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被鞑子包围了》 第一章 完蛋，我被鞑子包围了 见到这么多人在秘境之中，叶浩然的心头忽然有一些担忧起来。 自己的洞天珠之中，可也装着上千人之多。 “杨武执事，你听我给你说……” 为了避免旁人听见，叶浩然特意施展神识传音，问询了一下杨武执事，关于叶家的事情。 杨武执事听完之后微微颌首，随即带着叶浩然避开了人群，低声问道：“你渡过雷劫了吗？” “已经渡过了，这东西劳烦你，还给陆庆执事。” 叶浩然点了点头，随即还从自己身上将残破的染血战旗拿了出来，交给杨武执事。 “没问题。按照天地宗的门规，你已经有资格成为长老，只需要宗门承认即可。” 杨武执事接过残破的染血战旗，随后说道：“平时虽然不能够带家族的人进入秘境，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等你成为长老之后，将家族相关的人带进秘境，倒也不成问题。” “多谢杨武执事提点。” 叶浩然谢过之后，又问道：“如何获得宗门承认成为长老？” “平时渡过雷劫之后，向宗门报备，上传长老即可。” 杨武执事微微一笑，看着叶浩然说道：“但是现在诸位长老并不空闲，告诉我们也是一样的。” “那我这……” 叶浩然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如果真如杨武执事所说的如此，那这样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自然是可以！不过这里不方便，到那边去。” 杨武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带着叶浩然先来到了一处空地，接着说道：“放出来吧。” “好！” 叶浩然点了点头，明白杨武执事是为了帮自己保密，不让洞天珠的信息泄露。 心念一动，洞天珠打开之后，叶家上下所有人都被送了出来。 “齐木，苏微月，一切事情询问杨武执事。” 叶浩然先对齐木，苏微月吩咐了一句，随后又和程年，姨娘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将叶家上下托付给了杨武执事。 “放心吧，都是小事情。” 杨武执事让叶浩然放心，随后便带着叶家上下，前往另一处地方。 叶浩然安顿好了叶家上下之后，便孤身一人来到了炼剑炉所在。 “陈武执事！” 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之后，叶浩然这才走进了其中。 “谁哇？扰人清静！” 片刻之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位光头武者一脸不耐地从巨大火炉之后走了出来。 看见了恭敬的叶浩然，顿时嘴里‘嘿’了一声，快步上前，打量了起来。 “是你小子，许久不见听陆庆说，你小子已经是先天境了？” 一边打量，一边说着，陈武执事眼中满是羡慕的神色。 “没错，我已经跨入先天境。”叶浩然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叫我执事了！” 陈武微微摆手，神情略带郁闷地瞥了一眼叶浩然，说道：“按照天地宗门规，你应该是位列长老，不必对我如此恭敬。” “那不是还不是嘛。希望陈武执事帮忙，将两件宝器，重铸一下！” 叶浩然笑了笑，随后从自己身上将龙胆，金刚琢取了下来，交给了陈武。 同时还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些美酒，以及各种珍稀的灵矿。 这些都是叶浩然在御兽山秘境，传承之地以及诸多被其灭杀的对手身上搜寻的东西，数量不少，用起来也不心疼。 并且叶浩然身上还有一些宝器，也是从敌人身上得来，只不过这些东西准备留着。 “好说，好说……” 陈武一见到美酒，当即脸上出现了喜色，一把将酒收下，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些交给我，不成问题！” “好，那就有劳了！”见到陈武说没问题，叶浩然笑了笑道：“重铸之后，我再请陈武执事喝酒。” “好！我重铸之后，就通知你。” 陈武一听到还有酒喝，顿时笑得乐开了花，连忙将东西抱着往后面走，准备重铸龙胆，金刚琢。 叶浩然随后也离开了炼剑炉，返回了自己的雷劫竹竹林。 今时今日，已经成就先天境的自己，面对这些垂落的雷光都已经没有丝毫的感觉，就仿佛平淡如常，雷光根本不存在一样。 即便是雷劫竹竹林的深处，那些凝练孕育的雷光对于叶浩然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 “狮子，怎么样？有没有故地重游的感觉？” 叶浩然躺在自己的床上，感受着熟悉的感觉以及气息，心头十分舒服，忽然想起了黄金狮子，便问了一句。 “算是吧，但是物是人非，曾经熟悉的人是一个也没有了。” 进了秘境之后，一直不曾说话的黄金狮子回应了一句，语气之中满是落寞。 “狮子，干嘛这么……” 叶浩然见黄金狮子语气不对，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之前曾说想要复活，究竟如何才能够复活？” “这是一门上古的秘术！” 黄金狮子果然被叶浩然转移了话题，吸引了注意，为其解释了起来：“其实是我偶然所得，只要时机成熟，便可以逆转生死，重新复活在这世间！” “上古秘术？” 叶浩然心中嘀咕了一句，随即在自己脑海中搜寻了起来。 通过未来模拟器自己已经知晓了黄金狮子所有的秘法以及功法，相信这所谓能够逆转生死的上古秘法也不例外。 搜循完自己的记忆，果然发现了一门上古秘术，足以扭转生死。 只不过达成的条件十分严苛！ 光是第一条，死者必须神识达到天阶程度，就已经是将世间超过九成九的生灵堵死了复活之路。 更别提还需要满足其他的条件。 像是采集世间珍贵的大药当作药引，从而帮助复活者恢复肉身，就连一般的道宫境强者恐怕都难以凑齐这么多珍贵灵药。 “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有办法将你复活的！” 叶浩然将上古秘法看完，随后便和黄金狮子聊起了一些琐碎之事。 休息好了之后，叶浩然便开始修行，黄金狮子则是开始参悟，修行万灵道经。 第二章 一击毙命，射杀岳托 叶浩然修行的日子里，暂时放弃了修行其他的功法，秘术，全神贯注修行万灵道经。 自从渡雷劫结束之后，叶浩然便有一些莫名的感触。 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结合诸多功法，秘术，所施展出来的最后一剑，威力超凡脱俗，恐怕寻常先天境七层都挡不住。 然而那种状态，那种感悟，一直铭记在心。 但是其根本依旧是万灵道经！ 叶浩然有一种感觉，如果没有万灵道经，只怕以自己的情况，也很难斩出那样的一剑！ “万灵道经，才是根本！” 为了修行，领悟万灵道经，叶浩然多次动用未来模拟器，对于黄金狮子进行模拟，然后获取其感悟，修行成果，帮助自己修行万灵道经。 多次往复，叶浩然对于万灵道经的感悟，领悟修行，逐渐到了更高的一个层次。 直到黄金狮子对于万灵道经的感悟，修行陷入了停滞的程度，叶浩然这才暂时停下了修行万灵道经，转而去研究其他的功法，秘术。 通过未来模拟器，从黄金狮子身上得来的功法秘术多不胜数，并且其中有一些都是杀伐大术，看得叶浩然很是眼馋。 论起杀伐之术，叶浩然手中仅有剑道可越境攻伐。 其他的杀伐之术，都是依靠自身修为，气血或者是肉身，神识来施展，同境对敌还算占优，但是越境对敌，便会显露不足。 究其根本，便是叶浩然所掌握的秘术，还不够强。 但黄金狮子不同，作为天地宗曾经的护宗灵兽，即便身死，仅留下神识，但所精通的秘法绝非凡品，甚至有的杀伐大术，即便是道宫境强者都要为之心动。 叶浩然通过未来模拟器的帮助已经直接掌控了黄金狮子所会的一切秘法，功法，但是仍需稍加修行，熟悉，否则施展起来，做不到心随意动，反而对于对敌不利。 “狮子吼，血斗秘法。” 叶浩然精挑细选，选中了其中两门秘术。 专攻神识的狮子吼，以及与气血焚燃类似，短暂提升自身实力的血斗秘法。 已经掌握狮子吼，血斗秘法的叶浩然，仅仅是稍加练习，便已经将两门秘法完全吃透，做到了心随意动。 时光如白马过隙，一晃眼便过去了三个月，天地宗一直避世不出，叶浩然也在自己的住所修行。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大战，无论是肉身，炼气亦或者是自身的神识修为，都将需要提升。 正好万灵道经玄奥非凡，对于修为的全方位提升效果都十分不错。 短短三个月，叶浩然的修为便有破境的趋势，但始终没有冲开境界屏障，抵达先天境二层的修为层次。 神识倒是精进地非常快，洞天珠之中有天地血池的池水，再加上神识修行空间以及未来模拟器的帮助，迅速冲击到了黄境巅峰的层次。 不过这些日子，随着大量资源的给予，洞天珠之中的三大妖兽族群再度发展壮大，数量翻倍，真武境层次的妖兽多出了不少，就连灵镜蛟龙也都冲入了后天境四层！ 并且三大妖兽种群的始祖，都进阶了半步后天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增强了叶浩然手下的力量。 “如今的我，如果不遇上过于变态的武者屠戮我的妖兽，恐怕能够轻松灭杀一支人数在一万左右的军队！” 叶浩然暗中估算了一下自己麾下的实力，心中很是满意。 如果不是天地宗秘境之中没有妖兽让自己进行血祭，恐怕准备叶浩然会再解封一些妖兽，扩充自己麾下的妖兽大军。 “黄金狮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的神识修为一口气突破玄境？” 又一次冲击玄境神识境界失败的叶浩然，十分郁闷，想要在黄金狮子口中得到一些助力的方法。 “自然是有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灵物，也可以炼化一些神识残余力量！能够帮助刺激神识增进，从而起到神识破境的效果。” 黄金狮子一本正经地给叶浩然讲述了一些方法。 “这些我也知道。” 叶浩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道：“我想问的是非常规的一些方法。” 黄金狮子所说的这些自己也知道，但是如今的情况却不适用。 自己手中除了天地血池池水，玉符中的神识修行空间，就没有其他帮助提升神识的途径，但是面对冲击神识修行的瓶颈，这两种东西的效果并不好。 “没有。” 黄金狮子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其他的方法。 无奈的叶浩然只能够通过未来模拟器，不断模拟，从而一次又一次冲击玄境初阶神识修为境界的屏障。 …… 南方秘境的夹层空间之中，一座大殿悬浮于此，仿佛亘古永存。 大殿之中，此时灯火通明，不同于以往。 “苏眸传回消息，各方秘境达成一致，准备入世！此外武殿已经在天南域显露踪迹，灭国灭宗无数，武圣城出手了，但却不敌，落入了下风。” 一位青衣强者坐在主座之上，一只手中把玩着一团烈焰，以神识传音的方式，将一切信息告之了大殿之中的诸位先天境武者。 “我等按照宗门规矩，应当入世！”一位先天境长老身穿长袍，慢悠悠地说道。 他须发皆白，看上去年岁极大，但是一身气息却十分骇人。 在一众先天境武者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各方势力前些日子才杀我天地宗门人，欲灭我道统，我们难道还要出手去庇护他们吗？” 另外一位先天境长老看上去十分年轻，脾气也比较火爆，甚至当场顶撞入世的决定以及门规。 顿时大殿之中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应当遵从门规，入世对抗武殿。 另一派则是表示应当在秘境之中避世，不去理会天南域各方势力的死活。 眼见就要争吵起来，位于主座之上的道宫境强者轻轻开口道：“这是规矩，执行！” 眼见道宫境强者当场下了决定，众人也不再争论，当场应了下来。 第三章 大明督师洪承畴 “传下消息，令天地宗南方秘境弟子，门人尽数准备！” 道宫境强者说道，随后站起了身，手中烈焰顿时熄灭，缓缓走出了大殿。 一众先天境武者也随着走出了大殿。 顿时大殿空旷了下来，也在一瞬间黑了下来，就仿佛从未有人居住于此一般。 一众强者从夹层空间离开，来到了秘境天穹之上，一位先天境强者从怀中取出了一口金银色的小钟，以先天真元催动，发出了钟声。 噹！！！ 连绵不绝的钟声响起，声音并不大，却在顷刻之间响彻整个南方秘境。 随之而来的，是浩大威压！ 令众多武者都为之心悸。 诸多天地宗门人弟子听见了这一声钟声，随即抬头仰天，秘境天穹上，大片人影浮现，每一位都是气息澎湃的武者，为首的一位更是令后天境武者都难以直视，显然是一尊道宫境强者。 一众强者现身，顿时惊起了秘境之中无数弟子，门人的呼喊。 “拜见诸位长老！” “拜见太上长老！” ……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从秘境各处响起，无数炙热的目光看向了一众强者。 “天地宗执事，拜见诸位长老！” 陆庆，杨武等执事纷纷出现，微微悬空而起，见过一众长老，以及那一位道宫境强者。 叶浩然在雷劫竹竹林之中，也被这钟声惊动，当即停下了修行，走出了住所，顶着垂落的雷光，面色凝重地望着天穹之上。 “十一位先天境武者，一位道宫境，天地宗的底蕴还真是深厚。” 叶浩然低声自语了一句，看着天穹上的天地宗强者，联想到传承之地以及其余四方秘境，顿时大吃了一惊。 以南方秘境的实力来估算，再加上传承之地天地宗展现的实力来看，只怕天地宗有接近十位道宫境强者，以及上百位先天境武者坐镇。 这样的势力，放在天南域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其他势力拍马也不及的！ “天南域武殿出现，侵害天南域众生，按照天地宗门规，天地宗门人必杀之，自今日始，天地宗入世！” 一位先天境长老开口，声音浩荡，传遍整个秘境。 此言一出，顿时天地宗秘境便有无数声音响起，嘈杂的议论着。 “武殿，终于出现了吗？” 叶浩然听见先天境长老所言，眼中顿时精光一闪，口中暗自嘟囔了一句。 “小子，武殿都不是好东西，想当初我之所以战死，与他们也有关系。” 隐藏在神识之中的黄金狮子也咬牙切齿地说道，显然对于武殿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 叶浩然随口应付了一句，心中倒是波澜不惊。 自己已经为了这一天做了许多准备，甚至努力突破先天境也是为了避免武殿的杀劫。 “现在宗门开启武勋换取资源。斩杀武殿武者，获取武勋！” 天穹之上，声音还在继续说，只不过换成了另一个人，那位道宫境强者。 话音刚落，便有不知多少道流光从天穹之上爆发坠落下来，纷纷落入天地宗门人弟子的手中。 “这是干什么？” 其中一道流光也落入了叶浩然手中，光辉敛去，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牌。 背面正有微微亮光亮起，显示一个零字。 “这东西是禁神牌，能够将斩杀生灵神识一缕禁锢其中。” 黄金狮子认识叶浩然手中的玉牌，当即解释道：“天地宗道宫境强者专门炼制的，并且其中刻下了一些道纹，专门针对于修行了武殿功法的武殿武者！” “原来就是一个纪录武勋的。” 叶浩然听了黄金狮子的解释，顿时便明白了过来自己手中玉牌的用处。 果不其然，就在叶浩然猜到玉牌用处之后，天穹之上的道宫境强者一挥手，一座巨大的玉碑便悬空而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无数的名字。 灵药，宝器，丹药…… 各种资源上面应有尽有，后面还写着所需要兑换的武勋。 “难怪未来模拟器显示我曾多次与武殿交手，看来这些东西也是激励我的原因之一啊。” 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玉碑，叶浩然目光一转，便看见了不少令自己心动的东西。 就比如一些帮助神识增进的灵药，丹药，或许对于自己冲击玄境初阶会有不小的帮助。 甚至看到了有一些灵物，还是施展上古秘术所需，是帮助黄金狮子复活的关键。 “小子看见了吧，天地宗就是底蕴深厚，这么多好东西都有。” 通过叶浩然的视角，黄金狮子看见了那些东西，顿时就兴奋不已。 虽然玉碑上面记载的各种灵物，并没有涵盖所有的秘术所需要的灵物，但是也有一大半，至少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 “我知道，我努力吧。” 叶浩然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看着那些灵物后面所标注的武勋，顿时眼皮一跳。 这些动不动就数万，乃至于数十万，也不知道斩杀武殿的武者，会获得多少的武勋。 “诸般事宜，各位手中玉牌都有记载，仅仅只需要放置在额头便能够明白。” 道宫境强者解释了一句之后，便大手一挥儿，秘境大门所在便有汹汹烟雾升腾，转瞬之间便形成了秘境大门。 或许是受到玉碑上面各种珍稀灵物的刺激，不少天地宗门人弟子，在秘境大门开启的瞬间，便如潮水一般涌出，离开秘境。 而随着秘境之中天地宗门人弟子的离开，天穹之上一众先天境以及那一位道宫境强者也御空而行，从秘境大门走出了秘境。 “叶小子，咱们赶紧行动。” 黄金狮子急不可耐，当即便叫着叶浩然赶紧出发。 叶浩然却安慰了黄金狮子一句：“不要着急，先做完事情再说。” 说完，也不理会黄金狮子，便将手中玉牌轻轻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嗡！ 就在玉牌接触额头的那么一刹那，玉牌之上光华一闪，一股力量顿时在玉牌之中涌现，将叶浩然的神识拉扯进入了玉牌之中。 第四章 咱家看你像满洲奸细 “朱辟邪？这……” 洪承畴看着眼前的朱辟邪，心头一阵愕然，原因无他，这个人的装束实在是太怪了，头顶上顶着一个钢盔，身上的衣服更是花花绿绿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人！ “曹将军！” 一旁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这个人装束如此怪异，莫不是满洲派来的奸细吧？这岂是我大明子民应该有的装束？” 朱辟邪眉头一皱，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冷笑着看着自己。 曹变蛟不满道：“张公公，您什么意思？他不是大明子民的装束，难道是满洲人的装束吗？他可是刚刚救下本官的性命，挽救了我们两镇兵力败亡的命运！” 洪承畴摆摆手，沉声道：“曹将军，朱壮士这身打扮的确容易引起他人疑虑，特别是在眼前这敏感的时刻，也不怪监军大人疑虑。朱壮士，您这身装扮着实有些怪异，本督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朱辟邪笑道：“督师大人说的是，在下虽然是大明子民，但是自幼双亲离世，跟随恩师游历四方，直到今年年初，方才返回故土，十几年来，东洋、南洋、西洋，都转了不止一圈，因为久在异国，这装束自然是怪异了一些。” 洪承畴点头道：“怪不得呢，倒是本督少见多怪了。” 曹变蛟连忙说道：“督师大人，如今大明与满洲鞑子对峙，敌强我弱，正是用人之时，这朱兄弟手段了得，不如留在军中，助我等一臂之力，那个岳托……” 监军张若麒冷哼道：“曹变蛟，正因为如今满洲大军压境，敌强我弱，我们才要慎之又慎，这个人来历不明，行为举止怪异，装束闻所未闻，如何能够加以重用？莫不是就因为他救了你一条小命，你就要举荐他为官不成？若是真的是皇太极派出来的细作，那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张公公！” 曹变蛟大怒，厉声喝道：“怎么，难道朱兄弟说的话，不是大明的语言吗？难道他的面容，不是咱大明子民的面容吗？但凡满洲人，都是留的金钱鼠尾辫，一身膻腥的味道，即便是伪装的再像，中原的官话，总说不了那么流利吧？” 张若麒脸色一沉，喝道：“本官乃是大军监军，要对皇上、对朝廷负责，就因为他没有鼠尾辫，没有体味，官话流利，就确定他不是奸细，未免太武断了吧？如今满洲俘虏到关外的中原民众少说都有数十万人了，便是大明的将领都有不少叛降到了满洲，哪一个不是汉人？他拿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满洲的奸细？仅仅凭借救你一命吗？” “不知道这个够不够？” 朱辟邪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向着朱辟邪看去，只见朱辟邪将手扬了起来，手中已经多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岳托的人头！ 朱辟邪笑道：“监军大人，在下适逢其会，闯入了乳峰山西石门的战场，时值鞑子攻势正酣，在下出手，一举击杀了满洲贼酋岳托，不成敬意，聊表心迹！” 嘶！ 在座的人登时一阵大哗，岳托的人头啊，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斩杀了岳托，刚刚还以为曹变蛟那厮在吹牛呢啊！ 岳托是谁？ 那可是满洲礼亲王代善的长子，皇太极的亲侄子，满清的多罗贝勒，皇室宗亲，更是皇太极的左膀右臂，最信重的悍将之一！ 便是洪承畴都不由的站了起来，满脸的震骇！ “果然，果然是岳托的人头!” 一旁的吴三桂震骇道：“末将镇守宁远十几年时间，与岳托交手何止几次，对他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认错！绝对是岳托！” 朱辟邪笑道：“张公公，您说皇太极会不会为了向大明安插一个奸细，用满洲重将多罗贝勒的人头来当投名状？” 张若麒脸色涨得通红，即便是再无知，张若麒也非常清楚岳托在满洲地位，岳托，那可是礼亲王代善的长子，善年事已高，可以说未来两红旗的旗主连同礼亲王的爵位都是岳托的啊，毫无疑问，这可是努尔哈赤的亲孙子！ 即便是皇太极想让奸细拿着岳托的人头来当投名状，代善的两红旗也不答应啊，那可是代善的嫡长子！ 洪承畴缓缓说道：“岳托勇冠三军，威震关外十余年，没想到今日竟然死在了朱壮士的手中，毫无疑问，满洲自皇太极之下，只怕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啊，便是皇上知晓了，也必定要对朱壮士不吝重赏的！” 张若麒冷笑道：“洪督师，既然岳托勇冠三军，他朱辟邪又是如何将其斩杀的？看朱壮士身材也不甚雄壮，两军阵前，想要斩杀岳托，难如登天！” “张大人！” 朱辟邪淡然道：“放眼天下，能够击杀岳托的不在少数，但是能够在五十步之外，一举将身着重甲的岳托击杀，甚至连他的胸甲都给穿透的，也只有我朱辟邪！您信不信？” 朱辟邪的眼睛注视着张若麒，剑眉微挑，星目放光，一身杀气有若实质，莫说是张若麒这样一个文官，便是见惯了生死的曹变蛟、吴三桂等人也无不凛然。 张若麒感觉到心头一颤，强自说道：“本官还真的不相信，你能够在五十步之外，对岳托这样的悍将一击必杀，甚至连穿着重甲的身体都给洞穿了！” 洪承畴摇摇头，说道：“五十步之外，虽然上将强弓可以射杀敌将，但是将其盔甲身体都给洞穿，的确是不现实的，便是曹将军勇力冠绝大明，都难以做到……” “督师大人，” 曹变蛟咬牙道：“朱兄弟手持火铳，一枪击毙岳托，非但是末将亲眼所见，军中将士看见的也不在少数！” 朱辟邪笑道：“曹将军，所谓眼见为实，莫不如，我们就此出营，一试便知！” 洪承畴精神大振，沉声道：“既然如此，若是朱兄弟有这样的本事，那我便向朝廷举荐你为游击将军在营中效力！张大人，你意下如何？” 张若麒如今已经被朱辟邪给僵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冷哼道：“莫说是游击将军，击杀岳托，便是请封他为参将，也未尝不可！怕只怕他没有这样的本事，甚至还是满洲派来的奸细，故弄玄虚！” 第五章 一枪惊三军 朱辟邪也不反驳，向着洪承畴笑道：“督师大人，就请您下令，于帅帐外两百步的距离立起箭靶，在下就让诸位大人见识一下，在下如何击杀的岳托！” 两百步！ 张若麒脸色一变，旋即大笑起来：“哈哈，你这牛皮吹得都能爆天了，放眼天下，即便是当年横勇无敌的卢象升，也不过能够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伤人性命，就凭你还想射两百步？你以为你用的是八牛弩吗？” 洪承畴同样哂然道：“朱壮士，话不要说的太满了，将箭靶立于两百步之外，十三万明军之中，别说命中靶心，便是能够将羽箭射到两百步之外都没有人能做到！” 朱辟邪淡淡笑道：“督师大人，能不能做到，一试便知，若是做不到，就让监军大人把在下当做奸细给砍了不就成了？” 张若麒脸色一滞，喝道：“咱家倒是要见识一下，你如何能够射中两百步之外的箭靶，来人，立即在帅帐外两百步距离，立起箭靶，你若是射中靶心，咱家便与洪督师为你请封，若是你射不中靶心，嘿嘿，那可别怪本公公无情！” 众人蜂拥而出，谁不想见识一下眼前这个怪人的实力？ 谁能相信两百步外射中箭靶靶心？帅帐之中的尽皆是朝廷的精兵强将，对于骑射殊不陌生，没有任何人相信朱辟邪有这样的手段！ 两百步的距离，想要保证足够的杀伤力，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即便是强悍如曹变蛟、吴三桂，使用强弓，有效射程也不过一百二十步而已。 至于说火铳，那玩意儿威力是不小，但是火铳的杀伤力也仅仅有五六十步而已，再远了连铁甲都无法射穿，根本就伤不到甲兵！ “兄弟，两百步啊……” 曹变蛟脸色有些凝重，低声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便是哥哥我号称神射，一百六十步的射程就撑死了，再远，连层窗户纸都射不破，您要射两百步……” 朱辟邪微微一笑，抬手已经将身上的狙击步枪摘了下来，突击步枪是用来围捕罪犯时用的，而大狙才是自己平时最常用的武器！ 狙击步枪，莫说是两百步，即便是一千步的距离都足以百发百中！ “督师大人，监军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朱辟邪转向洪承畴与张若麒问道。 洪承畴点头道：“开始吧，让本督也见识一下兄弟的神射！” 朱辟邪转身向前数步，单膝跪地，左肘托枪，右手持枪，微微瞄准，径直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远处的枪靶应声而倒！ 啊！ 周围的将领们一个个纷纷发出了惊呼，两百步啊，不惟大明军中，便是算上满清军中，成名的悍将有一个算一个，也绝对没有人能够做到两百步之外，命中箭靶！ 别说一击命中，寻常的将军一箭射出，只怕到不了两百步，这羽箭就已经坠落在地了！ “启禀督师大人！” 远处响起了亲卫急促的声音：“两百步外，命中靶心！” “将箭靶取回来，咱家要验靶！” 张若麒嘴角不住的哆嗦着，两百步啊，竟然能够一击命中，甚至连箭靶都给射倒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火铳方才有这么大的威力！ 很快，两个亲卫就将箭靶扛了回来，箭靶靶心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圆洞，弹丸甚至都顺着圆洞没了踪影。 嘶！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两百步之外啊，竟然还能将这箭靶给硬生生的打出一个大洞来，这得要多么大的威力才能做到！ 毕竟这枪靶的木板可是足足有两寸厚啊，便是让张若麒手持长枪在箭靶上戳，都绝对无法戳出一个窟窿来！ 洪承畴没有说话，直接接过了箭靶，将箭靶直接翻过来，只见箭靶后面的弹孔足足有巴掌大小，很明显，这是火铳弹丸穿过箭靶造成的对周边的撕裂痕迹。 “张大人，怎么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承畴面前压制住心头的震惊，沉声说道。 “我……” 张若麒也彻底傻眼了，两百步啊，当真是见了鬼了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火铳！ 张若麒勉强道：“这也不过是借助了火器之威罢了，也许就是他的火器厉害而已……” 曹变蛟苦笑道：“我的监军大人，且不说火器厉害不厉害，两百步之外，莫说是靶心，即便是靶子都已经开始显得模糊了啊，便是末将的弓箭能够达到两百步的射程，也绝对无法命中靶心，吴将军，你能做到吗？” 吴三桂微微沉默，叹道：“你我不过是伯仲之间，你无法做到，我又何尝能够做到？百步之内，命中靶心，倒也不难，但是两百步的距离，绝无可能了，便是让我用朱兄弟的火器射击，我也绝难做到……” 洪承畴沉声道：“张大人，如今大明外有强敌，内有叛乱，正是用人之际，朱壮士斩杀满洲重将，乃是奇功，我们若是弃而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日后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也要责备我们不知道为国荐才了……” 张若麒也有些傻眼了，无奈道：“好吧，本官说道做到，便依督师大人，联名向朝廷报捷，连同岳托首级一同送往朝廷，为朱辟邪请功，嗯，游击将军的任免还在我们的权限之内，便超擢其为游击将军，至于皇上要如何封赏，待到旨意到了再说吧。” 洪承畴笑道：“既然如此，朱辟邪，本督就委任你游击将军，在曹总兵帐下听用，本督倒是期待着你能够建功立业，最好是连皇太极都给本督射杀了。” “哈哈哈，好小子！” 曹变蛟大喜过望，狠狠的锤了朱辟邪一拳，笑道，“游击将军啊，老子当初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用了十年时间，方才从小旗做到了游击将军，你小子一步登天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曹变蛟的兄弟，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向前，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纷纷向着朱辟邪道贺。 “朱将军，你手中的这支火器恐怕不是凡物吧？” 张若麒吃了瘪，眼珠一转，主意打到了朱辟邪的狙击步枪之上，笑道：“如此神物，两百步之外，依旧可以射杀敌酋，绝对是无价之宝，此物只应有德者居之……” 第六章 皇太极可不是吃素的 当一切做好准备之后，叶浩然站在岐越山之外，在心间询问黄金狮子。 “情况如何？” “有阵法庇护看不清楚，但的确有先天境武者。”黄金狮子沉声应答。 “那就动手。” 得到黄金狮子肯定的回答，叶浩然便直接动手。 轰隆！ 一声震天的闷雷响起，随后便是滚滚剑气如雨一般倾泻，剑气道道皆蕴含叶浩然的凌厉剑意以及万灵道经的无上道意，杀伐无双！ 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岐越山淹没，葬杀黄氏一脉所有人！ 嗡！ 岐越山上忽然有无边光纹扩散开来，那是凝结千百道的阵纹，威势凝重，此时面对险情阵法复苏，自主防御。 然而没有强者主持的阵法，又是仓促之间的自主复苏，威能并不完全，属于残缺的状态，怎能够挡得住叶浩然的浩荡一剑？ 剑气争鸣，自主复苏的阵法寸寸炸开，无数阵纹黯淡了下去，随后更是炸成了灰烬。 “敌袭！” 岐越山中，有黄氏高手不在少数，有的顶住叶浩然的剑气发出示警，喊声顿时传遍整座岐越山。 “谁敢犯我黄家之地，受死！” 紧要关头，坐镇岐越山黄氏的高手现身了，当即便以一己之力，沟通残缺的阵法，映照汹汹光辉，挡住了叶浩然残余的剑气。 仅仅是一尊先天境二层武者，但是借助岐越山的阵法，也施展出了寻常先天境武者难以企及的盖世杀伐之力，竟然挡住了大半的剑气。 残存的一小半剑气，却径直轰入了岐越山，碎裂了大片岐越山楼宇亭台，更是击杀了不少黄氏族人！ “何方宵小之辈，给我滚出来！” 那名先天境武者脸色有一些难看，面对岐越山之外发出了怒吼。 身为先天境武者，掌控岐越山所有的阵法之力，竟然没有挡住这一剑全部剑气，让族地之中族人伤亡一片，脸面都挂不住。 “杀你的人！” 叶浩然见到自己这一剑未能够完全建功，便也不隐藏提着龙胆，从远处御空而来。 同时手中的龙胆微微发出剑鸣，同时雪亮的剑身也有寒烁剑光在微微发亮，冲起腾腾剑意，似乎要刺破云霄！ “嗯……” 岐越山黄氏的先天境武者见此一幕，顿时眼皮直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随即催动法决，岐越山的阵法再度轰鸣。 一重又一重的阵发光幕，一道又一道的阵法阵纹都在升起，尽全力演化阵法之精妙，护住整个岐越山。 “杀！” 叶浩然自心间发出一声低吼，万灵道经的无上道意在心间流淌。 运转万灵道经之时，再度进入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诸般功法秘术尽皆一起施展，绽放可怕的威能，最终又汇聚于一处！ 铮！ 龙胆长啸，剑气如冲霄之光，刹那之间横击天穹，贯穿了天地之间！ 随后一剑斩落，一道如星辰般璀璨而又如烈日般绚烂的无上剑气洞穿而落，径直杀向岐越山！ “老祖，救我！！！” 见此一幕，那一位先天境武者顿时瞪目欲裂，从叶浩然一剑之上感受到了无可匹敌之威，当即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回荡在岐越山间。 阵法绽放的光辉越发盛大，但是却抵不住叶浩然的一剑！ 轰隆！ 剑气与阵法相触碰的刹那，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轰鸣。 整座岐越山都在震动，有黄氏的后天境武者出手，帮助阵法稳固，但是仍然止不住阵法根基不断碎裂，爆炸。 嗡！ 一阵爆炸连连中，一道身影极速冲入了岐越山中，随后便有恐怖的神识力量波动展现。 一道为叶浩然手持裂纹黑剑所斩出的攻击，另一道则是黄金狮子以神识所施展的狮子吼，联手轰杀过去。 当场轰中那一位先天境武者。 连惨叫都没有，更没有痛呼，直接身形一顿，便直愣愣地倒了下去，神魂俱灭。 “不对劲，怎么就一位先天境？” 叶浩然从烟尘之中走出，看了眼先天境武者的尸体便将其收入了洞天珠之中。 抬眼看向四周，尽是四散奔逃，悲呼连连的人，竟然没有其他的先天境武者出现，而就在情报之中所说，蛮国岐越山黄氏可有数位先天境武者坐镇。 此时叶浩然提前布置在外面的三支妖兽大军以及灵镜蛟龙也从外围杀了进来，让本就混乱的岐越山，陷入了乱战局面之中。 “小心为上，注意偷袭！那人临死之前，喊了一声老祖。” 黄金狮子也在提醒叶浩然，同时神识力量在运转，防止有人偷袭叶浩然。 “狮子你多注意，我来清理这些家伙。” 叶浩然说了一句，便提剑杀向了岐越山各处，哪里有抵抗，便直接斩落一剑，千百道剑气悍然爆发，将其尽数灭杀。 同时也在摧毁一处又一处阵法的节点，避免有武者驱使阵法攻击妖兽族群以及灵镜蛟龙。 毕竟培育这些妖兽和灵镜蛟龙不容易，叶浩然耗费的资源可谓是一个天文数字，要是伤亡太多，那可就亏大了。 叶浩然杀得人头滚滚，手中龙胆挥砍连连，死在他手中的后天境武者已经超过了十位，其余的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这里是黄家的宝库？东西还是多。” 不知不觉间，叶浩然杀到了一处府库中，里面堆放的东西几乎装满了整个库房。 于是乎叶浩然看也不看，直接大手一挥，神识一动，便将府库之中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丢了进洞天珠之中。 现在情势危急，倒也没有功夫清点，等以后再慢慢清点也是一样的。 刚跨出府库的一瞬间，一位后天境武者忽然从斜角杀出，直刺叶浩然的咽喉。 “太慢了！” 叶浩然一边说着，转瞬之间龙胆劈下，当即便将刺杀的后天境武者立劈成两半！ 以其黄境巅峰的神识，早在后天境武者还没有动手的时候便将其发现了。 “狮子，多看看有没有宝库，说不定会有好东西。” 叶浩然快步离开，同时也在提醒黄金狮子。 第七章 情况可有些不妙啊 洪承畴脸色微变，缓缓说道：“掘出几道壕沟来，朱将军的想法倒是天马行空，只是，这壕沟想要掘出来，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况且，即便是他掘出了壕沟，也不妨事，本督早已经将足够的粮草尽皆屯在笔架山，那里十五堆粮草，足足有近二十万石的粮草，足够我十万大军吃上起码三个月的。满洲疲敝，皇太极出动十万大军，只怕没有等到我们弹尽粮绝，他们就先弹尽粮绝，乖乖地退兵了。” “督师大人，” 朱辟邪还待要说，一旁的张若麒嗤笑道：“行了，朱将军，督师大人向你问计，要的是破敌良策，而不是让你来找问题的，皇上那里可是还等着大破满洲鞑子的捷报呢！督师大人，还请您克日进兵，与满洲精锐一决雌雄！” 洪承畴一阵无语，你个阉人就是知道一决雌雄，速战速决，难道你不知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吗？在旷野之上，满洲铁骑来去如风，战力通天，我们都已经吃过多少次亏了？ 今天这一战，不就是因为你屡屡催促用兵，方才将两万多精锐陷入困境之中的吗？如果不是朱辟邪横空出世，斩杀了岳托，只怕曹变蛟与杨国柱的这两万精锐都要交代在乳峰山了！ 还要决战？大明能有今天，都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在皇上面前瞎捣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只是张若麒乃是皇上亲封的监军，大权在握，在军中本来就是监视自己的，自己在他面前也是束手束脚，便是有再多的本事也无从施展，惹不起这尊大佛啊。 洪承畴无奈道：“张公公，现在满洲大军兵强马壮士气正盛，此时发动决战，我们殊无胜算，您要知道，现在这十三万人马已经是大明几乎所有的精锐了，一旦败北，那大明将再没有回天之力了！” 张若麒冷哼道：“督师大人，速战速决，可是皇上的旨意，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洪承畴气道：“若是本官要抗旨不遵，那现在大军还在宁远城呢！满洲精骑劳师以远，无法持久，以逸待劳，方才是上策！决战？若是出现闪失，那我们将会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 众人在酒宴上争执不休，言战者有之，死守者有之，一时之间难有定论。 一旁的朱辟邪却是一脸的无语，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现在的洪承畴跟张若麒，既不知己，又不知彼，这场仗怪不得输的一败涂地啊。 可是现在朱辟邪刚刚到了明军之中，仅仅是一个刚刚被委任的游击将军，连一个盟友都没有，谁拿他当盘菜？ 忍着吧！ 朱辟邪也清楚，只有让洪承畴与张若麒吃足了苦头，他们方才会低下头来倾听自己的意见，现在也只能祈祷满洲的皇太极动作慢一点，给自己留下一点扭转败局的时间了。 整个酒宴上，众多将领也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来，只能各自散去，朱辟邪则是跟随着曹变蛟来到了他的营帐。 “曹大人！” 朱辟邪正要说话，被曹变蛟阻止了下来，“什么曹大人，你若是看得起哥哥这个粗人，就叫我一声大哥，叫大人，那可就生分了！” 朱辟邪笑笑，沉声道：“今日小弟看这战局，只怕咱们明军有些凶险啊……” 曹变蛟苦笑道：“你也看出来了？其实哥哥我也感觉不妙啊，倒不是督师大人指挥不力，实在是这个张若麒太碍事了，处处跟督师大人作对，光捣乱不干活啊，有这么一根搅屎棍在，这仗还怎么打？” 朱辟邪摇头道：“便是没有张若麒，我军胜算也不大啊，就如同小弟所言，我军的破绽绝对瞒不过老奸巨猾的皇太极啊，一旦我军与宁远的联系被鞑子切断，大军孤悬，我们必定会被人家给困死！” 曹变蛟劝慰道：“兄弟，你刚刚来到战场，对于一些情况，还不清楚，笔架山上囤积的粮草至少可以支撑我们三个月之久，便是真的被清军切断了粮道，也不足为惧……” 朱辟邪气道：“大哥，你也犯糊涂啊，难道人家皇太极敢切断我们的后路，就没有办法对付笔架山的粮草了吗？一旦笔架山的粮草有失，那十万大军不战自溃，到时候，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曹变蛟郁闷道：“那能怎么办？哥哥我人微言轻，只怕说了也白说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满洲大营。 皇太极刚刚来到，就发现了不对，军中众将纷纷前来迎接，却是独独缺少了岳托。 “岳托呢？” 皇太极皱眉问道：“济尔哈朗，岳托何在？” 济尔哈朗脸色有些阴郁，涩声答道：“陛下，岳托、岳托今日率军伏击明军曹变蛟与杨国柱部，为明军火器袭杀，连首级都被明军抢走了……” “什么！” 皇太极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怎么可能，岳托乃是朕的心腹重将，勇冠三军，如何能如此轻易的死在明军的手上，甚至连首级都被明军给夺走了！济尔哈朗，朕看你们如何跟大哥交代！” 济尔哈朗涩声道：“陛下，事情发展的太快了，我们根本就措手不及啊，本来我们已经围住明军，射杀了明军总兵杨国柱，岳托亲临前线督战，想要袭杀曹变蛟，谁成想竟然被一个明军小卒所救，继而这个明军的小卒激发火器，数十步之外，岳托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胸口都被弹丸贯穿，甚至连铁甲都被击碎了……” “快，带朕去看看！” 皇太极激怒攻心，一股鼻血从鼻孔中窜了出来，皇太极顺手一抹，来不及擦拭，在众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岳托尸体的近前。 只见床榻之上，岳托的尸体头颅已经不见，胸前的铁甲被击碎，胸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血迹早已经干涸了。 皇太极又惊又怒，骇然道：“怎么可能？天底下哪里有如此强大的火器？在数十步之外，竟然还能够将身着重甲的身体给洞穿！哪怕是西洋最精锐的火器都做不到！” “陛下说的是啊……” 多铎闷声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据岳托身边的士卒说，对面的那个明军，甚至没有点火，也没有瞄准，仅仅是一抬手，岳托就已经应声倒地，死于非命，事起仓促，我军一阵大乱，甚至连我们的伏击圈都被明军趁隙攻破，功亏一篑了……” 第八章 张公公，你脑袋里是豆腐渣吗? 李剑尊，世人皆不知其全名，也不知道其来历，只知晓曾在百余年前凭借一人一剑，百步之内，杀得蛮国数城人头滚滚，之后更是血战千里而飘然离去！ 曾有人见过其佩剑上有一字，为李。 又见过其剑法超绝，万剑称尊之绝巅战力。 故此便有了其威名赫赫的李剑尊之称！ “没有想到，曾经大名鼎鼎的李剑尊，竟然会是云家的丽婆婆……” 叶浩然目光略带古怪地扫过丽婆婆的背影，终究是觉得和自己心目中叱咤风云，一剑灭地不沾血的剑尊形象匹配不上。 并且李剑尊，竟然还是一位女子。 “前辈，为何会在此？” 叶浩然撑着伤体，询问丽婆婆，同时周身有灵辉耀动，吞吐精气，在运转万灵道经，为自己疗伤，将那半步道宫境强者留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缓缓去除。 丽婆婆苍老，而又垂暮的身姿此时涌现了令叶浩然以及黄金狮子都感到惊人的力量，挡住了黄氏老祖的满天杀招，丝毫气机都不外泄。 显然也是一位半步道宫境层次的强者！ “老婆子，此番是为了救一个人。倒是你，不该来这里。” 丽婆婆的声音传来，以神识传音与叶浩然对话。 “晚辈的确鲁莽了一些，敢问前辈是来救谁？” 叶浩然闻言顿时心头一跳，眉头紧皱，追问着丽婆婆。 丽婆婆尽管是曾经震惊世人的李剑尊，但如今却是云家的人，莫不成是云家嫡系被困在这？ 可仔细看来除了云家家主，便只有云家少主能够让丽婆婆出手。 “没错，是少主被黄家抓走。” 丽婆婆倒没有准备隐瞒，直接传音告诉了叶浩然。 “怎么会？云紫烟不应该是在无双城吗？” 叶浩然心头一沉，果然被自己猜中，但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云家势力庞大，尽管族中武道势力比不上顶尖势力，但是在无双城那样的繁华大城之中，又怎么会被蛮国岐越山黄氏抓走？ “说来话长，你先退下，进去救少主，我来挡住他。” 丽婆婆轻轻一叹，随后漫步向前，此时将剑尊风采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步，便有一朵剑气所化的莲花绽开，然后便是汹涌剑意，如日月高悬一般凌空，将剑气领域的威能无限拔升！ 数十步之后，便有一朵又一朵剑气莲花盛放，在剑气领域之中绽开，释放着无上的剑意！ “这股剑意，至少也是剑意通神的地步！” 叶浩然也是一名剑修，此时看见此等景象，自己对于剑道的感悟忽然一触动，似乎有突破原本剑道领域的迹象。 “未来模拟器！” 趁着丽婆婆拖住黄家半步道宫境强者的时机，叶浩然并不想放过自己剑道成长的机会，当机立断，进入了未来模拟器。 【开始模拟你领悟剑道的过程。】 【需要消耗模拟点一万三千，是否开始模拟。】 叶浩然毫不犹豫选择了开始，顿时未来模拟器的光幕一阵旋转，旋涡之中无数的文字信息开始浮现，然后组合成模拟的结果，展现在叶浩然的面前。 【你受到丽婆婆的剑气领悟影响，从而心生感触，对于剑道有了新的感悟。】 【片刻之后，丽婆婆发现你进入了感悟之中，与黄家半步道宫境强者对峙，为你领悟剑道剑意争取时间。】 【半个时辰之后，你领悟完成，剑意升华，进入剑心通明的境界。丽婆婆与黄家半步道宫境强者仍在对峙。】 【你可以选择：1，半个时辰之后的武道修为。】 【2，半个时辰之后的记忆和战斗经验。】 【3，半个时辰之后的技能和招数。】 【4，半个时辰之后的身体强度。】 【5，半个时辰之后的神识强度。】 【请选择模拟物放入商城。】 【请选择你是否开启身临其境。】 看完了未来模拟器的模拟，叶浩然还不犹豫选择了半个时辰之后的记忆和战斗经验。 顿时未来模拟器之中便涌出了一股记忆，进入了叶浩然的脑海之中。 以如今叶浩然黄境巅峰的神识强度，能够轻松掌控这些记忆以及感悟，而不会令自己出现不适。 掌握了自己晋升剑心通明的剑意之后，叶浩然便直接退出了未来模拟器。 “多谢，前辈！” 叶浩然对着丽婆婆的背影道了声谢，随后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原先的凌厉剑意变得更加深邃。 “咦，你小子不愧是天才，看老婆子施展一次剑气领域，便有如此领悟，进入剑心通明，真是可造之材！” 丽婆婆是剑修，对于剑意的感知最是敏锐，叶浩然剑意气息显露出来，便直接被察觉到了，顿时为之侧目。 同时也对于叶浩然超绝的剑道天赋以及修行天资而感慨。 “前辈赞缪，还是要感谢前辈，不然何来的领悟，何来的剑心通明。” 叶浩然自己知道并不是自己天资卓越，而是未来模拟器的功劳，当即十分谦虚地回应了一句。 “谦逊也是好品质。” 丽婆婆又笑着称赞了一句，又转过头去，看向了黄家半步道宫境强者，曼声道：“接下来收拾你！” 轰隆！ 话音刚落，剑气领域陡然一变，原本算是平和的剑气，顿时变得如狂风骤雨一般，不断冲击火焰世界。 “李剑尊，我敬重你是前辈，但是你终究是老了，怎么和我斗？” 黄家半步道宫境强者张狂大笑，周身光辉更加璀璨，烈焰汹汹，原本显露颓势的火焰世界顿时有无数冲霄烈焰涌起，不仅支撑了火焰世界，并且还不断刺出。 一道又有一道，就像是战矛一般，想要洞穿剑气领域！ “前辈……” 叶浩然略带担忧地问了一句，却被丽婆婆挥手阻止。 “你先进去救少主，这里交给我。” 丽婆婆传音说道，随后无尽的剑气从剑气领域之中涌出，和无数的火焰战矛相击，双双崩碎，尽数湮灭。 剑气领域也与火焰世界不断碰撞，令下方的岐越山有出现山崩的态势！ 第九章 突围，拼死突围 火焰世界，剑气领域，两座领域世界对杀。 两位半步道宫境强者此时都已经施展了浑身解数，以最强手段对攻，不仅仅是岐越山，就连在岐越山数十里之外都有震动，大地龟裂不止。 黄氏一脉的族人死伤无数，就连叶浩然的三大妖兽种群大军都伤亡过半。 “晚辈这就去！” 叶浩然忍着伤痛，当即从剑气领域之中离开，遁入岐越山深处。 “你敢！！” 黄氏的半步道宫境怒喝一声，当即劈出一掌，顷刻之间便有风火扭转之势。 火光澎湃，火焰汹汹倾泻向叶浩然！ “你的对手是我！” 丽婆婆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反驳之坚决以及霸气。 剑气领域之中，无尽纵横之剑气，如倒灌的星河一般，熄灭了天穹之间焚烧的烈焰，葬灭了一切，挡住了黄氏半步道宫境强者的一击！ 顿时两者再度发生大战，火焰，剑气纵横天地经久不息，留下的痕迹难以磨灭。 叶浩然独自一人杀入岐越山之中，三大妖兽种族正在四处与黄家的武者激战，灵镜蛟龙也在与一位后天境武者打得有来有回。 “跟我走！” 叶浩然直接急步上前，手中龙胆斩出一剑，当场将那位后天境武者格杀，血溅当场。 灵镜蛟龙低吼一声，随即缠上了叶浩然的手臂。 “狮子，帮我找找有没有地牢，密室！” 叶浩然以神识搜寻了一下周围，但是黄境巅峰所笼罩的范围有限，想要探查到云紫烟被关起来的地方，不知道要多久。 “交给我！” 黄金狮子当即回应了一句，随后便有一股浩然的神识力量自叶浩然为中心扩散了出去。 在其天境中阶的神识面前一切屏障都无所遁形！ “这里没有。” “继续找！” 一人一狮子以神识对话，同时叶浩然带着灵镜蛟龙也在施展身法，在岐越山上来回搜寻。 终于在不知道黄金狮子搜寻了多少次的情况下，黄金狮子有了发现。 “等一下，叶小子你身后倒了半间的宅院，有一个密道！” 黄金狮子忽然叫停了正在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的叶浩然，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好！” 叶浩然回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冲到了黄金狮子口中的地方。 神识力量一动，果然在其底下，有一条密道。 轰！ 周身先天真元一动，就如狂风骤起一般，将这间本就要倒塌的宅院彻底摧毁，并且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密道。 密道上面，赫然是一种崆银矿浇筑的密道门，闪烁着阴沉的光辉。 “崆银矿，还是费了些功夫。” 叶浩然冷笑一声，随后一掌拍出，丹田之中九色雷霆海动荡，顿时便有雷霆之力劈出，当场将崆银矿浇筑的密道门给崩碎！ “下面有生命气息，不止一人！” 黄金狮子的神识循着密道往下探查，果不其然发现了生命气息。 甚至不止一人！ 叶浩然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密道之中冲去。 密道并不长，在密道尽头则是一间巨大的地牢，点燃了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而地牢之中正关押着一些人。 “嗯……” 凭借微弱的光，叶浩然看清楚了地牢之中的全貌，关押着两人。 一人正是云紫烟，而另一人却令叶浩然吃了一惊，竟然是小鱼！ 两人都被锁链捆住，神情憔悴地在地牢之中。 锁链上面还有刻画的纹路微微亮起，显然是一件宝器。 “怎么小鱼会在这里？” 叶浩然来不及细想，随后便手掌一挥，先天真元化作剑气滚滚，当即将两人身上的禁锢纷纷斩断。 “叶少侠！” “公子！” 见到自己身上的禁锢锁链被斩落，愕然抬头，看见了叶浩然，顿时露出了极度兴奋，激动以及一点疑惑的神情。 “跟我走！” 叶浩然一边说道，一边走了进去将云紫烟以及小鱼扶了起来，往地牢之外走去。 吼！ 灵镜蛟龙趁机离开了叶浩然的手臂，在前面开道，灵活的身躯，让云紫烟以及小鱼误以为这是蛇类妖兽，顿时一惊。 “放心，跟我走。” 好在叶浩然在，安慰两人，带着两人重回了地面上。 看着外面一片狼藉的情况，云紫烟和小鱼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置信。 她们被抓进来的时候也看见过这里的情况，是何等的森严，武道高手众多，俨然就是一方小王国。 但是现在，残垣断壁，地上伏尸无数，还有不少妖兽的尸体，一片被妖兽兽潮碾过的境况。 “公子，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来救我们的？”略微吃惊之后，小鱼看着叶浩然问道。 一边的云紫烟也将目光落了过来，对于这个问题，她同样不解，想要知道叶浩然的回答。 “因为……” 叶浩然以神识笼罩了四周，似乎准备出手，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天穹之上传来了轰鸣巨响。 “杀！” 就仿佛是一尊巨人立足云端之上，忽然发出的震天怒吼，令人心惊胆战。 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天穹之上，云层被撕裂，丽婆婆以及黄氏老祖各自立足一方，火焰世界以及剑气领域相互碰撞，相互对抗，无尽剑气崩散，无数火焰湮灭。 处于僵持状态中！ “丽婆婆！！” 云紫烟，小鱼两人都见过丽婆婆，见此情景当即失声喊了出来。 “叶小子，带她们走！” 丽婆婆的声音以神识传音落入了三人耳中，当即让叶浩然脸色一肃。 也来不及解释，便准备带着云紫烟以及小鱼离开，刚一动，岐越山之中便再度传来一阵震动，不远处的一座山峰突然解体，冲出了一道暗红色的光！ 并且还伴随着，极度惊人的气息，令人倍感压力！ “还有半步道宫境！” 叶浩然等人心头一沉，顿时有不妙的预感。 “请武殿大人出手相助！” 黄氏老祖见此一幕大喜过望的，当即高声呼唤，想要让其出手帮助自己镇杀丽婆婆等人。 第十章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 上万满洲精骑在堑壕的对面不断地放箭，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向着明军笼罩了下来，一个个冲击中的明军中箭倒地，甚至很多都没有冲击到堑壕前，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明军虽然火炮厉害，可是这个年代火炮的准星太差劲了，两军仅仅相隔一道堑壕，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家人，是以炮营也有些投鼠忌器。 关宁铁骑虽然近战不弱于满洲的骑兵，可是在骑射上，还是要稍逊满洲精骑一筹，与对手进行对射，毫无疑问，根本占不到便宜，更何况对射的同时，还要想着跃马跳过堑壕，几乎毫无可能。 果然如同多铎所言，如此宽深的堑壕，骑兵都无法安全跳过去，更何况是步兵？ 一队队的步卒也只能在将领的指挥下，也只能拼命的向着堑壕里倾倒砂石，准备将堑壕填上，然后冲出去。 只是，满洲精骑的弓箭太猛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使得明军还没有冲到堑壕跟前就已经被直接射倒在地，偶尔有人将砂石倒入堑壕之中，一时之间，也无济于事。 至于吴三桂的精骑，在满洲精骑的箭雨攻势之下，根本就没办法越过堑壕，即便是越过了堑壕，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也绝对会被射成刺猬。 关宁铁骑连续发动了数波攻势，结果都被满洲精骑给射回来，好不容易冲过堑壕的骑兵，在满洲精骑的围剿之下，也都被人家给屠戮了一个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更别说撕开皇太极的包围圈了。 在吴三桂与王朴白广恩的指挥之下，三万明军步骑全力进攻，整整一天的时间，明军伤亡无数，甚至死尸连壕沟都给填平了，都没有能够成功杀出去，被满洲精骑给狠狠的打了回来。 吴三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骑兵一个个的倒下去，心疼的腮帮子上的肉直哆嗦，这可是关宁铁骑最后的一点家底儿了啊！ 吴三桂实在是忍不住了，催马回到了洪承畴的近前，急声叫道：“督师大人，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否则伤亡太惨重了啊！” 毕竟，关宁铁骑可是他麾下唯一的倚仗了，如果关宁铁骑尽数折在这里，那可是亏大发了，谁还拿他这个宁远总兵当回事？ 洪承畴脸色有些苍白，仅仅一天的时间，明军骑兵伤亡上千人，精卒伤亡四五千，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啊！ “暂时撤兵吧，来日再战……” 洪承畴涩声说道。 返回了军帐，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垂下了脑袋，洪承畴更是愁眉不展，整整一天时间猛攻，都无法冲破堑壕，毫无疑问，明军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之中了。 “洪承畴！” 张若麒怒吼道：“都是因为你指挥不当，方才让十万主力尽皆被困在此处，若是大军败亡，你就是千古罪人！” “张公公！” 洪承畴低喝道：“大军被困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可是你扪心自问，是本督指挥的原因吗？若不是你屡屡催促我们加快进兵，我们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挺近到松山一带？致使主力与宁远拉开了百余里的距离？” “嘿嘿……” 张若麒冷笑道：“洪承畴，你想明白了再说话，催促你进兵的是皇上，可不是咱家，咱家也不过是奉旨行事，有意见你可以去找皇上说去！” “督师大人，张公公，现在不是我们争吵的时候，接下来如何决断，方才是当务之急啊！” 吴三桂无语道。 “能如何决断？” 张若麒冷哼道：“今日强闯无果，那明日就继续强攻，咱家就不信闯不出去，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撕开满洲鞑子的防御，大军撤回宁远！” 吴三桂气道：“张公公，有堑壕阻隔，哪怕是我们有兵力侥幸冲了出去，也会在满洲精骑的围剿之下被尽数歼灭，如此下去，不消十余日，我们主力精锐可就要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不是你的精锐，你当然不心疼了！” “督师大人！” 朱辟邪沉声说道：“末将还是那个意思，保护好笔架山的粮草，据山死守，等待时机，我们起码能够坚持三个月，我不相信三个月里他皇太极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来！可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笔架山的粮草是不是足够安全，一旦被皇太极将笔架山的粮草给夺了或者烧了，那个时候，我们方才是真的陷入绝境了呢！” 洪承畴沉声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笔架山的粮草万无一失！笔架山在塔山东侧的海里，乃是一个小岛，四面环海，清军不善水战，如何能够夺取笔架山？” “海里？” 朱辟邪一愣，旋即想了起来，史书记载，当初皇太极就是借着晚上落潮的时候，派出阿济格突袭笔架山的。 曹变蛟沉声道：“老弟有所不知，笔架山乃是督师大人特意选取的存放粮草的地点，四面环水，清军不明所以，即便是想要突袭，没有船只又如何能够做到？至于我们调运粮草，乃是趁着夜色掩护，到了潮落的时候，从岸边到笔架山岛上会浮现出一条鹅卵石与珊瑚礁构筑的石路，此乃是军中绝密，满洲鞑子根本不知道，粮草绝对万无一失！” 朱辟邪一阵苦笑，哂然道：“大哥，你不要将话说的太满，军中绝密？我大明的绝密情报被人泄露给满洲的还少吗？焉知我军中就没有满洲潜伏的奸细？甚至耿精忠与尚可喜等人本来就是皮岛的旧将，对于渤海附近的水文地形熟悉无比啊，万一呢……” “没有什么万一！” 洪承畴冷哼道：“笔架山面积不大，即便是我们想要多派兵力防御，也没有地方布置，而且我也不相信，满洲大军之中连这样的消息也能知道，毕竟这里不是皮岛，而是渤海湾！朱将军，明日，本督有意借助你的火器，于闯壕之时，射杀满洲精骑，压制他们的士气，掩护我们的骑兵闯过堑壕！” “我你嘛！” 朱辟邪一阵无语，当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啊，你们爱死不死，反正老子想要杀出去，也费不了多少力气，管你们是死是活！ 第十一章 这小子的嘴巴开过光吧? 洪承畴上有张若麒掣肘，不断地指手画脚，下有总兵们阳奉阴违，不肯用命，再加上三道堑壕的围困，说是有些气糊涂了，对于朱辟邪的建议置之不理。 当然了，也有洪承畴太过自信的缘故，他一直认为笔架山孤悬海上，上面还有兵力驻扎，居高临下，满洲鞑子绝难拿下笔架山。 可是，偏偏就是笔架山，就出事了。 正如朱辟邪所言，现在的大明，不管是朝堂，还是大军，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甚至军中与皇太极暗通款曲的也大有人在，这点秘密，还算什么秘密？ 皇太极一举将三道堑壕挖到了海边，成功切断了明军与宁远城的联系，第一时间就将眼光投向了笔架山！ 笔架山上屯放着十五堆粮食，接近二十万石，每堆一万多石，这一堆足足有七八丈高，即便是不能说高耸入云，也绝对显眼的很，哪里能够瞒得过满洲大军的眼睛？ “皇上，想要突袭笔架山，我们得有船只啊，没有船只，我们怎么进攻笔架山？” 面对皇太极的旨意，阿济格有些蒙圈，急声说道。 皇太极冷笑道：“阿济格，看来你还被蒙在鼓里呢啊，这笔架山可不是完全与大陆上隔绝隔开来的，朕离开盛京之前，耿精忠就跟我说了，当初皮岛总兵毛文龙曾经提起过笔架山，在笔架山与海岸间有一条鹅卵石与珊瑚礁联结的暗路，白天的时候，因为潮水上涨，暗路完全淹没在海水之下，一旦到了晚上，潮水退去，这条暗路就会浮现出来，即便是还有海水，也不过一两尺深浅，莫说是骑兵，即便是步卒都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耿精忠，是也不是？” 一旁的耿精忠连忙躬身道：“皇上，确有此事，当初毛文龙甚至还曾经给我们绘制了一张海图，标注了渤海湾内所有的岛屿，这笔架山便是其中之一，海图臣就戴在身上！” 说着话，耿精忠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海图，铺在了桌子上，沉声道：“皇上，英亲王，你们看！就在这里！” 耿精忠将手指点在了塔山的东南侧，说道：“就是这处石岗一直延伸到海里，就是那段海流下的暗路，一直通到了笔架山，完全就是鬼斧神工，我们只需要等到夜里，派出一支精锐，突袭笔架山，只需两千精骑就足以轻松拿下笔架山，到时候，这些粮食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哈哈哈……” 皇太极大笑道：“阿济格，一旦我们夺了这些粮草，便是不用义州方向的供应，我们也可以支撑大军起码三四个月了！反观洪承畴，粮道被断，有端了他们的笔架山，多则六七天，少则两三天，他们就得直接断粮，十万大军就直接成为我们的下酒菜了！阿济格，拿着这张海图，集结两千精骑，立即行动，今天晚上就给朕将笔架山夺了！” 阿济格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差不多到了三更天时分，阿济格率领着两千精锐步骑按图索骥终于摸到了海下的石路，一路向着笔架山推进了过去。 的确，这笔架山上足足有上千兵力在驻守。 可是如今这个时代，大明的军纪已经腐烂到了根子上，除开数年前的天雄军军纪还凑合外，即便是孙传庭的秦军与关外的关宁主力，都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已经到了深夜，笔架山上的几乎所有将士都进入了梦乡，仅仅留下了百十人沿着笔架山的外围巡视。 带到明军们发现的时候，阿济格率领的精锐步骑已经距离笔架山不足两百步的距离了。 到了这个时候，驻守的明军还以为是明军到来呢。 “对面的，你们是哪位总兵大人麾下的部曲？可有督师大人的军令到此？” 对面的一个将领高声喝道。 “我是宁远总兵吴三桂麾下守备将军郑思明，奉命前来笔架山清点军粮，这里有督师大人的军令！” 阿济格一边回答，一边催马前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明军的近前。 待到明军的头目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晚了，阿济格手中的大刀已经狠狠的劈落下来！ 血光崩现，人头飞起！ “杀！” 阿济格厉喝一声，身后的上千精骑一拥而上，向着前面的明军冲来！ “敌袭，敌袭！” 明军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厉声高喝，同时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清脆的铜锣声音在宁寂的夜空中传出去老远，惊醒了驻守的明军，只是，这个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 上千精骑一个突击，就已经将眼前的百十明军给冲击的纷纷落入大海之中！ 阿济格一马当先，冲上了笔架山！ 凄厉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动静早已经传到了明军的大营之中，毕竟笔架山距离松山也不过十来里的路程。 深夜之中，一个个明军将领纷纷一跃而起。 洪承畴率先冲出了帅帐，向着笔架山方向望去！ 坏了！ 洪承畴厉声喝道：“出事了，清军真的向着笔架山发动了进攻！来人，来人！” 一众将领纷纷赶了过来，看着远处的笔架山，一个个无语的看着朱辟邪，这个小子，丫丫的，嘴巴开过光吧，都被他给说中了！ 曹变蛟急声道：“督师大人，末将请命，立即驰援笔架山！” 吴三桂涩声道：“曹将军，来不及了，必定是有人泄露了暗路的消息，被满洲鞑子摸上笔架山了，笔架山上仅仅有一千兵力，如何能是满洲精骑的对手？况且，我们四周都被堑壕阻断，根本就冲不出去啊！” “冲不出去也要驰援啊！” 洪承畴喝道：“吴三桂，率领精骑，立即驰援笔架山！” 吴三桂急声道：“大人，使不得啊，外面有十万满洲主力在，即便是末将的关宁铁骑冲出去，又如何能够冲开满洲精骑的围堵？根本就是送死啊！” 洪承畴闻言，双脚狠狠一跺，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如此，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想方设法，派出兵力打通松山到海边的通路啊，现在好了，一旦笔架山丢了，那才是真的弹尽粮绝呢，仅仅凭借大营之中的辎重，只怕连五六天都支撑不下来！ “大人，” 一旁的朱辟邪沉声道：“若是救下笔架山的粮草，末将做不到，但是想要毁掉笔架山的粮草，不留给满洲鞑子资敌，末将倒是可以一试！不知道督师大人是不是舍得？” 第十二章 独闯笔架山 “什么？毁掉笔架山的粮草？” 一旁的张若麒叫了起来：“朱辟邪，你要是毁掉了笔架山的粮草，我们用什么！那可是二十万石粮草，足足花费了朝廷五六十万两银子啊，全部烧了，皇上非把你剐了不可！” 朱辟邪哂然道：“监军大人，难道我们不毁掉笔架山的粮草，我们就能够用的到吗？难道满洲鞑子还会给你运到大营中来？与其资敌，还不如直接毁掉呢！” 张若麒登时哑口无言，虽然这么多的粮草要是全部毁掉，实在是太可惜了，可是终究比送给满清要好得多啊。 洪承畴问道：“朱将军，你怎么毁掉这些粮草？” 朱辟邪沉声道：“虽然我们的大军无法冲出去，但是末将想要冲出满洲鞑子的包围圈，并不是什么难事，从这里到笔架山不过十里的路程，最多一个时辰，末将就可以赶到笔架山，只要到了笔架山，末将就有把握端了笔架山。一旦笔架山的粮草被烧，满洲大军必然会全力救援，这可是我们冲出清军包围圈的最佳机会！” “你一个人？” 洪承畴惊愕的看着朱辟邪，连他都没有想到朱辟邪竟然有这样的胆量跟决心！ 毕竟笔架山乃是重地，一旦满洲精骑拿下了笔架山，必定是重兵防御，仅仅凭借着朱辟邪一个人，且不说能不能烧掉这么多的粮草，即便是能烧掉，那哪里还有机会活着回来？ “朱辟邪，你在说梦话吗？” 张若麒嗤笑道：“一旦笔架山被满洲鞑子拿下，起码会在那里驻防两三千人，就凭你自己的，人家一人一口唾沫，都够淹死你的！到时候，你就只有被扔进大海喂王八的命运了！” 朱辟邪淡然道：“监军大人，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是我死在了笔架山，一切都不消说了；若是末将成功潜出满洲鞑子的包围圈，一把火将笔架山的粮草都给烧了，然后安然返回大营，从今以后，大人只能负责阵前督战，不得干涉督师大人的用兵指挥，怎么样？” 张若麒冷笑道：“赌就赌，只是，本监军如何信得过你，若是你潜出了清军的包围圈，一溜烟的逃之夭夭了呢？本公公到哪里去找你去？” “放心！” 朱辟邪傲然道：“天底下，能够让我朱辟邪夹着尾巴逃遁的对手还没有生出来呢！我朱辟邪若是想逃，当初何必卷入进来？” “兄弟……” 曹变蛟低声道：“只身前往笔架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清军突袭，起码也要有两千精骑了，你一个人再有本事，只怕也凶多吉少啊……” 朱辟邪沉声道：“曹大哥，这是我们最佳的机会，能不能杀出去，可就在此一举了，为了十万将士的命运，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兄弟也要闯一闯！” 笔架山上，阿济格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冲上了笔架山，但是同样也没有想到的是，这笔架山的明军竟然还有六七门火炮，明军一通火炮，虽然没有给满洲精骑带来多大的威胁，却是差点将阿济格给从战马上掀下来。 气急败坏的阿济格一声令下，指挥着大军狂攻，仅仅不过一个时辰，就全面占领了笔架山，一千明军被尽数歼灭，只有少数人跳入大海逃出生天。 阿济格来到了一处山峰之上，冷声喝道：“传令，全面清剿笔架山上所有的明军，一个不留全部斩杀！洛河，率领三个牛录的兵力，全面封锁笔架山，严加戒备，小心明军反扑，派人回去向皇上复命，我们已经成功拿下了笔架山！” 阿济格一道道命令传下，两千清军在笔架山上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毕竟，任何一个明军的漏网之鱼，都有可能给笔架山的粮草带来威胁，这可是二十万石的粮草，对于满洲来说太重要了。 就在阿济格不断地调兵遣将，加强笔架山的防御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来到了笔架山的近前。 虽然满洲十万大军围困住了松山，可是对于朱辟邪来说，处处都是漏洞，想要出去那还不简单的很？毕竟，作为特种精英，朱辟邪最擅长的就是隐蔽潜伏刺探刺杀，以朱辟邪掌握的军事技能远超这个时代军人对于战术的认知。 仅仅一个多时辰，朱辟邪就已经避开了所有清军巡逻队伍的探查，来到了笔架山。 此时的笔架山已经完全沉静了下来，经过了近两个时辰的厮杀，笔架山上所有的明军都已经被满洲精骑给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朱辟邪躲开了巡视的骑兵队伍，潜入了笔架山，径直向着笔架山上的火炮阵地前行过来。 临别之前，曹变蛟特意交代，笔架山上的驻军拥有五门火炮，两百支火铳，炮兵阵地后面就是平日里存储的弹药库，里面起码有着上千斤火药，即便是满洲精骑攻占了笔架山，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将火炮弹药给清理走，也许这火药库能够帮到朱辟邪。 朱辟邪第一个目标就是弹药库，很快就摸到了弹药库的所在，只见两个满洲士卒站在门外来回警戒，库房后面还有两个人在来回警戒。 朱辟邪将狙击步枪摘了下来，装好消声器，连续两个点射，两个士卒径直被直接爆头，瘫软在地上。 朱辟邪一个箭步到了门前，轻而易举的来到库房之中。 “妈的，为了十万明军的安全，自己也只有浪费掉一包塑形炸药了！” 朱辟邪口中嘟囔着，这一次行动他身上带着两枚塑形炸药，原本是为了给罪犯们用上的，结果围捕顺利，却是将塑形炸药省了下来，今天炸毁这火药库正好用上了。 朱辟邪将塑形炸药粘贴在盛放火药的坛子上，定好了两分钟的延时，快速的向着外面跑去。 上千斤火药，一旦爆炸开来，那绝对是惊天动地，朱辟邪必须要在两分钟内跑到安全的地带，否则，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朱辟邪一口气跑出来了两三百米，看到一处巨石，径直躲到了后面！ 轰轰轰…… 随着一声爆炸响起，紧接着所有的火药都被塑形炸药给引爆了，整个笔架山都被炸得地动山摇，火光直冲云霄！ 第十三章 坑爹的猪队友 上千斤的火药同时爆炸，这威力大的难以想象，即便是在两三百米之外的巨石后面躲着，朱辟邪都感觉到一阵窒息，更何况是毫无防备满洲精骑？ 距离的爆炸涌起了一团团的火球，以弹药库为中心，向着四周围飞溅了出去，有的甚至直接越过了笔架山，落到了大海里，巨大的火球，哪怕是远在数十里之外的锦州都看的清清楚楚！ 倒霉的阿济格，因为刚刚拿下笔架山，心头放心不下，就在附近巡视，结果强大的冲击波直接将阿济格给轰飞了出去，硕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至于身边的将士可没有这么幸运，被四处飞溅的砖石砸的血肉模糊，整个笔架山都陷入了剧烈的混乱之中。 待到阿济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见整个笔架山都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毕竟，笔架山没有多大，却是放着十二堆、二十万石的粮草，几乎将笔架山堆得满满当当的。 剧烈的爆炸连同四处激射的火球直接将附近的粮草全部给引燃了，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如此火势，莫说是一两千人，即便是再多的人，都休想能够控制住如此强大的火势！ “来人，来人！快救火，快救火啊！” 阿济格看的目眦具裂，自己好不容易拿下了笔架山啊，这二十万石的粮草还没有捂热乎呢，就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毁于一旦了，那自己这一场大战岂不是白打了？ 到手的功劳眼睁睁的看着飞走了啊，非但是功劳飞走了，得到消息的皇上，绝对是要严惩自己的，这可是二十万石的粮草啊，大清国如今最缺的就是粮草！ 只是，这爆炸来的太突然了，太猛烈了，刚刚拿下笔架山，众多的士卒甚至都没有地方休息，都是席地而卧，甚至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被直接炸得血肉模糊了，其余的清军同样是早就乱作一团了。 阿济格气的暴跳如雷，拼命的纠集麾下的步骑，全力救火，好在这笔架山因为是粮草重地，倒是不缺救火的器具，再加上本身就是海岛，取水方便，全力扑救，救下一部分粮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辟邪站在隐蔽的一处山峰上，冷冷的看着慌乱之中的满洲鞑子，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成了，这把大火足以将整个清军都给调动起来了，只要清军的包围圈出现了松动，就会给明军的主力突围，制造出足够的契机！ 走了！ 朱辟邪也不停留，转身跳下青石，扬长而去！ 清军大营，同样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搞蒙圈了，皇太极甚至连靴子都没有穿上，就一口气跑出了帅帐，向着爆炸的方向望去。 只见笔架山方向早已经大火熊熊，烈焰冲天了！ 皇太极登时瞪大了眼睛，厉声喝道：“来人，来人，济尔哈朗，多铎！” 众多将领也纷纷来到了皇太极的面前，观看着远方的火势。 “多铎！” 皇太极怒喝道：“阿济格到底在搞什么？不到半个时辰前，他刚刚送回消息，说是已经全面掌控了笔架山，怎么眨眼间就弄出一场大火来？那可是二十万石的粮草！二十万石啊！难道他不知道大清最缺的就是粮食吗？蠢材！” 多铎同样是一头雾水，嗫嚅道：“皇上，看样子，绝对不是阿济格故意纵火啊，按照爆炸的剧烈程度，肯定是笔架山上存放的火药被引爆了……” “顾不了这么多了！” 一旁的济尔哈朗急声道：“皇上，这些粮草无论对于大明来说，还是对于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臣请调一支兵力，立即赶往笔架山救火！”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喝道：“救火是肯定的，可是我们要弄清楚这到底就是一场意外，还是明军有意为之，如今我们切断了明军的后路，夺取了笔架山，明军已经身陷绝境，如果他们以偷袭笔架山为饵，调动我们的大军，我们可就上钩了，一旦趁着我们调防的时候，明军发动突击，强行破开我们的大营，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 济尔哈朗急声道：“那可是二十万石的粮草啊，咱们大清一年下来都攒不下几十万石的粮草！” 皇太极沉声道：“传旨，各部严加戒备，防备明军突袭，调动挖战壕的五千汉军前往笔架山驰援！各部都给朕把阵地看死了，哪个放走了明军主力，斩立决！” 不得不说，皇太极真的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哪个洪承畴不简单，若是真的在这个时候摆自己一道，那可就亏大发了。 明军大营，洪承畴也早就做好了安排，只要笔架山火起，明军就发动突击，以吴三桂、曹变蛟的精骑为箭头，王朴、白广恩护住两翼，王廷臣拱卫中军，强行突围，杀出清军布下的天罗地网！ 只是，洪承畴也没有想到，一个朱辟邪竟然能够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正在众人等待消息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紧接着笔架山火光冲天，将整个夜空都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甚至还有一些砖石碎肉都被炸到了明军的大营之中！ 动手了！ 洪承畴精神大振，厉声喝道：“传令三军，立即向着清军发动突击！” 同样还有一样是洪承畴没有想到的，急于脱困而出的张若麒竟然还没有等到吴三桂曹变蛟的骑兵发动突击，就已经伙同总兵王朴向着清军发动了突击，上万明军步卒，径直向着清军的大营冲去！ 完全出乎洪承畴的意料，突击的活，必须得让精骑来干啊，步兵速度太慢，而且战力一般，哪里能够冲开清军的防御？ “该死的！” 洪承畴气急败坏的吼道：“他白广恩疯了吗？关键时刻，违误将令，本督非宰了他不可！” “大人！” 王廷臣涩声道：“这也不能全怪白广恩，监军大人就在他的军中，逼迫白广恩强行突围啊，这、这张若麒简直就是作死啊，即便是想要逃跑，那也得带着骑兵突击啊……” 第十四章 朱辟邪的目标，狙杀皇太极 “吴三桂，曹变蛟，改变部署，骑兵一分为二，绕过白广恩的兵力，分别进攻清军的肋部，进攻！” 洪承畴气得差点吐血，张若麒来关外，简直就是皇太极派来卧底的啊，在生死存亡的最关键时刻，又给自己在心窝子上捅了一刀子啊！ 洪承畴毕竟是大明的名将，当机立断，改变了军事部署，否则，上万精骑被步兵挡在后面，无法发动突击，那跟步卒可就没什么区别了，只有把上万精骑的强大突击力爆发出来，方才能够有可能突破鞑子的阵地防御啊！ 吴三桂与曹变蛟也是满脸的无奈，见过想死的，没见过这样找死的啊，拿步兵去冲击人家骑兵的防线，这不是老太太上吊，活的不耐烦了吗？ 两个人也只能改变战术，从王朴步卒的两侧开始穿插，强攻清军的大营。 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明军进攻的突然性却是大打折扣了，更何况，人家皇太极也早已经有所防备了。 王朴的步卒在满洲精骑的反击之下，犹如被狠狠的打了一记闷棍，直接被打了回来，连带着两侧的明军精骑都受到了影响，双方在阵地上陷入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之中。 皇太极远远的看着战场上的变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自己果然判断的不错啊，阿济格这个蠢材，以为拿下了笔架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却根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结果被人家给直接啄了一口。 只是，皇太极有些疑惑的是，自己派出去的骑探根本就没有发现明军有兵力调动，明军到底是如何做到在不声不响之间就烧了笔架山的？ 这一场明军与清军的厮杀，着实有些惨烈，明军急于突围，清军则是拼死抵挡，明军被张若麒这个自己人给狠狠的摆了一道；清军同样因为笔架山的大火，导致军心有些浮动，此消彼长之下，虽然清军占据了些许优势，可是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明军给击溃，双方由此陷入了一场僵持之中。 战阵之中，洪承畴坐镇中军，亲自指挥作战，不断地调动人马，全力抗衡，虽然落於下风，却也不是没有冲出去的机会，但凡满洲骑兵有丝毫的松懈，明军的箭头绝对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 就在洪承畴全力进攻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叫：“督师大人，小心！” 洪承畴心头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一道身影已经铺在了自己的背后，赫然是总兵王廷臣！ 而王廷臣的背后，露出了松山副总兵夏成德的满脸狞笑！ “夏成德，你！” 洪承畴满脸惊骇，怒声低吼道：“你胆敢临阵叛降？” “哈哈哈……” 夏成德大笑道：“对不住了，督师大人，如今咱们十万大军被困在松山一带，粮草被烧，现在张若麒那个杂种又不听号令，只管逃命，老子可不想给你们当冤死鬼！今日，我就带着你跟王廷臣的人头去面见皇太极，有了你们的人头，在大清，便是王爵，都唾手可得！受死吧！” 夏成德想要将钢刀从王廷臣的身体里拔出来，却不料被王廷臣死死的抱住，不给夏成德机会。 “督师大人，快走！” 王廷臣怒声咆哮道：“来人，保护督师大人！” 这个时候，周边的士卒看到王廷臣被夏成德刺成重伤，纷纷围拢了上来，同样夏成德也有自己的亲信，纷纷围拢在夏成德的身边，开始与明军厮杀在一起。 同室操戈！ 整个明军的中军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失去了中军的指挥，明军的阵脚登时打乱，再想冲出包围圈，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清军的阵营之中，朱辟邪的身形快速的移动着，寻找着清军的主要将领，他来到了清军的大营之中，方才发现皇太极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清军大营的防御缜密无比，虽惊不乱，各部调动有度，不断地向着明军发动着进攻。 很明显，明军的突围受挫了，刚刚开始，明军还能凭借一时的血勇支撑的住，可是时间一长，明军绝对是要吃大亏的。 毕竟满洲铁骑的耐力那可是出了名的强悍，明军精锐大战能够坚持住一个时辰的活，那满洲的精锐起码可以坚持住仅一天的时间，这就是双方真实的差距！ 所以，朱辟邪必须要在寻找出一个机会来！ 很快，朱辟邪就发现了正在战阵之中指挥的皇太极。 此时，黎明已经渐渐到来，光线开始变得明朗清晰，朱辟邪看到了清军战阵之中，一个满洲将领，身着黄袍，金盔金甲，与周围的将领服饰盔甲截然不同，那必定是皇太极无疑啊！ 毕竟，在这个年代，每一个人穿着什么样式的衣甲袍服是有严格的制度的，只有天子方才能够穿着一身金色的穿戴。 朱辟邪远在两三百步之外的一个土包之上，快速的隐蔽身形，将狙击枪架了起来，瞄准了远处的皇太极！ “就是你了！” 朱辟邪直接锁定了皇太极的身形，扣动了扳机！ 砰！ 致命一枪，子弹激射而出，直奔皇太极。 只能说，皇太极命太大了，当朱辟邪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个满洲将领的脑袋好死不死的挡在了皇太极的身前！ 高大的身躯将皇太极遮得死死的！ 噗！ 一枪命中满洲将领，将满洲将领的脑袋给直接打爆！ 满洲将领连吭都没有吭一声，直接一命归西，死尸合身扑倒在了皇太极的身上！ “何洛会！” 皇太极被何洛会溅的满脸满身都是鲜血，连脑浆子都喷到了皇太极的脖子里，借着何洛会的撞击，皇太极直接翻身落在了战马下面，躲在了何洛会尸体与战马的后面。 “有刺客，有刺客！” “护驾、护驾啊！” 满洲中军刹那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毕竟，一声枪响，何洛会的脑袋就直接被爆了，皇太极落马，生死不知，比之当初的岳托还要惨烈啊。 若是大清皇帝在阵前被人家给直接击杀了，莫说是迎了松山，便是直接拿下山海关，杀入中原，都难以挽回如此大的损失啊！ 第十五章 千载良机啊，就这么浪费了 “你，你竟然没事！” 看到李碎月，黄袍老者如同见了鬼，脸色惊骇。 他记得当时，这李碎月已经答应了师兄，要自己宽衣解带，准备一起共赴云雨！ 他知道自己师兄的爱好。 便给里面布了个结界，自己先走了出来，以免打扰师兄的好事。 谁知这一个时辰过去，师兄没出来，反倒是李碎月完好无损，高贵典雅的踱步而出！ “不可能，你区区元婴后期，怎么可能挡得住返虚道人！” 黄袍老者怪叫。 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在不断颠覆着他的认知！ “好，我带你去看。” 陈子舟微微眯眼。 这黄袍老者，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正好。 这里有上千弟子，问事不方便。 带他入内，方便留个活口，问出些事情来。 陈子舟体内灵力近乎干涸。 好在这黄袍老者已经被不死天刀重创，现在发挥不出任何返虚道人的神通。 所以陈子舟还是能用仅剩的一丁点灵力，再次催动不死天刀。 让不死天刀带着黄袍老者，忽的一下，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另一边，随着黄袍老者的闷哼，不死天刀带着他，插入到内殿的墙壁之上！ “温柔你先看着这里，我等会帮她们解除禁术！” 陈子舟淡淡吩咐了一句，便瞬移来到内殿。 李碎月也赶紧跟上。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众弟子安心，知晓她并无危险。 现在目的已达到，也该是跟随陈师叔，去知晓这两人为何入侵的原因了！ “师兄！” 被钉在墙壁之上，黄袍老者气息微弱。 但他现在还是瞪大着眼睛，脸上写满悲怆和凄凉。 因为他已看到自己那相伴上千年的师兄，此刻已形神俱灭，成为一具毫无知觉的冰雕！ “怎么，很悲痛？早知如此，又为何犯我雪谷？” 陈子舟出现，背着手，冷冷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筑基七层，能有如此实力！” 黄袍老者咬牙切齿，瞪着陈子舟，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我问你答，不是你问我答。” “如敢欺瞒我，我会让你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子舟回复。 说罢，那一柄不死天刀，立刻就有了动静。 他似有灵智一般，从黄袍老者的胸口处窜了出来。 再然后，极短的时间内，又狠狠窜了进去！ 黄袍老者惨呼声响起。 不死天刀则出出进进。 半个呼吸的功夫，不死天刀足足这样插入出来了上百次！ 这穿心之苦，简直让黄袍老者痛彻心扉。 他脸色扭曲难看至极，豆大的汗珠也从额头沁出！ 没办法。 不死天刀自带神秘力量，能将他元神和灵力全部封住。 除了肉体还是返虚之外，他其他就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不死天刀这样刺穿，对他神魂都是极大的损伤。 很可能再来个几十次之后，他就要痴呆发疯，彻底成为一个没意识的废人！ “我说，我说！” 黄袍老者再也不敢反抗。 这陈子舟特么是来真的……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眉清目秀，人畜无害！ “师叔好手段。” 李碎月暗赞。 能在一两个呼吸内，就让返虚道人破防求饶……这难度可不亚于击杀一尊返虚！ “就一次机会，你如有欺瞒，那就休怪我残忍。” 陈子舟表情平静。 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现在就只剩下这些手段。 如果黄袍老者真宁死不屈，他短时间内，还真不一定能操纵不死天刀，将其灭杀。 所幸。 蝼蚁尚且偷生，返虚道人也不例外！ “好，你说吧。” 黄袍老者喘着粗气，他已经被折腾的差不多了。 “你两是青门中的返虚，梁天王，张天王？” “对，我师兄张恒，已被你所杀，我正是梁广。” 黄袍老者点头。 脸色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陈子舟知道的还挺多。 “我在天魔门，绕了缥缈圣君和程天王一命，当时他两答应，青门不再来我雪谷寻找轮回令，你们又为何出尔反尔？” 陈子舟皱眉，再次问道。 听到这，李碎月也是一头雾水。 天魔门程天王？轮回令？ 难道那就是雪谷中的所谓神秘物品？ “对，当时缥缈给我们穿过音，说过此事。” “但其实，我们在天璇禁地周围，已经查探了一圈。” “我们发现那神秘大阵其实还在，外人根本无法破入，里面的生物也依然出不来。” “由此推断，你并不是天璇禁地之人……而即便是，也仅仅是百年前误入天璇禁地，所以你才能借着半月以前那次松动，从中逃出！” 黄袍老者直言不讳。 陈子舟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这两大返虚，还敢亲自攻上雪谷！ 原来他们已确认，就算自己来自天璇禁地，也只是孤身一人。 根本就没办法依靠里面的荒奴，还有那些神秘妖兽！ “没错，我一百年前，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少年。” 陈子舟笑了笑。 这青门还算厉害，竟然这么快就摸清了自己的底细。 而听到这话。 黄袍老者也就算那梁广，心中更是震惊。 区区一百年的修炼，就能诛杀他们这种修道几千年的返虚。 此子的潜力，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碎月也忍不住瞪大美目。 师叔这也太强了…… 之前还说什么雪青子几百年证道化神，是惊才绝艳，亘古未见的天才。 结果这师叔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百年时间，便可斩杀返虚。 这要传出去，怕是整个天荒大陆都能为之震动！ “你……唉，我们其实早该知道的，不能低估你。” “可还是太贪婪了啊。” 梁广轻叹，心中悔意滔天。 “我们想着，既然你是招摇撞骗，拿天璇禁地来唬人。” “那必然也会畏惧于我们这些返虚道人。” “至于你击败缥缈和程师弟他们，其实用的都是一柄古怪的长刀，也就是现在插在我身上这把。” “我们推断，你真实实力其实就是筑基，气息感应不会骗人。” “之所以能有越级斩杀的能力，无非就是靠一种不知名功法，以及这神秘长刀！” “如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仙器吧！” 梁广低下头，看向不死天刀，眼中写满着羡慕和渴望。 第十六章 贪生怕死的张若麒 “那现在集中兵力，我们全力突击，即便是不能击败满洲主力，起码我们也可以杀出去啊！” 洪承畴急声叫道。 “大人，晚了……” 朱辟邪涩声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皇太极乃是一代枭雄，多铎、济尔哈朗等人又是当世名将，怎么可能一直把这样绝佳的机会留给对手？现在他们的防线已经重新组织起来了，我们别说击败对手，即便是想要冲出去，只怕都没有机会了……” “怎么可能！” 洪承畴急声道：“即便是满洲大军的反应再快，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恢复过来啊……” “大人，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曹变蛟率领骑兵击溃了夏成德的叛军，来到了洪承畴的身边，气道：“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啊！张若麒跟王朴贪生怕死，违逆部署率先出击；夏成德认贼作父，阵前反叛，甚至连吴三桂那个混蛋，竟然也只顾着自己，率领他的骑兵突出了重围，不顾友军，撤往宁远了！” 洪承畴感觉到如遭雷击一般，吴三桂杀出重围了，但是他竟然没有从外面接应，反而是抛弃了主力，自己开溜了！ 看着满脸苦笑的朱辟邪，洪承畴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朱辟邪说没有机会了，原来如此啊，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那是明军主力的箭头啊，最锋利的那柄长矛，失去了关宁铁骑的突击，明军还怎么撕开清军的防御？ “吴三桂，这个混账！” 洪承畴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吴三桂算是好的了，起码人家杀出去了，为朝廷能够保存一点实力，其他的张若麒、王朴、夏成德，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猪队友啊…… “大人……” 曹变蛟急声道：“为今之计，想要再杀出去，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们只能暂时撤回松山，另谋良策了……” “曹变蛟，传令，三军立即脱离战场，全部撤回松山！” 如今满洲大军合围之势再度形成，再想突出重围已经无望了，洪承畴也只能下令大军暂时后撤，重新返回大营在做打算。 只是，洪承畴显然过高的估计了明军的实力，军令传下，其余各部都已经开始纷纷后撤，可是偏偏王朴的兵力，因为率先出击，结果被清军给围困在了最深处，根本就无法从清军的围困之中挣脱出来。 “督师大人！” 总兵唐通来到了洪承畴的近前，急声道：“如今张若麒与王朴深入到了满洲大军垓心的位置，被重重包围，根本无法冲杀出来，时间一长，只怕要全军覆没啊……” 洪承畴心头一惊，急声喝道：“唐通，立即率领麾下兵力接应王朴与张若麒退回来！” 唐通脸色一苦，闷声道：“督师大人，他们被满洲精锐给围住了，末将麾下的这些兵力即便是能够冲进去，想要杀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啊……” “大人！” 朱辟邪沉声道：“想要将王朴的兵力给接应回来，那必须要有骑兵出马才行，否则，根本就无法顶住满洲精骑，如今关宁铁骑不在了，也只有让曹将军出马了，末将与曹将军走一遭！” 朱辟邪与曹变蛟率领着麾下的精骑再度向着满洲精骑杀了回来。 此时的王朴已经将张若麒都要恨透了，就是这个该死不死的阉人威逼着自己率军强行突围，结果突围没有成功，反而被包围在了清军的最深处，现在想要杀回去根本就做不到啊，四周围的满洲精骑越来越多。 最多再有一两个时辰，自己麾下的上万兵力只怕就都得被满洲铁骑给吞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啊！ “王、王将军，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如今的张若麒坐在战马上，已经吓得连坐都坐不稳了，只能紧紧的跟着王朴，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还有脸说？这一次算是被你给坑死了！” 王朴气急败坏的叫道：“这么多的满洲鞑子，咱们根本就冲不出去啊，如果没有精锐接应，我们全军都得死在这里！” “咱家……咱家还不想死啊……救命啊……” 张若麒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别喊了！” 王朴怒吼道：“跟紧了老子，随我向着大营方向撤退，鞑子攻势越来越猛，其他各部都已经退回去了，就剩下咱们了！” 王朴指挥着麾下的兵力全力向着松山大营的方向冲击，只是，想要杀回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不打了，不打了！” 突然，张若麒厉声吼叫起来：“咱家还不想死，咱家投降，咱家投降……” 说着话，张若麒突然脱离开王朴的保护，向着满洲精骑冲了过去，“咱家是大明王师监军，张若麒，咱家要投降啊，不要杀我……” “大明监军！” 虽然仅仅是一个太监，可是毕竟身份在那里放着呢，这可是崇祯皇帝派出来的特使监军，代表着皇帝的权威！ “张若麒，你给混蛋！” 王朴气的差点吐血，是，他也怕死，他也不想死，可是在软蛋，也不能直接就投降啊，自己麾下可是起码还有近万兵力呢，这个阉鬼叛国投敌，那给自己麾下近万将士带来的心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啊！ 果不其然，张若麒的一嗓子，将近万明军将士军心的最后一道防线直接劈的粉碎！ 就在近万明军军心涣散，即将崩溃的这一刻，满洲大军的外围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一支精骑从外面径直杀入了进来！ “王朴！王朴！” 曹变蛟一马当先，手持大刀杀入了进来，厉声喝道：“快整顿兵力，随老子杀出去，老子接应你来了！” 说着话，曹变蛟已经到了王朴的近前，喝问道：“张若麒呢？” 王朴涩声道：“张若麒？那个阉人就在刚刚竟然叛国投敌了，你看，那不是就在不远处吗？” 不远处，张若麒已经窜入了满洲精骑之中，被满洲精骑给簇拥了起来！ “张、若、麒！” 曹变蛟咬牙切齿，咆哮道：“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十七章 狙杀张若麒 只是，曹变蛟现在也只能喊上一嗓子，斩杀张若麒，已经是不可能了，两人相距上百步，张若麒身边还有满洲精骑簇拥，哪怕曹变蛟勇冠三军，也无法冲过去。 曹变蛟话音未落，朱辟邪已经飞奔而去！ “兄弟，回来！” 曹变蛟心头大急，厉声怒喝，这可是战场之上，一个人哪怕是战力通天，都随时有可能丧命啊，朱辟邪如今已经成为明军的定海神针了，如此亲身返险，可是凶险的很！ 朱辟邪飞马而出，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明军与满洲精骑的交界处，距离张若麒已经不足五十步了。 姥姥的！ 朱辟邪同样恨透了张若麒，这个没有小鸡鸡的阉货，不噶了他，心头着实难出这口恶气啊！ 朱辟邪手中的步枪已经举了起来，向着张若麒就是一梭子！ 倒霉的张若麒根本没有注意到朱辟邪的靠近，等到他看到朱辟邪的时候，登时神情大变，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子弹就已经穿胸而过！ 三发子弹，直接在张若麒的身上开出了三个窟窿。 张若麒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来了！” “明军中的那个小子又来了！” 周围的满洲精骑一阵混乱，纷纷呼喝，毕竟到了现在，满洲阵营之中可是已经有不少人认识朱辟邪了。 毕竟，当初击杀岳托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在眼中，就在不久前，皇上又被人偷袭，使用的兵器同样是厉害非常的火器，十有八九就是同一个人干的，现在又击杀了张若麒，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又来了！ 朱辟邪厉声怒喝：“满洲鞑子让开，挡我者，死！” 朱辟邪手中的步枪接连几个点射，满洲精骑应声落马，满洲精骑闻声大骇，纷纷后撤，不敢直缨其锋。 朱辟邪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张若麒尸体的近前，一抬手，将张若麒人头夺下，拎在手中，转身杀了回来。 不远处，多铎看的又惊又怒，厉声喝道：“混账，你们这些废物，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明军杀人闯阵，你们还有什么用，给本王杀上去，围杀此獠！” 多铎率领着一支精骑向着朱辟邪追了上来，只是，这哪里来得及？仅仅百步的距离，朱辟邪眨眼间就冲回了明军的阵营。 “曹大哥，王大人，杀回去！” 朱辟邪厉声高喝，王朴在前，曹变蛟断后，近两万明军全力厮杀，再度发动了突击，向着松山大营方向冲了过来。 四周围的满洲精骑纷纷涌了上来，企图再度将明军围住，只是，这一次，有了明军精骑相助，再想困住明军，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多铎与济尔哈朗指挥着数万满洲精骑一层层的包裹上来，双方再次陷入了惨烈的厮杀之中。 无论明军的箭头向着哪个方向突击，满洲精骑的重心就会快速涌向哪个方向，哪怕是明军精骑的战力不俗，想要击溃眼前的满洲精骑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兄弟，你看，这满洲精骑的重心始终放在我们的精骑上面，我们想要杀出去，实在是太难了啊！” 曹变蛟向着朱辟邪急声说道。 “为什么？” 朱辟邪皱眉问道。 曹变蛟用手一指东南方向的高地，急声道：“你看那里，那里是清军统帅所在的位置，不知道是多铎在指挥，还是济尔哈朗亦或是阿济格在指挥，对于我们的动向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的令旗始终在摆动，指挥着满洲精骑不断地做出变动，阻击着我们的精骑！” 朱辟邪顺着曹变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只见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将领手持令旗在不断地下达着军令，满洲精骑随着令旗的舞动，不断的变化着阵型以及防御的方向。 “距离我们足足有两三百步远近，想要靠上去斩杀对手，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啊，即便是想要冲到人家身边，都不太可能……” 曹变蛟涩声道。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冷哼道：“大哥，你忘记兄弟我的本事了吗？三百步外，嘿嘿，看我将其一枪狙杀！保护我，给我数息时间！” 朱辟邪一挥手，已经将狙击步枪摘了下来，快速瞄向了远处挥舞令旗的满洲统帅！ “保护朱将军！” 曹变蛟一声断喝，十多个骑兵将朱辟邪牢牢围了起来，阻挡着身边突击的满洲精骑。 砰！ 朱辟邪扣动扳机，山坡上的满洲将领应声而倒！ “西北方向！杀出去！” 朱辟邪厉声高喝，曹变蛟与王朴指挥着明军步骑调转方向，再度展开疯狂的突击。 山坡之上，多铎又惊又怒，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命令牛录章京加措格手持令旗代替自己传令，现在死的人可就是自己了，明军之中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能够接连斩杀军中将领于无形之中！ 即便是多铎悍不畏死，到了这个时候，也绝对不敢轻易捡起令旗指挥作战了。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突然转向的明军步骑，凭借着最后一股血勇，总算是抓住了满洲精骑的破绽，一举冲开了满洲精骑的包围，从中间杀了出去！ “多铎，你在搞什么！” 随后赶来的济尔哈朗气急败坏的吼道：“好端端，怎么突然停止了指挥？” “济尔哈朗，你自己看……” 多铎心有余悸的叫道：“就在刚刚，手持令旗替我传令的加措格被明军中的那个神秘人物给一枪爆掉了，我继续指挥？那下一个被干掉的绝对是我啊，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神秘莫测的手段！” 济尔哈朗心头震骇，加措格的脑袋已经被完全击碎了，跟何洛会的死相如出一辙，毫无疑问，绝对是同一个人干的，还有岳托跟刚刚投降的张若麒，都是死于同样的手段，只要被这个人盯上，绝对是十死无生！ “行了！” 济尔哈朗无奈道：“暂时收兵吧，明军的前锋已经冲出去了，再想围住他们已经不可能了；而且皇上的身体不太好，暂时收兵，且去看看皇上在做打算！” 第十八章 朱辟邪?何许人也? “这……” 梁广神色震惊。 他已经发现，短短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他身上的神魂创伤就已然恢复了一半！ “差不多了，这灵力足够你寻找到轮回令了。” 陈子舟目光淡淡。 他没有让梁广神魂全部愈合完。 一方面，是因为他自身灵力不足，无法全部发挥出混沌青莲的威力； 另一方面，他也怕梁广重回巅峰状态后，用返虚道人的神通手段，就此遁走，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以。” 梁广点头，他并不知陈子舟的谋划。 事实上。 他现在已经对陈子舟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根本就没有其他心思。 毕竟陈子舟这些神奇手段，哪怕是他的师尊，合体道君，也照样不曾拥有！ 梁广只想赶紧找出轮回令，再借着他师尊的威名震慑，赶紧离开此地，然后再去通风报信！ 只见梁广盘腿坐下，微闭双眼，开始运功，让神识扫遍整个大殿！ 陈子舟则站于一旁，背着手，一边调养生息，暗自恢复灵力，一边等到梁广的收获。 李碎月也脸色好奇。 不过她趁着这个时间，还是赶去重伤的柳岚烟那里。 看柳岚烟还在昏迷不醒，但神识却还在，并无生命危险。 她松了一口气，静静站于一旁，不再出声……一切就等陈子舟来安排！ 半炷香的功夫之后。 梁广忽然眉角一跳，直接睁开眼来！ “找到了，就在大殿门口，那跟大柱子里面！” 听得此言，陈子舟和李碎月，全都下意识看去。 大殿门口那里，两根红漆涂抹过的柱子，冲天而起，支撑着整个殿门的承重！ 李碎月脸色惊讶。 这两道足有一人粗细的柱子，记得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存在，至少得是一两千年之前的物品。 轮回令怎么可能藏于其中？ “轮回令很奇怪，说它是法宝品级吧，却连渡劫天君都无法毁坏他。” “说他是仙器吧，它又没什么灵智，只有在飞向天荒大陆各个角落的时候，它才会具有灵性，可以穿透山峦甚至是坚硬的岩石，藏于其中。” 梁广解释。 说罢，只见他对这那左边的柱子，伸手凌空一抓！ 柱子忽然就有了松动！ 表面的漆皮还是纷纷掉落，在最中间的地方，也逐渐凸起巴掌大小的一块！ 直到其慢慢凸到极限…… “扑”的一声！ 里面一块青绿色的令牌，就挤破表皮，从中直接飞了出来！ “就是它了！” 梁广一喜，伸手一抓，立刻将其拿在手中！ 造型古朴，长约半尺，宽和一个手掌差不多，看上去似有复杂条纹雕饰。 于最中心，写着两个古篆体的字：轮回！ 梁广恋恋不舍的看着轮回令。 但终究，还是伸手交于旁边的陈子舟。 “轮回令……还有三年开启，这就是开启轮回仙府的十三把钥匙之一么？” 陈子舟将它拿在手中，眯眼观察。 而听得此言，李碎月还是一头雾水。 她在大周王朝，的确是赫赫有名的大派掌门。 但在整个天荒大陆上，区区元婴真君，显然是稀松平常。 所以也压根就没听过轮回令和轮回仙府的事……这些对她来说都太过遥远。 不过李碎月能知道。 她的子舟师叔，现在目的已经达到。 这不起眼的小令牌，就是青门和天神殿，几次三番，都想要得到的那神秘物品！ “它为何会在柱子里，真是随缘，随便飞过来了么？” 陈子舟喃喃自语。 他觉得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梁广心中暗骂。 这陈子舟得了便宜还卖乖。 轮回令本就是三千年一次，每次使用之后，就随机散落大陆各地。 难道这还能是雪谷老祖宗故意封在其中？ “轮回令也给你了，我也该撤了。” “但我有个条件，我和我师兄一起修炼千年，不忍看他曝尸于此，想带他去找个好地方安葬。” 梁广抬头，看向陈子舟。 “你是想要他的储物戒指吧。” 陈子舟表情平静。 “那倒不是，你想要，给你也成。” 梁广讪讪笑道，似乎是被陈子舟说破了心事。 “带走他也行，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青门高层到底实力如何，有无渡劫和大乘仙君？” 想了想，陈子舟又问了一句。 他知道，梁广为了让他投鼠忌器，肯定会疯狂吹嘘。 但至少梁广不会吹的太离谱……倒是能借此，知晓一下青门的整体实力。 “我们青门传承足足有十万年之久，还在人妖魔三族大战之前。” “宗门内很多闭关的老祖宗，都是渡劫境界。” “至于大乘仙君，整个大陆上也不一定能有吧，如果度过渡劫期达到大乘，怕是早已飞升天界。” “反正明面上，中州大宗门和四大世家，包括我们青门，都是由合体道君来担任长老和掌门。” “你尽可放心，我会发下毒誓，不会透露此事……我师尊他们，也不会来找你复仇的。” 梁广吹起青门，整个人立刻神采飞扬。 哪怕他已修道两千年，见多识广，也还是觉得青门这样的大宗门，在东域这些土包子小修士眼里，就得是巨无霸一般的恐怖存在！ 可说到后来，看陈子舟表情平静，目光淡淡，丝毫不见敬意。 他才赶紧把话题一转……表示自己大派之人，必然是说话算话！ “我明白，那你以道心为证，立下誓言吧。” 陈子舟点点头。 梁广这才心中一喜。 什么道心为证，发下毒誓……那都是狗屁！ 他们这些能证道返虚的修士，哪个不是在各种尔虞我诈，阴险狡诈中走过来的人精？ 这种屁话承诺，也就只有这修道不过百年的乳臭小儿会相信了！ 梁广正色，刚刚竖起手指，想要念誓。 忽然之间。 他就感觉后背一阵刺痛！ 熟悉的感觉！ 那把仙器飞刀？ 一念至此，梁广脸色惊骇至极。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果不其然，不死天刀已从后面洞穿了他的身体，让他定在原地，封住神魂，动弹不得！ 再睁大眼睛，看向前方，陈子舟不知何时，已经弯弓搭箭在手！ 这正是尸皇弓！ 梁广从未见过尸皇弓，但看到这尸皇弓泛着寒光，那肩头古朴又极为锋利，正对准自己的样子。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立刻想到。 之前师兄张恒死在那里的尸体上，好像就有箭伤！ “又是一个仙器？” 梁广声音沙哑，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止。” 陈子舟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 刚刚趁着梁广寻找轮回令，他已经恢复了一半的灵力。 而根据他之前杀张恒来判断，不死天刀其实以目前的威力，很难将返虚一击毙命。 但加上这灭杀神魂，冰冻神力的尸皇弓，那就是十拿九稳，手到擒来！ “为什么杀我？你不怕我师尊？” 梁广不服，咬牙切齿。 “杀了你，你师尊不就不知道这事了？” “谢谢你帮我找到轮回令，你安心去吧。”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密啊。” 陈子舟轻叹一声，扣动手指！ 尸皇箭如流星一般，立刻带起一阵疾风，向着动弹不得的梁广飞去！ 第十九章 一线生机，反其道而行! “王朴，你可知罪！” 洪承畴狠狠的盯视着王朴，低声怒吼道。 王朴跪在地上，涩声道：“督师……督师大人，末将违逆将令，率先出击，贻误战机……” “知罪就好！” 洪承畴喝道：“你违逆将令出战，致使大军主力突围无望，事关十万大军生死，便是本督想要留你一命，十万将士只怕也不答应！来人，将王朴给我推出去，斩首示众！” “督师大人，督师大人饶命啊！” 王朴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急声叫道：“都是张若麒那个阉人苦苦相逼啊，他是皇上钦点的监军，末将如何能抵挡得住啊，还请督师大人饶命啊……” “饶你一命？” 洪承畴怒吼道：“那战场上屈死的将士们的命怎么办？” “督师大人！” 曹变蛟劝道：“虽然王大人违逆将令，罪无可恕，可是终究是事出有因，如今我们已经接连损失了两位总兵，吴三桂都逃回了宁远，若是在处死王朴，那十万大军如何节制？还请督师大人暂时允许他戴罪立功啊……” 洪承畴冷哼道：“曹将军，难道就这么算了？那此次大战之中屈死的将士们怎么办？本督如何对得起他们！” 曹变蛟苦笑道：“督师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击退满洲的大军，让我们全身而退啊，这个时候再处决重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洪承畴狠狠一脚将王朴踹倒在地，喝道：“若不是用人之际，本督绝对饶不了你！先退在一旁，待到满洲兵退，本督再跟你算账！” 王朴连忙爬了起来，感激的看了曹变蛟一眼，站在一旁，低声道：“督师大人，接下来，我们可是怎么办？笔架山的粮草可是都被夺了啊，便是满洲大军不进攻，单单是围困，我们都撑不了几天……” 洪承畴沉默良久，问道：“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曹变蛟咬牙道：“督师大人，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再度组织兵力强行突围了，如今吴三桂已经退到宁远，若是他肯出兵接应，我们杀出重围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退回宁远，那起码可以保证主力的安全……” “曹大哥！” 一旁的朱辟邪沉声道：“虽然保住了主力，可是一旦如此，那就意味着宁远以北的锦州、松山、塔山等所有城池都失守了，丧师辱地，在座的诸位，谁也难逃朝廷的责难！” 曹变蛟无奈道：“这个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清军势大，我们若是死守，那就意味着十来万主力可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啊……” “虽然我们被逼入了绝境，却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朱辟邪缓缓说道。 洪承畴眼睛一亮，急声道：“朱将军，你有何良策？” 朱辟邪沉声道：“督师大人，正面相抗，我们必败无疑，可是，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呢？” “何谓反其道而行之？” 洪承畴急声问道。 朱辟邪一把扯过地图，铺在了书案上，答道：“督师大人，自从锦州大战开始，清军的目标是拿下锦州甚至宁远，进而兵临山海关；我们的目标是保住锦州一线；到了现在，双方攻守易势，满洲主力已经插到我们的身后，目的是将我们全歼；而我们现在所想的都是退回宁远，或者死守，偏偏没有人想，若是我们放弃突围后撤，而是选择一路向北呢？” “一路向北？” 唐通嗤笑道：“朱将军开玩笑吧？我们在锦州以南都打不过满洲鞑子，一路向北，越过了锦州的话，那就等于大军孤悬在外，里无粮草，外无援兵，莫说是十来万大军，便是二三十万大军，弹指间也得灰飞烟灭！” 众人纷纷点头，大军孤悬于外，乃是兵家大忌，此次大战，就是因为朝廷促战，以至于扑得太靠前了，以致于被满洲鞑子抓住了机会，如果还要向北，那岂不是死的更快更彻底？ 朱辟邪淡然道：“所以方才是反其道而行之，你们想不到，我以为，皇太极等人也绝对想不到，我们在绝境之中，居然还敢将眼光投向北面！最重要的……” 朱辟邪将手指点在地图上，说道：“督师大人，诸位，你们看，我们的粮草尽皆屯于笔架山，笔架山就是我们的命门所在；那满洲呢？他们的粮草绝大部分都囤积于义州，此次皇太极围攻锦州，就是因为在义州囤积了足够多的粮草！我们丢掉了所有的粮草，陷入了绝境，可是这些粮草都被我一把火给烧掉了，满洲等于抢了一个寂寞；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奇兵突出，直奔义州，一口气端掉满洲的粮草，那敌我双方岂不是有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突袭义州！ 众将帅闻言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小子还真的敢想啊！ 洪承畴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线，脸色凝重无比，心头不断地思索着突袭义州的可行性，以及对战局可能带来的影响，毫无疑问，没有了义州的粮草，满洲十万大军人吃马喂，可是同样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就看双方谁熬得时间更长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从义州到锦州不过百里，到松山，撑死了也就一百二十里路程而已，如果全速行军，一天一夜即可兵临义州！” “义州乃是粮草重地，” 洪承畴缓缓说道：“起码有三千正黄旗精锐坐镇，据城而守，不是我们短时间内可以攻克的，一旦消息传来，围困锦州的多尔衮就会即刻回援，用不了一天时间，大军就可以杀回义州，如果我们派出少量精锐，一两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拿下义州；可是若是我们派出主力，只怕还没有来得及行动，皇太极就已经发现我们的动向，进而做出应对了……” “三千精锐而已，” 朱辟邪笑道：“给我两千精骑，最多两天时间，必定拿下义州！而且，我们要的就是锦州外围清军的回援，如此，我们方才能够进入锦州，不光是进入锦州，接下来，还要再度派出一支兵力，越过小凌河，夹击多尔衮的兵力！” 第二十章 被多尔衮无视了 “夹击多尔衮？” 曹变蛟愕然道：“我的大爷，您真的还真的想要向北杀到满洲腹地去作战啊，那可是九死一生！” 朱辟邪淡然道：“曹大哥，我们唯有拿下义州夹击多尔衮，方才能够逼迫皇太极派出大军撤军，甚至吸引他们的主力回援，唯有如此，方才能够给我们的主力创造出全身而退的机会，甚至扭转败局！” “朱辟邪，你确定两千精骑就足以在短时间内拿下义州？” 洪承畴沉声问道。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督师大人，难道您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逼退满洲鞑子，保住主力全身而退，起码有七八成的把握，不过，末将的目标不仅仅是这些，如果有机会，末将不介意给满洲大军一记重创，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度南下！” 洪承畴一阵无语，将满洲十万大军重创？这样的事情，他现在连想都不敢想啊，毕竟，敌强我弱，明军已经被逼入绝境，哪怕是全身而退，那都要靠列祖列宗保佑才行，朱辟邪竟然还想着能够重创满洲大军！ 洪承畴咬牙道：“不说重创满洲，但凡主力可以全身而退，本督就必定将你列为此次大战的首功！” 朱辟邪看向曹变蛟，沉声道：“大人，如今关宁铁骑不在，曹大哥麾下的精骑战力最强，末将请调两千精骑，随我前往义州！” 曹变蛟低声道：“兄弟，你确定只待两千精骑？这点兵力未免太少了……” 朱辟邪笑道：“大哥，足够了，再多，只怕我们无法成功越过小凌河，您要记住了，时刻关注锦州，一旦多尔衮撤兵回援，您率领麾下精锐步骑立即进入锦州，与祖大寿统领麾下精锐越过小凌河，与我夹击多尔衮！” 曹变蛟苦笑道：“兄弟，您也太高看我们了，多尔衮麾下起码有两万步骑，锦州城中的祖大寿如今只怕连三五千可战之兵都拿不出来，我麾下也就一万精锐步骑而已，即便是加上你的两千精骑，兵力依旧会逊色于多尔衮啊，我们能打得过人家？” 朱辟邪淡然道：“曹大哥，我的目的不是要重创多尔衮，而是要重创皇太极！只需要烧了义州，夹击多尔衮，皇太极失去了义州的粮草，必定选择撤军，十万满洲主力，没有了粮草，有远离盛京，我想，他同样不敢冒险！” 重创皇太极！ 洪承畴等人心头大震，面面相觑，要知道，此次皇太极出征，一共调动了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加上汉军八旗十万兵力，多尔衮率领两万多步骑围攻锦州，其余八万精锐尽皆集中在松山附近，实力之强悍可以说是历次满明大战之最。 重创皇太极，那就意味着要击败八万满洲精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要说现在明军损兵折将，即便是十三万大军尽数在这里，都未必办得到！ 洪承畴苦笑道：“朱辟邪，你要重创皇太极？这、这未免太不现实了吧？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将皇太极逼退就行了，将其重创，本督现在想都不敢想啊……” 朱辟邪笑道：“为什么不敢想？督师大人，如果我们连想都不敢想，又如何能够为大明守住关外广袤的土地呢？您只需要记住了，一旦皇太极撤军，那就放心大胆的让他们后撤，您率领的主力只需要在后面整顿大军，派出精锐尾随即可，想要重创皇太极，小凌河，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朱辟邪说着话用手狠狠的戳戳地图上的小凌河，问道：“督师大人，看明白了吗？” 洪承畴看着朱辟邪手指的方向，登时有一些了然——赫然是小凌河大桥的位置！ 小凌河从锦州城北自西向东流过，宽有三四里，深可过丈，大军行进，尽皆要仰仗这小凌河桥！ 洪承畴也是一代名将，如何能不明白朱辟邪的用意所在？ 时间渐渐到了深夜，朱辟邪径直集结了两千精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松山大营，直奔北方而去。 如今皇太极的主力几乎全部部署在了松山的南面，与围困锦州的多尔衮一南一北，将明军与锦州夹在中间，可是，松山与锦州城却不是仅仅挨在一起，起码距离还有二十里呢，明军大营的北面并没有多少清军兵力驻扎。 朱辟邪想要率军南下，自然是难如登天，率军离开松山北上，轻而易举！ 仅仅不到两个时辰，朱辟邪就已经赶到了锦州东北的小凌河桥，在清军察觉之前，径直越过了小凌河，直扑义州！ 不过，想要完全瞒过清军，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消息还是被清军的骑探送到了多尔衮的手里。 “一两千明军的骑兵，越过了小凌河？” 多尔衮听到骑探的回报，满脸的愕然，疑惑道：“一两千骑兵跑到小凌河北面去做什么？明军的脑袋被驴子踢了吧？” “多尔衮，” 一旁的阿巴泰低声道：“情况有些不对啊，我们攻占了笔架山，夺取了明军的粮草，莫不是明军也想来这一招？” “哈哈哈……” 多尔衮大笑道：“阿巴泰，你傻了吧？你说他们想要进攻我们义州，夺取我们的粮草？明军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在义州，可是有尼勘率领两三千两黄旗精锐坐镇，据城而守，莫说是一两千明军，即便是一两万明军，想要拿下义州，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进攻义州，那无异于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阿巴泰登时也笑了，多尔衮说的没错，两千明军进攻义州，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要知道正黄旗那可是满洲最强悍的精锐骑兵，战力之强，冠绝天下！ 多尔衮喝道：“来人，传令，派出骑探越过小凌河，查探明军去向，严密关注，嘿嘿，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进攻义州！还有，派人前往大营，知会皇上，请求示下！” 毕竟是明军越过小凌河，多尔衮也不敢大意，先知会皇太极再说，以免日后出了岔子，自己还要吃挂落，毕竟，自从皇太极登基，就一直看自己兄弟不顺眼，一旦被他抓到了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打击自己的机会的。 第二十一章 连杀三将 一战立威 且说朱辟邪率领着两千精骑一路急行军，仅仅一天一夜，就直接赶到了义州城下。 两千精骑，进攻义州，不光是洪承畴等人信心不足，便是朱辟邪率领的这两千精骑，同样都信心不足。 莫说是曹变蛟麾下的精骑，即便是战力最强的关宁铁骑都不敢与两黄旗的精锐正面交锋，更何况人家两黄旗精锐还据称而守？ “朱将军，咱们怎么进攻义州啊……” 一旁的游击将军宋金刚低声问道，“如果直接发起进攻，咱们这两千来人只怕全都得扔在这里啊……” 朱辟邪瞟了宋金刚一眼，淡然道：“宋将军，你说怎么进攻？看来这些年你们着实让满洲精锐给打怕了啊，一句话，你们想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我只保证一件事情，拿下义州，如何？” 宋金刚闻言，眼前一黑，差点从战马上掉下来，这位爷还真的没把义州的清军放在眼里啊，两黄旗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击败的话，我们十三万大军也不至于被人家满洲八旗给压着打啊…… “朱将军，您才是主将啊，您让我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宋金刚无语道：“我想要正面跟义州城的两黄旗正面放对，将其一举击溃，可是，我们做得到吗？” 朱辟邪耸耸肩，笑道：“好，既然你说了，那我们就跟两黄旗正面放对，那咱们就跟两黄旗正面放对，如今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就等他们两个时辰，天色一亮，就在城外叫战，看我如何击破两黄旗！” 身边的将领们一个个都傻了，宋金刚就是这么一说啊，进攻义州，正面争锋，那绝对是下下策啊，论实力，明军精骑绝对要屈居下风啊！ 可是，朱辟邪竟然真的要正面争锋！ 朱辟邪笑道：“传令下去，天亮之后，直接叫阵，看我出战！”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渐放亮，城头上的清军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城外的明军，连忙飞报主将尼勘，得到消息的尼勘来到了城头之上，此时的明军已经列开了阵势，在城外叫阵。 尼勘看着城外的明军，气的暴跳如雷，仅仅两千骑兵就敢公然在义州城下叫阵，瞧不起谁呢，老子麾下可是货真价实的正黄旗精锐，身经百战，悍不畏死的劲旅！ “穆图、扎丰阿、伊尔哈，率领两千精骑出击，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将眼前的明军给我尽数歼灭！” 尼勘冷声喝道：“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废物，竟然胆敢杀入大清腹地，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麾下的三个满洲统领答应一声，分身上马，集结兵力，向着城外杀来，列开了阵势！ 穆图一马当先，径直向着明军阵前冲来，厉声喝道：“明军阵中，哪一个出来受死！” 宋金刚乃是曹变蛟麾下的骁将，看到满洲将领叫阵，正要出阵，被朱辟邪拦了下来。 “用不着你，在后面观阵，一会儿看到满洲骑兵阵脚混乱，立即率军出击！” 朱辟邪沉声喝道。 朱辟邪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催马向前，喝道：“满洲鞑子，大明上将朱辟邪在此，上前受死！” 穆图大怒，手持大刀催动战马，径直向着朱辟邪杀了过来。 眨眼间，穆图已经距离朱辟邪不足十余步的距离了，甚至明晃晃的大刀都已经举国头顶，随时有可能向着朱辟邪砍下来。 “杀！” 朱辟邪带着一丝冷笑，右手一扬，手中的手枪响起！ 穆图惨叫一声，应声落马，喉咙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甫一照面，堂堂的满洲大将就已经战死阵前，后面的满洲骑兵不由得齐齐一惊，穆图到底是怎么死的？毫无征兆啊！ 扎丰阿眉头一扬，大喝一声，飞马而出，同样向着朱辟邪杀来! 同样是十余步的距离，同样是朱辟邪右手一抬，哪怕是扎丰阿加着小心，依旧无法躲开朱辟邪手中的手枪，一击毙命！ 嘶！ 不光是城下的满洲精骑，连同城头之上的尼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眨眼间，两员悍将先后死于非命，简直是见了鬼了啊！ 朱辟邪左手一指对面的伊尔哈，喝道：“还有你，那个鞑子，上前受死！” 伊尔哈吓得心头一哆嗦，在阵前竟然没有敢上前应战！ 伊尔哈不动，朱辟邪催马向前，手中已经将突击步枪提了起来，向着伊尔哈冲了上来！ 伊尔哈掉头就跑，面对如此鬼魅的凶神恶煞，哪怕是悍勇如正黄旗的悍将，现在也已经是着实吓破了胆子！ 只是，他的速度再快，又如何能够快的过朱辟邪手中的步枪？ 电光火石之间，朱辟邪已经将突击步枪抬了起来，径直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伊尔汗应声落马，整个脑袋都被一枪爆掉！ 转瞬之间，连斩三将，哪怕是正黄旗精锐，如今也已经看的魂不附体，一声呼喝，转身就跑！ 朱辟邪将手中的步枪一举，身后的曹变蛟率领着两千精骑径直向着满洲正黄旗精锐发动了突击！ 刹那间，攻守易势！ 所谓三军可以多帅，不可以夺志！ 如今满洲正黄旗心志被夺，士气直接降到了谷底，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了，那里还是明军精骑的对手？ 两千精骑列成了三列纵队，径直杀了上来，甚至两千正黄旗精锐都来不及逃跑，就已经被明军精骑杀入了阵中，直接给冲击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尼勘在城头之上直接就蒙圈了，打死他都没有想到，纵横塞外二十年的正黄旗精锐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的在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彻底击溃了，而且还是正面击溃啊！ 不光是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 两千满洲精骑向着城门拼命的撤退，还没有退回到城门口呢，就已经被明军精骑给围在中间了，甚至开始向着义州城发动突击！ “关城门，快关城门！” 尼勘惊骇莫名，急声叫道，两扇城门重重的关在一起，不光将明军关在外面，连两千正黄旗精锐都给关在了外面。 两千两黄旗精锐被明军精骑冲击的落花流水，四散奔逃，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结束了战斗，战场之上，起码留下了数百满洲精骑的尸体，其余的全部都跑的无影无踪！ 第二十二章 深夜袭取义州城 “有意思，你天皇殿拥有唯一的古传送阵，送了那么多的青门强者来此，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陈子舟不解，此人莫不是在装糊涂？ 这周紫龙作为大周皇帝，知道的信息还不如其他两个盟友逍遥峰和碧霞宫。 再看他身边吓得花容失色的妖娆贵妃。 陈子舟豁然开朗。 外面闹得热火朝天，里面却是瓜果美色。 原来是个不问朝事的傀儡皇帝。 周紫龙瞬间反应过来面前此人是谁，刚还想捏碎的玉简负在背后，迟迟捏不下去。 陈子舟的名声最近可谓是十分响亮。 连去大周五大宗门游历，皆是客气相迎，自己的盟友也尽数与天皇殿解除关系。 就算是青门派出去的诸多高手死的死，没得没。 这就让他心慌不已。 架在头上的不死天刀与他的眉心亲密接触，好似下一秒就将斩下。 自己区区元婴，岂不是一刀就死。 他不敢托大，神色由怒转恭。 “原来是子舟道人，天皇殿周紫龙，有失远迎，让子舟道人亲自前来，实属有罪，还请道人责罚。” “刚才紫龙冲撞了道人，在这里给道人赔罪了。” 周紫龙跪下当当就是两个响头。 这一幕，陈子舟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将不死天刀收了起来。 这小子能做傀儡皇帝，还是有些本事儿的。 不说贪恋酒色，就这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态度，可真就是傀儡的不二之选。 温柔站在身后，惊讶地张着玉嘴。 天皇殿主她早有耳闻，一人掌控王朝和三大宗，竟是这般模样，不禁让她大失所望。 不过回头一想，师叔那是什么人物。 脚踩化神，手戮返虚。 一个元婴真君，就算是硬气也是死路一条，倒也说得过去。 周紫龙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 反正自己打不过，何必送死。 此刻他起身，恭敬相迎陈子舟，立马吩咐太监取来各种上贡精品水果，好生伺候。 给一旁的温柔看得目瞪口呆。 皇主亲自伺候，这等待遇在大周来说怕是独一档了吧。 “子舟道人，您可还满意？” 周紫龙恭敬站在一旁，眉眼带笑。 陈子舟看去，再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小太监。 你别说，两人这站姿和神色，还真就特么一模一样。 要不是周紫龙披着龙袍，往那太监堆里一站，还真就分辨不出来。 周紫龙见陈子舟盯着自己，浑身发毛。 心想自己是哪里做错，惹得真人不高兴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平时就是这么被伺候的啊，不说爽到飞起，起码也算的上是滋润吧。 “这陈子舟可真是难伺候…” 周紫龙心中思索。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脑子飞速运转，看到另一旁瑟瑟发抖的娇媚贵妃，恍然大悟。 “子舟道人稍等，我这就让那三千佳丽出来，任您挑选” 此话一出，陈子舟和温柔皆是有些诧异。 “我可没那兴趣，将你大周的太上皇叫来，我有事问他。” 他连忙摆手，有些无语。 这周紫龙真是废了，看他这熊样子也是屁都问不出来，陈子舟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啊？” 周紫龙脸色一变，难不成道人喜欢男的？ 他心中揣测，狐疑地看着陈子舟。 后者等了他一眼，立马收回眼神。 “是是是，子舟道人您稍等，我马上传音。” 说着就掏出一枚玉简直接捏碎。 周紫龙心中叹息。 太上皇，真是对不住了，咱子舟道人就是好这一口，你忍忍吧。 … 成群辉煌宫殿后方，一座极为奢华的大殿。 大周太上皇周麟龙接到传音，瞬间睁开眼眸。 “陈子舟来了！还叫我过去？” 他惊呼失声，想起前阵子关于陈子舟的传言。 这小子折服五大宗门，瓦解了三大宗联盟不说，青门派出去的返虚天王也不见下落。 周麟龙顿时忧心忡忡。 “这小子起码也是返虚，我不是对手…” 周麟龙喃喃。 自己区区化神，去了就是送死。 这鬼门关他可不敢一个人闯。 连忙掏出玉简，传音至天皇殿老祖，明远圣君，周元天。 “要是能联系青门的高手降临就好了，这一次必将此子斩杀！” 周麟龙脸色阴狠。 另一边。 陈子舟问了周紫龙一些问题，结果可想而知。 这家伙是一问三不知。 最后倒是自顾自的说起后宫三千佳丽，哪个长得美，哪个身材好，那是记得清清楚楚。 讲得更是眉飞色舞，就差当场表演了。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 陈子舟终是有些受不了了，直接呵斥。 “子舟道人恕罪，我，我不敢了…” 吓得周紫龙连忙跪在地上。 温柔一愣。 师叔还没说他哪错了，他居然就先认错了。 陈子舟哑然。 这要是在自己没穿越过来，这小子定是个绝无仅有的大舔狗。 管他有错没错，先认错再说。 陈子舟一脸无语，“古传送阵在哪里，你总知道吧？” “知道知道。” 周紫龙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忙起身。 “真人早说是为了传送阵而来啊，我这就带您过去。” 陈子舟皱起眉头。 你给我机会了吗？ 随后在周紫龙的带领之下，二人来到了侧殿的一处宽阔广场，这里屹立着一座十几丈大的古色祭坛。 四根玄柱东南西北，其上摆着四色玉珠。 如今陈子舟彻底掌握了《虚空经》，对这传送阵倒是有些了解。 与虚空经的挪移大致相近，只是没有法门去撕裂空间，就必须利用一些特殊手段来固定坐标。 比如那四颗灵珠。 “这就是传送阵。” “整个大周就这里有一处，可以直达中州，只是每一次消耗都特别大。” “但道人您若是要用，我绝对没有二话！” 周紫龙表着衷心。 殊不知陈子舟正在琢磨着如何封掉这玩意儿。 唯一的一个传送阵，想要摧毁，凭自己现在对《虚空经》的掌握肯定做不到。 但是封印成摆设还是简单。 只需要简单扭动阵器，加上虚空经禁锢，起码合体道君之下是不可能解开。 而就在这时，传送阵忽然发出轰响。 四柱扭动，散发神光汇聚如漩涡。 陈子舟眉目一凝。 有人来了。 第二十三章 咱们还得收拾皇太极呢 义州城就建在大凌河的南岸，背后就是大凌河，建城之时，清军发动民工掘出壕沟，引来大凌河水修建了护城河，足足有两三丈宽，一丈多深。 所谓金城汤池，汤池指的就是这有宽有神的护城河，成为拱卫义州的最后一道屏障，想要进攻义州，必定先要填上护城河方才能够发动攻城之战，急切间，明军哪里还有填上护城河的时间？更何况人家城头还有虎视眈眈的清军呢，只怕还没有等跑到护城河旁边，就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击断吊桥绳索，连接护城河，明军的精骑方才能够一拥而入！ 朱辟邪连开两枪，两条婴儿胳膊粗细的绳索被强大的狙击步枪子弹径直击断，沉重的吊桥失去了绳索的力量，重重的落在了护城河上。 宋金刚与唐海天嘴角一阵抽搐，丫丫的，这朱辟邪当真是神了啊，什么都拦不住他，城门给人家炸掉了，连吊桥都给直接放下来了！ “杀！” 宋金刚一声厉吼，指挥着先锋精骑径直越过了护城河，杀入了义州城！ 剧烈的爆炸给满洲精骑带来了巨大的混乱，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尼勘现在都已经惊慌失措了，打死他都想不到，明军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开义州的城门，甚至连吊桥都给放下来了。 猝不及防之间，正黄旗精锐如同没头苍蝇一般，面对着冲入城中的明军精骑，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被明军精骑打的措手不及！ 不是两黄旗精锐战力不行，实在是两黄旗精锐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对手！ 白天的时候，朱辟邪翻手间接连击杀满洲三员上将，一举将两千正黄旗精锐给击溃，本来面对着朱杰的精骑，现在的满洲精骑就已经先畏惧了三分；现在，正值深夜，朱辟邪一上来，就给义州城来了一次爆炸，直接将城门给炸开了。 这完全出乎满洲精锐的意料，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面对着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城中的明军精骑，满洲精骑惊慌失措，被打的溃不成军，纷纷溃散。 尼勘虽然是满洲的宿将，经验丰富，可是如今攻守易势，满洲精骑完全丧失了往日的镇静与冷血，原本的巅峰战力，现在连六成都难以发挥出来，再加上仅有一千精骑分散在四面城墙上，而人家明军精骑确实单点突破，强攻南城，兵力相差悬殊。 哪怕是尼勘全力应战，也根本抵挡不住冲入城中的明军精骑，尼勘拼尽全力，与朱辟邪的精骑苦战一夜，也无法稳住局势，到了黎明时分，招架不住的尼勘只能灰溜溜的逃出义州城。 朱辟邪命令宋金刚与唐海天清剿城中散落的清军余部，自己则是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义州城的粮库。 为了早日拿下锦州，打通宁锦防线，皇太极早在两年之前，就开始在义州屯粮，几乎辽西的所有粮草都集中到了义州城，就是为了今日这场大战做准备的。 如今的义州城中囤积的粮草超过了二十万石，比明军在笔架山囤积的粮草还要多，不得不说，皇太极绝对是一代雄主，比崇祯皇帝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如此粮草重镇，如今被朱辟邪给夺下来了，用屁股想，都知道皇太极跟多尔衮绝对按耐不住的，这就是自己逼退甚至重创满洲精锐的关键！ 自己就是要以义州的粮草为诱饵，将十万满洲大军给尽数调动起来！ “哈哈哈……” 宋金刚大笑着走了过来，“兄弟，现在义州城已经没有任何清军了，都已经被我们尽数给清理干净了，啧啧，不得不说，这义州城囤积的粮草，只怕比咱们在笔架山囤积的粮草还多啊，没了义州的粮草，我看他皇太极麾下的十万大军还怎么活！” 朱辟邪笑道：“大哥，如今义州的粮草已经在我们掌握之下，不过，我们能够拿下义州，但是绝对是守不住义州的，十万满洲大军活不下去，咱们十万明军同样危险的很，现在就赌他皇太极能不能扛得住了！” 唐海天问道：“朱将军，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朱辟邪眼睛一眯，沉声道：“海天大哥，将城中所有的火油硫磺等易燃物全部集中起来，分别堆放在粮草的周围，等我点火命令，一旦下令，全部给我付之一炬，我要让皇太极活活心疼死！” “全都烧了？” 唐海天与宋金刚心头一惊，愕然不已。 朱辟邪哂然道：“怎么，不烧掉，难道我们还留着等皇太极再抢回去吗？一旦人家的主力来了，咱们这两千来人，只怕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唐海天答应一声，连忙下去准备。 朱辟邪看向宋金刚，沉声道高：“金刚大哥，将义州城所有的火药全部集中起来，装入陶罐之中，你带着几十名弟兄携带火药前往小凌河桥，将所有的火药全部安放在小凌河桥下面！” 宋金刚茫然道：“你要炸桥？那、那咱们日后怎么返回锦州？” 朱辟邪笑道：“返回锦州做什么？兄弟我还要带着你们去辽东耍几天呢，记住了，一旦皇太极的主力大军回撤，放过他们的前军，待到半数满洲大军度过小凌河桥之后，立即引燃火药，炸掉小凌河桥！” 宋金刚心头猛然一跳，终于明白朱辟邪说要重创满洲精骑的意思了，这是要利用小凌河将十万满洲铁骑一分为二啊，到时候，没有了桥梁，满洲大军想要越过小凌河难如登天。 如果这个时候督师大人率领主力从后面发动围攻，满洲大军首尾难以兼顾，那剩下的满洲精锐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朱辟邪重重一拍宋金刚的肩头，叹道：“大哥，此战的千斤重担可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记住了，一定要让皇太极的主力度过小凌河，否则，人家绝地反击，可都咱们明军喝一壶的……” “你确定皇太极会撤军？” 宋金刚嘴角抽搐了一下，迟疑问道。 朱辟邪笑道：“义州被夺，粮草被烧，皇太极大军主力被我们的主力以及锦州城隔离在锦州到宁远之间，这可是九死一生之地，他不跑，难道等着被我们南北夹击吗？” 第二十四章 驰援义州 多尔衮出兵 锦州清军大营，多尔衮接连派出了众多的骑探，探听明军的踪迹，结果，让他诧异的是，这两千精骑当真是向着义州去的，最新的情报，明军精骑已经到了义州城下了，只是没有向着义州城发动进攻。 多尔衮惊愕交加，明军的将领是猪吗？所谓兵贵神速，出奇制胜，本来明军越过小凌河，直奔义州，让多尔衮还真的以为明军之中有什么厉害人物呢，竟然反其道而行，率领精锐要杀入满洲腹地，这样的手段，着实出乎众人意料。 谁成想，这支明军竟然放弃了突袭义州，就大大方方的驻扎在城外，这是干嘛？打算跟城头上的正黄旗精锐聊天打屁吗？这样的明军，别说拿下义州，但凡能够不被尼勘的精骑击溃，那就是邀天之幸了。 只是，仅仅隔了一夜，多尔衮就慌了！ 清晨，多尔衮刚刚梳洗完毕，一匹快马就从北面径直闯入了大营，来到了多尔衮的帅帐！ “报！报！” 骑兵闯入帅帐跪倒在地，“启禀睿亲王，一支明军突袭义州城，我军出城应战，结果连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穆图等三位将军就尽皆被明军将领击杀，出战的两千精骑群龙无首，被明军一举击溃，义州城被围，尼勘大人派奴才前来锦州求援，请王爷火速出兵驰援，否则义州城可要保不住了！” “什么？” 多尔衮霍然站起，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你说两千正黄旗精锐被两千明军给击溃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混蛋！” 骑兵涩声道：“王爷，千针万确啊，穆图等三位将军仅仅一个照面，还都没有来得及出手呢，就已经被明军将领给击杀了，甚至我们都没有看清明军将领用的什么兵器，都是一击毙命……” 多尔衮悚然而惊——朱辟邪！ 绝对是刚刚到了明军之中的那个神秘人物——朱辟邪！也只有他方才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斩杀对手于无形，岳托跟何洛会可都是这么死的！ 义州，那可是满洲的重镇，几乎所有的粮草都集中在那里，一旦有失，那十万满洲大军可就得饿着肚子跟明军干仗了，那还打个屁！ “来人，传令，集结一万精骑，随我驰援义州，五千步卒尾随！” 多尔衮不敢怠慢，一声令下，几乎集结了手中所有的主力，准备前往义州，同时派出骑兵前往松山给皇太极送信。 多尔衮全力调动兵力，一举撤去了对锦州的围困，如此巨大的动静如何能够瞒得过近在咫尺的明军？ 自从朱辟邪走后，洪承畴与曹变蛟等人出动了无数的斥候，将锦州外的清军大营盯的死死的，就等着清军驰援义州呢。 多尔衮的大军还没有来得及出营呢，消息就被斥候送回了明军大营。 得到消息的洪承畴登时站了起来，大笑道：“哈哈哈，朱辟邪果然是上苍赐给大明的及时雨啊，多尔衮兵力调动，毫无疑问，一定是如今的义州已经危在旦夕了，甚至有可能朱辟邪都已经拿下义州了！” 曹变蛟笑道：“什么及时雨，督师大人，让我说，朱辟邪这个小子就是武曲星君下凡啊，不，就是扫荡群魔的真武大帝下凡，专门来收拾满洲鞑子的！” 洪承畴沉声道：“曹变蛟，唐通，立即集结两万精锐步骑，立即准备进驻锦州！控制住小凌河，随时准备接应朱辟邪！” 曹变蛟与唐通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帅帐，下去集结兵力。 多尔衮前脚离开了锦州，曹变蛟与唐通的精锐步骑后脚就杀向了锦州，此时的锦州外围，不过还有四五千的兵力，大多还是汉军八旗，如何能拦得住两万精锐步骑？ 两万明军步骑径直进入了锦州城，将锦州周边控制了起来，与祖大寿的兵力回合在一处。 “曹将军，唐将军？一路辛苦了，这、这好端端的，多尔衮的大军怎么突然撤离锦州了？莫不是督师大人在松山击败满洲主力了？” 对于多尔衮的突然撤退，祖大寿没有丝毫的准备，看到了曹变蛟方才连忙询问原由。 曹变蛟苦笑道：“击溃满洲主力？想得美呢！如果不是老天爷见怜，突然掉下来一个绝世天才，现在只怕十万大军已经被满洲鞑子给打得满地找牙了，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突出奇兵，围攻义州，哪里是满洲的粮草重镇，攻其必救，他多尔衮想不撤军都不行了，多尔衮一走，起码从小凌河到宁远城，鞑子就再也没办法困住我们了。” “绝世天才？” 祖大寿愕然道：“什么绝世天才？” 曹变蛟将朱辟邪的事情草草向着祖大寿讲述了一变，问道：“祖大人，如今您麾下还有多少战力？” 祖大寿沉声道：“这些日子以来，多尔衮一直都是围而不打，锦州兵力折损倒不是很多，只是，城中缺粮，又多日被困，着实影响了将士们的战力，如今能够保持巅峰战力的，也不过就是我麾下的关宁主力了，差不多还有八千步骑具备强悍战力，其余的兵力，守城还可以，野战，根本就拿不出手。” “八千步骑？” 曹变蛟沉吟道：“八千步骑也足够了！督师大人有令，一旦多尔衮撤兵，那我们就率领主力精锐紧随其后，杀过小凌河，夹击多尔衮！我麾下八千余精骑，加上您麾下的八千精骑，再加上围攻义州的朱辟邪，两面夹击，足够他多尔衮喝一壶的！至于锦州城，暂时交给唐通将军镇守！” 祖大寿皱眉道：“夹击多尔衮？曹将军，夹击多尔衮倒也没有什么，难得是夹击多尔衮之后，能不能退回到锦州，可就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了，而是要看皇太极的脸色，毕竟，皇太极可是还有起码八万主力在松山一线呢，如果他率军回撤，控制住小凌河，然后主力向我们发动围攻，你以为，仅仅凭借着我们不到两万的主力，能够挡得住满洲大军的围攻？” 曹变蛟哂然道：“怎么，祖大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这可不是您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他皇太极想撤回辽西，那样的看督师大人让不让他从容撤退了，到时候，我们跟大军主力在小凌河前后夹击，也够他皇太极喝一壶的！” 第二十五章 朱辟邪的第二把火 松山，清军大营。 皇太极得到多尔衮送来的情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两千明军精骑突袭义州，竟然还将尼勘的正黄旗精锐打得落花流水，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尼勘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皇上！” 一旁的济尔哈朗沉声道：“义州可是我们的粮草重地，绝对不容有失啊，还请皇上下令，调动主力驰援义州！” 皇太极扫了济尔哈朗一眼，淡然道：“济尔哈朗，义州城固然重要，可是也不必调动我们的主力，明军仅仅两千人，长途奔袭，没有攻城器械，奈何不了义州，现在多尔衮已经率军驰援了，收拾掉这两千明军不过是反掌间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要围剿洪承畴的明军主力，现在松山的明军主力缺少粮草，他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只要义州还在我们手里，那此战，明军必败无疑！” “可是……” 济尔哈朗还要再说，一旁的多铎哂然道：“济尔哈朗，难道我十四哥的能力你还信不过？一万多精锐围剿两千明军，如果还让这两千明军跑了，那我们弟兄岂不是太没用了？” 皇太极点头道：“多铎说的没错，有尼勘跟多尔衮在，还有阿巴泰呢，三个人如果连这两千明军都奈何不了，我们还谈什么入主中原？你们调动兵力，准备强攻明军主力，朕打算将他们都赶到锦州去，围而歼之！” 皇太极作为一代枭雄，也意识到了如今战局存在的问题，那就是因为多尔衮的撤军，明军战局的区域太大了，而且背后占据在宁远城的吴三桂一旦出击的话，那就对自己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这可是有些危险，压缩明军主力控制的空间，将他们全部赶入锦州城，困也能将洪承畴给困死！ 只是，皇太极低估了两千明军的实力，也高估了驻守义州的尼勘，甚至朱辟邪根本不给多尔衮驰援的机会，在多尔衮赶到义州之前，就将义州给拿下了。 且说多尔衮越过了小凌河，率领着大军向着义州城方向疯狂的突进，结果还没有赶到义州城呢，与尼勘败兵就遭遇上了。 看到狼狈不堪的尼勘，多尔衮惊愕不已，急声问道：“尼勘，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义州城怎么样了？” 尼勘顿足捶胸，涩声道：“睿亲王，就在昨夜明军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直接炸开了义州曾城门，放下吊桥，两千精骑突然杀入义州城，我们仓促之间，根本抵敌不住，义州城依旧丢了！” “什么？” 多尔衮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尼勘，你个废物！明军不过两千兵力，你坐拥三千精锐，竟然还能让明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义州，你是干什么吃的！废物，蠢材！” 尼勘脸色灰败，涩声道：“王爷，不是末将无能，实在是明军太厉害了啊，明军的那个将领，在眨眼间就干掉了三个牛录章京啊，三个人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击杀了，使得两千精锐直接就崩溃了……” “反掌间干掉三个牛录章京，这么说，又是那个朱辟邪干的了？” 多尔衮心头一紧，缓缓说道。 “朱辟邪？” 尼勘茫然道：“王爷，这到底是什么人？末将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明军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多尔衮叹息道：“不光你没有听说过，数日之前，本王也没有听说过，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他接连击杀了岳托跟何洛会，只身潜入笔架山，烧了笔架山的二十万石粮草，甚至连皇上都差点命丧此人之手，此人神秘莫测，你败在他手上，倒也不足为奇了。”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尼勘闷声问道。 “怎么办？” 多尔衮冷哼道：“自然是夺回义州城了，那里可是集中了我们大清几乎所有的粮草，如今笔架山上的粮草被朱辟邪烧的十不存一，如果义州城的粮草在丢了，那就意味着我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军就会弹尽粮绝，到时候，明军是不是崩溃我不知道，我们绝对是要全军崩溃的！” 多尔衮一声令下，大军向着义州城冲了下来。 结果，距离义州城还有足足二十里之遥的时候，义州城方向已经是火光冲天了！ 烈焰升腾，浓烟弥漫，二十里地之外，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王爷，您快看！” 一旁的镶白旗梅勒章京左哈拉急声叫道：“火，大火！义州城方向着火了！” 多尔衮向着义州城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冲天的火焰，只怕要有十来丈高了，这得是多么大的一场火！ “坏了！” 多尔衮激怒交加，叫道：“该死的朱辟邪，他竟然又放火了，义州城啊，只怕要被烧成灰烬了啊……” 尼勘更是脸色灰败，心如死灰，丢了义州城，如果夺回来，那皇太极也许还会饶过自己一条小命，现在义州城给烧了，自己绝对是性命难保啊。 要知道义州不光是存放着大清二十多万粮草，还有大量的军械弹药呢，前方战事的消耗全靠着义州的供给呢！ 多尔衮厉声喝道：“左哈拉，立即带人前往松山，给皇上送信，请皇上早作决断！” 左哈拉不敢怠慢，一声呼喝，带着一队精骑离开了队伍，向着松山方向狂奔而去！ 义州城外，十里，青石岭！ 这里是一个地势高耸的山峦，倒也不大，距离义州城不过十余里的距离。 朱辟邪将两千精骑全部驻扎在了青石岭山上，甚至将义州城的所有火炮都拉到了这里，就地驻扎，等待着多尔衮大军的到来。 至于义州城，现在义州城已经付之一炬了，不光是粮草，连同民居、军械库，全部都给烧了。 不得不说，朱辟邪这一招可是绝户计，既然面对清军的主力无法守住，那就直接给他夷平了，起码皇太极想要在建造一座义州城，没有两年的时间，想也休想！ 唐海天站在朱辟邪的身旁，低声道：“将军，您说咱们在这里，真的能够挡得住多尔衮手中的镶白旗精锐？” 朱辟邪笑道：“放心，老唐，挡不住又怎么样？义州城烧了，现在我们已经大功告成了，他皇太极除非能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拿下松山，否则，就只能乖乖的退兵！否则，他们的十万大军都得当饿死鬼！” 第二十六章 血战青石岭 “将军！” 就在此时，一个骑兵冲上了半山腰，来到了朱辟邪面前，拱手道：“启禀将军，多尔衮的镶白旗精锐已经距离我军不足十里了，最多两刻钟的时间，就会赶到青石岭下！” 朱辟邪眼神一眯，冷笑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应战，告诉炮手，不要心疼弹药，给老子放开了打！” 明军精锐据山而守，做好了应战的准备，时间不长，多尔衮与阿巴泰就带着麾下的一万多精锐赶到了青石岭下。 “传令，开炮！” 朱辟邪冷声喝道。 青石岭上，十多门红衣火炮同时开火，向着多尔衮的精骑展开了疯狂的炮击，一发发炮弹呼啸而出，先后落在了满洲精骑的队伍之中。 此时的多尔衮急于驰援义州，根本没有防备到明军竟然会在青石岭上部署了阵地，一发发炮弹落在清军密集的行军阵列之中，给满洲精骑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凡是被炮弹蹭上，不死那样的脱层皮！ 满洲精骑登时出现了一阵混乱！ 多尔衮气的暴跳如雷，咆哮道：“传令三军，全力围攻青石岭，给本王将眼前的明军一举全歼！” 一声令下，满洲精骑开始向着青石岭发动了进攻，一队队的骑兵呼喝着向着满洲精骑冲了过来。 只是，这青石岭虽然没有多么的陡峭，可是终究是一座山峰，明军精骑居高临下，又有火炮助阵，哪里是满洲八旗那么容易就能够攻克的了得？ 双方在青石岭上一场血战，在多尔衮的指挥之下，一队队的满洲精骑向着山上不断地发动突击，山腰上到处都是双方将士堆积的尸体。 虽然明军占据着地利之便，还有火炮助阵，可终究是势单力薄，兵力仅仅不到满洲兵力的六分之一，完全处于被围攻的状态。 眼看着满洲精骑距离山腰越来越近，明军精骑伤亡巨大，宋金刚与唐海天有些坐不住了。 “兄弟！” 宋金刚急声道：“这么打下去可不行啊，用不了多久，咱们的弟兄就得伤亡殆尽啊，你的火器呢，拿出来啊，给他们一阵突突，绝对可以震慑敌胆，将其击退！” 朱辟邪脸色一黑，没好气道：“一阵突突？你以为老子的弹丸是用之不竭的吗？满打满算，我手中的子弹也不过还有百十发而已，打完了就是托着万两黄金，都没地方买去，好钢必须要用在刀刃上，混战之中使用，那就是暴殄天物！” “可是……” 宋金刚涩声道：“最多再有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可就要守不住了啊，你看，满洲鞑子的兵锋都已经冲到咱们的炮兵阵地边缘了，相距都不过还有二三十步，要不，咱们撤兵？否则，一旦被围，那后果不堪设想啊，如果咱们全军覆没，我可没办法向督师大人交差啊……” 朱辟邪心头暗叹，这几乎是如今明军之中的通病了，无论哪一个将领都不愿意效死力，只想着保存实力，大战之中，如果还心存杂念，如何能三军用命，战而胜之？ 朱辟邪冷哼道：“宋大哥，这一次我是主将，没我的军令，妄言撤退者，斩！只需要再坚持片刻，最多到天黑的时候，曹将军的主力必定赶到，到时候，前后夹击，多尔衮必败无疑！” 看着朱辟邪冷冽的眼神，宋金刚心头一颤，不敢再说话，一个人的威望不是靠的职位高低，有的时候，那靠的是一场场胜利打出来的，虽然朱辟邪刚刚进入明军之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游击将军，但是接连的几场胜利，已经在众人心中建立了无可动摇的威信了。 “妈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跟他们拼了！” 宋金刚咆哮一声，集结了百十精锐，向着山下开始了反击！ 一队明军精骑居高临下，借助着强大的突击力，一举将冲在最前沿的满洲精骑给打了回去。 只是，刚刚将最前面的满洲精骑击退，两翼的满洲精骑就快速包抄上来了！ 朱辟邪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宋金刚，回来，唐海天，率军接应，不要恋战！” 唐海天答应一声，麾下精骑呼啸而出，直接将满洲精骑刚刚形成的包围圈直接撕开，掩护着宋金刚撤退了回来。 仅仅这不到片刻的时间，宋金刚率领的百十精锐直接伤亡过半，很明显，如今义州所有的粮草都被烧光，也已经将满洲鞑子的怒火给激了起来，仅仅一场短暂的厮杀，就让宋金刚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甚至连宋金刚都被满洲鞑子给砍了一刀，鲜血直流。 “兄弟！” 唐海天急声道：“鞑子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啊，这样下去，咱们绝对坚持不到天黑啊！” 朱辟邪缓缓说道：“放心，到不了天黑了，曹大哥的主力已经距离我们不足十里了，最多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大军必定到来！” “你怎么知道的？” 唐海天愕然道。 朱辟邪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唐海天，笑道：“你拿着这玩意儿向着正前方看看，是不是已经能够看到远方的骑兵了？” 唐海天连忙举起望远镜向着远方望去，果然，一支骑兵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正在快速推进！ 唐海天震惊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能够将大军看的如此清楚！”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这个叫望远镜，可以将远处目力所不及的人马呈现在视野之内，等到啥时候咱们不打仗了，兄弟我一人送你们一个，七八里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也就是片刻的时间而已，嘿嘿，满洲精骑已经强攻青石岭大半天的时间，加上一路奔袭一天一夜的时间，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多尔衮付出血的代价，让他知道知道疼！” 正如朱辟邪所言，如今的曹变蛟距离青石岭已经近在咫尺了，多尔衮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围攻青石岭上，根本没有想到明军的主力竟然还敢越过小凌河，直扑义州！ 当多尔衮发现身后的明军精骑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二十七章 血战青石岭(二) 前一秒外面还是明媚如风，后一秒直接如末世降临。 四个人都有些懵了。 “到底是之前的那个是幻境，还是现在的是幻境？” 顾崎鞍空有一身合体道君修为，此刻竟是分不出真假来。 “莫要妄动，且让我来看看这妖术！” 他冷哼一声，指尖散发灵气在眉心轻点。 青光乍现，是一枚天眼！ 看向那破碎废墟之中。 只见寻常百姓，人潮人海，光阳明媚，一副热闹盛世景象。 “果然是假的！” 这小小伎俩岂能瞒的过他！ 顾崎鞍心生好笑。 当即便是踏空而下。 又是一阵眩晕感，灵魂波动。 顾崎鞍浑身一颤，面色带着露不解。 面前的破烂废墟已然消散。 “今日客栈只需一枚铜钱咯，晶石另算。” “王家那小女今日生产，王家主特邀大家去做客，快去咯。” “我看到有几个修士鬼鬼祟祟，怕不是别的王朝派来的？” 一道道声音在顾崎鞍的耳旁回荡。 他看着热闹繁华的街市，红尘气息感扑面而来，似回想起五千年之前还未入修行之时。 “九长老！”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拍在他的身后。 顾崎鞍浑身一震，猛地扭头。 只见三位弟子站在身后，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九长老，你这么呆在这里？可看出什么来了吗？” 那三人一脸疑惑。 顾崎鞍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凌空而立，脚下依旧是破烂废墟，没有生机。 而自己的天眼… “我有天眼吗？” 顾崎鞍懵了。 细细回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修行过此等术法才是。 可为什么刚才第一反应就是天眼，而且居然还施展了出来。 顾崎鞍身后冷汗直流，遥望四周。 “有人在控制我的神识！” 这是什么恐怖的术法！ 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连记忆都出现了改变。 “等等，你们三人是谁！” 顾崎鞍脸色大变。 他明明记得自己带出来的三人是自己的亲信，可面前这三人，怎么是寻常弟子！ “九长老，你别吓唬我啊！” 其中一人惊恐。 “您那三位亲信，不是说在外执行任务不回来吗？” 顾崎鞍目露茫然。 “对啊，六长老派他们出去了…” 顾崎鞍双目涣散，人有些迷惘。 “我们走吧，先下去看一看。” 说着就要转身。 那一瞬间，神魂的波动再一次出现，顾崎鞍只感觉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出现了短暂的分离。 啪。 又是哪一只大手，落在了他的肩头。 “九长老，你怎么了？我们该出发了。” 顾崎鞍愣住。 面前的景象又变了！ 为什么会在青门大殿门口啊！ “你们都是假的！” 顾崎鞍终于明白过来，抬手间合体道君的修为猛然爆发开来！ 直接攻向面前三人。 滋啦一声！ 其中一人的胸膛被穿透而过。 顾崎鞍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血液温热感，身体发颤。 “这是真的？”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幻象！ 现在的顾崎鞍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看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内心又有一股意识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 与此同时。 陈子舟负手而立站在皇宫之上，身后是周麒龙还有温柔等人。 此刻除了陈子舟是一脸淡然之色之外。 其他人皆是惊恐。 因为他们看到。 那城墙之上，四位青门强者，呆呆站立，面庞抽搐，颤抖不止。 甚至合体道君突然出手斩杀了其中一人！ 手还在那化神圣君的胸膛之中。 这一幕着实让所有人都吓到了。 这万魂迷踪阵强到令人发指。 竟是连合体道君都挣脱不出被当做提线木偶一般把玩。 “公子，既然这几人已经被控制，为何我们不直接出手杀了他们？” 温柔不解。 明明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难不成太师叔祖是喜欢这样玩他们？ “不行，若是出手，此阵就没了作用。” 万魂迷踪阵总共三层。 一层摧心，二层障目，三层假亦为真。 这三层相辅相成，不摧心，无障目，第三层也就废了。 而破第一层也极为的简单。 就是，见血！ “这第一层其实他们已经破了…” 陈子舟淡淡开口。 众人不解。 下一秒，沉浸在幻境之中的顾崎鞍猛地睁眼。 目光直接与陈子舟对撞在了一起。 “好小子！此阵倒是有趣！” 众人心神一颤。 “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道君细品。” 陈子舟淡然一笑。 抬手之时，天降祥光，带着云雾。 顾崎鞍冷笑。 “本君岂能给你机会！“ 不等白雾弥漫，对方直接冲向了陈子舟所在位置。 唰的一声！ 一掌拍出。 可，却空了！ 顾崎鞍愣了一下，只感觉自己的手掌之上缠绕着白云白雾。 回头间，只有蒙蒙雾气！ 伸手不见五指。 “我这是还在幻境之中？” 他头皮发麻，脑袋刺痛。 刚刚陈子舟的笑容那么真实，还有大周皇朝的人。 必然不是假的！ 可这白雾，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想不起来。 “道君，此阵可还满意？” 陈子舟的笑声响起。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顾崎鞍的脑袋都快炸了。 他一步迈出，疾走上千里，可还是白雾！ 不知道走出多少步，顾崎鞍才发现。 寸步未挪。 “啊！” 顾崎鞍忍不住了，浑身的修为爆发，直接冲破云雾！ 他看到两具尸体，高挂头顶！ 是自己带来的两个弟子！ 鲜血淋淋，身首异处。 就算是合体道君，在此刻看到这场面，亦是造了强烈的冲击。 “这一刀！你且接好了！” 锵的一声。 白雾之中，黑光乍现，不死天刀横空出世，当斩星辰日月！ 顾崎鞍嘴角露出冷笑。 “以为本君疯了？可笑！” 就是要引你出来而已！ 顾崎鞍抬手轰出，强大的修为铺天盖地。 正当他以为自己必杀来犯之人时。 面前手持黑刀的陈子舟却是直接被震散为白雾。 又被骗了？ 呲啦一声。 不死天刀从他的身后贯穿而过。 整个人颤抖在原地，缓缓扭头。 陈子舟双眼微微眯起，下一秒直接挪移。 嘭的一声！ 一直巨掌手影从天而降，将自己刚才刺中的顾崎鞍震散。 “好一招偷梁换柱…” 岂是一个妙字可言？ 第二十八章 皇太极被气吐血 松山，清军大营。 皇太极集中兵力，接连向着洪承畴的大军发动了连番的攻势，结果，还是被洪承畴指挥的明军给打了回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洪承畴手中依旧还有起码八万兵力，朱辟邪反其道而行的战略已经成功了，明军众将一个个又来了精神，全力应战，硬生生的招架住了皇太极的攻势。 皇太极正在思索着退敌良策的时候，一匹快马闪电般的冲入了大营，来到了皇太极的帅帐前。 “报！” 左哈拉闯入帅帐，跪在皇太极的面前，急声道：“启奏皇上，明军朱辟邪部突袭义州，一夜之间，义州落入明军之手，睿亲王全力驰援，还是慢了一步，明军纵火焚城，义州二三十万石粮草被付之一炬！” “什么？” 皇太极登时跳了起来，厉声喝道：“混账！情报不是说明军仅仅有两千精骑吗，如何能在一天之内攻破三千精锐镇守的义州城？他尼勘难道是头猪吗？就是三千多娘们守城，也不可能在一天时间被明军攻破城池！” “回皇上！” 左哈拉涩声道：“白天一战，那个朱辟邪眨眼间就连斩我大清三位牛录章京，趁着我军士气低迷，朱辟邪发动突袭，一举将我们两千将士击溃，紧接着在夜间又用火药炸开了城门，明军一拥而入，我军猝然应敌，根本抵挡不住……” “废物，废物！” 皇太极一脚将左哈拉踢翻在地，暴跳如雷！ 噗！ 皇太极正要继续叱骂，突的感觉到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向着后面倒去！ “皇上，皇上，来人，来人啊，快传御医！” 一旁的济尔哈朗大惊失色，一把扶住皇太极厉声喝道：“传令给多铎，立即停止进攻，返回大营候旨待命！” 义州被朱辟邪偷了，皇上口吐鲜血，这还打个毛线啊。 济尔哈朗一声令下，多铎直接停止了进攻，收拢兵力返回了大营。 “济尔哈朗，出什么事情了？我们进攻明军可正是到了关键时刻，要见分晓得时候呢！” 看到济尔哈朗，多铎急声问道。 “别说了！” 济尔哈朗低喝道：“那个朱辟邪突袭义州，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义州就失守了，这个混蛋竟然一把火有烧了义州的粮草，两把火，大清跟大明就损失了不下五十万石粮草啊，这个小子简直就是疯了，皇上怒急攻心，吐血昏迷！” 多铎脸色剧变，急声道：“怎么可能，明军不是说仅仅两千骑兵突袭义州吗？尼勘麾下可是有三千正黄旗的精锐，莫说是两千明军，就是两万明军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拿下义州城啊！” 济尔哈朗苦笑道：“谁知道？我只是听说那个朱辟邪眨眼间连杀我军三员大将，两千正黄旗精锐被明军一举击溃，紧接着到了深夜，朱辟邪利用炸药炸开城门，明军一拥而进，尼勘根本抵挡不住，仓皇撤离义州……” “这个废物啊！” 多铎气急败坏的叫道：“义州城可是囤积着大清起码三分之一的粮草，现在全都给烧了，咱们还怎么继续发动大战？这还怎么打？” “两位王爷！” 这个时候，亲卫从帐篷中走了出来，躬身道：“皇上有旨，召两位王爷觐见！” 济尔哈朗与多铎不敢怠慢，连忙来到了皇太极的近前。 “皇上，您感觉龙体如何？” 济尔哈朗急声问道。 皇太极闷哼一声，艰难说道：“无妨，还死不了……” 济尔哈朗迟疑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现在义州失守，粮草被烧，即便是多尔衮夺回了义州，歼灭了朱辟邪的骑兵，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我们手中也没有足够的粮草了啊，这场大战只怕要草草收场了……” “哼哼！” 皇太极冷哼道：“多铎，你怎么说？” 多铎咬牙道：“皇上，虽然义州粮草被烧，可是整个战局，我们还是占据着主动，只要尽快击溃明军的主力，那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 “多铎！” 济尔哈朗怒道：“现在皇上身体欠佳，笔架山被烧，义州粮草被烧，锦州撤围，战事已经偏离了我们预定的战略方向，即便你能够击败明军主力，洪承畴完全可以将兵力扯入锦州，继续顽抗，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草供应，我们能支撑多长时间？” “不必争了！” 皇太极咬牙道：“我们还有机会，如今笔架山剩余的粮草，还够支撑一段时间的，多铎，朕给你五天的时间，全力进攻洪承畴，相比多尔衮可以在短时间内击溃明军，到时候多尔衮返回锦州，再度将明军合围，我们还有将明军主力全歼的机会！” “皇上……” 济尔哈朗还待要说，被皇太极阻拦了下来，“济尔哈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不容易我们围住锦州，将洪承畴的明军主力调动了出来，那就必须毕其功于一役，错过了这个机会，那未来入主中原，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卒快步进入了帅帐，躬身道：“启奏皇上，骑探来报，就在昨天下午，锦州城的祖大寿突然率领一万多兵力潜出锦州，越过了小凌河，径直向义州方向而去！” “什么？” 皇太极心头悚然一惊，喝道：“祖大寿率领大军前往义州了？” “是！” 士卒连忙答道：“因为如今明军在北，我们在南，北面睿亲王留下的兵力被明军阻断，无法及时将消息送到大营中来……” 一万多兵力！ 皇太极与多铎对视了一眼，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若是多尔衮围剿明军两千精骑，自然是胜券在握，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足以收复义州，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祖大寿的主力越过了小凌河，前往义州，那就意味着明军的兵力与多尔衮的兵力不相上下，多尔衮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明军，几乎可能！ “传旨，派出骑探打探消息，一旦有了消息，火速回报！” 皇太极厉声喝道。 第二十九章 魂断小凌河 仅仅过去了一夜时间，皇太极与多铎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第二天的清晨，一批快马闪电般闯入了清军大营，来到了帅帐前面。 “报！” 骑探急声叫道：“启奏皇上，睿亲王率领镶白旗精锐在青石岭遭遇到了明军精骑的顽抗，双方激战一天时间，关键时刻，明军祖大寿部与曹变蛟部一万多精骑从背后发动突袭，我军仓促应战，腹背受敌，镶白旗伤亡惨重，睿亲王与多罗郡王率领残军一路退往盘山驿修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多铎闻言登时跳了起来，怒喝道：“即便是祖大寿与曹变蛟率领精骑从后面突袭，也绝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我们的镶白旗精锐击溃！” “多铎！” 济尔哈朗喝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朱辟邪自从出现之后，到现在不过十多天的时间，每一次出手都会搅得我们天翻地覆，多尔衮从来没有与他交过手，猝然交手，吃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皇太极脸色灰败，沉默半晌，方才叹道：“多尔衮兵败，义州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将明军给断了后路，而是我们被明军断了后路了，千载良机啊，就这样错过了……” 多铎气的咬牙切齿，低吼道：“皇上，都是这个朱辟邪闹得，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臣建议，大军放弃继续围攻明军主力，越过小凌河，将朱辟邪与祖大寿等人的近两万精骑给全部堵在小凌河以北，就地将其围歼！那个朱辟邪，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后患无穷！” 皇太极心头大震，深吸一口气，喝道：“多铎说的不错，我们已经没有继续留在松山的必要了，如果山海关与宁远的明军趁势从南面出兵，与洪承畴等人的兵力各据一方，那就会将我们给堵在这从松山到宁远这一片狭小的区域，到时候我们就危险了！传旨，大军立即整顿，今日晚间，大军开拔，撤回小凌河以北，准备围攻祖大寿与曹变蛟部！立即命人前往盘山驿，传令给多尔衮，让其率领镶白旗再度西进，准备与我们合围明军，朕一定要将朱辟邪生擒活捉！” 皇太极真的有些害怕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多尔衮会输，而且还输的这么快，这么惨，非但没有夺回义州，连带着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一旦消息传回了宁远与山海关，那吴三桂与高第的精锐就会倾巢而出，再度出击啊，到时候被洪承畴与吴三桂给夹在中间，后面的小凌河还被明军控制着，那才是危险至极呢！ 整个清军都快速运转起来，开始准备撤退的事务。 到了晚上，七八万满洲主力开始向着锦州东北方向快速推进，准备趁夜度过小凌河。 消息早就传到了洪承畴的耳朵里，洪承畴倒也不着急，反正七八万大军想要越过小凌河，那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撤干净的，清军还要带走粮草火炮，这些都会迟滞清军的行动。 “传令，” 洪承畴站在书案后面沉声说道：“催促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加快行军，今晚三更时分，必须进抵松山！明日清晨，只要爆炸声响起，三军就立即向着鞑子发动进攻，本督要亲自督战，一举重创满洲铁骑！” 骑探将战报送到了皇太极的手里，同样，明军的骑探也已经将消息传到了洪承畴的手上，早在昨天夜里，洪承畴就已经派出骑兵前往宁远给吴三桂传令了，勒令吴三桂倾巢而出，戴罪立功，若是再贻误战机，那就连同之前抛弃友军的罪责，二罪并罚，决不轻饶！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吴三桂的大军早已经在赶来松山的路上了，毕竟，如果明军现在身处绝境，他吴三桂绝对不敢出战，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满洲大军要跑的话，那吴三桂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捡便宜的机会。 时间很快就已经过了三更天，皇太极指挥着大军已经到了小凌河桥头。 “多铎，你在前面开路，朕在中间，济尔哈朗，你来断后，小心明军尾随追击！这个洪承畴可不是什么善茬！” 皇太极向着多铎与济尔哈朗说道。 多铎沉声道：“皇上，断后的事还是交给臣来，若是他洪承畴敢出兵追击，臣一定将其杀得落花流水！” 即便是到了现在，多铎依旧没有将洪承畴的明军主力放在眼里，毕竟，如今洪承畴手中基本上都是步卒，真的想要发动追击，在旷野之上，多铎自信可以轻而易举的摆脱明军，甚至给洪承畴来一个下马威也说不定。 皇太极点头道：“也好，不过，你也要多加小心，洪承畴号称大明名将，自然有其厉害之处，不可大意！济尔哈朗，立即率领两黄旗主力先行过河！” 济尔哈朗答应一声，开始指挥着大军过河。 七八万大军，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越过小凌河桥的？ 从凌晨时分，一直到了黎明时分，满洲主力也就堪堪过去了四五万兵力，后面还有起码三万兵力以及大量的粮草辎重呢。 皇太极也在亲卫的保护之下，越过了小凌河桥。 皇太极刚刚过了小凌河桥，向前不过走出去两百来步，小凌河桥下，突然毫无征兆的爆炸开来！ 轰轰轰…… 三声爆炸先后响起，近百丈长的小凌河桥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剧烈的爆炸将小凌河桥炸得转身四处乱飞，连带着将桥上的满洲骑兵都炸得残肢断臂四处乱飞，漫天飞溅的砖石不要命的向着小凌河两岸的满洲精骑拍了下来，一个个士卒被拍得鼻青脸肿，甚至有的骨断筋折，哀嚎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敌袭，敌袭！准备应战！” 多铎在桥头之上看的目眦具裂，仅仅刚才的爆炸，起码要有两三百满洲精骑被炸的粉身碎骨啊，太惨了，整个小凌河都变成了人间地狱！ 多铎在南岸光顾着防备着明军的追击了，根本没有想到明军的杀招不在后面的追击，而是这小凌河桥下面的火药！ 小凌河桥被拦腰炸断，失去了小凌河桥，清军再想越过河阔水深的小凌河，难如登天！ 第三十章 魂断小凌河(二) 刚冷静下来的气氛，又凝固到了冰点。 大殿内众人咯噔一声，真怕两个人交战。 “你且说说一二。” 陈子舟并未恼怒，依旧是高人模样。 脸上带着淡笑，灿烂如阳。 所有人心神一紧！ 不愧是天璇禁地出来之人，面对道君试压都是云淡风轻。 那份飘渺洒脱，无真本事不可仿。 “倒是杜某唐突了。” 永丰道君内心骇然。 本想着陈子舟威胁，自己也给予一些压力。 可现在看来，却是被对方甩了十万八千里。 众人对陈子舟越发的畏惧。 “天璇禁地之事非杜某可以过问，但杜某也有一个小要求，还望禁地不参与我东域事情。” “若是不可阻挡，也希望禁地可以率先通知与我，不知可否？” 永丰道君从一开始就是害怕天璇禁地对东域动手。 那样的话，他根本拦不住。 所以这几天也是忧心忡忡。 “准了。” 陈子舟点头。 自己只是借助禁地名头而已，对东域可没半分兴趣。 但这话也不能和对方说。 索性一装到底。 “多谢子舟道君！” 有了这句话，杜永丰也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为敌，一切都好说。 随后杜永丰朝着陈子舟一拜。 “那杜某就不叨扰道君了，告辞。” 这一拜，拜的天璇禁地，和陈子舟无关。 陈子舟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点了点头。 杜永丰一步迈出，消失在了殿内。 只留下合体道君的威压残留。 周麒龙等人呼吸沉重。 这高手之间的对决在无形之中，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个字。 都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陈子舟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装的还算是成功。 别说，这一招屡试不爽。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二轮签到任务！” “叮……第三轮签到任务开启！” “叮……打卡地点为东域八大王朝，大梁，西楚，银霜，幻海，惊蛰，神风，飞羽，碧云。” “叮……第一道打卡地点，碧云王朝，高飞尘洞府。” 系统声音不断响起。 陈子舟若有所思。 这八大王朝每一个在东域都有着赫赫威名，而这排序也是根据他们的实力从高到低。 碧云王朝是其中排名最弱的。 而这打卡地点？ 难不成又是老祖？ “你们几个，可知道碧云王朝高飞尘是谁？” 陈子舟看向周麒龙等人。 “额…” 几人支支吾吾。 碧云王朝确实知道，但是这高飞尘的确没有耳闻。 见此状况，陈子舟也没有意外。 毕竟是人家老祖宗，也不可能世人皆知。 “公子，我知道！” 就在这时，温柔忽然开口。 陈子舟愣了一下，诧异回头。 好奇温柔怎么知道碧云王朝老祖的。 “这高飞尘是极水道的弟子，年龄与我一般，修为金丹八层，乃是碧云王朝的公认的第一天骄。” 因为诛魔大会还有三月就要开始，所以温柔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 至少在前十王朝下了一些功夫。 “哦，原来如此。” 陈子舟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 这一次打卡签到的，并不是老祖，而是天骄。 那这就好办了许多。 打不过老祖还打不过弟子嘛？ “那随我走一趟吧。” 陈子舟没有耽搁时间，当即便是带着温柔离开了大周。 周麒龙等人也不敢干涉，只能目送道君离开。 “碧云王朝离大周还是挺近的，也是周边最强王朝，说起来也算是我大周的上级了。” “而这极水道，也属于和天皇殿一个性质，间接掌控王朝走向。” “说起来这高飞尘倒是挺好寻找的。” 温柔解释着，内心也十分好奇。 太师叔祖不仅认识六大宗的老祖宗，居然还认识这些年轻后辈，这跨度还是挺大的。 陈子舟点头，不断挪移。 因为现在可以施展《虚空经》百分之十五的力量，所以挪移一次可达十万里。 也就用了一天时间就抵达了碧云王朝的帝都。 一番打听。 得知高飞尘为了准备诛魔大会正在极水道的聚灵府内闭关修炼。 这聚灵府就是一个简单的聚灵阵，能够归拢灵气。 如雪谷后山一般。 只不过人为搭建的话，灵气没有雪谷后山自然孕育的那般精纯。 陈子舟带着温柔，确定了方向。 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了高飞尘所在之地。 黑色的祭坛之上，灵气如云雾升腾。 将一个俊俏年轻男子包裹在内。 “就是他！” 温柔眨眼道。 “什么人！？” 洞府内突然出现一道声音，高飞尘猛然睁开双眼。 看到两个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顿时间冷汗直流。 下一秒直接抬手，金丹八层修为爆发，一道道水流如刃，激射而出。 锵锵声鸣，似金戈相撞。 全部轰在了陈子舟身上。 后者不躲不闪，任由水刃刺来，根本不痛不痒。 温柔躲在身后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太师叔祖可是击杀合体道君的强大存在，区区金丹岂能伤的到他。 一番攻击下来。 高飞尘直接懵了。 “怎么会这样？！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自己这最强术法，不说杀死对方，竟是连衣服都划不破！ 可对方的修为明明是筑基七层啊！ 一时间高飞尘冷汗直流。 这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连忙传音。 “你激动什么？” 陈子舟撇了撇嘴。 “带我去你的洞府。” “哈？” 高飞尘懵了。 对方一不是替人寻仇，二不是杀人夺宝，竟是要去自己洞府？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 下一秒空间波动，一位老者缓缓出现在此处。 “师尊！” 高飞尘激动，自己的师尊来了他们二人就是元婴也得死！ “这两贼人擅闯我修炼之地！师尊快杀了他们！” 来人是极水道宗主，净水圣君，高洪文。 “二位道友擅闯我极水道宗门禁地，当我极水道无人？” 可说完这句话，高洪文就愣住了。 面前之人怎么和自己刚才审阅玉简中的人一模一样？ “敢问你可是子舟道君？” “你认识我？” 陈子舟愣了一下。 自己现在名声这般远扬嘛？ 对方没有否认。 高洪文心中大骇。 连忙行礼。 “极水道宗主高洪文拜见子舟道君，有失远迎，还望道君恕罪！” 恩？ 什么情况？ 高飞元彻底傻眼了。 第三十一章 一对猪队友 即便是身处险境，多铎也没有乱了方寸，这个时候，如果自己逃走，那这三万大军可就真的全完了，作为满洲名将，这点道理他哪里能看不明白？ “来人，立即泅渡过河，告诉皇上，停止打造木筏，立即统领主力围攻北面的明军主力，我将率领三万精骑向西突围，绕过小凌河，经由绥远返回满洲！” 多铎厉声高喝，“哪一个胆敢动摇军心，杀无赦！阿昌力，带着三十亲卫为督战队，溃逃者，直接斩杀！全军集结，向着西南方向发动突击，杀出去！” 多铎将几乎所部的本事都施展了出来，向着西南方向发动了迅猛的突击，甚至都已经不管正前方关宁铁骑的进攻了，将所有的精锐力量都对准了西南方向的王朴部，发动了疯狂的攻势。 一个要围剿，一个要突围，双方在短时间内陷入了一场僵持大战。 这个时候，两军的真实战力体现了出来，虽然战场上的十来万明军都是精锐力量，战力不俗，可是在满洲精骑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三面围攻，虽然给满洲铁骑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可是满洲铁骑的强力突击，同样给西面的明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时间短倒还少说。 随着时间的拉长，王朴部的劣势就明显暴露了出来。 首先，王朴的步骑自身战力没有那么凶悍，第二，王朴部明军缺乏那种死战的精神；第三，不光是王朴部，除了关宁铁骑之外，其他所有明军的耐力明显不如满洲精骑。 满洲精骑全力厮杀，起码坚持上半天的时间体力都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可是明军的步卒，最多坚持一个时辰，战力与士气就会出现下滑。 多铎指挥着精骑不断地突击撕扯，经过了半天时间的厮杀，刚刚过了中午时分，王朴部就挺不住了。 多铎率领着一支正白旗亲卫骑兵强行突进，向着王朴的中军杀来，已经距离王朴不足三十步了。 “王朴，你家多铎爷爷在此，留下你的狗命！” 多铎浑身浴血，手持大刀，直取王朴。 王朴脸色剧变，多年来，沉迷于酒色，已经将王朴的身体掏空了，他哪里是对面多铎这样的悍将的对手？一旦正面遭遇，只怕用不了三五个回合，就得被多铎给斩杀当场啊！ 王朴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主将临阵脱逃，那王朴麾下的上万兵力那还能不乱？ 一个个明军失去了主将的节制，登时军心涣散，纷纷溃退，再也无法顶住满洲铁骑的攻势。 多铎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率领着麾下的残兵败将径直从包围圈中杀了出去，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向着西南方向全力逃窜。 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洪承畴脸色剧变，他也没有想到多铎竟然如此凶悍，王朴竟然如此没用！ “混账！王朴这个废物，坏我大事！” 洪承畴气急败坏的叫道：“白广恩，立即率领麾下一万步骑，部署第二道防线，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必须给本督将鞑子钉死在阵地之上！来人，传令给吴三桂，命其与孟震雷唐通，率领三万步骑从后面掩杀，马科率领两万步骑就地围剿落单的满洲残部！” 洪承畴一声令下，白广恩不敢怠慢，率领着一万步骑再度将突围而出的多铎给拦了下来，而吴三桂与孟震雷唐通也开始从后面围拢了上来，再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只是，如今多铎率领的满洲精骑已经放开了速度，全速撤退，强大的冲击力量哪里是白广恩能够抵挡的住的？ 虽然白广恩指挥着大军全力阻击，可是依旧被杀的节节败退，白广恩叫苦不迭，心头已经将王朴骂成了一坨大粪了，坑爹啊，这个白朴太能坑爹了，自己跑了，把这么大一口锅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啊！ 好在，吴三桂与孟震雷的大军上来的很快，从后面将满洲精骑给再度包围起来，多铎想要再次突围，不付出惨痛的代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了能够保住三万满洲精骑的元气，如今的多铎已经杀红了眼睛，根本不管身后的吴三桂以及孟震雷，只管摁着王朴一万步骑往死里突击。 虽然整个战局之上，明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是很明显，数万明军，想要将眼前的满洲精骑给围而歼之，还是力有未逮，没办法，满洲精骑的速度与冲击力实在是太强悍而来，明军的大半精骑又被曹变蛟与祖大寿带走，仅仅凭借着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想要将三万满洲精骑都给留下，的确是够难为人的了。 双方从清晨时分一直厮杀到了夕阳西下，多铎率领着主力骑兵，连续突破了三道明军部署的防线，从重重包围之中冲杀了出去，一路沿着小凌河南岸败退下去。 得到消息的洪承畴连连跺脚，气的咬牙切齿，朱辟邪给自己创造了多好的机会啊，可惜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八万大军围攻仓皇失措的三万满洲骑兵，都功亏一篑啊，都是那个废物王朴跟白广恩，两个大废物！ 其实，这也不能将责任完全推到这一对猪队友的身上，洪承畴明明算计到了多铎的突围路线，却没有将最精锐的关宁铁骑部署在西南方向，反而部署在了正南方，好钢没有用在刀刃上，反而将寻常的主力放在多铎逃跑的路线上。 杀红了眼睛的满洲精骑哪里是这些明军的步卒能够抵挡的住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明军也给满洲主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多铎的三万精骑，伤亡近半，单单是战死的就已经接近万人了，多铎仅仅率领着不到一万五千人逃出了生天，这对于多年来的辽东来首，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大胜了！ 不过，现在的洪承畴也顾不上这些了，他的目光已经放到了义州附近的明军骑兵身上，如今五万满洲精锐过了小凌河，再加上多尔衮的精锐，足足有六万多精锐力量。 毫无疑问，皇太极会将冲天的怒火，全部撒在朱辟邪的身上，两万对六七万，大军孤悬，对于朱辟邪来说，同样是九死一生的危局！ “朱辟邪，你可别让老子失望啊，” 洪承畴喃喃说道：“哪怕是两万骑兵都全军覆没了，你也要给老子活着回来……” 第三十二章 我要去满洲腹地耍一遭 小凌河北岸，皇太极正在连连催促满洲将士砍伐树木搭建浮桥的时候，一个将领泅渡过了小凌河，来到了军中。 “报！” 将领来到皇太极的面前，跪伏在地，急声道：“臣牛录章京嘉达买参见皇上，豫亲王命臣前来回奏，请皇上停止伐木建桥，立即统领大军北上围剿祖大寿与曹变蛟部，生擒朱辟邪，王爷将会率领三万精骑杀出重围，绕过小凌河，经由绥远草原，返回满洲！” “什么？突围向西？” 皇太极脸色焦黄，很显然这段时间接连的变故对他的身体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听到嘉达买的话，皇太极艰难的站起来问道，“如今明军起码有八万之众围攻多铎，他有把握能够突围而出？” “皇上，” 嘉达买涩声道：“豫亲王说，这是他唯一保存实力的机会了，如果乘坐搭建浮桥，耗时太久，我们根本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乘坐木筏的话，还会被明军趁乱围歼，更是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只有突围，方才能够保住三万精骑的元气！” “皇上！” 一旁的阿济格低声道：“多铎说的没错，以多铎的悍勇，加上他手中的正白旗精锐，杀出重围，也并非难事，当务之急，不是接应他们退到北岸，而是要集中兵力快速推进，围剿北面的两万明军骑兵精锐啊，如果能够将两万明军精骑歼灭，斩杀朱辟邪，那这一战，我们即便是伤亡惨重，也算不上大败亏输了，否则，让朱辟邪全身而退的话，我们可就真的输的一败涂地了……” 皇太极猛然醒悟过来，是啊，事到如今，再想让南岸的多铎全身而退已经是奢望了，只要多铎能够把主力精锐带回来，那就是奇功一件了，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干掉眼前的两万明军精骑，斩杀朱辟邪这个丧门星！ “传旨，” 皇太极沉声喝道：“阿济格在做，鳌拜在右，全军突进，直逼义州，朕要亲自会一会这个朱辟邪！” 四五万满洲精骑向北，远在盘山驿的多尔衮向西，一路向着义州方向快速推进上来。 青石岭，朱辟邪与祖大寿曹变蛟对面而坐，小凌河方向的情报远远不断地送到了青石岭上，逼退皇太极，同时给予满洲精骑重创，可以说，这一战，明军已经算胜了。 现在剩下的就是，如何应对接下来满洲主力的雷霆攻势，怒火中烧的皇太极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不到两万的精骑的。 “朱将军，变蛟，你们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祖大寿虽然与朱辟邪认识时间很短，但是对于这个年轻人却是佩服的很，可以说，这个年轻人以一己之力，将整个战局给硬生生的扭转过来了，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不世奇才啊。 曹变蛟咧咧嘴，答道：“祖大人，要我说，大军向北突击，趁着满洲铁骑士气低迷，全力突击，我们完全可以击退满洲精骑，甚至一旦洪督师过了小凌河，我们还可以彻底击溃满洲的主力！”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曹大哥，你未免想的太乐观了，满洲精骑遭受重创不假，可是正面交战，哪怕是督师大人率领主力越过了小凌河，胜负之数也未可知，毕竟满洲兵力依旧还有七八万，而且人家国内还有后援；第二，两军决战，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们哪里还有足够的粮草支撑一场大战？第三，如今小凌河桥被完全炸断，哪里是短时间内可以修好的，我们八九万主力想要越过小凌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火炮，想要越过小凌河太难了，没有火炮助阵，我们的步卒，绝对不是人家满洲精骑的对手！” 祖大寿皱皱眉头，叹道：“朱将军说的不错，满洲大军遭遇重创不假，可是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决战，我们没有足够的把握击溃满洲主力，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毕竟，一旦满洲主力摆脱了我们的主力，向着我们发动围攻，我们势单力薄，可是危险的很……” 朱辟邪沉声道：“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祖大人与曹大哥率领主力西进，进入绥远的草原，经由察哈尔，返回锦州！在下率领一支精锐东进，进入辽东腹地……” “进入辽东腹地？兄弟，你疯了吧？” 曹变蛟脸色剧变，急声道：“不行，我绝对不同意，我们两万大军面对满洲主力，都凶险万分，更何况是一旅偏师，那可是十死无生！” 朱辟邪苦笑道：“大哥，你以为我愿意？非要跑去辽东腹地转一圈吗？你也不看看我们眼下的局面，多尔衮的上万精骑在东，皇太极的数万主力在南，必定会向着我们一路碾压上来，而留在南岸的满洲精锐一旦突围，必定会选择绕过小凌河，从西面返回辽东，可以说，会与我们的骑兵迎面撞上，一旦我们陷入三面夹击的境地，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你想引开满洲的主力？” 祖大寿沉声问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要引开满洲的主力，那也不是你去，而是老夫去，老夫戍守辽东三十年，对辽东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了……” 朱辟邪笑道：“论到对辽东的熟悉，在下自然不能跟老将军相提并论，不过，一旦皇太极发动围攻，首要目标，自然是我这个坏了他大计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即便是踏入辽东，只怕也未必调得动皇太极的主力，只有在下亲自杀入辽东腹地，方才能够让皇太极忌惮无比，不敢轻举妄动，老将军，还是在下去吧，这是我们两万将士唯一的机会，容不得半点含糊……” 曹变蛟怒哼道：“你说的简单！我离开大营之时，督师大人可是拎着老子的耳朵警告的，哪怕是我麾下全军覆没，也要保证你安然返回，你现在跟我说，你要率领一支兵力进入辽东腹地，你玩呢！即便是我安然返回大营，督师大人也绝对饶不了我！” 第三十三章 大方的祖大寿 “啊？真的可以吗公子？” 温柔看着面前的笑脸，心中小鹿怦怦乱撞。 自己要和太师叔祖一起逛街游玩吗。 会不会叨扰了太师叔祖修炼？ “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吧，正好放松一下。” 陈子舟淡笑。 这丫头眼神飘忽不定，面红耳赤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 转身走向了门口。 房门开启的嘎吱声，让温柔回过神来，这才蹑手捏脚的跟了上去。 街市上，二人并排前行。 陈子舟依然是一脸淡然之色，整个人与这闹市格格不入。 或是装高人装的太久了，所以一时间还调整不过来。 身旁的温柔跟着，环顾四周的繁华景象。 心中有些小激动。 回想修炼以来，自己好像一直在宗门悟道。 反而对这红尘俗世有些陌生了。 街边的灯笼五颜六色，在这夜色之中更显靓丽。 “他们为什么都提着一个小竹篮呢？” 温柔好奇。 整条街道，好像就自己和太师叔祖两手空空。 所以才显得格格不入？ 更奇怪的是。 路过的青年姑娘，一开始看到二人的时候眼中都带着奇异的光芒，似是爱慕？ 但是走进之后，这些手持竹篮的姑娘和公子都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悻悻离去。 “好奇怪，是因为我们没有竹篮吗？” 陈子舟轻抚下巴。 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两次还好，但路过的人多了，就让他也有些浑身不舒服。 这时候，二人正好路过一个卖竹篮的小摊子。 陈子舟还在琢磨要不要买一个。 那商贩老板便是笑眯眯的走了上来。 “公子小姐第一次来我碧云帝都，何不买上两个竹篮，参与一下这一年一度的玉荷节？” 他打量二人一番。 观其面庞与服饰就猜的出是外来人。 温柔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向陈子舟。 买不买自己可说了不算。 “这玉荷节也是难得，二位若是错过了，可就要等到明年了。” “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二位夜游街市，想来也是想参与参与的，公子就别犹豫了。” 小商贩还在游说。 他身旁的小子看着陈子舟二人面色古怪。 陈子舟也发现了这一点。 总觉得有些奇怪，但见温柔眼巴巴的样子，又是心生好笑。 “既如此，温柔你就去挑选两个吧。” 陈子舟笑了笑。 既然来了，也参与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的公子！” 温柔走了过去，认真挑选起来。 眉眼含笑含俏，在这碧纱灯笼照映下，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一时间，有不少俊俏小青年驻足在了周旁。 陈子舟以为他们也是购买竹篮的，所以就没有太在意。 “好啦公子！” 温柔提着两个模样好看的花篮走了回来，递给了陈子舟一个。 后者轻咳一声，接过花篮。 站在原地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恩，我们走吧。” 陈子舟点了点头，反正是红尘俗世，自己还是放开一点比较好。 温柔乖巧的跟在后面。 刚刚走出摊子。 周旁的小青年便是开始朝着温柔的花篮扔荷包。 后者受宠若惊，连忙朝着众人表达谢意。 “公子，果然有了花篮就不一样呢。” 温柔这一笑，更显风姿楚楚，温雅秀美。 引来了更多人。 同一时间，也有几个貌美姑娘冲着陈子舟浅笑，随后含笑将荷包扔进了他的花篮中。 “这，变化有点大啊…” 陈子舟愕然，有竹篮和没竹篮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啊。 不过倒也算是参与进来了。 看着温柔不断道谢开心的模样。 陈子舟也没有太过在意。 两人走远之后。 商贩老板旁边那人缓缓开口。 “老板，看他们两个好像并不需要竹篮，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闻言，商贩老板眉头一皱。 “你管他需要不需要，你是来卖竹篮的，闲吃萝卜淡操心，赶紧去卖，不然今晚别吃饭了。” 一顿喝斥，说话之人连忙道歉。 另一边。 陈子舟发现自从买了竹篮之后，自己身边的人流越来越多。 那些朝自己和温柔花篮之中扔过荷包的人，都跟在身后。 “这是什么意思？” 跟着自己不走？ 难不成这花篮还有别的意思？ 正当他琢磨的时候，正好有几个姑娘走来，一边扔荷包一边朝着他抛媚眼。 陈子舟眉头皱了起来，看向一旁的温柔。 她已经完全被一众小青年包围，争先恐后的扔着荷包。 乍一看。 温柔的花篮已经满满当当了。 倒是自己这花篮，虽有一些荷包，但是和温柔的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正当陈子舟有些郁闷的时候。 迎面走来一队身穿道袍的人马，大家见到纷纷让路。 陈子舟抬眼看去，为首之人居然是高飞尘。 二人目光相对，高飞尘怔楞一下。 连忙上前。 “极水道高飞尘，拜见子舟道君。” 陈子舟摆了摆手。 这里人多眼杂，无需这般客气。 高飞尘这才抬头，古怪的看着二人手里的花篮。 很快就恍然大悟。 “原来子舟道君和温柔姑娘不是道侣啊。” 此话一出，温柔的俏脸唰的一下映红。 “你…你…莫要胡说…” 一时间支支吾吾竟是有些结巴起来。 “额？是我说错了吗？” 高飞尘有些蒙。 “那你们为什么要拿着花篮啊？” 他有些糊涂了。 陈子舟神色变了变。 “什么意思？” 高飞尘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 “道君原来不知道啊，这玉荷节提竹篮，乃是单身之人，扔荷包则是代表爱慕，回扔则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 陈子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是相亲节啊！ 再看自己二人身后的一大群青年姑娘。 陈子舟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了。 “啊？” 温柔吓了一大跳，呆在了原地。 她还以为这是交朋友呢。 刚才还在懊恼自己没有荷包不能回礼。 现在想想，幸亏自己没有荷包，不然可就出大事儿了。 陈子舟干咳一声。 “原来如此。” 随后将自己和温柔手中的竹篮放在了地上，直接施展挪移，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惊呼。 这才知道二人是修士。 高飞尘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摇头失笑。 感情道君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第三十四章 两黄旗，不归你睿亲王管! 阿济格与鳌拜率领的精骑速度不可谓不快，从小凌河畔到青石岭，八十里的距离，仅仅一夜之间，就已经来到了青石岭下。 只是，他们到了青石岭下的时候，青石岭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阿济格与鳌拜站立在青石岭的火炮阵地上，十来门火炮已经被完全摧毁了，这一次义州被突袭，满洲可以说损失惨重。 仅仅近三十万石粮草，就价值百万两白银了，弹药军械，尽皆被付之一炬，如今明军连火炮都没有给留下，同样都被毁坏，连同修建了三年的义州城，也被夷为平地。 满洲的损失少说也要近两百万两白银了，这还不算一战之下，多尔衮与尼勘损失的数千精锐骑兵呢。 “英亲王，骑探的情报已经送回来了。” 鳌拜沉声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明军全部离开了青石岭，不过，离开青石岭的时候，明军骑兵一分为二，两三千精骑一路向着东北方向突进；另外的一万多骑兵则是选择向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你看……” 阿济格深吸一口气，冷哼道：“不过是明军的障眼法罢了，一部精骑进入满洲腹地兴风作浪，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主力则是向着西南方向撤退，企图经由草原撤回宁锦一线，弃车保帅，嘿嘿，祖大寿这是长本事了啊……” “未必是祖大寿……” 鳌拜沉声道：“英亲王不要忘了，那个朱辟邪可是在军中呢，从火烧笔架山开始，冥冥之中，整个战局的走向都在这个朱辟邪的主导之下，此人方才是大明军中最为神秘，也是最难缠的角色……” 阿济格冷笑道：“他再难缠又如何？现在是在满洲，在咱们的地盘上，难道他还想翻出浪花来？这一次，无论他在哪一边，都休想逃出生天，本王一定要将他的卵蛋给捏爆了！鳌拜，多铎率领残部也是撤往草原，准备返回满洲的，中途几乎肯定跟明军的主力遇上，现在多铎兵力不明，本王怕他遇到麻烦，所以本王先率领两万精骑向着西南方向追击，你留在这里等候皇上与多尔衮的到来。” 鳌拜脸色一变，不悦道：“英亲王，你我各领一万五千精骑，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没有皇上的明旨，下官可不敢将兵力私下让你节制，更何况我率领的还是镶黄旗的精锐，这可是皇帝亲军！” 阿济格喝道：“鳌拜，你什么意思？你不过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奴才，本王调兵，难道还需要你同意吗？” 鳌拜抗声道：“下官是皇上的奴才，可不是你英亲王的奴才，你想要调动其他各旗的兵马，下官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是两黄旗的兵力，没有皇上明旨，你休想调动半分！” 看着油盐不进的鳌拜，阿济格气得暴跳如雷，可是也毫无办法，两黄旗那是皇帝亲军，鳌拜是两黄旗的都统，两黄旗所有的兵力，除开皇太极跟鳌拜之外，即便是大皇子豪格都没有资格调动，换作别人可能给阿济格面子，可是鳌拜是出了名的犟种，哪里会给他阿济格面子？ 甚至，阿济格将鳌拜宰了的心思都有了，可是，他阿济格勇冠三军不假，但在鳌拜面前根本不够看的，鳌拜那可是满洲名副其实的第一勇士，武艺超群，无论是他阿济格还是多铎，都不是鳌拜的对手。 “英亲王，以下官之间，我们还是按兵不动的好，先要搞清楚那个朱辟邪在哪边才是最重要的，两万明军骑兵虽然重要，可是朱辟邪比两万骑兵来的重要的多，他可是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人物，你应该明白皇上的心思！” 鳌拜看着暴跳如雷的阿济格沉声说道，“如果那个朱辟邪真的进入了满洲腹地呢，以他的实力，便是将咱们满洲搞得翻天覆地，下官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他可是有那个能力的，咱们还是等皇上到来的好！” 阿济格虽然焦急万分，却也不敢擅自行动，毕竟祖大寿跟曹变蛟手中兵力足足有一万五六千骑兵了，比之自己手中的骑兵只多不少，面对关宁铁骑，自己可没有足够的胜算。 好在皇太极没有让阿济格、鳌拜等待太长时间，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之前，皇太极的兵力就赶到了青石岭。 皇太极进入了帅帐，沉声问道：“阿济格，鳌拜，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明军的动态如何？你们为何按兵不动？” 阿济格躬身道：“回皇上，我们赶到青石岭之前，明军主力就已经撤离了，一部偏师向着东北方向突进，进入了辽东地带，主力则是向着草原方向撤退，很明显是想绕道绥远草原返回宁锦一线，臣担心多铎会与祖大寿等人的主力遭遇，毕竟多铎率领的骑兵遭受到了重创，一旦再遇上祖大寿，那可是凶多吉少啊……” 皇太极皱眉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按兵不动？一旦明军与多铎遭遇，你们尾随而至，正好可以夹击明军！三四万精骑，围攻明军不到两万骑兵，祖大寿不死也要脱层皮！” 阿济格看了鳌拜一眼，正要说话，鳌拜却是说话了。 鳌拜沉声道：“回皇上，英亲王的意思是让奴才在这里等待皇上到来，他率领正白旗镶黄旗主力前往草原，镶黄旗乃是天子亲军，未得皇上明旨，任何人不得调动节制两黄旗精锐！奴才不敢为你朝廷法度！而且……” 鳌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奴才刚刚得到确切情报，率领三千精骑进入满洲腹地的正是那个朱辟邪，此人神出鬼没，用兵神秘莫测，臣恐让此人进入满洲腹地，只怕大清国内会被此人搅得翻天覆地啊……” “朱辟邪进入了辽东腹地？” 皇太极脸色剧变，祖大寿的两万骑兵，他皇太极还没放在眼里，他能够击败祖大寿第一次第二次，就能够击败他三次甚至四次，可是这个朱辟邪实在是太诡异了，半个月以来，这个朱辟邪几乎扭转了明清之前的整个战局，让自己辛辛苦苦的部署毁于一旦啊！ 第三十五章 朱辟邪太滑溜了 挪移十万里之后，陈子舟拉着温柔出现在一处山脉内。 温柔有些手足无措，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陈子舟。 “公子，我真不知道这是…” 话还没说完，陈子舟就摆了摆手。 这玩意儿怪尴尬的，还是不提的好。 话锋一转。 “此处距离飞羽王朝还有多远？” 下一处打卡地点是飞羽王朝，童梦瑶的洞府。 不出意外也是王朝天骄。 “嗯…应该有百万里吧，飞羽和碧云还是挺近的。” 温柔算了算，凭借太师叔祖的手段，明日清晨即可抵挡。 陈子舟点头。 将之前的事情抛之脑后，拉起温柔的玉手直接挪移。 这途中，陈子舟倒是没什么。 反倒是温柔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高飞尘的话。 “我和太师祖站一起，真的很像道侣吗？” 想到这里，温柔的脸庞有些发烫。 尤其是陈子舟还拉着自己，玉手掌心直冒汗。 倒显得有些拘束。 清晨，二人终是赶到了飞羽王朝。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子舟随便找了个山峰歇息，松开温柔的手才发现湿漉漉的。 “啊。没有公子，我…飞太快…有些紧张…” 温柔连忙解释，但又觉得这个理由好牵强。 明明都飞了这么多次了，怎么可能还因此紧张啊。 随即温柔羞涩的将头撇到一边，不敢与陈子舟对视。 “倒是忘了考虑你了…” 陈子舟琢磨着，下次还是慢点比较好。 “对了，这童梦瑶是属于那个宗门的？” 光着急赶路，倒是忘了询问。 温柔想了一下。 “是斩月山庄的天骄。” “斩月山庄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虽说飞羽王朝总体实力排在第九，但是他们在诛魔大会中也获得过前五的名次。” “童梦瑶虽为女流，但实力却是金丹八层巅峰，早就传闻她在诛魔大会前有望突破金丹九层。” 陈子舟愣了一下。 “女的？”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虽说修士之间对于凡间礼数不太看重，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繁琐规矩。 但若是突然挪移进别家闺房的话，还是有些不太好。 温柔跟了陈子舟这么久。 此次目的是去哪里，她早就猜测出十之八九。 也想到了陈子舟的顾虑。 当即便是提出建议。 “公子，要是不想唐突叨扰，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拜访进入，斩月山庄实力虽强，但也是出了名的好客。” “公子最近名声这般响亮，他们定有了解。” “恩，如此甚好。” 陈子舟点头。 这倒是个好办法。 到时候随便找个空闲，挪移打卡一番就可以了。 两人来到斩月山庄，自报名声之后，那弟子半信半疑的进去禀告。 不多时，庄主童法道人便是亲自出来。 看到陈子舟和玉简中的模样一般无二，笑脸相迎。 “子舟道君来此，我等怠慢，还请恕罪。” “无妨，我只是随便转转而已。” 陈子舟淡笑，潇洒翩翩。 进山庄的路上，周边的弟子皆是一脸诧异。 哪儿来的小年轻？ 竟是能让庄主亲自迎接。 又惊又奇。 大殿内，陈子舟和童法攀谈几句便是直奔主题。 “我来此地，想来你也有所耳闻，是为了寻找记忆，所以有些话需要和你亲自谈一谈。” 闻言，童法双眸一亮。 自己这斩月山庄难不成是有什么秘密？ 他连忙点头，看向下方的弟子。 “你们都退下，我好道君要谈话，所有人不得入内。” 陈子舟非常满意，看向温柔。 “你也出去转转吧，身为雪谷天骄，这可是上好的学习机会。” “是公子。” 温柔应声准备出去。 童法眼尖，知道陈子舟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 “来人啊，让童梦瑶过来，陪这位姑娘好好转一转，莫要怠慢。” “呵呵，子舟道君，这般安排可合您心意？” 天骄自要配天骄。 今天他是铁了心的要和禁地攀上点关系。 百利而无一害。 陈子舟点头时，就看到一名身穿白纱长裙，束着马尾辫的靓丽女子出现在门口。 正是童梦瑶。 且看她和温柔站在一起，相貌上倒是不分伯仲。 不过温柔这丫头腼腆些，气质相对薄弱了一些，没有对方那般飒爽。 随后陈子舟便是随便询问一些斩月山庄的历史。 童法那个激动。 上上下下两万年讲的是龙飞凤舞，唾沫横飞。 上到山庄雄伟战绩，下到秘趣嗅闻。 生怕漏了一点。 而另一边，温柔和童梦瑶在山庄内转了一会后，也变得渐渐熟络起来。 “童姐姐，我可以去你房间看一看吗，我很好奇如姐姐这般的天骄平日里是怎么修行的。” “说来也是惭愧，同为天骄，温柔却是差了姐姐这么多。” “自是可以。” 童梦瑶虽然高冷一些，但对温柔的态度还是非常好。 “我虽然比你修为高，但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你的资源不如我多，若是你来斩月山庄修炼未必比我差。” 一路上，童梦瑶安慰着温柔。 二人一路来到了后山的一处洞府，外面看起来规规矩矩，里面整洁无比。 倒也符合女修的洞府。 一个时辰后。 陈子舟从大殿走了出来。 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心里却是叫苦连连。 这老东西太能说了。 自家先祖的八卦算是让他给扒的明明白白。 “子舟道君，我斩月山庄今日专门为您设了佳宴，您可一定要留上一晚。” “今日怕是没有时间，因为我去的地方还很多，所以不便耽搁，若是我回去的时候有机会，再说吧。” 陈子舟摆手拒绝。 童法也只能作罢。 随后陈子舟和温柔汇合。 在童法的目送之下挪移离开。 “啧啧，不愧是天璇禁地，这般挪移之术来无影去无踪啊！” 附近山峰上。 温柔将童梦瑶的洞府位置，作息时间全部告知。 “公子，这个时间点，童梦瑶应该是去藏书阁研究功法，正好不在洞府。” 陈子舟点头，拉起温柔的玉手直接挪移。 闪烁间已经出现在了童梦瑶的洞府内。 为了不引起外面那些老东西的注意，陈子舟刻意使用了吞天魔功，将气息隐藏。 “这吞天魔功可吞噬本源，也可隐藏本源，合体道君以下，无人能察觉。” 思索间，陈子舟随手一挥，黑胧胧的魔气便是将二人笼罩。 第三十六章 半渡而击之 多尔衮这些日子以来实在是憋屈到了极点，在青石岭让朱辟邪打得灰头土脸，现在又被朱辟邪给吊着四处乱窜，根本就抓不住影子，这个小子实在是太滑溜了。 多尔衮一声令下，大军掉头向着开城渡口杀来。 开城渡口，文泰率领着两千精骑刚刚赶到，还没有来得及度过渡口，后面的豪格就赶到了，原本准备在新民府夹击朱辟邪，结果朱辟邪掉头跑了。 得到消息的豪格径直调转方向，向着开城渡口杀来，正好与文泰的精骑撞上。 “文泰？” 豪格皱眉道：“你怎么就带着这么点人跑到开城来了？多尔衮呢？” 文泰沉声道：“王爷，睿亲王正在朱辟邪的后面追击，如今朱辟邪奔着巨流河桥逃窜，睿亲王命奴才前来开城渡口，度过巨流河截击朱辟邪！” “两千人，你就敢截击朱辟邪？” 豪格冷哼道：“在青石岭，你们近两万人都让人家给打得落花流水，你两千人够干什么的？幸亏本王来的及时，否则，你这两千人都得给人家塞了牙缝，传令，立即征集船只，准备渡河！” 有了豪格的五千精骑，文泰的底气登时也壮了起来，即便是真的遭遇到了神秘莫测的朱辟邪，他也不在担心被朱辟邪给一口吃掉了。 很快，近百艘大小船只被满洲精骑征集了过来，一队队的骑兵登上了渔船，开始向着巨流河对岸驶去。 巨流河东岸，一个土丘之上，朱辟邪静静的看着远方，一语不发。 满麒从下面跑了上来，急声道：“朱将军，如今满洲精骑已经开始渡河了，对岸怕不是得有六七千骑兵啊，我们怎么办？” 朱辟邪淡然道：“满麒，你叔叔满桂可是大明名将，一生南征北战，战功无数，怎么，遇到这么点事情，你就沉不住气了？如果是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满麒嘴角一阵抽搐，丫丫的，你才是三军主将好不好？你现在问我怎么办？ 满麒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将军，末将以为，敌强我弱，我们还是提前撤退的好，想办法，绕回巨流河，直插盘山，经由盘山撤回锦州，对于这一带的地形，末将熟悉的很，应该可以避开满洲的追击……” 朱辟邪笑道：“撤回去？满麒，你忘记我们深入满洲腹地的目的了吗？我们要吸引住满洲的主力，为祖大人和曹大人安全撤回锦州创造条件，现在咱们就往回跑，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就是！” 一旁的唐海天哂笑道：“满麒将军，咱们跟着将军，那就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将他满洲给折腾一个底朝天，我们绝对不撤退！” 朱辟邪白了唐海天一眼，淡然道：“怎么，海天，你打算应战，生擒多尔衮？” 额…… 唐海天讪讪笑道：“将军，末将哪里有那个本事？这不是还得听您的吗？” “打，肯定是要打！” 朱辟邪说道，“问题是，现在我问你们，这一仗要如何打？而且，你们怎么确定对面有多尔衮？” “这个……” 满麒挠挠头，答道：“将军，在新民府的时候，驰援的就是多尔衮的镶白旗啊，对面虽然有六七千兵力，可是我们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发动突击，未必不能将其击溃……” “哼，” 朱辟邪冷哼道：“你仔细看他们的装束旗帜没有？如今河对岸的满洲鞑子旗帜大多半都是正黄旗的旗帜，不是多尔衮麾下的镶白旗旗帜！我们拆了巨流河桥，多尔衮必定会向南行军，只怕用不了多久，他的主力就会赶到开城渡口，到时候，他们的兵力绝对会超过一万人，所以，这一仗，我们不能贪功恋战！” 满麒与唐海天同时一惊，这个他们还真的忽略了，毕竟现在的清军还没有过河，距离有些远，看的不太真切。 朱辟邪沉声道：“半渡而击之，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不能打他们的主力，而是要打他们的先锋骑兵，否则，等到他们的主力过河，一旦被纠缠住，我们就难以脱身了！传令下去，三军准备，一旦清军第一批兵力度过巨流河，立即发动突击，我们只需要将其击溃，立即遁走！” 很快，豪格与文泰指挥着两千余骑兵乘坐着船只度过了巨流河，只是，船只刚刚向着西岸驶去不就，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就响了起来！ 豪格与文泰向着远方望去，只见一支骑兵向着渡口方向闪电般的冲了过来！ “不好！” 豪格惊骇叫道：“该死的，这朱辟邪早就到了开城渡口了，传令，全军应战，全军应战！” 只是，这两千骑兵刚刚度过巨流河，别说列阵，现在人都还没有上马呢，想要整军应战，岂是说话间就能够做到的？ 眨眼间，三千明军精骑就已经到了开城渡口，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就已经杀入了清军的阵列之中，手中的刀枪不要命的向着清军的脑袋上招呼了下来。 没有了战马，没有了强大的突击能力，满洲精骑比之明军的精卒也强不到哪里去，面对着呼啸而来的清军士卒登时陷入了慌乱之中，被明军精骑冲击的七零八落！ “快，立即上马应战！应战！” 豪格气的两眼冒火，厉声呼喝，身边的亲卫们纷纷上马，将豪格保护在了身后，只是，即便是满洲精骑再善战，现在仓促应战，兵力还不足，哪里能挡得住关宁铁骑为主力的明军精骑？ 满麒与唐海天等人火力全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仅仅不过片刻的功夫，起码数百清军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开城渡口如同炼狱一般！ 豪格身边仅仅剩下了不过八九百人，面对着明军精骑的围攻，全力反抗，依旧免不了被明军包围的越来越紧，全军覆没的命运。 巨流河对岸，副都统毕鲁满脸的惊骇，汗毛都已经竖起来了，明军突袭，要知道，对面可是皇长子豪格啊，那是皇上的嫡长子，若是出点意外，自己这个副都统可就别活了！ “快，立即阻止骑兵渡河，快点，全部登船，接应肃亲王！” 毕鲁厉声惊叫！ 第三十七章 堂堂两黄旗，不过如此! 毕竟这巨流河也没有多宽，即便是渡口，也不过百十丈距离，船只一个来回，也就是一两刻钟的时间。 如今先锋骑兵受到了突袭，而且豪格还在对岸，满洲精骑登上了船只，玩了命划动船桨，向着对岸冲来！ 朱辟邪皱皱眉头，这满洲后续的兵力上来的可是够快的，自己即便是能够歼灭眼前的两千精骑，可是后面的满洲骑兵已经有了准备，一旦参战，自己就会被死死的缠住！ “传令，撤兵！” 朱辟邪沉声说道。 “撤兵？” 满麒的眉头一挑，急声道：“将军，难道您没有发现吗？那个领头的将领可是豪格啊，皇太极的皇长子，只要抓住了豪格，咱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返回锦州！” 朱辟邪眉头一挑，冷哼道：“你以为我们能够活捉的了豪格？看看渡口上，可是停留着船只呢，豪格随时可以撤到巨流河上！而且，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了，第二波满洲精骑马上就要登岸了！” 唐海天无语道：“将军，您的火枪呢？您不是百发百中吗？趁着混乱，赏他一记狠的，否则的话，等到他们的主力精骑过河，那可是会死死的咬住我们的！” 朱辟邪冷哼道：“传令，收兵，立即撤退！” 唐海天无奈，只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三千精骑快速的向着一起靠拢，向着后面撤退了下来。 此时的豪格浑身浴血，看到明军精骑后撤，哪里敢善罢甘休，厉声喝道：“集结兵力，跟着本王追击，本王一定要将朱辟邪碎尸万段！” 豪格整顿兵力，差不多有七八百精骑向着明军精骑撤退的方向追击了下来，迎面正好撞上了单枪匹马断后的朱辟邪。 看着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的朱辟邪，豪格心头一惊，想起了朱辟邪的霹雳手段，连忙一带战马缰绳。 这个时候，朱辟邪也已经将手中的大狙抬了起来！ 砰！ 子弹激射而出！ 豪格的战马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重重的栽倒在地上，将豪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哪怕是豪格有了一丝防备，也根本来不及应变，壮硕的身躯狠狠的扑倒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 后面的骑兵连忙围拢了上来，将豪格扶了起来。 “咳咳……” 豪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不住的咳嗽着，朱辟邪这一枪虽然没有能够击中朱辟邪，可是这一摔，也着实让豪格身上疼痛不已。 “都愣着干什么？给本王追击，追击！” 豪格气急败坏的怒吼着。 “哈哈哈……” 朱辟邪在对面大笑道：“对面的鞑子们听着，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追！哪一个赶上来，试试老子手里的火枪！” 这些精骑都是从松山上退下来的满洲将士，哪一个不知道朱辟邪的厉害，传说中就是他一枪击毙悍将岳托跟何洛会；也是他在义州城三枪干掉了三大悍将，杀得正黄旗精锐闻风丧胆，今天有一枪将豪格差点给击杀当场！ 看看豪格的战马，前胸出现了一个孩童脑袋大小的血洞，鲜血遍地都是，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必死无疑，得死的透透的啊！ 追？ 追敢追？ 这不是追，这是送死啊，百分百的送死，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一个个将士脸色苍白，本来渡口一战，就已经被杀的闻风丧胆了，现在再被朱辟邪一吓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敢追击！ “既然你们不追，那小爷就不奉陪了，再会！哈哈哈，堂堂的两黄旗精锐，也不过如此！” 朱辟邪大笑着一带战马，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豪格气的暴跳如雷，接连几脚，将身边的几个亲卫踹翻在地，怒吼道：“你们扶本王做什么？他朱辟邪仅仅一个人而已，你们一拥而上，哪怕他是三头六臂，也得被你门剁成肉酱！你们这群废物！” 豪格说的是不错，数百人一拥而上，朱辟邪一旦被围，不死也要脱层皮，可是人家朱辟邪也不傻啊，就在这里等着你把他围起来？ 只是，豪格正在暴怒之中，下面的士卒哪一个敢还嘴？ “王爷，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文泰沉声道：“后面的兵力正在乘船渡河，而且最多半天时间，睿亲王就会赶到，到时候，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一定不会让朱辟邪跑掉的！” 豪格恶狠狠的说道：“传令下去，派出精骑，给老子盯死了明军的精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满麒与宋金刚等人率领着骑兵一口气跑出来了数十里，方才停下了脚步，时间不长，朱辟邪从后面撵了上来。 “哈哈，将军，末将听骑探说，您一枪就把那个豪格给结果了？痛快，痛快啊！” 宋金刚大笑道。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没有射杀他，仅仅是将他的战马给击毙了，豪格变成了滚地葫芦……” “没有射杀他？” 宋金刚一愣，愕然道：“那您不会再补一枪吗？对于您来说，那种情况之下，斩杀豪格费不了多大事情吧？” 朱辟邪摇头道：“宋大哥，有的时候，可并不是将敌人置于死地才是最好的，起码这个时候豪格不能死！” “为什么？” 几个人都愣住了，急忙问道。 朱辟邪笑道：“以后你们就清楚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满洲上下，一个多尔衮一个豪格，都不能将其击杀呢，日后你们自然会知晓其中奥妙，用不了多久，多尔衮与豪格的主力就会追上来，我们该进行下一步的部署了……” 几个人登时脸色凝重起来，多尔衮精锐八千，豪格精锐五千，即便是开城渡口一战，重创满洲精骑，两个人的兵力加在一起，起码也还有上万兵力呢，对于三千明军来说，依旧是无可战胜的强敌啊。 “满麒，你年纪轻轻，祖大人却是对你称赞有加，向来除开勇武之外，这临战指挥的本事，也绝对不差于人吧？” 朱辟邪问道。 满麒将头微微一扬，傲然道：“将军，别的不敢说，末将十五岁从军，至今已经十二年，起码在关宁铁骑之中，除开祖大人还没有一个能够令我服气的呢！” “那好，” 朱辟邪笑道：“接下来，你来指挥，带着弟兄们杀出去……” 噗…… 满麒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无语道：“将军，你这是那末将开涮吗……” 第三十八章 跟鞑子捉迷藏 温柔的小嘴微张，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真的给自己吗？ 这可是化神道人的灵器啊。 就连自己的老祖柳岚烟都不曾拥有。 太师祖给自己，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和别人不一样吗？ 想到这里，温柔脸色涨红，心里小鹿乱撞。 “愣着干什么？去拿啊。” 陈子舟疑惑的看着温柔。 后者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陈子舟与寻常无异的脸色，有些尴尬。 “喔，好的公子。” 温柔迈步走近，开始一箱一箱的收东西。 内心则是苦笑，自己胡乱猜测。 太师叔祖给自己是因为他太强了看不上这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等太师叔祖恢复了实力，就会离开大周，离开东域。 自己才筑基九重，怎么配的上太师叔祖呢。 温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收东西也慢慢吞吞的。 但在凌霄殿众人眼里，还以为温柔也看不上这灵器资源。 收下是迫不得已。 这可把他们给气到了。 尼玛！ 陈子舟实力强看不上就算了。 你一个小小丫鬟侍女，居然也看不上。 现在的灵器已经不堪到这般地步了吗？ 尤其是灵宝道人，心中都快郁闷死了。 自己这圈天塔，在返虚境不说天下无敌的灵器，那也是数一数二啊！ 当初在秘境之内争抢，可差点赔上整个凌霄殿的底蕴。 就连老祖宗都差点夭折。 道君看不上是正常，筑基也看不上，这简直就是将他的头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 然后指着鼻子说，你这东西狗都不要！ 可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看着温柔一脸失落的收起东西。 又舔着笑脸将二人送出了凌霄殿。 “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陈子舟好奇。 总感觉温柔刚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啊？” 温柔惊醒，这才发现刚才的情绪影响了自己，赶忙挤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 “没有啊公子，公子给温柔的可是灵器呢，温柔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谢谢公子！” 温柔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你在干什么，不要影响到太师叔祖啊。 要是被太师祖发现我有那种想法，要尴尬死了… 这一幕在陈子舟看来，温柔就是强颜欢笑。 他心中琢磨。 肯定是自己施展帝兵太多次，也让温柔受到了影响，看不上这破灵器了。 “以后找机会给这丫头整个仙器，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陈子舟自顾自的想着。 两个人的心思不一。 一个觉得不配，一个觉得自己给的不够好。 在这样的误会下，一路赶回大周。 金丹五层。 一步挪移可达五十万里。 也就一天的时间，二人就回到了大周。 出门迎接的周麒龙满脸苦涩，那表情就好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子舟皱眉。 虽说他不关心周麒龙，但是这丧到西天的脸色实在是影响他的心情。 周麒龙连忙行礼，尴尬解释。 “不瞒子舟道君，刚才我得到东域帝城传来的消息，大周试炼的名额从三个降成了两个。” “这东域各大王朝实在是欺人太甚，说我们大周近几年势弱，竟是联合起来强行剥夺了一个名额，可恶！” “子舟道人放心，您的名额一定不会缺失。” 周麒龙气愤说着。 陈子舟挑眉。 名额从三个降到了两个他并不关心。 反正就算是一个，这名额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见陈子舟不说话，周麒龙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开口。 “子舟道君，有件事情能不能请您帮帮忙？” 陈子舟有些好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者深呼吸一口气，恭敬行礼。 “子舟道君代表雪谷参加诛魔大会，麒龙恳请道君在试炼中灭一灭那大炎和风海等王朝的威风。” “我大周感激不尽，日后必当报答子舟道君恩情！” 之前得到的消息不仅仅是名额缩减。 还有就是周边王朝的讥讽。 尤其是大周的死对头大炎和风海。 “大周背靠天璇禁地，有资源不可享，还不如拱手让出与我大炎，倒也能争取两个名额。” “六大宗门在东域也算得上是有牌面，只是可惜这下一代皆是废物。” “我看大周这一次试炼结束下一次怕是一个名额也没有，不如并入我风海，倒是可以赏赐你等一个名额。” 想起这些玉简内容，周麒龙就气不打一处来。 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陈子舟却是无感，没有回话。 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旁的温柔脸色有些难看。 “公子，这大炎和风海的势力对我大周的确敌意很大。” “当初我雪谷天骄进入，就被其围攻不幸陨落，宗主因此气急攻心，久病数月。” “此番进入，公子可得万分小心这两个王朝。” 其实温柔对天皇殿也无感，但是这试炼是整个大周一起参与。 不管是谁出战，都是六大宗门的脸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如此，我倒也可以考虑一下。” 暂且不管大周，就雪谷而言，陈子舟还是有几分关心的。 看得出温柔这丫头也心生不爽。 倒可以借此机会弥补一下自己没给仙器的过错。 而且这种事情也是顺手为之。 一旁的周麒龙眼露激动。 有了陈子舟这句话，他风海和大炎的那些天骄算个屁？ 这一次大周必定扬名！ 温柔有些怔楞。 她十分确定刚才太师叔祖是不想管的。 但好像因为自己的话做出了改变？ 可很快她便是摇头。 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改变想法，应该是因为太师叔祖想帮帮雪谷吧。 陈子舟看着温柔又是摇头又是淡笑的。 一时间竟是猜不出这妮子的心思。 实在是郁闷。 周麒龙拜谢之后就匆匆离去。 紧急联系其他五宗。 除去雪谷有了陈子舟做代表没来之外，其他四宗也就用了一天时间赶来。 皇宫大殿。 人群中一个身穿道袍的小胖子环顾四周。 当他看到陈子舟从后殿走出后，神情激动。 晃着圆鼓鼓的身躯一路小跑过去。 “子舟道君！” 第三十九章 皇太极谋主范文程 “怕什么！” 满麒淡然道：“既然我牛都吹出去了，那就必定能够保证你们安然无恙！” “你说的轻巧，面对四路围攻，你怎么保证我们安然无恙？” 唐海天闷声道。 满麒笑道：“咱们眼前可就是辽河了，辽河从北向南一路奔腾，从营口入海，如今满洲铁骑距离我们可是还有一段距离呢，就在辽河渡口寻找船只，两千精骑尽皆登船，一路向南，在海城登岸，完全可以甩开满洲精骑！” 乘船顺流直下？ 唐海天与麻云鹄对望了一眼，接着水势，虽然不说一日千里，一日一夜跑出去，两百里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即便是满洲精骑，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啊，当然了，绝对不能跑到营口去，否则，到了入海口，那才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对会被困死在营口一带！ 唐海天与麻云鹄不敢怠慢，沿着辽河将兵力撒了出去，不管大小船只，尽皆给抢了过来，反正是满洲人的船只，抢了白抢，朱辟邪离开之前说的清楚，对他们没有任何约束，只有一个要求，保证大军的安全，那干嘛还不抢？ 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数百军兵就抢来了上百艘船只，甚至连带着将船家都给压过来了，两千精骑纷纷上船，乘坐着船只扬长而去！ 仅仅过了不过一个多时辰，豪格与济尔哈朗就赶到了辽河岸边，明军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该死的，又让他们给跑了！” 豪格气的咬牙切齿。 “跑不了！” 济尔哈朗沉声道：“豪格，附近的百姓说明军抢了这一带的船只，顺着辽河一路南下，嘿嘿，他们跑吧，我看他们到了营口还往哪里跑！” 豪格眼前登时一亮，笑道：“王叔说的不错，他们乘坐船只一路向南，哈哈，只怕越往南越危险，一旦到了出海口，难不成他们还能飞到天上去？就辽河上的小舢板，入海就得直接被风浪拍成碎片，到时候，他们就只能喂王八了！” 济尔哈朗冷笑道：“立即只会多尔衮与鳌拜，率领精锐从两个方向压上来，以扇面形向着辽南推进，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一网打尽！来人，沿着辽河一路向南，探听明军的踪迹，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看牢了！” 很快，多尔衮与鳌拜各自率领着一支精锐来到了辽中一带，与济尔哈朗豪格会师在一处。 济尔哈朗笑道：“行了，我们四支兵力，足足有三万余人，这一次看他朱辟邪还能飞到天上去，多尔衮，你跟我控制东方与东南方向，沿着辽河东岸挤压；鳌拜，你跟豪格在西岸，一路向着南面挤压，反正一句话，绝对不能让明军再向北逃窜，最好就将他们赶到辽河口去！” 四支精骑在辽河两岸以扇面形状向着南面挤压过来，这个时候的明军精骑已经在海城一带登陆了。 “兄弟，满洲精骑可是已经在北面展开阵型了，一路碾压上来，咱们可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到了最南面，那可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唐海天急声叫道。 满麒冷笑道：“怕什么？这辽南半岛上有的是空间，他们想要将咱们抓住，也没有那么容易，想捉迷藏，那咱们就陪着他们玩，更何况，现在辟邪将军只怕已经到了盛京了，谁也不清楚，他到底会给盛京带来什么灾难呢……” 满麒说的不错，朱辟邪甩开主力前往盛京，就是为了给满洲制造麻烦的，三百骑兵，这点兵力，着实有些不够看，但是满麒偏偏就这样做了！ 如今的盛京，因为朱辟邪深入了满洲腹地，整个盛京城都开始戒严起来，留守的礼亲王代善，在皇太极返回京城之前，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万一被朱辟邪杀入了盛京，给盛京闹一个天翻地覆，那自己这个礼亲王可是做到头了。 而如今的皇太极却是还在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着呢，倒不是皇太极不想快点赶回京城，实在是如今的皇太极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原本出征之前，皇太极的身体就出现了一些状况，偏偏这一次出征，被朱辟邪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致使皇太极接连呕血。 不要说一路狂奔了，便是想要骑马缓行，现在的皇太极都已经做不到了，只能临时征用一辆马车，缓缓而行，数日时间，也仅仅赶了不过两百里的路程。 即便是现在的皇太极再心急如焚，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跑回盛京？只怕还没到盛京呢，小命就得被颠簸丢了。 皇太极一时三刻之间无法赶回盛京城，代善可是心急如焚，天大的干系在自己的身上，谁知道那个朱辟邪会不会突然率军杀到盛京城下？ 虽然盛京还有不少兵力，可是这个朱辟邪不按常理出牌啊，在松山，满洲十万精兵强将在他面前都跟纸糊的一般，来去自如，更何况是盛京城这点兵力？ 代善在皇宫外急得团团转，一旁的宁完我低声道：“王爷，您也不必过于担心，现在不是已经传来了消息吗？朱辟邪可是还在辽中一带呢，甚至有南下的迹象，距离盛京城还远着呢，他朱辟邪总不会长了翅膀啊……” 代善冷哼一声，答道：“宁大人，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朱辟邪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吗？若是我们能够猜得到他到底在哪里，去哪里，还用得着整个大清的兵力都调动了起来，布置下天罗地网？皇上一日不回盛京，朱辟邪一日不伏诛，本王就没办法安心下来！” “王爷！” 范文程沉声道：“您说的不错，这个朱辟邪出手向来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测度，我们真的不能大意，不过，与其这样静等朱辟邪出手，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呢！” “主动出击？” 代善哂然道：“怎么主动出击？现在数万精锐在大清部署了天罗地网，都难以将他们给围歼掉，我们怎么主动出击？难不成，盛京城的安危不顾了？” 第四十章 中计了! 陈子舟笑看温柔。 这丫头心地善良，目光长远，现在这种状况站出来求情更是难得。 只是大家都误会自己了。 陈子舟看向那颤抖的两个天骄。 “我不会杀你们，但这比试要重赛，要是再出现此等卑劣之举，可就莫要怪我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子舟道君！我等谨遵道君之命！” 随后在周麒龙的安排下，重新安排对决。 陈子舟带着一抹浅笑看向温柔。 后者俏脸一红。 想起刚才乱了方寸的样子有些羞涩。 在太师祖面前真是丢死人了。 接下来的对决在陈子舟的注视之下顺利进行。 周木没有手段依旧战胜了李长安。 而另一边，段蓉不敌刘万山。 接下来的三人对战。 小胖子紫斗，凭借一手北斗星移之术，体位变化莫测，让二人败下阵来。 取得了试炼名额。 结束之后。 陈子舟决定当即带着紫斗前往东域帝都。 “温柔，你和我同行。” 一旁羡慕无比的温柔双眸亮起，心中激动。 … “一步三十万里，倒也可以接受。” 东域帝都在最中心位置，本就距离远。 再加上带着温柔和紫斗挪移的距离有了缩减。 “道君好厉害！紫斗要是能做您的弟子就好了。” 小胖子一脸崇拜。 一路上，陈子舟每挪移一次，紫斗就会一番称叹。 同时还关心自己和温柔的状态。 累不累，歇不歇。 衣食住行安排的明明白白。 陈子舟感叹。 这小胖子为人处事倒是挺圆滑的，至少敢做敢说，让人心生好感。 温柔脸上有些担忧，自己现在还是筑基九层，害怕拖了太师叔祖的后退。 所以一路只要有空闲就在拼命修炼。 这一切陈子舟都看在眼里。 但修行一事，只能靠自身，自己帮的多了，反而是害她。 … 东域帝都。 相比较其他的城池更加广阔。 城内车水马龙，各宗天骄前来，走在街道上。 而周边的百姓却是一脸轻蔑。 对于这些外来人，不管他们什么修为，来自与什么势力，一致认定不如帝都。 陈子舟倒是没什么所谓。 帝都之所以被称为帝都自是有其道理。 明面上域主都是合体道君，就别提隐藏在暗处的老东西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 自己现在金丹五层，不朽天刀连斩十五次，加上双甲防御，自信可以战上一战。 三人随着各宗人流，来到了圣城的广场之上。 前方站着一个返虚道人，是域主府的人。 “各位且随我来，域主已经为你等安排了别院住所。” 执事说话，极为随意。 接引的路上倒也显得挺和蔼客气。 但陈子舟身怀《阿弥陀佛心经》，岂能看不出这些人的心思。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罢了。 骨子里还是轻蔑与不屑。 来到别院内。 域主府的下人们负责接引安排住处。 此次诛魔大会，共五百个名额，东域王朝共一百五十整，天骄弟子四百余人。 全部下榻此处。 其实庄园内的院子都差不多，但是根据排名还是有先后之分。 剔除留给帝都天骄的前十排院子，其他王朝的天骄以大梁为首从第十一排依次往后。 大周的排名靠后，所以安排的院落也在庄园的最后面。 陈子舟倒是并未在意。 中途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不过他并未张扬，只是带着温柔二人走向自己的院落。 这第一天倒还算是过的安稳。 诛魔大会开启在即，各宗天骄也没有外出的意思，全部在自己的院中修炼。 温柔和紫斗也是如此。 而陈子舟则是在研究着降魔杵。 此帝兵配合《阿弥陀佛帝经》可使一片佛光降临。 虽说不能杀人，但却可以度化，将其体内所有的贪念恶念全部清除，皈依佛门。 “太强了这也…” 硬生生的拉着净化，实在有些霸道。 而就在这时，庄园的大门展开。 上百人的队伍依两排而入。 为首之人是一位长相极为俊俏的少年，神色高傲。 就连引路的域主府使者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好似唯我独尊一般。 “圣子，这边请。” 域主府使者态度极为的恭敬。 此人正是帝都天骄，方浩焱，一身修为金丹九层巅峰，半步元婴。 他点了点头。 走到第一排的院落，可却并没有进去。 只见方浩焱嘴角上扬，瞥了一眼后方的院落。 “你们先进去，本圣子倒要看看，这次各大王朝派来的都是一些什么货色。” 这一次各大王朝派来的天骄，总共四百余人，剩下的一百名额都是帝都的。 但对于帝都来说，这一百的名额还远远不够。 方浩焱带了三位帝都天骄，皆是金丹九层，朝着后方走去。 路过第十一排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内修炼的李太阿等人。 他扫了一眼，嘴角一撇。 “这大梁派来的弟子，倒也不错，有资格参加这诛魔大会。” 闻言，李太阿睁眼看去。 二人四目相对。 尽显敌意。 方浩焱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朝着后方走去。 “圣子，这帝都方浩焱修为好像比之前更高了。” 凌霄殿的人轻声喃喃。 “高又如何？到时候我亦有办法斩他！” 李太阿冷笑。 另一边，方浩焱走到第二十排，脸上的不屑越来越盛。 “除了前边的八大王朝，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金丹七层？这也有资格参加？” “切，还有金丹六层的，这届的诛魔大会怎么都是一些臭番薯烂鸟蛋？” 方浩焱一边看一边咒骂。 想帝都的弟子为了参与诛魔大会那可是争锋相对，以命相搏，最低都是金丹七层。 这金丹六层的弟子们，来与不来有何区别？ 简直就是浪费名额。 还不如让出名额给帝都的弟子。 走着走着，众人来到了大周王朝的院前。 方浩焱往进一看，整个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妈的，分配名额的人怎么搞的！金丹六层就算了，这里还有个金丹五层和筑基九层？” “我帝都弟子让出名额，就就来这么三个废物？” “我东域岂能丢得起这人！” 第四十一章 杀上天柱山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周边别院王朝天骄弟子的注意。 大家纷纷走出，看着方浩焱站在大周别院门前。 心中一惊。 此时陈子舟也带着二人缓缓走出，眉头微皱。 这是什么人？ 自己怎未见过此人呢。 方浩焱看着周边越来越多的王朝天骄，眸中的不满之色愈发的强盛。 “这金丹六层之人居然如此之多？” “这也算的上天骄？在我帝都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要我说，这排名靠后的王朝就不应该参加诛魔大会，他们也配？” 方浩焱神色高傲，出口既是讥讽了周边所有王朝天骄。 大炎和风海的天骄恨得咬牙切齿。 “方圣子，诛魔大会乃是东域盛会，名额也是域主亲自决定，你岂能如此辱我等？” 大炎的谷阳走出，一脸愤恨。 虽说他们对大周一点好感也没有，但现在的局面，一旦大周的名额被剥夺，他们也躲不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质疑本圣子？” 方浩焱冷哼一声，金丹九层巅峰的修为爆发，一股强悍气息如大浪般直接将谷阳震了回去。 后者闷哼一声，蹬蹬倒退，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方浩焱！你欺人太甚！” 这一下，排名靠后的王朝都不干了。 他们是看不起大周，但方浩焱做的实在太过分！ “我等虽然实力不济，但也有些宗门手段，你别太过分！” “不错，帝都强又如何？我大炎也不是吃素的！” “有本事你就将我等斩杀！我倒要看看，帝都的人到底管还是不管！” 一众王朝的天骄纷纷站出。 “笑话，真当本圣子不敢杀你们这些蝼蚁吗？” “你们死了，这名额也是正好让出来给我帝都弟子。” “一群废物，现在死了也总比进了诛魔大会死丢脸的要强！” 眼看方浩焱真的要动手，众人皆是纷纷后退一步。 陈子舟倒是莫名其妙的站在了最前方。 方浩焱冷笑，看向一脸淡然的陈子舟。 “蝼蚁果然是蝼蚁，就你这金丹五层，留着也是对王朝的侮辱，那就去死吧！” 陈子舟双眼微眯。 还是一脸糊涂。 “圣子！万万不可！” 这时候一位化神道人出现，挡在了众人的面前，神色紧张。 “这是诛魔大会的别院，岂能随意杀人！” “若是让域主知道，你也免不了被罚之过，让其他王朝知道，又如何看我帝都？” 方浩焱收回灵气，眼神依旧冷冽。 “不杀也可以，只是这诛魔大会的名额，必须重新分配！” 闻言，负责人头都大了。 “圣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要重新分配？” 名额是早就定好的，现在岂能随意更改。 引一发动全身。 闹不好诛魔大会还得推迟，他身为别院负责人岂能做得了主。 但见双方气势汹汹，此事没有个结果肯定不能善了。 此时方浩焱身后的弟子走出，轻蔑抬手指向陈子舟三人。 “执事，你且看这三人，修为最高金丹六层，最低竟是筑基九层，这种货色也配参加诛魔大会？” “你也是帝都执事，岂能不知我等为了名额竞争何等激烈？” “让这三人参加诛魔大会，不仅我帝都不服，我就问你们这些排名靠后的王朝，你们服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站在大周这一边的其他王朝天骄，也是侧目看去。 说实在的，他们也不服。 要不然也不会联合强行剥夺大周一个名额。 “我们也不是故意找事儿，其他王朝六层也就算了，倒也可以接受，但是这三人，必须交出两个名额！” 此刻周围的人也愈来愈多。 排名靠前的王朝天骄也到来。 李太阿、项敛等人看到了陈子舟。 他们脸色皆是一变。 “子舟道君也来了？这事儿可真是变得有趣了。” 众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他们都见识过陈子舟的能耐，别说自己，就是自家老祖都得谦让几分，唤一声道君。 这方浩焱不知死活敢招惹，一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他们也没有要提醒的意思。 帝都这些人本来霸占了一百多个名额，就让人心生厌恶。 现在正好有机会被教训，他们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另一边，执事了解来龙去脉之后，也看向陈子舟三人打量一番。 说实话，这实力的确有些不堪入目了。 但再怎么说，诛魔大会也是给予东域王朝的馈赠，小王朝实力虽弱，走到今天在这一步也不容易。 他缓步走到陈子舟面前。 “你们是大周王朝的？” “不错。” 陈子舟淡淡回复。 他到要看看这执事准备如何处理。 执事长叹一口气。 “这位小兄弟，你也看到了，这参加诛魔大会的都是什么修为，你们这样的实力，进去了也是必死无疑。” 对方说话比较隐晦。 “不如将名额让出来，我帝都宗门可以给予你们一些资源，如何？” 闻言，陈子舟眉头微挑。 一旁的紫斗赶忙站了出来。 “这位执事，不是我们不让，只是我大周这一次本来就少了一个名额，这位温柔姑娘是陪同的，根本不参与诛魔大会。” “若是再剥夺我大周名额，就只剩一个了，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紫斗虽说心里也不服气，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语气也尽量表现的客气。 “恩？两个名额？” 执事也是愣了一下。 可就算如此，紫斗的实力勉强够，那陈子舟的实力还是太弱。 虽然只差一层，但也是天差地别。 “这样吧，我们出两倍资源，再换一个名额如何？” 执事还没有放弃。 “你要知道，金丹五层进去是什么样的结果，拿了资源回去好生修炼，等一下次诛魔大会开启，说不定还有机会不是？” “何必现在进去送死呢？” “这…” 紫斗哑然，看对方的意思是铁了心要拿走一个名额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交出名额，平息了这场争端。 反正还剩一个，只要子舟道君能进去，自己也无所谓。 “那…” “不行。” 陈子舟终于开口，眼中出现一抹不爽。 “这名额之事既定，就算是域主都不能随意更改，你区区一个执事，谁给你的资格？” 此话一出，人群中传来一片倒吸凉气之音。 这小子居然敢和执事这般说话。 找死不成！ 第四十二章 炸了努尔哈赤的坟 执事脸色一黑，阴沉的盯着陈子舟。 若不是他负责别院的安全，代表的是帝都，现在真是恨不得直接出手将此子斩杀。 一个金丹五层的弟子，竟也敢如此狂妄自大。 “放肆！” 方浩焱眼冒怒火。 “本圣子答应给你资源补偿，那也是垂怜你这蝼蚁罢了，你以为是在和你这废物商量？” “给你东西就麻溜的拿了滚，别不知好歹。” “不然诛魔大会还未开，你们几个废物死了都没人收尸！”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你不给，我就杀你！ 那些认识陈子舟的天骄看戏看的正热闹，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颤。 尤其是李太阿，更是冷汗直流。 暗道这下事儿可大发了。 自己还清晰的记得挑衅陈子舟的下场。 这方浩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陈子舟脸色阴沉。 抢名额事情他倒也并未太过恼怒。 只是这威胁死亡，让他心生怒火。 “呵呵，废物东西！” 方浩焱讥讽冷笑。 “本圣子就把话给你挑明了！今日这名额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不然就死！” 唰！ 不死天刀瞬间砍出，别院内闪起一道黑光。 只听滋啦一声。 没有人看到是什么东西出现，那方浩焱的身体竟是直接被斩成了两半！ 当场暴毙。 方浩焱身边的天骄直接吓傻了。 嘶！ 所有人头皮发麻。 李太阿等人身躯一颤，这结果显而意料。 那化神执事懵了，刚才那是什么！ 让他这化神强者也感到一丝心悸，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骇然看向陈子舟。 “你敢杀我帝都宗门圣子！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可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愣住了。 陈子舟眸中的冷冽并未散去，死死的盯着他。 那一瞬间，自己的感觉就像是被死神注视一般，好似自己但凡有一个动作，也是死亡的下场。 明明只是金丹五层的修为，为什么会有这般强悍的威压！ “今日我不杀你，不过是给杜永丰一个面子。” 此话一出，执事面色瞬间煞白。 陈子舟居然敢知乎域主名讳！ 而且给域主面子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此人身后有大背景！ 他不敢轻举妄动。 陈子舟冷哼一声，扫视那帝都的天骄，以及周边众人。 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的后退。 生怕触及锋芒被斩。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再有生事之人，就算是杜永丰过来，也保不住你们。” 这声音冷冽，众人心头一颤，低头不语。 唯有李太阿、江敛等人，带着恭敬之色，朝着陈子舟一拜。 后者没有理会，转身便是带着一脸惊讶的紫斗和温柔回到了院中。 嘭的一声闭门。 让所有人从骇然中回神。 大周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恐怖天骄！ 敢在别院杀人就算了，还敢威胁执事！直呼域主大名！ 执事神色紧张。 这方浩焱乃是帝都紫天宫的圣子，此番暴毙而亡，紫天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尽快回禀域主！” 执事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别院。 … 紫天宫后殿。 正在修炼的紫天宫宗主方鸿真君，忽然感到心神一颤，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心脏跳动一下，说不出的心慌感蔓延而来。 咚咚！ 大门被敲响。 “不好了宗主！公子，公子的命碑碎了！” 此话一出，方鸿真君胸口闷哼晃动，喷出一口鲜血。 “焱儿！” 他慌乱起身，带着苍白的面色，近乎是爬着冲出了外面，直奔祖地。 当他看到那石台上，属于方浩焱的命碑粉碎成了残骸。 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踉跄一步栽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 身后的弟子连忙上前搀扶。 “不管你是谁！敢杀我焱儿，老朽必将你碎尸万段！” 怒吼声从祖地传出。 整个紫天宫都是为之一颤。 祖地深处，一双白色的双瞳缓缓亮起。 与此同时。 域主府内，杜永丰面色阴沉，下方跪着的是看管别院的执事。 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 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陈子舟…他居然也来参加诛魔大会，还是代表大周…” 这事儿可真是有些棘手了。 一边是帝都大宗紫天宫，一边是天璇禁地。 身为东域域主，都有些头疼。 见域主不说话。 执事心中咯噔一声。 那小子果然来头不小！ 就连域主都犹豫不决，此事怕是真的要大了。 “域主！紫天宫方鸿真君求见！” 门外弟子急忙跑进。 杜永丰脸色难看，知道这件事情算是躲不过去了。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方鸿真君一脸怒火，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 直接跪在了殿下。 “域主大人！小儿方浩焱惨死诛魔大会别院！请域主为我紫天宫做主！” “将杀害小儿的凶手抓来，交于我紫天宫！” 闻言，执事心中胆颤，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域主。 后者神色微微一变。 “方鸿，你可知道别院内发生了什么？” 杜永丰竟是直接避开抓人，谈起事情原委。 方鸿心中咯噔一声，带着不解看向台上之人。 “诛魔大会名额之事，是整个域主府决定，想要更改可不是你紫天宫区区一个圣子可以决定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避重就轻？袒护那凶手？ 方鸿精神一震。 “域主，小儿就算是有万般过错，但也罪不至死吧？！” “今日我紫天宫只求将凶手交予我等，至于诛魔大会的事情，我紫天宫可以退出！绝不横生事端！” 一旁的执事震惊。 要知道紫天宫可是有着十三个名额！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这下对方是铁了心要大周那小子的命了。 就是不知道域主会如何？ 难道为了一个大周去得罪紫天宫，真的值得吗？ 杜永丰面色微变。 深呼吸一口气。 “此事还是算了吧…那位你们得罪不起…” 此话一出，大殿内所有人的心头都好似被一道闪电击中，呆若木鸡。 执事彻底懵了。 竟是连紫天宫都得罪不起，而且看域主的样子，明显是带着不安。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四十三章 夜闯平安堡，挟持皇太极 “既然他们跑了，那我们就跟上去！” 满麒沉声道：“虽然我们兵力不多，但是这个时候必须接应辟邪将军，我们这一次前来辽东，就是为了保护辟邪将军的，而不是让将军为了保护我们陷入绝境！” “说得好！” 麻云鹄咧嘴道：“跟着辟邪兄弟作战，咱们方才觉得像个爷们，他能为我们独闯龙潭，咱们弟兄就得为了他舍出命去！走，去辽阳！” 三个人下定了决心，带着骑兵向着辽阳方向冲了下来。 且说朱辟邪，他也不知道皇太极如今驻扎在平安堡，只是，从天柱山上下来，一路狂奔，已经跑到了盛京城的西北方向，如今在掉头向南，距离最近的恰恰就是这个平安堡。 为了尽快补充粮草，朱辟邪自然只能选择平安堡了。 正在行进之间，前方探路的骑兵飞奔而来，很快就到了朱辟邪的身边。 “启禀将军，平安堡有些不对劲啊！” 朱辟邪眉头一样，喝道：“邓飞，有什么不对劲？” 邓飞连忙答道：“启禀将军，平安堡仅仅是一个不到万人的城镇而已，平日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今却是有不少的满洲精骑在来回游弋，而且还是正黄旗跟镶黄旗的人马，至少也要有两千兵力了……” 朱辟邪缓缓说道：“如今我们炸了天柱山，别说是平安堡，几乎整个辽东的满洲精骑都被调动起来围剿我们了，两三千精骑驻扎在平安堡，按兵不动，哼哼，只怕是……” “将军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皇太极的行在？” 程俊低声问道。 朱辟邪点头道：“只怕是错不了，否则，这支兵力距离盛京如此之近，早就已经前往盛京附近搜索我们的踪迹参与围剿了，他们按兵不动，只能说明他们在这里保护着皇太极，除了皇太极的安危之外，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努尔哈赤的陵寝被炸来的重要！” “那我们趁夜突袭，一举端了平安堡，最好将皇太极生擒活捉！” 程俊急声道。 朱辟邪冷哼道：“你刚刚没听到邓飞说吗？这平安堡少说也有两三千两黄旗精锐了，我们仅仅不过还有两百弟兄，你认为我们能打得过人家？” 程俊脸色一滞，呐呐道：“将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朱辟邪沉声道：“这里毗邻辽河，借着辽河，正好可以藏身，程俊，你率领弟兄们借着河边的芦苇荡藏身，我亲自进入平安堡，一探究竟！” 程俊脸色登时变了，急声道：“将军，您火枪的子弹已经要打光了，只身进入平安堡，太过危险了，我绝对不同意你自己进去！” 朱辟邪冷笑道：“放心，只要我想走，天底下还没有谁能够拦得下我，况且，我又不是去正面厮杀，而是去探听敌情，你向着平安堡方向派出骑探，随时监视平安堡的动静即可，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你们主动出击，违令者，军法从事！” 程俊抗声道：“可是您一个人前往平安堡太危险了！” 朱辟邪摇头道：“你不懂，若是我一个人进入平安堡，那我进退自如，任何人都拦不住我，可是你们跟着我，只能成为我的累赘，我还要兼顾你们，还怎么进退自如？” 程俊登时默然，朱辟邪说的不错，他神通广大，在敌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自己这些人哪里做得到？一旦交手，为了照顾自己这些人，他更是难以脱身了。 “就这么决定了，你带着人隐蔽，派出几个人部署暗哨等待消息！” 朱辟邪直接跳下马来，几个纵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仅仅三五里地的距离，朱辟邪仅仅片刻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平安堡的外围，果然一队队的骑兵正在围着平安堡来回的巡视着，警戒森严。 朱辟邪趁着骑兵过去的功夫，悄然潜行，摸进了镇子，开始寻找皇太极的住所。 这个倒不是很难寻找，毕竟皇太极的住所，必定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最严密的必定就是皇太极的住所了。 很快，朱辟邪就来到了一所大宅子前，这足足有这三进院落，很显然是平安堡的富户人家，如今被皇太极临时征用了。 朱辟邪飞身上房，沿着屋脊搜寻着。 “皇上，该用药了。” 朱辟邪刚刚来到一处房间，就听见下面门前，一个小太监躬身向着里面说道。 “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皇太极虚弱的声音，小太监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之内，皇太极半卧在床榻之上，小太监将药碗端了过来，服侍着皇太极将药喝下。 “莫尔根，代善那里可曾有消息传来？” 皇太极低声问道。 一旁的侍卫莫尔根连忙答道：“皇上，还没有动静内，礼亲王正在指挥将士们四处搜寻朱辟邪，追寻到了城北一带，朱辟邪的骑兵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皇太极怒哼道：“该死的，本来朕对朱辟邪还有一丝欣赏，没想到他竟然将太祖皇陵的神道碑给炸了，哪怕是将他剐了，也难消朕心头只恨！咳咳咳……” 皇太极正在咳嗽之间，突的窗户发出一声裂响，登时四碎，朱辟邪已经一翻身从窗户处闯入了进来！ “什么人！有刺客！” 莫尔根厉声惊叫，同时身形一闪，挡在了皇太极的身前。 朱辟邪一抬手，手枪响处，莫尔根眉心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一旁的小太监惊叫一声，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皇太极，你不是要将我剐了吗，朱辟邪在此！” 朱辟邪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手枪已经指向了皇太极。 皇太极作为一代雄主，倒是冷静的很。 “咳咳……” 皇太极缓缓站了起来，冷声道：“好，好得很，果然是朱辟邪，当得起神出鬼没四个字，范文程部署的天罗地网，竟然都被你逃脱了！” 这个时候，房屋外面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队队的满洲侍卫将房间团团围住！ “走吧！” 朱辟邪冷笑道：“我可以让你披上大氅，不要冻着了，数万精骑围剿我三百弟兄，你还真的看得起我朱辟邪啊，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借你开路了！” 第四十四章 十万锦绣江山只有汉人配得上 莫说如今的皇太极身体孱弱不堪，即便是他全盛之时，面对手持火枪的朱辟邪，也绝难有丝毫逃走的机会。 朱辟邪胁迫着皇太极来到了门前，只见侍卫统领额勒登额率领着上百亲卫已经将院落团团包围。 “逆贼，立即放了我们皇上，否则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额勒登额厉声喝道。 “砰！” 朱辟邪没有丝毫的废话，抬手就一枪，一旁的一个亲卫应声倒地，直接被一枪爆头。 “我不怀疑你们能够将我撕成碎片，” 朱辟邪脸色淡漠，冷笑道：“但是我死之前，一定会将你们的皇帝送进鬼门关！不信，你们就试试，看看是你们的弓箭快，还是我的火枪快！” 额勒登额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哪怕是自己手下亲卫再多，如今皇帝在人家手上，也是投鼠忌器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你们最好不要质疑我的实力，当初三十步之内，便是岳托一箭射中我要害，我都毫发无伤，难道你们的骑射比之岳托还要强悍不成？除非你们开炮，将我跟皇太极一起送上西天！” 火炮？ 额勒登额心头一颤，开玩笑，且不说这里没有火炮，即便是真的有火炮，那也绝对不敢开炮啊，朱辟邪架着皇太极，一炮下去，朱辟邪未必死，但是皇太极绝对是死的透透的啊！ “皇太极，” 朱辟邪寒声道：“下一道旨意，所有人都撤出到百步之外，准备马匹，这一次要劳烦你给我保驾护航了！” 皇太极闷哼道：“与其死在你的手里，朕还不如让你现在就杀了朕，我满洲勇士自然会将你剁成肉泥，为朕复仇！”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放心，虽然我想宰了你，可是，为了我三千将士的安危，如今也只能先饶你一命了，我朱辟邪言出必践，只要我们能够活着离开满洲，那就饶你一命！” 能活着，谁想死？ 皇太极同样不想死，更不想如此稀里糊涂的死了，毕竟，自己也得有安排身后事的时间啊，否则，自己现在一死，那大清必定大乱啊，为了皇帝的宝座，多尔衮等人绝对会大打出手，抢个头破血流的！ “额勒登额，传旨，所有将士不得靠近朕百步之内，给我们准备马匹！” 皇太极无奈说道。 如今皇太极的生死就在朱辟邪的手上，额勒登额等于被刀架在了脖子上，只能乖乖地听话，下令所有的将领士卒全部退到了外面，将马匹牵了上来。 朱辟邪一手持枪，让小太监将皇太极扶上了战马，自己紧接着跳上马去，向着辽河东岸行来，上千的精骑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弧，远远的跟随着，哪怕是朱辟邪稍稍有一些疏忽，这些人绝对不介意行险一搏，抢回皇太极的。 只是，朱辟邪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朱辟邪挟持着皇太极一路来到辽河西岸，得到消息的程俊带着将士们纷纷来到了朱辟邪的近前，将朱辟邪围在了中间。 “皇太极！我滴老天爷，将军，你、你竟然真的抓到了皇太极！” 程俊惊声叫道。 “程俊，集结所有的弟兄，准备离开平安堡，前往辽阳一带寻找满麒等人的踪迹！” 朱辟邪冷声喝道，“额勒登额，去给小爷准备三艘大船，带到小爷安全了，自然会放了皇太极！还有立即撤去对辽南明军的围剿，否则，我大明死一个将士，小爷就在你们皇帝身上割一刀！” 额勒登额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准备船只。 时间不长，两百明军将士纷纷登上了大船，顺流直下，向着辽阳方向疾驰而去。 “额勒登额，额勒登额！” 就在两千将士不知所措的时候，豪格与硕托率领着一支骑兵来到了辽河岸边。 豪格怒喝道：“额勒登额，皇上呢？” 额勒登额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王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皇上被朱辟邪那个逆贼挟持，奴才等投鼠忌器，只能按照要求给他们提供了传旨，如今朱辟邪挟持着皇上，乘坐大船一路顺流南下了……” “废物！” 豪格暴怒，一脚将额勒登额踹翻在地，怒吼道：“你们、你们就等着吧，但凡我父皇出现半点差池，本王叫你们这些人全家陪葬！” “肃亲王！” 硕托急声道：“现在不是给他们定罪的时候啊，立即命人沿着辽河游弋，全力追踪，无论如何都要将皇上救回来啊！” “王爷，那个朱辟邪说了，” 额勒登额翻身爬起来，涩声道：“只要我们能够放他们安然离开满洲，他们就会放皇上安然回来……” “屁话！” 豪格咆哮道：“朱辟邪那个恶贼说的话能信吗？传令，调集满洲所有兵力，沿着辽河两岸一路急进，绝对不能让朱辟邪逃了！” 一夜之间，数万满洲大军再度调动起来，放弃了对周围的搜捕，沿着辽河一路追了下来。 “朱辟邪！” 大船之上，皇太极脸色有些潮红，叹道：“朕十四岁追随父汗南征北战，至今三十六年，大小数百战，你是朕见过的明军将领之中最难缠的，也是最难琢磨的，甚至远胜当年的辽东督师袁崇焕，可惜了，若不是你炸毁了朕父汗的神道碑，也许我们能够成为君臣，甚至是朋友！” 朱辟邪淡然道：“皇太极，现在说这个不是已经晚了吗？你们满洲屡屡犯我大明，甚至一路将兵锋推进到了淮河一带，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还想着能够跟我成为朋友？” “各为其主罢了！” 皇太极闷声道：“你自己说说，大明自从武宗皇帝后，可还有一个正经的皇帝？不是荒淫无度，就是重新奸佞，中原十万里锦绣江山，他们朱家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吗？便是崇祯皇帝，也是有德无才，志大才疏，嘿嘿，这万里江山，也只有朕方才配得上！只有我满洲勇士配得上享用！” “你说错了！” 朱辟邪沉声道：“这中原锦绣江山不是他朱家的，而是一万万汉人的，便是朱家不配，勤劳良善的一万万汉人配得上！” 第四十五章 我身上流的是炎黄血! “将军，跟他费什么话，直接把这个老东西弄死，给宋将军报仇就得了，哪怕是我们弟兄都死在这里，那也值了！” 程俊恶狠狠的盯着皇太极说道。 “嘿嘿……” 皇太极淡淡笑道：“朕南征北战三十余年，早就见惯了生死，朕重病在身，本来就没有多长可活的时间了，跟你们的命比，自然是珍贵百倍千倍，可是跟他朱辟邪的命比，也许，还是朕赚到了呢。” “我当然不会用我们的命换你的命，在我眼里，任何兄弟的命，都比敌人的命值钱！” 朱辟邪淡然道：“况且，你若是真的以命换命的话，在平安堡，只需要你一声令下，咱们两个早就同归于尽了，难道不是吗？我死了，大明还是那个大明，但是你现在死了，那满洲就不是现在的满洲了，你的儿子也未必就能够稳稳的成为满洲第三个皇帝。” 皇太极神色一滞，没想到朱辟邪年纪轻轻竟然将自己看的如此透彻，将满洲的时局也看的如此透彻！ 如今的满洲，自己身体不好，代善已经老了，很明显，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是多尔衮兄弟，手握两白旗精锐，而且哥三个一个比一个厉害；一派是鳌拜为首的两黄旗力量，力挺皇子豪格，两派斗得不可开交，还有就是代善与济尔哈朗为首的中间派，一旦自己身死，那多尔衮与豪格非大打出手不可，到时候，连狗脑子都得打出来啊！ 皇太极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朕放你们安然离开，不过，你必须要保证朕的安全！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不必！” 朱辟邪冷笑道：“你到了现在，还想在我跟大明皇帝之间种下一根刺吗？离间计，在我面前只怕没有那么好使，我可不是袁崇焕那个一根筋的犟种，我不是土生土长的汉人，从小就跟随师父游历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忠孝节义，哪怕是你施展离间计成功，我也不会任人宰割的。想要全身而退，那我朱辟邪就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出满洲，而不是跟你达成什么狗屁交易！” 皇太极一阵无语，心头已经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眼前的这个小子太难缠了啊，不光战场上纵横无敌，连带着权谋都手段老到，根本不上自己的套！ 皇太极冷哼道：“如果你真的愿意效忠大清的话，朕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宣誓效忠我皇太极，统领千军万马，为大清荡平中原，那朕便是为你背上不孝的骂名，也值了，更是可以封你为王！” “嘿嘿……” 朱辟邪笑道：“可惜了，满洲的亲王倒是很值钱，不过小爷我不稀罕啊……” 皇太极脸色微变，不满道：“朱辟邪，你也说了，你自幼游历天下，也算不得什么大明的子民！便是入仕大清，也算不上什么不忠不孝吧？朕为了你，甚至连血海深仇都可以抛却了，你还想怎么样？”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不错，我算不得是大明的子民？不过，我却是汉人，骨子里流的是纯正的炎黄血脉，莫说是游历天下二十年，便是一辈子未履中土，我依旧是汉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帮着你们女真抢夺我汉人的天下，那我朱辟邪算什么？数典忘祖，吃里扒外！我还没有那么无耻呢！” 一路之上，不管是皇太极如何试探，都被朱辟邪给轻轻松松的挡了回去，直到船只来到了海城。 满麒等人这两日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听说朱辟邪将皇太极都给生擒了，众人一个个都振奋不已。 三十年来，大明与满洲作战，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光的时刻呢，当初宁远一战，袁崇焕重创努尔哈赤，都直接被吹成了神话，这一次，朱辟邪单枪匹马，就直接将皇太极给抓住了！ 千古一人！ 反正现在的满洲精骑投鼠忌器，都不敢向着明军动手，满麒索性率领着两千弟兄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海城，等待着朱辟邪的到来。 当朱辟邪的船只缓缓靠在了码头，唐海天先跑了上来！ “兄弟，牛啊，你真的牛啊，生擒了皇太极，即便是韩白卫霍，都要瞠乎其后了！” 唐海天大笑道：“对了，宋哥呢？” 朱辟邪脸色一黯，黯然道：“唐哥，对不住了，在盛京城下，宋大哥为了救我，被炮弹击中，被砸的粉碎碎骨，以身殉国了……” 唐海天脸色一滞，蓦地咆哮一声，向着皇太极冲了过去！ “皇太极，你给狗曰的，老子弄死你！” 唐海天眨眼间就到了皇太极近前，就要动手，被一旁的程俊一把抱住。 “唐将军，将军，现在不是杀皇太极报仇的时候啊，咱们两三千弟兄的身家性命还要着落在他身上呢！” 程俊急声叫道。 “滚开！” 唐海天咆哮道：“老子一定要给宋大哥报仇！” “唐海天！” 朱辟邪沉声喝道：“冷静点！给宋大哥报仇，那是以后的事情，为了弟兄们的安全，现在绝对不能动皇太极，若是要报仇，早在平安堡，我就已经将他给爆头了，何必到现在？” 唐海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他与宋金刚自从从军，一直到现在，几乎形影不离，是曹变蛟麾下的孟良焦赞，交情莫逆，如今宋金刚战死殉国，他如何能不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几匹快马从远方狂奔而至，为首的正是多尔衮与豪格。 “朱辟邪！” 豪格厉声喝道：“如今你与你的麾下已经会师在一起了，该放了我父皇了吧？” “豪格，你想什么？” 朱辟邪冷笑道：“这才到了海城，现在放了皇太极，你们数万骑兵一拥而上，我们还不得被剁成肉酱？只有我确认安全了，方才会放开皇太极，现在，你是白日做梦！” 多尔衮沉声道：“朱辟邪，这样如何？我们陪着皇上一路送你们返回锦州，到了锦州地界，你们放还我们皇上回来！”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不行！” 多尔衮登时急了，喝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朱辟邪淡然道：“很简单，让皇太极护送我们前往金州，从金州调拨十艘战船，给我们，我们从海上离开，确定安全后，我们会放下小船，让皇太极乘船，返回金州！” 第四十六章 朱辟邪这个小阴比 多尔衮与豪格对视了一眼，心头有些迟疑，从海上走，那事情可就真的不受控制了。 豪格冷声道：“你想的倒是挺美，若是从海上放你们走，你们直接挟持我父皇一路跑到天津卫，那我们岂不是干瞪眼么？” 多尔衮沉声道：“朱辟邪，本王向你保证，到了锦州，只要你放回我们皇上，绝对让你安然返回大明，甚至我们只带着三千精骑保护皇上安全，如何？” 朱辟邪淡漠答道：“不行！” 多尔衮脸色一冷，喝道：“朱辟邪，你真的要逼着我们鱼死网破？你要知道，你炸毁了太祖皇帝的神道碑，便是本王拼着皇上殒命的风险，将你们围杀，满洲众臣也不会说本王大逆不道！” “豪格！” 皇太极沉声喝道：“就送他们从海上离开！放心，朕信得过他朱辟邪，他要真的想杀朕，朕还能活着到这里吗？” 皇太极说话了，豪格与多尔衮也只能从命，朱辟邪带着两三千精骑，一路挟持着皇太极来到了金州。 满洲的金州水师一口气拿出来了十艘战船，十艘大型战船，对于建立不就的金州水师来说，绝对是让人感觉到肉疼的一个数字！ 但是，现在皇帝在人家手上，即便是在肉疼，满洲水师也不得不将战船交出来。 明军将士纷纷登上了战船，朱辟邪站立在船头之上，大笑道：“多尔衮，放心，只要船队开到两百里之外，我朱辟邪说话算话，一定会放皇太极离开，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你们皇上身体孱弱不堪，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你的那个皇帝梦可是不光能做，而且还有机会实现啊，哈哈哈……” 多尔衮闻言，脸色剧变，心头不住的咒骂着朱辟邪！ 这个小阴币，临走之前，还坑老子一把啊，老子是想当皇帝，可是那也得是皇太极死了，自己才能动手啊，现在皇太极可是活的好好的呢，一旦他真的安全返回，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啊，偏偏这个时候，多铎跟阿济格都不在身边，自己可是真的孤掌难鸣了…… 再看看一旁的豪格，脸色铁青，双眼之中吐露着无穷的杀气，很明显，朱辟邪的一番话，已经让豪格动了杀心了。 毕竟，皇太极身体不好是不争的事实，而多尔衮弟兄三人一个个正当壮年，一旦皇太极驾崩，仅仅凭着豪格一个人想要登上皇位，那可没有那么容易！ 朱辟邪才不管这么多，他就是要种刺，多尔衮弟兄本来就与皇太极父子面和心不合，现在再给种点刺，即便是皇太极忍得住，只怕豪格也忍不住这口气啊！ 让你皇太极这个老阴比接连出手阴我，那我先阴你们一把再说! 朱辟邪带着十艘战船在海上前行，金州水师则是派出十几艘战船在后面远远的跟随，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朱辟邪变卦。 直到朱辟邪的船队行驶出来了两百多里，方才向着皇太极笑道：“好了，陛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就送到这里吧，我朱辟邪说话算话，放你回去。” 皇太极心头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能够活着返回满洲，那一切都无所谓！ 皇太极点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朱辟邪，下一次，你我再相见，只怕你就没有现在的机会了，而且，朕保证，这一天，不会离得太远！” 朱辟邪笑道：“好，我也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只怕咱们再见面，还是在盛京啊。不过，返回大明，我肯定是要晋见我们皇帝的，说不得，我也得给准备点见面礼，您这身龙袍倒也不错！却是不能穿着了回去了，还请您脱下来……” “你！” 皇太极脸色涨的如同茄子一般，奇耻大辱啊，让人家硬生生的把龙袍给扒下来，自己这个天子可是被羞辱到了极点！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太极想要回到满洲，也只能乖乖的将龙袍脱了下来，交给了朱辟邪。 朱辟邪命人将皇太极送到一艘战船之上，自己带着其余的战船扬长而去。 不远处，金州水师的船队看到一艘战船孤零零的留在了海面上，连忙赶了上来，果然，皇太极独自站立在甲板之上。 “皇上，皇上，” 多尔衮与豪格跳上船来，跪倒在地，泣声道：“臣等无能，令太祖皇帝陵寝被毁，皇上受辱，罪该万死！” “哼……” 皇太极冷哼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说句话，突的身形向后倒去！ 一旁的多尔衮眼疾手快，连忙一个箭步，扶住皇太极，将皇太极抱在怀中，急声喝道：“太医，快传太医！传令船队，立即返航！” 且说朱辟邪率领着九艘战舰，两三千将士一路高歌猛进，很快就来到了觉华岛一带，从觉华岛登陆上岸，直奔山海关。 如今松锦之战已经宣告，为了围剿朱辟邪，满洲主力精骑全部撤回辽东，锦州一带暂时恢复了平静。 半个月之后，祖大寿与曹变蛟率领主力返回了锦州，洪承畴留下祖大寿继续坐镇锦州，邱民仰留守松山，自己则是率领着一众主力一路退回了山海关，等待着朱辟邪的归来。 得到了朱辟邪安然返回的消息，洪承畴亲自率领着一众将领出了山海关，前行三十里迎接。 当看到了朱辟邪，洪承畴不由得心头感叹，长江后浪催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啊，自己也就是五十多岁而已，还未见的有多老呢，可是，朱辟邪这个年轻人就已经迎头赶了上来！ 虽然出世到现在不过一个月有余，但是，仅仅这一战，就足以名动天下了，用不了两个月，整个大明就会都知道这个军界的后起之秀，未来大明的钢铁长城啊！ “哈哈哈，辟邪将军一战名播异域，威压夷狄，盖世之功，本督迎接来迟，万望恕罪，万望恕罪啊！” 洪承畴笑道。 朱辟邪抱拳道：“督师大人客气了，末将不过是一个游击，哪里当得起您如此大礼？” 第四十七章 崇祯皇帝的脑袋不太灵光啊 洪承畴脸色一正，沉声道：“辟邪将军，此次松锦大战，乃是大明国运之战，为了这一战，本督将十几万大明精锐都带来了，可以说这已经是大明仅有的精锐之师了，若不是你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我军丧师辱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本督也将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重创满洲，力退强敌，你可是当仁不让的首功之臣！” 这可不是洪承畴自谦，实在是三十年来，因为战败致罪，身败名裂的将领太多了，从熊廷弼到袁崇焕再到卢象升孙元化，再到熊文灿杨鹤，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斩首都是轻的，若是这一战洪承畴战败，哪怕是退回关内，等待他的也将是人头落地，甚至抄家灭门都不是没有可能。 “嘿嘿……” 一旁的满麒笑道：“督师大人，这算什么？辟邪兄弟带着我们在满洲，将数万满洲精锐玩弄于鼓掌之间，连努尔哈赤的皇陵都给他炸掉了！甚至生擒了皇太极，若不是为了让我们三千将士安然退回山海关，现在您都已经看到皇太极的人头了啊……” 洪承畴脸色剧变，骇然道：“你说什么？你们抓住了皇太极？”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满洲那个范文程在盛京设计，差点将我围杀在盛京，我一怒之下，炸了努尔哈赤的神道碑，然后撤退之中恰好撞到了皇太极驻跸平安堡，为了能够带着弟兄们全身而退，不得不冒险进入平安堡，将皇太极给抓了，让他一路护送我们到了海上，方才将其放回！” “那你为什么不将皇太极带回来？” 洪承畴急声道：“要知道，你们已经将皇太极带到了海上了啊，即便是将皇太极带走，那满洲鞑子也奈何不了你们！你将皇太极放走，绝对要引起朝廷重臣的非议的，甚至要引起皇上猜忌的啊！” 朱辟邪淡然道：“督师大人，人，要言而有信，若是我真的将皇太极带回大明，那恼羞成怒的满洲绝对会起倾国之兵前来报复的，如今连年大战，您认为我们还有足够的力量与满洲精锐在进行一场殊死决战吗？到时候，那可是再度生灵涂炭啊……” 洪承畴登时默然，虽然朱辟邪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终究，会给人留下话柄啊…… 洪承畴无奈道：“辟邪，你可知道，皇太极乃是一代雄主，非但运筹帷幄，有名将之姿，而且还极善权谋，选贤任能，甚至不在努尔哈赤之下，纵虎归山，可是必要伤人啊……” 朱辟邪笑道：“督师大人多虑了，皇太极此次参战乃是带病统军，身体本来就不好；被我接连用计，坑了他数次，连连呕血，炸毁了努尔哈赤的神道碑，更是气得他吐血昏迷，再加上这一次的挟持，即便是回到了满洲，他也必定要病入膏肓了，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他必定一命呜呼，嘿嘿，即便是他再雄才大略，那也没用了……” 吴三桂沉声道：“督师大人，朱将军一路艰辛，咱们还是先回山海关修整吧！” 洪承畴点头，带着大军一路返回了山海关，一路之上，祖大寿看朱辟邪的眼神都变了，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啊，仅仅三千精骑就将数万精骑驻守的满洲闹得天翻地覆，此等雷霆手段，只怕韩白卫霍都难以望其项背了！ 回到了山海关，洪承畴摆下酒宴为朱辟邪庆功。 朱辟邪问道：“督师大人，如今战事结束，各部情况如何？” 洪承畴叹道：“虽然你重创满洲大军，可是朝廷大军同样伤亡惨重啊，杨国柱王廷臣战死，白广恩先是临阵脱逃，紧接着在唯独多铎溃兵的大战中作战不利，已经被皇上召回京城问罪了，十三万大军连同锦州城损失的兵力，足足有五六万人了，我们也不过就是一场惨胜而已，若不是你出现，只怕我们连惨胜都是奢望……” 朱辟邪点头道：“意料之中，十三万明军虽然号称精锐，可是真的能够跟满洲精骑正面硬扛的也只有关宁铁骑了，不过，即便是关宁铁骑，近年来战力也有所下滑，已经不是满洲两黄旗与正白旗的对手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吴三桂闷声道：“若说满洲，上自皇太极，下至济尔哈朗、多尔衮、阿济格、多铎，每一个都是当世名将，足可以独当一面；而且现在满洲分了满洲、蒙古、汉军三部八旗，总兵力足足有二十万之众，相较而下，大明名将凋零，从熊廷弼到袁崇焕，再到卢象升，每一个有好下场，这一次，若不是辟邪将军横空出世，只怕督师大人也难以全身而退了，更何况现在监狱里还关着一个倒霉蛋呢！人家人才济济，咱们倒好，但凡是有点帅才将才的，都没有啥好下场，怎么打？” “倒霉蛋？” 朱辟邪一愣，愕然道：“什么倒霉蛋？” “他说的是孙传庭大人……” 洪承畴叹息道：“孙传庭练兵作战都独步当世，可惜皇上受人蛊惑，自毁长城，将孙传庭投入大牢，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至今没有放出来！” 朱辟邪一阵默然，冷哼道：“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还要自毁长城，大明皇帝的脑袋可可是真的不够灵光的啊，这些名将杀的杀，抓的抓，我倒是要看看，他靠谁去平叛御侮……” “辟邪，慎言！” 洪承畴脸色剧变，低喝道：“就你这几句话，一旦捅到皇上面前，有你好果子吃的，朝堂不比江湖，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否则，招来杀身之祸，那可悔之晚矣！” 朱辟邪闷哼一声，不再说话，杀身之祸？去他姥姥的！我可不是袁崇焕跟卢象升，等着你来看我的脑袋，你胆敢砍我的脑袋，那我就先将你的脑袋给摘下来，什么玩意儿！老子抗清，那是为了这中原一万万百姓，可不是为了你朱明家的腐朽王朝！ 只是，朱辟邪也知道，人多嘴杂，谁也保不准自己的话不被传到崇祯耳朵里去，洪承畴说的不错，谨言慎行，反正不能让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第四十八章 路见不平，必须趟平! 朱辟邪安然归来，洪承畴也不敢怠慢，连夜草拟奏章，命七百里加急信使将奏章送回京城。 很快，朝廷的旨意就到了。 “洪督师，不必排摆香案了，” 司礼太监李成云淡然道：“这一次，咱家带来的是口谕，传皇上的话，辽东总督洪承畴依旧率部驻守山海关，其余各部归建，着朱辟邪统领麾下兵力即刻入京见驾！” “臣等遵旨！” 洪承畴等人纷纷叩头，站起身来。 李成云问道：“不知道哪位将军是朱辟邪？” 朱辟邪拱手道:“回尊使，末将暂代游击将军朱辟邪！” “什么游击将军？” 曹变蛟笑道：“皇上的旨意早就下来了，升任你为三品参将，只是你一直在满洲腹地作战，所以旨意才耽搁了下来。” 李成云哂然道：“什么参将？曹总兵，朱将军现在可不仅仅是三品的参将了，这一次他立下了不世功勋，皇上龙颜大喜，高兴的甚至彻夜难眠，就等着朱将军入京听封了，虽然内阁还没有确定下来，可是这封赏绝对不是寻常将领能够得到的。” “那是！” 曹变蛟笑道：“独闯满洲，将满洲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还生擒皇太极，全身而退，这份功劳，已经是顶了天了，便是封公封侯，都不在话下！” 朱辟邪沉声道：“既然如此，督师大人，那末将今日就动身，入京觐见！” 朱辟邪满洲之行，麾下三千精锐，如今也就还有两千四五百人而已，倒是曹变蛟大方的很，再度从自己的部曲之中抽调了六百人，给朱辟邪补齐了三千人。 朱辟邪率领着三千精骑一路南下，仅仅数日时间，已经到了北京城外。 “程俊，暂时将人马驻扎在广渠门外，麻云鹄、满麒、唐海天，带上三十名精骑，随我进城。” 朱辟邪将精骑交给了程俊节制，自己带着三十多人径直进入了北京城，直奔紫禁城而来。 一行人马正在大街上快速通行的时候，只见前方乱糟糟的却是吵作了一团。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进去！” 一个女子惊惶的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哈，不进去？你说不进去就不进去？你已经被你哥哥卖入这彤云楼了，进不进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几个粗豪的汉子口中狞笑着，将一个少女向着一旁的彤云楼拖去。 “那个人不是我哥哥，我只是向他问路，他说要带着我兵部衙门的！我爹是孙传庭，我是官宦人家的，你们胆敢把我抓进去，我爹和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少女惊惶叫道。 孙传庭的女儿！ 朱辟邪的眉头登时扬了起来，喝道：“走，过去看看！” 为首的大汉冷笑道：“孙传庭？我知道，不过，现在的孙传庭可不是什么陕西巡抚了，一介囚犯而已，嘿嘿，更何况，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带走！” “住手！” 朱辟邪分开了聚拢的人群，来到了中间，喝道：“将这个姑娘放开！” 为首大汉眼睛一翻，冷哼道：“你让我们放开，我们就放开？也不看看这彤云楼是谁家的买卖，好大的口气，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将领，便是兵部的尚书侍郎，也不敢如此放肆！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放肆！” 一旁的麻云鹄怒喝一声，与满麒同时亮出了腰间的宝刀，指向了眼前的大汉，寒声道：“胆敢辱骂我家大人，你这是在找死！” 原本嚣张无比的几个大汉被两个人的杀气一冲，气势登时弱了几分。 “阁下是哪个衙门的？怎么称呼？这彤云楼可是国丈大人张侯爷的，你少管闲事，否则，只需要国丈大人张张嘴，你就得人头落地！” 为首的汉子冷笑道。 朱辟邪没有搭理对方，径直来到了姑娘面前，一把将其扶了起来，温言道：“姑娘，你说，你是孙传庭大人的女儿？如何一个人流落在京师？” 姑娘惊魂未定，看看朱辟邪，颤声道：“我、我真的是孙传庭的女儿，我叫孙晴，因为我爹与朝中的大臣不睦，被奸人构陷，皇上盛怒之下，将我父亲下入天牢，至今已经两年多了，前段时间，我听父亲的友人说，朝中的那位重臣被外放了，让我入京告御状，解救我父亲，所以我才孤身一人来到了京城，谁成想，被人诱骗说可以带我去兵部衙门，谁成想到了这里，竟然要将我迈入青楼，还请这位将军看在与我父亲同袍的情分上救救我！” 朱辟邪在山海关，就听洪承畴等人说起孙传庭的事情，无不为其扼腕叹息，这个绝代名将实在是窝囊的很，满洲入塞的时候，明明孙传庭战功卓著，结果被兵部瞒报了军功，甚至还被隔在外面，无法进京面圣，甚至崇祯还听信谗言，直接将自己的宝贝名将给送入了大牢！ 朱辟邪当时就气得火冒三丈，崇祯皇帝实在是废物到了极点，忠奸不分，无识人之明，无用人之道，无容人之量，若是在盛世，还能凑活，现在可是大明日暮西山的时候，摊上个这样的主子，大明也是气数该绝啊。 谁成想，刚刚入城不久，竟然就遇到了孙传庭的女儿。 无论如何，于公于私，自己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理啊！ 朱辟邪喝道：“麻云鹄，给孙姑娘腾出一匹马来，先随我们前往兵部驿馆安顿！姑娘，令尊的事情，在下也听洪督师提起过，放心，见到皇上，在下会为令尊求情的。” 一旁的麻云鹄连忙腾出了一匹战马，朱辟邪就要将孙晴送上战马。 “等等！” 为首的大汉喝道：“阁下，我不管你是那个衙门的，也不管他是不是孙传庭的女儿，我只知道，我们彤云楼花了五百两银子将她买下了，那就是我彤云楼的人了，你想将人带走，那是白日做梦！识相的，立即走人，否则，后果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将领能够承担的起的！” 朱辟邪没有理会为首的大汉，大汉登时急了，身后向着朱辟邪的手腕抓来！ 第四十九章 辽东，朱辟邪! 大汉的手刚刚搭在朱辟邪的手腕，朱辟邪腕子一翻，已经将大汉的手腕抓在手中，旋即就是一个恶狠狠的过肩摔！ 噗通！ 这大汉哪里是朱辟邪的对手？根本没有想到朱辟邪竟然敢悍然出手，硕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啊……” 大汉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咆哮道：“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揍他，敢架国丈府的梁子，活的不耐烦了！” 后面的恶奴们呼喝一声，就扑了上来，只是，还没有靠近朱辟邪呢，朱辟邪身后的骑兵就已经动手了，一个个钢刀都没有出鞘，仅仅是拿着刀鞘一通砸，十几个恶奴眨眼间就全部趴在了地上！ 麻云鹄的宝刀已经夹在了为首的大汉头上，冷声道：“小子，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们将军乃是奉旨如今觐见，你们现在聚众闹事，阻拦道路，老子可以以叛乱的名义直接将你剁碎了喂狗！” 大汉脸色登时白了，颤声道：“你、你敢，我可是国丈府上的教师，你敢杀我，国丈不会放过你的！” 国丈？ 麻云鹄刚要说话，不远处有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支队伍来到了近前。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里是京城重地，严禁斗殴闹事，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吗？” 周围的百姓一哄而散，将里面的人给显现了出来，为首的军官一愣，没想到竟然是一支骑兵。 “怎么回事？你们身为军将，难道不知道大明律例吗？天子脚下，严禁闹事！” 将领喝道。 “邱大人，邱大人，救命啊，这些丘八强抢彤云楼的姑娘，还将我们都给打了啊，请邱大人给我们做主啊，把他们都抓到五成兵马司！” 为首的大汉凄惨的喊叫起来。 彤云楼？ 邱大人脸色一变，那可是国丈张奎的产业，谁敢在这里闹事，那当真是不开眼啊！ “阁下！” 邱大人看着眼前的朱辟邪沉声道：“这彤云楼背景通天，可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念在你我同袍之谊，我可是提醒你，立即放人离去，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了得！” “是吗？” 朱辟邪淡然道：“今日这件事情我还真的就管定了，我管他背后有谁，不管有谁，都休想将这位姑娘送入彤云楼！” “邱大人，您可是五成兵马司的指挥使，这些丘八聚众闹事，强强民女，还殴打平民，还请邱大人做主啊，否则，国丈大人那里可不好看！” 为首的大汉急声叫道。 邱大人脸色一变，冷哼道：“阁下怎么称呼，哪个衙门的？不管是你哪个衙门的，敢聚众闹事，强抢民女，今日本官说不得也要将你先抓回五成兵马司了！” “我家大人！” 麻云鹄上前一步，冷喝道：“辽东朱辟邪！你有本事，就将我们都带回五成兵马司，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 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邱大人却是脸色剧变！ 朱辟邪！ 如今北京城，但凡是个官员，有哪一个不知道威震关外的朱辟邪的？那可是硬生生的接连斩杀了满洲数位悍将的存在，甚至率领着精骑直接杀入了满洲的腹地，将满洲鞑子杀得哭爹喊娘，整个满洲都被他给折腾的天翻地覆！ 莫说小小的彤云楼，便是努尔哈赤的皇陵，听说都被这个家伙给炸了啊！ 再看看眼前的这数十精骑，一个个杀气腾腾，各自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但凡自己说句话，只怕这些人今日就得把自己这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给放趴下！ 这些可都是从满洲杀回来的阎罗王，杀人不眨眼啊！ “原、原来是朱将军当面，下官忝任五城兵马司指挥，邱大勇，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朱将军恕罪！” 邱大勇擦擦脑门上的冷汗，陪笑道，笑话，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情况？彤云楼是干什么？青楼啊，仗着有后台，没少干坑蒙拐骗的事，很不幸，今日撞在朱辟邪的手上了，只能说是你们倒霉了。 朱辟邪那可是刚刚在辽东立下了不世功勋的人物，这一次奉诏入京，就是来接受皇上封赏的，对于这个刹那间红透半边天的悍将，绝对是不可招惹的存在啊! “邱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汉不干了，厉声喝道：“难道你们都是丘八，就打掩护吗？我们国丈府可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国丈大人追问下来，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张兴之，你给老子闭嘴吧！” 邱大勇低吼道：“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刚刚在辽东击败了满洲大军的朱辟邪朱将军！这一次是奉诏入京，你敢拦他，你莫不是在找死吗？若不是看在国丈面子上，今天本将军就得将你抓回五城兵马司！” “朱辟邪？” 张兴之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哂然道：“老子没听说过，你可不要吓我，大明的名将我见得多了，这个朱什么邪，没听说过，谁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狗尿苔？” “砰！” 一旁的麻云鹄一脚将张兴之踹飞了起来，再度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张兴之爬起来，已经被麻云鹄一脚踩住！ “胆敢辱骂我家将军，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噶了你！” 麻云鹄低吼道。 “这位将军住手，还请住手啊！” 邱大勇连忙跳出来和稀泥，低声道：“他们毕竟是国丈府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啊，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邱大人！” 朱辟邪淡淡说道：“这位姑娘与在下有旧，不幸被人诱骗，差点陷入青楼之中，今日我要将其带走，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入宫面圣，若是国丈府的人不服，只管去找我要人，我在皇宫等着他们！” 朱辟邪回头看向麻云鹄，喝道：“麻云鹄，整军，列队，前往兵部衙门！” 麻云鹄答应一声，带着队伍扬长而去！ “邱大人，你这就让他们走了！” 张兴之怒喝道：“这个妞儿可是花了我们彤云楼五百两银子买下来的，现在人被带走了，我们的银子找谁要去？你们五城兵马司出吗？” 邱大勇嘴角一阵抽搐，低喝道：“你傻吗？你回去跟你们国丈大人说去，就说人被朱辟邪带走了，你还跟朱辟邪干了一架，看看国丈大人会不会带着你讨说法去？” 第五十章 帝冠龙袍 到了兵部报备之后，朱辟邪带着众人径直来到了驿馆，将孙晴安置了下来。 梳洗过后，孙晴来到朱辟邪的面前，向朱辟邪道谢。 朱辟邪沉声道：“孙小姐，令尊的事情，在下从山海关归来之时，也曾听洪承畴督师说起过，令尊遭受不白之冤，在下也心有戚戚，来日见驾，必定为令尊讨回公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够救出我父亲？” 孙晴登时瞪大了眼睛，震惊问道，毕竟眼前的这个将军太年轻了，如此年轻的将军，官爵必定不会有多高的，当初洪承畴等重臣为孙传庭求情都没有能够救下父亲啊。 满麒笑道：“哈哈哈，怎么，孙小姐，看不上我家将军？一句话，在大明，洪督师办不到的事情，也只有我家将军能办的了！辽东一战，朱辟邪击溃十万满洲精锐，救下十万明军精锐，连皇太极都给生擒活捉了，如此功勋，救下令尊，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晴满脸骇然，击败满洲精锐，有人做到过，扭转战局的事情，自己老爹也没少干，但是生擒皇太极，这绝对是旷世奇功啊，如此年轻，就取得了如此战绩，只怕是盖世无双了！ 朱辟邪笑道：“孙小姐，不要听他胡说，令尊之事，在下尽力而为就是！” 孙晴震惊的看着朱辟邪，心头砰砰直跳，再度谢过朱辟邪，方才被人送下去休息。 “将军，从国丈周奎手上救下孙小姐，您的确是有些欠考虑了，” 送走了孙晴，满麒方才低声道，“周奎身为国丈，乃是周皇后的父亲，在朝中势力滔天，乃是皇亲贵戚啊……” “管他的！” 朱辟邪冷笑道：“什么皇亲贵戚，老子就是看不上这种狗仗人势的废物！不光是孙晴，便是孙传庭，我也救定了！” 仅仅隔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的早朝，朱辟邪就被崇祯直接召到了乾清宫见驾。 “臣玉田镇参将朱辟邪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当面，朱辟邪也只能行起了大礼。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直接站起了身，笑道：“哈哈哈，朕的千里马回来了，好，好得很啊，平身吧，来人，赐座！” 小太监将一把太师椅搬到了大殿中间，朱辟邪谢恩过后，坐了下来。 崇祯笑道：“辽东总督洪承畴的奏章朕都看过了，不错，很不错，在松山被阻断归路，笔架山粮草被烧的情况下，爱卿还能够力挽狂澜，将明军主力给解救出来，甚至率领精骑一路杀入了满洲的腹地，朱爱卿一身胆略，便是与大汉冠军侯相比，也毫不逊色啊！” 朱辟邪连忙站起身来，沉声道：“皇上谬赞了，臣也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若不是抓住了皇太极，只怕数万满洲精骑围攻之下，臣与麾下骑兵也难以全身而退了。为了保护将士们安然归来，臣不得不在海上放走皇太极。还请皇上降罪！” “朱将军，你也知道这是重罪？” 一旁的国丈周奎冷哼道：“皇太极自从从军以来，不知道给大明带来了多少次危机，与大明仇深似海，堂堂的满洲贼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参将能够决定其去留的？老夫不得不怀疑你跟皇太极是不是有什么私下的交易，甚至不排除你有勾结满洲的嫌疑！” 朱辟邪脸色一僵，握槽！还真的有人顺杆爬啊，老子就是谦虚一句，你就敢质疑老子通敌叛国？你当大明皇帝是傻子吗？ “国丈，闭嘴！” 崇祯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喝道：“大明上万万君民，谁都有可能通敌叛国，唯独他朱辟邪不会，炸毁了努尔哈赤的神道碑，这跟满洲君臣已经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了，即便是朱爱卿想要投敌，那皇太极跟多尔衮等人也得接受才行！你去试试将努尔哈赤的神道碑给炸了，看看会不会被满洲鞑子给剁成碎肉？” 朝堂之上，登时引起一阵哄笑。 兵部侍郎李邦华笑道：“国丈，他朱辟邪勾结满清？有拿着炸毁满洲太祖皇帝皇陵做进阶之礼的吗？” 周奎的脸色登时涨的通红，抗声道：“无论如何，他私自放走皇太极就是不该！李邦华，这么重要的事情莫说是他小小的一个参将，便是辽东总督洪承畴都无权决定！” 崇祯淡然道：“国丈，行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朱爱卿孤军在外，深处绝地，为了三千将士的身家性命，他如何决定都不为过，即便是他想要请示朝廷，也得能够将消息从满洲传回京城来才行啊！朱辟邪，听封！” 崇祯高声喝道：“玉田镇参将朱辟邪在辽东屡立奇功，拯救十三万大明将士于水火，斩杀满洲悍将无数，一举烧掉义州城，重创满洲主力，生擒贼酋皇太极，朕心甚慰，特封朱辟邪为蓟州总兵、镇北侯，提督京营军务，赐黄金两千两，白银一万两，侯爵府一座!” 一上来就是堂堂的侯爵，蓟州镇总兵倒也没什么，可是提督京营军务，却是了不得的差事了，那可是将京营数万人马都给掌控了，皇帝自己的小命儿都要交给朱辟邪了！ 很明显，崇祯将京营交给朱辟邪，就是有意借助朱辟邪的能力来整顿京营了，自从崇祯登基以来，京营数万人马早已经糜烂不堪，后来虽然经过了兵部侍郎李邦华的整顿，情况有所好转，也仅仅是有所好转而已，这战力还是难以拿得出手，万一满洲再像之前那样来一次兵围北京城，北京城能不能守得住，都要打个问号呢。 奇怪的是朱辟邪没有跪倒谢恩，反而跪倒在地，沉声道：“皇上，臣虽然放走了皇太极，不过，臣为了彰显大明天威，让满洲上下长点记性，特意将皇太极的龙袍帝冠脱了下来，带回京城，进献给皇上，还请皇上过目！” 朝堂上的君臣心头无不一惊，崇祯喝道：“皇太极的龙袍帝冠何在？” 朱辟邪转身将地上放置的锦盒拿起来，举过了头顶，递给了一旁的王承恩，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书案之上。 打开锦盒，一顶帝冠赫然放置在锦盒之中，下面压着的则是一件大清国皇帝的龙袍！ 第五十一章 臣请皇上赦一个人 帝冠！龙袍！ 朝堂之上，君臣数十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可是大明死对头的帝冠龙袍啊，可以想见，当朱辟邪将这身龙袍给扒下来的时候，皇太极被气成了什么样子，只怕自杀的心思都有了啊！ 这是莫大的耻辱啊，杀人不过诛心！ 崇祯不由得站起身来，沉声道：“王承恩，将龙袍展开，展示给百官看看！” 王承恩将帝冠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案上，拿起龙袍一抖，硕大的龙袍呈现在众人的面前，皇太极身材魁梧，这龙袍自然是宽大的很，便是王承恩高举双手，也不过堪堪将龙袍撑起来！ 虽然与大明天子的龙袍规制有所不同，但是很明显，这金黄的颜色，周身的五爪金龙的刺绣，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件货真价实的龙袍与帝冠！ 生擒满洲贼酋，将其一身龙袍都给扒了下来，还连带着炸了努尔哈赤的神道碑，这份功业莫说是数十年来的大明，便是自从徐达常遇春北逐蒙元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不世功勋！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简直是天上的星君下凡啊！ “哈哈哈……” 崇祯大笑起来， “好，好，好得很啊！” 崇祯大笑道：“上苍护佑，大明列祖列宗护佑啊，竟然赐下如此绝世将星给大明，从今以后，朕还忌惮什么满洲蒙古，还忌惮什么大明国内的闯逆献贼！” “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大明得朱将军，无异于添了一道国之干城！” 一众臣子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家皇上泼冷水啊，纷纷拍着崇祯的彩虹屁。 崇祯沉声道：“朱爱卿，看来，刚刚朕给你册封的官爵还是有些低了啊，好吧，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朕做得到的，必定满足你！” 朱辟邪沉声道：“回皇上，微臣自幼追随恩师游历世界，本就是闲云野鹤，辽东大战，也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对于官爵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臣的确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能够恩准。” 崇祯点头道：“你说！” 朱辟邪沉声道：“昨日，臣进京途中，曾经救下一个少女……” 崇祯登时笑了，调笑道：“救下一个少女？这件事情朕听国丈说过了了，算不得什么。呵呵，自古英雄爱美女啊，朱爱卿不世名将，血气方刚，自然也不能免俗，罢了，这件事情就算了，救下就救下吧，国丈，这件事情就揭过去了，朱爱卿立下不世功勋，朕也着实没有啥拿得出手的赏赐他了。” “皇上，您这……” 周奎脸色一僵，刚刚一番话被朝堂君臣扫了面子，不说，现在皇上竟然还要将那件事情一句话轻轻带过，那日后自己这个国丈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揭过去了？” 周奎不满意，朱辟邪同样也不满意啊，说什么呢，女子的事情可以揭过去，那孙传庭怎么办？其实一句话就揭过去的？堂堂的大明名将，就因为一句莫须有的罪名就给投入了天牢，两三年都没有给放出来，你崇祯老儿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周奎急声道：“皇上，不是老臣气量狭小，舍不得那一千两银子啊，实在是他朱辟邪强抢民女，还在天子脚下聚众斗殴，若是不加以惩戒，实在是难以服众！” “一千两银子？” 朱辟邪登时被气笑了，调笑道：“昨日，您在彤云楼的看家护院可不是这么说的，只是花了五百两银子，就将人家一个良家少女给诱骗进彤云楼了，只是，下官没有想到，堂堂国丈，还去开设青楼娼馆，皇上，您难道不给国丈俸禄吗？” “什么？周奎！” 崇祯脸色登时涨的通红，如果周奎仅仅是做点生意，搞点锦缎茶粮，崇祯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开设青楼妓院，那岂是堂堂的国丈应该干的事情？ 那大明帝国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周奎登时脸色煞白，急声道：“朱辟邪，你含血喷人，那个彤云楼何时是老夫开设的？” 朱辟邪笑道：“国丈大人，昨日就在彤云楼下，你的家仆可是声称彤云楼就是国丈府的产业，而且那个少女也是被人诱骗卖到彤云楼的，五百两白银啊，只是，这被拐卖的少女何辜？若是皇上不信，臣麾下三十余名将士以及五城兵马司指挥邱大勇大人尽皆可以作证。” 崇祯喝道：“胡闹！周奎，你做的好事？竟然还敢做出拐卖良家民女这样的事情！” “皇上，切勿听他胡言乱语啊！” 周奎急声道：“昨日老臣家仆只是看那个少女可怜，想要将其买入国丈府，谁成想银子付完了，却被朱辟邪强抢而去！” 朱辟邪冷笑道：“国丈大人，若是人家女子心甘情愿卖入国丈府上，下官何必多此一举？只是这女子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强行拐卖，日后只怕您也吃罪不起！况且，这个女子还真的不是一般人！皇上，臣向您请求恩典，并不是要这个少女，而是想要请皇上赦一个人！” 崇祯一愣，愕然问道：“赦人？谁？”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便是昨日臣所救少女的父亲，原陕西巡抚孙传庭！” 孙传庭！ 在场的朝臣们纷纷吃了一惊，原本以为是国丈和朱辟邪争风吃醋的一件风流韵事，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孙传庭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当世名将！ “你说什么？孙传庭的女儿？” 连国丈周奎都愕然不已，他也没有想到，彤云楼仅仅是拐卖一次少女，竟然拐卖的是孙传庭的女儿，虽然孙传庭如今被下监，可是毕竟曾经是朝中的重臣啊，故旧部下在朝中的不在少数，这要是哪天孙传庭被放出来，那可是跟自己不死不休的啊！ 崇祯皇帝都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牵扯出朝廷的一位重臣来！ “你是说，那个女子是孙传庭的女儿？” 崇祯缓缓问道。 第五十二章 皇上，您需要的是能臣良将!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孙传庭文武兼资，乃是不世出的将才，被朝廷夺职下狱已经两三年时间了；昨日女子正是孙传庭之女孙晴，听从长辈劝说，只身前来京师，想要解救父亲脱离牢狱之灾，不巧在京城竟然被歹人诱骗，以向导之名将其以五百两白银卖入青楼，臣昨日不过是适逢其会，恰巧赶上，孙晴不远千里为父鸣冤，此乃是至孝，若是真的被卖入青楼，成为娼妓，岂不成为大明朝的笑话了？” 崇祯此时已经完全信了朱辟邪的话，毕竟牵涉到了朝中重臣，又有人证，铁证如山啊。 崇祯狠狠的瞪了周奎一眼，低喝道：“不成器的老东西，还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吗？给朕滚出乾清宫，来人，立即传旨，国丈为老不尊，发疯半年，查封彤云楼，一应财物尽皆抄入国库！” 周奎不敢多言，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朝堂。 崇祯缓缓说道：“朱爱卿，孙传庭一事，错综复杂，只怕……” 朱辟邪眉头一扬，沉声道：“回皇上，臣在山海关时，军中众将多有为孙传庭大人鸣不平者，当初闯逆献贼席卷半个大明，是孙传庭大人亲冒矢石，不避艰辛，生擒高迎祥，将李自成与张献忠打得溃不成军，若不是当初满洲入塞，朝廷急调洪督师与孙传庭驰援京师，现在只怕已经没有了闯逆跟献贼兴风作浪了。臣代大明十万将士请命，还请皇上能够还孙传庭一个清白，让他戴罪立功！” “朱辟邪！” 崇祯沉声道：“孙传庭忤逆圣意，不尊朝廷诏令……”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但凡人才、大才、天才，哪有没有个性跟脾气的？皇上需要的是能够为大明保境安民甚至开疆拓土的国之干城，而不是每日里唯唯诺诺溜须拍马的奸佞！皇上请想，若是孙传庭如今率领秦军依旧坐镇陕西或者河南一带，哪里还有如今东山再起的闯逆献贼？不尊朝廷诏令一事，臣也有所耳闻，但是孙传庭当时重病耳聋也是事实，而且孙传庭多次上书请求觐见，却被杨嗣昌高起潜等人嫉贤妒能，无端阻挠，竟然还构陷其忤逆圣意，不尊诏令，实在是令人不齿！” 崇祯心头大震，是不是被人构陷且不说，单单是以孙传庭的才能，若是现在率领秦军在豫陕一代驻防，闯逆焉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兴风作浪！ 朱辟邪接着说道：“皇上，山海关洪承畴督师率领的秦军大多都是孙传庭大人一手训练出来的，如今孙传庭大人被监押，对于军心影响颇大，既然孙传庭没有什么重罪，还请皇上开恩，将其释放，让其戴罪立功，也好安众将之心啊。您问臣要什么奖赏，臣没有什么可要的，唯有此时乃是军中将士所托，臣不敢怠慢，愿以龙袍之功换取孙传庭出狱！” “皇上，” 兵部侍郎李邦华跪倒在地，沉声道：“朱将军所言甚是，如今大明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闯逆献贼死灰复燃，可正是急需将才的时候，臣请皇上开恩，放孙传庭出狱，以备不时之需！” 崇祯沉默片刻，朝堂上鸦雀无声，毕竟，本来是见非常高兴的事情，朱辟邪立下不世功勋，崇祯帝的了帝冠龙袍，更是兴奋到了极点，结果被这横着插进来一杠子的孙传庭给搅了兴致。 “也罢！” 崇祯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既然朕刚刚允诺你了，要给你奖赏，那就看你情面，将孙传庭放出来，就在兵部暂时担任右侍郎吧。” “臣代孙传庭大人，多谢皇上浩荡隆恩！” 朱辟邪径直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朱辟邪可不傻，自己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拯救的了整个大明的危局，毕竟朝堂上这么多的朝臣盯着，自己只身一人，哪怕是崇祯将自己当做菩萨一样供着，也总有出差错的时候。 想想当初的卢象升，何尝不是得到了崇祯皇帝的殊遇，可是朝上一个杨嗣昌，外面一个高起潜，就活活的将明末第一名将给玩死了，朱辟邪可不想死的像卢象升一样窝囊。 那怎么办？ 很简单，找盟友啊！ 辽东一战，自己跟洪承畴已经结下了革命同志般的友谊，绝对是自己可靠的盟友，可是仅仅一个洪承畴远远不够，至于祖大寿，在朝中的地位太低，而且备受崇祯猜忌，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而孙传庭，就是朱辟邪找的第二个盟友！ 可以说救命之恩啊，先是救下了孙晴，现在就将孙传庭从监狱里给捞了出来，这份恩情，可不是说还就能够还完的。 只要孙传庭从监狱里放了出来，那日后就必定会成为朱辟邪的铁杆盟友！ “好了，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你们各自都去忙吧……” 崇祯本来兴致很高，结果被孙传庭的事情一搅，登时心情全无，沉声说道，“朱辟邪留下，朕要设宴为你请功，陈新甲、李邦华，你们两个作陪！” 朝会散去，乾清宫很快就摆上来一桌酒宴，崇祯素来不喜铺张，倒是简单的很，每个人面前一壶酒，六个菜，三荤三素，还有一个肉羹。 “朱爱卿，你立下如此功勋，朕本来应该大摆宴宴为你庆功的，可惜，如今国事艰难，国库空虚，哪怕是一两白银，朕也不想浪费了……” 崇祯低声叹道。 朱辟邪心头微微有些震动，果然如同史书记载，这崇祯的才能虽然一般，可是品行却是不差，算得上一位励精图治的皇帝了，可惜生不逢时，而且权谋手段也差了一些。 “皇上，” 朱辟邪沉声道：“这已经很是丰盛了，臣在辽东，与众将士餐风饮露，与之相比，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臣不敢居功，辽东一战，虽然最终击退了满洲，大明却也是伤亡不小，损失惨重，特别是笔架山二十多万石的粮草付之一炬，实在是令人心痛……” “哼！” 陈新甲在一旁冷哼道：“洪承畴枉自有名将之名，却被满洲如此轻而易举的烧掉所有粮草，若不是朱将军横空出世，只怕此战难免惨败了！” 第五十三章 一句话得罪所有人 朱辟邪闻言，眉头一扬，淡然道：“尚书大人之言，末将不敢苟同！” “哦？” 崇祯闻言，手上的酒杯一滞，缓缓问道：“朱爱卿身处局中，参与了几乎整个大战，朕正要向你请教，这一番大战的得失呢！”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臣本布衣，多年来游历外邦，不知礼仪，若是言语欠妥之处，还请皇上降罪！” “但说无妨！” 崇祯哂然道：“朕赦你无罪！”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但凡是倾国之战，首要的是战略；其次是供给，再次是临阵指挥。洪督师征战沙场多年，屡立奇功，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臣以为这一战，首先是我们的战略出了问题，战前祖大寿与洪督师尽皆认为，满洲精骑来去如风，最擅长的是野战，最佳的方略就是步步为营，稳步推进，不给满洲精骑任何突袭的机会，满洲寻不到破绽，时日一久，必定退兵，这与当年孙传庭大人给朝廷的谏言不谋而合！” “嗯！” 崇祯点头道：“孙传庭当初的确上书说起过，洪承畴的方略，朕也知道，你接着说。” 朱辟邪接着说道：“可是，大战开启，朝廷却屡屡促战，督促洪督师进兵，军中监军张若麒也不断催促，洪督师只能放弃原有战略，全力推进，如此，才给了满洲大军趁机掘开战壕，将我军主力给困在松山一带，难以动弹，即便是不袭取笔架山，我军也同样已经是凶险万分了。面对强敌，浪战，乃是自寻死路。” 陈新甲闻言，脸色微变，不满道：“朱将军，你说的倒是轻巧，朝廷倒也不想速战速决呢，可是十几万大军战于关外，你可想过，每日里耗费多少？每月军饷就高达五十万两，还要耗费朝廷十几万石的粮草！我们国库现在都已经连耗子都饿死了，哪里还有足够的钱粮支持大军稳扎稳打？” 朱辟邪摇头道：“尚书大人，朝廷空虚，那是朝廷的事情，对于三军而言，他们只管能够战而胜之，如果不能败敌，那十几万人出关意义何在？更何况，我们国库空虚，难道满洲就财政充盈吗？满洲连年征战扩军，关外民众稀少，粮食同样不敷支用，否则他们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入塞抢掠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既不知彼，又不知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这个……” 陈新甲被朱辟邪说的瞠目结舌，一时难以回答。 崇祯皱眉道：“朱爱卿，你说的固然在理，可是朝廷钱粮匮乏，却也是事实啊，朕也不能将粮草白银给凭空变出来啊……” 李邦华苦笑道：“外边有满洲大军逼境，国内还有闯逆献贼死灰复燃，朝廷一块铜板掰成两半花，一半给了关外，一半用于剿匪，朱将军，的确是捉襟见肘啊……” “什么捉襟见肘？” 陈新甲闷声道：“是根本就不够用，朝廷的三饷都加了多少了，依旧每年都要面临巨大的亏空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上与内阁又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朱辟邪冷笑道：“陈大人说的倒是轻巧，皇上先不说，内阁乃是朝廷中枢，其职责就是治国安民，富国强兵，朝廷内不能平匪乱，外不能御强侮，现在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想推得一干二净，那内阁大学时的俸禄挣得未免太容易一些了吧？” 陈新甲与李邦华闻言，登时脸都绿了，这个小子当真是年轻气盛啊，一句话就将朝中所有的阁相都给得罪了啊！ “朱爱卿，慎言！” 崇祯皱皱眉头，缓缓说道：“朝中诸公，大多数还是肯用心国事的……” “是，臣知罪！” 朱辟邪连忙答道：“皇上，用心国事跟治国安邦那是两码事，皇上您以恩科取才，这些人深受皇恩，却让天下乱象纷呈，内忧外患，要银子没银子，要粮草没粮草，要精兵没精兵，哪怕是这些人再用心国事，又有何用？若是哪一个大人能够不用心国事，却让大明百废俱兴，四海升平，那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才呢！否则说的好听是用心国事，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人浮于事，尸位素餐啊……” 人浮于事，尸位素餐…… “朱辟邪，你什么意思？” 陈新甲站起身来喝道：“既然你认为本官尸位素餐，那本官现在就引咎辞职，辞去兵部尚书一职，还请皇上恩准！” “陈爱卿，坐下！” 崇祯皱眉喝道，“朱爱卿，你说话太过率直了，难道所有的阁相都是尸位素餐的平庸之辈不成，那朕开科取士，岂不是眼睛瞎了？” “皇上，说一句万死的话，” 朱辟邪哂然道：“阁相们，未必都是平庸之辈，远的如同孙承宗，近的如同洪承畴，都是能臣，便是今日之内阁，也有能臣，只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行，大明不是没有人才，而是太多陷入了内耗……” 崇祯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擦了，绕了半天，你小子竟然绕到朕的头上来了，你的意思就是朕昏聩无能，不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呗？ “朱辟邪，还不赶紧向皇上请罪，你这是大言欺君！” 一旁的李邦华虽然心头也气，却也不想让皇上迁怒于这位刚刚崛起的将星，大明现在最缺的就是将星啊！ “不必！” 崇祯语气冷了下来，沉声道：“好，好得很，朕竟然如此昏聩，朱爱卿，你说的好！” 朱辟邪也没有管崇祯的脸色，继续说道：“皇上，臣言语无状，无意冒犯皇上，也无意冒犯陈大人，不过，这兵部尚书的位置，最适合的人，的确不是他！” “那本官就让给你这个不世奇才如何？” 陈新甲冷笑道。 朱辟邪淡然道：“我？陈大人说笑了，末将不过二十出头，一无资历，二无功勋，便是我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谁又肯听我的？陈大人胸有锦绣，巡抚一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纵览全局，运筹帷幄，却未必是你的强项，这兵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如今非洪承畴莫属！” 第五十四章 皇上，给你一道送命题 陈新甲脸色难看，冷哼道：“朱将军，大明帝国能征善战之人也不只有一个洪承畴！”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的确，大明能征善战之人不止一个洪承畴，从熊廷弼开始，到孙承宗，到袁崇焕，再到孙元化、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无不是名将之姿，只是，这些人哪一个做过兵部尚书？兵部执掌大明兵权，总揽军务，非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不能胜任。盖因为，兵部决断失宜，那就意味着从一开始，我们的战争就已经处于被动之下了。” 李邦华笑道：“朱将军，陈大人久在中枢，在朝野之上，同样有知兵之名，如何就不能坐的这兵部尚书的宝座？”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李大人，我说的是身经百战，而不是知兵，任何一个将帅都是需要用战绩来支撑的，没有战绩，那跟纸上谈兵的赵括又有何区别？原兵部尚书杨嗣昌也号称是知兵之人，可是围剿献贼又如何呢？听说在湖北被献贼打得连北都找不到，最后兵败忧惧而死，误国误民啊。陈大人也一样，想要坐稳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必须得有耀眼的战绩才行。” 崇祯嘴角一阵抽搐，闷声道：“朕也知道洪承畴兵略过人，可是现在辽东面对满洲强敌，更需要洪承畴坐镇！”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洪承畴眼光独到，胸襟眼界尽皆一时之选，不过，临战指挥却非其所长，就不如孙传庭了，若是孙传庭在辽东，洪承畴赴任兵部尚书，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必定相得益彰！” 陈新甲冷笑道：“皇上，朱将军对时局洞若观火，用兵如神，而且还有不世奇功支撑，想来比洪承畴更适合兵部尚书！” 朱辟邪哂然道：“陈大人，末将不过是就事论事，末将以布衣之身，仅仅两三个月，就做到了一镇的总兵，加俸侯爵，已经是超擢了，如果让末将做兵部尚书，如何服众？不管是治国理政，还是三军对阵，最忌讳的就是离心离德，我做兵部尚书，你是想让大明三军四分五裂吗？” “好了，不要争论了！” 崇祯沉声道：“朱爱卿，如今国事艰难，朕需要你为朕平定天下，扫荡群魔，京营虽然经过了李邦华的整顿，可是如今依旧战力不足，急需你将其训练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天底下的精锐之师，无不是从血与火之中淬炼出来的，而不是训练出来的，只有从尸山血海之中厮杀出来的士卒方才是真正的精锐，任何人都无法训练出真正的精锐来。您让臣整顿京营，臣倒是也可以提升其战力，但是想要以京营抗衡满洲精骑那样的劲旅，只怕还是力有未逮的，更何况，臣不以为，整顿京营是目前最着急的事情！” 崇祯愕然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所谓富国强兵，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有钱粮充足，方才能够做到兵强将勇，如今大明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即便是大明有精兵，我们又依靠什么去冲锋陷阵？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吧。臣以为，改善民生，充实国库，方才是重中之重！甚至，若是民生改善了，哪里还有什么流民跟随着闯逆献贼去造反？” 崇祯叹道：“自从朕登基以来，天灾人祸不断，甚至逼得朕几次三番下罪己诏，可是依旧于事无补，本来朝廷就左支右绌，加上战乱，那就更加难以支撑了，想要改善民生，充实国库，谈何容易？” 李邦华无奈道：“朱将军，您也说了，富国强兵，若想强兵就要先充实国库，可是要充实国库，那就得加税，如今三饷已经让百姓不堪重负，再加税，那天下流民就更多了，这就相当于将所有的百姓逼着去跟着闯逆献贼造反啊！” 朱辟邪淡然道：“李大人，咱们朝廷即便是薅羊毛，也不能只按着一只羊薅吧？长此以往，即便是这只绵羊再飞，也得被薅得一根毛都不剩了。三饷加给谁了？加给农民了，天底下最穷的现在就是农民，即便是我们在增加三成税赋，你也得能征收的上来才是吧？下官说充实府库，自然是不能打农民的主意！” 崇祯心头一跳，急声道：“怎么，朱爱卿莫非还精通经营之道？” 朱辟邪连忙躬身道：“回皇上，精通谈不上，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大明可不止仅仅有农民，还有商人呢，还有士绅呢，还有百官呢，还有皇族呢，这些人哪一个不必农民有钱？朝廷只向农民加税，涸泽而渔，哪里能征收的到？只会让这些农民走投无路，最后铤而走险。此乃是缘木求鱼。” 陈新甲冷哼道：“朱将军，农民穷，难道商人就不穷吗？还有皇族，你大概不知道吧，每年皇上都要为皇族苗裔的生存绞尽脑汁！至于官员士绅，圣人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从古至今，哪里从官员士绅收税的？这是皇家的浩荡隆恩，你将皇恩给取缔了，那朝野上下还不沸反盈天？你这是要让皇上承受刻薄寡恩的骂名吗？” 朱辟邪冷笑道：“陈大人，刻薄寡恩的骂名，总比亡国之君的骂名好吧？大明的江山若是亡了，一切都休要再提，皇上，两个让您选，你选择刻薄寡恩的骂名，还是选择做亡国之君？” “朕……” 崇祯一阵无语，这二选一的题，你叫朕选？怎么选？两个答案都是送命的啊！ “皇上……”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说道：“陈大人说商人穷，可是臣自幼游历天下，看到的可不是大明商人穷，大明的货物畅销海外，一只青瓷花瓶在大明不过十来两白银，到了西洋，售价却要十两黄金，臣在南洋，看到的是，一串串的瓷器丝绸茶叶经由南洋运往西洋，甚至臣听说，江南的商贾一单丝绸生意，就价值数十万两白银，甚至上百万两白银！商贾穷？那是就是一句笑话，几乎所有的西洋人都认为东方的大明遍地黄金！0” 第五十五章 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随着他二人的拳印不断的轰击在一起，擂台上空传出阵阵的空爆之声。 “轰隆，隆……” 二人的拳印又是轰爆在一起，随即他二人闪身爆退而出，皆是落到了相对的不远处。 刚才比试开始没多久，他二人足足对轰了几十道拳印，在这些对轰中，云烈显然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每次轰撞在一起，都是云风先行被逼退，云烈只是手臂微微麻木。 虽说这些对拼云风落入下风，但是对于他本身却是并无大碍，玄灵境三层与四层的境界虽然只是一线之隔，却是有着如此的差距，刚才的一番碰撞中，他完全是被对方给压着打，虽然能够略作抵抗，但却是还无还手之力。 “大哥，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恐怕在我面前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云烈目视着云风嘿嘿道。 云风闻言也是淡淡一笑：“看来的确如此啊。” 说罢，双手在身前结出一道印法，随着这道印法的结成。 在云风的头顶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起来，云层之中不时的发出阵阵轰鸣之声，雷云滚滚。 就在大家为之震撼的时候，陡然一声巨响，雷云之中一道巨大的雷电光柱爆射而出，所射之地，正是云风站着的地方。 云风看着这道巨大雷电光柱，双目之中并无出现慌张之色，而是双手又快若闪电般的结出另一道奇异印法，就在光柱即将轰中云风的时候，忽然化为漫天雷电光线，徐徐的围绕在云风身体周围，细看之下，犹如身体表面附着上了一层雷电光膜，一股暴涨性的气势轰然传遍整个场地。 此时的云风看上去宛如一道雷电光影，甚至就连双目在一闪一合中都是闪过道道雷弧。 “此绝技名，玄日雷体，二弟可要小心了。”云风看着面色掠上一抹震撼之色的云烈，徐徐道。 看着面前那道雷电光影，云烈的心中不免有些震动：“看其威势必然又是一道等级不低的灵决，我却是从未见过，难道大哥不止一道天阶灵决？” 就在云烈转动心思的一霎，一道雷电光影携带雷霆之威轰然射出，又是一道拳印轰出，双拳之上覆盖着道道雷电光弧。 云烈也是一拳轰出，巨大的拳印轰然撞到那道雷电拳印之上，就在众人以为还是刚才那般情况的时候。 只见两道拳印轰击在一起的一霎，拳印之间爆发出轰隆雷鸣之声，云烈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眼看就要落至擂台之下。 只见他身体在倒飞的空中一个急转，一拳轰出，顿时擂台之上，岩石爆碎而出，而他却是借着这股力，又是一个急转，稳稳的落到擂台的边角地带，面色变得凝重无比起来。 刚才对轰的那一瞬间，他感觉道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犹如山崩一般对着他狂扑而来，他几乎生不起一丝的抵御之力，那股力道就算是身为玄灵境五层的强者想要硬接下来恐怕都是相当困难。 “好强悍的灵决，居然能够提升肉体的等级，不过我想这种提升应该也是有着一些时间限制。”云烈毕竟战斗惊艳丰富，很快的便是静下心来，看着对面云风略显苍白的脸色，琢磨到。 擂台周围观看的众人也是被这一幕搞得晕头转向，震撼无比，刚才还被压着打的云风，瞬间却是把云烈击退。 一些眼力比较敏锐的强者更是面色凝重，内心震惊无比，云家当真底蕴雄厚，这一出手就是一道堪比天阶灵决的燧体术。 而反观看台之上的云万山和云万里也是面色各异，云万山微笑的点着头，云万里却是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心里惊怒无比：“这小子何时这么难对付了，如今他还只是玄灵境三层，却是这般棘手，若是突破道四层境界的话岂不是更加难以对付？” 坐在家主之位上的云万乾看着这一幕，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庞之上也是出现一丝愕然之意，心想：“这俩小子居然都身怀天阶灵决，当真是好机缘啊!” “喂，小家伙，这般时候你看是你父亲胜算大些，还是你二叔胜算大些？”云万乾心里有些高兴，毕竟内族之人能如此优秀对于云家来说终归是好事，不免轻笑道。 “那你觉得谁能胜出？”云天不乐意了，每次都是他问这问那的，烦死了，答应给自己的赌注道现在还没有兑现呢，心里恨恨的想着。 云万乾一愣，这小家伙居然烦了，还反问我，这么多年了他何曾被别人这么怠慢过，不过他也不生气，目光又扫了一下场上的二人，眼中精光一闪，意味深长道：“依我看，云烈这小子虽然看上去比你爹爹强一些，但我却是觉得你爹爹能最后胜出。” 噗嗤一声，云天笑了出来，表情极为滑稽，随即眯着眼睛，小狐狸般的道：“我们打赌如何？” 看着如此表情的云天，元万乾内心那个气闷，这小子居然嘲笑我，难道我说错了，老夫的眼光应该不会错啊，这点我还看不出来？ 他气闷道：“赌什么？”短短多天多时间，他居然跟这孩子说话越来越多起来。 “如果我输了的话随你怎么办都可以，如果你输了的话，要让我去藏书阁呆一个月的时间如何？”似乎是早就想好了一般。 “藏书阁呆一个月？”云万乾一惊，盯着面前的云天看了半响，总有种自己往套里钻的感觉。 觉察到云万乾的目光，云天也是有点不自然起来：“赌不赌说句话，这么大岁数了还玩深沉。” “好，一言为定。”呆一个月你这小子还能翻出天来，即使有什么别的意外，但好在这小子也是内族之人，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元万乾这般想着。 “现在可以说了把。”他翻了翻白眼。 云天点点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言之色，道：“我看他们两个谁都胜出不了，会是平手告终。“ “为什么？”云万乾极为不解，追问道。 “我爹爹或许能胜过我二叔，但是我爹爹却是不会赢他的，兄弟之间的情义你是不懂的。”云天装着大人样道。 云万乾：“……” 擂台之上，云烈揉了揉有些麻木的手臂，刚才的对拼，震得他体内都是有些血液沸腾，看着面前之人，一股灼热般的战意瞬间涌遍全身，缓缓道：“大哥好手段，看来我也只能拿出真本事来了，要不今天得栽倒在这里了。” 言罢，双目陡然暴睁，身体之上的肌肉犹如充气一般，瞬间鼓胀了起来，一股雄厚的荒力之气缓缓地自他体内散发出来，他脚下的地面都似是承受不住这般威压，陡然爆碎，身体之上荒力涌动间不断的交织在一起，最后凝聚在他的手臂之上，慢慢变成一道散发着黄色光芒的巨大龟臂。 他五指一握，爆射而出，挥动着巨大的光影龟臂，轰然对着云风砸落而下，嘴中缓缓吐着：“这是我从龟灵神印中领悟而出的，名叫玄龟灵臂，在接我这一招试试看。” 云风目视着爆射而来的云烈，看着那条龟臂，在这条手臂之上，他同样感觉到了一股压迫，竟然丝毫不弱于他这道玄日雷拳。 “好强的悟性，居然悟出了一道同样不弱的灵术。”云风心中叹了一声。 常人修习灵决仅仅只是能够修行而已，而资质，悟性高的人却是能够从灵决中悟出一些别的，更为深刻的东西，演变成一种旁支术法，称之为，灵术。 “好，就让我在试试你这道灵术究竟有多厉害。”云风也是面色凝重起来，随即体内荒力也是瞬间爆涌而出，缓缓道。 接着，同样是一道巨大雷霆拳印轰出，但这股压迫之感却是远远强于刚才那一拳。 轰出这拳之后，云风面色又是苍白了一分，显然消耗不小，反观云烈，看着巨大的雷霆拳印轰然而来，也是在空中一拳轰出。 两道巨大拳印又是轰撞在一起，一声巨响陡然响彻而起，周围棵棵参天巨树都似是有些承受不住这般压迫，摇摆不定，似要断裂一般，而首当其冲的擂台更是因为承受不住这般威压，已云风为中心，道道裂痕蔓延而开，最后轰然而碎。 一条条巨大沟壑横跨在众人眼前，震撼无比。 看台之上的众人，实力稍强者还能勉强稳住身形，稍差者，瞬间被震退数十米远，方才稳住身形，心中骇然无比。 这看似简单的一拳，威力却是恐怖如斯，恐怕就算是玄灵境五层的强者都不敢硬接。 看来这比试也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了啊，就是不知道究竟谁能胜出？ 第五十六章 将计就计，阴他们一把! 朱辟邪一句话，让崇祯满脸黯淡之色，他也不相信这些官员们真的那么穷，大明的俸禄即便是再低，这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这么多，哪一个年俸不在千两纹银以上，除此之外，还有禄米跟布匹呢，为官多年，怎么也有不少的积蓄吧，到头来，国家危难之际，竟然没有人愿意捐献银两！ 这就是他们口中言之凿凿的忠心耿耿？ 朱辟邪看崇祯神色黯淡，低声道：“皇上，臣言语无状，冒犯天威……” “唉……” 崇祯长叹一声，苦笑道：“若是退回三五年，你在朕面前如此放肆，说不得朕要将其赶出朝堂，甚至将你关进天牢也未可知，可是现在，朕不是数年前的朕了，这些年来，朕屡屡遭受打击，使得朕都怀疑，到底是不是适合坐在九五之尊的宝座上，祖宗基业啊，若是真的毁在朕的手上，朕有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十年了，十年里，已经很少有人胆敢在朕面前如此直言不讳了……” 朱辟邪一阵无语，这个皇帝还真的会装模作样，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卢象升就不会死了，孙传庭就不会被下狱了，国有良才而不见用，见用而不能任其施为，好好的人才都被你糟蹋了啊，你现在才回过神来？ 崇祯接着说道：“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朕都都听进去了，不过，想要推行，谈何容易？朝中反对的声音太大了啊，以往朕也想征收商税，可是臣子们甚至以死相逼，朕也无计可施，至于像士绅官员征税，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你可有什么良策？” 朱辟邪叹道：“皇上，臣有八个字送给您，循序渐进，因势利导！” “此为何意？” 崇祯连忙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所谓循序渐进，自然是要一步步的推进，那样的阻力太大了，谁也没有办法，而是选择难度最小的来推进，如此朝廷上的阻力就会被一步步化解；所谓因势利导，那就是皇上需要借势，利用一些事情来推动革新。” “借势？” 崇祯沉声道：“循序渐进，朕明白，可是这借势怎么说？如何借势？” 朱辟邪笑道：“这个也不难，就是抓住一些特定的事件，来强行推动？比如，商税！” “哦？” 崇祯登时来了兴致，急声问道：“具体说说！”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自从崇祯二年开始，满洲鞑子屡屡突破大明防线，长驱直入，在京畿地带进行劫掠，甚至直接威胁京城的安全，您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满洲鞑子能够如此轻易就找到我们宣大直至山海关防线的漏洞吗？” 崇祯心头一惊，沉声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大明朝廷之上有内奸？” 朱辟邪笑道：“朝堂上有没有满洲安排的内应，臣不敢妄言，但是满洲向着大明内部安插了大量的内应，臣绝对可以确定的，而最确定的，就是常年游走在大明与蒙古满洲之间的那些商人，特别是晋商！长年以来，大明与蒙古满洲的正常贸易乃至于走私贸易，都被晋商控制，这些年来，大量的晋商被皇太极收买控制，不断地从这些晋商手中收取大明的情报，特别是军事布防的情报，而晋商常年游走在宣大乃至于察哈尔、热河、绥远一带，对明满蒙边境的军事布防了如指掌！” “这群数典忘祖的败类！” 崇祯心头又惊又怒，狠狠的将一支茶盏摔在地上，低吼道：“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必定要将其斩草除根，诛灭九族！” “皇上，证据，证据呢？” 朱辟邪淡然道：“若是杀一两个人，朝廷没有证据也无妨，可是晋商不一样，大明立国两百年，晋商靠着九边粮草盐铁贸易，聚拢了无数的财力，经过多年的发展，更是将触角延伸到了朝堂之上，不少重臣都与其有着不小的瓜葛，没有真凭实据，您就想要将晋商连根拔起，只怕比您加征商税面临的阻力还要大！只有拿到了铁证，才有将这些奸细绳之于法！” “朕有锦衣卫！” 崇祯低喝道：“朕这就命锦衣卫前往山西将这些晋商全部监押，严刑拷打，不相信他们能够挺得住！” 朱辟邪苦笑道：“皇上，还是那句话，晋商树大根深，您就这样明火执仗派出锦衣卫收拾晋商，只怕朝堂之上会引起臣子们的强烈反应的！甚至刚刚开始行动，就会走漏风声，到时候，晋商全跑了，您怎么办？” 崇祯恨声道：“那你说，到底有什么良策没有？” “将计就计！”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咱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一次松山大战，臣一把火将满洲的三十万石粮草付之一炬，满洲精锐伤亡无数，皇太极什么都没有能够得到，到了冬天，他们绝难支撑下去的，十有八九，会铤而走险，再度出兵进犯入塞，到时候，必定会与晋商暗通款曲，臣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派出精兵强将，将晋商给盯紧了，哪怕是他们家有几个老鼠洞，都得查的清清楚楚！” 崇祯缓缓点头，“你的意思是严密监视，然后将晋商与满洲勾结的证据给一锅端了，到时候，再将晋商一网打尽？” 朱辟邪笑道：“不错，不光是如此，我们还需要对宣大一带的军事布防做出调整，故意给满洲留下点破绽，等着晋商将满洲勾搭上门，然后伏以精锐，一举将其重创，顺手按着手中的情报证据，将晋商一网打尽！” “好，说得好！” 崇祯登时兴奋起来，若是能够将晋商这个吃里扒外的败类给一锅端了，还能重创满洲，那绝对会给大明迎来一个宝贵的喘息之机的！ 崇祯笑道：“既然主意是你出的，那就由你来全权谋划，如何？”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你是说让我去宣大？我不过是一个总兵，而且是刚刚上任的总兵，直接去宣大，那岂不是将臣放在火上烤？方略，我们定了，人选，却不能是我，臣推荐孙传庭执掌宣大，以他的智谋，这一次，只要满洲赶来，必定让其铩羽而归！” 第五十七章 好大一个坑 “孙传庭？” 崇祯皱皱眉头，实话说，他还真的不想将这天大的功劳送到孙传庭的手上，这个人太傲气了的。 朱辟邪低声道：“皇上，非孙传庭莫属，陈新甲虽然也有知兵之能，但是要面对满洲精骑，必须孙传庭这样的盖世名将不可，第二，孙传庭在军中威望素著，也能够压制得住军中的骄兵悍将，换做其他人，只怕是难以做到。而且……” 朱辟邪沉声道：“晋商两百年来积累了无数的财富，这些财富，可不是三五万两或者是三五十万两白银呢，哪怕是三五百万两白银都不止！一旦查抄晋商，那就必须要有最信得过的心腹坐镇方才可以，否则一些官员监守自盗，莫说是肥肉，只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孙传庭素来有清名，未来还可以领兵监督查抄晋商，如此以来，我们方才可以一竟全功！” 三五百万两白银！ 崇祯登时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急声道：“此言当真？” 不怪崇祯这么没出息，实在是现在大明朝廷太缺钱了啊，如今大明一年的税赋连三饷都算进去，也不过一千万两白银而已，这一下子就给整出半年的大明财赋来，崇祯不红眼才怪呢！ “皇上，” 朱辟邪沉声道：“只怕臣还少说了，您想一想，这些年来，九边将士的粮食盐引茶叶，这些会有多大的利润？再想向，每年他们跟蒙古贸易，将粮食茶叶高价卖到蒙古，然后廉价换回马匹，在将马匹以高价卖给朝廷，一来一回，这个利润那可是惊人的，只怕三五百万两，臣都少说了，如果算上其他的产业的话，上千万两白银都未必挡得住！所以，皇上，你这一次派锦衣卫前往山西，必须是最信得过的人，对您忠心耿耿，而且不贪财，不好色，如果，所托非人，后果，您懂得……” 崇祯的心立即紧张了起来，别说上千万两白银，便是一百万两白银，那也必须将最贴心的人选挑出来，这可是事关大明江山社稷的！ 崇祯沉声道：“那你说，朕应该交给谁去做？” 朱辟邪直接气乐了，无语道：“皇上，臣进入大明到现在还不足半年呢，昨天才算是真的朝堂上的人了，连内阁的列位阁相都没有认全呢，您让臣推荐人选？” 崇祯脸色一红，讪笑道：“是了，朕都急糊涂了，好吧，这个人选，朕一定好生选择，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办的干净利索！” 朱辟邪沉声道：“不过，臣麾下的守备将军程俊，为人谨慎，品行绝佳，跟随臣前往满洲，更是能力超卓，臣以为可以暂时安排进锦衣卫，协助锦衣卫进行查抄晋商，而且他初来乍到，哪怕是您派遣的锦衣卫真的监守自盗，也不会将其牵扯进去，关键时刻，还能给您专折密奏，确保万无一失！” 崇祯大喜过望，朱辟邪的能力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不光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朝堂上的门道，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啊！ 崇祯慨然叹道：“若是朕身边多几个你这样的人才，那何愁大明不中兴？” 朱辟邪无奈摇头道：“皇上，天下之大，比臣强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缺少将他们发掘出来的人，也缺少对他们的信任，如此而已，如果不是臣在紧急关头，救下了十万明军主力，连战连胜，您会如此相信臣的能力吗？” 崇祯脸色一红，闷声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明日，朕便传旨，让孙传庭出任宣大总督，召入宫中面授机宜！放心，便是孙传庭做成了这件事情，那首功也必定跑不了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了，整顿京营的事情，你也要放在心上，偌大的京营，如今军备荒废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令朕痛心！”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还是那句话，富国，我们才有强兵的机会，没有钱粮，我们总不能让这些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刚刚臣给您说的税赋，只是一个方面，仅仅是冰山之一角而已，开源，我们有的是办法，也未必非要在征税上！” “怎么，你还有其他的办法？” 崇祯愕然问道。 朱辟邪笑道：“皇上，臣说过，臣这些年一直游历南洋西洋，看到了大明与西洋南洋之间的繁华贸易，您可知道，单单是大明与西洋之间的贸易，每年要多少银子吗？怕是两三千万两都不止！大明如今实施海禁，这些贸易大多都是民间的私下贸易，利润都进入了商贾的钱包，朝廷却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到，不管是朝廷推行商贸，还是我们在商埠进行征税，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财源啊，两三千万两白银的贸易额，哪怕是三十税一，都要上百万两白银的税收了！” “你的意思是……” 崇祯迟疑道。 “全面放开海禁，鼓励大明与海外的贸易，不过，不管是大明船只出海，还是海外船只入港，必须照章纳税，仅此一项，臣保证大明每年都可以增加至少百万两的岁入，五年之后，三百万两的岁入，都不是什么问题！” 朱辟邪沉声道，“这是其一，其二，如今只是大明朝廷没银子，可不是大明的士绅商贾没银子，他们的银子都放在自家的银窖或者票号里呢！臣有个主意，不知道您敢不敢试一试？” “什么主意？” 崇祯问道。 朱辟邪嘿嘿笑道：“您以皇家名义，成立票号，许以年息一厘，号召天下士绅商贾将手中的金银存入票号，哪怕是仅仅有十分之一的银子被存入票号，那也要起码两千万两银子的，有了这些银子，莫说是平定闯逆献贼，即便是将满洲犁庭扫穴，也不过是反手间的事情！” 两千万两银子，一厘的利息，单单是利息一年下来，都得二十万两，再加上人员的薪俸，银两的折损，只怕少说也要五十万两白银啊！ 崇祯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可是也绝对不傻啊！ “朱爱卿！” 崇祯不满道：“将士绅商贾的银子收拢起来，朝廷倒是有银子了，可是这些银子，总归是要还的啊，而且每年人员薪俸，支付的利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您这是寅吃卯粮，是涸泽而渔，朝廷大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第五十八章 孙传庭眼中的妖孽! 从入夜一直到三更天，崇祯与朱辟邪一直聊了三个时辰，几乎将朱辟邪给榨干了。 带到朱辟邪离去，崇祯方才长长的舒了一个懒腰，口中喃喃道：“上天待朕何其不薄，竟然将这样一个经天纬地的人才送到朕的身边，而且还如此年轻，嘿嘿，即便是朕哪一日死了，也不愁没有托孤之臣了啊……” “来人！” 崇祯蓦地转身喝道。 王承恩连忙走了过来，躬身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笔墨伺候！” 崇祯低喝道：“朕要将朱爱卿讲的事情一样一样的都记下来，若是这些举措都能一一的施行，未来何愁大明不振兴？” 别的不说，单单是开海禁，鼓励商业，征商税以及收回盐引这几项，就能够让大明的岁入直接翻上一番，有了这么多的银子，他崇祯何愁打不过闯逆献贼甚至满洲？ 朱辟邪离开了皇宫，一路返回了兵部的驿馆，一旁的程俊连忙走了上来。 “大人！” 程俊低声道：“孙传庭大人来了，一直在等您呢，说是要当面向您致谢！” 朱辟邪眉头一扬，连忙快步走进了房间，只见孙传庭一身儒士服，静静的站立在中间，孙晴则是在一旁陪侍。 “孙大人，哈哈……” 朱辟邪笑道：“孙大人受了三年牢狱之灾，如今终于脱离囹圄，重获自由，可喜可贺啊！” 孙传庭眉头挑了一挑，向着朱辟邪一躬到地，沉声道：“下官孙传庭多谢朱将军仗义出手，大恩不言谢，但凡将军有用得着在下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辟邪连忙一把将孙传庭搀住，急声道：“孙大人客气了，孙大人功盖寰宇，造小人构陷，身陷囹圄，我辈自当全力相救，您年长在下许多，算得上在下父执辈了，如何能行此大礼，快快请坐！” 孙传庭与朱辟邪各自落座，方才说道：“晴儿，今日为父与朱将军有许多话要说，你就在一旁斟茶服侍！” 孙晴答应一声，缓缓跪坐在一侧，为两个人斟茶，递给了两人。 孙传庭叹道：“今日下午，兵部的方岳贡大人亲自前往天牢宣读旨意，将我放出天牢，也给我说了你的事情，啧啧，不得不说，英雄出少年啊，像将军如此年纪之时，我还在寒窗苦读呢，将军却已经成为一颗将星，冉冉升起，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啊……” 孙晴忍不住问道：“爹爹，朱将军真的这么厉害？连您都比不了？” “比？” 孙传庭哂然笑道：“怎么比？辽东一战，你伯父洪承畴率领十三万大军对战满洲精锐，结果被皇太极给逼入了绝境，若不是朱将军力挽狂澜，十万精锐只怕都要全军覆没了，你伯父那么厉害的人物，都不是皇太极的对手，若是为父易地而处，又能强到哪里去？可是朱将军一出世，就在乳峰山以一己之力救下了曹变蛟，紧接着一个人潜入笔架山，火烧二十万石粮草，接着杀入清军大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 孙晴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孙传庭乃是当世名将，孙晴是将门虎女，若是没有三分虎胆，也不敢一个人千里迢迢前来京城救父，这样的女子自然对英雄最为崇拜不过！ 朱辟邪笑道：“孙大人，在下不过是一介少年，您若是如此谬赞，那我可就真的飘得不知道天多高底多厚了。” 孙传庭哂然笑道：“朱将军，老夫可有半句虚言？晴儿，若是仅仅是这些，那朱将军最多也就是赵子龙那般的绝世悍将，但是他最厉害的可不是冲锋陷阵，而是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嘿嘿，掐准了皇太极的脉搏，反其道而行，突袭义州城，紧接着半路伏击驰援的多尔衮，将其重创，逼迫皇太极退兵，又在小凌河突然炸毁桥梁，将满洲主力瞬间截为两段，亨九兄何其有幸，竟然遇到了如此贵人，若不是朱将军，现在的亨九兄已经是身败名裂了！” 孙晴满脸的震骇，如此年纪，竟然就将皇太极多尔衮等一众满洲悍将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要知道，在她的印象里，洪承畴那可是与父亲并驾齐驱的大明名将，竟然都不是皇太极的对手，反而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举将皇太极给打得落花流水！ “仅仅率领三千精骑，就敢闯入满洲腹地，将满洲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嘿嘿，朱将军这样的手段当真是无人能望你项背了，即便是故去的建斗公素来以勇冠三军闻名，都要相形见绌了。” 孙传庭叹道。 门口的程俊忍不住说道：“孙大人，这算什么？我们大人只身一人闯入平安堡，在千军万马之中，把皇太极从被窝里给掏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呢！哈哈哈，到现在，我都记得看到皇太极时的样子，堂堂满清皇帝，竟然做了俘虏，啧啧……” 孙传庭心头大震，呆呆的看着朱辟邪，骇然问道：“真的？” 朱辟邪笑道：“大人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也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当时身处绝境，若是不将皇太极给抓住，我们想要全身而退，着实是难如登天啊……” 孙传庭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着，因为跟方岳贡呆的时间太短，方岳贡也仅仅是给朱辟邪大致讲了一下朱辟邪的情况，至于这生擒皇太极这一段，可是没有听到。 “妖孽！” 孙传庭不由得爆了粗口，闷声道：“你就是真正的妖孽，但凡是个人，如何能够做到你这般？” “父亲……” 孙晴低声道：“皇上将您放了出来，打算让你去何处任职？” 孙传庭叹声道：“能去何处，只是暂时安排在兵部担任右侍郎，先在兵部干着，看看情况再说吧。” 朱辟邪笑道：“大人，您只怕还不知道，在下刚刚为您在皇上面前讨了一个美差啊……” “美差？什么美差？” 孙传庭愕然问道，“圣旨上不是说，让我担任兵部侍郎吗？” 第五十九章 铲除这颗毒瘤 “我刚刚从宫中回来，皇上留我询问治国之策。” 朱辟邪沉声道：“如今大明已经是病入膏肓，各种问题盘根错节，想要扭转局面，实在是难如登天，我向皇上献计，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钱粮的问题，没有钱粮，不管是平叛，还是御侮，都是空谈。而钱粮如何解决？” 孙传庭苦笑道：“钱粮的问题，的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当初出任陕西巡抚的时候，朝廷仅仅给了我一万两银子，其余的都让我自己解决，一万两银子，都不够给将士们人手准备一件兵器的，可是解决钱粮太难了，百姓已经贫苦到了极致，哪里还能征得到税赋？但凡是有点吃的，百姓们也不愿意去造反吗？至于那些豪商巨贾，每个人后面都有重臣支撑，官商勾结，自然不愿意让朝廷动他们的蛋糕了，诸如盐引茶引，也几乎全部都被权贵控制，上哪里去筹措钱粮去？” “这个钱粮就着落在山西了！” 朱辟邪沉声道：“我在辽东掌握了确切的消息，多年来，晋商游走在大明与蒙满之间，为了利益不惜将大明的情报特别是防务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卖给满洲，这是大明身体上最大的一颗毒瘤，必须连根拔起！而他们掌握的财富更是数以千万计了，除掉他们，咱们不就有了钱粮了吗？” “那跟我出任宣大总督有什么关系？” 孙传庭疑惑问道。 朱辟邪笑道：“当然是给你找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了，虽然皇上将你放了出来，毕竟那个忤逆圣意的事情也难以说得清楚，皇上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如今经过我一折腾，满洲损失惨重，冬天必定是艰难无比的，我断定十有八九，他们还会再度入塞，而要入塞，他们自然需要晋商的情报支持！”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宣大阻击满洲精锐？” 孙传庭沉声道。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从现在到入冬，起码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到了宣大之后，调整宣大一线的防务，将破绽直接暴露给晋商，经由晋商的手传递给满洲，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部署好埋伏，将计就计，让满洲鞑子狠狠的栽一个跟头，顺带手，将晋商一网打尽！” 孙传庭心头大震，这个年轻人好大的魄力，一出手就将晋商跟满洲全部装了进去，一旦成功，不光自己可以重回荣耀之巅，连带着大明如今的困局也可以迎刃而解了！ 朱辟邪叹道：“其实，在下认为最合适的朝中布局，是您前往辽东主持防务，而洪督师调回京城，坐镇中枢，主持全国的防务，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可惜，卢象升殉国了，否则，再加上一个卢象升负责剿灭叛军，不出数年时间，就可以让大明的困局缓解了。” “虽然卢督师殉国了，现在不是有你吗？” 孙晴脸色微红，低声说道：“您的本事比卢督师只强不弱，我爹爹在辽东，洪督师在朝堂，你也可以领军围剿闯逆献贼啊……” “晴儿，你懂什么，不要胡乱插嘴！” 孙传庭低喝道。 朱辟邪摇头道：“没关系，晴儿小姐，我自负南征北战，不输他卢象升，但是，第一，我没有自己的部曲，第二，我没有足够的威望跟资历，让我现在去剿匪，大明的那些骄兵悍将哪个肯听我的？最起码在我拥有一支精锐兵力之前，我是没办法剿灭献贼闯逆的，况且，我还要好多事务要做呢……” 孙传庭沉声道：“将军乃是不世奇才，若是让你放手施为，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训练出一支不弱于秦军的百战精锐来。”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慢慢来，一步吃不成胖子，大明想要走出现在的困局，也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 朱辟邪与孙传庭彻夜长谈，两个人虽然年纪差了三十岁，但是同时军旅中人，这话题自然聊也聊不完。 孙传庭作为大明的名将，转战南北，与闯逆献贼乃至于满洲精骑都交过手，同时作为陕西巡抚，对于如今大明面临的民生凋敝的情况也有着深刻的认识，可以说，经过孙传庭一翻介绍解释，朱辟邪总算是对大明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上有天灾，下有人祸，内有叛乱，外有强敌，朝有朋党，野无遗贤，无怪乎崇祯皇帝那么努力，这大明江山还是不可逆转的亡国了呢，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大明这边。 无怪乎崇祯在吊死之前留了一句朕非亡国之君，尔等都是亡国之臣，实在是猪队友太多了，当然，仅有的几个好队友，还被崇祯自己给玩儿死了。 乾清宫中，崇祯将朱辟邪所讲的一一都记录了下来，放下了毛笔，将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郭茂召入了大殿。 “皇上，深夜您召臣前来，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郭茂躬身说道。 “郭茂！” 崇祯转过身来，看着郭茂，沉声道：“在朕登基之前，你就是信王府的人，也算是真的股肱心腹了，这些年来，你还记得当初咱们君臣登基前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日子吗？” 郭茂心头一跳，连忙跪倒在地，沉声道：“皇上，臣当然记得，当初臣在王府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如今能够坐在北镇抚司镇抚使的高位上，都是皇上的恩典，臣肝脑涂地，都难以报答万一！” 崇祯缓缓说道：“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件事情，朕交给别人不放心，想要你去做！” 郭茂连忙答道：“皇上只管吩咐，臣敢不尽心竭力！” 崇祯点头道：“朕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盘踞在山西的晋商，多年来与满洲鞑子勾结，将咱们朝廷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卖给满洲，罪大恶极，朕想要让你从北镇抚司抽调精干锦衣卫，前往山西，全力收集晋商里通敌国的证据，将这颗毒瘤，连根拔起！你做得到吗？” 晋商？ 郭茂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皇上，这晋商势力庞大，朝中可是有不少重臣都与他们来往密切，一旦走漏消息……” 崇祯冷哼道：“所以，朕才找你来，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到了山西之后，所有的锦衣卫力量都归你节制，人员调度任免尽皆由你决定，朕还会给你从军中挑选一位将领协助你，所有的事情朕都不管，朕只要结果，查清晋商的证据，将其一网打尽！” 第六十章 垃圾，你们都是垃圾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随后眼前的屏障瞬间支离破碎。 “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般动静自然是引起了里面所有人员的注意。 “有人强行破开屏障进入到了里面，所有人准备战斗。” “谁敢强行破开我们的防御，找死。” …… 这里的动静自然令屏障内的众人纷纷震怒了起来，于是每个人手持武器缓缓的朝着屏障这里赶来。 "你们是谁，竟然敢闯我们的地方，找死吗？" 很快屏障内的众人快速的来到了屏障此处，看着到来的星辰阁众人顿时冷冷的开口道。 “滚！” 面对这群滚腿子，星辰阁的天地境界强者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是姨丈横飞了出去，顿时所有人员全部都是被击飞了出去。 “走！” 一人领头，其他人纷纷跟随在身后朝着此处前往。 “还真是别有洞天。” 看见这一幕，星辰阁的天地境界强者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这里与外界与世隔绝，可是这里却是有着各种住处，甚至还有着街市，完全就是小型版的冰封小镇。 “给我找出五毒散人。” 天地境界的强者立刻一声令下，然后从安儿哪里取走了五毒散人的图画，直接是在整个街市里面开始寻找五毒散人在什么地方。 “是！”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是行动了起来，开始寻找五毒散人。 “什么人敢在我们百里国闹事。” 而也就是在此刻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街市，于是一名名可怕的强者朝着四周走了出来，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与星辰阁的众人发起了进攻。 “敢阻拦者，全部杀无赦。” 听见这一句话，星辰阁的强者直接是冰冷的开口。 谁敢阻拦他们寻找五毒散人，所有人都必须死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允许离开。 “明白！” 听见了这一句话，很快街市直接是成为了战场，无数人开始碰撞到了一起。 这些自称是百里国的人员实力虽然不错，但是想要和巨擘一般存在的星辰阁碰撞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 “住手。” 就在百里国的强者即将陨落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到了众人的耳中，然后一名头戴皇冠，身披龙袍的老者缓缓的从街市深处走了出来。 这个老者每走一步，都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令人心魂震颤，显然实力非常的恐怖，不容小视。 “这是？” “曾经的百里无敌。” 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立刻有人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于是直接说出了眼前老者的真实身份。 “什么？他就是百里无敌？” 听见有人说出了他的身份，立刻有人惊呼出声，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老者竟然是传说之中的百里无敌。 百里无敌那可是三十年前的无敌人物了，据说他已经是消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这三十年的时间无人知晓百里无敌去了什么地方。 原来百里无敌竟然已经是在冰封小镇外面，竟然开辟出了自己的小型王国。 “你们是星辰阁的人？” 百里无敌出现在这里，看向了星辰阁的强者平静的询问道。 “是！” 听着百里无敌的话，星辰阁的强者立刻是承认了下来。 三十年前就已经无敌的百里无敌，如今过去了三十年的时间，想必实力更加的恐怖而可怕了，就算是他们一起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所以他们也不敢轻易的出手。 “我们百里国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来到我们百里国做什么？难道是觉得我们百里国很好欺负？” 百里无敌突然间发难般的开口。 “你们百里国虽然没有得罪我们星辰阁，但是你们有人却是得罪了我们星辰阁，而且我们还是奉命前来于此将他带回去，若是你想要亲自出手的话，我背后的人显然会比较感兴趣。” 面对百里无敌的发难，星辰阁的强者轻笑了一声，告诉了对方此次来到这里，可不是他自己想要来到这里的，而是他背后之人。 而整个百国领地，都知道星辰阁背后之人均是玄老。 毕竟只要踏入到了天地境界，都需要按照玄老的吩咐做事，尤其是聚集到一起共同前去一个地方，这就是玄老的可怕之处，当然除了这事之外，玄老不会插手任何的事情。 “玄老？” 百里无敌听见了这一句话，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他们这种人可是非常清楚玄老的可怕，就算是他已经临门一脚踏入到了那个传说之中的境界，甚至就算是他踏入到了那个传说之中的境界都不可能是玄老的对手。 “说吧，你们要什么人？” 百里无敌叹息了一口气，竟然是玄老要的人，百里无敌自然不敢反抗，除非是整个百里国想要覆灭。 “五毒散人。” 星辰阁的强者只是冷冷的说出了四个字。 “五毒散人？” 听见了星辰阁强者的话，百里无敌也是忍不住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对方要的是他。 要知道，五毒散人离开百里国出去也是他任命的，只是没有想到五毒散人竟然得罪了星辰阁的人，而且还让星辰阁找上门来了。 竟然如此的话，百里无敌也是没有办法庇护五毒散人了，因为他不敢得罪星辰阁，同时也是得罪不起啊。 “所有人让开，将五毒散人交出来。” 百里无敌无力的对着众人说道。 听着百里无敌的话，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后，整个百里国都是非常的无助。 星辰阁那可是整个百国领地的巨擘，幸好对方不会插手整个百国领地的事情，否则的话整个百国领地的格局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多谢百里无敌前辈了。” 听见百里无敌已经是打算交出五毒散人了，星辰阁的强者恭敬的说了一声，随后带领着众人前去抓住了五毒散人。 五毒散人还打算反抗但是很快却被镇压了。 直到五毒散人被带走，没有一个人敢出面或者开口帮助五毒散人，毕竟他得罪来的那可是星辰阁。 很快五毒散人来到了星辰阁，他就彻底的后悔了，不该得罪星辰阁，但是世间没有后悔药。 玄老得罪了周武竟然踏入到了核心区域。 “影子你亲自前去核心区域将小武带回来，那个地方如今对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玄老直接是对着暗中吩咐道。 吩咐完毕之后，影子出现在玄老的面前，一刀抹掉了五毒散人的脖子，任何看见他的人必须死，除了玄老和周武除外。 第六十一章 皇上，您太抠门了啊 崇祯闻言，登时想起了朱辟邪昨夜跟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当时犹豫再三，不敢贸然决定，没想到朱辟邪竟然另辟蹊径，要自己单干啊！ 崇祯深吸一口气，答道：“好，既然如此，那朕就满足你，来人，传旨，赐朱辟邪皇家经济副使，待朕在北直隶境内可以任意经营产业，任何衙门不得阻拦！陈新甲，白贻清，朱辟邪跟你们的赌注，朕亲自见证，明年今日，若是他的承诺全部实现，你们两个人就看着办吧！” 陈新甲冷笑一声，答道：“皇上放心，若是朱辟邪将军做得到，臣的兵部尚书的位置也让给他来做！” 一场好端端的朝会，因为这场争端搞得众人不欢而散。 乾清宫，崇祯看着眼前的朱辟邪，无奈道：“朱辟邪，你聪明无比，应该明白刚刚初来乍到，资历甚浅，这个时候需要低调，低调，明白不明白？你即便是古往今来第一名将，如果跟整个朝堂都对着干，朕也没有办法回护你的周全！” 朱辟邪笑道：“皇上，臣心里有数，本来臣想要低调呢，可是这些人一个个看臣不顺眼，非要逼臣，那臣就不能不应战了，不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吗？还真的没有放在臣的心上！”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崇祯没好气道，“那可是数十万两银子，即便是河南一省一年的岁入都没有这么多！你去哪里挣这么多的银子去？就凭你的票号？你能够把票号的成本给持平了就算不错了！” 朱辟邪笑道：“皇上，您想一想，如果我不放出大话来，户部能给臣一口气将京营一年的军饷都准备齐全吗？如果连军饷都准备不齐，皇上，臣可没办法给您带好京营！” 崇祯心头大震，原来这个小子在这里等着呢啊！说的也是，如今国库空空如也，如果不是这个赌注，只怕面对朱辟邪军饷的要求，户部能够给朱辟邪七八万两银子，就已经是看得起他了，现在好了，白贻清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那整顿京营的钱粮可就全部都有着落了。 崇祯闷声道：“可是若是你玩不成呢？你真的去辽东当一个火头军？”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若是臣到了辽东，即便是一个火头军，您说臣说句话，洪督师是听其他总兵的，还是听臣的？” 崇祯脸色登时黑了下来，这个熊孩子啊，竟然在这里等着呢，哪怕他就是成为了一介白衣，只要说句话，现在在辽东的威力也不下于自己的圣旨了！ “不过，皇上，您还得帮臣一个忙，” 朱辟邪嬉笑道。 “你说！” 崇祯没好气道。 朱辟邪嘿嘿笑道：“很简单，您从内帑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借给臣，起码臣不管做任何事情，总得有本钱啊……” “十万两银子？做梦！” 崇祯气的差点破口大骂，这个小子还真的敢开口啊，十万两银子啊，那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吗？不错，内帑虽然也不富裕，但是十万两银子还拿的出来，可是那是崇祯皇帝的棺材本啊，岂能乱动？ 崇祯本来就抠唆惯了的，现在一口气朱辟邪要借十万两白银，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朱辟邪无奈道：“皇上，不要那么小气吗？十万两白银，臣有不是白借您的，一年为期，臣给您五千两白银的利息，如何？” “不行！” 崇祯的回答干脆无比，“朱辟邪，别的都可以商议，唯独银子，这内帑的银子，花一分少一分，朕必须要用在刀刃上，一旦国库见底儿，朕还指望着内帑银来解燃眉之急呢，别说十万两，便是一万两银子都休想！！” 朱辟邪一阵无语，闷声道：“皇上，这银子花出去才是银子，放在银窖里，那就是土坷垃，啥都不算啊！给您把花花的银子做利钱，您还不愿意？要不算您入股如何？到时候，您可是每年都可以直接分红的。” 崇祯恨声道：“你休想！这辈子也休想打朕内帑银的主意！朕绝对不干！再说了，朕不是赐了你黄金白银呢，加在一起，也要有一两万两了吧？” “这点哪里够？” 朱辟邪郁闷道：“皇上，您要明白，我们开票号，首先要保证这票号有足够的本金的，否则，人家谁会相信你？没有本金做担保，你贪墨了人家的银子，人家朝谁要去？” 崇祯冷笑道：“那朕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朱辟邪咬牙道：“好，既然如此，那皇上请您赏个恩典，允许臣挪用京营军饷，将其借入作为本金！只要三五个月，就可以将其还上！”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朱辟邪哀叹道：“皇上，您若是这个也不答应臣，那臣就直接辞职，这就滚去辽东当火头军去！” 崇祯无奈道：“好吧，不过，即便是户部将军饷拨付给了你，也会死死的盯住的，到时候，点被人家发现了端倪，你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休想让朕给你擦屁股！” 朱辟邪登时踏实了下来，只要有了启动的资金，一切都好说！ 朱辟邪低声道：“皇上，要不，您再赏个恩典？臣给您未来票号一成的干股，您只需要坐等分红九成，不过，您的把皇家二字借给臣用用，就当挂在皇家名下了，然后，让王承恩在票号里挂一个头衔，臣给他每个月开一百两的薪俸，怎么样？” 皇家的名头？ 崇祯脸色一沉，喝道：“这个你也敢窥伺？你好大的胆子！” “借用，只是借用啊！” 朱辟邪连忙说道：“皇上，未来您的好处大大的啊，臣向您保证，未来五年之内，臣给您的分红总数绝对不会低于十万两白银，十万两啊，臣向您借十万两您都骂的臣狗血淋头呢！” “真的？” 崇祯冷笑道：“你可是又多了一条赌注啊，如果赌输了，你就别去辽东了，就直接阉了你在朕身边做太监吧！” 第六十二章 表字诚候 大圣来也 “嘿嘿，” 朱辟邪嬉笑道：“皇上放心，臣可没有王公公那个福气，臣就是操心受苦的命……” 崇祯闷声道：“行了，别给朕耍贫嘴了，朕想问问你，整顿京营，你可有了什么计划没有？” 朱辟邪皱皱眉头，答道：“皇上，这两日臣也了解了一下京营，虽然经过了一番整顿，但是现在京营之中依旧人浮于事，冗员过多，您真的要让臣放手整顿的话，臣可没有那么平和的手段？” “朕不管那些！” 崇祯冷哼道：“朕只要一个如同成祖皇帝当年那样强大的大明京营，至于如何整顿，那是你的事情！” “那好，” 朱辟邪沉声道：“第一步，臣就会裁人，如今京营编制有六万余人的兵力，京畿地带还有起码不下十万人的兵力，山海关附近有辽东大军，宣大还有精锐，保定还有驻军，京营还保留这么多的编制干什么？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编制！臣请裁汰冗员，将兵员从六万人裁剪到三万人，所谓兵在精不在多，这六万京营，臣只需要一万关宁精锐就足以将他们全部打趴下，要来何用？” 崇祯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窝草！你这是在要朕的老命啊！ “朱辟邪！” 崇祯低喝道：“一口气将京营裁撤一半，你疯了吗？京营之中，各方势力混杂其中，盘根错节，你一口其砍掉一半，且不说各方势力会群起而攻之，即便是裁汰冗员的钱粮你想过没有，将会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费用？你掏得起吗？” 朱辟邪急声道：“皇上，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啊！现在裁汰冗员，需要花费钱粮，可也仅仅是这三五个月钱粮紧张，可是一旦裁撤，未来朝廷的开支将会大幅度的减少啊，如今国库艰难，我们需要将有限的军饷用在刀刃上啊，否则，如何保证京营的战力？裁汰冗员，势在必行！哪怕是不裁撤这么多，也需要起码裁撤三分之一！” “不可能！” 崇祯低喝道：“你不知道，当初李邦华受命整顿经营，仅仅是裁减了七八千人的编制，就引起了朝中众臣的围攻，逼迫的朕不得不将整顿京营束之高阁，你现在一上来要裁撤三分之一甚至一半，那各方势力还不跟你玩命？到时候朕都难以护得住你的周全！” “可是，不裁汰冗员，您让臣怎么提升大军战力？到处都是闲散惯了的老爷兵啊，臣怎么玩？” 朱辟邪登时急了。 崇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说的，循序渐进，一步步的来。李邦华在朝中根基深厚，才能卓越，整顿京营都虎头蛇尾，无功而返，更何况是你一个在朝中毫无根基的人？一旦动作过大，你就会跟李邦华一样，甚至还不如李邦华呢！明白吗？朝堂之上，刀光剑影，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平和，稍有动荡，那可是要死人的！” 朱辟邪一阵无语，无奈道：“好吧，臣知道了，皇上一片爱护之心，臣心里很清楚，不如这样，臣请依旧让李邦华大人总督京营戎政，臣以神机营总兵身份，协理京营戎政，出了事情，嘿嘿，总得有人给臣在前面扛着，总不能有点啥事情，就请您老人家做主是不是？” 崇祯皱皱眉头，叹道：“你说的倒也在理，这京营之中，不光是有朝中重臣的影响，更是将门勋贵的大本营，错综复杂，你初来乍到，想要有所建树，的确是困难重重啊，这样吧，将你的兵力全部调入神机营，就先从神机营着手整顿，然后一步步推进，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朱辟邪无奈道：“皇上，其实臣实在是不想在京师呆着的，在臣的心中，臣其实想要统领一支兵力前往大名府的，如果您能够让臣以大名府知府兼任总兵的职务驻扎在大名府，臣可以在一年之内，将一镇兵力训练成百战精锐，而且还可以进协助抵挡闯逆献贼的北上，退可以驰援京城，阻挡满洲对京师的威胁，可惜了，被陈新甲跟白贻清一折腾，只能作罢了。这个陈新甲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崇祯冷哼一声，答道：“陈新甲还是有些能力的，他是兵部尚书，你不应该跟他直接挑起正面冲突的，现在得罪了陈新甲，还得罪了户部，朕看你日后怎么办！” “凉拌！” 朱辟邪倒也不客气，答道：“皇上，在臣心中只有对错，没有利益，面对皇上您的失误，臣都直言不讳，他们算老几？皇上，臣先告退了，您静候佳音就是，臣不将京营整顿起来，誓不罢休！” 朱辟邪离开了京营，回到了驿馆，却见孙传庭已经在驿馆之中等候了。 “朱将军！” 孙传庭沉声道：“今日你实在不应该在朝中跟白贻清等人起冲突啊，这些朝中的大佬每一个都深处一个阵营，同气连枝，你招惹了白贻清，就等于招惹了他身后的一大群人，日后，你的路更不好走啊！” 朱辟邪笑道：“孙督师，您总是一口一个将军称呼在下，在下可是承受不起啊，在您面前，我不过是个晚辈，您直呼辟邪即可。” 孙传庭失声笑道：“这倒也是，咱们也没有必要那么生分，你可有表字？” 朱辟邪摇头道：“我今年倒是过了弱冠之年，只是，父母早逝，恩师仙逝，身边没有亲近长辈，哪里有什么表字？” 孙传庭沉吟道：“如此，那老夫就送你一个表字吧，辟邪，所谓存诚辟邪，那就表字诚候如何？” 成猴？ 朱辟邪心头一阵无语，自己那不成孙悟空了？不过，古代长辈赠字，那是亲近之意，存诚辟邪，孙传庭乃是进士出身，学问高深，在这个年代，起个表字，那绝对是有深意的。 朱辟邪一躬到地，沉声道：“如此，朱辟邪谢过督师了！” “哈哈哈……” 孙传庭大笑过后，方才说道：“诚候啊，皇上有旨，让老夫克日前往宣大赴任，本来想要将小女先安置好了呢，现在没有时间了，这几日来，你们两个相处也算是合意，老夫就不避亲疏，将她托付给你了，暂时在府上居住几日，回头，老夫让他兄长来接她！” 朱辟邪脸色一黑，急声道：“督师大人，在下别说什么府上，我自己都还住在驿馆呢，这怎么能行？” “大人，大人！” 程俊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急声道：“回大人，刚刚礼部官员前来通报，皇上为您选的侯爵府已经确定了，就在国子监一旁，好大的一座宅第啊，听说是当初于少保的府邸！” “哈哈哈，” 孙传庭大笑道：“诚候，现在这府邸不是有了吗？” 第六十三章 赔了，那就把我赔给你 “怎么进入到里面？” 周武看着眼前这一座千丈大小的冰门，一时间也是疑惑了起来，不知道如何开启眼前的大门。 没有办法进入到里面的话，一切都是空话。 于是周武开始尝试一切能够开启大门的功法，率先攻击，可是他的攻击落在大门上面，竟然连大门震动一下都是无法做到，就算是他动用最强大的武学都是做不到震动。 周武又开始动用阴阳意境尝试，可是依然没有办法破开眼前的大门，让周武皱起了眉头。 随着这一切都是行不通的时候，周武开始寻找其他线索，但是花费了两个时辰的功夫，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别动了，我正在想办法呢。” 周武看着仙武木牌更加的颤动了起来，甚至想要从他的体内出来，于是忍不住冷冷的说道。 他也想要尽快的进入到里面，可是他做不到呀。 就算是你催促，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唰！” 仙武木牌可是听不懂人话，他只管凭借本能，甚至直接是冲破了周武的禁锢，然后下一秒竟然从他的身体里面冲了出来。 随着仙武木牌冲出来，周武看见了仙武木牌竟然是靠近了大门，然后发现仙武木牌竟然与大门之上的冰凰靠近到了一起。 “吟。” 就在仙武木牌靠近的时候，突然间那大门之上的冰凰仿佛受到了召唤了一样，于是看见了冰凰竟然复活了过来，下一秒冰凰扬天咆哮了一声，彻底的苏醒。 复活之后的冰凰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武。 被冰凰盯住，周武只觉得被一头绝世凶兽盯上了一样，整个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甚至都是忍不住轻微的颤抖了起来，最恐怖的还是周武只觉得灵魂都是在绞痛，这就是冰凰的可怕。 “呼！” 冰凰随后对着周武吐出了一口浊气，下一秒一股可怕的寒冰气流瞬间冲向了周武，周武看着这一幕，脑海一片混沌，想要拼命抵抗，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了。 “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死在这里。” 望着寒流瞬间吞没了自己，周武心里出现了最后的想法，随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你回来又有什么用？” 就在周武被寒流吞没的时候，仙武木牌回到了周武的体内，周武只是苦涩的笑着说道。 “嗯？” “我还活着。” 足足持续了数分钟之后，周武发现了他的身体还有着温度，而且手脚都能够行动，于是忍不住兴奋了起来说道。 “这是进入到了里面？” 等到周武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一次居然是来到了冰雪宫殿的里面，他已经是进入到了这一座冰雪宫殿之内。 整个宫殿足足有着万丈大小，而且宫殿里面非常的空旷，入眼看过去，只能够看见九个宝箱，还有着一个巨大的宝座，那个宝座瞬间吸引了周武的目光。 那一座宝座，释放出无尽的冰冷，仿佛要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要冻结，同时间一股寒冰的气息不断的从宝座之内扩散而出，那股冷气表现出一种孤傲而高高在上的威严。 而宝座竟是玉石般的质感所有的浮雕依旧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椅背上，那一处处细微的冰凰浮雕，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顶端，如同真正存活的冰凰一样，同时座位上面还雕刻着日月星辰，仿佛整个世间都已经收揽在宝座之上。 如此宝座，显然他的主人绝对不俗。 “嗡嗡嗡！” 而来到了这里之后，仙武木牌继续催促着周武快速的朝着哪一个宝物不断的靠近。 “是要我去宝座？” 周武感受到了仙武木牌的催促立刻是明白了过来，于是一步一步的朝着宝座走了过去。 他此刻已经明白了过来，仙武木牌绝对不会害他，反而会帮助他。 周武一步一步的朝着宝座走了过去，很快来到了宝座下面的台阶。 “这个台阶也太多了吧。” 周武忍不住撇了撇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宝物摇了摇头，随后直接是打算飞到宝座。 “禁空了？没有办法飞行？” 可是很快周武却是发现了，他竟然无法飞到宝座面前。 “只能够走上去了。” 周武摇了摇头，于是一步踏出开始朝着宝物走去。 “这是？” 就在周武踏入到一步台阶的时候，周武的脸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身上所有的力量全部消失了，就算是仙武木牌都不能够运转了起来，他想要登上宝座的话，只能够依靠自己的肉身力量，一步一步的走去。 “这是折磨人吧？” 周武忍不住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想到为了走到宝座面前，竟然如此困难重重。 “走！” 最终周武还是选择了一步一步的走上宝座。 直到周武走到了一半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每一次登临一个台阶的时候，压力都会瞬间增大无数倍，这让周武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想要彻底的登临宝座的话，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 “上不去了。” 周武无奈的摇了摇头，于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开始回到了大殿里面。 另外一边，影子已经是来到了核心区域，可是他找遍了无数地方都是没有找到周武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是去了那个地方？” 影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要知道，来到这里之后，会被核心区域的雪兽驱散到那个地方，说不定周武真的前去了那个地方。 “现在怎么办？虽然我想他前去那个地方，但是他如今的实力太弱了，说不定会陨落在这里。” 影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刻事情已经是脱离了他的轨迹，他不得不朝着冰封小镇赶回去，于是将这个信息告诉玄老，让玄老出一个方法。 回到冰封小镇后，得知了周武可能进入到了那个地方，玄老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够依靠周武走出去，因为玄老对于那个地方也是束手无策，若是有办法的话，玄老早就进入到了那个神秘地方，从里面获取想要得到的一切宝物。 “哎，这是小武的机缘也是他的祸端，不知道他能否走出来。” 玄老叹息了一口气，只能够静静的等待着周武回归。 第六十四章 李邦华兴师问罪 “想要登临宝物，看来需要将自己的肉身力量继续打磨。” 周武明白想要踏入到宝物之上，必须要将自己的肉身打磨的更加的强大，否则根本不可能踏入到宝物。 “星辰不灭体。” 周武明白，如今能够打磨肉身的只有这一部功法了。 “开始吧。” 周武快速的消耗着极品灵石，不断的模拟星辰不灭体，目的就是将自己的肉身快速的打磨成功。 就这样，周武在这一座宫殿里面根本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的时间。 将身上所有的极品灵石全部消耗完毕的时候，周武也是顺利的将星辰不灭体修炼成功了。 “这一次不知道能否成功。” 周武看着眼前无数的台阶，内心忍不住想道。 能否成功登上到宝座，其实周武也是不清楚，只有亲自尝试了一番后才能够知晓。 “冲！” 没有继续多想，周武再次开始攀登台阶。 这一次，周武直接是快速的攀登着台阶，爬到了一半的时候，周武依然还是非常的轻松，并没有觉得这里有多么的困难了。 “看来这一次肉身打磨的不错，有希望彻底的登上台阶，抵达宝座的位置。” 周武内心里面忍不住想道，心中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踏踏。 周武的速度到了一半之后，不快不慢，只是缓缓的朝着上面不断的攀登，甚至到了后面的时候，周武直接是手脚并用了。 “只剩下最后九步了。” 看见自己只需要继续攀登最后九步台阶的时候，就能够顺利的抵达宝座的位置了，周武内心里面忍不住兴奋了起来说道。 “这是？” “力量全部恢复了过来！” 周武踏入到了九步台阶第一步台阶的时候，发现了消失的力量全部都是回归了，此时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这是？” 很快周武发现了，他居然来到了一个类似于仙武木牌的世界里面，而如今他本人也是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一片洁白的空间，整个空间里面都是冰雪，很快从冰雪之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等到看清楚眼前的人员的时候，周武也是忍不住一愣。 “这是我？” 周武看着眼前的人影居然与自己一模一样，忍不住惊讶道。 “唰！” 与他一模一样的白色人影完全不打算废话，直接是对着周武发起了凶猛的进攻，手中凭空出席了一把洁白色的仙武刀，仙武刀出现的时候，直接是一刀狠狠的对着周武方向怒斩而去。 面对洁白自己的攻击，周武立刻开始反击，不退反进，手中的仙武刀与对方狠狠的碰撞到一起。 铛。 双刀碰撞，火花四溅，然后看见了可怕的劲道让两人同时朝着身后退去。 “唰！” 一次被击退后，周武这一次自动发起了进攻与洁白色的自己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 连续十几次进攻，周武已经明白了眼前的洁白色自己，除了有几分蛮力，没有任何的实力。 哗啦！ 依靠战斗技巧，周武很快的斩杀了眼前的洁白色自己。 随着洁白色自己倒下的时候，周武也是回到了现实里面，毕竟自己已经登上了其中一步台阶，距离真正的宝座只剩下最后的八个台阶了。 “看来想要登上另外的八个台阶，需要依靠自己的实力了。” 周武思考了起来，明白想要登临最后的八个台阶，他需要一步一步的打上去，只是不知道每个台阶模拟的自己，实力到底有多强。 “继续！” 周武没有继续多想，于是再次登上了其中一个台阶，这一次台阶模拟出来的自己实力更强了一步。 当然，这些模拟出来的人实力都是与周武一模一样，只有玄武境界。 而且周武还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他竟然只能够施展寒冰意境，至于其他意境根本没有办法使用。 甚至除了寒冰意境的武学，其他武学竟然也没有办法使用。 这个也是周武登上了第七个台阶的时候才发现的。 因为第七步台阶的时候，周武险些落败了。 “这不是坑爹吗？” 周武忍不住苦涩的笑了起来。 他大部分武学都是火之意境或者星辰意境的武学，对于寒冰意境的武学他是真的没有学习。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周武内心里面忍不住想道，要知道面对这群拥有武学的模拟人物，周武也是觉得非常的难缠，尤其是对方可是非常的清楚他的实力。 “看来只能够借助仙武木牌的力量了，只是如今没有极品灵石了，怎么办呢？” 周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已经将极品灵石全部堆积了星辰不灭体，将星辰不灭体提升到了最高，如今想要借助仙武木牌的模拟出对方施展的武学，必须要借助仙武木牌，否则凭借他自身的能力的话，根本不可能模拟出对方施展出来的武学。 “尝试一番吧，不知道能否成功？” 最终周武还是选择了尝试一番，于是登临了第八个台阶。 这一次，第八个台阶出来的模拟人物更加的可怕，尤其是各种可怕的武学让周武只能够不断的逃跑。 “模拟。” 面对进攻，周武虽然不断的逃跑着，但是非常的兴奋一件事，那就是仙武木牌竟然真的能够使用，而且还可以在他的身体里面模拟出自己的武学。 周武就这样一边逃跑，一边模拟武学，一心两用。 可是很快周武被打败了，然后整个人从第八台阶退了出来，幸好没有直接是掉落到台阶最下方，只是掉到了第七台阶而已。 “继续！” 就这样，周武一边战斗，一边模拟武学。 渐渐的周武已经是初步的掌握了这些武学。 “杀！” 掌握了这些武学之后，周武果断的放弃了逃跑，而是选择了与模拟人物拼命的厮杀。 最后周武登临到了第九台阶。 第九台阶的实力更加的强大，竟然完全压制了周武，施展的武学更加的恐怖，让周武连续退出了十几次。 “给我灭！” 连续战斗了二十多次，周武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终于登上了所有的台阶，来到了宝座面前。 第六十五章 京营烂透了 “两位大人，” 朱辟邪沉声道：“我自幼游历天下，你说我对大明有多少感情，我不敢吹嘘。自从三皇五帝，这片土地上不知道换了多少家天下，所谓风水轮流转，谁做皇帝，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但是我在乎的是这片土地，在乎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一万万同胞，李自成也罢，张献忠也罢，只要他们不滥杀无辜，也有的他们，可是，谁若是让生灵涂炭，那就是我朱辟邪的生死大地！” “住口！” 孙传庭脸色大变，低喝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也说得出口！你不想活了！” 朱辟邪缓缓说道：“两位大人，这番话也许是大逆不道，但却是天地间的之力，圣人曾经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满洲坐大，一旦突入中原，那将会是什么景象？五胡乱华，两位比我更清楚吧，靖康之耻，也没有过去多少年。如果不是满洲屡屡窥伺中原，我甚至都还在游历四方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旦江山倾覆，那满洲必定趁虚而入，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发生！驱逐鞑虏，护卫山河，就是我的使命！哪怕是再难，再险，我也绝对不会退缩！” “孙大人……” 李邦华叹道：“我们两个小看了朱将军了，是我们的境界不够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这局外之人甘愿以身入局，为大明逆天改命，难道两位大人深受国恩，还有什么可以推诿甚至退缩的吗？” 李邦华咬牙道：“你都不怕，老夫怕什么？罢了，刀山火海，老夫就陪你走上一遭，只是，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京营的水太深了，不是那么好弹弄的。” 朱辟邪笑道：“没事，咱们一步步的来，现在满洲遭受重创，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一两年之内，不会威胁到大明，这段时间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将京营给整顿起来。只是，现在京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不得不求助你这尊大佛了。” 李邦华苦笑道：“两年前，我受命整顿京营，也仅仅是刚刚接触到最外围的圈子而已，京营八万兵力，加上锦衣卫两万兵力，一共十万人，都被勋贵把持着，朝中的大臣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也纷纷向着其中掺沙子，不过，进去一个就要被勋贵们给笼络一个，整个京营简直就是针扎不禁，水泼不透。” “这么严重？” 孙传庭皱眉问道。 李邦华叹道：“何止？勋贵们同气连枝，一旦涉及到了京营的利益，他们向来共同进退，而且在朝中还有各自的盟友，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那就会引起雷霆万钧般的反击，两年前，他们频频向皇上弹劾老夫，什么样的屎盆子没往老夫头上扣过？硬生生的逼迫着皇上撤掉了老夫的差事，刚刚开始的京营整顿也就此毁于一旦。” 朱辟邪沉声道：“我们就由浅入深，一步步的来，皇上已经委任我为神机营的总兵，那我们就从神机营开始，李大人，神机营如今是什么情况？” 李邦华哀叹道：“诚候，这神机营，如今有两万人的编制，可是实际兵员也不过一万人有余，其余的尽皆是空额，非但是如此，老夫曾经暗自调查，京营之中的火器大多都已经废弛，火绳枪，火铳甚至火炮，都年久失修，如果真的要是打仗，这号称两万人的神机营，只怕都不是一万农民军的对手啊……” “这么严重？” 即便是朱辟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不免吃了一惊。 李邦华点头道：“即便是这一万多人，其中老弱病残也有起码三千人，真正能打仗也不过七八千人，至于战力几何，你可以自己去想象一下……” “那三千营跟五军营呢？” 朱辟邪连忙问道。 “都好不到哪里去……” 李邦华叹道：“不光是这些勋贵，但凡是朝廷大臣塞进京营的将领官员，哪一个不是花了银子的？每一个进去了都想要将银子十倍百倍的捞回来，京营之中吃空饷、克扣军饷乃至于倒卖军械物资的都比比皆是，而且这些人共同进退，互相遮掩，即便是我想要查处，都难以撕开口子，逼得急了，他们背后的大佬必定会跳出来进行反击啊，据我所知，现在京营八万的兵力编制，只怕有三分之一还多的编制都是空额……” 孙传庭无语道：“就这样的京营，那还打个屁的仗？别说面对满洲精骑，就是面对我的秦军，都不堪一击，我手中有三万秦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平推了他们！” 倒不是孙传庭说大话，八万京营，如今吃空饷的占了三分之一还多，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余人，去掉三大营的老弱病残，具备一定战力的，只怕也就四万来人而已，面对身经百战的秦军，这些人只怕真的是不堪一击了。 “嗯，我心里有数了，” 朱辟邪沉声道：“我跟皇上说过，想要整顿朝纲，那就要循序渐进，因势利导，我们也一样，先从军械装备着手，严查神机营，考核各级将领，能者上，庸者下，之后在查空额，清除所有的空额，最后调整人员，将老弱病残全部集中到一处，挂起来，没有了这些老弱病残，我们方才可以加强训练，打磨一支精锐出来。大多时候，一个军队的强大并不取决于主要力量的强弱，而是那群害群之马。” 李邦华沉声道：“好，既然我答应你了，那就会全力支持你，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个摆设，在前面给你遮风挡雨的，至于京营这个破屋子怎么修补，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朱辟邪笑道：“行了，李大人你也别郁闷了，明日孙督师就要北上宣大了，正好，咱们三个弄点酒菜，边吃边聊，就当给孙督师送行了。” 第六十六章 皇家银号开业了 眨眼间，七天时间过去，这七天时间里，朱辟邪几乎就没有踏入过京营的大门，让原本以为这朱辟邪新官上任必定烧上三把火的京营大小将领都错愕不已。 原来这个小子还不如前年的那个李邦华呢，起码李邦华一上任就是三板斧，将京营给闹了一个鸡飞狗跳，不少将领都跟着倒了霉。 连户部尚书白贻清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这个小子一口气领取了六个月的军饷，足足有三十万两银子，这可是自己咬着牙才挤出来的，就是为了在一年以后看他的笑话。 只是，连续七天，这个小子竟然都没有跨进京营的大门！ 当然，朱辟邪也没有闲着，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北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收到了一份请柬，烫金的大红请柬！ “兹定于六月十五日，皇家传明银号隆重开业，略备薄宴，诚邀某公前来前门大街传明银号赴宴，敬请莅临，朱辟邪、王承恩顿首。” 传明银号！ 朱辟邪，王承恩！ 几乎京城之中的大佬们都收到了，每个人心头都震惊不已，这个朱辟邪，不去整顿京营，竟然攒起了买卖，最要命的是皇家两个字啊，这就代表着，这是皇家的产业啊，王承恩，不消说，就是秉笔太监王承恩了。 不去？ 不给他朱辟邪这个脸！ 可是，想一想秉笔太监王承恩，那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太监，不去，那就是不给王公公面子了，日后，对景的时候，被王承恩在皇上面前给穿个小鞋，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是自己位高权重不惧王承恩，那皇家二字可是清清楚楚的，不去，那就是不给皇上面子啊，怎么滴，请你们赴宴，你们都不去，这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除开那些病入膏肓的老臣，京城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慌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至于下面的官员跟豪商们，更是挤破了头！ 这可是京城罕见的大场面啊，到时候，朝堂上几乎所有的重臣，所有的勋贵都会去，哪怕是能够攀上任何一个高枝，都足以让自己飞黄腾达！ 那些个官阶声望够不着的官员跟商贾们一个个都挤破了脑袋，纷纷打听着到底从哪里能够弄到这请柬，哪怕是重金买，也要弄一张！ 六月十五很快就到了，早早的，朝堂上的三公九卿，内阁大学时，六部官佐，二三十家勋贵纷纷来到了前门大街。 传明银号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在两边的街口等着，迎接一位位达官显贵的到来。 北京城的权贵豪商们云集于此，起码也要有两三百人了，即便是北京城最大的大堂只怕都容纳不下如此多的贵客。 朱辟邪直接命人在门外的广场上搭起凉棚，请来了北京城手艺最好的厨师，将一众贵客安排在了空旷的场地上。 “朱将军，真的是没有想到啊，您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啊，将北京城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来了啊，看看这片商铺，都给买了下来，怕不是要一两万两银子了吧，只是，如此大的阵仗，只怕没有十万两白银都休想干起来啊……” 白贻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朱辟邪笑道：“白大人说笑了，这还不是皇上给的差事？您看，王公公今天才是主角，下官不过是跑腿的！” 王承恩已经向着白贻清望了过来，淡然道：“白大人，您这是在质疑咱家跟朱将军了？还是质疑皇家的内帑没银子？” 白贻清着实吓了一跳，皇家内帑银？那岂是他这个户部尚书能够随便置喙的，说白了，这是人家皇上的私房钱，用来养活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人家内帑的银子到底有多少，谁也管不着啊！ 白贻清连忙答道：“王公公误会了，下官哪里敢置喙皇上的内帑银？只是，皇上平日里缩衣节食，今日为何竟然如此兴师动众，这怕不是整个京城的权贵政要都到了吧？比大朝会到的人还齐呢！” 王承恩没好气道：“白大人，咱家只是奉命行事，皇上怎么吩咐，咱家就怎么干，至于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干，你可以去问皇上，问问他为什么要搞一个银号！” 白贻清神色一滞，看样子今日王公公的脾气不大和顺啊，自己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陆陆续续的，几乎所有的贵客都到齐了，酒宴摆上。 朱辟邪方才来到了场地中间，高声道：“诸位勋爵，诸位大人，诸位贵宾，今日传明银号开业，承蒙诸位不弃，前来捧场，在下忝为传明银号的主事人，再次谢过了！” 陈新甲冷笑道：“朱将军，我们前来可不是为了给你捧场子，一则这是皇家的产业，我们做臣子的，无论如何也要共襄盛举，二则，请柬上可是写着王公公的大名，我们哪一个敢不给王公公面子？” 朱辟邪笑道：“陈大人，既然来了，那就是给传明银号面子，给传明银号面子就是给下官面子，无论你是不是给下官捧场，只要来了，就是捧场了，诸位的面子，无论舍给谁了，最后，还是下官在这里接着呢。” 陈新甲吃了一个软钉子，冷哼道：“朱将军，就别废话了，我们都想知道，这传明银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此兴师动众，虽然不是国事，却惊动了这么多的达官显贵朝廷要员，如果朱将军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都察院的御史言官们只怕是不会答应的。” 朱辟邪眼神微微一愣，旋即笑道：“陈大人稍安勿躁，下官自然会讲明白，您贵为尚书，堂堂的阁相，不会连这点城府都没有吧。” 朱辟邪转向众人，高声道：“所谓银号，其实跟钱庄有些类似，但是也不尽相同，如今这家传明银号比钱庄的规模更大，在下少年之时游历西洋，在西洋一种钱庄叫做银行，这银号其实是仿照西洋的银行而来。乃是为了在民间吸纳闲置的金银，用来房贷或者经营的，只是超过更加的缜密，诸位，你们将自家的金银存入钱庄，是不是每年还要向钱庄缴纳一定的保管费用？是不是金银需要交易运输的时候，还要雇佣镖行来运送？在银号则不然，银号需要每年向你们按照一定比例支付利钱，而且未来，你们的金银不需要运输，只需要走一个手续，京城存储的银两就会转移到江南，便捷，实惠，而且还能够得利！” 第六十七章 你做不到，那就闭嘴! “哈哈哈……” 陈新甲嗤笑道：“说到底，不还是一个钱庄吗？怎么，堂堂的镇北侯，竟然去经营一座钱庄，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业，你就不怕有损您的威名啊，而且，本官可是听说朱将军从陛下下旨整顿京营到现在，八天时间过去了，你竟然都没有进入过京营的大门，哼哼，朱将军，来日你要是不给兵部一个交代，那咱们就去皇上那里交代去！” 朱辟邪淡然道：“吃人不吐骨头？那火炮还杀人如麻呢，可是用于百姓，那是屠刀，用于异族，那就是国之重器！钱庄也是一样，用来坑蒙拐变，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用于江山社稷，那就是国之利器！谁说钱庄就不能造福于民了？至于说整顿京营，皇上明旨，再度其中李邦华大人总督京营戎政，下官不过是协理京营戎政，至于说整顿之后的效果，一年之后，自然见分晓，陈大人何必心急？” “朱将军！” 一旁的周延儒沉声道：“松山一战，朱将军功盖寰宇，本阁以为大明得一良臣虎将，乃是天佑大明，谁成想你不去整顿大明训练精锐，却来搞这个什么传明银号，虽然这是皇家的产业，只怕其中也少不了你在皇上面前撺掇吧？你要记清楚了，你是武将，是国之干城，不是大明的红顶商人，大明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红顶商人！” 朱辟邪深望了周延儒一眼，沉声道：“首辅大人教训的是，只是，若是大明的内阁能够让大明金银如山，粮草满仓，那下官才懒得做什么红顶商人呢，朝廷没有足够的钱粮，下官拿什么整军经武，甚至为大明开疆拓土？” “屁话！” 白贻清登时急了，喝道：“朱辟邪，本官可是刚刚给京营拨付了六个月足足三十万两白银，你还敢说没有给你足够的钱粮？” 朱辟邪冷笑道：“三十万两白银？那下官问问你，一门火炮需要多少银子？一斤火药需要多少银子，一支火铳需要多少银子？一艘军舰需要多少银子？多了不说，如同松山战役这样的大战，持续三个月，将会消耗多少银子？” 白贻清神色一滞，他这个户部尚书平日里也都是甩手掌柜的，卖官鬻爵，他倒是在行，至于枪炮弹药多少银子他哪里知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朝廷购入一门红衣火炮，价值一千五百两到两千五百两之间不等；一石火药十一两白银，一门火铳九钱白银，别的不说，神机营两万三千兵力的编制，需要有火铳一千五百门，需要各类火炮百门，需要火药上万斤，需要炮弹数万发，即便是这些，都架不住一个月的大战，你这三十万两白银，也只够打打牙祭的吧？这还只是神机营，还有三千营跟五军营呢！” 白贻清被朱辟邪怼的瞠目结舌，这个小子刚刚来到京城几天时间，哪怕是没有进入京营，没想到竟然对京营的编制、火器弹药等等了解的如此清楚！ 朱辟邪看向了周延儒，问道：“首辅大人，下官说过，富国才可以强兵，如果一个国家连俸禄赈灾的银子都捉襟见肘，即便是有百战精兵，也休想能够维持山河无恙！不消说，只要大明岁入能够维持在两千万两白银，给下官五年时间，灭不了满洲，那下官这颗人头你随时可以割去！” 两千万两白银！ 周延儒嘴角一阵抽搐，去岁，大明的岁入也不过一千来万两白银啊，至于今年，只怕还不如去年呢，大明连年的天灾人祸，战乱不已，民生凋敝，哪里去征收税赋去？ 周延儒低喝道：“朱将军，你过分了！莫说是白大人，即便是诸葛复生，张居正阁老在世，大明的岁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朱辟邪怒道：“你们做不到，那就闭嘴，老子去做！传明皇家银号，这是皇上恩准的，你们在这里指东道西，难道你们在质疑皇上的举措吗？” 不光是周延儒，连王承恩都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我滴乖乖，这个小子还真的有种啊，平日里怼一下白贻清陈新甲也就算了，面前的可是堂堂的大明首辅，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啊，这个小子竟然让他闭嘴！ 牛x！ 太牛x！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高声道：“诸位贵宾，我们继续，传明皇家银号，蒙皇上恩准，筹措本金白银二十万两，今日正式开业，从明日开始，但凡客人存入金银，尽皆按照月息二厘按月结算利息，可以季度结算，也可以按年结算，如果一年之后，利息不取出，直接计入本金，来年继续结算利息。而且，约定存入的时间越长，利息越高，约定一年，月息二厘，约定两年月息三厘，约定三年，月息四厘！” 存钱就有利息！ 在座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豪商巨贾，哪一家不是家财万贯甚至百万贯？哪一个不动心？ 毕竟，将钱存入钱庄，可是要收取保管费用的，存入十万两白银，一年保管的费用就要上百两了，可是存入皇家银号，那可是还要给自己利息的啊，月息二厘，一年就是二分四厘厘，十万两银子，单单是利钱就足足有两千多两银子了！ 这还是一年的利息，如果两年、三年呢，那可是更高啊，三年的利息，平均每年至少四五千两白银的利息了！ 十万两存银，三年下来，单单是这利息，就足以买下近千亩的良田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变得火热起来！ 不过，百官之中还是有头脑清醒的。 “朱将军，您说的倒是好听啊，可惜，咱们没有银子啊，你也知道，朝廷每年给咱们的俸禄，也就那千八百两银子啊，即便是存进银号，一年也拿不到几个铜板……” 朱辟邪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国丈周奎正冷笑着看着自己，很明显，他不相信，皇家的银号，如果自己一口气存入个几万两白银进去，那用不了三两天，皇上就知道了啊，到时候，怎么跟皇上解释这些钱财的来源？ 第六十八章 有你们这么当儿子的吗? 朱辟邪笑道：“国丈大人，各位大人没银子不要紧，下官也没有想过各位大人能够多少家底儿，不过在座不还有这么多的士绅商贾呢吗？天子脚下，豪商巨贾所在皆是，哪一个不是数十万上百万的家财？他们总有银子吧，只要存入皇家银号，那大把的利钱可就等于拿到手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向着所有的商贾放贷，毕竟，任何商贾做生意总有周转不灵的时候吧，皇家银号开门延客，但凡是客人的需求，我们会竭尽全力……” 朱辟邪说的话不错，谁也不傻，存入银行就有利钱，这是千百年来从来都没有的好事情啊，在场的商贾虽然不多，可是每一个都是在京城里跺跺脚，京城大地都要抖一抖的角色，谁肯放过赚银子的机会？而且还是稳赚不赔的机会！ 不过，商贾们看中的可不仅仅是这点利钱，而是可以从银号借到钱，毕竟现在大明商贾的生意越做越大，即便是单笔百万两白银的生意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平日里谁家没事放着这么多的银两？一旦周转不灵，那就得东拼西借，看人脸色不算，同样要掏巨额的利息。 这个年头，高利贷盛行，而且还是利滚利的高利贷，一旦借钱做买卖赔了，单单是利息就能够将丰厚无比的家业给葬送掉！ “侯爷！” 人群之中，一个商贾站了起来，恭声道：“草民京城八闽茶行东家宋庆来，想要请教侯爷，不知道这向贵商号借贷，这又怎么一个章程？” 朱辟邪笑道：“简单的很，皇家银号借入客户的存银，时间越长利息越高；但是客人们从皇家银号借钱，时间越长，则是利息越低。借入期限一个月起步，月息一分五厘利，借入期限三个月，月息一分三厘；借入期限半年，月息八一分二厘，借入期限一年，月息一分，借入期限一年以上，月息八厘五，而且只要按期还本付息，我们不计复利。” 在座的商贾们闻言无不心头大震，这皇家银号感情是出来做慈善的啊！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经历了无数的商海浮沉？哪一个没有借贷过钱财进行周转过？ 哪怕是同行商会之中的拆借，月利也没有低于两分的，至于高利贷，月利超过三分五分的都不在少数，一年利滚利下来，足足能翻上一番！哪怕是家财百万的巨富，都有因为高利贷而搞得家破人亡的。 现在皇家银号竟然直接给出了如此灵活多变的借贷方式，特别是长期的借款啊，一年以上，月息八厘五厘，这一年下来只需要不到两成利息，这比起同行商会的借贷利息都要低了！ 宋庆来缓缓说道：“侯爷，您此言当真？” 朱辟邪笑道：“好歹我也是一品侯，而且这银号还挂着皇家二字，自然是做不得假，皇家银号承诺月利不得超过两分，年利率不得超过本金四分之一！我想诸位从此做生意不用再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 “若是如此！” 宋庆来沉声道：“那侯爷便是我们商界的万家生佛了！明日，我便将八闽茶行的存银转入到皇家银号来！” “宋先生！” 白贻清低喝道：“你想清楚了再说话，这可是皇家的买卖，难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 宋庆来哂然道：“白大人，在商言商，我们存银子，皇家银号给我们结算利息，在正常不过，有银子赚的买卖，我们在座的哪一个不愿意做呢？特别是这借贷，对于我们任何一家商贾来说，都是绝对的及时雨啊，如此低的利息，简直闻所未闻！” “可是……” 白贻清还要说话。 朱辟邪淡然道：“怎么，看样子，白大人是在担心皇家银号的信誉了，怕是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看清了，那可是皇家银号，天底下所有的钱庄都可以不要脸面，唯独皇家的银号不能不要脸面，皇上，那可是一言九鼎，言出法随！你屡屡对皇家银号质疑，到底是何居心？” 白贻清心道，你说是什么居心？如今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国库穷的叮当响，如果皇上动了心思，直接将银号的存银跟挪用了，那存钱的人可是真的没地方哭去了啊。 可是这样的话，白贻清也只敢想一想，当众说出来，只怕上午说出来，晚上就得直接关入大牢，怎么滴，你敢诅咒大明江山？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的！ 白贻清仅仅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朱辟邪笑道：“宋先生，这个可算不上及时雨，三个月内，皇家银号将会先后在南京、杭州、明州、泉州、西安、天津开业，一年之内，太原、大同、宣化、松江、保定、开封、成都、济南、苏州、常州也会陆续开设分号，每个分号都会有诸位的一个户头，只要你们在一家银号存入金银，就可以在任何一家分号随时取出，甚至可以在不动用金银的情况下，通过交易双方户头存银的划拨，直接帮助你们完成买卖，如此一来，这生意可就免去了长途运输金银的麻烦了，安全之余还省去了雇佣镖行的费用，这个才是真正的及时雨。” 一个个商贾都激动了起来，这皇家银号实在是太大气了啊，一年之内，要开设十几家分号，那就意味自己的商号无论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做生意，都可以轻松不少啊！ 当然，也有心惊胆战的，自然是以经营钱庄票号为主业的商贾了。 这银号一出，天底下哪里还有钱庄的活路？ 毕竟谁也不会放着白花花的利息银子不要，偏偏跑去钱庄存银子啊！ “侯爷，” 一个商人占了起来，急声道：“在下山西曹家通达钱庄掌柜曹兴平，请教一句，您开设如此商号，置天下钱庄于何地？别的钱庄可是还怎么活？” 朱辟邪脸色一冷，冷哼道：“晋商的曹家？嘿嘿，你问我置天下钱庄于何地，那我问你，你聚拢天下资财用来放高利贷，反而还要向存银子的客人收取费用，又置你的客人于何地？每一个客人都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不光要从借贷的人身上发财，还要再咬你的衣食父母一口，有你们这么当儿子的吗？” 第六十九章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哈哈哈……” 一旁的商贾大笑道：“曹掌柜，你这当儿子的对我们这些个当爹的可着实不咋地啊……” 众人登时一阵哄堂大笑，曹兴平脸色涨的通红，看向了一旁的周延儒，急声道：“首辅大人，镇北侯如此破坏钱庄行规，难道您也不管吗？” 周延儒没好气道：“管？你让老夫怎么管？他低息放贷给旁人？大明律例可是只规定了借贷利息的上限，可没说利息低了犯法！至于像存钱的人发放利钱，虽然从所未见，可是你问问这在座的先生们，哪一个不愿意？”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钱庄可是没有活路了啊，您不要忘了，您在通达……” 曹兴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延儒脸色剧变，厉声喝道：“闭嘴！曹兴平，你说话可要注意场合跟分寸，不要自找麻烦！” 曹兴平吓得一哆嗦，登时不敢在说话，至于其他的商贾，自然是乐见其成了，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商贾都经营钱庄或者票号，这玩意儿大多都是晋商在玩，不少商贾早就看吃人不吐骨头的晋商不顺眼了。 一场酒宴过去，众人纷纷散去。 周延儒刚刚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曹兴平就紧接着赶到了。 “阁相大人，这、这镇北侯到底是几个意思？这么玩，咱们通打钱庄还怎么开的下去？” 曹兴平极其败坏的叫道。 周延儒冷哼道：“稍安勿躁，你着急什么？有什么可担心的？皇家银号挣它的银子，咱们通打钱庄正通达钱庄的银子，咱们两面吃利息，利润之丰厚，哪里是皇家银号能够比的了得？” 曹兴平无语道：“阁相大人，话不是这么说啊，有了皇家银号，咱们怎么挣银子？现在皇家银号向储户支付利息，用不了三个月，咱们通打钱庄的存银就会被各家提取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咱们拿什么放贷？甚至一旦引起了挤兑风潮，咱们钱庄放出去的银子收不回来，本金不足，通通达钱庄就会被直接挤兑的关门大吉啊！”、 周延儒哂然道：“哪里有那么严重？他们募集银子可是要支付利息的，哪怕是利息不高，募集两百万两白银，一年利息就要近十万两了，除此之外，还要加上租赁商铺的成本，还要加上雇佣人工的成本，每年要超过二十万两的成本了，你确定他们能支撑的下来？” “可是，” 曹兴平无奈道：“能不能支撑下来，小人不敢确定，可是一定会对我们的钱庄造成巨大的冲击啊……” 周延儒摇头道：“这可是皇家的银号，难不成你还想要让本阁去找皇上收回成命？须知这不是朝廷的举措，而是皇家的产业，即便是本阁也不好过多置喙的，先静观其变吧，你可是堂堂的曹家大掌柜，不能遇到一点风声就坐不住了！。” 周延儒话音刚落，官家周兴就已经急步走了上来，沉声道：“阁老，户部尚书白贻清以及工部尚书蒋德璟等诸位大人求见！” 周延儒淡然道：“你先退下去吧，过一会儿，这恐怕朝堂上的大佬们都会过来与本阁商议此事，你在这里诸多不便请诸位大人到客厅叙话！” 这一次，坐不住的可不仅仅是只有一个曹兴平，诸多官员同样都坐不住了，纷纷成群结伙来到了周延儒的府上。 “绳公，” 陈演沉声道：“突如其来的，镇北侯跟皇上突然搞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延儒淡然道：“赞皇，很简单，皇上想要整顿京营，想要将京营训练成精锐之师，那可不是三五十万两白银能够做到的，更何况还要剿灭闯逆献贼，防御满洲，这每年花费的银两数以百万计，根本不是国库能够支撑的。必定是朱辟邪的主意，以银号筹集天下银两，用于剿匪御侮，这朱辟邪倒是真的好手段啊，可惜，他忘记了这些商贾可都是咱们控制的，我们若是不发话，谁肯将银两存到皇家银号去？” “为什么不存呢？” 一旁的蒋德璟沉声道：“绳公，我们作为臣子，将银两存入银号，一则可以得到不菲的利息，还能够帮助朝廷啊！” “哼哼！” 周延儒冷哼道：“蒋公，你不要忘了，前者皇上在朝堂上曾经苦苦恳求我们纳捐，当时朝堂上的诸公一个个哭穷，最多也不过捐了两千两，少的不过捐了百十两，甚至有人还一两未捐，现在银号成立，咱们突然将数以万两计的白银存入皇家银号，被皇上知道了，你说皇上会不会将我们恨死？” 蒋德璟心头一惊，在大明朝，他算是清正廉洁的官员了，但是家底也不下数万两白银啊，其他的官员呢，哪一个不是十万数十万两白银的家产？须知三年清知府，就是十万雪花银啊！ 这么多的银两如果存入银号，一旦被皇上知道了，那皇上只怕气的将这些人撕碎了的心都有啊！ “一句话，任由着他朱辟邪折腾，咱们不要去凑那个热闹，这可是皇家银号，无论是谁存银子，都瞒不过皇上的！不想死，那就别去眼红那一年千八百两的利息去！” 周延儒沉声道，“至于商贾们，哼哼，也要注意一些，这些朱辟邪鬼点子太多，谁知道他背后有没有下一盘大棋，若是真的挖了坑，一股脑的将咱们全部都给装了进去，那可是死的太冤枉了！” “不错！” 白贻清冷哼道：“不要忘了朱辟邪跟户部的赌斗，他想要一年挣够数十万两白银，自然是要别出心裁了，我们偏偏不能让他如意，否则在座的诸公有一个算一个，都休想能够抬得起头！” 是啊，若是一个刚刚展露头角的将领，一年时间，就给大明朝廷挣到了百十万两的白银，那间接的也说明了，朝堂上诸位大佬可就丢人到家了，休想能够抬起头来！ 众人纷纷应和，商量着应对之策，一直商量到深夜，只是，他们哪里想得到，商人逐利，乃是天性，哪里有利润，就会像苍蝇一样扑上去，哪怕是飞蛾扑火，也会源源不断！ 甚至不光是商贾，即便是官员又有几个不动心的，白花花的银子啊，只要在银号放上一年，就有大把的银子，又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第七十章 钱多了烫手啊 甚至没有等到隔了一夜，当晚就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这一次来的恰恰是担心自己家产底细被皇上知道的国丈周奎！ “哈哈哈……” 周奎好像忘了前几日朱辟邪刮他一层面皮的事情了，看着眼前的朱辟邪笑道：“镇北侯，前者咱们两个有些龃龉，是老夫小心眼了，也亏了镇北侯及时出手，否则，一旦孙传庭出狱闹将起来，我这个国丈可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来，老夫敬你一杯！” 朱辟邪笑道：“国丈大人说的哪里话，您是堂堂国丈，皇上都要让您三分，倒是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只是，国丈夤夜前来，不是单单为了上一次的事情吧？” 周奎低声道：“这个是自然，有一桩事情，老夫倒是要请教一下，就是今日侯爷说的存银子的事情，侯爷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可怜老夫，将她体己的银子放在了老夫这里，只是，娘娘的这份恩典，老夫总不能就真的给白白糟蹋了吧？就想着存到这皇家的银号来……” 朱辟邪一脸深意的看了周奎一眼，笑道：“好说，好说，无论是谁的银子，皇家银号自然是来者不拒，不知道有多少两银子？” 周奎伸出了一根手指，低声道：“十万两，十万两白银！