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盗墓小说成为考古指南》 第一章 摸金校尉 张延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因为写小说而被抓捕。 一次偶然的意外,让张延穿越到与地球高度重合的平行世界。为了糊口,张延凭借着前世所学,写起了盗墓探险小说。 这个世界没有此类相关的作品,而张延的出现顷刻掀起一场盗墓探险小说的风潮,受到广大读者追捧的同时,也将张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起初只是读者粉丝们的玩笑话,可随着一座先秦古墓的抢救性发掘登上新闻,事态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不少读者粉丝和网友们纷纷将张延圈了出来,甚至还玩闹式的给其贴上了‘现代盗墓派祖师爷’的标签。 与此同时,警方也在第一时间将张延拘捕,进行审讯。 “张延,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 张延心情郁闷的坐在后悔椅上,推门进来的一名警官将一沓照片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指着张延呵斥道:“老祖宗的墓你都敢挖,胆子不小啊。老实交代,被你盗窃的文物都流落到了哪里?你的同伙都是谁?把这些问题全部交代清楚!” 张延愣神片刻,梗着脖子极力辩解道:“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纯属是巧合啊。” 根据警方提供的照片和描述,目前正在发掘的先秦古墓与他笔下的先秦古墓一模一样,且有着被盗过的痕迹。而张延笔下内容又太过真实,就连考古队那边也认为是张延所为。 见张延拒不配合,对面的警官重重一拍桌子,警告道:“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吗。你的问题很严重,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我们已经与考古研究所方面取得了联络,稍后带你前往现场进行指认。你还有时间好好想想,在我下一次过来时依旧隐瞒,那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丝毫不给张延辩解的机会。 张延心里叫苦,遇到这样的倒霉事儿都让张延有些自我怀疑,若非所有的内容都是他根据前世的考古了解编撰的,张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去盗墓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审讯室门再次推开,先是进来四名警员前后左右的站在张延的身周,随后是一名三十多岁穿着便服的中年男,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张延,你确定不交代你的问题?” “警官,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们搜也搜了,查也查了,我是清白的啊。” 张延叫苦的辩解,然而进来的警官都满脸写着不相信。 中年男沉默稍许,挥挥手,喊了句‘带走’,便走了出去。 站于身周的四名警员先打开后悔椅上的手铐和脚铐,为张延换上一副新的手铐,然后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人,挽着张延的胳膊就往外走。 咔咔咔! 刚走出审讯室来到警局大院,大门外的记者们蜂拥而至的闯了进来,对着戴上手铐的张延一顿狂拍。甚至还有几名记者将话筒递了过来,开口就质问盗窃古墓的行为,不怕遭受天打雷劈吗。 张延脸都黑了,正想辩解两句,挽着他胳膊的警员押着他上了事先安排好的警车,然后火速驶离了警局。 “你小子胆儿挺肥啊,金盆洗手后,还敢把盗墓经历编撰成小说。” 副驾,之前的那名中年男转过头看向张延,脸上挂着好奇,追问道:“和我说说,那古墓里真的有各种各样的机关陷阱?网友们都在传那本《摸金校尉》是你的自传,还说你就是这一门派的最后传人兼领头,说那些小打小闹的盗墓贼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呵,我对这些没兴趣,但你书里的那些个尸蟞、粽子、镇墓兽之类的,是不是真的?和我聊聊呗。” 张延无语,抬头扫了对方一眼,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先前的半个小时也让张延想明白了,他要通过这次的现场指认机会,来洗刷自己的清白。 但副驾的中年男陈队长陈靖却叽叽喳喳个不停,如话痨似的,不管张延是否回答,一连串的问题如唠家常似的问个不停。 从临平出发,先乘坐近一个小时的警车,在机场静候两个多小时后乘机飞行一个多小时,又转坐两个多小时的警车,最终来到一处偏僻的封闭工地。 刚下车,陈靖就让四名看护警员带着张延去盗洞现场进行指认,而他则是去见先秦古墓发掘项目的负责人。 张延走马观花的欣赏着风景,但看护的四名警员早已忍受不了张延的闲逛,见确定张延拒不配合后拉着其去见了陈靖。 很快,张延被押到一间帐篷前,而里面正在谈论着进入地宫指认盗窃文物的事儿,他们交谈至关键之处时,张延被推了进去。 里面的考古研究所人员见张延出现,纷纷愤怒的瞪向他,恨不得将其扒皮抽骨。 “陈靖,那就先这样,稍后我会让工作人员前来通知,然后进入地宫。” 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开口,瞥了眼张延后,领人直接出去。有个年轻的男子在路过张延时,更是一口老痰吐在了张延的脚边,厌恶的狠瞪了张延一眼。 张延无语,这种无妄之灾让他十分无奈,而不等他平复情绪,陈靖又开启了话痨模式,追问着结果的同时,又在手机上打开张延的作品,问着第三卷的内容。 十分钟后,有工作人员前来通知,说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进入地宫了。 张延在陈靖等几名警员的看护下,随着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一齐来到墓道入口处,与此次抢救发掘的负责人一同下了墓道。 这座先秦古墓的规格很高,其为箕形甲子墓,漏斗状。这种规格在先秦时期唯有王公或其嫡系子女才可享有,而整座古墓又被划分上下两部分,其下部为地宫主体,而上部则是真车真马的殉葬坑和人牲坑。 在通往地宫的下半段墓道正中心处立着一块黑色石碑,上面阴刻着秦篆文字,‘擅闯者,死’四字。 张延眯着眼观察时,目光落至碑上文字时停下了脚步,脸色唰的沉了下来,厉声道:“诸位,听劝一句,这座墓停止发掘,否则将大祸临头!” 张延的话旋即引起几个年轻人的怒喷,话里话外全是在辱骂张延是断子绝孙之辈,十分难听。甚至还有个年轻人想要动手,但被同伴拦了下来。 陈靖多疑的瞥了眼张延,安抚了一下研究所考古人员的情绪后,强制着将张延押了下去。 对此,张延只能硬着头皮挪步。 在跨过地宫大门的瞬间,股股阴冷刺骨的寒风扑面袭来,那冷风好似在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别说是张延了,就连看护着他的四名警员都下意识打起了哆嗦。 张延啜着牙花扛着阴冷,顺势观量地宫内的布局,突然一串叮铃铃的好似青铜器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音响起,令张延神经敏感的脸色一黑,顿时向身旁的看护警员急声喝道:“快!阻止他们!不要碰那些青铜铃!” 第二章 开棺 话音刚落,清脆的铜铃声就像多米诺骨牌,先是地宫深处在轻轻飘荡,眨眼功夫传遍至整座地宫的各个角落。其曲调之凄美,好似坠落凡尘的神女在人世间轻声呢喃轻叹,每一下的撞击叮铃声音如同是在轻轻敲打人的心弦,悲凉之感顷刻使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甚至渐渐忘我。 张延眉头紧锁,旋即在心中默念静心咒。 这座古墓内外透着一股邪性,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地宫,其实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张延也看出这支考古队中存在蠢货,但没想到会有蠢货愚蠢到主动去拨弄墓中的铜铃,没有丁点儿戒备和敬畏之心。 此刻,除却张延外,包括陈靖等几名警员在内,所有人都像是着了魔似的,绷直着全身,动作僵硬的向地宫深处摇摇晃晃着缓慢走去。 那群入了魔的人很快走到地宫最深处的一口悬吊石棺前,持续了十多分钟铜铃声突然中断,整座地宫顷刻回归死静。而他们如梦初醒般茫然张望,叽叽喳喳的恐慌着惊叫起来,甚至还有人大喊着撞鬼了,但很快就被带队负责人安抚了下来。 陈靖四下寻探,见没有张延时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怀有重大嫌疑的张延偷溜跑掉或是出现意外。旋即陈靖带着四名看护警员往回寻找,片刻后才于一根石柱前看见了正神情凝重的张延,如此陈靖等人才松了口气。 在这期间,张延直至铜铃声彻底消失才停止默念静心咒。他就近走到一根石柱前,柱上挂着一只青铜铃铛,其铃身有打磨的痕迹,像是要抹去原本铸造的花纹。 张延细细观摩一番,暗暗将发现藏于心底,随后又向着另外一根石柱靠近。 一连查看了五六只铃铛,其结果令张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很想上手进行最后验证,但这些铃铛所组成的幻阵让张延不敢贸然动作,恐引发祸端。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靖带领四名看护警员来到张延的身旁,见张延极其认真,不由好奇询问。他对张延没有偷溜跑掉的选择很是满意,也期待张延能继续配合下去,早日结案。 闻声,张延扭头看了眼,没有回应,而是主动向地宫深处走去,期间张延也留意了一下地宫内的殉葬木棺和军队阵列的陶俑。 这个画面让陈靖更加满意了,坠在张延身后的同时,让四名看护警员将这些全部记录下来,以作证据。 地宫的面积并不大,约三四个篮球场大小,张延很快便来到地宫最深处的悬棺前。这悬棺的四角衔着锁链,自四角延伸到上方的劵顶,而每条锁链又各挂着十二只铜铃。悬棺的前方又跪着三尊身穿先秦甲胄的陶俑,腰间挂着青铜剑,像是在静候棺内主人的命令。 悬棺的后方是一面镶嵌进去的鸟云纹青铜壁画,壁画上浮刻着三段画面,自右向左分别是下葬、祭祀仪式和升天。 “别动!你想害死大家!” 张延正盯着那面壁画,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看过去时便见一青年向悬棺走来,神色怪异的絮叨着什么。这可吓坏了张延,厉声呵止的同时上前欲要拦住却被看护警员拦了下来,而那青年此刻像是着了魔似的,摇晃着继续前行,扑通一声跪在了悬棺的下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尖锐物品,向脖子大动脉扎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听到张延的呵斥时研究所考古人员都愣神着看了过来,然后就看见了鲜血喷射的画面。 顷刻,地宫内乱作一团,负责此次发掘工作的负责人立即吆喝人员进行抢救和清理。 陈靖心底苦涩,暗道倒霉,因意外的再次发生,他只得暂时押着张延回到地面,避免因此多出事端。 对此,张延没有任何表态,只是临走前多看了几眼悬棺,然后默不作声的跟在陈靖的身后。而陈靖对于地宫内发生的事情充满好奇,一路上都在追问着原由,聒噪的让张延很想找块布塞到陈靖的嘴里。 这场意外事故的清理工作持续到了凌晨,正当张延处于睡梦中时,负责此次发掘项目的负责人找了过来。他先是见了陈靖说明来意,然后让陈靖将张延唤醒,当着张延的面儿发起邀请,以考古研究所愿意出面澄清担保的条件,让张延参与进此次的发掘工作。 困意浓厚的张延闻声愣了下,扭头瞥了眼强撑着睡意的陈靖,短暂的深思熟虑后答应了下来,又表示时间太晚,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谈。 送走发掘项目的负责人后,张延的睡意彻底消散,满脑子全是地宫中那幅壁画和悬棺的影子。 次日清晨。 刚睡下没多久的张延又被叫醒,考古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慌张着让张延尽快去地宫,说是发掘项目的负责人文舒之教授的意思。 张延心中烦躁,翻身想要继续睡,却听对方叫喊着说悬棺有血冒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张延浑身一激灵的翻身坐起,在了解了事情原委后,他看向陈靖,询问昨晚的事儿应该走什么程序。 陈靖虽是个话痨,但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当下表示让一名看护警员回去汇报,而他与另外三名警员留下。 一切安排完毕后,张延与陈靖等人在考古研究所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地宫,来到深处的悬棺前。 此刻,那悬吊的石棺正从缝隙间往外渗出着鲜红的黏稠液体,血腥味刺鼻难闻。 悬棺的四周更是围满了人,一众人对此发表着各自意见和想法,纷纷表示要立即进行开棺事宜,对棺内的文物进行抢救式清理保护。 抵达现场的张延在看见悬棺渗出液体的刹那,神情旋即凝重起来,他没有立刻上前细致查看,而是踱步围着悬棺走了一圈,沉声问道:“昨晚那个小伙子没死吧?”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看向张延的眼神变得更加厌恶,甚至还有几个青年恼怒着对张延出言不逊。 张延无视他们的聒噪,而是将视线转移到文舒之的身上,再度确认的问道:“文教授,昨晚的那个小伙子抢救回来了吧?这个结果很重要,它将影响到能否成功开棺,以及开棺后我们要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文舒之听得云里雾里,向身边的其他人员进行一次确认,点点头,费解道:“抢救回来了,目前正在医院疗养呢。不过,这与开棺有什么关系?” “古人崇拜鬼神,他们相信,以祭祀的方式,可以获得鬼神的庇护。这种观念至今存在,而最早的祭祀物,就是人。在所有的祭祀物中,血是最特殊的一类,古人相信血就是人的灵魂,将血献出去,等同于将自己的生命献出去,也就等于重获新生。” 张延语气平缓的作出解释,踱步走到悬棺的下方,蹲下身子用手指摩挲几下,抬头看了看四周,继续道:“这里不仅是墓主人的长眠之地,更是一座祭台。当有人因祭祀了鲜血并死去,那悬棺里躺着的……” 嗡嗡! 话至一半,悬吊的石棺突然颤动起来,发出嗡鸣的刺耳尖锐声音,就像是在兴奋似的。 第三章 无口女尸 “要遭!” 张延脸色大变,立即撤身与悬棺拉开距离,同时对身旁的陈靖急道:“准备绳索,要诈尸了!” “诈……诈尸?!” 陈靖人都傻了,咕嘟的咽了口口水,手忙脚乱的四下寻找绳索。 另一边,文舒之等一众考古研究所的人员呆愣着目睹一切,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股脑儿的全部躲到了张延的背后。 他们还处在思考张延先前的那番话中,盲目着从众仿照着文舒之的行为,不知所措的如同一只只无头苍蝇。 嗡嗡!叮铃铃! 封锁石棺的四条锁链簌簌作响,带动了锁链上的铜铃,让整座地宫顷刻笼罩在刺耳尖锐的声音当中。 张延立即默念静心咒,但没有作用。 那刺耳尖锐的声音仿若能穿透一切,不可阻挡。且,声音犹如柄巨锤,每一下都如抨击在头部,疼痛欲裂。 惨叫、呼救、求饶,本就乱糟糟的地宫,此刻更混乱了。 张延咬牙硬撑着,抓住陈靖的胳膊,催促道:“把手铐打开!” “呃……呃……” 陈靖精神恍惚,摇晃摆动,如癫痫发作。 见状,张延来不及将陈靖唤醒,在他的口袋上翻了翻,自己动手解开手铐。随手拎起一根撬棍,硬着头皮三两步冲刺向悬棺,凌空虚踩了几步,扒着悬棺的边缘翻身跨坐在石棺的棺盖上。 刺耳尖锐的声音更凶猛了,张延忍着欲裂的头疼,站稳身子,举起撬棍狠狠地砸向其中一条锁链。 根据经验和观察,张延确定这悬棺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与养尸一类相似。四根锁链又与地宫石柱的青铜铃铛有所关联,张延能想到的便是破坏掉悬棺与锁链的衔接,从而破局。 但这种悬棺一旦接触到地气就会加快尸变的进度,好在张延有多种应对尸变的手段,否则陷入青铜铃声幻阵后悬棺内的东西完成蜕变就棘手了。 当当当! 连续的四次数下敲砸,四根锁链尽数断裂,悬空的石棺轰隆落地,掀起浓厚的烟尘。 铜铃声因悬棺落地,渐渐弱了下来,且不再尖锐刺耳。 张延在锁链即将崩碎之际跳下落地,拉远距离捂住了耳朵,等到悬棺落地后这才靠近。 而铃声不再尖锐刺耳后,包括陈靖等警员在内的一票人都木讷的望着坠落下来的悬棺,满脑子全是疑惑不解。待到张延靠近,陈靖第一个反应过来,见张延双腕的手铐不见了,第一时间来到张延的身旁,对其进行控制。 “稍后我会向你解释,现在首要事情,是解决石棺里的家伙。” 张延挣脱开来,大步向石棺走去,同时对着文舒之等一众考古研究所的人员喊道:“准备工具,开棺!” 开棺过程并不顺利,且外溢的黏稠鲜红液体在一票人的靠近后疯狂增多,大有一种要爆开的既视感。研究所方面的人员纷纷深表厌恶,甚至还有几个人在偷奸打滑。 张延专注着开棺,看着那些人费力不讨巧的开棺方式,倒有种亲自上手的冲动。奈何这样的条件并不在约定的内容里,而张延也必须要在陈靖等人的看护下才能近距离的目睹开棺。说是近距离,其实是在两米之外,且前后左右都站着警员。 约莫一个钟头,石棺的棺盖被撬开,但棺内的模样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呆愣在了原地。 那棺内装满了黏稠的红色液体,冲天的腥臭顷刻弥漫开来,几个好奇心重的青年趴在石棺的边缘,被熏的脸都黑了。 好奇心重的陈靖戳了下张延的胳膊,询问着怎么回事儿,又把张延之前提及的诈尸的事儿拿出来问了问。张延一直在关注着,在看到棺内的液体时,心底也泛起了嘀咕,与他前世所了解的情况出现了差错。 而这时,考古研究所方面有人提议将里面的液体转移出来,防止棺内的陪葬品长期在液体中浸泡从而被损坏。 很快,各方小组展开行动,半个小时就将棺内的液体全部清理了出来。而由于这些液体的味道很冲,有好几个人当场呕吐起来,弄得本就气味熏天的地宫变得更加复杂。 清理后的石棺是空的,这则信息让不少人心情失落起来,就连文舒之也深表遗憾。 然而,目睹了全过程的张延却品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他向陈靖申请进入石棺看一看,这则请求还没有表述清楚,就遭到了陈靖的严厉拒绝。 就在陈靖向张延解释之际,传来一声充满惊喜的叫喊。 原来是几个年轻人在进行最后清理工作时,发现石棺存有夹层,目前清理出去的液体只是上层,被一块玉石板隔断了,导致了误判。 这则线索的发现重新点燃了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热情,纷纷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你想知道的尸变,就在这层隔断玉石板的下面。” 张延扭头向陈靖介绍,同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怪异,抬头向四周看了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定在石棺上,耐心静等打开隔断的同时,也做好了应对接下来局面的准备。 然而陈靖却再次被勾起了好奇心,对着张延唧唧歪歪的唠叨着问个不停。 约莫一个小时后,隔断玉石板被拆了下来,也揭开了石棺内的面纱。 然而张延却盯着那块玉石板,确切的说,是盯着玉石板内侧所雕刻的花纹,其样式像极了道家的符箓,但极具东汉时期的桃符风格。 这一信息让张延有些迷糊,按照考古研究所的结论,这座古墓确实是先秦时期的古墓,且墓葬风格和陪葬品的款式也极具先秦时期的特色,按理说是不可能出现晚于先秦的东汉时期产物。除非,这座古墓曾有东汉时期的人光顾过。 “我的天呐,你们快看!石棺的主人被保存的极其完美,就像睡着了似的。快联络上面的人员,立即进行保存处理,这可是珍贵的文物啊。” 随着石棺内部展露出来,考古研究所人员纷纷上前查看,在看见棺中的女尸那张完美无瑕的绝美面容后,被震惊的语无伦次起来,甚至有人喜悦的叫喊出声。 “奇怪,墓主人怎么没有口啊。” 这时,有人在细致查看后,发出了好奇的疑问。 而这番话也立即引起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注意,纷纷嘀咕交谈了起来。 “准备绳索!” 张延紧皱眉头,活动了一下手脚,对着陈靖吩咐一声,就要动身。 叮咚! 就在同一时刻,好似水滴坠落水中泛起波波涟漪的声音在地宫中响起,接着便是叮铃铃的青铜铃铛的清脆声响。 不急不缓,不吵不闹,犹如仙乐。 而那棺中一身华服、没有嘴巴的女尸,在青铜铃铛的声音中,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如提线木偶般僵硬着挺起了身子,站于石棺中。 第四章 钥匙 “快闪开!” 张延大喝一声,挤入人群的同时,借助石棺跳起,双腿用力的踩中女尸的上身,依靠冲击时的力量将其压回了棺中。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唯几个青年先反应过来,好似忘记了起尸的一幕,对着张延一顿指责和辱骂,一口咬定张延这是在严重破坏珍贵的历史文物。 而在几名青年的指责过后,其他的考古研究所人员才反应过来,纷纷要求陈靖等人立即将张延带走,否则将以研究所的名义对张延破坏女尸的行为提起诉讼。甚至还有几人叫嚣着不能就此放过张延,立刻对张延提起诉讼。 混乱的场面下,张延根本来不及对女尸进行镇压就被陈靖重新戴上了手铐,而后陈靖一直在向考古研究所的众人进行道歉,并表示仅此一次,他们会在指认工作完成后立即离开。 十多分钟的争执,张延有苦说不出,他几次想要开口,但都被陈靖制止。 “哎,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延望着石棺,惋惜的叹口气,戴着手铐的手紧抓着陈靖的胳膊,做好了随时应对危机的准备。 陈靖满脸的好奇,他想在此追问前因后果,但地宫内的青铜铃声变得急躁起来,甚至整座地宫内突然亮起绿油油的光彩,恍若西游剧中的阴曹地府。 急躁、散碎的青铜铃声,很快就有人不耐烦了,纷纷表示要拆除地宫里的青铜铃,甚至已经有人展开了行动。 由于注意力被吸引,所以没有发现石棺中的女尸此刻已经重新站起,好似复活那般,正注视着石棺前的一位考古研究所人员。 “张……张延,那……那个……” 陈靖咽了口口水,结巴着伸手指向石棺中已经站起的女尸,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 而一直关注着石棺动向的张延沉默不语,没有在第一时间表态,更没有对考古研究所方面进行提醒,而是神情严肃的目睹着这一切。 “啊!救……” 突然!一道惨烈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复活的女尸双手刺穿一人的胸膛,将其高高举起,如投掷铅球般丢了出去。 意外而惊悚的一幕震慑住了那些围在石棺周边的考古研究所人员,他们木讷、呆愣的望着已然活过来的女尸,一时间忘记了逃跑和自救。 待到第二个人被刺穿胸膛后,这些人员才反应过来,纷纷四散着慌乱逃窜。 “吼!” 华服女尸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梗着脖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鼻孔下方的位置被撕扯出一道豁牙锯齿的大嘴,露出一截黑色的好似玉质品的东西,然后速度极快的以爬行姿态攻击着正在逃窜的考古研究所人员。 而在又一人死亡后,作为此次项目负责人的文舒之这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赶到张延的面前,低声下气的向张延进行求助,同时充满歉意的表态道:“张延先生,我代那些不懂事的工作人员向你郑重的道歉,还望你多多包涵。待此次意外事故结束后,我会以个人名义和研究所名义向社会证明你的清白和无辜!” 张延神情淡漠的看着文舒之,反倒是陈靖急得不行,甚至主动为张延打开手铐,并表示会出力协助张延的行动,尽快救下无辜的研究所人员。 在文舒之的再三保证和陈靖的催促下,最终张延叹气着展开行动。 他活动着手腕,观察女尸活动轨迹和目标的同时,抬头看了几眼劵顶四根铁链上的青铜铃铛,又让陈靖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更换成铁链。 对于这件事,陈靖还有些纳闷,问他之前不是说绳索就行了吗,怎么现在变成铁链了。张延诧异的看了眼陈靖,反问他绳索能捆住那样的怪物吗,又催促一番,这才让陈靖闭上嘴。 面对凶横的女尸,张延深表头疼,尤其是在女尸又杀了五个人的情况下,其棘手程度直线上升。而为了文舒之的承诺和担保,张延只得硬着头皮强上。 几番争斗下来,凭借着前世的武术功底,这才勉强压制住了女尸。 获救的考古研究所人员第一时间向外逃离,狼狈的模样就像掉落河中的猴子。 “张延,接着!” 正当张延苦于应对时,陈靖的声音响起。 张延回头看去,便见一捆绳子向他飞来,而张延也下意识伸手接住,在测试了绳索的质量后,这才打消了吐槽两句的念头。 张延一边拉扯着女尸,一边快速打了个活结,瞅准机会套在女尸的头上,速度靠近女尸的同时抓住女尸的双臂,绳索在他手中灵活闪动,很快便将女尸捆绑了起来。 为了确保女尸不会挣脱,张延又多进行了几次缠绕。 目睹着女尸被捆绑,文舒之和陈靖都松了口气,他们甚至主动向张延走来,表示感谢地同时,询问这种事儿该如何处理。 然而,那绳索的质量在女尸的手中好似纸糊,瞬间被挣脱的断裂散落一地。 “吼!” 挣脱的女尸向张延发起吼叫,想要再次发起进攻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般一步步后退,退回到石棺的位置。 那一瞬间,别说文舒之和陈靖了,就连张延也深表费解。 张延知道女尸早晚会挣脱,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而最让张延无法理解的,是女尸在后撤回到石棺后,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负荆请罪式的垂头跪下。 此刻,地宫内还在响着青铜铃声。 目睹这一切的张延在此刻发现了关键所在,他拎起被丢弃在石棺旁的撬棍,对准头顶的其中一条铁链上的青铜铃铛,狠狠地投掷出去。 乓! 一声脆响,青铜铃铛先是发出紊乱的噪音,片刻后碎裂的散落一地,而仍在响彻的青铜铃声渐渐淡入平静,不过几个呼吸间,归于安静。 “这……这……” 文舒之一头雾水,很想知道原由,但又不好意思去向张延进行询问。 反而陈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直接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先从墓制规格来说吧,这里确实是一座级别很高的王室墓葬,极大可能是一座先秦时期某位公主的墓葬,且是那种十分受宠的公主。但这座墓曾有人进来过,并动了手脚,那块拆下来的隔断玉石板内部刻的桃符就是证据,你们可以去看看。” 张延走到女尸旁边仔细观察,最终将视线落定在石棺上,沉思片刻,继续道:“整座地宫的格局被动了手脚,石棺本就坐落这里,但有人打开了地宫的大门,将其吊了起来。而在我们面前的这具女尸,并非那位先秦公主本人,应该是殉葬的仆人之类,被后来者通过邪术炼制成女傀,安置在石棺中等待时机。” 陈靖听得云里雾里,挠着头问道:“生机?什么生机?死人还能有什么生机?” “复活的生机。” 张延站起身,走到女尸的前面,左手扭正女尸的头部,右手从女尸的口中掏出一样黑色的虎形状物品,继续道:“这具女尸还有另一个作用,藏匿真正地宫大门的钥匙!而地宫,就在这些石板之下。” 第五章 天宫 作为发掘工作的负责人,得知真正的地宫位于地下,文舒之极其兴奋,第一时间冲到了张延的身旁,蹲在地上摸索寻找起来。 反而是陈靖敏锐的严肃起来,问道:“张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又是如何判断出这下方藏着真正的地宫?” 张延本不想回答,但看到陈靖那逐渐严肃的神情,先是指向后方的青铜壁画,而后又指向面前的女尸,解释道:“其一,这幅壁画与整座地宫格格不入,且边角有着很明显的镶嵌、改造的痕迹。其二,我们脚下的这片区域有几处明显的压痕和摩擦留下的擦痕,这表明曾有人挪动过悬棺,变更了原本的布局。其三,女尸并非墓主人,大概率是仆从之类。” 哗啦啦~! 张延话音落定,那女尸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瞬间腐化,化作一副完整的白骨散落一地。 “!!” 陈靖震惊的望着地上的白骨,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有半点儿心理准备。 张延看出陈靖心中的疑惑,索性继续解释道:“地宫的每根石柱上都衔着一只青铜铃铛,这些青铜铃铛与悬棺锁链上的青铜铃铛属于子母铃,一方响,另一方则回应。石柱上的子铃摆列成幻觉陷阱,这便是你们先前莫名走到悬棺处的原因,而那些母铃的作用是协助子铃的同时,唤醒和操控棺中的女尸。” “至于棺中的女尸,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是这副模样,只是我们在铃声的作用下脑补出的产物。至于我先前所提到的生机,则实际汇入到下方的真正地宫当中。” 陈靖沉默不语,他听不懂,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文舒之的身上,然而此刻文舒之正在专心致志的观察着地面,根本没有去关注他和张延的交谈。 为了确保张延的安全,陈靖只能再次给张延戴上手铐,然后让余下的三名警员继续看护在张延的身旁,而陈靖则是去向文舒之进行确认。 但投身进入工作忙碌状态的文舒之压根儿不想谈论这些,敷衍几句后,用对讲机将逃走的人员召回,对地宫进行再次清理工作,同时挖掘地宫的地板。 回来的考古研究所人员在看见散落一地的白骨,且没有看见女尸的尸首后,纷纷急躁的搜寻起来。得知地上的白骨就是女尸后,不少人对张延进行了口诛笔伐,声讨不断。 张延知道这支考古队内有不明事理之人,没想到这群人会疯狂到此等地步,但为了洗刷清白,张延只能充耳不闻。然而偏偏有个青年对张延有着极大的意见,甚至将女尸暴起杀人的责任也推到了张延的头上,认为是张延的出现才导致这些意外发生的。 “这位小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 陈靖有些看不下去,挺身而出与之理论。 然而那青年喋喋不休的不依不饶,神色模样全是瞧不起,哼道:“怎么?他干了盗墓这种事儿,还不允许别人说了?敢做就要敢当,更不能怕被别人议论。盗墓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又害怕别人的议论,这种货色,活该!就是活该!” “杨程!闭嘴!” 一直沉默专心的文舒之终于按捺不住了,厉声喝斥一声,制止了杨程的口诛笔伐,随后又向张延进行了道歉。 张延对这种小屁孩不感冒,或者说,不屑与之争执,所以对于文舒之的道歉没有半点儿表态,反而坐向稍远的地方闭目养神。 而张延的无视换来了杨程的变本加厉,甚至更加目中无人的讨伐着张延,只是这次并没有点名张延,而是在含沙射影。 陈靖本就看不惯,想着再次进行警告和口头教育,但被张延拦了下来,并表示自己无所谓,说这种人嘚瑟不了太久,早晚会吃亏的。 面对张延的阻拦,陈靖也不再多说。 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清理和挖掘工作,石棺被转移到了地宫入口,同时地宫的地板也被撬开,露出隐藏在这下方的真正的墓道入口。 一时间,考古研究所方面兴奋的欢呼阵阵,他们正准备开展下一步工作时,文舒之却向着张延走去,虚心请教道:“张延先生,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需要有哪些准备?” 经过前两次的事件后,文舒之深刻意识到张延的重要性,他不再从众的轻视张延,而是真心实意的向张延请教。 张延刚睡醒没多久,打了个哈欠,瞥了眼挖掘出的新墓道,揉了几下脸恢复精神后,问道:“你当真要下去?想清楚了?这下面有多少危机,我不敢保证,很有可能我们进去了,就真的出不来了。” 张延自身倒不怎么担忧,他担忧的是考古队中的那帮蠢货们,如果在下方贸然的触发了陷阱,可不会像现在这般便能轻松解决。 闻声,文舒之有些忐忑,但还是紧咬牙关的点头道:“必须要下去!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此次发现,对我国的考古工作有着重大意义,再大的艰难险阻,我也必须要克服。” 由于文舒之向张延进行请教,考古研究所方面有人心生了不满,但又不敢当着文舒之的面儿说出来。可杨程这个毛头小子却天不怕地不怕,怂恿了同龄和几个研究所老员工再次对张延发起指责,吵闹的场面让现场变得更加乱糟糟的。 张延有些忍不住的瞥了眼杨程,提出条件道:“我有个要求,在下去后,包括文教授你在内,所有人都得听从我的指挥和安排。” “凭什么!?” 杨程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服,接着就是他身边的几人也跟着跳了出来。 然而张延直接无视了杨程的无理取闹,静等文舒之的回应。 文舒之确实有些犹豫,在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最终答应了下来。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张延又亲自检查了一遍所携带的工具,又让陈靖打开手铐和看护下,与文舒之等考古研究所人员下入墓道。 这条墓道湿漉漉的,好似经过水洗一般,四周甬壁上残留着很深的血迹,因为时间过去千年,血迹已经呈现出一种像是锈迹的黑红色。 墓道倾斜向下,深不见底,即使是有照明设备,张延等一行人也极其的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丁点儿意外而滚下去。 在经过近二十分钟的脚程后,终于抵达了底部。 说是底部,其实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在这正中心位置摆放着一只三足圆鼎,其模样制式与秦公鼎一模一样,也侧面印证了这里就是一座先秦古墓。 鼎的后方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青铜门上布满着阴刻鸟云纹,恢弘大气,令人震撼。而青铜门的上方,是两个秦书小篆体‘天宫’二字。 在青铜门的前方,摆着两只高大的由青铜铸造的人面鹿角双头镇墓兽。 “别动!不要乱走动!这里有机关陷阱!” 见有人兴奋的要往里面冲,张延立即伸手揽下,同时随手捡起一块石子丢了进去。 嗤嗤嗤! 只见地下突然刺出数根手腕粗的青铜矛,在照明灯的照射下闪着阴冷的寒光。 第六章 盗洞 “都不要妄动!” 见有人按奈不住,张延再度厉声喝止。 他是真不喜欢这群蠢货,也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所以在警告过后才动身去破解机关。 一众人看着张延已然迈步走向三足鼎,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陈靖、文舒之等人,呼吸都紧绷着。而人群中的杨程却满脸不屑,眼神飘忽不定的四下张望,像是在找着什么。 “我去!你们快看呐!太震撼、太漂亮了!” 杨程大喊大叫,像是春游的小学生,甚至还往前刻意的跑了几步。 他的这声叫喊无伤大雅,并不会影响到张延,可他的行为却让张延的脸色一沉,也让张延立即抽身回撤。 哧哧! 然而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张延刚有抽身回撤的动作,身下地板的黑漆漆洞眼急速射出闪着寒芒的青铜矛。电光石火间,张延弓曲双腿弹跳而起,侧空翻的同时借着那青铜矛作为跳板,躲过了密集的地刺陷阱。 回到安全区域的张延黑沉着脸,大步疾走的赶到杨程的面前,还没动手,就被文舒之赔笑着拦了下来。 文舒之一边安抚张延的情绪,又一边训斥杨程,并保证不再有类似的事情。 见张延依旧冷着脸,文舒之又继续说道:“张延先生,正事要紧,不能因为某个人而影响了正常进程。” 其余的考古研究所人员也紧跟着附和,甚至还有人催促张延,要求尽快破解机关陷阱。 这个场面直接激怒了张延,他正要行使指挥权时,陈靖将他拉到了一旁,一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后,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但这并不代表张延没有记着这些,他对文舒之最后一次重申,更表示因某人而遭遇险境,他不会负责。文舒之又连作几次保证,张延这才继续行动。 古人因技术不够完善的原因,在机关陷阱方面并不能达成面面俱到的效果,正因此张延根据眼力的判断,摸索出一条通达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广场中心。 只一眼,张延便开始怀疑这座古墓的年代时期。 从制式、规格、花纹判断,这只三足圆鼎确实与秦公鼎一模一样,但烧制的手法、工艺却是西汉时期的,侧面印证了曾有后来者抵达过这里,只是再具体的细节,暂时无法考证。 张延将整只三足圆鼎从头到尾的细看了一遍,直至听到那些人聒噪的催促,这才动手破解机关。 与张延起初的猜测一致,地刺机关陷阱的破解关键正是这只三足圆鼎。确切的说,是鼎足。 三只鼎足均布有拇指盖大小的凹槽,填补完整后逆时针转动半圈,将兽面纹对向天宫的鸟云纹青铜门,那些地刺机关陷阱便失去了作用。 “用了这么久,我看某人是看上了这里的珍贵文物,正想方设法的窃取呢。” 一众考古研究所人员过来后,杨程的第一句便是对张延进行污蔑,这让先前舒缓的氛围再度凝重起来。 文舒之看不下去,出声教育了两句,见张延没说什么,想了想又向张延深表歉意,转头投入对三足圆鼎的考察和研究工作当中。 “不用看了,这只三足圆鼎是西汉的仿品,有价值,但不高,目的是为了迷惑他人。” 张延瞥了眼众人的动向,出声提醒的同时,目光锁定在那面巨大的鸟云纹青铜门上,惊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先秦造物!” 鸟云纹青铜门高约二十米,宽约十二米,大型的鸟云纹雕刻极其夺人眼球,让人心生一种敬畏和胆怯感。再加上门前立着的人面兽身的镇墓兽,远远看去,宛若站在一只巨人的脚下,压迫感强烈至令人呼吸都短促了。 由于考古研究所的人数有二十八人,文舒之在听到张延的话后进行分批处理,留下三个人进行记录、观察后,其余人则是去研究镇墓兽和鸟云纹青铜门。 如此一来,空闲的张延和陈靖等人则围在一起闲聊,当然话最多的依旧是陈靖,他一连问了多次有关机关陷阱的问题,也不乏一些文物鉴定之类的问题。张延倒有心回答,但如此庞大的知识量又难以让人信服,索性能不回答的问题张延直接闭口不谈。 话痨陈靖可不会就此放人,越来越多的问题让张延的脸都黑了,如果不是不礼貌,他直接用手堵住耳朵了。 一来二去的,文舒之那边的记录工作也完成了,有人提议打开那扇鸟云纹青铜门,也有人提议先返回地面进行储存记录和发掘立项,更有人提议放弃后续的发掘,保留古墓的完整性。 “文教授,各位同志,我赞成打开青铜门。作为考古工作者,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所有的珍贵、珍惜的历史文物。而某人能以各种手段破解墓中的机关陷阱,很难不让人起疑。” 杨程又一次跳了出来,态度严肃认真的表明同时,又指向一处偏僻的角落,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在对这里进行研究工作时,发现了一处盗洞。” 哗~! 此话一出,立即掀起轰动,就连陈靖等警员都下意识的看向张延。 在场的所有人中,已知的所有线索中,唯独张延对这座古墓的信息了若指掌,如此信息,很难不让人怀疑。 张延轻叹口气,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杨程,提议道:“既然在场的各位不信任于我,那么后续的发掘工作我可以退出。” “张延先生误会了,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文舒之在吃过两次亏后无比重视张延,当下解释并劝说,甚至提议去发现盗洞的地方看一看。 身为警方人员的陈靖直接答应下来,与看护警员一同领着张延奔赴现场。见状,考古研究所方面人员也跟着行动。 在看见确实存在洞窟时,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唯独张延神色淡定。 陈靖扫了眼张延,靠近并观察一番后,作下结论道:“以我们警方的痕迹学分析,这个盗洞的时间很长,最少要超过四十年,但具体年份需要用专业仪器进行剖析。所以,我不认为这个盗洞是张延打的。” 有陈靖作背书,张延的嫌疑暂且解除。然而盗洞的出现立即引起文舒之等一众考古研究所人员的警惕,纷纷提议打开鸟云纹青铜门,对里面的文物进行抢救式保护。 唯独杨程提议对张延进行严加看管,再送往最高法庭直接审判。话里话外直接将张延判定为盗墓贼,甚至还和陈靖争执了起来,气的陈靖脸都绿了。 如此场面,文舒之不敢拖沓,各方安抚才得以暂时停歇下来。 但陈靖算是看明白了,那个叫杨程的年轻人摆明是和张延杠上了。 第七章 蠢货 至于缘由,陈靖没看出来,大抵是小年轻们的奇怪想法。陈靖本想宽慰张延几句的,但张延表现的太过镇定,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四五岁刚进入社会没多久的青年,索性改成轻拍了几下肩膀,以作宽慰。 由于文舒之的从中调和,再加上张延的无视,杨程的闹事行为算是短暂翻篇,但盗洞的发现依旧让考古研究所的人们紧绷着一根弦。 此次对先秦古墓的发现和抢救性发掘,是一次意义重大的考古发现,为确保对珍贵文物的保护,文舒之提议打开鸟云纹青铜门,继续深入发掘工作。 文舒之的提议得到半数投票赞成,但经过半个小时的研究和考察,对于打开鸟云纹青铜门一事是完全一筹莫展。各种各样的方式全部都试了一遍,仍旧丁点儿进展和头绪都没有,无奈只得向张延发起求助。 张延虽然不爽考古研究所里的部分蠢货,但作下的承诺他会履行,在文舒之走来时他就已经起身,但并不是向鸟云纹青铜门走去,而是向门前的两尊人面鹿角双首镇墓兽走去。 按理说,先秦时期的丧葬规制是一墓一兽,镇墓兽更是守在墓主人的棺椁头部位置,到了西汉才出现改变,由棺椁头部移到墓室外的墓道两侧。 由此,张延更加肯定这座所谓先秦古墓的准确性。倒不是张延不想对考古研究所进行提醒,而是发掘至今的发现已经激起了他们的兴奋点,多说那些完全无益。 文舒之见张延向镇墓兽走去,以为是有了什么发现,可看见张延围着镇墓兽左摸摸右敲敲的,又结合张延对待那只三足圆鼎的态度,顿时明白了用意。 有几个考古研究所的人员对此深表好奇,很想靠近研究并学习一番,但被文舒之制止了。 咔嚓咔嚓~! 张延一阵敲打和摆弄,那人面鹿角双首镇墓兽的鹿角被拆了下来,这立即激起那群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不满,纷纷出声制止。 对此,张延充耳不闻,将拆下来的鹿角进行互换,最后拨弄了一下人面口部吐出的舌头,向鸟云纹青铜门走去的同时又喊来陈靖等四人过来协助。 没有任何解释,这些考古研究所人员怎会饶过张延?纷纷拦下去路的同时,让张延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将以破坏珍贵历史文物的罪名,把张延给送进去。 见状,张延轻叹口气,反问道:“诸位何不想想先秦时期的镇墓兽应该摆在哪儿?” 这些陷入激动的考古研究所人员闻声皆是愣了下,又瞧了瞧镇墓兽,这才后知后觉的让开位置。 张延也不客气,走至鸟云纹青铜门面前仔细的观量一番,最终落在一处阴刻的云纹前,纤细修长的双指向内一探,手腕转动了几下,只见手背的几条青筋突然暴起,那块云纹被强行钩了出来,衔带着抽出一条手腕粗的铁链。 张延另一只手抓住铁链,深吸一口气,闷喝一声拖拽了两米长,转而交到陈靖的手中,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向另一处走去。接连重复四次,四条手腕粗的铁链分别落到陈靖及另外三名警员的手里。 “文教授,人数不够,你安排八个健硕的人过来协助。” 张延瞧着青铜门,又估量了一下陈靖等人,最终决定向文舒之索要人员,同时又对陈靖等人叮嘱道:“正常用力就好,如果感到有人在拽回铁链,那就松缓放回,不要角力、不能松手!切记!不要角力、不能松手!” 随后,又向文舒之安排来的八人进行吩咐道:“你们每两人站到各位警员的身后,听到我的号令后立即上前协助,也是正常用力,在感到有拽回感时松缓放回,不要角力、不能松手!切记!不要角力、不能松手!” 两方叮嘱后,张延又回答了陈靖几个问题,确定都明白各自职责后,他让陈靖等人开始拉! 这种机关的关键在于铁链拽回时的松缓放回,只要不与之角力和松手,很轻松便可打开青铜门。当然,这是在不出现意外的情况下。 安排过来的八人中,前四人倒是有乖乖听话,然而到了后四人时,且松缓放回铁链时,有一人松开了手。 强劲的拽回力道顷刻拖拽着一名警员和考古研究所人员的身子,眨眼间的功夫距离那青铜门仅剩咫尺! 张延眼疾手快,在看到不妙的瞬间就扑了上去,双手拽住铁链的同时,双脚死死踏稳步子,与之角力。 这不同于前面两人时的局面,若不进行角力,铁链收回的力量会将张延拖拽到青铜门上,重则脑袋磕于门上而死,轻则双手被卷入阴刻的云纹内成为残废。 好在文舒之很有良心,见不妙时就立即指挥两人去协助张延,而有了他人帮助后,铁链这才被稳定下来。 而随着铁链被拉出六米长出,那犹如巨物的鸟云纹青铜门发出吱吱轰轰隆隆的声音,在一阵刺耳摩擦声后,打开了一条缝隙。 张延领着另外三队人又拉了三米长,至此才将铁链固定在一处不显眼的地面卡槽中。 做完这些,不等张延先去找文舒之算账,陈靖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他先是给了那个突然松手的青年一耳光,黑红着脸,怒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行为,险些害死两个人!你所受到的教育,你的家庭教养,你的个人修养,就是为了让你做出这种事的吗!” 一时间,无人敢上前劝阻。 陈靖怒斥了数句,最终目光落到杨程的身上。 这支队伍中的青年均以杨程马首是瞻,说此事没有杨程的参与,陈靖一百个不相信。 但没有证据,没有关键性的证据。 而打了耳光又怒斥数句后,陈靖也冷静了下来,狠狠瞪了眼杨程后去慰问他的同事的伤情。 也好在张延出手及时,第一时间将铁链控制了下来,否则以那股强劲力道,该警员恐怕是凶多吉少。 至于另一位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他在警员的身后并没有大碍,也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受到的惊吓却不轻,已经无法再继续深入工作了。 索性交谈一番,文舒之决定让受到惊吓的人员先返回地面进行休养,而其余人继续深入。 陈靖也让同事回去休息,他带着余下两人继续执行公务。 有了陈靖的一次发火,张延默不作声的看着这群蠢货,深感可笑。但俗话说的好,永远也别想叫醒装睡的人。 这支队伍里的蠢货一直拎不清自身,说破天也只是在浪费口舌,遑论还有文舒之这位和稀泥大师。 短暂的休息过后,二十七名考古研究所人员,陈靖和两名看护警员,以及张延,整备完毕后迈步走入鸟云纹青铜门内。 第八章 干尸 文舒之等一众考古人员肃穆的走在最前方,张延和陈靖等四人坠在最后面。在穿过青铜门时,陈靖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见门后竟是向上的台阶,这种布置设计让陈靖深感费解。 “这道青铜门好比阴阳两界的门户,已逝去的墓主人想要重返阳间,需要向内开门。而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阳间的人来讲,我们是主人,那墓主人则是客人。” 张延淡然的解释。 这种说法也是张延在一次阅读时偶然看见的,当时并没有在意,可在观澜青铜门时,心有所感,算是误打误撞的用了正确方式。 陈靖却是一愣,恍惚间费解道:“那先前的锁链……” “古人鬼斧神工的技巧,但不是先秦时期的造物。” 张延目视前方,步伐不急不缓的踏着台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来路,道:“这里的一切,是西汉时建造的。此人以西汉时的技巧仿制先秦时的造物,想做到混淆视听的目的,还有那块东汉时期的玉石板……” 繁杂的信息混合在一起,张延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什么?” 陈靖大脑一片空白,这些不同时期的东西出现在同一座古墓中,即便他这位警官并不熟悉历史学,也感觉到古怪。 而最让陈靖费解的,是张延竟会知晓这些,好似他就是这座古墓的主人,或者说曾经的建造者似的。 张延看出陈靖在乱想,无语道:“别瞎想,我只是个普通人,但凡走心观察,这些小细节很容易就察觉到了。” “呵呵,普通人……” 陈靖撇撇嘴,心道谁家普通人不仅有丰富的历史知识,还擅长武术、机关陷阱破解。就是打娘胎里开始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吹牛都不敢保证能达到张延这般。 张延很平淡,继续踏着台阶向上走,这条约五十米长的阶梯道路很快便走到尽头,但同时也走到了尽头。 放眼望去,远方的一切全部被黑暗所笼罩,而文舒之命人用探照灯去照明远方,但探照灯起不到效果,最终文舒之让人发射照明弹。 恰巧张延、陈靖等人走到尽头,驻足的瞬间就看见一束强光点亮一切,将好似鸡蛋形状的地下溶洞呈现在众人眼前。 上下高度约百米,众人目前所站在的位置与溶洞顶端极为接近,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更是一处断崖。居高临下的观望下,能清晰看见一座恢弘宏伟的秦汉时期的宫殿群坐落在下方,一条地下暗河从宫殿群穿过,在宫殿群之外环绕成一条平静、宽阔的护城河。 此等景象,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似回到了质朴的先秦时期。 随着照明弹逐渐暗淡没入漆黑,考古研究所人员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要求再看一次。 “这是假的吧?幻觉吧?” 照明弹再次发射出去,当宫殿群落入众人眼中时,陈靖戳了戳张延的胳膊,不敢置信的问道:“这可是地下,这种环境还能建造如此宏伟的宫殿群?张延你法子多,快破了这个幻觉。” 周围两名警员也纷纷点头。 反而是那些考古人员则是兴奋不已,阵阵怪叫在这片空旷的不知多久无人造访的空间内回荡。 考古人员在兴奋过后开始寻找下去的道路,甚至还让陈靖等人协助寻找。被聒噪的不耐烦的陈靖神情麻木的跟上去,但很快就无功而返。 “打锚点,用绳索降下去。” 张延很平淡,提议过后开始调整设备。 这座宫殿群,张延怎么看怎么都觉着怪异,本能告知他最好不要进入,而张延也数次想要提醒文舒之,但面对这群已经进入癫狂的考古人员,又不得不闭上嘴巴。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几名考古人员按奈不住的先行一步,再一次形成考古研究所人员先下落,张延、陈靖等人坠在最后面。 陈靖心感不安,多次想要向张延求解,但不知如何开口。 张延自然看出陈靖的不安情绪,想了想,下定决心提醒道:“陈队长,下去之后我希望你能够提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这个地方让我感到不安,我怀疑那座宫殿群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这……” 陈靖支吾片刻,想到了什么,反问道:“你的那本书中不也写到这些了吗?” “这是不一样的。” 张延摇头回应了一句,见考古研究所人员都下去后,他紧跟着下降。 书中的内容毕竟是张延的自我幻想后再加工处理的文字产品,是艺术加工的产物。纵是日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书中相似,但其细节终究是不相同的。 再者,张延书中主角们看到宫殿群是在卷尾,即使相同,但走的道路不一样。 从断崖向下降落,其高度近百米,这个过程中张延在崖壁上看到很多奇怪的石头,椭圆形,好似卵之类的东西,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 好在这并非活物,但即使如此,也让张延提起了警觉心。 落地后,考古研究所的人们并没有老实留在原地等候,而是四散着向周围走去,做研究的做研究,写报告的写报告,各自忙碌的模样如同春游的小学生。 张延对此有些不满,当下找到文舒之,表态道:“文教授,为确保大家的安全,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如果……” “哎呀张延先生,你多心了,我们下来后已经了探查,没有危险的,你就放宽心吧。” 文舒之直言打断,态度敷衍的就像是个老渣男,但似乎又感觉到自身态度不对,转而改口安抚宽慰张延道:“张延先生还请放心,这是我们考古研究所的大家一致做出的决定,出了任何事情,我们会集体承担的,不会怪到你的头上。” 闻言,张延不再啰嗦,握着照明灯四下看了一圈,灯光在闪过岩壁时,一道灰白身影让张延的神经敏感的跳动起来,当即挪回光线照去。 只见一副已然化作干尸的尸体,紧贴着岩壁,手中死死抱着一样东西。 恰巧这时,陈靖等人也降落下来,还没开口就看见了干尸,吓得陈靖脸都白了。 张延扫了眼陈靖,将文舒之叫喊来,用灯光照射干尸,问道:“文教授,你们事先没有发现那具干尸?” “干尸?什么干尸?我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现啊。” 文舒之也被吓了一跳,顺着灯光看去,在确定不远处的岩壁上紧靠着一具干尸时,他也愣住了。 第九章 黑影 作为率先降落的文舒之,又是此次发掘项目的负责人,他自然有在第一时间对周围环境进行确认。可经过多次确认,文舒之敢保证那个位置原先是没有干尸的,尽管文舒之的品行有点存疑。 “我和陈队长先去勘察一下,文教授你把你们考古研究所的人全部召集回来,预防意外事故。” 张延仍不放心,他表明了意思,向陈靖看去,两人肩并肩向那具灰白干尸的方向走去。 两者间距离超过二十米,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在距离越拉越近的情况下,张延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向前迈出半步后立即停下,也同时吓到了陈靖。 陈靖咽着口水,遮掩着慌张假装镇定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张延死死盯着那具灰白干尸。 先前距离的远,所以看的并不算真切,如今拉近十米距离,虽说并不算完整清晰,但那干尸的面孔已是能看的清楚了。 从服侍来看,这是粗布麻衣袍服,已经与干尸粘连成一体,不知什么因素变成了灰白色,也是这具干尸看起来灰白的主要原因。而古人在穿着上也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划分,这种粗布麻衣只有贱民才可穿戴,显然此人的身份背景极低。 抛开衣着先不谈,张延在意其面部的表情,狰狞扭曲的模样好似生前在经历一场恶战,昂首仰望的姿态可见所面对的敌人之高大。这些信息汇总在一起,又是身处充满位置的古墓,很难不处处小心谨慎。 而张延又试了试空气的湿度,其条件达不到自然形成干尸的条件,这才是张延在意的最主要原因。 “小心点,这里可能有危险。” 张延向陈靖叮嘱一声,这才迈步继续向干尸走去。 他不确定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但小心无大错。 可陈靖却不一样,得知此地会有危险后,立即紧绷起来,就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着,看起来很是滑稽。 张延有些无语,但没有理会陈靖的活宝行为,而是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直至走到干尸的面前,没有出现危机的局面让陈靖放松下来,费解的看向张延道:“是不是弄错了?这看起来……” 唦唦~ 一阵怪异细小的摩擦声音响过,从干尸体内钻出一大群像是鼠妇的黑色小虫子,密密麻麻的四下逃窜离去。 数量之密集让陈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话都说不全了。 张延瞥了眼陈靖,没有言语的向干尸靠近,细致观察的发现在干尸的脸部皮肤上,有着密集的细小针眼,且是后天形成的。在干尸的上身麻衣的领口处,粘黏着一缕无色透明像是口水的液体。 张延试着上手触碰了一下,很黏稠,然后放在鼻尖处嗅了嗅,有着一股强烈的刺鼻酸臭气味,且极为新鲜,就像刚刚滴落在上方的。 “陈队长,你去通知文教授,我们要立即远离这里。” 张延抬头四下张望,无果,遂即刻向陈靖说明。 可不等陈靖回应,文舒之竟和考古研究所人员靠了过来,且一个个极为兴奋。甚至他们直接绕过张延,立即对干尸进行采样、研究、拍照、记录等,叽叽喳喳的场面好不热闹。 “走!都快走!这里危险!” 张延脸都黑了,上前连抓着好几人的胳膊,强行将他们与干尸拉开距离,但这些人就像是中了魔似的,反过来对张延的行为发起指责和教训,全然忘记了先前的遭遇。 经过之前的教训,文舒之在听到张延的警告后,第一时间对现场进行指挥撤离,并回到了起初的降落点。而在离去时,张延又深感古怪的回头看了看。 张延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向众人解释并安排道:“那具干尸的出现存在极大的危险,这里的环境不足以支持干尸的产生,且干尸的身上有疑似唾液之类的液体,很大可能这里存在某种大型未知生物。而目前我们距离那座宫殿群还有一段距离,先去调查和研究宫殿群,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再考虑干尸的问题,或着将其背回去进行研究。” 所有能给出的解释和安排,张延也算是尽心思索了,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打消这群考古人员对干尸研究的欲望,甚至有人反问为何不将干尸带走,一劳永逸。 对此,张延是一个头两个大,怒火都快压制不住了。 好在陈靖看出张延处在暴怒边缘,站出来协助道:“诸位,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也相信你们在考古方面的能力。但我认为,任何事情的发展都需要处在安全的环境下,要做到规避可能会发生的危险,确保我们每个人的人身安全。” “张延同志的个人能力我想在场的各位也是有目共睹,我坚信张延同志不会无的放矢,不会胡乱生谣。所以我们也要去相信张延同志的判断。”陈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虽说陈靖不属于这支队伍的一员,但其内混杂的关系网快要赶上清宫剧了,属实让人不适和不爽。 而有了陈靖的协助,原先的闹腾终于有了结果,大家伙儿不再纠结干尸的问题,将心思放在了宫殿群那边。就连文舒之也长舒一口气,感激的向陈靖投去视线。 就在所有一切收拾完毕,甚至张延都规划好了前进路线时,意外事故再度发生,有人大喊记录了考古发掘过程的录像机不见了。 这一声吆喝就连文舒之也慌乱起来,纷纷安排人手进行寻找。 张延和陈靖站在一起,看着这群愚蠢到令人感到可笑的考古人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两人也没闲着,帮忙找寻起来。 人群里,杨程紧抱着怀里的东西,做贼心虚的向干尸方向跑去。 确定周围没人注意他时,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放在干尸的旁边,然后又往回跑。 在杨程回去之际,干尸一旁不远处的岩石后方,探出一双橙黄竖瞳,紧盯着其离去的背影。 “文老师,你们快过来,那个是不是录像机啊?” 杨程一边粗喘大喊,一边向众人招手。 听到呼唤的文舒之迎面而去,然后顺着杨程所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大喜,拍了拍其肩膀,夸赞道:“小杨你的眼神很好啊,真是帮了大忙了,那里面可都是珍贵的影像资料。” 说完就向干尸跑去。 听到动静的其余人也纷纷跟了上去,而这也引起了张延和陈靖的注意。 张延第一个冲过去,大步流星的追赶上了文舒之,同时也看见了那只放在干尸身旁的录像机。而陈靖则没有立即跟上,只是皱眉的盯着杨程。 在看见录像机时,张延就在心里产生了疑惑,先前离去时他有回望一眼,并没有发现有遗漏的物品,如今录像机的出现反而充满了疑点。 但张延来不及考虑这些,他心底的那份不安逐渐浓厚,快步冲上前拿起录像机就往回跑,同时让文舒之等人立即回去。 而就在张延抬手挥动的刹那,一抹黑影快速的扑来,裹挟着张延摔倒在地,并翻滚了几圈。 第十章 鳄人怪 “张延!” 陈靖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叫着冲了过去。 那黑影的力气极大,身上有着很浓重的鱼腥味儿和腐烂臭味,且黏糊糊的,好似全身布满黏液。 滚动几圈,张延竭力护着要害部位的同时,借着灯光拦下了黑影的獠牙血盆大口,也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一头酷似鳄鱼,背部布满坚硬鳞片,长着不协调的酷似人手人腿的四肢爬行怪物! “别过来!” 张延咬着牙喝止陈靖的靠近,将手中的录像机丢向陈靖,然后奋力的掰动那怪物的上下颚。 然而那怪物的双臂紧紧箍着张延的上身,力气极大,疼的张延冷汗都冒出来了,鼻子更是在不断地喷着热气,以做到缓解效用。 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见到怪物的第一眼时,皆是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回过神,然后恐慌的躲藏到陈靖和另外两名警员的身后,祈求得以庇护。 陈靖在接过录像机的第一时间就交给了身边的人,几次想要上前去协助张延,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如此的一来二去,原本互相势均力敌的场面顷刻向怪物的方向倾斜,让张延不过半个呼吸间就进入了劣势。 陈靖心急如焚,眼瞅着张延要有生命危险,他顾不得思考,捡起一块石头就冲了过去,咬着牙跳起身的砸向那怪物的头部,好悬砸到张延。 原本还在角力中的张延,看见陈靖动手的那一刻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见砸中怪物后才稍稍松口气。但好景不长,这种力度的砸击对怪物没有半点儿作用,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那怪物不仅箍着张延的力度在加重,双腿也攀附至张延的胯骨部位,紧紧箍着。 除此外,怪物的身体开始不断分泌近似唾液的透明色液体,一副要用液体将张延包裹似的。 至此,张延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他继续掰着怪物的上下颚的同时,向陈靖招呼道:“用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找把锋利的刀子来,切断他的四肢。” “绳子……刀子……绳子……刀子……” 闻声,陈靖重复着急切找寻,看见绳子后抄起就冲了过去,缠绕着套在怪物的脖子上,好悬将张延的手给捆进去。但陈靖又无法分身,他只能将绳子转交给自己的两位同事,却找不到趁手的锋利的刀子。 场面乱哄哄的,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喊叫都有,甚至还有人喊着就此放弃张延的。 这着实让张延无语,但好在有人帮忙暂时稳住了怪物的獠牙血盆大口,得以空出手来去反制怪物的双臂。 只是,那双臂像是生了针似的,紧贴着张延上身时并没有疼痛感,可在张延对怪物的双臂进行钳制时上身立即传来针扎似的激烈疼痛。 张延咬着牙,双手都在发抖,一番奋力下才堪堪掰开两指的宽度,根本不足以脱离怪物的紧箍。 “来了来了,你躲着点!” 陈靖大声吆喝着,握持着一根撬棍,举起就砸了下去。 这吓得张延半边身子都凉了,眼睛都直了。 好在陈靖没有失手,结实的砸中那怪物的臂膀,只可惜效果并不显著,但比之张延自身奋力要强上丁点儿。 张延咬牙硬撑着让陈靖继续,避开那撬棍落下的打击,经过一分多钟的努力,终于砸断了那怪物的双臂,也让张延上身摆脱了紧箍。 又花费了两分钟的时间才得以砸断怪物的双腿。 得以解脱的张延,全身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似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张延被陈靖搀扶着,他喘促着气,向文舒之急道:“先离开这里,我怀疑此地还有相同的怪物。” 又扭头向陈靖道:“用撬棍戳穿这怪物的头颅或是心脏,防止怪物没有死透。” 陈靖明白张延的意思,点头应允将撬棍交给另一个同事,待到处理干净后众人这才急速的离开,向宫殿群的方向而去。 在经过这次的怪物袭扰后,那群考古人员像是霜打了茄子似的,一个个蔫儿巴巴的,甚至还有几人提议返回地面,不想再继续了。 但那样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所谓的荣誉、名声之类的话术所策反,唯独人群中缩着脖子的杨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杨程并非是被怪物惊吓到了,尽管有一部分的因素,而他真正担心的是录像机真相被他人得知,尤其是被张延得知,尽管杨程一直在默念着这是张延自身倒霉的缘故。 坠在末尾的张延喘着粗气,适应着身上的疼痛。他先前查看了一下伤势,那些被怪物紧箍的部位布满着密密麻麻的针眼,也让张延立即想到那具灰白色干尸脸部的针眼。 “陈队长,我的建议保持不变,返回地面不碰这座宫殿群为好。但看这群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态度,他们是铁了心要研究和发掘宫殿群,所以为确保安全起见,你和你的两位同事要随身携带撬棍之类的趁手工具,以预防不测。” 张延先是将灰白干尸和怪物之间的关联进行解释,随后又作出善意的提醒。 在这支队伍中,张延唯一能信任的人,仅有陈靖和他的两位同事。那些被利益迷了心的考古人员,且不说本身就存有愚蠢,只是这几次的所作所为就很难让张延信任。当然,其中也包含了文舒之。 陈靖诧异的看向张延,他没有话痨多问,而是郑重点头。 这次的惊险让陈靖观察到了张延对古墓的了解不足,但也仅仅只是削弱了丁点儿怀疑,其中依旧有着大量困惑让陈靖费解。 三十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前行了半个钟头,终于见到了地下暗河。 地下暗河的宽度超过十米,比在上方所看见时要汹涌太多,也让众人遇到了难题。 根据照明弹勘察到的结果,想要抵达宫殿群需要横渡地下暗河,而湍急的河水根本无法落脚,且深度暂时尚不知晓。 一番研究后,文舒之等众多考古人员表示沿着地下暗河向下走,以此来寻找最佳的横渡位置。也有人表示应该向上走,从地下暗河的源头横渡过去。 至于张延和陈靖等人,很自然的被无视掉了,仿若没有他们的存在。 陈靖原还有些生气,但见张延沉默不语,以为张延对于如何横渡之事没有看法,索性也闭上嘴巴。 然而实际上并非张延不愿给出方案或建议,而是他目前急需休息,正在以闭目养神的方式来快速恢复精神。 暂时探讨不出结论的考古研究所人员决定原地休息,在补足体力后另行商讨。 漆黑、湍急的地下暗河,此刻隐隐漂浮着好似废弃木板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正在一点点逼近临时搭建的休息营地。 第十一章 包围 “快看!那是什么?这里怎么会有木板?而且数量很多。” 寂静的临时休息营地里,突然有人大声呼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就连张延、陈靖等人也被吸引了过去。 一众人来到地下暗河的岸边,举着照明灯探照着湍急河流中被浸泡发黑的木板,议论纷纷,甚至提议将那些木板全部打捞上来,然后在河道上铺设出一条道路来,以此来横渡暗河。 这项提议很快获得多数人的一致同意,纷纷找来工具和绳索,开始进行打捞。 “张延,你怎么看?” 陈靖站在张延的身旁,斜视着观察着张延的表情。 张延蹙眉盯着,片刻后摇头道:“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哪里有问题?” 闻声,陈靖也紧张起来。 之前他或许怀疑张延的判断,但经过灰白干尸后,陈靖对张延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至少在预感危机方面,可以说张延的判断很准确。 “不清楚,这是一种感觉。” 张延再次摇头,想了想,扭头看向陈靖问道:“如此湍急的河水,如果真是木板,你认为可能漂浮在河面上吗?而且,这些木板之间的距离也很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 陈靖瞪大眼,他还未说完,就看见张延点了下头,旋即脸色铁青的向文舒之跑去,同时大喊着众人停下来。 张延没有过去,而是继续盯着湍急河流中的木板。 他倒是期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然而下一秒就看见那木板漂浮出水面,露出獠牙血口大口,比之先前遇到的那只鳄人怪要大好几圈。 “该死的!快远离暗河岸边!” 张延大喊一声,抄起陈靖没有带走的撬棍,抬腿就冲了过去。 暗河中的怪物就像有所感应似的,张延前脚刚行动,它们即刻跟着展开了行动,向着站在岸边的考古研究所的人们扑了过去。 速度之快,完全没有半点儿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张延抄起撬棍就是一顿凶猛攻击,救人的同时也呼唤着其他人过来搭把手。 但余下没有靠近过来的人早被吓得连连后撤,不管不顾的躲到岩石的后面,哆嗦着祈求怪物不找上他们。 “张延,靠我们自己了。” 陈靖也十分恼火,但救人要紧,又是职责所在,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捡起一块石头冲上去救人。 连同两名警员也冲上来进行协助。 怪物的数量好似源源不断,仅是眨眼的功夫就将暗河岸边围的水泄不通,张延和陈靖前脚刚将人救下,后脚又被另一只怪物袭击。且这些怪物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在进行包围行动,它们站立着约有三米,所散发出的气味也在影响着张延和陈靖的行动。 “你们他妈就不能搭把手吗?妈的!一帮软蛋!” 陈靖狠声啐了口痰,甩开躲在他身后并将手搭在他肩膀的一名考古人员,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在扑来的一只怪物的头部,保着考古人员后撤。 如此劣势,陈靖苦不堪言,咬着牙硬撑,另两名警员也是相同处境。 张延又一次砸中怪物,转身对陈靖喊道:“陈队长,强行突出去,这些怪物想将我们围困死。” “好,我知道了。” 陈靖心中一凛,点头回应,然后带着考古人员向薄弱的地方突围。 而另两名警员也仿照着陈靖的方式进行突围,仅是眨眼的功夫,包围圈中仅剩下张延一人,先前遭受到袭击的考古人员已经被陈靖救走了。 如今一人面对数量如此多的怪物,张延很快落入下风,原本就遭受到一次怪物的袭击,身体虽不再疼痛,但那种不适感依然存在,也给张延造成了一定影响。 话说两头。 陈靖携带着救下的考古人员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地内,向众人叮嘱一番,转身就要回去救张延,但却被几人拉着拦下。 “陈队长,你可不能对我们不管不顾啊,如果你离开了,那些怪物们过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陈队长你不能走,我们需要你的保护。”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提着要求,全然不顾深陷围困中张延的死活。 闻声,陈靖脸色铁青,压抑的怒火再也憋不住,当即咆哮道:“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救下你们的不仅有我,张延也有出力!现在他身陷危险,你们将我留下就是想害他!” “还有,不要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在对他人进行道德绑架之前,先想想你们都做过什么吧!” 说完奋力的甩开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然后向张延冲去,临走前还拿了根撬棍。 有人还想再阻拦,但看见陈靖怒气汹汹的模样,咽了口口水缩回去了。 重归的陈靖先是叫喊了几声张延的名字,确定其位置后,卯足劲儿的一阵挥舞撬棍,然后冲了进去。 “张延,你小子法子多,这么多的怪物,咱们该怎么应付。” 陈靖一边攻击一边躲避,同时让张延给出方法。 早已气喘吁吁的张延摇摇头,毫无头绪的回道:“没法子,走一步看一步。” “你不是很了解这些怪物吗?之前可是对我讲了很多,而且我记得你书里也写过类似的桥段,怎么能没有方法。” 陈靖不理解,他认为张延一定有办法,不然无法解释张延对古墓内危机的熟悉程度。 “陈队长,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张延无语,喘了几口调整呼吸,反驳道:“我之前就说过了,那是根据我观察后总结出的结论,具体真假对错我也不敢保证。还有,书里的东西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不能当真。” 两人刚交谈几句,那些怪物们的攻势突然变的凶猛起来,且体型依然超过了三米,壮硕的就像运动健将似的。 “要遭!陈队长我们背靠背,我来顶住怪物们的攻势,你去冲击薄弱的地方。” 张延见势不妙,立即提出方案。 陈靖瞬间明白了张延的意思,握着撬棍与张延背靠背,同时寻找薄弱的地方。 陈靖倒也想提出与张延互换位置,但在看见张延的进攻气势比他还要凶猛后,这种想法立即收了回去,他可不敢确定百分百杀死或逼退靠近的怪物。 “陈队,我们来帮你。” 两名看护警员拎着撬棍也冲了过来,协助着打开一个破口。 张延和陈靖对视一眼,见机立即抽身冲出包围圈,然后向营地而去。 此刻营地内的考古研究所人员已经收拾好了装备,甚至有几人已经先一步逃离现场。他们看见张延和陈靖过来时,下意识认为危机结束了,可看见尾随在张延等四人身后的怪物后,个个脸色巨变的拎起东西就跑。 第十二章 护城河 “一帮软蛋!” 陈靖恶狠狠的啐了口,咬着牙紧跟在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后方。 一路的狂奔、躲藏,前后用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又是牵制怪物又是引走怪物,终于彻底安全。 长时间的跋涉对张延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毕竟有晨跑锻炼的习惯,很快就适应了。但对于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来讲,这种强度的跋涉好似扒了他们一层皮,得以安全后纷纷就地躺下,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呻吟着要死要死之类。 陈靖在张延的身边就地坐下休息,喘着问道:“张延,你之前没说那些怪物能变大体型啊,是不是忘记说了?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咱们一次性说清楚,免得再遇到时手忙脚乱。” “陈队长,我解释过了,先前对你讲的那些是我根据观察后总结得出的,我并不了解那些怪物的任何信息。” 张延很无语,他现在怀疑陈靖突然提这些的目的,总有种挖了坑等待他往里面跳似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啊?” 陈靖眯起眼盯着张延,仿若要将张延看穿似的。 短暂沉默后,张延直言真的不知道。 如此,两人对视片刻,陈靖很快转移了话题,但张延没心思闲聊,对伤势检查了一番,见原先身上的针眼愈合消失后,这才进入休息。 看到这幅场景,陈靖唠叨了几句后也闭上了嘴巴。 他倒是依旧心存怀疑,但见张延的态度和模样后又一时拿捏不定,只得按下不表。 约半个钟头后,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人员着急了,他们主动提出停止休息,先对宫殿群完成调查工作后再直接进行返程。张延没有意见,陈靖不谋而合的赞成提议,随之一众人重新寻路,回到地下暗河附近的同时,又沿着河道寻找水流较缓的河段。 前后历经两个多小时,终于找到水流缓慢的河段,于河岸边规划一番后,众人举着背包开始横渡。 先由会游泳的人身上系着绳子游到对岸,打锚点稳固后,其余人逐一横渡。 轮到张延时,只是刚下水就心生悸动,也让张延立即严肃起来。他没有迟疑的快速横渡,到达对岸后立即对身体进行一番检查,而这样也让不少人疑惑起来,不理解张延这样做的原因。 他们等了一会儿见张延依旧不解释,这才上前靠近询问,一个个姿态放的很低,没有点儿桀骜的样子。 而陈靖在刚刚上岸后也凑了过来,随之也是一番询问。 张延轻叹,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下水时感觉到有点不舒服,所以才检查确定。暗河水中是否存在问题,我真的不知道。” 陈靖盯着张延思索片刻,随后仿照着张延也进行检查,而另外两名警员也跟着效仿。 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人看到陈靖等三名警官也在自我检查,紧张的纷纷效仿。 张延从头至尾全部检查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细节和角落,在小腿的茂盛腿毛中摸到了一条软软的肉乎乎的东西。 翻开腿毛,一颗芝麻粒大小的肉红色小虫正攀附在小腿上,能清晰看见其身躯正在一点点的蠕动,像是在往皮肉里钻。 张延不确定这东西是什么,立即寻来打火机,从背包里翻找出固体酒精块,又拆下背包上的铁拉链,烧红后咬牙摁在发现肉红色小虫的位置。灼热的烫烧感让张延忍不住小声的哼唧几下,顾不得清理疤痕,再次进行寻找。 甚至,张延为了加快进度,向陈靖提议互相检查大腿的后侧。 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人们也发现了各自身上存在很多肉虫,甚至发现肉虫已经钻进了皮肤里,还在不停往里面钻。 慌乱的他们四下求救,哭爹喊娘的场面好不热闹,就差给张延跪下了。 张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人,迫于陈靖给的压力,无奈解释道:“我在下水时感觉有点儿不舒服,所以才会检查一下,并不清楚水中存在这种肉虫。至于这种虫子是否存有潜在威胁,我也不清楚,所以请不要问我,你们才是专家。” 将话题抛回去后,张延转头对自身再次检查确认一遍,确定没有肉虫后转头对衣服进行检查,又剔出几只肉虫后才拧干水,重新穿回身上。 张延倒是很想换身干净的衣服,奈何没有,所以只能忍忍。 一个小时后,在多次检查和确认后,确定身上没有虫子后,众人这才重新踏上前往宫殿群的道路,虽然这并没有道路。 途中,陈靖又向张延进行了一次确认,他始终认为张延还有所隐瞒,但每次张延回答的都十分真切,让陈靖感觉张延并没有撒谎。两种不同想法交织在一块,陈靖感觉自己都快要魔怔了。 横渡过地下暗河后,前行两个小时最终来到护城河外。 护城河的宽度超过地下暗河太多,想以横渡的方式自然是不可取的,所以众人沿着护城河分两组行动,很快就找到了横跨护城河的吊桥,且还是放下的吊桥。 这个发现让考古研究所人员们格外欣喜,他们率先冲在前头,风风火火的模样如同脱缰了的野狗。 张延却是谨慎的观察着周围,而他的谨慎带动了陈靖,使之也细致观察周围的安全。 噗通~! 一道翻水声突然在寂静中响彻,令张延敏感的举着探照灯去查看水面,又以极快的速度转移到脚下的水面,仔细查看。 陈靖见张延如此紧张敏感,一时不好多说什么,静等片刻后才问道:“有什么发现?” 张延摇摇头,不确定道:“看不清楚,这里很深,可能存在未知生物。” “就像那些鳄人怪?” 陈靖想了想,疑惑的追问。 这番话给了张延一个警醒,他抬头看向陈靖,仔细回忆的同时,又问道:“当初在照明弹之下,你记得这条护城河,有没有和那段地下暗河相连?”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护城河与地下暗河是相通的,那么那群鳄人怪很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陈靖脸都变了,也仔细回忆起来,又向身旁的同事进行确认。 待到陈靖和另两名同事交谈确认后,他紧张的催促道:“快,要去通知大家,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出事啊。” 看着陈靖快速离去的背影,张延也紧跟上去。 张延记的护城河是与地下暗河相通的,但有些话不能主动说出来,所以才会引导着让陈靖说出来。 而这些都不重要,在先前听到翻水声并检查一次水面后,张延感觉这所谓的护城河,很有可能才是那群鳄人怪的栖息地。 游荡在地下暗河的那些鳄人怪,只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跑了出去。或者说,护城河与地下暗河的交汇处,压根儿就没有布置渔网隔断一类。 “美!太美了!这整座宫殿群,是目前的考古发现中最完整的!这将会推进我国的考古历史进程,让我们了解到两千多年前那个时期的统治者们的更详细信息!简直是太棒了!” 张延和陈靖刚刚抵达,就听到文舒之在抒情的感叹,那双眼睛是一刻不曾离开眼前的宫殿建筑。 第十三章 白玉 “别看了,正事要紧。” 陈靖代替张延开口,将先前的发现和观测告知于文舒之。 深知那些鳄人怪凶险的文舒之立即慌张起来,六神无主的向陈靖索求保护,模样让张延和陈靖都极其无语。 身为老警员的陈靖,这种事儿也算是经常遇见,也深知文舒之的心思,当下就点头附和并催促道:“好好好,有我们警方在,会确保你们的安全的。但在这之前,你需要先安排所有人暂时离开这里,将正事做完后再商讨其他,如何啊。” 陈靖的安排直接得到了文舒之的准许,甚至立即附会着叫来考古研究所的人员进行协助指挥。 恢弘壮丽且完整的秦汉宫殿摆放在这些考古人员的面前,他们说什么都不愿离开,面对着文舒之的安排,虽是嘴上唠叨几句,但还是乖乖的服从安排。 而这期间,张延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这座宫殿群上。 这宫殿群的风格依旧是高台建筑、石砌墙体、斗拱结构和横向开窗的大屋顶为主,而作为继承了秦朝的西汉,其特点大部分继承了秦。 在不细看的情况下,会很容易出现误判。 张延虽说没有太深入的研究和了解,但秦与汉的建筑还是能区分的,且张延又足够冷静,第一时间就明白为何先前看见这座宫殿群时,会深感怪异。 西汉时的造物出现在这座古墓中,对张延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让张延更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这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和秘密。 “我……嘿嘿……怎么晕呼呼的?天……嗝儿……天旋地转的……嘶,好痒啊……” 几名考古人员突然左摇右晃起来,面色潮红,如喝醉了酒,双手像是起了疹子,密密麻麻的全是水泡状的红色小疙瘩,双手来回交换着快速抓挠。 见状,其他没有症状的人则快步上前搀扶,反而被那几名考古人员用力的推开。 推开后,几名考古人员又大力的抓挠着双手,甚至逐渐向手臂眼神,还有一名严重到脸上也长出了水泡状的红色小疙瘩,更是抓挠破了皮肤,鲜血弄的手上、脸上一片脏乱。 听到动静的陈靖第一时间赶过去,还没靠近就被一名正抓挠双手的考古人员用肩膀顶开,险些将陈靖踉跄推倒。 “刚才还好好的,这……这怎么回事啊?” 文舒之心中焦急,不知所措的向四周求助,但没人回应他。 陈靖站稳身形后观察了,也是一头雾水,随之向张延叫喊道:“张延同志,你过来一下。” “对对对对,张延先生,快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们大家中了什么幻阵,快给破了吧。” 文舒之也立即紧跟附和,向张延进行求救。 闻声,张延蹙眉看去,在看到那几个叫嚷着‘痒啊痒’的考古人员后,迟疑了片刻,这才靠了过去。 文舒之一直在向张延求助,希望能尽快解决,而陈靖则是在观察着张延,静等张延开口。 张延上下打量几眼后,摇头道:“我也看不懂,这像是过敏之类的皮肤疾病,先让他们忍忍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们会把自己抓挠至死。” “这……这……” 文舒之左右为难,看看张延,又看看陈靖,最后看向那些还在不断抓挠着自身的考古人员。 陈靖站出来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文教授让你们研究所的人员多担待些,协助着控住一下。” 赶走文舒之后,陈靖直面张延。 他不相信张延不知道,可张延的表现又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索性穿插着话题说道:“听你之前的意思,是说那些鳄人怪在守护着这座宫殿,而我们经历的这些,有没有可能本身也是陷阱,那些考古人员正因中了陷阱才变成这样的。” “陈队长,你真的是高看我了。” 张延无语,苦笑着说道:“如果我真的知道这些,早就把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何苦将时间浪费在这儿。陈队长不用再怀疑我了,之前就解释过了,我只是观察的比较仔细,略懂一些古墓机关陷阱罢了。” 说完,张延看了眼正因瘙痒而闹腾的考古人员,锁眉将视线落在护城河的水面上。 这般闹腾下去,张延担心那些鳄人怪们会被吸引过来,毕竟先前不平静的水面就引起张延的怀疑。 “有发现?” 陈靖本想继续聊下去,但看到张延避开话题的同时又看向护城河,忍不住也紧张起来。 “不好说,但留心总没错。” 张延摇摇头,笑着让陈靖多关注护城河的动静,而他则是向正瘙痒的考古人员走去,围观了几眼后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向着他们几人先前所站着的宫墙走去。 这种掺杂砂浆、蜃灰的夯土墙并非呈现土黄色,而是纯白的颜色,甚至在聚精会神的注视下,能看见那白色在轻轻的流动、转动。 这一瞬间,张延误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他快速的揉搓了几下,瞳孔反馈来的信息让张延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慌的重新看向宫墙,确定眼前没有怪物后,这才松了口气,但是仍有些心悸。 就在刚刚,张延看见从白色宫墙的墙壁内钻出几名身穿甲胄、手持刀兵的甲士,凌气逼人的向张延劈砍来长刀。 张延不确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可以肯定那些正因瘙痒而闹腾的考古人员,与宫墙有着必然关联。 张延没有声张,而是走到陈靖的身旁,将之告知陈靖,并让陈靖经过确认后再告知给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 陈靖深感奇怪,问道:“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张延摇摇头,说道:“他们不会相信我的,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 “这不可能,之前你可是救了他们很多……” 陈靖不理解,想要反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蹙着眉回头忘了眼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方向,点点头,宽慰道:“别伤心,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明白了。” “呵呵,陈队长可真会安慰人。” 张延忍不住白了陈靖一眼,心道你不也一样不相信我吗。 陈靖干笑着,挠挠头,又询问张延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之前不说。 张延深呼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脑子,又指了指那些正在闹腾的考古人员,郁闷道:“用脑子思考,他们之前一切正常,在接触宫墙后才出现这种症状,所以大概率和宫墙有关。” “呵呵,我不是在怀疑你,就是好奇……那先这样,等会儿再聊。” 陈靖极其尴尬,前脚刚说时间久了就会被相信,后脚他就表现出对张延的不相信,这脸打的啪啪响。 噗通~!噗通~! 陈靖前脚刚离开,护城河那边就响起数道冲出水面的声音,一只只长着人手人脚的鳄人怪从护城河中钻出,将宫殿城门团团包围。 第十四章 惨痛 密集的数量,将宫门门前包围的水泄不通。 鳄人怪露着獠牙血盆大口,嘶吼的喊叫震耳欲聋,口中喷出的气息散发着鱼腥和腐烂混杂的臭味。 “该死的!” 张延咬牙骂了句,抄起身后警员手中的撬棍,大喊道:“陈队长,先带人进城!” 宫殿前门的城门是大开着的,好似在欢迎着每一位来此的人,只是考古研究所的那些人员被整座宫殿的建筑所吸引,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进城。如今退路被阻断,即使再不想进城,也不得不进了。 “好!那你多注意安全,我很快就来帮你!” 陈靖没有犹豫的应诺,然后催促着文舒之领人先进城。 文舒之早就慌了神,不断地点头答应,但就是不动身。 这可让陈靖无比头疼,只得扛起文舒之向进入城门。 至于考古研究所的其他人员,年轻和胆小一些的,早在第一时间就动身了,压根儿就不需要别人催促。 “啊!救……” 张延握着撬棍防备着正面的鳄人怪,可侧后面却突然传来惨烈的呼救,声音还没说完,便变成了呼哧呼哧的狼吞虎咽声。 张延不用看就知道有人遭难了,但他只能尽力不让正面更多的鳄人怪冲上来。 “吼!!” 正面的鳄人怪要比之先前两次遇到的鳄人怪要强壮太多,它双手双脚支撑着地面,如鳄鱼的头颅伸到了极限,一声吼叫,如箭矢般冲了出去。 这一幕看的张延心中一紧,由右手握着撬棍变成了双手紧握,在那鳄人怪近在咫尺的刹那,双手握持着撬棍直直的刺了出去。 哧哧! 钢筋材料的撬棍没有刺穿鳄人怪的头颅,蹭着其头部的黑色厚鳞擦过,那两者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就像两块钢材交叉摩擦,极为刺耳。 而张延在没有击中的第一时间就立即侧身翻滚躲开,同时将撬棍收了回来。 也多亏张延曾有过对练经验,虽说险了点,但巧妙躲了过去,否则绝对会被鳄人怪扒下一层皮。 “你们不要硬抗,这些鳄人怪有些不对劲。” 张延扭头对另外两名警员嘱咐了一句,随后快速闪身,躲开又一只鳄人怪的攻击。 之后张延不再理会,专心致志的应对着这些怪物。 经多次交手后,张延发现护城河里的鳄人怪要比先前遇到的,无论是外表健壮程度,还是攻击型,都不能相做比较。而且也没有发现这些鳄人怪的身上会分泌黏液,而是依靠前扑和锋利的牙齿当做攻击手段,即使是类人的手臂,也有力太多。 张延这边还算好点儿,毕竟有武术功底支撑,可那些还没来得及逃窜的考古研究所人员就倒霉了,耐力、速度的较大差距很快便化作那些鳄人怪的口粮,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便被鲜血染红一片,浓郁的血腥味顷刻弥漫开来。 这些血腥味就像天然的美食,越来越多的鳄人怪从护城河中前仆后继的出现,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 “陈靖在搞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把考古研究所的人带进城里?” 张延心情烦躁,躲避中抽空看了眼,却看到陈靖陷入鳄人怪的包围中,正艰苦艰难的应对着。 那个包围圈中除却陈靖外,还有先前因瘙痒而闹腾的考古人员,此刻双手、头部全部被水泡状的疹子包裹,而他们正在不断地抓挠着全身,不用看都知道状况已经传染到了全身。 张延正要叫喊提醒,恰巧四只鳄人怪前后左右的同时扑来,惊的张延心中一凛,倒地翻滚几圈,有惊无险的躲开了。 可这样一来,张延也滚到了一只鳄人怪的面前。 那獠牙血盆大口大张着,看到张延滚来时鳄人怪明显愣了下,这也给了张延机会,趁着时机翻滚躲开,这才幸免。 不过张延并没有就此大意,他继续苦于躲避鳄人怪的攻势,那撬棍握在手中虽说手感不错,但应对不了这种怪物,且又是短撬棍,大大削减了对怪物的破坏程度。 数次躲避转变位置,张延终于赶到陈靖的身旁,粗喘着对其喊道:“喂!陈队长,护城河里的鳄人怪数量太多,它们被鲜血吸引,源源不断的上岸,再耽搁下去咱们都要成为他们嘴里的美食。” 说来张延也感觉奇怪,鳄人怪的数量一直在增加,却迟迟不见这些怪物去追击躲入城中的考古研究所人员,反而在围攻他们这些在外面的人。 而在提醒陈靖后,张延又抽空看了几眼,确定那些鳄人怪没有向城中进攻后,他又对陈靖道:“陈队长,最多一分钟,再不撤,我就进城不管你的死活了。” “好好!别催别催!” 陈靖紧咬着牙,他知道张延是好心,但让他放下这几个还活着的考古人员,陈靖于心不忍。 但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儿,陈靖不想去捆绑张延,索性只能咬牙硬撑着,一次又一次的催促着在他身后的考古人员快些跑。 只是,在这种面对鳄人怪的包围圈下,陈靖所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而经过几个呼吸间,他就遭到鳄人怪的啃咬,身上多处被撕下一块肉来,血淋淋的模样瞬间又吸引更多鳄人怪的注意,很快乌央大片的鳄人怪全向饥饿的狼狗将陈靖包围其中。 “我真他妈是欠你的!” 见状,张延脸色一沉,怒骂了一声冲上去帮陈靖解围。 但鳄人怪的数量在不断增加,即便张延有心,也无力穿过那层层包围。 最终,张延攀爬到鳄人怪的背部,小心着挤进去,在鳄人怪互相啃食同类和啃食被瘙痒折磨的考古人员的情况下,将其捞了出来。 “张,张延,那些考古专家……” 陈靖剧烈咳嗽着,面色苍白的指着被鳄人怪淹没的考古人员,企图让张延也将他们捞出来。 啪! 张延一耳光打在陈靖的脸上,骂道:“你他妈疯了?这些怪物比先前遇到的还要凶险,我一人面对一只就消耗我大半体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想着让我去救人?这些怪物见了血会发疯,你他妈没发现吗?” 说着,张延也不管陈靖在想什么,拖着他的身体就向城门方向靠拢。 “……” 陈靖沉默不语,任由张延拖拽着自己,直至彻底进入城门内,像是抽走了半个灵魂,瘫软的坐在地上,发呆着。 这种心情张延理解,也很同情那些考古人员的丧命,但眼下局面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而是如何撤离。 张延默默的清点了一下存活下来的人,除了他和陈靖外,考古研究所方面还有十八个人。 进来时的三十三人,在短暂的半天后,除却返还地面休息的两人,只余下二十人。 而这,仅仅只是刚开始。 第十五章 内讧 张延在清点了人数后就席地而坐,闭着一只眼睛养神,同时看着城门外的鳄人怪。 虽说目前鳄人怪没有冲进来的迹象,但谁也无法保证绝对安全,身处这种环境,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两头。 此刻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人员们个个情绪低沉,原本在身旁鲜活的同事们,突然遭遇不幸,顷刻刺激到每个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经,都在后悔着当初拒绝文舒之的提议,沐浴在阳光下,那该有多好。 而躲在人群中的杨程更是双眼通红的盯着张延,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杨程作为考古研究所的一员,从听到张延时就深表不喜,而在进入上层地宫后遭遇到的迷幻大阵时,他就自我带入的认为是张延的错,是因为张延的到来才遇到古墓的机关陷阱的。 换言之,杨程已是将张延与祸事源头划了等号。 此次九名同事遇难,就连尸骨都未能留下,这极大刺激到杨程的情绪,恨不得将张延推出去,用其性命去换回九名同事的性命。 这种沉重的氛围影响着每个人的情绪,但无人敢大声说话,反而在听到城门外传来的鳄人怪的后脚声时,会条件反射的哆嗦起来。 如此强度的压力很快就有人承受不住了,哭喊着跪向文舒之,不断地磕头,祈求文舒之能放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考古研究所这次的遇难人数,让这位临近退休的教授在本就精力交猝的境地下,再度无措起来。 文舒之的想法很好,也不喜用身份压人,待人和善,对谁都一副软绵绵的模样,对此次的发掘更是当做退休前的最后一舞,却不曾想事到临头出了变故。 如今面对下属同事的痛哭哀求,文舒之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无力。 他张口数次,却发现所拥有的那些考古知识,在面对古墓中的机关陷阱和奇闻怪事毫无半点儿作用,就连如何走出眼前的困境,也没有半点儿头绪。 最终,文舒之强忍着悲痛,带着对自身的痛恨,闭上了嘴巴。 这让那痛哭哀求的考古研究所人员绝望的瘫在地上,再也无力开口。 “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出去!” 将自身狠狠藏于人群的杨程再次跳了出来,由于起身的太猛,晕眩的左摇右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杨程的大声叫喊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失魂落魄的陈靖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去,而这其中唯独没有张延去关注。 众目睽睽之下,杨程近乎疯狂的跑了几步,但又后怕的停下,颤抖着伸手指向张延,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全是这个盗墓贼的错!是他!全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才让我们被困在这里,才让我们的同事遇难!所以我们把他推出去,让他去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然后趁机逃出去,逃回降落的地方!” 兴是脑补过度,杨程疯癫的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像是恶鬼的低语,惊吓到了距离他很近的几人,他们极快的挪动身子,生怕沾染上杨程的疯病似的。 杨程在狂笑数声后见大家伙儿没一人回应他,旋即脸色一沉,黑着脸怒视着张延,双眼通红似布满血丝,再次吼道:“说话!说话啊!你……你他妈不是很牛逼吗?不是盗过这里吗?有种的,是他妈的男人,就给我说话啊!” 一声声咆哮,如警钟般响彻城门门洞的同时,也在向其余人进行着暗示,甚至有几人已经跃跃欲试的想要起身,想要对张延进行口诛笔伐。 “哎。” 张延重重的深叹口气,睁开眼扭身看向杨程,又扫了眼其他人,苦涩道:“我解释很多次我不是盗墓贼,偏偏无人相信。” “你放屁!” 张延的话刚落,杨程就怒喷起来,胳膊一挥,细数道:“你不是盗墓贼,那悬棺地宫的机关陷阱你是如何破解的?悬棺又是谁打开的?又是谁看穿悬棺地宫不是真正的地宫,并找到这座宫殿群的?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盗过墓,那些怪物除了你,还有谁清楚它们的能力?你骗得了所有人,骗得了你自己吗?盗墓贼!你这个该死的盗墓贼!” 一声声吼叫咆哮回荡,众人的目光落到张延的身上,就连陈靖也忍不住看向张延。 如此注视下,张延缓缓站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目光掠过所有人的脸,最终停留在杨程的身上,蹙着眉,拳头都握紧了。 这一幕让陈靖都紧张起来,也是连忙起身。 但张延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去教训对方,而是嗤笑一声,说道:“你的愚蠢,真的打败我了,也再次刷新我对蠢货的认知。” “什么?” 杨程愣了神,不解的盯着张延。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上上课吧。” 张延嗤笑着摇头,不给对方打断的机会,继续道:“所谓古墓机关陷阱,自古以来便存在,唯大墓才会布置。我说的直白点,唯王公方有财力、物力、人力去布置。至于目前所发掘的秦汉时期古墓,并非没有机关陷阱,而是以你的头脑和智商,辨认不出位置所在,且那些机关陷阱仅是一些堪堪入流的机关陷阱。” 说到这里,张延指向城门洞外的鳄人怪,又指了指头顶和脚下,继续道:“这些才是不为人知的机关陷阱,是即便有人闯进来也难以活着走出去的机关陷阱。而早在进入之前,我想我不止一次有在劝告你们,不要打这座大墓的主意,放弃发掘,但你们似乎认为我是在说胡话,是在吓唬你们。” “我实话实说了吧,能走到这里,已经超出我预料太多。我们遇到三拨怪物,第一次攻击我的那只应该是被驱逐出去的,或着追击曾经进入这里的人没能找到护城河或地下暗河,被遗弃的。第二次是逃出地下暗河的,它们在外面太久,已经丧失捕猎的本能,才让我们侥幸活下来的。而这里,确切说是那条护城河,那才是这群怪物们的老巢,是守护这座宫殿群的存在。” “仅仅只是三拨怪物就已经让这支队伍残破成这般,而你们却沉迷在发掘历史、发掘文物上,不顾自身安危,又将责任推到我这个外人的身上,现在又想让我替你们去死。” 张延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没再继续盯着杨程,而是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再度嗤笑出声,反问道:“当真是我的原因吗?一些存在明显时期错误的东西,每一处理应关照到的细节,你们可没有一处察觉到。哦对了,忘记提醒你们,这座宫殿城墙所用到的白玉,嗯,也就是蜃灰。那是在掺杂了毒物后涂抹上去的,有致幻的效果,触摸后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都见过吧?” 话音落定,众人脸色煞白,纷纷检查自身,同时远离城门洞内的墙壁。 第十六章 陶俑军阵 “你!” 杨程红着眼,一口气没喘上来,反而呛着自己不断咳嗽,舒缓后怒斥道:“你既然知晓,为何不早些告知我们?因为你的隐瞒,导致我们的同事中了招,你简直不是人!” 只是,此刻除却杨程外,其他人压根儿不关心这些,他们都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检查,生怕沾染上那些脏东西,从而丧命。 张延无奈的摇头叹息,说道:“你的心是脏的,看到的一切也全部是脏的。” “够了!” 一直沉默的陈靖,终于沉不住气的站起身怒喝一声,摇晃着向张延走去,问道:“现在该怎么做?” 知道这里的凶险程度后,陈靖的第一念头就是想方设法的撤离。 这声询问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向张延围了过来,哭着祈求张延给出一个对策。 张延沉默半晌,最终看了眼文舒之,苦笑道:“不知道,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 “好!我相信了!现在该你说实话了,能否将我们从这里带出去!” 陈靖严肃的紧盯张延,已经止血的手臂紧握着,因疼痛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轰! 咚咚! 城门洞外,传来一声声猛烈的碰撞声。 张延蹙眉向外看了眼,依旧摇头道:“我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现在我们只能继续向这座宫殿深入了。” 那外面的鳄人怪开始发起了猛攻,城墙能否挡住尚不可知,而张延也不想继续留在城门洞中等候,此刻所有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作为唯一冷静的张延,只能下狠心的拿定主意。 “好!我相信你!” 陈靖直接沉声应下,完全越过文舒之和那些考古人员。 深受打击的文舒之没有驳斥,见所有人都跟在张延和陈靖的身边,他也默默地起身跟了上去,唯独杨程无能狂怒的吼叫着。 但外面传来的撞击声音惊吓的杨程脸色大变,最终也跟了上去。 这条城门门洞很长,比目前已知的见过的城门门洞都要长,且阴暗幽静,散发着一股寒意。 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两米挂着灯盏,上面还躺着一撮灯芯,有着很明显燃烧的痕迹。 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紧张兮兮的坠在张延的身后,不敢过快或过慢,又生怕距离张延太远,没有第一时间获救。而如此多的人围在张延的身边,也令张延极不舒服,几次开口让他们离自己远点,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他们贴的更近了。 走至尽头,迈步跨出城门门洞,开阔的广场映入众人的眼帘,一条青石板铺设的六米宽道路延伸至前殿的阶梯下,两侧站着一尊尊身负黑甲,手持兵戈的陶俑。两边的广场中乌泱泱、黑压压站着相同黑甲的军阵,磅礴气势就连张延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如果是在之前,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定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前去研究这些陶俑,但经过先前的事情后,他们学老实了,乖乖守在张延的身旁,寸步不敢乱动。 张延挣脱开几个紧抱着他胳膊的人,打着照明灯一一扫过陶俑,仔细的浏览一遍。 “是不是有问题?如果是,你做安排,我们所有人都听你的。” 陈靖凑过来,声音不轻不重的询问。 此刻陈靖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血液浸透了多处。 张延瞥了其一眼,摇摇头,提醒道:“你的状况不太好,我建议你先处理一下自身的伤势,以免你失血过多。”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既然这里没问题,那就快点找到出路。” 陈靖蹙眉,不厌烦的催促。 他心情极其烦躁,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出去。 张延不再多说,也没有继续向前殿走去,而是向青石板道路两侧的其中一尊陶俑走去,左右观测一番,最终落定在陶俑的面部。 不知为何,张延感觉这陶俑的面部很真实,如同真人似的。 但仔细想想秦兵马俑,张延又有些释怀,古人的有些技术太过非议思索,造出以假乱真的东西也不算什么怪事。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耽搁,快点找出路。” 陈靖很不爽张延那好似春游的态度,他无比真切的需要回去报道,将经过和两位同事牺牲的事情上报上去。 闻声,张延苦笑两声,指着陶俑解释道:“万事皆需小心,仔细点总没错。而且,古人的智慧是不亚于现代人的,甚至很多奇思妙想就连你都未必能想到。” 不过,张延也不再耽搁时间,而是转头向宫殿的前殿走去。 走在前往前殿的道路上,那恢弘的建筑近在眼前,其威慑力压在心头,好似身处久远的古代,甚至都能感觉到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急促、紧张和热烈起来。 随着前殿在眼前逐渐越来越大,张延那一直处于紧绷的心突然猛的一跳,稳停脚步的同时,双臂张开拦下所有人。 嗖! 黑暗中,一支箭矢急速射过,破空声吱吱炸响,划破黑暗的同时,死死的钉在一侧的地面上。 哗轰轰! 深沉的响动在此刻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身穿黑甲,手持兵戈的陶俑,就像复活了似的,一个个调整方向,刀兵弓弩全部对准了张延等一众人。 “跑!快跑!” 张延的脸骤然一沉,压低声音都身周的人急速提醒。 从进入城门开始,张延就一直感觉提心吊胆,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如今这些陶俑兵士活动起来,压在张延心底的疑惑算是解开了部分。 张延不清楚这是什么阵法陷阱,但停下绝对会被万箭穿心射死。 在提醒过众人后,张延也第一时间向前冲,生怕慢一步就会有箭雨落在身上。 陈靖等一众考古研究所人员短暂的愣神过后,也紧跟在张延的身后顺着台阶向上跑。 呜~! 嘹亮的号角被吹响,那左右两侧的军阵快速变幻阵型,紧接着便是咚咚的战鼓声。 鼓角齐鸣所带来的雄壮阵势震慑人心,顷刻吓得好几人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好在身旁的同事没有丢下他们,否则又是几人丧命。 张延第一个冲到最高处,他用力去推前殿的宫门,然而这宫门好似被封死了,压根儿就打不开。一连更换了多扇宫门后,张延放弃寻找,跑到台阶的最高处,对众人喊道:“快!躲到那些梁柱的后面!不要探头去看!” 说完,张延给了陈靖一个眼神,便继续去寻找出路。 有几人想要去追张延,但被陈靖拦下,而陈靖在怒斥几声并作下安排后,立即去追张延。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彻,密集的箭雨自广场两侧齐发,向前殿正门射去。 第十七章 后门 一轮的密集箭雨过后,前殿的辇道上散落着箭矢,而那些身负甲胄的陶俑兵士们也立即转换阵型,从弓弩兵在前的阵型变成盾兵在前、枪兵在中、刀兵在后的阵型,踏步齐上辇道,逼近躲藏在梁柱后的文舒之等一众考古研究所人员。 如此场面,散着寒气的兵戈震慑着一众学究们浑身发抖,哆嗦的缩着脖子,四下寻找张延和陈靖的身影,个个脸上写满了绝望神色,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动静,生怕会因自身引到那些陶俑兵士们的注意力。 哆嗦着脸色苍白的文舒之有点熬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双手撑着地面呕吐起来,顿时一股酸臭弥漫开来,熏得与文舒之同一根梁柱的考古人员脸色更加难看,遭不住的想要离开,但又不敢挪动脚步。 “喂!张延!你想去哪儿?” 陈靖一路紧跟着张延,在受伤的情况下,陈靖担忧张延会偷溜跑了,尤其是在这种处处存在危机之地。 听到后方的动静,张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的推动每一扇木门,寻找能够躲藏之地。 但张延已经跑了接近半圈,非但没有找到可以躲藏之地,远处那令人胆寒的整齐脚步让张延又无比担忧。 “别废话!回去捞人!” 张延咬着牙折返,看到陈靖要动手抓住自己,当下甩开他的手,率先一步往回走。 看着张延匆忙的身影,令陈靖陷入短暂的沉思。 以陈靖多年的老警员经验,像张延这种人,不应该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更遑论张延在书中写的主角又是个夹带冷血的角色,更加不符合陈靖的推论。 不过看到张延愿意回去救人,这反而让陈靖有些欣慰,在短暂思索不出答案后,立即追了上去。 躲藏在前殿边缘的石牌围栏下,张延向外探头多次,虽说那下方的陶俑兵士是没有生命的机关造物,但整齐的阵列很难不小心谨慎。 看着逐渐逼近的陶俑兵士,张延轻吹一道明亮的口哨,对着看过来的几人招招手,让他们极快过来。 可考古研究所的人员刚有动身,那些陶俑士兵立即拿出弓弩就是新一轮的射击。 几名刚动身的考古人员一身冷汗的瘫坐在地上,险些被吓死,而在箭雨停下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听信张延的话了。 张延也有些无语,向众人投去抱歉的眼神后,思考着该如何破解眼前的机关陷阱。 在前世所看过的书籍中,倒是有一项机关铜人的记载,但仅描述了十八铜人的操控与核心,有关破解之法也只是简单的一笔‘强行销毁’而潦草结尾,且十八机关铜人也早就失传,张延并没有见到真正的机关铜人。 眼前一切倒是很酷似十八机关铜人,可数量上的差距又让张延有点儿拿捏不定主意,甚至没有半点儿头绪。 “怎么样?有想到办法吗?” 陈靖猫着腰走过来,在张延的身旁蹲下,同时右手搭在张延的肩膀上,以作其他准备。 闻声,张延扭头瞥了眼,摇头道:“这种机关我倒是知道一个相似的,但对应不上。而且,我怀疑这很有可能并不是什么机关,而是古代的一种邪术。” 话至此,张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且这种猜测也没有充足的证据,仅是一种怀疑,也站不住脚。 陈靖沉默片刻,蹙眉提议道:“要不我去吸引那些东西?” 说着就假装要起身。 张延反手抓住陈靖的胳膊,苦涩道:“陈队长,这种试探的小把戏真的没必要,所以你还是给我省点心吧。至于你说的方法,完全不可行,这些陶俑兵士在看到有人动身后,会第一时间进行一轮箭雨覆盖,寻死也不是这种寻法。” 话音刚落,一道灵光在张延脑中闪过。 他松开陈靖,搓着下巴将先前对陈靖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认真的提炼着关键词。 片刻,‘看’字在张延的脑中浮现。 这一瞬间,张延立即站起身,直视下方正在继续前进的陶俑兵士。 然而没有等来箭雨的覆盖,反而等来了陈靖的脑瓜崩。 陈靖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汗水触碰到伤口疼得他连连倒吸冷气,气愤的骂道:“你小子想死?可不要忘了,现在你有重大嫌疑,在没有洗清前,死亡可不会还你清白。” 张延冷静的蹲在地上,那种临门一脚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伸手打断陈靖,蹙着眉继续苦思深想。 照明灯的晃动下,一条细如发丝的缝隙映入眼帘。 张延立即用手指在上方摩挲,两块石板间的缝隙让他立即看向脚下所踩的位置,又看向先前返回时的路线,心下有了答案。 但仅是答案,还需要进行验证。 张延深吸一口气,对着陈靖露出笑容,说道:“陈队,你欠我一条命,活下来的这些人也欠我一条命。” 说完,在陈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瞬间,张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而这一幕无论是陈靖,还是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都纷纷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人害怕看见血腥的一幕,立即捂住了双眼。 可随着张延不断向前走,箭雨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这让众人松口气的同时,又深感纳闷儿。 张延一步步走到那些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面前,将照明灯向下打,照在石板间的缝隙处,开口道:“沿着石板间的缝隙往前走,不要踩错了。” 同时,张延又向杨程看去,他倒是不担心其他人,唯独这个叫杨程的小子,生怕对方突然搅浑水。 这一眼让杨程沉默着低下头,紧握着拳头,心底全是怨气。 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听从着张延的吩咐,沿着缝隙小心翼翼的前行,个个速度极慢,生怕出错。 张延也不着急,甚至在仔细关注每个人的动作,也担心有人出现意外,从而坑害了大家。 目睹众人走出十多米,走到前殿侧边的拐角,张延这才长松口气。 该确保的安全已经做完,张延也立即撤离。 轰隆隆! 就在这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好似地震一般。 