “神经病……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一直想去一个地方,但一直没去成,所以就待这儿了。” 黎簇不解:“你想去就去呗,干嘛要把我们关在这里?赶紧把我们放了!” 嘎鲁眼角抽搐,他真不知道是说这个孩子傻还是装的:“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我跟你们的目的一样……” “古潼京。” 这三个字他是冲吴邪说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吴邪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想要听他们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嘎鲁摇摇头笑道:“不不不,都到这里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吴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们,是汪家人。马日拉也是你杀的吧?” “苏日格她就是个蠢货,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 苏难看着手里的匕首突然开口:“吴邪,我是真没想到你下古潼京会不带九门的人。” 吴邪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为什么一定要带九门的人?” 苏难挑眉:“嗯,确实……不过你带了白家的人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白家?是谁?” “别装了吴邪,白十三,道上赫赫有名的十三爷,是你敢说你不认识?” 嘎鲁皱眉,他得到的消息里并没有白家人,他确实也没有在队伍中看见白家人的踪影,难道说她一直在身后跟踪他们? 他知道吴邪不会跟他说古潼京和七指图的关系,也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古潼京怎么去,索性大家都不要活着了。 拔出骨刀齐刷刷的挑断了几个女生的脚筋手筋,在这沙漠之中,无法行走的人怕是要变成尸体了哦~ “我告诉你!” “你告诉我?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了呢~” 嘎鲁笑着掏出手枪:“吴邪,你太聪明了,我可不信你。” “不能杀他!” 苏难掏出手枪指向嘎鲁:“他身边这小子有七指图,而且只有他能看得懂,留着他的命到下面会有用的。”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这一切快到黎簇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身后威胁他的人就躺下了,苏难的小弟们怎么就全死了? 不是,这吴邪什么时候把枪拿过来的?怎么就针锋相对了啊?怎么苏难就被王盟一拳撂倒了啊? 黎簇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走!没有时间了!” “快,往海子里跑!快!” 三个人背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物资奔向沙丘后面的海子,可海子就好像被旋转后的沙漏,水位正在不断下降。 吴邪抓着黎簇就往下扔:“往中间游!” 说完自己也跳了下去,拼命往中间游。 可黎簇只会狗刨,哪里有吴邪二人游的快。体力渐渐不支:“吴邪……我不行了……” “坚持!马上就到了!” 黎簇哪里还坚持得住,他觉得自己的手脚仿佛灌了铅一般,整个人都在往下沉。 突然,他在水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脸,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水下拽。 海子,消失不见。 第45章 古潼京 “我靠!吴邪你丫疯了啊!” 刚露面的白十三连话还没说上两句呢,就被吴邪踢过来的手榴弹差点炸死:“你要是想整死我最好一枪崩死我,给我留个全尸!” 吴邪爬起身看着眼前的人,他被冲击波震得头脑有些晕:“啊?行,下回的。” 王盟瞪大了眼睛,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 老板说什么呢!嫌命长呢? 白十三气极反笑,伸手指着吴邪:“呵,行,我等着那天。” “老板,那是什么?” 顺着王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形物体趴在地上没有动静,和吴邪他们挖出来的那堆干尸好像……没有任何区别。 就是饱满了点,新鲜了点,水灵了点。 白十三一拍脑门:“哎呦,坏了。那小子别被炸死了啊!” 王盟快步跑过去把人翻过来,果然是找不到人影的黎簇。 “老板!是地图!” 吴邪挑眉:“十三爷,你捡着他的啊?” “我听见动静过来看,还没走两步呢就踩了他一脚,这小子睡得还挺死,愣是没醒。” 阳光好刺眼啊……背好痛…… 黎簇睁开眼睛,就看见王盟的脸近在眼前,他又闭上了:“怎么回事儿?到了天堂还能看见你们……” “欢迎来到古潼京~” “白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白十三将他拉起:“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黎簇坐起身,只觉得后背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疼:“嘶,背好痛啊。” 吴邪和白十三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他们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看着四周围皆是废弃的老式卡车黎簇有些恍神,这里仿佛是另一个废土世界,满眼遍地都是白色的沙子,盯久一会儿可能都得瞎。 “这里怎么这么多卡车?” 黎簇跳上最近的卡车机盖子:“这古潼京就是个停车场啊!” 吴邪扫视着周围,开动了机智的脑筋:“这不是停车场,我猜想这里可能是营地。但一般营地都搭建在水源处,这里距离海子又太远了……你看这些车停靠的位置。” 所有人顺着看过去,吴邪解释着:“所有的车都围成了一个圈,他们为什么要停成一个圈?可能是碰到了一场沙尘暴,而且,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沙尘暴。” 白十三左耳朵听右耳朵冒,认识吴邪十年了,还是这么啰嗦,甚至比以前还要啰嗦。 “那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 王盟小可爱提出疑问。 “那就剩下最坏的一种了,他们想把海子围起来怕它跑掉。” “啊?那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只要有水源,我们就可以慢慢想办法。” 黎簇心里说不上来的有些慌:“光喝水也不成啊,吃什么?” 白十三拍拍黎簇的肩膀:“这个你放心,我有战略储备粮,饿不死的。” “什么储备粮?” 白十三只是看着黎簇,就这么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 这眼神就像看一个可食用家禽家畜一样,黎簇吞了口口水,他觉得她说的战略储备粮是自己。 黎簇赶紧跑到吴邪和王盟的中间,与白十三拉开距离:“我我我……白姐,吃人可是犯法的!” “犯法?” 白十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定格在黎簇身上:“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就是把你们仨全都吃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等我自己出去了,我就说你们仨死在沙漠里让荒漠狼吃了。” 白十三边说边走向怕得要死的黎簇:“水煮还是清蒸?红烧不错,可惜没带酱油。不过我有孜然,可以烧烤……到时候你们仨死在我肚子里,多浪漫?” 黎簇想死的心都有了,亏他还觉得白姐是个好人,没想到比外面那些人还可怕。 他抓着吴邪的胳膊大喊着:“吴邪!你想办法啊!要是出不去她就要把我们吃了!” 吴邪碰了碰鼻子:“你放心,她不吃人。” “她都要给咱们红烧清蒸了!” “她不吃肉。” 白十三对上吴邪的眼睛,眼神十分真挚:“我要是饿急眼了,先拿你的脊骨煲汤。” “行了。”吴邪错开视线:“别逗小孩了,正事儿要紧。” 白十三呼噜了把黎簇的脑袋瓜,转身跟上吴邪:“你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也逗你。” 被呼噜脑瓜的黎簇有些懵,他已经搞不清楚到底白姐吃不吃人了,但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她会吃了自己。 不过,刚才那动作怎么特别像一个长辈对小辈做的? 几个人用了半天时间把死在沙漠里的人的尸体埋葬好,还遵从黎簇的想法立了一个\"离人悲\",白十三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仨忙活。 手表上的指针指向6,白十三看看四周心里暗暗骂着张日山不守时,这都过了多少天了人还没给送来。 “无量天尊,愿真主保佑,阿里路亚上帝保佑,嘛咪嘛咪大慈大悲哄……” 吴邪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嘴里念叨着什么:“我知道死在沙漠里的人出不去,但是只要你们保佑我们此行能够顺利出去,我一定把你们的灵魂带出去。到时候你们是该投胎的投胎,该吓人的吓人,该拍鬼片的拍鬼片,别找我们就行了,阿门~向您欢呼。” 只有王盟在跟着吴邪虔诚祈祷,黎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俩。 白十三听见吴邪的呢喃勾起嘴角,他什么时候把王月半那套众神归位的绝活学来了,用的还这么溜。 黎簇很是不理解:“你这都信的什么?也忒杂了吧?不过你这字写的不错。” 吴邪最后“施法”结束才睁开眼睛:“这都是跟我一个朋友学的,他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 “你这朋友也忒丧了点吧。” “以后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前提是你……”吴邪伸手一指一旁坐着的人:“没被她吃掉的话。” 黎簇眨眨眼,立刻去找干粮:“别,我这就去找储备。” “汪家已经知道你跟我来古潼京的事了,看来他们动用了大手笔啊。” 白十三和吴邪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有些话不方便那个小孩听,就算他听了也听不懂。 “我知道。”白十三也没有隐瞒:“临走之前我让阿泉去彻查家里家外,把他们的嘴撬开问出咱们想知道的,一个不留。” 吴邪点头:“嗯,九门之中也有不少他们的人,没想到他们的手伸得这么长。” “手长就剁掉,剁掉再长……就要斩草除根。他们,蹦哒不了多久了。” “十三爷就这么信任我?” “不是我信任你,是张副官信任你。估计这件事彻底结束后,你们九门的人就得改口叫吴小佛爷了。” 白十三挑眉:“佛爷……呵,希望你别跟他一样。” 吴邪为什么摸准了白家一定会帮他?因为他摸准了汪家一定会将手伸向白家。汪家人要的是什么?他们要的不止是古潼京里的财富,不止是整个九门协会,还有长生的秘密。 张家人长生是因为血液特殊,汪家人无从下手。可白家不同,白家人掌握着终极的秘密,掌握着长生的秘密,掌握着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所以,他们一定会抓住最后的机会,不惜任何代价把他们自己的人安插进白家,他们想要的一直都不止是古潼京的财富,他们更渴望得到长生。 正在找储备粮的黎簇扒拉着沙子,突然他停下了动作。 他刨开的地方正有一只苍白的人手,这显然不是和刚埋的那些干尸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黎簇壮起胆子继续扒拉着,可越挖他越害怕,因为他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啊!” 其他人被黎簇的叫喊声吸引目光,只见他连滚带爬的跑到吴邪身边拽着吴邪说着什么。 显然黎簇被吓得不轻,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吴吴……吴邪……她她她死了!她死了!” “谁?”吴邪很是疑惑:“说清楚,谁死了?” 黎簇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索性拽着吴邪去看他挖出来的人。 王盟和白十三对视一眼也走了过去,可黎簇就跟撞见鬼一样。看见白十三过来,立马将她身边的王盟拽到自己身边,眼睛里满是惊恐。 白十三挑眉表示不理解,就算自己吓唬小孩说要把他吃了,可她又不会真吃了他。 几人跟着黎簇走到那个坑边上,黎簇声音有些颤抖:“她是不是死了?” 坑里躺着的正是站在他们三人对面的白十三,就连衣服都一样。 “吴邪,你说,现在的白姐是不是鬼啊?” 黎簇快哭了,这是什么事儿啊!怎么什么怪事都让他碰见?他就是一个高中生啊,心快碎掉惹。 吴邪有些怀疑的看着坑里的人,他感觉她就是白十三,但看着那张脸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明明和白十三一样的脸,就觉得特别别扭。 白十三叉着腰看着对面的三个大男人,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才是鬼呢。” 说完跳进坑里,弯下腰去摸那尸体的耳后,一张人皮面具被揭了下来。 面具底下是一张与白十三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脸,甚至说是有点……喜庆。 “啊!” 黎簇吓得根本不敢看:“她的鬼魂把自己的脸撕下来了啊!吴邪!我要死了啊!” “死不了,你自己看。” 吴邪也跳进坑里,两只手指捏住面前人的面颊。 指尖传来的触感正常,吴邪满意地点点头:“嗯,不是人皮面具,是真的。” 白十三打开那只为非作歹的手,将尸体翻了个面,掏出佩刀把划开后背上的衣物。 一只红色的凤凰映入眼帘。 “汪家人。” 吴邪皱着眉:“她怎么下来的?” 白十三指着尸体脖颈上的痕迹说道:“看这伤痕,是你师父的手笔。她都能假扮我,跟瞎子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这样是被识破了啊,死在他手里算她倒霉。” 黎簇壮着胆子从王盟身后探出头:“所以,白姐没死对吗?” 吴邪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了半天才停下来说道:“哈哈哈哈,你放心,你死了她都不会死。” 白十三站起身:“你们几个找吧,我去那边看看。” “祖宗,你那还有巧克力吗?” 黑瞎子懒散地靠在铁皮车厢上,伸手朝人要着东西,脸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没了,我全吃了,咱俩等着饿死吧。” “不是吧?那还有别的吃的吗?压缩饼干什么的也成,我不挑食。” “给你,最后一块了。” 看着递东西过来的那只手,黑瞎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抓住那只手腕紧紧不放。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黑瞎子勾起嘴角,手上半点没有放松:“是吗?这就嫌疼了啊?还有更疼的呢,黑爷我好好的疼疼你。” 手腕转动,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趴在了地上,正当她要起身时,后脑有个冰冷生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脑袋。 黑瞎子一脚踩着她的背,一手拿着枪:“你们汪家人都很喜欢cosy吗?拜托你们也要cos的像一点啊,你得抓住cos的精髓。” 眼见被识破身份,女人放弃了抵抗:“落到你们手里就是个死,给个痛快的吧。” “你知道我是怎么识破你的吗?” 黑瞎子没有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你这张人皮面具有和八九分像了,装备也挺齐的。但是吧,味儿不对。你要是问什么味儿不对呢,黑爷我告诉你,说话的味儿不对,身上的味儿也不对。而且,我祖宗她不爱吃巧克力,下次麻烦你们背调做的清楚点,别把个人爱好放到工作中。” “不过,你没有下次了。” 在女人绝望的眼神中,黑瞎子没有用手枪了结了她。 毕竟,能省一颗子弹是一颗,子弹也要花钱的。 黎簇眼睁睁看着王盟和吴邪两人被沙子里的怪物拽到地下,白姐也不见了踪影,绝望的坐在车厢里掏出手机点开相机。 “我叫黎簇,家住在北京市双柳胡同十七号院五零二……我被人绑架到这里,绑架我的人已经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他看着屏幕中的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绑架我的人叫……吴邪……” 而身在北京的黎簇的好友苏万,却收到了黎簇从沙漠里寄来的一卡车快递。 “黎簇,黎簇,醒醒。” 睁开眼睛的黎簇以为自己在做梦:“姐……我没做梦呢吧?” 白十三递给他一瓶水:“没有,吴邪他们呢?” 黎簇回想起昏迷前的场景:“他们……被那个怪物拽到地下去了……怎么办啊姐,他们会不会死?” “先不要管他们了,咱们去找找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 跟着白十三离开车厢,黎簇感觉自己好像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看见有个人背着光正朝他们走来。 第46章 我是他爸,光辉伟大 “你是谁啊!你别过来!” 黎簇一个跨步站到白十三身前,尽管他自己怕得要命,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应该保护女士。 可那人就跟听不见声音一样直直的走向黎簇,一手拎一个将两人带走了。 “别杀我!” 天黑的很快,黎簇紧张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呃……人?可能是吧,黎簇也不确定。 他紧紧攥着身旁白十三的衣角不敢放开:“大爷……你这是干嘛啊?别不说话啊……” “嘘。” 男人操着一口别扭的四川方言:“莫说话。” 莫说话?四川人啊? 黎簇想要问个清楚:“大爷,你到底……唔……” 话还没说完,黎簇的嘴就被身旁的人捂住。 白十三凑近黎簇耳边小声说道:“别出声,它来了。” “你们两个娃娃莫要害怕,那个东西进不来。” 车厢外,怪东西正敲打着铁皮车厢,但那些触手很是害怕这些金属物品在接触到铁皮的一瞬间便缩了回去。 黎簇紧紧抓住白十三的胳膊:“姐,吴邪他们就是被这东西抓走的……嘶……”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钻着,疼痛难忍。 “呲牙咧嘴的干啥子?” “我背疼……” 白十三从口袋里掏出个药瓶递给黎簇:“止疼的。” “谢谢姐。” 黎簇赶紧吞下一颗药丸,是熟悉的薄荷味道,就是有点苦。 “老头,这外面的东西是什么?” 被叫老头的黑瞎子有些破防,什么时候自己能被祖宗叫老头了? 可黑瞎子还是没有揭开面纱,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人设中:“不晓得,不过那东西应该藏在地下,是我们的声音把他引过来的。” 黎簇这会儿感觉自己的背没有刚才那么痛了,看来是药起了作用。 他有些疑惑的询问着:“大爷,你是谁啊?” “你们又是啷个?” “我叫黎簇,她叫白鸿,是我姐。” 黎簇解释着:“我们落了难,被困在这里,我们的朋友们死光了。” 黑瞎子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们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 黎簇有些无力,却还是解释着:“如果我说我们是顺着海子游进来的,你信吗?” “你们真的是从外面来的?不是从沙子下面蹦出来的?” 黎簇撇撇嘴:“你一个老头,我骗你有意思吗?” 在黎簇看不见的地方,白十三的右手抚上左脸,中指食指交叠在一起轻敲眉毛两下。 黑瞎子将她的动作清楚的看在眼里:“你们两个坐稳了,那东西走喽。”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怕的就是被人替换。 待那东西彻底离开,黎簇又和玩 cosy 上瘾的黑瞎子开始掰扯他到底是谁。听的白十三头都快大了,什么司机什么炊二哥的,真是能扯。 “这是炊二哥的法子,不让那些东西喝水,喝了水它们就要吃人咯。把车围成一个圈,那些铲铲果然就进不来喽。那些东西对金属有特别的反应,他们会攻击车子,但是就是攻击不进来。不过,我们也犯了一个错。” “它过不来,你们也出不去。” “嗯。” 听他这么一说,黎簇大概就懂了这些车为什么围着海子形成一个圆形队列。可是,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只有这个司机活着? 黎簇将心头的疑问说出口:“不过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你却还活着?” “死?” 黑眼镜轻笑出声:“只要摸清楚这里的规律,想死可太难了。但是你们两个娃娃到这里,确实是不太容易的哦。我以为我下半辈子就要在这个沙漠里头,一个人老死喽……” 白十三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黎簇肩头闭上眼睛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 “我们白天挖尸体的时候你没听见我们的动静?” “那东西对声音太敏感了,我一般都在车里睡个昏天黑地,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再出去找点吃的填肚子。哎,生不如死啊,连年月都记不清楚了。” 这个故事又臭又长,快把人的瞌睡虫勾搭出来了,也就黎簇能认真听,白十三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之前跟在他们后面隐藏着,他们在客栈里勾心斗角,白十三就在沙漠里风餐露宿。 天为被地为床,没睡过几天踏实觉。现在身边都是熟人,瞌睡虫便跑了出来。 这个故事白十三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当时张启山动用了上面官方的力量来古潼京建造了一个乌托邦的世界,名义上是什么科研项目,可实际上是在给逐渐分崩离析的九门中人一个制衡点。 可如今这个制衡点被人打破,现在的九门各家掌家人都不似上一代那般还留着些老辈子的面子,他们通通面不合心也不合。 吴邪就是打破这个制衡的人,有人撕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打破规则。 其余几家动不了张大佛爷留下的穹祺,更动不了树大根深的泽华庄,只能拿宝胜和吴家开刀。 张启山的这个计划并没有如同他想象的那般顺利,他失败了,他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不止是没有了这个制衡点,反而牺牲了许多无辜的人。 那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为谁而工作。 那些人就这样被永远的留在了古潼京,永远。 听完故事的黎簇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大爷,我给你捋捋啊。你说你是小司机?可你这个身材就不像。其实你是炊二哥吧,死的是小司机,是你把绳子割断的。你要是小司机的话,围车子的时候炊二哥已经死了,这不可能啊。” “说的啥子乱七八糟的,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记得清楚?” “你还装!” 黎簇揭穿他的谎言:“我们来的时候所有的卡车都在沙子底下埋着,你怎么可能在车里睡觉,还过这么久,你当我是傻子啊!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个开车子的……” “哎呦,你就别装了行吗?你真的以为我很好骗吗?我忍你很久了,你的四川话真的太烂了。” 黎簇一激动动作有些大,险些将身旁已经睡着的人掀翻。 黑瞎子伸手托住白十三的脑袋,声音已经换回了自己的:“你这小孩稳当些,别把人摔了。” 白十三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现在的小孩可不好骗,你当都是吴邪呢?” 被戳穿的黑瞎子脱下身上的大衣和假发,转身看向黎簇……身边的白十三,白十三走到他身边递上一副墨镜。 看着白姐和这个神秘人熟络的样子,黎簇简直不敢相信。他激动的站起身,可头却撞在了车顶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朋友,这是新中国,不让开炮。” “你……你们俩是一伙的!” 白十三将胳膊搭在黑瞎子肩上,冲黎簇挑眉:“确切来说,我们……” 她指了指在场的三个人:“我们三个人,是一伙的。” 黑瞎子将背包背在背上和黎簇说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都是根据周围环境和我找到的东西推断出来的,我没想跟你暴露身份,很显然我这骗人的本事还是不够啊。”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瞎子,也有人叫我黑眼镜。” 白十三默默出声:“我一般都叫他齐……唔……” 黑瞎子一把捂住白十三的嘴:“那个名字太难听,咱私底下叫就行。” 黎簇看着他俩的互动,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知道是自己被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耍的团团转的无力感,还是有些吃味。 “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黎簇当然不相信这个黑瞎子只是来给自己讲故事的,他肯定有一些目的。 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少年:“说来你可能不信,直到你们进了那家客栈,之前的一路上我都跟着你们呢。” 黎簇回想起之前诡异的一切,胡杨林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清凉城上相机里的黑影,这些都是他。 “原来,一直都是你。” “是啊,可别提了。” 黑瞎子叹了口气:“监视了没多久,海子动了,情急之下我就跳了进去。倒霉催的,差点没被淹死。” 黎簇又看向一旁的白十三:“白姐,那你呢?你在清凉城里出来后去了哪里?也跟他一路监视我们吗?” 白十三摇摇头:“没有。不过我确实是去找他了,可他人一觉醒来就不见了,我只好继续跟着你们。” “所以,你知道我和吴邪他们……” “知道,你们在哪个客栈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们被贡嘎和苏难拿枪顶着头,这些我全都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 话说一半他又觉得不对,他怎么能奢望一个女孩去救他们所有人啊。 “所以,我在水下看到的,不是幻觉?” 白十三点头:“嗯,要不是把你拽下来,你就淹死在海子里了。” 黎簇的脑子飞速运转着,他抓住重点:“为什么要监视我们?难道是……” 黑瞎子打断他的奇思妙想:“别瞎猜了,我是受人之托保护绑架你的那个吴老板,她也是。” “我靠,你们俩是黑白双煞啊!” 白十三立马反驳:“我是他爸爸。” “噗。” 黎簇忍着笑意:“不好意思啊,没忍住。”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是他爸。” “真的假的啊?姐?” “包的。 ” 黑瞎子抿抿唇,将黎簇那小子的头推远了些:“别听她乱说,她开玩笑呢。” 接着把话题引回正轨:“要不是你们非得玩炸弹,吴邪也不至于被那东西拖走。”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是做了点善事的。” 黎簇转头看向白十三:“姐,你做什么好事了?” 白十三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说道:“把那群半残废和那个马老板都联系人送出去了,并且联系了公安,他们估计要踩些日子缝纫机了。” “?” “别看我,这都是跟他学的。” 黎簇的视线转移到旁边黑瞎子的身上,这俩人,还真是有点……像啊…… 咕噜……咕…… 黎簇讪笑着,他的肚子实在是已经空空如也了,五脏庙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祭品了。 一盒青椒肉丝炒饭出现在黎簇面前,而且还是快餐包装的。 黎簇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炒饭?!” 黎簇脸上的笑有些阿谀:“你还有这种好货呢?可以啊,你就是当代哆啦瞎梦!” “这是我在四川盒饭厂定制的青椒肉丝炒饭,顺便学了一下他们那的方言。盒饭上印着呢保质期十年,就是你变成干尸它们也不会馊,就是有点干,将就将就吧。” 黎簇赶紧拆开包装,塞了一口饭。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啊!吃压缩饼干八宝粥吃的他快要疯了,如今能吃上一口人吃的东西,哪里还管他干不干啊! 黎簇嘴里被饭填满,说话有些模糊:“姐,你吃吗?你找他要一盒,反正他多的是。” 白十三摆摆手表示拒绝:“你自己吃吧,姐不吃,姐惜命。” 黎簇吃的认真,黑瞎子转头和白十三商量着处境,仿佛黎簇不存在一般。 “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啊。” “确实。” “那俩傻子都不见了,咱保护谁?” “都行。” “还是说……咱俩走吧,别管他们了?” “嘿,你这也忒不地道了。” 黑瞎子挠挠头:“那他怎么办?咱俩可没有保护他的义务啊。” 白十三看看吃的正香黎簇询问着:“黎簇,你想怎么办?” “我?我现在就想活着走出这片沙漠。” “哦……” 对面的黑白两人齐刷刷地点头,又十分默契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黎簇。 黎簇被他们俩盯的有些发毛:“你……你们想怎么办?要对我做什么?” 最后还是黑瞎子开口:“我俩可以把你带出去,但前提是我们要确定吴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情况下,我们才能把你带出去。这个过程……十分凶险,如果我死了,她也可以把你带出去。如果她也死了,你可以带着我们俩的装备和物资,自己走出去。” “啊?你死就行,我跟我姐俩人出去。哆啦瞎梦,你真善良。” “小子,我俩是一伙的。” 黑瞎子挑眉:“鉴于你刚才的话让我十分不开心,我打算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一起去找吴邪和出口。” 白十三露出一个十分痛心疾首却又带有一丝同情的神色,拍了拍黎簇小朋友的肩膀:“哎,你说你惹谁不好非惹他,自求多福吧。” “姐……” 黎簇咽下嘴里的干巴炒饭:“姐你得保护我啊!” 黑瞎子凑近黎簇:“她在这儿说的不算,你得听我的。明天就麻烦你去执行一项特别特别特别危险的任务喽,慢慢吃,没准是最后一顿了呢。如果你能活下来,你就会相信我。” 白十三坐到黎簇身边:“吃饱了吗?” “吃……吃饱了。” 身边的人手一挥,黎簇就觉得头晕眼花,意识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那就睡吧。” 下一秒,黎簇便睡了过去。 “走吧,出去说。” “得嘞!祖宗!” 第47章 小子,知道太多是会被灭口的 黑瞎子跟着白十三走到车厢外,今晚的古潼京终于露出了月亮,月光洒在这洁白如雪的沙子上竟生出了几分美意。 白十三掐着左手食指的指根,这是她在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黑瞎子也注意到了她这一动作,伸手把她的左手捞过来攥在手心里。 要是不阻止她,估计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手指头又要开闸放水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白十三的思绪,她转头看向黑瞎子。她并不知道吴邪和眼前这人的计划是什么,他们在计划彻底开始之前失踪的那几个月到底在做什么。 她不想去想了,也没那个闲心去想。自己已经答应了吴邪,无论他们做什么自己只有配合的份。 就是希望外面的人不要掉链子。 “想什么呢?” “没什么。” 月光如水水如天,想必说的就是现在吧。 白十三任由黑瞎子握着自己的手,她已经习惯了他这些犯贱的小动作,现在还算收敛的了。 她忽然想起黎簇挖出的那具尸体:“对了,那个人是你解决的?” 黑瞎子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却很快恢复了原来吊儿郎当的模样:“可不是嘛,你说她假扮谁不好,非得假扮祖宗你,真是活够了。” “所以你提前进来古潼京,是跟她走了。” 是肯定句。 白十三当然知道有人带走了黑瞎子,只是没想到那人竟会扮作自己的模样。 “没错,我一开始确实被她骗到了。可后来一进古潼京,我们就遇到了着九头蛇柏。我发现她的血对这地下的九头蛇柏半点用都没有,我就知道她是假的了。” 黑瞎子捏了捏白十三的手心,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而且她不让我碰她,十分可疑。” 白十三若有所思垂下眸子,思考片刻抽出自己的手:“她做的对,我采纳她的意见,以后我也离你远一点。” “别啊祖宗,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等等我啊……” 在无垠的雪白荒漠之上,一台与现代社会发展格格不入的陈旧吊车静静地矗立在海子之畔,其高耸的吊臂顶端悬吊着一个人影,那正是仍处于沉睡状态的黎簇。 坐在驾驶舱里的黑瞎子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禁抱怨起来:“我说祖宗,你这药剂子是不是下的太大了点?这都十三个小时了,还没醒。” “那药是我给汪家人准备的,谁能想到会用在这小孩身上。不过估计他也快醒了,实在不行就给他一拳把他打醒。” “还是祖宗你善良啊。” 遵纪守法好吴邪,值得信任黑瞎子,善良纯真白十三。 嗯,荒漠三大善人。 这话要是让黎簇听见恐怕要啐一口唾沫。 三大善人?三大恶人还差不多! 遵纪守法?值得信任?善良纯真? 黎簇表示拒绝,如果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好好学习,绝对不逃课出来上网。 醒来的黎簇只觉得头脑发昏,可看清自己的处境时他立马就清醒了过来,这哪里是梦中的香帐软榻。 “我靠!你们这是干嘛啊!快把我放下来!” 黑瞎子手中的枪轻敲着车框:“放松,别紧张,冷静冷静。” 黎簇晃悠着,想要把自己晃下来,反正下面是沙地摔了也不疼。 可那绳子绑的太紧了,根本挣脱不开:“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要钓鱼。” “钓鱼?沙漠里哪有鱼啊!你骗小孩呢!” “你不就是小孩吗?” 黑瞎子晃悠着自己伸在外面的那只腿解释着:“这里有种沙漠植物,生物习性和食人花相同……” 听到这里黎簇只觉得后背发凉,食人花哎!万一吃了自己怎么办? 白十三收好匕首,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行了,放他下来。” 黑瞎子很是不爽,却还是听话照做:“哎,小子,我可以放你下来,但是你要一直往前跑,你要是停下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物件:“我就打爆你的屁股!” 刚落地,黎簇就看见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向他爬过来,他一时间顿住脚步不敢向前。 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是黑瞎子打到了那怪东西。在接触到金属弹头的一瞬间,那东西就缩了回去。 “这东西是什么?” “记清楚了,它叫九头蛇柏。” 话音未落,九头蛇柏又从地底钻出,缠住黎簇的脚踝将他往地下拽去。吓得黎簇只能大叫着求俩人救他,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黑瞎子暗骂一声晦气,从吊车一跃而下连开三枪。那九头蛇柏好似铁了心要把黎簇拽下去,竟起毫不畏惧那金属弹头。 他只好飞身去拽住黎簇的背包肩带,那九头蛇柏力气大的出奇,拖住两个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祖宗!别卖呆了!救人啊!” 听见黑瞎子的叫声,白十三慢慢悠悠的爬下吊车。她可不跟他们那帮小年轻一样喽,她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跳下去再被拖行一段时间,估计半条命都没了。 白十三跑到他们消失的洞口处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跳了下去。 不同于他们俩人的狼狈,白十三倒是稳稳的落在了一张桌子上面。 就是这沙子……还在倾泻而下有点讨厌。 黎簇摔的不轻,从地上爬起来:“这是哪啊?” 黑瞎子打量着四周,这似乎是一个办公室。突然他听见身后的洞口传来声响,转头看去。 果然,九头蛇柏又回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就又缠住了黎簇,他掏出匕首向蛇柏砍去,所幸它缩了回去。 “快走!” 三人跑到一铁门后面,身手利落的关门抵抗上插销,一气呵成。 黎簇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处境中回过神,只觉得自己精疲力尽。 黑瞎子手电筒一打,照亮了面前白十三的脸庞:“我说祖宗,你见死不救啊,没爱了。” 被他这么突然一照,白十三有些不适应,伸手挡住光线:“本来也没有爱,只有父子情。” “那老话还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搞半天就我自己上阵啊。” “你有这个实力,我相信你。” 缓过神的黎簇看着他们俩这相声一样的对话默默出声:“你俩要不打一架吧,也痛快痛快。” 黑瞎子甚是无语,手电筒又照向黎簇:“怎么哪都有你,我俩的事儿你少管。” “少管的那是闲事,现在我的命都绑在你们俩的身上了,你俩要是内讧不管我了怎么办?” “他不管你,我管你。” “还是我姐好……” 黎簇突然想到了什么,打量起面前的二人开口问道:“黑爷,白姐,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就只是……同事关系?难不成真是父子啊……” 白十三看了黎簇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去找出口。 黎簇撇撇嘴,转头又看向黑瞎子,只见黑瞎子墨镜下的半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就连那抹笑都消失不见。 “小子,少打听。” 黑瞎子把手电筒关上,声音里带着些许威胁的滋味:“知道的太多容易被人灭口。” 说罢,便动身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俩人一前一后的把黎簇夹在中间,颇有一种生怕人跑了的感觉。 白十三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找到吴邪。她可是答应过吴三省要保全他这个大侄子性命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谁知道他这个老狐狸会从哪里蹦哒出来。 黎簇小朋友还是很好奇周围一切的,他伸手想要去摸右手边的铁皮墙,却被身后的人抓住手腕。 “别碰。” 黑瞎子听见动静停下脚步:“要碰也行,就是不知道这铁皮箱子还能不能经受得住,毕竟过了半个多世纪了,谁能保证这些铁皮的质量呢。” 黎簇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外面的是蛇柏?” “嗯哼,你答对了,没准它现在就想吃了你呢。” 黎簇瞬间没了碰铁皮墙的欲望:“我还没活够呢。” 白十三松开黎簇的手腕,伸手触摸着铁皮墙壁:“他骗你呢,这铁皮墙结实的很,至少有十公分厚。” 听见她这么说,黎簇也不怕了。 走到铁皮墙前敲着:“哎,你不是挺厉害的嘛,过来啊!吃了我啊!你不过来,总有一天我过去收拾了你,你有本事就过来吃了黑爷,他的肉可好吃了。过来啊,略略略,过来……” 黑瞎子:就tmd无语。 黎簇的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九头蛇柏,它哐哐的撞着铁皮墙,吓得黎簇后退了好几步躲在黑白二人中间。 “哈哈……黑爷你说得对,这铁家伙在这儿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肯定不结实,咱们要不继续往下走呗?” “往哪走?咱们现在在几楼都不知道,怎么走?” 白十三手电筒照向不远处的地面:“那是什么?” 黑瞎子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张,还好没有干燥到一碰就碎。 纸上写的是俄语,黎簇看不懂:“这是什么?” “俄语。” “零五六。” 黑瞎子和白十三很是默契,一人一句就解释清楚了纸上的内容。 “古潼京……零五六!” “对,是零五六工程。” 黑瞎子翻看着这些纸张上的内容:“一直到一九四五年这些工程还在运行,这上面写着……” 他把手电筒从纸上移开,凑近看着:“国外好几支挖掘队,有几百人在这里执行一项任务,好像是在挖沙子里的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上面没写,好像是在国外进行的一项秘密工程。” 白十三拍拍俩人的肩膀:“走吧,估计前面还有什么线索。” 黑瞎子在前面探路,黎簇就凑到身后白十三身边。 他小声询问着:“姐,你和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十三轻笑出声,她是真没想到这孩子能这么执着,怪不得吴邪会选他。 像啊,太像了。 就这股子执着真相的劲,俩人都一模一样。 颇有一种不挖出真相誓不罢休的精神,世纪大犟种,还是两个。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 黎簇解释着:“我得搞清楚你们的关系,才能知道你们能不能保护我啊。” 白十三瞥了他一眼,声音不咸不淡:“我俩是保护吴邪,保护你是顺带。所以,你不用搞清楚我和瞎子的关系。” “我知道了,你俩是史密斯夫妇!” 白十三:突然想砍点什么。 可她还是解释了一下:“不是,我还史密斯热水器呢。” 黎簇:有点不信。 白玉山庄温泉中心。 王胖子从金万堂手里撬来了苏万两人的那盘磁带,赶紧给解雨臣通了电话,两人约在了白玉山庄碰面。 “胖爷,您这账我们老板说就给您平了。” 王胖子从白余涛手里接过发票本,豆豆墨镜下的眼睛直转悠:“哎呦,白经理可得替我好好的感谢一下泉爷。这样吧,等我得了空,亲自去家里拜访拜访。” 白余涛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好,我一定转达。花爷在九号房等着您了,我就先走了。” “哎,好嘞,您忙。” 穿过酒店大堂行至汤泉池,换好衣服,王胖子推开九号房的门,解雨臣果真在里面泡着呢。 “泡上了啊花爷。” “王胖子,你找我来干嘛?” 王胖子迈进温泉汤池,微烫的水温让他发出舒服的声音,他可真是好久没来好好的泡泡了。 “我想你了,见见你不行啊?” 解雨臣知道他在扯皮,轻笑出声:“哈,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都没变。” 王胖子挑眉:“变不了,再活一遭也变不了。但是花爷你啊,这么多年不容易,跟九门那帮老家伙混的挺熟。” “还好。” “我听说那姓李的和姓齐的对你下手了?怎么着,用不用胖爷我帮你?” 解雨臣摆摆手:“不用,我和新月饭店的生意还要用到他们。不过我劝你,九门的事你还是少管,现在的九门和以前的九门不一样。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翻译成中国话。” “现在的九门,名存实亡。” 王胖子听不懂这些文邹邹的东西,索性挑明了自己的想法:“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就知道你们现在不痛快,没劲。反正我就是知道当年我、小哥和天真我们仨在一块儿的时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时候,他们反正拿我们没辙。” 解雨臣忽的想起一件事儿来:“古董行那边可能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些最近过去的几个白家人。” 第48章 strong哥张日山 三人在走廊里摸索着前进,这走廊里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许是很久没有人踏足清扫所散发出的尘土味儿。 黑瞎子试着推了推走廊两旁的门,没有一个能打开的。可直到最尽头的那扇门才推开,竟然没有上锁。 走进这间不大的办公室,手电筒灯光扫过的地方皆是书架,中间摆放着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上陈列着不少物品。 有制式十分老旧的电台灯,还有散落着许多纸张和文件。 白十三拿起桌上的文件看着,上面全是俄文与德文。 俄文她还能看懂一二,这德文她是一窍不通。 “这上面叽里呱啦的写的什么?” 黑瞎子接过白十三手中的文件扫了两眼:“就是一个报告,具体是什么这上面写的含糊其辞的,我也搞不懂。” 黎簇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上了锁的箱子,他从一旁翻找出一节铁丝开始鼓捣起来。 白十三手电筒打过去,很是不理解他撬锁的行为:“黎簇,这箱子还用撬吗?你给它一脚不就碎了。” 说罢便走过去拉开黎簇,一抬腿将那箱子门踹了个粉碎。 这可把黎簇看傻眼了,还能这么玩呢? 黑瞎子拍拍黎簇肩头:“小子,你当这是密室逃脱呢?还不能破坏道具?” “我只是没想到还能这么弄。” “有时候暴力,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 “受教了。” 箱子里并没有什么宝藏,只有几摞文件袋,因着时间太过久远,哪怕是在箱子里存放,放在顶层的文件上也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黎簇拿了一摞翻看着,他掸去顶层的灰想要去看清楚上面的字,却惹的身旁的人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咳……” 他看过去,白十三正捂着口鼻离开这间屋子退回了楼道里。 “姐,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却还是一阵咳嗽声,好像那人要把肺咳出来才肯罢休。 黑瞎子挥开面前飞扬的尘土:“嚯~这灰……她怕灰,你还在她旁边掸。” “啊?我不知道啊……” “咳咳……我没事儿,你们在里面看吧,我去其他地方找找。” 黑瞎子手电照向门外:“祖宗你别动,就在楼道里等着。” 黎簇听着这咳嗽声看着手中的文件有些愧疚,早知道他就不弄了。 不过他还是专心看起文件上的内容:“张启山……这些文件归属都是张启山。” 听到黎簇的话,黑瞎子拿过那最上层的文件确认着:“佛爷……” “佛爷?老佛爷吗?” 黎簇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大清最后一个太后,慈禧。 黑瞎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翻找起来。 这整的黎簇是一头雾水。 他忽然想到之前吴邪跟他提过的一个人,吴邪叫那个人“张大佛爷”,不知道是否与这个张启山有何关联。 “张大佛爷,就是这个叫张启山的吧?” “不要直呼佛爷的名讳。” 黑瞎子警告着他。 白十三捂着口鼻靠在门框上,手电筒打在黑瞎子的脸上,声音有些不悦:“叫他一声佛爷是给他三分薄面,我不叫他畜生都算是我素质高,也就你们拿他当个好人了。黎簇,你就喊张启山。” 想到那位建国前后对白家做的那些事情,黑瞎子也没有继续执着于这个称呼,挑挑眉继续翻找着。 最左边的抽屉里有一把 m1911勃朗宁手枪,美国货,这在当时可是奢侈玩意儿。 黑瞎子褪下弹夹,弹夹里的子弹压满,7 枚。 他将这些子弹全部卸下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在这种干燥的沙漠环境下,手枪不一定还能用,但子弹绝对能用。 这次换白十三打头阵,黎簇跟在黑瞎子身边问着问题,叽叽喳喳的好不聒噪。 这却让黑瞎子有了一种错觉,这小子真他妈的像十年前的吴邪。 问东问西的,拿他们这帮老家伙当百科全书这么用。 “黑爷,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在这儿,这么黑的地方你戴着个墨镜真的能看得清吗?” “光线越暗,我看的越清楚。” “真的?摘下来让我看看。” 说着,黎簇伸手就要去摘黑瞎子挂在脸上的墨镜,他是真好奇这人眼睛到底长什么样。 可手刚抬起来,就被身旁的人一招打退,捂着肚子直喊疼。 “就你这身手,让别人知道你跟我混过,我都觉得丢人,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黎簇揉着肚子站起身,嘴上很是不服:“就你还教我呢?三脚猫功夫……” 趁其不注意,一拳打过去,一脚踢过去。 可都被对方拦住,他就跟踢在了铁板上一样。还没回过神呢,就被人扔了出去。 黑瞎子看着躺在地上的黎簇,声音里满是不屑:“小子,这招叫连消带打,记住了吗?” “可以……” 黎簇从地上站起身:“我不跟盲人计较……” 正在他转身想要继续偷袭的时候,他的头上多出了一把枪,脖子上也出现了一把冰冷的刀刃。 黎簇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他能明确的感觉出面前的黑瞎子没有杀气,可脖子上那把刀的主人却有杀意。 “切磋而已,不至于吧……姐……白姐……” 那刀刃冰冷,贴在脖子上冰的发痛。 黑瞎子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而是和黎簇说道:“熟悉自己的武器就要像熟悉自己的双手一样,当初我给吴邪挑大白狗腿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要他一直带在身边。” “那刀是你给他选的?” “是他选的,在我家库房里,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拿走了,对吧?黑瞎子?” 黑瞎子不敢去看黎簇身后的人,这事儿确实是他干出来的,没办法否认啊。 “呃……这但凡能用刀解决的事都必须用它完成,无论是切菜还是削苹果。直到,再也没有被刀割到的恐惧。就像肉摊上的大姐砍排骨的时候,从来不会害怕砍到自己,因为那把刀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脖子上的刀刃离开了肌肤,头上的枪也没有再对准自己。 黎簇松了一口气:“黑爷,你打算教我用枪啊?早说啊……” 黑瞎子收回自己的枪:“想的美。” 刀锋入鞘,白十三叹了口气:“黎簇,想学啊?” 黎簇点点头,刚刚他确实被帅到了。无论是刀还是枪,他都想学。 白十三挑眉,她是真没想到这小孩真想学这些:“别学了,枪,不合法。刀,管制武器。违法的哦!” 不顾黎簇期盼的眼神,大步流星地跟上黑瞎子的步伐。 黎簇赶紧追上去:“姐,你就教教我呗,我肯定认真学,绝对不偷懒!而且我绝对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个你放心。” “拜师学艺都有拜师礼,当初瞎子跟我学本事的时候还磕了三个响头外加一整箱古董,你这什么都没表示,我怎么教你?” “哎呀,我的祖宗哎!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黎簇觉得事情好像……很有意思喽~ “放音机?” 白余涛摇了摇头:“这个机子我们白玉山庄还真没有,不过,胖爷可以去新月饭店问问。据我所知,尹老板那里有一台。” 王胖子一拍脑门很是难受,他是真没想到手眼通天的白家也没有能放这破磁带的机子,难道真的要听解雨臣的去找张日山进新月饭店? 问题是自从那次拍卖会后,他们哥仨就被新月饭店拉黑了啊。 人尹南风没发江湖追杀令宰了他们哥仨,都算她尹南风十分大气。 要是真再踏足新月饭店,说实在的,王胖子还真是没有多大底气。 “怎么了?” 刚打发走梁湾的白景回到大堂就看到这一幕,走过去查看居然是王胖子。 听他和小花俩人说了前因后果,白景了然:“原来如此。小花,我记着你不是和那老不死的关系不错吗?怎么不去找他?” “景爷,这件事,我不好露面。” “也是。” 白景手里转着珠子,心下有了打算:“这样,王月半,我跟你去找他。” 王胖子赶忙作揖感谢:“那实在是太感谢景爷了,您这大恩大德胖子我没齿难忘……” “行了,时间不等人,走吧。” 一通电话打去,白景通知张日山在西园子巷口见。 等一切都商量好了,张日山开口询问:“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这么信我?” 王胖子看向后视镜里的两个男人,幽幽开口:“姓张的和姓白的我都信。” 他信白家是因为自己那古董行有绝大部分都是受到了白家人的照顾,自己也数次被白家人相救,是还不完的恩情。 他信姓张的,完全是因为张起灵。 新月饭店门口。 白景有一丝后悔带王胖子来找张日山了,这万一路过一两个熟人,他的老脸就丢尽了。 “声声慢!我知道你暗恋胖爷我很久了,虽然我没有答应你的告白,但是你也不能不让我进去啊!我就是受不了我在拉屎的时候有人能听见动静!快出来见我!要不然我就在这儿一直喊一直喊一直喊!我震死你!” 眼见没什么动静,王胖子一把拉过躲在一旁的金万堂:“尹南风!你看看谁来看你了!金老板来看你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要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吗?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让我这老哥哥进去吧!” 饶是白景这个听力正常的人都觉得王胖子吵得要命,更何况是新月饭店这群受过专业训练的听奴棍奴们。 不过,王胖子这招确实有用。 几个人站在包厢里看着面前喝茶品茗的尹南风有些心虚,毕竟刚刚编排过人家。 尹南风放下手中的茶杯:“景爷来了,快坐。” 白景挑眉,送给哥仨一个抱歉的眼神,走到一旁落座。 没办法,谁让他是座上宾。 “罗雀,过来。” 尹南风冷眼看向张日山,语气十分不悦:“张日山,你用着我的人来砸我的场子,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我这新月饭店不欢迎王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上次来连茶钱都没结。” 张日山面不改色心不跳:“南风啊,就算是你姑奶奶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坐在一旁盘珠子的白景看向张日山,心想:你也就现在敢这么说吧,不是当时尹新月抽你大嘴巴的时候了。 装,死装。 “多少年的茶钱了,还记着呢?” 王胖子摘下脸上的豆豆墨镜,看着尹南风说道:“怎么着我王胖子也对咱这饭店的重建,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吧。” 尹南风懒得搭理他,转头对张日山说着:“张会长,要不是我姑奶奶当年留下话,我早让你这赘婿滚出去了。” 欧某欧某欧某,这话是可以说的吗? 赘婿!也就尹南风敢这么说了。 金万堂瞪大了眼睛,他悄悄看向白景,又偷偷打量着张日山的脸色。 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九门协会会长张日山和白家那位的关系? 但凡是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这二位算是“强强联合”了,谁敢惹穹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于白家来说,这位张大会长的身家确实只能用赘婿来形容了。 张日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尹南风也不再计较,只得另算其他:“去把王胖子的账本拿过来。” 金万堂一咬牙一跺脚:“不用看了,全记我账上。” “听见没有!记我金爷账上!” “之前你们从我拿走的东西,都挂在花爷的账上,不如这次一起结了吧。” “不用看了,也记金爷账上。” 接过账本,金万堂还以为能有多少呢,这二后面……好像有八个零吧…… “两亿四……” 王胖子冲着他使眼神:“这对于金爷你来说不多啊,是不是?” 这么多钱,就算是把他金万堂卖了,拆开卖了也还不上啊!他现在只想逃,什么尹南风尹北风的,都不如趁着这股东风赶紧溜之大吉。 “你说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直说吗?带这么个货来我这儿,寒碜我呢?” 王胖子顺坡下驴:“对对对,这账下回再说,下回再说。” 张日山索性直接切入正题:“我知道你这里有一台老式录音机,是欧美人造的,当初有人送给了佛爷,就放在新月饭店里,我这个朋友想要借用一下。” “朋友?” 尹南风打量了一下王胖子:“你知道你这个朋友在我新月饭店里做了什么吗?从我新月饭店想要拿走东西,只有两个途径。一是你堂堂正正的把它拍走,二就是……你死了我拿它给你陪葬。 这个规矩你们当年破过一次,要不是当年花爷和白家替你们还了一部分,把账挂了起来,你王胖子当年可走不出我这新月饭店。现在你们还敢跟我提条件?” “你可别跟我在这****” 旁人听不清王胖子在说什么,可听力超群的声声慢却瞪大了眼睛作势要给他一巴掌。 “哎哎哎,她听见了哎!” 王胖子放出狠话:“当初我能从你这儿拿走一次,我也能拿走第二次第三次,你信不信吧。” “当年你们是三个人,张起灵也在,今天可就不一定了。” 王胖子挠挠头,指了指坐在一旁看戏的白景:“这景爷……一个顶俩吧……” 白景:已下线,勿que。 尹南风属实没想到这王胖子居然能请的动白家的景爷出来为他坐镇,她还以为只有张日山一个说客呢。 这张日山她得罪得起,白家可就不一定了。 权衡利弊后,尹南风开口道:“不如这样,我把录音机拿出来给你用,咱们一块儿听。如何?” 张日山:“我做不了主。” 懒得蹚着趟浑水的白景也没了看戏的心思,起身穿好大衣:“尹老板,一会儿我有个会要开,先告辞了。” “好,罗雀,送送景爷。” “哎!”王胖子客气了一下:“跟着一块听呗景爷?又都不是外人!” 白景拍了拍王胖子的胳膊,冲着他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跟着罗雀离开了。 剩下的三人商量好了时间地点,王胖子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赶紧撒丫子跑了出去。 张日山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冷不丁的来了句:“要想让我走,除非我自愿。” 看着张日山离开的背影,尹南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要不是姑奶奶留下的话和他背后撑腰的人,她早把他轰出去了。 这老不死的就装吧,哪天装成个大猪头。 第49章 想活命别说话 “你能不能走快点!” “我背疼!” 黎簇觉得自己的背上有一万只蚂蚁在啃食,疼得他快哭出来了。 他弓着背摸到白十三身边询问:“姐,你那还有止痛药吗?” 白十三没搭理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黎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感觉白十三现在对他似乎有些……不待见?可能是不待见吧。 “黑爷,你觉不觉得这儿好冷。” 黑瞎子没好气回答着:“这是在地下,当然会冷了。” 约摸走了七八分钟,打头阵的白十三停下了脚步。 面前哪里还有路,这本该向下延伸的阶梯不知怎的被人炸开了个口子,无法再前行。 黎簇有些好奇,他走上前查看:“这楼梯怎么断了?” “不知道。” “肯定是这里面的东西有问题呗,这还用想?” 黎簇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那我们怎么下去?是不是出不去了?” “是啊,出不去了,我们就死在这儿吧。” 黎簇听了黑瞎子的回答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哀嚎着瘫坐在地,说着一些悲观的话。 手电筒的灯光在地上一闪而过,黎簇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将灯光打了过去,发现是一连串的脚印。 他连忙招呼二人过来查看。 这地上的足迹痕迹十分新鲜,目测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多亏了这里没有人踏足过,厚厚的积尘给他们行了方便。 “这里有人来过……会不会是吴邪?” 黑瞎子看着这一连串脚印笑出声:“哈哈,吴邪的鞋码可没这么大。” 黎簇转头看向身后的白十三:“是不是……” 白十三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霍比特人吗?” “姐,你很时髦啊,还看过指环王?” “我又不是出土文物。” “但是你给我的感觉,跟我奶奶一样。” 黑瞎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孩这么勇哎。 奶奶?哈哈哈,按照年龄来说,确实也差不多。 听见黑瞎子那略带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声,白十三直接照着他的屁股踢了过去:“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门牙掰下来。” 一通分析后,还是没得出结论。 黎簇突然开口:“吴邪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黑瞎子揉着发疼的屁股:“有可能,走不走?” “走啊!他都死了还在这儿干嘛?” “没义气,没人性。” 黑瞎子站起身继续往前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三爷白护着你了。” 走廊尽头处,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井盖出现在三人面前。 黑瞎子招呼黎簇和他一起打开,底下黑洞洞的看不清楚,灯光打下去就像打在了一张黑布上没有任何反光点。 绑好安全绳,黑瞎子看向愣神的黎簇:“你,下去。” “啊?” 黎簇指了指自己,又看向身旁的白十三,他这才发现黑瞎子是在跟自己说话。 正所谓该怂时必须怂。 “您二位艺高人胆大,要不你们石头剪刀布决定……啊!” 白十三一脚将黎簇踢了下去:“废话真多。” 她转头看向黑瞎子:“你呢?也要我把你踹下去?” “不用,我自己下去。” 顺着狭窄的通风管道爬行了不知多久,黎簇可算是看到了希望。前方正是出口,就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忍着背上的疼痛推开那扇百叶窗,还好年代久远已经腐朽不堪,没用多大力气便散了架。 爬出通风口的第一件事,黎簇就是揉背,他现在恨不得把背上的肉割下来。 “哎呦!我的背!” 黑瞎子把他按在椅子上,一顿操作猛如虎,黎簇发觉自己背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他不禁感慨道:“黑爷,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呢?” “这叫未雨绸缪,假如你知道自己有一天终究会瞎,倒不如……” “瞎什么瞎?” 白十三爬出通风口,借着灯光拍去蹭在裤腿上的灰尘:“你要是按时吃药就不会瞎。” 忽略他们俩探讨武学天赋的话,白十三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实验室,四周的柜子里摆放着许多不知名的化学试剂,桌面上也堆放着许多化学实验需要用到的材料。 可惜的是年代实在是久远,根本看不清烧杯标签的字迹。 地上堆放着许多铁皮箱子,与外面那些卡车上所拉的是同一种。 新鲜的足迹表明吴邪和王盟也来过这里,他们还活着。 墙壁上有一枚巨大的手印,白十三伸手比了比。比张起灵的手指还要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所留下的。 可能吴邪他们被这个掌印的主人所追逐,看来要找到吴邪他们二人,必定有一场恶战。 恶战也好,善战也罢,只要那东西是活物,就一定会死。 黎簇发现一个玻璃罐子里有一枚琥珀样的东西,他拿起来仔细查看着。 “姐,黑爷,你们看。” 他把东西递到白十三面前询问着:“这东西不是密室里的吗?” 还没看真切呢,黎簇手里的东西就被黑瞎子拿了过去:“呦,宝贝啊~” “你就不能摘下墨镜看吗?” “见过我眼睛的人,除了吴邪和我的医生,其他的……都死了。” 解雨臣: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白家三兄妹:你再敢胡说八道就给你一电炮! 白十三也懒得听他们掰扯,裤子被蹭脏了,她很不开心。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翻找,她可不想再动了,毕竟人老眼花,还有点耳鸣。 “这是什么?” 黎簇从桌子底下拽出个箱子,打开之后像是一台老式录音机。 黑瞎子一眼认出了这东西:“波斯坦录音机,间谍专用。” 伸手一指在一旁擦裤子的人:“她家就有一台。” “哇,可以啊你们。” 黑瞎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东西递给黎簇,又把这小朋友惊了一下:“我去,这又是什么?” “微型发电机,野外求生必备神器。” 那台老旧的录音机在有电力的支撑下终于发出了声音。 “波长……六点零……其余正常……细胞活跃度……三十八……点四……活跃度接近……临界点……请求……停止检测……沈同志……这……” 声音戛然而止,摇发电机的黎簇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声音慢慢传来。 “它冲破铁罐了……去哪了……已经派人……去抓了……不要被他咬到……散开……撤退……” “救我!把血清给我!快把血清给我!” “血清被抢走了!” “啊!” 正在二人听着入神时,管道内传来一声巨响,等他们在看过去时,只有一抹白色的衣角闪过。 黑瞎子下意识往白十三刚刚坐着的地方看去,已经没有了人影。 “坏了。” 他抓着黎簇想要过去查看,可脚下的触感却十分不对劲。 下一秒,他们齐刷刷的跌入底下一层。 这里,似乎是一个剧场的后台。红色的幕布挂在天花板上,虽然已经布满灰尘,却还是十分鲜艳。 就像是这个曾经人声鼎沸歌舞升平的地方定格在了这里,除了尘土,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们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几十年。 顺着楼梯一路到最下层,手电灯光扫过的地方皆是大块的蛇蜕,看的人头皮发麻。 翻倒的书柜和演出道具似乎在昭示着这里曾经出现过暴动的情况。 再往前走,便是幕布。 黑瞎子伸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珍珠耳钉。 看到这东西,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黑爷,白姐她去哪里了?会不会被东西抓走了?” “你担心她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可是这里好像不安全,我们去找找她吧。” “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可以回去,到时候有什么危险我可救不了你。就比如,刚才那个奇怪的人形物体。” 黎簇刚走两步,突然跪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那种钻心的痛感再一次传来,这次比上次更痛。 黑瞎子使劲拍了下黎簇的后背,他便吐出一个恶心的东西。 黎簇看着地上的东西,胃里直泛酸水:“我去,这什么?怎么会在我的肚子里?” “这是九头蛇柏的伴生根,怎么会在你的肚子里,这个恐怕就要问小三爷了。” 拉开帷幕,好戏开场。 这幕布前的观众席里,坐着许多不知能不能称为人的生物。确切来讲,不知道是不是活人。 黑瞎子让黎簇留在原地,自己下去查看。 这些人保持着一种十分别扭怪异的形态,脸上的表情有的惊恐,有的平淡。 还有些人却和常人无异,但肤色不像活人也不像死人。 苍白的皮肤下透着淡淡的蓝紫色,这不是一个人或尸体该有的颜色。 “这么年轻,可惜了……” 黑瞎子感慨着:“这么多年过去,保存的这么完好,这皮肤质感,就和刚褪了皮一样。” 黎簇是越待越冷,越待越害怕。要是白十三还在他也许就没这么怕了,现在只有他自己,他感觉哪里都不对。 “黑爷,你好了没有?你快回来吧,我怕黑。” “别催了,来了来了。” 黎簇拿了个大桶,又找了几个碎木头做了个简易火盆,在这种地方要是不烤火取暖,他真怕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僵尸。 冻僵的尸体。 在潘家园闲逛的王胖子发现几个生人,他过去询问着:“哎哎哎,你谁啊?不知道这是你胖爷我的地盘,在这儿摆摊缴摊位费了吗?” 那人脸上挂着一抹笑意:“我这还真不知道了,多谢胖爷提醒,我们几个这就去缴费。” “你们哪来的啊?叫什么?” “我们以前在长沙,我们哥仨都姓白。” 王胖子若有所思:“嗯……姓白……姓白好啊……” 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观众席里的所有“人”都活了过来,要不是有黑瞎子搭救,恐怕黎簇已经饮恨西北了。 “吴邪?!” 黎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没想到你还活着!” 吴邪伸手一指后面正在燃烧的幕布:“现在还不能离开,这些东西正在冬眠,温度一上来他们就会全部苏醒,到时候我们都出不去。” 黑瞎子拽过黎簇塞在椅子后面:“你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听话如黎簇,他就静静地躲在这里。可天不遂人愿,一条蛇咬了黎簇一口。 他只觉得眼前好似出现了幻觉,录音机里的内容与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渐渐重合。那个叫佛爷的人也露出了真实面容,眼前的一切既虚幻又真实。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你们之前一直躲在这里吗?” 吴邪看向黎簇:“我在这底下又发现了一些东西,你背上的图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我先下去。” “等等。” 黎簇拉住正要下去的黑瞎子:“还没找到白姐,她……” 吴邪解释着:“十三爷在下面等着我们了,我们得快点儿。” 沿着隧道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姐!” 看见白十三时,黎簇的安全感瞬间回来。 他跑到白十三身边询问:“姐,你去哪里了?” 白十三指了指他身后的人,声音有些虚弱:“我去救他俩了。” 黑瞎子一把推开黎簇,解下背包掏出医疗包,将白十三的冲锋衣拉开,腹部居然被戳穿了一个洞。 隧道里光线不足,黎簇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他看的一清二楚。 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液,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那鲜血就和不要钱一样往外涌出一些。 看得黎簇直牙酸肉疼。 “吴邪,白姐这是怎么了?” 吴邪帮黑瞎子打着光:“她和一个怪物撞上了,要不是她把我俩塞进这个洞里,估计我们仨都得死。” “我就是一个没注意被那东西偷袭了一下,死不了。” “别说话!” 黑瞎子吼出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消毒包扎的动作十分利索,如果忽略黑瞎子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的嘴唇,黎簇大概也就相信他是个合格的外科医生了。 “好,我不说话了,你别一惊一乍的,怪吓人。” 没有麻药,白十三只能硬扛这针线穿肉的疼痛,不过已经疼麻了,这些小痛不算什么。 她同吴邪调侃着自己:“吴邪,你说我是不是真老了?就那小怪现在都能伤我。” “不老,您正年轻呢。” “可别恭维我了……” 黑瞎子将剩下的纱布塞进白十三嘴里:“想活着就别说话了!” 第50章 神庙 “看来当初把你送去德国是个正确的决定。” 黑瞎子的脸色十分阴沉:“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会去德国,就应该让你在这儿流血而死。” “呵,我还不知道你,你才不会见死不救。” 白十三穿好外套扶着墙壁站起身,她看着他们身后那条甬道突然出声:“走吧,那东西要是在过来,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扛不住了。” 黎簇伸手去扶住白十三,他们俩就跟在吴邪三人后面慢慢地走着。黎簇很难想象这个伤要是到自己身上自己还能不能活,就冲他白姐这一声不吭的状态,他都要竖一个大拇哥。 路的尽头是一处断崖,距离对面的断崖约么有近百米。朦胧的雾气充斥在整个崖底深不见底,这一切都在昭示着这是一条绝路。 吴邪回到出口观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机关。 按下去,一条路从崖底缓慢升起。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对面,面前出现一个巨型算盘样式的机关。 黎簇好奇的询问着:“姐,这是什么?大算盘吗?” 白十三向他科普着:“这是穷奇,你也可以把它当做一种算盘。这上面的每一个珠子都有固定的敲击点数,拨对了就开了,错了就死。” 黎簇了然点点头,用手电捅了下吴邪:“哎,吴邪,你可得弄对了啊,要不然我姐白救你了。” “没想到你对她还挺信任的?” “还不是我姐对我好……” 吴邪也懒得和个小屁孩争论,转头研究起机关。 这机关上由二十四柱组成,每一柱上又有五枚拨珠,内圈同样是二十四柱,由此组成一个八卦阵。 只要找到生门的位置,机关就能解开。 “针刺八方,位阙从天。数一从离起,指正南为离一。” 吴邪边念叨着字诀边拨弄着:“西南为坤二……正西兑为三……” 看着吴邪的动作,黎簇感慨道:“吴老板也太会打算盘了吧,他怎么什么都会?” “这算盘上的每一个珠子都有固定点数,多一下少一下都不行,这是只有张家人才会破解的机关。” “张家人?他不是姓吴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黎簇。 话音刚落,机关尽数而解。 踏进机关门内,三个圆盘出现在众人眼前。圆盘上树立着三盏灯,它们的位置距离似乎都是一样的。 吴邪示意黎簇站上去,又看向了瞎子和王盟。 二人心领神会也站到了圆盘之上。 白十三捂着伤口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三四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这点小伤不足以致命,但疼啊, 三盏灯被同时点燃,四周的墙壁上突然展现出怪异的雕刻壁画。壁画中的人姿势怪异,并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摆出的姿势。 有的形象盘腿而坐,却将两只手放在后背。有的侧卧,却两条腿悬空。 门正对面的墙壁上刻着许多奇怪的字符,吴邪回忆起黎簇背上的七指图,似乎有什么关联。 他转头看向黎簇说道:“把衣服脱了。” “啊?” 黎簇以为自己听错了:“女士在场,我脱衣服不合适吧?” 黑瞎子掏出枪指着黎簇的小脑袋瓜,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别废话,让你脱你就脱。” 黎簇不情不愿的把上衣脱了个干净,这是吴邪逼着他第二次脱衣服了,他觉得他们的关系有点暧昧。 碍于有女士在场,黎簇还是拿了自己的背心挡住胸前,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行了吗?我这脱也脱了,你们看也看了,我能穿衣服了吧。” 黑瞎子制止他的动作:“着什么急,你这小身板得练啊。” 听见黑瞎子的话,黎簇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白十三,这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也是,流了这么多血还跟着他们四个健全人走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休息休息了。 白十三根本没有睡着,她可不敢在这种地方睡过去,而是一直留意着吴邪几人的行动。 这古潼京她没来过,也不知道怎么解开机关,更不懂什么古潼京的文字。她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养足精神迎接下一个未知的危险。 单单靠黑瞎子一个人保护他们三个武学废材是不够的。 黎簇摆着壁画上的动作:“哎,这个不疼。” “动作反了。” 白十三走到黑瞎子身边站定:“你再认真看看。” 黎簇下意识捂住胸口:“姐,你还是去休息吧,这这么多人呢。” 白十三轻笑,和身旁的人说道:“他这个身材确实还得练练,跟小孩一样。” 黑瞎子挑眉:“确实,让人……毫无欲望。” 又接着摆了几个动作,几人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壁画上挺严肃的,怎么这动作一摆出来,就这么……这么……滑稽?” “是挺滑稽的。” 所有的文字记录完成,吴邪走到那面墙前逐个按下。 按到第三个时,情况有些不对劲。天花板上掉落下来许多黑飞子,这让吴邪意识到第三个符号有问题。 他拽着黎簇跑到第三幅壁画前让他摆出动作,果然,是王盟记错了。 那些黑飞子在路过白十三时就像是嗅到了雄黄一般,立马调头去攻击王盟和黑瞎子。 白十三挑眉,看来受伤也是件好事,之前这些东西不敢靠近自己了。 这可苦了黑瞎子和王盟了,他们俩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刀一个小可爱。 “开了!” “快!” 白十三将王盟推了过去:“你们走,我垫后。” 那条最后活着的黑飞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宿主们离开。 黑飞子:当时我是有些害怕的,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味真的很吓蛇。这种感觉就像是耗子见了猫,昆虫见了鸟,绵羊见了狼吧。 这扇门背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 似乎是一座庙宇,中间伫立着一座巨大的蛇柏雕像,高约二十米,长宽约十米,十分巨大。 黎簇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要找的居然就是和这个东西:“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啊……不就是个破庙吗?” “破庙?” 黑瞎子歪头看向他:“你知道你们来的时候多少人,现在还剩多少人吗?他们可都是为了你所谓的这个破庙,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要不是你们的活地图活向导,你们早把我扔了。” 白十三拍拍黎簇的肩头:“黎簇,你在姐这儿还是特别的。” 黎簇的脸颊有些发烫,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说他特别:“特……特别什么啊?” 他的声音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小意外。 “特别……” 白十三故意拉长了声音:“特别特别的滑稽,有喜剧演员的天赋。” 得,他就白期待。 黎簇愤愤的走到吴邪身边询问:“吴邪,你发现什么了吗?” “这座蛇柏雕像四周有不少的焚烧痕迹,看来是用来参拜的。这就说明,曾经一定有一支异族人在这座古殿里祭拜它。” 吴邪看向黎簇:“这些你不用知道。” “神庙的顶端搭好了一层脚手架,看来,我们不是第一个到这个地方的人。但他们是从上往下搭的,看样子他们进行了爆破。脚手架的年代距离现在至少有七十年的时间,所以爆破入口已经被风沙掩埋了。” “七十年?那时候的人们没有我们现在发达,是怎么做到的?” 吴邪打量着四周:“那个时候搭手脚架基本上都是竹制,可这里却用到了钢筋,这是一项非常耗人耗力的工程。” “这个工程是干什么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想要探索和开发这里,也有可能是想要利用或者保护。” “对!” 王盟突然开口:“探索,开发,利用,保护这个地方。” 吴邪的眼神也突然变得呆滞,嘴里念叨着王盟的那句话:“你说得对,探索开发保护这个地方。” 两人就像上了发条一样重复着这句,同时漫无目的的在神庙内走着。 黑瞎子不解二人的动作:“怎么了这是?卡带了?” 白十三摇摇头:“不知道,要不然用你那手摇发电机给他俩……充个电?” 黎簇:“哇,那不把他俩电死了?” 黑瞎子走到王盟面前,伸手拍了下他的头,果然不在出声儿了。 “我家录音机以前卡带的时候,就这样拍一下就好了,没想到人也一样。” 黎簇眨眨眼:“这哪里像好了的样子,一看就是死机了啊!” 他转头跑到吴邪面前摇晃着吴邪的肩膀,想要让他清醒过来,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哎哎哎,这样是没用的。” “那怎么办啊?他说好要带我回家的。” 白十三揽过黎簇的肩膀背对着吴邪小声说道:“你得给他一下子。” 黎簇半信半疑:“姐,这能行吗?” “这么不行,你看姐的。” 说完,白十三走到吴邪面前,抬手比划了一下:“这是你三叔欠我的,理应你还。对不住了,乖孙儿。” 啪! 这耳光,那叫一个清脆! 被打偏头的吴邪顶了顶后槽牙,他都能感受到嘴里有些许的血腥味了,可他还是装出一副刚清醒的模样。 “怎么样?我就说这法子行吧。” 黎簇伸出两只手竖起大拇指:“姐,你是我的神!”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白十三指了指底下还迷糊的王盟对黎簇说道:“你黑爷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快去唤醒沉睡的心灵吧。加油,我看好你!” 黑瞎子看吴邪清醒了有些错愕:“黎簇,你小子怎么把他弄醒的?” 黎簇实话实说:“扇巴掌。” “你扇吴邪巴掌了?!” “不是我,白姐扇的。” 黑瞎子回头看了眼还在练习扇巴掌技术的白十三,和坐在台阶上揉脸的吴邪,他感觉自己也想试试。 “我也要来一下。” 啪! 这巴掌,那叫一个响亮! 看着倒地昏迷的王盟,黎簇觉得有些解气。虽说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但这巴掌属实是扇到自己心里去了。 那叫一个痛快!!! “黑爷,你这一巴掌太爷们了。” “过奖过奖,以后有这种好事,记着先让你黑爷我来。” 这边的吴邪十分难受,他很想大叫出声,可是他不能。 “下回扇哪边呢?” 白十三站在吴邪身前研究着,她已经在考虑下次是扇他左脸还是右脸了。 她观察着吴邪的左右脸得出结论:“下次还扇左脸,右脸比左脸大。” 吴邪悄悄看了眼身前的人,一个翻身上了手脚架。 “还挺入戏……” 白十三配合着他,转头冲后面的二位说道:“吴邪他又跑上去了!” 听见声音,黎簇回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吴邪都要爬到顶端了,他赶忙过去想要把他拉下来。 黑瞎子却被王盟缠住,可他又不能伤害可爱的小盟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邪爬到最高处。 王盟:刚才是谁给我的一比斗? “吴邪,你冷静一下,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 “完了,晚了,中毒。” 说完,吴邪就跳了下去。 黎簇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黑爷!快来帮忙啊!” 黑瞎子捏晕脚下的王盟,立刻赶过去接住吴邪。这边刚接住吴邪,那边黎簇就掉了下来。 将地板砸出了个深坑,那个深坑可能一直都在。 