只是，这是皇后娘娘的体己钱，咱们做臣子的可得为娘娘遮掩一二，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不大好……” 朱辟邪微笑道：“国丈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不过，国丈大人，国丈倒也得帮着银号做点事情啊，多拉拢一些人存钱进来，毕竟，银号可是皇家的，皇家是谁？还不是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您这个至亲不帮忙，谁还肯帮忙？” 周奎知道，朱辟邪这是在提条件呢，以朱辟邪的精明，如何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这样，在下也不能让国丈白忙活不是？这十万两银子约定一年，在下按照约定存入三年的利息与您结算，如何？” “哈哈哈，咱们一言为定！” 原本周奎还有一点犹豫，停了朱辟邪的话，登时兴奋起来，这个朱辟邪也不是那么油盐不进呢，这不是挺会来事的吗？ 送走了周奎，朱辟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周奎已经行动了，其他的官员，我不相信就不动心！ 至于那些商贾们，只怕现在正在连夜整理清点自己家银窖里的银子呢！ 仅仅隔了一夜，前门大街运送金银的车辆就直接排起了长队！ 车水马龙，一家家商贾可不是手捧着黄金白银送到皇家银号来，而是直接用马车将一箱箱的真金白银送了过来！ 第一个登门的就是八闽茶行的大掌柜宋庆来，一口气带来了五辆马车，八万两银子，但凡是昨日与会的商贾们都带来了大量的银子，镇北侯是谁？如今大明的国之干城，银号还是皇家的，这样的产业信誉谁能比得了？ 不说别的，能够借助这个抱上王承恩跟朱辟邪的大腿也好啊，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即便是捧着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人家都未必肯要的，商贾之中存着这样心思的可不再少数。 这种场面着实令人惊叹不已，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呢，整个传明皇家银号先前雇佣了十个账房先生，三十名伙计，根本不够用。 一天下来，不要说三十名伙计，即便是账房先生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每一家储户的银两都要清点清楚，还要鉴定金银的成色，还要入账，还要发放凭证、核对印鉴，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仅仅第一天，皇家银号就直接吸收了二十余家商贾超过一百五十万两的白银，倒不是说仅仅能吸收这么多的金银，而是伙计们累死累活，也只清点除了这些金银，再多，哪里是这三十个伙计能够清点出来的？ 王承恩坐在银号的柜台里面，看着一箱箱的黄金白银直接抬到了库房里，嘴角不断地哆嗦着！ 一天，仅仅一天时间啊，就上百万两白银进账啊，这要是持续上一个月半个月的，那岂不是要一两千万两白银了？ 天啊，大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黄金白银了，这就是那些大臣们口中所说的穷的叮当响的商人们？ 而且，不光是商人们啊，还有一些藏头露尾的官员们也纷纷前来存银子，虽然存的不多，也就是万八千两银子，可是这也不是什么朝堂的大佬啊，都是一些下面的官员啊，寻常的四品五品的官员都动辄几千两上万两银子往里存，那些朝堂的大佬呢？ 突然间，王承恩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朱辟邪！ “侯爷！咱家问您一个问题！仅仅一天就存入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这要是一两个月下来，那岂不是？岂不是大明所有的银子都要存入进来了？” 王承恩惊声叫道。 朱辟邪笑道：“王公公，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北京城里有钱有势的人家就那些，他们无非想要尽快将银子存入进来，所以都赶在了第一天，嗯，或许这样的情况能够持续十天八天的，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在出现如此拥挤的场面了，两个月下来，嗯，存入一千多万两白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一千多万两白银…… 王承恩一阵无语，低吼道：“一千多万两白银，那你有没有算过一年下来，你要支出多少利息？那少年息四分计算，那就至少也要四五十万两白银的利息啊，只怕用不了一年，这皇家银号就得关门大吉了！” 王承恩作为秉笔太监，自然不会什么都不懂，这点账还是能算明白的，利息四十五万两，加上人工呢，别的不说，十几个分号一开，账房先生起码得有近百人了，每人年薪百两，那就是上万两的支出，伙计起码也要有两三百人，每人三十两，那也得要近万两银子的支出，加上其他各类开销，我滴天啊…… 王承恩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不带这么玩的啊，一年之后，只怕朱辟邪就成了过街老鼠了啊，到处都是在屁股后面追着索债的！ “放心吧！” 朱辟邪嘿嘿笑道：“王公公，咱们既然能够将银子给筹集起来，就能够将银子给放出去！一借一贷，这其中可是两三倍的利息差呢！你只管代替皇上坐等着拿分红就是！” 第七十一章 王承恩，朕后悔了 “真的？” 王承恩胆战心惊的问道，“咱家可不像跟你一样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朱大哥！” 说话间，孙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上来，郁闷道：“我后悔了，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情，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啊，全部要清点入账，还要将各种引荐，票据准备好，我滴腰啊，都快折了！” “晴儿小姐，咱家正着急呢，你可算来了，一下子存入了这么多的银子啊，侯爷可是说，未来一个月内，起码要有上千万两的金银存进来，那单单是利息，每年就要支出数十万两白银了啊……” 王承恩欲哭无泪的叫道：“这要是赔了本儿，咱家可是怎么想皇上交代？” “怎么着？” 孙晴撇嘴道：“王公公，赔了本，你最多让皇上臭骂一顿而已，能怎么样？我可是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上了，一旦赔本了，那……” 王承恩无语道：“行了吧？咱家早看出来了，你是巴不得赔本呢，正好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侯爷夫人……” “王承恩！” 孙晴脸色登时涨得通红，娇喝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姑奶奶连你上面这颗头都给割了！” “好了，放心吧！赔不了的！” 朱辟邪淡然说道：“如果这皇家银号，一年不能挣到百八十万两白银的利润出来，那我还有怎么去赢下跟户部的赌斗？” 户部？ 现在户部没有紧张，紧张的却是曹家的通打钱庄！ 当曹兴平再度出现在周延儒的面前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昨日的风采了，这一次，曹兴平是真的急眼了！ “阁老，阁老，如果您再不想办法，那我们可就真的死定了啊！” 曹兴平差点都要给周延儒跪下了，急声叫道：“您知道吗？仅仅今天一天的时间，就足足有三十多家士绅商贾跑到钱庄提取存银啊，足足提走了六七十万两银子啊，照着这个速度，通达钱庄坚持不了十天就得关门大吉了啊！” 周延儒脸色凝重，喝道：“慌什么，曹家钱庄生意遍布大明，手中掌握的财富起码也要有一两千万两白银了，这不过是士绅商贾们一时感到新鲜，方才跑到通达钱庄进行挤兑的，持续不了几天时间的！” 曹兴平涩声道：“阁老，问题在于咱们通打钱庄坚持不了几天啊，今天，通达钱庄被取走七十万两白银，不是这些储户就真的要取走七十万两啊，而是我们的人手只够给他们清点提取七十万两白银的啊，甚至还有不少士绅商贾因为没有提到存银差点闹事呢！” “你怕什么！” 周延儒喝道：“晋商富甲天下，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挤兑风潮，你就害怕了？有老夫在，通达钱庄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曹兴平差点哭出来，涩声道：“阁老，曹家的票号的确是大明独一份，可是我们的存银大多都已经放出去了啊，京城票号，连本金带存银，也就三四百万两白银而已，我们真的支撑不了几天的，而且万一有大主顾这个时候前来钱庄借贷，我们拿什么支付给人家？钱庄最大的危机就是储户取钱无法兑现，客人借贷，掏不出银子啊，一旦形成了连锁反应，那通达钱庄即便是在厉害，也只能关门大吉了！还请阁老想想办法啊！” 周延儒也有些头大，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闹得这么凶，这个朱辟邪太能折腾了，仅仅一个皇家银号就已经打得通达钱庄毫无还手之力了啊！ 周延儒无奈道：“放心吧，今日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了，朝中官员们的钱财不会动的，他们会一直存在通达钱庄里，还有，老夫也已经发动身边的官员们去游说士绅商贾们，让他们别一股脑的取银子转投皇家银号，通达钱庄受到影响是肯定的，但是还不会伤筋动骨呢！” 周延儒作为朝廷的首辅，那可是在通达钱庄中拿了一成的干股，每年凭借着通达钱庄，都可以白白的拿到起码七八万两银子，关键时刻，他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了，通达钱庄那可是自己的大金主啊。 只是，周延儒还是小看了黄金白银对商贾的吸引力，毕竟得到的可是真金白银啊，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投入跟风险，这样捡便宜的事情不去做，那不是傻子吗？ 哪怕是周延儒发动了身边所有官员去警告商贾们不要取银子，不要转投到皇家银号，可是，商贾们一个个都是阳奉阴违，甚至连有的官员都忍受不了诱惑，将自家的银子存了进去。 即便是怕被周延儒等人发现，那无非就是让下面的人去存银子呗；至于说商贾，好，即便是不取出通达钱庄的银子，难道我们不会将手中现银存进去吗？到了用银子的时候，先将通达钱庄的银子取出来顶着，这你通达钱庄总挑不出毛病来吧？ 接连三天时间，虽然通达钱庄的挤兑风潮渐渐平息了下来，可是前门大街运银子的车辆可是丝毫未减！ 到了第五天的时间，皇家银号已经募集到了小二十万两黄金，三百多万两白银了，价值接近六百万两白银！ 朱辟邪心头长长出了一口气。 成了！ 有了这六百万两银子托底，皇家银号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哪怕是天底下的钱庄抱团，甚至通过取消保管费用，降低房贷的利息，也已经晚了，这就是先发的优势，一旦这种势能建立起来，再想将其推翻，那可是难如登天，起码在京城一带，皇家银号的地位将无可动摇！ 乾清宫。 崇祯满脸震惊的看着王承恩，从王承恩出宫到现在，也仅仅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啊，仅仅半个月时间，他跑回宫中跟自己说，朱辟邪的皇家银号就筹集到了五六百万两白银，而且，是在五天内募集的！ “皇上，皇上？”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叫道：“您听清奴婢说的话了吗？” “王承恩，你确定，仅仅五天就筹集到了五六百万两白银的存银？” 崇祯骇然问道。 王承恩低声道：“确切的说，是二十万两黄金，四百多万两白银，总价值应该不会低于六百万两白银了！” “该死的，王承恩，朕后悔了！” 崇祯气急败坏的一拳砸在书案上！ 第七十二章 这是雪中送炭! “是啊，皇上，” 王承恩低声道：“太危险了，这还是几天时间里筹集到的金银，虽然镇北侯说过些天，存银子的会逐渐减少，可是一两个月下来，一千多万两总还是有的，这一年单单要支付的利息就数十万两白银啊，一旦银号换不上，那皇家可就要连带着赔银子了，毕竟皇家银号对外都是号称是皇上的产业啊……” “来人，立即宣朱辟邪入宫！” 崇祯低喝道。 很快，朱辟邪就来到了皇宫之中。 崇祯沉声问道：“朱辟邪，听王承恩说，你在短短的五天时间里，就筹集到了五六百万两白银？” 朱辟邪笑道：“托皇上的洪福，这几天时间，进展的还算顺利。” “哼哼，太顺利了！” 崇祯低喝道：“你想过没有，仅仅五天时间就筹集到了五六百万两白银，若是一个两个月下来还不得筹集到上千万两白银？” 朱辟邪沉声道：“看来王公公跟您说过了，不错，臣的目标是，一年之后，传明皇家银号存银能够超过三千万两！” “三千万两？你疯了吗？” 崇祯脸色铁青，低吼道：“你想过没有，三千万两白银，一年下来，单单是存银利息就要一百多万两了，你拿什么还？一旦你换不上，作为皇家的产业，那朕就得拿内帑顶着！你想过没有！” 朱辟邪笑道：“皇上，您只想过这三千万两白银一年将会出现一百万两白银的利息，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的好处吗？” “好处？能有什么好处？” 崇祯恨声道：“你可是向朕保证五年之内，给朕分红十万两的，相比这十万两白银的分红，朕承担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吧？” 朱辟邪无奈道：“皇上，不错，我们一年的确是要承担一百多万两白银的利息，甚至加上其他各种开支，我们的成本每年要在两百万两左右！可是，我们这些银子收进来，那可是要放贷出去的，每笔银子房贷出去的年利率都在接近两成，哪怕是我们只有一半的银子房贷出去，那可就是三百万两白银的收入！我们几乎是稳赚不赔的！” “你想的倒美？” 崇祯低喝道：“大明民生凋敝，百业不兴，哪里有这么多需要借贷的商人？” 朱辟邪无语道：“皇上，如果大明真的向您说的那样百业不兴，那为什么仅仅五天时间，皇家银号就募集到了五六百万两白银的存银呢？这还仅仅是京城里，若是放在大明呢，将会有多少银子？” “这个……” 崇祯登时被问得瞠目结舌，对啊，朝臣们天天下疲敝，商人食不果腹什么的，那这五六百万两银子是怎么变出来的？ “当然，” 朱辟邪接着说道：“皇上，如果仅仅是挣点利钱，那也算不得什么，大明也不缺这几十万两白银，可是您不要忘了，如今朝廷连年征战，极度缺乏银子啊，不管是赈灾，还是剿匪，还是御侮，哪一个不是需要数以百万计的银两？关键时刻，户部能够拿出来银子吗？没有足够的银子，怎么平复灾民？怎么剿匪，怎么御侮？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吧？现在不一样了，皇家银号里的银子就在这里放着呢，关键时刻，随时可以提取出来为我所用啊！” 崇祯的脑袋轰的一声，感觉到如同被晴天霹雳给劈过一般，嗡嗡直响，对啊，朝廷一旦再遇到了大麻烦，那传明皇家银号，那可就是现成的聚宝盆啊，随时都可以提取出银两来用于平叛或者御侮！ “只是，侯爷，这些银子可不是朝廷的，也不是皇上的，这是千百商贾储户的银子啊，花了之后，人家要提取银子怎么办？” 王承恩眼巴巴的问道。 “想要白花银子？王公公，你想得倒美！” 朱辟邪翻了一下白眼，哂然道：“你说的不错，这些银子是储户的，不是我们的，所以，朝廷可以借用救急，但是必须连本带息归还！” 王承恩登时脸色一僵，闷声道：“侯爷，您这就不地道了，这是落井下石啊！” “屁！” 朱辟邪不屑道：“还落井下石？这是救急，是雪中送炭！当初皇上在朝堂上向着群臣求助时，有人雪中送炭吗？现在银号一口气拿出一两百万两银子，甚至两三百万两银子帮助朝廷，难道朝廷不应该还本付息吗？即便是再高的利息，那朝廷也绝对是赚到了！” 崇祯一脸无语的看着朱辟邪，这个小子倒是一脸的大义凛然啊，你咋不说赚朝廷的黑心钱呢？赚银子都赚到朕头上来了！ 不过，朱辟邪的话说的也不错，大明国库空空如也，那点岁入根本就不够花，而且愈演愈烈啊，亏空越来越多，根本就难以为继！ 怎么改变眼前的困局，唯一的办法就是清除内忧外患，可是清楚内忧外患，需要银子啊，关键是，朝廷没有银子，这就是一个死局！ 如今解决这个死局的钥匙终于出现了，且不说被银号赚走多少银子，只要银号能够给朝廷提供源源不断的银子，那大明就可以清除内忧外患，用不了几年时间，就可以扭转局面！ “朱辟邪，你确定，这银号可以赚到银子？” 崇祯沉声问道。 朱辟邪嘿嘿笑道：“皇上，别的不说，臣以大掌柜的名义，向您承诺，朝廷随时可以从银号中提取不超过三百万两的白银，用于赈灾平叛御侮，这三百万两白银就在银号中存着，每年按照月息一分结算利息，同时，银号以一年存银三厘的利息向朝廷支付利息，不知道皇上愿意不愿意呢？” 崇祯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原来朱辟邪在这里等着呢，自己有权力拒绝吗？拒绝了，大明百官都得饿肚子啊！答应？那就意味着，每年需要向皇家银号支付利钱三十万两！ 这三十万两白银的利钱未免来的也太容易了吧？ 朱辟邪接着说道：“不光是给朝廷借银子，臣也打算从银号借银子，臣可是跟户部立下赌斗的，如果不借鸡生蛋，臣一年时间可是挣不到这近百万两的银子啊……” 第七十三章 朱辟邪，朕后悔了! “你也打算借银子？” 崇祯眉头一皱，问道：“你借到银子打算怎么做？借多少？小子，朕警告你，不要胡来！” 朱辟邪笑道：“皇上，也不过，臣每年都要向皇家银号借入百万两白银，至于做什么，再看，反正不能让银子闲着，皇上，这银子流动起来才是银子，放在库府里，那就是砖头啊！” 崇祯嘴角一阵抽搐，这个小子，都还没有想清楚要做什么，就敢狮子大开口，直接借走一百万两银子！ “你就不怕亏本？那可是上百万两银子，一旦赔了，就是把你熬了油都还不起！” 崇祯没好气道：“朕可不希望朕的上将没在战场上战死，反而死在被人索债上！” 朱辟邪叹道：“皇上，臣也不想借啊，可是，臣没有银子，臣就必须借，臣如果现在手头有一百万两银子，那一年时间就足以变出两三百万两来，三年时间，臣能够变出五六百万两来，可是现在臣不是穷光蛋一个嘛？” “吹，你接着吹！” 崇祯没好气道：“给你一百万两银子，你每年能翻一番，就是范蠡再世，子贡复生都做不到！” 朱辟邪哂然道：“皇上，您还说臣吹牛？如果不是为了大明，臣才懒得去想法子挣银子呢，可是臣不挣银子，拿什么来给您练出一支精锐来？真正的精锐，那可都是用银子砸出来的！如今朝廷拿不出臣练兵所需要的银子，那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啊，可是您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最后连马儿想要饮口水，你都把水桶给踹了吧？” “朕啥时候踹你的水桶了？” 崇祯脸色一黑，气道：“你做什么事情，朕没有支持你？就说这传明银号，没有朕的特许，你能支撑起来？废话别多说了，这皇家银号，未来五年之内，你到底能不能给朕挣到银子！朕想要听实话！” 朱辟邪无奈道：“挣银子肯定没问题，至于挣多少，得看接下来咱们朝廷能不能按照臣跟您建言的那样施行国策了，如果您真的开海禁，放开贸易，革新盐引茶引，甚至放手允许藩王们从政经商，臣保证，未来五年之内，皇家银号绝对可以挣到两千万两白银，也就是说您能够拿到两百万两白银……” “朱辟邪……” 崇祯咬牙切齿道：“朕后悔了，朕真的后悔了，要不，你还是将皇家银号还给朕吧，朕二十万两本金都出了……” “您想得美！” 朱辟邪登时急了，气道：“皇上，不带您这么不讲理的，让您掏本钱的时候，您死死摁着口袋不肯掏，现在看到银号挣钱了，您又要掏本金，将银号收归皇家所有，这不可能的！咱们不带这么玩的！” “朕就这么玩了！” 崇祯冷笑道：“朱辟邪，朕能够让你的银号开起来，就能够让你的银号关张大吉！要么你给朕直接关了，要么就得接受朕的本金，将银号收归皇家！” “那您直接关了吧！” 朱辟邪光棍的很，干净利落的说道：“臣还不想操这份心呢，纯纯的吃力不讨好，您难道不知道，就因为皇家银号的开业，现在朝堂诸公恨得臣压根痒痒吗？” “那朕不管！” 崇祯干脆耍起了无赖，答道：“你看着吧，反正让雷让朕帮你扛着，你只给朕百分之十的干股，朕感觉亏了，亏大发了！” “侯爷，雷霆雨露，可尽皆都是天恩啊……” 一旁的王承恩看君臣两个互不让步，连忙低声提醒道：“奴婢看您还是让一步吧？” 朱辟邪嘴角一阵抽搐，闷声道：“让步也可以，但是不能将银号拿走，而且二十万银子可买不到堂堂的皇家银号，皇上，臣将传明皇家银号的股份一分为十，臣占有其中四成的股份，皇上您以内帑银三十万两占据其中三成的股份，然后户部出国库银三十万两，占据三成股份，而且这皇家银号，必须是臣说了算，任何人不能干涉皇家银号的经营，要么您答应这个条件，要么，咱们爷俩一拍两散！” “为什么？” 崇祯不满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让户部占这个便宜？十万两一股，不算什么，五六十万两白银，朕也掏得起，皇家银号就算是咱们君臣两个的，难道不好吗？” 朱辟邪无奈道：“皇上，皇家银号未来终究是要跟朝廷打交道的，首当其中的就是户部啊，未来户部收到的税银直接转交皇家银号打理，皇家银号按照高额利息给朝廷利息，难道不香吗？还有，未来银号挣到了利润，每年给户部分红，难道户部上下对臣还不支持吗？只有将更多的人拉进来，咱们方才能够拉到更多的盟友啊……” “嗯，有道理……” 崇祯眼睛眯缝了一下，笑道：“你如果到朝堂第一天，就这么明白事，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朱辟邪哂然道：“皇上，您说这群人，臣要不是不给他们来几下狠的，他们会那正眼看臣一眼吗？” “行了！” 崇祯淡然道：“银号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回头朝会上议一下，不过，京营整顿的事情，也要抓紧时间了，不能在一直拖下去了。” 朱辟邪笑道：“皇上放心，臣虽然没有跨入京营的大门，可是也一点都没有闲着，不要忘了，臣的三千精骑可都已经进入京营了，整顿京营其实早已经开始了，之所以臣现在没有出手，那是因为臣想要先不动声色，在将京营了解的差不多了再出手。” “嗯，” 崇祯点头道：“谋定而后动，不错，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臣想请皇上给臣一个恩典！” 朱辟邪沉声说道。 崇祯愕然道：“你又要什么恩典？”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臣要筹建一个火器厂，专司生产制造火枪火炮弹药！” “朱辟邪，你疯了吗？” 崇祯低吼道：“生产制造火枪火炮弹药，那是火器局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你操心？堂堂国之重器，岂能操于私人之手？即便是朕给了你恩典，那朝堂上的唾沫星子也得把你给淹死！” 第七十四章 皇上，你需要乾纲独断啊! 自己筹建火器厂！ 也不怪崇祯急眼啊，大明律例，莫说是私人筹建火器厂生产威力巨大的火器，就是一柄腰刀一柄长枪，那都必须是军械司才行，民间私造买卖刀枪军械，以谋逆论处，那可是要掉头的！ 如今朱辟邪这个大明将军竟然自己要筹建火器厂，你朱辟邪想要干什么？很难不让群臣怀疑你居心叵测啊！ “皇上，” 朱辟邪低声道：“你想要纵横无敌的精锐之师，那就必须答应臣筹建新的火器厂！至于工部的火器司，可以用来鉴定火器威力性能，核验军械质量，至于研究生产，那必须交由专门的火器厂去运作啊！百十年来，火器司可曾造出像样的火器来？甚至如今大明的红衣大炮都是从西洋购入的，即便是自己督造，也是让西洋人负责督造的！价格昂贵无比，我们朝廷白花花的银子可都被西洋人这样轻而易举的赚走了啊！” “不行！” 崇祯喝道：“即便是朕同意，朝臣们也不会同意的！你想都不要想！所有的火枪火炮必须要有工部火器司军械局来督造，而且也只能是有工部火器司军械局来督造，其他任何人想要插手其中，都不可能，朱辟邪，你要清楚，这火器督造到底是什么性质的！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扣上图谋叛逆的罪名，到时候，即便是朕想要保你都不可能保得住！” 朱辟邪无奈道：“皇上，您忘记了，臣在辽东大杀四方，凭借的是什么？还不是臣的三支枪？没有这三支火枪，便是臣算无遗策，也休想从满洲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来啊！那样的火器可遇不可求，臣也造不出来，但是臣有把握造出远胜如今西洋卖给我们的火器来！” “这个……” 崇祯登时有些动心了，是啊，朱辟邪如何立下的不世奇功？甚至连皇太极都给抓住了？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手中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双利器啊，死在朱辟邪手上的满洲悍将起码有几十人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皇上，不是臣旨意要筹建火器厂，实在是火器司军械局造的那些火枪火炮火铳太粗制滥造了啊，红衣大炮的威力您是见识过的，哪里是咱们大明火器司造出来的铁炮能够比拟的？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差的太多了啊，还有火铳，同样比不上人家西洋的火绳枪啊，原来我们跟满洲打，我们有火器，满洲没有，所以我们还能够占据一定的优势，可是自从耿精忠等人投降了满洲后，人家满洲现在也能够督造红衣火炮跟火枪了啊，甚至比我们的红衣火炮丝毫不差，我们如果还要是靠着火器司的这群笨蛋们督造，早晚我们要吃大亏的！” “满洲的火炮也这么厉害了？” 崇祯皱眉问道。 朱辟邪无奈道：“不光是满洲，您想一想西洋，单单是汤若望督造的火炮就胜过了我们大明自己的火炮，汤若望可不是西洋最厉害的火炮工程师，人家西洋还有威力更甚的，万一哪一天，西洋人向着咱们发动进攻呢，面对装备了更加先进火器的西洋军队，我们怎么抵挡？” “你当真能够督造出比西洋各国更加厉害的火器？” 崇祯沉声问道。 朱辟邪傲然道：“皇上放心，只要您让我筹建火器厂，最多一个月，臣就可以造出更好的火枪来，给臣半年时间，臣必定能够督造出强悍的大明火炮来！您想一想，若是大明精锐都装备了更加厉害的火器，那还忌惮什么满洲？臣保证，只需要三万装备了各种火器的精锐，就足以横扫数十万闯逆跟献贼！” 崇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朕不是不想，朕也知道你在火器上有独到之处，只是，你已经是堂堂的总兵了，手握军权，如果再筹建一家火器厂，这其中的利害你应该清楚，你不要以为大明都察院的那些御史言官们是吃闲饭的，他们那一道道奏章直接砸死你！” “这个……” 朱辟邪低声道：“也简单，臣听闻太子如今已经十四岁了，臣请让太子来执掌火器厂，臣愿意辅佐太子！” “太子？” 崇祯满脸的愕然，无奈道：“他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哪里懂得什么……”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即便是您为太子请了大明最好的硕学鸿儒教导他治国之道，又如何能及得上真正的历练呢？当年的太祖皇帝何曾有过鸿儒教导？那不照样打下了十万里山河？只有让太子自幼在各种事务中得到历练，日后方才能够执掌大明江山，成为旷世明君啊……” 一句话，说到了崇祯的心窝上！ 硕学鸿儒？哪一个硕学鸿儒能比得上眼前的朱辟邪更加适合做太子的老师？ 如果让太子真的跟在朱辟邪身边历练，对于太子的成长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这个……” 崇祯犹豫道，“你待朕好好考虑一下！主要是朝堂诸公必定会严厉反对啊……” 朱辟邪一阵无语，这个老小子，该当机立断的时候优柔寡断，该纳谏如流的时候刚愎自用，也真的是没谁了啊！ 朱辟邪咬牙道：“好吧，臣退一步，火器厂以朝廷的名义，从银号里借银子筹建，臣自请为火器厂提督大臣，不过，火器厂不能受火器司节制，而且生产的火器不能调拨，而是买卖，买卖得到的利润上缴国库，同时按照三十税一的税率向朝廷缴纳商税，这朝堂诸公总不能在拒绝了吧？” “朱辟邪，你为什么执意要将火器厂独立于火器司之外呢？” 崇祯皱眉道，“你不会真的有什么歪心思吧？” 朱辟邪登时被气笑了：“皇上！臣能有什么歪心思？您难道不知道现在朝堂上的诸公们有几个看臣顺眼的，如果筹建一个火器厂，还要置于工部的节制之下，那臣还不得被他们处处掣肘？而且，若是如同工部火器司一样无论军械火器好坏直接调拨，火器厂跟火器司有什么区别，不还是人浮于事？” 崇祯心头大震，缓缓说道：“好，那就上朝堂议一下吧，你可要想好了如何说服他们。” 朱辟邪冷哼道：“若是无法说服，那就打服！臣将臣的火器带到演武场，任由工部火器司随意挑选火铳火枪，跟臣比试一番不就行了？他们比不过臣，那就老老实实的闭嘴，皇上，需要您乾纲独断的时候，您就必须要能够力排众议，什么劝谏，见鬼去吧，大明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第七十五章 这不是与民争利，而是与民方便 仅仅过了两天，崇祯临朝，文武百官尽皆到了乾清宫参加大朝会议事。 “今日，朕有两件事情，与诸位臣工商议！” 崇祯看着众人说道，“第一件事情，关于传明皇家银号的事情，这几日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朕也知道，早在筹建之前，朱辟邪就跟朕讲了这银号的诸多好处……” 崇祯话还没有说完，周延儒躬身道：“皇上，臣不明白，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筹建这个皇家银号，这是与民争利啊，银号一出，天底下的几乎所有钱庄生意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臣以为还是撤销的好……” 崇祯神色一愕，皱眉道：“周延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以为，皇上应该收回成命，这种与民争利的事情，不是仁君所为！” 周延儒沉声说道，如果崇祯不将事情拿到朝堂上来说，那周延儒也不愿意去触崇祯的霉头，毕竟这是皇家的私事，自己干涉皇帝家事，有些越界了，即便是首辅，也容易引起皇上的方案的，可是现在皇上既然拿到朝会上来说，那自己正好阻止这皇家银号开下去！ 崇祯低喝道：“胡扯！亏你是当朝的首辅，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来！难道你以为这个银号是为了朕的一己私利吗？朕自登基以来，每日里连荤腥肉食都减少到了最低的限度，就是为了省出每一分银子用来支持朝廷平叛赈济御侮，朕何曾为皇家谋过任何的私利？” 周延儒神色一滞，勉强道：“可是，皇上，这银号一开，的确对经营钱庄的生意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啊，一旦钱庄倒闭又不知道有多少相关的人饿肚子了！” 朱辟邪笑道：“这个简单，阁相大人，若是这天下钱庄都倒闭了，那钱庄的账房跟伙计只要愿意，皇家银号都愿意接手过来，给他们一碗饭吃，这不就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了？” 周延儒脸色一黑，喝道：“朱辟邪，这是朝堂，讨论国事的地方，你身为将领，军务才是你职责所在，政事用不着你越俎代庖！你奉旨整顿京营，本阁可是听闻你到现在半个月都没有进入过京营的大门呢，本阁是不是该参你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 朱辟邪淡然道：“阁相大人，整顿一个京营而已，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下官做好了准备自然要整顿京营，也不差这三五天你的时间，只是，你阻止皇上筹建皇家银号却是好没有道理，你说与民争利，如何与民争利了？下官却以为这是在与民方便！” “休要花言巧语！” 周延儒冷哼道：“让天底下的钱庄都经营困难，难道还是与民方便？” 朱辟邪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笑道：“第一，在商言商，不管是经营钱庄还是京营银号，靠的是本事，谁经营有道，谁就可以活下去，若是下官本事不济，那也活该银号要关门大吉，可是钱庄竞争不过下官负责的银号，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本事了。” “你！” 周延儒脸色涨的通红，正要辩驳，朱辟邪却是伸出了第二个指头。 “第二，” 朱辟邪笑道：“我说的与民方便，乃是有根据的，天底下所有的钱庄，收了别人的银子，化为己用，却还要向储户收银子，难道人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让钱庄白用，还不给回报？皇家银号给储户们发利息，难道不是与民方便吗？还有放贷，所有的钱庄，放贷利息一年最低的都要四五成，最高的年利甚至高达一番还多！这完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什么样的买卖，能够翻倍的赚取利润？你想过那些被钱庄逼迫的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人吗？” 朱辟邪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陡然喝道：“皇家银号给储户发放利息，给借贷之人降低利息，哪一样不是与民方便了？难道，区区几个几十个钱庄的利益还能比得上这大明上万万子民的利益吗？” “你、你……” 周延儒脸色涨的通红，喝道：“你这是强词夺理，老夫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老夫说的是皇家什么时候缺过银子？却要跟商人去争利？你扯到大明子民身上作甚？” 朱辟邪冷笑道：“好，不扯到大明子民身上，下官就说一下为什么要筹建皇家银号，那还不是大明国库空虚？赈灾没有银子？发俸没有银子，平叛没有银子，御侮也没有银子，你们这些阁相们一个个却束手无策，不去想如何开源节流，长此以往，用不了三五年，大明不用满洲进攻，我们连抵挡闯逆献贼的力量都要丧失殆尽了，你是想看着大明亡国吗？” “朱将军，你言重了吧？” 白贻清冷笑道：“难道区区一个银号就能够解决大明的所有问题？能够解决朝廷钱粮不济的困境？” 朱辟邪答道：“区区一个银号当然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但是他能够解决的是，当朝廷面对内忧外患，拿不出银子来的时候，银号可以随时提供上百万两银子的支持，哪怕是借贷给朝廷，那也足以让大明及时解决问题，白大人，当初闯逆闹翻天，皇上授命孙督师赴陕西剿匪的时候，你户部掏了多少银子？不过区区数万两而已，如果当时有银号在，顷刻间借给朝廷数十万两银子，以孙督师运筹帷幄的能力，闯逆跟献贼早就授首了！” 额…… 白贻清登时被堵得瞠目结舌，数年前孙传庭剿匪的时候，他白贻清还不是户部尚书呢，可是这个锅是户部的，作为如今的户部尚书，一样逃不过被质问的命运！ 崇祯叹道：“诸位，这银号筹建之前，朱辟邪向朕陈策，朕也是反对过得，但是当银号筹建起来了，朕看到了大明的希望，朱辟邪已经向朕保证了，皇家银号可以向户部授予每年三百万两白银的借贷额度，平日在银号存着，还可以赚取利息，一来一去，每年向银号支付的利钱不过数厘而已，却是可以及时解决朝廷面临的任何问题，不管是平叛，还是御侮赈灾，朝廷将不会再愁没有银子用了，如此功绩，比之他在辽东一战还要大啊……” 第七十六章 汤若望自叹不如 李梓染做了一个很美的梦，这从他那咧开的嘴角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在他的上方，一个人影正慢慢地俯下头，若是有光，一定能看到其嘴角处隐隐有白丝滴落，正好要落于李梓染的嘴里。 眼看就要得逞，那窗户突然破开，一把闪着莹光的宝剑，斜斜从那李梓染的面庞前划过，连带着那白丝被其剑刃带走，插进一旁的床柱上。 “昂……” 那人影发出了震天的兽吼，头一晃露出了一张狰狞得令人欲吐的脸，那脸上血筋密布，红湿一片。 那竟然是一张没有脸皮的脸，宛若魔鬼现世，非人哉！ 魔鬼的这一声尖叫，响彻整个菜园子，那睡死了的三人惊得弹坐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哪里？谁在叫？ 四周沉寂无声，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 晃忽以为是恶梦，三人瞌睡正重，打一个哈欠后，倒头继续沉睡。 “锵！锵！锵！” 轻脆的武器撞击声传来，吓得三人冷汗直冒，这不是梦，真的出事了。 三人忙不迭的掀开被子，鞋子也没来得及穿上，就冲向了院子里。 “咻~~” 一根碎木棍从远处飞来，在三人中间穿梭而来，狠狠地插进一旁的泥土墙上。 “好险！好险！老天爷保佑！” 三人惊魂末定的拍拍心口，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被穿心而过。 还没等他们喘息安定，耳听得破空声不断飞来，却是越来越多的小木棍，像是箭矢一般密集射来，吓得他们满院子逃窜， “娘啊！救命啊！” 武大锤的神经比较粗，在听声辨位方面是弱项，稍微跑慢了一步，手背处被一根小木棍插了个正着，疼得嗷嗷乱叫，“哦嚯嚯……我的手……我的手……” 现场说不出的凌乱，好不容易等他们狼狈的摸回房间，躲在里面能喘口气时，才发现那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危机一下子消失不见。 敢情他们刚才没头没脑的冲出去，就是为了找死的。 这心里正骂骂咧咧呢，就听得院子里传来凌宵的声音，“你们几个，出来吧！” 三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围着老神在在的凌宵， “凌大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在叫？野兽吗？” “我这手是谁干的，快告诉我，我和他势不两立。啊啊啊……气死我了。” 好好的睡个觉也会出事，过几日就是大比之日，他这个样子还怎么上场打架，武大锤气得要死。 凌宵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个傀魈路过，已经被打跑了。” “傀魈？这是什么鬼？” 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那颜思思却突然插了话进来，“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个山精和傀妖生下的怪物。对吧？” “咦？你如何知道？” 这一下，不光是三人对其刮目相看，就是凌宵也投去好奇的目光，寻常女子是不太可能接触到这种脏东西的。 难道，颜思思真像碎嘴哞说的那样，有古怪？ 颜思思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对啊，我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样子，比众人还有迷惑几分，“我时常糊里糊图的，记不住事，刚才说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理解，你们就当我在路上时，偶然听来的吧。唉……真是头痛！” 除了这个解释，她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此刻是真的有些头痛，往事如碎片，偶尔能拾得一点，这些记忆最终都是记不住的，被她直接忽视，她现在就只想磕药，以此让自己能保持几分清明。 想到这里，她熟练的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包里，取出一根干扁的药材，放嘴里咀嚼着，那苦涩的药味儿让她打了个冷颤，待适应了后强忍着咽了下去。 三人看得头皮发毛，不自觉的离她远了两分。 凌宵皱了皱眉头，小丫头的确是不对劲，只是以他的能力，加上碎嘴哞的眼力，都没法判定她怎么了，也只能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待日后有机会再解开。 “好啦，那东西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捣乱，你们三去把小李公子的房间清理一下。” “哦！” 三人对于凌宵的话还是很遵从的，返身回屋里穿好鞋子，这才往李梓染那里跑去。 “小丫头，你随我过来，我替你检查一下。” “啊？检查哪样？你还会看病不成？啧啧……这啥东东，寡难吃！” 颜思思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她正和那根该死的药材较劲，那玩意儿晒干后，特别筋道，咬也咬也不动，吃起来贼费力，她的牙齿都快松动了，也不见药材被咬断，吃得好辛苦的说。 凌宵看她奋斗了很久也无处下嘴的样子，无语的道：“那叫牛筋藤，和牛筋一样韧性十足，你这样吃如何能咬动。” “啊？？你就是个马后炮，想看我出丑是不？坏人！” 她愤愤不平的把药材丢到凌宵身上，重新取了另外一种药材，准备大块朵颐。 凌宵一把给她抢了过来，看到她那要发飙的样子，赶忙解释道：“这个你也嚼不动，别白费力气了。” “呜呜……好难受，你们都欺负我，我头疼，还不给吃！我要死了……” 颜思思像个小孩儿一样，可怜兮兮的搂着自己，蹲在地上低低哭泣起来。 “你这丫头……说话凭良心，谁不给你吃了。”凌宵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一块土黄色的根茎递了上去，“诺，吃这个吧！这个比较好。” 颜思思也没打算和自己过不去，听到有吃的，立马抢了过来，张嘴一咬后，大为吃惊，“咦，这药竟然不苦。” 虽然也不甜，但是比起那些难以下咽的味道，这块根茎简直就是美味。且比较新鲜，像是才采摘出来的，吃到嘴里清脆可口，和萝卜似的，咔嚓咔嚓几口就落了肚。 “嗯嗯……好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种药材，老头，你还有吗？” 颜思思眨巴着眼睛，里面盛满了浓浓的渴望。 “就只有几块了，都给你吧！你若喜欢，下次出门遇见了，再给你采。” 说起来，凌宵还是有些心疼颜思思的，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生得丑陋就算了，还有必须吃药才能活的毛病，这若是让他这个男人摊上了，也不见得好受。 第七十七章 再阻挠，你们就自己请辞吧 “皇上，” 周延儒咬牙喝道：“火器不比其他，关乎江山社稷根基，岂能付与他人之手？必须要掌握在朝廷手中才行，朱辟邪已经是总兵了，绝对不能在自己掌握火器军械的督造，否则，一旦他有了异心，天底下谁还能制住他？” “臣也不同意有朱辟邪筹建新的火器厂！” 白贻清沉声道：“皇上，正是因为朱辟邪可以督造出威力更加巨大的火器来，才更不能让他主持火器厂的事务，事关国家生死存亡，臣绝对不同意此举！”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个个朝臣跳了出来，言辞激烈，坚决反对，让崇祯一下子懵逼了，他原本以为有了皇家银号的事情，给这些一颗甜枣吃，也许火器厂的事情能够顺利一些，谁成想这些人竟然还是丝毫面子都不讲啊，就是死活不同意！ 朱辟邪更是气的两眼望天，不愿意在理会这群道貌岸然的牲口，一群牲口啊，刚刚吃了自己的好处，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这年头人浮于事，无所事事的升官发财，自己想做点正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皇上，” 关键时候，李邦华站了出来，沉声道：“臣以为，筹建新的火器厂倒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毕竟大明如今最优秀的工匠可都在火器司军械局呢，即便是想要筹建新的火器厂，朱将军也得有足够的工匠才行啊，臣以为，莫不如让朱将军以工部郎中的身份主理工部火器司，让他负责整顿火器司，提升朝廷火器军械的铸造水平，只要是能够将火器军械的质量提升上来，是不是筹建新的火器厂却也没有必要了。” “李大人！” 朱辟邪沉声道：“火器司只要至于朝廷的管控之下，就会有这样那样的牵扯，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利害关系，下官想要整顿火器司有谈何容易？只怕三个月，都不够将火器司的关系给理顺的呢！而且，我还要负责整顿京营，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若是想要设计并且生产出大规模的火器弹药来，起码也要一年以后了！您认为，如今大明的时间很多吗？” “这个……” 李邦华神色一滞，时间很多吗？当然不多了！ 现在大明最缺的就是时间啊，闯逆献贼死灰复燃，满洲鞑子实力犹在，天灾人祸不断，现在是大明最需要精锐之师的时候，否则，不管是叛逆还是满贼随时都有可能杀到北京城啊！ 崇祯低喝道：“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必须要重新筹建火器厂，大明的精锐可是急等着强大的火器来增强战力呢！” “皇上，臣等以为筹建新的火器厂，既无必要，有不可取，还请皇上明鉴！” 陈新甲急声说道，“臣绝不附议！” “臣等亦以为不可！” 周延儒等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朝堂上都是反对的声音，美其名曰，就是怕将领手中全力太大，皇权不稳，实则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久久，特别是陈新甲，这个朱辟邪一出场就在辽东，先帮助洪承畴击败了满洲大军；紧接着回到了京城，救出了身陷囹圄的孙传庭，如今军界的两位大佬都与朱辟邪有着极深的关系，而朱辟邪现在也身为总兵负责整顿京营，三个人联手，自己这个兵部尚书，那可就被完全架空了啊！ 特别是现在有了皇家银号，自己在钱粮上压制不住朱辟邪，有了皇上的旨意，在京营整顿上，自己插不进手去，如果连火器军械都让朱辟邪主导督造，那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可就真的成为摆设了！ 虽然朝堂之上，倪元璐与李邦华等人支持朱辟邪执掌火器司，但是相对于周延儒等人毕竟是声音要小得多，如此多的重臣反对，即便是崇祯也束手无策。 龙椅之上的崇祯脸色铁青，低吼道：“行了，都别争了，朕意已决，筹建火器厂，势在必行！” “皇上，万万不可啊！” 周延儒径直跪倒在地，喝道：“臣等死谏，若是皇上执意如此，那朕就请辞内阁，还请皇上另选高明！” “皇上……” 朱辟邪向着崇祯一使眼色。 崇祯登时会过意来，冷哼道：“你们不就是担心朱辟邪未来难以节制吗？好，传旨，筹建新的火器厂，将工部火器司一体划入火器厂，着太子朱慈烺总督火器厂事务，总兵朱辟邪协理火器厂事务，工部、兵部不得干涉。” “皇上，” 周延儒急声道：“太子如今还为成年，缺乏历练，如何能将如此重要的火器厂交给他？您这样做与交在朱辟邪手中有何区别？” “正是因为缺乏历练，朕方才对他委以重任，朕当初登基之时，也不过比他现在年长两岁而已，朕懂得什么？不还是一步步的熬过来了？这个时候不对他加以历练，哪一天朕龙宾归天了，难道大明的江山又要交给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吗？” 崇祯冷声喝道，“周延儒，朕已经让步了，不让朱辟邪总督火器厂的事务，是朕能够做的最大让步，你们若是在横加阻拦，那你们明日递辞呈，朕一一恩准！” 额…… 周延儒脸色一僵，让太子出掌新的火器厂，这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如今太子执掌，所有人总不能再挑毛病了吧？在挑毛病，那就是在离间人家皇上跟太子之间的感情了，自古疏不间亲啊，那可是真的自讨无趣了！ 崇祯站起身来，一甩袖子，喝道：“王承恩，宣旨，退朝！” 崇祯一甩袍袖，径直离开了乾清宫大殿。 “朱辟邪！哼！” 周延儒冷冷的瞪了朱辟邪一眼，扬长而去！ 陈新甲则是冷哼道：“朱辟邪，希望你能够尽快将京营整顿成功，本阁可是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八万京营啊，嘿嘿，别说本阁没提醒你，千万别淹死在这深不见底的池子里！” 朱辟邪嘿嘿笑道：“淹死我？陈大人多虑了，我朱辟邪自幼流落海外，五洲四大洋都见识过了，就这小小的京营，就想淹死我？嘿嘿，只怕都没不过我的脚脖子啊……” 第七十八章 给太子找一个大爷 出于对凌宵的感谢，颜思思最后还是同意让凌宵对自己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检查。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身体接触，好在颜思思似乎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思想，大大咧咧的，任由凌宵作为。 凌宵作为一个活了三千年的老光棍，面对这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丫头，也只当是个后生晚辈照拂，都没拿她当女人看待。 一个无所谓，一个没放眼里，二人检查得倒也挺合谐。 只是进行到检查其脖颈处时，一老一少靠得稍微近了一点，那三人好死不死，正好推门走进来，看到这光影交叠在一起的画面，一个个捂着眼睛，嬉皮笑脸的道：“啊呀，打扰了，罪过罪过，你们继续！” 三人捂着眼睛就往后退，一个踩着一个的脚，推推搡搡的，乱作一团，闹了半响一个也没出去，都在那儿用眼偷看着呢。 颜思思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们，“你们好奇怪，中邪了吗？不会是被那傀魈给感染了吧？” 但凡是被傀魈给控制住的人，都不可避免地会变傻，所以她才有这么一说。 此时的凌宵已经检查得差不多，没好气的撵着三人，“干完了活就去睡觉，明天最后一天打擂，别再给我丢人。” 这么些天，尽管有凌宵有帮助，他们在和人捉队打擂时，还是输了，只不过由先前的输得很惨烈，变得现在这样输得不容易。不管怎么说，还是输，没有赢过。 因为这，害得凌宵每日里都要搭进去三块灵石，而几人的债务，已经从刚开始的每人十块，涨到现在的每人一百四十块，心里面急于想要翻盘的心情，还是很急迫的，再这么输下去，他们都快没脸待在百草园里面了。 武大锤看了一眼自己无辜受伤的手，眼里一片暗淡，这个样子，明日还怎么对敌？ 凌宵也看到了他的手，眉头一皱，让他上前来，一边为其敷药包扎伤口，一边敦敦教训， “你们也是傻，遇事不会先探知一下，急吼吼的就冲出去，当活靶子了吧！该！这就是教训，看你们以后还敢鲁莽不。” “不敢，以后再也不会了，嘶……大哥轻点！” 武大锤神经比较粗的，也被那药粉给弄得疼出了冷汗。 “疼就对了，等下还会奇痒难耐，你得给我忍着，咬碎牙也不许弄到伤口，别浪费我这个药，能做到不？” 凌宵的表情太过严肃，武大锤忍着灼热的剧疼，咬牙切齿的道：“我能！我可以！” “很好，明日看你的伤再说，现在回去修息吧！” 三人灰溜溜的回房休息去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晚太过梦幻，那所谓的傀魈是个什么东西，又是被凌宵怎么打跑的，凌宵并不愿意和他们多说。 他们也没看到凌宵狠斗的样子，越是这样，对于凌宵越是敬畏不已，嘴里那声大哥总觉得别扭，只是凌宵总说自己是个穷途莫落的老头，啥也不会，更不会收他们为徒，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合适，只是这行动中，不自觉的把其当作传道授业师者一般尊敬。 把颜思思也撵回房里待着后，凌宵摸着胡子沉思起来。 碎嘴哞精神奕奕的跑了出来喊话，[快快快！趁那傀魈受伤，赶紧去结果了它。] “你这么激动做甚？那家伙跑不了多远，必死无疑。” 凌宵把傀魈打得半死不活后，被这家伙舍命逃脱，而他为了安抚园子里的这些人，并没有急着追上去。 在他看来，那家伙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就不需要急于一时。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那傀魈是个宝，若是去晚了，就啥也捞不到啦！] 碎嘴急得说话像放炮，不住的撵着凌宵赶紧动身。 凌宵如她所愿，动是动起来了，就是慢吞吞的样子，并不是太上心。 碎嘴哞不得不下杀手锏，[那家伙天性里特爱敛财，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但凡是能找到其巢穴，必有收获。] “说了半天是为了财，原来你也是个财迷！” 凌宵也不排斥这些俗世之物，有也挺好，没有也无所谓。不过，这种可以顺手摸鱼的机会，并不多见，还是可以跑一趟的。 颜思思其实也没睡着，凌宵给的药药性比往学的大，她有些消化不了的感觉，此刻火烧火僚，正是有些烦躁。 院子里凌宵离去的动静微乎其微，然而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一点点端倪，“奇怪，这么晚了还往外面跑，这老头好奇怪！肯定背着我们弄啥好事，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 颜思思揣起那把随身宝剑，悄悄打开房门，跟随了过去。 凌宵在山林里的行进速度并不快，时而会停下来，查看周围的环境，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在确定了傀魈的逃跑路线后，这才起身追上去。 颜思思才追出门口没多久，就处于一个迷胡状态，凌宵的人且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追上的。 不过，她似乎另有它法，伸手在嘴边打了个呼啸，竟然招来了一只夜枭。 这只是一只很寻常的妖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和禽兽沟通，进而让其给自己带路。 夜枭在树林里时而“嘎嘎嘎”的叫上一声，时而“咯咯咯”的弄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声音，但小的必定会被吓得毛骨悚然，甚而慌不择路。 颜思思却好似早已经习以为常，过去被人追打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逃进深山里面保命的。 那些个凶猛的兽类在这夜枭的臊叫之下，纷纷远离颜思思，并不敢靠近其一丈之内。 终于，在跑了很久以后，她在雪地上看到了一串脚印，不用说，那一定是凌宵的。 颜思思兴奋的顺势跟踪而去，走到一个悬崖处时，这脚印突然没了，却是一旁的山石上，见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趴在上面。 人影浑身笼罩在黑色里面，一起一伏的，是个活物，却是分辨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喂……你是人是鬼？” 颜思思壮着胆子上前。 “昂……” 那人影突然抬起头，狂暴的嚎叫起来。 “啊啊啊……” 第七十九章 太子，你家祖坟冒火星了 即便是崇祯看着如此做派的朱辟邪，嘴角上也露出来了一丝苦笑，这丫的是真的吃定了自己儿子了啊，你倒是也客气一点啊，好歹那也是堂堂的太子啊…… 崇祯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别摆架子了，朱辟邪，朕可警告你，你要是不能给朕将太子历练出来，朕绝对饶不了你！” 朱辟邪躬身道：“臣知道了，天色已经不早，臣暂时告退，京营那边臣也要安排一下了，明日，臣便进入京营，先给他们制造点动静出来！” 朱辟邪行完礼，转身就要退出御书房，看到朱慈烺还在一旁呆呆的站着，低喝道：“你还在那里杵着做什么？跟我走，想要学本事，那就不能在皇宫里养尊处优，除开皇上召见，一年之内，你就不要回宫了！臣给你安排地方！” 朱慈烺登时急了，叫道：“师父，跟着您学习没问题，可是您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儿子的，连给父皇母后皇伯母请安也不能做了吧，大明可是仁孝治国！” “胡扯！” 朱辟邪哂然道：“你是堂堂太子，那就要以家国为重，岂能儿女情长？远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近的，太祖分封藩王，成祖皇帝等人戍守一方，哪一个每日给父皇母后磕头请安了？想要尽孝，日后有的是机会！” 崇祯郁闷道：“你看朕干什么？朕都已经将你交给镇北侯了，那就一切都听他的，学不到治国起家平天下的本事，那就不要回来见朕！” 朱慈烺终于见识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幸亏他不是皇子啊，如果是皇子，自己这个太子都得乖乖的把储君之位让给他啊。 朱慈烺垂头丧气的跟着朱辟邪离开了皇宫，嗫嚅道：“师、师父，咱们要去哪？” “走，先跟我回我的府邸！记住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透露你太子的身份！明白没有！” 朱辟邪冷哼道，“你以为我愿意做你的师父？我做过很多人的师父，无论哪一个都是人中的英雄豪杰，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的存在，你呢？就是一个只知道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想要将你给历练出来，不知道要耗费我多少工夫……” “师父！” 朱慈烺不满道：“谁说我只知道养尊处优了？父皇每日里都在教导我要尊敬师长，要勤俭持家，要好学上进，在您眼中，我都成为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朱辟邪冷哼道：“是不是废物，那得看你日后的表现，你日后的成就，最低需要达到成祖皇帝的高度，最高？没有最高，只有更高，秦皇汉武，都未必及得上，这才是我对你的期待！如果你要是跟大明前几位先帝一样，那就不要说我是你师父，我也不会承认有你这样的弟子，丢人！”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朱辟邪的府邸，紧挨着诸王府，程俊等人早就带着一众下属将侯爵福收拾出来了。 “末将参见侯爷！弟兄们都在里面等候您回来呢！” 满麒看到朱辟邪进入了院落，连忙躬身施礼，看着一旁的朱慈烺，疑惑道：“侯爷，这位是……” “嗯……” 朱辟邪淡然道：“我在外面捡的一个便宜徒弟，名字朱郎，日后你们可要多多亲近！” 满麒登时乐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可知道自己侯爷是什么脾性，徒弟？做他的下属都的脱层皮，更何况是徒弟了？ 不过，能够成为侯爷的徒弟，这个小子祖上到底积了多少德？ 满麒咧嘴笑道：“那个是自然，自家兄弟，没的说，嘿嘿，兄弟，能拜侯爷做师父，你家祖坟估计都冒火星子了，冒青烟都不管用啊……” 朱慈烺气得直翻白眼，擦了，你这是大逆不道，单单这一句话，本宫就能诛你满门了！ “行了，别废话了，进去再说！” 朱辟邪沉声喝道。 几个人进入了大厅，军中的几个参将游击甚至守备尽皆在座，看到朱辟邪进来，纷纷行礼。 “明日，” 朱辟邪沉声道：“我与李大人要进入京营点卯聚将，董青，派人连夜知会京营所有游击以上将领，明日辰时点卯，逾期不到，军法伺候！” 守备将军董青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朱辟邪看向唐海道：“海天，你们两个集结一百名精锐全副武装，守在辕门外面，给我把关宁铁骑的气势拿出来！麻云鹄，集结一百精锐，部署在帅帐周围！” 两个人也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朱辟邪再度将眼睛看向了满麒，沉声道：“满麒，朱郎就暂时安排在你的亲卫营，他乃是富家子弟，养尊处优惯了，在我传授他本事之前，你先给我好好的操练他一下，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一个强如钢铁般的汉子，而不是唇红齿白的公子哥，明白吗？” 满麒低声道：“侯爷，咱们可是关宁铁骑出来的，那训练可不是寻常的公子哥能够挺得住的，你当真舍得……” “费什么话！” 朱辟邪低喝道：“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三个月后，我必须看他上马能射箭，下马能翻山！” “师父，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朱慈烺登时急眼了，叫道：“你不是说让弟子跟你去火器厂吗？” “闭嘴！” 朱辟邪喝道：“既然拜了师，就得听师父的！想要学平戎策，那就得先脱去富贵皮，练出精钢骨！你以为我的本事是怎么得来的？为师当初在海里还能都过鳄鱼呢！若不是得了你父亲的好处，你现在也得给我去大海里泡着去！” 满麒撇嘴道：“侯爷，你从哪里淘来的弟子？娘们唧唧的，要骨气没骨气，要力气没力气，连在军营里历练一番都缩手缩尾，这要是上了战场，还不得吓尿了裤子？” 朱慈烺心头一惊将这两个人骂了狗血淋头了，老子出宫是学治国平天下的本事的，不是在军营里跟你们一群臭丘八混的啊，该死的，现在好了，自己落在了师父手里，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即便是自己想要给父皇告状都没人给自己送信啊…… 第八十章 恩典，那是皇上的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朱辟邪带上了朱慈烺一路来到了京营的大营。 “宋清，昨天将领们都通知到了没有？” 朱辟邪淡然问道。 宋清连忙躬身道：“回侯爷，都知会到了！” “好！” 朱辟邪喝道：“辰时开始，准时敲鼓，一通鼓未到，杖责四十，二通鼓未到杖责八十，三通鼓未到，枭首示众，海天，今日你便是监刑官！” “师父，您一上来就要杀人！” 朱慈烺着实吓了一跳，第一次来京营，就要杀人啊，这京营之中听说每个将领背后可都是有靠山的！ 朱辟邪淡然道：“记住了，今日这是第一课，军法如山，军中无戏言，若是连军纪都执行不下去，那这支军队莫说是开疆拓土，就是去打流民都得被打得屁滚尿流！” “可是，” 朱慈烺急声道：“您这才是第一日啊，弟子听说京营糜烂，武备松弛，你一上来就杀人立威，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朱辟邪点头道：“还行，还有点脑筋，正是因为京营糜烂，武备松弛，我才要在军中立威，否则，谁会拿我这个协理大臣当回事？整顿京营，就要凌之以威，至于施之以恩，那是皇上的事情！” 说话间，李邦华也走了进来，沉声道：“诚候，这外面将士们刀枪并举，严阵以待，到底是为了何事？咦？太……” 李邦华看到了朱慈烺脸色剧变，正要开口，被朱辟邪堵了回去。 “李大人，不该问的别问，今日我进入京营，击鼓聚将，辰时点卯，敲鼓三通，” 朱辟邪淡然道：“也该见识一下这京营的将士们还有几分百年前的风骨了……” 李邦华沉声道：“诚候，你这不是胡闹吗？就眼下京营这状况，莫说是三通鼓，便是五通鼓、十通鼓，老夫都不敢保证人能够到齐，更何况，这各部将领甚至都不知道今日要聚将点卯啊……” 朱辟邪笑道：“李大人稍安勿躁，昨夜，我就已经传令给各部了，至于是三通鼓能到齐，还是十通鼓能到齐，我们一看便知，耐心等候就可以……” 说话间，外面的鼓声已经响了起来，八面牛皮鼓同时敲动，声音足足能传出十几里！ “李公，” 朱慈烺低声道：“师父已经下令，一通鼓未到杖责四十，二通鼓未到，杖责八十，三通鼓未到，枭首示众了……” “朱郎，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朱辟邪怒声喝道。 李邦华登时变了脸色，喝道：“胡闹！诚候，老夫不管你怎么想的，整顿京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将士懈怠，军备松弛，莫说是你昨夜传令了，就是你今日去家里薅人去，也未必能够全部都抓到！三通鼓不到枭首，那起码得十几个人头落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公，我何时拿着国事闹着玩过？整军经武又不是过家家，” 朱辟邪淡然道：“就现在京营这个鸟样，不拿十几个人头祭旗，谁肯听你我在这里废话？谁肯听从你我号令？皇上说了，您是提督京营戎政，可是整顿京营的事务却是我说了算！我不想杀人，谁叫这京营有太多自寻死路的倒霉蛋？” 李邦华心头暗暗叫苦，昨日，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勋贵们可是将朱辟邪得罪苦了，今天一上来，朱辟邪就要大开杀戒，杀鸡儆猴了啊…… 很快，一通鼓过去，京营中的将领倒也很给朱辟邪面子，稀稀落落的总算是来了十来个人，即便是来了也一个个呵欠连天，懒懒散散的，向着两个大臣草草行礼，径直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紧接着第二通鼓响起，又有十多个人陆陆续续出现在了帅帐之中，纷纷行礼过后，就要坐下。 “谁让你们坐了？” 朱辟邪冷冷的喝道：“军中点卯迟到，你们还想坐着？站立一旁！” 众人心头一惊，旋即明白过来，这是总兵大人第一次点卯，要耍耍威风呢，也罢，站一会就站一会，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总兵大人的。 紧接着第三通鼓响起，待到结束之时，又有四五个人来到了帅帐，跟前面的十多个人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起。 第三通鼓结束，朱辟邪淡然问道：“唐海天！” “末将在！” 唐海天连忙躬身应道。 朱辟邪问道：“今日点卯，情况如何？” 唐海天连忙答道：“回侯爷，神机营共有两万员额，计提督总兵一人，武臣副总兵三人，五军加下五千营，武臣参将六人，二十司，各有司官游击一人，除此之外，二十司各有监枪内臣一人，合计五十一人，第一通鼓，实到十三名，第二通鼓，实到十人，第三通鼓，实到六人，第三通鼓结束，尚有二十二人未到！” 朱辟邪站起身来，喝道：“大明军律，军中点卯，第一通鼓未到者杖责四十，第二通鼓未到者，杖责八十，第三通鼓未到者，斩！来人，将迟到一应将领拉出军营，按律杖责！唐海天，监刑！” 朱辟邪话音落地，所有的将领都傻眼了，眼前的这个小子竟然玩真格的啊，老子们不就是点卯迟到吗？京营点卯数十年早就形同虚设了啊，老子们来了就是给你面子啊，你让我们罚站，我们也站了，现在竟然还要杖责！ “大人！” 副总兵苏之侯急声道：“数十年来，京营点卯早已经形同虚设了，您一到任，就直接施以严刑，未免太过分了吧？所谓可一不可再，起码，您也要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时间？” 朱辟邪冷哼道：“苏大人，昨夜本官已经命人传令给各部所有将领了，今日辰时点卯，本来，点卯，点卯，都应该是卯时点卯，我给你们推迟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难道还不是在照顾你们？若是我之前节制的下属，便是三更点卯，他们也得老老实实的按时应卯！来人，将这些人都给我拉出去，杖责！” 朱辟邪一声令下，帐外的关宁铁骑早已经等不及了，纷纷闯入了进来，将一个个将领拧住胳膊给拽了出去！ 刹那间，整个军营之中都已经是哭爹喊娘的声音，惨嚎不断！ 第八十一章 那十几颗人头祭旗 傀魈乃天生地养，但也不是凭空生出来的东西，其来源之处，是一般人所想不到的。 在洞穴外，傀魈的身体已经被烧死，然而那只是它行走在人世的身外化身，其本尊还在，只需要再过个千儿八百年，就能再现于世。 这就是所谓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在碎嘴哞的指点下，凌霄在洞穴身处的一堆碎石里，找到了一根类似于何首乌的根茎。 其形态和个人行很相似，最可怕的是，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四肢躯干，握在手中根本不像植物根茎的木属性质感，而是肉乎乎，带着点皮肉弹性。 若不是上面长了一连串的小叶子，凌霄真的怀疑，这东西是个天材地宝，这已经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 奈何碎嘴哞并不愿意给他解惑，只让他把这东西采回去晒干，然后再研磨成粉，以备后用。 反正采了那么多药，也不差炮制这一根，凌霄果断的出手，一把扯下这个根茎。 “哇～～～” 这玩意儿突然一声婴儿啼哭，吓得凌霄心慌乱忙，瞬间就松开。 [呀！快抓住它，这东西会跑路的。] 碎嘴哞急了，暗道凌霄办事不牢靠，眼瞅着就要白忙一场。 凌霄也只是惊讶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在那根茎还没掉落于地时，瞬间捞了回来。 那啼哭声一直在响个不停，他拿在手里有种谋财害命的错觉，犹如捧着烫手山芋。 “这个……能掐死不？” 碎嘴哞没好气的道：“不能，不行你试试。” 凌霄使劲掐根茎小人的脖颈处，那地方润润的，不管他怎么用力，还是保持那个样子，那小嘴巴还在不停的涕哭着。 凌霄掐了两下也就放弃了，这样子太考验人的心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谋杀一个小生命。 [哈哈……就知道你下不了手去，这东西乃是个阴邪之物，最怕至阳之气，我看你那三昧真火就挺不错。] “啧啧啧……烧烤啊……” 这多少有点小残忍，不过非我族类，无须怜悯。为了让这家伙能停止哭泣，凌霄还是狠下心手指一撮，点燃了一簇明火。 在三味真火的烘烤下，根茎的哭声由强及弱，慢慢地就闭上了眼睛，从之前圆润润的婴孩感觉，瞬间变成了干巴巴的老头。 这个样子多少有点像根植物的样子，他若是拿回去晾晒，也不至于把那几人吓傻。 弄完了这些，此地再无久留的必要，凌霄顺着手势，干脆把里面的干草之类全部点燃，把这洞穴彻底焚烧干净。 而这个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为了不让那三个家伙知道自己离开过，凌霄御使着飞剑，呼的一下就直奔百草园，落于那菜地里面。 而此时，惊魂未定的颜思思正好从外面赶回来，急慌慌的把柴门关上，靠在上面不停喘着粗气。 她是一口气跑回来的，路上还摔了几跤，整个人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到在菜园子里忙碌的凌霄，就像是见到主心骨一般冲了过去， “老头，你好早啊，嘿嘿……” “没你早，这么早就出门锻炼，年轻人精神头就是好。” 凌霄看也没看她一眼，只盯着手里挂满冰雪的白菜，这天寒地冻的，白菜都冻熟了，损失了很多，且比平时辛苦很多，是以这个价格也涨了两三倍。 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为何来得这般早，且冷咧异常，许多人家都还没来得及贮备取暖的柴火，为了活下去，这上山砍柴的人，还是有些多。 所以，别看颜思思一路跑来急切，路上也有撞见几个樵夫。 只因她跑得像个兔子一般贼快，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没看清她的长相。 “老头，你每日里就做这个事，不觉得烦闷辛苦？” 颜思思待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那心情也快速的平静着，把脑海里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彻底抛之脑后。 “小丫头，你每日里无所事事，东游西逛还好逸恶劳，这样的生活你不觉得很无趣？” 凌霄将了她一军，还不忘损了她一通。 颜思思撸起袖子，双手叉腰，“谁说我无所事事啦，这不干着了吗！” 她抢过凌霄手里的镰刀，赶着人，“去去去，一边儿待去，你都干完了，还要我干啥。” 凌霄看了看差两三颗白菜就能满框的担子，叹息一声，他都要干完了，她来捡现成的，真是个人精儿，会找事儿干。 也就在这时，那李梓染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一路慌慌张张的奔了过来。 “有贼，昨夜进贼了，快去看看啊！” 他原本是起来上个茅厕，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的，结果才刚一下地，就被一个倒伏的东西拌着，摔了个屁股蹲，差点没直接尿出来。 早晨那窗户没打开，屋里的光线并不好，一时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拌着自己。 等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没走两步又磕着一下膝盖，一路走得十分艰难，好不容易解决了个人卫生问题，已经睡意全无。 打开房门时，这才发觉自己原本仞死掉的门栓，不知道去了哪里，回头一看屋里，原来整齐摆放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树枝插在墙壁上，俨然像一个战场。 此时那脸蛋苍白如纸，夹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再配上那丰富的表情，说不出的可爱。 颜思思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哪有贼，你有少了什么东西？” 李梓染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又摸了摸裤腰带，包括袖笼，但凡是他放财务的地方，都不见少一个仔，不由得纳闷起来， “这小贼八成是个傻子，放着这么大的一只肥羊，竟然没下手。 咳咳……就是我这浑身疼得难受，特别是这个喉咙，像是被人打了，我的天，不会是我什么仇人，摸到房里揍了我一顿吧！” 李梓染越想越气，俨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用说了，一定是王家的公子在和我作对，我呸，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定饶不了他。” 说完，他也顾不上目瞪口呆的二人，急匆匆的下山而去。 “老头……这家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你也不管管，万一出了事……” 这一看就是下山打架去了啊。 第八十二章 捅破天了 李梓染是个气性很大的男人，娇贵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想也不想就冲下了山，那些奴仆懵懵懂懂的醒来，看到主子跑了，想也不想赶紧撒腿跟上，开玩笑，这若是跑得慢了点，饭碗八成会不保。 凌宵对此并没有任何劝阻行为，这种人等吃过亏以后，才能学会收敛。 因为这菜都是李梓染的人负责的，现在都跑光了，凌宵也不好失信于玲珑阁，只得亲自挑着担子下山去。 凌宵上一次出远门，颜思思没跟成还有些小生气，这一次自然也是想跟着去看热闹。 看到她那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凌宵也不太好拒绝，“找个斗篷戴上，再把脸也蒙上。” 她这个尊容，只要一出现，必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若想太平，就只能藏着掖着。 清晨的宝莱镇，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出没，二人很是顺畅的来到玲珑阁后门。 颜思思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阔气的大宅院，像个土包子一般，东看看西看看，“哇！生活在这里也太好了吧！太安逸了！” 她是真羡慕，只是凌宵把她留在那山上，只许她住破茅屋，李梓染的豪宅并不让碰。 那引路的小厮听到颜思思那清脆的声音，再打量了一下她那阿娜多姿的身材，嘿嘿一笑，“姑娘，你若是喜欢，随时都可以住进来，我们家主人很欢迎你哦！” “呀！真的吗？我可以住进来？” 颜思思不敢置信的盯着小厮，希望听到他的准确答复。 “咳咳……” 凌宵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二人的谈话，把颜思思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道：“小丫头，天上不会掉馅饼，你醒醒吧！” “切！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过好日子，你在妒忌，我告诉你啊，你若是敢阻碍我追求幸福美好的生活，小心我翻脸。” 说完，颜思思还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对凌宵威胁着。 “傻子，就等着被人卖了吧！” 凌宵懒得多费唇舌，转而对小厮道， “伙计，东西已经放好了，敢紧清点一下结账吧！” 小厮眼瞅着就能说动颜思思，哪里还管什么菜，不耐烦的吼道：“催什么催，少不了你的，先等着，等咱办完事儿了后再说。” 等面对颜思思时，那小厮又是一幅嘴脸，“姑娘，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四处转转，我们这里有很多好看的风景，是外面看不到的，你一定会喜欢。” 颜思思正有此意，也不多想就要随着小厮离去。 凌宵十分头疼的拽住她的胳膊，“你该和我回去了。” “我不要，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我就玩一下，又不会趁机跑掉，你怕什么！” 我的傻姑娘唉，我是怕你跑掉嘛，我是怕你掉入火坑还帮着别人数钱。 只是这话，凌宵已经没机会说出来了，颜思思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招呼起小厮，让其带路。 这宅院里，九进九出廊阁密布，庞大得像个迷宫，若是没有这里的人引路，外人十有八九都得迷路。 他们先是经过了一个巨大的水池，看了一下里面养的鱼，又穿过一个开满黄色花朵的梅林，再绕过无数下人房后，这才离开了后院，来到美轮美奂的前院。 那一栋栋独立的精致绣楼出现在面前，邈邈琴音从里面传来，夹带着男男女女喜悦欢快的笑声。每当清风吹过的时候，还会带着淡淡的脂粉香。 颜思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哇！这里的气氛好好啊！住在这里的人很快乐，很享受吧！” 那小厮嘿嘿一笑，“姑娘，你可算说对了，咱们这玲珑阁里，快活似天堂，是所有女人梦想的家园，我们老板娘最喜欢年轻的小姑娘，你若是真心喜欢，可以投靠进来。” 小厮指着最近一处，看起来空荡无人的小楼道：“看到没，这里还没有人住，一旦你住进来，这就是你往后余生的归宿。” “哇！这窗、这门、还有这布局，都是我喜欢的，我真的能住进来吗？需要我做什么？” 颜思思想到了百草园，她若是想吃个饱饭，凌宵还要撵她去干活，不然就会罚她饿肚子，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小厮淡定的摇了摇头，“我们这里的姑娘住进来后，什么都不用干，你若是喜欢琴棋书画，每日里还会有专门的司者来上课，你若只想做女红，学厨艺，也会有人来教导，总之，在这里，你喜欢做什么，我们的老板娘都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的照顾好你。” “这么做，你们老板娘图什么呢？做的慈善吗？我猜一定会有别的条件吧，比如……容貌啥的！” 颜思思还没乐晕头，那脑海里还是有很多小顾虑的。 她最在意的就是她的那张丑陋的脸，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老板娘看到后，会不会被吓屎。 那小厮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全副武装的颜思思，他也不是什么跑腿的人物，能在后院像个管事一般做主发号施令，就说明他的来历不简单。 这么多年，他在这里玲珑阁里见过的女人不下百十来个，早已经练出一张能分辨出女人的技能来。 颜思思的脸虽然没有看到，但是看其纤纤红酥手，悦耳玲珑音，那都是美人标配。这样的姑娘，就算容貌再如何，也丑不到哪里去。 因此，他打着包票的道：“容貌不算什么事儿，姑娘尽管留下来，我保证我们老板娘见了你后，一定会很开心。” “呼……那我就放心了，嘿嘿……” 颜思思发觉自己突然走了大运的感觉，若是她能住进来，每日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奴仆捧着敬着，这小日子不要过得太潇洒哦。 “姑娘，趁现在有空，我带你去见见老板娘，再为你办一下入住手续，不知道和你来的那个老头，会不会同意你这个决定。” 颜思思想也不想，就把凌宵扔到天边去，“那老头和我没关系，我的死活我自己负责，不需要他费心。” “那就好，既然姑娘是个自由人，那就赶紧把手续办办，咱们也好早日开启新的生活。” 小厮拉着颜思思就往前院跑，寻老板娘而去，深怕给颜思思一点时间反应，她就会后悔。 第八十三章 臣收获了二十一颗人头 过河拆桥这一招，颜思思玩得一点也不心虚，在这里吃好的，穿好的，还有仆人伺候，大富人家的千金生活，她从来没有享受过，今儿个说破天去，也没有人能阻挡她追求幸福的权利。 等她有钱了，就能还清那欠债，啧啧，为了十块灵石，要让她做一个月的苦力，也不懂怜香惜玉。 此刻，凌宵的好，早已经被晕头了的颜思思抛到九宵云外。 一棵巨大的树上，凌宵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颜思思是怎么把自己卖掉的。 他并没有出面阻止，有的痛，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否则的话，只当是寻常。 那小厮的动作很利索，很快就把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给请了过来。 女人就是玲珑阁的阁主，被人称之为缘娘，意为来这里的人，都是和她有缘的人。 缘娘的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八大蒙面金刚，据说，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是修士，是从别的门派里面叛出来的，所以没法用真面目示人。 这几人最高的修为达到了筑基境，最低也是引灵境，放在俗世里面，这几个金刚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无人敢试其锋芒。放在宗门里面，那也是顶梁之柱，可惜，却做了这个营生，被一介普通的女流之辈使唤。 “小三子，你急巴巴的把我请来，就是为了这个姑娘吧？” 缘娘围着颜思思转了几圈，像是在打量一个待价而沽的东西。 小厮自是不住的点头，还帮着颜思思说起好话来，“这姑娘十分仰慕缘娘您的风采，想做您的干女儿，你看……” “这样啊，把头上的斗笠去了，让我好好看看。” 颜思思有些为难起来，“这位大姐，非看不可吗？” “听声音是个不错的，这斗笠是非要取下来的，你以后总不能一直戴着这个见人吧！” 缘娘对于漂亮的姑娘，还是很有耐心的，用手势鼓励颜思思，“快取下来吧，相信我，我们这里不以貌取人，来的姑娘都是一视同仁，只讲缘分，我就是看看你和这玲珑阁有没有缘分而已。” “好吧，这可是你们要求的。” 颜思思很果断的把斗笠取了下来，露出那张蒙面的脸。 她只是露出额头、眉毛和眼睛，就有一股灵动之气扑面而来，螓首蛾眉，目若秋水顾盼生辉，楚楚细腰似蒲柳，行走如烟轻如鸿。 那缘娘只看到这一点，就知道，这个女人非但很漂亮，还是那种漂亮得令人神魂颠倒的极品。 这眼里的神色就变得有些急迫起来，“好！好！好！好一个美人儿，不签下你将是我毕生的遗憾。” 连说了三个好字后，缘娘想也不想就对着身后拍拍手，“准备契约，我要签下这个姑娘。” 这种事儿，那八个金刚早已经干了不知道多少次，所谓的契约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姑娘签上名字，再按上手印，就能顺利的定下来。 颜思思一把抓住金刚们递过来的毛笔，有些窘迫的道：“这位大姐，要不，你来替我写吧，我不会写字啊！” 她是认识字的，架不住想写的时候，那字在她的脑海里转悠着，总是有种提笔就忘了的感觉，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不会写字无防，以后会给你请专业的教养嬷嬷，保证你很快就能学会。” 缘娘接过那毛笔，对颜思思道：“姓甚名谁，芳龄几何，还请如实交待，这是需要去衙门里面报备的，马虎不得。” “啊这个，我只知道自己叫颜思思，至于年龄，我忘了。” 天知道她流浪了多久，印象里，这样无休止的游历，还像挺久的，让好给自己估个年龄，还真有些困难。 “竟然不知道，看样子，也是个可怜的，唉，罢了罢了，记不得就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缘娘提笔，想也不想就把颜思思的年龄定在了十六岁上。 正所谓， “二八佳人宴九仙，华堂清静斗春妍。 琼枝相倚妙无前，良夜黄云来缥缈。 东风碧酒意留连，花间蝶梦想翩翩。” 如此年龄，正是那些公子哥们最欣赏的年纪，也是一个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刻。 颜思思对此倒也没啥意见，十六岁比起三十六可要好多了，是个女人哪有不爱年轻的。 缘娘把契约写好后，指着其名字处道：“行啦！我已经替你填上，你就按个拇指印就成。” 颜思思咬着嘴唇，看了看缘娘，又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大姐，不知可有印泥借用一下？” “让思思姑娘见笑了，刚才来得匆忙了点，我这手下的人忘了带印泥，要不，你就牺牲一下，咬破一下皮，胡乱也就盖个章而已，够用了。” “啊……这个……还要咬破皮，我可以等这几位大来取来印泥的。” 她又不急，用不着吃这个皮肉之苦。 不得不承认，颜思思是有些娇气的，能偷懒就绝对不会动弹，更何况是要忍受十指连心的痛。 缘娘是个人精儿，看到这里，自然也就知道颜思思在想什么，不咸不淡的道， “思思姑娘，莫怪我提醒你，我这宅子可是准备好了，就连下人，我也能立马给你拔几个听话、伶俐的过来伺候，你若是这般磨叽，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安排别的姑娘先住进去，毕竟这个好地方，抢着愿意来的人挺多的。” 缘娘这话才刚落地，就见一个管事的急忽忽跑来，“哈哈，好事儿，新来了一个大美人儿，正在偏房那里等缘娘过去一见，你看……” 缘娘心中喑喜，“瞧瞧，这来投奔的姑娘就是多，我都快忙得抽不开身了，你慢慢等着，我先去会会那新来的姑娘。” 她也就抓着颜思思不谙世事，向往奢侈的生活，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听到缘娘还有别的选择时，颜思思急了，“且慢，我这就盖章！别忙离开！” 她是对自己下不了手的，不过，这可难不倒她，昨儿个晚上的时候，她被那傀魈吓得在山林里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这早上又急匆匆的下山，都没来得及清理那摔破的皮，想来借点破皮血就好。 她背着众人，从摔伤的膝盖处，蹭了蹭上面破皮的伤口，弄了点少量的血，总算是按下了一个淡淡的手印。 第八十四章 你来给朕一个解释! 弄好了契约后，那缘娘满意的笑了笑，点了手下两个金刚，给了个美差，“新来的思思姑娘，需要学学规矩才能上岗，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好好教教她做人。” 两个金刚闻言，自是欣喜不已，摩拳擦掌的上前， “嘿嘿，姑娘莫怕，我们兄弟两个会很温柔的，保准让你永生难忘。” 二人说完，也不给其反应的功夫，一左一右把颜思思控制住，不由她动弹，向着身后的小楼强拽。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颜思思吓得花容失色，两个金刚的力气太大，她这样的弱鸡如何能反抗，只是片刻就被其带到一间厢房里，“砰”地一下就把门锁得死死地。 很快，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茶器碎裂的刺耳声，布匹被撕裂的声音…… 门外的缘娘带着人听了一下后，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新来的姑娘，还挺活跃的，看她能强到几时。” “小安子，这次干得漂亮，这是赏你的，接着吧！” 缘娘随手抛了一个钱袋子，丟给了那个小厮。 小厮暗地里捏了捏里面的份量，不下于百十来颗，这一年的花销就这么到手，心里美得直哆嗦，已然笑得看不见眉眼， “多谢缘娘赏赐，小的会再接再厉，继续为玲珑阁物色美人儿。” 缘娘绣帕子一甩，媚眼含星的点了一下小厮的额头一下，“你努力吧，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你懂的，嗯～～～” 转而招呼起剩下的金刚，“走吧，继续去会会新来的姑娘，今儿个真是个好日子啊，哈哈哈……” 缘娘大笑而去，留下小厮魂不守舍的愣在那里，他一直在琢磨缘娘那最后一个嘤嗯声，那感觉听起来异常的撩人，别有深意。 小厮也算是个老人了，如何不懂这个女人在传达什么，他猜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就能成为其入幕之宾。 别看缘娘已经一把年纪，但是保养得特别好，且深谙男人的痒痒点，一颦一笑都有味儿，是年轻姑娘拍马也赶不上的。 小厮正想着没事儿呢，就听得两个凄裂的惨叫声从那厢房里传来，“啊啊啊……鬼啊！救命！救命啊！” “嘶……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打了个哆嗦，壮着胆子摸上去，沾点口水弄破纱窗，凑上去偷看。 “啊啊啊……什么鬼……” 小厮也被吓得够呛，嗷呜乱叫，手忙脚乱的想要逃跑，忽而撞到墙壁，忽而撞倒花盆，一路跌跌撞撞的狼狈离去。 他好慌，原本的美人，没有想到是惊天的丑陋，吓得他再也不敢在玲珑阁待着，打开后门就逃窜离去。 他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那缘娘若是逮着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一场闹剧，被凌霄从头看到尾，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 气颜思思历经世事打磨，还是如此天真。 更笑这些人鱼目混珠，分不清好歹，纯属花钱买罪受，心存不善着，一切尽是活该！ 那两个金刚被颜思思的惊世容颜吓得夺门而出，就留下她有些怅然的站在门口，看到凌霄缓缓而来，眼里尽是委屈，幽幽的叹息一声， “老头，这些人太差劲了，竟然会这般龌龊。这里不留我，我还是回山，给你打工还债吧。唉……” 谁能想到，这些人竟然会对她伸出魔爪，亏得挣扎的时候蒙面巾掉落，这才没让她吃亏。 可是，心里好苦啊，果然，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世间根本不值得她期待。 凌霄也懒得多说什么，“小丫头，这容貌虽然让你错失了很多东西，却也让你没遭遇别人的摧残，一得一失皆有因果，想开点吧！” 颜思思是个性格很外向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双手叉腰凶巴巴的质问起来， “哼！看到有人欺负我，你都不来帮忙，若我有个万一，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不可理喻，这关我毛事。行啦，赶紧离开这里，以后躲远点。” 凌霄的耳朵已经听到了很多脚步声正冲着这里急奔而来。 他原本是不能来这个前院的，为了这小丫头偷偷摸摸了一回，若是被人逮住，以后绝对名声扫地。 拉起莫名其妙的颜思思，凌霄朝着最近的一堵院墙冲了过去，他自己爬上了一旁的老树，可以从上面跳下去。 可怜颜思思笨手笨脚，最后在墙根处找了个狗洞钻了出来。 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玲珑阁，宅子里的人谁也没惊动。 然而颜思思的人才刚出现在大街上，就有一个老头十分夸张的指着她，“偷药贼在此，快抓住她！” 这个老头这一嗓子下去，炸了大半条街，许多商铺里的人闻声跑出来，抄起家伙就来支援。 颜思思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仓惶的捂着脸，“糟糕了啦，刚才忘了带蒙面巾，现在怎么办？” 只是愣了一下，这条街两端，就有几十号人正在那老头的带领之下，向着她而来。 这么多人，她有些插翅难逃的赶脚，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这时，那些玲珑阁的打手们，从那后门处窜了出来，俨然是要来追回颜思思的。 “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唔唔唔……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下山了。” 颜思思急得团团转，但是身前身后一条活路都没有，这么多人追捕她一个，情形糟糕透顶。 而此时的凌霄，早已经站得远远的，和颜思思保持很远的距离，好似两人并不认识一样。 “老头，你……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颜思思那个气啊，没有想到凌霄会这般恶劣，选择和她划清界限。 “丫头，你好自为之吧，有功夫在这里埋怨，还不如赶紧想办法跑远点！” 凌霄双手插袖笼里，斜靠着一个屋舍的墙根处，眼神说不出的惬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个在墙根处晒太阳的糟老头子。 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颜思思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第八十五章 三个月，重塑神机营! 崇祯一句话，就将陈新甲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身为兵部尚书，京营三大营就在眼皮子底下，神机营空额七千多人，加上五军营跟三千营，只怕空额都要两万了，兵部跟他这个兵部尚书没有丝毫的察觉，这本身就是渎职了！ 两万空额啊，大明有几个军镇的兵力能超过两万去？一个卫的兵力也不过区区五六千人而已！ “这个……” 陈新甲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连夜入宫，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真的参劾两个人，给朱辟邪定罪，而是希望能够以此来逼迫朱辟邪别总是折腾，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毕竟整个京营牵扯实在是太广了。 可是，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朱辟邪下手竟然这么快，斩杀了一批将领内臣之后，直接集结全营兵力，给将神机营查了一个底儿掉！ 这下子，即便是想要捂盖子都捂不住了，京营到底糜烂到了什么程度，他作为兵部侍郎四年，兵部尚书两年，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可以说整个京营早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根本就无从收拾，谁也休想能够从各方势力的压力下完成京营的彻底整顿，即便是李邦华都无功而返，现在竟然被朱辟邪给一个突击都打蒙圈了，根本没有给各方势力任何反应的时间！ 也是啊，朱辟邪自从被任命之后，到现在都半个月了，都没有进入过京营的大门，早已经让各方势力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这一下完全就是措手不及。 失算了！ 全部都失算了！ “不可能吧？” 陈新甲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嗫嚅道：“皇上，臣绝对不相信京营已经糜烂至此！” “看看，你自己看看！” 崇祯将书桌上的一摞花名册举了起来，径直扔在了陈新甲的面前，喝道：“这可是朱辟邪花了半天的时间，在演武场挨个查清的人数，单单一个神机营就缺了七千多兵员，那神机营各级将领到底贪墨了朝廷多少军饷？还有五军营跟三千营呢，朕相信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仅仅一个京营，每年贪墨克扣的朝廷银两，只怕最少都要数十万两白银了！你给朕怎么解释！” 陈新甲面如土色，浑身战栗，这一下，自己算是彻底栽了，起码要治自己一个失察失责之罪啊，不光是如此，每年京营上下给自己的孝敬也不在少数啊，一旦被朱辟邪李邦华掌握了证据，自己休想全身而退，即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皇上，臣这就返回兵部，召集各部官员，会同三法司，严查京营！” 陈新甲咬牙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只有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方才能够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在朝中，跟自己关系紧密的官员不在少数，自己全力周旋，也许还有机会。 “不必了！” 崇祯冷哼道：“今日你就留在宫中吧，李邦华，朱辟邪，你们两个立即出宫，返回神机营，在最短的时间内，封存京营所有的账目，等待三法司清查！” 朱辟邪沉声道：“启奏皇上，臣入宫之前，已经命参将唐海天封存聚拢了军中所有账目，所有人不得出营，等待军令。臣听闻佥都御史少詹士黄道周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臣举荐黄道周大人出面主持此次查办事务！如今李公还兼任着兵部侍郎，可以请李公代表兵部会同彻查！” “黄道周？” 崇祯皱皱眉头，迟疑道：“这个人脾气臭的很，又臭又硬……”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若不是脾气又臭又硬，又如何能够做得好佥都御史呢？都察院最好每一个都是又臭又硬的清正廉明的官员，如此朝堂方才能够气正风清！” “好，由得你！” 崇祯这一次真的怒了，若是不将这件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自己到最后怎么死的只怕都不知道啊！ “皇上……” 陈新甲咬咬牙，低声道：“神机营兵员不足一事性质极其恶劣，虽然如此，可是依旧不宜牵连太广啊，否则整个神机营就彻底废掉了啊……” “陈大人，难道现在的神机营不是已经被废掉了吗？两万多人的神机营仅仅有一万五千人，其中还有大量的老弱病残，你还能指望神机营去剿匪还是抗清？” 朱辟邪冷笑道：“所谓不破不立，乱世，必用重典！” “你说的好听！” 陈新甲气急败坏的低喝道：“神机营已经处决了二十一位内臣将领了，一旦彻查，那必定还会牵连一批将领进去，到时候，整个神机营哪里还有将领可用？连个将领都没有，别说打仗了，只怕连维持都难以为继！” 朱辟邪傲然道：“陈大人，下官既然有把握将神机营查个底儿朝天，那就有把握重建一个新的神机营，不需要太长时间，仅仅三个月，就能够让神机营焕然一新，建立初步的战力！” 崇祯沉声道：“朱辟邪，陈新甲担心的也没有道理，你倒是给朕交一个底儿，三个月真的能够重建神机营？” 朱辟邪笑道：“皇上只管放心，臣已经有所计划，神机营如今有一万五千人，那就不要那么多兵力员额了，编制直接减少到一万六千人，接下来，臣会亲自考核军中士卒，通过臣的考核，留下，考核不合格，直接裁汰，原有神机营的兵力，留下不会超过一万人，加上臣带来的三千精骑，一同补充进入神机营，在招募三千新军，只需三个月，臣保证神机营战力必定远超其他两营！若是达不到，臣愿请辞乞归！” 朱慈烺仅仅几句话，就将陈新甲怼在了墙角，毫无辗转腾挪的余地，你不是担心严查之下，神机营无人可用吗？那我给皇上吃颗定心丸，最多五个月时间，让神机营战力远胜五军营与三千营，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好！” 崇祯缓缓说道：“朕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八十六章 天子之怒 这一夜，整个北京城都在鸡飞狗跳中度过。 朱辟邪在京营大开杀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散播开来，没办法，虽然整个京营都封锁了消息，可是满麒带着两百关宁铁骑四处抓人，甚至都跑到了兵部尚书陈新甲的门口，将陈新甲的小舅子京营参将杜松给抓走了。 哪怕是兵部尚书陈新甲的面子都没有给，当场差点将陈新甲给气晕过去。 两名内臣两名参将啊，全部带回了神机营，直接砍了脑袋，京营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得而知，但是京城之中手眼通天的人大有人在，即便是朱辟邪严格封锁消息，依旧被临近的五军营和三千营将消息传了出去。 京城之中，不管是勋贵，还是各个朝中大佬，一个个呆若木鸡，纷纷派出人手探听消息。 但是，现在神机营已经隔绝了所有的消息，任何人都不能与外界接触，至于外围的关宁铁骑则是只听朱辟邪的，看到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除了五军营与三千营传出来的只鳞半爪消息之外，其他的完全就是一无所知！ 甚至众多朝臣与勋贵都在兵部尚书陈新甲府上等到了半夜，都没有能够等到陈新甲的影子。 要坏事！ 这北京城只怕又要变天啊…… 巨大的不安在众人心头萦绕不去。 很快，到了早朝的时间，三公九卿加上各家勋贵纷纷列队，从午朝门鱼贯而入，来到了乾清宫。 “你们看看，自己看，自己看！” 崇祯刚刚上朝就直接将朱辟邪收拢上来的花名册甚至神机营各司账簿摔在了地上！ “京营，京营！这是拱卫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是大明的根基！你们自己看看现在的京营已经糜烂到了什么地步了！缺员整整三分之一啊！每年朝廷拨付给京营的军饷尽皆被这些硕鼠蠹虫给侵吞的干干净净！” 一晚上的时间，朱辟邪可是没有闲着，不光是将账目都给翻了出来，一口气调集了皇家银号上百名账房先生，将神机营给查了一个底儿掉，如今的神机营就像一个一丝不挂的乞丐，被把的干干净净！ 朝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说什么？ 仅仅一个神机营，几乎就牵扯到了一般以上的勋贵甚至三分之一的朝廷大佬，到了现在大家也只能闷声吃瓜，希望这件事情不要牵扯的太广才好啊，反正已经这样了，必须让皇上把心头的怒火发泄出来才行，否则，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传旨！” 崇祯看所有的人都不发话，咬牙道：“佥都御史黄道周升任左副都御史，主理神机营一案，兵部侍郎，总督京营戎政大臣李邦华、刑部侍郎左天佑协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监理，刑讯审判随时上奏！” “皇上，” 朱辟邪上前一步，低声道：“神机营一案牵涉太广，臣以为该深究者，必须深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其中甚至牵涉到之前几任总兵、内臣，同样要追责。” “镇北侯！” 一旁的成国公朱纯臣低喝道：“所谓法不咎既往，都已经过去了他事情，我们若是还揪住不放，岂不让朝野上下寒心？” 朱辟邪冷笑道：“成国公，你倒是挺会混淆黑白，法不咎既往，说的是律例出来之前有人作奸犯科，可以不予追究。现在这些人，是在大明律例出来之前犯的案吗？大明律例，那是太祖皇帝时就颁布的。我们若是将这些人轻轻放过，岂不令天下百姓寒心？须知一分一毫，皆是民脂民膏，没有用于整军经武，没有用于保家卫国，反而被这些人给装入自己的腰包，他们对得起浩荡皇恩吗？” 崇祯冷哼道：“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就神机营案件，无论牵扯多远，无论牵扯到谁，只要是贪墨了京营军饷，那必须严惩不贷，绳之于法！” “皇上，” 一旁的英国公张维贤低声道：“严惩不贷，绳之于法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如今神机营上下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牵扯了进去，全部绳之于法，那神机营可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崇祯淡然道：“英国公，镇北侯已经向朕保证了，三个月时间，就还朕一个全新的神机营，至于他要怎么整顿神机营，接下来，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张维贤看向了朱辟邪，低喝道：“镇北侯，老夫问你，神机营八成以上的将领尽皆被牵连下狱，没有了各级将领，你一个人如何整顿神机营？你总不能任何事情都要事必躬亲吧？” 朱辟邪沉声道：“英国公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第一，下官从辽东回来时，带回了三千精锐，尽皆充入神机营，作为神机营的骨干，第二，神机营之中也不是没有忠贞悍勇之士，只是这些年来太过懈怠了，经过一夜彻查，副总兵苏之侯就没有任何贪墨的迹象，虽然被我打了八十军棍，但是毫无疑问，这将是神机营未来的干净！第三，神机营之中也有一些情节轻微的，仅仅贪墨了不过三五十两银子的，只要主动上缴赃银，而且也有足够的才能，下官提议可以降职留用，以观后效；还有，神机营缺乏将领，难道下官不会从其他地方调用吗？” 朱辟邪原本以为张维贤会继续逼迫，谁成想，张维贤点点头，笑道：“不错，看来镇北侯早已胸有成竹，倒是老夫多虑了，三个月，希望你不要让皇上和老夫失望，你若是真的三个月内筹建起新的神机营，老夫亲自登门向你道贺！诸位，都别说了，一个神机营被祸害成了这个德行，丢人啊，皇上，老臣请求严查神机营，不光是神机营，这五军营与三千营也要进行一次大的整顿了，否则，按照神机营的架势，哪一天满洲鞑子再度兵临城下，只怕连北京城都未必能够保得住了啊……” 朱辟邪笑道：“三个月，老国公，三个月后，下官请您亲自巡视神机营，必定让您满意就是！” 第八十七章 朕都准了 “朱辟邪！” 崇祯沉声道：“关于神机营一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臣只是掀盖子，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臣不敢妄言，臣只希望能够集中精力，全力整顿京营，三个月后，起码神经营能够拉的上战场，即便是不能对抗满洲精骑，起码可以剿匪平叛。” 对于朱辟邪来说，神机营的案子，他只是一个点火浇油的，至于接下来谁来审理，怎么审理，如何定案，跟朱辟邪没有什么关系。 朱辟邪也不想跟这些纠缠在一起，毕竟，三个月的时间，说过去就过去，现在他要抓紧一切机会，将神机营捏合在一起，起码要形成一定的战力，毕竟，这可是他起家的真正本钱，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枪杆子，自己说话做事，那就缺乏底气！ “镇北侯，那你总得有点章程吧，不能说是三个月给我们一个不一样的神机营，就让皇上这样等三个月吧？” 陈新甲冷哼道。 朱辟邪淡然道：“皇上，神机营整顿之事，臣已经有了具体的方略。改神机营为军镇，副总兵苏之侯虽然违逆军令，然则能够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京营中的一股清流，臣请苏之侯留任神机营副总兵，协助臣整顿神机营，臣举荐游击将军满麒为神机营五千营骑兵参将，统领神机营骑兵；举荐游击将军麻云鹄出任前哨参将，举荐游击将军唐海天为左哨参将，另外，臣请调辽东洪督师麾下游击将军高杰回京，出任右哨参将！” “朱辟邪！” 陈新甲怒道：“参将乃是高阶将领，更何况还是京营的参将，岂能由你一言而决？你一口气都换成了你身边的亲信，意欲何为？” 朱辟邪皱眉道：“陈大人，你说的就是废话，我不用熟悉的人，难道让我去你的兵部衙门找几个酒囊饭袋来整顿神机营吗？你管我用谁？三个月时间，下官将神机营练出来，可以为皇上讨伐不臣，抗清御侮，那是我的本事，若是神机营还不中用，你大可以上本参劾，让皇上将我撤了！要不，你来神机营当家做主？” 朱纯臣冷哼道：“镇北侯，说话不要太过咄咄逼人，陈大人说的没错，你一口气将你麾下四个游击将军都提拔成了参将，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儿戏？” 朱辟邪冷哼道：“他们四个除了高杰之外，都是跟随我从满洲国内杀出来的，你若是有胆量去满洲国内走一遭，皇上便是给你封王，下官都不会反对，至于高杰，乃是当初闯逆降将，勇冠三军，战功素著，便是给他一个参将，也不过超擢吧？” “好了，别争了！” 崇祯喝道：“朱辟邪，你的奏请，朕准了，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 朱辟邪接着说道：“第二，神机营两万两千编制时无必要，所谓兵贵精不贵多，臣请皇上恩准，将神机营编制从两万两千人，降到一万六千人，如今六军改为五营，其中五千营与两千关宁铁骑合兵为先锋骑兵营，只需要四千编制即可；左右两哨兵力各三千人，中军三千人，炮营三千兵力，臣只需要一万六千人，不过，臣只是希望减少编制额，而不希望降低军饷供给，多出来的军饷一则用于激励将士，二则用于训练，三则改善火器军械，请皇上恩准。” 崇祯一皱眉头，不满道：“朱辟邪，你要将神机营的编制直接降低三分之一也就罢了，可是你还想保持原来满编时的军饷，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臣说了兵贵精不贵多，兵力在多，如果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只能浪费钱粮，但是真正的精兵，足以以一当十，臣请求不降低神机营军饷，自然有其用意，三个月之内，臣打造全新的神机营，一年之后，臣愿率神机营出征，为皇上扫荡天下，便是面对五军营与三千营联手，臣也有把握将其战而胜之！” 一旁的五军营总兵吴襄以及三千营总兵陈善脸色登时就变了，擦了，你小子要给皇上灌迷魂汤，也不需要那我们两个来做对比吧？ 吴襄不满道：“镇北侯，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五军营以及陈总兵的三千营是泥捏的乌合之众？” 朱辟邪淡然道：“从现在的神机营而看，五军营与三千营比神机营也强不到哪里去，吴大人，不要嫌我说话难听，只要皇上恩准我的奏请，一年之后，五军营与三千营大可以在战场上与神机营一较高下，如果不能将你们击溃，那我个人掏腰包把多余的军饷给朝廷补上，如何？” 吴襄冷笑道：“你不要胡吹大气，即便是你补齐了五大参将，可是下面的游击将军与守备将军呢？神机营六军二十司，一共二十位游击或守备将军，我倒是要看看，你短时间内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合适的将领补充进来，没有这些中坚的将领，你别说将神机营训练成强军，便是能组织好三军训练，都算你的本事！！” 朱辟邪再度向着崇祯躬身道：“皇上臣还有第三呢，请皇上恩准，三个月之内，神机营参将一下各级将领任由臣裁定人选，臣在训练之中，选拔合适的人选，能者上，庸者下，自然会有合适的人才脱颖而出，补充神机营的空缺！” 崇祯嘴角一阵抽搐，虽然朱辟邪干的事情每一件都让崇祯心头舒畅无比，可唯一让崇祯不舒服的就是，这个小子太能嘚瑟了，什么事情都让你自己做主，那朕岂不是成摆设了？ 好在，现在崇祯一心一意想要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神机营，便是朱辟邪如此要求，崇祯也二话不说，一口答应！ “好！朕准允了！” 崇祯站起身来，满有深意的看了朱辟邪一眼，沉声道：“小子，你所奏请的，朕一条都没有驳回，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若是三个月后不能让朕满意，那你小子就给朕滚到辽东戍边去！” 第八十八章 给我好好调教他! 不过，在林渊再次打算开口的时候，那个被林渊认定为江湖骗子的人的一句话却是让林渊疑惑了。 “我是修罗学院的负责人，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一会我会直接带你到修罗学院。至于你们能否现在就加入修罗学院，这个事还不能够着急，因为我们还需要对你们的天赋，实力进行考核，只有考核通过了，你们才可以真正的加入我们修罗学院。而现在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去参加考核。” 当下，对于颜止的询问，来人细心的跟颜止解释道，并且虽然林渊不断的阻挠他跟颜止的对话，他却一定都不着急，也没有去解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直接无视了林渊，因为他相信颜止能够说服林渊，并且知道颜止是属于知道他们修罗学院的，所以他并不想多解释。 “什么，还有考核，你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啊？” 对于来人的话，林渊这下子疑惑了。因为这一次这个被他认定为江湖骗子的人说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话，按照他的想法，此刻这些人应该是立刻选择让他们加入那个所谓的修罗学院才对。 “我们愿意接受修罗学院的考核，麻烦前辈您尽快给我们安排吧。” 在林渊意外之时，颜止却是一脸兴奋的对来人说道，并且还对来人加了如此郑重的称谓。 “嗯，既然这样我就先带你们去修罗学院，一切考核之后我会一一的告诉你们。” 眼见颜止如此称谓自己，来人有些开心的点了点头，同时带着颜止他们向着前方走去。 “我说颜止你干嘛呢，你真的相信这个江湖骗子，而且那个修罗学院就真的那么重要，并且还强势得能对付浮屠一族？浮屠一族可是这层地狱的绝对统治者，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的。” 虽然迫于无奈只能够选择跟着颜止，在那个江湖骗子的带领下向着前方走去，可是路上林渊还是忍不住对颜止传音道。 “你知道修罗学院吗？那可是阿修罗界的最强者冥王所创立的学院，目的就是为了培养能够对付人间界天才的学院，这所学院在每一层拥有修罗境界强者的地方都会设立，并且他们的招收条件极其的严格，一般修罗境界的强者他们根本就不会看，只有真正的天才才会被他们选中，所以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因为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的加入修罗学院，那么以后别说什么浮屠一族，就算是浮屠神族都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因为加入了修罗学院也就意味着我们是冥王的弟子，是阿修罗界最强者的弟子，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加入这修罗学院。” 当下对于疑惑的林渊，颜止也是同样的传音给他解释道。 “这……这……真的有这么厉害？” 虽然依旧对这个所谓的修罗学院一知半解，可是当听到阿修罗界的第一强者冥王，以及浮屠神族都不敢惹之类的话之后，林渊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修罗学院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样子？ “这个是自然的了，冥王虽然是阿修罗界的第一强者，可是他却没有所属势力，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修罗学院就是冥王所拥有的势力，而如此修罗学院也就是阿修罗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势力敢得罪。” 对于林渊震惊的表情，颜止也是强忍住想要笑出来的想法，仔细的给他解释道。 她可是还记得之前的林渊一直称这个修罗学院的负责人为江湖骗子。 “可是，就算修罗学院真的如同你说的那般强大，按理来说他们招收学员应该很容易，不需要这样出去骗才对，可是现在？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人肯定是江湖骗子，说不定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修罗学院。” 当下虽然相信了颜止对于修罗学院的描述，可是对于这个来人，林渊还是显得很不相信，也的确这个来人的表现很不容易让人相信。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按理来说修罗学院想要招收学员的确是很容易的，根本就不需要派人直接过来寻找才对，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并且我觉得这个人一定不会是骗子，因为以他的实力，他是根本没有必要欺骗我们的。” 听得林渊的解释，颜止也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过就算是他对这件事疑惑不解，可是最后他依旧选择了相信来人，并且他也是知道了来人的实力乃是修罗帅的境界，这种境界的强者想要对他们怎么样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存在，可是他却并没有，所以颜止有理由相信，这个来人根本就没有欺骗他们。 “他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必要欺骗我们？他是什么实力，修罗境界五重，这种实力因为害怕我们，所以才欺骗我们，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听到颜止的解释，林渊却是更加的疑惑不解了，因为他在查看对方的修罗境界五重实力之后，根本就联想不到对方不会骗他们的理由。 “你看的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实力，他真正的实力是修罗帅，我的传承记忆里有这种实力的确切气息。” 对于林渊没有能够看出对方的确切实力这一点，颜止虽然觉得好笑，不过却也能够理解，因为她能够看出对方的确切实力，凭借的完全是自己的传承记忆，所以此刻听到林渊的话之后，颜止也是耐心的跟林渊解释着。 “修罗帅？不对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明明看到的只不过是修罗境界五重，难道说他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听到颜止的解释，林渊却是立刻又去看了一遍对方的实力，结果得出的结论还是修罗境界五重，所以他疑惑了，并且还是怀疑，要么是颜止看错了，要么就是对方隐藏了实力。 “不，他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修为，只不过是我们境界比他低，所以才无法看到。一般来说在修罗境界，低一个大境界的人是根本没有办法看到高一大个境界修士的确切修为的，所以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并非是他真正的修为。而我也是通过家族的一些传承记忆得出了他是修罗帅境界的强者，不过他究竟是修罗帅几重，这一点我却也是没有看出来。” 听得林渊的询问，颜止把自己知道的认真的解释道。 “哦，这样啊。” 一切被解释清楚，林渊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如此他便直接选择一句话不说，跟着来人向着前方不断的走着，这样的行走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栋看起来曾经比较辉煌的建筑前。 而之所以称之为曾经比较辉煌，是因为这栋建筑整体看起来大气磅礴，并且很是宏伟，不过现在的它却显得有些落魄，好像很少有人打理一般。 “到了，这就是我们修罗学院的所在了。” 在到达这种建筑前之后，来人对林渊还有颜止说道。 “看到了吧？我就说他不会欺骗我们的？” 听得这道声音，颜止也是对林渊暗中传音道。 “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所谓的修罗学院，并且你怎么确定他带我们过来他就是修罗学院的负责人，而且你刚才也听到他说了，想要加入修罗学院，可不是他带我们过来就可以的了，还需要考核，考核之后才能够进入修罗学院。” 对于颜止的话，林渊也是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反驳道，因为在他看来，就算是对方真正的带着自己能过来了，并且这栋建筑的大门之上书写着“修罗学院”四个大字，可是这并不代表这所学院就一定是修罗学院，因为这里的气氛很是不对，有点显得荒无人烟了，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座辉煌学院该有的样子。 “这不是都写着了修罗学院了吗？你放心整个阿修罗界不会有人傻到冒充自己的建筑是修罗，，因为他们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至于能够不能够通过考核，我相信如果是我可能并不一定通过，至于你是必然的，因为你的天赋实在太过强大了，这种强大甚至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我的认知，一般深层次地狱中生灵都绝对不会有你这样的天赋。” 听到林渊的话，颜止淡淡一笑，给他解释道。 “开玩笑吧？我现在才修罗境界三重，而你已经达到了修罗境界九重，并且我们晋升到夜叉的时间是差不多的，所以怎么说你的天赋也会比我强大，所以你通过修罗学院的考核也就比我容易了很多。” 对于颜止的担心，林渊却是如此安慰道，因为在他看来天赋这种东西必然是和年龄以及修为境界相关的，而他和颜止晋升到夜叉境界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按照地狱中的认知来看，他和颜止的年龄是差不多的，而现在颜止已经达到了修罗境界九重，而自己才修罗境界三重，如此对于颜止所谓的考核，自然是她更加有优势一些。 “呵呵，修罗学院的考核固然是看天赋，看资质，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看生灵的战斗力，因为修罗学院有个特别的说法，那就是想要成为修罗学院的学员，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能够做到同阶无敌。” 当下，对于林渊的话，颜止摇了摇头，随后把她传承记忆里的认知全都给告诉了林渊，这也就是他觉得林渊肯定能够通过修罗学院考核的原因，因为林渊的战斗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别说是同级别的强者，就算是超过林渊好几个修为的强者都会死在林渊的手中，这一点浮屠一族修罗境界九重的少主被林渊轻易的击杀就可以看出来。至于他自己，虽然她有把握能够打败同级别的强者，可是如果说是无敌，这点她却是不敢保证了，毕竟她的修为可是靠着林渊给提升上来了，对于修罗功法的领悟这一点，她还不是很成熟，自然战斗力就低了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没有关系，如果他们让我通过考核，那么我就要求他们让你也加入，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加入他们所谓的修罗学院的。” 当下听到颜止的解释以后，林渊恍然大悟，不过他也并不太过在意，因为他想到一些办法，一些让颜止也通过考核的方法，或者说让颜止也加入修罗学院的方法。 第八十九章 探视苏之侯 “别，假如他们让你通过考核，并且加入修罗学院，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这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大不了之后再参加考核就好了。” 听得林渊的话，颜止赶紧摇头劝说道。 因为在他看来加入修罗学院这个机会实在是太过珍贵了，所以他不希望林渊放弃，更不想是因为自己而放弃。 “好吧，好吧，不过你也得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够通过的。” 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林渊清楚不管他多说什么颜止都会阻拦，所以他干脆打算直接行动，所以他只是淡淡的说着，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你们就是来参加修罗学院考核的吗？都给我过来登记吧。” 在林渊和颜止对话之际，一个修罗也是出来对林渊他们说道。 眼前的这个人给林渊的感觉依旧是修罗境界五重，不过这种五重却是很模糊，所以如果林渊猜的不错的话，这个修罗肯定又是修罗帅级别的强者，如此在他开口之后，林渊也是认真的盯着他，想要看看修罗帅级别的强者究竟是各种实力，和修罗五重境界的生灵究竟有何种的不同。 “姓名？” 然而在林渊这样的观察下，这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却是直接走向了他们，对他们询问道。 而这个时候的林渊自然是处于观察状态，所以根本就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而这个时候的颜止也是赶紧回答道： “他叫林渊，我叫颜止。” “嗯” 眼见林渊没有理会自己，这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也是直接皱起了眉头，随后听到颜止的回答之后，他才把自己的眉头给舒展开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他对林渊还是有了一丝丝的不满，只不过这种不满被他隐藏了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才在自己们的名字被颜止给直接说出来之后，林渊却是后悔起来，后悔自己没有来得及阻止她。虽然按照颜止的说法，这所修罗学院极其的强大，这种强大甚至能够直接对浮屠一族形成压迫，让浮屠一族不敢报复他们，可是现在在不知道情况的情形之下，颜止就这样直接把他们的名字告诉了这些人，明显会暴露他们的身份，毕竟第四层地狱现在知道他们名字的夜叉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这种太多足够让浮屠一族完全的查清楚他们击杀浮屠一族少主的事情。 只不过事已至此，林渊也是只能够无奈的选择听从这些修罗学院的负责人的安排。 “接下来我们将会探测你们晋升到夜叉境界的时间，以及你们现在的实力。而我们考核的最基本要求就是必须晋升夜叉时间不能超过十年，并且达到修罗境界，而满足了以上的几个要求代表的只不过你们通过了修罗学院的初步考核，而修罗学院真正考核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实际战斗力，而我相信你们也都听说过修罗学院培养学员的目标，那就是力求同阶无敌。” 当下随意的瞥了一眼林渊之后，这名修罗帅境界的强者也是淡淡的把考核的规矩给说了出来。 “果然，按照颜止所说的那般，修罗学院是靠着战斗力来收取学员的，这么说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颜止没有能够通过考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因为我想直接把她的实力给强行提升到了修罗境界九重，不然的话，可能通过考核对于颜止来说也不会太难。” 当下，听到颜止的话之后，林渊也是陷入了思考，并且他隐隐之间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因为想要让颜止多一些自保之力才帮她提升的实力，现在却是害了她，害她增加了修罗学院的考核难度。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相信我自己能够通过，并且能够说服这些修罗学院的负者人，让他们允许颜止一同加入修罗学院。” 在这种后悔的情绪刚刚出现没有多久之后，林渊便把这种后悔给抛弃了，因为对于他来说，眼下前面的条件他完全能够应对，至于后来的同阶无敌，这一点林渊相信自己绝对能够做到，并且还能够做到让这些修罗学院的负者人足够的震惊，如此他才能够有条件提出要求，要求颜止跟他一起加入修罗学院。 “来，你们两个，一个个的进入这座阵法之中，他能够检测出你们晋升夜叉的时间，以及真正的修为。” 在林渊思考之际，那个负责修罗学院考核的负责人之一也是直接走了过来，对林渊他们说道。 “不是才刚刚报名吗？怎么就开始测试了，难道说这修罗学院就这么着急了，这不像是一个大学院该有的样子啊，毕竟如果这所学院真的足够强大，那么此刻应该是有着无数的修罗才参加才对？” 当下，听到这名修罗帅强者的话之后，林渊再次有些疑惑了，因为这样草率的就直接测试，并且参加考核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一点让林渊觉得很有问题，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个问题跟颜止说，就听到那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对他叫道： “林渊，林渊，叫你呢，赶紧进入阵法。” 这一次是林渊第二次无视这名修罗学院的的责任人了，并且这一次对方也是有些不高兴了，而这种不高兴是不加隐藏的，这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带着生气的意思，直视着林渊。 “哦，知道了。” 在被叫了两遍之后，林渊总算是听到了对方的话，当下便直接点了点了，虽然有些疑惑对方竟然这么随意的就开始了考核，可是他最后也没有多想，而是选择了直接走了进去，毕竟这其中就有两个修罗帅境界的强者，如果说他们想要击杀自己，那么一切都是非常容易的，根本就不需要让他们走进阵法之中。 “测试开始” 虽然对林渊的种种表现已经很是不满意了，可是这位修罗帅境界的负责人，最后还是想也没有想的直接开始了测试，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对修罗学院的学院进行选拔，因为他们已经耽搁不起了，第五层地狱的修罗学院急需一个能够给他们修罗学院带来荣誉的人，而这个人显然就在这两个人身上，因为他能够感觉得道眼前的这两个人的天赋是非常之高的，不然他的师兄也不会刻意的去寻找，并且把他们给带了过来。 在林渊走入阵法之后，之前带他们过来的那一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此刻也是直接启动了阵法，而在这样的启动没有多久之后，阵法的光幕上赫然显现了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而这个信息赫然就是林渊晋升至修罗的时间，以及如今林渊的真正修为。 “晋升夜叉六个月，修罗三重的境界。” 在全场十多个人的期待中，一行字显现了出来。 “六个月，修罗境界三重？” 看着光幕上的几个字，除了颜止和林渊之外，全场的生灵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或者说不可置信，眼下对于这个阵法无比相信的他们，此刻的第一想法却是这个阵法坏了，如此曾经带领林渊他们过来的那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也是立刻开口道： “师弟，你检查一下阵法，是不是哪里错了，赶紧修复过来。” 说话的人不但是曾经把林渊他们带过来的人，而且还是第五层地狱之中的大人物之一，修罗学院的院长大人，地位和浮屠一族第五层的主宰平起平坐，而毕竟是大人物，所以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便立刻想到了问题所在，当下便淡淡的对负责考核的那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说道。 “哦，原来是阵法错了啊，吓我一跳，我就觉得不可能吗？一个修罗境界三重的生灵，晋升到夜叉境界才六个月，这怎么可能，完全就不可能存在吗？” 听到院长这么说，其他修罗学院的成员也是赶紧松了一口气，同时淡淡的说道。 然而，在他们都以为是阵法出现了问题的时候，那名被院长叫着的负责人却依旧没有从震惊中缓解过来，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阵法的主要负责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阵法的好坏他很是清楚，如此他也是知道这个阵法根本就没有坏，而这就说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林渊的确是才晋升到夜叉只有短短的六个月，而在这六个月里，林渊便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修罗境界三重。 六个月的时间里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修罗境界三重，这怎么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当下，知道真实情况的负责人也是愣在了原地，因为林渊的天赋实在是让他太过震惊了，这种震惊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程度。 “我觉得这个阵法应该没有坏吧？我的确是才晋升到夜叉境界三个月，并且现在的我已经是修罗境界三重了，这一点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当下在无数人纷纷把目光给投向了阵法的负责人的时候，身处阵法之中的林渊却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听到阵法坏了反而松了一口气，更不知道这个负责人在干嘛，怎么愣在了原地，呆呆的样子，难道说他想报复自己之前没有理他，所以才装作和刚才的自己一个样子。不过这终归只是猜想，而对于光幕上的内容林渊却是完全知道的确是这样的，至于阵法坏没坏，这一点林渊并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够猜测着对其他人说道。 “小子，瞎说什么呢？一个阵法出错，却还把你给嘚瑟上了，晋升到夜叉六个月，实力已经达到了修罗境界三重，你做梦吧你。” 然而在林渊猜测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的时候的其中一名修罗却是大声的对林渊斥责道，他是修罗学院的一名老师，实力在修罗境界九重，此刻听到林渊竟然如此“恬不知耻”的趁着阵法出错而嘚瑟的时候，他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对林渊开口训斥道。 “就是，就是，晋升夜叉境界六个月，一年都不到就晋升修罗境界了，还三重，你以为你是修罗神的后代吗？一个低层次地狱中来的无知小子，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当下听到在一名老师开口之后，另外一名老师也随之附和道，甚至为了报复这个狂妄的小子，他直接是说出了林渊的出身，把这些给林渊联系了起来。 第九十章 悲催的大明太子 朱辟邪自然知道苏之侯所说的同袍是什么人，当初小凌河一战，明军败绩，伤亡惨重，加上朝廷没钱，这些因伤退下来的将士们没有得到任何的抚恤，身有残疾，又没有任何的收入，可想而知，这些将士们的生活会如何的凄凉。 “大人！” 苏之侯闻言挣扎着起来，要给朱辟邪行礼，被朱辟邪强行按下去。 “之侯兄，如今国事艰难，让朝廷将这些将士们养起来，不太现实，但是，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们！” 朱辟邪沉声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而是大明所有军人的责任，这两千两银子不是最后一笔，日后，我还会想办法筹措银子来接济他们的！” “大人！” 苏之侯铁打的汉子，挨了八十军棍都没有哭一声的汉子，如今却是泪如雨下，悲声道：“有大人这一番话，我苏之侯日后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从苏家出来之后，满麒叹道：“侯爷，咱们还真的是小看苏大人了，堂堂的副总兵啊，过得如此寒酸，将俸禄全部用于麾下伤残士卒的周济，这份胸襟，卑职自叹不如。” “没有什么自叹不如的！” 朱辟邪冷哼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而是朝廷的错，哼哼，连为了家国出生入死的将士都置之不顾，那谁还会继续为你出生入死？现在事务繁杂，我没有精力去处置这些事情，带到一切步入正轨，我得向皇上请旨，抚恤阵亡与伤残将士！走吧，记住了，宅子的事情要尽快落实下来！”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神机营一方面裁汰老弱病残，但凡是离开神机营的，一律补发半年饷银，先将人清走再说，同时掏出了真金白银设立募兵站，招募精壮，与此同时还要对内部的兵力配备进行重新部署，神机营上下忙活的不可开交。 五天下来，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地了，除去已经裁汰的近两千老弱病残之外，神机营如今已经有了两万人的规模！ “大人，现在三千精壮都已经招募到位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还请大人示下！” 满麒沉声问道。 “训练！” 朱辟邪沉声道：“除了咱们带来的精锐之外，整个神机营都是一群老爷兵，别说战力，便是体力都成问题！一个月时间，给我往死里训练。每天上午晨操，从德胜门向北，一路轻装急进跑到沙河镇，往返五十里，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完成！下午军械训练，晚上体能训练，反正一句话，只要他们还能动弹，就绝对不能让他们闲下来，我要将他们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潜能都压榨出来！” 半天急行军五十里！ 而且每天都要来一次！ 满麒与唐海天麻云鹄对视了一眼，心头震动不已，这可是要命的啊！ “侯爷，这么高强度训练，只怕将士们承受不住吧？” 唐海天低声问道。 “怎么承受不住？” 朱辟邪冷哼道：“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按照我的目标，一支精锐，那就必须具备，一天一夜徒步行军百里的实力，如果做不到，那就不配做精锐！具体的训练方略，我已经列好了条陈，你们照做就是。我没有时间天天黏在神机营，明天我会亲自率军急行军，两个时辰，必须跑到沙河镇然后再从沙河镇折返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神机营几乎所有的将士全部集结，朱辟邪在前方亲自带队，开始了急行军训练。 两个时辰急行军五十里，对于朱辟邪来说算不了什么，如果对于百战精锐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可是对于一群寻常的老爷兵或者没有经过训练的年轻人而言，绝对是一场不小的考验！ 前面有朱辟邪这个总兵官亲自带头，三大参将一个不少，后面则是三百关宁铁骑在后面监督，有人敢偷懒，直接就是一鞭子。 从德胜门出发，一路跑到沙河镇，可是整整二十五里的路程，别说往返，单单是跑出去二十五里，都绝对是要命的。 一路之上，不断地有人叫苦连天，被搞得精疲力尽。 好不容易抵达了沙河镇，一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一个时辰，再去跑完回去的二十五里，简直难如登天！ 也只有朱辟邪面不改色的站在所有的将领身边。 “总兵大人啊……” 一个都司苦笑道：“咱们这么练习急行军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跑的再快，还能跑得过战马不成？咱们有战马不骑，非要靠着两支脚丫子，实在是……”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看看你们这个德行，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们这些关宁精锐出来的将士了，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立即返程，中途不得休息，一个时辰之内能够返回德胜门的，方才算是合格，一个月后，两个时辰不能完成五十里负重急行军的，一律裁汰！” 一个月后，朱辟邪心头也清楚，如果按照今日的考核来看，两个时辰内能够完成五十里急行军越野的，只怕连八千人都找不出来啊，也只能寄希望于一个月后了，满麒等人能够将这些士卒给磨炼出来。 耐力，这是军人必须具备的指标，不光是身体上的耐力，还有心理上的耐力，只有将军人坚韧不拔的精神给完全树立起来，这才具备了精锐的基础！ 前来沙河镇，神机营将士们倒还面前能够跟得上，等到了回去的时候，神机营的将士就已经完全成了乌合之众了，一路之上，到处都是游兵散勇，毫无队形可言，如果不是沿途有关宁铁骑维持秩序，监督训练，只怕早就又不知道多少人临阵跑掉了。 朱慈烺裹挟在左哨营的队伍之中，脚步踉踉跄跄，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欠奉了，如果不是后面一直有关宁铁骑抡着鞭子抽人，他现在就能够躺地上直接睡死过去！ 太凄惨了！ 朱慈烺悲愤莫名：老子还是大明的太子吗？老子还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吗？还有比老子这个大明太子更悲催的吗？这是往死里折磨我啊，该死的朱辟邪啊，你给老子等着吧，别落在我手里啊！ 第九十一章 兄弟，你就忍着吧 朱慈烺在心里已经将朱辟邪给千刀万剐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一个关宁铁骑中的精锐在盯视着呢，无论他的什么言行举止，都必须要报给朱辟邪。 带到朱慈烺折返回神机营，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这一番急行军，足足用去了接近三个时辰，即便是崇祯对朱慈烺管教严格，终究还是太子，养尊处优之下的太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楚？ 别的不说，甚至现在脚上的血泡都已经被磨破了，连带着靴子都跟脚粘在一起了。 草草的用过饭，紧接着，就是下午的训练，这一次倒是好了一些，为了能够让人们放松一下，唐海天则是特意安排了演操，即是将士们手持刀枪，列好了阵势，练习劈砍冲刺等战术动作，总不至于向上午那般辛苦。 好不容易，一天终于结束了，朱慈烺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就直接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刚刚睡着没一会，帐篷门一开，朱辟邪与满麒就已经走了进来。 “朱郎，朱郎！醒醒！” 满麒低喝道：“侯爷来看你了！” 被满麒给巴拉醒了的朱慈烺正要大发雷霆，看到朱辟邪在眼前，登时清醒了大半。 “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吧？” 朱辟邪淡然问道。 朱慈烺咬牙道：“撑得住，还死不了！” 朱辟邪笑道：“撑得住就好，记住了，这是每一个男人都要必须经历的一道关口，我也不例外，想要不让你爹失望，不想让为师失望，那就像个男人一样撑下去！” 朱慈烺心头一番凄苦，闷声道：“师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火器局吗？我可是连火器局的大门都没去过呢！” “火器局？” 朱辟邪淡然道：“你就先别想着火器局的事情了，一个月内，哪里都不能去，将一个月支撑过去了，你才算是我真正的弟子，现在只能跟着将士们一同历练，满麒，给他弄一桶热水，把草药倒进去泡泡脚，也算是对他的一点照顾了。不过，睡前，必须要监视他做一百个深蹲，还有一刻钟的马步！” 原本朱慈烺对于朱辟邪的话还有些感动呢，原来是给自己送草药来了，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啊，当朱辟邪新的训练任务下来了，朱慈烺都恨不得直接抹脖子了。 “老天爷啊，你直接把本宫收走吧，我不想活了啊……” 朱慈烺心头不住的哀嚎着。 看着朱慈烺的脸色，朱辟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朱辟邪没有说话，坐在矮凳之上，将腿上的绑腿解开，一抖手，只见两块沙袋掉了出来！ “看清楚了！” 朱辟邪冷哼道：“今日急行军，为师可是跑在最前面的，而且，与你们相比，我腿上还绑上了两块沙袋，别说我欺负你们，但凡我要求你们做到的，我必定会先做到，朱郎，你心里可服气？” 不光是朱慈烺，连满麒与唐海天都有些傻眼了，合着半天的急行军，自己拼死拼活的跟着侯爷跑个来回，人家竟然还带了两个沙袋在腿上！ 唐海天用手颠了颠，无语道：“老满，这玩意儿，两个加一起差不多的六斤了，侯爷，你莫不是水浒里面的神行太保投胎来的？” “屁话！” 朱辟邪喝道：“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勤学苦练而来的，朱郎，你记住了，是个男儿就给我好好的苦练，你可以达不到我这样的程度，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不如军中其他同袍，否则，不要对外说是我朱辟邪的弟子，我丢不起那个人！” 朱辟邪转身离去，唐海天与满麒对视了一眼，娘滴，这哪里是师徒？分明就是仇人啊，看看朱郎这细皮嫩肉，真的要熬上一个月，那真的是抽筋扒皮一般啊。 “两位大人……” 朱慈烺看向两个人，满麒登时跳了起来，叫道：“小子，老子的骑兵营还有事，没工夫陪着你了，海天，这里就交给你了，侯爷交代的，你要是玩不成，小心他老人家收拾你！” “我……尼……吗” 唐海天看着落荒而逃的满麒，气得咬牙切齿，没办法，谁叫自己摊上了呢，侯爷的弟子啊，很明显，侯爷这是要往死里摔打他啊，自古就是玉不琢不成器，只是，这小子这细皮嫩肉的，比娘们的肉还娇嫩呢，真的不知道侯爷咋下得去手…… “兄弟，” 唐海天咬牙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就忍耐点吧，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先锻炼，然后再泡脚……” 很快，七天时间过去，如今的神机营的将士们也逐渐习惯了每天一个五十里的急行军，然后下午操练，晚上锻炼，甚至还真的没有几个退出的。 倒不是这些人不想退出，实在是不舍得退出啊，且不说丰厚的军饷，就每天这伙食都绝对不是其他部曲平日里能够吃得上的，猪肉牛肉羊肉，每天都会给直接炖上一锅，这伙食便是财主家也绝对舍不得这么招呼！ “即便是死，老子也得死在神机营里啊，起码能做个撑死鬼，离开了神机营，那没准就真的成为饿死鬼了。” 这是神机营新招募来的一个壮丁说的话，虽然没有啥高大上的，但是却是掏心掏肺的大实话，上面的官老爷们跟自己同吃同住同训练，甚至还有传言，总兵大人在急行军的时候，腿上还特意绑了沙包跟将士一同跑的。 连总兵大人都这么玩命，那下面当大头兵的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不过，朱辟邪仅仅在神机营里呆了七天，一切的训练都有了眉目之后，便不在盯着了，毕竟，满麒跟麻云鹄唐海天再加上已经赶来就任的高杰，每一个都是悍将，训练士卒，绝对不在话下！ 朱辟邪将自己的精力开始放在火器局上，自己当初可是想朝廷承诺了，要大幅降低火炮的造价成本，还要提升火炮火枪的性能，而且，自己想要训练一支精锐力量，绝对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火器局的筹建，该提速了！ 第九十二章 火器局布道(一) 因为将火器司的工匠全部划入了火器局，倒是省了朱辟邪不少事情，起码暂时来说人员不用发愁了。 不过，朱辟邪固执的拒绝了朝廷的拨款，一句话，不管火器局需要花多少银子，都从皇家银号借取，不劳朝廷费心，只要内阁与六部不要干涉火器局的人员任命就行。 朱辟邪倒是大手笔，直接从皇家银号借取了十万两银子，开始了筹备，如今十多天的时间过去，让皇上下旨征召的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京城。 火器局到了该干活的时候了。 火器局。 汤若望与宋应星、等人看着眼前被拆借的稀碎的突击步枪以及手枪，目瞪口呆，镇北侯竟然眨眼间就将两支火枪给拆借成了一堆零件！ “诸位，你们都各自看看这两种火器的构造，零部件，甚至我这里的弹丸你们都可以拿起来观看。” 朱辟邪笑道：“说说你们的想法……” “镇北侯，” 毕懋康眼中冒着一丝精光，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些零件似铜非铜，似铁非铁，每一个部件都打造的如此精巧，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当初老朽设计的隧发火铳简直就是垃圾了，不可同日而语，不可同日而语啊……” 宋应星摇头道：“不要说你，毕公，老夫研究矿石、机械半生，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材质，实在是不知道其出于何处，你看这个机簧，不知道是何等金属打造而成，竟然有如此绝佳的弹性，哪里是人工可以制作出来的？” 朱辟邪笑道：“诸位，刚刚我也跟你们演示了这火枪的威力了，如何？” 毕懋康嘴角一阵抽搐，如何？能如何？那可是四五百步的距离啊，一枪命中树立起来的灰瓦，这么远的射程，这么精准的射击，根本就不可想象，什么百步穿杨，什么神臂将军，在这火器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完全不够看！ 朱辟邪看着震骇不已的众人，双手飞速的动着，眨眼间，两支枪械又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啧啧……” 汤若望惊叹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侯爷，您这枪械组装拆卸竟然如此自如，匪夷所思啊，还请侯爷能够教授我们，让我们也能够学习一二。” 朱辟邪摇头道：“此乃是天赐之物，非人力可及，即便是我想要再造出这样的东西，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的火器造不出来不要紧，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造出这个时代最先进威力最大的火器来了。诸公都是见多识广的高人，什么样的火器方才能够称雄华夷，不用我多说了吧？” 汤若望苦笑道：“侯爷，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啊，从眼前来看，哪怕是大明最先进的红衣火炮，也不过是西洋五十年前的火炮了，这个差距可想而知了，而且现在西洋已经全面开始普及火绳枪了，火炮战术与火枪战术屡见不鲜，想要超越西洋，实在没有那么容易……” 毕懋康叹道：“汤大人说的没错，当初徐光启大人主张引入西洋火器之时，老夫也曾经辅助过徐大人，见识过西洋的火器，威力的确不凡啊，甚至老夫还听说西洋的一艘军舰之上，都装备了五六十门巨炮，威力巨大，顷刻间就足以将一艘战船击沉，镇北侯，实话说，若不是如今天南有实力强横的郑家坐镇，这沿海各省哪里会有如今这么安稳？” “差距自然是有，” 朱辟邪淡然道：“可是，我受命筹建火器局，不就是要来缩小差距，甚至反超西洋的吗？你们说西洋火器强大，难道我手上的火器不必西洋的火器强大吗？你们西洋的战舰强大，百年前，三宝太监的宝船方才是纵横大海，无敌于天下的王者之师，所以，有差距不算什么，有我在，这个差距更不算什么！” 毕懋康问苦笑道：“镇北侯，不管怎么说，原来火器司在工部管理之下，各司其职，起码还有相应的组织管理，现在一切打散了重新来过，我等可是不知道从何谈起了。” 朱辟邪笑道：“毕公，若是说其他人摸不到门路，在下倒还相信，您致仕之前，可是做过工部右侍郎的，一个小小的火器局岂在话下？” 毕懋康摇头道：“镇北侯，老夫那个工部右侍郎可是南京的，那就是一个空壳子，徒有其表，一个闲职而已，哪里有什么像样差事？将整个火器司都给打乱了，全部装入火器局，下面少说也要上万人了，没有足够的能力，如何组织的起来？老夫年近古稀，没有几年好活了，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 朱辟邪沉思片刻，答道：“那咱们就把事务拆散了，一步步的来。先说枪械，我这里有现成的！” 朱辟邪拿起一颗子弹，向着众人说道：“我先来说一下这可弹丸，你们看他不起眼，这其中可是有着大学问的。” 宋应星点头道：“这是一颗铜制的弹丸，只不过，这构造却是与众不同……” “来人，记录！” 朱辟邪淡然道：“我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要记录在案，以备日后你们查考，这的确是一颗铜弹，宋公说起与众不同，第一个不同，这颗子弹是尖锥状，而我们现在的弹丸大多是圆球状，他们的区别就在于，尖锥状破甲能力更强，第二尖锥状面对的空中的阻力更小，射程更远……” “第一个倒是好理解，这第二个，阻力更小……” 宋应星沉吟道。 朱辟邪笑道：“很简单，长庚公，你将一把张开的油伞倒立从六和塔上扔下来，与将一颗瓦匠使用的吊线锤从六和塔上扔下来，他们落地的时间必定的不一样的，吊线锤绝对要快于油纸伞，为什么？就是因为万事万物在空中行进都有阻力，难道不是吗？” 宋应星登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这个道理众人都懂，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还会被运用到兵器之中来！ 第九十三章 火器局布道(二) “呵呵，这个自然是不可以的。虽然林渊天赋异禀，才区区六个月的时间就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了修罗境界三重，可是我们修罗学院也是有着自己的规矩的，所以对他实力的考核，明天将由最为严格的副院长来考核，这一点是必须要有的。” 虽然从一开始就抱着这名老师的想法，想要直接让林渊加入到自己的修罗学院来，可是在副院长跟他解释之后，院长还是决定按照副院长的来，所以此刻在听到这名老师的提议之后，院长也是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并且一脸严肃，义正言辞的对其他的修罗学院成员说道。 “还是依旧要考核吗？这些修罗学院的负责人还真是够迂腐的，规矩是人定的，眼下情况如此不同，就不能够考虑一下修改规矩吗？真是的。” 听到院长的话，林渊心中是暗叫了一声不好。并且忍不住在心中对这些修罗学院的负责人吐槽道。 最开始的时候，林渊看到他们这样一副场景，他十分肯定自己和颜止肯定会被破格录取，甚至都不用去参加什么实战考核，因为那个时候的院长以及副院长的表情都太过惊讶了，因为他的天赋而惊讶，而如此林渊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样的话，颜止就不用担心过不了第二关了，可是最后林渊还是猜错了，尽管他的表现让这些修罗学院的成员如此的震惊，可是最后还是摆脱不了需要实战考核的命运，这下林渊不得不替颜止担心了起来。 不过这种担心也不是很严重，因为林渊相信自己在实战的时候再一次表现出来能够让他们像今天这样惊讶的表情之后，这些修罗学院的成员肯定会更加的看重自己，而如此情况下，如果颜止没有能够通过，那么自己就利用自己不想在修罗学院这一点来威胁修罗学院，最后让颜止加入。 “恭喜你林渊，你已经通过今天的第一关考核，明天将对你进行第二关的考核，到时候你就是我修罗学院的成员了。” 在林渊思考之际，院长也是一脸激动的走到了林渊的身边，就如同看待一件宝物一般的看着他，并且语气里一副林渊一定会通过他们的第二关考核，并且加入他们修罗学院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自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们修罗学院这么自信？考核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认为我能够通过考核了，就一定认为我会加入你们修罗学院了。” 听到院长的话，林渊也是从其中听出了一些蹊跷，不过他却并没有在意，而是淡淡的院长说道： “嗯，我知道了，那么现在可以对我同伴进行测试了吗？我保证他会给你们更加郑重的惊讶。” 对于这个修罗学院，如果不是颜止的强烈要求，林渊根本就不会过来，更不会参加什么考核，甚至他一度认为这是一个骗子学院。而颜止不同，林渊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学院的重视，如此林渊也是真心希望颜止能够顺利的通过修罗学院的考核，成为修罗学院的学员，所以此刻他也是想也没有想的直接把颜止给提了出来，生怕这些人把颜止给忘了了。 而对于颜止，林渊可是很了解的。她的大概年龄，也就是晋升夜叉之后的时间和林渊差不多，都是六个月左右，并且她的修为也是远远的超过了自己，达到了修罗境界九重，虽然这是靠着林渊提升上来的，不过这一点谁也不会知道，所以林渊清楚，一会颜止进入阵法，得出测试结果之后，这个结果肯定会再度引来一阵全场的震惊。 “呵呵，自然是该对这名女子进行测试了，那就请她进入了阵法之中吧。” 当下听到林渊的话之后，这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院长，竟然显得很是客气。 或许是因为有着阵法检验的缘故，整个修罗学院的人明明可以直接感受到别人的修为以及晋升夜叉的时间，可是他们却根本就不会去感受，也不想去感受，长久的阵法检验让他们觉得只有阵法检查出来的才是准确的，其他的就算自己肉眼看出来也会存在一定的虚假。 正是抱着这个想法，所以此前没有一个人对林渊乃是颜止的实力修为以及晋升夜叉的时间去感受，如此才会导致了林渊给他们带来那么大的震惊，让他们那样的没有心理准备，而眼下看着颜止缓缓的走进了阵法之中，他们的心中也是隐隐的生出了一种期待，期待颜止同样是能够给他们带来和林渊一样的震惊，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修罗学院将会同时吸收到两个天赋异禀的天才。 不过和所有的修罗学院成员不一样的是，此刻的院长，原本最应该期待的人，此刻却并不如此，他依旧是打量着林渊，想看明白这样一个天才少年。至于颜止，他虽然觉得肯定天赋不会差，但是绝对也不会和林渊一样，因为这样的天才，修罗学院的院长相信绝对不可能会一下子出现两个，这一点都不科学。 而抱着这种想法，这个修罗学院的院长也是没有关注到颜止，直到光幕上显现出来了字，直到全场再次震惊起来，而这种震惊甚至超过了林渊那一次带来的震撼。 “晋升夜叉境界六个月，修罗境九重境界。” 和院长不一样的是，因为颜止是和林渊一起过来的，自然在颜止进入阵法之后修罗学院的其他成员也是直接目不转睛的盯着颜止，等待着颜止的确切信息，而在这样的等待中，他们终归是没有失望，或者说再次震惊了起来。 “六个月就可以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修罗境界九重吗？这怎么可能，他们两还是人吗？” 当光幕上的字完全的显现出来之后，全场再次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一个晋升六个月的夜叉，竟然能够达到修罗境界九重，这已经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能力。 在场能够加入修罗学院的老师以及院长，当初也都是通过层层选拔才进入修罗学院的，所以他们知道这第一关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很苛刻，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在十年之内从夜叉境界突破到修罗境界，可是现在却出现了两个才用了半年就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修罗境界，并且还是修罗境界九重，和他们这些老师的实力持平了，这让他们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师情何以堪。 “这，难道真的是阵法出了问题？” 此刻，曾经就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副院长也是再次愣住了，并且在所有人都不再怀疑是阵法的问题之后，他身为阵法的负责人却怀疑了起来。 不过，这也并不能够怪他们，毕竟，他们曾经同样身为修罗学院的学员在进入这第一关之后也是才好不容易才通过的，并且都是以才晋升夜叉境界好几年，最后刚好达到了修罗境界，而现在却同时出现了两个六个月就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修罗境界的存在，这怎么能够让他们轻而易举的相信。 带着怀疑的想法，副院长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神识去检查阵法，只不过在他反复的检查之下，最后却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阵法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林渊跟颜止的的确确是在六个月的时间里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了修罗境界，而且还是一个修罗境界三重，一个修罗境界九重。 “师弟，你确定这个阵法没有问题。” 经历过之前的震惊，此刻的院长也是冷静了下来，而在看到颜止进入阵法以后被检查出来的结果之后，在无数修罗学院的成员震惊的表现以后，他也是一脸的疑惑，同时也看向了副院长，对他询问道。 一个林渊六个月达到了修罗境界三重，这已经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了，如果在出现一个六个月就达到了修罗境界九重的天才，那么这就是属于万年难得一遇的存在了，这一点院长不相信他们第五层地狱的修罗学院能够遇到，如此带着疑惑的表情，他第一时间也是想到了是不是阵法出现了问题。 “不瞒您说师兄，在您之前我就已经对阵法产生了怀疑，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带着这种怀疑，我在冷静下来以后，也是不断的对阵法进行检测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同一个，这个阵法根本就是完好无损，并且林渊他们的的确确是才六个月的时间就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了修罗境界。” 当下对于院长的怀疑，副院长也是一脸的理解，然后把自己得出的结果一五一十的给告诉了院长。 “可是，这不可能啊，六个月的时间，一个生灵怎么可能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了修罗境界，这完全就是不存在了的，在我们记忆中高层次地狱我不知道，可是在低层次的地狱中，这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甚至记载中也没有出现过，万年前第五层地狱的修罗学院出现的一个天才，不过也是在一年之内从夜叉境界达到了修罗境界，并且还仅仅只是修罗境界一重的修为。” 虽然副院长一副肯定的表情对院长说道，可是此刻的院长依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并且开始分析着，这个问题究竟是出在什么地方。 “师兄，要不然这样，让在场的修罗学院的老师全都进入阵法去参与测试，如此也就能够测试出他们的确切年纪乃至实力，如果他们通过测试跟实际的一模一样，那么就证明这个阵法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反之就说明林渊他们并不绝对是真正的天才，一切检查还需要重新构建阵法。” 看着院长陷入了为难之境，并且不断的思考着，迟迟没有想出这其中的问题所在，副院长也是灵机一动，立刻想到检查阵法的办法。 副院长的这个办法便是逆向思维，不再是想之前一般用阵法去检验一个人的年纪乃是实力，而是用一个人的实力乃至年龄去检测阵法测试出来的数据，看数据跟不跟实际的相附和，如此也能够直接检测出阵法的好坏，以及林渊他们年龄乃至实力的真实。 “嗯，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听到副院长的提议，院长也是点了点头，虽然让这些成员来检测阵法，这传出去以后，多多少少对他们修罗学院的名声会有一些影响，可是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所以院长不得不下定决心，按照副院长的提议去做。 第九十四章 火器局布道(三) 宋应星沉声道：“这个不是什么难题，虽然铁模铸炮，我们从来没有尝试过，不过，从两千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使用金属模具了，那些铜鼎还有大型的钢铁铸件，都有用金属模具铸造的记载，我们只需要梳理一下，实验几次，就足以掌握。” “不必那么费事！” 朱辟邪笑道：“太浪费时间了，我这里有现成的，回头给你整理出来，你们照着做就是，最多半个月就足以掌握铁模的工艺了。最后，火炮铸件的质量问题不光是因为模具的原因，还因为浇筑的时候，炮管内外冷却的速度不一样，导致炮管刚性不足，所以才会频繁炸膛，这就需要我们需要采用一种全新的铸造工艺，我把它称之为中心水冷浇筑法，汤大人，你不是要这项技术吗，连同铁模工艺，我一同交给你们，我只负责提供理论，至于实践，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哈哈哈……” 汤若望大喜道：“侯爷，您就差端起碗来给我们灌嘴里了，如果这样我们还不能把技术掌握了，我们岂不是都成了废物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项火器，需要你们帮我制造出来！” “除了火枪火炮之外，还有什么？” 汤若望愕然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这种兵器，现在西洋应该也没有，我将其成为火箭，可以装在炮车上的一种便携火器，不似火炮那般笨重，可以快速搬运，同时发射后可以爆炸引燃，可以说这是一种对付骑兵的利器！毕竟，任何动物都怕火，战马也不例外，而且火箭爆炸时的散片还可以对敌人进行杀伤，绝对是百年以内战场上的无双利器！” 说着话，朱辟邪将一张图纸放在了桌子上，沉声道：“这边是火箭的图纸样式，一辆火箭发射车，可以同时装载发射五发这样的火箭，后面的尾翼用来稳定飞行轨迹，前面是战斗部，装配火药，用来爆炸，再向前，是他的燃烧部，可以释放很长的燃烧尾焰，尾焰可以杀伤对手步骑，爆炸同样也可以！” 几个人目光灼热的看着朱辟邪，真的希望朱辟邪再变出几张图样来。 朱辟邪笑道：“行了，我公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一口气划出所有火器的图纸来？其他的过些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各司其职，先把火器局的事务给撑起来。其中最重要的火药研制与火器设计，我来亲自掌管。长庚公，你来负责相应的原料矿物的勘探采买；汤大人，你负责组织人手负责火炮的铸造；毕公，你负责火枪的制造以及工艺改进的研究！”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别人身上，未必应验，但是放在了朱辟邪的身上，绝对是应验了的，甚至有些工艺的原理，不是这些人不知道，而是他们实在是从来没有联想应用到火器的研发之上。 现在好了，被朱辟邪一阵点拨，一个个茅塞顿开！ 汤若望笑道：“请侯爷放心，有了侯爷的点拨，我等必定能够在三个月内，赶出一番成绩来！” “这还不够！” 朱辟邪淡然道：“诸位，毕公跟长庚公都已经年纪老迈了，你们这几位年轻的也要四十出头了吧？等到毕公与长庚公百年之后呢？怎么办？你们现在不光要为火器局制造火器，还要传道受业解惑，将你们的一身才学都传承下来！关键时刻，诸位，你们可不要敝帚自珍啊……” 宋应星苦笑道：“侯爷，您说的倒是简单，在读书人看来，这些都是左道旁门，谁愿意学这个？甚至督造火器，大多都是贱籍匠人所承担的事务，哪一个读书人愿意来做这个？老夫的天工开物倒是想要有人继承呢，可是谁来继承？” “总会有人的！” 朱辟邪叹道：“长庚公，你如果愿意，我愿意出资筹备一座书院，专门用来招收学生，学习恪物致知的学问，包括算学、矿学、农学、物理、机械，唯独不包括孔孟之学，孔孟之学太多了，给朝廷培养了太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要来何用？如今战争对于火器的应用越来越多，可是军中又有几个人懂得计算炮弹轨迹的算学人才？没有这些，火炮就是没准头的苍蝇，发挥不出太大的威力的。” “你说的简单……” 宋应星无语道：“一座书院，不讲授孔孟之学，那能开得了山门？只怕早就被朝堂上下群起而攻之了，谁能承担的了这个压力？” “我！” 朱辟邪坚定道：“我来承担这份压力，我自己出银子，筹建学院，谁敢那么多废话，那就朝我来！哼哼，我朱辟邪做事，何必在乎别人指手画脚，有本事他们就将我杀了，否则，那就闭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想要筹建，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我需要筹措相关的钱粮，而且还缺乏足够的人才来授课，汤大人！” 汤若望连忙问道：“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我知道你们西洋关于算学、机械、物理这方面的工程师很多，这样，还请你帮忙，帮助我招揽一批工程师过来，越多越好，学问越高深越好，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还有诸位先生也是一样，如果有这方面的人才，也大可以推荐给我，如今我可是求贤若渴啊……” 朱辟邪将一项项事务部署了下去，整个火器局开始运转了起来，反正如今的火器局有钱有人，只要上面制定了计划，下面干活的人自然是会忙碌起来的。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朱辟邪却是被崇祯给直接传入了皇宫。 “臣朱辟邪参见皇上……” 朱辟邪看到崇祯脸色有些不好，没敢多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崇祯发话。 “朱辟邪，朕问你，你把朕的太子带出宫已经一个月有余了，人呢？他人呢？” 崇祯没好气道：“虽然你跟朕说过，这段时间，不让他回宫给朕和皇嫂皇后请安，可是终究你得给朕一点消息吧？现在皇嫂跟皇后可是天天逼着朕要人呢！” 第九十五章 不一样的朱慈烺 “各位，想必你们也和我一样，对于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有着超出你们认知能力的震惊，并且震惊以后肯定也会疑惑，疑惑这个阵法究竟是不是有问题，不然的话不可能会让我们第五层地狱的修罗学院同时遇到两个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带着这样的疑惑，今天我们就用在场所有修罗学院老师的检验来告诉大家，这个阵法没有问题，这两个天才少年的确如同阵法检测出来的那般，他们是绝对的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在决定以后，修罗学院的院长并非是直接把自己对阵法的怀疑给表现了出来，反而是一脸肯定这个阵法没有问题的样子，随后让这些老师来检测，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在场的生灵对他们修罗学院的阵法产生怀疑。 只不过他就算是这样说，在场的老师也都是老，江湖的存在了，自然能够听得懂院长的意思，自然知道院长是想要通过他们来检测阵法的真实性，自然是知道林渊他们的天赋真实性还有待证实，如此他们便直接再也没有之前的敬畏了，而那名打算对林渊动手，乃至后来听说了林渊的天赋被证实之后直接开口希望修罗学院能够直接让林渊通过考核进入修罗学院的老师，此刻却是再一次变脸，再一次改变了之前的谄媚，反而是一脸嘲讽的看向了林渊和颜止，淡淡的说道： “我就说嘛，哪有一个低层次地狱来的生灵能够在六个月的时间里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了修罗境界，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一切都是你们在作弊。” 当下他虽然知道院长的意思，了解这其中的问题肯定是出在了阵法之上，可是他身为修罗学院的老师，同时也是院长他们的手下，自然是不敢直接开口质疑阵法，说是阵法的问题，如此他也就直接开口诬陷林渊他们，说是他们在作弊，正是通过作弊这种方法导致了阵法显示错误，让其他人误以为林渊他们才晋升夜叉六个月的时间，却已经达到了修罗境界三重乃至九重的实力。 “呵呵，就是就是，想通过我们修罗学院的考核，竟然使出如此肮脏的作弊手段，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们也终归逃不过院长大人的法眼，所以一会你们就等着出丑吧。六个月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修罗境界三重乃至九重，我说你们怎么不上天呢，无奈也不能够这么夸张啊，你要是九年时间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修罗境界三重乃至就重，可能我们就相信了，真是个愚蠢透顶的傻子。” 当下，在那名老师开口以后，其他觉得他们理解院长大人意思的老师也是直接开口对林渊他们戏谑的嘲讽道。 “呵呵，这一切的转变还真是够快的。最开始你们说是阵法坏了，所以纷纷幸灾乐祸开始了对我们的嘲讽，而在哪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证明阵法没有问题之后，你们又都纷纷附和说我们是绝顶的天才，甚至还要破格录取我们，可是现在在你们的院长说让你们亲自去检验阵法到底有没有坏，其中有着隐晦的意思，你们觉得肯定是阵法出了问题的时候，你们不敢直接质疑阵法的问题，此刻却都纷纷过来指责我们作弊，你们真是够不要脸的，如此卑鄙下流龌鹾，也就是只有你们这群修罗学院的废物才会如此做得出来，还号称什么阿修罗界第一势力，还号称冥王的弟子，你们也配，真是给冥王大人丢脸。” 此刻听到这些修罗学院的老师对他们的嘲讽之后，林渊气极反笑，在反驳之际，也是直接开口对颜止说道： “走了颜止，这样一个垃圾学院可不值得我们加入，一群蠢货，让我们在这里面待着，我害怕被他们给传染道。” 林渊说完，直接拉着颜止的手就要离开这里。 而颜止呢，尽管她对修罗学院如此的看重，尽管她如此的想要加入到修罗学院中来，可是在这些修罗学院的老师无数次戏剧性的对他们戏谑之后，她也是做出了决定，和林渊离开这里，因为她也是被这些老师给弄的愤怒了。 “站住，我之前已经说了，修罗学院并不是你想来就能够来的，在走之前必须留下一些东西，或者是带走一些教训。” 眼见林渊们就要离开，原本早就打算对林渊们动手的那名老师也是赶紧站了出来，拦住了林渊他们的去路，并且语气嚣张的想要把林渊两人给留下来。 虽然颜止是修罗境界九重的强者，可是这位修为学院的老师却有着自己的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够对付一个修罗境界九重的强者外加一个修罗境界三重的蝼蚁。 “呵呵，想要拦住我们，你一个人可还是不够，立刻给我滚开，否则杀了你。” 眼见对方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林渊愤怒了，甚至顾不得对方还有着两名修罗帅级别的强者，立刻就要对这名修罗境界九重的老师动手，虽然对方是修罗境界九重，虽然可能比之前击杀的浮屠一族少主强大一些，可是林渊并不在意，他有足够的自信在动用了自己的九转天煞修罗法法之后，完完全全能够压制乃至击杀这个修罗境界九重的强者。 “哼，你当真以为你身边的那个修罗境界九重的女子是我的对手？我可告诉你，我们修罗学院同阶无敌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而如果你觉得加上你这么一个蝼蚁就能够对付我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高手过招，蝼蚁永远都只会是炮灰。” 当下在林渊开口以后，这名修罗学院的老师本能的以为林渊的倚仗是他身边的那名修罗境界九重的女子，如此他也是一脸自信的对林渊嘲讽道，并且一副并不把林渊放在眼里的意思。 “你，找死。” 听到这些话，林渊愤怒的，并且立刻打算对这名修罗九重的强者出手，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院长却是开口了。 “好了，不要吵了，这位少年没有作弊，并且我们的阵法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需要你们这些老师去验证，既然你们如此怀疑林渊的天赋，那么你们就亲自来验证吧。” 当下看着这些老师跟林渊的争吵，修罗学院的院长虽然有着奇怪于他们竟然全都能够猜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最后都是立刻开口对他们准备的打斗阻止道。 “不用了，既然您开口，今天这场打斗我也就是不再进行下去了，不过你修罗学院竟然如此的对待参加考核的成员，等到真正的成为了你们的学员，不知道还要忍受多大的屈辱，所以我们现在不想加入你的修罗学院的，我们离开离开。” 尽管修罗学院院长话里的意思在其他人看来都是偏袒于林渊的，不过此刻的林渊却并不领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觉得这个修罗学院的院长是在偏袒他，因为这个修罗学院院长所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们原本就没有作弊，一切都是被别人给冤枉的，所以此刻的林渊也是不在理会这个院长，带着颜止就要离开这里。 “诶，慢着慢着，这位少年啊，这一切都还没有一个结论，你就这样草草离开了，岂不是坐实了你作弊的这件事，所以你先别着急着走，一切都等到证实你的确是没有作弊，的确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如此他们也就没有任何话好说的啦。” 眼见林渊和颜止就要离开，修罗学院的院长却是赶紧飞掠过去，拦住了他们，并且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身段，苦口婆心的对他们劝说道。 眼下林渊他们是不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没有得到证实，并且可以说是的可能性远远的大于不是，如此情况下，看到林渊即将离开，院长自然不可能会选择放任他们离开，而是立刻追了上去，想要留住林渊他们。 “呵呵，院长大人，我们有没有作弊，难道您心里会不清楚吗？眼下我们是来参加考核的，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你骗过来参加考核的，也就是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加入你这个所谓的修罗学院，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要作弊，我们有任何作弊的理由或者说借口吗？” 对于院长的话，林渊虽然知道他已经放低了身段和自己说话，可是在对方依旧执着于他们作弊这件事子虚乌有的事情后，林渊也是十分的不悦，当下一点都不客气的对院长说道。 “大胆，院长何等身份，他都这样和你说话，你竟然还如此的出言不逊，真是找死，而且我们修罗学院你以为是想加入就加入的吗？今天就冲你侮辱我们修罗学院，你就别想轻易嗯离开这里。” 在林渊开口之后，其中一名修罗学院的老师也是立刻开口对林渊斥责道。因为在他们看来，能够加入修罗学院乃至最后修罗学院的老师，这些都是他们的骄傲，而眼下林渊竟然如此的不把他们的骄傲放在眼里，他们自然是不能够忍受，一副就要对林渊出手的样子。 听得这些话，林渊却是出奇的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下来，并且一脸认真的看着修罗学院的院长，眼下不论他说再多的话都没有任何用处，甚至就算他打败，甚至击杀这名对他开口的修罗学院老师，也都是没有多少用处的，因为最主要决定他们去留的永远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院长，修罗学院的主要负责人。 “你真的不想加入我们修罗学院？” 看着林渊盯着自己，院长也是沉默了一会之后，认真的对林渊询问道。 “不想。”对于院长的话林渊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两个字，不过在这两个字之后，他又立刻开口道： “不过，我身边的这位女子却非常想加入你们修罗学院，如此我才会选择跟她一起过来的，在此之前我是完全没有听说过你们的修罗学院，而听到她的介绍我才知道你们修罗学院是个了不起的存在，只不过今天我的确是很失望，如果按照你们今天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你们的确是不配阿修罗界第一势力这个称号，你们也不配称之为冥王的弟子。” 第九十六章 不一样的朱慈烺(二) 带着自己心中的不满，林渊如实说道。 “哦，这样啊。”听得林渊的回答之后，院长点了点头，在所有都以为他会选择让林渊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解释道： “你得理解他们，毕竟你们两今天所带来给他们的震惊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一个六个月就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修罗境界的存在，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所以他们才会有如此的表现。他们都曾经是修罗学院的学员，并且都为自己是修罗学院的学员而骄傲，可是你今天表现出来的天赋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能够，完完全全的使得他们的骄傲荡然无存，自然他们也就忍不住通过对你的冷嘲热讽来让自己的心中好受一些。” 不得不说，修罗学院的院长能够达到今天的位置，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有着修罗帅级别的强大实力，还有便是因为自己的强大说服能力自己理解能够，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让林渊多多少少对这些修罗学院的老师不那么愤怒了。 “眼下让这些老师通过阵法，并且证实你的天赋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我承诺如果是阵法的问题，我会让你们安然离开这里，而如果阵法没有问题，检测出你们的天赋的确是很强大，那么我希望你能够过来参加考核，加入修罗学院。你之前虽然凭借自己的境界把那个修罗境界五重的宵小给吓退了，可是他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存在，所以他会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知道你们不害怕他，可是你们别忘记了他是浮屠一族的人，浮屠一族是出了名的霸道，护短，所以你加入修罗学院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这位女子非常希望加入修罗学院，如此我也希望你能够多考虑一下，而如果加入修罗学院，你可以完全放心他们这些老师绝对不会对你怎样，因为现在他们对你怎么样乃是因为你并不是修罗学院的人，修罗学院和浮屠一族有个相同之处，那就是护短。” 当下，见到林渊的眉头舒展，修罗学院的院长也是知道他对于这些老师的苛责也是没有那么愤怒了，如此他趁热打铁，立刻就对林渊劝说着，希望他能够在考核通过之后，加入他们修罗学院。 “颜止，你怎么看？” 眼下虽然对这些修罗学院的老师不是那么愤怒了，可是林渊的性格同样是那种比较记仇的存在，所以此刻在听到对方的话之后，林渊的第一想法依旧是离开这里，不考虑加入他们所谓的修罗学院，只不过院长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颜止和他不一样，颜止是非常想要加入修罗学院的，如此他也是对身旁的颜止询问道，把决定权交给了颜止。 “既然院长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院长大人的意思来吧，并且这也是证明我们并没有作弊，证明我们的确是被诬陷最好的方法，当下虽然所有的修罗学院成员都对我们有所怀疑，不过我们天赋的真假，这一点我们是很清楚的，不惧怕任何的检验。” 可以看出，颜止虽然愤怒于这些修罗学院的老师的出言不逊，可是最后却还是选择妥协，选择得到证明，因为她的确是非常的想要加入到修罗学院之中，而带着这样的想法，颜止也是冷声的回答道。 “嗯，听你的。”在颜止开口之后，林渊也是点了点头，随后直接看向了之前打算对他们出手的修罗境界九重强者，一脸挑衅的说道： “既然你怀疑我们作弊，那么这第一个检验者就由您来吧，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证实了我们天赋的真实之后，您会是各种表情，我可是很期待呢。” 对于这个连续变换表情的修罗境界九重强者，林渊也是不客气的说道。 “哼，小子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刚才是院长大度才没有出手教训你，不过你也不要嘚瑟，既然你希望我第一个进入这阵法来证明你有没有作弊，那么我就成全你，让你知道作弊终归是会被揭穿的，到时候我看你的脸疼不疼。” 虽然院长如此对待林渊，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名老师就会和院长一个态度，当下在被林渊如此挑衅之后，他也是当仁不让，一脸不屑的表情对林渊回答道。 既然院长都说了，阵法的确是需要检验的，那就证明着却是阵法有问题，既然如此对于林渊天赋的质疑，这名老师就更加的强烈了，更加的认为林渊他们六个月晋升修罗境界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自己的想法他有着足够的自信。 带着这种自信，这位修罗学院的老师想也不想的直接走进了阵法之中，等待着光幕的出现，以及等待着林渊被他的数据给打脸。 “晋升夜叉境界五十三年，修罗境九重境界” 短暂的光幕流转之后，这位修罗学院的老师的详细数据也是显现了出来，而在这些信息显现出来之后，身为当事人的这名老师在阵法之中看到光幕之后，也是脸都直接变绿了，因为这数据的确是真的，而这也就证明了阵法没有问题，林渊的的确确是个天才。 “啧啧，你们修罗学院招收老师的要求就那么低吗？境界才修罗境九重这么低也就算了，竟然年龄已经达到了五十三岁，也就是晋升到夜叉境界已经整整五十三年了，我的天啦五十三年才从夜叉境界突破到修罗境界九重，这位老师如此蠕动一样的修炼，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数据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过在看到对方的表情之后，林渊就确认了这个数据的真实性，当下看着本就呈现绿色脸庞的修罗学院老师，林渊也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落井下石，毁人不倦起来。 “你……你……你……小子你不要太得意。” 当下被林渊如此侮辱，这名老师在已知理亏的情况下，也是脸色立刻由绿色变得血红，而带着这种血红一般的脸色，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跟林渊反驳。 “赵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数据是真的，你的确是五十三岁的修罗境界九重的实力？” 当下看到这位老师的表现之后，他们虽然并不觉得这个数据怎么样，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一样的，可是此刻他们却是很关心这个数据的真假，因为这代表着林渊他们究竟是天才与否。 “我，这……” 眼下，在这些老师的询问之下，这位身处阵法之中的老师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个数据的确是真实的，并且准确无误，所以他不可能说假话，而如果他选择说真话的话，这就证明林渊他们天赋的真实性，这无异于他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赵显，阵法读取出来的数据是真是假？” 眼见如此，一直沉默不语的阵法负责人，修罗学院的副院长却是在此刻开口对阵法中的老师，我就是他口中的赵显问道。 “这个，这个，的确是真的。” 当下在被一直以严肃著称的副院长问话的时候，赵显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隐瞒得下来了，当下在支支吾吾之后，他只能够点头称是。 “啊，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说阵法没有问题吗？这不是说他们两个真是才六个月的时间里就从夜叉境界晋升到了修罗境界三重，乃至和我们一样的九重吗？” 当下在听到赵显的证实之后，一众夜叉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林渊他们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最开始考核的震惊，在被怀疑之后的嘲讽，最后被证明之后的再次震惊，再到被怀疑的嘲讽，最后又一次被证明。经管他们已经被无数的震惊给麻木了，可是此刻的他们依旧没有办法保持淡然，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哼，一个人可是不能够证明这个阵法真的没有问题，并且我也不相信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够有这么强大的天赋，所以我的证明并不能够说明所有，至少要三个人才能够证明他们的确是有着如此强大的天赋。” 或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震惊乃至尴尬，此刻的赵显立刻又开口道，并且一脸的期待，期待着下一位老师进入这所阵法之中。 “对啊，一位老师的确是不能够绝对的证明这件事，所以这第二个就由我来吧。” 当下在听到赵显的话之后，另一个修罗学院的老师也是直接走了出来，走进了阵法之中。 而随着阵法的运转，这名老师的数据也是被读取了出来“晋升夜叉境界三十年，修罗境九重的境界” “刘一行，这个数据真实吗？” 当下在数据被读出来之后，副院长也是想也不想的就对这名老师询问道。 “嗯，真实，没有一点错误。” 当下这名老师也是点了点头，对副院长回答道。 “嗯，不错，才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有着如此实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晋升到修罗帅级别的强者了。” 在这名叫做刘一行被读取出来数据，并且亲口承认数据的真实性之后，院长也是点了点头对他赞叹道。 如今的他在赵显进入阵法之后，证实数据真实之后，他便已经相信了林渊他们是真的的天才，所以他此刻对这位老师的夸赞，实际上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 “多谢院长的夸奖。” 听到院长的话之后，这名老师也是点了点头，随后退了下去。 “怎么样，这下子你死心了吧，这下子你还有什么掩盖的借口？” 在自己的数据，或者说天赋再次被证实之后，林渊没有去理会那个叫刘一行的老师，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就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种，既没有对他们谄媚，同样也没有对他们冷嘲热讽，如此林渊也是把矛头再一次指向了那个赵显，一脸戏谑的说道。 同时林渊觉得这样并不解气，又继续嘲讽道：“看见没，人家才晋升夜叉不到三十年，可是已经达到了修罗境界九重，而你都五十三岁了，同样才修罗境界九重，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呢，你说你曾经是怎么通过修罗学院的考核的，难道说你也是通过作弊手段？哦，难怪一直觉得别人是作弊的，原来你才是那个作弊才能够进入这个修罗学院的。” 第九十七章 神机营就用这个? “倒卖军械？” 崇祯满脸的惊愕，问道：“这军械如何倒卖？都卖了，军中将士用什么？” 朱辟邪无奈的摇摇头，答道：“皇上，您不要忘了，咱们京营空编的比例达到了三成以上，八万京营，算下来只有五万余人，可是，工部每年拨付的军械，可是按照满编拨付的，除此之外，京营还要按照惯例向着朝廷报损，按照两成的折损率，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岂有此理！” 崇祯喝道：“朱辟邪，你可有证据？” “证据？” 朱辟邪叹道：“当然有，不过，臣刚刚说的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是，京营的将领们与武库的官员相互勾结，以次充好，将上好的军械卖出去，至于卖给谁，那皇上自己想一想，蒙古，满洲，闯逆，献贼，只怕都有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崇祯低吼道：“这、这是监守自盗！这、这是为虎作伥，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不可能？” 朱辟邪苦笑道：“皇上，您知道，臣整顿神机营，重新编制人员，强化训练，到了训练的时候，人手一件军械啊，也仅仅是堪堪够用，要知道，神机营按照两万两千人编制，应该配备火铳一万杆，腰刀六千柄，长枪六千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军械诸如火炮之类，可是当真训练的时候才发现，一万九千来人的神机营，只能勉强人手一件军械，其中还有起码生锈的火铳、腰刀马刀就超过五千件，至于长枪，枪杆早已经腐朽了，不要说臣，便是太子殿下都能够轻易掰断，这样的军械，如何打得了仗？朝廷每年拨付神机营军械起码四五千件，如今刚刚到了七月，如何还会有此众多损坏的军械？” 崇祯登时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也罢，” 朱辟邪无奈道：“这外城咱们也转了十来里路程，这就折返回神机营，您去见识一下，这神机营如今的军械也好。” “走！还看个屁！立即回神机营！” 崇祯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一行三人原路返回，来到了神机营。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身份，神机营的大部分将士都集中在了教武场上演武。 崇祯冷声喝道：“朱辟邪，让朕看看，那些损毁的军械！” “咔嚓！” 崇祯话音刚落，演武场边缘，正在对战演练的两个军卒手中的长枪撞击在一起，由于没来得及手里，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枪杆登时断为两截！ 王承恩连忙快步向前，将折断的长枪拿了回来。 王承恩低声道：“皇上，这长枪，是白蜡杆制作的，很明显，由于受潮，使得白蜡杆失去了韧性跟弹性，看这木头应该差不多有三五年时间了，的确已经不能用了！” 朱辟邪冷哼一声，接过了长枪，两段并做一段，双臂用力，咔嚓一声，两截变成了四截！ “唐海天，传令，各部停止演练，各自归队列好阵势！” 朱辟邪冷声喝道。 唐海天一声令下，上万将士纷纷列好了阵势，站好队形。 朱辟邪向崇祯说道：“请皇上钦点出一列将士，让其将军械全部放到阵前检视！” 崇祯脸色冷冽，喝道：“传旨，左侧起第四列，交出所有军械！” 第四列的士卒闻言，纷纷向前，将手中的长枪放到了阵前！ “海天，给皇上看看这些长枪的质量！” 朱辟邪沉声说道。 唐海天答应一声，信手从军械队里捡起一根长枪，双臂微微用力，手中的长枪登时断为两截！ 唐海天双手不停，眨眼间就已经掰断了四五根，还不过瘾，如同朱辟邪一般将两根长枪攥在手中，双臂用力，两根长枪同样应声而断！ 长枪，虽然都是木制的枪杆，可是这枪杆都是用白蜡杆制成的，每一根都要经过桐油浸泡，阴干等诸多工序，韧性极强，上好的枪杆不要说掰断，即便是用刀削，都削不断！ 崇祯脸色铁青，低吼道：“左侧第十一列，出列，将腰刀连同刀鞘上交！” 一列士卒足足上百人，纷纷向前，解下了自己的腰刀，放在平地上。 崇祯亲自捡起了一把，很明显，这刀鞘都已经失去了光泽，将刀身抽出来，上面赫然有着斑斑的锈迹，甚至刀刃上还有几个米粒般大小的缺口，很明显，这腰刀早已经应该淘汰了。 崇祯接连查看了十几把，起码有半数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锈迹，甚至有的腰刀缺口住有指甲盖大小！ “岂有此理！贪官误国，误国啊！” 崇祯气急败坏的将腰刀扔在地上，怒吼道：“朱辟邪，这么破烂的军械，你就拿来训练你的神机营？这么严重的事情，到底牵涉到了什么人，你竟然敢隐瞒不报，直到拖到今日！” 朱辟邪叹道：“皇上，不光是神机营如此，五军营与三千营同样如此啊，一个神机营要案查下来，现在臣已经成为朝堂上的众矢之的了，臣要是在掀起巨浪，只怕臣就真的无法在朝堂立足了！” “你怕什么？” 崇祯喝道：“铁证如山，你为国除奸，哪一个敢据此弹劾你，朕就先斩了他的狗头！” 朱辟邪答道：“皇上，臣从来没有怀疑过皇上对臣的回护之心，只是，神机营大案之后，臣一直忙于火器局的事情，哪里有更多的精力来清查京营军械的事情？臣无暇顾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做，只怕在重重阻挠之下，又要无功而返了。想要查此事，还需要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崇祯冷哼道。 朱辟邪低声道：“像上次一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机会，如今神机营的问题已经清楚了，臣只是引而不发，因为一旦发动，五军营与三千营必定上下齐心，对抗朝廷的清查，那可就难查清了，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也需要隐忍下来，寻找到合适的机会，臣自然会动手！” “那神机营如果都使用这些军械，如何作战？朕怎么指望他们关键的时候能包围京城？” 崇祯喝道。 朱辟邪笑道：“这个皇上放心，三个月时间到日，臣的火器局，第一批军械就应该到位了，到时候优先装备神机营，保证神机营的战力！” 第九十八章 聚宝盆砸晕崇祯帝 “小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通过考核才能够进入这修罗学院的，并且你也太过得意，这才不过两个人而已，并不能够证明你一定就是真的拥有那么强大的天赋了，这一次让赵美玲老师来，我相信她不会说谎的，我相信她能够证明你这个小子的确是作弊了，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天赋。” 当下听得林渊的话，赵显的脸再次被气得发紫，而他也不是那种愚蠢的存在，所以此刻他也是知道不管他再怎么跟林渊纠缠下去，他都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如此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另一位修罗学院的老师身上，这名老师是赵显一直追求的对象，是第六层地狱之中新来的，同样是修罗境界九重，不过年纪才三十多岁，正是半老徐娘的年纪，而因为这个女的向来诚实温柔，所以赵显希望通过她来证明林渊的数据的确是假的，林渊的确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天赋。 “不不不，我就不需要了，并且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位少年的天赋已经是被数次证明过了，所以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次证明了，我相信他们。” 然而在赵显满怀期待的开口请求之后，这位女老师却是满口的拒绝，并且连连后退，明显是不打算去参与测试。 “呵呵，看见没，人家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我的确是天赋如此，所以不想浪费时间，不过我觉得她虽然拒绝于你，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伤悲，因为她拒绝你未必是坏事，可能是她害怕你再一次被打脸，毕竟你的脸已经够紫的了，再被打可就不好了。” 眼下在看到这名女老师拒绝赵显之后，林渊却是一脸的得意，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拒绝，但是林渊并不在意，他要的只是利用这一点来嘲讽赵显。 “赵美玲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小子在作假。并且我觉得你算是你觉得这个小子的确是拥有那么强大的天赋，可是你也终归是需要去证明的，你如此不愿意去阵法之中证明，难道你是想偏袒这个小子吗？” 在被这名女老师拒绝之后，赵显的脸色可谓是一绿再绿，一紫再紫。如此情况下他也是没有理会林渊，立刻开口对女老师询问道。 “你，我和他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偏袒他，你这是瞎说。” 听到赵显的话，这位女老师也是一脸的不悦，对赵显开口训斥道。不过就算如此，在赵显的开口之后，这位女老师依旧没有进入阵法证明林渊天赋的意思。 “既然你觉得你是在胡说，那么你为什么不进入阵法之中，证明你的清白，同时证明你所谓的这个小子天赋异禀的说法。”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断的被打脸，所以此刻的赵显在经过女老师的辩驳之后，也是直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断的对这名女老师纠缠道。 “你，好既然你这样要求自己被打脸，那么我就进入阵法去证明给你看，你就等着再次被打脸吧。” 当下被赵显不断的逼迫，这名女老师也是显得有些无奈，只能够按照赵显的意思，进入这座阵法之中，不过就算如此，这名女老师在进入阵法之时依旧是有着犹豫，显然是很不愿意进入阵法，不愿意自己的身份信息被读取出来。 可是就算在不愿意，她毕竟已经走进了阵法之中，而副院长也是直接的启动了阵法，而随着阵法的启动，这个女老师的信息也是一览无遗的直接显现了出来。 “晋升夜叉境界九十八年，修罗境九重境界。” 在阵法面前人人平等，自然这个女老师的信息也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被显现了出来，只不过当这个信息显现出来之后，在场出了正副院长之外，其他的修罗都是一脸的震惊，而这些修罗里就包括了林渊。 “这，这不可能吧，这个女子看起来明明才三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是显示出来的那般已经就九十八岁了？” 当下林渊看着阵法显现出来的数据也是一脸的震惊，因为从外表来看，这个女老师一副半老徐娘的模样，明显才三十多岁，可是…… 一时之间林渊有着疑惑了。 “呵呵，这有什么，修罗境界之后，一个修士想要改变自己的容颜还是挺容易的，不过像她这样的改变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改变容颜，她必然是服用了某些特殊的丹药才导致她显得那么年轻，并且一般人没有办法看出来。” 对于林渊的震惊，颜止却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给林渊解释道。 “这，这不可能吧，九十八岁的年纪才突破到修罗境界九重。可是她不是自称自己是第五层地狱中调来的天才老师吗？怎么这天赋还不如我们，如果我们达到了他的年纪，估计都已经修罗帅级别的实力了吧？” 当下认识这位女老师的一些修罗学院的老师也是对于阵法的显示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和赵显不一样，在连续两个老师验证了阵法的完好无损之后，并且通过院长的表现，他们已经肯定了林渊天赋的确是很强大，也就是阵法没有任何问题如此在这位女老师出来之后，他们对于这位女老师的信息也是议论纷纷，觉得这位女老师的天赋不应该如此差劲才对，因为之前这位女老师告诉他们的话里，意思也都是她才三十岁的年纪，所以此刻的他们觉得被欺骗了，纷纷对这名老师谎报年纪这件事充满了鄙夷。 “呵呵，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我就说嘛，这个阵法有问题，你们还不相信我，现在相信了吗？相信这个小子的确是通过作弊才能够使得阵法显现出来他如此强大的天赋。” 然而和其他老师不一样的是，当赵显看到了这些信息之后，却是立刻激动了起来，因为这些信息直接的证明了他的话是对的，这个屡次嘲讽他的小子的的确确的没有那么强大的天赋，如此他带着戏谑的表情看向了林渊，充满鄙夷的对林渊说道： “小子，现在你清楚了吧，清楚自己作弊的手段被发现了吧？我告诉你这层地狱绝对不会有着六个月就达到修罗境界的天才，所以你一直都是在欺骗大家，想要通过作弊的手段过关于这次的考核，而我们修罗学院对于你这样的人，向来都不会接受，所以你现在立刻给我滚，不过在滚之前，你也必须要被之前说出的狂妄之语付出代价。” 说着，这个赵显再一次站了出来，并且再一次打算对林渊动手。之前林渊对他的嘲讽他都记在心里，只不过因为一直没有理由对林渊出手，这才选择息事宁人，而现在他找到了理由，那么他相信自己就算是杀了林渊，院长大人也绝对不会追究他的过去。 “你够了，给我滚下去。” 当下在赵显就要对林渊出手之际，修罗学院的院长再也看不下了，当下便直接飞掠到林渊的身边，阻止赵显的出手，并且对他大声的呵斥道。 “院长你，你这是干嘛？眼下这个小子已经被证实是通过作弊才显现出那样强大的天赋的，而实际上他根本就什么也不是，这一点赵美玲老师已经给我们证明了，您难道没有看见吗？” 当下在被呵斥之后，赵显也来不及去跟院长多说什么，而是指着赵美玲就开始指责林渊。 “你给我闭嘴，这阵法没有错，林渊的确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所以以后请你对修罗学院的天才放尊重一些，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这一次的院长在得知林渊的天赋的确如此之后，他也是想也不想的直接再次开口对赵显呵斥道。 现在林渊的天赋已经被证实，也就是他的确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为了如此一个天才去呵斥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师，这一点院长觉得非常值得，也非常有必须，因为林渊他们代表的是第五层地狱修罗学院崛起的希望。 “什么院长，您说什么呢？什么阵法没有问题，您难道没有看见阵法显现出来的信息吗？九十八岁，赵美玲她九十八岁，这……” 眼见院长如此，并且还说出了让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的话，赵显也是不断的在这个问题的追问下去。 “你闭嘴，当事人都没有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当下院长想也不想的对赵显呵斥道。同时对女老师询问道： “赵老师，你现在告诉大家，阵法显现出来的信息究竟是真是假。” “这……” 听得院长的话，此刻的女老师也是一脸的尴尬。 这名修罗学院的女老师，曾经是被第六层地狱的修罗学院嫌弃她的修炼天赋，所以才故意的把她给丢弃到第五层地狱的修罗学院。而来的时候只有正副院长知道这件事，又碰巧赵美玲服用过一些保持容貌的丹药，如此在其他修罗学院的老师误以为她很年轻的时候，她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害怕别人会嘲笑她，如此才故意跟别人谎称自己才三十岁的年纪，但是事实上她的年纪的确如同修罗学院阵法上显现的那般，已经达到了九十八岁的年纪。 而在此刻事情败露之后，赵美玲也是充满了尴尬，并且恨不得撒谎说自己的年纪被阵法给搞错了，只不过在院长的询问之下，她却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撒谎，因为她清楚正副院长都知道她的相关信息，如此她只能够一脸尴尬的小声说道： “我的确晋升到夜叉境界已经九十八年了，并且也的确才修罗境界九重，所以这个阵法没有问题，没有检测错误。” “什么，你，这怎么可能，你骗人，你个骗子，你怎么可能已经九十八岁了，你一个九十八岁的年纪竟然会有三十岁的面容，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和这个小子串通好了的，肯定是。” 虽然赵美玲的声音很小，可是在场的人都已经是修罗境界的生灵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如此这个声音自然是被他们听到了，而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大多数人都是面面相觑，只有赵显难以接受，甚至最后直接称林渊是和赵美玲串通好了的。 第九十九章 强化训练 诚候，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你手握神机营与火器局，又掌握着皇家银号这么多的财富，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将对你十分不利！” 崇祯沉声说道。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臣并不是贪恋权势之人，若是有人现在能够担得起这份差使，臣巴不得交出去，日后做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田舍翁，可是现在不行，这三样，您让我交给谁？吴襄？陈新甲？亦或是白贻清？他们干不了这个！起码现在这三样都还没有不如正轨呢，一旦交给别人，那就会功亏一篑！若是未来太子才堪可用，臣把这些全部移交给太子，看他们还有何话说，总不能连太子都怀疑吧？” 崇祯缓缓点头，叹道：“好吧，就先这样吧，朕出来了一天时间，也着实有些累了，暂时回宫，你记住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三个月时间一到，神机营的战力如果还拿不出手，那朕可就不好为你说话了。” 朱辟邪笑笑，答道：“皇上只管放心，三个月时间，臣不敢说神机营能够变成关宁铁骑那样的精锐，但是比之五军营与三千营还是要强不少的，哪怕是他们最精锐的一支劲旅拿出来，在神经营随意指定对手比试，他们都绝非对手，给臣一年的时间，便是五军营与三千营联手，都绝对不够看的！” 崇祯带着锦衣卫离开了神机营，一路返回紫禁城。 唐海天快步走了上来，低声道：“侯爷，三个月期满，难道我们真的要跟五军营，三大营比个高低？” 朱辟邪斜睨了唐海天一眼，冷哼道：“怎么，自己怂了？” 唐海天急声道：“我怕什么？不管是咱们的关宁铁骑还是卑职的骑兵，随便挑出一队来，面对那两个都足以一一挑二，甚至以一挑三，我会怕？笑话！” “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朱辟邪冷哼道：“对付五军营跟三千营你就将关宁铁骑亮出来，你是多么瞧得起他们，即便是要比试，那也是你带着这些新整顿的去比。” 唐海天脸色一苦，闷声道：“侯爷，这些要么是军备废弛已久，要么就是新兵蛋子，这战力着实是不咋地啊……” “废物！” 朱辟邪喝道：“三个月的整顿训练，你们几个如果连五军营三千营那帮废物都打不过，那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唐海天急声道：“侯爷，您说的轻巧啊，咱们神机营的连趁手的兵器都不齐呢，怎么训练处强大的战力来？顶多就是训练有素的一群精壮而已啊……”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你以为五军营跟三千营能强到哪里去？他们不照样用着一堆破铜烂铁？你们好歹训练了三个月，他们这三个月不照样天天在军营里晒太阳？咱们的弟兄足粮足饷，他们呢，军饷连一半都未必发的下来，就这样的一群人跟咱们玩命？就是咱们裁汰的那几千人打他们都绰绰有余！至于军械，这个倒是真的要加快进度了，我会去火器局亲自督促的，你们可要按照我给你们的章法严格训练，特别是火炮营的那群人，更是不等懈怠了！” “哈哈哈……” 唐海天大笑道：“行了，侯爷，就你，一口气给火炮营寻来了七八位洋人做师父，专门教他们什么弹道计算，什么算学，现在老麻老后悔了，天天吵吵着要跟我换位子！” 朱辟邪登时也无奈的笑起来，大明的炮兵懂得这些火炮参数跟弹道计算的人太少了，全部靠的是经验，那哪里能行？ 朱辟邪前段时间让汤若望从钦天监直接请来了十多个专门搞算学的，还从懂火炮的洋人中请了几个来给炮兵营上课，这些大老粗大多数大字都不识几个，现在却要从头开始学算学，那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够见效的？ 火炮营的炮手们一个个哀嚎遍地，看到算盘珠子就头疼啊…… “不用管他们，” 朱辟邪冷哼道：“连这些最基础的技术都掌握不了，那还做什么炮兵？如果老麻学不会，那就滚蛋，别说炮兵营的位子，连神机营当马夫的资格都别想了！” 唐海天脸色一僵，没想到侯爷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下子可有老麻受的了，虽然老麻说学这玩意儿比杀了他还难受，可是让他离开神机营，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朱辟邪沉声道：“我们还有一个半月呢，省下的半个月，训练量要加大，现在随着弟兄们体力与耐力的提升，这点训练量已经不足以继续提升他们了，传令下去，改五十里越野为二十里负重越野，负重十五斤，时间不许超过五刻钟，四刻钟之内跑完，记为优等；第二，下午步兵演操，练习破锋八刀以及八极枪，分组演练搏杀，同时开始练习战术协同，必须要把他们的配合意识给练出来，第三，继续严肃军纪，没有严肃的军纪做后盾，那百战精锐是不可能的！” 唐海天急声道：“侯爷，还要加大训练量啊，弟兄们能受得了吗?” “没有什么受不了的！” 朱辟邪冷哼道：“不要小看了这些人的能力，不用最强悍的手段，你是不能将他们最彪悍的战斗力压榨出来的，各项考核尽皆达到最高者，准备提拔使用，从伍长做起，凡立功，不升即赏，这两万人中绝对有不少人才的，我必须要把他们找出来！还有，” 朱辟邪停顿了一下，说道：“传令给满麒，除了日常的骑射搏杀训练之外，开始准备训练鸟铳的射击技术。” “鸟铳？” 