而这样的震动也让张延脚下打滑,一脚踩在了一块石板的中间。 咯吱咯吱,弓弩上膛的声音让张延心头一惊,向前扑去的同时急速翻滚,向着众人挥手大喊道:“快跑!往后面跑!” 说着,又大步跨越两米多远,追到了众人的身旁。 嗖嗖嗖! 一轮新的箭雨射下,叮叮当当的坠落声音听得令人头皮发麻。 张延一口气冲到拐角,回望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追上众人,穿过走廊来到前殿的后门。 只是,这前殿的后门不一样,没关门,敞开着,像是在恭迎众人入内似的。 第十八章 疯了 张延凝望着那黑洞洞的后门,心底生出一股悸动,迫切激动的想要走进去,就像着了魔似的。 “张延?张延?醒醒!发什么呆呢!” 就在这时,陈靖的粗声叫喊响起。 张延看到眼前有人在挥动手掌,愣神片刻反应过来,错愕的四下看了眼,见众人都怪异的看着自己,不解的反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你还说呢。” 陈靖伸手在张延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指着一扇门窗,疑惑着解释道:“刚刚你对着这扇窗户发呆,我们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就停下等待你。结果你就像睡着似的,盯着那扇窗户一动不动的,我担心出现意外,所以就试着将你唤醒了。” 闻声,张延顺着陈靖指着的方向看去。 前殿的后面确实全是窗户,且都是封死的,别说是门了,连条缝隙都没有。 张延又怔愣了一下,他仔细回忆着先前,明明记的这位置上有着一扇敞开的门。 “嗯,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张延露出一抹微笑,摇头向众人解释一番,但还是向窗户看去。 这种突然且毫无征兆的现象,立即提起张延的警惕。若是在别的地方,张延或许会认为是看走了眼,但这里是古墓,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关陷阱,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困境中。 想了想,张延又向众人提醒道:“诸位多加小心,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说出来。” 一时间,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七嘴八舌起来,纷纷询问着张延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地面。 张延无力回答,他也不确定要如何离开。 退路回不去,城门外有大量的鳄人怪在蹲守着,在没有火力覆盖的境地下,很难冲出鳄人怪的包围圈。 唯一的办法便是继续深入,期盼能够找到建造这里的匠人们留下的暗道,可一般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也比死在怪物或机关之下要强的多。 前殿的后方又分成左右两座院落,院落间是一条幽长深邃的走廊,两侧高耸的院墙用蜃灰刷成白色,每隔两米便是一尊手持兵戈、腰佩青铜剑的陶俑兵士,不失大气、隆重的同时,又像极了一座不见天日的囚笼。 “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按照那种方式度过吗?” 陈靖提出疑问,只是此刻陈靖的脸色很难看,有气无力的模样,摇摇欲坠着,随时都有可能要跌倒。 见状,有人小声提出先休息,补充体力,之后再想办法,也有人提议先离开这个鬼地方,等出去后想怎么休息都可以。 如一盘散沙的队伍,张延远远看着,并不打算参与。 而文舒之的不作为也让很多人十分头疼,有人向文舒之寻求意见,但得到的都是文舒之的敷衍回应,或是‘你们看着做就好’的没头没尾的回答。 最终,先熬不住的陈靖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的同时,偶尔重重的咳嗽着。 陈靖的反应立即引起不少人的警惕,纷纷与陈靖拉开距离。 这种事儿陈靖深表理解,但他并不是中了什么传染类的疾病,只是受伤没有处理包扎的原因,身体扛不住才倒下的。而如此反应让陈靖深感痛心,一言不发的舒缓着呼吸。 张延有些看不下去了,要来一些紧急包扎的药物和纱布,帮陈靖简单的处理过后,然后也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咳……咳嗯……” 时不时的,微弱的咳嗽声响起,在这片空荡寂静的区域内回荡着。 这声音就像在抓心挠肝似的,很快就有人出声提起抗议,大喊道:“喂!谁在咳嗽啊!知不知道这很吵啊,就不能忍一忍吗!” 寂静中,依旧有微弱的咳嗽声响起。 众人的神经立刻被挑动,紧张的四下张望,寻找着是谁在出声。 然而,一圈环顾下来,并没有找到出声的人。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众人神情凝重的围在一起,紧张的四下张望。 张延蹙眉张望,很快将视线落定在先前盯着的那扇窗户前。 虽说隔着窗户,但张延断定那声音的来源是从窗内传出来的,很微弱,断断续续的。 见陈靖费解的看过来,张延沉默片刻,最终指向前殿,小声道:“从里面传出来的。” 本就胆小的一群人,瞬间更害怕了,紧抱着身旁的人,瑟瑟发抖着。 陈靖无语的看了眼前殿后面的窗户,对张延道:“别胡说,那里面……” “嗬……嗬……嗯~” 陈靖的话还没说完,那咳嗽声变成了困难的呼吸声,就像一位忍受肺病折磨的病人。而那声音恰恰正是从前殿内透过窗户传出来的。 这声动静,让还在辩解的陈靖立即闭上了嘴,一脸惊恐的看向张延。 张延点点头,起身向前殿的窗户走去,想着要不要尝试推窗时,却被陈靖和一众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给阻拦了下来。 “你们不好奇?” 张延回头看向众人,强行镇定的询问。 从先前看到门时,张延就好奇这座前殿内究竟有什么。 “……” 看着张延认真的模样,众人的好奇心生出,但又不好意思当着张延的面儿说出口。 “这座宫殿群的规制很高,虽说依旧是先秦时期的建筑材料和方式,但风格很像西汉初期的建筑风格。而一座先秦时期的古墓中出现西汉时期的宫殿,你们就一点没感觉到反常吗?” 张延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将发现说出来。 “啊嗷!” 一直死气沉沉的文舒之,突然双眼放光,嚎叫一声激动的冲到张延的面前,双手紧抓着张延的手,亢奋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就像回光返照似的,文舒之的声音极大,甚至最后哈哈大笑起来,模样疯疯癫癫的。 不仅张延和陈靖被吓到了,就连其余人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大笑几声后,文舒之像是换了个人,拖着年迈的身躯走到前殿的后窗前,将手放在窗户上,目光却看向张延,激动道:“张延先生,你的话提醒了我,这里的很多地方都有着明显的时代错误的信息,而起初的抢救性发掘所获取到的信息,让我们误认为这是一座先秦时期的古墓。实际上,我们都走进了一个误区。” “搞什么?神经失常?还是压力过大,导致彻底疯癫了?” 张延蹙眉着小声嘀咕,不理解是什么原因让文舒之变得疯疯癫癫的。 不过文舒之作为此发掘项目负责人,他能开口说话,张延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儿,比他和陈靖两人苦口婆心的又是解析又是讲道理要有用的多。 “要进去!必须要进入前殿!这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考古文献资料,可以颠覆我国的所有考古发现!所以,我们必须进去看一看!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文舒之如换了个人似的,大小眼儿的望着前殿的窗户,决绝的表态。 第十九章 怪圈 “教授,不行啊,不能进去啊。” “咱们的处境本就够艰难了,不能再入险境了,大家都不想死啊。” “走吧教授,我们不发掘这宫殿了,之前发掘出的东西,足够了,用不着再继续发掘了。” 一众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向文舒之哭喊,他们纷纷反对进入前殿,并将文舒之阻拦下来。 面对众人的阻拦,文舒之却一改以往的随和,强硬且决绝的表示一定要进入。 陈靖将张延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文教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中招了?” 闻声,张延迟疑着摇摇头,前后观量多次,不确定道:“不知道,从目前来看,并没有中招的迹象或是痕迹。” 这反而让陈靖蹙眉不理解的说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可不见文教授主动作出决定,该不会是因为压力过大,或着受到那些怪物的刺激,抗受不住而疯了吧?”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陈靖曾接过的一个案子与之相似,对方因堆积如山的工作而最终疯癫。 “难说。” 张延再度摇头,给了一个凌磨两可的回答。 如此,陈靖则认真的注视张延,将其上下看了一圈后,蹙着眉试探道:“这有什么难说不难说的,猜测总要大胆些嘛。再者,这前殿的正门都是封死的,根本不可能有入口,总不能破坏门窗爬进去吧?这可是在破坏文物。” 听着陈靖的话语,张延纠正道:“陈队,纵使你我否决文教授的提议,可如果文教授执意裹挟我们一同进去,也是没有办法的。” “……” 陈靖哑口无言。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此刻是出于私心,是想要让张延站在自己这边,然后否决掉文舒之的决定。说得难听点,是陈靖已经厌倦了这里,他迫切需要离开,不想再继续参与或深入这座宫殿群。 张延开口想说点什么,脑后像是被抽离出了什么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一股寒意传遍全身,令张延谨慎的举起照明灯向宫殿的斗拱处一一看去。 只见斗拱间有一黑影快速闪过,灵动的好似尾巴的东西有短暂的停歇,又瞬间消失。 张延不确定那是什么,但渐渐回过味来,之前他一直保持的谨慎和冷静,在某个时刻消失了,而那随意、无所谓的态度险些娘出大祸。 张延紧锁眉头,向陈靖提议道:“陈队,我们该离开了。” 收回视线向周围看去,却发现陈靖不知何时已经与文舒之等众考古研究所人员们聚集在一起,像是在商讨着什么。 那一个个蹲在地上,紧紧依靠在一块儿小声议论的场面,让张延立即警惕起来,紧握着照明灯,然后缓步轻轻靠近。 “嘘!小点声,都小点声!真相就在这前殿之中,咱们只需进去,别说回到地面了,就连这整座古墓的信息都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人群中,文舒之大小眼的伸长脖子,手指竖在嘴唇前,仰着头在众人面前转一圈,压低着声音向一众人开口。 其余人也像是换了人似的,立即表现的格外兴奋,跃跃欲试的想立即打开前殿的门窗。 张延在距离两三米时停下,作出后撤姿势的同时,紧握着手中的照明灯。 之前还有些不明不白,在经过短暂的冷静后,张延明白这些人是中招了,他们已经短暂的丧失了理智,就像被操控了似的。 只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反而成了张延费解的疑点。 “咳……咳嗯……” 这时,压抑的咳嗽声从前殿内传出,惊出张延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也立即注视向前殿的窗户,有种抓到了关键的感觉,但又感觉差了点。 “好!好好!那么,该行动了!” 在咳嗽声落定的同时,文舒之等一众人站起身来,然后向前殿的窗户走去。 只见文舒之伸出手轻轻触碰,那窗户扭曲着转动几圈,打开一扇门,里面黑洞洞的,迎接着众人的出现。 这一幕看的张延瞪大眼睛,他之前也有看到一模一样的门,但被陈靖唤醒,这才了解那并非真实,而是一种类似幻觉的存在。如今那扇门再次出现,张延使用万般能力唤醒自身,那扇门依旧敞开着竖在那里。 而文舒之等一众人此时也已经走入进去,就像回家似的。 目睹一切的张延迟疑片刻,最后咬牙着追了进去。 如果只有张延一人,他可以无视掉这突然出现的门,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般远离。可如今所有人都走了进去,为确保他们的安全,张延只能硬着头皮追进去。 步入的瞬间,黑暗笼罩,即使是有照明灯,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张延不敢放松警惕,小心谨慎的挪动着脚步,手中紧握着照明灯,后悔没有携带趁手的棍棒之类。 噗~!噗噗~! 先是一束火苗亮起,旋即如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呈阶梯螺旋上升状延伸着点亮,连续点亮十三束,错落的火光像极了一颗矮小的松树。紧接着隔开一片黑暗,又继续亮起火苗,前后共八座同样的十三束火苗的灯盏亮起。 “连盏灯?” 张延蹙着眉头,在看到火苗的瞬间,心中就已想到与之关联的可能存在。 而话音刚落,整座大殿的完整模样映入张延的眼帘。 左右各八根雕刻着盘龙的石柱,一条铺设金砖的道路自大殿正门一路延伸至大殿高台的上座,恢弘壮丽的模样,比之紫禁城的太和殿也不遑多让。 先行进来的文舒之、陈靖等人,此刻正匍伏于地,全身都在激烈颤抖着。 见状,张延快步赶过去,伏在地上看了眼陈靖的脸色,又查看了一下众人,神情凝重的将所有人全部平躺着放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按压陈靖的人中穴。 一连多次摁压后,陈靖茫然错愕的睁开眼,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最终视线落定在张延的身上,虚弱的问道:“张延,这……是哪儿?” “等会说!你先缓缓,然后过来搭把手!” 张延没心情理会,他在急救下一个人的同时,也在偷偷观摩陈靖的现状。 从目前来看,这里依旧疑点多多,包括他们是如何被控制,又为何跪在地上,以及为何自身没有中招等等。 醒来的陈靖坐在地上,不断揉着太阳穴和脑袋,如宿醉后次日起床一般,然后恍惚的左看右看,像是痴呆似的张望着大殿的上位。 而这期间张延已经救醒了三人,但他们的反应和行为与陈靖一样,都是相同的不知所措,然后恍惚间又进入发呆模样,甚至就像走入了某种怪圈。 “咳……咳嗯……” 又一次,那压抑的咳嗽声再度响起。 第二十章 大殿内 咳嗽的声音很近,仿若就在头顶。 张延左右扫视,只见那高台之上的王座上,此时竟有一身着华贵服饰之人居坐于上,耷拉着脑袋,双肩低垂着,好似疲惫后睡着般。 “喂,陈队,你……” 张延小声的呼唤,扭头向陈靖看去。 然而却见陈靖再次匍伏着跪下,上半身在轻微的颤抖着,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再环顾一圈,其余人也是同样的姿态。 张延的心底咯噔一下,旋即意识到不妙,从其中一位考古人员的背包上抽出撬棍,然后一步步向高台上座走去。 踩在木制台阶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回响,张延尽可能将动作放到最轻,右手紧握撬棍保持防守的姿态。待走到王座前,持着撬棍戳了一下那华服之人一下。 哗啦啦! 华服如散沙顷刻散落满地,非但不见尸骨,也不见任何支撑物。 “……咳!” 就在张延转身的刹那,一抹黑影瞬间闪过,灵动的尾巴在消失的刹那摆动了几下,同时那压抑着的咳嗽声在黑影闪过的瞬间响起,两者就像一体。 张延紧握撬棍,快速向陈靖等人跑去,查看一圈后,见众人依旧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很快,张延又急迫起来,陈靖等人的脸色此刻十分难看,涨红的模样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快要窒息了。 如今的现象很像催眠,可在张延所熟悉的机关陷阱中,能与之对应的几乎没有。不过,催眠与幻觉之类有异曲同工之处,都需要媒介的参与才能成功。 可是,张延仔细回忆,没有半点儿线索。 他们这一路走来,并没有触碰到任何怪异奇特的东西,那么造成眼下现象的媒介,很有可能是稀疏平常或着常见的不起眼的物品。 “张延啊张延,你读了这么多的书,看了这么多的资料,又是实践又是测试的,快动动脑子想想啊!” 张延抓挠着头发,脑袋想的发痛,却依旧半点儿线索都没有。 为了避免陈靖等人真的死亡,张延立即对几人进行急救,可各种方式全部都用了一遍,依旧是半点儿的作用都没有。 反复的急救众人,张延累的不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平缓呼吸的同时仔细打量着这间宫殿的每个角落。 古朴简素的布置风格,确实很有先秦的韵味,甚至夹杂着一丁点儿的西汉初期风格。 刺目的火苗就像是电灯,将所有的黑暗之处尽数点亮,甚至有点儿说不出的温馨。 渐渐地,张延在寻找可能得关键核心时,双眸最终停留在十三连盏铜座灯上。 莫然的怪异感让张延立即冲过去,围着灯盏看了又看,握着撬棍在火苗上戳了一下。 漆黑的钢筋撬棍径直穿过火苗,甚至压住灯芯。可拿走撬棍时,灯芯依旧在燃着,没有任何被熄灭的迹象。 如此,张延收回撬棍用手去触碰,在临近火苗时,并没有感觉到火焰的那种灼烧感,这也让张延下定决心抓了过去,将那团火苗抓在了手中。 “呼!咳咳……” 先是一道猛烈的呼吸声,接着是不再压抑的剧烈咳嗽,紧接着火苗暴涨,如爆炸似的扩散弥漫开来。 那火苗虽说没有什么温度,但张延还是下意识的躲闪。 刚刚躲开,火苗闪烁跳跃着凝聚成一团,化作一只像是猫之类的生物,龇牙咧嘴的向张延发出低吼的警告,随即向黑暗跳去,消失不见。 没有了火苗,大殿内旋即陷入黑暗,好在照明灯还能用,且陈靖等一众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也安静了下来。 张延倒是很想追上去,可是看见陈靖等人还在那儿躺着,最终回到众人的身旁耐心等着。 等待的时间很长,近三个小时,期间张延从陈靖的包中取出干粮吃了点,又补充了一点水,闭目养神着小憩了一会儿。 看到众人陆续醒来,七嘴八舌的说着费解,张延没有选择参与进去,而是在陈靖清醒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之讲述一遍。 这种非议思索的事情听得陈靖瞪大双眼,脸上尽是惊色,尤其是听到张延讲述火苗化作一只猫逃走后,更四下看了几眼。 “所以,你不打算告知所有人?” 陈靖沉默了片刻,凝视着张延,深表不理解,说道:“瞒是瞒不住的,还是告诉大家吧。” 闻声,张延认为陈靖说的也有道理,随后两人便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众人。 在得知经过后,众人一个个面露惊恐,甚至有人问张延火苗化作一只猫是不是魔术表演,让本就尴尬的氛围更怪异了。 不过,所有人中,文舒之的反应依旧怪异。 他仍是大小眼的模样,时不时身体抽搐几下,疯癫的样子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张延留了心眼,暗暗记下。 “先不谈这些,我们现在……” 陈靖收回在张延身上的视线,正要问众人接下来的决策,人群中的杨程突然站了起来。 只见杨程冷着脸,不相信的开口道:“我严重怀疑是你将我们所有人打晕后弄进来的,我们所有人都中了招,唯独你一切正常。换作你,你回相信这些话吗!” 此刻,气氛凝固。 张延看向杨程,沉默着没有回应。 这种心情张延明白,也深表理解,纵使换作是他,也不会相信,而这也是张延不愿讲出来的主要原因。 看着杨程咄咄逼人的模样,张延轻叹口气,道:“我也有相同的经历,是陈靖将我唤醒的,所……” “等等!张延你先等等!” 陈靖立即跳了出来,费解的打断道:“什么我把你唤醒的?先把这件事说清楚。” 这次轮到张延费解了,他盯着陈靖观察的同时,将自己遭到催眠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同时深思着种种细节。 先是轰隆的震动,然后冲入拐角,看到那扇敞开的后门…… 这些事儿在张延的脑中一一浮现,没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哼!露出马脚了!” 杨程冷哼,指着张延的鼻子,讽笑道:“我们所有人并没有经历震动,偏偏只有你一人感受到了震动,你的谎话被拆穿了,还想狡辩伪装到什么时候!” “依我看,你的目的就是进入这间大殿,然后偷走这里面的珍贵历史文物!陈队,这种人,还不快把他给抓起来!” 杨程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非但没有反驳,甚至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也跟着附和针对。 “你们,没有感受到震动?” 这次,轮到陈靖感到奇怪了,他挠着头啧舌深想,说道:“我记得很清楚,震动发生后,张延踩到了石板中心,险些遭到那些陶俑兵士的箭雨攻击。莫不成连我也出现问题了?” 第二十一章 消失 “这……” 杨程一口气差点儿没憋上来,他想要承认,但看到陈靖那副认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张延则是认真的回忆,以及思考自身没有中招的原因。 发生震动的事情,张延百分百确定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件事有陈靖作证明,张延也发现有几名考古研究所的人员在暗暗点头,迫于某种原因,没敢开口。 那么没有中招的原因就成了张延的心头之难。 “说回刚才的话题,我并不记得我有将你唤醒,是不是你记错了?” 陈靖转向张延,提出疑惑。 此事同样是张延的心头疑惑,他想不出原因,但陈靖唤醒他的记忆无比深刻,也因此才发生了后续那一连串的事情。 张延蹙着眉,问道:“你们谁记的曾听到过压抑的咳嗽声,就像这样,恩咳……” 模仿过后,张延看着众人,然而没有一人记着此事。 不过缩在人群中的文舒之却突然看了张延一眼,然后又快速的躲闪开,一副偶然的模样。 张延留意了一眼,等待片刻,见众人没有回应,继续道:“我们之所以会进入这里,与那声咳嗽声有关。当然,你们被催眠后主动进入这间大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张延所说的这些事儿就像是天书,他们每个字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起后,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憋着一口恶气的杨程再也忍受不了了,指着张延喊道:“你还要胡扯到什么时候?你说震动就震动,你说我们被催眠,那我们就被催眠了?这些事一点证据都没有,我看就是你背着我们搞的鬼,想害死我们!” 杨程那副野蛮的模样,就像是一条疯狗,咬着证据二字不断攻讦着张延,倒是不再向陈靖提要求,不过话里话外却暗示陈靖在干吃里扒外的事儿。 到最后,杨程的话把陈靖说恼了,陈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育,吓得杨程缩着脖子不再敢言语。 见状,陈靖也不再去理会杨程的无理取闹,而是看向张延,询问张延的意见。 正在苦思冥想的张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掠过每个人的脸孔,最终锁定在唯一还处在癫狂状态的文舒之的脸上。 从下来之后不久,文舒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但具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张延一时不敢确定。 不过,张延只是盯着文舒之看了片刻,便提议道:“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要更改了,这里的探索不是我们现在所能应对的,尤其是在没有精良装备的基础下。所以,优先寻找出路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有人立刻提议原路返回,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想法倒是很好,但并不适合如今的处境。 张延没有多说什么,权当对方想法单纯,起身立刻在这间大殿内寻找出路。 正门、后门、侧门,包括所有的门窗,张延全部都检查了一遍,然而结果却令人失落。 这里别说是出路了,就连狗洞都不曾看见一个。 兴许是这里太过安静,又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文物,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很快就被文物吸引,一个个或蹲或站的守着一件或多件文物,上下仔细的研究和打量,然后又掏出各自的笔记本进行详细的记录。 陈靖在转过一圈后,来到张延的身旁,说道:“那个叫杨程的小子,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 “我都不认识他。” 张延忍不住白了陈靖一眼。 陈靖却轻笑两声,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如果真的得罪了,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以你的肚量,就算他说的再过分,你应该也不会介怀的吧。” “呵呵。” 张延干硬的笑着回应一声,继续查看着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劝告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劝吗。” 陈靖有点恨铁不成钢。 “陈队,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张延回头提醒了一句,并与之拉开距离。 望着张延的背影,那沉着冷静的模样,让陈靖一时陷入了沉思。 不过陈靖也没有太过介意,向张延追去的同时,说道:“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年纪不大,那些机关陷阱,还有各朝各代的知识,这些加在一起数量极其庞大,你是如何学习的?和我说说,回家后我也方便教育教育我儿子。” “天赋。” 张延敷衍的回了两个字,在所有地方全部都看过一遍后,最终走到高台的王座处。 将王座左右检查了一遍,张延皱起眉头,蹲下仔细寻找起来。 “怎么了?找什么呢?” 见状,陈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可看到张延认真的模样后,专业素养让他立即进入状态,也跟着一同寻找。 “一件黑色纹龙纹祥云纹鸟兽的衮服。” 张延没有迟疑,直接说出他在找的东西。 张延记的很清晰,当时那衮服就落在王座上,如今却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似的。 “什么玩意儿?” 陈靖有点儿头大,没听懂,挠挠头,问道:“衮服?” “黑色的衣服,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张延无语的停顿一下,简单说明后继续寻找。 将王座前后上下全部寻一遍后,张延确认,那件代表身份的衮服,凭空消失了。 但这没头没尾的消失却给了张延启发,绕着王座左看右看,又是灯照,又是触摸的,看的一旁的陈靖目瞪口呆,以为张延是疯了。 而张延的所作所为,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让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靠过来,费解的围观着。 见张延在搬动王座,惊吓的这些考古人员们脸色大变,纷纷上前阻止。 “别动!都别动!” 一直沉默不语的文舒之,突然高举着双手,快步的冲上前,踉跄着扑倒在地,悲痛的呜呜啜泣起来,同时他的身体横在王座前,阻挡其他人前进一步。 突然的变故让张延看了过去,目光停留在文舒之身上片刻,将高台上的东西全部挪开,然后站在高台上注视着文舒之。 “咳……嗯咳……” 消失已久的压抑咳嗽声,在此时又突然响起。 这次不论是张延或陈靖,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也都听到了。 而这压抑着的咳嗽声,就像是在耳畔发出似的,惊得一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纷纷摩挲着臂膀,倒吸着凉气。 张延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在寻找着来源,可左顾右看,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延,有问题,文教授不见了!” 就在张延仔细回忆时,陈靖惊叫了一声,大喊起来。 第二十二章 鬼脸 陈靖的这声大喊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人慌乱的四下翻找起来,整座大殿内顷刻被他们的吵闹声所覆盖,乱糟糟的场面就像热闹的集市。 在叫喊过后,陈靖又第一时间冲到张延的身旁,急切的追问着该怎么办,让张延立刻拿出个章程出来。 张延的心中满是浮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局面,又将所有人的重担往他的身上加,张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而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们在经过短暂的搜找后,也跑到张延的面前开始问东问西,两方的问话在张延的面前不断地左右环绕,就像身处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中,四面八方全是各种各样的问话。 “呕~!” 久而久之,张延扛不住了,胃里一阵翻涌,双腿支撑不住的跪在地上,双手撑着身子,呕吐起来。 粘稠状的胃液混杂着丁点儿被消化一半的干粮,周围也立刻被一股子酸涩腥苦的气味所包围。 一阵过后,倒是不再呕吐,可张延却感觉自己像是失聪了似的,周围一丁点儿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张延疑惑的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包括陈靖在内的所有人,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张延擦了擦嘴角,缓缓站起身,握着照明灯探了一圈,心底的疑惑,同样也警惕起来。 一个人消失,或许是因为某种陷阱。 可一群人的消失,就不是什么小事儿了。 张延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没有什么不良后遗状况后,这才一步一观望的往前走了几步。 “咳……” 在绕到王座的正前方时,那压抑的咳嗽声再次响起。 不同于之前,这次只有轻轻淡淡的一声,也很微弱,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若仔细去判断辨认的话,又好像是从身旁附近传来。 “装神弄鬼!” 张延厉声喝斥,左手掐着诀印,心中默念经咒,警惕四周的同时,踩着太极步走到大殿的正中位置。 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找寻,最终的结果让张延确定那些人是真的消失了,且是毫无征兆的那种。 他重新回到大殿的上座,那些人是在上座附近消失不见的,所以张延认为线索应该就在那上座的周围。 纵使不是,也与上座有着必然关联。 高台上座隆重浩然,视野宽广,能将整座大殿的全貌收入眼帘。 张延在重新回到高台上座的第一时间,立即对其进行地毯式的摸索,结果却是一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有。不仅如此,令张延震惊的发现,他先前的呕吐物也在一瞬间凭空消失,仿若从未有过任何污秽那般。 这个发现令张延的警惕心提升到极限,心思活络的思考着所有,在将其逐一排除后,张延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在整件事情中,唯独自己处处彰显着平常,但又是那么的不正常。 张延深吸一口气,放下所有念想,平静的坐在高台上座的最高台阶处,缓缓的将眼睛闭上,想象着自己进入了深度睡眠,将所有一切全部放空。 伴随着呼吸逐渐平缓后,张延感觉一切轻飘飘的,周围静的不像话,就连自身的呼吸都听不见了。 那种被黑暗淹没,与之完全融合为一体的感觉,就像浸泡在温度适宜的水中,说不出口的舒畅。 嗡~! 好似手机震动的嗡鸣,张延猛地睁开眼,向四周看去的同时,也翻身坐起。 高台上座不见了,大殿也随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走廊,以及身体一侧的恢弘前殿。 一尊从未见过的黑色石像,静静地立在前方,正不断向外溢出着黑色的液体,而那些液体正在不断地向张延蔓延的同时,也在不停地攀爬、包裹着其余人的身体。 意识到不妙,张延立即爬起身,随手捡起一只背包抽出撬棍,然后狠狠地砸在那尊石像的身上。 叮! 清脆的声音立即回荡开来,反弹的震颤让张延感到右手发麻。 但在看到已经有人被黑色液体彻底完全的包围后,张延不敢有任何停留或歇息,连续着快速重击砸下。 叮叮叮的敲击声立刻在这片宫殿群内传荡开来。 一连数十下,那黑色石像终于被崩出了一个豁口,也恰恰正是那豁口,黑色液体的喷涌速度瞬间加快,向周围蔓延的也越来越快。 “不对!石像不是关键!” 张延冷眼向四周看去,发麻发颤的双臂让他来不及歇息,在看到大殿的斗拱上挂着几只木雕挂件时,没有任何犹豫的奔跑助力跳跃着砸去。 可这座宫殿建造的很高,仅是依靠助力跳跃的方式,根本无法销毁斗拱出的木雕挂件,而前后几次的作为已是消耗了张延大半多的体力。 看着那黑色液体的蔓延速度,张延紧咬牙,奔跑助力起跳的同时,将手中的撬棍甩了出去。 啪!啪啪! 碰撞的声音响起,那几只木雕挂件被一击命中,从斗拱处坠落下来。 “嘿嘿嘿!!”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尖锐的,好似夹着嗓子的刺耳笑声,一张张怪异的倒三角鬼脸在大殿的门窗上浮现,两者间就像同时发生,声音也像极了是那些鬼脸发出的。 张延只是大概的扫了一眼,随后去观察黑色石像。 石像确实不再往外溢出黑色液体,而如此也让张延松了口气,来不及休息,转头去营救被黑色液体包裹的众人。 在一番清理过后,陈靖、文舒之等一众人纷纷迷茫着睁开了眼,他们就像刚睡醒似的,茫然的四下看望,呆愣的坐在地上,仿佛傻了似的。 半晌后,一个个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然后怪叫着讲述自身的经历。 张延在救醒他们后第一时间就去查看那些鬼脸,在张延的印象中,能与之有所关联的,便是古楚国的巫文化。 楚人好巫,其中便有巫鬼的信仰,那门窗上形象相同的鬼脸,在楚人信奉的巫鬼中也是有记载的,但长篇大论的内容张延并不记得,他只记得一段简洁的描述。 但话又说回来,一座先秦古墓中,先是出现东汉的玉石板镇压符箓,又出现西汉才会出现的建造工艺,如今又出现了古楚国信奉的巫鬼,七拼八凑糅杂出来的东西,让张延感到无比头痛。 “张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记得大家说好继续深入,怎么全部睡着了?” 陈靖在清醒过来后,先是整理了一下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赶到张延的身旁进行询问,并将自身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与张延先前的状况大同小异,也是被困在大殿内,而后开始出现有人失踪的事情,到最后就剩下陈靖一人,在陈靖的精神即将崩溃之际,他被黑暗吞没,醒来就像做了场大梦,所有人都在,只是全身有点儿不得劲。 听完讲述后,张延点点头,指着面前的鬼脸,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猜测和这张鬼脸有关。” “鬼脸?” 陈靖蹙眉顺着张延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感到不适的扭头弯腰呕吐起来,舒缓过后道:“别,你自己欣赏吧,我看不了这种东西。” “嗯?鬼脸而已,你……” 张延深感奇怪,正要说下去时,突然看到陈靖的脖颈处有一抹浅黑的痕迹,就像手指摸到锅底灰后不小心蹭到脖子上似的。 张延抓住陈靖的胳膊,伸手触摸了一下,将陈靖吓了一跳,连问怎么了。 由于没有镜子之类的物品,所以张延进行了简单描述,并问道:“你这个不像是纹身,知道是怎么弄得吗?” “什么啊,我不记得蹭到什么墨水之类的东西啊。” 陈靖满头雾水,摩挲着擦拭了几下。 而张延也不再解释,立刻去查看其他人的脖子,同样也看见了一模一样的浅黑色的痕迹,这让张延立即让陈靖帮他查看,但得到的回复却是什么都没有。 如此回答,而张延感到不对劲,他将包括文舒之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叫了过来,逐一检查并确定后,发现所有人中只有他和文舒之两人没有那种痕迹。 原本就足够紧张的气氛,如今变得更加凝重了,大家都在担心着,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墓主人对他们的警告。 张延没心情听他们的吵闹,甚至脑中浮现出因他们吵闹而呕吐的画面,索性立即与他们拉开距离。 陈靖看出张延的不适,关心了两句,随后又将话题拉回石像和鬼脸上面。 陈靖说:“张延,我们当时有跑到这边,但并没有发现这些东西。你说,有没有可能,从我们踏上辇道的那一刻开始,其实我们就已经进入了什么什么,你说的那个幻阵?否则这之后的事情该怎么解释?” 这番话有道理,但又有些站不住脚。 张延细细回忆的同时,观察黑色石像、木雕挂件和鬼脸,摇头道:“不,踏上辇道的那一刻,我们并没有进入幻阵,问题的关键,应该是那道拐角。” 第二十三章 回不去 将视线投到那拐角处,张延将其包括周围全部扫视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任何能与机关陷阱相对应的关键或是细微的触发装置。 反倒是此时面前这一排窗户上的怪异鬼脸,在时不时的吸引着张延的视线,每次都需要张延进行纠正,才能保证所观察的位置是正确的。 一来二去的,张延最终将视线彻底锁定在那一张张怪异的鬼脸上。 灰白线条勾勒出的倒三角形状鬼脸,每一张脸都一模一样,一连串排成排的印在窗户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 张延凑近了想要仔细观察,但陈靖却将张延拖到了一旁,神情紧张的严厉呵斥道:“喂!你在搞什么?刚刚叫了你那么多声,非但没有半点儿反应,反而距离那鬼东西越来越近!你知不知道,所有人中,可没人比你了解这里,万一你出了事儿,我们可没有任何办法去救你!” 这严厉的呵斥声吸引了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注意,他们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似的在陈靖和张延两人的脸上来回转动。 面对陈靖的呵斥,张延有些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像是领悟到了关键,目光再次锁定到那窗户的鬼脸上,沉声道:“鬼脸是古楚巫术中的鬼神,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了驱赶某种东西,也可能是驱赶所有的外来者,或是杀死所有的外来者。也代表着墓主人,不,是建造这座宫殿的人,不欢迎有其他不属于楚人,不是古楚国血脉者的所有外来者。” “古秦人信奉的是自然神,是山川植物,而古楚人所信奉的神灵太过复杂,不仅有祖先神、自然神,还有天神、地神等等。” “但在聊这些之前,先决定接下来的首要目的,是想方设法打开这座大殿,一探里面的究竟,还是保留困惑,继续深入的同时,寻找出路。” 杂而乱的信息糅合在一块儿,张延也搞不懂这座所谓先秦古墓,究竟是一种怎样存在。它的时间跨度太大,就好像有一双无形大手,在刻意的布下一张巨大的网,等着所有人主动往里面跳。 一众人听到张延的话,也感觉稀里糊涂。 陈靖更是感觉自己长脑子了,他记的自己所说之事并非是鬼脸,怎么话题歪到了鬼脸上,且又歪到了古楚巫术方面。 陈靖挠挠头,他放弃理清这些思绪,而是看向张延,正要问个明白时,那疯癫状态的文舒之,突然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声音不大,但却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文舒之作为发掘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他的份量太大太足,更是这支队伍的领队,所以文舒之作出的决定,没人会去反驳之类。 只是在仔细辨认后,依旧不明白文舒之的意思,大家伙儿纷纷围在文舒之的身旁,脸上写满期待和焦躁,生怕听到的消息并不是心理预期。 疯疯癫癫的文舒之感受着众人的视线,大概是短暂的神志恢复的缘故,结巴的道:“回……回……” 文舒之的舌头好似出现了问题,老半晌只能说出这一个字,而这一个字让不少人兴奋的险些叫出来,看向文舒之的狂热眼神恨不得代替其说完整。 “回不去……”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文舒之终于说出了三个字,但同时又重新陷入疯癫中,双眼浑浊的警惕看着四周,缩着脖子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 这三个字让不少人陷入疑惑,就连张延也蹙眉盯着文舒之看了许久,然后默默将此事压在心底。 陈靖有些受不了,索性直接问张延之前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鬼脸是不是幻阵。 “不是幻阵。但比幻阵要厉害很多。” 张延摇摇头,有关古楚巫术的记载太少太少,而对古楚巫术的说法又五花八门,张延有过涉猎,但没有经过完整的学习,所以算不上很懂,只知道一个大概。 本就迷糊的陈靖,此时更迷糊了,张延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理解,可偏偏组合在一块儿后,就弄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从唤醒众人至今,已过去二十分钟,停留在这里的时间足够久了,确实该到了继续深入的时候。但张延对鬼脸产生了浓厚兴趣,很想进入大殿内看一看,与‘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极为相似。 但众人的想法不同,包括陈靖在内,所有人都迫切的想要离开。而由于文舒之莫名的疯癫,经过大众的一致投票决定,最终多票赞成深入并寻找出路。 面对众人的最终投票结果,身为嫌疑人的张延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与大家离开前殿,向那条高墙小巷,布置着陶俑兵士把守的通道而去。 两侧三米之高的墙垣依旧是蜃灰色,长度约二十米左右,但对于众人而言,着条路就好像有五六十米之长,且每一步都犹如双腿灌铅,极其艰难。 张延坠在最后面,依依不舍的向着后方逐渐远离的前殿看去。 “你就那么在意那座大殿?” 陈靖凑了过来,顺着张延的视线看了看,狐疑道:“不会真发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吧?那你怎么没有说出来?该不会是想着……” “不会说话就闭嘴!” 张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只是怀疑,文舒之的反常现象,很可能与那座大殿有关。而且,那张鬼脸太让人在意了,以及你们所有人脖颈上的印记,也让我很在意。” 抛开他和文舒之,所有人的脖颈上都有黑色印记,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些人被打上了标记,就像死亡笔记似的。 陈靖的情绪也因此被拉扯,他干咳了一声,压低着嗓音,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消除掉我脖颈上的黑色印记的关键,就在那座大殿里面?” “不知道。还有,你也不要瞎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张延无语的加快脚步,但忍不住停下来等待陈靖,出声提醒道:“在这支队伍中,文舒之是核心关键人物,而你我是外来者,任何会引起疑心的话从我们的口中说出,都会引发不小的麻烦。陈队,你应该很清楚的,人心是最不能去考验的。” 如果是在上面,这些话随便说说也就罢了,可身处这样的‘困境’当中,很难不让张延去小心谨慎的面对。遑论,这其中有个叫杨程的家伙,一直对他有着很大的意见。 想起杨程,张延突然反应过来,他从醒来至今,好像一直没看到杨程的身影。 当下,张延立即清点了一遍人数,算上张延自身在内,原先的二十人,突然冷不丁的少了一人。 这个发现让张延的脸色骤然一沉,立即向陈靖汇报说明,同时张延也开始进行辨认。 “是杨程!那小子不见了!” 陈靖在听到张延的汇报后,也立即进行了确认,发现人群中并没有杨程的身影,这个情况让陈靖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也让他想到了牺牲的两名同事。 “这件事很大,我们必须要立即停下,将此事与大家说清楚,同时投票表决。” 张延看向陈靖提出建议。 这个建议陈靖没有拒绝的理由,在明白后立刻叫停了众人,把杨程失踪的事情先说明了一遍,然后又简单的提出张延刚才说的建议,等待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人员们的回应。 原本张延还以为大家在得知杨程消失后会表现出慌乱的情况,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惫和习惯,甚至有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张延没听清楚。 “回不去……回不去……回不去……” 在众人投票抉择期间,文舒之突然喊叫起来,嗓音很大,吓得众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 有人立即去安抚文舒之的情绪,另外的人则决定不去寻找杨程,继续前进。 甚至,有人提出让张延走在前头去带路,说他们很相信张延的能力,认为张延能够将他们活着带出这个鬼地方。 面对最终的结果和众人的请求,张延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陈靖推了出去,甚至还向张延投去鼓励的眼神。 张延无语,见众人满怀期望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走在最前面。 本就不长的通道,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而在这尽头处,是一扇封闭的大门,两块门扉雕刻着对称的祥云图案,且两块门扉的合并处有一个虎形凹槽,应该是为了承载某样东西的。 张延上下打量一圈,很快视线锁定在凹槽处,想了想,向众人索要从悬棺女尸身上脱落的虎符。 那件虎符在下来之前就被张延交代一并带下来,虽说虎符在古代是以兵符之用,但那件虎符上并没有铭文,且从制造工艺上看是单独的一块,所以张延猜测其作用应该是为了打开某些东西之用,即为钥匙。 如今看到这扇门,答案也呼之欲出。 拿到虎符后,张延比对了一下,将其摁压了上去。 咔哒~! 清脆的声响从门内传出,张延还没用力,那扇门自动打开,像是在迎接着众人的进入似的。 而随同一并传来的,是一股奇特的芳香,清清幽幽、酸酸涩涩,淡雅之极。 第二十四章 截肢保命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其铺满了整座庭院,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延伸至花海前然后左右相反着延伸出去。 而在花海的后方,是一座比前殿要小上一圈的大殿,其殿前的石阶两侧站着共四尊着纯白花色,褐红色包边的曲裾束腰裙的人俑。 这里的氛围,比之前殿要秀气许多,仿若是专门儿为女子所建造。 但从整座宫殿群的规制来看,这种帝王级别的宫苑不会如此大兴土木的建造这样的大殿,且是在前殿之后的位置。 “真是奇了,按照史书记载,先秦的王公宫苑没有这种规制的记录,且历朝历代从未有过这样的说法,难不成这其实不是某位王公级别的人物的墓葬,而是一位公主?但这种宫苑的规制太僭越,没有工匠敢接手这种制造啊。” 有一位考古研究所的人站出来打量番,将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 这样的言论很快引起考古研究所的学究们的好奇心,纷纷交头接耳的探讨。 面对如此场面,张延颇为无语,他暗叹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宫苑内部,并与起初所看到的宫殿群大概轮廓进行对比。 整座宫殿群就像是一座小城,前门设有城楼,自外向内分别是前殿广场、前殿、前殿后园、宫道、宫道左右两侧分别是两处独立跨院,再向内则是比前殿要小一些的中殿,中殿与后殿之间有一道城墙和阁楼分割,最后方的后殿倒是大一些,但也看的并不真切。 其中林立着大大小小的房子,多且杂,但坐落有序。 按照前世所学,最有可能藏匿暗道的地方,便是这处中殿。张延见那些人商讨不出结论,当下叫喊了众人一声,并走了进去。 进去后,那股清清幽幽、酸酸涩涩的淡雅香气却戛然消失,气味恢复如常,仿若从未出现过那样的香气味儿似的。 张延本就敏感,在意识到这些时,他立即四下张望着看了几眼,目光在前方的花海上来回扫荡,惊人的发现那花海中的每一朵花儿全部都是假的,是手工制作而成的。 如此规模庞大的花海,张延不由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创造这些。 “张延,你快看!” 这时,陈靖的叫喊声响起。 张延回头看去,首先入眼的并不是陈靖,而是吊在那阁门上的一整具婴孩枯骨。 在看见的第一眼时,张延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一个不妙的念头在心底升腾而起,不等他回过味时,那吊在阁门上的婴孩枯骨啪嗒掉落,摔的粉粉碎。 “吓死我了,原来是假的,古人的趣味还真是奇怪。” 有人长舒一口气,装作一副很好笑的模样,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笑,反而一个个怪异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向里面走。 张延蹙眉着紧盯那碎了一地的粉,确定没什么问题后,闭上嘴与众人一同继续深入。 由于花海铺设在这座大殿的正中心,想要走到中殿位置就必须要饶过这里,所以大家伙儿在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路后,一致走了右边的路。唯独张延在这期间停下看了几眼,确定不存在什么机关陷阱之类后,这才跟上。 中殿比之前殿要小很多,且殿前的石阶一共仅有两层,四尊人俑分列两旁站着,颔首、曲膝的姿态像是在对每一位外来者行礼。 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在石阶前停下,静等着张延在前头带路。张延自然看出这些人的想法和心思,无语的迈步踏上石阶,并观察石阶两侧的人俑。 确定此处没有机关陷阱后,张延开口向众人说了声,然后给那些人让开位置,与陈靖坠在最后面跟着。 陈靖见张延来到自个儿的身边,有些好奇道:“怎么?突然走在最后面,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陈队的自我感觉一直这么良好吗?” 张延忍不住白了其一眼。 陈靖哈哈大笑两声,自夸道:“我在距离可是很受欢迎和爱戴的,当然,我的个人能力也很强,不然你以为这次的任务会选择点我的名字。” “呵呵。” 张延干笑一声,不再理会陈靖。 而陈靖则是继续默默关注和观察着张延,并将这些全部记在心底。 中殿同样进不去,不同于前殿的没有设置正门,而是中殿的门被上了锁,需要打开才能进入。 这个发现让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产生了分歧。 有人认为要进入中殿内,企图在内找到一些文献竹简之类的带有文字记录的物品,以作为这次考古发掘的重大发现记录。 也有人认为先寻找出路才是正途,说什么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可以在出去后准备好所需的器械后重新进来,将那些重要的珍贵文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在众人僵持不下时,张延发现有三个人沉闷着不说话,且双眼有着明显的浮肿现象,甚至有在偷偷的抓挠胳膊。 张延快步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肩膀,沉声道:“卷起袖子,让我看一眼。” 那三人被张延的突然行径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后退几步,并想要甩开张延的手。 “让我看一下!” 见三人不吃这一套,张延眉头紧皱,声音严厉的喝斥,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考古研究所方面的人员看到张延剑拔弩张的模样,纷纷不爽的让张延停止无理取闹的行为,并向三位受到惊吓的人员进行道歉。 张延却神情严肃的看向其他人,说道:“他们三人很有可能中了毒或是咒,一直隐瞒不报。我们身处这等危险之地,很多事物都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所以小心谨慎是必须的。只要他们敢卷起袖子,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对他们进行道歉,即使要我进行赔偿。” 众人见张延有理有据的发言,风向也随之转变,纷纷要求着三人卷起袖子进行自证。 三人做贼心虚,畏畏缩缩的推让,甚至有意无意的将矛头向张延的身上转移。 这种手段也确实有效,很快就有人被转移了视线,甚至开始对张延进行口头教育,说着长篇大论的道理。 好在陈靖是个老警员,在观察后挺身而出,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抓住袖口往上一撸,将隐藏在衣袖下的手臂暴露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透明粉色小水痘一直向肩部蔓延,因抓挠而留下一道又一道鲜红的血印,皮肤也因为抓挠而破了皮,往外渗着透明的组织液。 “你们两个,主动卷起袖子!” 陈靖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向另外两人喝斥出声。 面对陈靖给予的压力,另外两人知道藏不住,这才主动将袖子掀起,把双臂的情况展露给大伙儿看。 这两人同样是密密麻麻的透明状粉色小水痘,但其中一人的状况比较轻,另外一人的状况比之先前那人要严重的多。 如此情形,立即引来众人的口诛笔伐,纷纷指责两人的隐瞒行径。 但张延却神情严肃,开口道:“他们三人的状况很棘手,且在这之前一直没有出现极致瘙痒的情况,已经达到了攻心的地步。” 张延在前世曾在书中看到过有关此类的描述,但简单的一笔带过的内容无法给出救治的方案。但考虑到事情是张延发现的,这才多嘴的解释了一句。 听闻此,众人一个个又面露难色,有人将急救药物拿了出来,先对三人进行简易的处理。 不用药还好,用药后不久,三人因承受不住那股瘙痒难耐的劲儿,嚎叫着抓挠双臂,就像发疯了似的。 见状,张延和陈靖两人同一时刻动身去压制三人的抓挠。 但三人就像中了邪,在被阻挠的情况下,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去反抗张延和陈靖的压抑,甚至将抓破的手臂向张延和陈靖两人的身上蹭。 陈靖还好一点儿,知道用巧劲儿进行躲避,但张延可不会给丁点儿脸面,反手将对方押在地上的同时,并用对方的衣服将其双手捆绑了起来,凶狠的模样让想要劝说张延的人都不得不咽着口水退下。 陈靖见场面逐渐变得难以控制,开口问道:“张延,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要不将他们三人打晕?” “打晕不是关键,他们双臂的情况如果不尽快处理,只会越来越严重。而且,那些水泡状的疹子正在不断向他们的躯干蔓延……” 张延摇摇头,心中倒是有一个不错的选择,但碍于身份,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可急坏了不少人,纷纷叫喊着‘如何是好’之类的无用废话。也有人建议就此放弃三人,让三人以牺牲的名义终结这痛苦的折磨,但这种建议并没有获得全体的赞成,反而向提出建议的人进行口头教训。 望着被打晕的三人,陈靖心底憋着一股恶气,见众人一直在说着车轱辘话,最终忍无可忍的吼道:“都闭嘴!你们还有没有人性?那种抛弃的话都能说得出口?既然你们没有办法,那我建议对他们进行截肢,先保住他们三人的性命再说!” 第二十五章 乌红色棺椁 陈靖的提议并没有得到认准,反而众人认为陈靖的提议太过残忍,会毁了该三人的下半生。 吵吵闹闹了很长时间,最终陈靖直接撂挑子不管了,让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自己想办法。 压力一下子来到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的身上,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商讨不出更加合理的解决方案,最终有人将陈靖先前提出的建议拿了出来,然后含糊着默认赞同了下来。 如此,截肢方案被批准。 但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了众人的面前,由谁进行动刀。 所有人都不愿出手,推搡了好一阵子后,还是陈靖看不下去,站了出来。 但又一个问题出现,那就是没有刀。 在陈靖无奈的认为要放弃时,有人拿出了刀子交到陈靖的手中。 这柄刀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张延的视线,但很快张延权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去观看其他的风景。 张延之前就有问过刀子的事情,但这些人没有选择将其拿出来,而在出发之前,张延是有过交代的。所以对于刀子这件东西,他一直认为有人在恶意的想要搞他。 果不其然,在对方的解释下得知,这柄刀是杨程所准备的,由于杨程的失踪,对方见此刻需要用到刀子,这才将其拿了出来。 由于时间紧张,陈靖在接过刀子后,点了几个人进行协助,随后就在现场开展截肢。 约一个小时,这场截肢终于结束,而预备的所有急救药物也因此全部用在了三人的身上,属于接下来发生任何意外状况后,都无法进行紧急包扎的状况。 张延倒是并不在意这些,但有人因此产生了极大的意见,不过在性命面前,很快此事也翻了篇儿。 进行了截肢的三人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而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行程,由三名较为健硕的人背在身后进行赶路。 暂时的安全也让张延又一次被丢到了最后面,与陈靖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这场意外的发生,同时也催生加快了众人走出宫殿群返回地面的心思,即使中殿的锁很容易就能打开,但依旧没人选择进入中殿,而是深入宫殿群最深处的后殿。 中殿的后方是一片新的花园,其内也布满了很多手工制作的假花,但并不是一整片花海,而是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区域。在这一整片的区域内,有着数条用青石板铺设成的小道,以供散步或休闲使用,这也侧面印证了该宫殿群是仿照地表而建造的。 穿过这片花园,众人来到一条横栏在面前的宽厚城墙,左中右各有一条拱形门洞,而门洞上则是阁楼。左右两边的门洞是紧闭的状态,唯有中间的那条门洞是打开着的,且存在着极为明显的打开痕迹。 张延仔细观察发现,这条门洞有最新的挪动痕迹,不是从外向内推开的方式,而是由内打开的方式。 这个发现让张延的脸色凝重严肃起来,穿过门洞向后方看去,却由于门洞的深度原因而看不到尽头的实际内容。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陈靖见张延极度认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延点点头,向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看过来后,小声道:“我现在开始怀疑,那后殿内有活人在居住。” “我草!真的假的?!” 陈靖旋即瞪大了双眼,惊恐的向四下警惕看去,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不会是在吓唬我吧?这种鬼地方,还能有活人居住?” “嘘!小点声!” 张延没好气的瞪了陈靖一眼,见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并没有太过关注这边,松气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具体结果如何,我也不敢打包票。不过希望我的猜测是假的。” 如果这座宫殿群内当真有活人居住,那么,这将会是一件极为恐怖,不,这会是一件颠覆认知的事儿。 首先是对方的寿命,从目前的发现来看,至少最晚是东汉时期的物品出现在这里,那么对方至少是东汉时期的人。 其次,对方是用什么方式活了这么久的,又有什么目的,又是否对他们这些外来者存有敌意。 最后,如果后殿内当真有活人,那么先前的推论将会被推翻,所谓的暗道说法也因此不复存在,想要走出去就必须要另寻他法。 所以张延希望这种猜测是假的,或着那个所谓的活人,已经没有能力对他们痛下杀手。 陈靖满脸惊异的看着张延,咳了一声,费解道:“这么重大的事儿,当真不向考古研究所方面进行说明?而且,我们的目标就在最后面,如果对上了,你有几分把握能战胜对方,并从对方的手中活下来。” 张延摇摇头,思索片刻,说道:“暂时不能声张,而且我说的话他们是不会信的,所以我才告知于你,请你一同协助我警惕。” “张延,这可不是过家家的把戏,我只是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你这个想法不可取,我还是认为将此事告知给考古研究所的人,交由他们这些专业认识进行处理。” 陈靖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更不认可张延隐瞒的决定。 见张延不回应,甚至没有任何改变的想法,陈靖着急了,他抓住张延的肩膀,严肃道:“张延!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这种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你不要想着私下胡乱搞事。还有,你不要忘记你现在还是嫌疑人的身份,不要凭白给自身增添麻烦。” “陈队,你真的认为以那些考古专业的人,能摆平可能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还是说在没有精准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会相信这种事?” 张延感觉有点儿可笑,摇摇头,继续道:“陈队,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明白吗?” 对此,陈靖陷入了沉默。 张延所说的这些事实,陈靖都逐一清楚,也知道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的手段。 可隐瞒二字,在陈靖的心中就像是一个疙瘩,他恨不得从一开始就没听到张延的话,降低此事所给予自身的压力。 张延见陈靖一言不发,猜出了对方大概的心思,继续道:“陈队,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警惕的事儿你也多上上心,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如果你仍觉着过意不去,那就认为此事是为了确保大家的性命安全吧。” 话落,张延加快脚步追上考古研究所的那批人。 望着张延的背影,陈靖心里五味杂陈,但又无可奈何的加快步子追上,然后强忍着心底的躁动,坠在队伍的最后面。 穿过中间门洞,最深处的后殿映入众人的眼帘。 后殿的建造比之前殿和中殿都要宏伟,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在看到的第一眼就陷入了沉迷,忘我的探讨着这座遗迹的精美,以及感叹古人在艰辛条件的创造能力。 张延却第一时间查看各个方向,寻找可能会存有暗道的位置,同时确定那个所谓活人的大致位置。 后殿的前方其广阔程度不亚于前殿前方的广场,只是没有军阵。不过,凸字形的布局显得格外怪异,尤其是分割中殿和后殿的那道宽厚墙垣,凸字形的缺角是另外两座宫苑,深黑的墙垣夹杂着浓厚的压迫感,好似那里面藏着惊世骇俗的可怕存在。 沿着铺设的青石板道路笔直来到后殿的石阶前,三层九阶的石阶将整座大殿托起,狭长的月台走廊没有任何装饰或人俑,空旷的环境夹着一股说不出口的压抑感。 众人又将张延推到了最前面,由张延率先踏上石阶,来到月台并站在了后殿的门前。 不同于之前的两座大殿,这座后殿的殿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乌漆墨黑一片,而张延也在第一时间将灯光照射进去,看了看,正想着接下来的对策时,后方的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却急躁的催促起来,让张延尽快确定里面是否安全的同时,又要求张延找到所谓的暗道。 这种指挥下人的高傲姿态,张延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推搡着推了进去。 一股阴风,在踏入后殿的瞬间,扑面吹在了张延的身上,刺骨的冷意让张延下意识的哆嗦几下。 而这一幕自然也被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看见,纷纷后撤几步拉开距离,以确保自身的安全。 那股突如其来的阴风只有一瞬间,在吹拂过后便消失不见,而张延还没从那股冷意中反应过来,‘噗噗噗’的声音骤然响起。 先是左右对称的两只小火苗凭空燃起,接着如一条火蛇般,蔓延着向殿内的后方而去。 待到两道灯盏亮起,以两道灯盏为起点,分别向左右两侧延伸着蔓延出一片火苗,彻底点亮整座大殿。 而在这座大殿的最深处,一口精致的乌红色棺椁,在火光的照耀下,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除却那口乌红色棺椁,殿内能看见之物唯有那一盏盏油灯。 张延蹙起了眉头,他直勾勾的盯着深处的棺椁,看到在其棺椁的后方,藏着一个很像是人的存在。 第二十六章 睁眼 从看到酷似人影的那一刻开始,张延的警惕心在同一时刻达到了顶峰,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副乌红色的棺椁,听着身后传来的聒噪的声音,迈出脚步正要踏入。 “文物!珍贵的文物!要好好的保护这些珍贵的文物!” 在张延即将进入的刹那,身后响起文舒之歇斯底里的叫喊,接着文舒之蹭着张延的身边踉跄、粗喘着跑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惊了张延一下,在他反应过来的刹那,并决定伸手抓住文舒之将其阻拦下来时,文舒之的手臂却滑溜的像是在刻意的避开,从张延的手中脱了出去。 文舒之动身的速度很快,也完全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待到大家反应过来时,文舒之已经冲到了殿内的中心偏后的位置,距离那副乌红色的棺椁还有三四米的距离。 “还傻愣着作什么呀,快追啊。” 有人大喊了一声。 张延向其看去,沉默着没有回应,也没有去追文舒之,而是在思考着刚刚文舒之躲避时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张延感觉从身边穿过去的人并不是文舒之,而是一个身体健硕的青年。 “张延,别愣着了,快点跟上。” 而在张延沉默思索的时候,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已经先后进入,陈靖来到张延的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宽慰道:“先别想那么多,有什么事儿我们大家会一起扛的。” 看着陈靖一副顺其自然的态度,张延只好收回思绪,与其肩并肩的走了进去。 迈步进去的瞬间,一股凉风自深处吹拂而来,让这本就气温底下的环境徒然增添一抹冷意。 张延蹙眉的小心走着,同时也让陈靖多加注意周围的情况,之后则开始观察这整座殿内的环境。 整座后殿的空间范围看起来极小,两侧上百盏油灯排列整齐的延伸至边缘,再向外则是一面像似墙壁,但实则高长的屏风所阻挡。在油灯的火光下,隐隐能透过屏风看到一些奇怪的高立身影,从模样和形状来看,像是兵士。 而棺椁的正后方也是同样的布置,只不过屏风上雕刻了许多画面,与之前在上面的地宫中所看到的青铜墙壁上的壁画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但内容有了变动。 而照明灯的灯光照射上去时,隐隐又能感觉到那上面的画面在轻微的流动,好似是个活物。 “你说这里有活人,可我们都已经进入后殿了,并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东西啊。” 陈靖忍不住好奇心的压低了声音向张延询问。 张延摇摇头,“那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说十分精准。” 张延在潦草的扫过整座后殿内的布置后,就将目光锁定在棺椁后方那个酷似人影的东西上,且随着越来越近,那个东西的模样逐渐清晰,是一件青铜铸造的人形物件,像极了镇墓兽。 在下来时,张延就感觉有些奇怪了,毕竟镇墓兽这种东西在先秦时期一般是放置在主墓室棺椁的头部位置。如今看到一尊新的镇墓兽,且又是人形,反而生出一种不应该是这种布置的想法。 镇墓兽在先秦时期是只能放置一尊的,这甚至成为一条不成规矩的规矩,到了西汉时期才演变出两尊镇墓兽,并在此条件上,将原先摆放在棺椁头部的镇墓兽移到了墓道的主墓室门外。 陈靖却摇摇头,说道:“我认为你的猜测没有问题,应该是我们暂时没有触碰到。” “你在发什么神经?” 张延惊愕的扭头看向陈靖,在那一瞬间,他都有些怀疑陈靖的身份了。 然而陈靖此刻却极为认真的盯着张延,“你真的说不清了,第三卷的内容中,主角团在最终的主墓室也看见了一副乌红色棺椁,他们打开棺椁,将已经尸变的先秦古尸放了出来,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那具先秦古尸是一位将军,安置在这儿是为了镇墓用的。” “陈队,那个只是小说,是胡编乱造的。” 张延无语的白了陈靖一眼,这种时候还扯这些,张延感觉要给陈靖一点点压力,让他将心思放在确保安全方面。 然而陈靖却极其认真的驳斥,说道:“不不不,之前或许只是小说,可那副乌红色棺椁与你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如果打开……” “陈队!” 张延认真起来,出声打断,严肃道:“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不要扯这些没用的话题。”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 陈靖耸耸肩,撇撇嘴沉默,但看向张延的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 越是细看,陈靖感觉张延就是一个金盆洗手的盗墓贼,尽管对方很年轻,但架不住这段时间所表现出的专业性。至少在陈靖的眼中,张延的专业性已经堪比这些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了,甚至还要强上一些。 说的再直白点,陈靖认为张延是洗不清的,除非他们此行的遭遇与书中的最后核心故事所偏离。 感受到陈靖那炙热的眼神,张延心里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张延也已经在极力认真的去证明自身的清白,但不知是误打误撞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就十分倒霉,那些污点非但没有被洗涮干净,反而越来越重。 乌红色棺椁的存在,很快勾起了考古研究所人员们的钻研心思,他们围在棺椁旁,前前后后仔细的看着,或是拿出笔记本记录发现的细节,或是用摄影机进行拍摄视频记录。 总之,他们进入忙碌的状态。 而他们将棺椁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以至于张延想要凑过去查看时,却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且这些人还在不断地排斥着张延的靠近。 最终,张延只能将心思放在其他方面。 棺椁正后面的屏风画是张延第一个关注的目标,他从上至下,从左至右的详细观看着,上面的刻画内容像极了上方地宫内的那副青铜壁画,但从第二幅至末尾,从原本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人,且都有飞升的桥段。 只是古人的壁画又极其抽象,一时半会儿有点难以辨认壁画中人物的性别,所以张延用了很长的心思,才确定壁画中人物的性别,遂蹙眉思考起来。 上方地宫内的壁画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简短的三段内容,对人物的刻画很潦草,无法直观的判断壁画中人物的性别。而面前的不同,在刻画人物时,用了一种精巧的手法对人物的性别进行了标注,没有多年的功力和眼力,是很难察觉的。 张延在脑中将两幅壁画进行对比,经过人物、内容的比对后,股股冷汗从张延的额头冒出,忍不住向陈靖看去,小声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个乌鸦嘴吧?这种巧合都能发生?难道我真的能未卜先知?” 这个细节是张延在书中留下的伏笔,也是通篇的核心,与长生相关。 祭祀仪式、飞升,这是一种古人幻想的成仙的方式,张延当初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创作的那本《摸金校尉》。虽说这种设定算是烂大街了,可如今亲眼目睹,又在比对了两幅壁画的细节后,张延的心难以镇定,恨不得逃出这个充满巧合的地方。 “张延!” 远处,陈靖向张延招手,并叫喊了一声。 张延听到叫喊后看过去,只见陈靖站在屏风前,正看着什么。 见状,张延心底连续骂了多句乌鸦嘴,然后向其走了过去,并问道:“作什么?你又想乌鸦嘴什么?” “屁的乌鸦嘴,你快过来看,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陈靖急躁的不耐烦,神情严肃起来,并动手将张延拉了过去,推倒屏风前,摁着张延的头靠近屏风。 “喂!别乱搞……” 张延挣扎了几下,抗议时,眼睛却看到一张灰白色闭着双眼的脸,惊的张延当场沉默的同时,冷汗也出来了。 张延撇头看向陈靖,咽了口口水,伸手指了指屏风,压低了声音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有没有告知给研究所的人?” “刚刚发现,第一个通知的你。” 陈靖也小声的回应。 张延点点头,又重新看了眼,将屏风后面的东西看了一个真切。 那张灰白色的脸距离屏风很近,眉毛、眼睛、鼻孔、嘴巴,五官很逼真,宛若一具死尸。 张延不敢置信,揉了几次眼睛进行辨认,向陈靖小声道:“你怎么说?真的死尸?” 如果屏风后面当真存在死尸,那么之前就不再是猜测。 陈靖蹙着眉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沉思片刻,认真道:“以我多年的老警员的办案经验,我认为,那就是一具死尸,而且是停尸冰柜中的那种。” “要不要到屏风的后面再确定一遍?” 张延想了想,让陈靖拿个注意。 之前就推断这间后殿的空间很大,也知道四周封了屏风,如今看到屏风后面存在死尸后,张延能想到的就是走到屏风后面,进行一次认真的确定。 但陈靖却冷静的摇头否决,他说这件事要先与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进行探讨,根据最终结论再说。 张延撇撇嘴,默认了陈靖的提议,并对陈靖挥挥手,催促他尽快去通报,而张延则是继续透过缝隙去观察屏风后面的死尸。 说起来,张延也感觉很奇怪,这条缝隙的存在让张延感觉有种很刻意的感觉,好像知道会有人来到此地,并会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 正当张延思考时,缝隙看到的屏风后的死尸,突然睁开了双眼,空洞的瞳孔直直的对上了张延的视线。 第二十七章 死尸 一股冷意,从脚脖子,嗖的一下窜到了后脑勺。 张延下意识的后撤一步,呼吸都凝固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舒缓了一下呼吸,不敢确信的重新向着那条缝隙看去。 然后,左顾右看的寻了好一阵儿,张延惊愕的发现,那张灰白色面孔的死尸,在先前的功夫间,消失不见了。透过缝隙仅能看见屏风后面的物品摆设,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的陪葬品,唯独没有那具死尸。 啪! 一只手,在此刻落在了张延的肩膀上。 在那一瞬间,张延的脑中闪过无数种画面,甚至已经伸出手,决定给丫来一过肩摔。 “我草!你搞什么?疼死我了!” 突然,陈靖吃痛的叫喊一声,揉搓着自己的手背,狠狠的瞪了张延一眼。 在听到陈靖声音的刹那,张延还愣了一下。 好在他反应及时,快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这才没有将陈靖给摔出去。 看着陈靖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张延也有点尴尬,收回手,问道:“没事吧?抱歉啊,你吓着我了,我还以为……” “那也不能动手啊,幸亏我反应快,有提前招架和叫停,不然我这把骨头得被你给摔坏咯。” 陈靖没好气的直接打断了张延的话,同时让张延空出位置,将先前看到的情况又向考古研究所的人进行详细复述。 在这期间,张延几次想要打断陈靖的话,并将屏风后面死尸消失的事儿说出来。可陈靖压根儿不给张延机会,多次挥手打断了张延的话,甚至还投去警告的眼神。 等到复述完了前后情况后,那名考古研究所的所谓专业人士鄙夷的瞪了眼张延,然后向着里面看去。没多久便神情怪异的看向陈靖,问道:“你确定是通过这条缝隙看见的?没有看走眼之类?” “张延也看见了,你们也可以问问他。” 陈靖点头,并指了指张延。 那名专业人士却看都不看张延一眼,而是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这种玩笑并不好笑,所以下次不要再说了。没什么别的事儿,你们可以在这里简单休息,或者是寻找暗道之类,我们研究所要对那副棺椁进行研究,用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就要重新出发。”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这反而让陈靖纳闷儿了起来,他看向张延,又看了看那个离开的研究所专业人士,向着缝隙靠过去向里面看。 但空洞洞的内部让陈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几下眼睛重新看去,发现确实不见了,这才神情凝重的向张延看去,问道:“你怎么不说死尸不见了?” “我说了,但你没给机会。” 张延耸耸肩,说完他就认真警惕起来,向陈靖提议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小心一点,那个死尸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接下来你我各分两条路,找到那个死尸的下落。” “……” 陈靖张了张口,说不上话来。 陈靖确实感觉到了紧张,可让他去找死尸,还是一具消失不见的死尸,这让陈靖感觉有点怪怪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怎么了陈队,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见陈靖不为所动,张延有些奇怪的看着陈靖。 陈靖长出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张延,说道:“张延,这里有屏风做阻挡,我们进入里面去寻找,是不是更恰当合适一些?” “陈队,你疯了?” 张延瞪大眼,指着面前的屏风,又指了指两侧油灯盏群后面的屏风,说道:“里面究竟有多大,我们并不清楚,贸然进入是否会有危险也不清楚。即使这些都没问题,你怎么进入里面?我可不知道通往内部的道路,而且我们离开了,那些人怎么办?” 说完,张延又指了指考古研究所的众人。 那边儿还有三名未醒来的伤员,而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又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将他们丢下,没有出现意外状况还好,可一旦意外状况发生,张延不认为他和陈靖两人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闻声,陈靖沉默了。 两人短时间又找不到更好的方式,索性只能默认张延的提议,沿着屏风细细寻找起来。 然而经过十多分钟的寻找,别说是一条缝隙了,就是一个洞眼都不曾看见。 如此结果,两人只能继续观察着先前发现的缝隙,决定守株待兔。 一个小时后,考古研究所那边的研究和记录已经达到了尾声,有人过来向张延下达最后的通知,要求张延尽快带领他们走出这里。 那高傲的态度,就连陈靖都有些看不下去。 张延也是一阵烦躁,他警惕了许久,迟迟找不到那具死尸的下落,因此消耗了张延大量的耐心,神情也露出疲惫之色。 咚!咚!咚! 就在张延动身时,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咚咚沉闷的踏步声,好似千军万马出现在这里。 “什么动静??” 张延和陈靖两人互相看了眼对方,在仔细辨认后,确定声音是从外面传来,两人也用极快的速度向殿外跑去。 照明灯打了一圈,远远便看见一支军队步法整齐的握持着兵戈、弓弩,向着后殿正门的方向而来。 这一幕,张延和陈靖两人的脸色骤然一沉,快速回到殿内的同时,用力将殿门给关上了。 “怎么回事儿?那些陶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之前不是说那些陶俑之所以会活动,是因为那座前殿存在某种机关布置,通过感应而发起攻击的。这里距离前殿那么远,那些机关总不可能布置到了这里吧?” 陈靖惊愕的看向张延,并催促张延尽快想出一条解决的办法。 张延也一头雾水,不耐烦的回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按照墓葬的机关陷阱布局,我的推论是没有错的,鬼知道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 与此同时,一抹灵光在张延的脑中闪过,同时也让他打起了寒颤。 张延之前就推测这座后殿内存有活人,这种大胆的猜测皆是因为那些细节的发现,但随着在殿内逗留了一个多小时,这种想法也因为平淡宁静的环境而逐渐被消磨殆尽。 如今出现陶俑兵士,且结合先前看到的那具死尸,两者凑在一起,让张延诞生了一个想法:这些陶俑是那个死尸召过来的。 甩甩头,张延自己都感觉到了荒诞。 “想什么呢?快想想办法,那些陶俑的手中可是有兵器的。” 陈靖急切的催促。 这支队伍中倒也有凶器,但太短,无法支撑那样的战斗,且也不适合。 “走,我们先到棺椁的附近,将选择权交给研究所的众人。” 张延动身,明确意思的同时,向棺椁而去。 见状,陈靖有心想与张延继续商讨对策,但见张延已经离开,只好无奈的跟了上去。 两人前后脚的来到棺椁旁的众人面前,外面的动静自然也引起研究所众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将视线投到张延的身上,等待着张延的回答。 张延没有直面回应,而是将陈靖推了出来,让陈靖进行解释。 陈靖也没有啰嗦,将外面的现状与众人进行说明,同时让众人拿出一个合理的对策来。 听闻到外面有活过来的陶俑靠近,研究所众人的脸色大变,慌张的让张延和陈靖拿出应对之策,以及给出退路。 这幅场面张延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是陈靖坐不住了,对众人喝斥道:“你们还想要推到什么时候?以我和张延两人,你们不会认为我们有无数种方法确保你们的安全吧?遇到危险才想到张延,平常你们可是如何对待张延的?总之,你们快想出一条对策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靖的喝斥好似将他们给骂醒了,看向张延的眼神都充满了歉意和愧疚,甚至还有人主动向张延道歉。 只是,如今并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张延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见研究所的众人又都是一副死鱼的模样,紧咬牙提议道:“那后面就是屏风,我们可以破坏掉那里,躲到里面去。” “不行!这里的一切都是珍贵的历史文物,一旦遭到破坏,将会影响到我们发掘工作的进程!我坚决不同意破坏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 有人立即跳出来进行反驳。 这场面让张延无语,也让陈靖头大。 其他人则是扭捏着含糊不清的没有明确表态,让本就乱糟糟的场面完全成了一锅糊涂粥。 眼瞅着危机越来越近,张延按捺不住,拉上陈靖一同对屏风踹去。 屏风的厚度超出了张延的预料,好在两人心思和目标相同,一齐用力将屏风破出个足矣钻过去的洞。 看到洞的那一瞬间,研究所的众人第一时间凑过去,将张延和陈靖两人推开,逃难似的钻了过去。 陈靖极为不爽,想要宣泄心中的不满时,张延却拉着陈靖的胳膊,立即钻入洞中。 吱~! 在钻过去的刹那,殿门自外面被推开,张延借着油灯的火光看见了外面的军阵,以及一个脸色灰白,动作僵硬不像活人的人,它正探头向左右观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那个脸色灰白的东西直直看向棺椁,然后大手一挥,领着身后的陶俑军阵向着殿内而来,向棺椁走去。 第二十八章 迷宫 “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陈靖紧跟在考古研究所众人的身后,回头没发现张延的身影,见其一直守在被破开的洞口位置,快步上前抓住张延的肩膀,将张延拉着向里面跑,同时回头看了眼外面的情况。 在看到那些陶俑兵士进入殿内后,陈靖短暂的愣了下神,见了鬼似的揉揉眼睛,惊愕的向张延看去,问道:“假的吧?” “你问我,我问谁?” 张延白了陈靖一眼,他也不再纠结,反手抓着陈靖的胳膊就去追考古研究所的众人。 陈靖被吓到了,心里全是问号,追着张延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全都是与僵尸之类有关的东西。 这种事儿张延要怎么回答?说不清楚,没见过?可那个脸色灰白的东西全身僵硬的和僵尸描述的一模一样。可若是说见过,事儿又要解释不清了。索性张延闭上嘴,全当没听见陈靖的话。 两人很快追上了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他们没有离开太久,就在前方等候着张延和陈靖,见到两人的身影,又急切的让两人去前面带路。 张延没有第一个回应,而是观察着这里的布置。 首先,这里的布置就像一间缩小的大殿,在首位的高台首座的后面有四条通道,通道内亮着烛火,延伸到什么地方,不清楚。 除此外,这里没有其他的出口。 张延正想着该走哪条路时,陈靖就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上前看了看。张延思考之余,也想听听陈靖的见解,说不准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可让张延没想到的是,陈靖在看过几眼后,目光就落到了张延的身上,一脸期待的问道:“张延,走哪条路?” 张延人愣了下,木讷的看着陈靖那满怀期待的神情,心里已是骂了娘。 咚!咚! 整齐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就像催命的号角,考古研究所众人急躁的催促着张延,让张延尽快给予答复。 吵闹乱糟糟的场面,张延根本无法认真思考和判断,而后方的追兵速度很快,眼瞅着就要追上来了,张延一咬牙,指了最左边的一条,一群人逃荒似的冲了进去。 张延紧跟在最后面,他也不确定选择的是否正确,全凭借感觉。 穿过拐角,一路狂奔,约一两分钟后,众人便来到了尽头。 走出后,一间同样缩小了的大殿映入众人的眼帘,布局与先前进来时所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如此现象,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纷纷惊慌和责怪的看向张延,追问着张延怎么又跑到了原来的地方,问张延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张延眉头紧蹙,他没有着急先回应,而是在走出后不久重新看向那四条通道,也确定通道内的布置一模一样。随后又快速浏览了一遍这间缩小版的大殿,看见了被踹穿的屏风。 “走这里。” 这一次,张延没有凭借感觉进行判断和选择,而是经过思索过后,选择了从左向右数的第三间通道。 古人习惯从右向左进行布置,比如文字的记录,牌匾等等。 当然,也不排除逆向思维的时刻。 “确定吗?” 陈靖担忧的向张延看去。 张延没有回应,思索片刻点头道:“应该不会有错。” “好,那我们就快走。” 陈靖也不啰嗦,第一个率先冲进去。 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则是随遇而安的态度,见有了答案后,蜂窝而上的进入。 张延依旧坠在最后面,在临进入前,他扭头回看了一眼屏风,驻足了十秒左右才进入通道。 依旧有拐角,依旧道路不长,很快众人又一次走到了尽头,并再次看见了缩小版的大殿,一模一样的布置,其中还有破了洞的屏风。 这一次,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坐不住了,纷纷让张延给出一个精准的答案,不要再带着他们绕来绕去了。 就连陈靖也认真的看着张延,认为理应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张延沉默。 他倒是也想尽快出去,可此时让张延感悟到了一丝不对劲。同样的布置,同样的环境,就像是一个迷宫。 且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前后用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却迟迟没有遇见追过来的陶俑兵士和灰白脸色的男人。 张延有心将此事说出来,但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已经忍耐不住了,他们自主讨论出一条路,然后不管不顾张延和陈靖,径直的走了进去。 张延想将众人拦下,但陈靖却抓住他的手摇头,说道:“算了吧,别浪费口舌了,先跟上再说吧。” “可是我没有听到陶俑兵士的脚步声,说明……” 张延向陈靖进行解释,话还没有说完,陈靖却伸手打断,摇头道:“没有听到陶俑兵士的声音,这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他们之中有伤员,拖延不得,且携带来的干粮也没有不多了,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停歇休息了。” 张延不再说话,默认了陈靖的话,两人肩并肩的坠在最后面,谁也没有开口。 同样的所用时间,当众人走出通道的刹那,一模一样的缩小版大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彻底消磨殆尽众人的耐心。 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依旧不信邪,他们忍着烦躁,默不作声的继续讨论出一个结果,然后又来了一次。 当重复的结果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时,他们再也熬不住了,各种各样的推卸责任的话从他们的口中说出,甚至还有人认为所有的责任全是张延的错,指着张延的鼻子就是一通教训和辱骂,连带着也将陈靖也带了进去。 张延与考古研究所的众人拉开距离,他放空所有,认真对待眼前的一切,判断着这座所谓迷宫的出路。 仔细想来,所有的一切就像事先做好了的,就连缩小版大殿内的布局和那面破了洞的屏风。 张延迟疑着将目光锁定在那面屏风上,走上前细细看了看,立即发现了疑点,也让张延的脸色凝重起来。 张延不再去观察屏风,而是通过那个破了的洞向外看去。 同样是大殿,只是里面的布置太过粗糙,也不见那副乌红色的棺椁,就连殿门也不见踪迹。 “你们快过来看。” 张延叫喊一声,将所有人召过来,指着破洞让众人自己去看。 将位置让出来后,张延重新去观察这间缩小版大殿内的每一处细节,经发现,这里的每一件摆品虽说都是真的,但瑕疵很严重,全是高端的仿品,是赝品。 在看过所有的陶陶罐罐后,张延又去看四条通道,并对四条通道进行对比。 以肉眼大致浏览观察的情况下,并不能发现这四条通道之间的悬殊差别,可在借助着外来灯源的帮助下,能看到这些通道或多或少存在着倾斜,或向上或向下,有点儿像是悬魂梯的那种布置。 “陈队,过来一下。” 张延将陈靖叫来,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意思后,立即向通道内走去。 陈靖一头雾水,不过对于张延的交代却很认真的盯着,很快便发现张延所站着的位置有些不大对劲。 看着像是处在一条直线上,可张延所站着的位置却感觉很矮小,就像站在一个一米左右的坑中。 张延一口气走到拐角处,正要进去时,陈靖瞪大了眼,喊道:“张延,你先停下!” 闻声,张延立即停下步子,扭头向陈靖看去。 “后退小半步。” 陈靖神情凝重的指挥。 张延很配合,听到陈靖的话后立即后退了小半步,然后静等陈靖那边的声音。 两人的所作所为立即吸引了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的注意力,他们凑了过来,不解的看着陈靖,又看了看进入通道的张延。 在看到张延犹如上了楼梯的姿势后,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纷纷称奇,有人立即进行记录,也有人立即向张延走去。 张延很反感这群人,又见陈靖迟迟没有开口,有些坐不住的喊道:“陈队,继续啊!” “不用了!” 陈靖摇摇头,招手让张延回来。 张延也不啰嗦,笔直回来,并与陈靖进行交流测试的过程和结果,同时等待陈靖给出他所看到的最终结论。 陈靖长出一口气,他盯着张延,认真道:“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脑袋是什么构造的,在没有外力的帮助,能发现通道的怪异。张延,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回去后我可以向领导申请。” “陈队,我不想听这些,快说你的发现吧。” 张延蹙眉,不耐烦的催促结果。 陈靖不再东扯西扯,将他的发现说了出来,而旁边围观的考古研究所的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并夸赞张延的眼睛狠毒。 得到结果的张延只是点点头,然后向旁边的人借了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一番,递给陈靖道:“起初我们太过着急,没有仔细观察,但经过这几次的动身后,我感觉到不对劲,在经过对比后发现了疑点。” 张延又看向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怀疑,这里摆放的所有陶罐青铜器,全部都是仿造品,目的就是为了营造让我们陷入迷宫的错觉。而在这层层迷宫的底部,是隐藏了这座宫殿群所有秘密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 失踪的人 “你先等等……” 陈靖揉着太阳穴,喘了几口气,并整理好思绪后,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大殿依旧是那座大殿,但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一开始的位置?” “可以这么说吧。” 张延想了想,点点头,认为这也不算错,便继续道:“你可以结合我的这张图来总结。我们依旧在大殿中,只不过我们目前应该是在大殿的下面,而造成这样的原因,是我们所走的那四条通道。四条通道的作用各不相同,但只有向上或向下这两个选择。” 闻声,只见陈靖和考古研究所的几人都陷入沉思,他们一个个神色凌乱的望着张延,好似有点儿难以接受。 实际上,张延在初次发现时,也有点儿迷乱。而在冷静思考后,他有点儿弄懂了制造这里的人的意思。 这个人应该是不想让隐藏于此地的秘密暴露出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寻找向下的那一条通道吗?可这样是不是太消耗时间了?” 陈靖开口,旁边的考古研究所的人也跟着附和点头。 “那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或者说,你们找到了精准的路线?” 张延有点儿无语,在没有准确答案之前,最好用的办法就是笨办法,就是一条一条的去试。 对此,众人短暂的沉默过后,最终都答应下来,并按照张延所说的方法进行测试并寻找四条通道中唯一那条通往下方的通道。 这是一个极其耗时的过程,但这种道路结构却让考古研究所有了好奇心,他们很热情的主动进行测试,只不过重复的过程很快就让他们麻木的不想继续了,甚至有了抗议的心思。 无奈之下,张延和陈靖两人也参与了进去,这才让气氛有所好转。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测试、比对后,终于来到了最深处。 只是不同的是,当走出通道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恢弘壮丽的大殿,且大殿的布局装饰,与东汉时期文武百官上朝时的大殿一模一样,就连大殿也分列两行,立着身着东汉服侍的文武百官。 金碧辉煌的大殿令众人倒吸凉气,经受震撼之余,也被其吸引了视线,无法挪步。 张延却极其冷静,倒不是这些用金砖布置的宫殿吸引不了他,而是张延知道,这里很可能就是整座宫殿群最神秘且最可怕之地,若不处处小心,很可能会在这里丧命。 在观察这里的同时,张延惊愕的发现那远处高台上的龙椅上,好似坐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并非皇帝才能享有的衮服,而是现代才会存在的衣服。 这个发现让张延微微蹙眉,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去,确定那上面坐着的确实是一个现代人。 难道说,这里真的有盗墓贼光顾着? 且还是最近的日子进来的? “壮观!太壮观了!这才是真正的遗迹啊!” 文舒之好似恢复了正常,震撼之余更是感叹起来。 而他的话也吸引了张延的注意,狐疑的在文舒之的身上扫来扫去,然后默不作声的拉了下陈靖的胳膊。 “你也发现了?那把龙椅上坐着的,很可能是失踪的杨程。” 陈靖感受到张延的动作,压低了声音,凑到张延的身边小声的说明。 “谁?” 张延一下子愣了神,扭头看了眼陈靖,然后又向那龙椅看去。 这之间有些距离,张延虽说不近视,但并不算视力达人,所以看的并不真切。 如今听到陈靖的话,张延第一反应就是陈靖看错了。 可在模糊下,张延感觉陈靖说的对,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杨程。 原因很简单,那人身上所穿的现代衣服,和考古研究所的统一服装一样,且外形与杨程极为相似。 “杨程啊,就那个刺头。” 陈靖狐疑的看着张延,进行了一次提醒。 “那不是很可能,那人就是杨程!” 张延认真的回应,同时左右看了看,继续道:“我想我们得过去,至少要弄清楚杨程那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一件事……算了,等之后再说吧。” 想了想,张延并没有将有关文舒之的事儿说出来。 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且更没有直观的证据,贸然说文舒之很可能被掉包了,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而且,张延很好奇在那面青铜鸟云纹门周围的盗洞,究竟是什么人打的,会不会那些打盗洞的家伙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一直蹲守在这里,尾随在他们的身后并进入了这座地下宫殿群。 “什么啊?说话说一半,倒是说清楚啊。” 陈靖一头雾水,很不爽,催促着张延快点说出来。 但张延已经决定暂时先不说,所以指了指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反过来催促陈靖道:“我们先赶过去才是正事儿。” 陈靖没辙,只好将发现与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进行说明,很快就得到他们的一致同意,然后一群人动身向龙椅的位置赶去。 笔直深入大殿,两侧是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陶俑,张延留心的观察了一阵,确定这里没有机关陷阱后,心头一直警惕的关注着四周动向。 当众人走上高台石阶,来到龙椅前,并看到坐在龙椅上呼呼大睡的杨程时,众人一个个脸都绿了,纷纷叫喊着将杨程唤醒。 此时醒来的杨程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目光在扫过文舒之的脸时,突然惊恐的大喊大叫起来,同时不断地向后退,就像见了鬼似的。 那声叫喊也吓到了众人,惊恐的躲到龙椅的后面,见那些陶俑相安无事的站在下方,且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后,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短暂的一瞬间,张延察觉到杨程的眼神,也向着文舒之看了眼,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而这也让张延感觉到了奇怪。 他给陈靖一个眼神暗示,而陈靖作为老警员瞬间明白张延的意思,但又无可奈何的上前对杨程进行安抚,就像哄小孩儿似的。 看到陈靖,杨程就像是找到了保护伞,紧紧抓着陈靖的胳膊,力道之大都让陈靖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呲牙咧嘴的忍耐。 “陈队,陈队,你一定要保护我啊,我现在谁也不信,就信你,你要保护我啊。” 杨程都哭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向陈靖寻求保护。 这种折磨人的话语,陈靖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并答应了下来。 但杨程却仍感到不放心,他哆嗦着四下看了看,最终将目光落到张延的身上,然后又去抓张延的胳膊,但却被张延巧妙的躲开了。 “张……张延,张延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向你道歉,给你磕头,磕头……” 杨程结巴的向张延寻求帮助,甚至还给张延跪下了,邦邦邦磕了几个头。 此情此景,众目睽睽之下,张延有点儿骑虎难下。 他是真的不喜杨程,更不想管对方的死活,可如今对方厚着脸皮的向张延求助,并且用磕头的方式,反而将张延给驾到了火上。 陈靖也没想到杨程会向张延寻求帮助,而知道两人不对付的陈靖,为了不让这种场面继续维持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去抓住杨程的手,郑重的答应道:“你放心同志,只要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所以,能不能将你失踪前和失踪后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方便我对你的遭遇进行有力且有效的布置。” “失……失踪……失踪……” 杨程被陈靖握着手,先是放松下来,然而在听到陈靖的询问后,他结结巴巴的重复着失踪二字,眼神迷离,像是陷入了沉思,且迟迟没有给陈靖回复。 这副模样,别说张延和陈靖了,就连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也疑惑的盯着杨程,静等对方说出他的遭遇。 “啊!!” 就在大殿内陷入死静的瞬间,杨程失心疯似的惊叫一声,蜷缩着身子抱着头跪在地上,身体整不断颤抖着。 这声叫喊让不少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张延和陈靖对视了一眼,而陈靖也动身对杨程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其结果让陈靖向张延摇摇头,并问道:“身上没有明显的受伤痕迹,看来是遭受过严重的精神折磨。” “看来从他的身上找到线索或突破口有些困难了。” 陈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了下文舒之,继续道:“陈队,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去找暗道?” “我留下吧,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从研究所这边挑选几个人跟着你一起吧。” 陈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杨程的身上,没有迟疑的就做出了选择。 而张延就像早有预料似的,也没有拒绝陈靖的提议,向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说明了意思,与主动站出来的两人一同去寻找暗道。 说实话,张延对于找到暗道这件事,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之所以提出这点,而是他想对这座大殿进行搜索,想看看这里是否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找到杨程早他们来到这里的线索。 第三十章 活人俑 将整座大殿从头至尾全部都找了一遍,依旧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 期间那三名研究所人员还向张延进行了吐槽,说着他们同事的坏话,但更多是在说杨程的。 其中有一句话,让张延捕捉到了奇怪。 其中一人说,杨程的父母是有权有势之人,选择考古专业也是因为无聊随便选择的,还说什么杨程的家中收藏有真正的价值连城的古董,曾经见杨程拿出来把玩过。 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古董也就罢了,张延多嘴的问了一句,得知那件古董至少是秦汉时期的,且有着很浓重的少数民族特色,属于现存少有的臻品。 张延倒是还想要再继续细问,可这三人却有点儿不耐烦了,反过来嘲讽了张延几句,而寻找线索的事儿也因此结束。 这场行动对于考古研究所的三人来讲没有任何意义,可对张延来说却意义非凡。 至少,张延闻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味道。 回到龙椅附近后,陈靖问了下有没有发现,而张延也坦诚的直接说这里没有暗道,需要另外寻找出路。 结果这句话引起了考古研究所众人的反弹,他们认为在这里不断兜圈,全部都是张延的问题。现在又说没有暗道可以离开这里,这些人就像是点燃的炸药,不断向张延进行炮轰。 张延倒是感觉不痛不痒,甚至假装没有听见,可陈靖却并不如此认为,据理力争的与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争执起来。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突然整齐沉闷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吓得众人脸都白了,纷纷寻找地方躲藏。 陈靖也将张延拉到隐蔽的角落,同时开口道:“怎么回事?那些陶俑追过来了?” “不清楚,先看看再说吧。” 张延摇摇头,他也说不出脚步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不过,声音出现在这里反而引起了张延的注意,意识到那些灰白脸色的东西,很可能是个极其棘手的麻烦。 果不其然,众人最不愿看见的东西出现了。 陶俑兵士整齐的走入大殿,领头的正是那个灰白脸色的东西,它动作僵硬的环顾一圈,然后手一挥,指挥着那些陶俑向大殿内散开,像是在布设一张巨网。 张延蹙眉盯着,心头一跳,对陈靖道:“给我根撬棍,咱俩得想办法干掉那个东西。” 为了让陈靖听明白,张延又指了指那个灰白脸色的怪物。 陈靖惊愕的看向张延,不理解道:“你疯了?咱们两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那种东西,我看还不如快点寻找别的路,先离开这里再说。” “来不及了,那个东西正在向我们进行包围。” 张延摇摇头,同时沉吟一下,认真道:“我猜测,从我们穿过后殿城门的那一刻,那个东西就发现了我们,并一直在等待着我们主动跳入这个包围圈。” “什么意思?那个僵尸有意识?有想法?活人?呃?活死人?” 陈靖一连串说出多个疑问。 张延无语的向陈靖看去,正要张口,一道破空声极速射来。 当! 只见一并长兵从文武百官陶俑中射了过来,扎在张延和陈靖两人的面前,且距离两人仅有半米距离。 那长兵的握柄在扎入金砖地板的同时,因震撼而剧烈颤抖起来。 张延和陈靖两人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并向后撤了几步。 陈靖蓦然的向张延看去,急道:“这是假的吧?那可是陶俑,不是真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鬼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也没想到啊。” 张延也是无语,回了一句后向陈靖索要撬棍,并四下寻找绝佳的反击路线。 现在不是面对单纯的机关陷阱,而是某种不曾有过记录的诡异事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命中,并串成糖葫芦。 陈靖虽然也很难置信,但也听从了张延的要求,给其拿了根撬棍,并自己握持了一根,紧贴着张延的身边,催促道:“找到了没有,咱们后面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专家。” “去他妈的专家!我是人,不是神,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张延忍不了,破口骂了句,打定主意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了,而同时也发现了一条绕后的路线,旋即猫着腰沿着大殿内的外围墙边,快速急冲。 如此快的速度,陈靖想跟上,却发现自己压根儿跟不上张延的速度。 陈靖倒也想出声提起,可刚想开口,又想到这很有可能会破坏掉张延的计划,索性闭上嘴巴不言语,同时看向躲藏在他身后的一群考古研究所的专家们。 见他们一个个哆嗦的像是鹌鹑似的,陈靖心底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招呼着众人继续找合适的位置进行躲避。 一路疾跑,张延躲到一根柱子的后方,探头看了眼那些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又看了看手持兵戈的陶俑兵士,心中揣摩了一番,有了计谋。 以当下手中的撬棍,张延不认为有很强的胜算,所以他打算去抢夺一柄兵戈,以投掷的方式尝试着去攻击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 打定主意后,张延立即动身。 长兵器的缺点是不能被近战,否则武器将成为负担。 而张延就是打算用近身的方式抢夺兵戈,然后夺取长兵。 在陶俑兵士靠过来的瞬间,张延极速拉近距离,一边用腋下夹着长兵,一边向其突刺,并挥舞着撬棍向其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当! 一道沉闷的碰撞声,那陶俑兵士摇晃了几下,头部掉下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硬土块,将一张干瘪的脸暴露了出来。 在看见那张脸时,张延吓得心脏猛的一跳,下意识向后拉开距离,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又硬着头皮撑着恶心和恐惧再次动身反攻。 当当当! 一连数下的砸击,非但没有将怪物砸死,反而敲下了不少的硬土块,也看清了对方的全部面貌。 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所谓陶俑,而是真的活人俑,用泥浆包裹在活人的身上,然后放入火中烧制的活人俑。 “他妈的!我说怎么能胡乱行动呢,敢情不是机关控制,是他妈的粽子!” 张延忍不住骂出了声,不再与之较量和消耗时间,而是趁机夺下对方手中的长兵,回身找寻藏身之地。 在这个怪物的身上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已经引起了那个灰白脸色僵尸怪物的注意力,且其他的活人俑兵士也正在向这边靠近。如果继续僵持下去,那么张延所要面对的处境就会极其危险。 所以,为了不被包围,张延只能撤到安全的位置,重新寻找路线。 嗖嗖嗖! 数道破空声响起,密集的长兵投掷而来。 张延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丢下手中的长兵几个翻滚躲闪,这才侥幸没有受伤。 而看到扎在黄金铺成的金砖地板上的长兵时,张延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当即凑上去凡握长兵,用力将其拔了出来,找准方向狠狠地投掷向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 可惜这种长兵使用起来并不趁手,且其份量很重,张延一连投掷了三根后就没有了劲儿,而且三根长兵都没能击中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甚至还引起了那怪物的戒备之心。 