黎簇心想自己必死无疑了,可一抬头发现黑瞎子拉住了他。 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黎簇打量着自己挖出来的洞:“这是什么洞啊?” “矿洞……” “矿洞……黑毛蛇……” “他是说,那些黑毛蛇是从这个矿洞里出来的。” 白十三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绳子扔给黎簇:“以防万一他俩再做出蠢事,先把他俩捆起来再说。” 接收到指令,黎簇把吴邪和王盟绑在了一起。看着呆愣的吴邪,黎簇竟然有些慌神,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 “吴邪,吴邪!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黑瞎子说道:“他们已经陷入一种昏迷状态,丧失了最基本的沟通能力,剩下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黎簇皱起眉头:“那怎么办?我们拖着他们出去吗?” “不行,外面一片沙海,我们没有骆驼和车。”黑瞎子指了指一旁坐着的人:“那还有个伤员,二拖二,甚至还要二拖三,出去只有一个死。” 白十三默默开口:“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走。但是你们俩二拖二也会死滴,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美好,ok?” “我……我只是一个没考上大学的复读生,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黑瞎子盯着他,说出的话让黎簇不解:“你已经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你已经没有办法做回一个普通人了,等你回到学校你会发现你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会俯视身边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普通人。而你,却变得完全不一样。” 现在黎簇不想搞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只想把吴邪弄清醒好带他回家:“先搞定眼前的事再说其他的,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白十三揽住黎簇的肩膀:“小伙子不要这么悲观嘛,听听你黑爷有什么看法。” 黑瞎子将人拽到自己身边,用眼神警告着她,虽然白十三根本看不见。 “小子,你还记得那个录音机里提到的东西吗?” “你是说……血清?” 黑瞎子挑眉表示同意。 黎簇回忆起录音的内容,血清被人抢走了:“那个人,他还会在这里吗?” 第51章 救命的血清 “等等。” 白十三叫住即将离开的二人,拉开外套拉链掀开衣服,把沾满血迹缠在腹部的那块纱布揭了下来。 黎簇有些尴尬赶忙捂住眼睛,嘴里嘀咕着非礼勿视。 解下来的纱布团成一团塞进了黎簇的口袋里,黎簇很是不理解:“姐,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扔出去吧?” 白十三点点头:“算是吧,你要是碰见那东西就把纱布扔他脸上,替我报仇。” “祖宗,你给他了,我呢?” 白十三转头看向黑瞎子,冲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胸前。 黑瞎子的怀里有一把枪,是张启山的。 等二人走后,白十三拨弄着刀上的转珠。她想不通吴邪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明白他做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当初吴邪找到她时只告诉她,他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会让藏在暗处的一股势力彻底消失。往后的日子里,无论是九门还是白家,都不用在忌惮他们的存在。 可这股势力到底要做什么?要对九门做什么?对白家做什么?白十三始终没有弄清楚。 不过现在她得知的消息就是,汪家人在找古潼京。 可这古潼京里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不惜牺牲这么多人去得到? 对于白十三来说,这古潼京就是张启山当年的一个错误决定。如果没有这个古潼京工程,这辈儿的九门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分崩离析的地步。 至于以前的九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九个当家人,能说的上好人的不过两三个,还有个穷鬼。 当年正值特殊时期,九门中人不想着一致对外,却打起了那个刚到长沙城中的豪门世家的主意…… 1927 年,四月。 此时北平局势动荡不安,许多革命者被军阀势力囚禁于监狱之中,腥风血雨即将席卷这座曾经的天子之城。 在京城盘踞百载的商户大家白府举家迁移前往上海,可在途中听闻上海滩的局势也并不稳定,当时的当家人白十决定一路南下去云南昆明。 可刚行至长沙,铁路被毁,只得留于长沙再做打算。 白十购买了一处府邸,可还没等宴请这城中显贵,便“病逝”,这偌大的白家被白十的“儿子”白十一接手。百日丧期一过,便宴请了众多宾客,其中不乏有九门中人。 身为当时长沙城中的名伶二月红以及商会会长解九也位列其中,这时白家不会想到,他们从此将与这九门解不开关系。 尤其是那位刚刚上任长沙城布防官的张启山,几年之后会成为白家人丁凋零的罪魁祸首。 “鸿主,布防官张启山到了,正在前厅。” 白十一点点头,在家里人的指引下见了那位在这座长沙城中官职最高最有权力的人。 “张长官,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今日一见确实是年少有为。” 张启山脸上挂着一抹笑意:“我也没想到能继承京城白家这么偌大产业的人,会是如此年轻。” 二人第一次见面便透露出些许火药味,这也许就是气场不合。 白十一与他闲聊几句便转身离开招呼其他宾客,不过她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副官,是个纯正的张家人。 她曾见过东北张家本家人,认识一位张家起灵,张家人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就像是……长生实验的失败品。 那种味道只有正统的昆仑长生者才能嗅出,说不上好闻,却也不难闻。 “你去找人盯着点张启山身边的那个副官,查查他的底细。” “是。” 正当白十一思索之际,二月红款款走来:“白老板,这位是宝胜商号的解老板。” “完了,一切,都,完,了。” 吴邪的声音让白十三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她现在有点搞不清楚吴邪究竟是真中毒了还是装的。 “你说什么?” “完了。” 她凑近吴邪想要仔细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却看到了他那清明的眼神。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呼了过去,小声说道:“没死就别装。” 吴邪想要揉揉自己的脸,但是他被捆住了。 “老实点,他俩去找血清了,他俩回来之前你再发出一丁点声音,小花那三百亿就我泽华庄去收。我现在烦着呢!” 吴邪:已老实,求放过! 爬过悠长的管道,黎簇看着底下伺机而动的黑飞子们有了想要撤退的想法。可黑瞎子一动不动还让他坐稳坐好,并且递上了一份保质期十年的青椒肉丝干巴炒饭。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饭?” 可黑瞎子是谁,他是除了吴邪以外学历最高的人,当然要来上一首诗朗诵作为餐前祷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镜~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黎簇纠正道:“那是眼睛!” 黑瞎子挑眉:“呦,听过啊,有点文化。谁写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着急,先吃饭。” 黎簇白了他一眼,他最讨厌谜语人了。 黑瞎子闻了闻久违的味道,一勺下去美味爆表,心情也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他也愿意和小朋友聊聊天了:“你要是我以前的徒弟,我早就把你扔那管道里让你自生自灭去了。” “请你马上把我扔下去喂给同样饥肠辘辘的黑飞子,谢谢。” “年轻人太激进,动不动就不想活着,活着多好啊,有美味的青椒肉丝炒饭可以吃。”黑瞎子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我们的目的只是找到血清而已,像这用不着解决的问题就不用出力,省点力气不好吗?” 黎簇快速的解决着干巴炒饭,说话含糊不清:“哎哎哎,现在也没有别人在,你跟我说实话呗。你到底和白姐什么关系?难不成还真是父子情深啊?你这么老,我白姐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啊。” “我老?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绝世容颜上有老这个字儿的?年纪不大,眼神不好。” “拜托,现在不是成语接龙大会,而是在讨论你们的关系,ok?” “不ok。” 黑瞎子扒拉着手中的饭菜:“我们的关系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么跟你说吧。白天我可以叫她爸爸,夜晚是我的主场,爸爸就变成了我。” 嘴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黎簇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么多知识点:“你……你变态!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黑瞎子轻笑一声:“小子,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的意思是,我比较擅长在黑夜里作战,而她擅长在白天,懂?” “懂懂懂,但是你刚才的表情真的很像变态。” 黎簇懂了,原来“爸爸”这个词在他们之间就是牛x的意思。 刚结束这个话题,他们的头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黎簇不敢动,小声询问到:“你看见了吗?” 黑瞎子仔细听着那东西的动向:“看见了,我的动态视力比你好。” 手电灯光打过去,一个四肢修长五官狰狞的人形怪物趴在手脚架上。它似乎很是怕光,一直在躲避光线的照射。 “跟这群黑飞子在一起,却有不同的形态……”黑瞎子分析着得出结论:“应该就是他了。” 他递给黎簇一把手枪,让他保护好自己。要是真跟这东西打起来,谁还顾得了小孩啊。 黑瞎子转头看向那东西,墨镜下的眼神犀利,飞身跳下管道。没等底下的黑飞子们反应过来,他便用一种非常人的速度爬上了手脚架,与那怪物缠斗在一起。 可那东西速度极快,黑瞎子手中的刀子挥过去便能轻松躲开。 他们打斗的声音吸引了黑飞子,那些被寄生的人前仆后继地爬上手脚架。眼见那黑飞子快要抓住黑瞎子的裤腿,黎簇一个信仰之跃将黑飞子踢了下去。 “可以啊,小伙子。” “嘿嘿。” 黎簇在这边一刀一个小可爱,黑瞎子却被那东西困住了。 “我来救你!” 黎簇掏出黑瞎子给他的那把枪,拿出多年玩 cs 的准头瞄准射击。 可惜的是,打偏了。 真枪的后座力震得他虎口发麻,枪掉在了地上。黑瞎子瞅准时机,一个大跳加翻滚把枪捡了起来。 黎簇还记着白十三对他的交代,掏出口袋里的纱布就冲那东西扔了过去。 “你别过来啊!” 带有血迹的纱布在即将接触到那东西的一瞬间,那东西速度极快的逃离来,落在了手脚架上。 黑瞎子手中的枪顶在了他的头上,他似是认识,沙哑的喉咙里发出难以辨认的音节:“佛……爷……” 黎簇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什么荷叶?” “他说佛爷,他认识这把枪。” “哦哦,那他知道佛爷……不是,血清在哪吗?” 那东西指了指自己已经破损的衣服,又看向了黑瞎子。 黑瞎子翻译着他的意思:“他说,血清在他兜里,你去把东西拿过来。” 黎簇有些不情愿:“我刚才崩了他一枪,你确定他不会咬我吗?” 黑瞎子枪口一转对上黎簇的脑袋:“你信不信你不拿,我就一枪崩了你。” “我拿我拿……真是没人性……” “等会儿,把你手里那纱布扔了,他害怕。” 黎簇看看手中的纱布,上面的血液已经干涸,他不清楚这“人”为什么要怕一块染血的纱布。不过他还是听话照做,将纱布扔在了地上。 地上的黑飞子们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立刻远离了手脚架,往四周爬去。 确认好血清真的有用,黎簇就放心了,距离他回家就差一步之遥了。 突然,那变异的人爬上了手脚架顶端,一跃而下,摔了个粉身碎骨。 黑瞎子看着底下的尸体说道:“他知道他永远都离不开这里了。” 白十三等的花儿都要谢了才看见人回来,此时的她正躺在吴邪和王盟的身上,把他们当成人肉床垫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他俩都变异了。” 全白的眼睛,异常的举动,无不在彰显着中毒的信息。 黎簇打开装着血清的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他眉心一跳:“就一支啊!完了完了完了,忘记问他第二支在哪了!” 黑瞎子从包里翻出注射器递给黎簇:“一支就一支吧,能救一个是一个,总比都折在这儿强。” 抽取好血清,黎簇躲在二人面前无法决定:“姐,我该救哪一个?” 白十三靠在黑眼镜身上,默默看着这一切:“要是我呀,我一个都不救,我就让他们死在这儿。” “啊?不行啊姐,都死了谁带我出去啊?”黎簇转头询问黑瞎子:“黑爷……” 话音未落,本该失去神识的吴邪一把夺过黎簇手中的血清,扎进王盟的体内。 黎簇捂着被吴邪抓伤的手臂质问着:“吴邪,你干什么?” “赶……快……撤……离……” 黎簇的脑海中又出现了画面,那是一间办公室,一个女人正在说真什么,她转过身的那一刻,黎簇便清醒过来。 醒来的他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黑瞎子,惊恐地说着:“黑爷,我看见沈琼了!我在看见她在那间办公室里!” “走!” 吴邪突然说到:“你……走……” 黎簇挪到吴邪面前:“谁?你让谁走?” “你……走……快……走……” 黎簇才发觉,这一切已经结束,自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这一路上吴邪带他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假的,生死时刻不是假的,关心也不是假的,隐隐作痛的后背也在提醒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黎簇小声说道:“吴邪,谢谢你。谢谢你带我经历了这一切,谢谢。” 等黎簇走远后,白十三起身拍拍屁股,又给了姿势清奇的吴邪一脑瓜崩。 她背好背包,又把口袋里的药瓶扔给王盟:“要是碰见什么要命的东西,把瓶子里的东西涂在身上,能保命。你们哥几个慢慢玩吧,走了。” “等等。” 黑瞎子叫住白十三:“临出来前,我把那幅画放在你屋里的斗柜中了,我可没私吞。” 白十三轻笑:“哈,你让我自己送去?瞎子,你不能拿钱不办事儿啊,等这边结束,还得请你亲自把那幅画送到吴二白手上。” “得嘞!” 晒,非常晒。黎簇觉得自己快要被沙漠里的太阳烤融化了,身体里的水分已经顺着毛孔蒸腾出去,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条被架在火上的鱼。 他的身后百米开外,一个白色的身影跟随着。 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在见到公路与建筑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脑袋重的像灌了铅一样向后仰去,意识也逐渐飘远。 昏迷前的黎簇只希望有路过的好心人能将他救走,哪怕是给一口水也好。 “喂,是黎簇的父亲吗?” 第52章 黎簇,上车 要说这四九城里白府中最忙的人是谁,以前可能是白景这个商人,但现在绝对是刚从沙漠里出来没几天还在养伤的白十三。 白景就跟脱缰的野驴一样根本抓不住影子,要不是他偶尔还回来吃顿饭拿些东西,白十三有理由怀疑她这个大哥出去赌了。 家庭医生换药的功夫,白十三手里还拿着上礼拜集团助理送来的报表看着。书桌上还有一大摞报告没有看,可想而知,白景最近没有去过公司,更没有处理过公司的一切事务。 既然黎簇从沙漠里安全的出来了,白十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对于吴邪那边,也有了交代。 总结一下就是,仁至义尽。 “阿宁,最近白景在做什么?连公司都不管了,扔给我这个病人。” 阿宁放下手中的水杯:“景爷最近在……谈恋爱。” “谈恋爱?” 白十三抬起头,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理解,这百年老光棍怎么谈恋爱了? “苏家的?” 阿宁摇摇头:“不是,是一个医生,叫梁湾。” 白十三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当初接诊黎簇的就是她,怎么就和白景搞到了一起? 看出自家老板满脸不理解,阿宁同她说起那天在梁湾家发生的一切,包括张日山手受伤的事。 白十三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景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揉着眉心好像很是疲惫,身上略带一丝酒气。 白十三就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他。 看的白景浑身发麻:“看我干嘛?” “我在想,恋爱是什么感觉,能让你连工作都不管了,张日山那边你也不盯着了。” 茶水落入杯中,白景饮尽杯中茶:“想知道?你谈一个不就知道了?” 那抹视线依旧盯着他,他知道自己妹妹生气了,便正经了起来说道:“她有问题,她的背上有只凤凰。我本想着让张副官去接触她的,可谁成想副官他带着婚戒去了医院,只能靠我自己了呗。” 白十三的目光转移到桌上的报告:“我就知道她有问题,不然以你的性格才不会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扯上关系。” “谢谢你了解我啊。” 白景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对了,那小孩今天出院了,要不要让人盯着点儿?” 找人盯着?那倒不至于。 白十三摆手:“不用,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关怀,过两天我去慰问他一下。” “还人道主义?你有人道……哎哎哎,我错了,走了走了。” 白景刚坐着的地方,一支钢笔插进黄花梨椅背半寸深。 回到课堂的黎簇思绪飘远,他突然回忆不起来自己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他只感觉自己与这高中课堂格格不入,觉得这些同学和他不在一个世界,不在一个位面。 经历的那些事就好像是一场沉浸的梦,可他又不能把梦中经历的一切讲述给所有人听,不止别人不信,就连他自己也会怀疑这段记忆的真假。 可背后那狰狞的伤疤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实的,他去过那个地方。 上午的四节课过去了,中午他都没有去食堂吃饭。可能是已经饿习惯了也感觉不出饥饿,就是有些怀念那青椒炒肉的味道。 虽然并不好吃。 “黎簇,黎簇!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杨老师的数学,暖烘烘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更加催生出学生们的困意。被杨老师吼的这么一嗓子,许多开小差的同学打起了精神,生怕下一个被叫到的就是自己。 黎簇回过神,慢悠悠走到讲台之上。看着手中那根白色的粉笔,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课堂上,自然不知道这道方程式该如何去解。 就像他自己的心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去解。 黎簇抿抿唇,将粉笔放回盒中:“老师,我不会写,你可以教我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行了,回去吧。” 回到座位上的黎簇继续发着呆,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虽说自己曾经也坐在这个位置上,可现在的心情完全与那时不同。 窗外光秃秃的枫树不像夏天那般遮挡视线,黎簇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校园里。他想要看仔细,却见那人进了教学楼。 “怎么可能是……”他小声嘀咕着。 还好杨老师没有听见,他正在讲台上激情四射地讲着方程式。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 有些失落的黎簇没有注意到他的斜前方,有一个女同学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 铛铛铛。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正在唾沫横飞的杨老师。他有些不开心,这正讲到兴头上呢,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打开门,一个气质优雅出众的女人出现在门口,让杨老师到嘴边的恶语又吞了回去,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一个面带微笑的漂亮女人破口大骂。 “杨老师,耽误您时间了,我找一下黎簇。” “你是谁啊?找他干嘛?” 黎簇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看向门口,正是那个熟悉的人:“姐……” 白十三将手中的餐盒举到杨老师面前:“我是黎簇的……姐姐,他刚刚出院有忌口,今天我有事绊住了脚送来的有些晚了。” 杨老师回想起今天中午确实没见到黎簇去食堂吃饭,他点了点头,回头招呼黎簇:“黎簇,你姐给你送饭来了,去吃吧。” 被叫到的黎簇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幻听幻视,门口那人是真实的。他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走了出去,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就好像在说,小爷牛吧,这么漂亮的姐给我送饭,你们有吗? “多谢杨老师了。” 教学楼楼道里,黎簇大口吃着碗里的饭菜,虽然没有一丁点肉腥,可味道是真的不错。 “姐,你怎么回来了啊?你不是和他们几个在一起吗?” 白十三裹紧身上的米白色的大衣,靠在窗台边上:“我一路跟着你,可以说我们是一起出来的。” 黎簇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那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我就是想看看你还记不记得回家的路,果然,你还记得。” “对了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学?还知道我没吃午饭啊?” “这很难吗,随便一查就知道了。” 白十三看着这个吃的正香的大小伙子说道:“你们几点下课?” 黎簇咽下嘴里的饭说道:“今天周五,下午就上一节,这节课结束就放学了。” 白十三伸手一指,对着校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的车说道:“我的车在那停着,我等你放学。” 说完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这里,黎簇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心跳好像漏掉了一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黎簇,你书包掉了。” 黎簇站在白十三曾经站过的地方,看着窗外那辆黑色的车:“不要靠近我,我是一个危险的人。” 张薇薇眨眨眼有些不理解:“黎簇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背包,黎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同学张薇薇:“你不需要知道……” 俩人肩并肩走在校园中,黎簇现在脑子里都是黑瞎子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他说从那里回去以后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会变得和普通人不一样。可是他还是在上学,做不出数学题。 刚迈出学校大门,一阵拳风冲黎簇挥来。他下意识推开身边的张薇薇,抓住那只拳头将人甩在了地上。 是张薇薇的追求者李岩,一个校外的混混。 李岩从地上爬起,他揉着摔疼的尾椎骨,嘴里放着狠话:“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了!敢对微微动手动脚,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啊!” 他身旁的一众小弟就要上前收拾黎簇一顿,手里的棍子砖头蠢蠢欲动。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他们身边,后座的人按下了车窗。那是一张找不出任何形容词的美丽脸庞,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美丽,却又有着距离感。 “姐,不用你管,我能解决……” “黎簇,上车。” 四个字,眼神却扫过了李岩几人,看的他们几个混混吓出一身冷汗。 黎簇看了眼李岩,还是听话的上了车。 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开车的阿宁看了眼后视镜说道:“老板,后面的尾巴甩掉了。” 白十三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出一个联络人拨了过去。 三声忙音过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张经理,我被人跟了,你找人解决一下。” 电话对面的张日山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车眉心直跳:“好,我找人解决。” 电话挂断,张日山给坎肩发了信息。 “姐,你要带我去哪?” 黎簇捏着书包上的拉链头,他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有一种当时被吴邪拐走的感觉,好像一不留神又开启了新副本。 白十三递给他一瓶水,安慰着这个紧张的小朋友:“别紧张,就是接你放学而已。你想去哪?我送你。” 去哪?黎簇还真没有主意,他不想回家,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好像,可以去找苏万。他这次回来还没有见过他呢,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的事情。 “姐,我想去我一个朋友家。” “可以。”白十三点点头:“你告诉阿宁地址。” 看着黎簇进了苏万家,白十三回头看了眼灌木丛轻笑,尾巴是甩不掉的。 “走吧,阿宁。” “老板,我们去哪?” 指尖敲击着扶手,似乎是在思考着目的地。 白十三闭上双眼:“去中和园。” 中和园里正上演着一出《霸王别姬》,台上的虞姬舞着剑,台下的观众却寥寥无几,可全是老票友们。二楼看台上坐着个男人,他右手手指轻敲左手手心,似是在打板眼。 饶是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人他也没有挪开紧盯舞台的视线,依旧沉浸在那胡琴月琴与锣鼓交织出的美妙乐曲中。 白十三看着舞台上的虞姬拔剑自刎,一代霸王即将陨落在楚地,她竟然生出了些伤感。 解雨臣端起茶碗润了润喉,才开口说道:“您怎么有功夫来戏园子里听戏了?” “我就记着你师父当时唱这出折子戏是最好的,别说是当时的长沙城了,就加上北平那些个戏班子的角儿们,都没有你师父唱得好。” 解雨臣他总听老辈儿们说他师父年轻时的身段和嗓子是这京剧界最好的,他没见过也没听过。他跟师父学艺的时候自己还小,可师父已是耄耋之年。 解雨臣看着霸王在台上的表演,那霸王正是师父老搭档何老的徒弟。 “您不是不爱听戏,是只爱听我师父唱的。等回头您得了空去我那坐坐,我唱给您听。” 白十三摆摆手:“算了算了,听他唱了一辈子,听也听烦了。” 接过阿宁递过来的锦盒放在桌上,白十三推给解雨臣:“这是瞎子让我带给你的,说你看了这里面的东西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是一个木质锦盒,方方正正的有两张 a4 纸这么大。盒盖上镶嵌着牡丹样式的玉片,四周用红蓝宝石和绿松石点缀。样子十分好看,像是古代时女儿家用的妆匣。 解雨臣打开盒盖,里面躺着的是一副精美的点翠头面,一看就是老物件儿:“这是……” 白十三放下手中的茶碗:“这是你师父唱贵妃醉酒那出戏的头面,还是当时我送的呢。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丢了,瞎子不知道从哪淘换回来的。” 翠绿的纹样在云丝上嵌着,随着动作抖动着,活灵活现。似乎透过这幅头面就能看到,那时候戏曲艺术的空前盛况。 人们能为了角儿们一掷千金,为了一张戏票而打得头破血流。二月红在那一个世纪前的长沙城中,也见证过戏曲的顶峰。 解雨臣抚摸着这幅头面,他学艺时常听师父说他有一套最稀罕的头面,是最欣赏他戏曲的人送的,可惜在搬到北京后就找不到了。 “那我替师傅就先谢过您了。” “你要谢得谢瞎子,我就是今天得了空替他给你送来。说白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解雨臣轻笑,他可不能这样想:“就瞎子那个穷鬼,要淘换齐这老物件儿肯定是要找您借钱的。说到底,还是您又送了一次。” 这话白十三爱听,东西送到也不便多留了。起身欲要离开:“我不知道你和吴家那小子在做什么,但别玩的太过火,家里人会担心的。” 解雨臣起身相送,附和着:“好,听您的。我不会让家里人担心,我知道分寸。” “甭送了,你接着听吧。” “哎,您慢走。” 第53章 梁湾似乎没有问题 梁湾刚帮黎簇包扎好伤口,就听见门铃声响起。她慌忙将两位小朋友塞进卧室里,整理好仪容仪表才打开大门。 可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本应该来接她去约会的白景,而是两个她并不算熟悉的人。 梁湾的笑僵在脸上,可还是礼貌招呼着:“白小姐,张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是啊,他们怎么来了? 这两位是在梁湾家楼下碰见的,至于为什么会在她家楼下,其中的缘由大概率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白十三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白景他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就让我们俩先过来接你,反正早晚都要见一见的不是吗?” “这么快的吗……”梁湾小声嘀咕着,她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见家长的意思,心里的烟花已经被点燃。 “好,我们走吧。” 张日山冒昧开口:“请问,能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 “可……可以的,请进。” 梁湾将二人请了进来,为白十三倒了一杯水:“我这屋里有点乱,别介意啊,随便坐。” 木地板上的细沙粒与他们在门前发现的一样,踩上去嘎吱作响。白十三坐在沙发上,接过梁湾递过来的水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茶几上。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布局,所有的房间都是开着门的,只有主卧的门虚掩着。 白十三笑着说道:“真是给梁小姐添麻烦了,他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对着未来的小姑子,梁湾附和着说:“没关系的,上次听白小姐说和张先生结婚很多年了,看着你年纪也不大啊,结婚很早啊。” “没办法,遇见合适的人就会想早点成家。” “这个确实……你们结婚多久了哦?” “再有一个月就七年了。” “哇,很久了哦,七年前我还在实习呢。” 梁湾话锋一转:“还不知道白小姐怎么称呼呢,这一直叫白小姐白小姐的,生分了么不是。我叫梁湾,可能是比你大一些,叫我梁湾或者湾姐都可以。” 卧室门后的黎簇和苏万顺着那小小的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客厅里两人的对话传进他们的耳朵里。黎簇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只是那个披散着长发的背影他不敢确定。 “我叫白鸿,社燕秋鸿的鸿。在家里排行十三,你叫我十三就好。” 真的是她,黎簇瞪大了眼睛,不过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要亲眼见到才行。吴邪告诉过他,不要相信耳朵听见的。 厕所门打开,张日山擦着手上的水渍:“你们聊的很开心啊,看来我应该再在卫生间里待上一会儿。” 他走到客厅,随手将手中湿透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我们走吗?” 白十三站起身,看似贤惠地把张日山大衣上的水珠打落:“你看你,多大的人了洗个手还能蹭身上。” 看着他们的互动,梁湾有些羡慕:“你们俩的感情真好。” 白十三垂下眸子笑而不语,倒是张日山接过了话头:“这结了婚之后就要多动脑筋,不然往后的日子得多枯燥啊。” 看着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转身离开,那一闪而过的侧脸让黎簇确定,他没有认错人。她已经结婚了吗?还是说又是个骗局?就像当初她和吴邪谎称是夫妻那样? 男人弯腰抚平女人裙角的动作露出了手腕上的二响环,这让黎簇看了个一清二楚。那个手环他在白姐的手腕上也见过,看来是一对儿。 嘭的一声,客厅的人们离开了。黎簇抱着干尸呆愣在原地,这可把苏万吓坏了。 “鸭梨,鸭梨你怎么了?” 黎簇回过神,包扎好的伤口被他紧攥拳头的动作扯开,透过纱布渗出鲜血。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拉开卧室门看向客厅,只有沙发上那个帽子证明他们确实是在梁湾家里。 看着黎簇的动作,苏万有些害怕:“鸭梨,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 “她到底是谁……” “谁啊?鸭梨你是说刚才的那对夫妻吗?” 摩挲着卫衣上的带子,苏万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鸭梨,那个男的我见过!” 黎簇询问着:“是谁?” 那是一段极其不好的回忆,苏万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摘了重点告诉黎簇:“当时你失踪了,我和好哥去找你,在查到新月饭店的时候,我们在那里见过他!他叫……张……张日山……对,他叫张日山!” “张日山……” 新月饭店的二楼包厢,白景正坐在桌前看着一楼戏台上正在表演的《牡丹亭》。阿宁从外面进来,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白景放下手中的瓜子:“嗯,我知道了,” 梁湾坐在白十三的副驾上,她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和张日山一起走,而是两口子一人开一辆车。 犹豫片刻,她还是询问出口:“十三?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起走啊?张先生他不和我们去找白景吗?” 路遇红灯,白十三踩下刹车:“他开车比较快,先回去安排。” “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他工作的地方在东边,我在西城区住,没法子一起来。” 梁湾眨眨眼,她看向车内中控屏上的时间。七点四十七,这个时间怎么着应该也下班了吧,难道不应该窝在一起恩恩爱爱的看电影? 白十三看了眼梁湾,她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想说什么?” 梁湾回过神,被戳中心思她有些面热:“没……没什么。张先生平时下班都很晚吗?” “全年无休。”白十三踩下油门:“我们都很忙,很少有时间能待在一起。不过今天我们都有时间,白景就约了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哦哦,是这样啊。” 车停在新月饭店门口,梁湾看着这座宏伟的中式建筑不禁感叹。以前她会偶尔路过这里,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因为她听说这里是会员制,像她这种工薪阶层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进来一次。 “走吧。” “好。” 梁湾跟着白十三进了新月饭店,正对着大门口的戏台上正唱着昆曲,台下坐着几桌客人,但桌上并没有菜品,只有一碟瓜子和两壶茶。 二楼似乎也有看客,但是她瞧不见包厢里的人,看来那是会员包厢,隐私性极强。 路过的服务员毕恭毕敬的冲着白十三打招呼,这引得梁湾有些好奇:“十三,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白十三做出个请的手势,让她跟着自己上楼:“不是,这里的老板和我家是世交,张日山在这里工作。” 世交?豪门大家啊!她只知道白景可能是有点小钱,没想到还是大家族的人,她梁湾是灰姑娘吗?很快梁湾就否认了,她觉得自己也是十分优秀。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怎么会差?被他白景看上说明白景有品。 “来了。” 张日山站在楼梯口迎接着二人,十分熟练的接过白十三手中的包:“白景还没到,还得请梁小姐等一等。走吧,去我办公室聊。” 在梁湾进入办公室的一瞬,声声慢冲着张日山点了点头。 苏万打量着四周是否安全,刚刚那个司机把他们仨扔在了这个鸟不拉屎连监控都没有的地方,作为一个乖宝宝他还是很怕的。 将恐惧化为挖坑的动力就是苏万小朋友对抗恐惧的最好办法,他跟着杨好的动作哼哧哼哧地挖着。 只有黎簇有些漫不经心,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卖力。这惹的杨好很不开心:“我说黎簇,你能不能快点挖,一会儿天亮了都。” “知道了知道了,挖你的吧。” 三人合力将那具干尸埋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过夜宵便离开了。杨好跟着苏万回了家,他们在网上找到了关于吴山居的线索。 那是三张照片,一张开业大吉花篮照,一张内景图,一张外景图。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字体很小,小到需要放大才能看清。 “吴山居……” 苏万尽力看清那些字:“黎簇,你记一下。上面写的是……吴山居热线……转……这三个字看不清,后面的是…… 888-0000-8888。” 电话那头的黎簇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黎簇拨通了那个号码,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对面是一个女人,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这里是泽华庄,请问您是?” 黎簇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确认无误才开口:“泽华庄?不是吴山居吗?” 对面的人叹了口气:“你打错了。” 电话挂断,黎簇回拨过去,却再也没有人接听。 看来,他要去一趟吴山居了。 “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这个员工非不去医院,我也不能麻烦梁小姐来给她看伤。” 张日山收起手机,命人把担架抬了出去。 梁湾松了口气:“哎,没事儿。没准儿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不过张先生,您还是多给她赔点钱吧,她这伤得确实不轻。” 张日山若有所思,却还是点点头答应:“嗯,我们去包厢吧。” 迈进包厢里,梁湾就看见了坐在位置上的白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可说出口的话却有些撒娇的意味:“说好了你去接我,怎么说话不算数。让我等了好久,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要是平时梁湾冲他撒娇,白景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自家妹妹在,张副官也在,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让他们俩去接你了吗?不用担心,只是公司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那下次你要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会担心的。” “好。” 白十三看着自家大哥,颇有一种:“嘿嘿,玩过火了吧。”的意味,她也没打算解救他。 招呼来阿宁就要离开:“不好意思啊梁湾,刚刚接到了生意上的电话,我得去陪客户,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张日山说道:“我送你。” “不用,有阿宁陪着,你忙。” 说罢,从张日山手中拿过自己的包便离开了新月饭店。 既然白十三都离开了,张日山也不好打扰人家二人的“约会”,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这里,回了办公室。 见二人都离开了,梁湾也有些小开心:“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哎,这算不算是约会?” 白景没有回答她,将菜单递给梁湾:“看看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梁湾坐在位置上翻看着面前的菜单,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眼珠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这么贵!一道清炒莴笋就一千多!” “没事,想吃你就点。” 反正挂账上,再说,他白家也不差这点钱。 “我可点了啊?” “老板,已经查到了,那个叫梁湾的医生没有问题,和汪家没有关系。” 听着阿宁的话,白十三总觉得哪里漏掉了什么,却又抓不住。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种被罩在薄纱之下的感觉,线索就在自己面前,却看不清抓不住。 陪张日山演了一晚上戏最后却得到了个这么个结果,任谁都会不畅快,白十三也是如此。她抚摸着左手手心的疤痕,思考着究竟是哪里不对。 白十三将头靠在头枕上,看着车窗外的路灯。她不能被蒙在鼓里,就算是吴邪和黑瞎子并不想要她掺和进这场屠杀之中,她也要搞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解雨臣已经准备开始行动了,白十三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前些日子送的那副头面,她一开始还以为瞎子只是托她送解雨臣些东西。后来她想明白了,那副头面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告诉解雨臣可以开始行动的暗号。 这几个人,真是拿她当工具用了。 “老不死的那有什么动静?”白十三才不会相信张日山真的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不然他也不会怀疑到梁湾的身上。带梁湾给那所谓的员工看病?怕不是试探吧。他知道的,不比他们白家查到的少。 阿宁看了眼自家老板,将查到的东西如实相告:“张经理那边定了去杭州的机票,明天下午三点半的。” “不知道小曦这孩子在杭州过得怎么样了……”白十三摩挲着掌心疤痕,沉了片刻说道:“明天你跟我去杭州看看她,顺便去拜访一下解姑娘。” 白十三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北京瑞恩-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 解雨臣 董事长 她将那张名片递给阿宁,随后说道:“等会儿你去趟山庄,把这张名片交给余涛,告诉他小花那有什么能帮的尽力去帮。” “好的老板。” 第54章 这孩子我保了,吴邪和小花我也保了 杭州,吴山居。 杭州的春天并不冷,算得上四季如春。花开得早,树也不曾落叶,就连吴山居后面的那汪湖水也不曾上冻。三月份的天照比北京来说还是暖风扑面,感受不到一丝寒意,一口热茶下肚竟也生出些薄汗。 吴家老太太解姑娘算是这九门中最后在世的一位老人了,规矩自然比如今当家的那些小辈儿们多的多,礼数十分周全。 白十三来的早,她不止带了阿宁一个人,就连阿宁的弟弟阿算也带了来。 “杭州的天倒是比北京舒服。” 满头白发的解姑娘看着眼前的人不禁感慨,她几十年前见她时她就长这样,如今自己已过耄耋之年,眼前人的模样却一如初见:“北京也有北京的自在,不然为什么除了我们吴家,剩下的几门都得从长沙迁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从过去聊到现在,从九门聊到九门外。这时有人来报,说派去的人已经到了,估计一会儿人就该来了。解姑娘招呼着人往前厅去,刚落座没一会儿,就从外面进来了两人,正是黎簇和梁湾。 黎簇来杭州是为了找关于吴邪的线索,而梁湾不同,她是为了一个花篮上的落款签名而来。 看见熟悉的人,黎簇很是纳闷,她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也来了杭州,难道又是一个局? 解姑娘挥挥手让人把他们俩带到后面,没一会儿,霍有雪带着人便闯了进来。她惯是眼高心高的主,除了她管理的霍家她是谁也瞧不上。包括在北京城里一手遮天的白家,她更是如此。 因着长辈在场,霍有雪还是规矩喊了声吴奶奶,不过这声吴奶奶发不发自肺腑就无人而知了。 解姑娘呼噜着小满背上的毛,说道:“有雪,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就直接进来,是不是没有规矩了些?” “吴奶奶,先坏规矩的是你们吴家的吴小三爷吧,他去得了古潼京,就别怪我们其余几家也要去。” “当年佛爷立下这九门中人不得再去古潼京的规矩是为了止损,不是阻止。”解姑娘气定神闲的说着,看向霍有雪的眼神却不善:“你们要去我不阻拦,但你要问过张会长,他同意了就好。” 既然霍有雪能追到杭州,自然是没有问过张日山的。她索性也不装这面子上的和气,开口道:“我可以不过问吴邪去古潼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把那个小孩交出来我立马走人。” “呵,有雪,人,你带不走。”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双方剑拔弩张。只有白家的三人气定神闲,阿宁下意识摸向挂在腰上的匕首,她不管这九门的人怎么折腾,她只听自己老板的。只要白十三一声令下,她可以和弟弟阿算把这群霍家的小娘子们杀的个片甲不留。 “算了。”解姑娘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人,见她并没有掺和这件事的意思,开口对坎肩说道:“把那孩子带过来。” 被带过来的不止有黎簇一个人,还有梁湾。 白十三递给阿算一个眼神,阿算一个手刀将梁湾劈晕让人带了下去。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让无辜的人牵扯其中,尤其是一个存疑的无辜者。 “孩子,你姓什么?” 黎簇看了看解姑娘,又下意识看向白十三,见她并没有支招的意思,也没了主意。他姓什么?当然是姓黎了,不然还能姓吴啊? 解姑娘有些急,这个孩子知道吴邪的去处,她是一定要保住他的,不能让他落在霍家人的手里。 白十三轻笑出声:“姑娘真是年纪大了,这孩子不是你们吴家的孩子嘛。他姓什么?自然是姓吴啊。” 黎簇瞬间反应过来:“对,我姓吴。” 解姑娘握住黎簇的手,笑的十分开心,说道:“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你姓吴,叫吴小毛。” “对,我叫吴小毛,您是我的奶奶。” “诶。” 好一招指鹿为马,霍有雪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调转矛头直指在场看似最没有关系的人说道:“难道说,现在你也要在我们九门自家人的事情上插一脚吗?” 白十三没有看霍有雪,而是端起了桌上的茶碗:“还真是没规矩,饶是你霍家的老太太霍三娘见到我也得尊称我一声十爷,怎么到你们这辈儿连‘您’这个字都羞于说出口了?” “白老板。”霍有雪眉心直跳,却还是叫了出口,她惹不起这尊大佛:“这是我们九门的事,白老板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别等到时候想要收回去却后悔了好。” “呵呵,九门的事……” 茶碗落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却敲在了在场所有九门人的心中,这是警告。白十三眼神很冷,看的霍有雪一阵发寒。 只听她说道:“这九门的事就是张日山的事,张日山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管不得?再者,这关乎又关乎吴家与解家两家的利益,我不得不管。” “我知道白老板和吴小三爷还有那解雨臣关系好,但也不至于这么保着他们吧?” “能保他们是我白家有能力,抢不走,是你们其他家无能。” 这话一出气的霍有雪直喘粗气,她听过她奶奶霍仙姑说过白家那位最好不要惹,手段高明狠辣,就连那张嘴也是不饶人的。今天她霍有雪算是见识到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她走就是。 “白老板最好能保这小屁孩一辈子!” 白十三忽然叫住离开的霍有雪:“霍老板。” 霍有雪站定,就听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更加理亏,加快步伐离开了吴山居。 “宝胜那边的生意,霍老板最好不要惹我。” 霍家人刚走没一会儿,张日山就到了吴山居。他打量四周一圈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心下也就放心了起来。和解姑娘点头算作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 “你来晚了,霍家的人已经打发走了。” “不晚,好戏才刚开场。” 吴二白可受不了他们这些哑谜,问起了自家侄子的下落:“十爷,这小邪他到底在做什么?他……” “不知道。”白十三伸手一指坐在对面的张日山:“你问他。” 张日山划拉着手机,慢悠悠抬起头:“我只是帮了吴邪一把,不过也没帮上。现在吴家在九门中的位置岌岌可危,吴邪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俩人就跟踢皮球一样把问题抛来抛去,吴二白一阵头疼。按理来说这二位都是他的长辈,可他们哪有个长辈样? “张副官,十爷,我现在就想知道,小邪这孩子到底要干什么?人在哪里?是死是活?” 黎簇默默开口:“反正我出来的时候他活的好好的呢……” 听到黎簇这么说,吴二白悬着的心放下了,活着就好。他们吴家人丁稀薄,他父亲吴老狗和母亲解姑娘生了他们哥三个,却只有吴一穷这个大哥结了婚生了个孩子。他和小弟吴三省一个未婚一个失踪,吴家只有吴邪这么一根独苗,说不担心他这唯一侄子的安危那是假的。 张日山看向黎簇询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簇,你叫什么啊?” “我叫张日山。” 黎簇瞪大了眼睛:“你就是张日山!” 解姑娘得知了这孩子的名字,便要起身离开:“你们聊着,我去看看那个姑娘。” 张日山递给黎簇一张银行卡:“这是尾款,密码是你出沙漠的日子。” 说完,起身离开了前厅,前厅只剩下了黎簇和白十三两人。黎簇捏着那张银行卡出神,他在想这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吗?自己只要在这里避几天风头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吗? “在想什么呢?” 黎簇回过神,走到白十三面前询问:“你和吴邪是什么关系?你和张日山又是什么关系?张日山和吴邪又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你们为什么会选中我?” 他好像要把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次性问个清楚,他讨厌这种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带着他去参加一个解密游戏,却将他的眼睛和耳朵捂了起来,他听不见看不见,只能靠着一双手摸索。 “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你哪一个?” “那我一个一个问。”黎簇找出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询问着:“你们为什么选中我?” 白十三盯着黎簇的眼睛,说道:“是吴邪选的你,不是我,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你。” “下一个问题……” “小朋友,做人不能太贪心,一个问题就够了。” 黎簇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一种无力感升腾起。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在干嘛,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谜语人,他快烦死了。 梁湾这边也不好过,刚想问白十三清楚白景去了哪里,她就被人打晕了。再次醒来她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人还在不在。 “你醒了啊,姑娘。” 循着声音来处看过去,是吴奶奶。梁湾坐起身说道:“奶奶。” 解姑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目光柔和地看着梁湾:“那个孩子来这里是找小邪的,你呢,孩子?你也是来找人的吗?” 梁湾点点头:“嗯,我来找白……” 她话没有说完,这是吴家,来吴家找姓白的人确实不太靠谱。她都不知道吴家和白家是什么关系,就冒昧打扰,确实失礼。 何止是不知道吴白两家的关系,梁湾连白家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家里几口人都不没搞清楚。 “我有些问题想问十三。” “你叫她……十三?”解姑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你是为景爷来的吧?孩子,听奶奶一句劝,这白家的人各有各的使命,他们是不会在感情上投入太多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梁湾忍不住落下眼泪,在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她投入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可她对那个人一无所知:“奶奶,我知道了,谢谢您开导我。” 瞥见门口站了人,解姑娘拍了拍梁湾肩膀安慰:“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好好休息吧,奶奶先走了。” 梁湾只顾着伤心哭泣,连身边站了个人都没注意到。 阿宁深吸一口气,尽量柔和地说:“梁小姐,我老板请你过去一叙。” “啊!” 梁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稳住心神后才发现是白十三身边的那个女保镖。她愣愣地点点头,回复着:“好……我先去洗把脸。” “嗯,我在门外等你。” 跟着阿宁一路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湖边凉亭,梁湾看见白十三坐在桌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瞧见她似乎在发呆,看着平静的水面。 “老板,人来了。” “嗯。” 白十三倒了杯茶,放在梁湾面前:“梁小姐,请坐。尝尝看,这是上好的贡眉。” 梁湾坐了下来,尝了口温热的茶水。说实在的,她不太能品出各种茶的香味,她还是喜欢咖啡,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喝不惯?” “是有点儿,我没怎么喝过茶。” 白十三点点头,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轻嗅着茶香:“茶这种东西最讲究门道,尤其是贡眉这种茶。整个福建能产贡眉的地方不多,好贡眉的地方就更少了。几百亩的茶树只挑上面的两叶一芽,还要酵藏三至七年,冲泡开有淡淡的中药香气,才为好茶。” “是……是吗……” 放下茶杯,白十三看向对面坐立不安的梁湾说道:“我知道你联系不上白景,我也和你一样联系不上他。他这个人就这样,不想让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像鹌鹑一样躲起来,任凭你翻遍整个中国你也找不到他。” “那他是不是……不想和我再发展下去了?” “这个不清楚,我也没办法替他做决定。”白十三看向湖面,一只鲤鱼跃出水面惊起涟漪:“我们白家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注定孤独,孤独到……与人长相厮守都是一种奢望。” 这话看似是说给梁湾听的,可白十三知道,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人啊,得到了一些就必定会失去一些,这就是“得到”的代价。 梁湾并不气馁:“我可以陪着他,这样他就不会孤独了。” “陪着他……” 白十三转回目光,落在梁湾身上:“这条路,可不好走啊,希望梁小姐不要半途而废。” “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梁湾离开的背影有些决绝,看得白十三生出了些羡慕。她很勇敢,也有股子冲劲,是个好女孩。 反观自己,白十三似是嘲笑地低下了头,她笑自己畏畏缩缩的样子和缩头乌龟一样,以前的自己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竟然还会担心起与自己无关之人的性命了。 她总结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人老之后的心软,只怪自己老了。 平静的湖面再次泛起涟漪,那条鲤鱼再次跃出水面。 第55章 九阴真经是金庸不是古龙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黎簇拿着昨天张日山给他的那张银行卡在吴山居闲逛。那张银行卡的背面有一幅简笔画,应该是对应着这里的某处地方。 围着这里逛了一大圈黎簇也没有找到和画中匹配的地方,正想放弃呢,抬头瞧见不远处的长廊下有人在喂鱼,他便抬腿走了过去。 “白姐。” 白十三继续喂着池中物,说道:“醒了啊,睡得怎么样?” 黎簇也抓了把鱼食扔进湖中,有样学样也喂着鱼:“还好。姐,今天我还能问一个问题吗?” 白十三将手心里剩下的鱼食扔进湖中,转身接过阿宁手中的帕子擦着:“可以。” “你和那个张日山是什么关系?你们在做什么?” “小朋友,这是两个问题。”白十三看向黎簇:“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都告诉你。” 烦死了,黎簇有些后悔,早知道一口气全说出来了!谁知道今天她不按套路出牌,真是有些事儿一旦错过就不再。 “我和张日山的关系很简单,你也不需要知道。你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昨天解姑娘不是跟你说了些了吗?还没搞清楚?” 黎簇现在只是一知半解,他猜到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和古潼京脱不开干系,又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非要去古潼京那个地方:“是弄清楚了一点儿,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不知道。” 白十三的目光转向湖对面的假山:“想知道事情的全貌,就要自己去找。” 将手腕上的二响环摘下递给黎簇,黎簇接过那镯子有些不解。 自己去找……他顺着白十三的目光看过去,那处假山景观很是别致。忽然他就懂了,抬腿跑了过去。 白十三的嘴角轻勾,对阿宁说道:“去楼外楼候着你老板吧。” “好。” 果然,这假山后面有一处房间,他尝试着推了推却没有推开。他发现墙上有一块凸起,试着按了下去,门开了。 门后面漆黑一片,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顺着走廊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那里站着个人,是张日山。 “你怎么在这儿?” 张日山伸手,黎簇将手中的二响环递给他。他不理解,明明他有个一模一样的,为何还要用这个。 不过在这昏暗的地方,黎簇没有注意到,张日山的手腕上并没有任何东西。 二响环插进墙上的空隙中,一扇暗门打开。张日山递给黎簇一个跟上自己的眼神抬腿进了门内,黎簇半信半疑的跟了进去。 门内的空间很大,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似乎摆满了东西,黎簇手中的灯光似乎并不能照亮这个空间。 张日山点燃桌上的煤油灯,霎时间架子上的东西清楚地展现在黎簇面前。 张日山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问道:“这些东西你见过吗?” “这是黑毛蛇,这个是九头蛇柏,它们化成灰我也认得出。”黎簇回想起那些日子遇到的一切:“为了引它们出来,差点小命不保。” “记住接下来跟你说的一切,在从吴山居出去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张日山说道:“我们和吴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出躲在暗处的第十家人。” “第十家人?你们不是九门吗?算上白姐家不就才十家?” 张日山摇摇头,解释道:“白家从来不在九门之中,也并非第十家人。第十家极其隐蔽,之前在古潼京里死的那些人都和他们有关,所以吴邪制定了一个计划为的就是找出他们。如今的九门已经被他们渗透和监视,包括看似并不相干的白家里也有他们的人。这第十家人,就是汪家。” 灯光忽明忽暗,黎簇看不清张日山的脸,却能清楚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张日山继续说着:“九门上一代的人对汪家闭口不提,如今的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所以需要找一个完完全全和九门,和白家毫不相关的局外人来破局。” “这个人就是我。” 张日山点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这个人为什么是你?” 黎簇叹了口气,有些颓废地靠在桌子上:“已经不重要了,从一开始,黄严、你、吴邪还有白家就已经选择了我,不是吗?” “这么跟你说吧,你是古龙小说里的一个小角色,我现在对外宣称你手里有九阴真经,尽管你手中并没有,你猜汪家人会不会信?” “不会……” 张日山继续跟黎簇解释着:“从选中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吴邪还有整个九门协会以及白家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计划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但是你放心,我们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 黎簇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什么汪家吴家白家,什么狗屁的九门协会,这一切和他一个高中生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考个大学毕业工作,彻彻底底的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离开那个喝酒就打人的亲爹而已。可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深知自己不能脱身出来了。 “所以,只有打败了汪家,这个计划才会结束?” “是彻底铲除汪家。”张日山看着眼前的小孩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现在只要记住,从这里出去之后,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相信。” 说完就抬腿离开。 黎簇才发现他话里的不对,叫住张日山说道:“九阴真经是金庸小说里的吧!” “呵,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居然还知道金庸和古龙的区别。看来,吴邪选的人并不差啊。” 楼外楼,餐厅包间。 假扮成张日山的白十三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一桌子的肉菜正发愁呢,她是真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这么爱吃肉。这一桌十二个菜,七个都是荤的,四个素菜还都是荤油过得,这让她一个素食主义者怎么下口?尤其是桌上还有一条鱼!还是西湖醋鱼! 为了给张日山提供与黎簇独处的机会,天刚亮她就悄悄地来了楼外楼,换上了张日山的装扮戴好人皮面具,连张日山那要死不活的语气都学了个十成十。最后居然让她在这儿吃大鱼大肉,简直是违背信仰。 讨厌张日山的第八十年,依旧讨厌他。 她对罗雀说道:“今天没什么胃口,换些清淡点的素菜。” 罗雀看着桌上和前几日一样的菜系不禁有些疑惑,却还是听话照做,吩咐服务员告诉厨房去炒几个清淡素菜端上来。 “等等。” ‘张日山’叫住服务员:“把这条鱼端下去。” 几道素菜刚端上来,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霍有雪不顾服务员的劝阻,直接推门而入。她今天就是来找张日山算账的,才不会管这个包厢里究竟有谁,只要张日山在就够了。 惹不起白家,还惹不起张日山吗?白家那位白老板既然能插手九门自家的事,必然是有张日山的点头。 她走进包厢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张会长,这么巧,不介意拼个桌吧。” 嘴上询问着,可身体已经做出行动,拿起筷子就要夹菜,可当她看到桌上全是一趟水的素菜时也没了胃口。 索性直接开口道:“昨天我们的账还没有算清,今天必须说清楚。” 可面前的‘张日山’只是优雅地吃着碗里的菜,根本不搭理她。霍有雪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太难受了。 咽下嘴里的莴笋,擦了擦嘴上的渍迹。白十三才开口说道:“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 “那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吧。” 霍有雪提起一口气,她语气不善:“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都说你张会长最尊重九门协议,昨天吴老太太撒泼耍混的时候,怎么不见张会长你出现拉我们一把?” 白十三抿了口茶,依旧是张日山那个老不死的最爱的大红袍,她眉头微皱。但是在霍有雪的眼中,这就是对她的不满。 “张会长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与整个九门协会对立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让白十三去帮吴邪和那个小孩?” 放下手中的茶杯,白十三指尖轻敲桌面:“现在要与整个九门对立的不是我吧,况且我也没有让白老板去帮他们,是她自己自愿的。我管不了,你更管不着。” 霍有雪轻笑,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霍家女人们:“张会长你就这么缺女人啊?媳妇不听话是可以换一个的,我们霍家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男人倒是不够用。” 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走到‘张日山’身边,伸手要搭上他的肩膀,却被人一个眼神吓到。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好像自己如果碰到了他,下一秒自己就会去地府报到。 “要是看不上他们,你看我行吗?” 她作势要靠在‘张日山’的怀里,却被罗雀一把拉开:“霍老板,自重。” 白十三依旧敲着桌面,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声音不咸不淡:“霍老板,我是有家室的人。再一个,你和你带来的这些人,我也瞧不上。饭菜可以吃的清淡一点,女人,不能清淡。”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霍有雪听的明白,无非就是在说她们霍家的女人比不上白家的那位。确实她承认,白家那位着实生的貌美,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踢开脚下瘫倒的椅子,霍有雪放了狠话:“张日山,这古潼京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去定了!” 说完便要离开,可身后的人却说话了:“随便你,只要你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我管不着你们的死活。大不了和你奶奶一样,换个当家人喽。” 看着霍家的人离开,罗雀却气的不行,这霍有雪分明是来宣战的。家都快让人砸了,这张日山居然还坐得住。 白十三瞥了一眼气的不轻的罗雀,开口道:“你气什么?” “你不生气?” “我气什么?”白十三反问:“这霍有雪是有些小聪明小手段,但照比她奶奶可差远了。他们这么一意孤行迟早会撞南墙,那就让他们撞。等想回头的时候就会发现,后路,已经绝了。” 罗雀忽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他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可能是嘴皮子更利索了?还是……心更狠了? 黎簇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里时,却看见梁湾在门口等着他。他将那张银行卡装进口袋里放好,换上平时的笑脸走了过去:“湾姐,你找我有事吗?” 梁湾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人跟着黎簇便把他拽进了屋里,把门关好。 “湾姐,你这是干嘛?” 梁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里面是两张病例报告单。她小声和黎簇说道:“你看,这是你之前在医院的病例,还有这张也是我之前的一个病人的。我把它们都扔了,可今天一早吃完饭我回房间的时候,就在桌上看到了它们。你说,是不是有人在调查我?” 黎簇接过那两张被揉皱的纸张看着,一份是他的,另一份微微泛黄的病例是一个叫张起灵的人的。他仔细查看着,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病:逆行性失忆症。 “湾姐,这个叫张起灵的人为什么也会有这种病?” 梁湾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我实习的时候接诊的一个病人了。他和我有一个相同点,我一直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就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可我后来想要问他的时候他就出院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着了。” 黎簇若有所思,相同点?梁湾和张起灵有相同点,他和这个张起灵也有相同点,是不是这就是吴邪选中他的原因?这个张起灵到底是谁? 梁湾突然拿过黎簇手中的病历折好放进口袋,在黎簇一脸不解的神情中颇有自信的说道:“既然他们调查我,我肯定是不能置身事外了!无论是身世还是爱情,我都要搞清楚。我决定了,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古潼京九门的我也要去!说不定就能找着这个张起灵搞清楚我的身世,还能找着白景!” 黎簇眼角抽搐,她是真不知道古潼京里有什么啊,居然还有人上赶着去:“你是疯了吗,湾姐?你连那里有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去,你怎么去啊?” “对啊,我怎么去啊?” 想起张日山的话,黎簇现在有些怀疑梁湾的目的,她真的是为了她所谓的爱情和身世就要去古潼京的吗?还是说她是汪家人? 不过黎簇面上没有表现出对梁湾的怀疑,说道:“湾姐,小弟我是帮不上你什么了,等风头一过我就回北京,该上学上学该吃饭吃饭,我可不想再掺和这乌七八糟的事儿了。” “确实,你一个高中的小屁孩还是上学要紧,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梁湾掏出手机点开购票软件:“我今天必须回去了,我要调查清楚这些人和这些事儿的关系。” 等梁湾走后,黎簇找到了白十三:“姐,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第56章 有你才有底气 “怎么了?你要回去了吗?” 黎簇点点头:“嗯,我打算明天下午就回北京。你呢,姐?你回去吗?” 白十三思索一阵,说道:“我还得过两天,等办完事儿再回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黎簇就是觉得有白十三在身边才踏实。就算她不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在一个城市他也会踏实许多。这次回北京他不知道吴邪还会给他送来什么东西,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那什么时候才能办完?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对于白十三,黎簇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明明张日山告诉过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可他就是愿意相信眼前的女人。 白十三挑眉,继续看着手中的话本:“那可说不准,可能一个礼拜,也有一个月一年的,这是说的好?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她不回去?黎簇实在是慌的很,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了。他把自己的头发弄成了一个鸡窝,鼓足了勇气说道:“姐,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你不在北京,我心里没底。” 放下手里的书,白十三起身走到了黎簇面前,抬手将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捋顺:“你既然叫我一声姐,那我就拿你当我亲弟弟。张日山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吧,他告诉你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你就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吴邪还有张日山,我们这些人你都不要相信。如果没有我,接下来的事不也是要你自己去做的吗?” “那你相信我吗?” 黎簇盯着白十三的眼睛,他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低下了头,再抬起头看向他时眼睛里一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波澜。白十三笑着说道:“我可以在精神和物质方面支持你,但绝对不会给你提供其他方面地帮助。” 黎簇下意识接话:“那肉体上……” 这话一出口不止白十三,就连黎簇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赶忙捂住嘴,恨自己说话怎么这么不过脑子。 白十三瞪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姐,平时和我朋友他们开玩笑开惯了,我就是下意识接了个下茬,我真没有冒犯你的意思,真的对不起!” 意识到说错话的黎簇赶忙道歉,他是真的害怕冒犯到白十三。 白十三见他也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为难他。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下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名片递给黎簇:“我说到做到,这张卡里的钱你随便用,不够的话可以给这个号码发一条短信,密码是你的生日。” 接过东西黎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难道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他说道:“姐,你现在特别像一个霸道总裁。随手甩出一张卡告诉我:这张卡里有五百万,拿去花~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打给你~” “不是我给你的钱,是这个号码的主人给你的劳务费。” 黎簇这才注意到那张名片上的内容: 北京瑞恩-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 解雨臣 董事长 “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回去吧,我得休息了。” 黎簇站在门口看着手里那张名片若有所思,这个计划到底有多少人参加?新月饭店的张日山、白家、吴家,现在又冒出来个解雨臣。 解雨臣……黎簇回想起那天在前厅与霍有雪对峙时,白十三提到过这个人。她说她要保他,也要保这个解雨臣。这个解雨臣又是谁? 北京,潘家园。 把那几个冒牌货送去白玉山庄交给白泉料理后,王胖子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他的小天真目前交代给他的任务他都完成了,就等着那几个小屁孩咬钩他等着收杆呢。坐在黄花梨的大椅子上喝着奶,思绪早就飘飞了。 “噗呲噗呲~” 突然听见声响,王胖子还以为自己这店里招蛇了呢,赶紧查看着四周,之前在雨林里那野鸡脖子属实给他整出 pdst 了。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一巴掌拍在了王胖子肩膀上:“王月半,你干嘛呢?” 这可把王胖子吓得不轻,手里的牛奶差点飞出去。回头一看居然是白景,而且打扮的异常低调。 王胖子稳定好心神开口:“景爷,您吓我一大跳……您怎么来了?不是忙着谈恋爱呢吗,怎么有空来我这破庙?” 白景摘下脸上的口罩,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可别提了,我那是谈恋爱吗?我不是为了帮你家小天真吗?我在你这儿躲几天,等风头过了我再走。” “您这是……把皇陵挖了?” “你以为我跟你们这群盗……下地的一样啊,我们家就没做过那种事儿!” 王胖子点点头,拿了瓶未开封的奶递给他:“那就是在躲桃花债,我懂我懂。您要是有不明白的可以问问我,我对于这方面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得了吧……”白景喝了口牛奶:“问你还不如去问十三呢。”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他王胖子好歹也是京城潘家园小王子啊,那也是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追求者的人,人送外号钻石王老胖! “景爷,你去问十三爷还不如去幼儿园找个六岁孩子问。”王胖子跟白景掰扯着:“不是我说,就十三爷那无欲无求的样儿,打眼一看我就知道她没谈过对象,而且还是一个都没谈成的那种。” 白景竖起大拇指,佩服地说道:“牛,还是你牛!这话反正我不敢说。” 王胖子拍拍自己胸脯,很是得意:“必须的~” “话说,您老到底怎么个事儿?” 白景收拾脸上的笑容,严肃说道:“按照吴小三爷的计划,我现在应该消失一段时间。而且,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盗亦有道”四个字,里面装了什么白景就不知道了。这是吴邪身边的人托他转交给王胖子的信,毕竟偷看是不道德的行为。 王胖子接过那封信并没有当着白景的面拆开,而是放进了夹克的内兜里。转而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那您也不能在我这儿待着啊,我这成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万一混进来个……您说对吧,这不就暴露了是不是?” 白景笑着指了指王胖子,他没打算躲在他这,也知道他不会收留自己:“你啊你啊,行吧,我走了。” 离开拍家园,白景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外。郊外的废弃玻璃厂里,一个人等在那里,将车钥匙递给白景后便离开了。白景打开后备箱清点着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开车离开了这里。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他的车与一辆出租车擦肩而过。那辆出租车里坐的正是刚刚回北京的梁湾。但是梁湾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的心思都在刚刚收到的一个电话上。 回到北京的黎簇没有得到班主任的同意就直接离开了学校,马不停蹄的去了苏万家。