唐海天愕然道：“侯爷，咱们大明使用鸟铳再跟满洲鞑子交手时可是吃过不少亏的，三眼铳更加适合对满洲作战！” “你懂什么！” 朱辟邪喝道：“未来我们的鸟铳射击速度会大幅提升，应用方便，比三眼铳强多了，不能因为以前鸟铳的弊端就否认一个前景更加光明的兵器！等你看到我们的新式燧发火枪你就明白了，按照我说的去做！” 虽然满麒跟唐海天等人都是骑兵将领出身，最熟悉骑兵的战斗方式，对朱辟邪的看法颇有不解，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已经被朱辟邪给征服了，对这个年轻人有着绝对的服从。 既然侯爷都这么说了，几个人还说什么，只管去准备就是了，怎么打胜仗是朱辟邪的事情，可是怎么去执行，就是他们的任务了。 第一百章 新式火枪问世 朱辟邪部署的训练计划，极具针对性，一句话，就是要将这些精壮的潜能全部都压榨出来，只要做到了这一点，那神机营的战力绝对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一个半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绝对算不上长，起码想要训练出一支精锐来，那是绝对不够看的。 但是如今的神机营去芜存菁，老弱病残都已经被裁汰了，省下的都是精壮，强大的训练量加上充足的粮草供应，使得这些军兵都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 一个半月训练下来，神机营焕然一新，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每一个都器宇轩昂，精神百倍，再也看不到半点往日那种懒散随意的作风，眼神锐利的好像能从对手身上剜块肉下来！ 这就是精神与意志的力量，一支军队只有注入了坚定、铁血、彪悍的魂魄，才能成长为无敌之师，朱辟邪有足够的自信，未来只需要再经历几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就足以将他们磨砺成百战精锐！ 朱辟邪将接下来的训练任务部署给了几个人，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亲兵一路返回了火器局。 今天是检查燧发火枪样枪的日子，前几天，朱辟邪已经看过三次样枪了，每一次都提出了相应的赶紧意见，今天是第四次了，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对燧发火枪的全部改进，只要确定下来，就要开始大规模的制造了。 火器局，朱辟邪面前摆放着三支燧发火枪。 “怎么样？” 朱辟邪笑道：“你们的动作倒是蛮快的，这么快就又拿出了最新的改进版……” 毕懋康苦笑道：“侯爷，您的智慧实在是令老夫叹为观止，每一项建议都极具针对性，可以说极大的增加了燧发火枪的性能啊……” 汤若望叹道：“就这样的火枪，如果传到了西洋，只怕会被哄抢一空的。用油纸包裹的制式弹药，啧啧，也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样既避免了火药的浪费，有避免了因为火药过多引起炸膛，还能防备火药受潮，不要说是火绳枪了，即便是西洋的燧发火枪都远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还有这个卡槽呢！” 宋应星叹道：“将这把带着两道血槽的短刃用卡槽固定在枪口上，这燧发火枪可就变成了一把花枪啊，可以当刀一样劈砍，同时还可以像枪一样捅刺。以前将士们使用鸟铳，一旦被近身，手中的鸟铳还不如烧火棍好好使，现在好了，远了射击，近了挑刺，简直就是攻防一体！” 如今经过改进的燧发火枪已经不是原本毕懋康设计的燧发火枪了，更加接近于后世的单兵步枪，前面带着刺刀，一体两用，攻防兼具。 燧发火枪足足有四尺长，而前方的匕首则有一尺长，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尺，虽然比不上长枪的长度，却也已经超过了腰刀与马刀，燧发枪采用的击砧式隧发点火。 不过，最大的改进还是这定装子弹，将弹丸与火药用油纸包裹起来，每次射击时，直接将纸壳咬开，快速填药，前端弹药则是直接塞入枪口，比之火绳枪与西洋的燧发枪速度要快了起码一倍有余。 原来，西洋的燧发枪与毕懋康设计的燧发枪一分钟只能完成一发射击，火绳枪甚至有的时候都玩不成一次射击，可是现在这只燧发火枪，一旦训练娴熟，完全可以做到一分钟三发射击！ 可以说，这绝对已经集合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军事技术理念！ 朱辟邪叹道：“我们现在着急督造装备神机营，也就只能先这样了。毕公，接下来，你们要研究的就是线膛与子弹后装，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关键了吧。” 毕懋康点头道：“这个老夫晓得了，一旦换成子弹后装，不需要将火枪收回来，这射击速度咳咳，每分钟不要说三次射击，便是十次射击都有可能，到时候，多少骑兵，在大量装备了后装火枪的步兵面前都得差羽而归，他们根本无法冲破密集的火枪阵地！” 说着话，毕懋康的眼神之中都冒出了狂热的神色，朱辟邪可是说了，一旦后装枪设计成功，开始生产，那就将用自己的名字来给长枪命名，对于一个火器专家来说，绝对是无上的荣耀啊，哪怕是累死都得将这支火枪给设计出来！ 还有就是线膛，这个技术已经经过汤若望证实了，西洋就已经出现线膛枪了，一旦装上了这种带膛线的枪管，无论射击精度还是射程，都会大幅度增加！ 只是，要命的是，这要在铁管的内壁上可出两条甚至三条膛线来，实在是太难了，必须是技艺最高超的铁匠才能够做到，根本就没办法大规模量产；至于后装枪，最难的闭锁机构，别说如今的大明，即便是西洋也没办法解决气密性这个问题，这绝对不是轻易就能够解决的，更别说大规模生产了。 朱辟邪心头很清楚，只要这两项技术攻克了，那大明的火枪技术就足以领先西洋至少五十年，五十年内，西洋都难以超越大明的火枪技术！ 可惜，即便是他对于这两项技术，也知之甚少，毕竟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不可能什么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好在，也并不影响他指导这些人，只要给这些人指明了方向，让他们沿着这个方向研究，用不了多久，就足以完成技术突破。 “毕公，明天开始，大规模督造，怎么样？一个月时间，能够生产多少支出来？” 朱辟邪问道。 毕懋康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侯爷，只要相关的原料能够充足供给，一个月时间，生产一千支火枪，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朱辟邪摇头道：“不行，毕公，这半个月，生产八百支出来，下个月开始，一个月时间，必须完成两千支火枪的生产！一个半月以后，皇上可就要巡视神机营了，我们必须要给神机营提供三千支的燧发火枪，我相信火器局的工匠们，一定可以完成！还有，大规模膛线制造技术与闭锁机构两项技术，无论是谁能够给研究出来，火器局赏银五千两，本候亲自向皇上请旨封赏！！” 第一百零一章 镇北侯，你比老夫黑多了 朱慈烺将眼光又看向了宋应星，沉声道：“长庚公，生产燧发火枪以及弹药所需要的原料，有什么问题吗？” 宋应星沉声道：“侯爷只管放心，不管是火药，还是钢铁，亦或是木材，都是现成的，工部有的是，直接请旨调拨就是了！” “不要调拨！” 朱辟邪沉声道：“长庚公，记清楚了，所有的必须要以现银与各部结算，价格甚至高一些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有一样，无论任何原材料，都必须要保证质量，特别是火药，绝对不容许出现不合格的火药，这可是其中的关键，一旦有一个批次的弹药出现质量问题，那就会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明白吗？” 宋应星心头大震，疑惑道：“侯爷，这火器局说到底还是朝廷的，如何还要以银子购买？” 朱辟邪冷哼道：“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买东西付银子，同样大量的燧发火枪生产出来，也需要朝廷花足够的银子来购买，否则，咱们火器局拿什么偿还皇家银号的借款？” “如此一来……” 宋应星犹豫道：“您从皇家银号借来的十万两银子可远远不够啊，别的不说，火器局上下如今有上万人，单单是一个月的俸禄就已经高达四万两了，三个月就会将十万两银子花个精光，哪里还有银子来采购原料？” 朱辟邪淡然道：“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没银子了，继续从皇家银号借，只要制造出来的火器质量上乘，技术先进，就不愁朝廷不买我们的火器，只要把火器卖出去了，我们就不愁这火器局的债务！” 宋应星慨然道：“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所有原材料，老夫带着登甫等人亲自盯着，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只是，燧发火枪真的一开始大规模督造，这生产的速度，不仅让毕懋康大惊失色，甚至也完全出乎朱慈烺的预料！ 实在是朱辟邪给出来的激励措施太给力了，基本的俸禄，加上绩效奖励，如果真的干得好的话，挣到手的薪俸足以使原来火器司的两倍有余！ 那这些匠户还不拼了命的干，谁不想多挣点银子好买房置地娶媳妇啊。 仅仅是七天时间，火器局就已经足足生产出了三百多支燧发火枪，这还是刚刚开始的七天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料到位，技术与工艺越来越成熟，速度直接在提升一倍都不成问题！ 到了后面的八天，产量更是暴涨到了六百支燧发火枪，很明显，这还不是火器局的极限，未来的一个月，只怕产量还要更高。 不光是燧发火枪，还有连带着的弹药，这个就简单了，现成的火药，现成的造纸厂，只需要采购到位，就会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唯一速度慢点的就是弹丸的生产速度了。 毕竟朱辟邪对弹丸的要求非常高，那就是所有的弹丸直径比枪口直径要宽，超出的范围还必须限制在半分之内，不达标者，全部弃用！ 这弹丸生产本来就是一项比较复杂的工艺，如今严格限制了弹丸的大小，这使得弹丸的生产速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不过，即便是这样，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生产出了一万多发制式纸装子弹！ “侯爷，” 站在一箱箱的燧发火枪面前，宋应星与毕懋康感慨万千，这速度，也当真是没谁了啊，即便是工艺比火绳枪复杂了一倍不止，这速度依旧超过原来火器局生产鸟铳的速度啊，而且原来生产三眼铳与鸟铳的工匠们都合在了一起，这爆发出来的生产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宋应星叹道：“老夫敢肯定的说，未来三个月，火器局就足以督造出起码八千支燧发火枪来，足够装备整个神机营了！” “八千支？” 毕懋康哂然道：“长庚老弟，你这是瞧不起谁呢？三个月，老夫保证可以督造出一万支燧发火枪，这弹药绝对超过十五万发，甚至逼近二十万发！” 一旁的汤若望都要急眼了，毕竟，如今燧发火枪都已经量产了，可是他的火炮连样炮都没有造出来呢，毕竟这铁模制作，也需要先造出泥模来，然后浇筑铁模，而且需要的钢铁的质量必须过关，他岂能不着急？ 看着汤若望的样子，朱辟邪笑道：“汤大人，怎么了？难道你主持火炮督造，遇到问题了？” “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汤若望郁闷道：“只是，侯爷您也知道，这督造火炮跟造燧发枪不是一回事，督造火炮太难了，光前期的准备就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更何况还需要试验两项新的工艺？即便是进展顺利，也需要大半个月，方才能够生产出样泡来呢，大规模的督造，只怕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呢！” “哈哈，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朱辟邪笑道：“咱们可不能操之过急，只要按部就班的来，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什么都不缺了，有了新式的装备，不管是闯逆献贼，还是满洲鞑子，咱们都得打的他们落花流水！行了，毕公！” 毕懋康连忙问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淡然道：“四箱燧发火枪，一百支，两箱纸装子弹，五千发，交给那几个侍卫，让他们扛回神机营去！” “给银子不？” 毕懋康连忙问道。 “给个屁！” 朱辟邪气道：“你掉钱眼里了啊，不给点甜头，皇上凭什么买火器局的火枪？咱们得放长线，钓大鱼，明白吗？” 毕懋康脸色一黑，郁闷道：“侯爷，你可是够黑的，你比老夫黑多了！”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行了，汤大人，火炮你一时间制造不出来没关系，这几天先给我把火箭造出来，这个可不能再等了！” 朱辟邪带着一队亲卫，运载着四箱枪支弹药，一路返回了神机营。 “唐海天，去，几个将军都给我请过来，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火器局新造出来的火枪，还有，将朱郎也喊过来！” 朱辟邪大笑道。 第一百零二章 满麒，你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时间不长，满麒、高杰、麻云鹄以及身体已经逐渐恢复的苏之侯就都赶到了帅帐。 “侯爷，您叫我们过来要看什么新式火枪？” 满麒急声说道。 朱辟邪笑道：“这不就在这里吗？将这几个箱子全部打开！” 四个箱子被亲兵打开，露出了里面崭新的燧发火枪与一排排的定装子弹。 “这就是我们的新式火枪？这、这边是什么？” 高杰愕然问道。 朱辟邪笑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式燧发火枪，如今在西洋，燧发火枪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只是，我们的燧发火枪比西洋红毛的更加先进，威力更大，这两个箱子里的便是子弹，用纸壳包裹起来的弹丸和火药。使用燧发火枪跟鸟铳完全不一样，他不在使用火绳引燃击发，转而靠击打这里的燧石击发，这个是制式子弹，前面是弹丸，后面则是火药，使用的时候，咬开纸壳，将火药灌入药池，然后纸壳子弹装入枪膛，用捅条将其插入枪膛底部，击发燧石开火，方便快捷。” “这么厉害！” 满麒震惊道，“听侯爷这么说，比军中普遍配备的鸟铳可是厉害多了，只是不知道跟三眼铳相比如何……” “三眼铳？” 朱辟邪嗤笑道：“三眼铳的有效杀伤的距离，只有不到五十步，而且因为是火门枪，击发时间太短，根本就来不及瞄准，加上这玩意儿头重脚轻，想要瞄准也根本做不到，除非使用者是百里挑一的大力士，否则根本就控制不住准头，不要说射击，即便是近战的时候，使用三眼铳都极为不便，那玩意儿只能吓唬人。” 满麒颇不服气，不满道：“侯爷，您也太瞧不上我们关宁铁骑了吧，辽东精锐使用三眼神铳已经接近百年的历史，在战场上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你这个燧发火枪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朱辟邪顺手抄起一支燧发火枪，笑道：“你们几个人手一把隧发火枪，随我到外面试验一下便知，朱郎，命人在外面立起箭靶，三十步、五十步、一百步以及一百五十步外，分别放置两个箭靶待命！还有，命人取来一支三眼神铳以及弹药，传令各部游击守备都司将领，全部到营外集结！” 朱慈烺连忙下去传令，几个人纷纷伸手拿起燧发火枪，跟随着朱辟邪来到了外面。 朱辟邪笑道：“满麒，今日你代表关宁铁骑三眼神铳出战，我代表燧发火枪出战，在外面比试一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满麒颇不服气，冷哼道：“侯爷，您打算怎么比？只要您不将您的宝贝疙瘩拿出来，仅仅凭借着刚刚造出来的新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跟下官比试，只怕您还真的不够看的！” 朱辟邪指指远方的箭靶，笑道：“很简单，远处三十步、五十步、一百步以及一百五十步，各有两支箭靶，咱们两个一人一组，每个箭靶打三枪，看看谁先打完，看看谁的射程远，看看谁的命中率高，如何？” “我……” 满麒登时有些气馁，低声道：“侯爷倒是够狡猾的，明明知道我这三眼铳只能打五十步，最多也就是打到八十步而已……” 朱辟邪摇头笑道：“好吧，让你一步，一百步箭靶移动到八十步的距离上，如何？至于一百五十步，咱们可以射，但是不做比较！老麻，你来做裁判！” 满麒拿起三眼神铳，不等麻云鹄开始喊，已经亟不可待的向着三眼神铳之中填装弹药了。 “满麒，你……” 麻云鹄登时有些不满，朱辟邪摇摇头，也开始填装子弹起来。 不过，很明显，满麒的速度太慢了！ “砰！” 朱辟邪扣动第一次扳机的时候，满麒的弹药还没有填好呢。 “砰！” 朱辟邪第二枪已经响起！ 紧接着，第三枪！ 三枪过后，满麒方才点燃了火折子，准备几发…… 第四枪响起，满麒的三眼神铳也同时响起来了。 三眼神铳，一般都是三枪连发，间隔时间极短，也正是因为这样，命中率方才十分的低下，带到三眼神铳三发弹丸打出去的时候，朱辟邪也已经完成了第五发的射击！ 快！ 就是奇快无比！ 满麒心头大急，连忙清理三眼铳的枪膛，再度将弹药灌入进去，准备第二轮的射击！ 只是，当满麒的第二轮射击准备好，进而发动射击的时候，朱辟邪已经射出第十枪了！ “我……靠！……” 满麒气急败坏的喊道：“侯爷，你倒是慢点！” 满麒第三次的弹药还没有填装完毕，朱辟邪已经完成了十二次子弹的射击，笑呵呵的站在满麒的身边。 满麒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手忙脚乱的打完第三枪，将三眼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对面的，程强张翰，报告射击情况！” 麻云鹄厉声喝道。 “启禀大人，” 对面的两个人同时喊了起来：“侯爷一共射击十二枪，尽皆命中箭靶，弹丸全部嵌入箭靶之中；满麒将军一共射击九枪，仅仅有三十步出的箭靶，命中两枪，其余尽皆脱靶！” “满麒，你狗了个月的，关宁铁骑的人都让你丢完了！” 麻云鹄恶狠狠的低吼道，“把两位大人的箭靶扛过来，验靶！” 程强与张翰招呼两边的侍卫，扛着八个箭靶跑了过来，将箭靶并排放置在众人面前，周围的游击都司守备们以及看热闹的军兵纷纷围拢了上来。 朱辟邪的四个箭靶上，一个个弹洞显而易见，甚至三十步处的箭靶都被直接洞穿了，连五十步处的那只箭靶，都有两个弹洞！ 嘶！ 众人无不震惊于这燧发火枪的强大威力，一百五十步之外，还能够直接命中箭靶，这射击的精度未免也太高了，还有，五十步之位，还能够将这箭靶给洞穿，比之平常的火绳枪威力可是还要大了不少！ “我滴个乖乖……” 唐海天震骇道：“满麒兄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的三眼神铳还没有开始射击呢，你就已经被侯爷给射成筛子了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一枪托干趴下 张锐张彦两兄弟与孟辉等人正自在草地上赌赛弹丸，不料无名峰弟子中一个头目看不顺眼，竟然出言训斥张氏兄弟和孟辉，张氏兄弟犹可，孟辉却是个暴脾气，双方立刻干了起来，不料对方头目武功强悍，力道又强大得恨，很快就将孟辉打倒。 贺青等人见状，急忙赶了过去，贺青扶起孟辉，只见无名峰数人气势汹汹，领头一人身子极宽，面孔甚大，满脸横肉，看上去颇为凶恶。 那满脸横肉的人冷冷说道：“小指峰的小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贺青沉声道：“这里不就是翔龙广场？” 横肉的旁边站出来一人，指着横肉问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贺青等人摇头。那人立时骂道：“这是我们无名峰的魏天笃魏老大。连魏老大都不知道，你们小指峰的人真是一点事都不懂。” 满脸横肉的魏天笃冷冷说道：“于参，不要说这么多废话，告诉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拍马屁的于参应了一声，对贺青等人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们，这片草地，是我们无名峰中午休息的地方。” 贺青等人面面相觑。 魏天笃狠狠说道：“现在知道了？你们还不快滚？” 张迎再也忍耐不住，拔地而起，大怒道：“什么狗屁魏老大，你凭什么要我们滚？” 魏天笃大怒道：“你敢骂我？”目露凶光，就要往张迎走来。 沈卓忙拦了上去，笑道：“这位魏师兄，我朋友的意思是这里又没有写着你们的名字，为什么说是你们的地方呢？” “滚开！”魏天笃一声大骂，张开双手就往沈卓推去，力大而突然，沈卓立时被推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倒。 贺青忙上前将沈卓一把扶住，随即转过头来，满面怒容，对魏天笃冷冷道：“你为什么要推人？” 魏天笃叫道：“推人？我还要打人呢。”说着就是一拳向贺青打来。 不料贺青早有准备，身子一蹲避开来拳，随着就是一拳往魏天笃的满脸横肉打去。魏天笃没有想到贺青竟敢还手，脸上顿时挨了一拳，横肉疼痛传来，立时大叫一声：“好啊，造反了！兄弟们，大家上阿，揍死这些小指峰的。” 大叫声中，数名无名峰弟子冲了上来，张迎沈卓孟辉等人也一拥而上，立时便展开了一场群殴。 魏天笃一方平均实力相对更强，魏天笃更是狂暴凶悍，发起飙来，竟然同时对着沈卓张迎两人狂下狠手，不落下风。 贺青眉头一皱，避开身边两人，冲上前将魏天笃挡下，只觉魏天笃元气霸道，出拳凶狠，的确不好对付，又不能暴露抗天之体，一时之间，只能勉力周旋。 其余各人互有输赢。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大声叫道：“住手！”一个身影瞬间冲入人群，双手齐施，快若闪电，立时便将贺青和魏天笃分开。那人身子不停，衣决翻飞，又往张迎疾驰过去，几招下来，张迎也被逼退，不得不停下对于参的殴打。 那人身形闪动，出手频频，片刻之间，竟然将打架两方分割开来。 贺青刚才连接来人几招，手腕被扭，兀自隐隐作痛，不由惊愕看向来人。只见其气宇轩昂，神采非凡，豁然竟是学院新招弟子中的第一高手陆云轩！ 贺青暗暗心惊：好厉害的武功。我以前在塞外，确实是有些井底之蛙，以后决计不能小瞧了天下英雄。 只听魏天笃诺诺道：“陆，陆师兄。” 陆云轩眉头一皱，道：“魏天笃，你们怎么和小指峰弟子打架，到底怎么回事？” 魏天笃叫道：“他们抢了我们的地方，还要动手打人！” 张迎立刻对骂道：“谁抢了你们的地方，明明我们先来的。” 魏天笃正要破口大骂，突然看到陆云轩右手一挥，立时噤声。 陆云轩看了看于参，见其满脸是血，颇为不悦，对贺青等人道：“你们也太狠了。我不管你们为什么动手，大家毕竟都是同门，你们下手怎么能如此之重？” 贺青等人心中均各有些不服，这陆云轩不弄清楚动手原因，一开始就斥责贺青等人下手过重，分明是偏袒魏天笃，但想起刚才陆云轩神威，一时无人敢于作声。 陆云轩对魏天笃等人道：“魏天笃，你们先走，带于参去治伤，下次再与其它弟子斗殴，我一定禀告教习严加惩戒，绝不轻饶！”魏天笃唯唯诺诺，狠狠盯了贺青一眼，扶着于参走了。 陆云轩又对贺青等人道：“学院重地，绝不允许弟子相互斗殴，一旦长老们知道，不管谁先动手，两边都要受到严惩。我今天就权当没有看到这回事，你们好自为之。”说完转身便走。 陆云轩走后，众人良久无语。半晌后沈卓方自说道：“好威风啊。” 孟辉冷冷道：“那又怎么样？谁叫我们武功差，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呢。” 贺青暗暗咬牙，如果不是要隐藏抗天之体，今日必然要挑战陆云轩，小乌龟暗中传音道：“小子，你还是忍者吧，等你修为上去了，用元气武技赢他。” 众人颇觉郁闷，哪里还有兴致继续玩乐，相继散了。 回洞府的路上，张迎越想越气，一脚踢飞一颗石头，骂道：“奶奶的魏天笃，动手打人还恶人先告状。” 贺青也是颇觉不爽，一把拉过张迎和沈卓，道；“那个魏天笃着实嚣张。肥仔，猴子，你们想不想教训他？” 沈卓摸了摸下巴，道：“怎么不想？我这里挨了他一拳，现在还隐隐作痛。” 张迎道：“怎么教训？学院不是规定弟子不得相互斗殴吗？” 贺青笑道：“都想教训他就行了。大家听我说，我们明天如此如此。”张沈二人凑近过来，频频点头。 这天中午，午餐过后，魏天笃水足饭饱，在翔龙广场睡了一会，哼哼唧唧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贺青张迎沈卓三人在后悄悄跟随。 第一百零四章 大明最强大的对手 张迎小声道：“奶奶的，这个宽脑袋，我们跟了几天，今天终于落单了。” 贺青笑道：“准备好了吗？赶快把头巾蒙上脸。” 魏天笃兀自辟颠屁颠往前走着，浑没注意到后面三人悄悄围了上来。 学武多年的直觉让魏天笃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黑洞从天而降，魏天笃已经让贺青用麻袋从后面罩了个严严实实。 “谁？”魏天笃大叫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哪里还知道是谁。 强烈的恐怖感袭来，魏天笃哪里还有平时的凶恶嚣张，连忙大叫：“救命！救命啊！” 贺青就是一拳狠狠击向魏天笃面门，隔着麻袋正中其大嘴，魏天笃哪里还能唤得出来。 贺青笑道：“还学人家叫救命？呵呵，哪里会有人来救你。” 魏天笃在袋内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我是魏天笃，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贺青哈哈一笑，道：“魏天笃？哈哈，我们打得就是你这个猪头。”说着又是一拳往魏天笃打去。 魏天笃连忙拼命挣扎，妄图挣开麻袋，贺青张迎沈卓三人早已是前后左右开弓，六拳六腿齐发，将魏天笃一顿狠揍。 可怜魏天笃平时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哪里挨过这般狠揍，眨眼之间就似乎要倒在地上。 贺青三人正自揍得开心，突然远处传来一声“住手”，数十丈外一人健步如飞，往这边快速奔来。贺青眼尖，一下就认出是陆云轩，心里暗骂一声，叫道：“贼子来了，大家快跑。” 三人忙撒足狂奔，张迎兀自不忿，临走还狠狠踢了魏天笃一脚。 陆云轩跑到跟前，将魏天笃麻袋扯开，见其被揍得眼泪和鼻涕齐流，状甚滑稽，忍不住一笑，抬头看去，见下手三人就要跑远，立时起身追赶，将魏天笃丢在原地哼哼唧唧。 贺青见陆云轩越追越近，急忙叫道：“贼子厉害，大家分三路跑，看他能追哪个？”沈卓张迎答应一声，往其他两路奔去。 贺青操起一颗石子，往陆云轩远远扔了过去，那陆云轩果然略一犹豫，便往贺青方向追来。 贺青拔足狂奔，不料那陆云轩如同鬼魅，竟是越追越近。 贺青心中不由叫苦不迭，刚才自己扔石头，想将陆云轩吸引过来，就是仗着三人中自己跑得最快，这一带地形又颇为熟悉，一旦到得前面树林，自己就有办法摆脱了。没想到这姓陆的跑起来比马还快，金丹中期修为果然非同小可，自己如果不脱掉空间甲衣，估计到不了树林，就要被追上了。 眼看离树林入口只有数步之遥，陆云轩却是已经临近贺青，手臂一展，就是一道元气掌向贺青攻去。 这一掌来势汹汹，威力绝强，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议，贺青不得不骤然停下脚步，瞬间转身，元气和肉身之力同时发动，金刚野牛拳砸出，轰向夺命而来的元气掌。 大响声中，陆云轩的元气掌被一拳打爆，同时贺青被震退数步，借着反冲之力，身形一起，如一只大鸟般飞入树林，转眼间踪迹不见。 陆云轩怔怔呆在当地，这人是谁？新人弟子之中，竟然有人可以一己之力接下我的天蝉掌！ 贺青正自躲在树林中一颗大石后面，气喘呼呼，想起刚才惊险，犹有余悸。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贺青，你们胆子忒也大了。”贺青看去，见一人身材挺拔，站在眼前。 贺青大吃一惊，只见那人轮廓锋锐，豁然竟是云成。 贺青由惊转喜，不由叫道：“云教习！” 云成摆手制止贺青，道：“先不要说这么多。你们闯大祸了。赶快回去整理，下午早点来集合。” 下午训练，大家集合完毕，正听云成讲话。 突然远处慢慢走来数人，待得走近，当先之人是总教习方君集，后面一人是无名峰教习张巡策，还有几人在旁跟着，魏天笃满脸青肿，豁然便在其中。 贺青张迎沈卓三人面面相觑，沈卓小声道：“这下事情闹大了。” 贺青冷静道：“不要慌，看看形势再说。” 云成迎了上去，拱手道：“总教习，张教习，你们大驾光临，何事指教？” 方君集一笑，道：“云教习，你带领的新弟子中有人将无名峰的魏天笃给打成了这样。”说完一指魏天笃，众人看去，只见魏天笃脸上横肉都扭曲变形，甚为滑稽，不少人偷偷笑了起来。 张巡策冷冷道：“小指峰新弟子好大的胆子，连我无名峰的同门都敢下手，简直反了天了！” 云成眉头一皱，沉声道：“张教习请放心。一旦查实是小指峰弟子所为，云成绝不姑息。”随即又对魏道：“魏同学，不知道你可曾见到是何人出手伤你。” 魏天笃道：“我没有看到，我被他们用麻袋罩住了头。” 云成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断定一定是新来弟子伤得你？” 魏天笃忿忿道：“我认得出他们中一个的声音，他骂我是猪头！” 一众新弟子无不笑了起来，贺青心中暗叫不妙，这个猪头，居然记得我叫他猪头。 云成道：“新来弟子有一两百多名，魏同学，你想怎样把伤你的人找出来。难道你要一个一个的听他们叫你猪头吗？” 张巡策冷冷道：“殴打同门是重罪，就是一个一个查问，也无不可。” 魏天笃道：“教习，不用那么麻烦。上次中午我们和十几个新弟子起了冲突，打我的人一定就在那些人中间。只要我把那些人认出来，然后听他们说猪，猪头，我就知道是谁打我的了。” 方君集道：“你确定你可以认得出那十几名新弟子吗？” 魏天笃道：“禀告总教习，应该可以，就算有一两个记不住，还有于参，他可以和我一起认。” 方君集点点头，道：“好。云成，你让新弟子列好队，让魏天笃和于参认人。” 就在这时，贺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不必了，是我打的魏师兄，我承认就是了。” 第一百零五章 手绘万国坤舆 贺青对魏天笃笑道：“陆师兄，正是我打的你，你可记得？” 魏天笃道：“你叫一声猪头看看？” 贺青心想：有这么好的事，主动让我叫你猪头，我还客气什么？当即大声叫道：“猪头！” 魏天笃大叫一声，道：“就是他，就是他！” 贺青淡淡一笑，毫不慌乱，反正认都认了，随他怎样。 方君集脸色严肃，走近一步道：“你可确认是你伤的魏天笃？” 贺青道：“总教习，弟子贺青，是我一人打的陆师兄，与旁人无关。” 魏天笃立时大叫一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有其他人，绝不止一个！” 贺青道：“你不是被麻袋罩住了脸吗，怎么知道不止我一个。” 魏天笃一愣，道：“我、我，我就是知道，前前后后不知道有多少拳头打过来，至少有三个人。” 贺青道：“魏师兄，你说前前后后不知道有多少拳，到底是多少？” 魏天笃傻了一般，半晌说不话来。 贺青随即对方君集道：“弟子一罩住魏师兄，就以快拳一顿乱打。估计我出手太快，魏师兄就误以为有好几个人同时出手了。” 张巡策冷冷道：“不可能，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身前身后同时出手攻击魏天笃？一定是有人一起，快说，还有谁？” 贺青看了看几名教习，道：“弟子不才，自问出手速度够快，打一个魏师兄还是容易的。” 张巡策大怒，道：“不可能！” 云成冷声道：“张教习，什么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小指峰弟子学艺不精？” 张巡策哼了一声，道：“云教习，并非我轻视小指峰弟子，只是魏天笃在我无名峰都算是排名靠前的高手，你这名弟子如此夸口未免太过嚣张？” 贺青立时说道：“各位教习，如若大家不信，可让我再用麻袋罩住陆师兄，看我能不能身前身后同时出手攻击陆师兄。” 魏天笃立时大惊失色，叫道：“不行，那我不是又要被你打一顿！” 方君集沉声道：“这样吧，魏天笃，贺青，你二人单挑一场，贺青若能取胜，我便认可此事由你一人所为。” 贺青淡淡一笑，拱手应诺。 张巡策眉头一拧，兀自犹豫，魏天笃已是狞笑一声，大叫道：“好！正面单挑，我就不信你们无名峰有人能打赢我！小崽子，敢骂我猪头，待会单挑看我不弄死你！” 众人纷纷退开，给出场地，贺青与魏天笃两人对持。 魏天笃大吼一声，豁然出手，一拳又一拳重击而出，瞬息之间，数个元气拳头便狂风暴雨一般蜂拥向着贺青迎面冲来。 魏天笃的战斗风格，与孟辉很是相似，都是元气浑厚，出拳极快。 只是魏天笃的元气浑厚胜过孟辉，出手更加犀利，贺青只觉元气拳爆射而来，力量极大，速度极快，倒是不可小觑，当即小心翼翼的一边用金刚拳抵挡，一边躲避。 不料魏天笃的拳法竟然是一门高深武技，叫做“狂野拳”，名字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却对元气应用有独门方法，那每一记元气拳头攻击到贺青面前，都会瞬间分裂为四五个拳头，从各个方向爆射袭击。 贺青大吃一惊，想不到“狂野拳”竟然有如此威能，这样魏天笃一拳下来，竟然相当于打了四五拳。 瞬息之间，只见半空中数个元气拳爆裂开来，裂变出无数拳头，铺天盖地向着贺青压了过来。 贺青面色大变，急忙连挥数拳，挡下不少元气拳，只是砸下拳头甚多，无法尽皆挡住，当下胸口连中数拳，被打飞出去。 魏天笃哈哈大笑，大叫道：“连我的狂野拳一轮都挡不住，也吹牛可以四面出拳打爆我？哈哈，当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魏天笃就要再次出手，贺青突然高声喊道：“停！” 魏天笃一怔，贺青微微笑道：“等一下。上次偷袭你的时候，我没有穿护甲，容我先把护甲脱了！” 空间甲衣之内，小乌龟吃了一惊，连忙传音道：“不会吧，小子，对付这个胖子，就要用抗天之体？” 贺青道：“不用抗天之体，光以元气较量，似乎不是他对手。小玄放心，这家伙的狂野拳虽然厉害，不过我已经找到他的弱点了，抗天之体的全部力量不用发挥出来，我只是稍微用下麒麟步。” 魏天笃停下手来。贺青将空间甲衣脱下，小心翼翼的递给云成教习。 云成接过空间甲衣，不料那甲衣竟然重达数万斤，云成初始一握，几乎没有抓住，差点让甲衣摔在地上，急忙暗中运起玄府境的元气修为，方才拿稳甲衣。 云成暗暗心惊，方始知道贺青力量了得。 贺青舒展了一下身体，向魏天笃笑道：“胖子，来，我们再打过！” 魏天笃最恨别人说他胖子，当即大怒,“狂野拳”疯狂砸出。 半空之中，爆裂之声响起，拳头分裂开来，铺天盖地的元气拳如同一阵冰雹，向着贺青当头砸来。 好个贺青，竟然丝毫不惧，大吼一声，暗中已经发动麒麟步。 贺青整个身体爆射而出，如同一头猛兽，竟堪堪铺天盖地而来的元气拳，跟着一个箭步，已是疾驰到魏天笃身侧。 原来魏天笃的弱点，就在于移动速度太慢，一个错愕之下，已被贺青抢到了身侧。 贺青一拳暴打而出，魏天笃大惊，急忙扬起胳膊抵挡，不料贺青这一拳只是虚晃一招。 贺青脚步一个移动，身如闪电，已是到了魏天笃左侧，又是一拳暴打而出。 这一下魏天笃再也无法抵挡，哎吆一声，被贺青一拳打中左脸，瞬间肿了起来。 贺青淡淡一笑，知道找准了对付魏天笃的方法，当即连连施展快速移动，绕着魏天笃周身团团乱转，同时双拳齐出，直将魏天笃揍得惨叫连连。 好在贺青手下留情，否则贺青野牛拳霸道出手，一拳就会将魏天笃打成重伤。 倏忽之间，魏天笃不断哎吆惨叫，竟又被贺青揍得成了一个猪头模样。 第一百零六章 只要大明好，管他别人死活! 小指峰众人实在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住手！”无名峰教习张巡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厉声阻止。 贺青停下手来，魏天笃已是鼻青脸肿，疼痛交加，大声叫骂，早被无名峰弟子扶到一边。 贺青拱手笑道：“众位教习，这下大家相信了吧？魏天笃被偷袭一事与其他人无关，都是贺青一人所为。” 张巡策气的脸色铁青，方君集点了点头，就要说话。 就在这时，远处缓缓走来一人，风度翩翩，拱手施礼，道：“各位教习，弟子作证，确实看到有三人蒙面，一起围攻魏师弟。”正是陆云轩。 贺青不由狠狠看了陆云轩一眼，心下愤怒，沉声道：“陆云轩，你看错了吧？只有我一人出手。” 陆云轩正色道：“我是陆云轩，我说看到三人便是三人。” 方君集眉头微皱，最终面向贺青，严肃道：“贺青，殴打同门不是小事，你不将其他人说出来，所有重罚将由你一人承担！” 贺青默然不语。 方君集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张迎和沈卓从人群中快步走了出来，叫道：“殴打魏天笃，我们也有份！” 贺青不由小声道：“肥仔，猴子，你们出来干嘛。” 张迎大声道：“我们不出来，难道让你一人受罚吗？” 贺青扭过头来，对方君集道：“总教习，他们两人虽然参与打人，但是打人的主意是我提出来的，他们只是硬被我拉来做帮手，总教习要罚就罚我吧！” 就在这时，又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款款而立，却是韩若兮。只听韩若兮说道：“总教习，弟子韩若兮，有一事想请教总教习。” 方君集见其亭亭玉立，沉稳不乱，道：“你说吧，什么事？” 韩若兮道：“几位师兄殴打陆师兄，确实不对。但是刚刚魏师兄说到前几日他们和新弟子起了冲突，若兮认为所有一切都是由那次冲突引起，不知道魏师兄可否告知大家是何冲突？” 贺青不由对韩若兮投向感激的目光。 魏天笃道：“他们，他们强占我们的地盘，还要动手打人。” 韩若兮问道：“请问魏师兄，翔龙山上都是学院重地，不知道哪一处是你们的私人地盘？” 这一问当真正中要害，魏天笃顿时哑口无言。 贺青暗赞：好若兮，口才和剑法一样厉害。 就在这时，又有数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贺青看去，原来是孟辉与张氏兄弟等人。 孟辉大叫道：“什么你们的地盘？我们在草地上坐得好好的，你们跑过来就要我们滚。沈卓和你争辩，你还把他推倒。你还动手打贺青，有这样欺负人的么？”其余几人随声附和，群起指责起魏天笃等人来。 小指峰一众弟子立时聒噪起来，许多弟子叫道：“无名峰欺负小指峰，岂有此理！” 张巡策立时变了脸色，对魏天笃道：“魏天笃，他们说的可是事实？你赶他们走，还动手在先？” “我、我”见小指峰所有新弟子群起汹涌，魏天笃哪里还敢嚣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孟辉等人大声叫了起来：“要罚贺青，连我们一起罚！” 方君集挥手示意，众人立时停止叫喊，静下声来。 方君集道：“现在我大致上明白了。贺青你们三人殴打魏天笃，却是事出有因，是魏天笃等人有错在先。但是你们三人蒙面偷袭魏天笃，无论如何都是犯了学院的规矩。念你们是初犯，又是对方有错在先，我对你们从轻处理，对你们处以口头警告。” 方君集顿了一下，又道：“这次处分甚轻，不会计入学院档案。你们当好自为之，以后若有再犯，同门相攻，绝不轻饶！” 小指峰一众新弟子立时欢声如雷。 事后，韩若兮将贺青叫到一边，笑道：“贺师兄，你的运气真好啊，这么多弟子为你助威，随后只得了一个口头警告。” 贺青笑道：“还是多亏若兮你了。要不是你点出事情的关键，我们只怕就要计入档案了。” 韩若兮笑笑，问道：“贺师兄，你为什么一开始要一个人把事情揽下来呢？你不怕总教习一怒之下将你赶出翔龙山吗？” 贺青呵呵笑道：“一时怒起，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打人的点子确实是我想出来的，又是我多嘴说出‘猪头”露了马脚，当然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了。” 三个月的基础训练终于结束，小指峰的弟子们迎来了学院教习们的正式培训。 元气是人族武者的根基所在，张清夜负责指导弟子们的元气修炼。其实各个弟子，在进入学院之前，就有自小修行的元气修炼之法，张清夜并不会直接传授弟子元气修炼之法，更多的是指导弟子修行，解答疑难，指正错误。 张清夜是元气修炼的大行家，为人虽然严厉，但是教导弟子却是尽心尽力。众人在张清夜的指导之下，元气修为无不突飞猛进，除了贺青。 贺青是抗天之体，元气修行最是缓慢，每次晋级更是难上加难。 这个梗，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小乌龟也没有办法，张清夜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不过，贺青依然学到了不少元气修行的基础知识和技巧，五行御龙决也在一天一天的完善之中，体内金丹更加凝实，基础越来越牢固。 贺青也从张清夜口中得知，本届学院所招弟子，只有一人突破了金丹中期，那就是陆云轩，陆云轩不但是唯一一个金丹中期武者，而且所修炼的功法叫做天蝉决，是一门上层的元气修炼法诀，配合上天蝉掌和天蝉剑，合称为天蝉神功，有天蝉神功加成，陆云轩实力惊人，不弱于一般的金丹后期武者，是当之无愧的学院新招弟子第一人。 当然贺青是不服气的，不过抗天之体不能轻易暴露，另一方面人族武者本来也是修行元气，武技更是元气的运用，贺青自然希望能够通过元气之力战胜陆云轩。 第一百零七章 指点江山，大明的失策 “他们懂什么！” 朱辟邪冷声喝道：“一群只知道寻章摘句的腐儒，记住了，身为帝王，你的职责就是让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让天下邦国彻底的臣服纳贡，不服，那就把他们打服，这个世界上尊奉的就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连这个都不懂，那就只能等着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了！” “是，师父，” 朱慈烺满脸的委屈，低声道：“可是，弱肉强食，那可是要发动连年战争的，穷兵黩武，最终受苦的不还是百姓吗？” “谁说穷兵黩武了？我说了吗？” 朱辟邪冷哼道：“只有傻子方才会不断地消耗自己的国力，去发动战争呢，打胜一场战争，难道就是仅仅为了宣扬国威？你错了，发动战争是为了劫掠，我们去抢蒙古，啥都强不到，去打极北之地，哪里方圆百里甚至千里都没有人烟，抢来做什么？我们要占领的是富饶之地，人口密集之地，这样的地区方才有海量的财富，这些海量的财富足以保证每一场战争都让大明赚的盆满钵满！” 朱慈烺一阵默然，虽然他总是觉得朱辟邪说的有些离经叛道，可是终究是难以拿出足够的理由来驳斥师父。 朱辟邪接着说道：“还有，以如今大明的财政，去四处挑起战争，当然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大明财政有问题，不是大明有问题，大明朝廷穷困窘迫，不等于大明穷困窘迫，大明有的是人口，有的是物产，只是，这些银子都被商人赚走了，都被官员贪墨了。现在大明朝廷施政的方向都是错的，明白吗？” 朱慈烺低声道：“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如何大明施政的方向是错误的？” 朱辟邪答道：“第一，大明征收税赋的方向是错误的，不想着达官显贵、豪商巨贾征税，反而向着农民征税，只会让这些达官显贵豪商巨贾过着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而让穷苦老百姓走投无路，最终扯旗造反，这是大明最大的错误，你难道看不到闯逆献贼连绵不绝，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你看不到吗？” 朱慈烺心头凛然，缓缓点头，叹道：“弟子在军中这段时间，也曾经听同袍们谈论过，百姓们的确太苦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第二，国家以农业为根本，以工业为筋骨，以商业为富国之根，可是大明连年天灾，农业遭受重创，面临内忧外患，还要打压百工，压制商业，禁止海外贸易。无论是商税还是关税，每年起码可以让大明多出千万两白银收入的来源，弃而不用，这是第二个错误！你想一想，如果大明岁入突然多了一千万两白银，朝廷还会像现在一样窘迫吗？” 朱慈烺疑惑道：“那、那为什么内阁与六部不采取措施改变呢？” “改变？” 朱辟邪冷笑道：“他们当然不改变了，比如说征收商税，如今他们就是最大的商人，你见过有人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上割肉的吗？至于海外贸易，朝臣们说什么防止倭寇卷土重来，嘿嘿，这就是胡扯，有了倭寇，我们只管歼灭就是，大不了，我亲自率军远征，连倭寇的老巢都给灭了！岂能因为倭寇，就断了海外贸易？这不是因噎废食是什么？” “你说什么？” 朱慈烺满脸的愕然，说道：“不可能，师父，大明律例是禁止官员与皇族经商的，禁止与民争利，他们怎么可能是最大的商人！” 朱辟邪嗤笑道：“皇家银号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朱慈烺连忙答道：“那不是您一手创立的吗？听说皇家跟户部还有股份。” “那你知道，皇家银号现在存了多少银子吗？” 朱辟邪冷笑道：“如今已经超过两千万两白银的存银了，其中六成以上的银子是商贾的存银，起码三成以上的银子是朝廷百官的存银，足足五六百万两白银，以大明如今的俸禄，即便是一品大员，每年俸禄也不过一千石，全部折成银子，也不过三千两收入，维持一家老小家仆的开销都困难，如何还能存下这五六百万两的银子？更何况还有不少官员的银子放在家中或者是存在钱庄？” 朱慈烺登时明白了，如今大明禁止官员经商的律例早已经能成为了摆设，大明的官员只怕全员都跑去做生意了啊，都去做生意了，那都察院还查个屁，只怕都察院的御史自己都不干净啊！ “明白了吧，咱们接着说第三条，” 朱辟邪说道，“第三条，圈养皇族，也不知道你的那些祖宗们怎么想的，太祖皇帝定下藩王镇八方，守朱家社稷，倒是极为不错的；可惜经被念歪了，随后就定下了藩王不得干政，藩王不得经商，藩王不得离国，甚至藩王不得与官员结交，这都是什么狗屁的规制？这些藩王无所事事只会生孩子，如今大明宗族都已经有数十万人口了，都靠朝廷税赋养着，还把茶引盐引大半都分给了他们，这不是自己作死吗？单单是皇族一年的俸禄支出就要近千万石粮食了，你可知道，我们调动十万大军，一场辽东大战打下来，消耗的粮食也方才不到百万石！” “这些人都有爵位，国家不支出俸禄，又能怎么办？” 朱慈烺郁闷道。 朱辟邪气道：“你没听说过推恩令吗？勤王郡王，之后公侯伯子男，爵位最多七世就得给他降没了，没了爵位，还给他们发什么俸禄？至于他们的生计，很简单，可以参加科举，可以经商，可以务农，都由得他们，只要自己能养活自己就行！数十万人都给养起来，朝廷的钱粮是多的没地方花了吗？” “这、这，朝臣们不是怕藩王们有不臣之心吗？” 朱慈烺讪讪道。 “切！” 朱慈烺冷笑道：“西汉推行推恩令，你可见终两汉四百年，七国之乱后，可还有藩王作乱的事情发生？摆着上策不用，非要圈养圈禁，即便是养头猪，过年时还能杀了吃肉呢，养着数十万皇族，除了浪费钱粮，可还有半点用处？” 第一百零八章 太子的功绩 一名s级女武神，还有一名拟似律者，战斗的结果毋庸置疑。 八重樱或许是为了给韩江演示落樱斩，每一招一式都放缓了动作。 韩江在一边认真学习，德丽莎一矛把崩坏兽打趴之后叫道：“韩江，你一个人试试！” 站在一旁的韩江早就跃跃欲试，拔出侵蚀之键攻了上去。 已经被二人伤到的崩坏兽没有了刚开始的威势，让韩江来试手刚好合适。 韩江没有用自己的二刀流，也没有使用其他技能，只动用落樱斩的手段。 如同前几天他和八重樱一起单独学习的时候一样，韩江攻击崩坏兽，八重樱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 韩江使出狂花绽裂，四周开始飘散崩坏能形成的樱花。 每一瓣樱花碰在崩坏兽的身上，就会响起“噗嗤”一声，对崩坏兽造成轻微的干扰。 “瞬身，在崩坏兽身上留下你的崩坏能标记！”八重樱在适当的时候出声提醒。 韩江持刀身前，身体快速移动，在崩坏兽身上留下自己的崩坏能，然后一闪而去。 下一刻，崩坏兽身上炸裂开来，崩坏兽巨大的身体向后仰去。 韩江瞅准时机，滑动脚步，对准崩坏兽连劈三刀，每一刀皆有刀波释放。 “呜！” 在韩江一连串的攻击下，崩坏兽倒地不起，结束了生命。 “叮，落樱斩lvup！” “叮，杀死天守阁二层守护者，奖励水晶30！” “叮，检测到蕴含黎明之子（稀少能量）左臂，收集获得50水晶，是否收集。是/否。” 韩江顺手收集，80水晶立马到手。 “小伙子，挺不错的嘛。”德丽莎走到韩江身边。 看她的样子是想拍韩江的后背，但碍于身高问题，只能拍了拍胳膊，意思意思。 “自从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从c级到现在b级，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德丽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似乎这样做更有长辈的风范。 韩江摸着脑袋笑了笑说：“都是取巧，我哪里算的上什么天才。” 八重樱摇头说：“韩江学习很快的，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把我的落樱斩学会了大半，以后只要多加练习就好。” “我现在才是c级而已。”在圣芙蕾雅的资料中，韩江的评价是c。 德丽莎摇了摇手说：“b级c级没多大区别，走了，走了，再上一层。” 韩江看着德丽莎的敷衍，心里生出一股闷气。 合着您刚才夸我，就是为了表现一下长辈风范？ 三人不是磨蹭的人，配合绯玉丸进入上层。 从第三层开始，绯玉丸不再跟着八重樱，而是在韩江这边。 越到上层，遇到的崩坏兽与死士越强大。 绯玉丸这个会说话的挂件，多多少少还有一点战斗能力。 侵蚀律者的善面，也是律者。 “哈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绯玉丸用火球砸倒一只崩坏兽，坐在韩江肩膀上放声笑道。 韩江扭头看了一眼，绯玉丸立马停止说话，捂住嘴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什么。 “我要动真格的了！” “一招定胜负！” “小心，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没过两分钟，绯玉丸又开始嚷嚷了起来。 对此，韩江也没有办法阻止，她甚至还主动和韩江聊天。 “大哥，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啊！”绯玉丸一边释放着小火球，一边对韩江说道。 绯玉丸很会找说话的机会，每次都是在韩江不太危险的时候，或者砍死一只死士之后才开口。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韩江反问道。 绯玉丸想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说：“一定是那个家伙干的，我们一起去七层，我帮你报仇。” 韩江轻笑，“她和你不是一个人吗？” 绯玉丸立马摇头，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一个人。” 其实每次欺负绯玉丸，都是韩江在装模作样，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会故意去欺负呢。 接下来，房间内留下一只半残的崩坏兽，韩江开始打扫战利品。 有绯玉丸在场，韩江不好直接把材料放进系统仓库，只能挑选可以提取的材料。 当韩江再次拿起一把镰刀女王的武器提取钛合金的时候，绯玉丸突然说道：“这些应该就够了吧？” 韩江一个激灵扭头看了一眼问道：“你在说什么？” 看到韩江动作很激烈，绯玉丸小心了起来，弱弱的说：“大哥难道不是在对比死士武器的强度吗，把这么多死士的武器记录下来，应该可以计算出具体数值了吧。” 韩江松了口气，系统的事可不能随便外传。 “不够，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当韩江不厌其烦的提取钛合金的时候，绯玉丸很聪明的换了一种说法。 “算了，还是抢守护者人头吧，为了这点材料暴露了系统，犯不着。”韩江被绯玉丸的喋喋不休弄的有点烦躁，决定暂时放下颗粒归仓的想法。 少了收取材料的环节，韩江击杀死士的速度明显增加了不少。 最后三个人再次同一时间在三楼大厅汇合，这次天花板上掉下了两只崩坏兽。 两只熊形崩坏兽，和一二层的守门员一模一样，蕴含着50水晶的力量。 这次八重樱和德丽莎一人对付一只，韩江拉拢绯玉丸，让她找准时机给崩坏兽来一个大点的火球。 交代完之后，韩江参与混战。 因为德丽莎两人有着照顾韩江的心思，纷纷放缓了攻击的手段。 韩江得以在两方战斗中自由攻击，在两只崩坏兽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崩坏能。 当两只崩坏兽受伤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韩江开始一对二。 刚开始韩江落于下风，慢慢的随着韩江进入状态之后，可以和两只崩坏兽打成平手。 在韩江放出信号之后，绯玉丸瞅准了其中一只崩坏兽，砸了一个大火球。 韩江趁机一个刃返，解决掉其中一只，剩下一只被韩江一招零虚三闪顺利解决掉。 160水晶到手，三人开启下一层通道。 第四层遇到了二三层守门员合体的崩坏兽，被德丽莎一招没收住干掉了。 第五层是绯狱丸的投影，由八重樱解决。 第六层的时候，韩江受了些轻伤，被两只雷刀死士追着砍，胳膊挂彩，流了不少血。 这层的守门员依旧是绯狱丸的投影，要比上一层厉害不少。 第一百零九章 朱慈烺杀人事件 且说朱慈烺一路向着慈庆宫快步跑了过来。 “站住，你是什么人？” 门前的两个太监看到一个人没头没脑的向里闯，急声喝道：“这里是后宫重地，皇后娘娘的寝宫，你不想活了吗？” “瞎了你们的狗眼！” 朱慈烺低喝道：“常青、杜兴，连我都不认得了？” 两个小太监吓了一跳，仔细端详，方才看了出来，我滴亲娘啊，太子殿下！ 两个人连忙趴在了地上，急声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奴婢眼拙，瞎了狗眼，我们这就进去给娘娘通报！” “不必了，” 朱慈烺冷哼道：“本宫是特意来向皇伯母请安的，闪开，本宫自己进去！” “这个……” 两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正在犹豫，朱慈烺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陈德润，你干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朱慈烺刚刚踏入门槛，突然听到了懿安皇后惊惶愤怒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椅子倒地的声音，以及嬉笑声。 朱慈烺眉头一挑，快步闯入了进来。 “皇伯母，皇伯母！” 朱慈烺直接冲入了寝宫之内，只见张嫣脸色惊惶，已经摔倒在了床榻之上，一旁的太监总管陈德润淫笑着，正在向着张嫣一步步走过去。 “陈德润，你个逆贼，胆敢对皇伯母无礼！” 朱慈烺剑眉倒竖，心头的怒火直冲顶梁门，爆喝一声，已经到了陈德润的身边。 陈德润着实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过来，正好高喝，只见眼前一花，衣领子已经被朱慈烺给抓住！ “太……太子，太子殿下！” 陈德润脸色剧变，惊惶道：“奴婢，奴婢！” 陈德润话还没有说完，朱慈烺已经一把将陈德润提离了地面，狠狠的掼倒在地上，狠狠的一记窝心脚，将陈德润踢到了门槛旁边。 “啊……” 陈德润身体佝偻在地上，口中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嚎。 “本宫杀了你！” 朱慈烺转身一抬手，已经将墙壁上的宝剑摘了下来，一个箭步就到了陈德润的近前。 “殿下，殿下手下留情啊！” 杜兴与常青听到里面的动静，已经闯入了进来，看到朱慈烺手持宝剑要杀人，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慌声叫道。 “滚开！” 朱慈烺一脚踢开杜兴，长剑分心便刺，直接刺入了陈德润的胸膛！ “杀人啦，杀人啦，太子殿下杀人啦！” 常兴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皇伯母，您没事吧？” 朱慈烺一把扔掉了宝剑，扑到了张嫣的身边，急声问道。 张嫣惊魂未定，看到朱慈烺杀人，更是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半晌说不出话来！ 御书房。 朱辟邪正在向崇祯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皇上，神机营需要新式火枪一万两千杆，其中先锋骑兵营四千杆，中军三千杆，左右两哨各自三千杆，除此之外，火炮营需要大小口径新式火炮五十门，其中重炮十门，中型火炮二十门，轻型火炮二十门，新式火箭三十架，其中……”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一阵大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上，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太子，太子他杀人了，太子殿下杀人了！” 崇祯心头猛然一跳，登时站了起来，连朱辟邪都吓了一跳，太子杀人了？这才进宫不到半个时辰啊！ “进来！” 崇祯急声喝道。 常青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 “常青，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怎么在慈庆宫杀人了？杀了谁？” 崇祯急声喝道。 常青涩声道：“回皇上，刚刚奴婢与杜兴轮值，恰好太子殿下前来慈庆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谁知道，刚刚进入慈庆宫，寝宫之中就传来了娘娘惊呼的声音，太子直接经闯入了进去，带到奴婢等跟进去的时候，总管陈德润已经被太子殿下踢翻在地，一剑将其刺死了！” “混账！” 崇祯大怒，喝道：“慈庆宫杀人，若是惊吓到了皇嫂，朕饶不了他这个孽子！” “皇上！” 朱辟邪喝道：“进宫之时，太子就跟臣说，父皇有命，每日请安，须得先向皇伯母请安，然后才能向父皇母后请安，如此敦厚仁孝，臣为太子欣喜不已，如何能刚入慈庆宫，就当着皇后杀人？其中必有缘由！” “别说了，立即移驾慈庆宫！” 崇祯也顾不得听朱辟邪奏事，在朱辟邪的陪同之下，快步向着慈庆宫冲来。 时间不长，崇祯等人已经到了慈庆宫。 “皇嫂，皇嫂！” 崇祯到了门前，急声道：“听闻太子那个孽障，在慈庆宫行凶杀人，您、您不碍事吧？” 寝宫内传来了张嫣娇怯的声音，“不碍事，皇上进来吧。” 崇祯闻言，扫了朱辟邪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慈庆宫，至于陈德福的尸体，已经被抬到外面了。 “烺儿，你个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崇祯看到张嫣惊惶的神色，惊怒交加，厉声喝道。 朱慈烺连忙跪倒在地，沉声道：“回父皇的话，儿臣随师父入宫，给母后皇伯母请安，刚到门前，恰逢太监总管陈德福私入内室，图谋对皇伯母不轨，儿臣一时激愤，方才将其斩杀！” “皇上，” 张嫣低声道：“太子见哀家遇险，情急之下杀人，不怪太子，你不要责怪他了。” “图谋不轨？” 崇祯看着有些凌乱的内室，心头登时了然，恶狠狠的吼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来人，将陈德润的尸首抬入冷宫，沉入井底！” 张嫣转过脸，看着眼前的朱慈烺，问道：“烺儿，你可是两个月都没有来给皇伯母请安了，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这个子可是长高了不少，脸都晒黑了，都敢杀人了！” 朱慈烺咧咧嘴，答道：“皇伯母，皇上命儿臣前往神机营历练，苦练两个月，每日都要奔行五十里，训练刀枪刺杀，自然是要被晒黑了，不光是晒黑了，现在我生擒虎豹做不到，打头狼还是不在话下的。” “烺儿！” 崇祯低喝道：“皇伯母面前，你休要放肆，朕还没有教训你呢，两个月，你除了杀人什么都没学到？朕给你延请的老师们教你的温良恭俭让都喂狗了吗？” 第一百一十章 皇上，不带这么玩的 朱慈烺登时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这是在指责臣没有教导好太子了？” 张嫣这才看到朱辟邪，问道：“皇上，这位是……” 朱慈烺连忙答道：“皇伯母，这位就是父皇给我聘任的老师，朝廷的镇北侯朱辟邪，这两个月来就是他在教导孩儿！” 镇北侯！ 张嫣虽然足不出户，却也听说过朱辟邪的大名，这可是大明最新崛起的当世名将，实在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张嫣点头道：“原来是镇北侯，果然是少年英雄！” 朱辟邪连忙向着张嫣行礼：“臣朱辟邪见过娘娘！” 张嫣缓缓站起身来，突的向着朱辟邪款款行礼。 朱辟邪着实吓了一跳，这可是前朝皇后啊，别说是自己了，即便是皇上也不敢受她的大礼。 “娘娘这是何意，臣万万不敢！” 朱辟邪倒是反应很快，直接跪倒在地，急声说道。 张嫣正色道：“哀家膝下无所出，将太子视若己出，爱若至宝，原本太子在宫中，只是学习四书五经，诗书礼仪，身体与性子都有些暗弱，仅仅两个月，镇北侯就将太子调教的如此出息，当得其哀家的礼数！” 崇祯皱皱眉头，不悦道：“皇嫂，太子乃是国家储君，诗书礼仪方才是根本，否则未来连个天子礼仪都不知道，如何能行？他要学的是治国之道，而不是战场厮杀，您不能这样宠着太子！” 朱辟邪淡然道：“皇上，这就是您的不是了？上马杀敌就不是治国之道了？太祖皇帝与成祖皇帝哪一个不是马上皇帝？哪一个不是南征北战？甚至成祖皇帝还五次北逐蒙古呢，大明盛世还有超过成祖皇帝的时候吗？一代明主，不光要懂得文治，同样要懂得武功！” “镇北侯说的有理！” 张嫣附和道：“皇上，百十年来，大明国威不振，屡屡受蒙古、满洲甚至倭寇侵扰，为什么？还不是朝廷暗弱，天子昏昧？好不容易方才出了你这么一个勤政爱民的君王，可是十几年来，看看你的样子，三十出头，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头发就已经花白了，难不成，你也想要让烺儿跟你一样，年纪轻轻，身体就被熬坏了？镇北侯教他武艺兵法，强身健体，才好日后承续大明道统，想想你皇兄吧，想想父皇吧，他们若是有烺儿如今健壮的体魄，何至于英年早逝？” 崇祯心头大震，无奈道：“皇嫂教训的是，朕受教了。” 张嫣看向朱辟邪问道：“镇北侯看上去如此年轻，不知今年贵庚？家在何处？可有妻室？” 朱辟邪连忙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幼失双亲，被恩师收养，流落海外，去年年底方才返回大明，臣孓然一身，能够混碗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姑娘愿意嫁给臣？” 张嫣笑道：“皇上，听到没有？这是镇北侯在说你呢，年少英雄，为国立功，你却对人家不闻不问，这可是你做君父的不是了。” 崇祯一阵无语，答道：“皇嫂，镇北侯入朝受封不过两个月，一直忙于处置军政事务，朕可是将神机营、皇家银号甚至火器局都交给他了，连朕最信重的太子都交给他教导，朝中群臣的攻讦，朕全部留中不发，所有的弹劾尽皆驳回，对他还不好吗？朕对太子都没有这么好啊……” “哀家说的是这个吗？” 张嫣瞥了崇祯一眼，沉声道：“虽说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可是也不能一个个都如同汉家的霍去病一样吧？镇北侯父母早亡，孓然一身，你这个做君父的难道不应该替他想着一点终身大事，让他早点成家立业？有了家业，也才好更加努力的建功立业。” 崇祯心头大震，自己倒是忽略了这一层了，的确，若是别的臣子，人家有父有母，双亲在堂，自然用不到自己这个皇帝操心，可是朱辟邪不一样啊，光棍一个，自己若是再不上心，还谈什么对他爱护有加。 崇祯笑道：“皇嫂教训的是，这件事情倒是朕忽略了，也罢，朝中诸公中有不少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朕一定给他挑选一个最合适的！” 朱辟邪一阵无语，好端端的，皇后跟皇上竟然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起了玩笑，搞呢，自己要娶媳妇，也用不着你们操心吧？ 朱辟邪连忙笑道：“皇上，媳妇什么的就用不着您操心了，不过，神机营的火器，您倒是必须在两个月内给臣配齐了，这可是不能拖的事情，否则神机营的战力到底能怎么样，臣可不敢向您保证！” 崇祯神色一滞，没好气道：“皇嫂能够开口，是你天大的福气，你还想怎么滴？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让皇嫂开口？你以为是个人，朕就得包管他的婚姻大事？你小子可别不知好歹！惹恼了朕，朕把你留在身边做个秉笔太监！” “行行行！” 朱辟邪直接举起了双手，答道：“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媳妇那得臣点头才行，否则，臣宁可当太监，也不要！还有，这神机营火器的事情……”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反正是你掌管火器局，太子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你想要首先装备神机营，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这件事情你也来朕这里呱噪？” 朱辟邪无语道：“皇上，您让火器局调拨火器，那起码也得给火器局结算银两啊，难道你还想让火器局把这么多的火器白白送给神机营不成？” 崇祯愕然道：“不白送，你还想怎么的？朝廷向来如此，任何军镇卫所缺少装备了，都是从工部军械库里调拨，不够了，火器司军械局接着制造。” 朱辟邪气道：“皇上，您想什么呢！火器司军械局直接调拨火器军械，那是因为火器司军械局从人员薪俸到采购原料，都是朝廷出的钱粮。可是如今的火器局，连薪俸都是自己发的，从薪俸到采购原料，臣从皇家银号一口气借了三十万两银子啊！您只想让火器司军械局调拨军器物资，却不给钱粮，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情？那火器局怎么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必须的把皇上忽悠瘸了 崇祯一愣，登时沉默下来，这一次可是麻烦了啊，朱辟邪说的不错，原本火器司是朝廷俸禄养着的，每年督造的火器军械，尽皆是朝廷户部拨付银两，这活期军械调拨当然不用再付银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火器局独立了，人家不用朝廷俸禄供养，你还不给人家支付钱粮，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让朝廷掏银子采购物资，朝廷现在穷的叮当响，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采购火器军械？ 崇祯无奈道：“说说看，需要多少银子？” 朱辟邪连忙答道：“皇上，这一万两千支燧发火枪，每支火枪价值三两银子，总计三万六千两白银；另外每支火枪需要配发子弹一百发，用于训练，每一千发制式子弹十五两银子，总计需要一万八千两银子；第二，三十架火箭车，每一家两百两银子，总计六千两银子，每架配置一百发火箭弹，每发火箭弹五两银子，总计一万五千两银子，还有火炮……” “等等，等等！” 崇祯登时急了，叫道：“朱辟邪，你也跑来糊弄朕？一支燧发火枪就价值四两银子？哪里有这么贵？之前每年工部报价，一支火绳枪也不过三两银子，你一支火枪就从朕手中捞走一两银子啊，还有火箭车，两百两银子！就是朕的行辇都没有这么贵！难道你也想要中饱私囊不成？” 朱辟邪一阵无语，答道：“皇上，这可是新式的火枪，太子殿下那可是亲自试射过得，你问问他，这火枪值不值四两银子？火绳枪三两银子？如果让火器局生产火绳枪，二两银子就足够了！” 崇祯登时看向了朱慈烺，喝道：“太子，你说说，这燧发火枪到底怎么回事？” 朱慈烺连忙答道：“父皇，这燧发火枪儿臣亲自试射过，也见识过师父试射，无论威力射程射击精度，都远超三眼神铳跟火绳枪啊，比之火绳枪强大了两倍都不止啊，而且火绳枪一旦遇到阴雨天气，就没有办法使用，一旦遇到雨战，还不如烧火棍呢；可是燧发火枪，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可以照常使用，一百五十步外都可以轻易击毙敌酋！四两银子，绝对是物有所值啊……” “哼哼，” 崇祯冷哼道：“你说的轻巧，单单是一个神机营就装备一万两千支燧发火枪，那辽东大军呢？宣大边军呢？五军营与三千营呢？大明百万大军呢，全部装备燧发火枪，单单是火枪一项就要花费上百万两银子了！如果再加上火炮跟什么火箭，大明军镇装备一遍，便是三五百万两银子都下不来，你让朕去哪里找这么多银子去？” “皇上，臣说过，兵贵精不贵多，如果装备了这些新式火器，哪里还需要百万大军，无十万大军就足以保证大明国泰民安，扫荡八荒了！” 朱辟邪急声道：“况且，我们也不需要一年就将所有的大军都换装新式的火器啊，即便是朝廷掏得起银子，那火器局也不可能生产出这么多的火器来啊……” 崇祯喝道：“你不要跟朕说这些，说到底无商不奸，你筹建了火器局，这大把的银子就装进你的口袋里了，你想过朝廷没有，朝廷国库空虚，现在连俸禄都要发不下来了！你有本事去跟众臣们讲去，看看白贻清周延儒他们同意不同意？” 朱辟邪一阵无语，急道：“皇上，筹建火器局，可是您恩准的，现在到了掏银子的时候，您耍无赖了可不行！您只看到了燧发火枪涨价了，看到火箭贵了，您怎么不说，一旦火炮生产出来，价格还会大幅下降呢？您怎么不说，从此以后，不再用朝廷给这些匠户们发薪俸了呢？您怎么不说不用朝廷为了督造火器军械拨付钱粮了呢？这些火器局可都给包下来了！” 崇祯心头微震，朱辟邪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每年朝廷拨付给工部的俸禄加上督造火器的费用，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崇祯闷哼道：“你说说，这火炮能够便宜多少？”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之前红毛卖给朝廷的火炮大多都是从沉船中打捞上来的，每门红衣大炮价格都要在两三千两银子，最贵的甚至价格高达五千两银子，一旦火器局的火炮督造成功，非但质量远胜西洋红衣大炮，价格还能便宜起码一般，也就是说，最贵的不会超过两千五百两，寻常的红衣火炮，也就是一千五百两左右的价格！” 崇祯心头一惊，沉声问道：“真的？” 朱辟邪无奈道：“还有，皇上，即便是不算是西洋卖给我们的火炮，就说火器局督造的火炮，十门火炮成功也仅仅一到两门而已，差不多算下来，一门火炮也要超过两千两白银了，臣向您保证，同样口径威力的火炮，如今火器局督造的火炮，价格只有原来的六成！神机营采购五十门火炮五千发炮弹，起码能够为朝廷节省四五万两银子了，足够神机营采购火枪的费用了！” 崇祯终于动心了，如果这么算的话，朝廷非但没有多掏银子，反而还能节省下不少银子呢！ “如果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户部穷的叮当响，真的拿不出银子给神机营购置火器了！” 崇祯无奈道：“火枪、火箭、火炮再加上各种弹药，全部下来只怕没有二三十万两银子都搞不定啊，户部从哪里弄银子去？你不会说连添置武器弹药也要动用皇家银号的银子吧，那未来拿什么？” 朱辟邪无奈道：“皇上，臣也不强求户部给掏银子了，不过，户部前些日子拨付了六个月的军饷给京营，如今京营核实真实兵力，一下子空出来了近两万兵力的员额，这笔银子臣也不打算退回给户部了，直接用来添置火器弹药，然后将淘汰下来的兵器弹药，能用的全部拨给五军营与三千营，这样总行了吧？” 崇祯点头道：“好吧，只要你不让户部掏银子，朕想，朝廷上应该不会反对了吧，明日，到朝会上讨论一下，一旦通过，朕就准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火器局那是太子在当家…… “叮，芽衣好感度10。” 听到系统铃声后，韩江决定继续哔哔。 “我们不能救助每一个人，但我们自身强大以后可以救助更多的人，这不也是女武神的职责吗？” 一番话下来，芽衣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过了一会，鹤田再次回到房间。 “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前来击杀崩坏兽和死士，同时为我们带来血清。”鹤田说的非常真诚。 “这些血清比我们原有的要好很多，要留给我们小镇前往长空市的女武神们。” 当地的崩坏兽和死士已经解决，药剂也已经送达，芽衣对鹤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们应该离开了。” 鹤田愣了愣神说：“不需要休息一下吗，你们刚刚解决了那么多的死士，身体能吃得消吗？” 芽衣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小镇里仅有的几位女武神也是d级，对于鹤田小姐来看，解决这么多的死士理应消耗很大。 她们见过更加强大的女武神，但是平时接触不到，只能用d级来衡量韩江几人。 韩江主动开口说道：“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返回营地，只是开车赶路而已，没什么的。” 芽衣感谢的看了一眼韩江，与鹤田小姐解释的事情都交给韩江了。 “再者我们是实习小队，需要回去报备任务过程，实在不能久留。”韩江继续说道。 “那……崩坏……”鹤田似乎还在担心崩坏兽和死士的情况。 “布洛妮娅统计，一共两头崩坏兽，23只死士，已经全部消灭完毕。”布洛妮娅出声说道。 鹤田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几人。 她们统计出来的数据是两头崩坏兽，21只死士，没想到这些小孩子居然把她们没能找到的死士都清理掉了。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路上请小心。”鹤田对几人鞠了一躬。 韩江几人走出门外，外面还有大多数人围聚不散，似乎想要血清。 鹤田开始吩咐工作人员做好对崩坏区域的看管，不能让普通人误入其中。 对普通人来说，即便是小型崩坏，也要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放置，不然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 小队四人离开，布洛妮娅难得把车开到了正常的速度。 韩江主动接过驾驶员的位置，比起出发前车内的氛围不是很好。 “琪亚娜，你成为女武神的目的是什么？”韩江主动问道。 琪亚娜嘟嘟嘴说：“当然是成为伟大的女武神，对抗崩坏啦，这有什么好问的。” 韩江继续问道：“芽衣呢？” 芽衣想了好一会说：“我不知道，我……” 说起来，芽衣成为雷之律者是别人搞的鬼，按照芽衣me社大小姐的人生轨迹来看。 在父亲的万般呵护下顺利长大，然后快快乐乐就好，不用去关心其他事情。 不等芽衣说完，韩江继续问道：“布洛妮娅呢？” 布洛妮娅陷入沉思，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不成为女武神可能都活不下来，现在只想完成可可利亚妈妈的任务。 面对芽衣的照顾，布洛妮娅说不出违心的话，也不想去伤害芽衣和琪亚娜。 “别问我们呀，你呢？”琪亚娜不满韩江只问别人，不说自己。 韩江捏着方向盘说：“我呀，我的原因有很多呢？” “我以前遇到一场崩坏，如果不是被当地作战人员救下来你们可能见不到我了，那个时候我只想有自保的能力。”韩江想了下沧海市的事情，也不算瞎说。 “之后呢，来到圣芙蕾雅，我就觉得女武神们太辛苦了，你们还都是女孩子，男孩保护女孩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再后来看到了长空市的灾难，看到了小镇的这些东西，我的想法更多了。” “什么呀，什么呀。”琪亚娜用胳膊肘不断去碰韩江。 韩江哈哈笑了一声问道：“真的要我说吗？” 芽衣有了好奇，自己见到小镇发生的事情后心情很难平静下来，她想知道韩江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那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琪亚娜撇了撇嘴说：“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呢，不是和我一样嘛。” “然后保护遇到的人，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这个美好的世界，保护身边的你们。” 韩江说完这些话眼睛盯着前方，有些不好意思看几人的表情。 这段话有点中二了，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叮：布洛妮娅好感度10。” “叮：芽衣好感度5。” “嘿嘿，我也会保护你们的。”琪亚娜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芽衣的声音非常小，盯着韩江的后脑勺看了半天，小声说道：“真的……吗？” 韩江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中二的话居然能让布洛妮娅和芽衣好感度增加，他瞅了琪亚娜一眼，这家伙的好感度怎么不加？ 难道到60点之后，获得好感度的难度会增加吗？ “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自己认为的美好，而你们就是美好的一部分。”韩江心底里还想说你们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回到长空市营地已经中午，姬子就站在营地的大门口，怒气冲冲盯着几人。 “你们几个，这次的任务负分！” “姬子阿姨，我们已经好好完成任务了，崩坏兽和死士已经没了，血清我们也送到了，干嘛还要扣分？”琪亚娜半个身子伸出车窗和姬子争辩。 “死士和崩坏兽解决了，但当地发生过崩坏事件的区域用收集器收集了吗？”姬子继续说道：“等自然消散那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给你们的任务就只有消灭崩坏兽和死士？” 听到姬子的怒吼，韩江才反应过来鹤田小姐最后说的崩坏不是指崩坏兽和死士，而是收集崩坏发生后没有消散的崩坏能。 几个人对崩坏能的抗性非常高，完全不把那点小崩坏当回事，可普通人不一样啊。 当时就记得要照顾芽衣三人的心情，韩江把收集崩坏能这件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鹤田小姐可能因为血清的质量太高，小队已经帮她们很多了，所以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收集崩坏能，索性就等自然消退。 “如果世界上所有地区的普通人只能等崩坏能自然消退，多少发生过崩坏事件的普通人要住天桥底下？培训的时候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怎么这就忘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燧发火枪vs火绳枪 接下来的几天，学生们接到任务就驱车执行，没有任务留在长空市讨伐零散的死士和崩坏兽。 第三阶段训练最后三天的时候，姬子带着全班二十四人在长空市内完成了一次模拟团队作战。 这三天的时间不准回营地进行补给，受伤不许回去治疗，完全模拟野外作战。 三天下来，全班人歼灭了一个有五十只崩坏兽，超过二百只死士的聚集群体。 学生们面对崩坏兽的作战经验增多，姬子对此还是非常满意的。 实战训练已经持续了三十六天，十月初从圣芙蕾雅出来，已经快到十一月中旬了。 训练结束，学生们乘坐来时的实习战舰返程。 战舰内，姬子很没有形象的嚎叫着总算可以喝酒了。 学生们也非常开心，纷纷表示回去要庆祝一下。 “都别高兴太早了，回去之后复习两周时间，进行第二次考试，十一月底有一场女武神晋级考核，文化课差的同学赶紧复习，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 看着开心的众人，姬子立马泼了一盆冷水。 大多数人还好，该庆祝还是要庆祝，但极个别同学心里非常难过。 “为什么呀，明明战斗就好了，学习什么文化课，真的是烦死了。”琪亚娜扁着小嘴不断嘀咕。 战舰回到圣芙蕾雅之后，韩江看着和平安稳的学园，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和众人告别之后，韩江直奔宿舍，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韩江用钥匙打开宿舍门，乔伊斯正坐在客厅看书，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训练成果怎么样？”乔伊斯指了指手边的牛奶和面包片说：“要不要来点？” 韩江大大咧咧，“哐”的一下把武器扔在了客厅角落。 “训练成果马马虎虎，倒是时常没有吃乔伊斯老师做的早饭，有点想念。”韩江坐在沙发上，伸手拿了一块茶几上的面包塞进嘴里。 韩江不知道是因为他和乔伊斯的师生关系，又或是对方卧底的身份，好感度始终维持在十点上下。 也可能是乔伊斯对圣芙蕾雅的学生有所防备，总之韩江实验了任何办法就是提升不了乔伊斯的好感度。 系统对好感度的介绍很笼统，好感度超过60点就是真正的朋友。 像八重樱姐妹两，直接上来就是80点，到达这个阶段，用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有过命的交情。 琪亚娜几人那也是从同学开始，一点一点发展的。 唯独到了乔伊斯这里，好感唯独在10点左右波动，最高不上20点，最低不下8点。 就像老师对学生有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而已，一般不可能成为朋友。 “难道乔伊斯就把我当小孩子？这可不行啊。” 韩江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最后才拿出一种让自己认命的想法。 乔伊斯干的都是拯救世界的事情，韩江实力太低，贸然牵扯进来很有可能会被害死。 “老乔啊，学生们都不在学园，你一个历史老师都在干什么？”韩江叹了口气问道。 乔伊斯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啊。” 韩江摇了摇手说：“别管称呼问题，那是我们神州的习惯，这样也好听不是？” 在圣芙蕾雅学园，师生关系一般比较融洽，相互之间相处起来和朋友一样比较随意。 当然，只是在表面看起来，至于对方有没有真的把你当朋友，谁都不知道。 韩江除外。 “我是在为你的工作担忧啊。”韩江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乔伊斯喝了口热牛奶说：“我的工作怎么了？” 韩江眉头扬了扬说：“圣芙蕾雅终归到底是培养女武神的地方，文化课什么的学园长完全可以采用视频资料教学，你说你一个文化课老师有没有不都一样？” “你历史成绩及格了没？”乔伊斯停顿了下问道：“其他文化课呢？别总担心别人有的没的。” 韩江哈哈大笑，把盘子里剩下的面包片都捏在手里，起身向楼上走去。 吃着人家的面包，嘴里还不消停，“我觉得学园长每个季度财政赤字，都是因为把钱花在了没用的地方上。” “你最应该担心的是你接下来的考试成绩，等你什么时候所有成绩都达到优秀了之后，再来跟我说这个话。” 乔伊斯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看手中的书籍，不再理会韩江。 韩江发现，用哥们义气根本攻略不动乔伊斯，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突破师生关系这个界限。 回到卧室韩江越想越烦，越想越烦，干脆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滴滴……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韩江听到通讯消息后迷迷糊糊爬了起来。 “谁啊！” 韩江想都没想问了一句。 下一刻通讯器那边传来莺莺燕燕的嬉笑声。 “我们武神同学连你的名字都没记住，你居然还去邀请，这下丢人了吧。” 韩江听到另一个声音在通讯频道那边说话，接着就是一些怂恿给韩江发来通讯那人快点邀请。 “呦，武神同学这就把我忘了，上一次你还来救过我呢。”声音的主人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揶揄韩江。 韩江拍了自己脑袋一把，连忙说道：“不好意思立华同学，刚才睡迷糊了，有什么事吗？”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到我们的宿舍来，否则……你的照片可不止布洛妮娅同学一个人有哦。”立华琉璃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马上来，马上来。” 韩江一机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立华琉璃把她们宿舍的位置以文字信息发了过来。 “b6栋，现在还有4分36秒，韩江同学加油呀！” 韩江刚跑出宿舍，通讯器又响了起来。 “又怎么了？” “什么又怎么了？”芽衣不解问道。 “哦哦，是芽衣同学，有什么事吗？”韩江立马改口问道。 芽衣好奇通讯器传来的风声，关心的问道：“韩江同学你在锻炼吗，还是在？” 虽然知道对面看不到，韩江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是，有什么事你先说。” “是这样的，特莉丝小队为了感谢我们再长空市做的事情，想要和我们一起庆祝实战训练结束，顺便感谢我们的帮助。 早上回来的时候特莉丝已经告诉我了，我觉得韩江同学不擅长做饭，到吃饭的时间再通知你。 现在她们已经出发了，你也快点过来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连底裤都输掉了 本来以王浩打算，就是他跟李雅拿微信，然后一起约会，建立男女朋友，一切嘿嘿嘿。 不料，一个人出现，彻底打碎他的幻想。 “可恶，这渣男怎么来了。” 王浩盯着进来的青年，脸色非常不开心。 进来的是林豪，他的一进门，瞬间就引起不少女孩子们的注意。 林豪礼貌道：“魏叔好。” “好了，既然来了的话，就来帮忙一下吧。” “没问题，您老就放心吧。” 二班的王萍萍小声道：“李雅你看，这个帅哥好帅呀！” 李雅偷偷看了一眼，确实很帅。 “你这妮子，是不是动心了。”李雅咯咯笑道。 “才没有，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要不然你去问问？”旁边有女孩说道。 “问就问，你以为我不敢啊。” 王萍萍上前，夹着声音娇声道：“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林豪却是一愣，看到王萍萍后面几个女孩看着这边，微微一笑：“呵呵，暂时还没有。” “哎呀，你看看我，我也是单身。” 后面的王浩简直就要吐了，没想到这位满脸的痘痘女居然这么自信。 可当他看到林豪过去李雅那边，顿时不开心了。 “什么意思，敢跟我抢女朋友？” 孙雪儿诧异道：“什么时候李雅成了你女朋友了，不会吧！” “现在不是，明天就是了。”王浩自信道。 “呵，等你瘦到120斤再说吧。” 不是孙雪儿嘲笑王浩，而是王浩说的实在太夸张了。 王浩差不多150斤，身高170，虽然不矮，但也不高啊，加上这重量，显得有点胖。 “哎班长，你看不起谁啊，我这么一副帅气模样，就算江北来了，都得靠边站。” “你还真敢说，要是江北听到，指不定得踹你一脚。” 王浩激动道：“班长，不要以为你跟江北有奸情，就这么给他说话，别过分了吧。” 孙雪儿脸色泛红，一脚就踢了过去，哼道：“这是我给江北踢的，谁叫你乱说话。” “哎呦！” 房间内，于明双眼震惊看着江北那原本寻常的右手，此刻正逐渐变了漆黑，再从漆黑状态快速转回寻常的模样，自始至终，手都没有动弹过。 于明震惊道：“江北，你的手？” “嗯，在练练。” 江北仔细感受着能力的游动，这是一种练习，可以提升能力使用速度，他倒没有遮遮掩掩的，反正于明也见到过。 之前对付布偶熊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能力使用需要一点时间，从掌心的黑点到黑团，再到覆盖手臂，都是需要时间的，现在随着他的练习，使用的速度快速提升。 他也不敢多使用，毕竟这是会被异常侵蚀的。 不过偶尔的使用，倒也能够接受，总比自己对付异常的时候，因为能力使用不娴熟，被自己坑死吧。 “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于明惊呼不已，这些本来只有在电视上看到的神秘，在现实，居然也有这一幕。 看到于明还想要凑过来摸，江北快速收回能力，冷声道：“看可以，但不能摸，会死人的。” 于明讪讪一笑：“好奇好奇。” “好奇害死猫，我应该提醒过你了。” 说着江北的黑手再次浮现，随便拿一旁的一瓶矿泉水凑了过去。 嘭！ 矿泉瞬间爆了。 “这！这！江北。”于明惊骇望着江北，连退好几步。 “你看，很危险的，我没有骗你。” “明白明白。” 于明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算空调还开着，自己还是忍不住额头冒汗，他刚刚差点就碰到黑手了。 对于认识许久的江北，人还是那个人，于明却是感觉有些陌生。 “你是怎么会有这个能力的？” 这个问题，于明早就想要问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时机。 练习近20分钟的江北，感受到肌肉有些酸疼，这才缓缓收回手掌，没有继续练习。 看了于明一眼，江北缓缓道：“遇到了某件事情，本来快死了，幸运的又活了，所以我才说没有这么简单。” “能复制吗，就像你一样。”于明眼神透露着激动。 “无法打消于明的想法吗？”江北皱了皱眉，从之前他就警告过对方，看起来效果不大啊。 这也正常，能得到匪夷所思的能力，正常人遇见，只要有机会拥有，谁都会想要得到。 每个人都有英雄梦，就连江北都不例外，只是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想了一想，他开口道：“上次宿舍楼蜥蜴怪，你还记得吗？” “肯定记得啊，这两天我还一直做噩梦了。” 于明一直都心有余悸。 “嗯，那就好，如果你站在蜥蜴怪面前任由它攻击不死，应该就可以控制它了。” “什么？” 于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北凝重道：“所以我才说九死一生，你现在知道危险性，就不要打这种事情的主意，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 还有一句话江北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异常侵蚀，而且他隐隐感觉，这种侵蚀似乎没办法抵消。 上次对付布偶熊，为了摆脱危险，他将扭曲能力覆盖双腿，虽说能力更强了，可身上同样发生一种不可逆转的变化，说的不是伤势，而是一种身体与异常的融合。 除却身躯与头部，像四肢，他已经能够随意覆盖能力。 江北想到之前见过的蒋名威，对方就是出现某种原因，导致自己身体僵硬，连跑步都很难。 再这么下去，当自己的头部跟着侵蚀，江北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是江北，还是异常扭曲人影。 于明脸上有些后怕，蜥蜴怪一爪可是能够随意在墙壁上留下爪痕，让他去承受攻击，这简直就是叫他去死。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江北摇头，至少现在，他还不清楚。 “算了，我还是先保护自己的小命吧！” 江北嗯的一声，既然对方知道利弊，那他也不多说什么。 突然手机震动响起，江北看了一眼，是王浩的来电，随手便按了接听按钮。 只听手机那边传来王浩急切的声音：“不好了江北，班长失踪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啊，我拿太子当孙子踹…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朱辟邪淡然道：“陈大人，如今火器局督造火炮，改泥模为铁模，泥模需要两三个月方才能够使用，而且每次只能使用一次，而铁模可以重复使用，这使得督造火炮的工艺减少了大量的程序，还有就是我们采用了最新的中心水冷技术，使得火炮炮膛的质量大幅提升，火炮的良率直接从不到两成，提升到了六成以上！” 从不到两成提升到了六成以上！ 那就意味着，单单是这一项技术就可以让火炮的产量提升三倍啊！ 每个人的心头都涌起了滔天巨浪，这项工艺实在是太厉害了，产品的合格率提升三倍，那就意味着督造火炮可以比以前一口气节省六成以上的原材料，而且还会节省无数的人力财力！ 黄道周沉声道：“镇北侯，不知道是哪一个大才竟然能够改良出这样的工艺，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朱辟邪点头道：“此乃是司天监监正汤若望改良的工艺，皇上，臣请旨，汤若望有功于国，当受封赏，以激励臣工们用心国事！” 黄道周皱皱眉头，低声道：“镇北侯，汤若望可是洋人！” “洋人怎么了？” 朱辟邪淡然道：“黄大人狭隘了，那些京营被处置的将领倒是明人，可是干的确实中饱私囊，祸害天下的事情；汤若望是洋人，可是干的却是利国利民的事情，相较之下，一个汤若望，这些中饱私囊的奸人加在一起，给他提鞋都不配！一个中心水冷技术，在督造火炮之时，每年可以为朝廷节省十万两白银以上的银子，难道这还不值得被封赏吗？” “这个……” 黄道周脸色一红，登时说不出话来。 朱辟邪叹道：“黄大人，华夷之别，不是不能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有一点的道理，但是也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所谓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让溪流，故能就其深，若是皇上能够敞开胸襟，封赏汤若望这个洋人，那天下贤才难道还不望风归心，报效大明？” 黄道周蓦然向着朱辟邪深施一礼，沉声道：“镇北侯之言，如同黄钟大吕，一语惊醒老夫，老夫敬服！” 崇祯点头道：“朱辟邪，那你说朕，应该如何封赏汤若望？” 朱辟邪沉声道：“臣以为，可以再公侯伯爵位之外，设立大明勋爵，分三等，一等勋爵，视同大明从一品，二等勋爵是为从二品，三等公爵为三品，专门授予对大明做出功绩的洋人，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只要肯为大明朝廷效力，有所成就，都可以授予勋爵，汤若望，便是大明的第一位勋爵，一旦汤若望被授予勋爵，必定会在西洋各族之中形成巨大的影响，凡有一技之长的洋人，必定对大明趋之若鹜！” “朱辟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延儒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大明律例，非军功不得封爵！连大明臣民想要封爵都难如登天，你竟然要给一个洋人封爵，你到底是何居心？一个洋人，凭什么获得大明的爵位？这如何能够让天下臣民心服口服？” 朱辟邪淡然道：“军功？难道汤若望立的不是军功吗？别说别的，成功为大明督造如此多的重炮，足以让大明数以万计的将士免于丧命战场！此乃是奇功，便是我这个镇北侯，都不觉辽东之功在他汤若望之上！” “可是，他是西洋红毛！” 周延儒喝道：“给他黄金白银，本阁不反对，可是要封爵，而且朝廷还要为此特设新的爵位，岂有此理！” 不怪周延儒怒火中烧，他这个堂堂的首辅，都没有爵位，现在一个洋人竟然要被封爵，这对于他这个首辅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啊！ 周辟邪淡然道：“周大人，下官说了，泰山不让细壤……” “废话，难道这个道理我周延儒不懂？” 周延儒喝道：“老夫六岁之时就可以背诵了！一群西洋红毛能有什么通天的才能，你召这些人来，有什么用？浪费大明的钱粮吗？” “才能？” 周辟邪猛然盯视着周延儒，寒声喝道：“那周大人倒是找人给下官解决了这红衣火炮废品率居高不下的难题！仅仅十年时间，就足以给大明省下百万两白银，你如果有那个本事，下官奏明皇上，请皇上给你封公爵，如何？” “奇技淫巧而已！” 周延儒神色一滞，冷哼道：“大明以孔孟之道治天下，这些旁门左道聊胜于无！” 周辟邪气极反笑，冷笑道：“既然如此，辽东的战事，还请阁相以孔孟之道去击退建虏，闯逆献贼，也请阁相用孔孟之道去教化了！” “行了！” 崇祯喝道：“这有什么可争的，不就是一个勋爵的爵位吗？朕赏了，传旨，封汤若望为一等勋爵，昭告天下，无论是汉人，还是洋人，只要于大明江山社稷有功，朕绝对不吝赏赐！朱辟邪，神机营与火器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累了，传旨，起驾回宫！” 一场比试，就此落下了帷幕，十八万两银子，足以让神机营将所有的火器弹药换一个遍了。 不过，朱辟邪可不打算就此罢手，火器倒是全部更新过了，可自己现在还缺少足够的刀枪呢，毕竟这神机营太多的刀枪都已经朽坏生锈了，一旦真的到了战时，那可是真的要命的，可是现在不是揭盖子的时候。 至于向军械局申请调拨，现在兵部与工部的头头都被自己给得罪死了，只怕人家即便调拨，也不可能把上好的兵器给你啊。 “看来，还要另想他策了！” 朱辟邪喃喃说道。 “侯爷，侯爷！” 只见满麒跟唐海天等人围拢了上来，满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 朱辟邪愕然道：“你们怎么了？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您还有脸说？” 满麒愤声道：“刚刚在点将台上的太子殿下，不就是你的弟子朱郎吗？好啊，两个多月啊，您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给我们啊，这两个月，我们疯狂的训练他，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都不知道他脱了几层皮啊！这回头若是给我们穿点小鞋，我们还活不活了？” 唐海天涩声道：“兄弟，你就算了吧，老子那可是真踹啊，这两个月，老子起码踹了他上百脚了啊，我滴亲娘啊，我竟然把大明未来的皇帝给当孙子踹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起扛过枪 朱辟邪对朱慈烺向来是不假辞色，看朱慈烺不顺眼就会严加呵斥，甚至踹上一脚，虽然号称是朱辟邪的弟子，可是这个便宜徒弟就好像是朱辟邪捡来的一样。 哥几个看着自家侯爷都这个德行，谁还会在乎朱慈烺到底什么来路？既然侯爷都特意嘱咐了，那就练呗，反正是怎么严格怎么来啊。 两个半月，朱慈烺吃得苦，比之其他新加入的神机营将士还要多得多，有一个算一个，这几个军中悍将哪一个没踹过太子的腚？ 现在哥几个听到朱辟邪如此确定的回答了他们，都已经想要抹脖子了。 没活路了啊！ 真的没活路了，别说日后当了皇上，就是现在，太子想要报复这几个人，都绝对是手拿把掐的，区区几个参将游击而已，敢踹当朝太子，这是忤逆！ “你们拿脚踹了？” 朱辟邪哂然笑道。 “每天都得踹上一脚，不管犯没犯错……” 唐海天欲哭无泪的答道，“侯爷，您不地道啊，太子的身份您是瞒的死死的啊……” “我让你们踹了？” 朱辟邪嗤笑道：“老子都没舍得踹几脚，你们那老子徒弟当球踩，活该，日后报复你们，那也是你们自作自受！” 唐海天幽怨道：“侯爷，咱爷们在一起小半年了，您可不能这么糟践我们啊，你说这可咋办……” “凉拌，好汉做事好汉当，看你那个怂样，这就怂了？” 朱辟邪嗤笑道，“还什么三军悍将？狗屁！” 满麒咬牙道：“怂？这是我们怂吗？殴打太子，那可是太子啊，这是犯上！侯爷，您要是不管我们，到了那一天，太子追究的时候，我们就异口同声说是您让我们踹的！” “对，就说是你唆使的！” 唐海天登时兴奋起来，叫道：“就是我们几个倒霉，也得拉着你垫背！” “放心吧！” 朱辟邪淡然道：“你以为你们踹他，我一点都不知道？踹就踹了，玉不逐不成器，更何况还是太子这样的璞玉？你们光看到他挨揍了，难道就没有看到他的成长？太子本质淳朴，经过你们一番调教，进步神速，特别是神机营的将士们，大多都是跟他一个泥坑里摸爬滚打过来的，这份同甘苦共患难的交情，可不是其他交情能够比拟的，日后哪怕是他真的登基成为九五之尊，那最信任的也会是你们几个，只要你们几个不作死，日后公候都不是什么难事！”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低声道：“侯爷，您说的是真的？” “世间真情几何？” 朱辟邪笑道：“一起同过窗，是为同窗之谊，共同进退；一起扛过枪，此为同袍之义，同生共死，能够跟太子一起摸爬滚打，这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们记住了，日后好好辅弼太子，有你们得不完的好处！” 几个人登时心花怒放，废话，能够抱上未来皇帝的大腿，那还不好着巴结。 “嘿嘿……” 唐海天笑道：“我们弟兄要的就是侯爷这句话，这下子心里就踏实了，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的辅佐殿下！” “不过，你们给我记清楚了！” 朱辟邪突的脸色一正，低喝道：“以前对太子什么样，日后还要对太子什么样！太子需要的真正能够让他成为一代明主的忠臣良将，而不是只知道溜须拍马百般谄媚的奸佞，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不干正事，小心我把你们都给阉了！” 几个人神色一滞，登时明白了朱辟邪的意思，纷纷点头称是。 朱辟邪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太子的训练就会完成了，到时候，海天，就在你的左哨营做一个游击，未来，说不得还要上战场上历练一番！” 唐海天脸色一黑，闷声道：“侯爷，您把太子放在我这里做游击，到底是末将听他的，还是他听末将的？”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你说呢？当然是谁的职位高听谁的了！谁的才能更高听谁的了？也许，太子成长飞速，日后才能超过你，官职同样远超你，可是现在，他必须听你的，直到他完全成长起来为止！” “是，侯爷！” 唐海天连忙答应，“这个，这新式火器到底什么时候方才能够调拨到神机营啊，咱们弟兄可是都等着呢，这三场比试实在是太过瘾了，将五军营跟三千营打得抬不起头来啊！” 朱辟邪沉声道：“哼哼，你以为将五军营三千营打得抬不起头来，是什么好事吗？京营三大营向来同气连枝，现在将五军营与三千营的面子都给扫了，那日后三家想要亲密无间，可就难了，独木难成林啊，日后面对强敌，神机营即便是在能打，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哪能怪得了谁？” 唐海天哂然道：“公平比试，是他们技不如人，别说咱们用了燧发火枪，即便同样是火绳枪，咱们弟兄也照样能够压过他们一头！” “就是！” 满麒冷哼道：“当太子殿下说要比第三场的时候，吴襄的表情跟死了亲爹一样啊，看着就解气！” 朱辟邪没好气道：“得罪吴襄算个屁！我怕的是你们得罪五军营与三千营，老子可是京营的协理戎政大臣，未来还要做总督戎政大臣，现在你们挖多大的坑，到时候老子爬出来就得有多难！” 满麒登时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可是协理大臣，他要整顿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神机营啊，而是整个京营，现在五军营和三千营的将士们要是跟神机营离心离德了，那可真的是给自己挖坑啊，爬都爬不上来！ 朱辟邪无奈道：“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吧，朝廷既然已经同意了从火器局调拨新式火器了，那最多两个月，火枪火箭火炮就会全部调拨给神机营，明日，我就让火器局先把六千支燧发火枪调过来，你们要做的就是训练，严格训练，而且是实弹射击，不要怕浪费，弹药用完了，我们再调拨，只有一个目标，给我神机营的弟兄们都训练成神枪手，未来，他们可是要以一敌十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恐怖的战争潜力 不得不说，火器局爆发出来的能量实在是太强了，毕竟大明的工匠，传承的可是中华三千年工程技术的深厚积淀，虽然从基础理论之上，现在大明落后于西洋，可是这实用性的工程技术与工艺，比之西洋只强不弱。 真正火器局欠缺的是催动这些人前进的动力，大明两百年以降，如今已经全面糜烂，火器司也不例外，这些匠户非但地位低下，而且还拿着最为低薄的薪俸，养家糊口都艰难无比，哪里还有心思琢磨改进工艺？ 现在不一样了，朱慈烺一上来就先革新的火器局工匠的薪俸体系，保持原来薪俸水平的同时，还推出了绩效奖励，直接让这些工匠们就沸腾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得到了好处的工匠们自然是全力以赴了。 短短的时间内，就将新式火枪火箭火炮的工艺难题全部攻克，不光是工艺难题在短时间内攻克，连带着这些工匠爆发了巨大的生产潜能，无论是汤若望等人还是朱辟邪，都没有想到这火器局爆发出来的生产能力竟然如此恐怖。 前半个月，生产了不到一千支燧发火枪，第一个整月，直接将产量提升到了四千支，到了第三个月就更加恐怖了。 仅仅前半个月就督造出了四千支燧发火枪，连带着还有十万发制式子弹；非但是这样，还有三百家火箭车，三千发火箭弹，即便是火炮的督造速度，都比原来的火器司快了三倍都不止！ 原本朱辟邪计算着，想要将整个神机营全部换装，怎么也要小半年的时间，以如今的速度，火器局从开始生产，到全部换装，也仅仅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燧发火枪与火箭源源不断的被送入了神机营，使得神机营在第三个月里就直接将除了中军大营以及左右两哨的兵力给全部武装了起来，至于火炮营，虽然仅仅得了十门火炮，可是这火箭车却是敞开了的，一百架火箭车，再加上两千发火箭弹，全部装备给了神机营！ 如今的副总兵苏之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每天一张肥脸都透彻笑容，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可是从来没有如此畅快过，神机营早就被历年来的将领们给掏空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三个月过去，神机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说比肩百战精锐，最起码，现在的战力已经完全不输大明的任何一支精锐力量了，加上这些新式装备的加持，可以说，即便是面对孙传庭最精锐的秦军，神机营也足以战而胜之了。 “诸位将军，” 神机营衙门，朱辟邪看着眼前的众多将领，淡然道：“三个月时间，神机营的整顿已经全部完成了，我很满意，诸位的功绩我会一一禀明皇上，接下来就是完整编制了，一万九千兵力，必须减少到一万六千兵力，这是本候整顿之初向皇上保证的！”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将眼神看向了副总兵苏之侯，毕竟苏之侯到任副总兵已经一个月了，其能力也众人也都敬佩不已，如今总兵大人发话要裁汰兵员了，首先要先看苏之侯的态度。 苏之侯皱眉道：“侯爷，真的要裁汰兵员，别的不说，如今神机营的弟兄们，哪怕是随便抽出几个来，放在其他军旅之中，都是精锐，如此裁汰下去，未免太可惜了，而且，这三个月来，大家同甘共苦，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如今却要面临如此残酷的淘汰……” “是啊……” 高杰叹道：“侯爷，别的不敢说，这神机营的弟兄们，哪怕是考核成绩偏低的，放在当初的宣化镇，那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了，就这么裁汰下去，未免暴殄天物啊！还请侯爷三思啊……” “裁汰，势在必行！” 朱辟邪淡然道：“我也知道，将这些将士裁汰下去，你们于心不忍，可是制度就是制度，如今神机营的编制就是一万六千人，定人定编，按照编制向朝廷请求军饷，若是全部留下，时日一长，必定让将士们心生倦怠之心，战力下滑，绝不可取！” “可是，你让他们去哪里啊！” 满麒急声道：“大人，这些可都是咱们的兄弟，真正的兄弟，按照您的要求，都是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他们总得有去处才行啊……”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你们只管裁汰，裁汰下来的将士，我与李公商议后，会报请朝廷将这三千弟兄分别充入五军营与三千营！日后，若是有人在训练与战斗之中表现的好，也不是没有机会重新被调入神机营，但是，现在，必须裁撤，朝廷律例所在，容不得我们徇私枉法！” 唐海天苦笑道：“侯爷，不是我说您，只怕您一厢情愿了啊，且不说弟兄们愿不愿意进入五军营与三千营，甚至人家五军营与三千营都不愿意接手吧？毕竟，您与两位总兵大人关系实在是不咋地啊……” “这个他们说了算吗？” 朱辟邪冷笑道：“京营内部的人员调动，那是总督大人与协理大臣定夺的，什么时候轮到总兵说了算了？” “可是……” 唐海天还待要说，朱辟邪摆摆手，喝道：“你们照着做就是，明日，统计三个月来的考核结果，考核成绩最后三千人全部裁撤，等待朝廷定夺！还有，麻云鹄，明日火器局的最后一批火炮就要交付了，你且注意接收，性能必须过关方才能够接收，不合格，就给火器局退回去！苏之侯，不要放松了训练，也许，用不了多久，咱们可就要有仗打了！” 苏之侯低声道：“其他的都还好说，如今神机营的刀枪等军械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呢，三个月的训练，咱们神机营起码损毁了两千多件刀枪了，再训练下去，怕是将士们都没得用了，若是真的要打仗，仅仅凭借着火器，没有刀枪等冷兵器可是不行的啊……” “这个我来解决，你不必管了！” 朱辟邪淡然道：“明日早朝，除了裁汰兵员的去处之外，还要向朝廷讨要军械，这点事情还难不住我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千将士的去留 笑声的诡异，一下子就将于明给控制住，看到不远处的人影逐渐走近，江北的心中更加不安。 他知道，这是遇到异常了，那个奇怪的面具，亦或者是这个人就是异常。 这个时候不允许他多想，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确的。 “王浩，快拉着于明走。” 王浩着急道：“可是于明不动啊。” “拖着走，这应该有距离限制的，走远一点就好了。” 他的一只手还在于明身上，能力还在束缚着对方。 力道还不能太大，免得不小心将于明杀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浩连连点头，知道这个时候十万火急，他也不纠结别的，将于明放倒，立刻拖动起来。 眼见不远处的面具人正在逐步逼近，江北也不好再保留了，一只手臂快速漆黑，如同墨水将其染黑了一般。 “扭曲。” 江北没有轻视对方，一出手就是能力爆发。 在其不远处，面具人的脚步停止下来，像是在承受着什么。 下一秒，一阵诡异的笑声就从对方嘴里传了出来，跟扭曲能力对抗着，本就开始弯曲的手脚，也已经恢复了过来。 “嘻嘻，嘻嘻嘻。” “被挡住了，有点棘手了。” 距离不远，江北彻底看清对方的模样，戏剧的服装，看起来是属于花旦的，身材一般，不高，可惜看不清脸庞，被一个白色的笑脸面具挡住了。 特别是那个诡异笑脸的面具，面具为白色，看不出材质，像是塑料，又像是陶瓷或者玻璃。 因为表面很光滑，在昏暗的路灯泛着亮光。 “这面具一定有古怪，极有可能是异常，人应该就是人。” 因为不远处这个人，他的手脚都很正常，江北还能从其手上看到皮肤，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随着面具人的笑声，江北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正在败退，因为对方又逼近了。 “嘻嘻，嘻嘻嘻。” “江北快点来帮忙啊，这于明一阵挣扎，而且我听到笑声后，感觉到头脑有些眩晕。” “该死，能力果然变强了。” 江北大喝，另一只手同样变乌黑，左手搭在王浩身上，右手限制面具人。 “嘻嘻，嘻嘻嘻。” 可是随着笑声越来越大，他承受的压力也更大。 “王浩，赶紧撤退，不要停留。” 这个时候，江北已经不打算停留下来了，不单单是因为有两个拖累，还是因为对方的能力很奇特，仅靠他自己，很难对付得了。 有着他的限制，于明又重新安静下来，借这个机会，又将于明彻底拉得远远的。 面具人没有逼近，对方可能觉到有威胁了。 离开了这里，江北这才收回自己的能力，两条手臂里面的肌肉撕扯着，让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于明也恢复了，面露恐惧之色道：“江北，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想要接触吗，就是你想的那种。” “异常！” 于明沉默不语，之前听江北说的，他还不怎么当回事，现在他是怕了，比当初面对宿舍楼的蜥蜴怪还怕。 面对蜥蜴怪的时候，他还能想办法逃跑，而这，只在短短一瞬间，他就彻底被控制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浩问道。 “回去吧，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们可以接触的了，不要踏入进来，没有好事的。” 江北脸色凝重，这可不是玩家家，一个不小心，是真的会死人的。 如果他没出现在这里，仅靠于明跟王浩两个人，一瞬间就会被对方所控制，到时候只怕死了，别人都不知道。 他终于知道孙雪儿跟李雅为什么会失踪了，有这能力，随便控制一个人还不是简单的事。 就是那双手有点熟悉，一时间，江北也想不起来。 与这里不同的是，村子里热闹非凡，灯火通明，江北他们刚进入，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听王浩庆幸道：“幸好有江北在，要不然我们可就死定了。” “你们先回去吧，没什么事不要出来。”江北说着，就要离开这里。 于明喊住江北，郑重道：“江北，太危险，不要去。” “嗯，不过我还要班长来帮我辅导功课呢。” 江北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你们赶紧回去吧，注意一点肯定没事。” 他还要去找那两位警官，其中一个他认识，叫做小六，之前见过面。 可惜一点就是，自己没有电话，及时联系不到人，想要找人不是很容易。 “对了沈芳。” 忽然江北想到了一个人，分部那边的一个联络员，叫做沈芳，声音很甜美的那个女孩。 一般来说，每个异人在分部那边都有一个联络员。 像江北，就是沈芳负责。 犹豫一下，江北拿出分部给的手机，打电话过去。 “喂，我是江北。” 电话里传来他平淡的声音。 “江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发生什么事吗？” 沈芳此刻已经下班，不过她的工作属于24小时的那种，属于听起来很累，但其实并没什么事干。 像这两天，江北那里无事，她整天也属于没事做的状态，闲着没事不是网购就是看剧，十足的闲。 “我现在在林山村，这里出现异常事件，我想要知道一个叫做……” 江北顿了顿，他突然意识到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什么，出现异常了？”沈芳顿时惊呼，一瞬间便站了起来，脸色凝重。 “对，事情不好解决，你快点联系人过来帮忙。” “好，我现在回去分部，并禀报给丁局。” “还有，你们那的人，好像叫小七还是小六的，今天他也在林山村，你帮我查一下。” “是小六，他出了什么事吗？” 沈芳此刻一脸郑重，连衣服都来不着急换，快速准备下楼。 在所有事件中，异常事件永远排在第一位。 江北听到对方的声响，不过他还是嘱咐道：“他没事，不过我觉得他得小心一点，最好是跟我集合在一起，免得出现意外。” “明白了，我立刻跟丁局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千将士的去留(二) 吴襄恨声道：“这个我不管，五军营兵员不满，我们会自己招募，反正你将神机营裁汰下来的兵力充入五军营，本官不要！” 笑话，这可不仅仅是脸面的问题，这是明火执仗的向着五军营三千营掺沙子啊，如果是其他的官员到也罢了，可是这是朱辟邪啊！ 神机营的上上下下，为什么被朱辟邪给薅了一个干干净净？还不是因为三千精骑进入了神机营，一个月的时间，将神机营给摸了一个底儿掉，最后朱辟邪突然发难，直接就将神机营给端了啊。 三千士卒全部冲入五军营，万一朱辟邪再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那自己也得玩完啊！ 一旁的陈新甲躬身道：“皇上，即便是神机营裁汰的三千将士同样是精锐，可是全部充入五军营与三千营，未免于理不合，而且容易造成两个大营的将士对这些人的排挤，臣以为不可！” 朝堂之上，人家周延儒等人都是同气连枝，关键时刻，谁肯站在朱辟邪这一边？只有一个朱辟邪，哪怕是舌灿莲花，都无济于事。 崇祯无奈的看看朱辟邪，叹道：“既然如此，那就裁汰解散吧……” 朱辟邪咬牙道：“皇上，臣还有一个主意！请皇上恩准，那就是在京营之中另立一营，直属总督京营戎政大臣直接统领，将三千将士全部充入总督营……” 周延儒脸色一变，喝道：“朱辟邪，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这里是朝堂，不是过家家，三个月前，你说京营编制臃肿，军中多吃空饷空额者，力主要整顿京营，裁剪编制，这才过了三个月，你又要增加一个营的编制，你以为你是谁，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陈新甲冷哼道：“你一个小小的总兵，就来屡屡干涉京营体制的设立，此等越俎代庖之举，其心可诛！” 朱辟邪冷声道：“陈大人，下官是京营的协理大臣，京营到底如何整顿，那是下官分内之事，如何是越俎代庖了？” 崇祯感觉到一阵阵头疼，这个朱辟邪平日里将人家得罪的太狠了啊，现在好了，无论朱辟邪要做什么，别人都会跳出来反对，再想做事可是难了啊…… 崇祯无奈道：“好了，京营整顿，编制削减都还没有完成呢，的确不宜增设一营，此议作罢！”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皇上，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如今朝廷精锐大多集中在辽东一代，宣大防线空虚，孙传庭手上几乎无人可用，臣请将这三千将士调往宣化，交由孙督师节制，毕竟，如今已经是八月了，若是臣估计没错的话，年前，满洲必定会再度入塞劫掠，孙督师那边的防务乃是重中之重！” “这个……” 崇祯倒是颇为心动，的确，前者为了驰援锦州，朝廷将几乎所有的精锐都调往了辽东，交给洪承畴指挥，使得如今宣化与大同一线行动虚设，虽然孙传庭能征善战，可是终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兵力可用，那还怎么打？ “暗公，你意下如何？” 崇祯直接看向了李邦华，向着李邦华问道。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臣以为可行，毕竟如今朝廷精锐尽皆在辽东，一旦建虏选择从宣大一线再度进犯京畿，即便是孙督师乃当世名将，只怕也难有胜算，神机营的这三千士卒，臣是见识过的，战力绝对不容小觑，调往宣化，足以助孙传庭一臂之力！” “好，就这么定了！” 崇祯沉声说道。 “皇上，” 周延儒还待要说话。 崇祯喝道：“周延儒，你一味地阻拦，到底是何用意？难道这三千士卒调往宣化也不行吗？要不，你去宣化坐镇，替回孙传庭？” 周延儒登时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 朱辟邪接着说道：“皇上，满洲铁骑来去如风，最善野战，如今孙传庭在宣化，没有骑兵可用，一味防御，只怕会给建虏留下可趁之机，火器局督造的火箭，射程可达三里，落地即可爆炸，乃是对付骑兵的无双利器，臣以为可以为三千士卒添置六十架火箭车，三千发火箭弹，一同前往宣化，抵挡接下来建虏可能的进犯。” “朱辟邪！” 白贻清怒道：“你刚刚可是还在说，为其他军镇添置新式火器，要放到明年年初呢，这么快就有变卦了，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好，白大人，你们户部穷，没有银子，是不是，这六十架火箭车，三千发火箭弹，算是火器局报效给朝廷的可以不可以？我火器局不要银子了，左右也不过三四万两银子，火器局还掏得起！” 额…… 白贻清被朱辟邪一句话差点噎死，自己户部穷，人家朱辟邪直接要火器局自掏腰包来报效朝廷，相比之下，自己这个户部尚书也太不值钱了啊！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朱辟邪接着说道：“皇上，六十架火箭车，三千发火箭弹，火器局报效朝廷了，只是神机营如今缺乏足够优良的刀枪军械，臣请军械局调拨两千柄腰刀、一千杆长枪给神机营！” 白贻清冷哼道：“镇北侯，你什么意思？年初的时候，各部军镇都已经就损毁的军械上报朝廷，朝廷已经如数调拨给各部军镇了，你们神机营也是足额调拨的，如何会不够用？” 朱辟邪淡然道：“很简单，三个月的训练，神机营的刀枪损毁严重，其中腰刀损毁一千多柄，长枪损毁两千多杆，你要不要去看看神机营军械库之中损毁的那些刀枪？” “这个……” 工部尚书李遵宪还没有等白贻清说完，就直接打断了白贻清的话，急声道：“皇上，三个月来，神机营整顿训练有目共睹，训练如此严格，军械有所损毁也在所难免，更何况镇北侯一口气调拨了三四万两银子的火器报效朝廷，如果朝廷连这几千件军械都舍不得补充，未免有些让镇北侯心寒，臣明日就从工部军械库调拨军械给神机营！” 不同意不行啊，朱辟邪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三个月训练就损毁了数千件刀枪，很明显，这是质量问题啊，一旦引起皇上的兴趣再往深里挖一下，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端来呢，自己这个工部尚书那可就当到头了啊！ 第一百二十章 朱慈烺大闹乾清宫 不管怎么说，朱辟邪直接从火器局调拨六十架火箭车，外加三千发火箭弹，着实令崇祯兴奋。 这个小子做事就是大气！ 三四万两白银的火器弹药啊，大手一挥，就直接送给朝廷了，虽然现在火器局是太子在当家，可是终究，说了算数的还是朱辟邪啊。 “皇上，” 朱辟邪接着说道：“此前整顿神机营，上下将领尽皆被处置，如今神机营游击一下将领尽皆是暂代职务，并非朝廷任职，经过三个月的考核，臣已经就暂代职务的将领能力有了了解，分别就这些将领的任职列出名录，请皇上圈定照准。” 崇祯点头道：“这是神机营内部事务，而且这些将领都经过了考核，一律照准就是！” 朱辟邪低声道：“皇上，您还是看一看的好！” 朱辟邪将奏折放在了书案之上，后退两步，崇祯将名录拿了起来。 “先锋骑兵营，游击将军贺碧霄；游击将军陈松鹤；游击将军李崇山，都司将军李崇年，都司将军杜松，各自分任先锋骑兵大营一到五营兵力；左哨营，游击将军童虎，游击将军宋青禾，都司将军朱慈烺……” 当崇祯看到朱慈烺三个字的时候，脸色登时剧变。 “朱辟邪，你这是何意？这上面……” 崇祯低喝道。 朱辟邪点头道：“皇上，这不光是臣的意思，也是暗公的意思，同时也是殿下自己的意愿，涉及储君，臣不敢擅专，特请皇上定夺！” 崇祯缓缓说道：“其他各部将领，尽皆准奏，唯独太子，身为大明储君，从身军旅，远离中枢，如何能行？毕竟，日后，神机营作为大明的一把利刃，可是要南征北战的……” 周延儒愕然道：“皇上，这神机营的将领任免，与太子殿下有何干系？” 崇祯神色一滞，低声道：“绳公，前者，因为太子性格暗弱，身体柔弱，朕唯恐其未来难以承担家国重任，是以将其放在神机营历练三月，如今，镇北侯提出的名单之中，让太子出任左哨营都司将军……” “胡闹！” 周延儒登时急了，喝道：“皇上，您连内阁都没有知会，就将太子方才神机营历练就已经够过分了，须知太子是国家储君，不是您皇家私事；如今竟然还要让太子殿下在神机营任职，如此军国重事，都未经内阁讨论，未经百官讨论，您置内阁诸位臣工于何地？” 崇祯露出了一丝无奈，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了。 崇祯讪讪道：“绳公，之前让太子进入神机营，毕竟只是想要锻炼一下太子的体魄，又不是任职，是以朕也就没有与诸位臣工商议，但是这一次镇北侯要让太子出任都司将军，朕这不是直接说了要与诸位臣工商议吗？” “臣不同意！” “臣不同意！” “臣也不同意！” 刹那间，朝堂上就沸反盈天了，不管怎么说，太子就是太子，一国的储君，在军中任职，一旦需要出兵征讨不臣，那太子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两军交锋，别说太子，即便是皇帝都有殒命甚至被俘的危险，大明战神朱祁镇不就被俘了吗？ 不去？ 堂堂的太子，临战退缩，身在军中，竟然到了打仗的时候要留在朝中，毫无疑问，对三军将士的士气绝对是一个打击啊！ 几乎所有的臣子都异口同声的反对，让崇祯直接没了脾气，而且崇祯也不愿意朱慈烺在军中任职啊。 “镇北侯，你也看到了！” 崇祯沉声道：“朝堂上下，尽皆是反对之声，而且太子还兼任着火器局的总理大臣呢，年纪轻轻，缺乏历练，还要身兼二职，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父皇！” 朱慈烺直接跳了出来，沉声道：“儿臣可以辞去火器局的总理大臣，但是儿臣必须要去神机营！” “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崇祯喝道：“这里是朝堂，你是一国储君，你的去留，岂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退下！” 朱慈烺将脖子一梗，抗声道：“父皇，儿臣在神机营中历练三个月，自觉比跟着宫中的师傅们学习三年受到了的益处还多，臣请父皇让儿臣留在神机营，每日向镇北侯学习治国治军之道！” “什么？” 周延儒登时急了，喝道：“殿下，您乃是当朝太子，即便是要学，那也是学治国之策，大明难道没人了吗，你去跟随一个武夫学习治军治国之道，你让我大明硕学鸿儒颜面何存？” “你们硕学鸿儒颜面无存与本宫何干？从古至今，哪一条律例规定了，太子必须要跟随硕学鸿儒学习治国之策？” 朱慈烺喝道：“当朝太祖皇帝跟着硕学鸿儒学习治国之策了吗？成祖皇帝跟着硕学鸿儒学习治国之策了？在本宫眼里，你们标榜那些儒家学说都是腐朽不堪的废话，跟镇北侯的学问比起来，天壤之别！” “放肆！” 周延儒气得差点吐血，如果攻击他周延儒个人，周延儒倒也不至于会怎么样，可是现在朱慈烺攻击的是孔孟之道，这跟挖周延儒以及朝堂所有儒家门生的祖坟有什么区别？ 连一边的李邦华都勃然变色，毕竟李邦华也是两榜进士啊！ 崇祯喝道：“混账！太子，自从秦汉以来，儒家学说便是治国平天下的正统，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够置喙的？给朕下去！” 崇祯只是想要让朱慈烺下去，以免被朝臣们群起而攻之，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黄道周作为副都御使第一个跳了出来，厉声喝道：“皇上，太子殿下攻击圣人学说，大逆不道，无君无父，臣请皇上对太子严加训诫，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请皇上严惩太子！” “臣附议！” …… 一个个朝臣们跳了出来，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便是崇祯都陷入了两难境地，这下麻烦了，众怒难犯啊，这个该死的太子，初上朝堂竟然就敢大放厥词啊，气死朕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朱慈烺大闹乾清宫(二) “诸位，诸位大人！” 朱辟邪上前一步，站在了朱慈烺的前面，挡住了众人，淡然道：“太子殿下，不过一时情急方才言语失当，何必如此上纲上线？” 周延儒冷哼道：“镇北侯，如此攻击圣人学说的言论，岂是一句言语失当能够掩饰过去的？” 朱辟邪笑道：“阁相大人，太子殿下那句话攻击圣人学说了？” 周延儒冷哼道：“太子殿下说你们标榜那些儒家学说都是腐朽不堪的废话，这难道不是攻击圣人学说？” 朱辟邪笑道：“是啊，您也说了，他说的是你们标榜的儒家学说，也就是你们给太子殿下讲述的儒家学说，对也不对？你们不会认为你们讲得儒家学说，就是圣人学说吧？” 周延儒一愣，问道：“我们讲授的儒家学说，如何不是圣人学说了？” 朱辟邪笑道：“好，小子不才，就说一说；圣人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你们呢，给太子讲得却是以德报怨；亚圣有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给太子讲得却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圣人推崇教授的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你们给太子讲得是什么？存天理，灭人欲，讲的是儒家礼仪，讲的是仁政，射、御、数，都被你们给吃了？不要说让你们给太子将手射御，便是太子进入神机营历练，都被你们如此非议，你们讲得是圣人学说吗？” “你、你这是……” 周延儒被朱辟邪怼的面红耳赤，登时说不出话来。 “镇北侯，你这是强词夺理！” 黄道周冷哼道：“难道仁政就不是圣人倡导的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不是圣人所讲的吗？” 朱辟邪摇头道：“石斋公，仁政固然是孔圣人学说的核心之一，但是却不是唯一，更不是孟圣人学说的核心的唯一，无论是强汉，还是盛唐，亦或是太祖皇帝与成祖皇帝，尽皆是内圣外王，所以才能够威震八荒，而你们这些人却只知道施行仁政，却不知道，我们只对内施行仁政，却不能阻挡外来异族的侵略，当建虏的铁骑数次践踏京畿，掳掠我们的子民的时候，你们的仁政对他们有何作用？还是说，两百年前的蒙古是被圣人学说给赶出中原的？” 黄道周喝道：“不管是建虏还是蒙古，不过是过眼云烟，屹立在中原的终究还是我们大明王朝！” 朱辟邪笑道：“石斋公，稍安勿躁，数千年来屹立在中原的是我们炎黄子孙，是上万万汉人，却不是某一家王朝，两汉何等强盛，最后国祚消亡的时候，匈奴还在；盛唐何等强盛？灭了突厥又如何？北方有崛起了更加强盛的契丹，崛起了更加残暴的建州女真，甚至还有更加强大的蒙古，蒙古倒下了，现在有冒出来了纵横白山黑水数十年的满洲女真！石斋公，孔子六艺，礼乐可以治世，但是安邦，却需要射御！” “好了，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朱慈烺脸色冰寒，喝道：“我，在父皇没有下旨废我之前，还是大明的太子！当年太祖皇帝纵横天下，打下万里江山，我为什么不能？当年成祖皇帝束手九边，被逐蒙元，我为什么不能？他们可以不避矢石，本宫作为朱家子孙，虽然不敢比肩祖宗，但是不避矢石的勇气还是有的！我就是要进入神机营！” “殿下！” 黄道周喝道：“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乃是当朝储君，岂能轻身犯险？当年的土木堡之变，就是前车之鉴！” 朱慈烺冷哼道：“黄老大人，本宫不是当年的英宗皇帝，英宗皇帝手无缚鸡之力；本宫如今开得了硬弓，骑得了烈马，能打火枪，还可以御炮，学习过排兵布阵，懂得临敌机变，身边更有镇北侯这样的盖世名将。土木堡之变？绝对不会在本宫身上发生！” “哪怕是你运筹帷幄，比得上太祖皇帝跟成祖皇帝！” 黄道周喝道：“你问问朝堂上的百官，有哪一个同意你进入神机营！” “臣等坚决反对殿下进入神机营！” 几乎所有的臣子全部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说道。 朱慈烺也傻眼了，哪怕是自己再想留在神机营，可是这满朝的文武尽皆反对，父皇也不支持，自己如何能进入的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为智者所不取！ “皇上，” 朱辟邪沉声道：“虽然群臣反对，可是殿下从军之意甚坚，臣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朱辟邪低声道。 崇祯急声道：“你说，什么折中的办法？” “皇上可以让太子进入锦衣卫啊……” 朱辟邪笑道：“当年的成祖皇帝出藩之前，可就是一制执掌锦衣卫的，有前例可循，而且锦衣卫拱卫皇上安危，不必出征，可保太子安全无虞！” 一旁的骆养性闻言，如同吃了一颗苍蝇屎一般，就差指着朱辟邪的鼻子骂娘了，姥姥的啊，老子跟你无冤无仇啊，你一句话就把太子给扔到老子的锦衣卫来，那老子还怎么混？ 骆养性连连向着周延儒使眼色，希望周延儒可以帮自己一把，可是周延儒却是将眼睛一闭，闭目养神去了，阻击太子跟镇北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太子跟骆养性日后如何龌龊，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只要不让太子天天围在朱辟邪的身边，那就不担心日后朱辟邪挤了自己的位子。 这个小子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啊，仅仅三个月时间，就将太子给训练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啊，这要是继续待在他身边，那太子日后一旦登基，那就没有文臣集团什么事了，所有的人都得靠边站！ “好了，锦衣卫，也别去了！” 崇祯低喝道：“太子，你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火器局的大臣，负责火器局，日后若是有机会再说其他的事情，不过，有一点记住了，日后你若是再如此放浪形骸，口出不逊，朕必定严惩不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被朱辟邪说中了 崇祯一锤定音，确定了朱慈烺未来的去处，严词训斥了朱慈烺，一场风波也总算是揭过去了。 “启奏皇上，” 李邦华躬身道：“如今神机营已经完成了整顿，事实证明，镇北侯在军事一途上的确有过人之处，臣请旨，由镇北侯全面整顿五军营与三千营，一竟全功，若是京营真的能够有数万精锐之师坐镇，即便是建虏铁骑再度进犯京师，我们也可以将其从容击退，甚至将其一举重创，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 崇祯点头道：“传旨，即日起，朱辟邪受命整顿整个京营，可以便宜行事，朱辟邪，给你三个月时间，务必要让五军营与三千营焕然一新，具备与神机营同样的战力！” “皇上……” 朱辟邪苦笑道：“只怕臣没有时间了……” 崇祯一愣，问道：“朱辟邪，你此言何意？”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前段时间，张献忠在四川击败了左良玉等人，率部杀入湖北，攻城略地，杨嗣昌病死，将中原一带的兵力尽皆吸引到了湖广境内，中原空虚，臣断定，李自成只怕也绝对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兵出河南，向着河南发动进攻的，甚至现在已经在河南境内开始兴风作浪了，河南乃是大明中枢之地，西联太行，北接直隶，东邻山东，南靠鄂皖，一旦河南危险，那整个大明都将陷入震动之中。臣料定，不出旬日，必定有河南战事不利的消息传来！” 崇祯心头一惊，将眼光投向了陈新甲，低喝道：“陈新甲，如今中原战事可有消息？” 陈新甲连忙躬身道：“启奏皇上，如今张献忠杀入了湖广，杨嗣昌病故，湖广群龙无首，加上张献忠奸狡成性，又有革左五营遥相呼应，官军一时难以将张献忠剿灭，至于闯逆，现在兵部还没有收到相关的战报！” 崇祯冷哼道：“杨嗣昌志大才疏，空耗朝廷钱粮，屡屡进剿，反而是献贼越来越强，误国误民！”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杨嗣昌志大才疏不假，可是张献忠手下人才济济，奸狡成性却也不假，不过，张献忠残暴嗜杀，见利忘义，不足以成大事，臣担心的不是张献忠，而是李自成！” “闯逆？” 崇祯皱眉道：“为何？”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如今大明境内三大叛逆，闯逆李自成、曹操罗汝才，献贼张献忠，其中，张献忠残暴嗜血，见利忘义，不得人心；罗汝才只知江湖义气，不通权谋之术，不过是项羽那样的人物；只有李自成心思缜密，野心勃勃，而且还善于笼络人心，麾下有刘宗敏、李过这样的猛将，又有牛金星、李岩这样的相才，还有宋献策为谋主，一旦让其得势，必定要动摇大明根基，李自成方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哼哼，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而已，能成什么气候！” 陈新甲冷哼道：“若不是有建虏的牵制，朝廷早就将这些蟊贼草寇一举全歼了！” 朱辟邪淡然道：“陈大人，既然如此，那你不如请旨亲自前往河南湖北，剿灭闯逆献贼如何？下官连神机营都交给你节制，祝你马到成功！” 额…… 陈新甲神色一滞，旋即冷哼道：“如今河南有陕西总督傅宗龙与巡抚汪乔年坐镇，闯逆成不了气候，也用不到本官出马！” “却也未必吧？” 朱辟邪冷哼道：“陈大人，如今张献忠在南面，身边还有革左五营的配合，湖广那边有没有了杨嗣昌坐镇，只怕一时三刻都休想占据上风，中原的主力都会被牵制在襄阳以南的区域；而李自成必定会率军北上，直扑襄阳与洛阳，居高临下，席卷河南，虽然傅宗龙有知兵之能，但是李自成只要拿下的洛阳，就会声威大震，再加上实力同样不弱的罗汝才打配合，傅宗龙只怕双拳难敌四手啊……” 陈新甲愕然的看着朱辟邪，这个小子不过是一个总兵，最多就是一个京营的协力大臣，既不是五军都督，又不是一方的总督，更不是兵部的官长，如何对天下大势看的如此透彻，洞若观火啊，比自己这个兵部尚书看的还准！ 可是，让陈新甲承认如今农民军已经占据了上风，那岂不是说兵部的无能吗？无论如何，在皇上面前，自己绝对不能弱了气势！ 只是，虽然朱辟邪没有打他的脸，打脸的却不请自来！ 陈新甲话音刚落，锦衣卫已经快步进入了乾清宫大殿，跪倒在地，急声道：“启奏皇上，门外有兵部郎中程云秋请求觐见，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崇祯闻言登时站了起来，喝道：“宣，立即宣程云秋上殿！” 时间不长，兵部郎中程云秋急步上殿，恭声道：“臣兵部郎中程云秋参见皇上！” “紧急军情？” 崇祯喝道：“哪里来的紧急军情，是北面还是南面？” 程云秋连忙将战报递了上去，急声道：“回皇上，是南面，如今张献忠在湖广一带兴风作浪，一路攻城略地，就在丁启睿大人总督中原各部军镇全力围剿之时，闯逆从郧阳一带出兵，短短不到一个月，连克十几城，如今已经兵围洛阳城了！” “什么！” 程云秋一番话，让朝堂上登时一片哗然！ 刚刚陈新甲还在说闯逆献贼不足为虑呢，怎么眨眼间，闯逆就连克十余城，围攻洛阳城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变得戏法？ 崇祯更是目瞪口呆，洛阳城，那可是福王的藩国，福王是谁？那是自己的亲叔叔啊，跟自己亲爹那是一个爹啊，可以说是距离自己血脉最近的藩王了，如果福王在被杀了，那自己这个皇帝可就更加颜面扫地了！ “陈新甲！” 崇祯转头怒目而视，厉声喝道：“你还在说闯逆献贼不足为虑？还在说这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张献忠杀了襄王楚王；李自成更是兵围洛阳，福王可是还在洛阳城呢！该死的，来人，革除陈新甲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之职，投入天牢，等候处置！”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招他做驸马怎么样? 崇祯闻言脸色一黑，不满道：“皇嫂，如今正是多难之秋，儿女私情还是往后放放再说吧，朕百事缠身，哪里顾得上？从大臣中间去找一个合适的女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懿安皇后沉默片刻，方才说道：“皇上，长平可是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了……” 崇祯心头猛然大震，震惊道：“皇嫂，你不会是想让长平下嫁吧？” 懿安皇后低声道：“有什么不可以吗？您不是也说了，镇北侯年轻气盛，做事无法无天，让人放心不下吗？外人放心不下，难道连自己的女婿，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自从宣宗之后，大明就再也没有驸马来自武将勋贵之中了……” 崇祯沉吟道：“若是朕将长平下嫁镇北侯，只怕会引起朝堂众臣不满啊……” 懿安皇后哂然道：“皇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瞻前顾后，难道还有谁比镇北侯更加适合成为驸马吗？宣宗之后，公主大多下嫁文臣，可是宣宗之前，公主可都是大多下嫁了勋贵武将，相较之下，哪一个方才是真正的祖宗规制？” 崇祯登时有些沉默，的确，长平公主比朱慈烺小一岁，如今朱慈烺已经十六岁了，长平公主十五岁，却是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古代，过了十五岁，女子就可以婚嫁了，甚至十三四岁，女子婚嫁的也不在少数！ 朱辟邪啊，如果能够用一个公主，将朱辟邪牢牢的绑在大明帝国的站车上，崇祯会毫不犹豫的去做，问题在于朱辟邪不是寻常人，这个家伙自幼就漂泊四海，几乎大半时间都是在海外长大的，对朝廷有多少感情，谁知道？ 对自己到底有多少忠心，谁知道？万一成了驸马，在自己百年之后，他要兴风作浪，那还有人能制得住他？ 看到崇祯沉默不语，懿安皇后不悦道：“皇上，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怀疑朱辟邪的忠诚，那就不该让他进入朝堂；如果你怕难以应对满朝文臣，那就跟他们说，这件婚事是哀家定下的，他们谁有意见，那就到慈庆宫来跟哀家说！你甚至已经将太子都交给朱辟邪了，现在竟然还担心起他的忠心来了？” 崇祯心头猛然一醒，苦笑道：“是，皇嫂教训的是，是朕一时迷了心窍，改日朕将朱辟邪召入宫中，再做定夺，如何？” 崇祯离开了慈庆宫，回到了坤宁宫，只见朱慈烺恰好在向母后请安，看到崇祯进来，朱慈烺连忙躬身行礼。 崇祯冷哼一声，低喝道：“烺儿，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太过放肆了，圣人之教，治国之道，也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能够随意置喙的，若是引起了朝中众臣的不满，你日后如何安稳的继承大统？” 朱慈烺闷声道：“父皇，不是孩儿无礼，实在是这些人欺人太甚，儿臣想要进入神机营，怎么就得罪他们了？横加阻拦，甚至对镇北侯屡屡攻讦，一群无用书生，就知道大吹法螺，有本事他们就亲自上阵，将闯逆跟献贼灭了去！” 崇祯喝道：“为君者，要心有城府，岂能率性而为？即便是他们做的有过分的地方，也要看场合，看机会，大庭广众之下，岂能口出不逊？你还敢狡辩！” 朱慈烺登时默不作声。 “好了，朕问你，这三个月，你跟随镇北侯，对他了解多少？你究竟学了他几分本事？” 朱慈烺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连忙答道：“父皇，镇北侯可不仅仅是一个武将，将他比之为诸葛武侯，也毫不过分啊，绝对是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儿臣虽然与他相处三个月啊，每日夜里跟随他学习各种学问，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学问到底有多深，可以说是浩如烟海，儿臣只怕连九牛之一毛都没有学到呢！” 九牛之一毛？ 崇祯喝道：“废物！他手把手的教你，你竟然连个皮毛都没有学到？” 朱慈烺闷声道：“父皇，话可不是这么说啊，镇北侯的学问实在是太渊博了，几乎就没有他不懂的，别说是儿臣，便是从李邦华大人这样的名儒到汤若望这样的洋人，再到毕懋康宋应星这些人，甚至还有军中的各级将领，无不对他敬服，岂是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了得？就比如，儿臣曾经听说洋人向您进献过一份万国坤舆图，甚至被当年的徐光启先生视为珍宝，可是在镇北侯府，镇北侯仅仅用了不到片刻功夫，就画出了一份万国坤舆图，甚至用了一夜时间，来给儿臣讲解整个世界，儿臣当真是大开眼界，您给儿臣请了那么多师父，没有一个人懂得这些学问。” 崇祯微微点头，问道：“那不问学问，只问品性，你以为他的品性如何？” 朱慈烺愕然道：“父皇，他可是您的股肱之臣，为您筹建皇家银号，筹建火器局，整顿京营，甚至一口气诛杀了这么多的朝廷蛀虫，您说他品性如何？” “这些朕自然知道！” 崇祯喝道：“朕问得是他的忠奸！他待你如何？” 朱慈烺有些无语，忠奸？您说忠奸如何？没有他大明的十三万精锐早已经烟消云散了，没有他，现在的神机营还是一堆垃圾呢，为了大明，他差不多将朝堂的所有大佬都给得罪光了啊！你现在还在担心他的忠心…… 朱慈烺无奈道：“父皇，儿臣刚刚跟随师父之时，也对其颇有怨言，太受罪了啊，军中的几个将领轮流操练儿臣，稍有不对，就非打即骂；可是渐渐儿臣懂了，玉不琢不成器，没有师父下令，没有这些将领的严格要求，儿臣如何能成长如此之快？师父向我说的最多的两句话，第一句，就是要将我培养成雄视百代的旷世雄主；第二句话，如果学问本事没学出来，那就不要说是他的弟子，他丢不起那个人！您说，他的忠心如何？儿臣那么多师父，有哪一个如同他那样尽心尽力的？” “如此，朕就放心了！” 崇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朕刚刚与你皇伯母商量过了，要把长平下嫁到镇北侯府！” “什么？” 朱慈烺登时跳了起来，惊叫道：“您要招他做驸马？这怎么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崇祯帝急眼了 到了这个时候，不用百官参劾，崇祯也饶不了陈新甲，毕竟，当初杨嗣昌在日，还能够提出“四隅八正”的方略，进剿张献忠，差点将张献忠给灭了，可是杨嗣昌一死，陈新甲在兵部任上毫无建树，还在大吹法螺。 到了现在不光张献忠兴风作浪，连闯逆都死灰复燃，直接兵围洛阳！ 崇祯哪里会放过陈新甲？ 早有锦衣卫冲上前来，将陈新甲的官帽打掉，直接带了下去。 乾清宫大殿鸦雀无声，刚刚摁下了建虏这个葫芦不过三四个月，现在闯逆献贼有闹得天翻地覆，根本不给大明丝毫喘息的机会啊，这下子麻烦大了！ “传旨，” 崇祯咬牙喝道：“兵部侍郎李邦华暂代兵部尚书一职，主持兵部事务，李邦华，接下来，朝廷应该如何应对？”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洛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军事重镇，绝对不容有失，臣请立即调动兵力驰援河南，围剿闯逆！” “来不及了……” 朱辟邪苦笑道：“暗公，李自成养精蓄锐已久，如今突然发难，河南境内的兵力根本不及反应，傅宗龙等人的主力还在开封府呢，只怕闯逆不会给朝廷任何机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洛阳府！” 崇祯猛然看向朱辟邪，喝道：“你也别在这里说风凉话！神机营整顿完毕，战力已成，你们不是想要试一试神机营的锋芒吗？立即调动神机营，驰援洛阳城，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洛阳不失！” 朱辟邪吓了一跳，急声道：“皇上，您让臣出兵，臣自然不敢推诿，这就下去准备兵力，不过，出兵是需要钱粮的，而且，神机营的弹药只够训练之用，想要进剿闯逆，还需要筹措更多的弹药啊，这些都需要时间准备……” “那就去准备！” 崇祯已经急眼了，厉声喝道：“没有粮食，那就让户部调拨银两购买，没有银子，那就从皇家银号紧急调拨，你的那三百万两白银的额度，不就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吗？朕不管其他的，朕只要洛阳不失，保住福王！” 卧了个——大草！ 朱辟邪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合着一个穷奢极欲的大明蛀虫，在你眼里，比啥啥都重要啊，要老子，早就将福王给宰了，上千万的家产全部给老子充公！ 不过，在暴怒的崇祯面前，朱辟邪也只能暂避锋芒了，这个时候挑起争端，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是，臣遵旨！” 朱辟邪急声道：“臣这就返回火器局，准备将火器局所有火器弹药全部调拨给神机营，准备驰援，不过，皇上，臣还是那句话，叫臣剿灭闯逆，不是什么难事，护住开封府更是易如反掌，可是要臣驰援洛阳，实在是强人所难啊，从京城到洛阳，足足有一千六百多里啊，臣便是星夜兼程，只怕也要一个多月方才能够赶到洛阳府，您确信，洛阳城能够在闯逆围攻之下，坚持上一个半月的时间？” 李邦华低声道：“皇上，现在还是先七百里加急，让傅宗龙全力驰援洛阳来得好，也许还来得及，毕竟开封距离洛阳更近，若是等待神机营赶到洛阳，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啊。” 崇祯深吸一口气，喝道：“来人，立即派出七百里加急，命傅宗龙火速率兵驰援洛阳，围剿闯逆！朱辟邪，立即整顿神机营，筹集钱粮，随时准备出征！” 散朝之后，忧心忡忡的崇祯一路走来，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懿安皇后的慈庆宫。 “皇上，咱们到慈庆宫了。” 身边的王承恩轻声说道。 崇祯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朕去看看皇嫂。” 进入了慈庆宫，懿安皇后连忙命人奉茶，叔嫂二人坐下。 “皇上，看您面有忧虑，莫不是朝堂上又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懿安皇后低声问道。 崇祯摇摇头，叹道：“皇嫂，自朕登基以来，朕自认为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用心国事；谁成想，天不遂人愿，每年不是天灾便是人祸，要么就是建虏入寇，大明国力凋敝，不见丝毫好转，难道朕真的德行有亏，让上苍如此惩罚大明吗？” 懿安皇后神色一滞，宽慰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大明自从立国，除了太祖皇帝之外，勤于政事，无人能出皇上之右，如何说德行有亏？到底出了何事？” 崇祯闷声道：“今日接到洛阳急报，闯逆趁着中原各部在湖广围剿献贼之际，突然从郧阳出兵，一路攻城掠地，连下十几座城池，如今已经兵围洛阳城了，只怕洛阳城也是朝不保夕啊！” 懿安皇后狠狠吃了一惊，愕然道：“洛阳，那不是福王的藩国所在吗？” “是啊，” 崇祯涩声道：“虽然福王为庶出，可是深得皇祖父的喜爱，更是朕与皇兄的皇伯父，若是洛阳有失，福王必定在劫难逃，朕如何对得起皇祖父？” “那，那如何是好？” 懿安皇后问道。 崇祯默然道：“朕已经派出七百里加急，命傅宗龙克日进兵，驰援开封了，只是，朱辟邪说，闯逆此次死灰复燃，必定是筹谋已久，洛阳兵微将寡，只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一旦洛阳有失，闯逆居高临下，便可席卷整个河南，到时候连开封府只怕都危险了啊……” 懿安皇后沉吟道：“皇上，河南乃是大明中枢，腹心之地，一旦河南危殆，那可是天下震动啊……” 崇祯深吸一口气，答道：“如今洪承畴坐镇辽东，孙传庭刚刚复出去了宣大，朝堂之上，善战之人也只有一个朱辟邪了！只是，他太年轻了，做起事来不管不顾，无法无天，让他出征，朕还真的有些不放心啊……” “皇上，” 懿安皇后沉声道：“大明风雨飘摇，您还管他什么年轻不年轻，只要能够外御强侮，内剿叛贼，年轻又怎么了？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也不过方才二十一岁而已，朱辟邪年纪与霍去病相仿，如何就知道他不是大明的冠军侯呢？” 崇祯眼睛一亮，笑道：“皇嫂说的是，朕受教了！” “皇上，上一次，哀家跟你说过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懿安皇后问道。 崇祯愕然道：“什么事情？” 懿安皇后抿嘴一笑，答道：“自然是给镇北侯成家立业的事情了？你莫不是忘了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敢动摇军心，就拿你祭旗 神机营。 朱辟邪看着眼前的汤若望以及宋***等人，沉声道：“诸位，接下来的这几天，你们的任务非常重了，别怕辛苦，整个火器局，给我将最强大的生产能力拿出来，火枪，火炮，火箭，弹药，越多越好！” 毕懋康愕然道：“诚候，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要全力督造，如今朝廷没银子，咱们生产的太多，卖给谁去？卖不出去，咱们就会承担巨大的压力啊，到时候，连薪俸都发不出来！” 朱辟邪答道：“毕公，薪俸不用你操心，你要操心的只有如何提高火器弹药的产量跟质量，接下来，不管朝廷有没有银子，火器局都必须要全力以赴生产火器弹药，因为，大战要来了！” 大战？ 几个人心头一惊，这才击败了建虏几个月啊，又要打仗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如今丁启睿在湖广围剿张献忠屡屡失利，李自成又借机杀出湖广，进入了河南，现在正在围攻洛阳城，洛阳城兵微将寡，坚持不了几天的，一旦拿下了洛阳，闯逆居高临下，就会横扫整个河南，数十万闯逆加上献贼跟其他叛军，怕不得有近百万了，我手中只有一个神机营，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近百万叛军！ 几个人脸色剧变，要知道整个神机营也不过一万多人，总兵力二十比一，怎么打？人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淹死神机营！ “好，我们全力以赴！” 汤若望沉声说道，“只是，燧发火枪倒还好说，这火炮的督造速度可是没有那么快……” “十天，最多半个月，你们能生产多少出来，就生产多少出来！” 朱辟邪答道：“不要担心银子，皇上已经说了，为了保证河南的安全，围剿叛贼，可以动用皇家银号的借银，你们只管全力以赴的生产，特别是弹药，一旦出征，每位将士必须保证拥有两白发以上的制式子弹，除此之外，还要拥有一万发火箭弹，一万发炮弹，再有十天，火炮能不能到位？” 汤若望沉声道：“多了不敢说，造出五十门火炮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够用了，” 朱辟邪点头道：“这些弹药起码守住开封，击退李自成的进攻，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想要击败李自成，甚至一路南下击败张献忠，起码还需要同样数量的弹药，接下来的几个月，抓紧督造，质量一定要严格把关，千万不要出现任何质量问题，若是出了问题，我可那你们是问！” “诚候放心，火器局的事情，我们绝对不敢怠慢！” 毕懋康沉声道。 朱辟邪看向了苏之侯，沉声道：“裁汰下来的三千将士已经有了去处了，从火器局领取一部分火枪与火箭，然后赶赴宣化，接受孙督师节制，相比孙督师会将这三千将士作为自己的心腹精锐来使用的。” 苏之侯长舒了一口气，叹道：“若是能够留下来，自然是最好了，没有办法留下来，那前往宣化效力，也是不错的，起码有碗饭吃！” 朱辟邪冷哼道：“吃闲饭可不行，去了宣化，那就必须成为一等主力，如果给我朱辟邪丢了人，哪怕是不在神机营了，我照样严惩不贷！神机营出去的将士，那就必须要时刻记得神机营的荣誉跟尊严！” 苏之侯脸色一红，沉声道：“是，末将记住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几日，各部严加训练，一旦出征，那就必须给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一战而震动天下！” 苏之侯苦笑道：“大人，近百万叛军啊，咱们一共才不到两万人，一战而震动天下，太难了……” 朱辟邪冷哼道：“你怕什么？叛军是近百万，可是这近百万的叛军又不是铁板一块，如今张献忠与罗汝才不睦，屡生争端；张献忠与李自成又面合心不合，李自成对罗汝才还虎视眈眈，他们本身就是矛盾重重，而且，张献忠远在湖广，李自成身在河南，相隔近千里，我们最多同时面对两大势力，而且还是有矛盾的两大势力，总兵力加在一起，应该不会超过五十万人，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从来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流民，三分之一都是流寇组成的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这十几万具备一定战力的叛军主力！” “那也是十几万人呢！” 苏之侯闷声道：“双方兵力十比一啊，咱们的神机营虽然整顿成效明显，可是终究大多都是没有见识过尸山血海的残酷的……” “是啊，兵力十比一，” 朱辟邪笑道：“不过，这十比一的兵力对比，那也是说李自成跟未来罗汝才合力，可是，他们能完全合力吗？能像神机营左右两哨那样配合默契吗？更何况，我们也有援军，河南也不是一点兵力都没有，起码开封府周边还有上万兵力呢。至于神机营，的确是没见识过残酷的战场，可是一旦见识了，他们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无与伦比的精锐之师，所向无敌！” 唐海天苦笑道：“侯爷说的倒是轻巧，可是哪怕那二三十万都是乌合之众，毕竟都是人啊，一旦陷入僵持，这些乌合之众还是能够发挥出一定的实力的，别说近百万，便是四五十万，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唐海天，若是在两军阵前，你敢如此说，我就斩了你祭旗！动摇军心，你知道是什么罪责！” 唐海天心头猛然一跳，登时不敢再说话。 朱辟邪接着说道：“放心，无论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罗汝才，在我眼中，也仅仅是大一点的跳蚤而已，连十万满洲铁骑我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一群乌合之众？只要跟着我走，你们都有肉吃！” 虽然朱辟邪如此说，可是终究面对的对手声势实在是太浩大了，不能不谨慎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别给我派监军内臣 朱辟邪紧急做着出征前的准备，只是噩耗来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给神机营从容准备的时间。 仅仅过了两天时间，第三天，最新的战报就到了京城。 乾清宫大殿，崇祯看着手中的战报，心头已经是愤怒到极致了，原因无他，又被朱辟邪料中了，闯逆围攻洛阳城，仅仅不过三四天时间，就成功突破了洛阳城的防御，守城总兵王绍禹临阵叛降，擒杀河南参政王胤昌，洛阳城失陷。 李自成破城之后，活捉福王朱常洵，将福王府的家产一扫而空，足足两三百万两白银，再加上数十万石的粮食，尽皆成为李自成的军饷，连带着朱常洵都被李自成给直接煮了，惨不忍睹！ “李自成，李自成，朕与你势不两立！” 崇祯猛然咆哮一声，将面前的书案径直掀翻！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李邦华连忙说道：“洛阳城已失，福王殉国，您再愤怒也没有用处了，当务之急是守住河南啊，河南乃是国之中枢，绝对不容有失啊！” 黄道周叹道：“暗公，你也看到战报了，闯逆声势大震，麾下兵多将广，号称雄兵三十万啊，即便是掺杂了不少水分，十几万人还是有的，可是如今河南全省兵力也不过两万多人，分别驻守各处要隘，傅宗龙手中兵力不过一万多人，绝非闯逆的对手啊！” “朱辟邪！” 崇祯猛然看向了朱辟邪，喝道：“传旨，封朱辟邪为讨逆将军，统领神机营，克日进兵，直扑河南，朱辟邪，你要是也不能剿灭了李自成，就不要回来见朕了！” “皇上！” 李邦华急声叫道：“皇上三思啊，神机营虽然完成了整顿，战力大增，可是终究只有一万余兵力，可闯逆却足足有二三十万人，而且传闻曹操罗汝才已经率领麾下叛军进入了河南，双方兵力加在一起，只怕有四十万人了，仅仅一个神机营，如何能是闯逆的对手？” “那就调兵！” 崇祯厉声喝道：“从辽东调动兵马，全力围剿闯逆，朕绝对不能容闯逆在逍遥法外！” “皇上，” 朱辟邪沉声道：“闯逆不足为虑，满洲方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辽东兵力不用调动，臣有神机营足以！” “诚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黄道周气的须发皆张，厉声喝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也，不可不察；神机营便是在骁勇善战，可是面对数十倍于己的兵力，怎么能战而胜之？人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将你们淹死了！” 李邦华沉声道：“诚候，黄大人说的不无道理，统领神机营出征，未免太过势单力薄了，切不可大意轻敌，若是不能调动辽东兵力，那就调动五军营或者三千营一同出征！还有，裁汰的那三千将士，暂时也不要前往宣化了，河南的战事要紧！” 朱辟邪眉头一扬，缓缓说道：“暗公，五军营与三千营……” 李邦华沉声道：“经过这三个月的整顿，五军营与三千营虽然比不上神机营，却也一扫往日倦怠的风气，有所好转，即便是战力再差，总也聊胜于无了！” 朱辟邪点头道：“既然如此，皇上，臣请调三千营助阵，不过，不管是神机营，还是三千营，皇上须得给臣专权，前敌事务有臣一言而决，任何事情不必奏请！” 崇祯冷哼道：“朕只要剿灭李自成，其他的条件，你只管提，不就是便宜之权吗？朕给你，特赐你尚方天子剑，代天巡狩！” “包括两营将领，自总兵一下，各级将领，臣有升迁赏罚之权，哪怕是总兵生死，也得由臣一言而决！” 朱辟邪沉声道。 “你！” 崇祯心头一惊，普通将领的赏罚生死，自然可以让朱辟邪决断，可是总兵不一样，总兵一般都是都督都督同知兼任，一品大员，即便是皇帝要赐死，那也得经过内阁！ 不过，事到如今，崇祯为了能够报仇雪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好！” 崇祯喝道：“传旨，镇北侯朱辟邪升任副都御史，总督讨逆军务，赐天子剑，军中一应事务，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传旨，秉笔太监曹化淳为监军内臣，随军出征！着户部调拨白银十万两，军前调用！你满意了吧？” “不满意！” 朱辟邪回答的干脆至极！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崇祯气道，“你所提的条件朕可是都答应你了！” 朱辟邪沉声道：“第一，皇上，术业有专攻，臣为武将，运筹帷幄冲锋陷阵，尽皆是臣分内事，您要派监军内臣，是信不过臣的忠心，还是信不过臣的能力？臣不要监军内臣督阵，所谓一言而决，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影响臣的决断，臣觉不允许辽东张若麒干涉军务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第二，十万两白银不够，既然臣已经让皇家银号调拨白银了，那就请皇上大方点，臣不要开拔银，但是军饷与粮食武器弹药，必须及时供应，一场大战，旷日持久，神机营与三千营现有的弹药，绝对不够用，臣请调拨白银二十万两给火器局，采购后续火枪一万支，子弹一万箱，火箭车一百架，火箭弹一万五千发，火炮五十门，炮弹一万发！另外，还需要两营军饷十万两！” “你！” 崇祯气得差点就要杀人了，喝道：“第二条，朕准了，可是不派监军内臣，决计不行，此乃是祖宗惯例从太祖皇帝之时就定下的！” “那臣请皇上另请高明！” 朱辟邪淡然道：“反正，让臣出征，灭不了李自成，皇上大可以摘了臣的脑袋；可是，臣决计不要监军内臣，否则，即便是到了前敌，臣也会想个法子，将其给弄死，到时候咱们君臣可就不好看了！” “你放肆！” 崇祯气的暴跳如雷，关键时候，这个混蛋竟然拿捏上了啊，你当真以为朕非你不行吗？ 崇祯喝道：“不就是统军出征吗？朕这就召回孙传庭代替你出征！” “父皇！” 一旁响起了朱慈烺的声音，“儿臣以为，临阵换将，乃是军中大忌，万万不可啊，儿臣有个主意，那就是让儿臣为监军，与镇北侯一同出征，您以为如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天后出兵 “胡闹！” 崇祯怒喝道：“兵凶战危，你以为是游山玩水吗？那是战场争锋，是尸山血海！你身为国家储君，岂能轻身犯险？” “父皇！” 朱慈烺急声道：“孩儿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经过了三个月的严格训练，儿臣在三个月的训练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否则，镇北侯也不会举荐儿臣做都司将军了，更何况儿臣作为监军内臣，又不需要上场厮杀，只需要坐镇军中即可，正好也跟随镇北侯学习一下运筹帷幄的本事啊！” “不行，你想都别想！” 崇祯冷声道，“朕宁可亲征，也绝对不允许你这个太子去前敌效力！” 父子两个在大殿上争执的不可开交，反而将朱辟邪关于监军内臣的事情给抛在了一边。 “皇上，听老臣一言！” 久久为说话的英国公张维贤沉声道：“那日神机营在教武场的演练比试，老臣也去了，老臣以为神机营已经隐隐然有当年巅峰的影子了，所缺乏的不过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就可以让神机营脱胎换骨，太子三个月时间都在神机营严格训练，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底子，如果到战场上历练一番，那接下来就是一块良金美玉了，若是将他圈禁在这紫禁城中，皇上，他哪怕是到了暮年，也不过还是一块璞玉！” “英国公！” 崇祯惊愕道：“您也支持太子前往河南？” 张维贤沉声道：“有什么不可以吗？皇上，大明被逐蒙元在马上的天下，太祖皇帝跟成祖皇帝，哪一个不是经过浴血奋战，方才拥有了十万里大明锦绣山河？一百多年来，大明崇尚文治而荒废武功，随之而来的就是国势日衰，屡屡遭受蒙古、满洲甚至倭寇的侵袭啊，如今太子有意与疆场，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尝试一番呢？” “英国公！” 周延儒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古就是马上的天下，马下治天下，治国靠的是孔孟之道，你如此说，就是说孔孟之道的不是正统了？” 张维贤哂然道：“阁相，是不是正统，那要看结果，以圣人言治天下未尝不可，但是这不是阻止太子亲征的理由！要不然，你亲自前往河南监军？” 周延儒神色一滞，自己去？那还不跟朱辟邪闹翻了天？这个小子做起事来百无禁忌，真的惹急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里给自己一闷棍？要知道，张若麒就是被他给一枪崩掉了啊！ 周延儒接着躬身说道：“皇上，镇北侯已经说了，他不需要监军内臣，即便是您派了监军内臣，两个人军中不合，将帅离心，相互掣肘，这可是兵家大忌，一旦镇北侯大军失利，接下来，大明可就真的没有阻挡闯逆献贼的力量了，还请皇上三思；再者，太子乃是储君，由他监军，难道皇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放心，朕特丫的放死心了啊！ 崇祯一脸的无语，如今太子视朱辟邪为师长，如父兄，甚至比对自己这个亲爹还亲呢，他们俩这么亲，一个储君，一个上将，那自己这个皇帝还怎么睡安稳觉？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难道您连您的儿子都信不过吗？臣请太子亲自监军，若是太子有事，臣自请夷三族！” “夷三族？” 崇祯没好气道：“你的镇北侯府里就你光棍一条，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家祖坟在哪里，朕去哪里夷你三族？好好好，仅此一次，朕允你了，不过，三个月，到了河南，三个月，你不能重创闯逆，你就别给朕丢人了，该干嘛干嘛去，朕换人！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朕亲自为将士们践行！” 朱辟邪脸色一黑，不满道：“皇上，这是去打仗，不是游山玩水，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你如何调拨足够的粮草，如何调拨足够的武器弹药？甚至我连三千营的将士们都未必能够集结的全！十日，最少十日，臣才能出兵！” “军情如火！” 崇祯怒喝道：“你晚动身一天，河南就危险一分，这个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三日之后，必须出兵，缺银子，你自己从皇家银号调拨，缺粮草，大明从京城到开封沿途各州府，随意你征粮，至于火器弹药，火器局就是你家开的，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三日之后，必须出兵！” “臣遵旨！” 朱辟邪躬身道：“臣请立即出宫，筹措出兵事宜！” 额…… 崇祯愕然道：“你刚刚还拖拖拉拉的要十天，现在竟然比朕还着急！” 朱辟邪无奈道：“三天啊，皇上，神机营一万六千兵力，三千营两万五千兵力，这么多的兵员调动，仅仅三天时间，臣能不着急吗？更何况神机营到也罢了，这三千营，臣都没有去过呢，三千营的将士到底如何，臣一点数都没有，臣不着急能行吗？臣这就下去集结人马，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朱辟邪不待崇祯说话，转身昂首阔步向着外面走去。 “师父，等等我，等等我啊！” 在群臣的众目睽睽之下，朱慈烺如同狗腿子一般，一路小跑的追了下去。 崇祯用手一拍额头，丢人啊，太子，丢你先人的脸啊，这哪里还有点太子的威严？你简直就是镇北侯的马童啊！ 出了皇宫，朱慈烺兴奋的手舞足蹈，急声道：“哈哈，师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讨伐闯逆啊，看看弟子聪明不？这都司将军做不成了，弟子直接抢了一个监军内臣来！” “哼哼，算你小子还有点出息，知道主动出击！” 朱辟邪冷哼道：“走吧，你去神机营传令，着参将满麒调动骑兵营，从德胜门开始，到沙河镇的官道，百步一岗，立即展开待命，命高杰统领右哨精锐前往德胜门待命！” 朱慈烺愕然道：“师父，这个时候了，您还要训练？” “训练个屁！” 朱辟邪怒哼道：“五十里的距离，我就是要用五十里的急行军，将三千营的那些废物全部刷下去，给他们两个时辰，一个来回，无法完成的，全部裁汰，大战在即，我朱辟邪绝对不要一个废物拖三军将士的后腿！”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两百里强行军 “单海！” 朱辟邪来到了三千营，径直下令：“传令，集结三千营所有将士，记住了所有将士，一个时辰，除开请假的将士，所有人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三千营演武场！” 副总兵单海一脸懵逼，急声道：“镇北侯，调动全营人马，你需要有皇上的旨意，或者兵部的调令，或者是我们三千营总兵汤国祚的将令啊！” 朱辟邪冷哼道：“我是协理京营戎政大臣，皇上受命本候全权负责整顿京营三大营，你难道忘了吗？立即集结所有将士，违忤军令，你知道下场！” 单海闻言差点瘫在地上，又来这一出啊，三个月前，就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集结，让神机营上下数十位将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十成将领剩下不足两成啊，现在这哥们又来了，这一次难道三千营也要来一场血雨腥风？ “是，卑职这就传令！” 单海不敢怠慢，连忙下去传令集结，消息传开，所有的将领一个个急匆匆赶奔三千营，哪怕是家里死了老娘都不敢耽搁啊，这可真的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啊，朱辟邪这个孙子那是真的敢杀人的主儿！ 一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却也时间不长，三千营虽然也经过了整顿，但是终究不想现在的神机营那般军纪严明，一个时辰，两万五千兵力，仅仅集结起来了不到两万人。 不过，这对于三千营来说已经不错了，毕竟三千营经过了整顿之后，两万五千人的编制，兵力恢复到了两万两千人，仅仅还有不到三千人的空额，至于这两千人，那实在是临时找不到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侯爷！” 单海抹抹脸上的冷汗，低声道：“总兵大人入宫见驾，尚未回来，三千营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集结的兵力全部都在这里了，总计两万零三百三十人……” 朱辟邪冷哼道：“好，传令，全员带到德胜门，立即出发！” 单海不明所以，只得下令，整个三千营的兵力开始向着德胜门方向用来，很快到了德胜门城下，这个时候，神机营左哨兵力早已经在德胜门下等候了。 “侯爷，神机营左哨兵力集结待命，请侯爷下令！” 高杰躬身说道。 “单海！” 朱辟邪冷哼道：“今日神机营三千将士也在这里，他们带头，从德胜门到南口镇，一个来回两百里，给你们两天两夜的时间，必须抵达沙河镇之后，全部返回德胜门！” 额…… 单海登时蒙了，急声道：“大人，来回两百里啊，仅仅两天时间，这、这哪里跑的完？两天下来，只怕三千营大半人都得累个半死！” 朱辟邪淡然道：“单海，你没看到神机营的弟兄也要参与吗？今日皇上有旨，命本候统领神机营与三千营，三日后，出兵河南剿灭闯逆，这一次两天急行军，就是为了看看三千营还有多少堪战之士，两天之后，不能成功返回德胜门的，全部裁汰！” 疯了！ 疯了！ 不要说单海，连高杰的脸都变了，大人这是要演哪一出？出兵剿匪，正是用兵的时候，自然是兵力越多越好啊，现在好了，竟然要依靠强行军进行兵员裁汰！ “侯爷，这个、这个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高杰低声道：“且不说没有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将士无法达到这个要求，甚至军中还有不少畏战避战的将士，您现在借着强行军来裁汰人员，只怕有些人直接就不跑了啊，正好遂了这些人的心愿……” 朱辟邪冷喝道：“不是遂了他们的心愿，而是遂了我的心愿，既然要打仗，那自然是要可战、敢战、能战的勇士，而不是贪生怕死的废柴！现在开始计时，两天后的这个时辰，任何人无法返回德胜门，一律裁汰，你们看好了，从德胜门到南口镇，百步一岗，神机营骑兵营已经全员出动了，沿途监视，胆敢弄虚作假，直接斩杀！高杰，包括你们左哨营的弟兄！” “是！” 高杰答应一声，回身厉喝：“弟兄们，听到了吗？侯爷有令，目标南口镇，一来一回，两天时间，完不成训练的，开除出神机营！” 神机营的将士们闻言，一个个吼叫起来，撒开丫子，向着远方跑去！ 单海登时急了，“传令，三军将士，全军强行军，目标南口镇，两天时间，必须赶回德胜门，无法通过考核的，全部逐出三千营，出发！” 两万三千营的将士闻言，一个个叫苦连天，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跑，也不行啊！ 两天时间的强行军，彻底拉开了帷幕！ 两天时间，两百里，这对于任何军队来说，都绝对是一场考验！ 毕竟，通常来说，三十里是步兵行军的标准，当然其中要包括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以及宿营，两天也就是行军六十里，如果是急行军的话，日行军五十里，已经是精锐力量行军的速度了，虽然一路都是官道，可是日行军百里，而且是两天时间行军两百里，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场体力与耐力的巨大考验！ 朱辟邪淡然道：“之侯兄，你带着人在这里做统计，两日后将结果报我，唐海天，集结五百精干，随我与监军大人前往三千营！” “监军大人？啥意思？” 唐海天茫然的看着朱辟邪问道。 “这不就是监军大人？” 朱辟邪向着朱慈烺努努嘴，嗤笑道：“皇上要给咱们弟兄派监军内臣，被我顶回去了，皇上不干，结果这小子自己死皮赖脸的非要做监军内臣……” 额…… 唐海天登时傻眼了，我咋说皇上不让殿下进入神机营，原来是嫌举荐的官职太低啊，也是，一个小小的都司将军，哪里比得上堂堂的监军内臣？这是跟侯爷同一个级别的，这小子一眨眼就草鸡变凤凰了…… “走吧！” 朱辟邪冷哼道：“去三千营，咱们还有事情要做呢！给我查封所有的账目与清点营中所有损毁不合格的兵器，等候处置！” 朱慈烺震惊道：“师父，这个时候彻查这些未免有些不合适吧？您要是将整个天都给翻过来，那还怎么出兵河南？没有了这些将领，三千营跟一群乞丐能有多大区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一个大窟窿 崇祯站起身来，来到了汤国祚的面前，淡然说道：“灵璧侯，现在正是国事艰难的时候，你竟然要请求解甲归田？好啊，好得很啊……” “这个……臣……” 汤国祚头上的汗水已经出来了，低声道：“臣，臣愿意报效朝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只是朱辟邪如此放肆，那有半点将朝廷放在眼里的意思？更是没有将臣这个总兵放在眼里啊，日后，臣在三军将士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 “有没有威信，是不是忠心报国，朕以为，最迟到晚上就足以知晓了，” 崇祯冷哼道：“传旨，准备膳食，今日所有臣工留在宫中用膳！” 名为用膳，实则就是将所有的大臣都给控制在宫中了，谁也不能随意外出，至于京营，没有了这些大臣的阻扰，全营将士尽皆被调走，那还不是朱辟邪说了算？ 用不到晚上，太阳西斜，黄昏将至，朱辟邪就返回了紫禁城。 “启奏皇上，” 朱辟邪沉声道：“臣奉命筹备出兵事宜，核查三千营战力，三千营编制两万五千人，实到两万人，其中有两千人告假，三千人的缺额！” 崇祯点点头，看向了汤国祚，冷哼道：“汤国祚，三个月前，李邦华朱辟邪受命整顿京营，朱辟邪严查空额，将神机营查了一个底朝天，朕不愿意继续深挖，想要给你们保全一点颜面，让你们自纠自查，弥补兵员空额，嘿嘿，没想到三个月过去，这三千营竟然还有三千兵员的空额，你给朕一个解释……” “这个……” 汤国祚大汗淋漓，涩声道：“臣，臣治军无方，臣有罪，请皇上开恩，臣愿意率军前往河南，戴罪立功……” 崇祯冷哼道：“好，朕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省的人说真刻薄寡恩……” “皇上，” 朱辟邪接着说道：“还有两件事情，除了三千空额之外，臣以为三千营将士缺乏训练，军备松弛，战力实在是堪忧……” “镇北侯……” 周延儒冷哼道：“你不会是畏战，因而借机开脱，不想出征河南了吧？” 朱辟邪淡然道：“绳公，下官若是畏战惜命，当初就不会率领三千死士杀入满洲腹地了；下官可有说过不去河南吗？下官的意思是，除了三千空额之外，这三千营依靠今日强行军的情形，只怕还要再裁汰三千到五千人，加上告假的两千士卒，三千营的编制与神机营一样，可战之兵不过一万五六千人而已，下官请皇上下旨，直接缩减三千营编制，降为一万六千人，从今日起，三千营与神机营一样每月领取军饷六万两，共计十二万两白银，其余的请求朝廷尽皆解散！” 狠！ 太狠了！ 这家伙，上次一口气将神机营两万两千编制直接降到一万六千编制，现在同样的手段，比上次还很，两万五千多人的编制，直接给砍到了一万六千编制！ 怎么，你想要攻击神机营与三千营三万两千人，却领取四万人的军饷？问题是，人家实打实的给朝廷省了银子啊，这可是直接消掉了起码一万五千兵力的空额，每个月给朝廷节省军费数万两！ “准奏！” 崇祯冷哼道：“神机营与三千营编制尽皆调整为一万六千人，不过，朱辟邪，仅仅三万余兵力，你真的能够围剿掉闯逆献贼？” “还差一点……”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臣刚刚带人接手三千营，核查军中火器军械弹药，不查不知道，一查，实在是触目惊心，三千营编制两万五千多人，在册腰刀一万两千柄，长枪一万两千柄，弓五千张，羽箭十万支，各类火枪七千支，火药八千斤，车营小炮两百门，各类重炮五十门，炮弹万发有余，但是，经过核实，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崇祯淡然道：“如何大了？” 朱辟邪答道：“据核查，腰刀只有八千多柄，其中生锈残缺等损毁腰刀还占据三千柄，长枪一万支，其中发霉朽坏者两千余支，弓四千张，其中朽坏者也有上千，羽箭数量仅仅有六万余支，火枪近半数生锈，无法使用，火药保存不当，其中有三成已经无法爆炸了，车营与炮营同样如此，军械损毁如此严重，如何还能保证作战？” “汤、国、祚……” 崇祯恶狠狠的看向了汤国祚，他心头清楚，朱辟邪找到了机会，必定是要出手的，只是竟然如此严重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这可是拱卫京城的劲旅啊，荒废至此，这还打什么仗？怎么去剿灭闯逆献贼？只怕到了战场上，就得被人家给打的落花流水啊！ “皇上，皇上啊，朱辟邪他、他这是血口喷人，绝无此事啊……” 汤国祚连连叩头，急声辩解道：“臣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军械上做手脚啊！” 朱辟邪淡然道：“灵璧侯，是不是你在军械做手脚，这个需要请朝廷严查才能知晓，至于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三千营的军械尽皆在营中，便是本官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也根本无从做到，这可是涉及到了数以万计的军械，甚至还有这么多损毁无法使用的军械，你又作何解释？” “好，好得很啊！” 崇祯冷笑道：“汤国祚，朕本来是要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的，可是如今三千营如此如此巨大的纰漏，你身为总兵责无旁贷！来人，撤去汤国祚三千营总兵的职务，革去灵璧侯的爵位，交由三法司法办！” “皇上，皇上饶命啊！” 汤国祚脸色灰败，惶声叫道。 “饶了你？” 崇祯喝道：“每年你们京营三大营都要上报损毁军械，工部都会给你们补齐，每一次调拨的军械都有数千件，甚至上万件，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弓箭，你们现在竟然只有这么点军器弹药，你给朕说，其余的军械到底去哪里了？难不成你们都给朕吃进肚子了吗？” 上一次巡视神机营，崇祯就已经知道了京营军械弹药的情况，回宫之后还专门做了了解，每年工部单单是给京营补充军械弹药，就要花费超过十万两银子，十来年下来，少说也要有超过五十万两银子了！ 这么多的银子都去哪里了？ 第一百三十章 朱辟邪相亲 肯定是被贪墨私自卖掉了啊，至少数十万两的银子啊，这些军械火药只要妥善保管，起码用上几年甚至十年都不会损坏，这京营一年都训练不了几次，如何损毁这么快，而且还缺了这么多！ “启奏皇上，京营的军械弹药，一部分是被京营的各级将领私自卖掉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从军械库领回来的时候就是已经损毁的……” 朱辟邪沉声说道。 “对，” 汤国祚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每年工部调拨给京营的军械火药，只有京营奏请的八成，其中还有两成质量不过关啊，从一到京营手里就是这样的啊……” 崇祯心头一惊，还真的如同朱辟邪所说的，这些人还真的是沆瀣一气啊，联手坑朝廷啊，毕竟朝廷的银子可是一两都没少拨，当真是吃完下面吃上面！ “刘遵宪！” 崇祯猛然看向刘遵宪，刘遵宪已经是满头冷汗了，谁能想得到这把火莫名其妙的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啊，面对崇祯的怒火，刘遵宪直接跪倒在地，浑身已经抖成了一团！ “好，好得很，传旨，革去刘遵宪工部尚书的职务，一并交由三法司查办！” 崇祯冷声喝道，“你们怎么将朝廷的钱粮吃进去的，就给朕老老实实的怎么吐出来，翻倍吐出来！” “皇上，” 英国公张维贤心头暗叹，硬着头皮站出来，沉声道：“还请皇上能够看在开国信国公的面上，准汤家保留爵位，而且三天后，大军就要出征，如今彻查三千营，那、那三千营还如何出征？当务之急，是保证三千营三日后出征啊……” 崇祯冷哼道：“怎么出征？怎么出征？连军械弹药都没有，怎么出征？难道跑去河南给闯逆送人头吗？” “皇上，臣到有一个主意！” 朱辟邪沉声道。 崇祯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朱辟邪沉声道：“查办，还是要查办的，不过，三千营中，除开总兵汤国祚与副总兵单海革职待参之外，其余将士尽皆不动，有罪的，那就戴罪立功，将功折罪，无罪的，那就更加不用管了，如此必定三军用命；第二，神机营已经装备了最新的火器，有大批的军械弃之不用，可以全部调入三千营，如此可弥补三千营之不足，再加上三千营还要裁汰近万人，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军械了，只需火器局调拨足够的弹药即可；第三，暂时调任神机营副总兵苏之侯署理三千营事务，神机营参将高杰调任三千营副总兵，两位大人都是沙场宿将，足以稳定住三千营军心。如此，三日后，臣可率三军出征！” “三千营可是暂时不用查，” 崇祯冷哼道：“但是工部不能不查，黄道周，这一次依旧由你来领衔，刑部与大理寺会审，绝对不能放过一个！朱辟邪留下，退朝！” 原本崇祯还安排了御宴，想要让众臣吃完饭呢，现在好了，气急败坏的崇祯直接将众人给从朝堂赶了出去！ “皇上……” 朱辟邪躬身道：“不知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臣可是只有三天时间，需要处置的事情非常多的！” “哼哼！” 崇祯冷哼道：“上次在慈庆宫，皇嫂对你颇为喜爱，这一次出征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带着太子，去慈庆宫给皇嫂请安！” 朱辟邪脸色一黑，闷声道：“皇上，这个免了吧？臣可是外臣，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未免……” “闭嘴，让你去，你就老老实实的去，若是惹得皇嫂不悦，臣决不轻饶！” 崇祯冷哼道。 朱辟邪无奈，只得与朱慈烺联袂向着慈庆宫走去。 “嘿嘿，” 朱慈烺笑道：“师父，皇伯母啊，放眼天下，能够让父皇敬服的也只有皇伯母了，皇伯母喜欢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未来，您有什么事情搞不定，只需要请动皇伯母出面，那父皇哪里绝对没有脾气的，只能乖乖的就范……” 朱辟邪心头一动，笑道：“你小子还算是有点用，不错，日后有些事可是少不了麻烦皇后娘娘他老人家，只是，我一介武夫，娘娘能看上我什么？” 朱慈烺嘿嘿笑道：“师父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不是坏事……” 能有什么事？ 想要招你当驸马，想让本宫做你大舅子啊…… 朱慈烺想想就觉得爽，日后眼前的师父可就不仅仅是师父那么简单了，还是自己的妹丈啊，自己作为舅兄，那可是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臣朱辟邪参见娘娘，向娘娘请安！” 在懿安皇后面前，朱辟邪倒是规矩的很，毕竟，这懿安皇后虽然没有太特别的才能，但是人品绝对是刚刚的，温文典雅，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依旧是风韵犹存，如同水蜜桃一般。 懿安皇后笑道：“来人，赐座，镇北侯，哀家听说闯逆肆虐河南，皇上有意让你出征？” 朱辟邪连忙答道：“回娘娘的话，如今闯逆肆虐，已经攻克了洛阳城，福王一家几乎被屠戮一空，引起皇上盛怒，命臣不日率军出征，剿灭闯逆！” “嗯，” 懿安皇后微笑道：“镇北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哀家相信，由你统军，必定马到成功，听说太子也要跟随你前往河南？太子年幼，没见过什么世面，战场上兵凶战危，可是都要靠你保护他的安全了，毕竟，国之储君，不容有失，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朱辟邪慨然道：“娘娘放心，这个臣自然清楚的很，有臣在，保证太子一根汗毛都不会伤到。” 懿安皇后问话，朱辟邪规规矩矩的回话，殊不知，就在屏风的后面，一个娇俏的身影却是在偷偷的窥伺着。 约莫就是片刻的时间，朱辟邪与朱慈烺离开了慈庆宫，屏风后面的身影一转，来到了前面。 “娖儿，怎么样？哀家跟你父皇为你选择的夫婿还不错吧？” 懿安皇后眼神流露着溺爱，低声笑道。 长平公主脸色酡红，低声说道：“那个、皇伯母，这个镇北侯真的那么厉害？” 懿安皇后笑道：“那是自然，依哀家看，除了十年前的卢象升之外，天下在没有比镇北侯更加英武雄壮的了，放心，哀家难道还会害你？” “那、那也得等到他剿灭了闯逆才行，哼哼，否则……” 长平公主娇娇嗔一声，扭头跑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崇祯赐婚 “不…可能……”郑豪身子砸碎地板，喃喃两声，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嘶！ 见此情静，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王庚，这么强么？ 梁安瞪大眼睛，心慌不已。南宫九疆亦是目光凝重，心有不甘:王庚如此之强，难道此生再无法亲手雪耻？ 洛雄冷哼一声:“果真有两下子，不过这程度，我也能做到。” 赵台之摸了摸下巴:“是个硬点子，若是对上他，还是小心为妙。” “若遇上他，我打断他狗腿。”洛雄面露血煞之色。 王庚尽管一剑劈开繁星夜幕击败郑豪，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怕。若是有人听见洛雄这话，肯定会被吓到。 王庚如此惊艳一剑，他居然丝毫不惧，甚至直言自己也能做到，不知是胆大还是实力强。 “豪哥，豪哥！”原本大声欢呼的郑家众人立刻从观众席奔来，将地上的郑豪救起，喂他吃下丹药，随后灰溜溜回归观众席。 刚刚郑豪嘲讽炼阵师公会小辈闹得欢实，若看到王庚躺下，脸上该是什么表情。想不及最后却是他躺在地上，郑家小辈面上无光。 若郑豪并未晕厥，肯定为此感到羞愧难当。 “王庚胜！”姜老声音传来。 “耶！”炼阵师公会这边，众小辈扬眉吐气，兴奋不已。 “我就说王庚兄弟他行的。” “王庚兄弟好样的！” “……” 王庚收剑，缓缓下台，转身之时，面色微白。 他一剑劈开郑豪杀招，看似强横无比，实则也是勉强为之。郑豪的繁星百枪着实可怕，可为玄品中等灵学。 加之他灵胎境中期修为的雄浑灵气，繁星夜幕压来，就连同境界之人也不敢硬接。 但他却低估了王庚的实力，王庚积累颇久才突破，加之以雷劫突破，灵胎强度要超过常人，再加上他手中准灵品武器斩元剑，一剑劈出，山河可开！ 别人只看到王庚突破了灵胎境，却未曾见过他于半步灵胎境时，还能硬拼灵胎境中期。 一个…本就可以跨境战斗之人。 当他是灵胎境之时，灵胎境中期，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四战结束，晋级之人:赵台之、洛雄、千云寒、王庚！” 姜老上台宣布，对四人道:“此番核心学子名额为三人，你们中，有一人要淘汰，可有谁主动放弃？” 无人回应。 开玩笑，离核心学子名额就差一步之遥，谁这时候会轻易放弃？ “在这，我还要宣布一事。”这时，高台上的刘副院长发话了，对众人展露笑容:“若是谁得第一，可于我北院挑选高级导师，还可得一升灵丹为奖励。” “并且，可携带本阵营同辈免费入我北院。” 哗！ 闻言现场一片哗然:这刘副院长果真大手笔啊，一开口就是升灵丹。升灵丹可是对灵胎境强者有着大裨益之物啊，据说一颗升灵丹可缩短灵胎境修者进阶一半时间！ 哪怕是一些导师，都没资格获得。 至于挑选高级导师，那就更是一个福利了。其他人是被挑，第一名却是挑别人，这待遇能一样？ 最后，还能带着本阵营同辈免费入学，更是省了一大笔灵石费用了。 大福利！ 只需要拿到核心学子的第一名。 哪怕是赵台之，听得“升灵丹”这名号都不自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眸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升灵丹，他也只尝过一次呢，他吃下后，便突破了灵胎境…… 姜老与老妪等其他院的导师都是面色不太好看:这刘副院长，简直是在招生结束前抢人。 他这般做，有些逾越了。 不过对方是副院长，他们不敢当面抬杠，只好当做没听见，对四人宣布道:“核心学子，可凭学子资格，于学宫挑选灵学，这也是福利之一。” “卧槽，还没进门就有灵学了，核心学子名号果真让人眼馋啊。”一个小辈忍不住吼了一声。 “早知这般，我就努力努力，也争取争取成为核心学子了。” “得了吧，就你？连王庚的手指头都比不上！人家一手指就戳死你。” “我靠，你骂谁呢？” “……” 福利这时才宣布出来，众人胃口更是被调动起，兴奋不已。 “咳咳，”姜老咳嗽两声，示意安静，道:“下面，催动玉签，匹配对手！” 王庚拿出玉签，光线飞出，于空中拼接，另一端，手捏玉签的魁梧男子冲王庚咧嘴一笑，阴森瘆人:“你也有今天？” 王庚轻松一笑:“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他的对手，是洛雄！ 洛雄，赵亲王府幕僚洛千真之孙。前段时间与赵台之一同寻王庚未果，便将叶扬击伤，至今未醒，而他们却是扬长而去。 刚刚，他又击败白韵儿，甚至欲当场格杀之，若非王庚及时出手，恐怕白韵儿已成死人。 要说招生之中王庚最为憎恶之人，当洛雄莫属。 他的阴狠毒辣，早已挑起王庚怒火。 还记得王庚看到叶扬昏迷不醒之时，他心头怒火熊熊燃烧。只是这两日奔波劳碌，未曾有机会。 对叶扬白韵儿，王庚始终带有愧疚之心。本是他与赵亲王府仇怨，却让二人惹来无妄之灾。 他一直想为二人讨此公道。 想不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敌人惹他可以，但不可以惹他朋友、亲人。 若为之，则报之！ 洛雄“嘿嘿”一笑，看待王庚的目光充满着侵略与嗜杀:“你没机会的，因为我会活撕了你！” “第一战，王庚、洛雄！”姜老叫了声。 赵台之瞥了王庚一眼，低声嘱咐洛雄一声:“当需小心。” “放心吧老大！”洛雄毫不在意。 另一边的千云寒看了王庚一眼，当中意味只有王庚能懂，他说的是:王兄，加油！ 众人下场，将战场留与二人。 炼阵师公会众人尽皆沉默，心头担忧不已。尤其是白韵儿的面色阴沉如水:与洛雄交过手的她深知对方实力的可怕。 王庚虽有前面的惊艳表现，但要与洛雄一战，胜负难料。 她清楚明白，自己与洛雄一战，根本未曾逼出对方真本事。 若洛雄战力全开，王庚能否挡住？ 二人于台，相对无言，并未着急动手。 “了解了。”这时，王庚体内的皇笑生传来如释重负的一声。 “有办法了？”王庚问。 “那还用说？你三哥我出马，什么都能搞定。” 王庚自动忽略他的臭屁，直奔主题:“他武器手镯内藏灵阵，扩大他的功法效用，赶紧说说如何破解吧。” 洛雄击败白韵儿，正是用的这招，皇笑生方式就与他解释过。 “好。”皇笑生收敛下来，解释道:“我刚刚看了，他武器手镯中阵法的确精妙，恐怕得有皇城老左那种实力的炼阵师才可布出。” “阵法向来引渡主人精神意识布置，但那阵法却是反向吸收敌人精神意识。也就是说，它吸取敌人精神意识越多，自我便更强大。” “而且，小猩猩的功法也很奇怪，相互结合下，的确可怕非常……” “如何破解？”王庚听他说了那么多，都未说到点，打断道。 “有，只需一道符文，便可破解其武器手镯的阵法。” “那太简单了。”王庚不自觉道。 皇笑生失笑:“王小子，那是我的功劳好伐。简单？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败在他手中之人是否觉得简单？不过我得告诫你一声啊，这么做有风险。” “风险？” “对，”皇笑生回应道:“符文必须送至他手镯之上，也就是说，你不能用封闭精神意识的方式与他战斗，还得主动将精神意识给他吸取，才有机会。” 洛雄功法与武器结合，可抽光敌人精神意识，与他一战最好的方式是封闭精神意识，但那样王庚必输无疑。 想破其手镯，必须主动交出精神意识，但若一个不小心，恐怕王庚精神意识被抽空也未将符文送至，便死在他手中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保证马到成功。”皇笑生道。 王庚惴惴不安:“你确定？” “你还不信我吗？” 王庚:“……” “既然如此，那就拼了！”王庚看向对面的洛雄，咬牙低声道:“今日我便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克星。” “我要败他，便让他一败涂地！” 对面，洛雄对王庚的目光毫不在意，手腕紫色灵气镰刀出现，冷冷道:“可以开始了么？我可等不及了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婚事黄了 “太子，镇北侯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周皇后突的开口问道。 “这个……” 朱慈烺苦笑道：“母后，镇北侯虽然没有婚约在身，但是府中却是还有一位大小姐的……” 崇祯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几个月来，他自问对朱辟邪还是很了解的，父母双亡，没有妻室，也没有婚约，所以他才在懿安皇后的提议下考虑将长平公主下嫁镇北侯府，可是现在没想到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很明显，朱慈烺所说的大小姐，绝对不一般啊，二女共事一夫？对于别的女人来讲，不算什么，甚至对于公主来说，也很常见，驸马纳妾的大有人在，可是长平公主不一样，这是长公主，而且是崇祯最宠爱的长公主，崇祯可容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半点委屈！ “太子！” 崇祯低喝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朕，岂有此理！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历？” 朱慈烺闷声道：“宣化总督孙传庭大人府上的千金，前者前来京城救父的就是她，孙督师赴任宣化，孙家大小姐无处容身，就被孙督师暂时放在了镇北侯府，现在甚至还在帮着他掌管皇家银号呢……” 崇祯气得脸色铁青，这一次乌龙可是闹大了，男女之防，孙传庭都不顾忌了，很明显这就是要将自己女儿嫁给朱辟邪啊，自己怎么办？硬是给人家拆散了？如今的孙传庭可是九边重臣，别说拆散，就是让人家的千金做小，只怕孙传庭也不愿意啊，更何况朱辟邪看样子也不愿意啊！ “滚！” 崇祯咬牙切齿，低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朕滚出宫去！滚得越远越好！” “师父……” 朱慈烺扯扯朱辟邪的一脚，低声示意朱辟邪，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溜啊！ 两个人狼狈不堪的离开了坤宁宫，一溜烟的溜之大吉。 “啪！” 崇祯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墙壁之上，丢人，丢人到家了啊。 堂堂的大明长公主下嫁镇北侯府，皇帝亲自赐婚，被朱辟邪给拒绝了！ 大明开国两百多年，何曾有皇帝赐婚招驸马被人拒绝过的先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崇祯气的暴跳不已，一旁的周皇后脸色同样是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 “皇上，怎么了？” 急匆匆赶过来的懿安皇后看到怒气勃发的崇祯，连忙问道。 崇祯气道：“皇嫂，朕与皇后给朱辟邪赐婚，下架长公主，竟然被他拒绝了！该死的，皇家颜面扫地啊，朕颜面扫地啊！” “皇上息怒啊，” 懿安皇后看向了周皇后，低声道：“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嫂，” 周皇后闷声道：“这个朱辟邪已经有了意中人了，而且如今就在镇北侯府中，乃是宣化总督孙传庭的千金，虽然两人没有婚约，可是孙传庭将自己女儿放在镇北侯府，孤男寡女，而且朱辟邪还没有拒绝，这不就是双方都默认了吗？木已成舟，皇家还怎么将长平下嫁到镇北侯府？” “皇上，” 懿安皇后低声道：“这件事情非同寻常啊，孙传庭本来就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名将，战功赫赫，麾下秦军乃是大明最精锐的战力；朱辟邪则是大明将门的后起之秀，如今神机营被他训练的已经具备百战劲旅的风范了，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一旦两家结亲，朝廷的反应吗？这个时候，你更得要将长平下嫁到镇北侯府啊……” “皇嫂，您的意思是？” 崇祯神情一滞，愕然问道。 懿安皇后沉声道：“皇上，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朝堂就为文臣所掌握，他们对于勋贵防备的甚至比皇家还要严密啊，哪怕是当年的戚少保，都要投身于张居正的门下，方才能够保证安身立命；如今如果孙传庭与朱辟邪结亲，再加上辽东被朱辟邪解救得脱大难的洪承畴，毫无疑问，一个新的将门体系就要成型了，你说朝臣们会任由其坐大吗？” 崇祯心头一惊，登时反应过来。 三大名将关系紧密，非但是对于朝臣们来说是一块巨大的新兵，对于皇家来说何尝不是？ 崇祯闷声道：“可是现在朱辟邪拒绝了婚事，朕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让朕低三下四的求他不成？即便是朱辟邪同意了婚事，那孙传庭那边该如何交代？” “那不放就效仿娥皇女英，儿女共事一夫，有何不可？” 懿安皇后沉声道：“皇上，虽然长平乃是皇家长公主，可是朱辟邪才华盖世，乃是大明未来三五十年内的柱石，前程无可限量，便是儿女共事一夫，也未必就委屈了长平……” “皇嫂！” 周皇后不满道：“娖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咱们三个视若掌上明珠，让她与别人共事一夫，怎么可能，如何就不委屈了？” 懿安皇后沉声道：“妹子，不管委屈不委屈，为了大明社稷，便是委屈了，那也是娖儿的宿命，天家儿女，哪里能够任由自己做主的？现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莫说是公主下嫁镇北侯府，便是有朝一日和亲，也未尝不可能，江山社稷面前，儿女情长微不足道！下嫁镇北侯，方才能够真正的拴住朱辟邪，方才能够稳住局面，方才能够在朝堂上左右制衡！” 崇祯苦笑道：“皇嫂，您说的倒是简单啊，可是朱辟邪他不同意啊，朕能怎么办？” 懿安皇后无奈道：“皇上，您太心急了，这等事，您应该找一个威望素著的老臣出面啊，即便是有所波折，那也有回旋之机啊，如今你直接跟朱辟邪摊开了，双方都没了退路，能怎么办？” 崇祯叹道：“这个混账自从入朝以来，已经将朝堂上下几乎所有的大佬都得罪了一个精光了，朕能去找谁说项？” 懿安皇后神色一滞，缓缓说道：“便是没有合适的老臣，不是还有烺儿呢吗？也许，转机就在烺儿身上了……” 崇祯脸色一苦，闷声道：“就在刚刚，朕一气之下，将他们两个都给赶出宫门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铁汉王嗣冲 “你……” 懿安皇后一阵无语，叹道：“罢了，皇上，现在烺儿不比从前了，三个月的历练，哀家看他到底是长进了不少，也许，他心里有数的，能不能成，就交给烺儿吧，哀家先回宫了……” 德胜门前，朱辟邪与朱慈烺并肩而立，今日是三千营大军归来的日子。 两百二十里，两天两夜，不得不说，这样的训练，对于三千营的将士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考验，毕竟，三千营的将士们三五年来，都没有进行过像样的训练，这么高强度的强行军，实在是太煎熬了。 “还有一个时辰……” 朱辟邪淡然道：“之侯兄，回来多少人了？” 苏之侯苦笑道：“现在回来了差不多有五六千人了，一个时辰，也许还能有五六千人跑回来，这样的体力跟耐力，一旦上了战场，可是怎么得了，大人，你就让我带着他们去跟闯逆拼命？” 朱辟邪淡然道：“不然呢？你让我从哪里去给你寻一支百战精锐去？精锐，都是要自己一手带出来的！” “那我手里起码也得有一批精锐在手才行啊，” 苏之侯闷声道：“我不管，反正无论如何，您得从神机营之中调拨一批精锐补充到三千营来，否则这活，属下可没法干！” “就是！” 高杰急声道：“侯爷，您把我们两个赶到了三千营，总也得给我们一把米吧，否则，我们两个真的玩不转啊……” “好了！” 朱辟邪淡然道：“前往宣化的弟兄们还没有走，慈烺，传一道军令，留下五百人，调入三千营，然后从神机营在调拨两百人进入三千营，就按照神机营的训练方法，严格训练，临阵磨枪，希望能够有点用处吧。” 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陆陆续续的，又有六七千的将士赶回了德胜门前。 “大人，两天时间已到，” 高杰沉声道：“咱们的弟兄们早在两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全部归队了，看看三千营，到现在方才仅仅回来了一万两千人啊，跟着咱们神机营弟兄一块赶回来的，连两千人都不到啊，这到了战场上，可是怎么办？不要说跟神机营比，即便是跟我们秦军相比，都差了不少啊……”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你干什么？退后，退后，再向前挤，我们可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把俺怎么滴？有本事你把老子干翻！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参加强行军就要把老子裁掉？老子不服！” “怎么回事？” 周辟邪皱眉问道。 一个小卒快步跑了过来，急声道：“侯爷，那边过来了一个军汉，自称是三千营的士卒，因为前天集结之时醉酒错过了集结，没能参加强行军的考核，听说要被裁掉，正在闹呢！这小子力气大得很，我们几个弟兄都拦不住他！” “哦？” 朱辟邪神色一愕，说道：“叫他过来！” “孙五，把人带过来！” 小卒回头喝道。 很快，人就被带到了朱辟邪的面前。 朱辟邪与几个人心头同时一惊，眼前的这个军汉，看上去倒是威猛的很，足足有九尺的身高，这已经超过两米了，比身材魁梧的满麒还要高着大半头，满脸的胡子茬，着实是孔武有力，不过，看年纪到也不是很大，最多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归属三千营的哪一司？” “标下三千营前锋骁骑营把总王嗣冲，参加大人！” 军汉躬身道，“大人，标下这份军职乃是世袭的，从曾祖开始，标下四代尽皆在三千营任职，曾祖王云龙曾经是三千营的参将，祖父王建奎与先父王松也是三千营的游击将军，本来标下继承了先父的游击将军，因为前些年醉酒械斗伤人，被降为把总。” 朱辟邪喝道：“既然因为醉酒被降职，如何还能醉酒？耽误了集结？你倒是怪的谁来？” 王嗣冲神色一滞，闷声道：“大人，若是标下本事不济，您就是把标下给砍了，标下也绝无二话，可是，仅仅因为醉酒耽误了集结，您就将陛下裁撤掉，标下就是不服，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就眼前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是俺的对手？” 哦？ 朱辟邪眼睛之中出现了一丝异色，看眼前这个王嗣冲如此狂傲，莫非还真的有点本事？ “大人，下官想起来了！” 苏之侯低声道：“这王嗣冲的确是三千营之中的一个悍将，擅长骑射，能开三百石硬弓，一百二十步之内，百发百中，手中一杆浑铁枪，更是勇冠三军，只是，因为脾气暴躁，不为军中同袍所喜，又嗜酒如命，前年醉酒殴打营中参将粟绅，结果差点被逐出三千营，最后被连降三级从游击将军降成了把总……” “哦？” 朱辟邪笑道：“看来这倒是本候的不是了，不过，王嗣冲，你就在京营，难道没有听说神机营的事情吗？就因为点卯未到，本候砍了二十颗人头，你非但点卯未到，而且连集结都没有赶上，你说，你的脑袋够掉几回的？” 王嗣冲闷声道：“脑袋掉一回就够了，哪里还轮得到第二回？只是，军中这些人与我关系不睦，我醉酒之后，根本没有人知会我，方才误了时辰，否则，就这两百里的强行军，哼哼，也就是标下一天的脚程而已！” 一天？ 朱慈烺嗤笑道：“你倒是真的敢吹牛，即便是在神机营之中的精锐，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方才能够行军两百里，你一天跑完？” 朱辟邪摆摆手，笑道：“好，不要说本候不给你机会，给你再来一次考核，强行军，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你不是说眼前的这几个都不是你的对手吗？之侯兄，试试他的深浅，也不要受击败苏总兵，只要你能够在他面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被击败，那本候就破例留下你！” “他？” 王嗣冲傲然道：“他只要能够在我手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那我转头就走，回家种地去！” 苏之侯脸色一黑，喝道：“好小子，你倒是狂得很，老子在辽东冲锋陷阵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今日，老子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因祸得福 苏之侯向前一催马，手中的马鞭向着王嗣冲抽了下来。 王嗣冲冷哼一声，身形一斜，躲开了马鞭，右手闪电般的探出，却是将马鞭给攥在了手中！ “下来！” 王嗣冲大喝一声，猛然向着怀里一拉，苏之侯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身形向前一栽，差点从战马上掉下来！ 苏之侯大喝一声，用力回扯，想要站稳身形，一根马鞭登时被两个人拉的笔直！ 王嗣冲微微一愣，旋即再度大喝道：“下来！” 王嗣冲再度用力，这一次全力施为，苏之侯倒是勉强还能支撑的住，可是这马鞭却经受不住两个人的巨力，应声而断！ 马鞭被扯断，王嗣冲身形猛然一晃，身形倒退三四步，方才站稳；至于苏之侯，他坐在马上，全力施为，马鞭一断，身形猛然后仰，再也端坐不住，竟然从战马上摔落下来！ 好在，苏之侯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厉喝一声，身形在空中一翻，踉跄数步，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苏之侯又惊又怒，喝道：“好小子，果然有几分本事，再来！” 这一次，苏之侯放弃了战马跟马鞭，赤手空拳，向着王嗣冲发动了进攻。 王嗣冲也毫不示弱，两个人你来我往，在空地上展开了一场激斗！ 苏之侯乃是当年孙承宗身边的心腹悍将，甚至还曾经在关宁铁骑之中任职过，绝对是军中屈指可数的上将，可以说，整个京营，也找不出几个能够胜过苏之侯的高手来。 可是，这一次，苏之侯真的踢到铁板上了，虽然这王嗣冲仅仅是一个把总而已，可是人家这功夫却是没有丝毫水分！ 一炷香时间，那也就是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现在仅仅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苏之侯已经被王嗣冲给打得汗流浃背了。 扛不住！ 真的扛不住！ 这个小子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就能让苏之侯感觉到如同泰山压顶，每一次招架都让苏之侯痛苦不堪，双臂酸痛不已！ 就在苏之侯苦苦支撑的时候，王嗣冲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把将苏之侯的手腕给抓住了。 苏之侯心头一惊，连忙想要挣脱，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王嗣冲单臂较力，大吼一声，苏之侯竟然被王嗣冲直接给扯离了地面。 苏之侯身体凌空，无处借力，心头震骇，刚刚想要挣扎，就感觉到被抓住的手腕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被老虎钳给夹住一般，酸痛难当！ 还没有等到苏之侯反应过来，已经被王嗣冲给直接扔了出去！ 这一次，苏之侯再也没办法站住了，直接被王嗣冲给扔出去了七八尺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 朱辟邪心头大畅，临近出兵了，竟然让自己白白捡到一员虎将啊，连苏之侯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小子当真当得起勇冠三军这四个字，只怕是辽东第一悍将曹变蛟也不过如此啊！ “好好好！” 朱辟邪大笑道：“王嗣冲，不错，不错，连苏之侯都不是你的对手，看来这身功夫在京营之中当得起凤毛麟角了，本候就破例一次，留下你了！” 苏之侯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虎吼一声，“来人，抬老子的金背砍山刀来，王嗣冲，老子要跟你比试刀马！” “之侯兄，算了！” 朱辟邪笑道：“所谓一力降十会，王嗣冲力大无穷，即便是比试兵刃，你也未必能够占到便宜。” 苏之侯脸色通红，怒哼一声，退到了一旁。 王嗣冲躬身道：“王嗣冲多谢大人！” “不过，” 朱辟邪突的脸色一冷，答道：“既然你选择了留下，那点卯未到之罪，却是逃不掉的，明日就要出征，本候就网开一面，一百军棍，改为四十军棍，剩下的暂且记下，等你将功补过，如何？” 我了个……大槽…… 王嗣冲脸色一黑，我连堂堂的总兵都给揍了，你到头来，还要给老子来上一通板子…… “大人，要不都免了吧……” 王嗣冲嗫嚅道：“四十军棍，标下倒是当得起，可是终究会受皮肉之苦，来日剿匪，可就难以施展全力了……” “想得美！” 朱辟邪冷哼道：“本候治军，向来军法如山，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把总，便是苏之侯这个副总兵，当初都挨了本候八十军棍，你想要跑，不可能！” “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除非你能连镇北侯都给揍了……” 一旁的朱慈烺嘿嘿笑道。 朱辟邪的脸登时黑了下来，王嗣冲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好，侯爷，这位大人说的有道理啊，要不……” 朱辟邪冷哼道：“跟我比试？免了吧，本候出手，向来是一击必杀，要么我趴下，要么你没命！四十军棍，你跑不了！不过，你这身武艺倒是稀罕的很，寻常的将门可没有你这样的本事……” 王嗣冲咧咧嘴，答道：“先曾祖当年乃是戚少保麾下的头号猛将，号称擒龙太保王如龙，武艺兵法深得戚少保真传，若不是后来戚少保仙逝，张居正失势，他老人家早就是大明宣化总兵了，最后被奸人参劾，最后被降为参将，咱这武艺兵法都是得子戚少保，自然是无人能及了。” 戚继光的传人！ 即便是朱辟邪都不由得心头一惊，缓缓说道：“你说，你武艺兵法都得了戚少保的真传？” 王嗣冲傲然道：“那是自然，从我祖父开始，一直到我，每一个都是被棍棒打出来的，稍有差错，便是棍棒伺候，戚少保的兵法，我足以倒背如流了！” 