苦于无奈之下,张延只能重新绕开活人俑兵士的包围,以近战的方式解决掉那个怪物,再想办法和陈靖等人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然而不等张延靠近,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好似察觉到了张延的意图,竟在有意无意的拉扯着张延,并将张延向活人俑兵士的包围网里引。 见势不妙,张延不再耗费心思,而是向陈靖大喊道:“陈队,想办法,冲出去!” 这已经不是解决不解决这些怪物的问题了,而是该如何从这些怪物的手中逃出去。 如果手中有趁手的武器,张延或许还有三分把握,可一根不趁手的撬棍,又是一群不怕攻击的活人俑僵尸怪物,除非有意外发生,否则很难处理掉这些东西。 叫喊过后,张延也开始寻找新的路线,拖延那些怪物的同时,给陈靖博取绝佳的机会。 陈靖果然没有让张延失望,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展开行动,领着考古研究所的众人火速向进来时的方向狂奔。 忙于应付僵尸怪物的张延见陈靖等人行动后就没有再关注,而是专心的应对眼前的局面,可在他抽身有空暇时,看到陈靖所前往的方向后,顿时脸都黑了,连忙大喊道:“陈队,最左边那条通道,别走错了!” 若原路返回,有着极大可能落入那些僵尸怪物的包围圈。 所以,张延只能大胆的猜测一下,将路线选择在最左侧的那条通道,并寻找合适的机会追上陈靖等人。 看到陈靖领着人换了路线,张延松口气,继续拉扯着那些活人俑僵尸怪物在大殿内打转,同时也在关注那个灰白脸色僵尸怪物的动向。 然而,在张延重新看向那灰白脸色僵尸怪物的位置时,赫然发现对方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好似对方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此状况,让张延紧张起来,四下快速寻找着那怪物的身影。 “张延,我来帮你!” 就在张延急躁时,陈靖竟又折返了回来,拎着撬棍向张延的位置而去。 第三十一章 密洞 “草!谁让你过来的!” 张延忍不住骂了句,闪过一根长兵,同时借机向陈靖的方向跑去。 在冲到陈靖身旁的瞬间,张延一把抓住陈靖的胳膊,向着那通道跑去。 “干什么?不是先解决那些陶俑吗?” 陈靖费解,挣脱了几下,但没能睁开张延的手。 张延是那叫一个气愤,呵责道:“陈队,你是不是脑子有泡?我让你们跑路,不是让你过来帮我!而且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陶俑,是他妈的活人俑!” “活人俑?” 陈靖又一脸迷茫疑惑。 眼瞅着那些活人俑僵尸怪物正包围过来,张延咬着牙,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拖着陈靖往通道跑去。 两人一口气跑到拐角的位置,看到哆嗦着身子惊恐等待他们的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张延也不啰嗦,直接让众人继续往前走。 “喂,张延,什么是活人俑?” 陈靖好奇,但在提出疑惑时,心底儿也生出一抹不安来。 “先不说这些,咱们先逃出这里再说。” 张延摇头,没有解释,而是催促着陈靖加快速度。 众人依旧按照着先前的方式,在多次选择向上的通道后,众人也走到了尽头。 这里不再是缩小版大殿,摆设等物品并不齐全,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许多的物件儿,看起来还没有竣工。 张延快速扫了几眼,想通过目前所走过之处脑补出大致的图像,可越是细想,张延发现这根本就无法达成,其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张延所能脑补的极限。 这里,完全就是一座复杂多变的迷宫! 而在张延进行脑补时,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也没有清闲着,他们依照之前的方式继续判断并选择合适的路线,只是见张延站在那里发呆,一时来了火气,对张延说了些更加难听的话。 陈靖站在两方中间,左右为难的来回安抚,也好在张延没有与众人进行争执,否则陈靖只会更加难做。 就在这场单方面的吵闹喋喋不休的发展下去时,那三名昏迷的截断双手的人醒了。 他们三人没有叫喊疼痛,也没有向任何人发出求助,而是像提线木偶似的在尚未竣工的缩小版大殿中游荡起来,时不时的在一些废弃石材或木料的面前弯下身子,看模样像是要拿起地上的物品,然后向着建造了一半的区域走去。 三人的动作很快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但也同样惊吓到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 考古研究所的人员们面面相觑的缩在一起,有人尝试着向受伤的三人呼唤他们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也有人认为这是被控制了,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们这些人被控制。 总之,场面直接失控。 而最为恐慌的,是重新找回的杨程。 他倒是没有发出声音,但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并极力在隐藏自己的样子,却一直在吸引着众人的注意。 陈靖坐不住,他来到张延的身旁,唤了几声张延的名字,见其没有任何异常后先是松了口气,随后追问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面对陈靖的询问,张延也毫无办法的摇头,说道:“我们彻底迷路了。” “什么?迷路?怎么能会迷路?不是你带着我们选择路线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走?不知道就说,别耽误我们大家伙儿的时间,我们也没闲工夫陪你玩耍。” 考古研究所中有一人的脾气极为暴躁,之前也正是他一直在向张延发泄不满。如今听到张延的话后,更是第一个跳了出来,而此人与杨程的关系极佳,据说是大学同学,算是杨程的拥泵者。 陈靖的问话被打断,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他正要发话,却被张延拦了下来。 张延只是扫了眼那个叫嚣的青年,随后对陈靖和众人道:“我刚刚对我们目前的处境进行了一次构想,按照之前所走过的路线,那四条通道就像是可以向上且又可以向下的楼梯。若以此作为前提条件,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大殿,不应该来到这里未竣工的废弃缩小版大殿。” “由此,我进行了一次大胆的设想,我们所看到的通道,其实是相通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我们的大脑遭到了眼睛的欺骗,这才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口。” 张延将自己的发现进行了一次整理并告知于众,然后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你先等等,什么又向上又向下,然后通道又都是相通的,能不能说的简单明白一些?” 陈靖不是考古研究所的那些专家们,有疑惑他会主动问出来。 “陈队,你不用去考虑这些,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把那个门拆下来。” 张延苦涩一笑,不多做解释,而是让陈靖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拆门?作什么?” 本就迷糊的陈靖,此刻更加不理解了。 “快去吧陈队,拆完后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现在我也不清楚这里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张延摇头,催促着陈靖尽快去做,而他则是逐一的重新观测了一遍四条通道。 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张延和陈靖的分工,他们倒也很想按照之前的方法选择出合适的路线,然后再离开这里。可又担心张延和陈靖找到出路后不管他们的死活,所以一直没有动,而是留守在原地静默的看着。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那些僵尸怪物们就像消失了似的,一刻不曾出现。 张延也乐于它们不出现,否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在那种急迫的场面下救走这群累赘。 实事求是的说,张延现在无比厌烦这群考古研究所的人,若非有人答应愿意担保,他是真心不想与这群人再继续纠缠下去。 陈靖那边的拆门也在半个小时内来到尾声,可拆下来后却见后面是一条洞窟后,陈靖迷糊了,大声喊着让张延过去。 张延快步赶到,看着那条内部漆黑的洞窟,想也没想的打着照明灯钻了进去。 “喂,你理智一点啊。” 陈靖见状吓了一大跳,也立即跟着一同钻了进去。 那些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面面相觑,互相询问一番后,也跟着一同钻了进去。 第三十二章 解释不清了 狭小的洞窟内,张延在进入的第一时间就嗅到了一股很奇特的骚臭味儿,这种气味很像河床底部挖出来的冒着油花的黑泥,很冲,很刺鼻。 洞窟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滴落而形成的泥团,数量之多,密密麻麻的遍布整条超过十米长的洞窟。两侧和顶部的洞壁上还有兵戈刀刃碰撞后所留下的擦痕,显然这里曾经有军队路过。 张延蹲下捻了些泥团于指尖搓了几下,瞬间散化成尘。 “张延,你……这里面什么味儿啊,又臭又骚的。” 陈靖追赶了进来,见张延蹲着,正要责问他的行为,然而洞窟内的气味呛得陈靖剧烈咳嗽起来,捂着鼻子快步走到张延的身旁,憋着气问道:“看什么呢,找到这里隐藏的秘密了?” “大致清楚了,你去将所有人都叫过来吧,我们走这边。” 张延抬头看向洞窟的深处,心底有了答案,但同样小心脏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到目前为止,宫殿群的出现并不在他的那本书中,可乌红色棺椁、迷宫,这些东西都曾是张延笔下的内容。 尤其身处这条洞窟时,张延的心更是紧缩了一下。 他感觉这条洞窟就是笔下所写的那个洞窟,而这座所谓的先秦古墓的全部答案,就在这条洞窟的尽头。 张延不敢声张,也不敢细想,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头脑,不去深想那些。 而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压根儿也不用陈靖去呼唤,他们在陈靖动身时就已经过来了,且个个面露恶意,捏着鼻子忍受的同时,唠叨着张延的鲁莽。 张延回头看了眼,除却那三个被截肢的人没有过来,其余人都过来了。 张延向陈靖确定了一下,陈靖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索性动身出去,但很快又回来了。 陈靖脸色难看,神情慌张的叫道:“不好了,张延,还有各位,那三个人不见了。” 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也慌了,有人动身去找人,也有人借此向张延说着难听的话,也有人在此刻蹲在地上休息着。 张延蹙眉,问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吧?” 陈靖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发现异常。张延,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我们要不要去把人找回来?” “没用了。” 张延叹气着摇头。 如果没有发现这条密洞,张延认为我或许还有机会,可在发现密洞后,且洞窟内的现状又与张延书中的内容高度相似,那么答案也就明了了。 张延想了想,决定还是解释,说道:“在宫殿外围时,考古研究所中有不少人触碰了墙垣,那上面的蜃灰色涂料,其实含有神经毒素。瘙痒仅是一开始,而在熬过瘙痒难耐的阶段后,大脑会被那种毒素侵入,会像奴隶似的去搬运、建造这座宫殿。我们所看到的宫殿,其实就是这样来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们就中了建造者的阴谋当中。” “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你知不知道,我们研究所因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些人可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你要对此承担全部的责任!” 那个脾气暴躁的研究所人员跳出来指着张延的鼻子,将全部的责任和埋怨全部推到了张延的身上。 其余的人也因此受到影响,跟着一同去责怪和埋怨张延,唯独杨程老实的蹲在洞壁边,哆嗦着眼神躲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说!!” 张延黑着脸,加重声音,目光掠过每一名考古研究所的人员的脸,厉声道:“你们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我好话坏话全部都说了,你们不听劝,反过来还想咬我一口?是不是认为我真的没有脾气?!” 研究所的众人看到张延的突然变脸,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有人想要反驳,但在对上张延的眼神后,又被吓得缩了回去,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了。 陈靖也有些错愕的看着张延,他这是在接触张延以来,第一次看到张延露出那么可怕的神情。 而现场的气氛又凝固到阴冷,陈靖干咳几声,连忙进行了两边安抚。见众人的情绪有所好转后,陈靖又提议带人去寻找一圈,他认为不该丢下那三名做了仓促截肢的人员。 对于此提议,张延默许陈靖施为,但同时告诉陈靖若半个小时内没有找到,那就立刻返回这里,他们不能再继续拖着了。 陈靖点头表示明白后,带着几个人立即去找人,但没过十分钟又折返了回来,脸色极为难看,就连跟着他一同去找人的研究所人员也是一脸难色。 “张延,活人俑是用活人包裹泥土后烧制的?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陈靖没有第一时间说明最终结果,而是冲到张延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咬着牙质问。 听到此番问话,张延就明白陈靖碰到了那些活人俑僵尸怪物,索性也不隐瞒,点头道:“因为这种东西太过残酷,而且我以为你能从字面上明白是什么意思。另外,之前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并非是我有意想要隐瞒。” “那……” 陈靖的声音突然加重,意识到不对,又赶忙压低了声音,小心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张延瞥了眼陈靖,掐算了一下时间,动身向洞窟的深处走去。 又能怎么样? 陈靖一时陷入了沉默,很想驳斥,但发现没有任何的观点能够反驳成功。 而张延动身,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也紧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清楚又有三名同事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而丧命了,且被制作成了活人俑。而经过先前的争执后,这些人不再向张延埋怨,而是乖乖听话的默默跟在张延的身后。 众人沿着洞窟前行,绕过两个向左的拐角,很快便走到了尽头,而眼前的巨大到如体育场的空洞震撼到了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延打着照明灯探了一圈,在尽头的下方有一条接近笔直的石阶,高度超过了百米,延伸至底部。而同样的洞窟环绕了一圈,数量超过了五十个。 而头顶也有相同的洞窟,看样子是属于同样的状况。可张延在看到那些洞窟时,顿时想到了自己在书中写的内容。 张延在第三卷中写到:主角一行人死里逃生沿着洞窟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尽头,但洞窟的尽头是超过百米的深渊,后有追兵的状况下,主角团做了简易的降落伞跳了下去,这才得以逃出那些活人俑的追杀。 一众人见张延没有说话,也不敢出声,默默站在原地等候着张延发言。 陈靖一直在顺着张延的灯光进行察看,在看到这里的布局后,忍不住蹙眉沉思片刻,来到张延的身旁,说道:“这里和你在书里写的内容一模一样……” “你想说什么?” 张延无语,扭头看向陈靖,沉吟片刻,继续道:“这纯属巧合,我没想到真的会有这种地方。” “你自己相信吗?” 陈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不容易对张延产生了信任,也认为这一切全是巧合,但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全部消散。 对此,张延没有再说话,而是看了看眼前的石阶,提议下去,并表示在这下方应该有一条离开的暗河。 没人在此刻反驳张延,或是说难听的话,他们看着那高度约百米的陡峭石阶,忐忑着跟在张延的后面,一个接着一个的下了石阶。 百米高且陡峭的石阶,这段路很坚信,即使是张延自己,也在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生怕踩空或是其他意外。而这段路程也走了极长时间,足足用了近一个小时。 下来后,张延感觉腿都麻了,而研究所的众人更难堪,一个个瘫软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并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张延歇息了片刻开始对这里进行观察,虽说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书中所写的一样,但张延仍抱有一丝侥幸,认为一定不存在一模一样的东西。 然而,放眼望去密集的活人俑,以及深处正中心的高台,和高台上的乌红色棺椁,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张延,他洗不清了。 而张延在观察的同时,陈靖也跟着一同进行查看。 陈靖看过那本书,知道书里的剧情,而越是细看这里的环境,陈靖的脸色也越是难看,甚至数次向张延看去,双眼紧紧锁定在张延的身上,就差动手将张延拘捕了。 “活……活了……人俑……人俑……活了……” 就在众人歇息时,文舒之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疯癫的向着深处正中心的位置跑去,而研究所的众人见状也立即追了上去。 张延眯着眼紧盯着文舒之的背影,向陈靖道:“陈队,我怀疑这个文舒之有问题。” “现在问题最大的人是你。” 陈靖却摇头反驳,并将手摁在张延的肩膀上,严肃道:“张延,这里的一切都与你书中的内容一模一样。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现在总不能还是巧合了吧?所以,现在即使有研究所为你担保,你的问题依旧很大,想好该怎么解释了吗?” 第三十三章 包围 张延无语。 不仅是无话可说,更因为眼前的发现与他书里的内容高度重合。 所以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洗清不掉这一点。 “先跟过去吧,我相信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并给予我们警方一个精准无误的回答。” 陈靖见张延沉默,而眼下仅剩下他和张延两人,索性决定先处理正事,等出去后再重新对张延的问题进行重大审讯。 两人默契的进入活人俑中,这些活人俑并没有被激活,一直处于沉睡的阶段,且没有配备任何武器,想来是保护那深处的乌红色棺椁的。 只是,随着向乌红色棺椁越来越近,张延愈发清晰的感觉这里就像是一个祭台。 其目的,便是让棺椁中的主人飞升成仙,长生不老。 这也是古人最大的追求。 前方,文舒之奔跑在活人俑之间,来来回回的绕着圈,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张延在扫了几圈这里的环境后,目光便一直紧紧锁定在文舒之的身上。 他现在更加确定这个文舒之就是被掉包了,其目标便是那口乌红色的棺椁。或者说,是那棺椁中的东西。 “陈队,要小心那个文舒之。” 张延开口提醒后,便关注着周围的安全。 陈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张延的身上,在听到张延的话时,他只是扫了眼文舒之,心思又很快回到张延的身上。期间陈靖没有回应张延,就像没有听到似的。 这里的空间很大,活人俑的数量太多太多,若没有高台和高台上的乌红色棺椁作为方向指引,恐怕很容易便因此而迷路。且这里的活人俑的外表和脸上的表情也让人极其的不舒服,狰狞的神情显得凶神恶煞的,若仔细观察会有一种被对方紧盯的既视感。 张延只是浏览着扫过那些活人俑,便不再关注。 前后花了二十多分钟,在文舒之的带领下,众人上了高台,围绕在乌红色棺椁的周围。 一束暖阳的光突然打在乌红色棺椁之上,细细看时,能清晰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尘埃。而这束暖阳的出现,也惊吓到了众人,甚至有人下意识的后撤好几步,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陈靖在看到光束的第一时间就看向张延,等待着对方的解释,毕竟书中并没有这样的桥段。 感受到陈靖的视线,张延看过去,旋即摇头解释道:“我也不清楚,这种事儿我也是初次遇到,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陈靖有点儿不相信,继续盯着张延。 “开棺!要开棺!必须要打开!” 文舒之瞪大了眼睛,癫狂似的粗喘着开口,挥手招呼着考古研究所的众人过来协助。 有文舒之的呼声,考古研究所的众人没有迟疑的开始动手,着手撬动外层椁。 外层的椁很朴素,没有任何的装饰、雕刻和花纹,纯是依靠木材的本身颜色在支撑着。若没有之前的经历,只会认为这只是很普通的棺椁,毕竟古人很注重丧葬之礼。 且撬开这外层的椁前后并没有用太长时间,所用的方式并非是打入棺材钉,而是用榫卯的结构,很轻松就将其拆了下来。 当外层的椁被拆掉后,里面的主棺也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其模样依旧朴素单调,没有装饰、雕刻和花纹,朴素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开错了棺。 不仅如此,椁内也不见任何陪葬品。 按照古人的丧葬制度,椁内会陪葬墓主人生前的用具,譬如尿壶、鞋子之类。 然而椁内除却棺材外,别无其他,这也引起考古研究所众人们的好奇,纷纷讨论起来。 “继续!将棺材打开!” 文舒之蹙着眉急切的大喊,催促着众人加紧开棺。 而他的这声大喊也引起张延的注意,张延好奇的看着文舒之,那心底的陌生感逐渐加重,虽说他与文舒之接触的时间并不长。 有了文舒之的话,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变得更卖力了,各方齐齐出力,将棺盖推开了。 轰隆! 伴随着棺盖被推下,里面的真容也彻底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不过,那里面躺着的并非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只四四方方的,雕刻着各种飞鱼走兽的花纹,完全不是先秦时期才会雕刻的图案,反而像极了东汉才会有的代表皇室的图案。 考古研究所的众人纷纷称奇,深表奇怪,甚至有人认为是不是弄错了,这里的棺椁并不是埋葬墓主人的地方,其他的才是。毕竟先前看到过太多副乌红色棺椁了。 但文舒之却没有理会那些吵杂的声音,他上身探入棺中,将那只四四方方的盒子抱了出来,整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 “文教授!” 张延蹙眉叫喊了一声。 而这一声,也让文舒之愣了下,停止动作的同时不耐烦的抬头看向张延。 张延偷偷戳了下陈靖的胳膊,提醒道:“文教授,你的学生杨程不见了。” “谁?” 文舒之愣神的皱眉反问。 而他的这一声回应,也立即让所有人向他看去,毕竟杨程在研究所里上跳下窜的,没人会不认识他。 “哦,原来是杨程啊,那大家就一起找找吧。” 文舒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将方盒子重新放回棺中,然后向着四周去找寻。 有了文舒之带队,研究所的众人也立即加入行动。 但张延并没有行动,而是依旧站在高台上,双眼注视着文舒之。 陈靖蹙眉盯着,忍不住问道:“张延,你在搞什么?” “什么搞什么?” 张延反问了一句,见陈靖一副不理解的神色,提醒道:“杨程,他不认识。” “嗯?谁不认识?” 陈靖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向文舒之看了看,又回忆了一下,这才捕捉到了细节,旋即紧张了起来,向着张延凑过去的同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文舒之被调换了?这个人并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文舒之?” “是。” 张延点点头,不再啰嗦了,因为文舒之已经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那眼神让张延想到了亡命徒。 虽说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但对方隐藏的很好,一直以疯癫的模样来维持自身的形象。可现在的突然转变,包括拿起棺中盒子时所露出的神色,还是让张延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张延,帮忙一起找找吧,人多力量大。” 文舒之站在下方,对张延挥挥手,并发出邀请。 张延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索性答应了下来,并拉着陈靖一同去寻找杨程。 只不过,张延的打算好似被对方看穿了,文舒之当即又说道:“陈队长,你去那边,张延你去那一边,分开找能快一点。” 看着文舒之所指的几个方向,即便张延很不乐意,但也不得不听从安排。 陈靖倒是想反驳,但张延却推了他一下,主动与陈靖拉开距离。 走在满是活人俑的空间内,张延四下看着,偶尔回头看了眼文舒之,确定对方并没有向高台走去,又不放心的放慢速度,并迂回到靠近高台的地方。 张延现在可以肯定,在先秦古墓被抢救性发掘时,有一伙真正的盗墓贼打盗洞来到了这里,并一路尾随着他们进入到宫殿群内。 不仅如此,张延感觉对方很熟悉这里,就像回到了家一样,且目的很纯粹也很直接。 但张延又没有直接的证据,且无法将这些公布出来,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并协同陈靖对这里进行保护。至少,不能让这些人盗走那只盒子。 咯吱吱~! 咯吱~! 一道道破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在听到动静的刹那,张延停下脚步向四周看去,并很快锁定在身旁的活人俑。 这些声音不仅有张延听见了,就连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和陈靖也听见了,他们纷纷念叨着的同时,也四下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有个胆子大的研究所人员更是近距离的盯着活人俑的面部,甚至伸手去触碰了一下,见其脸上的泥块掉落并露出里面干瘪干枯的皮肤时,吓得惊叫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另一尊活人俑。 啪~! 啪啪~! 越来越多活人俑身上的泥块掉落,声音密集的就像炮竹。 “快跑!!远离那些活人俑!!” 张延的脸色顿时一黑,大声叫喊着让众人火速远离。 下来后,张延查看过这些活人俑,推断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会醒来的,可没想到这些活人俑偏偏在此刻苏醒,而这里的数量又太多,且状况比之先前遇到的那些手持兵戈的活人俑又不一样,所以张延不敢迟疑,立即向众人发出提醒。 噗嗤~! 然而,最终还是迟了。 张延的声音刚刚落定,只见那俑中的僵尸活动起来,立即刺穿了一名研究所的人员。 而在见了血之后,那僵尸变得狰狞起来,随意丢下的同时,又向着另一人的方向而去。 且,与此同时,整齐的步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张延握着照明灯照去,便看到那石阶的最高处站着手持着兵戈的活人俑,正踏步向下走来。 第三十四章 活死人 活人俑兵士的出现,让张延倒吸口凉气,也立即向陈靖所在的方向赶去。 与陈靖回合后,张延不拖沓的直接道:“陈队,时间紧急,你盯着文舒之,我去取棺中的东西。” “不行!我去拿,你盯着!” 陈靖立即反驳,同时不给张延机会的立即向高台冲去。 一声声惨叫响起,张延知道已经来不及拖延了,也立即向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呼喊,同时寻找文舒之的身影。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文舒之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压根儿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而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在听到张延的声音后,也立刻向张延的方向跑去。 “张延!!” 就在这时,已经站在高台上的陈靖突然大声叫喊起来。 听到这声音,张延也疑惑的看去。 然而,这里的活人俑的复苏的速度很快,前后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那些活人俑全部脱落了身上的泥块,并向着他们冲来。 “往这边跑,棺材里面有东西。” 陈靖焦急的大喊,动身将冲上高台的活人俑僵尸驱赶下去,给众人提供一条方便、安全的路线。 闻声,张延蹙眉愣了下,旋即明白了过来,立刻领着人向高台冲去。 果不其然,棺材的底部有一个打开的暗道,且一直向下延伸,不知通往何处。 这在张延的小说中并不存在,而张延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他先让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下去,然后协助陈靖,两人一边应付着僵尸,一边后撤,最终也进入了暗道。 陈靖粗喘着,抹去头上的冷汗,说道:“你的书里应该没有这段吧?” “没有。” 张延直白的点头承认。 陈靖沉思片刻,反手抓住张延的肩膀,继续道:“张延,这次事关重大,我希望你在出去后你能够坦白清楚。至少,不能让属于我国的珍贵文物流落到国外,而且盗墓这种行为,你也不能再做了。” “陈队,我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了,我真的没有干过盗墓。” 张延无语,反驳了两句,也同时回过味来,反问道:“对了,那个盒子呢?怎么没在你的手里?” “盒子不见了。” 陈靖摇头,蹙眉想了想,继续道:“我抵达后就发现盒子不见了。” “该死!着了那个假文舒之的道儿了,盒子一定在那个人的手中!” 张延咬着牙,痛恨的骂了句,冷静后向陈靖提议道:“陈队,我们要找到那伙人,他们很危险。” “我知道。” 陈靖也同样痛恨的回应,但一筹莫展。 对方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完全躲藏在暗处,甚至多次在他们队伍出现意外状况时,用偷梁换柱的方式将文舒之给换走了,且毫无丁点儿痕迹。 两人没有耽误太久,简单的交流一番后,继续去追已经进入暗道的研究所众人。 只是,随着两人越走越深,赫然发现怎么都追不上那些人,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仅如此,这条暗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两人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却迟迟没有走到尽头,而后方也没有听到活人俑僵尸的动静。 “你确定那棺材底部只有一个暗道吗?” 突然,张延有点儿回过味儿来,向陈靖提问。 陈靖也愣了下,不解的反问:“什么意思?你是说,暗道一共有两条,而我们进入的是另一条暗道?” 张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皱眉沉思回忆。 棺材底部的暗道是在正中位置的,而张延也是目睹众人进入的,所以不可能出错。 那么,唯一可能便是这条暗道本身就存在问题。 张延握着照明弹,咽了口口水,声音有点儿颤抖的道:“我们,可能着了道儿了,这里可能存在陷阱,有人一直在引导着我们,让我们在这里进行打转。” “不能吧?我们这一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陈靖也咽了口口水,想了想,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是伪装成文舒之的那个家伙做的手脚?可那个家伙是如何清楚了解这里的一切的?” “先继续往前走,不过我们需要留下记号。” 张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先在洞壁上画出一道痕迹,当做记号,然后与陈靖继续深入。 又是十分钟过去,就在两人快要放弃时,张延突然看到他留在洞壁上的痕迹。 只不过,那痕迹并非是正着的,而是反过来的痕迹,如镜像似的。 这个发现别说是张延了,就连陈靖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一直沿着眼前的道路向下走,若真的是在原地转圈,那么痕迹应该不会变动,更不可能变成镜像。 “张延,这……怎么办?” 陈靖慌了,这种怪力乱神的现象让陈靖的脑子乱成一锅浆糊。 张延却没有回应,而是伸手在洞壁的痕迹上摸索着,然后细细观察痕迹的周围,并用手指在上方摩挲了几下,然后用力的摁了一下。 咔哒! 清脆的按压声音响起,只见面前的洞壁被推动,另外一条路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张延和陈靖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即拿着照明灯向里面探去,并走了进去。 轰! 被推开的石门骤然紧闭,合拢的声音让张延和陈靖惊吓的向后方看去,并拍打了一阵石门,确定打不开后,两人只好沿着面前的这条路继续向深处走。 这里的温度明显要低很多,张延和陈靖刚走了几步,那钻入骨缝的阴冷让两人忍不住打起了寒颤,甚至全身都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不断地哈气或搓着双手双臂。 越是往深处走,那股冷意就越是明显,两侧和头顶脚下的洞壁都能清晰看见白霜。 “靠!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冻死了。张延,你快想想办法。” 陈靖搓着胳膊,向张延不断催促。 张延也无比烦躁,当即哆嗦着回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鬼知道这里还会有这么冷的地方,而且又不是你一个人,我也快要扛不住了。” 对此,陈靖也不再说话,而是用力的不断搓着臂膀。 两人向前走了没多久,便走到了尽头。 只不过,尽头并非洞壁,而是一面木制的门板,这一幕让张延和陈靖两人快速对视,并快步上前推开,走了进去。 那里面完全就是一个冰窟,地面、四周的墙壁,包括天花板也全部由冰块组成的。而在正中心的位置,是一张由冰块砌成的冰床,上面躺着一身着先秦时红色宫裙的女子,双手叠于身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似的。 “我靠?这里怎么还有具女尸?而且保存的如此完好?” 陈靖忍不住惊呼出声,更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并戳了戳张延的胳膊,说道:“张延,你快看呐,这里有女尸。” “看到了看到了,别吵,我在找出口。” 张延敷衍着回应的同时,又让陈靖不要打扰自己。 这间由冰块砌成的房间,张延前后左右,所有可能存在出口的地方全部都找了遍儿,却依旧半点儿线索都没有。而这个房间内的温度一直很低,仅是十多分钟的功夫,张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达到极限了。 而这期间,陈靖也陪同一起寻找,但两人都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要不我们回去,想办法破开那道石门?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儿的温度太低了,继续留在这儿,我们会被冻死的。” 陈靖冻的浑身哆嗦,紧抱着双臂,提出建议。 “再找找,如果五分钟后依旧没有线索,我们就撤出去。” 张延思索片刻,见身体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索性继续寻找出口,或是扒到丁点儿线索。 如此,陈靖默许。 但陈靖太累了,且这里的温度很低,只能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尽可能保持意识清醒,并不让自己陷入沉睡。 嘶~呼! 突然间,昏昏欲睡的陈靖猛然听到低微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错愕的睁眼向四周看了看,见张延距离还很远,且不远处又只是一具女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换了个姿势继续忍耐等待,并催促了张延一声。 可下一秒,那低微的呼吸声又一次传入陈靖的耳朵,这瞬间给陈靖提了精神,瞪大眼睛站起身,哆嗦着僵硬走了两步。 陈靖的行动让张延有些疑惑费解,向其看了眼,问道:“怎么了?” “张延,你仔细听,这周围有一道很轻微的呼吸声……” 陈靖一边解释,一边搓了几下耳朵,仔细辨认那声音的来源。 “呼吸声?” 张延微微蹙眉,向四周看了看,也竖起耳朵仔细辨认。 嘶~呼! 轻微的呼吸,让张延的脸骤然一沉,也敏锐的捕捉到声音的来源! 正是冰床上的那句大红色宫裙女尸! 张延大步上前来到冰床前,双眼极速扫过一圈,而他的行为也让陈靖凑了过来。陈靖见张延沉默,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女尸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这是个活死人。” 张延解释着,并向女尸伸手,还没触碰到,就被陈靖反手抓住了手腕。 第三十五章 盗墓贼 “你想干什么?” 陈靖警惕的看着张延的动作,目光从女尸身上的几件玉饰一扫而过。 这突如其来的阻止,也让张延愣了下神。 他错愕的看了眼陈靖,将手收了回来,继续道:“那你来,确定这女尸是否为活死人。” “嗯?” 陈靖顿时尴尬了,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敏感,连忙让开位置,让张延继续。 对此,张延虽说很无语,但没有与之太过计较,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掐了几下女尸的手臂,并仔细倾听传来的呼吸声音。 果不其然,在掐的同时,女尸所传来的呼吸有明显的急促现象,而这也让张延更加确定了女尸的现状。 “怎么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靖见张延一直盯着女尸,而他的状态也已经达到了极限,抖动着让张延尽快给出结果。 张延点点头,但又摇摇头,解释道:“确实是活死人,而且有苏醒的迹象。” “苏醒?” 陈靖眉头紧蹙,惊愕的看向张延,又将视线重新转移到女尸的身上,惊疑道:“真的存在那种假死的药物?” “并不算药物,而是一种类似蛊的东西。不过这方面的记载很少,而且也只在野史中有过短小的一句记录。” 张延摇头解释,盯着女尸看了片刻,叹气道:“走吧,这里应该不存在其他出口了,我们要想办法破开那个石门。” 说完,张延扭头转身就走。 陈靖一头雾水,连忙追上张延的步子,并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有关苏醒的问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延此刻已经走到那扇木门前,听到陈靖的追问,停下来转身正面看着陈靖,神情严肃的说道:“陈队,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用某种手段让其陷入沉睡,而后一直用蛊虫维持器官的活性,甚至已经达到了与虫子共存的境地。你认为,这种还能被称作是人吗?” “这……” 陈靖说不出话来。 张延叹口气,指着冰床上的女尸,继续道:“活死人,重点不是活,是死。女尸的一切与蛊虫绑定,说是女尸苏醒,其实是蛊虫有了自我意识,要执行它天生的使命。而一点其苏醒,我们也会很危险。” “什么……什么意思??” 陈靖吞了口口水,紧张的看向张延。 “蛊虫也是虫,你说它的天性能是什么?而两个新鲜的活人,可是上等优良的养料,你说蛊虫会不会动心?” 张延拍拍陈靖的肩膀,不再多说,而是拉开木门,踏步向外走去。 “嗬……啊!!!” 一道悠长的吸气声先响起,接着便是尖锐刺耳的尖叫。 张延的脸色大变,瞬间转身看去,在看到女尸坐起的刹那,张延没有任何迟疑犹豫的拽着陈靖的胳膊,推着陈靖快速向外面跑。 “喂,搞什么?别推我啊……” 陈靖还不清楚眼下的严峻,向张延发表困惑的同时,也很好奇那里面的现状。 但张延心底急切,催促着陈靖快点出去,再耽误下去他们想走都走不掉了。 恰巧此刻尖叫声停止。 张延心中一凛,从催促转变成一脚踹在陈靖的屁股上,将其踹了出去,而张延也同样快速动身向外冲去。 刹那间,在张延冲出去的同一时刻,一股令之胆寒的视线锁定在了张延的身上。 张延根本来不及深想,拖着陈靖的胳膊继续往前冲。 哐!哗啦! 木门被撞碎并散落一地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红色从堆砌满冰块的房间中窜出,一只白皙无瑕如藕的手轻拍在了张延的肩上,紧接着那玉手的主人也贴在了张延的后背上。 冰冷的触感随之传来,张延低喝一声,抖动双肩,并抓住那只手,欲要将其甩抛出去。 只是刚刚用力,张延便感觉刚使出的力气瞬间被卸掉,且那只手的主人更紧紧的攀附而上,生根似的趴在张延的后背上。 “我靠!活,活了?!” 陈靖被踹了一脚,让他踉跄的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延拖拽着跑。如今停下也让陈靖缓了口气,可眼前的画面又让那口气卡在了嗓子眼。 先前的那具冰床上的女尸,此时正挂在张延的背上,亲密的姿势就像热恋中的情侣。 而清楚知道内幕的陈靖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去掰弄女尸的双手,欲将其弄下来,去发现根本做不到。 “张延,现在该怎么办?要不你说方法,我来操作!” 陈靖是真的心急,但又束手无措,只能让张延提供方法。 但张延却黑沉着脸,没有理会陈靖的聒噪,而是继续掰动女尸的双手,并尝试各种各样的方式将其弄下来。 时间流逝,眼瞅着体力逐渐不支,那女尸已经趴在张延的后背上,丝毫没有要下来的迹象。 且,似乎是因为离开冰床的缘故,女尸的身体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其腐烂的速度之快,已经能看见有白色的蛆虫钻破女尸的皮肉,活动着四处乱爬。 “呕~!” 虽说陈靖见多识广,但在没有任何防具的情况下面对腐烂的女尸,纵是耐性再高,且空气不流通,陈靖很快就承受不住那种气味,扶着岩壁呕吐起来。 他这一声呕吐不要紧,连带着也让张延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但张延明白,如果不先将女尸弄下来,届时深藏于女尸体内的蛊虫就会借机产卵,蛊虫会通过腐烂所形成的液体将虫卵通过毛孔输送到张延的体内。 前世翻看古籍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女尸在背,其之窘迫让张延切身体会到了。 “君,勿忘……” 一声轻柔轻飘,夹带呜咽的女子声音在张延的耳畔响起。 不等张延反应过来,那趴在他背上的女尸化作白骨,散落一地。 但腐烂时所形成的液体依旧存在,依旧黏在张延的背上。 “张延,女尸掉了,女尸掉了!你没事了!真是吓死我了!” 陈靖呕吐后,正苦恼束手无措时,突然看到那女尸散落白骨掉落于地,顿时兴奋的呜哇大叫起来,更是搂上了张延的肩膀。 在搂上肩膀的同时,那黏在背部的液体也沾染到了陈靖的身上。 “草!陈队,你想死是吗!?” 张延还没缓过劲儿来,突然感受到陈靖的胳膊,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更立即将陈靖的胳膊给甩开,同时脱掉了上衣,挠背似的用干净的地方擦拭背部浸透的地方。 “喂!你疯啦?这里这么冷,你还光膀子,不怕冻死啊?” 陈靖见张延的脱衣行为,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要阻止,但被张延躲开。而陈靖见张延去擦后背,隐隐有些明白了,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转而脱下自己的衣服,擦拭着刚刚搂张延肩膀的胳膊。 两个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站在一起,且这里的气温又很低,很快两人又重新打起了哆嗦。 衣服是不能穿了,所以张延随手便丢弃了,赤膊上身向石门的方向走去。 陈靖紧跟在张延的身后,他的情况比张延的要严重的多,双唇已经发紫,看起来就像是中毒似的。 而且,在陈靖的左边脖颈延伸至胸口位置,有一道黑色的像是纹身的存在,起初很轻很淡,可随着陈靖哆嗦的程度越来越严重,那黑色纹身逐渐清晰,呈现出一条酷似蛇的纹案。 “陈队,你之前有听到有人说话吗?” 张延一直在回忆着先前的事儿,尤其是那句‘勿忘’,就像是有只小猫咪在他的胸口抓挠似的,让张延无比的急躁。 忍无可忍下,张延这才向陈靖询问,想从其口中得到线索。 可等了等,张延迟迟没能听到陈靖的回应,这让他一愣,回头看去,便见陈靖抱着膀子佝偻着身子坠在身后三四米的地方,整个人看起来沧桑衰老了许多。 张延赶忙上前搀扶陈靖,其冰冷的身子让张延下意识的哆嗦两下,且发现之前受伤结痂的伤口如今正在不断向外溢出黑色黏液,隐隐散发着臭味。 “啊?哦,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次吧。” 陈靖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回应,但仅是说了一句话,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且脸色苍白,嘴唇黑紫,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 如此状况,张延知道不能再让陈靖继续走动了,必须要让对方尽快休息。 眼瞅着距离石门只有几步之遥,张延先搀扶着陈靖坐下,叮嘱一番后,张延动身冲向石门,便开始尝试用各种方法去打开紧闭的石门。 然而把张延累到气喘吁吁,那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咯吱吱~! 就在张延准备放弃时,石门突然从外推开,这一幕先是让张延大喜,而大喜过后却是警惕和凝重,奈何手中没有武器。 张延心感不妙,立刻动身冲到陈靖的身旁,决定先带着陈靖躲藏起来。 “嘿!没想到是躲藏到了这儿,难怪没找到你们两个呢。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好说话,可我手里的这根歪把子可不好说话。” 就在张延刚冲到陈靖的身边时,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恐吓和警告声。 第三十六章 香 “嚯!警官先生也喜欢纹身啊?还别说,这纹身还挺好看的,就是这纹的地方……嘶,疼不疼啊?” 那个男人右手夹着一把歪把子机枪,嘴里叼着根牙签,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进来的,是头发凌乱,并经受过折磨的文舒之等一众考古研究所存活的人,其中也有杨程。 而最后进来的,是三个男人,只不过看起来要瘦弱的多,甚至一直缩着脖子,看起来十分的贼。 张延早有预料这里闯入了盗墓贼,但没想到这群人的胆子会如此之大,不仅敢挟持考古研究所的教授和众多人员,甚至还有枪。虽说这歪把子是个老古董了。 不过,在观察时,张延发现少了一个身高、外貌接近文舒之的人,当下也更加谨慎警惕起来。 “啧!你们这些人啊,永远让我讨厌。” 端着枪的男人咋舌不满的说着,突然大吼一声,枪口指着张延,直奔主题的问道:“宝贝呢?棺椁是你们合力打开的,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声吼叫不要紧,惊吓的研究所众人惨叫阵阵,缩着脖子挤在一起,谁也不敢说话。 “被伪装成文教授的家伙给偷走了。” 张延蹙眉,他很不爽被人用枪指着,很想将其手中的枪抢夺过来。 “谁?伪装?” 男人愣了下,皱眉想了想,恶狠的啐了口,骂道:“妈的!那个狗杂碎敢骗老子!” “你!给我指路!” 男人端着枪挺在张延的脸上,逼迫着张延为其带路,并警告道:“小子,不要给我耍花招!老子跟了你们一路,知道你小子有几把刷子,而且这些专家们也将你的事儿都告诉老子了。今儿如果老子没有赚个盆满钵满,老子就把你全身的骨头给拆下来!听见了没有!” 说话时,更是抽动了几下机枪,在张延的腮帮处压出一道枪口印来。 张延本就不爽,而对方也一直在触碰他的底线,且这里还有伤员,索性不再容忍,左手快速钳住机枪,一记窝心脚踹在了男人的胸口,并借力蹬步腾空,双脚夹住那男人的脖子,凌空扭动身子,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 做完这些还没结束,张延左手夹着机枪扭动了一下,疼痛让那男人哀嚎一声,不得不松开手。而张延也借此将机枪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枪口对准那三名最后面进来的盗墓贼的身上。 前后不到三秒的时间,速度之快,别说是盗墓贼了,就连研究所的人都愣住了。 “现在,我问,你们答!” 张延目光阴狠的扫过四名盗墓贼的脸,摸到保险处,扭动打开,晃悠了一圈。 那三名盗墓贼本就是软柿子,见领头被击倒时就已经服了软,在看到张延捧着机枪对过来时,更是吓的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下了。 张延看向文舒之等人,先让人过来照顾陈靖,随后又让文舒之过来协助自己并进行记录,在做好这些后张延才开口问话道:“你们一行共有几个人,带头的人是谁,如何知道这里的,筹备了多久。” 那个被击倒的男人是个硬骨头,愣是什么都不说,而他的三名小弟一开始还沉默着。 可张延没心情在这里玩什么沉默游戏,连续几脚踢在那个领头男人的身上,出言警告道:“想用沉默蒙混过关?我时间有的是,另外我忘记说了,我们在的地方是那些僵尸怪物的老巢,那里面全是僵尸。你们谁再不说,我不介意将你们丢进去。” 盗墓贼领头男疼痛的哀嚎几声,嘴硬的还想继续沉默,可突然大变,双眼满是恐慌,伸手指向张延的身后,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张延自然发现了对方的异常,但并没有回头,他怀疑这是对方的某种诡计。 可在看到另外三个盗墓贼也是同样的状况,且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也同样惊恐起来,张延这才意识到不妙,快速扭头看去。 只见那扇破损的木门洞口处,一只浑身满是泥浆的人形怪物走了出来,与先前遭遇到的僵尸怪物的情形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那后方同样还有几道身影正走来。 张延的脸色一沉,立即喝道:“先撤,离开这里再说。” 至于审讯? 眼下的情况十分危机,而张延只能先护着研究所的众人和陈靖。 那四名盗墓贼在意识到危机的第一时间就往外跑,完全没有张延开口的机会。而张延也没打算真的要了他的命,毕竟他也没有权利去审判这些人。 研究所的众人在经过一次挟持后,现在无比的听话,对于张延的安排非但没有反驳,甚至主动承担起了很多的事情。 这场面看的张延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这也算好事儿,所以张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紧跟在众人的身后。在穿过石门后,张延尝试着将石门关闭,却惊愕的发现这石门无法关闭。 眼瞅着那些僵尸怪物在逐渐靠近,张延也不再理会,而是追上众人,让他们在前面带路进行原路返回。 然而没跑出多远,那四名盗墓贼又回来了。 那盗墓贼的领头人在看到张延后,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死死的抱着张延的胳膊,并将他们的发现与之讲述了一番。 在得知这里的通道全是僵尸怪物后,张延也一脸错愕,但很快张延回过神,并思考着退路。 眼下,他们仅有脚下的这一条路,要么继续前行,要么返回与那些僵尸怪物拼命。 两相为难下,张延向文舒之道:“文教授,你们能跟上吗?” “啊?这……” 文舒之也犯了难,看了眼众人,摇摇头,苦涩道:“张延先生,我们是考古专家,不是长跑运动员。你这个提议真的……” “那你们跟紧,我会尽可能去保护你们。如果你们遭到攻击,切记要第一时间进行反击,我不敢保证能在第一时间确保你们的安全。” 张延蹙着眉,见众人都是一副期待神色的看着自己,张延只能硬着头皮说明自己的意思。 张延倒是很想将机关交到考古研究所的众人手中,但看他们的模样,这玩意儿交到他们的手中就真的废了。当然,更不可能交到那几名盗墓贼的手中。 一时,考古研究所的众人纷纷表示无能,表示应付不了那些怪物。 但张延没有时间去安抚或是教授他们什么,在作下安排后领头在前的冲了上去。 歪把子机枪很笨重,也极大影响到张延的行动,不过其活力还算不错,就是后坐力太大。 张延抱着机枪,屏住呼吸扣着扳机,双臂因后坐力被震得发麻。而歪把子的声音很吵很大,这条通道又狭小,在枪声响起的刹那,这里就被机枪的声音所覆盖,仅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有人因声音而耳鸣了,但没人敢因此表述半点儿不满。 一路逼近,越是向着里面走,张延发现那里面的僵尸怪物的数量越多,密集的就像捅了马蜂窝,接连不断的出现。 很快,歪把子机枪的子弹用尽,但张延没有向那几个盗墓贼开口索要,而是抱着机枪挥舞,那枪管滚烫,疼的张延是龇牙咧嘴,上身更是被烫出了痕迹。 那个盗墓贼领头倒是有主动帮张延拿着机枪,但却被张延明确拒绝,忍着疼痛继续前行。 进入之前的那个冰室后,张延赫然发现里面湿漉漉的,全是水。而原先的冰床位置出现了一个坑洞,里面全是泥浆,而那些僵尸怪物正是从那里不断爬出来。 那些冰块不知什么原因,竟全部融化了,到处嘀嗒着水声。 不过,在对面的墙上有一道门,这个发现让张延眼前一亮,立即向众人招呼一声,依靠自身的力气强行打开一条路来。 待到所有人全部都出去后,张延直接将机枪丢入坑洞中,然后抽身钻入了门内。 盗墓贼的领头人见张延怀中的机枪不见了,当场就明白那机枪的下场,挺大一老爷们儿竟默默无声的哭了起来。 不过张延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向文舒之索要了一件外套穿上,握着照明灯走在前面带路。 一并在前方带路的人,还有那四名盗墓贼,张延担心这些人会在后面乱搅局。 在走了几步后,张延发现脚下的这条路是经过特殊修缮的,整齐方正的甬道两侧墙壁上挂着灯盏,上面的灯油已经燃尽。 张延捻了一点儿燃烧时所留下的熏黑的灯烟,这些灯烟至少得是一百多年前燃烧后留下的痕迹,而这个发现也让张延立即敏感警惕起来。 之前就有说过,宫殿群的最深处后殿内曾有活人的痕迹,纵使遇到那个灰白脸色的怪物,张延依旧感觉那怪物并不是留下痕迹的目标。如今身处这条甬道中,张延隐隐有点儿明悟了。 再结合冰床上的女尸,答案呼之欲出。 张延神情凝重的向前走,两边是四名盗墓贼,他们正缩着脖子四下张望,自歪把子机枪被丢掉后,这些人的胆子就像是被他人切走了似的,胆量小的好似一只老鼠。 不过这也正常,行走于古墓中的这群贼们,随身携带些凶器防身,已经成了一众惯例。 越是继续往前走,越是能够闻到一股很奇特的香气,而张延在嗅到香气的瞬间,将警惕心提高到最大,并将从盗墓贼身上缴获来的弯刀握在了手中。 第三十七章 弄玉 众人也张延警惕的模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谨慎的前行。 可随着越是往前,那股特殊的香气味道也就越浓烈,甚至到了刺鼻的底部。有人更是不解的叫喊要承受不住了,想要把鼻子给割了。 但这样的玩笑话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调动了一下气氛,使得死气沉沉的‘队伍’变得活跃了起来。唯独张延依旧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很快,众人来到了尽头。 说是尽头,其实是一个l字形的拐角。 而拐角处有一扇门,门前摆着一只青铜鎏金香炉,袅袅白烟自炉盖的镂空处升腾,其造型与已经出土的博山香炉极为相似。炉盖是重峦叠嶂的群山模样,镶嵌的粗细不同的金线交织刻画成各种草木飞禽人兽,乍一看还真会认为这就是博山香炉。 只不过,这座香炉要比出土的博山香炉要大上太多,足有一米多高,宛若一尊大鼎。 考古研究所的众人在看到香炉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就连那四个盗墓贼眼中都是贪婪的神色。他们纷纷围上前,又是观察又是记录的,全然忘记了身处危险之中。 “咳!别看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 张延清了清嗓子,先将众人从沉醉中唤醒,然后来到那扇门前准备推门。 研究所的人表示不想进去,他们想要立即离开,而那四个盗墓贼却兴奋的嚷嚷着要进去,认为这里面一定有值钱的东西。而研究所的众人见有张延在场,就像是有了靠山似的,立即与之争执起来,双方就差当场打起来,但又因为怕惹得张延不高兴,又在极力的克制。 “都别吵了!听张延的,我们进去!嘶~疼死我了。” 昏迷的陈靖在此刻苏醒了,当下表明态度。 陈靖感觉自己就像是挨了一顿毒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痛的,而且总感觉皮肉之内极其瘙痒,抓挠了几下又有些不止痒,但身上也不见水泡状的疱疹。 一时没头绪的陈靖只好向张延求助,但张延也深表不清楚,他说自己又不是医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儿。无奈下,陈靖只好忍着,然后把研究所的人给他穿好的上衣整理了一下,活动了几下筋骨,目光阴恻恻的扫过那四名盗墓贼。 有了陈靖的表态,张延见众人不再争执,瞥了眼陈靖所看的方向,将房门推开。 顿时,一股书香气扑面而来,落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摆满竹简的书架,其数量之多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考古研究所的众人眼睛都直了,保存如此完整的竹简,在整个考古发展历史中,这还是头一遭。 文舒之更是激动的上前,捧着一卷竹简小心翼翼的查看,确定没有任何损坏的状况后,兴奋激动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在这些书架的最后方,好似还有什么存在。 张延蹙着眉头,握着照明灯向里面走去,但却被陈靖一把拉住了。 张延回头看了一眼陈靖,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嘴唇黑紫的现象并没有好转,而且额头依旧在冒汗。 张延道:“陈队,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张延!!” 陈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忍痛,而这一声叫喊就像用出他全部的力气,整个人疲惫的粗喘了起来。张延想让陈靖先休息,但陈靖却颤抖着握住了张延的手,摇着头继续道:“张延,你,一定要将他们活着带出去!一定!!” 看到陈靖眼中坚毅的眼神,张延于心不忍,但还是强行挣脱陈靖的手,咬着牙狠心道:“陈队,活着带他们出去,这是你的职责,并非是我的!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不到你那么伟大。所以,这种事还是交给你自己来做吧!” 说完,张延快步离开,但走了几步后还是回头望了一眼陈靖的状况,最终还是不忍的回到了陈靖的身旁,将他扶在自己的身边。 “呵,你小子……” 陈靖目睹着张延的行为,笑着想骂几句,但到了嘴边又没能说出来,而他的脸色也因此更加难看了。 本就受了伤的陈靖,在没有足够治疗的情况下坚持了这么久,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而他又误打误撞的碰了其他东西,沾到了女尸腐烂时所出现的液体,恐怕最不妙的事儿发生在了陈靖的身上。 说一句这是替张延挨的伤,也不为过。 “陈队,你还有很多的事情,在没有完成之前,你可不能出事。而且,我还需要你替我证明我的清白。” 张延一边扶着陈靖慢慢向里面走,一边和陈靖说话。 到了陈靖如今的地步,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全靠着一口气在吊着。虽说张延很不喜欢这个唠叨的老警官,但陈靖是个好人,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陈靖缓慢的摇头,干瘪的嗤笑了两声,道:“你的问题依旧很大,我可无法替你证明清白,如果我能活着出去,说不准还会参与指控,把你小子给送进去。” “老警官都这么腹黑吗?还是说只有陈队你一个人腹黑?” 张延接着话茬,瞥了眼陈靖,继续道:“不过,陈队你的表情出卖了你,我相信你会替我证明清白的。” “哈哈哈。” 陈靖干咳着笑出声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在这个过程中很快走到了最里面,而在那书架的后面先是一面西汉时期的屏风,屏风后面则是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死人。 张延旋即皱起眉头,有点懵。 自进入这个地方开始,好似一直遇到这样的现象,甚至张延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 “你去看看吧,我在这儿等着你,就不干扰你了。” 陈靖摆摆手,挣脱张延,让张延自己过去。 而张延也没有拒绝,握着照明灯走了过去。 在看清床上躺着的死人时,张延整个人的脸都黑了。 那床上躺着的人,与他的长相高度相似,宛若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唯独不同的是,这人身穿西汉时期的衣服,气质也十分古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靖远远看着,发现了张延的脸色变化,忍着身上的不适慢慢挪步过去。 在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陈靖也愣了。 他错愕的看着床上的人,又扭头看了看张延,一时难以分辨,只觉脑袋有点儿沸腾。 过了好久,陈靖这才回过神,掐了一下张延的胳膊,向着其余人的方向看了眼,问道:“你是什么打算?需不需要我将其他人唤来?” “不用,我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张延摇摇头,吸了口气,在错愕混乱之间,隐隐有些明了了。 先前,那个女尸趴在他身上时,张延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过因为陈靖的状况最终不了了之。 此刻看到一名与自己长相极其相似的古代男子后,张延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这里直通那间冰室,这一男一女应该是夫妻或是恋人的关系,而这间堆满书籍的房间,恐怕是这个男子用来寻找答案之地。 比如借助蛊虫让冰室中的女子彻底复活。 古人崇信这些,将所有零碎的信息拼凑在一起,虽不完整,但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陈靖很担忧张延此刻的状况,生怕张延在见到与自己相似的古人后,会给其内心带来影响。 张延苦笑着耸耸肩,很是轻松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走一步看一步。再说,我是我,他是他,我们又不是同一个人,只是相似罢了。现代都能找到两个极其相似的人,与古人相似,我倒是感觉挺幸运的。” 陈靖不再出声,他强撑着精神观察着张延的状况,见确实没有状况后,也松了口气。 两人没有在床上古人的身上议论太久,张延更是快速搜找起来,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暗道之类的记载,方便他们快速出去。 只是很可惜,在床上古人的身旁并没有这类的书卷,倒是有一张画像,上面是一个女子,模样与冰室中的女尸一模一样。 在画像的左下角,是秦篆书写的‘弄玉’两字。 而陈靖也看到了这个名字,他看向张延,沉默片刻,说道:“张延,我真的怀疑你的真实身份,这与你第三卷所告示的真正墓主人的名字,一模一样。只是书中并没有提到这里。” “……” 张延也无语。 他是真没想到,误打误撞都能出现这样的巧合。 不过,张延也没啰嗦,而是将画像收好,轻轻的放在床上男人的身旁。 “好了陈队,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这真的纯属巧合。既然这对苦命的情侣都已经死了,那么我们就不要再打扰他了,该找找其他的线索了。” 张延舒缓了一下身子,看向陈靖提议。 然而陈靖此刻依旧在盯着床上的死尸,甚至眉头都皱了起来,这反而让张延感到奇怪,也回头看去。 只见床上的死尸,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这幅景象让张延也吓了一跳,紧张的摸向弯刀,生怕再遇到诈尸。 不过,也正因此,张延发现这死尸的手有些怪异,像是刻意指着什么。而张延顺着指着方向看去,发现那只是一面墙壁。 深感不对的张延走了过去,在墙壁上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而动手敲击了几下。 叩叩! 清脆的空声传来,让张延眼前一亮,向陈靖看去。 第三十八章 阳先生 两人就像天生存有默契,陈靖打灯,张延动手撬砖,很快一块汉砖被抽了出来,也看见了里面的方盒子。 只是那盒子很大,需要扩大洞口才能将其取出。 “要不要将文教授喊来?” 张延回头看陈靖看去,询问。 张延倒是不在意自己将其取出,就怕之后出现了什么问题,还要让他担责。 闻声,陈靖点点头,说道:“也好,那我去喊?” 毕竟这种新发现很重要,陈靖也怕张延乱搞。 但张延却摇摇头,主动去喊来文教授,而一同来的还有几名研究所的人员,他们都对张延的发现深表好奇。 几人围在一起,张延蹲在洞口扩大范围,确定能将方盒取出后,这才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只没有任何图案,且极其朴素的盒子,就连漆色也极其朴素。 几人蹲在一块儿,默契的将盒子打开,然而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对此,文舒之表示有事要忙,想要先离开。可突然看到躺在床上的死尸,顿时又留了下来,然后看向张延,静等其解释。 感受到文舒之好奇的眼神,张延有些无奈,索性就将发现死尸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又让陈靖在其中加以佐证。当然,并没有少之前的推测,毕竟这是有前后顺序因果的。 “等等,弄玉?那个画像能让我看看嘛?” 文舒之一时感到好奇,让张延将画像拿来。 张延果断的取来画像,展开呈现给众人,并说道:“这幅画像就摆在床上死尸的身旁,画像中的人与之前我和陈靖所在的冰室看到的女尸一模一样。” 文舒之等一众人则是沉默的欣赏,随后又催促张延将其收起来。 想了想,文舒之沉吟道:“按照现在所有的发现,我大致能推断出这座古墓的真正墓主人,应该是秦穆公之女弄玉公主的墓。不过,史书上对于弄玉公主的记载很少很少,民间野闻和一些野史中倒是有记载,但都是西汉时期的东西了。”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那么推断出民间野闻倒有几分可信,但不能全部相信。目前,只需要弄懂这个男尸的身份,有关弄玉公主的那段历史,也就真相大白了。” 研究所的几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但张延却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或者说,他感觉少了很多东西,毕竟之前所走过的地方,不仅包含了西汉,还有东汉,甚至还有蛊虫。 “文教授,你们在书架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索性,张延直接开口询问。 文舒之看向张延,摇摇头苦涩道:“那些竹简上的文字虽然还很清晰,但想要完全读懂上面的内容,还需要进行翻译。而这是一项漫长的工作,所以我打算回去后就立即对这里进行保护,以确保这些珍贵古籍不会遗失。” “说到古籍,你们有所不知啊,这些藏书很可能就有被始皇焚烧的那部分。这些东西对我国的考古发现,有着深刻重大意义。” 提到那些竹简,文舒之又激动起来,甚至主动上前握住张延的双手,兴奋颤抖的说道:“张延先生,我在这里恳请你的加入,没有你,我们恐怕很难会有这些发现。” “呵呵呵……” 张延干笑几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那文教授先去忙,我们再找找,如果真的找不到暗道之类的线索,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送走文舒之,张延长舒一口气。 文舒之的热情让张延有点儿适应不了,而且又有点儿像是要强行把他捆绑到考古研究所那条大船上的感觉。张延倒是不想拒绝,但想到今后要受到研究所的掣肘,又想到研究所的那帮蠢货,张延就有些想放弃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抗拒这种事?要知道文教授在考古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这种机会你都不想把握?” 陈靖有些不理解,他认为张延就该直接答应下来。 然而张延却摇摇头,甚至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闲聊,而是继续向那个洞内看去,想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只可惜,洞内除却那只盒子外,并没有其他的物品。 张延低头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那个洞,随之转身看了看床上的死尸,总感觉找错了地方,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更多线索。索性,张延与陈靖两人继续在这里转悠几圈,最终抱着盒子回到书架的区域。 那四个盗墓贼一直贼眉鼠眼的四下看着,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攻守易形后这些盗墓贼就被严加看管着,也不敢随意放肆,只能眼睁睁看着研究所的人去翻找书架。 不过,那个领头人在看到张延过来时,尤其是看到张延手中的盒子时,眼睛都直了,更惊叫了一声,愤懑的指着张延,说道:“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盒子没在你的手中吗?这不就在你的手中吗?” 张延愣了下,木讷的低头看了一眼,旋即脑中闪过那口乌红色棺椁中的那只盒子。 虽说很是相似,但张延确定这并不是同一只盒子。 但对方信誓旦旦的提及盒子,反而让张延捕捉到了线索,当下向其走去,严肃的问道:“你见过这只盒子?” “啊?不不不不,没见过没见过……” 那领头人旋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冷汗都冒出来了,更不敢去看张延。 可他先前暴露的神情让张延不相信他现在的话,索性给陈靖一个眼神,而陈靖也瞬间领悟,虽看着虚弱但底气却十足的走到四名盗墓贼的面前,身上的老警员气势顿时打开,专业的审讯道:“说说吧,把你们知道的有关盒子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陈靖不愧是老警员,一开口就让四名盗墓贼浑身哆嗦,唧唧歪歪的支支吾吾了好几声,看都不敢看陈靖一眼。 而陈靖也不着急,耐心等待的同时,又继续给四人施加压力。 四人没有了撑着底气的武器后,一个个如鹌鹑似的,很快那领头人慌张的开口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领头人伸手指着张延怀中的盒子,咽了口口水,从头至尾的说道:“早在几个月前有人找上了我,他说他知道一座大墓,里面全是宝贝。我这……干这一行的,就动心了,然后跟着他就来了。当时我带了六十多号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西北……” 领头人很快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其中也包含了他在江湖上的名号。 本名姚有才,外号老妖,因打洞就能直达主墓室,集结了一大票的人,又常年混迹老江湖,五湖四海的人基本都有认识。几个月前有人找上了他,说知道一个大墓,里面的陪葬品一件都不要,就要墓里面的一只盒子,而且还告诉姚有才那是一座秦汉时期的大墓。 姚有才本来不想答应,但看了对方给的图后,动心了。姚有才连夜集结了一大票六十多号人,按照对方给的信息找到了这里,一路挖啊挖的,不知怎么的就听到有考古队来到了现场。 当时他们想跑,但外面全是人,好在盗洞打的很深所以便躲在盗洞里面,想着趁着某天夜里开溜。没成想,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那个找他提供信息的人当场了,说什么继续往下挖,有人会带着他们进入真正的地宫,甚至还往姚有才的账户里打了一大笔钱。 看到转账信息,姚有才又和手底下的弟兄们商量合计了一下,最后答应了下来,也很快就挖到了天宫青铜门那里。当时姚有才见青铜门关着,便想着带领弟兄们直接破门进去,没成想这地方有机关,死了七八个弟兄。 这损失让姚有才很不爽,说什么也要打开那青铜门,但那个提供信息的人说躲到盗洞里,开门的人很快就来,将他们强行赶进了盗洞。等他们能出来后,发现死去的弟兄们的尸体不见了,就连地上的血也不见了。 到了这里,姚有才害怕了,但那个提供信息的人却逼着姚有才和他的兄弟们进入青铜门,而且对方的身边还跟着一帮打手。面对武力胁迫,姚有才不得不听从人家的命令,进了青铜门。但姚有才留了个心眼,走在最后头,听到了那些打手称呼那个提供信息的人为阳先生。 下去后没多久,就遭遇到了鳄人怪的攻击,一下子损失了不少人,但阳先生却表示会有补偿,并带着姚有才等人走一条地道进入了一座城里。没多久阳先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丢下姚有才和他的弟兄们不见了。而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姚有才的弟兄开始损失的越来越多。 就在姚有才悔不当初并决定原路返回时,阳先生回来了,并带回来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文舒之。只不过文舒之全程被蒙着眼睛。阳先生将文舒之丢给姚有才等人后又带领着他们走到了中殿,在那里他们也确实看见了很多的宝贝,但阳先生却表示想拿走这些宝贝必须帮他们办件事。 把僵尸弄醒,在前殿将那些外来人全部解决掉。姚有才本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阳先生给的多,带着人就去干了。没想到突然地震,导致僵尸开始向他们发起攻击,也损失了更多的兄弟。 姚有才见带来的六十多号人损失了一半,又迟迟不见好处,打算撤退,但没想到这次阳先生不再阻拦,而是直接吹响一种口哨,让僵尸攻击姚有才等人。 第三十九章 祭礼 之后的事儿,不需要姚有才着重细说张延就能推测出七七八八,也确定之前与他们在一块儿的文舒之,就是那个阳先生本人伪装的。 但张延又对姚有才保持着一定的怀疑心,毕竟姚有才是江湖上有名的盗墓贼,即便在这儿撂了跟头,榜上有名的事实是变更不了的。而能达到这种地步的盗墓贼,讲空话几乎是一种本能,否则也不可能随便就拉拢到六十多号人的大团伙。 随后又听了一些,张延就给陈靖一个眼神暗示,只可惜陈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没能收到张延的暗示。 见状,张延起身直接打断姚有才,向文舒之说明他们该离开了。 文舒之很不情愿离开,这儿的藏书看的他很欣喜和激动,生怕离开后这一切就会变成一场梦。 不过文舒之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所以立即招呼着研究所的众人准备离开,但由于姚有才的讲述,研究所众人对文舒之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有人半开玩笑式的提议检并确定一下所有人的身份。 原本的一句玩笑话,没成想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成,当场就进行了一次检查和确定。在知道这里没有伪装的阳先生后,众人才依依不舍的走出这间密室。 临走时,文舒之将桌案上的一本线装书和张延从墙洞内取出的盒子。线装书里记录了什么,除却文舒之外没人知道,而所有人对此也没有意见,毕竟文舒之是领队。 离开密室时,张延忍不住看了眼那只大号的博山香炉,又瞥了眼陈靖的状况,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恐怕,那香炉内正在燃烧的香,也是个珍奇之物,否则这样的香炉不会摆在甬道内。 “看什么呢?” 陈靖来到张延的身旁,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张延盯着香炉,半开玩笑的说道:“别看了,那玩意儿可带不走。就算你想弄出去,研究所的人可都在呢。” “陈队,你能醒来,那熏香是首功。” 张延指着香炉,又指向密室和冰室的方向,继续道:“他们两位古人的尸身不腐,并保持着活时的模样,也是熏香的原因。” 旋即,陈靖皱起了眉头,一时有些不明白张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们走吧,就让那香炉继续在这儿燃着吧。” 张延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怕接下来的话会让队伍中的一些人陷入癫狂,或着传出去被有心人惦记。 “什么跟什么啊,说话说一半,这样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陈靖嘀咕着,看了眼香炉,最终目光落在张延的背影上。 这次任务中的一些事儿,已经打碎了陈靖多年的三观,不提这墓中的怪事异闻,仅是张延就让陈靖感觉非同一般,好似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清楚。 一众人沿着甬道前进,拐了几次弯,迟迟不见尽头,就像是在一条螺旋楼梯中。 张延用心感受了一下,发现他们是在向上走的,也让张延立即想到了那后殿内的迷宫。 说来,他们之前所处的位置是在后殿迷宫的下方,而张延也顺着这一点深思了一下,推测脚下的这条甬道很可能是通往后殿的暗道。 那密室中的男尸也好,冰室中的女尸也罢,他们应该是这宫殿群的真正主人。 倒是姚有才提到的阳先生,张延感觉他不像姚有才那样的盗墓寻宝的腌臜之辈,倒是想急切找寻故里的浪子,那强烈的既视感甚至让张延想要呕吐,胃里一阵翻腾。 好在张延能忍,也快速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没有露出丑态。 众人花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是一道青铜门,半掩着,而外面灯火通明,脚步声阵阵,唯独没有说话之类的议论声。 张延打头阵先探出去看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浑身沾满泥浆的僵尸让张延捂住口鼻缓缓的退了出去,并立即将他看到的一幕说于众人。 对此,文舒之向张延求助,询问能否带着他们出去。 但张延却深表无能为力,不认为自己有那种本事,在众多僵尸的眼皮子底下带着所有人溜掉。而且,这些僵尸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张延怀疑,那个阳先生很可能正在暗中操控着那些僵尸。 咚~! 咚咚~! 突然,一道沉重的敲击声响起,吓得众人立即缩起了脖子。 在确定没有被发现后,有人提议退回密室,这样可以确保暂时的安全。也有人向张延说各种各样的美言,让张延想想办法。就连姚有才等人也进行了提议,说什么快速冲出去,这样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都别吵,让张延好好想办法,你们这样会打乱他的思绪的。” 陈靖直接出声打断众人,让所有人安静,将所有的担子都放在张延的身上。 对此,张延深表无语。 不过他没有拒绝陈靖的好意,多次探头向外看了几眼,又清点了人数,合计了一番退回去的方案,最终认为姚有才等人的提议算是合理的。 “退回去的方案固然不错,但谁也不确定那下方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事故,一旦出事,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堵在里面。但想要冲出去,首要就是安静,不能闹出动静,而且也要小心谨慎,避免被那个藏在暗中的阳先生发现。” 张延给出自认合理的解释,然后将目光落到文舒之的身上,等待他进行最后的定夺。 文舒之低头思索片刻,最终认同了张延的提议,并要求自己最后走,让研究所的年轻人和陈靖先出去。 张延没什么意见,他并不觉得先后顺序会有什么影响,但研究所的众人却执意让文舒之第一个先前往安全的地方,说什么文舒之才是这支队伍的核心,只有他活着才能保证发掘工作的后续不会出现问题。 眼瞅着已经耽误了太久时间,张延出声让众人快些决定人选,那些研究所的人见状立即将文舒之推到了第一批的人群中,而文舒之执拗不过那些人,默许了这样的安排。 一切确定后,张延向外看了看,然后领着众人动身出发。 外面的僵尸怪物一直站在原地,就像是在等候着发号施令,而这也给了张延机会,很顺利的将第一批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接着便是第二批、第三批…… 第四批是姚有才和他的三名小弟,他们四人本以为会被抛弃,可看到张延回来后,感动的都要哭了,纷纷夸赞张延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但张延却没有回应这几人,而是先松了口气。 姚有才的胆量太大了,敢在各方的眼皮子底下对这座先秦古墓下手,出去后可是一件大功劳。而作为抓住姚有才等人的张延本人,也会因此让警方对他改变看法,再结合文舒之和研究所的担保,出去后基本没事了。 所以,张延也很担心姚有才等人会偷偷开溜,毕竟这可是功劳。 领着姚有才等人向安全的地方前进,可没走出几步,张延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些原本没有行动的僵尸突然有意无意的在向着他们所要走的路线靠近,甚至也隐隐有向文舒之等所在的地方进行包围。 这场面让张延心道不妙,正在重新寻找路线时,却见那些僵尸突然快速活动起来,将那处安全之处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阳先生,阳先生,你的要求我办到了,快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与此同时,在张延的身后也立即响起姚有才的叫喊。 而这一声叫喊也让张延眉头紧蹙,扭头双眸冰冷的锁定姚有才。 啪啪啪! 一道掌声响起,只见一身华贵先秦时黑色王公衮服,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 “汝做的很好!吾不会忘记你我间的约定,会将你们安全的送出国,享受荣华富贵!” 那男人声音颤抖的说着,听得出极其亢奋。 姚有才的脸上满是狂喜,连忙向阳先生道谢:“谢谢阳先生,谢谢阳先生……” “你……就是那个阳先生?” 张延眯着眼,上下打量对方,同时观察他与其之间的距离,寻找合适的时机将对方拿下。 “无礼之人,你,该死!” 那阳先生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伸手一指张延,周围的僵尸怪物们就像是听到号令,蜂拥着向张延冲去。 如此密集的数量,张延眉头紧蹙,果断放弃擒拿阳先生的心思,在躲闪僵尸怪物的进攻的同时,并有意无意的向姚有才靠近。 但他的计划很快就被看穿,姚有才和他的三个小弟在意识到不妙时就开溜,压根儿不给张延丝毫机会。而意图被识破后,张延只能硬着头皮重新拟定方案,拉扯着僵尸怪物的同时,想法子逃出去。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阳先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且他又有操控僵尸之能,张延不敢去赌对方的后手。 然而那阳先生之果决让张延很是惊讶,他的想法刚刚产生,还没有付出行动,阳先生就已经在刻意的锁定张延的所有退路。仅是笑会儿的功夫,张延发现他被彻底的包围了。 这些僵尸怪物虽说实力并不怎么样,但数量太多,密集程度已经让张延冒出了冷汗。 “呵!你已经无路可退,吾会念在你打开天宫大门的情面上,让你死的轻松一点,死的有尊严一点!” 阳先生讥笑着说道,在确定张延落入包围后,拍拍手,大喊道:“收网!祭礼,开始!” 第四十章 替身 咚!咚!! 先是两道柷声,接着便是大雅的乐声序列有秩的响起。 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张延的脸色也跟着一沉。 且不提乐声,仅是那‘祭礼’二字就让张延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而张延也不再畏手畏脚,动起手来更是一下狠过一下,硬生生在僵尸群中撕开一道口子。 这一幕,别说是阳先生了,就连已经被包围的研究所众人也愣住了,惊愕的就像是看见了怪物。 张延大开大合的施展拳脚,没有第一时间冲向研究所众人所在的位置,而是向那个阳先生靠近,决定先将对方擒下。 然而如此明显的意图自然引起了阳先生的重视,他步步后退,甚至招呼更多的僵尸怪物去堵截张延的前进。只可惜这些浑身泥浆的僵尸没能成功将张延拦截下来,反而由于数量太多的缘故,导致挤在一块儿限制了它们自身的行动。 张延借着机会,借力踩上僵尸怪物的肩头,从它们的头顶向阳先生所在的位置逼近。 眼瞅着张延越来越近,阳先生不再留手,他的手一挥,一道白色粉末被抛出,那些被其操控的僵尸怪物们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不分敌我的展开攻势,险些让张延从这些僵尸怪物的头顶掉下来。 在稳住身形后,张延又一次提速,距离阳先生仅有三四米的距离时,却有一道夹带破空声的箭矢急射而来,直冲张延所在的位置。 好在张延反应的及时,抽身躲开,但也让阳先生有了逃窜的机会,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张延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是谁射的弓弩。 僵尸怪物围困的处境下,且已经没有了抓住阳先生的机会,张延只好抽身向研究所众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好在有陈靖的苦苦支撑,暂时护住了研究所众人的性命,但这也让陈靖的处境越来越难,他的脸色比之先前更加苍白,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就像被水洗了似的,飘忽的状况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因支撑不住而彻底倒下。 张延在接管了陈靖的工作后立刻组织众人撤离,他一人断后,耗了一番功夫才逃出那些僵尸怪物的包围。而本就消耗巨大的张延,此刻只觉浑身乏累,提不起力气,在确定过安全后这才席地而坐,舒缓着疲惫。 “文教授,现在有两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第一,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不提你们研究所的人员们的状况,仅我个人就已经达到了极限,我不敢保证接下来再遇到那样的险境能救下所有人。第二,与那个阳先生有关,对方的身上很可能藏有这座古墓的完整图纸,他比我们更清楚了解这里,且本身有着极强的目的,在不阻止对方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全是未知数。” 张扬将目前的状况进行了总结,停顿着等候片刻,继续道:“你是怎么想的?是现在先去找出路,还是尝试着阻止那个阳先生的阴谋?” 说实话,张延更倾向于第一个,他不想继续参与下去,纵使一部分的计划已经彻底破灭。 但在看到文舒之那犹豫不决的神色时,张延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并没有因此表示。 而经过长时间的思索后,文舒之没有正面回答张延的问题,而是提问道:“张延,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拿下那个阳先生?” “说实话,我没有多少把握。” 张延很诚实的摇头,随之解释道:“那个阳先生本人没什么厉害的,但他的手段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料,而且暗中还隐藏着后手。那个发射弩箭的人,很厉害,我不是对手。” 从箭矢刺破空气所发出的声音,以及那箭矢最后扎入地面的深度,综合箭矢的尺寸,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臂力就不是张延所能对抗的。而能够拉动重弓的人,其自身的硬实力也不会很差,只是学了点儿皮毛的张延,不认为可以与之较量。 闻声,文舒之沉默了。 文舒之的想法很纯粹,让张延去卖命应对,彻底破坏那个阳先生的计谋。可听到张延的回应后,文舒之不知所措了。 他的本心更倾向于保护这里的一切,这是他的使命,也是职责所在。 坐着休息的陈靖突然站起身,拍着胸脯硬气道:“我也来!算上我,应该没问题了吧?” 这话让张延愣了下,无语的给了陈靖一个自我领会的眼神。 就陈靖现在这风中残烛的模样,张延都害怕对方一个不注意就领了盒饭。 “怎么?不相信我?” 陈靖拍着自己的胸脯,挺直腰板说道:“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能打着呢,当年我在部队里可是年年拿第一,就这种小……咳咳咳……” 陈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原本挺直的腰板一瞬间弯了下去,蹲在地上就像是一只红虾。 见状,张延走到陈靖的身旁帮其顺顺气,什么话也没说。 虽说陈靖的状况不大好,但他的话却起到了效果,研究所的众人纷纷表示去找到那个阳先生,并阻止对方的破坏。 接着文舒之开始慷慨激昂的发言,再次调动了所有的情绪。 当然,张延一直是漠视的态度,他对此没有半点儿兴趣,但同样没法拒绝。 “张延,说说你的方法,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在激昂的说完后,文舒之看向张延,见其没有干劲儿的样子,继续道:“这很重要,将会影响到我们的发掘工作。不过你也放心,我会向上面反馈你的协助,并会对你进行足够的嘉奖。” 不得不说,文舒之是个喜欢和稀泥的人,他直接将这件事与向社会澄清张延清白牵扯在了一块儿,逼迫张延强行低头并出力。 但文舒之也看出了张延的不痛快,表示出去后立即开新闻发布会,又画了几张大饼,均是与澄清张延清白相关的事儿。 一环扣一环的话术,张延听得头疼,也不想继续听文舒之的唠叨,点头答应并催促他们尽快展开行动。 众人不清楚那个阳先生目前所在的位置,张延见状只能自己来,他仔细听着周围弥漫的大雅乐声,很快找到了位置。 此刻,那阳先生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正在进行着祭祀。 而阳先生所在祭祀的东西,竟是一只盒子,也正是乌红色棺椁中的那只方盒子。 看到方盒子的瞬间,文舒之就想起他们从密室中带出来的那只盒子,询问张延这两只盒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联系。 张延无语,耸耸肩,说道:“我不是神,做不到无所不知。不过现在找到了那个阳先生的位置,那你们就留在这儿,我去阻止那个家伙。” 说罢,张延立即动身,他不想继续听文舒之等人的唠叨。 而张延这边刚行动,陈靖也紧跟了上来。张延让陈靖回去,但陈靖却执意要跟着,表示有他在,有事儿还能照应一下。 张延很想反驳并表明此刻陈靖看起来的模样,但陈靖那双坚毅的眼神让张延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任由陈靖跟着。 搭建的高台上,阳先生一身王公才能穿戴的衮服,正跳着巫舞,在他的面前不远处是一只巨大的四足鼎,其鼎内正源源不断的燃烧着火焰,散发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高台下,左右行列着被捆绑的僵尸怪物,看起来像是祭品。 除此之外,张延感觉暗中有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但张延四下找寻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他就像不存在似的。 张延看了眼陈靖的情况,说道:“陈队,你暂时躲在这里休息,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出来,否则会影响到我的行动。”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陈靖有些担忧,他怕张延一个人应付不了才跟过来的,没想到不仅被张延拒绝了,还要求他别乱动。 张延正色点头道:“不用,你守在这里就行,帮我盯着点周围,有突发状况时方便支援我。” “好,那你去吧。” 陈靖不再多说,并嘱咐张延多加小心。 张延点点头,猫着腰向高台潜行。 那高台搭建在后殿的前面,周围能躲藏的地方几乎为零,若不是有那些浑身泥浆的僵尸怪物,张延还真没不敢贸然行动。左躲右闪的腾挪在僵尸怪物的身后,没多久便摸到了高台的下方,至此张延停下观察着阳先生的动作,没有立即展开突袭。 这一幕让陈靖咬牙干着急,恨不得与张延交换,扑上去将阳先生抓捕,结束这一切。 此刻,张延正注视着阳先生的动作,见其作着拜天的姿势时,这才有了行动。 踮起脚尖冲上高台,张延并不是第一时间控制阳先生,而是将那只盒子掀翻后才扑向阳先生。 吱~! 尖锐的破空声瞬发响起,一道箭矢极速射来。 张延蹙眉,单手抓住阳先生的衣领,挪步拖着阳先生躲过箭矢,随后一拳狠狠打在阳先生的脸上,而这一拳也打飞了阳先生的脸皮。 那瞬间,张延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在看到阳先生变成姚有才后,张延的脸色一沉,丢下已经被打晕过去的姚有才撒腿就撤。 第四十一章 浑浊的沸水 意识到中了计的张延没有半点儿迟疑,以最快的速度撤退,也没有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张延!小心!!” 就在这时,陈靖的声音响起。 他的这声叫喊让张延愣了一下,旋即,怦的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 片刻后,张延四下摸索查看自己的全身,确定身上没有枪伤后也是长出一口气。 但张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他回头看了眼,只见真正的阳先生手中握持着一件小东西,正直直的盯着自己。而远距离下,张延又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再次开枪,短到几乎是余光的扫了眼阳先生后立即动身逃窜。 对方的手中有枪,这条消息让张延意识到事情的棘手程度,好在对方在开过一枪后没有继续射击,而是盯着张延多看了几眼后就转身离开了,而其所进去的地方,正是后殿。 张延没有停歇,火速回到陈靖的身边。 事发突然,着实吓到了陈靖,他在张延回来后立刻进行了一次查看,确定张延没有因此受伤后长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没有时刻警惕着?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小子这会儿已经凉了。” “那个阳先生不简单,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需要尽快走出去,然后对这里进行封锁,将事情上报。” 张延向陈靖提议。 如果对方的手中没有枪,张延还有几分把握尝试着去阻止对方的行动,可双方之间的悬殊差距拉到极限时,张延明白再大的把握都没用,撤离时最好的方案。 陈靖深表赞同,两人一合计,立刻动身去找文舒之,将事情的经过不加修饰的告知给了文舒之和研究所的众人,然后陈靖立刻表明态度道:“文教授,先撤吧,出去后我们立即对这里进行封锁。以对方手中的装备,我和张延两人根本毫无办法,而且暗中还有一个善用弓箭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这……” 文舒之一时难言,思索片刻,向张延问道:“那张延先生,你可办法将那个什么阳先生给困在这儿?以方便我们后续对其进行逮捕。还有一件事,我们现在该怎么离开这儿?张延先生有了方案没?” “没有。” 张延无语,几个问题合并回答,耸肩道:“文教授,我不是无所不能的,也不是许愿池。” 虽说已经有些司空见惯了,可在听到文舒之的询问后,张延还是感觉到了心累,尤其是让他想办法将那个阳先生困死在这座宫殿群中,这完全不是在白日做梦。 “咳,那我们现在该……” 文舒之干咳着老脸一红,想要直接让张延指路,又转而立即改口道:“张延先生,接下来就麻烦你带路了。” 张延有心想拒绝,但文舒之压根儿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甚至直接向研究所的众人表明态度和意思,更严令禁止众人对张延发脾气之类,然后又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让张延带路。 这一幕看的张延血压飙升,他忍受不了,正要驳斥文舒之的行为却被陈靖阻拦了下来,然后又见陈靖老好人似的向张延投以忍耐的眼神,让本就感到烦躁的张延更加不爽了。 如背景乐的大雅曲调突然变了奏,这道变奏就像吹响的号角,愣住了众人,也让张延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 当下,张延让众人跟在他身后,要求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不要靠得太近,然后丢下众人就向声音的来源处而去。 所有人都是懵的,他们完全搞不懂张延的想法,但文舒之下了命令,大家只能听从张延的安排和指挥,默默无闻的坠在张延的身后。 陈靖有几次想要追上去,但他发现张延在刻意的控制着距离,不想让他们与之距离太近。索性陈靖也不再穷追,而是注视着张延的背影,同时站在老警员的专业角度去审视这件事。 很快,张延确定声音的来源是从殿内深处,他探头向着里面看了看,见没有僵尸怪物之类又向陈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小心谨慎后便走入殿内。 “他这是要搞什么?怎么又进了那里面?而且有发现也不知道向我说一声。” 陈靖小声嘀咕,但也没有忘记张延的提醒,和文舒之等众人说了后又尽快追上。 一路小心谨慎的进入,殿内的灯盏被撤走了,同样被撤下的还有屏风,将整座大殿的原本样貌呈现出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正在燃烧的炉子,以及空气中所弥漫的那股奇异药香,还有那一张张带有血槽的石床,张延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饶过炉子和石床,张延继续向深处走去,便看见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正站在一口鼎前,那里面正咕嘟咕嘟的沸腾着,甚至隐隐还有一股好似炖肉的香味儿,也勾起了张延的食欲。 在张延向深处走去时,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回头看了张延一眼,空洞无神的双眸只是扫过张延的身子,然后继续将注意力转到面前的四足方鼎的身上。 那一瞬间,张延的心都跟着紧缩了一下,虽说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但张延却清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那种可以随便就能将自己碾死的感觉,让张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寸步不敢动。 “张延,什么情况啊这是,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这时,陈靖出现,伸手在张延的眼前摇晃了几下,又疑惑的看着四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炉子里面煮的是什么?有股很浓的中草药的味儿。还有那些石床,我看环绕一圈的血槽里有残留的血迹,这里该不会是杀人然后取血的地方吧?” 陈靖的突然出现和话语,让张延错愕的浑身打了个激灵,茫然的四下看了几眼后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过来了?还不快走!” 张延惊恐的看向陈靖,第一时间就要将陈靖给推出去。 这番举措让陈靖不明觉厉,嚷嚷着怎么回事儿,说张延是不是失心疯了。 “你他妈才是真的疯了!没看到那里站着一个……” 张延恼怒的压低声音骂了句,同时看向深处进行解释,可四足方鼎周围空荡荡的,反而让张延愣在了原地。 张延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蹙眉确定了好几次,不由疑惑起来。 先前,那里明明站着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然而眨眼的功夫那怪物就不见了,这让张延都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站着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陈靖满脸疑惑不解,看了看张延,在其面前摇晃了几下手,问道:“你是不是太累了,然后站着睡着了?我们在那边等了你很久,见你迟迟没有动静我才过来看看你的情况。如果你真的很累,可以提议休息一会儿,我想文教授应该不会拒绝。” 陈靖将自己过来的原由解释了一下。 他们是看着张延进入殿内的,等了好一阵后才进去,却看到张延呆愣的站在原地,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果不其然,陈靖在过来后发现张延是睡着了,所以立即开口唤醒对方,却没想到对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离开,这让陈靖很不理解,怀疑是因为太累了导致的。 “你说我站着睡着了?” 张延眉头紧蹙的看着陈靖,深表怀疑。 “是啊。” 陈靖认真点头,并指向后方不远处的文舒之等人,继续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问问文教授,他也目睹站着睡着了。” 张延蹙眉低头沉思,又有所明悟的抬头看了看周围,最终实现锁定在深处的那口四足方鼎上面,然后丢下陈靖向其快步冲去。 “喂!张延!!” 陈靖被张延的突然吓了一大跳,连忙叫喊,但并没有得到回应,犹豫着看了眼文舒之等人,最后一咬牙的追了上去。 张延的速度很快,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冲到了那四足方鼎之前。 那方鼎的下面正烧着火,但感受不到炽热的温度,且整座由木头卯榫搭建的大殿内也没有那种闷热的感觉,反而一直是清凉的感觉。 方鼎很大也很高,其高度超过了两米,张延只能接住原地蹦跳的方式去看鼎内的状况,只可惜这种方式看的并不真切,也确认不了鼎内是什么东西。 为了确定里面的东西,张延尝试着摸了摸鼎,在没有感受到鼎的温度后,立即攀爬了上去。 “我靠!你小子疯了!那里面煮着沸水,不要命啦?快下来!!” 陈靖赶到后还没有喘匀气,就看到张延爬上了四足方鼎,吓得他当场呵斥,让张延尽快下来。 站在鼎的边缘,张延看到鼎内全是浑浊的液体,且里面还漂浮着那个阳先生所穿着的衮服。 这让张延感觉奇怪,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洗一幅的用具,而且这衮服是一直穿在那个阳先生的身上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丢到沸水中吧? 正当张延想着将那身衮服打捞上来,同时搞清楚鼎内的液体是什么时,在旁边一直呼唤无果的陈靖终于忍不了了,强行将张延从鼎上面拖拽了下来,问其到底怎么是一回事儿,有没有听到他的话,是不是不想活了,还问张延是不是没看见那下面烧着火。 “陈队,有什么话稍后再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延蹙着眉,没有向陈靖解释原由,而是再次攀爬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 四足方鼎 但陈靖继续抓住张延的胳膊,不给其继续爬上去的机会,这才让张延疑惑的看向陈靖,问道:“陈队,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陈靖一脸怒色,指着那只四足方鼎继续道:“我叫了那么多声,你是不是听不见?还有,你没看到这只鼎的下面燃着火吗?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喂,张延!” 然而,张延在听了几声后又继续爬上了四足方鼎,并用双脚勾着鼎的一只耳朵,左手扒着一侧鼎的边缘,正探着身子向鼎内而去,伸手正在打捞那件衮服。 “疯了!这家伙真是疯了!” 陈靖着急,很想直接动手将张延再次给拽下来,可又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张延跌入鼎中。这只两米高的大鼎,虽然陈靖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凭借着听力很快便分析出那鼎内应该是沸水,咕嘟咕嘟的沸腾声音让陈靖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鼎之大,让张延很难触碰到中心位置的衮服,无奈下张延只能继续变动着姿势,很快便顺利的触碰到了衮服,但这也让张延的处境看起来很危险。在下方着急等待的陈靖看不到上面的状况,但他能看到张延的双脚,可看见张延的双脚在变动了位置后,眼睛都直了,最后一咬牙顺着另一侧爬了上去。 而这时张延也抓住了衮服,但入手时的感觉让张延一愣,凉爽的触感这才让张延明白所谓的沸腾模样其实是假象。可尽管如此,张延也没有自主进入水中的意图。 不知是吸了大量的水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衮服很重,张延仅凭借一只手很难将其拖拽上来,正当他准备将衮服缠绕在手上再拖上来时,那鼎中的沸水中开始长出一只只白色若柳枝的纤细小手,一个接着一个的抓住了张延的手腕,且还在不断地向上攀爬,也在将张延往鼎内去拖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延愣了下,连忙丢下衮服想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但鼎内冒出来的那一只只纤细小手开始角力。 “我靠!张延你等着,我这就下去把你拽下来!” 陈靖刚爬上去,就被鼎中的情况震慑到了,连忙又下去帮张延解脱困境。 “好。” 张延也没拒绝,回应了一声又继续独自与鼎内的纤细小手进行较量。 很快陈靖来到张延的下方,双腿箍着其中的一直鼎足,抓住张延的两条腿用力的往回拽。 同样,张延也在用力的回撤,但他惊愕的发现,那原本白皙的纤细小手在渐渐地发生变化,由原本的白嫩在向着黑色转变,同时鼎内的沸水也在以张延的手的位置开始向四周扩散,就像是一滴巨大的墨汁滴入了水中似的。 且,那些怪异的纤细小手在发生变化的同时,力气突然增大,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将张延的手拖拽到了水中,微凉的水包裹着右手,一种有东西在往皮肉里钻、咬的感觉。 伴随着变故的发生,只见那衮服上浮起来,且好似有双手在下面推了下,让衮服转了个面儿,将一张已经泡发的脸顶上了水面。 怎么会是姚有才? 一时间,张延愣了神,错愕的看着泡在水中已经气绝的姚有才,甚至都忘记了有力将手拖拽上来。 “张延!!你在搞什么?我快支撑不住了……” 陈靖咬牙叫喊,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然而感受到张延的身体还在不断地向里面拉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陈靖很是着急,也迫切急需张延给出答案。 听到叫喊,张延这才反应过来,他吸了口气,然后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但水下一直有东西在往他的皮肉里面钻,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张延感觉他的手开始失去了知觉,那种好似打了麻药的感觉也让张延立即蹙起了眉头。 在意识到这鼎内的水有问题后,张延扭头向陈靖大喊道:“陈队,再坚持一下。” 说着,张延也开始用力。 双方的角力愈演愈烈,那鼎内冒出来的纤细小手极其用力,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张延和陈靖两人落入下风。 陈靖涨红着脸坚持,身体因达到极限而轻微颤抖着,汗水更是不断从额头冒出,往下滴落。张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那水中的东西在不断影响着张延,甚至已经半条手臂被拖拽到了水中,那麻木的感觉也在不断地顺着手臂向着肩部转移。 咕嘟咕嘟~! 原先的白色浑浊,如今已经彻底转变成了黑色浑浊,且从外表来看那液体极其黏稠,就像煮的过火了的米粥似的。 “张延,想到办法了没有?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陈靖咬着牙,此刻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甚至都快哭了。 张延回头望了眼,心底有个大胆的想法,正要让陈靖放手时,一直等不到陈靖消息的文舒之等研究所众人赶了过来。 文舒之等人在看到现场的状况后,也立即参与了救援,而有了他人的帮助,陈靖也松了口气,但没有就此放手,而是依旧死死的抓着张颖的双腿。 本以为这场困境很快就能结束,然而局势只是暂时压制了一下,很快又再次的落入劣势。那鼎中的纤细小手就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似的,又像是在刻意调侃着众人,明明有着一举将张延拖入水中的能耐,却迟迟没有那样做。 “陈队,文教授,松手吧……” 张延闭上了眼睛,直接开口。 “草!说什么疯话!” 然而陈靖却咬着牙怒斥一声,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小宇宙,颤抖着再次加大了力气。 “我认真地,你们快松手,否则你们也会被拖拽进来的。到那时,你们想松手都没有机会了。” 张延劝着陈靖,同时蹬腿想将陈靖踹下去。 陈靖非但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加重抓着张延的力道,并对张延斥道:“都劝你不要爬,你不听,这局面你满意了?不过你小子放心,就是我死,也要保下你的命。” 说实话,张延有点感动。 虽然陈靖是个话痨,也有老警员的臭毛病,但他对待自己的天职很很认真,即便身上有伤也不忘记救下张延,也不放弃任何机会。 “呼……” 张延长长的出了口气,想要再说些什么时,眼角的余光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而闪了一下的东西,就在这只鼎的底部。 那一瞬间,张延像是捕捉到了关键,向陈靖道:“陈队,我有办法了,但需要你松手才……” “放屁!闭嘴!你小子不要用这种方法骗我,我会将你救出来的,你老实忍着。” 然而张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靖打断。 张延却认真的再次道:“我是认真地,陈队你要相信我,松手后我就能摆脱这个窘迫的场面了。” “真的?但我怎么感觉你小子还是在诓我?” 陈靖依旧不相信。 他是见过鼎内的状况的,虽说这只鼎摸起来没有温度,但下方一直持续的烧着火,且鼎内的水看起来也极度不正常,陈靖不相信松手就能摆脱这种困境,他认为这是张延的谎言。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相信我吧!” 