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他还要请一个月的假,按照这个步骤,他自己都觉得这辈子都不会考上大学了。 让杨好租了间郊外的仓库,送到苏万家的那三四车快递才有地方放。分门别类摆放好,黎簇提议先开他这堆疑似尸块的箱子,再不拆估计就臭了。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三个人一人一大口白酒下肚,一起打开了那十来个装满冰的箱子。定睛一看,里面装的并不是尸块,而是木偶。 他们将这些木偶拿出来拼合到一起,却发现少了个头。黎簇又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赫然躺着个木偶头,这么突然一看确实吓人。 拿出那颗头,黎簇发现这木偶头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吴中祁。 “鸭梨,这个木偶头上为什么要写名字啊?”苏万有些好奇。 黎簇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这个木偶是陪葬品,这个名字是墓主人生前侍卫侍从的人的,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苏万远离开这些东西,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墓里的啊?他为什么要给你寄这些东西?” 在一旁脑洞大开的杨好突然说到:“会不会是这个吴邪想要威胁你?让你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他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黎簇深知自己和吴邪还有吴邪那个狗屁清洗计划绑定了,可他寄这些东西又是为什么。 又打开个箱子,却从里面飞出来一个黎簇十分熟悉的东西,他抄起榔头砸了下去。一旁的苏万和杨好也加入其中,拿起身边可以用到的东西压着。 没一会儿,那东西就归西了。黎簇松了口气,说道:“这是黑毛蛇,这东西会寄生在人的身体里。这些快递是从古潼京里寄出来的,有它很正常。” 杨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只觉得地上的黑毛蛇有些恶心:“行吧,那我们快拆吧,大点干早点散。” 接连又拆了几个箱子,苏万缺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苏万?” “鸭……鸭梨……”他指着箱子里的木偶头,声音颤抖说道:“沈琼……这个头上写着沈琼的名字……” 黎簇又转向自己这个箱子,里面也是一颗木偶头,上面写着的是沈琼父亲的名字。 杨好眨眨眼,说道:“朋友们,我这颗头上写的名字是邹婷……” “啊!”苏万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邹婷是沈琼的母亲!沈仕扬是她父亲的名字!沈琼她……她不会……” 黎簇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不会的。” 他的手里多出了一个木偶头:“这个木偶头上写的人名字是白鸿。” “?” “?” 两脸懵逼中。 黎簇开口解释着:“苏万,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梁医生家里见到的那对夫妻?那个女人就是白鸿,她跟我一起去了沙漠,而且跟我一起出来的。我在杭州见到了她,她活着,沈琼就一定也活着。” 苏万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也想通了,这几天没联系上沈琼有可能是跟她父母出去旅游了呢?这是说的准。 “嗯,鸭梨,我相信你。” 黎簇拍了拍他的肩膀已作安慰:“她一定没事的,你放心吧。我们得赶紧去买几个冰柜,不然这些冰化了沉睡的黑毛蛇都会苏醒,我们三个是应付不过来的。” 小朋友们的执行能力就是快,不过两个小时,就从电器城洗劫了一通。为了不引人怀疑,依旧是杨好开着他家的那辆箱货拉回了仓库。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仨孩子打了辆车就回了市区。 到了家的黎簇却没有见到父亲的身影,只在茶几上看到一张他出差的字条,旁边还有一个装着钱的信封。黎簇的心提了起来,掏出手机打过去电话,电子音告诉他无法接通。 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而且还联系不上。黎簇有些慌神,去父亲的书房里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黎簇打开抽屉,里面很是干净,只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的是一家快递公司的名字,反面的人名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沈琼父亲的名字。 这家快递公司就是给他送快递的公司,这一切一定有什么关联。为什么沈琼和她的父母失踪了?寄快递的人会用沈琼父亲所工作的快递公司寄快递?而且,快递中就有刻有沈琼和他父母名字木偶。这一切一定有关系,他们一定和古潼京有关系。 黎簇给苏万发去微信,告诉他明天去城西快递公司门口集合。 第二天一大早黎簇刚出小区门口就给苏万打去了电话:“苏万,你在哪了?” “鸭梨,我已经到快递公司了。” “这么快?你怎么没等我一起去,有异性没人性啦!” 苏万似乎在压低声音:“鸭梨,我跟你说,这家快递公司有问题,所有快递都没有单号,而且全是违禁物品。” “什么?”黎簇现在有些乱,他对电话那头的苏万说道:“你躲好,等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里传来苏万惊恐的叫喊声,紧接着电话被挂断。黎簇心道不好,苏万被发现了。如果真的是一家黑快递,那么他们一定不会饶了苏万的。 这么想着,黎簇拨通了杨好的电话,并且赶往城西快递公司。 苏万这边虽然被绑着,但却快把这群黑快递员工忽悠瘸了。什么沈经理的发家史啦,私生活啦他都抖落的一干二净。并且撒了个小谎,说给他们发工资的沈士扬已经见阎王了,目前正在郊区冰柜里躺着呢。 “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的老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没准过两天,你们都得去陪沈老板躺着了!” “小子,那我们就更留不得你了。” 第57章 不体恤员工的老板不是一个好厨子 解救出苏万,从快递小哥那得知他们老板沈仕扬在失踪之前见了一个姓黎的男人,黎簇结合自己父亲联系不上的情况,断定沈士扬见的人一定是自己父亲。和杨好二人交代好,他便回家了。 苏万和杨好开车到了郊外仓库,没有注意到仓库附近有一辆车停在边上。 “这黎簇也太不靠谱了,半路抛下我们就走了。” 苏万为好友辩解着:“好哥,鸭梨他只是听说这个事情可能和他父亲有关,所以才去调查的。” 杨好撇撇嘴:“行吧,这次我就原谅他了,咱们快收拾东西吧。” 杨好刚要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苏万就叫住了他:“好哥,我们昨天回去的时候没锁门吗?” “你是不是傻,当然锁了!” “那为什么,锁头放在了地上?” 杨好掏钥匙的手一顿,他顺着苏万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把他亲自挑选的大锁头被放在了门口的砖头上。 他压低声音说道:“坏了,有人进去了。” 苏万不可置信:“会不会是快递公司的人?应该不是,他们都被抓了啊……不会是那个寄快递的人吧?” “不知道,咱们得进去看看。” 说罢,杨好抄起放在门口的铁锨递给了苏万,自己则是拿了个铁棍。他用眼神和苏万交流着,手指伸出三根。放下最后一根时,两人齐刷刷地冲了进去,并且大叫着,似乎是壮胆。 打量着四周的白十三被这两个小朋友的惊叫声吓了一跳,面上却不显:“你们这是干什么?” 杨好把苏万拉到身后,用手里的家伙事指着面前这个女人:“你是谁啊?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找黎簇的。” 苏万觉得她的声音很耳熟,仔细想了想好像在梁医生家里听过,她是那个女人:“姐姐,你是不是那天去找梁医生的……” 自觉说漏嘴的苏万赶紧捂住嘴,他怎么就说出口了?这不就是侧面印证他和鸭梨当时就躲在梁医生家里吗! 白十三只觉得这两个小孩很可爱,不由得把声音放软了些:“是啊,我就是那天去梁医生家里接她的人。” 苏万拽了拽杨好的袖子,小声说道:“好哥,鸭梨跟我说认识她的,她和那个补课者联盟的人也认识。” “小朋友,这个棍子你能放下了吗?这么对着人,尤其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士,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手无缚鸡之力?亏着黎簇没在场,不然他一定会仰天长啸螺旋升天告诉全世界这个消息。他白姐那可是能单挑变异人类的啊,手无缚鸡之力?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杨好也觉得这样确实不礼貌,就放下了武器:“你认识黎簇也不能不打招呼直接进来啊!” 白十三点点头,低头轻笑说道:“确实,不过这个仓库是我家的,我家里人租出去的时候我并不在北京,所以也不知道。你们来之前,我和黎簇通了电话才知道的。” “不礼貌……黎簇……” “什么声音啊?” 仓库内响起不像是人类的声音,这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在模仿人类说话。杨好和苏万被惊了一下,却还是没在意。 杨好把棍子扔在地上,对白十三说道:“那个……” “我姓白,黎簇叫我白姐,你们随意。” “那个白姐,我这棍子也扔了,就让躲在暗处的人出来吧。” 杨好出社会很早,身上的江湖气很重,许多道上的规矩他也懂得不少。 “出来吧……暗处的人……” “可是,我是自己来的,没有带其他人。”白十三走到那堆放着箱子的地方,抬脚踢了踢:“声音好像从这里发出来的。” 她转头去看两个小朋友:“你们要看看吗?” 杨好和苏万见白十三都不怕,他们自然也没有多怕了,壮着胆子掀开了那发出声音的箱子,可里面的东西实实在在的把他们吓到了。 箱子里是已经苏醒的黑毛蛇,黑色的眸子正盯着他们俩看着。嘴里吐着信子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的喉咙撕开。 杨好抄起地上的棍子:“你们都闪开!我来打死它!” 苏万拽着白十三躲到一边:“这个东西是黑毛蛇,很吓的人!鸭梨和我们说过,它会寄生在人类的身体里。姐姐,你躲远点,我们去处理。” 这孩子可真实在……黎簇之前跟他说的他就听了一半啊! 能休息何乐而不为呢,白十三索性站到一边静观其变。那些黑毛蛇嗅到空气中可怕的味道淡了些,便肆无忌惮地爬出了箱子。密密麻麻的有不少,少说也有一二十条。 “苏万,抄家伙一起上!” 杨好拿着铁锨一拍一个准,苏万左右挥舞着铁锨,黑毛蛇在空中旋转了好几个圈,就和大风车一样。 吱呦呦地转。 看着这些吴邪寄给黎簇的黑毛蛇,白十三突然觉得这俩小朋友有些暴殄天物,这可都是吴邪给黎簇的上好贡品——费洛蒙。要是一个不留全被他们拍死了,吴邪的良苦用心就白费了。 白十三走到苏万杨好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俩后退。走到那群黑毛蛇面前弯腰抓了两条,扔进冰箱中,回头看了眼还在蛄蛹逃离的黑毛蛇们。好像在说:识相的自己进去,不然我一个个抓。 那群黑毛蛇仿佛能看懂她的意思,一个个爬进了冰柜,就差自己关门了。 “哇……好哥,咱俩刚才那样好傻啊。” “傻什么傻,她肯定是有什么药粉,你忘了黎簇说她也去过那个古潼京吗,她肯定有绝活!” 白十三将冰柜门关好,擦干净手上的污渍,说道:“我没有什么药粉,更没有什么绝活。这些黑毛蛇怕我完全是因为我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也就是费洛蒙。” 杨好半信半疑的靠近她闻了闻,他除了香味什么也没闻见,难道黑毛蛇怕香水? “哦!我知道了!”苏万小百科登场:“我之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费洛蒙就是信息素,很多动物昆虫都会有,人类也有!” 白十三没想到这个小孩对这些还有了解,点头表示称赞:“不错啊,你还了解这些。对了,你们两个小朋友怎么称呼?” 苏万介绍着自己和好友:“我叫苏万,他是杨好,我们都是鸭梨的好朋友。” “鸭梨,这个称呼很可爱啊。黎簇有你们这两个好朋友,真是他之幸事。” 白十三突然想起来了十年前初识铁三角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收回思绪,说道:“好了,这个麻烦解决了。既然黎簇不在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慢慢玩。” 走出去几步,白十三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他们嘱咐道:“对了,我来过这里的事不用告诉黎簇。” 等人走了,杨好才回过神:“苏万,她刚才就这么……一手抓一个……把黑毛蛇抓起来了?” 苏万叹了口气:“好哥,能和黎簇从古潼京里出来的人肯定都是奇人。” “老板,高老板那边已经给那几个小孩打过电话了,明天就会将仓库收回来。” 阿宁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这几天她都没怎么休息,一直两头忙活。 白十三点点头,说道:“嗯,这几天你忙坏了吧,给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阿宁有些犹豫:“老板,可你……” “我这边没有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的,你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 等阿宁离开,白十三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这是吴邪托黄严寄给她的。这个笔记本里有十几个人名与这些人的生平事迹,看来这是吴邪给她的提醒。 装好笔记本,白十三只身驱车前往白玉山庄。 “白董事长好。” “白老板。” 白十三点头回应着员工们,径直走向白泉的办公室。推开门,白泉正在看着财务报告。 他抬头发现是白十三来了,收好报告说道:“姐,你怎么过来了?” 白十三从包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他:“这些人你去查一下底细,看看这名单上的人还有谁现在还在山庄工作。” 查看着那份名单,有几个名字都是山庄的中阶领导人,都是在山庄中工作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员工了。 白泉的眉头紧锁:“是不是他们的人?” “目前还不知道。”白十三摩挲着左手掌心疤痕:“你尽快查出来他们的底细,如果真是他们的人,就说明我们掌握的信息并不是最全面的。” “这份名单是吴邪给你的。” “嗯,八九不离十是他寄给我的。” 白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此事,摁下座机上的按钮,说道:“余涛,来一下。” 这位白余涛是白家的近亲属,按辈分来算是白家三兄妹的侄子。他的父亲是白家三兄妹的堂兄,当时与他们一起下的昆仑,一直到长沙城也是在的,所以白余涛的身份是不用怀疑的。 不止是他白余涛,只要是和白家人沾亲的白姓人,他们的身份都不会出错。无论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岗位,他们永远以白家本家的利益为先。 这些白家人有的在经商,有的在国外,更有的人身居高位。所以九门中那几个小辈就算再不服,也不敢去招惹泽华庄的生意。更不要提白景管理的斯江国际和白泉的白玉山庄了,这二位可没有泽华庄那位十三爷好说话。 白余涛长着一张娃娃脸,外人看来他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可他却是和九门中的铁拐李同年生人的。 “泉爷,鸿主。” 白泉将手中那份名单递给他:“三天时间,查清楚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不,两天,最多两天。” 白余涛扫了眼名单上的内容,点头说道:“不用两天,明天下午三点之前我给您二位答复。” 说完,白余涛拿着那份名单离开了办公室。 “你这些日子也没回家,就天天在山庄泡着,不无聊吗?” “不无聊,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就是觉得你有些……闭塞。你应该和白景一样,多出去走走转转,不要总是圈在这一个地方。” “他那是不负责任,对家族不负责,对你不负责,对那个可怜的女人也不负责。” 他说的那个女人,是梁湾。 白十三太了解她这个弟弟了,他这是不打算参与到吴邪的计划里。他们兄妹三人一母同胞同气连枝。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就是:一个撅屁股,另外两个就知道他是拉屎还是放屁。 他们兄妹三人相差太大,白十三与大哥白景是一胎双生,弟弟白泉就比他们俩小三岁。当时他们还在昆仑,和族人们生活在一起,好一派祥和氛围。他们虽然生活在高山之巅,却并不闭塞,但施行的依旧是千万年前的母系社会制度。 从族长到房长都是女性,他们的母亲就是族长,生下白十三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失去了长生。他们族里的长生与张家不同,他们的族长会是长生之人,其余人也是。但如果命定人出生,族长就一定会失去长生。 命定人不一定会是族长的血脉,但一定是女孩。白十三就是那时的命定人,是继她母亲过身之后的族长之位继承人。 随着他们离开昆仑,许多族人与外族人普通人结婚生子,这个命定人出生就成了一个难题。白十三就这样活了几百年,活到她快忘记了时间。 白十三知道白泉在想什么,他和白景这么多年都没有选择去找一个爱人就是怕那个命定人出生。他们不会因为命定人的出生而结束长生,可他们如今在这个世上唯二的至亲至近之人会。 他们怕,怕再次失去至亲。 可白十三也很累,她这副身子就像是一株常年见不到阳光和雨水的兰花,半死不活。水淹枪击上吊的话她也会死,可不会病死老死。 她有病,这不是骂人,她确实有顽疾。 肺寒之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上的,大概是康熙四十七年的时候吧,她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个病不要命,就是咳嗽没劲,每年入冬她都会大病一场。 一直到近些年医疗条件好了些,再加上这些个小辈儿们的关心,调理着却也好了个大半。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为了这些个所谓的面子承诺的,倒不如去跳永定河来的痛快。 白泉看着姐姐白十三思绪飘远,出声道:“姐,你在想什么?” 白十三回过神,轻笑摇了摇头,似是自嘲说道:“我在想,活这么久有什么用?真想做个普通人,没有这么多糟心的烂事儿。” 白泉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认真的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等这件事结束,你跟张日山解除关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这边的所有事交给我和大哥,你放心。” “算了吧……”白十三站起身:“交给你们俩我才不放心呢,走了,明天下午我再过来。” 刚回到家里,白十三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我是黎簇。” 第58章 找啊找啊找朋友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黎簇声音沾染了些愤怒:“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这个称呼对于白十三来说可真是新奇,多少年没人跟她说过做朋友这种话了。上次有人和她交朋友,大概是八十几年前吧。 “我记得跟你说过吧,我只会在精神层面支持你,其他的姐姐我爱莫能助。” 话点到这里了,黎簇再问别的就不礼貌了。毕竟这黎簇是吴邪选的,他要他做什么,白十三管不了更管不着。保护他的安全已经是极限,再多管这事儿还不如她自己去办。 “可是……” “没什么事的话挂了,不要再打来了。” 电话挂断,黎簇说不上来的冒出一股子邪火,要不然苏万和杨好拦着,他非把手机摔了。 白十三看着手机上的一串数字,长按拉黑。 第二天一早,白十三没有叫上休假的阿宁,而是喊了阿算陪她一起去了趟潘家园。她在潘家园里有个不大的铺子只做古董鉴定和字画装裱,鲜少有人光顾。平时都是交给王胖子打理,左右是份闲差,爱财如命的王胖子也乐得多收一份工钱。 说是鉴定装裱的铺子,实际上是白家在这古董行里的情报站。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小道消息也多。 得到消息的王胖子早就备好了茶水糕点,甚至还特意把自己的店面收拾了一番。 “哎呦喂哎呦喂,十三爷大驾光临,胖胖我真是有失远迎。”王胖子献殷勤似的替人开了门,把人请了进来:“快落座快落座,茶是您爱喝的贡眉,八年的。糕点是稻香村的,今儿一大早刚出炉的,头一份。” 自从王胖子这博宇阁翻新以后,白十三还是头一次过来。她打量了下布局,淡淡说道:“看来你最近是挣了不少,都有闲钱装修了。” 王胖子见人落座,立马倒了杯茶水:“那还不是承蒙您老怜爱,我这铺子里大半的东西都是泽华庄开的证书,东西自然就好卖了不是?” 这顿马屁一通拍,倒是没拍到马蹄子上。白十三点点头,给了阿算一个眼神示意他去隔壁铺子拿东西。 阿算走后,王胖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怎么今天阿宁没跟您过来?” “我给阿宁放了几天假,让她也休息休息。” “这样啊……” 他忽然提起上个礼拜白景来他这儿的事:“前几天景爷打扮的可低调了,来我这儿坐了会儿。瞧他那样跟躲债的没什么区别,怎么,您老发江湖追杀令了?” 白十三放下茶杯,回道:“我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都快一个月没联系我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也是,景爷的行踪堪比小哥,好歹景爷会用智能手机啊。” “那等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你和吴邪俩人教教他,也得让他跟上时代发展的潮流。这年头没有手机还真不好联络,尤其是他这种失踪专业户。” 王胖子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确实,估摸着也快到日子了,等他出来我送他的礼物就得是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白十三轻笑出声,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张起灵打电话的场景:“我看啊,你还是给他买个老年机算了,就发微信的拼音他都得先去小学学两年。” “他可以发语音啊。” “你让哑巴发语音?你疯了吧?” 想想那场面也是,王胖子都能想象到拿着智能手机的张起灵,打开微信按着语音键一言不发的样子。 话锋一转,王胖子打听着黎簇:“听说,前几天您老为了天真送出来的那个孩子,特意跑了趟杭州啊,为此不惜得罪霍有雪那个悍妇。当初我们仨砸新月饭店的时候都没这待遇吧?” 他这话里的醋味极大,饶是再愚钝的人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白十三解释着:“当年你们仨干的那些事儿我没帮吗?你们欠新月饭店的钱挂在谁得账上了?我不是去帮那个孩子,我是去帮吴家的,是去帮你的小天真的。” “您知道霍家齐家李家乱了套这事儿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说来听听。” 提到这个王胖子来劲了,把他知道的内幕一股脑倒了出来:“前段时间这齐李两家找到霍有雪的手下,让霍家给他们两家手中的一批货做鉴定,鉴定完呢打包卖给了一刚入门的土大款。可这个土大款呢也留了个心眼,拿到货就去别的鉴定中心验了一下,您猜怎么着?全是假的啊!这土大款那咽得下这口窝囊气啊,就把霍家的铺子砸了,一连砸了三家,还把霍家的买卖给举报了,您说招不招笑?” 这霍有雪就不是个能成气候的主,她的那些小聪明要是放在诡谲云异的生意场上根本不够看。霍家的买卖没让她弄倒闭都算是她运气好,也难怪她会栽在齐家李家那两个狐狸手中。 “她霍有雪还想从花爷嘴里抠食儿呢,不也照样被人摆了一道。要我说啊,她就是记吃不记打。” 白十三表示同意:“你这话说得对,他们这一辈儿也就小花和尹南风能看了,你们的小天真也不是能挑吴家买卖大梁的人。” “对了胖子,我麻烦你一事儿。” “您说。” 白十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王胖子:“这个地方有一些吴邪放的东西比较重要,你今天下午之前把这个仓库里的东西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王胖子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一口答应:“没问题,我们家天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这个外部辅助得给他打好。” “这不是我交代的,是小花交代的,事成之后跟他说就行。” “嘚嘞!” 就在二人聊的开心时,阿算也从隔壁铺子拿到了老板交代的东西。那是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的所有“道听途说”。 “小算哥,你等等。” 坐镇铺子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叫住阿算,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他:“这个是前几天景爷送来的,交代我等你们过来的时候交给白老板。” 阿算接过那封信放进随身的包里,又把那幅做遮掩的字画收好:“那就多谢方老板了。” 方老板笑着回应:“不客气,这幅画确实是真迹,好好收着吧。” 从王胖子那出来,白十三直接交代阿算开车去白玉山庄,在车上将那封信拆开读着。读到一半她的脸色阴沉下来,对前面开车的阿算说道:“掉头,先去一趟梁湾家。” 回到家的梁湾没有休息,她收到的快递是一张古潼京的建筑图纸和一张纸条,纸条上面交代她将这张天才班绘制的图纸背下来然后销毁。 她之前见过白景在新月饭店挂账的签字,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纸条上是他的字迹。 “骗子!大骗子!” 可梁湾还是背下了那张图纸,第二天一早将图纸烧了个一干二净,收拾好东西直奔资料馆。 在资料馆里待了一整天她都没找到关于这个天才班的一点点信息,正当她无望之际,她发现这个资料馆里有个暗室。 用随身携带的卡片划开门锁,这里面确实是一个资料室,似乎很久没有人踏足过了,里面布满了灰尘。 梁湾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亮,满柜子的文件袋上面写着几个字:零五六工程。 她不清楚这个零五六工程和她所知道的古潼京工程是不是同一个,随手拿起一份看着,上面赫然写着“一九四五年天才班”,这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终于找到了。” 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想要从中发现些线索。可是翻过几页后,皆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第五、第六学期就没有了?” 一张纸从教学计划中掉出,梁湾捡起查看着。这是一张图纸,与她昨天夜里背的那份极其相似,但是细节处却又不同。 她记得昨天那些图纸的下面用拼音写着gutongjing1945,这些也是如此。 梁湾瞬间明白了过来:“所以,可以确定,这些图纸就是一九四五年天才班绘制的。” 她继续翻看着档案,发现一本《零五六工程图纸存档》。这是一本签到册,上面只有绘制图纸的日期却没有绘制人的姓名,而且到一九四五年七月份以后就没有了记录。 “一九四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景为什么要我背这些图纸……” 往后翻看着,一群人名记录在纸上:“霍中枢……” 梁湾记得这个名字,当时黎簇那个小孩去她家让她包扎时抱的那个人型道具,口袋里名片上的名字就是霍中枢。 她继续回到柜子前翻找着,想要找出关于这些人的生平记录。她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会不留下这些参与者的信息,一定有线索的。不出她所愿,梁湾果然找到了人事档案。 梁湾一页页翻看着:“霍中枢,一九四五年八月未报到,失踪……齐凯峰一九四五年八月未报到,失踪……霍起灵一九四五年八月未报到,失踪……” 接连看了十几页,均为人口失踪。梁湾不禁后背发凉:“也就是说一个班的学生同一时间都失踪了……” “有人吗?我们要闭馆了。” 梁湾听见外面管理员的声音,赶紧掏出笔记本将上面的地址抄录下来——北京杏儿胡同 043 号。 她拿好手机推开门和管理员撞了个正着,赶忙掉头跑走,离开了档案馆。 王胖子开着箱货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掏出手机拨通了解雨臣的电话:“花爷,您那屁股我给您擦干净了……行行行,吴邪的屁股吴邪的屁股……哎,好嘞!” 挂了电话王胖子有些无语:“谁的屁股都是屁股,谁的屁股都是我的屁股!都是爷啊~” 刚落地的白景收到了来自梁湾的一条语音:“白景,关于这件事呢所有秘密我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你在今天晚上八点之前不联系我,我就会把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 白景听完这条语音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张日山:“接下来怎么办?反正我现在被你揪来了缅甸,一时半会儿回去是不可能了。这梁湾想公布呢,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是你们九门中的事儿,跟我们白家呢也没什么关系。你呀,还是赶紧想办法吧。” 张日山盯着白景的眼睛看着,很是无辜:“这个梁医生想联系的是你,不是我,如果她想公布这些秘密的话我也拦不住。” “你是不是疯了,张日山?”白景十分有八十分的不理解:“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夹在中间儿的工具人,查清楚这个梁湾没有问题我的任务就结束了。让我给她寄那些图纸的是你吧?让他参与到你们这些纷争当中的人也是你吧?现在你想撂挑子不干了?姥姥!”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说?你居然让我说!” 见张日山确实想听他的意见,白景忍住想要暴打他一顿的脾气,指了指张日山:“我说呀,你这身穿搭也太土了,我40年前就不这么穿了!土老冒……” 说完,白景打开车门就下了车,招呼上自己带来的人就准备下地。他可是来帮解家那孩子的,可不是来帮他张日山的,没必要受他的气。 张日山叹了口气,也跟着下了车。走到白景身边开口说道:“我这一身……真的很土吗?” “土爆了!你有时间学学穿搭吧,行吗?”白景站起身,双手叉腰看着张日山:“现在是说土不土的时候吗?不应该是先解决一下我这的棘手难题吗?” 张日山比白景矮了些,但气势上完全不输给他。他盯着白景的眸子说道:“我不信你来之前没做好十成十的准备。” 白景顶了顶后槽牙,他是真不愿意和张日山这个老狐狸打交道,在他面前就跟脱光了一样:“你就这么信我留了后手?” “嗯。” “行吧,你猜对了。” 白景整理着自己的装备,说道:“我来之前确实留了后手,你也不用担心梁湾会说出去,没准明天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在去阿善动的火车上了。” 张日山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白景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如今他们几家都是一条心,为的就是将汪家一网打尽,谁都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尤其是十分憎恶他人渴求长生秘密的白家人,他们这家人聚起来,怕是当年的老九门都无法比拟。 白景还是和张日山吐槽了一下他的穿着打扮:“你的品味真不行,等回去我给你推荐几个造型师改造改造。你现在的穿搭啊,真没眼看。” “我觉得还可以。”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现在跟你站在一起,我觉得我的品味都变 low 了。” “那就回去再说,先下地。” 第59章 拨不通的电话搞不清的真相 白十三独自上楼进了梁湾家,找出个行李箱将梁湾的衣物和必需品打包好,顺便把白景留给她的那封信放进里面。 拉上拉链转身欲走,白十三又觉得有些不妥,将信封里的信抽了出来,只留下了那张去往阿善动的动车票。想来这个梁湾不会是个蠢的,她一定会明白这张车票的意思。 做完这一切白十三抹去了关于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包括电梯里的监控视频。 “老板,我们现在去山庄吗?” 白十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将那张信纸点燃,扔进了旁边的水坛里:“走,我们去看好戏。” 他们到白玉山庄时好戏已经开场了,所有客人早在今天早上八点之前办理了退房,此时整个白玉山庄内只有白家人与心腹在。 白余涛等在小院门口,见人来了微微颔首:“鸿主,泉爷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跟着白余涛到了地下四层,淡淡的中药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由得心静了下来。可嗅觉灵敏的阿算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而且还是鲜血的味道。 这一层安静极了,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响起,尤其是白十三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声,就像是时钟秒针转动所发出的声音。不紧不慢,每一步的间隔都是一样的时间,就好像数着时间等待收割人头的恶魔。 “鸿主,请。” 白余涛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里面的场景十分骇人。一个血人被架在正中央的刑具上,但从他那双愤怒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十分清醒,十分清醒的承受着这些痛苦和折磨。 周围的几个笼子里还关押着七八个人,他们虽然没有受到任何折磨,却也不好过。那个笼子的制式是解放前藏区关押犯人的矮笼,一个成年人只能以一种十分憋屈扭捏的姿势蜷缩在里面,并且无法动弹。 白泉放下手中的刑具,走到一旁的水池边洗去手上的血迹,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这个空间的所有人听的清楚:“嘴硬可以不说,我有的是法子磋磨你们这群……汪家人。” 阿算被这空气中的血腥味冲的头晕,小声对白十三说道:“老板,这些人全是汪家的吗?” 白十三递给了白余涛一个眼神,她也想知道那份名单的准确性。白余涛解释着:“鸿主,那份名单上的所有人我都查过了,真实性没有问题,这些人全部是汪家人。” “嗯。”白十三看向白泉:“阿泉,我们出去说,这里的味道我有些受不了。” 在白泉口中得知,十个人全部是汪家人,但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没能撬开他们的嘴,也就不知道他们这么多人渗入到白家是为何。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白十三将手中的茶杯递给阿算,让他压一压恶心。接着说道:“一是他们想要我们白家加入到九门与他们的战场中,他们做到了。二呢就是想要得到某些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那里面的秘密,或者是……长生。” “那他们的算盘算是打错了,咱们白家可没有九门那些糟心烂眼的事儿。想从内部瓦解我们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然里面这些人怎么在我这儿干了七八年,最高的职位才是领班?” 白泉很是自信,他的自信完全来自于他对于自家人的信任。无论是白玉山庄还是斯江国际,管理层的人员基本都是白家人和从小养起的心腹。许多人也都是做过不止一次的调查,调查他们的身份和过往。 这些人无论是形迹可疑还是接触到的人有问题后,都会被第一时间约谈,如果真的有问题,一定会被辞掉。 好在,这种事只发生过一次,那还是在抗战时期。 白十三还是不放心:“我们不能只靠那一份名单就确定了潜伏在家里的人所有汪家人,白玉山庄就有十几个,那公司和鉴定中心那边呢?会有多少?” 白泉给姐姐倒了杯茶:“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有什么事放心去做,这边有我。”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十三起身准备离开,对白泉嘱咐道:“你也别太过了,差不多就得了。如今是法治社会,过去那一套行不通的。” 他们兄妹三人到了这中原地区已经数百年了,比在昆仑的时间还要长,受到儒家文化影响早就摒弃了那些奴隶制度的糟粕文化。可他们并不是彻彻底底的汉人,她们享受过特殊时期带来的特殊待遇,自然就会知道如何折磨人却不致死的法子。 因为见过,所以懂得。 “来吧,干活!” 白景把自己的佩刀拿好,跳进坑里。他打量了一下坑里的布局,坐西朝东风水极差,想来也有可能是这地方的习俗。 张日山叽里咕噜一顿说,白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赶紧打断他的唠叨:“你等会儿,你的意思是得找个对的门口进去呗?” “嗯,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嘚吧嘚什么呢?赶紧找吧,这绝活只有你们张家人会,我们可无能为力。” 破解机关要术是张家人的绝活,他们用手一摸就能感知到内部构造,就和古董鉴定师一眼辨真假的本领差不多,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生门打开,张日山回头看了眼白景:“开了,一会儿进去以后都小心些,跟紧我。” 跟着张日山进了甬道,突然,一个手下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耳,他的状态与外面那些被活生生憋死的人一样。 张日山要过罗雀手中的鱼竿,顶住两边的甬道墙壁,攀在鱼竿上想要将伙计救下来。他答应过尹南风,会将这些伙计全须全尾的送回新月饭店。 可他刚刚触碰到那名伙计,就仿佛入定了一般。他就这么悬挂在空中,眼神呆滞。 白景意识到情况不对,用刀柄捅向张日山的掌门穴。被痛意唤回理智的张日山赶忙将那名伙计拽起来,交给了其他人。 他拦住想要上前的其他人,说道:“你们不要过来,按照进来时的脚印退出去。” “您呢,会长?” “是啊,会长你就让我们和你进去吧!” 张日山眉头紧锁,他现在脑海里都是刚刚的幻觉:“这个地方有古怪,我一个人进去查看就好。” “不行啊,会长,我们是来保护您的安全的!” 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不肯离去,白家的几个伙计看向自家景爷,接收到眼神后立刻退了出去。 白景转头又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嘴脸,和那几个伙计说道:“行了,里面的东西你们应付不过来,我陪着你们张大会长进去,这下总放心了吧?” 他们自然是信得过景爷的,毕竟这位也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白景人送外号十三刀,说的就是他腰上挂的那把环首刀。相传,无论是谁,只要是十三刀的敌人,他就必定会死在这把环首刀下,身上绝对只有十三处刀伤。 顺着甬道走进去,面前出现一扇雕刻着佛像与经文的铜门。张日山的手电光打在身旁白景的脸上,问到:“你不是藏族人吗,能不能给我翻译下这经文写的是什么?” 白景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说道:“水中贵族,我 tmd 又不信佛,我怎么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张日山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怎么还在白玉山庄供了那么大一个佛像?” “我供我就得信吗?我是个商人,我多赚一份香钱不好吗?”白景摩挲着刀柄:“你要是去拜一拜的话,我可以告诉我弟弟给你的香钱打个八折优惠。” “张会长!” 二人寻声看去,是九门陈家当家人陈金水。 陈金水走上前给了二位一人一个拥抱:“会长,景爷,您二位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万一死在这里我怎么跟九门和白家交代啊!” 要不是了解他的为人,估计就会被这个演技十分低劣的陈金水骗到了。张日山没有搭理他,而是问起了罗雀几人:“我的人呢?” 陈金水皮笑肉不笑,冲手下招了招手,说道:“都活着呢,带上来。” 罗雀和坎肩被带了上来,显然是被人抓住了。罗雀身上没有什么伤痕,坎肩却头破血流的。 “啧啧啧,这就是陈老板的待客之道啊~”白景阴阳道:“这俩孩子要是功夫差点,估计就得被陈老板抬上来了吧?” 陈金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绷不住:“是张会长的手下下手太狠了,我的手下就没留情。” 懒得和陈金水打交道,白景索性闭上了嘴不去搭理他。看着张日山把地里的土虱引出来后,就想拽着他离开。 无奈陈金水叫住了他们,邀请他们二位一起进去看看。白景轻声嘀咕着:“我%&*%+*…” 这话陈金水听不到,离着他相当近的张日山听了个真切,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身旁的人,仿佛在询问:哥们,为何要口出秽语? “陈金水,张日山他是你们九门的会长,跟你进去无可厚非。”白景挑眉,说道:“我呢,在道上可是明码标价的。” 他伸出左手,在陈金水面前举着,给他看了看手心又看了看手背。说道:“请我下地,这个数。你陈老板给得起吗?” 是啊,他陈金水可请不起十三刀。这十三刀在道上的价格可是top1级别的,和张起灵黑瞎子同为榜首。没有几十个亿的身价想请这三位出山,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张日山看了眼白景,说道:“我请你过来是保护我,跟我进去吧。” “嘿!你个张日山!” 蒙古国,阿善动。 黎簇三人在火车上“偶遇”了梁湾,发现他们的目的地都是阿善动。双方都在试探,他们谁都没有亮出底牌。 下了火车,黎簇拽着苏万杨好快步离开,梁湾就跟在他们后面。苏万回头看了眼梁湾,觉得把一个女同志丢在异国他乡是一种非常不绅士的行为。 他拽了拽黎簇的袖子,示意他停下来,说道:“鸭梨,我们不和梁医生一起走吗?” 黎簇看了眼跟在他们后面的梁湾:“苏万,你疯了吗?让她跟我们一起走!” 接下来苏万的话可把黎簇吓到了:“鸭梨,你不是你喜欢她吗?” “你……我……她……” 这把黎簇气的说都不会话了,捋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赶忙否认:“谁喜欢她这个八零后老阿姨啊!你才喜欢她!你全家都喜欢她!我喜欢的是……” 苏万的话就像是根引线,差点让黎簇把雷引爆,还好他收住了话头,转而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因为她差点成了罪犯,我才十八岁啊!反正,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绝对不跟她一起走。” 不过……他们四个人还是坐在了一辆车上。苏万在副驾看着地图,杨好开车听从苏万的指挥,梁湾坐在后排举着手机记录自己的盛世美颜。 黎簇拿着手机,点开通讯录,拨通了那个最上方红色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屏幕上显示他已经拨打了四十六次,全部没有打通。黎簇看向车窗外的景色,这一切与他上次踏足这里好像并没有任何改变。包括自己坐在车里的位置,车内人员人数。 改变的只有黎簇的心境,他的心不像上次来时那般忐忑,而是……平静。 梁湾发现坐在她旁边的小朋友一脸愁容,悄悄看了眼他手机页面,随后说道:“失恋了啊?小女朋友把你拉黑了?” “你才失恋了。” “对啊,我就是失恋了啊,所以才会来这里旅游散心啊,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是来探险的吗?” 黎簇现在没心思和梁湾斗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计划,那个寻找真相的计划。 坐在副驾的苏万突然开口问道:“鸭梨,你在车站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是不是咱们班那个张薇薇啊?” “不是。” “啊?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经常偷偷看她吗,怎么,你不喜欢她吗?” “我那是看她旁边的赵志坤,那个赵志坤跟我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哦,那你到底喜欢谁啊?” 这个问题黎簇没有回答苏万,他喜欢谁?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什么。究竟是依赖,还是信任?亦或者是历经生死后的吊桥效应,还是苏万所说的喜欢? 黎簇目前还搞不清楚,在他前十八年里,有十四年的人生是没怎么接触过女性角色的。好像他所在的班级女同学也很少,教他的老师也都是男性。 当一个女性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对缺失母爱的黎簇来说,她的那些关心、温柔和宠溺,会让他分不清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 可黎簇又明确的知道,那个他分辨不清感情的人,他无法去喜欢。他无法越过自己的道德底线,无法成为别人口中的第三者。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是吴邪教他的那第二堂课,适用于任何场景和人物身上。 “好了,我们到酒店了。”杨好停好车,看见黎簇还在发呆:“黎簇,下车了。” 黎簇回过神:“哦,好。” 第60章 黎簇的……心动? 办理好入住,黎簇把配好的两把钥匙交给杨好和苏万,分头行动去找这把钥匙所对应的房间。三个人在酒店里找了整整一下午,天黑了才凑到酒店外的车库门口,只剩下这里没验证了。 黎簇将钥匙插进锁孔,果然,门开了。车库里停着一辆适合在沙漠里穿行的越野车,还给他们留了钥匙和物资。 苏万清点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物资和装备怎么都是四人份的?难道说一开始他们就算到了梁医生会跟我们一起去?” “怪不得她一直跟着我们!” 黎簇并没有接过这个话茬,而是翻找着什么,他相信吴邪那个老狐狸一定会给他留下什么线索的。包里只有一张地图,一张照片和一台 dv。 照片是黎簇去年和父母一起拍的全家福,地图的标记是古潼京。黎簇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打开了那台 dv。 一阵杂音过后,吴邪出现在了屏幕中:“嗨,黎簇,不好意思啊把你卷进来。但是这是我想到的能保护你的最好办法,你能走到这里确实不容易,我之前教你的东西说明你已经融会贯通了。给你点个赞哦~” 黎簇看的一阵无语,他真搞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鸭梨,这是谁啊?” “还能是谁?那个王八蛋……吴邪!” 屏幕里的吴邪继续说道:“你经历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这些事情都让你刻骨铭心吧?很快你就会发现,这些日子所经历的每一个事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有意义的,它们会帮到你。你不用怀疑你父亲,他也是无辜的,你们父子被卷进这件事儿都是因为一个事故,这也是一种命运吧。 你不用担心你父亲的安慰,我能保护好你,自然也能照顾好他。不过,你要按照我说的,一直走下去。地图就在副驾座位上,你进到沙漠里以后会碰到一个人,他会给你一张地图,把两张地图合并到一起,你就会找到真正的古潼京……” 视频里的吴邪笑着,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感:“你能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大概率已经死了。不过你要记住,我死了并不会影响整个计划。如果你还想找到你的父亲,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去真正的古潼京里看一看吧。祝你,一路顺风。” “吴邪,你个王八蛋!” 看完整段录像,黎簇愤怒地将dv摔在地上,本就不结实的录像机被摔了个四分五裂。不解气的黎簇又补上了几脚,直到 dv 机粉身碎骨后也不肯罢休。 “死骗子!王八蛋!禽兽!人渣!” 黎簇的这一举动把他的两位好兄弟吓得不轻,他们从来没见过黎簇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就算是被那些校外的混混欺负,他都只是默默承受着。 黎簇眼睛通红,他咬着牙说道:“一路顺风?呵,那我就疯给你看!” 转头对好哥们说道:“好哥,你去试车。苏万我们去收拾行李,今晚就出发去古潼京,甩开那个女人,出发!” 黎簇虽然最想摆脱的人是他的父亲,却也是最最在乎亲情的人。吴邪没有选错这第十八个人,他,黎簇,是最适合这个计划的孩子。 白景就说不进来不进来的,看吧,这进来了,出不去了。上方掉落的巨石碎屑挡住了来时的路,把这地下空间变成了个石头盒子。所有人都被堵在了里面,成为了薛定谔的猫。 “冥想什么呢?cos印度高僧还上瘾了是吗?赶紧的,想办法出去。” 张日山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身后懒散地靠在巨石上的白景,说道:“你怎么不想?” 白景玩着手里的口香糖包装纸,头都没抬回复着张日山:“这个我可不在行。在这地底下呢,我是比不上你们老张家的土夫子,要说杀人……” 抬眼看向陈金水:“我是相当在行滴。” 这在陈金水看来,白景咀嚼的不是口香糖,而是在撕咬着自己的皮肉。 张日山收回目光:“那就安静。” 张日山仔细聆听着空间里的细小声音,地底下的湿度温度和地上不同,有一度的偏差都会让裂缝发出声响。 不过片刻,张日山看向石像的头顶,他找到了出口。经过一番折腾,陈金水的几个手下将那尸虱的汁液涂在鞋上,迈向了那供奉着石像的台阶。 白景捅了捅张日山,小声和他说道:“你这也不行啊,这么大个口子,都没用?” “……” “你别不说话啊。”白景接着说道:“看看咱这一身正统长生不老的宝血,是夏天不招蚊,冬天能抗冻。下地还能驱虫,就算是张起灵见了我也得大喊一声:恭迎大佬归位……” “你要是无聊可以去一边坐着,等找到出口我再让罗雀叫你。” “什么人啊……” 白景索性闭上了嘴巴,静静地看着罗雀的行动。 鱼线在石像的指节处拴好,陈金水率先跳上了鱼线爬到佛像的掌心中。贪生怕死,卑鄙无耻这八个字被他演绎的是活灵活现,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就应该颁给他陈金水。 一个两个的都上去了,底下只有白泉和陈家那两个当垫脚的伙计。张日山冲白景点点头,示意他赶紧上来。可那鱼线就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就在白景耳边,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尸虱也爬上了那两个伙计的脚面,他们哀嚎着,祈求有人可以救救他们。白景想走捷径的路已经断裂,只能顺着石像爬上去,顺便把两个伙计解救了出来。 两个人他是带不上去的,那些死虫子怕他白景,可不怕那俩伙计。 “罗雀,把他俩弄上去。” 罗雀得到张日山的点头,将那俩伙计用鱼线钓上来。正要将白景钓上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位爷三步并两步的攀了上来。 上来后的白景真想一刀把陈金水这个大xx劈成两半,一半扔进黄浦江,一半扔进永定河,让他灵魂都不得安宁。 他的声音沾染了些许冷意:“陈老板,做人不能太无耻,不然是会遭报应的。” 这句话落在张日山的耳朵里,很像之前听过的一个有声小说。里面男主脚龙霸天说过:天凉了,该让陈家破产了。 白景从包里掏出一盒针剂扔给罗雀:“他俩被虫子咬了,这个是解毒的。” 陈金水这时却有些不乐意了:“白老板,这俩伙计就算是上去也活不成了,你何必浪费药品在他们身上。” 一向瞧不上陈金水的白景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探查着出口。 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张日山说道:“他们是你陈家的伙计,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但是,上去之后,你要好好医治他们。” “行,只要他们活着,我就给他们治。” “哎呦,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北京城胡同里的一家餐馆内,因为没到饭点的原因并没有多少客人。这家店的老板不是本地人,说话时夹杂着些许西北口音。老板姓刘,是王胖子的老相识了。 王胖子招呼着站在门口的两尊大佛进来,随口点了几个招牌菜:“清蒸鲈鱼……算了,不要鱼了。狮子头,抓炒虾仁,红烧牛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再随便来几个凉菜,炒几个素菜。切记,素菜一定不能放肉,也不能使荤油炒。” 刘老板一口答应:“好嘞,你们去包厢吧,里面清净。” 坐到位子上,解雨臣还是没有搞明白王胖子为什么突然要请他和白十三吃饭,而且还是一家隐蔽在胡同串子里的狗食馆。 “王胖子,你今天一定要请我们俩过来吃饭是为什么?” 王胖子倒了杯热水涮盘子碗筷:“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感谢您二位一下。” 白十三实在想不出她最近帮到他什么了,询问道:“你又惹祸了?” “瞧您说的,我是那种经常惹祸的人吗?我还是挺老实的……”王胖子索性挑明了说:“就是感谢花爷和景爷之前在录音带上帮了我们家天真和我这么大一忙,景爷不在北京,我只好请十三爷啦。” 解雨臣和白十三对视一眼,双双笑出声。解雨臣笑道:“王胖子啊王胖子,这事儿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你才想起来道谢?” 王胖子讪笑:“哈哈,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吗。不过您二位放心,这家馆子绝对干净绝对好吃!” 他请客的这两尊大佛都有洁癖,所以一定要找个干净又好吃的馆子。这样,白好办事嘛~ 看透他心思的白十三幽幽开口:“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她可不信王胖子只是单单要请她和解雨臣简简单单吃顿饭的,无利不起早用来形容王月半再合适不过。 王胖子搓了搓手正准备酝酿开口,却被上菜打断。等所有菜都上齐了,他招呼着二位赶紧动筷。可解雨臣见白十三没动,他突然就好奇这个王胖子到底有什么事儿求她了。 以解雨臣对他们这些人的了解,请客感谢自己帮他拿到录音,这有理有据。但要是说因为白景不在北京所以请白十三来,这就有点牵强了。所以王胖子一定有事求她,而且是白十三不会轻易答应的事。 况且每次王胖子都不会请客求人,他只会拎着几盒点心以拜访的名义去白家,而且每次白十三都会帮他。 “这么说吧,您老保护那小屁孩的任务……”王胖子有些难以说出口,但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说了出来:“还没结束呢!” “我觉得已经结束了。”白十三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却没有放进嘴里:“之前吴邪就和我说过,保护好那个孩子出沙漠我的任务就结束了,而且我已经收到了吴邪给我的报酬。” 王胖子真的很想哭,这种任务为什么要交给他来做,换个人不行吗?为了他家小天真,他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那份名单的后半份在我手里呢,而且……人数还不少呢。” “你们这是威胁我?” 黄瓜放进了餐盘内,白十三显然是不高兴了。就连她身边的解雨臣都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在心中为王胖子默哀三秒。 “不不不,我们这怎么是威胁您呢。是您老心怀大义,绝对不会看着那几个孩子去送死的对吧?” 白十三算是看明白了,这是吴邪给她设下圈套,在她同意第一次和他们去古潼京的时候就已经进去了,如今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 这些时日彻查公司山庄里的人,除了吴邪给她的那份报酬上的人名以外,没有查出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可见吴邪这个计划之周密,他把每一个人每一步行动都算到了。 沉寂,只有桌上那盘牛肉在酒精灯的加热下咕咕冒泡的声音。久到王胖子额头都渗出了汗水,他不知道一向好说话的白十三会不会答应,他只知道自己的小命在这件事彻底结束之后可能是保不住了。 白十三最终将那块黄瓜放进了嘴里,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王胖子看她吃了菜,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沙漠客栈的院落里,吃完晚饭的梁湾和黎簇坐在火堆旁烤着火。他们刚刚聊了许多,从人生理想聊到沙漠生死大逃亡,再聊到对于漫漫人生路的去向。 聊完这些一时间二人静默许久,只有风声和柴火爆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黎簇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突然问道:“湾姐,你说你是失恋了才回来这里的,这种说法也就是哄哄小屁孩了……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梁湾手中的画笔停止了,她的画本上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轮廓。她放下画笔也认真的思考起来:“什么感觉……只要想到他就会莫名的开心,会因为他的不开心而不开心,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见不到他会想他,甚至会伤心难过,会为他流泪。最重要的是,会心动。” “心动吗……” 黎簇有些茫然,梁湾说的那些感觉他都有。他会因为她对自己的偏袒和夸奖而高兴,会因为她对自己的冷漠失落,会因为她和别人走得近而忽略自己而伤心。在她受伤时他似乎也能感同身受,就好像自己也受伤了一样。在打不通她的电话时,他会愤怒,会想要哭泣。 明明是她说要护着自己一辈子的,可如今连人都找不到。 梁湾看出眼前这个小屁孩的不对劲,出声宽慰道:“哎呦,没事啦黎簇。不就是被小女朋友拉黑了吗,不是什么大事。你看你湾姐我,三十几岁了不也失恋吗?你才十八岁,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黎簇盯着面前的火堆,忽然想起上次和吴邪他们进沙漠的情形。当时他们也是坐在火堆旁烤着火,自己的身边就是她,当时的自己什么感受都没有,只想回家。可是从沙漠里出来后,自己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湾姐,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你就是没追到喽?” “不是。”黎簇顿了顿:“她……可能已经……结婚了。” 梁湾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第61章 汪家人?喵家人! 梁湾以为自己幻听了,又问了一遍黎簇,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答复。她真是搞不懂现在的这群 95 后脑子里在想什么:“黎簇,像你们这么大的高中生不应该都是喜欢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吗?你怎么……” 黎簇打断了梁湾话:“湾姐,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你们所说的喜欢。” “那你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吗?” 黎簇怎么告诉她?很明显梁湾和那群人也是认识的,说出去岂不是坏人名声嘛。他摇了摇头:“你又不认识她,你打听这个干嘛?” 梁湾拍拍屁股,拿起画本起身:“不说拉倒,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啊,不管你对那位女士是什么感觉,这件事千万别不能第三个人知道,不仅对她不好,对你这个小屁孩也不好。走了,回去睡美容觉了。” 待梁湾走后,黎簇用木棍扒拉着面前的火堆,有些后悔问梁湾这些事儿了。梁湾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怎么能向她取经? “算了,完成任务要紧,我干嘛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一大早,包括摄制组的那些人,所有人都在向导嘎力的带领下进去了沙漠。看着这片金黄望不到边际的沙漠,黎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前几个月经历的那些是梦中的情景,如今映射到了现实。四个人一个导游,外加摄制组七个人,多么熟悉的配置。 但他又怀疑摄制组这些人的目的,和他们相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还是说这些也是在吴邪的计划中,他早就算到他们进入这里的第一天会碰到这个临时改变行程的摄制组? 那个领头的蓝庭也很有嫌疑,在知道他们一行人要去古潼京时,居然能第一时间改变路径。他们,太可疑了。 作为队伍里唯一个进过沙漠的黎簇来说,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得意:“你们三个骑骆驼都这么费劲,到沙漠里可怎么办啊。我跟你们说,这沙漠里可是很危险的。” “危险?那怎么办啊鸭梨?” “把你们的手里掏出来。” “掏手机干嘛?” 黎簇甩着驱赶骆驼的绳子,语气很是自信:“写遗书。” 跟在他后面的三人很不理解,这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要开始写遗书了? “等到了沙漠深处,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要了人的性命。比如你吃东西噎着了,到最近的医院也需要四天,就算你命大撑过了两天,等到了第三天你也该被饿死了。” 这些话都是第一次进沙漠时吴邪对他说过的,黎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样子。 杨好才不信他们这趟寻找真相之旅会出什么意外,反驳道:“没必要吧,我不信。” 梁湾也是如此,况且她还是队里唯一一名医生,她会保护好他们的:“我也不信。” “都给我写!” “我写我写!”苏万已经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写着遗书了:“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爸爸妈妈的怀抱里!” 黎簇驱赶着骆驼跟上前面的队伍,善意的提醒着:“对了,收尸人的联系方式要写在遗书的最前面,要让他们知道你家里人付得起这笔钱。不然啊,他们会把你就地掩埋。” “鸭梨,这些事都是谁教给你的?” 谁教给他的?黎簇想起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情形。那时候吴邪也是这么同他说的,逼着他写下遗书。可倔强的自己坚信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后来他见到了清凉城里大头的死亡,客栈里那些人死于非命的样子,以及后来在古潼京里经历的生死,他才知道吴邪让他写遗书的重要性。 他不能保证这次行动会将身后的这三个人活着带出去,黎簇深知自己没有吴邪那样周密的计划,也没有可以花高价请人保护他们的能力。所以,让他们写遗书是必要的。 跟着向导,一行人终于到了昨晚他说的那个海子。黎簇看着这四周,直觉告诉他,他来过这里。 回去的路上,白十三一直在想自己答应吴邪再进沙漠的事究竟是对是错,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安静和平稳的生活,被卷进九门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能从九十年前改路去长沙时就是因,现在的一切就是果。也有可能从她同意收留满清遗贵开始,他们白家就和九门这帮人脱不开关系了。 如今汪家人已经渗透进白家,她就不能再置之事外。现在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她不能再去怪张启山,也不能去怪把她算计进计划中的吴邪,她只能怪那个汪家。 “老板,到了。” 阿算将车稳稳停在家门口,这是他第三次叫白十三了,可她就像是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走出,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响。 阿算柔声又问了一遍:“老板,我们……” 白十三回过神说道:“白景和张日山现在在哪?” “他们在缅甸。” 抚摸着左手掌心疤痕的手一顿,白十三算着日子:“还有三天……阿算,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可是……” “好了,我一个人没事的。对了,你回去之后和阿宁盯紧九门齐李霍这三家的行动,一旦他们有什么情况立刻给白泉打电话。” “好的,老板。” 白十三独自开车驶向郊外,她在车上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他们自己家人查不出内部的可疑人员,就说明他们之中已经有了个叛徒。 抵达白玉山庄,白十三直接冲进白泉的办公室。推开门正看到白余涛和几个白家人都在,也省得她去通知他们挨个过来了。 白泉挥了挥手想让其他人出去,却被白十三拦住:“他们不用出去,我有事要说。” 一群人听见声音转头鞠躬:“鸿主。” “余涛,过来。” 白余涛走到白十三身边,有些摸不准这位小姑姑的脾气:“鸿主。” 白十三无视白泉询问的眼神,打量着着每一个人,看样子他们是来找白泉汇报工作的。他们这些人全部姓白,是白家本家人。但其中不乏有许多小辈,许多连白十三都叫不出名字的小辈。 “鸿主,这里面有几个是公司那边的经理,景爷不在,说是上午去家里找您也没见到,他们是过来找泉爷汇报的。” 白十三点点头:“嗯,我要说的也是这件事,我最近要出去一趟,公司那边的事儿就先找阿泉。” 她递给白泉一个眼神,又拍了拍白余涛的肩膀:“好啦,事情交代完了,我就先走了,你们接着聊。” 这两位都是人精,自然是懂了白十三的意思,却还是暂时不动声色。 回到家后白十三就开始收拾装备,她颇有一种上班打工的感觉。吴邪是她的老板,而且还有她的把柄的那种,她不得不听从吴邪的指挥。 他们九门生死关头都不能沆瀣一气,自己一个外人却要听从指挥,任谁谁能受得了?嗯,王胖子受得了。 “老板,您又要出去吗?” 阿宁从弟弟那里得知自家老板又要出去的消息,马不停蹄的从住所赶了过来。 白十三背好包,整理好自己的随身装备,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嗯。” 阿宁拦住她:“我和您一起去。” “不用,你的任务是在这里盯好那三家的人,而不是和我一起去古潼京。” “可上次我就没有跟您一起去,这次您一个人去那里是绝对不行的,我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九门那边的情况阿算一个人可以的!” 白十三挠了挠眉心,有些无奈:“阿宁啊,你不止要盯好九门,还要去替我办件事。这件事儿,只能你去。” “您说。” “去……”白十三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能把阿宁留住,索性只能把她支开:“去解雨臣那……配合他的行动。” 虽说有些犹豫,阿宁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好的,老板。” “你现在就去,他那正缺人手呢。” 把阿宁支走以后,白十三等到了天色渐暗,才从后院翻墙出来。 下来的时候差点把腰闪了,她揉着发疼的腰椎嘟囔着:“真是老了……” 月色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悄悄地上了前往蒙古国的飞机,就连机场的人脸识别都没有认出,这个人戴了人皮面具。 按照地图黎簇一行五个人走了一天一夜,却还是没见到古潼京的影子。为什么是五个人?因为摄制组那群人有问题,黎簇给他们拍照的时候发现,和他第一次进沙漠时在烧毁的相机里见过他们,而且,拍照的姿势人数都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休息,向导嘎力却让他他们赶紧走,远处刮起了火烧风,他们又骑着骆驼慌忙逃离。可骆驼们就像铁定了心要他们五个被这可怕的火烧风烧死一样,不肯挪动半步。他们又只好拿上装备徒步前行。 梁湾似乎是中暑了,从沙丘上滚落下去。听从嘎力的话,黎簇把梁湾的外套脱了下来,却看到她背后的纹身。 那个纹身他在苏难的身上看见过,苏难亲口承认她是汪家人,所以,梁湾也是吗?她非要跟他们去古潼京的原因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保护他们几个孩子的安全,也不是逃离失恋的情绪。而是,为了古潼京的秘密? 黎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有一瞬间起了杀心,他真想把已经昏迷不醒的梁湾丢在这吃人的沙漠之中。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定数,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丢在沙漠里。 背起昏迷的梁湾,黎簇尽力去追赶上前面的大部队。 越过一个又一个山丘,黎簇跟上了大部队,他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他不相信这次她不会再他身后跟着,那个人说过会保护他一辈子的。 再回过头时,黎簇的面前出现了他心里念着的人。他是甩下背上的梁湾,冲着她吼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要拉黑我!不是说过要护着我一辈子吗!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死在这里了!”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黎簇的身后。黎簇握住她的肩膀:“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伸出手,指向黎簇的身后。黎簇回头看去,是已经离开的蓝庭几人。 黎簇跑到蓝庭几人面前质问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吴邪的人!或者……他用过什么假名字?” 这些人全部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听完黎簇的的话径直走向火烧风的方向。 “哥们,你醒了吗?” 一泼凉水浇在黎簇的脸上,让他清醒了过来,定睛一看身边哪有什么人,还是只有他们几个。 苏万抱住瘫倒在地的黎簇询问道:“鸭梨,你怎么了?你刚才为什么要跑向火烧风?为什么要对着空气说话?” 黎簇捂着脸不敢相信,难道蓝庭说的都是真的?从古潼京里出去的人都会被魔鬼附身? 他抓着苏万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惊恐:“我不知道,我刚刚产生幻觉了,怎么会这么巧……” 嘎力拍了拍黎簇的肩膀安慰道:“在沙漠里产生幻觉是很正常的,人不能总是看一个颜色一种景色的,不然就会疯掉。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已经习惯了。” 走在最前面的杨好忽然看见距离他们几百米的地方有一片湖泊,他以为自己也幻视了呢,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假的,冲着他们喊道:“快!那边有水!有水啊!” 听见有水源,几个人又提起了气。黎簇背上梁湾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三个人兴奋的跳入水中。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可恶的吸水虫,他的好朋友们可以安安全全的在水里撒欢。 搭好帐篷把昏迷的梁湾安置好,黎簇站在沙丘上看着他们在水里游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可惜,这次并没有人在身后跟着他。 夜晚的沙漠是寂静的,寂静到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任何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么晚了还没睡?在沙漠里闹失眠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梁湾坐到黎簇身边,她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白天睡的太久了,现在不困。你去睡吧,我替你守夜。” 黎簇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我也不困,聊聊?” “行吧。” “湾姐,你喜欢汪星人吗?” 梁湾思考了一下,对于狗狗她是喜欢的:“还行吧。” 黎簇又问道:“现在网络上呢,把喜欢汪星人的人,归统为汪家人。所以湾姐,你是汪家人吗?”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算是吧。”梁湾反问道:“你呢?你是吗?” “我是喵家人。” 手中的匕首转了个圈,刀刃冲外。黎簇接着说道:“你背上那个纹身有什么含义吗?” 提起这个梁湾的眼神有些黯淡:“我也想知道这个纹身的含义,如果有一天我能见到我的亲生父母,大概我也就会搞懂了。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啊,没错,我是孤儿。” 开了话头的梁湾倒着苦水:“所有人都说古潼京特别邪乎,我今天算是感受到了,但是真的能把一切都搞懂什么都值了。今天谢谢你了小屁孩,我决定跟你合作。” “合作?你想怎么合作?” 黎簇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他对梁湾的怀疑降低了一些。 梁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黎簇,展开之后是一张设计图。 黎簇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是……古潼京的工程设计图?你哪来的啊?” “没错,是古潼京的设计图。”梁湾并没有正面回答黎簇的问题:“按照我们现在的进度来说,估计这一两天我们就可以找到古潼京,有了这份图纸我一定会帮到你。” 就在他们聊计划的时候,海子的水涨了上来,黎簇赶紧去帐篷里叫醒睡着的几人,可发现向导嘎力不见了踪影。顾不得其他,他们只能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杨好!你快上去,这水里的东西会咬人!” 梁湾被困在了海子中央,水里发光的动物咬伤了她,她赶紧提醒黎簇几人不要下水。 黎簇说道:“湾姐,你站那别动,我去救你!” 这时,一只手从黎簇的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黎簇的耳朵里:“别动,在这待着,我去救她。” 第62章 再入古潼京 “等等!” 黎簇叫住白十三:“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十三把背包递给一旁的苏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救人要紧。” 说完,白十三就走进了海子里,那些发着光的仙女虾在她下水的一瞬间全部四散开来。 这时梁湾才看清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她大喊着:“十三!你别过来!这水里的东西会咬人的!你快回去!” 白十三走到那凸起的陆地上,蹲在梁湾面前:“我背你过去。” 梁湾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没被咬吗?” “快点儿,一会儿水涨了上来,这些仙女虾不会咬我,但会咬你的。” 梁湾听话的跳上白十三的背,她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很瘦,背着她在水里却又走得很稳。 到达安全地带,白十三拿过自己的背包,看了眼海子涨水的速度,出声提醒着:“你们赶紧收拾好物资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再有十分钟整个洼地都会被水淹没。” 现在不是讨论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几个人赶紧打包好物资装备逃离这个地方。白十三就站在沙丘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了2,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白十三开口说道:“没有必要的东西不要拿了,没时间了。” 一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嘎力才再次出现。他路过白十三时递给她一个眼神,白十三微点了下头,又换上了以前那副神情。 “我昨天晚上被另一个突发事件吸引了,你们跟我来。” 嘎力带着几人到了一处高地,原本没有水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条河流。嘎力解释着:“昨天晚上,这里突然出现了一条自流河,按道理来讲这个时间自流河是不会出现的。” 梁湾意识到了关联:“也就是说,昨天我们遇到的那片海子,连通着这个地下暗河。按道理来讲这附近应该还会有更多的水源,遇到强烈的地质活动水就会涌到地面上来。我们之前遇到的火烧风,也是突然遭遇的地质情况?” “可以这么说。” 黎簇专注于手中的两份图纸,他发现了这两份图纸和这条自流河之间的关联:“你们看,这条自流河的走向和地图上的这个路线是吻合的。我们要在这条河消失之前,造一艘船抵达古潼京。” “你们几个想办法造船吧,我去附近看看。” 白十三甩手就要离开这里,却被黎簇拉住:“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白十三看了眼黎簇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对黎簇说道:“放手。” “不放。” “好,不放是吧。” 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白十三反手钳住黎簇的手腕,向反方向一拧把这个半大孩子甩了出去。黎簇只觉得手腕一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飞了出去。 白十三甩了甩手心粘上的沙子,冷脸对黎簇说道:“我讨厌被不熟悉的人触碰,以前没跟你说过,你现在记住了就好。” 不熟悉的人?呵,黎簇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大傻子,他们在那个古潼京里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自己对于她来说只是个不熟悉的人? 梁湾检查着黎簇的手腕,没有发现致伤的痕迹,只是单纯的肉疼,也就放心了下来。可那两个小朋友看着那个离开的身影很是气愤,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打人呢! 杨好嘟囔着:“之前她救我和苏万,还有昨天救湾姐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没想到这么不留情!” “哎,你这个小孩子看人不能只看一面嘛!”嘎力说道:“要不是你的朋友抓着人家姑娘不放手,他也不会被甩飞的嘛。” 黎簇沉下眸子里的光,拿起地上的地图说道:“好了,干正事要紧。” 自流河后面的沙丘下,白十三盘腿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珍珠耳钉出神。她自己是没有耳洞的,这个珍珠耳钉本是一对,另一枚在黑瞎子手中。耳钉的内部是一个微型定位器,为的就是他们在古潼京里的三个万一有什么好歹,她好去给他们收尸。 她十分讨厌被人算计的感觉,可这十年来,她已经被吴邪算计了好几次。前有他三叔算计白十三进鬼沼,后有吴邪算计他去墨脱,现在那个小狐狸又开始算计她来保护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要是等吴邪活着出来,白十三定要扒他吴邪一层皮。无论是吴三省的旧账,还是他吴邪的新账,白十三都要一起算。 “亏得我还替你们想了后路,就这么算计我,呵……” “十三!十三!” 是梁湾,她跑了过来,到白十三身边站定:“你别跟黎簇那个小孩计较,他正青春期呢不太懂事儿。走吧,我们已经造好船了,他们三个小孩已经在实验呢。” 白十三把耳钉收好,没有半点想要起身的意思:“梁湾,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为了想把那些事都弄明白。”梁湾坐到她身旁,反问道:“你呢?你一个富家千金,不在家里和家人丈夫孩子热热闹闹的,来这里干嘛?” “我没有孩子,和他已经离了。” 梁湾难以置信,明明之前她还见到他们夫妻二人如胶似漆的,这才一个多月吧,怎么就离婚了?梁湾问道:“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有些事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白十三起身拍拍屁股:“我就陪你们到这儿吧,接下来的路,我相信黎簇那个小孩能带你们去的。” 站在沙丘之上,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十分耀眼,只有那艘刚刚载满人的充气船孤零零的漂浮在水面。白十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从中拿出一支放在鼻尖轻嗅,她讨厌烟草被点燃的气味,但不排斥这未点燃的味道。 嘎力爬上沙丘,在白十三身旁站定:“白老板,吴老板交代给我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跟他们进去吗?” 把手中的香烟扔给嘎力,白十三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吴邪抠门只给你一个指南针,我可不抠,这张卡里有多少我也不清楚,算是你给我留下路标的报酬。