朱辟邪点头道：“好，今日，本候就看在戚少保的面上，将你从三千营调入神机营，你原来不是游击将军吗？那我就奏请皇上恢复你的游击将军，让你执掌神机营的右哨！” “真的？” 王嗣冲神色一呆，打死他都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因祸得福，从小小的把总官复原职，甚至进入了神机营，执掌右哨大营！ “当然是真的了！” 朱辟邪淡然道：“本候向来言出如山！” 王嗣冲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标下多谢侯爷赏识，标下日后便为您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因福得祸 只是，王嗣冲高兴的太早了。 “来人，把王嗣冲先拉下去，重责五十军棍！” 朱辟邪冷哼道。 “大人，怎么、怎么变成五十军棍了？您刚才不是说四十军棍吗？” 王嗣冲脸色一变，急声问道。 朱辟邪冷笑道：“你以为神机营那么好进的？若是留你在三千营，这军棍倒也可以给你免了，不过，神机营铁纪如山，绝对不容任何人挑战，四十军棍是为了惩治你点卯未到之罪，十军棍则是让你涨涨记性，神机营将士未得将领，严禁饮酒，你竟然敢醉酒，当真是不知死活，这一次是五十军棍，下次再敢醉酒，就直接剁了你的狗头！” “嘿嘿……” 苏之侯冷笑道：“小子，你以为神机营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吗？进入神机营，第一件事，便是军纪如山，第二件事，就是荣誉如山，神机营的荣誉，任何人都休想玷污，醉酒？打你五十军棍，都算是便宜你的！” “五十军棍，就五十军棍！” 王嗣冲咧咧嘴，冷哼道，“我王嗣冲若是皱皱眉头，那就算不得好汉！” 神机营的两个军兵走上前来，将王嗣冲的胳膊一拧，直接带到了旁边，按在地上，直接开始了行刑！ 王嗣冲倒还真的是铜筋铁骨，五十军棍，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屁股都被打开花了，吭都没有吭一声！ “大人，五十军棍已经打完，请大人查验！” 都司将军郑懿胜拱手说道。 “不必了，” 朱辟邪冷哼道：“下去养伤吧，稍后，我便为你请旨，恢复你的官衔，将你调入神机营！苏之侯，传令，三千营参加强行军将士，凡是没有按时返回德胜门的，尽皆裁撤！” “侯爷！” 高杰迟疑道：“三千营按时返回的，可仅仅不过一万两千人啊，这一下子起码要刷下去接近一半的兵力啊，咱们两个大营别说四万人了，连三万人都差的远着呢！” “够了！” 朱辟邪淡然道：“宁缺毋滥，我宁可带着五千精锐上战场，也绝对不要两万草包！这里交给你了，之侯兄，立即返回神机营，将神机营所有用不上的保存完好的火器军械，全部调拨给三千营！” “大人，” 王嗣冲撇嘴道：“兵器弹药固然重要，可是三千营最差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朱辟邪一愣，问道：“还有什么？” “战马啊！” 王嗣冲无奈道：“三千营可是京营最重要的骑兵兵团，巅峰时期五万兵力几乎全部都是骑兵，虽然经受了不断地裁员整顿，可是按照编制依旧应该有两万五千人，三万匹以上的战马，但是，如今三千营能够拉上战场冲锋陷阵的战马，只怕连一万匹都没有，省下的估计拉拉车还凑合，有的驼人都费劲……” 这一次，不光是苏之侯高杰，连朱辟邪都有些傻眼，但凡是精锐骑兵，一般都是一人双骑，比如关宁铁骑，甚至有的一人三骑，就是为了保证大战之时，有足够的战力，特别是长途奔袭之时，轮换骑乘，用来保护战马的体力，否则，长时间急行军，战马很容易给跑死了。 “王嗣冲，那战马呢？” 苏之侯急声道。 王嗣冲翻翻白眼，没好气道：“侯爷整顿神机营之前，你们神机营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比数吗？三千营比神机营，只有更烂，没有最烂，战马，自然是被有些人给拉出去卖了，甚至有的人为了应付上面的核查，拉头驴进来顶替战马，糊弄上司。你以为老子为什么被撸成把总？还不是我屡屡向兵部、鸿胪寺提出疑问，三千营的那些头头脑脑们肆意打压我？” 战马啊！ 朱辟邪等人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如果没有了刀枪火器，那起码还有战马，最基本的骑兵战力还能够有所保障的，可是没有了战马，骑兵在陆地上的战力还不如精卒呢！ 战马，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那都是最宝贵的战略资源，最贵的时候，一匹精良的战马，价格都要超过五十两银子，甚至达到八十两银子啊，多了不说，哪怕是一万匹战马被倒卖，那都比神机营加上三千营倒卖的所有军械所得的还要巨大！ “这群败类！” 朱慈烺低声吼道：“就该让父皇将他们查一个底儿掉，然后全部砍了他们的狗头！”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冷哼道：“你以为我不想砍了他们？可是，砍了他们，这三千营谁来带？你老爹让我明天就出兵，但凡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将他们全部都给收拾了！罢了，苏之侯，立即集结三千营的所有将领，在神机营中待命！我要跟他们聊聊！” “是，侯爷！” 苏之侯答应一声，转身下去集结将领。 朱辟邪看向高杰，沉声道：“老高，去，将手中现在掌握的三千营将士的那部分账目全部拿到神机营待命！慈烺，带上王嗣冲，我们回神机营！” 神机营前，站立着数十个三千营的将领，一个个交头接耳，这些人都是通过了强行军的考核的，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留在三千营之中，那就是幸运中的幸运了，毕竟，一旦被裁撤，那可就断了财路了，即便是想要再谋一份差使，那也不知道需要搭进去多少金银跟人情呢。 “侯爷，人都到齐了，您有什么吩咐？” 苏之侯沉声道。 朱辟邪向前一步，冷声喝道：“你们想必都清楚了，通过了两天两夜的考核，就可以留在三千营，是不是？可惜，你们只是通过了第一个关口，想要通过第二个关口，那就的看你们的造化了。” 朱辟邪将手一挥，两旁的人将一件件账簿堆在了朱辟邪的面前。 “第一，明日，三千营就要跟随我出征，前往河南围剿闯逆，兵凶战危，是死是活，那的看你们的本事；第二，在你们进行强行军之时，本候命人查抄了三千营的所有账簿，都在这里了，你们当中都多少中饱私囊，倒卖军器战马，甚至克扣军饷的，不用我说了吧？如今总兵汤国祚与副总兵单海已经被革职待参，指望着他们能够救你们，那就是做梦！” 朱辟邪冷声喝道。 朱辟邪话已出口，几乎所有人都脸色剧变，京营之中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是沆瀣一气，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啊，所有的账簿都被扣留了，一旦彻查，谁也别想跑！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事不算完啊 所有人听到朱辟邪的话，一个个脸色苍白，胆子小的甚至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原本以为留在三千营就是万幸了，没想到啊，还有更大的雷等着自己呢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本候奏请皇上，让你们这些人戴罪立功，皇上有悲天悯人之心，准允了本候的奏请，从今日起，你们都是暂代职务，具体的兵员整顿，交由信任总兵苏之侯与副总兵高杰负责，围剿闯逆之战，唯有你们奋力杀敌，建功立业，方才有洗清罪责的机会，否则，便是回到朝廷，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至于那些已经被裁汰的将领，嘿嘿，你们懂得……” 朱辟邪没有接着往下说，可是所有人也不傻，这些人都已经被裁汰出三千营了，也休想全身而退啊，如今三千营贪腐的盖子已经被揭开了，皇上龙岩震怒，一查到底，只怕所有牵涉其中的都得人头落地啊！ 虽然自己这些人走了狗屎运，留下了一线生机，可是想要活命，那就得在战场上拿点军功来才行，而且这军功到底是大是小，够不够还债的，还得看眼前的镇北侯啊。 这个小子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接连端掉了神机营与三千营，将京营闹得天翻地覆，人人自危，以他的雷霆手段，想要不卖力气就捡一条命，绝对是不可能的！ “大人，大人开恩啊，我等愿意为国效死，哪怕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在抓不住，那可就只能怪自己不识好歹了。 朱辟邪摆摆手，喝道：“苏之侯，带他们返回三千营，至于如何整顿安排，你跟高杰全权处置，时间紧迫，抓紧时间！” 苏之侯答应一声，与高杰带着一群将领转身返回三千营。 朱辟邪狠狠的揉揉太阳穴，围剿闯逆，绝对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现在的三千营，眼中缺乏训练，而且战马还不足，军械火器弹药，尽皆存在这巨大的漏洞，到底具备多少战力，鬼才知道！ “慈烺，” 朱辟邪叹道：“看看你父皇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十几年来励精图治，废寝忘食，连头发都熬白了，可是看看糜烂的京营，这就是他治理的结果啊……” 朱慈烺闷声道：“这能怪的了父皇吗？他在殚精竭虑，朝堂上都是一群只知道中饱私囊的蠹虫，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回天乏力啊！” 朱辟邪冷哼道：“不是回天乏力，而是皇上无识人之明，无用人之道，无容人之量，再加上朝堂上的这些儒生们只知道空谈误国，坐而论道一个比一个能说，真的治国安邦，一个比一个草包！想要中兴大明，路还远着呢，未来，还是要看你的，你如果还不行，那干脆就换个人当皇帝！” “师父！” 朱慈烺着实吓了一跳，低喝道：“噤声，这样的话传出去，别说是你，就是我，也得轻则圈禁，重则赐死！这是忤逆谋逆的死罪，你不想活了，我可还没活够呢！” 朱辟邪冷哼道：“九五之尊的位子当然令人人都羡慕，可惜我看不上，坐在上面的人，需要才德兼备才行，皇上有中兴之志，可惜，年幼之时，没有名师指点，耽误了，就看你了，为什么我如此费尽心力的要培养你？就是想要你继承皇上的志向，然后加上超人的才能，还是那句话，慈烺，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为了大明一万万子民，你也必须要给我成为旷世明主！” “行了，你别说这个了……” 朱慈烺无语道：“不光你这么教导我，我父皇也是这么教导我的，中兴大明，不敢或忘！你现在除了剿匪，还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呢！” “什么事？” 朱辟邪愕然道。 朱慈烺没好气道：“当然是招驸马的事情了，你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早着呢！” 朱辟邪皱眉道：“招驸马，那也得你情我愿，哪里能强求？我不愿意，皇上还能强行让我做驸马不成？” 朱慈烺摇头道：“我的师父，我知道，你看上孙小姐了，而且孙督师也有意撮合你们两个，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手握神机营精锐，有掌握了三千营，再加上火器局跟皇家银号，手中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银子有银子，如果再加上孙督师与辽东的洪督师，你手中掌握的力量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朱辟邪冷哼道：“那又如何？难道我还会造我徒弟的反不成？” 朱慈烺苦笑道：“师父啊，你我师徒同心，我自然是不担心了；甚至我父皇都不会太过担心，可是朝中百官呢？上至阁相，下至御史，哪一个不对功高震主的重臣忌惮无比？一句话，你如果真的带着孙督师的秦军跟神机营造反，我都不会反抗，直接举手投降得了，怎么打？当有人一旦直接威胁到皇权的时候，那就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了！” 朱慈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对于当年的赵匡胤而言，是他一定要篡位吗？可是心腹重将直接给他黄袍加身；对于太祖皇帝而言，是他一定要大肆诛杀跟随他出生入死打下天下的勋臣吗？不是！即便是太祖自己都不会相信徐达等人会造反篡位，可是他必须将这些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这就是权力的斗争，身处局中，谁都休想能够置身事外！” 朱辟邪沉默了一下，突的笑道：“你小子啊，倒还真的长进了不少啊，帝王之术都得心应手了！” 朱慈烺叹道：“你可以不迎娶长平，可是，一样的，孙小姐，你也就别想了，无论是父皇还是百官，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搞不好，还会闹得血雨腥风。” “那你说怎么办？” 朱辟邪冷哼道：“须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朱慈烺气道：“怎么就强扭的瓜了？我父皇说的不错，你父母双亡，作为君父赐婚，你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让我说怎么办？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们两个都收了，你享了齐人之福，还能够平息朝堂上的隐患，何乐而不为？” 朱辟邪苦笑道：“好吧，这件事情押后再说，我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等到我们围剿了闯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你现在立即入宫，跟皇上说明三千营的情况，出征的事情，推后一天，后天出兵！”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李发大财了 开封，福王王府。 李自成坐在银銮殿上，一脸的轻松写意，这洛阳城拿下来的太顺利了，都让他彻底忘记了前两年被孙传庭洪承畴撵的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实在是这一次大胜，对于李自成来说，太重要了! 不光是因为洛阳城是天下重镇，占据住洛阳，那就可以俯视整个中原了；还因为这一场大战，着实让李自成赚的盆满钵满！ 要知道福王可是大明的第一藩王，三十多年前出藩的时候，万历皇帝给福王的家产，实在是丰厚到了极点，单单是良田，就赏赐了两万顷！ 两万顷啊，那可是两百万亩土地，便是整个河南都不够给福王的，最后朝廷又从湖北山东等地划拨，方才勉强凑够了两百万亩！ 这还仅仅是当初赐给福王的，这三十年来，福王不断地兼并土地，单单是在河南府的良田就已经超过了百万亩！ 上百万亩的良田，随着福王被煮了福禄宴，直接被收入了李自成的囊中，这还仅仅是良田！ 福王朱常洵手握的财富可不仅仅是良田！ 除了良田之外，万历皇帝单单一座福王府就花费了五十万两白银，除此之外，福王出藩，又赏赐了三十万两白银，还有崇文门的税收！ 这还不算什么！ 除了这些之外，万历皇帝还赏赐了两千引江淮盐引，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简直就是聚宝盆，摇钱树！ 这三十年来，福王朱常洵积累的财富甚至远超崇祯皇帝的内帑，超的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粮食、黄金、白银、田产！ 朱常洵一样不缺，单单是为了统计出从福王抄没的财富，就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 钱庄两座，储藏黄金八万两，白银三百三十多万两； 河南府境内良田一百零二万亩； 粮食二百多万石！ 府中银窖黄金四万多两，白银二百八十多万两； 除了金银粮食之外，还有海量的珍玩玉器古董，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所谓“竭天下膏脂予福王”，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即便是不算这两三百万亩的良田，单单是粮食跟金银，福王的财富都已经直接超过千万两白银了，比之朝廷一年的岁入都差不了多少，绝对意义上的富可敌国！ 即便是李自成的全盛之时，也从来没有这么阔过！ 别说下面的文臣武将，便是李自成都有些飘飘然了。 “闯王，刘宗敏将军与李岩将军到了！” 就在李自成品尝着手中的美酒的时候，侍卫快步走了进来，沉声道。 “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李自成神色一正，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声说道。 刘宗敏与李岩快步走了进来。 “闯王！” 刘宗敏快步走了进来，脸色难看，气急败坏的叫道：“李岩兄弟也太过分了，将手都伸到了我的麾下！” “宗敏！” 李自成皱眉道：“怎么回事？平日里你跟李岩兄弟的交情可是不错，怎么还生起他的气了？” 刘宗敏不满道：“闯王，咱们拿下了洛阳城，煮了朱常洵那个老小子，整个福王府所有的财富都被咱们给抄没了，这一切可都是咱们弟兄们浴血奋战得来的，我麾下的弟兄们不过在福王府的清算中，眯了一点，就被李岩兄弟给揪了出来，要将他们绳之于法！岂有此理！” “李岩！” 李自成不悦道：“些许小事，何必小题大做？” “闯王，” 李岩躬身道：“您莫非忘记了当年您起兵的初衷了？我们起兵，是为天下穷苦百姓谋福祉，而不是为了享乐！如今仅仅拿下一个开封府，我们就得意忘形，开始胡作非为了，那日后如何取得天下？” “李岩兄弟，你说的就是废话！” 刘宗敏气道：“我们是为了穷苦百姓谋福祉，但是问鼎天下，却是靠的咱们的这些舍生忘死的兄弟，没有这些将士浴血奋战，我们莫说问鼎天下，便是连洛阳城都拿不下来！又想让马儿跑，还不让马儿吃草，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美事？” “大哥！” 李岩急声道：“谁说不让马儿吃草了？想要吃草还不简单？只需要闯王制定律例，那就可以每个月给将士们发饷，不会少了将士们的，可是饷银跟贪墨那是两回事，饷银是他们应得的，可是贪墨那是作奸犯科，一旦贪腐之风在军中蔓延，那我们与大明朝廷还有何区别？”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在张献忠的队伍里，烧杀抢掠的事情也常见！” 刘宗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势，依旧不服气的说道。 “所以我跟随了闯王！” 李岩沉声道：“因为闯王治军严明，是真正为老百姓打江山的，为了闯王的基业，我李岩虽九死而犹未悔！” “行了！” 李自成沉声道：“宗敏，这件事情，李岩办的没错！我们不能因为仅仅拿下一座洛阳城就沾沾自喜！军纪绝对不可以乱！” “可是，那也不至于要斩首示众啊！” 刘宗敏急声道：“何七跟随我们可是都已经超过十年了，骁勇善战，忠心耿耿，战功赫赫啊，就这么杀了？” 李自成心头大震，缓缓说道：“交出贪墨的银两，杖责四十，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闯王！” 李岩沉声道：“军有法而不依，如何能够服众？日后必定会有人抱着侥幸心理铤而走险的！” “李岩兄弟！” 李自成沉声道：“何七跟随我十二年之久，屡立战功，若是杀了，只怕军中众将不服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看我情面，这一次就饶过他一次吧！” “可是，” 李岩还待要说，被李自成摆手阻止下来。 “好了，李岩兄弟，接下来要如何做，我都听你的，但是何七的事情就这样吧，刘宗敏，严格约束部众，绝对不许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否则，你也难辞其咎！” 李自成喝道。 “是，闯王！” 刘宗敏原本想要连这四十军棍都给免了，可是看李自成的脸色，知道想要轻轻放过，那是不可能的了。 “哼！” 刘宗敏狠狠瞪了李岩一眼，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还是原来的李自成 “李岩兄弟，你也不用那么紧张！” 李自成笑道：“如今我们接连大胜，又有罗汝才以及革左五营作为策应，总兵力足足有三十万人了，此等盛况，从所未有！军中偶尔有些将士产生懈怠之心，在所难免。” 李岩正色道：“闯王，您只看到了大军三十万之众，却忽略了我们面临的内忧外患啊，所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越是大胜，我们的危机就会越深，因为，义军面临的问题被大胜给完全遮掩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自成心头有些不悦，沉声问道。 李岩答道：“很简单，除开将士产生懈怠之心外，我们与罗汝才、革左五营可仅仅是盟友关系，而不是隶属关系，面对共同利益，自然是站在一起，一旦利益产生分歧，我们就没办法节制罗汝才与革左五营，如此分散，最容易被朝廷利用啊，一旦有人被朝廷收买，关键时候，变生肘腋，那可是万劫不复啊！” 李自成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兄弟，你的话我也考虑过，如今我们闯营兵力有二十万，罗汝才麾下兵力十万有余，至于革左五营，虽然不过六七万人，但是麾下精锐颇多，不容小觑，如今我们三家联手，在河南陕西湖广一带纵横驰骋，互为犄角，难遇对手。唯一可惜的就是，曹营革左五营都不听我号令啊……” “力分则弱！” 李岩沉声道：“即便是不考虑朝廷用间，那三家一直这样互不统属，也绝非长久之计，一旦遇到卢象升、孙传庭那样的劲敌，我们还是会被对手各个击破啊，闯王，我们到了统一号令的时候了，唯有合而为一，我们方才能够推翻朝廷，问鼎天下！” “你说的倒是容易！” 李自成哂然道：“革左五营向来共同进退，至于曹营，罗汝才为人仗义，资历又老，义军之中威望素著，他们如何能听我们节制？若是我们想要强行吞并，必定会引起他们两家的联手，其实力可是比我们丝毫不弱啊，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可是朝廷！” 李岩沉声道：“闯王说的有道理，不过，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只要闯王有心，我们就必然能够等到合适的机会，否则，曹营与革左五营必定是我们闯营的心腹之患啊……” “嗯……” 李自成微微点头，答道：“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与其盯着曹营与革左五营，倒不如夯实我们自己的实力，这才是王道！” 李岩苦笑着点点头，立即动手吞并罗汝才与革左五营，那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不过，只要闯王有这个心思，那就不难了，想要问鼎天下，这个那是必定要解决的，一山不容二虎啊，不光是曹营跟革左五营，未来甚至还要跟张献忠分出一个高低来。 “李岩兄弟，吞并的事情先放下不提，如今洛阳城已经拿下来了，加上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兵力，我们足足有近四十万兵力，你说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走？” 李自成笑着问道。 李岩沉声道：“闯王，我与牛先生的意见一致，必须建立稳固的根据地，进而逐鹿天下，您想要各据一方，自然可以跟张献忠罗汝才一样，四处流动作战，除暴安良，甚至烧杀抢掠；可是您真的想要问鼎天下，建立不世之基，那就不一样了！” “就像你在攻打襄阳的时候对我说的？” 李自成淡然问道。 李岩点头道：“不错，闯王，从古至今，但凡要成就大事的无不是占据要冲，立足平原，然后雄视天下；汉高祖占据关中，然后击败项羽；曹操占据膏腴之地，进而统一北方；唐高祖太原起兵，也是在山西一带建立了稳固的根基，有山河之固，良田沃野；您想要问鼎天下，同样需要建立稳固的根基，进而不断地攻城略地，鲸吞蚕食，哪怕是遭遇到了短暂的失利，只要根基还在，我们就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李自成缓缓点头，答道：“你说的不错，你的意思是要尽快拿下河南了？” “不错！” 李岩沉声道：“其实，臣最深处的想法，是占据河洛，精兵简政，吞并曹营，进而与朝廷抗衡，可是时不我待，我们没有积蓄力量的时间了！” “为什么这么说？” 李自成皱眉道。 李岩苦笑道：“闯王，福王不同于其他的藩王啊，这可是崇祯帝的皇叔，他跟崇祯的老爹光宗可是亲兄弟啊！我们攻破洛阳，直接将福王给烹杀了，必定引起崇祯皇帝的震怒，接下来朝廷的反扑将会是空前的，如果我们没有足够多的地盘跟兵力，面对朝廷的反扑，绝对难以支撑的住……” 李自成冷哼道：“那也未必，朝廷那些能打的名将，卢象升前些年战死了，孙传庭被下狱了，洪承畴被拖在了辽东动弹不得，甚至连杨嗣昌死了，如今大明哪里还有可用之才？” 李岩叹道：“闯王，您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我们拿下了洛阳城，麾下的弟兄们一个个都开始飘飘然了吗？认为天底下再也没有能够击败我们的力量啊，不光是闯营的弟兄，即便是罗汝才，同样沉迷于酒色，单单是他的府邸就聚集了上百舞女歌姬啊，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此不思进取，那就是失败的开始！”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李自成皱眉道。 李岩摇头道：“闯王，不说别人，就说你吧，自从烹杀福王之后，您已经几天没有聚众议事了？以前，您何时如此放松过？” 李自成心头猛然一惊，登时醒过神来，李岩这是在提醒自己啊，自己因为洛阳大胜有些飘了，忘乎所以了，甚至沉醉于美酒之中，难以自拔！ 李自成抬手将书案上的酒壶抄了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直接摔的粉碎！ “李岩兄弟，你教训的是，是我得意忘形了！” 李自成郑重说道，“不过，我李自成还是李自成，些许美酒还不至于让我迷失了自己，我要的是天下，而不是这一座小小的福王府！”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个傅宗龙，根本不够看! 李岩脸上露出了畅意的笑容，说道：“闯王乃是人中龙凤，雄才大略，自然不会被这么点诱惑给迷失了。” 李自成沉声道：“那接下来，我们到底是精兵简政，积蓄力量，还是要横扫整个河南？” 李岩沉声道：“出兵，横扫河南！闯王，您不要小看了朝廷的力量，虽然卢象升死了，可是朝廷还有孙传庭跟洪承畴呢，每一个都是当世名将，身经百战，而且末将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崇祯皇帝已经重新启用孙传庭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自成心头一惊，急声问道，“孙传庭狡诈多端，谋略过人，乃是闯营自从起事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朝廷将领，莫非崇祯皇帝时要启用孙传庭来对付我跟张献忠？” 李岩摇头道：“这倒还不至于，孙传庭被任命为了宣大总督，已经前往宣化赴任了，短期内不会离开宣大了。不过，现在朝廷的名将可不仅仅是洪承畴跟孙传庭。” 李自成皱眉道：“你是说进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个小子？” 李岩苦笑道：“辽东大战之前，我与宋军师就曾经商讨过大战的结局；洪承畴虽然精锐十三万，兵力雄厚；可是麾下各部互不服气，洪承畴根本弹压不住，况且洪承畴步步为营，一点点推进，必定旷日持久，单单是粮草物资的补给都会将洪承畴给拖死。谁成想，洪承畴的战略执行了一半竟然就贸然突进， 转而要跟满洲铁骑进行决战，毫无疑问这就是取死之道啊。” 李自成叹道：“的确，事到临头，突然改变方略，不是洪承畴疯了，而是崇祯那个笨蛋疯了。” 李岩摇头道：“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就在朝廷大军陷入绝境之时，仅仅因为一个朱辟邪的出现，就能够扭转整个战局？易地而处，闯营、曹营，献营之中，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将军能够做到这一点啊……” 李自成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崇祯会调动朱辟邪率领秦军精锐前来围剿我们？” 李岩沉声道：“闯王，这个朱辟邪用兵如神，甚至率领三千精骑就敢杀入满洲腹地，在十万满洲大军的围追堵截之下，都如入无人之境，最后生擒皇太极，全身而退，如此人物，只怕比之孙传庭也未遑多让啊……” 李自成点头道：“我倒是也听说了，总感觉有些言过其实，多年来朝廷面对满洲屡战屡败，好不容易正面击退了满洲的进攻，自然是要大吹法螺了，不足为奇。” 李岩苦笑道：“如果是大吹法螺，倒不用我们担心了，可是，朱辟邪奉旨入朝，先是筹建皇家银号，紧接着又筹建火器局，仅仅三个月，就完成了对神机营的大换血，仅仅是略施手段，就一口气斩杀了数十位京营将领啊，此等手段，哪里是一个年轻人能够具备的，便是比之张良诸葛亮之流，都不过分了啊，我们不能 不防啊……” “一个神机营而已，” 李自成笑道：“李岩兄弟，给你我两个人三个月时间，我们可能将一支烂到骨子里的乌合之众调教成百战精锐吗？一个朱辟邪不足为虑，只要崇祯不调动秦军精锐，那就奈何不了我们！” 李岩无奈道：“闯王说的也是，三个月时间，将一群乌合之众调教成精锐劲旅，的确是不大可能，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毕竟他能率领一支孤军冲满洲腹地一路杀出重围，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了，如今整顿京营更是干净利落，此人的实力绝对还要在孙传庭洪承畴而之上啊，即便是孙洪二人不领军，单单是他统领秦军精锐进军河南，也绝对会是我们的劲敌！”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尽快出兵吧？” 李自成淡然说道。 李岩点头道：“闯王，咱们虽然拿下洛阳城，得到了大量的钱粮，可是我们麾下兵力足足有十几万，再加上跟从我们的流民，已经有二十四五万人了，这么多人马，哪怕是钱粮再多，也架不住巨大的消耗啊，时间一长，必定是坐吃山空！” 李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更何况，无论是孙传庭、洪承畴亦或是传闻中的朱辟邪，每一个都是我们的劲敌，我们想要在接下来朝廷的围剿当中战而胜之，那就不要奢望对手的弱小，而是专注与我们自己的强大。怎么强大？自然是掌控更多的州府 ，掌控更多的人口跟军队，唯有如此，我们方才有底气跟朝廷大军一决高下！无论如何，我们绝对不能再给朝廷从容应对的时间了，末将建议，立即集结重兵，从西向东一路攻城略地，直逼开封府，拿下了开封府，那就意味着整个河南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中原之地在握，便是朝廷精锐尽出，我们也毫无惧色！” “只是，” 李自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们刚刚拿下洛阳城，将士们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修整，就继续投入到大战之中，只怕……” “闯王！” 李岩急声道：“我们若是得到了充分的修整，那朝廷也就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应对了，如今中原兵力的主力都被调到了湖广一带，整个河南防务空虚，正是我们进兵的最佳时机，一旦让朝廷缓过神来，调动重兵驰援河南，到时候可就攻守易势了！” “这个……” 李自成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出兵一事，事关重大，明日召宋献策牛金星以及刘宗敏袁宗第等人商议一下，况且，我们还要协调曹营与革左五营共同出兵呢……” 李岩深吸一口气，答道：“闯王，这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的事情，即便是我们不出兵，您以为朝廷就不会发动反扑了吗？如果臣预料的不错的话，只怕陕西总督傅宗龙集结的兵力，已经准备向着我们发动反扑了，丢掉洛阳城事小，福王身死这个锅，他傅 宗龙背不起的。” “傅宗龙？” 李自成冷笑道：“只要他赶来，那我们就先拿他的人头祭旗，如果是孙传庭洪承畴，我还会忌惮几分，一个傅宗龙，根本就不够看的！” 第一百四十章 崽卖爷田不心疼 李岩预料的一点都不错，仅仅隔了一夜，军情就送到了李自成的书案上，傅宗龙调集重兵，思路进攻，向着洛阳扑来！ 如今的傅宗龙已经是火烧眉毛了，一连三天，每天都会收到来自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圣旨。 崇祯在圣旨里将傅宗龙骂的狗血淋头，严令他立即集结兵力，全力围剿闯逆，收复洛阳等地，胆敢拖延战机，严惩不贷！ 傅宗龙也是毫无办法，他可是知道，崇祯皇帝平日里信重臣子的时候那是真信重，可是翻脸的时候，那也是真翻脸啊，洛阳陷落，福王身死，已经成功的将崇祯帝的怒火给拱起来了，如果自己再不集结兵力发动反扑，那别说自己的官位，便是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的很呢！ 傅宗龙直接下令，传檄各地，集结河南境内所有兵力，向着洛阳方向扑了过来！ 西南方向的援剿总兵马祥明，从东北方向进入河南的保定总督杨文岳；河南副总兵陈永福，再加上傅宗龙统领的三万秦军兵力，加在一起，足足有七万人，开始向着河南境内突进，准备将闯营给扼杀在河南境内。 “诸位，如今朝廷的大军已经开始进入河南了，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应对？” 李自成沉声说道。 刘宗敏冷笑道：“闯王，这有什么？傅宗龙的那三万秦军都是新近招募的菜鸟，乌合之众而已，至于杨文岳与陈永福的兵力，更是不堪一击，还没 有傅宗龙亲军战力强悍呢，唯一令我们赶到有点忌惮的，也就是马祥明的白杆军了，不过，仅仅有万人而已，如今我们手中拥兵二十万，对付他们，轻而易举！只要远在辽东的秦军精锐以及关宁铁骑不进入河南，那这点兵力根本就不够看的！” 牛金星冷哼道：“刘将军，虽然秦军精锐远在辽东，可是官军终究是官军，傅宗龙向来有知兵之名，久经沙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是要小心为上！毕竟，我们虽然号称拥兵三十万，那也仅仅是用来吓唬人的，真正的精锐战力，不过就是老营那数万步骑而已，其余的部曲缺乏训练，甚至还有大量的流民，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到了战场上，那就是送人头的！” 刘宗敏脸色一变，喝道：“牛先生，你什么意思？大战来临，你还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家的威风，你到底是哪头的？” 牛金星答道：“在下本来就是闯营的，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刘将军，兵凶战危，大敌当前，我们自信是好事，可是自负是万万要不得的！否则，必定会像前几次一样一败涂地！” “你给老子闭嘴！” 刘宗敏气的脸色铁青，怒吼道：“难道你不会说人话吗？什么叫跟以前一样？以前，不管是卢象升的天雄军还是孙传庭的秦军，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劲旅，这两个人再加上洪承畴，都是运筹帷幄的名将，老 子自叹不如，可是现在朝廷连个像样的统帅都没有，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现在朝廷大军从主帅到士卒都是怂包！老子带着前锋营，击溃他们易如反掌！” “行了！” 李自成喝道：“宗敏，且听军师他们说说方略，你冲锋陷阵自然是无出其右，可是说到谋略，你还差了好多呢！两位军师，你们有何高见？” 一旁的顾君恩站起身来，答道：“闯王，牛先生所言不错，朝廷大军足足有七万之众，虽然我们号称三十万，可真正具备精锐战力的也就是老五营的这几万人，其余的都是乌合之众，便是加上曹营的精锐，我们的精锐战力也不过十万人而已，此次大战，还是小心为上。学生倒是以为，可以利用他们的缺点，各个击破！” “各个击破？” 李自成皱眉道，“怎么个各个击破？” 顾君恩沉声道：“闯王，如今马祥明的兵力从西南方向而来，杨文岳在西北方向，陈永福在东面，傅宗龙在北面，各部最远的相距近千里，最近的也有三五百里，虽然看似八面围攻，但是相距太远了，根本无法呼应，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有道理啊……” 李自成叹道：“顾先生果然是大才！那我们选择进攻哪一家？” 李岩沉声道：“闯王，以末将的主意，南拒北挡，一力向东！” “什么意思？” 李自成问道。 李岩沉声道：“闯王，马祥明的白 杆兵虽然精锐，可是毕竟是在平原作战，他们擅长的是山地作战，不必放在心上，只需派出一支偏师，就足以将其死死的钉在河南的西南方向；北面的杨文岳依靠的主要是虎大威的山西兵力，战力一般，只需要将其遏制在黄河沿岸不让他进入河南就行了；我们集中兵力，全力进攻傅宗龙与陈永福，准备一举将其歼灭！” “南拒北挡，向东进攻……” 李自成缓缓点头，不得不说顾君恩与李岩说的很有道理，集中优势兵力，先干掉实力最强的傅宗龙，然后整个河南就都唾手可得了。 李岩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闯王，还有一点，那就是傅宗龙与陈永福合兵一处，足足有四五万兵力，秦军不容小觑，我们自己分兵之后，手中的兵力未免有些不足，末将以为，可以传书给罗汝才，请其从南阳北上，以壮声势，请革左五营西进，三支兵力围攻傅宗龙，到时候，傅宗龙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逃过这一劫！” 刘宗敏闷声道：“不必了吧？一个傅宗龙而已，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将其吞掉，何必让他们掺和进来，到时候还要分给他们好处！” 李岩似笑非笑的看了刘宗敏一眼，笑道：“大哥，你说的不错，就是要将好处分给他们，如今罗汝才从南阳北上，革左五营西进，他们会师在哪里？开封以南的河南中部一带，我们便是将这一块土地 都让给他们两家又如何？” “凭什么？” 刘宗敏气道：“兄弟，合着这些地盘不是你流血流汗打下来的，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盘大棋 李岩转身看向李自成，沉声道：“闯王，您以为呢？” 李自成微微颔首，笑道：“这倒是不错，将陈州与开封府南部一带让给罗汝才革左五营，让他们两家去抢去，嘿嘿，李岩兄弟，你这倒是好手段啊……” 李岩躬身道：“末将以为，闯营兵分四路，一路南下顶住马祥明，一路北上挡住杨文岳，主力一分为二，一路东进与罗汝才革左五营围剿傅宗龙，一路向东南进兵，嘿嘿，从南阳、到汝宁、再到归德府，转而向西，兵锋直指开封！” 李自成神色一愕，问道：“李岩兄弟，你这是何意？从洛阳向东南一路杀到归德府，在杀到开封，这可是完完全全走出了一个圆圈啊，耗时耗力，而且兵力过于分散了……” 宋献策凑近了李自成，低声道：“闯王，您难道还没有看透吗？罗汝才虽然攻破了南阳，但是他向来都是流动作战，不会稳守一处，一旦北上，那南阳府就有复归朝廷了，至于河南中部，连年干旱，百姓穷困到了极点，即便是占领了也没有多大用处，反而是南洋汝宁一带，受旱灾影响较小，民生富庶一些，我们这一圈打下来，那就等于有了足够的后勤供应了，甚至……” 宋献策说着话，用手画了一个圆圈，低笑道：“李岩将军的方略很简单，占据住南阳，我们就跟襄阳郧阳连成了一片，让革左五营与罗汝才争抢开封府南 部以及陈州北部一带，我们则是占据了四周，将他们给仅仅围在了中间，一旦他们有所异动，休想逃出我们的五指山！” 李自成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这个李岩，昨天才跟自己说，让自己准备吞并罗汝才，仅仅隔了一天，他就直接拿出了方略啊！ 而且，还是跟顾君恩共同提出来的，这一招，绝对是狠辣至极！ 将罗汝才与革左五营诱入河南中部，十几二十万大军拥挤在狭小贫瘠的空间里，罗汝才与革左五营为了生存与壮大，绝对是要大打出手啊，哪怕是关系再好，一山也绝对容不下二虎！ 最重要的是，将罗汝才给诱离了南阳富庶之地，自己鸠占鹊巢，稳固的襄阳南阳将会给自己源源不断的提供钱粮，而且还将罗汝才革左五营给围了起来，那早晚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闯王，” 牛金星沉声道：“李岩将军对时局洞若观火，此方略则是高屋建瓴，可以说整个河南，唾手可得！” “好！” 李自成站了起来，喝道：“来人，立即拿着我的手书前往南阳与颍川，请罗汝才与革左五营进兵，准备围剿傅宗龙部！刘芳亮！” 一旁的刘芳亮连忙站了起来。 李自成喝道：“给你两万兵力，前往洛宁一线布防，只需要死守防线，绝对不许马祥明越过洛水！” 刘芳亮拱手道：“末将遵命！” 李自成接着喝道：“袁宗第，统领两万兵力，北上 济源，阻挡杨文岳与虎大威的进攻，不能让他们继续南下；李岩，你与田见秀、党守素，统领四万兵力，从洛阳出发，直奔南阳……” 李岩摇头道：“闯王，所谓兵贵神速，我们想要一路拿下南洋汝宁以及归德府，拼的就是速度，末将与田将军麾下尽皆是步卒，想要势如破竹，席卷很难南面三府，只怕力有未逮，还请闯王派出精骑，一路横扫……” “派出精骑？” 李自成神情一滞，缓缓说道：“没有了老营的精骑，我们如何能够围剿傅宗龙？” 李岩微笑道：“闯王，有革左五营参战，您还怕没有骑兵吗？他们五营可大多都是骑兵，末将以为，末将可以率领一支精锐一路进兵汝州、南阳，而宗敏大哥可以率领麾下精骑，放过汝州南阳，径直突袭汝宁与归德府……” “还要分兵？” 李自成皱眉道：“李岩，力分则弱啊，你难道不担心，我们被朝廷各个击破？” 李岩笑道：“闯王，要知道，现在的汝州官军早已经是风声鹤唳了，只要末将率领兵力一至，只怕他们就会望风而降，至于南洋跟汝宁，都已经被罗汝才、革左五营攻克了，朝廷的力量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哪怕是宗敏大哥只率领一万精骑，就足以横扫汝宁与归德府！最多一个半月，我们就可以拿下汝州南阳汝宁以及归德府，大军兵锋直指开封！” “最多一个半月，即成 席卷之势，拿下开封府也指日可待！” 李自成心头微微沉默，缓声道：“好，就依你，刘宗敏，给你一万两千精骑，克日出发，一路进逼汝宁，归德两府；李岩，你与党守素率领两万兵力，进兵汝州以及南阳，一个半月，你真的有把握拿下这四州？” 李岩笑道：“闯王放心，末将认为，除开归德府会遇到一点抵抗之外，其余州府必定是势如破竹，望风而降！” “好！” 李自成喝道：“田见秀，李过、刘体纯，集结十万兵力，随我准备东进，牛金星与顾君恩谷可成留守洛阳，负责一应军政事务，三个月，我要拿下整个河南！” 李自成一声令下，整个闯营都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行动，反正现在刚刚拿下洛阳，抄了福王府，无论黄金白银，还是粮食物资，闯营都充足的很，莫说打一场占领河南的战役，即便是支持闯营在夺取一个陕西，只怕都够用的。 整个河南都已经到了山雨欲来的局面之下，剑拔弩张，傅宗龙与陈永福率领大军一路向西，准备进逼洛阳，而洛阳的闯营大军则是四路出击，加上北上的罗汝才大军，已经全部都逼了上了，唯有革左五营，因为距离稍远，还在赶来的路上。 同一时间，北京城，朱辟邪的三万大军也已经完成了出兵前的准备！ 本来崇祯给朱辟邪三天准备时间，三日之后出兵，结果朝堂之上的大佬们纷纷 向着崇祯上书，请求将出兵的日期延后。 原因很简单，三千营的糜烂程度太严重了，甚至都超过了当初的神机营，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即便是朱辟邪到了河南，也休想能够击败闯逆！ 压力之下，崇祯再度给朱辟邪延长了五天时间，加在一起，八天时间，总算是让朱辟邪有了一丝喘息准备的时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的问题 五天时间，依旧是紧张的很，因为朱辟邪发现了巨大的问题——马匹严重不足！ 不光是缺乏骑兵骑乘的战马，同时还缺乏运输火炮跟弹药的挽马、驮马！ 毕竟，一门重炮，最轻的也要上千斤，最终的四五千斤，哪怕是安装在经过改装的炮车上，依旧是沉重无比，想要保证长时间行军，那就需要大量的挽马！ 一门一千斤的火炮，需要至少两匹挽马，一门两千斤的火炮需要四匹挽马，一门四千斤的火炮，那就需要十匹挽马拉动火炮行进，而且长时间负重行军，挽马的死亡率极高，起码还要准备四成的备用挽马！ 如今除了神机营的六十门火炮之外，三千营还有两百门土炮呢，单单是运输火炮，就得需要上千匹挽马！ 这还不算，还有数以万计的炮弹火箭弹，加在一起足足有上百万石的重量了，需要的挽马更多，否则，单单靠着人力，那得需要多少民工或者士卒？ “侯爷，您说这可怎么办……” 苏之侯涩声道：“其他的还好说，这么多的挽马去哪里弄去？大小两三百门火炮啊，还有大量的火药、枪弹甚至炮弹火箭弹，行军起码要达到两千里啊，咱们起码也要准备六七千匹挽马了，可是，现在京营三大营加在一起，都不过三千匹挽马啊，至于战马，骑兵都不够用，用来拉火炮根本就不可能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朱辟邪第一次感 觉到无力，当初他极力主张造重炮，放弃威力弱小的各类土炮，就是因为这些小型火炮对步兵还有一定的威胁，但是面对骑兵，那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射程太近了，人家骑兵一个突袭就到了炮兵的跟前了，根本不给炮兵营机会！ 当初小凌河之战怎么败的？当初的萨尔浒之战怎么败的？孙承宗怎么败的？熊廷弼怎么败的，全部都是因为这些火炮威力不足啊！ 如今倒是好了，火炮倒是造出来了，甚至朱辟邪都已经预见到了沉重的火炮运输的问题，所以进行了火炮与炮车一体化的改进，甚至将火炮车轮都进行了改进，却是忽略了动力的问题！ 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自行火炮，没有蒸汽机，也没有内燃机，更没有足够的电力驱动，只能依靠人力跟畜力！ 如果放在一百多年前，倒也不是太大的难事，毕竟那个时候大明的马政还是不错的，每年鸿胪寺都会培养或者购买大量的战马；可是现在鸿胪寺连战马都供应不过来，至于挽马就更不用说。 从戚继光俞大遒开始的车营火炮战法一直持续到孙承宗时期，都是小型火炮，打得也不过五六百斤，小的不过两百斤而已，只需要车营的将士就可以推着炮车前进。 现在这些小炮都换成了一两千斤，甚至四五千斤的重炮，这哪里是人力可以拉动的？ 至于挽马，整个京城所有的挽马都凑齐了，也 不过三千匹左右啊，根本就不够用，而且因为鸿胪寺马政荒废，这挽马的质量也大幅下滑，每匹马能够拉动五六百斤的重量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这个还真的被朱辟邪给忽略了，现在方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侯爷，都怪我啊……” 毕懋康叹道：“老夫毕竟不是仙逝的子先公，更不是熟知兵事的孙元化，忽略了，这么大的火炮想要进行野战到底需要多少挽马……” 朱辟邪摇摇头，苦笑道：“毕公，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是京营的协力大臣、神机营的总兵，推行火器改进的也是我，如今除了纰漏，自然是我责无旁贷！” “侯爷！” 苏之侯急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战在即，我们没有足够的挽马可是如何是好？这可是要影响到战争的胜败的，面对数十万闯逆，我们本来兵力就相差悬殊啊，如果在没有足够的火炮助阵，那就更加艰难了！” “怕什么！” 朱辟邪皱眉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便是没有火炮的助阵，我朱辟邪也没有将闯逆放在眼里！汤若望！” 汤若望连忙躬身道：“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本候听说过，天下的马匹，战马以波斯地区的阿拉伯马最为神骏，挽马驮马则是西洋的更加强壮皮实，是也不是？” 汤若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侯爷，下官来大明二十余年 ，对大明的马匹也有着一些了解，不管是大明的马，还是蒙古的马，都太矮小了，力气不足，的确与西洋马、波斯马有着不小的差距……” 朱辟邪冷哼道：“这鸿胪寺多年来人浮于事，无所作为，不知道改良培育马种，远远落在人家的后面还不自知，当真是废物到了极点！我拜托你一件事情！” 汤若望沉吟道：“侯爷的意思是？想要通过我引入西洋的战马亦或是挽马？” “不错！” 朱辟邪点头道。 汤若望苦笑道：“侯爷，这战马不比其他，最是娇贵不过，挽马虽然皮实一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从西洋到大明，不远数万里啊，长途跋涉，还要远涉重洋，运到大明只怕十匹都未必能够活下一匹来啊，而且，即便是在西洋本土，一匹良马，价格也要二十英镑左右，足足上百两白银了，您想想，送到大明，十不存一，价格更高，怕不是要到上千两白银了……” 上千两白银！ 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这几乎都要够得上一门红衣火炮的价格了！ “价格多少我不管！没银子，就从皇家银号借，但是良马我必须要！” “长庚公，临出兵之前，拜托您一件事情，那就是成立一个马行，从皇家银号调拨五十万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其中三十万两，用来购买西洋的良马，十万两用于从大明挑选良马，其余十万两作为日常开支 ，未来三年之内，一定要改良大明的马匹！” 朱辟邪心里清楚的很，在未来三百年的时间里，战马与挽马驮马，依旧是这个世界上不可或缺的战略资源，重要无比，这是大明未来必须要掌握的资源！ 五十万两白银！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臣能借银子，就能挣银子 宋应星嘴角一阵抽搐，无奈道：“诚候，你可想明白了，这五十万两白银砸下去，未来十年都未必能够收的回来啊，甚至还要继续加大投入，您拿什么偿还这么多的银子……” “这个不用你操心！” 朱辟邪冷哼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日后，我自然有办法将这笔银子还上！你负责筹建马行，汤若望，你负责引入西洋的良马，必须是西洋最好的马匹，再贵，也得给我买回来！” 毕懋康苦笑道：“诚候，您不要忘了，马匹，特别是战马，这是朝廷管控的，鸿胪寺的存在就是干这个的啊，你成立马行，没有皇上的明旨可不行，这可是心怀叵测的谋逆之罪啊……” “你们只管筹备！” 朱辟邪看向了朱慈烺，淡然道：“这不是有太子在吗？” 朱慈烺嘴角一阵抽搐，无语道：“师父，我也不是万能的挡箭牌啊，毕竟，我只是太子，不是皇帝啊……” “你去跟皇上说，” 朱辟邪冷哼道：“这段时间以来，你也知道朝廷的马政已经荒废到什么程度了，若是再不革新马政，未来大明骑兵将会不复存在，无论如何，鸿胪寺必须要做出改变，否则，让鸿胪寺去抵抗接下来满洲铁骑的进犯！” 朱慈烺苦笑道：“好吧，我今晚就入宫找父皇商议，只是，朝廷一步步的从皇家银号借银子，未来可是怎么还啊……” “有我在，难道你还用担心朝廷 未来还不起银子？” 朱辟邪淡然道：“莫说现在仅仅动用了不过百十万两借银，便是借上三五百万两，对于大明朝廷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告诉皇上，只管放心大胆的借，未来我来负责赚银子换银子，反正就一句话，必须成立马行，最不济也要如同火器局一般，挂上皇家的名号就是！” 苏之侯急声道：“侯爷，这个是后话，三两年内未必能够见效啊，眼下，我们可是如何是好？还有两天，咱们可就要出征了，皇上那里，咱们可是没办法在推脱了！” “急什么！” 朱辟邪喝道：“没有火炮营助阵，我照样能够将闯逆打得找不到北！这一次出兵，就不必调动三千营的火炮营了，所有的挽马都用来运输大军的火箭车与火箭弹，至于火炮与炮弹，奏请皇上，调动漕船，将大军所需的火炮炮弹全部装上漕船，从张家湾一路南下，送到大名府，之后再从大名府向着河南境内运输！这些火炮都是在决战之时方才能够发挥威力的，寻常的战事，哪里用的到这些重炮？” 动用漕运，来运输火炮炮弹弹药，虽然火炮弹药与大军分离，增加了不少的风险，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上策了，否则，真的让这么点挽马来拉，实在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乾清宫！ 崇祯狠狠的瞪视着朱辟邪与朱慈烺，低吼道：“你们两个废物，朕已经给你们宽限了 五天的时间了，你们竟然又扔出来这么一大堆的麻烦！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故意推诿，不敢出战？” 朱辟邪心头一阵无奈，虽然也不怪崇祯发脾气，可是，终究现在的局面都是你们朱家人造成的啊，摊上了一个四十年不理朝政的混蛋皇帝，紧接着有摊上了一个七年里只知道纵情斧锯的皇帝，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干事的皇帝，还干不到点上，六十年下来，全世界所有的国家或者势力都在蒸蒸日上，就大明一天比一天拉稀啊！ 这才是真的将熊熊一窝呢，怪得了谁？ 朱辟邪无奈道：“皇上，这个是臣的过错，臣离开大明十几年，刚刚返回不过一年的时间，实在没想到连同马政都已经荒废到了这种地步，督造的重炮空有巨大的威力，可是没有足够的挽马，如何将这么多的重炮炮弹运送到前敌去？且不说挽马，咱们的战马也缺失的太严重了啊，神机营与三千营，原本应该有三万匹训练有素的战马才是，可是现在呢，将京营所有的战马集中在一起，都不够两万匹啊，真正训练有素的战马，仅仅不到一万五千匹，再不革故鼎新，不出十年，大明将无战马可用，现在的蒙古可是都在建虏的控制之下了，人家说不卖给我们战马，我们就只能干瞪眼！”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崇祯喝道：“朕只要结果，朕只要剿灭闯逆收复河南 ，为皇叔报仇雪恨，难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几个月来，你想要的，朕可是都给你了，你若是收复不了洛阳，那就提头来见！至于马政的事情，朕自有分寸！” “父皇！” 朱慈烺连忙说道：“战马可是朝廷最关键的战略物资啊，马政更是重中之重，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了，儿臣请父皇能够下旨……” “你们两个先给朕将河南的事情搞定了，马政的事情，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否则，一切免谈！” 崇祯怒声道，“后天，你们就给朕出兵，至于后勤辎重的问题，你们自己想办法，怎么解决，允许你们便宜行事，朕只要结果！滚出宫去！再敢耽延时日，朕就将你们两个一并废黜，换人来干！” “皇上！” 朱辟邪骨子里的血性被激了起来，高声道：“不就是数十万闯逆吗？臣何曾退缩过？哪怕是没有重炮，半年时间，臣也一定重创甚至斩杀了闯逆！但是，马政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拖了，臣筹建了皇家银号，银窖里放着上千万两的银子，那不是让他烂在里面的，而是让这些银子来助大明中兴的！三年之内，拨付百万两白银重整马政，未来百年，大明都将不会再出现无马可用的困境！” “百万两银子？” 崇祯气极反笑：“给你百万两银子重整马政，那这百万两银子拿什么来还？现在大明朝廷可是连锅都揭不开了！” “有臣 在！” 朱辟邪冷哼道：“您就不用担心还不上银子的事情，臣能花的了银子，就能挣得了银子！革新马政，刻不容缓，否则，即便是臣灭了闯逆跟献贼，面对未来建虏的二十万铁骑，没有足够的骑兵，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犁庭扫穴！”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麻的大刀早就急不可耐了 终于，崇祯在将心头的不满与怒火发泄完了之后，还是答应了朱辟邪与朱慈烺的请求。 没办法，他也知道，现在朝政到底糜烂到了什么地步，虽然朱辟邪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毫无避讳，可是终究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着想，马政啊，这可是朝政的重中之重，现在的鸿胪寺一干人等就是一群废物，好好的马政全部都给荒废了啊！ 数日之后，朱辟邪的三万大军已经狂奔在前往河南的官道之上了。 全速行军，一天急行军五十里，对于神机营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三千营的将士来说，绝对是要命的。 刚刚开始的几天时间里，三千营的将士们到时还能够支撑的住，五天过去，三千营的将士就已经面临体力的透支了，毕竟他们十几年来都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即便是有些老兵当年参加了十几年前的京城保卫战，那主力也是袁崇焕率领的关宁铁骑，至于京营三大营，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城头，就更别提出城与满洲铁骑进行野战了。 甚至当年与保卫京城的那些京营老兵，也大多都已经离开京营了，三千营的这一万两千兵力，可以说全部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 五天急行军，跑出来了小三百里，直接就让三千营的将士累趴了，毕竟这可是携带着武器辎重进行长时间急行军，与在京城的强行军拉练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侯爷，这样持续 下去可不行啊，三千营的弟兄们都快支撑不住了，看这个架势，到了河南，这些人就直接被累成死狗了，还如何应对接下来大战？” 苏之侯急声说道。 毕竟，如今的三千营可不仅仅是每天急行军五十里这么简单，到了晚上，还会面临严格的军事训练呢，没有办法，这些三千营的将士数年时间都未必能够经过几次像样的训练，体能不是一般的差，甚至还赶不上锦衣卫呢，一旦开战，比闯营的那些流民也强不到哪里去。 毕竟，那些流民可是每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精壮，即便是没有经过训练，这力气还是有一把的，为了混一口饭吃，在大战之时，那可是真的会拼命的。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到了这个时候，朱辟邪也只有先将这些将士的体能给提升上来再说，至于排兵布阵，冲锋陷阵乃至于战斗技巧，那都是后话，在战场之上，生死大战，自然会教会他们这些。 白天行军，晚上训练，给这些将士们折腾的着实够呛，神机营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倒也支撑的住，三千营的将士真的是支撑不住了。 苏之侯现在是三千营的总兵，眼看着麾下的将士难以支撑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找朱辟邪求情。 “有什么支撑不住的？” 朱辟邪冷声道：“之侯兄，神机营训练的第一个月，体能比之这些人也强不到哪里去，可是他们同样每天一 个五十里急行军训练，下午跟晚上同样需要训练，神机营的将士能够承受的下来，这些人就能够承受的下来，只有严酷的训练，方才能够让他们突破极限，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可是，” 苏之侯郁闷道：“万一有人支撑不住呢？那可怎么办？” 朱辟邪冷笑道：“支撑不住？那就离开三千营，自愿离开，三千营不会发放任何遣散费，去留，由他们自己决定，只要他们坚持训练，到了河南境内，我给坚持到底将士们每人加一个月的饷银！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面对苏之侯的求情，朱辟邪毫不动摇，要么留下坚持到底，要么，现在就滚回京城，从哪来回哪去！ 看朱辟邪如此坚定，苏之侯也没有了脾气，忍着吧，千万别发生兵变才是啊…… “侯爷，” 一旁的高杰低声道：“咱们可是已经离开京城三百里了，照着这样的速度，一个月时间，必定可以赶到开封府，到时候，我们如何围剿闯逆？” 朱辟邪笑道：“高杰大哥，当初你可是跟随闯逆起事的，对其了解的可是比我深多了，你且说说，应该怎么办？” 高杰苦笑道：“侯爷，您这是难为我呢，末将出身闯逆不假，可是那也是数年前的事情，这数年来，闯营的人马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是人才辈出啊，从原来的宋献策、刘宗敏，现在可是有多了顾君恩李岩等谋臣武将，实力 着实不弱，如今河南情势不明，我们可不能求胜心切，上来就决战啊……” 朱辟邪点头道：“高杰大哥说的不错，贸然开战，我们仅仅这三万兵力，败多胜少，我还没有那么笨。” 高杰接着说道：“听说，以骑兵见长来去如风的革左五营就在河南边上，随时可能进入河南；罗汝才前段时间跟张献忠闹掰了，率领部众占据了南阳大部，而李自成则是盘踞在襄阳郧阳以及刚刚占领的河南府，他们三家如果全部都进入了河南境内与朝廷开战，那总兵力绝对不会低于五十万的，毫无疑问，我们的压力山大……” “嗯……” 朱辟邪眼中精光闪烁，低喝道：“满琪！” 一旁的满琪连忙拱手道：“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传令，调动两百精骑兵分四路先行进入河南，探听敌情，从彰德府开始，我要河南闯逆以及朝廷官军的所有战报！” “是，侯爷！” 满琪答应一声，连忙下去准备。 苏之侯低声道：“侯爷，那漕运那边呢？毕竟只有火器营在啊，一旦有人居心叵测，中途盯上了火炮营，咱们可是不能不防……” 朱辟邪冷笑道：“之侯兄，你也太小看火炮营了，临行之前，我可是给他们配备了三百支燧发火枪，三万发制式子弹，觊觎我们的火炮营，除非是他们不想活了，便是三五千蟊贼草寇，都休想是麻云鹄的对手！” “哈哈哈……” 高杰大笑道：“之侯兄，这麻云鹄可是辽东出了名的狠角色，现在他三十丈长的大砍刀早就急不可待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席卷河南 就在朱辟邪向着河南不断地狂奔的时候，河南的战局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不得不说，不管是李岩还是顾君恩，都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干练之才，李岩身负经天纬地之才，而顾君恩则是长袖善舞，足智多谋，两个人对于河南战局的判断精准无比，应对则是针对性极强。 仅仅十来天的时间，李自成的两支兵力已经一个南下，一个北上，顶住了马祥明与杨文岳，使得两支朝廷兵力被死死的钉在河南的边境难以寸进。 不过，这仅仅是开胃菜而已，接到了李自成传书的罗汝才与革左五营先后出兵，向着开封府南部冲了过来，与李自成的主力形成了三支箭头，径直向着傅宗龙以及陈永福的主力杀了过来。 傅宗龙与陈永福手中的兵力战力倒是不错，特别是傅宗龙的秦兵，虽然不似孙传庭的嫡系那样能征善战，却也算得上一支精锐了，可是，傅宗龙与陈永福手中的兵力，仅仅不到五万人。 但李自成以及罗汝才、革左五营的兵力，足足二十余万，接近朝廷兵力的近五倍了，甚至这其中单单是骑兵就足足有五六万人了。 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可以说，傅宗龙与陈永福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 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李岩与刘宗敏各自率领的大军，竟然长驱直入，直奔河南南部而来。 李岩率领着三万兵力一路杀进了汝州，几乎 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整个汝州，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李岩甚至都没有多做停留，所到之处，开仓放粮，招募精壮，留下一些守城的士卒，径直向着南阳杀来。 到了南阳境内，这些官军还不如汝州的官军呢，起码汝州还有朝廷的官军呢，还敢站在城头上做出防御的姿态，整个南阳刚刚被罗汝才撸了一遍，众多的州县甚至连个官员都没有，连衙役都跑光了，更别提守军了，所到之处，老百姓直接打开城门，迎接闯营的大军。 童谣唱得好，大开城门迎闯王，迎来闯王不纳粮，几乎整个河南的老百姓都清楚的很，什么是叛逆巨匪，与每日里鱼肉百姓的官兵士绅相比，闯王的人马那简直就是散财童子啊，到一个地方就开仓放粮，比朝廷靠谱的多了！ 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李岩就已经拿下了汝州与大半个南阳。 将汝州与南阳拿下的李岩也不着急北上，就地开始任命官员，招募衙役，维持各个州县的社会秩序，使得两个州府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复下来。 至于说刘宗敏，虽然汝宁与归德府远了不少，可是架不住刘宗敏率领的都是骑兵啊，闯王麾下最精锐的老营骑兵，无论是战力还是军纪，都是闯营之中最强的。 从洛阳到汝宁，最近的地方也就四五百里而已，六天时间，刘宗敏便率领着一万多精骑杀入了汝宁府。 汝宁府与归德府虽 然没有落入罗汝才得手里，可是这两年来没少跟革左五营交手，而且当地大部分的驻军都被五边总督丁启睿调到了湖广境内围剿张献忠了，当地根本没有多少驻军。 当看到刘宗敏麾下无边无际的精骑的时候，城中的守军早已经吓得麻了爪子，根本没有胆量与闯营的精骑对抗，哪怕是有的官员手持刀剑逼着官军上城迎战，这些人看着雄壮无比的骑兵，也是一哄而散。 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是一些毛贼草寇，甚至遇到了革左五营，这些官军也敢壮着胆子打一仗，可是眼前，那可是一万五千精骑，战力着实凶悍，上去迎战，那就是找死啊。 刘宗敏轻而易举，拿下了河南重镇郾城，然后一万多精骑一分为二，一路南下进攻汝阳与信阳，另外一路一路向东突进，径直杀入了归德府！ 这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消息很快就在河南传开了，得到消息的罗汝才与革左五营的几个领袖心头颇为恼怒，毕竟，本来是自己嘴边的肥肉啊，甚至是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竟然被闯营的大军给全部攻占了，闯营如今西起洛阳，南到南阳汝宁，动到归德，最多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只怕都会落到李自成的手里，可以说大半个河南都是李自成的了！ 几个人有心要跟李自成翻脸，可是如今面对傅宗龙的数万官军，不管是罗汝才还是革左五营，都不敢掉以 轻心，单独作战，谁也不是傅宗龙的对手啊！ 罗汝才与革左五营的贺一龙老回回等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进兵，无论如何，也要等击败了傅宗龙的主力之后，再跟李自成算账！ 这个时候的傅宗龙与陈永福本来是要驰援洛阳的，前方李自成调动了十万大军向东突进，已经迎了上来，再想继续西进已经是不可能了。 两个人放弃继续西进，直接回兵，向着开封方向靠拢。 一进一退之间，五万大军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到底是要进攻，还是防守？将士们直接就乱了阵脚，哪怕是傅宗龙有知兵之名，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全力节制大军，将兵力带到了尉氏县一带，全力部署防线，准备阻击三个方向进逼上来的大军。 “该死的！” 陈永福来到傅宗龙的面前，急声道：“督师大人，西面是闯逆，南面是曹营、东面是革左五营，他们上来的太快了，马祥明将军与杨文岳大人的兵力到现在还距离我们数百里之遥呢，接下来，咱们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啊……” 傅宗龙脸色凝重，沉声道：“陈将军，无论对手多强，我们都必须保护好身后的开封府，那里可是河南省治所在，不容有失，朝廷已经派了朱辟邪将军驰援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河南，我们只需要坚持住一个月时间，必定可以击退闯逆！” 陈永福苦笑道：“这个我知道，朱辟邪虽 然威名在外，可是手中无兵无将啊，京营那群酒囊饭袋什么战力，您比末将更清楚吧，别说三四万人，便是倾巢而出，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啊，想要击败闯逆，必须是孙传庭大人的秦兵主力才行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不跟你们玩了! “贺大人，” 傅宗龙看向一旁的陕西总兵贺人龙，沉声道：“您看呢？” 贺人龙慨然道：“督师大人，末将以为，叛贼三面围攻，虽然看上去声势浩大，可三支兵力相距甚远，李自成以偏师挡住了杨文岳与马祥明两位大人，然后集中兵力对付我们，其实我们也可以照葫芦画瓢，派出偏师，抗住叛逆的两路进攻，集中主力，先灭了其中一方势力再说！” 陈永福脸色一变，低声道：“贺大人，你说的倒是简单，如今我们一共也不过四五万兵力，而叛逆三个势力总兵力足足有二十多万，即便是兵力最少得革左五营，也有四五万兵力，而且还有大规模的骑兵，我们怎么各个击破？” 贺人龙笑道：“陈大人，很简单，叛逆的兵力虽然众多，可是大多都是乌合之众，如现在的李自成，虽然号称十万兵力，可是刘宗敏带走了一万五千精锐骑兵，李岩带走了两三万精卒，除此之外，刘芳亮与袁宗第阻挡马祥明与杨文岳，有带走了五万兵力，如今李自成手中的十万兵力，精锐力量只怕连三万都凑不出来，其余的都是流民而已，不堪一击！本官以为，督师大人与陈大人可以分别率领一只兵力抵挡罗汝才与革左五营，本官率领麾下秦军正面迎击闯逆，必定可以将其击败！” 陈永福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这是要让自己做垫脚石啊，自己只有两万 兵力，无论是面对罗汝才还是面对革左五营都必败无疑啊，让自己去送死，一旦击败了闯逆，功劳都是你贺人龙的，岂有此理！ 陈永福冷笑道：“贺大人到时好算计，可惜，我陈永福也不是傻子，凭什么让我率领麾下主力去抵抗罗汝才与革左五营的精锐？你去坐享其成？依我之见，还是回军固守开封府来的踏实，只要开封府不失，杨文岳与马祥明两位大人早晚会击溃闯逆杀到开封府，甚至在此之前，朱辟邪大人就会到来，我们就可以一举发动反扑，击溃叛逆！” 贺人龙不满道：“陈大人，你什么意思？难道击退甚至围剿掉了闯逆以及曹营等叛逆，功劳是我贺人龙一个人的吗？死守开封府？我们能守住多长时间？只怕各路援军还没有赶到开封府呢，我们这么点兵力就已经被闯逆等人击溃了！” 傅宗龙点头道：“贺大人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三支逆军兵力足足有二十多万，即便是我们倾巢而出，也未必能够击溃其中兵力最弱的革左五营，更何况人家这么多兵力，胜算不大啊……” 贺人龙傲然道：“只要督师大人与陈大人挡住罗汝才与革左五营，下官率领三万兵力就足以击败李自成的主力！” 陈永福气道：“我们一共只有不到五万兵力，你一个人带走三万兵力，那我们两支兵力仅仅不到两万人，如何能顶得住罗汝才与革左五 营？你当我们长着三头六臂吗？” 贺人龙哂然道：“陈大人，野战你们肯定不是对手，可是固守尉氏与睢阳，据城而守，未必就不能挡住两支叛逆，陈大人如此怯战，这悍勇之名到底从何而来？” 陈永福怒道：“谁怯战了，有本事，你我易地而处，我率领三万精锐抵挡李自成，你跟督师大人阻击！” 贺人龙嗤笑道：“陈大人，你在说笑吗？即便是我将秦军都交给你，你能够节制的了吗？陕西民风彪悍，将士桀骜不驯，可不是随便一个将领就能够指挥的动的！” 陈永福神色一滞，贺人龙说的不错，仅仅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开封兵力，可吞不下李自成的十万大军，可是陕西兵力虽然善战，却不听自己指挥啊！ 就在三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启禀督师大人！” 骑探急声叫道：“刚刚得到消息，革左五营的革里眼贺一龙、老回回马守应率领两万精骑突然向北，绕过了考城，直奔开封府而去，现在距离开封府已经不足三百里了！” “什么？” 傅宗龙与陈永福脸色剧变，没想到这革左五营如此难缠，依仗着骑兵来去如风，竟然直接迂回，绕过了归德府径直杀向开封府了。 “贺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陈永福急声道：“如今朝廷兵力尽皆在此，开封府兵力空虚，只有汪乔年大人坐镇，一 旦革左五营突袭开封府，只怕汪大人坚持不了几天啊，还请督师大人下令，大军立即杀回开封府！” 傅宗龙脸色也变了，朝廷委任他为五边总督，率军入河南，为的就是守住开封府啊，如果开封府丢了，那自己这个总督也就当到头了，绝难逃过御史言官的口诛笔伐！ “不必再争了！” 傅宗龙沉声喝道：“开封府要紧，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开拔，驰援开封府！” 贺人龙急声道：“督师大人，陈大人，开封府可是重镇，金城汤池，革左五营不过两万骑兵，不善攻城，短时间内，绝对拿不下开封府啊，如今革左五营兵力分散，正是我们集中兵力吃掉革左五营主力的最佳时机啊！” “岂有此理！” 陈永福气道：“贺人龙，你什么意思？现在开封府可是无兵无将，一旦丢了，你当得起这个责任吗？你是陕西总兵，自然不怕，可是我是河南镇的总兵，一旦开封府丢了，即便是朝廷不砍了我的脑袋，我自己也得自刎谢罪！” 贺人龙怒道：“陈大人，死守开封府，只需要最多半个月时间，人家闯逆曹营二十万大军就会直接保卫开封府，到时候，我们想要保全开封府，难如登天！” “不必说了！” 傅宗龙沉声喝道：“贺大人，无论如何，我们首先要保住开封府不失，洛阳城死了一个福王，皇上就已经是雷霆震怒了，如果连开封府也破了， 周王被杀，那你我都休想逃过朝廷的查办！” 姥姥！ 贺人龙气得直翻白眼，这两个人啊，只想着保住开封府，也不想想，如今三路大军可是已经有近三十万人了，一旦李岩与刘宗敏杀回来，只怕总兵力都要超过三十万人了，你还拿什么抵挡人家的三家联军？ “那你们只管回援开封，” 贺人龙咬牙道：“我自己率领两万兵力，前往睢阳，击溃革左五营主力，然后在回援！来人，传令，大军立即开拔，赶往睢阳！” 第一百四十七章 顾君恩设伏 血战朱仙镇 “贺人龙，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陈永福厉声喝道。 贺人龙冷哼道：“陈永福，你不会自认为，三万大军连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都守不住吧？最多半个月，不管我能不能拿下革左五营，必定驰援开封府，这样总可以了吧？” 傅宗龙眉头紧皱，这个贺人龙乃是当初洪承畴与孙传庭的爱将，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唯一一点就是太过桀骜不逊，如果自己强行压制，只怕是适得其反。 “贺将军！” 傅宗龙缓缓说道：“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到也能够守得住，不过，从今日开始，半个月之内，你必须回师开封府，否则，本督将会上奏朝廷，参劾你不听节制！” “哼哼！” 贺人龙冷哼道：“好，督师大人，就是半个月，我贺人龙一定回援开封府！” 三个人闹得好生不快，贺人龙率领着麾下两万秦兵径直想着睢阳方向冲了下去，而傅宗龙与陈永福则是率领着近三万主力离开了尉氏县，一路想着开封府急进。 只是，傅宗龙没有想到的是，这根本就是顾君恩的阴谋诡计。 五万朝廷主力，虽然兵力不是很多，可是战力绝对不容小觑，顾君恩最担心的就是，在三支力量合围之前，被五万朝廷大军给摁住一方全力厮杀，五万官兵主力，战力绝对不在三支大军任何一支之下，稍有疏忽，这合围之势就会被破！ 顾君恩直接向李自成提出了建 议，传书给革左五营，率领一支精骑突袭开封府，然后中途设伏打援，给朝廷大军一记闷棍！ 如今的贺一龙与马守应率领最精锐的两万骑兵向着开封府突进，同样，闯营的田见秀也率领着一万五千精骑一路向东急进，两支骑兵都瞄准了同一个方向——朱仙镇！ 朱仙镇乃是开封府的门户，地势平坦开阔，最适合骑兵野战，如今闯营与革左五营为了能够一举击溃明军的主力，直接将伏击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明军想要返回开封府，那就必须要先越过南边的沙水，方才能够返回开封府。 明军骑探回报的消息不假，革左五营两万精骑杀向了开封府，可是就在距离开封府还有百余里距离的时候，突然转向，向着西南方向的朱仙镇全力行军。 仅仅两日时间就感到了朱仙镇的附近，与田见秀的精骑一左一右，设下了埋伏。 傅宗龙哪里想得到贺一龙与马守应突然调转方向，来到了朱仙镇一带，急于回援的傅宗龙仅仅三天时间，就度过了沙水。 大军还没有来得及整顿队伍，两支骑兵一左一右就突然杀到！ “呼……” 陈永福看着度过黄河的大军，长出了一口气，叹道：“督师大人，咱们距离开封府，已经不过六七十里了，全力行军，两天时间就足以赶回开封府，总算是能够赶到革左五营前面了，就是这个贺人龙实在是太过分了，仰仗着自己的 战功，如此不将您放在眼里，匹夫！” 傅宗龙皱了一下眉头，答道：“陈将军，贺将军所言也未尝没有道理，我们近三万大军，面对革左五营的攻势，据城而守，足以坚守一两个月了，若是他能够击败革左五营的主力，倒也是件好事，现在局面危殆，正是……” 傅宗龙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突然响起了闷雷般的声音！ 如今已经进入了冬天了，还能有如此沉闷密集的雷声？不可能的！ 陈永福脸色大变，急声道：“不好，是骑兵，是大规模的骑兵，敌袭！” 傅宗龙猛然一个机灵，厉声喝道：“传令，三军集结，立即准备应战！” 只是，大军刚刚度过沙水，还没有来得及整顿队伍，即便是士卒能够来得及列阵，这最重要的火炮车英确实没办法展开了，这可是明军对付骑兵最有利的倚仗！ 眨眼间，两支骑兵一左一右就已经出现在了傅宗龙与陈永福的眼前，由远及近，向着明军主力逼近上来，陈永福急的额头青筋跳起老高来，这一次可是麻烦了，如果有贺人龙的精锐在，也许，凭借着秦军的强悍战力，还能够顶住对方骑兵的进攻，可是现在两三万官军，在两三万骑兵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啊！ “应战，全力应战，前锋大营突前应战，车营立即布置方向，护住中军！” 傅宗龙厉声喝道。 “大人，我亲自去指挥前锋大营！” 到了这个时 候，陈永福也豁出去了，亲自指挥着数千精锐战力，手持火绳枪与火铳，向着对面的骑兵稳步推进，开始向着不远处的骑兵开始了射击！ 只是，这官军的火铳火枪实在是太老了，虽然都还能将就着用，可是射速太慢，射程也太近，对已经形成了突击之势的骑兵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在付出了百十骑兵落马的代价之后，上万的骑兵径直与数千明军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贴身肉搏，明军官军那里是人家骑兵的对手？强大的突击力，是的数千明军官军瞬间就淹没在了革左五营的骑兵之中，一个个骑兵挥舞着马刀疯狂的向着朝廷官军输出，刹那间，鲜血四处飚射，明军伤亡惨重，血流成河！ 陈永福好歹也是一员悍将，可是在如此巨大的铁骑洪流的冲击之下，即便是再悍勇，也无济于事，只能率领着麾下的精卒在战场上苦苦支撑。 局面暂时陷入了僵持，好歹也挡住了革左五营的第一波突击，可是挡住了革左五营，一旁的闯营精骑紧跟着就来了。 而且，田见秀瞄准的直接就是陈永福的身后，直接向着后面的车营下了手，一队队骑兵趁着车营暂时没有结成车阵的间隙，直接就杀透了车营，直接冲入了明军的中军！ “来人，应战，应战，全力应战，一定要击退闯逆的骑兵！” 傅宗龙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急眼了，不断地呼喝着各部全力 应战，想要将对手击退，只是，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可是三万多精骑，非但兵力在明军之上，战力更是远超明军的主力，毕竟，骑兵完全放开了速度，强大的冲击力根本就不是部足能够比拟的，不要说这些寻常的官军，即便是当年雄霸一时的天雄军精卒，也不敢任由骑兵放开速度发动冲击！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血染朱仙镇，重创傅宗龙 面对着两支精骑的突击，朝廷官军登时陷入了苦战之中，如果不是有众多车营的阻隔使得骑兵无法肆无忌惮的冲击，只怕官军已经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了，饶是如此，官军也是阵脚大乱，进退失据。 好在，傅宗龙虽然是文官，可也久经沙场，手底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背水一战？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自家事自家知，这两三万兵力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精锐，一旦陷入了绝境，那可是会直接投降的。 现在只有找准机会，杀出去，然后撤回到开封府。 “传令，车营的火枪手，炮手，全力射击！” 傅宗龙厉声喝道，这车营的编制，本来就是一队战兵，一队火枪手，一队炮手，然后则是负责推动战车的辅兵，毕竟大明缺乏足够的挽马，只能出动辅兵，拉动炮车前进，所幸，这跑车上装的大多是佛朗机炮之类的小型火炮，最重的也不过三百斤而已。 火炮就装在炮车上，炮手在跑车上就可以直接开炮，只是这佛朗机炮威力小，射程也不过三四百米而已，对骑兵的威慑力量有限的很。 “大人，” 参将杜成山急声道：“现在我们的车营完全没有列好阵势，火枪手射击倒还好，可是这个时候发动炮击，那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糊涂，到了现在，我们能够击退闯逆，从战场上杀出去，安然撤回开封府就是万幸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 傅宗龙喝道：“传令，立即炮击，打乱闯逆骑兵的冲击！” 傅宗龙也是一个狠人，为了能够击溃闯营的突击，甚至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意都用上了！ 刹那间，枪炮声纷纷响起，炮弹与枪弹激射而出，在空中密集交织，非但将骑兵笼罩了起来，甚至连官军同样都给笼罩了进来！ 这个时候，就完全是看命了，命好，不被枪炮伤到，那就可能活下来，一旦被枪炮正面击中，要么殒命，要么也要伤口溃烂，非死即残，这个时代，没有足够的药品，战场上的伤残概率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傅宗龙的战法有些残忍，可是终究还是有效的，战场之上，车营的佛朗机炮同时开火，巨大的震动，直接给闯营的骑兵来了一记下马威。 虽然号称是骑兵，可是也就是经过了一些简单的训练而已，闯营精骑的战力不错，但是缺乏正规的训练，军纪一般，擅长打顺风仗，可是一旦遇到了火炮的打击，不管是骑兵还是战马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猛烈的火器进攻，在造成了不小的官军伤亡的同时，也给骑兵制造了巨大的麻烦，闯营骑兵一阵大乱。 “杀，杀出去！” 傅宗龙厉声喝道：“向着开封府方向全力撤退，宋云，立即返回开封府，请汪乔年大人派兵接应！” 两三万官军在朝廷官军的突击之下，无法力敌，也只能暂避锋芒了。 只是，虽然闯营跟革 左五营陷入了混乱，战力却不是充数的，官军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与陈永福的精锐会合在一起，两支骑兵又一前一后，包裹了上来，继续向着官军发动着围攻。 傅宗龙与陈永福全力抵抗，边打边退，甚至已经开始有官军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开始开小差跑路了。 好不容易，傅宗龙与陈永福汇合在了一起。 “大人，这里我先顶着，您带着一支精锐，立即返回开封府！” 陈永福喝道。 傅宗龙怒声道：“胡闹，本来我们就落入了下风，如果这个时候，我这个督师先跑了，那大军不战自溃，那就彻底没有希望了！全力应战，本督就在中军呆着，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主力杀回开封府！” 傅宗龙虽然是文官，却也有着一股子血性在，指挥大军死战不退，明军虽然不能转败为胜，却也能够渐渐地稳住阵脚，起码也能够保住主力不失。 可是，今天，活该傅宗龙倒霉了。 偌大的五边总督站立在帅旗之下指挥作战，实在是太显眼了，远远的被田见秀给盯上了。 傅宗龙！ 傅宗龙屡屡与农民军作战，田见秀作为农民军中的上将，自然是认识了。 杀了傅宗龙，官军不战自退！ 田见秀见猎心喜，催动战马，一路想着官军的中军杀来，麾下的骑兵紧紧跟随，很快，距离傅宗龙已经不足五十步了。 田见秀径直将长枪挂在得胜钩上，摘下了弓箭，弯弓搭箭，向 着傅宗龙就是一箭！ 田见秀是闯营之中排名前三的上将，悍勇仅次于权将军刘宗敏，骑射无双，一箭射出，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傅宗龙光顾着指挥作战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田见秀的冷箭，狼牙箭正中前胸，刺透了傅宗龙的胸甲，狠狠地射入胸膛，箭尖都从后面露出来了！ 啊…… 傅宗龙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听到傅宗龙的惨叫，一旁的陈永福心头一惊转过身来，方才发现督师大人中了冷箭！ “督师大人，来人快救督师大人！” 陈永福看的肝胆欲裂，连忙指挥人将傅宗龙给扶起，只是这一箭伤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箭穿心，傅宗龙已经年近六旬，一介书生，哪里受得了如此重创，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陈永福厉声喝道：“传令，集结所有精锐，全力突击，向着开封府突进，无论如何要保护住督师大人杀出去！” 消息很快就在官军之中传开了，总督被冷箭射中，生命垂危！ 刹那间，官军军心震动，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四散突围，也只有陈永福麾下的精锐力量还在跟随着陈永福全力厮杀。 好不容易，陈永福方才杀出了一条血路，保护着傅宗龙一路向着开封府方向狂奔，闯营与革左五营则是在后面紧追不舍。 待到陈永福一路后退到了开封府城外的时候，麾下的近三万兵力，如今紧紧剩下了不到一万的残军，仅仅一战，三万朝廷主 力就被农民军给打残了！ “大人，大人！” 就在陈永福仓皇失措的时候，参将杜青山急声叫道：“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是汪大人派兵出城接应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傅宗龙死了，贺人龙慌了 在开封守军的接应之下，陈永福总算率领着残兵败将撤入开封府，三万农民军的精骑直接将开封府团团围住！ 进入了城中，汪乔年也赶了过来，看到陈永福，急声问到：“陈将军，督师大人呢？怎么回事？我们近五万主力啊，怎么这么快就被叛贼给击败了？” 陈永福涩声道：“抚台大人，我们听说革左五营派出精骑突袭开封，急忙回援，该死的贺人龙竟然不受节制，非要前往睢阳趁机进攻革左五营的主力，结果，我与督师大人刚刚度过了沙水，就在朱仙镇遭受到了闯逆与革左五营三万多骑兵的伏击，没有了贺人龙的秦兵，我们战力相差悬殊，而且还是猝然御敌，根本就抵挡不住啊。督师大人在混战之中被叛贼冷箭所伤，一箭贯穿胸膛，生命垂危了……” “什么？人在哪里？” 汪乔年大惊失色，急声道：“快带本官去看看督师大人！” 众人来到了傅宗龙的面前，却发现傅宗龙已经伤重不治，一命呜呼了。 傅宗龙宦海浮沉三十年，在朝堂之上官声甚佳，声望素著，否则也不会被任命为五边总督了，如今傅宗龙身死，汪乔年也是兔死狐悲，悲怆不已！ “汪大人，如今杨文岳与马祥明的大军被闯逆分兵阻击，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到开封府啊，可是现在我们身边单单骑兵就聚拢了三万多，最多数日时间，闯逆与曹营的主力就会兵 临城下，到时候，二十多万大军将开封府团团围住，我们可是支撑不了多久的，还请大人向朝廷紧急求援啊！” 陈永福急声说道。 汪乔年喝道：“快，立即命人准备棺椁，厚敛督师大人，陈将军，城池防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官这就返回衙门，拟写奏章，派八百里加急发往朝廷！” 好在，如今田见秀与贺一龙率领的都是骑兵，擅长野战，但是却不善于攻城，也只能将开封府围住，等待着后续主力大军的到来，再行发动进攻，倒也给了陈永福从容准备防御的时间。 且说贺人龙一路向着睢阳方向推进，还没有赶到睢阳呢，后面的骑探就狂奔到了贺人龙的面前！ “报！” 骑探拱手急声道：“启禀大人，傅督师率部回援开封府，刚刚渡过沙水，就遭遇到了闯逆与革左五营精骑的伏击，大军伤亡惨重，傅督师重伤，生死不明，陈总兵率领残军杀出重围，逃往开封！” “什么？” 贺人龙闻言大惊失色，气急败坏的叫道：“废物，废物！傅宗龙枉有知兵之名，陈永福枉自号称悍将，在渡河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准备部署，他们败亡就败忘了，可是别坑老子啊！” “大人，” 参将董祥英低声道：“幸亏我们没有跟着傅宗龙回援，否则我们只怕也难逃败绩啊，我们还庆幸才是……” “放屁！” 贺人龙怒道：“如果仅仅是兵败的话，那 倒好说，可是现在傅宗龙重伤，生死不知，一旦要是死了，那朝廷是要追究责任的，到时候，不听节制就是御史言官们收拾我们的最好借口，一旦引起皇上盛怒，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副总兵苏林苦笑道：“不光是傅宗龙重伤濒死啊，还有开封府，如果开封府能够守得住倒还好，一旦开封府丢了，大人，咱们可是难辞其咎啊，为今之计，我们应该立即回援开封府啊，只要击退了叛贼围城，我们还可以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 贺龙人喝道：“你傻了吗？闯逆跟革左五营那可是三万多精锐骑兵，我们仅仅两万人，即便是孙督师跟洪督师在，我们也毫无胜算！传令，全力前进，直奔睢阳，老子就不驰援开封，先灭了革左五营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向着贺人龙狂奔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报！” 来人躬身道：“启禀总兵大人，小的刚刚得到探宝，闯逆悍将刘宗敏一路强占归德府后，大军长驱直入，杀入了开封府，距离睢阳已经不足两百里了！” 贺人龙心头猛然大震，刘宗敏来了，这可是闯逆麾下的第一悍将，勇冠三军啊，即便是自己也不是刘宗敏的对手！ 刘宗敏的上万精骑，加上革左五营贺锦的数万兵力，总兵力已经接近自己的三倍了，这还打什么？一旦自己被围，必死无疑！ “大人，时间来不及了啊， 即便是我们赶到了睢阳，只怕用不了一天时间，刘宗敏就会赶到，腹背受敌，我们想要全身而退都难啊……” 苏林急声说道。 贺人龙冷哼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真的不能不前往开封府了，传令，前队变后队，大军立即调转方向，撤往开封，咱们怎么也得给督师大人报仇雪恨不是？” 贺人龙精明的很，既然打不过，那就赶紧溜之大吉，去开封府凑凑热闹，也许还能找点机会立功呢。 贺人龙调头就跑，只是，从睢阳到开封府足足有四百里，贺人龙麾下大多都是部卒，想要跑回开封，起码也需要十来天的时间呢。 临时驻扎在睢阳一带的贺锦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刘宗敏未到，那贺锦对贺人龙还有所忌惮，可是现在刘宗敏距离睢阳不过一天的距离了，那还担心什么？ 贺锦一声令下，革左五营大军倾巢而出，向着贺人龙追了上来。 贺人龙倒也不含糊，四天时间，向着开封府突进了两百里的路程，距离开封府已经不足两百里了，这个速度着实不慢，可是毕竟是部卒，即便是速度再快，两条腿的也无法跟四条腿的相比。 正在行进之中，骑探再度来到了贺人龙的面前。 “启禀大人，革左五营的骑兵已经从我们身后追上来了，距离我们还有不到四十里！” 贺人龙心头一惊，喝道：“对方有多少兵力？” 骑探连忙答道：“回大人， 对方兵力怕不是得有两万余人，清一色的骑兵，不过，看上去倒也不是什么精锐力量……” 贺人龙冷哼道：“好，好得很，两万乌合之众，就敢追着我们秦军跑，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传令，立即就地布防，车营在前，中军在后，三千骑兵分居两翼，咱们就给他革左五营来一个下马威！” 第一百五十章 贺疯子名不虚传 贺人龙不愧是跟随洪承畴与孙传庭厮杀出来的悍将，久经大敌，面对追击而来的革左五营，径直放弃了后撤，就地扎营，在最短的时间内列好了阵势，进入了战备状态。 这就看出了河南兵跟陕西兵的差距，毕竟，这秦军之中还有不少都是当年孙传庭亲手调教出来的老卒，甚至军中的中坚将领都是老秦军的底子，多年的磨砺使得这些人面对强敌也虽慌不乱，在革左五营到来之前，直接列好了阵势。 贺人龙刚刚列好了阵势，贺锦与蔺养成率领着两万骑兵就赶到了，二话不说，径直向着官军发动了冲阵。 只是，这一次，革左五营确实吃了一记闷亏，如今贺人龙的大军已经列好了阵势，前方全部都是连接在一起的车营，将中军精锐紧紧护住，面对着骑兵的突击，火铳与火炮同时开火，向着骑兵发动了疯狂的反击！ 即便是这些火铳火炮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但是架不住人家已经结成了阵势啊，靠着炮车的防御，接连两波火器的射击，将冲击而来的革左五营毫不留情的给击退，战场之上，留下了数百具农民军的尸体，还有不少的重伤员躺在地上不断地嘶嚎着！ “又是秦军！” 左金王贺锦气得咬牙切齿，多年以来，农民军纵横中原，此起彼伏，真正将农民军打的闻风丧胆的就是卢象升的天雄军以及孙传庭的秦军。 如今天雄军随着卢象升 的战死早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了秦军余威犹在。 就是因为革左五营听说孙传庭下狱，整个秦军都被洪承畴带去了辽东防御建掳，方才有胆量配合闯营曹营杀入了河南，否则的话，革左五营还真的没有胆量，毕竟孙传庭的赫赫威名那都是用农民军的一颗颗人头堆砌起来的！ “怕什么！你怂了？” 一旁的蔺养成喝道：“如今的秦军精锐都在关外呢，这不过就是秦军之中的下脚料，上不得台面，如果我们连他们都收拾不了，那岂不是太没用了？更何况，宗敏兄弟的精骑可就在后面呢，最多一天时间就会赶到，我们只需要将他们缠住，等到宗敏大哥的精骑到了，收拾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老子什么时候怕了？” 贺锦怒声道：“若是老子的精骑在这里，灭了他们这两万人，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不是咱们的精骑不在吗？这两万骑兵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训练，都是一群凑数的，对面可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贺疯子！” “别说那些没用的，” 蔺养成冷声道：“你害怕了，那就在后面压阵，我率领骑兵冲阵，绝对不能让贺疯子跑了，一旦跑了在想抓住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蔺养成说罢，一声令下，再度调集了上万的骑兵向着贺人龙的阵地冲了过来。 还来？ 贺人龙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他久经战阵，远远的一看，就知道这里的 这两万骑兵不是革左五营的主力精锐，革左五营的精骑都被调到了开封方向，仅仅凭借着两万乌合之众，就向击败老子的秦军，也太看的起你们自己了！ “传令，火炮准备第一波攻击，火铳火枪准备第二波攻击，弓箭手前突，准备第三波攻击！无论是否击退革左五营，第四波攻击，所有的进攻力量都给我全力发动，一鼓作气，给老子将眼前骑兵的气焰彻底打掉！” 贺人龙冷声喝道。 当革左五营的骑兵进入到秦军火炮的射程之内后，已经准备妥当的炮手几乎同一时间发动了炮击，一发发炮弹呼啸而出，径直砸向了革左五营骑兵的队伍，刹那间炮弹在密集的骑兵队伍之中砸出一道道血线，使得革左五营的骑兵突击为之一滞。 只是，紧接着在蔺养成的催促之下，上万骑兵再度向着秦军逼近，同样，背靠车营，一队队的火枪手手持火枪火铳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又是一波射击！ 好不容易挨过了第二波射击，紧接着，第三波射击——弓箭的射击又来了！ 三千弓箭手站在战车之上，纷纷弯弓搭箭，又是一波骑射！ 接连三波攻势，给革左五营的攻势带来了不小的伤亡，开始出现了混乱，正在革左五营骑兵在蔺养成的催促下进退两难的时候。 第四波攻势又到了！ 这一次火炮火枪弓箭，全部上阵，向着革左五营再度发动了迅猛的攻势！ 压垮 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密集的枪林弹雨，直接让革左五营的骑兵失去了继续突击的勇气，毕竟，他们远不是关宁铁骑那样悍不畏死的百战精锐，甚至都不是农民军之中的精锐主力，别的不说，单单是这战斗意志就无法与精锐相提并论！ 接连两次进攻，都被明军给守得滴水不漏，甚至想要冲到阵前都力不从心，面对着无数的炮弹枪弹，革左五营的骑兵再也坚持不住，纷纷向着后方退却！ “就是这个时候！” 贺人龙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厉声喝道：“两翼精骑，突击！” 三千多精骑在两个游击将军的率领之下，直接向着革左五营发动了突击！ 正是革左五营士气低迷，心生惧意的时候，秦军精骑呼啸而出，向着革左五营的骑兵下了死手。 正在远处的高地上关敌料阵的贺锦看到明军两翼骑兵发动了突击，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传令，全军出击，一定要将朝廷的骑兵击退，杀！” 只是，贺锦这个时候再想扭转战局已经晚了。 付出了巨大代价的革左五营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秦军的三千精骑已经杀入了革左五营的阵列之中，旋即展开了酣畅淋漓的屠杀！ 正在撤退之中的革左五营直接就被悍勇的秦军骑兵给打蒙圈了，哪怕是兵力数倍于敌，此时失去了胆气的革左五营骑兵进退失据，在强大的冲击之下 ，直接崩溃，哪怕是蔺养成全力约束部众也无济于事，只能被裹挟着败下阵来！ 当然了，倒霉的不光是蔺养成，还有后面的贺锦！ 前两天电脑报废了，刚刚换了新电脑，码字有点慢，耽搁进度了，今天四更，为大家加更一章，八点半，第四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刘宗敏到了 贺锦太倒霉了，本来遇到了秦军，贺锦想要等到了刘宗敏再一同向着贺人龙发动进攻，谁承想，蔺养成非要去领教一下，结果一上去，不过片刻功夫就被秦军给按在地上摩擦了！ 非但是被按在地上摩擦，革左五营溃败，散乱的阵营直接将冲上来准备驰援的贺锦部给裹挟了起来，惊慌失措的蔺养成部连带着将贺锦的骑兵也给带崩了。 这就是普通军队与精锐的最大区别，精锐，即便是遇到作战失利，依旧可以做到进退有据，从容应对，可是普通军队，面对失利绝对是树倒猢狲散。 现在的革左五营就是树倒猢狲散，一败涂地！ 三千秦军将士追着革左五营一万多人四处乱窜，一路之上，死伤枕藉，四散奔逃！ 哈哈哈…… 一路追击了十几里路程，贺人龙方才停止了追击，口中发出了畅快的大笑声，“痛快，痛快啊！哈哈哈，这群废物，还想着追歼老子，当真是不自量力！” 贺人龙喝道：“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开拔，向着开封府方向突进，他们不是合围开封府吗，老子还要摁着闯逆的骑兵揍上一顿！” 贺人龙带着两万精锐一路向着开封府狂奔下来。 贺锦与蔺养成好不容易方才止住了败退的脚步，全力收拢败军，仅仅这一战，两万骑兵直接损失了近万人，这倒不是说都战死了，大部分都趁着混乱的局面溜之大吉了，毕竟这些人原本就 是一群流民组成的，能有多少凝聚力？关键时刻，保命为上，全都撒丫子跑路了。 正在两个人互相埋怨的时候，远处征尘四起，一支精骑呼啸而来，很快就到了近前。 “贺锦，蔺养成！” 刘宗敏急声喝道：“我听闻你们追上了明军，与其缠斗，率领精骑全力赶来，怎么？怎么这个模样？” 贺锦没好气道：“还能什么模样？你问蔺大哥？我们遭遇到了贺疯子的秦军，本来我想要等着你赶到之后再行发动进攻，谁承想蔺大哥不听劝阻执意开战，结果被贺疯子打得一败涂地，损失近半……” 刘宗敏愕然问道：“你们遇到贺人龙了？那个贺疯子打起仗来向来是不要命的，你们跟他死磕什么？只需要我的精骑到了，两下夹攻，害怕收拾不了他吗？” 蔺养成闷声道：“谁知道这个小子早有准备，就在前面等着我们，结果我们遭到了秦军车营的强力反击啊……” 刘宗敏哂然道：“老蔺，你也是多年的宿将了，秦军战力如何，你难道心里没点逼数吗？长着自己这点骑兵就敢跟人家死磕，你太看得起你麾下的这些骑兵了！” “先不要说我！” 蔺养成恼羞成怒，喝道：“你先说说你自己吧？闯王传书让我们进兵，合围开封，与朝廷决战，我们与罗大哥都离开了各自的驻地，全力进军，你们倒好，直接派出精锐一路狂奔，将从南阳到归德府这 一圈地盘都给收入囊中了，你们什么意思？合着老子们给你们卖命，你们竟然还要背后玩阴的，当我们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你们数银子的傻子吗？” 刘宗敏神色一滞，连忙陪笑道：“老蔺，你这说的哪里话？不管是你们革左五营还是曹操的曹营，向来都是来去无踪，哪里有什么根据地，都是跑到哪里抢到哪里，有没有南阳，有没有汝宁，对于你们而言有什么差别吗？再说了，即便是南阳府跟汝宁归德府被我们闯营的人马占了，这省治开封府不是还在吗？听说，我们闯王可是有意将陈州以及开封南部全部让给你们和曹营，这地方大了去了不是？甚至攻陷开封的过程中，你们若是出力过甚，将开封让给你们也不是不可能啊……” “哼哼！” 蔺养成冷哼道：“行了，这件事情我们弟兄自然会找闯王去问个清楚，否则，不光是我们，只怕是罗大哥也不会答应的！” 刘宗敏连忙问道：“你们兵败过去多长时间了？” 贺锦涩声道：“昨日战败，今天方才将败兵收拢完毕，这已经过去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只怕现在贺疯子已经在五十里之外……” “五十里？” 刘宗敏咧咧嘴，冷哼道：“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了，看我如何为两位哥哥报仇雪恨！来人，传令，大军立即集结，准备出兵，追击贺人龙！” 贺锦连忙说道：“老刘，你还是小心未 上啊，你只有一万余兵力，人家贺人龙可是有两万精锐，更有火器助阵，你这点兵力只怕不够看的啊……” 刘宗敏哂然道：“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笨，直接跟他正面硬钢？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老子干不过他们的车营，难道不会迂回突袭他们的侧翼吗？不就是贺疯子吗？我们两个又不是没有正面交手过，五六十个回合，棋逢对手，一百回合，我必定可以砍了他的脑袋！两位就等我的捷豹吧！” 刘宗敏集结完骑兵，一声令下，上万精骑向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啧啧……” 蔺养成叹道：“这可是闯王老营的精骑啊，比咱们这两万骑兵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怕咱们这两万人绑在一起，也不是这一万精骑的对手啊……” 贺锦没好气道：“你说的那是废话，这可是闯王麾下的头等精锐，刘宗敏悍勇更是冠绝义军之中，无人是他的对手，这有什么丢人的！传令下去，命令后面的兵力快速推进，我们也要加快进军速度了，否则的话，到晚了，咱们连汤都要喝不到了！” 贺人龙在前面跑，刘宗敏再后面追，如果仅仅是追赶，刘宗敏的精骑自然是追得上了，可是这段时间一来，刘宗敏转战千里，精骑的体力透支太多，这战力不免下滑。 刘宗敏也不傻，自然知道骑兵绝对不能长时间的奔袭，特别是战马，这些战马可都是大价钱收集到的，累 死一匹，那就少一匹啊。 追歼？那也不过就是刘宗敏过过嘴瘾，稍有不慎，他可是同样要被贺疯子给咬上一口的！ 刘宗敏也不着急，一路就在后面吊着，修整兵力，恢复战力，同时派出了骑探确定贺人龙的踪迹，慢慢寻找下手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故技重施 围点打援 贺人龙这一次有些大意了，他早已经发现了身后刘宗敏的骑兵，只是，刚刚击败了革左五营，他还以为是贺锦与蔺养成跟在后面呢。 对于后面的刘宗敏，贺人龙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开封的农民军，他同样放松了警惕，一心想着能够杀到开封城下，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击穿农民军，杀入开封府呢。 结果，还没有赶到开封府，贺人龙就遇到了大麻烦。 因为在贺人龙还没有到达开封之前，农民军就迎来了自己的军师——顾君恩！ 在农民军之中，顾君恩声明远播，作为李自成最重要的谋主之一，多年来为李自成参赞方略，大多数方略都是出自于顾君恩与李岩之手，至于牛金星，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而宋献策不过是一个算命先生，真正具备超卓眼光与精深谋略的，还要说是顾君恩与李岩。 贺一龙与田见秀将顾君恩迎入帅帐，田见秀急声问道：“顾先生，您来的正是时候啊，如今我们三万多骑兵将开封府团团围住，可是却缺乏攻城的士卒与器械啊，这可如何是好？闯王的主力跟罗大哥的主力到底什么时候方才能够抵达开封？” 顾君恩笑道：“怎么，你们等不及了？别着急，傅宗龙不是已经死了吗？没有了傅宗龙，整个河南群龙无首，即便是杨文岳突破了刘芳亮将军的防线，他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威望守住开封！” “你说的倒是 简单啊……” 贺一龙哂然道：“三万多骑兵，人吃马喂，我们每一天都要产生巨大的消耗，如果不能尽快拿下开封府，早晚咱们得辎重都会被耗光，只能退兵！” 顾君恩笑道：“贺将军，现在闯营主力与曹营主力正在全速向着开封府靠拢，最多再有七八天时间就会进抵开封，不过，在围攻开封之前，我们还是要先解决了周围的援军，然后方才能够一举拿下开封府。” “援军？” 贺一龙愕然道：“现在朝廷的援军不是被闯营的兵力给挡住了吗？” “不是马祥明跟杨文岳，” 顾君恩笑道：“而是难免的贺人龙与北面正在全速逼近的那个朱辟邪，特别是贺人龙，距离开封府已经不远了。如果不解决这两支援军，我们如何能够放开手脚进攻开封府？” “朱辟邪的援军如何，我们不知道……” 田见秀沉吟道：“贺人龙号称贺疯子，与我们多次交手，麾下的秦军战力凶悍，着实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想要击溃贺人龙……” 顾君恩笑道：“这又有何难？如今我们斩杀了傅宗龙，围住了开封府，贺人龙必定要全力驰援开封，只需要故技重施，在中途设伏，必定可以将其一举击溃！” “可是，” 田见秀迟疑道：“我们刚刚设伏突袭了傅宗龙，贺人龙必定会加倍小心，再想伏击贺人龙，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顾君恩笑道：“也没有那 么难，我们在沙水伏击了傅宗龙，这一次，我们将设伏的地点定在惠济河，贺人龙想要从睢阳赶到开封，必定要越过惠济河，我们就在惠济河的北岸以逸待劳！不过，这一次，我们可不能让贺人龙渡河，贺人龙有了傅宗龙的前车之鉴，渡河之时，必定全力戒备，一旦完成渡河，再想进攻拿下贺人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就在其渡河之时发动进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他要跑，嘿嘿，革左五营必定已经从他身后跟随而来，而且刘宗敏必定也已经率领着一万余精骑从归德府杀过来了，他即便是想跑，也得能够躲得过，数万大军的追杀才行！” “算无遗策，算无遗策！” 贺一龙不由的将大拇指竖了起来，大笑道：“顾先生果然是诸葛孔明般的人物啊，这一次看他贺人龙怎么死！” 顾君恩是厉害，可是算无遗策四个字确实有点言过其实了，起码他没有算到，贺人龙突然杀了贺锦与蔺养成一记回马枪，将革左五营杀得落花流水。 “田将军，” 顾君恩沉声道：“贺人龙乃是军中悍将，秦军又骁勇善战，不容小觑，这一战还是咱们闯营来打吧；至于革左五营的兄弟，留下来等着伏击朱辟邪！” 额…… 田见秀神色一滞，愕然道：“军师，你……” 贺一龙慨然道：“顾先生，你小看我贺一龙了，我们革左五营什么时候怕过事 ？不就是贺疯子吗？这一次我一定要将其打得满地找牙！” 顾君恩笑道：“贺将军，你也不要小看了这个朱辟邪，能够得享大名，也绝非幸致啊，也许，你遇到的困难比田将军还要大呢，就这样吧，先击败了贺人龙，解除南面的隐患，再回过头来收拾朱辟邪！” 虽然贺一龙与田见秀是主将，可是顾君恩运筹帷幄，方才是军中的主心骨，两个人对顾君恩应付不已，各自下去准备。 惠济渠。 贺人龙一路狂奔到惠济渠，心头不断地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直接杀入开封府？ 贺人龙也不是那么愿意，毕竟，开封府城外，那可是有着三四万农民军的精骑，战力绝对在自己之上，一旦作战失利，那自己可就要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了。 “大人，” 苏林低声道：“咱们就这么赶路？那革左五营可是还在后面呢，就这么远远的吊着，末将以为，只要我们一旦向着围城的农民军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们必定会在后面给我们捅刀子啊……” “哼哼，放心！” 贺人龙冷笑道：“我心里有数，我也知道革左五营的心思，不过，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一旦我们渡过惠济渠，就立即就地部署，等待着革左五营渡河，半渡而击之，老子要好好地教教革左五营做人！传令，大军立即准备渡河！” 陈留，惠济渠，这里是运河故道，即便是到了明代，也是开封府 一带重要的漕运粮道，船只倒是不缺，贺人龙征募了大小两三百艘，运载着麾下两万将士向着惠济渠驶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围攻贺人龙 远处的一处土丘之上，田见秀远远的看着，脸色有些凝重，顾君恩说的没错，贺人龙早有准备，最前面是骑兵，后面是车营，最后才是部卒，一旦遇袭，骑兵可以快速投入大战，保护身后的车营，一旦车营展开，那就可以向着对手发动反击，车营的实力绝对不弱，一旦骑兵与车营都投入到了战斗之中，那想要一举将贺人龙给歼灭在这里，可不是件容易得事情。 不过，贺人龙这样的动作，也在顾君恩的意料之中，早就交代过田见秀了。 田见秀眼看着三千骑兵已经完成了登陆，沉声喝道：“杜栖山，统领四千精骑，冲击明军的先锋精骑！” 一旁的杜栖山答应一声，统领着四千精骑，向着贺人龙的骑兵冲了过来。 贺人龙早有准备，看到远方一支精骑向着自己的大军发动了突袭，也毫不示弱，一声令下，三千精骑，径直迎向了闯营的骑兵，两支骑兵瞬间撞击在了一起，陷入了一场激战之中。 就数千骑兵？ 贺人龙嘴角微微翘起，喝道：“传令，车营全速登陆，就地展开，保护后面的步卒登陆，老子要将闯逆的这只骑兵给全部吃掉！” 秦军的骑兵固然战力不俗，可是田见秀率领的同样是闯营最精锐的骑兵，战力同样凶悍，比之秦军的骑兵丝毫不弱，就在两支骑兵厮杀的难解难分的时候，明军的车营开始大规模的登陆。 两三百辆战车 先后登陆，在明军的推动下，来到了开阔地带，就地部署，列出了圆形阵保护着秦军一万多步卒开始登陆。 “陆挺，” 田见秀喝道：“立即率领三千精骑发动突击，不要给车营从容列阵，准备应战的时间，就地给我将车营打废了！” 陆挺一声呼喝，三千精骑再度杀出，直奔贺人龙的车营！ 贺人龙心头一惊，农民军竟然藏着三千精骑，看来今日的对手不容小觑啊。 “传令，车营火枪手应战，炮车全力拉开，准备炮击，步卒全速登陆！” 贺人龙不断地调兵遣将，仅仅不过七八千骑兵而已，虽然实力不弱，但是还远不是两万秦军的对手，今日就是要将闯逆的精锐给干翻在地！ 在火枪手的掩护之下，闯营的骑兵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之后，顺利的杀入了车营的核心地带，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进攻。 贺人龙脸色一变，喝道：“传令登陆的步卒就地投入战斗，一定要将眼前的精骑给老子打回去！” 贺人龙话音刚落，对面的田见秀同样也发出了最后的总攻命令，七八千骑兵在田见秀的率领之下，从远处的丛林之中杀出，呼啸而来！ 还有七八千骑兵！ 这一次，贺人龙心头终于有了一丝慌乱，如果是面对着革左五营那样的两万骑兵，贺人龙倒是还有把握战而胜之，可是眼前面对的不是寻常的闯营战力，而是最精锐的闯营精骑，加在一起足足超 过一万五千人了，向着自己的大军发动数波冲击，一旦失利，今日那可就是惨败了！ “苏林！” 贺人龙厉声喝道：“车营调转炮口，全力炮击，一定要阻止闯逆的靠近！” 三波进攻，这就是顾君恩给田见秀的锦囊妙计！ 如果一上来就是全军突击，那毫无疑问，贺人龙绝对会让三千精骑断后，然后车营与步卒放弃过河，退回到南岸去，虽然能够逼退贺人龙，可是想要将其重创，甚至歼灭，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一样了，分成三队先后进行攻击，让狡猾的贺人龙逐步放松了警惕，等到贺人龙发现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就是温水煮青蛙，等到发现烫的时候，人家农民军则是连醋碟都端在手里了，就差伸筷子了啊。 好在，贺人龙经验丰富，也不是平庸之辈，径直统领着车营与步兵大营全力应战，死死的顶住了闯营精骑的突击，双方陷入了一场苦战之中。 虽然田见秀率领一万五千精骑，战力凶悍，将贺人龙给算计了，可是想要围歼贺人龙，也绝非易事。 闯营精骑的一次次突击，都被秦军的防御给化解掉，毕竟有车营两三百辆战车加持，既能炮击，又有火器，同时还能借助着战车进行防御，这套战法虽然面对满洲铁骑屡屡败绩，但是对付农民军这些骑兵，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贺人龙这个时候连自己的骑兵都给招了回来 ，全力应战，死活不肯让闯营的精骑闯入自己的阵地核心，因为他也知道，一旦阵地被闯营的骑兵撕开了口子，那就意味着自己这一战，必败无疑了。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一旦败北，那就万事皆休，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要将眼前的闯营精骑给击退！ 田见秀连番的进攻都被贺人龙给化解掉了，心头也是焦急不已，若是伏击都无功而返的话，那自己回到开封，可是在革左五营的面前抬不起头了啊！ 正在双方战事胶着的时候，战场上突然发生了变化，从西南方向，又出现了一支骑兵，由远及近，向着战场快速逼近！ 眨眼间，就已经距离战场不足三里的距离了，这个时候，骑兵的旗帜迎入了田见秀与贺人龙的眼帘——斗大的一个罗字！ 罗！ 贺人龙心头大震，从西南方向而来，毫无疑问，这是罗汝才得曹营兵力啊，没想到罗汝才得兵力上来的这么快，而且是清一色的骑兵，足足有五六千人！ “哈哈哈……” 曹营骁将杨承祖口中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大叫道：“闯营，贺疯子，老子杨承祖来了，这么大的热闹，老子可不想错过，贺疯子，今日你就受死吧！传令，三军突击，给我向着东南方向突进，一举击溃贺疯子的防线！” 六千骑兵呼啸着，如同狂风巨浪一般，闪电般的杀到了阵地前沿，仅仅一个突击，就打崩了秦军的防 线！ 贺人龙看的目眦具裂，心头不住的哀叹，完了，完了，又是数千精骑，自己今日休想全身而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惨败 若是没有出现变故，即便贺人龙的秦军不是闯营精骑的对手，以贺人龙的能力，也足以带领着主力在惠济渠畔全身而退，毕竟贺疯子的名号可不是盖得。 坏就坏在，关键时刻，罗汝才得骑兵也赶来凑热闹了，骁将杨承祖率领着数千骑兵从贺人龙防御最薄弱的地方直接杀入阵中，给了贺人龙的肋下狠狠捅了一刀！ 原本正在跟闯营骑兵激战的秦军瞬间崩溃！ 兵败如山倒，贺人龙再想挡住两支骑兵的疯狂攻势，难如登天！ “总兵大人，叛贼的攻势太猛了，我们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啊！” 苏林急声叫道，“咱们可是怎么办？” 贺人龙咬牙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传令，将车营的物资全部都给我点了，组织闯贼骑兵突击，三军立即向着东北方向撤退，骑兵断后，撤！” 贺人龙一声令下，车营的将士纷纷点燃了车营上的火药以及辎重，瞬间车营火焰冲天！ 无论任何动物，对火有着天然的畏惧，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也同样如此，在惠济渠岸边排出了一个圆弧的车营被瞬间点燃，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使得闯营与曹营的骑兵无法继续肆无忌惮的冲击车营，只能命人先清除出一个缺口来。 贺人龙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声令下，一万多将士抛弃了车营的辎重，向着东方快速撤退。 田见秀敏锐的察觉了贺人龙的动向，急忙命 杜栖山率领精骑追击。 贺人龙早有准备，带着麾下的精骑亲自拦在后面，死死的挡住了杜栖山的追击。 一番大战，农民军的骑兵越来越多，贺人龙也不敢恋战，率领着骑兵向着远方撤退下来。 只是，想跑，哪里有那么容易？ 后面的田见秀与杨承祖率领着农民军的骑兵全力追击，一口气跑出来了四五十里。 贺人龙眼看已经到了考城一带，连忙下令官军撤入考城，准备率军死守，结果，闯营的骑兵追击的太紧了，官军刚刚撤入进去，闯营的骑兵也随着杀入了考城城中。 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城镇，城墙又矮又小，加之闯营士卒已经闯入了进来，那就更加无法坚守了。 贺人龙全力应战，只是，如今兵败，三军士气低迷，有哪里能够守得住？ 一番大战下来，贺人龙也只能率领着官军灰溜溜的撤出了考城，转而向着西北方向颐丰城撤退。 好不容易，贺人龙方才逃到了仪封城，残兵败将进入了城中，径直关闭了城门，死守仪封。 贺人龙也不傻，除开开封府，这仪封算是附近最像样的城池了，如果这里还还守不住，那就彻底玩完了，回开封？ 想得美，现在罗汝才得大军也到了，加上身后的闯营以及革左五营的精锐，只怕最少也有十万大军了，这个时候返回开封，且不说能不能杀透重围，进入开封府，即便是进入的开封府，那也是凶多吉 少啊！ 随即，田见秀与杨承祖也来到了怡丰城，这一次，再想拿下仪封，仅仅凭借着手中的骑兵，已经不太可能了。 毕竟，虽然贺人龙战败，可是手中依旧还有一万多兵力，而且都是经历过生死历练的精锐，如今据城死守，除非有数万步卒强攻，否则仅仅凭借骑兵，即便是拿下了仪封城，那也是得不偿失。 “田大哥，这贺人龙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没必要在这里盯着他了，就在这两天，大将军的主力就会进抵开封府，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拿下开封，一个小小的仪封，不足为惧！” 杨承祖向着田见秀笑道。 田见秀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拿下了开封府，这个小小的仪封，不攻自破！走，回开封！” 开封府周围一系列的大战，很快就被朱辟邪派出的骑兵探听的一清二楚，情报源源不断的从开封传了回去。 朱辟邪离开京城已经二十二天了，就是这短短的二十二天的时间里，朱辟邪麾下的三万大军一路狂奔出来一千里的距离，如今已经进入了河南境内，深入彰德府数十里了。 “侯爷！” 苏之侯沉声道：“现在前方的战报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三万多闯逆骑兵已经击败了河南官军的主力，兵围开封城，连傅宗龙都战死了，而且还有大批的闯逆以及曹营的主力正在向着开封府靠拢，最多十天时间，就能够赶到开封府城下，到时 候，叛逆兵力只怕得有十几二十万了，这一战，我们压力山大啊……” 朱辟邪淡然道：“无妨，就由的他们折腾，凡事有因就有果，河南如今的乱局是皇上罢黜孙传庭，调秦军出关的必然之果；现在，李自成同样在种下自己的因，未来必定要吃下自己的恶果，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要做的就是，十几万大军，嘿嘿，我朱辟邪何曾怕过人多？十万建掳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一群乌合之众！” 苏之侯嘴角一阵抽搐，你老人家说的倒是轻巧啊，那可是十几二十万叛军，你真的以为咱们京营能够以一当十？ “师父，咱师娘给您送来了个什么东西啊，被你弄得这么神秘？” 一旁的朱慈烺笑着问道。 朱辟邪摇头道：“你没看到吗？就是一封书信而已，对了，有没有贺人龙的消息？” 苏之侯刚要说话，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报！” 骑兵拱手道：“启禀殿下、侯爷，标下得到最新的情报，贺人龙将军得到傅宗龙败亡的消息后，率领麾下精锐改变方向驰援开封，结果在渡河的时候，先后被两万叛贼骑兵突袭围攻，最终力战不支，伤亡惨重，大军已经撤到了仪封城死守！” 朱辟邪心头一惊，喝道：“贺人龙伤亡如何？” 骑兵连忙答道：“贺人龙将军麾下两万精锐伤亡超过五千人，车营全军覆没，即便不是元气大伤，也已经伤筋动骨了…… ” 苏之侯哀叹道：“现在杨文岳与马祥明都被挡住，傅宗龙与贺人龙有先后惨败，咱们这一仗可是怎么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要亲自领教一下朱辟邪 不得不说，现在朱辟邪面对的形势的确已经严峻到了极点，傅宗龙与贺人龙先后惨败，原本驰援河南的五万兵力，现在只怕连一半都没有了啊。 真的要是让朱辟邪用三万兵力对战农民军二十余万兵力，想要一举将对手给击溃甚至给歼灭，毫无疑问，这难度绝对是算得上难如登天了，毕竟朱辟邪手上的精锐，也仅仅就是这一万多人，兵力太少了。 不光是苏之侯，即便是高杰与满骐甚至朱慈烺都对于这一次的大战开始怀疑起来。 朱辟邪淡然道：“怕什么？我这个主将都没有任何担心的，你们担心什么？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传令下去，大军继续进兵，如今距离黄河还有两百里，三天之内，必须赶到黄河北岸，准备渡河！” 苏之侯脸都绿了，急声道：“侯爷，大战在即，我们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啊，还要急行军，那即便是过了黄河到了开封，那也是一支疲惫之师，我们如何能够击溃闯逆？” 朱辟邪没有理会苏之侯，看向唐海道：“海天，率领五百精锐步骑，先行前往黄河北岸准备船只，我们进抵黄河渡口的时候，务必将船只准备停当，不得延误！” 唐海天答应一声，集结一支精锐，先行冲了下去。 “慈烺，” 朱辟邪接着说道：“手持这封书信，带着一队精骑，星夜潜行，赶往仪封，将这封书信交给贺一龙，告诉他六日 之后，也就是甲戌日，率领麾下精骑出兵，进驻陈桥镇，一旦发现闯逆败绩后撤，立即趁机进攻，与我配合，一举歼灭闯逆伏兵！” “伏兵？” 朱慈烺心头一惊，愕然道：“师父，您认为闯逆会伏击我们？” 朱辟邪淡然道：“闯营之中，必定是有能人的，初战沙水，攻其不备，一举重创官军主力；二战惠济渠，半渡而击之，而且还是徐徐展开攻势，将贺人龙给诱过惠济渠，一举重创秦军，此人手段只怕比之孙传庭洪承畴也不遑多让了。既然他敢重复用兵，为什么就不在黄河南岸设伏，继续伏击我们呢？要知道，闯逆大军兵围开封，乃是我们不得不救之处，便是他设伏，难道我们就不过黄河了吗？” “那、那可如何是好？” 朱慈烺急声问道。 朱辟邪笑道：“你说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朱慈烺脸色一苦，闷声道：“师父，我这可是第一次出征啊，菜鸟一个，哪里知道怎么应对？” “不知道？” 朱辟邪喝道：“难道这几个月，你在我身边就白学了吗？连个应对的策略都拿不出来，那要你还有什么用？” 朱慈烺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师父，弟子以为，我们可以让火箭营停留在岸边，掩护大军登陆，一旦闯逆伏击，那我们火箭军就直接在船上发动射击，这黄河上的船只无法承受巨炮的发射，但是火箭发射没有那么大的动静 ，想来不足以破坏船只……” 朱辟邪缓缓点头，接着说道：“还有呢？” 朱慈烺连忙答道：“还有，师父已经说了，让贺人龙率领精锐驰援，一则一旦作战失利，贺人龙可以从后面牵制敌军，若是我们顺利登陆，压制住了闯逆，就可以两面夹击，直接将闯逆就地歼灭！” 朱慈烺脸色缓和下来，冷哼道：“这不是说的很好嘛？为将者，岂能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就是要有舍我其谁的霸气，要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勇气，要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洞察与决断！下次再敢给我说不知道，我直接打断你的腿，滚，带上二十名亲卫，立即前往仪封，面见贺人龙！” “侯爷！” 高杰急声道：“让太子前往仪封，这未免太冒险了吧？毕竟现在开封周边可都是闯逆跟曹逆的叛军啊，一旦遭遇上，那太子可是凶多吉少！末将与贺人龙有旧，愿意走上一遭！” 朱辟邪冷哼道：“你跟贺人龙有旧？贺人龙虽然悍勇，可是临事而惧，妥妥的墙头草，你能够降服的住？未有太子的身份，方才能够让贺人龙老实下来！况且横渡黄河，我们还要激战，哪里离得开你这个三军悍将？” “可是……” 高杰还要再劝说，直接被朱辟邪打断，“高杰大哥，太子怎么了？太子难道就不需要历练？他在朝堂是太子，在军中就是将领，只有通过一层层的磨砺，方才 能够成长为雄视天下的雄主！” 朱慈烺也不搭话，转身下去摇人。 朱辟邪冷哼道：“传令，大军继续前行，直奔黄河渡口！” 二十多天的强行军，神机营自然不必说，强大的训练强度让三千营的将士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瓶颈期，如今的体能比之之前强了一大截，每天行军七十里，对于三千营将士来说，虽然劳累，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朱辟邪对于顾君恩的预料没有丝毫的偏差。 开封府，如今的罗汝才与李自成已经到来了。 曹营兵力加上革左五营，足足有十三万兵力，李自成与刘宗敏的兵力也达到了十二万，总兵力足足有二十五万大军！ 当然，如今来到开封府的也只是三家的主力，差不多二十万左右，还有一部分兵力依旧在赶来的路上。 “顾先生，这两场大战打得可是着实漂亮啊……” 李自成笑道，“第一战，傅宗龙败亡，第二战，贺人龙仓皇逃窜。这个贺人龙可是出了名的贺疯子，多年来给咱们义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顾君恩笑道：“闯王客气了，还不是弟兄们三军用命，学生也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罗汝才沉声道：“接下来，顾先生有什么打算？” “围住开封府，” 顾君恩沉声道：“咱们对于朝廷的援军，一支一支的收拾，围点打援，直到将朝廷援军全部击溃，然后再一举拿下开封府，到时候 小小的开封府，不过万余兵力，不堪一击！” “接下来就是，这个朱辟邪了！” 李自成沉声道：“大明的名将我们几乎全部都领教过了，唯独这个朱辟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一次，我倒是要亲自领教领教！” 第一百五十六章 顾君恩，你个老阴比 贺一龙沉声道：“闯王，罗大哥，我已经得到了情报，朱辟邪为了能够快速驰援，甚至放弃了京营的炮营，仅仅带着三万步骑驰援河南，这份胆色倒是真的够可以的，不愧是将满洲闹得天翻地覆的狠角色！！” 顾君恩点头道：“数日前，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彰德府，如今距离黄河北岸已经不过两百里的距离了，若是想要对付朱辟邪，那就要立即出兵，赶在他的大军完全度过黄河之前，赶到黄河南岸，半渡而击之！” “故技重施？” 罗汝才哂然道：“顾先生，只怕这个朱辟邪未必会上当啊……” 顾君恩笑道：“罗将军，若是其他时候，朱辟邪绝对不会冒险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开封府被围，他率军驰援，为的不就是保住开封府吗？若是一直滞留在黄河北岸，又如何跟我们一较高下？便是朝廷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作为当世名将之中的后起之秀，他更需要用大胜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此番，可是容不得他不渡河！” 李自成点头道：“不错，想要及时驰援开封府，那他朱辟邪就必须度过黄河，现在傅宗龙已经死了，河南群龙无首，他朱辟邪想滞留在黄河以北都不可能！顾先生，你来说说，接下来，我们要如何部署？” 顾君恩沉声道：“闯王，狮子搏象，尚需要全力以赴，更何况我们面对的是不知虚实的朱辟邪？学生以为，为了保 证能够击溃朱辟邪的大军，我们起码要出动五万精锐，务求一击必杀，绝对不给他朱辟邪逃出生天的机会！” “哪里需要这么多人！” 刘宗敏慨然道：“顾先生，我只需要率领本部精骑，就足以将明军一举击溃！” 顾君恩笑道：“权将军，这可由不得你，当初惠济渠一战，我可是已经允诺贺将军了，惠济渠交给田将军打，这朱辟邪则是交给贺将军来打，你最多也就只能打打下手而已……” “你……” 刘宗敏看到到手的军功就这么飞走了，登时气得怒目圆翻，恨声道：“你倒是落得一个好人！” 顾君恩笑道：“不过，贺将军兵力仅仅四五万人，面对朝廷的京营，不可大意，还是需要配合的。罗大将军，您认为呢？” 罗汝才笑道：“闯营跟革左五营都已经打了一场，各自收获不小，就我曹营到的晚，还没有亮相呢，要我说，这一战就交给曹营便是。” “大哥，” 贺一龙沉声道：“革左五营与曹营想来共同进退，不分彼此，谁来打不都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罗汝才哂然道：“你大哥我什么时候落于人后过？此一战，我愿意调动五万兵力，伏击朱辟邪！” 李自成摇头道：“罗大哥，何必争一时之意气？接下来攻打开封府，有的是大战的机会，要我说，不如你们两家各自出兵两万，我与顾先生率领五千精锐作为后应，四 五万兵力，半渡而击之，我不相信他朱辟邪还能够翻过天来！” 贺一龙笑道：“既然如此，马大哥，贺锦，你们两个率领麾下两万步骑出站，罗大哥你也调集两万步骑，加上闯王的五千兵力作为后应，必胜无疑！” 三方议定了黄河大战的部署，各自回营准备。 “顾先生，都是你，搅得我没办法参与这一场大战，嘿……” 刘宗敏恨恨说道。 顾君恩摇头道：“权将军，这一场大战没有那么好打的，闯营兵力最强，为什么我还不愿意拿下主攻的任务？因为，我们谁也不清楚这个朱辟邪的用兵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够在十万满洲精骑的围攻之下，扭转战局，全身而退的人，那可是二十年来罕有的，这可是野战，而不是攻城战，当初的袁崇焕，据城而守，一战击败满洲，就已经名扬天下了，你说这个朱辟邪的实力，会比袁崇焕差吗？” 刘宗敏神色一滞，愕然道：“那你的意思是……” 顾君恩淡然道：“击败傅宗龙与贺人龙，我有着起码八成以上的把握，可是这一战对阵朱辟邪，我也仅仅有不到一半的把握，此一战，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歼灭朱辟邪，当然能够歼灭了更好，但是我不认为我们能够留住他；最主要的目的乃是经过这一战，了解朱辟邪的用兵手段！而罗汝才与革左五营就是咱们借来的刀，我们只需要坐在楼台看风景就是了 。” 刘宗敏咧咧嘴，哂然道：“你跟李岩兄弟都是多谋善断的智囊，可是李岩兄弟想来堂堂正正，你呢，就知道玩阴谋诡计，老子都不敢靠你太近了，生怕被你小子给阴了！” “哈哈哈……” 李自成大笑道：“宗敏，你说的什么话？自古以来用兵向来都是兵不厌诈，顾先生所为正和兵道，也是上乘的权谋手段，至于阴你，咱们兄弟情同手足，谁能够阴的了你？” 顾君恩笑道：“李岩将军未来那是入主内阁的宰辅之才，我不过就是一个下九流的手段，治国理政，当真是不如李岩将军来的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过，如今李岩将军不在，那所有的权谋那就只能是我来了……” 李自成点头道：“好，宗敏，你集结五千精卒待命，明日一早随我北上，无论如何，我都要见识一下这个朱辟邪到底是何等人物！” 朱辟邪三天强行军，终于来到了黄河渡口，唐海天快步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 “侯爷，末将已经征用了沿岸两百多艘船只，足以将我们神机营一举全部度过黄河，剩下三千营，甚至不需要我们这么的船只，就可以一次度过！” 唐海道。 朱辟邪静静地看着黄河上的湍流，淡然道：“距离我与太子的六日之约，还有三天时间呢，我们不着急渡河，传令下去，大军就地修整，两日之后，准备渡河！记住了，神机营精锐在 前，骑兵护住两翼，三千营在后，两支火箭营居中，所有的火箭车全部安装好火箭弹，一旦闯逆发动突袭，那就用火箭给他们放开了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吓尿裤子了 仪封城。 贺人龙率领残兵败将退入仪封之后，每日派出精锐轮流值守，全力防御，生怕闯逆跟曹营派出大军前来进攻，若是真的十万大军强攻仪封，那自己只怕连十天都守不住啊。 毕竟，这仪封城跟开封府没法比，城池太小了。 好在，这几日以来，农民军也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围住了开封府，也是迟迟不发动进攻。 贺人龙心头狐疑不已，搞不懂这闯营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来了一队骑兵，也不过二十余人，飞马来到了仪封城下。 “城上的军兵听着，我等奉镇北侯朱辟邪大人之名，前来仪封城传书，立即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把总粟丰向着城头上的军兵高声喝道。 “什么镇北侯？” 城上的军兵喝道：“这里仪封城，围剿闯逆的最前线，立即退去，否则，开弓放箭了！” 粟丰大怒，喝道：“放肆，前来仪封的乃是京营监军大臣，告诉贺人龙，立即打开城门，迎接大人入城，否则，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袁三，怎么回事？” 正在这个时候，贺人龙与苏林巡视城防，来到了城墙之上，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过来。 “启禀大人，城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镇北侯派来传书的，要求进城！” “镇北侯，什么镇北侯？” 贺人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愕然问道。 一旁的苏林确实脸色大变，急声道：“大人，是援军 啊，朝廷的援军，朱辟邪大人的援军到了，快开城门！” 贺人龙心头一震，看向了城下，四周围根本没有其他的兵力，只有这二十余人，应该不是前来赚开城门的。 贺人龙喝道：“城下的听着，本官援剿总兵贺人龙，你们是镇北侯麾下哪个部曲的？将领是谁？” 粟丰气得脑门青筋蹦起老高来，喝道：“贺人龙，你听着，我们是镇北侯麾下京营把总粟丰，我身边的这位就是皇上亲命的监军大臣，赶紧开城门！” 监军大臣！ 贺人龙吓了一跳，但凡是三军在外，军中必定有监军大臣，那可是跟督师一个级别的，甚至连督师都要受他监视，那可是相当于皇上派出的钦差大臣啊！ “来人，开城门！” 贺人龙喝道：“苏林，随我出城迎接！” 顷刻间，城门缓缓打开，贺人龙与苏林从里面冲了出来。 “末将贺人龙（苏林）参加监军大人！” 两个人向着朱慈烺躬身施礼说道。 “不必多礼，且先进城再说！” 朱慈烺冷声说道。 两个人抬起头来，心头猛然一跳，眼前的这个监军大人年纪未免也太小了吧？最多都不会超过十八岁，还是一个小屁孩！ 贺人龙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娘的，皇上这是搞得哪一出？派了一个小屁孩来来监军，还不如派个太监呢啊，只怕一听到炮声就得吓得尿了裤子啊！ 只是，皇上选出来的监军大臣，哪怕就是一个三岁 娃娃，他贺人龙也得捧着啊，惹不起…… 众人进入了仪封城，来到了衙门。 朱慈烺大喇喇的坐在了中间的主座上。 贺一龙脸蛋子抽动了加下，方才问道：“监军大人，不知道镇北侯的大军现在到了哪里，派您前来仪封，所为何事？” 朱慈烺淡然道：“镇北侯有令，命你率领麾下精锐，前突至陈桥驿一带驻防，甲戌日，京营主力将会从黄河北岸渡河，闯逆等叛贼必定会在黄河南岸部署重兵，准备突袭大军，你部精锐前突陈桥驿……” 贺一龙眉头一皱，答道：“监军大人，镇北侯是援军主将，可是却不是傅宗龙督师，我们互不统属；第二，若是闯逆派兵在渡河之日伏击，必定是派出重兵，我军刚刚遭遇重创，如何能担负的了牵制闯逆的重任？” 朱慈烺脸色一沉，喝道：“谁说你们互不统属了？贺人龙，你敢抗命？” 贺人龙闷声道：“监军大人，抗命谈不上，只是如今闯逆在开封已经云集了二十万大军，号称三十万人，重兵云集，末将手中仅仅有不过万余兵力，死守尚嫌不足，如何能出城野战？况且，朝廷旨意，是让末将受傅督师节制！” 朱慈烺冷笑道：“人言贺人龙桀骜不驯，果不其然！好大的口气啊，你是说，你不归镇北侯管，那不知道我能不能节制的了你？” 贺人龙眉头一挑，不满道：“监军大人，您有监军之责，却 无统兵调兵之权……” 贺人龙话没有说完，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呆呆的看着朱慈烺手中的物事——一块苍龙金印！ 龙，代表着九五之尊，皇家的专属，其他人谁敢用？最重要的是这是金印啊，大明规制，只有太子与诸王方才可以使用金印，至于雕龙金印，那只有传说中的皇上跟太子才有资格使用！、谁敢将自己的印鉴雕刻中龙的样式？那可是谋逆犯上的死罪！ “自己看！” 朱慈烺冷哼一声，将金印塞进了贺人龙的手里！ “太子金玺！” 当四个字映入贺人龙的眼睛的时候，贺人龙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趴在了地上！ “臣援剿总兵贺人龙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驾到，有失礼仪，请殿下治罪！” 一旁的苏林与其他将领闻言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跌落下来，纷纷跪倒在地！ 当朝太子啊！ 即便是贺人龙这样的将领也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太子殿下啊，这可是未来的大明皇帝！ “贺人龙，你可知罪？” 朱慈烺冷哼道。 “臣、臣知罪！” 贺人龙汗流满面，涩声说道。 朱慈烺喝道：“镇北侯朱辟邪乃是父皇为本宫钦点的恩师，莫说是你，即便是本宫，在恩师面前也只能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你若是敢对他老人家不敬，你信不信你活不到明天！” “是，是！” 贺人龙连连应声。 朱慈烺接着说道：“至于节制一事，出京之前，父皇已经 赐下天子剑给镇北侯，命本宫与镇北侯总督河南战事，遇有奸佞匪臣，先斩后奏！你有几个脑袋，敢临阵抗命！本宫在告诉你一句，让你去陈桥，不是让你送死的，而是让你合兵围歼闯逆的，哼哼，重兵？在你眼里，那是重兵，在镇北侯眼里，不过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传令下去，立即集结五千精锐步骑，今夜出兵，赶往陈桥待命！” 第一百五十八章 孙传庭的书信 “可是，殿下，” 贺人龙苦笑道：“闯逆与曹营革左五营兵力加在一起超过二十万啊，臣麾下如今只有万余兵力，镇北侯那里听说也只是神机营与三千营出战，总兵力撑死了也就三万人，加在一起都不到闯逆兵力的四分之一，一旦闯逆趁着镇北侯渡河的时候发动突击，我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啊……” 朱慈烺淡然道：“你说的不错，神机营与三千营总兵力也就两万八千人而已，其中火炮营因为行动缓慢，被安排漕运前来河南，如今也不过刚刚登陆，进抵开封府起码也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也就仅仅两万五千兵力而已……” 两万五千兵力…… 贺人龙满心苦笑，皇上这就是胡闹啊，如今闯逆大势已成，除非调集秦军主力精锐前来，否则，仅仅凭借两万京营，就想扭转败局，那是痴心妄想啊…… 苏林叹道：“殿下，这已经不是不足四分之一了，我们的总兵力，甚至不足人家闯营兵力的五分之一啊，这如何能有胜算？” “没有胜算，你说本宫会不远千里，敢来河南吗？即便是本宫想来，你们以为朝廷的大臣们会让我这个东宫太子前来河南冒险？” 朱慈烺哂笑道：“镇北侯用兵神鬼莫测，不是你们能够测度的，他仅仅三万精骑就能够将拥兵十万的满洲闹得天翻地覆，更何况如今手握两三万雄兵？” “报！” 就在这 个时候，一个小卒快步来到了衙门之中，跪倒在地，急声道：“启禀总兵大人，我们刚刚得到军情，围困开封的叛逆突然调动大军北上，步骑兵力足足有五万人之众，传言说闯逆与罗汝才亲自率军出征，要前往黄河渡口对付朝廷南下的援军！” 五万步骑！ 贺人龙与苏林心头狠狠一颤，五万步骑啊，对付两万多京营，而且李自成与罗汝才亲自出马，毫无疑问，绝对是精锐力量，绝对不是朱辟邪能够抗衡的了的。 “贺大人，” 朱慈烺一伸手，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贺人龙，说道，“临行之前，镇北侯让我将这封书信送给你！” 贺人龙一愣，自己与朱辟邪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他给自己书信？ 贺人龙接过书信打开，方才明白了。 这哪里是朱辟邪的书信，分明就是朱辟邪转来的书信——是孙传庭的手书！ 贺人龙武进士出身，从军伊始就一直跟随在洪承畴与孙传庭身边，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大战，最重要的战功，几乎都是跟随孙传庭立下的，贺人龙队孙传庭的才能那是五体投地，甚至还在洪承畴之上！ “人龙吾弟，倏忽一别，已近五载，闻弟驰骋陕西，战功无数，老怀甚慰。如今，闯逆肆虐河南，九公远在辽东；愚兄巡抚宣大，无暇南顾。幸天子英明，拔贤才于草莽，任俊彦以股肱；镇北候纵横满洲，救九公于危难；奉召回京，解 庭命于倒悬，恩重不言；今奉旨讨逆，贤弟于河南宜多亲近，望秦川子弟念吾与九公之旧，多多臂助，马上备言，难及其他，甚念，安好。孙传庭顿首。” 仅仅百余字，让贺人龙心头沉重无比，孙传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秦军那是洪承畴与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我们两个深受朱辟邪大恩，秦川子弟，切莫以怨报德，若是感念两位督师大人的恩德，就全力辅佐朱辟邪！ 贺人龙将书信小心收起，沉声道：“殿下，两位督师大人待臣如父如兄，恩同再造，如今孙督师书信在此，还有什么可说的，秦川子弟，向来忠义当头，两位督师大人的恩公，便是我等恩公，无论此战结果如何，臣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以报两位督师再造之恩！苏林，传令下去，调集五千精锐步骑，随我前往陈桥！” 朱慈烺神色一滞，没想到师父一封书信，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这、这是师娘带过来的书信？ “殿下，兵凶战危，还请您留在仪封城中，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金池汤城，却也有数千秦军在此，足以保证殿下安危！” 贺人龙沉声道：“请殿下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镇北侯生命安全！” “屁话！” 朱慈烺哂然道：“你以为本宫前来河南是看风景来了？我好不容易方才说动父皇让我随军出征，你现在竟然要我留在仪封睡大觉？不可能，这 一战，无论如何，本宫都要亲临前线，我神机营同甘共苦的同袍们可是还看着我呢，你以为本宫三个多月的训练都是假的吗？” “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贺人龙急声道：“您若是跟随臣前往陈桥，万一有所闪失，臣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有您在，臣心有顾忌，如何还能放开手脚跟闯营一绝高下？” “不必说了，本宫非但要前往阵前，而且还要率军冲阵呢！” 朱慈烺冷哼道：“师父说了，大浪淘沙始见金，本宫若是没有经过这一个过程，未来有如和能够成为与太祖成祖比肩的雄主？你尽管集结兵力，我身边有他们二十人足够保护我的安全了！” 贺人龙将眼神投向了不远处的一队亲卫，这个时候，方才发现这二十个亲卫，一个个神光内敛，英气勃发，绝对是军中一顶一的好手，即便是放在当初的秦军之中，也绝对是一流的精锐！ 贺人龙无奈道：“既然如此，那臣这就去集结兵力，助镇北侯横渡黄河！” 贺人龙到了外面，一声令下，集结了五千精锐步骑，到了晚间城门洞开，从仪封城中杀了出来。 “贺韬，” 贺人龙刚刚离开了仪封城，向着一旁的中军游记说道。 “叔父，您有什么吩咐？” 贺韬连忙拱手道。 贺人龙低吼道：“我将中军的一百骑兵亲卫都交给你，就护持在监军大人的身边，哪怕你们全部都战死了 ，也绝对不能让监军大人伤到一根毫毛，明白吗？这可是事关咱们上万秦军的身家性命，记住了吗？” 贺韬心头猛然一颤，虽然不知道监军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够让叔父如此紧张，那绝对是尊贵之极的人物！ 贺韬沉声道：“叔父放心，哪怕是弟兄们战死至最后一人，也绝对不会让监军大人伤到一根毫毛！”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战前夜 奇怪的步兵方阵 数千年来，黄河如同一条难以驯服的巨龙，在中原大地上，无数次的肆虐，每一次的泛洪改道，都会给中原带来巨大的创伤，即便是没有遭遇泛洪改道，黄河的河道，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宋代，黄河主河道距离开封府还有两百里的距离呢，到了明代末年，黄河干道不断地向南推动，如今已经移动到了距离开封府不足百里的位置，而且河床高悬数丈，对于开封府而言，那绝对是一颗巨雷。 朱辟邪经过了两天时间的修整，终于带着两万多兵力，登上了船只，开始渡河。 朱辟邪乘坐着一艘大船，在风帆的借力之下，向着黄河对岸行来，心头也是有些澎湃，那一世的李自成为了拿下开封府，可是掘开了黄河，最终水淹开封府，方才，将开封拿下。 对于李自成的方略，很难说到底是对是错，可是对于后世的朱辟邪来说，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为了拿下开封府，让数十上百万人流离失所，殊非智举！ 现在轮到自己跟李自成过招了，说不得，他李自成想要水淹开封，那是痴心妄想了！ 数百艘船只载着两万多步骑以及火器浩浩荡荡向着南岸驶来，浩浩荡荡，便是一面面旌旗都已经遮天蔽日了。 黄河南岸，一个土坡之上，李自成与罗汝才并肩而立，身旁站立着刘宗敏以及贺一龙顾君恩等人。 李自成叹道：“听说朱辟邪奉旨回京，仅仅三 个月时间就将糜烂不堪的京营整顿的焕然一新，我心里还不太相信，看看这京营的军容，倒也着实有三分雄壮之气！” 罗汝才摇头道：“三个月？自成兄，京营多年来未曾与战，军备荒废，甚至大量的军械火器都被卖掉了咱们义军之中，这样的京营，即便是经过三月整顿，又能具备多少战力？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若是我，我宁可将京营全部解散，然后招募数万精壮从新开始，也总比带着这一群老爷兵来的强！” “哈哈哈……” 李自成大笑道：“既然如此，那稍后，第一仗就交给罗大哥去试试朱辟邪的深浅如何？” 罗汝才傲然道：“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曹营是怎么收拾朱辟邪的！” 说话间，朱辟邪的大军已经开始缓缓靠在了岸边，一队队的步骑开始快速登岸，向着前方突进下来。 朱慈烺向朱辟邪献计，要将火箭营停留在黄河之上，一旦闯逆进攻，那就从河上发动火箭攻势，虽然朱辟邪夸了朱慈烺几句，但是这在朱辟邪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原因无他，黄河大堤高耸，距离平地足足有四丈有余，即便是河床都要比平地高出两丈多，大堤比河面还要高出接近两米，这么高的距离，船只在河面上，根本就看不到河堤外面的情景。 闯营人马真的要是发动进攻，那火箭在河面上根本没有办法投入进攻，连对手都看不到 ，怎么打？ 是以朱慈烺传令京营八千精骑在满琪与高杰的统领下先行登陆，快速占据河堤，居高临下，防备闯营进攻，后面则是一队队的步卒，有条不紊的开始登岸，最后方才是火箭营登岸。 到了黄河大堤之上，火箭营就地展开，一百多架火箭车，全部部署开来，排成了两排，俯瞰黄河南岸。 居高临下，这黄河大堤比之城墙的高度都不低，使得火箭的射程成倍的增加，原来的火箭如果仅仅能够覆盖三里左右的距离的话，现在五里之内，只怕都是火箭的攻击范围！ 至于京营的步卒，则是快速推进，神机营的精卒在前，径直列出了横亘两三百丈的一个巨大方阵！ 速度太快了，仅仅不过片刻的功夫，方阵竟然就已经成型。 这个时候，罗汝才大喝道：“杨承祖率领六千精骑居中，一龙兄弟率领四千精骑在左，贺锦兄弟率领四千精骑在右，集结八千曹营精卒随我出战！杀！” 罗汝才一声令下，两万多兵力已经倾巢而出，直奔黄河南岸杀来。 “闯王，这、这明军的阵势有些奇怪啊……” 顾君恩低声道：“您看，他们的阵营拉开的太大了，前一排与后一排的距离，目测要有近丈了，这么稀松的阵型，一旦被我军近身，顷刻间就得被咱们打个对穿啊……” 李自成皱眉道：“只怕朱辟邪想要借助河堤的地势，居高临下，抵挡我军骑兵的突 击，只是，嘿嘿，骑兵就是骑兵，他朱辟邪想多了，仅仅凭借这个河堤的坡度就想阻止我们的骑兵，那是痴人说梦！” “没有那么简单！” 顾君恩急声道：“若是朱辟邪连这点都想不到，他如何能够纵横辽东，将满洲铁骑杀得闻风丧胆？其中必有蹊跷！还有他部署在河堤上面的是什么？火炮吗？不像是火炮啊，而且根据情报，明军根本没有携带火炮前来啊……” 李自成心头一惊，转过身来，低喝道：“宗敏兄弟，集结我们的精骑，一旦战场态势有变，准备驰援战场，罗汝才可以败，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败，这一战，一定要将朱辟邪的大军击败！” 刘宗敏连忙转身下令，集结兵力，准备应战。 就在这个时候，罗汝才指挥的大军已经到了黄河大堤的近前，左中右三路骑兵，向着明军呼啸而来，震天动地！ 朱辟邪站立在黄河大堤之上，嘴角微微翘起，明军如今除了关宁铁骑之外，实在是穷乏到了极点，各军阵都缺乏足够的骑兵，可是看看这闯营，足足派出了一万多骑兵啊，甚至不远处还有大量的骑兵随时准备参战。 毫无疑问，闯营的骑兵数量早已经远超明军了，气候已成啊，若不是明军有庞大的车营火炮做后盾，还真的没办法剿灭掉兵力如此雄厚的农民军啊！ 眼看着农民军的骑兵已经近在眼前了，朱辟邪将手中的令旗向下一挥 ，代替了进攻的军令。 河堤之上，两百架火箭车同时发动了射击，一发发火箭弹带着炽烈的尾焰，越过了前面的明军，径直向着农民军的骑兵队列袭来！ 第一百六十章 喋血黄河岸(一) 当漫天火箭带着炽烈的尾焰向着农民军骑兵头上砸下来的时候，李自成与顾君恩的脸色就已经开始剧变了。 当一发发炮弹落在骑兵冲锋的队列之中，不断地爆破开来的时候，更是让李自成与顾君恩目瞪口呆！ 怪不得，怪不得人家明军不用携带火炮营啊，这从天而落的火箭威力丝毫不逊色于明军的火炮营啊，两百架火箭车同时投入进攻，这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即便是当年面对秦军主力以及天雄军主力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火器！ 李自成与顾君恩被惊到了，前方正在冲锋的杨承祖、贺锦等人直接就被吓傻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火器啊！ 火箭？ 原本官军装备的火箭，射程不过百步，甚至因为重量的增加，连八十步都射不到，那点火苗子根本奈何不了骑兵；火炮？可是这也不是炮弹啊，炮弹哪里有带着火焰在空中飞的？而且落地还会爆炸！ 从所未见！ 炽烈的尾焰一旦蹭到骑兵或者战马身上，立即就被烧到，毕竟，农民军可没有官军那么多的铠甲护身，那玩意儿太费银子了，寻常的衣衫，那还不沾火就着？ 身上冒着火焰的骑兵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拍打着火焰，有的甚至直接从战马上摔落下来，更有甚者，有的战马被烧着了，受到惊吓完全失去了控制，不断地上蹿下跳，将一个个骑兵给掀翻在地！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火 焰，最要命的是爆炸，火箭的战斗部都是生铁皮的，而且刻画了各样的纹路，一旦爆炸，那就是弹片四溅，方圆三丈之内的人马都会受到波及。 不要小看一个拇指大的弹片，一旦射入人体或者战马的体内，那将会造成致命的威胁。 仅仅第一波火箭射击，整个阵地上就一片人仰马翻，惨烈无比，到处都是人吼马嘶，原本冲锋的阵型直接就乱了。 当然，这还仅仅是第一波攻击，紧接着后面的火箭弹不要命的打了下来，接连在骑兵冲锋的道路上爆炸开来，给农民军的骑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罗汝才同样是震惊的差点掉了下巴，京营如此凶悍的战斗力完全出乎罗汝才得意料之外！ 只是，震惊归震惊，他可不想就此认输，毕竟这个打头阵的任务是自己包揽下来的，这个时候认输撤退，那还不得被闯营的人马笑话死？ “来人，传令，全军突击，一定要冲过去，只要杀入明军的方阵，那明军绝对挡不住我们骑兵的突击！” 罗汝才传下了继续进攻的将令，一万多骑兵继续冒着战火向着河堤冲了过来。 好不容易越过了火箭弹的覆盖范围，骑兵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屠戮明军的时刻了，杨承祖与贺一龙、贺锦率领着精骑呼喝着想着正前方的明军方阵冲了过来！ 只是，越过了火箭的活力覆盖范围，接下来还有明军更加密集的火枪覆盖 活力范围！ 毕竟，火箭车仅仅有两百架，可是这燧发火枪足足有一万多支，如今的明军步卒手持火枪，依靠着河堤的高耸的地势，列开了阵势，足足有十几排的火枪手，因为依照地势布阵，前后间距大，各排火枪手进行射击，甚至都影响不到前方的将士！ 两排火枪手为一组进行密集射击，十二排的火枪手轮番射击，整个火枪活力实现了全火力覆盖，中间的间隔甚至都不足十秒钟！ 一波接着一波的火枪射击，根本没有任何间隔的时间，向着骑兵发动了空前凶猛的攻势，对面的骑兵在密集火力的打击之下，一个接一个的被火枪给射落下马，伤亡惨重，前进的道路上到处都是哀嚎惨叫的伤兵，甚至还有众多的尸体，甚至还有不少丧命的马尸！ 虽然农民军的骑兵接着雄厚的兵力接连不断地发动突击，可是根本无法冲破明军火枪方阵防御，死死的被挡在了数十步之外。 远处的李自成与顾君恩满脸的骇然，这仗简直没法打了啊，一万多精骑冲阵，竟然还无法冲破人家的火枪方向，被死死的挡在了外围，仅仅这不到片刻的功夫，农民军的骑兵伤亡已经接近三千人了！ “闯王，这样持续下去，只怕罗汝才要吃大亏啊……” 顾君恩涩声说道，“这一次，只怕咱们要无功而返了……” 李自成眉头紧皱，冷声喝道：“刘宗敏，古大成，各自率 领两千精骑，绕过正面阵地，从侧翼向着明军发动进攻，只要能够冲入明军的方阵，他们绝对挡不住我们精骑的冲击！” “闯王！” 顾君恩急声道：“现在出击未免太早了啊，只怕这朱辟邪还有后手没有亮出来呢，一旦朱辟邪还有底牌，咱们的精骑也要伤亡惨重的！” 李自成喝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就是要试一试这个朱辟邪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没有亮出来！” 一旁的蔺养成喝道：“不错，闯王，我也调动三千步骑投入大战，我就不相信了，我们五万精锐云集于此，竟然还奈何不了小小的朱辟邪！” 虽然李自成与罗汝才暗中有些龌龊，可是面对官军还是同仇敌忾，削弱罗汝才没有关系，可是绝对不能让官军重创了农民军的主力精锐！ 刘宗敏谷大成统领着数千精骑兵分两路，向着明军的侧翼冲了上来。 李自成远远的看着，冷哼道：“君恩，虽然明军的正面防御强大，可是我不认为他们的侧翼也有如此强大的防御能力！如今他的方阵正面面临着罗汝才一万多步骑的巨大压力，侧翼根本就顾不上，宗敏跟大成都是勇冠三军的悍将，只需要一个突击，就可以杀入敌阵之中，一举将其击溃！” 顾君恩苦笑着摇摇头，闯王未免太自信了啊，如果朱辟邪真的这么容易对付，只怕早就死在辽东了，哪里还能够名震天下？ 要知道半年之前 ，即便是洪承畴那么大的名将，都被满洲精骑给逼入了绝境啊，如果不是朱辟邪横空出世，现在洪承畴已经不是大明督师了，只怕已经成为满洲的阶下囚了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喋血黄河岸(二) “又来七千骑兵，这一次，李自成算是精锐尽出了啊……” 朱辟邪屹立在河堤之上，淡淡说道：“传令满琪高杰，骑兵出击，以京营骑兵会一会闯逆的精骑！” 随着令旗挥动，满琪与高杰催从骑兵倾巢而出，向着对面的农民军骑兵发动了突击！ “雁形阵？” 李自成面对着朱辟邪的骑兵阵型，心头愕然不已，震惊道：“他朱辟邪到底玩的什么花样，单薄的雁形阵面对我们箭矢阵，一旦被击穿，那身后的步兵方阵，必败无疑！他这是自寻死路！” 顾君恩也是满脸的愕然，随即明白过来，急声叫道：“闯王，怕是这精骑也装备了大量的火器啊，如同他们的步兵方阵一般！” 李自成悚然一惊，雁形阵，几乎将所有的骑兵都已经拉开了，很明显这是要将刘宗敏与贺锦的精骑给全部装进去，阵型拉开，就是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农民军进行最大的杀伤！ 果不其然！ 两道雁形阵，相隔二三十步，前方的京营骑兵在距离农民军骑兵还有两百步的距离的时候，就已经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发动了射击！ 漫天弹雨激射而至，冲锋中的农民军骑兵纷纷落马，一阵骚乱，可是刘宗敏与贺锦亲自督阵，骑兵没有丝毫的停滞，还在向前突进；反而是后方明军的第二排精骑催马疾驰越过了前排的骑兵，同样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交替前行，轮番 射击！ 带到京营骑兵第三波射击发出的时候，闯营与革左五营的骑兵已经耗尽了锋锐，乱做一团了！ 这个时候的京营精骑已经纷纷抽出了腰间的马刀，向着农民军的骑兵发动了最后一击！ 所谓精骑，那就是骑兵中的精锐，只是，精锐与精锐也有区别，农民军虽然骑兵众多，但是真正的精骑，堪比关宁铁骑的精骑，几乎根本不存在，最强的精骑，也就是能够与秦军之中的精锐骑兵相提并论，原因很简单。 骑兵的训练战法战术，那都是掌握在将门手中的，寻常人根本就学不到，即便是想学也不得其门而入；农民军都是一群泥腿子造反，哪里懂得什么骑兵的训练跟战术？即便是有人天生将才，也只能是在战争中学到了一些经验，远远算不上骑兵的行家。 不光如此，农民军都是因为吃不上饭才造反的，本来就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银子去打造无数的铠甲？铠甲与战马一样，都是古代最珍贵的战略物资，也只有浑身披挂的士卒，方才能够称得上精锐，也只有满身披挂的骑兵方才称得上精骑。 甚至诸如铁浮屠这样的重甲精骑，连战马都给戴上了厚厚的铁架护具，不要小看了这身铁甲，一队带甲骑兵，在战场上面对寻常的士卒，那可是真的能够以一当十的！ 如今农民军精骑最多也就是有点护心甲，没有头盔，有的没有腿甲，至于战马护 具那就更没有了，装备的劣势直接决定了农民军精骑的战力；如今的京营骑兵可不一样，虽然三千营的精骑刚刚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战力也不咋地，但是人家身上的盔甲可是实打实的；至于说神机营甚至满琪的三千关宁铁骑，那可是实打实的精锐，真正的百战精锐，甚至可以跟满洲铁骑分庭抗礼的存在！ 经历了连番火器射击的农民军骑兵本来就出现了混乱，如今面对着京营数千精骑的冲阵，直接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刘宗敏与谷大成、贺锦全力应战，也依旧招架不住京营精骑的雷霆攻势，特别是三千关宁铁骑，战力实在是太强悍了，面对农民军，哪怕是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都毫不落下风！ 刘宗敏眼看着京营的精骑将自己的骑兵打得节节败退，心头怒火中烧，手持金背开山刀，带着麾下一支精锐亲卫，向着对面的骑兵发动了冲锋，想要将明军的气焰给打下去！ 如今的京营将士正在气势如虹的时候，连带着三千营的将士们都已经杀疯了，三千营游击将军赵明康看着刘宗敏冲了过来，纵马挺枪杀了上来，想要拦住对面的叛将。 不过，很明显赵明康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面的刘宗敏！ 刘宗敏乃是铁匠出身，骁勇无敌，那是闯营的头号猛将，如同大唐的尉迟敬德一般，看到有人拦路，手中的大刀举起，狠狠地向着赵明康 劈了下来。 赵明康手持点钢枪向上招架，大刀狠狠地劈在了枪杆之上！ 咔嚓！ 赵明康手中的点钢枪应声而断，大刀余势未衰，径直砍落，将赵明康的左臂斩断！ 赵明康惨叫一声，翻身落马，身边的将领纷纷围拢上来救下了赵明康，将刘宗敏围在了当中。 只是，如今的刘宗敏一心想要立威扭转局面，哪怕是以一当五都毫不示弱，与几个明军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顷刻之间，两死两伤，剩下的两个三千营的将领吓得再也不敢应战。 高杰与满琪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满琪的眉头登时挑了起来，催马就要向前！ “慢着，兄弟！” 高杰一把拉住满琪，低喝道：“这个是闯逆头号悍将刘宗敏，横勇无敌，连哥哥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满琪喝道：“那又如何，如果让他这样横冲直撞，我们这一战，可就不好打了！” 两个人正在争执间，一匹快马从河堤之上闪电般的冲了下来，冲入了战场，直奔刘宗敏！ 刘宗敏以一敌六，连伤四人，即便是勇冠三军，也不免感觉到一阵疲乏，正要稍稍喘息，没想到远方又冲来了一个明军的将领，手中的铁锤枪，比之刚才赵明康手中的点钢枪足足粗了一圈！ “杀！” 来人也不搭话，劈面就是一枪！ 刘宗敏心头一惊，连忙招架，用刀架住了对方的长枪，喝道：“来将通名！” “某，镇北侯麾下游击王嗣冲！” 随着话音出口，王嗣冲已经抽回了铁锤枪，再度将铁锤枪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刘宗敏！ 刘宗敏不敢怠慢，连忙招架，堪堪架住王嗣冲的铁锤枪！ 王嗣冲根本不给刘宗敏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攻势如同雷霆暴雨，手中的铁锤枪连砸带刺，眨眼间就是十几枪，将刘宗敏打得节节倒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第一百六十二章 喋血黄河岸(三) 刘宗敏原本以为这个将领也跟前面的明军将领一样不堪一击，谁承想确实碰到了一个疯子，完全不安常规来，如同泼妇一般，根本不讲究战场上规矩，抡圆了铁锤枪，不要命的进攻，自己空有一身武艺，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拼命的防守。 刘宗敏心头怒骂不已，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对手啊，跟疯子一般，现在也只能苦苦防御，支撑过这一阵，然后再伺机发动反击了。 可是王嗣冲力大无穷，手中百十斤重的铁锤枪如同弹弓一般，舞动起来，如若无物，本来刘宗敏的力气就差上一筹，如今有大战了一场，面对着王嗣冲的疯狂进攻，刘宗敏非但没有等来王嗣冲力气耗尽，反而是自己被打得汗流浃背！ 所谓守久必失，刘宗敏一个没注意，王嗣冲的铁锤枪径直挑开了刘宗敏的金背开山刀，径直扎在了刘宗敏的左臂之上！ 刘宗敏大叫一声，拨马便走！ 主将败了，那农民军的数千精骑本来就是苦苦支撑，如今更加支撑不住了，掉头就跑！ 兵败如山倒，农民军直接溃散。 “哈哈，王嗣冲，果然不愧是大明虎将，勇冠三军！” 河堤之上，朱辟邪嘴角微微挑起，大笑道，“传令，两翼精骑不必追击两翼的闯逆骑兵，直扑闯逆中军主力，从肋部给我杀进去！” 一旁的令旗官手中的令旗继续摆动，下达了新的命令，高杰与满琪 放弃追击，两翼的骑兵径直杀向罗汝才率领的主力阵地！ 阵地之上，枪声不断，响如爆豆！ 罗汝才指挥着两万多步骑向着明军方阵发动进攻，非但没有能够突破明军方阵的防御，反而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就在农民军心生退意，迟疑不前的时候，高杰与满琪率领的精骑扑上来了！ 一阵枪声响过，两支精骑径直杀入了农民军的肋部，一部向前，从背后杀入农民军骑兵的阵列；一部向后，则是直接冲入了罗汝才得步兵大营！ 太狠了，顷刻之间，原本就已经失去了锋锐的农民军主力在明军精骑的突击之下，直接崩溃，失去了节制的农民军步骑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纷纷溃退！ “步兵方阵，出击！” 朱辟邪厉声喝道：“成败在此一举，胆敢后退者，斩！” 朱辟邪话音落下，一催战马，手持一柄长矛，从河堤上冲了下来！ 连主将都亲自出击了，那两万京营将士哪里还会后退？如今京营气势如虹，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啊，冲锋，杀！ 特别是三千营的将领们，一个个可都是戴罪之身，如今胜局已定，这个时候再不捞点战功，那还等什么时候？ 三军可以夺帅，不可以夺志！ 如今农民军不管是罗汝才还是刘宗敏贺一龙都已经被明军的疯狂攻势给打得落荒而走，不要说三四万精锐，即便是十万兵力，如今只能是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哪里 还能是京营的对手？ 远处的高丘之上，李自成看的清清楚楚，他想到了罗汝才与刘宗敏可能会进攻失利，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败的如此之快，败得如此狼狈！ 先后可是三万步骑出战啊，对面的明军最多也就动用了两万步骑而已，就直接将农民军给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到了这个时候，李自成再想催动后方的兵力参战，扭转局面，已经来不及了，即便是身边剩余的义军将士也已经一个个脸色大变，骇得心惊胆战！ 顾君恩喝道：“闯王，赶紧下令，让败下来的大军过去，剩余的一万将士接应，挡住明军的冲击，否则，这一战，我们可是要彻底输了！” 李自成心头猛然一醒，厉声喝道：“传令三军，让过罗汝才与刘宗敏，全军突进，挡住朝廷大军的追击！” 李自成心头清楚，今日哪怕是将这一万主力都扔在这里，也必须保证主力的安全，否则，今日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李自成亲自率领着一万步骑从斜刺里杀了出来，迎上了京营的精锐！ 只是，如今大局已定，京营将士气势如虹，所向披靡，哪里还是农民军能够抵挡的住的？ 一万农民军，在京营精锐的猛攻之下，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住，就开始已经顶不住了。 “闯逆，受死吧！” 李自成手持五花剑正在厮杀的时候，王嗣冲却是已经冲了过来，手中的铁锤 枪向着李自成迎面砸了下来。 李自成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连忙举剑招架，只是宝剑向来都是防身用的，很少有人拿着冲锋陷阵，因为剑身太单薄了，不适合劈砍，即便是李自成的五花剑锋利异常，也重了许多，那也是面对普通的士卒可以应对，面对王嗣冲的铁锤枪如何能够招架的住？ 仅仅一锤，李自成的五花剑就已经应声而断，好在李自成武艺高强，电光火石之间，身形猛然一扭，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王嗣冲的铁锤枪余势未衰，径直砸在了战马的脑袋上，直接将马首砸的脑浆迸射，死于非命！ 李自成硕大的身躯被狠狠地掀翻在地上。 “哈哈哈……” 王嗣冲眼见李自成落马，心头畅快至极，正要补上一枪，猛然间听到利器破空的声音，连忙将身躯一扭，一支羽箭破开了王嗣冲的重甲，狠狠地钉在了王嗣冲的箭头，王嗣冲感觉到一阵剧痛，双手一颤，铁锤枪错过了李自成，砸在了地上！ “杀！闯王快走！” 谷大成舞动着长枪拦住了王嗣冲，向着李自成喝道。 李自成吓得面如土色，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啊，乱军之中，失去了战马，那就等于生死不由自己掌握了。 李自成眼看身边出现一匹无人的战马，飞身而上，径直落荒而逃！ 刚刚的一幕，可是不少人看到了，王嗣冲将李自成一枪砸下战马，战马倒毙，李自成生死不知！ 消 息如同瘟疫一般，向着四周传开，数万农民军彻底失去了主心骨，连同这近万断后的农民军都开始四散奔逃！ 两万多京营将士从后面一路追杀，紧追不舍，旷野之上，到处都是农民军的散兵游勇，尸横遍野！ 第一百六十三章 喋血黄河岸(四) 五万精锐步骑趁着京营渡河立足未稳之际发动进攻，结果，农民军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打得一败涂地，尸横遍野！ 对于农民军来说，这绝对是奇耻大辱啊，无论是勇冠三军的上将刘宗敏，还是纵横中原多年的李自成罗汝才，甚至包括算无遗策的顾君恩，这一战实在是憋屈到了极点。 这才不过一两个时辰，五万精锐就被人家两万京营给他的落花流水，实在是太丢了了。 可是现在农民军上下根本没时间考虑丢人不丢人的事情了，连李自成都只顾着抱头鼠窜，刚刚王嗣冲的那一枪实在是将李自成吓破了胆子，就差一点点啊，自己的小命就报销了啊！ 兵败如山倒！ 如果别的时候，农民军战败，还能大部分逃脱性命，大不了变回流民，反正大部分的农民军与农民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今日这一战不一样了。 两万京营将士从后面追赶，不断的进行射击，火枪的射程与准星远超弓箭，农民军伤亡惨重，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农民军一路后撤三十里，都没有能够甩开后面的京营主力，毕竟，这几个月，京营没干别的，练得最多的就是奔跑啊，步卒急行军的速度，冠绝天下，绝对不是吹的。 李自成与罗汝才正在仓皇逃命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了密集马蹄声音，一支兵力迎面赶来，为首的赫然是赫赫有名的贺疯子！ 五千精锐步骑 迎头赶上！ 现在的贺人龙已经是惊喜交加了，原本他对这一战心头惊疑不定，毕竟是五万精锐伏击两万京营人马，兵力足足是京营的两倍有余，朱辟邪即便是再厉害，在天时地利都不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如何能打得过闯逆跟曹营的精锐？ 谁承想，朱辟邪非但胜了，而且还胜的如此干净利落，酣畅淋漓！ 仅仅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将闯逆曹营打得落花流水，一路溃逃三十里！ 得到消息的贺人龙二话不说，径直上马，带着一众将士杀了过来，甚至连朱慈烺都激动不已，手持燧发火枪，腰间佩刀，跟随着精锐步骑杀了出来！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李自成与罗汝才这一战，彻底陷入了绝境，不断有士卒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倒戈投降，实在是被官军给打怕了，闻风丧胆！ 李自成与罗汝才率领着一众亲卫精骑在战阵之中左冲右突，想要杀出重围，哪里有那么容易？ 好在，这里距离开封府已经没有多远，留守大营的田见秀等将领得到消息，纷纷率领着精锐从大营之中杀出，前来接应。 双方一场激战，李自成与罗汝才总算是逼退了朱辟邪，返回了大营。 回到了大营，李自成与罗汝才欲哭无泪，这一战输的太干净了，败的太彻底了啊，五万精锐步骑突袭黄河大堤，攻其不备，竟然还被朱辟邪从容化解，仅仅一个多时辰，就将五万精锐给打的 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特别是罗汝才，现在心头直滴血啊，自己的两万精锐，加上革左五营的两万精锐，跟随着自己杀回来的，仅仅剩下了不到一万五千人，四万精锐，直接被干掉了七成有余，对于罗汝才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伤筋动骨了，而是元气大伤，毕竟，这损失的可都是精锐力量！ 至于李自成，虽然麾下精锐伤亡不大，但是刘宗敏跟谷大成都受了伤，连自己都差点交代了，着实让自己颜面扫地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罗汝才气得暴跳如雷，咆哮道：“自成兄，集结所有主力，我们要跟朱辟邪再决高下，一定要将其给围歼在开封！” “大将军，” 顾君恩涩声道：“如今五万精锐，我们仅仅回来了两万人，其中还有不少受伤无力再战，剩余的十几万大军，大多都是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今日明军的步兵方阵与精骑的强悍，您也看到了，凭借这些乌合之众，根本无济于事啊……” 罗汝才喝道：“难道我们就这样铩羽而归不成？” 顾君恩连忙说道：“大将军，我们何必计较一时之长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仅仅凭借着朱辟邪两万精锐，还不足以扭转整个河南的战局，我们只需要控制住除了开封府之外的河南大部分区域，养精蓄锐，自然可以将朱辟邪围而歼之！” “顾先生！” 李自成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我却怕养虎为患，当年的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哪一个刚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势单力薄？甚至卢象升开始的时候，仅仅不过数千精壮而已，却一路将闯营杀得落花流水。今日朱辟邪坐拥两三万精锐，再加上贺人龙麾下的秦军，一旦给他从容发展的时间，最多三年，他将会成为大明最可怕的统帅，你以为只有我们在发展壮大吗？难道朱辟邪就不会发展壮大了？” “不错！” 贺一龙叫道：“顾先生，我们绝对不能就此罢兵，老子跟他朱辟邪不死不休！” 没办法，从大战开始，革左五营接连遭受重创，显示被贺人龙给打得丢盔弃甲，紧接着今日有遭受了重创，开战至今，革左五营损失起码超过两万兵力，毕竟革左五营的势力最弱，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他贺一龙如何能够忍下这口气？ 不光是这些人，几乎所有的将领都跳了起来，纷纷要求再战。 原因无他，这场大战败的太窝囊了，五万精锐对两万京营，结果还被人家打得一败涂地，甚至京营还没有使出全力呢，若是人家京营的火炮营在呢？那岂不是输的更加干脆彻底？ 顾君恩心头暗自叹息，无奈道：“闯王，大将军，想要再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绝对不能再轻敌冒进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朱辟邪一无所知，方才遭 遇如此惨败，在没有对其用兵京营战力有更多了解之前，只宜固守，伺机而动！”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辈子都跟着您混饭吃! “伺机而动？” 李自成一皱眉头，问道：“如何伺机而动？” 顾君恩无奈道：“闯王，此乃下策，未必能成，其中的变数便在于开封城。” “怎么说？” 李自成问道。 顾君恩沉声道：“闯王，虽然朱辟邪兵精将勇，但是吃亏在兵力不多，自保有余，想要将我们彻底击溃，实力未免不足，我们就在开封城外，与朱辟邪的精锐对峙，寻找机会跟他再大战一场，到时候，我们的主力集结与北面，派出精锐迂回至开封府南城外围待命，大战之中，如果汪乔年与陈永福忍不住出兵，与朱辟邪夹击我们的主力，我们就可以趁机攻城，一举将开封府拿下，只要拿下了开封府，那即便是无法击败朱辟邪，朱辟邪率领大军也无法长时间立足，至于攻取开封，他仅仅两三万兵力，又如何够他围攻开封府的？” “哈哈……” 李自成大笑道：“好，好得很，引蛇出洞，只要开封府守军忍不住出兵助战，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不过，” 顾君恩无奈道：“此举，我们运气好的话，能够拿下开封，但是想要歼灭朱辟邪仅仅靠手中的兵力，只怕还力有未逮，想要真正扭转面前的局面，围歼朱辟邪，那就只有靠李岩将军了，他麾下还有两万精锐，如果能够在扫平南阳汝州等各州县之后的话，率军北上，方才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围歼朱辟邪！” “李岩…… ” 李自成心头一滞，很明显，到现在顾君恩依旧不认为，凭借手中的这十几万大军就可以围歼掉朱辟邪，看来他是真的被朱辟邪的精兵给镇住了啊…… 刘宗敏笑道：“顾先生，在我兵进归德府的时候，李岩兄弟就已经拿下汝州以及大半个南阳了，现在只怕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赶到开封府了。” 李自成缓缓说道：“宗敏，李岩在临行前，曾经请命，拿下南阳之后，允许他率军西进，协助袁宗第对阵马祥明，一举将马祥明赶出河南，稳定郧阳襄阳以及河南府三府的联系，只怕现在还在跟马祥明鏊兵呢……” 顾君恩沉声道：“虽然当年的白杆军威震天下，但是四川与张献忠一战，白杆军精锐几乎损失殆尽，现在的白杆军已经不是当年的白杆军了，至于马祥明，更不是李岩将军的对手，想必现在李岩将军袁宗第将军已经将马祥明击败了也说不定，还请闯王立即派出红翎急使，召两位将军助阵。” “如此一来，即便是最快，只怕李岩与袁宗第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开封，十几万大军云集开封，这粮草辎重可是消耗不小……” 罗汝才沉声道：“河南境内连年天灾人祸，民生凋敝，哪里有这么多的粮食供我们大战？” 顾君恩摇头道：“大将军，闯营之中，学生擅长的权谋之术，宗敏将军惯于冲锋陷阵 ，唯有李岩将军文武双全，不管是运筹帷幄，还是攻城略地，都是上乘，有他在此，我们方才有击溃朱辟邪的把握，否则，学生还是建议退兵，至于粮草，攻破洛阳，我们单单是粮草就得到了上百万石，若是攻破开封，开封的存粮，只怕比之洛阳还要多，毕竟开封方才是首府，支撑大军月余不是什么问题！” 李自成沉吟片刻，喝道：“来人，立即派出鸿翎急使，前往李岩大军，传令给李岩袁宗第，立即挥师北上，前来开封府助阵！宗敏兄弟，你率领两万兵力守住东城，一龙兄弟，你统领两万兵力守住东城，田见秀，你率领三万精锐，埋伏于开封南城，其余兵力，随我与罗大哥坐镇北城，与朱辟邪的精锐对峙！将我们的火炮全部集中过来，来日，我们与朱辟邪一较高下！” 整个农民军再度调动起来，将开封府团团围住的同时，矛头直指北面的朱辟邪。 如今的朱辟邪已经在开始整顿兵力，清点战果了。 这一战，着实让京营的将士扬眉吐气，多少年来，京营从未参与过任何大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名背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一战雪耻，终于能够抬得起头了。 大营之中，苏之侯挑着大拇指不断地在朱辟邪面前吹嘘着朱辟邪的丰功伟绩。 “啧啧，侯爷威武，侯爷霸气，末将五体投地，日后，侯爷让我向南，我绝对不会往 北，让我追狗，我绝对不会去撵鸡，跟着侯爷，方才能够有军功捞啊……” 苏之侯大笑道。 “切，这才到哪里了？” 唐海天嗤笑道：“苏大人，看你那个没有见识的样子，当初我们哥几个跟随侯爷纵横满洲，那才是真正的风光无限呢，大明百年来，只怕也找不到这样的战绩，视十万建虏如同草芥，那一站之后，就是砍了兄弟我的脑袋，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侯爷身边了，天天给他喂马，我都愿意！” “别光顾着吹嘘拍马，战场收拾的怎么样了？” 朱辟邪淡然问道。 苏之侯笑道：“这个不劳您老人家费心，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了，不过，闯逆与曹营穷得很，没啥油水；此一战，击毙叛逆万人，重伤六千余人，俘虏万余，缴获战马一万多匹，至于兵甲军械，他们的兵甲军械太次了，咱们有了火器局的兵器，哪里还看得上这些破铜烂铁？” “嗯，” 朱辟邪点点头，说道：“大战方才是培养百战精锐最好的沃土，经此一战，神机营的将士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淬火，真正百炼成钢了；至于三千营，虽然差了一些，却也能够担的了重任，不至于拖后腿了。传令下去，万余俘虏，愿意回乡的，发放银两粮食，遣散回家；不愿意回乡的，挑选其中精干，另立四营，成立忠勇信威，严加约束，稍后，编入神机营、三千营之中……” “报！” 就在这 个时候，小卒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侯爷，太子殿下与援剿总兵贺人龙率领大军已经入营，请求入见！” 朱辟邪眉头一挑，喝道：“让他们两个进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一样的太子 话音刚落，朱慈烺已经与贺人龙一前一后走入了大帐！ 如今的朱慈烺完全不复往日的模样，浑身血迹都没有来的收拾，两只手拎着两颗人头，腰间还别着两颗人头，大踏步走进来，至于后面的贺人龙则是满脸的无奈。 “师父，师父！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这一次，弟子可没给你丢脸吧，阵斩四人，击伤七人，这不，弟子连人头都给您带回来了，这礼物您还满意不？” 朱辟邪将眼光看向了后面的贺人龙。 贺人龙向前一步，闷声道：“末将贺人龙，见过镇北侯，久闻侯爷大明，威镇寰宇，今日一战，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怪孙督师将您都给夸上了天！” 朱辟邪点头道：“贺将军辛苦了，多谢贺将军出手相助……” 朱慈烺急声道：“师父，您还没说弟子的表现呢，如何，没给您丢脸吧？” 贺人龙无奈道：“侯爷，太子殿下不顾末将劝说，非要上阵厮杀，末将只能派出精锐保护，不过，这几颗人头倒是他亲自斩杀的不假，殿下当真有当年太祖皇帝跟成祖皇帝的风采……” 朱辟邪冷哼道：“不过就是几颗人头而已，殿下，你是国之储君，谁让你参战了？还有，想一想，这一战之中，你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 朱慈烺挠挠头，嗫嚅道：“还请师父示下……” 朱辟邪喝道：“你是监军大臣，与三军统帅无异，只知道埋头冲 锋，岂是统帅所为？还有，你当初给我的建议，难道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其中的问题吗？” 朱慈烺愕然道：“师父，当日您对弟子的建议不是很满意吗？” “很满意？” 朱辟邪冷哼道：“那是为了激励你，考验你，看看你能不能察觉出其中的问题，你以为真的就天衣无缝？我问你，黄河河堤是什么样子？” 朱慈烺嘴角一抽搐，低声道：“回师父，黄河大堤高耸，距离平地数丈，毫无疑问，乃是地上悬河……” “还有呢？” 朱辟邪问道。 朱慈烺茫然的看看苏之侯与高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苏之侯无奈道：“殿下，难道您没有发现，大战之中，神机营的火箭营位置与您的建议有所不同吗？” “不同？” 朱慈烺仔细回想，缓缓说道：“好像，大战之中，火箭营的所有火箭都是部署在河堤上的……” “现在才想起来？” 朱辟邪喝道：“混账东西，你以为你学有所成都要出师了是不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黄河大堤高耸，高出黄河河面一仗有余，距离黄河大堤南岸，超过五十丈，部署在黄河岸边参战，你除了看到光秃秃的河堤，能够看到大堤之外的叛逆吗？你这火箭到底是要打击叛逆，还是要打击我们神机营的?” 朱慈烺猛然醒悟过来，登时脸色涨的通红，自己感觉良好，绝对是一条妙策，谁承想，自己忽略了黄河的实 际地形，停在岸边发动射击，越过河堤之后，只怕这数千火箭弹就要全部砸到自己人头上了啊…… 想到这里，朱慈烺感觉到背后冷汗直冒，后怕到了极点，若是师父就是按照自己的计策部署，那现在胜利的就不是京营大军了，而是人家农民军的大军！ “师父……” 朱慈烺愧声道：“弟子无知，弟子知错了……” “滚到一边去！” 朱辟邪低吼一声，看向了贺人龙，笑道：“贺将军，殿下顽劣，倒是教您见笑了！” 贺人龙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这君臣二人倒是有意思了，殿下在镇北侯面前，简直就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啊，不是一般的老实啊，镇北侯也丝毫不惯着，动辄责骂，看这个样子，太子殿下都没少挨揍啊…… 这师徒之间的关系，着实是羡煞所有人啊，一旦太子登基，那镇北侯就是妥妥的帝师啊，毫无疑问，皇帝最信任的重臣，没有之一！ 贺人龙陪笑道：“侯爷说的哪里话，殿下乃是良金璞玉，经过侯爷教导，再加上阵前历练，未来必定是一袋雄主啊……” 朱辟邪点头道：“听闻贺将军在惠济渠被叛逆夹击，损失不小，如今在仪封城中如何了？” 贺人龙神色一滞，苦笑道：“惭愧的很，毫无疑问，我被顾君恩那个小子给算计了？闯营之中，李自成与李岩未到，能够运筹帷幄，将我给装进去的，也只有顾君恩这个阴险小人 了；一战下来，末将的车营彻底废了，而且还损兵折将，两万余人马，折损三分之一还多，如今不过还有万余人马……” 朱辟邪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听闻，你在回援路上，不是还将左金王的骑兵给击溃了吗？至于损失，这个简单，今日一战，大军俘虏万余，我打算利用这一万俘虏，编练五营兵力，其中，神机营与三千营各自补充一营兵力，其余三营兵力尽皆编入你的军阵，补充实力；这些俘虏乃是叛逆之中的精锐力量，底子还是很不错的，用心调教，未必不能成为精锐之师……” 贺人龙又惊又喜，三个营的兵力，起码也要有六千人了，即便是不能弥补之前的损失，那也相差不远了！ “只是……” 贺人龙低声道：“侯爷，这些人跟随李自成有年，只怕未必肯真心归降啊……” “这个交给本候！” 朱辟邪淡然道：“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朱辟邪还不是吝啬之人，唐海天，调拨军中四万两白银，用于招抚俘虏，但凡愿意加入朝廷官军，并且通过核验的，步卒发军饷二两，启禀发军饷三两，各级将领不限，军饷二十两！只要跟着太子殿下，跟着我朱辟邪干，有功必赏，让他们一辈子都能够吃香的喝辣的！” 唐海天心头一惊，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啊，侯爷就扔进去了数万两银子，这些可都是朝廷的钱粮啊…… “侯爷……” 唐海话，朱辟邪摆手道：“照做就是，一应俘虏，由你跟高杰带人挑选编练，一万余留下八千人，编为五营，先让贺将军挑选补充麾下不足兵力！” 贺人龙激动不已，大好人啊，绝对的大好人啊，如今的大明，哪里还有如此忠厚实在的官员将领，拿着自己的银子收服俘虏，然后让自己先挑选，好事都归了自己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给太子铺路 “侯爷，末将，末将……” 贺人龙感觉到眼睛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行了，别在本候面前效儿女之态，上奏朝廷的捷报，本候已经拟定好了，贺人龙先在惠济渠痛击叛逆，后于黄河南岸与京营夹击，击溃叛逆精锐，功列诸将之首，就等太子殿下联署了。” 朱辟邪笑道：“你别急着谢我，这都是太子殿下的恩典，殿下代天巡猎，作为臣子，我们可是要保护好殿下的安全，明白吗？” 贺人龙心头一凛，太子殿下的主意，鬼才相信，镇北侯这是在敲打自己呢，同时给自己一个机会，从此以后，成为太子殿下身边的股肱之臣，毕竟，太子出巡，身边哪里能够少的了股肱心腹？ 贺人龙转身，跪倒在地朱慈烺的面前，急声道：“臣贺人龙多谢太子殿下的恩典，臣虽愚钝，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慈烺有些蒙圈，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师父这是搞什么？天大的人情，眨眼间就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过，朱慈烺也不笨，连忙将贺人龙扶了起来，急声道：“贺将军战功赫赫，为将军请功乃是理所当然，本宫可不敢居功。” 众人坐下之后，贺人龙方才说道：“侯爷，末将从戎二十年，乃是武进士出身，对于京营的战力自认了解非常深，绝对是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若是在今日之前，打死末将，都不敢相信三个月时间，就被侯爷调教 成了如此精锐之师，莫说是这些叛逆，便是当初孙督师麾下的秦军精锐，也难以望京营项背了。” 朱辟邪摇头道：“三个月时间，其实对于我来说，一样不够，只能完成神机营的整顿，这一个月在路上就急匆匆的给三千营进行整顿，看看外面的那些三千营将领，都还是戴罪之身呢，戴罪立功，这也是我能够使用的唯一手段了，为了保命，他们也只能全力拼杀；还有五军营，到现在都还没有进行整顿呢，若是真的能够给我一年的时间，京营就足以变成五万精锐力量，有这五万精锐力量，本候就可以保证将眼前的闯逆曹贼全部歼灭，现在，也只能保证将其击溃了……” 贺人龙嘴角一阵抽搐，保证将闯逆击溃，人家可是有着二十万大军，您手里加上我的兵力，也就三万多人，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老子上去就给他一个大逼斗！ 可是，眼前的事朱辟邪，刚刚在大战之中创造了奇迹的朱辟邪，他这么说，自己这也就只能这么听了，反正这样的仗让他自己打，那绝对是必败无疑啊，偏偏人家朱辟邪就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哪里去说理去？ “师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朱慈烺低声问道：“闯逆虽然战败，可是终究兵力还有二十来万呢，实力犹在，不容小觑啊……” 朱辟邪淡然道：“不着急，我们就等着，你看看老虎捕食之时， 都是耐心之极，甚至大半天都纹丝不动，等待的就是一击必杀的机会，我们也是如此，所谓不动如山，动若雷霆，对峙的时候，不要给对手任何机会，一旦发动，那就是雷霆万钧，摧枯拉朽！闯逆兵力强横，远超我军，但是也不是无懈可击，只需要对手露出破绽，那我们就一击必杀！” “是，弟子受教了！” 朱慈烺连忙答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太子，接下来这段时间，一万战俘编成五营，按照神机营的军规严格训练，吃穿用度按照京营的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士气跟军纪的问题！” 贺人龙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侯爷，您们率领的可是京营，末将麾下的只是援剿军镇，这军饷待遇可是没办法跟京营相提并论啊，您要是将他们的军饷都按照京营的来，只怕到了末将的麾下……” 贺人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大，你在京营把他们养刁了，未来一旦进入了我的麾下，军饷陡然降下来了，那谁还肯真心听我的号令？ 朱辟邪淡然道：“贺将军，也许，数日之后，你就不是援剿总兵了，我与太子联名为你请封龙虎将军、归属京营，列为京营第四营——虎兕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日，皇上的恩准的旨意就会到了！” 京营总兵！ 贺人龙嘴角一阵抽搐，也不知道朱辟邪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天大的好处不断地往自己身上 砸啊！ “末将多谢侯爷提点！” 贺人龙连忙躬身说道。 “别着急谢我！” 朱辟邪沉声道：“既入京营，那就回接受本候的节制，本候统兵，只有两个字，军纪，无论你贺人龙以及麾下的将士以前如何，本候都既往不咎，但是从归建京营开始，就必须严守京营军纪，违误军纪，严惩不贷，不要说你，就是太子殿下，也绝不容情！” 贺人龙心头狠狠一跳，不敢在说话。 一旁的王嗣冲咧咧嘴，笑道：“贺大人，末将当初就是因为点卯未到，就凭空挨了四十军棍啊，至于神机营拿下点卯未到的将领，早已经一个个人头落地了，末将刻提醒你，可别在军纪上挑战侯爷的权威，否则轻则屁股开花，重则脑袋搬家……” “多谢，多谢王将军提醒……” 贺人龙低声道。 北京城，乾清宫。 这些日子，崇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接连不断地失利，着实让崇祯恼怒不已，河南中南部的各个州府尽皆被闯逆攻陷，甚至傅宗龙都战死了，闯逆主力兵围开封，而朱辟邪却还在路上。 没办法，朱辟邪每天行军速度已经到了五十里了，还能怎么快？总不能长出翅膀来飞过去吧？ 最让崇祯恼火的是贺人龙，汪乔年与傅宗龙联名上奏弹劾贺人龙不遵节制，贸然分兵，方才导致沙水惨败，最终傅宗龙身死，河南局势恶化到了极点，都是贺人龙导致的。 崇祯气得真 的想要下旨直接将贺人龙给抓回京城，就地查办，可是现在河南局势复杂，贺人龙作为重将，一旦被朝廷逼迫叛降闯逆，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事到如今，崇祯也只能强忍着等待着朱辟邪的消息，希望朱辟邪进入河南能够扭转河南的战局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臣为陛下贺! 幸运的是，朱辟邪果真没有让崇祯皇帝失望，甚至他的儿子朱慈烺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啊！ 接到汪乔年陈永福的弹劾奏章过了不过数日时间，朱辟邪的捷报就到了京城！ 八百里加急，一路狂奔，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将报捷的奏章送到了紫禁城。 接到捷报的兵部尚书李邦华甚至不顾年迈，一路小跑来到了紫禁城叩阙觐见。 “暗公，你说是河南的捷报？” 崇祯召入了李邦华，急声问道：“是开封府的捷报，还是朱辟邪那里的捷报？” 李邦华兴奋的叫道：“大喜啊，皇上，是太子殿下与镇北侯联名发来的报捷奏章，请皇上过目！” 李邦华急忙忙将奏章递了上去，崇祯皇帝手握奏章，两只手都开始颤抖起来，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原本预计要一个月出头方才能够赶到开封府的朱辟邪，竟然比原来预计的整整提前了六七天时间，不得不说，这个小子还真的是不含糊啊！ 李邦华兴奋道：“太子与镇北侯在奏章中说，京营横渡黄河，闯逆集结五万精锐步骑趁京营立足未稳，直接发动突袭，镇北侯背靠黄河大堤布阵，以两万京营应敌，在黄河南岸一举将闯逆五万精锐步骑击溃，闯逆败退途中又遭遇到援剿总兵贺人龙精锐拦截，闯逆五万精锐伤亡过半，单单是俘虏就抓了万余人，缴获战马一万多匹，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崇祯同 样兴奋不已，眼光全部落在了报捷奏章之上：首功贺人龙：首战败敌于惠济渠，此战截击闯逆，一战重创逆贼，功勋第一；次功王嗣冲击败闯逆悍将刘宗敏、谷大成，将闯贼李自成击落下马，几乎生擒；军功第三，麻云鹄，火箭营立威，重创闯逆精骑……军功第八，监军朱慈烺，先策敌前，身先士卒，阵斩逆贼四，伤敌六…… 朱慈烺！ 当这三个字映入崇祯眼帘的时候，崇祯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该死的，朱辟邪这个混蛋竟然真的让太子这个小混蛋冲锋陷阵啊，这可是当朝的太子，国之储君！ “该死的朱辟邪，这个混账！” 崇祯气得低吼道：“他、他竟然真的敢让太子冲阵杀敌，岂有此理，难道不知道国之储君乃是大明国本吗？万一有所闪失，江山社稷可是怎么办？该死的朱慈烺，他竟然还敢请命冲阵！朕、朕饶不了他们两个！” 李邦华神色一滞，他光顾着前方大捷高兴了，确实忽略了朱慈烺的军功，偏偏将这一条给葫芦了。 “皇上，您……” 李邦华愕然的看着崇祯。 崇祯气道：“你自己看看，朱辟邪奏章所写，太子献策于前，冲阵于后，阵斩贼寇四，伤贼六，这可是真的两军厮杀啊，稍有闪失，大明的太子可就要换人了！” 李邦华同样吓了一跳，不过，李邦华终究是李邦华。 李邦华稍稍沉默，将乌纱取了 下来，放在一旁，沉声道：“臣李邦华，为皇上贺、为大明贺！” “李、李邦华，你糊涂了吗？” 崇祯急声道：“太子何等身份，带天出巡就已经是百年未有了，竟然还敢冲锋陷阵，这喜从何来？贺从何来？”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当年太祖皇帝筚路蓝缕，打下大明两百八十年的基业，冲锋陷阵还少吗？成祖皇帝为了大明基业，北逐蒙元，五征蒙古，何曾畏惧过矢石火炮？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内有叛乱，外有强敌，正是需要太祖皇帝成祖皇帝那样的雄主啊，若是天下承平，太子自然不能征讨不臣，可是现在天下动荡，若是太子还只是温养在紫禁城之中，又如何能够中兴天下？太子有此胆魄，有此屠龙手段，难道臣不该为皇上贺吗？” 崇祯脸色一滞，闷声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那可是朕的太子！” 李邦华低声道：“皇上，殿下跟随太子学习，那可是在神机营磨砺了三个月啊，再加上行军的这一个月，太子殿下的成长那是有目共睹的，学有所成，您如果不让他展现一下，谁又知道殿下如今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了呢？镇北侯虽然年轻，但是行事向来谋定后动，老谋深算，他不会让太子遭遇危险的……” “嗯……” 崇祯缓缓点头，接着说道：“太子跟朱辟邪为贺人龙请功，这个着实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原本陈永福汪乔 年弹劾贺人龙不听节制致使开封被围，傅宗龙惨死，朕还想命人传旨，查办贺人龙呢，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为贺人龙请功，而且还是首功……” 李邦华沉声道：“这个老臣看过了，贺人龙违逆将令不假，不过，立功却也是真的，贺人龙多年来剿匪屡立战功，的确是一员悍将，只是有些桀骜不驯罢了，皇上您没发现吗？镇北侯这是有意在为殿下培养人才啊，贺人龙骁勇善战，一旦被调入京营，成为京营总兵，那将会成为太子殿下的有力臂助啊，毕竟，联名请功，贺人龙不可能不领殿下这份恩情……” “这么说，朕还真的不能不封赏贺人龙了？” 崇祯沉吟道：“只是这些天，朝堂御史言官弹劾贺人龙的可不在少数啊，你看书案上，这么一大摞，都是弹劾他的，朕如果要是封赏，只怕百官不服……” “不管他们服不服，” 李邦华沉声道：“这可是为太子殿下招揽人才，您这个作父皇的，必须要站在殿下的立场上才行啊，更何况这军功总不是假的，大不了先下旨将贺人龙申斥一番，然后给他封赏，所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谁也说不上什么来。” 崇祯何尝不知道朱辟邪的用意？派朱慈烺亲自前往仪封，给贺人龙亲自督阵，然后一战功成，送了贺人龙如此大的功劳，现在还要将大半的兵力补充进入贺人龙的秦军之中，同样是在 为朱慈烺拉拢人心，作为师父都如此卖力，自己这个当爹的难道还不如当师父的上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贺人龙就是那块马骨 第二天，早朝之上。 崇祯将捷报传之众臣观阅，良久，方才说道：“诸位臣工，朱辟邪初到河南，就正面击溃了闯逆五万精锐的进攻，殊为可贵，奏章所请，你们有什么意见？” 首辅周延儒躬身道：“皇上，臣有疑义，前者汪乔年与陈永福上书，参劾贺人龙不听节制，致使朝廷主力在沙水遇伏惨败，连傅宗龙都战死殉国；仅仅过了不过半个月来月的时间，镇北侯与太子就上书为贺人龙请功，到底谁在谎报军情？再者，镇北侯率部刚刚度过黄河，还未来得及列阵，就遭遇到了五万闯逆精锐的伏击，京营不过两万余兵力，两者兵力相差悬殊，镇北侯真的能够将闯逆精锐重创？只怕其中有诈啊……” 崇祯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喝道：“怎么，陈永福他们兵败就是真的；镇北侯与太子取胜就是谎报军情不成？周延儒，你是看不大大明剿匪有半点成绩吗？” 周延儒神色一滞，连忙答道：“为臣不敢，臣只是……” “退下！” 崇祯喝道：“谎报军情，亏你想得出来，这一次监军的可是大明的太子，任何人都可能谎报军情，唯独太子不会谎报军情！这天下未来是他的天下，他谎报军情，是打算将天下拱手让人吗？糊涂！” 周延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自己这就是没事找抽啊，这一次领军的是朱辟邪，监军的可是太子啊，自己至于朱辟邪 ，不就是在质疑太子吗？这皇上哪里能答应？ 崇祯冷哼道：“朕今天要讨论的是军前事务，太子与镇北侯联署，为贺人龙请功，两战连捷，为军前首功，两个人请求朝廷将贺人龙部调入京营，为京营第三营——虎兕营，贺人龙升任龙虎将军，兼虎兕营总兵！” “可是，” 周延儒实在忍不住，再度说道：“皇上，前者陈永福与汪乔年可是在弹劾贺人龙不听节制，贻误军机啊！” “绳公！” 李邦华沉声道：“第一，不听节制，贻误军机所言不实，贺人龙请命分兵，前往睢阳剿灭革左五营；傅宗龙与陈永福率领主力回援开封，而且允诺半个月之内击败革左五营，旋即驰援开封；是傅宗龙与陈永福急于驰援，方才中了闯逆的诡计，遇伏败亡，关贺人龙何事？其二，贺人龙得到消息之后，立即放弃进攻睢阳，火速回援，同时在回援途中击溃革左五营追兵两万余人，说明贺人龙的才能还是有的，而且功劳不小；其三，镇北侯在渡河之时，遭遇闯逆大军突袭，贺人龙不顾安危，紧急驰援，重创闯逆，难道不是功劳吗？为贺人龙请功，有何不可？” 周延儒不满道：“可是，傅宗龙大人因为贺人龙分兵而导致兵败总是事实吧？” 李邦华神色一滞，说到底，贺人龙极力主张分兵，不想北上驰援，方才导致主力兵败，这是不争的事实，御史言 官参劾，却也不是无的放矢。 “李大人，” 一旁的黄道周沉声道：“但凡治国，最怕的就是交兵悍将不听节制，这可是亡国的祸根，贺人龙可不是第一次违逆将令了，若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日后朝廷将领有样学样，那还得了？” “幼玄公！” 李邦华低声道：“难道您还没有看出来吗？太子殿下如此用心，这是要收服这个交兵悍将啊，如今太子与镇北侯为贺人龙请功，若是不允，一则让太子的举措功亏一篑，二则，有功不赏，更是要寒了前方将士的心啊……” “不错！” 突然，英国宫张唯贤沉声道：“皇上，诸位大人，如今闯逆与曹营合兵，加上一旁的革左五营，听说兵力都已经超过三十万了，如此雄厚的兵力，都已经是镇北侯的十倍有余了，傅宗龙兵败，将仅有的河南兵力都给搭了进去，虽然如今镇北侯首战告捷，可是接下来面临的状况绝对是凶险到了极点，这个时候，正是激励士气，三军用命的时候，有功不赏，必然会导致军中将士军心涣散，那还如何剿灭十倍之敌？” 崇祯缓缓点头，答道：“老国公不愧是老成持国，极为有利，用人之际，朕必须千金市马骨，哪怕是这马骨值不了几个钱，那这千金也得砸下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传旨，准允太子与镇北侯所奏，援剿总兵贺人龙有功于国，封龙虎将军，调任 京营，任京营虎兕营总兵，麾下主力赐号虎兕营，定编两万员额，勉诫贺人龙，用心国事，不可居功自傲，不听节制，若有再犯，国法无情！” “可是，皇上……” 黄道周还待要劝谏，被崇祯直接扯开了话题。 “还有，” 崇祯沉声道：“大军出征之时，三千营整顿刚刚开始，一路之上，行军与整顿并行，经过一个月的磨砺，方才让三千营有了些许改观；只是，出征之时，因为事起仓促，火器局督造的火器还未完全到位，是以还差了众多的火器，甚至朱辟邪为了及时驰援，连火炮营都放弃了，直接南下，没有足够的装备，面对三十万叛军，朱辟邪只怕有心杀贼，也难有回天之力。是以太子请旨，将火器局一个月来督造的所有火器全部调拨到河南，就地装备京营主力，用于剿灭匪患。毕懋康！” 一旁的毕懋康连忙占了出来，因为京营军械倒卖一案，工部尚书以及左侍郎尽皆被下狱查办，工部无人，毕懋康因为早年曾经担任过南京工部侍郎，还暂代执掌火器局，被黄道周举荐，担任了工部右侍郎，今日特意被召入宫中。 “皇上，有什么吩咐？” 毕懋康沉声道。 崇祯问道：“一个月来，火器局督造了多少火器？” 毕懋康沉声道：“回皇上，一个月来，火器局督造大小火炮五十门，炮弹五千发；燧发火枪八千支，制式弹丸计两百 箱十五万发；火箭车一百架，火箭两千发，除此之外，还督造新式火药一万斤，随时可以调拨！” 崇祯喝道：“传旨，火器局所有火药全部调拨给阵前，交由太子与镇北侯处置！” 第一百六十九章 理财融资，借鸡生蛋 “皇上，” 毕懋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批火器，其中火炮五十门，合计九万两白银；炮弹五千发，合计一万两白银；燧发火枪八千支，合计一万六千两白银；制式弹丸两百箱，合计白银两万辆；火箭车一百架，合计白银两万两，火箭弹三千发，合计一万两白银；火药两万斤，合计一万五千两白银，总计白银十八万一千两白银，殿下与镇北侯临行前交代，火器局火器调拨朝廷，一律九折，计白银十六万两千九百两，臣作主，免去零头，共计十六万两千两白银，钱粮到位，臣即可着火器局调拨火器！” “十六万两白银！” 周延儒青筋跳起老高来，急声道：“毕懋康，朱辟邪出兵的钱粮都是朝廷向皇家银号借的，哪里还有银子？” 毕懋康无奈道：“阁相大人，没有办法，火器局上下近万人都等着银子吃饭呢，还有，督造这些火器火药，火器局都要去采买原料，没有原料，火器局如何开工督造火器？您总也不想看到火器局停止督造吧，万一其他地方再有战事，没有足够的火器储备，朝廷如何应对？即便是眼下，没有这些火器，京营大军如何能够歼灭十倍于己的闯逆叛贼？” 周延儒登时说不出话来，毫无疑问，朱辟邪能够在黄河岸力克五万闯逆精锐，其中火器功不可没啊，毕竟人家闯逆可是五万精锐步骑，单单是骑兵就有 四万，而京营骑兵一共也不过八千人而已，实力相差太大了。 崇祯沉声道：“这个容易，朝廷从皇家银号借了一百万两白银，如今尚有五十一万两白银未动，即刻调拨十六万两千两白银给火器局，一应火器弹药即日开拔，连同军饷一并运往河南！” “皇上，” 户部尚书倪元璐低声道：“虽然借银还有五十一万有余，可是这河南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能够结束啊，每个月单单是饷银就要十多万两，若是调拨十六万两补充火器弹药，那剩余的钱粮可是最多就只能坚持三个月了，甚至用不了三个月就要亏空了……” 张唯贤沉声道：“倪大人，凡事需要分出轻重缓急，如今战事要紧，没有火器弹药，接下来这一战，如何保证能够击溃甚至围歼闯逆？甚至要打到什么时候？想要尽快结束战事，那就必须要保证京营的火器弹药以及粮饷，这才是根本，否则，一旦镇北侯哪里出了变故，那可不是三五十万两白银能够挽回的了，甚至再花上百万两都无济于事！” 倪元璐苦笑道：“老国公，您到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么多银子借进来，咱们未来可是要还的，拿什么还……” 张唯贤冷哼道：“若是山河支离破碎，社稷倾覆，那还谈什么还银子？只有保住了江山，谈其他的才有意义！至于还银子，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皇上，诸 位大人，” 一旁的王承恩嗫嚅道：“皇上，诸位大人，奴婢听镇北侯说过，即便是三五年内还不上银子也不碍事的，只要朝廷每年能够将利息还上，那就不是什么问题，朝廷的财政总有好转的时候，更何况皇家银号还是大明自家的……” “胡言乱语！” 倪元璐喝道：“即便是皇家银号是自家的，可是皇家银号的银子须不是自家的，那是大明成千上百万子民的，欠钱不还，那可是要失信于民的，我们还有何面目屹立于朝堂之上？” 王承恩连忙答道：“倪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镇北侯跟奴婢解释过，银子是朝廷向皇家银号借的，不是向着百姓借的，归还也是向皇家银号归还银子；至于百姓，那是皇家银号借的银子，只需要皇家银号每月每年按照规定向百姓支付利息，或者百姓们向皇家银号支取存银随时能够支取出来，那就相安无事。至于百姓，如今向皇家银号存银子的臣民起码十万之众，总不可能同一时间支取银子吧？皇家银号只需要保证银库里，随时有存银的十分之一，就足以随时应付百姓们取回存银，维持运转。所以，朝廷可以向皇家银号商议只还利息，至于本银可以延后，毫无问题；同样的道理，只要皇家银号的银子只需要应付百姓们日常提取就可以运转的很好。” 倪元璐心头大震，他是大明的硕学鸿儒，儒家经 典自然是信手拈来，可是对于这金融手段，哪里懂得这么多？今日听王承恩一解释，登时感觉到其中的新奇之处，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是这闪展腾挪的手段绝对是神来之笔啊！ 王承恩接着说道：“倪大人，镇北侯说了，莫说是一百万两银子，便是三百万两银子都被朝廷借出来，也足以轻而易举的遮掩过去，不就是每年三十多万两白银的利息吗？朝廷还是付得起的，但是这些借银却是足以将朝廷从财源枯竭的困境之中解脱出来，一旦天下安定，源源不断的财税上缴朝廷，只需要三五年，就足以将这些借银全部归还，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寅支卯粮，而是那个什么……理财，对，就是理财融资，借鸡生蛋！” 崇祯叹道：“好了，就这么办吧，可惜，朕只有一个朱辟邪，若是有两个，这不就是最合适的户部尚书，大明的财神吗？” “是，皇上，” 倪元璐脸色羞赧，愧声道：“臣无能，不能借朝廷财税之困，有负皇上重托……” 崇祯连忙说道：“倪公，朕绝非有意贬低，还请倪公不要介怀，朱辟邪所学终究是左道旁门，孔孟之道方才是治国根本，倪公还请安心国事，勿失朕望！”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京营两万余人马，加上贺人龙一万余人吗，如今还俘虏了一万俘虏，加在一起，朱辟邪手中也有四万多兵力了，只是即便是加 上火器局日夜督造出来的火器弹药，现如今还是不够京营使用的，据臣估算，三营兵力四万五千人的话，起码我们还需要五十门新式火炮，一万支燧发火枪，一百架火箭车方才能够说得上齐装满员，朝廷只怕还需要在准备二十万两白银才行，未来可不光是要围歼调闯逆，甚至还有湖广的献贼呢，有备无患啊……” 第一百七十章 引君入瓮 眨眼间，距离朱辟邪击败五万农民军精锐已经过去了五六天的时间。 好不容易，农民军方才从重创之中缓过劲来，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毕竟，虽然农民军号称三十万人，可是真正的主力仅仅有十几万人已而，能够称得上精锐的甚至都不足十万人，其余的不过都是攒鸡毛凑掸子的乌合之众。 一战之下，主力精锐伤亡三万多人，这对于农民军的打击毫无疑问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对军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陆陆续续，后续的农民军也都赶到了开封城下，如今农民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余万的水平。 二十万大军云集开封城下，李自成与罗汝才再度萌生了发动攻势的心思，即便是主力遭受重创，现在二十万大军，也足以对明军保持一定的优势了。 只是，顾君恩全力阻拦李自成与罗汝才想着明军开战，原因很简单，首战受创，虽然现在有些换过劲儿来了，但是义军的士气是个很大的问题，义军上下对于京营的畏惧深入骨髓。 太凶悍了，哪怕是骑兵对骑兵，一千明军精骑就足以赶着三千义军精骑四处乱窜，至于步卒，那就更别提了，明军的精卒主力全部装备着燧发火枪，背后的火箭营更是凶悍无比，根本不是义军的步卒能够抵挡的住的。 想要再次开战，那就必须拥有足够的把握才行，现在？无论是李自成还是 罗汝才，连四成的把握都没有啊，一旦再次败北，那就彻底没戏了，进攻开封府那就不是简单的无功而返了，而是被人家给击溃了！ 一句话，等，等待着李岩与袁宗第的精锐力量赶到，再开战，哪怕是耗费些时日，也必须等着！ 李自成与罗汝才也只能耐心的等待着李岩的到来。 不得不说，顾君恩对李岩的评价精准无比，一个马祥明对付袁宗第，倒不是什么问题，袁宗第率领一支精锐，也只能勉强挡住马祥明而已，想要击败马祥明根本不可能，毕竟白杆军威震天下，可不是浪得虚名得。 但是有了李岩就不一样了，马祥明那点谋略在李岩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如今的李岩已经在赶来开封府的路上了，而且已经离开了南阳府，快要赶到汝州城了，这样的速度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原因很简单，就在袁宗第在淅川一带苦苦支撑的时候，收到了李岩的手书，内容很简单，让袁宗第放弃淅川城，一路向着东北方向撤退，甚至连沿路的城池都放弃，坚壁清野，快速后退，一直退到汝州与南阳交界的伏牛山一带。 