张延无语,反问了一句。 而这也轮到陈靖沉默,毕竟有关张延是否为盗墓贼的审讯记录他看过,也曾经亲自审讯过,结合此次的经历,陈靖依旧拿捏不定。 “陈队长,那就相信张延先生一次吧。我想,以张延先生的本事,不至于葬送自己。” 文舒之见两人僵持不下,索性开口,但他的话并没有得到陈靖的点头。 眼瞅着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来越久,张延一咬牙,道:“陈队,对不起了。” 说罢,张延活动了一下脚,踹在了陈靖的身上,并挣脱了陈靖的控制。 噗通! 紧接而来的,便是落水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陈靖起身后更是直接爬上了鼎,想要将张延给打捞上来,但放眼望去,鼎内的水面除却那具被泡发了的姚有才的尸体外,压根儿看不见张延的踪迹。 “草!!” 陈靖忿忿的骂了句,也想要下去,但却被文舒之给拉了下来。 就在文舒之准备开口时,四足方鼎下方的火焰突然发生了变故,从原先的正常火焰颜色,猛然转变成妖异的幽绿色,就连火焰也跟着噗噗的猛然窜高,怪异的就像闹鬼似的。 这一现象让众人瞪大眼睛,哆嗦着后撤躲藏。 陈靖本想继续守在四足方鼎的旁等待张延的出现,但却被文舒之强行拉走。一行人躲藏在其他的地方,探头看着四足方鼎的周围。 砰! 一道巨响。 那四足方鼎突然炸裂开来,四分五裂喷射的到处都是,同时张延也从鼎内掉了下来。 张延大口大口的喘息,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虽说他是掉入了黑色液体中,但身上没有一处沾染上黑色,反而很正常。且,张延的手中还握着一件东西,圆滚滚的,像是一颗珠子。 众人从四足方鼎炸裂的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张延,不等他们想明白其中的原委时,陈靖已经冲上前去,查看并询问张延的状况。而文舒之则紧跟在陈靖的身后,他不是不在意张延的状况,而是张延手中的东西彻底吸引了他的视线,难以挪开。 第四十三章 长生丹 文舒之追着询问那颗珠子的事情,陈靖则是问着张延的身体状况,两人七嘴八舌的唠叨让张延一时无法给两人进行回应。 张延费力从两人中挣脱出来,先是回应了陈靖,而后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发现,将珠子托在手心展现给两人看,说道:“我怀疑,这可能不是什么珠子,而是药。” “药?” 文舒之蹙着眉头,凑近看了看,并将其接过来拿在手中仔细把玩了片刻,不解问道:“这种质感和手感,看起来很像是玉石一类,你确定没有弄错?” 张延摇摇头:“我只是怀疑不是玉石类的珠子,具体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测。先不说这些,我们得想想这个人的事情。” 说罢,张延指向旁边在水中泡到臃肿的姚有才。 虽然这家伙莫名其妙的死了,但他盗墓贼的身份是坐实了的,后续肯定是要进行其他一系列的追查。而且,这人的死亡也太过诡异,张延的那一拳还达不到要命的地步,且又被抛尸在四足方鼎中,前后有着太多太多的疑点,总该要有个答案。 “你是什么想法?” 陈靖看了眼地上的姚有才,又重新看向张延。 张延沉吟片刻,说道:“你们都还记得那个阳先生说到的祭礼吧?我细想了一下,姚有才,包括姚有才带来的人,应该是那个阳先生准备的祭品。” “祭品?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阳先生是想仿照古人?他把自己当做了某个大人物?” 文舒之愣了下,旋即陷入沉思,但很快他眼前一亮,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无论是大雅,还是那个阳先生身上所穿着的衣服,都是在仿照古人。而古人的祭祀中,人祀是其中的一种。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那个阳先生又是如何知道这里的?” 文舒之想到与祭祀相关的内容,很快便承认了张延的推测,但也同样产生了困惑。 “这个问题,恐怕就要去问那个阳先生本人了。而且,我认为这个所谓的阳先生的称呼,极有可能是对方的代号之类的假名。” 陈靖笑笑,但很快认真起来,并向张延问道:“你还记的那个阳先生的长相吗?大致的描述一下,回去后我会找侧写师画出来,然后再从数据库中找到对方。” “没用的,他的脸上很可能戴着人皮面具。” 张延摇摇头,将打了姚有才一拳的事儿出来,同时也对阳先生的警惕程度感到可怕。 对方的筹备完全不像是临时起意,更像是蓄谋已久。 但能有这等手段之人,恐怕整件事的背后都难以估量。 短暂的沉默过后,张延拍拍手,将众人的思绪拉回,说道:“好了,先不想这些,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儿了。再继续留在这里,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怕是要全部折在这儿。” 陈靖和文舒之也没有反驳张延的提议,两人纷纷点头,然后看着张延,并静等对方给出一个方案。 见两人都在紧紧盯着自己,张延愣了下,旋即明白了意思,苦涩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来想办法找出路。” 张延无奈的思考着对策,同时也重新打量他们所处在的位置。 说实话,之前张延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然而此时细细看去时,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甚至让张延的心脏猛地一缩。 张延从陈靖的手中夺过照明灯,一只又一只的炉子照过,最后照向已经炸裂的四足方鼎的位置,然后踩着步子计算了一下,脸色骤然一沉,骂道:“草!中计了!快走!” 说完就往外冲。 之前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走了进来,没察觉这儿的异常,可如今细看后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台,那些炉子是证据,带有血槽的石床也是证据。 可刚要挪步,张延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再看向文舒之和陈靖,他们两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时文舒之已经倒下睡着了,陈靖则是强撑着一口气在坚持着。 不等张延开口,陈靖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倒下睡着了。 而远处的考古研究所众人也是差不多的状况,甚至他们比张延等人还要更早的昏厥了过去。 张延咬着牙,舌头顶着上颚,鼻子粗糙急促的呼吸着,心底只有破了这处机关陷阱的心思。 但这种手段并没有坚持太久,约半分钟后,张延双眼一翻白,直挺挺的倒下睡着了。 而他这边刚倒下,那边就见一个身穿黑色衮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步伐轻盈愉悦,甚至在来到张延身边时更是狠狠地踢了张延几脚,狰狞着愤懑道:“臭小子!之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你倒是继续给我嚣张啊!妈的!落到了老子的手中,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而在这男人的身后,还跟着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其对待阳先生的态度很是恭敬,像极了一个仆从。 “就用他们来进行最后的祭礼,速度要快,不要弄坏了他们。” 阳先生目光扫过张延陈靖文舒之等一众人,挥挥手,但目光突然在杨程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走开了。 那灰白脸色的僵尸恭敬的行礼,然后召来一群和他的衣着一模一样的僵尸怪物,合力将所有人抬上了石台,并将所有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然后一张石床前站着一个僵尸,手中是放血的刀子。 在这期间,阳先生则一直在不远处静等着,见所有准备完成后便立即下令,让僵尸怪物们开始动手,并留下几人以作他用。 得到命令的瞬间,僵尸怪物们开始动手,用手中的刀子割破研究所众人的脖子,最后刀刃狠狠地刺入心脏,便个个后退着离去。 仅是眨眼间的功夫,这里旋即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阳先生舒爽的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啊!!” 只是吸了几口,阳先生很快便沉醉在血腥气味中,就像一个老酒鬼在细细品味美酒那般。 “去将我的丹炉抬上来,我要亲自盯着最后的丹成!” 阳先生又向着那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继续发号施令。 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就像没有自我的机器,任劳任怨的听从着阳先生的指挥,这也让阳先生享受到犹如帝王般的滋味。 随着一尊四足圆鼎被抬上来,阳先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上前去迎接,并小心翼翼的跟在旁边,生怕可磕着碰着。很快,四足圆鼎落在原先摆放四足方鼎的位置。 看到落地的刹那,阳先生激动的都快要跳起来了,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去四足方鼎的碎片里寻找着什么。 只是他看了一圈又一圈,并没有找到那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的丹核呢?丹核呢?” 阳先生疯了似的叫喊着寻找,却迟迟找不到他口中的丹核,也因此目光凶狠的落在了姚有才的尸体上,厉道:“给我剖开他的肚子,找到我的丹核!” 听到阳先生的话,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快速动身,然后拖拽着姚有才的尸体调整了一下位置,接着直接动刀将肚子划开,顿时里面的器官内脏噗的一声全被挤压了出来。 只是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好似不知道该如何去找东西,在剖开肚子后就没有了其他动作,这让阳先生暴怒的一阵辱骂,然后忍着恶心自己动手。 仅仅是翻找了三四下,阳先生就忍不住呕吐起来,本就压抑着的怒火更是无处宣泄,对着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灰白脸色僵尸怪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默的站着任由阳先生施为。 “草!!” 阳先生破口大骂了一句,梳理了一下头发,指着灰白脸色僵尸怪物斥道:“去把老祖宗身上的那颗丹核取过来,无论如何,我都要炼制成功那枚代表长生的丹药!” 这一次,灰白脸色僵尸怪物并没有动作,就像听不见似的。 这反而激起了阳先生更大的怒火,歇斯底里的吼道:“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去把老祖宗身上的那颗丹核取走,我要用!傀儡就是傀儡,这么简单的命令都听不懂吗!等结束了这一切,我会将你彻底埋葬在这里,让你永永远远的陪着我那位可敬的老祖宗!还不快点去!” 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依旧不为所动,甚至,他看向阳先生的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也发生了变化,好似写着怒意。 见其依旧没有行动,且还盯着自己,阳先生有恃无恐的走到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身前,蹙眉斥道:“什么意思?你不想听从我的命令?那好办,我这就用老祖宗的金令,狠狠地教训你这目无尊卑的傀儡!” 阳先生的手中赫然握着一块金色的令牌,然后向灰白脸色僵尸怪物的脸部狠狠地打去。 那一瞬间,灰白脸色僵尸怪物后撤了一步,径直躲开了阳先生的攻击,并反手打飞了阳先生手中的令牌。原先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彻底变化成墨色,身上也散发着一股阴沉沉的死气。 在乐声中,灰白脸色僵尸怪物动了。 第四十四章 跳下去 咚!! 随着乐器中的柷声再次响起,灰白脸色僵尸怪物已经将阳先生放倒,而阳先生倒地时的声音恰巧与柷声重叠。 做完这些的灰白脸色僵尸怪物则不动了,像是机器人没电了似的,静默的站着,且弥漫着的大雅曲调也紧跟着消停了,让一切全部重回寂静。 那些守在石床旁的僵尸怪物们也一样静默的站着,像是失去了控制。 朦胧间,张延被刺激的头疼所惊醒,他揉着欲裂的头,连续的吸了好几口冷气,才勉强让自己从那样的不适中缓过劲儿来。 也在同一时间,张延猛然意识到他是昏迷过去的,旋即查看当前的处境和自身的状况。 落入眼中的周围环境瞬间让张延的心一梗,尤其是那些僵尸怪物们所处在的位置,也立即让张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静默的等候了一会儿,发现这些僵尸怪物没有行动后,这才翻下石床去看了看那些僵尸怪物的现状。 这些怪物就像进入了冬眠,一动不动的模样就像是陶俑似的。张延在看了几眼后就落在了那个灰白脸色僵尸怪物的身上,也看到了不远处穿着衮服,倒在地上不动弹的阳先生。 远距离的看了几眼后,张延这才靠近,发现阳先生只是昏死了过去,并没有死亡。当即张延从研究所人员的背包里找到绳子,将阳先生五花大绑起来,等着交由陈靖处置。 等这里的状况看的差不多后,张延这才逐一将人唤醒。 先是陈靖,然后是文舒之,最后则是心脏没有被匕首刺穿的研究所人员。 待所有人先后醒来并恢复清醒后,张延这才将看到的一切告知给众人,并将阳先生交到了陈靖的手中。而文舒之在得知研究所人员仅剩下七人后,眼睛里不再有神采,浑噩的模样就像瞬间苍老了似的。 张延没有说任何宽慰的话,而是静默的站在一旁,看起来像是习惯了似的。倒是陈靖在检查了一遍阳先生身上的绳子后,转而来到文舒之的身旁说着宽慰的话,以试图让文舒之重振精神。而醒过来的研究所人员也去宽慰文舒之,话里话外都表示着这一切均不是因为文舒之的缘故,而是其他人的原因才导致的。 虽然那些人没有明着说,但张延能从听到他们的话外之音,而张延也像是习惯了似的,任由他们在那儿唠叨着,独自一人继续对周围的情况进行查看。 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也太过戏剧。张延按照常理进行了推测,发现他们理应是必死无疑的,但不知是什么因素,导致他们侥幸活了下来。而经过推断,张延发现这个答案很大程度上就在那个阳先生的身上。 只是目前还不能将阳先生唤醒,至少要让其继续睡着,以防止对方醒来后再搞出什么其他的怪事。 “张延,文教授,你们看看,这是不是那个姚有才说的地图?” 陈靖在宽慰了几句后,转头继续对阳先生进行查看,并将其身上的口袋全部都摸了一遍,从中找到了姚有才提到的那张羊皮卷。 这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且应该被经常翻阅,但又受到良好的维护,尽管看起来有些破旧,但还能继续查看。不过,里面的笔迹之类有严重的复描的痕迹,想来是做维护的那人没有用心专心导致的。 “张延先生,你怎么看?” 文舒之看了几眼后就将问题抛给了张延,然后静等张延回应。 张延耸耸肩,说道:“这份地图不简单。” “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我们都能看出这份地图不简单,就不能说说我们不知道的。” 陈靖没好气的戳了下张延的胳膊,让张延畅所欲言,将知道的,或者是推测说出来。 但张延却是直接摇头,回应道:“我知道的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那就是不知道,所以你的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多余。不过与其考虑这些,倒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我们在这里的时间太久,说实话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这不正聊着嘛,让你从地图上找到路线,然后将我们带出去。” 陈靖又碰了下张延的胳膊,甚至从文舒之的手中接过地图,然后呈现给张延看。 “这是什么?铭刻着好多花纹?玉玺?印章?” 这时,杨程把玩着捡起的东西,疑惑出声。 杨程在醒来后就一直在惊慌的看着四周,他是真的对这里产生了恐惧,也正因此才发现了这件突然闪光的东西,并将捡起来拿在手中把玩查看。 铭刻的花纹像是一幅画,但由于是一块长方体,且每一面都有铭刻,一时半会儿很难搞懂到底是什么。不仅如此,这块物品的包浆很好,手感光滑细腻,显然是有人长期把玩在手中。不过又很是普通,不像古代工匠才会搞出来的玩意儿,像极了地摊货,由此才引起杨程的困惑。 而杨程的这声困惑叫喊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纷纷向着杨程围了过去,左右打量观摩。 张延在看见杨程手中握着的东西后,先是一愣,旋即眉头紧皱,快步上前从其手中取过来,然后左右把玩了一圈,然后又重新回到陈靖的身旁,将那张羊皮地图拿在手中翻看了几圈,又拿着那块手感像金子的物体对比了一下。 片刻后,张延吸口凉气,说道:“这里很危险,我们得抓紧走!出去后我再想大家解释。” 说罢,张延将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塞到陈靖的怀里,交由陈靖进行保管,然后指引着众人向外面跑。 众人又是一头雾水,全然不明白张延的意思,不过倒也没人反驳张延的意思,毕竟大家伙儿已经很累了,迫切需要返回地面进行休息。 陈靖跟在张延的身后追问,全是与地图和那件物品相关的疑问,就连文舒之也气喘吁吁的紧跟着,生怕错漏了什么细节。 “陈队,你知道药引吗?” 张延被搞得不耐烦,索性向陈靖看去,并反问。 “药引?” 陈靖不明觉厉,蹙着眉望着张延。 张延点点头,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其实说是药引也不正确,那件物品有两个作用,其一是身份的证明,持有者能避开这座宫殿的大多危机,这与它本身的材质有关,一两句解释不清楚。其二,当持有者把他随身携带身边时,就代表着自己心甘情愿的献祭,要成为一位最重要的药引。” “而想要成为药引,就必须是直系血亲,若不是直系血亲持有,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着,张延蹙眉的四下看了看,然后加快了速度,并催促众人也快点跟上。 “不好的事情?是什么?” 陈靖的眼皮跳了几下,咽了口口水,忐忑不安的询问。 然而张延压根儿没有心思回应,他正在回忆着那张羊皮地图上的内容,结合对宫殿群观察得到的结果,正在寻找一条最安全的逃生路线。 “张延,你说的,该不会是你书里写的那个蛊丹吧?” 陈靖突然想到了什么,哆嗦着加快了脚步,甚至将那些东西全部掏了出来,想要交到张延的手中。但陈靖的行为却遭到张延的拒绝,而张延表示不会有事,只要离开及时,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然而,张延的话刚刚说完,接着他们的身后就涌出大量的僵尸怪物,发疯似的追击他们,嚎叫声更是不断。 “快!把尼龙绳拿出来,绑上撬棍丢过去,记的找到角度,让撬棍卡在墙垣上。” 看到前方没有了路,张延叫喊一声,让研究所的人员按照他说的去办,而张延则是往回跑了几步,帮众人拖延一下时间。 “靠!那个阳先生没有带上,张延,你跟我一起……” 陈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当下向张延开口,但却被张延摇头否决道:“陈队,没用了,那个阳先生遭到了反噬,那个灰白脸色的僵尸怪物应该就是这里的守护者,它已经给阳先生打上了必死的标记,我们是无法从它的手中抢回来的。” “可他很重要啊,是这次行动的关键啊。” 陈靖还是有些不理解,认为还有可操作的空间。 但张延根本不给陈靖去抓人的机会,而是催促着他们快点。 面对数量密集的僵尸怪物的追击,考古研究所的众人们着急上火,哭着一遍又一遍的抛掷捆绑尼龙绳的撬棍,但都失败了。眼瞅着僵尸怪物越来越近,张延见他们还没有弄好一切,索性抢过来后大力的抛掷,这才稳稳的将撬棍卡在墙垣上。 做完这些,张延催促着让他们快点爬上去,然后回头望了眼,见僵尸怪物已经追上来了,便立即动身去阻截。 有张延在后面拦着,研究所众人奋力的攀爬,可即使如此依旧没能摆脱僵尸怪物的追击,有几个僵尸绕过张延扑了上去,硬生生拖拽下来了两人,而这也让张延落入了包围。 “快啊,不要磨叽,沿着墙垣向后面跑,那边有暗道可以逃生。” 张延急的上火,见他们站在墙垣上没有行动,恨不得找条鞭子催赶他们行动。 在听到张延的话语后,陈靖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立即行动。 至于那两个被拖拽下来的人,张延有心想救他们,却发现他们刚刚被拖拽下来就死在了僵尸怪物的手中,且数量密集的怪物也将张延包围在中心,也让张延无比后悔与头疼。 依靠着蛮力强行打穿一条路后,张延抓着尼龙绳,一脚踏在墙壁上,双手抓着绳子往上爬,两腿用力的瞪着墙壁,很快便上到了墙垣的边缘。 就在张延准备扒着墙头时,那尼龙绳突然崩断,失去了绳子的张延整个人顷刻往下坠落。 那一刻,张延都愣住了,想要顺势抓住墙头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就掉入了僵尸怪物群中。 “张延!快!绳子!” 张延奋力挣扎,想要从僵尸怪物群中挣脱出去,但那密集的数量让他没有办法用力。也就在这时,陈靖的声音响起,同时也有一根绳子落到了张延的面前。 这让张延很感动,一只手抓住绳子,另一只手和双腿奋力的挣扎。 墙垣上的陈靖在张延抓住绳子的瞬间,就立即拉拽绳子,在那样宽窄的空间内想要将人拉上来,这对陈靖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对张延而言也同样是个考验。好在两人配合的还算不错,而张延也顺势爬上了墙垣。 两人没有计较尼龙绳是怎么断的,快速沿着墙垣向着后方狂奔,而他们动身,那些僵尸怪物们也在追赶,甚至已经有僵尸怪物也爬上了墙垣,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张延先生,前面没有路了。” 文舒之见张延和陈靖追上来,指着前方的深渊,迫切的让张延给出办法。 这个状况也让张延蹙起了眉头,他盯着看了几眼,咬牙道:“跳下去。” 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延,就连陈靖都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而看到众人不理解的神色,张延咬牙重复道:“跳下去!跳下去或许还有生机,可如果继续留在这儿,我们就真的很可能死在那些怪物的手中。” “好!我第一个来!” 短暂的沉默后,陈靖第一个站出来,拍了拍张延的肩膀,咬着牙跳了下去。 有了陈靖做表率,文舒之也跟着跳了下去,而其他研究所的众人见状,他们只能仿照着文舒之,紧跟着跳下去。 张延是最后一个,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追上来的密集的僵尸怪物,也看到了最后方的那个灰白脸色僵尸怪物,一咬牙,然后跳了下去。 第一章 新闻发布会 逃出生天的半个月后,张延做完检查走在返回病房的路上,脑袋里全是在那座宫殿群的画面。 混乱的不同时期的文物,僵尸怪物,蛊虫,包括零碎的信息,这些东西给了张延巨大的压力,好似那个地方的所有东西全部是在按照着他书里的内容设置的。尤其是在张延重温了一遍自己的书后,那种感觉更加清晰。 而这半个月同样也不清闲,不仅警方来了人,就连考古研究所的人也来了,其中问的最多的便是在下方的遭遇,已经为什么回来的人只有他们七人。也是在这样的一次次交谈中,张延得知他们在下去后不久发生了一次小型地震,通往下方宫殿的墓道坍塌,即便动用设备,也无法清理碎石。 这样的小型地震不仅导致那条墓道坍塌,也让原先的地面发生了塌陷,那一整片区域目前已经被看管起来,属于危险地带,也禁止任何人进入。 “张延先生。” 正当张延要走进病房时,文舒之的声音响起。 虽说文舒之目前已经快到退休年纪了,但十分硬朗,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他竟然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而目前还没有醒过来的人就是陈靖,且陈靖更是在被营救后的当天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生命特征每天都在发生不同的变化,就像是在做过山车似的。 听到文舒之声音的瞬间,张延条件反射的小心脏缩了一下,确定来人是文舒之后这才松口气,假笑道:“文教授,有什么事吗?” “呵呵,是这样的,研究所方面决定半个月开发布会,有关为你澄清并担保的事情,研究所方面目前正在着手准备资料。今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过来,发现你没在病房里,所以就让我帮忙传一下话。” 文舒之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停顿了一下,不甘心的问道:“张延先生,那个宫殿……” “文教授!!” 张延立即出声打断,明确道:“那个地方已经不能再继续进去了,所以我劝文教授还是收回那个心思吧。” 说完,张延抬脚进入病房。 文舒之不甘心,依旧追了上来,喋喋不休道:“可那么多的同事死在了那里,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所以张延先生,拜托你,再带我进去一次吧!” 张延视之不见,甚至挪动了方向。 文舒之一直紧追,站在张延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请求着。 “够了!!” 一来二去的,张延忍受不了了,当场厉喝一声,指着重症监护室所在的大楼,蹙眉道:“文教授,我们此行的结果你没有看见吗?且不说那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是那些僵尸,你有办法解决吗?好!我就当作你有办法解决,抛开僵尸的问题先不谈,其他的东西你有没有考虑?好!我当你全部考虑清楚了,你也有办法解决所有难题,进去后你想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将里面的所有文物全部带出来?还是说找到你所谓的谜团的答案?” 见文舒之一言不发,张延不再絮叨,长出一口气,明确道:“我已经履行了你我之间的约定,该说的,该劝的,打从一开始我就讲的很明白了。但你看看我现在的情况,再想想你自身的情况,目前我们身上可都有着医疗手段无法解释的病症,这些病症什么时候会爆发,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总之,我是不可能再进去的,也不会再进去的。所以文教授,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张延躺上床,并用被子蒙上了自己的头,当作眼不见心不烦。 这些话让文舒之的脸色逐渐难堪,他几口想要开口,但发现什么都说不了。 确实,从一开始张延就曾有过劝说,但他沉浸在发现的喜悦中,说一句那些人是因他文舒之而死也不为过。 可即便明白这些道理,文舒之依旧不甘心,依旧想要继续深挖那些谜团,得到答案。 良久,文舒之长出一口气,抿嘴苦笑道:“张延先生,这件事情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随时给我答复都可以。另外,半个月后的新闻发布会,还请不要忘记缺席。” 说罢,文舒之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出去,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沧桑。 待到文舒之彻底离开后,张延才从被子里钻出来,然后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医疗器械检查得出的结论成了张延这段时间的一道心病,他前世的阅历很足,基本什么样的书籍都有过涉猎,杂七杂八的学了一大堆。即便如此,检查出的病症依旧没有结论,是良性还是恶性也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但是,按照古人的心思,按照那座宫殿群内的布置,张延认为其是恶性的可能性很大。 “真他妈的操蛋啊!” 良久,张延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甩干净,然后静默的坐在床上发呆。 时间很快,转瞬半个月过去。 在这期间陈靖依旧没有醒来,但其他人已经陆续出现了,唯独张延和文舒之两人目前还在留院观察阶段。而他们两人潜藏的病症引起了医学界的高度重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各个领域专家过来查看和询问,都希望能找到救治他们两人的方法。 但可惜,他们只是看了几眼后就没有头绪了,属实棘手麻烦。 而半个月过去,考古研究所的新闻发布会也终于召开了。 由于文舒之允下的承诺,张延在更换了衣服后出席了此次发布会,并与文舒之坐在了一起。 虽说每天都见,但张延还是敏锐的发现文舒之的气色变化,其状况完全不如半个月前,甚至也在不断地打着瞌睡,随时都有要睡着的迹象。 张延唤了好几次文舒之的名字,并询问需不需要叫一下医生之类,但都被文舒之摆手拒绝了。 而文舒之也在清醒过来后凑到了张延的身边,小声说道:“张延先生,你那本书的核心,就是主角们在寻找长生的答案?” 闻声,张延愣了下,下意识的向着文舒之看去,惊诧道:“怎么了文教授,你看起来疲惫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看我的那本书吧?” 毕竟这是位考古专业的教授,即便住院,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若是在这种状况下还要挤出时间来看他的书,张延感觉自己罪过了。 “倒也不全是因为看书的问题。” 文舒之摇摇头,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道:“我这段时间仔细研读你的书,根据书里的内容进行了摘录,然后又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再经过与多位教授的探讨,最终找到了第一卷、第二卷的古墓位置,目前我们研究所正在根据这些线索进行抢救性发掘。” “啊?” 张延眨巴着眼睛,惊愕的看着文舒之。 他感觉有些难以置信,这种乱写的东西都能被找到具体位置吗? 而也就在这时,张延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口水,向文舒之请教道:“文教授,你们研究所,在这次的发布会上不会乱说什么吧?” 若是研究所出面认定张延作品中的古墓能够找到,那可真就洗不清了。 “咳,放心吧,我和另外几位教授已经聊了这个话题,不会说是你的原因的。” 文舒之干咳一声,有点儿心虚的回应。 这反而让张延更加担忧起来,他感觉自己这是进了狼窝了,这些人看起来就没有按什么好心。 “好,那么大家请安静一下,我们的发布会现在正式开始。” 这时,这场新闻发布会正式召开。 研究所方面对此次的抢救性发掘进行了一次讲述,并将挖掘出的文物投屏到大荧幕上向来到现场的记者们进行介绍,然后又将文舒之请上去进行了一次总结性的讲话。 这种发布会很无聊,张延坐在那儿都快要睡着了,而且又是长篇大论的介绍描述什么的,可以说是无比枯燥。 “文教授你好,我是xx报社的记者。两个月前,有人在网上发声,张延先生笔下的先秦古墓正是我们研究所目前正在发掘的先秦古墓,而张延先生也在现场,那么请问网友们的这个观点,是否真实呢?这个问题也请张延先生回答一下。” 随着发布会到提问环节,立即有一位女记者站起身来,直接将话题引到了快要睡着的张延的身上。 文舒之也愣了下,下意识向着张延的方向看了眼,回答道:“有关这个问题,我们研究所进行了内部的商讨,也寻找张延先生进行了一次实地了解,可以明确的告知大家,张延先生是清白的。” “可是这条消息是一位自称考古研究所内部人员透露的,且还有一些照片流出,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呢?张延先生,还请回答一下?” 那名女记者又立即向张延询问。 快要睡着的张延听到有人叫自己,朦胧间惊醒,错愕的看了眼场下的记者,然后临危不乱的回答道:“有关这个问题,我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脑补,文字艺术加工的作品,与现实生活中的某一件事出现高度相似情况的案例有很多。而我前往发掘现场,也是为了证明我与目前正在发掘的先秦古墓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张延先生的意思是说,你的作品确实与目前正在抢救发掘的先秦古墓有很多相似之处,正是因为这些相似之处才会被警方拘捕,并送到现场进行指认。是这个意思吗?张延先生?” 下方,又一位记者站了出来,将话题引到了张延被拘捕的事情上。 第二章 陨殿 “这些记者真的太过分了,张延先生,你没事吧?” 文舒之絮叨着现场记者的提问,同时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张延的反应。 此刻张延的脸色黑到极致,脚步极快的往前走,就连文舒之的询问他都没有理会。 在之前与文舒之的交流中,张延听出了一些画外音,大抵是考古研究所不想履行约定。现在文舒之又拿着相同的话术来向他发起邀请,要求他陪同参与到后续的抢救性发掘工作中。 这不摆明了是在欺负老实人嘛。 见状,文舒之加快了脚步,紧跟在张延的身后,劝道:“张延先生,你先不要着急,研究所有研究所的考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们在这次的发布会中也确实澄清了你的清白,只是后面还需要张延先生你的帮助……张延先生……” 话未说完,张延的脚步又一次加快。 噗通! 也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摔倒的声音。 “文教授,文教授……快叫救护车……” 瞬间,现场乱作一团,各种声音和脚步传来。 临近门口时,张延回头看了眼,透过人群的缝隙中,他看到文舒之的脸上出现若隐若现的奇怪彩色花纹,就像脸谱似的。 只是当张延想要再次看清楚时,人群也紧跟着密集起来,再次看到文舒之的脸时,先前那好似脸谱的花纹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张延蹙眉着盯了文舒之的脸部看了一小会儿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然后打车返回医院。 而在张延上车离开时,先是一辆载着便衣的轿车紧跟,而后是另一辆黑色轿车紧跟。 这些,张延都并不清楚。 他在回到医院后直接返回了病房,然后将笔记本拿出来继续进行搜索,想找到那与之相似的脸谱的信息。 也就是在浏览时,张延看到网络上有着很多关于自己的新闻。热度最高的一条是今日考古研究所新闻发布会他参与的内容,而下方的评论全是要求警方将张延控制起来,认为这样的一个盗墓贼不应该放任,要对张延进行严酷的惩罚。 只有零星的评论内容是替张延说话的,但很快就被其他人骂了上千条。 舆论,一时间将张延的身份咬死,认定张延就是实打实的盗墓贼。 其他的几条热度新闻也是相差不大的内容,都是网友们自发引起的热度。 不过,其中有一条新闻词条引起了张延的记录,写着:张延偷盗了珍贵文物。 张延蹙眉打开该词条,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脾气暴涨,是一个自称考古研究所的内部人员的自我讲述,说是亲眼看到张延有将珍贵的文物揣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带离了古墓。 那下面的评论全是在圈警方的消息,要求对张延进行详细的搜查,甚至还有人说要搜查张延的身体内部,怀疑张延会将珍贵的文物藏在自己的体内。 “妈的!这帮研究所的人,他们就是这样办事的?草!” 张延忍不住骂了声,一拳狠狠地锤在桌子上,险些将电脑震的掉落下来。 尤其是想到在发布会现场那些所谓教授们的态度时,张延更加不爽,愤怒的情绪也在直线高涨。 而在张延处于最愤怒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短发女孩。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群医生。 短发女孩行动迅速,一个箭步冲到张延的面前,想要抓住张延的衣领子时,却被张延反手推开了。 张延错愕的看着进来的这群人,随后与这些人拉开一定距离,看向走在前头的医生,说道:“王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带着人来病房闹事吗?” “呵呵,张延先生误会了,并不是闹事,而是这位女士有问题想要询问张延先生。” 王医生一脸的尴尬,简短的介绍一下那短发女孩的身份后,继续道:“所以,目前文舒之教授的状况有些复杂,我们进行了初步检查,暂时没有找到诱发的病因。不过文舒之教授身上的病症和张延先生身上的病症是一样的,所以此次来是希望张延先生能够配合我们,配合医院,进行再深入的检查。” 原来,女孩儿的身份是文舒之的外孙女,文妍,同样是考古专业的毕业生。 文妍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业,知道文舒之住院的事儿,也经常来医院探望,只是由于时间的关系,每次都会和张延错开。正因此,所以张延才不认识对方。 而张延在听到王医生的解释后,顿时皱起眉头,反问道:“你们医院的意思,是想让我做第一只小白鼠,先从我的身上进行诊治,再根据结果分析出最终的治疗方式?以此,来救活文舒之身上的病症?” “不不不不!!!” 王医生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摆手否认,冷汗都冒出来了,解释道:“张延先生误会了,我们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并不是什么刽子手,而且我们过来也是希望能够早些让张延先生康复。” “喂!姓张的,你配不配合医生的检查?!” 文妍双手掐腰,怒气汹汹的瞪着张延,露着一对小虎牙,奶凶奶凶的。 张延心情不好,甩手轰赶众人出去,并说道:“快点滚出去,目前我的状况很好,不需要再进行深入治疗。你们与其想着研究那个病症,倒不如查查文舒之最近的作息,他的晕倒可不是那个未知病症引起的。快滚吧。” 说罢,将众人推出病房,并将门重重的关死。 小丫头文妍撒泼似的拍打着房门,叫喊着张延的名字,但毫无作用。 无奈,文妍只能返回外公文舒之的病房,而王医生则是眼前一亮,转而去查看护士站的记录。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先不提张延的每日常例检查,陈靖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而他的醒来也让张延再次进行了一次审讯。虽说有陈靖的证词和研究所的部分视频内容当做证据,但先秦古墓和张延作品中描述的信息有很多高度重合的地方,以至于张延依旧有很大的嫌疑。 警方也依旧有在暗中对张延进行监视和调查,但对于网络上出现的舆论并没有给予第一时间的澄清,这也导致网上的舆论一天一个变化,就好似有人在背后暗中操控似的。 张延也花钱聘请了律师事务所,针对网络上那些谣言的散布者进行了起诉,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自身的清白。但背后操控舆论的家伙就像疯了似的,不仅在加大力度,甚至还煽动一些人持续扩大热度。可以说,张延的事情已经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当然,这也有好有坏,虽然部分路人网友被带偏了方向,但还是有冷静的人在安静的吃瓜,想看看这件事情最后会闹到什么地步。 由于张延的状况一直良好,而张延也着实受够了医院的生活,最终申请出院。医院对此本想驳回,他们很想在张延身上的病症中找到突破口,研究出其真实病因和治疗方法,但生龙活虎的张延让医院只得同意了张延的申请。 出了院后,张延又与警方和研究所进行了多次联络和沟通,虽然考古研究所依旧想通过沉默的方式给张延施加压力,但文舒之牵头承认了张延的清白,这才让所有事情有了暂时的结束。 不过好景不长,刚刚恢复了正常生活的张延,某天突然接到了文舒之的电话。在电话中,文舒之语气激动,表示他破解了书中的内容,也找到了解开他和张延身上病症的方式,让张延到研究所去找他。张延本想拒绝的,可没想到文舒之在经过之前的事情后变得果断、果决起来,在他的电话响起后的不久,张延的家门就被敲响。 来的人是文舒之的外孙女文妍,除此外还有转到普通病房且能够自由行动的陈靖,两人各显才能,将张延拐到了考古研究所,之后陈靖返回医院,而文舒之开始向张延进行讲述翻译出来的内容。 根据文舒之所讲,那座时期复杂的先秦古墓,确定为秦穆公之女弄玉公主的陵寝。只不过,建造陵寝者并非秦穆公,而是一位来自巴国的男子建造。这位巴国男子在一次偶然中遇到了弄玉公主,就此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弄玉公主,然后通过巫术以托梦的方式出现在弄玉公主的梦中,将弄玉公主拐走了。 但弄玉公主自幼多病,两人在游山玩水间突发恶疾,巴国男子为了救治弄玉公主,寻了不少的药方,用了不少的手段。但最终全都失败了,也正是这一次次的失败,导致弄玉公主本就虚弱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濒临死亡。 巴国男子在救治弄玉公主期间遇到了一位楚国的巫,这位楚国的巫告诉巴国男子,有一种蛊可以长生不老,任何病症都会在吞下蛊后自然康复。巴国男子听信了这位巫的话,也按照这位巫的描述,带领着自己的族群在地下建造了宫殿。 而那座一开始的宫殿,正是发现密室男尸和冰室女尸的地方,其宫殿名为陨。 第三章 出发 在这里,文舒之进行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说那所谓陨殿,很可能是一颗巨大的天降陨石,那位巴国男子在发现后霸占了那里,并率领族人对其开凿,才有了后来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模样。 “文教授,你继续讲,这些推测等你讲完再说。” 张延不想听其他的废话,催促文舒之继续讲述,文舒之尴尬的笑了笑,接着继续讲了起来。 文舒之说,翻译出来的内容讲后续的建造是个艰辛的过程,死了不少人,也陆续有巴国、古蜀国、楚国的人参与进来,而这些人全部都是那位楚国的巫引进来的,目的是炼制出那只能长生不老的蛊。 自有了外人参与后,巴国男子不再理会外面的建设,开始专心致志的去研究蛊,制造蛊,也吃了不少的蛊,最后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辈子都没有离开那间密室。 文舒之在讲到这里后,便开始感慨着古人对长生的渴望,讲述着古人的艰辛,也对弄玉公主的一生深表同情。 但张延却眨巴着眼睛,看着文舒之,不悦道:“文教授,这就完了?不是说已经找到了治疗那个未知病症的方式了吗?你喊我来就是为了听这段故事的?你如果想听故事,我可以向你讲很多,能让你听到腻。” “喂!你什么意思?对我外公就不能尊敬一点吗?” 旁边的文妍看不下去了,握拳捣了张延一拳,露出那对小虎牙,奶凶奶凶的。 “咳!” 文舒之干咳一声,解释道:“这是我们从那间密室内带回来的书所翻译出来的,我又搜查了大量资料,结合你第四卷的内容,推断出破解你我身上病症的地方,就在大巴山内。” “不是,文教授,你先等等。” 张延揉着太阳穴,咋舌的蹙眉深思,不理解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把我的书当做考古指南了吧?我那可都是瞎写的,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 见状,张延依旧搞不懂这位老学究的心思。专业的知识不去运用,反而从他这位小说作者的身上寻找古墓的踪迹,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认定小说里的内容全部都是真的。 文舒之连续的咳嗽数声,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一张老脸因咳嗽而憋的通红,强忍着不适缓了几口气,又有文妍在其背后进行抚平,这才向张延道:“张延先生,结果是我们通过各方研究和比对,确定了你小说中的内容是真实的。所以这次找你来,就是希望张延先生能够陪同我们深入大巴山,找到治疗这个未知的病症,同时破解那座先秦古墓中的秘密。” “停停停……” 张延见文舒之要开始长篇大论,连忙挥手打断,拒绝道:“抱歉,我对古墓没有兴趣,也不想再掺和进你们研究所的任何一项发掘工作中。如果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心动吗? 张延确实很心动,但他宁愿孤身一人进入大巴山去寻找,也不想和研究所的那帮蠢货一同进去。 “喂!!” 见张延要走,文妍起身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小丫头一副凶恶的模样,对着张延不悦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外公不仅仅是在为了自己考虑,也是在为了你考虑,难道你就看不出外公的良苦用心?” “没看出来,也没兴趣。” 张延蹙着眉摇头,想要绕开文妍离开。 但这个小丫头极其难缠,死活不愿放张延离开。 “张延先生。” 这时,文舒之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夹,递给张延道:“研究所的全部手续都在这儿了,只需要签字就能立即生效。” “什么意思?” 张延看着那密封起来的文件夹,抬头对上文舒之的眼睛。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文舒之将文件夹塞到了张延的手中。 张延很想丢下文件再次拒绝,可文舒之在将文件夹塞到他手中后就沉默不语,就连文妍也主动让开了路,这反而激起了张延的逆反心理。 犹豫了片刻,张延将文件夹拆开,抽出里面的东西,赫然看到一张正式的考古研究所聘请函,研究所的信息已经全部写上了,只要张延在上面签字,就能立即生效。而这份聘请函的资料上也写的很明确,将以名誉教授的名义聘请张延,享受同等待遇。 “咳咳……这份文函是我替你争取来的。之前的事情是研究所做的不对,但你放心,我会在个人社交平台上为你澄清,我也没有忘记向你应允的承诺。” 文舒之轻咳着开口,不再说提其他。 张延惊诧的看了眼文舒之,手握着文件,沉默片刻,动身向外走去。 而这期间,文舒之没有任何表态,但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认为自己成功了。 可文妍却很不理解,她来到文舒之的身旁,挽上外公文舒之的胳膊,问道:“外公,他就这样离开了?难道不该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或着感激的向你道谢?” “你不懂,张延先生是个性情之人,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文舒之摇摇头,手指在文妍的脑袋上点了下,继续道:“你呀,古灵精怪的,这其中的门道还有很多需要你学习的呢。” 说罢,文舒之便返回了自己的书房。 实际上,文舒之也十分忐忑,他认为自己是成功了,但具体结果如何,仍旧未知。不过,文舒之也在想着该怎么向陈靖道谢,毕竟这方法是陈靖教给他的,也很想让陈靖参与进他们研究所当中,但想来会十分困难。 话说两头。 回到家中的张延直接将那份文件夹丢在了沙发上,然后把自己整个人甩在了床上,趴在床上捂着头不言语。 张延此刻的内心有些混乱,尤其是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更加混乱了。 按常理来说,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虽然只是名誉教授,但给予的权限很大,甚至与文舒之的权限齐平,几乎没人在看到这样的一份文件后会忍住不动心。 但张延却总是能想到考古研究所中的蠢货,正因有那样的一群人,正因有那样的一个氛围,张延很不想加入那样的研究所。 接下来的一周,生活就像回到了平静,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距离张延远去,而张延也很享受这种宁静的生活氛围。如果没有看到网上的那些言论的话,张延的心情会更好。 某天清晨。 张延如往常早起,进入卫生间洗漱时,突然发现脸上多出了很多细密的像是颜料的花纹,且心脏的跳动频率也比之往常加快很多。 清洗多次,那脸上的花纹却丝毫没有褪去的痕迹,而且心悸的前兆感觉让张延意识到了不妙。 张延感觉到,那个未知病症开始发作了。 在清晰察觉到这一点后,张延立即收拾好东西,驱车来到文舒之的家中。只是今天文舒之的家很不一般,十分的闹腾,来了很多人,年轻人居多。起初张延认为这是一次很普通的聚会之类,可现场的氛围让张延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在进去后才得知文舒之已经睡在床上四五天了,每天都在依靠着药物强行坚持着。 但不知是什么因素,文舒之的耐药性呈直线上升,吃药还不如不吃药。 如今,文舒之躺在床上,几乎和等死没什么区别,而这几天的功夫,他整个人苍老了太多。六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九十多岁似的。 而张延的到来,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掷入一颗石子,引起的波澜让张延很是厌烦,转身就要走,但却被文妍拦了下来。 文妍的脾气很大,与文舒之完全是相反的两类人,直白的抨击那些前来探望的人,甚至还开口驱赶他们,野蛮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假小子,就连张延也被其形象吓了一大跳。 目睹着那些人落荒而逃后,张延也想要离开,但文妍却死死抓着张延的胳膊,双眼通红,无助的就像雨中的小女孩,说道:“我外公都能那个样子了,你也要离开?张延,你的心就这么的狠?” 一时间,张延说不出话来,动容的叹息两声,掏出手帕递给文妍让其擦擦眼泪,然后走进了文舒之的病房。结果他这边刚进去,躺在床上的文舒之后脚就站了起来,然后扑上来抓住了张延的双手,说什么都不愿放张延离开。 一番交谈,又是哭又是闹,张延被文舒之搞得头疼,无奈的妥协答应,并当天晚上就被文舒之留了下来,与次日一早的飞机前往大巴山。 而此行的人除了张延和文舒之外,还有三人,分别是文妍、陈靖,以及文舒之的一位学生。 张延对此行的人员配置深表疑惑,尤其是陈靖的参与,毕竟陈靖是警方的人员。而文舒之给出的回应是,他向研究所提交的申请,以探索古老遗迹的目的,从警方那边调过来的。 机场会面时,四十岁的陈靖直接勾住了张延的脖颈,热情道:“张延,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不高兴。” “不惊喜,不意外,不高兴。” 张延直接来了一次否认三连,并甩开陈靖,看着陈靖身后的那一堆东西,黑着脸说道:“陈队,我们是去寻找古老的遗迹,不是去旅游,你带这么多的东西作什么?” 第四章 我就在你身后 “呃……这些都是我带来的。”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哥走上前来,腼腆的开口。他模样看起来极其的瘦小,骨瘦如柴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推了推眼镜后,这位年轻小哥很礼貌的自我介绍道:“两位老师好,我叫吕博文,是文教授的学生。” “你好。” 张延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和这个吕博文不熟悉,而且提到文舒之的学生,张延总能想到杨程。或许正因为那样的刻板印象,所以张延对文舒之的学生的观感都不是很好。 “原来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啊。不过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 陈靖反而很热情的与之交流,也很好奇为什么吕博文带了这么多的东西。 吕博文尴尬的笑了笑,干瘦的脸蛋有点发红,支支吾吾的说了什么,但无论是张延还是陈靖,都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见状,陈靖却是大手拍在吕博文的肩膀上,建议道:“年轻小伙子,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你这幅样子可不行啊,会不讨女生喜欢的。” 说话时,陈靖还看了张延数眼,那模样摆明了也是将张延也涵盖了在内。 张延无语,说道:“陈队,不用这样,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听不听劝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好啊,那我可要数落数落你的臭毛病了……” 陈靖转而又勾住张延的脖颈,一一清点着张延的臭毛病,让一旁看着的吕博文目瞪口呆,很是羡慕。 玩闹了一会儿,张延却认真的看向吕博文,说道:“这位……吕博文?我不建议你携带这么多的东西,这会增添极大的负担,会极大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啊?可是……可是……” 吕博文腼腆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就像是一个扭捏的小姑娘。 张延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找了个地方作下休息,等待文舒之和文妍过来。 很快,有点事耽搁了的文舒之和文妍过来了,而假小子似的文妍在看到地上的大包小包后,先是愣了下,随后大咧咧的说道:“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陈叔叔,是你的?” “你这个疯丫头啊,一见面就这么没大没小的,平日里肯定没少惹你外公生气吧。” 说这话时,陈靖也有在偷偷观察吕博文。 仅一眼,陈靖就明白了吕博文的心思,但也没有明说。 “嘿嘿,怎么会呢,我可听外公的话了,在家里外公还夸我了呢。” 文妍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回应了一句,也下意识的瞥了眼张延,哼了一声,无视掉了陈靖的后半句话。 陈靖苦笑几声,没有继续和文妍交谈,而是上前与文舒之进行交谈。 而张延则是坐在候车椅上,四下闲看的同时,也在思考着昨晚文舒之所讲述的推测。 腼腆的吕博文几次想要上前和文妍打招呼,但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憋得他脸色通红。而那摊带过来的几件编织包也让吕博文左右为难,带上与否都两难抉择。 “博文啊,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来之前我还特意叮嘱了你,不要买太多东西,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偏要买这么多。不过你也不要着急,我已经联络了研究所,稍后会有人过来取。时间紧,任务重,咱们现在取票去候机室。” 文舒之也很快看出那些编织包是吕博文带来的,在与陈靖交谈了几句后,没有去埋怨吕博文,而是替其做了决定,并处理好了后续。这也让吕博文很是感动,连连点头应下。 一旁的文妍瞪大了眼看向吕博文,她想说些什么,但被文舒之一个眼神给强行憋回去了。而这场闹剧很快收场,那种不靠谱的感觉再次迎上张延的心头,他只是扫了几眼吕博文,心中暗暗叹口气,先一步去排队。 此番行程并没有携带太多物品,张延只是随身携带了必备品,其余需要用到的东西等下了飞机后再说。 历经三个小时的飞机抵达绥定,下了飞机后众人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行程前往前河,然后再根据文舒之所分析梳理出的路线图,找到那处古老的遗迹。 但是,天公不作美。 刚下飞机突然就乌云密布,暴雨而下,让众人不得不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休息。 五个人,三间客房,张延和陈靖住一间,文舒之和吕博文住一间,文妍一个女孩子自己住一间。 进入房间后张延躺床上直接呼呼大睡,昨晚文舒之拉着他唠到了很晚,在飞机上时张延就一直在补觉,只是在飞机上睡的并不舒服。而张延刚躺下,文舒之就敲门走了进来,他说那份归纳整理出来的路线图不见了,很可能丢在家中忘记带了。 这番话让张延从床上坐起,无语的看着文舒之,询问是否要改变行程,或是让人将路线图邮寄过来。文舒之却表示那份路线图是他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单条线索倒是别的教授那里有信息,但依靠这些根本无法整合在一起,且其中还有一些零碎的小分析,只有自己知道。 至于让别人邮寄过来?由于文舒之的女儿女婿出了车祸后,文舒之的妻子因承受不了女儿的去世,最终抑郁而终,家中的钥匙除了文舒之本人和文妍外,没人拥有。所以邮寄的事情也不现实。坐飞机回去的话,如今正在下暴雨,飞机也已经停运了。 而文舒之也立即表示,可以趁着下暴雨的这段时间,他们进行重新的推演和解析,文舒之也表示会将记得的部分先写下来,就当查漏补缺。 张延很想拒绝,但陈靖却表示很有意思,所以当场直接答应了下来,且陈靖也直接替张延答应了下来,搞得张延不仅无语,还很不爽。 文舒之也立即绕过了张延的态度,随后将吕博文叫了过来,文舒之、陈靖和吕博文三人各自翻查着书籍,用酒店的电脑搜查地图和历史文献等资料进行对比。唯独张延一直在床上呼呼大睡,好似这些事儿都与张延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随着时间流逝,制止凌晨,外面的雨停了,众人这才结束,而张延也已经睡饱了,看了眼废寝忘食的众人,又看了看外面的时间和天色,向众人问道:“这么久了,你们难道就不饿吗?” 闻声,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文舒之更是当场表示他请客,而陈靖则是伸着懒腰向张延埋怨道:“你小子如果参与进来,咱们早就结束了,何苦要等这么久?” “呵呵。陈队,我就是参与进去,今天晚上也搞不出来路线图的。” 张延白了陈靖两眼,让文舒之别忙活了,去喊文妍,而陈靖则是掏出手机进行点餐。 文舒之也没有和张延客气,直接去喊文妍,然而没多久就神色慌张的跑回来,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也让众人看的一头雾水。 好在张延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不断拍打文妍所住的酒店房间门,同时也叫喊文妍的名字。见没有效果,张延用力的撞了几下房门,发现装不开后立刻跑回房间呼叫前台,让人拿备用钥匙上来。 随着酒店工作人员的到来,当房间门打开的刹那,张延立即嗅到一股很轻的熏香的味道,忍不住好奇的向文舒之问道:“文教授,你外孙女平日里喜欢用熏香?” “啊?什么熏香?” 文舒之也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张延这番话的意思,待片刻明白后连连摇头,说文妍从不用熏香。 闻声,张延的脸色一沉,立刻向陈靖急道:“陈队,立刻报警!封锁这里!我怀疑文妍遭到了袭击,房间内有很淡的熏香气味,大概率是迷香一类。” 这话一出口,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吓傻了,文舒之更是第一个往里面冲,六十岁年纪的他更是大声哭了起来。 张延在说完后也立刻跟了进去,他并没有去查看文妍的状况,而是检查酒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是否有人藏匿在房间内,同时寻找熏香的痕迹,以作证据。 很快,张延在临窗旁边的茶桌上看见了一只装有呈黑色的灰烬状东西,并立刻大声喊来陈靖,让其进行证据固定。 说来奇怪,除却那呈黑色的灰烬状东西外,张延和陈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而文妍也在当地警方和救护车赶到的同一时间苏醒了过来。 经过多方询问和调取监控,并没有发现有歹人非法打开房门并进入的记录。文妍也在醒后表示她在进入房间后的第一时间就睡着了,只是睡的比较久而已。 又经过医生的检查,很快确定这里没有迷香之类的存在,那呈黑色的灰烬状东西也只是普通的烟灰。而这场事故,也以张延被口头教育收尾。 但张延却深感古怪,虽说他没有搞过迷香之类的东西,但熏香和香烟之间的味道差距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不过文妍没有出事便是好事儿,所以众人汇聚在房间内,吃了顿算是晚餐的早点,然后洗漱一番后便各自上床休息。 张延躺在床上是横竖睡不着,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掉了。 在辗转反侧了数十次后,张延猛地从床上坐起,打开灯,将整理出来的新的路线图拿了出来,确定没有缺少后,这才放回去决定上床。但就在张延将路线图塞回去时,一个四四方方的鼓包引起了张延的注意力,翻开后一看,竟是一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纸片。 张延心感疑惑,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我就在你的身后…… 文字后面的练笔省略号让张延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扭头转身看去,只见有一人正瞪着眼睛站在他的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他。 第五章 暗中人 “我草!!” 看清身后之人,张延紧握的拳头也收了回来,黑着脸怒斥道:“陈靖!你丫有病?起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而陈靖也被张延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他舒缓调整了一下情绪,上前看了眼张延手里的东西,问道:“这谁写的啊?你就是被这样的一张纸条给吓到的?不过,这个笔迹不像是我们几个人的,谁留下的?” 陈靖不愧是老警员,瞬间敏锐的捕捉到了异常。 张延点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之讲解了一番,继续道:“陈队,这件事你怎么看?要不更换一下路线?” 毕竟身后有个不知目的的人尾随着,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更换路线,或着停止这次的活动。但文舒之的状况不等人,而张延的身体也出现了一次异常,留给两人的时间有限,停止是不可能的,而陈靖也否决了更换路线的这条提议。 陈靖说:“我们在整理路线时,考虑过了这个问题,但经过地图对比,这条路是最优选的一条。当然,还有一条次选的路线,但那条路需要穿过这里。” 陈靖将他们先前所用的大巴山地图拿了出来,指着其中的一条山脉,继续道:“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未知的,除非我们寻找当地人作为向导。” “那就找一个向导,我们换这条路线。”张延直接拍板,认为眼下换线是最安全的方式。 闻声,陈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去和文教授说一声,傍晚我们就去这附近的村子落脚,明天就在村子里找个向导。” 张延点点头,任由陈靖去操作,而张延则是继续盯着文舒之等人整理归纳出来的路线图,又与地图进行了一次对比,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他的作品的第四卷的内容比较复杂,讲的是主角团为了寻找真相,沿着曾经家中长辈所走过的地方又重新走了一遍,然后误入的一处古老遗迹,那里面毒蛇遍布,是个令人浑身发抖的蛇窝。作品中虽然提到了解蛊,但只能起到压制的效果,而真正能起到解蛊效果的遗迹在另外一处,两者之间的距离很近。 另外,张延还记的他曾在作品中明确提到,在大巴山和神农架范围内,存在着多处遗迹,几乎涵盖了古蜀国、巴国、楚国曾经的文明。 砰砰砰! 在回忆着书中内容时,房门敲响,张延愣了下,以为是陈靖忘记带了钥匙,但开门后却发现来人是文妍,当即张延便不解的问道:“有事吗?” “我想和你聊聊。” 文妍随口的丢下一句,说完就要往里面走。 但孤男寡女的,张延怎么可能会让文妍进入自己的房间,当下伸手阻断了文妍的去路,并明确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那好吧,这里说也没什么问题。” 文妍点点头,但却迟迟不说,一直在左顾右盼的四下看着,或是嘀咕着一些口语,语无伦次的,也不知所云。 张延见文妍在装傻充愣,当下不爽了,严肃道:“不说那就算了,再见。” 说完就要关门,但却被文妍用力的顶着,阻止张延关门的同时,开口道:“我就是想问问,有关那个阳先生的事情……” 文妍的声音很微弱也很小,几乎都快要听不清了。 “什么?” 张延愣了下,更停下了关门的动作,认真的盯着文妍,问道:“你外公告诉你的?” “啊……对,是……所以,能不能告诉我……” 文妍依旧小声的询问,甚至眼神躲闪飘忽,看起来很不正常。 张延虽不是警员,但一眼就看出这其中有问题,当然也有注意到文妍的眼神。但张延没有明目张胆的直接观望走廊两侧的状况,而是将门打开放文妍进来,并将门关上反锁,推着文妍进入了房内,让其先坐,并让文妍将先前的话再说出来。 然而文妍却神经敏感的摇头,并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怪话,这反而让张延费解起来,问道:“病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说这话时,张延掏出手机,先将其调整成免打扰模式,而后拨通陈靖的电话,并将听筒和外放扩音关闭。 这一连串娴熟的动作看的文妍目瞪口呆,惊愕的盯着张延。 “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张延催促了一声。 “啊?哦,嗯,是,有点儿不舒服。” 文妍一边说,一边摇头,也不敢乱动,就那样直挺挺的坐着。 “你外公知道你不舒服吗?怎么之前在医生和警官的面前没说?非要来找我这个陌生人?” 张延感觉有些奇怪,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想来在那段时间内,在文妍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否则她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并且回答和动作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回应。 “外公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担心。而且我是个女孩子,总会有那么几天,不想让别人知道。至于找你?陈叔叔只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我外公,而吕博文是我师哥,他也只会将事情告诉给我外公。如果不是忍受不了,我也不愿来找你。” 文妍一边说着,一边小幅度的动作着,但指着的位置却让张延有些看不懂。从姿势和方向来看,指着的位置应该是肚子的部位,但又像是双腿,没有一个精准的定位。 张延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这种事有什么好丢人的,那你是想让我去帮你买用的,还是药物之类?” “都可以。” 文妍又一次随意的回应。 张延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回自己的房间等着,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相信前台那边应该会有这些。” “留在这里吧,我房间里没有热水了。” 文妍很普通的回应,从头至尾一直是不舒服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若不是期间多次的轻微摇头,没人能分辨出她是真是假。 话至此,张延又叮嘱了两句,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张延没有第一时间动身前往文妍的房间,而是去敲文舒之所住的房门。然而他这边还没有动作,那边门就打开了,陈靖第一个冲出来,将张延控制在了当场,就连文舒之也一脸恼怒的模样。 这种心情张延能理解,当下喊着不要急,让他先下去拿药,并给陈靖多次打了眼色。 好似成精的陈靖在张延的眨眼提醒下渐渐反应过来,先是劝说了文舒之两句,然后松开张延,让张延快去快回,而后强行将文舒之架回了房间。 来到电梯前张延在想着对策,目前可以确定这家酒店存在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不过张延还是按照自己所说,先去了前台,确定前台没有这类东西后便转身走出了酒店,先是用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地图,然后找到药店后多给了对方几百块钱,通过后门去附近的通信设备店买了个信号屏蔽器,然后又快马加鞭的跑回药店买了药,拎着袋子回到了酒店。 张延没有第一时间上电梯,而是通过伪装先将一枚屏蔽器安装在了机房,暂时断了酒店的网络信号,然后这才上了电梯,将东西交给文妍,并要来文妍房间的门禁卡,敲响文舒之的房门带着陈靖冲进了文妍的房间。 只可惜,他们再次晚了一步。 房间内是空的,窗户是打开着的,显然对方是通过窗户离开了。 不过,在房间的茶几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直在关注着你…… 同样的笔迹,同样的字体,同样的省略号。 前后三次意外状况,张延也好,陈靖也罢,他们认为这家酒店不能再住了,与文舒之、吕博文和文妍汇合后,并将文妍身上的监听器拆下来后,收拾完东西就办理了退房手续。 路上,张延一直深表好奇,向文舒之问道:“文教授,你告诉你的孙女了?” “什么告诉妍妍了?” 文舒之还一脸好奇,见张延指了指脚下,半晌才回过神来,摇头着严肃道:“没有,这种事儿我告诉她一个孩子作什么。” 见张延和外公文舒之在说着加密通话,文妍撇撇嘴,戳穿道:“不要装了,我看得懂你们的意思,这有什么好伪装的。” 张延的目光立即严肃的转向文妍,那眼神很可怕,也让文妍的脸一变,咽着口水不敢吭声。 好在陈靖从中调停,这才让现场的气氛好了些许。 文妍向张延做了个鬼脸,并用力的扯了几下自己的脸皮,澄清道:“放心吧,不是伪装的,是真皮。至于如何知道的,是因为我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他们提到了阳先生,并说阳先生是被外公和张大狗给害死的,所以我才问的。” “等等,两个人?那妍妍你一开始怎么不说啊?” 陈靖也吓了一大跳,并急道:“那他们有没有伤害你?要不要我们带你去医院进行一次检查?” 由于男女有别,所以陈靖并没有动手,但他眼中的关怀却没有少。 张延却是撇撇嘴,理清了其中的脉络,向文舒之和陈靖道:“看来那个阳先生的能量很大,其背后的组织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不能再犹豫了,现在就出发去前河,今晚就上山。” 看了眼时间,见如今是上午九点,心下揣摩一番认为可行,便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第六章 跛脚拉子 除了文舒之还有些犹豫,吕博文没有自我主见,陈靖很支持这个提议,而文妍则是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众人的模样,张延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索性不再出声,想看看他们最后要做什么。 文舒之在经过一番挣扎犹豫后,最终应允了张延的提议,打车去了最近的车站,然后乘坐大巴前往前河。 前河是一条河流,贯穿、围绕在大巴山中,且附近的村落很多。一行人在前河的其中一个村子下车后,又根据地图的路线坐当地的牛车来到距离目标地点最近的村子,而这时天色也彻底的黑了下来。 众人来到村子的村长家中,将此行的目的简单说明了一下,村长很热情的将众人带到了村子的招待所,但由于天色太晚的问题,准备丰盛的晚餐已经来不及,所以简单弄了一些饭菜给众人送来。 而乘车一天的众人也着实太累了,在吃了东西后就早早的睡下了。 午夜,张延醒来,他本就比其他人睡得多,所以在睡了五六个小时后就已经精神饱满了。而这种身处大山脚下的乡村生活也让张延想起了前世的童年,在月光下不由感叹起来。 “你也睡不着吗?” 这时,文妍的声音响起。 张延扭头向后看去,只见文妍披着一件外套走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不也一样。” 张延随口回应了一句,继续眺望远方的山景。 深夜的大山传来阵阵野兽、虫子的鸣叫,月光的映衬下,整座大山灰蒙蒙一片,就像蒙上一层薄薄的黑纱。偶尔的几声狗吠,以及牛羊猪的牲畜气味在这里飘荡。 文妍来到张延的身旁坐定,慵懒的长出一口气,然后也眺望着远方的山景。 “张大狗。” 冷不丁间,文妍喊了一声,见张延没有反应,不愉快的用胳膊顶了下张延,没好气的叫道:“张大狗,叫了你半天怎么没反应。” “呵,谁知道你叫谁呢,如果是在叫鬼呢。” 张延白了其一眼,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他并不喜文妍这种性格,假小子似的,有时还会扭捏的不像话,就像有双重人格似的。 “喂!” 见张延要离开,文妍不高兴了,连忙起身拦住了张延的去路,两只手摁在张延的上身,硬生生将其拦了下来,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个阳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去问你外公,或着你的陈叔叔。” 张延冷着脸回应,然后后撤两步绕开文妍准备离开。 这小丫头却不依不饶的再次拦住了张延的去路,露着小虎牙,咬牙狠道:“他们不告诉我,否则我才不会来找你。” “我也不告诉你。” 张延没兴趣的回了一句,再一次的绕开了文妍,并多次躲避文妍的阻拦。 唦唦唦~!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远处的草丛突然发出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穿梭。 而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张延立即扭头看去,并一只手摁在文妍的脑袋上,将其控制了下来。 文妍也懵了,不过她先是看了眼发出声音的地方,然后张牙舞爪着向张延打了一套王八拳,正想着开口就被张延反手捂住了嘴巴,并紧紧裹在腋下控制住了双手。 文妍虽然是个假小子,可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啊,顿时小脸绯红,用眼睛不断地去瞪张延,但却发现张延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一直盯着远处的草丛。 见状,文妍只能用双腿来回交替着不断去踢张延,以此来提示和挣脱张延的胳膊。 “嘘!别乱动!” 张延又夹紧了胳膊,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处草丛。 突然!张延裹挟着文妍趴下,并护了一下文妍的头部,防止磕到。 如此亲密、暧昧的动作,文妍一时大脑空白,完全忘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因为两人动作的缘故,文妍也能看见那远处的草丛,只见一个双眼闪着幽光,驼背,双腿叉开像是大猩猩似的人形生物走了出来。 这一幕看的文妍瞪大双眼,想叫,但被张延紧紧的捂住嘴巴而发不出声音。 张延又缩了缩脖子,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为了保证他和文妍的安全,所以也在极力的控制着动作幅度,防止被那个未知的生物发现。 那个酷似猩猩的人形生物僵硬的扭动脖子看了一圈,然后又缩回了草丛中,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张延感觉对方很可能是个人,但又无法判断精准,毕竟大山里也有很多的动物,不排除是动物的可能性。 “唔唔唔……” 就在张延想着那生物时,身下传来一阵唔唔唔的叫喊,而张延这也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并将文妍放开了。 此刻文妍双眼沁着泪珠,狠狠地瞪了眼张延,爬起来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指着张延的鼻子道:“张大狗,你死定了,姑奶奶一定要……” “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是人,还是动物?” 张延却直接无视掉文妍的愤怒,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先前发现的那个怪物的身上,这也让文妍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紧咬着贝齿,文妍狠狠地用力踢了一脚张延,但可惜踢了空,还险些让自己跌倒。 假小子文妍一下子愣住了,她就没见过像张延这么狗的人。 “我……不知道……” 想到先前看见的东西,文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并反过来哆嗦着向张延问道:“要不要跟过去看一看?” “想法很好,但我并不建议这么做。” 张延摇摇头,看穿文妍的心思,索性劝说道:“好了,该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说完就往招待所的土墙屋走去。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 张延停下转身时,恰巧文妍撞了过来,还磕到了文妍的鼻子。 “有什么事吗?” 张延知道文妍很害怕,可对方跟着自己这一点,让张延感觉有些无法理解。 “没,当然没事了,我也是回房间啊。” 文妍梗着脖子,强撑着没事人,然后绕开就向前面走。 但张延却抓住了文妍的肩膀,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说道:“你的房间在那边,你走错了。” “我,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去倒杯水……” 文妍的声音有些颤抖,强撑着坚强往前走。 至此,张延不再理会,推开门卷起内室的门帘就要进去,却发现文妍一直在盯着自己,那眼神让张延很不舒服。 张延看向文妍,这小丫头又转过头假装在看别的东西,而张延继续往前走又能感觉到文妍的眼神。 无奈之下,张延停下来,说道:“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说出来,没必要这么强撑着。” “谁,谁害怕了,我才不害怕呢。” 文妍依旧在嘴硬。 张延点点头,索性卷起门帘走了进去,但刚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而这也让张延很无奈,索性让文妍也跟了进去,但没有让出床铺,而是自顾自的躺下睡觉。 张延依旧是和陈靖睡一个房间,这种由砖石砌成的床很大很长,但床铺是一人一套。此刻陈靖正呼呼大睡着,独留文妍一个人在黑暗中哆嗦着,牙齿都要咬碎了,恨不得将张延给掐死。 但听着两人睡着的呼吸声,文妍也感觉到了困倦,可让她一人回房间,文妍又害怕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索性也爬了上去,蜷缩着身子在恐惧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 当陈靖张开眼看到蜷缩着身子的文妍时,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睡懵圈了,几经确定后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已为人父的陈靖有些心疼文妍,将自己的褥子盖在了文妍的身上,然后将张延叫醒,出去洗漱的同时询问文妍是怎么回事儿。 张延打着哈欠,将昨晚的事儿描述了一下,笑道:“文教授的孙女胆子还挺小的,不过也很坚强,没有哭出来,也一直在嘴硬。” “不是,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没把我叫醒?” 陈靖愣住了,他看着张延没好气的说道:“走吧,先带我去看看现场,等之后再找你算文妍的账。” “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延撇撇嘴,不理解陈靖的脑回路。不过他也没拒绝陈靖,带着其去到昨晚发生动静的草丛。 身为老警员的陈靖立刻用自己的专业角度进行查看并分析,最后说道:“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人。” “人的眼睛在晚上时是不会发光的。” 张延提醒了一句。 陈靖自然心知肚明的点头,但合理的推测道:“或许对方的身体存在某种残疾或缺陷,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 就在这时,村子的村长领着一个有些跛脚,穿着邋遢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看见张延和陈靖后又热情的上前,向两人进行介绍道:“两位老师,你们昨晚要找的向导我给带来了,别看他邋里邋遢的,甚至还有些跛脚,但没人比他更熟悉这山里的情况。” 又生怕张延和陈靖误会,村长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解释道:“实不相瞒两位老师,拉子这孩子可怜、命苦,父母外出打工死在了工地,爷爷奶奶也上了年纪,在他父母死后没多久也跟着去了。我们村子人少,愿意当向导的有,但没有拉子了解大山,所以两位老师……” 第七章 山神的使者 陈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向张延看去。 张延一直在观察着拉子。 说来,这拉子给张延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张延可以肯定,他是第一次见到拉子本人。 不过,拉子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却让张延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场景,很怀疑眼前的拉子就是昨晚的那个‘人’,但又不好做决定。 “两位老师?” 村长见张延和陈靖都没有回应,不由心中一紧,不明两人的意思。 陈靖恍惚着反应过来,说道:“咳,刚刚想起一些别的事情,也为拉子的遭遇感到同情。不过,光问我们两个可能不大行,要不等文教授醒了后再做决定?村长你也明白,文教授才是这次的领队,有些事我们也不能绕开他,你说是吧。” “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两位老师我不着急,不着急。” 村长连连赔笑,小心翼翼的,随后一拍脑门道:“你看看我这老糊涂,两位老师先忙着,我先带拉子去给几位老师准备早饭,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村长你太客气了。” 陈靖人精似的回应,让现场的气氛和氛围没有那么尴尬。 送走村长和拉子后,陈靖看向张延,认真道:“你是什么看法?是答应那个拉子做向导,还是说婉拒村长,令请他人?” “不是你说要问问文教授的意见吗?我倒是随意。” 张延随口回应了一句,看了眼草丛,继续回去洗漱。 他现在越来越感觉那个拉子就是昨晚搞出动静的人,但具体是什么原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看懂。 陈靖挠着头,一时有些看不懂张延的意思,连忙追上询问。 与此同时,文教授和吕博文也走了出来,吕博文去洗漱,而文舒之则是去叫醒文妍,但他还没有走到文妍所住的房间就被陈靖拦了下来,将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 文舒之眼神怪异的向张延看了看,沉默着不语。陈靖见状又连连劝说和安抚文舒之,生怕文舒之误会了什么。 陈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就让那意思变了味儿,话里话外都是在让文舒之不要过多干涉小辈间的事儿,弄得文舒之的心情一直很糟糕。而恰巧文妍起床走了出来,还没有向众人打招呼,就被文舒之拉到了一旁进行了一次教育,弄得文妍也莫名其妙的,搞不懂外公的意思。 在听了几句后,又想到自己走出的房门,顿时明白了,向文舒之说了句‘哎呀外公你不要多想,没有的事儿’后,便立即向张延走去,一边走又一边大喊:“张大狗。” 文妍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别说文舒之傻眼了,就连陈靖也暗暗给了自己一嘴巴,心道好心办坏事儿了,希望接下来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面对文妍,张延没理会,洗漱完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工具,并规划着此番要携带的物品。 他们在来的路上倒是买了一些,但刀具之类没有准备齐全,只是买了几把匕首,不适合遇到危机时使用。而来到村子后,张延一眼就看中了村长家的那把柴刀,虽然上面锈迹班般,但手感看着很不错,张延打算将其借过来。 “喂!张大狗!我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文妍掐着腰站在张延面前,吆五喝六的模样,看起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现在不害怕了?” 张延被吵的心烦,抬头看了眼文妍,拿昨晚的事儿来刺激文妍。 肉眼可见的,文妍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底气十足的拍着胸脯道:“我怕什么?姑奶奶又会怕什么?” “别扯开话题,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昨晚的事儿告诉我外公的?知不知道我被我外公训了一顿,你这人就这么爱打小报告?就这么嘴碎?” 文妍很快反应过来,将此行找张延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面对喋喋不休的文妍,张延上下看了其几眼,摇头否认,起身就要走,但文妍说什么都不让张延离开,让张延给自己道歉,并向大家解释昨晚的事儿。 “呼!” 张延长出一口气,他没道歉,而是向文舒之说明昨晚的事儿,并将对于拉子的猜测说了出来,并问道:“文教授,你是什么想法?允许那个拉子做我们的向导?还是说,令请其他的向导?” 见张延提起正事儿,文舒之、陈靖和吕博文都凑了过来,三人严肃的商讨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让拉子做向导,并让陈靖多多留心拉子的反应。期间完全绕开了文妍,唯有吕博文在认真的听文妍的话,甚至持着赞同的意见,另换向导。 文妍见众人又无视自己,更加不开心了,想要来表明和彰显自己的态度时却被文舒之严厉的批评了一顿,撇着嘴不再说话。 拿定主意后,恰巧村长和拉子端着早饭过来,众人也将最后的决定说给村长,这可让村长高兴坏了,连忙让拉子向众人表示感谢。拉子看起来有点儿憨,说话也总是一个字的一个字的往外蹦,搞得众人一时有些不适应,也纷纷表示不用道谢,并让拉子回去准备一下,中午过后和他们一起上山。 “这个……几位老师啊。” 村长有些尴尬的开口,见众人看着自己,犹豫着片刻,最终咬牙道:“实不相瞒几位老师,最近咱们这山里出了点事儿,最好等几天后再上山,以免出现什么意外之类。” “出了什么事儿?” 张延深表疑惑,直接询问。众人也看向村长,静等回应。 村长扭捏的看了看众人,想说但又不敢说,拖沓了一会儿后,才狠心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这大山里啊,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闹鬼。老一辈留下了话,说那是山神的使者在巡山,是为了保护山里的精怪。当年拉子的爸妈就是在山里遇到了山神的使者,才……” “村长,你不是说拉子的爸妈是在外面打工才出事的吗?怎么又变成了在山里出的事?” 陈靖第一个捕捉到其中的异常,直接开口询问。 “唉,这个吧,说来又话长了。”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在院子里玩蚂蚁的拉子,惋惜道:“拉子他爸,其实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跑山客,拉子没出生前就一直靠跑山儿过活,在拉子出生前一个月,拉子他爸去山里打野味,回来时一身伤,问他是怎么搞得他也不说,就说什么是山神的惩罚。从那之后啊,拉子他爸就不再跑山了,等拉子出生后就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打工。再来消息时,就是拉子他爸在工地出事儿的通知了。” “拉子他爷就说,这是报应,是山神对他们一家的惩罚,然后就带着老伴儿上吊自杀了。等我们发现时,拉子还在发高烧,送到镇上的诊所时都说拉子不行了。而我们回来时又遇到了黄鼠狼拦道,我们绕了路回到村子,用土法子给拉子降温,又给喂了大白片儿,拉子的高烧这才退下,活了下来。” “当时我刚上任村长,就把拉子接到了家里,村里的其他人也一起出力,这才把拉子拉扯成人。但拉子不知道是那次发烧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拉子从能说话时就这个样子,有好几回自个儿跑到了大山里,连着几天看不到人,回来后问他去做了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但几位老师放心,拉子跑山很厉害的,村里想在山里找点野味或是草药什么的,都没有拉子找得快。这孩子可怜,几位老师不要嫌弃,就当,就当我这把老骨头求几位了……” 说着,老村长作势就要给众人跪下磕头。 张延眼疾手快的将老村长扶起来,瞥了眼拉子的方向,点头答应了下来,虽说又让村长他们去帮自己准备点东西。 没了老村长,陈靖见张延迟迟不开口,急切的问道:“张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倒也不算发现了什么,但拉子的身上一定有秘密。或许,咱们这次真的是歪打正着,找到了关键。” 张延盯着拉子,若有所思的回答。 但文妍却深表不解,甚至有些生气的说道:“那拉子父母的赔偿款呢?人在工地出了事儿,难不成一笔钱都没有赔偿?” “好了妍妍,这种事说不清的,少说两句。” 见状,文舒之叫停文妍接下来的话,并向张延问道:“张延先生,你感觉那位村长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好说。” 张延摇摇头,对文舒之这样的询问感到奇怪,他又没有什么未卜先知或是看透人心的能力,这种问题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过陈靖却沉思片刻,说道:“我认为有一半可信吧,毕竟拉子从外表来看,确实很像痴傻类的智商低下状况。” “不说这些了,大家都各自去准备吧。” 张延轰散了众人,不想在此事上耽误时间,而众人也明白张延的意思,各自去收拾东西。 很快,老村长回来了,他将张延所提到的工具拿来后,向众人哀求近日不要上山,就差又要给众人跪下。 面对老村长的苦苦哀求,文舒之心软了,当场就答应了下来,并向老村长保证绝不会私自上山。而老村长离开后,文舒之就问张延连夜行动的决定怎么样。 张延无语,但此法却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法,索性点头答应,并回房间补充睡眠,剩下还没准备的物资交由陈靖去处理。 夜晚来临,张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猛然察觉不对,抬头便在黑暗中看到一双明亮反着光的大眼睛挂在头顶,一道黑影正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第八章 虎牙吊坠 “草!!是谁!!” 张延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个翻滚从床上爬起,并将那黑影按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听到了张延的叫喊,陈靖也被惊醒,连忙爬起来打开了灯。 落入眼中的,是此刻张延将拉子按在地上的画面,且因为张延力道之大的缘故,此刻拉子的脸都扭曲了,眼眶里更是有泪水在打转,随时都要哭出来。 张延在看清是拉子后,他也愣了下,不过很快张延对其警惕起来,死按着拉子,问道:“你进来房间作什么?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张延,张延你先松开,再这样下去,你会按死他的。” 陈靖连忙凑上去,帮着张延制住拉子的同时,又将张延扣在拉子脖子上的手挪开,这才让拉子的脸色有所好转。 而这里的情况也将文舒之、吕博文和文妍惊醒,他们也纷纷冲了过来,在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后,一个个也都愣住了,甚至向张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靖解释了一番,并向张延道:“张延,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也要相信我,是不是。” 又经过陈靖的一顿安抚后,张延这才松开手,但他的那双眼睛一直锁定在拉子的身上,从未离开半刻。 没有了束缚的拉子并没在第一时间逃跑,而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望着屋子内的所有人,在眼眶内打转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看起来很是可怜。 陈靖也在安抚过张延后来到拉子的面前,柔声的询问拉子为什么要跑进屋子内,又为什么要站在张延的床头。 “山……山……” 拉子眨巴着眼睛,伸手指着窗外,一直在重复着这一个字,神情看起来很是慌张,不知是什么意思。 而这也让众人感到费解,听不懂这一个‘山’字代表了什么。 “我知道了!” 文妍突然大呼了一声,很大胆的猜测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要带我们上山?我们在白天交谈的话,拉子应该是听到了,而且现在已经天黑了,见我们还没有行动,应该是想来叫喊我们的。” “呵,你这脑补能力,不去做小说家还真是可惜了。” 张延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他并不认为拉子的意思是要带着他们今夜上山,而是有着更深一层的目的。 “喂!张大狗,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 文妍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张延。 但张延没理会文妍的胡闹,而是蹲在拉子的面前,直直对上拉子的眼睛,语气冰冷的问道:“你不是想带我们上山,而是想告诉我,山上有东西,不能上去?是不是?” “山……山……” 拉子突然激动起来,大喊大叫着,手舞足蹈的模样看起来很急迫。 这个反应让众人更不懂了,唯独张延依旧在沉着脸盯着拉子。 拉子见自己手舞足蹈的表示意思没人领悟,便不再动作,而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一个换一个的去看每个人的脸,就像是要将众人的脸印在脑中似的。 “昨天晚上在草丛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张延向拉子逼近了一步,并强行让其与自己对视,想看看这个疯子会有什么举措或反应。 “嘿……嘿嘿……” 没成想,拉子在听到张延的话后,竟然羞涩的笑了起来。 他的反应就像顽皮的孩子在捉迷藏时,被同伴找到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而张延也在此继续追问:“所以,山上有什么?又是什么让你在晚上不睡觉,大半夜跑上山的?” 这句话,拉子没有反应了。 他好像听不懂张延的意思,眨巴着眼睛盯着张延,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那座山里面,或者说,大山的深处藏有秘密?是你认为必须要守住的秘密?而你不想这个秘密被人发现?还是说,这个秘密你想告诉我?” 张延继续问。 此刻,所有人都在盯着张延,他们被张延此时的反应吓到了,也是第一次看到张延这副模样。但没人打扰,而是静静地看着,生怕开口后会打扰了张延。 而拉子一直是听不懂的神情,在众人的脸上来回转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张延见拉子没有反应,站起身对众人道:“行了,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大家收拾收拾,我们连夜上山吧。” 说这话时,张延一直有在默默关注着拉子的反应。 果不其然,在张延说完的瞬间,拉子突然躁动起来,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水、水、水’。 这个反应让在场的众人更是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这一个‘水’字到底想表示什么。 文舒之蹙眉沉思半晌,像是捕捉到了关键,问道:“拉子,你是不是想说,那大山里面有水?” “水……水……” 拉子叫的更欢了,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没有任何正确答案的众人都面露难色,张延更是在此刻坚持要连夜上山,他本就计划着今夜行动,若非拉子搞出惊吓的事儿,如今怕是已经上山了。 只是,文舒之在此时犹豫了,他认为此事最好再等等,至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就跑上山,害怕会给村子带来一些影响。 毕竟老村长的话众人可还记的。 但张延依旧持着连夜上山的提议,就在张延和文舒之僵持不下时,拉子突然惊恐的抓狂喊叫起来,趴在地上抱着头撅着屁股,像极了鸵鸟。 而拉子的喊叫也让众人一惊,张延更是连忙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后,来到拉子的身旁逼问道:“拉子,你是看见了什么?还是说,你听见了什么?告诉我,快点告诉我。” 张延的举措引起文妍的不满,用力的将张延从拉子的身旁推开,并转过头去安抚拉子的情绪。 眼瞅着队伍内的氛围变得不再和谐,张延心中叹息,提起外套走了出去。他现在着实理解不了文舒之的思想,明明本身就已经到紧要的状况了,为什么还要在这儿浪费和耽搁时间。 “张延,你没事吧?” 陈靖跟着出来了,他走到张延的身旁,伸手拍了拍张延的肩膀,叹道:“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不过文教授的想法我也理解,毕竟我们是外来人,破坏了人家本地的习俗并不好,甚至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草!!你丫别说话,我心烦着呢。” 张延推开陈靖的胳膊,烦躁的回了句,继续望着那片灰蒙蒙的大山。 陈靖苦涩的摇摇头,没有出声,而是和张延一样看着大山。 月光下,耳畔是虫鸣,是野兽的嚎叫,是窸窸窣窣的虫子爬行的声音。 没过多久,文舒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很歉意的先向张延道歉,后又郑重的表示答应了张延的提议,并决定现在就启程。 文舒之的突然转变让张延深感不解,但他只是扭头看了眼文舒之后,便催促着陈靖快去取东西,然后准备出发。 上山的路一共有三条,一条是村子后面的小路,只不过晚上不方便通行,一般只会在白天时会有村民选择那条路。另一条是村口向东的大路,那是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走出来的路,也是最安全的路。而另一条则是拉子口中的路,出了招待所直接往山上走的杂草丛生的‘路’。 此刻,众人正是在拉子的带领下,走在遍布杂草的‘路’上。 但没走出多远,文妍就喊停了,她说裤子被刮破了,要换一条裤子。然后拎着包就跑到旁边的草丛里去换衣服。 “啊!!” 然而文妍刚离开没多久,突然惊叫出声,众人连忙打着手电筒靠近。 只见文妍蹲在地上抱着头,浑身哆嗦颤抖着,见众人过来更是直接扑倒了文舒之的怀中。在文舒之的询问下,文妍伸手指向草丛,说那里有个人头。 这句话可把文舒之和吕博文吓得够呛,陈靖更是严肃的摸出了匕首,一手灯一手刀的上前,而张延则是紧跟在陈靖的身后。 扫开草丛,陈靖和张延看见了一颗头颅。 只不过,那并非是人的头颅,而是一尊雕像的头颅,由于被杂草覆盖着,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误看时还真会走眼看成是人的头颅。 得知真相后,众人打着灯靠近,张延更是蹲下身将上面的青苔抹去,人头雕像原本的粗糙手感让张延深感奇怪,不由惊疑道:“奇怪,这像是风吹日晒自然形成的。” 尝试着挪动了一下,发现这玩意儿的下半部分埋的很扎实,也无法将其拔出来。 “怎么说?要不要挖出来看看?” 张延看向文舒之,想听听这位考古教授的意见。 “山……山……” 这时,拉子跑了过来,拦在众人的面前,嘴里一直重复着一个字,见众人没有反应后,直接跪在地上向那颗雕像头颅不断磕头,模样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似的。 看到拉子的反应,文舒之当即点头,道:“挖,要搞清楚这是什么。” 随后,众人在拉子惊恐的注视下,将那颗雕像头颅挖了出来,连带着挖上来的,还有一对穿了孔的老虎牙。 第九章 水下 砰砰砰!! 拉子在看到雕像的头颅被挖出来的那一刻,更恐慌了,一个劲儿的在磕头。 除却张延外,所有人都被挖上来的东西所吸引,他们聚集在一块儿交谈着这是什么时期的产物,唯独张延则是在关注着拉子的一举一动。 “张延,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东西的?” 文舒之突然冷不丁的转头看向张延,并指着被挖出来的雕像头部以及那对被泥土包裹着的老虎牙。 就连众人也忍不住向张延看去,都在等待张延想说什么。 张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而是认为他们不该在这里耽搁太久时间,毕竟这里距离村子还太近,有什么事儿先进了山再说。 听到张延的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把挖上来的老虎牙简单清理了一下包好装好,转而又要对那颗雕像头部动手。 那一瞬间,拉子的动作更恐慌了,只可惜他说不了什么,只能用磕头的方式。 “行了,这玩意儿带着你们也不嫌沉,就埋在这儿吧,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回来取走进行研究。” 张延打断了吕博文的行动,直接做出了决策。 吕博文毕竟是文舒之的学生,他对张延不了解,也不熟悉,所以看向文舒之,等着文舒之下达意思。 见状,文舒之也没有反驳张延的观点,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说就按照张延的意思操作吧。 随后吕博文重新挖了个坑,将雕像头部丢进去后又打了个标记,众人这才继续上前。 但文舒之好像对那个雕像头部很有想法,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堪比陈靖的话痨程度。不过,此刻陈靖却沉默着,这反而有些不真实。 张延凑到陈靖的身旁,碰了下他的肩膀,小声问道:“怎么了陈队,平日里不是话很多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爱说话吗?” “臭小子。” 陈靖苦笑一声,没好气的顶了一下张延的胳膊,催促道:“有话就说,平时你可不会掖着藏着。” “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你盯着点那个拉子。” 张延干咳一声,用眼神指了指拉子。 “拉子?” 陈靖感觉有些奇怪,警惕的小声问道:“拉子有什么问题?你发现了什么?那你一开始怎么不直接拒绝了村长?” “呵,倒也不算什么问题吧,就是让你提防一下。” 张延摇摇头,没多说,随后又转移了话题,与陈靖闲聊了几句就加快了脚步。 深夜上山确实不安全,除却张延外,其他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蚊虫叮咬的痕迹。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张延没有被叮咬,问了后才得知张延带了驱虫粉,而众人也连忙向张延索要,这才躲过一劫。 走了四五个小时后,众人这才停下歇脚。 陈靖则借着休息的时机,找到拉子与之闲聊,但大多都是陈靖在说话,拉子则是哆嗦着沉默。 众人休息了两个钟头,然后继续赶路。 期间也向拉子询问了几次路线是否出错,而拉子只有点头的动作,其他则一概沉默。 直至天色大亮,拉子将众人带到了一处水潭前,然后就不走了。 然而无论是谁询问,拉子都保持着沉默态度。见状,众人只能自己去对比地图,但怎么看都感觉与他们在寻找的目的地有些不一样。 说起来这夜间行动也着实让众人累的够呛,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精确位置后,所以众人也坐在石墩上休息,欣赏着山林间的美景。 张延也在无心的四下观望,时不时的用所学的知识对这里的风水进行着简单的勘探。 可越看,张延突然神经紧绷起来,然后站起身掐着手指细细数着周围的山头,然后再纵合面前的水潭进行深一层的推算。 众人见张延的怪异举动,纷纷好奇的围上前来,但没人去干扰张延,而是静默的看着。 就这样持续了十多分钟,张延长出一口气,从文舒之那里接过绘制出的路线图,调整了一番角度,展开到众人面前,说道:“拉子没有带错路,这里就是我们在找的地方。” “可是,这不一样啊,路线图中并没有这处水潭啊。” 文妍第一个发现了不对,指着地图,又指着水潭,将众人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张延点点头,说道:“路线图是经过推敲出来的,所以存在着一定偏差。而且,经过上千年的演变,这里出现水潭也就不是什么惊奇的事儿了。” 将最终推断说出来,张延把路线图塞回文舒之的怀中,然后双手遮在额头,四下看了几眼后,最终落到他们先前所坐着的石墩上,拿出工具简单清理了周围的杂草,将石墩的完整原貌呈现出来。 那是一尊很有古老部落族群特色的卧虎石雕,脸部的雕刻是人脸,也极其抽象。大眼睛、大鼻孔、大嘴,就连耳朵也是挤在脸部的雕刻内。 在看到这尊石虎后,众人也兴奋起来,尤其是文舒之,激动的都快要落泪了。 “先别急着激动,目前我们只是找到了大概位置,但具体的入口在哪儿还没有结论,所以还需要再继续深入寻找。” 张延打断众人的兴奋,将眼前的问题摆了出来。 而众人也随之让张延快些寻找,只是行程了一夜,众人的肚子也在此刻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陈靖起身说去采些野果,吕博文也连忙跟了上去。陈靖在离开前,还特别叮嘱张延尽快找到入口的线索,等吃完后他们就下去。 这让张延苦笑阵阵,他倒是很想快速找出来,但毕竟这儿是深山,想要在这种地方找到遗迹的入口,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这个可能。 吃罢早饭,众人又休息了一阵,然后各自开始寻找起来。 然而直至中午,众人依旧是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有,他们只能向张延看去,希望张延能推断出答案来。 但张延也跟着摇头,说道:“这里的风水格局被变动了,想来是有人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对这里进行了又一次的修整。所以想要通过风水格局来判断遗迹的入口,属实困难。” 而众人也不着急,让张延慢慢来,他们相信张延能找到的。 张延也颇为无奈,他也很想尽快找到,但头发都挠掉了,也迟迟没有发现丁点儿线索。直至月色降临,张延只能停下来休息,与众人打起篝火围在一起吃着晚餐。 水潭水面上,月牙儿的倒影映衬在上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宛若身处仙境似的。 “好美呀,大自然的魅力,真的太震撼了。” 文妍忍不住感叹出声,欣赏着潭水的美景。 而文妍的话也勾起了众人的感慨,围坐在一块儿欣赏着夜景。 “呜……呜……呜……” 潭水边,拉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在水边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呜呜叫喊,踮着脚尖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像极了跳大神。 “哈哈,好搞笑,这个拉子还挺有意思的。” 文妍的玩心很大,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张延却很严肃,他盯着拉子,然后也慢慢向潭水边靠近。 用常理判断,遗迹是不会建造在水下的,但如果是意外状况的发生,导致遗迹沉没在水下,这种情况在国内有很多。比如抚仙湖、千岛湖之类。 张延之前并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是因为这里是大山,最大可能是依山建造,或着在山体内建造。可看到拉子在跳大神后,张延猛然意识到,拉子是这儿的村民,在他们血脉中遗传下来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此行所在找的答案。 众人见张延行动,还以为张延是想近距离观看拉子跳大神,可在看到张延蹲在潭水边时,纷纷露出了疑惑。 “外公,陈叔叔,张大狗这是在做什么?他之前就有这种怪癖吗?” 文妍满心好奇,忍不住向身旁的文舒之和陈靖询问。 文舒之和陈靖也不大懂,但陈靖却猜测道:“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走吧,我们也过去。” “啊?有发现了?张大狗这么邪门儿的嘛?” 文妍再一次愣住了,她感觉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这前后几天的时间内,总是接触到张延的新发现,他就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 随着众人的靠近,张延也站起了身,看了眼走过来的众人,沉声道:“遗迹,恐怕在水下。” “怎么说?” 陈靖就像是专业捧哏,随口接了一句。 张延先是摇摇头,指着潭水说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暂时还没有看明白。不过,遗迹在水下的可能性很大。” 又转而指向周围的山头,张延解释道:“之前我对这里进行了一次勘察,发现这里的风水格局有过变动,起初我想的是,有人变动了这里的格局。可在看过这处潭水后,我才明白是大自然的变动,导致了这里的格局跟着产生了变动。” “张大狗,你先等等,你这说的我有些晕,能不能说的简单易懂一些?” 文妍直接举手打断了张延,不过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忍不住吐舌俏皮的笑着缩回去。 “算了,你们自己看吧。” 张延摇摇头,他感觉自己说的足够通俗易懂了。不过见陈靖和吕博文也是一脸的困惑,索性拿出手电筒,打开后照射着潭水,继续道:“那里,有一尊石像,和那尊石虎的样式高度相似。” 第十章 山谷 “张大狗,厉害哇,眼睛这么尖。” 文妍称赞着拍了下张延的肩膀。 张延没理会对方的俏皮,捞了些潭水,摇头继续道:“这里的潭水太冰了,我们想要下去,就必须要准备潜水服。文教授,这些东西你能准备吧。” “这个……行,我来想想办法。” 文舒之有点儿犹豫,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确定了位置后,由于设备不齐全的缘故,众人只能暂时歇息。目前有两个选择,第一,返回村子,但会面对村长的唠叨;第二,留在这儿,等待设备送来。 经过十分钟的商讨,文舒之拍板决定留下,让陈靖和吕博文两人下山去接应设备。 接下来的两天,无事发生,不过由于蚊虫太多的缘故,张延带来的驱虫粉也用光了,导致身上留下了很多的叮咬痕迹。但拉子却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张延尝试着交流,却看不懂拉子的回应,尤其是拉子手舞足蹈的模样,更看不懂。 索性张延不再与拉子交流,而是找来一些湿柴点燃生烟,用以驱赶蚊虫。结果拉子却从草丛里钻出来,手里拿着黑乎乎的东西,交给张延,让张延往身上涂抹。 拉子送来的东西让文妍第一时间接过手,虽然气味很浓很臭,但文妍没多想,反而很感激拉子,甚至借机还阴阳了张延两句。 见状,张延捏着鼻子后撤远离,吐槽道:“用蝙蝠粪便这种老土方法来驱赶蚊虫,拉子你这法子够离谱的。” “什么??蝙蝠粪便?!” 正高兴涂抹的文妍小脸一黑,诧异的向拉子看去,然后惊叫一声冲到水潭的边缘不断清洗着刚才涂抹的部位,甚至还不断阴阳着张延,认为张延就应该早些告诉她。 张延只是笑笑,没有理会文妍的唠叨。 而文舒之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一直是佩戴着眼镜专心研读着带过来的书,且还是张延的那本小说。文舒之在阅读时还会时不时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或是认真钻研思考。 拉子懵懂的看着张延和文妍,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张延在笑,也跟着嘿嘿的笑。只不过拉子的笑是断断续续着的,且笑声干瘪僵硬,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张延不再和文妍闹腾,他漫不经心的浏览着山景,虽说已经有些看腻了。 而就在张延看到潭水的水面时,他的脸色一沉,旋即压低了声音喝道:“文妍!!别动!!