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拿到报酬的嘎力很是开心,他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当然当然,那我就先……” “嗯。” 等嘎力走后,白十三将手中的那支香烟揉碎,任由烟叶随着风吹飘散后转身离开。水面那点点涟漪消散之后,没有人知道这里谁曾经来过。 正在开会的白泉接到了来自阿宁的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阿算告诉他,解雨臣死了。 他立刻暂停会议回了办公室,将电话打给了大哥白景:“喂,大哥,解家那小子的丧事你去吊唁吧。对了,你带着阿宁姐弟俩一起去。” 挂断电话,白景自然是知道解雨臣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汪家人弄死,不过场面上的功夫得做足了。既然他那个和九门向来不对付的弟弟不想出面,自然是要他这个场面人去喽。自己的弟弟自己不宠着,谁宠? “阿宁,跟我走一趟。” 古潼京的白色沙漠之中危机四伏,把梁湾救回来之后几个人在水源旁搭起了帐篷。收拾好一切围坐在火堆旁,没一会儿只剩下了黎簇一个人待在外面守夜。 他看着夜晚星空,不知道带苏万和杨好来究竟是对是错。黎簇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当初带他进沙漠的吴邪,带着几个小白一起来探险。好在他们俩是自愿的,没他当初那样闹腾。 他身旁有人坐下,他以为是没睡着准备继续刷题的苏万:“还没睡呢,不用陪我,我可以自己守夜的。” 一块压缩饼干递到黎簇面前,黎簇这才发现那只手不是好友苏万的。他转头看去,竟然是白十三。 见黎簇没接,白十三把压缩饼干扔在他怀里,往火堆里丢了几块木头:“吃吧,不够我这里还有。” “你不是走了吗?” “现在连姐都不叫了啊?”白十三扒拉着火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计划没开始之前,我都不会离开。” 黎簇不解:“计划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白十三轻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你,还有帐篷里睡着的那三个人。” “那你为什么之前把我电话拉黑了?” “不为什么,我讨厌接电话。” 苏万这时听见动静拉开帐篷走了出来,见到来人他有些惊讶:“白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走了吗?” 远处又来一个人,那个人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相貌。他手里拿着一盏油灯,正冲他们过来。白十三十分警惕站起身,把黎簇和苏万挡在身后。苏万回帐篷把杨好叫醒,三个人还是有些怕的。 那人走近后白十三在他遮挡面部的面具下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转而放松了警惕,握紧刀柄的手也放了下来。 黎簇几人以为闹鬼了,又是扔纸钱又是念咒语磕头的,场面好不滑稽。 吴邪掀开面罩,对几个孩子说道:“众爱卿平身。” “吴邪?!” 吴邪没有死,黎簇上前捏住吴邪的脸揉搓着,生怕眼前的人又是幻影:“你吓死我了!你没死啊!” “吴邪。” “诶!” 白十三皮笑肉不笑,走到吴邪面前对着他的脸重拳出击:“吴小三爷,你可把我坑惨了!” 吴邪舔了舔嘴角的腥甜:“十三爷,咱都是老相识了,没必要下手这么重吧,有吃的吗?” 黎簇把刚刚白十三给他的压缩饼干扔给吴邪,吴邪道了声谢,招呼大家坐下聊。 他伸手朝白十三说道:“有水吗?干吃这个会噎死的。” 白十三摘下背包上的水壶扔给他,找了个离他们几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吴邪喝了口水,扫了几个新朋友一圈,指着黎簇说道:“可以呀 ,你小子人缘比我好,能找来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跟你一起来。” 黎簇有些自嘲般笑出声:“呵,为什么是我?” “命这种东西吧,你要是总问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想当年初出茅庐二十出头的吴邪也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在探险的路上总是问他三叔为什么,可现在他明白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从他三叔那一代就已经开始计划着清算汪家人了,那时候他们总说自己是九门里最干净的人。直到张起灵替他去守青铜门那时候开始,吴邪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他们要的是一个干净的人来破这个局,而他,吴邪,需要的是一个局外人来破局。 那个人,就是黎簇。 “吴邪,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吧。拉我入局,给我寄东西,把我带到这里。” “黄严确实是我的手下,但我没想到他这么狠。”吴邪啃了口饼干继续说道:“他在你背上刻的那些东西,足以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我这么做一来是保护你,二来是没有办法了。” 黎簇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答案:“我爸呢?他在哪里?” “他已经被我保护起来了,放心吧,他比你安全。” “那沈琼呢?沈琼她在哪里?” 吴邪摇摇头:“沈琼?不知道。” 沈琼?白十三想起之前白泉和她说过的一个人埋伏在黎簇身边,估计就是那个沈琼了。那个假沈琼的消失就要问解雨臣和张日山二人了,至于真正的沈琼一家……她也不清楚。 他们几人聊了很多,无非就是一些古潼京的故事。这些白十三都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等这一切结束,吴邪接回张起灵,她就能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吃完东西的吴邪拍拍屁股起身准备走人,临走时对黎簇说道:“三天后你会遇见一支队伍,我要你做的就是加入他们,等所有事情结束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等等。” 吴邪回过头:“怎么了?” 白十三询问着黑瞎子的情况:“他怎么样了?” “他啊……能吃能喝能睡,好的很。”吴邪挥了挥手:“走了,他等着您老呢。” 白十三转头对黎簇说道:“接下来靠你们了。” 黎簇回忆起自己当时留下的记号就是那个离人悲,赶紧收拾东西叫上梁湾准备出发。 一行人找了近一个小时才在处空旷的地方找到了那个木头板子,黎簇拔下那块他亲手制作的纪念碑。却引起了塌方,他们四个人跌入地下,摔得人仰马翻。 白十三稳稳落地,打量起四周的情况。她在夜间的视力不比黑瞎子差,一点点光亮就可以看清楚周遭的事物。 这是一个他们从没有来过的空间,中央有个巨大的蓄水池,墙壁上用德语和俄语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连不成句子的单词。 现在他们能指望的就是梁湾脑子里的那张工程设计图,希望她的记忆不会出现偏差。 “湾姐,出口在哪里?” 梁湾仔细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份设计图,她蹲下身在沙子上画着:“你们看,我们现在在这儿,是距离天花板最近的位置。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蓄水池很深,底下全部被白沙铺满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出口……应该在这儿。” 她的手指指向了蓄水池的最深处:“这扇门通往防沙通道,但是它离我们有二十多米远,而且里面灌满了白沙我们根本下不去。” 一条路行不通,肯定还会有另一条,黎簇问道:“我们现在如果离天花板最近,那有没有通风管道可以走?” “有。”梁湾继续画着:“在这儿有两套通风系统,但是管道的直径只有三十厘米,我进不去,你们应该也悬吧。”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无力感爬上黎簇的心头。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白十三,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白十三就像没有看到一样根本不搭理他们,她的任务不是带他们找出口,而是保护黎簇在这三天内没有任何意外,再将他全须全尾的送到汪家人手上,况且她也不知道出口在哪。 梁湾的脑海中将那幅工程图展开,她发现这个位置很特殊:“我们现在应该在这座建筑的中心轴上,他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那他应该想让我们直接下到古城里。”黎簇问道:“那另外一条路呢?” “另一个出口……”梁湾继续回想着:“应该在水池里,是同样另一个地方的通道,但具体在哪个位置我还不能确定。” “吴邪是不会把我们带到一个死局的,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黎簇在对面水池下面一米深的位置看到了那个出口,可里面全是黑毛蛇,还有一条白色的巨蟒。他赶紧和队友们汇报情况:“找到出口了,但是我们进不去,里面全是黑毛蛇,还有一条大蟒蛇。” “鸭梨……你说的蟒蛇是不是白色的,有碗口那般粗……” “你怎么知道?” 白十三看看水中冒出一条巨蟒时,她就已经将手搭在了刀柄上:“因为就在你身后。” 第63章 我们俩可是很贵的哦~ 北京城,解家老宅。 “嚯~够热闹的啊!” 白景踏进挂着白灯笼的解家时,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了,有九门的,也有和解雨臣有合作的公司代表。硕大一个楠木棺材摆在院子正中央,花圈挽联那是一应俱全。 刚进来还没和熟人寒暄几句,就看见霍家的霍有雪和陈家的陈金水一同进了院子,这俩人向来不对付,如今凑到一起也是为了看热闹的吧。 屁股还没坐热乎,一位熟人就凑了上来。张日山坐到白景对面的位置上同他说道:“我还以为白家不会来给小花这孩子吊唁呢。” 白景懒得看他,摆弄着手上的珠子:“怎么?就允许你来,我就不能来了?再怎么说小花这孩子也是我们白家看着长大的,有着情分在呢。” “二位这是对垒呢?” 红家长老何老走到他们这桌落座,说到底他们仨算得上是一辈人。何老看着桌上的棋盘出声:“今日张会长在,可否同老朽杀上一盘?” 白景嘴上说着吃味的话,却还是起身给何老让了个位置:“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他张日山下,不跟我下?” 何老轻笑:“哈哈,谁不知你景爷棋技超群,我等哪个是你的对手?也就张会长能和你对上一对。和你下上一盘棋,回去之后我得三天睡不着觉。” “何老您这夸他夸的太过了。”张日山落下一子:“你跟他下完睡不着觉,怕不是被他悔棋一悔悔七八个子气到了吧。” 白景暗自在心里狠狠剜了一眼张日山:“你要是实在不懂语言的艺术可以闭嘴,没人逼你说话。” 此话一出,一桌人皆笑了起来。笑声引起了一旁吴二白的注意,他走了过来与几位打招呼:“张会长,何老,景爷。” 他看着桌上的棋局,说道:“几位参加葬礼都不忘了下棋,真是别有一番风趣。” “我们呐,也就赶上这种大日子才能见上一见。” “好啊,您几位接着下,我就不多打扰了。” 白景把棋盘上何老的黑子拿回去一颗:“吴老板,一起坐下来聊聊。” 张日山瞥了一眼白景,无视他为何老悔棋的举动:“是啊,我们也许久未见了。” 吴二白不好推辞,只得坐下:“何老,这棋局您是输定了,有什么下头儿?” 何老琢磨着棋局上的落子,对吴二白说道:“下棋讲究的就是个乐趣,总好比在这里装难过强吧。” 眼见何老要输,白景又伸手悔棋了两个棋子放回棋子盒,给何老支招:“老何,下这儿。” “景爷,观棋不语啊。”张日山出声提醒:“你现在可替何老悔了三颗子了。” “哦,那你弄死我吧。” 吴二白也笑道:“那您几位也是相信小花已经死了?” 一桌四个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笑声传到了门口的陈金水耳朵里。他刚刚才听手下说解雨臣真的死了,那桌子长辈们就已经笑的这么开心了,怕不是已经盘算好要将宝胜瓜分?那可不行,宝胜被瓜分也不应该分给他们几家! 陈金水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景四人,他在等一个人陪他一起看这出“众鬼哭坟”的好戏。 “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喽!” 白子落下,胜负已分。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解雨臣的这场葬礼也正式拉开帷幕。解家的老管家在台上悲愤地致着悼词,台下的一众人心怀鬼胎,没有几人将话听进去。 “九门协会悼念仪式现在开始。”老管家说道:“何老,您先请。” 何老走上前点燃三柱香拜了拜,对于小辈的“离世”他也就能做到如此了。 李老板叫住正欲离去的何老:“何老,这解雨臣死了,这宝胜的生意该怎么办?您作为九门协会的前辈,怎么着也得主持一下吧。” “主持?你让我主持什么?” “何老,现在宝胜没有主事人,也没人管,这……” “齐老板,你说这该怎么办?” 齐老板笑道:“要我说,宝胜的生意呀先由我们几家代为管理,划分几个区域,能者多劳嘛。像锦上珠就可以……” 陈金水突然开口:“我们几家?哪几家啊?你们八面亨通和利财,配吗?配不配不是嘴上说的,要看真本事!” 他们几家吵得不可开交,白景和张日山虽说在下棋对弈,却也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四家人的算盘就快打到他们俩脸上了,比这棋盘上的棋局还要精彩。 吴二白听不下去他们这些腌臜事,起身去劝:“你们怎么打算的?” 霍有雪干脆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口,摆在明面:“解家现在群龙无首,不如干脆把宝胜的生意分给我们几家,也好过荒废了好。而且吴邪现在去了古潼京,我们更不能坐视不理。” 白景吃了张日山七八个子,眼看张日山就要输:“你还不出面?别等一会儿真打起来了,丧事变闹事,你们九门协会的脸就不好看喽。” “小花是你的大侄子,你怎么不管?” “我想管啊,可我毕竟是一外人。这毕竟是你们九门协会内部的事情,我呀,不好管。” 白子落下,黑子已输。被他们这么一吵,张日山也没了下棋的兴致,索性收了棋子,说道:“吴老板,他们真以为你侄儿去的地方有宝贝呢。” “张会长,你过来说两句啊。” 张日山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我之前又不是没说过,这古潼京里面没有宝贝,我这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有什么用啊?” “张会长,我们说正事呢,你别插嘴。”霍有雪看向吴二白:“今天的事情解决清楚,明天我们就去古潼京把吴邪抓回来。” “抓回来?”吴二白眼神凛冽:“你是想把他抓回来,还是想把他杀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分解雨臣的生意,白景听的耳根子都麻了。他小声问着身后的阿宁:“他们到哪了?” 阿宁抬手看了眼时间,回复道:“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来了三个人。听声音是出国许久的霍秀秀:“谁说宝胜没有管事的!” 白景将最后一颗白棋子放进棋盒中:“热闹了啊……” 他看向悄悄出去的一个伙计,嘴角轻勾。起身准备离开,对阿宁说道:“阿算和我回去,你留在这里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好的,景爷。” 把阿宁留下不是为了真的要帮他们这锅乱粥,而是要盯着他们来者不善的几家别搞出什么乱子。 一阵黑暗过后,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了黎簇和苏万两个人,他们不知道梁湾和杨好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刚刚抽出刀劈向那条巨蟒的白十三去了哪里。 黎簇的脚踝被蛇柏缠住,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黑爷?!我就知道你在!” 黑瞎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黑爷我救了你小子你不知道感恩戴德,这几个月没收拾你,皮痒了是不是!看起来壮实了不少啊。” “是啊,怎么样?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比试比试?” 黑瞎子作势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手却摸向了后脑勺,可把黎簇和苏万俩小孩吓得不轻。见识过黑瞎子的真本事,黎簇也就是过过嘴瘾,要是真对上了黑瞎子,估计不出两招自己就躺地上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黎簇四周打量了一圈:“他们呢?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苏万指了指头顶上的洞:“黑爷可厉害了,刚才你也在上面被蛇柏抓住了,幸亏黑爷出现的及时,我们就顺着这个洞口下来找到了你。” 黎簇显然不信:“这么巧的吗?” “当然不可能,我就在下面等着你们呢。” “什么?!”黎簇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下面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帮我们,我们差点死掉哎!” 黑瞎子不骄不躁,说道:“在上面的时候不是有人在保护你吗?我上去干嘛。还有,你以为死这么容易。” “黑爷说的对,咱们都是福大命大的人。”苏万眼神里尽是对黑瞎子的崇拜:“黑爷,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黎簇有些鄙夷,说出的话也夹杂着一丝不悦:“是啊,黑爷你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一会儿就该给我们俩收尸了!” “说的没错,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救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太没人性了吧!你见死不救是不是!看着我们死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人不大脾气还挺大的。”黑瞎子双手叉腰,对黎簇说道:“我能站在这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如果换成别人的话你早就挂了。” 头顶的洞口传来声音:“你们能等会儿再吵吗?让一让,我先下去。” 白十三跳下了洞口,她应该是遭遇了一场恶战,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白衣白裤和脸上全是鲜血。 “白姐姐,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没事,和那东西打了一架。”白十三掏出手绢擦着脸上的血痕:“你们继续。” 苏万继续问着:“白姐姐,你有没有看到湾姐和好哥他们俩?” “没有,我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黑瞎子松了口气,他对两个小孩说道:“来来来,坐下说,我现在要给你们打个预防针。” 三人席地而坐,手电筒打在脸上颇有一种半夜讲鬼故事的氛围。黑瞎子说道:“之前袭击你们的那条白蛇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它差点把我们几个撕了呢!” 想象力丰富的黎簇说出自己的猜想:“怎么,那条白蛇跟你们也是一伙儿的呀。” “你这个小孩想象力真丰富。”黑瞎子解释着:“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白蛇,而是白化的烛龙。在这个地方蛇柏禁锢着黑毛蛇,而它不同。蛇柏为它提供食物,这种蛇有一定的智慧,它分泌出来的荷尔蒙可以传递很多的信息。” “黑爷,你说错了吧。”苏万纠正道:“这个应该叫费洛蒙,人如果能对蛇的荷尔蒙起反应,那不乱套了吗!” 黑瞎子点点头:“你这个小孩儿可以啊,读书不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黎簇一脸听不懂,什么荷尔蒙费洛蒙的,都是蒙字辈的,有什么区别? “鸭梨,一看你上课就没认真听。” 黎簇反驳道:“不是……”他转头询问苏万:“什么蒙?” “费洛蒙!”苏万跟黎簇解释着费洛蒙是什么:“费洛蒙是动物分泌的一种具有挥发性的信息素,按照黑爷的意思来说,这种蛇应该挥发的是一种叫费洛蒙的信息素。” 黎簇一知半解,显然没有听懂。黑瞎子问黎簇在被蛇拍晕后脑子里有什么,黎簇皱着眉头回忆着:“很混乱,但是有很多细节。是一个山洞,里面金灿灿的有很多宝藏,还有……一个白衣青年……其他的……” “可以啊你鸭梨。”黑瞎子拍了拍黎簇的肩膀:“动物的费洛蒙和人的并不相同,如果读取的话 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你小子是我见到的第二个能读取费洛蒙的人。只有嗅觉失灵的人才会察觉费洛蒙的存在,这其中的原理我也搞不懂。” “第一个是谁?” “吴邪。” 白十三将手绢扔在地上,她的脸已经擦干净了,走到三人身边蹲了下来:“他嗅到了你是他的同类,看来,他没选错人。” “我就知道……”黎簇可以闻到身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可是,我的嗅觉又没有失灵。” 黑瞎子抓沙子玩着,解释道:“是他吸取了太多次费洛蒙,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这种负荷,所以他的嗅觉才会失灵。你现在脑子里的画面,还有洞口周围的样子,都告诉我。” 黎簇回忆着脑海中的画面:“那个山洞金灿灿的,里面也是金灿灿的,全是宝藏。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面全是陷阱。” “哎呀!”苏万一拍大腿,他突然觉得自己脑子空空如也,什么知识考点都没有了:“那个蛇会不会把我的记忆都提取走了吧?脑子里的知识点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我还要留着上考场用呢!” 白十三:无语。 黑瞎子:无语。 黎簇:无语。 “黑爷,你跟我透露一下,这个吴邪给你出了多少钱让你保护鸭梨?” “怎么着?” 苏万有些难为情,却还是开口说了出来:“你这保护一个也是保护,保护两个也是顺路,要不你也出个价,我有钱。” 有钱不赚王八蛋,本就财迷的黑瞎子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赚零花钱的机会。本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价值观,黑瞎子伸手比了个五。 苏万试探开口:“五千?还是五万?五十万?” 黎簇拽着苏万不让他再说下去了,五十万,他都没见过五十万! 白十三瞪了眼黑瞎子,黑瞎子悻悻收回手,说道:“你真要给?” 苏万点点头:“当然了,在这种地方,这个危机关头,花点小钱保平安最合适不过了。” 黑瞎子从皮衣下掏出一副墨镜递给苏万:“这笔账先记着,等回去之后咱们慢慢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可不敢保证你这小主雇全程都是安全的,但是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 黎簇很是鄙夷黑瞎子这种行为:“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知足吧,两位小朋友。”白十三站起身:“这位爷在道上很贵的,这个价格能请到他当保镖已经是打骨折了。” 黎簇抬头看向她:“那你呢?吴邪又给了你多少钱?” “她啊……”黑瞎子也站起身,走到白十三身旁,哥俩好的将胳膊搭在她的肩头:“她不贵,但是难请,你们两个小朋友碰上我们俩算是赚了。” 第64章 艺术就是爆炸!(c4 炸自己) “接下来,我就要教你们些真本事了。” 黑瞎子的手慢慢地从胸口向下探去,划过小腹停留在腰间的……皮带扣上。他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加上他的动作,看的黎簇直起鸡皮疙瘩。 他的脑海中渐渐浮起一个油腻中年男人扒着钢管在夜店跳舞的场景,黎簇赶紧摇摇头将脑中恶心的一幕甩出去,对解皮带扣的黑瞎子吼道:“啊!黑瞎子你不要过来啊!我不好你这一口儿的啊!” 抽出皮带,黑瞎子作势就要去抽黎簇:“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黑爷我可看不上你这种小豆芽菜。” “哇,你个死变态!” 黎簇抱紧弱小的自己,只觉得这个世界被变态统治了。 手中的皮带被黑瞎子玩的风生水起,没一会儿黎簇和苏万的腿上胳膊上就全是红痕了。 变态,属实变态。 谁家好人会用皮带当教具啊!什么模拟黑毛蛇袭击,明明就是在趁机报复,黎簇欲哭无泪。 “你们太慢了,我家胡同口卖冰棍的老太太都比你们快。” “是你太快了好不好!” “我太快?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快了。” 白十三抓住那根快要落在黎簇身上的皮带,劝慰道:“行了,别一会儿把他俩抽死了。要是训练就好好来,别带气。” 此时的黎簇才意识到高手和普通人的区别不仅仅是在表面上,深深的失落席卷了他,也席卷了身旁揉着大腿胳膊的苏万。 黎簇埋怨着:“你这些动作简直就是反人类!” “反人类?”黑瞎子收起手上的动作,叉着腰回忆起当年的那个人:“这些你认为反人类的动作,有一个人就可以轻易的做到。” 苏万和黎簇的眼神看向站在黑瞎子身边的人,白十三赶紧澄清:“不是我,我也觉得反人类。” 白十三之所以也觉得反人类就是她根本不用躲避什么蛇虫鼠蚁的,都是它们躲着她。这些shift+△▽??的动作她也搞不来,灵敏度还没有开发到极致。 见识过白十三身手的黎簇苏万小哥俩,一副你看我信吗的样子看着面前的黑白双煞,骗骗小孩还行,他们可不是孩子了。 提了提快要掉了的裤子,将皮带重新系好,黑瞎子说道:“还真不是她,那个人……简直就不是人类。好了,我们原路返回。我再重申一遍,你们两个必须听我指挥。” 四个人原路返回到有水池的房间,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已经没有了黑毛蛇的存在。 “梁湾和杨好应该就是从这里下去的,他们是死是活还都未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俩。” “没错,无论怎样必须先找到他们。” 苏万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咽了咽口水:“要下水吗?万一有黑毛蛇咬我怎么办?” 黑瞎子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着他快生锈的腰间盘,又来了一套老年人养生保健操。不明所以的苏万跟着他一起动了起来,就是这下腰他做不到。 做完这一切黑瞎子才开口说道:“下水是必须的,不用担心黑毛蛇,刚才教你们的那些足够你们应付了。如果真被咬了我也没办法,血清可都给小盟子用了,你们两个只能去死喽。” 实在是太磨叽了,白十三率先跳进水池中,齐腰深的水冰冷刺骨,她实在是讨厌这种被水包裹的感觉。 黑瞎子紧随其后:“走吧,还愣着干嘛,人家女士都已经优先了,你们俩不打算下来吗?” 黎簇和苏万也跟着跳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水有这么凉。 “前面有个洞口,我们过去看看。” 苏万问道:“可是前面那个洞口都是黑毛蛇哎,我们怎么过去,还有那个大白蟒蛇。” 听见苏万这么说,黎簇下意识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白十三。他是见过黑毛蛇根本近不了白十三的身的,再加上这个空间只有那一个可行的洞口,还要找到梁湾和杨好,他只能相信白十三和黑瞎子。 虽然这两个人有点不靠谱,但是也没有那么不靠谱。 穿过洞口又回到地上,他们几人没有遇到一条黑毛蛇,也没有看见那个白蟒蛇的踪迹。黎簇就知道白十三走在队伍最前面肯定是他想的那样,不然那些黑毛蛇一定会冲他们扑过来,将他们寄生啃食殆尽。 地上一片凌乱的脚印出现在几人面前,两个小朋友虽然看不出这些脚印到底是几个人的,最终的方位去了哪里,可两个领头的百岁老人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先救杨好,还是先救梁湾?”黑瞎子询问着身后的两个小孩:“你们俩决定。” “为什么不能一起救啊?” 黎簇一巴掌拍在苏万后背上:“你傻啊,肯定是他们不在一起。” “为什么不在一起?他俩不是一起走的吗?” 灯光打向地上的脚印,白十三开口说道:“他们两个在这里走散了,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先救哪一个决定权在你们手里,我和瞎子就是搭头。” “哎,祖宗,咱俩怎么就成搭头了?” “那你能决定我们先去救谁吗?” “我能啊,女士优先,我觉得应该先救梁湾。” “我不这么觉得,我想去先救杨好,他去的地方有危险。” “这个地方我都摸透了,那小屁孩去的地方也就是有点黑飞子。只要他不点火,以他的能力可以应付得过来。” “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您老可以不听啊,那您老就去救杨好吧。”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像是无形的利刃,差点击中苏万脆弱的小心脏。他拽拽黎簇的袖子小声说道:“他们俩吵架好可怕,我觉得我的后背都发凉了,简直比杨老师从后门盯着我还吓人。” 已经习惯的黎簇早就见怪不怪了,上次在这个破地方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二位吵到动手,下一秒又哥俩好的抛弃了他。 黎簇叹了口气,说道:“哎,你就当看电影吧,他俩一会儿就和好了。” 这是属于百岁老人之间的巅峰对决,用词之犀利,下手之毒辣。从口水辩论赛到ufc 金腰带争夺战,两个人吵了许久,久到黎簇和苏万都快睡着了。 “我去!”黑瞎子捂着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跪在地上:“祖宗,您什么时候学的这下三路功夫……我老齐要是断子绝孙了怎么办……这是犯规!” 白十三收起架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着刚刚蹭到脸上的尘土:“你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天天不是钻小花家干保洁,就是跑吴二白那招猫逗狗的,我真怀疑你……” k.o. 黑瞎子立马不装了,赶紧爬起来解释:“诽谤!这是诽谤!你是知道我的啊,祖宗。我是爱交朋友,但绝对绝对不是……” “喏喏喏……”白十三伸出食指摇了摇头:“不用说,我都懂。” 懂什么啊?他黑瞎子什么都没说呢还,她懂什么了?不会是…… “行了,先救梁湾吧。” 白十三拍了拍黎簇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背包:“走吧,时间不多了。” “鸭梨……我们知道了黑爷的秘密,不会被他灭口吧……” “应该……不会吧……” 黑瞎子回头看着他们,就这么盯着他俩,他们从他漆黑的镜片中看出了威胁。他们要是敢说出去,肯定必死无疑。 依旧是黎簇熟悉的队形,黑瞎子在前面打头阵探路,他和苏万在中间,白十三在他们身后四五步开外殿后。 苏万莫名有种被爸爸妈妈带去游乐园鬼屋的感觉,当时他爸妈也是这样把他夹在中间保护他的,莫名的很安心。 走到一个岔路口,原本会合的脚印再次分开,看来他们又走散了。经过黑瞎子和黎簇的一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一、他们一直在奔跑,没有注意到分岔的甬道。二、他们被某些可怕的东西追逐,杨好为了给梁湾殿后,从而走散。 “哇!”苏万更加崇拜黑瞎子了,给他点了个赞:“一双隐藏在漆黑墨镜下的眼睛,居然拥有撕开一切真相的迷雾的能力!太厉害了!” 这马屁拍的到位,黑瞎子十分受用:“哈哈,这话我喜欢。不过,你们可没有我以前的老板好玩,我干嘛要接你们这个破差事?你们可没有以前的吴邪好玩。” 白十三低头轻笑,吴邪刚刚出来混的时候比他们还要愣。什么世道险恶人心善变,狗屁!人间只有真善美!当时黑瞎子可把他坑的不轻,不止赔了钱,还搭上了辈分,认黑瞎子当了师父。 二十出头的吴邪最好玩了,谁都能欺负他一下,然后看着他无能狂怒,自己还能把自己哄好。 “走吧。” 走在最后面的白十三和最前面的黑瞎子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都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跟着。黑瞎子走到白十三身边,两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却默契的交换了位置。 黑瞎子仔细聆听着甬道里细微的声音,察觉出不对劲,转头对两个孩子说道:“接下来你们必须跟紧我的步伐,不要担心撞到任何东西,拿出你们最快的速度跟上我俩……” 话还没说完,黑瞎子发出抽象的声音转身跑走,白十三紧随其后,只剩下黎簇和苏万在原地愣神。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百岁老人已经跑到快看不见了,黎簇拉着苏万赶紧去追他们。 黑暗中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十分默契地分开行动,转眼黎簇和苏万就看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鸭梨,黑爷白姐呢?他们不见了!” 黎簇往前又跑了两步,却没看到任何光亮,看来他们俩真的跟丢了。躲在转角处的人伸出来长腿,把黎簇踢到了另一条甬道。苏万也没能幸免,被一只手扔了出去。 “搞定!祖宗,你说我这回……能收到尾款吗?” “能。” “这么确定啊?看来这小子不差钱,回头我得好好敲他一笔。” “我说齐***,你敲诈一个孩子于心也忍?张起灵的卡在你那了,还挣着小花家的保洁费,你怎么还这么财迷?你不会是去赌了吧?” 黑瞎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可没不良嗜好,吃喝嫖赌抽我就占个吃喝,我拒绝……拒绝赌拒绝赌毒。再说了,虽然张起灵把卡交给我保管,但我瞎子不是那种人。解雨臣那……我就是赚个零花钱,花爷特别大方。” 白十三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他:“那你怎么还三天两头的去账房拿钱?” “我花家里的钱,不违法吧……” “你还知道你有个家啊,我还以为你已经长墓里了!” 黑瞎子这几年不是在出征就是在出征的路上,光解雨臣就雇了他三次下地,还有他那个倒霉徒弟。虽然活没少干,可尾款没收到几份。 十个雇他的老板十个有十一个都折在里面了,他能收到尾款才怪。他都怀疑是他那个邪门的徒弟把邪门的东西传染给自己了,不然怎么连着好几年都走背字? 对于白十三来讲,黑瞎子早就起他们的亲人家人了,他从账房拿钱,拿多少钱他们兄妹三个都不会肉疼,都养了他这么久了也不差这点儿。可就是这撒鸭子就没的性格太讨人嫌,常常半夜就翻墙出去接活,和天天断网状态的张起灵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从这几年开始黑瞎子就更加过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见不着人形。要不是他偶尔寄回来的物件,白十三真的有理由怀疑他已经咖喱给给了。 为了不让他这个老齐家独苗苗曝尸荒野,白十三才想方设法的给他身上安各种定位器。上上次是皮衣夹层里,上次是墨镜腿,这次是珍珠耳钉。 这边的黎簇绕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苏万,他看向墙边的标识牌:“他娘的,又绕回来了!” 从包里拿出吴邪给他准备的装备——c4炸药,将炸药安在墙角:“都要我死是吧?我告诉你们,我可不会轻易去死的!今天就给你们瞧瞧,cs 半职业选手的厉害!都来吧,今天,你们都去死!” “我靠……这小子真炸啊!够狠够疯,我喜欢。” 白十三默默的远离黑瞎子半步:“怪不得这么多年你都没个女人,原来如此……” 第65章 黑瞎子:我是她的人 “青椒~我爱青椒炒肉~最爱肉丝~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找人的半路上黑瞎子踩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苏万,背着他找个地方把人弄醒。一路上唱着青椒炒肉之歌,吵得白十三脑瓜子嗡嗡的。 白十三快走了两步将他落在身后,可黑瞎子长腿一迈就跟上了:“干嘛,我唱的不好听吗?” “难听得要死,谁给你写的?” “词黑瞎子,曲张起灵。” 白十三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这么难听。张起灵一个五音不全的失忆老人能编出什么好听的旋律就怪了,他当年还给吴邪写了个什么“吴山居大卖”。结果呢?重新开业不到两年,直接宣告破产。 张起灵:已老实,求放过。 黑瞎子继续哼着他那“青椒肉丝之歌”,背着苏万找其他人。在路过浴室时,里面传来了动静,二人对了个眼神,白十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梁湾此时听着外面的歌声和脚步声越走越近,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看见有人进来她赶紧把手电打了过去:“谁?!” 看清楚来人的面孔,梁湾松了口气:“是你啊……”她又看到紧随其后进来了一个陌生男人,背上还背着个人:“苏万!” 黑瞎子把人放到床上,背过身去擦墨镜。刚刚爆炸的时候粘上了好多灰尘,差点全盲。 “你是谁?” 白十三看了眼正十分认真擦墨镜的黑瞎子,说道:“人家问你话呢,有点礼貌,大大方方的。” 黑瞎子转过身戴好墨镜,随意地靠在了墙边:“你就叫我黑爷吧,我是他雇来保护他安全的,也就是……保镖。” 梁湾看向了一旁的白十三,得到她的点头自己也放心了下来,看来是一伙的自己人。便问起了黎簇的下落:“黎簇呢?你们有没有见到黎簇?” “呵……”黑瞎子抱臂说道:“谁知道那小子就是一疯子,狠起来连自己都炸。在极其狭小的空间里面,两公斤的 c4 他想都没想就引爆了,把我们全炸飞了。” 两公斤?炸飞?白十三有些疑惑地看向黑瞎子,他什么时候能做到睁眼说瞎话了?还炸飞,炸飞的只有黎簇和苏万两个人吧?黑瞎子和她可是看见黎簇掏出炸药后就站的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人嘛,活到一定岁数的时候就会怕死,他俩也不例外。 梁湾有些震惊,黎簇这小朋友怎么这么狠,连自己都炸:“炸弹居然是黎簇引爆的,我距离你们很远都被波及到了,那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正好处在爆炸点的正中心,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引爆炸弹,炸弹的威力会引起内脏的震动。”黑瞎子看向梁湾:“你应该比我清楚,就算死不了也活不久,就算是上帝降临也不会有奇迹发生。” 梁湾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告诉你,我是医生。在所有生命体征消失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妄下定论!” 黑瞎子最讨厌和女人打交道了,尤其是听不进去人话的疯狂女人,他堵着耳朵往另一张床上一躺,两眼一闭就是睡! “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现在要去找他!说不准会有奇迹发生的!我……” “梁湾,你冷静一下。”白十三拽住梁湾的胳膊:“你先看看苏万,他伤得怎么样。” 躺在床上七窍流血的苏万表示,感谢有人还记得我。 看样子他们是不知道黎簇的位置了,梁湾只好静下心来查看苏万的伤势。她是发过苏格拉底誓言的合格医生,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去。 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苏万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梁湾去背包里拿医疗包,并说道:“他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晕了过去,这些都是皮外伤。对了,你们是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 “光。”白十三坐到黑瞎子躺着的那张床上解释着:“在这个近乎于黑暗的地下空间,任何一点点光亮都会被无限放大,对于我们来说足够了。” 梁湾将苏万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又想起了黎簇的安危:“也不知道黎簇现在怎么样了。” 白十三深吸一口气,她当然不能告诉梁湾黎簇的下落,只好胡乱编了一个借口:“他这个孩子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别听瞎子瞎说。吴邪他才不会选择一个没有脑子……” “你说什么?” 梁湾捕捉到关键字,她以为白十三只是为了保护黎簇才去的吴家。没想到之前会在沙漠里碰见她,还会和他们一起到这里,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说道:“你们是吴邪的人!” “我是她的人。” 黑瞎子幽幽开口:“吴邪那小子算个屁。” “那你们能告诉我,黎簇对你们来说都这么重要吗?” 黑瞎子坐起身“关于这些事情你得去问吴邪,不要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梁湾继续问道:“那这里呢?关于这里你们又知道多少?” 这就触及到白十三的知识盲区了,她对古潼京只能说是: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要不是上次来,她都不知道这破地方里有这么多鬼东西。 it''s 瞎瞎 time!黑瞎子揉了揉鼻子,声音懒散:“很久之前我们在中亚边缘的遗迹里发现了一种蛇的痕迹,从骨骼特征判断这种蛇应该生活在热带雨林,而活物根本不适合长途的运输和交易。就在这贸易区域的两端也没有发现这种蛇,这就说明这种蛇的产地应该是在丝绸之路中的某个位置……” 又是一个又臭又长的故事,听的白十三只想睡觉。就跟高中生听老师讲课一样,黑瞎子的声音也有这种催眠魔力,但只对白十三一个人起作用。反观梁湾,听得非常认真,就差拿出笔记本记下来了。 世间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困了有人递枕头,见白十三昏昏欲睡,黑瞎子十分自然地将人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 梁湾听得认真,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动作,不然她那颗八卦之心就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就是白十三和那位张日山先生离婚的原因了。 故事的结尾依旧是以黑瞎子没有收到来自山东的那位老板的尾款,而是带回了一条黑毛蛇给吴邪。 “所以,你们就找到了黎簇?” “除了黎簇别无选择,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来还原全貌。” “那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地方的真相?吴邪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这里搞清楚,非要弄一个孩子过来?” 吴邪&王盟:我们现在在中国的最西边!这里的雪山绵延不绝,这里是张起灵的快乐老家!这里就是西藏墨脱,欢迎你的到来! 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珠滴流转:“反正也出不去了,我就给你交个底儿……” “等等。”梁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我问什么你回什么,你不会是提前编好了故事等着讲给我听的吧?这些知识点植入的也太硬了点儿吧?”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硬!黑瞎子歪着头说道:“黑爷我就是这么硬,你爱听不听。”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梁湾有种被人拍了屁股回头却没能抓住流氓的无力感,她真的怀疑眼前这个墨镜装13男在调戏自己,但她没有证据。 忍下这口气继续说道:“行吧,你继续讲,我继续听。” 察觉到肩头上的脑袋微动,黑瞎子放低了音量:“这种费洛蒙看似很容易被人提取,可对人的副作用是非常大的,尤其是消化系统和感知能力,可能要变成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来我见到吴邪……感觉他已经活了好几千年。总而言之就是,他不能再接触这些东西了,他已经达到了极致。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黎簇,只可惜……他要死了。” 梁湾突然吼道:“谁告诉你他会死的!他不会死的!还有杨好,他是为了救我才把那些蛇引开的,他们都不会有事。这几个小屁孩有情有义有人性,不可能出事!” 这一嗓子直接把打盹的白十三吼清醒了,抬起的脑瓜子磕在了黑瞎子的下巴上,差点让黑瞎子咬了舌头。 俩人一个捂着脑袋,一个捂着下巴。 “哎呦……” “嘶……” “我的脑袋啊……” “我英俊的下巴啊……” 梁湾出声询问道:“你们没事儿吧?用不用我给你们看看?” “不用。” “不需要。” 黑瞎子揉着发疼的下巴,对梁湾说道:“要同时救两个人并非易事,等你找到黎簇他们撑过三天就可以出去了。来,你把地图拿出来,我给你指条明路。” 白十三被撞的头起了个大包,她听见黑瞎子这么说,只能感叹这小老家伙又开始狂飙演技了。 黑瞎子捋起袖子,黑色的纹路布满了肌肤:“我怎么出去?靠你们自己了。” “你被蛇咬了?”梁湾起身走到放医疗包的桌子边翻找着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有一支血清。” “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没准你们以后的路会用到呢。”黑瞎子看向身旁揉脑袋的白十三:“我现在只有一个遗愿,祖宗,就是能不能把账给我平了?嘶……” 梁湾一针扎在了黑瞎子的胳膊上:“你现在死不了了,遗愿留着以后再说。” “梁湾说的没错,遗愿只能是遗愿了。” 黑瞎子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行吧,那就等出去再说。” 三个人研究着梁湾手中的地图,来时的路已经被黎簇炸塌了,可各个通道是相连的,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条路被堵死就还有另一条路,只不过有些绕远。 “你还能走吗?”梁湾询问道。 “既然你这么硬……” 白十三一脚踩在黑瞎子两腿中间……的空位上,眯着眼睛说道:“关键时刻你可不能软啊。” 黑瞎子只觉得下面凉飕飕的,嘴角有些抽搐:“呃……我虽然没有您老硬,但是我也不算软……” “再说这些荤话我就抽你!”白十三扬起巴掌:“听见没有!” 黑瞎子躲了躲:“听见了……听见了……” “大点声音,我听不见!” “听见了!我听见了!我再也不说荤话了!” 他可不想挨巴掌,上次他家祖宗都没怎么使劲就把吴邪的脸扇成了猪头,他可不想和吴邪一样变成猪头。 有些怕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小时候不好好练功被打手板一样。有些人一扬手,就知道是最后通牒了,再不收敛就不礼貌了。 看着这一幕,梁湾觉得怎么这么像妈妈训不懂事儿的儿子呢?她开始有些好奇白十三和这位黑瞎子的关系了,好像并不是同事关系那么简单。 床上的苏万醒了过来:“嘶……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了?” 梁湾伸手探向苏万的额头,还好,他没有发烧:“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苏万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说出口的话有气无力:“我就是有点儿晕,后背有点疼。” “你摔到了后背,疼是正常的,好在没有骨折。”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黑瞎子从口袋里掏出来那颗珍珠耳钉,扔在了柜子后面。声音很小,但他还是用咳嗽声做了掩盖。 “咳咳,你小子终于醒了啊。黑爷我身中剧毒还背着你走了这么久,你得怎么好好的感谢感谢我?” 苏万强撑着发疼的身子坐起来,对着黑瞎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黑爷,我更崇拜你了。要不这样吧,等出去以后我再给你加十万块,再请你吃顿大餐!” 黑瞎子勾了勾唇角:“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我要去钓鱼台吃,黑爷我就没吃过差的。” 还钓鱼台,白十三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他要去钓鱼台点青椒炒肉吗? “没问题,黑爷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白十三踢了踢黑瞎子的腿,见他看过来,点了点手腕上的表盘,提醒他注意时间。 黑瞎子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刚刚好,想必现在黎簇已经被汪家人带走了。随后站起身,顺手提溜起白十三的背包:“醒了就证明我这小雇主没事儿,那咱就收拾收拾走吧。” 北京,白玉山庄。 白余涛领着一个少年走进了办公室:“景爷,泉爷,人到了。” 两人抬头看去,少年身着一件灰色西装外套,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一副眼镜,长长的头发被束在脑后,一副降噪耳机塞在耳朵上。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到白家兄弟二人的脸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白景起身走到少年面前,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白景。” 少年握住白景的手:“景爷你好,我是刘丧。” 第66章 北大高材生x,军火商? 白景拉着刘丧走到沙发边示意他坐下,介绍着弟弟白泉:“这位是白泉。” “泉爷。” “不必拘谨,我们哥俩都听说过你。”白景给他倒了杯茶:“西北人,有一身听雷探墓的本领,还是九零后,真是年轻有为啊。” 刘丧接过那杯茶,偷偷地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两个男人。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头发束的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人分不出真假。递给他茶杯时用的是左手,中指第一节关节上有个磨出来的茧子,显然是个左撇子。看起来是个笑面虎,道上的那些传闻应该是真的。 被称为泉爷的男人倒是从他进来的那一刻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没看过他。这个男人和自己差不多高,但身形却比自己还要瘦些,大概是有些挑食。刘丧可以听出他的胃有问题,似乎已经病了很久了。 刘丧点点头,道:“二位请我来是想让我干什么?” 白家兄弟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对外发言人白景开口说道:“我们请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们找个东西。” “没问题,只要你们钱到位,我的活儿也会到位。”刘丧站起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准备下地?” 听到刘丧这话,白景愣了愣,随后笑道:“哈哈,我们不下地。” “不下地?如果不下地的话,其他的我可能就爱莫能助了。” “不要这么早下定论嘛。”白景站起身,拍了拍刘丧的胳膊:“你今天刚到北京先去休息休息,明天上午九点你还到这个办公室来。余涛,你先带刘先生去客房休息。” 待刘丧走远后,白景低声和白泉说道:“今天晚上我把人送过来,明天一早就让他去认。” 白泉拨弄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嗯,你忙你的去吧。” 躺在床上的刘丧想着今天见到的哥俩,他们的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四年前他刚满十八岁,一群不速之客闯进了他家,用他师父的性命作威胁让他去一个墓里弄死两个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递给他两张照片,很显然是偷拍的,可他还是记住了这两个男人的长相,只因他们生得很有气质,长相也十分出众。 他在那座墓里等了很久,大概有五六天,也没有等到照片里的那两个男人。等他出来后拨通雇他的那个男人的电话,得到的却是信息有误的回答。 事儿没办成,钱自然也没有打给他,刘丧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刘丧根本不敢睡死过去,他不敢保证这次这两个男人请他过来只是单纯的要他帮他们做些什么,万一之前的事情被人知晓,他无疑是落入一个巨大的陷阱中。 依旧是苏万熟悉的队形,只不过这次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四周光滑的墙壁逐渐被裸露的岩石所取代。 地上还有很多白色的粉末,看样子不像是外面的白沙。苏万问道:“地上的这些是什么呀?” “天心石粉,用来驱赶蛇柏的。”黑瞎子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粉末:“他们可真够下血本的……不过也好,他们撒的越多,往后能用到的就越少,对我们就越有利。” “他们?他们是谁?”梁湾问道。 “汪家人。” “汪家人?”梁湾这是第二次听黑瞎子提到汪家人了:“你们不是九门吗?我之前听吴奶奶说过,九门里好像没有姓汪的吧?这个汪家人是做什么的?他们有什么特征?” 黑瞎子挠挠头,慢悠悠地解释着:“我可不是九门的,你不要搞混。至于这个汪家人有什么特征……要是知道就好了,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满世界找他们了。” 苏万小可爱冒头问道:“黑爷,万一我们和他们撞上了,他们有很多人,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打人我是弱项,但是我能跑啊。而且这里光线这么暗,我可是有我的优势的。”黑瞎子伸出他引以为傲的大长腿:“我的腿可比你们的都长,跑起来是很快的,你们可发现不了我~” 苏万撅起嘴:“哼,亏我还叫你一声黑爷,原来你就是仗着比我们腿长,想要脚底抹油溜走啊!” “你要是能跟上我的步伐,也算我救你一命。” 黑瞎子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打得过汪家人,先不说功夫高低,万一他们来上个几百人轮番上阵,累也把他累死了。 要是再来一半的武林高手,别说是张起灵和白十三两个人了,到时候就算是张无忌来了都得走为上策。 前方出现两个岔路口,几个人又停下了脚步。这走走停停的感觉真的很难受,白十三跟在他们后面有些无语。 黑瞎子敲了下苏万的小脑袋瓜:“这么多?你看看,不就两个岔口吗,你在学校学什么了?” 苏万揉了揉脑袋:“其实我学习还可以的,就是我觉得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在这里根本用不上。” “那是你没有活学活用。”梁湾问道:“以后学医吧,学到的都能用到。” 黑瞎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但说出的话却带有调侃的意味:“就是,学医可是非常不错滴。别说是在古潼京了,就是在太空上梁医生都能给人开个刀,接个骨,对吧?” “别说,没准还真可以。” 苏万摇了摇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比较怕血,当不了医生的。白姐,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工作啊?” 忽然被que到的白十三回过神,她瞪着眼睛看了看苏万,又看了看黑瞎子和梁湾。嘴张开又合上,半天那也没蹦出一个字。 拜托,她能有什么建议?白十三上次坐在教室里还是一百多年前呢,那时候学的都是什么之乎者也,她有什么建议? “你问她啊?”黑瞎子嘴角挂着一抹笑:“她可是京……北大毕业的,就以你的智商是绝对考不上的。” 苏万的眼睛里冒着光,很是崇拜的说道:“哇!白姐,你好厉害啊!居然能考上北大!那你高中的时候一定很努努力很辛苦的吧,我们学校去年都没有考上北大的呢。” 白十三瞪了黑瞎子的背影一眼,冲着苏万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也……也还行吧。” 什么高中,她白十三可没上过高中,她上大学的时候北大还叫京师大,还留着辫子头呢。她当时学的是国文选修俄语,和现在大学里的东西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打断苏万的喋喋不休,白十三说道:“走吧,你不是要找黎簇和杨好吗。” “对对对,我们快走。” 一行人又走了大概几百米,四周的岩石上出现了许多类似穿山甲的鳞片,亮晶晶的很是好看。梁湾和苏万停下脚步想去伸手触摸,却被一个巴掌拍在手背上。 白十三越过他们往前走着,说道:“有毒,不要碰。” 黑瞎子调侃道:“想死就直说,不用非要摸那些东西。”转头对白十三说道:“祖宗,您不觉得您现在越来越像哑巴了吗?说出来的字数越来越少,还怎么让作者水篇幅啊?” “作者自己过节喝多了懒得码字,怪我咯?” “好好好,不怪你不怪你。”黑瞎子指着镜头恶狠狠的说道:“大尾鼠,黑爷我警告你,赶紧给我祖宗多安排点戏份和台词。不然,我就把你尾巴上的毛都拔干净,还要学吴邪那小子把你珍藏的红酒白酒洋酒全倒了,换成工业酒精兑香精!机会不是冰红茶,再来一瓶 qihmaydu, 我的手段你知道的。” 大尾鼠:黑爷!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已老实求放过!我这就把五十串牛肉的烤成羊肉的,五十串羊肉的烤成牛肉的。 (是的,我在水字数。不好意思(t^t)过节喝多了,一觉睡到八点钟,现码的字???) “啊!痛死我了……” 苏万拽住身旁的梁湾问道:“湾姐,你听,是不是鸭梨的声音?” 刚刚那声呼救梁湾听得真切:“没错,是他!” 俩人扯着嗓子呼喊着黎簇,让他别怕,他们很快就去救他。 白十三抬手看了眼手表,比原定的计划早了一个半小时。居然在这里和汪家人对上了,看来只能先跑喽。 “有意思……”黑瞎子转身看向梁湾和苏万:“我数三二一,你们就往回跑。三……二一!” 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梁湾有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可以肯定的是黎簇那边绝对不止他一个人,很有可能是那个什么汪家人。她赶紧拽着苏万往回跑,生怕后面的人追上他们。 黑瞎子和白十三对视一眼,就立刻开跑追上前面的人。白十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钉子,抓住一条准备逃离此地的黑毛蛇,将它钉在了墙上。 “希望这个礼物你们能喜欢。” 这条倒霉的黑毛蛇,尾巴被钉住了,可嘴还能动。 等汪家人追到这里时,被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为首的男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黑毛蛇,一刀下去直接斩断,说道:“他们没跑远,继续追!” 跑了没多远,汪家人就追了上来。跟在梁湾苏万身后的两人十分默契的与汪家人缠斗在一起,无论是飞来的暗器还是敲来的镐头,二人都能游刃有余地化解。 他们没有想要伤人性命,也就没有拔出自己的武器,可汪家人对他们可是下了死手。赤手空拳终究是抵不过刀枪剑戟的,黑瞎子和白十三双双抽出佩刀,只不过他们是用刀背进攻的。 在此黑白双煞二人还要感谢梁湾女士赞助的防狼喷雾一瓶、卸妆油一瓶、医用酒精半瓶。特别鸣谢苏万小朋友赞助的五三真题两套、黄冈试卷一本、竖笛一支。 “快跑!” 俩人解决完汪家人,一人一个把躺地上愣神的姐弟二人拽起来,继续带他们逃命。他们跑过了一个又一个岔路口,最终抵达了一处死胡同。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还是留在这里休息休息,跑了这么久梁湾和苏万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反观黑瞎子和白十三二人,他俩就跟没事人一样,连点汗都没出。 黑瞎子&白十三:就是跑不动累得要死也不能大喘一口气,咱得装啊!不然显得我们很不专业,很菜的样子。喘的那些怎么说呢……送给他们四个大字!菜,就多练! 梁湾气还没吃喘匀乎呢,就开始吐槽:“我说……你们……还有那个吴邪……呼呼……是不是挖了那些人的祖坟啊……呼呼……我真是疯了才会来这儿……” “你觉悟还挺高的,我很欣赏。” “你能不能别贫了,赶紧想个办法找到那俩孩子,咱们好赶紧出去。” 黑瞎子把玩着手中的黄冈真题棒,招呼他们几个围过来:“我有办法了,我们需要……需要……我们需要一把枪!” 梁湾:白眼。 苏万:有一点无语。 白十三拉开冲锋衣拉链,从内兜里掏出什么东西递给黑瞎子:“给。” “我靠!” 黑瞎子惊了,差点把墨镜扔出去。他把手中的真题试卷扔回给苏万,如获至宝地将那把手枪双手接过:“cz75b……祖宗,你从哪里搞来的?” “你不喜欢吗?”白十三又掏出一把递给他:“还有一把。” “drs-a……”黑瞎子的 cpu 快要烧了:“您老是又开始倒腾军火了吗?沙漠之鹰都有……” 白十三翻了个白眼:“你用不用?” “用用用,肯定用。就是……有多少子弹?” “每把都压满了弹匣,省着点用。” 苏万小朋友举起手中的手雷:“黑爷,我还带了个这个,你看能用吗?” 黑瞎子一惊又一惊:“我说,你们是怎么过的海关安检?不是手枪就是手雷的,梁湾你呢,你带了什么管制武器?” 很显然梁湾也被惊到了,她哪里见过真枪啊:“我我我……我没有,我就带了个防狼喷雾。防狼喷雾不算管制武器吧……” 要说用了什么,自然是用了苏万的手雷,毕竟性价比很高,一枚就能撂倒一大片。主要是吧……节约了子弹,这两把洋货的子弹可不好搞。 出了这个死胡同,又进了另一个死胡同。四个人被困在这个破迷宫里已经 10 个小时了,黑瞎子和白十三轮流站岗放哨,好在暂时没有动静。 苏万有些悲观情绪,说着些丧气话。梁湾就在一旁宽慰着他,希望他不要这么想,尽管梁湾自己也怕的要命。 “嘘。”白十三站起身:“快走,他们追过来了。” 四个人又沿着通道开始奔跑,苏万觉得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性的在做着奔跑的动作,嘴上把心里想的一下子就说出来了:“黑爷,刚才你和白姐打架的那两下太帅了,要是能出去的话,我要拜你为师。” “别说的跟遗言似的,能出去再说!”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白十三赶紧催促身前的几个人快些跑:“快快快,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省点力气逃命要紧!” 沿着甬道向前跑着,面前突然出现了螺旋向上的楼梯,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往上爬去。等到了这楼梯的尽头众人才发现,这是一条绝路。漆黑的崖底深不见底,灯光打下去根本看不清下面的路。 “怎么办……” 黑瞎子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梁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不打算骗骗我吗?” “我从来不骗小女孩。” 临死之前黑瞎子和苏万安慰着害怕的梁湾,然而白十三站在悬崖边缘往下看去,似是在研究什么。她回头看了眼还在交代最后遗言的三人没说什么,飞身跳了下去。 “黑爷……”苏万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我刚才看见……白姐她……跳下去了……” 黑瞎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又唱起了那首青椒炒肉之歌。 “我们是一群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真好吃……” 第67章 汪家人 被汪家人带进山洞里的黎簇在一个不起眼的洞里见到了那条巨蟒,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条巨蟒可以不用触碰到他就能向他传递费洛蒙。熟悉的晕眩感又席卷而来,黎簇倒在了地上。 他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等那人转过身他才发现是白十三。 白十三擦着手中的刀,说道:“看来你已经被他们带到了这里,计划的内容想必吴邪已经告诉你了,我就不再重复一遍。接下来如果你能被他们带回汪家,你要做的就是取得汪家人信任,必须打入他们的内部。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容易,但你必须要做到,不然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前面的很多路都是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的,所以没有出过错,待你从这里出去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不过,我相信你这个孩子可以做到。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在汪家人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之前他们不会轻易的弄死你。我这个人说话算数,说保你一辈子就保你一辈子。 无论是他们给你洗脑还是你自己把自己洗脑,等到了汪家你必须把自己变成汪家人。” 一条红珊瑚手串出现在黎簇眼前:“你记住,在下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之前,你都是汪家人。如果他们问你看到了什么,你就告诉他们我也在这儿。时间差不多了,醒了吧。” 黎簇的意识回笼,眼前的汪家众人依旧再喋喋不休的说着他们的计划,好像并不担心自己知道后说出去。 领头的男人走到黎簇面前说道:“醒了啊,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我看到了……”黎簇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一个女人……她让我告诉你她也在这。”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她吗?” 照片里的人正是白十三,只不过好像是从身份证上拍的,有些模糊。黎簇点点头:“是。” 男人的手下说道:“怪不得我们打入白家内部的人都失联了,没想到白家人和吴邪合作了。” “算法果然没有算错。”男人站起身:“派去白家的那些人没有接触到核心技术,他们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回去。” “可她的身手……” “怕什么?首领交代了,死活都行,我们要的不是她嘴里秘密,是她身上的血。” 血?黎簇忽然想起上次在神庙里白十三给他的那团沾染着鲜血的纱布,黑飞子和那个变异的人都很怕,难道她的血有什么问题?还有,她可以驱散咬人的仙女虾,难道…… “老大!那个女人和那几个人从悬崖上跳下去了,估计死无全尸了已经。”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不可能!她才舍不得死呢!运算部门从来不会出错!算了,我们先回家,等有了她的消息再想办法把人弄回去。” 还没等黎簇想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就被人架起来带走了。 白余涛站在刘丧的客房门前轻敲三下:“刘先生,您起来了吗?” 因着担心自己的小命,刘丧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他顶着两个熊猫眼开了门:“白经理,有什么事吗?” 白余涛依旧笑容满面:“我们老板请您去帮忙,请跟我来。” 跟着白余涛又回到了昨天去过的那间办公室,还没进门刘丧就敏锐的听出房间里有至少七个人在,这白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搞不清,只能顺其自然。 推开门,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正正好好有七个人,包括坐在老板椅上的白泉。 “刘丧先生,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老板,听出这六个人谁在说谎。” 白余涛说完就将刘丧自己留在了办公室内,自己退了出去。 刘丧走到白泉身边,打量起站在办公室的六个人。他们是三男三女,他的耳朵告诉他,其中有两个男人的心跳很快。 白泉不紧不慢地说道:“叫你们过来,我就是想知道汪家……” 砰砰砰……那两个男人的心跳声更快了,刘丧将目光定格在那两人身上。 白泉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他并没有放进嘴里,而是放在了桌上:“说实话,我能饶你们一命。要是不说……就只有喂狗了。” “白老板,我们不清楚什么汪家李家的,您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正是心跳加速的一个男人,刘丧看向了白泉,低声说道:“他的心跳很快。” 白泉微点了下头,起身走到男人面前:“你叫什么?” “肖文。” “族名呢?” “白老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咔嚓一声,是肩膀脱臼的声音,刘丧皱了下眉头,他没想到这个白泉能这么利落的出手。 男人捂着肩膀痛苦地叫着,白泉才不管他如何求饶,招呼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将他捆起来拖了出去。 刘丧这才明白,只有三个人才是他真正要听出有问题的人。 白泉又走回位置坐下:“刘丧,你听出还有谁不对劲吗?” 刘丧仔细听着,伸手指出有问题的另外两个:“他,还有她。这个男人的心跳声一直很快,这个女人在刚刚那个男人被拖出去的时候松了口气,心跳有空拍。” “好,那就没问题了。” 白泉挥手让手下把他们都带出去了,正当刘丧也要离开时,白泉出声道:“刘丧,还要请你在这里多待几天,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 刘丧微微点头:“拿钱办事,应该的。” “咳咳……咳咳咳……” 白十三被自己肺里涌出的血呛醒,梁湾赶紧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十三,你怎么样了?” 白十三刚要开口说话,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可把梁湾吓了一大跳。她擦干净嘴角的血,摆摆手说道:“没事儿,你们呢?” “我们没事,你是不是跳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哪里?”梁湾检查着她的四肢和身体:“有没有磕到后背?磕到胸腔也会引起出血的,我们要赶紧出去,不然有内出血就坏了。” “没有,我这是老毛病了。”白十三拉住梁湾:“你们没事就好。” “咳……你们别聊了,先来管管我好不好?” 黑瞎子翻了个身,忍着疼痛拉开了袖子,手臂已经血肉模糊,看的苏万差点晕过去。 梁湾也吓了一大跳:“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是已经注射过血清了吗!” 白十三看了一眼:“是尸鳖,那东西闻见血腥就会往肉里钻。”撑着发疼的身体走到黑瞎子面前蹲下,拍了拍正要为他清创的梁湾:“我来。” 梁湾让了个位置,她这才注意到白十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你的后背……” “没事,就是下来的时候被岩壁刮破了,不打紧。”白十三吩咐苏万,将自己的刀递给他:“小孩,等会儿这虫子爬出来你就用刀柄把它们都碾碎。” 白十三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黑瞎子的伤口上,那些往皮肉里钻的尸鳖一个个全都跑了出来。苏万忍着恶心将那些丑陋的虫子粉身碎骨,就跟过年玩的小炮仗一样,啪啪作响。 做完这一切,白十三往后一倒:“梁湾,你给他包扎吧。” 包扎完黑瞎子的伤口,梁湾拽着白十三的腿把她拖到一旁:“你把外套脱了,我给你看看后背上的伤口。” 就着梁湾的胳膊白十三坐起身脱下外套,黑色的短袖已经被鲜血浸染颜色深了很多。梁湾小心翼翼的掀开衣服,现在没有麻药,衣服黏在伤口上的疼痛是没有办法忍受的。 白十三实在是嫌她太磨叽,咬着牙把短袖脱了下来。梁湾回头看了眼黑瞎子和苏万,挪了挪身子把人挡住。 左肩胛骨处的擦伤十分严重,鲜血还在渗出。梁湾赶紧给她止血,可这血就跟止不住一样一直往外冒,她换了一块又一块纱布,还是没有止住。 “她体质特殊,止血很困难,你给她包扎上就好。” 黑瞎子出言提醒:“那些纱布别扔在这里,揣口袋里能防虫。” 饶是从医多年的梁湾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特殊的血液,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麻利的将伤口包扎好。 白十三穿好衣服,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扔进嘴里,又把药瓶扔给身后的黑瞎子。 黑瞎子伸手接住递给苏万,示意他给自己喂药。有能使唤的人为什么不使唤,要不是为了保护他俩,他黑瞎子至于摔得这么惨嘛。 吃完药的俩人没一会儿就缓过劲来了,黑瞎子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有吃的吗?” 苏万摇摇头:“没有,除了吃的什么都有。” 苏万翻找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两条尿不湿:“黑爷,你要用吗?” “我他娘的是三岁小孩吗?我用尿不湿干嘛?”黑瞎子也不装了,直接坐起身:“这东西又不能吃,我要吃~~~的!吃的!黑爷我要饿死了……” 白十三走到黑瞎子面前把自己的背包扔给他:“我还有三块压缩饼干,你们吃吧。” “黑爷我就知道自己命不该绝。”把饼干分给梁湾和苏万:“快吃,今天不吃明天也得吃,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正当他们仨吃的正香的时候,白十三突然站起身抽出佩刀向崖顶看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头顶就传来了一群人说话的声音。 黑瞎子咀嚼着嘴里干干巴巴的压缩饼干说道:“你们不是要出去吗?上面够热闹的,赶紧喊他们来救人。” “不要。”苏万说道:“威武不能屈,我就是在这里饿死也不要落到敌人的手里。” 又是两天过去,四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今天的他们连虫子都没得吃了。黑瞎子倒在地上放空着思绪,只有梁湾和苏万聊着天,他们俩实在是怕一觉睡过去之后就看见阎王了。 白十三靠在岩壁上闭眼小憩,呼吸频率降到最低,尽可能少的消耗体能。这是他们家族的一种功法,为的就是避免在绝境中死亡。张家也有这种功夫,因为他们的守墓人也会很久不吃不喝。 听着梁湾和苏万的对话,黑瞎子突然开口:“小屁孩,我跟你交代一件事。” “我不听,你有什么事自己去做。” “我是我们家族里最后一个人了,实实在在的最后一个……” 苏万听到这里抬起头赶紧说道:“你是要留种吗?我没有这个功能啊黑爷,要不你……” 他看向梁湾,又看了看靠在岩壁旁的白十三。只有梁湾开口说话:“你看我干什么?他是在跟你说话。” 黑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这副墨镜送给你,墨镜的腿儿上有一家店的名字,以后每隔三个月你去店里清洗一次。” “为什么?” 白十三说道:“他想要留个后人。” 苏万说道:“我有爸爸啊……黑爷,你现在交代后事是不是有点儿早?虽然你们两个武林高手一身伤,但咱们这里有医生,有时不时出现的食物和水,撑个几天不是问题。” “你是真以为黎簇那小子会下来救我们啊,我觉得他现在自身难保。” “觉得湾姐说的没错。”苏万撑起虚弱的身体坐起来:“如果没有和鸭梨一起来到沙漠,我可能还过着以前平淡的日子,我的生命不值一提。但是我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没有什么生命是平淡的,生命本身就是奇迹。所以黑爷,哪怕我们的生命只剩下一天,我们也要努力去争取生的希望。” “难怪吴邪会看上你们这几个小屁孩……” 卖惨大会正式开始,梁湾讲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从领养到被养父母嫌弃纹身,再到后来考上大学之后和领养家庭断了关系。她这次来一是为了找寻自己的身世,二就是想找到那个躲起来的白景。 身世之谜没有解开,人也没找到,自己反倒快要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里了。梁湾笑自己有些天真和幼稚,但凡她没有这么执着,她现在是不是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一直没有出声的白十三突然吹起了口哨,没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就开始震动。 “塌吧……终于可以出去了!” 白十三睁开眼睛,站起身把梁湾拉到一旁。紧接着无数的碎石从上方掉落,落在崖底形成了一个可以向上攀爬的通道。 黑瞎子赶紧抓住苏万的肩带:“走,现在可以出去了!” 爬上来的四个人不可能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梁湾回忆着脑海中的地图:“走这边,这边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她突然被脚下的一块碎石吸引,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白十三拉住跑了起来。 “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找到我的身世!” “等这一切都结束后,我会把一切我知道的告诉你!”白十三拉着梁湾不放手:“前提是你要活着出去!” “真的吗?” “真的,我不骗你。” 黑瞎子感受到震动已经停止,也放慢了脚步:“震动停止了,慢慢走,不着急。” 不过希望过后,是绝望。前行的路已经被碎石堵死,除非天王老子来,否则他们只能死在这里。 黑瞎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就是命啊……” “我才不要和男的死在一起呢。”苏万嘀咕着,转而蹲下身小声的询问着黑瞎子:“黑爷,反正都要死了,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想看清楚跟我死在一起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行吧行吧。”黑瞎子看向梁湾:“你要看吗?” 梁湾摇摇头没有说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绝望。 刚要摘下墨镜,碎石就被人从另一侧推倒,来人正是张日山。 “嚯,张会长!”黑瞎子站起身:“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几个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张日山扫视他们仨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他们身后的白十三身上:“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白十三说道:“没事,死不了。” 黑瞎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哎哎哎,我说张日山,我还在这儿呢!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他把胳膊举到张日山面前:“我的胳膊都受伤了哎!” 张日山一巴掌拍在他的伤口上:“又不是伤在腿上,不耽误走。我们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嘶……好你个张副官!” 第68章 白家人的秘密 看着车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梁湾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现在是不是梦已经醒来了?她不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吗?她也不知道。 来接她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那个男人自始至终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梁湾看了眼身边坐着的白十三,她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梁湾竟也生出些困意,眨了眨眼睡了过去。 车子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前,梁湾睁开了眼睛,她还有些懵。 “老板,到了。” 白十三睁开眼睛,看向梁湾:“下车吧。”说罢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梁湾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也下了车,走进这座大院。她不禁问道:“这是哪里?我想要回家。” “这是我们老板的家。” “你老板的家?”梁湾有些震惊,这个院子看起来十分大,她也是参观过恭王府的,这个院子好像比恭王府还要大些。 跟着人走到了一座院落,阿算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子栽种的桃树。北京已经到了春天,满院的桃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漂亮极了。 白十三对梁湾说道:“这些日子你先住在这里,外面还不太太平。缺什么东西你和阿算说,他会帮你去买。” 阿算冲着梁湾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白十三继续说道:“从门口出去,穿过这条长廊你会看到一个人工池,顺着池子走你会看到一个没有牌匾的院子,我住在那,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我说说话。” 她又指向对面的院落:“那是餐厅,每天早晨七点钟和中午十一点半会准时开饭,我不吃晚饭的,你要是饿的话可以去餐厅找厨师给你做。还有什么用我告诉你的吗?” 梁湾捏着衣角,说道:“白景呢?他在哪?我想要见见他。” 白十三看向阿算,阿算开口说道:“景爷前些日子去了新加坡出差,后天早上的飞机回来。” “放心吧,等他回来我让他来你这儿找你。” 吩咐完一切,白十三转身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如果再这么高强度的运转下去,她相信自己终究会暴毙而亡。 梁湾也进了屋子,她先是打量了一圈,随后在床边的柜子上发现了些日用品,看这数量应该是要她在这里长住。 困意上头,她进了浴室好歹洗了洗就上床睡觉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梁湾看了眼墙上的摆钟,指针指向九:“九点十分了啊……先去找点吃的吧。” 出了院子外面已经亮起了灯,梁湾看向对面的餐厅,还好,没有关灯。她走了进去,发现今天接她和白十三的那个男人正坐在餐桌前吃着饭。梁湾想和他聊聊,看看能不能知道些关于白家的消息。 梁湾拿了个餐盘,夹了几个煎饺和两个小笼包,径直走向男人所在的餐桌。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 梁湾坐下,她开口问道:“你是白家的司机吗?也住在这里?” 阿算摇摇头:“我不是司机,我是白家人。” “好吧。” 梁湾夹起餐盘中的煎饺送进嘴里,嗯,味道不错。虽然是素馅的,味道却是极好的,看来这餐厅的大厨手艺不错。 “对了,小兄弟。”梁湾开口问道:“这白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和九门那些人一样吗?” 阿算咽下最后一口饭,看了眼梁湾,收拾起自己的餐盒:“做生意的,和九门那些人不一样。” 等梁湾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阿算已经起身离开了餐厅,只留下梁湾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白十三就动身离开了府邸。等梁湾醒来想去找人问真相的时候却被告知白十三去了公司,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好在白家的手下没有阻止她四处逛,梁湾在闲逛中度过了在白家的第二天。 白十三从家里出来就到了新月饭店,从来不施脂粉的她今天却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却依旧难以掩盖憔悴。她没有去见张日山,而是找到了尹南风。 对于白十三的到来,尹南风有些震惊,这位一般不请不到,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新月饭店,还是来找她的? 尹南风还是招待了这位贵客,命人泡了壶好茶:“十三爷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白十三坐下,也没有去接茶杯。从阿宁手里接过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说道:“我今天来,没什么别的大事。这是当年你姑奶奶尹新月为了张启山求保命药给我的东西,如今事也办完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尹南风能听出来坐在对面的人声音中的虚弱,大概是强撑着身子来的。她赶紧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账本,正是上世纪新月饭店丢失的那本。 “当年张启山下了个凶险的大墓,中了毒,是你姑奶奶来找白家求的药。”白十三摆摆手:“都是老黄历了,既然东西已经还给新月饭店,那我就先走了。” 不顾尹南风客气挽留,白十三离开了新月饭店。只是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挂在门头的牌匾。 见车开远,声声慢同尹南风说道:“她这番举动不像是来新月饭店还东西的,倒是像……” “像什么?” 声声慢把手中的支票递给尹南风:“这是刚才白老板手下交给我的,正是这些年泽华庄在新月饭店里的挂账。依我看,她是像和九门以及九门有关的人和事划清界线。” 尹南风接过支票,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我看她是在交代后事,看来,白家要易主了啊。” 梁湾刚起床洗漱就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阿算,毕竟昨天也是他来叫自己去吃饭的,想都没想直接回道:“稍等,我马上就好!” “是我。” 是白景,梁湾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门外的人又说道:“你先收拾,我在门外等。” 梁湾拉开房门,门外站着的确实是白景。他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样子,只是眼睛下面的乌青暴露了他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你……”白景低头轻笑:“在刷牙?” 梁湾的嘴角还挂着泡沫,她赶紧擦了下去:“你不是不联系我了吗……” “我可以进去吗?”白景指了指梁湾的房间:“你想知道什么,今天我都告诉你。” 待梁湾洗漱好换下身上的睡衣,她询问道:“为什么要拉黑我?” 白景示意她坐下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梁湾。梁湾认出这是她小时候的样子,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里的自己大概只有五六岁。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张照片?”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今天我就告诉你。”白景双腿交叠娓娓道来:“几百年前有一个神秘的家族,他们从康巴洛人那里知道了些秘密,从此便以凤凰为家族图腾。这个家族每一个孩子出生后,后背都会被刺上凤凰以证明身份。” “这个家族……是汪家?” “没错,他们占据古潼京数百年,为的是找寻一个秘密,一个康巴洛人没有告诉他们的秘密。现在的汪家人为了找寻这个秘密,不惜再次回到古潼京。他们不止要找到秘密,还要毁掉整个九门以及白家。” “所以,我是汪家人?” 白景停顿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血缘上来讲,你是。但从他们共同追求的信仰来看,你不是。所以,你并不算是汪家人。” 这么大的信息量梁湾一时间难以消化,原来她一直苦苦找寻的身世之谜就在明面上。她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原来自己是那些可怕的人的族人,也就是说,自己与整个九门以及白家是敌人? 看出梁湾的顾虑,白景继续说道:“后来我就调查出你的身世了,你是汪家人遗落在外并且遗忘的一个族人。按照他们那些人的尿性来看,就算是他们把你接回汪家,你也不会和从小长在那里的人一样。” “我……我知道了。”梁湾擦去眼泪:“我不姓汪,也不是什么汪家人,我只是梁湾。” “嗯,你是梁湾。” 又是一阵沉默,梁湾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世,该进行下一个话题了。 她问道:“你呢?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早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白景看着梁湾那双含泪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他索性移开目光,说道:“本来要接近你的不是我,是张副官。” “张副官?”梁湾想起之前在古潼京里黑瞎子就是叫张日山张副官的:“你是说,张日山张经理?” “嗯。”白景点头:“可那天去医院他阴差阳错戴了戒指,你也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所以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你们到底是谁?” “张副官是张启山,张大佛爷的副官,从 1924 年就追随着张启山。”白景回忆起当年的过往:“我们是在长沙城认识的,那时候长沙还没有沦陷。” 梁湾以为他在说什么笑话:“一九二四年?快一百年前?你怎么不骗我说你们还还参加过一战呢?切……” “我没骗你,张家是个特殊的家族,他们家族的人寿命很长。” “你又不姓张……” 白景有些无奈,笑着说道:“我是不姓张,但我们白家人的秘密就是汪家人最想知道的秘密。汪家人要的,是长生。而我们白家人就是最接近永生的家族,他们想要得到我们身上的秘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梁湾见他不像是在瞎说的样子,很是惊讶地问道:“你……你不会也是……” “哈……是。”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 白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的,我们活的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自己活了多久,但我始终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保护族长,保护秘密。我不会死也不会老,所以我很害怕失去一段对我而言很重要的感情,所以我不允许我自己动情。” 饶是傻子也听出来白景话里拒绝的意思,梁湾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白景在拒绝她,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可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这颗心,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白景伸出手:“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可以追求你吗?” 梁湾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伸手掐了大腿根一下,是痛的也是真的。 “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证明你的心。”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老板,泉爷那边已经处理了埋伏在庄子里的所有汪家人。” 阿宁试着和后座上的白十三说话,回应她的是一阵静默。她将车停在路边,又试着叫了两声,依旧是没有人回答她。 她下车拉开后座的门,试着推了推白十三,可这一推不要紧,白十三直接倒在了车座上。这可把阿宁吓坏了,伸手触摸白十三的脉搏,很是微弱,赶紧开车去医院。 路上她给白景和白泉通了电话,通知他们赶紧到医院。 看着白十三被推进急救室,阿宁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安,她怕白十三有什么危险。这些年阿宁一直在她身边做事,她不像之前的老板裘德考那样苛待自己,反而把自己当做自家人一样对待,还把弟弟阿算从裘德考手里救了出来,说不感激那是假的。 更何况白十三救了自己不止一次,要没有白十三和白家人,她阿宁早就死在十年前的蛇沼里了。如果不是他们收留自己,她也被外面的仇家杀了不止一次了。 是白家人让她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前半生有了另一个选择,也是他们给了她另一次生命。 待白景和白泉赶到医院时,只见到阿宁在急救室门口踱步。白景一改往日对外的稳重形象,跑过去问道:“阿宁,阿鸿怎么样?” 阿宁看见二位老板来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景爷,泉爷。医生说老板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现在正在抢救。” “怎么会这样……” 白泉掏出手机打开日历,算了算时间,开口说道:“不用着急,二十年了,到时间了。” 白十三……也就是白鸿,她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白家本族人才知道。每过二十年她都会突发情况,陷入一种假死状态来调理身体机能,使自己的身体恢复到最佳。 说来也是玄幻,之前这么多任族长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偏偏只有她会这样,唯一地解释就是,她并不是一个完美完全的长生体。 又过了半小时,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这个医生也是白家人,他清楚知道这一点。对着白家兄弟和阿宁说道:“鸿主没什么大问题,我知道的。景爷,您跟我来,我要开一个出院证明,你们带她回去就好。” “好,这件事还要麻烦你帮忙瞒下来,现在外面虎视眈眈,咱们白家不能没有了主心骨。” “嗯,我清楚,跟我来。” 昏迷状态中的白十三在意识里见到了一个人,这还是这么多次更迭中她第一次在意识里见到人。 那人转过身,正是张起灵。 “阿鸿,好久不见。” 第69章 好久不见,汪先生 白茫茫的意识空间里,张起灵身着红色藏袍十分扎眼,仿佛是这个意识空间的外来客。他确实是外来客,这个意识空间是白十三的,从第一次更迭开始,这里就只有白十三一个人。 “张起灵,你怎么会在我的识海里?” 张起灵的声音好似从远处传来:“因为,执念。” “执念?”白十三皱起眉头:“我们好像也没有很熟吧,要说执念,我对张启山的执念都比对你深。” 张起灵迈开步子走到白十三面前,白十三这才发现,意识空间的张起灵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那时是一九四四年,他第一次找回自己的记忆。 那时候的张起灵倒在了白家门口,浑身血污脏的不成样子,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是个活人。 “是我的执念。” “你的执念?” “嗯。”张起灵罕见的说了很多话:“我在青铜门里见到了终极,找回了属于我的记忆。终极告诉我,我们张家的执念是你们,是你们洛桑格人。” 洛桑格人……好久远的称呼。白十三都快忘记自己是洛桑格人了,忘记自己曾是那个无忧无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次仁央宗。 洛桑格是藏语中心地善良纯洁的意思,正如他们族人一样,每个人都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被那个时代独有的权贵逼到无路可去,只能被迫入世来到他们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生活。 “阿鸿,我就要从那个地方出去了,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有些茫然。找回自己的记忆好像也不是那么开心,说不定又会忘记。” “吴邪和王胖子他们俩在等你,真羡慕你有这么两个能为你扫清障碍的好兄弟。” 白十三挠了挠头:“话说,我为什么会看到你呢?” 张起灵看向天空,那里依旧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因为终极。” “那终极有没有告诉你,遇见我们白家人要躲着点走?毕竟你们张家人是盗取长生的小偷,不怕我们杀了你?” 张起灵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不会,你们都很善良,不会的。” 白十三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对着张起灵:“你说不会就不会啊,我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宰人不用刀。” “你在说谎。” “张起灵!”白十三跳起来指着张起灵的鼻子吼道:“等我醒了,我一定让瞎子把你卡里的钱全花了!让你变成和吴邪一样的穷光蛋!” “你不会的。” “我会的!” “你不会。” 白十三又瘫倒在地:“张起灵,你要是来跟我吵架拌嘴的还是走吧,跟你这个哑巴说话太费劲儿。你居然能说这么多话,真是稀奇……” 身后传来张起灵的声音:“好,那我们到时间再见,有人来看你了。” 白十三有些无语,到时间?到什么时间?他还想着自己能去长白山接他啊,想的美!吴邪那小子在乎他,王胖子也在乎他,可是她白十三不在乎他。 等一切都结束,她就和九门有关的所有人划清界限,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商人。管他什么九门八门的,什么起灵扶灵的,什么天真无邪什么胖子瘦子的,通通玩蛋去吧! 刚从霍家茶楼见完霍道夫的黑瞎子接到了一个电话,苏万眼睁睁的看着他师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成乌云一片,就差打雷下雨了。 苏万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怎么了?” 黑瞎子看着手机屏幕没有抬头,随后把手机扔给了苏万,抓着他扔进了副驾驶。 “师父,你这是干嘛啊?我最近没有惹你吧?我练功也很勤奋的……” “跟我去个地方。” 黑瞎子的车速飞快,已经超过了限速八十,被路口的路摄拍了八九张违章。好在这辆车不是在他的名下,也是,他一黑户哪来的车。自然是白家的,不过他开的这辆不是,这辆是解雨臣名下的。 他不怕违章罚款,毕竟不是他自己交钱。 “到底怎么回事!” 白景和黑瞎子快步走在园子里,身后跟着个苏万。 白景边走边和黑瞎子解释:“经过计算,还没有到二十年,我们一开始只是以为时间提前了,没想到这次她昏睡了一个月也没有苏醒的迹象,我和阿泉就意识到出问题了。” 黑瞎子停下脚步:“为什么一开始不通知我,现在才想起来告诉我?” “你别着急,说不准过两天她就醒了。” “不着急?你让我怎么不着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这不给人添乱吗……”黑瞎子加快步伐:“我去看看她。” 三人到了白十三居住的院子,阿宁将他们身后的苏万拦下:“你不能进。” 苏万看向黑瞎子,黑瞎子递给他一个在原地等待的眼神,就跑进房间中。 苏万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住宅,市中心,四合院,还是这么大的四合院!他以为自己老爹就已经够有实力的了,能在市中心买下独栋别墅,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迈进房间,床上躺着的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睡着了一般。黑瞎子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白十三的胳膊:“哎哎哎,祖宗,醒醒,别装了。” 白十三:“……” “祖宗您老真不醒?那我就把您老库房里的东西搬空了全去卖了,让你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都打水漂!” 白十三:“……” “计划已经到尾声了,我们已经收到了汪家基地的坐标,过两天就要动身出发。”黑瞎子的手搭上白十三的口鼻,暗暗收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昏迷中的白十三:你二大爷的黑瞎子,把我憋死算了!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闷死,让你真出殡!”黑瞎子手底下的动作没停:“好久没吃过席了,挺馋的。到时候的菜单全是你最讨厌的青椒炒肉,怎么样?” 一旁的监护仪发出激烈的滴滴声,上面的心率回归正常。黑瞎子收回手,低头轻笑:“我就知道您老舍不得死,舍不得死就赶紧起床,黎簇那小子还在汪家呢。” 待黑瞎子师徒二人走后不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白十三只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看来已经更迭完成。 按下床头的呼叫机,一分钟后阿宁出现在房间里:“老板!你醒了!” “嗯。” 白十三坐起身,拿起床头的水喝了两口才开口说道:“过去多久了?” “整整一个月,今天黑爷来过一次。” 白十三抹了把鼻子下面的粉末,她知道黑瞎子来过了,看来是来给她送药的:“我知道了,他们那边有什么行动?” 阿宁将洗干净的毛巾递给白十三,说道:“张会长和黑爷连夜去了国外,解家老板也去了。王胖子也去了墨脱找吴家小三爷了,估计这个时间他们已经出发。就是,小曦那边……” “她那边怎么了?” “失联了。” 白十三擦脸的动作一顿,随后说道:“不用担心,小曦这孩子机灵得紧,功夫也了得,不会出事。” “老板,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吗?” “不等,你去通知阿算,你们俩收拾行李,跟我去一趟。” 白十三将毛巾扔进水盆:“我要亲自看到汪家覆灭。” 刚刚逃到树林边缘的黎簇和苏难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这个姑娘年纪不大,却也穿着汪家的制服。 苏难举起枪:“你是谁?我没有在汪家见过你。” 白小曦歪了歪头,根本不怕有人用枪指着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黎簇:“小朋友,见过这个吧?我是白家人,你们当然没见过我。” “白家人……”苏难握紧了手中的枪:“白家人怎么会知道汪家基地的位置!” “阴差阳错就知道了呗,你们汪家人不是施行推荐制嘛,我就是被推荐进来的。” 黎簇当然见过这串珊瑚手串,他终于不用再装汪家人了,激动的泪水差点落下:“你是我姐派来救我们的?” “你姐?你是说我小姨吗?”白小曦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救她的。” 苏难收了枪,她还是很疑惑:“据我了解,白家没有你这么大的孩子吧?” “你爱信不信,你要知道,你们的运算部门可算不到我们白家头上。” 白小曦说的是事实,这么多年以来,汪家的运算部门从来没有算准过白家,不然他们也不会冒险的往白家塞人。 白小曦有些无语:“大姐!你就别纠结了,要是想活就赶紧跟我走,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三个人钻出铁丝网,白小曦扔给苏难一把车钥匙:“你带着黎簇先走,去边境,那里有我们白家的伙计等着你们,千万别回来!” 说完就要转身回去,却被苏难拉住:“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得去帮吴邪他们,不用管我。” “吴邪不是死了吗?” 白小曦来不及跟她解释这么多,一掌劈晕苏难,对黎簇说道:“你开车赶紧带着她走,车上有地图食物和水。” 黎簇有些为难:“我没有驾驶证啊!” “这是国外,没人查你!”白小曦把苏难身上的枪拿过:“自动挡的车,傻子都会开!赶紧走!” 穿过丛林,白小曦悄无声息的回到汪家基地,转角处她就看见了吴邪三人。吴邪很是诧异她会在这里,据他所知,白小曦如今应该在他二叔手下管理的十一仓工作。 “小曦!”黑瞎子拉过她:“你怎么在这儿?” 白小曦还是乖巧的打了招呼:“黑爷,现在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了。汪家基地的路线我已经摸清楚了,你们跟我来。” 白小曦边走边解释着:“他们已经开始撤退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不然他们会在一个小时后开启毒气机关,我们都会死在这儿。那个小子已经出去了,你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外面有我们家人接应着。” “可以啊!曦丫头!”王胖子真是佩服这个孩子:“这才多长时间就摸门清了?” “不多,也就一年而已。” 白小曦领着他们到了一处仓库:“从这个管道里下去直接就可以到运算部门……” 警报声突然响起,这是释放毒气的信号。白小曦顾不得太多:“你们先去,我去解决这个破警报。” 黑瞎子拉住白小曦嘱咐道:“小心,你小姨还在等你回去。” “放心吧!” 轻车熟路摸进汪先生的办公室,很显然他们已经撤离了这里。白小曦赶紧走到电脑前破解毒气开关,她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晚一分钟,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输入完密码即将按下,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的办公室。白小曦赶紧蹲下躲避,她看到开枪的人正是汪灿。 “汪小曦!你居然敢背叛汪家!” “谁他妈告诉你我是汪家人了!” 激烈的火拼在对话结束之后开始,不过短短几十秒,双方都清空了弹夹,进入了肉搏战。白小曦的身手是白家三个长辈教的,她十四岁的时候就能在黑瞎子手底下过十招了,如今十年过去了,身手也是愈发能打。 汪灿对上白小曦,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白小曦会藏拙,自己和她打居然占不满半分便宜,便更认真了起来。 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流逝,五分钟的时间所剩不多了。白小曦必须在三分钟之内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她缠住汪灿的胳膊用双腿夹住他的脑袋,将人摔在了地上。手上一用劲,汪灿的左手就脱了臼。趁着他分神的几秒钟从口袋里掏出麻醉剂,一针扎在汪灿的胳膊上。汪灿霎时没了抵抗能力,昏了过去。 白小曦赶紧站起身走到电脑前,按下最后一个字母,屏幕上的倒计时停在了一分二十二秒。起身便要离开,经过汪灿时白小曦停住了脚步,思考一阵决定将这个男人带上。 当初白小曦能进汪家是汪灿推荐的,不过十几天,她的几率就降到了零,这也是她为何能如此清楚的知道整个汪家基地布局的原因。 在汪家,只有几率为零的人才能进入到运算部门,才能在汪家横着走。 在边境线守着的白家人还没有等到黎簇,却先见到了逃命的汪家人。 白十三看着车窗外停下的一众车队,嘴角轻勾,不顾阿宁劝阻下了车。 她看着面前为首的男人慢慢开口:“好久不见啊……汪先生。” 第70章 汪家的覆灭 汪先生做梦都没能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见到“梦寐以求”的人。要不是出了叛徒,她已经躺在汪家地下室的实验床上了。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点。 “汪先生这是要去哪里啊?出去旅游?还是散步?用不着带这么多人吧。” 扶稳鼻梁上的镜框,汪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白老板……不,央宗族长,你问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那你又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拦截我们?” 白十三双手插兜,说道:“为什么?汪先生不是最清楚了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只不过汪家这个狐狸道行太浅,不足以对抗这几只老狐狸,单单一个吴邪他们就算不清故事的走向,更不要提白家和张家。 “央宗族长就这么确定我们汪家已经输了吗?不,我告诉你,我们没有输。只要我们还有一个汪家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汪家的计划就不会停止。就像吴邪制定对抗我们的计划一样,永不停止。” 白十三好似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她竟然有些憋不住笑。按道理这这种严肃的场合,尤其还是双方对垒的关键时刻,她这么一笑显得汪家人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 平稳好情绪,白十三往前走了两步:“谁说我们要把汪家人赶尽杀绝了?我们自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平衡点。不,不应该是我们之间……是你们汪家和九门之间需要一个平衡点。” 汪先生眯起眼睛,他看不懂看不透白十三。就像是身处迷雾重重的森林之中,无论从那个角度出发看去,都是模糊的。 “我不这么认为。”汪先生也往前走了两步,对上白十三的目光:“因为运算部门从来不会出错,我相信运算部门的计算,九门协会的一切都不应该存在。倒是你们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快出手。” 又是一个笑话,汪家人什么时候能戒掉自大自负的毛病?拉去格尔木还有得治吗?要不联系一下霍玲给他们来个禁婆套餐? 边境的风吹得白十三的大衣衣角随风摇曳,饶是束的规整的头发也凌乱了几分。不过,通身运筹帷幄的气势却没有被风吹散,反而愈加强烈。 “汪先生,这么多年以来,你们汪家的所有人都被汪藏海和康巴洛人骗了。汪藏海根本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宝藏,张家也不是你们想知道的那个秘密的守护者。” “宝藏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真正的守护者,是你们洛桑格人。只要掌握了秘密,我们何求得不到宝藏?何求不会掌控所有事情的走向!” “你说的没错,汪先生。确实是我们。”白十三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一个冰凉的物体:“可是,你们没有机会知道了。” 这句话就像是田径比赛赛场上的发令枪,一声令下白家的每一个人手中的枪都对准了一个汪家人,就连狗都没有放过。边境线上炸开了血色烟花,场面壮观的程度程昱见了都得大叫三声“丞相!军粮有着落了!”。 倒在地上的汪先生到死都没有想到,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在白家人眼中看来一文不值。他甚至没来得及掏出手枪反击,就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汪家千不该万不该做的就是去触碰白家人的底线,虽说他们不会轻易触底反击,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白十三看了眼死得透透的汪先生,心下感叹还是热武器好用,就是国内不能用。要不然她肯定买上他个一仓库,没事儿就放两枪。 管制枪支面前,众生平等,耶稣也不例外。 “老板,这些人的尸体要不要送回汪家基地?” “好啊,就听你的。” 白十三觉得阿宁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就要劳烦吴二白了,他管理的十一仓可是什么都存,什么都送的。 太阳从头顶滑落到右手边,一辆白色的 suv 才出现在边境线。此时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被清空,连滴血迹都找不到,不过风中还是有丝丝腥甜的气味。 黎簇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车队和人群,他突然很想哭。四个月了,他终于能卸下一身的伪装和防备做回以前的那个复读生黎簇了。 副驾驶座位上的苏难依旧昏睡着,她不知道自己前三十年的罪魁祸首已经归西,她不用再为任何人做任何事,不用担心被刷下去,不用担心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她可以选择做一个普通人,只要她想。 急刹卷起尘土,车刚停稳黎簇就推开了车门。他没有哭也没有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黎簇走到白十三面前,握紧的拳头伸到她面前张开手掌,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串红珊瑚手串。 “我做到了,告诉吴邪我不是他口中的废物!” 白十三没有接过手串,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半大孩子,他的眼睛里的坚毅大于疲惫。她也相信吴邪这个小狐狸不会选错人,前面十七个试错成本太高了,第十八个人选绝对是完美中的完美。 黎簇收回手,又将手握紧成拳。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小声询问道:“姐,你能抱抱我吗?我好累啊……” 再抬起头时面前的人已经对着他张开了臂膀,就像是记忆中小时候妈妈要抱他之前的预备动作。黎簇没有一丝犹豫抱了上去,他将头埋在白十三的颈窝处。 嗯,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白十三环住黎簇,她的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似是安慰似是鼓励。 “干得不错,一切都结束了。等回去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睡上一觉,重返校园生活,到时候高考好好考。” “嗯,我会好好学习的,绝对不给吴邪第二次利用我的机会。” “黎簇,你就这么恨吴邪吗?” “以前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现在……也没有那么想了。” 这个怀抱仿佛蕴含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与纯净,丝毫不见半点情欲的痕迹。它宛如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波澜不惊;又似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微风轻拂而过,不带一丝杂念和欲望。 温暖而坚实的臂膀,给予人的并非热烈的激情,而是一种深沉的慰藉和安心。在这里,一切世俗的纷扰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纯粹的情感交流与心灵契合。 只是两个险胜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不止是他们,吴邪、解雨臣、霍秀秀、张日山以及吴三省,这些人在这场长达百年的对抗中也只是险胜罢了。 不再有九门的九门协会还有必要存在吗?是有的,没有老九门还会有新九门。这个时代不再属于他们这群老家伙了,而是属于年轻人。 七月的北京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处处展现着蓬勃的生机与活力。这座古老而现代的都市,仿佛被大自然赋予了无尽的魅力。道路两旁,紫薇树犹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绽放出绚烂夺目的花朵。那一团团、一簇簇的紫薇花,如同一串串紫色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它们似乎不甘心只做路边的配角,想要与低矮的月季花一较高下。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黎簇和苏万结束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迈过了属于他们的人生大关,生活也归于平静。黎簇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好像离她又近了一步。他听苏万说,她可是北大的。 解雨臣和霍秀秀重新执掌回属于自己的产业,宝胜和锦上珠的生意蒸蒸日上。没有了那些等着分羹的鬣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白景和梁湾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黑瞎子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问号,就差爬进梁湾的脑袋里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会看上这个没谱的人。 张日山和白十三解除了十年的合约婚姻,他将穹祺交给了解雨臣打理。九门协会会长的位置早就是个空壳子了,这么多年他也当够了,想换一种活法。 “张日山,你真的不管了吗?” 坐在白十三的院子里,张日山突然就喝懂了白茶之味:“我怎么管?十爷,如今的九门协会已经荡然无存,我这个会长也没有必要继续存在,如果他们几个孩子想要再搞一个什么新九门,就随他们折腾去吧。以前我的命是佛爷的,现在佛爷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就像您之前跟我说的,人总是窝在一个地方待着,是会老年痴呆的。” 杯中茶微凉,白十三捻起落在桌上的一瓣花,说道:“你不会是因为张起灵快要回来了,所以才抓紧跑路的吧?” 二人相视而笑,他们至今已认识近百年,当年在长沙城初见时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可百年后的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能说的上话的人竟是对方。 昔日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已所剩无几,寥寥数位老人,孤独地守望着过去的回忆,仿佛成为了那段历史最后的见证者。也许再过几年,连他们也将离去,届时,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将被深埋于时间的尘埃之中,无人问津。 届时,那威震江湖的九门早已烟消云散,成为了遥远的传说。如若成立的新九门,虽然继承了前人的名号,但却与往昔大不相同。 他们会有着自己的使命和目标,对于老一辈人的故事,或许只是偶尔听闻,却难以感同身受。随着时代的变迁,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渐渐被遗忘,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耀眼,最终消失不见。 良久,白十三才问道:“你打算去哪?” 张日山没打算透露自己的行程安排,看向西沉的日头缓缓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旅旅游散散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潇洒啊……” “十爷,您好好休息,日山就先走了。” “张副官,保重。” 张日山没有回头,回道:“十爷,保重。” 他就这样转身离去了,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决绝与坚定。望着他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白十三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之情。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会对这个男人产生如此复杂的情感。 仔细想来,张日山其实从未真正地冒犯过她们白家,也不曾亏待过她白十三一分一毫。一直以来,他不过就是个执拗而又顺从的人罢了。倘若时光倒流回百年之前,如果他并非张启山的心腹爱将,或许凭借着他那份坚毅与忠诚,以及开朗的性格,定然能够与白家结下深厚的情谊,甚至有可能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 只可惜命运弄人,当时混乱的局势让他们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之上,注定要走上相互对立的道路。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终会再见。 在去长白山接张起灵的前一天下午,吴邪和王胖子拎着不少营养品保健品到了白家拜访。大兜小兜买了不少东西,王胖子还特意买了两盒稻香村。 吴邪看着手中的脑白金和安神补脑液有些怀疑好兄弟王胖子的智商:“胖子,你觉得十三爷用的上这俩东西吗?” 王胖子一脸认真说道:“怎么用不到,她她她……她都百十来岁了,说不准比小哥都大。这脑白金补脑细胞的,那安神补脑液管睡觉的,怎么用不上?十三爷要是用不上给景爷泉爷吃也行,不是还有俩老人了吗?小天真,我怎么发现你从古潼京回来之后机智的小脑袋瓜好像不太好使了呢?” “你才脑袋瓜子不好使了呢!这些东西不都是你买的吗,让我拎着,合着一会儿进去挨揍的不是你……”吴邪用下巴指了指胖子手里拎着的稻香村点心和水果:“你倒是聪明自己拎着不挨骂的,我真……” “停停停,天真,你没花钱你就别发表意见了。赶紧的别磨叽,看完这这位奶奶还得去长白山接小哥呢!” 带领他们进去的依旧是白小曦,这十年间白小曦从一个中学生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古董鉴定师。胖子的鬓边也被雪白染色,吴邪这个清水芙蓉小郎君的眼角也长了些许皱纹。不变的依旧是白家府邸的样子,一草一木皆是景,一步一景皆入眼。 许是人长大了,白小曦没有了之前得浮躁:“小三爷,胖爷,我小姨正在院内和黑爷对弈,二位请。” 黑瞎子倒是先一步到了这里,不是平时抓不到人影的时候了。打了招呼黑瞎子又专注于棋盘上的战况,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妙,不过黑爷可不会输。 有请场外支援,吴邪! 吴邪也不是什么下棋的好苗子,对于围棋一知半解,估计连小满哥都下不过。 王胖子抓了把瓜子看着棋局,突然看出了门道:“哎哎哎,瞎子,下这儿下这儿。” “下这儿能赢?” “能赢,你就下吧!” 白子落下,王胖子立马就惊呼赢了。可是剩下的三个人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哪里是白子赢了,一脸疑惑的看着王胖子。 白十三不禁问道:“王月半,白子赢哪里了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吐出瓜子皮,王胖子伸手在棋盘上一划拉:“这不白子连成线了嘛,可不赢了么。十三爷您老可别玩赖,输了就是输了,不丢人。俗话说得好,又输就有赢,有借就有还。” “胖子……”吴邪从王胖子手心里抓了一半瓜子:“这是围棋,不是你没事儿就跟王盟玩的五子棋。” “哦哦哦,是这么回事儿啊……围棋……胖爷我确实不懂。” 黑瞎子从棋盘上收拾自己下的白子,问道:“你俩来干嘛?” 白十三早就看见他们放在一旁的保健品,冲黑瞎子努了努下巴:“喏,慰问老年人来了呗。” 王胖子嘿嘿一笑:“嘿嘿,主要是您老这儿什么都不缺,我俩是真不知道买点什么。对吧,天真。” 接收到胖子的眼神,吴邪选择装聋作哑,主打一个真诚。东西又不是他买的,这时候让他背锅,是不可能滴! “说吧,到底想干嘛?”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吴邪问出口:“我们明天去长白山接小哥,您去吗?” 黑瞎子突然跳起:“嘿!我说吴邪,你买东西不想着给你师父我带一份就算了,怎么出去旅游也不带我!” 吴邪眨眨眼:“我没钱。” “你师父我还能花破产你了吗?” “我已经破产了。” “别装,你别装啊小吴邪,我知道花儿给你那钱还有呢,甭……” “我还了啊,我可不想欠钱当老赖。” 白十三打断他们的吵嘴:“行啦行啦,别吵了。吴邪,我呢确实是怕冷,长白山就不去了。你替我给张起灵带句话,就说,跟着自己的心走,不会出错。” 黑瞎子也开口说道:“也帮我带句话,就跟他说,钱我都给他花了,一分没剩。” “好啊瞎子!小哥那卡里可有十个亿呢!你也忒贪了点吧!” 第二天一早在墓地祭奠过潘子,吴邪、胖子和王盟三人带着自己的大部队出发前往东北——吉林,长白山。 去迎接那个属于他们的光,他们的好兄弟,他们的神明。 (没有完结!没有完结!没有完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71章 黎簇的心事被戳破 所有的所有都已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铁三角在长白山下再次聚集,他们早就有了计划,一张机票飞到了福建雨村。 这是个宁静的村庄,是王胖子早就打算好的养老地。因为村子的后面有六条飞瀑,风一吹如同下雨一般,所以得名雨村。 铁三角在雨村开了个客栈,取名为喜来眠。客栈的名字是吴邪想的,挂在大门口牌匾上的字是白十三题的,算是送给他们的开业礼物。 王胖子负责后厨工作,张起灵负责服务,吴邪负责算账。每当寒暑假来临之际,黎簇三人就会来找他们玩些日子,但还是逃不过帮忙的命运。 黑瞎子和解雨臣偶尔会光顾他们的生意,王胖子甚至给他们起了个嫩牛五方的组合名。说实在的,听多了容易饿。 再次齐聚北京已经是张起灵出青铜门两年后,喜来眠开业一年后。他们回到北京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参加白景和梁湾的婚礼。 哥儿仨算是来的晚的,在国外出差的解雨臣早早结束工作提前三天就来白家帮忙了,尽管他自己都没有结过婚。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黑瞎子也推了两个倒斗的活,虽然用不上他帮忙,他还是去……躺着了。美其名曰他是给自己放假,不是为了帮忙。 婚礼的前一天,铁三角才到了白家。他们轻车熟路的走进院子,看见了他们熟悉的所有人。黎簇、苏万、杨好、黑瞎子、解雨臣、霍秀秀他们都在,聚的这叫一个齐,就连王盟也来了。 王胖子自来熟的走过去抓了把瓜子,扫了一圈没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问道:“花儿爷,十三爷呢?怎么没见到她。” “姑姑她去了前院接人,就你们进来之前,你们没碰见吗?” “没有啊,这不是寸了么,还真没碰着。”王胖子吐出瓜子皮,也不忘给吴邪和张起灵抓两把。 张起灵看着王胖子塞给他的瓜子,手心里的瓜子还有些温热,这股温热渐渐蔓延至心口。这就是生活,热气腾腾的,真实的生活。 吴邪拉着张起灵走到空位置坐下,他自己则是走到王胖子身边,和几个老朋友聊着天:“不都在这儿了吗?还有谁比我们仨来的还晚?” 嗑瓜子的黎簇突然开口:“还能有谁……” “天真,你闻没闻见一股子酸味儿?”王胖子若有其事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厨房没炒醋溜土豆丝儿吧?” 霍秀秀笑道:“哈哈,你要是想吃我就让厨房给你炒一盘,今天来做掌勺的是盛津楼的大师傅,咱也尝尝盛津楼大师傅炒的土豆丝儿是什么味儿的!” “哎,就是不知道等会儿张副官进来看见哑巴张坐那该怎么办?”黑瞎子扔了颗葡萄进嘴,一院子人就他一个东倒西歪的躺在摇椅上,仿佛这儿就是他家一样。 这儿确实是他家。 王胖子扬起一抹坏笑:“该怎么办怎么办呗~他张日山是不是张家人?是张家人就得按照他们张家的规矩来,我们小哥可是张家族长,那老海客他们看见我们小哥也得规规矩矩的。” “你是想看张副官吃瘪吧?”黑瞎子一副老子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 乖巧握着瓜子的张起灵看向了门口,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了,他们的客栈开业她也没有去,只是托人送了块题了字的牌匾。 如今他已经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他也搞清楚了自己和所有人之间的关系,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当时会莫名的信任她。 张起灵这次跟着来为得就是再见见她,就像是以前迷茫时那样。 吴邪看着失神望向门口的张起灵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年轻的自己总是追问的那个人,问三叔为什么,问小哥为什么,问所有人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每次张起灵回答他的都是这几个字,年轻的吴邪想不通为什么张起灵会告诉他那个女人是可信的。 后来吴邪在追逐张起灵的路上知道了全部,在有藏海花的墨脱高原,那个知道一切的老喇嘛告诉了他全部。 老喇嘛指着桌上的照片说着吴邪听不懂的话,后来老喇嘛在一个雪天领着他到了一片开满了藏海花的地方,告诉了他一切。 那三天发生的事,那个找寻母亲的可怜孩子,那场封山的大雪。 “年轻施主,你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她的眼睛和白玛很像,鼻子也很像。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和白玛的可怜孩子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知道你们一定是那个孩子的朋友。” 吴邪站在雪地里捏着那张模糊,这张照片是他向小花要的,是红爷的遗物。 从那一刻开始,吴邪就懂了为什么张起灵总是盯着白十三的那双眼睛出神,他没有见过白玛睁开的眼睛,如果张起灵能看到,一定也会是白十三双眼那明亮的样子。 “都来啦,真是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白景换下了平日里常穿的西装,换上了舒适凉爽的运动装。十月初的北京太阳收起了毒辣的锋芒,微风一吹舒服极了。 他进来就看见黑瞎子躺在那,气不打一处来:“瞎子,赶紧的去给大伙再泡上一壶茶,躺那干嘛?” 被点名的黑瞎子赶紧起立,敬了个礼:“yes sir!” “你们好好在这儿玩,我得去婚礼现场那边看看。”白景看了眼手表,冲着吴邪说道:“这两天你们仨还是住在老地方啊兰和苑,来不及了,我就先走了。” 火风神走了没一会儿,接人的白十三就把人接了过来,所有人都开启了静音模式,连嗑瓜子的声音都没有了。他们在等,等一个张日山出场给张起灵磕头的画面。 结果令他们失望了,来的“贵客”并不是张日山,而是吴家老太太和红家长老何老。吴邪看见奶奶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赶紧过去扶住:“奶奶,您怎么也过来了?” 吴奶奶轻哼一声:“就许你来,不许我来了?这么些年也不说回家看看我,哎……养这么多儿子和孙子有什么用,还没有那群狗孝顺。” 何老在一旁帮腔:“解姑娘这话说的没错,我认同。” “奶奶,我这不是在忙生意嘛,本来就是打算参加完景爷的婚礼回吴州看您和二叔的……” “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奶奶和二叔啊。”吴二白来迟一步,虽说嘴上埋怨着大侄子,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小邪,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我。” “二叔。” “好啦好啦,你们几个小辈们玩吧,我们去老家伙们那院子坐坐了,哈哈哈……”何老大笑着离开了这个院子。 吴二白和吴奶奶跟吴邪聊了几句也离开了这里,一切又回归热闹。白十三走到张起灵旁边的位置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挑眉,看来瞎子又嚯嚯她的那些好茶了。 茶杯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白十三当然能注意到身旁人的视线,开口问道:“看我做什么?” 被抓包的张起灵没有收回视线,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双时常出现在梦中的眼睛,他现在找回了记忆,也知道之前为什么会对她莫名的信任。 是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和葬身于雪山之巅的母亲相像,这双眼睛每次看向他时,带给他熟悉的感觉他终于找到了源头。张起灵也知道了自己为何当时会和她走,他看着那双眼睛做不出任何拒绝的行为。 “你,没去。” 白十三被他这三个字搞得有些糊涂,没去?没去哪里? “喜来眠。” “你们那客栈开业的时候我不是托阿宁去了吗?还让她给你们带了块我亲手写的牌匾,怎么?配不上你们那客栈?” 张起灵摇摇头,手里还抓着那把瓜子:“没有,很好。” 白十三捏了块糖扔给他:“那不就得了,给,吃糖。我当时人在国外所以就没去你们的开业庆典,不是我不想去,是没时间去。” 张起灵接住扔过来的糖,他摊开手掌看去,是一块奶糖。他爱吃糖的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连胖子都不知道。撕开包装,将奶糖放进嘴里,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喜欢吃也不能吃太多,会牙疼。” “嗯,我知道。” 两个人就一来一回的聊着,大多时候都是白十三在说,张起灵吃着糖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复一两个字。 坐在他们左手边不远处的黎簇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他紧紧盯着那一白一蓝两个身影,手里的橘子瓣快成橘子泥了。 苏万出声提醒着:“鸭梨,你不吃别嚯嚯好吗?这橘子招你惹你了?” 黎簇这才松开手,抽了张纸巾出来擦拭手心黏腻的果汁:“它太酸了,我生气。” “鸭梨,你味觉出问题了吧?咱俩吃的是一个,我怎么没觉得酸?”苏万递给杨好一瓣:“好哥,你尝尝酸不酸?” 接过橘子扔进嘴里,杨好摇头:“挺甜的啊,黎簇你味觉别真出问题了吧?” “没有!我味觉没出问题!它就是酸!” 他这么一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张起灵也看向了他。 突然变成焦点的黎簇有些尴尬,和大伙解释着:“我我我……我吃了个巨酸的橘子。” 人精一般的王胖子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屁孩在白十三进来坐到张起灵身边后就不对劲了,那眼神,好像要把他最爱的小哥碎尸万段一样。眼珠一转,说道:“小鸭梨,你是被橘子酸着了,还是被醋酸着了?” 黎簇下意识看了眼右手边的位置,有些心虚地说道:“应该是……橘子吧……” 解雨臣和这个孩子接触不多,却也是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来自黑瞎子情报站),大概就是这个孩子从沙漠回来以后就有了些不该存在的情愫。解雨臣也有过他这么大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比现在的黎簇还要大上几岁,他也是过了很久才搞清楚心中感情。 他瞟了眼正在看热闹的黑瞎子,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瞎子真不靠谱,什么小道消息,一点也不准。 王胖子点点头:“是橘子就行,酸就换一个嘛,非得吃那个酸的……” 这些话到了黎簇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在他听来,王胖子这是在告诉他不要去抓住那个不可能了,换一个新人会幸福的。 会吗?黎簇不知道,他曾经也想过自己对她是不是并不是喜欢,而是把女性对自己的关心和关爱错当做了爱。后来他用很长时间想清楚了一切,他没有感觉错,他是喜欢她的。 可黎簇又深深的知道自己并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她则是成功的女企业家。他会生病会老会死,可是她不会。她是天上的神仙,是不可染指的月宫仙女。 “嗯,我知道了……” 张起灵起身走到黎簇面前,他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又回头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十三,突然开口说道:“你,喜欢她。” 黎簇的心事就这么被人轻飘飘的拿到了明面上,他紧张的舌头差点打结:“我我我……我没有!你别瞎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院子的人都好像被定了身,霍秀秀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尤其是苏万,他的眼珠子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喜欢白姐? 张起灵又说到:“撒谎,你在吃醋。” “谁谁吃醋!”黎簇恨不得赶紧把张起灵的嘴堵上,但是他又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我吃谁的醋?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不要以为你厉害就可以随便说哦。说话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告诉你,你得拿出证据来,不要瞎说!” “鸭梨……”苏万可太了解他这个好兄弟了,黎簇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就证明是真的:“你……你真的喜欢白姐啊?” 黎簇看了眼白十三,她正在玩手机,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她并不是事件中心的女主角。他垂下眼眸,说道:“没有,苏万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 白十三站起身,将手机放回口袋,说道:“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们去餐厅吃饭吧。各位,请。” 王胖子将瓜子磕的嘎嘎响,路过黎簇时说道:“鸭梨鸭梨~胆小鬼~喜欢看你静静皱眉叫我胆小鬼~我的心情就像和情人在斗嘴~” 哼着歌从黎簇的全世界路过,并且带走了张起灵。吴邪路过他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拍了拍黎簇的肩膀。 黑瞎子还坐在原地不动,解雨臣有些好奇问道:“瞎子,你不去吃饭吗?” 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睛看着黎簇离开院子,才将视线收回。他知道这时候的自己脸色绝对不好看,为了以后还能有工作,他冲解雨臣笑了笑,换上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哎呦,花儿爷,我这不是为了留下来给您带路嘛。花儿爷,这边请~”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迈开长腿带着霍秀秀前往餐厅。 吃过饭的人们是休息的休息,回家的回家。铁三角依旧住在兰和苑,这个种满翠竹的院落。 王胖子一头扎进床铺上:“哎呦,舒坦……天真小哥,咱们明天参加完景爷婚礼就回去吗?” 吴邪收起手机,喝了口茶水,回复道:“胖子,你和小哥先回去吧,我得回趟家。” “是又有活了吗?”提到这个王胖子来劲了:“你可不能扔下我和小哥自己发大财,是不是兄弟?” “不是什么活,咱们不是已经金盆洗手了嘛。是我二叔,他说有事找我帮忙。我回去看看,很快就回雨村的。” “用不用我俩帮你?” “不用。” 第72章 南海听雷 “亲爱的各位来宾朋友们,我十分荣幸地接受新郎新娘的重托,担任今天庆典的司仪。我首先代表两位新人向参加今天婚礼的来宾和亲朋好友表示真诚的欢迎和衷心的谢意,欢迎大家来参加白景先生与梁湾女士的婚礼,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这场绝美浪漫的婚礼,来见证他们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台上的司仪诉说着他说过不止一遍的主持词,台下坐着的人们也听得认真。台下坐着的不止有白家人,还有与白家正在合作的公司老板和交好的家族代表,还有梁湾的朋友和同事们。当然,还有嫩牛五方和铝三角。 婚礼现场选在了白家新开的酒店内,是梁湾喜欢的草坪婚礼,好在十月份北京的太阳不再毒辣。黑瞎子跟着白十三姐弟二人坐在左手边第一排的家属位置,解雨臣和霍秀秀坐在他们后面的一排。其他几个人坐在了右手边的亲友区,跟他们之间隔了一条通道。 白纱西装相得益彰,他们说出不离不弃的誓言,交换了合手的戒环,亲吻着自己的此生挚爱。在鲜花与掌声中奔向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这一切十分梦幻。 黑瞎子坐在白十三身边,双手拍的那叫一个响,小声问道:“祖宗,您老不羡慕景爷找到自己的另……” “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 接收到身旁人的不开心,黑瞎子举手投降:“错了错了……” 黑瞎子双手拍的更加用力,嘴里吹起了口哨。他也开心,就是不知道他在开心的是白景梁湾修成正果,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他现在的状态上台表演向前翻滚三周半向后旋转1080也不足为奇了。 白十三十分有十二分不理解黑瞎子现在的状态,这人怎么越长越回旋?以前挨骂还会犟嘴,就打近些年来就跟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心理疾病一样,挨了骂一副吃了蜜蜂粑粑的样子。 “我说老黑瞎,你是m吗?”王胖子揽住黑瞎子的肩膀:“怎么十三爷骂你两句你还爽上了?” “你管我啊?我就爽~” “行行行,下次胖爷我也奖励奖励你。” “滚啊!死胖子!” 婚礼过后,白景和梁湾踏上了旅途,他们将要前往温暖的拉斯维加斯度过他们为期两个月的蜜月之旅。 王胖子有些不放心他的小天真自己回杭州,哪怕是回家他也不放心。他的小天真哪里玩得过吴二白啊?他将小哥送回雨村后,独自去杭州找他的小天真去了。 张起灵每天就是坐在喜来眠的院子里盯着胖子种的菜,要不就是看着他养的小鸡满院子跑。从北京带回来的糖果,张起灵放进了自己床铺下的小铁盒子里。他记得白十三对他的嘱咐,每天只吃一颗,绝对不多吃。 黑瞎子接了个活就走了,去哪了谁也不知道。白十三早就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定位器是装一个丢一个,索性也就不装了。只要黑瞎子能活着,哪怕就剩一口气,爬也会爬回来。 吴邪这边的情况有点糟糕,他回了家就被他二叔软禁在吴山居了,一直到胖子来,软禁的人变成了两个。 快小半年过去了,吴邪和王胖子只要有离开杭州的小动作,都会被吴二白察觉,然后被抓回来。一直到吴山居都快交不起电费的时候,胖子私下揽了个活。 从那个仓库回来以后吴邪颓靡了很久,他查出了肺癌晚期。直到收到了一个快递,这个快递没有署名,电话号码也是假的。拆开后里面只有一个早就该淘汰的手机,吴邪随手扔在了一旁。 王胖子却觉得肯定不是有人无缘无故给他寄东西的,给那个老旧的手机充上了电。刚开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北新桥,竹烟槐雨,寒灯夜归人,陌上深深。 吴邪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三叔吴三省跟他之间的暗语,他立刻回拨电话,可冰冷的电子音告诉他,没有接通。 他们二人一路从南京气象博物馆的储物柜查到杨大广的祖坟里,要不是张起灵及时赶到,恐怕一世英名的吴小三爷和潘家园小王子就要折在这最普通不过的墓里了。 仨人一个合计,必须要去趟南海。 在北京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城市里,初春时节依然被白雪所覆盖。与温暖湿润、充满生机活力的南方截然不同,这里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和寒冷之中。 放眼望去,大地宛如披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绒毯,晶莹剔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给整个世界带来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 街道两旁那些原本应该枝繁叶茂的树木此刻却显得有些光秃凄凉。它们那粗壮的树干笔直地挺立着,像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而树枝则像是被大自然精心雕琢过一般,错落有致地伸展向天空。 这些光秃秃的树冠上竟然挂满了厚厚的积雪,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个巨大的,每一片雪花都轻轻地依附在树枝上,仿佛是在诉说着冬天的故事,又似乎在期待着春天的到来。 白家还沉浸在喜事连连的氛围中,年前梁湾查出身孕,可把大家伙高兴坏了。白家许久没有过孩子的笑声了,况且这还是本家百年来的第一个孩子,举家上下仔细的不得了。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白景似乎并没有那么开心,他作为孩子的父亲本应该是最激动的一个,可他十分忧虑。如果梁湾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如果这个女孩是命定之人,那他的妹妹,白十三是不是就要…… 后来他陪着梁湾去产检时问了医生,得到的结果是个男孩,他松了口气。 直到吴二白的一通电话,打破了白家的宁静祥和。电话那头的吴二白告诉白十三,他那个大侄子吴邪去了南海,而且有一股不明实力又开始渗透九门,企图得到长生的秘密。 这怎么能行!白十三找吴二白要了位置,带上阿算动身前往南海。无论是谁要动这个秘密,无论是谁要打擂台,她都要去帮帮场子。 阿宁被白十三留在了白家,如今梁湾的身子越来越重,保不齐会有人对她动手。留下阿宁,一是她也是女人可以近身保护梁湾,二就是阿宁和梁湾的关系不错。 这一趟并不好去,白十三和阿算俩人飞机转火车,可算到了南海市。等找到坎肩他们时,车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白十三认识他,前两年还在和汪家大乱斗时,白景请过这个男孩。据说是有一身听雷探墓的本领,耳力超于常人,连黑瞎子那个半瞎子都比不上他。 坎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呃……那个不好意思啊,二爷就让我开了这一辆车来,只能委屈您和那位高人挤挤了。” 白十三面上挂着抹和善的笑,说道:“没关系,后排坐两个人也不挤的。”转头对阿算说道:“你去副驾驶吧。” 一路上一车四个人都没说一句话,开车的坎肩和阿算向来气场不合,如今坐到一起也没有话说。白十三一上车就闭目养神了,她有些晕火车,这就是她很少坐火车的原因。 刘丧听着身边女人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睁开了眼睛,他侧头打量了一下白十三,只觉得好像从哪见过她。 行驶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车稳稳停在沙滩上。坎肩率先下了车去找吴二白,阿算也下了车帮白十三开车门。刘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在心底冷哼一声,原来是大小姐来体验生活了,这里可不适合大小姐玩。 帐篷里的王胖子咆哮着:“什么狗屁他娘的高手啊,我之前在潘家园打牌的时候,这孙子找过我麻烦!就就就这张鬼脸,化成灰我都认识!刘丧,九零后,半路出家前两年才开始玩的古董,据说是探墓探的特别准,用的一个什么失传的功法,叫什么来着……想起来了,听雷探墓。 我跟你说这人不是靠的听力出名的,这人就邪性!他妈生他的时候,啪,难产死了。他爸带他回老家,半道让人拐走了卖给了一个瞎眼老姑子,这瞎眼姑子不是一般人,听力超绝,把一身听雷探墓的本领教给他。 后来这丧背儿就长大了,天天嚷嚷着找爸爸找爸爸,后来他还九真找到他这爸爸了,但他不认他。你猜这么着?他把他爸跟他后妈一把火烧死了,真是人如其名,丧极了。就是一丧……丧背儿!” 吴邪向来知道王胖子的德行,这话里绝对有夸大的成分,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假的?” 王胖子把资料扔在桌上那个:“小天真,你胖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还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吴二白掀开帐篷帘子走进来,看了眼身后的刘丧,冲着吴邪和王胖子介绍着:“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刘丧,我请来帮忙的高人。” 吴邪伸手打算和这位“高人”认识一下,结果得到的是来自“高人”的无视。 “哎哎哎!”王胖子很是不爽刘丧的行为:“给你脸了是不是!” 他们这边吵得厉害,白十三刚放好行李走到门口就听见王胖子在说着要什么肖像权精神补偿金的。刚要掀开帘子,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们还不知道吧,刚才我来的时候外面有人在打赌,现在你们是一赔七。所有人都压你们上不来,我也压你们上不来。” “你个丧背儿,你怎么说话呢,我……” 吴二白赶紧拦住王胖子:“行了行了,跟个孩子吵,正事儿要紧。” 白十三掀开帘子进来,和吴二白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她随后看向刘丧……身后的张起灵,说道:“张起灵,跟我出来一下。” 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张起灵早就听见了帐篷外的脚步声,他睁开眼起身跟着白十三走了出去。 吴邪&王胖子:…… 王胖子小声问吴二白:“二叔,您怎么把这位也请来了?” 吴二白看了眼他不争气的大侄子,说道:“我想请不行啊?” 帐篷外,白十三递给张起灵一包糖:“给你,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买给你?还是说吴邪和胖子他家苛待你了?连零花钱都没有?” 张起灵将糖放进口袋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白十三的眸子看着。他以为她这次不会来,所以才在昨天给她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的糖吃完了。 “行了,下次我多买几箱给你寄过去。” 等二人回到帐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半裸男,还是身上有纹身的半裸男。白十三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出去了,人家换衣服她在里面待着不太好。 刘丧没有在意这个女人,他只认为她是个大小姐。随后看向吴二白:“二叔,你把我找来是不是让我帮忙的?这次行动是不是都得听我的?” 吴二白点点头:“没错。” “好!”刘丧伸手一指:“这死胖子,你从现在开始给我闭嘴。我现在宣布,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行动和人都必须听我的指挥……不然……”他看向吴二白:“不然,二叔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这个要求不高,吴二白却还是说道:“刘丧,我们这里的人可以都听你的指挥。不过,刚才和你一道来的那两位他们听不听你的我可就没有办法管了。” “只要他们不影响我,我可以不管他们。” 看着刘丧在沙滩上听着地下的动静,铁三角靠在车头前面嗑着瓜子。王胖子有些好奇刚刚白十三把张起灵叫出去干嘛,问道:“小哥,刚才十三爷叫你出去干嘛?” 张起灵:蜜汁微笑。 吴邪又抓了把瓜子:“小哥,你少吃点甜的,小心血糖升高。” 这可不是吴邪戳穿张起灵的秘密,而是他早在白景的婚礼上就发现了,张起灵吃了不少喜糖。临走的时候白家的手下还给了张起灵一大包糖,看包装应该是大白兔。 白十三才不跟他们哥仨一样跑到外面晒着呢,跟阿算在帐篷里打游戏不舒服吗?况且她也不用听他们的指挥,这地宫她白十三下不下还另说呢。 “后面,我后面有敌人,阿算你快来!” “好的,老板。” “有没有狙?我只有一把冲锋枪哎。” “没有,我去找,老板。” “363 方向,有个吉利服躲草丛里了,你看见了吗?” “我来干掉他,老板。”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白十三才松了一口气。她才不是张起灵那种只会用老年机的老古董,也不是张日山那种连拼音都搞不明白的老年人。她是紧跟潮流的弄潮儿,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 人要是没点什么爱好,活在这世上得多无聊啊? 白十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拍拍阿算的肩膀:“我去外面看看,你不用跟着。” 放下手机走出帐篷,就看见远处沙滩上有一群人在埋着什么。白十三走到吴二白身边询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爆破,声波定位。”吴二白指了指身旁的人:“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刘丧,是这次我请来的帮手。” 被点名的刘丧依旧整理着手中的线路,没有抬头。 对于他的这种态度白十三并不生气,高人嘛,多少都有些古怪。 吴二白拍拍刘丧的肩头,示意他先停一停,跟他介绍道:“刘丧,这位是白家的十……十三爷。” “是你?” 第73章 人手贝带来的酒疯后遗症 白十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挑眉,自己现在都这么有名了吗?怎么谁都认识自己?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有名吧? 刘丧说道:“我之前接过白家的活,听说过你,你比白景要有名,据说你下斗分文不收。这次二叔找你来,你也没有收钱吗?” 眼神给到看戏中的吴二白,吴二白的脸冷了下来,说道:“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其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说完,转身回了帐篷。 沙滩上除了远处正在埋雷管的一众人,就只剩下了白十三和刘丧。白十三不想没话找话和一个不熟悉不认识的人聊闲天,只是看着远处埋雷管的铁三角。 “你和张起灵是什么关系?” 白十三左瞧瞧右看看,实在是没发现周围还有第三个人的身影,才知道他是跟自己说话:“我跟张起灵是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丧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起身子看向面前的人,语气不善:“当然有关系,他是我偶像!” 欧某欧某欧某,这年头张起灵都有粉丝了啊?上一个把张起灵当偶像的人,如今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吧。 白十三抱臂眨眼:“那你去问张起灵呗,问我干嘛?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警告你,离我偶像远一点!” “那我也警告你,你也离我远一点。” 一脸平静的白十三和十分亢奋的刘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黑帮老大在看着一只小菜鸡无能狂怒。 这边的情况吵到引起了远处铁三角们的注意,他们埋完雷管凑到一起。胖子从口袋里掏出瓜子分给吴邪:“他们俩说啥呢?丧背儿怎么还蹦起来了?踩电线了?” 吴邪嗑着瓜子看着,得出结论:“没踩电线,你没看见电线在他手里了吗。” 耳力不错的张起灵认真的听着,说道:“吵架。” 王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吵架?!他俩都不认识怎么吵架?”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铁三角回到集合点,白十三瞪了眼张起灵转身回了帐篷。 张起灵:我又做错了什么? 回到帐篷,白十三接着和阿算打起了游戏,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再出来过。毕竟人家小粉丝都已经暴怒了,她可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 直到爆破声响起,能过多久地面传来震动,白十三和阿算才放下手机走出帐篷。对面帐篷里的吴二白等人听见动静也跑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吴邪众人顺着地面裂开的缝隙掉了下去。 “快去救人!快!” 阿算站在白十三身边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一群傻子,不知道往两边跑。” 这话一出,差点让白十三破功,忍了半天才把笑意压下去:“阿算,你去吴二白那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不要,我的任务是保护老板的安全。” “我又不是傻的,不会掉下去的,你去看看吧。” “好的老板。” 有张起灵在吴邪就不会出事,况且还有心系大侄子安危的吴二白在,吴邪几个人就更不会出事了。白十三才不要去掺和他们呢,在上面待着多舒服,要是真咖喱给给了也是他们的命数。 哼着小曲走回帐篷睡大觉去喽~ “我滴老家~它就住在这个屯……” 第二天早上白十三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拿着仪器设备在沙滩上找着什么,昨天晚上炸出来的大裂缝已经闭合,只剩下爆炸留下的几个大坑证明昨夜并不是一场梦。 白十三走到吴二白身边,看着他焦急的来回踱步,安慰道:“不用担心,有张起灵在,你大侄子不会有事的。” 吴二白停下脚步:“我怎么不着急啊,十爷,我们老吴家就剩下吴邪这么一个独苗苗了,他爸妈把他交到我手里我就得对他负责!他还没结婚,还没生个一男半女的,我以后死了怎么跟他爷爷交代啊!” “你也说了,吴邪还没结婚生子,他舍不得死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白十三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见炊烟升起:“哎,你吃饭了吗?” “我没心情吃,十爷您还是自己吃去吧。” 吃过早饭白十三又回帐篷睡了个回笼觉,直到阿算进来把她拍醒:“老板,这个地方有些古怪,所有的沙土和淤泥只要挖到三十公分深都会自动回填。” 白十三坐起身看了眼手表,说道:“正常,这古人的智慧可比现在的人大,我要是以后死了不想被盗墓贼打扰也会找个稀奇古怪的地方长眠。对了,他们还没找到吴邪他们几个的位置?” “还没,不过我看吴二爷他也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 地宫里的吴邪在幻境中目睹了胖子和小哥的死亡,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找寻三叔吴三省的下落,他们也不会死在自己面前。刘丧的话就像是一声声魔咒萦绕在吴邪耳边,他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 冰凉的触感贴上脸颊,他回过神一看,是那串早就在十几年前的蛇沼里丢失的珊瑚手串。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哪里还是鲜血淋漓的场景,而是回归了现实。 他和王胖子汇合后到了一处陪葬殿,发现了三十年前关于零四四工程的录音机和一盘磁带。花了些时间将老物件修好,听起了磁带中录下的内容。 “不要听雷,不要听雷!听雷会死!” “母雪海!你发什么疯!” 吴邪和胖子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吴三省的,侧面印证了吴三省确实到过南海王地宫。录音机继续播放着,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干尸在雷声的刺激下活了过来。 “那就没错了,你三叔确实在这个地宫里听过雷,还试图翻译雷声的内容。现在咱们知道的有你三叔,还有一个吃醋的女的,还有母雪海和杨大广……”王胖子察觉不对劲,回身看去:“那这人是谁啊?” 原本该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干尸消失了,王胖子只觉得毛骨悚然,回头看向吴邪。这一看不要紧,那干尸正趴在吴邪背上呢!他赶紧对着吴邪使眼神,告诉他这紧急情况。 吴邪能感受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他假意和胖子吵架,右手却搭上了腰间的大白狗腿。趁着吵得火热,转身一刀劈过去。 可惜那具尸变的干尸是不知道疼痛的,他紧紧掐着吴邪的脖子不撒手。王胖子见状抄起手边的东西砸了下去,可算把他的小天真从僵尸手里救了下来。 “我说天真,这么多年了,你这邪门的体质还没走呢?” 吴邪打量着倒地的干尸:“别动,尸体里有东西。” 话音刚落,一只奇怪的贝壳从干尸的嘴里爬出,迅速离开了这里。 吴邪解释着:“根本没有什么尸变,这是一种可以寄生在尸体里操控尸体的贝类。” 哐当一声,胖子这才注意到他刚刚用的什么砸的干尸,正是他从侧殿搬来的纯金雷公像,如今已经四分五裂。 他大吼着:“不!不!不!我的宝贝啊!我的大金雷公啊!不!” 看着胖子这表演型人格又出来了,吴邪忍住笑意收拾着东西,他们必须赶紧找到出口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 是铁三角之间的敲敲话,吴邪赶紧抓着胖子去找小哥,敲敲话告诉他们,张起灵遇到了大麻烦。 可道路尽头等待他们的不是张起灵,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手贝。两个人在一个转弯处,被人手贝抓住动弹不得。 躲在暗处的刘丧看见两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消失了,他赶紧追过去查看,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一只手搭上了刘丧的肩头,本就做贼心虚的他差点吓破了胆。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张起灵:“偶像……” “我找到一条新的路。”张起灵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去,示意刘丧跟上。 刘丧借着手电的灯光往左边的甬道看去,希望吴邪和王胖子不要去那里,转身跟上了张起灵的步伐。 吴邪再次醒来是发现自己和王胖子身处一个满是孔洞的狭窄甬道之中,这个甬道比之前的要潮湿许多,岩壁的孔洞间隔处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头顶上方的苔藓正往下滴水。 “胖子,胖子!醒醒!” “谁!吃我一拳!” 王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之势,一拳打在吴邪的肚子上,疼的吴邪捂着肚子亲切的问候了王胖子的祖孙三代。 “王月半!我**大爷的!” 王胖子赶紧过去把他的小天真扶起来,嘴里道着歉:“天真天真,我这一时没控制住,实在是对不住你了,我给你揉揉。” 吴邪忍着疼直起腰,拂开了王胖子的咸猪手:“不用不用,话说,你怎么进来的?” “就,嗖~~的一下,就进来了。这什么地方啊?” “先看看再说。” 稳定心神的二人这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地上躺着不少骷髅,证明这个地方死了不少人。 “胖子,刚才我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拽进来的,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不太妙,我们得赶紧找到小哥,再找出口。” “听你的!” 吴邪和胖子刚要离开这个地方,就被岩壁孔洞里伸出的东西抓住动弹不得。那东西和人手无异,手指却奇长无比,力气大到两人并不能挣脱它们的桎梏。 “这里好像是他们的巢穴!” “你就别分析了!这东西抓我大腿根!痛死了!” 绝望深深蔓延至胖子的全身,难道他潘家园小王子今日就要丧命于这面朝大海没有花开的南海王地宫里了吗?