慢慢往后退!!” “张大狗,闭上你的臭嘴,我现在不想搭理你。” 文妍没好气的继续搓洗着胳膊。 见状,张延咬着牙,左右看了看,捡起几颗石子和一根木棍就像水潭边冲。 张延一边将石子投掷向水潭中,一边对文妍喝道:“快远离水边!!有蛇!!” 平静的水面上,一道道波澜被游动的蛇推开,在阳光的衬射下如清风抚动水面。 “呸!张大狗,别想吓……” 文妍的‘我’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有几条细若柳条,通体墨黑,头部有一抹红的蛇上了眼,正虎视眈眈的吐着信子盯着她。 那一瞬,文妍只觉全身发麻,双腿发软,撒腿就往后跑。 已然上岸了的黑蛇猛然弓着全身,如箭矢似的弹射而出,直逼文妍。 眼瞅着就要击中,文妍的脚下一滑,侥幸的躲了过去。但这也让文妍落入了蛇群的包围圈,前后左右全是黑蛇。 突然闹出的动静也引起了文舒之和拉子的注意力,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文妍已经摔倒了。 本就年龄大了的文舒之在看到这一幕后,眼睛都红了,踉跄着捡起一根木棍就要去救文妍。 “该死!!来不及了!” 张延紧咬牙关,心底骂了句,将捡来的石子一口气儿的全部投掷了出去,暂时吸引那些黑蛇的注意力。两个箭步冲上前后,又立即用木棍将那些黑蛇全部挑飞扔进水潭中,拽着文妍的胳膊就往回拉,并催促着文妍快些退回去。 已经被吓傻了的文妍只知道呆愣的点头,却没有行动,双腿发软的紧跟在张延的身后,两只小手更是死死抓着张延的衣角,不敢松开一点儿。 “他妈的!我让你跑,听不懂人话吗!” 张延感觉到文妍还在自己的身后,忍不住爆了脾气,骂着让文妍快跑。 文妍撇着嘴都快哭了,但还是乖顺听话的想回跑,只不过在往后跑的同时,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张延。 虽说两人这几天一直在拌嘴,但这一刻的张延在文妍的心中发生了变化。 “妍妍,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 文舒之快步来到文妍的身旁,上下检查了一下,长舒一口气,拉着文妍的手后撤催促道:“咱们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外公!张延他……” 文妍往回看,但还没看几眼就被外公文舒之给拉开了。 见文妍还有些执拗,文舒之蹙眉说道:“放心吧,张延的本事儿大着呢,这点儿情况还难不倒他。” “不行!!” 文妍仍不放心,甩开文舒之的手,但双腿仍在打着哆嗦,强撑着坚强道:“我得回去帮他!不能让他因为我受到牵连。” “还不快走,你想喂蛇?” 张延在抽身后就立即往回跑,见文妍傻站着不跑,当场就催促起来。 不过张延还不忘看了眼拉子,见那家伙此刻像是受了惊的鹌鹑,正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地上,咬着牙上前将拉子拉起来一同跑路。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不见那些黑蛇追上来后,众人这才原地休息。 这样的长途跋涉对于文舒之而言就是折磨,老人家在停下后就不断的喘着粗气,疲惫不堪的模样,额头更是不断地往外冒汗。 张延见众人原地休息,当下又向着四周看了看,并捡了根更粗壮的木棍握持在手中,挑开四周草丛查看了一圈,确定安全后这才回到众人的身旁。 “张延,那个……我……” 文妍见张延回来,想说声感谢,但还没有表态,就听见张延说道:“行了行了,扭扭捏捏的,少说两句,快歇着吧。” “张大狗!!” 文妍咬着牙,原先的感动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坐下便不再理会张延。 经过十多分钟的歇息后,文舒之终于呼吸均匀了,向张延问道:“张延先生,那黑蛇……” “别问我,不清楚,不知道。” 不等文舒之问完,张延直接否认三连。 他是真不清楚那黑蛇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凭借着本能,张延清晰感觉到那玩意儿的危险性,也因此才会在第一时间去营救文妍。 文舒之尴尬的咳嗽一声,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 “不用问,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延耸耸肩,深表无奈道:“我不是全知全能,如果你想知道,倒不如自己查查。不过,目前我们有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随后,张延向拉子看去。 对这里最熟悉的人也就只有拉子,但不知拉子是怎么一回事儿,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很浑噩,就像触犯了某种禁忌似的。 闻声,文舒之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向着四周看看,又拿出地图和路线图,却毫无头绪。 “怕什么,只要咱们还活着,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文妍不再是之前胆小害怕的模样,而是英气十足的拍着她那平坦的胸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只不过文妍的话并没有打起众人的精神,反而遭来张延的蔑视眼神。 文妍正想与张延争执一番,却见张延神情认真的看了看周围,说道:“我们恐怕要有新的麻烦了。” 扑棱棱~! 说完,林中的鸟儿被惊起,同时传来野兽的嘶吼喊声。 沿着惊鸟飞行的踪迹进行判断,那个方向是他们过来的地方,而这也引起张延的担忧。 他怀疑,那些黑蛇已经追踪过来了。 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张延没有头绪。 张延站起身,向众人认真道:“我们得继续撤,至少不能在这里逗留。” 说着,又将猜测告知于文舒之和文妍,并让拉子为他们带路。 拉子在听到张延的话后,一直摆手摇头的拒绝,说什么都不愿继续前行。 但张延却无比认真的看向拉子,说道:“拉子,你听我说,这大山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危险,我们不清楚。但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儿,那我们将会更加危险,那些黑蛇会将我们全部吃掉。” 然而拉子依旧在拒绝张延。 见状,张延将柴刀去了出来,把手里的木棍劈砍成多段,向拉子警告道:“带路!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这幅凶狠模样的张延让拉子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哆嗦着走在前头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了眼张延,主要是去看张延手里的柴刀。 “喂!张大狗,你这样太过分了,怎么能恐吓他人。” 文妍很不满张延的行为,所以立即表出不满,甚至还想要去安抚拉子。 然而张延却反手扣住了文妍的手腕,黑沉着脸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最好拎清你的定位。” “外公……” 见拿捏不了张延,文妍向文舒之求助,但文舒之张了张口,最后沉默不语,默许了张延的行径。 如此一来,文妍只能闭上嘴,乖乖听话的跟在文舒之的身后。 拉子在前头带路,张延跟在拉子的身后,后面是文舒之和文妍。而每走出一段距离,张延都会停下来用石头摆出一个标记,用以辨识方向。 就这般前行了一个多小时,拉子指着下方的山谷,‘呜呜’的喊了好几声,又向张延作出拜神的姿态,搞得众人看不懂拉子的意思。 不过张延却顺着拉子指向的方向看了几眼,并观察了一下拉子的动作,开口道:“你是说这个山谷很安全?只希望我能放过你,放过那些黑蛇?” 第十一章 蛇洞 拉子疯狂点头,甚至还要向张延下跪。 张延虽然是个狠人儿,但他肯定不能接受别人向他下跪的,所以第一时间就将拉子搀扶了起来。在经过一番安抚拉子的情绪后,张延问道:“为什么要放过那些黑蛇?” 拉子又是一阵手舞足蹈,嘴巴里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呜呜’。 但这次张延有些看不透拉子的意思了,连猜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而在这里已经耽误了时间,所以张延只好暂时与拉子‘停战’,他先带着众人向山谷前行。只是没走出多远后,便看到两侧立着许多雕刻抽象的人形雕像。这些雕像的脸部全部是老虎的脸型,额头处更是有着显眼的王字标记。 “这里应该是曾经的某个部落的聚集地。” 文舒之一边打量,一边说道:“巴蜀之地,连接荆楚,北方又有先秦。巴国也好,古蜀也罢,其实一直都是部落族群,像这样的寨子近几年就发现了很多处。或是因为无法居住,或是其他缘故。不过,拉子说这里安全,其实也没错。” “为什么啊外公?我也没看出这里有什么安全的。” 文妍好奇,索性捧哏似的接话。 文舒之伸手点了下文妍的脑袋,没好气道:“一看你就没有认真读书,平时说你贪玩还不承认。” 见文妍吐舌俏皮,文舒之没有继续唠叨,而是继续解释道:“古人在建造家园时,并不是盲目的随便建造,而是经过死与血的深痛教训得出的结论。你看,这山谷环绕的群山,走势、高低,都不算险地,且又有河川流过,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家园选择之地。” “文教授只看到了表面,这里比看到的要凶险的多。” 张延停下来反驳了文舒之,指着远处的一尊石像继续道:“那尊石像上还残留着蛇蜕,说明这里也存在蛇群,但因为某种缘故,这里的蛇群不会去攻击居住在这儿的人。从蛇蜕的外形大小来看,这条蛇恐怕很大,超出我们所认知的最大的蟒蛇。” “而我们目前仅看到老虎,说明这是一支信奉老虎的巴国部落。但巴国是由多个部落组成的,精神信仰很多,也很复杂。诸如老虎、蛇、凤鸟、鳄鱼、凫、麋、麞等等,这些都是巴国的图腾。” 一番介绍,让文舒之和文妍两人目瞪口呆。 他们两位身为历史领域的专业人士,在对这些古国的了解程度上还没有张延详细,不由感到沉重的打击。 不过张延也看出自己装的太过了,索性咳嗽了一声,遮掩着转移话题道:“好了,我就知道这些了,不过既然这里存在蛇群,那么大家伙儿切记要小心。如果发现不对劲,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呼叫。” 说罢,张延开始深入这座寨子。 他现在对这里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甚至也对拉子产生了好奇,总感觉在拉子的身上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沿着拉子的脚步,众人进入谷内,看到了破败不堪的木屋。由于太久没有人修缮和维护,这里的木屋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甚至也已经无法居住了。 原本张延还以为拉子会带着他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等周围恢复宁静后再离开,可拉子却一直在领着众人向山谷的深处而去,这反而引起了张延的警惕。 这并非是张延的紧张过度,而是这种山中村落的村民的野蛮程度,有时不能用常理去考量。尤其是拉子这种存在缺陷的人。虽然这有些恶意揣摩了,但小心总没错。 很快,拉子带领着众人来到了一道山洞前面。 洞内乌漆墨黑的,即使打着手电筒,也无法看清里面的原貌。而拉子在领着众人来到山洞前时停了下来,双手比划着呜呜啊啊的叫了半天。 张延蹙着眉,仔细深思了好一会儿,大胆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进去时声音小点儿?不要吵到正在休息的人?” 说实话,张延感觉这有些荒唐。 这洞窟看起来阴暗潮湿,怎么可能会有人居住在里面。不过再转念深想,张延感觉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拉子说的很可能不是人,而是蛇。 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窟,很可能是蛇窝。 看着拉子又手舞足蹈的表示了一番,张延站在洞口不准备进去,而是另寻其他躲藏的地方。 拉子见张延半晌没有回应,着急的时不时拉了几下张延的手,又比比划划了好一阵。 “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文妍见张延和拉子在对峙,而她又看不懂拉子的表述,索性上前询问。一同靠近过来的还有文舒之。 文氏爷孙俩看看张延,又看看拉子,迟迟不见两人有下一步的意思,也不敢随便行动,只得木愣的看着两人。 “先后退!!” 张延将文舒之和文妍护在身后,将柴刀拿了出来,紧盯着拉子,严厉冷道:“我要的是安全的地方,而不是跳入糊口。” “啊……啊……” 拉子急了,喊着急躁的比划解释,但由于无法说话的缘故,本就解释不清的事儿现在变得更复杂了。 看着气势咄咄逼人的张延,以及慌张急迫的拉子,文氏爷孙俩虽搞不懂具体原因,但也能感觉到张延和拉子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而两人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和,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争执。 “我只需要一个没有危险的地方,你将我们带来这片山谷,让我无法相信你是否有着其他居心。” 张延神情严肃,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意思,继续道:“现在有两个选项。第一,主动带我们重新更换安全的地方。第二,我逼着你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扑棱棱~! 张延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响起惊鸟的扑腾声音以及野兽的逃窜时的嘶吼,数量之多已经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眼瞅着就要进入山谷,那些动静却突然戛然而止,好似那些惊鸟和野兽无法进入山谷似的。 而这也让张延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拉子没有骗他,这里当真十分安全? 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张延依旧僵持着不愿进入,而这让急躁的拉子更急切了,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脏话似的,而且还是很脏的那一种。 “张大狗,拉子作为咱们得向导,我想他应该不会坑害了我们。所以,咱们还是进去吧。” 文妍身为女人的心软病发作,认为此刻不该与拉子僵持,而是进到里面躲过这次的危机。 但张延以沉默的态度否决了文妍的提议。 文妍的小脾气也跟着上来了,见张延依旧我行我素的态度,一手拉着文舒之,另一手拉着拉子,主动向洞窟内走去。 张延想拦,却发现这姑娘执拗的那股劲儿,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而且也因为文妍的缘故,此刻已经来到了洞窟入口,与进入洞窟已经没什么太大区别。 “张延先生,我们应该相信拉子,相信他不会坑害我们。” 文舒之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和稀泥,也认为此刻理应去相信拉子。 两比一的局势让张延头疼,索性随性的耸耸肩,说道:“随便吧。” 说完便向着山谷外走去。 张延已经打定主意不和他们同行了,至少他不能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进入另一处危险地方。 文舒之还想再劝说张延,可文妍却执拗的拉着人进去。 自此,张延和文舒之分道扬镳。 三四个小时的穿行,张延在临近山谷外围时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取出备好的干粮简单的吃了两口,看了眼时间后,决定今晚先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之后再想办法去寻陈靖。 等拿了设备后,再只身一人下水,找到破解身上未知病症的解药,彻底和这帮人断开联系。 这种想法很好,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在张延前脚吃完东西后,后脚突然下起了暴雨。 而这场暴雨的突然来临,也在不断洗刷这片山谷的所有痕迹,仅是暴雨降落的五分钟后,张延就发现那些黑蛇已经爬行着进入了山谷,在雨中密集的数量也让张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面对突如其来的遭遇,张延只能往山谷里走,甚至也在不断地变换路线,以绕路的打算走出这片山谷。 可这里就像是一处天然的猎场,整个山谷仅是眨眼间的功夫就被黑蛇包围,没有任何一处能顺利离开,也将张延逼到了山谷深处的洞窟入口。 看着乌漆墨黑的洞窟,张延幽怨的叹口气,无奈的走了进去。 嘀嗒嘀嗒——! 潮湿的洞窟内有着很浓的水汽,洞窟顶部的石笋在不断地滴落着水珠,内部并不是想象的那般难走和复杂,脚下的道路没有一处碎石,被清理的很干净。且留有一道道被摩擦留下的浅浅痕迹。 虽说张延在动物学一类并不专业,但大致观察后得出,这些痕迹是由爬行动物长期来回爬行所留下的痕迹。 想到山谷外围留下的蛇蜕,张延大胆的猜测这应该是蛇留下的。 “喂!张大狗,你不是瞧不起吗,怎么又跟过来了。” 很快,张延追上了文氏爷孙俩和拉子,而文妍当场掐腰阴阳。 面对文妍那嚣张的神态,张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往里面走,他不确定那些黑蛇是否会来到这里,只有深入才能避开危机。 然而,张延刚走出没几步,拉子就上前拦住了张延的前进,并双手双脚并用的比划着,告诉张延不能再深入了。 张延蹙着眉,正要与拉子继续对峙时,却看到深处突然亮起了两颗篮球大小的竖瞳,正一点点向着他们靠近。 第十二章 陶罐 随着那双竖瞳逐渐靠近,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一颗巨大的蛇头呈现在一众人的面前。 鲜红的信子从其口中快速的不断喷吐出,这条大蛇正扭动着身躯打量着出现在洞窟内的几人,其就像是看见了美食,身体更不由自主的弓了起来,做好了一口一个吞下的准备。 “真他妈的倒霉!!” 张延压低了声音暗骂了一声,随后一点点后退,并向着文舒之和文妍提醒道:“你们的动作轻点儿,缓慢后撤,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 至于拉子? 他在见到众人后退时,脸上露出疑惑不接的神色,在惊诧的神情中更是扭头看去,直接对上了那双竖瞳。而在看到巨蛇的那一瞬间,拉子就像是崇拜神明的狂热信徒,仅是半个呼吸的功夫便跪下磕头,叽里呱啦的念叨着什么,像极了上山求佛的人。 张延紧咬着牙,他是真觉着拉子是个疯子,两者间的悬殊,物种的不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逃离现场,而是求神,着实难以理解。 “嘶~吼!!” 巨蛇突然张大了嘴巴,发出吼叫后猛然行动起来,其爬行的速度很快。 但它并不是向拉子或张延等人冲去,而是绕开一行人向着洞外冲去,速度快到宛若一道闪电,让正在缓慢后退的张延当即愣在了原地。 “喂,张大狗,那个大蛇……它就这样出去了?” 文妍浑身哆嗦颤抖着,咽了口口水,将心底的困惑说了出来。 闻声,张延也是一头雾水,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至少它的目标并不是我们。” “张延先生,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留在这儿,还是离开这里?” 文舒之也向张延靠过来,将疑惑说出。 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已经让张延的大脑出现短路,他回答不上来,在无视了文舒之的问话后,第一时间冲到拉子的身边,抓着他的肩膀索求答案。 但是,在将拉子拉起的瞬间,张延看到拉子的脸上出现似脸谱的花纹,与文舒之病发时脸上出现的花纹一模一样。 而这一瞬间也让张延的浑身打了个寒颤,扭头向文舒之看去,并清晰看到文舒之的脸上也出现了那样的黑色花纹,且比之初次出现时还要清晰透彻。 “张大狗,你……你的脸……” 文妍捂着小嘴,惊恐的看着张延,瞬间意识到什么,又向文舒之看去。 张延、文舒之、文妍三人来回互相看着对方的脸,仅有文妍的脸上没有那样的花纹。 松开拉子后,张延向文氏爷孙俩走去,推测道:“拉子的脸上和我们有相同的脸谱花纹,我怀疑,我们所中的毒和拉子一样。或许这里能给我们答案。” 文舒之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出现了呼吸困难的迹象。文妍则是担忧的搀扶着文舒之,急的都要哭了,催着张延快想办法。 “别催,别吵,你先把文教授平躺的放在地上,然后解开他的上衣,让他呼吸顺畅一些。我去从拉子的嘴里撬出些秘密来。” 张延被吵的头疼,训斥了文妍一番后,立刻又冲到拉子的身旁,将其又一次拉起来,指着脸上的花纹脸谱询问答案。 沉迷拜神的拉子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在看到张延脸上的花纹脸谱后,欢呼的拍手笑了起来,甚至对待张延更热情起来。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遇到了同类似的。 张延没心情和拉子玩闹,指着脸上的花纹脸谱,又指了指文舒之,催促道:“你知道这些东西吗?如何让这些花纹从脸上消失?” 拉子在听到张延的话后,却疯狂的摇头,然后双手比划了一番吃饭的东西,又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巴。见张延没明白,急的又继续用手指指着嘴巴,更将手指伸到了嘴巴里面。 “你要先吃东西才能说?” 张延蹙着眉,将背包放下,从中取出干粮塞到拉子的手中。 然而拉子却又塞回张延的背包里,像是反应了过来,用手指向洞窟的更深处。 “什么意思?你要去最深处才吃?” 张延是又急又躁,让拉子将意思表明的再精确一些。 这次,拉子不再手舞足蹈的比划,而是拉着张延向洞窟的深处动身。 有些明白拉子意图的张延连忙打断拉子,和文妍携手扶着文舒之向洞窟的深处而去。 拉子走在前面带路,看起来异常兴奋,蹦蹦跳跳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猴子。而在前行了约百米后,忽然前方没了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在这则深渊的中心,是一条蜿蜒扭曲的石柱。 这一切让张延很是不解,不明白拉子将他带到这里是什么用意。 就在张延要开口时,拉子却主动走到了洞壁的边缘,向下迈出了一步。 这一幕也让张延瞪大了眼睛,认为拉子是真的疯了,想要自杀。可看到拉子稳稳的站住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洞壁的边缘是有向下的道路的。 搀扶着文舒之靠近后,张延才看见这是一条螺旋向下的石阶道路,沿着洞壁直达深渊的底部。 见状,张延也不再犹豫,立即与文妍一同搀扶着文舒之沿着洞壁向下而去。 越往下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浓烈,好似下方存在一个巨大血池。 “唔!这味道也太刺鼻了吧?张大狗,你和外公之前也遇到了类似的状况吗?” 文妍好奇的看向张延,毕竟将文舒之救回来后,她确实闻到了相同的血腥味。 张延没理会文妍的询问,而是认真的往下走,同时也在仔细盯着拉子的一举一动。 先秦古墓下方的宫殿群内存在的毒,在这片巴蜀之地遇到了相同病症的人,或许这两者间存在必然的关联。而这也让张延开始揣摩拉子的身份,是否曾建造那座宫殿的某人的后人,就像阳先生那样。否则这些都说不通。 这般想着,很快张延便来到了深渊的底部,而这共用时三个小时。 在落地的同一时间,张延没有先追问,而是先打量了一下深渊底部的状况。这也是一个水潭,只不过潭水并非无色,而是刺目猩红的血色。由于血色的缘故,导致不清楚这潭水的大概深度。张延想丢下一颗石子来测试潭水的深度,但还没有丢出石子,就被拉子快速阻拦了下来,并指着另一个方向,示意张延继续跟过去。 张延迟疑了一下,最终按照拉子的意思将石子丢在脚下,继续搀扶着文舒之跟上了拉子的步法。 那里是一处没有任何封锁的石门,灯光照射进去后能看到许多坍塌、破败的石屋,其范围很广很大,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穿过石门后,在看到纵横交错的房屋和一条条溪流穿过后,张延眼睛都直了。他当然清楚世外桃源只是一个幻想,可此时看到这里的布局后,这个想法却在张延的脑中无法消散,就像深深植入他的大脑似的。 “我的天!张大狗!!快看!快看呐!这里竟然有很多的房子,太震撼、太漂亮了!简直就像是一处隐居的圣地啊!” 文妍忍不住惊叹起来,甚至激动的不断拍打张延的肩膀。 “我不是瞎子,也看的很清楚。所以不用你来介绍。” 张延白了文妍一眼,同时与之拉开距离,并寻找拉子的身影。 在看到拉子继续深入后,张延迟疑了一下便催促着文妍尽快跟上。前进的途中,张延也有在观看那些房子,发现这里每一间房子的门前都会立着一尊人身蛇尾的无面雕像,像极了神话传说中女娲的形象。 但在看了几个后,张延发现这些人身蛇尾的无面雕像不仅有女性形象的,还有男性形象的,甚至有着老人、幼童的形象,五花八门的。也正在这样的浏览下,很快来到一处刻有像是文字的巨大房屋前,也是这片房屋群的正中心位置。 拉子手舞足蹈的向张延比划着,并引着张延跟他进去。 文妍见状便搀扶着文舒之要跟上去,但张延却让文妍留在这儿等待,他先进去看看,并叮嘱文妍小心谨慎些,若有意外状况记的随时呼叫。 这种情况文妍怎么可能会同意,强硬着一人扶着文舒之跟了进去,甚至还阴阳的说道:“张大狗你几个意思啊,这里又不是你家,你不让我进,那我偏要进。” 说完还向张延摆了个鬼脸,咬着牙撑着文舒之走了进去。 张延无奈,只好妥协着一同走了进去。 房子内并非是空荡荡的,而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陶罐,每只陶罐都用黄泥封了口,其数量之多看的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这些陶罐还散发着一股很浓的腥味,也很恶心。 正当张延想要问明拉子这么做的用意时,只见拉子抱着一只陶罐兴奋的跑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将陶罐罐口的黄泥扒掉,从中捞出已经泡到肿胀的黑蛇,向张延掂量着手,示意着张延吃下去。 第十三章 胚胎 这一幕让张延立即下意识伸手挡在面前,并不断挥手让拉子将其拿走,不要搞到他的面前。 然而拉子却执意要给张延,直接将那已经泡烂了的黑蛇塞到了张延的手中,嘿嘿的歪嘴笑着,然后又很自然的从陶罐中又取出一条黑蛇,吸溜着如喝面条似的沿着嘴边吸进了肚子里。 “呕~!!” 这着实太恶心了。 张延在甩掉拉子递过来的黑蛇后,恰巧看见了拉子将黑蛇吞咽下去的画面,而那浓烈刺激的腥臭气味再也让张延抵抗不住,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不仅是张延,就连文妍也忍不住的吐了起来。 拉子看到张延将黑蛇丢弃在地上,很可惜的将其捡起来,一脸的‘不懂品味’的神情,然后又唏哩呼噜的把捡起来的黑蛇全部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本就深感恶心的两人,在看到拉子捡起被丢弃在地上的黑蛇吃进肚子里,两人又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缓了好一阵,张延这才回过劲儿来。 由于先前触碰了浸泡在陶罐中的黑蛇,张延的手上全是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味,他倒是很想清洗一番,可这里没有水,外面的那潭红色的水也不敢随意触碰,所以张延只能简单的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来擦拭,但尽管如此,手上、身上依旧有着很浓郁的腥臭。 拉子又向张延表示几次吃下陶罐里的黑蛇,不但被张延臭骂了一顿,甚至还驱赶到了旁边。 “张大狗,你快看,我外公他……” 正当张延在查看着这座‘豪宅’时,文妍的急切叫声响起,顺着文妍的意思看去,张延清晰看见已经昏迷过去的文舒之竟然在舔弄着他的嘴唇,甚至还在不断地咋舌、吞咽口水,就像馋了似的。 张延快步来到文舒之的身旁,捏着其下巴左右查看了一番,发现文舒之脸上的花纹脸谱暗淡了许多,当下便忍不住向文妍询问,得知自己脸上的花纹脸谱也有所消散后,这反而让张延怀疑陶罐中黑蛇的作用。 难道说,黑蛇是破解这些的关键? “文妍,你去捞一条黑蛇让你外公吃下,或许这能破解你外公的病症。” 张延随手指了只陶罐,将推测于文妍说清楚。 但陶罐散发的臭味让文妍望而却步,可想到外公的现状后,文妍又立刻动身去取陶罐。在这期间,张延则是去查看拉子的状况,看到拉子吃光一只陶罐内的黑蛇,且脸上的花纹脸谱消散后,张延认为这样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至少,目前有了抑制病症发作的方法。 “啊!!” 突然间,文妍惊叫一声,后撤了好几步。 见状,张延立刻迎了上去,见文妍没有受伤之类后,便向着陶罐内看去。 这里面哪儿是什么黑蛇,是一团乳白透红的肉球,就像是两个月刚具雏形的婴儿胚胎。而且,透红部位宛若心脏的存在,有着很明显的心脏跳动的痕迹,一条像是脐带的存在更是深入陶罐的底部,像是在连接着什么。 在看到这一幕时,张延的心明显紧缩了一下,揉了几下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连忙将先前的陶罐盖子给盖上,然后又重新打开了第二只陶罐……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接连打开了七八只陶罐,被打开的这些陶罐的内部情况一模一样,都有着像极了婴儿胚胎的东西,且都存在心跳。 “张大狗……” 文妍害怕了,紧紧跟在张延的身边,就连文舒之都没有去理会。 正在忙碌的张延没理会文妍,他在开了八只陶罐后便看向密密麻麻的其余陶罐,黑沉着脸向拉子的走去,并强行从拉子的手中夺回了他正在享用的陶罐,在拉子的吵闹中向着内部看去,里面除却还剩下黏稠的无色液体外,还有一节像是脐带的残渣。 “陶罐里的胚胎是什么,那些黑蛇又是什么,还有巨蛇,还有这里,这些是什么关系。你把我引到这个地方,到底是带着什么目的。” 张延咄咄逼人的看向拉子。 他想不出答案,也没有发现可用的线索,而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知晓这里一切的拉子的身上。 然而,不知是因为张延太强势的原因,还是拉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待张延的提问,拉子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的态度。 张延想下点狠药,但却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张大狗,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吧……” 文妍是真的又惊又怕,见张延去找拉子,转而快步跟了上去,诉求着离开这里,全然没有了之前假小子的神气。 轰隆隆——! 这时,剧烈的震动响起,张延松开拉子向外跑去,便看到先前在洞窟口看到的那条巨蛇正在向这里靠近。它的速度很快,裹挟着鲜红的液体,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张延等人所在的房屋前。 在张延的注视下,它盘绕着上了屋顶,巨大的蛇头刺入房顶,巨蛇的蛇身也在此刻不断颤抖、扭动、紧缩。 “张大狗,你脸上的花纹……越来越严重了……” 文妍也跟着跑了出来,她怕蛇,所以一直躲藏在张延的身后,而在那巨蛇上了房顶时,文妍恰巧看见张延脸部浮现的花纹脸谱变得浓郁起来,甚至还在不断扩散蔓延。 听到文妍的提醒,张延愣了下,他伸手向触摸一下,然而手指还没有摸到脸颊便是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期间张延听到多次文妍的叫喊,他意识清醒的想要给予回应,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且极度的乏累疲惫,像是背了两百斤的东西爬到了泰山山顶。 或许是因为文妍的叫喊声的缘故,在经过长达半个小时后,张延终于苏醒了过来,他第一时间就是向四周看去。在看见文妍的身影时,张延蓦然的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身体传递来的触感让张延愣在了原地。 首先,他身上的那股腥臭味很浓很重,就像经受过长达几个小时在腥臭液体浸泡似的。其次,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且不提湿漉漉的,黏稠的就像夏日出了一次大汗。最后则是累,不仅是身上的累,还有精神上的累。 “张大狗……你,你还活着吗?” 文妍远远的看着张延,寸步不敢靠近,且双手一直背在身后,像是拿了什么东西似的。 “那你觉着我是不是还活着?” 张延没好气的白了文妍一眼,将外衣脱下时却看到在他的身旁躺着拉子和文舒之。两人的脸上不再有黑色的花纹脸谱,反而红润无比,就像是经受过滋润似的。 不仅如此,张延还发现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并不是在先前堆满陶罐的房屋内,而是在那处猩红色水潭的旁边。在身后两米的位置,便是水潭,且水潭的边缘还有着很明显的水痕,像是有人从水下爬上来似的。 这一刻,张延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拍头苦想,却想不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而想到文妍在醒来后询问的话时,张延立刻向其靠近,想抓住文妍时却发现对方火速后撤远离,并在后撤的同时将背在身后的双手转到了正面,一把柴刀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并向张延做好了反攻的姿态。 “喂,你搞什么,快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张延黑着脸,潜意识告诉他在昏迷期间绝对发生了某种大事。 文妍吞了口口水,紧握着柴刀,警惕的说道:“那你先回答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第一次见面?喂,我没兴趣和你聊过往的事儿,你先回答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张延眉头紧蹙,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你先回答!!” 文妍依旧保持着警惕。 见状,张延只得妥协回应道:“第一次见面是在病房,当时王医生也在场,是因为你外公病症发作的事情,你想拿我当试药员,治好你外公。” 这期间,张延一直盯着文妍,在说完后见文妍一直保持沉默,张延蹙眉催促道:“喂!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呼!我暂时相信你了,不过你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最好不要害怕,也不要有任何激烈反应,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文妍呼出一口气,向张延作出警告,并一直保持着警惕状态,在张延的不耐烦下,继续道:“你,外公,拉子,你们三人在巨蛇出现后陷入了昏迷,而巨蛇凿穿了房顶,张大蛇口吐出了很多已经死掉的黑蛇,你们三人就像是巨蛇的奴仆,动身将那些被吐出来的黑蛇一一拾取起来,然后逐个儿的放入了陶罐中。” “待所有吐出的黑蛇被放入陶罐后,巨蛇一直保持着张口的姿势,而你们三人分别挑选了两只陶罐,滴了血进入陶罐,并将陶罐供奉给了巨蛇。巨蛇在吞下陶罐后离开了,但你们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追逐着巨蛇,跳入了潭水中。” “没多久,先后上来了拉子、外公和你,但这三人并不是真正的你们,而是披着你们外皮的蛇。至今,你们是第八批从潭水上来的,前几批的蛇已经被我全部杀了,蛇尸就丢弃在那边,那边,还有那边……” 文妍一字一句的清晰讲述,并伸手指了几个方向。 张延细听着文妍的讲述,也随着所指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了二十多条已经被砍下脑袋分尸了的死蛇。 第十四章 黑蛇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张延又问了一些事情,而文妍皆是摇头,或是直接说明不知道。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张延又去查看了一番黑蛇的死状,确定其是被砍刀之类的利器斩断身子后,这才让文妍和他一同去先前的那座石屋,他想再查看一下那里面的陶罐。 文妍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石屋后拆开了几只陶罐,然而拆开的这几只陶罐皆没有胚胎的影子,反而是已经泡发了的黑蛇。张延又让文妍指出他们昏迷时弄的那几只陶罐,只是打开的瞬间,里面的黑蛇瞬间窜出,险些伤到了张延。 用柴刀斩掉蛇头后又用刀背将蛇头砸烂后,两人没再继续对陶罐动手,则是返回了红色水潭处,将文舒之和拉子唤醒。 苏醒后的文舒之表述他很乏累,很想继续休息,而拉子则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张延比划着和拉子交流,但拉子的双眼却一直透露着清澈的愚蠢,完全听不懂张延在说什么。无奈张延又带着拉子去看被斩杀的黑蛇,虽说这些黑蛇没有经过陶罐的炮制,但拉子在看到这些黑蛇的尸体后第一时间就要捡起来吃掉,却吓坏了张延。 拦下拉子又解释了一番后,张延发现拉子并不相信他的话,索性对拉子进行管控,要求其不要去触碰那些已死的黑蛇。 无法从拉子处获取更多的讯息,张延只能放弃,随后去查看文舒之的现状,并将文妍告知他的事儿与文舒之说了一下,后补充道:“文教授,我们在这儿耽搁了太久时间,该回到水潭边了。” “你说得对,陈队长和博文也差不多回来了。” 文舒之很赞成张延,但他如今又不想离开这儿,想要对这处遗迹进行深入的勘察和记录。只是还没完全表露出这种意思,就遭到了张延的强烈反对。 黑蛇与巨蛇之间的关系,目前可以确定为供求关系,且与花纹脸谱有着必然关联。想要弄清身上的病症,就必须要深入水潭,所以话题又回到了潜水服和氧气瓶上面。 将利害关系讲明后,张延道:“文教授,你的想法很好,我也很想支持,但我们要搞好先后顺序。这种出一件事情就先去解决一件事情的想法,只是在无意义的消耗我们的精力。所以,我们要先去查看那处水潭,待到答案清晰后再来这儿吧。” 文舒之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在听懂张延的意思后,旋即对张延表示支持,一行四人在收拾过后返回地面,然后按照来时的标记去寻找那处水潭。 出来时是傍晚,等找到那处水潭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期间绕了很多次错路,就连拉子也迷路了。好在他们最终找到了水潭的位置,随后就在水潭附近搭起了简易的临时帐篷,坐等着陈靖和吕博文的归来。 一连三天,陈靖和吕博文都没有归来,这反而引起众人的担忧,怀疑是不是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否则不可能要用这么久的时间。众人在商量过后,决定再多等一天,如果次日中午还没有归来,那么他们必须要变更计划,返回乡镇找到两人后再做打算。 可到了次日中午,正当众人收拾好行当决定返回时,陈靖邋遢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看到众人时着急的都要哭了,双眼通红的向众人道:“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和小吕两人找了你们十天了,就差报警和联系巡林员了。” “陈队你先等等,我们才纳闷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可是在这儿等了你们四天。” 张延纳闷儿,先打断了陈靖的伤感,反过来质问陈靖。 “什么啊,我们离开后的第三天就回来了,见你们不在水潭附近,所以我和小吕就一直在寻找你们。算上今天,我们足足找了你们十天,不信咱们现在就回去问小吕。” 陈靖争执着,这时才发现不远处的水潭,揉着眼睛看了看,又向着来时的路看了看,疑惑道:“奇怪了,这……这儿怎么也有一个水潭,而且一模一样……” 闻声,张延有点凌乱,他没理会陈靖的惊讶,快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目前不仅张延是凌乱的,就连文舒之、文妍也是同样凌乱的。毕竟,那是十天的时间。 整理出思绪后,张延向陈靖说道:“所以说,你们很早就在水潭旁边等待我们了?那你们有没有遭遇黑蛇的包围?” “黑蛇?什么黑蛇?” 陈靖一头雾水,他现在满心的水潭,指着旁边的水潭继续道:“现在不是该关心这个问题吗,这里可是也有一处一模一样的水潭啊。” 见状,张延心底有了答案,看向文舒之道:“文教授,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文舒之现在心里凌乱,让张延全权负责。 张延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让陈靖带路,他们决定先回到一开始的水潭,在探查清楚下方的情况后,再作其他打算。 由陈靖带路,众人开始返回。路上陈靖问了很多,诸如遭遇了什么麻烦之类,以及张延的身上为什么会用那么浓郁的腥臭味。张延也简单的将遭遇说了一下,听的陈靖眼睛都直了,直呼诡异。 回到一开始的水潭附近时,已经是傍晚天黑时分,众人简单的吃了东西,坐在一起商讨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决定次日吃了午饭后下水,便各自进行休息。 张延这一宿困意毫无,坐在潭水边一直观察着潭水,时不时还会回想起在那处猩红水潭旁或那间堆满陶罐石屋的经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延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给遗漏了,可细想一番又发现没有。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难以入睡,也是失眠的原因之一。 “张大狗,张大狗……” 就在张延坐在潭水边发呆时,文妍的叫喊声从身后传来。 张延扭头看去,只见文妍着急的跑了过来,急切道:“我外公和拉子不见了,陈叔和吕哥正在找他们,你也赶快一起来吧。” “文教授和拉子不见了!?” 张延眉头紧锁,思索片刻连忙起身,跟着文妍打着手电筒一同去寻找文教授和拉子的身影。 帐篷、周围的草丛、水潭边,所有该找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一遍,却迟迟不见两人的身影,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急的文妍直接哭了起来。 吕博文跟在文妍的身旁进行着安抚,陈靖则继续大声叫喊着两人的名字,张延将检查后的痕迹进行整理,渐渐有了发现。 将三人叫过来,张延说道:“我怀疑,他们沿着我们白天回来时的路,又回去了。” “又回去了?不是,他们回去做什么呀,而且也不和我说一声。” 文妍心中满是疑惑,说着就要回去找人。 陈靖和吕博文都看向张延,陈靖是确定这番话还存在后续,吕博文则是六神无主,想听听张延和陈靖能作出什么决策。 “哎哟,我的张大作家,你倒是快点说下文呀,真是急死我了。” 陈靖见张延迟迟不继续往下说,急的直接开口催促,同时招呼着已经走远的文妍停下等一等,不要一个人贸然行动。 “我怀疑,他们不是自主行动的,而是有某种东西在操控着他们。” 张延蹙着眉说着,拎着手电筒就去追文妍,同时对陈靖喊道:“陈队,拿上绳子,另外再把柴刀什么的,总之刀具给带上,速度要快!!” 说完拉着文妍就往来时的路追去。 “这就走了?不是,话还没说明白呢。我真是服了你了。” 陈靖一脸懵,看了眼张延离去的方向,折返回去拿了东西就去追张延和文妍,独留吕博文一人在原地发呆。 直至跑出去十多米后,陈靖这才想起还有个吕博文,但转念一想吕博文瘦小力薄的,便对其喊道:“小吕,你留下看守,我们很快回来。” 随后头也不回的去追张延和文妍。 三人约半个钟头后终于追上了文舒之和拉子,这两人就像是遭受到控制似的,全身绷直的往前走。三人追到两人的前头,想着将两人唤醒,却发现两人都瞪大着眼珠子,微微张着口往前走,嘴里好似还含着什么东西,像是蛇头。 “陈队,棘手了,先用绳子将两人捆起来。” 张延蹙着眉,向陈靖吩咐了一声,接过一节绳子动身去捆绑拉子。 这两人就像是吃了头蛮牛似的,有着使不完的今儿,张延用出了各种方法,缠在拉子的身上使用扣锁,却发现拉子宁愿自身受伤,也不停歇。无奈之下,为了不伤到两人,张延只能暂时松开拉子,另向其他的方法。 陈靖那边见没办法用绳子将两人捆上,急切的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连文妍也在催着张延。 “别催,我在想。” 张延烦躁的回了一句,正思索着应对之法时,忽然感觉后背上凉飕飕的,还有些黏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爬。 “张大狗,蛇……蛇……” 正当张延准备挠一下后背时,文妍的声音响起。 而与此同时,那从后背传来的黏糊感觉,瞬间缠绕上了脖颈,一只蛇头后部有着一抹猩红的黑蛇,吐着信子向张延攻击而去。 第十五章 蛇卵 黑蛇的速度犹如一道闪电,弓着蛇头转瞬刺向张延。 也多亏张延有点武术的底子,在看到黑蛇冲来的瞬间,立即扭头躲开,并拇指和食指紧紧掐住了蛇头,左手顺势抓着蛇身,趁着黑蛇还没有发力,从脖颈上拔了下来。 同时,张延对陈靖道:“陈队,将柴刀拿过来,把蛇头砸烂。” 说完便将黑蛇按在地上,静等陈靖动手。 陈靖短暂愣神后便明白了张延的意思,掏出柴刀上前,见张延已经摆弄好了位置,柴刀的刀尖落在蛇头上,狠狠地戳了下去。 吱啦~! 刺破蛇头的声音响起,张延也顺势松开了手,并将后续的处理交给了陈靖。 而此刻,张延也立刻去追已经跑远了的文舒之和拉子两人。 虽然之前看的并不是很真切,但张延却有在两人的口中看见了蛇头,而一个大胆的设想也在心中升起。 几步追上后,张延用绳子缠上其中一人的双腿,先将其放倒,然后坐在其身上撬开嘴巴,让文妍打着灯照探,看见了卡在喉咙处的蛇头。 那缩在嘴巴里的黑蛇正不断地吐着信子,像是在不断发出警告。 “张大狗,这……这该怎么办?” 文妍都被吓傻了,哆嗦着握持着手电筒,让张延快想办法将黑蛇从嘴巴里取出来。 由于是卡在喉咙处,想要将其拿出来不仅要小心,还要避免被黑蛇咬到,而且还没有更专业的用具,所以此时张延也颇为头疼。想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下手。 啪! 看到张延要用手,文妍被吓得不轻,连忙抓住了张延的手腕,对其摇头不赞成道:“张大狗,你怎么能用手呢,万一没有取出来,还被蛇咬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儿找镊子、夹子之类的工具。” 张延一耸肩,将问题抛给文妍,让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见状,文妍沉默了,并松开了手。 张延虽然也很不想用这种方式,可目前他也别无他法。见文妍沉默后,张延吹了吹手指,借着灯光,一个眼疾手快,嗖的一下插入嘴巴里,然后谨慎的转动一圈,捏住了蛇头,将其缓慢的抽了出来。 “呜……哦……呃……” 被张延坐在身下的文舒之全身都在抖动,嗓子因疼痛发出阵阵的呻吟,而伴随着黑蛇被缓缓抽出,其发出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只是抽出一半,事情就让张延感觉到了棘手。 那被抽出的黑蛇,其身躯开始扭动起来,这不仅给张延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也影响到他的每一下动作。眼瞅着就要出现意外事故,张延牙一咬,心一横,一口气将黑蛇从文舒之的喉咙里拔了出来。 伴随着黑蛇被拔出,如喷泉似的黏稠液体喷涌而出,也幸亏张延躲闪的即使,这才没能溅射到身上。不过张延在抽身躲闪的时候,也顺势将黑蛇丢了出去,黑蛇在落地后立刻逃窜,钻入草丛不见了踪迹。 “行了,这里交给你,我去追拉子。” 张延随口只会了一声,解开捆在文舒之腿上的绳子去追拉子。 而陈靖那边也已经结束了收尾工作,恰巧看见了张延从文舒之的嘴巴里抽出一条细长的黑蛇,吓得双腿都软了。不过陈靖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呼吸几口气后跑了上来,询问一番后,向文妍叮嘱几声又快速的去追张延和拉子。 相同的方式,张延用在拉子的身上却感觉到了棘手。他几次将绳子缠绕在拉子的腿上,然而拉子就是用爬,也要继续往前走。而且拉子的身体素质比之文舒之要强出数倍,即使是张延,在拉子的身上也没有沾到多少便宜,好悬没被拉子给伤到。 而这,仅仅只是拉子的蛮力,若是拥有技巧,这让张延难以想象。 好在陈靖赶了过来,而他的加入也让张延缓了口气,并很快将拉子口中的黑蛇取了出来。 清理了一下两人口腔内的透明色黏稠液体后,张延、陈靖、文妍三人守在文舒之和拉子的身旁,一直到两人醒来。 他们倒也想过将两人背回去,但这里的道路并不平坦,而且先前追逐和处理两人身上的意外状况也消耗极大,所以只能耐心静等。 文舒之和拉子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惊叫和挥打的身周,像是在驱赶着什么。 张延和陈靖两人控制了一下两人的动作后,两人这才有所好转。而文舒之也向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黑蛇的身影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并向众人讲述起了先前的事儿。 原来,文舒之在睡下后不久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他的身上爬,醒来寻找了一下,看见了一条小指粗的黑蛇。这可吓坏了文舒之,当下就出手驱赶,却没想到这黑蛇竟弹射飞起,缠绕在了文舒之的脖颈上,然后与文舒之进行了长达五秒钟的对视,接着文舒之就不省人事了。 闻之前因后,张延憋不住笑了,指着草丛方向,说道:“你说的那条黑蛇,其实它钻进了你的嘴巴里,并把身子卡在你的喉咙处,而后你们就来到了这里,看样子是要去我们白天所在的那处水潭。”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舒之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蹙着眉盯着张延,又看向陈靖和文妍。 陈靖倒是没去细说,反而是文妍将先前的事情又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遍,并表明他们被黑蛇给操控了,还点了张延的名字,说张延也险些中了招。 “这……我……啊?” 文舒之只觉脑袋一阵大,复杂的信息让他感觉像是在听恐怖故事。不过见三人都是认真的神情,又见文妍极度认真的点头,文舒之一阵恶心的趴着呕吐起来,吐出了大量透明的黏稠液体,其中还有一些像是毛棉籽似的椭圆形东西,像是卵蛋,且数量很多。 正呕吐中的文舒之,开眼看到这些后,忍不住招呼张延和陈靖过去,指着呕吐物询问道:“张延先生,陈队长,你们快看,这是什么啊。” “不是吧文教授,呕吐物也要我们看?恶不恶心啊?” 张延很反感,并不想过去。 但文舒之心急,将形状描述了一下,继续道:“我看着倒像是卵,你们快过来看看啊。” 听闻是这种状况,张延和陈靖这才凑过去看了看。在看到像是毛棉籽似的东西后,两人都愣了下。 张延提议砸开看看,或是用水清洗干净,近距离观察一看究竟。 陈靖倒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简单直白的用柴刀刀背砸了一下,旋即那东西裂开,并有一条像是铁线虫的黑色东西伴随着透明色液体滑出。 众人皆是一愣,顿时只觉头皮发麻。 还不等众人作下结论,旁边的拉子在看到地上的东西后,立刻跪着乓乓乓连磕了四个头,然后起身换了个地方继续磕头拜神,四面八方几乎没有一处被他落下。 张延蹙着眉,大胆猜测道:“该不会是蛇卵吧?那黑色的像铁线虫的东西,我看着很像那类黑蛇,他们该不会是用你们的身体产卵吧。” 这一猜测出口,文舒之再也控制不住的二次呕吐起来。 第二次的呕吐依旧有毛棉籽状的蛇卵,只是没有第一次时的数量,而文舒之没有就此放弃,继续催吐。顿时这周围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张延和陈靖对视了一眼,两人瞬间向拉子走去,直接帮拉子催吐。 黑蛇有没有毒暂且不清楚,但在人体内产卵这等事儿,必须要谨慎应对。所以,两人为了确保拉子的性命,只能态度强硬的上手。可拉子并不配合两人,甚至还给陈靖的胳膊上留下了几道抓出的血痕,都溢出血珠了。 又花了一阵功夫,这才催吐成功。 而望着拉子吐出来的东西,两人的脸色皆是一黑,其数量和密集度就像是鱼卵,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张延和陈靖两人仅是瞥了一眼,就感到头皮发麻和恶心。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仅是一两次的催吐是不足够的,所以当下对拉子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催吐,把两人累的够呛。 直至拉子不再吐出蛇卵后,两人这才松开拉子坐在地上休息,随后闲聊了起来,而话题皆与黑蛇有关,以及大胆的猜测着黑蛇是如何操控人的。 “张大狗,你要不要也催吐一下?” 文妍帮文舒之舒缓了一阵呼吸后,向张延提议,看到张延那不解的眼神后,便推测着说道:“你看啊,外公和拉子的肚子里都有蛇卵,仅是依靠一条蛇是不可能产下这么多的卵的,所以我怀疑是你们在那处猩红水潭内被喂下的蛇卵。当然了,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或着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罢了。” 这番话让张延的脸一沉,立即起身开始对自身进行催吐。 不得不说,文妍的猜测很正确,张延的第一次催吐便吐出了大量的蛇卵,虽然数量赶不上拉子,但也比文舒之吐出来的蛇卵数量要多。而这并不是重要的,是这些蛇卵的尺寸个头要大于文舒之和拉子所吐出的蛇卵,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经过多次催吐后,见不再有蛇卵吐出后,张延擦着嘴,让陈靖把水壶给他,连喝了一大口漱嘴,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陈靖也开始进行着后续的清理工作,他用柴刀刀背逐一将蛇卵销毁,并看了眼时间,提醒众人该回去了。 带着在不断闹着小情绪的拉子返回营地后,众人正说着好生休息,应付天亮后的苦战,却见吕博文躺在营地的帐篷前,一动不动的。 第十六章 水下洞天 见状,众人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上前将吕博文扶起,然后经过一番检查,发现这家伙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什么伤势后,又连忙将吕博文唤醒,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陈靖又不放心设备,跑到帐篷处查看了一下,并进行了一次清点,确定没有缺少东西后松了口气,回到众人的身旁等候吕博文的解释。 吕博文有些呆,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 众人也不着急,一边宽慰着吕博文的情绪,一边耐心的等候吕博文的解释。 结巴了好一阵后,吕博文最终摇摇头,说他也忘记是怎么晕倒的了,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种含糊不清的解释也让众人颇为头疼,不过吕博文没有受伤也算好事儿,所以众人也不再计较,而是让吕博文多注意些,提醒他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说不出来。 叮嘱了吕博文后,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又做了一次防蛇的准备,各自睡下。 清晨,山林间鸟兽的吵闹将众人唤醒,在简单洗漱和吃了点干粮后,开始进行着下水的准备。此行算上拉子一共六人,张延和陈靖两人率先下水,探路和确定潭水的安全,其余人则是拉着绳子的一端在岸边等候。 安排好了一切后,众人也各自开始行动。 张延在陈靖的教导下穿上了潜水服,并背上氧气瓶,把安全扣系在腰间,准备完成后带好潜水镜和陈靖一同下水。 初次潜入水中便是大量的水泡声,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也幸亏张延的适应能力很强。而越是向下潜,水的流动声音一直在耳畔环绕,弄得张延很想去掏耳朵。 在潜水镜下,水下的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这水下没有半点儿水草的痕迹,偶尔能看到鱼虾攒动,或是一些水中的虫子之类,且这处水潭很深。张延在心底默念了二十秒,却迟迟不见底部,反而身下的水就像是一处幽暗的深渊,看不到底。 就当张延准备继续下潜时,陈靖来到张延的身旁,戳了他几下,从腰间掏出一只防水的手电筒,点亮后递给张延,并向着下方指了指。 张延瞬间明白陈靖的意思,接过手电筒立刻向下探照。虽说有手电筒的协助,但能见度依旧很低,且也看不清具体的深度,就像身处水渊。 如此状况,张延只能与陈靖进行手势交流,示意自己要继续下潜,让陈靖留在原处等着。但意思刚表示出来就遭到了陈靖的强烈拒绝,并被陈靖拉着返回了水面。 “陈队,如果不继续下潜,我们是无法找到遗迹的,你就不该拦着我的。” 张延摘下氧气罩,立即向陈靖发起质问,岸边的众人对两人的回来都感觉不解。 陈靖也摘下氧气罩,没好气的说道:“张延,手电筒你也用了,应该能看到深度吧?以目前的测量勘察结果来说,这并不是一处水潭,而是渊。渊代表着什么,我想你这位小说家应该心知肚明吧。就这种情况,你还想继续下潜,你是不是疯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张延直接脱下氧气瓶,一屁股坐在了岸边,让陈靖给出个方案,毕竟他们已经耽搁了太久的时间了。 “我们重新潜一次,不过这次需要做好防护,你我之间必须要有绳子连接着,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还能将你拉上来。” 陈靖给出提议。 张延沉默了片刻,最终赞同了陈靖的提议,两人又重新准备了一番,并定下了一些手势和暗语,开始二次下水。 这次的下潜速度很快,在来到上一次的大概位置后,陈靖掏出一捆尼龙绳,一端扣在自己的腰间,另一端递给张延,让张延也扣在腰间。 结果绳子后,张延也不含糊,确定扣好绳子后立即下潜。 张延这次的下潜速度并不快,手里一直握着防水手电筒,在向着四周照探的同时,也一直在盯着下方的黑暗。在那一瞬间,这里的现状让张延想到了抚仙湖。 虽然有着直接的不同,但通过观察,张延发现这里是一个漏斗状的水渊,越往下潜其四圈便越小,且也隐隐能看到下方好似存在着什么。 张延小心谨慎的盯着下方,潜水手电筒的光线很快打在一处像是人头的东西上,也让张延的心跟着一紧。 恰巧此刻绳子的长度到了头,而为了能看到下方的存在,张延拉了一下绳子,示意陈靖下放绳子,拓展长度。然而陈靖却在往回拉,让张延整个人都懵了。 没多久两人见面后,张延比划着手势,质问陈靖为什么要往回拉,他还没有看完,但陈靖就像是没看懂似的,一直在指着张延。 张延看不懂陈靖的意思,而陈靖也同样看不懂张延的意思。两人对着比划了一阵,最终一致的返回了岸边,再次吵了起来。 “张延,你那样那样,这样这样的,几个意思?不是你让我往回拉的吗?怎么还不高兴了,搞得好像我哪里做错了似的。” 陈靖先发制人,率先开口。 张延也是一愣,旋即说道:“我们在下水时做好了约定,绳子拉动一下你继续下放,拉两下是代表暂停,三下是有危险但不会出事,四下及四下以上是大危机,往回拉。我就拉了一下绳子,你就把我拉了回来,你说我能高兴吗?” 明明以前配合的还很默契,怎么下了水后就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搞得现在张延很有情绪。 “我刚刚说了,是你让我往回拉的,作为一名老警员,我还能犯这种基础的错误?” 陈靖当下表明之前的情况。 然而张延却蹙眉反驳,道:“不对,我拉了一下,让你继续下放绳子。而且,我看到下面有问题,还没有看清就被你拉了回去。” “你拉了一下。” 陈靖又重复了一遍,可突然一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雕像,而且数量还很多。” 张延摇摇头,眉头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 先前在水下没有功夫细想,如今回到岸边却让张延有了细想的功夫,在仔细回忆后,张延总感觉这一幕很像他书中写的内容,但由于没有看清水下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所以无法确定。 “对对对,就是这儿,就是这儿!!” 文舒之突然兴奋的欢呼起来,更是上前抓住了张延的双手,激动道:“张延先生,这和你第四卷的内容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我也要下去,潜到深处后咱们就能找到遗迹入口了。” 说罢,文舒之那边就去取潜水服,说什么都要立即下水。 张延和陈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还有点儿懵,不过听到文舒之提及了张延的那本书,两人又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你第四卷写了水的深度了吧?” 陈靖好奇的戳了下张延的胳膊,但张延却摇头沉思片刻,不确定道:“这种细节上的事儿谁还能记的很清楚啊?” “要不我们再下去一次?” 陈靖提议,只是他的话刚刚落定,就见文舒之已经换好了潜水服,且让吕博文帮忙将氧气瓶弄到他的背上,并催促其他人尽快,别耽搁时间。 张延耸耸肩,说道:“你觉着还需要再来一次?人家文教授比我们着急,不需要咱俩打头阵了。” 拍了拍陈靖的肩膀后,张延去拿背包。为了这次的行动,张延刻意换了一只潜水用的背包,防止下水后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浸泡了。 在弄好一切后,又检查了一下氧气瓶的氧气含量,帮拉子穿好潜水服,一行六人正式下水。 下水前张延没什么额外感受,可在下水后,他总有种心堵的感觉,总感觉接下来要出什么事儿。且随着下潜的深度在增加,那种感觉也在逐渐变得清晰。 不同于前两次的探路,这次下潜的很顺利,而张延也很快看见了先前看到的不确定物体。在五道潜水手电筒的光线下,那下方的东西也让众人看清了轮廓,确实是人的外形。 随着下潜的深度继续增加,众人这才看清那个东西的模样,一尊模样抽象的石像,站立的老虎,有着很浓的少数民族的特色和特点,且数量足有十多尊,每一尊之间都由铁链相连着。 再继续下潜,众人这才确定那些锁链是打入这些抽象石像的身体内的,且位置还是琵琶骨的位置。 不知为何,张延在看到这些时,身体忍不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总感觉有些不妙。 随着靠近这些石像,众人发现周围空荡荡的,且已经到底了,只不过底部是一层黑色的淤泥。而十多尊石像圈出的环的中间有一个继续向下的洞口,里面时不时有水泡冒出来。 文舒之就像是有十足的经验似的,指着洞口,第一个钻了进去,拦都拦不住。 众人见状,只能快速的跟上。 只是,这洞口看着很大,进去后才知道洞内其实极其狭小,在背着氧气瓶的状况下很难钻进去。而众人看着文舒之已经进去,只得接二连三的逐一进去,并小心翼翼着避免磕碰到。 这条水洞约百米,钻出尽头后瞬间开阔起来,且前方还有着光亮,波光粼粼的水波让众人一时有些恍惚。随着继续前游,在破出睡眠的刹那,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第十七章 骨 广阔的穹顶式建筑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其石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浮雕,有蛇、虎、牛、羊、麋、鹿等,酷似图腾。而众人深处的地方,是一个方形的酷似喷泉的地方,其中心处撑着一根石柱,但并没有直达穹顶。 此处的建筑风格,一时让众人有些晃了眼,辨不处是哪个时期的产物。 转了一圈后,文舒之深表失落。 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功夫,不仅是为了找到古老的遗迹,也是为了找到破解身上未知病症的方法。如今走入这里后非但没有得到期盼时的结果,反而简纯的穹顶式建筑给了文舒之一次极大的打击。 “看来这里并不是我们要走的遗迹,那么回去吧,去另外一处水潭看一眼。” 张延开口提议。 毕竟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可陈靖却站在原地不动了,神情看起来极为紧张和严肃,甚至能看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陈队?” 见陈靖一直站在原地,张延忍不住叫喊了一声,并向其走去,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催促道:“还不走?你不会是想留在这儿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且不说这里阴暗潮湿的环境,仅是一个封闭空间就足以让人发疯,何况还没有任何食物提供。 当然,张延本着玩笑的态度向陈靖开口,但看到陈靖抬头严肃的模样后,那紧张的情绪就像会传染似的,也瞬间让张延跟着严肃起来。 “张延,把你的氧气瓶放下来。” 陈靖一边说,一边将背上的氧气瓶拆下来。 两人这边的东西很快引起文舒之、文妍和吕博文的注意,他们纷纷靠了过来。 “作什么?” 张延不解,不过还是按照陈靖所说,将氧气瓶取下。 刚把氧气瓶放下,一个拳头大的洞眼呈现在众人的眼前。不仅是张延的氧气瓶有一个破洞,陈靖取下的氧气瓶也是同样的状况。 如此现象,文舒之等三人也被吓得不轻,连忙将氧气瓶取下,明晃晃的凹陷破洞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们,出不去了!” 陈靖黑沉着脸,指着脚下的像是喷泉的水池,目光落定在张延的身上,想听听张延会说些什么。 那充满期望的眼神让张延很不舒服,且张延在看到氧气瓶出现破洞后,神情也是一滞。 “喂,张大狗,你倒是说话啊。” 见张延沉默着不说话,文妍急躁的催促起来。 张延苦涩一笑,摇头道:“我还能说什么?以氧气瓶的厚度都能出现破洞,要么是我们运气背,要么是这里的主人想把我们留下来。” “喂喂,你不要吓人啊。” 文妍惊悚的躲到文舒之的身旁,有些惊恐这些。 “先找找这里有没有出路吧。” 张延丢下氧气瓶,然后走出水池,而陈靖也跟着仿照他的行动,一同寻找出路。 这个穹顶式的建筑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张延和陈靖两人前后找了一大圈,没有任何线索发现。索性众人聚集在一起,商讨着要不要憋气下水然后游出去,但大致计算了一下,那条百米多长的水洞和水渊的深度,想要以憋气的方式游出去,无疑不是在痴人说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就要被围困在这里?” 文妍见商讨不出个结果,烦躁的向张延喊道:“喂,张大狗,我外公说你的能耐本事很大,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出去的,对不对。” “我能有什么本事。” 张延耸耸肩,扫了一圈众人,赫然发现拉子不在队列中,便向着四周看了看,发现拉子此刻躲在一处角落,精神恍惚的哆嗦着紧抱自身,模样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怎么了?” 陈靖好奇的看了眼,忍不住向张延询问。 张延没回应陈靖,而是迈步向拉子靠近,并仔细观察着拉子的神情。 此刻拉子的神情模样就像是精神病人发作了似的,嘴唇噼里啪啦的动的很快,好似是在说些什么。 张延紧盯着拉子的嘴型,尝试着将拉子此刻在念叨的话翻译出来,却有些无能为力,便让陈靖进行翻译。 毕竟这是正事儿,陈靖也不含糊,立刻按照张延的意思盯着拉子的嘴唇,蹙着眉翻译道:“我……们……终……将……成为……上苍的……容器……” “我们终将成为上苍的容器?” 张延皱着眉看向陈靖,确认道:“你确定没有翻译错?” 随后张延也开始去对口型。 围靠过来的文舒之和文妍也注视着拉子的嘴型,也跟着对口型。 “口型对不上啊,陈队你是不是没用心啊。” 张延尝试着对过口型后,发现并不是这句话,忍不住白了眼陈靖,决定自己去尝试。 “都得死都得死都得死……它来了它来了它来了……” 骤然间,拉子的嘴型突然发生了变化,张延看着拉子的口型仿照着说了出来,拢共六个字,且语速越来越快,更将现场的气氛拉到了顶点。 而那一瞬间,张延感觉身后的远处有东西袭来。 张延眼疾手快的抽出别在腰间的柴刀,猛地转腰向后,劈砍了过去。 只见柴刀穿过一道虚影,险些让张延踉跄的摔倒。 “我草!!” 这一幕吓得众人忍不住惊叫起来,文妍更是尖锐的惊叫出声,刺耳的尖叫在这片空间内飘荡,让本就不舒适的环境更加难受了。 稳住身形后,张延扭身去锁定那道虚影,却见那虚影速度极快的穿过拉子的身子,淹没在洞壁上,穿墙消失不见了。 “张延,那不会是鬼吧?” 陈靖咽了口口水,也跟着紧张起来。 张延摇摇头,蹙眉紧盯着拉子身后的洞壁,猛然意识到什么,对众人道:“快,把拉子挪开,这后面应该有什么。” 说着将柴刀收回腰间,然后招呼着陈靖来搭把手。 老实人吕博文也连忙凑上前协助,三人将拉子挪开后,张延打着手电筒细细观察着面前的洞壁。 这角落的洞壁并没有任何浮雕,且外观来看很普通,没有任何异样反常的地方。但恰恰正是这样的洞壁,让张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让陈靖去查看了其他几处角落,将结果说出来。 陈靖懂了张延的意思,立即动身,吕博文也伸手叫喊着要帮忙,而两人的动身也让文妍忍不住了,也跟着去查看,最后只留张延和文舒之两人盯着洞壁。 很快,三人回来,一模一样的结果让张延蹙起了眉头,当下决定凿开这面洞壁。 “这是发现了什么啊,你倒是和我们大家伙儿说明白啊。” 陈靖心急,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便直接催促张延。 张延翻找了一下带来的工具,从中取出一柄小锤,开口说道:“这处角落没有浮雕,换做是你,你就一点儿不好奇?” “那你让我们去查看其他的地方?” 陈靖费解。 张延笑了一声,用小锤在洞壁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扭头看向陈靖,说道:“验证一下!!” 咔嚓!! 伴随着张延的声音落定,那面洞壁紧跟着裂开,然后开始脱落,将包裹隐藏在洞壁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我靠!!还真的有东西!张延,你快点拆,不行就换我来。” 陈靖瞪大了眼,忍不住夸赞了张延一声,见张延手脚不利索,很想亲自动手。 张延也不客气,将小锤递交给了陈靖,然后让开位置盯着脱落后露出的东西。 陈靖挥舞着小锤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很快一大片的洞壁被敲碎掉落,如淤泥似的黑色东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陈靖用手摸了摸,惊讶道:“是泥!” “挖开,这后面一定有宝……咳,有东西。” 张延点头,差点说错了话,连忙修正。 陈靖暗中扫了眼张延,但没有多说,而是找来其他尖锐的工具去挖淤泥。旁边的老实小伙子吕博文不忍陈靖一人忙活,连忙上前搭把手。 两人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约半个小时的功夫,便挖出一片凹陷的区域。但仅是半个小时的忙碌,却没有挖穿,而这让陈靖气喘吁吁,将东西丢给张延,让张延接手。 张延也不啰嗦,接过工具后继续深挖。文妍见吕博文也累得不轻,且还在苦苦坚持着,索性也上前推开吕博文,抢过其手中的工具跟着帮忙。 又是半个小时的忙碌,一条三米多的凹陷空洞被挖出来,却迟迟不见尽头,这让陈靖怀疑道:“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挖穿,是不是搞错了?” “少废话,你来接手!” 张延粗喘一口气,狠狠将工具插了上去,却是当的一下赶到了反震,而这也让张延眼前一亮,不顾疲惫的快速深挖。 很快,一节白色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但具体是什么,暂时还无法确定。 张延将工具转交给陈靖,催促道:“快快,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说不准咱们能找到离开这儿的路。” “但愿你没有搞错。” 陈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过工具火速深挖。 又是十多分钟的工具,当那节白色东西所露出的部位越来越多时,众人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众人摸索一番后,文妍忍不住惊疑道:“张大狗,这个触感怎么那么想骨头呢,但是这么大的骨头,是什么动物的啊。” 第十八章 白色虚影 “少说话,多干活,挖出来就知道了。” 张延敷衍的回应了一句,仔细打量着露出来的部位。 经过细看,这节骨头的形状很像是脊骨,与蛇的脊骨很相似。但手里没有蛇骨或蛇骨图片,无法进行比对,且在场的众人对生物都不是很了解,所以无法直接断定这节骨头的具体物种。 前后共用了三个小时,来回进行了多次互换,终于将那节骨头挖了出来,一米多的长度让众人废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搬出来,又进行了一番清理,完整的全貌才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通过细致的观察,众人发现这节骨头上有很多利器劈砍过的痕迹,且也断定了这是一节脊骨。 “张延,还要再继续挖吗?” 陈靖舒缓着呼吸,就地坐下询问。 张延扭头看向被挖出来的空洞,见淤泥还没有达到尽头,点头道:“当然,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众人见张延在休息过后继续去挖掘,也纷纷上前搭手。又是三个小时的功夫,这条空洞终于挖穿了,一条泥泞潮湿的通道呈现在众人的眼前,紧跟着便是一股腥味扑面而来,好似这通道内满是鱼虾之类的水货。除此外,这里面还有很多像毛棉籽一样的白色卵状物,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条通道。 在看到这一幕时,张延的心都跟着咯噔了一下,他尝试着要走进去,却被陈靖一把拉住了。张延费解的扭头看向陈靖,只见陈靖指了指外面,并对张延摇摇头,又指了指里面,让张延缓慢的退出来。 张延顺着陈靖所指着的方向逐一看去,并没有看懂他指着外间的具体意思,可向里面看去时,赫然发现几条细小的约小手指粗细的黑蛇盘在角落里,不知是在休憩还是已经死了。 明白了陈靖的意思后,张延小心谨慎的后撤,在来到众人面前后,张延压低了声音问道:“陈队,有什么指示?” “你自己看,拉子又发疯病了。” 陈靖指向拉子,而张延顺着陈靖的手指看去,便见拉子此刻正跪在地上,不断的对着那节被挖出来的脊骨不断磕头,嘴里更是在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什么。 见状,张延有些司空见惯,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你是不是挖土挖傻了?没看到那里面全是蛇?那么冒失的进去,万一惊动了蛇群怎么办?” 陈靖错愕的看着张延,没好气的将挖穿的通道内部说了出来,甚至极力表示不赞同进入通道。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前去确认。但兴许是之前的遭遇给众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在看到挖穿的通道内全是毛棉籽状的蛇卵和几条黑蛇后,众人生出了退意,纷纷表示要求另寻他路。 张延耸肩,让众人商讨出一条不错的方案来,而他则是趁机歇息一会儿。 不过眨眼的功夫,拉子不见了。 张延左右找了好几圈,愣是没发现拉子的身影,便向众人开口道:“你们有看到拉子没?这家伙怎么又不见了?” 众人先是一愣,在听到张延的话时,所有人也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眼,见拉子确实不再场后,所有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纷纷寻找拉子的踪迹。 “别急,都先别着急,想想你们最后看见拉子时,他是在什么地方。” 陈靖作为老警员,很专业的让众人先冷静下来,随后让众人开始仔细回忆,并将拉子先前的位置报出来。 但毕竟拉子多少存在着生理上的缺陷,众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拉子,所以众人也想不起最后看到拉子时,他是在什么地方。 张延沿着周围找了一圈,最后开口道:“他有没有可能是进了那条通道内?我记的很清楚,拉子很喜欢吃黑蛇,我怀疑他因为长期偷偷食用黑蛇,导致身体形成了瘾症。在嗅到黑蛇的气味后,第一时间去找寻黑蛇的位置?” “对对对,我觉着这很有可能,拉子之前就连刚被砸死的黑蛇都想吃。” 文妍连忙跟着附和。 提到那条通道,文舒之疯狂摇头表示拒绝,一脸为难的模样,显然是不想进去,就连吕博文也若有若无的表示支持文舒之。 “那这样吧,张延你和我进去找人,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陈靖当场表态,认为先找人,再谈其他。可文舒之又扭捏着不想留在这儿,表示想跟着众人一同进去。 又经过几次确认,确定文舒之、文妍和吕博文也要一同进去后,众人丢弃破掉的氧气瓶,背着包轻装的进入了通道。为了确保众人的安全,张延和陈靖又对那些盘起来的黑蛇下手,将他们逐一杀死,以防止意外发生。 沿着潮湿黏糊的通道深入,很快众人便发现了拉子的身影,这家伙此刻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如猪吃食似的饕餮大吃着什么。 陈靖想上前招呼拉子,但被张延一把拦住,并警醒众人动静轻点儿,随后几人开始上前靠近。 没有绕到拉子的前面,而是站在拉子的身后垫脚观察。 果不其然,在拉子的面前摆放着一堆拳头大小的乳白色卵,这些卵已经被砸开了,卵壳上还残留着啃咬的痕迹。 看着拉子狼吞虎咽的模样,众人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然后小声向张延询问该怎么办。 张延也毫无头绪,想了一阵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先将拉子给捆了,然后再处理他这种喜欢吃蛇的念头。 不等张延和陈靖合力动手,文妍却突然抓住了张延的胳膊,哆嗦颤抖着指向通道的深处。 张延本不想理会文妍的胡闹,可突然看到陈靖的身体紧绷着,且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旋即意识到情况的不对,也定睛向前方的通道看去。 只见前方通道约十米处,背对着他们站着一道虚影,晃动的模样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要倒下的迹象。虚影看起来像是某种投影,就像紫禁城内经常会有鬼影路过一样。 “喂,张大狗,这个世界上,该不会真的存在鬼吧?” 文妍紧紧的抓着张延的胳膊,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虽然很害怕,但盯着虚影的双眼却没有挪动半步。 “嘶!!” 文妍的手劲儿让张延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强行拍打掉文妍的手,戳了戳陈靖,催促道:“先别管那个了,把拉子捆上才是大事儿。” 随后,张延立刻用绳子越过拉子的脖子,勒着他的胸口,反制拉子的双臂的同时并将双手捆绑到了他的身后,而后给陈靖腾出空间去捆绑拉子的双腿双脚。 两人的配合很默契,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拉子便被死死的捆绑起来,无法挪动。 此刻的拉子,脸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像极了纹身,且他的双眼泛着猩红光彩,像是凶恶的野兽似的。这一幕也看的众人呆愣当场,除了张延和陈靖外,余下三人更是快速的后撤,以此来拉开安全距离。 拉子嘶吼着,挣扎着想摆脱张延和陈靖的束缚,但却毫无办法。 而在拉子扭动着挣扎时,张延看见在拉子的嘴巴里有一抹黑色一闪而过,就像前段时间被黑蛇钻入喉咙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让张延给陈靖使了个眼色,随后捏住拉子的下巴,强行撬开了拉子的嘴巴,一颗蛇头就此映入了张延的眼帘。 不仅如此,那黑蛇也看见了张延,张大蛇嘴露出锋利的蛇牙向张延发起恐吓。 “陈队!!” 张延急切的叫喊一声,与陈靖交换了位置,由陈靖捏着拉子的下巴。而张延也很快调整好了合适的位置,右手瞬间探入拉子的口中,在一声声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中,张延捏住了黑蛇的蛇头,手腕、手肘、肩膀同时用力,将黑蛇从拉子的喉咙中强行拖拽了出来。 细长的黑蛇不断扭转着蛇身,甚至也在不断向张延的手臂去缠绕,但张延的左右手同时开弓用力,右手捏着蛇头,左手掐着蛇尾,左右开合的拉扯着黑蛇的身躯,随后又喊了陈靖一声。 明白意思的陈靖立刻动身,松开手后掏出柴刀,见张延将黑蛇按在地上,用柴刀的刀尖钉在蛇头部位,‘噗嗤’一声将黑蛇的蛇头刺穿。 又为了防止黑蛇没有死透,陈靖又用柴刀的刀背狠狠敲击在蛇头上,将蛇头彻底砸烂砸黏。 后续的工作转交给陈靖,张延立刻去查看拉子的状况,见其喉咙内不再有黑蛇的踪迹后,便将陷入昏迷的拉子丢给文舒之三人,转而去面对那道虚影。 此刻,那虚影依旧背对着众人,没有半点儿变化。 张延抽出柴刀,活动了几下手腕,握着手电筒慢慢靠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张延发现那虚影越来越淡,随时都要消失不见似的。 而且,在靠近时,张延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延没有继续深想,他一个箭步冲出,就在即将触碰到虚影时,那虚影好似活过来了似的,瞬间转身,然后向着张延迈出了两步,又转瞬消失。 第十九章 坠落 “我靠!!” 张延忍不住爆了粗口。 虽说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他看清楚了那个虚影的人脸,也着实被震惊到了,竟和三个多月前冰室内的女尸的长相,一模一样。 不! 就是同一个人! 尽管张延已经记不清那女尸的长相,但在那短暂瞬间,还是捕捉到了脸型。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张大狗!!快醒醒!!别发呆了!” 文妍不断拍打着张延的脸,甚至还用力不断地摇晃着张延。 在文妍等人的眼中,他们只看到张延向着虚影走去,然后没多久便呆愣的站在原地,并没有看到虚影的长相。 但张延的定身却让众人感到害怕,这才立刻赶到张延的身旁,将张延给唤醒。 脸上的滚烫和轻微的疼痛让张延逐渐回过神来,见所有人都围在他的身旁,旋即受到了惊吓,连忙后撤了好几步与众人拉开距离。 而张延激烈的反应也让众人一愣,也被吓得后撤了几步。 “你们搞什么?神经啊。” 张延吐槽了一句,摸着发烫的脸颊,蹙眉问道:“你们谁对我下手了?” 说着,张延在一众人的脸上扫过,很快就发现了做贼心虚的文妍。他立刻上前,决定把这个亏还回去,然而陈靖却上前拦下,并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会原地发呆,是不是撞邪了什么的。 张延也紧跟着认真起来,看向众人,疑惑不解道:“你们没看到吗?就是那个虚影,她在我过来时转身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长相和我们在冰室见到的那个女尸一模一样。” “什么女尸什么女尸?快和我详细说说。” 文妍很激动,上前索要答案,但对上张延的眼神后,又心虚的快步后撤,低着头不敢去看张延。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女尸,反倒是你,在靠近后不久就在发呆,而那个虚影也在你靠近时瞬间不见了。” 陈靖当场反驳,将自己看到的情况与张延进行交流,而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但张延却极其认真,将虚影的情况和众人详细的描述了一番,见众人皆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顿时不再多言,而是看向先前虚影所在的位置。 “教授,两位老师,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儿了?那些白色的卵,好像有动静……” 吕博文弱弱的举手,指着身后那密密麻麻的一大堆的毛棉籽状黑蛇卵,将发现与众人说出来。 只可惜吕博文的声音太低了,众人并没有听到他的发言,好在文妍听清了,第一时间转告给众人,还刻意提了一嘴吕博文,让他在众人的面前露脸。 闻声,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扛起拉子便继续深入。 这条通道通往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原本众人计划是找到拉子后立即返回,可在看到这里面数量密集的蛇卵后,想法也随之放弃。除却继续深入外,众人没有更好的方法。 在路过虚影消失的位置时,张延还驻足多看了一眼,引来文妍的嘲笑,她说道:“张大狗,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女尸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人家是古人,你的追求是永远得不到回应的。” 张延忍不住白了眼文妍,没理会对方的无理取闹行为,冲在前面与陈靖一同带路。 前行了约十分钟后,身后越来越多的蛇卵裂开,细小如铁线虫的黑蛇从卵壳中钻出,密集的数量看的众人头皮发麻,也迫使众人不得不加快速度,一口气快速冲刺了一分多钟,也险些让众人力竭。 恰巧通道也达到了尽头,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众人发现前方是一条蜿蜒扭曲的近两米宽的道路,两侧是幽暗的深渊,深不见底的那种。 “快,你们走前面!” 张延向众人高喝一声,随即放慢速度断后,看了眼道路的接壤之处,发现无法斩断后,便只能去追上众人。 “你该不会是想砸断这条路来阻拦那些黑蛇吧?” 见张延追了上来,陈靖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测。 张延没有否认,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呵,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馊主意,你有那么空闲功夫,不如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陈靖知道张延是好心,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几句。 或者说,陈靖因为职业的原因,并不喜欢对大自然或古老建筑、遗迹进行破坏,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闻声,张延没理会陈靖的假大空的幻想,卯足劲儿的往前冲。约一分钟后,这条路也抵达了尽头,只是面前的岩壁却让众人呆愣在了现场,尤其是文舒之、吕博文,两人急躁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靖将拉子放下,左右看了看,向张延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喂,我都说了我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张延无语的白了眼陈靖,打着手电筒向周围探照,只可惜四周全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通道之类。 陈靖撇撇嘴,说道:“不问你,那还能去问谁,我们可不比你熟悉这些。” “过分了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张延瞪了眼陈靖,叮嘱道:“陈队,你要搞清楚一点,我现在可不是嫌疑人,所以不要用这种试探的口吻。” “抱歉抱歉,习惯了,哈哈哈。” 陈靖骤然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着挠挠头,并让张延不要太在意。 两人的争闹落在文妍和吕博文两人的眼中,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尤其是吕博文,看向张延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毕竟嫌疑人三个字几乎都要和罪犯两个字画上等号,再加上两人的交流内容,也很难不让人去遐想。 “张大狗,原来你这么厉害啊,那快和我说说你以往的经历。” 文妍瞬间来了兴趣,凑到张延的身旁不断追问,搞得本就烦躁的张延,此刻火气暴涨,都快要喷发了。 “好了妍妍,别打扰张延先生,他正在想办法寻找出路呢。” 文舒之粗喘着叫停文妍,并让文妍不要去打扰张延,而假小子文妍怎么可能会听劝,继续跟在张延的身边一声又一声的追问。 嗡嗡!! 吵闹声中突然夹杂了一道震动,这个状况也让众人愣了下神,旋即向四周看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都别动!!” 但张延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叫停众人的动作,然后趴在地上仔细停了停。 轰隆隆!! 道路突然开裂、升起、塌陷,就像有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剧烈的震动也让众人站不稳脚跟,旋即趴下紧紧的贴着地面,生怕会因为地面的震动而出现意外。 张延比众人要看的透彻,他没有像众人那样瞎搞,而是立刻掏出绳子,一头绑上重物,然后来到道路旁边绕着道路的底部丢去,让绳子缠绕着地面转个圈,并将绳子系上死结,确定不会开脱后,又让众人仿照他的方式也缠绕一次。 在提醒完众人后,张延也立刻趴在路的边缘,用手电筒向着来时的路探照而去。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后却惊人的发现,这条路是没有任何支撑的,完完全全的凌空状态。 而道路翻动时掉落了大量的碎石和泥土,一条肤色灰白,带有鳞片和不规则花纹的生物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蛇!! 这个字眼儿立刻钻入了张延的脑中。 他之前还有些不明白,此时答案清晰的摆在眼前,也让张延清楚了这条路为何是晚宴扭曲的,且震动时仅有这条路发生震动。原来,他们此刻是在一条蛇的身上。 张延没有将这个发现告诉众人,他立刻催促着众人,并又缠绕了一圈,以此来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但震动发生的太快,蔓延扩展的速度也极快,不等文舒之和吕博文弄好,震动已经覆盖到了众人所在的位置,扭动的幅度似是要将众人甩下去。 张延紧咬牙,抓住了文舒之的胳膊,并将一节绳子丢给吕博文,同时喊着让陈靖保护好拉子,话还没说完,巨蛇开始扭动着身子,而众人也因刺激的事情发生惨叫。年迈的文舒之更是直接哭了起来,叫喊着要回家。 一众人除却张延还保持着冷静外,其他人早已经陷入恐惧中,即便张延有心去安抚众人,也无力。 而那条伪装成道路的巨蛇在扭动了几次后,直接往下方的深渊钻去,它的身躯碰撞在岩壁上,这种前所未有过的过山车式体验让众人忍不住呕吐了起来,也将众人直接甩了下去。 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是张延最后的记忆,接着他便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才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舔弄着。 那湿润和刺挠舌头所带来的刺激感,瞬间让张延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并抓向身旁,没成想却直接抓了个空。 此刻周围一片黑暗,唯头顶有着微弱的亮光。 张延四下摸索,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圆滚滚,像是脑袋的东西,接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一根冰凉的圆柱体推到了他的手边。 胆大的张延立刻将圆柱体抓起,手电筒的触感让张延立刻打开,还没等他适应光线带来的刺激,便见一道黑影瞬间闪过,藏到一块方长的石碑后面。 第二十章 半狮半虎 什么东西? 短暂的惊愕过后,张延死死盯着那块无字的石碑,而后握着手电筒慢慢靠近,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这里是一处深坑,头顶闪烁着波光粼粼的水波纹,就像是在水族馆的厚玻璃下抬头看望上面的水箱,周围还算宽阔,除却那块石碑外,还林立着许多光滑的石笋。这些石笋很尖锐,但同样也很高,最高超过两米,最矮的也有一米二三。 张延只是走马观花似的大致扫了一遍,便立刻来到石碑的后面,赫然一只毛茸茸的,酷似小狗的生物后跳了几步,露出尖锐的獠牙,向张延发出低吼。 那一瞬间,张延的警惕心也拉到了极限,同时右手小心的摸向腰间准备拔刀,却突然摸了空。而后张延立刻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发现那柴刀不知何时被搞丢了。 眼前的生物全身的毛发很长,且呈卷状,有点儿像是大宅院之类的门前摆放的石狮子。它的额头部位则有着异色毛发,或许是因为毛发太长的缘故,扭曲的完全辨认不出是什么字了。但张延却莫名想到了老虎额头上的‘王’字。 一人一兽对峙了片刻,那小东西突然欢愉的向张延扑了过来,围绕着张延的腿转起了圈,甚至还不停的摇晃着尾巴,活脱脱一副小狗的模样。 张延没有选择与之太过亲密,毕竟这种未知地方存在的活物是否有危险,尚在未知中。就算它没有危险,其幼小的体型也不得不让张延小心谨慎,万一这里还存在着同样的比之体型大出太多的活物呢? 总之,小心无大错。 经历了短时间的观察和对方的主动接触,张延进一步确定暂时没有危险,至少这只如似老虎的生物暂时没有对他发起进攻。而危机暂时解除后。张延开始寻找其他人的踪迹,并仔细回想当时发生的事儿。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张延朦胧间想起他落水了,而剧烈的冲击让他很快难以承受,昏厥了过去,并不记得其他人落到了什么地方。所以,张延只能打着手电筒进行找寻。 将身处的这片深坑找了一遍后,张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不过倒是找到了遗失的柴刀,还有陈靖的背包。将东西拿上后,张延则看向这片深坑内的唯一一条洞。 那里面漆黑幽暗,即便打着手电筒也看不清里面,且张延在搜寻发现时,察觉到这里的石头有着很强的吸光性,即使他有心想要将这里搞清楚,仅凭借着手电筒也无法探查清晰。 至于那只未知生物,它一直紧跟在张延的屁股后面,怎么赶都赶不走。甚至张延在对其进行驱赶时,对方认为张延是在与之进行玩耍,弄得张延是一阵头大。 一人一兽又细致的不知花费了多久将这片深坑搜了一圈后,最终来到那个洞口。 张延低头看了眼那只未知生物,随后在洞口处用柴刀划出痕迹以作标记,又同时能让陈靖等其他人看懂,这才握着手电筒走了进去。 这条通道并不长,约五十米左右,是一种笔直的通道,至少张延在体感上这种感觉。而在走出去后,张延发现他来到了另外一处深坑,且与他苏醒时所在的那个深坑一模一样。同样有着石笋,有一块石碑,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未知生物。 张延仿照着先前的行动将这个深坑搜了一圈,除了找到一把手电筒外,还额外捡到了一块牙牌。只不过似乎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这枚牙牌上的字迹已经被消磨殆尽了,虽然还能摸到上方刻字后留下的浅浅痕迹,但已经辨别不出了。 不过张延并没有将其丢弃,他把牙牌放进了口袋,面对三个洞口陷入了沉思。 这让张延想到在先秦古墓的地下地宫遇到的那处迷宫,只不过这里的洞壁岩石有着很强的吸光性,所以无法通过那样的方式进行判断。而仅是依靠肉眼去辨认和辨别,属实是极度困难,几乎是一瞬间,张延就陷入了选择困难。 最终张延蹲下身,如摸狗似的抚摸着那未知生物的脑袋,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其倾诉,说道:“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你能像狗一样帮我找到其他人,那该有多好啊。” 小家伙儿微微歪头,盯着张延看了好几眼,虽然用头部用力的蹭了蹭张延的手,随后向其中一条通道冲去。而在触碰时,张延感觉这小东西的脑袋上好似有一块凸起的像是羊角之类的鼓包,但由于小家伙已经跑开了,所以张延无法立刻进行确认。 而小家伙的行动也让张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想看看对方会不会真的听懂了他的意思。 很快啊,先是来到另一个深坑,小家伙带着张延捡了一只背包,随后又领着张延进入了其中一条通道,在这处通道直达的深坑中,发现了还处在昏迷中的文妍。 这个结局让张延瞪大了眼睛,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否则这种邪门儿的事儿怎么可能会遇上。不过张延也没有细究,他来到文妍的身旁将其唤醒,并从陈靖的背包里掏出一瓶未拆开的饮用水递给文妍,又给了一块干粮,张延这才询问文妍是否还记的昏迷前发生的事儿。 文妍在吃饱喝足后忍不住打了个嗝儿,见张延还在盯着自己,莫名的脸红起来,随后假装镇定的咳嗽几声,最终叹气道:“好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当时我要被吓死了,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呵,下次不要摆那样的架子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张延无语,白了其一眼,随后让文妍检查一下自身,看看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之后,张延开始对这片深坑进行搜寻。 只可惜,这里除却文妍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物品,其结果也让张延很失落。毕竟文妍没啥硬实力,面对危险时还不如吕博文来的作用大。但张延也没有太过嫌弃,毕竟遇到活人已经足够幸运了。 “对了张大狗,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有看到我外公和陈叔叔他们?还有啊,那块石碑是做什么用的?这些石笋怎么是这样的,它们不该是长在洞窟的顶部吗?咦?这是什么?好像小狗狗啊,张大狗你捡到的?这里竟然还有狗狗啊?好神奇。不过,张大狗,张小狗,还想到和你还挺搭配的。” 文妍叽叽喳喳如蜜蜂似的唠叨个不停,让张延都感觉到烦躁了,就连那个小家伙也快速远离文妍,以此来表述自己的不满。 文妍见张延不理会自己,皱着眉更加唠叨了,甚至还提起了张延之前的事儿,比如他被抓吃了几天牢饭,比如目前的判刑结果又是什么,比如是否真的有盗过墓之类。 一时间,张延都怀疑文妍的真实身份,上一个这么话痨的人还是陈靖。如果不是因为文妍一直称呼陈靖为陈叔叔,他感觉文妍就应该是陈靖的女儿,而不是文舒之的外孙女。 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东西后,张延蹲下身又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让其继续给他们带路并找到其他人。 然而这一次小家伙却不行动了,而是委屈的在张延的脚边蹭啊蹭的,发出的呜呜咽咽的声音也让人无法理解其具体含义。 “张大狗,它该不会是饿了吧?” 良久,文妍好奇的询问。 陈靖诧异的看向文妍,说实话,张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对方是主动跟在他的身边的,而不是张延饲养的宠物之类。不过文妍的提议却给了张延思路,他从陈靖的背包里拿出一块干粮递到小家伙的面前,没有情感的说道:“吃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这一小块儿应该能满足你吧。” “肉~!!” 然而张延的话刚刚落定,便是一道低沉的,像是从腹腔里发出的声音响起。 而这也让张延和文妍警惕的向着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吃肉~!!” 随着张延的目光重新落到那个小家伙的身上,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也让张延的神情紧张起来,旋即拉着文妍就像后撤。 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此刻突然变大,半狮半虎的造型,呲出尖锐的两对獠牙嘶吼一声,头顶也旋即长出一对坚硬的角,浑身脏兮兮布满血污,双眼猩红的盯着张延和文妍两人,嘴巴向下滴落拉丝了的口水,张口说出人言道:“吃肉~!!” 随即,猛然冲刺,向张延和文妍扑了过去。 突然的惊变让张延来不及多想,护着文妍就地倒下,并翻滚着躲开已经变大的怪物的袭击。 而那怪物的身姿很是灵活,见扑杀失败后,又调头回头进行二次扑杀。 “张大狗,这怎么回事呀,刚刚明明是只很可爱的小狗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么丑陋的怪物啊?” 文妍在惊叫后忍不住向张延发起质问。 “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可爱不可爱的事情?没看到这玩意儿是想要吃了我们吗?还不快跑!” 张延是一阵头大,提醒过文妍后,立刻绕着石笋躲避那只怪物的袭击。 第二十一章 阴暗低沉 辗转腾挪,张延每次都巧妙的避开这怪物的攻击,那些竖立的石笋也在怪物的撞击下断裂崩碎,碎石四溅。 一直被戏耍,怪物终于不再穷追张延,转而去追文妍。 “啊!!张大狗,快救我呀~!” 文妍惊叫连连,在看到怪物向自身发起攻击的瞬间,立刻向张延的方向冲去。 “靠!!别乱来啊。” 张延刚松口气,还没缓过劲儿来,就看到文妍向他冲来,眼瞅着怪物近在咫尺,张延只得硬着头皮拉住文妍的胳膊,然后丢开了那怪物的攻击。 “肉~!吃肉~!!” 怪物再度发出人言,低吼的声音充满了烦躁,其攻势也变得凶猛。 若只有张延一人,他倒是可以继续溜着这只怪物,但有文妍这个拖累的存在,本就棘手的场面变得更复杂了。 “张大狗,你快想想办法呀,咱们这样一直被追着也不合适呀。” 文妍粗喘着催促,她现在的体力消耗很大,快达到极限了。数次腿软的险些跌倒,若不是有张延强行拉了一把,已经落入那怪物的口中。 闻声,张延烦躁的将文妍推了出去,猛然转身直面怪物。 眼瞅着那怪物扑上来,张延一个快速原地卧倒,躲开了怪物的攻势。而在那怪物飞跃张延头顶时,张延原地翻滚,紧握右手,而后一记横拳中指轰出,打在那怪物的腹部。 “吼!!” 剧烈的疼痛让怪物忍不住哀嚎一声,也顺势撞断几根石笋倒在了地上,扑腾的转动了几下身子,没能爬起身。 “我靠!!!” 文妍看的眼睛都直了。 她听说过有关张延的传闻,但一直持着怀疑态度,毕竟张延太年轻了。然而此刻亲眼目睹张延将一只怪物轰倒,且仅用了一拳,又是在近距离下,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文妍当场傻愣在了原地。 张延在打出一拳后,立刻不断地揉搓和活动右手,在那怪物即将起身之际,从背包中拿出绳子,先用羊脚套捆绑法将怪物的四脚捆绑在一起,为防止其挣脱束缚,张延又将多余的绳子打了个圈套在怪物的脖子上。 这种捆法下,怪物只要活动,只会越挣扎越近。 “张大狗,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牛了吧?用这么厉害的方法,之前怎么不用?” 文妍好半晌回过神,快步来到张延的身旁,完全没有惧怕之意。 “少废话,把包里的书递给我。” 在捆完怪物后,张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催促着文妍将水递过来。 心怀崇拜神情的文妍自然没有拒绝的想法,快步将包里的水拿出来递给张延,而后坐在张延的身旁,不断催问着张延是怎么做到的。尤其是那一拳,看的文妍心情澎湃,激动亢奋的差点嚎叫起来。 “张大狗,快说嘛~!” 平日的假小子文妍,此刻下意识的撒娇,抓着张延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 张延没心情回答,将还剩大半的水瓶放在一旁,长呼一口气,而后起身活动了几下,围绕着怪物仔细打量起来。 见张延不回答,文妍撇撇嘴,但她还是紧跟在张延的身边,想看看张延接下来要搞什么。 绕了几圈,越是细看,张延越感到心惊。 镇墓兽这三个大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在所有关于镇墓兽的记载中,动物形象的镇墓兽种类众多,且都是青面獠牙、怒目圆睁的形象。尽管眼前的这只怪物与文字记载的内容有着差距。 “难道说,这里实际是一座大墓?!” 张延蹙着眉,重新细致打量四周。 他们目前身处地下,无法从外面进行判断。而且,张延之前在潭水边查看过周围的风水格局,水潭呈环抱状,靠山低势,青龙、白虎的走势也零散稀碎,不藏风不聚水,根本就不是一处宝地。 但疑似镇墓兽的生物存在,又让张延陷入了自我怀疑。 “大墓?这里有大墓?!” 文妍脸上满是喜色,追问道:“张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快快,详细和我说说,之前一直听外公说你很厉害,我还没亲眼目睹你寻墓的手段呢。” “你先别吵吵。” 张延烦躁的打断文妍,蹲下身看着因挣扎而被勒紧的怪物,它此刻虽然还能发出人言,但由于绳子的缘故,此刻只能呜呜咽咽的嚎叫。 经过细致观察,张延更加笃定眼前这又像老虎又像狮子,还长着角的怪异生物,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镇墓兽。 但那不是神话传说吗? 张延的心中又生出新的疑惑。 而文妍见张延认真的模样,紧跟在张延的身边,模仿着张延也在细细打量着被捆绑的怪物,但仍旧理解不了张延这样做的意义。不仅如此,文妍又不敢出声打扰,她怕会影响到张延的思路。 约十分钟后。 张延起身,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向文妍道:“现在,我们需要先找到你陈叔、外公,还有那个吕博文和拉子。所以我们需要分开……” “不行!我不同意分开行动!!” 不等张延的话说完,文妍直接否决了张延的提议,甚至她此刻看起来极其认真,一副‘跟定你了’的态度。 见状,张延无奈,只得妥协,点点头,变更计划道:“那你要跟上,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里搞清楚。” 清点了一下目前所处深坑的洞口的数量,一共有六个,刨除来时所使用的那条洞口,张延开始以最笨重最耗时的方法,依次领着文妍钻入洞口,抵达尽头寻找众人。 五个洞口全部依次进入并搜查后,其结果让张延和文妍深感乏累和无力,这些洞口尽头的深坑环境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石笋加一块无字石碑的结构,然后还有数量不等的通向其他深坑的洞口,数量之多,就像是一个奇形怪状的蜂巢。 回到捆绑疑似镇墓兽的深坑中,张延坐在地上休息,不等他提议分开行动,文妍主动开口道:“张大狗,我觉得你之前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分开行动,否则这样太被动太麻烦太耗时了。” “张大狗……张大狗……” 就在文妍的话音落定后,又是一个声音突然阴暗低沉的响起,就像是死去的亡灵的低语。 而这个声音在响起的瞬间,文妍的脸色骤然一变,惊恐的向着四周看去,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张延的神经在此刻也紧绷警惕起来,双眼快速转动的向四周查看,很快就发现趴在文妍肩背上的那只缩小了的好似狗狗的疑似镇墓兽生物。 张延没有立刻向文妍说明,他只是紧盯着文妍的肩背,而这样的眼神很快就被文妍所察觉,见张延一直盯着自己,顿时充满困惑的向张延看去。在意识到张延的眼睛是落到自己的肩背后,文妍的身子也紧绷起来,下意识的扭动头想要看去。 “别动!!” 张延低沉的出声阻止文妍,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怪物。 怪物的那双明黄色的瞳孔就像是一对耀眼的宝石,让人很是沉醉,且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作用。仅是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张延就感觉自己异常的疲惫和乏累,很想睡去。 好在张延的意志十分坚定,在察觉到不妙后,立刻分心转移视线,待有所恢复后,又重新与之对上视线。 “张大狗……” 阴暗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嗖! 张延似箭矢般射了出去,右手极快的向前抓取,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将那怪物死死的攥在手中。 “吼!!” 被张延攥在手中的怪物不断挣扎着,也不断地发出凄人的吼叫。 “看来,你很聪明,知道如何挣脱绳索!!” 张延紧紧的攥着,不敢有半分松懈。 而文妍在看到张延的动作以及见到张延手中攥着的怪物后,立刻躲到了张延的背后,哆嗦着探头看去,双手扒着张延的另一条胳膊,小声忐忑的问道:“张大狗,这个怪物要怎么处理啊?它能逃脱第一次,就能逃脱第二次……” 张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与之对峙。 怪物在挣扎了片刻后,停下了,那张虎脸歪着头对上了张延的视线,嘴角勾起。 它在笑!! 那一刻,张延头皮发麻。 这怪物在笑?! 它在笑什么?! “张大狗……” 又一次的阴暗低沉声音发出。 张延全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只觉这怪物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甚至攥着那怪物的右手有些发痒,就像在遭受到怪物的侵染。那一刻张延不再犹豫,咬牙低喝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怦!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张延发了疯似的狠狠的攥着怪物的脖子连续数次砸在地面上,突然爆发的力气也让张延气喘吁吁,也让他停了下来。 只是!! 那怪物好似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完好无损的被攥在他的手中,依旧是虎脸上挂着笑容,然后用阴暗低沉的声音再次喊道:“张大狗……” “你去死吧!!” 张延破口大骂一声,抽出柴刀狠狠地砍了下去。 当啷!!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几颗火星迸溅四射。 不见血,也不见怪物的皮肉被砍开,反弹的震动让张延左手的虎口发麻,随后便又是一声阴暗低沉的叫喊,在这片空旷的深坑中荡漾开来。 第二十二章 第二只 啪嗒啪嗒! 由于挥砍的太凶猛,柴刀不小心剐蹭到了右手,破了口子,血液滴落,但张延没有就此包扎,而是继续死死攥着。 但张延也明显感觉到怪物的身躯有轻微颤抖的迹象,只是不清楚是柴刀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 “张延……” 文妍糯糯的呼喊一声。 她被吓得不轻,先前张延的那一番举措和行为,就像得了疯牛病似的,也让文妍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张延的可怕。 闻声。 几如癫狂的张延在听到文妍呼喊的刹那,整个人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呼!!” 张延重重的长出一口气,调整着此刻的情绪,扭头向文妍投以安心的神情,说道:“我没事。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之前还拿捏不了这只怪物,此时对方变小,且又被紧攥在手中,虽说不确定怪物在这种情形下是否还能变大,但这让张延认为是一次机会。 他打算利用这只怪物的能力,去找到陈队等人。 至于如何处置这只怪物? 杀又杀不死,绑又绑不了,甚至还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暂时攥在手中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什么办法?” 见张延一切正常,文妍又活泼起来,欢愉的追问。 只是,那被张延攥在手中的怪物突然将视线落到张延的身上,这让文妍的心一凛,连忙后撤回到张延的身后。 “用它来找到陈队他们。” 将计划说出的刹那,张延的心中又有了想法,对着那怪物喊道:“喂,你不是想吃肉吗?只要你帮我找到人,我就告诉你哪儿有肉吃,这个交易怎么样?” 然而,面对张延的话语,怪物没有半点儿反应,就像听不懂张延的话似的。 “我知道你听得懂,否则就不会带我找到人。” 