难道一世英名的胖爷就要给南海王那个老匹夫陪葬了吗? 他抬头看去,张起灵犹如天神下凡一般降落,三两下就将他和吴邪解救出来。 好不容易逃出人手贝的老巢,胖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骂刘丧:“我第一眼见到那丧背儿我就知道他有问题!我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没安好心,成心的他这是。” “行了,胖子你就别絮叨了。”吴邪捂住磕出包的后脑勺说道:“他可能也不知道那有怪东西。” 张起灵检查着吴邪的伤势:“他跟在后面,不敢过来。” 王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句能过审的话都没有:“他娘的,那什么逼玩意儿,也忒怪了点吧!就他娘的一只手,也没个身子,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儿!” “那应该是传说中南海王攻击人的贝壳。”吴邪揉着后脑勺上的大包,呲牙咧嘴的说道:“我猜,应该是南海王为了防御盗墓贼才养的。小哥,你有什么看法?” 张起灵检查着潜在的风险:“整个地宫封闭的很好,应该是你三叔出去之后做了保护。文物和机关都没有被破坏,我找你们费了点时间。” 经过张起灵的一通分析,得出结论:他们一直在地宫外围绕圈圈,连主殿的边都没摸到。 还没得出和具体解决方案,王胖子和吴邪先后耍起了酒疯。张起灵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又唱又跳的,脸上也浮现一丝笑意。 “胖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大战西王母的时候?我上去啪就是一脚给那个大老蛇踹飞了!你还记不记得?” “屁!那蛇是你踢飞的吗?那蛇明明是我踢飞的!” “屁!我踢飞的!就是我踢飞的!” “屁屁屁!明明是我踢飞的!我要是不踢飞那野鸡脖子,你早就投胎了你知道吗!” “嘿嘿……你踢飞的哈哈!”吴邪作势就要给王胖子磕一个:“感谢胖爷救命之恩,胖爷一岁一岁一一岁!” “平身吧,天真爱卿~” “谢大王!” 王胖子突然搂住吴邪的肩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天真,我有个事一直想跟你说,我也不知道现在说出口合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说……” “天真……我 love 你很久了,你嫁给我吧!我爱你!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虎爱大米~” “停一下……那是老鼠爱大米……” “是啊……长得跟你爸似的,我这么老,你们这么年轻,咱俩在一起不合适……呜呜呜……我死的也比你们早……呜呜呜……”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吴邪的机关,他突然说道:“不会的,我一定比你死得早……” 王胖子就跟被火焰点燃的 c4 炸弹一样,突然爆发:“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天真!你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答应我,你不许比我先死!我可是你爸爸啊……呜呜呜……你不许死……” 东南亚,哑村。 刚得到消息的黑瞎子站在院子里美美的自拍一张,发给了白十三。 白十三正和阿算打着游戏呢,突然收到了来自黑瞎子的丑图一张。赶紧退出微信,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就听见黑瞎子那狂放不羁的声音从听筒传出:“祖宗,我这刚给您老发了一张我的帅照,您老就给我打电话来了,说明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通你个大头鬼啊!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原来是跑去做吴二白的生意了啊?怎么,你是忘了过年时候发的毒誓了吗?你就这么缺钱啊!我是短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啊?” “祖宗祖宗,你听我狡……不,解释。”黑瞎子看了眼身后的哑女兄妹,离远了些说道:“二爷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有点拒绝不了……我这不是给您老报平安了吗,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人都去了我还能把你揪回来吗?”白十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蹲下身用手感受着地底的变化:“先不跟你说了,记得活着回来,挂了。” “不是……哎哎……”黑瞎子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疑惑:“国际漫游都这么贵了吗?大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第74章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地底的磁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人类所无法感知到的,就像是海豚交流时所发出的声波一样。但白十三家族的人常年生活在雪山之巅,对于任何微小的变化都能察觉,这是他们洛桑格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刚到这里时白十三就察觉出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如今地下的磁场和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完全是不正常的现象。这种磁场强烈的变化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就像是一个喝多了的人去坐过山车一样。她赶紧去找吴二白,和他商量对策。 掀开门帘,吴二白正和什么人通着电话,看到白十三进来就匆忙挂断:“十爷,有什么事吗?” 白十三没有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地下的磁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们知道吗?” 吴二白点点头,轻叹一口气:“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就发现了,刚刚我的手下来说,磁场更乱了。” “这么干等下去不是个事儿,你赶紧给黎簇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吴二白亮出手机:“刚刚这通电话就是打给那孩子的,他最快明天早上带着人和东西过来。” 黎簇三人这两年做的就是这个工作,帮考古队和吴家做一些爆破以及收尾的工作,也赚了不少。新九门里也有了他们仨的一席之地,也算是闯出了名堂来了。 “明天早上……”白十三抠着手心的疤痕,思考一阵说道:“不行,必须今天就到,我的感觉不会出错。这底下的东西他们四个应付不来,得赶紧把他们救出来。” 既然白十三都着急了,吴二白也明白了这件事刻不容缓,立刻给黎簇去了电话,告诉他们立刻动身到南海。 电话那头的黎簇挂断电话,立马去请了假带上苏万和杨好,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南海。 “吴邪……我他娘的真是欠你的!” 盯着吴二白打完电话,白十三没做停留转身出了帐篷,找了个箱子坐着,看着海滩上忙碌的人群出神。她在想到底是谁穷追不舍这长生的秘密,这南海王和长生又有个屁的关系?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传说? 吴三省那个狗贼只挖坑不填坑可真是要了人老命了,他和解连环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能摆这么多人一道。尤其是吴邪,他真是不坑大侄子活不下去。 “老板。”阿算等了半天都没见人回帐篷,便出来查看,却看见白十三就坐在吴二白帐篷前的水箱上,走过去说道:“怎么不回帐篷里?这里风太大了。” 白十三回过神,依旧是盯着海岸线:“阿算,你和你姐姐来白家多久了?” 知道自家老板想要和自己聊聊天,阿算便也倚靠在水箱上,回复道:“今年九月就是第十四年了。” 他比阿宁来得晚,阿算到白家时他姐姐阿宁已经在白家做事一年了,是他的第十四年,阿宁的第十五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十多年了……”白十三回忆起当年第一次见到阿算时的场景:“你那时候跟小曦差不多大,刚来的时候只跟你姐姐说话,谁也不搭理,我们都以为你是个小哑巴呢。” 阿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还咬了白景一口:“我那时候小,不懂事。” 白十三摆摆手:“嗨,你跟阿宁从小就在裘德考那个孤儿营里保命,当时不信任我们也是应该的。你说,要是当时我们没把你接回来,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的第二次生命是老板你给的,我和姐姐早就把你们当做是最亲的家人了。”阿算回想着那时候的自己:“如果没有老板你来接我回家,我大概又只会成为别人的工具罢了。” 当年从裘德考那接回阿算的时候,裘德考已经病入膏肓,他手下的人蠢蠢欲动想要瓜分公司,早就没有人会管孤儿营的孩子们的死活。 阿算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老板,我之前在裘德考那的时候,记得有一个男人曾经找过他,想要出钱从他手里把孤儿营的孩子们都买走。” “那个男人是谁?” “我想想……”阿算只回忆起那个男人的声音,长什么样他却记不清了:“我记得他说,他好像……姓焦,也有可能是姓江,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白十三思考着,这个男人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裘德考之前求的就是长生,又有一个男人去买裘德考曾经手下最得力的孤儿营,这件事未免有点太过巧合。 “阿算,你去通知一下阿宁,让她找人去秘密调查一下这个姓焦还是姓江的男人,他到底是谁,要做什么。”白十三低声说道:“别让吴二白的人发现。” “好的老板。” 天刚黑,沙滩上就停了七八辆陌生的车,后面还跟着两辆巨型吊车。为首的车上下来三个人,正是黎簇苏万和杨好,坎肩见他们来了赶紧带他们去见吴二白。 “二爷,黎簇来了。” 黎簇走进帐篷:“二爷。” 吴二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和黎簇三人握了握手:“要不然情况紧急,我也不可能让你们这么早过来,坐吧。” 转身对贰京说道:“你去把十爷叫过来,我们要开个紧急会议。” 白十三也在?黎簇有些不解,她不是说再也不掺和吴邪的狗屁事了吗?怎么又来帮吴邪了?对,吴邪,有吴邪的地方就有张起灵,有张起灵她就不会不来。黎簇面上不显,可藏在桌子下的双手却握紧成拳。 张起灵,又是张起灵!他真是想不通一个两个的为什么要对这个张起灵这么执着,当年吴邪拐他进沙海也是为了张起灵,现在到南海也是为了张起灵。 正当他这么想着,门帘被掀开,白十三走了进来。她刚刚开一把游戏就被贰京叫过来开什么狗屁紧急会议,尽管有些不开心但还是来了。 一屁股坐到黎簇对面的位置,低头玩着手机,压根没搭理对面的三个小屁孩。 吴二白敲了敲桌子:“人到齐了,现在开会。” 没有了阿算的保护,白十三落地成盒,索性也不玩了,收起手机认真听着。 “吴邪他们四个人前天晚上被炸开的裂缝冲到了地下,现在生死不明。昨天晚上开始,地下的磁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将那条裂缝再弄开。” 吴二白看向黎簇三人:“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吴邪他们在地下的位置,然后进行爆破把他们四个救出来。” “现在不行。” “为什么?” 白十三双手插兜,倚靠在椅背上:“磁场不对,你让他们找也找不到的。得等磁场稍微平稳下来,才能进行爆破。”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吴二白的语气焦急:“小邪他们已经在下面待了七十二小时了,万一……” 黎簇掏出指南针,上面的指针一通乱转。他说道:“姐,你有什么想法?” 白十三没什么表情,转头看向黎簇:“最迟明天早上,我已经能感受到磁场没有今天早上那么乱了。” “二爷,我听我姐的。” “行吧,你们先去休息吧。”吴二白挥挥手:“十爷,你留一下。” 等白十三和吴二白谈完事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坐在门口水箱上的黎簇叫住了她。白十三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黎簇跳下水箱,走到白十三面前。他突然觉得月光下的人和几年前在沙海初见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一头齐腰长发被剪短了。 “能陪我一起走走吗?” 被询问的人没有说话,转身走向海边,黎簇嘴角上扬,迈开步子跟上。 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平静的海面上,宛如一层银色的薄纱。随着海浪轻轻起伏,月光也跟着摇曳生姿,仿佛是一场美丽的舞蹈表演。海面上泛起的波光粼粼,与月光相互映衬,就像是置身于月宫瑶池一般如梦似幻。 “哗哗”的海浪声传入耳中,仿佛是大海在向人们诉说着它的故事。海风轻柔地抚摸着脸颊,带来了咸咸的味道和淡淡的海腥味。沙滩上的细沙柔软细腻,一脚踩下去,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仿佛记录下了人们在这里的足迹。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并排走着,没有目的地,没有话语。 就当白十三以为要这么一直溜达下去时,黎簇开口说道:“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还来这里干嘛?” “你怎么就知道跟我没关系了?我来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你是为了张起灵来的吗?” “什么?” 黎簇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被浪声遮掩了个实着。他提高了音量,近乎吼道:“我说,你是为了张起灵来的吗?” 白十三被他吼懵了一瞬:“我是上了点年纪,但是没有聋到你需要这么大的音量跟我说话。我又不是吴邪,为什么要围着他转?” “那就好……”黎簇揣进口袋里的手心微微冒汗,他又说道:“听说湾姐怀孕了,我这一直也没去看看她,她怎么样?” “她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 “她这也算有了好的归宿,我还记得湾姐当时去古潼京就是为了找景爷,谁能想到他俩真就结婚了,如今还有了孩子。” 白十三只觉得他有些没话找话,却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嗯,你呢,上了大学没谈个恋爱什么的?” “我哪有那闲工夫谈恋爱啊,再说了也没人看得上我。” “没人看得上你?”白十三是不信他这话的:“你长得可比吴邪年轻的时候帅,个头也比他高,吴邪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人追呢,你就没个什么小迷妹?” 黎簇撇撇嘴:“你猜错了,还真没有。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感情好啊,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小心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你后下手遭殃。” 白十三看向黎簇,凑近他小声问道:“你跟姐说句实话,是你的同学吗?” 清新淡雅的香味窜进黎簇的鼻腔,他不自觉的咽了口水:“不,不是。” “那是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张薇薇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白十三也是爱聊些八卦的。 “也不是。”黎簇盯着白十三的眼睛说道:“你就别猜了,我喜欢的人,她这么多年都没开过窍。” 白十三面上摆出一副没吃到瓜的挫败感,摆了摆手:“算了,你不说拉倒,我回去睡觉了。” 转身离开海边,在她转过身的一霎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全无,剩下的只有冷意。白十三是谁?她可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精,她能看不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屁孩的心思? 既然黎簇没有说出口,她也没办法直接拒绝,只能继续装作不知道。毕竟以后还有可能用的上他的地方,没必要闹的不愉快。都是体面人,有些话说出来就不体面了。 黎簇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远去,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他刚刚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可他又深深的明白,如今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一定要等到自己能比肩她时,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安稳下来,他在表白也不迟。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回到帐篷的白十三打开了桌上的电脑,她现在没有心思再玩游戏了,刚刚吴二白告诉她,这地下的南海王地宫和东南亚的一条地下河有关联。最重要的是,那条地下河里的东西有可能就是那股不知名势力要找的长生秘密。 一通搜索过后,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东南亚的一个村落。白十三点开黑瞎子之前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放大背景,仔细和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比对着。 果然,是一个地方。 关闭电脑,白十三给在北京的白泉打去电话,通知他立刻派人去东南亚的哑村了解情况。 白十三表面上和吴二白一众人关系不错,实际上她是一个疑心病十分重的人,她只相信自己人查到的东西,这也可能是她多年经商下来的习惯。 她信吴二白,但不全信。就像之前帮吴邪完成沙海计划时那样,吴邪提供给她的那两份名单她必须亲自让人验明真伪后才会下手。这就是她一直不与九门人深交的原因,哪怕她活了几百年。保不齐江山代有人才出,他们那些人加起来 个心眼子,她一个人可斗不过。 还有黑瞎子,要不是白十三把他从小养到大,摸清楚了他的脾气秉性,白十三也不会跟他交心。对于阿宁姐弟,那是他们俩有把柄在她手上,白十三才会放心大胆地用他们。 几百年前能从昆仑山带领着几百族人毫发无损的来到中原地区,并且成长为如今的豪门世家,能有多良善? 想起之前吴邪对她说“你真是个好人”,白十三就想笑。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中活下来,有谁是好人? 第75章 称职的员工工资就应该翻倍 “老板,外面的情况不太对劲!” 白十三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天空中盘旋着许多鸟类,那些鸟似乎得到了什么感召,全力加速冲向地面。 黎簇也发觉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查看。这一瞧不要紧,一只海鸥落在他脚下十公分的地方。他捡起那只海鸥查看,脖子摔断了已经死了。 “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鸟会集体死亡?” 白十三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吴二白身边,她能感受到地下的磁场突然之间变得更乱了:“吴老板,等鸟潮过去必须立刻定位进行营救!” 除了听话别无他法,吴二白赶紧让手下人和黎簇几个去准备东西,早一分钟他的大侄子就有一线生机。 地下的吴邪三人有两个突然暴盲,吴邪带着两个“瞎子”跳到了横梁上,一个没注意摔了下去。他真是感慨自己这手滑脚滑的体质在哪都适用,在平地摔,在这横梁上也摔。 好在横梁下面是水,没有预想之中的摔成一滩肉泥,对着上面的两个人喊道:“小哥,胖子,你们下来吧,这下面是水。” 张起灵平稳落地,可胖子却来了个负二百分的压水花跳水,齐膝深的积水被他搞得像掉进了深渊一样,乱扑腾,吴邪赶紧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王胖子赶紧摸摸自己的胳膊腿,生怕丢了个零件:“我去,我还是全乎的吧!我是全乎的!芜湖!咱们也太默契啦哈哈哈哈哈……” 吴邪一手抓住一个盲人技师:“咱赶紧走吧。” 这条地下水道比上面的路线还要错综复杂,吴邪只能带着他们俩摸黑走着。水位也忽高忽低,有时没过脚面,有时又齐腰深,证明这里并不是平坦的,只要找到最浅的地方就能到达主殿。 “这里应该是整座地宫的排水系统,所有的甬道和殿室都应该连通着这里,但是这里的结构比上面还要复杂,我们还有可能再次迷路。” “我去了,这里的怪东西怎么一听到雷声就跟听见闹铃一样,齐刷刷的全起床活动了,是不是这里的东西对雷声敏感啊?” 回忆起在陪葬殿发生的一切,吴邪得出结论:“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陪葬坑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它也是这样的。只要雷声一响,这里的东西就会冲出来攻击我们。” 王胖子小心翼翼的走着,他现在是一点也看不见:“那咱们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地宫里听雷了啊。” 吴邪没有答应他,他清楚的知道,只有找到主殿,在主殿的听雷装置下面播放雷声,才有可能找到他三叔的下落。不让他听雷,就像不让他去找他三叔一样,这是不可能的。 穿过两排皮俑大军,铁三角捡了个皮俑奶奶上路。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女性外貌的皮俑一直跟着他们,吴邪索性掏出了根绳子把他和皮俑绑在了一起,带着这位“老前辈”一起找出口。 可就当他们走到一处岔口时,吴邪突然感觉腰上的绳子一紧,以为是皮俑被东西挡住无法前进,使劲拽了拽绳子还是没有拽动。 漂浮在水面上的皮俑往另一个岔路漂去,吴邪瞬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像在给我们指路。” “真的吗?我胆子可小,天真你别吓唬我。” “我瞎说的,水流好像是往那边去的,走吧。” 感知到水流动向的张起灵皱了皱眉头,却什么都没说。虽然现在眼睛看不到,但他能感知到水流就是往他们原本要走的地方去的。张起灵相信吴邪,就像是他相信自己的左脚永远不会绊住右脚一样。 跟着皮俑的指示,吴邪带领着两位盲人技师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处井口下方,那领路的皮俑突然就停了下来。 吴邪向上看去,果然出口就在正上方:“兄弟们找到了,找到一个洞口而且还有绳子,可能是三叔他们当年留下来的,还能用。” 王胖子拽着张起灵的背包带:“那上面就是主殿了?” “有可能,但是有个小问题……” “哎呦,什么小问题都不是问题!”王胖子双手合十冲着皮俑可能在的方向一个劲的拜拜:“皮俑奶奶您真是个活菩萨啊!您老保佑我王月半活着出去,我一定给您弄个牌位,每天两次,香火不断!” 做完一系列祷告仪式,王胖子跌跌撞撞的奔向他的小天真:“先让胖爷我上去!” “等等。”吴邪把绳子塞进胖子的手中:“我刚才说的小问题就是,绳子太细了,你得自己爬上去。” 感受到手中绳子的粗细程度,王胖子试着往上爬了一下,果断放弃:“我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小哥。” 张起灵藏在帽兜下的嘴角轻勾,走到井口下方,三两下就爬了上去。站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张起灵能感受到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很大,大到有些空旷。 “小哥,你能感觉到周围的人有什么吗?” “很大。” “嘿,胖爷我猜的真准,这儿一定是主殿!” 吴邪带着他们俩往里走,这空间是越走越大,证明主殿就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可突然之间,吴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按了两下手电开关,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他就知道自己也看不到了。 找了个还算干爽台阶坐下,三人聊起过往经历。那些年他们是走过南闯过北,在七星鲁王宫相识,在西沙大战水猴子,在蛇沼大战野鸡脖子。后来又去了巴乃的张家古楼,可惜的是潘子永远留在了那里。再到后来张起灵去了长白山守青铜门,胖子和吴邪又去了墨脱找寻张起灵的身世,一直到沙海古潼京,他们从未分开过。 回忆起这些往事,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般在三人脑海中浮现。曾经立下的誓言,如今就要实现了,居然还有些不舍。 王胖子灌了一口酒,他突然说道:“就是可惜十三爷给我的那个铺子了,刚有点起色回本,就要换掌柜的喽。天真,你说要是十三爷跟着咱们下来了,咱哥仨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困死在这儿的境地吧?” 讨论起白十三,吴邪心中有些对不起她,每次都是自己创了篓子白十三去堵窟窿。从在格尔木疗养院外第一次见到她时,二人之间就好像有了些许羁绊。他觉得白十三就是话多版的张起灵,一样有好身手,一样的可靠,一样的长生不老。 想到这里,吴邪无光的眼睛闭了起来:“小哥都中招了,她下来又能怎样?还能一拖三把咱们弄出去?” “说的也是。”王胖子半躺在台阶上喝着闷酒:“当初要不是跟十三爷有点交情,恐怕真要折在那魔鬼城里喂尸鳖王了。就是便宜黎簇那小子了,胖爷我得赶着他俩生孩子之前投胎,咱也体验一把富二代的生活~” “不会。” “什么不会?” 王胖子一激灵坐直身子:“小哥,你可不能跟我抢这好胎位,我都盘算好了!实在不行咱哥仨一起投胎,投个三胞胎也成。” 吴邪轻笑,拦住胖子:“小哥的意思是,黎簇不会跟她成的。” “哎呀,那你们说,这么多年,十三爷她也不找个爷们儿过日子是为什么?就连景爷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那泉爷也跟那什么尹南风眉来眼去的。难不成忘不了环游世界去的张日山啊……” 话说到一半,胖子突然发现盲点:“哎!对了,会不会十三爷早就跟那老黑瞎是……我说呢,我早就看出来瞎子他不对劲了,合着俩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躲着,玩灯下黑呢!” “胖子,你就别操心这个了,在背后说人家闲话不好。” “他们又听不见,我这不是排解排解寂寞嘛。但是该说不说,黎簇那小子眼光是真不错。他那几个女同学我也都见过,可就没有一个能比十三爷还漂亮还……还有女人味儿的,我要是他我也喜欢。” 回答王胖子的是无言的沉默,王胖子拍了拍身边的吴邪:“你别不说话啊小天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吴邪回过神:“啊?对。” 对于胖子说了什么吴邪压根就没听进去,他一直在回想他第一次见到白十三的场景。那是在阿宁的车上,她坐在后排黑瞎子的身边,一袭白衣一尘不染,闭目养神的样子深深的刻在吴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午夜梦回时,他常常能在梦中见到那天的场景。黑发如墨染一般散落在白色的纱裙上,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那张精致小巧的脸上找不出一处瑕疵。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向他时他总觉得是张起灵在看他,他们两人的眼睛太像了。 只不过白十三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只有女人才会有的柔情,吴邪这才明白张起灵为何会盯着白十三的那双眼睛看,那双眼睛确实勾人摄魄。 “哎哎哎!”王胖子突然就能看清楚前方的东西了,他眨了眨眼并不是幻觉,兴奋地从地上蹦起:“大雷公哎!我能看见了,这能恢复哎!”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张起灵,在胖子的叫喊中回过神,他发现自己也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起身研究起面前的雷公像。 雷公像的耳朵应该就是开门的机关,发丘指插进雷公像的耳朵中,果然,机关就在里面。 王胖子刚要起爆炸药,就看见面前主殿的大门打开了:“我说这个破门也太怂了,胖爷我一吓唬它就开了。怎么?被胖爷我英勇神武的气质折服了?” 另一边正在画图的刘丧察觉出不对劲,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不少的东西正在向主殿方向涌入,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往主殿方向和吴邪几人汇合。 海滩上,吴二白的人正和黎簇三人定位爆破地点。 白十三坐在帐篷里听着阿算打听来的消息:“老板,查到了。” 阿算将传真过来的资料递给白十三,说道:“这个男人姓焦,曾经是内地一个建材公司是老板,如今在东南亚地区活动,具体是做什么的还没有结论。不过,他手下有一批国外的雇佣兵和他自己养起来的打手,这些打手里有七个人就是曾经裘德考孤儿营的。” 照片上的男人年过半百,一身洋装留了个小辫子,那双眼睛冒着精光,让人看的不舒服。白十三大概看了一眼这个焦老板的资料,按照年龄来算,他应该和吴三省同年生人。 阿算继续说道:“我姐姐还查到,十五年前这个姓焦的老板曾经调查过零四四工程,不知道为何在那次调查之后他就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老婆孩子去了东南亚。” 白十三轻敲着桌上的照片,这个零四四工程是三十年前的保密任务,一个搞建筑材料的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东南亚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不然他不可能去那个地方待这么久。看来,吴二白他们也是查到了这里。” “老板,要不要派人去东南亚探探底?”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跟着吴二白他们一起去,人多我们才好隐藏,也会更安全。” 坎肩着急忙慌的掀开白十三帐篷的帘子,气都没喘匀乎:“十三爷,您快去看看吧。” 白十三将桌上的资料递给阿算,示意他去销毁才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坎肩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吴二白让他赶紧去找白十三他这才来的:“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原本平坦的海滩上隆起了一个高半米的拱形沙丘,坎肩解释着:“我们在找我老板他们的位置的时候,那个位置突然就出现了这个沙丘,二爷让我们不要动,让我请您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到那个沙丘前,围着的人群让开了个通道,白十三走进去查看。吴二白一时间也拿不准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能等白十三给他个答复。 白十三伸手要了个铁锨,示意人群往后退去,一铲子下去戳到了个硬块。她蹲下身用手去够,那东西滑腻腻的触感让人十分恶心,白十三忍着恶心将那东西拽了出来。 是一个长着人手的贝壳,吴二白赶紧让人去找盒子装:“十三爷,这是人手贝,怎么会到地上来?” 白十三将人手贝扔进盒子里,接过阿算递来的纸巾擦着手:“可能是吴邪他们在地下触碰了什么机关,大量的人手贝才会聚集在此,下面的空间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东西,自然会涌到地上来。” 她抬头的瞬间看见苏万想去触碰那人手贝,赶紧叫住他:“苏万,别碰,这东西有毒。” 转头对吴二白和黎簇说道:“这些东西怕火,你们找些汽油烧一下就行。我估计吴邪他们现在就应该在这个沙包的正下方,具体多深的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得到准确消息的吴二白松了口气,赶紧让人去准备材料,他要快点把他的大侄子救出来。 “你没事儿吗?有没有被咬到?” 黎簇抓住白十三的右手仔细查看着,手心手背没有任何伤口,手指头上连根倒刺都没有。 白十三抽回手,把铁锨拍在黎簇的胸膛上:“快去干活儿。” 解决完眼前的问题,白十三带着阿算走到不碍事的地方看着他们干活。这时候,阿算递给白十三一张消毒湿巾。 “干嘛?” “我记得老板不喜欢别人碰你,擦手。” 白十三接过湿巾擦着刚刚被黎簇触碰的右手:“够称职,回去给你加工资。” 第76章 张起灵,过过招? 东南亚,哑村。 黑瞎子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合照出神,这张照片是过年时他软磨硬泡了好半天才让白十三同意出镜拍的。照片里从左至右分别是阿算、白余涛、白泉、白景、梁湾、白十三、黑瞎子、白小曦和阿宁,这是属于白家人的全家福,是属于黑瞎子和白十三的唯一一张合照。 “哎呦,看全家福呐!”托尼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凑到黑瞎子身边:“你的家人都好帅好漂亮啊!等回去之后你能不能把这个帅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托尼手指戳在屏幕上,黑瞎子有些无语:“他旁边这位女士是他的老婆,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你放弃吧。” “哎,可惜了,我还想跟这位帅哥罗曼蒂克一下呢。”托尼指尖转移到黑瞎子身边的人:“我看出来了,你身边的这位美女是你老婆吧?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你也舍得来这地方上班,你们报社的老板真不是人。” “喂,你可别瞎说。” “怎么,我说错了吗?那你拍照的时候干嘛看着她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她了?别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托尼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摆摆手说道:“哎呀哎呀,别生气嘛,我都懂的。就是你喜欢人家,但是人家美女姐姐不知道。大胆一点啦,这种美女在市面上可是很抢手的呢。” 黑瞎子怎么会不知道她抢手,一个黎簇一个张日山,保不齐还有张起灵和吴邪,就连他的二金主解雨臣看向她的眼神都不对。 这还只是黑瞎子知道的,不知道的肯定还有一大堆。黑瞎子把脑海中的奇思妙想挥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完成吴二白交给他的任务,尽快摸清地下河里有什么好赶紧回去交差。 出来这么久了,他很是想念那个有洁癖却不对他洁癖的人。 此时哑女也换好了老婆婆的装扮,她走过去跟黑瞎子比划着:“我换好了,什么时候去?” 黑瞎子恋恋不舍的收起手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地方。他伸了个懒腰,说道:“不着急,等天黑的时候再去神庙,那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天黑之后黑瞎子带着哑女去过神庙的第一关,可惜被守门的瞎眼老头给识破了,只能仓徨逃命。二人逃回住处,赶紧让罗平和托尼收拾东西跑路。 四个人跑到了村子外面,黑瞎子还记得他的任务,把干儿子给自己的那把手枪递给哑女:“你们拿着防身,我还有任务没完成。” 哑女拉住要返回村子的黑瞎子,黑瞎子秉承着良好的男德素养推开了她:“哎呀,你的摄像机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回来的,你们快走吧。” 哑女焦急的比划着:“你把枪给我们了,你怎么办?” “别担心。”黑瞎子从屁兜里掏出两把手枪:“我还有呢!你们下山啊,有机会的话,我们山下会合。” 这两把枪还是当年在古潼京里时白十三送给他的那两把,这两年他已经习惯了用这两把枪。虽然子弹不好搞,但是白家有门路和银子啊,那子弹就跟不要钱似的买了一柜子。 黑瞎子这次来东南亚,光是子弹就带了一百多发,凭他百发百中的准头,一个人屠了整个村子都没问题。 转过身的黑瞎子换上一副冷脸,他已经有了计划该如何完成任务。趁着夜色的掩盖,他摸进了老婆婆的门前,将门前看守的人捏晕,将老婆婆背了出来。 刚到神庙门口,黑瞎子就撞见了返回的哑女:“不是,大姐,你怎么还在啊?” 哑女比划着:“我不管你的死活,我只想要拿回我的摄影机。” 老话说的真对,唯有女子和小人最难搞,黑瞎子有些无语:“我不是说了吗,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哑女坚持要和他一起去,他也没了办法。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一定会把这个女人一棒子打晕扔下山去,可黑瞎子又清楚这个女人比吴邪还犟,只好带上她一起行动。 “先说好,你跟着我可以,但是你要听我的指挥,要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哑女点点头表示同意。 地下河的入口就在神庙供桌的下方,搞清楚入口下次再来可就不用老婆婆带路了。黑瞎子率先钻进了入口,没有管哑女。 老婆婆比划着:“我们这个村子一直很安宁,你们拿完东西赶紧走,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黑瞎子回忆起守门人翻转的沙漏:“我们只有十五分钟,速战速决。” 两人快步行至深处,哑女很是兴奋的掏出手机记录下这里的一切,镜头一转对准了四处查看的黑瞎子。黑瞎子毫不客气的将她的手机扣下,捅咕了几下将视频删除:“重新录,别录到我。” 哑女夺回手机,比划着:“不录就不录,你以为我想拍你啊!” 雷公像,图腾。这一切都和焦老板办公室里的图片以及资料对上了,看来他没有辜负吴二白对他的重托找对了地方。 “我说大姐,你别录了行吗?快走吧。” 哑女听话的收起找到的摄像机,跟着黑瞎子离开了地下河。本该逃走的托尼却在此时出现,他喘匀呼气说道:“妹妹啊,你哥哥被村子里的人抓走了呀!这可怎么办啊!” 黑瞎子在心底暗骂一声,他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好啦,这下上山容易下山难了。索性好人做到底,揽下了救罗平的任务。 南海王地宫的听雷装置根本不会听出雷声中暗藏的秘密,只会让怀有执念的人被执念所控制,从而失控以至疯魔。曾经执着于听取雷声中秘密的母雪海如此,杨大广也是如此,如今的吴邪更是如此。 在王胖子的一声声呼唤中吴邪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可他的身体却被雷声所操控。好在张起灵及时赶到,将王胖子从铁锨之下解救出来。 正当他们要离开这诡异的主殿时,无数的人手贝和海蟑螂抵达战场,他们只好登上主殿中央停放的船只上。没一会儿,本该安静站岗的皮俑也在人手贝的操控下活了过来。 张起灵挥舞着手中的黑金古刀,但这些东西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只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保护三个人的安全的。好在其他三人也没有拉垮,抄起手边趁手的家伙什儿奋力反抗着。 不过喘息之间,无数的人手贝和海蟑螂为战力高的皮俑做台阶,皮俑们很快就要完成诺曼底登陆。 眼见情况不妙,张起灵顺手救了一把菜鸡刘丧和弱鸡吴邪,抬手将头顶那口钟砍断:“上去!” 一阵手忙脚乱后,三个浑身是伤的人和一个浑身是泥的人吊在主殿顶端 cos 齐妃打悠悠呢。 王胖子嗅到空气中一丝不妙的味道:“哎呦我去了,沼气!我告诉你们都别抽烟啊,一点火我们全完蛋!” 吴邪&张起灵&刘丧:无语 ing 。 “我就开个玩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按照这个沼气的浓度,这些沼气一旦升上来,最多十分钟我们就会全身麻痹窒息而亡。” “什么?!十分钟!”王胖子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就算胖爷我再机智再威武,十分钟也想不出办法出去啊!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看来咱们铁三角加上个小丧背儿今天就要在这个老匹夫的卧室里玩完了!!!!” 他们头顶正上方的位置已经开出了一个深约两米的爆破坑,白十三蹲在坑旁,伸手感受着地下的微弱的震动。 她睁开眼睛,她的感觉没有出错,就是这里:“就是这个位置,吴老板,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吴二白让手下人敲击地面发出信号,他在赌刘丧能听到。 事实证明刘丧真的听到了:“二叔他们在上面,他们准备爆破了!五、四、三、二、一……” 刘丧的耳朵从来没出过错,就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爆破产生的碎石从头顶上方落下。几人再向上看去时,已经能看见属于人间的光亮了。 张起灵和王胖子率先爬回了人间,本该一同上来的吴邪和刘丧却迟迟半天都没有动静,又过了两分钟,只有刘丧一个人上来了。 刘丧上来后赶紧说道:“快救吴邪,他为了救我被皮俑拽下去了!” 白十三和张起灵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张起灵抓起一根绳子便跳回主殿去救吴邪。 吴邪和张起灵是被爆炸的冲击波轰上来的,一同被轰上来的还有那个女性皮俑。它在吴邪想要同归于尽的前一秒抓住了吴邪的手,似是在哀求他不要这么做。 王胖子赶紧跑过去摇晃着昏迷的吴邪,可算是把人摇醒了:“天真!你吓死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有造化!” 黎簇抱着手臂看向吴邪:“吴邪,我又救了你一命。” “谢谢你啊……”吴邪看向黎簇,露出个虚弱的笑容:“鸭梨……” 白十三和阿算站在距离他们二十米的地方看着这一切,她忽然有些羡慕吴邪。羡慕他有这么多能为他豁出性命豁出一切的好兄弟好朋友;羡慕他可以为了找寻自己三叔还三叔一个清白的执着;羡慕他无论做什么都有无所畏惧的底气和靠山。 这些年白十三见证了他们这些人的情谊,忽然想到自己。她自己似乎永远都徘徊在这些人圈子的边缘,不接近也不退出,充当着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想当初她也是个有底气有靠山的人,如今时过境迁,她自己变成了这个底气和靠山。白景兄弟二人也是有白十三这个主心骨在才能无所畏惧的去做任何他们想要做的事,可她不行也不能。 白家和霍家差不多,只不过白家奉行的是母系氏族传统,直至如今这个社会他们还是如此。白十三肩负的是整个白家的命运和责任,她不允许自己走错一步,哪怕是一小步都会让白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吊了两瓶盐水的吴邪也醒了过来,吴二白几人见他醒了也松了口气,跟他聊了两句就离开了帐篷,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醒了啊。” 正专注查看他带上来的皮俑时,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回头看去是白十三。吴邪点了点头:“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头被炸的有点晕。” 白十三见他也没什么大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这是我们白家的药,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吃一颗。” 吴邪接过那个小瓶子没做迟疑打开,倒出两粒扔进嘴里:“谢了。” “你还想瞒他们多久?” “什么?” 白十三指了指吴邪的胸口,说道:“你的病。” 吴邪有些诧异,他瞒得很好,除了那个耳力超绝的刘丧,他得病的这件事就只有张起灵知道,难道是张起灵告诉她的? “自从前几天我到这里之后,时不时的就听见你咳嗽,索性就让我手下的人去查了一下。”白十三靠坐在桌子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吴邪:“是麒麟竭失效了吗?还是你之前吸入的费洛蒙太多了?” 吴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闷闷的声音传进白十三的耳朵里:“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 不告诉他们?白十三轻笑,这件事能瞒多久?一年还是两年?还能瞒到吴邪入土为安吗? “这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你想瞒着谁想告诉谁我也管不着,你好好休息吧。” 走到门口,白十三又扔给吴邪一瓶子药:“我真是欠你们的……这瓶药能缓解你的不适,让你多活两天。” 吴邪知道白家的药千金难求,但他不知道的是,白家的药是用死去的洛桑格人的血液炼制而成的。他要是知道是死人棺液做成的,一定把刚刚吃下去的两颗抠嗓子眼吐出来。 每一个死去的洛桑格人都逃不过被放血制成药丸的命运,但也不是每一个有洛桑格血统的人都能被制成药。首先你要是一个纯正的洛桑格人,其次还要是无病无痛的死去,再者就是女性。 如今的白家还有不少药的库存,足够他们再支撑至少百年的时间,能让白十三掏出药来救的人也没有多少。如果真到了药用尽的那一天,白十三会毫不犹豫的为族人铺路。 吴二白找了个农家乐安顿大伙,这算是近些天来最轻松的时刻了。铁三角和刘丧在地下经历了生死关头,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他们四个凑在一起边喝酒边打球。 吴二白和黎簇在另一桌边吃饭边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吴二白的意思是让他们仨先回去上课,等查出个结果再让他们过来。黎簇表示不同意,他让苏万和杨好回北京,自己留下来帮忙。 阿算因为好久都没出来过,想着给姐姐阿宁买点什么纪念品带回去就去了附近的集市闲逛。白十三独自一人坐在小圆桌旁望着天,她曾经喜欢喝酒,自打生病之后滴酒不沾,只能抱着个椰子小口喝着。 她忽然想到这次张起灵从长白山回来之后还没跟他比试比试呢,白十三放下手中的椰子冲着正在打球的几人说道:“你们等会儿再玩。” “怎么个事儿啊十三爷?”王胖子一杆进洞:“您老什么指示?” 白十三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把他借我十分钟,一会儿还给你们。” 王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抱着球杆一脸坏笑:“十分钟?十分钟够吗?我们小哥可不止十分钟啊~” “足够了。”白十三看向张起灵:“走吧,比划两下。” 张起灵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跟上白十三的脚步走到院子里。 王胖子悄悄的看了眼小哥的毒唯粉,和吴邪说道:“你看刘丧那把脸素的,他偶像还能吃亏啊……啊啊啊!” 这一转头不要紧,王胖子看见白十三在空旷的院子里就把身上那件大衣脱了,把他吓出一身汗:“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十三爷。你要是实在来不及,找个没人的小树林也成……噗,你干嘛啊!天真!” 吴邪翻了个白眼,收回胳膊肘:“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什么时候能少一点?” 这么一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站在院中的两人吸引,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第77章 抵达东南亚,拯救齐黑瞎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痴男怨女的走向?” “别瞎猜了,看看不就就知道了。” 张起灵摘下黑金古刀放到一旁,走到距离白十三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白十三也脱下碍事的风衣递给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苏万让他暂做保管。 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声响,两个人谁也没有率先动手。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场偶像剧时,白十三突然起势亮出太极拳的斜行拗步,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切磋较量。 电光火石之间一蓝一白两道身影快速扭打在一起,一时间分不出究竟是谁更占上风。 张起灵修的是张家身法,融合了刀法的大胆和短拳的劲道,出手凛冽,拳拳到肉。 白十三练的是太极,讲究的是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开合松静是太极之功的核心。 凛冽的拳法在太极的化劲下轻松化解,张起灵占不到半分便宜,白十三也无法找到张起灵身法中的破绽。 穿掌向下直指张起灵的下盘,却被他提膝格挡。白十三反手向上就是一记推掌,直指张起灵的面门。张起灵赶紧格挡使出短拳,却被太极的黏手缠住,一时间又回到了原点。 白十三被他防守防烦了:“切磋武艺,就拿出真本事来,别只守不攻!” 张起灵这才认真起来,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使出全力也只能和白十三五五开,索性改守为攻使出一计肘靠。白十三化劲为劲,出手就是一招野马分鬃,轻松化解这一招致命的肘击。 这劲爆的一幕看的在场众人无不叫好,他们只知道张起灵的身手了得,却也是第一次看到白十三这位传说中的高人出手,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王胖子看的入迷,连瓜子皮都忘记吐出去。吴邪则是为张起灵捏了把汗,他之前听黑瞎子说过,就算是黑瞎子对上白十三,在她手里也只能可以过个十几招。 场上的形势因为张起灵转守为攻,二人的角色互换,轮到白十三化攻为守。双方又过了二十几招依旧分不出和高低胜负,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太极虽说是拳法,可腿上的功夫也不弱。张家身法亦是要靠强劲的下盘来做支撑的,腿法自然也很强。 “天真天真,十三爷这使得是什么功夫?” 吴邪看的认真,却也听见了王胖子的话:“太极拳。” 王胖子难以置信,在他看来太极拳不都是人民公园里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配合着音乐慢悠悠的嘛,怎么还能这么能打? 十分钟转瞬即逝,白十三听见后面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收了手上的动作:“可惜啊,依旧是没打过你。” 张起灵也收回自己的拳头,点点头:“我也是。” 他们自从认识以来切磋过两次,今天这次是第三回。俗话说事不过三,白十三在这第三次的较量中没有打败张起灵,以后便不会再提切磋的事。 苏万完全变身小迷弟,赶紧给白十三披上衣服:“天啊白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能和传说中武力天花板的张起灵打个平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大惊小怪。”刘丧也走过去给自己的偶像递上一瓶水:“我的偶像才是最厉害的!” “白姐才是最厉害的!” “我偶像才是!” 在刘丧和苏万的小学鸡吵架声中,两位事件中的主角默默的离开了这里。 张起灵拿起黑金古刀,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揉了揉发疼的胸口,刚刚那一肘击可打得不轻。另一边的白十三也不好过,离开人群的她立马蹲下身揉着发麻的迎面骨。 “嘶,这个张起灵,腿是钢筋做的吗……痛死了……” “给。” 一个插着粉红色吸管的椰子递到白十三面前,是张起灵。白十三接过椰子,脸上一点被捉到的尴尬都没有:“干嘛?” 张起灵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去找吴邪几人继续玩。 白十三看看手里的椰子又看看张起灵的背影,小声说了句:“神经病。” 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敲响了白十三的房门:“十三爷,二爷说让您赶紧收拾收拾,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去东南亚。” “知道了。” 睡在外屋沙发上的阿算立刻打包好两人的东西,白十三也起身穿好衣服。等到院子时,所有人都已准备就绪,见人到齐,吴二白一声令下立刻出发。 雨林是东南亚地区独有的风貌,雨林不仅昭示着这里雨水丰满,也为所有人提供了掩护。吴邪拿着望远镜看着村子里的战况,可他却偏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怎么还有白家人在?”吴邪询问着身旁的人:“您老也派人过来了?” 白十三没有搭理他,昨天晚上刚到时她就得到了一手消息,黑瞎子为了救一个人只身和焦老板的雇佣兵发成了冲突。她现在乱的很,只希望那个长命的黑瞎子别这么轻易的狗带了。 经过一番混战,焦老板的人实在是抵挡不住这么多人对他们发起进攻,逃离了哑村。 阿算在哑村后面的一片雨林里找到了中枪昏迷的黑瞎子和一个女人,他大概能知道黑瞎子就是为了救她才中枪的,回村的路上没给哑女一个好脸色。 随行的医疗队取出了黑瞎子腹腔中的子弹,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哑女和守在门口的阿算大眼瞪小眼,她要进去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可阿算就是不放她进去。 开完会的白十三刚走到这里就看见这无声对峙的一幕,她挑眉询问阿算是怎么回事。 阿算瞪了眼哑女,说道:“老板,她非要进去见黑爷。” 白十三打量了一下哑女,听手下人说黑瞎子就是为了救她才回的哑村,身上才多了个窟窿眼。说实话,白十三一开始是有些生气的,现在见到这么标志的人儿站在自己面前,她也就明白了。 “那就让她进去呗,瞎子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物,看两眼还能少块肉啊。” 说罢,白十三没有理会门口的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哑女冲着阿算扬了扬下巴,也跟着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装死的黑瞎子早就醒了,他就是有点无颜面对老熟人们。想他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齐黑爷,如今却被小蹦豆一枪打中,说出去他都嫌丢人,还不如装睡来的痛快。 “醒了就别装死了。” 黑瞎子眨了眨墨镜下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祖宗,您老怎么也来了?” 白十三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搞不懂黑瞎子的脑回路:“什么叫我也来了?我不来谁给你收尸?指望你给我托梦吗?” “没有没有,我这就是个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不碍事的。” 注意到哑女也跟了进来,白十三也不好在这儿多留,想来这个女人一定是有话要跟瞎子说。白十三说道:“死不了就快起来,吴二白弄了个庆功宴,就等你了。” 临走的时候,白十三还把门口站岗的阿算带走了。 见人离开,黑瞎子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有什么事吗?” 哑女比划着:“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不是救你,是救那对青铜耳朵。” “刚刚那位是你的老板吗?” “她不是我老板。” “好吧,那我还是想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定就被他们打死了。” 吴二白等了半天也没看见黑瞎子人,找了一大圈才发现他的房门紧闭,推开门看见的一幕让他一个见过大风大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都愣在了原地:“你们继续……继续……” 黑瞎子收拾收拾,穿好衣服准备去前院大吃特吃一顿。跟人打了这么久,还流了好多血,他可得好好的补一补。 “酒都满上了吧。” 吴二白端起酒杯站起身,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为了咱们的这次重聚,也为了庆祝此次行动的胜利,来,干杯!” “干杯!” 白十三坐在吴邪对面黑瞎子的旁边,吴二白的左手第一位,这是吴二白特意为她留的位置。以这位大拿的咖位不坐在这里,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白十三端起杯子闻了闻是酒,就没有喝。黑瞎子注意到她的动作,从地上的箱子里拿了瓶气泡水,边开瓶盖边说道:“动筷子之前,我想先为你们介绍一位重要的人物。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话音刚落,一瓶打开的气泡水不声不响的放在了白十三的面前。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属实是吸引了一桌人的目光,有不熟悉他们的几个人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打转。 黑瞎子伸手一指左手边的年轻人:“这是我干儿子。” 年轻人很是开心:“各位好,我是干爹的干儿子,我叫多宝。” 多宝一眼就认出来了坐在对面的吴邪:“这位就是小三爷吧,我经常听干爹提起你。来,小三爷,我敬你一杯!” 吴邪笑笑没有说话,举起酒杯回敬着多宝。 “哎,丧背儿呢?怎么不见他人啊?” “他和阿算去排雷了。”吴二白解释着:“刘丧他不是耳朵好使吗,十爷手下的阿算也是排雷的一把好手。这个村子周边布满了地雷,经常有村民被炸伤炸死,我让他们二位去排出一条通道,好让物资能进到村子里,也能让村民们过的舒服些。” 白十三看了眼吴二白,这个老狐狸,用她的人也不告诉她一声:“还是吴老板善用人会用人,我敬你一杯。” 吴二白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他还以为阿算告诉他老板了呢。赶紧回敬:“十爷御下有方,才能帮晚辈这么多,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客气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嘛。” 白十三露出笑脸,看向对面的吴邪:“你说对吧,好大侄儿?” “啊?” 吴邪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干了!” 多宝几人很是好奇这位说话的女人,刚才干爹的一系列动作都证明他们很熟,但他却没听干爹提起过。 “干爹,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王胖子撂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咳咳,多宝啊,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些人。” 他伸手一指黑瞎子:“南瞎。” 又一指张起灵:“北哑。” 又指向吴邪:“东邪。” 想了想,解雨臣不在:“西……西不在,我是中胖爷。你想知道的这位十分美丽,十分优雅,十分大方,十分漂亮的漂亮小姐姐,是我们当中的吉祥物,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她曾解救胖爷我于水火之中,也曾……” “哎呀呀,我说王胖子,让你介绍个人就这么费劲吗?” 黑瞎子索性自己介绍着:“多宝,这位是我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家人,你暂时就先叫她……十三爷吧。” “十三爷!” 多宝听到这个名号兴奋的站了起来:“这这这……这位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十三爷!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该谦虚的时候就得谦虚,白十三挥挥手:“都是谣传,我就是一个破鉴定古董的。” 王胖子不敢苟同:“十三爷您这不是谦虚了么,您要是一破鉴定古董的,我们就都是小蚂蚁小屁屁。你说是不是啊,天真?” “是是是!” 吴邪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胖子的碗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吴二白话锋一转:“瞎子,我真是对不起你啊。” “没事儿,二爷,拿钱卖命天经地义,我赚的就是这个钱,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不不不,我是说刚才打扰了你的好事,这件事儿我对不住你。” “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听见吴二白的话,齐刷刷的笑出声。只有当事人黑瞎子冷着脸,他侧目看向身旁的人,却发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情更不美丽了。 王胖子指了指黑瞎子:“你说你,我们所有人拼了命的来救你,你这个老小子在这儿泡妞。十三爷,下次你就别管他了,让他自己想办法爬回家去吧,没准还能给您老带回去个儿媳妇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精力旺盛,哈哈哈哈哈……” 黑瞎子喝了口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把酒杯重重撂在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我跟那个姑娘没有关系,我也不喜欢她。救她也只是顺带的,而且我已经拒绝过她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餐桌上的气氛瞬时冷了下来,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黑瞎子会生这么大的气,就连吴二白都惊了一瞬。 白十三给他得杯中续满酒:“一句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完了,连顺毛大师都哄不好了,看来黑瞎子真的生气了。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一小时前。 哑女比划着:“黑眼镜,我喜欢你!你……” 黑瞎子:“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过了,救你只是顺手的事,你就当我是怜香惜玉吧。” “不可能!” 哑女的眼眶里噙着泪,恨自己不能亲口质问他:“那你喜欢谁!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在纠缠你了!” 黑瞎子叹了口气,他头一次碰见比梁湾还难搞的女人:“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大姐?就算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你啊。” “你还是有喜欢的人,对不对?你告诉我,让我死心好吗?” “我喜欢的人是……” 此时吴二白推门进来,看见黑瞎子光着上半身,他的面前还是流着眼泪的哑女。结合他在门外听到的动静,他得出结论:瞎子在表白。 吴二白不想当电灯泡,关上了门:“你们继续……继续……” 等吴二白走后,哑女看着黑瞎子:“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了吗?” 黑瞎子看着流泪的哑女一阵心烦,只想赶紧把她打发走:“我喜欢男人行了吧,你别缠着我了!” 男人?哑女惊了,他居然喜欢男人!?他没有骗自己吗?感受到莫大的羞耻,哑女哭着跑了出去。 第78章 夜里的灯就像是月亮 “滴滴滴……” 刘丧和阿算两人排完了地雷回到前院按响了喇叭这才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吴二白领着众人去慰问他们的功勋员工:“干得不错,你们去休息吧。” 看着他们开车走远,吴二白会心一笑:“这回村民们可以安心了,再也不会有地雷剥夺他们的生命了。” 这顿庆功宴不欢而散,只剩下铁三角和多宝在餐桌上吃着。多宝爱听他们之间的故事,王胖子也乐意吹吹牛皮,吴邪和张起灵就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回应两句。 本就一桌子肉菜没一个白十三能吃的,她也就早早下了桌,打算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自己这张挑剔的嘴。 “祖宗,我心情不好,能陪我去聊聊天吗?” 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的黑瞎子吓了白十三一大跳:“你干嘛?走路没声音的啊,我还没吃东西呢,等我吃完饭再说。” 黑瞎子冷着脸说道:“你先陪我聊天,我等会儿给你做阳春面。” “真的?” “真的。” “我不信,你做的东西压根没法吃。” 白十三嘴巴挑剔的很,就黑瞎子那手艺,除了炒的青椒炒肉还能入口,其余做什么都是黑暗料理,给狗狗都不吃。她迈进厨房的一瞬间,就被人扛在了肩头。 “放我下来!死瞎子!” “不放!你陪我聊天我就放你下来!” “死瞎子,今天我也破戒开开荤!” 本就肚子里没食儿的白十三被他肩膀顶的颠来颠去的更加难受,低下头一口咬在黑瞎子的背上。 黑瞎子只觉得后背一疼,可怕人摔着还是没放手:“哎呦!您老下死口啊!” 这一幕恰巧被刚刚收拾好行李准备和哥哥离开的哑女看到,她就知道黑瞎子是骗她的,什么老板,什么喜欢男人,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 黑瞎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黑瞎子余光看见哑女和他哥哥罗平走了以后,呲牙咧嘴的把肩头上的人放了下来。等待他的是一个大比斗,一个螺旋大比斗。(详情请参考《边水往事》中,猜叔打细狗片段。) “没大没小的,下次再这么没礼貌,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黑瞎子捂着左脸一个劲点头:“是是是,您老能陪我聊天了吗?” 他可是真执着,白十三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三遍我不气我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平稳好情绪说道:“走!聊!聊不出个所以然一二三来,我就让你去陪南海王!” 二人边走边聊,一路上碰见了不少人,他们就好像没看见黑瞎子一般,只和白十三打招呼。 这惹的黑瞎子不太高兴:“我说,黑爷我这么没存在感吗?怎么都不跟我问好,好歹我也是多宝的干爹吧!” 这怎么又不高兴了?白十三压着脾气跟他说道:“你是脸盲吗?那些都是咱家的人,咱家的人什么时候跟你打过招呼?” “是吗?好几个新面孔啊,没见过。” “你再多出去折腾两年,一张老面孔都见不到了。” “我这不是为了赚钱嘛,也是为您老减轻点生活负担。如今景爷那马上要升辈分了,作为孩子叔叔的我不得表示表示?而且家里又多了张嘴嗷嗷待哺,就靠他一个人挣咱这么一大家子人的饭钱,太难了……” 说完他还抹了两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可把白十三整无语了:“你少倒腾点军火就够你自己一个人花了,再说了,咱家是艰难过,但没穷过啊。你这天天不是接外面的活就是接吴二白的活,有时候还跑小花家干保洁,搞得好像我亏待了你一样。” 被戳穿的黑瞎子奉承的笑着,一会儿给她捶捶肩,一会儿捏捏胳膊的:“祖宗,我这不是想赚点零花钱嘛,花儿爷他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瞎子我差啊。我还想攒钱买个大 house ,最起码五百平的那种。” 在多宝的地盘上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哑巴正在修车,她这辆小车陪她度过了许多个春夏秋冬,却经常出问题,多宝抠门又不给她出钱换辆新的,有什么大小毛病的只能自己修。 黑瞎子对这个小哑巴的观感不差,毕竟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走过去帮她查看:“别修了,这车报废了。” 小哑巴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自顾自修着车。白十三对于黑瞎子热脸贴冷屁股已经见怪不怪了,走过去把车钥匙递给小哑巴,说道:“我的这辆车送给你,你就别修了。” 小哑巴接过车钥匙很是开心,车也不修了,直接跑去和小伙伴们炫耀她的新车去了。吴邪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蹦一跳的离开这里,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眼睛怎么样?用不用我卖副墨镜给你?”黑瞎子揽过吴邪的肩膀:“看在你是我首徒的份上,给你打个折,贵宾价六百六十六,怎么样?苏万那小子可没这待遇。” 吴邪才不需要他那死老贵的墨镜呢:“怎么比皮带还贵?我啊,明眸善睐,不需要你这镶金边的墨镜,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皮带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价了,你要是想要皮带的话,今年我涨到了一千一条,不讲价。” 这时候小哑巴又返回过来,她好像对吴邪的观感不错,跟他打了招呼。转头对白十三比划着:“车在哪里?我想去开开试试手感。” 白十三看不懂她的手语,求助的目光转向黑瞎子。黑瞎子很是乐意当这个翻译官:“她说,她想去开一下你给她的那辆车,但是不知道车在哪里。” 白十三伸手一指:“在村口,是一辆白色的 suv,中控台上放着个小猪摆件。”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哑巴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只不过临走之前白了一眼黑瞎子,又和吴邪挥了挥手。 “啧啧啧。”黑瞎子挑挑眉:“没想到我这个便宜徒弟还挺讨小女孩喜欢啊~” “她喜欢你。” “不是吧?你别瞎说啊!她明明喜欢你,你看她对你笑的那灿烂的模样。” 吴邪真是搞不懂他这个便宜师父到底有没有脑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说瞎子,你都这么老了不会看不懂吧?一个女孩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故意不搭理她喜欢的人。” “真的?”黑瞎子不信:“祖宗还不乐意搭理我呢,是不是也喜欢我?” “滚蛋!” “嘚嘞!” 看到黑瞎子挨骂,吴邪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十三爷那是喜欢你吗?那是懒得搭理你。” 一道俏丽的身影快速从三人面前走过,走过来又走了回去。吴邪定睛一看原来是他那便宜师傅的绯闻女友:“哎,瞎子,听说这姐们已经主动跟你表白了?” 黑瞎子的脸色铁青,看了眼身边正在打量着哑女的白十三,转头对吴邪严肃说道:“是有这件事,但是我已经严肃且认真的拒绝了她。” “我还听说,她抱你了呢,真的假的?” “这事儿就是子虚乌有纯属扯淡!她在抱我的一瞬间,我咔嚓一下就把她推开了!想抱黑爷我可是要收费的。” 吴邪看着哑女对黑瞎子小声说道:“从这个女孩走路的状态可以判断出来,她是一个三观很正自尊心很强,美丽善良大方,精力充沛且十分执着的一个女孩。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确实不太适合你这种人。” 黑瞎子撇撇嘴,他这徒弟把他说的一文不值:“我很同意你的观点,不过,黑爷我可是十分洁身自好的八好男人,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呵……” “祖宗,您老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白十三掏出手机,打开掌上银行,一笔笔算着账:“洁身自好?你自己看看,两个月前什么人间天堂,红百合会所还有这个什么诺曼底……娱乐中心。怎么?难道都是我去的啊?我一把老骨头去诺曼底干嘛?登陆啊?” 怎么就忘了这茬了?黑瞎子现在用的卡是白十三的名字,他本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世纪大黑户,自然是开不了银行账户的。 吴邪扫了一眼屏幕上的账单,好家伙了,一笔出账都够他吴山居一年的开销了:“可以啊你,老当益壮啊~我就有点好奇你这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消费干了点什么?” “我要是说,我是去完成花儿给我的任务时,不小心打碎了他们的灯,你们信吗?” 白十三 and 吴邪:你猜我们信不信? “瞎子,作为你的监护人,我不反对你找个女朋友过日子。”白十三收起手机看向黑瞎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但你也不能老去会所啊,这会所里鱼龙混杂的能有几个好人?虽说你自己也不是,但是也不能天天去吧?” “哎呀,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黑瞎子急的快成雨林里乱窜的原始猴了:“我真的是去完成花爷给我的任务的,他当时让我去跟踪一个外地来的男的,那男的天天去会所泡着,我总不能进去一分不花吧。所以我就点了几箱酒和饮料,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这么贵啊。” 吴邪点点头,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说道:“然后你在结账的时候突然发现,账单上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所以一怒之下就把人家大堂里的水晶大吊灯打烂了?对吗?”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白十三耸耸肩:“前几天小花给吴邪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他骂你逃单还挂他账,害得他被秀秀笑话了好些日子,说是等你回去以后就让你去刷他家的马桶。”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吴邪笑的直咳嗽,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终于看见黑瞎子吃哑巴亏的一天了,此生无憾! 饿着肚子的白十三懒得跟他们师徒俩插科打诨,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了这里,打算去找阿算让他给自己做点吃的。 吴邪见白十三离开,捅了捅发呆的黑瞎子:“哎,你真不喜欢她啊?” 黑瞎子摇摇头:“不喜欢,女人喜欢一个人,几个月不见很快就会忘记了。” “你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吧?” 吴邪的话让黑瞎子的心空了一拍,他看向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是啊,他已经一百多岁了,自从懂得了那些朦胧的感觉开始,这一百年间从未停止过对她的爱意。 可从小长在她身边的自己又清楚知道她的责任与使命,自己的这份爱意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沉重且无法扯断的枷锁,会让她无法前行。倒不如将这份爱意埋在心底,默默的守护着她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他已经陪她度过了百年孤寂,再度过几个也不是问题。 “吴邪,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说完,他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走了。 见人离开,吴邪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垂下眼眸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光,显得他十分落寞。吴邪怎么会不知道黑瞎子到底喜欢的是谁,早在沙海计划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了。 具有神性和烟火气的人除了张起灵就只有白十三,可偏偏她身上又有一种张起灵不曾有过的超脱感,这种感觉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想要去靠近。 可是这盏灯是挂在夜空中的,比月亮还要亮,犹如太阳般炽热。任何想要靠近这盏灯的人都会被灼伤,但却无法劝退想要独占明灯的人。 同样的,这盏灯也吸引着吴邪,从吴邪第一次见到这盏灯时就被吸引。不仅仅是吸引,更是一种渴望,一种无法得到却忍不住去想的渴望。 “我在想什么呢……”吴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找到三叔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第二天早上七点整,所有人聚集在会议室里开会。黑瞎子迟到了三分钟,作为赔罪他递给吴邪和王胖子两瓶啤酒。俩人想都没想直接打开喝了,看着他们俩喝了酒,黑眼镜挑了挑眉,吴二白交代给他的小任务完成! 不愧是当大老板的人,吴二白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才点到题上,听得白十三昏昏欲睡。她之前给员工开会也没觉得跟他这么啰嗦啊,真是当了听客才知道开会有多难熬。 注意到身边人有些坐不住,刘丧斜眸看过去,那人就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搞得他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小声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白十三白了他一眼:“该安静的是我吗?应该是吴二白吧……” “十爷,这次行动你要跟我们一起下去吗?” 白十三颇有一种开小差被抓到的慌乱感:“我?我不下去。” 之前吴二白了解到白家也派人来哑村进行了调查,这时候白十三却不跟他们下去,这不对啊:“您不是一直在派人查……” “吴老板,我说了,我不下去。” “好吧。” “我派来提前调查这个村子的人,他们会跟你们下去,有可能他们查到的东西比你们现在掌握的线索还要多,下去之后,他们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吴二白抱拳感谢:“多谢十爷!” 白十三摆摆手:“客气。” 第79章 那就拜托金老板了~(ˉ▽ˉ~) 开过会后,哑村神庙前聚集了所有要进入地下河的队员,白十三和要跟着进地下河的手下小声说道:“等到了下面都机灵点,如果有什么意外不要管别人的死活,把那兄妹俩和那个老太太带上来。” “那黑爷呢?” “不用管他,他要是连保命都做不到,那就让他在里面陪吴三省吧。” “嗯,我们知道了。”为首的男人和兄弟们说道:“大家都检查好装备和武器,准备出发。” 目送大部队进入地下河,白十三反倒松了口气。她不担心这些她带来的人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们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身手不比黑瞎子差多少,况且他们手里还有热武器,就算那个该死的焦老板杀他们一个回马枪也不怕。 “老板,刘丧带着吴邪和王胖子离开了,我们要不要跟上?” “管他们干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放下个人素质,尊重他人命运,这是白十三早就悟出来的道理。自己的事都还没处理完呢,哪有功夫管别人的死活。 正如预料之中一样,焦老板果然带着大批人马卷土重来。他手下的那些雇佣兵将守在外面的吴家人抓了起来,将他们赶到神庙前的空地上。 白十三和阿算站在雨林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焦老板身边的黑衣男子问了吴邪的下落,转身离开。 那人转身时不经意间露出了帽子下的侧脸,阿算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他……” “谁?” 阿算和白十三解释道:“老板,他是裘德考原来孤儿营里的一个小队长,叫孟不凡。是裘德考一手培养起来的,我原来在孤儿营的时候就是在他的小队里行动。吴邪他们去西沙那次,他哥哥孟不听跟我姐姐也去了,后来孟不听折在了西沙海底,估计他这次来是找吴邪报仇的。” 这一切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白十三看着孟不凡开车离开,对阿算说道:“走吧,跟上去看热闹。” 崎岖的山路晃得人胃里一阵翻涌,吴邪睁开眼发觉自己在车上,定睛看去是刘丧在开车,身边的胖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后座上。 头晕眼花,浑身发麻。吴邪撑着身子坐起来晃了晃昏迷中的王胖子,可胖子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醒了。” 刘丧紧盯着眼前的山路:“你们俩身上的药劲儿很大,最起码得明天才能恢复,别挣扎了省点力气。”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二叔给我们安排了吃喝玩乐一条龙,就在海边,到时候龙虾鲍鱼随便吃。” 余光看见副驾座位上躺着个手机,吴邪挣扎着想要去够,却被刘丧推开。吴邪晃晃发晕的脑袋:“你让我给我二叔打个电话。” “二叔他们已经下去了,地下没有信号,就算我让你打他也接不到。” 