张延直接识破怪物的伪装,见其依旧不识趣,加重力气道:“不过嘛,虽然我不确定能否将你杀死,但我不介意尝试捏断你的脖子。我想,断了脖子的你,总不可能还能活着吧?” “张大狗……嘿嘿……” 怪物又一次叫出张延的绰号,不过不再是阴暗低沉的声音,反而很稀疏平常,就像正常人交流似的。而它最后的嘿嘿一笑,隐隐夹杂着嘲弄、期待的语气,让张延感觉有些不对劲。 换句话说,对方的学习能力很强,它在通过观察的方式,模仿着张延和文妍身上的人类特性。 仅是这一点,就让张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过张延不敢表现出丝毫,他怕对方看穿了这些,加深对人类的模仿。 “张延……” 文妍怎么说始终是个女孩子,孱弱几乎是种天性,在得知张延的计划后,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劝阻。 这种杀又杀不死,搞也搞不定的古怪生物,留在身边完全就是一种潜在危机,本能的想要让张延放弃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至少也要想办法甩掉这个怪物。 可话到了嘴边,文妍又说不下去了。 从之前开始,那种被关注、被凝视的感觉,从未消失过,甚至让文妍一直处在惊心动魄之中。 “放心,不会有事的,也不要多想,一切有我在。” 张延无奈,转身拍了拍文妍的肩膀,并用眼神不断的进行暗示。 只可惜,女人就是女人,永远看不透张延眼神里的暗示,反而不解的疑惑道:“张延,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还是说你眼睛抽筋了?” 张延无语,一口老槽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索性妥协的叹了口气,不再理会文妍。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文妍痛骂一顿。 “什么意思嘛?” 文妍还是没转过弯儿来,向张延追问。 “闭嘴!别吵!!” 张延直接厉声打断,攥着那只怪物,逼迫其带路。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怪物不配合,且时不时就会叫喊几声张延的名字,甚至还以狩猎的眼神盯着文妍来威胁张延。 好在怪物也有在指路,只不过一直在胡乱指认,将张延和文妍两人累的够呛,而张延也不惯着,立刻对其一顿殴打,那怪物这才有所老实。 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终于找齐全员,众人在看到张延攥着一只小狗狗似的生物时,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好奇的询问张延。然而不等张延开口解释,文妍就把他们的经过详细的讲述给众人听,就连张延打拳、发疯的内容都没有落下。 这些事儿听得众人目瞪口呆,他们固然很清楚张延的能耐,但没想过张延的能耐会如此大。不过,在看到张延依旧攥着那只怪物后,陈靖站出来担忧的问道:“张延,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实在不行就……” “不行的,只能暂时这样控制着。” 张延摇摇头,在看到陈靖的顾虑后,继续补充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还能坚持得住。” 话虽如此说着,但张延的右手已经在轻微颤抖了。 连续几个小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且不敢有半分卸力,这种状况已经让张延的右手达到极限了,也全凭意志在咬牙坚持。 张延不是没想过松手,但他不确定松开手后,这只怪物又会搞出什么祸乱来。 “那我们也不要耽搁时间了,尽快找到离开出去的路吧。” 陈靖苦涩的点头,看向文舒之,却发现大家伙儿都是相同的愁眉苦脸的神色。 结合先前所介绍的处境,这儿好似蜂巢的串联深坑,在没有任何现代电子设备的协助下,想要找到正确的出口,几乎不亚于是在痴人说梦。而且,他们的装备也不是齐全的,吕博文和文舒之两人的背包不见了,完整的背包仅有张延、陈靖、文妍三人的。 至于拉子? 他的背包早就空空如也了,就连众人为拉子准备的一人份急救药物也不见了。 所以,眼下的局面是六个人来享用三人份的物资,且还不是顶额的份量,是经过消耗后的份量。 张延看出众人的窘迫,他倒是开口让怪物为他们指路,将他们带出这个鬼地方,但这小东西竟然直接装死,无论张延如何惩治都没有任何作用。 如此情景,众人围坐在一起,谁也没开口,本就沉重的氛围,此刻更是增添了几笔凝重。 “肉~!!”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际时,一道阴暗的低语在众人的耳畔响起。 张延的第一反应是被他攥在手中的怪物发出的,但低头见那怪物一直在装死时便意识到了不对。不等他重新辨认声音的来源,后脊背突然一阵发凉,立刻转身抬起双臂阻挡。 但是!一道黑影凶猛的撞击而来,将张延整个人顶飞了出去。 噗~! 后背撞在石笋上,剧烈的疼痛让张延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随即整个人也重重的掉落地面。 而这些疼痛也让张延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松开,那只被他攥在手中的怪物瞬间脱离了控制,在众人惊愕呆愣的神情下骤然变大,发出愤怒的吼叫! “吼!!”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彻,两只体型接近一致的怪物在此刻向着人群扑去。 “快闪开!!” 陈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下催促着众人即刻躲闪,这才让众人幸免。 不过,即便如此众人的处境也极为困难,那模样似虎似狮,头生犄角的怪物却不会给众人喘息的机会,再次发力向众人扑去。 挨了两下撞击的张延忍着剧烈疼痛爬起来,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撞散架了,钻心似的疼。 啐了几口带着血的唾沫,张延长呼几口气,寻摸机会把这两只怪物给捆了,但打开背包却发现里面的绳子不见了。张延只好大喊让众人把绳子交给他,但他的这声叫喊却引起怪物的注意力,两只怪物同时放弃追逐其他人,齐力向张延跑去。 “我靠!!” 张延惊愕的骂了声,转身咬着牙就跑。 只可惜他被撞的那两下影响到了行动,也压根儿跑不快,且两只怪物似发了疯般向张延冲去,仅是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张延的身旁,左右夹击着向张延扑去。 “张大狗!!小心!” 文妍见势不妙,立即大喊提醒。 张延的心在此刻咯噔一下,眼角的余光扫到扑来的两只怪物,下意识想要抬手阻挡,但抬起胳膊时扯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同时也回过神来,连忙顺势原地卧倒。 乓!! 两只怪物由于张延的卧倒,撞在了一起,那力道之大让怪物脑袋发晕,不断的摇头脑袋,找到张延的位置后又再次扑上去。 卧倒后的张延没有就此停歇,他快速翻滚到一旁,踉跄着爬起身开溜。 两只怪物又重新紧追。 “大家,绳子!!把绳子都拿出来!!” 陈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众人叫喊一声,同时翻找自己的背包,从中拿出一捆尼龙绳。 文妍也快速翻找自己的背包,只可惜她的包中只有一捆较短的绳子,两捆绳子即使接在一起使用,也应付不了两只怪物。 “不管了,先解决一只再说!” 陈靖一咬牙,立刻从文妍的手中夺过绳子,解开绳扣就向吕博文看去,向着两人一同动身,然而此刻吕博文早已被吓得瘫坐在地上,裆部更是一片潮湿滴水。 第二十三章 劫后余生 如此场面,陈靖知道不能靠吕博文了,索性只身一人展开行动。 “陈叔,我也来帮忙。” 然而,陈靖刚刚行动,文妍就追了上来,直言要帮忙。 陈靖看了眼文妍,没有拒绝,叮嘱了一句‘小心’后,加快了速度冲向那两只怪物。 此刻,张延一人艰苦的应对着两只怪物,好几次怪物的前爪蹭着他的身体擦过,若不是张延咬牙硬撑,恐怕早已经被怪物拍成肉泥了。 不过这也给张延带来了极大的身体负担。他本就挨了两次碰撞,忍着疼痛,全靠一口气撑着, 见陈靖和文妍两人过来协助,张延下意识想要让他们远离,但在看到陈靖的手中握着绳子后便不再多声,而是配合着陈靖的行动,尽可能先捆绑一只怪物。 但这样的难度很大,尤其是在面对左右夹击时。 好在张延和陈靖的默契程度很高,用时二十分钟终于捆绑了其中一只怪物的一条前肢,用绳子将其绊倒。 但到了这一步也至此停止了,陈靖想要将怪物的四条腿全部捆上,却发现这怪物的挣扎很频繁,压根儿不给他任何机会,甚至还挨了几下,让陈靖的左臂膀青紫大片,甚至都淤血了。 而另一只怪物也趁机用前肢将张延扑倒,长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张延吞下。 一直陪跑没能帮上忙的文妍也终于得到了机会,她力气虽然不大,且柴刀也无法伤到这种怪物,但文妍却捡起地上的石子,不断地砸向怪物,来引走他们的注意力。 但文妍终归是太过年轻,虽说想法很好很棒,可对上怪物的眼睛后又哆嗦着后退了好几步,吓得差点儿尿了。 虽然文妍没有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但却给了张延逃生的机会。 抓到时机的张延立刻翻身跃起,翻上了怪物的脊背上,再次抢回了怪物的关注力。 只可惜张延的手中没有绳子,否则他还真有机会勒住怪物的脖子,将其掀翻。不过即使如此,张延还是在怪物的脊背上发现了些许端倪。张延看到这些怪物的犄角很奇怪,虽然看着很坚硬,但上面有着很明显的兵戈戳伤留下的伤痕。 虽然动物的犄角并不与头骨和神经互通,但犄角上有着如此密集的伤痕,必然是有其留下的道理。所以,张延一边去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边向犄角靠近,并尝试着向犄角发起攻击。 乓!! 张延在摇晃下,抓住机会一脚狠狠地踢了上去。 这一脚的力道之大,能清晰看见怪物因吃痛而跳动、甩动着脑袋。 张延抓住了线索,稳住身子不让自己被摔下来,等候着新的机会将怪物的犄角给拆下来。 然而,在张延脚下的这只怪物吃痛的嚎叫后,也引起另一只怪物的注意力,它开始疯狂挣扎,从陈靖的绳索下逃了出去,并向同伴的方向而去,其目标直指在怪物脊背上的张延。 “靠!!张延,我尽力了!” 陈靖大喊一声,向追上去,但因为脱力而双腿发软的瘫坐在了地上,且由于陈靖之前的左臂膀遭到怪物的拍击,此时更是疼的他冷汗都冒出来了,那张脸也因疼痛而扭曲着。 听到陈靖的声音,张延还没开展下一轮的结果,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向自己扑来。那只挣脱了陈靖的怪物冲击跃起,张大了嘴巴想要将张延从同伴的脊背上给叼下来。 张延百试不爽的原地卧倒,那血盆巨口从他的脸上扫过,旋即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刺鼻的味道和喷出的口水弄得张延险些呕吐,好在他强忍了下来。 而在血盆巨口擦过去后,张延不再歇息,起身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怪物的犄角上。 咔哒! 轰!! 先是一道断裂声,接着那犄角顺势坠落,种种的砸在了地上,掀起了一阵尘埃。 断裂的那根犄角在落地的瞬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化,就像泼了硫酸似的,眨眼的功夫化作一滩掺杂着砂石的黑水。 “吼!!!” 那只被踢断了犄角的拐角发出一声悲痛惨烈的嚎叫,随之身体也开始不断缩小,而这也让张延无法在其脊背上站稳,左摇右晃着险些跌落了下去。 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事儿,还有一只怪物没有解决,所以张延在断了犄角的怪物缩小至一头牛大小时,立刻从其脊背跳下,随后向陈靖招呼道:“陈队,绳子!!” “来了!!” 陈靖咬着牙,忍着胳膊的酸胀疼痛,捡起地上的绳子,卖力的向张延丢了过去。 而张延也不含糊,接过绳子第一时间就向另一只怪物冲去。 兴许是同伴被击败,又或是吃了多次苦头的缘故,另一只怪物见张延向自己冲来后,立刻绕起了圈子。一句攻守之势异也足矣描述当下的场面。 此刻别说是陈靖了,就连文妍、文舒之和吕博文,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延,唯独拉子撅着屁股将头埋在胳膊下,像鸵鸟似的哆嗦着逃避。 几番追逐后,张延累的够呛,而迟迟抓不到那只怪物也让张延的心情极度烦躁,咬着牙捡起一块石头,决定以投掷的方向进行最后的尝试。如果仍拿不下这只怪物,那么张延就要准备带着大家伙儿跑路了,毕竟他的体力消耗和身体状况是众人中最差的那个。 嗖! 石子似箭般射出,直逼那怪物的前腿,眼瞅着即将命中,不曾想那怪物灵活的挪开了。 而这怪物就像是开了灵智似的,很快捕捉到张延等人陷入疲惫,开始绕开张延向陈靖等人发起冲击。 “张延!!我来拦着他!!” 陈靖大喊一声,咬着牙挺直腰板,决定正面面对,同时给张延寻求绝佳的机会。 而他的决定也让张延一愣,本想默许,可看着陈靖那艰难起身的模样,张延明白不能那样干,否则陈靖会死在那怪物的嘴巴下。 “陈队,不用你拦,我有的是办法!!” 张延不能眼睁睁看着陈靖死去,所以硬着头皮拒绝了陈靖,在那只怪物向陈靖冲去时,重吸一口气,迈出发沉发重的双腿,做最后一搏! 电光火石间,那怪物依然冲到了陈靖的面前,眼瞅着就要生吞下陈靖,此刻一直害怕躲到旁边的文妍冲了上去。 “妍妍!!” 文舒之脸都黑了,大喊一声,踉跄着起身想要拦下这唯一的外孙女,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文妍就像赴死一般,在怪物即将吞下陈靖的那一刻,纵身一跳跃入怪物的口中。 那一瞬间,文舒之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陈靖的脸色也难看到极致,就连早已被吓傻了的吕博文更是直接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而张延还在咬牙冲刺,也当然看见了文妍的慷慨赴死,当然清楚此刻的自己无能为力,但张延明白,不能让文妍就这般毫无意义的牺牲。 “吼!!!” 距离那怪物仅有半步之遥时,那怪物突然惨痛的嘶吼一声,张大嘴吐了起来,而怪物开口的刹那,文妍正吊在怪物的牙缝间,双手紧紧握着一根手柄。 怪物不断地摇晃着脑袋,想要将文妍给甩出去,而这一幕恰巧给了张延绝佳的机会。 “陈队,砍刀!!” 张延大喊一声,踩着怪物的后退跳上脊背,快速向怪物的头部狂奔。 “来了!!” 陈靖也瞬间反应过来,将自己的砍刀摘下,右手用力的将其抛出。 张延一边狂奔,一边瞅着砍刀的轨迹,在临近时抬手抄起,解下包布双手紧紧握持,对着那怪物头顶的犄角狠狠地砍了下去! 咔! 清脆的断裂声音顷刻响起,一道裂缝自劈砍位置歪七扭八如闪电般蔓延,紧接着那犄角彻底被砍断。 而张延也不含糊,一脚将断裂的犄角踢下去,同时看了眼文妍的位置,往下跳的同时喊道:“丫头!快松手!” 文妍吊在怪物的牙缝间疯狂尖叫,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突然听到张延的声音,本能信任的松开了手。而张延在看到其松手的刹那,敞开双臂预估位置,稳稳的将其接住,并落了地。 “吼!!” 震耳的吼叫在这片深坑中响彻着,第二只怪物最终落败的不断缩小,化作一只酷似小狗狗的毛茸茸动物。 “妍妍!妍妍!” 文舒之直接哭了,连滚带爬的向文妍跑去,后悔此次行动将文妍带了过来。 文妍是他的亲外孙女,是女儿离世前留给他的精神寄托,文舒之不敢去想象,若文妍在此次行动中不幸遇难,他该如何去面对亡故的妻子,以及即使难产也要拼死生下文妍的女儿。 “外公……” 年轻的姑娘在落地后就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劫后余生带来的精神冲击让她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却因为腿软而无法拥入外公的怀中,只是瘫坐在地上大声的哭喊着。 这充满亲情的画面让张延沉默,他识趣的没有留下,而是看了眼陈靖的状况后,见其已经松懈下来后,才转而走去捆绑那两只险些要了他们几人性命的怪物。 第二十四章 模仿 “张大狗……张延……” “张大狗……张延……” 两种同样阴暗的声音先后响起。 张延没有半点儿反应,而是脚步稳定的向着那两个怪物的方向靠近。 失去了犄角的怪物,就像是被折下了翅膀的鸟儿,张延三下五除二便用绳子将两只怪物捆绑,手法之娴熟令人惊叹。 做完这些后,拎着那两只被捆绑着的怪物,张延赶到陈靖的身旁,查看了一下陈靖的胳膊,皱眉道:“你这情况有些棘手,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张延用砍刀割开衣袖,那左臂一大片的青紫,手肘部位有着很明显的变形状况。张延只是轻轻的触碰一下,陈靖当即忍不住倒吸冷气,整张脸因疼痛而扭曲,甚至也在不断向下冒着冷汗。 “呼呼~!” 陈靖急吹着几口气,强颜欢笑道:“还挺刺激的。” “你这不是伤到了胳膊,而是伤到了脑子。” 张延白了其一眼,下手想要去捏,但见陈靖的脸因疼痛而涨红,当即将手收了回来,摇头道:“看来你需要送往医院了。” “哈?你小子也学会开玩笑了,随便帮我包扎一下,我能忍住。” 陈靖惊愕了一下,强撑着开口,但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说话时更是不断地呼着热气,以此来减轻疼痛。 “那你忍着点……” 张延瞥了眼陈靖的脸,话音刚落,他的手就已经展开了行动,完全没有给陈靖反应的机会。 陈靖的这条左臂有手肘骨节错位的迹象,在上药包扎前,需要先进行骨位复原。张延在这方面并不算精通,纸面上的原理是知道的,所以手法快速的按了两下,听得几声咔嚓咔嚓的复原声音,随后开始从背包中翻找活血化瘀的药粉和纱布之类。 “呃……啊!!!” 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陈靖绷直了身子,昂着头,牙齿紧要,脖颈青筋暴起,整张脸至脖子全是红的,就像煮熟的虾尾。而他的手臂不仅仅是骨节错位一种伤,在这种剧烈刺激的疼痛下,陈靖再也忍受不住的昏了过去。 他的惨叫立刻引起了文舒之、文妍和吕博文的注意力,也吓到了他们。 几人上前想进行帮助,但却被张延拒绝了,而他们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错误,没有远离,而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 对此,张延没有进行驱赶,而是默许他们的行为。 陈靖的左臂算废了。 在进行清洗时,张延发现桡骨粉碎性骨折,骨头碎裂的块数约七八块,甚至已经穿透了肌肉,能通过皮肤看到那尖锐的碎裂骨刺。 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张延能处理的范围,他抓挠着头发,嘲笑了一声,向文舒之道:“文教授,我建议中止此次的行动。或者说,我们需要更专业的人,以我和陈队两人,不可能每次都能侥幸的活下来。” “呃……” 文舒之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继续,但看到陈靖的伤势后又闭上了嘴巴,默许了张延的话。 “张大狗,陈叔的手……能治好吗?” 文妍心疼的询问,她的双眼红红的,向张延看去。 张延摇摇头,无力道:“这取决于我们需要用多久将他送到医院。” “那现在就离开这儿啊。” 文妍急切的表态,可当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时,以及看到身处的环境后,文妍闭上了嘴。 他们目前具体在什么地方都是未知数,想要在短时间内将陈靖送到医院,有些妄想了。且不提眼下,就是水潭的深度,在没有氧气瓶的协助下无疑不是在送气,更何况氧气瓶早就已经坏了,能不能回到那个地方又是另外一个未知数。 而文妍的沉默也让气氛沉重起来,文舒之和吕博文更是低下头不语。 这个气氛让张延无语,他咳嗽了几下,继续给陈靖做简单的包扎处理,做完后便不再理会众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文妍想要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可看到张延去休息,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文舒之倒是想要向张延说点什么,可见张延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叹了口气坐在陈靖的身旁,静等陈靖醒过来。 至于吕博文?这家伙更简单,软蛋似的坐在文舒之、文妍的身后,就像是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似的。 这种氛围按理来说是不该存在的,毕竟会消磨众人的意志,但没人愿意站出来,索性就这样持续了下去。 在坐下后,张延开始对自身进行检查,他摸了全身的每一处,确定没有什么重伤后,心下松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无力和心累。 但张延没有就此消沉下去,在心底幽怨了几句后,便将那两只酷似狮虎兽的怪物摆在了面前,对其进行着研究。 可张延不是生物学家,他对动物的了解程度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水平,这种体型如狗狗的酷似狮虎兽生物,他还真没办法,尤其是它们还能口吐人言。 不,应该说是,在模仿。 这两只怪物确实是从嘴里发出声音的,但他们的嘴巴没有动,张延扒开其中一只的嘴巴向里面看了看,发现在它们的上颌处有几片薄如蝉翼的肉片,每次在叫喊张延的名字时,那肉片都会剧烈的震动。 张延将手掏进去摸了摸,这种肉片很硬,有很多不规则的小坑,很细密,除此外还有很多坚硬的毛发,摸起来很扎手。 “离开这儿……离开这儿……” 两只怪物又一次模仿起文妍的话,阴暗的叫喊着,但并没有挣扎。 “嚯,看来你们的智商不低啊。” 张延忍不住惊叹,转而眼前一亮,将两只怪物摆弄在面前,说道:“这样,你们把我们弄出去,而我放了你们,怎么样?” 之前就确定过这两只怪物存在着灵智,但一直没功夫进行交谈,如今陈靖还处在昏迷中,在这期间张延有着充足的时间进行尝试,他相信一定可以从这两只怪物的口中得到离开的路。 然而,接下来的一分钟,两只怪物没有一个给出回应。 这让张延疑惑费解,他变了下蹲姿,将砍刀拍在地上,威胁道:“不说没关系,我的耐心很足,可我的刀有没有耐心,那可说难说了。” 第二十五章 血手 当!当! 砍刀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地上,张延的眼睛一直落在两只怪物的身上。 张延不敢确定这两只怪物是否会按照他所设想的那样,将他们带出去,毕竟这种匪夷所思的古怪生物,纵使重生而来的张延也是头一次遭遇。 良久。 见两只怪物生物始终没有回应,张延的砍刀高高举起,面无表情的砍了下去。 “……吱吱吱……” 两只怪物在剧烈的颤抖,发出的声音就像刺耳的电报杂音,也让张延眯起了眼睛,砍刀停在两只怪物的头顶。 “说话!!” 张延耐心不足的喊了一声,也吓到了不远处的其他人,纷纷向张延看去。 但张延古怪的行径,让他们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静默的看着。 “啧!看来,需要满足某些条件,才能让你们进行模仿。嗯,我的声音不行嘛?” 张延摩挲着下巴,小声的嘀咕着,眼睛也向文舒之等人的方向看去。 “丫头!过来。” 在文妍的声音停留了一下,张延招招手。 文妍蹙眉盯着张延,一脸困惑,但看着张延那老气横秋的模样,顿时忍不了了,叫骂道:“张大狗,你喊谁丫头呢,我看过你的资料,你还没我大呢。” “过来。” 张延没耐心听文妍的唠叨,再次招手并催促。 “张大狗!!!” 文妍一下子恼了,龇牙咧嘴的怒视着张延,不顾脸上的泪痕,快步向张延走去,决定给张延一次教训。 见状,文舒之和吕博文两人也快速的起身跟上,他们不仅费解张延在做什么,也好奇接下来的事儿。 “张大狗!!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姑娘就和你没完!” 文妍亮出她的那对小虎牙,紧握着粉拳挥动了几下,一副要狠狠教训张延的架势。 但看到文妍走过来时,张延就不再关注文妍,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两只怪物的身上。 “喂!!张大狗!” 文妍见张延一直不理会自己,本就憋着一口气的她此刻更不爽了,大嗓门的喊了一声,整片深坑内也都在飘荡着她的声音。 “张大狗!!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我……” 文妍叫嚣着,可越是没有得到张延的回应,文妍的内心就越是能感到一份不安。 这种不安不是张延给予的,而是周围的一切所强压在她身上的,就好像一个人突然感觉到自己即将要死了似的。 仅是眨眼的功夫,文妍就不受控制的浑身颤抖,抱着双臂不断后撤,脚后跟绊到了石子,一屁股拍在了地上,而她的手也在跌倒时蹭破了皮。 可即便如此,文妍就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似的,也不哭也不闹,就那般惊恐的直视着前方。 跟上来的文舒之被吓了一跳,他快步跑到文妍的身旁,心疼的查看文妍的状况,在看到文妍的那双眼睛失去光彩时,文舒之被吓坏了,急躁的不断摇晃着文妍的身子,或是用手在文妍的面前不断地摇晃。 “妍妍,妍妍,不要吓唬外公啊,妍妍……” 文舒之急的都哭了,不断地叫喊着,然而文妍就像是听不到似的,失神的颤抖着凝望着前方。 一两次的叫喊无果后,文舒之看向张延,年迈的他快速跑到张延的面前,问道:“张延先生,妍妍这是怎么了?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外孙女了,她不能有事啊。” “再等等……” 张延蹙眉,没有回头,依旧盯着面前的两只怪物。 心疼外孙的文舒之怎么能不着急,他哭喊着让张延想办法,但迟迟没有得到张延的回应。心急的文舒之只能回到文妍的身旁,守着文妍的同时,帮文妍清理手上的伤口。 当! 没有得到想要结果的张延,将砍刀重重的砍在了地上。 “喝~!” 而这一下也让文妍喘了一大口气,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整个人像是掉入冰窟似的,脸色发白,双眼血红,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更是在不断念叨着‘冷、冷’。 “丫头,说话。” 张延在砍了一刀后,再次让文妍开口。 从始至终,除却一开始时张延有看向文妍,其他的时间张延都是将目光锁定在两只怪物的身上。 “张延,你就是个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那些……那些东西又是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咬死你……” 浑身颤抖的文妍结巴的开口,她没有去回应文舒之的询问,更是将文舒之推开,然后踉跄着站起来,忍着发软的双腿向张延走去,在距离张延还有两步之遥时,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王八蛋,你就是个禽兽,畜生,恶魔……” 文妍一直在咒骂着,她无法消磨脑中浮现的画面,那就像是噩梦和诅咒似的,不断在她脑中重复浮现,速度极快。文妍想要捕捉那画面中的信息,但那就像是推着滚石上山,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登顶。 尤其是其中闪过的一张张面孔,更让文妍心惊,就好似她是所有一切的亲历者。可是,文妍又感觉无比陌生。 当! 张延没有理会文妍的咒骂,他握着砍刀又一次砍了一下脚边的石头,盯着被他按在手下的两只怪物,继续重复道:“说话!”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王八蛋张大狗,就不能把一切说明白吗?” 文妍咬着牙,张延那种滚刀肉的性子,让她无计可施。 “……诅咒……长生……离开……必死……” 被张延按在手下的两只怪物,终于断断续续着开口。 它们终于模仿成功了,用着文妍的嗓音,就像是文妍本人在说话一样。 而这也让近距离下的文妍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向被张延按在手下的两只怪物,嘴唇颤抖着张开闭上,又张开闭上,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张延蹙着眉头,当的一声又砍了一下,摇头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放我……” 两只怪物沉默了良久,终于再次用文妍的声音回应。 “当然,我这人还是比较讲诚信的,所以带路吧。” 张延点头回应,但他的手并没有松开,不过砍刀倒是收了起来,由原本的一只手按着两只怪物,换成两只手分别拎着。 “张大狗……” 怪物再次用文妍的声音叫了一声,但张延没有回应,而是让众人收拾一下,他们准备离开这儿。 或者说,去见一见这座大墓的墓主人。 在水下看到那只人脸兽身的雕像,以及雕像在围着的那口算作井的坑洞时,张延就感觉有些不对了。如今经历了这些后,张延算是找到了答案,这里就是一座大墓,只不过不是他笔下那本书的大墓,而是未知存在。 换句话来说,是文舒之推演的路线结果错了,他们进入了另一个古老遗迹中。或者说,那水潭本身就是一座墓。 张延知道这些,可文舒之等人却听不懂,他们没有立刻展开行动,而是围在张延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追问,搞得张延异常烦躁。 本就不喜欢文舒之的张延,终于忍受不了了,爆发道:“文教授,倚老卖老的臭毛病真的需要改改了,有时听劝也是一众美德,别忘了三个多月前付出了多少性命。对了,活到老、学到老,你真的需要多学习。” 说罢,不再理会文舒之,而是来到陈靖的身旁。 陈队四十多岁的年纪,体型本就大,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更是发胖了不少。而张延又需要控制着这两只怪物,让瘦小的吕博文去扛着陈靖,完全就是在为难他,所以张延打算将陈靖唤醒。 距离被种下诅咒已过去近四个月的时间,又找错了目标,那诅咒什么时候发作,全然未知。而且陈靖自身的状况也不理想,所以张延不能将时间用在等待陈靖自然醒来,他必须要强行将陈靖叫醒。 “草!!”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陈靖的每一根神经,他瞪大了眼睛,咬着牙骂了句脏话。 见张延在身旁,以及踩在他左臂上的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张延咬牙骂道:“你小子是个王八蛋吧,不知道我是个病人?当初我有这样对待你?还不快把你的臭脚从老子身上拿开。” “你的伤拖延不得,即便不死,也会成为废人。陈队,递交退休申请,去养老吧。” 张延缓缓将脚收回,真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延并不精通术数,但简单的面相之类还是会看的,他在陈靖的脸上看到了一缕死亡,这代表着陈靖的人生快要走到尽头了。 陈靖是个好人,至少他在张延眼中算是个好人,看在陈靖曾救过自己的份儿上,张延选择了道破,想让陈靖正常的走到尽头。 “什么跟什么,你怎么神神叨叨的,我可告诉你啊,封建迷信做不得,你这小同志就是欠教育,我可得……” 陈靖即使疼痛难忍,但还是在出言教训着张延。 但张延没心思听陈靖的长篇大论,而是催促道:“该走了,我背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 可惜没如果,这两只怪物太重要了,一旦放下,他不确定能否再抓到。 “喂,你这家伙……” 陈靖一头雾水,艰难的想要站起身,但几次都失败了。 左臂的疼痛让他的全身都在不断颤抖,心跳的频率让他意识到肾上腺素在不断分泌,身体的本能也让陈靖有些回味过来张延那番话的深意。 他不知道张延在想什么,但身体的现状让陈靖意识到,如果他不听张延的话,是真的会死的。 “小吕,你去搀扶陈队。” 文舒之迟迟没能从张延的身上得到答案,但他知道张延要走出这里的决心,所以为了让这次的行动能快速,便让吕博文去搀扶着陈靖。 一行人,张延两只手各拎着一只怪物走在前面,文舒之搀扶着外孙女文妍紧跟着,最后面是吕博文和拉子合力搀扶着陈靖。 他们穿行在一条又一条的通道内,就像一群漫无目的的苍蝇,不知尽头的走着。 四个小时后,众人停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通道,而是一面浮刻着鸟云纹的青铜门。 在两面青铜门上,有一对完整、对称的鲜红手掌印,动作就像是在用力推动青铜门。 第二十六章 死局 鸟云纹青铜门的再次出现,给文舒之和陈靖带来了极大的心灵和精神上的冲击,毕竟他们永远难以忘记,当初正是进入的那面鸟云纹青铜门,才会陆续死掉了这么多人。 所以,此刻的文舒之和陈靖是抗拒的,甚至看向张延的眼神都变成了恐惧,仿佛鸟云纹青铜门的出现,全皆因张延而起。 文舒之无法忍耐那种恐惧,他颤抖着向张延道:“张延先生,这,这里怎么会有……” “不知道。” 张延目光直直的盯着那青铜门上的血手印,心脏在怦怦的快速跳动着。 几个月前在看到那面挂着天宫门匾的青铜门时,张延都没有感觉到紧张和恐惧,但现在却深刻的感觉到了。 那种恐惧,直逼他的心灵,本能的想要后退。 但是,他没有回头路,他们都没有回头路。 “张延,你有线索了?” 陈靖让吕博文和拉子搀扶着自己来到张延的身旁,他敏锐的察觉到张延的细微变化,意识到张延很可能知道了什么。 但是,令陈靖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询问,张延竟会以摇头的方式回应。 “什么意思?” 陈靖不理解,他看不懂张延的摇头代表的是什么。是不知道,还是说…… “外公,陈叔,不要问了,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们就算问破了天,他也不会说的。” 文妍抱着臂膀,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她已经感受不到那种寒冷。而在恢复的第一时间,文妍就像张延进行问责,她要弄清楚那个模仿自己声音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模仿自己的声音,以及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 但是,无论文妍用什么样的方式,张延始终没有给与答案。不仅是文妍的追问没有得到答案,就连其他人也同样没有答案。 此刻的情况与他们在漫长的四个小时的跋涉中,一模一样。 文妍有着自己的傲气,所以她不打算继续问下去。或者说,她决定打开这面青铜门,自己去寻找答案。 “妍妍,张延先生是……” 文舒之还想再苦口婆心的劝阻文妍,但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曾经的小文妍已经长大了,让文舒之无法将最后的话说出来。 索性,文舒之不再开口,而是沉默的龟缩回去,目光下意识的落到张延的身上,最后叹了口气。 “哼!我就不信,没了张屠户,还吃不了带毛的猪。” 文妍自傲的向青铜门走去,在路过张延的身边时,她的脚步有短暂的停顿,然后果决的迈了出去。 在场的文舒之沉默,陈靖却急得不行,急迫的将拉子和吕博文推开,咬着牙想要上前将文妍拦下来,但却被文舒之拦下,“陈队长,妍妍长大了,接下来的路,要让她自己去走,我们是拦不住的。” “什么意思?” 陈靖愣了下,他抬头看向文舒之,顿时红了眼,急躁的喊道:“文教授,那可是你的亲孙女,你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接触这种不详?你难道忘了那些……她还只是个孩子!!” “可是,你我已死之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文舒之苦笑着,像是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陈靖。 轰隆! 陈靖只觉五雷轰顶,他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文舒之,也在这一刻发现文舒之的身体其实是半透明的。 这个发现也让陈靖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赫然发现左臂的伤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且双手也同样是半透明的,就像电视剧中所演绎的灵魂那样。 “这……我……” 陈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自己的三观彻底粉碎了,毕竟这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但陈靖不信邪,他又向其他人看去,但唯独张延、文妍和吕博文三人是正常的,就连拉子也已经呈现着透明状况。 “张延,你给我说话!快点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陈靖又不信邪,他的目光锁定在张延的身上,动手想要让张延开口,却发现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张延的身体,踉跄着险些摔倒。 目睹着这一切的张延最终不忍心的叹口气,无奈道:“文教授,你糊涂了这么久,偏偏要在此刻选择了聪明一会。何苦呢。” “张延先生,我活了六十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儿太多太多,对待生死,我这个小老头还是有几分感悟的。” 文舒之笑笑,他像是瞬间年轻了许多,不过旋即又严肃起来,好奇的问道:“那么张延先生,请问,我们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这个问题也让陈靖立刻让张延看去。 但张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顿了片刻,摇摇头,长叹道:“我不知道。当我察觉到不对劲时,我们所有人的身上都已经蕴含了死气,只是这死气是多是少的问题罢了。” “那拉子呢?这孩子是个可怜人……” 文舒之不忍心的看向拉子,他有些自责,毕竟拉子是他点头弄进来的,这个孩子本身就足够苦了,不该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死掉。 “拉子的问题,我也弄不清楚,也许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也许从他知道这大山中隐藏了秘密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张延摇摇头,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两只怪物,目光盯着文妍的后背,咬着牙迟疑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不忍的继续道:“我,文妍,还有那个吕博文,之所以还活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因为幸运。但这份幸运让我们沾染了你们的死气,文妍能被这两只镇墓兽模仿,大概也是因为她明明是个活人,却沾染着大量的死气。” “所以,丫头,时间要到了,你能察觉到异常,说明你和这一切有缘。如果……” “闭嘴!闭嘴!闭嘴!!” 文妍猛地转过身,双眼满是泪水,脸颊上道道泪痕,她痛苦的大喊道:“我让你闭嘴啊!!” 这副脆弱模样的文妍,让张延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让本就受到惊吓处于懵逼的吕博文再次吓了一跳。 “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要这样?外公明明已经找到了线索,只差最后一步了……为什么……” 文妍再也坚持不住的痛哭起来。 她平日大大咧咧,像是个假小子,但文妍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是心细的,这是天生的本领。所以她才会在那四个小时内不断地追问张延,她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原因,不曾想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妍妍……” 文舒之哽咽了一下,眼睛有些红,想去靠近文妍,却发现他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能也无法去触碰唯一的外孙。 而文舒之也不敢动了,他怕再继续动下去,会彻底消失。毕竟这种匪夷所思的玄妙之事,不是他这位普通人所能触及到的。 “外公,我不想你死……” 文妍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呜咽着勉强说出了这句话,只是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完整,甚至没有勇气继续去面对即将消失的文舒之,所以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而她的停顿也让文舒之的身影彻底从这里消失不见。 仿佛这次的行动,从没有过文舒之这个人,丁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一同快速消失的,还有拉子,唯有陈靖还在苦苦坚持着。 “张延,答案我就不想听了,但有件事情我想……” 陈靖看向张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张延点头,说道:“我知道,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文教授的意思我也明白,所以……” “那就好,那就……” 陈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靖的身影也紧跟着消散。 接连的三人消失,这给予吕博文的刺激是直逼灵魂的,而这种刺激直接让吕博文疯了。 他叫喊着,就像重度精神病,然后因为承受不了这股巨大的心理压力,最后昏死了过去。 这一幕,张延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管过他,甚至也没有去帮助他。 不是不做,而是张延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文舒之挑选中的替代品。 或者说,文舒之从走出那座地下遗迹醒来后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此行只是想进行一次尝试。但文舒之没有想到这个过程是凶险的,或者说,他不仅低估了这个凶险,也小瞧了张延从一开始的提醒。 “唉,人呐,把自己看的太重不好,看的不重也不好。但如何衡量这个度,却迟迟没能摸索出答案。” 张延长叹一口气,松开了被他控制在手中的两只镇墓兽。 之前的猜测,之前所有的怀疑,从这一刻开始,也全部有了答案。 但是,张延的路还没有走完,他身上的病症还没有驱散,那个蛊毒可一直都在他的体内作祟着,爆发只是早晚的问题。 被丢下的两只镇墓兽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而是紧跟在张延的身边。 它们没能吃到三只大补的魂,而张延又是一副必死的相儿,所以他们在等张延死,然后将张延瓜分。 “我,我没有外公了,张大狗,从今以后,我就变成孤儿了……” 文妍哭的人都打嗝儿了,她甚至没敢去看文舒之消失前的那一面。可随着那种名叫后悔的情绪在心底爆发时,文妍这才明白一切都来不及了。 “好了丫头,累的话那就睡一觉吧,等睡醒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张延拍了拍文妍的脑袋,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似的,仅是眨眼的功夫,便让哭泣不止的文妍睡了过去。 深叹一口气,张延抬头看向青铜门上的血红手印,呢喃道:“这个布局太大太可怕了,你们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疯子,为了追寻那个,贯串了这么多。” 第二十七章 我好像见过 漫长的两个小时后,文妍和吕博文先后醒来。 在看到空荡的周围没有文舒之的身影时,文妍的那双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她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僵硬的找了个地方抱着膝盖坐下,将脑袋埋在膝盖里,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想接受。 吕博文则直接疯了。 他紧张、慌乱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全身哆嗦的抱着身体,时不时发出惊恐的惨叫。 张延没有理会他们两人,而是持续盯着鸟云纹青铜门上的血红手印。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长期注视后,张延已经不再产生恐惧,反而感受到了一丝诡异。 青铜门是外开式的,需要向外拉才能打开。而按在上方的血红手印,它就像是有人在用力的顶着青铜门,防止里面的东西冲出来。 随着注视观察的时间的增长,那种感觉也就更加清晰。 张延的本能在不断告诉他,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去触碰这面青铜门,里面的存在会带来更多的不详。但通过威胁镇墓兽所得到的答案,是必须要进入青铜门,才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两相判断下,张延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但想要打开青铜门,仅是依靠他们三个人十分困难,何况文妍和吕博文两人的精神状态很差,压根儿完不成张延的设想。所以,张延决定通过那两只镇墓兽进入青铜门。 之前说过,镇墓兽是于主墓室主棺椁头部的存在,它们能出来,那就表明存在进去的方法。 心下有了计划后,张延对两人大声喊道:“别愣着了,我们该继续往前走了。” 说罢,张延重新将两只镇墓兽再次拎起来。 好在这两只镇墓兽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否则张延还真不敢确定能否找到进入主墓室的方法。 将两只镇墓兽攥在手中,张延立刻对它们进行威胁,逼迫着它们指出进入青铜门内部的道路。这两只镇墓兽有着极高的灵性,听懂意思后的第一时间就给张延指了条方向,而张延也立刻前往探查,顿时蹙起了眉头。 与其说是道路,不如说是一条狗洞,洞窟极其狭窄,只是钻入后在里面爬行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但张延却嗅到了一股很不正常的气味,腐肉混杂着腥臭,很像之前遇到的黑蛇。 张延当即就不爽了,他立刻出手对两只镇墓兽进行教训,要求指出一条安全的路线。然而两只镇墓兽却极委屈的表示没有,而这也让张延陷入了沉思。 打着手电筒向内探照,张延最终只能同意这条方案,而后向文妍和吕博文看去,发现两人对他之前的话视若无睹,停留在原地保持着自我消沉的黯然伤神。 张延知道亲人的离去是很痛苦的事情,但他们还身处危险当中,只有活着才能去缅怀死去的人,当下冲到文妍的面前,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文妍的脸上,黑着脸怒道:“你想让你外公白白死在这儿?他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你现在这副样子,对得起你外公吗!” 被打了一耳光的文妍依旧没有半点儿反应,她就像没了灵魂似的,嘴里也在不断重复念叨着‘我没有外公了、我没有外公了’。 “唉。” 张延蹲下身,最终还是心软了,说道:“我知道这很痛苦,但你也要想想你的父母,你的其他亲人,如果你也因此死去,那么他们该会多伤心?所以,你要振作起来,继承你外公的遗愿向前走。而且,如果你外公还活着,他也不希望看到变成这副模样的你。所以,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可是,外公他不该死的啊,也不可能死的,明明……” 文妍张开口,仅是说了两句,又再次控制不住的泪崩。 “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稀疏平常,也不像死人,就连他们自身也被骗了。恰恰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要去弄清楚原因,找到他们为何死亡的答案,以及揪出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张延不否认文妍的观点,就连他也被骗了。如果不是因为历经那场与镇墓兽的恶战,从陈靖、文舒之两人脸上读出的死相,他真不会预料到文舒之和陈靖早就已经死掉了。 其中疑点重重,存在太多漏洞,也因此张延才感受到他身处一座巨大的棋盘上,那种变成棋子的感觉,让张延意识到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人设计好了的。包括他的那本书。 深叹口气,张延继续道:“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这次路线出错,文教授、陈队和向导的死,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所以啊丫头,没有时间让我们继续伤怀了,再继续耽搁下去,我们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副未知的棋盘上的。” “张大狗,你是说有人在害我外公?” 文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双眼血红的瞪向张延,右半边儿的脸红肿着,一副抓狂野猫,龇着獠牙随时要咬人的模样。 “我不知道。” 张延摇头,有些无力道:“答案是什么,需要走到底才能知晓。”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文妍因仇恨恢复了动力,她立即起身,但由于长时间的瘫坐在地上,导致血液不流通,刚起身又摔倒在了张延的怀里。 这一幕落在已经疯了的吕博文的眼中,就像是一对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撞入怀中的亲昵让吕博文发了疯似的向张延冲来,但仅是两三步后又因为对四周的恐惧而软蛋的蹲下紧抱着自己。 “博文他是怎么了?” 听到动静,文妍看去,不解的询问:“他之前还好好地,难道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怪事?” “呵,大概是文教授的死刺激到了他,人已经疯了。” 张延苦笑一声,一个心理承受能力极差的人,本就不该参加此次的行动,张延着实不理解文舒之此行安排的原因。如果文舒之还活着,他真想问问,但可惜没如果。 “好了,不说这些,你先休息一下,我过去看看,稍后就出发。” 张延将文妍重新放下,让其安稳的坐下休息,随后向吕博文走去。 说实话,面对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张延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他倒是读过一些有关精神疾病方面的书籍,但那并不是专业的,所以只能进行尝试。 只是没想到刚靠近吕博文,张延就险些遭到吕博文的袭击,他就像是一条疯狗,对张延有着很大的敌意。而为了防止受到伤害,所以张延远远的站着,对其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你毕竟是文教授的学生,所以我会尽全力将你带出去,这是我和文教授之间的约定。” 谈及这些,张延更为头疼,这次的行动张延并没有看出吕博文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实在想不通文舒之的用意。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杀人凶手,你是杀人凶手!!” 吕博文疯了,癫狂的说着疯话,更是将张延认定为所有一切的凶手。 这种状况的棘手程度在张延的心中再提高了两分,心中思索一下,决定道:“能成为文舒之的学生,我想你应该很聪明,所以,我们现在要离开,希望你能跟上。” 随后,张延不再与之交流,而是攥着镇墓兽来到发现的那条狭小通道处,静等着文妍和吕博文过来。 约十分钟后,文妍踉跄着走了过来,她的那双眼睛依旧红红的,在看到那条通道后,惊愕的看向张延,满是不解。 张延看出她心中的困惑,回答道:“别想了,以我们三人是打不开那面青铜门的,所以我们只能另辟蹊径,从这两个小家伙逃出来的地方进入。” “它们是什么?” “镇墓兽。” “镇墓兽?” “是的,传说中的镇墓兽。” “那它们……” “我不知道,世间存在太多太多的未解,我又非全知全能,所以不知道。” 张延直接打断了文妍,对其继续道:“或许,有关它们的答案,等我们进去后就知道了。” 文妍不再多问,而是静等吕博文。 疯了的吕博文在原地蹲了很久,好似察觉到什么,又好似恢复了短暂的正常,看到张延和文妍的位置后又快速的跑了上来。但随之又变成那副疯癫的模样,就像是生物的本能,下意识的去寻找自己的同类。 而吕博文的到来也让张延第一时间钻入了通道,狭小的空间每前进一步都像是煎熬,且无法回头。 “你们多注意安全,这里太狭小,我无法保障你们的安全。” 张延出声提醒,随后加快速度爬行,并尽可能平缓呼吸,防止通道内的氧气消耗的太快。 后方的文妍和吕博文两人先后钻入通道。就这样,三人爬行在狭小的通道内,举步维艰的行动着。 这条通道不仅很长,也存在岔路,且往里面走,通道内的泥泞潮湿也就越严重。尤其是那股腐肉混杂着腥臭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让众人不敢用力呼吸,可尽管如此,胆小的吕博文最终还是克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只可惜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内其他人无法给予帮助,他只能依靠着自己忍受下来。 历经两个多小时的爬行,终于来到了尽头。 张延在钻出去的瞬间,立刻用手电筒探查周围的情况,高耸如城墙、宽如单行道的幽暗墓道,落入到他的眼中,而在甬道两侧是赤膊上身的石人雕塑,手持斧钺,高大威猛。 但石人雕塑的头部,却不是人的头颅,而是抽象的野兽头颅。 “这些石像,我好像见过。” 钻出狭小通道的文妍见张延正察看着墓道,随即上前来,可看到那石像后,文妍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失了神。 第二十八章 又遇乌红色棺椁 “你见过?” 张延惊讶的扭头回看文妍,见文妍呆愣的神情,不由疑惑道:“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在说完后,张延后知后觉的重新锁定在这些石像的头部,仔细想来,发现自己也确实有见过。 找到水潭时,他们发现水潭的外围林间有着很多密集竖立的石像,只是那些石像太过简朴,没有眼前的石像那般健硕。如此一来,文妍话中的意思也让张延明白了,他伸手正要去触碰这些石像,指尖即将触摸到石像时,便被文妍抓住了手腕。 文妍从发呆中回过神,见张延要做大胆的事儿,摇头阻拦道:“张大狗,这里的石像最好不要碰。” “嗯?” 看着有点儿神经兮兮的文妍,这让张延深感奇怪,将手收回,想看看文妍要说些什么。 文妍收回手,盯着石像看了好一会儿后,无力的摇头道:“不要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原因,这是我内心深处的声音,它不让我们去触碰这些东西。” “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延的视线在文妍的脸上停顿片刻,最终重新看回这条笔直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以及扫了眼两侧的石像,继续道:“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或许你的外公发现了什么。” “……” 文妍沉默,顿时神伤。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张延察觉到气氛的古怪,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向文妍道歉。 “没关系,我不会就此消沉的。” 文妍短暂的沉默后,摇头违心的敷衍了一句,不再理会张延,将视线和心思投入到甬道两侧的石像上,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看着这副样子的文妍,张延心底暗叹一口气,他理解文妍,毕竟亲人离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任何的安抚和劝说都无法让其从那种神伤中走出来。 不过,随着张延和文妍对甬道的观察越来越近,他发现吕博文迟迟没有出来,这反而让张延感到奇怪,想着那条狭小的通道走去,趴下向里面打着灯探照了一圈,蹙眉喊道:“吕博文,吕博文。” 几声叫喊,迟迟没有吕博文的回应,这让张延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怀疑吕博文很可能出事了。 “怎么了?博文还没有出来吗?” 听到张延的声音,文妍回身走来,也看了眼狭小通道,见里面空空如也,当下决议道:“我回去找一下,他是外公的学生,不能把他丢在这儿。” 啪! 文妍还没动身,张延直接按住了文妍的肩膀,摇头道:“你不能去,即使是回去找人,也该轮到我去。” 文舒之将文妍托付给他,尽管张延看文舒之不爽,但该做的承诺张延不会食言,而且这条狭小通道内隐藏着危机,他不放心文妍一个人进去,也不能让文妍一个人回去找人。 “可是……” 文妍还想据理力争,但张延却直接出声打断道:“没有可是,现在由我领队,你该听从我的命令。” “……好吧,那你小心点,察觉不对就立刻撤回来。” 见张延强硬的态度,文妍只得答应下来,将事情交给张延。 张延没有拖沓,握着手电筒再次钻入这狭小的通道内,这里面的气味越来越浓,也让人极其不舒服。循着记忆,张延不断往前爬,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此刻应该来到分叉口,然而眼前不仅没有分叉口,且深邃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就像是一条深渊,让张延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后退。 “这条通道不对劲,路线变动了。” 退出来后,张延面向文妍,将通道内的情况说出,并继续道:“贸然行动,我不确定要面临什么危险。而且,那里面的蛇的气味越来越浓了。” “那博文他……” 文妍捂住了嘴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张延叹息摇头,无力道:“不确定,但不排除他还活着的可能,只是和我们走散了。” “……” 文妍沉默着再次落了泪。 一天内,多个熟悉的人在她的面前出了事儿,这种打击和心理压力让她难以承受。 张延没有去打扰,而是默不作声的坐在旁边思考着细节。 就这般安静了十多分钟,文妍突然站起身,她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紧握着拳头道:“虽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但我们不能就此消沉下去,我们要带着他们的精神,走出这个鬼地方,然后为他们复仇!!” “你能这样想,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张延被文妍的突然行动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顺坡打滚的接了话茬。 如果是说些别的,或许文妍还会表示感谢之类,但这种直男式的长辈发言,顿时让文妍不高兴了,对着张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以此来宣泄不满。 张延不想和其胡闹,所以尽力避让,没想到文妍越来越过分,她就像认准了沙包似的,誓要将心底的那股恶气给发泄出来。 如果是在外面,或许张延并不在意和计较,但深处古老的遗迹和未知的古墓中,反而让张延立刻警惕起来。盯着文妍的脸色和眼睛片刻,张延察觉到一抹淡淡的黑气漂浮,躲闪间,双指点中文妍的眉心,念起了驱邪咒。 然而这没有半点儿作用,反而起到了刺激作用,文妍的动作变得异常凶猛,不要命的对张延展开了攻势。 “该死的!没想到竟会中招!” 张延心骂一句,后撤躲闪,并想着应对之法。 唰! 就在这时,两侧的甬道突然爆起一道金光,照在文妍的身上宛若太阳,刺眼的光线更是让张延睁不开眼。 “呃啊……” 文妍发出痛苦的惨叫,蜷缩着瘫倒在地上,身周冒着黑色的邪气。 短暂的适应后,张延睁开眼看去,只见一条约手臂粗的黑色的蛇的虚影盘绕在文妍的头顶,那黑蛇挣扎着,丝毫不愿从文妍的身上脱离。 金光和蛇的虚影两相抗衡,眼瞅着文妍就要支撑不住了,张延只得动身遮挡了金光,这才让文妍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 至于那道蛇的虚影,在金光被遮挡后瞬间蛰伏不见踪迹。 张延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见金光也紧跟着消失后,他快步来到文妍的身旁,仔细查看一圈,发现在文妍的后脖颈处印着一条盘踞的蛇的纹身,其蛇头部位长出一对酷似犄角的东西。张延伸手去触摸,突然指尖传来针扎的疼痛,收手后,一滴血珠溢出。 “妈的!又被摆了一道!!” 张延擦去指尖的血珠,盯着文妍脖颈上的图案,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约莫半个小时后,文妍苏醒,她错愕的看向四周,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嘶~全身好疼,头好晕……” “我在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张延直奔主题。 “嗯……不记得了……” 文妍看了眼张延,下意识的回应,又猛然醒悟过来,追问道:“博文呢?没有找到他吗?” 见状,张延心底有了答案。 先前他所面对的,大概率不是张延本人,而是那条蛇。 不过,张延也不心急,而是将进入狭小通道的经过向文妍重复了一遍,继续道:“我不确定里面是否有其他危险,所以退了回来。不过你的情况……” “可恶!!” 文妍咬着银牙,直接打断了张延接下来的话,恶狠狠道:“张大狗,走,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儿,等出去后再计较这些。” 看着像是换了个人的文妍,张延此刻心脏微微一紧,没有反驳,也没有把后面的事儿继续说出来,而是与文妍一同向甬道的尽头动身。 在这期间,张延的眼睛时不时的向文妍扫去。 前后的巨大反差让张延不得不慎重,他怀疑那黑蛇占据了文妍的身体,就像神话传说中邪修的夺舍。但这种事儿又没有证据,只能谨慎着观察并小心的陪同在文妍的身边。 甬道很长,两人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尽头,但主墓室的墓室门并没有落下,而是打开着的。这也侧面解释了为何那两只镇墓兽会跑出去。 就在文妍要进去时,张延本能的将文妍拦了下来,说道:“先不急进去。” “怎么了?” 文妍狐疑的看向张延,见其神情严肃,哆嗦着紧张道:“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先等等。” 张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松手后向甬道一侧的甬壁走去,伸手在上面摸索了一番,很快便发现有一颗暗淡的珠子,掏出砍刀将其撬了出来,然后转交到文妍的手中,说道:“拿着。” 文妍下意识的接了过去,在手中把玩片刻,不解的看向张延道:“这是什么?你怎么能乱动这里面的东西。不行,这我不能拿,这可是文物。”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有用。” 张延蹙眉观察着文妍,见文妍接过珠子后没有异常反应后,仍不放心的让文妍将珠子装在自己的身上。 那条黑色的蛇的虚影畏惧金光,表明金光是镇压那条蛇的物品,而这一路走来,张延发现甬道的两侧有着很多珠子,为了自身的安全,他必须要让文妍携带在身上,防止意外状况。 见张延态度强硬,文妍撇撇嘴,只得乖顺的将珠子装进了口袋里,可看到张延直接向主墓室走去,顿时困惑的将其拦下,问道:“张大狗,你让我带着那颗珠子,你自己怎么不带上一颗?这该不会是你的阴谋吧?” “我用这颗。” 来到主墓室旁边的甬壁,张延随手撬下来一颗珠子,在手中掂了两下,继续道:“现在满意了?那就快进去吧,时间不等人。” 至此,文妍不再多说,而是静默的跟上张延,两人一同进入了主墓室。 主墓室不大,两侧是陪葬品,墓室的正后方摆着一副棺椁。 如果仅是这样,张延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可乌红色的棺椁映入眼帘时,张延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第二十九章 开棺 “喂!愣什么呢!?” 见张延怔在原地,文妍伸手在张延的面前摇摆了几下,很是不解。注意到张延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墓室内的棺椁上,文妍又谨慎小心道:“是不是存在陷阱之类?要不我们先退回去?” 闻声,张延收回心神,摇摇头,道:“没什么。” 两人这才继续深入,不过文妍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张延,她总感觉张延隐瞒了什么,数次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来到乌红色棺椁前,张延的神情极为凝重,向文妍提醒道:“小心点。” “呃……” 文妍短暂的愕然,最终忍不住的问道:“张大狗,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我希望你不要隐瞒,这对你我都不好。” “呼~。” 张延深呼一口气,看向文妍,在经过短暂的内心挣扎后,正色道:“几个月前抢救性发掘的先秦古墓,在地宫下有一处仿照西汉的宫殿群,其最深处便有这样的棺椁。” “!?” 文妍一惊,瞪大了眼,并敏锐捕捉到了重要讯息,沉吟道:“先秦古墓内怎么会出现西汉的产物?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还有,西汉继承秦朝,墓葬制度上大同小异,出现相同的棺椁,应该不算什么吧?” 张延摇摇头,将先秦古墓地下宫殿群的部分重要经历讲述了一遍,顿了下继续道:“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可现在看到这副棺椁,我恍然明白其中的不对劲。我需要看一看你外公取回来的那本书,或者,再下一次。” 抽丝剥茧后,张延发现这其中存在很多的疑点,他需要重新整理线索,不应该盲目的信从文教授的判断。想到这里,张延更是一阵头疼。 文妍没说话,她将心思转移到了棺椁之上,围绕着观察了一圈后,奇怪道:“怎么没有看见镇墓兽?” “镇墓兽?” 闻声,张延愣了下,猛然反应过来,快速四下寻找,确定没有镇墓兽的踪迹后,张延的心一紧,拉着文妍的手就往外跑。 砰! 刚动身,墓室的入口落下门石,将出口彻底堵死。 噗噗! 紧接着一盏又一盏的油灯燃起火苗,将昏暗的墓室彻底点亮,让墓室变得金碧辉煌的,就像镀了层金子。 “该死!你多注意,我不确定这里会出现什么机关陷阱。” 张延咬牙骂了句,让文妍自己多小心,他则是掏出砍刀警惕的环顾四周。 “张大狗,你快看!!” 文妍在听到张延的话后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可她在向着四周查看时,赫然看到那副乌红色棺椁被打开了,且清晰看见有一身穿秦时服饰的女子站于椁内,正怔神的凝视着前方。 听到文妍声音的瞬间,张延立刻扭头看去,顿时只觉手脚冰凉,连忙紧握着砍刀将文妍护在身后,并一点点向后退。 “啊!!!” 站于椁内的女子缓缓张开口,尖锐的海豚音响起。 在看到张口的瞬间,张延立刻动手捂住耳朵,但最终还是迟了一步,刺耳的声音就像海水在往耳朵里倒灌,疼痛、刺痛等情况来回反复。 这还没算完,在海豚音响起的刹那,墓室又紧跟着剧烈颤动摇晃,就像有只大手在不断掀翻整座墓室。 “张大狗,想想办法,我快……撑不住了……” 文妍抱头煎熬着,束手无措的向张延求助。然而她话音刚落,双眼、鼻孔、嘴巴、双耳,瞬间向外溢出鲜血,也在瞬间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在尖锐的声音下,张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等他看向文妍时已经晚了。而这种高压下,张延也感受到身体达到了极限,索性尝试拼一把,将砍刀狠狠地向其投射而去。 当!! 砍刀穿透那女子的身躯,狠狠的扎在乌红色棺椁上,而这也让一切恢复原样,墓室内的金光瞬间暗淡,归入黑暗。 “呼!呼!” 张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汗水所浸透,捡起地上掉落的手电筒,向着乌红色棺椁照去,迟疑了一下,没有向棺椁走去,而是向文妍走去,将其唤醒。 两人简单的交涉一下,看到墓室依旧被堵死,最终向棺椁走去。 镇墓兽的消失引起了张延的警惕,所以张延又进行了一次确认,发现棺椁的头部位置确实没有镇墓兽后,这才说道:“先别想镇墓兽的事情了,我们得找找其他的线索。” “那个女子……” 文妍蹙眉思索,却整理不出合适的词汇进行描述。 “是假的,应该是某种幻觉类的陷阱。不过,声音的出现很可能是其他的辅助机关,具体是什么,还需要再细致找找。” 张延直接说出文妍心底的困惑。 两人将整座墓室从头至尾全部都搜寻了一遍,除却陪葬品外,便仅剩下那副乌红色棺椁了,而毫无线索的状况让张延最终将视线落定在了乌红色棺椁上。 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其打开,看一看。 或者说,张延想确定一下,在这棺椁内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念头浮起的刹那,张延立刻摇头,将其甩的一干二净。他不是盗墓贼,所以不能做这种事儿,可心底的那股刺挠劲儿却让张延控制不住围绕着棺椁打转,时不时的动手摸几下。 一来二去的,张延意识到了不对劲。 “张大狗,我们要不打开看一看,就看一眼……” 就在张延准备开口之际,文妍抢先一步说话了。 她看向棺椁的眼神几如疯狂,流露着贪婪的神色,甚至已经拿出了开棺的工具。 张延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控制住了文妍的手,摇头否决了文妍的提议,并让文妍保持冷静,不要受到了影响。 “可如果陷阱就在棺椁内呢?” 文妍突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张延,语气平淡缓和的说了一句反问,也让张延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张延脑中不断旋绕,它就像是恶魔低语,一遍又一遍的攻击着张延的心灵,催促他将棺椁打开。 “呼!!” 张延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知是受到了影响,还是想明白了,沉声点头道:“那就,开棺吧!” 第三十章 囚笼 由于只有张延和文妍两人,开棺的过程极其漫长,待外椁衣拆下来后,两人当场愣在了原地。 停在他们面前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主棺,而是一整块浮雕着怪异纹饰的青铜,其大小就像是一副棺材。 “这难道就是传说记载的青铜古棺?” 文妍围着酷似棺材的青铜转了一圈,忍不住咋舌惊叹。 “这不是青铜棺。” 张延蹙眉细看,摇头否定道:“这应该是一根青铜方柱,你看这几处地方,有很明显的打磨痕迹。” 指着两端的方面,虽说上面也浮雕了花纹,但上面的打磨痕迹依旧清晰可见。由此,张延断定这是一根断了的青铜方柱,不知什么缘故被安葬在了此处。 “青铜方柱?” 文妍惊愕的瞥了眼张延,顺着张延所指着的几处细细观察,不解道:“这么大的青铜方柱,会是谁的手笔?又为什么要把它以人的方式安葬?或者说,这是目前还没被发现的某种比较小众的安葬方式?” “你的脑洞能力不错,但这些浮雕已经给了答案。” 张延将注意力转移到青铜方柱的浮雕上,细细看过几遍后,猜测道:“这上面雕刻出的线条,很像蛇。结合我们此行的……” 咔哒! 一道清脆声响,只见文妍心虚的抬头看向张延,右手还按在青铜方柱上,而她的手也在上面按出了一个方形的凹槽。 这个发现让张延立刻蹲下身子,也将文妍挤开了。 “喂,这可是我发现的……” 文妍立刻表示不满。 但张延没理会,他将手伸入凹槽,正要摸索时又快速将手收了回来,绕着青铜方柱转了一圈,发现在青铜方柱的周身有多个相同大小的凹槽。而在这些凹槽被打开的同时,一股腐肉、潮湿的气味从凹槽内瓢出。 这股气味,张延很熟悉,正是那黑蛇的。 “来不及了,我们得撤!” 说罢,张延拉着文妍远离青铜方柱,找寻可以躲藏的地方。 嘶嘶嘶~! 然而,他们刚刚挪动脚步,那凹槽处钻出一条条通体黝黑的蛇,圆柱形的蛇身,昂着头向四周看去,就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我靠!!蛇!张大狗,快跑!是黑蛇!” 听到身后的动静,文妍下意识看去,在看到青铜方柱的周围出现密密麻麻的细长的黑蛇时,脸都黑了,惊叫着让张延快跑。 她这一声叫喊瞬间引起那些蛇的注意力,纷纷游动着追来。 “你就不能闭嘴吗?如果不是你的声音,它们不会这么早的注意到我们。” 张延气的肺都要炸了,但危机尚在,只得硬着头皮先跑路。 只是,这间墓室已经变成封闭的空间,想要离开完全是吃人做梦,所以张延只能引着那些蛇向陪葬品的方向跑去,然后借机消灭掉这些蛇。 但是这些蛇的爬行速度很快,完全超出了张延的预料,甚至它们有着很高的组织性,以赶羊的方式想要将张延和文妍围困起来。 “张大狗,现在该怎么办?” 文妍紧紧的抓着张延的胳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毕竟小姑娘怕蛇。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和它们拼了!” 张延翻了个白眼,握着砍刀,绕着圈警示着这些蛇。 它们围而不攻,而这等训练有素的场面让张延心中一凛,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青铜方柱,沉声道:“你说的对,那确实是一副棺材,只不过葬的不是人,是蛇。而且,葬的那条蛇还没死,它的孩子们准备将我们献祭给它。” “喂喂,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文妍浑身打了个哆嗦,惊恐的看向张延,如此荒诞的结论让文妍有种置身魔幻故事里。 但看到张延那副认真的神情时,文妍的心顿时一沉,清楚的明白张延并不是在骗她,这是真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文妍咽了口口水,脑子里一顿混乱,向张延继续询问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快想想我们该怎么离开这儿。” “没有办法!” 张延认真的回应。 他紧握着砍刀,双眼警惕的扫过每一条蛇,沉声道:“我早该想到的,那两只镇墓兽的消失不是偶尔,是它们刻意为之。永远不能小觑动物的聪明才智啊。” 嗖!嗖嗖! 在形成包围圈后,这群蛇不再容忍,立刻向张延和文妍两人弹射飞去。 张延手握砍刀,瞅准它们弹射的轨迹,狠狠地劈砍中它们的脑袋,啪啪的蛇尸落地声音在这间墓室内回荡响起。 躲在张延身后的文妍尽可能的后退,给张延腾出足够的空间和位置,而这恰恰让那些蛇抓到了机会,它们蜂拥而上的向文妍围去。 “啊!!张延,快,快想办法啊……” 文妍惊慌失措的跳脚,向张延发起呼救,只可惜她的声音刚刚响起,那些蛇就已经缠绕上了文妍的身子,密集数量的蛇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正拖着文妍向青铜方柱的方向而去。 在听到文妍呼救的刹那,张延就转身去营救,但那些向他进攻的蛇的数量越来越密集,且攻势也极其凶猛。仅是一会儿的功夫,营救的良机流失。 “该死!” 张延啐了口,挥动着砍刀追上。 轰隆隆! 咯吱咯吱~! 与此同时,那青铜方柱颤抖起来,好似有双巨手在青铜方柱的下面将其顶起,旋即便是一个黑洞出现在张延的视线中。 那些缠绕在文妍身上的蛇群游动着,拖拽着文妍的身子钻入了被顶起露出的洞窟中。 见状,张延立刻动身追赶,沿途将向他冲来的蛇一一斩断,瞅准机会也跳入了洞窟,顿时一股腐肉和腥臭扑面而来,刺激的味道险些让张延呕吐出来。 然而张延根本来不及让翻滚的胃舒坦,感受到脚上有蛇缠绕,弯腰极速出手,将其斩断。眼角的余光也发现了此地的非比寻常,一条深入向下的黝黑通道步入张延的眼帘,同时通道内堆积着大量的蛇,各种粗细大小的都有。 “丫头,还活着吗?吱个声。” 张延一边清理出安全的区域,一遍呼唤文妍的名字。 只是这里的蛇群数量太多,层层叠加、缠绕在一块儿,就像是打了结似的,且像是包裹缠绕着人的地方有好处,极大影响到张延的判断。 没有得到文妍的回应,张延的心顿时一凛,神情凝重的继续深入清理,冰冷的蛇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甚至已经浸透。 或许是因为张延杀的太狠的缘故,又或着是其他原因,这些蛇群开始蜂拥着向深处移动,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周围一片空白,唯剩下被张延斩断的蛇尸。 “妈的!文教授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难题!就不能让文妍学点儿格斗之类的,这样多少还能应急,不至于当一个累赘。” 张延啐了口,烦闷的骂了句,随后动身深入。 这里的通道很湿滑,周遭的洞壁上遍布着白色棉籽状的东西,但张延对他们很熟悉,是黑蛇的蛇卵。 如此密集的数量,比之前遇到的那次还要惊人,而蛇窝这两个字也冒在了张延的脑中。他不怕应对蛇,怕的是来到蛇窝,怕的是面对那种巨蛇。 随着时间的推移,脚下的这条路让张延顿时回想起他和文教授、拉子、文妍所去过的那处遗迹。虽说这两地不一样,但同样的螺旋式向下的道路让张延逐渐凝重,甚至几度怀疑他就是到了那处废弃房屋堆积的未知遗迹。 不过,这一路走来没有发现蛇群的踪迹,反而感觉有双充满攻击欲望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也让张延将警惕心拉满,握着砍刀的手全是汗水。 快步走在螺旋式的道路上,突然张延停下了脚步,扭头向螺旋中心的位置看去,并拿起了砍刀做好了防御姿势。 黑暗中,先是出现两颗暗黄色的竖瞳,紧接着一颗巨大的,长着犄角的蛇头出现在张延的面前。它的靠近也让张延冷汗不断,握着砍刀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如果只是蛇,一切都还好说,哪怕是蟒蛇一类,总该有应对的办法。可巨大到足有挖机大的蛇头,那种巨物所带来的恐惧和压迫,让张延的脑中仅有‘逃命’的念头。 张延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思维,不断地让自己转移视线,但那双蛇瞳就像存在着某种吸引力似的,总是让张延克制不住的与之对视。 “草!!” 张延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声,用砍刀的刀背在大腿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刺激的疼痛让他的精神一震,以最快的速度向下冲。 但刚跑了四五米远,那颗巨大蛇头便狠狠地砸在了张延的前路上,阻断的同时,并向发起攻势。 两相之间的差距,张延唯有不断躲避,而这也在极大消耗着张延的体力。 不仅如此,张延还发现这条巨蛇竟在召唤蛇群,密集的蛇群向着张延围剿而来。 眼瞅场面逐渐不妙,张延一咬牙,快步到道路边缘向下看了看,见下方闪烁着波光粼粼,立即纵身向下跳去。 那巨蛇的反应也很快,在张延跳下的同时,张大了蛇口追击而上,企图阻断张延的同时,并将张延吞下。好在张延心思灵敏,在空中翻滚了半天,借势加大下坠的速度,从而躲了过去。 噗通! 水花溅起,除却巨蛇外,其他蛇群无一敢进入水中。 落水后,张延加速游动,却发现那巨蛇紧追不舍,而下潜所消耗的体力和氧气让张延心跳加速,硬着头皮调转了方向,向水面冲刺。 一番挣扎和躲避后,张延冲出水面,向岸边游动,那巨蛇依旧在其身后穷追不舍。 哗啦啦! 就在巨蛇即将吞下张延时,锁链被拉至紧绷的声音响起,巨蛇也因此停在了原地。 第三十一章 斩蛇 上了岸后,张延回头望了一眼,那巨蛇此刻不停挣扎扭动,锁链在此刻哗啦啦的不断炸响,水面也因为巨蛇的挣扎而掀起浪潮。 张延在看了几眼后立刻展开行动,但陌生的环境让张延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首先,这里并没有蛇窝的那种腐肉和腥臭的刺激性气味;其次,张延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且又是个死胡同;最后,在岸边还有几处枯骨,他们均是跪姿,细看时能发现这些枯骨中间插着木棍以做支撑,且在枯骨的身旁还有着甲胄、兵戈刀剑。 这一幕幕落入张延的眼中,骤然‘囚龙’二字浮现他的脑海中,也迫使张延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心中震荡不已。 龙,这种传说存在,是信仰,也是身份的象征,敢作下这等手段的人,必然有着惊天的野心和秘密。 联想到先秦古墓地下宫殿,旋即一个猜测在张延的脑中产生。 有人,想要做皇帝! 但这特么的不是扯淡吗?如今又不是古代那种封建社会,纵使有人真有那样的帝王梦,可放在现代几乎等同于白日做梦。 越是细想,张延的脑袋越是混乱复杂。 他用力的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干净,随后从岸边的枯骨旁捡起一把古人冶炼的长刀,决定返回将文妍给捞回来。 五个人一齐行动,文教授和陈靖的遇难本就足够麻烦的了,吕博文又莫名的失踪,如果文妍再出事儿,张延真不知道他该如何向陈靖的家人、研究所方面进行解释。对了,这其中还要算上警方,毕竟陈靖队长的官方身份不能遗忘。 巨蛇在水中奋力挣扎着,发出一声又一声似是不甘的叫喊,可惜张延是人,听不懂其他物种在叫什么。 不过,巨蛇一直在这里盯着,张延找不到机会重新下水,而这样僵持下去的话,恐怕文妍就要变成枯骨了。 内心挣扎了片刻,张延一咬牙,最终还是下了水。 他在水中快速、灵活的游动着,而巨蛇见张延下水后转而也下沉,那双暗黄色的竖瞳在水中四下搜索着,寻找着张延的位置。 张延在水下经过一番确定后,回到水面换了几口气,然后再次重新下潜,将水下的一切在心底做了个简单规划后,下潜到最深处开始游动。 这里的水很深,临近最深处时他就达到了身体的极限,但张延仍在靠着那口气苦苦支撑着,脑袋也开始因为缺氧和水压的缘故在不断地咚咚炸响。 而位置的变动也让张延赫然发现巨蛇距离他越来越近,那近在咫尺的竖瞳也让张延的心一紧,眼瞅着巨蛇张开了饕餮大口袭来,张延扭动着身躯躲避,顺势抓住了巨蛇头部的犄角,然后拼了命的在水中对巨蛇的犄角发起攻击。 但由于是在水下的缘故,发力技巧被水流影响,所以并没有对巨蛇造成一定的伤害,反而激起了巨蛇的怒火。它开始向水面冲刺,在破出水面的刹那,巨蛇立刻甩动着蛇头,企图将张延从头顶给摔下来,只可惜氧气的介入让张延又恢复了活力,双手死死的抓着巨蛇的犄角,任凭其甩动着蛇头。 久而久之,双方的较量进入到水深火热的程度,那巨蛇开始向四周的岩壁进行撞击,大量的黑蛇因为巨蛇撞击岩壁的缘故如下饺子似的掉到水中,发出一声声哧啦哧啦的烧焦的声音。 紧握着犄角的张延在这种状况下被甩的七荤八素,但依旧凭着那口气死死支撑着,并时不时的向巨蛇的犄角和蛇头踢踹几脚。可这样的行为又如同是火上浇油,导致巨蛇撞击岩壁的行为逐渐凶狠,大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意思。 长时间的较量,这对张延的体力消耗极大,尤其是被吊在空中甩动,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同样不好受还有巨蛇。 巨蛇在多次行动下无法将张延碾死后,转而准备二次下潜,以水来杀了张延。 这等灵智也让张延在巨蛇展开行动的第一时间被捕捉到,他来不及深入思考,立刻将别在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松开犄角并以下坠的方式狠狠的刺巨蛇的蛇头。 当!! 长刀由于长期没有经受保养的缘故,在接触到巨蛇头部的刹那瞬间断裂,而这也让张延意识到不妙,丢掉断刀拔出砍刀准备进行二次刺入。 然而灵活的巨蛇猛地加快下潜的速度,蛇身下弓,突然弹起,长大蛇口将张延整个人吞入口中!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张延都还没来得及作出应对,便被巨蛇吞入口中,紧接着便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刺鼻的味道让张延险些呕吐出来。 张延憋着一口气,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停止下坠,但巨蛇的活动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身,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巨蛇的胃部。 那里面的酸臭气味让张延再也受不了的吐了出来,而巨蛇体内的血肉也在不断收缩,将张延的双腿包裹。 “特么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张延啐了口嘴里的污秽,握着砍刀一下又一下的快速劈砍面前的血肉,黑红色冰凉的蛇血喷射了他一身。而由于他在蛇的体内进行胡乱劈砍,巨蛇也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甚至更大力的撞击着四周的岩壁。 感受到那宛若烧灼般的疼痛,张延知道不能再拖沓下去,下手的力道和速度随之加快。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身周的巨蛇内部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但张延并没有就此放弃,继续奋力的劈砍,同时抽身变动位置,防止被巨蛇的胃液持续灼烧。就这般持续了半个小时,巨蛇的身体不再动弹,但张延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止,依旧在不断地劈砍着面前的一切。 历经两个小时,张延几乎算是精疲力竭的从巨蛇的体内钻了出来,他的身上已经被蛇血所包裹浸透,双腿有大片被腐蚀的痕迹,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而水面也在张延割开巨蛇蛇皮的刹那,染红了一大片。 张延心有执念,他将砍刀收好,然后游到岸边,开始向那些蛇群靠拢,并寻找文妍的身影。 巨蛇的死就像是点燃的炸弹,那些黑蛇疯狂的逃窜,无一条蛇敢靠近张延,而这也让张延很轻松的找到了文妍。他加快了脚步向文妍冲去,只是还没奔跑两步,眼前一黑,再也扛不住的昏了过去。 而在张延昏倒的同时,巨蛇像回光返照似的猛然活动起来,挣扎着吼叫几声,软软的坠落回水中,然后沉了下去。 周围也因此恢复到宁静,那场历经几个小时的恶战就像是一阵风,随着巨蛇沉入水下而彻底的结束了。 “张大狗,呜呜,你不能死,快醒醒啊张大狗……” 朦胧间,张延感觉到有人在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还有那令人头疼的哭泣声音。 这吵闹就像是清晨五点的闹钟,张延缓缓睁开眼,全身的不适让他下意识想要辱骂几句,但还没能开口,就被人狠狠用力的抱住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死掉了……” 文妍紧紧的抱着张延,她在醒来看见浑身是血的张延时,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下意识的去摇晃张延、呼唤张延。如今见到张延醒来,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咳咳……你再不松手,我可就要被你给勒死了……” 张延被抱的喘不上气,尝试着推了几下失败后发表抗议,而她的话也吓了文妍一大跳,连忙松开手,抹着眼泪向张延道歉。 张延没心思听这些胡闹,他感觉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让文妍给他取来药品,快速服下后平躺着休息。而文妍则是坐在张延的身旁,叽叽喳喳的说着她醒来后的见闻,甚至还向张延询问她被蛇群带走后又发生了什么。 “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张延蹙着眉再次抗议,他现在很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但浑身上下黏糊糊的,极不舒服。而文妍的唠叨也让张延没了困意,索性颤巍巍的爬起身来到水边对自身进行清洗。 在水面的倒影中,张延赫然发现脸上又一次浮现出花纹,比之前的还要浓密,还要多。 不仅如此,在清洗身子时,身上也出现了相同的花纹,就像搞了一个残次的全身纹身。 这个发现让张延的脸色顿时一沉,蹙着眉用手摩挲,总有种临门一脚便能知晓答案的感觉,可偏偏文妍又惊呼出声,一惊一乍的打断了张延的思路。 “我的天,张大狗,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全身都是这个……” 文妍惊呼着,她知道张延和她外公中了相同的毒,但以往并没有这般严重。此刻见张延全身遍布着花纹,年轻的小姑娘不由的心中一紧,担忧起来。 “不要大呼小叫,一点儿女孩子形象都没有。” 张延白了文妍一眼,继续清洗的同时,也在继续深入思考这些花纹加重的原因。 可是,除却那条巨蛇外,张延想不出能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变成这般模样。而回忆起他们之前遇到的另外一条巨蛇,张延的心底渐渐有了答案。 但这还需要进行验证,至少目前无法确定其真实性。 洗漱过后,两人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又休息了两个小时,重新踏上寻找出路之旅。 第三十二章 那是我外公的衣服 “张延,没路了。” 眼前的死路让文妍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近乎虚脱的大喘着。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两人沿着发现的通道向下走,连续的碰壁让文妍力竭,她甚至已经对其他的路不抱有希望了。 “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张延望着尽头的岩壁,随口回了一句,打着手电筒在岩壁上进行照探。 没有出路的结果摆在面前,那么先前遇到的那些枯骨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难不成,他们生前其实是一群死士,其目的就是为了锁住那条巨蛇?完成囚龙的目的? “你怎么看起来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人,比铁人还能熬。” 文妍平缓着自身的呼吸,见张延一直在盯着尽头的岩壁,忍不住唠叨了几句。不过这反而让文妍眼前一亮,快步起身赶到张延的身旁,瞅了眼张延的脸,又凑到岩壁前细细查看。 但文妍愣是丁点儿的门道没看出来,好奇的向张延靠近,用肩膀顶了一下张延,好奇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和我说说~。” “这里都是岩石,你说我能发现什么。” 张延白了一眼,收回心思,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在经过先前的一番思考,以及这几次行动所得到的结果,张延想要潜入水下前往那处枯骨所在之地,他心底总有种感觉,认为那儿应该会找到所需要的答案。 “什么嘛,不说就不说,搞得谁稀罕似的。” 文妍犯起了小情绪,哼了声,转头又继续去看尽头的岩壁,但只看了几眼又没了兴致,索性回到先前的地方坐下休息。 不过文妍对张延先前的行为深感好奇,她心思活络的又来到张延的身旁,想着从张延那儿再得到一些答案之类的。而文妍的唠叨让张延很不舒服,索性将猜测说了出来,并询问文妍是否休息足够了,如果休息好了那就立刻动身。 文妍得知有人的骸骨,当即就坐不住了,催促着张延尽快行动起来。 看着没有半点儿女孩子那般委婉模样的文妍,张延一阵头疼,但行动却很迅速,背上东西两人回到水边,然后下水深浅。 再次来到那处骸骨堆积之处时,文妍就像是换了个人,态度极其认真的查验着尸骸,并从背包中拿出随身备忘录,将发现的东西逐一记录了下来。 “真是奇怪了,这些骸骨的数量不对,这一处的头骨比另外两处的头骨数量少了一个。最终的总数也对不上军阵的基本原则啊。” 文妍一手捧着备忘录,一手持着笔进行复检清点,得出的结果始终是少了一个。 “你说头骨的数量不匹配?” 正在观摩四周的张延突然听到文妍的话,快步冲到文妍的身旁,并重新对几处骸骨堆进行数量的清点。得到结论后,张延蹙着眉将视线投放到周围的岩壁,尤其是那些偏僻的不容易发现和察觉的角落。 “不仅是头骨的数量不对,这里还缺少一副将军级别的制式盔甲。” 文妍认真的用所学知识进行辨认,毕竟这属于她的个人强行,而这样的结论也让她瞳孔地震,惊道:“他们离开了这儿!!” 闻声,张延的神情也认真起来,经由文妍的判断,他再继续跟着辨识,最终确定文妍所说为属实。 “张大狗,快,找到他们离开的路线,这样我们也有救了。” 文妍激动的叫喊,并催促着张延快点寻找。 “我是人,不是狗,而且这周围十分干净,基本没有线索可以辨认。” 张延被搞得有些破功,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搜寻起来,很快就发现岸边有鲜血干涸后留下的黑红色印记,只不过这些印记已经不再明显,如果不是因为张延偶然学习了一点儿痕迹学,还真难辨认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了,受伤的人为什么要下水呢?总不可能求生的路线是在水下吧? 骤然,张延虎躯一震,连忙拉着文妍重新下水,并将推测讲述了一遍,听得文妍是目瞪口呆,用看着怪物的眼神紧盯着张延。 “搞什么?” “不是,你真的还是人吗?明明看起来十分年轻,怎么……怎么会这么多的东西?这不科学啊。” 文妍咽了口口水,她心底难以平复,尤其是张延那一番的推测言论,就好似亲身经历者现身讲述似的。如果不是因为张延看起来十分的年轻,且研究所也存有张延的个人资料,否则她真的怀疑张延是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 “别废话了,下水后记的认真观察,如果有发现立即通知我。” 张延没心思和文妍打哈哈,叮嘱小心后立刻下了水。 见状,文妍撇撇嘴,吐槽了张延两句没趣味后,转而也紧跟着下水。 两人时不时的上浮回水面进行换气,在经过一个小时的水下寻找后,终于发现了那个不显眼的水下暗道。只不过,那暗道的所在位置很深,且又不知暗道的长度,所以两人回到岸边后进行体力恢复和补给后,开始拟定计划。 张延的意思是他先过去看一眼,如果没问题后那就回来通知文妍。但文妍的意思却是一同下水,认为这种地方不可能存在陷阱。两人争执了十多分钟,在这里僵持住了。 “那我们各退一步,一同下潜查看通道的大概长度,不管是否能够安全通过,等确定后再休整一次后通过。” 张延被吵的头疼,索性折中处理。 “那就这样吧。” 文妍心细的琢磨了一会儿后,点头应允了方案。 两人重新下水,没有使用全力潜到最深处,算是进行了一次测试。而来到通道口附近后,张延打着灯向里面探照,大概估测了一下,长度约三十米左右,且由于通道本身狭窄的缘故,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通道口,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通过。 在测量完成后,正当张延决定回去换气时,却见文妍一个冲刺进入到通道内,这一幕让张延瞪大了眼,来不及多想,立刻紧跟着追了上去。 三十米左右的通道,在抵达尽头时赫然发现前方是条死胡同,不过在他们的头顶却存在一条竖井式的向上通道。 前后的行动让张延达到了身体极限,他忍耐着那股快要炸裂开来的头痛,抓着文妍的胳膊快速向上游动。而在水下拖着一人的行为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让本就体力不支的张延没有了游动的力气。 文妍的情况要比张延的情况还要糟糕,她的脸在水中已经涨的通红,缺氧的负面影响已经让她的眼睛忍不住翻白,再这般下去会在水中休克。 当即张延心一横,牙一咬,拉着文妍快速蹬腿,莽着一股劲儿的往上游动。 这竖井式的通道长度超过五十米,游至一半就达到了张延的体力极限,如今是每活动一下都像是全身灌满了铅块,又沉又累。眼瞅着文妍即将休克,无计可施的张延只得继续拼命的游动,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至于所谓的水下渡气之类的方式,且不提张延本身就没有多少氧气了,即便有,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渡气也有很大的风险。而且这样的方式也存在极大的危险性,搞不好两人就会因此死在这里。 好在张延韧性充足,咬着牙仅凭一股狠劲儿冲到了水面,争取到了活下来的机会。但长时间没有氧气的供给,文妍已经出现了休克状况,甚至她还喝了好几口水。 张延来不及多想,立刻拖着文妍上岸,开始进行抢救。 “真特么的晦气!就当啃了狗吧。” 张延在清理了文妍口腔、呼吸道和胃内的水,见其状况还没有好转,立刻开始人工呼吸。而这番抢救过后,文妍也后知后觉的苏醒了过来,看到已经脱离水中后,文妍竟露出了笑容,并对张延伸出了大拇哥。 “你是真的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张延被气的不轻,一屁股坐在文妍的身边,没忍住对其一番狠狠教训。 而文妍只是露着笑容看着张延的半边脸,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可眼中突然出现一个活人的蹲姿身影时,文妍的脸骤然一变,心底生出一股力气来,不断拍打着张延的胳膊,手臂颤抖的指向对面的人影。 那个蹲着的家伙在看到文妍的动作后,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掉头模仿着猴子的跑姿,双手双脚并用的逃离了现场。 “作什么?” 张延正教训着,见文妍的激烈反应,顺着其视线看过去时,只看到了背影,没看到其模样。而这一幕也让张延的脸一沉,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愕。 他感觉那身衣服很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嗬~!” 文妍一个粗猛的吸气,瞪大眼好半晌缓过劲儿来,咽下一大口口水,指着那个宛若猴子的东西的离去方向后,急躁的喊道:“外公,那是我外公的衣服!” 第三十三章 豁口 “谁?!文教授?!” 张延一惊,木愣的向文妍扫了眼,又快速看向文妍所盯着的方向。 然而不等他回过神来,就见文妍快步向其追去,但由于文妍刚醒来的缘故,刚走了几步便直接左脚绊右脚的跌倒,整个人又栽进了水中。 掀起的水花溅了张延一身,也让张延反应过来,快速将其打捞了起来。但文妍却像是发了疯似的,不断地挣扎着踉跄的要离开,叫喊着要追上去,她要见到外公的尸体。 “你理智一点,这里到处充满怪异,你这幅样子别说是追击了,就连正常的行动都无法达成。先暂时休整,等恢复了后我们再追。” 张延紧紧的控制着文妍,如果不是为了兑现承诺,他何苦这般操劳? 不过,文妍的脾性倒是让张延十分头疼,太过古灵精怪,完完全全就是个假小子,时常会搞出一些令人感觉麻烦的事儿来。 “可是……” 文妍还想再继续争执,但被张延的强行控制之下,以及溺水的后遗症的缘故,逐渐软了下来,沉默着不再挣扎。 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文妍,张延松口气,他松开手,让文妍先好生休息,待体力恢复的七八成后再说追击的事儿。而安静下来的文妍也十分老实的点头应允,两人也在此刻随便的应付了几口干粮,补充了水分。 但由于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干粮还能再极限坚持三天,饮用水还能勉强支撑一天,所以在简单吃过后张延就立刻进入休息状况。不过他没有进入深度睡眠,而是在闭目养神。 这种地方出现了除他们之外的活人,一切也变得不正常,所以张延的警惕心一直没有放下,生怕会在此刻发生意外。倒是文妍睡得很踏实,不过这丫头似是做了噩梦,一直有在呢喃低语,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很清楚,且脸颊上也出现了泪痕。 约莫四个小时后,张延睁开眼坐直身子,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将文妍唤醒。 先前答应过文妍进行追击,所以张延在将文妍唤醒后带着其绕开竖井水道,向着先前出现人影的地方追去。 说来也奇怪,在出发前张延进行过一次简单的勘察,貌似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那个背影所离去的方向,而那个背影又有一种很刻意的感觉,也让张延不得不将砍刀握在手中,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两人来到那道背影之前所蹲着的地方,很快便发现旁边有一条布满钟乳石的向下通道,以洞口为中心,一层层像是波浪的乳白色结晶向着深处而去。 在看到这条通道的刹那,张延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后撤了两步,本能的想要远离这个危险地方。 “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张延的动作吓了文妍一跳,她木讷的看着张延,疑惑的开口问道:“你该不会就像那蜘蛛似的,有什么特殊感应吧?” “别说废话了,小心点。” 张延白了文妍一眼,随后打着手电筒先一步走入通道。 迎面吹来的小风夹带着咸腥的气味,有种身临海边沙滩的感觉。不过这种气味在张延的感觉中,却是一种危险信号,但目前除却这条路外他们无路可走,索性提着砍刀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文妍紧跟其后,时不时向张延请教一些问题,譬如怪物之类的事儿,听的张延是心烦意乱,直接无视掉其唠叨。 没多久,两人便发现散落在岩壁边缘的盔甲,从制式上来看,和他们发现骸骨堆的那些盔甲一模一样。不过仅是散落的腿甲,并不是完整的,而且摆放的地方就像是有人刻意丢弃的。 文妍想要捡起来看几眼,她认为或许能有意料之外的发现,但还没有动手就被张延直接拦截了下来,并警告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防止接触到不干净的东西。这番话让文妍很不开心,她不认为这种被人丢下的东西会不干净,不过张延的话倒是认真听得,果真没有去触碰。 之后又看到了肩甲、胸甲、臂甲等,也都是同样的刻意丢在岩壁的边缘,不同的是,这些甲胄上方还沾着已经发黑干涸了的血迹,显然这副盔甲的主人是受了伤,因为负重的缘故不得不丢弃。 除此外,这副盔甲也并非是将军级别的制式盔甲,反而像是身负官职的那一类。而缺少尸骨的那堆枯骨中,虽说也同样都是身负盔甲,但根据对比其级别就像是一个大头兵。难不成,逃生出去的并不是两人,而是三人? “从盔甲的制式来分析,此盔甲的主人在这支队伍中是有正经职务的,难道之前的推测是错的?” 文妍主动开口,她申请认真的看着张延,想听听张延能给出什么样的判断。 “继续往前走吧。” 张延沉默了一下,最终决定继续向前。 目前所得到的信息太少太少,还需要再深一步的搜集更多的信息。而且,张延也开始对这支军队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根据之前得出的结论,这里确实是一座大墓,但主墓室的棺椁是镇压即将化龙的巨蛇之物,而这里又存在着巴国特有的建筑和文化,所有的一切融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 两人继续深入,没多久便走到了尽头,是个死胡同。 死胡同的出现也彻底将线索中断了,两人一筹莫展的四下搜寻和摸索,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个状况让本就悬着一颗心的张延再度紧张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骤然在他的心底浮起。 哗啦啦~! 就在此刻,水流声传入张延的耳朵,低地势的通道让张延的心一紧,拉着文妍就要往回跑,而文妍也一头雾水的向张延询问。只是张延根本就来不及进行解释,就见他们来时的路上涌进来狂暴的水流,速度极快,仅是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小心!!” 张延大喊一声,立刻将文妍拉到身旁,并裹挟着文妍紧紧的贴靠在岩壁上。 湍急水流的冲击让他根本无法站稳,身体更是在不断地向着通道的深处步步挪动。 “张大狗,我们该不会,要死在这儿吧……” 文妍此刻害怕了,浑身颤抖的缩在张延的怀里,凶猛水流涌动时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让她无法睁开眼睛。 “闭嘴!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张延恼怒的回应了一句,稳住下盘,眯着眼睛看着水流涌进来,心底也在思量着应对之法。 他们来到这儿拢共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而水流出现在这里,这表明他们先前所在的地方应该已经被淹没了,退回去的想法和方案直接作废。那么,唯一能寄托的,便是他们目前所身处的通道内。 张延认为,这里应该存在着某个他们不知道的暗道,否则盔甲的数量对不上,那道背影也没有找到。但在湍流之下,想要寻找暗道无疑不是在痴人说梦,也给了张延极大的压力。 随着湍急的水流涌进,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水的高度已经达到了张延的胸口,但那种被水流推着的感觉并没有消散。相反,他艰苦稳住的下盘也快要坚持不住了,甚至隐隐有种在被不断拉扯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下,张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通道尽头的死胡同出现了一个豁口,涌进来的湍急水流正在不断的向着豁口卷入,就像龙吸水似的。 这个发现让张延眼前一亮,裹挟着文妍一点一点的向着通道尽头挪动。这个过程张延格外的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他就会在水中跌倒,而一旦倒入水中,以此刻水流的湍急程度,基本等同与死亡划上等号。 “张大狗,这太危险了,不如再坚持一会?你可以把我放下来,我一个人能行的。” 感受到张延的移动,文妍睁开一条缝看去。 在看到通道尽头洞壁的豁口时,她的脸色骤然大变,立刻催停张延,并挣扎着让张延放开自己。 但张延没有听从文妍的话,而是紧紧的控制着文妍,对其警告道:“不要干扰我做大事!” “你想干嘛?你该不会是要……” 闻声,文妍愣着反问,可看到张延一直注视着洞壁上的豁口,她的脸色阴沉下来,连忙更加卖力的扭动挣扎,并喊道:“张大狗!你疯了!寻死用不着这样,快停下来,这太危险了!!” “闭嘴!!” 张延厉声喝止,紧绷着神经继续缓慢的挪动脚步。 这个决定十分大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之选,毕竟那豁口后方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若豁口的内部存在尖锐的东西,一旦触碰到身上,和送死没任何区别。 但张延还是选择这样做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轰!! 然而,没等张延靠近那豁口位置,拳头大小的豁口突然向外扩张裂开,无数碎片在湍急水流的冲刷下被卷走、冲走,瞬间扩张成一个巨大的洞窟,也加速了水流的速度。 第三十四章 无脸的怪物 湍流下,张延竭尽全力的保护着头部,更是不忘去护着文妍。 张延也尝试着睁眼去查看裂开的洞窟的内部清醒,但水流太快了,完全无法睁开眼睛,索性张延只能将心思更多放在护着自身上。 那裂开的洞窟内部还算安全,至少没有钟乳石之类或是尖锐的石笋,可即便如此,肉身碰撞到洞壁依旧让张延吃痛难忍。 这般漂流下,约莫十多分钟后水流才不再湍急。 张延见势立刻站在水中,伸手揉了几下被撞的发痛的后背,这样的行为被反应过来的文妍看见,连忙上前来到张延的后背进行帮忙。 “好了,快停下吧,咱们得确定这里是什么地方。” 被揉了几下后,张延立刻打断文妍的动作,然后掏出备用手电筒,打着灯向着前方看去,深邃的断崖和下方的漆黑让张延立即倒吸了口凉气,他连忙拉着文妍远离,防止湍流再次出现,将两人冲下去。 而此刻周围的样貌也落入到张延的眼中,先是像张开的龙口通道,在通道的尽头则是一道向下冲刷的瀑布,只不过这里的水流不再湍急,且没有那样瀑布砸落岩石所发出的声音,但其环境依旧很吵杂。下方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以手电筒的灯光无法探照清楚,可见其范围之光。 这里的环境也让张延立刻回想起几个月前的先秦古墓,其刻着天宫字样的青铜门的背后,也是这等相同的环境。刹那间,让张延有种梦回那片危险之地的既视感。 来到暂时安全的地方后,张延先将衣服上的水拧干,随后开始寻找出路。 文妍精神恍惚的跟在张延的身后,双眼迷离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儿有根绳子……” 打着手电筒,在断崖的边缘处,张延发现了一根系在岩石凸起处的绳子,只不过这根绳子有些年头了,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稍稍用力拉扯一下便碎裂开来。不过,张延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文妍失神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也被他收了回去,反手在文妍的面前摇摆了几下。 “啊?怎……怎么了?” 感受到眼前有东西晃动,文妍这才回过神,愕然的看向张延。 “你这样很危险。” 张延只是提点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多说,而是从背包中拿出尼龙绳,先是其中一头系在凸起的岩石上,然后又接了一捆尼龙绳防止绳子的长度不足够,随后这才将绳子抛下去,又用力拉动了几下系在岩石上的绳结的安全性,随后拿出降落工具系在身上,准备下降。 从那根已经被腐蚀的绳子来看,这儿曾有人来过,但不知是几个人。不过既然有前人开路,那便说明在这下方应该存在着出口。 闻声,文妍也愣了下,旋即回过神来,明白了张延话中的意思。不过她没有反驳,而是抿着嘴唇也仿照着张延的行为给自己系上降落的护具,紧跟在张延的身后一同下降。 两人下降的速度并不快,期间张延也一直在打着灯向周围探照,他发现面前的岩壁上镶嵌着很多的化石,从外观来看像是海鲎,且数量多到令人惊叹。而从这些海鲎化石来判断,这至少得有上万年的历史。 可话又说回来,这里是大巴山,且不提海拔的问题,以其海鲎的生活习性,也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所以,张延现在十分困惑,这些海鲎是如何出现在这儿的,是人为,还是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思索间,下降器已经来到了尽头,而尼龙绳的尾端抽打在张延的腿上,让张延瞬间清醒,连忙中止下降器的继续降落,并向文妍大声呼喊进行提醒,同时他又低头向下看去。但这儿依旧看不见地面,就像是一处无底的深渊那般。 张延从背包里拿出一捆尼龙绳接上,然后继续下降。这次他保持着足够清醒,将心思全部放在身下的尼龙绳上,耳畔是水流坠落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其发出的呲呲声音就像是将水珠弹到烧到发红的铁板上。 就是在这样的声音的伴随下,尼龙绳又一次达到了尽头。 目前,张延的背包里还有一捆尼龙绳,他将绳子接上,然后向文妍索要她背包里的尼龙绳。上方的文妍将背包翻找了一圈,却告知张延没有绳子了,而这个结果也让张延的脸色一沉。 没有绳子,他们便没有了继续向下的手段,而从手电筒的光线来看,这下方的深度依旧不可测,在这种状况下舍弃绳子无疑不是在送死。 “张大狗,下面是水潭,我们可以跳下去。” 上方的文妍突然大声叫喊,将看到的东西告知给张延。 这反而让张延再度愣神,在他的视线里,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别说是水潭了,他连水面都没有看见。而如此文妍的话语让张延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他打着手电筒继续探照,几经确定后,反问道:“你确定这下方是水潭?” “水潭又不见了……” 文妍蹙着眉盯着下方,尤其是张延打着手电筒照射的那个巨大的圆形区域,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文妍倒是向远处看了看,发现那水潭又出现了。 “不见了?” 张延紧盯着下方,一时有些琢磨不透。 “张大狗,你把手电筒关掉。” “关掉手电筒?” “对,这可能是灯光的问题。” “好!我试试!” 张延点头,将手电筒关闭,那片模糊的深渊在此刻清晰起来,如镜面似的带着道道涟漪的水面出现在张延的视线里。 这个画面让张延心头一跳,猛然抬头向周围看去。 没有灯光的照顾下,张延在黑暗中看到了许多东西,比如形状不规则的小山丘,高耸的树木,平静的河流等等,梦幻的像是置身在一座大山之中。 “文妍,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们沿着尼龙绳爬回去;二,跳下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张延将两项选择抛到文妍的面前,同时静等文妍的回应。 只是,文妍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似的,四周除却水流从天而降的哗啦啦的声音外,并没有文妍的回应。不仅如此,那哗啦啦的落水声音在此刻就像是被某种东西放大了似的,很吵,很震耳。 不对!!光线很重要!! 