肺部的不适感让吴邪压不住咳嗽,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吃了一颗。那粒芝麻大的药丸入口即化,好在能将不适感压下去。 刘丧从后视镜里看到吴邪的举动,他这几天有好几次都看到他在吃这个东西,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一直想问你,你的病明明已经无药可医了,为什么每次你吃过这东西之后就会缓解?哦,是我的耳朵告诉我的。” 吴邪把药瓶放进裤子口袋里,又把拉链拉好:“这是包治百病的神药,少打听。” 一声枪响打破了原本还算平和的氛围,就是开枪的人准头不好,刚刚那一枪打在了后保险杠上。刘丧瞄了眼后视镜,挂档提速。 吴邪赶紧把胖子放倒向后方看去,还没看清后方跟着的人是谁,又是两枚子弹飞了过来:“什么人?” “我哪知道!”刘丧的毒舌属性爆发:“没准是你得罪了谁呢。” 孟不凡连开三枪打碎了前方车辆的后挡风玻璃,在行至弯道时提速追了上去,他可以看见吴邪的脑袋就在他的准星正中央。眼见情况不对,刘丧猛打方向盘撞向那辆黑车,孟不凡手中的枪被撞脱了手。 两辆车就这么僵持着撞在一起,突然,前方出现了一辆逆向行驶而来的油罐车。饶是二人车技再好也不能避让开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刘丧猛打方向,冲下了栏杆,掉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孟不凡也紧急避让,可结果就是车撞上了山体,翻了。 爬出正在燃烧的车,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孟不凡跑到吴邪几人坠落的栏杆旁向下看去,只留下了一地皮肤碎片。他不甘心没能亲手了结了吴邪,他又不确定吴邪到底死没死,只能先离开另做打算。 在他走后十分钟,一辆白色的猛禽停在了他刚刚站过的位置。车上下来一个人,在同样的位置向下看去,随后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上车离开。 另一边在地下河里找到雷公像的大部队见到了水面上浮起的海市蜃楼,这些萤石在水底排解组合成一个奇怪的图形,应该就是通往雷城的地图。 这一幕转瞬即逝,好在所有人都记住了图形的样貌。 在萤石亮起的那一刻,张起灵在雷公像的胸口处发现了一处不易察觉的图腾。看清后他紧皱眉头,看向了身旁跟着的白家人。 张起灵并没有把这一发现告诉吴二白几人,因为那个图腾,是洛桑格人的族腾。 再次醒来,吴邪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与十平米的木头房子中,身旁躺着昏睡的王胖子。这间木屋里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可就是没瞧见刘丧。 他顺着木屋排列并不整齐的缝隙往外看去,外面也全是人,而且有很多石堆。 刘丧从门口走来,一屁股坐在吴邪身边:“这里是善邦的地盘,他们都是采石场的劳工,大多数都是被一个东南亚的老板抓来的,还有一些是偷渡过来被抓住,给这个老板采矿挖翡翠。” 听见动静的王胖子悠悠转醒,他以为自己做梦呢,怎么还这么多人:“这是哪啊?咱们不是在哑村吗?” “这是东南亚的一个采石场,咱们被人袭击了,车掉江里报废了,被当成偷渡的人抓来当劳工。” “我去……咱还不想办法赶紧跑,等什么呢!” 关在笼子里的中年男子听他们也是中国人,善意开口提醒着:“你们下半辈子就跟我们一样,留在这里采翡翠吧。” 王胖子有些不理解:“不是,你们都不跑的吗?” 男人的声音充满绝望:“怎么跑?他们每天都往饭菜里下药,那些试图逃跑的人都被抓回来碰到矿里一直干活,连饭都不给吃,慢慢的好多人都饿死累死了,谁还敢跑。” “哎呦我去……怎么胖爷我睡了一觉醒来就看见自己的下半生了……” 王胖子和刘丧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干活的命运,一人一个小背篓徒手挖着石头,不过他们还是趁着能在外面的时候计划着逃跑的路线。被人抓到这种黑矿场里,除了想办法自救根本没招离开。 吴邪那个小弱缺身体没有胖子这么能抗,刚刚在木屋里一闷棍就让人撂倒了,现在还昏迷着呢。 “东边三个,西边两个,南边三个,守着门口的还有五个人,硬闯我们一定是出不去的。” 王胖子偷偷打量着四周的几个出入口,手中的活也没停:“还好胖爷我留着体力呢,就是天真不在,咱们跑也带不走他。” 刘丧听见不远处有两辆车开过来:“有车来了,我们可以抢车。” 一辆不属于这里的车跟在吉普后面开进了采石场,所有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根本不想知道开车的人是谁,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吉普车上下来的是一群手拿冲锋枪的壮汉,后排下来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男人梳着油头,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干净,看来就是这里管事的老板了。 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两个人让王胖子和刘丧瞪大了眼睛,王胖子差点喊出声。白十三只轻飘飘的看了他俩一眼,跟着金九爷离开了。 就刚刚那一个眼神,王胖子的心就放心了大半,合着她老人家知道自己命中有这一劫,不跟二叔他们下去原来是救他和他的先天真来了。 王胖子感动的快哭出来了,他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打理她老人家给他的那个铺子,争取一天进账二百万。 跟着金九爷进了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人在了。白十三只瞧了一眼躺在沙发上不知死活的吴邪和他对面穿着清凉的女人,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了茶几上。 “金老板,这是我的定金。” 金九爷略带狐疑的将箱子打开个缝隙,只一眼他就认出了箱子里那一摞摞的纸币是真的,转而笑出声:“我就喜欢跟中国的老板做生意,大方!” 白十三将箱子盖上,盯着金九爷的眼睛说道:“我要先验货。” 金九爷的视线没办法从那箱子离开,里面是他最需要的货币:“好说,我这就让人把东西拿过来。” 说罢离开了办公室。 这间屋子里如今只剩下了三个人,吴邪早就醒了过来,只不过药劲还没过,身体还不能被自己的意识操控。 白十三坐到女人对面的沙发上:“这位小姐也是来买翡翠的吗?” 女人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新做的大红指甲盖:“不是,我是来赎人的。” 门被打开,两个人架着王胖子进来将他扔在了地上。白十三有些嫌弃地挪了挪腿,生怕他身上的灰尘沾到自己。 “赎人?赎这个胖子吗?” “不止他一个,还有你旁边的那位。” 白十三看向身旁的吴邪,他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伸手把他的头转了过去:“这个长得还不错,就是躺地上的这个有必要吗?” 王胖子:有必要!太有必要了! 女人轻笑:“外面还有一个帅小伙儿呢,这位美女要不要替我分担一下?” “不用了,我就是来买帝王绿的,男人什么的我不稀罕。” 吴邪默默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就是有些剌嗓子,要是有水顺顺就好了。刚刚白十三转他头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了个又苦又涩的药片,想来是解药。 “这位中国的美女老板,你要的翡翠来了。” 金九爷把一块翡翠原石放在茶几上,白十三探着身子查看着,手电打过的地方皆是一片绿,是块好翡翠。 吴邪看到白十三的位置下有一把手枪,他大概就明白了她的意图,现在身上的无力感消退了大半,他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枪拿到手。 “金老板,这里是不是裂开了?” 贪财好色的金九爷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靠近美女的机会,他蹲下身贴着白十三看着她那纤纤玉指指向的位置,趁机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的香气:“我来看看,我可是玉石界的行家。” 那只刚刚指着翡翠的手放在了金九爷的背上一路向上滑去,金九爷很是贪恋这种感觉。 白十三脸上挂着崇拜的模样:“那就拜托金老板了,我不太懂呢。” “美女老板不懂,我懂这……” 话还没说完,金九爷只觉得后领发痛浑身发麻,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吴邪也抓紧机会拿过手枪对准了对面的女人,他不认识她,也从未见过她。可这个人却带了二十万美金来赎他,一定不对劲! 解决了眼前的大麻烦,白十三从口袋里掏出消毒湿巾擦着手。一张,两张,三张。就当吴邪以为她快把手擦秃噜皮的时候,白十三停了动作,起身给倒在地上的王胖子喂了颗解药。 什么帝王绿帝王红的,她白十三家里的库房堆满了,茶几上这种成色种水的翡翠对她来说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破石头。 对面的女人被吴邪用枪指着一点也不害怕,她看了眼擦手的白十三,她是怕这位的。 “帅哥,你用枪指着我,就不想对我做些有意思的事吗?” “我软。” “软你还拿枪?” 吴邪颠颠手中的枪,说道:“这把枪我还是能拿得住的。”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白十三:“你是来救我们的?” 白十三指向茶几上的翡翠:“不是,我是来买翡翠的。” “哎呦,哎呦哎呦,哎呦哎呦哎呦!”王胖子推开趴在他身上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赖胖爷我身上。” “胖子,把这个人弄醒,去把刘丧找过来。” “ok!” 等人走了,屋里只剩下三个人。吴邪紧盯着对面的女人,白十三则玩着手机。 “铃铃铃……” 女人的手机响起,吴邪用枪指了指:“接电话,开免提。” “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搞定了。” 电话挂断,吴邪把枪握的更紧了些,看向白十三,说道:“你那还有防身的武器吗?” 白十三玩着消消乐头都没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放心,我命长的很。” 第80章 没有遗憾的遗憾 孟不凡的额头上顶着一把枪,脖子上还架着把匕首,他瞪着眼前的吴邪只想杀了他为哥哥报仇。可他能察觉到拿着匕首的女人功夫不低,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来矿场的路上白十三听阿算讲了一路他和孟不凡兄弟二人的爱恨情仇,她得把人留给阿算解决。 等王胖子带着金九爷和刘丧进来时,屋里的一幕有些壮观。吴邪化身双枪燕双鹰,白十三玩了出荆轲刺秦王。 “我说,这怎么个事儿?拍上杂志大片了?” 吴邪不敢放松警惕:“二叔他们被焦老板抓住了,我们得去换人。” 一人挟持一个人质从屋里出来,刘丧手臂受了伤跟在吴邪身边。白十三手里的匕首换成了枪,压着孟不凡上了自己的车。 阿算开车跟在吴邪他们几人后面,拐进了一个小树林。等吴邪回神时,已经看不到后面那辆白色猛禽的身影了。 车停在一处空地,周围都是高大壮硕的楠木,确实是块风水宝地。 阿算掏出枪把孟不凡逼下车,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孟不凡,你还记得我吗?” 在看到阿算的那一刻,孟不凡就已经认出了他,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活着:“你还活着啊江子算,我以为你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呢。” “你孟不凡还没死,我江子算就必须活着,我得亲手把你送下去给高晓鹏和陈晨赎罪!” “呵……”孟不凡冷笑出声:“江子算,你是真傻啊。你知不知道,他俩都是被吴邪害死的?你现在居然为你的仇人卖命……” 手中的枪用力往下顶着,阿算才不信他这些鬼话:“少胡言乱语的,我的仇人只有裘德考和你!” 头上的枪顶的生疼,孟不凡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逃脱,嘴上不闲着:“江子算,你现在把我杀了,吴邪可就活不成了。焦老板见不到我可是会把吴二白那群人全都炸死的……” “少他娘的废话!孟不凡我告诉你,我可不管吴邪他们的死活,我也不是他们的人。我今天就是要你去死!去给那些孩子们陪葬!” “嘭”! 随着一声巨响,一颗子弹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原本安静的森林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受惊的鸟儿们纷纷从藏身之处飞出来,它们惊恐地尖叫着,翅膀拍打着,迅速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风吹散了林中的雾,太阳露出了面。一束阳光穿过高大茂密的丛林树冠直直落在孟不凡的脸上,好像是母亲的手一样温暖柔软细腻。似是在抚平他额间炸开的创口,说着安慰的话。 这是阿算离开孤儿营后来到白家的这十四年里第一次动手杀人,久到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杀人的滋味。白家没有孤儿营里的勾心斗角和血雨腥风,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不用再怕睡过去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的感受。 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了孟不凡,他不会想起那些撕心裂肺的回忆。阿算刚到白家的那两年时常能梦见自己的那两个好友惨死在孟不凡刀下的场景,那一幕幕都在提醒着他不要忘记仇恨,忘记就是背叛。 如今亲手杀死仇人为曾经的好友报仇,阿算本该心中痛快的,可他看着趴在地上已经断气的孟不凡却开心不起来。 不知怎的,阿算突然鼻尖一酸,竟落下一滴泪来。 “阿算,你好了吗?” “来了!” 阿算擦干净脸上的血和眼泪,他知道自家老板最讨厌这两样东西,将自己收拾干净之后才上了车。 临走之前阿算看了眼孟不凡的位置,这个位置风水不错,是他特意给他挑的,算是还他之前的一饭之恩。 白十三坐在副驾座位上看了眼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想起他刚到白家时的模样。 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因为是夏天他穿了件洗的发白的蓝色 t 恤和一条皱皱巴巴并不合身的牛仔裤,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见到生人时就跟头看见猎物的小豹子一样,对谁都有所防备。 当时阿宁不在白家府邸,所以阿算第一时间并没有见到她。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白景想伸手摸两把这个孩子的头,却被一口咬住。不过白景没有生气就这么任他咬着,一直到手背渗出鲜血,阿算才松了口。 后来有了阿宁的开导,这个半大小子逐渐放下防备,他开始认真的跟着姐姐阿宁学习。也渐渐的从一个黑黑瘦瘦小小的孩子,长成了现在这副高大帅气的模样。 “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用憋着。” “老板,我没事的,我刚才就是太……太开心了。” 白十三伸手捏了捏阿算脸颊上的嫩肉,笑道:“傻仔,走吧。” 等二人回到哑村时,焦老板带来的雇佣兵正在和金九爷的手下激烈对抗着。白家的人就躲在丛林之中,他们在打起来的一瞬间就抓住了哑女兄妹和哑村的那个老太太,把他们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还多亏了黑瞎子的好干儿多宝,他带着一车美金跟在白十三车屁股后面,等他们从矿场离开就进去和金九爷谈了这笔生意。 几百万美金说送就送,多宝再次见识到了有钱人的豪横。他拉的这一车美金只有一箱子是他的,剩下的全是白家人提供的。 “鸿主,我们要不要去支援?” 白十三看着下面村子里的战况,轻轻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瞧见吴邪那个小菜鸡都扛着枪冲锋陷阵了,子弹可没长眼睛,万一再给他打死这一切就都玩完了。 从手下人手里拿过步枪,白十三把自己腰间的手枪递给身旁的阿算:“再给你一把枪,保护好这三个人。” 阿算眉头紧蹙:“老板,下面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白十三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放心吧,你老板我没那么弱。” 一队十七个人抱着枪冲下山坡,采用战术队形两两一组进行反击。在猛烈的攻势之下,焦老板的人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他们所剩不多的人奔向后山神庙的位置。 白十三追上张起灵递给他一把枪,张起灵没有接过:“不好用。” “你得跟上社会发展的潮流啊,这东西可比刀和拳头好用多了。” 坎肩一记无敌冲天火箭炮将神庙入口炸了个稀巴烂,强烈的冲击波将焦老板和他带来的雇佣兵掀翻在地,就是不知道死没死透。 吴邪用枪瞄着焦老板的头,刚想一枪崩了他就被一只手摁下。他侧头看去,白十三的脸上沾了些炮火带来的灰尘。 “你……那个男的呢?” “死了。” “死了?” “嗯。” 王胖子听着他们的对话瞪大了眼睛:“那个家伙之前不是还牛气哄哄的嘛,谁给他整死了?胖爷我还想捅他两刀泄泄愤呢。” 他们这边聊的开心,焦老板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也没人搭理。焦老板被无视,焦老板生气,焦老板拼死一搏。 放大招之前他还是按例放了狠话:“我告诉你们,我得到的是神仙的保护,我会成神的!你们……是杀不死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胖子捅了捅刘丧:“你说他歪歪唧唧的说什么呢,这人疯了吧?” 听见动静,刘丧提醒着大家:“他要扔手雷……” 嘭!嗙!哐!廷趟! 话还没说完,手雷就扔了过来,好巧不巧一颗手雷在吴邪附近爆炸。要是没有张起灵护住他,他的小命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 爆炸的余波还是震到了他,吴邪只觉胸腔内有一股血液往上翻涌,起身的那一刻哇的吐了出来。 吴二白询问着:“小邪,是伤到哪了吗?” 站在他身后的刘丧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说出了口:“二叔……吴邪他……就要死了,他的肺已经烂了。” “刘丧,你胡说八道什么……”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吴邪有些站不稳。吴二白赶紧查看着大侄子的情况:“怎么回事?多长时间了?” “他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如果没有药的话。” “丧背儿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告诉你!” 吴邪的沉默侧面印证了刘丧话中的真实性,王胖子有些不可置信,颤抖着嘴唇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 闷雷炸开天际,雨滴落在吴邪摊开的掌心之中,这场雨好像是为吴邪而下的,老天都在可怜这个追寻半生真相的孩子。 他抬头看向布满乌云的天空,就像是他看不清未来的路一样。 好累啊,就这么睡过去吧,一觉醒来发现都是梦该多好。坠落进无尽的黑暗之中,吴邪看到了属于他的那束光向他奔来。 “真好啊,光来找我了。”吴邪这么想着。 离他最近的白十三伸手拽住了他,把他扔给了张起灵。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只有白十三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她忽然有些看不清故事的走向,吴邪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想找到吴三省的下落,还他一个清白?还是他自己心中那个名为执念的镣铐紧紧地箍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吴邪住进了当地的医院,医生检查过后得出的结果和刘丧所说的一样。王胖子听完医生的话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张起灵拉他都没拉住。 吴二白把人都赶了回去,让他们都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来照顾大侄子。 等人全部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了吴二白和昏迷中的吴邪。鸟儿落在窗边栏杆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是没得到回应拍拍翅膀离开了这里。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吴邪,吴二白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抱着小小一个在襁褓中的侄子仿佛就在昨天,一眨眼小小的婴儿就上了大学,再一眨眼就躺在了病床上。 吴二白没结婚成家,更没有孩子。他们老吴家三代就吴邪这么一个独苗苗,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吴邪小时候跟着他二叔的时间比自己亲爸妈的时间还要多,后来他跟着三叔的指引慢慢进入计划中,他才离开了二叔的保护。 回想起以前还是小孩子的吴邪的那些趣事,吴二白眼眶湿润,很快就被他擦拭干净。 “呃……” “醒了啊,要喝水吗?” 吴邪轻轻摇摇头:“二叔……” 放下水杯,吴二白坐到病床旁的凳子上:“医生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小邪,你爸妈知道吗?” 提及爸妈,吴邪有些心虚,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寻三叔吴三省的脚步,他对爸妈是亏欠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等我什么时候下不来床再告诉他们。” 听见他的回答,吴二白叹了口气,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你还是走了你三叔的老路。” 什么老路?吴邪只知道他要去找到三叔,问他一个答案:“我不怕死,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三叔……” “都拍拍屁股起身走了,都没有遗憾,活着的人怎么办?这种事情,没有谁是可以提前准备好能接受的。” 是啊,活着的人怎么办?吴家老太太至今都在想念着失踪的三儿子,哪怕是到了该走的那一天她也要见到吴三省才肯咽气。吴邪还有爸妈、奶奶和二叔这些家人,还有小哥、胖子和小花这些朋友们,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们该怎么办? 大概会在寂寞时想起自己吧,吴邪这么想着。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好好活着,哪怕会伤心。 “二叔,我三叔的事我不想放弃,我想用我最后的这点时间继续查下去。” “这些你不用担心了,组织上已经认定你三叔他们几个是清白的了。当年母雪海被困南海王地宫,是有一支不明的队伍将他救出来并且威胁他交出地图,又威胁着你三叔来到地下河让他带着去雷城的。你三叔为了文物保护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估计已经遭遇了不测。” 吴二白想起是一条短信把他的好大侄卷进来的,继续说道:“你收到的短信,应该是是有人故意引导你再次去找寻雷城的。所以你就别想这些了,等恢复好就回家。” “二叔,三叔的字谜不是每个人都会的……” “这些是我这么多年调查出的线索,等回了家好好看看。” 吴二白将手中的笔记本放在吴邪枕边:“你三叔的事我会继续顺着地下河流调查下去,有什么新线索和进展的话我会告诉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病房,连在门口的人都没看见。 白十三在病房门口碰见了他,看吴二白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在小辈儿的面前落泪。她没想太多,推门进去。 吴邪正看着天花板发呆,听见门口的动静以为是吴二白落下了什么东西:“二叔,你落下……是你啊。”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柜子上后,白十三坐了下来:“好些了吗?” “嗯。” 一时无言,吴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就僵住了。白十三也有些尴尬,她进门之前想的就是放下东西就离开,她自己也不知道坐下来干嘛。 “那个……药给你放这儿了,记得吃。” 白十三起身欲要离开,却被吴邪叫住:“你知道我……” 吴邪抿了抿唇:“你知道我三叔他到底有没有……” “我不知道。”白十三看着吴邪的眼睛说着:“你三叔他十六年前跟我见过一面,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那时候你还在四姑娘山里待着呢。” 看来三叔是真的不在了,吴邪心口一痛。 “你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八个字让白十三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原地不动,吴邪看着她的背影期待着答案。 白十三没有回答他,抬腿离开了病房,留给吴邪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81章 黑瞎子的性取向 不过半个小时,吴邪床前的那把椅子就被三个人坐过了。他看着床头柜子上的药瓶和刚刚胖子一饮而尽的鸡汤出神,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他伸手想把藏在餐盒后面的药瓶拿过来,可试了半天都没够到。那小小的药瓶就像距离他有十万八千里,饶他是腾云驾雾的孙悟空,也够不到那距离指尖只有几厘米的药瓶。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吴邪就能够到它了,他撑着身子又挪了挪,却将那药瓶打翻马上滚落。这时,一只手接住了那白色的瓷药瓶,将它递给吴邪。 是张起灵,吴邪病床前的凳子迎来了今天的第四位客人。 “谢谢。” 吴邪打开瓶盖的一瞬间,张起灵侧过头皱起眉头。他讨厌这个药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种夹杂着中药香气的死人味。 吃过药的吴邪没有那么难受了,继续看着他二叔留给他的那本笔记。张起灵也没有开口打扰他,就坐在一旁默默陪着。 东南亚的雨季快来了,一连好几天都是阴沉沉的。闷热潮湿的天气里就连蚊子也懒得外出觅食,更何况是人。 多宝和当地政府以及医院取得了联络,由吴二白和白十三出资为哑村以及他所在的村落里的人们免费看病体检。许多村民带着孩子去的,多宝就定了一批儿童玩具发给这些孩子们。 黑瞎子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人,抓着多宝问道:“看没看见祖宗?” 多宝手里还拿着超级飞侠,头上戴着紧箍,有些滑稽。他正在给孩子们讲超级飞侠大战水猴子的故事呢,被黑瞎子一拍肩膀吓着了:“哎呦!干爹,你吓我一大跳,您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看见祖宗?” “没有。”多宝把玩具递给孩子站起身:“不过刚刚二叔也在找她,干爹你可以去问问二叔,没准就在他那呢。” “我知道了,你继续玩吧。” 又是一大圈,连吴二白的床铺底下都翻了,黑瞎子依旧没找到人。 “这人去哪了……” it''s 侦探 time !!!! 已知,白家人都没有离开哑村,村口的车也都还在没有少一辆。阿算跟着坎肩在村口帮忙搬货,也没有离开,问过他后他讲也没有看到人。求,人去了哪里。 黑瞎子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思考这个问题差点干烧 cpu ,他现在需要降降温。 走到树林后面的水塘附近,黑瞎子看到水塘边有两个人并排走着,他躲在树后面偷瞄着。因为距离有些远,但还是能看出那两个人是两个女人,都是长头发。 左边那个穿着粉色的衣服,扎了个马尾辫。右边那个穿了件白色衣服,头发被变成了一个麻花造型。她们的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但是黑瞎子还是一眼认出了白色衣服的人正是他要找的白十三。 “这俩人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不会说我坏话吧?”黑瞎子嘟囔着:“不行,我得过去听听。” 今天白十三刚从医院回来就被哑女拉到了这里,她搞不清楚哑女要干什么,干看着她比划了半天,说道:“不好意思,我看不懂手语。” 哑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鼓捣起来,没一会儿将屏幕举到白十三面前,上面是她想说的话:“谢谢你上次救了我和哥哥。” “不用谢我,救你的也不是我。” “可救我的人是你的手下,如果没有你的指示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们?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救你是瞎子的意思。” 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瞎子?黑瞎子吗?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还要让他的老板救自己? “白老板,黑瞎子他为什么要你救我?” 行动前一天晚上,黑瞎子找到了白十三:“祖宗,我拜托您老件事儿呗?” “说。” 黑瞎子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明天那个哑巴小姐肯定也会跟我们下地下河的,可我已经跟花儿爷那边联系好了,花儿爷要带她去试……治病,所以这个……您看能不能让老五老六他们几个保护一下……” 白十三知道这件事,说是治病,其实是一种临床试验。解雨臣这两年搞医疗行业搞得风生水起,也不知道是为了个什么。她之前听白景说解雨臣投资了几个研究肺病用药的实验室,要是能尽快研究出来,吴邪就能用上了。 “这次当中介,小花又给你多少报酬?十万?还是二十万?” “不多不多,就五万块。” 白十三点点头:“嗯,你让我的人保护你的客户,可以,小花给你的报酬咱俩三七分成,我七你三。” 提到钱这个问题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差点掉在地上,谁不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大财迷豆子,从他手里抠钱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还难:“祖宗……祖宗,小的我这报酬本来就不多,您老还要分走一大半,我这……” “那你把我给你买的那两把枪还有那些个子弹还给我吧,我也不稀罕你那仨瓜俩枣的。” “别别别,我给!我给!” 哑女看着白十三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哑女伸手举到白十三面前挥了挥。 白十三回过神,轻咳一声,说道:“他大概可能也许是……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那个,小妹妹,你为什么会喜欢瞎子?” 回忆起初见时的场景,哑女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再到后来他们一同经历了生死,为什么喜欢黑瞎子,哑女也不太清楚。 她在手机上敲着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他很神秘,我想要认识他,了解他然后爱上一个真正的他。我想要了解他的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这样神秘,这样有魄力和魅力。” 认真看完屏幕上的文字,白十三忽然有些不认识汉字了,这些字她每一个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这是该在黑瞎子身上有的词语吗?神秘?魅力?魄力?!这三个词也就神这个字跟他本人有点关系吧……他有时候确实挺神(经病)的。 白十三瞧哑女一脸花痴犯了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懂这种感觉和心情,爱情这种东西对于长生的人来说就是奢侈品。它就像是老鼠和高台上的香油,流浪汉和比弗利山庄里的豪宅,焦老板和他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想。 “呃……可是,我听吴邪他们说,瞎子拒绝了你?你不会放弃吗?”白十三怕她误会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我就是有些好奇,爱情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有些陌生,我不太懂。”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放弃,他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让我不要再缠着他,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喜欢的人是谁。白老板,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和黑瞎子的关系很好,你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吗?” 瞎子有喜欢的人?白十三瞪大了双眼,她没听说这事儿啊!什么时候的事儿?那个倒霉蛋是谁?难道是…… 有了猜测,白十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他可能性取向不太……你懂吧?” 哑女愣在原地,难道黑瞎子跟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喜欢男人?自己没机会了吗? 白十三见哑女有些低迷,安慰道:“没关系的小妹妹,这个世界很大男人也有很多,没必要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哑女也想通了,伸出大拇指弯了两下:“谢谢你。” 白十三可以看懂她想表达的意思:“不客气。” 躲在树后面的歪脖子树黑瞎子见哑女走了赶紧跑了出来,草丛里的那些蚊子快把他吸贫血了。 “祖宗,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和哑巴张,在这个蚊虫滋生的地方都能不挨咬。” 早在黑瞎子刚刚踏足这里时,白十三就已经察觉到了,对于他的现身一点也不惊讶:“你多喷点花露水,效果是一样的。” 黑瞎子又拍死了一只想要落在他身上的蚊子,赶紧往白十三身边凑,说道:“哑女找你干嘛?” “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 “她又不会说话,我光看见她噼里啪啦的打字了……” 白十三停下脚步侧头打量着身旁的人,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有人可以喜欢的地方。也就这张老脸还能看,但是被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鼻子和嘴巴。 这身材……一般,真的一般。反正白十三不喜欢他这种身材,壮的跟头牛一样,还是张起灵吴邪那种匀称高挑的比较舒适。 可能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比自家孩子好吧。 黑瞎子不明所以,墨镜下的眼睛眨了眨:“干嘛?祖宗您老干嘛这样看我?” “嗯……” “嗯?” 白十三摇摇头:“啧啧啧,一般,属实一般。” 这个一般一下子就把黑瞎子砸懵了:“什么啊?什么一般?” 白十三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着,黑瞎子就跟在他身后一个劲追问:“祖宗,我这要长相比电影明星都帅,要身材能跟健美运动员媲美,我怎么就一般了?我哪一般了?” 从路边折了枝枝条,随手拎着,白十三半个眼神也没分给黑瞎子:“你要是想入小花的眼就别练了,他跟我说过不喜欢块头太大的人。” “这跟花儿爷有什么关系?我练多大块干嘛要他喜欢?” 解雨臣冤枉,解雨臣当时的原话是:“姑姑,我还是喜欢匀称高挑的人,像姑姑你这样就很好。” 手中的枝条一挥落在了黑瞎子的嘴上,白十三伸出食指摆了摆:“不用解释了,我都懂。别看我这么大年纪了,我不是那种跟不上潮流的封建大家长,我支持你。” “什么对什么啊……”黑瞎子欲哭无泪:“祖宗,我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花儿爷。花儿爷就是我的雇主,我就是给他打扫打扫卫生,我们就是这么清楚明了的雇佣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 黑瞎子跟白十三解释了一路,白十三就在旁边回复个嗯啊哦是吗,一直到回了村子白十三才问他找自己到底干嘛。 这个小插曲差点让黑瞎子忘记自己来找她的目的,说道:“我和吴二白他们在地下河的一个岔口处分开行动了,在我走的那条路的尽头有一个骷髅和阵法。那个骷髅大概就是当时南海王派来的方士,阵法也应该是那时候布下的。在那个阵法的中央,也就是那个方士坐着的屁股底下,我发现了这个。” 接过黑瞎子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图腾。是一种像鹿却又长着翅膀的生物,白十三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洛桑格人的族腾“多仁”,用汉语讲就是,白泽。 洛桑格人奉多仁为信仰,他们相信自己是最接近神的孩子,是神兽白泽的后裔。族长具有和神兽白泽一样的能力,她们可以预知百年之间的大事。但是这种能力只能知道结局,却不能改变结果,无论怎么从中插手,事件的结果都会和预知中的一样。 这也就是白十三为什么没有回答吴邪那个问题的原因,因为她知道,吴邪不会死于肺病。 至少,现在不会死。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吴二白他们。” 黑瞎子接回手机,将手机上的照片删除:“白泽出现在有关雷城的地下河中,这不是个好兆头。这样,我和吴二白他们继续查下去,我在暗中再调查一下雷城和你们的关系,等吴邪他们打算回去的时候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白十三点了点头,把人打发走了。 回到房间,白十三坐在窗边,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掐住了左手食指的指根。她在思考,思考他们到底和这个雷城有什么关系。 还在昆仑时,她从未听族里长老们说过此事,族中记录大小事宜的册子也没有记录过这件事。无论是南海王存在的一千多年前,还是近现代,她都没有见过。 难道这是关于族内的禁忌?大概也只有这种可能了,白十三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理由。她当族长时才十岁,许多族内事务和故事禁忌她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族长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全部便离世了。 白十三是靠着族中长老们的扶持慢慢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位置,不过她也犯了错误,一个差点灭族的错误。现在再想起来时,白十三还是会无比害怕。 “呦,十三爷!” 是王胖子,他手里拎着两包行李,看样子刚从医院回来:“您老坐这儿看什么呢?” 白十三松开了掐着指根的手,回过神:“没什么,就是有些无聊。” 瞧见王胖子手中拎着的东西,白十三问道:“吴邪他出院了?” “是啊,天真他非要回来,我们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就由着他来了。”王胖子问道:“十三爷,你要去看看他吗?他就在你隔壁住着呢。” “我就先不去打扰他了,他刚回来也需要休息。” “那我就先……您老休息吧。” “嗯。” 第82章 春梦 躺在床上的吴邪回忆着刚刚胖子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太对不起他了,自己拖累了胖子这么久他还要为自己做这么多。 想着想着,吴邪的意识朦胧,睡了过去。 “小邪,小邪,醒醒。” 朦胧中,吴邪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人让他呆愣在原地:“三叔……” 吴三省坐到吴邪身边,伸手摸了两把他的头发:“小邪,一会儿三叔就要去工作了,你跟刘叔叔好好的在这儿待着,别乱跑,知道了吗?” “三叔,你要去哪?” “三叔要去工作啊,小邪忘了吗?我可是考古队的。” 记忆发生错乱了吗?年轻的三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吴邪打量着四周的布置,突然,那些现代风格的家具摆设变成了复古风。 墙壁变成了防水搌布,身下柔软的席梦思竹床变成了弹簧行军床。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十岁那年第一次和吴三省去陈家沟考古时的场景。 “这是梦……” 听见吴邪这么说,吴三省笑着捏了捏大侄子脸颊的嫩肉说道:“小邪,别乱跑,接着睡吧。” 这句话就像是心理医生的催眠术,吴邪的意识再次朦胧。可他能感觉这次清醒了些,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那里不再有三叔坐过的温热。 他这次,摸到了一个躯体。 睁开眼,吴邪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自己躺在自己的身边,长发如瀑一般散落在枕头上,曼妙的身姿像是挂在德累斯顿美术馆里的那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也像意大利画家皮诺·达尼笔下的美丽女性。 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因为她的脸被薄纱遮盖。但是他可以看清楚薄纱下那玲珑精致的身体,凹凸有致的曲线宛如秦岭山脉绵延不绝。 薄纱下的那双长腿交叠着,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撑在白色朦胧的薄纱下的手指指尖红润细腻,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想让人把那层薄纱撕碎。 吴邪一动不敢动,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醒了过来。 他伸出手,慢慢地想要去掀开那层薄纱,看清薄纱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面孔。 眼看就要摸上那层薄纱,一声尖叫打破了这恬静美好的一幕。 吴邪被尖叫声吓醒,黑暗中他看不清这里的一切,但他知道刚刚看到的三叔和那个女人都是做梦,是不真实的,他现在已经醒了过来。 “这大半夜的,坎肩你叫唤什么?让不让人睡觉啊。”王胖子打着哈欠走进来。 所有人都刚刚睡下,就被坎肩的尖叫声吵醒。吴邪的房间里站满了人,他低着头不敢面对对面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刚刚的那个梦吧。 坎肩指着立在一旁的皮俑说道:“我刚才想来看看老板,就看见这个皮俑和我老板面对面的躺在一起,所以就叫出声了。” 大家对于坎肩的这个说法是相当……不信,因为距离吴邪房间最近,且最快听见动静就赶过来的张起灵没有看到他说的那一幕。他看见的就是皮俑站在一旁,吴邪躺在床上愣神。 后来的所有人看得到场景和张起灵看到的一样,只不过等吴二白再过来的时候,吴邪已经坐了起来。 “哎呀,你们怎么不信呢!”坎肩快急哭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不然大半夜的我喊什么?” 离坎肩最近的黑瞎子堵住了耳朵:“好好好,那就是吴邪把她抱进来的。” 你讲咩啊?吴邪指了指自己:“我?我把她抱进来?我是很像有特殊癖好的那种人吗?” “哎呀,这谁知道了……” “行了行了。”吴二白打断黑瞎子的施法,看着一脸无辜的吴邪说道:“小邪,我可太知道你了。在南海沙滩的时候你就跟这个皮俑形影不离,一定是你把她弄进来的。” 黑瞎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祖宗你看,我就说吧,吴邪这小子绝对有什么特殊癖好,咱离他远点。” 白十三没有搭理他,而是看着那个被吴邪带上来的皮俑想着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皮俑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像是盒子里有没有猫一样。 “把灯关一下。” 吴邪打着手电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皮俑,这皮俑里一定有什么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而且可能会有人手贝,不然这个死物不会移动。 突然,一个不明生物从皮俑里跳了出来,张起灵甩出匕首将那东西钉在地上。灯光再次亮起,确实是一只人手贝。 黑瞎子好奇极了,他哪见过这东西:“哎呦呦,这是个什么玩意?长得这么……别致。” 王胖子把死透透的人手贝捡了起来,说道:“这就是那老人手贝,南海王那老阴贼的地宫里全都是,我一看见这东西我就来劲了我。” “哦~就是咬你一口跟喝多了一样的那东西啊。” “没错,可惜这只被小哥弄死了,不然我还得体验一次。” 白十三注意到吴邪还在观察着那具皮俑,便走过去询问道:“怎么了?” 手中的灯光照进皮俑的后脑部位,那里有个空洞,吴邪说道:“你看,这个皮俑也有当地哑村的村民头顶中的那个簧片,这肯定是有什么关……” “小邪,你抓紧时间回杭州查一下精神问题。” “二叔,我没有精神病。” “让你查你就查,哪那么多废话。” 等皮俑被打包好,所有人也离开了吴邪的房间准备回去睡觉。折腾了大半宿,天都快亮了。 见人们都离开了,吴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睡了一下午现在根本睡不着。回味着之前的那两个梦境,吴邪想不出有什么关联。 一个是和三叔二十几年前在陈家沟考古时的情形,一个是……春梦,算是春梦吧。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他都多久没做过这种羞于说出口的梦了,就像是……像是上了大学还尿床一样,多一个人知道都是黑历史。上次做这种梦时好像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吧,那时候血气方刚的梦见这个很正常,怎么现在都快死了还做这种梦? 吴邪不理解,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问题是他白天也没想女人吧……光想他三叔来着。 白十三刚要推开房门,就被人叫住。是张起灵,他站在廊下背对着月光:“聊聊。” 哦豁~哑巴张想聊天,这简直就是和黑瞎子闭嘴不说话一样 ooc,白十三看了看四周:“谁?谁在说话?” 张起灵也跟着打量起周围的情况,发觉并没有潜在的危险:“……没有危险,很安全。” 无奈,白十三只好看向张起灵问道:“你想聊什么?” 张起灵抿抿唇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面前人那张微微生气的脸,伸手抚上那微蹙的眉头:“别皱眉,不好看。” “哎呀!” 白十三拍开他的手:“一个两个的把我当成什么垃圾桶树洞了吗?怎么都找我聊天?想聊什么赶紧说,下次我可就按时收费了。” 垂下眼眸思考一阵,张起灵忽得拽着面前人离开了院子。等停下脚步时,白十三才注意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花海,藏在森林里的花海。 那些花儿随着晚间的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跳着一场优美的舞蹈。月光洒落在凝结在花瓣上的露珠上,犹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你怎么发现这儿的?” 白十三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欣喜,她喜欢花儿,却很少有人知道。就跟张起灵爱吃甜食一样,没人在意。 风吹在张起灵的身上,帽兜下的眼睛紧盯着身旁的人,他始终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前几天。” 要说张起灵是怎么发现她喜欢花的,大概是他注意到她的院子里有个小角落种了些不知名的小花;可能是之前在婚礼上收到手捧花时脸上闪过的一丝欣喜;也可能是前两天见到这些花儿时,他第一个就想起了她。 微风吹在人身上很是舒服,没有了白天的燥热,夜晚是宁静且美好的。调皮的风把女人的头发吹起,落在了男人的肩头。它似是还没有玩尽兴,又将那缕头发捻起,轻轻柔柔地划过男人的脸颊,惹的男人有些脸红。 “你的头发。” 白十三这才注意到自己和张起灵站的很近,近到肩膀贴着胳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发用皮筋绑起:“不好意思啊。对了,你带我来这儿想要说什么?” 要说的事已经被黑瞎子说过了,张起灵就是想带着她来看看这片花海:“没什么,带你……看花。” “谢谢你,张起灵,我很喜欢。” 听到她这么说,张起灵的嘴角轻勾,蹲下身想要摘几朵漂亮的花。 白十三见他要去摘花,赶忙制止:“哎,你别摘啊。” “你喜欢它们,摘几朵带回去放在瓶子里。” “不用了,让它们就在这片土地里生长着吧。”白十三看着眼前的花海:“明天我就跟吴邪他们回去了。” 她要回去了……张起灵站起身,眉头微蹙:“为什么?” 黑瞎子能发现的,他张起灵也一定发现了。白十三知道张起灵是怎么想的,跟他解释着:“瞎子说他会去查,他办事我放心。这边也没有什么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了,梁湾也快生了,我得回去照顾她。” “嗯。” “走吧,再耽搁下去天都快亮了。” 一切归于平静,雨,就这么伴着雷声下了起来,雨季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邪站在廊下看着那些人搬着那些东西送上了一辆车,他突然觉得嘴巴有些寂寞,从口袋里摸出藏着的香烟塞进嘴里。 啪嗒,并不是他点燃香烟的声音,而是身旁的人将他的火机拿走,并且点燃了嘴边的香烟。 吴邪看着找他“借火”的人很是奇怪,据他所知白十三是从来不抽烟的,而且十分讨厌香烟被点燃的气味。可她现在却叼着根香烟细细品味着,吴邪大受震撼:“你……你不是……” 烟雾缭绕在二人之间,白十三没有回答他,而是将吴邪手里的烟盒拿了过来看着:“硬金砂啊……也不抽点好的。” 那盒烟被随手丢进了雨中,落入地上的小水洼里。 “哎!” “该!”王胖子走了过来,没收了吴邪的打火机:“还抽!也不怕嘬死!” 吴邪委屈,吴邪不说,吴邪转移战火:“你怎么不管她,她也抽呢。” 王胖子瞪大了眼睛:“我?我管她老人家?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白十三根本没有再抽第二口,任由指间的那根香烟燃烧着。 “这物流公司还挺酷的啊,穿的都和杰森斯坦森一样。” “这是十一仓。” “什么仓?” “十一仓!”吴邪看向胖子:“不会吧,你连十一仓都没听说过?” 王胖子眨了眨眼睛:“听……听说过啊,不就是十一个葫芦娃搬东西嘛。” 吴邪瞥了眼不远处的白十三,跟胖子解释着:“这十一仓有上百年的历史,没有人知道十一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仓管的身份。而且最神奇的是,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存在十一仓里,只要保存好单据,就算过了八十年你也可以去取。” “那为什么叫……十一仓?” “那应该叫什么?” “应该叫超级宇宙无敌霹雳巨能存……十一仓。”胖子看着那些神秘人,问道:“天真,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吴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我在我爷爷的笔记本里看到过。” 他转头对白十三说道:“你知道的,对吧?” 吴邪记得爷爷的笔记里写过,十一仓的创始人是张启山张大佛爷,但实际管理十一仓的是白家人。但笔记里又提到过张大佛爷和白家素来不对付,怎么会是白家人管理呢? 可爷爷的笔记中只提到了一个白家,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白家。 白十三将燃烧殆尽的烟头扔进雨中,看向吴邪:“我知道什么?” “十一仓啊。”吴邪看向雨中的那些人说道:“管理十一仓的是你们吧?” “不是,管理十一仓的人跟我们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啊欧!吴邪小天才猜错了。 “我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白家掌管着十一仓的一切,包括货物的归属。” 白十三耸耸肩:“可这真的跟我们没关系,管理是十一仓的白家……也就是吴老狗那个笔记里提到的白家跟我们不是一家人,你懂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十三就差把答案写下来告诉吴邪了,他再不明白就不礼貌了。 “嗯,我懂了。”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白十三把口袋里的烟盒递给王胖子:“我和阿算跟你们一起。” 吴邪皱着眉头说道:“走?我们不走,我还要继续查我三叔的事。” 看来这个小朋友还是没接受现实啊,白十三挑眉:“好吧,你们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 王胖子察觉出不对劲:“哎,不是,十三爷您老不是有车吗?” “我的车送人了,所以只能坐大巴去机场了。” 第83章 借种 “我二叔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推测,雷城吸引这么多人都要去找到它的原因就是,雷城可以抚平一切遗憾。” “抚平一切遗憾……这说法还挺有意思的。” 王胖子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树影,喃喃自语着:“一切遗憾……胖爷我有什么遗憾啊……” 听到前排的胖子这么说,阿算睁开了眼睛看向旁边位置正闭目养神的白十三。他之前听姐姐说过,当时铁三角在巴乃时老板也在,那时候胖子邂逅了一位美丽的瑶寨姑娘,可那姑娘却被人杀害,成了王胖子的一个心病。 后来阿算也问过白十三为什么当时没有救下那位云彩姑娘,白十三只是轻轻笑了笑,淡淡开口:“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就算我救下了云彩,过不了多久她还是会死去。” “那我姐姐呢?如果你不去救我姐姐,她是不是就死在蛇沼里了?” “阿宁她的命数没有尽,就算我们没有救下她,她也不会死。” 从那时候开始,阿算才渐渐知道白家为何会屹立百年而不伤不败,不像九门那些人一样,死的死败的败。 吴邪合上笔记,感受着风吹进车内的片刻凉爽,询问着身旁的胖子:“哎,胖子,假如你要死了……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有一天你知道了,你可能快死了,你最想去做些什么事情?” “我啊,我想先去吃顿火锅,再去吃顿羊蝎子,再来一顿烧烤,然后去北平楼大吃特吃一顿,最后去澡堂子搓个最贵的澡。” “能不能有点追求啊你?” “胖爷我这追求最实在了,好不好。” 王胖子将话题抛到一直没说话的人身上:“十三爷,虽说您老人家大概率是死我们哥几个后头,没准比小哥还经活呢。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您老的临终遗憾是什么,跟我们哥俩说说呗?” 吴邪也有些好奇,他侧过身子往后排看去,这一幕让他呆住了。 阳光透过树叶和车窗洒落在白十三的脸上,就像是梦中的那层薄纱一样。如墨一般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好看的眼眸紧闭,纤长的睫毛阴影映在鼻梁上。吴邪一瞬恍惚,他觉得梦中人就是眼前人。 亦或者,眼前人就是梦中人。 薄纱在此刻揭开,眼前人睁开了双眼,好看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样貌。 本就没睡实的白十三在听见他俩聊天时就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愣愣盯着自己看的吴邪,错开眼看向提问的胖子。 “我?我大概会想……找人借个种,给我们老白家留个后。” 这个回答属实是把王胖子也整不会了,借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十三爷,你说的这个借……借种,不会是……?可景爷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梁医生也快生了,还是个男孩儿……” 阿算打断胖子的话,说道:“老板生的女儿才是未来会继承家业的唯一继承人。” 王胖子点点头,似懂非懂:“哦哦哦,也就是说,跟霍家一样,女孩儿当家对吧?” 白十三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那个孩子不一定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 “十三爷,您要是有想法可得抓紧,我……就算了。天真小哥花儿爷这都是优秀基因啊,小哥先不提,再过几年天真和花儿爷的这个质量可能就下降了,保不齐到那时候……” “胖子!”吴邪打断胖子的话,他脸色有些不好:“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我快死了。吴邪想着。 王胖子举手投降,他还是劝白十三好好考虑一下他这三个好兄弟。 “这件事还早着呢,等我快死了再说吧。”白十三又靠回车座上闭上眼睛:“更何况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没准再过个十几年都不用自己生孩子了。” 车上归于平静,这段路很长,大概要开四个小时。很多人靠着车窗和靠背打盹,吴邪和胖子也不例外。阿算握着腰侧的甩棍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也渐渐睡着。 一声雷声在天际炸响,惊醒了浅眠的吴邪。他回头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在睡着,好像只有他能听见轰鸣的雷声。 头疼,疼的快裂开了。吴邪堵住耳朵,可却是徒劳,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伴随着雷声出现,每一幕都是那个名为唉诰供柱的皮俑。 一双手捂住了吴邪的耳朵,轻柔的声音在吴邪耳边响起,他听不出这是什么语言,只觉得在听到这一串咒语后他的心静了下来,头也没有那么痛了。 他回过头看去,本以为是坐在他后排位置的白十三帮了他,可她正好好的睡着,根本没动。 “幻觉?” 不管是不是幻觉,吴邪顾不了那么多,把王胖子摇醒:“胖子,我知道我想让你帮我抚平什么遗憾了。” “啊?什么?” “你跟我一起,去把二叔寄到十一仓的那个皮俑偷出来。” “为什么?” 吴邪小声解释着:“我觉得这个女皮俑一定有什么线索是想告诉我的,不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还有之前咱们在南海王地宫也是她给我们指的路,才让我们找到了主殿。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她身上有什么线索。” 王胖子眨了眨眼睛,他好不理解现在的吴邪:“她想告诉你,让你回家好好养病。天真,你就别惦记玩那个女皮俑了,咱就踏实的回家养病。” “你还记不记得皮俑里的那个簧片?我估计那就是我们要找的线索。” “天真啊,那十一仓是咱想进就进的地方吗?那可是张大佛爷的地盘,没准把门的都拿着枪呢,况且咱也不知道这个什么十一仓的在哪啊。” 杭州,吴山居。 吴邪和胖子俩人就跟那个狗皮膏药一样,下了火车就黏上了白十三,生生把人从云南拽到了杭州来。白十三没有办法,只好让阿算先回北京,把东西送到霍秀秀手里。 自打吴山居被吴二白出钱翻新以后,白十三这是头一次来,依旧是摆满假货赝品的柜台和从来不修剪枝条的老柳树。 白十三伸手摸了摸柜台上的那个小铜鼎,下面还贴着个标识:假一赔老板一个。 “这个可是周朝的鼎,金贵着呢,就这一个。” 白十三挑眉:“上周的还差不多。” 吴邪快步跑过来拿起小铜鼎瞧着:“这可是我从我三叔那坑来的……” “那你三叔坑你了。” 打量了一圈,一件真货都没有,也就柜台后面挂着的那幅百鸟报喜图还不错,不过也是临摹的。白十三拉着自己的行李箱问道:“吴大掌柜的,你把我拽过来你这铺子,我住哪?别告诉我让我去住酒店。” “肯定不能让你去住酒店啊……” 吴邪瞧着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有些苦恼,一共就三个房间,他一个胖子一个小哥一个,多余的也就是柜台了,但他请人帮忙总不能让人睡沙发吧。 接过那个白色的行李箱,吴邪带着白十三到了东厢房:“你先住这间房,等会儿我和胖子给你打扫一下。不过不脏的,之前小哥就睡这间,也就是有些灰尘什么的。” 这间房间并不大,却十分整洁,只是许久没有人住过打扫柜子桌子上蒙了一层尘土。 “那个……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是小哥临走之前新换的,要不要重新……” “你不用管了,我来就好。” 从吴邪手中接过行李,白十三脱下了外套,从窗台旁的架子上拿了盆和抹布:“哪里接水?” “院……院子里……” 接完水回来,白十三见吴邪还杵在门口:“折腾了这些日子,你不去休息吗?” 吴邪觉得眼前的一幕好违和,他眨巴着大眼睛说道:“真的不用我们帮忙?” “不用,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这点活儿我自己就能干,你跟王月半俩人去休息吧。” 等收拾完卫生换好床单被罩枕套,天色也暗了下来。白十三走到院子里看着夕阳洒在院子里的那些花啊草啊的身上,觉得很是治愈。 她看向吴邪和胖子的房间,他们似乎都还在睡着,白十三没有打扰他们,走出了吴山居。 等白十三拎着餐食回来的时候,吴邪和胖子已经醒了,他们俩正坐在廊下望天。 “醒了,吃饭吧。” 二人被声音唤回神,胖子赶紧起身接过白十三手里的那些美味佳肴:“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呢,没想到您老还真去买吃的了。” 白十三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这大老远的回来什么都没吃,就算是神仙也会饿。我这不收拾完屋子,就赶紧去买吃的了。” “芜湖!我就说吧,还是十三爷您老心疼我们!” 吴邪看着袋子上的 logo 只觉得肉疼,楼外楼啊……还是八个菜的楼外楼……这得多少钱啊…… 胖子把餐盒摆了一桌子,余光瞧见他的小天真正靠在餐厅的门框上愣神,出声道:“天真,你愣着干嘛呢,赶紧洗手吃饭。” “他是心疼钱呢。”白十三拿了双筷子递到胖子面前:“这一桌菜够你的小天真交一年的水电费了。” 那双筷子被胖子举到了吴邪面前,他苦口婆心的教育着吴邪:“天真啊,你不要心疼钱嘛,吃饱吃好是最重要滴。况且现在咱哥俩抱上大腿了,吃喝玩乐衣食住行根本不愁了,大地主家的余粮还是很多滴。” “合着你们俩把我拐到这来,不让我回北京,是为了让我管你们吃饭?” “不是!” “您老都知道了啊。”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这么多年了,一点默契都没有,真是白跪关公了。虽说也没跪成。 白十三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打开了面前那条鱼的餐盒:“吃饭吧。” 吴邪看着那条西湖醋鱼没办法挪动脚步,他的视线转移到白十三的身上。他知道白家人是不吃鱼的,鱼在白家是很神圣的存在,就连池子里养的锦鲤死了都要好生安葬。 可她今天却买了一条鱼,还是自己最爱的西湖醋鱼,吴邪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王胖子也看见了那条西湖醋鱼,问道:“哎,十三爷,您老不是不吃鱼吗?怎么还买了条鱼啊?” 白十三又打开了旁边的餐盒,那是一道酱焖肘子:“我不止买了鱼,还买了肉。知道你们俩爱吃,总不能这些日子都陪我吃素吧。” 吃过晚饭后,胖子还是困就回屋睡觉去了。白十三和北京家里那边通了电话后和吴邪打过招呼也去休息了,只剩下吴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没过多久,吴邪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白瓷瓶,打开盖子倒出里面的药粒塞进嘴里。这些日子他吃药的频率越来越快,现在每天都要吃一粒才能舒服很多。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柔和地洒在小小的院落里。那温暖的光线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每一寸土地,唤醒了沉睡了一夜的花草。 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仿佛是昨夜的梦境留下的痕迹。这些花草们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迎着阳光闻着花香,院落的中央有一男一女正在慢悠悠的打着太极。女人的动作不紧不慢,她身后的男人嘴里塞着个牙刷,肩膀上搭着条毛巾,动作也十分不标准。 吴邪端着洗漱用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早啊。” “早啊,天真!” 拧开水龙头,清凉的井水打在脸上让人瞬间清醒。吴邪伸手去够放在台子上的洗面奶,一不小心打翻了漱口杯。 一只手稳稳接住,杯里的牙膏牙刷轻微晃动着。水滴划过吴邪的眼珠,他有些看不清是谁,眨眨眼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原来是她。 “实在不行买个大点的柜子放旁边吧,我今天早上也差点打翻。” 蓝色的漱口杯放在台子上,白十三又回去接着打拳了。 王胖子有些好奇的问道:“您老这打得跟人民公园里那些老头老太太打得不一样啊,怎么多这么多步骤?我瞅他们那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啊。” 白十三边打拳边解释着:“我打的是五十六式,他们打的是二十四式。你也可以理解为,我这套是竞技模式,他们那是养生模式。” “哦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王胖子把嘴里的牙膏抹吐了出来:“就是,要是我七老八十了,练哪套有用啊?” 吴邪这时候也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你啊,还是躺着吧。” “嘿,我说天真,胖爷我还是有点运动细胞的。” “行行行,你有你有。” 听着他们吵闹的声音,背对着他们打拳的白十三嘴角轻勾,好心情写在了脸上。 要是就这么提前退休了,好像也不错。白十三想着。 “走啦胖子,咱俩去买早餐!” “来啦!” 第84章 火锅大作战 吴邪和胖子俩人溜达到早点一条街,打算买点油条豆浆的简单吃点。 “老板,我们再要两包榨菜丝。” “好嘞!” 胖子问道:“天真,你不是不爱吃榨菜吗,要榨菜丝干嘛?” 吴邪叹了口气,回味起昨天那道难以下咽的菜,整个人都不好了:“可别提了,昨天那西湖醋鱼吃的我现在都恶心,我得吃点榨菜压一压。” “你不是每次去楼外楼小资一下的时候都点那西湖醋鱼的嘛,怎么,昨天吃坏了?” 他那是爱吃吗?他是最爱点然后最爱看别人吃,轮到自己的时候可就不开心了:“胖子你可别说这四个字了,我听见就想吐。” 胖子还记得当初刚跟吴邪这个小朋友认识的时候,这位天真小同学第一次请客就请他吃了楼外楼,还点了那道着名的杭帮菜:西湖醋鱼。 没吃过这大名鼎鼎的“美味”,为了给吴邪面子,胖子还夹了超级大一块。那鱼一进嘴,胖子就觉得这鱼死的真冤枉啊。 此后每次认识了新朋友,吴邪都会请他们吃楼外楼,而且都会点那道西湖醋鱼。胖子还真以为他爱吃呢,不然为什么每次都点。 “你们的油条和豆浆,还有榨菜,一共是三十三。” “嘚嘞,老板,扫过去了啊。” 俩人拎着早餐走在回家的路上,潮湿的空气逐渐干爽,这条路不长也不短,足够吃完一份卷饼,可惜今天他们没有买卷饼。 胖子拎着豆浆感慨着:“哎呀,你说说,昨天人请咱吃大餐,咱今天就请人吃油条豆浆,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没人昨天的零头多。”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油条香气,吴邪笑道:“那今天晚上我请客吃火锅,怎么样?” “那感情好啊!胖爷我馋这口可忒久了。” 吃过早饭的三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发呆,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院子里独有的青草味也穿进几人的鼻腔中。 为了进十一仓吴邪无所不用其极,把在后院吃灰的那个大酒缸都搬出来了,他的计划是让胖子进去躲着,自己则在后面开车悄悄跟着。 俩人商量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给贰京发了个电话确认好时间,俩人又接着躺了回去。 “几点了?” “两点半。” “是不是该买菜去了?” “买菜?买什么菜?” 唰的一下……呃……两下吧,胖子从摇椅上起身冲着吴邪说道:“天真你不是说晚上请我们吃火锅的嘛,现在装傻充愣了?我告诉你,你得说话算数!” 不是吴邪反悔了不想请客,是他刚刚看了眼微信余额,为了接下来的日子能继续过下去,这顿火锅真的没必要吃:“胖子,我觉得吧,火锅,什么时候都能吃,没必要今天吃对吧?等咱们把……把那个皮俑拿回来的时候,咱们庆功的时候吃多好啊。” “天真!!!胖爷我为了晚上你这顿火锅中午我都没吃饭,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火锅!” “等明天……不,最迟后天,我一定让你吃上火锅。” 听了半天的白十三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们,急得跳脚的胖子和一脸为难的吴邪,场面有些滑稽,就像是白小曦养的那两只猫儿一样。 淡定起身回了房间,再出来时他们俩还在纠结吃不吃火锅这件事。白十三已然换了身外出的衣服,晃着手里的钥匙对俩人说道:“别吵了,我请客。你们俩谁跟我去市场买菜?” “呀吼!火锅火锅火锅!”胖子开心地差点飞起来,他掏出手机捣鼓着什么:“天真,你跟她老人家去吧,买什么我发给你,我去把锅碗瓢盆的什么收拾收拾。” “那行,走吧。”说完,白十三率先出了门。 看着胖子那开心的样子,吴邪叹了口气。刚要抬腿跟上,却被胖子拉住了:“胖妈妈还有什么交代?” 胖子凑近吴邪耳边小声嘱咐着:“天真,人十三爷虽说是主动掏钱请咱们哥俩吃火锅,可你等到了市场得会来点事儿啊,拎个菜啊开个车门什么的,你懂吧?” “行,我会尽力扮演好一个狗腿子的。” 等吴邪出了吴山居的大门,他期待的豪车列队夹道欢迎统统没有,只有一辆粉白相间的电动车。白十三头上戴着个嫩粉色的头盔站在电动车旁,不知是头盔太大还是她的头太小,那个粉色的头盔歪着挂在她的头上,有些滑稽。 第三次扶正头盔的白十三看见吴邪出来了,将把手上的那个天蓝色头盔递给他:“给。” 吴邪接过头盔,指了指那辆看起来少女感十足的电动车说道:“咱们……就骑这个去啊?” 拜托,他吴邪是长得比同龄人年轻些,但也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了哎,让他骑这个?这比让张起灵拿着火箭炮炮轰焦老板并且大喊一句“fire in the hole”还不可思议。 “对啊,你不会骑吗?那我带着你。” 说完,白十三坐到了前面的驾驶位上:“上来吧,给我指路,告诉我市场在哪?” 见白十三是认真的,吴邪也只好认命,戴好头盔坐到了后面的那个位置上。 “没想到你还会骑电动车。”吴邪抓着白十三的外套,探着头往前面看去:“什么时候买的?我也没看你今天出去过啊。” 不怪吴邪这么问,他认识白十三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她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去哪都有豪车列队,在哪都有人脉。 白十三躲开了前方的水坑,认真的看着前方的路:“昨天晚上出去买饭的时候买的,你这儿离楼外楼还是有点距离的,我总不能腿儿着去吧。骑电动车很难吗?这不是有手就会。” “前面路口左转。”吴邪指完路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让人给你送辆车来呢。” “送车你那小破院前的小破胡同有地方停吗?你这在老城区,全都是小路小道的,还是电动车方便。” “确实,回头你回北京把这辆小电车留给我们呗,反正你也带不走。” “行啊,头盔也送你,正好你和王胖子一人一个。” “那他戴你这个粉的,他比较有少女心。” 跟着吴邪的指示,七拐八拐的可算是到了菜市场门口,摘下头盔锁好车,俩人迈进了充满烟火气的世界。 这还是白十三第一次来现代风的菜市场,她见过百年前杀人砍头的菜市口。那时候的皇城根地下哪里有柏油马路和整齐的摊位,到处都是黄沙泥地,那些卖菜的小贩们对菜市口斩首示众根本不好奇,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在刽子手的那把大刀下。 吴邪掏出手机查看着胖子给他发的食材采购清单,说实在的他也很少来菜市场,平时都是胖子去买菜做饭,他负责吃就好。 今天轮到自己来,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呃……羊肉牛肉……油菜生菜土豆……虾滑粉丝牛肉丸……火锅底料……” “我们先去买什么?” “先去……买菜吧。” 白十三一个厨房杀手站在菜市场里格格不入,不过好在吴邪还是会做点饭认识蔬菜的,他虽然很少下厨,但做饭真的很好吃。 一个挑菜拎菜,一个负责在后面付款结账,配合的那是相当默契。 “哎呦!这不是吴家的吴小三爷嘛!” 一个身材粗壮高大的墨镜男叫住了吴邪,男人穿着一件黑白拼接的皮衣,站在吴邪面前像是……一堵墙。 吴邪没认出他是谁,问道:“你是?” 男人摘下墨镜:“小三爷,是我啊!我!高鹏啊!” 他这么一说自己的名字吴邪想起来了,之前他们去墨脱的时候帮过他:“是你啊,你不是在四川吗,怎么来杭州了?” “嗨,我这不是听说小三爷你们又重操旧业了吗,我想着来杭州碰碰运气能不能碰见你。你看看,这不就碰见了么!” 白十三刚刚付完吴邪挑的菜钱,走过来对吴邪说着:“还有什么要买?” “哎呀呀,小三爷,这就是小三娘吧!”高鹏脸上的笑容不作假:“嫂子可真漂亮啊!小三爷,你好福气啊!看来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小三爷在家也不管钱啊~” “不是……” “哎,我都懂,我家也是我媳妇儿管钱。” “高鹏她不是……” “真的,咱男人就得听媳妇儿话,听媳妇儿话旺家……” 白十三抱着手臂越看这个傻大个越不顺眼,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傻大个,吴邪是我大侄子,怎么我就成他媳妇了?” 糟糕糟糕哦买嘎,高鹏居然搞错啦! 见吴邪也点点头表示同意,高鹏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赶紧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你看看……哎呦,我这没搞清楚情况就瞎说……” 吴邪摆了摆手:“算了,没事儿。我们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不清楚也正常。对了,我们没有重操旧业,这次只是跟着考古队去做鉴定,你要是还想淘沙子就别找我了。” 打发走了高鹏,吴邪又大买特买了一通,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钱就买呗。什么海鲜虾蟹,什么顶级牛排,什么昂贵调料全部拿下! 反正大地主家有的是银子,最近坑不了小花还坑不了白十三嘛,都是大腿,抱哪个不是抱。 就是可怜小电动车了,这么多东西前面的那个小筐根本装不下。车把上挂了两大包蔬菜,白十三脚下的踏板上放了两大包牛羊肉,吴邪在后面双手拎着两大兜零食和水果。 盛夏的蝉鸣阵阵,热气蒸腾着昨天夜里下的那些雨滴,路面上炙烤的行人加紧了前进的步伐。 “停一下。” 交警同志把刚刚“打劫”的二位拦了下来,手上写着什么东西。吴邪在后面冒头:“怎么了,警察同志?我们都戴头盔了啊。” 交警指了指吴邪,又看向白十三说道:“电动车不能带超过十二周岁的成年人,你们不知道吗?” 这事儿他们俩还真不知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 “他啊,他是我大侄子,就是长得有点成熟有点老。” 交警 and 吴邪:我 nm 都傻了…… 白十三一脸真诚地看着交警说道:“别人也都不信,他才刚上初中,就是基因比较好,个子大了点高了点。” 年轻的交警眨了眨眼睛,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睁眼说瞎话的人:“带人的惩罚也不重,不用撒谎的。” 他把罚单交给后排的吴邪:“交下罚款,30 元。” “哦……” 罚款是吴邪交的,交完罚款的一瞬间,白十三把油门扭到底,那辆小粉消失在了交警同志面前,留给他的,是吴邪的尖叫声。 “啊!白白!慢点啊!水果要飞了!” 这一路算得上有惊无险,被交警拦下后在路口又碰见了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大黄狗,躲过了大黄狗又被洒水车差点淋了个透心凉,装满苹果的袋子转眼坚持不住把苹果先生们吐了出来。 王胖子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位俊男靓女,颇有一种孩子鬼混回来的感觉。他们俩头上的安全头盔歪歪扭扭的,身上的外套也被风吹得不成样子,手上拎着一大堆东西。 “呦,鬼混回来了?”王胖子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发现了一个漏掉的袋子:“天真,这袋子怎么漏了?” 吴邪摘下头盔,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别提了,我俩这一路赶上跟西王母大战一样惊心动魄。” “怎么回事儿?” 白十三咽下嘴里的水说道:“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刚出市场就碰见了交警,把我们拦下告诉我们电动车不能带成年人,还交了罚款。” “是吗,这是新规吗?” 吴邪拿起桌上的扇子给自己降温:“谁知道呢,反正倒霉了三十块钱,早知道绕路回来了。然后我们就碰见了一条大黄,突然蹿出来,差点摔倒呢。” “好木!然后呢?” 白十三摘下头盔,拿起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然后就是碰到了洒水车,差点淋个透心凉心飞扬。” “那这个空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吴邪扇着扇子说道:“哦,买的苹果,漏了。” 王胖子很是无语,不过他们好好的回来就好,拎着菜打算去厨房收拾:“你们俩该洗洗该涮涮,一会儿吃火锅。” 俩人瘫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动,电风扇吱吱呀呀地转着,柜子上的电视机里播放着刚刚胖子看的电影。那是一部老港片,现在正播放到华弟骑着他那辆红色 nsr250载着身穿婚纱的 jojo 疾驰在高架桥上。 “哎,你觉不觉得咱俩刚才特别像刘天王和梁天后啊?” 白十三晃了晃手中的头盔:“他们是摩托车偷婚纱大盗,咱俩是什么?电动车不能载人捡苹果小贼?你看吧,我要去洗澡了。” “去吧,你洗完我洗。” 说完这话吴邪才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胖子叫去洗菜了。 第85章 富二代变身流浪汉 “干杯!” 三只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杯子里的啤酒花摇晃着,清爽的酒水划过喉管为炎热的夏天降了降温。 今天白十三奢侈了一把,好久没沾酒腥的她今天破例给自己倒了杯啤酒。那带着气泡略微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她一时不能适应啤酒这清爽的口感。 王胖子看着她呲牙咧嘴的模样就知道她喝不惯,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瓶白酒打开:“咱北京孩子还是中意这二锅头,来,我给您老满上。这可是我特意从北京背来的,这酒年头跟我岁数差不多,尝尝。” 不同于啤酒的清凉舒爽,白酒刚进杯子里那醇香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一闻就是好酒。 吴邪把杯子举到胖子面前:“也赏小弟一杯呗?” “赏你赏你。”胖子把酒杯斟满:“少喝,这酒度数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从天亮喝到天黑,胖子早就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吴邪也有些迷糊。桌子上的火锅还在咕嘟冒泡,伴着蝉鸣很像独属于夏天的交响乐。 不知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喝过酒的原因,白十三竟然觉得好像喝多了,头重脚轻的根本不想动。眼前的四方小院旋转着,就跟有人把她扔进洗衣机甩干桶一样。 “再也不喝酒了……” 她这么想着,就睡了过去,以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想不起是怎么回的房间。 挣扎着坐起身,白十三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手背却贴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她抬眼看去,那是一杯水。 水杯下面压着张字条,上面的字体清秀有力,白十三认出来这是吴邪的字迹,上面写着:“我和胖子出发了,等我们的好消息。杯里是蜂蜜水,能缓解头疼。胖子早起煮了粥,在厨房锅里。” 那杯蜂蜜水还温热着,说明他们刚走没多久。 白十三随手将纸条扔在柜子上,拿起那杯蜂蜜水浅尝一口。甜腻的口感瞬间充斥口腔,她有些无力吐槽:“我去,这放了多少蜂蜜,太甜了吧。” 上一位品尝过吴邪牌爱心蜂蜜水的人也是这么说的,那个人就是潘家园小王子——王月半。 吃过早餐后白十三觉得有些无聊,没有那两位皮猴这院子冷清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掏出手机和家里通了视频,又跟霍秀秀聊了会天问她东西怎么样。挂断电话时才刚刚十二点半,她还是很无聊。 “也不知道吴邪他们俩那边怎么样了。” 想这么多干嘛,容易长皱纹。白十三索性也不想了,骑上她那辆小电驴去逛商场了。 这杭州的商场和北京的也差不多嘛,连锁品牌餐厅和品牌服装店都一模一样。不过白十三不是来商场吃吃喝喝的,她是来买衣服的。 