张延心头猛然一惊,立刻将手电筒打开,并向着上方照探。在看到文妍的身影时,压在心头的一口气松掉了。 但就在此时,一张无面脸映入到张延的视线里。 它就像是一只蜘蛛,双手双脚吸附在岩壁上,脑袋弯曲成直角,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文妍和张延两人。 而在张延看到其的刹那,那个无脸的怪物突然加速冲了上去,甚至在岩壁上还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弹跳,活脱脱的蜘蛛。 “草!!快躲开!” 这一幕看的张延头皮发麻,立刻向文妍大声叫喊,同时握着下降器向上拉,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砍刀。 然而空荡的腰部根本没有砍刀的身影,而这也让张延的心一沉,骤然回想起先前凶猛的水流,想起砍刀在那样的湍急水流冲击下遗落了。 “什么……” 文妍见张延火急火燎的模样,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听话的立刻挪动身子,而那个无脸的怪物擦着文妍的身边掉落了下来,并向着张延的方向扑去。 眼瞅着那无脸的怪物近在咫尺,张延也连忙擦身躲避。不过那无脸怪物却突然停住了,双手双脚紧紧的吸附在岩壁上,原地掉头,向着张延又一次的扑了上去。 “这……这是什么啊?” 文妍惊呼出声,满脸的惊愕。 “不知道,不过你多注意安全。” 张延摇头,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无脸怪物,一只手紧紧握着下降器,另一只手攥着手电筒,心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先前下降时,并没有这个怪物的身影,它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不过,张延也不打算继续在半空中耗着,他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将手电筒关闭,然后割断绳子跳下去。 就在张延准备将这些话告知文妍时,赫然发现,四面八方正密集的爬来相同的无脸怪物,数量之多令人胆寒,就像闯进了这群怪物的老巢。 “文妍,你先向我靠近,待会儿我把手电筒关闭,然后你我一起跳下去。” 张延压低声音,向文妍说出他的计划。在他上方的文妍立即明白了张延的意思,快速展开行动。 眼瞅着那些无脸怪物逐渐靠近,张延啪的一下关闭手电筒,然后解开绳子,带着文妍一同跳了下去。 噗通~! 落水的声音让压在张延心口的石头落下,张延没有任何迟疑的,拉着文妍快速游动。 可是,张延赫然发现文妍突然变得很重,就像瞬间长胖了似的。带着疑惑,张延扭头向后方看去,但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文妍的脸,但其体型却让张延的心咯噔了一下。 第三十五章 ‘吕博文\’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瞬间,张延立刻抽身躲避。 但张延刚有动作,双腿便被禁锢,随即水下便有东西抱着他的双腿向水中拖拽,其力气之大如牛,完全打了张延一个措手不及。 意外的突然发生让张延立即屏住呼吸,他在水中弯曲着上身,试图用双手解开水下抱着他双腿的存在。但入眼便是一个长着鱼鳍、鱼尾的无脸怪物,而对方也察觉到了张延的意图,拖拽的力道更是瞬间加重,甚至摆动着鱼尾在水中加速向着深处冲刺。 哗啦啦的水声在张延的耳畔炸响,仅是眨眼的功夫便让张延感觉到了水压,且向着深处冲刺时也让张延卸掉了憋着的那股气,差点儿被水给呛死。 除此外,越来越多的同样长着鱼鳍、鱼尾的无脸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将张延包围起来。 它们如同抱着婴孩似的抱着张延,也仅仅只是抱着张延。 深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条道理的张延难以安心,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可这样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越是挣扎,越是被这些无脸怪物禁锢的越紧。而且,张延能感觉到这些无脸怪物正在以此为乐趣,它们似乎很乐意见到张延的挣扎,就像什么都不懂的婴孩那般,将张延当做是一只布娃娃。 意识到这一点的张延心头一梗,快速思考着对策,却在这时,周围的水突然沸腾起来,好似有团大火在下方燃烧着。而那些无脸怪物在这样的状况下发出惨烈的叫喊声,松开张延四散逃窜。 张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在水中无法正常呼吸,所以便快速向水面游动。 “张大狗,这边这边,抓住绳子。” 刚冲出水面,文妍的叫喊声便随之传来,且一盏明亮的灯光探照过来,刺目的光线让张延一时难以睁开眼睛。 不过他低头时有看到丢过来的绳子,所以立刻抓住绳子靠近,并爬上了船。 船上不仅有文妍,还有之前莫名失踪的吕博文。这家伙看起来十分正常,完全没有疯癫的迹象,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极其空洞无神,没有丁点儿神采。 “张大狗,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或着不舒服的地方?” 文妍连忙凑上前,帮张延卸下背包,并查看张延是否有伤势。 “我没事。” 张延摇摇头,他的双眼从未有一刻离开过吕博文,不仅是吕博文此刻的表现,更因为在他的身上有着很浓厚的死气。 正常的活人身上是不会有这么浓的死气,除非他不是人。 “哎呀,你怎么一直盯着博文看,快把你身上的水拧干,待会儿该感冒了。” 文妍热情的催促着,像是有使不完的活力似的。 “好。” 张延随口敷衍的回应了一句,一边脱衣服拧干水,目光从未有一刻离开过吕博文。 而吕博文则漠视着一切,仿佛张延所盯着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张大狗?张大狗?” 文妍见张延仍在盯着吕博文,瞥了眼吕博文,伸手在张延的面前摇晃了几下,继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博文讲啊?如果有,可以直接说的,用不着这个样子吧。” “没什么。” 张延又一次敷衍回应,同时收回视线,并继续拧干衣服上的水。 而小船在此刻也开始动起来,向着深处的黑暗前行。不过有灯光在,所以周围看的很清楚,但也仅限于他们所处的水面,再远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张延有用手电筒进行一次探照,却发现远处十分模糊,就像打了马赛克似的。 “对了,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你突然消失了?” 在查看周围过后,张延扭头向文妍看去,同时进行询问。 文妍极其认真的盯着张延,生气道:“你不提还好,提起来我就生气。当时我正在向你靠近,还没来得及接触到你,就有一个无脸怪物扑了上来,而你古怪的抓着那个无脸怪物就跳了下去,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我当时都吓坏了,还好博文突然出现,驱赶走了那些怪物,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呢。” “是博文驱赶走的那些无脸怪物?是用什么东西把它们驱赶走的?” 闻声,张延心生好奇,同时向吕博文看去。 文妍摇摇头,经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并向吕博文问道:“对啊博文,你当时用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没有看清楚。” “一些药粉,我捡来的。” 吕博文条件反射的向文妍看去,并着重提到‘捡’字,就像是在刻意说给张延听的。 “什么药粉啊?竟然这么厉害?” 文妍惊讶出声。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吕博文简短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便默不作声的继续划船。 而船上也很快陷入沉寂,只有船桨摇动时所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这期间,文妍有多次想和吕博文进行交流,但每次话到嘴边又不得不收了回去,模样看起来很是两相难抉择。 就这样,约莫十多分钟后,小船停了下来。 吕博文第一个下了船,并对着张延和文妍说道:“走吧,前面就是我休息的地方。” 亲眼目睹着吕博文跳下船,并如履平地的踩在水面上,张延瞪大了眼睛,就连文妍也是目瞪口呆,以一种惊恐的神情看着吕博文。 见两人没有跟上来,吕博文开口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们怎么不跟上来?” “咕咚~!” 文妍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她指着吕博文脚下的水面,忐忑道:“博文,这是水面吧,而且我们也没有看到平地……” “唉……” 吕博文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说道:“我还能害了你们不成?快过来吧,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吕博文并向着文妍靠近,那模样似是要拉文妍过去。 见势,张延立刻将文妍护在身后,一双眼睛警惕着吕博文,厉声呵斥道:“还在装?你身上那么浓的死气,又如履平地的站在水面上,即使你伪装的再如何相像,也难逃我这双眼睛!给我死开!!” 说话间,张延抓起船桨快速摇动,意图远离伪装成吕博文的危险东西。 可他用力的摇动了半天,小船没有半点儿挪动的迹象,一直停留在原地。 渐渐地,握在张延手中的船桨突然变成一根人的大腿骨,而身下的小船也变成了一副木棺,其棺内是零散的枯骨。就连文妍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第三十六章 黄泉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完全打了张延一个措手不及。不仅如此,就连那吕博文的身影在此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见他突然间摇身变成了另外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一张病白的脸,双眼空洞无神,耷拉着双肩的盯着张延。 “你是谁!!” 张延惊喝一声,手中紧握着那根大腿骨棒,警惕着。 这个人的身上穿着吕博文的衣服,但由于体型较大的缘故,衣服已经被撑开了线,露出大片的黑色肌肤。 “桀桀……” 那人露出暗黄的牙齿笑着,然后向着张延靠近,并伸长了手,一副要将张延拿下的模样。 眼瞅着对方踩着水面逐渐靠近,张延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跳入水中,并向着黑暗游动。 啪啪啪! 一阵踩水跑步的声音响起,只见那人脚步飞快的冲到了张延的身边,一只手扣住张延的胳膊,轻松的将张延从水中捞了出来。 张延见势踩着那人的身子,双腿绞着对方的头,想着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将对方摔倒。但对方的身躯很硬,也很坚挺,用足巧劲也没能将对方扳倒,反而是张延被控制住了双腿。 不过对方并没有将张延直接丢出去,他抓着张延的身子,然后快步回到棺材旁,直接将张延丢进了棺材里。其力气之大,把张延摔的七荤八素,胃里一阵翻腾,随后那人便直接将棺材盖扣上,彻底囚禁了张延。 前后发展的速度极快,也打了张延一个措手不及,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恢复了呼吸后,张延用力推了几下棺材盖,却发现这棺材盖十分厚重。饶是他用出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棺材盖从里面推开。 约莫十分钟后,张延感觉到棺材被抬了起来,稀稀拉拉的交流声从棺材外传了进来,但所用的语言是张延从未有接触过的,且极其稀有和陌生。不过,在这样的交流中,他倒是有听到文妍和吕博文的声音,这引起张延的高度重视,毕竟他就是因此而被捕,很难不怀疑是外面那群未知生物的同伙伪装出来的。 咔嚓嚓~! 正当张延困惑时,棺材被打开。 张延顺势从棺材内抄起枯骨,抬手就砸了下去,发狠的警示着出现在棺材周围的所有人。 倒是视线在看到文妍、吕博文、杨程,以及一些不认识但却穿着考古工作服的人时,他的大脑出现了暂时的短路现象。 “张大狗,你搞什么?犯疯狗病了?” 文妍错愕不解的看着张延,将心底的困惑直接说了出来,同时又向另外一群披着兽皮,形象极度野蛮的人进行赔礼道歉。 至此,张延依旧一言不发,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骨头,警惕着在场的所有人。 接二连三的出现相同的状况,这让张延不得不小心谨慎对待,尤其是多出来的一群考古研究所的考古人员,更让张延警惕。 倒是人群中的杨程站了出来,呵责并解释道:“张延,把你手里的东西丢下!另外再因你的行为向人家道歉!如果不是人家冒死进入那片区域,你现在已经死在那里面了。” 张延依旧没有回话。 他现在分不清这些人的真假,尤其是这里还有体格超出普通正常人,好似野人的存在。 不过,周围的环境倒是产生了变化,这里是一间像是祠堂的地方,但依旧是在山洞内。在这些人的身后是一张由岩石垒砌而成的供桌,最上方是一副盔甲,从模样来看至少是将军级别的,其制式很像他发现的那堆枯骨。 除此外还摆着很多由岩石打磨而成的圆形酷似小鼎的东西,插着三根升起袅袅青烟的手搓香,最下方摆了一个不知放了多久的牛头、猪头、羊头,还有一些看起来刚换下来的新鲜水果。 至于张延之前看到的那个穿着吕博文衣服的怪异人,他倒是没有看见,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似的。 在张延对这里的现状进行观察的期间,文妍那边已经稳住了正处于暴怒边缘的披着兽皮的野蛮人,之后才向着张延走来,并说道:“张大狗,我不知道在跳下去后你遇到了什么,但你应该相信我,我们很幸运的遇到了寻找古老神秘遗迹的程教授等人。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很可能就要在那片死亡地带继续迷失下去。对了,我们先前跳下去的那条河,叫做黄泉河。” “黄泉河?!” 张延瞳孔地震,瞪大眼睛看向文妍,大脑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其中不乏他在写书时的场景。 “是的,黄泉河。” 文妍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继续补充道:“准确的说,我们没有走错路,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但由于我们之前所在的地方十分重要,所以那条路被堵死了。这是他们这些人的先祖所做的,目的便是不让其他人找到那条即将化龙的蛟蛇。” “什么蛟蛇不蛟蛇的,这种东西在这个世上压根儿就不存在,那是古人捏造出的传说故事。文妍,与其在这儿浪费口舌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让张延尽快向人家道歉,不然我们可不好向他们交代。” 杨程冷嘲热讽的说着,极度自信膨胀,甚至都忘记了他在先秦古墓地下宫殿群内狼狈的模样。而且,这种贬低嘲笑张延的机会也不多见,他自然不想错过如此良机。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张延仍有些迷糊和难以相信。 幻觉最高明的地方,便是真实。 眼前的一切有着很强的真实感,让在这儿吃了两次亏的张延不敢轻易相信,至少在没有获取到至关重要的信息时,他不会相信这群人。即便文妍所讲述的经历都是真实的,但谁又能确保其人是真的呢? 所以,张延的小心并没有错。 “算了算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讲过了,我们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小李,你把我们要回去的话翻译给他们听。” 杨程站了出来,不再浪费口舌的进行争执,并组织着人手进行撤离,其所去的方向是一条向上的石阶道路。 看着这群自信满满的一帮人,张延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黑暗,想了想,最终选择跟了上去。不过,在离开之前张延捡了几块手感较好的尖锐石头,以此来应对意外状况的发生。 这条路很长,好似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似的,期间也来到了四五处如小广场般大小的地方,里面堆放了很多的木棺。这些木棺由于时间的缘故,目前已经腐烂不堪,都能够清晰看见木棺内裸露的枯骨,而越是靠近底层张延从棺材中出来的地方,其腐烂程度越是严重。 这也让张延极快判断出这里是墓地的信息。 但是,将黄泉河也一并叠加在一块儿,反而引起了张延的高度重视。 当然,在这期间文妍也一直围在张延的身边,将她所获取到的信息分享给了张延,其中也包括了吕博文是如何活下来的,以及研究所程教授所在寻找的所谓的古老神秘遗迹的事情。 对于这些,张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和观点,权当没听见似的,这反而引起了文妍的高度不爽,从分享信息转变成了唠叨,聒噪了张延一路,直至他们走出去,走到太阳底下,文妍也没有停止对张延的絮叨。 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周围草木的芬芳所给予张延的真实感,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在掐了几次自己,并多次确认后,张延这才知晓他已经离开了那处囚龙之地,回到了地面。 这批外出探查古老神秘遗迹的研究所人员是居住在那群山民的寨子里的,但在进入寨子时,张延便被那群停下了手头活计的妇女、老人和婴孩的神情所惊吓到了。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侵略性,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将他们撕碎吞掉。最让张延感受到一股不安气氛的因素,是这些人近乎赤裸的装束,这些老人妇女婴孩的身上只是简单的草皮或是巨大的被子叶,从形状来看已经穿戴很长时间了,且他们看起来极其瘦弱。 尤其是那些孩子,骨瘦如柴的模样,就像是皮包骨似的,看的张延触目惊心。 不过,不知道杨程和这个山寨的负责人聊过什么,在回到山寨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回到一处巨大的木材搭建的房子里,一伙人仿若习以为常似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对寨里看到的场景视若无睹。 “文妍,不要出去,更不要无缘无故的大发善心。你的善良很可能会将你置入死地,而且这里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所能处理的。老实留在这儿,等程新河教授回来。” 眼瞅着文妍要出去,杨程直接堵在门口,将文妍强行阻拦了下来,并态度强硬的不准许文妍出去。 “喂!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那外面的孩子……” 文妍很不爽,立刻大声呵斥杨程,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杨程厉声呵责道:“你是想害死大家吗?如果你想拉着我们大家伙儿一起死在这儿,那么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去,并向研究所进行举报,将你辞退!” “你!!” 文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而杨程那强硬的态度又让文妍无计可施,只好咽下苦果的返回了背包旁,闷闷不乐的抱着背包默默流泪。 这一幕的发生没人进行劝阻,甚至其余人看向文妍的眼神变得极其歹毒和恶毒,仿佛文妍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似的。倒是吕博文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主动去安抚文妍,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自信和阳光。 张延默不作声的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随后找了个地方抱着自己的背包入睡。 他太累了,尤其是此行所发生的事情,差点儿没把张延累出屁来。所以在闭上眼睛后,不过是两三个呼吸间,张延就进入了梦乡,且睡的极其香甜,呼噜声更是震天响。 所有人像是受到了张延的影响,纷纷忍不住打起了哈欠,不过他们却没有自私的直接入睡,而是分工明确的进行了分组,坚守并确保着这里的安全。 这一觉睡得很久,等张延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挂在东边,而屋子内也仅剩他一个人,其他人则是聚集在门口处,诡异的进行着晨练。 张延打着哈欠走出来,看着众人勤劳的模样,直接找到文妍,表态要返回临平,同时将陈队的事情上报给警方和其家属。 “你不能走!!” 张延刚表完态,杨程就走了过来,意思明确的拦下了张延。 张延蹙着眉,不爽道:“怎么?脚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想要回家还要经过你的批准了?” “脚确实长在你的身上,我也无权对你个人的事情进行批准。但我要说的是,所有来到这个寨子的人,在没有得到山寨负责人的同意前,不得私自离开山寨。” 杨程斩钉截铁的说着,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张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该有个理由吧?” 张延瞥了眼杨程的脸,直奔主题的开口,他倒是不觉着杨程是在装腔作势,这里的环境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封闭气味,总是让张延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在目睹了杨程的两次拦截后,那种不安感更加强烈,但张延一时半会儿又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面对张延的问题,杨程没有直接开口,他罕见的沉吟了许久,像是在做某种决心,最终轻飘飘的回了句‘等程新河教授回来再说’。说完这句话,杨程直接离开了,但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张延和文妍,一直在死死的盯着,生怕这两人跑路了似的。 “张大狗,你说,这到底是凭什么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就像是对待犯人似的针对我们?” 文妍撇着嘴,不满的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但张延没有回应,而是径直回了屋子,心底却在盘算着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毕竟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直至傍晚天黑时分,那位程新河教授终于出现了,在见到张延的第一眼时,他就紧紧的抓住了张延的手,热情似火又极度激动的模样,说道:“张教授,我可终于找到你了,这下我们终于有希望找到那处古老遗迹了。” “等等,张教授?我只是个普通人,可不是什么教授。” 张延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反驳程新河的话,并尝试着将手从程新河的手中挣脱出来。但这老小子的力道很大,完全不像是文弱书生,反倒像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的。早在半个月前,师哥向研究所提交的申请就得到了批准,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研究所的外聘教授,和我们这帮老家伙平起平坐。称呼你张教授,那可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程新河很激动,将研究所的最新消息说给了张延,不过他又左看右看,好奇的询问道:“对了,我师哥呢,就是文舒之教授,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抱歉,文教授遇难了。” 张延看着程新河如此兴奋的模样,虽说很不忍,但还是将结果说了出来。 在听到这番话后,程新河的脸逐渐僵硬下来,想要发作,可又哑了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极其的差,就像被抽走了魂似的。 “节哀。” 张延不清楚程新河和文舒之的具体情况,但一声师哥足以了解了个大概,他看到程新河的神情变化后,最终只得说一句节哀。 “呼~!” 程新河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食指擦去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师哥在出发前就告诉过我,他说这次的行动很可能会遇难,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 可到了这时,程新河又一次哑了口,他呆滞的直视前方,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几次控制表情都失败了。 考古研究所的其他人在听到这则消息时,一个个也是呆愣在了当场,他们没人在此刻开口,而是望着程新河,想要安抚,却又无从下手。 “程爷爷……” 恰巧此时文妍过来了,哽咽的扑到了程新河的怀中,爷孙俩大声痛哭起来,很是伤心。 张延没有去打扰,而是选择在旁边坐下静等。 约莫半个小时,程新河擦去脸上的眼泪,又帮文妍擦去眼泪,沙哑的向张延开口道:“张教授,我们长话短说,目前的现场我无法向你全面进行解释说明,但我想黄泉两个字,你应该能明白这前后都发生过什么了吧。” 闻声,张延错愕的看向程新河,心中咀嚼着‘黄泉’两字,有种捕捉到了,但又差了那么一丢丢。索性,张延直接摇头,问道:“程教授能否再直观一些?这两个字的涵盖有点儿太片面,我不知道你究竟指的是什么。” “那……” 程新河十分心急,他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没有发声,用口型说出了一个字,‘树’! 第一章 阿芝 所以,程新河到底说的是什么? 张延躺在安置好的软铺上,满脑子全是程新河的那个口型。根据口型的对比,那好像是一个‘蜀’字,但相同发音的字又有很多,而程新河又不愿意直白的讲出来,让张延通过口型去猜,这就让人头疼了。 而且,从程新河的表现来看,他像是受到了某种胁迫,很畏惧那些本地人。 当啷啷~!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儿走了进来,她吃力的端着一只木盆,小心翼翼的将木盆放下,只见木盆中是掺了少量泥沙的浑水。在放下木盆后,小女孩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躺在软铺上的张延,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瘦弱的小女孩儿在进来时,张延就注意到了对方,不过他只是瞥了眼木盆,也看见了木盆内的浑水,但对于小女孩儿那充满期待的明亮大眼睛却视而不见。 首先是这群人的身份,他总感觉这个山寨很不简单,绝不可能会是一群淳朴的山民。其次则是程新河的表现,尽管张延还没有弄明白其中发生过什么,但是在程新河的眼神里的畏惧是做不了假的,除非他把所有人全给骗了。最后,即便张延想做什么,也改变不了这里的环境和氛围,等他离开后,一切又都会恢复原样,甚至还会害了人家小女孩儿。 所以,权当什么都没有看见,才是最理智的行为。 但张延有些高估了这个小女孩儿,她见张延没有理会,先是向着门外看了几眼,突然很大胆的扑到了张延的面前,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泪水不断的用着蹩脚的普通话祈求道:“阿叔,求求你,带走我吧,带走我吧……” 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女孩儿哭的极其伤心,甚至还主动向张延磕头。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在刻意的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很怕自己的声音引来其他人。 张延蹙着眉,他猛地起身,想要将小女孩儿推开,却发现这小女孩儿很执拗,反手抱着他的胳膊哭的更惨烈了。 “不是,你先别哭,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张延被这种哭闹吵的头疼,他几次尝试将小女孩儿推开,却是刚挣脱就又被抱住了胳膊,甚至眼泪和鼻涕都弄到了张延的身上。 就在张延头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小女孩儿突然松开了手,快速擦干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假装刚来到的样子,慢慢的向外走。 “张大狗,你睡了没,我有点事儿要……” 文妍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嗓门的喊着,但视线却落在了小女孩儿的身上。而作为女人,文妍敏锐的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很不对劲,盯着小女孩儿看了几眼后,板着脸将小女孩儿给拦了下来,拍着胸脯道:“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我说,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了?来,我替你做主,让他给你道歉。” 说话间就拉着小女孩儿的手便向张延靠近。 张延正头疼着呢,见文妍发神经的乱搞,当即态度强硬的说道:“你最好不要乱搞,我们终归是要离开的。” “那又怎么了?小妹妹来到你这儿就哭了,你说和你没关系,谁信啊?而且张大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很清楚的。” 文妍自信满满的说着,同时也看到了小女孩儿脸上没有擦干净的泪痕,所以文妍认为这铁定是张延欺负了小孩子。 看着文妍一副自傲的模样,张延颇感头疼,嘀咕道:“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之后张延便盯着文妍,他倒是想要看看,文妍还想搞出什么花活儿来。 就在文妍拉着那个小女孩儿即将走到张延的面前时,那小女孩儿强硬的甩开了文妍的手,速度极快的向着外面跑去。 “唉唉,你跑什么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文妍被吓了一跳,见小女孩儿已经冲出去了,正要去追,却被张延一把给拦了下来。 看到张延认真的神情,文妍先是一愣,随之不满道:“喂,张大狗,你想干什么,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哭了,难道就不该道歉吗?” “你有没有搞清楚现状?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看没看见程新河教授眼中的畏惧神色?” 张延一连三问,瞥了眼房门,压低了声音,劝诫道:“我们终归是外来人,收起你的善心,一旦我们离开这儿,你在这儿做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无限扩大,是会害死那个小女孩的。” “有,有那么吓人吗?” 文妍咽了口口水,着实被张延的话惊吓到了,不过依旧在嘴硬道:“我看这儿的民风挺淳朴的,你这些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而且,现在早就已经是法治社会了,那种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呵,那你就继续圣母心泛滥吧。” 张延冷嘲热讽的回了一句,松开手,直接躺在软铺上休息。 见张延直接躺下了,文妍涨红了脸,很受伤,嚷嚷着要张延起来和她进行辩论,还一直在用话术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吵的张延是一刻都不想理会文妍的无理取闹。 或许是真的说累了,文妍搬来凳子坐下,粗喘了几口,这才想到正事儿,说道:“杨程说,他们此行是为了寻找古蜀国的某样东西,他说这是我外公从你书里找到的线索,还说这是我外公在出发前告知给研究所的信息。现在研究所方面认为你能找到那处遗迹,能找到我外公所提到的那件东西。” “张大狗,我知道你没睡,别装死,快想想那处遗迹的位置,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耽搁,需要尽快探查清楚遗迹的状况,然后对遗迹进行保护。” 文妍巴拉巴拉的说着,自始至终都在以研究所的角度向张延下发号令,就好似她身居高位,是研究所的领导。 过了好一会儿,见文妍终于不再唠叨,张延斜着眼看向她,说道:“说完了?说完的话,那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要继续休息了。” 话落,也不给文妍继续争执的机会,翻了个身进入睡眠,虽然他已经睡饱了。 “不是,这么重要的事儿,我们大家都快要急死了,你怎么一点点都不着急啊。” 文妍看的目瞪口呆,动手将张延强行翻了个面,火急火燎的催促着,吵的张延无比头大。 “停停停,别念了,别再念经了。” 张延捂着耳朵坐直身子,盯着文妍,对其郑重的说道:“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更不想知道。你们有你们的事儿,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儿,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该找什么就找什么,不要把我也一并牵连进来。” “没事的话就去玩吧,别在这儿影响我了。” 张延直接下了逐客令,并动手将文妍送了出去,又将房门给关上了,任凭文妍在外面拍门叫喊,张延是一点儿都不回应。 从醒来到次日,张延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倒不是真的在休息,而是在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进行整理归纳。在经过缜密的整理归纳后,张延发现这其中存在很多漏洞,譬如吕博文是如何安全走出去的,那堆数量不对等的枯骨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包括那些无脸怪物。 总之,越是细想,越是感到惊恐,就好像是有一只巨大的笼子,将他们所有人困在其中。 推开门,张延正准备去方便时,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但张延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是谁在暗中观察自己。 方便完毕后,在回屋子的途中倒是看见几个小孩子拿着零食兴奋的跑开,张延只是扫了眼,随后推门要进去。 “阿叔……” 这时,从房屋外围的草丛里,传来蹩脚的普通话。 张延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但他不打算理会,他不认为自己能给那个小女孩儿带来什么好处。相反,张延认为那个小女孩儿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在这种环境下不狠心,就是在对自己残忍。 有的时候,人的善良是廉价的。这是两世为人告诉张延的道理。 “阿叔,村长带他们去了禁地,会死在那的……” 草丛里,小女孩儿继续用着蹩脚的普通话向张延说明,但由于小女孩儿的普通话水平和识字水平很有限,所以话语变得极其怪。 但张延却快速捕捉到了‘禁地’、‘死’这些字眼儿,也让张延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张延本不想管,可今天确实没看到文妍等人,但在承诺的作用下,张延最终无奈的叹口气,压低了声音,对着草丛方向说道:“那你过来吧,和我详细说明一下。” 为了不被寨子里的人发现,张延将门打开,向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盯着他这儿时,耐心等着那个小女孩儿进入屋子。 约莫十多分钟后,小女孩儿出现了,她身上全是泥巴,脸上、胳膊上、身上有着很多伤痕,看的张延当即愣了一下神。不过想到那些抱着零食跑掉的小孩儿,张延瞬间明白了一切。 拎着小女孩儿进了屋后,张延坐在凳子上,严肃道:“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如果你敢骗我,我不介意把你交给你们村长,相信他很乐意惩治你这样不听话的小孩。”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欺骗阿叔的……” 小女孩儿慌了神,连忙摇头摆手,表示自己不会骗人。 “你叫什么名字?” 张延没兴趣听这些,直奔主题的询问。 “我叫阿芝,灵芝的芝,是阿嫫给我取的名字。” 阿芝很坦白的讲述,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延,生怕有惹到张延的地方。 第二章 穷山恶水 看着阿芝小心谨慎认真的模样,一时让张延有点儿恍惚,更多的则是心疼。 但很快张延就将这种情绪压住了,他知道自己给不了这个孩子任何东西,与其给了对方希望,倒不如将这些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对谁都好一些。 “为什么那里被叫做禁地?还有,为什么进入禁地的人都会死?” 张延直奔主题。 阿芝的脸白了一下,摇摇头,委屈的说道:“这是阿嫫告诉我的。” “那你阿嫫呢?” “阿嫫死了。” “死……” 张延哽咽住了,他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看着阿芝的模样,心底有了猜测。 应该是阿芝的阿嫫进了禁地但没有出来,这给年幼的阿芝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认为进入禁地的人都会死掉。 而阿芝委屈的模样,还是让张延动容了,他伸手揉了揉小女孩儿的脑袋,深深叹口气,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们村长为什么要带着那些人进入禁地?” “不知道。” 阿芝摇头,但她抬头却认真的看着张延,急切的喊道:“阿叔,求求你了,带走我吧,我不想死在禁地,阿嫫希望我能走出去,永远不要再回来。” “……” 张延数次张口,但全部都放弃了。 他做不到给予对方任何的承诺,这件事情的性质和文妍的情况大不相同,阿芝是有自己的家的,而这处充满怪异氛围的山寨就是她的家。 “和我说说你阿嫫的事情吧。” 想了很久,张延发现只能从这个话题进行切入,尽管这是阿芝一生的痛,但想要了解这个山寨的秘密,就必须要这样做。 阿芝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挣扎,最终开口道:“阿嫫很漂亮,她教了我很多东西,比如识字,说话,还有如何保护自己。阿嫫说,这里充满邪恶,她什么都给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让我一直忍下去,等待有村子外的人过来,然后让他们带我离开。阿嫫说,只要我开了口,阿叔就会带我离开。” 说到这里时,阿芝看向张延的眼睛充满希望,亮晶晶的,就像一对晶莹剔透、无尘无染的宝石。 而张延也从中提取到了很多信息,甚至让他几度陷入疑惑。 想了想,张延问道:“阿芝,你阿嫫不是去了禁地吗?她是如何教导你识字的?难道你也去过禁地?” “阿嫫每隔一年都会被村长带去禁地,每次回来时都会带回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阿芝认真的回应。 这让张延的眉头皱的更紧,那一瞬间,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一个不妙的念头在心头产生。 穷山恶水之地,总会有令人作呕的事情发生,张延不敢继续深想,而是坐正了身子,神情肃穆的问道:“阿芝,你的阿嫫,是不是来自外面?” 如果,阿芝的阿嫫当真来自外面,那么禁地一词也就解释的通顺了。 而那也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禁地,那就是一处用来繁育人口的地方,被称作禁地,恐怕那里十分之乱。 如果,一切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解释清楚为什么阿芝会向张延发起请求了。 “……阿嫫不让我说。她说,只有带走我,走出这里后,才能说。” 阿芝很犹豫,复杂的阐述。 至此,张延心底有了答案,也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但沉默的张延却让阿芝很慌乱,也很害怕。所以阿芝楚楚可怜的看着张延,软糯的低声喊道:“阿叔……” “呼!!” 张延重重的出了口气,没有直面回答,问道:“除了我之外,你还向谁进行过求助?” 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阿芝有向其他人进行求助,以张延对研究所那批人的了解,他们有很大可能会去找村长进行理论,届时一切都将晚了。甚至,阿芝的下场也会很惨。而这也让张延想到了程新河教授那张充满畏惧的眼神,心底更加忐忑不安了。 “没有的没有的,除了阿叔,我没有找过任何人。” 阿芝也慌乱了,连忙摇头摆手,见张延一直紧蹙着眉头,又补充道:“我在阿叔的身上看到了正气,所以才让阿叔带走我。他们,他们……” “他们不像是好人,我不相信他们……” 说到后面,阿芝的声音很微弱,近乎听不见。 但张延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也让张延悬着的那颗心落下了。 可话又说回来,程新河教授眼神里的畏惧,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张延继续向阿芝进行询问,他想从阿芝这儿了解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但阿芝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有用的东西,全是禁地很危险、阿嫫让她走出去之类的话。 看着阿芝小心翼翼的模样,张延伸手揉了揉小女孩儿的脑袋,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阿芝刚才说,和我一起的那些人跟着村长去了禁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一早儿的事。” 阿芝不假回忆的回答。 这让张延的脸一沉,毕竟此刻临近中午,也就是说,程新河等人已经离开有四五个小时了。 既然那片禁地是关系到山寨人口的繁育之地,那么就不会离山寨太远,所料不错的话,他们目前已经进入了禁地。 张延看了眼自己的背包,刀具什么的早就在地下丢失了,背包里只有吃剩下的干粮。没有刀具,这对张延而言很危险,搞不好会因此受伤,所以张延便问阿芝能否给他找来柴刀之类的东西。但阿芝却告诉张延,村子里的所有工具全部都在村长的家中,没有村长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领取或私藏工具,一经发现就是乱棍打死的结局。 听闻此言,张延感觉到荒唐,不过细想山寨的环境,这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又和阿芝聊了一会儿,张延见获取不到有用的信息后,就让阿芝先回去。但阿芝却扭捏着不愿离开,半天才开口道:“其实,那些人是村长抓回来的,每年村子都会从外面抓人回来,只是这次人数有些多。” “抓人?!” 张延瞪大了眼,只觉难以置信。 他想到程新河的眼神,也想到了杨程等人的神情,两者间的反差让张延很难相信他们是被抓回来的。 “是真的,阿叔。他们都是村长抓回来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和村长聊了什么,但我之前偷听到他们在找什么什么神树。那个老爷爷拒绝了村长,但其他人答应了村长,说一定会找到的。” 阿芝很激动的进行解释,生怕张延不相信自己,生怕张延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闻言,张延蹙眉着盯着阿芝。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但那条答案就像是灵光般,一闪而过,也让张延没有立刻捕捉到。 不过,张延没有自我沉思太久,他揉着阿芝的脑袋,想了又想,最终下决心承诺道:“阿芝,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你带出去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在没有了解到这些之前,张延不想破坏掉山寨原本的格局,可在得知真相后,张延的心态发生了转变。他认为阿芝理应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困死在这座大山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谢谢阿叔……” 阿芝哽咽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向外流。 “擦擦,然后回去。要假装没有找过我,更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对我说过的话,谁也不行,包括你的那些弟弟妹妹。” 张延叮嘱了一声,并先一步去门口查看外面的情况,防止有山寨的人一直盯着他。 但阿芝就像赖上了似的,不仅不愿离开,甚至主动爬上了软铺。 “作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去吗?还不快点回去。” 张延蹙眉,他心头一跳,一个不好的念头产生。他感觉阿芝可能多想了,产生了某种不该有的心思。 “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已经死了,是阿嫫亲手掐死的。阿嫫说,他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也想将我也一并掐死。不过阿嫫最终没有下去手,她让我好好活着,让我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跟着他一辈子。” 阿芝很平淡的说着,她的语气好似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甚至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她必须要做的,让张延看的目瞪口呆。 但张延毕竟是个正常人,而阿芝又是个孩子,所以直接拒绝了阿芝,并将阿芝强行送了出去,把房门反锁,不给阿芝闯进来的机会。 阿芝很聪明,她在被张延赶出去后没有停在门口,而是立刻躲了起来,假装没有来过。 确定门外没有阿芝后,张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依靠着房门坐在地上,被这里的疯狂深深影响到了,甚至他都觉着是自己疯了。 将阿芝所讲的东西进行整理后,张延知道时间不等人,他要尽快找到文妍,至少不能让文妍深陷泥潭。如果可以的话,弄清楚这支队伍的情况。 张延感觉,这支队伍里有人做了叛徒,而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一直表现热情的杨程。紧跟在杨程屁股后面的那伙人,应该是受到了杨程的蛊惑和洗脑,才会无条件的服从和信任杨程。 怦怦怦! 就在张延想着接下来的对策时,房门被敲响,紧接着便是一个蹩脚的普通话传来,说邀请张延去查看发现的遗迹。 第三章 暗中争锋 门外的人还说,是一个叫杨程的人让他来邀请的。 听着外面传来的蹩脚的普通话,张延蹙起了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在心底思索半晌,这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缩着脖子,畏畏缩缩的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他在看到门开的瞬间,立刻后撤了半步,脖子缩的更深了,一副恨不得要将脖子缩进肚子里的模样。 张延上下打量着对方,沉默半晌,才说了一句带路。 在张延的心底,他是丁点儿都不想参与进杨程那伙人的行动中,但想到阿芝的讲述,张延担忧文妍的安全,毕竟他和文舒之之间存有约定。 青年男子在前头带路,张延跟在对方的身后,同时也有在仔细观察着对方。 很快,张延便被那青年男子带到了村外的树林中,而在这期间那青年男子也有在偷偷的回头观察张延,一副生怕张延没有跟过来的模样。 而这也引起了张延的警惕,他怀疑这个人应该没怀好心。 好在对方并不是耍赖,进入树林,一直绕啊绕的,很快就见到了杨程等人,唯独不见程新河教授的身影。 青年在将张延带到后就离开了,而张延的出现也让文妍立刻凑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是不乐意来的嘛,怎么现在来了?” “呵,我再不来,你被别人卖了都不清楚。” 张延反顶了一句,目光逐一扫过人群,转移话题严肃道:“不是说叫我来是查看遗迹的吗?你们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小学生郊游啊。” 看着杨程那伙人正美滋滋的烧烤着野味,张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你说遗迹啊,倒是确定了大概方向,但具体位置还需要使用洛阳铲进行定位。” 文妍被引走了注意力,认真的作出回应,但张延的出现也让她眼前一亮,拍手惊喜道:“对啊,既然你过来了,那我们就不用洛阳铲进行定位了,你直接指出遗迹的具体位置吧。” “白痴。” 张延白了文妍一眼,没理会对方的白日做梦,也没有继续去关注杨程那边的动向,而是将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山寨的负责人那边。 这些人和杨程厮混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时不时会哈哈大笑几声,或是露出一副沉思苦想的神情。 “喂,张大狗,我可不是在胡说,这处遗迹是研究所的众位教授,包括我外公在内,合力整理出来的。你身为原著作者,肯定知道这里的神秘遗迹。为我们引路,能够节省我们很多很多的时间。” 文妍掐着腰,大声指控着张延,也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杨程那边,几人在看到张延后,放下了他们之间的交涉,集体向着张延走过来了。 这些人表现的十分热情,来到张延身边的第一句话就是向张延请求协助,让张延出力找到这里隐藏的神秘遗迹。 望着杨程那张自傲的脸,张延摇头拒绝道:“抱歉,我不知道什么遗迹,所以我无能为力。” “张先生,我们听程教授说了,他说你是一位很厉害的考古专家,对神秘古老遗迹的了解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耗尽半生心血的专家教授。这里的遗迹关乎到我们寨子的历史,而我们也很需要找到祖先安眠之地,来弥补多年来对祖先的亏欠。” 开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健硕,两条手臂上的肌肉就像是铅球,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个常年做体力活的。 而他,也正是山寨的村长。 但对方开口所说的蹩脚的普通话,却让张延愣住了神,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着对方,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不等他再次拒绝,杨程却跳了出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张延进行批判,认为张延理所应当帮助山寨找到遗迹的线索,不然就是对不起他的身份,对不起他的祖先。 “杨程,貌似这是你们的工作吧?且不提这些,你们这些人应该还没有我的头衔高吧?怎么?研究所就是这样让你们对待上司的?忘记了我也是你们研究所的教授的身份了?” 张延本不想承认他的外聘教授的身份,但杨程那咄咄逼人、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张延极为不爽。他感觉如果不灭一灭对方的嚣张气焰,杨程真敢跑到他的头顶屙屎撒尿。 果不其然,在听到张延的话后,杨程涨红了脸,但又无法反驳的闭上了嘴。 而这样的现场氛围却让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山寨的村长,改用审视的眼神对张延重新进行打量。甚至跟在中年男人身边的山寨里的年轻人们也纷纷开始展露肌肉,一副只要村长发号施令,他们便能直接将张延拿下的态度。 “你会说普通话?” 张延不畏惧这群人,盯着村长,直接将心底的诧异说了出来。 在这个山寨中是有翻译的,不过这翻译的能力水平也很差,像是临时抓过来的。而想到阿芝讲述的事儿,张延心中大致知晓了,这山寨的人儿应该是一群民风彪悍的野蛮人,一切想要的东西皆通过强抢豪夺的方式获取。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来,摇着头对张延道:“当然,虽然我们这儿信息封闭,但我身为村长,要为村民们负责,自然是需要了解外面的事情的。会普通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在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也有在偷偷的观察杨程等人的反应,而杨程等人则是惊愕了一下,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儿,反而认为中年男人会普通话是理所应当的。 看着杨程等人反应,张延在心底叹口气。他知道这群人是愚蠢的,现在看来,这群人已经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恐怕被别人给卖了,他们还会屁颠屁颠的去帮人家数钱。 张延装作若有所思的点头,也不啰嗦,直奔主题道:“如此也就方便多了,那么我就直言了。我对你们口中的遗迹没有半点儿的兴趣,来到这里只有两件事,第一,我要离开山寨,回到我该去的地方;第二,我要带走文妍。” 看到文妍还想狡辩阻拦,张延一个恶狠的眼神阻止了文妍的废话,然后与中年男人对上了视线。 中年男的眼神很炙热,也很毒辣,丝毫没有半点儿要让步的意思。而张延也不甘示弱,两人的对视都要爆出火星子了,也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复杂多样。 比如杨程等人,他们心急如焚,生怕张延会和山寨闹出矛盾,影响或破坏了他们的行动。而中年男人身后的一帮人则是雀雀欲试,一副随时都能应战的模样。 眼瞅着气氛火热到要打起来了,中年男人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拒绝道:“很抱歉,村子暂时分不开人手送你离开。不过,如果你帮助我们找到遗迹,那么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亲自送你离开。” 这条件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张延却嗅到了很重的威胁的气味。 “张延!你想干什么!这次的项目是所里重点提名了的,你不为所里考虑,那就不要破坏我们付出的努力!” 然而,就在张延想要继续与之对峙时,杨程又一次发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张延再次发难。也不得不说,杨程是个天生会洗脑的高手,他的话很快获得身后一帮人的支持,一个个大义凛然的抨击着张延,表着对研究所的‘忠心’。 而那个中年男人则是一副看戏的态度,似乎很乐意看见张延和杨程的争斗。 张延瞥了眼杨程,恨不得给对方一个耳光。不过他也清楚,现在已经不是个人的问题了,而是升级到了研究所层面。张延先前已经用研究所外聘教授的身份对杨程进行过一次攻击,现在这种方式肯定是不能用的了,所以当下是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的。 而杨程等人就像是一群疯狗,死咬着一点对张延的抨击不断,如果不是杨程知道张延挺能打,他也就不会压制跟随他的人了。 “说够了吗!?” 文妍跳了出来,拦在张延的身前,大咧咧的说道:“我替张大狗答应了,找到遗迹的位置后,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都必须要让他离开。” 文妍转过身,对张延羞恼道:“张大狗你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被你搞得这么复杂。我替你答应了,你也不要再吵了。” “好!!” 中年男人见缝插针的大喊一声,瞥了眼张延,很礼貌的向众人请求道:“那么,我家先祖的安眠之地的位置,就拜托诸位了!”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回应,领着人直接离开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文妍,张延摇头叹口气,无奈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说罢,张延直接转身离开,找了个地方坐定,不理会其他人。 这番话却让文妍的小脸一沉,连忙跟上张延便是一同追问,甚至还和张延讲起了道理,那头头是道的话语听得张延都不由瞪大了眼,用看着蠢货的眼神重新审视着文妍,几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我外公都把你夸上了天,说就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儿,我看你也就徒有其表,无非是打架厉害,心思缜密了点。现在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开始装,装高深,装高手。我看你就是害怕了,怕丢脸,怕找不到遗迹。” 文妍昂着头,趾高气扬的说着,就差直接给张延定罪了。 这状况看的张延哭笑不得,摇头道:“你的激将法使的不错,但使错了对象。不过我答应了你外公,会完整的将你带回去,本不想节外生枝的,既如此,那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吧。” 第四章 各怀鬼胎 “唉,多事之秋啊。” 张延坐在一棵树下,望着天边的晚霞,心情惆怅。 如果没有和文教授之间的约定,或许一切就会简单很多了吧? 在简单的吃过东西后,张延没有休息,而是对周围的风水进行观测,但勘察的结果却让张延惊愕,因为他发现这片大山并不是一处很好的风水之地,不适合作为安眠之地。 张延也有问过巴宗,也就是那个中年男人,山寨的村长。但巴宗却表示族中没有相关的记载,只知道他们山寨的祖先就埋葬在这片大山之中,甚至还反过来嘲弄了张延两句。 重重困难堆叠在一块儿,想要找到那处遗迹,就只能使用最笨拙的方式。那就是搜山。 在告知众人后,张延又叮嘱众人早点儿入睡,不要耽误和影响了明日的大事。 次日一早,张延便被林间的飞鸟吵醒,他伸着懒腰活动了一下身子,随后进行洗漱。至于叫醒众人的事情?这并不在张延的工作范围内,他也不会去做这种蠢事,毕竟这是早就叮嘱了的事儿。 文妍是在张延后面醒来的,甚至这几乎已经算作是一种生理反应了。在看到张延已经开始洗漱后,文妍也不含糊,她动身将其余人唤醒,然后去准备早饭。 饱腹后,众人开始动身,兵分多路进行搜山。不过每一条分兵都有山寨的人,其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盯着他们,防止有人暗戳戳的逃跑。 与张延一路的,是巴宗,这人一路沉默,但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张延,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充满了喜悦。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张延,就连文妍也有在观察,但眼神却变成了贪婪,好似想要将文妍霸占为己有。 那充斥着侵略性的眼神让张延极其不爽,索性直接开口道:“巴宗村长,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不妨直接说出来,你这样的眼神让我感觉很恶心。” 闻声,文妍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张延,又扭头看向巴宗。 “嚯嚯。” 巴宗大笑几声,丝毫不介意张延的话语,说道:“抱歉抱歉,我就是个山生野民,看到你们这样年轻人,很羡慕,也很期望我们寨里能诞生像你们这样优秀的孩子。” “那,村长为什么不把村子里的孩子送出去念书呢?在大山里,他们是没有未来和前途可言的,倒不妨把他们全部送出去。” 文妍瞪着清澈的眼神,提出自己的建议。 “噗……呵呵。” 巴宗还没有回应,张延却先一步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没有经历的文妍,压根儿不清楚她的提议会有愚蠢。 “喂,你笑什么?” 文妍的脸一沉,立刻向张延表述不满。 “我们寨子很穷,靠山吃山就已经足够艰苦了。节衣缩食也只能送出去一个,那么余下的怎么办呢?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所以,未来的路,只能交给那些孩子们自己。我们已经足够努力了。” 巴宗倒是没介意张延的嘲笑,就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而巴宗的话却让文妍立刻进行反驳,说道:“不对,村长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苦什么都不能苦孩子,苦什么也不能苦教育。如果什么都不做,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在大山里面,不如咬牙把孩子们送出大山,这样对寨子、对孩子,都是好的。” “好了好了,你还是先省省力气吧,这些建议让巴宗村长去想,我们该做正事了。” 张延摇头苦笑着打断了文妍的白日做梦,指着前方的发现,又暗戳戳的偷看了巴宗村长一眼。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个山洞,虽然用杂草和树枝遮掩的很好,但有人来过的痕迹却很明显,可见这是仓促之下留下的。而张延在偷偷观察巴宗时,他发现巴宗那一闪而过的蹙眉,似是戳到了他的秘密。 “哼!就你厉害,行了吧。” 文妍很是不满,她倒是很想反驳,但既然有了发现,文妍知道该做正事,所以顶了一嘴后便开始向周围查看。 除却那个有明显遮掩痕迹的山洞外,其余地方都没有较为明显、清晰的遗迹痕迹,这里也看起来极其的普通、平常。 文妍在看了几眼后,撇嘴道:“喂,张大狗,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遗迹的线索?不行就不行,没有就没有,用不着来骗人嘛。” “呵呵,巴宗村长,你觉着这地方怎么样?” 张延没理会文妍的‘问责’,他看向巴宗,抛出话题后,短暂的停歇几秒后继续道:“这里虽然没有任何的风水格局,但这儿的土质很奇特,是经过特殊处理后铺盖在这儿的,应该是为了隐藏某些东西。” “张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先祖的安眠之地就在这儿?” 巴宗一副惊讶的神情,随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当地,然后郑重的磕头,很虔诚的样子。 在做完这些后,巴宗又急迫的看向张延,一副很认真的神态,请求道:“张先生,那么能否找到先祖安葬的具体位置?我们寨里为了找到先祖的安眠之地,几代人付出了很多心血,毕竟认祖归宗这可是一件大事儿。” 张延很想笑,尽管巴宗演的很像,但其中破绽连连。 但张延没有直接去戳破,而是假装认真思考,随后才摇头开口道:“这种事儿不能问我,要问你的先祖。” “这是为什么?” 巴宗疑惑的看着张延,又看了眼文妍,继续问道:“张先生,你不是说已经找到位置了吗?难道,这儿还有什么困难?不过张先生不要担心,我这就回村召集人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先祖的安眠之处。” “去吧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张延不但没有反驳,没有拒绝,甚至很支持,并将巴宗架了起来。 而这也让巴宗愣了神,一时骑虎难下,涨红着脸没有开口。 “张大狗,你不要太过分,答应了人家的事儿,你怎么能反悔?还不快帮巴宗村长找到具体位置。” 文妍坐不住,对着张延不断地催促,而她的话也让巴宗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会儿。 见状,张延瞥了眼文妍,心底暗暗叹口气,对着文妍进行最后一次确认道:“你想清楚了?当真要知道这下方的大墓?” 在听到下方有大墓时,文妍明显有一闪而过的激动,不过她还是很冷静的咳嗽了两声,催促着张延,并让其不要多说废话,又重复了一遍张延之前说过的话。 张延看了眼巴宗,从他的眼中看到那隐匿起来的贪婪,一言不发的蹲下身子用手捻着泥土,放在鼻前轻轻的嗅了嗅,又连续的变换了多次位置,且距离那山洞也越来越近。而这也让巴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吃了屎似的。 “召集人手吧,位置已经确定了,但入口的事情还需要大量的人手进行搜索。” 张延搓掉手指上的泥土,向巴宗发话。 巴宗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着去叫人。 文妍则是一头雾水,看不懂张延都做了些什么,她赶到张延的身旁,催问道:“张大狗,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嘛,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所以啊,我说你还很年轻,很稚嫩,这是一丁点儿的错都没有的。” 张延摇着头叹息,见文妍又要发作,连忙打断施法,指着山洞道:“待会儿进去后,无论你看见了什么,哪怕再愤怒,你也要当做没看见。另外,趁着巴宗没在,找一块趁手的石片,以备不时之需。” “作什么?” 文妍蹙着眉,不理解张延的意思。 “别问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张延随口甩了一句,看了眼巴宗的方向,快速寻找一番,将一块还算圆润的石头塞到了口袋里。 很快,巴宗将分散出去的人全部召集了回来,他用的是吹哨的方式,这也是跑山的一种惯用方式。在召集了所有人后,张延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说明,指着山洞方向,开口道:“根据我的判断,这处大墓的入口就藏在山洞内,所以诸位请吧,该到你们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说这话时,张延还扫了眼杨程。 然而,就在此刻,有山寨中人跳了出来,恼羞成怒的样子的大喊着,说着众人听不懂的他们的方言,甚至也堵在了众人的面前,意思明确的就是不想让众人进去。 从一开始,张延就感觉到不对劲,他不确定阿芝讲述的事情的真实性,也不确定这群山寨人的具体心思,更不确定杨程带着什么目的。但从多方身上搜集到的信息拼凑到一块儿,除掉没有寓意的部分,余下有信息重叠的部分将是真相。 阿芝说,村长将杨程等人带去了寨子的禁地。杨程说,他们要找到隐藏在这片大山之中的遗迹;巴宗村长则是在找他的先祖的福地。 这三者结合在一块儿,张延认为大差不差的便是这处山洞。之前对泥土进行轻嗅时,张延有嗅到一些很淡的复杂气味,但这些都是人体能散发出来的。结合山洞被封堵的现状,这儿八成是存在大问题的。 现在有山寨的村民进行阻拦,可见此地无银三两百。 “够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是山寨的村长,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我!” 巴宗用蹩脚的普通话对自己的村民呵责,甚至还对另外几个村民招手,让其去清理山洞洞口处的杂草和树枝。虽然那些村民很不乐意,但面对巴宗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最终还是动身。 第五章 藏尸地 很快,洞口前杂草和树枝全部被清理干净,紧随而来的便是一股混杂着屎尿和腐烂的气味从洞内传来,有人因承受不了那样的气味当场呕吐了起来。就连张延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暗中瞥了眼巴宗,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而是迈步向着洞口的方向而去。 “等一等!” 然而,张延刚动身,就有人将他拦了下来。 一个是文妍,一个则是巴宗。 巴宗态度强势的站出来,但脸上一直挂着笑,建议道:“这里面太臭了,不如我先让我们村子里的人先进去清理清理?诸位都是从外面来的,身上也穿着昂贵的衣服,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巴宗的话让文妍立即闭上了嘴巴,这和她的想法有点儿不谋而合,虽然她并没有想着安排人进去清理。 “这样啊……” 张延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副沉思的模样,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人群中的杨程在经过一番干呕后,直接站出来表态道:“那就辛苦村长了,那我们大家就在外面等一等吧,顺带想想有没有遗忘的设备之类的。” 支持杨程的人很多,旋即不少人出声赞同。 看着这样的场面,张延不再多说,而是视线扫过巴宗和杨程,找了棵树坐下歇息着。 而张延的行为也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就连巴宗也多次向张延看去,一副犹豫不决的神色。 “张大狗,你在搞什么?那里面的气味……总之,我认为这是个好的选择。” 文妍来到张延的面前,她不理解张延的想法,而且熟悉过后,文妍就会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不要急,先过来坐会儿。” 张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并挪动了一下屁股。 “神经,你自己坐着吧。” 文妍一头雾水,瞪了张延好几眼后,直接离开。 望着文妍的背影,张延只是在心底叹息,但随后便抬头看向远处,望着云卷云舒,欣赏着林间绿葱葱的植被。 约两个小时后,山寨里的村民出来了,他们将清理完成的结果汇报给巴宗,而巴宗又和杨程说明了一下,杨程那边便开始召集所有人汇合并动身。 那避开张延的方式太过刻意,不过张延也并不在意这些,耐心的坐在树下欣赏着自己眼中的风景。 杨程没有去呼唤张延,倒是巴宗很热情的去找张延,并将结果又重复了一遍。 “那就走吧。” 张延自然不会刻意的耽搁时间,点头站起身,坠在最后面进入了山洞。 初入时,那里面的屎尿发酵的气味依旧浓郁,就好像将这山洞腌制入味了似的。山洞不是笔直的,很绕,也很复杂,洞内盘踞着长满青苔的粗大的树木的根茎,只不过这些根茎很硬,没有木头的那种触感,反而很像是铁块之类。 且洞内还有三岔路口,一左一右,且均是向下延伸的。在来到分岔路口时,杨程就像是一名专业的领队似的,在岔路口处认真的辨认着,最终指着左边,说道:“走这边。” “不不不,这尽头是死路,我的人在清理时有查看过,所以还是走右边吧。” 突然,巴宗站了出来,持着相反的意见反驳了杨程。 “那好吧,就听巴宗村长的。” 杨程就像没有自我般,在听到巴宗的话后,直接更变了计划,同意了巴宗的说法,甚至带头向着右边的岔路走去。 所有人紧跟在杨程的身后,提出反驳的巴宗却站在原地,等待所有人全部进入岔路后,见张延依旧停在原地盯着左边的岔路,上前提醒道:“张先生,走吧,不能耽搁太久。” “你说的很对,但我认为左边的道路是正确的。” 张延微笑着反驳了巴宗,甚至主动向左边的岔路走去,而他这边刚动身,巴宗那边就立刻拦住了张延的去路。 巴宗的脸上满是严肃,正色的道:“张先生,这是条死路,是无法通过的。还是说,张先生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些未来的栋梁?” 巴宗的话语并不大声,但在洞窟内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听见。而他声音落定的刹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并一脸不满的向着张延看去,很反感张延的自作主张。 “当然,我是愿意相信巴宗村长的。但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从我们进入洞窟开始,我发现洞壁上有很不起眼的路线提示,它在告诉我正确的道路就是左边。” 张延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主动在洞壁上摩挲几下,将一条已经痕迹淡化很多的不显眼的标记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盯着巴宗继续施压道:“难道说,巴宗村长不相信你的先辈们所留下的提示?还是说,巴宗村长曾经有对这里进行过搜索?在这条通道的尽头隐藏了一些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东西?” “张先生言重了。” 巴宗的脸色极为凝重,他紧盯着张延,话至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张延指出了他的发现,也立刻引起了跟随杨程的考古人员们的兴许,纷纷过来察看,并对张延的胆大心细夸赞不已,完全忘记了张延的外聘名誉教授的身份。 感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对左边的岔路产生兴趣,尽管巴宗很想继续坚持,但最终还是败在了张延的逼迫下,摆摆手,同意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按照张先生所说,先走左边。” “巴宗村长是位好人啊。” 张延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对着巴宗就是一顿夸奖,同时又主动走入左边的通道。 尽管如此,巴宗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儿笑意,就连他身后的村民们也惊恐的想要动身阻挠,但被巴宗压制了下来。而同样不满的,还有杨程。 杨程认为张延就是他生命中的克星,明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偏偏每次都会产生意外,这让杨程有种被别人夺了权的不适感。 将别人的憎恨压在心底,张延迈步快速前进。 左边的岔路内,其屎尿发酵的气味和尸体腐烂产生的气味越来越浓郁,也彰显着一切问题的源头便是来自这条通道。 张延走在最前面打头阵,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通道两侧的洞壁,将发现到的丝微线索收入眼底。而跟在他身后则是文妍,这妮子看出了张延的额外预谋,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搞得她自身都有些神叨叨的。 后面是杨程和跟随他的人,最后则是巴宗和山寨里的村民。 通道并不长,但也同样弯弯曲曲,且树木的根茎更多,密集的就像是来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根下方。 很快,众人便走到了尽头。 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堵死的洞壁,而是一片宽阔的像是广场的地方,大半的区域铺着干枯的杂草,靠近洞壁的三侧是几张由石板垒砌的桌子,上方是一些已经腐烂发毛的水果,一些盛水的陶器。在铺设的干枯杂草上,能看见用铁链锁着脖子的尸体,且都是女尸,她们全身光秃秃的,连一件遮羞的布片都没有。 有的已经彻底腐烂化作白骨,白骨下的干草上是暗黄的尸油,其小腹部位还有一具很小的婴儿的头骨,显然该女尸在死亡时是怀有身孕的。而有的女尸则是死亡超过一个月,身上已经长满了蛆虫,那些腐烂的尸臭气味就是由此散发出来的,但同样的,这些女尸的腹部也是鼓起的,显然也是怀有身孕。 如此惊悚的一面映入到众人的眼前,尽管张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狠狠地震惊到了,心底更是升腾起怒火。那些年轻的考古人员则是傻了眼,更是直接弯腰呕吐起来,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张大狗,这……这……” 文妍瞪大了眼珠子,她抓住了张延的胳膊,一股恐惧自心底升起,浑身哆嗦着,脑补出了很多骇人的故事。 “啧!我早就劝告过你们的,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话,选择右边的路,或许你们就能活着离开。但偏偏有人执拗,硬要选择左边。” 巴宗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身后的村民似是习以为常,一个个神色淡然的望着所有人,但目光在落到女性身上时,则是暴露出一股名为贪婪的神采,好似随时都能变身野兽,扑倒那些女性考古人员。 唰! 只见巴宗从腰后拔出一柄短刀,一边在手中掂着,一边视线扫过所有人,啧舌道:“多么棒的种子啊,你们这些来自大山外的有知识的健壮青年男女,如果把你们全部锁起来,沦为村子的繁育种苗,那会让寨子发展到空前的地步。” “你们不要恨我,要恨,就恨张先生,是他强硬的要选择这条路的,也是他把你们推到火坑里的。” 巴宗一边不掩盖自己的贪婪,一边将仇恨往张延的身上引,甚至主动的向文妍靠近。 早在初次看到文妍时,巴宗就起了心思,毕竟优质的女性对于这座山寨而言就是不可多得的天赐之礼,他想要繁育更好的下一代,自不能错失良机。 也不得不说,巴宗的祸水东引之法确实很不错,年轻的考古人员们纷纷立刻对张延口诛笔伐,如果不是被这里的场面惊吓到了,他们恨不得扑到张延的身上,将其给分尸了。 望着因几句话而陷入癫狂的人,张延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巴宗的身上,笑着摇了摇头,更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笑什么?叹气什么?” 巴宗眯起了眼睛,他感觉有些怪,总有种对方怀着其他阴谋。 张延嗤笑一声,指着那片平坦区域的下方,啧舌道:“果然啊,遭报应这种事对你们而言只是早晚问题,不过想来也是,你们先祖也没料想到,他的后人会在自己的坟头上,做如此荒唐之事。” 第六章 井 “所以,现在你可明白了?” 张延眼中带笑的看着巴宗,见其没有反应,继续说道:“也是,你们的自私自利,你们的野蛮行为,如今沦落成现在这般,也是因为你们的先祖不再庇护你们的缘故。如果我的后人作出这等有违人伦的事情,我也无脸继续庇护他们。” 眼瞅着,巴宗的脸色逐渐涨红,已经恼羞到暴怒的边缘,但张延依旧没有任何想要放过对方的意思,甚至接下来的话更是直接戳中巴宗的肺管子。 “你是不是想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山寨?其实何必这般给自己戴高帽子?你们生活在大山里面,山高皇帝远的,无拘无束,身为寨子的领导者,说是土皇帝都算是轻的了。享受人生嘛,人之常情,谁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即便是你们的先祖也同样是这样的想法吧。” “但贫苦的日子经历的多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也都用过了,山寨的人口无法满足你们的欲望,对外抓捕其他人,增加山寨的人口,无可厚非嘛。毕竟你们先祖就是这样做的,只是你们先祖并没有做的那般绝,他留了退路,应该是黄金白银之类的吧?他应该是希望他的后人能够挖掘出那些埋葬在地下的东西,然后走出这片大山。” “多么美好啊,你看,你的先祖至死都在为了你们这些后人考虑。但奈何你们只记住了你们先祖的享受,记住了你们先祖的霸王手段,却忘记了你们身为人的根基。所以啊,这一条才是对的,是你们山寨的先祖给你们留下的唯一退路。” 张延平静的说着,甚至目光也逐渐偏离,不再去看已经脸红到红虾的巴宗,而是盯着四周的洞壁。 尽管过去了千百年,尽管痕迹已经被抹除的七七八八,但不正常就是不正常,洞壁上的那一层近似灰浆的涂层,没有逃脱张延的肉眼。 “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啊!!” 巴宗粗喘着,歇斯底里的大喊,握着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步伐踉跄的向着张延径直冲刺。 只可惜,这种破绽百出的进攻方式,在张延严眼中有无数种应对的方法,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巴宗便被张延坐在了身下,就连他手中的短刀也被张延抢夺了去,并被张延把玩着。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且其中包含的信息量也太大,以至于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出头绪,巴宗就被张延给拿下了。那几个寨子里的村民见巴宗被拿下,一个个面面相觑,呆若木鸡的放弃了挣扎。 或者说,他们早就习惯了酒色,身体也早早的被掏空,面对以多打少的场面还能从边缘偷袭几下。可一旦领头者被拿下,他们也就成了无头的苍蝇。说的再直白些,他们也就比杨程等年轻小伙儿们强那么一丢丢,很有限。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算你再怎么不服气,你也改变不了你们孱弱的事实。与其想着扳倒我,倒不如想一想,你们余生该如何渡过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坐牢的,更何况你们杀了这么多无辜的小姑娘。” 张延将短刀收到腰间,拍了下巴宗的头,指着干草上的尸骨,做最后的提醒。 听着张延的嘲弄,巴宗忍受不了,对着村民们大声的叫喊,叽里呱啦的说着无法听得懂的方言。只是他的歇斯底里并没有得到村民们的响应,反而那些村民们主动的抱头蹲下,一个个哪儿还有什么人样儿,就像奴仆似的。 “文妍,给我一捆绳子。” 张延扭头看向文妍,让其弄来一捆绳子,三下五除二的将巴宗捆绑上,然后继续道:“现在联络外面,你们的处境也安全了,该回的回,该忙的忙,不要留在这儿了。” 说着,张延牵着捆绑巴宗的绳子就要向外走去。 但杨程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竟然直接冲到了张延的面前阻拦了去路,并对张延呵斥道:“张延,你这是什么意思?巴宗村长可是我们最重要的引路人,没有了他,我们可找不到这片大山中隐藏的神秘遗迹。你知道这对研究所而言,是一件多大的损失吗?你又能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吗?” 杨程的蹩脚理由让张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甚至都感觉这家伙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否则不可能会说出这种丧天良的话来。 但也不得不说,杨程的道德绑架的手段,或者说他对其余人的洗脑手段,确实是有一手的。在杨程叫喊过后,其余人也纷纷拦路阻断张延,甚至还有人让张延把巴宗给放了,说他们没有权利对巴宗进行惩罚,说即便是要惩罚巴宗,也要等找到遗迹后再做决断。 闻声,张延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没有听到我们的话吗?还不快把巴宗村长给放了,他可是我们找到遗迹的重要人物,如果你再私自决策,我不介意要求研究所收回你的外聘名誉教授的头衔,并向社会检举你的残暴行为。” 杨程皱着眉呵责,甚至态度逐渐的咄咄逼人,咬牙切齿着直接进行威胁。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张延冷着脸盯着杨程,一手指着干草上的枯骨,一手又拖拽着绳子,沉声道:“他杀人了,甚至是以残害的方式,你又以什么身份为他辩护的呢?难道说,他杀人的事情有你的参与?你害怕他将你供出来?所以才要用裹挟他人的方式,对我进行施压?” “你放屁!!!” 杨程的脸顿时红了,大喝道:“张延!!不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你的那些言论全是你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你现在的行为才是违法行为,是非法拘捕,是对他人的人身伤害!” “而且,这只是一个山洞,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些人是巴宗村长杀害的!所以你的推断是不成立的,你这是在陷害他人!你犯法了!!” 杨程恼羞成怒的大喊着,甚至开始裹挟他身边的考古人员对张延进行口诛笔伐。 但是,今天的事情太大了,大到其冲击力让这些考古人员一时无法辨认谁说的是真的,谁又是在说谎。所以此刻没有人附和杨程,毕竟这不是什么玩闹,而是真的有死人。 见计划失败,杨程开始撒泼,甚至已经胡言乱语了。 张延没心思继续胡闹下去,他捆绑着巴宗,决定先将巴宗抓回去,然后再联络外面,将巴宗收监。 “不行!不许走!你不能离开!” 张延大声的叫喊,甚至用自己的肉身来阻挡张延的去路,而他又为了给自己壮胆,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在手中摇晃着,试图来胁迫张延。 见状,张延一阵无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我没心情和你胡闹,滚蛋!!” 张延黑着脸,呵斥一声,动手向杨程靠近。 这可吓坏了杨程,闭着眼将手中的石头狠狠地丢了出去。而张延也立刻侧身躲开,当当的石头落地声在通道内响着,但其就像是在冰块上滑行似的,叮叮当当的一直滚到了下方的干草上,接着便是咔嚓一声,像是撞到了蛋壳。 正在向杨程逼近的张延突然听到声音不对,立即停下,并扭身向后方看去。 视线落到那颗滚落的石头上时,张延的心底生出一股不妙之感,他正要告知给众人,通道内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就像地震了似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地面突然塌陷,失重让众人快速向下坠落,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的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把灯打开,文妍。” 张延落水后立刻游回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向四周看去的同时,并大声叫喊。 一道道灯光先后点亮,张延一边确定众人的位置,一边查看周围的环境,同时又抬头向着上方看了眼。 目前,他们所处的环境就像是一座水井,面积很大,而周圈则是用石头砌成的墙壁,形成一个封闭的圆柱空间。在水面上漂浮着许多身上裹着白布的尸体,且水中也有大量的相同状况尸体,透过水面能发现那些尸体的身上用锁链捆绑着,另一端则是固定在底部,就像是放风筝似的。 有人呼喊救命,有人在奋力的挣扎,也有人在哭喊着寻找出口,形形色色的声音在这座巨大的水井中回荡着。 张延在确定了周围的环境后,第一时间去寻找巴宗的身影,但周围完全不见巴宗的踪迹。不过,张延倒是发现了山寨里的其他村民,这些人也在奋力的浮水,同时也在不断地远离那些身上裹着白布的尸体。 “张大狗,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该怎么离开?” 文妍凑了过来,擦去脸上的水珠,向张延求助。 张延摇头,继续搜寻着巴宗的下落,可就在这时,一道惨烈的叫喊声突然响起,是山寨的一名村民。此刻一具身裹白布的尸体在他的身边,看起来像是在亲密接触,而且张延清晰的发现,那尸体好似动了一下。 第七章 人身虎面像 “远离那些死尸。” 张延向文妍声明过后,继续寻找巴宗的下落。 他们是一同掉落下来的,所以对方一定就在周围。但是张延快速寻找了一圈,甚至他还潜入水中看了几眼,依旧没有发现巴宗的踪迹,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咯吱吱~! 接触到死尸的山寨村民,突然暴毙,全身的骨头被碾碎,发出的声音惊吓到了众人,他的尸体很快染红了井水,并向着周围蔓延开来。而沾染了血液的井水就像是散发着香气的美食,仅是瞬间的功夫,同样是裹着白布的死尸向着血液靠近,它们就像是复活了似的,不断地吸食着血液,并向着其他村民的方向靠近。 反倒是其余人并没有受到侵袭,那些死尸专门攻击山寨的村民。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张延在找过几圈确定没有巴宗的身影后,立刻寻找出路,至少不能继续被困在这儿,且谁也不能确定那些死尸在杀光那些山寨村民后,是否会对他们动手。 “张大狗,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文妍心急如焚,毫无头绪的再次向张延求助,而原先那些被杨程洗脑了的考古人员此刻也纷纷向张延靠近,寻求张延的庇护。 有人更是趁机向张延道歉,希望能够获得张延的谅解。 张延没心思和他们闲扯废话,无视掉他们并从文妍的手中抢过手电筒,对着周围探照一圈,很快发现了一条井壁上的暗道。 只是那暗道看起来很狭小,且那个位置还有几具死尸,想要过去就必须饶过死尸。 张延也不掖着藏着,将发现说了出来,但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反驳,认为不该去冒险,应当寻找更加稳妥、更加安全的地方。 望着这些生长在襁褓下的成年人们,张延心底叹口气,也不多做解释,立刻游动靠近。文妍紧跟在张延的身后,在经过之前的事情后,文妍在遇到危险时近乎是无条件的信任张延,而且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他人见文妍跟了上去,虽然嘴上唠叨着不满,但还是紧跟了过去。等他们开始动身时,发现杨程早就已经紧追在张延和文妍的后方,那速度之快,就像是换了个人。 有了杨程的追随模仿,其余人悬着的心终于放入了肚子里,甚至他们个个拼命的往前游,生怕落后并被死尸抓住。 山寨的村民看到张延和研究所考古人员的行动轨迹后,也立刻追了上来,甚至他们的速度更快,将一行人全部甩在了后面,也超过了张延。 村民们贪生怕死的模样让张延心底发笑,但他没有阻拦,甚至也不打算对他们进行提醒。所以,在村民们距离死尸仅有一两米时,就遭到了死尸的袭击,他们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彻底断了呼吸,鲜红的血液在周围弥漫开来,吸引了更多的死尸的靠近。 就连水下被锁链禁锢的死尸也开始奋力挣扎,想要挣脱锁链,一饱口福。 张延的动作很快,绕过血液的范围,双手抓着井壁凸起的地方,奋力的向上攀爬。 由于浑身都是水的缘故,攀爬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张延有数次脱了手,若不是他反应快速,恐怕会重新跌落回水中。 爬到狭窄的通道处,张延向着里面看了一眼,还算干净,没有毒虫之类,所以立刻探身准备钻进去,但身后却传来文妍的呼救。 张延本不想理会,但他曾有立下过誓言,最终只好硬着头皮折返,让人丢上来一捆绳子,从井壁上找到一处固定点,系好绳子后将另一端抛下去,并警告着众人逐一有序的上来,不要乱抢。但这些人又哪儿会计较这些,他们看到张延丢下的绳子时,一个个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哄抢着绳子,甚至有人还动了手。 眼瞅着场面要越来越乱,张延心一横,将绳子收上来,丢给文妍先将她弄上来,随后便不再管他们的死活了。 匍匐在狭窄的暗道中,张延不断的往前爬,很快便离开了暗道,并在外面进行着接应。文妍粗喘着钻出来,对张延道了声谢,然后坐在地上依靠着墙壁歇息。 文妍现在都不敢去看张延,经过此次后,文妍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错了,且还错的极其离谱。想到这些,她很迫切的想要向张延道歉,可话语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这般,陆续有人钻出狭窄的暗道,先是杨程,接着是其他人,最后则是巴宗。 张延在这期间一直在查看着他们目前的处境,此时他们位于一条酷似甬道的通道内,头顶是劵顶封石,曲线的甬道向两侧延伸,不知通向何处。 张延原本计划着立刻动身探明这里的,但看到巴宗钻出来时,他立刻动手,将其制服,并又找来绳子将其捆绑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仅吓到了那群年轻的考古人员,就连巴宗也被吓得不轻。 不过,年过四十的巴宗明显有点儿力不从心,他放弃了挣扎,任由张延用绳子施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期间还活动了几下,让张延捆绑的更顺利一些。 “张延,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还需要让巴宗村长带领我们走出这里。” 杨程一直对张延有意见,所以他在脱险后第一时间就上前制止张延的行为,并想要将巴宗拉拢到自己这边儿。 而他的话刚出口,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就连巴宗也惊诧的看过去,其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傻子。 “呵,白痴。” 张延丝毫不遮掩,直接骂出了口,然后不再理会杨程,而是让文妍尽快拧干衣服上的水,他们要展开行动,离开这儿。 张延的辱骂让杨程的脸色一阵铁青,憋着一口气想要骂回去,却发现此刻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索性便无声的咽下不爽,不再言语。 那些年轻的考古人员听到张延的话语,也不管他是对谁说的,纷纷展开行动,一副以张延马首为瞻的态度。甚至,还有人主动上前询问张延,他们能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这些懂事的年轻人,张延心底是满意的,但他神色不露于面,看了看前后方向,又结合之前的观察和发现,带领着众人向着身后前行,其娴熟的动作让所有人无比震撼,除开杨程和文妍。 巴宗惊愕的凝视着张延,半晌后好奇道:“你是十几年前逃出寨子的那个孩子?为什么你会对这里无比熟悉?” 这番话,立刻引起无数人的侧目,带着极重的好奇心观察着张延和巴宗,也期待他们接下来会谈些什么。 “不是。” 张延瞥了眼巴宗,果断的否决。 张延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他不清楚自己来自什么地方,但肯定不可能是这个山寨的人,否则那些裹着白布的死尸是不会不靠近他的。 “呵呵,你否认也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除了山寨里的人,外人是不会熟知这里的,更不可能知道山寨的那个隐秘洞穴。” 巴宗轻笑一声,并不相信张延的否认。 而其余人就像是吃到了大瓜,一个个注目着张延,紧张的都不敢大口呼吸。 如此自信发言让张延很是无语,他停下来,看向巴宗,正色道:“请不要有异想天开的幻想,我不是你们山寨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至于你问的为什么,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些都是你们自己告诉我的。” “……” 巴宗愣住了,错愕不解的看着张延,不理解道:“不可能!山寨的秘密,只有到繁育时期你们才能知道一丁点儿的秘密!难道是有人告密?” “省省吧。” 张延无语的摇头,撇头瞅了眼文妍,嘲笑道:“你们的目光太过赤裸,就差把性写在脸上了。另外,虽说山寨伪装的很像一回事儿,但那种压迫的氛围,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感受到。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呵呵,你们的先祖早就把答案写在洞壁上了,只可惜你们根本就不开窍,看不懂你们先祖留下的那些符号的深意。” 话落,张延不再废话,而是继续向前走。 这样的解释却让巴宗愣了神,他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直直的盯着张延的背影,大脑出现了短路。 而其余人则是交头接耳,小声的谈论着张延的话,但最后发现,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张延所说的那些发现。如此打击,让这群年轻人们闭上嘴低头沉默。 “喂!!” 巴宗过了好长时间回过神,对着张延大喊一声,诚心邀请道:“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山寨?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寨子的所有人都会听从你的命令,包括我。而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为山寨留下足够多的子嗣。” 这番话瞬间让众人傻了眼。 而张延则没有半点反应,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甚至他主动停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盯着一侧的墙壁,脸色凝重。 在那墙壁上,则是画着一副奇怪的画像,人身虎面,手持巨蛇的画像。 “张先生,我很诚心的向你发起……” 巴宗再次重复,但他这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延的一个眼神打断。 而张延更是快步逼近巴宗,神色严肃、凝重的急切问道:“我且问,你们先祖是否留下有关蛇,或者蛟龙的文字记录?” “啊?啊!啊……有……” 巴宗明显被吓了一跳,咽了口口水,并向后退了好几步,低着头不敢与张延对视。 “所有人,汇报一下各自身上的装备,我要清点一下!” 张延黑沉着脸,不再啰嗦的看向其他人,并让众人打开各自的背包,他要清点装备和工具。 第八章 蛇毒 两捆绳子、随身笔记本、圆珠笔、一次性手套、劳保手套、零食、普通不防水手电筒,除此外就是一些生活用品,以及挖掘作业时才会用到的小铲子、毛刷之类,就连简单的野外求生的基本用具,张延都没有看见一个。 而且,这些人在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时,一个个均是沾沾自喜的模样,就好像做了天大的功劳那般。 “只有这些?” 张延蹙着眉头,目光扫过所有人的面孔,在杨程的脸上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挪开了。 这些个年轻人在听到张延的问话时,一个个都深表奇怪,甚至还反过来说,这些工具难道不够用吗?属实让张延大开眼界。 他知道这些人都很年轻,经验不如那些长期奔走在工地的考古工作者。但既然是去野外探寻古老遗迹,那么基础的防护用具是必不可少的,比如刀具、防风防水打火机、尼龙绳、野外急救的药物等等。 可这些人就像是外出郊游似的,不仅这些基础的防护用具没有准备,反而一个个在沾沾自喜,自认有着高瞻远瞩,属实让张延无语了。 当然,不仅是张延无语,就连文妍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取出来的东西,被弄得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巴。 “喂!张延,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可是此次行动的领队,需要准备什么,不需要准备什么,这些用不着你来点评。” 杨程涨红着脸,向张延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而那些年轻人则纷纷跟着附和。 “那,程新河教授又算什么呢?” 张延蹙着眉看向杨程,一开口直接绝杀。 见其哑口无言的模样,只是哼了声不再理会,让大家伙儿将东西重新装好,然后不再将希望寄托在这群蠢蛋的身上,而是继续向前。 不过,这一次张延在行动时直接将收缴来的短刀握在手中。 在看见墙壁上画的人身虎面像时,张延的心底就涌出一股危险逼近的感觉,他不确定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提前将刀具握在手中,可以应对绝多数情况下的危机。 越是向着里面走,其两侧墙壁上出现的画像也就越多,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整,就好像文字演化的过程似的。 到了最后,一副用油彩绘画的人身虎面像呈现在众人面前时,除开张延外,其余人则均是被震撼的惊呼连连。即使是巴宗,此刻也同样是瞪大了眼睛,就像见了鬼似的。 “这地方……这地方怎会有如此精美的壁画?我之前查过很多的有关这片区域的资料,并没有找到相关的文字记载啊。难道说,我们其实是搞错了地方?这里并不是我们计划中的目标地点?” 有人忍不住近距离的趴在墙壁上,双手摩挲着壁画,发出一句又一句的惊叹。 张延瞥了眼,出声劝告道:“最好不要乱碰。” “啊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太过兴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那人一脸的尴尬,但还是忍不住用手去摩挲着壁画。 受过张延恩惠的其余人则劝说了几句,让他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强行将其拉着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就像是走不到尽头似的,而众人的身上又没有携带充足的干粮,所以在行动了近一个小时后,就有人开始叫苦,申请休息。 张延本想否决的,可看到文妍也气喘吁吁的样子,索性停下休息。可即便如此,张延依旧是将巴宗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同时与其隔开一个身位的距离。 “嘶,痒,好痒啊,你快帮我挠挠,后背我挠不到。” 先前那个触碰了壁画的青年一路上不断抓挠,但背部的瘙痒让他难以忍耐,索性便让身旁的同事帮忙。 而他的叫喊也立刻吸引了张延的注意力。 张延向其看去,在看到那名青年的手背上出现了蚊子叮咬后的包时,旋即一个箭步冲上前,抓起对方的胳膊,用力将袖子撸上去。 密密麻麻的粉红色透明水泡映入到众人的眼帘,除开张延、杨程和巴宗外,其余人则都是一副正常的表情,就像是看到正常的皮肤疾病病人一般。 “一路上,你都碰过什么东西?” 张延神情严肃,他紧盯着青年,急躁的开口追问。 而他的话语也惊吓到了不少人,甚至还有人想要为其辩解。 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经历过先秦古墓的张延很清楚这种水泡是什么东西,所以他无比严肃的盯着忍耐瘙痒的青年,再次厉声追问道:“你都碰过了什么东西?!” 众人感受到张延的语气变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不再有人帮忙辩解,反而让其尽快解释和说明。 青年正遭受着瘙痒的折磨,本就意志力不够坚定的年轻人,此刻哪儿还有什么功夫思考和回答问题。他扭动着身子,身上莫名多出如牛的力气,将张延推开,然后蹲在地上埋头抓挠着。 “没用的,他死定了,不过你们最好不要离他太近,也不要把他丢到靠近水源的地方,否则他体内的毒就会传染开来。到那时,就算你们再想如何弥救,也无力回天。” 巴宗斜着眼盯着张延,惋惜的开口。 如此珍贵的繁育工具,就这般死翘翘了,他是真的深感可惜。 闻声,张延立刻向巴宗看去,快步向其走去,蹙眉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蛇毒,寨子里有记载。” 巴宗很随意的回答,就好像这是一件吃饭喝水般简易的事情。 “蛇毒?” 张延眉头深皱,扭头瞥了眼几近抓狂的青年,在心底掂量一番后,向巴宗追问道:“你有医治的方法?” “医治?火烧的医治算不算?” 巴宗嗤笑一声,摇头道:“中了这种毒的人,最好的医治方法就是当场火化,否则等到他挠破皮肤,脓包里的毒水污染了周围,没有一人能够幸免。但在这之前,你们还是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吧,我们可是在原地绕圈子。” 说到这里时,巴宗突然变换了语气,努嘴指向墙壁,让众人去看墙上的人身虎面像, 第九章 复杂的人心 众人看去,只见墙壁上是一副清晰的人身虎面的画像,只是很浅很淡,且绘画的手法很抽象,几近看不出是什么,也与众人初次看到的画像一模一样。 ‘鬼打墙’三个字也立刻浮现在众人的脑中,所有人木讷、慌乱的望向张延,一个个急躁难耐的让张延出出主意,完全将杨程给抛弃了。 “够了!!” 杨程涨红着脸,目光扫过张延,然后走到众人的面前,拍着胸脯道:“既然是我带着大家来的,那么我杨程会想尽办法把你们所有人全部带出去!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噗嗤~哈哈哈!” 巴宗憋不住大笑起来,就像看小丑似的看着杨程。 “你笑什么!你在嘲笑我?你在笑我?” 杨程的脸又黑又红,瞪向巴宗,一连多问,同时宣泄道:“你可不要忘记了,现在是你落入到我们的手中,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让你死在这儿!让你直接去见你的祖宗!” “小子,你太嫩了,什么都不懂啊。” 巴宗的笑脸收回,沉着脸,耷拉着眼皮盯着杨程,继续道:“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无关,而你只是一个受益者。而且,你也没有能耐杀死我,即使你的手中有把刀子。” “你说什么!!找死!!” 杨程顿时暴怒,向着巴宗大步冲去,一只手抓住巴宗的衣领子,但迟迟没有下手。 而所有人都在错愕的望着杨程,原先信服他的人,被他洗脑的人,此刻一个个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正一步步的后撤,恨不得离杨程远远的,或是避免受到他的波及。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杨程骑虎难下,抓着巴宗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想下手,又不敢。 “呵,吵够了?” 张延站了出来,瞥了眼杨程,没理会对方,而是向巴宗追问道:“你确定没有解毒的方法?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可就难说了。” 说话时,张延将收缴上来的短刀拿了出来,拔掉刀鞘,握持着木柄在手中把玩着,并用手指测试了一下锋利程度。 如果是别人,巴宗兴许不会感到害怕,但张延不同,他没有在张延感受到那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反而嗅到了一股很浓重的危险气息。 所以巴宗此刻很着急,慌忙说道:“这种蛇毒根本没有解药,寨子里有详细的记载,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回寨子进行翻找。” “呵。” 张延轻笑一声,然后慢步向巴宗走去,并将刀子架在了巴宗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身贴着巴宗的肌肤,冷的他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断地咽着口水。 “你,你把它收起来,我们可以好好的谈。” 巴宗忍受不了这种压迫,慌张的让张延将刀子收起来,但他的话根本没有得到张延的正面回应,反而感受到刀子的再次逼近。 “我说!我说!你快把刀子拿开!” 巴宗顷刻瞪大了眼睛,大声喊叫。 但是,张延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刀子与巴宗的肌肤在亲密接触下,已经能看见被压出的一条细线痕迹,而巴宗的皮肤也达到了被划破的边缘,随时就要被割开脖子。 “这种蛇毒确实没有解药,因为这是寨子的老祖宗调制出来的。但是寨子中有记载,需要以白蛇卵为引,黑蛇的蛇胆为辅,将龙骨研磨成粉,服下后即刻解毒。” 巴宗冷汗都冒出来了,大声的回应着。 可纵使如此,张延的动作依旧没停,这让巴宗十分心急,抗议道:“做人要信守承诺,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还不快把刀子挪开!” “啧,你说的,谁又能确保真假。而且,解药没有交给我,要我如何相信你说的又是真假呢。” 张延咋舌的说了句,同时心底也在暗暗揣摩。 还别说,巴宗所说的解药配方确实很像一回事儿,但‘龙骨’二字却让张延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儿。 龙,这是精神图腾的象征,千百年来,从古至今,并没有人亲眼目睹过龙的真实面貌。即便是张延之前的行动中所遇到的长了犄角的巨蛇,那也算不上是龙,它与文献记载中的龙有着很大的区别。而且,龙是有爪的。 抛开龙的话题不谈,具体是什么白蛇的卵,这是未知数。且黑蛇的蛇胆,总能让张延回忆起他们前段时间的遭遇,而这两地之间的距离很近,不排除巴宗在撒谎的可能。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巴宗拿出最终成品,并让其测试过后,张延才敢放心使用。 但张延不着急,却有人着急了。 杨程黑着脸,向张延呵斥道:“张延,巴宗村长已经说了医治方法,你不尽快想办法找到这三样东西,难道是想让研究所未来的栋梁惨死在这儿吗?你可不要忘记,当初可是有不少人因为你死在了那座先秦古墓的地下宫殿,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的!” 杨程在说这番话时,更是向其他人看去,想着用裹挟的方式一起向张延进行攻讦。 但是,这压根儿都用不到张延开口,文妍那边就已经看不下去了,直白的向杨程不满道:“杨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无头无尾的就将责任全部推到张延的身上,这是人该做的事情吗?而且,我记得这次的领队是程新河教授,什么时候就变成你了?你私自做这些,等回去后,我一定会向研究所的高层反应,将你逐出研究所。” “你!!” 杨程被怼的哑口无言,夹着尾巴悻悻的躲到了角落里。 他的计划失败了,甚至还起到了极大的反作用,让那些原本和他走的很近的年轻人向他投去了质疑的眼神。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部分想要回到杨程身边,但奈何现场气氛所造成的压力,让那一小部分想向杨程靠拢的人不得不缩进人群,不做出头鸟。 没了杨程的干扰,张延轻轻动了下手中的刀子,催促巴宗道:“巴宗村长,你确定不再多说什么了吗?” “哼!” 巴宗经过杨程的这次干扰,明显不再害怕,一副任你施为的模样。 巴宗已经看出,张延是绝对不会也不敢直接杀了自己,哪怕是让自己负伤,他也不敢做。否则,以杨程紊乱军心的行为,不可能会没有惩治。 哧! 但巴宗没有料到,张延的手段极其狠辣,直接将刀子扎进了巴宗的大腿,鲜血顷刻喷出,浸湿了他的裤子,也染红了张延的手。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等他们回过神时,就听到了巴宗惨痛的叫喊。 “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似乎很不乐意接受。” 张延黑沉着脸,严肃的再次逼问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我不介意直接杀了你!” 说这话时,张延拔出刀子,在巴宗的面前摇摆了几下,进行威胁。 巴宗忍痛哀嚎,由于双手被捆绑着,所以他此刻根本无法对扎伤的左大腿进行止血和包扎。而他看向张延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更加畏惧。 “张老师,人不见了,王浩不见了。” 气氛凝重的人群,突然有人举起手向张延大喊。 而这一声叫喊也让在场的众人心头一惊,立刻向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中了毒的王浩。 王浩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丁点儿踪迹都没有留下。 “张大狗,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找到王浩?” 文妍看向张延,小声的询问。 此刻张延神情严肃,他从文妍的手中接过手电筒,然后向着来时的路和前方的路照探,摇头道:“没用的,中了毒的人,神志会出现问题,谁也不确定他们下一秒会做什么。” 回想起在先秦地下宫殿中的遭遇,张延的心头一震,立刻对众人道:“我们得立刻动身,离开这儿。” “那王浩怎么办?我们就这样抛弃他了嘛?” 有人向张延举手询问。 张延一时陷入沉默,半晌后才摇头道:“我无能为力,这也是他的命。” 