之前带去南海和东南亚的那些衣服在杭州根本穿不住,杭州已经进入初夏,除了早晚时会冷一些,白天还是挺热的。 而且白十三有种预感,她会在杭州待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那俩穷鬼是不会放她走的。 她这边正买的开心买的快乐呢,吴邪那边被小迷妹缠住无法脱身。 要说这个十一仓和吴家的渊源还是很深的,要不然吴二白也不能在沙海计划时把白小曦送进十一仓内锻炼身手。 “你是谁?” 手电灯光照在女孩的脸上,吴邪看清了这个女孩的容貌。大大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脸圆圆的有些可爱。 白昊天直勾勾的盯着吴邪的眼睛,说道:“小三爷,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想要个 to 签!你就写,祝白昊天早日脱单!” 吴邪被她的操作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还是暗自窃喜:“你……不会是我粉丝吧?” 白昊天点点头,眼睛里尽是真诚。 “yes!”吴邪转过身,脸上得意的神情不做掩饰:“我吴邪也是有粉丝的人了!” 整理好心情,吴邪接过白昊天手中的马克笔:“好啊,我给你签。签哪?” 酷岔一下白昊天就把外套脱了,露出了白衬衫。她拍拍自己的后背:“签这儿!” “那个,你叫什么?” “白昊天,小三爷,你写白白就行。” 落下的笔尖停顿,吴邪拒绝道:“不行,我还是写你大名吧,那个 hao?” 白昊天想了想还是觉得写大名不够亲昵:“那就写小白吧,写祝小白早日脱单!” 签完名的吴邪脑筋一转,掏出了那张货运单:“我也给你签名了,你是不是得帮我一个忙?” “你说。” “你看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皮俑放在……” “不行!” 吴邪眨眨眼,故作凶狠的说道:“怎么……怎么就不行了,我还没说完了怎么就不行了?这是我的东西,我过来取有什么不行的?” 白昊天也收敛起笑容,但是眼睛还是紧盯着吴邪:“反正就是不行,这里的东西少一件,十一仓百年的声誉就没了。” “呵……”吴邪都不想多说,就他们这儿的安保工作,比胖子家小区的安保还差:“还百年声誉……你们这儿的安保系统太差劲了,你信不信,给我一晚上我都能把你们这儿搬空?” “搬东西不行……”白昊天捂着脸小声说道:“但是可以搬我。” “你帮不帮?” “我帮不了。” “那你把签名还给我。” “不要,这现在是我的东西,你给我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抢了啊!” “抢我也不给!” 老虎不发威,真当吴邪他是病猫了啊。因白昊天小同志拒不配合吴邪同志的工作,三下五除二(心甘情愿)被吴邪绑了起来。 找到那个皮俑,吴邪就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找不到出口。 扛着沉重的皮俑,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跑了太久,吴邪这个病人更受不了了。他把皮俑放在地上,肺部的不适让他咳嗽了一阵,才开口询问着:“出口在哪?” 听见吴邪这么说,白昊天忍住笑意,小声说道:“右手边直走,十四号货架上面有个通风口,那里可以出去。” “谢了。” 等吴邪扛着皮俑奔走在大马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时,他接到了王盟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巨型快递被邮寄到吴山居了,而且特别重。 这两天王盟回家看望老爹老妈去了,今天回来突然就看到门口放着个大快递箱子,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焦急的小盟盟没有等到他最爱的老板,却等到了 shopping 回来的白十三。 他有些诧异白十三怎么会在这儿,还……骑着辆电动车:“白老板,你怎么来了?” 白十三赶紧招呼王盟过来帮忙:“小盟盟,快来帮我拎一下。” 王盟拿过了挂在车把手上的几个袋子,看品牌 logo 全是衣服鞋子:“白老板,你买这么多衣服干嘛?” “问你老板。” 白十三两只手都拎满了袋子,也不管小电驴停在门口会不会被人偷走,跟着王盟进了院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硕大无比的快递箱,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问我老板呗。” “吴邪他又买什么了?冰箱?彩电?洗衣机?” 王盟摇摇头:“不知道。” 白十三推开房门,把东西都放在了屋里的沙发上:“行吧,你等吴邪回来问问他吧。” 放下那些袋子,王盟也退了出去:“好。” 等吴邪扛着皮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王盟急的在院子里围着那个箱子打转,赶忙放下皮俑查看着箱子上的快递单。 发货地是十一仓,发货人是二叔吴二白,收件人是自己。 吴邪懂了,这里面装着的一定是胖子,他招呼王盟去拿撬棍把箱子打开。打开箱子,里面果然躺着胖子本人。 “胖子,胖子!” 王胖子睁开了双眼,缓缓站起身,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 白十三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王胖子雷人的造型,以及吴邪和王盟俩人脸上的担心。她走过去瞧了瞧,跟吴邪说道:“他干嘛呢?cos 雷公?” 吴邪颇为担心胖子:“不知道,他刚才醒过来就这样了,谁叫他也不搭理。” “哦,这样啊。”白十三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看啊,他这是中邪了,可能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呢,你要不找个会看事儿的给他看看?” “中邪?”吴邪有些不信:“我们下了那么多墓也没中过邪啊……” 没中过邪?白十三不信,她指指吴邪说道:“你不就是中邪代表吗?” “啊!这什么东西!” “胖子!” 王胖子被皮俑吓醒了,一把将皮俑推开扑进吴邪的怀里:“吓死我了!你真把她整回来了啊,牛啊,我的小天真!” 吴邪安慰着胖子那受伤的脆弱小心灵:“行了,没事儿了,放心吧。” 王胖子看清吴邪身后的人,一把推开怀里的吴邪大宝贝,转身投入大财主的怀抱:“十三爷啊!白老板啊!我可想死你了啊!” 白十三被他抱在怀里晃着,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胳膊:“行了行了,说吧,晚上想吃什么啊,大功臣?” “我想吃炸酱面和烤串!” “行行行,晚上我请你们仨出去吃。” 胖子撒开她转头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太棒了!” 还没等出门呢,吴二白的手下贰京带着人到了吴山居。他们来者不善,王盟实在是招架不住。 左手拿着物理学圣剑——撬棍,右手拿着人类清醒器——油锯,试图把他们逼退。 可那些人就只是站在前院里一动不动,不前进也不后退。 实在是没招了,王盟大喊着吴邪:“老板!老板!你快出来看看吧!” 听见动静的三人从后院出来,前院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估计有个二十来口子。 吴邪打着圆场:“京叔,你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儿干嘛啊?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贰京脸上挂着笑容,冲着白十三微微点头算作打了招呼,随后对吴邪说道:“二爷让我来收吴山居的铺子。” “凭什么呀!”胖子质问。 贰京也不恼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吴二白的电话。没一会儿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的吴二白恨铁不成钢的批评了吴邪一大顿,下达了最后通牒。 铺子,他一定要收走,皮俑,也必须还回十一仓。 仨人靠在廊下看着贰京指挥着手下搬空吴山居,颇有一种抵押贷款还不上被人强制执行的无力感。 “得,这回真得住酒店了。” “哎哎哎,你们轻点,那瓶子是宋代的,摔坏你赔得起吗!”胖子咬着牙说道:“早晚我得让他还回来。” 看着他们一趟趟把自己的心血搬空,吴邪很是肉疼,忽然蹦出一计:“我有一计,咱们赖着不走怎么样?” 白十三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不怎么样,以吴二白的做事风格,你要是真赖着不走,他一定会让人把你扔出去。” 东西搬的差不多了,贰京走到吴邪面前说道:“麻烦小三爷你们今天晚上八点之前收拾好个人物品搬出去,二爷的人会准时来收铺子贴封条。”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了车辆驶过的尘土在空中飘散。 胖子问道:“怎么办?” 院子被搬的一干二净,连把凳子都没给他们留下。吴邪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怎么办……先道个歉呗,还能怎么办。” “道歉有用吗?” “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有点用。” 吴邪想了想,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一通电话打了过去:“二叔啊……那个……对不起啊,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我还是要跟你道歉的,就是……啊?找工作这件事儿我们没好意思麻烦您啊……喂,喂!二叔!二……” 要想他吴邪虽然是个散养没人管的富二代,生活费也少得可怜,但自从大学毕业他是一天班也没上过啊,守着吴山居过了快二十年了。 虽然入不敷出,连王盟的工资也发不上。 不过好歹说出去他也是个小老板啊,道上混的人谁见到他不得叫一声小三爷? 本就没几个月活头的吴邪期待的是来自于亲友们的临终关怀,可现在他就跟一个没人要的拖油瓶一样让最亲最近的人给轰了出来。 不!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在他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里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不愿再做一个只会借钱过日子的米虫。 上班就上班!他可是浙大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何愁找不到工作! 胖子把脚边的易拉罐踩扁:“没事儿,二叔不养你,我养,我照顾你。” 这句话感动的吴邪差点掉出眼泪,他酷岔一下搂住胖子:“还是兄弟靠谱啊!还得是兄弟啊!” “兄弟抱一下~兄弟再抱一下~兄弟再抱一下抱一下~抱一下抱一下~” 这歌唱的吴邪和王胖子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俩记得这歌好像不是这么唱的吧。 白十三微笑面对尴尬:“那什么,忘词了。我说胖子,你有钱养他吗?” 作为两个银行卡余额均为二开头四位数的人,拼拼凑凑都凑不出一个月的房租。 “养不养的先不着急。”胖子看向吴邪:“你今天是不是该复查了?” “嗯。” “咱俩凑一凑,先去给你复查吧。” 吴邪看着胖子的眼睛真诚的说道:“我有医保,用不了那么多。” 第86章 吴邪的私心 “那你俩去吧,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胖子和吴邪一人拽住白十三一条胳膊,阻止她离开他们俩的视线。胖子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声音软的根本不像是从他这个糙老爷们嘴里发出来的:“哎呦~您老可得跟我们一块去啊,咱弄小天真检完查,就去吃饭。” 等了半天怎么见人答应,吴邪有些委屈的开口说道:“你就去吧,只要你去,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害怕。” 白十三甩开他俩,打算回房间收拾东西回北京:“不去,我要回北京……啊!吴邪!胖子!你们放开我!” 左腿刚迈出去一步,白十三就被左右夹击架了起来。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回什么北京啊,您老就好好的在杭州陪我们哥俩。” “就是,北京到底有谁在啊,别老想着回去。” 她是被吴邪和胖子塞进车里的,还没坐稳呢,胖子一脚油门就飞出去了,生怕晚一步白十三会跳车逃跑。 坐在医院的候诊大厅里,白十三这独特的气质和长相,引得许多路人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猥琐男,现在正在用一种极度猥琐恶心的眼神盯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白十三迎着那个猥琐男的目光瞪回去,脸色冷的吓人。 可那猥琐男就好像神经病一样,见对面的美女看向自己,他丝毫不在乎美女的脸色好不好看,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 陪吴邪取完挂号单的胖子走过来,看见白十三脸色阴沉,便询问道:“怎么了,您老这是?” 吴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面坐着个年轻男人,大概有个二十出头的样子。看那男人的表情吴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胖子,咱们坐吧。” 俩人把白十三夹在了中间,那猥琐男似乎酝酿了很久,站起身走到白十三面前,声音里满是兴奋:“美女,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哦~” 齐刷刷三道阴沉冷冽的目光打在男人的身上,不知他是兴奋还是害怕,额头竟然冒出一丝汗水:“可以吗?” 吴邪揽住身旁人的肩膀,眼神冷的吓人,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啊哥们,这是我女朋友。”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三人行。” 胖子站起身,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小鸡崽子,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那你介不介意吃胖爷一比斗啊?啊?” “四人行也不是不可以……” “胖子。” 白十三叫停要动手的王胖子,从座位上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陪吴邪检查,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她转头换上一副笑颜对男人说道:“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啊,可以,跟我来吧。” 吴邪有些不放心,想要拉住她:“别……” 白十三交给吴邪一个放心的眼神,让男人跟着自己离开了候诊大厅。 胖子叹了口气,把吴邪按回座位上:“你就放心吧我的小天真,她老人家都能跟小哥打个五五开,教训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绰绰有余。” “我不是担心她吃亏,我是担心那个小孩!”吴邪眉头紧锁:“这可是医院,哪哪都是监控,她要是把人打死了打伤了的,咱俩就得去牢里看她了……” “呃……不能吧……” 事情正如吴邪预料,不过白十三还没有蠢到在医院里动手,而是把人带到了医院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 这个巷子位置偏僻没有监控,几乎没有人会踏足这个地方。 白十三伸手勾住了男人的后颈,慢慢地靠近着他:“喜欢我?” “喜欢!” 男人眼睛里的欲望快要化成实物飞出来眼眶,身体兴奋的颤抖着,双手迫不及待的想要抚上他早就垂涎欲滴的身体上。 “喜欢我啊……” 白十三眼里的柔情转变成狠厉,捏着他后颈的手猛的发力,提膝下拉一气呵成。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着。刚刚清脆的声音传进他自己的耳朵里,估计肋骨断了几根。 白十三伸腿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身上,力道大到被踢的男人滑出去了不到两米远。 那只踏着黑面红底的高跟鞋踩在了哀嚎男的喉咙,白十三脚下用了点力气,男人便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现在还喜欢我吗?” “不……饶……我……” 男人的怀里掉出一张病历,白十三捡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精神障碍。 “精神病啊……那就进精神病院好好待几年,省的在外面惹是生非。”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吴二白的电话拨了过去:“帮我解决个麻烦,位置一会儿发给你。” 在吴二白的地盘上,不找吴二白找谁? 脚下一用力,男人便昏死过去。白十三出了巷子就直奔旁边的一家运动服装店,买了一双合脚的新鞋,拎着那双崭新的高跟鞋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到候诊大厅的时候吴邪已经做完了检查,就等着出报告了。他们俩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但是王胖子的眼神跟之前盯着白十三看的那个猥琐男差不多。虽说是在跟吴邪说话,眼神却黏在了对面一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身上。 白十三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气质和样貌是在他们这个年龄段里十分出众的,只是鬓角的发丝微白,脸上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还没等她走过去教训王胖子呢,就被吴邪拉着离开了候诊大厅。 白十三拽停吴邪,问道:“刚才他还说人猥琐呢,怎么转头他自己也猥琐上了?” 吴邪回头望了眼候诊大厅里的胖子,跟她解释着:“那人是胖子的同学,是他学生时代的女神。云彩也没了十几年,他就伤心了十几年,现如今能有个契机让他走出来,咱就别打扰他了。” 注意到眼前人换了双鞋,吴邪问道:“怎么换鞋了?是那双鞋磨脚吗?” “不是,让我扔了。” “扔了?!” 察觉到声音有些大,吴邪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的病人护士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十三:“你那双鞋是新买的吧!我记得那个牌子可贵了,你不要了好歹给我啊,卖二手也能赚不少呢!” “你现在去垃圾桶里翻翻没准还能捡回来呢。”白十三送给吴邪一个白眼,迈步离开原地:“你俩都把我强制留在杭州了,还怕没钱花吗?” “不不不。”吴邪跟上她,开口解释着:“一开始我俩确实是这么想的,谁知道我二叔跟我玩了一出釜底抽薪啊,我现在只想靠自己的努力赚钱。” “那你找得到工作吗?浙大建筑系高材生?” 一句话把吴邪问懵了,是啊,他这个浙大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都是近二十年前的了,将近二十年的职业空窗期,哪家公司会要他? 叮咚~ 吴邪的手里来了一条微信,是一条好友申请,名为:金牌工作猎头王俊义。 他看着这条申请没点通过也没有拒绝,而是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跟上前面人的步伐,开车回吴山居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站在吴山居大门口,白十三只想立马打个飞的去东南亚把吴二白的脑袋拧下来放进化粪池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在扔进焚化炉里烧他个三天三夜,再把骨灰搓成丸子扔进垃圾场的粉碎机里粉碎他个九九八十一次,才能解心头之气。 看着大门上那两道醒目的封条,吴邪抬手看了眼手表,这也没到八点钟啊,连收拾东西的时间都不给留了吗? “你二叔是不是有病啊。” “啊?” 白十三没有多说什么,找了个不错的位置翻墙进去了,只留下吴邪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他看着面前四五米高,且非常光滑的墙壁打消了跟着翻进去的念头,只能坐在门口祈祷白十三不要忘记把他跟胖子的东西收拾出来。 “吴邪!” “来啦!” 白十三坐在墙头上招呼吴邪过来:“你接住了,这是胖子的。” 刚接住一包,又是一包,一包接一包,胖子的东西足足有五包。 “这是你的,接住了。” 五十步笑百步了不是?吴邪的东西也不少,光是那些书啊本的就两大包,还有不老少的衣服鞋子什么的。 直到吴邪没接住最后一包属于他的行李,那行李箱摔的四分五裂破马张飞的,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是他的衩子和袜子。 “这这这这……这你怎么也给我收拾出来了?这个这些东西我重新买也是可以的啊!” “你个三十好几快四十的人了,不知道省着点花啊?买不要钱的啊?难道还要我花钱给你买吗?” “行吧行吧,还有吗?” “有,我就一行李箱,你接住了别给我摔了!” “放心吧,我肯定能接住!” 人就不能立 g ,只要立下 g 就一定做不到。 那个白色的行李箱就在吴邪的面前擦肩而过,摔在了地上,好在白十三的箱子够结实才没有发生吴邪行李箱爆炸的惨剧。 在吴邪的多方打听之下,他如愿以偿的租到了一间既便宜又便宜还便宜的……一居室,还是平房,临街的那种。 白十三拉着行李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要回北京,她再也不要多管闲事了,什么绝症小子的恩怨情仇,去他大爸的吧!她要回家!回去睡她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 “哎哎哎,别走啊,我好不容易租到的这么便宜的房子,等我赚了钱咱再租个大的。” “这房子还没我家厕所大呢!怎么住啊?” 一旁拿着钥匙的中介是左看看右看看,看完吴邪看白十三,这是出什么戏?大小姐爱上贫穷大叔私奔记? “那个……你们还租不租?” “租!” “不租!” 吴邪把中介拉到一旁:“我们租,租金我都交完了啊,钥匙给我吧,你可以回去了。” 等中介离开,吴邪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确实如中介所说是个面积不大的一居室,一厅一卫一居室。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完全符合他们拎包入住的条件。 白十三站在客厅就能看见卧室的床铺,她真的想家了:“一居室,咱们三个人,怎么住?” 吴邪比划着卧室书桌旁的空位置说道:“等会儿我去买张行军床,让胖子睡这儿。” “我睡沙发啊?”白十三指了指自己,她根本不敢相信:“我还是回北京吧。” “别别别,这样吧。”吴邪一咬牙一跺脚:“我买两张行军床,你睡床,我俩睡行军床。我再买个帘子拉上,把咱仨隔开。” 白十三摆摆手:“可得了吧,还是你睡床吧,我就睡沙发挺好的,我怕等胖子回来说我虐待你。” 刚才租房子的时候白十三说可以资助吴邪点资金,可他这个大犟种偏偏不要,他非说要靠自己的努力养活他们三个人。 平时都是胖子招呼他,执行计划那些年白十三也给他花了不少钱,他是时候回报他们了。 患难见真情,生死定知交,吴邪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吃得饱饱的,睡得香香的! 吴邪刚收拾好东西,胖子就回来了,他还整了个新发型,看起来就像是 007 电影里的反派角色。 “回来了啊,快收拾收拾你的东西。” “嘚嘞!” 胖子边收拾边打量着他们的新家:“可以啊天真,你找的这地方真不错哎,有花有草有月光,多么诗情画意,多么幸福美好。” 吴邪坐在沙发上扒拉着手机,跟那个猎头对着话,抬头看了眼胖子发现他发型变了:“还特意整了个新发型?怎么,你那是飘飘女神是干洗剪吹的啊?” “人家可是发型施,西施的施。”他边叠衣服边说道:“我记得以前她家生意做的挺大的啊,怎么就干这个了……对了,十三爷她老人家呢?是住酒店去了还是回北京啦?” 吴邪专注的听着猎头发来的语音,没有听见胖子的话。 胖子又问了一遍:“天真,咱大腿干嘛去了?” “啊?”吴邪这才回过神说道:“她去买吃的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大腿不回酒店吗?还管咱们哥俩的饭啊?” 吴邪没有回答他,胖子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张行军床,扔下手中的大裤衩子凑到吴邪身边询问:“她……她不会跟咱俩住一起吧?” 吴邪打着字点了点头:“嗯,她要是真回北京了怎么办?” “我靠!”胖子唰的一下蹦了起来:“咱这一居室怎么住啊?这孤男寡男独女的……这这这……我这刚跟我飘飘女神说上两句话,这要是让她知道我跟一女的住一起,我还有戏吗我……” “那你说怎么办?大腿跑了咱俩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胖子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吴邪的想法,他指了指吴邪坐着的那张沙发:“先说好,我睡这儿,你俩睡里面。我现在可是有……对吧,还是划清点界限比较好。” “……” 吴邪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的内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天使小人说不能答应他,恶魔小人一叉子捅死了天使小人,并大喊着同意同意同意。 “行吧……”吴邪承认他有私心,可还是没答应死:“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话音刚落,小屋的门就被推开了。 白十三拎着炸酱面回来了。 第87章 零级 白十三听完面前这老哥俩的提议,咀嚼面条的动作都放慢了许多。她抬眼看了看吸溜面条的王胖子,又看了看喝汤的吴邪,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我还是回北京吧。” “别别别啊,我这没准哪天就搬出去住了,就委屈您老跟天真挤一挤这不大的卧室了。” “哎,王胖子,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你让我跟一老爷们住一屋,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王胖子摸了摸鼻尖,嘴里嘟囔着:“不是离过一回婚了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您消消气消消气。”王胖子给白十三倒了杯热水:“那不是还有个帘儿了吗,帘儿一拉就是俩房间。况且我们天真这小弱缺身体……就算他没生病,以您老那身手,他也不敢对您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胖子是好说歹说的可算把人留下来了,不就是睡两天沙发么,胖爷能忍!要是真一个没盯住让这位大神跑了,单凭他们俩可请不回来。 把人哄进屋里,胖子悄悄冲吴邪比了个ok,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哎呦,累了一天了,都早点睡吧。” 为了照顾吴邪这个病人,白十三把柔软的席梦思让给了吴邪,代价就是睡邦硬的行军床一觉醒来浑身难受。 “胖子,今天晚上咱俩换换,我睡沙发。” “可别可别,这沙发还没您老那行军床舒服呢。” 王胖子揉着发酸的肩膀:“我这肩膀头子和胯骨轴子跟断了一样。” 吴邪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天快亮时他才渐渐睡着。一是在想昨天微信上的那个入职申请,二是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的帘子后面,正睡着个人。 他还是头一回跟女人共处一室,虽然没睡在一张床上,却也有些紧张。他现在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给吴二白打电话,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观白十三,除了睡得不舒服,睡眠质量还是很不错的。她只要困了在哪都能睡着,无论是古潼京的铁皮箱子里,还是东南亚的会议室中,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睡觉的。 吴邪在小卖部的门口发现一张录取通知单,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里面还有张一条和一张写着一万元的支票。 将东西带回去后和胖子商量对策,打算去十一仓再探探情况。 他俩是真怕白十三半道跑了,拽着吃过早饭睡回笼觉的她一起去了。 十一仓坐落在杭州郊外的山间中,依山傍水却阴森恐怖。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家没什么人光顾的汽车修理厂,院里停放着许多废弃车辆和杂物。 王胖子往里面看了两眼,他也没看出这地方能挣五万块的样子:“这修理厂也忒破了点吧,一个月五万,你还不得修背过气去。” “这个地方咱们来过。” “来过?我怎么不记得?” “这是十一仓。” 吴邪跟胖子解释着:“上次来的时候,你在酒缸里,我坐在驾驶室里一路开过来,就是从这儿进去的。” 胖子察觉出不对劲:“不对不对,你说这是不是鸿门宴啊?” 白十三从车上下来,揉着还在发疼的脖子说道:“甭管是不是鸿门宴,既然你俩来了,就进去看看呗。” 目送吴邪进了十一仓,胖子很是担心吴邪的状况,坐在车上坐立不安。 白十三挂断了电话,敲响驾驶室的玻璃:“胖子,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您老没有 offer 怎么进去啊?” “山人自有妙计。” 拍拍王胖子的肩头让他放心,白十三抬腿走到传达室,果然被人拦了下来。 胖子叹了口气:“山人的妙计不好使喽……” 正当他以为白十三跟他一样进不去的时候,就见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扣子还是什么的,反正挺小的。 那看门小哥忽然就站直了身子,抬杆放行了。 这可把胖子看呆了,还有这种操作?不是说不认识十一仓吗?合着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白十三把那枚徽章别在胸口处的衣服上,上面刻着十一仓的标识,上面没有任何等级,只有一个数字零。 这枚徽章还是当时张日山临走之前交给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处了。这枚徽章代表的是创始人,只有一枚。 张启山死后将十一仓的管理权交给了吴家,大部分遗物都存进十一仓内,唯独把二响环和这枚徽章留给了张日山。 拥有这枚徽章,无论是谁都能在十一仓内畅通无阻,哪怕是所有人都进不去的死当区。 那通电话就是打给远在大洋彼岸睡得正香的张日山的,了解了这枚徽章的用处,白十三才从口袋里掏出来给看门的人检查。 她进十一仓不是为了保护吴邪,而是为了死当区的一样东西。 一样属于他们白家的东西。 正在给新人立威的丁主管手中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丁主管,零级来了,说是要取东西。” 丁主管眉心一跳,他进十一仓工作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个规则上的零级,只怕是来者不善。 “好,我知道了。”他转头对身旁的李加乐说道:“你处理好,吴邪他有 offer ,我们得按规矩来。” 办公室内,只有白十三一个人站在里面,她从窗口往下看去能看到吴邪正在做俯卧撑。 “您来了,请坐。” 丁主管在看到那人的脸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白老板啊,没想到您就是零级,您是来视察工作的吗?” 白十三没有坐下,她站在原地脸色深沉:“我来取一样东西。” “没问题,您有存货单吗?” “死当区里的东西。” 死当区死当区,顾名思义就是存进去的东西都是死当,自然是没有存货单的。 丁主管有些为难:“白老板,这死当区里的货物是没办法取出来的。” 看着面前人的脸色越来越差,丁主管赶忙改口:“不过您作为零级是可以拿走的,稍等。” 一通电话打到了货运部门,挂断电话后丁主管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您要取的东西是什么?过几天我们派人给您送过去。” 白十三歪了歪头:“我现在就要拿走。” “这去死当区取东西的时间太长,您要是现在拿肯定是拿不走的……” “我可以等,反正我的时间有很多。” “好吧。” 白十三递给他一张图纸,上面是一个金属材质的盒子:“这是那东西的外观,我随处逛逛,不耽误你们工作吧?” “不耽误不耽误。” 见这尊大佛离开,丁主管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我是十一仓的掌灯,等级是 l2,你们新人需要从最低等级的 l1,也就是盲跑助理做起。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货物单上的标识,将货物放在它们该在的星宿位置。” 吴邪第二次走在这里,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次不是为了女皮俑,而是为了他三叔。 听着领队的话,吴邪有些不屑:“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不用电脑来记录?” “有些东西存在脑子里是最安全的。” 刚刚介绍完仓储区的布置和工作模式,一个身穿制服,等级为l4的男人走了过来:“咳子,零级要取死当区的货物,丁主管让你去帮老鞭子的忙。” 贾咳子听见这个安排有些不解,他作为一个l2 的掌灯是没有资格去死当区。整个十一仓能下死当区的也只有三个人,分别是维运部的白昊天主管,特备部的丁主管。 以及不属于这两个部门,掌管死当区的老鞭子。 但是下级不能违背上级的指令,这是十一仓的规矩,贾咳子还是答应了:“好,我这就去。” 零级?吴邪没有从他们口中听说过这个等级,爷爷的笔记里也没有写到过,这个零级是什么职位?十一仓真正的老板吗? 想这么多干嘛,还是先给胖子打电话报平安要紧:“胖子,我被十一仓录取了。” 胖子坐在车上嗑着瓜子看着漫画书:“可以啊,怎么样?跟我讲讲。” “那个猎头给我发了一段关于我三叔的录像,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忽然想起他身上并没有防身的东西,对胖子说道:“对了,你帮我准备点东西送过来。” 挂断电话,胖子看了眼十一仓的大门,给白十三发了条微信,启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白十三看着屏幕上的微信回了个 ok,继续在十一仓里逛着。 好在有徽章也没人阻拦,一路打听来到了死当区的入口处。推开门正好看到老鞭子和贾咳子从水下出来,便走了过去。 看清楚眼前人胸口处的徽章,老鞭子没说什么,把手里的铁盒子递给了她。 贾咳子摘下面罩才看清来人,让他没想到的是,存在于规则中的零级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等等。”老鞭子指向旁边桌上的单子:“签完字你才能拿走。” 白十三顿住离开的脚步,没说什么,走到桌边快速的签下名字离开了此处。 老鞭子脱下潜水衣对贾咳子说道:“你把单子交给老丁,我去吃饭了。” 换好衣服后,贾咳子拿起桌上的单子看着,右下角签名处写着张启山三个大字。 至于为什么会写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张启山的名字,那就要问躺在死当区里长眠的张启山了。要不是他当年把这东西带进了死当区,也不至于死了这么多年还被白十三咒骂。 “零级,我们食堂的饭菜还不错,去尝尝味道吧。” 白十三在大厅遇到了帮她把东西拿上来的老鞭子,她总觉得这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能洞悉所有人的想法和情绪。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拒绝着:“不用了,我本来就是来拿东西的,东西拿到了,我也该走了。” 老鞭子的声音不紧不慢:“世间多少不平事,唯有心平处处平啊……” 此话一出,白十三回头看向老鞭子,如毒蛇般的目光紧盯着他:“你是谁?” “我只是十一仓里的一个老员工,我谁也不是。” 吴三省有字谜,白十三有诗谜,这种特殊的传达方式只有身边熟悉之人才会知道。知道吴三省字谜的人不多,吴邪算一个。知道白十三诗谜的人更甚,只有黑瞎子和已经离开的贡布。 再回过神时,老鞭子已经不见踪影。白十三捏着手里的盒子,想着什么,不管这个老鞭子是谁,他透露了吴邪如今的处境,她都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好在十一仓的食堂并不难找,顺着大厅一路走到头就到了。 吴邪正跟他的小迷妹白昊天坐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也不是为了给什么粉丝福利,他就是想从白昊天嘴里套出点什么关于十一仓的秘密。 正聊的起劲,他突然就见对面的白昊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背后:“怎么了?” 白昊天咽下嘴里的饭菜,眨了眨眼睛:“零……零级。” 她到十一仓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零级,不免有些吃惊。 白十三坐到吴邪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吴邪这才注意到她也跟着进来了,而且胸前也有个和他们一样的徽章,只不过上面没有等级,只有一个数字零。 “你怎么也来了?” 敲了敲手中的铁盒子,白十三说道:“来拿东西,顺便给你送药,走了。” 说完,白十三便离开了十一仓,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吴邪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才回过神,将桌上的瓷瓶放进口袋里,继续吃着碗里饭菜。 “小三爷,你居然和零级认识!”白昊天眼神里净是对吴邪的崇拜:“那你来十一仓工作是不是零级介绍的?” “不是……不过这个零级是什么意思?” 进到十一仓内,他不止一次听到了“零级”这个称呼。丁主管的对讲机里,叫贾咳子离开的那个人的嘴里,还有如今盯着他看的白昊天都在说这个零级,零级到底是什么? 白昊天放下筷子跟吴邪解释着:“十一仓创办以来一直有一个神秘的创始人,没有人见过这个创始人是谁。” 吴邪知道,这个创始人是张大佛爷张启山。 “十一仓内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从你现在的 l1 到最高等级 l15都必须听从零级的指示。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戴着零级徽章的人,哪怕是在十一仓工作四十多年的高老头也没见过。” 吴邪捋顺了这些关系:“也就是说,零级,是十一仓真正的老板?” 白昊天摇摇头:“不是,小三爷,你看过员工手册了吗?” “还没看完。” “我这么跟你解释吧,零级就是十一仓的真正拥有者,零级不是老板,不管十一仓的事务。但是十一仓里的货品和员工都是零级的,不论等级大小,都要听零级的,你懂了吗?” 叮咚~ 吴邪的手机响起,他打开看,上面显示着白十三发给他的一段话: “身份是找别人借用的,我只是来拿东西,跟十一仓没有关系,不要多想。” 结合之前在哑村知道的事,吴邪大概清楚了真正掌管十一仓的人是谁了。 他看向对面的白昊天:“小白,你能带我逛逛吗?” 第88章 秋后算账 “呦,怎么茬?” 胖子听见动静放下漫画书:“天真他怎么样?” 白十三把东西扔在中控台上,系好安全带:“这里面不算太安全。” “没事儿,我给他送武器了。” “行,那走吧。” “去哪啊,这位美女乘客?” 轻敲着车门把手,白十三想了想开口说道:“先回去。” 吴二白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简讯有些头疼,他有些后悔放白家那位离开,让她跟着他那不省心的大侄子了。不过,他是真没想到张副官会把零级徽章交给她。 那死当区的东西连声招呼都没打,说取走就取走了,就算是他的长辈也不能这么干啊。 生气,好生气! 无处发泄的吴二白只能把怒火转移为工作的东西,可就是倒霉可怜的黑瞎子喽。 俩人到了家胖子又去找他的飘飘女神洗头去了,白十三只好开着她那辆小粉去市场买菜。 回来的路上他们商量好了,白十三买菜,王胖子做饭。 这次没有带人也没有再碰见交警,更没有大黄和洒水车添乱,一路上畅通无阻。 只是回程路上路过一处堂口,门前停着辆十一仓的货车。堂口里吵吵闹闹的围满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淘到了什么沧海遗珠稀世珍宝呢。 白十三停下电动车单脚撑着往里面看去,就听见有人说什么小三爷之类的话,猜想应该是吴邪跟人出来取货被人认出来了。 抬头看向门上的牌匾,嗯,是薛五的地盘。 这薛五她可听阿算说过,在吴邪去查他三叔之前,曾跟吴家闹过别扭,当时闹的整个杭州城的古玩界人尽皆知。 这个薛五也抢过白家的生意,只不过白家没有跟他这个小人物计较。 如今吴邪落在了他的手里,他自然不会让吴邪好过。 吴邪可是白十三曾经放下豪言力保的人,再加上临回来之前吴二白对她的嘱托,她不得不去护着他。 锁上电动车,拎着买的菜,白十三踏进了堂口。 “吴邪,我这有根铜签,你顶着这杯茶从我这个堂口出去,咱俩的事就算翻篇了。” “薛五,解决这事儿之前,咱们两家之间的事儿,是不是该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薛五刚要发作,抬眼看向门口,他的胆子快被吓破了:“白……白老板!” 白十三把菜兜放在薛五的茶桌上,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吴邪:“没事吧?” 吴邪摇摇头:“你先回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带吴邪来的黑八注意到白十三衣服上别着的徽章,他咽了咽口水,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溜到一旁。 白十三坐到薛五对面,并没有看向身后想要溜走的人:“不是来取货吗,跑什么?” “白老板,您这是要保吴邪?” “我没说要保他,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这笔账可不好算,薛五抢了泽华庄在杭州的一单大生意,让泽华庄损失不少钱。虽说当时白家人没有找他麻烦,让他躲过一劫,可有个词说的好秋后算账,等的就是今天。 薛五给白十三倒了杯茶递过去:“白老板,那件事是我手下人做的不对,泽华庄损失了多少,今天我照价赔偿,您看怎么样?” 桌上那杯茶冒着热气,茶味并不算上乘。白十三将茶杯拿起,里面的茶水尽数倒在了桌上的茶宠上,显然是不领这份情:“薛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跟你好好的算算这笔账。大前年十月底,你的人劫了宝胜一单三百万的生意,前年年初劫了穹祺一单五百四十万的古董鉴定,去年二月十六你翘了我泽华庄估值一千七百万的风子。今年你又抢了霍家和李家的生意,虽说吴老板已经给你平了,但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得算算了?” 这一笔笔账摆到明面上来,白十三每说一个数,薛五额头上的汗就多一些。他算是明白了,这哪是来找他算账的,明明是来救吴邪的。 薛五看向吴邪,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你不用看他,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白十三从兜子里拿出两根胡萝卜:“这第一条路就是,薛老板你连本带利的赔偿我们三家公司的损失。这第二条路呢……” 胡萝卜放在了桌上,白十三看着薛五慢慢说道:“把吴家的那根铜签赔给我。” “给您给您!” 听到可以不用赔钱,薛五立马将铜签双手奉上。虽说那些损失对三家大公司来说都是九牛一毛,但对他薛五来说就是半幅身家,完全赔不起啊。 铜签落在白十三手中,她拿着签子和菜兜站起身准备离开。 “白老板,您的胡萝卜。” “送你了。” 路过黑八的时候,白十三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黑八浑身的汗毛炸立,压迫感席卷全身。 手中的铜签落在黑八的额头轻点着,每敲一下,黑八就跟着颤抖一下。白十三勾起嘴角:“人啊,别总想着压别人一头,越自卑的人越需要证明自己比别人强。” 吴邪追上白十三,他手里还拿着那两根胡萝卜:“为什么要帮我?” 戴好头盔坐到驾驶位上,白十三才看向他:“我没有帮你啊,别自作多情。” 把胡萝卜放进车筐内,吴邪看着胡萝卜开口:“干嘛把胡萝卜送给他,不是花钱买的啊。” “走了,胖子还等着做饭呢。” “嗯,路上小心。”吴邪想起上次二人的遭遇调侃着:“小心别被交警再抓到了。” “知道啦!” 小粉电动车离开,吴邪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粉色头盔浮现一抹笑意,阴沉沉的天好像也没有那么烦人了。 心里头暖暖的就不会冷了,做什么事也就不会再怕了。 一连好几天,王胖子就跟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定时定点的出去找他那个飘飘女神洗头。 刚吃过早饭白十三又看他捣鼓他那个发型准备出门,刚想开口问他什么,电话就响了。 来电人是许久未见其人的解雨臣,白十三走到屋外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解雨臣似乎是在很大很空旷的地方,声音有些回响:“姑姑,你托我帮你找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要现在给你送去吗?” “辛苦你了小花,那我先替瞎子谢谢你了。东西就先在你那放着吧,等我回北京去找你拿。” 解雨臣半开玩笑的说着:“替瞎子谢我?合着这是给他的啊?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对了姑姑,你没回北京吗?” 两三个小朋友骑着踏板车从白十三面前路过,欢声笑语的样子吸引着她的视线:“这不是被你的好发小拐到杭州了吗。” “那正好,我也在杭州呢,明天我就离开了,晚上我去看看你们。” “算了吧,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你那车可开不进来。” “哈哈,那好吧,姑姑你注意安全。” “嗯,挂了。” 挂断电话回到屋内,正巧碰上胖子在和吴邪通电,不知道在聊什么,胖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胖子见人进来了,赶紧点开免提招呼白十三一起听:“天真,你可千万得坚持住了,不用担心我俩,你就踏实挣钱。” 电话那头的吴邪轻笑:“哈哈,好,你好好做饭好好收拾屋子,好好待在家里照顾好白白和自己,我会努力赚钱养你们的。” 胖子冲着白十三使眼神,继续说道“那什么天真,家里苹果橘子的快吃没了,你先寄回来点生活费呗。” “什么?你说什么?我这听不清楚,信号不太好,我还有事先挂了拜拜。” “嘿,一提钱就跟我俩装没信号,这天真……”胖子收好手机又继续捣鼓他那刻意抓的擀毡发型去了:“我这发型太是那个了,我王月半就是个天才!” 白十三拿了个橘子扒开,询问着王胖子:“你那飘飘女神虽然是发型师,但你也没必要天天去洗头吧,本来人到中年就有点脱发,我看你这头发这两天少了挺多呢。” “哎,那我有别的招吗,只能慢慢慢慢的融入她的世界,然后再发起进攻。”胖子坐到沙发上说道:“我这叫循序渐进,这都是兵法,您老就学吧,都是知识。” “我学这个干嘛?我又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了,您老还能孤孤单单自己一人过一辈子啊?万一哪天你突然叮的一下开窍了,遇见了一个让你无法自拔的男人……女人也成。你就非他不可了,这辈子就必须是他了,要死要活就非得跟他在一起,谁说谁劝都白费的那种,到那时候你怎么办?” 这番连比划带表演的叙述属实是给白十三整不会了:“谁?我吗?你说的这种假如发生的概率比地球明天就爆炸还要小至少一万个点。还有啊,叮的一下开的是微波炉,不是窍。” “您老就真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反正我一个人也过了这么久,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一个人挺好的。” 胖子眨眨眼什么都没说,他能听出白十三话里的落寞。他不知道她以前经历了什么,是否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但此刻的她,是寂寞的。 实在是受不了这低迷的氛围,胖子赶紧打断那些胡思乱想:“今天我去找飘飘洗头,您老不是看人准嘛,帮我看看,我俩能不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共度余生。” “我去?我以什么身份去?到那我也洗个头?” 飘飘理发店门口,王胖子手里拎着两兜子零食,冲着身旁的人撇撇嘴,率先走了进去。 这是他这礼拜来的第七回,坐在小桌上写作业的妞妞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抬头冲他笑了笑又继续埋进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理发店面积不大,也只有两个客座位,墙上贴的海报版画已经过时,不再适应现在年轻人对发型的需求。 飘飘看见胖子带人来了有些好奇:“胖哥你来了啊,这位是?” 王胖子把手里拎着的零食放在妞妞的书桌上,随后跟她介绍着:“这是我老家来的亲戚,我……妹妹。” 妹你个头啊,白十三瞪了眼他一眼也还是接受了这个临时的身份:“对,我来看看他在这边过的怎么样。” 飘飘看着这俩人的脸实在是联想不到一块去,妹妹跟哥哥长得两模两样的。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是远房亲戚或者是表妹:“要洗头吗?还是理发?” “她不弄,我弄。”胖子轻车熟路地坐到镜子前:“那个……妹妹啊,你坐旁边等会儿,我这完事儿带你出去逛逛。” 走到正在写作业的妞妞身边坐下,小女孩抬头看着她露出个恬静的笑容,白十三也回以微笑。 她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只可惜白家本家只剩下了他们哥仨,除了白小曦,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过新生儿了。 好在梁湾快生了,寂静的白家终于可以添上几分热闹。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妞妞。” 白十三点点头,看向她正在写的练习题:“妞妞,你这道题写错了,结果不是这个数。” 妞妞没看出哪个步骤写错了:“姐姐,我哪里写错了?” 拿起桌上放着的铅笔,把妞妞做错的步骤圈了出来:“你看,是这一步。” 飘飘注意到一旁二人的互动,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胖子从镜子里面也能看到这一切,跟飘飘说道:“你别看我没考上大学,但我这妹妹可是北大毕业的,她教妞妞你就放心吧,不会出错。” “北大啊!”洗头的手一顿,飘飘有些震惊:“那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啊,妞妞这小学六年级的题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百年前的北大也是北大,胖子这不算是瞎白话:“她们家基因就跟开了挂一样,一个娘胎出来的仨孩子俩都上北大了,她外甥女也是北大的。” “那胖哥你怎么没考上啊?” “我……我那是不稀得上,上大学的还没我这做生意的赚的多呢。”胖子有些心虚。 是啊,一个解雨臣,一个吴二白,还有一个白十三,三个身价上千亿的大老板还得给他们三个穷光蛋打工呢。 在白十三一通讲解下,妞妞恍然大悟:“谢谢姐姐!” “不客气。” 白十三懂这些奇怪难懂的数学题完全是因为白小曦,当初白小曦学习太差劲,正赶上青春期叛逆,动不动就逃课出去上网。 索性白十三直接把她留在家里,请了位家教老师,每天三个百岁老人谁有功夫谁就盯着她跟老师学习。也就是在那时候,白十三学会了那些现代学生所掌握的知识。 可这也苦了当时十二三岁刚上初中的小曦同学,除了吃饭睡觉,两眼一睁就是学。 “嘚嘞!” 胖子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今天我不会忘哦~明天我还来。走啦妹妹。” 告别飘飘母女,转到胡同拐角无人的地方,白十三一巴掌拍在了胖子的后背上,疼的他是呲牙咧嘴。 “妹妹妹妹!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妈呢?” “您这么年轻我这么老,怎么能像我妈啊……” 胖子揉着后背,半天也没够到地方,话锋一转:“您老觉得飘飘跟我配吗?” 白十三往前边走边说道:“我又不是瞎子,算命可费点劲,这活儿你得找他,他肯定接。” “那老黑瞎太坑,而且他算的也不准啊,上次他还说我四十五岁之前必定发大财呢。我今年就四十五了,我也没发财啊。” “你真想知道啊?” “那肯定啊,您老就别卖关子了。” 白十三抬头看了眼广袤无垠的天空,一只鸽子从他们头顶飞过。再看向胖子时,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却始终没有开口。 这下急的胖子跟峨眉山的猴子一样抓耳挠腮:“哎呦,您老就说吧,无论是什么情深缘浅的,胖爷我都能接受!” 第89章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飘飘……这个名字太轻了。” 曾几何时也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那时候的他在巴乃,抱着他的此生挚爱痛哭流涕。 今天再次听到时,心还是会痛。 笑容僵在胖子的脸上,他不敢相信眼前人说的话,有些自嘲地笑着。没有管任何人,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白十三站在原地,她无法和胖子共情,她没有失去过爱人,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看着他那落寞悲凉的背影,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了一把。她伸手拂上心口,忽然就懂得了失去的滋味。 一片云彩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原本晴朗的正午突然阴沉下来。白十三听见鸟儿振翅的声音抬头看去,那只鸽子飞了回来。 她抬腿追上胖子,拽住他的胳膊逼他停下脚步:“胖子你看,鸽子飞回来了,不是改变不了的。”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红眼白羽的鸽子落在了围墙上。胖子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无光:“我该怎么做?” “你信我吗?” “信,姓张的和姓白的我都信。” 胖子眼睛里的希冀打进白十三的内心中,她点了点头对胖子说道:“你先回去做饭,我想吃炒合菜了。” “早些回家吃饭。” 回到家胖子就开始忙活着做饭,他炒了一桌子菜,等着白十三回来。 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那句“这个名字太轻了”。 云彩……飘飘…… 他知道白十三是去帮飘飘了,确切来说是去帮他,但他不清楚这个“帮”该如何帮。 夏天的晚上来的很晚,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了七,白十三还没有回来。胖子有些担心她的安危,便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无人接听。 直到七点一刻整时,白十三才推门进来。 看着一桌子冰凉的菜,白十三说道:“就一直等着我呢?怎么不先吃。” “回来了啊,我去热……” 胖子抬眼看去,回来的人胸前的衣服上有滴滴血迹,落在那白色的衬衫上异常醒目:“这是怎么了?半道遇见劫匪了这是,报警了吗?” “没有,这是我自己的血。” 把手上拎着的袋子放到一旁,白十三打开水龙头清洗着双手,池子里的水瞬间变成红色:“我去你飘飘女神那把她的八字要来了,正巧小花也在杭州,我去找他要了点东西帮你的飘飘女神改了一下。” 逆天改命这种邪门操作是非常损害实施者的寿数的,从古至今懂这一门路的人都不会这么去做,对自身伤害极大。轻则倒霉一辈子,重则暴毙而亡。 不过白十三不怕,她的运气向来很差,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再一个,她的寿数很长,长到老天爷都算不清。 有的门派管这种法子叫“借数”,无非就是找命长命好的人“借”些寿命,民间也有很多在医院门口扔些钱,以做“借数”。 但“借数”的操作并非易事,各个门派有各个门派的套路,有些人会焚香沐浴净口七日,有些人会辟谷三日,有些人则会请神下界。 这些都是密不外传的密宗,外人是窥探不得的。如让人窥探出去,没有师父的传授想要精通,是万万不能的。 胖子听见这些差点跪下来给白十三磕一个,他觉得自己这六个菜炒少了,嚷嚷着要请她出去吃大餐。 白十三赶紧拦住他:“得了得了,大餐还是留到你们婚礼上再吃吧,你去帮我拿下医药箱。” 手心上的老旧伤疤再次被划开,上次放血还是在蛇沼里,转眼过去了十几年。 王胖子出手就是狠头的,三下五除二就把白十三的左手包成了个粽子,他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看看,胖爷我这手艺太棒了!” “呃……行吧。”白十三看着自己哆啦 a梦一样的左手没多说什么:“吃饭吧。” 刚收拾完餐桌,吴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不过跟胖子寒暄了几句后就提到了他在十一仓的事。 “胖子,我跟你说,那天袭击我的人根本不是一个成年人,是一个孩子。我还要继续在这里查下去,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孩子?十一仓里还雇佣童工呢?等着你查完我就举报他们。天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身体,医院给你开的药你得按时吃,我不在你身边盯着你你可不能偷懒不吃啊,听见没有?” “哈,听见了。对了胖子,你想办法帮我弄个有身手的孩子来,我这遇到了点麻烦。” “我说天真啊,你真当你胖爷我是全能的了,你要孩子干嘛?我给你现生一个来得及吗?要身手的话,你得等几年。” 白十三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继续看着手里那本书,分了个心听他们俩的对话。 电话那头的吴邪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要是能生你就生,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的功能了,简直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胖子也不跟他插科打诨了,认真问道:“你要孩子干嘛呀,难不成有什么事儿非得孩子去办?” “你还真说对了。”吴邪的声音也认真起来:“十一仓里有一个子仓,那个入口极小,只有小孩子才能进去,我必须知道里面的情况。” “行吧,我听说花儿爷在杭州呢,我问问他吧。” “跟你开玩笑呢,我会找其他的方法进去的。” 白十三放下那本《太平御览》把电话从胖子手里要过来,她跟吴邪说道:“让一个孩子去十一仓帮你调查既危险又不现实,你打算什么时候探那个子仓,我去帮你。”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吴邪的声音没有传出。 “天真那是不是信号不好?怎么没动静了?” “没有,我在听。” 吴邪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明天,明天你来吧,我等你。” “天真,我跟你说,今天……”胖子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吴邪挂断了:“嘿,这见色忘义的小天真……” “见色?忘义?色是谁?义又是谁?” 自觉说错话的王胖子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说的是……见天色不早了……” 见白十三也没有接着追问,胖子话锋一转:“对了十三爷,您老从十一仓里拿回来的那个铁盒子都放窗台上俩礼拜了,里面装的什么啊?” 里面的东西是白家的,那个铁盒子可不是。白十三回手把窗台上的那个盒子拿过来放在了茶几上:“里面的东西可以救吴邪的小命,也能救瞎子的眼睛。” 救命的宝贝啊这可是,王胖子的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他伸出双手将那个铁盒子捧到眼前查看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呜呜……小天真有救了……呜呜呜……您老打开吧,明天去找他的时候顺便送过去……呜呜呜……您老就是我们的大贵人啊!我替吴邪谢谢您了!” 白十三赶紧把要给她二次磕头的胖子拽起来:“别别别,我可受不起这个。这里面的东西,明天给他带不过去。” “为什么啊?” 白十三轻轻弹了下那个铁盒子,同胖子说道:“这铁盒和张家古楼里用来堵窟窿的材质是一样的,蛮力根本打不开。看见底下那个窟窿了吗?这个铁盒和九窍玲珑匣的原理差不多,只有张启山和张日山他们俩才能打开。可惜啊,张启山已经死了。” 听她这么一解释,胖子就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东西是你的,可装东西的这个铁盒子是佛爷造的……可是,小哥也是张家人,按理来说他也能打开,咱再闯一次东南亚怎么样?” 白十三摇摇头,说道:“张起灵打不开这个盒子的,里面的技巧机关是张启山亲手设计的,做错一步都会让里面的东西销毁。而且瞎子前天晚上就已经来信了,他们已经进入了地下河。” “那怎么办?张副官他回得来吗?” “我已经给他去了消息,但是他没有回。” 胖子一拍大腿,指着茶几上的铁盒子说道:“我知道了,他他他……他就是怕见着小哥才不回来的,你说是不是?” 张日山为什么不回消息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回来之后碰到张起灵得给他磕几个响头她也不知道。白十三只知道现在是洛杉矶时间凌晨四点:“他那边凌晨呢,看不见也正常。” “那明天您老去帮吴邪用不用我送?” “我就不占用你找你那飘飘女神约会的时间了,我自己去。” 胖子眨眨眼:“骑电动车去啊?半路没电怎么办?” 一把带有三叉戟的车钥匙被放在了茶几上,胖子有些恨他们这些有钱人了,想要跟他们玩命。 夜里,伴着院中的蝉鸣胖子早就见周公去了,呼噜打的震天响,听着这独特的交响乐白十三罕见的失眠了。 躺在那张并不算舒适的行军床上,侧身就能看见窗外的月光。 窗台上银白色的金属盒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就像是一个冰冷的铁棺材,刺的人眼疼,心疼。 “阿妈……” 念着那声声思念,失眠的人也渐渐入睡。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熟睡人的脸颊,仿佛是梦中母亲温柔的手掌。 吴邪和白昊天用零食做了个陷阱,等了四五个小时也没见到子仓里的那个小仓管上钩,只好等明天白十三来之后再做打算。 他们二人走后不久,一只与七八岁孩童无异的手,将地上的饼干拿进了管道内。 噩梦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 抓起手机接通,吴邪躺在床上平稳着心绪:“喂。” “小吴邪,你不会还没醒吧?” 听清手机那边来电人的声音,吴邪睁开了眼睛坐起身:“这么早就到了啊,我去大厅接你。” 白十三坐在她昨天从解雨臣那借来的玛莎里,墨镜下的眼睛紧盯着十一仓的入口:“大厅那能够啊,我今天可是给足了你小三爷的面子,你不得来大门口接我?” 等吴邪收拾好自己到大门口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那辆扎眼的豪车,还没等他走近,车上下来的人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合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布料修饰着本就高挑的身姿,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锦花丝绸围巾随意挂在衬衫领子下,黑色西装裤包裹住那双长腿,脚上踩的是一双亮面黑皮红底细高跟。 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女人大半张脸,但可以看出她化了妆。黑色西装外套上的别着枚徽章,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 一个背包扔给了吴邪,他下意识接住:“这是什么?” 白十三走进十一仓的大门:“胖子让我给你带的。” 包里装的无非就是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还有胖子非得塞进去的几本书。吴邪抱着背包跟在白十三身边,默默挺直了腰杆:“其实你不用来这么早的,我们八点半才开始工作。” 抬手看了眼时间,八点整。白十三摘下墨镜挂在了领口处:“八点了,很早吗?” 吴邪摸了摸鼻尖,昨天他和白昊天很晚才回宿舍休息的,要不是接到了电话,估计十点也醒不过来:“那个……我先去放东西。” 十一仓的员工宿舍算不上高大上,只能说是……简陋。 站在门口往里看去,三秒钟就能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扫描完。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铁皮柜子以及一面镜子。这些就是屋子里全部的东西了,耗子来了都得放两粒大米再走。 白十三抬眼看向吴邪收拾东西的背影,忽然发现他比刚认识时候老了许多。是啊,她们已经认识快二十年了,人哪有不会老的呢。 可能是因为病魔磋磨,本就不算壮实的人更瘦了,单薄的躯体隐藏在青绿色的制服下。细心的人还会发现他的脸颊两侧的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脸疲态和两个黑眼圈。 “好了。” 吴邪换上柜子,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正看着他:“怎……怎么了?” 白十三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情绪:“没什么。” “嗯,你吃早饭了吗?我跟你说,这十一仓的伙食还不错,快赶上胖子的手艺了。” “吃……没呢。” 哒哒的声音响在十一仓内,很多人都好奇着这位挂着零级徽章的女人和吴邪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来给他撑腰的。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吴邪让白十三坐在位置上等他去打饭。 十一仓里的女员工不多,漂亮的更没有几个,在十一仓工作的大多都是逃避现实的糙老爷们,超过大半都是老光棍。 他们在十一仓内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大多数都只是用余光打量着。但还是有人的眼睛不老实,就像是鬣狗见到了肉。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看到的可不是小绵羊,而是草原上的猎豹。只要敢靠近,锋利的尖牙和利爪在下一刻就会刺破喉管。 “小三爷,早上好啊!” “早。” 白昊天依旧是活力十足的跟吴邪打招呼,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你叫来的外援什么时候到啊,我去门口悄悄地接他,要不然他是进不来的。” 吴邪要了份清炒土豆丝:“她已经来了。” “来了?他怎么进来的?” 又拿了两个鸡蛋,吴邪回首伸手一指:“喏,在那坐着呢。” 白昊天顺着方向看过去,那抹黑色的身影和十一仓内一水的绿色不同,很是好认:“是零级!小三爷,你的外援……是零级!” 第90章 钓吴邪比钓鱼简单 白昊天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位零级居然和吴邪关系这么好。她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看对面坐着的人,她抬起头就能看到对面人微敞的衬衫领口下的春色。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吴邪把剥好皮的鸡蛋放进身边人的餐盘里,动作自然且娴熟。这一幕又把白昊天看的一愣一愣的,她真是搞不懂小三爷和零级之间的关系了,开口询问道:“小三爷,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白十三把那个鸡蛋还给吴邪,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今天早晨来之前,胖子把前两天包的饺子从冰箱里拿出来煮了,说是什么上车饺子下车面。 用纸巾擦干净嘴角的污渍,白十三开口解释道:“论辈分,他是我侄子。” “哦,你们是姑侄关系!” 姑侄关系……手中的筷子被吴邪捏紧,却还是点了点头:“嗯,但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家里老一辈们有些交情。” 白昊天又捋了捋思路:“我懂了,就是小三爷你虽然叫零级姑姑,但是实际上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不对?” 吴邪:……你这不是废话吗…… “对……” 想起来还没做自我介绍,白昊天赶紧放下筷子:“零级你好,我是维运部的,我叫白昊天。” 眼前这个眼睛亮亮的女孩满脸笑意,白十三看不出她有半分假意,便也勾起嘴角,握上那只柔软的手:“你好,我是白十三。” “啊!”白昊天惊叫出声:“原来你就是白老板啊!我知道你,你跟小三爷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还救过很多人!原来你这么年轻啊,我以为传说中的十三爷会是个中年男人呢。可不可以等一下帮我签个名啊?” “哎哎哎,我说小白,你不是我的粉丝吗?既然当了我的粉丝你就不能爬墙,就只能当我的粉丝。” “为什么啊,我就不能有两个偶像吗?” 白十三轻笑开口:“他小心眼,你别搭理他。” 话锋一转询问吴邪:“我们什么时候去那个子仓?” 子仓的入口极其狭小,只有骨架小的幼童才能钻进那个通道爬入子仓内。哪怕是瘦小肩窄的女生也很难进入。 手电灯光打进通道内,大概有十米长。白十三伸手触摸着光滑的金属四壁,手指上没有任何灰尘,看来经常有人进出。 “吴邪,你有什么想法?” “这种金属管道可以用液化氮暂时膨胀,说不定就可以爬进去了,我们已经买了,还没有到。” “可以啊,不愧是高材生。” 白十三站起身,将披散着的长发绑起,对还在研究入口的二人说道:“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替你们探探路。” 白昊天看了看那个狭小的入口,又看了看白十三,她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进去:“这个入口太小了,你进不去的。” 咔哒一声,白昊天能明显的看到西装下的肩膀不再贴合衣物,吴邪见怪不怪地解释着:“这是缩骨功,无论多狭小的地方她都能进去。” “天啊……这得多疼啊……” 据吴邪所知,如今能掌握缩骨功人并不多,他的发小解雨臣小花是一个,曾经的九门协会会长张日山是一个,他最好的兄弟张起灵小哥是一个。 再有,就是她,白十三。 白十三的缩骨功还是老九门中的红爷二月红所教授的,那时候他们是台上唱尽悲欢离合的角儿和台下豪掷千金的戏迷,是无话不聊的知己,是亦师亦友的至交。 鞋底刚踩在子仓的地面上,吴邪的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调转好镜头,白十三将手机放进西装胸口处的口袋中。 入目就是正对着入口的一座神龛,但里面并没有神佛供像,神龛前的香炉里插满了红色的香底。 阴森恐怖,这里只能用这个词形容。 “哒……哒……哒……哒……” 高跟鞋清脆的踩地声回响在偌大的子仓内,也透过手机传到吴邪的耳朵里。屏幕中的画面随着哒哒声一步一景,就像是相机快门按下时的声响。 灯光扫过的地方几乎都是玩具,架子上,油桶上,就连神龛的柜顶上都有一只小黄鸭。 四周的墙壁上画着渗人的儿童画,画中的人物不是断腿就是断手。更有的人物的头被铡刀斩下,眼球从眼眶中滚落。 白十三打着手电继续往深处走去,到了第二个仓室,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的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一个人正盯着她看。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鞋子不太合脚。” 那抹视线在暗中紧盯着她,白十三知道那抹视线的主人不愿露面,也没有去打扰他。忽视他的存在,继续往里走着。 灯光闪过架子后面的墙壁,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白十三走近查看是一扇铁门。铁门被铁链和一把巨大的锁头锁住。 挪开摇摇欲坠的铁架子,白十三抽出藏在西装外套下的佩刀,没用多大力气就将那锈迹斑斑的锁头破坏。 铁门后是一间不大的宿舍,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可这里散发出的气味让白十三眉头紧锁,下意识捂住鼻子。 “我闻到了死人的味道。” 吴邪紧盯着屏幕不敢松懈,生怕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见有死人,白昊天不敢看屏幕了,她抓着自己的袖口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布满灰尘的床上鼓鼓囊囊的有什么东西,越靠近,那股恶心的味道越重。白十三从口袋里掏出个帕子垫在那脏兮兮的被子上,将被子掀开。 果然,被子下是一具干尸。 摸了摸鼻尖也不能赶走恶心的味道,只能忍着难闻的气味和吴邪分享着信息:“这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死了最起码十年。” 白昊天勉强睁开一条缝看了眼屏幕,并没有什么恐怖的画面出现,随后说道:“成年人?子仓里怎么可能会有成年人呢?成年人是进不去的,除非……” 吴邪也明白了过来:“除非他也是小仓管,从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死在里面被我们发现。” 镜头扫过床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吴邪叫住白十三:“等等,你看看床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床下有六个箱子,每个箱子上面都有名字。吴邪思考着,这些箱子上的名字对应着那六个触摸过魂瓶的人,所以…… “我知道了,子仓里死去的这个人一定是控制住了每一任小仓管,让他们为他做事。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杜明秋一定在说谎!” 白昊天有些搞不懂:“小三爷,那他们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他到底要让那些小仓管干什么呢?” 到底要做什么吴邪现如今还没想明白:“这些我现在还搞不懂。” 白十三抽出口袋里的手机转过摄像头对他们询问道:“用不用我把这些资料带出去?” “好。” 挂断视频,白十三将那些资料整理好抬腿走出了密室。 没走几步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那个人还在盯着她,这次是带着杀意的。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门框上跃下,却没有扑中,白十三一个闪身没费多大力气就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可那矮人就跟疯了一样拼命去抢夺白十三手中的那些资料,下定决心不让她把东西带出去。 白十三一开始还想逗逗他,结果那矮人的脏手抓到了她的袖子,洁癖患者实在是受不了。一记窝心脚把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矮人踹飞了,看来今天她不止要损失一件手作西装,又要扔掉一双红底鞋了。 矮人被这一脚踹的丧失了反抗能力,被白十三拎着小腿拖行着。 刚刚那嘭的一声巨响连通道外的吴邪二人都听得真切,吴邪往里探着头呼喊着:“白白!白白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事?白白!白十三!” 回应吴邪的只有静默,他有些慌神,要不是白昊天拉着他,他非得卡在入口里不可。 “别喊了,这里面跟扩音器一样!” 哒哒的踩地声再次响起,也让吴邪的心脏恢复了跳动:“没事……她没事……” 从那个狭小的通道里爬出来,白十三立刻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在一旁。鞋她暂时还没脱,毕竟她不想光脚走路。 “那个矮人在通道里,你们俩把他拉出来吧。” 白昊天趴在入口处看过去,确实有一个小小的人躺在里面,似乎是晕了过去,她赶紧把那人拉了出来。 拉出来后他才发现这人穿着小仓管的衣服,而且长得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呀!他怎么这么小?” 吴邪现在只想去找到杜明秋问个清楚,他转头对白昊天说道:“你带着这个小仓管先去医务室,我去找杜明秋问清楚。” “我呢?用完了就把我扔在这了?连声谢谢都没有?”白十三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开口:“我这衣服头一次穿,为了帮你我可都扔了,怎么赔我?现金还是转账?” 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外套,吴邪找到袖口处的品牌 logo,看清楚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碎了。这一件衣服顶上他半年工资了,把他卖了他也赔不起啊。 “这样……你先和小白去医务室,我等会儿过去找你们。”转头对白昊天说道:“小白,你照顾好她啊。” 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衣服离开了。 “那个……白老板,你跟我来吧。”白昊天指了指白十三耳朵上的小伤口:“你这里也需要处理一下。” 吴邪在大厅拐角处找到了杜明秋,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揣着什么东西,吴邪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他怀里的东西才滚落出来,是一捆炸药。 抓着杜明秋的衣领将人拽到没有监控的楼梯间,吴邪质问着他:“杜明秋,你拿炸弹想要去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你一来我就活不下去了!你为什么要来十一仓调查这一切!” “你是想炸死我们?” “没错!”杜明秋近乎疯魔:“只有你们都死了我才不会死!” 又是一拳打在杜明秋的脸上,吴邪说道:“你一错再错,错到连你自己亲哥哥的性命都要抢!子仓老大跟你们约定好,只要在子仓外面见到魂瓶就必须自杀,如果有人不愿意,那个小仓管就会出来把你们杀掉。你想活,所以你就把你自己的哥哥杀了,让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吴邪有些看不懂人心,他还是把自己推理出来的东西告诉了杜明秋:“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情,就算你瞒得再好,它也会像是一团蒙在被子里的尸体,终有一天会腐烂发臭,被所有人知道!” 绝望的杜明秋自知无法再将这些隐瞒下去,他一股脑的全部跟吴邪说了出来。从他第一次在子仓里见到那个死去的第一任仓管,然后在子仓外看到魂瓶,再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说出这些后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么多年了,他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直到杜明秋被警方带走,吴邪还是想不通一件事,那就是杜明秋所提到的那个计划。 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是谁制定了这个计划,为什么只有自己才破了这个案子,这一切是不是有人在引导他入局。 白昊天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吴邪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指尖摩挲着那件不属于他的外套:“小三爷,那个小仓管已经被带去医院治疗了,之后他会配合警方的调查,你放心吧。”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一直在引导我接触这个案子。” 完了,白昊天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她果然不擅长撒谎。她有些心虚的看着吴邪阴沉的脸,实话实说到:“小三爷,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知道这个计划,这个计划一个和一个自愿存进十一仓的活人有关。” “活人?” 白昊天点点头:“你还记不记得手册里写过,十一仓可以存任何东西而且我不会丢失,当然,活人也是可以存的。可问题就是这个活人在存进十一仓里不久,他就消失了,我们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而且这个人你认识。” 他认识?吴邪想不出他认识的人谁会把自己当货品一样存到仓库里,除了他三叔:“我认识?是谁?” “吴三省。” “呵,我就知道……” 白昊天继续说着:“在你三叔消失的前后,十一仓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所以我们认定这些怪事的发生一定和你三叔有关。如今你查清楚了魂瓶的事,这一切猜想就有了基础,所以我相信这个计划是存在的。等把这一切查清楚了,就会有你三叔的消息了。” 三叔,计划,怪事…… 也就只有吴三省才能想出这样的套路,让他那个执着于找到真相的大侄子上钩。 吴三省:钓吴邪比钓鱼简单,so easy ! 白十三站在门外听了半天,她知道吴邪是不会轻易相信白昊天所说的这一切的,他跟自己一样,只相信自己查到的。 门被打开,吴邪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哎哟我……你站这儿干嘛?怎么不进去。” “我看你们聊的挺开心的,就没进去打扰。”白十三突然问道:“上次你说我要是有新鞋不要了就给你,这件事还作数吗?” 视线下移,吴邪的目光转移到面前人的脚上:“我……我是开玩笑的,我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白十三挑挑眉,完全一副根本不信的样子:“也不是谁大半夜搂着皮俑睡觉。” “那是坎肩看错了,我根本没有搂着皮俑。” “行吧行吧。” 注意到面前人一直在换重心,吴邪意识到这双美丽刑具对她来说并不舒服,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离开:“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