顷刻,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凝重。 有人不理解,有人回想起了杨程先前的话,但他们又不敢在张延面前发作,只得将这些话全部压在心底。 “这样真的好吗?” 文妍戳了下张延的胳膊,用眼神暗示着那些起了其他心思的年轻人。 张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摇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脑袋里半点儿头绪都没有。 按理说,这次的行动也理该和他无关的,可偏偏有人要将他拖下水,就像一切全部都是安排好了的。所以,张延的视线总忍不住向杨程看去。 重新踏上路途,众人心思各异的向前进军,两侧墙壁上好似进化演变的人身虎面像又一次落入到众人的眼中,但这次没人敢靠近,他们都怕会变成王浩那般下场。 就这般继续往前走,当再次看到壁画时,有人唠叨着发起了牢骚,表示不想再继续走了,说想要回家。 他的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甚至好几个人仿照着一同停了下来,不愿意继续向前走了。 张延没有理会他们的弱智行为,而是拎着文妍继续往前走。 人群中,杨程望着张延离去的背影,犹豫着最终决定跟上,而他的行为受到了不少人的仿照,停下来的脚步又一次的跟了上去。其余人见状,虽然心中有各种不满,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第三次看到相同的壁画,这次张延不再继续行动了,他将巴宗交到文妍的手中,自己则拿着手电筒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众人满头雾水的看着张延的行为,很是不解,正当他们忍耐不住向张延开口时,只见张延回头折返,一边往前走,一边接回捆着巴宗的绳子,对文妍说道:“继续往前走,我们没有遇到鬼打墙,这应该是某种特殊的视觉手段。” 第十章 三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都想要让张延给出一个准确的原由,但没人敢正面去询问张延,而张延也无视掉他们的啰嗦,牵着巴宗继续往前走。 张延前进的速度很快,但这让巴宗十分吃不消。 他的左腿挨了一刀,至今走起路来就会钻心似的疼痛。而且这般长时间的走动,让他的皮肤已经向外冒汗,汗水流淌进入伤口处,汗水中的盐分蜇的他又痛不欲生,几次想向张延提起抗议,但都被张延一个凶狠的眼神所制止。 所以,如今的巴宗只能忍耐着。 随着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看到人身虎面像,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说什么都不愿再继续往前走了。甚至还大喊叫嚣着就是遇上了鬼打墙,继续往前走是纯纯的在浪费体力,不如坐下歇息并想想其他办法。 面对这样的内部问题,张延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同时还加快了速度。而这也导致巴宗忍受不了,直接提起了抗议,撂挑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道:“不走了,说什么我都不走了,你要想走,那你就自己走吧,我不伺候了。” “呵。” 张延轻笑一声,没有给巴宗继续耍赖的机会,拉着绳子继续往前走。 张延的力气很大,即使巴宗坐在地上,但依旧被他拖拽着往前走,而这也让巴宗踉跄着栽倒。见这样的方式没有起到作用,巴宗尽管很愤怒,但打又不打过张延,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爬起来,勉强跟上了张延的速度。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歇息,到最后仅有张延、文妍、巴宗和杨程四个人继续往前走。 不过,除开张延外,其他三人的状况也都很差,粗喘着,时不时会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身上原本潮湿的衣服,也因为长时间的活动而渐渐地干燥。 就在众人认定张延已经疯了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张延将手中的绳子松开,扭头看向墙壁上的人身虎面像,将短刀拿了出来,在墙壁上一下又一下的开凿着。而他的行为也让众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这样这般做的意义是什么。 “张大狗,怎么停下了?” 文妍走上前来,她一边舒缓着呼吸,一边将心中的困惑说出来,同时也在看着张延用刀子开凿墙壁的行为,继续问道:“这个壁画不是不能动吗?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之前王浩的下场仍旧历历在目,文妍不理解张延此番行径的目的,但想到张延不会做冒失的事情,所以也想仿照张延的行为,对墙壁下手。只是文妍刚伸出手,就被张延一把抓住手腕,并推开了。 “你不能碰。” 张延警告了一句,继续用刀子在墙壁上开凿着。 “为什么?” 文妍不理解。 其余人在看到张延古怪的行为后,纷纷上前围观。 “这面墙壁的背后,就是巴宗村长的先祖们的长眠之地。” 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张延叹了口气,直接将真相说出,在众人震惊的神色中,继续补充道:“之所以不让你们是触碰,是因为这里蕴含着机关陷阱,如果是让你们进行操作,会触碰到墙壁内的陷阱。” 说话间,张延握着刀开凿的动作停了下来,同时伸手从中取下一块砖,并交到了已经木讷的巴宗手中。 其余人此刻也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向着里面看,想要知道里面存在着什么。 但张延没有给他们窥探里面真相的一幕,而是继续开凿、取砖。约莫十多分钟后,墙壁上出现足以容纳一人钻入的洞,而张延也至此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取下砖块。 “这……这洞也太小了吧,继续拆啊,这么小的洞,我们怎么进去啊。” 有人立刻表述不满,认为张延理应扩大洞口,方便他们进出。 张延向着开口的那人看了一眼,对巴宗说道:“还不快跪拜你的先祖?” “啊?” 巴宗一下子愣了神,木讷的捧着砖块,忘记该怎么做了。 “算了,进去跪拜也一样。” 见巴宗不知所措,张延没有继续强硬着让巴宗跪拜,而是将身上的东西丢进去,然后钻入了洞中,爬了进去。 里面的湿气很重,不过不知是用了什么技术,内部的湿气无法流转到外面。所以张延在钻进去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一股凉意,就像进入了漏水的地下室似的。 外面的人叽叽喳喳的,纷纷叫喊着动手扩大洞口。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这些砖块,再随便抽下去几块,所有人都会被埋葬在这儿。” 张延回身透过洞窟向外面的人进行警告,随后拿起先前丢进去的手电筒和刀具之类,让文妍和巴宗尽快钻进来。 无条件信任张延的文妍没有啰嗦,她先将背包丢进去,然后仿照着张延先前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而在洞内的张延也出手搀扶了一下,以防止文妍不小心磕绊到。 但巴宗却很难正常爬进来,他的身体被绳子捆绑着,左腿有伤,在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下,很难钻进来。好在张延的话在这儿还算有作用,他让其他人进行一次协助,架着巴宗的下腰和双腿,将其推了进去。 之后,张延不再关注洞口处的事情,而是打着灯对里面进行查探。 先落入眼帘的,是两个跪坐在石板上的人,他们的皮肤还很鲜活,就像睡着了似的。但张延一眼就看出他们早已是死人,且也一眼看出这两人中的一人便是巴宗的先祖。所以他直接让巴宗在两具尸体跪着,而他则是继续对这间墓室进行搜寻。 整间墓室除却已经停摆了两具尸体的石板外,还有一张石板,而那块石板上留有一块木牍,只不过由于这儿湿气很重的缘故,木牍已经被腐蚀了,且长出了菌子。 张延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定在木牍上,走近后拿去,将上面的菌子一一清理掉,并开始仔细研读上面留下的秦小篆。 但因为木牍腐烂的缘故,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倒是让张延辨认出了秦穆公这三个字。 但是,秦穆公? 张延眉头紧皱,这让他又一次回想起几个月前的先秦古墓。按照墓中发现的文字记载,那是其女弄玉的墓冢,可这儿又遇见了和秦穆公有关系的东西,反而让张延感觉到了怪异。 尤其是回想起他们前不久遇到的那道灵体,其体型、长相,很难不让张延认为那便是弄玉公主本人。 莫非,这儿也和弄玉公主有关?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文妍小心翼翼的来到张延的身旁,见张延盯着木牍发呆,忍不住好奇的发问,同时看向张延手中的木牍,惊疑道:“这上面记载的,是秦穆公寻找飞升成仙的事迹?可是,根据我们的考古发现,并没有这些文字记录啊。” “木牍已经腐烂,原先的含义也就发生了变化,所以再继续找找其他的线索吧。” 张延摇头,木牍有一片是空白的,所以木牍所记载的事情,很可能另有其他。 如此,文妍默默点头,继续对周围进行寻找。 “张先生,这,这有两人,哪位才是我们山寨的先祖啊?” 巴宗跪在地上,疼痛让他逐渐反应过来,困惑的看向张延。 而张延此刻已经将这里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发现后,这才来到巴宗的面前,盯着那两具如活人的死尸,正要开口时,发现这两具死尸身下的石板上似乎刻着什么字。 张延当即凑上前去,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泥尘,赫然看到石板上写着‘仲叔牙’、‘巴’两个字。仲叔牙是中间死尸身前石板上刻下的名字,而其死尸左手边则是巴,右手边原放置着木牍的石板上,原先刻有字,但上面留下了很明显的划痕,将其破坏掉了。 “文妍,过来看下这个。” 张延将文妍唤来,同时他也在思考着‘仲叔牙’这个名字。但历史又何其之大,张延不可能所有人的名字都能记住,而且当时秦国名声大噪的人物中,似乎并没有这个名字的记录。 难道说,是暗中的任务? “没有印象,这应该是没有记载在史书上的人,这对我们的考古发现很重要啊。” 文妍蹙着眉摇头回应,但也同时大为惊喜,并快速让进来的人进行记录和搜集更多的文献。 一时间,死尸所在的地方顿时闹腾起来,吵的张延无比头疼。 张延没有回应巴宗的问题,而是继续在这儿寻找其他线索。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具死尸,倒也勉强对应上了之前张延和文妍的发现。但第三块石板的出现,让张延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 他们当时在通过水下暗道时,确实有发现被遗弃的盔甲,且出来后经过的山寨的宗祠之地,也有一副将军级别的制式盔甲。如今眼前是三张石板,暗示着有三人从那处囚龙之地逃了出来,可线索到了这儿也顷刻断掉了。 张延蹙眉沉思着,脑袋都大了,也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张大狗,你快过来。” 就在这时,文妍大喊一声,同时对张延招手。 见状,张延快步赶去,只见文妍蹲在角落,正擦拭着面前的墙壁,而墙壁上雕刻着小篆,写着:杨,反秦。 第十一章 养蛇尸 杨? 这是个人名? 张延和文妍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不作出声,继续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着查看。只可惜,除却这角落处的秦小篆外,没有其他的发现。 “怎么说?要不要……” 文妍扭头看向张延,没有将话说全,但意思已经表明的十分清楚。 张延摇头,目光扫过人群中的杨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说道:“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下次还是不要再做了,还是找找其他的地方吧。” 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余人却听得很清楚,他们想要围过来,但迫于张延给予的压力,只是远远的看了眼两人,然后继续围着那两具死尸进行观测和记录。 尽管张延伪装的很仔细,但文妍还是察觉到了张延的眼神,知道了其视线有短暂的停留在杨程的身上,所以忍不住的压低声音着问道:“你是怀疑杨……” “不要乱说话。” 张延扭头严肃的瞪了眼文妍,打断了文妍后他便收回了视线,并向巴宗走去。 看着张延的背影,文妍抿着嘴唇沉默,她感觉她猜到了答案,但刚刚张延的警告也让文妍紧张了起来,也明白了话语中的用意。所以文妍又回头看了眼墙壁角落处那不显眼的秦小篆,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追向张延。 两人的行为,杨程看在眼中,他的视线一直在张延的身上,见文妍追上张延后,这才迈步向着先前两人所去的角落位置走去。 正当杨程弯腰看去时,突然一声惊叫响起。 “啊呀,大家快过来看啊,死尸的脸上有刺青。” 这声惊叫打断了杨程,也让他不得不返回,挤入人群去查看两具死尸脸部的刺青。 两具尸体保存的十分完好,不像是几千年前的尸骸。而这间墓室内存有大量着水汽,所以尸体的鲜活程度很高,可即便如此,两具死尸的脸部皮肤依旧暗黄粗糙缺水,甚至已经僵化。且脸部的褶皱让原本的刺青无法完全、完整的呈现出来,需要进行手动抚平死尸脸部的褶皱。 杨程盯着查看几眼后,对身旁的人吩咐道:“给我一副无尘手套。” 在接过手套后,杨程立即准备动手。 “年轻人!!你最好不要乱碰!” 巴宗一直跪着,他如今虽然无法看见死尸,但得知这些人要对他的先祖动手,这让巴宗恼怒起来。 一旁观看着的张延则是惊讶的看向巴宗,心想对方是不是知道什么绝密,但巴宗接下来的话却让张延大跌眼镜,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那可是我山寨的先祖,我不管你们是要考古,还是做什么其他,胡乱触碰别人家的先祖,这是大不敬,是会引起神的愤怒,上苍会降下惩罚的。” 巴宗黑着脸,甚至还站了起来,虽说他被捆绑着双手,但依旧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这些年轻的考古人员则没有将其当做一回事儿,甚至出面将巴宗拦下。 “大叔,这是一项伟大的考古发现,希望你能够理智、理性一些,不要影响到了我们的正常工作。” “是啊大叔,我们也不是说要对死尸怎样,只是查看一下脸上刺的是什么字,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绝不会破坏尸体的。” 几个头铁的年轻人拦着巴宗,也直接点燃了巴宗的怒火,叫喊着让众人停下他们的无礼行为。 只可惜巴宗的身上有着绳子禁锢,无法做到有效的制止行为,但即便如此,杨程对死尸下手的动作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反而支撑着身子并提醒其他人不要再继续向着里面硬挤了。 “你不制止吗?” 文妍站在张延的身旁,不解的向其看去。 “为什么?” 张延的反问让文妍愣了下神,错愕不解地盯着张延,只听得张延解释道:“人家巴宗村长是为了不让这些人去触碰他的先祖,我认为这没有错。而杨程他们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史实资料,也是合情合理的。我为什么要出来做这个冤大头呢。” 说完,张延并与他们拉开距离,看样子就像是在规避即将爆发的危险。 文妍被说的哑口无言,心底憋着一股气,但又无法宣泄出来。 不过,她也鬼使神差的学着张延进行后退,至于为什么,文妍也不清楚,但她认为跟在张延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怦!! 意外,还是发生了。 由于巴宗强行挤入人群制止的行为,导致人群拥挤着撞到了两具死尸,而这也让现场的氛围顿时凝重起来,所有人更是下意识的让开位置,撇清关系。 而此刻,压在两具死尸身上的杨程也被吓坏了,连忙爬起来,并想要将两具死尸搀扶至原样。但巴宗那炙热愤怒的眼神让杨程的动作僵硬在了原地,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小子!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巴宗双眼猩红,咬牙切齿着怒吼,并向着杨程扑去。 “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杨程慌张、尴尬的张口解释,但巴宗已经扑上来,用头将杨程撞倒在地,并骑在杨程的身上,用头一下又一下的去撞击杨程。而杨程只能被动的抵抗,几次想要反击,但又架不住巴宗的重量,且巴宗一声又一声的恼怒宣泄让他不敢反抗。 其余的考古人则是上前,但被巴宗凶狠的模样惊吓到了,他们也不敢出手制止巴宗,只得近距离的围观着。 人群外,张延和文妍目睹着一切,两人置身事外的态度很快让年轻的考古人察觉,他们机灵的跑到张延的身后,试图用张延来遮掩他们之前的错误。 张延只是扫了几眼这群人,盯着死尸的眼睛微微眯起,向身旁的文妍确认道:“这两具死尸正在快速干枯。” “你的意思是……” 文妍惊愣的看向张延,小脸旋即煞白,连忙对其他人大喊道:“快!远离那里,有危险!两具死尸有危险!!” 这一声叫喊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纷纷向死尸看去,只见死尸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干瘪,变黑腐化。而且这两具死尸的腹部也微微鼓起,时不时会跳动几下,就像孕妇腹中的胎儿在运动似的。 如此惊恐的场面,他们来不及思考,立刻抽身躲到了张延的身后,就连杨程也在不断地大喊着,让巴宗先放下私人恩怨,有什么事儿等过了这次的危险再说。但巴宗已经是愤怒上头,哪儿会听信杨程的话,继续用头不断地撞击着杨程,甚至他此番撞击的力度加重了,生怕这般撞不死杨程似的。 啵~!哗啦啦~!! 腐化的速度骤然加快,那干枯暗黄的人皮就像气球似的被戳破,人体内的骨头散落一地,一颗颗白色棉籽状的椭圆形的卵滚落出来,有些掉下石板高台,白卵顷刻碎裂,暴出里面细小的黑蛇。 “张延……” 文妍指着碎裂的白卵,惊道:“黑蛇,这两具死尸的体内有大量的黑蛇卵。” “看见了,快离开这儿……” 张延点头,他盯着滚落出来的蛇卵,催促着让文妍尽快跑出去。 那些躲在张延身后的人则是不明就里,但张延说离开这儿,他们听懂了,所以率先一步向着洞窟跑去,争先抢后的要往外面爬,拥挤的状况要将那洞窟周边的墙壁推倒。 如此状况,文妍只得跟在张延的身旁,她相信张延不会不救她的。 此刻,张延盯着滚落出来的黑蛇蛇卵片刻,扭头看了眼来时的路,蹙眉道:“来不及了,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其他的退路。” 话音刚落,那些蛇卵一个个破裂开条,一条条细小的黑蛇从破裂的卵壳处钻出,竖瞳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信子一遍又一遍的急躁向外吐着,本能的爬出蛇卵,向杨程和巴宗,以及所有人的方向包围。 蛇卵的数量极多,密密麻麻的细小黑蛇成群结队的行动着,且它们的速度很快,仅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将所有人全部包围了起来,并攀爬上他们的身子。 巴宗和杨程两人在感受到身上黏糊糊的攀爬感觉后,各自停下了动作,并惊叫着逃离那两具死尸的旁边。 张延握着刀子,将文妍护在身后,并一步步的后退,但他的身后是墙壁,也退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看着这些敌意浓郁的黑蛇,张延弯腰挥动着手中的短刀,但密集的数量很快让张延吃力起来,已经有数条黑蛇攀爬到了他的腿上,正在不断地往上身攀爬。 “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惨叫声,在此刻络绎不绝。 这些黑蛇目标明确,攀爬到那些年轻人的身上,钻入到他们的耳朵中、鼻孔内、嘴巴,仅是片刻的功夫,他们的耳孔、鼻孔和嘴巴便开始向外喷血,全身抽搐着瘫倒在了地上。 “张延,我来帮你!!” 文妍脱掉外衣,卷成条状,不断抽打着那些围攻过来的黑蛇,而她的视线也向张延看去,却见张延的脸上突然密集的出现花纹。 这一幕让文妍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张延,你的脸……那些花纹又出现了!” 第十二章 黑脊蛇 脸上出现了花纹了嘛? 张延没有任何意动,他继续处理着那些冲过来的黑蛇,且也在加快速度。而这也让他脸上的花纹更加清晰和明显,甚至因为剧烈的运动,他的脸此刻红扑扑的,与黑色脸谱花纹形成一种很怪异的比对现象。 “张延……” 文妍很担忧,她想要继续提醒张延,但那些黑蛇的数量越来越多,所以只能专心的去清扫爬过来的黑蛇。 其余人看到文妍的动作,也纷纷立刻进行模仿,一个个脱掉上衣卷成条状,然后挥扫清理那些黑蛇。即便如此,黑蛇的数量依旧造成多人当场死亡,血腥味立刻在这间墓室内弥漫扩散开来。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奋斗和努力,那些黑蛇终于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也幸亏这些黑蛇刚刚破壳,攻击性没有成年的黑蛇凶猛。而余下还残存活着的黑蛇正在遭受着清理,抛开张延外,那些年轻的考古人都将怒火激发在了黑蛇的身上。 “张延,你怎么样?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文妍丢掉沾满了蛇血的上衣,她快步来到张延的身旁进行询问。 此刻张延脸上的花纹已经明显到与生俱来的模样,且这些花纹的出现也让张延的呼吸变得急促和困难起来,整个人更是瘫坐在地上,正在不断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张延正不断地向外冒着冷汗,身上的衣服因为因为汗水的缘故而彻底湿透,就像刚从水中打捞上来似的。 “没,没事……” 张延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全身炙热滚烫宛若置身熔炉的感觉让他几近疯狂,再加上他呼吸困难,两种不同状况混合在一块儿,别提有多难受了。 “不行,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我现在就去问问有谁懂医术,马上对你进行紧急治疗。” 文妍转身就要离开,但她还没来得及走开,就被张延抓住了手腕,强行将其留了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文妍怎能让张延继续执拗下去?所以,她用力的挣扎,想要甩开张延,但却被张延紧紧的箍着手腕,其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回过神想要出言教训张延时,却见到张延那双坚毅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文妍不敢说她百分百了解张延,但那股似驴的倔脾气让文妍清晰的感受到了,所以她清楚知道不能去找人帮忙。 “那你先好好歇着,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文妍柔声细语的劝说一句,另一只手想要将张延的手给掰下来,却发现压根儿无法成功。 文妍不理解的看向张延,却发现张延的双眼空洞无神,径直的盯着前方,呼吸好似停止了,模样就像是死了一般。 这一幕让文妍立刻瞪大了眼睛,慌乱着向张延靠近,并试探着张延的鼻息。 微弱到几近消失的呼吸把文妍吓坏了,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用手去按张延的人中,并不断拍打着张延的脸,同时进行着呼唤。 但没有动静的张延让文妍越来越心急,也在同一时刻向周围看去,让其他人快过来帮忙。 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折磨,这些年轻人哪儿还有力气去理会其他的事情,所以一个个儿的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立马过来查看。倒是有几人想要过来,但见其他人都没有动身,索性都没有再行动了。 而这一幕给文妍的冲击很大,她倒是想过得不到帮助,但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的绝情和冷血,所以文妍不再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外人的身上,一边规劝着自己冷静,一边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不断地去掐张延的人口和呼唤张延的名字。 躲入人群中的杨程在此刻偷偷的看了眼张延和文妍,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现在张延脸上的东西却让杨程想到了许多,不由的在心中冷笑,甚至得到了极大的精神满足,无尽的快感让他快要忍不住大笑出声。 “喝~!” 一口长气被张延吸入口中,足足超过了十秒。 张延的脸色也变得更红,就像参加了憋气大赛。他的眼珠子在此刻不断地闪烁跳动,全身在微微抽搐,嘴巴长得很大,喉咙处在不断地上下蠕动,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爬。 突然的变化也让文妍瞪大了眼睛,她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张延的状况,就见张延紧绷的身子向着一侧倒去,嘴巴张开到最大,一条通体黝黑的,三寸处长着薄如蝉翼的红色翅膀的蛇。 这条黑蛇约有成年人的大拇指粗,吐着信子,蛇头左右扭动着观察着周围的全部一切。它在看到文妍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向其扑了过去。 作为跟在张延身边的人,文妍在看到黑蛇的刹那就心有所想,她见黑蛇的状态不对,连忙侧身躲避,躲过了黑蛇的攻击。 而那黑蛇没有就此放弃,一次攻击不成,调转回头继续向文妍发起进攻。 有黑蛇从张延的嘴巴里钻出来,这一幕吓坏了众人,他们惊叫连连,抱在一起躲在了角落,惊恐失措的向着角落挤着,害怕站在外面会遭到黑蛇的袭击。 “草!!” 倒在地上的张延狠狠地骂了一句,啐了口嘴里的腥臭,灵敏的拉着文妍躲开了黑蛇的袭击,同时将短刀反握在手中,撒开文妍的手向着那黑蛇冲击。 当! 短刀砍在黑蛇的身上就像砍在了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也震的张延的手发麻。 张延意识到状况的不对,手指灵活的转动短刀调回正握,一连数次的挥砍,叮叮当当的刺耳声音连绵不绝,却没有对黑蛇造成丁点儿的威胁和伤害。 “哧~!” 而那黑蛇也被激怒了,张开蛇口发出哧哧的声音,弓起身子再次向张延扑去。 一人一蛇在墓室内较量着,辗转腾挪,几乎墓室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一人一蛇的争斗痕迹。 眼瞅着无法拿下黑蛇,张延心头焦急,出刀的速度逐渐凶猛和快速,且不再有章法,每一刀皆是对准了黑蛇的七寸要害。 一番猛攻过后,体力的大量消耗让张延的速度慢了许多,甚至好几次险些被黑蛇伤害到。 “张延,快躲开!” 就在这时,文妍大喊一声,只见她将沾满蛇血的衣服左右手拉开,然后疾跑冲来。 “让我来。” 张延直接抢过来文妍手中的衣服,并将短刀咬在嘴中,在黑蛇扑来的同时,用衣服将其兜住。 但这也仅仅只是蒙住了黑蛇的头部,它的下半身依旧裸露在外面,且在张延准备将其包裹起来时,那黑蛇竟灵活的用蛇尾缠绕上了张延的手腕,并不断地向回缩。 如此一来,临时计划被破坏。但张延没有松开衣服,而是用一只手拎着衣服,另一只手去抓黑蛇的蛇头。 尽管黑蛇用蛇尾缠绕了张延的手腕,但张延的动作可没有就此落下,他用力的掐着三寸处,向着四周看去,见角落处有一块残破的青砖,大步流星的冲了过去,拿起青砖狠狠的砸了下去。 噗~! 一抹鲜血飙出,张延的动作不停,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砸着,而黑蛇的蛇尾也在不断挣扎缩紧,一副要将张延勒死的样子。 接连多次后,张延累得不轻,但他没有停下歇息,而是将黑蛇的蛇尾强行脱下手腕,然后将黑蛇连带着衣服直接丢到了角落,并将青砖压在蛇头部位。 他不确定这黑蛇是死是活,但至少这样能安心一点。 扑通~! 而做完这些,张延终于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脸谱花纹也消退了许多,但仍旧能看到。 也就在这个时候,躲藏起来的巴宗向着张延冲了过来,他面对面的盯着张延的那张脸,眉头紧皱,模样高度认真,开口问道:“你见过蛇神?” “滚开,离我远点。” 张延不耐烦的将巴宗推开,他现在憋着一股子的火,尤其是回想起那黑蛇是从他的嘴巴里钻出来的,那股火气让他几如疯狂。 恰巧巴宗又死皮赖脸的冲过来,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才彻底的点怒了张延的火气。 被推倒的巴宗没有放弃,他再次爬起身,一边打量着张延的脸,一边神色认真道:“你一定见过蛇神!否则蛇神大人不会赐福于你!而你杀了蛇神的使者,你将永生永世遭到蛇神的追杀!张先生……不对,你是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 “你特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给我闭嘴!!” 张延正在气头上,听到巴宗那啰里吧嗦的废话,当即忍不住了,直接开喷。 如果不是他体力消耗巨大,他这会儿就直接骑到巴宗的身上,给这家伙来一次物理层面的静音。 但张延不想听,可文妍对此很感兴趣。所以她立刻赶了过来,站在张延和巴宗两人的中间,向巴宗问道:“巴宗村长,你说的这个蛇神,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会有黑蛇从张延的嘴巴里钻出来?黑蛇和张延脸上的花纹又有什么关联?这些……巴宗村长能告诉我吗?” 巴宗惊诧的抬头看向文妍,又看向在文妍身后的张延,眯起眼睛,反问道:“年轻人,你说那是黑蛇?你知道你这话是在羞辱蛇神吗?” “什么?” 文妍一头雾水,不明就里,但她很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所以请求道:“巴宗村长,还请告诉我那是什么。” “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 巴宗冷嘲热讽着,完全看不上文妍的请求态度,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张延冷声道:“一条黑脊蛇,用不着上升到什么所谓的蛇神。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你口中的蛇神,不过是夸夸其谈的臆想。” 第十三章 意料之外的人 “你知道?” 文妍错愕的愣了下,旋即转身看向张延。 她本以为张延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如今在听到张延的解释后,文妍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尤其是张延此刻冷清的态度,好似一直憋在心中,从不打算告知任何人。 又想到外公,文妍的心底陌生升腾起了怒火,正要发作,就看见张延摇头解释道:“我也是刚知道,刚想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话落,张延的神色变得凝重。 先秦古墓中并没有遭遇到黑蛇的袭击,但中毒这件事是真实的。如果当真是黑脊蛇的蛇毒,那么是通过什么媒介中毒的? “年轻人,神明是存在的,要对神明尊敬,不能随意妄语。” 巴宗严肃着对张延出言教训。 整间墓室内的气氛变得很压抑,且不提那些因被黑蛇袭击而死去的人,就是张延和巴宗之间的对话就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就像身处在两个不同但却有交集的世界。 “随便你吧。” 张延回过神,他暂时没有整理清楚其中的门道,所以也不打算继续在此浪费时间。而且经过此次的遭遇后,张延更加确定这里和之前遇到被锁链捆住的蛟蛇有关联。 将已知的信息汇总,那位‘仲叔牙’应该就是当初的那支军队的大将军,‘巴’应该是‘仲叔牙’的亲兵,而那位‘杨’则是军阵缺少的那人,且那位‘杨’从始至终都是带着异心参与那场未知的军事活动中。且这个目的绝非简单。 另外,在先秦古墓遇到的那位代号‘阳先生’的人,正确的叫法应该是‘杨先生’,取用谐音字来充当代号。 张延摇摇头,不再深想,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将短刀入鞘并放回腰后,捡起手电筒,并扒下一人的背包,默不作声的向着那两具已经化作黑色的枯骨旁边,用手将石板清理了一下,确定上面没有记载后,这才转身向扒开青砖的洞窟走去。 轰隆隆~! 众目睽睽之下,张延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墙壁,那些砖块承受不了压力,一窝蜂的从上方掉落。那些砖块的掉落让张延心头一惊,连忙后撤数步,这才没有被波及到。 尘烟卷动,众人刚躲开危机,就被呛得咳嗽阵阵。整间墓室内尽是大家伙儿的咳嗽声,吵得好不热闹。 张延打着手电筒,一边扇动面前的尘烟,一边确定众人的位置。 那些砖块像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尘烟很浓,在这种境地下很难判断自身的位置,也难以确定其他人的位置。就在这种状况下,张延正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行动时,突然感觉到有人用手摸向他后腰处的短刀。 电光火石间,张延一个反身横摆锤砸下,直接扑了个空。 而尘烟下,有道身影躲闪着跑掉了。 张延蹙着眉头,他没料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敢来偷他的东西,不过这也提起了张延的警戒心,将后腰处的短刀转到了身前,对着周围大喊道:“文妍,说句话。” “咳咳咳!!说什么呀,这里呛死人了,你让我说话……咳咳咳……” 文妍剧烈的咳嗽着,眼泪都咳出来了,但她还是本能的回了话。而这也让张延快速找到了文妍的位置,想着对其交涉一下刚才的事情,但看到文妍这幅狼狈的模样,索性把话收了回去,并用手帮文妍扇动面前的尘烟。 “咳咳,你有心思来照顾我,还不如想办法让这些尘烟散去。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憋死在这儿的。” 文妍没好气的打开张延的手,让其尽快想办法。 这种情况别说是办法了,能找到出口就是一大幸事。不过,文妍的话倒是给了张延思路,他点头,让文妍照顾好自己,转身在墓室内打转。 看似毫无目的,实则张延准备在这儿钓鱼。 除开被捆绑的巴宗外,张延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杨程,但从背影来看,那个想要偷他短刀的人和杨程的背影有着巨大差别,可追随杨程的人很多,在不知根不知底的情况下,张延也无法确定那些年轻的考古人员是否听了杨程的安排后,进行的偷盗行为。 如此转念一想,那些砖石的掉落也就变得不再简单。张延怀疑,这应该是提前布置好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然后浑水摸鱼。 可只是为了偷一把短刀就将所有人陷入危险境地,似乎又有些不合情不合理。 张延想不通,但他依旧用心的警惕着周围,并根据周围的咳嗽声音,去判断这些人的分布和目前状况。 就在张延在这间墓室内打转时,突然他发现前方的尘烟有些不对劲,那些尘烟正在以螺旋龙卷的形式向下钻,好似那个位置有一只强力的吸尘器,正不断地吸着墓室内的尘烟。 张延没有任何犹豫的快步上前,并根据记忆中勾勒出的墓室平面图,推断出眼前的位置正是先前两具死尸所坐化的地方。 站在螺旋龙卷涡流之前,张延缓缓蹲下身,只见这吸力是从石板的边缘出现的。张延立刻打着灯探照,发现石板的侧边留有一条二十多公分长,两公分宽的长条状缝隙。透过缝隙向着下方看去,是一根根错综复杂、长满青苔的粗大树根,且还有一条通往未知地方的幽暗狭长的通道。 这个发现让张延立刻眉头紧锁,他没有声张,而是仔细的透过缝隙继续观察,并检查了石板周围所留下的痕迹。 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块石板有被挪动过的痕迹,但如此大块且笨重的石板,如果有人进行挪动,那么必然是会存在声音的。可是,从遭受到偷盗,再至找到文妍的位置,到如今的发现,张延并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异响。 综上所述,张延认为那个对他进行偷盗的家伙还躲藏在人群中,而这条缝隙应该是对方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搞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张延发现这儿存在暗道。 “啊!!救命,有鬼啊~!” 突然,一声惊叫响起,浓郁的尘烟内人影攒动,接着便是扑通扑通摔倒的声音。 张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敢犹豫,而是立刻将双手插入石板露出的缝隙中,然后用力的往前推,将原先狭窄的缝隙扩大,并加速墓室中尘烟被吸走的速度。 肉眼可见的,尘烟被不断狂卷着吸走,而石板被推开后,呼啸的风声也紧随而至。 约莫两分钟后,墓室内的尘烟被卷走了大半,张延也看清了如今的现状。 此刻,一堆人围在一起,在他们面前蜷缩护住头部躺着一人,那些年轻的考古人员则是不断的对其拳打脚踢,恨不得将其打死。但随着尘烟散去,看到躺在地上的是人后,围堵在一起的人才纷纷散开。 张延远远的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跳,快步上前挤入人群,将躺在地上的家伙拽了起来,却发现对方全身僵硬,且他的脸上还佩戴着一副防毒面具。当即,张延动手将其戴着的面具摘了下来,一张煞白且长满水泡的脸映入众人的视线。 “这……怎么会是王浩?” 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 “王浩?” 张延抬头向那个惊呼出声的家伙看去,但对方明显受到了惊吓,快步后退躲藏,生怕被张延抓住似的。 张延只是盯着那人多看了几眼,便向其他人说道:“你们走过来仔细看看,确定这人到底是谁。” 同时,张延也在努力的进行辨认。 虽说对方浑身僵硬,且身上出现了大量的尸斑,但他的背影却让张延十分肯定,此人就是对他进行偷盗行为的那人。 可对方是个死人,还佩戴着防毒面具,身上的衣服也沾染着黑色的黏土,怎么想都觉着不对劲。最让张延想不明白的,是对方身上的衣服。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张延记得对他进行偷盗的人并不是穿着这身深颜色的衣服,而是一身浅色的衣服。 在场的所有人中,穿着浅色衣服的人倒是有,但穿着浅色衣服的人在遭遇黑蛇袭击时就已经死掉了。 死人,能做偷盗行为吗? 越是细想,张延越是感到头疼。这其中的谜团太多,以至于有种在遭受戏耍的感觉,也让他十分的愤怒。 “对对,就是王浩,他的眼角有一条疤,这是他在参与实习工作时,不小心磕到了石头留下的。我记得很深刻,当时工地的人都被吓坏了。” 有位年轻人站了出来,指着张延面前已经僵硬的尸体,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有一人确定,其余人也紧跟着附和,一时间墓室内极其吵闹,吵的张延脑袋都大了。而张延也没心思听他们的废话,索性出声打断他们,并让所有人收拾好东西,他们要下到石板下的暗道,寻求生机。 在这期间,张延点了一下人数,抛除掉被黑蛇杀死的人和王浩,不计算张延和文妍,包括杨程、巴宗两人在内,一共还有七个人活着。 但是,在清点人数时,张延总感觉怪怪的。 他总有一种,这支由杨程带来的队伍,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的怪异感觉。 第十四章 神树 这些年轻人难服管教,张延的意思十分明确,但他们却对那条暗道深表怀疑,甚至大部分人认为理应将那些砖块清理干净,而后原路返回。 张延没有进行过多的劝说,说完后就率先跳了下去。文妍紧跟在他的身后,而被捆绑的巴宗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其余人则是将视线落到杨程的身上,希望杨程能站出来帮他们说话,但杨程非但没有帮他们开口,反而十分赞成道:“我认为张延说的十分有道理,就听他的吧。” 随后,杨程也跟着跳了下去。 活下来的其他人虽然不想跟着,但他们也不愿意留在墓室内,最终硬着头皮跟着一同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是泥泞潮湿,鞋子上立刻沾满了黏稠的泥土。 张延蹙眉低头看了看,随后扒拉着旁边的粗大树根,借力爬到了树根上面。但由于这些树根上长满了青苔,很湿滑,张延在站上树根后就立刻对文妍进行提醒,并伸手将文妍拉了上来。 而这让巴宗没好气的直瞪着张延,怨气满满的说道:“小子,要么你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要么把我拉上去。” 张延只是象征性的扫了眼巴宗,没有进行任何的说明和解释。他不信任巴宗,无论对方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相信巴宗。而且,在知晓山寨的秘密后,张延挺希望巴宗出意外的,至少他不能亲手去做违法的事情。只可惜巴宗的运气很好,每次都能侥幸活下来。 “喂!小子!!” 见张延直接转身离开,巴宗恼怒的吼叫一声,奋力的挣了一下身上的绳子,恼怒道:“你让我这样怎么行动,这样是会害死我的!!” 张延就像没听见,但文妍却忍不住向张延看去。她有点儿善心泛滥,很想开口劝说张延几句,但话语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叹息着将巴宗给拖拽了上来。 “小姑娘,你人心善良,但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这样的人最好离得远远的。” 巴宗跪着挪动了几步,用巧劲儿站起身并稳住身形,目光狠辣的盯着张延的背影,咬着牙继续道:“像他这种心肠狠辣的人,坑害自己人的手段不知有多少,你跟在他的身边,还这么信任你,迟早有一天他会将你坑害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说完了?” 这时,文妍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恶狠狠的剜了巴宗一眼,警告道:“闭上你的臭嘴!下次再说这种话,我会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在巴宗的眼前亮了一下拳头,文妍转身直接离开。 巴宗被气得够呛,但又无法发作,只得愤懑的咽下怒火。 跟过来的杨程等人看了眼正在愤怒中的巴宗,他们什么也没说,径直的绕开巴宗去追张延。 这条暗道很奇怪,像是被某种大型生物开垦出来的,而他们下来的地方就是尽头。在向下深入时,很快便发现这里存在着四通八达的暗道,且还有一团团粘连一块儿的深褐色含有大量水汽的泥团。从外表来看,像是蚯蚓的粪便。 但已知的蚯蚓种类,并没有如此大体型的存在,所以张延猜测这应该是其他生物堆砌出来的。具体的作用是什么,尚不知晓。 而那些四通八达的暗道十分的阴暗潮湿,几如沼泽,唯一合理的通行方式,就是通过这些树根向前进。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树根很多,也很密集,几乎是纵横交错在一块儿,也让众人不需要落地,蹚泥水找最近的树根。 可即便如此,在树根上行走,依旧无比困难,也无比乏累。左右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张延就听到身后一连串的粗糙喘息,那些年轻人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红耳赤,汗水不断。 张延本不想停歇的,但看到文妍此刻也累得够呛,索性停了下来。而他停下反而引起文妍的不理解,便问张延停下作什么。张延很直白的说出原因,顿时让文妍的脸更红了,也有种被小瞧的既视感。文妍想较劲,但她确实累的不轻,便闷闷不乐的坐下歇息着。 后方,其余人也效仿着文妍席地而坐,他们一个个摘掉身上的背包,或是拿出水大口大口的喝着,或是用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扇风降温。 张延没坐,他站在树根上,向着周围看了看,并逐步寻找最高点,对这条暗道进行更仔细的观察。 这条暗道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泥泞的宛若沼泽的泥潭很多,树根的数量看起来很多,实则分布的并不均匀,一些地方或是空旷,或是树根还较为纤细。 张延在对这里进行观察时,赫然发现他所在的高位处留有一个刻痕,是用锋利的刀刃刻下的倒三角形标记,且从痕迹上来看,这个刻痕有很长的历史了。若非刻的深,这个倒三角标记早就因为树根的生长而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个困惑在张延的脑中产生。 他们是从墓室石板进入到暗道的,在这之前无论是墓室内还是墓室外,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至于是否还存在着其他通往脚下暗道的路线,这些尚不可知。但是,曾经有人来到过这里,这是一条不争的事实。 一时所有杂乱的信息在张延的脑海中浮现,也让张延深感无比头疼。 之前的事情都还没有找到答案,如今又出现了另一个谜团,他现在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体质,容易触犯到这些。 将倒三角标记记在心底,张延又看了看暗道内的分布,这才返回到文妍的身边。不过,在来到文妍身边不久后,张延就抬步走到了杨程的面前。 张延居高临下的望着杨程,直奔主题的问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程新河与吕博文为什么没有在这支队伍里?他们两人又去做了什么?” 闻声,杨程惊愕的抬头。 杨程对上张延的视线,那个眼神让他心底生恶,旋即别过头没有去看张延,也没有回应。 其余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拉开距离,生怕会被‘溅血’。 “不愿意说?还是不想说?或者说,其实你们有着其他的阴谋?” 张延微微蹙眉,手也下意识的放到了身前的短刀上,而这也让现场的气氛凝固了,众人不敢大声呼吸,生怕会遭受到牵连和波及。 “不用问他,我知道。” 独自一人坐在偏僻位置的巴宗闭着眼,老神在在的坐着,开口继续道:“他们去找神树了。” “神树?” 张延扭头看向巴宗,也不由想起了程新河曾吐出的那个口型。 所以说,程新河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寻找神树? 那么吕博文也跟着不见了,他是去做什么了? “是,神话中记载的扶桑神树。” 巴宗点头,他睁开眼,目光向着杨程微不可查的扫了眼,最终落定在张延的身上,继续道:“当我得知你们的身份时,就猜到了你们的目的。所以我没有阻止,也不打算阻止,甚至很乐意你们找到扶桑神树。” “你在利用他们?” 张延蹙着眉,察觉到巴宗的眼神有微弱变化,但并没有声张。 “利用?哈哈哈,小子,你是不是说反了?明明是你们在利用我,我何曾有利用过你们,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神树而将你们留在山寨中的。” 巴宗反而大笑起来,他在说完后脸色突然一沉,严肃着继续道:“没人知道神树在哪儿,也不会有人找到。就算你们找到了,你们也未必能活着离开。” “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杨程急了,站起身直接插话,好像问这些的人是他似的。 “果然年轻,就是坐不住。” 巴宗瞥了眼杨程,最终看向张延,露出狡黠的笑,邀请道:“怎么样?张先生,要不要加入我们山寨?只要你点头,我会将我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你。” 张延没有回应,他在思考。 扶桑神树,这四个字他太熟悉了,是他书里写到过的东西。但张延清晰记得,他笔下的扶桑神树是一种精神象征,并非真实存在的树木。而且,那所谓的扶桑神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神树,是一个巨大的墓冢,且是竖着安葬的墓冢。 “张先生,怎么样?意下如何啊?” 巴宗还在笑,丝毫不遮掩,甚至他已经想到了张延加入山寨的画面。 但张延却冷着回了句‘没兴趣’后,便不再理会其他人,而是回到文妍的身旁坐下。通过闭目养神,张延在缓慢整合目前已知的信息。 “张延,我……” 文妍见张延严肃的模样,感觉到了自责,想说话,但又不知说些什么。 思来想去,文妍咬着牙向张延歉意的说道:“抱歉,我该早点儿弄清楚博文的去向的,不然也不会让你难堪。” “没什么。” 张延摇摇头,被文妍的话打断,脑袋里刚整理出来的思绪又乱了。 张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视线无意义的投向远方,耳边是巴宗和杨程的争吵、巴宗的邀请、杨程的叫骂、文妍的安慰。但他就像置身事外那样,视线最终聚焦在远方一个正在轻微蠕动的东西上,心头蓦然猛地跳了一下。 第十五章 地龙 “都闭嘴!!” 张延厉喝一声,目光不变的盯着发现的正在轻微蠕动的东西。 那是一个灰白色的东西,干巴巴的,如果不仔细看,只会觉着那是白蚁巢穴,或是某种特殊物质的灰白土质。 但张延却敏锐的察觉到那并非死物,而是某种生物。 在张延的厉喝声下,杨程、巴宗和文妍三人都闭上了嘴巴,纷纷沿着张延的视线看去,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此刻张延的外表看起来又极其严肃,众人不敢去打扰,生怕惹怒了张延。 “呼!!” 张延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凝神向众人看去,并轻声道:“动静都小一点,不要惊醒了那里的东西。” “是什么?” 文妍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开口询问,但问完她就后悔了。 文妍是了解张延的为人的,如果不愿意说,纵使开出惊天的条件,张延都不会透露半个字。如今看到张延没有任何想说多嘴的意思,文妍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张延点头示意明白,然后拿上背包轻手轻脚的来到张延的身旁,等待张延的指示。 其余人看着文妍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们都不算太了解张延,但明白文妍这般做定然深有含义,所以纷纷效仿。 张延没有理会众人的靠近,他在吩咐过后,向周边看了几眼,然后按照之前脑中规定的路线,轻手轻脚的向着深处前行。 每一步,张延都极其小心谨慎。他不知道那个生物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他们能应对的,当然有充足的工具协助那就另说了。而在刚才的观察中,张延确定那个生物应该是被惊动了,但还没有完全醒来。所以,为了确保接下来的安全,他必须要让所有人听从他的指挥,将发出动静的概率压制到最低。 “哎哟~快拉我……” 越是不想发生意外,但意外总会突然来临。 一名年轻人在前行时,突然脚下打滑,整个人直接向下跌落。而他在跌倒时,更是下意识拽向了身旁的同事,但他们是三个人紧凑着走在一起,所以有一人跌下树根,另两人也遭受到了牵连,惊叫更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声音,让张延的脸色一沉,连忙向众人喊道:“快!你们往前跑!不要停下来,去下方的那片青砖地。” 青砖地是之前张延在对周围观察时发现的,他不确定这儿会有青砖铺设的地方,但跑到那儿是准没错的,那里没有任何被侵扰的痕迹。 在向众人解释说明后,张延又快步折返回去,将跌下树根、深陷泥潭的三人用蛮力给拖拽了上来。 三人此刻还在互相埋怨怪责着,认为应该早些救人或者松手,同时也在不断清理着身上的泥巴。 “够了,想吵架等离开了随便你们怎么吵。” 张延厉声打断,推着三人尽快离开。 其他人已经跑出去十多米了,但也算不上处境安全。张延在确定他们逃离的方向没有出错后,这才向那个未知生物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那个皱巴巴的灰白色外皮生物活动了起来,粗大的身躯向前伸,露出隐藏起来的一环又一环的身节。 蚯蚓?! 张延蹙着眉,他之前还猜测那不可能会是蚯蚓,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打脸。而那巨大的蚯蚓在向外钻出一部分的身躯后,头部张开了一个篮球大的口,向外噗嗤噗嗤的喷射着泥巴,一团又一团好似下雨似的,喷射的整条暗道到处都是。 “呕~!那是蚯蚓?也就是说,这下面的泥巴其实是蚯蚓的粪便?呕~!” 三个跌入泥潭的年轻人立刻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一滩滩掺杂着没有咀嚼和消化完毕的食物连带着透明色的胃液被吐了出来,顿时一股恶心的酸臭向着周围弥漫开来。 张延的脸旋即黑了,他没想到这三人还有闲心思感觉恶心,当下就对三人进行喝斥,并催促着他们速度快点,不然就要被巨大蚯蚓给吃了。 同时张延也不再等待三人,而是加快速度往前冲。 那三名年轻人见张延抛弃他们,一边擦着嘴角的呕吐物,一边卯足劲儿的去追赶张延,生怕被彻底抛弃,并成为那巨大蚯蚓的食物。 巨大蚯蚓在喷射一阵后,开始蠕动着它的庞大身躯,追击众人。见状,张延加快速度冲刺,并借力跳弹而起,跨空落在了那只巨大蚯蚓的头部,并拔出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扎了下去。 虽说这蚯蚓的体型十分巨大,但外皮依旧脆弱不堪。张延持着短刀径直刺破外皮,用力的按着刀柄向下压,噗嗤噗嗤的向外喷射着蚯蚓体内的血肉和汁液。 味道十分刺鼻,且十分之腥臭,也喷溅到了张延的身上。但此刻张延没有心思去清理身上的血肉,他将短刀拔出来,换了个方向继续刺下去,并对着众人吼道:“都特么的跑快点!谁再磨磨蹭蹭,我把你们塞进蚯蚓的肚子里。” 这一声吼叫着实有用,众人大步着往前冲,即便跌下树根,但依旧没有停下。 而张延也在割了两道口子后,想着继续进攻蚯蚓时,这玩意儿竟然反抗,左右摆弄扭动,甚至不断撞击着地面,想要将张延从身上甩下去。张延也算经验丰富,在察觉到蚯蚓的意图后,他立刻将短刀收回,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割开的外皮,以此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刺啦刺啦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不断响着,那被割开的外皮因为张延在死抓着的缘故,撕裂的更大了。 蚯蚓即便被斩断,也能活下来,而这几乎算是一种本能。所以在其摆动扭动时,张延就看出了其意图,趁机松手并安稳的落地,抽出短刀向着蚯蚓的其他部位扎去。 巨大蚯蚓似乎看穿了张延的意图,所以立刻回缩身子,钻回了洞里。 见状,张延没有继续去攻击,而是看向众人,见他们距离深处的青砖地越来越近,索性也放弃了对巨大蚯蚓的进攻,转而也向深处冲刺。 身上沾染着蚯蚓的血肉,那股血腥恶臭在此刻体现出来,也让张延的脸色变得扭曲。之前倒也遇到过类似的境遇,但那种气味张延自认他还能扛得住,可这蚯蚓血肉所散发出的气味却让张延扛不住,一张脸因为不敢大力呼吸而憋得通红,脸上也渐渐浮起黑色的脸谱花纹。 一口气冲到青砖地,张延立刻脱掉身上的衣服,然后不断地去擦拭脸上、头发、双手上沾染的黏稠血肉。 没有水,张延只能将那些碎肉从身上剔掉,但气味无法消除。而这个气味就像腌入味了似的,从内到外的散发着。 “张……” 文妍赶过来,她捏着鼻子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张延脸上浮现的黑色花纹,顾不得那股臭味抓住了张延的手腕,将张延脸上的状况告知。 张延蹙着眉头,他扫了眼文妍严肃的脸色,什么都没有,继续清理着身上的碎肉。 “你不要命了?!” 文妍愤愤的吼叫一声,打断张延,并指着张延的脸叫喊道:“看看你的脸,都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你怎么……” “我知道。” 张延直接出声打断,看向文妍,严肃道:“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是我控制的吗?而且,那玩意散发出的气味让我感到恶心,我必须要先解决气味的问题。” 说完,张延直接甩开文妍的手,继续清理着身上的碎肉。 至于那些气味,张延是真的毫无办法,除非他有大量的水进行全身清洗。 “没用的,洗不干净的。” 巴宗气喘吁吁的过来,由于无法捏住鼻子,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忍耐着那股恶心解释道:“我们寨里有相关的记载,书上说,这是一种标记,但凡被标记的生物永远也无法清洗掉身上的气味,而接下来你将会遭受到永无止境的袭击。” “不过,没想到我到这把年纪了,还能有幸见到传说中的地龙,看来我的运气还算是不错啊。” 巴宗又补充了一句,同时欣喜若狂的回身看去,就像发现了巨大的宝藏似的。 “你刚刚说,地龙?!” 张延蹙眉看向巴宗,并向着周围看去。 这里是一个半圆形空间,地面是青砖铺设,中心处有一个深坑,四周是被炸烂的树根木屑和碎石,还残余着火药燃烧后留下的黑色痕迹。 张延没有继续清理身上的蚯蚓碎肉,而是向着中心处的深坑靠近。他的脚踩在青砖上,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好似薄冰裂开的声音。即便如此,张延依旧在小心谨慎的向前走去。 他来到深坑的边缘,探头并打着灯向深坑内看去,大量的青砖、碎石、木屑堆成一个小丘,还能看到一些惨死的枯骨。 而深坑下方,树根的密集量惊人,就像来到了一棵树的主根处。 “这特么算是倒霉,还是算幸运……” 张延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心的折返回去,并阻止众人去靠近中心处的深坑,神情凝重的对众人道:“我们幸运且不幸的,找到了扶桑神树。而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下方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我无法确定。所以,我……” “你先等等,先等等!!” 巴宗直接打断,他的脑袋有些没转过弯来,摇头晃脑的想了想,向张延进行确认道:“你是说,我们找到了扶桑神树?这儿,就有扶桑神树?!” 第十六章 杀心 震惊!!错愕!!欣喜!! 巴宗和杨程两人的脸色皆是这样的表情,甚至还想要再继续追问,但被张延无情的打断了。 只听见张延严肃的说道:“收起你们的那点儿小心思,目前还没有完全确定,而且即便真的是扶桑神树,以你们这些人,真的能活着走出这里?” 并非张延看不起在场的所有人,而是他压根儿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就像当初在先秦古墓地下宫殿那般,这群愚蠢的家伙是累赘,是负担。张延不是神,他也做不到能保证每个人安全的活着走出去。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所有人互相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他们对扶桑神树了解的不多,但从杨程和巴宗这知晓内幕的两人的脸上看出了端倪。总结成两个字,便是危险。 “不!我不想死!我要离开这儿,你们想做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是无辜的,我是被你们强行拉到这里来的。所以,要送死就你们去吧,我要回家。” 有人承受不住那样的心理压力,哭着呐喊,甚至还想要原路返回。 有一人动身,余下的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纷纷跟了上去。 已经到了这儿,就差一步便能目睹到扶桑神树,杨程自然不愿意看到他带来的这些人就此离开。所以,他立刻上前拦住了众人的退路,一番厉声呵责,全是拿着大义和功名来威逼利诱这群年轻人。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虽然很不耻,但十分有用。有人在杨程的威逼利诱下内心产生了动摇,但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人铁了心的要离开,所以他不仅没有动摇,反而把杨程骂了一通,将杨程直接给骂的面红耳赤,一句都不敢反驳。 眼瞅着计划要被强迫失败,杨程怎敢安心?他眼珠子提溜的快速转动,突然眼前一亮,直接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张延的身上,说他们之所以会在这儿,全是因为张延的原因。说当初如果走的是右边,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甚至他还把张延是研究所外聘名誉教授的身份摆了出来,一副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恶心模样。 “杨程!!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什么叫全是张延的原因?呵,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怎么,忘记你一开始时说的话了!忘记你用‘外聘名誉’四个字贬压张延的事实了!” 文妍忍受不了,直接开喷,将杨程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当场给撕了下来。 杨程涨红着脸,想辩驳,可又找不到辩驳的点儿,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最终闭上了嘴巴,企图用沉默来掩盖、拖延文妍的话。 “一群小年轻,你们目前唯一该做的,就是跟着我们继续往前走。以你们几人瘦小的模样,往回走只会死的更快。” 巴宗憋笑着,站出来‘主持公道’,甚至偷摸着偷看了张延一眼,咳嗽了一声恢复神情继续道:“继续往前走,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张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你们乖乖听他的话,或许他于心不忍,带着你们走出去。我说的没错吧,张先生?” 说完后,巴宗这才正式的看向张延。 目睹这场闹剧的张延,突然被点了名,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当即直接反驳道:“你说错了,我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我自身的安全,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张延在驳斥过后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将目光转移到深坑上。 以当下他们的现状来说,目前两捆绳子是足以让他们完全降落的。但降下之后呢?在下方遇到其他危机时,又该如何呢?这些,其他人有没有考虑到,张延不清楚。但张延看的很清楚,再根据目前零碎的线索和已知的情报,他不愿担起这些人能否活下去的责任。 闻声,众人再次沉默。 如今的气氛变得极其凝重,甚至是处在左右为难的处境。 张延没有理会他们,在青砖地面上走了几圈,确定了这些青砖为大墓的封顶。如此大手笔的封顶,让张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葬在这儿,且还用扶桑神树进行陪葬。 若按照张延笔下那般,这儿才算是真正的弄玉公主的墓冢,但小说终究只是小说,在没有真正见到下方的主墓室之前,所有的猜想仅仅只是猜测罢了。 在青砖上走了几圈后,张延确定了这儿的安全程度,想要在这里打锚点然后下降,有很大概率会因为这儿的青砖劵顶承受不住人数的重量,从而出现第二次坍塌。而且,由于这儿曾经经历过爆破,这些青砖与青砖的粘合处已经出现了松动,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锚点不能选择在青砖劵顶的周围。 最终,张延将目标锁定在周围新生的树根上。 说是新生的树根,但实则这些树根的年限要比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大许多,其承载的压力足以让众人安全稳定的降落。 打定主意后,张延索要来最后两捆绳子。他先将两捆绳子进行连接,然后在树根上开始打锚点固定,又试着用硬拉硬拽的方式确定其稳定程度,最后将绳子抛了下去。 众人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张延一人在忙碌,倒是文妍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但被张延给驳回了。 做完这些后,张延正要通知文妍开展行动时,从其眼睛里看到了她的不舍,无奈的叹息对众人道:“你们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那就一同下去吧。我无法对你们进行保证,如何选择,看你们自己了。” 在提醒过众人后,张延开始动身,第一个抓着绳子缓缓下落。 文妍紧跟在张延的身后下降,其余人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本就能力不足,又不敢作出决定,想要以随大流的方式顺水推舟的跟上,或者转身离开。 “喂!!” 巴宗扭动了几下身子,一瘸一拐的来到深坑的边缘,对着下方的张延大喊道:“你下去了,我该怎么办?我也要下去啊。还有,你们忘记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了。” “自己想办法。” 张延在下方大喊了一声,继续向四周看去。 他对巴宗依旧有着很高的警惕心,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也是害怕其会在暗中乱搅和。可如今的局面让张延深感两难,无论解不解开巴宗身上的绳子,他似乎总能在暗中搞出些事情来。比如,煽动那些年轻人的情绪。 其他人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张延感觉到了。 现在的巴宗就像是一杯带着怪异气味的水,丢不丢都两难抉择。 “这样真的好吗?要不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吧?这样遇到麻烦时,还能多一个帮手。” 文妍向张延看去,于心不忍的开口。 张延无动于衷,他继续察看周围,半晌后才开口道:“如果换作是其他人,我或许会赞同你的建议。但这个人不行。” “为什么?” 文妍不理解。 她对整件事情的全貌没有经过深入了解,所知道的一切仅是个人的所见所闻,且还一直用着清澈大学生那样的思维模式。 “呼~!” 张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将视线收回落在文妍的身上,沉声道:“设身处地的想想吧,山寨也好,你们的遭遇也罢,巴宗一直都在对你们使用着监视的手段。除此之外,巴宗还另有异心,他想做的,是对你们所有人敲骨吸髓,让你们所有人融入到山寨……嗯,确切的说,是将你们囚禁于此。就像他的先祖曾经所做的那样。” “什么?!” 文妍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抬头向上方看去,甚至暴怒着想要发作。 “知道就好,不要将你内心的想法暴露出来。” 张延伸手拍在文妍的肩膀上,将其此刻的愤怒打散,然后摇着头继续对周围进行察看。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不道德,也是犯法的。” 文妍有点儿丧失了理智,对着张延急躁道:“不行!张大狗,我们必须要惩治这个人,让他遭到应有的惩罚。” 之前没有多想,是因为文妍认为是此地本身的穷苦导致的。如今听了张延的话,文妍不可能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尽管张延说的很含蓄,可囚禁两个字的含义却让文妍听懂了更深层的意思。 “然后呢?” 张延摇着头,叹息道:“对他进行过惩罚后呢?你真的认为,这样的人在经受过惩罚后,他就能痛改前非?就能改到他身上的臭毛病?” “醒醒吧,那种土皇帝的思维早在他的心中扎了根,即便他知道自己是错的,他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而你的所作所为只会惹怒对方。你也不要忘记,我们虽然身处古墓中,但本质上我们还在那座山寨的附近,你如何确定对方没有来过这里呢?又如何确定对方之前不是伪装的呢?” “年轻,还是太年轻了。适当的冲动可以用天真,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解释。但莽撞就是愚蠢,蠢不可及。” 一大长串的话说完后,张延不再啰嗦。他感觉自己已经仁义至尽了,即便文舒之死而复生,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甚至还会感激张延。 与此同时,杨程、巴宗,以及其余人陆续落定。 此刻巴宗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而他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张延,那眼神深处夹杂着的怒火险些暴露出来,但被其很好的克制下来。 可即便如此,巴宗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还是让张延捕捉到了,甚至让张延在那一瞬间动起了杀心。 第十七章 交谈和横渡 周围在经过检查后,已确定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张延在暗中看过几眼巴宗后,就不再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而是率先一步的沿着甬道向前走。 甬道两侧的青砖墙壁看起来很破败,完全没有王侯将相、公子王女那等级别的大人物才可有的墓冢。且甬道的长度仅有十多米,再往前则是一面双开门的石门,只不过石门已经被破坏了,一侧的石门倒塌在地上,石门上还有着许多的裂纹。当张延迈步踩上去时,那石门顿时崩塌裂开,散落一地。 好在张延的身手很灵活,所以很巧妙的躲开了。 穿过石门,放眼便看到一颗笔直的冲天巨树,上面长满了青苔,其中部分错综复杂的树枝顶到了岩壁,还在不断地向着岩壁内钻,一副不破岩壁不罢休的气势。而越是靠近顶部的树枝,越有种虚假的感觉,就像用纸片伪装成的树枝。相反,下方的树枝则看起来干枯的模样,就像枯枝似的。 整棵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几乎圆形的深度超过百米的天井,那扇石门就像刻意开的门,正位于这座天井的中心部位。在这个圆形的天井岩壁上,是一圈圈螺旋向上、向下的精雕细琢开凿的石板路,宽约一米,足以容纳一人通行。 “这……这便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 巴宗紧跟在张延的身后穿过石门,在看到眼前那棵巨大笔直的参天大树后,整个人被震撼的张大了嘴巴,不断地抬头向上方看去。他的脸上写满迫切,恨不得一飞冲天,抵达眼前大树的顶端。 “我靠!真的好壮观啊!简直太壮观了!” 陆续跟过来的人也纷纷发出惊叹,有人向上看,有人向下看,词穷的赞美着眼前看到的一切。 张延蹙着眉头,在盯着看了几眼后,自嘲的摇摇头,然后选择向下走。 “张大狗,等等我……” 被挤在人群中的文妍大喊一声,她推开人群去追张延。 众人看到张延所去的方向,下意识就要跟上去,但杨程这家伙却直接站了出来,将众人拦下,并指着上方,开口道:“我们去上面,那里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对对,神树的关键命脉就在树顶,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巴宗赞赏的点头,甚至还阴恶的瞪了眼张延。 杨程的话,张延自是听见了,但他就像没听见似的,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果决冷血的态度让原先想跟着张延的人最后都放弃了,果断选择跟着杨程和巴宗向上方走去。 “张大狗,我们为什么不去上面?听他们的意思,好东西都在上面。” 文妍不理解,但脚步不停,甚至还紧追了几步。 “他们之前都是在装的,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扶桑神树而来,可见到神树后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不过,他们的幻想要破灭了。” 张延没有回头看一眼,继续往前走,声音平淡的进行解释。 在这儿遇到杨程的那一刻时,张延就有嗅到过一丝异常,尤其是对方那孤傲的态度,以及和巴宗等人混在一起的场景,但那毕竟只是怀疑,没有直接证据。 如今巴宗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且两人目标一致的向着顶部而去,纵使说一万遍两人没有串通,也难以掩盖他们铿锵一气的事实。 “喂!能不能说人话,说能让人听得懂的话!” 文妍气愤的紧握小粉拳,恨不得教训张延一顿。 “简单来说,他们之间应该存在某种交易。巴宗给予杨程方便,杨程提供给巴宗需要的东西。你不会真的以为杨程的权利是程新河心甘情愿托付给他的吧?” 张延忍不住摇头苦笑,没想到文妍还没有领悟到他那番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 文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停下脚步转身向后方看去,不甘心的说道:“不行!我得把他们拦下来,不能让杨程去坑害那些无辜的人。” “省省吧,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非但救不了他们,还会遭到他们的袭击,让自己身陷险境。” 张延打断了文妍,也阻止了她的行为。 没有对等的实力就去做超过自身的事情,那就是在去送死。而且,从之前巴宗看文妍的眼神,张延就明白巴宗盯上了文妍,此刻过去,无疑不是羊入虎口。 有阿芝的母亲的先例在,张延不可能会让文妍去犯那个险,除非文妍铁了心的想去送死。 “那,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文妍心急,很想将那些年轻的同事们救下。 前后三次的行动,研究所的人员损失太严重了,这种状况是考古界成立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如果任由那般,将会出现大量的缺人现象,会给研究所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那你能怎么样呢?” “什么?” 闻声,文妍一下子呆愣在了当场,她不理解的望着张延,被其冷血的态度给吓到了。 “杨程的身份,我想你应该很了解吧?作为研究所的投资方,杨程铁了心想要挖掘本不该出世的东西,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张延盯着文妍,见其依旧一副不理解的神情,深叹一口气,提醒道:“你还记得那间墓室角落内看到的那句话吧,‘杨,反秦’。另外两具死尸也都有名字,那个叫‘巴’的人,再联想一下巴宗……” 顿时,文妍惊恐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看到文妍的神情,张延轻哼了一声,回过神继续往前走,说道:“现在明白了?” “这……可那是几千年前的人啊,他们……我……那个……” 文妍的脑袋很乱,如此多的信息在她的脑袋里旋绕,一时语无伦次了起来。 “是啊,几千年前的人。只要活下来,不断地生孩子,将这些密辛以某种方式传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人挖到那个‘杨’到死都在渴望的东西。而你也不要忘记,或许他们在找的东西本身没什么,但历经几代都没有找到,这就会让后人变得疯狂,变得无比渴望、渴求。这,也是人心呐。” 张延感叹一声,也不得不佩服杨程的家族,至今都还有那样的强烈渴望。 闻声,文妍闭嘴沉默了。 她只是没有多想,如今经过张延的点拨,文妍一时通透了,也懂得了某些人的贪心。 可是,文妍不想就此放弃,她想阻止那些人,破坏掉他们的臆想。但正如张延所说的那样,文妍本身是没有多少能力的,所以她现在心底憋着一股劲儿,很想发泄,但又找不到宣泄口。 两人谁也没有继续交谈刚才的话题,专注的沿着石板道路往前走。 只是,没过多久张延停了下来,而这也让文妍撞到了张延的后背,让她不解的询问怎么了。 张延指着前方的路,苦涩道:“这里的路断了。” 一节长度超过十米,无法前行的断路呈现在两人的视线中。石板并不是完全断裂脱落,还留有一部分镶嵌在岩壁上,但其宽度不足以容纳一只脚的踩踏。 “这……” 文妍没有办法,她看向张延,想看看张延能想出什么主意来。但张延却很直白的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文妍提议踩着残余的石板横渡怎么样,但这个提议被张延拒绝了一半。 张延先是摇头,然后点点头,说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这样的冒险行为我有五成的把握过去。但现在多了一个你,一成的把握都不足。” “喂!张大狗,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文妍有些温怒的瞪向张延。 “不是瞧不起你,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张延摇头。 他指着下方的深渊,又指着残缺的石板,最终视线落在文妍的身上,解释道:“你的体能太差,灵活性很差,柔韧性也……算勉强吧。而且你没有过攀岩的经验,无法在这种处境下精确的判断合理的落脚点,所以我认为你过不去。” “你这还不是瞧不起我?哼!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要自己爬过去!!” 文妍很不爽的上前,当第一脚迈出去踩在残缺的石板上后,她就不动了。 一眼不见底的深渊让她的心跳加快,双腿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脑袋充血,眩晕感让她心里发慌,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走不了丁点儿。 见状,张延将文妍拉了出来,惋惜道:“现在你明白了吧?并非我是在瞧不起你,也不是在激将你,这种地方,别说是你了,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是绝不可能敢通过的。” 咕咚~! 文妍咽了口口水,连续多次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用以平缓她的呼吸。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过去?总不能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儿,然后你自己过去吧?这样和让我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文妍闹着情绪的看向张延,她见张延一副完全不慌的态度,顿时明白对对方之所以有恃无恐,肯定是有方法的,当即直接逼问。 “哎,你趴在我的背上,尽可能不要乱动,我用背的方式把你背过去。” 张延叹口气,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行了,别唠叨了,快点吧,时间不等人的。” 见文妍还想再说什么,张延直接打断,蹲下身子让文妍尽快。 文妍也不再扭捏,直接爬上了张延的后背,而张延也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第一块残缺的石板,然后开始缓缓的调整、挪动左脚的位置,然后才迈出了第二脚。 在侧身踩着残缺石板前行时,张延尽可能的撅着屁股,双手死死的扒着岩壁的凸起,以一种别扭的方式横着前进。 咔嚓~! 就在横渡至三分之二处时,张延脚下的石板应声碎裂,这一脚也紧跟着踩了空。 第十八章 水淹 “张延!!” 文妍被吓坏了,紧紧的抱住了张延,下意识的也闭上了眼睛。 这个高度,超过了二十米,如此高度掉下去,他们两人就算不死也会残废。而出于身体本能,文妍下意识的抱紧了张延,然而等待了三四秒后,她并没有感觉到掉落时气流穿过身体所摩擦产出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 文妍缓缓的睁开眼睛,便看到此刻他们吊在半空中,而张延的一只手紧紧的抠着残缺的石板,张延的身体则是在左右前后的摇晃着。 咕咚~! 文妍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她现在很慌乱,忐忑紧张惊恐不安的说道:“张延,怎么办……” 只是,张延并没有回应她。 张延紧紧的抠着残缺的石板,两人的重量让他的手臂在此刻十分的酸麻和胀痛,甚至让他的脸此刻也紧跟着涨红。 为了不让两人掉下去,张延一遍又一遍的不断舒缓自己的呼吸,强撑着手臂的拉扯疼痛,半晌才对文妍催促道:“快,踩在我的身上,爬上去……” 张延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这让本就惊恐害怕的文妍,瞬间不敢乱动弹,就连紧抱着张延的双臂和双腿都勒紧了许多。 “快啊!爬上去啊!!” 张延加重了声音,急躁的催促。 若两人再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用不了多久张延就会因体力不支而松开手,到那时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他们两人也绝对难逃一死。 “哦,哦哦……” 文妍被张延的声音吓了一跳,僵硬着全身如机器般往上爬。 她浑身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踩在张延的身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上爬。文妍想尽快爬上去,然后再转过来去帮助张延,但她还是高看了自己,仅是自己抓到那残缺的石板就将她的体力消耗了大半。而下方的幽暗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口,仿佛要将她人吞噬一般。 张延很着急。 他想催促,但踩在他身上的文妍,身体的轻微变动让他知晓对方一直处在恐惧当中,所以张延没有敢多说一句,生怕影响到了文妍的行动。 “怎……怎么办,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文妍想爬上残缺的石板,但发现她没有足够的落脚点,而且那石板仅有巴掌大小,想要将脚安稳的踩在上面,文妍感觉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呼!呼!!” 张延轻喘着,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文妍此刻依旧踩着他的身体,而听到文妍颤抖的声音,张延不再催促,而是换一种安抚的口吻,对其说道:“爬上石板,尽可能的站在石板上。不用怕,你可以的,这并不困难,你可以做到的。” “我可以做到,可以做到的……” 文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然后继续往上爬。 她的双手紧紧扣住石板,不断地用双臂拖拽着身体往上提,但这样根本无法做到站在石板上,反而让文妍感觉到了更大的恐惧。 那是来自双臂的无力感,酸胀感让她心底对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的加重,脑中直接浮现出她脱力然后坠落的画面。 感受到文妍的再次变化,张延心中无奈,更没想到文妍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 不过,细想来也是,任谁都不可能会有那种勇气。 所以张延决定再帮文妍一把。 张延不断地收缩手臂,然后将另一只手也扣住石板,借着双臂的力量不断地上引着身体,就像在做引体向上。然后给文妍留足爬上去的空间。 而这,极度消耗张延的体力。张延的脸被憋得通红,呼吸几近凝固,双臂也因为维持着姿势和承受的重量而不断地打颤,看起来像是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感受到张延变化的文妍,惊愕的低头看了眼张延,她的脑袋很乱,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潮水般涌来。在清晰感触到张延的不断挣扎后,文妍麻木的机械式的展开了活动,然后借着张延的身体,爬上了残缺的石板上,她的身体更是紧紧贴着面前的岩壁,不敢乱动一下。 没有了文妍的重量,张延长舒一口气,但没有就此松懈下来,而是将目光转移向三米远外的安全落点。 张延计划着如文妍那样踩着残缺的石板横渡过去,但他发现以目前文妍的情况,恐怕很难。所以他先是松开左手,甩了几下,然后借着身体摇摆的缘故,穿过文妍扣住了更靠近安全一方的石板。为了不影响到文妍,张延还特地的拉大了距离。 没有了文妍的耽搁,张延的行动很快,他就像一只山里灵活的猴子,摆动身体用手扣住石板来不断地挪动位置。 三米多的距离,前后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张延成功的落在了那块完整的石板上,而张延也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张延的脸依旧涨的通红,但比之先前已经好太多了。 此刻,文妍的大脑一片空白,木讷呆愣的望向张延,都忘记开口说话了。而她见张延没有对自己说话,心底莫名的惊慌失措起来,竟莫名的心底产出一种,张延会在此刻把她丢在这儿的怪异想法。 最让文妍还没有想明白的,是张延如何做到用双臂并摆动身体而度过这儿的危险的。她理解不了,甚至也看不懂张延的做法。 “你不要着急,等我喘两口气,马上就接你过来。” 张延爬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体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将文妍接过来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张延也知道不能再继续歇息,这种处境本就需要一鼓作气的脱险,耽误的时间越久,不确定因素也就会越大。 张延先是看了看残缺的石板,那巴掌大的空间让他下意识的咋舌,若换作是他,这种落脚点他早就过来了,甚至也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用不着别人的帮忙。 心下有了方案后,张延立刻展开行动,他将脚踩在巴掌大的石板上,然后向文妍不断靠近,在距离文妍半米时停了下来,将手伸向文妍,说道:“来,抓住我的手,我带你走过来。” “我……我……你……” 文妍语无伦次了,她都快哭了,本以为是什么安全的方式,没想到会是拉着她的手走过去。 “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你是相信我的,把一切都交给我,不要有多余的混乱想法。” 张延叹了口气,他将语调放轻放缓,尽可能的缓解文妍的心理负担,然后又向文妍靠近了十公分。 这个距离,文妍依旧心存恐惧,但她看到张延的靠近,竟然没有那么害怕了。所以,她将手交了过去,任由张延抓着,然后听从着张延的指挥,左脚先挪动几公分,然后右脚再挪动几公分,如同螃蟹般一点点的往前走。 期间,张延也不吝啬他的夸赞,就像是在哄幼童似的,不断地夸奖文妍,弄得文妍面红耳赤,心底无比的羞涩。 很快啊,两人成功的来到安全的石板上。 张延欣慰的笑了笑,顺势并松开了手,但文妍却突然猛地一个冲刺,紧紧的抱住了张延,并把头埋在了张延的怀中,嘴中轻声嘀咕着‘谢谢’两字。 作为经历过高等教育的文妍,她没想到有一天会经历这般凶险的事情,没想到几次险些死掉。但她如今活了下来,知晓这一切的原因皆是因为张延,皆是因为外公文舒之对张延的嘱托。 本就因为文舒之的离世,文妍对这个世界感到了一丝丝的绝望,所以她一直在极力的伪装着自己,欺骗着众人的同时,也在欺骗着自己。 可是,当直面死亡时,文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勇气,也发现她其实很怕死,完全不想死。 张延被文妍的突然动作给弄的愣了神,但他也紧跟着明白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轻的拍着文妍的后背。 “好!出发!!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看这儿隐藏的真相了!!” 文妍并没有抱的太久,她脱离张延后满脸通红的挥舞的手臂,就像春游的孩童,嚷着现在就动身。 望着文妍,张延什么也没说,紧跟在其身后,两人心照不宣的向着这座竖井的底部前进,渐渐地由文妍走在前方带路变成了张延走在前方带路。 约一个小时后,经过长时间的跋涉,两人终于来到了底部。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张延第一时间伸手抓住了文妍,将其拦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是平坦的红褐色的地面,但这种颜色在张延的眼中怪怪的,且中心处的神树并不是根系,而是树干。 “怎么了?” 文妍转过身,不解的望向张延,不理解张延阻拦他的意思。 “小心无大错,而且,我们脚下的这段路并不算是尽头。” 张延指了指他们脚底下的石板道路,这石板一直向下延伸,在与红褐色接壤的地方只是半块石板,且模样不像是达到了尽头。 “但这里没有路了啊,那是地面,总不能把这儿挖开吧。” 文妍指着一大片红褐色区域。 张延没有回话,他来到石板与红褐色接壤的地方,蹲下身子,用手指想捻一撮土上来,但手指却直接穿过红褐色,摸到了冰冷刺骨的水,其触感让张延的全身打了个寒颤。 第十九章 ‘活土\’ 在触碰到下方冰冷的水的瞬间,张延的手臂先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紧跟着便是全身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且张延的手也快速从水中抽离,并甩动着手腕将手上的水全部甩干净,又用衣服快速的擦拭了几下。 那一瞬间,张延感觉全身就像坠入冰窟一般,手指也像是在瞬间被冻结了似的。 “这不是土?下面有液体?这些都是什么?” 文妍凑过来,关心着张延的同时,也伸手想要拨开那些红褐色的东西,然后一探下方的究竟。 但文妍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张延一把抓住了手腕,将其阻拦了下来。 张延对其摇头,认真道:“这里的水可能有问题,不要随便乱碰。” 说话间,张延松开了文妍,同时查看了一下仍旧处在冰冷感觉中的手指。他并没有发现别的问题,但那种冰冷的感觉却一直在他的指尖缠绕着,好似手指捏着冰块似的。 说不上疼,也说不上不疼,很复杂的感觉。 “那你没事吧?之前你触碰了,有没有被伤到?” 文妍一下紧张起来,反手抓住张延的手腕,进行仔细的查看。 在经过之前的事情后,文妍深感到对张延的亏欠,尤其是在先前的横渡时,如果她能自己一人横渡过去,那么也就不会让张延吃那么多的苦头了。所以,在知晓这儿的水存在问题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对张延的状况进行检查,生怕会落得病症什么的。 张延将手抽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摩挲着手指,摇头道:“不碍事,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的。” “可是……” 文妍还想再说些什么,便看到张延认真的神情,也立刻顺着张延的视线看去,但没有什么发现。 她费解,索性直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嗯,有,而且很大。” 张延点头,长吐一口气,蹙着眉头凝声道:“这里本不该是这样的,我怀疑,曾有人来过这儿,刻意布置下这道陷阱,就是为了提防有人闯入这儿,包括先前的那段被炸毁的石板道路。” 一些困惑解开了,但同样还存在着其他问题,便是在这水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才让人布下的这道陷阱。 “你是说,这些红褐色的东西,还有这些东西下面所隐藏的水,其实都是陷阱?就连那段断路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来到这儿的?” 文妍感觉大脑有些跟不上,复杂的信息量让她的脑中只剩下三个字,‘为什么’。 张延迟疑着点了下头,不再多言,而是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儿的陷阱。 扶桑神树,这种神话中的存在,如果没有碰到也就罢了,可偏偏遇上了,所以很难没人不会对其产生好奇心。而且,冥冥之中让张延有种感觉,文舒之生前所在寻找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这儿。先前所去的那处疑冢,应该是误打误撞。 也就是说,这儿才是解除身体内诅咒的地方。 可问题又转折了回来,如何解决这儿的水的问题,至少张延不认为他有那样的能力下水,并安然无恙的活着上岸。 “那……那……那……” 文妍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有说下去,甚至还自我否认的摇头,呢喃道:“不行不行,这儿的水有问题,想要以潜水的方式是不现实的,也不可能。而且这里连个提示都没有,也没有其他的线索,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所没发现的?还是说通过攀爬的方式,用那些树枝作为通行的……不对不对,过不去,除非我们原路返回……” 听着文妍的呢喃,张延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些想法,他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全部都是不可行的,除非他们能够在水面行走,或者有潜水设备。 就这样,两人各自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但谁也没有找到标准答案,反而长时间的跋涉让两人的肚子都饿了。 咕咕叫的声音让文妍少见的脸红,她看向张延,把背包取下来,从中翻找了一圈,才找到半块饼。只不过这半块饼是黑色的,且十分坚硬,正常情况下如果不沾着汤汁之类是无法食用。 张延自是听见了文妍肚子的叫声,他把自己顺来的背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一些包装精美的零食散落在地上,看的文妍是目瞪口呆,连忙弯腰捡起一个撕开包装就狼吞虎咽起来,完全没有丁点儿淑女的形象。 张延倒是不急不缓的捡起一个,撕开后放入嘴中,咀嚼着盯着眼前那一大片红褐色似尘土的东西,心中想着事儿。 啵~! 一个水泡,突然拨开红褐色似尘土的东西,然后在张延的视线中破掉,并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让水面恢复原样。 张延心头一惊,快速将手中的东西塞入嘴中,打着手电筒去探照。 只可惜,仅有一个水泡,而且时间太过短暂,无法从中获取更多更有用的信息。 可即便如此,张延心底有了个念头。 他想试试将这些红褐色似尘土的东西打捞上来,然后看一看水下到底有什么。 或许,答案就在这下面,那些漂浮在水面的东西将其遮挡住了。 想到就去做,张延在背包里找了找,并没有找到趁手的合适工具,低头看了眼右手的手指,如果那种微微凉的触感已经消失了,所以张延打算用手将那些东西打捞上来。 看见张延重新行动起来,文妍愣了下神,也快速将东西塞到嘴巴里并紧跟在张延的身边,同时含糊不清的问着‘怎么了,需要她做些什么’。 张延没理会文妍,他的动作很快,双手摊开插入水中,快速一抄,捞起红褐色似尘土的东西就往身旁抛。 只是,这里的水的温度太冰冷了,仅是这一下,张延的全身就控制不住的颤抖了几下,而双手此刻也沾染上了那些红褐色似尘土的东西,就像掏了黄泥似的。 咬着牙,张延一口气快速抄了四五下,那刺骨的冷意让他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双手在此刻更是不断颤抖,而经过这几次快速的动作,那些原本沾在张延手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可即便如此,张延的双手在此时就像被冻伤了一样,红彤彤的。 “哎呀,你要做什么呀,快,把手给我,这样是会受伤的。” 文妍惊呼一声,抓住张延的手想为其取暖,但在触碰的瞬间她就后悔了。那种直逼灵魂,仿若往骨头缝儿里钻的刺骨冰冷,虽说不是直接去接触水,却实打实让文妍感到了不适。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被冻死。 “不用,我没事。” 张延咬着牙,将手强行抽了出来,而没有了文妍的暖手,张延的手在此刻抑制不住的抖动,像是得了帕金森似的。 “你,你不要勉强,我没事的,我很年轻,帮你暖暖……” 文妍都在打哆嗦了,口齿不清的说着,同时伸出去的手在此刻也是不断地颤抖着,好似接触到水的人是她。 张延没有让文妍得逞,他直接将手揣到了怀里,然后看向水边。那原先被他拨开一个小圆圈的区域此刻完全愈合,仿佛从未有发生过一般,而这也让张延错失了绝佳良机,没能窥探成功水下的秘密。 就在张延失落的认为计划落败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被他打捞上来的东西正在以肉眼可以辨识的速度跳跃着,仿若盯着雪花电视。 这条讯息让张延咬着牙将手拿出来,并用手电筒探照查看。 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这些东西就像鲜活的生命一般,跳动着回到了水中,而一同带走的,还有被张延抄上来的水。 那一瞬间,张延的心头一震,‘活土’这两个字瞬间浮现在他的脑中。 ‘活土’,这是张延笔下的产物,是一种很微小且肉眼难以看见的生物,而这种东西一般生活在炎热的火山岩浆周围或者地下熔浆周围,其最显著的能力便是吸热。 张延立刻去检查自己的双手,确定手上没有沾染到‘活土’后,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也明白了为何这儿的水是冰冷的原因了。 “张……张延……” 文妍惊愕的看向张延,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张延点头,回应道:“不用怕,只要不沾染上就行,如果被沾染了,我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等死。” “不……不……” 文妍磕巴的说着,她想要抬手去指,却发现根本举不起手来,想要去提醒张延,又无法说清。 察觉到文妍的异样,张延眉头紧皱,立刻看向周围。 在这片漂浮着‘活土’的水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钻出了怪物,且正是张延和文妍之前所遇到的无脸怪。 此刻那些无脸怪抽搐扭动着脖子,兴奋的就像猎手发现了猎物,超过三十只的无脸怪原地起跳,一窝蜂的向着张延和文妍所在的位置冲来。 “嘎~!” 同时,它们在展开行动时,发出像似乌鸦的嘎叫。 第二十章 争抢 咕噜咕噜~! 漂浮着‘活土’的水面突然冒出密集大量的水泡,这些水泡的个头约有一名成年人的拳头大小,且数量也在不断地增加。 伴随着水泡的出现,从水下钻出一只又一只无脸的怪物,它们浑身抽搐着,没有五官的面孔盯着张延和文妍两人所在的位置,一声高过一声的‘嘎’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然后踩在水面上向两人所在的位置冲来。 见状,张延立刻后撤一步,他下意识想要拔出腰前的短刀,但发现双手在此刻被冻的发麻胀痛,别说是拔刀了,就是正常的活动都变得很困难。 意识到自身状态不对的张延,立刻喊上文妍往回跑,至少不能被这些无脸的怪物包围。 “我……我跑不动了,腿软了,你,你不要管我了,自己跑吧……” 文妍结巴着解释她的现状,甚至还用力着将张延推开,夹杂不甘的脸色,对张延继续柔声道:“带上我的那一份,好好活……” “别废话了,上来。” 张延黑沉着脸,蹲下身让文妍趴上来。 文妍想要拒绝,便听得张延催促道:“那是你的人生,不要把自己的余生擅自强压在别人的身上,也没人会想背负着别人的心愿活下去。” 至此,文妍不再犹豫,她趴上了张延的后背,并对其介绍着水面的现状。 张延没心思听这些,在文妍趴到他的后背的那一瞬间,张延就后悔了。 因为‘活土’,张延此时双手的温度很低,从而也影响到了张延的全身。现在别说是提起力气了,就是行动都变得极其困难。如今背上又多了文妍,本就匮乏的体力如今直接被压没了,导致他现在根本跑不起来。 文妍自是察觉到了张延的不对劲,她再次叫喊着让张延一个人离开,她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然而,事与愿违,那些无脸怪已经跳了过来,密集的数量将张延和文妍两人围在了中间。 这些无脸怪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好似对万事万物都有着极高的好奇心。它们将两人围起来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攻击,而是发着‘嘎’、‘嘎’叫声的观察着张延和文妍。 “张……张延……” 文妍紧张害怕的叫喊了一下名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嗯……不要说话……” 张延低声的回应了一句,并提醒文妍不要多说话,而后张延也开始观察着这些无脸怪的现状。 这些怪物与之前遇到的无脸怪在外表上是一模一样的,但张延在观察时发现前后两次遇到的无脸怪并非同类,而是两个外表酷似的不同物种。 首先,这些无脸怪的身上有着很浓郁的腥味,这种腥味很像鱼腥,很刺鼻。而他们之前遇到的无脸怪,它们的身上并没有这种味道。除此外,之前遇到的无脸怪的第一举动就是对他们发起攻击,就像发现了猎物掉入猎网的猎人。而包围他们的无脸怪则是一种戏耍的样子,像是酒足饭饱后的成年人去找些乐子似的。 两种相反的处境,张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开始一点点的活动自己的身体,争取以最快的时间,让身体状况恢复到能正常活动的地步。 张延在观察这些无脸怪,而这些无脸怪也像是在观察张延和文妍,甚至已经有无脸怪爬上了同类的后背,模仿着张延的动作,时不时颤抖几下,像是一面面人形‘镜子’。 “噗……” 趴在张延背上的文妍,看着这些模仿着他们两人的无脸怪,不仅原先的紧张害怕没了,反而被这些无脸怪们戳中了笑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文妍的反应速度很快,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并小心谨慎的查看这些无脸怪的反应。 无脸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个个都将没有五官的面孔对向了张延,就像好奇宝宝似的,不断抽搐、扭动着脖子,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发出‘噗’、‘噗’的放气声音。 仅是眨眼的功夫,这片区域便被那种放气的声音所覆盖。 张延眉头紧蹙,他心头感到不安,想要在此时的混乱场面下逃离时,却见这些无脸怪像是受了惊的鸟群,从原先的‘噗’、‘噗’的放气声,转变成了‘嘎’、‘嘎’的叫声。 而它们的肚子在此时裂开一条缝隙,两排上下对齐的锯齿状牙齿打开,从内吐出纤细如丝带的红色长舌,灵活着在空中上下左右的摆动,并同时向张延和文妍逼近。 张延的脸色黑到极致,他紧咬牙,立即迈出脚步往外冲。 但这些无脸怪从肚子中长出的舌头却很灵活的缠绕在了他的双腿,并不断的延长,往张延的身上攀升。 若只是一个也就罢了,可所有围过来的无脸怪均是这样的操作,也因此仅是眨眼的功夫,张延的全身就被丝带缠绕,像极了一只大粽子。 张延挣扎,却发现这酷似丝带的舌头很有韧性,无法将其挣开。而数量众多的怪物皆是大张着肚皮上的嘴巴的模样,争抢着吃下被它们捆绑了的两人。 “张延,我们这是要死了吗?” 文妍咽了口口水,她神情惊恐的望着这些怪物,死亡在逼近的感觉让她感到了绝望,尤其是在无法挣扎的境地下,这种氛围让文妍再次意识到身为人的脆弱。 “或许吧……” 张延随口回应一句,继续在挣扎着,寻求生的希望。尽管这很渺茫。 “真好啊,有你陪着,黄泉路上也就不寂寞了。不过,希望外公不要责怪我……” 文妍就像认命了似的,死气沉沉的。 张延没理会,他继续挣扎,麻木无知觉的双手摸到了腰前的短刀,只是无法将其抽出来。而这时两人已经被举了起来,举到了那些怪物们的头顶。 ‘嘎’、‘嘎’、‘嘎’…… 这群无脸怪发出似乌鸦的叫声,它们相互间发起了冲突,互相撞在了一起,通过顶撞的方式来争夺生吃的机会。 这副状况让张延眼前一亮,他继续扭动着身子,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将短刀拔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高台 仅是将短刀从腰前拔出就已经耗尽了张延的力气,而麻木无知觉的双手在此时又成了另一负担,导致张延现在根本无法用刀子将这些丝带状的舌头割断,从而摆脱眼前的束缚。 且,此刻这些丝带状的舌头勒的愈加紧实,在不断地压缩着张延和文妍的呼吸空间。文妍更是不断叫苦,甚至大声嚷着让这些怪物们下手快点儿,要杀就直接杀。 咚~! 一道沉闷的钟声,在此刻回响荡漾开来。 这道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而这钟声就像有魔力似的,这些无脸怪物突然放弃了争斗,一个个警觉的抬起头。在脑袋抽搐了几下后,它们将舌头松开并收回,像是听到了召集令,如蜘蛛似的双手双脚攀附在岩壁上,争先恐后的往上方冲。 不仅如此,原本平静的水面也沸腾起来,接二连三有无脸怪物从水下冲出,然后蜂拥而上的攀附在岩壁或树干上,往上冲。 这些无脸怪物离开水下,竟让水位有明显的下降痕迹。 张延在那些怪物松开舌头的第一时间就拉着文妍躲藏在角落,并争取着隐藏身形,避开这些无脸怪。 而越来越多的无脸怪从水下钻出,别说是文妍了,就连张延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想要凭借肉眼来目测它们的数量,很难。 待到最后一只怪物离开后,张延先是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尝试着活动一下麻木无知觉的双手。 两只手就像遭受了冰封,依旧是丁点儿的感觉都没有,而这也让张延心思活络的想着对策,以预防那些怪物们回头,转而对他们下手。 突然的安静,也让文妍渐渐从那股惊恐中回过神来,她快速摸着自己的身子,确定完好无损后,劫后余生的那种情绪让她直接扑到了张延的身上,紧紧地将张延抱住了,脸颊处两行清泪流下。 文妍的突然袭击惊了张延一跳,不过他并没有将文妍推开,相反还用手拍了拍文妍的后背,以作宽慰。 一边宽慰,一边思考。 正当张延想着是否要下水查看时,突然感受到有双阴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那浓郁的敌意让张延立刻挣开文妍,快速的向着周围看去。 文妍错愕不解的看着张延,想着询问时,恰巧看到张延脸上的紧张和警惕的神色,旋即也立即进入状态,与张延一同向周围查看。虽然文妍并不清楚张延在找什么。 很快,那种感觉消失,而这也给了张延一次警醒,他又看了一圈后,扭头对文妍道:“我们该走了。” 说完,张延尝试着活动了几下手腕,并攥了下拳头。 虽然眼下依旧处在麻木无知觉的状态,且攥拳也不顺利,但拿东西是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张延在说完后就将掉落的短刀收回,并捡起手电筒向周围探照。 文妍顷刻愣住了神,她的大脑一片乱糟糟,但很快整理好了思绪,反问道:“该往哪里走?这周围也不像是有出口的样子,咱们总不能向上走吧?那些无脸怪可是全向上面去了。而且你刚才是在找什么吗?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相处的久了,文妍对张延的一些小习惯也有所了解。先前的那副模样显然是有了新发现,只不过还不清楚发现了什么。而她之所以反问,是想通过张延得到更多的线索,从而整理好她那乱糟糟的脑袋。 “水下。” 张延瞥了眼文妍的脸,沉默片刻继续道:“那些无脸怪已经全部离开了,它们应该是为了拱卫水下的存在。这儿是扶桑神树,能用扶桑神树来陪葬的人,显然非同一般。而且……” 话到这里,张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不是张延不说,而是他感觉接下来的话不能告诉文妍,至少现在不能告诉文妍。 “而且什么?” 文妍一脸的困惑,她紧盯着张延,想听听张延的‘而且’。 但张延直接摇头回应了一句‘没什么’,然后向着‘活土’靠近。 由于水位下降,‘活土’的覆盖面积更浓厚了,外表看起来也更像地面。但有之前的经历和遭遇,张延很清楚他们如今的遭遇,所以他将背包取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装入文妍的背包里,并再三劝说文妍不要再追问后,拿着背包将水面上的‘活土’一一拨开,推出一片干净的无‘活土’的水面来。 张延用手试了一下水的温度,只可惜他的手还处在麻木的状态,所以试不出具体的温度。他向文妍看去,让文妍去测试一下温度,而文妍此时满心困惑,又向张延问了句‘而且什么’。 见文妍铁了心,张延暗叹口气,脸不红心不虚的撒谎道:“现在说不明白,需要等下了水后才能知道。” “你不是在骗我?” 文妍严肃的盯着张延,见张延没有撒谎的样子后,直接道:“我现在就下水,有问题我会立即告诉你的。” 说完,不等张延反应过来,文妍先一步跳了下去。 接触到水的刹那,文妍的脸色顿时煞白,嘴唇因寒冷而打起了哆嗦,更是在水中下意识的紧缩了脖子。 张延也被文妍的突然举措惊吓了一跳,他连忙催促着让文妍抓紧上来,说‘或许还有其他的道路,不一定真的要下水’。但文妍很执拗,她认了死理儿,更知道张延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提及水下,所以在拒绝了上岸的提议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水面上‘活土’恢复的速度很快,眼看着水面逐渐恢复平静,张延只得紧跟着扎入水中,心底更是对文妍吐槽不断。 张延自认是应付不来文妍的,尤其是文妍那样的性格,时而跳脱时而呆板,让人拿捏不了。 入水的瞬间,身体被水流包裹,约三四度的水温让张延下意识哆嗦了几下。不过他没有忘记要事,下水后便握着手电筒四下寻找着文妍的身影,而这也让张延看清了水下的状况。 这儿的深度约三十米左右,水中漂浮着一些白色的像是丝绸的透明丝带,穿过这些丝带能看见底部是一座三层九阶的高台,在高台的正中心位置则是停放着一口棺椁,高台的四角锁着铁链,衔接在棺椁的四角。锁链上挂着六角青铜铃铛,因水流的波动而轻轻摇动着,但没有发出丁点儿的声音。 此刻,文妍正漂浮在半水中向着下方望去,她呆愣的模样就像被定了身。张延快速游到文妍的身旁,用手拉扯了几下她的肩膀,将其唤过神来,然后指着下方,示意文妍紧跟着他一同过去。 张延在下潜时没有感受到阻力,相反,十分顺畅,就像吃了德芙似的。 在距离那座高台仅三四米的距离时,眼前水流的波动让张延的心神一凛,连忙停下。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继续下潜,仿佛那座高台存在着一股吸力似的。 啵~! 就像水泡被戳破发出的炸响,紧接着便是大量的空气涌入进张延的鼻腔,然后身体在快速的下坠。 速度之快,打了张延一个措手不及,而空气的流动也让张延感到阵阵晕眩。眼瞅着就要狠狠地摔在棺椁上,张延下意识的将身体蜷缩,然后顺势着翻滚了一下,虽说坠落让他磕到了腿,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是,还没等张延从那那种状态中反应过来,文妍紧跟着压在了他的身上。坠落和她自身的重量让张延吃痛的哀嚎一声,然后快速将文妍从身上推开。 十多分钟后,两人适应并恢复了正常。 文妍惊叫连连,围着那口乌红色棺椁转了好几圈,眼睛里更是冒出了小星星。 “别看了,这是仿的,假的。” 张延无语的瞥了眼文妍,目光落在乌红色棺椁上观测片刻,直接下定判断道:“这棺椁的做工很粗糙,很多细节是没有完成的。不过就算如此,它的价值也很高,与真品的时间相差不了太久,应该是同一派的工匠的手笔。” “你见过真品?” 文妍惊讶的看向张延。 张延点头,解释道:“我们在先秦古墓的地下宫殿中遇到了真品,所以这儿的是假的,仿造的。” 但话又说回来,张延感觉十分奇怪,为什么这些人都极其喜爱这副乌红色棺椁呢?难道这副乌红色棺椁另含其他的秘密? “你先留在这儿,我去周围看看。” 张延在看了几眼乌红色棺椁后,并确定这儿暂时没什么危险后,让文妍一人留在此地等候,而他则是去查看周围。 但文妍不愿一人留在棺椁旁,说什么都要和张延一同行动。执拗的模样让张延很头疼,知道说再多的话文妍也要执意跟随,索性让文妍跟上。 两人踩着石阶步步向下,很快便来到了三层九阶高台的底部。 张延打着灯向周围照去,空旷的四周却给予张延很浓的人山人海的感觉,好似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大群人,只是看不见罢了。 张延不害怕,但不代表文妍不害怕。 她紧紧的拉住了张延的衣服,颤颤巍巍的小心谨慎着四周,并向张延询问具体要做什么,表示如果可以希望能尽快离开,她对这儿深感不舒服。 张延倒是很想快点儿,但他将周围所有的地方全部看了一遍,非但没有找到线索,反而让张延怀疑起了他的专业性。 与此同时,张延也回头望了眼那座三层九阶的高台,心中揣摩着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那副乌红色棺椁其实内含隐秘?只是没有找到关键线索? 心下猜想的同时,张延决定重回高台细细的查看一遍,在没有找到破解身上诅咒的答案前,张延不想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