袁宗第心头虽然惊疑，可是向来钦佩李岩的袁宗第，也只能听从李岩的建议，率领着一万步骑离开了淅川，全力向着伏牛山撤退。 而率领着白杆军的马祥明则是急于驰援开封府，一路之上，根本就不取收复城池，在保证粮 草辎重的基础上，向着东北方向一路狂奔追击，仅仅不到十天时间，就从淅川追到了伏牛山。 孤军深入，大军孤悬，这绝对是兵家之大忌，马祥明身负皇命，急于驰援，却忘记了，如今的整个河南西部与南部都已经是闯营的地盘了。 李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你调进来，找个地方在收拾你！ 而伏牛山就是李岩用来收拾马祥明的所在。 李岩给袁宗第传信的同时，大军就开始向着伏牛山方向突进，他吃定了马祥明必须驰援开封府，想要驰援开封府，那就必须一路向着东北突进，从伏牛山方向进入汝州境内。 一个袁宗第搞不定马祥明，单凭着李岩手中的兵力，也未必能够搞定马祥明，但是据险设伏，以两倍于敌的兵力伏击，绝对可以将马祥明一举击溃！ 马祥明就这样没有任何防备的钻进了李岩部署的大口袋中。 却说袁宗第，率领着麾下一万余人的兵力，撤退到了伏牛山一带，突然离开了官道，径直向着西面的半山腰上撤退，占据住了一侧的险要，开始部署兵力，等待着马祥明的到来。 很快，马祥明就来到了伏牛山下，可是，马祥明同样停止了前进，原因无他，现在伏牛山下的高点被袁宗第的一万余步骑占据住了，自己如果继续前进，袁宗第率领大军居高临下发动突袭，势若雷霆，绝对够马祥明的白杆军喝一壶的。 想要越过伏 牛山，那就必须将袁宗第的兵力给击溃才行。 不过，马祥明倒也不是很在意，在淅川城，袁宗第据城而守，有足够的粮草物资，自己奈何不了他，但是现在袁宗第自己跑到了半山腰，自己率领着官军只需要将其困住，不用打，单单困，就能够将袁宗第给困死！ 马祥明一声令下，一万多白杆军将袁宗第的兵力团团围住，准备将袁宗第的人马给就地围歼！ 伏牛山之上，袁宗第看着山下的白杆军，心头泛起一丝冷笑，想要困死自己，他马祥明想的太简单了，俺老袁虽然笨，可是李岩兄弟，那可是聪明绝顶，既然将你引到了这里，你想不死都难！ “袁大哥，咱们也不能都听李岩的啊，如今我们居高临下，如果发动突击，必定可以将马祥明重创，可是如果就这么对峙，咱们的粮草可是坚持不了几天，即便是粮草够用，咱们也没有足够的水源啊……” 一旁的副将董润平低声说道：“以末将的主意，咱们与官军兵力相若，居高临下，发动攻击，足以一举重创马祥明！” “屁！” 袁宗第冷哼道：“你以为咱们率领的是刘宗敏的老营精骑呢！咱们率领的不过是寻常的主力，战力跟白杆兵怎么比？白杆兵可是大明最善战的精锐之一，稍有不慎，咱们都有可能被人家给包了饺子！不用着急，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到了晚上再说！” “晚上？” 董 润平神色一滞，问道：“难道要晚上开战？白杆兵都是从川蜀来的，最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跟夜战啊，咱们未必就能够占到多大的便宜！” 袁宗第嘿嘿小道：“李岩兄弟给了我锦囊妙计，只要依计行事，马祥明必败无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击溃白杆兵 很快，夜幕降临，一直到了三更天左右，袁宗第站起身来，低喝道：“董润平，带着五百骑兵，突袭白杆军大营，记住了，不要恋战，在白杆军反应过来之前，必须撤回山上！” 董润平愕然道：“白杆军训练有素，咱们突袭，只怕用不了一两刻钟就足以反应过来了啊，而且咱们只派五百骑兵突袭，这点兵力只怕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呢……” 袁宗第笑道：“所以啊，让你冲杀一阵，立即退回来！记住了，到了四更天，再给我冲杀一阵，就一句话，反正这一晚上绝对不能让他们消停了！” 董润平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从半山腰到山下的明军军营，相距不过两三里之遥，这么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可不就是眨眼睛的功夫就到了？ 五百骑兵悄然下山，直接一个突袭，就已经杀到了明军大营之中，向着明军大营发动了突袭，明军大营一阵大乱，一个个军卒从睡梦中惊醒，有的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闯营的骑兵给砍了脑袋。 当马祥明指挥着步骑围拢上来，准备将这只骑兵给围歼的时候，董润平一声招呼，五百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远处退去，马祥明即便是想要追击，深更半夜的也不敢过于深入。 经过这么一折腾，明军伤亡百十人，整个大营都被搅得鸡飞狗跳，一个个睡意全无。 马祥明气急败坏的喝道：“传令，增加人手 值守，全力警戒，一群废物，如何让闯逆这么轻易的就突袭进入了大营？” 只是，这哪里能够怪的着警戒的将领？从山脚下到明军大营一共就一里多地，骑兵突袭，那也就数十息的反应时间而已，明军的警戒兵力速度再快，也来不及阻止啊。 好不容易，明军大营平静了下来，时间过了四更天，明军再度进入了睡乡。 马祥明认为，既然闯逆已经偷袭了一次，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偏偏，闯营的骑兵再度发动突袭！ 这一次，五百骑兵一分为二，一部在前面虚张声势，吸引明军的注意力，主力骑兵则是从另外一侧的，直接踹入了明军大营，又是一通招呼，在明军围攻之前撒丫子就跑！ 整整一夜，这明军大营的将士还睡个锤子？ 马祥明气得暴跳如雷，也不再说什么围困伏牛山，困死袁宗第了，径直集结兵力向着袁宗第率领的兵力发动了进攻！ 马祥明的白杆军虽然强悍，可是毕竟双方兵力相差无几，而且人家闯营还是居高临下，想要拿下闯营，谈何容易？ 一场大战，激战大半天，双方互有伤亡，各自退兵。 到了晚上，袁宗第继续袭扰战术，反正是不能让官军消停下来，又是一整夜，明军几乎彻夜无眠。 马祥明的肺都要被气炸了，到了第三天，集结几乎所有的兵力，发动了猛攻，这一次双方战事直接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在山腰上 激战，足足付出了两三千人伤亡的代价。 可是，即便明军攻势如潮，还是被袁宗第给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这一次马祥明实在是受够了，大军径直向后撤退三里，寻找了左近的一处山窝，躲避袁宗第大军的袭扰。 必须要躲避了，否则，这哪里受得了，每天晚上都这么折腾，偏偏闯营还居高临下，最适合发动突袭，这么折腾下去，只怕明军累都要累死了。 袁宗第再度扎好营盘，直接派出了麾下的骑兵在闯营与明营之间部署了防线，想要再度突袭明军大营，那就得先越过这两道防线才行，如此以来，终于可以让明军睡个好觉了。 连续两天激战，再加上两夜没有怎么休息，可以想见现在的白杆军困乏到了什么程度，一个个士卒倒头就睡，大营之内到处都是呼噜声。 只是，现在的袁宗第倒是安生了，不在发动突袭，可是另一面李岩确实直接出手了。 李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跟明军硬碰硬，而是寻找明军最虚弱的时候，给明军狠狠地捅上一刀。 如今马祥明将防御警戒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对面的袁宗第身上，另外一侧几乎没有什么设防，一支精骑确实悄无声息的潜行过来。 时间看看到了四更天，正是人的深度睡眠的时候，三千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明军大营的外围，从右侧向着明军大营发动了突袭！ 一声呼喝，三千精 骑就这样如同闪电一般杀入了明军的营地，甚至这些骑兵都没有马刀出鞘，反而是弯弓搭箭，将一支支火箭向着明军的帐篷射来！ 如今已经是初冬时节，天气寒冷，白杆兵除了警戒轮值的人马都已经进入了军帐睡觉，一支支火箭射在帐篷上，刹那间，烈焰升腾，将一座座帐篷引燃。 整个明军大营都陷入了火海之中，不少军卒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从帐篷之中跑了出来。 “走水了，走水了！” “敌袭，敌袭！” 整个大营乱做了一团，倒霉的马祥明同样连续数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原本想要好着睡个好觉，恢复一下精力，确实被哀嚎惨叫声惊醒。 马祥明一跃而起，快步窜出了帐篷，只见整个大营如今已经被浓烟烈焰给笼罩了起来，士卒们正在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 这个时候的闯营骑兵已经开始了收割模式，四处突击，向着毫无防备的明军展开了疯狂的屠戮！ “快，传令，全军应战，应战！” 马祥明厉声怒喝：“传令给秦勇、秦堂，立即回援大营！” 如今的秦勇秦堂率领着上千精骑正在防御袁宗第的大军，看到大营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不用等马祥明的命令下来，就已经开始了回援。 只是，白杆兵的骑兵一撤，袁宗第则相应的大军倾巢而出，从山上冲了下来！ 仅仅三五里的距离，哪里用得了多长时间，特别是骑兵，速度奇 快无比，两千骑兵眨眼间就到了明军大营，直接杀入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前往开封 白杆军，号称明末与天雄军、秦军齐名的精锐力量，经过了多年的征战，原本就已经精锐伤亡没有多少了，如今面对着明军五千骑兵的突袭，彻底陷入了绝境。 连续七天急行军，一路跑出来了三百多里，到了伏牛山，先是跟闯营激战两日，紧接着有两夜基本上没合眼，这精力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好不容易，要睡个好觉了，这一睡，那还不跟死猪似的？ 被突袭惊醒的白杆兵一个个心慌意乱，手脚酸软，手无寸铁，甚至有的连衣服都没有穿起来，在精锐的士卒面对突如其来的骑兵，也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 仅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明军营地之上就已经血流成河了，白杆兵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哪怕是马祥明拼命组织兵力应战，哪怕是白杆军战力骁勇善战，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抵挡不住数千精骑突如其来的屠戮，更何况在明军大营的外围还有两三万的精卒呢！ “撤，撤，立即向着东南方向突围！” 马祥明集结了麾下的主力精锐，全力向着来路突围，只是，这个时候李岩与袁宗第的精卒也围拢了上来，将明军大营围得水泄不通。 一招得手，闯营的将士气势如虹，将惊慌失措的白杆兵杀得四散奔逃，强大的围剿攻势，根本不是白杆兵能够抵挡的住的，里面是骑兵左冲右突，全力的屠戮，外面则是精卒严阵以待，重重包围，马 祥明心头满是绝望，在明军的包围圈中冲击了十余次都无法杀出去，伤亡惨重，反而被闯营人马围拢的越来越紧！ 双方厮杀一直到了天亮时分，马祥明手中的兵力越来越少，已经不足原本的一半兵力了，眼看突围无望，军心涣散，甚至开始有军卒扔下了兵器就地投降。 “大人，怎么办，咱们再冲不出去，可就要全军覆没了啊……” 秦勇急声叫道。 马祥明看着一层层的闯营兵力，咬牙喝道：“传令，大军调头，撤向伏牛山，只要我们撤入了山林之中，那就是咱们得天下，越过伏牛山，向着北面撤退，甩开闯逆的追击！” 白杆兵出身苗蛮，一个个都是在十万大山里厮杀出来的，自幼在山中捕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只要进入了丛林，那几乎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到了现在，马祥明也只有选择上山这一条路了。 马祥明带着数千白杆兵调头向着伏牛山方向冲去，哪怕是面对闯营的重重阻击与围杀，也一往无前，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是华山一条路了，冲入伏牛山，就能够逃出生天，留在原地，那就必死无疑！ 李岩看着全力突击的白杆兵，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喝道：“袁大哥，你亲自下场，组织兵力全力围攻，绝对不能让他们钻进伏牛山！” 袁宗第答应一声，开始再度集结兵力，全力阻击围困，可是现在白杆兵拼了命了，闯营的 人马再多，想要将一众白杆兵给全部困死在包围之中，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马祥明全力厮杀，好不容易方才冲到了山脚下，四五千军卒直接跳入了山林，消失不见，闯营的人马也只能望洋兴叹了，上了山再想将白杆兵给围歼，已经不可能了，这些白杆兵在山林之中来无影去无踪，如同鬼魅一般，怎么打？ “袁大哥，传令各部，围剿马祥明的余部，收拾战场！” 李岩沉声喝道。 “李岩兄弟，咱们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袁宗第气急败坏的叫道。 李岩眼睛眯缝了一下，冷哼道：“白杆兵十成兵力逃出去的不过三四成，其中还有不少受伤，数千残兵败将，已经被我们彻底打残了，成不了什么气候，昨日我已经接到了闯王的将令，让我们星夜兼程赶往开封府助战，军情如火，耽搁不得！” 袁宗第命令人马围剿剩余的明军残部，向着李岩问道：“兄弟，这一次闯王跟罗汝才可是集结了超过二十万兵力，一个小小的开封府还能够难得住他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毕竟连宗敏大哥的精骑可都已经赶过去了！” 李岩微微沉默，叹道：“闯王遇到对手了，顾君恩三番设计，趁明军立足未稳，连胜两场，将傅宗龙与贺人龙部打得惨败，可是那个朱辟邪到了。闯王与罗汝才统领五万精锐步骑在黄河南岸设伏，准备打朱辟邪一个措手不及 ，谁承想，朱辟邪早有准备，利用强大的火器，给了我们迎头棒喝，五万精锐步骑伤亡惨重……” “什么……” 袁宗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五万精锐步骑啊，要知道，闯营与曹营再加上革左五营，所有的精锐力量加在一起，都不过十万有余，这一战就给干掉了接近一半了，这个朱辟邪竟然如此强大！ “不太可能吧？” 袁宗第震骇道：“根据，情报，朱辟邪率领的京营不是说不过三万来人吗？仅仅三万兵力，仓促之下，就能够挡住我们五万精锐的进攻？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 李岩苦笑道：“闯王的书信说的明白，一战而溃，这个朱辟邪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怪不得能够在辽东将满洲铁骑杀得闻风丧胆，当真是一员虎将，比之孙传庭与洪承畴还要难以对付！” “可是，连二十多万大军都不是朱辟邪的对手，咱们两个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万兵力而已，能有什么用？” 袁宗第闷声道，“您不会认为咱们这三四万人比老营精锐或者革左五营还要强大吧？” 李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有没有用，到了开封府不就知道了？我们距离开封府还有五百多里呢，即便是全力行军，只怕也要十几天的时间方才能够赶到开封府，救兵如救火，我们耽搁不得，留下一支兵力保护洛阳与郧阳南阳的要道，你率领主力在后面推进， 我统领五千精骑先行一步！” 李岩统领着五千骑兵先行赶路，袁宗第将八千兵力驻扎在南阳境内，自己统领两万兵力步骑随后赶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贺人龙，你懂规矩不? 李岩一路急行，向着开封府不断地突进，另一边农民军与明军也陷入了长时间的对峙之中。 决战，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李自成跟罗汝才得大军被重创，精锐主力伤亡惨重，同样，现在的朱辟邪兵力不足，仅仅四万余人而已，其中还包括刚刚收降的八千俘虏，真正能打的精锐，也就是朱辟邪的神机营与贺人龙麾下的秦军主力，加在一起也就三万人而已，发动正面决战殊无胜算。 不过，对于朱辟邪来说，决战也快要差不多了。 因为朝廷的旨意已经到了，朝廷下旨，将贺人龙所部一并编入京营，贺人龙正式成为了京营的总兵，龙虎将军；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崇祯直接下了明旨，五边总督傅宗龙战死殉国，巡抚汪乔年不谙兵事，即日起，由朱辟邪以兵部右侍郎衔总督河南军务，节制河南境内所有朝廷官兵；由朱慈烺以太子身份巡视河南，巡抚河南庶政，一句话，原来的朱辟邪只是总督京营援军，现在不一样了，总督整个河南境内的各路人马，再加上朱慈烺这个太子兼河南巡抚，可以说，朱辟邪已经掌控了整个河南的军政大权。 黄河一战，极大的鼓舞了崇祯的信心，两三万京营兵力，缺乏实战经验，在面对五万闯逆精锐的围攻之下，竟然还能胜的如此酣畅淋漓，不信任朱辟邪还能信任谁？ 同一时间，京营的火炮营早已经在 大名府登陆，正在想着开封府附近全力推进，甚至后续的一大批火器正在前来开封府的路上。 一旦这批火器到了开封，装备给三千营与虎兕营，将会让两个大营的战力一日千里，本来秦军就是骁勇善战，再加上火器，那战力即便是比不上神机营，也绝对会提升一大截的。 现在的朱辟邪不开战，就是因为后续的火器未到，而且八千俘虏还没有完全归心，只有将这八千俘虏给彻底化为己用，那明军的战力方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朱辟邪让朱慈烺与唐海天等人全力整训俘虏，原本朱辟邪还想编练五营，编入三大营之中，结果被朱慈烺找上门来，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原因很简单，毕竟这八千俘虏刚刚投降，李自成在这些俘虏之中的威望不容小觑，万一阵前反水，那绝对是要命的，必须打散了编入三座大营的各个大营之中。 朱辟邪面对朱慈烺的提议，罕有的对朱慈烺发出了赞叹。 “太子的建议不错，” 朱辟邪沉声道：“如今整训已经有十天时间了，也差不多了，贺将军，三个营的兵力优先补充虎兕营，按照京营编制，虎兕营如今有前锋、左右两哨、中军以及火器营，前锋营五千骑兵，左右两哨各三千精卒，中军三千步骑，火器营三千火器兵，一共一万七千人，你看着将三营兵力打散，编入虎兕营。” 贺人龙如今美的北都找不 到了，虎兕营总兵，外加龙虎将军，如果自己在战场上再立新功，太子与镇北侯可是说了将会为自己请封爵位，这绝对是自己最大的认可，毕竟大明祖训，非军功不得封爵，一旦封爵，那就代表着朝廷对自己的功勋真的认可了！ “还有两个营的兵力，” 朱辟邪看向了苏之侯与高杰，淡然道：“之候兄，高杰大哥，当初你们从神机营抽到了五百精锐到三千营之中，这样，那五百精锐步骑就给你们了，我还会从火器营之中分别抽调三百人补充到三千营与虎兕营之中，帮助你们筹建新的火器营，这新式火炮与火箭原本三千营与虎兕营的炮兵从来没有用过，必须要有神机营的炮兵教授才行，这一下子神机营少了一千余人，所以给我留下一千五百降卒补充进入神机营，其余的降卒全部都给三千营了。” 苏之侯心头有些郁闷，一战下来，自己三千营得到的好处最少啊，不过，五百精锐步骑再加上三百炮兵，可以说这些都是神机营的精锐力量，比之给贺人龙的三个营的兵力也丝毫不逊色！ 朱慈烺笑道：“行了，最多再有四天，咱们得火炮营就要到了，那可是真正的王牌力量，想要收服各个州府，必须的借助火炮营的力量，至于野战，那就得等着后面的火器了，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数日之内就可以进抵大名府，那可是八千支燧发火枪 ，上百架火箭车，还有数十门火炮，这么多的火器，足以将整个三千营给装备起来了。” “殿……殿下……” 贺人龙脸色涨的通红，声音都有些结巴了，问道：“这个火器……不知道能不能装备……装备我们虎兕营？” 苏之侯与高杰冷冽的眼光登时瞪视过来，擦——了，你还有没有一个先来后到了？我们三千营一路从京营开到开封府，都还没有来得及装备足够的火器呢，你半路上插进一杠子来，给了你五个营的兵力还不算，你竟然还想要火器？ 贺人龙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过分，人的知道进退啊，自己刚刚加入京营不久，已经得了不少的好处，如果在伸手，那就真的不识抬举了，太没有眼力价了；可是，那可是燧发火枪跟火箭车甚至新式火炮！ 新式火炮他还没有见识过，可是燧发火枪跟火箭车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了，跟燧发火枪火箭车相比，自己的鸟铳跟三眼神铳和烧火棍都没啥区别啊，说不眼馋，那绝对是假的啊，谁不眼馋这样的装备？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丢人，也得张嘴啊，哪怕是得罪了两位将军，那也得争上一争啊，这可是关乎着三军的绝对战力！ “贺将军，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苏之侯冷哼道：“先来后到，起码的规矩，你总得知道吧？三千营的弟兄们可是如同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了两个月了，你刚刚 到了京营，就想要这制式火器？” 贺人龙脸色讪讪，陪笑道：“苏大人，下官自然是不敢跟三千营争夺，只是，无论如何，总的分给虎兕营一些啊，否则，兄弟我在虎兕营的兄弟面前怎么交代啊……” 苏之侯喝道：“少来，给了你虎兕营，那老子怎么向三千营的弟兄交代？”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准备再战 “想要火器，简单，等着下一批，反正最多一个月，八千支燧发火枪跟一百架火箭车就有督造出来了，少不了你们的！” “闭嘴！” 朱辟邪冷哼道：“都是自家的兄弟，为了一点火器争得面红耳赤，成何体统？” 两个人登时不敢再言语，都看向了朱辟邪。 朱辟邪冷哼道：“三个大营之中，三千营的将士战力最弱，经验不足，而且，毕竟是先整顿的，贺将军，先给三千营装备，也是应有之义，你也不必着急，最多一个半月，就会给你的虎兕营全部装备上，当然，这一次的火器装备，也不是说就没有你们的份儿，一旦火器到了，给你虎兕营一千支燧发火枪，五十架火箭车，二十门火炮，正好在战斗之中用实战来训练你们对新火器的熟悉跟使用，否则等到所有的装备都到齐了，你们却连使用都不会，如何能成？” 两个人登时不再争了，毕竟三千营得到了绝大部分的火器装备，有了这些装备，可以说整个三千营都齐装满员了，至于虎兕营，因为也得到了一千只燧发枪以及火箭火炮，实力同样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对面的闯营之中，李自成与罗汝才已经坐不住了。 他们两个也不傻，不断地派出骑探，探听明军的动作，一支火炮营正在从大名府方向快速靠近开封，只怕最多三四天时间，就会赶到开封府，一旦京营得到了这些火炮的支 援，那必定战力剧增，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闯王，我们不能再等了啊！” 刘宗敏急声道：“听说这些火炮不下百门，沉重无比，想必威力比之普通火炮也要强大的多，我们必须要尽快发动进攻，在火炮营进抵开封之前，将京营兵力重创，否则，一旦朝廷的火器弹药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这里，我们将会更加艰难！” 李自成皱皱眉头，问道：“顾先生，宗敏，你说若是我们派出一支精锐骑兵迂回，中途截击火器营，会如何？” 顾君恩苦笑道：“闯王，您看朱辟邪是一个顾头不顾腚的笨蛋吗？学生敢保证，这只火器营绝对有精锐步骑跟随保护，我们派出的兵力多了，根本躲不过朱辟邪骑探的耳目，我们派的兵力少了，只怕还不够给人家打得呢……” “那就决战！” 罗汝才低喝道：“顾先生，你不是说了吗？以重兵跟朱辟邪决战，然后吸引陈永福的兵力出城助战，伺机拿下开封府吗？无论我们胜负如何，只要夺下了开封府，那朱辟邪就休想能够将我们击败了！” 顾君恩微微沉吟，叹道：“我原本是想到等到李岩将军的援兵抵达之后再发动的……” “李岩？” 罗汝才怒道：“谁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顾先生，你要想清楚，他可是远在河南的西南角，一路赶到开封府，那起码不得要一个月的时间？更何况，他还要击溃马 祥明的精锐白杆兵，哪里有那么容易？兵贵神速，时不我待啊！” 李自成沉声道：“顾先生，不必再等李岩了，就我们这些兵力，只要陈永福敢于出兵，那夺下开封府，也足够了！” “既然如此，” 顾君恩沉声道：“此一战，第一关键在于陈永福是否会被我们引出来，第二，在于陈永福出来之后，在挡住明军夹击的同时，是不是能够被我们给缠住无法脱身，两者缺一不可，只有缠住了陈永福的兵力，我们方才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开封府，如果否则，一旦攻城失败，我们面对夹击，大战失利，那最后崩溃的可就是我们了！” 众人心头一阵凛然，顾君恩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前者朱辟邪仅仅两万余兵力，就击败了义军五万精锐，如今有多了贺人龙的一万兵力，而且还将近万义军俘虏给收服了，可以说从兵力上讲，现在明军兵力已经达到了四万多人，都是精锐力量，如果陈永福在发动夹击，可是够义军喝一壶的。 “汝才大哥，你以为如何？” 李自成沉声问道。 罗汝才慨然道：“既然如此，我亲自统领大军在城南埋伏，一旦陈永福出城，我就亲自率军强攻开封府南城！” 李自成点头，沉声道：“那我亲自统领十万大军与朱辟邪对峙，君恩，你就在我身边，帮我指挥调度大军，宗敏，见秀、一龙兄弟、回回老哥，你们四个人各 自率领精骑在前面督阵，李过、李锦，刘希尧、张能你们四人率领两万兵力殿后，一旦陈永福率军夹击，直接拉开距离，放他们进入大战，然后直接将其他门围在中心，不必顾忌前方的战事，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困死陈永福，绝对不能让他退回开封城！都明白了吗？” “末将遵命！” 闯王毕竟是闯王，除了罗汝才之外，其余所有人的威望在义军之中也无法与李自成相提并论，即便是罗汝才，也要略逊一筹，面对李自成的命令，众人纷纷躬身遵命。 李自成沉声喝道：“好，大家下去，各自准备，今晚饱餐战饭，早早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全军出战，这一次，一定要拿下开封城！” 第二天一大早，李自成集结兵力，向着明军的大营压了上来。 早有人将消息送到了朱辟邪的大营之中。 朱辟邪眼神微微一凝，冷笑道：“这必定是闯逆得到了我们后续火炮营赶来的消息，这是要下下手为强啊……” “来得好！” 王嗣冲恨声道：“正好，末将要报这一箭之仇，督师大人，末将请命出战！” “出战？” 朱辟邪冷哼道：“人家一下子出动了十万大军，你出战？你那点兵力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传令，各部紧守营盘，伺机而动！” “紧守营盘？” 王嗣冲急声道：“督师大人，人家可是十万大军，咱们死守营盘，如何能够守得住？ 这可不比当初在黄河大堤上，咱们居高临下，占据地利，现在这一马平川，无遮无拦的，我们如何能顶得住闯逆的围攻，一旦被围，咱们得粮草都进不来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战 朱辟邪眉头微皱，缓缓说道：“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闯逆有十万之众，我们在旷野与其对决，也未必就能够占到什么便宜……” 朱辟邪倒不是担心真的被李自成击败，而是现在的四五万明军，要么是败军之将，要么是战争经验不足，虽然整体战力不低，但是潜能还没有完全激发出来，一旦大战失利，就会严重影响这些人的信心，在朱辟邪看来，开战的三板斧，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只要挺过了前三次大战，那就意味着这四五万人真的成长为百战精锐了。 特别是神机营，将会蜕变成为纵横无敌的百战精兵，哪怕是面对两黄旗精锐，都足以战而胜之！ “师父，您这是……” 朱慈烺看朱辟邪脸色有些凝重，不解道：“难道您面对这十万闯营兵力，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你说呢？” 朱辟邪没好气道：“那是十万兵力，甚至后面还有十万兵力，一旦陷入苦战，我们的弹药辎重出现匮乏，那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现在，我们可以不击溃对手，但是绝对不能失利，一旦失利，那刚刚树立起了强者之心就被打破了，明白吗？” “可是……” 朱慈烺低声道：“王嗣冲说的也不无道理啊，如果任由闯营将我们大营给围起来进攻，那我们的粮道一旦被切断，那同样会遇到大麻烦！” “哼哼，围住我们的大营？我倒是巴不得呢 ！” 朱辟邪冷哼道：“闯逆一共也就二十万人，还需要留出一定的兵力看住开封以及周边的州县，真正能够动用的兵力也就是十三四万人已而，其中精锐不会超过八万人，如果正面与我们决战，那我还真的有点忌惮，围攻我们，那他们四个方向上，每个方向的兵力也就三四万人，其中精锐不会超过两万人，你认为他们那个方向能够挡得住神机营精锐的突击？” 朱慈烺登时醒悟过来，力分则弱啊，所谓十则围之，明军四五万人，都拥有着不俗的战力，足以顶得上闯营十来万的兵力了，他们一共也就十几万兵力，想要围歼明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闯逆可没有强大的火炮火枪，仅仅凭借着刀枪以及弓箭，就想围歼掉明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朱辟邪接着说道：“更何况，这些天来，我们在大营周围构筑了一高一低，两道营垒，火枪手据险而守，便是任由闯逆冲击，也休想能够轻易冲开我们的防线！坚守，传令下去，任由闯营进攻，先耗上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在出击！” “避其锋锐，击其惰归！” 苏之侯点头道：“督师大人果然是好算计啊！” 朱辟邪冷笑道：“传令下去，神机营与三千营左右两哨分别驻守四面土垒，中军作为后备兵力，三大骑兵营待命出击，火箭营推进到大营中间地带，组成三成圆阵，提供火力支援 ，都下去准备吧！” 仅仅半个时辰之后，李自成与顾君恩就统领着十万大军来到了明军大营的近前，径直列开了阵势。 “军师，你看，我们是四面围攻，还是正面进攻？” 李自成沉声问道。 顾君恩淡然道：“闯王，当然是正面进攻了，四面围攻，我们的兵力散开，那可就给了明军精锐各个击破的机会了，不过，咱们不着急，咱们不是还有几十门火炮呢吗？将我们的火炮拉上来，先给朱辟邪一个下马威，等待明军军威挫动之时，骑兵骤然发动进攻，如此，明军大营可破！” “哈哈哈，下马威？” 李自成大笑道：“对，就是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连朱辟邪都没有想到，闯营之中竟然还有几十门火炮呢，虽然这些火炮都是从历次战争之中缴获的，都是一些威力一般的土炮，而且不管是火药还是炮弹都有限的很，但是，终究是火炮啊，有跟没有那完全是两码事！ 李自成一声令下，三十余门火炮都被拉到了最前面，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明军的大营！ “我滴老娘啊！” 坐镇在前沿的王嗣冲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喝道：“来人啊，快，立即给督师大人送信，闯逆带来了三十多门火炮，准备向我军发动炮击，请督师大人早做准备！” 神机营的将士也心头震骇不已，调头向着中军跑去。 得到消息的朱辟邪也愣住了，火炮？就凭着闯营的这 些土老帽，还能够造出火炮来？怎么可能？想必是之前抢的官军的吧？也别说，崇祯这个运输大队长跟蒋光头都有的一比了啊，督造了那么多的兵甲军械火器，竟然都便宜了李自成跟罗汝才，当真是消化啊！ “殿下，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的左右！” 朱辟邪沉声喝道：“走，跟我前往前面看看，唐海天，守好我们的火箭营，准备发动进攻！” 很快，朱辟邪就带着朱慈烺来到了最前沿，只见闯营的火炮还在向前推进呢，原因无他，这些土炮的射程最远的不过两里，最近的不过数百步，这样的射程，甚至还不如火箭的射程远呢，离得太远了，甚至都打不到明军的大营之中去。 看到对面的火炮，朱辟邪的心倒是踏实了下来，自己还是有些紧张了，就这些火炮也就聊胜于无了，虽然会给京营将士带来一定的心里威慑，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朱辟邪眼看着明军的火炮已经推进到了土垒前一里多地的距离，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看向了一旁的朱慈烺。 “殿下，传令，火箭营出击，给我集中所有的火力，目标射程目测两里，火力开到最大，全力轰炸，先下手为强，我倒是要看看是闯逆的火炮厉害，还是我们的火箭更加厉害！” 朱慈烺冷声喝道。 朱慈烺连忙回身传令，这个时候，闯营的火炮也已经堪堪就位了。 这里就看出两军的差距 了，明军的火箭营，火箭弹自带火药部，装上火箭车就可以直接引燃发射，速度非常快，可是闯营的火炮都是老掉牙的玩意儿，添加炮弹，添加火药，还要将炮膛用湿土塞上一层，保持气密性，以保证炮弹的射程，一圈忙活下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 正在闯营火炮兵忙活的时候，明军的火箭营已经悍然出手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难以逾越的天堑 朱辟邪先发制人，火箭营在闯营火炮还没有完全到位的时候，直接开火，瞬间上百发的火箭弹向着闯营的阵地砸了下来，瞬间在闯营阵地前沿掀起了一片硝烟战火，将整个火炮阵地跟前方的骑兵给笼罩了起来，引得闯营人马一阵混乱吗，人喧马嘶！ 只不过，火箭弹的威力虽然恐怖，可是准星却不怎么滴，一则是这个时代的士卒们对于弹道的测量把控没有那么厉害；二则因为技术愿意，这火箭弹本身的精准度比火炮也强不了多少。 虽然火箭弹将炮兵阵地给整个笼罩了起来，但是带给火炮的威胁并不是很大，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让李自成心头一阵颤栗！ “军师，这明军的火箭威力太大了……” 李自成脸上带着忌惮，急声说道。 不过，顾君恩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答道：“闯王，不必担心，朱辟邪先发制人，甚至没有进行多少的准备就直接开火，正说明了他对我们的火炮有所忌惮，唯恐火炮威胁到他们的大营，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该我们的火炮发威了！” 顾君恩话音刚落，已经准备就绪的闯营炮兵开始了炮击！ 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向着明军砸了下来，落在了明军大营之中，掀起了一道道烟尘，甚至有的直接落在了土垒之上，直接将土垒给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明军的第一战打得太顺利了，使得京营上下都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还真的以为京营的火器独步天下，无人能敌了，可是这一次，仅仅数十门火炮，就让明军尝到了苦头，这些人大多都没有经历过襄阳的大战，被漫天而来的炮弹吓得着实不轻，至于有些倒霉蛋直接被炮弹击中，惨死当场。 秦军还好说，毕竟秦军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场战事，面对火炮进攻，早已经习以为常，神机营则是训练有素，军纪极严，也能够稳得住；但是三千营很明显就差了一筹，甚至有的官军在炮弹的侵袭之下，直接吓得麻了爪子，趴在地上等死！ 只不过，明军的火箭弹没有准星，好歹量大啊，农民的这些土炮准星还不如火箭车呢，而且数量还不多，只是看上去更唬人而已。 苏之侯看着三千营惊慌失措的将士，鼻子都要歪了，丢人啊，丢人现眼，输给神机营也就算了，竟然三千营竟然让虎兕营给比下去了，太丢人了！ “一群废物，废物，都给老子站起来，一共就这么三十多发炮弹，咋在地上就是一个坑，又不会爆炸，你们怕什么？混账玩意儿！” 苏之侯气急败坏的叫道。 高杰苦笑道：“之候兄，这也怪不得他们，虽然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可是终究他们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大战，骤然面对火炮的攻势，害怕也在情理之中了……” 苏之侯气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人家秦军怎么不害怕？好歹也是京营，天子亲军 啊，老子的脸都让他们给丢尽了！” 高杰没好气道：“你跟人家秦军比什么？十年来，秦军就一直在围剿闯逆献贼的第一线厮杀，即便这些秦军不是真正的精锐，那也是从刀山火海上走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你以为秦军的赫赫威名是白捡来的？只要经过这一场厮杀，我们正面击溃了闯营的步骑，那三千营的将士过了这一个关口，就将脱胎换骨，不会输给虎兕营的，你找个屁的急？” 双方的近身厮杀还没有开始，火箭与火炮的对攻就直接打响了。 远远的，顾君恩与李自成看着明军的动静，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闯营面对火箭攻势表现的也不咋地，可是明军的主力面对火炮同样四处乱窜啊，看来这京营也不是什么无敌雄师！ “传令下去，不要吝惜炮弹，全力轰炸，把我们的炮弹都给我打出去！” 顾君恩冷声喝道，“两刻钟之后，骑兵发动突袭，步兵紧随其后，正面冲锋明军的答应，调集弓箭手助阵！” 三十多门火炮不断地向着明军的大营发动着进攻，将明军的前沿阵地炸的烟尘四起，面目全非，同样，火箭营的火箭弹也是不要命的倾斜在闯营的阵地上，双方刚刚开战，就已经让战场上乌烟瘴气了。 两刻钟之后，李自成一声令下，前方的刘宗明与田见秀终于发动了第一波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是李自成的试探性进攻， 这也是他最惯用的手段，将大量的流民放在前面发动冲锋，用来消耗官军的体力，最后才是精锐发动突击。 两三万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向着明军的前沿发动了突击。 两三万人同时发动进攻，即便是战力平庸，这气势也绝对是骇人至极！ 王嗣冲嘴角微微翘起，冷哼道：“各部固守土垒，准备射击！” 神机营的左哨营开始向着闯营人马展开了密集的反击，一波波弹丸向着闯营的人马笼罩而来，一波波的闯营军卒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哪怕是闯营兵力人多势众，想要冲到明军大营的前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自成的眉头紧皱，还是这样的战术啊，用火枪阻止自己发动的攻势，想要冲击到明军的阵地之上，都难如登天！ “传令，弓箭手向前推进，助阵！” 李自成冷声喝道。 数千弓箭手从两翼推进上来，开始向着对面的明军进行着疯狂的射击，只是，效果同样不大，毕竟弓箭的射程不过百十步而已，可是燧发火枪的射程高达两百步以上，甚至有的能够达到三百步，想要弓箭发挥威力，那就得突进射击，可是一百步到两百步的距离，完全就是燧发火枪的火力范围，弓箭手在这个范围之内，完全就只有挨揍的份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眼下明军仅仅动用了一个左哨营，兵力不过三四千人，火力在密集，也不能对两三 万人的兵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即便是如此，半个时辰的进攻，让闯营依旧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代价！ 冲不过去，就是冲不过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引蛇出洞 闯营与明军激战一天，连续发动了数次攻击，最后都在明军的严密防御之下，铩羽而归，最后李自成连骑兵都派出去了，依旧无法撬开明军的防御。 明军根本就不出营应战，一天时间都龟缩在大营之中，凭借着两层营垒与闯营对峙，即便是闯营攻势再猛也无济于事。 天色已晚，李自成也只能鸣金收兵，准备第二天再发动进攻。 “军师，这明军的防御如此坚固，我们根本无法攻破他们的防御，可是如何是好，毕竟，咱们得炮弹可是有限的很，最对坚持两天时间，我们的弹药就要用光了啊……” 李自成出师无功，同时陈永福龟缩在开封城中，根本没有出击的迹象，让李自成焦急不已。 顾君恩沉声道：“闯王，想要开封城中的明军出动，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我们占据了上风，攻破了明军的营垒，陈永福会派兵驰援，接应明军主力；第二种情况，便是我们进攻失利，被明军击败，城中的陈永福会率军杀出，趁虚而入，与朱辟邪两面夹击我们，如果一直这样对峙，他陈永福如何会出来？” “可是，照现在这样的激战，即便是明天后天再激战两天，我们也难以占到上风啊，更别提将明军的营垒攻破了……” 李自成郁闷道。 顾君恩冷笑道：“闯王，咱们调动朱辟邪很难，这个小子年纪不大，老奸巨猾，很是难缠；可是调动陈永福 却未必有那么难！” 李自成心头一动，急声问到：“军师，你有什么妙计？” 顾君恩沉声道：“闯王，今天夜里，我们就展开兵力，兵分四路，将明军团团包围，如此兵力分散开来，朱辟邪必定会抓住我们的破绽，发动强攻，一举破去我们的包围，陈永福看到我们败阵，必定会派出主力夹攻我们！” “引蛇出洞？” 李自成沉吟道：“可是，朱辟邪的主力战力之强悍你也看到了，稍有不慎，我们的假败，可就变成真的溃败了！” 顾君恩笑道：“闯王，无论怎么说，咱们这里可是摆放着超过十万人马呢，朱辟邪即便是在骁勇善战，想要将我们十万大军一句击溃，那也难如登天！明日，我们派出三支偏师各自占据住北面与东西两面，正南面则是集中我们的主力，前方依旧是流民组成的兵力，后方则是我们的精锐，两支骑兵分居侧翼，随时准备接应。无论北面还是东西两面，即便是被朱辟邪击溃了，也影响不到我们正面的战场；至于正面，前方的流民被他击溃了也无妨，左右两翼的骑兵足以保证我们的安全，关键时刻，只需要一个突击，就足以将明军主力死死的钉在原地！问题在于，我们必须营造出失利的局面，方才能够将陈永福调出开封府！” 李自成心头大震，这才是真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呢，关键时候，那就必须要舍掉 一部分力量，从而奠定整个胜局，拿出三万偏师来换取一个开封府，那绝对值了！ 流民嘛，这河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流民，只要给他们一口粥喝，那流民就会源源不断的云集闯营的周围！ “好！” 李自成沉声道：“只是，你认为我们一旦围攻，朱辟邪会选择哪里作为突破点？” 顾君恩苦笑道：“闯王，这个朱辟邪用兵神出鬼没，学生可不敢妄自猜测，不过，如果是我在指挥明军的话，首先要保护的就是后路，因为后路一段，粮道就会受到威胁，那明军就完了，其次，如果我认为我的兵力能够正面击溃我的对手的时候，我们选择正面进攻主力，毕其功于一役，从而一战破局！” 李自成点头道：“不错，你的想法与我相似，如果朱辟邪强攻正面阵地的话，那就不消说了，将前方的流民送给他，让他立功，关键时刻骑兵突出，从两翼策应，挡住明军精锐的强攻；如果他要进攻北侧的话，那我就将东西两翼的兵力都送给他，让他打个痛快，不相信他陈永福不出来！” 李自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否则也不可能纵横大明十几年，将崇祯皇帝搞得焦头烂额了。 李自成沉声道：“来人，传令，刘希尧率领一万五千步骑移驻明军大营身后，切断明军的粮道；贺一龙率领一万步卒移驻明军大营右侧；辛思忠率领一万步卒移驻明军大营 左侧，三支兵力遥相呼应；刘宗敏与田见秀各自统领一万骑兵分居主力两翼；张鼎与吴汝意率领三千精卒都督两万五千流民在前，其余三万主力留守中军，李过与贺锦统领两万兵力在后保持原定部署不变！明日一早，张鼎与吴汝意统领流民继续进攻明军大营，其他三面发动佯攻，试探明军虚实！” 李自成一道道命令部署了下去，闯营连夜开始了调动。 明军大营，朱辟邪坐在帅椅上，脸色同样有些凝重，原因无他，今日三千营与神机营面对闯营炮火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凌乱，实在是太让人恼火了。 好歹，朱辟邪训练了神机营已经超过四个月了，竟然面对闯营的火炮，还会惊慌，实在是一群笨蛋；至于三千营，那就更加不用提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如果给自己足够的时间，谁愿意带着一群废柴冲锋陷阵？ 看看人家秦军是怎么面对闯营的炮火的？ 甚至那一万降卒的表现都比三千营来的更加淡定啊，甚至连三千营中的那些戴罪立功的将领们面对炮火，都畏之如虎！ “你们几个给老子听好了！” 朱辟邪冷声喝道：“明日再战，本督会派出督战队，三个大营，无论将领还是士卒，再敢有惊慌失措，甚至四处乱窜者，立斩不贷！本督不要贪生怕死的废物！” 苏之侯与高杰脸色难看的要死，丢人啊，这一次算是被人家贺人龙给看笑话 了啊，堂堂的京营，在督师大人的统领下，竟然还表现的如此拉胯，太丢人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以一敌三 “督师大人，明日，末将请战！” 苏之侯咬牙道：“只有厮杀方才能够让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尽快成熟起来，末将请求率领三千营出战！” 朱辟邪冷哼道：“明日？再看吧，如今闯营的士气还没有衰弱下来，贸然发动进攻，胜负难料！” 就在这个时候，唐海天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督师大人，闯营的人马突然开始调动，有三只人马已经离开了闯营，正在向着我们大营的两翼运动！” “向着我们的两翼运动？” 朱辟邪眉头一皱，缓缓说道：“他李自成这是要发动围攻吗？哼哼，若是他们敢分兵，那老子明日就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唐海天，密切注意闯逆兵力的调动，不要给他留下可趁之机！” 很快，清晨到来。 朱辟邪站立在土垒之上，手持望远镜，观看着闯营的部署，很明显，闯营将主力还是集中在了正面，起码有六七万的兵力，至于其他三个方向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万人而已。 “李自成这是要干什么？” 朱辟邪喃喃说道。 朱慈烺沉声道：“师父，很明显，闯营将一万多兵力集中在我们的背后，这是要切断我们的粮道啊，如今我们的粮草运不进来，用不了几天时间，我们不光要陷入粮草短缺，甚至在激战之下，我们的弹药都要出现短缺了……” “一万多兵力，就想切断我们的粮道？” 朱辟邪冷哼道：“你说这是 我们是傻子，还是李自成是傻子？就他眼下部署的一万多步骑，我们只需要出动神机营的骑兵，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其击溃！他李自成领教过我们神机营骑兵的威力，不会这么自讨苦吃的！即便是想要切断我们的粮草，那也得派出他们的主力精骑才能够做到！” “督师大人，末将请命出击，先将北面的闯营击溃，” 苏之侯急声说道，毕竟昨日三千营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拉胯，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哈哈，之候兄，算了吧，还是我们虎兕营上吧，一旦输了，您面子上可不好看……” 贺人龙调笑道。 苏之侯气得青筋跳起来老高，厉声喝道：“督师大人，末将请命，如若不胜，甘当军法！” 朱辟邪缓缓说道：“也好，今日就让你们三千营去挑一次大梁，不过，你给我记清楚了，一旦出击，即便是闯营左右两侧的兵力是否驰援，本督都不会派出援军驰援的，三四万兵力，你三千营如果能够战而胜之，那就是首功，若是失利，哼哼……” “输了，老子就死在战场之上！” 苏之侯当真是气急了，被督师大人瞧不上，那也就忍了，被贺人龙嘲笑，那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之侯转身喝道：“高杰，集结兵力，出战！” 苏之侯一声令下，三千营一万步骑从北营径直杀了出来，直奔对面的闯营兵力！ 刘希尧眼看着数千骑兵一马当先， 已经冲了上来，后面还有数千步骑，心头凛然，京营战力凶悍，自己这一万多步骑，那可都是凑数的，闯王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精锐力量，说白了就是让自己给京营送人头的！ 刘希尧急声喝道：“传令三军，立即应战，立即命人知会一龙大哥跟辛思忠将军，请他们立即向着北面靠拢助战！” 两支兵力就这样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之中。 苏之侯与高杰可都是憋了一肚子气，出营之前，甚至还将守备以上所有的将领都集中了起来训斥一番，简单的很，你们一个个可都是顶着罪责来到阵前的，想要之前的罪责一笔勾销，那就给老子拼命，否则，那不用等到回到京城，在阵前就将你们的脑袋都给砍下来！ 一句话，想活命，那就给老子奋力杀敌！ 这一次，受了刺激的三千营的将士们可都是玩了命了，面对闯营最精锐的战力，他们也许还有些稚嫩，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可是现在刘希尧率领的都是闯营与曹营最普通的兵力，其中还有不少流民，甚至连军械都不齐全，拎着镐头甚至木棒就上了战场了，这战力之稀松，就可见而知了。 面对着三千营骑兵的疯狂突击，仅仅一个照面，闯营的步骑就被直接打了一个对穿，在两翼的闯营兵力甚至都还没有赶过来呢，就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苏之侯与高杰亲自率军，冲锋陷阵， 苏之侯本来就是沙场宿将，骁勇善战，可是高杰的战力比之苏之侯还要悍勇，这可是当年孙传庭麾下最善战的悍将，勇冠三军，两个人手持兵器，率领着骑兵左冲右突，打得刘希尧毫无还手之力。 刘希尧心头暗自叫苦，早知道这哥俩如此凶猛，自己就不接下这个苦差事了啊，老李人可是真的不够厚道啊…… 就在刘希尧苦苦支撑的时候，左右两翼的闯营兵力在贺一龙与辛思忠的率领下来到了战场之上，从两翼向着三千营的将士发动了夹攻！ 只是，这个时候三千营的恐怖之处就显露了出来，冲锋陷阵，三千营的战力不是最强的，可是防御绝对不比任何兵力差，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起码四千支火枪呢，其中一千支火枪配给了骑兵，剩余的三千支优先装备给了精卒，左右两哨的精卒，站居住了位置，开始向着对面的闯营兵力展开了凶猛的射击！ 最要命的是，贺一龙与辛思忠率领的都是闯营的步卒，没有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仅仅靠着步卒的冲锋，哪里能够冲的开三千营火枪营的防御？ 一个个闯营的步卒径直倒在了血泊之中，虽然现在三千营被围在了当中，确实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三千营的骑兵将刘希尧的步骑杀得落花流水！ 三打一，闯营兵力三打一，在三千营的面前依旧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反而被三千营的将士杀得性起，径 直发动了反扑！ 仅仅两个步兵大营，不过六七千兵力，向着左右两侧的两万闯营发动了突击，借着火枪火力的掩护，三千营将士如同狂飙一般，向着贺一龙与辛思忠的兵力碾压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陈永福坐不住了 闯营大营，李自成很快就得到了交战的消息。 李自成嘴角微微上翘，很明显，只要明军出战，刘希尧的那点兵力根本支撑不住，现在到了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李自成沉声喝道：“传令，张鼎与吴汝意，向着明军发动进攻，调动火炮，继续发动炮击助战！我就不相信他朱辟邪能够一直沉得住气！” 李自成一声令下，两万多步骑兵力再度投入到了进攻之中，从南面向着明军大营发动了猛攻，火炮齐发，向着明军大营扑来！ 朱辟邪站在土垒之上，远远的看着闯营的攻势，很明显，今日的攻势不想昨日那样凶猛，虽然闯营调动的兵力很多，但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 “师父，让我们出击吧，眼前的这点兵力，根本不堪一击！” 朱慈烺沉声说道。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我说过，老虎捕食的时候，都是一动不动，伺机而发，一旦出手，那就立见生死。战场也一样，要么不动，一旦要动，那就必须是雷霆万钧，摧枯拉朽，眼前的这两三万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可以一句击溃，可是后面呢，两侧呢？” 朱慈烺脸色一滞，愕然道：“师父，您什么意思？” 朱辟邪冷哼道：“一旦我们主动出战，那后面的闯营主力以及两翼的一万多精骑就会扑上来，全力厮杀，在旷野之上，我们不过两万多兵力，面对超过七万的主力，一旦开 战，我们能获得摧枯拉朽般的优势吗？一旦陷入胶着，那双方都会陷入巨大的伤亡消耗之中，闯逆兵力雄厚，经得住消耗，我们就这四万多兵力，一旦消耗了，可没有那么容易补充！” 朱慈烺微微颔首，沉声道：“师父，您说的在理，只是，我们不是还有三千营呢吗？一旦三千营击溃了对手，必定会上来助阵，我倒是不认为闯营能够支撑的住……” 朱辟邪摇头道：“且看看再说，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李自成变阵的真实意图，很明显，分兵围攻，这是一个臭到不能再臭的主意，以顾君恩的谋略以及李自成征战疆场数十年的经验，绝对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没有明白人家的真实意图就贸然出战，那就意味着胜负不由我们自己掌控了，明白吗？” 朱辟邪强行压住了众人出战的请求，依旧在大营不紧不慢的进行着防御，反正不着急，耗得起，倒是要看看他李自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开封府城头之上，陈永福静静地站立着，手中拿着老式的单通望远镜，这是周王朱由栱送给他，用来防御城池的宝贝。 如今京营与闯营的战场距离开封府足足有三十里之遥，即便是站在城头之上，也只能勉强看到模模糊糊的战事，倒是隆隆的炮声，提醒着陈永福，京营正在与闯营进行着一场大战。 从昨天就开始了，闯营一口气将对开封府的包围 完全撤掉，调集了重兵，前往围攻朱辟邪。 如今朱辟邪的兵力，他倒也是清楚，总兵力加在一起也就三万多人，即便是加上一些降卒，也就四万上下而已，面对的是如今十几万甚至二十万的兵力，如果不是第一战，将闯营五万精锐打得落花流水，陈永福可真的不敢肯定朱辟邪能够挡得住如此众多的闯逆！ 如今闯营撤去了重围，倒是方便了陈永福，陈永福派出了数十骑探前往战场探听消息，从昨日开始，这战场上的情报就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开封城中。 “陈大人，昨日一战，官军虽然是固守不出，可是却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今天这一战，刚刚得到消息，闯逆四面围攻，官军主动出击，已经在北面压制住了闯逆的攻势，南面的大战，闯营也是出师不利，接连受挫，你说，我们要不要派出一支精锐，夹攻李自成？” 汪乔年在一旁低声说道。 陈永福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答道：“大人，开封城要紧啊，我们手中只有一万余兵力，倾巢而出，末将怕开封府遭遇到突袭，万一开封有所闪失，我们可吃罪不起；若是仅仅出动一部兵力参战，闯逆那里可是有十几万人马，即便是朱辟邪大人倾巢出动，加上我们的兵力，也未必就能够一举击溃闯逆的大营啊……” 汪乔年叹道：“正是因为朱辟邪兵力不足，我们方才要出兵相助啊，如果现在朱 辟邪手中有十万兵力，我们何必要冒险，只等着朱辟邪大人击溃李自成就行，可是现在朱辟邪大人手中兵力不足，面对十几万闯逆，兵力相差太悬殊了，一旦朱辟邪大人失利，那开封府再无强援，不照样要完了吗？你认为短期之内，朝廷还能再派出一支精锐驰援吗？要知道辽东的精锐距离开封那可是有两三千里呢……” 陈永福脸色微变，沉声道：“大人说的不无道理，只是……” 汪乔年答道：“不要有所顾虑，如今开封城附近哪里还有闯逆兵力？即便是有闯逆攻城，本官亲自坐镇，借助城中军民挡住半天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战场距离这里不到三十里，你有足够的时间杀回来驰援！”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骑兵飞马赶来，到了城下，急声叫道：“启禀大人，战场之上，闯逆三支兵力围攻出营应战的官军，我军愈战愈勇，闯逆已有崩溃之象；南面的闯逆兵力依旧在于我军厮杀，为了能够攻破我军大营，闯逆甚至调动了中军两万主力强攻，双方激战胶着，甚至官军正面营垒都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开始短兵相接了！” “短兵相接？” 陈永福心头大惊，官军能够倚仗的就是手中的火器，一旦短兵相接，那官军的火器就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了，闯逆借助着绝对的优势兵力，扭转战局也不是没有可能！ “来人，传令， ” 陈永福终于坐不住了，急声喝道：“集结八千精锐步骑，随我出击，从背后突袭闯逆！汪大人，开封城就交给你了！” 第一百八十章 罗汝才出击 陈永福与汪乔年完全就是关心则乱，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一个小卒的禀报，哪里能够做得了数？起码得得到后续消息的确认才行啊，毕竟陈永福派出了数十名骑探在战场上来回穿梭报信，差不多一刻钟时间就会有更新的情报送过来。 战场之上，李自成为了能够调动陈永福的主力出城，的确丝毫将后续的两万精锐力量也压了上去，在火炮的掩护之下，来回的冲击这明军的防御。 经过炮火的不断摧残，明军正面的营垒的确是被闯营的炮火给砸的面目全非了，甚至还有一些士卒出现了伤亡，失去了营垒的屏障，明军的防御的确是出现了一丝漏洞。 不过，这哪里能够难得到朱辟邪？ 如今正面营垒之上，也只有明军的三千多士卒在防御，大营之中，起码还有数千中军大营以及骑兵营的士卒没有动用呢，闯营的人马想要攻破明军大营，那里是那么容易的？ 之所以没有传令备战的中军大营接应，朱辟邪完全是想借助闯营的兵力，来磨砺一下神机营的战力，想要看一看，神机营的近战能力！ 毕竟，这个年代，生产力可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火器弹药的供应可不是无穷无尽得，即便是能够生产的出来，也未必就能够及时供应的上，想要真正的成为精锐，那就必须拥有在逆境之时刺刀见红的勇气！ 眼看着数万闯军凭借着强大的兵力，不断 地发动突击，终于冲到了大营近前，朱辟邪看向了朱慈烺！ “慈烺，传令给王嗣冲，中军以及左哨全部交给他和海天指挥，上刺刀，准备近身肉搏，我要看看他们的凶悍与血性！” 朱辟邪冷声喝道。 “得令！” 朱慈烺转身下去传令，得到命令的王嗣冲兴奋的跳了起来，向着唐海天喝道：“老唐，你给老子后面观战，看我的，传令，左哨大营所有将士，上刺刀，准备突击，督师大人有令，全军突击，杀！” 王嗣冲一声厉喝，三四千将士插上刺刀，从营垒后面一跃而出，杀入了敌群，开始了疯狂的反扑！ “这个王疯子！” 唐海天无语的摇摇头，只要是遇到肉搏，他王嗣冲就从来不允许别人抢啊！ 唐海天喝道：“传令中军大营，所有将士向前，占据营垒，准备应战！” 三千中军精锐手持火枪，快步突进到了营垒前面，只见此时左哨大营的精锐已经与闯营的兵力厮杀在了一处！ 三四千精锐列出了训练之中的鸳鸯阵，三人一组，背靠背应战，攻防兼备，哪怕是六七个闯营的士卒，都休想能够撕开神机营将士的防御，一个个闯军被明晃晃的刺刀放翻在地，死伤一片！ 远处的李自成眼看着明军出击，心头竟然燃起了一丝兴奋，终于可以身在局外，见识一下京营精锐的战法与战术了，上一次大战，自己虽然也在观看，可是光顾着惊叹明 军精骑的强悍了，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精卒的战力。 现在，终于见识到了！ 三四千的明军精卒被数倍于己的闯营兵力包围，面对围攻，竟然还毫无惧色，短时间内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借助着严密的阵型，反而将闯营的围攻兵力杀得人仰马翻！ “好厉害的京营！” 李自成也不由的发出了惊叹，“若是这个朱辟邪能够为我所用，何愁不能推翻朝廷！” “唐海天还在营垒上干什么呢？” 朱辟邪看王嗣冲的兵力已经陷入了围攻之中，冷哼道：“传令前锋营集结，让唐海天率部出战，稳住局面，给老子将闯逆的大军打回去！” 军令传下，唐海天率领着三千精卒再度杀出，加入了战团，七千余将士与两三万闯军厮杀在了一起，很明显，闯营再想前进一步，已经是不可能了，被神机营的将士死死的挡在了前面，难以前进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音！ 朱辟邪心头一惊，自己与闯营的骑兵几乎都按兵不动，哪里来的密集的马蹄声音？ 朱辟邪转身登上了木台，手持望远镜向着远方望去，只见远方闯营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支兵力，很明显，那是朝廷的官军！ 坏了！ 朱辟邪心头一道闪电劈过，终于反映了过来，这李自成改变战法，是为了诱使开封城中的援军出战夹击！ 一旦援军出现，那毫无疑问，闯营的兵力必定 会趁机攻城啊！ 这个李自成倒是好深的算计，自己千算万算，确实没办法算计到开封城中的状况！ “满琪！” 朱辟邪转身喝道：“陈永福的主力从开封城中杀出来了，你手持我的将令，绕过闯营，前往传令，命令陈永福立即回军守城，没有我的将令，绝对不允许他擅自出城！” 满琪心头一惊，愕然道：“大人，陈大人来的正好啊，我们两下夹击，绝对可以一举击溃闯营大军啊！” 朱辟邪喝道：“你懂什么？我们面前可是十余万闯逆大军，单单是精锐力量就不下七万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击溃的？一旦陷入了僵持，我们被闯逆拖住，李自成派出精锐攻城，那开封城可就危险了！” 满琪心头一跳，连忙接过令箭带着数十精骑杀出了大营，直奔陈永福的大军而来！ 在朱辟邪发现陈永福大军的踪迹之前，李自成就已经发现了陈永福出战的踪迹！ “哈哈哈……” 李自成大笑起来，大叫道：“军师果然是神机妙算，现在就看罗汝才得了，陈永福主力尽出，仅仅靠着一个汪乔年，开封府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告诉李过跟贺锦，给我死死的缠住陈永福，绝对不能让他们撤回开封！” 正如李自成所言，陈永福的大军一离开开封城，消息就被送到了罗汝才得面前，罗汝才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 “传令，全军集结，准备强攻开封府，第一 个登上开封城的，本大将军赏银千两，升三级！” 罗汝才大叫道：“出击！”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机营驰援 京营之中，朱辟邪注视着远方的战场，看到陈永福的兵力陷入了包围之中，左冲右突，想要突围，确实难以冲杀出去，很显然，闯营就是想要将陈永福的兵力给困在战场之上！ “看来，李自成真的是埋下伏兵了啊，如今的开封府可是遇到大麻烦了……” 朱辟邪心头暗叹。 “大人，大人！” 这个时候，只见满琪飞骑而来，直奔朱辟邪，叫道：“末将得到开封府快马急报，罗汝才率领两万多主力向开封南城发起猛攻，城中只有两千人马，只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偏偏陈大人被两万多闯逆包围，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脱身啊……” “师父，怎么办？” 朱慈烺急声道：“开封府一旦丢了，我们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 朱辟邪冷哼道：“事已至此，急也没有用处了，传令贺人龙率领虎兕营左右两哨出战，与神机营合力进攻，将闯营前锋兵力杀散，火器营向前推进，全力轰击闯逆的中军！满琪！” 满琪急忙拱手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喝道：“统领神机营前锋骑兵营直扑开封南城，务必将罗汝才得主力给击退！” “师父！” 朱慈烺急声道：“若是满琪大哥将前锋骑兵调走了，那一旦闯逆的主力骑兵扑上来，我们怎么办？双方混战，我们的步卒可未必顶得住……” 朱辟邪喝道：“顶不住也得顶，更何况我们身后还有三千营呢 ，今日你亲自督阵，指挥三千营与虎兕营的骑兵，顶住闯逆的精骑！” 十万火急！ 满琪也不敢怠慢，率领着五千精骑直接出战！ 五千精骑，这可是以关宁铁骑为中坚筹建的骑兵大营，配备了燧发火枪的关宁铁骑战力更胜从前！ 骑兵！ 对面的李自成心头一紧，朱辟邪现在是要拼命了啊，连最精锐的骑兵都给放了出来，很明显，不是为了眼前的局势，这是要驰援开封府的！ “来人，传令给刘宗敏，调动左翼骑兵，死死的缠住京营的精骑，不能让他们南下！” 李自成急声喝道，“来人，立即给罗汝才送信，能否拿下开封府，就在今日，天黑之前，拿不下开封府，我们就会陷入完全被动之中，哪怕是拼了命，也必须拿下开封！” 李自成想要顶住明军的进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想要挡住神机营精骑的突击，将其留在战场上，那绝对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不要说李自成的精骑，即便是满洲铁骑，想要将关宁铁骑给留住，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满琪率领着五千精骑在刘宗敏的骑兵还没有靠近之前就是一通射击，将刘宗敏的骑兵射的一阵打乱，闯营的精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神机营精骑已经到了近前，接着强大的突击能力，直接将闯营骑兵打了一个对穿，扬长而去！ 李自成看得清清楚楚，急声喝令右翼的兵力拦截，只是 ，神机营精骑来去如风，速度奇快，哪里是这些步骑能够追得上的？ 李自成又惊又怒，厉声喝道：“马大哥，率领你麾下的骑兵，向着开封突进，全力策应罗大哥攻城！” 革左五营的骑兵向来以速度著称，虽然战力比之关宁铁骑为主的神机营精骑差了不少，但是速度确实比神机营铁骑差不了多少，从后面紧紧追赶了上来。 朱慈烺脸色冷冽，有满琪在，即便不能将罗汝才得主力一句击溃，却也足以稳住开封城的局势，减轻汪乔年的压力，现在就看陈永福能不能及时脱身了。 且说，开封城下。 罗汝才向着开封城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狂猛的攻势，城头上的守军也毫不示弱，毕竟一旦城破，那这些人谁都别想好过，掉脑袋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所有的官军都拼了命的应战，双方眨眼间就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双方的伤亡直线上升，汪乔年麾下官军直接少了三分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王府私兵跟精壮战死；至于罗汝才得曹营兵马，伤亡那就更大了，起码三四千人的伤亡，城头下面的尸体都已经叠了起来，当真是尸堆如山！ 罗汝才也是打出了真火，为了能够尽快拿下开封府，甚至将自己的亲卫营的精锐都派了上去，麾下三员悍将亲自带队冲击登城，开封府南城险象环生，顾此失彼。 汪乔年额头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亲自手持宝剑 站在城头上杀敌，可是现在陈永福的主力迟迟不见回援的迹象，可是让汪乔年陷入了绝望。 回来的骑探可是说了，现在的陈永福率领的主力，已经被闯逆的人马给围在垓心了，想要突围而出，难如登天！ 到了现在，汪乔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朱辟邪身上，毕竟这个年轻人出道以来，可是完成了太多的奇迹了，也许，这一次依旧能够力挽狂澜吧…… 果不其然，就在激战之间，一个骑兵快速的来到了汪乔年的近前，急声叫道：“启禀大人，东北方向出现了一支朝廷的骑兵，已经赶到了东城，正在向着南城逼近，我们的援军到了！” 精骑！ 汪乔年急声叫道：“援军有多少人？” “起码有四五千人，阵容严整，绝对是朝廷的主力精骑啊！” 汪乔年精神大震，厉声喝道：“儿郎们，朝廷的援兵到了，朝廷精骑到了，全力应战，我们可以守住开封了，传令，全力厮杀，周王有王旨，斩杀贼寇一人，赏银十两！” 听到了援军到来，城中的军民登时士气大振，开始了绝地反击。 满琪的精骑上来的太快了，三十里的路程，对于神机营精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也就是两刻钟的时间而已。 眼看着罗汝才得曹营人马近在眼前，满琪呼喝一声，数千精骑向着罗汝才的大军扑了上来。 罗汝才同样也注意到了对面突袭而来的神机营精骑，上一次他就 见识到了神机营精骑的强大战力，哪里敢怠慢，一声令下，弓箭手分居两翼，骑兵当先，迎上了满琪的精骑！ 第一百八十二章 满琪出击 京营之中，朱辟邪注视着远方的战场，看到陈永福的兵力陷入了包围之中，左冲右突，想要突围，确实难以冲杀出去，很显然，闯营就是想要将陈永福的兵力给困在战场之上！ “看来，李自成真的是埋下伏兵了啊，如今的开封府可是遇到大麻烦了……” 朱辟邪心头暗叹。 “大人，大人！” 这个时候，只见满琪飞骑而来，直奔朱辟邪，叫道：“末将得到开封府快马急报，罗汝才率领两万多主力向开封南城发起猛攻，城中只有两千人马，只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偏偏陈大人被两万多闯逆包围，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脱身啊……” “师父，怎么办？” 朱慈烺急声道：“开封府一旦丢了，我们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 朱辟邪冷哼道：“事已至此，急也没有用处了，传令贺人龙率领虎兕营左右两哨出战，与神机营合力进攻，将闯营前锋兵力杀散，火器营向前推进，全力轰击闯逆的中军！满琪！” 满琪急忙拱手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喝道：“统领神机营前锋骑兵营直扑开封南城，务必将罗汝才得主力给击退！” “师父！” 朱慈烺急声道：“若是满琪大哥将前锋骑兵调走了，那一旦闯逆的主力骑兵扑上来，我们怎么办？双方混战，我们的步卒可未必顶得住……” 朱辟邪喝道：“顶不住也得顶，更何况我们身后还有三千营呢 ，今日你亲自督阵，指挥三千营与虎兕营的骑兵，顶住闯逆的精骑！” 十万火急！ 满琪也不敢怠慢，率领着五千精骑直接出战！ 五千精骑，这可是以关宁铁骑为中坚筹建的骑兵大营，配备了燧发火枪的关宁铁骑战力更胜从前！ 骑兵！ 对面的李自成心头一紧，朱辟邪现在是要拼命了啊，连最精锐的骑兵都给放了出来，很明显，不是为了眼前的局势，这是要驰援开封府的！ “来人，传令给刘宗敏，调动左翼骑兵，死死的缠住京营的精骑，不能让他们南下！” 李自成急声喝道，“来人，立即给罗汝才送信，能否拿下开封府，就在今日，天黑之前，拿不下开封府，我们就会陷入完全被动之中，哪怕是拼了命，也必须拿下开封！” 李自成想要顶住明军的进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想要挡住神机营精骑的突击，将其留在战场上，那绝对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不要说李自成的精骑，即便是满洲铁骑，想要将关宁铁骑给留住，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满琪率领着五千精骑在刘宗敏的骑兵还没有靠近之前就是一通射击，将刘宗敏的骑兵射的一阵打乱，闯营的精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神机营精骑已经到了近前，接着强大的突击能力，直接将闯营骑兵打了一个对穿，扬长而去！ 李自成看得清清楚楚，急声喝令右翼的兵力拦截，只是 ，神机营精骑来去如风，速度奇快，哪里是这些步骑能够追得上的？ 李自成又惊又怒，厉声喝道：“马大哥，率领你麾下的骑兵，向着开封突进，全力策应罗大哥攻城！” 革左五营的骑兵向来以速度著称，虽然战力比之关宁铁骑为主的神机营精骑差了不少，但是速度确实比神机营铁骑差不了多少，从后面紧紧追赶了上来。 朱慈烺脸色冷冽，有满琪在，即便不能将罗汝才得主力一句击溃，却也足以稳住开封城的局势，减轻汪乔年的压力，现在就看陈永福能不能及时脱身了。 且说，开封城下。 罗汝才向着开封城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狂猛的攻势，城头上的守军也毫不示弱，毕竟一旦城破，那这些人谁都别想好过，掉脑袋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所有的官军都拼了命的应战，双方眨眼间就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双方的伤亡直线上升，汪乔年麾下官军直接少了三分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王府私兵跟精壮战死；至于罗汝才得曹营兵马，伤亡那就更大了，起码三四千人的伤亡，城头下面的尸体都已经叠了起来，当真是尸堆如山！ 罗汝才也是打出了真火，为了能够尽快拿下开封府，甚至将自己的亲卫营的精锐都派了上去，麾下三员悍将亲自带队冲击登城，开封府南城险象环生，顾此失彼。 汪乔年额头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亲自手持宝剑 站在城头上杀敌，可是现在陈永福的主力迟迟不见回援的迹象，可是让汪乔年陷入了绝望。 回来的骑探可是说了，现在的陈永福率领的主力，已经被闯逆的人马给围在垓心了，想要突围而出，难如登天！ 到了现在，汪乔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朱辟邪身上，毕竟这个年轻人出道以来，可是完成了太多的奇迹了，也许，这一次依旧能够力挽狂澜吧…… 果不其然，就在激战之间，一个骑兵快速的来到了汪乔年的近前，急声叫道：“启禀大人，东北方向出现了一支朝廷的骑兵，已经赶到了东城，正在向着南城逼近，我们的援军到了！” 精骑！ 汪乔年急声叫道：“援军有多少人？” “起码有四五千人，阵容严整，绝对是朝廷的主力精骑啊！” 汪乔年精神大震，厉声喝道：“儿郎们，朝廷的援兵到了，朝廷精骑到了，全力应战，我们可以守住开封了，传令，全力厮杀，周王有王旨，斩杀贼寇一人，赏银十两！” 听到了援军到来，城中的军民登时士气大振，开始了绝地反击。 满琪的精骑上来的太快了，三十里的路程，对于神机营精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也就是两刻钟的时间而已。 眼看着罗汝才得曹营人马近在眼前，满琪呼喝一声，数千精骑向着罗汝才的大军扑了上来。 罗汝才同样也注意到了对面突袭而来的神机营精骑，上一次他就 见识到了神机营精骑的强大战力，哪里敢怠慢，一声令下，弓箭手分居两翼，骑兵当先，迎上了满琪的精骑！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李岩到来 听到了援军到来，城中的军民登时士气大振，开始了绝地反击。 满琪的精骑上来的太快了，三十里的路程，对于神机营精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也就是两刻钟的时间而已。 眼看着罗汝才得曹营人马近在眼前，满琪呼喝一声，数千精骑向着罗汝才的大军扑了上来。 罗汝才同样也注意到了对面突袭而来的神机营精骑，上一次他就见识到了神机营精骑的强大战力，哪里敢怠慢，一声令下，弓箭手分居两翼，骑兵当先，迎上了满琪的精骑！ 四五千铁骑，硬刚罗汝才得两万多主力，不得不说，也只有满琪这样的关宁铁骑的悍将方才有这样的胆魄，也只有关宁铁骑，方才有与对方一较高下的底气，这就是关宁铁骑跟大明其他精锐不一样的地方。 二十年来，由孙承宗与袁崇焕联手打造的关宁铁骑坐镇辽东，在跟满洲铁骑的一场场厮杀之中磨砺出来的战力，绝对不是大明其他在温室之中温养出来的主力能够比拟的，更不是曹营这样子的半吊子精锐能够比拟的。 满琪率领着五千精骑向着罗汝才的大军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冲锋，根本不给罗汝才任何喘息的机会，饶是罗汝才兵力雄厚，在满琪的全力突击之下，也只能苦苦支撑，至于进攻开封府，已经没有什么余力了。 罗汝才心头暗自叫苦，这可是夺下开封城的绝佳机会，毕竟自己失了算 计，率领主力离开了南阳，被李自成给摆了一道，整个南阳如今已经变成了李自成的地盘，如今曹营与革左五营可以说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喂，一天消耗巨大，没有块地盘，早晚都得饿死啊。 好在在自己跟贺一龙的逼迫之下，李自成退了一步，只要自己能够拿下开封府，那这开封府以及陈州一带就全部交给曹营跟革左五营。 李自成已经给了自己机会，如果自己再把握不住，那就真的怪不到李自成的头上了。 罗汝才全力应战，与神机营精骑杀得难解难分，正在这个时候，老回回马守应率领着一支骑兵赶到了开封府城南，加入了战团。 马守应作为革左五营的五大领袖之一，手中掌握着一万多骑兵，为了驰援罗汝才，一口气就带来了六千精锐主力，全部投入到了大战之中。 有了马守应骑兵的加入，再加上罗汝才得一部分骑兵，合并一处，将满琪的骑兵给堪堪挡住。 “大将军！” 马守应看向罗汝才急声叫道：“闯王说了，我们必须要今天天黑之前拿下开封城，错过了今日，我们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罗汝才咬牙道：“放心，我将所有的兵力全部压上去，强攻开封，哪怕是将开封踏为平地，也要夺下来！” 罗汝才再度集结兵力，向着开封城发动了猛攻，这一次的攻势比之之前更加的凶猛，可是，城头上的守 军也不是吃干饭的，看到有援军到了，士气大涨，更加的拼命，双方一直将厮杀持续到了下午时分，依旧无法攻破城头！ 就在双方在两个战场上展开了疯狂的厮杀之时，西南方向，一支骑兵快速的逼近过来，为首的赫然是李岩。 李岩一路之上不住的狂奔，总算是来到了开封府的外围，在距离开封府还有数十里的时候，派到前方探听军情的骑探就跑回来。 “报！” 骑探躬身道：“启禀制将军，开封府如今正在大战，闯王率领主力在开封城北与明军主力正在进行全力厮杀，而罗汝才将军则是率领重兵正在强攻开封城，如今开封城城内兵力不过两三千人，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开封城就要易手了！” 李岩闻言心头一惊，闯王率领主力与朱辟邪的主力展开了决战，而罗汝才确实趁机强攻开封府，闯王这是来的哪一出？一旦罗汝才拿下了开封，那河南的整个形势可就都变了！ 一个开封府，比之南阳加上汝宁加上汝州，来的都要重要，如此战略要地，如何能拱手让人？ “再探再报！” 李岩喝道：“传令下去，大军加快行军，直逼开封！” 临近中午得到的消息，仅仅一个时辰之后，李岩的骑兵就已经赶到了距离开封不足十里的地方，前方的骑探，再度送来了军情。 得到消息的李岩眼睛为之一亮，如今闯王将陈永福给赚出了开封，将其 拖在了战场之上；罗汝才为了尽快拿下开封，集中主力强攻南城，这可是给自己创造机会了啊！ 本来，城中兵力就不足，如今罗汝才强攻一面，那其他方向上必定是防御空虚啊！ “杜质，如今罗汝才进攻开封，战况如何？” 李岩问道。 “制将军？” 杜质急声道：“如今罗汝才与马回回的主力遭受到了明军精锐骑兵的潜质，无法全力进攻，一时三刻之间，想要拿下开封，只怕也并非易事，还有，如今陈永福的兵力已经开始杀出重围了，正在全力摆脱我闯营兵力的纠缠，驰援开封，最多一个时辰，必定返回开封！” 李岩眼睛密封了一下，喝道：“时间紧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全力突击，直奔西城，所有将士下马，强攻开封，趁其不备，一刻钟的时间，必须攻上城头！” 李岩一声高喝，数千骑兵发了疯似的向着开封西城冲了下来。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数千骑兵就来到了开封城下。 如今整个开封府的兵力都被汪乔年抽调到了南城全力防御罗汝才，西城城头之上，只有一小队兵力在巡视警戒，当看到一支骑兵铺天盖地而来，直接就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快，快，立即给巡抚大人送信，闯逆骑兵突袭西城，请大人派兵支援！” 把总宋思明急声叫道。 有人跳上战马，向着南城飞奔而去。 “李岩一马当先，来到了城头之下，抬 头喝道：“城头的官军听着，闯王王者之师已到，识相的立即打开城门，否则，我数千大军一起攻城，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玉石俱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兵不血刃，轻取开封 宋思明虽然害怕，嘴上却依旧不服输，颤声叫道：“休想，开封城池高大，我朝廷数万大军就在左近，我看你们如何冲上城头！” 李岩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一道红影闪电般从身后杀出，径直来到了城下，疾驰之中，弯弓搭箭，一箭射向了宋思明！ 宋思明神情大骇，连躲闪都忘了，羽箭正中宋思明的右眼，倒霉的宋思明惨叫一声，翻身从城头栽了下来！ 红娘子！ 李岩的结发妻子，闯营之中屈指可数的巾帼骁将！ 红娘子也不搭话，手中的弓箭不停，眨眼间就已经射出了六枝雕翎箭，城头上的明军士卒纷纷中箭栽落城头，明军一阵大乱，惊骇莫名，眼前的这个女将实在是太厉害了啊，箭无虚发！ 红娘子娇声喝道：“你们都听好了，立即打开城门，再敢抵抗，本将军让你们一个个都成为箭下之鬼！” 李岩喝道：“娘子，退下！” 红娘子瞪了李岩一眼，乖乖的退了回来。 李岩接着叫道：“城上的弟兄们，我李岩并非弑杀之人，只要你们出城投降，我绝对不滥杀无辜，而且，我李岩保证，只要你们打开了城门，城头之上，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千两白银，五石粮食，如果你们愿意加入闯营，我李岩双手欢迎，上禀闯王，给你们加封一官半职，让你们衣食无忧，前程锦绣！” 整个西城仅仅有四五十人，把总宋思明身死，红 娘子大发神威，连番射落五六人，已经将数十守军吓破了胆子，巡检官还在犹豫的时候，感觉到后心突然一凉，一柄利刃已经从胸前露了出来。 身后响起了一个士卒的低吼声：“对不起了，宋巡检，老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为了一千两白银了，老子反了！” “钟雄，你、你……” 宋巡检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钟雄回身叫道：“还看什么？一千两白银难道不香吗，有了一千两白银，咱们弟兄们每一个都可以飞黄腾达，买房置地，娶妻生子都不在话下！跟着谁混不是混，跟着闯王，起码咱们弟兄们不用天天受这些狗官的盘剥克扣，快跟我去开城门！” 钟雄只是一个小旗，手底下管着二三十个弟兄，上千两白银啊，这可是一大笔银子，足够他挣上三十年的了，财帛动人心啊，而且李岩说了，只要自己投降，那同样会得到一官半职，为什么非要跟着这些将领受窝囊气？ “李将军稍等，小的这就打开城门，迎接闯王大军入城！” 钟雄向着李岩大喝道，转身带着一群小弟冲下了城头，径直将城门洞开，放下了吊桥！ 钟雄快步来到了城外，跪倒在地，急声道：“小的官军小旗钟雄，叩见将军，小的率领麾下弟兄，愿意归顺闯营，恭请将军入城！” 李岩大喜过望啊，没想到突袭西城竟然如此顺利，莫说是一刻钟，仅仅一眨眼的 功夫，西城就已经易主了啊！ 李岩大笑道：“好，忠将军，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小旗了，而是我闯营之中的营都尉，统领一营兵力，这些弟兄依旧归你节制，本将军一诺千金，待到入城，每个人赏银千两！” 钟雄大喜过望，非但得了上千两银子，而且还草鸡变凤凰，一跃成为了营都尉啊，一个营，起码也要五百人了，自己越过了巡检、把总、校尉，起码已经到了守备甚至游击的级别了啊，何止连胜三级！“ “标下多谢将军！” 钟雄连忙带着小弟们磕头道谢。 李岩喝道：“传令，三军上马，立即入城，党大哥，你率领左军一千兵力向北，占据住北城，堵死陈永福进城的道路，娘子，你率领五百人，守住西城，其余兵力，随我一路突击，拿下南城！” 时间紧迫啊，现在的李岩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准备了，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开封，否则，若是让陈永福成功进入城中，岸鹿死谁手，可就不知道了！ 李岩率领着大队的骑兵一路向着南城推进，还没有赶到南城呢，只见汪乔年已经带着一支兵力赶来支援。 汪乔年听说一支闯营的骑兵突袭西城，吓得差点昏过去，南城的局面自己都已经是在苦苦支撑了，现在西城又遭到了突袭，要知道整个西城也仅仅有百十兵力在坐镇，面对数千骑兵，哪里能够抵挡得住？ 汪乔年径直集结 了数百兵力，向着西城疯狂的赶了过来。 “骑兵，出击，杀！” 李岩看到迎面的汪乔年，大喝一声，手持长枪，向着汪乔年冲了过来，麾下骑兵气势汹汹，直扑汪乔年的援军！ 看着眼前的闯营骑兵，汪乔年直接陷入了绝望之中，他哪里想得到，李岩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拿下了西城？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啊，数千闯逆入城，这开封府绝对是保不住了啊！ 仅仅一个冲锋，汪乔年麾下的兵力就被杀得人仰马翻，四散奔逃，根本不是李岩麾下精骑的对手，哪怕是汪乔年亲自率军督战，也根本无济于事！ “大人，大人！” 一旁的游击常仲急声叫道：“还请大人率兵退入周王府，我们借助周王府，防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只要陈大人能够及时撤入城中，我们就有翻盘的希望！” 汪乔年登时醒悟，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陈永福能够及时回援了，只要能够这个时候杀回开封城，那就有可能将闯逆给赶出去！ “撤，向着周王府撤退！” 汪乔年急声叫道。 “哈哈哈……” 李岩大笑道：“汪大人，您还想着陈永福能够及时回援呢？如今我五千余骑兵入城，北城与西城已经尽数落入我们手中，开封府已经是我闯王的囊中之物了！杀！” 李岩催马而来，眨眼间就到了汪乔年的近前，长枪径直向着汪乔年刺来。 一旁的常仲连忙挡在汪乔年的身 前，挡住了李岩的攻势，只是，一个常仲能够挡住李岩，确实挡不住李岩身后的骑兵。 上千骑兵一拥而上，眨眼间，汪乔年身边的部卒已经被冲散，身边仅仅还剩下十来个人。 汪乔年心头暗叹，缓缓的抽出了手中的宝剑，猛然向着脖颈一横，血光迸溅，死于当场！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人捡便宜了 李岩心头大震，缓缓说道：“来人，将汪乔年的尸体好生收敛，等待闯王入城再做打算！项峰，率领一千精骑前往东城，夺取城门，控制住东城的局面，其余人跟我前往巡抚衙门与周王府！只要拿下了巡抚衙门跟周王府，这开封就是我们的了！” “制将军，我们、我们难道不进攻南城吗？拿下了南城，罗汝才大将军的大军方才可以一举入城啊……” 一旁的将军项峰急声说道。 “你懂什么！” 李岩冷哼道：“开封府乃是河南首府，兵家重镇，若是我们还没有掌控开封城中的局面，就将罗汝才放进来，那到时候，开封城到底算是我们的还是曹营的？到了如今，嘿嘿，罗汝才与革左五营想要争夺开封府，他也得有这个命了！” 李岩身负经天纬地之才，一心想要辅佐闯王问鼎天下，如此，方才能够一展自己胸中抱负，而想要逐鹿天下，那必须要先控制住这中州之地，开封府，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给罗汝才！ 这样的见识哪里是项峰这样的一个偏将能够看得透的？ 项峰得令而去，李岩则是率领着骑兵一路扫荡，径直向着巡抚衙门与周王府杀来。 如今巡抚衙门的兵力早已经抽调一空了，甚至连衙役都被汪乔年给带到了南城守城，至于周王府，府中私兵更是被抽得干干净净，李岩兵不血刃径直拿下了巡抚衙门与周王府，连带着周王，再 加上三司衙门的一众官员被李岩给一网打尽！ 李岩看着眼前的一枚枚官印，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外面闯营的大旗都已经挑起来了，现在即便是罗汝才杀入城中，也无济于事了！ “来人，立即派人出城，前往战场之上，上奏闯王，就说我已经拿下了开封，请他暂时休战，退回开封府再做定夺！” 李岩沉声喝道。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卒快步跑了进来，急声道：“启禀制将军，明军陈永福部已经到了北城，发现城池被破，向着城头发动了猛攻！” 李岩眉头一挑，喝道：“传令，命红娘子前来巡抚衙门接替我坐镇，张能、白鹤鸣，统领一千精骑前往南城继续歼灭城中守军，迎接罗大将军入城！集结两千骑兵，随我前往北城！” 开封城外，当陈永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摆脱了闯营的人马，来到了城下的时候，却发现开封城已经易手了。 如今的陈永福欲哭无泪，开封城可是在自己的手上丢的啊，朝廷一旦追查，自己就首当其冲啊，现在汪乔年生死不知，这板子可就要都落在自己屁股上了！ 气急败坏的陈永福径直发动大军，向着北城发动了强攻，只是，如今的陈永福本来就是驰援战场，夹攻李自成，随军根本没有携带攻城的器械，连个梯子都没有，想要攻城，谈何容易？ 最多也就是命令弓箭手跟火枪手向着城 头射击而已，可是人家闯营的人马居高临下，只要占住了城头，任凭你弓箭手再厉害，总不能拐弯去射击到躲在城墙后面的士卒吧？ 一番箭雨之后，陈永福面对着开封城也只能望洋兴叹。 “大人，现在怎么办？” 参将宋金山急声问道。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陈永福气急败坏的叫道：“都是汪乔年这个老贼啊，非让我出城驰援朱大人，现在好了，被人家闯逆围攻，连开封都没有能够守住，生死不知啊！传令，大军就地驻扎，命人立即给督师大人送信，请督师大人决断！” 这个时候，再请朱辟邪决断，还有什么用？ 开封府城池高大，人家闯逆跟曹贼加在一起，兵力足足有十几二十万，只需要背靠城池，死死的守住，即便是朱辟邪有通天的本事，都休想凭借着手中的四五万人攻破开封府！ 如果是野战，朱辟邪还可以用战术来分割包围，或者以火器来重创闯逆，可是现在人家占据住了开封府，那再想攻破城池，可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且说南城，张能与白鹤鸣率领一千骑兵来到了南城，如今的罗汝才还在与明军激战呢，只是，汪乔年率军驰援西城，调走了一批兵力，又无人主事，明军各部指挥不力，这南城同样在罗汝才得猛攻之下，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千闯营骑兵从背后杀到了，上千精骑沿着台阶直接杀上 了城墙，向着城头之上仅存的千余军民展开了猛攻，这些军民早已经精疲力尽，无心恋战，看到闯逆都已经杀入城中了，哪里还敢抵抗，一个个四散奔逃，再也顾不上守护开封城了。 仅仅不到片刻的时间，南城就告失手。 张能与白鹤鸣打开了城门，一路冲向城南的战场，准备迎接罗汝才入城。 如今开封府城外，不光是罗汝才蒙圈了，连同正在与曹营纠缠的满琪都蒙圈了，好端端的大军正在鏖战呢，开封府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落入了闯营的手中！ “大将军！” 张能来到了罗汝才得面前，拱手道：“我们制将军李岩，已经拿下了开封城，因为北城战事还未结束，所以制将军正在坐镇北城，指挥战事，特意派我等前来迎接大将军入城！” 李岩！ 罗汝才腮帮子鼓了几鼓，脸色涨得通红，好啊，好啊，这个该死的李岩，果然是算无遗策啊，竟然趁着自己强攻南城，将明军所有兵力都给牵制在了南城，统领精锐直接破城而入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罗汝才咬牙道：“张能，白鹤鸣，你们什么意思？你们闯王可是与我有约在先，让我拿下开封，这开封府一府之地，就是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安身之地，李岩他竟然敢违逆闯王将令？” 张能与白鹤鸣对视了一眼，脸色有些茫然，连忙躬身道：“大将军息怒，我等跟随制将军不远千里从淅 川杀过来，对于闯王与您的约定丝毫不知情，还请大将军勿怪，此事须得闯王入城，若是大将军所言属实，我等自然将开封城交给大将军，率军退出开封！”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招降陈永福 罗汝才虽然怒气勃发，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这件事情也不是张能说了算的，只有等李自成入城才能够解决。 战场之上，满琪眼看着从城中冲出来一哨骑兵，与罗汝才会师在一起，心头震惊不已，自己在这里拼命纠缠着曹营与革左五营的人马，没想到，还是被闯逆给领先一步占领了开封城，这个时候，自己即便是想要强攻，攻克开封都难如登天了。 毕竟，单单是城下就有近三万曹营的兵力，自己手中五千精锐虽然战力凶悍，可是想要拿下开封，终究是力不从心，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的益处，一旦城中的闯逆倾巢出动，自己左右没有援军，搞不好还要吃亏。 满琪喝道：“传令，暂时收兵，返回大营！” 满琪带着神机营精骑向着北方撤退了下去。 北城，李岩站立在城头之上，陈永福则是将兵力都驻扎在城外，自己狠狠的瞪视着眼前的开封府，就是一念之差啊，开封府丢了，自己就是朝廷的罪人啊！ “对面可是陈永福将军？” 李岩高声叫道。 陈永福喝道：“不错，李岩，你们识相的，立即退出开封，否则，待到我们攻破开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 李岩大笑道：“陈将军，我们是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不知道，可是你却已经距离大祸不远了，丢了开封府，致使巡抚汪乔年自杀，周王陷于牢狱 ，你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扛过接下来朝廷的问责吧？” 陈永福心头猛然一跳，果然，汪乔年已经身死了，最重要的是，周王一家都陷入了闯逆的手里，一旦周王被闯逆给屠戮了，自己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啊，皇上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陈永福咬牙道：“只要我夺回开封，那即便是朝廷怪罪，我也不至于就是死路一条！” 李岩冷笑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可是，即便是朝廷不杀你，你以为你就能够超出生天吗，你看看你的身后，我闯营的大军已经杀回来了，到时候，四面围攻，你还想活命，那是痴心妄想！我劝你还是早点投降的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投降，我们闯王礼贤下士，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总比你一支跟随朝廷，最后落得身首异处强得多，不要忘了，从熊廷弼到袁崇焕，再到卢象升跟杨嗣昌，哪一个有好下场了？如果不是朱辟邪力保，甚至现在的孙传庭都已经是冢中枯骨了！” “这个……” 陈永福神色一滞，猛然间，远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音，只见一支闯军正在快速的向着开封城下逼近，足足有一两万人！ 坏了！ 陈永福心头暗自叫苦，开封府丢了，自己就应该调头就走啊，只要跟朱辟邪的主力会合在一起，那就可以暂时保住性命，现在被闯逆围住，再想脱身，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了。 “陈将军！” 李岩 高喝道：“趁着闯营还没有向你发动围攻，你现在还有机会投降，再要执迷不悟，便是老天爷都救不了你了！” 陈永福眼中光芒闪烁不定，缓缓说道：“你确定，我投降闯营，你能够保我平安无事？甚至能够继续闯营之中立足？” 李岩一挥手，一旁的钟雄快步走了上来。 “陈将军，这位兄弟，你总该认识吧？” 李岩说道。 “钟雄！” 陈永福心头一惊，急声叫道。 钟雄急声道：“大人，李岩将军一诺千金，而且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小的献城有功，他非但践行前诺，赏了小的一千两银子，而且还将小的从小旗，提拔成了闯营的营都尉啊……” 陈永福登时沉默下来，钟雄，虽然不是自己麾下的干将，可是却也跟随自己超过十年的老人了，他如此说，就绝对没错了。 死战？ 自己必死无疑，不是死在混战之中，就是要面对皇上的刑罚；投降？自己还有可能继续成为一路诸侯，手握兵权，怎么选？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岩将军出城一谈！” 陈永福冷声喝道。 李岩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看样子，陈永福是真的被自己说动了啊。 “来人，开城门，党大哥，你们在城头等候，本将军下去会一会陈永福！” 李岩喝道。 “李岩兄弟，您一个人去？” 党守素急声道，若是陈永福耍诈，那你可就危险了。 李岩笑道：“党大哥放心，这是在开封城 下，四周围都是闯营的兵马，他陈永福，即便是再厉害，也休想能够翻过天来，我一个人下去无妨，也好展示我们招降的诚意！” 李岩跳上战马下了城头，一个人来到了城外。 “李岩见过陈将军！” 李岩拱手笑道。 陈永福冷哼道：“李岩，你想要让我投降，那也得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李岩点头道：“陈将军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无妨！” “第一，” 陈永福傲然道：“我麾下的主力须得继续由我节制，闯王不能给我打散了！” 李岩笑道：“这个没问题，在下答应了；” “第二，” 陈永福接着说道：“让我投降，我在闯营之中，不知道能有一个什么地位？当初的高杰，几年前只身投降朝廷，如今可是已经成为大明的副总兵了，我如今有兵有将，哼哼！” 李岩沉吟道：“陈将军，如今闯王麾下，第一当是权将军，只有刘宗敏与田见秀两位将军凭借军功与资历担任，其次是制将军，在下如今便是制将军，可以节制一镇兵力，驻守一方；再次是果毅将军以及威武将军，威武将军之下，便是都尉乃至于掌旅，权将军位高权重，陈将军刚刚投降，在下不敢保证；不过，在下可以举荐将军为制将军，以将军的能力与威望，闯王绝对不会拒绝！” “制将军？” 陈永福微微皱眉，虽然不是权将军，却也是已经跟李岩、袁宗第等重将平 起平坐了。 “第三！” 陈永福接着说道：“无论何时，我只接受闯王一人节制！” 李岩脸色微微一变，沉吟道：“陈将军，这个不是我能够作主的，只接受闯王一人节制，那得看闯王同不同意！而且还要看军中众将的意见，毕竟，权将军如今可是有权节制诸军！” 陈永福傲然道：“我陈永福堂堂大明总兵，又岂是随便一个将领就能够指挥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陈永福叛降 李岩点头道：“将军说的倒也不错，不过，若是将军真的有名将之姿，统帅之才，别说不收别人节制，便是你来节制三军，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只是，这需要靠将军拿出战绩来才行，将军可还有其他条件……” 陈永福脸色一黯，灰心道：“没有了！” 李岩点头道：“还请将军下令，三军将士尽皆放下兵器入城，将军随我前往大营面见闯王……” “三军尽皆放下兵器？” 陈永福脸色一变，登时迟疑起来，若是自己三军尽皆交出兵器，一旦闯营变卦，那自己可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了。 李岩淡然道：“陈将军，在下信得过你，单人独骑前来见你，难道，你就信不过在下吗？” 陈永福脸色变化，终究长叹一声，回过身来，喝道：“传令三军，尽皆放下兵器，张志祥，率领兵力，进入开封府，向城中闯营将士投降！” 陈永福麾下的数千将士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占好了队列，准备投降，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支精骑狂奔而来，正是撤退下来的满琪。 当满琪看到数千将士尽皆将兵器扔到了地上，满脸的愕然，远远的大叫道：“陈永福，你在搞什么？大战在即，开封府失陷，你要么攻城，要么撤退，呆在这里晒太阳吗？” 陈永福脸色剧变，娘的，老子刚刚投降啊，你满琪就跑过来了，早到哪怕一刻钟，老子也不会答应李岩投降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都已经宣布投降了，三军将士都听到了，即便是想要改变主意都来不及了啊！ 李岩心头同样一惊，眼前的精骑实在是雄壮至极，此事陈永福的麾下都已经抛弃了兵器，一旦对面的精骑发动突击，这数千将士可就命在顷刻了！ 事到如今，陈永福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向着满琪喝道：“满将军，如今开封府已失，汪乔年自杀，周王被擒，数千兵力被围，我陈永福已经走投无路了，不得不投降闯王，念在你今日援手之德，我不愿意与你为敌，还请退去！” 满琪气得差点晕厥过去，怒吼道：“陈永福，老子带着麾下精骑舍死忘生，浴血奋战就是为了帮你守住开封，你竟然叛降了，老子将你碎尸万段都不解恨！三军儿郎，冲锋！擒杀陈永福！” 就在这个时候，开封府城门洞开，党守素率领着一支精骑从城中杀了出来，将李岩与陈永福仅仅的护在了身后，不远处，闯营的大军也已经距离开封城越来越近了！ “满将军，我不愿意与你为敌，你看看，四面八方都是闯营的人马，你麾下的神机营精锐再骁勇善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就此离去，也算我陈永福还了你的人情了，否则，今日你断然难以逃出生天！” “放屁！” 陷入到暴怒之中的满琪才不管这么多，一声令下，数千精骑向着前方冲了过 来，党守素径直指挥着骑兵与神机营的精骑厮杀在一起！ “陈将军，事已至此，命令弟兄们拿起兵器，准备应战！” 李岩喝道：“神机营骁勇善战，仅仅凭借着两千骑兵，我们挡不了多久的！你我合兵，再加上马上就要干到的闯营主力，直接将这只精骑留下！” 虽然陈永福不太愿意，但是到了现在，他也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得下令麾下数千将士再度拿起兵器参战！ 陈永福的五六千兵力，加上李岩党守素的两千骑兵，加在一起，足足七八千人，已经接近满琪骑兵的两倍了。 只是，哪怕是接近满琪兵力的两倍，满琪以及麾下的精骑也毫无惧色，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将李岩与陈永福的兵力逼得节节败退！ “大人，不能再打了！” 一旁的守备将军朱荣庭急声喝道：“闯逆的主力马上就要上来了，一旦我们被围，那闯逆的兵力起码使我们的七八倍甚至十多倍，到时候我们想要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满琪心头猛然一惊，朱荣庭说的不错，若是拼死一战，自己倒也足以将眼前的闯逆跟叛军击溃，可是那又如何？一旦自己被围，那四五千精锐可就危险了，这可是侯爷的最嫡系的家底儿，绝对不能白白扔在这里！ “传令，大军后撤，向着东面撤退，返回大营！” 满琪厉声喝道。 只是，这个时候，闯营的主力已经扑上来了，所幸，神机营精 骑战力强横，趁闯营的包围圈还没有形成，以火枪开路径直杀出了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李岩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将军，李将军？” 陈永福低声道：“您在想什么呢？那边闯营的主力已经到了……” 李岩总算是回过身来，笑道：“走吧，我带将军去见闯王……” 李岩刚才真的被满琪的神机营精锐给惊到了，自己麾下的骑兵也算得上精锐了，陈永福的这数千兵力实力也不算弱，比之闯营的寻常主力还要强上半筹，哪怕是兵力远胜对手，依旧被人家给压着打啊，甚至闯营的前锋精锐赶到了，依旧可以轻易的撕开闯营的防御，扬长而去！ 这份战力，即便是比起当年的天雄军跟秦军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朱辟邪到底如何训练出了如此强大的精骑？ 毫无疑问，未来，朱辟邪必定会成为闯王稳定天下路上最难跨过的绊脚石！ 很快，李岩就来到了李自成的近前，躬身道：“末将见过闯王，这位是陈永福将军，在末将劝说之下，愿意率领部众归顺闯营，恭喜闯王再得一员上将啊！” 李自成大笑道：“好，好得很，没想到李岩兄弟回来的如此之快，顺手还将开封府给取了，哈哈哈，陈将军来降，我李自成当然是欢迎之至！” 李岩将陈永福的三个条件向着李自成说了一遍。 李自成转头看向了陈永福，沉声道：“陈将军， 李岩兄弟说的不错，前两个条件，他既然同意了，我自然同意，只是最后一条，不受我之外任何一人节制，这个需要看你的本事了，有军功，有战绩，有能力，莫说是不受别人节制，便是将二十万闯营大军都交给你统率，都毫无问题，这闯营的台子足够大，你尽管一展抱负就是！”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们当我罗汝才是泥捏的吗 制将军！ 刚刚投降，就直接得到了制将军，这在闯营之中仅次于权将军的存在，整个闯营之中，也只有刘宗敏与田见秀是权将军，其余的诸如袁宗第刘芳亮这样的宿将，李岩这样的智囊也不过就是制将军而已啊。 甚至一些果毅将军威武将军都投来了不善的眼光，还特码的不受别人节制，你陈永福咋不直接起飞呢？ 陈永福心头也是一阵凛然，闯王李自成倒是豁达得很，李岩也是守信重诺之人，只是下面的人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啊，自己若是不识相的话，只怕未来都难以在闯营立足！ 陈永福讪讪笑道：“闯王，这个是自然，在下有本事，才有底气不受别人节制，没有本事，在下这个制将军，闯王都可以拿了去，既然是李岩将军收降了在下，那在下就接受闯王与李岩将军节制，如何？” 李自成缓缓点头，这个陈永福倒也是个人才，今日一战，李过与贺锦两万多兵力，都无法将其麾下八千兵力给击溃，即便是回援，大军都进退有序，着实有些手段。 “闯王，” 李岩低声道：“末将出城招降之时，罗大将军还在南城与城中守军交手呢，如今我趁机拿下了开封城，只怕罗大将军面上会不好看……” 李自成淡然道：“无妨，机会，我已经给他了，为了让他拿下开封城，我与君恩亲自坐镇，指挥十余万兵力挡住了朱辟邪的精锐，同时诱使 陈将军出城，给他制造了如此绝佳的机会，他还未能得手，怪得了谁？便是他心里不痛快，又如何有脸面向我们讨要开封？传令，大军入城，我亲自去见见罗汝才！” 李自成让刘宗敏与田见秀、贺一龙在城外节制主力，自己则是带着亲卫营进入了开封。 刚刚到了巡抚衙门附近，就已经听到了喧闹的声音！ “罗大将军，开封府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乃是大明千万子民的，闯王兴义师，征讨昏君佞臣，乃是替天行道，怎么，你拿不下开封府，难道还不允许我们拿下开封府吗，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巡抚衙门传来了红娘子冷若冰霜的呵斥声。 “我不与你一个妇道人家争长短，叫李岩出来答话！” 罗汝才着实憋了一肚子火，自己跟随这张能进入了开封城中，谁承想李岩不在，现在是红娘子当家。 面对罗汝才，红娘子一点客气都没有，入城可以，可是这巡抚衙门乃是重地，没有李岩的军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如果大将军要歇息，那就请大将军前往周王府，那里可比这巡抚衙门敞亮多了，还有众多的仆人奴婢呢。 仆婢？ 现在即使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人都给罗汝才集齐了，罗汝才都看不上啊，开封府，这可是李自成大营要让给曹营和革左五营的，李岩趁着自己攻城，趁虚而入，巧取开封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不让 自己进入巡抚衙门，岂有此理！ 罗汝才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看红娘子乃是一介女流，只怕已经大打出手了！ “我家夫君不在，如果大将军找我夫君有事，那就请大将军在这里等一等！” 红娘子冷声道：“您现在捡现成的，他可是还在北城与明军对峙呢，也许正在冲锋陷阵都说不定呢！” “岂有此理！” 罗汝才咆哮道：“今日我就是要进入巡抚衙门，你再敢阻拦，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来人，将她架开，进入巡抚衙门，我就在巡抚衙门等着他李自成前来！” “罗大哥！” 李自成跳下战马，大踏步的来到了罗汝才得近前，笑道：“何必与一介女流一般见识，兄弟我这不是在这里吗？” 罗汝才看到李自成到来，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李岩拱手道：“李岩见过大将军，拙荆出身草莽，不知礼数，冲撞了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恕罪！” 罗汝才将身形一伏，冷哼道：“李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城南率领重兵攻城，就在行将拿下南城之时，你率领骑兵突袭西城，兵不血刃，便将开封收入囊中，当真是好手段啊，莫不是你占据了我的南阳，现在连开封都要夺去吗？” 李岩愕然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这闯营与曹营本来就是一家，何来你的我的之分？更何况这南阳本来就是您放弃了，末将方才率军进入的，您在南阳可是没有留 下一兵一卒，若是任何一座州县留下哪怕三五个军卒把守，小弟我也绝对不敢踏入雷池半步的！” “那这开封呢？” 罗汝才喝道：“你有作何解释？开战之前，自成兄弟就已经承诺过，让我拿下开封，开封府与陈州作为曹营与革左五营休养生息之地，你若是仗义，就应该助我攻城，哪怕是作壁上观也行，趁我不备，豪夺开封，甚至现在连这巡抚衙门都不让我进，当真以为我罗汝才是泥涅的吗？” 李岩微微皱眉，答道：“大将军，你如此说好没有道理，你在南城与明军厮杀，被人家纠缠住了，即便是我冲过去，你认为我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击败明军的精骑吗？可是，你却不知道，就在我感到西城的时候，陈永福将军率领数千明军已经距离北城不足十里了，可以说，最多两刻钟，就可以入城，你认为我们半个小时能够拿下南城？只要陈永福将军进入了开封，那今日这一战，胜负可就难料了！怎么这开封府，我不取了，难道还要给朝廷留着吗？” 罗汝才神色一滞，登时说不出话来，说到底，还是自己倒霉啊，关键时刻被神机营的精骑给拖住了，否则早就杀入开封城中了，虽然李岩这样做有些过火，可是事态紧急，真的让陈永福回援到位，再想拿下开封，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自成笑道：“好了，罗大哥，你我相交多年，岂能因为 这么点事情撕破了脸皮？这开封城的归属且带我们歼灭了朱辟邪再做定夺如何？大敌当前，若是我们先彼此起了龌龊，那可就徒惹对手笑话了，也罢，平日里我们交货物资，向来是闯营六，曹营四，今日我们从心划分，开封府府库一应钱粮，包括周王府的钱粮，闯营只取四成，其余六成尽皆交给曹营与革左五营，如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朱辟邪是李岩肚子里的蛔虫 有了李自成在中间折尊冲俎，又拿出来大把的利益好处分润给曹营与革左五营，罗汝才登时也没有了脾气，谁让自己无能呢？ 李自成已经率领主力给自己挡住了明军精锐，吸引走了陈永福，自己还拿不下开封，怪得了谁？ 罗汝才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默认了闯营暂时掌控开封的事实，拿下了开封，而且还意外收服了陈永福这样的悍将，毫无疑问，闯营上下，一片欢腾。 只是，这个时候，朱辟邪确实气得怒发冲冠，这一次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个是李岩的突然加入战团，一个是陈永福，两个突如其来的变数，彻底将战场上的优势化为乌有！ 明军大营之中，众将一个个垂头丧气，虽然这一战，京营的损失并不大，甚至歼灭的闯营曹营兵力远超京营的损失，可是架不住人家闯营的血厚啊，而且丢了一个开封，搭进去一个巡抚，现在连河南总兵都投降了，这完全是得不偿失！ “陈永福！” 朱辟邪气得将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低吼道：“岂有此理！” “师父，开封府丢了，咱们可是怎么办？” 朱慈烺低声问道。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一座开封府而已，丢了，我们再夺过来，可是士气一旦没了，再想恢复，那就难了！海天，现在老麻的炮兵营到哪里了？” 唐海天连忙答道：“侯爷，现在老麻的炮兵营已经到了黄河北 岸，只是，您也知道，这一门火炮就足足数千进，加上大量的炮弹火药甚至还有火枪，我们想要运过黄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 朱慈烺苦笑道：“没有火炮的加持，我们凭借手中的这点兵力，想要夺回开封府，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啊，闯营有一个顾君恩就够难缠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李岩……” 朱辟邪冷声道：“根据情报，李岩应该是在南阳一带跟马祥明部对峙呢，如今李岩突然杀到，那只有一个可能，马祥明兵败了……” “不可能吧？” 唐海天愕然道：“这个马祥明可不一般，他率领的可是赫赫有名的白杆兵，当年面对满洲铁骑都不落下风，闯逆一群乌合之众，想要将白杆兵击败，绝非易事！” 朱辟邪站立在地图前，缓缓说道：“朝廷有旨，各部兵力火速驰援开封，而马祥明被顶在了南阳的西南方向，按道理讲，李岩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开封，而且，不击败马祥明的主力，他李岩也不敢挥军北上，毕竟，现在洛阳一带已经没有闯营多少兵力了，一旦让马祥明北上，整个河南府就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再度易手！” “可是，想要击败马祥明，然后从南阳的西南部杀过来，即便是骑兵，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满琪闷声道：“别说是闯营的那些半吊子，即便是末将带着关宁铁骑也不可能跑这么快！” 朱辟 邪冷哼道：“你做不到，不等于别人做不到！满琪，如果是李岩一面向东北方向赶路，一边歼灭马祥明呢？” 额…… 众人心头纷纷一惊，在行军的路上，将马祥明一两万白杆兵精锐给干掉，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满琪愕然道：“除非是满洲铁骑跟关宁铁骑，除此之外，只怕天底下没有任何一支兵力能够在自己急行军的同时，还能够将一两万白杆兵给干掉！” 不怪满琪这样说，当年的白杆兵，他可是见识过的，秦良玉麾下的白杆兵，那可是敢跟满洲铁骑正面死磕的劲旅，甚至比之天雄军秦军都不弱！ “别人不能，我信！但是你说他李岩不能，本督却不相信！” 朱辟邪叹道：“李岩谋略精深，可是李自成麾下的第一智囊，甚至比之洪承畴犹有过之……” 朱辟邪说着话，将手一点，说道：“李岩拿下南阳之后，基本上与袁宗第、马祥明的大军实在一条线上，若是他下令闯营大军全线撤退，马祥明受制于朝廷旨意，必定会全力赶路，驰援开封的，从南阳到汝州，再到开封，这伏牛山便是必经之路……” “伏牛山！” 苏之侯心头一惊，缓缓说道：“伏牛山地势险要，是河南从西南进入中部的要冲，当年岳爷爷八百破十万，就是再者伏牛山打得啊……” 朱辟邪点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必定是李岩与袁宗第一路撤退到伏 牛山，就地设伏，马祥明急于赶路，中了李岩的诱敌深入之计，被人家给一举重创了，如此，解决了马祥明的主力，又能够及时赶来开封，这才是，李岩这么快赶到开封的原因！只是，现在的马祥明……” 苏之侯慨然道：“督师大人，若是别人，被李岩等人包围，必定是生死难料，可是白杆兵可不一样，这伏牛山层峦叠嶂，山林密布，马祥明若是想走，只怕谁也拦不住，丛林山地作战，本来就是白杆兵最擅长的，只要钻入了大山之中，任是李岩有通天的本事，都奈何不了马祥明的白杆兵！” 朱辟邪心头一阵，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说明马祥明起码还有一战之力呢，经过伏牛山，一路向北，嘿嘿，只怕马祥明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有意思，有意思啊……” “督师大人，” 苏之侯苦笑道：“即便是如此，只怕白杆兵也已经元气大伤了，否则，李岩绝对不敢甩开马祥明轻装急进，直奔开封而来！” 朱辟邪点头道：“决战之机，暂时未到，如今我们在开封一带兵力太少，虽然面对闯逆不落下风，可是想要击败对手，却也有心无力，再加上开封失陷，陈永福叛降，我们的处境毫无疑问，变得艰难起来了，想要扭转战局，还需要另辟蹊径！” “怎么另辟蹊径？” 朱辟邪沉声道：“如今保定总督杨文岳大人与虎大威率领保定主 力南下受阻，被闯营的兵力阻击在温县、沁阳一线，难以驰援开封，不过，闯营不过一律偏师，挡住杨文岳倒不是什么难事，却也无力击败杨文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击败温县一带的刘芳亮，接应杨文岳东进，高杰！立即集结三千营四千骑兵，一路向西突进，联络马祥明，三支兵力务必在温县一带围歼掉刘芳亮的主力，挥师东进！” 第一百九十章 另辟蹊径 主动出击 “围攻刘芳亮？” 众人尽皆一惊，如今杨文岳的兵力，距离开封府，尚且有三四百里呢，而且携带着众多的火炮，想要从沁阳一带赶到开封，即便是顺利，十天以上的时间，如果还要作战，那二十天也有可能啊，战场之上，每天都有可能出现变化，指望杨文岳的兵力未免有些不合实际了，而且，杨文岳麾下也不过两万兵力而已，保定兵多年也没有经历什么像样的战事，战力着实一般。 “督师大人，” 苏之侯迟疑道：“围攻刘芳亮？那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分出一支兵力啊，本来我们就兵力紧张，现在再要分出一支兵力，那……” 朱辟邪冷哼道：“不分兵，就在开封府外跟闯营对峙，那要对峙到什么时候？即便是我们能够耗得起，朝廷能够耗得起吗？每日消耗的钱粮可都是朝廷借来的，你不心疼，皇上可是心疼的心头滴血！分兵，我们只有动起来，方才有可能依靠我们强大的机动能力，在运动之中将闯逆曹营的人马各个击破，不断地削弱他们！高杰，立即行动！” 高杰答应一声，转身下去集结大军。 朱辟邪看向了满琪，沉声道：“满琪，神机营精锐步骑经过一天血战，消耗不小，先修整两天，两天之后，准备出战！” 满琪咧咧嘴，慨然道：“不用，大人，末将心里有数，今日这一战虽然惨烈，可是跟关宁铁骑和满洲铁骑的疯 狂厮杀来，根本算不得什么，我们大军随时都可以出战！” “让你修整，你就修整！” 朱辟邪冷哼道：“从开封到温县，你切看看，这一带地势如何？” 满琪沉声道：“黄河从山西入河南，横亘东西，开封在黄河南岸，而温县沁阳尽皆在黄河北岸，开封一带乃是千里沃野，不过，到了温县一带，却也开始有山川地势了……” 朱辟邪淡然道：“如今李自成集结重兵于此，已经拿下了开封，自然不会放过击溃我军，北渡黄河的机会，起码，也需要重创我们这个心腹之患，他才能够安排下一步的动作，否则，一旦撤兵，以我们的实力，他心里清楚的很，轻松就可以拿下开封！如今我们向西突进，对刘芳亮部形成包围之势，一旦刘芳亮被歼灭，杨文岳东进，那就意味着足以对闯营形成足够的威胁了。” “师父，你是说，李自成不会坐视我们进攻刘芳亮？” 朱慈烺问道。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那是肯定的，一旦刘芳亮告急求援，他必定会派出大军驰援刘芳亮，甚至进而先灭掉杨文岳，使我们成为孤军，而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无论李自成派出多少兵力，都必须给他歼灭掉！满琪，这一战，你便是主力！” 满琪登时兴奋起来，叫道：“侯爷放心，以有心算无心，哪怕是一两万闯营兵力，也休想是神机营精骑的对手！” “不要大意 ，” 朱辟邪沉声道：“此战事关重大，这大战的地点倒是要好着挑选一下，而且，仅仅靠着神机营的骑兵，只怕不够，贺人龙，将你麾下的精骑调拨出三千人出来，全部配备燧发火枪，交由满琪统一指挥，八千精骑，发动伏击，足以将闯营两万精锐给击溃了！” “大人，” 贺人龙皱眉道：“高杰带走四千骑兵，如今又要让满琪将军带走八千精骑，那我们一下子少掉了一万多人，这可是咱们接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了，一旦闯营向着我们发动进攻，只怕……” “怕什么？” 朱辟邪冷哼道：“传令下去，继续构筑营垒，从外围到中心，三道营垒从低到高，依次部署火枪手，大营中间构筑高台，将火箭营部署其上，居高临下，俯视八方，便是我们只有三万兵力在，闯营也休想奈何的了我们，更何况，最迟后天，火炮营就会赶到了，朝廷的第二批物资，八天之内也会度过黄河，嘿嘿，若是闯营敢发动进攻，那就让他尝尝咱们火炮营的逆天威力！” 火炮营！ 要知道，火炮营虽然仅仅有七十门火炮，可是这些都是巨炮，威力强大至极，比其闯营的那些火炮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也是朱辟邪敢于调动兵力，分兵出击的底气所在！ 登封县。 马祥明率领着残兵败将钻入了伏牛山深处，借助着深山密林的掩护方才躲过了灭定之灾，只是，即 便是躲过了灭顶之灾，白杆兵同样也已经元气大伤，近两万兵力，如今仅仅剩下了不过六七千人，士气一落千丈。 现在不要说驰援开封了，能够自保就不错了，作为武将，特别是边陲的武将，而且是川中苗蛮部落的势力，一旦失去了手中的兵力，那马祥明可以说就一无所有了，只有实打实的兵权，方才是他们能够立足于朝廷的本钱，否则，谁会多看他们一眼？ 马祥明欲哭无泪，本来在围剿张献忠的时候，自己的白杆兵就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主力精锐损伤殆尽，母亲费劲心力，方才为自己又筹建了白杆兵，虽然战力不复从前，起码也有了立足的本钱，现在好了，伏牛山一战，自己被李岩算计，再度遭遇这样的惨败，返回四川，自己怎么向母亲交代？怎么向川中父老交代？ 马祥明将残兵集结在登封县境内，进退两难，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狂奔而来，很快就到了大营外面。 “这里可是马祥明将军的营盘？” 来人高声喝道。 门前值守的士卒上前一步，沉声道：“这里正是马大人的营盘，你是何人？” 来人喝道：“我是大明总督河南军务镇北侯朱辟邪麾下亲兵，奉镇北侯与太子殿下之命前来传令，让马将军立即出营接令！” 总督与太子殿下的传令兵！ 士卒不敢怠慢飞奔入内，禀报马祥明。 马祥明心头大震，河南总督还有太 子殿下，他们的传令兵怎么到了这里？ “传令，守备以上将领，全部随本官出迎！” 马祥明率领着一众将领，来到了大营外面，迎接信使！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杨文岳胆怯了 若仅仅是河南总督的将令，马祥明作为总兵，自然不会如此，可是，太子殿下就不一样了，那是国之储君，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总兵，即便是藩王都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他败军之将？ 信使被迎入了大营，方才喝道：“马大人，本使奉命而来，传太子殿下口谕，总督大人将令！” 马祥明连忙跪倒在地，一众将领纷纷跪倒。 “太子殿下谕令，着马祥明率领本部兵力，径直北上，前往温县，与杨文岳部、高杰部对闯逆刘芳亮部形成包围之势，务求歼敌于黄河之畔！” 信使急声喝道。 “臣遵旨！” 马祥明恭谨的站起来，恭声道：“尊使大人，太子殿下与总督大人如何得知下官的行踪？” 信使冷哼道：“殿下与督师自然不知道大人的行踪，不过，闯逆李岩部已经到了开封，总督大人断定是李岩设计击败了贵部，方才敢长驱直入，直奔开封，是以派出大批骑兵，前来开封西南一带寻找贵部踪迹，在下侥幸的很，总算是将大人找到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军情紧急，还请大人立即率部北上，高杰大人已经率领麾下骑兵出发了！” 马祥明不敢怠慢，径直集结兵力，向着温县一带杀来。 如今河南大部分的区域都已经被闯营的势力控制，不管是高杰，还是马祥明，两支兵马加在一起已经有上万人了，这么多的兵力调动，如何能够瞒过闯 营的斥候耳目？ 首先得到消息的就是驻守温县的刘芳亮，如今刘芳亮率领两万兵力与杨文岳的兵力对峙，固守温县，将杨文岳虎大威的两万余保定兵死死的拦住。 杨文岳与虎大威虽然战力比之刘芳亮部毫不逊色，可是人家只是防御，明军想要击溃刘芳亮的防线，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两支兵力就在温县与沁阳一线陷入了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是，当情报传到刘芳亮的手里的时候，刘芳亮直接就吓坏了，从开封方向过来了四五千骑兵，从登封方向过来了数千精卒，两支兵力加在一起上万人，特别是开封方向的明军，毫无疑问，必定是前段时间击败了闯营与曹营的明军主力啊，自己一旦在温县陷入包围，那可是凶险之极！ 毕竟，有黄河阻隔，而闯营大部都在黄河以南呢，只有自己一支力量在黄河以北，一旦在黄河北面被围，自己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芳亮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两万大军不敢停留，径直越过了黄河渡口，撤回了黄河南岸的荥阳一带。 只是，刘芳亮的大军刚刚撤退到了南岸，就被高杰与马祥明的两支兵力给堵在了荥阳，面对两支精锐力量，想要脱身，绝非易事！ 不光是如此，看到了刘芳亮撤退，杨文岳与虎大威指挥着两万明军急于驰援开封，同样紧跟着进军，从沁阳追了过来，径直越过了黄河。 这下子好了，三支兵力没有能够将刘芳亮堵在黄河北岸，确实直接将其堵在了荥阳一带。 三支兵力加在一起，接近刘芳亮部的两倍了，而且刘芳亮麾下只有一万精锐，另外一万不过是乌合之众，没有什么战力，面对三大主力，刘芳亮直接陷入了绝境！ 刘芳亮在大营之中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跑？怎么跑？ 东面就是明军数千骑兵，北面的杨文岳还有两千骑兵呢，一旦尾随追击，自己这两条腿，根本跑不过明军的四条腿的骑兵，必死无疑啊。 “传令下去，大军退入荥阳城，严防死守，派出骑探火速前往开封，向闯王求援！” 刘芳亮急声喝道，接连数匹快马冲出了队伍，直奔开封方向而去。 很快，明军的三支兵力就来到了荥阳城，将荥阳城团团包围，甚至杨文岳还将自己带来的火炮直接架了起来，随时可能发动对荥阳城的围攻。 “下官马祥明（高杰）见过督师大人！” 马祥明与高杰安顿好各自的兵力，径直来到了杨文岳的大营，向着杨文岳施礼道。 杨文岳乃是保定总督，虽然权位远不如洪承畴跟孙传庭，可是这总督的职位却是实打实的，兵部侍郎兼右都御史，放在朝堂上也是一等一的大佬了，马祥明不过是边远边镇的总兵，至于高杰，到现在也仅仅是一个副总兵，无论资历还是官位，都相差甚远，两个人在杨文岳面前倒是 恭谨的很。 “多亏两位大人及时赶到，否则本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能够突破黄河防线呢，这闯逆实在是猖獗到了极点，如今河南境内战况如何？” 杨文岳问道。 高杰沉声道：“督师大人，虽然在开封府，太子殿下与闯逆交手，两战两胜，可是关键时刻陈永福叛降，汪乔年兵败殉国，如今开封府已经落入闯逆的手中了……” 杨文岳心头猛然一惊，骇声道：“什么？陈永福叛降，开封失陷？这、这怎么可能！” 高杰苦笑道：“是啊，陈永福乃是河南总兵，深受皇恩，没想到关键时刻叛降，完全打乱了镇北侯的方略，如今，镇北侯也只能改弦更张，主力与闯逆对峙，将眼光投向了荥阳与温县一带，想要从这里打开缺口，先迎接督师大人南下东进，然后合兵夺回开封，收复河南！” “如今闯逆有多少兵力？” 杨文岳皱皱眉头，沉声问道。 高杰苦笑道：“闯逆兵力有十二万，曹营兵力有八万，革左五营尚有五万余兵力，号称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大军！ 即便是杨文岳见惯了大场面，都不由得感觉到一阵阵头晕，骇然道：“没想到仅仅不到两年时间，闯逆竟然崛起如此迅速，三十万大军啊，本督与镇北侯即便是合并一处，只怕也不过六七万人而已吧，如何能使闯逆的对手？” 高杰微微皱眉，答道：“督师大人放心，镇北侯既 然能够连续两次重创闯逆，那就有把握将其彻底击溃，只是，如今镇北侯兵少，若是强攻开封，兵力不济，方才要督师大人从旁相助！” 看到杨文岳未战先怯，高杰很是看不上这个位高权重的督师，什么玩意儿！就这点胆色，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皇上选中做督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兄弟，功劳不能都被你抢了 马祥明沉声道：“高大人，您是从开封来的，镇北侯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若是在这里强攻荥阳，即便是能够拿下刘芳亮，只怕也要损兵折将，毕竟刘芳亮有两万兵力，据城而守，我们想要拿下荥阳城，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怕难以拿下荥阳！” “围攻荥阳，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而已，” 高杰淡然道：“督师大人，马大人，镇北侯与太子殿下的目标很明确，围住荥阳，逼迫李自成驰援，只有将李自成的兵力分开，我们方才可以将其各个击破，否则，二十万大军云集开封，即便是京营三营战力在凶悍，想要以一敌五，甚至以一敌六，正面也很难将其击溃！只要他李自成敢出兵，不管出动多少兵力，都只能是我们的盘中餐，任由我们拿捏！” 马祥明哂然道：“高将军，你未免言过其实了吧？京营不过就四五万兵力，难道镇北侯还能够倾巢而出，那他的大营在十几二十万闯逆的威逼之下，如何能保证不失？” 高杰脸色一冷，喝道：“马大人，若不是你被李岩击溃，进而让李岩长途奔袭，一举趁机拿下开封，哪里还有现在的事情？便是面对闯逆五万主力精锐，镇北侯依旧将其一句击溃，打得溃不成军，现在开封府失陷，陈永福被逼投降李岩，你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就不怕朝廷的震怒吗？” 马祥明脸色一僵，登时说不 出话来，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啊，被李岩给一个伏击就打的溃不成句，否则，只要自己牵制住了李岩跟袁宗第，开封府的局面也不会恶化到现在这个局面！ “高大人，如今形势严峻，可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 杨文岳沉声道：“马大人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对镇北侯的方略有所疑虑而已，若是再败，我们可就真的保不住河南了……” 高杰傲然道：“镇北侯有言在先，我们三家只管围攻刘芳亮，至于闯逆的援兵，无论多少，都交给他收拾，来一万，歼灭一万，来三万歼灭三万！即便是来五万，我们也有足够的把握让其铩羽而归，这还不够吗？” “高大人，你未免也太不见闯逆的大军放在眼里了，镇北侯便是神通广大，人家闯逆也不是没有运筹帷幄的能人啊……” 马祥明依旧有些不服气。 “马大人，” 马祥明的话直接被虎大威打断，“镇北侯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治军有方，用兵如神，辽东自洪督师以下，各个总兵都与我熟识，下官与他们多有书信往来，他们每一个都对镇北侯佩服的五体投地，辽东一战，面对满洲铁骑，镇北侯可是真的将满洲铁骑打得闻风丧胆，连满洲铁骑都畏其如虎，面对闯逆这群乌合之众，镇北侯还真的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虎大威先是跟从卢象升，后来跟从孙传庭，乃是大明不可多得的悍将 ，与军中多位总兵交善，辽东的数家总兵连同洪承畴都对朱辟邪敬佩的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他虎大威可不是傻子，这些人一个个自视甚高，桀骜不驯，能够让他们一个个的心服口服，没有过人的本事，朱辟邪绝对不可能压服他们的。 收拾闯逆？ 你们不相信，我信！ 马祥明一直在湖广四川一带围剿张献忠，虽然也知道朱辟邪的威名，可是毕竟不能与虎大威这样的北方重将相比，对传说中的镇北侯功绩向来嗤之以鼻，今日见高杰与虎大威如此，心头也不免震动。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三家就联手进攻荥阳，杨督师，你手下携带这大量的炮兵，还请以炮兵攻城，然后攻城！” 马祥明沉声说道。 三家围攻荥阳，刘芳亮登时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连连派出骑兵向李自成求援。 开封府，当李自成接到刘芳亮求援的消息之后，也是震惊不已，刚刚拿下开封不久，没想到，刘芳亮那边坚持不住了！ “三支兵力，加在一起三万多兵力！” 李自成沉声道：“诸位，刘芳亮绝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一旦刘芳亮兵败，那杨文岳的兵力就会长驱直入，直逼开封，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杨文岳与朱辟邪的夹攻之下，被动至极！” 李自成沉声道：“我们须得派出精锐驰援，与刘芳亮里应外合，在荥阳一举将杨文岳击溃！” 田见秀慨然道：“既 然如此，末将请命出兵，驰援方亮兄弟！” 李自成点头道：“见秀，你与李过，率领三万步骑，立即动身，前往荥阳！“ “闯王，从荥阳到开封，可是还有一段距离呢，若是明军中途设伏，我们只怕……” 李岩迟疑道。 田见秀笑道：“李岩兄弟，你还怕有人伏击我们？笑话，现在朱辟邪闭门不出，杨文岳手中不过两万兵力，哪里来的兵力伏击我们？他们想要一口气吞掉我们三万步骑兵力，也得有那么大的一口锅才行！” “这个……” 李岩缓缓说道：“田大哥，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以我之见……” 李自成笑道：“行了，李岩，你要是不放心，那就随见秀前往，反正这开封府与朱辟邪对峙，一时三刻，也难以见出分晓来……” “哈哈哈……” 田见秀大笑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拿下了开封府，你可是首功啊，而且南阳与汝州也被你给取了，这闯营论功谁能与你相比？怎么，连驰援刘芳亮这么点功劳，你也要跟哥哥我争抢不成？” 李岩脸色一红，无奈道：“田大哥，小弟绝无此意啊，只是，朱辟邪诡计多端，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田见秀点头道：“兄弟，哥哥我征战沙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放心，三万步骑，谅朱辟邪与杨文岳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将我们一口吃掉！” 田见秀也不废话， 叫上李过，径直集结了五千骑兵，两万多步兵，离开了闯营，直奔荥阳！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设伏三圣山 三万步骑，而且还都是闯营的主力，甚至李自成还向曹营与革左五营借调了一万主力，就是为了能够保证田见秀与刘芳亮可以联手一举将荥阳一带的明军给剿灭干净，永绝后患！ 在李自成看来，三万步骑，即便是遇到了伏击，那也足够自保了，而且，朱辟邪跟自己二十万大军对峙，不可能派出主力去伏击田见秀，不排除主力，仅仅数千兵力，就想击败自己三万精锐步骑，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李自成这一次真的低估了朱辟邪的决心了，朱辟邪一口气派出了八千骑兵设伏，就是为了能够一口吃掉闯营的援兵，只有围歼其主力，方才能够真正削弱闯营的实力，否则，仅仅是干掉一群流民，那根本无法挫动李自成的实力。 “殿下，督师大人！” 唐海天躬身道：“末将刚刚得到消息，闯营的田见秀与李过已经率领三万精锐步骑离开了开封城，一路向西推进，直奔荥阳方向，看来，李自成是上钩了啊……” “三万精锐步骑？” 众人尽皆一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三万精锐步骑，一旦无法将人家吃掉，那后续闯营的援军赶到，那可就是一顿夹生饭了，搞不好，自己都得陷进去！ “师父，三万精锐步骑啊，只怕满琪将军跟程威将军难以一竟全功啊……” 朱慈烺迟疑道。 朱辟邪冷哼道：“三万步骑？意料之中，李自成不是傻子，李岩 跟顾君恩更是足智多谋，自然是怕我们半路伏击他们，不过，只要他们驰援，那就意味着这支兵力已经一只脚迈入鬼门关了！苏之侯！” 苏之侯站了起来，躬身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在郑县西北，这里有一处翠湖山，官道从这里穿插而过，乃是前往荥阳的必经之路，你统领三千营六千步卒在此布防，占据住翠湖山的高山，依托地利，部署防御，一旦王嗣冲率领精骑伏击闯营援兵，李自成必定会再度派兵驰援，你的任务就是死死的守住翠湖山，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将闯逆援军定死在翠湖山下，不得让其越雷池半步！” “末将领命！” 苏之侯转身下去准备。 贺人龙苦笑道：“大人，高杰带走了四五千骑兵，王嗣冲带走了八千精锐，如今苏之侯有带走了六千步卒，这可是近两万人的兵力了，接近我们的一半战力了，万一闯逆得到消息，对大营发动强攻，我们如何能抵挡的住？” “有什么抵挡不住的？” 朱辟邪淡然道：“贺大人，莫说是咱们还有两万人，即便是只有一万人，有我朱辟邪在，闯逆就休想能够拿下我明军的大营！” “这个……” 虽然朱辟邪如此说，可是贺人龙依旧有些心惊肉跳，这一战，只怕太艰难了啊…… 朱辟邪微微叹息，这就是现在大明的将领，哪里还有多少硬骨头，连贺人 龙这样的悍将都有畏战避战的情绪，想要将这风气给扭转过来，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啊…… 朱辟邪无奈道：“贺大人，昨日，我们的火炮营就到了，七十门火炮，这可比你当初的车营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还有一百架火箭车，有了这些火器加持，便是闯逆再多的兵力发动猛攻，也照样铩羽而归，而且后续的下一批辎重也早已经从大名府登陆了，距离我们还不过有两百里的距离，这一次没有火炮，除了枪械就是火箭弹，还有火药，彰德府甚至动用了大量的人力来帮助辎重行军，最多四五时间，甚至所有的枪械都已经先行用挽马起运，三天时间就可以赶到大营！八千支燧发火枪，全部下发，有了这些火枪，便是闯逆来攻，又有何惧？” 朱辟邪的计划一环扣着一环，自然不是贺人龙能够完全看到的，当然，李自成等人也看不到，短短数时间，朱辟邪的火炮营跟八千支火枪就会到位，可以说，明军的战力丝毫没有减弱！ 荥阳东南，三圣山，所谓的三圣山，就是三个不大的山头，左边一个大的，右边两座小的，官道从中间逶迤而过，直奔荥阳城。 王嗣冲两天前就已经到了这里了，将手底下的精骑全部埋伏在了两侧的山林之中，为了保证这场大战的胜利，朱辟邪甚至让王嗣冲一口气带了五十架火箭车来，每名骑兵携带着一枚火箭 弹，一路奔到这三圣山下。 五十架火箭，数千发火箭弹，虽然没有火炮助阵，可是这么多的火箭弹，也绝对够闯营的主力喝一壶的。 王嗣冲看着眼前的部署，嘴角微挑，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闯逆上钩了！ 足足等了两天时间，田见秀与李过方才带着三万步骑一路狂奔，赶到了三圣山下。 “权将军，过了这三圣山，我们就进入荥阳境内了，最多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赶到荥阳城！嘿嘿，三万步骑，加上芳亮大哥的两万兵力，对付这两三万明军残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过向着田见秀笑道。 田见秀沉声道：“小将军，越接近荥阳城，我们也要谨慎小心，所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一旦大意轻敌，咱们可是要兵败将亡的！” “切！” 李过嗤笑道：“权将军，在开封城内，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才几天时间，你就直接变卦了？什么兵败将亡？想要歼灭我们他朱辟邪也得有足够的兵力才行，我们是三万精锐，不是三万流民！” 田见秀飒然一笑：“小将军，在开封，那是要争功，若是瞻前顾后，咱们能抢到出战的机会吗？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稳扎稳打，绝对不能冒进，只要安安稳稳的赶到了荥阳城，那就等于大功到手了，若是在马上赶到荥阳城的时候出了意外，那我们岂不是亏死了？ 走吧，三圣山这段两边都是大山，地势有些险要，如今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翻过三圣山，休息一晚，明日便兵锋直指荥阳！”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围剿田见秀 两个人率领着三万步骑，谈笑间，大军就大摇大摆的开进了三圣山。 两面的山峰之上，所有的人都在屏息凝神的观看着山下的闯营队伍，三万步骑，单单是队伍就排出来了五里路程，仅仅片刻时间就已经全部都进入了三圣山之中。 “传令下去，大军加快速度，半个时辰之内，所有人马必须全部离开这片区域！” 田见秀喝道：“天黑之前，必须要走出三圣山！” 三万步骑再度加快了速度，就在这个时候，王嗣冲看向了身边的守备将军杜成。 “杜成，发信号，火箭营出击！” 杜成答应一声，将手中燧发火枪抬了起来，向着天空就是一枪！ 砰！ 清脆的枪声震彻云霄，方圆十几里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田见秀脸色剧变，喝道：“不好，是明军火枪的声音，有埋伏，准备应战！” 就在这个时候，王嗣冲带来的火箭车早已经准备就绪，数十发火箭弹从空中呼啸着降落，砸在了闯营的队伍之中，瞬间爆炸连连，火焰冲天！ 如今已经进入了冬天，三圣山脚下，到处都是荒草枯叶，根本就用不着什么引火之物，带着炽烈尾焰的火箭弹落在地上，径直将荒草枯叶，乃至于树木都给引燃了，紧接着而来的爆炸则是将一个个闯营士卒给掀飞了出去！ 三圣山之中，三万闯营步骑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经过了两场大战，他们对明军的火器太了解了， 威力无穷，绝对是死亡之神手中的那把镰刀，专门用来收割敌人性命的！ 一个个闯营步骑在山谷之中四处乱窜躲避着爆炸以及火焰，狼狈到了极致，即便是田见秀与李过现在也是惊慌失措，连连怒喝，约束着混乱的队伍，想要全力应战。 只是，这个时候，明军全部隐藏在了暗处，想要应战，那也得能够看到明军的影子啊，这个时候，即便是距离最近的明军，都要在数十步甚至百步之外，隐藏在山腰上，哪里是闯营的士卒能够够得着的？ 仅仅片刻时间，火箭营就想着闯营的队伍发射——了近千发火箭，整个山谷都被硝烟战火给笼罩了起来，非但是如此，埋伏在半山腰的明军还在不断地发动着射击。 八千精骑，几乎人手一支火枪，虽然并不是所有的兵力都埋伏在了两侧的山峰之上，那起码也有四五千人，如此密集的火力，而且还是居高临下，根本不给闯营半点机会！ “突围，突围！” 田见秀急声喝道：“组织兵力，全力向着荥阳方向突围，杀出去！” 闯营步骑在田见秀李过的率领之下，拼命向着山谷的西端冲去，想要快速杀出三圣山，只要除了三圣山，地势开阔，仅仅凭借着这么点火箭车跟明军，奈何不了三万精锐步骑！ 可是，能够冲的出去吗？ 前面的骑兵刚刚冲到山谷谷口，只见一根根滚木从山上推了下来，横七竖八的 拦在了官道的中央，将去路给完全堵死，骑兵想要越过这些滚木，可没有那么容易。 可是，不容易也得向外冲，田见秀一面命人搬开木头，一面催促骑兵向外冲击。 砰砰砰…… 在这个时候，一支骑兵出现在了谷口处，派出了一个巨大的方阵，将谷口堵死，一个个骑兵纷纷抬起手中的燧发火枪，拼命的进行着射击！ 如今近万骑兵都拥挤在了最前方，前进不得，同样也被后面的骑兵给步卒堵在了原地，后退不得，进退两难，这些人完全暴露在了骑兵的燧发火枪火力之下！ 一个个骑兵纷纷中弹，惨叫着摔落下马，即便是没有被打死，被接下来的火焰也得烧成焦炭！ 田见秀看的目眦具裂，这些可都是闯营的主力骑兵啊，是闯王好不容易方才打造出来的，花费了重金，今日要是全部栽在了这里，自己万死莫赎！ “传令三军，杀，一定要杀出去，步卒突前，将所有的树木全部搬开！” 田见秀厉声喝道。 只是，这些树木如今也已经是烈焰升腾了，怎么搬？ 一个个闯营的士卒在将领的逼迫之下，只能冒着火焰，拼命推动树木，将其推到路边！ 即便是这些士卒侥幸没有死在明军的火枪之下，也已经被火焰烧的皮开肉绽了。 “田大哥，实在不行，我们撤退吧，也许咱们过来的路上没有明军，咱们还可以撤回去！” 李过急声叫道。 “屁话！” 田见秀怒道：“人家既然在此设伏，那必定是筹谋已久的，前方的路途堵死，后方的路途同样会堵死的，而且山谷之内到处都是火焰，这个时候再杀回去，我们还要死伤众多弟兄，传令，不惜一切代价，从这里强行突围出去！还有，派出骑兵，全力向来路突围，返回闯营求援！” 李过连忙转过头来，调集精骑，命其返回开封求援。 双方在三圣山山谷之中一场惨烈的厮杀，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天色都要黑下来了，闯营依旧没有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个多时辰的大战，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戮，闯营步骑在明军的火器打击之下，伤亡惨重，仅仅这一个多时辰，伤亡就已经超过了七八千人，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将眼前的闯营步骑给打蒙了，人心惶惶，无心恋战。 好不容易，天色黑了下来，接着夜色的掩护，田见秀与李过终于率领着一支残军从山谷之中突围出来，向着荥阳方向全力撤退。 “大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还是让田见秀率领着一支残军杀出去了，怎么办？咱们直接追击？” 杜成急声问道。 “追击？” 王嗣冲冷笑道：“不必，他田见秀虽然跑了，可是这山谷之中，起码还有上万人呢，你率领主力就在山谷之中收拾残局，给我将山谷之中的闯营残军尽数歼灭，绝对不能放跑一个！来人，立即赶往荥阳，面见 高杰大人，请求高杰大人率领麾下骑兵向东南靠拢，准备与神机营围攻田见秀，这一次，老子让田见秀插翅难飞！集结神机营两千精骑，随我追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三千营出击 田见秀与李过虽然跑了出去，可是这山谷之中还有上万人没有冲出去呢，别说面对明军的疯狂屠杀，即便是这烟熏火燎，只怕这些闯营的士卒都难以熬得过去。 偶尔真的有人从山谷之中冲了出来，也会被明军就地拿下，受了伤的直接补上一刀，全须全羽的，生擒活捉，若是能够归顺朝廷，这也是不错的兵力补充了，毕竟这些可都是闯营的精干力量。 这场战役来的太过突兀，结束的也太过神速！ 三万步骑，仅仅有不到万人的残兵败将冲出了绝境，剩余的要么直接死于明军的火枪之下，要么死在了火箭弹引起的烈焰之中！ 待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整个山谷里到处都是一股股烧焦的尸体的味道，杜成带着数千兵力还在山谷中四处寻找活口呢。 按照王嗣冲交代的，一个伤兵不要，只要半死不活的，全部斩杀，全须全羽的，全部带走。 到了辰时过半的时候，闯营留在山谷之中的闯营步骑已经被收拾了一个干干净净。 明军击毙烧死闯营步骑超过一万三千人，俘虏超过六千人，有的甚至直接被烧成灰灰了，能够活着逃过这一劫，少之又少！ 即便是神机营的精锐都没有想到这一战竟然如此酣畅淋漓的顺利，三万闯营步骑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这还不算完，王嗣冲率领着三千精骑一路狂奔，从后面紧追不舍，向着田见秀与李过的残 军追了下去。 田见秀带着一支残军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一路之上疯狂的撤退，一口气跑出来了数十里，方才停了下来，开始收拢溃兵，毕竟，这一路之上，可是有不少人掉队。 到了天亮时分，陆陆续续的，残兵方才收拢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闯营剩余的残军都不到万人，经过这一夜的折腾，闯营步骑一个个精疲力尽，还有不少伤兵不住的哀嚎，哀鸿遍野。 “权将军，这可怎么办？” 李过涩声道：“闯王可是还指望我们救下刘芳亮，两军联手，击溃杨文岳呢，现在这个熊样，咱们连自保都难啊……” “自保？” 田见秀闷声道：“大军遇伏，伤亡大半，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想闯王交代吧？只怕闯王杀了我们的心思都有了……” “不光是闯王啊……” 李过苦笑道：“咱们带着冲砂出来的可都是嫡系，曹营与革左五营的人马，几乎全部都失陷在三圣山了，还是想想怎么跟罗汝才贺一龙他们交代吧……” 自己家的人死了，最多被闯王给严惩一番，倒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可是人家曹营与革左五营的人马加在一起，还有万人呢，全部都损失殆尽，人家罗汝才跟贺一龙等人能够答应吗？ 合着真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我们好心好意的帮着你们去驰援，你们倒好，遇伏了，率领着自己的主力精锐突围了，将老子的弟兄们都 扔在了三圣山之中，几乎死个精光，任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硬着头皮向前了，集结兵力，先将刘芳亮从荥阳救出来再说，起码还能够将功折罪，否则，咱们两个即便是回到了闯营，都难逃军法……” 田见秀沉声道：“传令下去，大军前往荥阳，与刘芳亮里应外合，击溃明军！” 虽然如今田见秀仅仅还有不到万人的兵力，可是刘芳亮手中还有两万兵力呢，加在一起，比之杨文岳手中的兵力，也不遑多让，只要用兵得当，未尝没有击败对手的机会。 只是，田见秀想得太简单了，不用他们进兵荥阳，荥阳方向的明军已经向着他们扑上来了！ 正在围困荥阳成的高杰得到了王嗣冲传信，将阵地交给杨文岳驻守，自己率领着四千兵力，转身向着三圣山方向杀来。 田见秀刚刚聚拢完队伍，向着荥阳继续的进兵的时候，高杰的大军已经到了。 “大人，您看……” 偏将楚秀突然用手一指远方，急声道：“骑兵，对面出现了一支骑兵！” 田见秀心头一惊，连忙想着远方望去，只见一支骑兵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正在快速的向着自己逼近，相距已经不过三四里的路程了。 “权将军，他们兵力不多，也就三四千人，跟他们全力一战，我们未必就不能将其击溃！” 李过急声叫道。 田见秀心头一震，喝道：“全军列阵 ，应战！” 近万闯营兵力，步卒居中，骑兵分居两翼，快速列好了阵型！ “哈哈，老田，竟然是你，想不到你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今日咱们老哥俩要好好唠唠了！” 远远的高杰看到了前方的田见秀，登时大笑道。 高杰跟田见秀都是出身陕北，原来都是李自成手下的悍将，熟悉的很，只是，后来高杰不地道，将人家李自成的老婆给勾搭跑了，难以在义军之中立足，无奈之下，方才归顺朝廷，成为了朝廷的悍将。 如今两个人不期而遇，高杰心头大喜，若是将田见秀给抓住了，那毫无疑问，李自成等于断了一条膀臂啊！ “高杰，竟然是你！” 田见秀同样心头一惊，他可知道高杰武艺超群，当初在闯营之中，也是仅次于刘宗敏的存在，昨日一战，自己消耗太大，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可是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距离巅峰状态相差甚远，今日只怕不是高杰的对手啊…… “废话少说，高杰，受死！” 李过看到了高杰，怒吼一声，手持点钢枪，向着高杰杀了过来！ “看枪！” 李过劈面就是一枪！ 高杰脸色冷冽，手中的浑鉄降魔杵狠狠地砸了下来，李过感觉到双臂剧震，虎口鲜血都流了出来，差点将长枪脱手！ “李过，退下，让我来！” 到了现在，田见秀也只能亲自上阵了，李过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田见秀手持大刀，换下了李过 ，与高杰厮杀在一起，只是，如今的田见秀体力消耗太甚，李过不是高杰的对手，他田见秀同样不行。 高杰的浑鉄降魔杵沉重无比，每一次砸下来都让田见秀难以招架，被高杰逼得节节败退！ 第一百九十六章 侯爷要操练你们…… 眼看田见秀也不是高杰的对手，李过登时急了，大手一挥，身后的闯营步骑一拥而上，向着前面冲了上来！ 同样，高杰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三千营的骑兵战力，不及神机营，甚至比之贺人龙的骑兵也要稍逊一筹，可是架不住人家士气高涨啊。 一个气势如虹，一个兵无战心，哪怕是闯营兵力远胜高杰的三千营骑兵，也无法将高杰的骑兵给压制住，反而被高杰的骑兵肆无忌惮的来回冲击，所向披靡！ 田见秀气得钢牙都要咬碎了，如果是放在以前，他高杰敢跟自己这么叫板？老子早就将他的屎打出来了，今天当真是虎落平阳啊！ 闯营步骑吃不掉高杰的骑兵，同样，高杰的骑兵一时之间，也无法将闯营步骑击溃，毕竟人家的兵力是高杰的两倍有余，即便是刚刚逃出生天，这闯营精锐的底子还是在的，双方陷入了惨烈的厮杀之中。 高杰被田见秀与李过缠住，面对两个人的夹击，高杰依旧毫无惧色，与两个人厮杀的难解难分。 就在两军刚刚接触的时候，其实王嗣冲的大军早已经到了附近，距离闯营步骑不过四五里的距离，骑兵一直静静地待在原地，等待着王嗣冲的命令。 众人对于王嗣冲的原地待命的命令着实有些不解。 “将军，” 把总陈志尚急声道：“闯逆就在眼前啊，为什么我们还不出兵？” 王嗣冲冷笑道：“出兵？一旦 我们出击，仅仅大几千的闯营步骑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必定直接崩溃，到时候，我们三千兵力怎么抓俘虏？而且，侯爷只有关键时刻方才动用神机营的，为什么？就是为了历练三千营的战力，只有厮杀，方才能够将三千营的战力给磨砺出来，咱们直接扑上去，只怕高杰的兵力还没有到，就已经被咱们击溃了！那三千营还怎么历练？再说了，总得将功劳分给弟兄们一些吧？高杰大哥可是一直都想要立功呢，先让他过过瘾，等到他们交手了，咱们再出击！” 很快，高杰的三千营与闯营交手的消息被传了过来，高杰大显神威一人独占田见秀跟李过，更是被斥候描述的神乎其神。 “哈哈……” 王嗣冲大笑道：“高杰这个笨蛋，对付一群惨败的乌合之众还这么吃力，看来，还得咱们弟兄出手相助才行啊，传令下去，三军出击！” 王嗣冲一声令下，三千精骑瞬间呼啸而出，直奔战场而来。 战场之上，近万闯营步骑将高杰的骑兵团团围住，不断地围攻，而三千营的骑兵则是在包围之中左冲右突，不断地进行着杀戮。 到了现在，高杰心头有些后悔，自己太托大了，明明自己的骑兵之中有着一千火枪手不动用，竟然选择了近身搏杀，这下子好了，虽然自己不落下风，可是这一战打下来，自己的损伤绝对不会小啊，被侯爷知道了自己如此胡 来，只怕难免一同训斥了。 该死的王嗣冲，让老子跑出来截击闯营残军，他狗了曰的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高杰着急的时候，远方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音，王嗣冲的精骑出现在了高杰的眼前！ 高杰心头大喜，大笑道：“哈哈，弟兄们，打起精神来，神机营的精骑到了！今日一定要全歼闯逆！” 高杰倒是兴奋了，田见秀与李过确实心慌意乱，单单是眼前的这数千骑兵就已经将自己这八九千残军闹得鸡飞狗跳了，现在王嗣冲率领的精骑扑了上来，那这些残兵败将绝对支撑不住啊！ “权将军，京营的精骑来了，情势不妙啊！” 李过急声喝道。 “传令，全军甩开高杰的骑兵，向着东方撤退，快！” 田见秀见势不妙，一声令下，企图带着残兵败将撤离战场，只是，王嗣冲哪里还会给他从容逃脱的机会？ 三千神机营精骑，这可是关宁铁骑的主力，战力之凶悍，横绝关内，快如闪电！ 王嗣冲厉声喝道：“梅霄，宋云，各自率领两支骑兵左右包抄，其余骑兵，随老子出击，杀！” 王嗣冲手持大铁枪一马当先，冲了上来！ 此事的闯营步骑在三千营骑兵的纠缠之下，根本抽不出身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机营精骑这样狠狠地撞击进了自己的阵列！ 神机营精骑，那不光是火器厉害，冷兵器近战同样是凶悍无比，巅峰之时，甚至能够摁着八旗子 弟打得，虽然现在雄风不在，却也根本不是闯营的步骑能够比拟的！ 仅仅一个突击，闯营步骑的包围圈就被神机营精骑给直接撕裂，还没有等到闯营的兵力合围呢，王嗣冲率领着精骑，直接将闯营步骑给打了一个对穿，从另外一侧杀了出去！ 田见秀与李过对高杰形成的包围圈，彻底被粉碎，高杰在里面指挥着骑兵如同一条巨蟒一般，直接跳了出来，将整个战场搅动的昏天黑地，整个战场局面瞬间扭转！ 原来的战场是闯营的步骑围着三千营将士打，现在神机营精骑到来，直接将战场的形势打乱，反而是闯营步骑陷入到了里面，高杰的骑兵与神机营精骑各据一方，将闯营步骑给围在了当中！ “王嗣冲，你个混蛋！早干嘛去了？让老子在这里苦战，你在一旁看热闹，你别给老子说你刚刚才赶到了战场？” 高杰气急败坏的叫道。 王嗣冲笑道：“高大哥，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兄弟我可是奉了侯爷的军令，要找机会尽量磨砺你们三千营，不经过苦战，激战，三千营啥时候能够派上大用场？啥时候能把手中的刀子磨快了？想要吃掉他们那还不简单？无论怎么说，围歼闯逆残部，这份功劳，都是哥哥的，还不行吗？” 高杰脸色一滞，闷声哼道：“算你小子识相，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将眼前的闯逆围歼掉，那个田见秀 跟李过可不是庸手！” 王嗣冲冷笑道：“就他们俩，兄弟我让他们两个一块上，也不够我一个人收拾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虎大威耍心眼 神机营精骑加上三千营骑兵，虽然兵力依旧不如闯营步骑的兵力，可是毫无疑问，整体战力远不是闯营步骑能够比拟的，莫说是两支骑兵加在一起，单单是三千神机营骑兵的战力，就足以击溃眼前的这数千闯营步骑。 即便是田见秀看着眼前的神机营精骑，心头也不免发颤，就是这一支，在黄河首战，直接将上万闯营骑兵给击溃了，战力之强大，已经足以让所有闯营将士心底发寒了！ “小将军，情势不妙，寻找机会，立即突围，返回开封！” 到了现在田见秀甚至放弃了前往荥阳的打算，去荥阳？有这只神机营在，即便是到了荥阳，只怕也是死路一条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两个人集结了最精锐的力量，向着东面发动了最为凶猛的突击，一定要杀出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现在闯营步骑依旧有七八千人的兵力，全力突击，东面的宋云手中仅仅不到一千兵力，想要将闯营步骑给全部挡住，哪里能够挡得住？ 即便是宋云全力阻击，最后还是让田见秀与李过率领着一支精锐杀了出去，可是剩下的闯营步骑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两支明军骑兵给团团围住！ 留不住田见秀，那就将剩下的这支闯营兵力给先吃掉再说！ 两支骑兵将田见秀扔下的数千残兵给团团包围，开始了疯狂的屠戮，如今两员主将都跑了，剩下的残军群龙 无首，一败再败，哪里还有什么战力？ 一触即溃！ 彻底失去了逃生希望的闯营残军纷纷跪倒在地投降，成片成片的闯营残军扔掉兵器，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切！没劲！” 王嗣冲嗤笑道：“不堪一击，老子还想厮杀上一场呢，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加上三圣山一战，只怕俘虏的闯营残军都要快过万了，嘿嘿……” 高杰淡然道：“没打过瘾是不是？走吧，跟着我走一趟，前往荥阳城，去收拾刘芳亮！” 王嗣冲咧嘴道：“好，去收拾刘芳亮，小小的荥阳城，还能挡得住我们的进攻？” 两支骑兵合并一处，来到了荥阳城下，得到消息的杨文岳将两个人迎入了大营。 “两位将军果然是骁勇善战，一战之下，三万闯营步骑灰飞烟灭，哈哈，接下来就是这荥阳城了，两位，你们有什么打算？” 杨文岳问道。 “没有什么打算！” 王嗣冲咧嘴道：“既然大军云集，兵力远胜刘芳亮，那就直接强攻，督师大人，您不是有火炮吗？集中所有火炮，在西城全力炮击，摧毁闯营的防御，我的骑兵不善于攻城，也不能用于攻城，这可是我们侯爷的心肝宝贝，我会命令三千精骑突前，以火枪压制闯营士卒的防御，您命令麾下的步卒直接发动攻城，一天时间，就足以拿下荥阳城头！” 虎大威脸色微变，不满道：“王将军，你的 骑兵是心肝宝贝，难道我们的士卒就是后娘养的？凭什么让我们攻城，你们在后面看热闹？” 王嗣冲脸色一冷，冷笑道：“怎么，虎大人，难道你还想要精骑在前方突击攻城不能？难道我的战马涨了翅膀吗？只需要我三千精骑一同发动射击，城头上的闯营士卒就根本不敢露头，拿下城头根本费不了多少事情！” “你说的容易！” 虎大威冷哼道：“刘芳亮可是屈指可数的悍将，麾下精兵强将也不在少数，即便是成功接近城头，岂是那么容易站稳脚跟的？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城头！” “什么刘芳亮！” 王嗣冲喝道：“既然虎大人不敢亲自攻城，那老子带着一队亲卫突前总可以了吧，我亲自会一会这刘芳亮，不过，这登城的首功，可就不是你虎大威的了！” 虎大威神色一滞，不过，登城首功有什么好争的，自己如今已经是总兵了，几乎升无可升，为了一点点军功，还要亲自冒险攻城，这买卖绝对不划算啊！ “既然王将军立功心切，那虎某便将登城的首功让给你又如何？” 虎大威冷笑道。 “虎大人！” 杨文岳心头有些不满，说道：“同时报效朝廷，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岂有畏战之理？” 虎大威哂然道：“督师大人，您说的简单，我们的将士从出师到现在，大小战斗十几次，伤亡不小，将士可是疲乏的很，督师大人总也要 体谅一下下面的难处吧？末将率兵守住四城，一旦城破，全力围攻出逃的闯营残部，不让他们逃出生天就是！” “虎将军，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京营的骑兵来承担此次攻城的重任了？” 一旁的高杰脸色也变了，这特码的也太不像话了啊，从古至今，哪里有让骑兵攻城的道理？ 虎大威淡然道：“高将军，您也可以选择下马步战攻城，京营威名远播，想必步行攻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 高杰彻底怒了，正要驳斥，一旁的马祥明发话了。 “高将军，王将军，既然虎大人想要在外围部署兵力，那就我们主攻吧，我麾下尚有数千兵力，配合两位将军攻城，想必也足以攻破荥阳了！” 这个时候如果内部起了内讧，那可不是好事，马祥明连忙劝说道。、 王嗣冲冷冷的看着虎大威，淡然道：“好，虎大人，我们负责攻城，你率领麾下两万兵力负责包围，拿不下荥阳，我王嗣冲亲自向镇北侯请罪，杖刑砍头，我自己担着，可是我们攻破了荥阳城，你若是将人给放跑了，嘿嘿，你自己掂量着办！” 虎大威冷哼道：“这个不需要你提醒，嘿嘿，你能够攻得破荥阳城，本官就能够将闯营残部一举全歼！只怕你牛皮吹的响，最后折戟沉沙！” 王嗣冲大怒，转过身来，喝道：“神机营的弟兄们，徒步攻城，你们敢不敢！” 身后的神机营将 士纷纷高喝：“敢，敢，敢！” “愿意随本将军徒步攻城的站出来！” 王嗣冲高喝道，话音落下，三千神机营将士没有一个后退的，全部向前一步，单单是这份气势就让虎大威心头狠狠地一颤！ 这次，自己可能真的碰到铁板了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兄弟！” 一旁的高杰拽了一把王嗣冲，低喝道：“你用神机营精骑攻城？一旦伤亡惨重，回到大营，侯爷还不怕扒了你的皮？” “头可断，血可流，神机营的威名，绝对不容玷污！” 王嗣冲怒喝道：“今日，老子就是要用荥阳城守军的鲜血，奠定我神机营的无上威名！” “王将军！” 马祥明急声道：“用骑兵攻城，殊非上策啊，一旦伤亡惨重，得不偿失，你以骑兵火枪后面掩护，本官率麾下精卒攻城！” 高杰与马祥明连连劝说，王嗣冲方才缓和了下来！ 王嗣冲冷哼道：“梅霄，从你麾下挑选五十精锐，下马步战，随我亲自攻城，马大人，其他的就借助您的兵力了，我们的骑兵会在后面掩护，拿下了这荥阳城，登城首功在下也让给大人！督师大人，劳烦您调动车营火炮，准备炮击，我们随后攻城！” 杨文岳一阵苦笑，他是保定总督不假，可是这虎大威原来是陕西的援剿总兵，现在调任山西总兵，只是临时受自己节制，驰援河南，给自己面子，听自己叨唠两句，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就只能干瞪眼啊…… 杨文岳苦笑道：“王将军，即便是攻城，也不急于这一时吧？且修整一夜，明日在攻城不吃，毕竟现在已经到了黄昏了……” 在杨文岳的劝说之下，王嗣冲也只能暂时忍耐下来，到了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完全大亮，王嗣冲就 直接集结了一百精骑组成的攻城先锋队，后面则是一队队的白杆兵。 这个时候，高杰也带着一队精卒走了过来。 “兄弟，这一次，咱们哥两个并肩作战，也得让别人见识下咱们京营，能打的了野战，同样也能克得了坚城！” 王嗣冲皱眉道：“高大哥，你凑什么热闹？你的骑兵攻城，那用处可是当真不大，我调动的可是……” “别废话！” 高杰冷喝道：“不是你说的吗，侯爷要磨砺三千营将士吗？我这一百人就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三千营能打的都在这里了！督师大人，还请调火炮攻城，掩护我们进攻！” 杨文岳脸色有些难看，无奈道：“高将军，王将军，火炮用不上了，虎大人说山西镇的车营弹药不足，已经不足以承担攻城的重任了……” “杨督师，你什么意思？” 高杰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我们可是要攻城，你却推脱弹药不足？” 杨文岳满脸的苦笑，无奈道：“高将军，这个……这个……” 王嗣冲冷哼道：“高大哥，不用为难他，没有火炮助阵，我们照样拿下这荥阳城！传令，调动京营所有的骑兵，向前突进，准备射击，马大人，还请调动贵部精卒，与我一同进攻！” 杨文岳连忙劝道：“王将军，这个，还请等待两三日，我想后续的火药会送到前敌的！” “两三日？” 王嗣冲冷笑道：“在等两三日，只怕黄花菜都凉 了，侯爷可是还等着我们感到开封呢，他可是在用两三万兵力对阵闯营的二十万人马，你能坐得住？传令，准备出击！” 王嗣冲与高杰联袂出战，四千骑兵列出了长队，向着荥阳城南城稳步推进，很快就已经到了距离城头不足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直接列出了三道横队，将整个荥阳南城都给覆盖了进去。 “将士们，随我攻城！” 高杰高喝一声，三四千精锐向着城头冲来！ 荥阳城头，早已经惊动了刘芳亮与果毅将军马士耀，两个人登上了城头，只见数千精卒已经扛着工程梯向着城头冲来，外围还有数千精骑，一个个雄壮无比！ “这、这是哪里来的精骑？竟然如此雄壮！” 刘芳亮震骇叫道：“这、这足以比得上当年天雄军麾下的关宁铁骑了！” “关宁铁骑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的骑兵还能直接攻城不成？除非他们长了翅膀飞上城头！” 一旁的马士耀冷笑道：“芳亮大哥，不用担心，咱们可是有两万兵力呢，据城而守，便是让他们进攻半个月，都未必能够攻得下这荥阳城！” 刘芳亮苦笑道：“希望如此吧，只希望咱们得援军能够尽快赶到荥阳，否则，即便是他们不攻城，小小的荥阳城，能够支撑多长时间，最多一个月，城中的粮食就得被吃个精光，到时候咱们即便是想要啃树皮，也得看看城里面有没有足够的树让咱们啃！” 说 话间，明军已经发动了进攻，刘芳连脸色微变，喝道：“传令弓箭手，全部登城，开工放箭，阻止明军攻城！” 城头之上，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一个个弯弓搭箭，眨眼间，箭如雨下，向着明军射来。 城外的白杆兵跟其他大军不一样，他们的兵器主要就是三样：盾牌，弯刀、白杆枪。 白杆兵用藤牌盾护住头部不断地向着前方推进，甚至连高杰与王嗣冲都索要了两个盾牌护身，这玩意儿在攻城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有着不小的作用的。 虽然有藤盾护身，还是有不少将士中箭倒地，退出了战斗。 “传令，骑兵开火！全力射击，掩护弟兄们攻城！” 守备梅霄冷声喝道。 城外，一个个精骑将手中的燧发火枪举了起来，对准了远处的城头！ 砰砰砰…… 刹那间，枪声四起，响如爆豆一般！ 这一次，着实打了刘芳亮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是闯营的主力面对着京营骑兵的火枪，绝对早就躲到女墙后面去了，这燧发火枪的威力他们早就领教过了，根本不敢直撄其锋。 可是现在坐镇荥阳的是刘芳亮的兵力啊，他们还没有见识过京营的燧发火枪呢，在刘芳亮看来，一百五十步之外，不管是三眼神铳还是鸟铳，都无法造成足够的威胁，这些骑兵也就是壮壮声势而已。 谁承想，随着京营骑兵火枪响起，城头上一个个弓箭手哀嚎着栽下了城头 ！ 即便是相距一百五十多步，城头上的弓箭手依旧是难以幸免！ 眨眼间，数十闯营弓箭手已经掉落城头了，城头上的闯营士卒一阵大乱，纷纷躲避！ 马士耀骇然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强攻荥阳 是的，不管是刘芳亮还是马士耀，都无法理解，这明军的精骑远在一百五十步之外，为什么竟然还具备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要知道，明军的三眼神铳基本上七八十步之外，就已经丧失掉杀伤能力了，至于鸟铳，射程稍远一点，也就是一百二十步左右，距离再远，那射在人身上跟蚊子咬一口没有太大区别。 可是，眼前的明军精骑竟然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可以一枪毙命啊，这未免也太恐怖了，这就意味着人家明军骑兵完全可以站在一百五十步之外，肆无忌惮的向着城头上的闯营弓箭手射击，而闯营的弓箭手只能干瞪眼，根本就奈何不了人家！ 数千骑兵，数千支燧发火枪，轮番向着城头射击，如此密集的火力，哪一个闯营的士卒还敢随随便便将脑袋露出来？ 露出来，就意味着成为人家明军骑兵的靶子了啊！ 就在两个人惊骇莫名的时候，京营骑兵已经向着闯营士卒进行了四五波射击，同样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的闯营士卒一个个的惨叫着摔落城头！ 终于，闯营的士卒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弓箭手慌不迭的躲在了城墙的后面，再也不敢讲脑袋探出来！ 就这一眨眼间，闯营士卒伤亡就超过了两百人啊，虽然两百人对于两万士卒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如此犀利的进攻，对于闯营的士气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闯营士卒一个个躲了起来，可是 城下的明军步卒可是没闲着，一个个步卒抬着梯子径直冲到了城墙下面，将梯子搭在了城墙上。 一队队的步卒在后面将领的催促下，开始全力向着城头攀爬上来。 刘芳亮眼看明军步卒快要爬上城投了，登时急了，这荥阳城不过是一个县城，方圆不过三四里而已，城墙也就不到两丈高，连条护城河都没有，没有火器的威胁，闯营对付起明军来，倒也不怕，只要牢牢地占据住城头，居高临下，足以将两三倍于己的敌人给挡在城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如此强大的火器支持，闯营居高临下的优势早已经被抵消掉了，人家甚至都不用跟你玩近身肉搏，只需要不断地射击，闯营的兵力就受不了啊！ 刘芳亮厉声喝道：“反击，全力反击，绝对不能让明军冲上城头！” 在刘芳亮的严令下，一个个闯营士卒也只能硬着头皮探出了脑袋，有的开工放箭，有的则是搬动石头转头向着下面的明军步卒砸去。 毕竟是居高临下，占了大便宜，一个个步卒被闯军击中，翻身掉落城头，只是，前方的士卒掉落下去，后面的士卒紧接着就跟了上来。 很明显，就是要趁着闯营的兵力还没有从对火枪的震骇之中反应过来，一举将荥阳城头拿下！ 虽然明军的进攻猛烈异常，可是闯营显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明军登上城头，刘芳亮与马士耀都是征战多年的沙场 宿将，经验丰富，虽然被明军骑兵的火枪打得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全力防御，必须全力防御，虽然这火枪战力可怕，可是毕竟不是火炮，对士卒的威慑力有限，同样，也不能向火炮那样肆无忌惮的摧残城墙。 刘芳亮径直向着城头派出了督战队，即便是明军火枪在猛烈，那也必须要站在城头上全力应战，哪一个胆敢畏缩不前，立斩不贷！ 身后站着一个个手持鬼头刀的督战精卒，闯营的士卒现在也只能拼死一搏了，冒着京营骑兵的密集弹雨，全力防御，一波波明军的进攻，在闯营的全力防御之下，也只能无功而返。 毕竟，这才刚刚开始大战，这荥阳城中，不管是弓弩，还是滚木擂石应有尽有，明军的攻势即便是再猛，短时间内也休想能够拿下城头！ 王嗣冲与高杰对望了一眼，眼睛之中多了一丝凝重，毕竟闯营有两万步骑，如果算上被逼迫的的登城助战的精壮流民，只怕兵力更多，一时三刻之间，也休想能够将眼前的闯营大军给击溃。 “该死的！” 王嗣冲喝道：“老子亲自带人上，高大哥，你在后面压阵，弟兄们，跟着我冲！” 高杰喝道：“且慢！兄弟，我们的火枪虽然威力巨大，可是毕竟距离城头太远，这准星实在是差了些，明军如今兵力雄厚，士气尚在，我们强攻必定损失惨重！依我之见，精骑向前推进 五十步，在百步之内列阵，向城头射击，压制闯营的防御，只有压制住闯营的反击，我们方才能够趁机冲上城头进而站稳脚跟，否则，即便是能够登上城头，我们也会损失惨重，马大人的白杆兵本来就在伏牛山遭受到了重创，若是将他的兵力给消耗干净了，咱们可是对不住同袍了！！” 王嗣冲心头大震，冷哼道：“好，传令骑兵向前推进八十步，在城下游弋射击，压制闯营的反击！该死的，老子来的匆忙，那五十架火箭车没有带来，否则，现在荥阳城早就变成一片火海了！” 向前八十步，那骑兵距离城头的距离就不足八十步了，为了能够压制住城头上的闯营士卒，这一次王嗣冲也豁出去了，必须要尽快登城，拿下荥阳，毕竟，大营之中的兵力已经不过三万来人了，面对闯营二十万兵力，即便是朱辟邪不说，王嗣冲也知道，大营面临的巨大压力！ 数千骑兵奉命向前急行，一遍前行一边开枪射击，到了八十步的距离上，京营骑兵的凶悍战力终于完全发挥了出来，这个距离上是燧发火枪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的时候，精度提高了一倍都不止！ 密集的子弹再度向着闯营射来，越多来越多的闯营步卒中弹倒地，到处都是凄惨的哀嚎声与呻吟声。 面对着冲上来的骑兵，刘芳亮急声叫道：“调动弓箭手还击，还击，一定要压制住明军 的骑兵！” 压制住明军的骑兵？ 那就是开玩笑！ 莫说闯营不过两千来弓箭手，即便是再多的弓箭手，面对着训练有素的精骑，也难以招架的住！ 第二百章 惨烈一战 骑兵来去如风，在城外不停地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射击，弓箭手想要射翻快速移动的骑兵，谈何容易？反而是闯营的弓箭手露出头来，确实完全暴露在了火枪的面前，再加上依靠着城墙，躲避的空间有限，很明显，根本招架不住骑兵的火力！ “刘大哥！” 马士耀叫道：“这些骑兵的火枪太厉害了，照着这么打下去，咱们用不了两天时间，弓箭手就得死的干干净净了啊！” 刘芳亮心头也满是无奈，不光是弓箭手被人家明军的骑兵给压制住了，全部都去跟骑兵的火枪对抗了，现在少了弓箭手的压制，明军的再一次发动了突击，有的地方甚至都已经被明军的步卒杀上城头了，如果不是城中兵力雄厚，靠着兵力优势将对手给打了回去，只怕现在的城头已经是险象环生了！ 刘芳亮无奈，王嗣冲则是着急，自己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若是拿不下荥阳城，那可就丢人了，自己丢人事小，丢了神机营的面子，那可不行！ “弟兄们，准备随我突击！” 王嗣冲终于是坐不住了，大喝一声，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两百精锐紧随其后，跟随着王嗣冲向前冲去。 两百精锐裹挟在白杆兵之中，寻常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差距来。 京营精锐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快速逼近到了城头下面。 王嗣冲一马当先，沿着梯子向城头爬去，两百精锐则是纷纷选择了附近的 梯子向着上方攀爬。 此时的闯营弓箭手还以为是寻常的白杆兵呢，依旧在不断地射箭，有的人甚至还将一块块石头从城头上扔下来，企图阻止对手的攀爬。 在付出了二三十人伤亡的代价之后，王嗣冲终于率领着精锐杀到了城头。 “杀！” 一个闯营步卒看到王嗣冲爬了上来，挺枪向着王嗣冲刺来，王嗣冲将身体一闪，长枪已经被夹在了肋下！ “下去！” 王嗣冲单手用力，城头上的闯营步卒竟然被王嗣冲给直接甩飞出去，砸落城头！ 周围的几个闯营军卒齐齐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个明军身体悬空，只用一只手就将闯军给直接甩飞了出去，这力气未免太过惊人了啊！ 趁着几个士卒呆愣的时候，王嗣冲大喝一声，身形腾空跃起，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墙垛之上！ 几个士卒心头大惊，连忙冲上了，几只长枪向着王嗣冲刺了过来！ 王嗣冲厉吼一声，手中三十斤重的鬼头刀闪电般砍落，瞬间三四支长枪被王嗣冲一刀斩断，借着刀枪碰撞的力量，王嗣冲身形一扭，已经跳上了城头！ “杀！” 王嗣冲身形一伏，身体快速旋转，手中的鬼头刀刀光闪过，身边的几个闯军已然被王嗣冲拦腰斩断，死于非命！ “有人登城了，明军登城了！” 周围的闯营士卒纷纷吼叫起来，向着王嗣冲的方向冲了过来，想要将王嗣冲斩杀当地！ 王嗣冲毫无惧色，一手拿盾 牌，一手拎着鬼头刀，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刀光到处鲜血飚射，根本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越来越多的军卒被王嗣冲吸引了过来，却是给附近的京营精锐创造了机会，十几个京营精锐纷纷跳上城头，快速组成了六七个阵型，背靠背，将身后的城头保护了起来，只要闯营无法靠近城头，那身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明军冲上城头！ 不远处的刘芳亮看到明军突破城头，大惊失色。 “世耀，率领一支精锐全力围攻，一定要将对手赶下城头！” 刘芳亮厉声怒吼。 马士耀带着一支精锐向着王嗣冲的方向冲了上来，仅仅是这么不到片刻的时间，京营两百精锐已经有近百人冲上了城头，开始向着周围不断地推进，拓展着明军控制的空间，短短的时间内，城头已经有七八丈的空间被京营精锐占据住了。 城下的高杰看得清清楚楚，急声喝道：“宋云，调动一支骑兵，不管其他，抵进射击，帮助城头上的兄弟，压制住两侧的闯营步卒！” 宋云一声令下，两百骑兵开始脱离了队伍，径直向着城头扑了过来，手中的火枪响个不停，但凡是有人靠近京营的精锐，必定会被城下的骑兵射落城头！ 只是，这也仅仅能够压制住城头的闯营士卒，城墙里面的闯营士卒，火枪却是够不到，毕竟，子弹也不会拐弯。 马士耀带着一支兵力冲了上来，向着王嗣冲发动了猛 攻，一时之间，京营精锐的压力剧增，毕竟，马士耀一口气带过来了上千人的，都是后面的生力军，兵力足足是京营精锐的七八倍！ 面对着闯营士卒的不断挤压，京营精锐控制的区域逐渐被压缩了回去，便是王嗣冲勇冠三军，想要将将周围的闯营兵力击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看着城头之上，京营精锐的处境再度危急起来，哪怕是后续还有白杆兵冲上城头依旧顶不住闯营士卒强大的进攻压力，高杰心头登时急了！ “姥姥的！” 高杰厉声喝道：“展青，让你的骑兵全部下马，手持火枪登城，今日哪怕是付出不菲的代价，老子也要拿下荥阳城！” 把总展青答应一声，麾下两百骑兵纷纷下马，手持火枪向着城头再度冲来，这一次，骑兵手持火枪登城作战，就是要凭借着火枪的威力，稳定住局面！ 眨眼间，两百骑兵手持火枪，纷纷登上了城头，就座在墙垛之上，开始向着外围的闯营士卒展开了射击。 这一次倒是闹大了，这些火枪兵都在最外围，里面有着两百多明军精锐顶着，闯营的步卒根本靠近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射击，不断有闯营的士卒倒下！ “王将军，高大人命卑职前来助阵！” 展青来到了王嗣冲的近前，急声说道。 “用不着你！” 王嗣冲一刀劈开一个闯营士卒，厉声喝道：“带着几十个弟兄，手持火枪 ，杀出去，直奔城门，只要打开了城门，荥阳城必定陷落无疑！” 第二百零一章 杀入荥阳城 “看枪！” 就在这个时候，马士耀手持长枪向着王嗣冲刺来，此时的王嗣冲早已经完全杀红了眼睛，全力一刀将，马士耀的长枪逼住，刀刃不断地逼近马士耀的脖子！ 马士耀额头的青筋蹦起来老高，哪怕是拼尽了全力，也无法遏制住鬼头刀的靠近，正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宋云悍然出手！ 马士耀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招架王嗣冲的大刀了，哪里想得到宋云竟然不讲武德，直接开枪了。 一枪命中眉心，脑袋都给打开了，鲜血喷涌而出，全部喷在了王嗣冲的头上，王嗣冲如今就跟去了皮的西瓜一半！ “宋云，你个混蛋！” 王嗣冲一个倒窜，向后退了数步，将脸上的血抹掉，吼道：“快滚，带着人冲击城门，这里交给老子！” 一枪击毙马士耀，宋云心头大畅，笑道：“哈哈，老子不是看着你打不过人家吗？给你帮忙还有错了？弟兄们，跟着我冲！” 马士耀被宋云一枪击毙，周围的闯营士卒一阵大乱，没有了主持围攻的主将，闯营的围攻为之一缓，总算是给了京营精锐一丝喘息的机会，后面的白杆兵则是趁机涌上城头，眨眼间，城头上已经聚拢了数百明军，开始向着两侧全力突击，一时之间，闯营士卒被杀得节节败退。 宋云带着近百人精锐趁机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城下！ 刘芳亮大惊失色，厉声道：“来人，调集重兵，围攻明军 ，一定要阻止他们打开城门！” “将军，马、马将军被人偷袭，已经阵亡了……” 一旁的掌旅王新鹏急声叫道。 刘芳亮心头猛然一沉，马士耀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关键时刻竟然阵亡了，毫无疑问对闯营士气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王新鹏！” 刘芳亮喝道：“统领三千兵力，继续围攻城头上的明军，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赶下城头！” 王新鹏调动一队兵力，再度向着王嗣冲的方向杀来。 只是，兵力调动，却给了宋云一丝契机。 宋云接着兵力调动流出来的间隙，带着人一个冲杀，已经冲下了城头，来到了城门边上！ “展青，你带着火枪队控制住城门，不要让闯逆靠近，你们，跟着老子打开城门！” 宋云厉声喝道。 城门，乃是荥阳城防御的重中之重，周边有着起码数百兵力，正在不断地围拢过来，一旦陷入惨烈的厮杀，宋云手中的这百十来人，绝难招架得住，如今只能依靠着火枪阻止闯逆的靠近，自己尽快打开城门了。 展青带着五十多弟兄，拼尽全力，不断地将弹丸倾泻出去，虽然无法全面阻止住闯营兵力的靠近，却也给宋云争取了一线机会。 宋云带着一队人马直接冲入了城门之中，将城门洞中的闯营士卒砍瓜切菜般剁翻在地，到了城门前。 七八个人将城门上的巨大门闩搬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全力推动沉重的城门。 当宋云 将城门推开的时候，里面的展青已经被闯营的士卒给压迫进入了城门洞之中，很明显，闯营的士卒这是要将百十明军从城中挤压出去，然后顺势关上城门！ “弟兄们！” 宋云厉声喝道：“全力反击，守住城门，只需要数十息的时间，我们的弟兄们就会冲到城下！” 近百明军拼了命的向着闯营士卒展开了反击，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睛，互不相让，即便是明军精锐的战力再强，毕竟没有了马匹，战力受到了影响，再加上闯营人多势众，眨眼间已经倒下了数十名兄弟。 就在京营人马逐渐支撑不住的时候，神机营的精骑在梅霄的率领下直接杀到了城门前，向着闯营人马发动了突击！ 有了骑兵的加入，城门口的激战局面瞬间扭转，不得不说神机营精骑的战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所向披靡，即便是闯营兵力上占据着优势，依旧不是神机营精骑的对手，被硬生生的给打回了城中，城外的骑兵源源不断的冲了进来！ 进入了荥阳城的神机营精骑如同下山猛虎一般，肆无忌惮的四处冲杀，闯营的步卒哪里能够挡得住放开了速度的骑兵，被人家给冲击的七零八落，连最基本的阵型都没有了，节节败退！ 城头之上，王嗣冲率领着明军的精卒还在全力厮杀呢，上千白杆军与京营精锐面对着数千闯营士卒，虽然被紧紧的围住，可是依旧是死战不退，哪 怕是刘芳亮亲自上阵督战，都无济于事，王嗣冲就跟一颗钉子一般，死死的定在做了城头上。 “制将军，制将军！” 刘芳亮正在指挥着军兵全力围攻之时，一个小卒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急声道：“启禀制将军，我们的城门被明军给攻破了，大量的明军骑兵已经杀入了城中，南城只怕是守不住了！” “什么？” 刘芳亮脸色大变，如果说城头之上，自己还能够控制住形势，只要将明军围住，那王嗣冲的精锐就翻不过天来，可是城门失手可就不一样了，明军绝对会长驱直入啊，特别是明军的精骑，战力之凶悍，前所未有，只要城防被精骑撕开了口子，那这荥阳城可就守不住了。 刘芳亮厉声喝道：“现在有多少骑兵冲进来了？” “数不清了……” 小卒涩声道：“城外的骑兵一拥而入，已经将我们城门口的守军彻底击溃，明军骑兵还在源源不断的杀入城中呢……” 刘芳亮的心登时凉了，自己能够守住荥阳，凭借的完全就是这荥阳城的城防，只要城防在自己手上，那明军就难以逾越雷池半步，可是现在城门丢了，明军长驱直入，那荥阳城哪里还能守得住？ 城外的明军可是有三万多人呢，城中的闯营绝对抵挡不住人家的全力进攻！ “传令，调动所有的后备兵力，全力反攻，一定要将明军击退出去，我们只要坚持过今天，闯王的援兵 一定会赶到的！” 刘芳亮大喝道。 第二百零二章 虎大威是个怂包 “哈哈哈……” 王嗣冲大笑道：“刘芳亮，你脑子里灌了马尿了吗？还闯逆的援军？田见秀跟李过的援军已经在三圣山被我全面击溃了，三万步骑，全军覆没，识相的，缴械投降，饶你不死，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刘芳亮闻言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怪不得，明军突然多出来一支精骑啊，原来是跑到三圣山伏击闯营援军的，没有了闯营的援军，荥阳城一座孤城，绝对是守不下去了啊，再要是打下去，只怕城中的闯军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传令，全军集结，放弃荥阳城，从东城突围，直奔开封！” 刘芳亮急声喝道。 南城丢了，整个荥阳城肯定是保不住了，刘芳亮全力集结兵力，打开东城，向着城外杀来！ 没有了闯营主力的抵挡，王嗣冲与高杰率领着数千精锐直接杀入了城中，将荥阳城收复。 且说刘芳亮，率领着一万多残军从东城冲了出来，向着东面疯狂逃窜，只是，刚刚冲出来就遇到了明军的阻截。 虎大威率领着山西镇的主力早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了，一直在关注着南城的战事。 在虎大威看来，王嗣冲与马祥明想要攻破荥阳城，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将山西镇的火炮全部都给调走了，山西镇兵力在外围布防，王嗣冲高杰再加上马祥明，三部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多兵力，这么点兵力还不如刘芳亮麾下的 兵力多呢。 人家刘芳亮据城而守，高杰王嗣冲等人不借助火炮，想要攻破荥阳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兵力太少了啊…… 午时之前，攻城的态势还真的没有出乎虎大威的预料，毕竟，兵力太少，又没有地利，想要撕开闯营的城防，几乎难如登天，哪怕是数千明军精骑在城外不断地进行着射击，可是终究无济于事，仅仅凭借着火枪就将闯营的兵力给吓跑，怎么可能啊…… 结果，到了下午，当王嗣冲带着精锐亲自发动突击的时候，情况大变，王嗣冲竟然带着一支精锐直接冲上了城头，并且成功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 虎大威得到消息之后，满脸的错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还是不相信王嗣冲能够在城头站稳脚跟，进而拿下南城，毕竟仅仅冲上去百十人，甚至数百人，都难以扭转敌我双方的局面，人家闯营城中可有两万人呢。 虎大威依旧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包围圈已经部署完毕，可是这火炮却是没有亮出来，而且兵力分别部署在了北面与东面，城西则是交给了杨文岳的保定兵。 结果当荥阳城城门洞开，被大批的骑兵杀入进去的时候，虎大威直接傻眼了，他可是知道明军精骑的战力，其中坚力量来自祖大寿的关宁铁骑，跟当年祖宽率领的关宁铁骑同出一源，一旦放开了进攻，无人能当！ 虎大威还没有来得及调整部署 呢，刘芳亮的大军已经溃败了，从东城之中直接杀了出来！ 面对着仓皇而出的闯营士卒，虎大威急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快，传令，调动北城的兵力，全力向东城集结，车营，车营立即展开，发动炮击！” 虎大威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人家王嗣冲与高杰真的拿下了荥阳城，如果自己让闯营的主力给跑了，那自己的人可就丢大发了啊！ 虎大威全力集结兵力围攻，可是刘芳亮也不是白给的，一万多兵力倾巢而出，看到眼前阻截的虎大威主力，没有丝毫的犹豫，指挥着一万多兵力，全力发动了突击！ 好歹也是一万多兵力，虽然虎大威的主力战力也还不错，可是闯营放弃荥阳，直接杀出城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东城也仅仅有不过七八千的兵力而已，北城的主力还在往东城干呢，至于车营，想要完全展开，发动炮击，没有两三刻钟的时间，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如今闯营急于逃命，情急拼命，完全就是不顾一切的冲击，虎大威的山西兵被打得措手不及，车营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被闯军冲开了包围。 刘芳亮同样也无心恋战，冲出重围之后，向着东方全力撤退，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一旦明军的骑兵从城中再度杀出来，自己这一万多人再想脱身，可就难如登天了！ 虎大威眼看着刘芳亮的残兵冲破 了重围，气得暴跳如雷，厉声怒吼道：“传令三军，全力追击，追击，绝对不能让闯逆给跑了！” 虎大威的兵力从后面展开阵列向着闯营紧追不舍，只是，现在人家闯军为了活命，连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相较之下，山西镇的追兵哪有这个动力，即便是追赶，也根本追不上，最多也就是收拾细一些落单的小虾米罢了。 “虎大人，虎大人！” 远方，副总兵周遇吉一路狂奔到了虎大威的近前，急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您为什么不阻击闯逆，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就突出重围？” 虎大威气道：“本官也不想让闯逆跑掉啊，可是我麾下只有这七八千兵力，车营没有展开，刘芳亮率领着一万多人发动冲击，兵力几乎是我们的两倍，我哪里挡得住？” “你！” 周遇吉一阵无语，气道：“虎大人，王嗣冲与高杰请调火炮助阵攻城，被你阻挠了下来，督师大人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方才托辞弹药不济的，好让你做好准备围攻刘芳亮的残部，现在好了，你竟然连车营都没有展开，面对闯营出逃，毫无准备，我看你怎么向王嗣冲高杰交代！” 虎大威脸色微变，冷哼道：“什么交代？本官是大明总兵官，他们两个不过一个是副总兵，一个是小小的游击将军，本官用得着向他们交代吗？即便是杨督师，本官也不是看他资历深厚，给他几分面子，若 是惹恼了我，老子撒手不管，调头返回山西，这河南丢不丢，关老子什么事？” 第二百零三章 有人收拾的了你 虎大威面对周遇吉的不满，依旧是倒驴不倒架，不过，他对周遇吉可以嘴硬，可是当杨文岳与高杰王嗣冲到了战场上的时候，他的嘴终于硬不起来了。 原本，拿下了荥阳城，杨文岳兴奋不已，毕竟，自己奉旨率军驰援，结果被堵在沁阳附近一个多月，寸功未立，实在是脸上无光，以皇上的性格，一旦自己师出无功，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啊。 现在好了，终于拿下了荥阳城，击溃了闯营，自己总算是能够跟朝廷交代了。 杨文岳进入荥阳城之后，直接要求高杰与王嗣冲率领骑兵继续围剿刘芳亮部。 这一次，杨文岳亲自出马，带着明军精骑杀了出来。 结果，到了战场之上，只看到了山西镇的兵力，闯营败军已经无影无踪了。 “虎大威！怎么回事，闯逆的败军呢？” 杨文岳厉声喝道。 虎大威的脸色一僵，没有说话。 “督师大人，” 周遇吉低声道：“荥阳城攻下来的太快了，刘芳亮率领一万多兵力出逃，虎大人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部署围攻，就被闯逆直接冲破了防御，逃之夭夭了！” 毕竟都是山西镇的，周遇吉作为虎大威的副手，关键时刻，总得为自己的主将遮掩一下。 “来不及部署围攻？” 一旁的王嗣冲登时恼了，怒喝道：“虎大威，你什么意思？进攻之前，我们可是说的好好地，我们京营的精锐强攻荥阳，你率领着山西镇 两万兵力在外围部署，准备围歼溃兵，老子都将荥阳城打下来了，你竟然都没有做好围歼闯逆的准备！这话鬼才相信，老子都不得不怀疑你跟闯逆有所勾连，关键时刻放水！” 虎大威登时急了，怒道：“王嗣冲，你算什么东西，小小的游击也敢来质疑本官？闯逆跟老子有半毛钱的关系？本官就是一时不察，没有想到荥阳城会这么快被攻破，方才被刘芳亮得到了突出重围的机会！” “狗官，你敢藐视老子？今日老子弄死你！” 王嗣冲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抓住虎大威的衣领，就要动手！ “兄弟！” 高杰一把抓住王嗣冲的手腕，沉声道：“他是总兵，我们兄弟职位不够，自然奈何不了他，你若是动了手，那就是忤逆上官，犯不上，总有人治得了他，嘿嘿，希望他到了开封，也能够如此硬气！” “虎大威！” 杨文岳脸色铁青，怒喝道：“为了你一己私利，你甚至将车营调开，不协助京营攻城，本督不愿意与你纠缠，任由你调走车营，好，好得很，你这车营竟然一炮未放，就让闯逆逃出生天！我看你这总兵是不想干了！” 虎大威自知理亏，面对杨文岳的诘问，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督师大人，谁知道他们进攻荥阳城竟然如此迅速？这刘芳亮也太没用了，连一天都没有坚持下来啊，一万多人就这样弃城而逃，末将能有什么办法？ 便是秦督师秦军主力在此，急切间，也难以招架得住闯逆的突击吧？”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高杰冷哼道：“杨大人，殿下与镇北侯的将令，击溃闯逆之后，让各部立即赶往开封助战，接下来您来约束各部，快速向着开封挺近，我们兄弟要去追赶刘芳亮，告辞！” 高杰也不废话，与王嗣冲带着数千精骑从后面撵了上来。 只是，这么一耽搁，刘芳亮已经跑出去了二三十里路程了，哪怕是京营的骑兵速度很快，一时三刻也休想能够追得上，而且，即便是追上了，只怕刘芳亮的败军，也已经从最初的那阵慌乱之中缓过劲来了，一万多兵力，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刘芳亮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出来了三十多里，方才停住了溃退的步伐，开始将速度降了下来，命骑兵在后方跟前方探听敌情。 结果，派去后方的骑兵没有回来，派往前方的骑兵确实赶回来了。 “报！” 骑兵狂奔而至，到了刘芳亮的近前，急声道：“启禀大人，卑职在前方十里处发现了田见秀将军与李过将军的踪迹，他们正在前方的胡林镇进行修整，田将军请大人全力赶到胡林镇，与两位将军回合！” 刘芳亮心头大震，田见秀，李过!！这哥俩被明军击败，竟然躲在了这里啊，姥姥的，三万步骑啊，就这样轻松的被明军数千骑兵给打的落花流水，实在是废物到 了极点，如果不是你们这么没用，这荥阳城如何会丢了？ “传令三军，全力赶路，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胡林镇！” 刘芳亮一声令下，一万多闯营败兵向着胡林镇方向冲了过来。 只是，他们还没有赶到胡林镇，后面王嗣冲与高杰率领着数千精骑就已经追到了，密集的马蹄声音在后面由远及近快速的靠拢。 “将军，将军，后面出现了明军的精骑，正在快速逼近我们，现在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四里路程了！” 掌旅杜忠涛急声叫道。 刘芳亮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快，立即向田见秀将军求援，请他率领麾下兵力驰援！列阵，列阵，准备应战！” 闯营的兵力还没有来得及列好阵型，高杰与王嗣冲率领着大军就已经冲入了闯营的阵列之中，手中明晃晃的马刀不要命的向着闯营的士卒砍了下去。 数千骑兵，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仅仅一个突击，就将刘芳亮的兵力给击溃，一万多闯营士卒完全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杀的四散奔逃！ 好在，这里距离胡林镇已经不过还有两三里的路程，巨大的喊杀声早就惊动了田见秀与李过，两个人率领着麾下的骑兵杀了出来，迎上了明军的精骑！ 有了田见秀部的助阵，好不容易，闯营兵力总算是顶住了明军精骑的进攻。 “该死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田见秀的残部！” 王嗣冲气急 败坏的叫道。 高杰无奈道：“兄弟，天下已晚，闯营兵力使我们的三倍有余，混战之中，我们不占优势，还是暂时后撤吧。” 第二百零四章 翠湖山之战(一) “撤？” 王嗣冲喝道，“老高，你想什么呢！全力厮杀，闯营的兵力连连失利，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只要我们顶住两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得直接崩溃！弟兄们，全力突击，将眼前的闯营主力击溃！” 这只兵力毕竟以神机营的精骑为主，战力凶悍直接，且不说关宁铁骑，即便是神机营新招募整顿的精骑战力也已经完全磨砺了出来，骁勇异常。 果然如同王嗣冲所料，刘芳亮与田见秀虽然兵力雄厚，可是终究连遭败绩，无心恋战，仅仅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整个队伍就再度崩溃，被京营的精骑杀得四散奔逃，一败涂地！ 王嗣冲已经杀疯了，从夜晚一直追杀到了第二天的黎明，闯营各部伤亡近半，好不容易，刘芳亮与田见秀方才率领着溃兵摆脱了京营精骑的追杀，一路溃逃到了郑县一带。 “哈哈哈……” 王嗣冲看到了高杰，上去就是一记老拳，叫道：“怎么样，老高，我就说了，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仅仅几个冲锋就将他们冲击的七零八落，打得他们找不到北了。” 高杰笑道：“行了，就你小子能耐，走吧，折返回开封，侯爷跟殿下可是还等着咱们呢！” 两个人集结兵力，打扫战场，将一众俘虏尽皆遣散，向着开封方向奔来！ 刚刚到了郑县一带，派出去探听情报的骑探飞马奔来！ “报！” 骑探拱手道：“启禀两位大 人，十里之外的翠湖山一带，我军正在遭受闯营的围攻，闯逆兵力足足有两三万人，将朝廷兵力围在中间，只怕我们的兵力坚持不了多久了……” 高杰眉头一挑，喝道：“被围的兵力是哪一支？” “是三千营的弟兄，看旗号，应该是苏大人的人马，再跟闯逆大军激战！” 骑探急声道。 王嗣冲沉声道：“必定是侯爷在翠湖山部署了兵力阻击继续驰援的闯军，以为我们拿下荥阳争取时间，嘿嘿，正好，老子还没有打痛快呢，传令三军，前往翠湖山，准备战斗！” 两个人率领着数千精骑一路狂奔，向着翠湖山冲了过来。 翠湖山，苏之侯已经在这里顶了两天一夜的时间了，朱辟邪说的不错，李自成得到三圣山遇伏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援军！ 不得不救啊！ 刘芳亮与田见秀两支兵力加在一起，超过五万兵力了，这要是全部都给折损了，再加上之前的损失，那绝对是要伤筋动骨的。 李自成直接派出了袁宗第与张鼎率领两万多兵力再度驰援，结果到了翠湖山，就跟已经在翠湖山布防的苏之侯兵力遭遇上了。 为了能够尽快驰援荥阳，袁宗第与张鼎竭尽全力，向着翠湖山发动了猛攻。 虽然袁宗第的兵力不如田见秀的兵力精锐，可是苏之侯的三千营精卒战力也远没有到神机营那样的水平，两支兵力最多就是菜鸡互啄。 只是，袁宗第兵力 雄厚，两万多兵力对阵六千兵力，接近四比一的差距了，苏之侯被围在翠湖山，全力厮杀，两天时间的大战，是的三千营损失着实不小。 只是，如今三千营在战场上不断地历练，这战力也逐渐的成型，再加上众多将领都是戴罪之身，想要在回到京城之后免于被查办，那就必须拿出过硬的军功来才行，是以三千营的将领们一个个都是拼了命的死战，反正殿下与侯爷说了，战死了，所有的罪责一笔勾销，而且还是杀身成仁，如果侥幸活下来，军功在手，还能保住官职，那为啥还不拼命？ 再加上苏之侯当年跟随孙承宗身边，冲锋陷阵临阵制敌，着实有些手段，一举翠湖山的地利，居高临下，将防御部署的风雨不透，闯营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那也绝非易事！ 两天时间的大战，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只是，毕竟三千营仅仅六千兵力，昨天一天半夜的大战，伤亡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人，今日继续大战，兵力伤亡依旧在不断地增加。 “大人……” 参将董松急声道：“咱们得伤亡可是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人了，再要是这样打下去，只怕过了中午，我们的将士可就撑不住了啊……” 撑不住了。 古今但凡战事，一旦伤亡超过三分之一，那就会引起军心的崩溃，致使一支兵力直接败北；如今伤亡已经到了四分之一，继续激战下去，过了中午 ，三千营伤亡绝对会超过三分之一！ 即便是明军最近屡屡获胜，大军士气高昂，可是一旦兵力伤亡惨重，三千营一群菜鸟，也绝对支撑不住！ 苏之侯冷哼道：“侯爷给我们的底线是坚持两天一夜的时间，坚持到天黑之时，方才算我们完成任务，若是天黑之前就溃败了，包括我在内，你们一个个就等着侯爷的严惩吧！不想死，那就给老子挺着！” 董松心头一颤，镇北侯的军令那可是相当严格的，敢忤逆将令，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苏之侯喝道：“将我们的火枪队调出来！全力应战，死死的守住山腰，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天黑，否则影响了攻克荥阳，谁都吃罪不起！” 关键时刻，苏之侯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八百火枪手终于都聚集到了第一线，开始向着闯营人马疯狂的射击！ 一波又一波的子弹射向了闯营，冲锋路上的闯营士卒纷纷倒在了地上，刹那间，闯营的攻势再度退了下去！ 没办法，这些日子以来，闯营的兵力被火枪已经给折腾的够够的，闻风丧胆，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远在两百步之外，都能够伤人性命！ 看到闯营的攻势退了下去，苏之侯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看火枪营的表现了，侯爷说过，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将火枪营亮出来，这一战，就是磨砺三千营将士的战力跟意志的，一上来就动用火枪，那还历练 什么？ 一支只能打顺风仗，不能打逆风仗的军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无敌之师，镇北侯要的是无敌之师，即便是没有火器加持，也足以俾睨天下的无敌之师！ 第二百零五章 翠湖山之战(二) 不过，袁宗第也不是笨蛋，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明军的火枪，面对火枪，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密集冲锋，凭借兵力优势，直接碾压，多数时候，一旦火枪兵的单兵战力不如精卒，一旦近身，火枪兵伤亡就会剧增。 但是眼前的明军火枪兵兵，手中的燧发火枪太厉害了，非但射速极快，而且射程还远，打的贼准，现在还要密集冲锋，那毫无疑问伤亡可是成倍的增加的。 密集冲锋破不开火枪兵的正面防御，那就只有动用骑兵，侧翼突击了，同样，只要能够冲到火枪兵近前，凭借着骑兵的突击能力，火枪兵必败无疑。 袁宗第喝道：“传令，步卒正面强攻，骑兵准备出击！” 数千步卒再度压了上来，苏之侯也只能咬着牙全力防御了，一旦让明军近前一战，火枪兵必定会出现巨大的伤亡，绝对不能让闯军冲上来。 就在苏之侯全力应战的时候，闯营之中的一千骑兵出动了，从侧翼迂回包抄，突然发动了猛攻，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火枪手的近前！ 苏之侯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传令，火枪营后撤，左右两哨应战，将闯逆的骑兵给老子赶下去！” 一声令下，左右两哨的精卒直接冲了上来，护住了身后的火枪营，可是即便是如此，左右两哨的步卒在骑兵的冲击之下，支撑的也有些吃力，不住的后退。 袁宗第在远方看着 心头大喜，厉声喝道：“传令三军，全部压上去，从右侧突击，将明军的阵地彻底撕开！” 袁宗第一声令下，大军从后面扑了上来，漫山遍野都是闯营的兵力！ 苏之侯心头大震，眼看着明军全军就要都压上来了，一旦开始混战，明军仅仅还有四千兵力，根本无法挡住闯逆的围攻！ 苏之侯厉声喝道：“李忠、窦康，率领火枪营，分别站住左右两侧高地，从两侧向闯逆发动反击！一定要遏制住闯逆的围攻，其余兵力，跟着老子冲，将闯逆给老子打回去！” 苏之侯一声厉吼，催动战马，手持大铁枪向着袁宗第杀来，袁宗第也毫不示弱，与苏之侯厮杀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是战场上的骁将，棋逢对手，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来，可是战场上的三千营将士确实有点招架不住闯营的攻势了，毕竟兵力太少了，如果不是两侧有火枪营的火枪压制闯营的人马，只怕现在三千营的兵力已经被击溃了。 就在苏之侯带着众人苦苦支撑的时候，高杰与王嗣冲率领着精锐终于杀到了翠湖山，直接加入了战团！ 两支轻骑一左一右，直冲而来，刹那间就杀入了闯营的阵列之中。 倒霉的是，闯营与苏之侯的明军都在翠湖山的正面，而高杰跟王嗣冲的骑兵则是从翠湖山的北面冲过来，迂回进攻的，有着山石的遮挡，知道京营精骑冲到近前了，袁宗第方才发现 了不对劲，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来得及？ 就这样被两支精骑如同两支利剑一般刺入了阵列，旋即开始了翻江倒海般的突击，这突击的速度实在是太凶悍了，势不可挡！ 毕竟，闯营的两万多兵力在此厮杀了两天时间，体力消耗太大，面对着精骑的突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甚至有一些倒霉蛋径直被神机营精骑的战马给撞飞了起来！ “撤兵，撤兵！” 袁宗第脸色大变，这到底是哪里杀出来的精骑，数千精骑从后面杀过来，简直就是雷霆万钧啊，完全自己这点兵力能够抵挡的住的！ 两万闯营兵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这一次，苏之侯不在固守了，居高临下，四千余兵力从山上直接杀了下来，与京营的精骑发动了反扑！ 兵败如山倒！ 袁宗第率军撤退，刚刚撤到山下，面对明军的进攻，根本站不住脚跟，特别是最前面的明军精骑分成了一个个小队，在闯营之中四处突击，不断地进行着屠戮，闯营被杀的落花流水，四散奔逃！ 高杰等人一路追杀出来了十几里地，方才止住了追击的脚步，至于袁宗第，一路向着东面急撤，还救什么荥阳，面对着明军的精骑，自己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的啊！ 苏之侯命人打扫战场，来到了高杰与王嗣冲的面前。 “两位将军，怎么，这么快就拿下荥阳城了？” 苏之侯诧异问道。 王嗣冲咧咧嘴，答道： “苏大人，有我在，拿下荥阳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刘芳亮的那两万军兵已经被我们击溃了！” 苏之侯没好气道：“知道你厉害，不过这也太快了吧？毕竟刘芳亮是两万人守城，你们兵力也没有多多少……” 高杰苦笑道：“还别说，就是王嗣冲打下来的，如果不是虎大威没用，只怕刘芳亮的兵力一个都别想跑掉，全部都会被我们收拾了……” 苏之侯皱眉道：“虎大威？不至于啊，他可是沙场的宿将，久经沙场，战功赫赫，如何连闯逆的溃兵都挡不住？” 王嗣冲冷哼道：“什么沙场宿将？就是一只没有任何骨头的小绵羊，山西镇近两万兵力啊，竟然连闯逆一刻钟都没有能够挡住！他跟老子赌斗，说只要我们拿下了荥阳城，他就可以将逃出来的闯逆给一举围歼，甚至为了能够赌赢，连车营的兵力都被他调走了，老子在没有火炮助阵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打上了荥阳城头，击败了刘芳亮，可是这个老小子竟然没有丝毫的准备，车营都没有展开，面对着刘芳亮的溃兵，竟然被人家一个突击就给冲出去了，实在是没用到了极致！” 苏之侯听得目瞪口呆，就为了一个区区的赌斗，就将想车营调走，结果围攻还失败了，这个虎大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废物了，哪里还有半点宿将的影子？ 高杰沉声道：“苏大人，如今我们近两万主力离开 了大营，大营兵力太少，还是赶紧返回大营围上，以免被闯逆趁机进攻，那样的话，殿下跟侯爷可是要吃大亏的……” 第二百零六章 李岩的提议 开封城，李自成看着先后逃回来的一众将领，脸色阴沉的可怕！ 心痛，心痛啊！ 仅仅这一战，田见秀三万大军让明军干掉了两万多人，刘芳亮两万大军伤亡过半，袁宗第大军同样伤亡不小，兵力损失高达近四万人啊，再加上之前损失的兵力，甚至已经伤到元气了！ 虽然降服了陈永福，闯营的兵力得到了一定的补充，而且战力还不错，可是跟损失相比，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不光是如此，田见秀率领大军出击，损失的可不光是闯营的兵力，还有一万多曹营与革左五营的人马呢，自己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人家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兵力损失了，那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吧？ “闯王！” 贺一龙恶狠狠的叫道，“田见秀未免太过分了，大军遇袭，胜负难料，这个我不怪他，可是他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心腹嫡系突围而出，将我们曹营与革左五营的人马全部都扔在了三圣山，全军覆没，这未免太过分了吧？我们必须要你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别怪我们革左五营日后不配合你们闯营了！” “贺一龙！” 田见秀怒道：“你以为老子想要将曹营跟革左五营的弟兄抛在三圣山吗？猝然遇袭，明军那个火箭不要命的向着山谷里扔，三万大军尽皆被困在了山谷之中，我们一路向着西面突击，为了能够让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弟兄们保留实力，老子可是 率领着闯营的人马在前面突击的，当时山谷两侧尽皆被山石树木阻住去路，甚至还有无数的骑兵站在谷口外面不断地射击，老子能有什么办法？单单是半天的突击，闯营阵亡兵力就超过三四千人！好不容易，我们方才从山谷之中冲杀出来，可是天色漆黑，到底是谁跑了出来，我们哪里搞得清楚？难道这个时候还杀回三圣山这个人间炼狱里吗？那样的话，所有的兵力都要折损在那里了！” “那还不是你没用？” 贺一龙喝道：“亏你还跟随着闯王征战十几年呢，一路急行军，竟然连个斥候都不派出去侦探敌情，被人家打了伏击，也是你活该！” “贺一龙，你不要太过分了！” 田见秀打了败仗，本来就憋屈，现在又被贺一龙等人围攻，哪里还能按耐得住，怒目相向就差动手了。 “好了，好了！” 李自成揉揉太阳穴，闷声道：“一龙兄弟，此事是闯营连累了曹营与革左五营，愚兄自会处置，传令，田见秀与李过贻误战机，轻敌致败，田见秀降为制将军，李过降为果毅将军，闯营将得自周王府的一应钱粮，全部让与曹营与革左五营作为补偿，这样总可以了吧？” “哼哼，你说的轻巧！” 罗汝才冷哼道：“闯王，自从朱辟邪渡河以来，我们连战连败，曹营与革左五营损失惨重，哪里是周王府的那点钱粮可以弥补的？” “罗大哥！” 李自成脸色微变，不满道：“闯营与曹营向来同气连枝，每一次与朝廷作战，都是互有折损，难道闯营帮助曹营的就少吗？我已经处置了田见秀与李过，并且将周王府的钱粮都送给你们了，你还想怎么样？” 罗汝才低喝道：“这岂是一句兵败就可以遮掩过去的？田见秀与李过危难之际，抛弃友军，忘恩负义，连最基本的江湖道义都不要了，仅仅降职就能过去？我们要求严惩二人，以告慰曹营与革左五营上万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罗汝才一句话，闯营的将领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罗汝才得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降职不够，那就只能撤职乃至于斩首示众了，田见秀乃是闯营之中仅次于刘宗敏的重将，李过更是李自成的亲侄子，李自成没有子嗣，搞不好未来接掌闯营大业的就是李过啊，这个他罗汝才不会不会知道！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好得很，传令，田见秀降为威武将军，杖责四十，李过降为掌旅，杖责四十，罗大哥，这下子总该满意了吧？” 罗汝才微哼一声，没有说话。 贺一龙闷声道：“如此处置倒也过分了，只是，我们的损失怎么办？革左五营前前后后损失都已经近三万兵力了！” “一龙将军，罗大将军！” 李岩站了出来，笑道：“既然处置的过分了，那还是就依照前者闯王的处置吧，既然想要弥补损失，那 就不能如此严惩两位将军，这于事无补；闯王，前者您可是答应了罗大将军，拿下了开封府将这开封交给曹营与革左五营，咱们莫不如就践行前诺，将开封与陈州尽数交给曹营与革左五营，也让他们接下来能够有立身之地……” “李岩……” 田见秀脸色剧变，喝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弟兄们辛辛苦苦攻克的城池，你就拱手让人不成？那还不如砍了老子的脑袋呢！” 李岩没有理会田见秀，静静地看着李自成，沉声道：“闯王，所谓和为贵，咱们三家和则三利，分则三害，面对朱辟邪如此强敌，咱们若是因为这点事情离心离德，如何能够击败朱辟邪，拿下整个中州？” 李自成沉默片刻，突地笑道，“好，李岩兄弟说得好，既然如此，那闯营就将开封府移交给曹营，将陈州移交给革左五营，如此，一龙兄弟与罗大哥总没有话说了吧？” 罗汝才与贺一龙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喜悦，没想到关键时刻，李岩这个李自成的谋主竟然来了一记神助攻啊，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上当了，占据住了开封府跟陈州，说什么都不能抛弃了，没有稳固的后方，钱粮都无从谈起啊…… “也罢……” 罗汝才闷声道：“李岩先生身负经天纬地之才，我等都佩服的很，既然你说话了，那我们就听你的，闯王，我们三家争执就此作罢，眼下最要紧的 是如何击败朱辟邪，进而占领整个河南，甚至杀入北直隶或者山西！” 第二百零七章 驱虎吞狼 听李岩的？ 李自成气得腮帮子上的肉直哆嗦，开封府跟陈州啊，这可是河南四分之一的土地了，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李岩，现在李自成就打算将说话的人给拍死！ 罗汝才等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纷纷散去，将闯营的众将士留在了巡抚衙门。 李自成挥挥手，喝道：“君恩，你跟李岩留下，其余的人都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也纷纷离去，李自成方才看向了李岩，等待着李岩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岩沉声道：“闯王，看到了吧，末将绝非危言耸听，吞并罗汝才与贺一龙已经势在必行了，政令军令不能统一，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受到盟友的掣肘，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谁肯让步？” 李自成冷哼道：“我等待着你回答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要我将开封和陈州让给罗汝才跟革左五营！” 李岩沉声道：“闯王，很明显，今日若是不肯让步，那罗汝才跟贺一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我们面临强敌，稍有不慎，就会败给朱辟邪，关键时刻，我们绝对不能起任何内讧的！” “那为什么是我们让步？” 李自成不满道，“你可知这开封的重要性？这是河南的省治所在，黄河重镇！” 李岩苦笑道：“这个末将自然明白，若是仅仅面对曹营，或者是面对革左五营，我们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步，可是我们面对的是 罗汝才与贺一龙，两个人联手，我们就不能不慎重，闯王，贺一龙的革左五营向来与罗汝才走得近，同气连枝，开封这件事情，我们做的于理有亏，三圣山这件事情，曹营与革左五营又损失惨重，我们若是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是无法打消两家的不满的，若是关键时刻，他们中途反水，给上我们一刀，到时候，那可就不是一个开封府的事情了，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顾君恩叹道：“闯王，李岩说的不错，这个时候，我们三家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嫌隙，否则，对面的朱辟邪，您也是领教到了，太厉害了，现在刘芳亮兵败，杨文岳率领着大军最多明天下午就会赶到明军大营，到时候那更是如虎添翼，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动荡，否则，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李自成心头大震，这些日子以来，义军三家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相反，京营的人马折损并不严重，最多损失的是陈永福的兵力跟马祥明的兵力而已，实力此消彼长，再加上朱辟邪强大的火器，这一战胜负殊难预料！ 李自成沉声道：“只是，你们确定将开封让出去，就能够让三家团结起来？” 李岩笑道：“闯王，精诚团结，也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事实上，人家两家更加亲近，一山难容二虎，中原的义军，终究是要有一个人成为一言九鼎的王者的，为期如此，我们方 才能够凝聚最强大的力量，覆灭了大明王朝。” “那你还将开封陈州让给他们？” 李自成不满道：“他们的实力越强大，那对我们的威胁与掣肘就越大！” 李岩摇头道：“闯王，如果开封府使我们的地盘，那我们必定会为了开封与明军死磕到底，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开封交给了罗汝才，陈州交给了革左五营，现在要跟明军拼命地就变成他们了，接下来，曹营与革左五营方才是对抗明军的主力。” “哈哈哈……” 顾君恩大笑道：“李岩将军，果然有你的，这算盘让你拨拉的，啪啪响啊，明军实力强横，便是曹营与革左五营胜了，那也将会是惨胜，我们实力保存，可是曹营与革左五营确实实力大减，正是我们可以直接发难，鸠占鹊巢；若是明军胜了，那不消说，他们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到时候就只能任由我们捏扁揉圆，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其吞并！” “驱虎吞狼！” 李自成沉声道：“的确是不错！” 李岩叹道：“闯王，其实若是罗大将军跟革左五营愿意奉您为主，那才是真正的大好事呢，可惜，罗汝才资历太老，自视甚高，偏偏在义军之中人缘还好，我们为了未来，不能不早做准备，找准时机，将其除掉啊……” 李自成眼中精光闪烁，缓缓说道：“一切都要等我们击退了朱辟邪的精锐再说， 现在，切勿操之过急！你们两个说说，接下来，我们对阵朱辟邪，可有良策？” 顾君恩摇摇头，叹道：“闯王，这个朱辟邪不光是用兵厉害，而且武器还好，麾下精兵强将不在少数，想要击败他，绝非易事啊，我们的将士太缺乏训练了，战力不足……” 李岩缓缓说道：“闯王，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哦？” 李自成精神大震，急声问到：“你倒是说说看，机会在哪里？” 李岩沉声道：“闯王，第一个机会就在于杨文岳与虎大威，末将听芳亮大哥说了，此次荥阳失陷，实则是京营的精锐太过强大了，芳亮大哥对京营精锐的战力估计严重不足，结果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就是芳亮大哥率领主力撤出城外，原本明军应该直接发动围攻的，很明显，虎大威准备不足，也许就没有向着准备，结果车营都没有来得及展开，就被芳亮大哥杀出了重围。而且，车营的火炮没有用于攻城，却被部署在了围攻我军残部的阵地上，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攻城这样的事情，如此重大，事前必定会严密部署，却出现了如此巨大的纰漏，这说明，他们内部存在不小的问题，也许是虎大威，也许是杨文岳，亦或者是马祥明以及京营的将领，中间产生了龌龊，方才会有这样的破绽露出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 不是铁板一块，面临着我们一样的问题？” 李自成缓缓问道。 李岩点头道：“绝对是，就看接下来我们的情报了，嘿嘿，内部不稳，乃是兵家大忌，朱辟邪年纪轻轻，资历太浅，一上来就总督河南军务，下面的那些交兵悍将能够服气那才是见鬼了呢！” 第二百零八章 你也要给我点好处 果然不出李岩所料，如今的苏之侯与高杰王嗣冲已经回到了明军大营。 即便是朱辟邪，对于高杰王嗣冲能够这么快拿下荥阳城，未免都有些吃惊，原本他以为，无论如何高杰与王嗣冲也要四五天时间方才能够拿下荥阳城，毕竟荥阳城中可是有两万闯营兵力，据城而守，缺乏足够的火炮，想要拿下荥阳，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没想到，王嗣冲竟然比自己预想的还快！ 听了高杰与王嗣冲的叙述，朱辟邪连连点头，笑道：“不错，嗣冲，看来这头功又是你的了！” 王嗣冲冷哼道：“侯爷，这一次的头功，末将不稀罕，既然答应了要将功劳让给马大人，那就一定让给马大人，咱们京营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能出尔反尔，反而是那个虎大威，不严加处置，末将绝对不答应！” 朱辟邪微微皱眉，向着朱慈烺问道：“殿下，你以为呢？” 朱慈烺冷哼道：“师父，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冲在最前面，杀人的事，交给弟子，免得又得罪人！” “杀人？” 高杰吓了一跳，愕然道：“殿下，没必要大开杀戒吧，对其严惩一下也就是了，毕竟，虎大威可都是军中宿将，将其斩杀，只怕军中有人不服啊……” “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朱辟邪淡然道：“高杰，虎大威因私废公，部署不力，只是闯逆主力逃脱，后患无穷；而且还违误杨督师节制，只要 他到了军中，我就直接将其斩首！” 这下子连苏之侯都坐不住了，急声道：“侯爷，临战先斩大将，于军心不力啊，毕竟虎大威在军中多年，军中多有其亲信，若是有人不满，三军君心不齐，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不必多说了！” 朱辟邪喝道，“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现在杨文岳还未赶到，先不说他们的事情，如今最要紧的是，我们的火器全部到了，神机营已经满编，虎兕营也已经到位，就差三千营了，苏之侯，将所有火枪弹药全部分发下去，严加训练，随时准备出战！” “大人，还有那六千俘虏呢……” 王嗣冲低声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六千俘虏，全部补充进入京营三营，准备……” 王嗣冲连忙说道：“大人，马祥明大人在伏牛山遭遇李岩设计，麾下兵力伤亡过半，可是急需补充兵力的……” 朱辟邪皱皱眉头，答道：“这个，等到马祥明到了大营再说，助你拿下荥阳城，你愿意将首功让给他，倒也是大度的很，所谓英雄本色，就是如此，马祥明大人关键时刻肯全力相助，那本督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他，放心吧。” 转过天来，杨文岳率领着虎大威与马祥明的兵力来到了明军大营，两支兵力加在一起，差不过有近三万兵力了，再加上朱辟邪的四万多兵力，如今已经有七万多兵力，可以说，朱辟邪再也不用束手束脚了 ，这么多的兵力，即便是与闯营正面开战，也绝对不落下风，毕竟，京营的三大营战力都可以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的存在。 杨文岳依着君臣之礼先见过了朱慈烺这个太子，方才转过身来与朱辟邪见礼。 “哈哈哈，镇北侯年轻有为，弱冠之年就可以北却建虏，南伐闯逆，没战必胜，古之卫霍也不过如此啊……” 杨文岳陪笑道，不能不赔笑，毕竟，自己在沁阳被刘芳亮给堵了一个一个月，寸功未立，好不容易，在荥阳城，王嗣冲与高杰帮着自己拿下了荥阳城，算是给自己挽回了点面子，结果还让虎大威这个坏事包给搞砸了，自己实在没有底气高调啊。 朱辟邪淡然道：“督师大人过奖了，朱辟邪乃是后学末进，在杨督师面前可不敢放肆，高杰与王嗣冲两位将军归来之后也已经向本督说过了，荥阳一战还真的多亏督师大人坐镇，方才能够三军用命，特别是马祥明大人，更是不惜代价，助京营攻城，这攻城的首功，当之无愧！” 杨文岳脸色微微一滞，朱辟邪的话在明显不过了，这功劳原本是王嗣冲的，但是，王嗣冲话贱前诺，不要头功，就是要让给马祥明，这件事情你同意不同意？ 虎大威追随杨文岳出战，虽然不是嫡系，可是自己也要多多仰仗他的山西镇才行，如今朱辟邪直接将首功记在了马祥明的身上，只字不提虎大威， 很明显，这是记仇了啊！ 杨文岳即便是有意为虎大威开脱，现在也无法张口了。 “镇北侯说的是，马祥明大人的确是劳苦功劳……” 杨文岳陪笑道。 朱辟邪点头道：“有督师大人这句话就好办了，马大人！” 马祥明连忙施礼道：“督师大人！” 朱辟邪笑道：“白杆兵威名远播二十年，本官也是早有所闻，如今得以亲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贵部在伏牛山一役损失可是不小吧？” 马祥明神色一滞，苦笑道：“是，那个该死的李岩，狡诈多端，如果不是背靠伏牛山，白杆兵最擅长山野作战，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即便是这样，两万白杆兵，如今也不过还有七八千人，伤亡惨重……” 朱辟邪点头道：“兵力损失太过严重，战力必定受到巨大影响；这样，三圣山一战，我军俘获闯逆六千降卒，其中四千降卒尽皆划入贵部，补充兵力，另外，本官再从神机营与三千营分别抽调三百人，加入贵部，教授贵部习练火器，同时调拨一千燧发枪给贵部，有了燧发枪，贵部必定是战力激增，如何……” 马祥明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四千降卒也就罢了额，京营的六百人，那算是借调，也不算什么，可是这一千燧发火枪，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荥阳一战，马祥明可是见识过了燧发火枪的厉害，两百步之外，依旧可以伤人性命，射速极快，可以 说，没有京营的火枪，想要拿下荥阳城，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如今一口气得了这么大的好处，马祥明如何能不激动？ “末将多谢督师大人！” 马祥明急声说道。 “不必，这是你应得的！” 朱辟邪淡然道：“不过，大人也得给本官一点好处……” 第二百零九章 朱慈烺要立威 马祥明愕然道：“督师大人，末将如今落魄到这个地步，还能给您什么好处？” “哈哈哈……” 朱辟邪站起身来，笑道：“很简单，兵员我给你补充了，火枪给你了，甚至连给你教导火器使用的老师都找好了，我要的其实也不多，那就是人，白杆兵每一个都是出身于深山密林，无论从体力，还是耐力乃至于彪悍，都是其他军镇难以企及的，我想要从你的白杆兵之中抽调两百最精锐的将士交给我调教，在京营之中自成一营，我有大用！” 两百精锐？ 马祥明苦笑道："督师大人，您数千人都舍得，这两百精锐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如今的白杆兵已经不是当年的白杆兵了，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家母在日的锋锐之气了，甚至比起京营的精锐来都要逊色的多……" 朱辟邪摇头道：“如今的白杆兵差的不是这些，之所以白杆兵战力下降，一则是川中大战精锐损失过多，后面的将士没人调教，二则，你的训练也不比令堂，可是，白杆兵的底子还在，只是欠缺真正的调教而已，交给本督，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必见成效，绝对会成为京营乃至大明朝廷的柄利刃尖刀！” 朱辟邪早就想筹建一支精锐的特种作战精锐了，而且有这种想法的第一人还不是他，而是当年的大明督师卢象升，曾经在奏章中几次提及想要训练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兵力 ，只是，一直没有成行。 至于朱辟邪，也有这个想法，毕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放着三百年的军事技术经验不用，那就是暴殄天物！ 只是，在辽东的时候，不是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根本没有精力；到了京城之后，又是各种事务缠身，而且在京营之中，数万将士还真的没有成为特种精锐的底子，毕竟这些都是普通的精壮训练出来的，甚至还有大量的原来京营之中的老兵，无论从年龄还是潜力，都已经难以调教出来了。 如今，马祥明的到来，终于给了朱辟邪机会，毕竟，西南大山之中的这些土著每一个都具备翻山越岭的本事，甚至能够搏杀虎豹的也不是没有，这么好的人才，只是因为他们的训练不得法而糟蹋了，如果真的能够挑选出一些苗子来加以训练，未必不能成为真正的精锐力量！ 马祥明笑道：“这个简单，末将麾下的数千兵力，您随便挑，便是游击参将，也任由督师大人挑选就是……” 朱辟邪笑道：“用不着，我的要求，年纪不能超过二十岁，嗯，最好是认得一些字，身强体壮，善于攀援，身手要好，还有就是耐力，能够经受得起我的严酷训练，毕竟，我的训练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下来的，若是心志不够坚定，中途死亡都有可能……” 训练给把人练死？ 马祥明神色一僵，苦笑道：“大人，您这是要怎么训 练，竟然还能将人给练死……” “一句话，就是这些条件，” 朱辟邪问道：“给你三天时间，将人员挑选好，将领方面，不必了，我的麾下，能征善战的将领也不在少数……” 马祥明一拍胸脯，叫道：“督师大人放心，明日末将保证将两百精锐一个不少的交到您的手上！不过，末将有个请求……” “说罢……” 朱辟邪笑道：“你还有什么请求？” 马祥明低声道：“督师大人，末将出身苗蛮，乃是土著官，未来职位是要被犬子继承的，末将长子马万年在播州侍奉祖母，次子马万春带在身边随军征战，年方二十，骁勇善战，如今是军中的把总，如果督师大人允许，末将请求您能够让他跟随大人左右……” “哦？” 朱辟邪笑道：“这倒是一件好事，本督答应了，殿下，你不是正缺一个得力的人手吗？暂时就放在你的身边如何？” 朱慈烺闻言，连忙笑道：“师父说话了，本宫这个做弟子的照办就是，当年秦老夫人叱咤中原，保家卫国，小将军幼承家学，自然不会差的，就让小将军在暂时在东宫担任侍卫统领，授守备将军。” 马祥明大喜过望，仅仅一句话，自己这个小儿子就成为东宫的守备了，未来太子登基，那必定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啊！ “马祥明大人的事情处置完了！” 朱慈烺突然脸色一变，冷声喝道：“接下来该处置虎大威 的事情了！” 杨文岳心头一跳，连忙说道：“殿下，您这是……” 朱慈烺冷哼道：“本宫与镇北侯巡抚河南，总督河南战事，一应军务尽皆便宜行事，赐天子剑，遇不法事，无论文武，先斩后奏！虎大威！” 虎大威心头惊颤不已，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臣在！” 朱慈烺冷哼道：“第一，督军驰援开封，逡巡不前，督战不力在前；第二，进攻荥阳城，为一己之私，不听节制，擅自扣押车营不放在后；第三，荥阳攻克，闯逆出逃，尔坐视闯逆出逃，贻误战机；三罪归一，本宫可有说错？” 虎大威跪在地上，嗫嚅道：“殿、殿下，这、这，臣驰援开封，在温县遭遇到了闯逆阻击，臣与杨督师虽然全力进攻，可是闯逆据城而守，臣等虽有心而力不足啊，非是臣不用心国事；第二，这不听节制从何说起？臣跟随杨督师作战，杨督师但有所命，臣向来不敢违逆的！这第三，闯逆出逃太过突兀，臣还没有准备好，他们就已经杀出重围了，臣也无可奈何啊？” 朱慈烺冷笑道：“到了现在，还在强词夺理，闯逆肆虐河南，大敌当前，你不思三军用命，忠君体国，却为了赌斗，将车营调走，坐视神机营攻城而不理，难道本宫冤枉你了吗？京营攻城，足足一日，难道给你的准备时间还不够吗？京营都将荥阳攻克了，你竟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样的总兵，本宫要来何用？来人，将虎大威退出去，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第二百一十章 八十杀威棒 “殿下！” 杨文岳登时急了，如果说对虎大威略施薄惩，他是不会拦着的，不管是太子殿下想要立威，还是要以儆效尤，都由着他，这点眼力价，杨文岳还是有的；甚至严惩，夺了虎大威的兵权，降职处置，杨文岳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太子，代天巡狩，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即便是朝中的众臣都说不上什么来。 可是现在太子殿下一上来，就要杀了虎大威，这可不是杨文岳能够接受的，毕竟他是总督，虎大威如今是他的部属，仅仅因为这么点事情就给人家砍了脑袋，那以后谁还肯跟着自己干？连这么点事情都摆不平，那自己这个官长未免也太没用了。 杨文岳急声道：“这件事情虎大威虽然有错，可是也罪不至死吧？虎大人多年来为国征战，功勋赫赫，还请殿下手下留情啊！” 朱慈烺冷哼道：“杨大人，他是立过不少功勋，可是朝廷也一路将他从降卒升到了总兵，手握重兵，位高权重，朝廷没有半点亏负于他，他就是这么报效朝廷的吗？你可知道放走了闯逆一万多人，这要多少将士在沙场上流血拼命方才能够将其歼灭？大敌当前，还敢乱我军心！” 杨文岳连忙答道：“殿下，即便是如此，也不用将其斩首示众啊，他可是朝廷的总兵，副都督，朝廷大员，没有朝廷明旨，如何能够轻易将其斩杀？以臣愚见，将其惩治 一番，戴罪立功也就是了，毕竟，您也说了，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时，此时先折损一员上将，于军心不利啊……” 朱慈烺喝道：“不必了，正因为是用人之时，大敌当前，本宫就更不能任其尸位素餐，再好的一锅汤，扔进一颗老鼠屎，那也得臭了！” 这可是自从朱慈烺出宫以来，第一次发威，在此之前，所有的将士都以为朱慈烺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贵胄，除开大明太子跟侯爷弟子这两个名号之外，与其他人一般无二；谁承想，今日殿下偶尔露出峥嵘，那就是斩杀上将这样的决断，看着朱慈烺坚定无比的眼神，所有人都惊骇不已！ 求情？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而且还犯下重罪的虎大威求情？且不说自己的份量够不够，即便是够，那也得虎大威值这个价啊！ 京营众将一个个作壁上观，置身事外，其余的将领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众人的态度直接让杨文岳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杨文岳突然将眼光看向了朱辟邪，急声道：“镇北侯，镇北侯，太子殿下年轻气盛，您可是督师啊，好歹劝一劝殿下……” 朱辟邪摇头道：“杨督师，殿下年轻气盛？您看本候比殿下大多少？杨督师，如今我军兵力七万，闯逆三家兵力至少二十万，兵力相差如此悬殊，若是我们将士还无法同仇敌忾，而是各怀心思，甚至各怀鬼胎，那等待我们的将不 是一个虎大威身死，而是数万将士身首异处，也许，还包括你我，甚至包括太子殿下！” 杨文岳心头大震，怔怔的看着朱辟邪。 朱辟邪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本督出京之时，皇上将殿下重托于我，储君，乃是国之根本，一个河南丢了甚至都不算什么，如果储君有失，您贵为进士出身，不会不知道这对大明意味着什么！一句话，哪怕是殿下伤到一根汗毛，咱们两个都得提着人头进京请罪！他虎大威的人头值钱，但是在数万君臣将士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杨文岳满心的苦涩，不光是殿下铁了心了啊，连朱辟邪都铁了心了啊！ “太子殿下！” 杨文岳发出了最后一次挣扎，说道，“大军出征，军权悬于督师之手，能够执行军规，法办重将的可只有督臣，虽然您是监军内臣，贵为储君，斩杀重将，这于理也不合吧？” 杨文岳的意思很明显，我是保定总督，虎大威是我的部属，再退一步，朱辟邪是河南总督，总督河南战事，这军中军务可是两位督师说了才算数的，你这个太子只有监军之权，可没有处置之权啊…… 这个时候，山西镇的众将领也纷纷跪倒在地，纷纷为虎大威求情，毕竟军中诸将大多跟随虎大威多年，其中不少人都是虎大威的嫡系心腹。 “权力？” 朱慈烺微微冷笑，喝道：“来人，请出天子剑！” 一旁的捧剑官向前 一步，将天子剑亮了出来，喝道：“天子赐剑，如朕亲临，遇有不法，无论贵贱，先斩后奏！” 杨文岳被朱慈烺逼得脸色涨得通红，登时说不出话来，大军在外，天子剑大多是赐给督臣得，哪里有赐给监军内臣的？这倒好了，大明太子，手持天子剑，要斩一个总兵，谁能够拦得住？谁有资格拦？ 便是他杨文岳阵前作奸犯科，朱慈烺都能给他砍了！ “殿下，” 朱辟邪叹了一口气，答道：“算了，督师大人的情面还是要给一些的，更何况还有众将求情呢。” 朱慈烺脸色缓和了两分，冷哼道：“师父发话了，那弟子就退一步，来人，传令，撤去虎大威总兵之职，降为军中游击，暂代署理山西镇军务，杖责六十，以儆效尤，山西镇兵力部属在前营，负责警戒！” 朱慈烺说罢，账外的士卒一拥而入，将虎大威给拖了出去，就在帐外，就地行刑，一通军棍，打得虎大威哀嚎连连。 毕竟虎大威虽然悍勇，那也是以前了，如今五十来岁的年纪，早已经没有当年的凶悍学勇，这通皮肉之苦，也够他受的了。 不到片刻，监刑官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殿下，虎大威已经行刑完毕，人已经昏迷了过去，还请殿下验看！” 朱慈烺摆摆手，喝道：“算了，还验看什么？带下去治伤，本宫再说一次，七万大军云集于此，必须军令统一，镇北侯督师 河南，无论是谁，胆敢不听节制，违逆军令，虎大威就是你们的下场，本宫决不轻饶！这一次，虎大威有镇北侯求情，下一次看看你们自己还有没有本事请出镇北侯来求情！”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会成为黑暗中的王者 与其说是朱慈烺在立威，还不如说朱慈烺再给朱辟邪立威！ 原因很简单，堂堂的大明太子，哪里还需要立威？除了皇上之外，大明储君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反而是朱辟邪，毕竟年纪太轻，资历太浅，即便是战功赫赫，在明军之中，那些沙场的宿将也不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督师俯首听命，能够成为沙场宿将，哪一个不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 看看虎大威就清楚了，高杰与王嗣冲都说了，太子与督师的军令，三军合力攻城，可是虎大威就敢置之脑后，就敢叫板！ 老虎不发威，你拿我们师徒当病猫呢！ 如今的朱慈烺早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朱慈烺了，半年前的朱慈烺看到杀鸡，两条腿都打哆嗦，手无缚鸡之力；现在的他杀伐决断，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上的叛逆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人了，为了给自己师父树立足够的威信，那关键时刻，自己这个太子就必须给师父撑腰才行！ 为了师父，别说一个总兵，即便是督师甚至内阁大学士的人头，他朱慈烺也绝对不在乎！ 深夜，帅帐。 朱辟邪还没有休息，朱慈烺与朱辟邪对面而坐，一旁还站立着刚刚调到朱慈烺身边的马万春！ “师父，你不是说，要拿虎大威的人头来立威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朱慈烺皱眉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殿下 ，杀人立威固然是好，可是虎大威毕竟罪不至死，若是真的将他杀了，只怕会引起朝堂御史言官的不满，甚至招致皇上的猜疑，重责，那是虎大威应得的下场；杀人，那就过了，会让军中将士不服的。” “哪里有那么多事情！” 朱慈烺冷哼道：“不拿颗重将的人头来开路，师父你休想能够让这些骄兵悍将俯首听命！”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慈烺，真正的威信那不是靠属下重将的人头来树立起来的，而是一场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你看看，从苏之侯到高杰，从王嗣冲到满琪唐海天，哪一个对我不是俯首帖耳？唯有一个接一个的军功砸向他们，他们方才会真正的心服口服，五体投地！杀人，那不过是下下策！就给虎大威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 朱辟邪摇头道：“法不传六耳，此事你不必多问，我自有安排，且先等上两三天再看！” “督、督师大人……” 马万春张张嘴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卑职有个疑问，不知道当不当问……” 朱辟邪笑道：“马将军，有话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作为太子殿下的亲信，如果你还不值得信任，那太子殿下还能信任谁？” 马万春连忙说道：“督师大人，这个，卑职以为，您将山西镇的兵力摆放在最前方不甚妥当啊，万一虎大 威心怀怨恨的话，让他守着咱们得大营，那有可能……” “开门揖盗？引狼入室？” 朱辟邪笑着问道。 马万春连忙答道：“督师大人明见，卑职的确是有这样的担心……” 朱慈烺心头一惊，急声道：“师父，马万春说的不无道理啊，一旦虎大威心怀怨恨，暗中与闯逆勾结，那我们的前大门可就是等于不设防了……” “所以说啊……” 朱辟邪笑道：“这才是对虎大威最大的一次考验，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经受的住，你以为咱们大营之中就真的是铁板一块？别忘了，咱们先后受降的闯逆降卒都已经超过两万人了，虽然大部分是真心投降，难免也有被闯逆部署下的钉子，那个李岩跟顾君恩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您这是要将隐匿在军中的细作给引出来？” 马万春低声问道，“只是，这一招委实有些冒险，我们只管派人盯住虎大威就是，何必……” 朱辟邪笑道：“好，好，小伙子，很是有些头脑，不愧是秦老夫人的子嗣，将门之后啊……” 马万春脸色一红，喃喃道：“督师大人，卑职哪里当得起您这样的赞誉……” 朱辟邪摇头道：“如何当不起？从古至今，勇冠三军的将军有的是，但是真正懂得用脑子打仗的方才能够成为一代名将，你，马万春，有这个潜力，我看好你！” “嘿嘿……” 朱慈烺低笑道：“师父，既然您看 好他，那就收他做入室弟子啊，好歹您生气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替弟子挨揍扛雷啊……” 马万春福至心灵，径直跪倒在地上，急声道：“弟子愿意拜入督师大人门下，随时侍奉大人，肯定大人能够见怜！” “嗯！” 朱辟邪点头道：“殿下倒是会给自己找垫背的，也罢，既然殿下开口，那我就答应，让你做一个便宜师兄；不过，万春这个名字实在不够大气，赐你一个字吧：震霆，一声霹雳，群邪授首，希望你能够成为殿下的霹雳！” 马万春大喜过望，连连向着朱辟邪叩头，这可大明镇北侯，当代不亚于任何一个名将的军事奇才，跟随着他学习，那日后想不功成名就都难！ 朱辟邪接着说道：“成为了我的弟子，那你日后就不是简简单单成为太子的亲信了，我传你一门兵法，让你执掌接下来要成立的特种营，令尊调拨过来的两百精锐，尽皆由你执掌，我教授你，你来训练！” “师父，这个特种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马震霆连忙问道。 “很简单!” 朱辟邪傲然道：“所谓特种精锐，上山能伏虎，下海可斩蛟，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入水泅渡，可渡长江，翻墙越脊，刺探情报，数百步外，斩杀敌酋，这就是特种营，那就是常人能干的事情，他们不干，常人做不到的事，他们来干！明白了吗……” 上山伏虎，下海斩蛟，常人能 做到的，他们不做，常人做不到的，他们来做！ 朱辟邪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朱慈烺跟马震霆说的热血沸腾，如果不是身为太子，朱慈烺都想直接加入这特种营了！ 朱辟邪拍拍马震霆，说道：“记住了，也许，你日后名声不显于世，但是绝对会成为黑暗中的王者！但凡能够认知到你的，都会因为你的大名而惊悚万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开封城中。 顾君恩与李岩对面而坐，两个人在军中志趣相投，而且眼界见识相若，是以交情莫逆，无话不谈。 “君恩兄，” 李岩笑道：“您这一招，可是老辣得很，直接将大量的耳目散入明军之中，现在明军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不设防，所有的情报都源源不断的送入城中啊……” 顾君恩微笑着抚摸着书案上的卷宗，淡然答道：“李岩贤弟，你与我不同，我一路跟随着大军来到了开封府，亲眼见证了第一战，明军两万不到的兵力出击，一举将我们五万精锐摧枯拉朽般的击溃，着实让我震骇不已，到现在，愚兄还以为是在做梦一般，如此强悍的战力，即便是当年纵横无敌的天雄军都要甘拜下风，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了，这一战，我们将会面对极大的挑战，即便是明军仅仅数万之众，我们也难操胜券，愚兄也不能不预为之所了……” 李岩慨叹道：“我原来预料到了朱辟邪绝非等闲之辈，但是着实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强悍，果然是盛名之下，绝非虚至啊……” 顾君恩笑道：“贤弟为闯王深谋远虑，愚兄我也不能闲着不是？看看这一叠叠的情报，我才清楚了，现在的京营绝对不是最强大的时刻，甚至远远没到最巅峰的状态，按照朱辟邪的计划，京营三大营调整为京营四镇，四镇兵力，装备重型火炮一百二十门，火箭车四百架 ，除此之外，还有两万精骑，四万精卒，所有人马全部装备新式的燧发火枪，一旦全部装备，而且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天底下谁还能制得住这样的劲旅？” 李岩苦笑道：“幸好，幸好现在朱辟邪的京营还没有完全成型，只怕现在京营的战力还没有达到他计划中的三分之一呢，小弟看除开了神机营，其余军镇尽皆不足为虑，若是给他假以时日，那就真的是猛虎下山，再也无人能制，所以，我们必须抓住眼前唯一的机会，将其一举歼灭，彻底将朝廷的这根擎天玉柱给斩断，以绝后患啊！” “这不，机会已经来了吗？” 顾君恩笑道：“刚刚送来的情报，荥阳一战，虽然京营击破了荥阳，但是刘芳亮率领主力出逃，那个虎大威与高杰王嗣冲起了冲突，两军配合出现了破绽，方才让刘芳亮逃出生天，如今杨文岳与虎大威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开封，结果，朱慈烺与朱辟邪丝毫不给杨文岳与虎大威面子，直接要将虎大威斩首，若不是杨文岳苦苦求情，现在虎大威的人头都已经挂在明营的辕门之上了。即便是如此，朱慈烺也将虎大威由总兵降为了游击，连降三级啊，还打了他八十军棍，直接打得皮开肉绽，昏迷不醒！” “敌有隙，必用间！” 李岩笑道，“你这是打算用间了？” 顾君恩摩挲着手里的卷宗，沉吟道：“贤弟，愚兄倒是想要 用间呢，只是，这件事情太过突然，虽然是细作亲眼所见，但是焉知不是朱辟邪的苦肉计？” “哈哈……” 李岩大笑道：“是不是苦肉计，那得看他虎大威是不是忠臣孝子了，你认为虎大威是忠贞不二的良将吗？” 顾君恩摇头道：“虎大威本是塞北降卒，后来得到了卢象升的重用，方才一路提升到了总兵，这个人一生除了卢象升之外，不服任何人，如今卢象升已死，你能指望这样的塞外降卒对朝廷有多少忠心？只是，朱辟邪用兵神鬼莫测，我们也不能不妨啊……” 李岩微笑道：“这个倒也不难，是不是苦肉计，咱们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而且，即便是苦肉计又如何？难道我们不会来个连环计吗？” “你的意思是？” 顾君恩微微一愣，轻声问道。 李岩笑道：“他能螳螂捕蝉，咱们就黄雀在后，他想要用苦肉计坑咱们一把，那咱们就给他一点甜头，嘿嘿，将计就计，正好将曹营跟革左五营送入他的虎口，一旦明营有诈，我们完全可以在他围攻之时，派出精锐，突袭其两翼，甚至后方……” 顾君恩皱眉道：“妙计倒是妙计，可是明军不备呢？那岂不是便宜了罗汝才与革左五营？” 李岩站起身来，笑道：“便宜了他们又如何？只要击败了朱辟邪，那就等于去掉了义军的心腹大患，与朱辟邪相比，他罗汝才跟革左五营绑在一起都 不够看的，我们要对付他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大军敢倾巢而出，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占了开封，大军倾巢而出，将他们两家围在当中，所谓翻云覆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哈哈哈……” 顾君恩大笑起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贤弟，走，咱们去见闯王！” “罗大哥，” 周王府，贺一龙放下手中的酒杯，闷声道：“要我说，这李自成比起张献忠来，也强不到哪里去，一心只想着兼并势力，扩充底盘，丝毫不讲江湖道义，兄弟我就看不上这样的人，要我说，咱们两家合并一处，我们兄弟五个就服你，奉您为王，也不比他张献忠李自成差到哪里去，甚至咱们两家合在一起，实力比之他们两个来只强不弱，何必要仰人鼻息？” “一龙兄弟，好意我心领了，” 罗汝才笑道：“只是，咱们兄弟向来是共同进退，两家与一家有什么分别不成？我也不想着要做什么天下的共主，只想着能够推翻了朝廷，给老百姓找口饭吃而已，至于与张献忠李自成分庭抗礼，另立为王，你看看现在我们能成吗？我们哪里来的地盘？我们有治理地方的人才吗？” “哼哼，” 贺一龙闷声道：“咱们现在不是有开封跟陈州吗？至于人才，招募不就是了，不管是顾君恩还是李岩，不也是李自成招揽的人才吗？以大哥的名声威望，只要登 高一呼，那还不是从者云集？就这样一直不清不楚的跟着闯营打转转，我心里总是不踏实，那个顾君恩跟李岩心机太深了！” “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罗汝才叹道：“大敌当前，无论如何，我们的想办法先把朱辟邪给歼灭了才行，否则，无论开封还是陈州，还不知道最后落入谁的手中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人盯上虎大威了 革左五营的五个将领，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一班人马，势力以贺一龙最大，资历马回回最老，能力以左金王贺锦最强，五个人虽然志趣相投，却谁也无法服众。 贺一龙一心想要促成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合并，也只有罗汝才得资历与威望，方才足以让每一个人心服口服，可是，现在的罗汝才偏偏就想混日子，也让贺一龙毫无办法。 看看张献忠，先是称霸川中，紧接着有纵横湖广，可以说手底下兵多将广，至于李自成，虽然前两年受到的打击实在是打了点，可是因为招揽到了李岩等人，使得李自成的势力突飞猛进现在甚至都已经隐然凌驾于诸多义军之上了，倒是罗汝才，本来是资历最老的老大哥，现在反而落入了下风。 如今罗汝才这样说，贺一龙也没有办法，毕竟罗汝才说的也有道理，朱辟邪的明军太强悍了，虽然兵力不多，但是这战力比之义军丝毫不落下风，再加上朱辟邪用兵老到，几乎不给义军任何机会，这个时候如果三家再闹内讧，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罗汝才站起身来，说道：“兄弟，这段时间，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兵力折损颇为严重，与其想这些，咱们还不如想想怎么补充兵力，训练士卒呢，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情，咱们弟兄明日再商讨！” 贺一龙也只得点头答应，离开了周王府。 明军大营，虎大威趴在床榻 之上，呻吟不已，这八十军棍打得着实有点严重，虎大威虽然打熬得一份好筋骨，可是终究已过盛年，再加上这几年来，有些耽于酒色，身体大不如以前，八十军棍，足以要他半条老命了。 “虎大人，” 游击将军宋飞恨声道：“太子殿下与朱辟邪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没有全力进攻荥阳，围歼掉刘芳亮吗？这算怎么点事情，竟然如此大动干戈，分明是看我们不是嫡系，那我们来立威的！” “哎呦……” 虎大威低喝道：“轻声！这里是军营，焉知周围没有太子的耳目？诽谤太子，这可是重罪！” 宋飞不满道：“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虎大人还怕什么重罪？这一场大战怪的着咱们弟兄吗？谁能想得到王嗣冲跟高杰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拿下荥阳城？甚至连火炮都不用啊，这分明就是京营算计我们！” 虎大威闭上眼睛，良久，方才闷声道：“明明知道他们算计我，那又如何？人家是太子，是督师，我不过是一个总兵，我这细胳膊能够抗得过大腿？” 宋飞低声道：“大人，陈永福大人，不就已经归顺闯逆了吗？” 虎大威登时瞪大了眼睛，低喝道：“住口，你不要命了！” 宋飞闷声道：“大人，卑职听说陈永福大人麾下仅仅七千人投降闯王，就被闯王任命为制将军，统领乙一方人马，咱们手下，那可是两万精卒啊，比之陈 永福的河南兵强多了！若是投降闯营，必定能够得到闯王重用，看看现在朝廷这形势，日后说不定这江山到底是朱家还是李家的呢，既然咱们兄弟不受待见，那跟着谁混不是混？” 虎大威口里嘶嘶吸着凉气，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良久方才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想要投降，那咱们起码也得有引荐之人啊……” 宋飞凑到虎大威的耳旁，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就在刚刚，三千营之中有一个把总，是卑职的同乡，原来是陈永福的手下，前者跟随田见秀驰援荥阳，结果被俘投降，殊不知，他根本就是将计就计，乃是奉命打入明军大营的，以便闯营能够及时得到明营情报……” “你说的可靠吗？” 虎大威低声道。 宋飞嘿嘿笑道：“只怕他朱辟邪都想不到，现在这明军大营之中竟然潜伏着上百的闯营细作，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闯营的眼睛，如今，那人就在门外等候，若是大人想见，我这就叫他进来！” 虎大威眼中凶光吐露，低声道：“叫他进来！” 宋飞向着外面轻轻拍了一下手掌，门帘一条，一个把总已经走了进来。 “在下陈永福将军麾下部总宋强，参见虎大人！” 宋强低声道。 虎大威冷哼道：“你说你是陈永福的麾下，如何证明，焉知你不是被太子派出来试探本官的？” 宋强陪笑道：“大人多虑了 ，若是大人不信，现在就可以将在下送到朱辟邪面前，看看他会不会砍了我的脑袋？这朱慈烺与朱辟邪太狂妄了，丝毫不将大人这样的朝廷重将放在眼里，难道攻破荥阳城，击败刘芳亮，真的就没有大人的丝毫功劳？现在功劳都成了马祥明与王嗣冲的了，甚至连马祥明的儿子都被朱慈烺选中成为他的近身侍卫，嘿嘿，别人谁能服气？” 虎大威微微沉默，说道：“将军既然如此说，那本官倒也信你一回，不过，叛降事关重大，你如何能保证我归降闯营，能够得到闯王重用？” “将军说笑了，您十几年来多次与闯营交手，能力如何，闯王一清二楚，比之我们陈大人还要强上不少，闯王如何能不器重你？” 宋强笑道：“只要大人同意归降闯营，我便派人回开封城，面见顾君恩大人，他可是闯王面前说一不二的人物，必定会全力引荐大人，只是，大人也须得拿出一点诚意来表明心迹才行……” “什么诚意？” 虎大威问道。 宋强连忙答道：“很简单，大人，您只要奉上一封亲笔书信，盖上印鉴就行，其余的交给在下就是！” 虎大威摇头道：“宋将军，闯王连任何的承诺都没有，就想要本官的亲笔书信，那岂不是太容易了？若是闯王事后反悔，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可不会拿着自己身败名裂的境地来轻易冒险，想要我的亲 笔书信，那就去跟李自成讲，让他拿着诚意来见我！” 第二百一十四章 虎大威要反水 宋强既然能够被顾君恩委以重任重新潜伏回明军阵营之中，自然不是无能之辈，连虎大威的这点心思都看不透，那顾君恩的眼光实在是烂到家了。 “哈哈……” 宋强笑道：“大人放心，闯王保证的事情交给在下，两日之内，必定会有消息，在下先行告退！” 宋强悄然离去，宋杰方才说道：“大人，您以为如何？” 虎大威冷哼道：“到底怎么样，那得看他能拿回什么东西来，否则的话，仅仅凭他一句话，就让我叛降朝廷，哪里有那么容易？等着吧，就给他两天时间，他若是真的能够拿到我们满意的条件，我们试试也无妨！” 只是，哪里用得着两天时间？ 仅仅一天时间，到了第二天的夜里，宋强就再度出现在了虎大威的帐篷之中。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宋强低笑道：“在下派人返回了开封府城中，得到消息的闯王大喜过望，直接给您送来了亲笔书信，对大人弃暗投明赞赏有加！” 说着话，宋强将书信交到了虎大威的手中，虎大威连忙让宋杰将书信打开观看。 宋强笑道：“闯王可是承诺了，只要大人肯归降，那他就委任大人为闯营制将军，要知道如今闯营之中每一位制将军都是独挡一方的重将，至于权将军，也仅仅有刘宗敏、田见秀二人而已，而且田见秀前几日因为兵败，还被撤去了权将军的职位，可以说在闯营之中， 也只有刘宗敏将军的地位能在大人之上了。” 虎大威点头道：“制将军，跟你们家陈永福大人一般无二？嘿嘿，本官手下可是有两万余精锐，当初你家大人归顺之时，可是仅仅有七八千人而已，再说了，仅仅是一个承诺而已……” 宋强笑道：“将军，何止是一个承诺？您看……” 宋强一翻手，再度拿出来一份书信，书信展开，赫然是一份委任状：兹委任虎大威为闯营制将军，颁布印信，一并交付，奉天靖难大元帅！ 虎大威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连委任状以及印信都有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强接着说道：“在下也知道，大人对权将军那个职位更感兴趣，不过，闯王也说了，虎大人也不是没有机会得到这个职位！” “哦？” 虎大威眉头一挑，问道：“什么意思？” 宋强低声道：“大人，很简单，如今您的大军坐镇在明营的最南端，这里都是您在负责防御，如果到了深更半夜，闯营派出精骑偷袭，您只需要洞开营门，让闯营的精骑长驱直入，那毫无防备的明军必败无疑，如此大胜，莫说是权将军，日后闯王登基，便是封你为异姓王也不是什么难事！” 虎大威目光炯炯，心头登时火热起来，如今朝廷内忧外患，都是凭借着洪承畴孙传庭以及朱辟邪在苦苦支撑着呢，李自成义军数十万，声势浩荡，未来拿下天下也不是什么 不可能的，到时候论功行赏，莫说是封自己异姓王，便是封自己一个国公，那也是绝对赚到了啊，自己在朝廷效命二十年，可是连个侯爵都没混上呢！ “好，咱们一言为定！” 虎大威低喝道：“只不过，如今我重伤在身，想要偷袭，总得过上三五天时间才行……” “这个是自然……” 宋强连忙答道：“如今虎大人已经得到了闯王的书信乃至于印信，这您的亲笔书信……” 虎大威咬咬牙，低喝道：“宋杰，拿纸笔来！” 宋杰连忙拿过纸笔，虎大威出身塞北，肚子里着实没有多少墨水，也只能简简单单胡诌几句效忠的话在上面，盖上了自己山西镇总兵的印信，交给了宋强。 “宋强，这玩意儿，可是关乎着咱们兄弟的身家性命，你可要看仔细了，出了纰漏，谁都活不成！” 虎大威低声喝道。 宋强将书信小心翼翼的收好，恭声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包在小的身上，我会命人连夜将书信送回开封城中，请闯王约定好突袭明军的时间！” “不必了！” 虎大威沉声道：“来来回回，难免显露踪迹，一旦被朱慈烺与朱辟邪发现端倪，那可就惨了；告诉闯王，五天之后，庚辰日深夜四更，我在营中举火为号，开封城中精骑即刻发动突袭，一举冲入明军之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便是不能将其全歼，也足以重创明军，生擒朱慈烺！” 宋强连忙点头，转身离去。 虎大威微微翻动一下身体，低喝道：“宋杰，将咱们得几位心腹弟兄都请过来，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必须做好周密的准备才行，而且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你却说说，都有那几个兄弟能够信得过？” 宋杰沉声道：“大人，参将郑浩、游击甄天峨、赵宝振、守备李天威、李天畅，都是咱们从秦军之中带出来的心腹，跟随大人多年，这忠心自然没的说，至于其他人……” “那就先他们几个，” 虎大威冷哼道：“这个时候，我们宁可错杀一千，绝对不能轻信一人！” “那副总兵周大人那里……” 宋杰问道。 虎大威冷笑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晓，且先瞒着他，到了发动的时日，临阵逼迫他跟随我们反叛，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若是他执迷不悟，本官不介意手上多一个屈死的冤魂！明日，你就开始准备，特别是中军亲卫营的弟兄，必须都是我们心腹之中的心腹，必要的时候，从这几个人麾下抽调一批亲信过来，一旦发动，哪怕是有人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凭借手上的心腹弟兄，直接动手！” 虎大威与宋杰自认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只是，他们两个是够天衣无缝的，架不住队友废物啊。 宋强作为叛而复降的人物，而且在军中还担任着把总的职务，自然是军中重点关注的对象。 无论是苏之侯，还是高杰 ，都是从一场场大战之中拼杀出来的人精，哪一个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更别说，这段时间还得到了朱辟邪的严令，他们哪里还敢怠慢？ 宋强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全部都进入了苏之侯与高杰的视线，根本就逃脱不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万事俱备，就欠你这股东风 “殿下，侯爷，” 苏之侯躬身道：“现在那个宋强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什么时候下手抓人？” “抓什么人？” 朱辟邪愕然道，“为什么要抓他？” “为什么不抓他？” 苏之侯同样报之愕然，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隐藏在暗中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被我们掌握了的危险，那还算是危险吗？就看住他就行，不要打草惊蛇，只需要盯死了，咱们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高杰急声道：“侯爷，现在不一样了，宋强已经两次派人潜入开封城中了，只怕虎大威与闯逆早已经达成了默契，甚至我都怀疑虎大威身上必定有他叛降谋反的证据！” “这个我知道，” 朱辟邪笑道：“还是那句话，隐藏在暗中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被我们掌握了的危险，不足为虑，你们只需要盯紧了这几个人就行，没有我的将令，不要惊动他们。” 朱慈烺笑道：“两位大人，不用着急了，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师父这是在准备钓大鱼呢。” “大鱼？” 高杰愕然问道，“侯爷，您这是要掉哪条大鱼？闯逆？” 朱辟邪摇头道：“也许是闯逆，也许是罗汝才，也许是贺一龙他们，谁能知道呢，反正，咱们不能错过这样一个机会，这个虎大威既然不想干了，那就在他临死之前，再为朝廷做一次事情！” 开封城，巡抚衙门。 李自成将曹营与革左五营的诸 位将领都给请了过来。 “自成兄，这一次召集我们所谓何事？” 罗汝才问道。 李自成笑道：“好消息，大好的消息，也许，咱们击败朱辟邪就在此一举了。” “哦？” 罗汝才精神大振，急声问道：“怎么说？” 李自成笑道：“前两天，杨文岳率领着马祥明与虎大威的兵力来到了明军大营，结果，因为在荥阳放走了刘芳亮，引得朱慈烺那个毛头小子大发雷霆，竟然将虎大威斩首示众，经过了众将求情方才免其一死，最后将其降为游击将军，暂代总兵职务，而且还赏了他八十军棍，直接将他打个半死！” 贺一龙闷声道：“一个虎大威而已，虽然也是沙场宿将，但是在如此局面之下，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货色而已，即便是打死了，只怕也影响不了双方的大局。” 李自成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如果虎大威肯投降我们闯营呢？” “叛降？” 众人心头纷纷一惊，虎大威可是朝廷众将，二十年来与义军们不知道厮杀了多少次，他竟然要投靠闯营？ “自成兄，你说的是真的？” 罗汝才沉声问道。 李自成点头道：“不错，这一次将老兄请过来，就是为了商量此事，为了能够说服虎大威，我可是直接给了他制将军的印信，甚至允诺他，如果能够配合我们击败明军主力甚至生擒朱慈烺，我便直接委任他为闯营的权将军，甚至给他封爵！” 封爵！ 要知道现在的闯营还没有建元开国呢，也就是说，闯营除了李自成闯王这个草头王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勋爵，只有开国建元，才能够册封勋臣，很明显，如今的李自成已经有了自立成王，开国建元的打算了。 权将军，爵位，都给了虎大威，在虎大威遭难的时刻，不由得他虎大威不动心啊。 “若是虎大威肯投降的话，有他那两万余主力的加入，实力此消彼长，倒是真的能够影响到全局了……” 罗汝才缓缓说道，“自成兄这是打算要借着虎大威归降，然后发动围攻，一举将明军围歼？” 李自成摇头道：“哪里有那么简单？罗大哥，您应该清楚，这个朱辟邪难缠到了极致，偏偏手底下的京营战力又强悍无比，甚至就在数日之前他们的火炮营还赶到了，实力大涨，即便是虎大威肯投降，我们正面交手，也未必又多少胜算啊……” 罗汝才皱眉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自成笑道：“自然是突袭了！” 一旁的顾君恩站了起来，沉声道：“大将军，诸位将军，适才我们的细作已经从明营之中赶了回来，带来了最新的消息，还携带了虎大威的亲笔书信，虎大威表示，愿意归顺闯营，同时约定我们五日之后，借着他负责大营南面的关口，与半夜发动突袭，我们只需要派出一支精锐，趁其不备，发动奔袭，明军仓促迎战，火器几乎 全部失效，再加上祸起萧墙，我们又起码八成的把握可以将明军一句围歼，甚至连朱慈烺与朱辟邪都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张大馅饼啊，狠狠地砸在了义军的头上，将众人砸的晕头转向！ 现在虎大威就控制者明军大营的最南端，整个防线都在虎大威的控制之下，若是虎大威半夜反水，将义军的精锐迎入大营，然后向着明军发动突袭，即便是朱辟邪手段通天，这一次也绝对是在劫难逃！ 李自成沉声道：“罗大哥，贺兄弟，这开封府与陈州府，我已经交给你们了，不过，你们也必须得击败了朱辟邪，击败了明军，方才能够将这两个州府给收入囊中啊，而现在，我又为你们创造了击败朱辟邪的机会，到底能不能击败朱辟邪，将开封陈州收入囊中，这一战，可就看你们的了！” 罗汝才登时站了起来，慨然道：“兄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我跟革左五营在怀着别样的心思，那就是哥哥我做人不厚道了，放心，这一战，我们曹营与革左五营冲锋在前，一定要将朱辟邪彻底击溃，赶到黄河北岸，不，我们争取将其彻底歼灭在黄河南岸！” “闯王，这个不会是朱辟邪的苦肉计吧？” 一旁的贺一龙疑问道。 “苦肉计？” 李自成笑道：“一龙兄弟多虑了，但凡是要实战苦肉计，第一，受苦 之人须得有忠心；第二，须得是主帅的心腹，如此方才可以施展，虎大威不过是塞北的降卒，你说他到底有对朝廷的死忠之心，还是朱辟邪朱慈烺的嫡系心腹？为了别人的军功，虎大威会去受这八十军棍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该动手了 “贺将军，” 顾君恩笑道：“若是苦肉计的话，那应该是虎大威主动向我们投诚才是，可是这一次，确实我们的细作说动的虎大威投诚，而且虎大威对于投降之事，还颇为谨慎，为了能够确保叛降之后的地位，不惜冒险从闯王这里讨要了委任状跟制将军的印信，这如何还能是苦肉计？” 贺一龙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接下来就是如何部署我们的突袭了。” 罗汝才看看贺一龙，沉声道：“一龙，突袭，最重要的就是速度，此次出兵，只怕还是要以革左五营为主了，我调动曹营一万骑兵，然后你再出动两万骑兵，自成兄，虽然我们是此次突袭的主力，可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请调动一支骑兵助阵！” 李自成点头道：“宗敏，你统领麾下一万骑兵助阵，听从罗大哥的调遣！” 刘宗敏站起身来，躬身道：“闯王放心，我跟大将军配合也不止一两次了，如何作战，心里清楚的很！” 李岩沉声道：“闯王，仅仅是突袭，只怕未必能够一竟全功！” “哦？” 李自成问道：“李岩兄弟还有何高见？” 李岩沉声道：“毕竟，明军的火器太过厉害了，即便是突袭之下，火炮火箭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可是明军依旧还有精骑呢，还有火枪呢，一旦明军在突袭之下，站稳了脚跟，就给了他们从容应对的时机，末 将以为，我们可以在骑兵突袭之后，派出一支精锐，突袭明军后方，破了他们的火炮营与火箭营，两面夹击，里应外合，即便是朱辟邪能够挡住前面的突袭，面对我们第二波的夹击，也必败无疑！” 李自成看看身边的顾君恩，问道：“军师，你以为如何？” 顾君恩笑道：“李岩将军所言甚是，也只有如此，我们方才能够稳操胜券！” 李自成点头道：“既然如此，罗大哥，前面突袭就交给你来指挥，李岩，田见秀、袁宗第，集结麾下两万步骑随时待命，一旦发动突袭，随我出战，切断明军的退路，端了他们的火炮营与粮道！” 顾君恩沉声道：“既然如此，学生建议，还是应该请闯王与大将军联名写一封信笺，送给虎大威，以便坚定虎大威叛降的决心！” 罗汝才迟疑道：“顾先生，所谓言多必失，我们与虎大威频繁书信往来，若是被明军发现了端倪，只怕会坏了大事啊……” 顾君恩笑道：“大将军说的不错，来回往返，的确容易出问题，但是我们现在先不命人送给虎大威，而是等到五日之后，再讲书信送回，接到书信之后的虎大威，就可以安心准备了，从现在起，一直到第五日，我们将不再与虎大威进行任何联系，知道突袭的前夕，毕竟，我们需要安抚的可不仅仅一个虎大威，还有山西镇的重将呢，您说是也不是？” “罗 大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修书一封，到了第五日，送给虎大威！” 李自成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各自准备去吧，五日之后，咱们就向明军发动突袭，一举定乾坤，拿下了朱辟邪，生擒朱慈烺，那就意味着大明的江山真的要日暮西山！” 接连数日时间，苏之侯与高杰再也没有发现宋强与虎大威等人再有任何动静，两个人心头终究是放不下心来，再度来询问朱辟邪的态度。 “侯爷，这几日宋强与虎大威等人没有任何动静，甚至与开封城中的联系都中断了，这不太正常啊……” 高杰急声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高大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虎大威乃是沙场宿将，至于李自成，麾下更有顾君恩李岩这样足智多谋的人才，自然明白保密的道理，来回往返过于密切，那就意味着暴露的风险不断增加，他们是不会这么傻的！” “可是，他们如果不进行联系，如何确定向着我们发动进攻的计划？” 高杰问道。 朱辟邪笑道：“这个还不简单？没有任何的动静，那就意味着，现在的虎大威已经与闯逆做好了完备的计划，就等着那一刻的到来了！” “可是，我们现在连对方究竟打算怎么对付我们都还不知道呢啊……” 苏之侯急声道：“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可是太被动了，万一他们突然发动突袭，有虎大威做内应，我们可是会万分的被动啊， 搞不好，仓促之下，一败涂地都有可能！” 朱辟邪笑道：“这个也简单，最后一次宋强派出的密使去了开封城中，可有返回？” 苏之侯连忙答道：“至今没有消息！” 朱辟邪点头道：“记住了，只要这个密使一回来见过宋强或者虎大威，那就立即将其拿下，因为，他回来了，那就意味着闯营的最后一击，就要发动了！” 两个人心头大震，虽然朱辟邪看上去风轻云淡，没想到一切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侯爷，侯爷！” 这个时候，唐海天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侯爷，您让我见识的那个小子回来了！” “回来了？” 朱辟邪登时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倒是够快的，看来虎大威跟闯逆等不及了啊，海天，他现在哪里？” 唐海天急声道：“刚刚去见了宋强，如今已经去见虎大威了，而且，山西镇之中的兵力已经开始调动，各部都有兵力向着中军集结，末将以为只怕深夜闯逆就要发动了！” 朱辟邪冷哼道：“好，好得很！该咱们行动了！王嗣冲，满琪，集结两百神机营精骑，随我前往山西镇大营。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次他们还能翻得过天来！” 苏之侯心头一惊，急声道：“大人，您就带着两百精骑前往山西镇，万一事有不测……” 朱辟邪冷笑道：“两百精骑足够了，当初我单人独骑还曾经在皇太极的老巢里将皇太 极给抓了呢，苏之侯、高杰，贺人龙，马祥明，立即带着心腹精锐行动，将各个军镇之中的所有可疑之人全部控制，遇有反抗就地格杀！满琪，王嗣冲，跟我走！” 满琪与王嗣冲转身离开了帅帐，下去集结兵力。 第二百一十七章 虎大威的密谋 山西镇大营，帅帐。 宋强带着细作已经来到了这里，再度面见虎大威。 “大人！” 宋强笑道：“刘三通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闯王跟罗汝才大将军的亲笔书信！您看！” 虎大威伸手将信笺接了过来观看：虎将军大威台启：倏忽一别，已历三载，开封相聚，不胜慰怀，今闻将军张正义，辟邪氛，为天下讨伐昏君，更堪为将军贺，庚辰夜四更，义军四万精骑厉兵秣马以待，将军义帜，天军遂发雷霆一击，一竟全功。若能获朱慈烺朱辟邪与阶下，将军实为不世之功，王侯将相，唾手可得，弟等翘首以盼。李自成、罗汝才顿首。 “哈哈……” 虎大威大笑道：“好，好得很！有了闯王跟大将军这封书信，那本官就高枕无忧了，今日四更，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来人，将营中守备以上所有将领，全部请过来！” 时间不长，山西镇的十几位将领纷纷来到了帅帐之中。 “虎大人！” 副总兵周遇吉脸色有些凝重，低声问道：“这两三日来，军中兵力频频调动，今日两位督师没有任何将令，为何将我等尽皆召入帅帐？” 虎大威在宋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沉声道：“周大人，咱们两个相识有七八年之久了，即便是您进入我的麾下也有三年了吧？本官带你如何你应该心知肚明，有朝一日，我调离山西镇，接掌山西镇的非你莫属，你说 是也不是？” 周遇吉沉声道：“大人对下官的提携，下官自然清楚的很，只是，您还没有回答下官的问题呢？今日召集我等所谓何事？” 虎大威冷哼道：“事情很简单，我虎大威身为大明总兵，二十年来为国征战，大战近百，小战过千，每战必前，从未后于他人，也算得上功勋卓著了；可是太子与朱辟邪竟然因为荥阳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情，如此重则与我，若不是杨大人苦苦求情，只怕我都已经人头落地了。如今的朱慈烺朱辟邪容不下我，那我何必还要跟随着他们？我打算投降闯营，不伺候他们了！” 周遇吉脸色剧变，喝道：“虎大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说出口？难道不怕吵家灭门吗？” 虎大威冷笑道：“抄家灭门？嘿嘿，我虎大威出身塞北异族，不过是一个孤儿，哪里来的家族牵绊？多年来，朝中那些大佬有那么一个瞧得起我？有哪一个信得过我？除了当年的卢象升大人之外，哪一个不是那我虎大威当枪使？老子伺候够了！那就不伺候了！周大人，你知道我有多看重你，只要你点头，跟随我投降闯营，你依旧是我麾下第一员上将，你自己看，果毅将军的印信，我都替你讨来了……” “住口！” 周遇吉勃然大怒，喝道：“莫说一个果毅将军，便是闯营的权将军，老子也看不上，老子身受朝 廷俸禄，忠君报国，乃是分内之事，叛降？如此行径，必定遭天下万夫所指，虎大威，我劝你悬崖勒马，你还有回旋的余地，你我还可以称兄道弟，否则，今日你我就恩断义绝！” 虎大威脸色一冷，缓缓说道：“恩断义绝？嘿嘿，周遇吉，我意已决，谁也阻拦不了我，你跟我恩断义绝，那今日为了两万兄弟的身家性命，那也只能委屈你了，来人，将周遇吉拿下！” “铿！” 虎大威话音刚落，周遇吉已经将手中的宝剑拔出，冷声道：“要拿我，那也得问问我周遇吉的宝剑答不答应！” 只是，周遇吉的剑快，一旁的守备李天威的速度也不慢，周遇吉刚刚将剑举起来，身后李天威的弯刀就已经架在周遇吉的脖子上了。 “嘿嘿，” 李天威冷笑道：“周大人，不管你的宝剑答应不答应，你必须的答应，否则，今日就让你人头落地！” 周遇吉脸色浮出一丝冷笑，恨声道：“好，好得很，虎大威，你好深的算计，希望你能够如愿以偿！”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卒掀开门帘闯入了进来。 “启禀总兵大人，朱辟邪率领着两百精骑突然来到了咱们大营，马上就要到帅帐了！” 小卒急声道。 虎大威心头大震，喝道：“来人，将周遇吉压下去！既然他朱辟邪来了，那今日生死就由不得他了！宋杰，甄天峨，传令下去， 中军与前军精锐，尽皆持械待命，一旦翻脸，听我号令，给我一拥而上，斩杀朱辟邪！” 虎大威的军令刚刚传下，帅帐外已经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虎大威以目光示意众人，众将跟随这虎大威走了出来。 “末将虎大威参见督师大人，有伤在身，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虎大威在宋杰的搀扶下，拱手说道。 朱辟邪冷哼一声，翻身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喝道：“满琪、嗣冲，随我入帐，其余人在营长外待命！” 朱辟邪大步进入了帅帐，在中间坐了下来，问道：“虎大威，没有本督与杨督师的军令，这军中兵力频繁调动，所为何故？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虎大威脸色一滞，沉声道：“大人，是不是要造反，那也得看太子殿下与您的态度了！我虎大威二十多年来为朝廷征战，功勋赫赫，却屡屡遭受打压，甚至还被太子殿下打了八十军棍，连总兵的职务都给撤了，您认为末将冤不冤？” 朱辟邪冷笑道：“冤吗？本督看一点都不冤，居功自傲，你以为一个人的功劳能够享用一辈子吗？三军之中，有功则赏，有过责罚，赏罚分明，是一个统帅必须做到的，难道你当初跟随卢象升之时，卢象升没有教过你吗？动辄就要造反叛降！你倒是好大的狗胆！” 虎大威冷笑道：“你说的也不错，卢督师自然教过我，卢督师倒是忠义千秋，可惜已经被 朝堂上的昏君佞臣给害死了，我可不想步了他老人家的后尘！既然朝廷不仁，那就修怪我虎大威不义！” 朱辟邪喝道：“虎大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今日就叫你身首异处！” 第二百一十八章 翻手平叛 斩杀虎大威 虎大威脸色微变，冷哼道：“朱辟邪，老子也不是吓大的，这山西镇之中，都是我虎大威的心腹，你仅仅带着两百人就敢擅闯我山西镇的大营，当真是不知死活，今日正好斩杀了你，那你的人头作为去闯营的进阶之礼！来人，动手！” “铿！” 一道寒光闪过，虎大威的人头径直飞起！ 只见虎大威身后的李天威手里拎着虎大威的人头，喝道：“虎大威密谋反叛，罪在不赦，尔等胆敢反抗，这就是下场！” 事起仓促，包括王嗣冲与满琪在内，所有的将领都被吓得一个哆嗦，震惊的看着李天威。 “李、李天威，你在做什么？你个叛徒！” 宋杰又惊又怒，正要拔剑出鞘，一旁的王嗣冲哪里还肯给他机会，飞起一脚，正中宋杰胸口，将宋杰踹翻在地！ 其余跟随虎大威的将领见事情败露，纷纷要拔出兵刃反抗，只听得四周纷纷响起布帛撕裂的声音，紧接着露出来神机营精骑的一个个面孔，手里拿着火绳枪，瞄准了里面的将领！ 帐后，门帘一挑，周遇吉已经走了出来，冷笑道：“宋杰，郑浩，李天畅，你们倒是好大的狗胆，是非不分，竟然接受虎大威与宋强的蛊惑，密谋反叛，你们当真以为督师大人是瞎子吗？” 朱辟邪淡然道：“来人，将这些将领全部押解，返回中军大营，周遇吉，殿下旨意，升任你为山西镇总兵，京营参将唐海天 调任山西镇升任副总兵，另外，从神机营、三千营、虎兕营抽调游击二人、守备、都司四人，另外再抽调精锐五百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住山西镇，明白吗？” 周遇吉连忙跪倒在地，沉声道：“臣周遇吉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督师大人！” 满琪低声道：“虽然坐实了虎大威投降的事情，可是终究，我们还不知道闯营与虎大威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啊，如果闯逆趁着如今山西镇军心混乱，发动进攻，那我们可是被动到了极点！” 朱辟邪看向了宋杰，冷笑道：“这还不简单吗？虎大威虽然死了，可是这些主犯不是还在吗？宋杰、宋强，你们想要死的痛快点，那就从实招来，否则，本督让你见识一下太子身边锦衣卫的聆讯手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杰与宋强面如死灰，不光是事情败露啊，朱辟邪刚刚露面，虎大威就被人直接砍下了脑袋啊，根本不给自己这些人任何反应的时间，所有的将领都被控制住了，这还造个毛的反？ “今夜、今夜四更，我们在前营举火为号，闯逆四万精骑一涌而出，直奔大营，在我们的接应下，长驱直入，突袭明营，生擒朱慈烺……” 宋强浑身颤栗的说道。 “还有没有？” 王嗣冲一脚将宋强踹到在地，厉声喝道。 “还、还有！” 宋强低声道：“小的听刘三通说，他隐约听到闯逆说还要在精骑 之外，派出一直精锐，绕道明军大营的背后，伺机发动突击，即便是前面突袭受阻，也足以在两面夹攻之下，彻底击溃明军！” 嘶！ 几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嗣冲缓缓问道。 宋强连忙点头道：“大人饶命啊，小的说的这些都记录在虎大威与闯逆的书信之中，一看便知！” 朱辟邪冷哼道：“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待会中军，一个也不许放过，周大人，军中还有哪些将领参与了此事，还有哪些人是虎大威的心腹，全部监押，唐海天带的人手随后就到，你们两个全力整顿山西镇，今夜三更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四更举火，引诱闯逆突袭大营，然后堵住前营，本督要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周遇吉连忙躬身道：“督师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不负殿下与您所托！” 说着话，周遇吉将朱辟邪看向了王嗣冲与满琪，说道：“你们两个！” 王嗣冲与满琪连忙躬身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今日夜间，率领神机营精骑，潜出大营，埋伏在西北方向的山林之中，不等候命令，这大营之中用不到你们出手！” 朱辟邪沉声说道，“立即下去准备，两百精骑就留在山西镇之中坐镇，震慑宵小，其他人给我返回中军！” 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朱辟邪扼杀在摇篮里。 当朱辟邪带着谋反的一众将领走出 大营的时候，山西镇的将士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了，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虎大威也只是告诉了自己的亲信，反正是将领们同意，那当兵的还不是跟着将领走？ 现在突然之间，十多个将领全部被抓，让这些人都蒙圈了，好在，周遇吉还在！ 周遇吉大喝道：“来人，传令下去，整个山西镇大营，从现在开始，只许进不许出，任何人胆敢出营，就地格杀！李天威，你率领麾下三百精锐沿大营巡视，连同神机营两百精骑都交给你，严谨任何人出营！” “末将遵命！” 周遇吉接着说道：“适才，虎大威与闯逆勾结，意图谋反，为太子殿下与督师大人识破奸计，已经伏诛，太子殿下有旨，此事只诛首恶，不知情者，一律无罪，你们安心为国杀敌，奖赏军饷少不了你们的！尽皆各安其职，不得喧哗，不得交头接耳，等候军令！” 朱辟邪将山西镇交给了周遇吉，自己带着一众嫌犯，返回了神机营。 帅帐之中，所有的将领都惊呆了，这么大的祸事，竟然眨眼间就被督师大人给平复了，虎大威伏诛，所有参与将领尽皆被拿下，这戏法到底是怎么变得？ 朱辟邪笑道：“很不解是吧？很简单，虎大威骄纵，可是周遇吉将军确实忠心耿耿，我早就命周遇吉将军做好准备了，他虎大威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胆敢闹事，就地格杀 ，不过，周遇吉将军倒也出手不凡，先让李天威拿下自己诈降，紧接着反手，就将虎大威给砍了，哈哈哈，当真是精彩啊，没有看错他！” 苏之侯连忙问道：“大人，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接下来可就是闯逆发动的雷霆一击了，甚至称之为决战也不为过！” 第二百一十九章 马祥明要给儿子铺路 朱辟邪将眼光看向了苏之侯等人，沉声道：“外围部署兵力，不许任何陌生人靠近，不许大营之中任何人出营，违误军令，立斩无赦！” “我这就去部署！” 苏之侯转身下去传令。 朱辟邪接着说道：“麻云鹄，火箭营全部调动到西部山林边缘，一旦闯逆冲入大营，立即瞄准中军大营，集中所有火箭弹，一刻钟之内，必须将三千发火箭弹给发射出来，我要给他们来一场大型烧烤！” 麻云鹄站起身来，沉声道：“末将遵命！” 朱辟邪接着说道：“高杰、贺人龙，调动中军大营所有的兵力，向着两翼靠拢，马祥明，率领白杆兵向着火炮营的位置撤退，你的任务最为艰巨，在顶住闯逆冲突的同时，还要保护好火炮营，不得让任何闯逆冲击我们的火炮营，除了白杆兵之外，在从神机营调动一千火枪手给你暂时节制，明白吗？” 马祥明心头一惊，嗫嚅道：“大人，如果按照您说的，闯逆可能要从后面发动夹击的话，只怕我手中的白杆兵难以抵挡的住啊，毕竟，白杆兵只有七千兵力，其他都是刚刚收纳的降卒还没有形成战力呢……” “放心！” 朱辟邪淡然道：“你只需要支撑一刻钟的时间，最多一刻钟的时间，满琪与王嗣冲就会率领京营的精骑杀到，从侧翼向闯逆发动进攻，即便是他们实力再强，在我们的突袭之下，也休想能够支撑 的住！” “是，末将遵命！” 朱辟邪看向众人，沉声道：“今夜一战，乃是开战以来最惨烈的一场血战，闯营精锐必定倾巢而出，我们虽然占据了先机，可是从兵力上讲，并不占多少优势，所以，传令各部，大战之中，敢有后撤者，杀无赦！我就是要用闯逆的鲜血铸就大明京营的无敌神话！震霆，你率领五十精骑守在殿下身边，保护好他的安全，不得离开他半步！” 马震霆站起身来，躬身道：“师父放心，有弟子在，任何人都休想靠近殿下！” 额……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啥时候，侯爷又收了一个弟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马祥明更是又惊又喜，啥时候自己的儿子成了镇北侯的弟子了？要知道未来的镇北侯，那可是极有可能封王拜相的，未来的帝师啊！ 等等！ 不光是成为了镇北侯的弟子，连带着，自己儿子那可就是太子殿下的师弟了啊，同门啊，这朝堂之上，除了镇北侯之外，难道还有谁比自己儿子跟太子关系更近的吗？ 一旦太子未来登基，那自己儿子想不飞黄腾达都难啊！ “狗东西！” 马祥明低声骂道，“什么时候拜了恩师，你都没有告诉你爹我！” “这个……” 马震霆挠挠头，答道：“爹，这几日不是一直忙着呢吗？每日里守在殿下身边，哪里有时间跟您说这个？” “废话，这么大的事情能不告诉我吗？别的不说 ，束脩之礼，咱们得准备一份吧？你以为侯爷是什么人，随便一个人阿猫阿狗就能成为他的门生弟子？你个狗东西！” 马祥明怒骂一生，向着朱辟邪一躬到地，激动道：“侯爷，承蒙您不弃，收犬子在门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多多拜托了，日后若是他犯错，无论是如何严惩，下官都支持您，只求您能够将他教导成材，下官感激不尽！” 朱辟邪摆摆手，淡然道：“好了，我自己的弟子，自然是要好生教导的，不听话，那就棍棒伺候，我只信奉严师才能出高徒，只是，日后他要是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要心疼，至于束脩之礼，简单的很，回头从播州地界，再给我挑选两百名最优秀的精壮过来，记住了，超过二十岁的我不要，我只要二十岁以下的，我们接着说军务！” 朱辟邪一道道军令下达下去，直到华灯初上时分，方才部署完毕，众人纷纷下去准备，帅帐之中仅仅剩下了朱慈烺与马震霆。 “师父，” 朱慈烺低声道：“我第一次看到你面貌如此沉重，莫非你还没有信心？”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太多的自信那就是自负了，但凡自负，那失败是早晚得事。这一次与闯营决战，我们占到了先机，可是却也有麻烦，首先虽然虎大威伏诛，一众将领被拿下，可是这也严重影响了山西镇的战力，甚至更糟的情 况是周遇吉控制不住山西镇，那闯营偷袭的兵力一旦察觉不对就会退出去，我们这一次的部署就会功亏一篑；第二，白杆兵那边的确是太弱了，仅仅七千溃兵，再加上六千降卒，如果面对寻常的闯逆倒也勉强能够应付，可是这一次闯逆志在必得，必定会派出精兵强将，甚至闯逆最精锐的兵力都会放在后面，向我们发动进攻，一旦白杆兵抵挡不住，我们的防御就会被闯逆击穿，到时候胜负难料，即便是能够获胜，那也将会是一场惨胜，现在的京营可是经不住惨败的打击的！” 朱慈烺一阵默然，朱辟邪说的没错，终究是京营训练的时间太短了，仅仅有神机营能够称得上百战精锐，三千营与虎兕营的战力都算不上多强，至于白杆兵，现在就更差了，还不如三千营跟虎兕营呢，一头猛虎带着一群绵羊跟一群饿狼斗，到底谁胜谁负，鬼才知道！ 马震霆沉声道：“师父放心，虽然如今白杆兵战力不强，但是弟子直到，此战，白杆兵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哪怕是全军尽墨，父亲也绝对不会后退的！” 朱辟邪神色一滞，缓缓点头，叹道：“这个我明白，为了他的儿子，他也会全力以赴，以自己杀身成仁的决心来给你铺平未来的道路，是不是？” 马震霆默然点头，他老爹的心思，他在清楚不过了，如今祖母年迈，驾鹤西去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情了，父亲南征北战，却战绩平平，至于大哥，那就跟不用说了，还不如父亲呢，如今的父亲将家族振兴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这小儿子身上了。 正如朱辟邪所言，哪怕是拼了老命，也得给儿子铺出一条道路来，关乎整个家族甚至整个部族的兴亡，容不得他马祥明后退！ 第二百二十章 请君入瓮 时间很快过了三更天，开封城中，李自成站立在校兵场中，看向罗汝才。 “罗大哥，该出发了，” 李自成沉声道：“四万精骑，这已经是我们三家最后的精骑力量了，希望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罗汝才微微点头，慨然道：“有了虎大威作为内应，此战我们必胜无疑！自成兄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来人，传令，全军出征！” 四万精骑，所有的战马都套上了套子，以防战马嘶鸣，闹出动静，四万骑兵冲出城池总也要一段时间内，如果是虎大威举火了，大军还在城中，那冲到明军大营，起码也得小半个时辰，那样的话，黄花菜只怕都要凉透了。 四万精骑悄悄潜出了北城，就驻扎在城门外面，距离明军大营不过六里之遥，一旦行动，以骑兵的速度，眨眼间就可以杀到明军大营。 四万精骑还没有完全出动的时候，李自成带着李岩等人同样集结了两万精锐力量从东城出城，向着明军大营的后方迂回而来。 很快，时间到了四更天。 山西镇大营之中，周遇吉看向了唐海天，沉声道：“唐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吧？” 唐海天点头道：“时间到了！” 周遇吉喝道：“传令，举火！” 一声令下，麾下的士兵在山西镇大营之中点起了一堆柴禾，寒冷时节，借着北风，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 “火起了！” 看到了明军大营的火光，罗汝才 精神大振，厉声喝道：“传令三军，全力突击，直奔明军大营，杀！” 四万精骑呼啸而来，不到片刻的时间，就已经杀到了明军大营！ 果然，明军大营的辕门洞开，甚至连周围的栅栏都被明军破坏掉了！ “前面的将军是哪一位，在下周遇吉，虎大人有伤在身，行动不便，特命末将在此迎候！” 周遇吉带着数十骑兵站立在营门前，低声喝道。 “本大将军，曹操罗汝才！” 罗汝才喝道：“情况怎么样？” 周遇吉急声道：“大将军，一切顺利，我等已经控制了南面大营，还请大人随我等杀入进去，我们山西镇军兵将会会同贵部，一举歼灭朝廷主力！” “三军儿郎，杀！” 罗汝才厉声喝道。 罗汝才一马当先，身旁跟随着贺一龙贺锦等人，径直冲入了大营，向着中军大营冲来！ 六七万人的大营，占地方圆足足有五六里，罗汝才率领着四万精骑就这样一脑袋扎了进去！ 当罗汝才率领着精骑冲入了大营之后，明军大营之中，确实没有丝毫的动静。 罗汝才心头一惊，不对，这中军大营可是明军最精锐的神机营在驻扎，拱卫着大明的太子，自己的大军都冲进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汝才喝道：“停止前进，情况不对！” 只是，骑兵一旦突击起来，这前冲之势哪里还能够遏制的住，更何况还是在漆黑的夜里？ 一时之间，四万精骑一阵 混乱，罗汝才还没有将兵力控制住呢，两侧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无数的明军将士在火把的映照之下，线路出了身影，一个个手持火枪，已经瞄准了中间的骑兵！ 砰砰砰砰…… 罗汝才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侧已经响起了密集无比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 拥挤成一团的骑兵在明军火枪的打击之下，瞬间，一波波的骑兵惨叫着摔落下马！ 罗汝才大惊失色，厉声怒吼道：“中计了，撤，撤出大营！” 只是，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唐海天与周遇吉已经率领着山西镇的兵马直接堵死了后退的道路，数百精骑在前，身后则是一队火枪手，向着闯营的人马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大哥，撤已经不可能了，如今明军距离我们太近，放开了冲击，他们的火枪挡不住我们，只要撕开了明军的包围，那胜负尚在未知之数呢！” 一旁的贺一龙厉声喝道。 罗汝才也反应了过来，喝道：“一龙，你跟贺锦向前突击，直奔明军后方的火炮营阵地，捣毁他们的营地，刘宗敏，你跟我一左一右，冲击左右两侧的明军，杀！” 话音刚落，远方，响起了密集的火箭的声音，一道道火箭从西方的山林里激射而出！ 三百架火箭车，在短短的数十息时间之内就倾斜上千发的火箭弹，纷纷向着中军大营砸落下来！ 这一次，朱辟邪为了能够一举将闯营的主力精锐全 歼，甚至连中军大营的所有军帐粮草都放弃了，就是为了将这只闯营精锐给活活坑死！ 中军大营方圆两三里的空地之上，被火箭弹完全覆盖！ 一波又一波的火箭带着炽烈的火箭落在了闯营的精骑阵列之中，瞬间将营地之中的柴草引燃，随着一波波的爆炸，一个个骑兵被火箭弹的余波碎片击中，伤亡无数！ “冲锋，冲锋！” 罗汝才看着一个个的精骑惨叫落马，甚至有的战马都开始疯狂的嘶鸣，带着火焰四处狂奔，整个阵列都已经乱做一团了，冲锋？受惊乱窜的战马哪里还听人的指挥？ 说的好听点，这些都是精骑，可是也就是装备的稍好一点的农民军，经过了一些训练而已，比之寻常的农民主力强上一些，可是因为缺乏足够的训练，也缺乏训练有素的战马，这些骑兵也只能在旷野之中跟寻常的明军步卒叫叫板，欺负一下明军的那些乌合之众。 一旦遇到了精锐，这些农民军的精骑根本就不够看，起码，距离着关宁铁骑这样的精锐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做不到处乱不惊！ 各部将领拼命的约束着骑兵想要发动突击，可是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火枪以及火箭弹，这数万精骑可是吃够了苦头，还没有来得及冲到明军的近前，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片刻时间，根据朱辟邪的将领，半刻钟的时间，就要向着中军大营倾斜三千发火箭弹，三千 发火箭弹，几乎将整个中军大营都给笼罩了起来，每一颗火箭弹都给闯营的人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东北方向，李自成与李岩也不是傻子，当然听到了明军大营的动静！ “闯王，有些不对！” 李岩急声叫道：“你看这些火箭飞行的方向，不是来自明军大营，而是从西面的山林出发射出来的，罗大将军他们必定是中伏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马祥明拼命了 李自成狠狠的一挥马鞭，恨声道：“我看到了，果然是中计了，这必定是虎大威的苦肉计无疑，该死的！” “不会！” 李岩急声道：“闯王，正如顾君恩所言，如果是苦肉计，必定是虎大威主动联系我们才是，可是虎大威没有动作，反而是我们去说服的虎大威啊，末将以为必定是走漏了风声，被朱辟邪得到了消息，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单单看着火箭的数量以及火枪的声音，现在的数万精骑只怕已经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了，我们必须立即出动，强攻明军大营后方，将我们的精骑接应出来！！” “既然中计，我们就不能不再做打算？李岩，你率领两千精锐返回开封，与陈永福主持开封防务，切勿让明军精锐趁机攻城！” 李自成喝道：“其余将士，随我出击，进攻明军北大营！” 两万精锐向着明军北大营铺了上来！ 北大营。 如今的马祥明将自己的白杆兵精锐都放在了前面，正在与贺一龙贺锦的革左五营发生这激战！ 革左五营的近两万骑兵不断地冲击着白杆兵的防线，想要从北面直接杀出去，现在他们已经顾不得摧毁明军的火炮营了，能够逃出生天，就是上天的眷顾了。 两万对七千，巨大的兵力差距，让马祥明遭受着巨大的压力，好在，白杆兵当年那是跟满洲铁骑交过手的，最擅长的就是对付骑兵的冲击，长长的白杆 枪面对骑兵的冲击，能够将自己的防御力发挥到最大，虽然革左五营不断地冲击，却始终无法冲破白杆兵的防线。 就在这个时候，李自成亲自率领着精锐杀了过来。 马祥明心头猛然一惊，又是两万人马，自己这一次遭受内外夹攻啊，要面对近四万兵力的围攻，可真的是命悬一线了。 只是，马祥明心头也清楚，如今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成为镇北侯的入室弟子了，凭什么镇北侯如此器重自己？还不是想要看看自己白杆兵的战力到底还有多少？ 想要日后自己的儿子追随太子殿下飞黄腾达，那自己这个老爹就必须得拿出态度来! 决死一战，无论此战有没有精骑相助，白杆兵必须决死一战，彻底打出白杆兵的威风来，让京营上下看看，白杆兵绝非浪得虚名！ “儿郎们！” 马祥明厉声喝道：“此战，非同小可，太子殿下与督师大人，信重白杆兵，方才将如此重任交给我们，士为知己者死，此战，有我无敌，哪怕是战死至最后一人，也绝对不许后退半步，挡住闯逆的进攻，恢复白杆兵的赫赫威名！杀！” 马祥明将白杆兵交给副总兵指挥，自己则是亲自督阵，指挥着六千降卒，以及京营的一千火枪营将士开始向着李自成的精锐发动了反击！ 刹那间火枪队弹如雨下，使得李自成的攻势为之一滞，旋即闯营两万精锐再度冲了上来！ 决一死战！ 马祥明手持鸳鸯双刀，亲自率领着六千降卒发动了反冲锋，六千人马呼啸而出，直扑对手，即便是李自成都吓了一大跳，眼前的明军疯了，仅仅六千步卒就敢想自己冲锋，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传令，用最快的速度击溃眼前的明军，杀！” 李自成手持双花剑径直迎上了马祥明，两个人激战在一处，至于两万精锐则是纷纷散开向着马祥明的额兵力发动了猛攻。 终究是兵力不足，短时间内应战，马祥明倒也能够坚持的住，可是时间一长，毫无疑问，必败无疑！ 闯营的两万精锐不断地冲击着马祥明的方向，一波波的降卒倒了下去，就在这些降卒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西北方向，明军的精骑终于出手了！ 满琪与王嗣冲，两大悍将率领着五千精骑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一分为二，远远的就开始了射击！ 精骑突进，全力射击，一时之间，闯逆的骑兵纷纷落马！ 接连两三波射击之后，神机营精骑纷纷跨好了火枪，马刀在手，向着闯营杀了过来！ 这可是以三千关宁铁骑为骨干建立起来的神机营精骑，可以说是如今朱辟邪手中战力最凶悍的王牌主力了，两支精骑在满琪与王嗣冲的率领下，径直刺入了闯营的队伍之中，开始了横冲直撞，如同两柄巨锤一般，无论砸向哪里，闯营的人马都会纷纷溃退，根本无法直撄其锋！ 精骑！ 又是神机 营的精骑！ 李自成的心头狠狠地一颤，就是这支轻骑啊，屡屡将自己的义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哪怕是自己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在这支骑兵面前都根本无法抵挡得住，一触即溃！ 好在，如今李自成手上的兵力雄厚，李自成惊骇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断地指挥着田见秀、刘芳亮等重将向着神机营骑兵发动了反扑，连神机营精骑再马祥明的六千降卒都给裹挟了进来！ 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将北营的防御给撕破！ 只是，李自成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战力了，哪怕是两万兵力，面对着五千明军的精骑，依旧无法占据任何优势，一队队的闯营兵力重重围困，都根本挡不住神机营将士的疯狂突击，纷纷溃散，任凭李自成吼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 挡不住，就是挡不住！ 这种差距根本就不是兵力上的差距能够弥补的！ 李自成无法突破北大营，中军大营的明军精骑现在确实陷入了苦战之中，革左五营的额兵力被白杆兵死死的挡住，无论如何冲击，都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很明显，今日马祥明为了儿子的前程，那可是真的拼命了，这些白杆兵都是马祥明的子弟兵，最是团结不过，一旦拼命，爆发出来的战力，绝对是惊人的。 革左五营同样陷入了苦战，无法突破出去，至于刘宗敏与罗汝才，两个人那就更加不用说了，连兵力占据巨大优 势的革左五营都无法突破出去，刘宗敏与罗汝才得兵力还不如两面的神机营三千营以及虎兕营呢，在京营主力火枪的疯狂打击之下，伤亡惨重！ 偏偏这个时候，背后的山西镇在周遇吉与唐海天的率领之下，不断地向着农民军发动了进攻，四面皆敌，大局已定！ 第二百二十二章 惨烈一战 四万精骑被明军主力围在中间打，地上是火枪，天上是火箭弹，四周围还有四道营垒，任凭着闯营的精骑拼命的冲击，都无法将明军的包围圈给突破！ 这就是朱辟邪最大的屏障，我将整个中军大营让给你又如何？不就是一些帐篷粮草之类的吗，都送给你，可是，你们进来了，再想杀出去，可就难了，毕竟这四面的四道营垒，足足有六七尺高，明军火枪手居高临下，手持火枪，不断地射击，骑兵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根本就飞不出去！ 这个时候，刘宗敏与罗汝才也反映了过来，无论向着三个方向那个方向突击，都休想轻易杀出去，这四道营垒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像是专门给今夜的翁仲捉鳖准备的一样，插翅难飞啊！ “罗大哥！” 刘宗敏急声叫道：“这么冲击，我们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伤亡也无济于事啊，只有南北两门方才可以杀出去，可是您听听这动静，很明显，闯王在营外也已几个陷入苦战了啊，根本就无法冲进来！” 罗汝才喝道：“那就掉头，虎大威的山西镇这一次坑死我们了，即便是死，老子也要拉上整个山西镇做垫背的，传令给贺一龙，掉头想回冲击！杀！” 三只骑兵再度汇集在一起，开始向着山西镇发动了突击！ 如果仅仅是山西镇的兵力，还真的架不住三支骑兵的疯狂冲击，毕竟，虎大威刚死，连带着军中都司 将军以上十余名将领被抓，可以说，整个山西镇的脊梁都被抽走了，即便是朱辟邪抽调了不少京营将领补充进来，可是连手底下的人头都不认识，如何能形成战斗力？ 哪怕是周遇吉号称山西第一猛将，面对这样的局面都要一筹莫展，好在，山西镇身边不是没有帮手，那就是唐海天，还有唐海天率领的一千神机营精锐。 唐海天指挥着以前神机营精锐占据住两翼，以密集的步枪火力，形成了一个密集的交叉火力网，拦截着闯营精骑的冲锋，而正面则是交给了两万山西镇的人马。 虽然闯营的骑兵突击被挡了下来，但是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漫天的箭雨，毕竟这中军大营空间实在是太有限了，这么多的骑兵发动突击，唐海天仅仅有一千火枪手，根本就不足以拦截住所有的骑兵，冲击在最前沿的骑兵纷纷弯弓搭箭，向着对面的明军射过来，将神机营左哨火枪手给压制了下来！ 罗汝才一声呼喝，最前面的骑兵径直与山西镇的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为了这一次的大战，周遇吉也是豁出去了，将两万兵力分成了三个梯队，最前方的是，战力最弱的后军以及右军，第二道是战力少次的左军与前军，第三道则是中军精锐以及为数不多的山西骑兵。 顶住，这个时候，只要多坚持一刻钟，就能够给闯营的精骑带来巨大的杀伤！ 周遇吉大冬天的，甚 至卸去了身上的一家，露出了精壮的身躯，手持一杆点钢枪，亲自出战，与闯营精骑厮杀在了一起！ 如今的三支骑兵早已经疯狂了，为了能够突出重围，拼了命的进攻，第一道防线仅仅阻击住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闯营的精骑给撕开，紧接着有事一刻钟的时间，第二道方向，也被闯营的精骑撕开，到了最后，仅仅剩下了第三道防线，拼死阻击！ 周遇吉手持点钢枪已经与刘宗敏厮杀在了一起，勇冠三军的刘宗敏，将手中的兵器舞动如飞，哪怕是周遇吉也是难得一见的猛将，在刘宗敏的面前，也只能堪堪挡住，再也没有精力去指挥作战了。 若不是唐海天顺手接掌了指挥权，现在的山西镇只怕真的已经崩溃了！ 饶是如此，唐海天面对着骑兵的来回突击，也是左支右绌，艰难万分，一千火枪手在闯营骑兵的突击之下，也已经被冲散了，只能组成一个个小队伺机射击闯营骑兵，丧失了密集火力的强大威胁。 远处，朱辟邪与朱慈烺杨文岳在营垒上静静地看着整个战场，烈焰映照之下，最艰难的就是前方的山西镇，如今很显然已经陷入了最后阶段，只怕最多再有一刻钟时间，闯营的精骑必定冲击出阵，逃之夭夭！ 朱辟邪皱了一下眉头，喝道：“高杰，统领三千营三千骑兵助战，协助唐海天与周遇吉挡住闯逆的突击，贺人龙，率领 虎兕营从后面发动冲击，给我将闯逆的残军就地包围在山西镇大营之中！！” “我也去！” 朱慈烺在边上看的热血沸腾，姥姥的，自己跟随着师父学了一身本事，偏偏不让自己出战，这是哪跟哪，不让自己上战场，自己出来干什么来了？ 朱慈烺怒喝一声，催马而出！ “殿下！” 一旁的马震霆身手要抓住朱慈烺的马缰，这哪里还能抓得住？ 连朱辟邪的脸色都变了，怒喝道：“该死的，你逞什么英雄，谁让你冲锋了！马震霆，带着亲卫骑兵，护卫殿下，高杰，你还愣着干什么，冲上去，保护殿下！贺人龙，你的虎兕营迂回进入山西镇，帮助唐海天周遇吉阻击！” 朱慈烺的一个出击，将朱辟邪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即便是朱辟邪在牛气，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慈烺遭遇危险，否则，即便是收复了河南，嘎了李自成跟罗汝才，那也得得不偿失啊…… 只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确实影响了整个围攻的计划，高杰的骑兵从后面尾随攻击，虎兕营的精卒却要绕道前面去阻击，毫无疑问，给了闯营精骑逃脱的一线生机。 虽然周遇吉与唐海天全力应战，可是终究山西镇的这些兵力缺乏有效的组织，在闯营精骑的连续冲击之下，终于被人家给撕开了一个口子！ 刘宗敏率领着骑兵好不容易冲开了一道口子，向着外面疯狂的撤退，甚至都顾 不上后面曹营与革左五营，后面的周遇吉气急败坏，没有办法，实在是刘宗敏太勇猛了，自己全力以赴，结果还被他一刀给从战马上砸了下来，若不是自己躲得快，只怕现在都被排成肉饼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惨烈一战(二) 只是，刘宗敏倒是跑出去了，罗汝才跟革左五营想要再突击出去，确实没有那么容易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贺人龙率领着虎兕营赶到了，上万虎兕营将士的加入使得阻击的防线再度扎实起来，罗汝才与贺一龙等人再度被围，而且背后还遭遇到了高杰与朱慈烺等人的全力突击！ 四面夹击，让曹营与革左五营伤亡惨重！ “大哥！” 贺人龙急声喝道：“明军越来越多，如果我们在冲不出去，那可要困死在这里了！” 罗汝才也是焦急不已，喝道：“兄弟，我来全力全力吸引对手，你与贺锦各自率领骑兵向着东南西南两个方向突击！” 贺人龙心头一跳，急声道：“大哥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向来你才是主心骨，你要是充不出去，曹营跟革左五营就都完了。我来吸引明军，你跟贺锦兄弟突围！” 说着话，贺人龙不等罗汝才答话，自己已经招呼着麾下的精骑，向着中间方向突击而去，两面的明军瞬间将贺人龙的骑兵给包裹了进去，全力围剿！ “贺锦兄弟，先冲出去再说，杀出去了，再接应人龙兄弟突围！” 罗汝才大喝一声，率领着骑兵开始强行突围，瞬间的变阵，让明军猝不及防，毕竟，明军以步卒居多，想要快速转变攻防方向，却是难以做到。 罗汝才与贺锦抓住了机会，拼命的厮杀，总算是从重围里冲了出来，如果是李自成，那不 消说，先顾自己再说，绝对不会回头的，可是，罗汝才再义军之中那是出了名的仗义。 如今，贺一龙为了让自己突围，以麾下骑兵吸引山西镇与虎兕营的大军，方才让自己杀了出来，可是贺一龙还在里面呢，无论如何，也得将兄弟救出来才行！ 罗汝才一声招呼，带着贺锦再度向着明军大营杀了回来，又是一场惨烈的激战，好不容易将对手接应了出来，可是，后面三千营的精骑却又追上来了！ 朱慈烺居中，高杰跟马震霆在左右两侧仅仅护卫，径直发动了冲阵！ 这一次，可是骑兵，三千营的主力骑兵，数千骑兵从后面发动了猛攻，哪怕三千营的战力不如神机营，如今曹营与革左五营的骑兵也远不如出城时候的状态了，这一番厮杀，四万精骑伤亡过半，现在一个个已经如同丧家之犬了，哪里还打得过对手？ 朱慈烺这一次当真是杀了一个痛快，在高杰与马震霆的掩护之下，不断地冲杀，斩首十余人，曹营与革左五营一路溃逃，山西镇与三千营虎兕营则是一路狂追，根本不给罗汝才任何摆脱的机会。 罗汝才好不容易方才退到了开封城城外，紧接着又再次陷入了明军的包围之中，再度陷入了混战，好在这一次，开封城下的刘宗敏倒是还有一点良心，正在城外整顿队伍等待着罗汝才，看到罗汝才得大军再度陷入包围，一声令下，骑兵 呼啸而出，再度加入了战团。 两支大军一路厮杀到了天亮时分，明军方才退了回去。 “罗大哥，您没事吧？” 刘宗敏催马来到了罗汝才得近前，低声问道。 啪！ 罗汝才气得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刘宗敏打得眼冒金星，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 “你！” 刘宗敏又惊又怒，咆哮道：“罗汝才，你什么意思？老子好心在这里等着你，你竟然如此对我！” “刘宗敏！” 罗汝才喝道：“说好了三家共同进退，你带着闯营精骑一马当先倒是冲了出来，可是将我们却丢在后面陷入重围，你还有脸跟老子吹胡子瞪眼？你的江湖道义呢？老子跟闯营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抛下过你们闯营的人马？” “这个……” 刘宗敏脸色涨得通红，闷声道：“你说的倒是好听，你是曹营的领袖，大将军啊，无论打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反正你说了算，可是老子这个权将军在牛叉，也得接受闯王节制啊，老子若是将整个闯营精锐都给祸害了，那我怎么想闯王交差？如果老子不讲义气，早就带着弟兄们退入开封城中了，谁还有闲心在这里等着你？” 两个人正在争执之间，远方又一队人马疯狂的败退下来，赫然是李自成的人马，后面追击的则是满琪与王嗣冲率领的神机营精骑。 这一次，本来李自成的两万兵力倒也还能支撑的住，可是当罗 汝才等人绝对后撤，冲出重围，退回开封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李自成成为那个最后的倒霉蛋。 罗汝才等人率军向南突击，失去了对手的白杆兵调头，就向着后面的闯营精锐发动了进攻。 原本，即便是又神机营精骑助战，马祥明麾下的六千降卒也伤亡不小，毕竟这些降卒刚刚投降过来，士气低迷，战力未复，遭遇到闯营优势兵力的进攻，自然难以抵挡，如果不是神机营精骑的存在，这六千降卒只怕早就溃不成军了。 好在，现在白杆兵的主力加入了战团，战场上的形势瞬间逆转，五千精骑，再加上六千白杆兵，还有一千神机营的精锐，若是再加上降卒的话，兵力已经丝毫不弱与闯营的人马了，可是五千神机营精骑不能这么算啊，五千神机营精骑的战力，即便是独自对战闯营两万人马，也不会落入下风，更何况还有白杆兵相助？ 仅仅片刻功夫，李自成率领的精锐就抵挡不住了，杀红了眼的神机营精骑与白杆兵，不顾一切的疯狂进攻，将李自成的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最终崩溃了！ 李自成拼尽全力，还是干不过神机营的精骑，遏制不住大军溃败的趋势，一路被闯营人马裹挟着向着东南方向败退回来，待到来到开封城下的时候，正是罗汝才与刘宗敏争吵的最激烈的时候。 “行了，别吵了！” 一旁的贺锦喝道：“快看，前面必定是闯 王的兵力，正在被明军精骑追击呢！” 刘宗敏心头一跳，远远的看去，果然啊，正是李自成率领的精骑！ 刘宗敏登时急了，厉声怒吼道：“闯营精骑，集结，出击，驰援闯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底裤都输掉了 罗汝才也顾不得跟刘宗敏争执了，毕竟，自己跟李自成还是盟友，无论如何也得先将李自成救下来要紧。 三支骑兵一同冲了上去，一举击退了满琪与王嗣冲的精骑，将李自成救了下来。 一场大战，到了天亮的时候，方才结束战斗，李自成与罗汝才等人欲哭无泪。 贺一龙咬牙切齿，叫道：“闯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顾君恩中了人家的苦肉计，还是他故意为之，借此向朝廷邀功投诚？这是拿着数万将士的性命做投名状吗？” “贺一龙！” 李自成脸色一沉，喝道：“什么邀功投诚，什么投名状？你当我李自成的人是什么？” 罗汝才摇头道：“一龙兄弟，你失言了。这跟顾君恩没有多大关系，是我们事不机密，走漏了消息，你没看到我们在明军大营之中根本没有见到虎大威吗？甚至山西镇的将领们都没有几个露面的，如果是虎大威的苦肉计，他绝对现身的，没有现身，那就说明他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控制起来了……” 贺一龙恨声道：“我革左五营两万精骑啊，一战之下，现在连一万人都没有剩下，仅仅还有六七千人，元气大伤，这接下来还怎么跟明军交手？” 刘宗敏闷声道：“难道我们的损失就少了？我手底下也仅仅还有不过五六千人，其余的全部死在了明军的火箭跟火枪之下，这场大战我们败的太惨了，罗 大哥，实在不是小弟不想救你们啊，而是如此大的损失，我怎么向闯王交代？这可是老营的精骑，都是跟随闯王身经百战的精锐……” “废话！” 罗汝才喝道：“你们死的是精锐，难道我们死的就不是精锐了？我们两家哪一个带出来的不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就想着能够将明军彻底歼灭啊……” 李自成叹道：“好了，先回城再说吧，接下来，我们可是还要面临朱辟邪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呢，只怕朱辟邪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他们的火炮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向着开封发动猛攻的……” 众人将残兵败将带回了开封，一场大战下来，六万精锐，仅仅剩下了不到三万人实在是太惨烈了，想跑都跑不了。 当李自成等人回到巡抚衙门的时候，顾君恩已经跪在大堂之上了，这计谋都是他策划的，原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成想，输的竟然如此惨烈，自己这个始作俑者，毫无疑问，百死莫赎啊！ “闯王，学生计划不周，导致义军损失惨重，罪无可赦，学生自请闯王降罪……” 顾君恩脸色苍白，颤声说道。 “起来吧，” 李自成心头满是无奈，苦笑道：“大战失利，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这么多人不都被蒙在鼓里了吗？不是你智计不足，实在是这个朱辟邪太狡猾了，非是常人所能及……” 李岩将顾君恩掺了起来，低声道：“君恩兄，如今闯营损失 惨重，只怕是已经没有正面对抗明军的实力了，接下来朱辟邪必定对开封发动猛攻啊，接下来，还得君恩兄多献言献策，我们同心协力，方才能够击退朱辟邪，保住开封城！” 李自成叹道：“现在的形势太严峻了，罗大哥，若是这开封府真的……” 罗汝才冷哼道：“自成兄，还没有到最后呢，谁也不知道谁能够笑到最后，这么多年与朝廷交手，我们无数次落入下风，甚至被逼入绝境，最后不都被我们逆风翻盘了？” 贺一龙闷声道：“只是，我们这一次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太难缠了啊，大哥，这个朱辟邪比之当年的卢象升孙传庭还要厉害，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李自成点头道：“卢象升虽然勇冠三军，足智多谋，但是对朝廷忠心耿耿，被朝廷掣肘太多，无法尽情施展；洪承畴虽然运筹帷幄，但是为人小心谨慎，战法过于呆板；至于孙传庭，虽然狡诈多端，但是为人太过傲气，朝中大佬多对其不满；只有这个朱辟邪能征善战，还督造了这么多的火枪火炮，甚至身边还有朱慈烺这个太子在手上，便是崇祯皇帝对其都无可奈何。” “不光这些啊……” 李岩苦笑道：“最要命的是，他不光是绝代将才，而且还精通经世致用之道，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筹建了一个什么皇家银号，朝野的权贵商贾，大把的银子存入了其中，末将已经 听说了，这一次驰援，朝廷国库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都是从银号之中借出来的银子，轻而易举，就筹集了两百万两白银，够他可这劲儿的折腾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用豪商巨贾的存银维持战争……” 众人尽皆沉默下来，现在朱慈烺这个太子亲自监军，而且还是朱辟邪的弟子，那军中可以说再也没有人可以掣肘朱辟邪了，跟卢象升孙传庭等人作战完全不是一回事；又有大把的钱粮供应，根本不愁后勤补给，至于将士，京营加上山西镇，加上陕西镇，总兵力同样有七万之众了，而且还不乏神机营这样的精锐之中的精锐。 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而且还有无数的钱粮做支撑，没有人掣肘，闯营面对这样的六边形统帅，没有丝毫的破绽，可是怎么打？ 罗汝才沉声道：“自成兄，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轻易撤出开封，否则，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的大军就会四分五裂，再想东山再起，可就难了……” 树倒猢狲散！ 李自成心头猛然一凛，罗汝才说的不错，除了百战精锐之外，任何一支军队，一旦遭遇惨败，大军必定是兵败如山倒，多少大军都得变成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没有了士气，再想将大军给组建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李自成缓缓说道：“罗大哥放心，你们不撤出开封，那我李自成就舍命陪君子，绝不撤 出开封！” “闯王，这未免……” 李岩皱皱眉头，正要说话，被李自成阻止下来，“李岩，传令下去，闯营各部擅言撤兵者，斩！”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脑袋被狗啃了吗? 明军大营，一场大战下来，整个明军的中军大营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废墟了，处处焦土，到处都是死尸与马尸传出来的刺鼻焦味。 朱辟邪站在中军大营，低喝道：“满琪，率领神机营精骑，在大营外游弋，以防闯营趁乱发动再度进攻；苏之侯，率领三千营将士打扫战场，将尸体尽快掩埋；贺人龙，轻点兵力伤亡以及缴获，尽快上报！” 整整半天的时间，中军大营方才被清扫出来，只是，一下子缺少了这么多的帐篷，也给明军带来了巨大的不便，毕竟，现在是大冬天的，天气寒冷，没有足够的帐篷，那将士们可就要在寒风之中风餐露宿了。 朱慈烺沉声道：“来人，拿着我的令牌，前往彰德府与卫辉府，要求三日之内，各州县凑齐三千顶帐篷，送到前线！” 骑兵拿着朱慈烺的令牌，扬长而去。 朱辟邪冷哼一声，喝道：“传令各部将领，到后军帅帐议事！” 很快，各部将领都来到了军帐之中。 贺人龙躬身道：“启禀督师大人，战场已经清理完毕，此役，我军击毙闯营兵力超过两万人，重伤五千余人，除此之外，我们俘虏闯逆兵力五千余人，只怕大战之中逃散失踪的也不在少数，而且这一战之中，闯营出动的尽皆是精锐兵力，战力着实不错，一战损失三四万的兵力，只怕这一次闯逆真的要元气大伤了。” 朱辟邪冷笑道：“我们费 了这么大的力气布下的棋局，如果还不能将闯逆重创，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我要围歼的就是他们的精锐！” 贺人龙接着说道：“只是我们俘虏的这些闯逆大多都是闯逆的嫡系精锐力量，一时之间，很难将其驯服；另外，还缴获了战马超过八千匹，其中上好的良马也有超过两千匹，足够我们组建一个新的骑兵大营，至于闯营的军械，虽然缴获无数，但是这些刀枪弓箭的品相实在都不咋地，大多都损坏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朱辟邪点头道：“救治所有的伤员，然后俘虏全部监押，好生看管，这些人虽然顽梗，终究不是什么亡命之徒，只是因为填不饱肚子方才跟着闯逆造反的，有朝一日，我们能够让其都过上稳定的生活，衣食无缺，谁又会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玩命？” 贺人龙苦笑道：“督师大人，咱们得粮草本来就不富裕啊，在养着这么多的伤兵跟俘虏，那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朱辟邪冷哼道：“这些俘虏都是闯营的精锐，比之你们虎兕营的将士也不遑多让，若是他们肯归顺朝廷，毫无疑问，将会是我们的巨大臂助，比我们去千方百计的招募精壮可要划算的多！如今河南赤地千里，到处都是旱灾，到处都是流民，即便是想要招募精壮，我们又去哪里找这么多现成的？现成的精壮，甚至现成的战力就摆在我们面前 ，只要收服了，那将是一笔超级划算的买卖，至于粮草，催促后面加紧供应就是！还有这些品行较差的战马，全部都拿出来，交给彰德府与大名府以及东昌府，让他们用来运输粮草，大战结束这些战马就送给当地官府了，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点补偿吧。之候兄，我军伤亡如何？” 苏之侯沉声道：“马祥明大人麾下兵力伤亡两千余人，虎兕营伤亡一千余人，三千营伤亡近千人，神机营伤亡两百余人，山西镇伤亡两千余人，大军伤亡接近六千人，其中战死殉国两千余人，已经全部登记在册，以便日后抚恤！” 贺人龙连忙点头答应。 朱辟邪喝道：“朱慈烺！” 朱慈烺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师父，什么事情？” 朱辟邪喝问道：“我问你，大战之中，我可有下令，让你冲锋陷阵？我可有让你率军出击？” 朱慈烺脸色一滞，喃喃道：“师父，没有……” “那你斩杀了多少敌军？” 朱辟邪问道。 朱慈烺登时来了精神，急声道：“师父，弟子斩杀敌军叛逆十一人，伤七人，总算是没有玷污了师父的威名！” “放肆！” 朱辟邪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私自出战，我不得不改变作战计划，让三千营尾随保护你，让虎兕营前往山西镇进行阻击？你斩杀了叛逆十一人，可是因为你的私自出战，部署发生变化，闯逆逃出去 了近两万人？我军多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你的脑袋被狗啃了吗？” 朱慈烺登时呆住了，冷汗淋漓，是了，自己冲锋，身后跟着的可都是三千营的精锐啊，本来这些人是要绕过战场，直插山西镇大营进行阻击的，结果被自己给拖累下来了，至于虎兕营，大多都是步卒，这速度自然是不能跟骑兵相比，结果，就是因为这么一点变化，给了闯逆逃出生天的机会！ 朱辟邪冷哼道：“你可知罪？” 朱慈烺默然道：“弟子，弟子知错了……” “来人，” 朱辟邪喝道：“将朱慈烺推出去，杖责六十！” 军帐之中，所有人都傻眼了，要处置太子？要知道，朱慈烺不仅仅是监军内臣，还是太子啊，堂堂的太子，岂是一个督师说惩治就能够惩治的？ “镇北侯！” 杨文岳登时站起身来，低喝道：“本官知道你军法严明，赏功罚过，向来执法如山，可是，太子就是太子，他是监军内臣，不是你的部将，莫说是你，即便是皇上想要降罪太子，那也要内阁讨论，交由内务府议罪才行！你岂能因为太子犯了些许过犯就要严惩的？” 朱辟邪冷哼道：“杨督师，我是总督，河南所有军务，尽皆有我节制，三军之中，无论是谁违误将令，都要受我的军法！” “扯淡！” 杨文岳气急败坏的叫道：“太子亲冒矢石，冲锋陷阵，这已经足以媲美太祖皇帝跟成祖皇 帝了，与朝廷而言，这是天大的喜事，能的君王如此，乃是我们做臣子的幸事，你还要惩罚，你信不信，朝堂上的御史言官会将你给撕碎了？便是皇上都绝对不会答应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漏网之鱼朱恭号 呼啦…… 军帐之中，几乎所有的将领都跪了下来，纷纷求情。 笑话，不带这么玩的，是你是师父，可是人家是太子啊，你收拾了太子，也许太子不记仇，可是皇上哪里要记仇的啊，连带着我们这些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太子在军中与众多将领相处融洽的很，平日里一点储君的架子都没有，甚至与众人称兄道弟，着实令众将亲近的很，现在为了这点过犯，要遭受严惩，无论是谁，都感觉难以接受。 “侯爷，” 苏之侯低声道：“我曾经追随孙老督师十年时间，从书童一直到侍卫亲军统领，他可是老帝师了，在他那里，同样是严肃，但是指挥批评引导，绝对不会对君主无礼的，杖责太子，非人臣之道啊，这是僭越，莫说是您是督师，便是首辅，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啊……” 所有人都给朱慈烺求情，朱辟邪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冷哼道：“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好人有的你们做，太子，你自己看着办，六十军棍免了，不过，收拾东西，返回京城，这里不留你了！” 朱慈烺登时急眼了，急道：“不就是军棍吗？我受了，本宫还没有娇贵到那个地步，只要不让我离开河南，莫说是六十军棍，一百军棍，我也得挨着！”“哼哼，算你小子还有点骨气！” 朱辟邪冷哼道：“六十军棍就免了，不过总不能这样轻轻放下，二十军 棍还是要打的，否则不长记性，自己去外面领！” 杨文岳一阵无语，闷声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看看，哪一个将士敢去行刑，谁敢监刑？那是太子，杖责太子，那是是忤逆犯上，你的军法再厉害，难道还能比朝廷法度更大？” 朱辟邪脸色一滞，怒道：“好，就不打你，明军大营四周长有二十二里，持枪，负重，围着大营跑上两圈，中途不得停歇，给你一个时辰，跑不完，加罚一圈！” 朱慈烺心头一哆嗦，狠狠地瞪了杨文岳一眼，就你事儿多，一圈二十二里，两圈那就是四十四里路程啊，还要手持火枪，背后背上负重行囊，三十斤的行囊，一个时辰，跑完四十四里，即便是自己早已经适应了长途急行军的训练，这么高的强度，那也得累的脱层皮！ 与其跑四十四里的负重越野，还不如打我二十军棍呢！ “是！” 朱慈烺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在马震霆的陪伴之下，开始了是惩罚！ 朱辟邪不去管出去越野的朱慈烺，转过身来，沉声道：“如今闯逆遭受重创，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我们的火炮营也已经到位了，如今兵强马壮，拥兵七万之众，是时候考虑发动攻城的时候了。” “攻城？强攻吗？” 杨文岳迟疑道：“镇北侯，这开封府开始军事重镇，城池高大，还有护城河，我们想要拿下开封，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行啊， 即便是闯逆遭受重创，依旧有十几万之众，以寡击众，而且还是攻城战，绝非上策啊……” 朱辟邪淡然道：“杨督师，我相信我的将士能够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杨文岳苦笑道：“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即便是拿下了，我们也要伤亡惨重，毕竟城头上，可是有着十几万之众啊，我们这点兵力真的经受不起折腾了，一般进攻失利，你想过后果没有……” 朱辟邪正要说话，一个小卒快步跑了进来，急声道：“启禀两位督师大人，大营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周王朱恭号，请求入见！” 周王！ 朱辟邪心头一惊，看了一眼杨文岳，问道：“杨督师，您在朝为官多年，可认识朱由栱？前者陈永福叛降，李岩短时间内就拿下了开封，周王府的人可是被一网打尽了，这周王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杨文岳苦笑道：“镇北侯，朝廷祖训，未经朝廷明旨，任何藩王不得入京，甚至不得离开封地，周王只怕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开封府，本官去哪里见过他？不过，是不是藩王，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朱辟邪喝道：“传令给三千营的守备贺明，让他前往大营门口等候，他是开封府的将领，也许认识周王殿下，诸位将军，随本候前往大营一看究竟！” 朱辟邪与杨文岳在前，一众将领跟随来到了大营外面。 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营门前 ，前面的人差不过五十岁年纪，花白胡子，虽然面容有些憔悴，衣衫破碎，倒也遮掩不住一身的华贵之气；身边跟随着一个健仆，倒也有几分威武的样子。 “两位大人，就是这位自称是周王，” 值守的小卒连忙说道。 朱辟邪看向了一旁的贺明，贺明向前一步，急声道：“督师大人，是周王殿下，末将在城中见过周王多次，绝对不会认错。” 周辟邪与杨文岳连忙整理一下衣衫，躬身道：“殿下，如今开封沦陷，大敌当前，臣等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不周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朱恭号嘴角微微颤抖，叹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的能够见到两位督师大人，本王、本王……” 朱辟邪急声道：“王爷一路辛苦，还请进入大营说话！来人，备马！” 朱恭号跟随着朱辟邪等人进入了大营，到了帅帐之中，朱辟邪命人奉茶，在帅帐之中坐了下来。 朱辟邪问道：“王爷，前些日子，李岩突袭开封，一日之间就拿下了开封城，整个开封城所有军民尽皆陷在其中，不知道王爷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朱恭号苦笑道：“自从李自成攻破洛阳，福王合府老小尽皆被捉之后，本王就想着，闯逆拿下了洛阳我，未来必定会兵进河南，是以在紧急筹备守城的时候，也多了一个心眼，在王府之中挖掘了一条密道，直通城外，原本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 到关键时刻竟然真的救了本王的性命。可惜的是，闯逆入城的速度太快了，我只来得及携带着两名侍卫从密道之中逃出来，其余老小尽皆没来得及跑出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条密道 一府老小老小，仅仅跑出来他老哥一个！ 朱辟邪与杨文岳心头不由得叹息，太惨了，毕竟周王祖上乃是朱元璋的儿子，是册封最早的藩王之一，两百多年来，开枝散叶，家族兴亡，一朝陷入逆军之手，下场可想而知了，这老头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朱辟邪！” 周王悲声道：“从闯逆攻克洛阳开始，本王就全力协助汪乔年等人守城，几乎倾周王府合府之力，为了能够鼓舞城中军民士气，本王一口气拿出来了二十万两白银，十五万石粮草，就想着能够为大明，为皇上、为祖宗守住开封这份基业。可是，谁承想，陈永福这个混账竟然临阵叛降啊，开封城一夜之间就易手了，本王心里苦啊，苦啊……” 说着话，朱恭号放声痛哭，老泪纵横！ 朱辟邪沉声道：“殿下，如今难过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干戈四起，你是我看到的唯一一个为了大明的江山，肯站出来的藩王，就凭这一点，臣就敬重你是个人物，没有辱没了太祖皇帝的威名，不想其他的那些藩王们，每日里只知道混吃等死，放心，这开封府怎么丢的，臣就帮助你怎么从闯逆手中夺回来！” 杨文岳在一旁苦苦相劝，朱恭号方才止住悲声，涩声道：“夺回开封府？谈何容易？这开封府不比其他城池，这城墙高大宽厚，仅次于北京城跟南京城，绝对是罕见的重镇 要塞，城中如今有起码十几万闯逆镇守，我们怎么夺回来？” 朱辟邪傲然道：“这个不需要王爷担心，我朱辟邪说到做到，一定会帮你拿回开封！” 杨文岳问道：“王爷，这开封府里到底是什么情形，您也向我们说说，也好让臣等接下来攻城能够有更多的准备……” 朱恭号涩声道：“这三个月来，我们为了能够守住开封，做了大量的准备，开封城中钱粮充足，单单是府库饷银就有超过五十万两，这些银子都是本王出面向着开封府中的官僚商贾募捐的，除此之外，城中还有粮食超过百万石，滚木礌石、强弓弩箭无数，若是闯逆想死守，我们如何能拿的下来？这些钱粮足够闯逆坚持半年时间的了……” 即便是朱辟邪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五十万两白银，外加百万石的粮食，莫说半年，即便是守上一年，都不成什么问题啊！ 可惜，现在都成了人家闯营的了，这个李岩当真是会选择时机，在开封城防御最虚弱的时候，选择了防御做薄弱的位置，一举撕开了城防，拿下了开封府，再想夺回来，正如朱恭号所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朱恭号接着说道：“这开封城的城墙高四丈有余，上面宽四丈，下面宽五丈，里面是夯土，外面是青砖跟青石，坚实无比，城外的护城河引来的汴河水，水深同样过丈，宽近两丈，看成金城 汤池啊，镇北侯，你打算怎么攻城？” 杨文岳一阵苦笑，说道：“镇北侯，您也听到了，如此宽厚高大的城墙，再加上宽阔的护城河，咱们怎么发动进攻？即便是我们有重炮在手，想要砸破城墙，也绝非易事啊……” “的确，强攻，的确不是办法，如此坚固的城池，即便是有重炮，轻易间也无法攻破城池，第二，我们的兵力发动强攻，兵力也稍显不足&……” 朱辟邪沉声道。 “何止是稍显不足？” 杨文岳闷声道：“人家十几万兵力啊，城中还有众多的平民精壮，随时可以征募过来守城，咱们满打满算，加上伤兵也就七万兵力而已，我们还要攻坚，这么点兵力绝对不足啊，哪怕是十万人，都未必够……” “先不管这些，咱们一步步的来……” 朱辟邪冷哼道：“王爷，你说你从你挖的地道里逃到了城外，现在那条地道可有被发现？还能不能使用？” 朱恭号迟疑道：“这个本王哪里知道，好不容易从里面逃了出来，本王哪里还敢再进去，万一被闯逆发现了踪迹，那岂不是死定了？” 朱辟邪站起身来，沉声道：“那地道的出口在什么地方，我打算亲自去探一下究竟！” “镇北侯，你什么意思？你想勘探这条地道？不行，太危险了，我绝对不同意你如此凶险，要知道，你可是三军的主心骨，但凡你出一点意外，那我们这七万大军可 就直接废掉了，休想再有机会夺回开封！” 杨文岳登时急了，急声叫道。 朱辟邪沉声道：“杨大人，刚刚周王也说了，开封府的府库之中，存放着上百万石的粮草，还有数十万两白银，若是我们不能解决掉这些钱粮，我们想要拿下开封，可是不知道要伤亡多少将士呢，而只有毁掉了这些钱粮，我们方才有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开封！” “那也不能由你去探查！” 杨文岳急声道：“镇北侯，你要明白，你是三军主帅，麾下精兵强将有的是，轮不到你这个主帅亲自出马！” “侯爷！” 王嗣冲向前一步，急声道：“杨督师说得对，这样凶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您去冒险的，末将请命，代您一探究竟！” “你？” 朱辟邪冷哼道：“冲锋陷阵，阵前斗将或许我不如你，可是论到探查敌情，我让你拍马追，你都追不上我！你知道进入地道之后怎么办吗？你知道除了地道怎么办吗？你知道如何探查城中虚实吗？” 朱辟邪接连一番话将王嗣冲问的目瞪口呆，王嗣冲嗫嚅道：“不就是探查一下路吗，只要地道没有被人发现不就行了，咱们完全可以率领大军直接杀入城中，里应外合，破了开封城！” “你在说梦话吗？” 朱辟邪哂然道：“周王府乃是重地，绝对是闯逆重兵把守的地方，你带着一支兵力从地道之中杀过去，一旦有人值守， 你们出去一个就得被人家斩杀一个，甚至连退回来的机会都没有！还里应外合？你们那样干脆就是送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私挖地道，那是图谋不轨! 朱辟邪看向了朱恭号，沉声道：“王爷，还请您派侍卫带路，臣亲自前往地道走上一遭！” “我的侯爷！” 杨文岳又急又怒，怒道：“您再这样，本官就只能将太子殿下请过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同意你一个人去冒险！” 朱辟邪神色一滞，无奈道：“好吧，去，还是我去，不过，我带着嗣冲跟海天前往总行了吧？他们两个一个悍勇，一个机灵，有他们两个护在身边，我总不会有事吧？这地道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要搞清楚地道的详情！如果你还不同意，那就将太子叫回来，我带着太子去！” 我曹…… 杨文岳差点爆了粗口，带着太子去，你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呢，死一个你，最多这场大战输了，死一个太子，那就不是大战输了，那是整个大名都输了啊…… 杨文岳无奈道：“好吧，就依你！” 朱辟邪问道：“王爷，这地道通向哪里，只有这两个出口吗？” “对了！” 朱恭号一拍脑门，说道：“当初挖地道的时候，本王特意让工匠绘制了图本，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出口却是只有两个，一个在城东的短松冈，一个在本王府上的后花园，园中有一颗千年古槐，直径有两人合抱粗细，本王命人将古槐挖空，径直通到地下，一直绵延到城外，那可古槐的树皮是被安放回去的，只需要扭动一下机括，就可轻易打开树皮，从地道 里爬出去！” 朱辟邪一皱眉头，缓缓说道：“树干？若是后花园有人值守，打开树干这么大的动静，只怕立即就会引起人警觉的，如何能任由人随意出入？工匠绘制的图纸呢？” 朱恭号连忙将图纸拿了出来，低声道：“镇北侯你看，这条地道长有三里，一路从短松冈通到周王府的后花园，经过了城门洞还有青阳街，最后延伸到周王府的后花园……” 堂堂的王爷挖地道，果然与寻常人不一样，连这图纸都画的图文并茂，详尽无比，比之军中做出来的那些地图要详尽的多了，倒是省去了朱辟邪不少的问题。 朱辟邪淡然道：“老麻，从火器营中抽调几名擅长土工作业的士卒过来，随我一同行动！” 麻云鹄连忙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准备。 朱辟邪接着说道：“王爷这张地图倒是帮臣解决了大问题，连城中粮草府库的位置都标注了出来。” 周王脸色一红，低声道：“因为这个，本王还将几个管事的给狠狠骂了一顿，两位大人应该知道，我是藩王，在藩地挖掘地道，直通城外，这可是犯了大忌的，这管事的竟然连城中的情形，甚至连府库衙门这样的位置都给标注了出来，这要是传出去，皇上必定怪罪啊……” 朱辟邪脸色一正，沉声道：“王爷不用担心，皇上那里，臣一力为王爷担着，只要能够收复开封，那便是王爷自行募军抵抗，剿 灭反叛，也是合情合理，总比福王那种一毛不拔，只知道在城中混吃等死的败类要好得多！” “镇北侯，你僭越了！” 杨文岳不满道：“这种话岂是你一个臣子能够随意置喙的？传到朝堂之上，只怕又要成为御史言官们口诛笔伐的对象了，而且，王爷修筑这样的一条地道，更是犯了皇家的大忌，即便是事出有因，也要受到皇上跟宗人府的责罚的！” “责罚？” 朱辟邪登时恼了，喝道：“杨大人，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你从内心里认同福王、周王乃至于秦王等人的做法？家国有难，他们这些藩王坐视不理，依旧胡吃海塞，那跟行尸走肉还有何区别？要我说，周王就是诸多藩王之中最应该赏赐的藩王！真的要向福王那些人一样，那大明朝还有什么希望？自己家的基业都不管，凭什么让百万将士心甘情愿的卖命？” “你！” 杨文岳脸色涨的通红，急声道：“藩王不得豢养私兵，不得接触地方官员，不得出藩地，这些可都是祖制，前些年，唐王朱聿键就是因为建虏入塞，自己私自征募军兵北上勤王，被皇上重责，被幽禁于凤阳祖陵的！” 周王朱恭号心头狠狠一颤，脸色变得苍白去起来，杨文岳话说的虽然难听，可是却是实话啊，从成祖皇帝开始，大明最忌讳的就是藩王不安分，你就是混吃等死，那皇上就会说你是贤王，大 把的赏赐，绝对不会少了你的，若是你稍有异动，轻则重责，重责赐死除爵！ 自己私自挖地道，直通城外，真的被御史言官参劾一本，说自己私心谋逆，那都够要了自己这条老命的了！ “那是皇上好歹不分，治国失德！” 朱辟邪喝道：“此次征讨闯逆之后回京，我就要直谏皇上，要求他放回唐王，并且大肆表彰！天下藩王数十，如果个个都想周王唐王这样用心国事，那李自成张献忠之流，早就覆灭了，哪里还能肆虐天下，以致生灵涂炭？看看福王做了什么？闯逆攻洛阳，他一毛不拔，坐看洛阳失陷，结果呢，闯逆从他的府上，单单是白银就搜刮出了数百万两，粮食数百万石，全他——妈——的资敌了，还追谥？追谥个鬼！这样的人，到了九泉之下，都得被太祖成祖皇帝给剁成肉泥喂狗！” 杨文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是他是进士科班出身，满脑子的君君臣臣，哪里管什么应该不应该，只要有违祖制，那就必须严惩！ 朱辟邪气道：“杨大人，你说祖制，大明太庙，谁才是真正的祖宗？那是太祖皇帝！太祖皇帝分封藩王为的什么？是拱卫大明江山社稷！难道大明还有比这个更大的祖训吗？还祖制，周王唐王，忠心耿耿，拱卫大明江山社稷，到了你们嘴里竟然成了图谋不轨了！你们这个时候难道就不管太祖皇帝的祖制了？ 我呸！黄皇上放出唐王便罢，不放人，我就辞官继续游历西洋，他老人家不拿自己的江山社稷当回事，我何必操那个闲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太子比镇北侯还狠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杨文岳气急败坏，咆哮道：“竖子不足与谋，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无比信重吗？二十封侯，半年督师，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慈烺满脸狼狈出现在了帅帐里，一个时辰四十四里，虽然如今朱慈烺的体力意志都非常人可及，也累的够呛，好不容易跑完了，连口大气都没来得及喘，就跑回了大帐缴令。 至于身后的马震霆，比朱慈烺还要狼狈，马震霆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当时太子说是找个师弟替自己顶缸啊，原来师父那是真的敢吓死手惩治弟子啊，堂堂太子，手里拎着火枪，北上背着行囊，屁话都不敢多说，就是一路狂奔，跑完了四十四里！ 即便马震霆出身播州等苗蛮部落，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可是背着行囊跑四十四里，那也得累的差点吐血，原本他还以为太子殿下受不了，关键时刻想要帮着太子殿下偷偷懒呢，没想到，太子殿下直接弄了一个更大的行囊砸到了自己头上，这哪里是监督？分明就是一起受罚啊！ 马震霆一边抱怨，一边跟随着朱慈烺进入了帅帐，刚好听到杨文岳的咆哮声。 朱慈烺说着话，看向了众人，当看到朱恭号的时候，不由得一愣，迟疑道：“你、你是皇、伯父皇？周王？” 朱恭号神色一呆，皇伯父？这称呼从哪里来的 ？ 朱辟邪连忙说道：“王爷，这便是当朝太子殿下，被皇上任命为监军内臣，巡抚河南，您还不赶紧参拜？” “老臣、老臣朱恭号参见太子殿下，呜呜呜……” 朱恭号恍然大悟，怪不得叫自己皇伯父呢啊，竟然是太子殿下，一时之间，朱恭号悲从中来，跪倒在地，放生痛哭，总算是遇到亲人了啊…… “皇伯父，果然是您！” 朱慈烺连忙上前几步，将朱恭号掺了起来，连连劝慰道：“您是如何从开封城中逃出来的？上一次见到您，还是数年前，给皇伯母祝寿的时候啊……” “是啊……” 朱恭号止住哭声，答道：“那年，殿下方才九岁，如今数年过去，都已经长大成人，老臣都不敢认了，您、您怎么这身打扮……” 朱慈烺尴尬笑道：“皇伯父，说来话长，前者围攻闯逆，我随军进攻，贻误战机，致使闯逆逃脱，这不，作为三军统帅，镇北侯罚我呢，刚刚负重越野四十多里回来……” 负重越野，四十多里！ 朱恭号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了朱辟邪，震惊道：“镇北侯，太子可是国之储君，尊贵无比，您、您如何敢如此重罚……” “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阵前军中？一个疏忽，就可能三军殒命，岂能儿戏？太子犯错，同样不能姑息，这已经是轻的了！” 朱辟邪冷哼道：“王爷还以为臣刚刚说的都是唱高调吗？这大 明的江山首先是皇上的，其次是太子的，再次就是你们朱家的这些子子孙孙的，如果你们这些藩王都不想要大明的江山了，凭什么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去保护大明？” “你、你，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啊！” 杨文岳气得嘴角直哆嗦，颤抖着说道。 “杨公，怎么，难道镇北侯的话，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朱慈烺愕然道。 杨文岳急声道：“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们做臣子的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名位，报效朝廷，难道不是分内的事情吗？殿下，您看看镇北侯说的叫什么话？刚刚他甚至还说，如果皇上不纳建言，放了被幽禁的唐王，那他就辞职隐退，再度游历西洋！这是一个臣子应该说的话吗？这是在逼宫，逼宫，大逆不道！” 朱慈烺皱皱眉头，不满道：“杨公，这算得了什么？这天下本来就先是我朱家的，其次才是臣子跟百姓的，朱家的子子孙孙如果都不珍惜的话，我们凭什么让臣子们珍惜？至于唐王，不光镇北侯要想父皇进言，本宫返回京城之后，也会向父皇进言，唐王作为大明藩王入京勤王，却被直接幽禁，算什么道理？如果这也是罪责，那那些混吃等死的藩王们呢？都改直接扔进茅坑里浸死！” 额…… 杨文岳的脸涨的通红，如果朱辟邪这么说，他还认为朱辟邪是标新立异，毕竟，这个家伙好像自幼就 被师父带去游历南洋西洋了，对于大明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没有那么深的观念；可是朱慈烺确实大明的太子，自幼接受鸿学硕儒悉心教导的，竟然也抱着这样的态度！ “殿下！” 杨文岳低吼道：“您、您怎么能抱这样的心思？从古至今，有多少国家根基被毁，是被藩王发起的？即便是没有篡位，那也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伤害！” 后面的话，杨文岳没敢说出来——，你们老祖宗明成祖开始不就是藩王吗，发动靖难之役，直接夺了朱允炆的天下，历代皇帝都吸取了这个教训，到你这里竟然就不管了？ 朱慈烺眼睛眯缝了一下，笑道：“杨公，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不错，大明自成祖皇帝开始，都是我们这一脉延续的，是成祖皇帝发动靖难之役夺来的，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只是，您也知道，成祖皇帝文治武功，两百年来第一人也不过分，这皇帝的位置不就得有德有才的人坐吗？若是皇帝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个昏庸或者暴虐的人，便是藩王起来将其取而代之，那也是理所应当，与其最后这大明江山落到旁人的手里，还不如落到藩王的手里呢，起码这个江山他还姓朱，如果让闯逆献贼夺了去，那可就是真正的改朝换代了，到时候，无论是哪个皇帝亦或是藩王，但凡是朱家子孙，都没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与地下了。 ” 杨文岳闷声道：“好，好，你们师徒舌灿莲花，老夫说不过你们，这话，你们留着跟皇上去说去，反正该说的臣已经说过了，你们愿意自讨无趣，那由的你们！” 第二百三十章 小的知道一个所在 朱辟邪淡然道：“好了，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地道的事情！” “地道？什么地道？” 朱慈烺愕然道。 朱辟邪苦笑道：“现在的争论不就是这条地道引起来的？自从洛阳陷落福王遇害之后，周王就竭尽全力准备开封防务，非但是拿出了数十万两白银以及数十万石粮草，而且为了关键时刻能够保命，还修建了一条从周王府通往城外的密道，就是这条密道，让王爷死里逃生啊……” 朱慈烺微微皱眉，缓缓说道：“师父，我明白了，周王私自修建密道直通城外，这是犯了朝堂的大忌，莫说是藩王，便是朝堂重臣，也绝对不允许私自修建密道，一旦被人知道，绝对会被御史言官参劾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冠上谋逆的罪名。” 朱辟邪眉头一挑，冷哼道：“怎么，你也这么认为？” 朱慈烺苦笑道：“师父，弟子当然不能这么看，皇伯父面对即将到来的闯逆，殚精竭虑，主持防务，如此藩王上哪里去找去？只是，您也看到了，朝堂的重臣可不这么看啊，这件事情着实棘手的很……” 朱辟邪冷然道：“没有什么棘手的！是非曲直，就在这里放着，不管是唐王还是周王，都是忠君爱国的典范，如果这样的藩王也要被处置，那皇上未来还能相信谁，还能指望谁，难道是臣这样的外人吗？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卢象升一代名将，都知道练兵都去招募乡党亲族，这个如果还看不明白，那，嘿嘿……” 朱辟邪没有在说话，仔细的看着地图，对比密道，不断地向着周王询问着密道周围的情形。 “呼……” 密道地图虽然详细，可是周王却不是一个合适的讲解者，毕竟密道不是他挖的，图也不是他画的，最关键的是，周王每日里在府里养尊处优，平日里很少出府，对于开封城中的各处位置的情况模糊的很，能讲出什么花来？ 朱辟邪研究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其他合适的出口，毕竟，如今整个开封都在人家闯营的人马控制着，稍有不慎，就会将密道暴露出来，那就彻底废了！ “王爷……” 朱辟邪沉声问道：“这城中的情报，你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府中的情形您总清楚吧？” 朱恭号连忙笑道：“镇北侯说笑了，本王在府中生活了小六十年，在周王府，便是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撞到东西。” “那请王爷给臣讲一下，这密道直通的后花园之中，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比如，隐秘一些的位置？” 朱辟邪问道。 朱恭号想了片刻，低声道：“镇北侯，本王知道您的意思，就是想要绕开这个古槐，想要另寻出路，只是这个比较难啊，如今是冬天，百木凋零，别说花，连枝叶都萧条了，根本没办法隐身；再有就是假山了，只是，这个假山乃是用太 湖石搭建的，若是将地道挖到下面，从下面往上挖，谁也保证不了会将假山给挖塌了啊……” “除开这两个呢？” 朱辟邪问道。 “侯爷，” 一旁的健仆突地说道，“小的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不知道行不行？” “哦？” 朱辟邪看了健仆一眼，问道：“什么地方？” 健仆连忙说道：“侯爷，在古槐正西两丈有余的地方，有一眼水井，辘轳井，是平日里花匠们用来汲水浇花的……”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起来，叫道：“好，好得很！这个，贵上下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 健仆连忙答道：“小的贱名张齐……” “张齐，你确定，水井就在古槐的正西方？” 朱辟邪问道。 张齐连忙答道：“这一点，小的十分确定，一点不差，甚至井台就正对着古槐，王爷也很清楚！” 朱恭号点头道：“张齐说的不错，的确是有一眼水井，差不多有上百年了，在古槐西侧两丈处……” “就是他了！” 朱辟邪大笑道：“距离古槐仅仅两丈，几个健卒最多半日时间，就足以将密道挖到那里，而且拿水井作为密道的出口，是最隐秘不过，谁也不会注意到井中动静！立即准备！” 很快，张齐前面引导，带着朱辟邪以及王嗣冲、满琪来到了短松冈之上。 这里外面都是灌木丛，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矮松树，莫说三五个人，便是上百人藏在土岗上，都难 以发现端倪。 “侯爷，这里就是入口了！” 张齐来到一处地方，恭声说道，“这个出口半个在地面之上，半个在地下，外面都是荒草密林，将密道的出口给完全掩盖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走，进去看看！” 朱辟邪沉声说道。 十来个人在张齐的带领下，直接钻入了密道，进入了密道，朱辟邪方才发现，这个密道比想象中要宽大的多，宽有五尺，高有五尺，虽然人难以直立起来，却也不需要爬行了，只需要稍稍弯腰就可以在里面自由行动。 一路前行，五里的距离，很快，众人就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朱辟邪趴在密道的墙壁之上，细心的听了一段时间，方才说道：“这地道上面倒是有脚步走动的声音，看来是真的有人把守警戒，两丈的距离，你们几个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方才能够挖通过去，而且地底下的动静被传到地面上，很容易被人发现，如今方才刚刚过了中午，先回去，等到三更之后再行挖掘，一直挖到古井之中，张齐，这井水距离地面有多少距离？” “回侯爷，” 张齐低声道：“古井有台子，从井口到水面，差不多一丈有余，这个地道，如果小人没有记错的话，距离地面，也要有近丈了……” 朱辟邪点头道：“嗣冲，你留在这里，记住了，地道挖掘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以免被人发现，最关键的一点，出 口一定要高于水面起码一到两尺，以免井水倒灌，一夜时间，必须将地道挖通，明白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瞒天过海 仅仅两丈的距离，对于这些干惯了土工作业的士卒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一晚上的事情，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 不过，即便是如此，朱辟邪还是有些不放心。 回到了大营之中，朱辟邪将麻云鹄叫了过来。 “老麻，” 朱辟邪沉声道：“如今我们接连击败闯逆，将其重创，接下来，我们要倚仗的就是你的火器营了。” 麻云鹄急声道：“侯爷，您就说接下来要末将怎么打吧，火器营的弟兄们早就等不及了！” 朱辟邪点头道：“好，传令下去，调动火炮营的五十门火炮！向着开封城东北方向发动炮击，不必全力进攻，十门火炮一组，只需要做到接连不断地炮击，瞄准他们的城墙，给我整夜炮击！” “十门火炮一组？” 麻云鹄满脸的愕然，急声道：“侯爷，这开封府城不必其他，城池高大宽厚，我们仅仅用十门火炮交替发动炮击，莫说一整夜，便是三天三夜，都未必能够奈何的了这城墙啊……” 朱辟邪淡然道：“我也没说要攻破城墙啊，起码现在还时机未到，让你接连不断地炮击，是为了掩饰我们地道挖掘时的声音，真的要强攻的话，我早就该是调动各部大军了！” 麻云鹄登时泄了气，闷声道：“我还以为真的要攻城呢……” 朱辟邪冷哼道：“密道，这是重中之重，必须要悄无声息的打通，只是，在密道里掘进可不是什么轻 松的事情，一旦被外面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明白吗？必须要用炮声掩盖住密道的掘进！” 麻云鹄答应一声，转身下去。 三更开始，明军的火炮开始响了起来，一发发炮弹从炮口中呼啸而出，狠狠地砸在城墙之上，直接就会出现一个明显的弹坑。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毕竟开封城实在是太坚固了，足足有四丈宽，哪里是轻易可以轰开的？毕竟都是实心弹，不是开花弹，几发炮弹砸在上面，也就是给开封城挠挠痒痒而已。 好在，朱辟邪目的不是攻城，而是掩盖掘进地道的声音。 即便是这样，连绵不断地火炮攻势，也让睡梦中的闯营人马惊醒过来，惊慌失措，哪怕是李自成跟罗汝才都震骇莫名！ 火炮！火炮！ 这可是自从与朱辟邪交手以来，明军第一次动用火炮，这动静未免太大了啊，根本不是以前明军使用的火炮能够比拟的，动静太大了！ “来人，来人！” 李自成怒喝道：“明军到底在哪个方向发动炮击攻城？” 谷大成快步走了过来，急声道：“闯王，是东北方向，明军调动了火炮向着东北方向发动了进攻！” “走，立即去东北角察看，传令三军，立即登城，准备作战！” 李自成甚至连盔甲都没有来得及穿，向着外面跑去，刚刚行走出去不远，就看到了同样急冲冲跑出来的罗汝才！ “自成兄，到底怎么回事？” 罗汝才急 声问道。 李自成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到了城头再说！”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城头之上，只见远方明军的火炮依旧在不断地轰击着，一发发炮弹砸在城墙之上，都会引来剧烈的震动，骇人至极！ “末将张鼎参见闯王，参见大将军！” 负责防守东北方向的张鼎快步走了过来，急声说道。 “张鼎，到底怎么回事？” 罗汝才急声喝问道。 张鼎苦笑道：“大将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明军跟疯了似的，向着我们的东北城墙角这一片不断地发动攻击，而且炮声连成了一片，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啊，末将刚刚看过了，每一发炮弹，少说也有十多斤啊，最重的怕不得有二十多斤，当真一直发动炮击，即便是开封城墙坚固无比，只怕也难以抵挡啊……” “只是，” 顾君恩皱眉道：“闯王，朱辟邪半夜火炮攻城，如果是偷袭的话，那应该派出精锐兵力趁隙登城作战的啊，怎么明军大营之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自成冷哼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现在这样攻城，将他的火炮完全暴露了出来，对于我们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我们知道了火炮的威力，会提前做出应对，下一次他在发动攻城，我们提前准备，他就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可是……” 顾君恩迟疑道：“闯王，学生担心的是他明知会暴露火炮的 实力，还如此做，到底意欲何为？这才是我们要考虑的啊……” 罗汝才苦笑道：“这个谁能想得明白？要我说，派出一支精锐，直接突袭他们的火炮营，如果他们有准备，那就退回来，没有准备，那就直接端了他们的火炮营！” 刘宗敏哂然道：“大将军，您在开玩笑吗？朱辟邪是什么人？将数十门重炮放在外面发动进攻，还不加任何的防备，怎么可能，便是三五岁的孩童都知道保护啊，更何况是他？” 罗汝才脸色一红，刘宗敏话虽然难听，可是以朱辟邪的智谋，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甚至有可能，朱辟邪将火炮亮出来，就是为了引诱自己出兵突袭呢，到时候，那可真的是偷鸡不成失把米了，现在的义军可是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惨重的损失了。 “既然他不攻城，那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李自成淡然道：“罗大哥，派出一支兵力，加强北面的防御，以免明军突袭，其余的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大战吧，接下来明军的疯狂攻势方才是我们要面对的一道大劫！” 罗汝才点头道：“宋清明，调动三千士卒登城，与张鼎将军共同负责北城的防御，小心在意，切莫被朱辟邪那厮给偷袭成功了！” 偏将宋清明答应一声，下去集结人马，李自成与罗汝才纷纷返回自己的府邸休息。 一夜时间，这城外的火炮几乎就没有停歇，哪 怕是五门火炮轮射，这一夜下来，也足足向着开封城发射数百发炮弹，炮声掩护之下，明军的精卒直接将密道挖到了水井的下面！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帅帐之中，朱辟邪还在研究着面前的地图，当然，不光是地道的地图，还有开封城中的地图，哪里是居民区，哪里是闹市区，哪里是衙门，哪里是兵营，哪里是府库，但凡是城中的重要区域，在地图上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唯一缺乏的就是城中的兵力部署了。 “督师大人，您真的要潜入开封城中？” 苏之侯与贺人龙等人都忧心忡忡的看着朱辟邪，对于朱辟邪的决定很是担忧，毕竟城中有十几万闯逆人马，一旦被发现，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啊，哪怕是朱辟邪手段通天，也休想能够逃出生天！ 最要命的是，这三军大营离了谁都行，唯独离了朱辟邪，那就玩不转了，可以说，朱辟邪就是这七万大军的灵魂，没有了朱辟邪，接下来怎么进攻开封？ 朱辟邪淡然道：“放心，这开封城对于我来说，跟不设防没有多大的区别，想要留下我朱辟邪，仅仅凭借着这些人根本就无法做到！最重要的是，只有我进入了开封城中，方才能够洞察这开封城防御的虚实，才能够找出他们布防的漏洞，你们只需要等待着我的信号，我的信号在哪里，你们就想着哪里发动进攻就行！” “信号？” 众人纷纷看向了朱辟邪，问道：“什么信号？” 朱辟邪笑道：“这就是关键所在，即便是我进入了开封府，那依旧是三军他统帅，依旧在指挥你们作战，只不过，我将 指挥转移到了开封城中而已，特别是在夜晚，我孤身一人，任何人都发现不了我的存在，而我借助手中的望远镜，确实可以洞察闯营的任何动静，就在今夜，发动攻城，火炮火箭开路，然后调动山西镇为第一波，虎兕营为第二波，三千营为第四波，接下来三天时间，轮番向着开封发动进攻，不要给闯营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朱辟邪看向了杨文岳，说道：“杨大人，军中的各位总兵都是能征善战的将领，您只管与太子殿下坐镇中军，无需插手他们的具体指挥，不过，任何一部胆敢违误将令，进攻不力，严惩不贷！” 杨文岳苦笑着点点头，他是督师不假，可是他是实打实的文官，跟孙传庭洪承畴可不一样，人家都是刀山火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他哪里见识过这样惨烈的大战？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根本就不够用，朱辟邪说的不错，大战之中，他就是三军的吉祥物啊，能不添乱就是好事了。 朱辟邪沉声道：“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麻云鹄连忙躬身道：“大人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三十名最精干的白杆兵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跟随大人出发！” 朱辟邪点头道：“好了，准备出发！” 朱辟邪戴上了三十名白杆兵的精锐，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力量，每一个人都最擅长翻墙越脊的勾当，身轻如燕，杀人不眨眼，暗中潜 行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朱辟邪带着众人一路离开了大营，前往短松冈。 三更天刚过，开封城中有传来了密集不断地或炮声，依旧是炮声隆隆，将整个开封城都给笼罩了进去，农民军所有的将士都紧张无比，严阵以待。 只是，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周王府的后花园之中，一眼不起眼的水井，竟然隐藏着万千杀机！ 朱辟邪悄悄的将水井逼上的青砖都移到了后面，站起身来，向着四处张望，后花园里已经是寂静无人了，大战之中，谁还会守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后花园？ “袁海，你们几个的人物就是纵火，明白吗，东城、南城，北城，分开点燃了，立即就撤，不要被人发现踪迹！一波五个人，一旦出动，就不得再回到后花园，隐藏起来，明白吗？” 袁海沉声道：“大人放心，不过，府库那边，真的不用我们？” 朱辟邪没好气道：“你们？哪里必定有闯逆重兵把守，你们过去送死吗？只怕还没有靠近府库就已经被人家给发现了，一通乱箭，你们就得全部变成刺猬！” 朱辟邪带了三十个人来，分成了六波，唯一的任务就是纵火，连他自己都不例外，当然他的纵火任务最众，需要前往府库，将闯营的粮草去给点了。 朱辟邪将浑身收拾利索，脖子上挂着望远镜，腰间两支突击手枪跟大狙，这些都不算，重要的是，他命人制作的纵火 罐——五个陶瓷罐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猛火油，还有一个是火药罐子，就是专门为纵火准备的。 朱辟邪看看左右没人纵深从水井中跳了出来，直奔府库辎重营的方向，哪里储存着开封城为了防御闯逆筹备的上百万石粮食与马料，就在距离巡抚衙门不是很远的城北区域。 虽然整个开封府城中到处都是巡逻的闯营士卒，可是朱辟邪作为训练有素的特种精锐，最擅长的就是潜行，这些士卒哪里能够发现的了他的踪迹？ 很快，朱辟邪就来到了辎重营之中。 上百万石的粮草堆积在一起，任何一个粮仓都盛不下，当初汪乔年直接选择了北城的一个兵营，全部清空出来，改成了辎重营的所在，将所有的粮草全部放在了这里。 李自成等人进入了开封之后，直接接管了辎重营，派出重兵保护，严禁任何人接近粮草重地，可是这个哪里能够拦得住朱辟邪？ 朱辟邪找个机会，直接翻过了藩篱，进入了辎重营中，四处打量着这一堆堆的粮草，毕竟是空间有限，这些粮草堆相距很近，只需要点燃一座，借助着冬天的寒风，那就足以将整个辎重营烧成废墟！ 朱辟邪来到一个干草堆前，将手中的猛火油全部洒了上去，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引燃大火，足够了。 朱辟邪将火药罐放好，点燃了引线，转身向着其他方向跑去。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炸， 瞬间将干草堆上的猛火油引燃，转而向着四面八方开始蔓延！ “走水了，走水了！” 一个个士卒惊恐的吼叫起来，“快，快打水灭火，立即禀报闯王，禀报大将军！” 刹那间，辎重营乱做了一团！ 第二百三十三章 老子在这里呢 存放粮草的辎重营内，一队队的士卒四处乱窜，纷纷寻找灭火的器具，准备灭火。 这地方是汪乔年等人选择的，上百万石粮草，一旦失火，危险至极，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是以距离辎重营不远，就是汴河，取水方便。 不过，即便是如此，来回取水灭火，也只能是灭掉小火，可是如果有人纵火，那就没戏了，远水解不了近火！ 朱辟邪甚至都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迹，就在这混乱的人群之中不断的出手，每一次军刺刺出，都会有一个士卒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顷刻间，已经有十几个人伤在朱辟邪手上。 刚刚开始的时候，闯营士卒们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可是，渐渐地有人感觉到不对劲了。 “李武，李武呢？” “苏九呢，苏九……” “张老三，张老三……” 几乎每队人之中都发现少了自己的同伴，甚至还有的领头的不见了…… “掌旅，掌旅！” 就在众人慌乱不堪的时候，一个小卒惊叫起来，原来，小卒被绊了一跤，待到回过身来，借着火光方才发现，掌旅祝勇胜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脖子上一道血洞，不断地向外冒着鲜血，显然，要害被刺，想活命都不可能了。 所有的军兵都反应了过来，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走水失火，而是有人放火！ “来人，立即去向闯王禀报，由细作混入城中，在辎重营纵火，趁乱杀人， 请闯王立即派兵前来救火，围剿细作！” 副掌旅祝融霆嘶声叫道，“所有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小心身边的敌人，全力救火！” 只是，这寒冬腊月的，想要救火哪里有那么容易？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大火不住的蔓延，仅仅片刻时间，火势越发的大了，火光直冲天外！ 朱辟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到时候了，老子不仅带了这么点纵火罐，还有更加犀利的呢，怪只怪，你们这辎重营离着城墙太近了啊！ 朱辟邪站立在一个瞭望塔之上，抬手向着空中发射出一支响箭。 信号，进攻的信号！ 早已经在城外等候的麻云鹄看得清清楚楚，大火已经在开封城中起来了，大人说了，只要响箭一升空，那就是自己发威的时候了，全力以赴，向着起火的地点全力进攻！ “传令，火箭车全部向前推进，必须推进到距离城墙五十步以内，瞄准了起火的位置，全力放箭，不要吝惜火箭弹，督师大人可是说了，一定要让开封城中的粮仓变成一片火海！吃，老子让他们吃个屁！” 麻云鹄大笑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很快，一百多架火箭车快速向前推进，来到了开封城下，向着响箭升空的位置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火箭攻势！ 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数百发火箭弹全部射入了开封城，向着辎重营的方向扑来，虽然这火箭弹的精度不高，而且城中的具体地形 也不是很清晰，火箭很难直接命中辎重营的位置，可是架不住火箭弹多啊，哪怕是命中率仅仅不到一成，甚至半成，数百发火箭弹，也足足有数十发火箭弹落在辎重营的区域之内了。 即便是有的没有直接命中，可是连纵火在爆炸，大量的火箭弹在辎重营的周围放起了大火，早晚要将这一大片区域给连成一片！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什么时候开封城混入细作了？” 得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的刘宗敏与李岩看着眼前的大火，又惊又怒，不断地咆哮着。 “宗敏大哥，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全力取水救火，派出精锐力量，全力搜捕细作，这个人一定还在左近！” 李岩的话音刚落，一支响箭就升上了天空，声音凄厉，带着绚丽的火焰，直冲天空！ “就在那边！” 李岩厉声喝道：“左文贤，左文烈，率领一千精锐全力搜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将这个细作给我们揪出来！” “你来指挥救火，老子带着人亲自搜捕！” 刘宗敏怒发冲冠，将救火的事情扔给李岩，带着一队精锐向着朱辟邪藏身的地方冲了过去。 李岩指挥着数千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呢，天空之中的火箭弹就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纷纷落在周围，不断地爆炸！ 且不说这爆炸，就说这炽烈的尾焰落在粮草上，那绝对是沾火就着，毫无疑问， 又给大火火上浇油了！ 李岩脸色大变，如果说刚刚的大火，还有机会控制住的话，现在天空之中的火箭不要命的倾泻下来，那可就真的控制不住了，这么多人连一处火焰都没有来得及灭掉，其他地方有着起来四五处，哪里来得及？ “寇擎，立即返回巡抚衙门，请求闯王调派附近所有兵力，前来搬运粮草避火！” 李岩厉声喝道，“传令，所有人将汲来的水源，全部洒向没有着火的粮草堆上，远处没有着火的，全力搬运，将粮草移往他处！” 不得不说，李岩的脑子清晰无比，不过，这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面对着越来越多的火箭弹，即便是睿智如李岩，现在也满是无力的感觉，回天乏力啊！ 却说刘宗敏，率领着一支精锐向着朱辟邪藏身的地方冲了过来。 朱辟邪看得清清楚楚，刘宗敏，这可是闯营的头号悍将啊，一枪干掉实在可惜了，看看有没有机会收服才是正理。 朱辟邪纵身一跃，来到了辎重营的栏杆之上，抬手就是一枪！ 突击手枪的威力不如突击步枪，更不如大狙，但是，也比普通的手枪要打上不少，刘宗敏就在二三十步之外，混乱之中，哪里想得到朱辟邪竟然直接下黑手？ 子弹径直钻入了刘宗敏的大腿！ 啊！ 刘宗敏惨叫一声，登时扑倒在地！ “权将军，权将军！” 周围的几个士卒大惊失色，急忙围拢了过来，将刘宗敏 围在当中，救起来察看！ “围着老子干什么，老子死不了，全力搜捕，绝对不能让这个混蛋跑了！” 刘宗敏挣扎着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朱辟邪怎么摸进来的? 刘宗敏挨了一枪，虽然不致命，但是这一枪太厉害了，直接将大腿的肌肉撕裂一大片，连骨头都受了伤，想要再战已经是不可能了，少说也要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够恢复过来。 “哈哈哈，刘宗敏，老子认识你，这一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一定要你的狗命，想要活命的话，那就出城投降，李自成给你一个权将军，老子可以直接赏你一个总兵当当！” 不远处传来了朱辟邪的大笑声。 “朱辟邪！” 刘宗敏猛然醒悟过来，厉声吼道，“姥姥的，给老子开工放箭！死活不论，斩杀朱辟邪者，连升五级，赏银万两，老子这个权将军都让给他做！” 刘宗敏惊怒之中，还带着一丝惊喜，朱辟邪啊，绝对错不了，虽然自己跟他正面只见过一次，但是对他的声音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绝对挺不错，天赐良机啊，这个小子到底怎么进入的开封城？ 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一个朱辟邪，比整个开封府都来的重要的多，绝对顶得上十万大军！ 刘宗敏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卒纷纷弯弓搭箭，向着朱辟邪的位置射来。 朱辟邪大笑一声，身体一翻，已经落在了围墙之外，有了围墙的掩护，所有的羽箭全部射空。 朱辟邪几个纵跃，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这深更半夜的，上哪里去寻找去？ “来人，传令，调动闯营兵力，封锁整个城墙，就是一只鸟，都不允许给老 子从城中飞出去，老子要瓮中捉鳖，一定要生擒朱辟邪！” 刘宗敏厉声喝道。 这个时候，开封城已经如同开锅了一般，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之中。 不光是城中的大火，城外的明军也已经开始了正式的进攻！ 麻云鹄一口气将火炮营全部拉了出来，集中了所有的火炮跟火箭，向着开封城发动了连续不断地攻击，漫天的炮弹跟火箭弹纷纷砸在了城头之上，北城完全陷入了明军炮火的包围之中。 在炮火的掩护之下，山西镇近两万兵力，向着城头发动了冲击！ 一队队的士卒扛着麻袋快速的向着城下逼近，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扔入了护城河中。 如果仅仅是三五个，乃至于三五十个麻袋，那对于护城河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般，但是数百上千人，甚至几千人扛着麻袋扔进护城河，那就不一样了，多宽的护城河也架不住这么多麻袋扔进去！ 炮火之下，张鼎将头探出城墙，发现了正在疯狂填护城河的明军，登时心头大急，一旦护城河给填平了，那可就麻烦了！ “来人，调集弓箭手，给老子开工放箭，全力放箭，不能让这些明军靠近城下！” 张鼎急切的喊叫起来。 一队队的弓箭手登上城头，冒着城外的炮火向着城下开工放箭，刹那间，百十明军中箭倒地！ 远方，周遇吉看得清清楚楚，转身看向了唐海天，沉声道：“海天老弟，该火枪手出阵了！ ” 唐海天微微点头，转身喝道：“传令，调动火枪手上前，抵近射击！” 一个火枪营快速向前逼近，开始与城头上的闯营士卒对射，一边是羽箭，一边是火枪，厮杀的不亦乐乎，倒是一队队的山西镇士卒憋足了劲儿要冲上去！ 这是山西镇最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填平护城河，进而给接下来的强攻城头创造条件，为此，唐海天还专门从神机营借来一千五百名火枪手助阵，就是为了掩护山西镇的将士填护城河。 城头上的弓箭手虽然人数众多，可是总也架不住人家城下的火枪威力更大，火枪手就在百十步的距离上肆无忌惮的射击，让弓箭手们只能望洋兴叹，干露头，就只能等着挨枪子儿了，只是，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张鼎亲自督阵，弓箭手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心惊胆战的进行射击。 城外的山西镇士卒在羽箭的反击之下，死伤着实不小，可是很明显，有了火枪营的助阵，极大的压制了城头上弓箭手的攻击，护城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了起来。 仅仅两个来时辰，山西镇在付出了近一千多人的伤亡代价后，成功将护城河阻断，起码宽达十几丈的护城河被直接填平！ 张鼎与宋清明在城头之上也只能干瞪眼，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护城河一旦被填平，除非明军撤兵，否则这护城河就别想着在疏通开了，接下来闯营将要面对的就是明军一波又 一波的疯狂攻势了啊！ 天色逐渐大亮，李自成与罗汝才在巡抚衙门之中，脸色阴沉，一夜之间，整个开封城都变了模样！ 原本，虽然义军连遭重创，可是，由开封城在手，坚城汤池，坐拥十几万兵力，再加上上百万石的粮草，即便是坚守一年都不成问题！ 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一把大火，开封城中的上百万粮草被直接烧掉了三分之二，到现在大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呢！ 这还是李岩处置得当，命令麾下的数千兵力全力向着没有起火的粮草洒水，勉强形成了后面粮草的保护，否则，只怕这些粮草都要付之一炬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受不了啊，大量的粮食被水浸泡，那可是无法长期保存的，外面的还好说，里面的收到了大量的水分，必定要开始升温的，到时候，里面的就直接长出树来了！ “宗敏！” 李自成冷声喝道：“你确定是朱辟邪进入了开封城？” 刘宗敏如今腿上的伤势已经包扎起来了，不过，这伤势不光是伤到了肌肉，连带着子弹嵌到了骨头里，虽然被取了出来，可是这伤势没有一两个月，休想完全恢复！ 刘宗敏咬牙道：“闯王，绝对差不了，我认得他的声音，而且，看的真真切切，他使用的火枪与众不同，就巴掌大小，满大明只怕都找不到这样的火器，威力如此惊人，可惜这个小子太滑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能 够将他给挖出来！” 李自成冷笑道：“只要他进入了开封城，那就好办，如今城外明军群龙无首，没有了朱辟邪，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传令，继续加大四方城墙的警戒，无论是谁，便是一只鸟，没有我的命令，都绝对不允许他活着离开开封！”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生擒顾君恩 “闯王，” 李岩沉声道：“末将现在担心的是，朱辟邪是如何潜入开封城的？要知道开封城不比普通的州县，高大四丈有余，便是有人擅长飞檐走壁的功夫，想要攀上如此之高的城墙，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的兵力在城头上防御呢？” “管他是怎么进来的，” 罗汝才恶狠狠的说道：“只要他进来了，就休想在活着出去，这一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岩苦笑道：“罗大将军，您说的固然不错，可是您想过没有，一个朱辟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开封城，那就代表着其他人也可以，甚至一支军队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开封城，到时候真的有一支明军潜入开封，那将会给我们带来足以致命的威胁！” “李岩将军说的有道理，” 顾君恩沉声道：“前者我们攻下开封城，整个周王府就跑了一个周王，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爷，到底是怎么逃出开封城的，到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 李岩一愣，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这开封城中有一条密道很可能直通城外？” “很有可能！” 顾君恩沉声道：“李岩兄，很明显，否则，我们没办法解释，周王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这朱辟邪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可是……” 罗汝才闷声道：“开封城如此之大，我们想要找出一 条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密道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自成沉声道：“君恩，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拿下了开封城，而且据周王府的下人说，当天还看到了周王，既然朱恭号从开封城中逃了出去，那就说明这个通道几乎肯定存在，而且这个通道就在周王府的附近，君恩，把它找出来，以免明军在我们的心脏给捅上一刀！” “是，闯王！” 顾君恩带着一队人马开始了对周王府一带的全力搜查！ 开封城头依旧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李自成等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城头的大战之上，谁也没有在意，就在周王府的一个角落里，朱辟邪静静的躺在一个无人居住的房子里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陡然间，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朱辟邪心头一惊，身形一纵，从房屋走了出来，快步来到了屋檐之上，向着外面望去，只见一队队的军兵出动，将周王府给包围，开始了全力搜查！ 朱辟邪心头大震，没想到闯营的反应也不慢，这么快就从自己的出现上推断出了周王府附近存在着密道，否则不可能突然之间对周王府加派了这么多的大军！ “传令下去！” 顾君恩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沉声喝道：“每一寸地方都要给我翻遍了，特别是周王府之中，哪怕是老鼠洞都不要给我放过了，就是有个马蜂窝，也得给我捅下 来看看！一定要将密道给我找出来！还有，一旦发现朱辟邪的踪迹，立即将其包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绝对不能让他走脱！” “是，顾先生！” 两旁的将领纷纷躬身领命，各自带着队伍开始了搜捕！ 朱辟邪心头猛然一沉，虽然这周王府面积不小，可是顾君恩带来了起码有一两千人了，再加上周王府中驻扎的罗汝才得亲兵，只怕要近两千人了，即便是这密道在隐秘，也休想能够长时间瞒住众人啊，看来自己继续冒着风险给开封城找麻烦的计划要泡汤了！ 朱辟邪趁着众人不注意，在房脊之上快速跳跃，进入了周王府，只是，还没有等到靠近后花园，就看到大量的军兵，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将周王府给包围了起来，再想靠近地道，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朱辟邪也只得耐下心来，静静的等待着天黑的到来。 “顾先生，这周王府包括周边，我们该查探的都已经探查完了，现在基本上就剩下这个后花园了，” 偏将李晖躬身道：“末将还是以为这个后花园方才是最有可能的地方，毕竟这里假山，花园，甚至还有池塘，而且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最隐秘不过！” 顾君恩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李晖，带着人继续给我在这里仔细的查，我就不相信，这个通道不存在！” “快点，快点，继续给我搜！” 李晖高声喝道。 朱辟邪心头登 时紧张起来，就在后花园地下的密道之中，起码还有二三十个兄弟在呢，一旦被发现，那绝对十死无生，这井口倒是隐秘的很，但是那颗千年古槐的入口可没有那么隐秘，仔细查看，绝对能够看出端倪来！ 近百人在后花园四周围不断地寻找着密道的入口，顾君恩也没有闲着，在后花园里走来走去，寻找着周围的破绽，不知不觉来到了水井的台子上，向着水井里不断地张望着。 朱辟邪知道要坏了，以顾君恩的谨慎细致，绝对不会发现不了端倪的，毕竟水井壁上的砖石已经有很大一块被破坏了！ 朱辟邪此时距离井口不过两三丈远近，一咬牙，径直从屋脊之上一跃而下，三两步就到了井口前！ “谁！” 顾君恩心头一惊，刚要回过身来，就感觉到眼前一黑，登时晕厥了过去！ 毕竟，顾君恩不是李岩，李岩除了经天纬地之才外，还是冲锋陷阵的将领，武艺超群，可是顾君恩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朱辟邪的对手？ 若是李岩在面前的话，朱辟邪还未必敢出手，顾君恩？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朱辟邪大喝道：“郑三强，带着顾君恩，不用管我，立即撤回大营！” 话音未落，朱辟邪已经将晕厥的顾君恩给直接丢下了水井！ 水井的密道口上，众人早就听到了上面的动静了，只是，这个时候，督师大人还在城中，哪一个离开井口？万一 督师大人出点意外，自己这些人谁都别想活啊！ 陡然间，郑三强听到了朱辟邪的大叫声，刚探出头来，一个人影已经坠落到了井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李岩箭射朱辟邪 郑三强吃了一惊，连忙喝道：“来，快点将人待到地道中来！” 后面上来了一个小卒，两个人同时用力，将顾君恩给拉入了密道。 “郑三强，快走，违误军令，斩！” 朱辟邪厉声喝道。 郑三强心头一哆嗦，他也知道，上面肯定是出事了，自己这些人在井下面，即便是想要上去，都没有机会啊！ “弟兄们，带着人，立即撤！” 郑三强低吼一声，带着顾君恩顺着密道向着外面跑去。 “大人，大人！” 周围的闯营士卒也发现了不对劲，眨眼间，顾君恩就调入了水井之中，井上还站立着一个人，赫然是朱辟邪！ “所有人，一起上，将朱辟邪拿下！” 闻声赶来的李晖厉声喝道：“传令将所有人都招呼过来，务必生擒……” 李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辟邪右手一抬，子弹闪电般激射而出，正中李晖的胸口。 李晖惨叫一声，径直栽倒在地！ “将军，将军！” 一百多闯营士卒，先是看到顾君恩落井，紧接着又看到李晖惨死，霎那间陷入了混乱，进退失据！ 趁着这个机会，朱辟邪手持军刺，在人群之中不断地游走，如同幽灵一般，眨眼间就已经放倒了十几个人！ 这个时候，众多闯营的士卒反映了过来，纷纷向着朱辟邪围拢了过来。 朱辟邪饶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敢被这么多士卒围住，一旦陷入了重围，没有战马借力，仅仅凭借人力，再想杀出 去，难如登天！ 朱辟邪再度抬起了手中的手枪，接连几枪，放倒了数人，趁着闯营士卒不敢过分靠近的功夫，纵深而上，跃上了房脊，只要脱离了这周王府，那这些再想抓住自己，难如登天！ “走！” 朱辟邪一哈腰，正要远遁，外面却是来了一队人马，赫然是李岩！ 朱辟邪心头一惊，他看到了李岩，李岩同样也看到了朱辟邪！ 李岩在战马上一抬手，将弓箭摘了下来，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向着朱辟邪就是一箭。 朱辟邪在屋脊之上，刚刚站稳身形，力气还没有回复，看到李岩放箭，心头暗叫不好，这个时候若是躲避，就只能跳回院落了，一旦落回了后花园，自己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朱辟邪一咬牙，身形一拧，以自己左胸迎上了李岩的这一箭！ 两个人相距不过二十来步，即便是朱辟邪身上穿着防弹衣，依旧疼得朱辟邪一龇牙，差点从屋脊上掉下来。 朱辟邪一扭神，在屋脊上几个蹿跃，已经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来人，追，将这附近一片区域全部围起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绝对不能让朱辟邪跑掉！” 李岩高声喝道。 “李将军，李将军！” 一个小卒跑了过来，急声道：“出事了，出事了啊！” 李岩心头一惊，喝道：“出什么事情了？顾君恩呢！李晖呢？” 小卒涩声道：“将军，刚刚我们发现了密道的线索，就在这个时候，朱 辟邪突然出现，制住了顾先生，将顾先生扔进了水井，那个密道的入口就在水井里啊，下面有明军接应，直接劫走了顾先生，现在井中空无一人啊，李晖将军带着我们正要救援顾先生，结果被朱辟邪给一枪击杀了！” “水井？” 李岩大踏步的来到了水井旁，向着下面望去，只见水井接近水面的地方，明显有一个空洞，赫然是被人挖掘出来的密道！ “该死的！” 李岩心头大急，顾君恩啊，那可是闯王的左膀右臂，绝对不容有失！ “来人，立即顺着井绳下去，进入密道，全力追击，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必须抢回顾先生！杜毅，率领三百精卒，就给我将整个后花园控制住了，日夜守在井边，绝对不能让一个明军从这里出来！” 李岩厉声喝道。 一队军卒先后顺着井绳下入了井中，进入了密道。 只是，这个时候，距离郑三强等人撤离，已经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郑三强等人都是白杆兵之中的精锐，精锐之中的精锐，最擅长的就是攀爬，个子不高，在密道之中堪堪可以直立，即便是带着顾君恩，速度也绝对不慢，早已经跑出去了近里路程了。 闯营的士卒在一个掌旅的率领下，一路追击，直到追到了城外的位置，倒是隐隐听到了前方噪杂的脚步声。 “马上就要追上了，全力突进，一定要将对手给老子留下！” 掌旅佟明急声喝道。 再向 前行，前面出现了十多个明军，赫然是断后的郑三强！ 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交错站立，看到了对面的佟明，郑三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冷笑，姥姥的，就是你们破坏了督师大人的大计，使得督师大人深处绝境啊，哪怕是老子这些人回去了掉了脑袋，也得现将你们给收割了再说！ 郑三强一声断喝，十多个人抬起了手中的火枪！ 砰砰砰…… 上来就是一通射击！ 这密道高宽都不过五尺，只能勉强两三个人并排站立，如今佟明身后带着的数十人都拥挤在这里，连个躲闪的空间都没有，枪声响处，一个个闯营士卒纷纷倒地。 最倒霉的佟明，身中三枪，血流如注，连脑袋都被直接打开花了，死于非命，后面的闯营士卒惊叫一声，调头就跑，眨眼间跑的干干净净！ 在这个地道里，面对着十多支火枪，那绝对是十死无生啊，如果不是有前面的人挡着，后面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掉！ 郑三强冲了上去，手起刀落，十多个闯营士卒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 “走，立即撤回大营！” 郑三强不敢耽搁，如今督师大人陷入了城中，被人家闯营发现了踪迹，那绝对是凶多吉少啊，必须立即返回大营，禀报殿下跟杨督师早谋对策啊！ 巡抚衙门，李自成的肺都要气炸了，先是粮草被烧了，紧接着刘宗敏受伤，现在好了，连顾君恩都被朱辟邪给劫走了，偏偏这 个朱辟邪跟鬼魅一般，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自成气得暴跳如雷，厉声厚道：“袁宗第，你亲自带着人全城搜捕，哪怕是付出再多的代价，都要抓住朱辟邪，老子要炖了他！”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个朱辟邪顶十个顾君恩啊 “李岩将军，” 罗汝才沉声道：“你确定一箭射中了朱辟邪！” “绝对错不了！” 李岩沉声道：“在场的起码百十人都看到了，末将一箭正中其前胸，我们相聚不过二三十步，虽然我的臂力比不上宗敏大哥等人，但是二三十步，便是一寸厚的木板，都可以一箭射穿，朱辟邪没有理由不被重伤！！” “嘿嘿，” 罗汝才冷笑道：“那就好，只要他受了伤，没有医药，就休想能够恢复，我们就在城中瓮中捉鳖，如今密道已经被发现了，明军再也没有能力突袭我们，如果在抓住了朱辟邪，一个顾君恩算的了什么？便是十个顾君恩也比不上一个朱辟邪！” “罗大哥！” 李自成脸色一变，喝道：“你什么意思？合着顾君恩不是你的左膀右臂！他可是我最为倚重的谋士，没了他，谁给我出谋划策？” 罗汝才登时意识到了话语中的毛病，是啊，即便是顾君恩真的不如朱辟邪，那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这让李自成脸上如何能挂得住？ 李岩低声道：“闯王，若是真的能够生擒朱辟邪，并且将其收服，末将以为，那绝对是闯王您的幸事，便是末将跟顾先生绑在一起，只怕也比不上一个朱辟邪啊……” 李自成心头微震，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沉吟道：“只是，这个朱辟邪乃是朝堂重臣，哪里是那么容易归降的？” 李岩笑道：“闯王此言 差矣，若是卢象升孙传庭这样的重臣，末将还真的不敢说这样的话，毕竟这些人都是科举出身，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是朱辟邪不一样啊，据末将所知，朱辟邪自幼跟随恩师游历天下，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西洋南阳渡过，对于朝廷有多少忠心，鬼才知道；只要闯王肯下血本，以诚待之，未必不能将其收服！” 李自成眉头一扬，沉声道：“若是他真的肯投降，我封他为异姓王，大将军，自我以下，三军尽皆有他节制，我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朱辟邪啊，仅仅凭借着这么点人就将二三十万义军打得抬不起头来，而且还曾经纵横辽东，将满洲精骑打得闻风丧胆，这样的人才，绝对不是刘宗敏之流能够比拟的，绝对可以说经天纬地之才，超大号的李岩、顾君恩啊！ 李岩撺掇着找机会收服生擒朱辟邪，然后收服他，城外的明军大营里，现在都已经闹翻天了。 郑三强带着顾君恩一路返回了明军大营，让众将士错愕不已，毕竟他们可是朱辟邪钦点的要跟随朱辟邪进入开封城制造混乱的，怎么都跑了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顾君恩？” 当高杰看到郑三强带回来的人之后，心头登时一惊，这些小子未免也太能干了啊，顾君恩可是李自成手下五大谋士之一，是李自成的左膀右臂，他们竟然连顾君恩都给生擒了回来！ 高杰急声 问道：“郑三强，你们怎么将顾君恩给抓住了？这可是李自成身边的谋主啊！督师大人呢……” “诸位大人！” 郑三强与身后的弟兄们纷纷跪倒在地，急声说道：“顾君恩是被督师大人擒下的……” “这就不稀奇了……” 满琪咧嘴道：“当初在辽东，侯爷那可是连皇太极都给抓住过的……” 郑三强急声道：“满将军，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事情有变！我们的密道被闯营的人马给发现了，督师大人在周王府的后花园擒住了顾君恩，命我们将顾君恩带回大营……” “你、你说什么？” 满琪大惊失色，一把就将郑三强从地上拎了起来，咆哮道：“密道被发现了？那现在督师大人呢，他怎么样了？” 郑三强涩声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满将军，督师大人打晕了顾君恩，直接将其扔进了井里，严令我们带人撤退，上面起码有三五百的军兵，我们只是听到了地面上不断有人惨叫倒下，后来，还听到了侯爷开枪杀人，再后来，因为我们距离太远，就……” 砰！ 满琪还没有收拾郑三强，一旁的马震霆就已经急眼了，一脚将郑三强再度给踹到！ “郑三强！” 马震霆厉声吼道：“你个废物，你们临行之前，我跟父帅是怎么叮嘱你们的？哪怕你们全部都粉身碎骨，都必须保证督师大人安然归来，密道被发现，你们竟然抛下督 师大人跑了！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我这就将你们全部都给剁碎了喂狗去！” 马震霆是白杆兵的少帅，这些白杆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播州土著出来的，无一不是马家的嫡系心腹，要么是马家宗族出来的，要么是马家的奴仆出身，对马家忠心耿耿，如今马震霆大发雷霆，十几个人都耷拉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问青红皂白，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马震霆已经拳脚相加，不要命的向着郑三强招呼了下去，郑三强咬紧牙关，连可能都不敢吭一声，任由马震霆发泄着心头的怒火！ “马震霆，你住手吧！” 满琪怒声道：“都是你们带出来的孬兵，危急时刻，竟然弃督师大人于不顾，独自逃命，早知道这样，老子派关宁铁骑亲卫出马了，若是侯爷有事，老子让你们整个白杆兵陪葬！” “行了！” 唐海天低喝道：“满琪你也闭嘴，现在不是收拾他们几个的时候，侯爷的严令，他们几个敢不听命，侯爷当场就得了结了他们，更何况他们被堵在水井里，即便是想要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刚刚郑三强也说了，虽然密道被发现，可是侯爷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这些闯逆抓住的，当初在辽东，十万精骑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开封城，十几万乌合之众？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确保侯爷的情况，并且保证它的安全，殿下 ，侯爷如今深陷城中，还请您主持大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朱慈烺急眼了 “主持个屁的大局！” 朱慈烺急的两眼喷火，看向了一旁的王嗣冲，喝道：“王嗣冲，你不是京营的第一高手吗？给你五百精锐，全部携带火枪，经由密道，再度返回开封城中，一则探查师父的下落，准备作为内应；二则，一有机会，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必须将师父给我带回来，如果师父除了意外，你们就都不必回来了！” 王嗣冲沉声道：“殿下放心，臣便是豁出去这两百斤的肉不要，也一定会将督师大人给安全带回来！” 王嗣冲转过身来，喝道：“孙浩然，立即集结左哨最精锐的五百健卒，随老子前往短松冈，另外，命令一千精卒在短松冈外待命！” 朱慈烺将眼光投向了麻云鹄，沉声道：“麻将军，调动我们所有的火炮火箭，不分昼夜，向着开封城头发动猛攻，一句话，用最短的时间，给本宫将开封府轰出一个缺口来！马祥明！” 马祥明连忙躬身道：“臣在！” 朱慈烺喝道：“事情是白杆兵没有做好，这一次进攻，你们白杆兵作为先锋，所谓知耻而后勇，本宫给你们一次机会，登上开封城，营救镇北侯，你知道镇北侯对于大明的意义所在！” 马祥明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殿下放心，哪怕是白杆兵这一战，全部殉国，我们也在所不惜，无论付出多代价，都必定救出镇北侯！” 朱慈烺没有说话，缓缓点头，看向了一 旁的贺人龙，沉声道：“贺将军，神机营与三千营都是京营，多年来未经实战，对于攻城未免有些生疏，秦军多年来与闯逆交战，攻杀战守尽皆是上乘，此役，你们两个军镇为主，不惜代价，全力围攻！三千营调动火枪营助战，神机营作为后备力量增援，放弃其他三面城池，我们只进攻开封北城！” 朱慈烺一声令下，整个大营都调动起来，朱辟邪落入开封城，生死未卜，无论是谁都紧张了起来，这七万将士可以没有任何一个人，绝对不能没了朱辟邪的统领！ 开封府城中，李自成非但派出了袁宗第，甚至连李过都被派出去了，上万人在城中开始了大规模的搜捕，用李自成的话说，挖地三尺也必须将朱辟邪给找出来！ 如今的山西镇的进攻已经停止了，李自成与罗汝才在军中不断地商议着接下来的守城之策，没有了朱辟邪的坐镇，两个人心头倒是轻松下来的不少，毕竟，七万明军之中，也只有朱辟邪方才能够给他们两个人带来如此巨大的压力。 “罗大哥，今夜就到这里吧，我来主持大局，明日白天，你来负责主持防务，咱们两个若是都连轴转，只怕用不了三五天，身体就都熬不住了！” 李自成看向罗汝才，沉声说道。 罗汝才刚要点头答应，外面再度响起了密集的炮火声！ 李自成与罗汝才脸色大变，原因无他，这一次的火炮与 火箭的声音，很明显，比之前要密集了不知道多少！ “走，去看看！” 罗汝才急声喝道。 众人出了巡抚衙门，直奔北城。 当众人来到北城的时候，城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如果仅仅是火炮还好，毕竟炮击是为了摧毁城墙，所以炮弹都是向着城墙砸来，对城头上的军兵威胁倒也不是很大；可是火箭就不一样了，火箭就是为了杀人放火的，而且，这火箭的数量比之火炮还要多，而且射速更快！ 一发发火箭弹落在城头之上，炽烈的尾焰与爆炸将闯营人马打得狼狈不堪，即便是躲在女墙后面又如何？这火箭弹落在城墙上，且不说尾焰，一旦爆炸，弹片四处激射，哪怕是躲在女墙都难以幸免！ “张鼎，张鼎！” 李自成高声喝道。 张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躬身道：“参见闯王！” “怎么回事？” 李自成喝道：“怎么这一次明军的进攻来的如此突兀？” 张鼎涩声道：“闯王，不知道啊，而且明军一上来就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啊，您看看这城外的火炮跟火箭，都排了好几排啊，不断地向着咱们的城头发动猛攻，单单是这片刻的功夫，这北城挨得炮弹，就已经有数百发了！咱们城头之上，仅仅有十来门火炮，而且口径都太小了，仅仅能够打到一里之外，根本就够不到明军的火炮跟火箭，咱们只能在城头上干挨打，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 闯王，很明显！” 李岩沉声道：“必定是明军知道了朱辟邪在城中暴露的消息，明军这是情急拼命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开封北城，最次也要借助着猛烈的攻势，为朱辟邪逃出开封创造机会！” 李自成冷哼道：“想跑？没门，哪怕是开封府不要了，我也要抓住朱辟邪！” 罗汝才得心猛然一跳，姥姥，开封府不要了？这开封府可是老子的，不是你李自成的，为了一个朱辟邪，你竟然还想要放弃开封城？做梦吧！ “自成兄，现在说放弃开封府的话，是不是太早了些，而且未免太有损士气了！” 罗汝才不满道。 李自成淡然道：“罗大哥，小弟也不过就是打个比方，如何能真的放弃开封府？无论如何，咱们城中尚且有十几万兵力，足足是明军兵力的两倍，固收城池，便是明军再厉害，也休想破开开封的防御！” 正在这个时候，宋清明快步跑了过来，急声道：“启禀大将军，闯王，明军开始攻城了，你们快看！” 李自成与罗汝才向着城外望去，只见火炮与火箭的掩护之下，一队队的明军开始扛着攻城的梯子甚至推着撞城锤与云梯向着开封冲了过来！ 毕竟，如今的明军可都是正规军，不管是贺人龙的秦军，还是山西镇，都携带了不少的攻城器械，攻城车，撞城锤乃至于云梯，应有尽有，如今为了能够策应朱辟邪，朱慈烺一 口气将家伙都亮了出来！ “传令，集中所有的火炮，向着明军的攻城车以及云梯发动进攻，给我将这些器械全部摧毁！” 罗汝才厉声喝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王嗣冲到了 城头上的炮手纷纷开始操炮，一发发炮弹向着城下的攻城器械射去。 原本闯营的炮手基本上都是泥腿子，没有经受过什么火炮训练，可是陈永福投降就不一样了，虽然河南镇的军中炮手不多，却也还是一些的，比不上京营跟秦军之中的炮手，却也比那些泥腿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城头上的炮弹飞出，真的就有几枚落在了攻城器械上面，虽然没有将攻城器械摧毁，却也给推动工程器械攻城的明军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这可不足以遏制住明军的攻势！ 如今白杆兵跟虎兕营的兵力跟疯了似的，向着城头扑了上来，这北城的护城河已经被山西镇的将士填的差不多了，明军踏着护城河上的麻袋，直接来到了城头下面，将梯子搭在了城头之上，一队队的明军士卒开始了登城！ “弓箭手，调动弓箭手，全力放箭，阻止明军登城！” 张鼎厉声高喝，一队队的弓箭手站在城头上，冒着明军的炮火，开始放箭，同样，明军调来的火枪营业开始全力射击，双方还没有开始肉搏，就已经陷入了一场惨烈的大战之中，一个个士卒从梯子上或者城头上翻身跌落下来，非死即伤，血流成河！ 虽然闯营的弓箭手众多，羽箭密集，可是在火箭跟火炮的掩护之下，明军依旧顺着梯子登上了城头，开始不断的向着闯军士卒发动着进攻。 虽然闯营兵力人多 势众，可是面对着如此疯狂的进攻，闯营士卒支撑的也有些吃力，双方在城头上完全陷入了缠斗。 到了最后，贺人龙与马祥明甚至各自派出了军中的将领，率领死士攻城，就是想要突破城头的防御，而闯营的兵力也开始全力反击，双方互不相让，伤亡人数不断地激增！ 仅仅一个多时辰，双方在激战之中就已经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代价，明军的伤亡惨重，闯营的伤亡比之明军还要恐怖，毕竟火箭跟火枪的威力可不是寻常的兵器能够比拟的，闯营的兵器与明军相比差了太多，哪怕是闯营与曹营调动了一万多兵力，在城头之上，依旧只能是苦苦支撑！ “李岩，传令下去，命令李过率领五千兵力支援北城，北城防务交给李过全权负责，务必死守住城头！” 李自成冷哼道：“传令给袁宗第，全力搜捕朱辟邪，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竟然丝毫的动静都没有，实在是没用到了极点！” 李岩连忙答应一声，下去传令。 北城的一处房脊之上，朱辟邪静静的趴在屋脊上，看着城头之上的战事，他也知道，自己在城中暴露，朱慈烺跟王嗣冲等人必定会全力攻城，可以想见，一夜的激战，明军的伤亡会大到什么地步。 可是，现在他想要脱身，哪里有那么容易？四面八方都是搜捕他的闯营士卒，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至于说遥控指挥城外的明 军进攻，现在也已经没有机会了，且不说密道里的人都退走了，没人策应，即便是有，现在城中戒备森严，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陡然间，一个念头，从朱辟邪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自己身陷开封城中，依着朱慈烺与王嗣冲等人的个性，绝对不会坐视自己面临绝境的，最有可能的除了，进攻开封城外，还有那条密道！ 极有可能，现在已经有人进入密道之中，想要通过密道再度进入开封城了。 朱辟邪一翻身从屋脊之上站了起来，向着东北方向狂奔而去！ 周王府，如今的周王府已经由曹营的人马接手了，毕竟，这周王府是罗汝才休息的场所，甚至曹营召开军师会议，都在周王府的大厅之中，李自成搜查密道，可以暂时接手周王府，可是密道查出来之后，还要占着周王府，自然是不合规矩了。 是以，李自成再度将周王府的警戒防卫交给了曹营的将士。 后花园，因为密道的存在，依旧是义军警卫的重点，这条密道可是通着城外，依着罗汝才，早就想要直接将水井给填了，堵死地道，结果被李岩给拦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现在大战激烈，义军实在是抽不出这么多的精力将整条密道都给堵死，可是仅仅堵住水井又有什么用？明军若是想要利用密道，随时可以从其他地方打出缺口来，到时候，那可是更加麻烦了，防不胜防啊。 罗汝才只 得命人严密监视密道，以防明军再度暗度陈仓。 如今北城正在惨烈大战，义军之中的重将都纷纷被抽调到了北城守城，还有几名重将被派出去搜索朱辟邪，毕竟，如果有机会的话，罗汝才还想生擒朱辟邪呢，凭什么这样一个盖世奇才让李自成收服了去？ 这周王府周边，被罗汝才部署了三千兵力，将周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以防不测。 时间已经差不多过了三更时分了，就在这个时候，水井之中突然缓缓冒出一个人头来，打量着四周的形势，这后花园之中，起码有着近百士卒，各自选择位置，要么闲聊，要么靠着墙壁休息，有的甚至已经睡了过去。 很快，脑袋有缩了回去。 “将军，” 把总傅重霄低声道：“小的看清楚了，这后花园之中起码有着上百人，假山上，围墙上还有屋脊上都有人在警戒，还有不少聚拢在一起，距离井口最近的几个人甚至不足五步，咱们想要出去，可没有那么容易……” 王嗣冲冷哼道：“没有什么不容易的！听清楚了，我从古槐这个入口快冲出去，傅重霄，你从水井那个入口冲出去，出去之后，立即掩护密道之中的弟兄们上来，我们只需要支持数十息时间，就得有上百弟兄从里面冲上来，咱们全部都配备了火枪，只需要守住后花园，后面的弟兄们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地道里杀出来，最多两刻钟的时间， 五百弟兄就足以都杀出来了，足以将整个开封城闹一个天翻地覆！” 第二百四十章 周王府激战 “准备好了吗？” 王嗣冲看看周围的弟兄，低喝道：“上！” 王嗣冲与傅重霄一个在槐树下面，一个在井中，同时冲了上来，一个从井中一窜而出，一个直接撞碎了古槐树上的伪装树皮，从里面冲了出来！ “什么人！” 附近的士卒心头一惊，急声喝道。 还没有等到士卒反应过来，王嗣冲手中大号的鬼头刀已经抡圆了！ 秋风扫落叶，一刀闪过，三颗人头同时飞了起来，曹营士卒命丧当场，几乎同一时间，傅重霄也直接解决掉了最近的一个！ “敌袭，敌袭！” 后花园之中，登时响起了曹营士卒的示警声。 杀！ 两个人在紧要关头，火力全开，径直冲进了人群，两把大刀，上下翻飞，眨眼间已经砍翻了十多个士卒！ “开弓放箭！” 一旁的曹营头目厉声喝道，“立即去外面通知祖将军，率领兵力支援！” 后花园的高出，纷纷露出了一个个的士卒，手持弓箭，向着王嗣冲与傅重霄开始射箭。 两个人不断地拨打羽箭，再想杀人，已经力不从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个神机营的士卒从密道里冲了出来，加入了战团，这些人手持火枪，纷纷开始射击！ 神机营的精锐，战力比之寻常的士卒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枪声响处，一个个士卒从高处栽落下来。 只是，就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后花园的外面已经响起了人喧马嘶的声音，大量的曹营士 卒开始向着后花园的方向涌了过来，这个时候，从地道里冲出来的士卒还不足二十个，一旦陷入重围，那可是凶险之极！ 砰砰砰！ 就在紧要关头，屋脊之上响起了清脆的枪声，瞬间，数个曹营弓箭手从围墙之上摔落下来！ “王嗣冲，你个废物！” 屋脊之上，响起了朱辟邪的声音：“快点，命令弟兄们占领高高处，居高临下射击，掩护后续的将士出来！” “侯爷！哈哈哈……” 王嗣冲大喜过望，大叫道：“您还活着呢，太好了啊！弟兄们，上屋脊跟假山，掩护地道里的弟兄们出来！” 二十余神机营将士手持火枪，纷纷窜上了假山以及屋脊，开始对着后花园之中的曹营士卒射击，火枪对弓箭，毫无疑问，神机营的将士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只是，人家曹营的人马也不是吃素的，外面已经响起了曹营将领祖峰的喝令声。 “来人，调集弓箭手过来，越多越好，给老子向着后花园里开弓放箭，不要靠近他们！” 祖峰急声喝令，一队队的曹营士卒将后花园团团包围，后面就是数量众多的弓箭手开始纷纷就位，弯弓搭箭，纷纷向着院落之中开始了放箭！ 刹那间羽箭铺天盖地而来，将整个后花园都给笼罩了起来！ 这个时候，从密道里冲出来的火枪手连五十人都不到，而且被困在院落之中，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箭雨，也只能拼命的躲闪或者抵 挡，即便是想要射击，都难以做到。 朱辟邪大喝一声，不顾天上的箭雨，向着东面冲了过来，手中的手枪不断地响起，刹那间，一个个弓箭手在朱辟邪的点名之下，纷纷倒地！ “朱辟邪！” 祖峰心头大震，惊声叫道：“是朱辟邪，只有他手中的火枪才能这么快的射击！弓箭手，给老子瞄准了他，死活不论！快去禀报大将军！” 只是，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因为朱辟邪的出手，曹营的弓箭手一阵混乱，给了神机营的弟兄们喘息的机会，纷纷占据住了位置，开始向着围墙外面的曹营士卒展开了射击！ 双方相距不过十几步二十步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明军的火枪简直就是百发百中，这一次王嗣冲为了此战，每个将士都是双枪，外加上百发弹丸，毕竟自己这些人面对的可是十倍数十倍于己的兵力，如果没有足够的弹药，那是绝对无法站稳脚跟的。 即便是如此，也有几个神机营的士卒刚刚出来，就被密集的羽箭给射到在地，失去了再战之力，特别是水井附近，没有任何的遮拦，将士们从水井里出来，就要面对铺天盖地的羽箭，实在是太危险了！ 朱辟邪回头喝道：“王嗣冲，传令，所有的弟兄都从槐树下出来，沿着墙根站立，躲避羽箭，从两侧的月亮门杀出去，跟闯逆肉搏，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放箭！” 王嗣冲虎吼一声，一挥手 ，带着十多个将士跳了下来，冲向了月亮门！ 放弃射击，直接肉搏！ 王嗣冲那是京营的第一悍将，麾下的这些精锐每一个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足以以一当十的存在，众人刹那间冲进了弓箭手的队伍之中，向着弓箭手大开杀戒！ 王嗣冲可以说是冷兵器战力的天花板了，战力之强甚至还要超过刘宗敏高杰那样的悍将，一个人将鬼头刀轮开，几乎无人能当，刀光过处，鲜血飚射，登时将弓箭手的队伍冲击的七零八落，弓箭手纷纷后退。 西面的弓箭手乱了阵脚，仅仅剩下从面的弓箭手放箭，倒是给了后面神机营精锐冲出来的机会，接着这个时间，一个个神机营将士从密道之中冲了出来，甚至还有人从水井中冲了出来，毕竟，现在上面的大战实在是太激烈了。 神机营的将士们可都是朱辟邪一手调教出来的，同袍之谊，可不是寻常的部曲能够比拟的，那可是真正的可以背靠背为伙伴挡枪的。 越来越多的神机营精锐从密道里冲了出来，纷纷寻找位置向着后花园外面的曹营士卒发动射击，终于稳定住了后花园的局面，甚至还有不少将士挺着刺刀径直加入了王嗣冲肉搏的行列，与曹营士卒正面厮杀在一起！ 朱辟邪站在屋脊之上，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局面，很明显，仅仅困守在后花园里，那将士们太被动了，毕竟从四面发放涌过来 的曹营士卒会越来越多，特别是弓箭手，从各个方向放箭，都可以轻松将后花园给覆盖住，始终处于人家的弓箭手威胁之下，神机营将士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第二百四十一章 周王府激战(二) “傅重霄！” 朱辟邪喝道：“带着数十弟兄，搬运假山石，到围墙边上，倚住围墙射击！” 傅重霄登时反应过来，面对人家曹营弓箭手的射击，以围墙为屏障还击，方才是最保险的，毕竟，只有肩膀以上露在外面，可以有效规避曹营的弓箭。 傅重霄呼喝一声，数十弟兄，纷纷冲到假山，推动石头到了围墙下面，站立在石头上开始射击！ 这一招倒是有效的很，毕竟，现在东边的王嗣冲已经将东面的弓箭手的攻势给遏制住了，仅仅剩下西面的弓箭手对院落中的明军造成威胁，现在明军占据住围墙里面进行还击，比起完全暴露在外面的弓箭手来，那是占尽了优势，比之站在屋脊围墙之上要有利的多了。 祖峰眼见自己的弓箭手无法压制住后花园，心头大急，如果再不能压制住明军，明军的兵力会越来越多啊，到时候那可是巨大的威胁，非但威胁曹营的大本营，还会威胁到整个开封城！ “传令！” 祖峰厉声喝道：“调动步卒，给老子冲进去，全力围剿明军，将他们就地围歼，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请大将军火速增兵，为什么援兵还没有到！” 祖峰一声令下，大量的曹营兵力开始向着后花园的方向发动了冲击，只是，这后花园的空间毕竟有限，东西宽不过十几丈，南北长也不过二十丈，这么点空间，即便是有再多的兵力，也无法施 展的开，最多也就只能用数百兵力同时发动进攻，再多，兵力根本没地方占。 一队队的士卒向着明军发动冲击，正中朱辟邪的下怀，如今的朱辟邪不怕肉搏，就怕冷箭啊，毕竟，如今月黑风高，到处都是羽箭，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被冷箭所伤，现在弓箭手向后撤退，让步卒发动围攻，那起码可以保证后续的明军兵力从密道之中冲出来了。 上百精锐各自占据住位置，死死的扼守，不断地射击，掩护着后面的明军不断地冲上来，兵力越来越多，哪怕是有人冲入了后花园，也被神机营的将士死死的挡住！ 眨眼间，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去，地道里面的将士们已经冲出来了三百余人，纷纷加入了战团，此事的朱辟邪终于松了一口气。 “侯爷，” 王嗣冲跑到了朱辟邪的身边，正要给朱辟邪来一个熊抱，结果被朱辟邪一脚给踢到了一边！ “侯爷，你、你干嘛踹我？” 王嗣冲皮糙肉厚，挨了一脚，倒也没啥，只是感觉到莫名其妙挨上一脚可是够冤的。 “你个混蛋！” 朱辟邪喝道：“你们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大粪吗？明明知道周王府之中重兵把守，空间狭小，难道就没有想到会面临什么后果？即便是要冲出来策应，那也得带好了兵器吧？难道不知道带个木盾吗？马祥明那里有的是木盾藤牌啊，如果有盾牌护身，五百兵力也早就冲出来了！废 物！” 王嗣冲脸色一黑，擦了，侯爷骂的对啊，自己是猪脑子，殿下他们同样也是，如果人手一个盾牌，可以有效的防御弓箭啊。 “将军，将军！” 这个时候，把总寇城从水井里爬了出来，到了王嗣冲的近前，急声道：“我们后面的两千弟兄也已经到了，兵力从周王府一路排到了短松冈，弟兄们正在源源不断的冲出来！” 王嗣冲看向朱辟邪，急声道：“侯爷，接下来怎么办？” 朱辟邪喝道：“能怎么办？你带着一队人马给我向前院和左右两厢发动攻势，反守为攻，尽快占据住有利地形，接下来李自成与罗汝才必定会调动大军发动围剿的，我们必须将有利地形全部站住了！” 朱辟邪说的不错，明军如今出来的越来越多，可是曹营的兵力也是越来越多，这一次甚至连闯营的兵力也闻讯赶来，甚至连指挥权都被袁宗第田见秀接管，指挥着数千兵力将整个周王府都给包围了下来，不断地发动围攻。 如今的朱辟邪已经不太可能向以前那样冲入敌营之中四处突击杀人了，毕竟，他手中的弹药越来越少，而且这里房舍林立，还有众多的树木，无数的冷箭乱飞，即便是自己，一旦冲到敌群之中，也难保性命无忧。 更何况身在重围，现在朱辟邪最重要的就是指挥着将士应战，伺机发动反击，数百上千神机营将士在手，绝对可以给城中的 闯营人马造成致命的威胁！ 北城城头之上，虽然明军的攻势猛烈无比，可是面对着十几万兵力的义军，也只能望洋兴叹，无论冲上去多少人，都会被闯营曹营的人马给打下来，哪怕是贺人龙最后亲自上阵登城，结果还是难以改变，被刘芳亮给一刀砸下城头，差点给摔死。 气急败坏的贺人龙等人，也只能重整兵力，再度向着开封府的城头发动了猛烈的火炮攻击，同时火箭弹再度覆盖住了整个城头！ “罗大哥，明军的攻势虽然猛烈，可是咱们依旧能够抵挡得住，明军没有朱辟邪坐镇，这攻势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这明军再度突袭周王府，可是心腹大患啊，一旦周王府被明军控制住了，咱们可是麻烦大了！” 李自成沉声说道。 罗汝才咬牙道：“既然如此，这里全部交给你来指挥，我亲自前往周王府，会一会朱辟邪带来的精锐！” “李岩，” 李自成喝道：“率领一支精锐随同大将军前往周王府，协助大将军围剿朱辟邪，明日中午之前，一定要给我将冲入城中的明军全部歼灭！” “末将遵命！” 李岩答应一声，集结一支精锐，跟随着罗汝才赶往了周王府。 等到李岩与罗汝才赶到了周王府，方才发现，哪怕是数千兵力围剿明军，结果根本无法冲破明军的防御，数百明军占据住了位置，不断地射击，两个月亮门还被明军给堵得死死 的，想要冲进去太难了。 “芳亮大哥，见秀大哥！” 李岩紧皱眉头，怒声喝道：“明军仅仅占据着这么小一片空间，我们的兵力根本施展不开，你们就这样一点点往里进攻吗？这有多少兵力不是白白上去送死？”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记伏手，奇兵突出 “大将军，李岩兄弟，你们来的正好！” 刘芳亮急声道：“这明军兵力不多，可是防御实在是太严密了，我们根本冲不进去啊！” “那就调集弓箭手射啊，万箭齐发，多少明军在这么一出狭小的空间之内也都被我们射死了！” 李岩怒声道。 祖峰涩声道：“李将军，您说的好听啊，我们刚刚开始的时候是派了弓箭手，可是明军全部依靠着围墙开枪，我们的弓箭有不会拐弯，根本就无济于事啊！” 李岩又好气又好笑，气道：“这些围墙碍事，你们将这些围墙撞倒不就行了，去，寻找一些滚木过来，七八个人抬着滚木，给我撞，只需要几根木头就可以将围墙撞倒，没了围墙，我看朱辟邪还靠着什么防御！” “是了！” 祖峰眼睛一亮，如今大军守城，城中的滚木有的是啊，几个人抬着滚木，只需要几下，就足以将这围墙给撞倒，没有了围墙作掩护，那小小的后花园，还不是反掌可破？ 祖峰连忙命人抬来几根滚木，向着围墙冲了过来，同时后面的弓箭手开始向着围墙放箭，压制明军的火枪。 “轰轰……” 眨眼间，曹营的士卒就已经冲到了围墙近前，粗大的木头撞击在围墙上，直接将围墙撞塌一片，甚至连围墙内的明军都给撞飞了出去！ “李岩！” 朱辟邪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家伙鬼心眼太多，比顾君恩还难缠，一上来就开始搞事情 啊！ 接连几下，后花园两面的围墙几乎被全部撞塌，没有了围墙的阻挡，整个后花园都变得毫无遮拦起来。 “传令！” 刘芳亮厉声喝道：“祖峰、谢槐，各自率领麾下步卒冲锋！” 刘芳亮话音刚落，陡然感觉到脚下一阵颤动！ 轰…… 就在后花园对面，大街的另外一侧的宅子里传来一声巨响，小院里坍塌一片，露出了里面的密道，里面的明军嚎叫着冲了出来！ 李岩聪明，密道里面的明军将士们也不傻，曹营与闯营重兵包围这后花园与周王府，明军想要冲出来很是艰难，那就改变路径，直接将密道向上下同时挖，直接将密道给挖塌了一片。 数十名神机营的精锐吼叫着从密道里冲了出来，占据住了对面的一个小院，纷纷跳上围墙跟房脊，从背后向着闯营曹营的人马展开了射击！ 罗汝才等人毫无防备，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射击给打得阵脚大乱，纷纷溃散，这还不算，如今密道被挖塌，明军可以直接从下面冲上来，速度比起水井跟古槐那边可是快了不少，眨眼间已经有一两百人冲了出来！ 一东一西，两个院落被明军掌控，将大街拥挤的水泄不通的农民军面对两面的夹击再也抵挡不住，纷纷想着大街的两端撤退，哪怕是李岩全力呼喝也无济于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了闯营人马一记狠狠地闷棍，待到罗汝才与李岩约束住了麾下的人 马，明军在朱辟邪与王嗣冲的统领之下，已经控制了后花园与对面民宅的大片区域，上千精锐手持火枪，不断地射击，将闯营的兵力打得节节败退，哪怕闯营人马人多势众也无济于事，再多的兵力，没有空间展开，也只能采取添油战术。 可是，只要神机营将士的弹药没有用尽，那就可以始终保持着强大的战力，哪怕是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都毫无压力，而且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精锐从地道之中杀出来！ 面对着不断增加的伤亡，罗汝才气得暴跳如雷，不断地调动兵力全力围攻。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距离王嗣冲杀出密道，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两千五百精锐全部从密道之中冲了出来，聚集在方圆数十丈的空间之内。 “侯爷，咱们得将士都冲出来了，只是，现在四面八方都是闯逆的人马，足足有上万人之众，想要摆脱闯逆的围攻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现在怎么办？” 王嗣冲急声说道。 朱辟邪眉头一扬，冷笑道：“好得很，既然都杀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必在这里跟罗汝才等人缠斗，所有兵力随我向北城进攻！” 朱辟邪一声令下，两千多精锐主力跟随着朱辟邪与王嗣冲向着北面的闯逆人马发动了突击！ 这周王府本来就在开封府的北城一带，最北面的后花园，距离城墙也不过两条街而已，横穿过两条街就直 接到了开封府的北城城墙下面。 距离北城如此之近，负责北面围攻的李岩刘芳亮可不敢有半点的大意，一旦让朱辟邪的精锐突破了包围，那北城城墙可就要直面这支神机营精锐的冲击了，内外夹攻，北城的将士绝对支撑不住！ 李岩将所有的弓箭手都调集到了最前面，向着对面的火枪手不断地放箭，密集的箭雨总算是将明军的冲锋势头给遏制了下去。 没办法，若是明军立足于防守，以火枪的强大射程，闯营人马想要围剿神机营，难如登天。 可是神机营将士一旦发动主动进攻，那同样会面对强大的闯营兵力，特别是弓箭兵的密集箭雨，对神机营的将士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侯爷，这闯逆的弓箭太密集了，咱们弟兄们集中在一起发动冲锋，伤亡太大，得不偿失啊……” 王嗣冲急声叫道。 朱辟邪眉头一扬，这个在他意料之中，可是想要夹击城北的闯营兵力，那就必须冲过去，即便是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也是必须承担的。 朱辟邪正要说话，闯营弓箭手的两侧房屋之上，突然响起了枪声，几个人影不断地向着闯营的弓箭手开枪，闯营弓箭手猝不及防，一时之间，出现了混乱！ “是袁海他们！” 朱辟邪猛然醒悟过来，跟随着自己走出密道的可是还有袁海带着的第一波放火的白杆兵呢，虽然仅仅五六个人，可是正是因为人少，方才在闯 逆的搜捕之下，躲过了一劫，成为了扭转眼前局面的关键！ 朱辟邪喝道：“寇城、傅重霄，各自率领一百精锐冲入两侧的建筑，从两侧夹击闯营的弓箭手！王嗣冲，准备率军突击，一定要给老子杀出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重创罗汝才 傅重霄跟寇城各自率领着自己麾下的两百精锐，一左一右，径直向着两侧的民宅冲去。 一个个精锐士卒在房脊上一边突进，一边射击，加上袁海等几个人的牵制，闯营弓箭手的箭雨攻势直接就被压制了下去，陷入了混乱之中。 王嗣冲当先开路，手持鬼头刀，不断地向着前方突进，很快就与闯营的兵力短兵相接！ 最前方的弓箭手只是射箭厉害，手中基本上只有弓箭，大部分连柄钢刀都没有，一旦被王嗣冲率领的精锐近身肉搏，那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王嗣冲带着神机营精锐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仅仅一个突击，就将眼前上千弓箭手给杀得人仰马翻，根本抵挡不住神机营的突击！ 至于后面的闯营人马，现在同样不好受，没有了弓箭手的掩护，完全暴露在两侧神机营的火枪火力之下，最终，王嗣冲带着精锐冲散了闯营的弓箭手，终于直面闯营的步卒。 火力全开的王嗣冲手中的鬼头刀舞动如飞，手下没有一合之将，甚至刘芳亮与李岩两个人联手，也只不过堪堪能够招架得住王嗣冲的攻势。 可是李岩与刘芳亮挡住了王嗣冲，谁来挡住如同鬼魅一般在闯营之中来回袭杀的朱辟邪？ 仅仅一柄军刺，没有人能够跟得上朱辟邪杀人的脚步，人影过处，一个个闯营的士卒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三面夹攻，李岩与刘芳亮的兵力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纷纷败退。 朱辟邪率领着两千多精锐仅仅片刻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北城。 城头上的李自成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忙派出兵力从城头上冲下来，企图与李岩刘芳亮的人马联手围剿朱辟邪率领的神机营精锐。 “傅重霄、寇城，率领五百军兵，占据住这片房舍与围墙，全力射击，压制城头的闯逆兵力，阻击后方的李岩与刘芳亮，其余兵力，全力攻城，杀上城头！” 朱辟邪冷声喝道。 王嗣冲虎吼一声，率领着近两千兵力开始向着城头发动了冲锋，哪怕是城头上的闯营兵力全力抵抗，面对对面房舍以及围墙上的神机营的火力，闯营兵力也被打的狼狈不堪。 王嗣冲如今浑身浴血，如同杀神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寻常的士卒哪里是他的对手？就这样被王嗣冲一步步的杀上了城头。 只不过，便是悍勇如王嗣冲，到了城头之上，也不由的感觉到一阵眩晕，从杀出密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时辰，王嗣冲始终是冲击在最前面的那一个，近身搏杀，死在王嗣冲手上的闯营士卒怕是都不止百人了。 便是当年盖世无敌的西楚霸王，也有力竭的时候，更何况是王嗣冲？长时间的厮杀，使得王嗣冲同样披伤数处！ 只是，王嗣冲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自己歇息的时候，不杀透闯营，带着大军杀上城头，那就无法拿下北城，现在就是最关键 的时候，这个时候泄了气，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王嗣冲牙关紧咬，率领着身后的精锐不断地冲击着闯营的防御，涌上城头的神机营精锐越来越多，总算是站稳了脚跟。 就在此时，罗汝才与李岩率领着大军再度从后面杀到了，城头上是数不清的闯营兵力，城下还有数不清的兵力，将朱辟邪的两千多兵力给围在了这一片狭小的空间之内！ “朱辟邪，今日你插翅难飞，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罗汝才端坐在战马之上，厉声怒吼。 朱辟邪嘴角微微翘起，冷哼一声，右手一抬，子弹已经激射而出！ 罗汝才身材高大，又骑着高头骏马，在人群之中太显眼了，如今将朱辟邪困在眼下，他以为自己已经是稳操胜券了，确实忘记了，朱辟邪杀人，那是毫无征兆的！ 看到朱辟邪抬手瞄准了自己，罗汝才感觉到一阵不妙，正要躲闪，哪里还来得及？ 砰！ 一声枪响，子弹正中罗汝才的额头，深深的嵌入了头骨之中！ 罗汝才惨叫一声，翻身落马，剧痛使得他在地上不断地翻滚，这已经是够幸运的了，若是朱辟邪手中拿着的是自己的大狙，只怕罗汝才得天灵盖都会被子弹给打碎，终究，这手枪的威力有限。 不过，即便是如此，罗汝才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要看老天爷是不是肯赏他继续吃饭了。 “大将军，大将军！” 曹营的众将士一拥而上，到了近前， 将罗汝才扶了起来，这可子弹正中眉骨上方，很明显，即便是能够保住姓名，这颗眼睛也绝对废掉了！ “快，快将大将军抬下去，立即请军医过来医治！” 身边的马守应急声喝道。 罗汝才受伤，外面有明军攻城，里面有明军精锐策应，可以说给了曹营人马甚至革左五营沉重一击，甚至连远处的李自成都看的心惊胆战！ 朱辟邪喝道：“传令，一千火枪手，给我瞄准城头上的闯逆士卒，全力射击，清扫出一片空间，接应城外的将士登城！” 一众神机营的精锐，向着城头上驻守的农民军开始了疯狂的射击，这一次，农民军彻底扛不住了，面对城外火枪营的射击，农民军起码还有女墙可以作为屏障，掩护自己，火枪再厉害，也不可能拐弯，同样也不可能射穿一尺多厚的女墙啊；可是城内的明军精锐可不一样，现在面对着农民军的背后，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遮拦，相距近的两三丈，远的也不过六七丈，这个时候，但凡是火枪响起，肯定有一个闯营的士卒趴下！ 密集的枪声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给眼前闯营控制的城头清扫出来了一片空间，没有了闯营士卒的防御反击，一个个的明军士卒借着梯子攀援而上，登上了城头，眨眼间，已经冲上了数百人！ 李自成心头猛然一沉，知道要坏了，毕竟，如果城中没有明军接应，自己守住开封，没 有什么太大的难度，可是现在人家里应外合之下，越来越多的明军冲上城头，里应外合，再加上罗汝才得受伤，很明显，对义军上下的士气打击太沉重了。 再想将明军赶出去，难如登天！ 第二百四十四章 罗汝才之死 城外，朱慈烺也已经发现了端倪，城头之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使得城头之上的闯营守军纷纷溃散。 “是王嗣冲！王嗣冲率领着神机营精锐冲到城头了！” 朱慈烺大喜过望，厉声喝道：“满琪，唐海天，集结神机营所有精锐步卒，全部突击，杀上城头！” 到了这个时候，是派出明军最强大的王牌力量了！ 朱慈烺一声令下，满琪与唐海天率领着神机营直接投入到了攻城的大战之中，一个个神机营将士奋勇争先，沿着梯子开始冲击城头。 随着城头防御被明军突破，越来越多的明军涌上城头，眨眼间，已经有数千人来到了城头之上，加上城中朱辟邪率领的精锐，已经达到了近万人，整个北城都陷入了一场空前惨烈的厮杀之中。 傅重霄眼看城头已经陷入了混战，转过头来，向着寇城喝道：“寇城，你在这里继续阻击城下的闯逆，我带着弟兄们去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来！” 傅重霄说罢，一转身，带着麾下的近百精锐向着城门突击而来。 如今开封城城门附近已经乱做了一团，虽然闯营兵力雄厚，可是如今已经完全陷入了慌乱之中，哪里架得住傅重霄的冲击？ 眨眼间，傅重霄带着一支力量已经冲到了城门下，数十弟兄分别扼守住两侧，数十人冲入了城门之中，卸掉了门闩，将沉重的城门，缓缓推开！ 城门洞开，那城外的明军士卒可 就不用费劲巴拉的爬着梯子攻城了，特别是骑兵，人会爬梯子，这骑兵总不会爬梯子！ 满琪看到城门洞开，振臂一呼，神机营五千精骑呼啸而出，向着城门杀来！ “闯王！” 李岩急声道：“这开封城只怕是守不住了，还请闯王早作打算，及时撤离开封！” “撤离?” 李自成心头大震，喝道：“不，我们还有十几万兵力，即便是明军入城，我们也未必抵挡不住！” 李岩急声道：“闯王，如今我军士气低迷，主力伤亡惨重，仅仅凭借着一群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明军精锐的对手？哪怕是兵力再多，一旦军心溃散，那就是兵败如山倒啊，现在撤离，我们还可以保存实力，否则，强行防御，一旦兵败，那个时候，我们可是真的要元气大伤了！” 李自成气得咬牙切齿，就在这个时候，贺一龙飞马奔来，急声道：“闯王，明军的火枪太厉害了，咱们的弟兄根本抵挡不住啊……” 李自成喝问道：“罗大哥呢？他如今怎么样了？” 贺一龙涩声道：“闯王，罗大哥身负重伤，已经完全昏迷了，如今大战之中缺医少药，只怕性命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啊……” 李岩急声道：“闯王，大将军性命垂危，曹营更是军心涣散，没有了曹营的助力，我们只怕将会更加的艰难啊，撤兵，现在只有撤兵一条路了！” “撤兵？” 贺一龙喝道：“李岩 ，罗大哥身负重伤，生死不知，我们不为其报仇雪恨，你还要撤兵？” 李岩无奈道：“贺将军，不撤兵，又能怎么办？你也说了罗大将军生死未卜，士气低迷，反观明军气势如虹，此消彼长之下，我们毫无胜算，在不撤走，一旦开封失陷，那个时候再想撤可就完了，明军绝对不会让我们轻而易举的撤走的！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保住了元气，我们随时都可以再杀回来，卷土重来，十几万大军如果全部葬送在这里了，那我们想要卷土重来都不可能了！” “可是，可是我们撤到哪里去？” 贺一龙听了李岩的话，心头也明白，想要报仇雪恨，击败明军，诛杀朱辟邪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哀叹道。 李岩看向李自成，沉声道：“闯王，我们先去见罗大将军，然后集结所有兵力，准备突围，先杀出去开封再说，一旦出城，立即向着汝州方向撤退，只要我们手中掌握着汝州、河南府、南阳府这几个州府，那我们就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那陈州呢？” 贺一龙急声问道，“一旦撤往河南府，那陈州就意味着将会继开封府之后被朝廷收复了啊……” “陈州？” 李岩无奈道：“贺将军，不光是陈州，只怕汝宁跟归德，我们都未必能够保住了啊，事到如今，我们必须集中我们所有的力量，固守汝州河南府以及南阳府一带，如此方才 有可能挡住朱辟邪接下来的攻势，否则，若是分兵驻守各个城池，我们只会被朱辟邪各个击破！” “走，去看看罗汝才！” 李自成将城头的指挥交给了田见秀跟李过，自己带着李岩回到了巡抚衙门。 来到了巡抚衙门，偏将祖峰连忙行礼道：“参见闯王！” 李自成沉声道：“祖峰，现在罗大将军怎么样了？” 祖峰涩声道：“刚刚醒过来，大夫说，大将军已经是回光返照了，最多也就支撑到天亮，只怕就要不行了……” 李自成心头大震，快步来到了后面，到了罗汝才得床前。 “罗大哥，您怎么样？” 李自成急声问道。 罗汝才喃喃道：“自成兄……我只怕是不行了，传令给革左五营与曹营，谁能斩杀的了朱辟邪，曹营与革左五营……便……便奉他为主……一龙……你做得了主吗？” 贺一龙悲声道：“大哥，小弟受您重恩，自当唯大哥之命是从！” 罗汝才回身看向祖峰，低声道：“祖峰，将大将军印信，交给……交给一龙，曹营上下暂归一龙节制……” 李自成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擦了，罗汝才，你到死都不让人省心啊，整个义军之中，只有我李自成方才有足够的资历威望接受曹营，贺一龙哪里配？你这一道命令，可是将贺一龙树立成与自己分庭抗礼的领袖了。 革左五营加上曹营人马，可以说实力比之闯营也差不了多少！ 祖峰 将大将军的印信拿了过来，叫道了贺一龙手上。 贺一龙跪倒在地，悲声道：“大哥，小弟一定不负您的所托，必定保证曹营的弟兄们脱离眼前的困境！” 罗汝才嘴角露出了一丝黯然的危险，手重重垂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贺一龙执掌曹营 罗汝才死了！ 消息很快从巡抚衙门向着整个开封城中传了开去，曹营上下军心震动，人心惶惶，虽然贺一龙在军中威望不低，可是跟罗汝才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一龙兄弟！” 李自成沉声道：“如今罗大哥已死，他既然将曹营人马交给你节制，还请你下令，集结两家人马，与闯营一同退出开封，至于一龙兄弟到底是撤往陈州还是撤往河南府，由兄弟你决定，为兄不便强求！” 贺一龙咬牙道：“闯王，事关大军的生死存亡，兄弟我也不能一言而决，待我问过曹营的将领，方才能够给你答复，当然，小弟自然愿意同闯营一道，如此彼此之间，也可以有所照应！” 李自成点头道：“如此，我先去集结闯营将士，全力抵挡明军，你尽快决定，距离天亮，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天亮之前，我等兄弟你的消息！” 说罢，李自成转身出了巡抚衙门，李岩在后面紧紧跟随。 “闯王，看来，曹营跟革左五营还是更亲近啊，罗汝才到死都不是那么相信闯王，竟然将曹营的人马尽皆交给了贺一龙……” 李岩沉声道。 李自成冷哼道：“那又如何，我忌惮的是罗汝才，可不是他贺一龙，罗汝才能够跟我分庭抗礼，他贺一龙可没有这个威望，凭着他，还想控制整个曹营，那是痴人说梦！” 李岩微微一笑，答道：“看来，闯王如今已经动了兼并的心思 了啊……” 李自成默然点头，叹道：“如今闯营遭受重创，如果再任由曹营与革左五营脱离，那我们面对朱辟邪就更加艰难了，兼并，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可有良策？” “既然如此，那就绝对不能让曹营跟革左五营前往陈州！” 李岩沉声道：“末将已经得到了消息，张献忠的兵力已经从湖广杀出，进入了安徽一带，在安徽境内兴风作浪，陈州东南可就是安徽的地界，若是贺一龙去了陈州，必定会被张献忠收服，到时候我们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自成缓缓点头，沉声道：“先说服贺一龙与我们一同退往河南府，然后在想办法徐徐图之！传令下去，李过与袁宗第率领两万兵力在后面殿后，继续阻击明军，其余兵力交给你和田见秀与刘芳亮节制，立即撤往南城与西城，准备出城！” 李自成开始一步步的部署撤出开封城，而贺一龙也将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将领们集结起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诸位将军，” 祖峰沉声道：“刚刚闯王探视大将军，大将军在弥留之际，当着闯王将大将军印信交给贺一龙将军，留下遗命，第一，大将军死后，曹营人马尽皆由贺将军节制；第二，若是谁能够斩杀的了朱辟邪，那曹营以及革左五营所有人马尽皆奉其为领袖，继续率领两家兵力征战！” 众人尽皆沉默下来，毕竟，虽然由罗汝才得遗 命，可是贺一龙是不是合适的领袖？这曹营之中毕竟也不是铁板一块，罗汝才能够靠着足够的威望压制住下面的众多将领，贺一龙可没有这样的威望，想要让众人臣服，那得贺一龙拿出足够的本事跟功绩来！ “诸位将军，” 贺一龙沉声道：“你们也都清楚，罗大哥在日，兄弟我就屡屡向罗大哥进言，合兵曹营与革左五营，两家并为一家，如此，我们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闯营、献营，足以与他们两家三足鼎立，本来罗大哥已经动心了，待到守住开封与陈州，站稳脚跟之后，就正是将两家合并，我们共同尊奉罗大哥为主，谁承想，罗大哥竟然被朱辟邪暗算，兄弟我资历浅薄，不敢执掌两家大军，若是各位能够从两家之中找出更合适的人选，我愿意将大将军印信交出来！” “贺大哥，” 一旁的将领杜英贤沉声道：“革左五营尽皆以您为尊，必定有你的长处；只是，即便是革左五营与曹营亲如一家，您来执掌曹营兵权，这未免不大合适吧，如果论资历与威望，小弟倒是以为，闯王更加合适……” 贺一龙苦笑道：“杜老弟所言不错，只是，刚刚闯王就在罗大哥身边，罗大哥没有将印信交给闯王，却交给了兄弟我，很显然，罗大哥的意思是让曹营革左五营继续独立于闯营之外啊，否则，他直接将印信交给闯王不就结了，难道兄弟我 还会跟闯王争夺不成？” 祖峰沉声道：“杜大哥，贺将军说的不错，小弟当日就在大将军眼前，亲眼所见，大将军命我取来印信交给了贺大哥，这说明在大将军眼中，贺将军方才最适合做曹营的主事人啊……” “那还说什么？” 一旁的将领沈松沉声道：“既然是大将军的遗命，我等遵从就是，难不成，大将军刚刚过世，我们就置他的遗命与不顾了吗？如此我们日后有何面目见大将军与地下？” “可是……” 杜英贤低声嘟囔道：“沈哥，如今闯王威望素著，麾下更是人才济济，这绝对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比拟的，小弟只是说，闯王来做领袖，三家归一，方才是最好的选择啊，如果诸位认为需要尊奉大将军遗命，小弟自然也当遵命，听从贺大哥节制就是……” 贺一龙问道：“其他几位将军，你们的意思呢？” 其他人纷纷沉默，显然还在犹疑。 “大哥，” 左金王贺锦沉声道：“这是大将军信任你，方才将曹营的兵权交给你，又不是你强夺的，有何不可？大将军在日，对诸位兄弟如何，相比谁心中都清清楚楚，可以说大将军乃是义军之中最重信诺，最讲情义的领袖了，我们若是不顾他的遗命，那还算什么好汉？我贺锦第一个不答应！” 有了贺锦带头，下面的众多将领纷纷响应，贺一龙微微点头，算是正式接管了曹营的兵权。 贺 一龙沉声道：“诸位将军，适才闯王有话，想要让我们一同撤出开封，撤往河南府与南阳，继续与明军作战，只是，我们若是撤往洛阳一带，那就意味着必须放弃陈州了，若是不撤往洛阳，陈州一府之地，我们单独作战，只怕不是朱辟邪的对手啊，何去何从，我想听听诸位的意见，闯王那里可是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贺一龙的条件 “一龙兄，” 蔺养成沉声道，“朱辟邪用兵如神，京营人马火器太过厉害，而现在我们三家兵力折损有太过严重，若是分兵，只会被明军各个击破，三家谁也没有单独对抗明军的实力，以我之见，此时我们绝对不能分开！” 马守应皱眉道：“可是，若是我们跟随闯营前往洛阳，那就意味着我们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寄人篱下，那岂不是更加难受？” 蔺养成摇头道：“马大哥，谁说我们没有地盘？要知道，整个南阳可都是曹营的弟兄们打下来，因为响应闯王进攻开封，方才放弃了南阳进兵开封，谁成想闯营趁机鸠占鹊巢，直接拿下了南阳，实话说，闯王如此行径很不地道，如今我们跟随闯营前往洛阳一带，那他就必须将南阳交还给我们！” “兄弟，迟到人家嘴里的东西，您还想让人家吐出来？” 贺一龙苦笑道：“即便是闯王同意，只怕他麾下的那些人也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那简单，咱们一拍两散！” 沈松冷笑道：“马大哥说得对，我们大将军就是太忠厚了，事事都让着他李自成跟张献忠，所以方才让他们两个后来居上，否则，这天下义军哪里有他们两个的份儿？进攻开封都是因为他李自成而起，现在开封得而复失，南阳被闯营占了，连大将军都战死了，好事都给了闯营，坏事都让我们曹营摊上了，想得美！” 不光 是沈松，即便是其他人，对于李自成的这一招也多有不满，毕竟，哪里有人家帮着你打仗，你把人家老巢给掏了的道理？ 贺一龙摆摆手，沉声道：“我的意思，分我们还是不能分开的，毕竟我不是大将军，大将军可以振臂一呼，群雄响应，兄弟我可没有那个威望，这个时候分兵，就意味着我们将会独自面对朱辟邪的压力，几乎十死无生，只有合并一处，方才能够击败朱辟邪！当然，合兵，那也得他李自成答应我们的条件才行！” “怎么说？” 沈松连忙问道。 贺一龙沉声道：“很简单，想要我们与闯营合兵共抗明军，那他李自成必须将南阳交出来，退一步讲，即便是不全部交出来，也必须要交出其中大半！并且要保证曹营与革左五营的粮草供给！” “这个……” 马守应迟疑道：“一龙兄弟，李自成能够同意？” 贺一龙沉声道：“沈松兄弟，马大哥，你们两个跟我去和李自成谈，一个代表曹营，一个代表革左五营，我来居中协调，这个时候，他李自成也不可能太过分了，毕竟，离开了曹营跟革左五营，莫说开封府，整个闯营所有的地盘都得给朱辟邪收复掉！！” 贺一龙转过身来，看向了杜英贤，沉声道：“杜兄，你负责曹营人马，贺锦兄弟，你负责革左五营的人马，将我们的主力全部集中，随时准备撤退，刘希尧，你率领 曹营与革左五营一万兵力，负责断后，阻击明军！” 贺一龙将事务安排下去，带着马守应、沈松来见李自成。 “闯王，” 贺一龙沉声道：“如今战事于我不利，此时再不宜分兵了，是以小弟决定率领曹营与革左五营的主力同闯营一同撤退，撤往河南府！不过……” 李自成笑道：“一龙兄弟，不必有什么顾虑，有话但说无妨！” 贺一龙深吸一口气，答道：“如今曹营与革左五营虽然伤亡不小，可是麾下依旧有十万兵力，若是我们去了河南府，那小弟有两个条件，需要闯王考虑……” 李自成心头微震，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 贺一龙沉声道：“曹营与闯营依旧保持独立，只是与闯营配合作战，互不统属，当然，闯王威望卓著，小弟倒也愿意听从闯营的号令，只是闯营无权直接调动我们靓颖的兵力；第二，闯营须得将原本属于曹营的南阳府交还给我们，否则，我们的粮草辎重可是无法保证供应……” “这个……” 李自成一皱眉头，缓缓说道：“曹营与革左五营归兄弟你节制，这个是应有之义，大军作战，也是你我二人商议之后方才可行，第一个条件无妨；第二个，南阳府虽然被罗大哥攻占，可是他却是放弃了，他弃我取，有何不可？兄弟一张口就要索回南阳府，我如何向闯营众将士交代？” 沈松不满道：“闯王，当 初是您给大将军书信，请求我们协助进攻开封，大将军为人忠厚，大军倾巢而出，相助闯营，南阳自然无人驻守，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南阳的啊！闯营这是不告而取！再者，您让我们跟随闯营退往河南，我们同意，可是，没有地盘，我们那什么养活这十来万的人马？要不，曹营与革左五营所有的钱粮都有闯营供应如何？” “这个……” 李自成心头不断地转动着心思，将南阳府交给贺一龙实在是心有不甘，只是，现在很明显，如果曹营与革左五营放弃了开封与陈州府，跟随自己前往河南府，确实没有了立足之地，那曹营与革左五营的将士如何能够大营？ “闯王，” 李岩沉声道：“我们提供一处休养生息之地给贺将军，那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理所应当，况且这南阳府大半本来就是罗大哥打下来的，末将以为，我们倒不如各退一步，南阳府一分为二，自南阳府唐河、裕洲为界，北到襄城禹州，东到汝宁，都交给曹营与革左五营辖制，唐河以西的南阳府由闯营管辖，曹营与革左五营的主力依旧驻扎在汝州一带，钱粮由南阳与汝宁以及开封南部州县供应，我们的钱粮由河南府与郧阳、南阳供应，如此一举两得！” 李自成眉头紧皱，看了李岩一眼，李岩向着李自成点点头，示意李自成答应下来。 李自成咬牙道：“好，一 龙兄弟，李岩兄弟的话如何？我愿意将汝宁与南阳东部以及开封南部都交给你辖制，你我联手，共抗明军！”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败再败 李自成与贺一龙刚刚确定了下来，李过就急匆匆的闯入了军帐，急声道：“闯王，明军的攻势太猛了，我们顶不住了，整个北城都已经落入了明军之手，明军正在向着东西两城快速推进一旦被他们拿下四面城墙，我们可就被完全困住了！” 李自成心头大震，喝道：“事不宜迟，一龙兄弟，立即去集结曹营与革左五营人马，从南城出去，闯营人马从西城撤出，然后在西南方向集结，一同撤入汝州！” 贺一龙不敢怠慢，转身下去集结兵力。 如今的明军已经杀疯了，数万大军一同入城，农民军虽然兵力众多，但是如今士气低迷到了谷底，军心涣散，完全不是明军的对手，节节败退，仅仅一个多时辰，就已经席卷整个北城。 “王嗣冲，立即前往城外！” 朱辟邪喝道：“让殿下率领三千营精锐向着西南方向运动，麻云鹄率领火器营同样向着西南方向运动，一旦闯逆在西南方向集结，立即向着农民军发动进攻，我会从开封城中杀出策应，这一次，一定要将闯逆的主力彻底歼灭！” 王嗣冲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且说李自成与贺一龙，将麾下的主力全部集结了起来，加在一起，依旧有十二三万的兵力，向着西城与南城快速撤退，企图撤出城外，只是这十几万人马想要撤出开封，哪里有那么容易？ 大量的兵力被堵在南城与西城的城门，城 门被拥挤的水泄不通，城门不过两丈宽而已，如此狭小，十余万大军想要从两个城门冲杀出去，怎么可能！ 前面军兵尽皆堵在城门口，后面则是明军越来越近的追兵，没多耽延一刻钟，就不知道要多伤亡多少将士！ 看着眼前拥挤城一团的农民军，李岩心头大急，径直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厉声喝道：“见秀大哥，张鼎，你们两个守在城门，胆敢拥挤，一律格杀，李过，带着一队人马与我亲自断后，阻挡住后面明军的追兵！” 到了这个时候，李岩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直接代替李自成下达了命令！ 李自成眼睛精光一闪，没有说话，任由李岩来部署撤退。 田见秀与李过守在城门口，接连斩杀了十多个士卒，秩序终于稳定了下来，没有了拥挤，大军方才鱼贯而出，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整整大半个时辰过去，闯营的人马方才全部撤出了西城，仅仅剩下断后的李岩跟李过，后面断后的近两万兵力，如今仅仅剩下不到五千人，凄惨至极。 除了城门，李岩与李过带着五千士卒向着西南方向快速的撤退下来。 另外一侧的曹营跟革左五营速度倒也不满，毕竟一则，明军从北向南进攻，赶到南城的时间更晚，二则革左五营大多都是骑兵，出城的速度更快，贺一龙与沈松率领一万兵力亲自断后，掩护着主力逃出了南城，同样向着西南方向奔来， 速度比李岩还要快上三分。 贺一龙与李自成的主力刚刚会合在一起，早已经埋伏在不远处的朱慈烺一声令下，麻云鹄的火器营火力全开，炮弹与火箭弹不要命的向着农民军砸了下来，眨眼间，农民军再度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一通炮火过后，苏之侯与高杰率领着三千营的主力向着农民军发动了犀利的进攻，八千主力骑兵一拥而上，巨大的冲击将农民军冲击的七零八落，根本无从招架！ “田见秀、贺锦，率领骑兵全力反击，一定要阻止住明军骑兵的冲锋！” 李自成又惊又怒，连忙命令精锐骑兵出击，毕竟农民军虽然败绩可是依旧有十余万兵力，单单是骑兵就起码还有两万多人，哪怕是战力不如三千营精锐，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李自成与贺一龙全力反击，好不容易方才稳住了阵脚，这个时候李岩的五千兵力也赶到了战场之上，使得局面完全稳定了下来。 “殿下，三千营兵力太少了，只怕他们难以支撑的住啊！” 王嗣冲远远的看着，回过头来，向着朱慈烺急声说道。 朱慈烺沉声道：“没事，马上，师父的主力就要到了，他们现在跑路也就罢了，否则，今日让李自成命丧当场！” 朱慈烺说的不错，话音刚落，开封城方向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朱辟邪拿下了整个开封，率领着神机营与虎兕营的精锐直接杀出了开封城，向着 农民军杀了过来！ 一个三千营自然不是农民军的对手，可是如今再加上神机营跟虎兕营就不一样了，毕竟现在的农民军一共也就剩下不过十万人，军心涣散，士气低迷，面对着明军三镇加在一起也足足有六万人了，实力远不如现在士气如虹的明军。 神机营精骑一马当先，在满琪的率领之下径直冲入了敌阵之中，如同一柄重锤一般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将农民军杀得四散奔逃，根本无从抵挡！ 太凶悍了！ 强大的冲击力加上火枪的加持，使得神机营的战力远胜任何一支劲旅，更不是眼前的这些乌合之众能够比拟的，即便是农民军人多势众，也根本抵挡不住神机营精骑的冲击，更何况后面还有虎兕营精锐，两支精锐力量的加入，使得占据瞬间再度逆转！ 十万农民军被打的溃不成军，李自成等人无论如何抵抗，都遏制不住溃败的步伐。 “闯王，立即撤退！” 李岩急声叫道：“明军的骑兵太厉害了，再不走，我们只怕要重现当年全军覆没的绝境啊！” 李自成如今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满以为三十万大军足以横扫河南，一路北上，直逼京城了，没想到这一战，竟然输的如此惨烈啊！ “传令，大军立即撤退，不要恋战，全力撤向汝州！” 李自成一声令下，与贺一龙率领着残兵败将大军向着西面仓皇撤退。 只是他倒是想跑，朱 辟邪也得答应才行，数万大军在后面疯狂的追赶，特别是京营的骑兵，速度极快，从后面不断地追击，一路将农民军赶出去三十多里，方才收住了追击的脚步。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退守 这一战，农民军输的太惨了，二十余万兵力，面对人家明军前后不到七万的兵力，兵力是人家的三倍甚至四倍有余，结果还是一败涂地，除开击败傅宗龙，拿下开封城之外，农民军几乎没有任何亮眼的战绩，非但罗汝才丧命，顾君恩被擒，连同这开封府也给丢了，二十多万大军到最后仅仅剩下不到十万人，元气大伤！ 当然，等到李自成与贺一龙收拢住败兵，整顿队伍的时候，方才发现，哪里还有什么十万兵力，连七万人都不到，除了战死沙场兵败被俘的，还有大量的兵力四散奔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猫着去了。 李自成欲哭无泪，原本带着十几万兵力出征啊，结果一场大战下来，仅仅剩下不到四万兵力，单单是精锐就折损过半，伤亡惨重至极，甚至都超过了曹营跟革左五营！ “闯王，现在我们怎么办？” 众将纷纷来到了李自成的面前，向着李自成问道。 怎么办？ 如今的李自成哪里知道怎么办？连自己的智囊顾君恩都被生擒了啊，自己哪里知道怎么办？ “传令下去，大军立即撤到郑县驻扎……” 李自成叹道：“明军兵锋正盛，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与其一较高下的实力了……” “闯王……” 李岩沉声道：“郑县不过是一个县城，无险可守，一旦明军主力逼近，我们根本就站不住脚跟啊……” “那你说怎么办？” 李自成咆哮 道，“难道我们就在原地等死吗？” 李岩神色一滞，沉声道：“当然不能在这里等死，末将以为，一路退到荥阳以西，第一道防线就部署在荥阳城，依靠荥水布防；然后主力后退至巩县，依托虎牢关关隘进行布防，第一道防线拖住明军，给我们在虎牢关布防争取时间；只要虎牢关防线部署完毕，依托虎牢关地势，明军想要攻克，绝非易事；第三道防线设置在孟津，这里是洛阳北面的门户，守住孟津的渡口，明军就难以度过黄河，如此洛阳可保万无一失！” 沈松冷哼道：“李岩将军，你说的倒是轻松，连开封府都给丢了，你能保证，朱辟邪拿不下这虎牢关？” “我保证不了！” 李岩沉声道：“可是，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贺一龙问道：“李岩将军，如今我们紧紧剩下不过六七万兵力，如果再分守三处，如何能守得住？” 李岩答道：“贺将军，虽然我们兵力损失严重，可是如今剩下的都是主力精锐，损失的大多都是那些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罢了，所谓兵贵精不贵多，我从来不认为兵力多就是好事，相反，如果我们三十万大军之中，拿出十万人来经营后方，为我们提供后勤保障，那将会给我们提供无数的粮草，您看看朱辟邪，仅仅利用不到七万兵力，就足以将我们打的一败涂地了，即便是去掉朝廷大军火器的助力 ，难道他的京营使我们的精锐能够比拟的吗？” 贺一龙登时不再说话了，李岩说的不错，农民军习惯了借助众多的流民来壮大声势，可是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流民无法为大军提供强大的主力，反而是会消耗掉农民军大量的钱粮，即便是不给他们发军饷，总得给他们提供粮食吧？ 大战之中，攻城的时候，还可以那这些流民当垫背的，发挥一点作用，可是一旦进入野战，这些流民，面对明军精锐，基本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 即便是上万的流民，面对一千朝廷精骑的冲击，都会一败涂地，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缺乏系统并且严格训练的流民，作用实在是有限的。 贺一龙闷声道：“李岩将军，你这个扯得可是有点远了，我现在说的是，我们手中的这点兵力，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明军接下来的进攻！” 李岩淡然道：“贺将军，难道我们将兵力集中在一起，正面交手，就能够抵挡的住明军的进攻吗？若是我们放弃荥阳与孟津的防御，明军可以在我们没有完成防御准备之时就向虎牢关发动进攻，你以为我们能够抵挡的住？若是不去驻守孟津，一旦被明军越过黄河，直逼洛阳，那我们将会腹背受敌，莫说这点兵力，便是真的有十万大军，也绝对不是明军的对手！” 李自成点头道：“李岩兄弟说的有道理，绝对不能给明军暗度陈仓的机会 ，朱辟邪用兵老辣，若是正面进攻受阻，绝对会绕过黄河，从孟津向着洛阳发动进攻的，一旦被他们度过黄河，我们那就真的危险了！” 李岩接着说道：“诚然，如今我们兵力不多，可是，背后河南府跟汝州府都是我们的，再加上南阳府，三府人口足足有数百万，若是征募精壮，顷刻间就足以征募数十万之众，甚至我们在各地还有当地的驻军，可以抽调过来补充兵力，明军未必就能够攻克虎牢关天险！” 马守应沉吟道：“李岩将军，您说的不无道理，可是，革左五营与曹营兵力伤亡太大，急需补充兵力，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向南退守汝州，然后派人前往汝州与南阳征募兵力，否则，革左五营与曹营绝对支撑不住的！” 李岩沉声道：“马将军，此时正值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三家务虚勠力同心，方才能够抵御住明军主力，以免明军进入河南府，若是贵部与曹营尽皆撤往汝州，那整个河南只怕都要被明军各个击破了！您资历深厚，乃是义军之中的长者，不会看不透这个道理吧？即便是征兵，也还请革左五营与曹营与闯营一同击退了明军之后再说，反正南阳府就在那里放着，想要补充兵力，只需要派出将领前往南阳府征兵就是，只是贵部的主力，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这一带，否则……” 沈松昂声道：“李将军， 你们背靠河南府，随时可以补充兵力，可是我们现在远离南阳与陈州，想要补充兵力可是没有那么容易，这兵力折损一个，就少一个，现在的曹营与革左五营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消耗？除非，闯营承诺，此后征募精壮，无论多少，闯营与我们平分，否则，接下来这仗可没法打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该收拾他们了 李自成闻言登时感觉到一阵头疼，如今贺一龙与沈松已经有了退意，一旦真的退走，那可就真的麻烦了，仅仅让闯营自己面对朱辟邪的明军，实在是太艰难了。 可是，任由革左五营和曹营在河南府募兵，还要供给钱粮，毫无疑问，将会给河南府带来巨大的压力。 “好！” 李自成思索了片刻，沉声道：“就依你们，大战之中征募兵力，五成归闯营，五成归曹营与革左五营，至于钱粮，新征募兵力，尽皆有闯营统一调配，如何？” 李自成直接答应了下来，使得贺一龙与沈松等人登时无话可说，难不成，真的要闯营曹营革左五营平分，那曹营跟革左五营可就占据六成了，比闯营还要多上两城，粮草也要闯营出，怎么可能，这也太欺负人了，完全是反客为主了。 贺一龙与沈松等人答应了下来。 李自成看向了李岩，沉声道：“李岩兄弟，传令回洛阳，立即命宋应星调配钱粮，征募士卒，命宋献策立即前来虎牢关；沈松兄弟，你与李过率领一万兵力，据荥水，守荥阳，袁宗第、刘芳亮，你们二人率领一万兵力据黄河，守孟津；其余兵力，全部退守巩县，据守虎牢关，准备应战明军接下来的攻势！” 李自成下达了军令，大军开始向着荥阳方向快速撤退，这相当于将整个开封府都给让了出来，闯营势力再度龟缩回了河南府境内。 深夜， 李自成站立在一处山坡之上，脸色阴沉，眼睛冷冷的看着正在快速撤退的大军。 “闯王，想什么呢？” 李岩与刘宗敏来到了李自成的近前，李岩开口问道。 李自成冷哼一声，答道：“李岩兄弟，正如你所说，不将曹营跟革左五营兼并进来，政令就难以真正的统一，号令不一，各怀心思，如何能面对强敌战而胜之？甚至还有可能祸起萧墙！” 李岩微笑道：“放心，闯王，只要他们肯退入河南府，那就意味着，不管是革左五营还是曹营，都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嗯？” 李自成眉头一样，问道：“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 李岩点头道：“闯王，您防线，不管是曹营，还是革左五营，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如果罗汝才尚在，以他的威望资历，足以压制住各部将领，让这些人唯罗汝才是从，可是现在罗汝才已经死了，贺一龙与马守应的威望还不足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有些人想要曹营与革左五营合一进而与我们张献忠鼎足而立，同样，也有不少人是心向闯营的。” “可是，那个沈松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刘宗敏冷哼道，“很明显，他不愿意加入闯营，他可是罗汝才麾下的重将，影响力很大！” 李岩笑道：“第一，我们需要分化，面对有心加入闯营的，私下拉拢；对于摇摆不定的，许以重利权位，也足以将这部分诱惑进 入我们闯营；最后，就是那些不愿意加入闯营的将领，那就需要我们将其给解决了！第二，既然贺一龙是曹营与革左五营公认的领袖，那就想办法除掉他，只要将其除掉，曹营与革左五营就群龙无首，我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其吞并！” “分化瓦解，各个击破，这倒不是为一个好主意！” 李自成缓缓说道，“只是如今义军正在最艰难的时候，这个时候发动兼并，我只怕会影响军心，让众将士离心离德啊……” 李岩笑道：“所以要分化瓦解先行，本来做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君恩兄了，可是如今君恩兄被擒，也只能等待宋军师前来营中了。” 李自成的众多智囊之中，牛金星负责内政，李岩参赞军务，而顾君恩与宋献策则是舌辩之士，最擅长的就是算计跟游说，相较而言，李岩倒是差了三分。 李自成点头道：“好，那就等军师过来再说，李岩兄弟，这防务部署可就都交给你了，小心在意！” 李岩连忙躬身答应。 李自成离开郑县向西撤退，朱辟邪却也没有直接追击，毕竟，刚刚收服开封，需要做的事情还多得很。 连番的激战，使得明军的伤亡同样不小，毕竟以少对多，七万对阵二十多万，这场大战打得同样充满了艰难。 从度过黄河，到现在，朝廷主力伤亡超过两万人，这还不算叛降的陈永福所部，虽然各部不断地补充降 卒，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现在不管是京营三镇，还是山西镇、白杆兵，补充的降卒太多了，如同白杆兵，甚至降卒占了一半还多，这些降卒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不经过长时间的修整整顿，在大战之中一旦被人煽动，很容易出现哗变。 朱辟邪率领着大军一路返回了开封城，一边下令全军整顿，一边下令开始帮助城中百姓修复损坏的房屋，打扫战场，如此一场大战，可以说使得开封府大伤元气，尽快休养生息才是王道。 不过，无论怎么说，能够重创农民军主力，收复开封，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师父，” 巡抚衙门，朱慈烺向着朱辟邪说道：“昨日这一战，我们将十几万闯营打得一败涂地，夺回了开封，单单俘虏就抓了超过两万人啊，这可是罕有的大胜，我以为可以联名上奏朝廷报捷了。” 朱辟邪点头道：“不光是报捷，咱们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除开报捷，还要尽快奏请朝廷派出官员前往陈州跟归德府，尽快让河南东南从战乱之中恢复过来；而且，虽然陈永福叛降了，河南镇必须重建，只有地方上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方才能够保证整个河南安然无恙。” “不光是这些啊……” 杨文岳苦笑道：“殿下，镇北侯，原本开封府之中储藏着上百万石的粮草，现在镇北侯一把火，几乎少了一个一干二净，咱们这大 军加上俘虏，那可是接近十万人，在重建河南镇，同样需要无数的钱粮，莫说是开封，即便是整个河南，养活这么多的兵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第二百五十章 有能力就要露出来 “杨督师，这个无需担心！” 朱慈烺笑道：“如今朝廷有大笔的钱粮可供使用，养活十万人马，却也不是什么问题的……” 朱辟邪哂然道：“你倒是说的简单，十万人马，单单是一个月的饷银就三十万两，每个月消耗的粮食就高达八万石，除此之外，我们四万匹战马，每个月还要消耗至少十万石的粮草，这些加在一起，每个月朝廷需要拿出多少军饷来，你想过吗，单单是从皇家银号借来的两三百万两，能够支撑多长时间的作战？” 额…… 朱慈烺嗫嚅道：“师父，那您的意思是……” 朱辟邪没有搭理朱慈烺，看向了一旁的朱恭号，沉声道：“王爷，臣将您许为大明当代藩王第一，这一次，可是要继续打您的秋风了，虽然开封拿下来了，但是接下来还要收复整个河南，钱粮上，仅仅靠着现在千疮百孔的国库，几乎是不现实的，还请王爷能够解囊相助！” 朱恭号苦笑道：“镇北侯，您收复开封，让我这个周王能够继续享受藩王爵位，不致于无颜面见祖宗于地下，这份功德，无论您提出任何要求，本王都绝对不会拒绝，只是，您也看到了，闯逆拿下了开封，将周王府都差点给我拆了啊，周王府哪里还有什么钱粮可言？” 朱辟邪淡然道：“王爷说的是，金银方面，周王府只怕早就被闯逆给洗劫一空了，不过，王爷应该在开封府甚 至河南还有不少土地，还有不少存粮呢吧，臣也只能厚着脸皮向您求援了，当然，臣也不白向您借，一句话，王爷如今掏出多少来，臣保证未来三年之内，让您得到的直接翻倍！我朱辟邪说话，向来一诺千金，绝无虚言！” 朱恭号慨然道：“既然镇北侯都这么说了，那本王自然不能小气了，待我派人前往其他州府察看，尽量多调拨一些钱粮过来，多了不敢说，五万两银子，十万石粮草，应该问题不大！” “好！” 朱辟邪沉声道：“一言为定，如今您拿出五万两银子，十万石粮草，未来三年，臣保证您可以赚到三十万两白银！” “镇北侯！” 杨文岳哂然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三年时间，让周王赚取三十万两白银，你拿什么让他赚取三十万两白银？要知道，大明祖制，藩王是不可以直接经商的，也不能入仕，你怎么让他转银子？” 朱辟邪淡然道：“这个我自有安排，现在不谈这些了。既然要筹建河南镇，那河南镇的总兵总要举荐一个给皇上才行，殿下，你有认为谁可以胜任？” 朱慈烺愕然道：“我？这个，师父，我哪里知道谁可以胜任？” 朱辟邪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喝道：“你在军中这几个月都白呆了？谁的能力强，谁的资历深，谁的战功强，难道你心里都没点数吗？” 朱慈烺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师父，这个， 弟子不是怕说不好吗？” 朱辟邪喝道：“说不好？我有说你说的不好吗？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自己说的不好了？” 朱慈烺嗫嚅道：“那、那弟子感觉高杰将军骁勇善战，战功卓著，而且如今已经是副总兵了，倒是很合适……” “这不就很好吗？” 朱辟邪冷哼道：“作为太子，你要有识人之明，有容人之量，还要有用人之胆魄，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日后你如何执掌大明江山社稷？这些日子，我都白教你了？” 朱慈烺脸色憋得通红，不敢答话。 杨文岳一阵无语，气道：“镇北侯，这是议事，你们的师徒情分私下里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本官管不着，可是现在，你是臣子，他是太子，你是督师，他是监军内臣，如此态度，已经僭越了！” 朱辟邪冷哼道：“杨大人，这是本官与太子之间的事情，我便是训斥他，那也是得了皇上的旨意的，有什么不可以？严师出高徒，若是我对太子太过有容，那就是害了他，更是对大明江山的不负责！” “杨大人，” 朱慈烺苦笑道：“师父说得对，本宫在宫中缺乏历练，见识不深，如果不是镇北侯严厉教导，本宫哪里能有现在？至于僭越，本宫都不放在心上，杨大人就不必置喙了吧？” “你、你们……” 杨文岳气得直哆嗦，这对师徒当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老夫懒得理你们 ！ 朱朱辟邪沉声道：“殿下，草拟奏章，我们三人联署，举荐高杰出任河南镇总兵，你来举荐，我与杨大人附名！” 朱慈烺迟疑道：“师父，这这不大合适吧，还是您来举荐为好……” 朱辟邪摇头道：“殿下，我总督河南军务，举荐高杰自然是我分内之事，然则殿下来举荐，确实更合适不过，如此，方才能够让皇上，让朝臣们看到殿下您的见识、能力跟担当，皇上让你出巡河南，难道仅仅是因为你监军他放心吗？错了，他是想要看到你的成长，甚至你的成长比之这一场大捷都来的更重要，明白吗？” 杨文岳心头大震，转过身来，拱手道：“镇北侯如此，倒是老夫心胸狭窄，见识不够了，从你我相聚，到现在，镇北侯每一次让殿下决断，都是在磨砺殿下的能力，为殿下一步步铺路，用心之深，令老夫惭愧不已！” 朱辟邪笑道：“既然是师徒，我这个做师父的用心那是分内之事，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皇上一番苦心？总得拿出点成绩来，方才能够堵住朝堂上诸公的嘴巴啊，还有，山西镇与白杆兵的加入，使得如今营中钱粮消耗太快，虽然收复开封，得了闯逆不及带走的四十万两白银，却也只是够应付一段时间的，军中可是还有大量的伤亡需要抚恤，而且立功的将士们，也需要奖赏，一番下来，剩不了多少的，殿下，草拟奏章， 催促朝廷继续征调钱粮，苏之侯、高杰、贺人龙、周遇吉、马祥明，你们抓紧时间整顿各自兵力，特别是那些降卒，一定要抓紧时间凝聚军心，接下来我们可是还有的是硬仗要打呢，军心不稳，那可是兵家大忌……”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们都是酒囊饭袋 朱慈烺低声道：“对了，师父，您让郑三强他们带回来的那个顾君恩，打算怎么处置？” 杨文岳冷哼道：“一介落魄书生，竟然胆敢加入闯逆，帮助闯逆兴风作浪，绝对留不得，臣建议将其送入京师，交由三法司，对其处以极刑，以警示天下，犯上作乱，这就是下场！” “极刑？” 朱辟邪哂然道：“杨大人，若是对其处以极刑，那本官在周王府就直接一枪将其结果了性命就是了，何必冒着偌大的风险，将其擒住，送回大营？” 朱慈烺连忙问道：“那师父的意思是……” 朱辟邪摇头道：“殿下，大明硕学鸿儒比比皆是，但是真正的经世致用之才，却是凤毛麟角，硕学鸿儒，只适合于在书斋里皓首穷经研究学问，若是想要治国平天下，那需要的是经世致用的经天纬地之才。顾君恩虽然不敢说是经天纬地，也绝对是当世的大才，谋略精深，长袖善舞，于经济、军略、权谋、外交等方面，皆有超乎寻常的见解。作为闯逆的左膀右臂，闯逆能够东山再起，横扫河南，此人出力甚多，如此人才，自然是要收为己用的了，难道你以为您的东宫现在人才济济吗？如此人物，朝廷而不见用，那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 杨文岳急声道：“镇北侯，你说的简单，此人乃是闯逆中的首脑人物，在朝廷上都是挂了号的，收服？只怕是朝堂诸公不 会答应吧？更何况还要进入东宫，成为太子殿下的辅弼？” 朱辟邪冷然道：“他们答不答应，于我何干？人是本官抓住的，怎么处置，本官说了算，想要处决顾君恩，那是做梦！殿下，如今东宫还缺少一位长史呢，若是他肯归顺朝廷，那就让他做你东宫的长史！” 杨文岳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急声道：“镇北侯，你这是在开玩笑，东宫的属官，那必定是出身清清白白，而且大多都是两榜进士才有资格，他顾君恩乃是叛逆，更不是两榜进士，甚至连举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做东宫的长史？” 朱慈烺笑道：“杨大人，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这样说来，开国的李善长，宋濂诸公可都是蒙元的叛逆，他们不照样成为太子的太子太师太子太傅了吗？且先将顾君恩带上来看看再说不迟！” 时间不长，顾君恩被军兵带到了巡抚衙门的大堂上。 朱慈烺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顾君恩，能够得到朱辟邪的推崇，那此人的才华绝对差不了啊，此时的顾君恩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不过，即便是到了大堂之上，依旧站立不跪，一言不发。 杨文岳冷声喝道：“叛逆顾君恩，你身为大明子民，竟然追随闯逆，犯上作乱，助纣为虐，你可知罪？在太子面前，还不叩见？” 顾君恩冷笑道：“杨文岳，我认得你，嘿嘿，我又不是你擒住的，你嚣张什么？若不是朱辟 邪，不光是傅宗龙还有汪乔年，连你在内都难逃顾某的算计，什么总督巡抚，不过就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放肆！” 杨文岳大怒，喝道：“原本镇北侯与太子还有一丝爱才惜才之心，想要给你一丝活命的机会，你竟然还如此执迷不悟，顽冥不化，难道你就不怕大明的律例吗？” “怕，当然怕了。” 顾君恩冷笑道：“谁不知道，从古至今，刑法之严，锦衣卫、东西厂之恶，臭名昭著？若不是这些，大明子民如何会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若不是这些，我顾君恩好端端的，干什么非要造反？” “你！” 杨文岳脸色一滞，涨得通红。 “杨大人！” 朱慈烺摆摆手，笑道：“顾君恩，本宫听镇北侯说你韬略过人，才华横溢，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此人才，难道不应该用来报效朝廷吗？何故跟随闯逆造反？” 顾君恩冷哼道：“你们老祖宗太祖皇帝当年也是穷苦人出身，他曾经说过，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天三顿打，不反待如何？当年蒙元暴虐，名不聊生，太祖皇帝方才揭竿而起，北逐蒙元；现在呢，难道如今的大明比蒙元能强到哪里去吗？从崇祯皇帝登基以来，天灾人祸，每年饿死的百姓数以万计，比之蒙元更甚，既然你们家管不好这天下，那天下百姓不反，还待如何？你们不体恤民生，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伺候你们这些 大爷？天下有德者居之，你扪心自问，百年来，你们朱家的子孙对得起天下的子民吗？” 朱慈烺被顾君恩噎得直翻白眼，这个混账说话还真的是不客气啊，怎么，我们朱家难道就这么不中用吗？ 至于杨文岳更是气得须发皆张，怒喝道：“住口！子不言父过，作为大明子民，你焉能如此诽谤君父？亏你还是读书人，四书五经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 朱辟邪笑道：“杨大人，稍安勿躁，被气坏了身子，可就亏大发了。” 顾君恩冷哼道：“朱辟邪，你背后伤人，欺负我一个文弱书生，也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顾先生，的确，我朱辟邪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英雄好汉，我只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们家闯王，也不是我的对手，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若是你将我给收拾了，那也算是你的本事！可惜，闯营啊，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一句话，朱辟邪就将顾君恩送给杨文岳等人的话，原封不动的有送给了顾君恩。 顾君恩冷哼一声，没有在说话。 朱辟邪笑道：“怎么，还不服气吗？我朱辟邪奉天讨逆，仅仅带着三万京营将士出征，就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虽然后来兵力增加到了六七万，不过也大多都是被闯营曹营击败的败军，士气低迷，不过，面对你们近三十万大军，依旧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溃不成军，难道你们农民军里不都是酒囊饭袋吗？什么闯王英明神武，什么宋献策算无遗策，什么李岩顾君恩足智多谋，在我看来，不过就是猴子称霸王罢了，有本事，你们就将我赶出河南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顾君恩看着朱辟邪，气得咬牙切齿，要知道，顾君恩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文可安邦，无可定国，整个闯营之中，他也就仅仅看得起李岩外加半个宋献策而已，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个朱辟邪给鄙视了。 只是，偏偏被朱辟邪给鄙视了，他还没有办法反驳人家，谁让自己是被他给生擒的呢？谁让人家仅仅靠着三万京营加上三四万残兵败将就将义军近三十万大军给打得落花流水呢？ 朱辟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手解开了顾君恩身上的绳索，叹道：“顾先生，刚才所言只是戏言，还请勿怪。您说的是，百年来，倭患、建虏、天灾、人祸，党争、君昧，连番的冲击，让大明每况愈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民生凋敝，乱相纷呈，虽然不能将过错都归到皇帝身上，起码，作为君父，皇帝没有励精图治的雄心跟手段，也怪不得天底下叛乱蜂起！” “镇北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杨文岳心头大惊，低声怒吼道：“这些话传到朝堂上，不光是你，即便是殿下跟本官都要跟着吃瓜落，被御史言官参劾！” 朱辟邪冷哼道：“杨大人，难道因为御史言官参劾，本官就不能说真话了吗？本官说的这几句话，便是到了皇上面前，也是直言不讳！万历皇帝数十年不理朝政难道是对的？天启皇帝耽于木工斧锯，难道是对的？阉党之祸不存在？浙党 与楚党难道不存在？更别说天灾了，这些哪一句不是事实？” “可是当今皇上确实励精图治，乃是一代明君！” 杨文岳低喝道：“你连皇上都给牵扯了进来，岂是人臣所为？” 朱辟邪淡然道：“杨大人，我也没说皇上不励精图治，只是，皇上有中兴之志，却缺乏中兴的权谋手段，这与皇上的出身有关，当年的阉党之祸给皇上带来了难以弥补的伤害，至于说朝堂上众多臣工，嘿嘿，能臣寥寥，别怪我瞧不起他们，大明财政枯竭多少年了，经历了多少阁臣，经历了多少户部尚书，除开当初的侯恂之外，哪一个有回天之术？这一次出兵，若不是我在三个月内筹建了皇家商号，只怕连军饷都凑不出来！” 杨文岳被朱辟邪怼的面红耳赤，瞠目结舌。 “说得好！” 顾君恩大笑道：“朱辟邪，你的能力见识远迈群筹，既然你都看到了大明积重难返，又何必做大明的孤忠之臣呢？若是你肯归降我们闯王，他甚至愿意直接封你为一字并肩王，未来跟他平分天下！” 朱辟邪冷笑道：“顾先生，我朱辟邪若是真的有那个心，又何必进入朝堂呢？李自成的一字并肩王，我看不上！包括张献忠，不过是一群小丑而已，于我而言，反掌间，他们就会灰飞烟灭。你乃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一身才华，应该用于济世救民，而不 是助纣为虐，让数千万百姓陷入战火！” 顾君恩神色一滞，冷哼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朱辟邪，现在的大明病入膏肓，哪里还有得救？当年只身却敌的袁崇焕被崇祯皇帝给杀了；当年功勋卓著的孙阁老被罢职养老了；当年纵横天下的卢象升被奸臣贼子给坑死了；嘿嘿，有贤臣而不见用，有能臣而见疑，只知道宠信奸佞，建虏崛起于关外而不能制之，仅仅凭借你一个人，又能如何玩狂澜于既到？你不过是下一个袁崇焕或者卢象升罢了！” “谁说我是下一个袁崇焕或者卢象升？” 朱辟邪傲然道：“我就是我，朱辟邪！他们做不到的，我可以做到，他们不能平定天下，我可以，他们不能外御强敌，我可以；他们为奸臣所忌，只能束手束脚，我却不管这么多，哪一个奸臣敢放肆，直接斩杀了了事！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什么愚忠愚孝的呆子！我朱辟邪所忠心的，仅仅是这天下万万苍生而已！顾先生，我只说一句，投降，跟着我和太子，让你尽展胸中抱负，未来封侯拜相，入主内阁，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君恩神色一呆，没想到，这个朱辟邪竟然胆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你当真不怕朝堂御史言官的参劾？你当真不怕这样的话引起皇帝的雷霆震怒？” 顾君恩问道。 朱辟邪笑道：“当然不怕，因 为我不贪恋权势名利，无欲无求，自然不怕，若是大明真的四海升平，登上世界之巅，那我最希望的就是弄舟海上，逍遥一生，不用君王忌惮，我自己就溜得远远的，你说我这样的，心无牵绊，还有什么可怕的？” 顾君恩一阵无语，当然这大明江山被你给扭转了命运，那便是盖世之功，便是开国的开平王、中山王都要瞠乎其后，你竟然连看都不看，跑到大海上逍遥自在去，说得容易！ 朱慈烺沉声道：“顾先生，镇北侯说的不错，这天下不光是朱家的天下，也是人人之天下，镇北侯教导本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说前几代先皇昏聩之语，本宫也认为是一语中的，直击要害；所以，本宫求才若渴，希望顾先生能够投诚朝廷，本宫愿意亲自向父皇举荐，让先生一展胸中抱负！” “这个……” 顾君恩看着眼前活宝一样的师徒俩，登时犹疑起来，李自成对他有知遇之恩，若是寻常人几句话就打动他，让他投降，显然是小看他顾君恩了；但是眼前的太子跟朱辟邪是寻常人吗，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跟寻常人格格不入啊！ 顾君恩摇头道：“殿下，你这一身见识与态度，倒是让我顾君恩刮目相看，可惜，闯王对我有知遇之恩，自当以死相报……” 朱慈烺沉声道：“顾先生，闯逆不过将你视作智囊，可是本宫却视先生为师长，希望能够日夜 聆听先生教导，还请先生三思，半年之前，本宫也不过就是个懵懂少年，若不是镇北侯谆谆教导，本宫也不会有今日之见识，若是先生能够如同镇北侯一样，实在是本宫三生之幸！”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号废了，我只能练小号了 半年时间，就调教出了现在的太子？ 顾君恩如同看妖怪一般的看向了朱辟邪，惊骇道：“朱辟邪，他说的什么意思？你用了半年的时间，教导出了现在的太子？”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不错，确切地说，还不到半年，从拜师到现在，也就五个月而已，皇上那个大号我调教不动，现在只能来练个小号了，嘿嘿，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个小子孺子可教，很有出息……” 顾君恩心头涌起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从开战以来，他可是不止一次看到朱慈烺冲锋陷阵，再看看这个小子礼贤下士的态度，未来若是接掌大明的话，还真的没准会让他中兴大明！ “唉……” 顾君恩发出了一声长叹，默然不语。 朱辟邪接着说道：“顾先生，太子身边缺少真正的经世致用的人才教导，而我未来需要不断地南征北战，实在是没工夫手把手的教他，所以，想要将他教在你的手里，作为辅弼，职位都给你想好了，就来做詹事府的左春坊学士，虽然权位不高，但是却可以随时陪在太子殿下身边，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若是真的给你一个知府或者参政坐，只怕朝堂上下的非议，会把你压扁的。” 左春坊大学士不过就是一个五品官，跟大明的知州一个级别，在詹事府之中，也并不是那么显眼，位置不重，自然不会有人惦记，同时，还能够 随时跟随在太子身边，绝对算是太子未来的近臣。 不过，这些不是顾君恩最在意的，最在意的是，不管是朱辟邪还是朱慈烺，敢于将自己放在太子的身边，这可是需要莫大的气魄的，毕竟自己是一个叛逆，这样的身份被太子放在身边，没有点胆色，谁敢？万一自己心怀二心，那绝对会让太子死的透透的啊…… “你们两个就真的如此信任我，不怕我将太子给谋害了？” 顾君恩沉声道。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顾先生，如果您真的有那样的本事，那也由得你，不过，仅仅一招，您就被镇北侯生擒活捉，您认为，作为他的亲传弟子，您能在本宫面前走上几招？本宫不敢吹嘘，一战而下，斩首十级，却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阴谋诡计，您认为朱辟邪的徒弟，难道不懂得阴谋诡计吗？” 顾君恩脸色一红，沉声道：“殿下，虽然你礼贤下士，有仁君之风，但是，我是朱辟邪擒住的，即便是要投降，那我只希望能够在朱辟邪麾下效力！” 哦？ 朱辟邪微微一诧，笑道：“在我帐下效力，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是要继续围剿闯逆的，难道你还想要跟着我与故主对阵不成？” 顾君恩摇头道：“我自然不愿意的，不过，镇北侯，难道这天下，您的对手只有一个李自成吗？湖广可是还有张献忠呢，而且他已经在湖广重挫了左良玉等人， 率军进入了安徽境内了；关外还有更加强大的建虏呢；甚至在东南还有一个根本不受朝廷控制的郑芝龙呢！”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不错，不愧是顾君恩，别人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河南的时候，你却已经将眼光放到了整个大明，若是大明朝堂之上，多几个你这样的人才，何愁大明不中兴？也罢，既然你想要跟随在我军中参赞军务，那就留下吧，不过，给你谋的詹事府的差事却不能丢了，我不在殿下身边的时候，你便是太子的谋主，放眼天下，能够在权谋之术上超越阁下的只怕是凤毛麟角，有你在我便可以放开手脚了。” “我算什么？” 顾君恩淡然道：“若是你能够降服闯王身边的李岩，那才是大明王朝的服气呢，一个李岩，能够顶上两个顾君恩！” 朱辟邪笑道：“这个倒也不假，论才能，你比不过李岩，但是有一点，李岩比不过你！” “哦？” 顾君恩诧异的看着朱辟邪说道：“这个倒要请教了，李岩的才华，在下是自叹弗如的。” 朱辟邪答道：“很简单，李岩固然是允文允武的奇才，可惜，他身上有大多数读书人身上的酸腐之气，跟卢象升、袁崇焕甚至于孙承宗没有什么两样，太过端正，不懂得变通，治理地方或者运筹帷幄，他在你之上，但是权谋手段，长袖善舞，却不是他所长，一个人太呆板了，面对对 手的阴谋诡计，便到处都是破绽，不堪一击！” 顾君恩神色一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朱辟邪从来没有跟李岩打过交道，竟然还能将李岩看得如此透彻！ 李自成手下六大谋主，顾君恩最佩服的是李岩，但是最不忌惮的也是李岩，就是因为，其他人都有可能嫉贤妒能坑害同僚，唯独李岩乃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可以说，在闯营之中，若是顾君恩想要对付李岩，有的是机会，因为李岩才华盖世的同时，缺点同样突出，太刚正忠厚了。 君子与小人相处，吃亏的几乎永远都是君子，顾君恩总来不自诩自己是个君子，反而喜欢各种权谋，有的时候为了成功，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朱慈烺接着说道：“虽然我也不愿意让你面对故主，不过，对于闯营如今的情形，到底如何？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顾君恩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农民军三大领袖，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其中，张献忠残暴狡诈，闯王雄心伟略；罗汝才豪气干云，却胸无大志；罗汝才与张献忠交恶，方才不得不离开了湖广，进入河南与闯王联手。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天下也只有一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也只有一个，罗汝才确实看不透这一点，早晚会被闯王给吞并了……” 朱慈烺微笑道：“顾先生说的是，不过，李自成没机会了，因为，罗汝才前者被我一枪重伤 ，生命垂危，只怕现在已经死透了！” 顾君恩心头一惊，旋即叹道：“镇北侯，你击杀罗汝才，在情理之中，可是毫无疑问，会降低闯王一统三家义军的难度啊，没有了罗汝才坐镇，无论是曹营还是革左五营，都没有人能够跟闯王抗衡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崇祯兴奋了 朱辟邪一愣，旋即笑道：“顾先生说的也是，一饮一啄，谁也不能算定天数，我击杀了罗汝才，却也给李自成吞并曹营跟革左五营创造了机会，不过，我也不会给他机会了，嘿嘿，传令下去，计划改变，大军整顿七日，然后兵进虎牢关！” 额…… 众人心头纷纷一惊，仅仅顾君恩一句话，就要改变计划了？ 杨文岳迟疑道：“镇北侯，这个未免太快了些吧，毕竟我们现在大军正在整顿，七日时间，只怕……” “无妨，” 朱辟邪笑道：“七日时间足够了，我们没有修整好，他李自成同样没有修整好，我们好歹是得胜之师，可是农民军遭受重创，战力如今仅仅剩下不过三成，优势在我，嘿嘿，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妙，妙啊！” 顾君恩叹道：“镇北侯这两句诗可是一语道破天机，杀伐决断尽在其中……” 朱辟邪转身看向了朱慈烺，说道：“抓紧时间草拟奏章，七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各部抓紧时间整顿大军，整备战力，还有，殿下，催促朝廷钱粮，想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军心士气绝对不能松懈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奖赏！” 北京城。 当朱慈烺与朱辟邪的捷报送入京城的时候，崇祯皇帝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从出兵到现在，不到三个月，朱辟邪就率领着大军将闯逆打得溃不成军，一举收复了失陷的开封 府，朱辟邪，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啊！ 原本，开封府沦陷的消息传到京城，一众朝臣们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朱辟邪！ 很简单，派你前往河南，就是要保住开封，围剿李自成的，你倒是好，刚刚到了河南，直接就将开封府给丢了，甚至连周王一家都陷在了城中，那还要你这个督师干什么？你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如何能让闯逆拿下开封府？ 结果，参劾朱辟邪的奏章一封接着一封，在崇祯的书案上堆积成山。 好在，这朝中也还有几个明白人，如今的朝臣们不光是自己参劾，还撺掇着黄道周跟倪元璐这两个都察院的大佬一起参劾，结果被黄道周直接给喷了出来。 黄道周赶走了一伙人，直接进入宫中，面见崇祯，向着崇祯皇帝陈说利害，开封城破，是因为陈永福临阵叛降造成的，与朱辟邪无关，朱辟邪仅仅带着三万兵力，就将闯营三十万大军给挡住，并且连胜两场，重创闯营，只要给朱辟邪一段时间，必定能够扭转眼前不利局面。 崇祯将所有的弹劾奏章全部压了下来，交集的等待着朱辟邪的捷报。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不到十天时间，朱辟邪在荥阳大破刘芳亮部，成功帮助杨文岳突破了刘芳亮的阻击，使得杨文岳与京营主力成功合兵一处；紧接着，朱辟邪设计，再度引诱闯营入彀，结果一战之下，再度重 创闯营主力，将闯营打得龟缩在开封城中不敢出来。 不过，朝廷众臣的意见，开封府突然丢失，导致城中无数的钱粮都被李自成给缴获，手中拥有无数的钱粮加上麾下近二十万大军守城，朱辟邪仅仅六万兵力，想要破开开封城，难如登天，起码没有半年时间，休想拿下开封城。 结果，这才过了不到七天时间啊，朱辟邪就成功夺回了开封，一举将李自成赶回了河南府境内，并且成功击毙敌酋假曹操——罗汝才，生擒闯营智囊顾君恩！ 不兴奋？ 鬼才不兴奋呢！ 崇祯手持前线发来的捷报，双手不住的颤抖，激动的跳了起来！ 不愧是朕的千里良驹，国家柱石啊！ 不愧是朕的儿子啊，好，好的很，朱辟邪如此善战，在崇祯的预料之中，倒还好说，可是太子朱慈烺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每战必前，数次交锋下来，临阵斩首二十余级，如此悍勇的太子，当真有祖宗的风范啊，大明之福，大明之福啊！ “皇上！” 首辅周延儒当先跪倒下来，急声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用兵如神，斩将夺旗，不让太祖成祖，实是大明之福啊，臣等为皇上贺！” 这个时候不怕马屁还等到什么时候拍？朝堂上这些哪一个不是宦海浮沉数十年，粘上毛比猴子都精，拍皇上的马屁，偶尔还会拍在马蹄上，但是以太子为幌子拍皇上马屁，那绝对万无一失 啊！ “嗯嗯！” 崇祯眼睛都乐的开了花，连连点头道：“好，好，众卿免礼，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哪里挡得住你们这么夸奖？让太子知道了，那他还不得飘到天上去？而且，你们看，朱辟邪设计围攻闯逆之时，就是因为他的鲁莽，让闯逆的一支主力给逃出去了吗？终究是太年轻了。” 周延儒笑道：“皇上，我们也不能什么都听朱辟邪的，太子主动出击，不避矢石，到了他朱辟邪这里，竟然还成了未能一竟全功的因由了，那本来就是他百密一疏，没有保护好殿下，现在好给殿下扣了一个帽子！” “皇上，” 黄道周躬身道：“如今京营各部夺回开封，闯逆主力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实在是朝廷前所未有的大胜；前者因为整顿京营，三千营的诸多将士可都是戴罪之身出征，如今这一战大胜，各部将士尽皆奋勇争先，劳苦功高，臣倒是以为可以赦免三千营的那些将领了，如此，他们必定对皇上感激涕零，用心国事！” 黄道周如今是副都御使，专门纠察百官，连他都这样说，其他的人自然无不纷纷迎合，毕竟这些将领跟朝中不少朝臣都打断骨头连着筋，关系盘根错节，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为各自的人求情了。 崇祯点头道：“也罢，虽然他们贪污、受贿、克扣军饷，倒卖军械，但总算是还能奋勇杀敌，为国分忧，既然如此 ，那就拟旨，三千营待参将领全部赦免，降一级代署原职事，如果已经殉国的，以原职务以殉国优抚。”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乐极生悲 祖陵被烧了 “还有一桩事，” 兵部尚书李邦华低声道：“皇上，陈永福率部叛降，太子与朱辟邪杨文岳联署，举荐三千营副总兵高杰出任河南总兵，以两万降卒为基础，重新筹建河南镇；另外，山西镇总兵虎大威谋逆叛乱，已被押往京师，三人举荐副总兵周遇吉出任山西镇总兵，请皇上决断。” 崇祯点头道：“诸位以为如何？” 英国宫张唯贤笑道：“皇上，这还看不出来吗？这一次是殿下举荐，然后朱辟邪与杨文岳附议，这是殿下在笼络人才啊，高杰勇冠三军，自从归顺朝廷以来，屡立战功，忠勇有加，老臣以为，皇上当准了此事！” “既然如此，准奏！” 崇祯沉声道：“拟旨，封三千营副总兵高杰为河南总兵；山西镇副总兵周遇吉为山西镇总兵，其余将士，着兵部、礼部按照军功册，一一封赏！” “还有第三件事！” 李邦华沉声道：“就是这个闯逆的降将顾君恩，此人乃是闯逆的智囊，闯逆方略大多出自此人之手，镇北侯在周王府将其生擒活捉，劝说其归顺朝廷，与殿下请旨，封其为左春坊大学士，留在军中参赞军务！” “朱辟邪眼高于顶，可是很少有对别人推崇有加的时候，” 崇祯点头笑道，“能够让朱辟邪甘冒天大的风险，将其生擒，并且亲自劝说其归降，看来此人的确是不简单啊，准奏……” “皇上！” 周延儒躬身道： “臣以为不可！” 崇祯一愣，能够重创闯逆，夺回开封，太子跟镇北侯可是居功甚伟，接下来两个人还要联手继续进攻河南府与南阳府，进而收复整个河南，如今两个人仅仅举荐了几个人，朝廷还不准允的话，那岂不是打太子跟镇北侯的脸？ 崇祯皱眉道：“绳公，你这是何意？” 周延儒沉声道：“皇上，这个顾君恩不过是一介落魄书生，晾他有何才能？此人因为举进士不第，对朝廷心生怨忿，竟然投奔闯逆，助纣为虐，更是成为了闯逆的智囊，罪在不赦，岂能轻易将其赦免？再者，此人乃是叛逆新附，是否真心归顺，谁能确定？将这样的人封为詹事府左春坊学士，每日陪伴太子，若是心怀叵测，岂不是将太子置于危险境地？” “皇上，” 吏部给事中宋春秋躬身道：“臣以为首辅大人所言极是，一介落魄书生，能有什么才能？更何况还是要将其举荐到詹事府担任要职，正五品的官职，那可是要位，太子近臣，非硕学鸿儒，饱学忠贞之士不可，顾君恩出身叛逆，如何有资格做左春坊的大学士？” 李邦华急声道：“宋大人，谁说一介落魄书生，就没有才能了？古往今来，举进士不第而才华横溢者比比皆是，如果不是真的才华出众，镇北侯在周王府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将其擒住，为此还被困在开封城中？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够得到 镇北侯的推崇吗？至于出身叛逆，看看现在的高杰将军，同样也是出身叛逆，可曾影响他忠心报国了，不照样为大明建立呵呵功勋吗？” 宋春秋冷哼道：“李大人，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难道高将军忠君报国，他顾君恩就会忠君报国？詹事府的一应差事都是为殿下所设，乃是东宫近臣，太子作为储君，更是国家根基所系，万一这个顾君恩居心叵测，出了意外，这个干系你担得起吗？” 在场的众臣纷纷议论起来，对于宋春秋之言，大多表示赞同，笑话，一个叛逆成为太子的左春坊大学士，那置朝堂这么多的文官于何地？太子的安危还要不要了？ 李邦华神色一滞，宋春秋说的也不无道理啊，如果仅仅是特赦顾君恩，在军中给他一个差使，宋春秋倒也不会说什么，可是成为太子的侍臣，这其中的风险毫无疑问太大了啊。 崇祯淡然道：“暗公，绳公与宋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左春坊大学士权位虽然不显，位置确实很重要，太子安危不能不考虑；只是，太子等三人联名举荐，倒也不能冷了他们的心，如今军中正是用人之时，特征辟顾君恩为翰林学士，开封府兵备道，河南都司都指挥佥事，在军中参赞军务！如今河南境内有两总督，实有不便，着杨文岳返回保定府！传旨给太子和镇北侯，叫他们克日进兵，收复整个河南，将闯逆彻 底绞杀，朕等着他们凯旋的捷报！” 只是，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崇祯的快乐都不过夜，朝堂散去不久，太阳还没有落山，一个噩耗就狠狠地砸在了崇祯的脑袋上，这一次的噩耗将崇祯所有的快乐全部浇灭了。 “皇上，兵部尚书李邦华在宫外请求觐见，南直隶军情，十万火急！” 乾清宫寝宫之中，王承恩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南直隶军情？ 崇祯一皱眉头，沉声道：“叫他到御书房候旨，朕这就过去！” 崇祯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带着宫女太监来到了御书房。 “臣李邦华参见皇上！” 李邦华看到崇祯走了进来，连忙跪倒在地。 “暗公，出了什么事情？” 崇祯沉声问道，“南直隶怎么又出了紧急军情？” 李邦华急声道：“是，刚刚凤阳同知李罡宇送来紧急奏章，献贼张献忠率领主力从湖广径直进入了庐州，一路烧杀抢掠，攻城克敌，兵锋直指中都凤阳，凤阳巡抚周知浩临阵脱逃至宿州，凤阳知府徐青和与凤阳总兵杜松之拼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凤阳城失陷，徐青和与杜松之战死殉国，凤阳府、庐州府尽皆落入献贼之手，献贼、献贼甚至纵火，火烧凤阳皇陵……” “什么！” 崇祯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一把夺过奏章，登时顿足捶胸，痛哭流涕！ “献贼张献忠，朕与你势不两立，该死的周知浩，竟然敢 弃大明祖宗陵寝于不顾，来人，来人，立即命应天府锦衣卫，缉拿周知浩，将其凌迟处死，夷其三族！” 崇祯厉声咆哮道，“王承恩，王承恩，立即传旨，文武百官，立即入宫，乾清宫议事！” 第二百五十六章 雷霆震怒 大开杀戒 乾清宫大殿之外，得到旨意急匆匆赶到宫中的一众大臣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今天是大朝会，各部的奏章都已经处理完毕了，而且河南如今可以说是大局已定，闯逆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了，怎么突然之间，皇上将文武群臣又给全部召入了宫中？ “诸位大人，皇上有旨，请诸位大人立即觐见！” 王承恩脸色凝重，从里面走了出来，低声喝道。 “王公公！” 周延儒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这么着急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王承恩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阁相大人，出大事了，献贼张献忠率领主力从湖广进入了庐州，一路攻城略地，就在日前，围攻凤阳府，凤阳巡抚周知浩弃城而逃，凤阳知府与总兵尽皆战死，献贼举火将大明祖陵烧了……” 嗡！ 周延儒感觉到脑袋一晕，如同被晴空一个霹雳给劈中了一般！ 该死的献贼竟然将大明的皇陵都给烧了啊，天底下谁不知道大明以仁孝治国？皇上更是以身作则，如今皇陵被烧，只怕皇上这一次又要大开杀戒了啊！ 王承恩接着说道：“阁相大人还是赶紧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众人一个个鱼贯而入，进入了大殿，纷纷向着崇祯行礼！ 此时的崇祯帝如丧考妣，两眼通红，显然是哭的撕心裂肺，到现在还没有从悲怆与盛怒之中恢复过来！ “诸位大 人，” 李邦华沉声道：“黄昏之时，兵部突然接到凤阳七百里加急战报，献贼张献忠率领主力绕过三遍总督丁启睿部署的防线，突然从麻城东北杀入庐州，仅仅半月时间，席卷庐州进入凤阳，凤阳巡抚周知浩弃城而逃，凤阳知府与凤阳总兵尽皆战死，凤阳陷落，庐州总兵黄得功如今正在率领主力在湖广跟随丁启睿围剿献贼，鞭长莫及，致使中都陷落，皇陵被毁……” 众臣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消息未免太令人震撼了，凤阳，那可是朱家的龙兴之地，祖陵所在啊，不光是凤阳失陷了，连祖陵都被烧了，这对于大明上下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来人，传旨！” 崇祯低吼道：“命锦衣卫缉拿周知浩，凌迟处死，夷其三族！丁启睿围剿献贼不力，以致中都陷落，派人前往承天府，罢黜丁启睿，赐自尽！黄得功，黄得功虽是奉旨离开中都，却也不未尽守陵之责，降为庐州镇参将，命其立即率领所部回援凤阳，若是不能围剿献贼，二罪归一，赐自尽！凤阳一应官员，从上至下，尽皆斩首弃市！” “皇上，息怒，息怒啊……” 周延儒大惊失色，急声说道，“中都沦陷，皇陵被毁，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惨剧啊，若是因此大肆杀戮，恐怕不是仁君所为……” “住口！” 崇祯怒吼道：“祖陵被毁，这些官员一个个都是 行尸走肉一般，尸位素餐，朕要来何用，朕要让他们都到地下去陪葬！还有你，周延儒，身为首辅，面对闯逆献贼，束手无策，朕要你何用，传旨，革除周延儒首辅职务，降为顺天府府尹，以观后效！” 周延儒登时傻眼了，从来没有想过，献贼在南直隶折腾，这把火最终烧到了自己的头上啊，这当真是身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皇上，” 黄道周急声道：“盛怒之下，还请三思啊……” “不用，朕意已决，不斩杀献贼，朕誓不为人！” 崇祯咆哮道，“着南京兵部同时调动兵力，准备进入庐州与凤阳，全力进剿！” “皇上，” 李邦华急声道：“如今张献忠兵锋正盛，麾下兵力二十余万，如果没有名将坐镇，只怕难以奏效啊……” 崇祯神色一滞，低吼道：“既然如此，那就七百里加急，传旨到开封，封朱辟邪为讨逆大将军，总督南直隶与河南、湖广战事，命令朱辟邪跟太子，立即放弃进剿闯逆，调动主力，全力南下，驰援凤阳，围剿张献忠，告诉朱辟邪，斩杀了张献忠，朕封他为异姓王！” 李邦华感觉到脑袋一晕，急声道：“皇上，朱辟邪今日捷报上还说呢，大军整顿七日就要进兵河南府跟南阳府了，这个时候是闯逆最虚弱的时候，务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一旦移兵南下，进剿献贼，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啊，而且…… ” 李邦华停顿了一下，说道：“李自成虽然惨败，元气大伤，可是手中依旧有近十万之众，一旦镇北侯率军出河南，李自成卷土重来，再想将其逼入绝境可就难了！” “不比多说了！” 崇祯喝道：“朱辟邪南下，河南空虚，那就启用侯恂，命侯恂为河南巡抚，负责河南军务，即便不能围剿李自成，固守也可保证河南大部无虞，等到年底，孙传庭在宣大那边，解决了未来企图入塞的满洲精骑，朕还可以调动孙传庭进入河南！” 李邦华脸色一变，孙传庭的任务是接着山西晋商的口，准备坑死满洲，这可是绝密中的绝密，满朝文武，也仅仅限于数人而已，即便是阁臣们都不知道，就怕走漏了消息，现在皇上竟然当众说了出来！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慎言！” 崇祯猛然一醒，冷哼道：“行了，就这样了，立即传旨，着朱辟邪与太子兵进南直隶！明日，朝中所有臣子，随朕前往太庙，祭奠列祖列宗，朕当在宗庙之前向列祖列宗面前谢罪！” 说罢，崇祯一摆袍袖，退出了朝堂！ 气急败坏的崇祯，一时失言，确实给大明带来了一场灾难，差点万劫不复！ 众人看着面前的周延儒，一个个摇头叹息，也活该首辅大人倒霉啊，在皇上盛怒的时候出言劝谏，这下子好了，连首辅都给罢了！ “唉……” 李邦华叹道：“绳公，皇上正在气头上， 待到他怒气消了，想必还会让您重新入主中枢的，还请绳公不要太过介怀才是……”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共戴天! 开封府。 朱辟邪整顿兵力，已经进入了第六天，再过一天，完成整顿，那大军就要西进了。 巡抚衙门，朱辟邪看着众人，笑道：“怎么样，这几天时间里，各部兵力的士气怎么样了？” 苏之侯咧嘴笑道：“侯爷，这还用说，咱们得士气那还用激励吗？连番的大胜，每一次都胜的酣畅淋漓，各部将士的士气都到了巅峰，便是那些降卒，经过这些时日的调教，也已经渐渐融入了各部之中，而且侯爷从来都不克扣各部将士的军饷，将士们对侯爷都敬佩的五体投地，毫无疑问，三军用命，这一次，闯逆绝难逃过这一劫！” 朱辟邪点头道：“好，好得很！各部立即准备，调动钱粮辎重，明日正午，大军便出征，之候，你率领三千营将士为先锋，贺人龙，马祥明护卫两翼，山西镇为后营，神机营居中，高杰，你统领河南镇两万降卒，不必出征，就在开封府严加训练，作为后备兵力！最多三个月，必定要全面收复汝州、河南府以及南阳府，光复整个河南！” 朱辟邪的话音刚落，衙门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音，到了衙门门前，一声长嘶，戛然而止！ 朱辟邪眉头一皱，喝道：“来人，门外什么情况？” 一个衙役快步跑了进来，急声道：“启禀殿下，侯爷，朝廷七百里加急，着殿下与侯爷迎旨！” 朱辟邪心头一惊，七百里加急？朝廷 又出了什么事情？如果仅仅是封赏，只需要按照正常的旨意发来即可，何须七百里加急？ “诸位，随我出迎！” 众人跟随朱辟邪来到了衙门外面，信使司礼监太监周正荣已经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不断地喘息着。 看到朱辟邪等人出来，急声喝道：“殿下，镇北侯，皇上急旨！” 众人尽皆跪了下来。 周正荣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献贼肆虐湖广，突入南直隶，兵临中都，烧毁皇陵，气焰嚣张，此诚心腹大患，死生大敌！特钦命，朱辟邪领陕豫鄂皖四省总督，讨逆大将军，太子朱慈烺监军，侯恂出任河南巡抚，负责河南军务，高杰晋升河南镇总兵，周遇吉晋升山西镇总兵，降臣顾君恩为河南都指挥佥事，军中参赞军务，接旨之日起，克日进兵凤阳，围剿献贼，钦此！”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军中众人错愕不已，这也行？ 要知道现在闯逆已经是强弩之末，日暮西山了，正是要将其赶尽杀绝的时候，率军赴凤阳，那可就给了闯逆喘息之机了，功亏一篑啊！ “殿下，督师大人，接旨吧！” 周正荣沉声说道。 朱慈烺将圣旨接过，转身递给了其他人，喝道：“周正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献贼突袭凤阳？他们不是在湖广与朝廷大军激战吗？” 周正荣苦笑道：“殿下，奴婢也不清楚啊，据奏章里说，献贼趁着丁启睿大人防 线部署上的漏洞，从麻城奇兵突进，直接杀入了庐州，此时庐州总兵黄得功将军正率领主力跟随丁大人在湖广与献贼交战，鞭长莫及，结果仅仅十余日时间就拿下了庐州，紧接着会军北上，直扑凤阳府，巡抚周知浩弃城而逃，知府与总兵尽皆战死，献贼一把火将祖陵给烧了……” 朱慈烺大怒，这特姥姥的把自己的祖坟都给刨了啊，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 “张献忠，本宫与你势不两立，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朱慈烺挥手拽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刀，狠狠地看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厉声咆哮道：“师父，弟子请命，率领神机营为先锋，立即动身前往凤阳府，我要亲手将张献忠的脑袋砍下来！” “慈烺！” 朱辟邪喝道：“稍安勿躁！” 朱辟邪制止了狂躁的朱慈烺，转过身来，沉声道：“周公公，如今我们仅仅是重创了闯逆，闯逆率领十万兵力退守河南府，如果这个时候兵出河南前往凤阳府的话，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一旦闯逆复起，我等再想将其围杀，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周正荣苦笑道：“大将军，您还是奉旨的好，皇上雷霆震怒，已经下旨将弃城而逃的周知浩夷三族了，丁启睿直接军中赐死，黄得功连降三级，甚至连首辅周延儒都被罢免了，直接降为顺天府尹，这个时候，您若是要抗命，那皇上的怒火可就要撒到你身上 来了！” 朱辟邪心头大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将崇祯给惹怒到了这种地步！ 朱辟邪沉声道：“事关国家兴旺，本候也不得不争！更何况即便是周知浩罪在不赦，也仅仅将其诛杀就是了，如何能夷其三族？” 周正荣摇头道：“大将军，祖宗陵寝那可是任何人心中最神圣之地，更何况还是大明龙兴之地，祖陵所在？不光是周知浩跟丁启睿，还有凤阳府一干所有官员，全部要处以极刑，这个时候，南直隶的锦衣卫只怕都已经出发了，全部逮捕归案，一律斩首，所以说啊，大将军这个时候前往不要触这个眉头啊……” 朱辟邪眉头一挑，喝道：“胡闹，难道朝堂之上的诸位臣工就不管吗？就有着皇上胡来？未来这一笔笔可都是要付诸史笔的，难道想要让皇上留下残暴之名不成？” “噗通！” 一旁的朱慈烺已经单膝跪地，悲声道：“师父，弟子求你了啊，立即放弃围攻闯逆，驰援凤阳，日后天大的事情，弟子陪着你担着，只求今日出兵赴中都讨逆！” 朱辟邪心头大叹，终究是自己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祖宗的尊崇之心，祖陵被烧了，对于这对父子的打击太大了！ 朱辟邪缓缓闭上眼睛，一把将朱慈烺拉了起来，叹道：“慈烺，你要清楚，错过了这个机会，闯逆将三家势力整合完毕，势力只怕会更胜从前啊，你可要想好了，错过今日 ，再想剿灭闯逆，可能需要付出三倍五倍，甚至十倍的代价！” “祖宗之仇，不共戴天！” 朱慈烺狠声道：“我与张献忠不死不休！”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机会错过了 朱辟邪将朱慈烺拽了起来，叹道：“只是这一来，我们可是要错过围剿闯逆的最佳机会了啊，来人，带周公公下去休息，众将随我入衙议事！” 众人纷纷走进了衙门。 朱辟邪坐定了下来，沉声道：“想要前往凤阳府，前提是河南必须保持稳定，毕竟闯逆还是有十万大军，一旦卷土重来，没有足够的兵力保护，很快河南又会落入闯逆之手。” 杨文岳苦笑道：“镇北侯，现在皇上严令克日进兵，我们哪里还有将闯逆给围剿掉的时间？” 朱辟邪冷哼道：“杨大人，在侯大人到来之前，您还是暂时留在开封吧；高杰，率领河南镇驻守开封，震慑闯逆；周遇吉，率领山西镇移驻温县，一旦闯逆有所移动，立即越过黄河，与高杰对闯逆形成夹击态势；马祥明，率领白杆兵，暂时移驻襄城一代，以防闯逆再度从汝州南阳方向杀出。” 三足鼎立，遥相呼应。 在朱辟邪看来，如今农民军遭受重创，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战力，三镇兵力各自坐镇一方，即便是无法围剿掉李自成，也足以将李自成逼得无法离开河南府了。 王嗣冲低声道：“侯爷，说的是，只是，如今李自成将一支兵力部署在了荥阳啊，若是占据住荥阳，足以让他进可攻退可守，我们若是不讲荥阳的闯逆给拔掉，他们随时可以威胁到开封的背后……” 朱辟邪冷哼道：“这个简单，王 嗣冲、唐海天，你们统领神机营主力，今日便出发，突袭荥阳城，以神机营进军的速度，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足以赶到荥阳城外，闯逆根本就不敢抵抗神机营的兵锋，周遇吉，一旦逼退了闯逆，你调拨五千精锐力量，驻守荥阳，以防不测！之候兄，贺人龙，立即整顿兵力，明日率领三千营与虎兕营，随我先行赶往凤阳，会一会这个张献忠！” 苏之侯低声道：“大人，我们距离凤阳的距离可是不近啊，三镇兵力加在一起接近六万人，一路之上消耗可是不小；而且与闯逆连番大战，我们的弹药消耗也非常厉害，军中的弹药只怕难以支撑与献贼的大战……” 朱辟邪点头道：“慈烺，草拟奏章，请求朝廷再度调拨粮草，除此之外，兵部需要继续调拨火药十万斤，炮弹五千发，火箭弹五千发，火枪制式弹丸三十万发，一个月内务必运送到凤阳府！” 众人全部都退了出去，各自准备，独独留下朱辟邪与朱慈烺在衙门之中。 朱辟邪脸色有些凝重，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不过，太子都给自己跪下了，请求自己出兵，自己还能如何，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本来朱辟邪的计划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在李自成吞并曹营与革左五营之前，直扑河南府，如今闯营势力遭受重创，元气大伤，罗汝才战死更是对曹营和革左五营形 成了巨大的冲击，军心不稳，这个时候是朝廷向着李自成下手的最佳机会。 可惜，现在被张献忠给彻底打乱了计划，要不说，崇祯皇帝就是一个倒霉蛋呢…… “师父，您在想什么呢？” 朱慈烺问道。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没有什么，凤阳乃是太祖龙兴之地，祖陵所在，如今遭遇到了献贼破坏，我们的确不能坐视不理，只是，我是惋惜，这个绝佳的围剿李自成的机会，就这样白白的丧失掉了啊，嘿嘿，如果再给我一个月，最多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们就足以挥兵西进，杀入河南府，连洛阳城都给夺回来啊！” “没事，这笔账咱们给闯逆留着，慢慢算！” 朱慈烺冷哼道：“他李自成逃不掉的，早晚会将其抓住，送上断头台！” “说得简单！” 朱辟邪喝道：“你以为我们有多少绝佳的机会？这一次我们大胜，多少是有些幸运的，罗汝才贺一龙以及李自成，三家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矛盾重重，方才给了我们将其一举击溃的机会，现在很明显李自成已经动了要吞并其他两家的心思，一旦曹营跟革左五营的精锐被李自成给吞并了，那未来将会更加强大！不要小看了这个李自成，当年商洛山一战，他仅仅带着十八精骑逃出生天，可是仅仅过去不过三五年时间，就东山再起，席卷整个河南，如今他的根基尚在，若是给他喘息的机会， 谁知道下一步，他会将势力伸向何方？” 朱慈烺神色一滞，闷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朱辟邪冷哼道：“能怎么办？自然是尽快解决掉张献忠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记清楚了，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绝对不要给对手死灰复燃的机会，你应该清楚，如今大明的财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靠着皇家银号的借银方才能够勉强坚持，若是离我们还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闯逆献贼给剿灭干净，未来大明的局势将会更加险恶，我们总不能源源不断的从皇家银号提取银两吧，一旦储户们的心理底线被突破，俺就会疯狂的去银号挤兑，那个时候，拿不出银子，我们就会成为大明所有臣民的公敌，明白吗？” 朱慈烺心头狠狠地一颤，原来这皇家银号这一步棋，也不是没有风险啊，想想啊，能够将大量的真金白银存入银号的，那不是豪商巨贾，就是权贵士绅啊，欠银子不还，那可是要将这些人给彻底的得罪干净，没有商贾士绅的支持，大明的江山休想能够做稳当！ 朱辟邪接着说道：“更何况，在关外还有更加强悍的满洲铁骑呢，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们现在如果在短期内还不能将闯逆献贼给解决掉，尽快恢复元气，一旦满洲再度南侵，大明可就真的危如累卵了！” 朱辟邪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朱慈烺如 今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了，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害，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朱辟邪一语成谶，满洲铁骑竟然真的要向着大明再度出手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有人给多尔衮送枕头 就在朱辟邪跟李自成罗汝才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满洲，盛京城，皇太极也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 当初松山一战，皇太极原本就是有病在身，结果连战连败不算，还被朱辟邪一把火给烧了努尔哈赤的皇陵，自己更是被朱辟邪生擒活捉。 可以说，这个打击，便是盛年的皇太极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有病在身的皇太极？ 皇太极刚刚回到盛京，就一病不起，便是将满洲所有的名医都招了去，甚至还从关内强行抓了几个名医到盛京给皇太极调治，都无济于事。 如果在正常之下，皇太极身体不行了，自然会提前部署，给自己的日子上位铺好道路，可是，满洲惨败，各部动荡不已，甚至连蒙古各部都开始蠢蠢欲动，朝鲜看到满洲惨败，甚至都开始想要脱离满洲的控制。 这个时候的皇太极想要保住满洲，那就必须借助八旗各个旗主的力量，震慑住各部势力，不管是代善济尔哈朗，还是阿济格多铎亦或是多尔衮，都是满洲各旗的领袖人物，特别是多尔衮那哥三个，掌控着两白旗，势力强横，想要动他们哥仨，那也得先掂量掂量是不是能够搞得定啊！ 这两白旗乃是当初努尔哈赤在日的两黄旗改为两白旗的，军中大多都是八旗精锐之中的精锐，战力比之两黄旗也不遑多让，特别是多铎控制下的镶白旗，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而且除开 两黄旗两白旗，其他三旗的态度也不明朗，济尔哈朗倾向于豪哥，可是代善却态度不明。 毕竟，皇太极因为皇陵被烧，雷霆震怒将大半火气都撒在了代善的身上，将代善降为郡王，如果不是代善资历最老甚至连两红旗都给剥夺了，虽然代善没有反抗，但是终究这兄弟俩之间留下了嫌隙，最要命的是代善的儿子硕托以及孙子阿达礼都是多尔衮的死忠，父子俩皆唯多尔衮马首是瞻。 代善已经年过六旬，垂垂老矣，这两红旗的大权尽皆掌握在硕托与阿达礼的手里，这就代表着两红旗基本上倒向了多尔衮。 皇太极回到盛京，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稳定内部以及震慑蒙古朝鲜等外邦的事务上，就在朱辟邪围攻开封的当天，突然暴毙在了乾清宫，一命呜呼。 皇太极嘎了，接下来满洲的事情可是大条了，豪格直接掌控着正蓝旗，鳌拜等两黄旗将领尽皆效忠豪格，再加上济尔哈朗，又有父死子继的正统名分，可以说豪格对皇位势在必得；至于多尔衮，更是野心勃勃，阿济格与多铎全力支持，再加上硕托父子的两红旗的支持，同样是志在皇位。 甚至皇太极的灵柩都来不及下葬，双方就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其他人不说，多尔衮是雅不愿看到满洲八旗因为皇位之争而陷入分裂的，可是让步？面对着皇位，谁肯让步？这可不仅仅是一个皇位 之争，还关乎着麾下一系人马的生死，一旦豪格上位，毫无疑问，那就回对两白旗乃至于两红旗的将领反攻倒算的。 全力争位？ 那就意味着一场大战就在眼前，无论是谁笑到最后，都会让满洲元气大伤，即便是自己顺利登上了皇位，也不愿意接受一个破破烂烂的满清帝国。 “十二哥，十二哥！” 就在多尔衮面对乱局，踌躇不已的时候，多铎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 多尔衮皱眉问道。 多铎嘿嘿笑道：“好事情，好事情啊……” 多尔衮眉头一扬，问道：“怎么，济尔哈朗改变主意了？” “不是，” 多铎笑道：“这次不是济尔哈朗改变主意了，而是有了明朝的消息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秘密？” 多尔衮连忙问道。 多铎叫道：“正白旗汉军都统石廷柱得到明廷的情报，说是如今崇祯与朱辟邪正在搜罗晋商勾结我们满洲的证据，想要将晋商连根拔起，同时想要将计就计，利用晋商给我们假传情报，在我们清军入塞之时设下埋伏，直接将我们的主力歼灭！” 多尔衮心头大震，就在皇太极驾崩的前几天，皇太极还在不断地跟众臣商议出兵入塞的事情，原因很简单，经过了一场大战，让满洲元气大伤，钱粮短缺，满洲上下想要度过这个冬天，难如登天，必须要南下入塞，抢掠大明，方才能够度过这一道难关。 幸好，皇 太极驾崩了，否则，一旦中了人家明朝的诡计，绝对会将满洲八旗给坑死啊！ “多铎，这个消息准确吗？哪里得来的消息？” 多尔衮急声喝道。 多铎笑道：“十二哥，如今闯逆献贼肆虐中原，闯逆李自成甚至攻克了洛阳，连开封都给攻陷了，朱辟邪率领着数万精锐正在围攻开封，与李自成对峙，结果崇祯老儿被张献忠带着一支大军给偷家了，张献忠直接攻克了凤阳，将崇祯皇帝的祖陵都给烧了，崇祯震怒之下，大开杀戒，甚至连周延儒的首辅都给撤了。这个消息，就是周延儒派人传出来的！” “周延儒？” 多尔衮眼睛一眯，冷笑道：“这么说，是周延儒那个老家伙心怀不忿，要找机会报复崇祯皇帝啊！” 多铎低声道：“不错，这个消息在大明属于绝密，朱辟邪在出征之前，就已经部署下去了，甚至为了能够保证计划的实施，游说崇祯皇帝从天牢里将孙传庭放了出来，我说呢，无缘无故的，孙传庭怎么跑到了宣大督师，原来如此啊，如果不是崇祯皇帝在朝堂上情急之下说漏了嘴，甚至连周延儒都被蒙在鼓里呢！” “哈哈哈……” 多尔衮大笑道：“天赐良机，果然是天赐良机啊！” 多铎阴笑道：“怎么，十二哥这是打算将计就计，直接率军杀入京畿了？” “嘿嘿，仅仅一个入塞，有什么打紧的？” 多尔衮冷笑道：“多铎， 你不是一直想要让我登上皇位吗？机会来了，明日，在宫中，我要跟豪格赌斗，分兵两路准备入塞，谁取得的战果大，皇位就是谁的，到时候，只需要让他豪格按照晋商送来的情报，制定出兵路线，那就足以将豪格给坑死！没有了豪格，这皇位，我们唾手可得！” 第二百六十章 一赌定皇位 转过天来，满洲的一众重臣再度聚拢在了乾清宫之中，商议嗣君的事情，双方依旧争执的剑拔弩张，甚至多铎与鳌拜都要大打出手了。 “行了，都不要吵了！” 多尔衮站起身来，喝道：“乾清宫的房顶都要被你们给掀翻了，这里是乾清宫，是皇上灵柩所在，难道你们还真的想要棺椁不顾，束甲相攻吗？” 众人登时停了下来，鳌拜冷哼道：“怎么，你也知道棺椁不顾束甲相攻，那你为什么还要争夺皇位？” 多铎反唇相讥，答道：“当年太祖皇帝驾崩的时候，本来遗命我十二哥继位，他皇太极为什么要争？说到底，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我十二哥的！” “行了，别吵了！” 多尔衮淡然道：“豪格，是个男人就停止争执，咱们两个的事情，咱们两个解决！” 豪格冷笑道：“怎么，你要跟我单挑吗？那好，本王奉陪！” “哈哈哈，单挑？” 多尔衮大笑道：“豪格，难道你还没有长大吗？如果你只知道打打杀杀，我看你还是不要争这个皇位了，九五之尊，那需要雄才大略，文武兼备，德才兼备，不光能够攻城略地，还要能够治国安民，打打杀杀，那是小孩子们才玩的把戏！” “你！” 豪格脸色一红，喝道：“那你说，你想要如何？” 多尔衮沉声道：“很简单，先皇驾崩之时，一直在筹划入塞之事，今年松山一战，我们先胜而后败， 损失惨重，钱粮不济，这个冬天可是很难熬过去的，是以先皇一直筹划要入塞，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发动，就先行驾崩了。如今我们二人争夺皇位，机会就在这入塞之上！” 济尔哈朗连忙问道：“多尔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沉声道：“济尔哈朗，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我与豪格各领一军，同时入塞，谁抢掠的人口钱粮更多，谁就继承满洲的大统，输了的，愿赌服输。如此，我们可以避免大动干戈，让满洲元气大伤，同时还可以通过入塞抢掠到足够多的钱粮，帮满洲度过眼下这个难关！” “这个……” 济尔哈朗眉头一皱，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这些人愿意吗？ “二哥，你认为呢？” 济尔哈朗看向了代善问道。 代善沉吟道：“济尔哈朗，我倒认为这是个一个不错的主意，既能够避免大动干戈，还能够确定皇帝的人选，一举两得！” “好，就这么定了！” 豪格心头大喜，别的他不知道，但是入塞这件事情，皇太极已经谋划了三个月了，可以说已经初步确定了进攻的方向，而皇太极所有的谋划，豪格一清二楚，甚至连晋商提供的所有秘密情报，都在豪格的手中，这要是通过入塞抢掠的战果来确定皇位的人选，那自己必胜无疑！ “只是，你们两个分别带兵出征，一同作战，如何能分出胜负来？” 济尔哈朗问 道。 多尔衮淡然道：“这个简单，我们兵分两路，他率领正黄旗与正蓝旗，我率领两白旗，分兵入塞，入塞的途径，让他先选，剩下的是我的，三个月为限，三个月之后，分别返回关外，到时候，请礼亲王与庄亲王作为评判，如何？” 济尔哈朗缓缓点头，答道：“既然如此，那就你的计议！三天的准备时间，准备好之后，大军出兵！豪格，你打算怎么进入关内？” 豪格也不客气，沉声答道：“我率领正黄旗正蓝旗，绕道察哈尔，经由察哈尔，从宣化一带杀入直扑昌平，然后通过京西古道进入京畿一带，劫掠真定府、保定以及涿州一带州县，三个月之内必定返回京畿！” 多尔衮微微一笑，答道：“好，既然你选择了宣化为突破口，那我就选择密云为突破口吧，从墙子岭一带越过长城，通过密云怀柔，进入通州，劫掠天津沧州德州，然后兵困济南，三个月时间，返回关外！” 济尔哈朗心头一惊，缓缓说道：“多尔衮，如今洪承畴可是率领着秦军与关宁铁骑的主力都云集在关宁一带，你要率领两旗精锐从墙子岭进入京畿，可是凶险的很……” “哈哈哈，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凶险，又如何能够一举夺下这皇位呢？” 多尔衮大笑道：“我就是要看看，这关宁铁骑以及秦军能不能挡得住我多尔衮！” “哼哼，大言不惭！” 豪格冷 笑道：“就凭你，还想着击败关宁铁骑跟秦军？做梦，只怕是你有去无回，不过，最好是让两白旗安然无恙的回来，你死在关内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了数万八旗将士！” 多尔衮耸耸肩，答道：“好，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我们两个拭目以待吧！” 众人纷纷散去，鳌拜与索尼联袂来到了肃亲王府。 “肃亲王，你真的要跟多尔衮赌上这一场？” 索尼低声问道。 豪格笑道：“为什么不赌？你们也知道，入塞这件事情，父皇已经谋划了三个月之久了，具体的入关路线，甚至宣化的明军布防我们都一清二楚，就等着出兵了，谁知道关键时刻，父皇却驾崩了，不过，所有的筹谋，父皇确实都告诉我了，这一战，我们有晋商作为内应，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宣大防线，到时候完全可以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鳌拜，这一次，你跟随我亲自行动，镶黄旗留守！” 鳌拜咧嘴笑道：“放心吧，肃亲王，奴才早就准备好了，不就是一个孙传庭吗？如今他的秦军主力尽皆在山海关一带，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相反，多尔衮却要面对盘踞在山海关的近十万明军精锐，正如王爷所说，只怕他有去无回！” 索尼摇头道：“肃亲王，敖统领，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多尔衮奸狡如狐，心思缜密，你还是见过他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现在难道还有更好的办 法吗？” 豪格答道：“索尼，通过赌斗来确定皇位，是目前最有用的办法，起码不用兵戎相见，否则如果我们大打出手的话，即便是能够击败多尔衮兄弟，只怕满洲八旗也要元气大伤了，就让我们公平的那大明斗上一场！”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多尔衮的通天手段 睿亲王府。 多尔衮悠闲的喝着美酒，多铎、阿济格以及硕托跟阿达礼，都围坐在两侧。 “十二哥，” 多铎急声道：“我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我们直接给孙传庭来一个反杀，一把坑死孙传庭，如此，我们方才能够进入大明，将豪格逼入死角，您让豪格前往宣大，万一周延儒送来的情报有误，亦或是孙传庭部署不到位，那可就便宜豪格了啊，毕竟，我们一旦过了墙子岭，那就将面对山海关的数万精锐之师！” 多尔衮淡然道：“多铎，即便是我们将计就计，直接从宣大杀入了京畿地带，可是就一定能够杀了孙传庭？孙传庭向来以狡诈文明，用兵老到，即便是真的被我们识破了诡计，他也完全可以自保，更何况，这条路肯定是豪格必须要选择的，不要忘了，这一次入塞的谋划，皇太极筹谋已久，可以说，万事俱备了，若是不是皇太极死了，只怕现在都要出兵了，大好的筹谋，豪格如何会让给我们，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故示大方呢！” “可是，” 多铎苦笑道：“我们要向从墙子岭杀进去，可是凶险万分啊，只需要洪承畴从山海关派出一支精锐，占住了位置，那我们就根本逾越不了墙子岭的天险！” “这就看那个周延儒给力不给力了！” 多尔衮淡然笑道：“我准备任命一位密使，拿着我的亲笔书信，前往京城，重金 收买周延儒，只要他肯为满洲效力，未来满洲入主中原，大清将会封他为常州郡王，而且依旧是大清的首辅阁臣！让他出面散布消息，就说豪格将会统领满洲主力按照晋商的情报经由宣大进入关内！” “睿亲王，这、这不大合适吧？” 硕托迟疑道，“咱们这么做算不算里通敌国，戕害同僚？” 多尔衮瞥了硕托一眼，淡然道：“硕托，我里通外国了吗？情报是晋商搞到手的，决定是皇太极下的，大军是豪格统领的，而且大明如果真的是挖坑让我们跳的话，这个情报早就在人家大明的掌握之中了，跟我们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哈哈哈……” 阿济格大笑道：“十二帝说的对，他们这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多尔衮接着说道：“多铎，你就下令，让石廷柱亲自走一遭，只要能够成功笼络了周延儒，我给他的儿子封汉军副都统，赏他二儿子一个侯爵！另外，如今让石廷柱从晋商在皇家银号的账户中提取黄金两万两，白银十万两，送给周延儒，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舍得下本钱才行！” 多铎连忙答应，转身就要下去部署。 “等等！” 多尔衮笑道：“这个只怕还不够，派出出去，散出口风，满洲将会派出两蓝旗两红旗镶白旗，五旗兵力，十万大军再度入塞！” 多铎愕然道：“十二哥， 您这是做什么？” 多尔衮冷笑道：“你说呢？如今孙传庭手下最多也就两三万兵力，而且精锐力量尽皆在山海关，如果我们派出五旗精锐，你说孙传庭那口锅能不能吃得下？崇祯那个笨蛋，必定要从山海关抽调精锐秦军前往宣化的，到时候，我们这里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多铎恍然大悟，笑道：“是了，我这就去办！” 多尔衮接着说道：“最后一点，豪格绕道宣大，路途遥远，我们不占他的便宜，传令下去，两白旗七日之后出兵，让他先去宣大溜达溜达，咱们七日之后再说！” 不得不说，多尔衮实在是老谋深算，权谋之数远在诸王之上，只怕也只有皇太极才能压他一头，如今皇太极嘎了，放眼满洲，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将豪格算计到了骨子里，而豪格还不自知，也只能说豪格是一个倒霉鬼了。 皇太极确定的计划很清楚，那就是出兵辽西，进入察哈尔草原，然后经由察哈尔，直插宣化与大同的中间地带，绕过明军的布防，直插京西古道，如果一切都在皇太极的算计之中，等到明廷反应过来，只怕满洲精锐已经越过京西古道，兵进涿州了。 可惜，皇太极没有预料到，晋商早已经被朱辟邪给盯上了，原本朱辟邪是想要将满洲主力一网打尽，结果，因为周延儒的一支情报，彻底废了！ 这边，豪格率领着正黄旗与正蓝旗 出征了，那一边，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崇祯的耳朵里！ 五个旗的兵力！ 毫无疑问，这相当于满洲的机动兵力倾巢而出了，而且，以满洲精锐的强悍战力，怕不得有十来万明军方才能够勉强抵挡的住吧！ 虽然有朱辟邪的缜密部署，还有孙传庭坐镇，崇祯依旧是放心不下。 如今朱辟邪不在京城，崇祯也只能将李邦华、张唯贤召入宫中，商议对策。 “皇上，” 李邦华苦笑道：“如今孙传庭大人麾下可是只有宣府的两万兵力，外加上朱辟邪调到宣府的三千京营将士，满洲一口气出动五个旗的兵力，即便是咱们早有准备，只怕也难以留住满洲精锐啊，甚至稍有不慎，还要落得满盘皆输……” “是啊……” 崇祯叹道：“朕也有这样的担心啊，毕竟洪承畴在松山，十四万精锐对十万满洲精锐，结果还打的艰难无比，如果不是朱辟邪横空出世，只怕要全军覆没了，现在孙传庭仅仅两万宣府兵力，对阵满洲五旗起码七八万的精锐，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啊，所以方才将你跟老国公请来商议对策！” 李邦华沉吟道：“既然满洲调集重兵打算按照晋商的情报从宣大进入关内，那就说明关宁方向没有什么军事压力了，臣建议下旨给洪承畴，从山海关防线调动密云总兵唐通、大同总兵王朴以及秦军总兵马科，率领所部四万兵力驰援孙传庭。” 张唯贤点头 道：“王朴是大同总兵，对于宣大一带熟悉无比；唐通虽是密云总兵，但是他跟麾下主力都是秦军的主力，至于马科，乃是孙传庭的旧部，麾下乃是秦军的精锐，三位总兵驰援宣大，恰好可以住孙传庭一臂之力！” 崇祯沉声道：“既然如此，李邦华，拟旨，命洪承畴派遣唐通王朴马科三人率领麾下主力前往宣府，听候孙传庭调动，接旨之日起立即出兵，不得延误！”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想死，那就成全他! 从开封到凤阳，足足有九百里的路程，即便是如今的京营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但是想要赶到凤阳，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还要携带着大量的火器辎重随行，即便是朱辟邪全力赶路，起码也要二十天的时间。 朱辟邪派出王嗣冲与满琪率领神机营精锐，向西推进一举逼退了盘踞在荥阳一带的闯逆，留给周遇吉接手，同一时间，率领着京营的三千营与虎兕营向着凤阳方向冲了下去！ 前者刘宗敏以骑兵席卷汝宁与归德两府，而革左五营则是肆虐陈州府，将河南东南一带闹得鸡飞狗跳，各州府的官员不是战死就是投降，三府尽皆被闯逆所掌握，现在朱辟邪击败了三十万农民军，威势如日中天，神机营兵锋所到之处，不管是革左五营还是闯营的留守兵力，根本不敢对抗，望风而逃。 毕竟，连三十万农民军都败给朱辟邪了，那一座府城，不过三两千留守兵力，再京营主力面前都不够一盘菜，还不够明军吃一顿的，抗衡，那就是在找死啊！ 朱辟邪的主力刚刚进入了陈州府，王嗣冲与满琪就率领着神机营的主力从后面追了上来，京营三营人马齐聚，继续向着凤阳府快速推进！ 陈州、归德乃至于汝宁，京营所到之处，三府尽皆收复，朱慈烺与朱辟邪接连上表，请朝廷派出官员就任，稳定地方局势。 只是，朱辟邪的大军刚刚越过 了汝宁进入了南直隶的地带，一匹快马从后面飞奔而来，直接闯入了京营的队列。 “侯爷，侯爷！” 时间不长，来人就已经到了朱辟邪的近前，将战马勒住！ “小人孙强，参见侯爷！” 来人急声喝道。 朱辟邪一愣，愕然道：“孙强，你不是在皇家银号保护你家小姐吗？跑到军中来做什么？” 孙强急声道：“侯爷，京城出了一件蹊跷的事情，小姐特地命我前来给您传信！” 朱辟邪心头一惊，问道：“京城除了什么事情？” 孙强连忙答道：“回侯爷的话，前些天，有人从皇家银号一口气提取了两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 两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过，即便是如此，也不值当的兴师动众，派人专门前来指挥朱辟邪。 朱辟邪眉头一皱，问道：“这笔支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旁的王嗣冲脸色一黑，急声道：“侯爷，两万黄金，十万两白银啊，这相当于二三十万两白银了，这么一大笔银子的支出，难道还不特别？” 朱辟邪冷哼道：“皇家银号如今储银至少两三千万辆，每日里出入流水起码上百万两的白银，有人取出这么点金银算得了什么？” 孙强低声道：“侯爷，这笔银子是晋商中的曹家，而且这笔银子，当天就转入了首辅周延儒的户头之中！” “周延儒？” 朱辟邪问道：“周延儒不是已经被皇上撤 了首辅的差使了吗？” 孙强苦笑道：“那只是皇上一时气愤而已，怒火下去了，加上百官求情，皇上就恢复了他的首辅位置，只是撤去了他吏部尚书的差使……” “那这些可就有意思了……” 朱辟邪坐在战马上，喃喃说道：“晋商曹家存的银子，从皇家银号取出来，改天就有存入了周延儒的账户，这曹家是想要让周延儒给他什么好处呢？孙强，这去银子的人，是曹家的人吗？” 皇家银号有规定，存户存银子，必须是实名，但是柜台取银子只认银票不认人，这就导致了，有人想要取存银的时候，匿名取银子，以免被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妥的勾当。 只是，寻常人存取银子，皇家银号基本上都不过问，只有特定的一些储户存取银子，方才会被皇家银号给特别记下来，而晋商与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在此列！ 虽然，即便是他们有不法的勾当，朱辟邪平时也不会动他们，但是关键时刻，朱辟邪绝对会拿出来收拾这些人的。 孙强沉声道：“侯爷，我们已经命人打探过了，此人不是曹家的人，只是当时有曹家的一个掌柜的陪同，而且此人面目极其生僻，即便是锦衣卫都没有得到此人的消息！” 朱辟邪眉头一扬，冷哼道：“连锦衣卫都查不出来？怎么可能？能够作为曹家与周延儒之间牵线的人，绝对不是平庸之辈，他们竟然一点线索都 没有，都是干什么吃的？” 孙强苦笑道：“正是因为事出蹊跷，所以小姐方才派我前来传信，看您是什么意见……” 王嗣冲气道：“现在的锦衣卫越来越没用了，连个人的底细都查不出来，就该给他们全部都裁撤了，都是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儿！” “王将军！” 朱慈烺笑道：“你说错了，别的事情锦衣卫搞不定，查一个人，只要是大明的管辖之下，有明确的身份，绝对逃不过锦衣卫的法眼，除非他不是大明的人！” 朱慈烺一句话，好像一道霹雳一般狠狠地劈在了朱辟邪的心头！ 是了，不是大明的人！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殿下，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不是大明的人，方才能够躲开锦衣卫的探查，那不是大明的人，还是大明臣民的装束相貌，那是哪里的人？” 朱辟邪心头一惊，缓缓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有可能是满洲的人？” 朱辟邪眼睛眯缝着，冷哼道：“晋商曹家的银子，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取出，交给了周延儒，曹家啊，那可是在塞外跟满洲走的非常近的商贾世家，身份不明，还是大明臣民的装束相貌，跟晋商牵扯不清，嘿嘿，毕竟如今满洲可是有着大量的汉人，甚至汉军八旗之中有不少本来就是大明的官员将领，若不是满洲的人，就见鬼了！周延儒，这是跟满洲人牵扯到了一块 了啊，当真是不知死活！” 朱慈烺冷笑道：“师父放心，我这就拟写密报，上奏父皇，既然他周延儒活够了，那我们就成全他！” 第二百六十三章 让朱辟邪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朱辟邪心思电转，突然问道：“孙强，如今朝堂之上，可有什么动静？满洲方面有什么情报没有？” 孙强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侯爷，日前有传闻，说是满洲集结了五旗的精锐，想要经由察哈尔部，然后从宣大方向进入京畿，皇上已经下旨，紧急调动唐通、马科以及王朴三位总兵，统领三镇主力前往宣化驻防，助孙督师一臂之力！” 朱辟邪心头大震，喝道：“满洲出兵的消息是哪里传来的？” “这个……” 孙强连忙答道：“侯爷，这个事关朝廷机密，哪里是小人能够知道的？想必朝廷在满洲也有耳目吧？” “侯爷，怎么了？” 一旁的苏之侯连忙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朱辟邪冷喝道：“当然不对？先是有人从曹家提出这么多的金银，转入周延儒的名下；现在朝堂之上满是满洲出兵的传闻，而且还传的煞有介事，如果满洲出兵，必定是绝密之事，全力隐匿踪迹，如何能传的满城风雨？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 孙强嗫嚅道：“还有一个消息，侯爷，据传，说是满洲的那个皇太极驾崩了，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朱辟邪脸色一黑，怒道：“你个废物，皇太极驾崩，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说！” 苏之侯笑道：“行了，他不过是个侍卫，哪里懂得这些军国要务？不过，这也对上了，如果真的 是皇太极驾崩了，那如今新君登基，对于局势的控制必然会有一个混乱的阶段，这出兵的消息传过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新君登基？” 朱辟邪冷哼道：“那你说，谁登基？豪格？多尔衮，还是皇太极的其他皇子亦或是其他的亲王大臣？” “这个……” 苏之侯脸色一滞，茫然道：“难道不应该立嫡立长吗？满洲肃亲王豪格应该是皇长子吧？按道理，应该是豪格继位……” 朱辟邪冷哼道：“当年努尔哈赤驾崩之时，遗命诸王辅佐多尔衮登基，可是，偏偏是皇太极登上了皇位；如今皇太极驾崩，你说豪格继位，你是如何确定的？你以为多尔衮是摆设吗？” 苏之侯愕然道：“侯爷，这难道有什么影响吗？” 朱辟邪喝道：“糊涂！皇太极驾崩，可是新君继位的消息却没有传过来，那说明各个势力之间还在角力，这个时候，满洲如何还能顾得上出兵入塞？可是现在偏偏满洲入塞的消息漫天都是！即便是狗脑袋去想，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虽然我不能确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绝对会有大事发生！” 朱辟邪心头很清楚，清军入塞，按照时间跟满洲局面计算，那是必定的，可是皇太极关键时刻驾崩，到底还会不会呢？谁也无法确定，那个多尔衮智计百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朱辟邪沉声道：“小心无大错，来人，准备 纸笔，我亲自拟写书信，命人快马送回京城跟宣化，让朝廷小心戒备，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朱辟邪写好了三封书信，命人快马送回朝廷，同时抄送给了孙传庭与洪承畴，现在也只能尽可能的叫他们小心防范了，毕竟自己现在远在汝宁府，距离京城接近两千里了，鞭长莫及啊！ 朱辟邪处理好事务，命令大军全力进军，这个时候，也只能先将张献忠给击败了才能顾得上其他了。 凤阳府，如今的张献忠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每日里坐在凤阳的巡抚衙门之中花天酒地，这一仗绝对是他的神来之笔！ 丁启睿调动了庐州、九江、武昌等军镇以及各地的卫所兵力十余万人马，与张献忠在湖广决战，双方厮杀的难解难分，互有胜负，只是，时间一长，张献忠渐渐落入下风。 结果，张献忠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留下了一支兵力在湖广与丁启睿周旋，自己率领着十万主力调头向着湖广东北方向急进，越过了麻城，直接进入了庐州。 毫无疑问，这个举动，让丁启睿没有一点防范，等到丁启睿缓过神来，张献忠已经将庐州给打下来了。 这个时候的丁启睿连忙命令黄得功的主力向着庐州急进，全力驰援张献忠，结果丁启睿的主力被湖广孙可望的兵力给缠住，黄得功则是在麻城一带遭遇到了张献忠部将艾能礼的阻击，无法北上。 结果，张献忠一鼓作气，连凤阳府都给打下来了，一把火烧掉了皇家祖陵，惹得崇祯怒发冲冠，一道旨意，丁启睿赐自尽！ 毫无疑问，张献忠现在心里都乐开花了，先是杨嗣昌败在自己的手里，现在连丁启睿都被自己给坑死了，湖广境内明军群龙无首，人心惶惶，这一次，自己在湖广境内彻底站稳脚跟，已经毫无疑问了！ “哈哈……” 张献忠举起酒杯大笑道：“定国、文秀，咱们父子喝酒，哈哈哈，早知道干掉丁启睿如此轻松，我早就该兵进凤阳了啊，多省事，可惜崇祯那个大傻子，只知道拿着自己的重臣撒气，活该他困坐紫禁城啊，哈哈哈……” “父王，” 李定国沉声道：“今日入府，是因为孩儿得到了情报，闯王李自成与罗汝才与明军大战与开封城下，结果闯营与曹营近三十万大军被明军七万兵力彻底击溃，罗汝才战死，李自成率领残军退回河南府，朝廷已经下令，命令朱辟邪率领麾下精锐兵进南直隶，驰援凤阳了。” “哼！” 张献忠冷哼道：“李自成跟罗汝才就是一对废物，三十万大军还对付不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当真是越老越回去了，这天下早晚是咱们爷们的！” “大王，” 徐以显沉声道：“这个朱辟邪传闻在辽东将满洲铁骑杀得闻风丧胆，如今有一句击溃了闯营曹营的主力，只怕还真的是一个硬茬 子啊，我们不能不防，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怕什么，” 张献忠冷哼道：“朱辟邪远道而来，疲惫之师，我们以逸待劳，定国，文秀，准备集结兵力，咱们就让朱辟邪知道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兵临颍州 徐以显看向李定国，问道：“定国将军，朱辟邪此次驰援，有多少兵力？战力如何？” 李定国连忙答道：“军师，根据情报，此次朱辟邪驰援凤阳，率领的是他麾下京营三镇的兵力，其中战力最强的乃是他的神机营，战力凶悍至极，曾经面对闯营曹营五万精锐，还将李自成打得一败涂地，除此之外，还有三千营，这支兵力刚刚经过整顿不久，战力要稍弱一筹，至于虎兕营，乃是我们的老对手贺人龙的秦军，被纳入了京营，号称虎兕营，秦军的战力如何，想必义父与军师清楚的很！” “贺人龙？” 张献忠心头一惊，缓缓说道：“这可是孙传庭麾下的悍将……” 李定国点头道：“不过，虎兕营在驰援开封的时候，在开封东南曾经遭遇到闯营的伏击，伤亡近半，损失惨重，现在的实力应该不必巅峰的时候了，更何况，如今秦军的精锐可是都在山海关呢！” “嗯，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张献忠冷笑道：“不过就是三镇兵力撑死了也就是四五万兵力而已，如今我们单单凤阳府就集中了十万兵力，足足是明军的两倍有余，庐州还有超过三万兵力随时可以驰援，如果我们这么多兵力都打不过朱辟邪，那我们岂不是太没用了？”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罗汝才到没有什么，可是李自成麾下的宋献策、顾君恩以 及李岩哪一个不是足智多谋？刘宗敏袁宗第田见秀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这些人都在朱辟邪手下吃了败仗，可见这个朱辟邪绝对有过人之处，切莫大意！” 张献忠点头道：“既然军师如此说，我们当如何应对？” 徐以显问道：“定国将军，现在朱辟邪的援军到了哪里了？” 李定国沉声道：“根据情报，现在的朱辟邪主力已经过了汝阳，正在向东推进，很明显，他们这是要从颍川一带进入南直隶腹地，直逼凤阳，现在距离我们应该已经不足四百里了。” “四百里……” 徐以显沉吟道：“若是速度快的话，只怕七八天时间就足以赶到凤阳了，朱辟邪放弃继续围剿闯逆，一路赶往凤阳，想必是得到了崇祯皇帝的严旨，是以必定全力赶路，而且尽可能的选择官道快速推进！” 徐以显转身盯住了墙壁上的地图，仔细的观看着。 “大王，” 良久，徐以显方才说道，“我猜，朱辟邪出了河南，必定经由颍川一路向东推进，不过，这一路之上，山川纵横，大多都是南北走向，他们的速度肯定快不了，而我们则可以以山川地势为屏障，准备给朱辟邪来一记迎头棒喝！” “哦？怎么说？” 张献忠连忙问道。 徐以显冷笑道：“大王，朱辟邪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颍川，从颍川到凤阳，需要经过颍河与西淝河以及淮河，方才能够赶到凤阳府，我们 只需要在淮河南岸埋下重兵，一旦明军渡河，我们直接发动突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淮河渡口？” 李定国迟疑了一下，答道：“军师，你要在淮河设伏？只是，当初朱辟邪过黄河第一战，就是迎战闯营的五万精锐，李自成与罗汝才亲自率领五万精锐步骑，在黄河南岸设伏，结果，明军仅仅依靠神机营与三千营就将闯营五万精锐步骑打得落花流水，咱们若是在淮河南岸设伏，出击失利，那凤阳城可就无险可守了！” 张献忠心头大震，缓缓问道：“定国，你是说李自成率领五万精锐设伏，趁明军渡河立足未稳发动进攻，结果还被朱辟邪打得落花流水？” 李定国点头道：“不错，罗汝才军中有不少将领与我交情不错，大战失利，他们曾经派人给我来过书信，哪怕是李自成出动精骑出击，结果还是输的一败涂地，根本不是朱辟邪的对手！” 张献忠脸色凝重起来，五万兵力对阵明军两个镇的兵力，京营撑死了也就三万余人的兵力，而且刚刚渡河，立足未稳，只怕兵力都没有来得及展开，就遭遇到了闯营的伏击，如此困境面前，谁能够转败为胜？即便是当初将义军杀得闻风丧胆的卢象升都未必做得到啊！ 难道，这又是一个卢象升？ 徐以显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兵力推进至西淝河东岸，在西淝河东岸的利辛设伏遏 制明军！” 张献忠站起身来，沉声道：“好，就在利辛县，传令下去，集结八万步骑兵力，李定国为先锋，刘文秀为左翼，赵成虎为右翼，我亲自率领中军，明日大军出兵，前往利辛！” 徐以显与李定国都不是泛泛之辈，手段了得，对于凤阳府境内的山川地势熟悉无比，借助肥水而防御，绝对是一招妙棋。 不过，李定国只知道在黄河南岸一战，朱辟邪大败李自成，将闯营打得落花流水，但是闯营怎么被击败的，确实不太清楚，毕竟，跟他熟识的曹营将领也只是说五万对三万，而且是趁明军立足未稳，发动进攻，结果还是一败涂地，却没有说怎么大败的。 毕竟，这场大战输的太窝囊了，朱辟邪根本不够闯营任何机会，几乎一开战，明军就压着闯营的主力猛揍，换成谁也不愿意自曝其短，哪怕是至交好友，也不会说的。 仅仅凭借着一条西淝河，就想阻挡明军前进的脚步，不得不说，徐以显与李定国都低估了京营三大营的战力了！ 就在张献忠调兵遣将，前往西淝河渡口的时候，朱辟邪也已经越过了河南境内，进入了南直隶，兵锋直指颍川！ 从河南到凤阳，颍川是这中间最大的一座州城，甚至这里还有一个朝廷的颍川卫在，虽然现在各个卫所兵力空缺严重，可是依旧有三千多的兵力在。 得知太子殿下与大将军朱辟邪率领主力到 来，颍川城中的官民兴奋的直接放弃了鞭炮，原因无他，这段时间，颍川城早已经风声鹤唳了，毕竟这里距离凤阳府不过三百里的距离，如果张献忠派出一支兵力进攻颍川城，颍川上下绝难抵挡的住啊，到时候颍川城破，必定是血流成河！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地头蛇徐文斌 颍川知州范文仙与颍川卫指挥使徐文斌率领着一众官员衙役，出迎十里，将朱辟邪的大军迎入了颍州。 “臣范文仙参见太子殿下，” 进入了知州衙门，范文仙与徐文斌再度跪倒在地，大礼参拜，眼前的可是当朝太子，大明的储君啊，哪怕是朱辟邪如今已经是讨逆大将军、四省督师，在太子面前，这地位，也是远远不能跟朱慈烺相提并论。 “起来吧！” 朱慈烺沉声道：“本宫随大军前来，是军中监军内臣，不是什么太子殿下，这军中，以大将军为尊，明白吗？” 两个人闻言连忙再度参拜朱辟邪。 朱辟邪摆摆手，答道：“两位大人，军情紧急，废话就不多说了，我需要地图，整个凤阳府的地图，越相近越好，还有，衙门里，谁对凤阳府的山川地理最熟悉，立即带到衙门里来，本督与殿下要问话！” 徐文斌连忙答道：“大将军，下官世代居住颍州，从曾祖开始就在军中为将，先父年老，下官方才因袭父职，成为指挥佥事，一路做到了指挥使，到如今已经二十年了，别的不说，凤阳府一带的山川地势都在下官的脑子里呢，想必没有人比下官更清楚了。至于地图，颍州卫里就有现成的地形图，下官这就命人去取！” 时间不长，颍州卫的地图就被带了过来，全部挂在了衙门的墙壁之上。 朱辟邪没有说话，仔细的观看着墙壁上的地图 ，虽然朱辟邪作为军事人才，对于各省的区划地图也都有些了解，可是毕竟这是三百年前，山川地势跟三百年后，差别大得很，想要攻无不取，战无不胜，不对战场上的山川地势聊熟于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朱辟邪一张一张的观看，将凤阳府区域内乃至于周边的要冲要津尽皆详细的标准了出来。 良久，朱辟邪方才将手中的朱笔扔在了一边，叹道：“这凤阳作为太祖皇帝龙兴之地，山川地势当真是宇内无双啊……” “大将军目光如炬，果然是名不虚传，” 徐文斌陪笑道：“这凤阳府境内，数条河流由北向南直入淮河，如同一道棋盘一般，想要在凤阳用兵，实在是不容易，就如同现在，大将军提军到颍州，从这里距离凤阳府，需要越过数道河流，毫无疑问，回拖慢我们行军的脚步，给献贼留出准备的时间来。” “殿下，你怎么看？” 朱辟邪回身问道。 朱慈烺沉吟道：“师父，您看，从这里到凤阳，我们需要越过沙颍河，西淝河，还要南下渡过淮河，方才能够进抵凤阳，一路之上，粮道都被河流阻断，只怕这粮草辎重运输可就麻烦了，而且我认为，张献忠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必定会借助山川河流，据地利布防，与我们对峙，甚至不排除给我们设伏。” 朱辟邪点头道：“说的不错，如果我们进攻呢，怎么部署？” 朱慈烺沉 声道：“我倒是以为颍州并不是我们大本营的上佳之所，按照我的意见，莫不如直接渡过淮河，从淮河南岸直接向着凤阳府发动进攻，在凤阳府的西面有寿州，北面有怀远，都可以就近作为我们的根基……” “寿州？” 徐文斌摇头道：“殿下，您刚刚说的颍州不合适，同样，寿州也不合适，从寿州到凤阳，同样还有数道河流呢，而且现在寿州还在闯逆的控制之下呢，我们越过淮河，强攻寿州，跟越过淮河强攻凤阳，没有什么区别！”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徐大人看来对这凤阳的局势还真的一清二楚，依照徐大人的见解，应该怎么办？” 徐文斌连忙答道：“在大将军面前，下官焉敢班门弄斧？” 朱辟邪笑道：“无妨，说说看，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徐大人在凤阳数十年，对于凤阳再熟悉不过，可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 徐文斌沉声道：“以下官愚见，最佳的位置就在怀远，这里距离凤阳最近，与凤阳隔河相望，而且，我们可以就近从宿州、蒙城等地筹集粮草，而且沿江布防，张献忠即便是想要偷袭我们的粮道，也轻易难以绕过我们的布防！” 朱辟邪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小小的颍州竟然还藏龙卧虎，不错，传令，大军在颍州修整一日，明日出征，前往怀远！徐文斌，率领两千颍州卫精锐随行！” 徐文斌沉吟道：“大 人，我们一路前往怀远，需要注意的是，这西淝河，西淝河上，唯一的渡口就是利辛县一带，我们需要从这里渡河，算算时间，如果张献忠提前得到了情报，极有可能在此地设伏，稍有不慎，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朱辟邪冷笑道：“放心，不怕他张献忠设伏，就怕他不来！马震霆！” 一旁的马震霆连忙躬身道：“末将在！” 朱辟邪沉声道：“别人可以歇息，你们不能，率领两百精干，分散出击，一路之上，探听沿路情报，一有消息，随时回报！” 马震霆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朱辟邪看向范文仙，沉声道：“范大人，我们大军一路急进，军中粮草已经不多，还请范大人抽调城中粮草，调拨给京营大军，嗣后，本将军与殿下会上奏朝廷，请朝廷调拨过一批来！” 范文仙苦笑道：“大人，颍州城不大，仅仅不过三两万人而已，府库之中的粮草也仅仅不过数千石啊，对于大军来说，也就是杯水车薪啊……” 朱辟邪淡然道：“无妨，有多少算多少，军情紧急，唐海天，立即带人接管颍州府库，将其中粮草尽皆取出，划入军中！” 范文仙心头一颤，这年头最怕的就是打仗啊，只要一打仗，这下面的州县可是一点家底儿都剩不下，都得被大军给祸害光了，好在，这一次是殿下亲自督军，自己就好好表现吧，万一殿下满意了，说不定 自己就该高升了。 范文仙连忙答道：“大将军放心，下官这就让府库大使跟颍州州丞一同前往府库，这个，殿下与大将军远道而来，下官在明月楼略备薄宴，为殿下与大将军接风洗尘，还请两位移步……”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大战西淝河(一) 什么薄宴？ 现在的朱辟邪哪里有心思参加接风宴，直接拒绝，带着一张张地图以及朱慈烺退到了后衙，接着研究战事去了。 第二天清晨，朱辟邪直接率领着大军开始向着东南方向推进，仅仅两天时间，就来到了西淝河渡口一带。 “霆震，对岸是什么状况？” 朱辟邪沉声问道。 马霆震连忙答道：“师父，看上去，这西淝河渡口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已经收拢了方圆数十里的船只，准备渡河，不过，就在对岸，我们发现了大批献贼的踪迹，只怕是张献忠已经设下了埋伏……” 朱辟邪淡然道：“无妨，不就是跟黄河大堤一样的状况吗？黄河之上，我们的视线被大堤阻挡，根本看不到对岸的情形，照样能够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更何况是现在？” 朱慈烺苦笑道：“师父，当初在黄河之时，我们直接将火箭部署在了大堤之上，然后大军居高临下，向着闯逆发动突击，方才将闯逆打得落花流水，这一次，情形可不一样，这西淝河没遮没拦的，只怕我们的火箭与火炮还没有渡过西淝河，就会遭受到献贼的猛攻了……” 朱辟邪冷笑道：“你担心什么？黄河宽度超过十里，加上南北大堤的话，都快要十五里了，这小小的西淝河，不过三四里宽而已，我们的火炮轻而易举，就可以覆盖对岸两到三里的距离，至于火箭，完全可以在船只上发射， 反正火箭又不像火炮那样具备强大的后坐力。麻云鹄！” 一旁的麻云鹄连忙拱手道：“末将在！” 朱辟邪沉声道：“将京营的火炮从左至右排成三排，推动到西淝河岸边，调整射击角度，将火炮射程调整到最大等候命令！” “末将遵命！” 麻云鹄答应一声，下去调动炮兵营开始准备。 “海天！” 朱辟邪接着说道，“立即调动火箭营，将一百五十架火箭车，每架火箭车配备六发火箭弹，全部运送到船只之上，准备渡河！满琪！调动神机营先锋骑兵营跟中军营左右两哨，准备渡河！” 毕竟这是西淝河，不是什么大江大河，这方圆数十里的船只都被明军搜罗了过来，也不过方才收集了大小船只三百艘而已，最小的船只也不过两丈长，一丈宽，最大的也就是二十丈长，七八丈宽，这还是张献忠为了伏击明军，没有收缴两岸的船只，否则的话，朱辟邪就是拼了命，也不可能搜落到这么多船只。 即便是如此，这些船只当中最大的也不过能够乘坐勉强乘坐三四百骑兵而已，除去承载火箭的船只，剩余的船只，一次性也就是能够堪堪将神机营的将士运送到对岸去而已。 不过，这也已经够了，朱辟邪将后方的大军交给苏之侯指挥，自己率领着神机营的将士开始渡河！ 数百艘船只向着对岸行驶了过来，仅仅三四里宽的河流，很快，就行驶到 了对岸，一队队的骑兵开始登岸，向着两翼快速运动，登上了河堤，紧随其后的则是中军营与两哨营，一万与步骑精锐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完成登陆。 远处的山丘之上，张献忠看着上万明军兵力已经登上了河堤，正在整理列队，正是冲锋突击的最佳时刻！ “定国，文秀，立即出击！” 张献忠厉声喝道。 李定国与刘文秀一左一右，各自率领着一万步骑向着河岸上的明军冲了上来！ 张献忠接着喝道：“赵成虎，统领中军出击，本王就是要用大军硬生生的将明军给砸死在河岸上！” 赵成虎答应一声，率领着献营的中军精锐同样开始突击！ 三支大军，三箭齐发，张献忠一口气，将自己的三万精锐主力都亮了出来，就是要给朱辟邪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仅仅不过一万步骑而已，老子压上三万主力，攻其不备，就不相信朱辟邪能够顶得住！ 朱辟邪站立在河岸之上，虽然这河堤远不如黄河大堤那样来的高大，但是也足足比地面高出近一人高。 眼看着献营已经开始发动了突袭，朱辟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献营的战力比之闯营与曹营的精锐来，也不过就在伯仲之间，虽然不比闯营精锐差多少，但是也强不到哪里去。 当初面对闯营五万精锐，自己都可以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更何况是现在？ 朱辟邪喝道：“传令，中军营占据河岸， 左右两翼占据平地，列阵，准备射击！精骑按兵不动，没本将军命令，不得出击！王嗣冲，发信号，命令火炮营，全力开火，给我瞄准了，狠狠地打，一刻钟的时间，不间断炮击！” 朱辟邪一声令下，王嗣冲直接向空中发射出一颗响箭，西岸的火炮营登时行动了起来。 一百五十门火炮排成了三排，向着对岸发动了最猛烈的炮击，连环炮击，几乎可以将炮击的间隙缩小到十几息！ 一发发炮弹随着炮声呼啸而出，径直越过了西淝河，向着南岸砸了下来。 朱辟邪有令，炮营将火炮的角度调整到最佳，以最大射程应敌，这些新式火炮的最大射程最远都可以达到八里，哪怕是差一点的，也足足有五里了，完全可以越过明军在东岸的阵地，直扑正在冲锋之中的献营人马！ 一发发炮弹凶狠的砸了下来，挡者不管是人还是战马，直接就变成了肉饼，连声惨叫都来不及！ 李定国与刘文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厉害的火炮！ 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火炮，不管是跟秦军交手，还是跟天雄军交手，朝廷最倚仗的就是火器啊，可是，秦军与天雄军的那些火炮炮弹不过拳头大小，再大也大不到哪里，撑死了也就是七八斤重而已，可是眼前的这些炮弹，最重的只怕都要超过三十斤了，比西瓜还大！ 这从天空中降落下来，带着巨大的惯性，比之西府霸 王李元霸的擂鼓瓮金锤都要厉害啊，无论是谁都扛不住如此凶悍的攻击！ 眨眼间，连续三波炮弹过去，上百人马被炮打砸的骨断筋折，冲击在最前面的献营步骑纷纷躲避！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战西淝河(二) 对面的火炮依旧在不间断的对献营的人马进行着炮击，不过，很显然，这火炮的威慑力量远大于实际的杀伤力，虽然让献营的人马军心震动，可是依旧无法阻止献营的冲击。 连续数波火炮攻击过后，献营再度向前推挤了数百步的距离，紧接着西淝河上又响起了凄厉的呼啸声！ 火箭营在西淝河上出手了，一百多发火箭呼啸着从河面上越过河堤径直落在了献营的阵列之中，炽烈的尾焰以及紧随其后的爆炸给献营带来的伤亡远大于炮击，献营的冲击终于松动了，陷入了慌乱之中。 这还不算，火箭尾焰以及爆炸直接将地上的荒草引燃，毕竟，这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气候干燥，这些枯草见火就着，快速的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献营的步骑落入了硝烟战火的笼罩之中，到处都是凄厉的喊叫声！ 远处的张献忠看的目瞪口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自成会在黄河岸边折戟沉沙了，哪怕是五万大军都吃了一记大亏，这明军的火器威力太大了啊，远不是闯营跟献营这样的草台班子可以比拟的。 这火炮的威力比之秦军、天雄军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啊！ 好在，如今献营发动冲锋的都是献营之中的精锐力量，李定国与刘文秀赵成虎更是献营之中的悍将，骁勇善战，只要前方的将士顶住了这一波火器的攻击，冲到了明军的近前，就足以将其 给直接绞杀！ “陶凤、陶哲，各自率领麾下一万兵力，向前推进，准备随时驰援！” 张献忠沉声喝道。 徐以显在旁边低声道：“大王，这一战只怕胜负难料啊，我们还是低估了京营明军的战力了啊……” 张献忠冷哼道：“怕什么！这一次我们调动了八万兵力，据情报说，明军兵力不过四五万人，他们的火炮营不能近身肉搏，仅仅凭借他们不过四万的步骑，如何能够跟我们对敌？” 李定国与刘文秀赵成虎虽然心头惊骇不已，可是气可鼓不可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后退，否则，面临的将会是溃散的恶果！ 三个人指挥着身边的步骑精锐向着前方拼命的突击，总算是从火海之中冲了出来，继续向着河岸推进，只是，天空中的火箭与火炮依旧在不要命的打过来，不断地落在献营前进的道路上，让一个个献营步骑心惊胆战！ 终于，明军的火炮跟火箭停了下来，毕竟，这隔着河跟河岸，不可能一直发射，距离太近了，那就容易打到自己家的阵地上。 火器营停止了射击，硝烟渐渐淡去，冲出战火的献营将士终于看到了眼前的明军将士！ 如今登岸的明军兵力并不是很多，也不过一万余人，可是这一万余人，每一个都是盔甲鲜明，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都是浑身盔甲，手中各持刀枪，列阵严整，一股肃杀之气直冲天际！ 李定国与刘文秀心 头震骇不已，毫无疑问眼前的这支明军，不要说秦兵了，即便是天雄军最强悍的时候，只怕也无法拥有如此雄壮的气势啊！ 两个人心头有些惊惧，可是身后的赵成虎可不管这一些，赵成虎号称献营之中的第一悍将，比之孙可望李定国还要悍勇，心骄气傲的赵成虎自恃麾下中军精锐战力凶悍，连一个停留都没有，指挥着中军精锐径直杀向了最中间的神机营！ 只是，明军火炮火箭虽然停止了，还有更加凶悍的火枪呢！ 中军营与左右两翼加在一起超过八千人，每一个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经过了河南一战的磨砺，已经彻底成长起来了，哪怕是面对在强大的对手，神机营的精卒都不会出现惊慌失措的情况，甚至即便是面对满洲铁骑也绝对不会！更何况是眼前的献营，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若不是朱辟邪没有下令呢，这八千精锐只怕早已经呼喝着向前冲锋，跟对手来一场白刃战了，即便是贴身肉搏，神机营的精卒也绝对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即便是这样，现在献营的步骑已经到了神机营的近前，最前面的已经不足三百步了，对于步卒来说，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是对于骑兵来说，最多就是十几息的时间就足以冲到神机营的面前！ “砰砰砰！” 最前面的左哨营率先开火，向着面前的献营士卒率先开火，一波波密集的子弹向着前方献营 士卒迎面射来！ 八千精卒，列出了十个横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轮番进行排射，密集的火枪射击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隙，足以比得上小型的冲锋枪了！ 即便是骑兵速度奇快，可是在如此急促密集的火枪防御面前，也只能饮恨沙场，一个个骑兵倒撞下战马，摔落在地，至于后面的步卒死伤更是惨重，连骑兵都无法躲避开如此密集的子弹，更何况是步卒了？ 眨眼间，冲击在最前面的步骑已经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代价，虽然对于三万步骑来说，数百人的伤亡不算什么，可是带给献营的震撼，绝对是不能低估的！ 巨大的伤亡使得献营的突击为之一缓，急速的后退下来！ 赵成虎气得暴跳如雷，哪怕是接连砍杀了两三个带头逃跑的士卒，也无济于事，这对面的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甚至连赵成虎的凤翅盔都给打出一个弹洞来！ “成虎，你发什么疯！” 身后的刘文秀赶了上来，急声喝道：“对面火枪太强悍了，我们强行冲锋，那就是在送死！你打算死在这里吗？” 赵成虎怒道：“你小子懂个锤子！现在我们不冲锋，一旦让后面的明军主力登岸，那我们面临的压力会更大！在后撤，我们还会面临明军火炮的威胁，只有冲上去跟他们缠斗，明军的火器营方才会投鼠忌器，不敢肆无忌惮的参战！” 赵成虎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 就这样没遮没掩的冲锋，那就是在找死！ “不必争了！” 李定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低喝道：“步卒停止冲击，集中我们的骑兵，在前面分散冲锋，不要密集冲锋，在人家的火枪面前，我们密集冲锋就是送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战西淝河(三) 李定国不愧是李定国，一眼就看出了火枪的威力所在与密集冲锋的劣势，这个时候密集冲锋，人挨着人，那在火枪面前就是活靶子啊！ 队形越密集，那火枪阵列的杀伤力就越大，多少骑兵都架不住对面火枪的不间断的持续攻击！ 其他两个人登时缓过神来，是了，分散突击，只要能够杀到神机营的近前，以骑兵的强大突击力，击溃对手，不费吹灰之力，毕竟按照常识来说，火枪手一般要么没有冷兵器，要么就是腰刀，不擅长近身搏杀，面对骑兵，更是不堪一击！ 李定国接着喝道：“你们两个派出骑兵分散突击，我调动麾下骑兵，从两翼直插，快速逼近！” 李定国瞬间做出了调整，步卒后退，骑兵一分为三，中间从正面分散冲锋，吸引火力，李定国指挥着两翼骑兵开始以线性队列，准备突袭明军两翼，从两翼突破进去！ 献营骑兵兵力分散开来，没有引起朱辟邪多大的在意，毕竟。谁也不会一直面对着密集的火枪发动密集冲锋，那就是送死，可是两翼的骑兵突袭，让朱辟邪终于正视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啊……” 朱辟邪淡然道：“传令给满琪和王嗣冲，不必发动突击，以火枪射击，阻止献贼骑兵从两翼的突袭，遏制住他们对正面的冲击！现在献营兵力的士气还没有被完全打下去，咱们不着急发动突击！” 两翼的满琪与王嗣 冲登时行动了起来，指挥着数千精骑开始向着两翼的献贼发动了密集的射击！ 李定国手中也不过四千骑兵兵力，分居两翼发动突击，兵力不过与神机营的骑兵数量相差仿佛，面对着密集的火力，骑兵纷纷落马，最终无功而返。 至于正面战场上的骑兵，虽然是分散出击，确实依旧无法逾越过明军的火力网，不得不再度退了回来。 “师父！” 朱慈烺在一旁低声道：“弟子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怎么样？” “哦？” 朱辟邪看了朱慈烺一眼，笑道：“什么主意，说说看？” 朱慈烺低声道：“如今献贼虽然人多势众，可是我们胜在精锐，若是我们固守与献贼相持，只怕献贼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我们，不如，我们派出一支兵力，从其他地方迂回，直奔怀远城，那里可是献贼退回凤阳的必经之路啊，一则，我们可以封死献贼的退路，二则还可以随时进攻献贼盘踞的凤阳，如此，献贼必定进退失据！他退，我们就可以尾随追击，一举将其击溃，他进，我们可以集中兵力，一举攻克凤阳，反正现在献贼的主力可是都在这眼前呢！”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孺子可教，你小子是真的长本事了！正合我意！立即传令给苏之侯，暂时停止大军从这里过河，让贺人龙集结本部兵力，向着南面十里的位置集结，准备从那里绕过献贼的主力， 渡河之后，主力步骑突袭怀远，将怀远城控制在手中，后续左哨营保护火器营突进，直奔怀远，准备渡河，进攻凤阳！” 朱慈烺连忙转身下去传令，朱辟邪继续喝道：“传令，火箭营与火炮营不必投入太大的火力，节省一些弹药，就在这里吊着献贼，有的时候，咱们得学会示弱，太强大了，那可就将对手给吓跑了！” 此时的苏之侯正在指挥着三千营过河，刚刚将三千营的一个骑兵营一个步兵营送过来，队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展开，结果直接被按在了河岸内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机营跟献营的精锐交手。 眨眼间大半个时辰过去，献营数次冲击无果，士气衰落，王嗣冲与满琪一声令下，骑兵开始了突击，径直向着对面的献营人马杀了过来！ 远方，徐以显猛然吃了一惊，惊声道：“大王，明军趁我们士气回落突然发动突击，只怕定国将军他们要吃亏了，这个朱辟邪对战场局势的把握太敏锐了！” 张献忠也不是傻子，战场上的局面他当然看的明白，明军的防御密不透风，刚刚献营的冲击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而吃了一记闷亏，正是暂时后撤准备喘息的时候，明军发动突击，献营绝对要吃亏的！ 张献忠冷哼道：“那又如何？他们不过才数千精骑，对我们两三万精锐发动突袭，一旦被我们包围，必定要将他们一举全歼！传令给 陶凤、陶哲，两翼迂回，向着中间包裹，将这支明军骑兵给我包围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从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中冲杀出去！” 张献忠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征战沙场二十年，与孙传庭、卢象升等名将都有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交手，经验老到，对于战场的局势如何看不明白？直接对战局做出了应对！ 战场之上，李定国等人看到明军精骑发动突击，着实是吃了一惊，李定国连忙聚拢骑兵，想要硬抗对手的突击，只是，已经有些迟了。 献营步骑实在后退之中，速度并不快，更何况还有很多不足掺杂其中，想快也快不起来，可是明军的精骑不一样，居高临下，没有任何的遮拦，从两翼向着中间发动突击，眨眼间，速度就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这个时候的献营骑兵甚至都来不及完成调头！ 两支精骑如同两柄重剑一样，狠狠地刺入了献营的阵列之中，仅仅一个突击就已经将献营的人马杀得人仰马翻，一阵大乱！ 李定国也不是善茬，急声喝令大军让开中间，向着两侧避让，进而两翼的兵力向着后方围拢！ 很明显，李定国与张献忠想得一样，就是要切断明军精骑的退路，然后仅仅的包裹上去，利用兵力优势，将明军精骑给死死的夹住，进而聚歼于包围之中！ “慈烺，学习到了吗？” 朱辟邪看向朱慈烺，淡淡问道。 “看到了！” 朱慈烺 沉声道：“对面的将领，让开中间，放开了让我们冲击，而且两侧还保持着一定的队列，并且开始了从后方包抄，我们的骑兵前面有阻击，后面有堵截，两翼向着我们挤压的越凶，我们就越难发挥骑兵突击的优势！” 朱辟邪笑道：“且看满琪与王嗣冲的应对！一个关宁铁骑的虎将，一个是戚少保的嫡传，嘿嘿……” 第二百六十九章 咱们慢慢陪张献忠玩 的确，献营前面突击的有三万步骑，后面还有两万兵力，足足五万兵力，几乎是神机营精骑的十倍，真的被献营的人马给紧紧的锁住了，即便是耗，也足以将神机营的精骑给耗死，不过，神机营的两个头头现在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满琪乃是关宁名将满桂的亲侄子，自幼跟随满桂征战四方满桂战死有在祖大寿麾下效命，遇到的对手都是满洲八旗蒙古八旗这样的劲旅，最次的也是汉军八旗，每一个对手都凶悍不已，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 至于王嗣冲，虽然不向满琪一样从一场场厮杀之中磨砺出来的，可是幼承家学，兵法都是传自戚少保，连精湛无比的武艺，都是从戚少保来的，勇冠三军，而且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握敏锐无比，丝毫不比满琪差。 两个人看到面前的献营向着两侧快速避让，献营后军严阵以待，就已经明白了对手的意思，这是要将自己围在中间啊，而且现在两翼还分别有一支兵力在快速向着自己的身后迂回，很明显就是要神机营的精骑给死死的围在中间！ 两个人也毫不客气，随着献营向着两侧避让，两支精骑一左一右，径直向着左右两侧正在避让的献营人马发动了突击！ 不光是突击，既然你们不围上来，那我们就贴上去，而且还是突击，火枪的突击！ 两支精骑以火枪开路，前方是挥舞着马刀的精骑，上下翻飞 ，不断地看向面前的对手，后面则是满脸冷冽的精骑，手中的火枪快速的射击，将眼前的献营士卒放翻在地！ 特别是王嗣冲，手中提着一条乌金虎头枪，匹马单枪，在献营的阵中左冲右突，长枪所到之处，献营人马根本无人能当，眨眼间，就已经被王嗣冲冲出去了老远，已经眼看距离将献营左翼的人马刺穿不远了。 “好凶猛的悍将！” 李定国惊声叫道。 “我去会会他！” 一旁的赵成虎怒喝一声，催马向着王嗣冲冲了过来，策马提刀，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王嗣冲的面前！ “狗官，看刀！” 赵成虎厉喝一声，金背砍山刀狠狠地向着王嗣冲劈了下来！ 王嗣冲眉头一扬，将手中的虎头枪一挺，挑在了赵成虎的刀杆之上，直接将赵成虎的攻势化解！ 赵成虎心头一惊，他想过对手躲闪，也想过对手硬接，没想到对手竟然以巧劲化解了自己雷霆万钧的一击！ 赵成虎也不搭话，眼看着战马交错而过，赵成虎翻身又是一刀，大刀横掠而来，这一刀角度刁钻之极，正是王嗣冲的侧后方，长枪难以用力的地方！ 赵成虎自恃力大无穷，这一刀又快又猛，对手觉难招架！ 王嗣冲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长枪向外一磕，硬生生的架住了赵成虎的一枪！ 赵成虎感觉到虎口猛然一酸，心头狠狠吃了一惊，自己在敌人最难招架的位置发出一击，竟然还被对手给轻 易的挡了下来，反而真的自己虎口酸麻不已，这个对手的力气只怕比之自己只强不弱啊！ 王嗣冲也不与赵成虎交手，径直向着前面冲去，手中的长枪如同一条巨蟒一般，只要是被长枪碰到，献营的步骑无不鲜血飙射！ 我去！ 竟然被这个狗东西给无视了！ “狗官，给我赵成虎留下你的人头！” 赵成虎怒喝一声，再度向着王嗣冲冲了过来，斜刺里又是一刀，想要将王嗣冲斩于马下。 王嗣冲一皱眉头，双手将长枪托起，向上硬去！ 金背砍山刀狠狠地砍在了乌金虎头枪之上，被震得弹起来老高，赵成虎全力一击，被震得差点攥不住大刀！ “你以为我王嗣冲怕你个狗东西吗？” 王嗣冲大喝一声，双手一拧，闪电般的刺向了赵成虎，赵成虎长枪被弹开，电光火石之间，想要以大刀招架已经来不及了，身形猛然一伏，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枪！ “再来！” 王嗣冲随着身形前冲，长枪横扫，直奔赵成虎。 这个时候，赵成虎也已经缓过神来，将手中的大刀一竖，全力招架！ 铿！ 一声巨响，仓促间应战的赵成虎差点被王嗣冲一枪给扫落马下！ “哈哈哈，不堪一击！不过也已经不错了，饶了你的狗命吧！” 待到赵成虎坐稳，王嗣冲已经继续向前冲去，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 赵成虎神情一呆，没想到自己勇冠献营，这么多年征战，难逢对手，竟然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打了！ “王嗣冲，老子跟你没完！” 赵成虎一声虎吼，想要继续追击，这个时候猛然看到不远处一个明军骑兵向着自己端起了火枪。 不好！ 赵成虎刚才可是已经见识过了这些骑兵火枪的厉害，数十步的距离，一旦被锁定，非死即伤！ 赵成虎身形一伏，双脚一踹马镫，径直窜了出去！ “骂的！便宜这个小子了！” 把总贺平章愤愤说道，在快一步，这个贼将必定死在自己的枪下！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王嗣冲已经率领着精骑击穿了献营左侧的包围，至于另一侧的满琪，同样速度奇快，虽然满琪的战力不如王嗣冲，但是论到指挥骑兵冲阵的水平，比之王嗣冲要强大的多，毕竟人家可是从一场场巅峰对决中厮杀出来的将领，指挥骑兵作战，即便是在关宁铁骑之中，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王嗣冲冲出了包围，同样满琪也已经成功杀了出来，张献忠与李定国的算计彻底失败，只能望洋兴叹。 这个时候，三千营的兵力也已经大部分渡过了西淝河，开始在东岸列阵！ 神机营加上三千营，步骑兵力同样已经达到了三万人！ 苏之侯与朱慈烺一左一右站立在朱辟邪的身边，冷冷的看着远方。 “大将军，这一战，您打算怎么打？” 苏之侯沉声问道。 朱辟邪笑道：“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陪张献忠玩，只要 他不退兵，咱们就奉陪到底，直到贺人龙拿下凤阳为止！” 第二百七十章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一句话，哪怕是朱辟邪现在只有两镇兵马，三万步骑兵力，面对张献忠的八万兵力，依旧毫不落入下风。 特别是强大的火器营，一旦真的全面发动进攻，两百火炮火箭不要命的向着张献忠的阵地倾斜弹药，绝对不是张献忠能够招架的住的，只要阵脚一乱，上万骑兵一起杀出，绝对够献营人马喝上一壶的，只是，现在朱辟邪不想这么干。 一旦张献忠发现不对，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绝对不会再西淝河岸边停留，必定要退回凤阳城，然后依靠淮河的天堑，全力阻击朱辟邪。 隔着一条淮河，有没有足够的船只，想要强渡成功，并且成功站稳脚跟，哪里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京营三镇大多都是习惯于北方平原作战，对于这渡河水战，并不擅长，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制造势均力敌，甚至略略处于弱势的假象，拖住张献忠！ 朱辟邪稳坐钓鱼台，对面的张献忠确实气得暴跳如雷！ 前面三万步骑，后面还有两万精卒，面对明军数千骑兵的突击，结果将人放进来了，却又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杀了出去，没有留下几个明军骑兵，反而自己损兵折将，实在是太丢人了啊！ “你们、你们还有什么用？” 张献忠脸色铁青，低声喝道，“废物！” “大王……” 赵成虎嗫嚅道：“明军的那个悍将太悍勇了，即便是我都留不住他，被他轻而易举就杀了出去，这 支明军精骑战力实在是太凶悍了，只怕比之当年天雄军的那只精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天雄军的精骑？ 张献忠登时反应过来，当年卢象升率领着天雄军之所以屡战屡胜，攻无不克，就是因为当时手底下有一支数千人的精骑，那是关宁铁骑借调给卢象升的精锐力量，成为卢象升大杀四方的无双利器。 难道，眼下的这支精骑也是关宁铁骑？ 不过，也不是很像啊，毕竟当年的关宁铁骑可是没人手中有拥有着一个沉重的三眼神铳的，远了射击，近了直接舞动三眼神铳进攻，那才是真的当着披靡呢！ 眼前的这支明军精骑虽然精锐，却是没有装备显眼的三眼神铳，反而拥有更加犀利的火枪跟马刀！ “什么你留不住人家？” 刘文秀调笑道：“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人家是想跑，否则，就不是你留不住人家了，而是你被人家留下了……” 赵如虎登时脸色涨得通红，怒道：“放屁，谁说老子干不过他，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他绝对不是老子的对手，只不过老子要提防一旁的火枪罢了，这些骑兵的火枪实在是厉害，一旦瞄准开枪，几乎神仙都躲不过啊！” “王嗣冲！” 李定国沉声道：“曹营的邓如将军说起过他，连闯营的刘宗敏都不是他的对手，闯王在他面前仅仅一个照面就差点丢掉性命，连赖以成名的五花剑都丢了，如虎大哥，下次遇 到他千万小心！” 连刘宗敏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如虎心头也是一沉，刘宗敏同样是一把大刀横勇无敌的存在，自己与他也不过在伯仲之间，若是刘宗敏不是王嗣冲的对手，只怕自己也难以击败他了。 “匹夫之勇而已。” 徐以显淡然道：“不足为惧，我倒是对那个年轻骁将更在意，虽然没有王嗣冲的悍勇，可是他指挥下的明军精骑很显然更加进退自如，看上去完全就是关宁铁骑的路数，与当年的祖宽如出一辙，大王，很明显，即便这支精骑不是关宁铁骑，也必定与关宁铁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管他呢！” 张献忠冷哼道：“这一战，虽然我们吃了一点小亏，那也是因为对手的火器太过厉害，传令，大军暂时后撤五里，准备再战！” “后撤五里？” 刘文秀愕然道：“义父，一旦后撤，那就就意味着明军要在东岸站稳脚跟了，到时候，再想将其击溃，可就更难了！” “你懂什么？” 张献忠冷哼道：“我们后撤，方才能够让明军完全登岸，后方回旋的空间就更大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完全放开手脚，今日深夜，趁着明军不备，准备偷袭！他们的火炮火箭想要发动进攻，总得需要时间准备，一旦发动突袭，我们根本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没有火炮相助，我们八万大军难道还打不过明军三万兵力？” 刘文秀登时明白过来，原 来义父打得是这个主意啊！ 张献忠一声令下，八万大军向着后方缓缓撤去。 “侯爷，这献贼是几个意思？后撤？他们一后撤可就给我们留出从容布置的空间了，再想击败我们，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苏之侯愕然问道。 朱辟邪冷哼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张献忠的诱敌深入罢了，既然我们背靠西淝河，火炮凶猛，他奈何不了我们，就只能趁着我们前进，或者构造营盘驻扎的时候向着我们发动进攻，或者是趁着夜色发动偷袭，不过，仅仅凭着这么点手段，想要击溃我们，那是痴心妄想！” 苏之侯低声道：“侯爷，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这个张献忠最是狡猾不过……” 朱辟邪沉声道：“传令，苏之侯在左，满琪在右，各自率领三千精骑占向前突进，站住位置，防止献营骑兵突袭，其余步骑向前突进五里部署大营！震霆，带着你的两百弟兄，潜行下去，给我将周边的献营斥候全部拔除，务必保证贺人龙的大军可以顺利进抵怀远！” 从西淝河到怀远城，少说还有一百余里，即便是全力突进，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毕竟，战马也不是机器，不可能长时间奔跑，否则，多少战马也架不住这样糟蹋。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张献忠是不是撤退，自己必须要先完成渡河，在东岸扎住营盘，否则这样对峙可不是什么办法。 马震霆带着自己 麾下的两百白杆兵精锐扬长而去，苏之侯与满琪则是各自率领着麾下精骑开始前方推进，站住位置，严防献营突袭。 第二百七十一章 献营的夜袭 明军在两支精骑的保护之下，纷纷向前推进，就地开始搭建营盘，依旧是老办法，前后左右搭建土垒，既能给对方的骑兵造成麻烦，又可以让火枪手依靠土垒进行射击，而且还能保护后方的火器营以及辎重，攻防兼备，虽然这土垒不如栅栏更快，但是终究还是更加稳妥。 张献忠与徐以显带着回下的将领们，在高处不断地向着明军的阵地张望着，本来徐以显想要下令突袭的，可是，当两支精骑一左一右，将明军的主力护在身后的时候，徐以显就知道没有机会了。 “大王，这个朱辟邪传闻不过二十岁左右，作战怎么如此老到？用兵如此缜密，难道当真有生而知之者？” 徐以显苦笑道：“根本不给我们半点突袭的机会啊，这个时候下手，我们必定会遭遇到明军精骑的迎头痛击！这两支精骑足足六七千人，战力之强横，除开天雄军麾下的关宁铁骑之外，再也没有见过如此雄壮的了……” “军师，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张献忠没有回应徐以显，反而用手一指，沉声问道。 徐以显放眼望去，只见一个个明军士卒正在弯着身子挖土，不断地将挖出来的土堆积在一起，很明显这是在造一堵墙啊。 “他们在堆墙？” 几个将领都愣住了，徐以显愕然道：“朱辟邪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临时堆积的土墙，没有任何的抵挡能力，只需要我们的骑 兵几个突击，就足以给他踏平了！这玩意儿哪里能够挡得住骑兵？他们竟然不用竹木栅栏！” 李定国苦笑道：“是啊，用着玩意儿防御，哪里能够挡得住我们的突袭？” 众人纷纷摇头，不过，就在献营的眼皮子地下，一道土垒渐渐地成型，足足有半丈高，如果是良马，轻而易举，就可以从这土墙上越过去，能顶什么用？ 张献忠失声笑道：“终究是年纪轻，连最基本的兵法都没有读过吧？所谓安营扎寨，就是要用栅栏护住营盘，以防对手突袭，他竟然用吃力不讨好的土垒，嘿嘿，当真是不知道死活！仅仅凭借着一座土垒，就想挡住自己的骑兵，他朱辟邪未免也太低估我们献营的战力了吧？” 赵如虎冷笑道：“就在今晚，义父，我率领一支精骑发动突袭，仅仅一个突击，就足以杀入明军营盘之中，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死！” 张献忠冷哼道：“先回去再说，今夜四更天，如虎，定国，你们分别率领一支精骑，迂回靠近，准备突袭！文秀，集结主力，一旦他们两个发动突袭，立即集结大军准备出战，先破开他的营盘，然后直接冲击，没有火炮的掩护，我要让他朱辟邪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已经到了深夜，各部都在准备着突袭的事情，徐以显快步来到了张献忠的近前。 “大王，事情有点不对啊……” 张献忠 一愣，问道：“有什么不对？” 徐以显低声道：“从下午开始，我们派出去的斥候，到现在都没有几个回来的，全部都无声无息！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献忠一皱眉头，冷哼道：“这些人只怕是有偷懒了，大敌当前，他们竟然连一点戒心都没有！传令，命陶凤率领一百骑探出营，寻找这些斥候的踪迹！” 徐以显张张嘴，想要说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心头带着一丝不安，下去传令。 很快，时间就已经过了三更。 李定国与赵如虎各自率领一支精骑悄无声息的出营，向着东西方向潜行而去，一个迂回，偷偷的向着明军大营逼近过来。 只是，朱辟邪如何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土垒里面，还有着几个瞭望台，每个瞭望台上都挑着七八个灯笼，上面有着十多个士卒在上面值守，观察着四周围的动静。 远远的，献营的骑兵还在两三里之外，就已经被明军放哨的士卒发现了踪迹！ “嗤、嗤！” 两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声音升到了半空中，放出绚丽的烟火，整个明营瞬间惊醒，一个个士卒拿起步枪，纷纷向着土垒跑去！ 李定国与赵如虎脸色同时一遍，没想到，明军如此警觉，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 两个人一声令下，两支骑兵同时开始向着明军的大营突进，如同狂飙一般发动了冲锋！ 冲锋刚刚开始，明营之中就响起了一道道凄厉的声音！ 火 箭！ 火炮营的将士们行动肯定没有如此之快，可是火箭营确实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作战，大明军营的正中央，近两百架火箭车同时开始发动射击。 一发发火箭弹带着炽烈的尾焰升空，向着南北两个方砸了下来，全部落在了献营出击的阵列之中，旋即响起了密集的爆炸声！ 瞬间，献营的骑兵就陷入了混乱之中，四处爆炸的火箭弹给骑兵带来了巨大的麻烦，骑兵队伍直接分散开来，连冲击的势头都为之一缓！ 又是这个玩意儿！ 李定国与赵如虎气得咬牙切齿，白天的时候，就是在这个火器的攻击之下吃了大亏啊，晚上突袭竟然还遇到了！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反正是深夜，这火箭的准星比之白天差了许多，只要能够冲到明军大营前，杀入了大营，那就意味着明军必败无疑！ 两个人硬着头皮，指挥着各自的骑兵全力突击，很快就从火箭弹的笼罩之中冲了出来！ “砰砰砰！” 献营骑兵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就见土垒之上，突然冒出密集的火光，一波波子弹向着骑兵激射而来，如今的献营骑兵距离土垒已经不足三百步了，在向前冲，就要面对火枪的攻击！ “杀！” 李定国厉声喝道：“放箭还击，冲过去！” 献营骑兵从左右两侧不断地突击，很快就已经到了距离土垒不足百步的距离！ 突然之间，军营之中响起了密集的马蹄 声音！ 接着火箭的掩护，两支骑兵从营垒之中径直杀了出来，直奔献营骑兵！ 突击，亡命突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反杀(一) 因为是深夜突袭，是以，不管是李定国还是赵成虎，率领的都是最精锐的骑兵，数量有限，明军之中，满琪与王嗣冲各自率领着三千精骑，突然杀出，在火箭弹的掩护之下，直接就给献营骑兵一记迎头痛击！ 处于混乱状态之中的骑兵与悍然冲锋的骑兵对阵，毫无疑问，即便是两倍兵力都要被打的落花流水，这就是骑兵突击的威力，更何况眼前的献营骑兵数量也不过与明军精骑旗鼓相当而已，哪里架得住明军精骑的全力突击？ 仅仅一个突击，献营精骑就被冲击的四分五裂，纷纷溃散，紧接着明军精骑如同旋风一般，再度兜转回来，向着献营将其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赵如虎与李定国都是献营最善战的悍将，可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仅有些蒙圈，这明军的反应未免也太快了吧？难道他们知道自己要偷袭，专门在大营里等着自己这些人呢？ 不过，两个人现在也没有了其他办法，面对明军精骑的突击，也只能全力应战，拼命的厮杀，以求能够击溃眼前的明军，杀入明军大营之中。 那哪里能够？若是献营精骑倾巢而出，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是眼前的两支献营精骑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千人而已，还不如明军的精骑多，有刚刚经过了火箭与火枪的打击，在面对明军精骑的突击，就根本就不是明军精骑的对手？ 明军精骑在大 营外不断地来回突击，撕扯着献营精骑的队列，仅仅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献营精骑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远方败退下去！ 献军大营，张献忠的人马早已经磨刀霍霍，就等着李定国与赵如虎发动突袭，然后杀出大营，直奔明军的，结果，李定国与赵如虎发动突袭，声震四野，早已经惊动了献营的人马。 刘文秀率领着大军主力还没有来得及杀出去，就已经看到漫天的火箭弹已经分别向着南北两个方向不要命的砸了下去！ 刘文秀与张献忠看的目瞪口呆！ 人家明军大营早有准备啊，如此凶猛的火箭，漫天激射，李定国与赵如虎的精骑绝对占不到丝毫的便宜，想要发动突袭，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了。 “文秀，甭管他，立即出兵，从正面强行进攻，杀入明军大营！” 张献忠厉声喝道。 刘文秀答应一声，六千精骑开路，后面跟随着三万精卒，直接杀出了大营，向着明军大营杀了过来。 两个大营相距不过两里地的距离，眨眼间就到，特别是骑兵，速度奇快，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刚刚到了明军大营的近前，土垒之上的明军就已经发动了攻击，毕竟，如果说李定国与赵如虎突袭，明军还需要时间应对的话，那刘文秀突击到明军大营近前的时候，明军步卒确实已经全部就位了！ 近万步卒借着土垒的掩护，不断地开枪 ，阻止着献营步骑的突进，虽然明军火力迅猛，可是毕竟是晚上，火箭营又在应对两侧的献营精骑，正面没有火箭的掩护，很明显，难以凭借火枪将眼前的三万步骑给完全压制住。 经过了几波冲锋，献营的骑兵终于冲到了明军大营的土垒近前，一个个骑兵，催动战马，直接从外面向着土垒越了过来，就是要直接跳入土垒！ 半丈高的土垒，战马全力跳跃，还真的可以跳过去，可是这土垒的后面全部都是明军的精卒啊，手中拿着火枪，每支火枪上面还带着近尺长的刺刀，火枪加上刺刀足足有四尺多了，再加上精卒的个头，已经接近一丈了！ 看到战马要越过土垒，明军神经营的精卒们纷纷将手中的火枪抬起，径直向着战马的腹部刺了过去！ 这战马从头顶上跳过，明军的精卒没有暴露在骑兵的眼前，但是战马的肚子却是完全暴露在了明军精卒的眼前，一刺刀捅上去，战马根本无从躲闪，直接被开膛破肚，悲鸣这扑倒在大营里面，哪怕是再骁勇的骑兵，经过这一摔，那也得摔得七荤八素，有的甚至被直接摔晕过去！ 明军的精卒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看到骑兵摔倒在地上，扑上去就是一刺刀，直接给挑一个透心凉！ 仅仅这连续几波的骑兵突击，献营的骑兵直接被干掉了近千人！ 太倒霉了，谁也不成想，这些明军竟然还要如此奇葩的 战术，土垒的掩护让骑兵没有办法直接对明军精卒发动攻击，但是明军精卒却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刺刀反击，只要被刺刀刺中，这战马逼死无疑啊！ 一时之间，献营骑兵损失惨重，不过，如此的冲击，还是给献营后面的步卒创造了机会，一队队的献营精卒终究还是冲到了明军大营的近前，开始翻越土垒，甚至直接将土垒推倒，杀入了进来！ 想要冲击大营？ 想得美！ 负责前面防务的苏之侯与唐海天，一声令下，一个个精卒纷纷登上了土垒，向着献营的士卒开始了反击反击！ 居高临下，配合默契，远了可以射击，近了直接贴身肉搏！ 不要说神机营，即便是现在三千营将士的战力都已经超越了献营如今的精锐了，仅仅一个反击，三千营的将士就将献营的上万精卒给击退了下去！ 不过，前面的精卒撤退，后面的精卒在刘文秀的督促之下，紧接着又是一波新的攻势，献营兵力如同潮水一般，根本不给明军喘息的机会！ 朱辟邪与朱慈烺站在高处，观察着眼前的占据。 “师父，这献营的攻势很是迅猛，咱们在前面仅仅有八千士卒应战，是不是要调动大军增援，或者让火箭营参战？” 朱慈烺问道。 朱辟邪笑道：“着什么急？用不着，现在的满琪与王嗣冲已经行动了！” 是的，如今的李定国与赵如虎，不是明军精骑的对手已经向着献营退了 回去，没有了对手的精骑在王嗣冲满琪的率领下，一个迂回，从南北两个方向向着正面战场杀了过来，直接加入了正面的战场！ 这几天在外面培训学习，更新有些不稳定，丢下的，回头给大大们加更补回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反杀(二) 刘文秀率领着三万多步骑，向着明军的大营发动正面攻势，借着夜色的掩护，毕竟占了不少的优势，虽然骑兵伤亡惨重，可是终究还是冲到了明军大营的近前，有的甚至都已经杀入了明军大营之中。 战场上的局面只能说是各有优劣，看着明军的土垒被攻破，刘文秀心花怒放，只要杀入大营，破坏了他们的火器营，那接下来这一场大战，献军必胜无疑啊！ 结果，还没有高兴几分钟，两侧，满琪与王嗣冲就率领着六千精骑杀了过来，一左一右，直接杀入了献军大营的阵列，如同狂飙一般，直接将献营的阵列拦腰截成三段！ 夜晚，如今的战场已经乱作一团，完全就是各自为战，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骑兵的大规模突击，在没有足够的控制力的情况下，任何步卒都不足以应对精骑的突击，献营的精卒也不例外！ 黑夜之中，三万兵力冲击明军大营，陷入混战，想要继续有效的阻止大军进行攻防，毫无疑问，那是不可能的，混战开始，看的就是谁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对手的士气给打压下去！ 结果，被两支骑兵直接打破了战场上的均衡态势，刘文秀不要说笑，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 昨天白天神机营精骑出战，那完全就是闹着玩，根本没有出全力，就如同王嗣冲不愿意跟赵如虎拼命一般，只是，杀进去砍杀一通，又杀了出去，根本没有 拼命。 可是现在不一样，如今是深夜，献营的主力杀上来了，稍有不慎，被他们完全攻破大营，那损失就大了去了，满琪跟王嗣冲火力全开，率领着精骑不断地来回冲击，强大的突击力将献营的大军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你们两个废物，谁让你们回来的！” 看着返回大营的李定国与赵如虎，张献忠气得暴跳如雷，厉声吼道：“全力出击，看看刘文秀，我们三万精卒，现在已经要被明军的精骑给打花了！” 李定国无语道：“义父，您也看到了啊，既然知道了明军早有准备，为什么还要强行出兵？就在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啊，我们以为、以为您会按兵不动呢！” “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用？” 张献忠咆哮道：“立即出兵，接应刘文秀！” 李定国与赵如虎不敢怠慢，调动兵力，转身向着战场上杀了回来！ 双方在战场上陷入了一场混战，没有了两翼的顾虑，神机营与三千营精锐尽出，从四更时分一支厮杀到了天色见亮，方才收兵，一场混战，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尸体，不过，大多都是献营留下的！ 半夜偷袭，出动了步骑兵力超过四万，突袭三万明军驻守的大营，结果伤亡甚至是明军的三倍有余，这一场仗无论怎么看都亏大发了。 献营收兵回营，张献忠恶狠狠的瞪视着李定国三人，喝道：“废物，废物，半夜突袭竟然被你们给 打成了攻坚战，一夜伤亡竟然达到了六千人，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最惨的倒不是李定国跟赵如虎，而是刘文秀，六千骑兵突前，结果，在冲击的时候，伤亡数百人，冲进明军大营的时候，又伤亡了上千人，六千骑兵慌乱之下，直接丧失了精锐应该有的战斗力，若不是关键时刻李定国与赵如虎出手，这六千精骑起码也得伤亡三分之一还多！ 刘文秀涩声道：“义父，实在是这个朱辟邪太狡猾了，将我们的战术预判的准确无比，每一步都将我们算计的死死的啊！这土垒的确没有栅栏更结实，但是明军精卒躲在栅栏后面，可以有效的规避我们的攻击，特别是当骑兵越过土垒的时候，这些精卒手持火枪，加上上面的短刀，胳膊一伸，加在一起足足超过七尺了，战马哪里跳的了这么高？一匹皮战马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就已经被明军的精卒给开膛破肚了啊，孩儿麾下的骑兵有上千人都是这么折在明军的短刀下的，根本来不及应变，战马就已经被明军精卒给捅死了啊……” 李定国摇头道：“义父，文秀说的不错，我们虽然是夜袭，根本没有半点果效，距离明军大营还有两三里呢，就已经被明军发现了踪迹，他们的火箭弹紧接着就呼啸而来，短短的片刻时间，他们就想着我们的骑兵发射近千发火箭弹，把我们的骑兵给整个笼罩了 起来，只要骑兵粘上非死即伤啊，等到我们冲到近前，他们躲在土垒后面的骑兵由发动了突袭，完全不给我们任何接近的机会，好不容易要杀到土垒近前了，他们的骑兵呼啸而出，一方军容齐整速度全开，一方被逼火枪火箭打乱了阵型，我们哪里能够招架得住……” “大王，大王！” 就在这个时候，帅帐外面响起了陶凤急切脚步声，门帘一掀，陶凤从外面走了进来。 陶凤急声道：“启禀大王，昨夜末将带着弟兄们去探查消息，发现了十几个斥候都被人割喉扔到了草丛里！” “什么？” 几个人登时站了起来。 张献忠喝道：“陶凤，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凤急声道：“大王，末将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立即命人骑探分别探查消息，一直到清晨时分，骑兵们方才都撤了回来，说、说是发现了一支明军精骑正在快速的向着东南方向推进，距离怀远城已经不足三十里了！很明显，这些斥候因为发现了这支明军的踪迹，所以全部都被明军给杀了！” “不可能！” 徐以显低喝道：“这些斥候都是军中的精锐，身手了得，即便是被发现了也不可能一个都无法逃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张献忠喝道：“一旦怀远城丢了，那我们可就被明军给隔在淮河以北了，再想度过淮河，可就难了！定国，立即集结骑兵，火速回援怀远城！ ” 李定国苦笑道：“义父，只怕是已经晚了啊，怀远城不是什么重镇，咱们仅仅放了两千兵力在那里啊，战力稀松的很，可是明军却派出了一支精骑，明军的精骑都装备着火枪呢，哪里是这两千乌合之众能够抵敌得住的，只怕是一触即溃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兵不血刃下怀远 张献忠心头猛然一沉，是啊，这明军精骑的战斗力太凶悍了，如果真的是五六千骑兵前往怀远城，现在只怕早就到了怀远城下了，即便是派出李定国驰援，那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方才能够赶到怀远城下，到时候，劳师以远，不要说救下怀远城，只怕还要被人家给打个措手不及，再吃一记闷亏！ 刘文秀皱眉道：“奇怪了，这支明军骑兵什么时候度过的西淝河，我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 徐以显苦笑道：“文秀，我想起来了，昨夜，我曾经提醒大王，一天时间，都没有发现一个斥候回来，只怕人家明军就是这个时候行动的，将我们埋伏在四周围的斥候给全部斩杀了，没有了斥候，我们就相当于失去了眼睛啊，他们只需要与我们隔开十里，我们就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动静，而且从昨天大战开始，一直到现在，明军出动的兵力一支都没有超过三万人……” “情报上说，此次朱辟邪是率领着京营三镇兵力，四五万人前来驰援凤阳……” 李定国叹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着我们大军全力进攻明军主力，他们一部偏师趁机渡河，而且火炮齐放，战场混乱，没有斥候传递消息，被他们完全蒙混了过去……” “行了，别说了！” 张献忠急声道：“现在应该如何应对？可有良策？”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朱辟邪如此做就是 为了乱我们的军心，其实没有必要，如今我们兵力雄厚，在这里与明军对峙，兵力足足是明军的两倍，便是与其在这里决一死战，我们也未必就没有胜算！只要击败了眼前的明军主力，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你说的简单！” 赵如虎气道：“这明军的精锐步骑如此厉害，还有火器助阵，我们有几成把握能够将他们给击败？一旦败绩，怀远城又在明军手里，那我们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即便是想要退回湖广都无路退！要我说，大军立即后撤，全部驰援怀远，明军即便是拿下了怀远城，也不过数千兵力而已，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撤兵？” 李定国苦笑道：“如虎大哥，即便是我们想撤军，现在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一旦撤军，必定军心震动，到时候明军一旦派出精骑追击，我们怎么抵挡的住？” “战又不能战，退又不能退，那到底要怎么办？” 张献忠怒道：“难道就在这里等死不成？八万大军啊，每一天要消耗的粮草有多少，你们难道不知道？一旦怀远落入明军手中，我们的粮草辎重就被完全切断了，没有足够的粮草，我们连半个月都支撑不下去，必败无疑！” 刘文秀咬牙道：“大王，我与如虎兄弟率领一支精锐断后，您率领精锐火速退兵，趁着明军还没有在怀远站稳脚跟，一举夺回怀远，方才是上策！” “ 这个……” 众人拿不出主意的时候，张献忠怒气勃发，现在刘文秀提出了策略之后，张献忠反而是犹豫了，撤退，真的要撤回怀远的话，那一切就都白费了，空自损兵折将啊…… 就在张献忠犹豫不决的时候，贺人龙已经率领着麾下的精骑一路杀到了怀远城。 正如李定国所言，怀远城中如今不过就有两千献营的乌合之众而已，毕竟大部分的精锐主力都在西淝河这里，还有一部主力在镇守凤阳，怀远不过就是一个县城，前面有八万大军顶着，谁能想到这里会成为决定战场胜负的胜负手？ 是以，仅仅有两千仆从军坐镇，这样的兵力，莫说是贺人龙的精锐力量，即便是张献忠的两千主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击溃，更何况贺人龙手下可不仅仅是两千兵力，如今的贺人龙，经过连续两次的补充兵力，麾下足足有五千骑兵，即便不似神机营精骑那么强悍，却也不弱于三千营的骑兵了。 贺人龙一路狂奔，仅仅一天时间，就从西淝河东岸赶到了怀远城下，这就是秦军的战力，哪怕贺人龙率领的不是最精锐的秦军战力，但是秦军的精气神还在，战力殊为不弱。 怀远城中，献营部将张子霄原本以为镇守怀远是一个悠闲自在的美差，前方有八万献营精锐顶着，战火无论如何也烧不到怀远城，结果谁承想，在怀远还没有自在几天，一支骑兵就已 经兵临城下了！ 张子霄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得到消息的张子霄踏登上了城墙，看到城外数千精骑的时候，脸都绿了，究竟怎么回事？ 算算时间，大王的大军赶到西淝河，也不过就是五六天的时间吧，怎么，怎么明军就直接杀到了眼前了？ “来人，传令，所有士卒，全部登城防御，准备作战，立即派人渡河想凤阳城求援，咱们这么点兵力，在数千明军骑兵眼里只怕都不够塞牙缝的！” 张子霄倒也不傻，急声喝道。 城中的献营兵力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登上城头呢，城外的明军就已经发动了进攻！ 一队队的骑兵纷纷向前，手持火枪，瞄准了城头上的献营士卒！ 砰砰砰…… 连绵不断的枪声震天动地，倒霉的献营士卒都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应声从城头上栽了下来！ 甚至还有一支骑兵疯狂的向着城门口冲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城门下，此时的怀远城城门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关闭呢！ 大惊失色献营士卒跑回城门内，拼命的推动着城门，想要将城门关上，只是，明军的精骑哪里还会给他们从容关闭城门的机会？ 一顿枪声响起，城门吓得士卒跟衙役纷纷中枪倒地，一支骑兵就这样马不停蹄的闯入了怀远城！ 眼看着明军已经入城，张子霄心头大骇，这还打个屁？明军精骑啊，自己这两千兵力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跑！ 张子霄二话 不说，跳上战马，弃城而逃！ 甚至连贺人龙都没有想到这一战竟然如此轻松写意，几乎兵不血刃啊，这些献贼也太没用了啊,不堪一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各有算计 就在张献忠还在犹豫的时候，部将何宗明快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启禀大王，我们在数十里之外，发现了一支明军的踪迹，这些明军竟然还携带着大量的火器，正在向着东南方向快速推进，距离怀远城已经不过六十里了！” 又一支明军！ 而且还是携带着大量火器的明军！ 张献忠终于坐不住了，这么多的火器，很显然这不是针对怀远的啊，一个小小的怀远，根本就用不着这些火炮火箭，明军唯一的目标，只怕就是凤阳啊，也只有凤阳那样的坚城汤池才需要用火炮来攻城！ “这支明军有多少兵力？多少火器？” 张献忠喝道。 何宗明连忙答道：“大王，起码有七八千的精卒，看他们的车辆、马匹，起码要有上百那个火箭，还有数十门火炮！” 七八千精卒，再加上数十门火炮，上百火箭，这要是真的跑到凤阳城下，向着凤阳发动进攻，加上已经进抵怀远的那数千精骑，这一万多人的战力，远胜凤阳的两万守军啊，一旦开战，只怕凤阳的守军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不管那么多了！” 张献忠喝道：“赵如虎，集结五千骑兵，立即追赶这支明军，无论如何都要将其给我击溃！” 赵如虎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张献忠接着说道：“文秀，率领两万兵力断后，定国，与我统领主力，向着怀远方向撤退，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怀远，打通前往 凤阳的道路！” 张献忠一声令下，整个献营都行动了起来，不过，这么大的动静，明军大营就在眼前，哪里能够躲过明军的眼线？ 很快，消息就被送回了明军大营。 朱辟邪笑道：“看来张献忠的反应也不慢嘛，我还以为他还会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呢！” “侯爷！” 苏之侯沉声道：“如今贺人龙的骑兵想必早就到了怀远城了，现在正在激战也说不定呢，可是虎兕营的主力可是还在路上呢，他们携带了不少的火箭车以及炮车，行动速度肯定快不了，若是被献营主力给追上可是不妙……” 马震霆连忙说道：“师父，苏大人说的不错，现在距离虎兕营主力离开西淝河还不到两天的时间，最多也就跑出去七八十里而已，现在根据骑探回报，献营的骑兵已经出击了，想必就是为了追击虎兕营的主力的！” 朱辟邪点头道：“这是肯定的，不过，仅仅凭借着几千骑兵就将虎兕营的主力给击溃，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虎兕营可是装备了至少四千支火枪呢，不必担心！王嗣冲满琪，不必管眼前刘文秀正在调动准备断后的兵力，率领你们麾下精骑径直向着东南方向突进，张献忠的速度再快，百余里路程，怎么也要两天两夜的时间才能赶回去，明日深夜，咱们打他们一个突袭！之候，你跟我率领主力尾随刘文秀，就这样吊着他就行，嘿嘿，要 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将他们彻底给击溃！干不过，咱们得找到合适的机会！” 献营的大军刚刚开拔，明军的主力就紧随其后，开始行动了起来，距离刘文秀的兵力，不过数百步的距离，既不进攻，越不停止追击，让刘文秀憋屈不已。 可是，即便是如此，刘文秀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仅仅两万兵力，真的跟明军的主力交手，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只是大半天过去，刘文秀感觉到了不对，一直没有看到明军的骑兵，他们的骑兵去了哪里？ 刘文秀喝道：“来人，立即下去，给我探查一下明军的主力，看看他们的骑兵到底在什么位置？” 刘文秀的感觉没有错，很快，斥候就退了回来，急声道：“将军，这明军的主力之中，只有少量的骑兵，不过两千来人，主力骑兵已经不知去向！” 刘文秀心头一惊，要知道，明军可是有一万余骑兵的，现在一下子少了七八千精骑，去了哪里了？ 这要是去驰援虎兕营的主力的话，赵如虎可就悬了，以赵如虎的那五千骑兵，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 “来人，立即派人通知大王，请大王调动一支兵力，火速驰援赵如虎，以防明军骑兵的夹击！” 刘文秀高声喝道。 只是，刘文秀想错了，明军精骑的真正行踪根本不是这些斥候能够找到的。 无论是神机营还是三千营，骑兵 已经离开半天时间，少说也已经跑出去了三四十里的路程，哪里还赶得上？ 蕉叶镇，这里是凤阳府下辖的一个小镇子，虎兕营主力一路前行，两天的时间，已经行军超过八十里，距离怀远城不过还有三十多里，不过，即便是这三十多里的路程，依旧够虎兕营的主力走上一天的，毕竟携带着大量的火器跟辎重，想要快速行军，实在是太难了。 正在前行之间，一个斥候快马赶了过来。 “报，启禀郑大人！” 斥候到了副总兵郑兴龙面前，急声道：“小的在后面发现了数千献营的精骑正在向着我们快速逼近！” 郑兴龙心头一惊，冷声喝道：“传令，大军停止前进，步卒在外，火箭营与火炮营在内，陈兵与背后，列阵，准备应战！” 虎兕营主力刚刚列好阵型，献营的骑兵就已经赶到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可不是五千精骑，而是七千骑兵。 就在赵如虎准备出兵的时候，李定国直接将自己麾下的两千精骑交到了赵如虎的手上。 “如虎大哥，此一战，至关重要，” 李定国沉声道：“第一，能够将明军击溃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将其击溃，也要将其击退，最好是能够留下他们的火枪火炮乃至于火箭，第二，若是力有未逮，及时撤兵，只需要牵制住他们行军的速度，给我们大军主力回援争取时间，第三，若是遇到突发状况，保存实力为 上，明白吗？” 受了李定国嘱托的赵如虎带着七千精骑从后面杀了上来，直接追上了急行军的虎兕营主力！ 第二百七十六章 赵如虎的截击 当看到足足六七千精骑的时候，郑兴龙不由得心头大急，自己手底下也就八千步卒而已，这还包括近两千人的火器营兵力，基本上没有多少战力，可是人家献营的骑兵就跟自己兵力差不多了，这一战可是凶险至极！ “传令，火箭营立即进入战备，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郑兴龙厉声喝道：“步卒准备进攻，此一战凶险之极，弟兄们，不能丢了咱们老秦军的名声！杀！” 赵如虎的骑兵已经尽在咫尺了，虎兕营也毫不客气，火箭营径直发动了进攻，一发发火箭弹呼啸着从空中划过，向着献营的骑兵砸了下来。 不得不说，论贴身肉搏的战力，虎兕营甚至比三千营还要强上一筹，比之神机营的精卒都不逊色多少，可是，论到对火箭火炮的操控，毫无疑问，要差了一大截，不要说跟神机营比，即便是跟三千营比，都要差得多。 毕竟，虎兕营是接收火器最晚的，跟闯营的大军打到一半的时候才开始装备火箭火炮，这操纵火器的水平如何能够跟神机营相提并论？ 如果是神机营的精卒在这里，以火箭弹以及火枪的强大威力，足以将眼前的八千骑兵给击退，可是虎兕营确实没有足够的战力了，毕竟，他们的战法，他们的训练都还没有对这些火器掌握到精熟的地步！ 火箭弹铺天盖地而来，看上去着实吓人，也给献营的骑兵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可是却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而且赵如虎也学聪明了，骑兵分成了无数的队列，分散冲锋，尽可能的减少火箭的伤害，反正对面的明军没有骑兵，不用害怕明军精骑的突击。 穿过了明军的火箭打击，献营骑兵依旧不停，继续突击，紧接着迎面而来的就是密集的火枪射击！ 这一次威力比之火箭要大得多，毕竟虎兕营装备着大量的火枪，全部被放在了后面，就是为了抵挡献营骑兵的冲锋的。 一队队的献营骑兵迎着虎兕营精锐的火枪不断地前进，一个个骑兵栽下战马，死于非命，身边的骑兵却是还在拼命的冲击，他们心头很清楚，一旦被真的堵死在淮河以南，那可是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后面的赵如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知道，正面冲击，很难冲开明军的防御，即便是能够冲开防御，那骑兵付出的代价毫无疑问也是巨大无比的。 李定国给他的建议就是正面冲击，吸引明军的火枪手，然后偏师突袭，以两支精锐突袭明军的侧翼，绝对可以一举破开明军的防御，只要被杀入了阵中，那明军就必败无疑！ 赵如虎低喝道：“传令，张松、赵乾，各自统领五百精骑，向两侧迂回，突袭他们的侧翼，速度要快，不要停留，一举杀入明军阵中，此战胜负就看你们的了！” 部将张松与赵乾答应一声，大手一挥，一千精骑分成两队，向着 明军两翼迂回而去！ 两军相距不过相距不过一里之遥，对于骑兵来说，就是眨两下眼睛的时间。 当郑兴龙看到献营骑兵向着两翼杀来，心头大惊，如今地势平坦空旷，最适合骑兵突击不过，一旦被明军冲上来，那必败无疑啊！ “传令，调动左哨大营向着两侧快速运动，准备抵抗！” 郑兴龙厉声喝道。 只是，虎兕营如今都是步卒，与骑兵相比，速度差了太多了，郑兴龙的调整还没有就位，张松与赵乾各自率领着五百骑兵就这样冲到了虎兕营的两翼！ “杀！” 两支骑兵冒着密集的子弹，径直冲入了虎兕营的侧翼，向着中军杀了过来！ 一旦临近，那就是骑兵的天下了，即便是虎兕营精卒的战力不低，但是面对骑兵的突击冲撞，也根本无从招架！ 若是正面应战，虎兕营会增强阵容的厚度以应对骑兵的突击，用来抵消骑兵的突击力量，可是如今火器营被包围在中间，就是为了保护火器营的，如此以来，中军与左右两翼的兵力保护的空间变大，使得阵容也变得单薄起来。 最要命的是，虎兕营的军兵没有办法后退，后面就是火器营，那可是虎兕营的核心战力，所有的攻坚必须要依靠火炮才行，一旦火器营被摧毁，那就意味着虎兕营完全丧失了攻坚力量！ 左哨大营的游击将军指挥着一千多兵力全力应战，也无济于事，虎兕营的防御还是 被骑兵无情的撕扯开来，露出来巨大的破绽！ 防御被迫开，那就意味着火器营已经直接暴露在了献营骑兵的铁蹄利刃之下！ 郑兴龙大惊失色，立即下令后军的精卒全力支援左右两翼，只是，军力大规模的调动，使得虎兕营的防御破绽更多，也更加明显。 赵如虎虽然不如李定国那样足智多谋，可是也是献营之中屈指可数的悍将，骁勇善战，如何看不住现在虎兕营面临的窘境？ 眼看着虎兕营正面的兵力开始向着两翼运动，肋部已经露出了间隙，赵如虎如何会放过？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如虎将手中的大刀一挥，厉声喝道：“儿郎们，给老子冲，击溃了眼前的明军，老子给你们重赏！” 一声令下，赵如虎一马当先，率领着精骑开始了更加凶猛的突击！ 郑兴龙调整部署近半兵力被抽调到了两翼方向，新的防御部署还没有就位，赵如虎的大军就已经冲了上来！ 这一次，再想挡住献营的骑兵已经不可能了！ 郑兴龙心头一阵惨然，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失去了火枪的优势，贴身肉搏，想要击败眼前的献贼骑兵，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这可是六七千的精骑！ 到了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郑兴龙厉声喝道：“各部精卒分散结阵，独立应战，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守住我们的火器，杀！” 郑兴龙挥动手中的长枪，向着赵如虎冲了过来，直接挡 住了赵如虎的冲击，厮杀在了一起。 只是，郑兴龙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他的确是秦军之中的勇将，可是在赵如虎这个悍将面前，却是差的太多了，仅仅几个回合就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刀劈郑兴龙 赵如虎不光有千斤之力，而且刀法精熟，献营第一悍将绝对不是吹出来的，连孙可望与李定国都不是他的对手，遑论其他的人？ 赵如虎的大刀舞动如飞，如同一座座刀山向着张兴龙不断地压了下来，将张兴龙压得都喘不过气来，仅仅二十个回合就已经支撑不住了，长枪都要被赵如虎给砍断了。 至于整个虎兕营，如今都已经陷入了苦战，面对着左冲右突，不断地冲击的骑兵，步卒们手中的火枪，根本就来不及填装子弹，只能用火枪来招架骑兵的冲击，凭借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够扛得住人家骑兵的强大战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虎兕营开始渐渐支撑不住了，毕竟步兵队骑兵，而且还没有兵力优势，这战力差距太明显了。 就在虎兕营军心震荡渐渐丧失还击的能力的时候，远方响起了一阵急促马蹄声音，一支骑兵出现在了远方的视线之中！ 骑兵！ 是明军的骑兵！ 听到动静的郑兴龙奋力击退了赵如虎，甩头观看，登时怒吼道：“将士们，我们的骑兵到了，是贺大人的骑兵到了！全力出击，我们的机会到了！” 是的！ 郑兴龙看的没错，是贺人龙的骑兵到了，数千虎兕营的骑兵！ 拿下了怀远县，贺人龙依旧有些不放心，毕竟这边的地盘不在明军的控制之下，后面八千多主力精卒押解着大量的火器急行军，一旦遇到了献营的冲击，危险的很 ！ 贺人龙将怀远城的防务交给了参将赵一行，自己率领着三千精骑从怀远城转身杀了回来。 几十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用不了多长时间，赶到蕉叶镇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一场大战！ 眼看着虎兕营已经陷入了献营骑兵的攻击之中，只能苦苦支撑，贺人龙心头大急，率领着大军径直发动了突击，向着献营骑兵杀了过来。 可是郑兴龙正在与赵如虎对战之中，虽然逼退了赵如虎，但是仅仅一瞬间，赵如虎就又冲了上来！ 郑兴龙一声断喝刚刚落下，赵如虎的大刀就已经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 不好！ 郑兴龙吓得脸如土色，急忙挥枪招架，金背砍山刀重重地削在了长枪之上，直接将长枪削为两段，郑兴龙根本来不及躲避，大刀从左肩劈过，直接将张兴龙砍做两段！ “张兴龙！” 贺人龙看的目眦欲裂，催马径直向着赵如虎冲了过来。 “狗贼，看刀！” 贺人龙手提大砍刀，径直向着赵如虎砍了下来，赵如虎冷哼一声，将金背砍山刀向上一架，架住了贺人龙的大刀。 战马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嘶，贺人龙的大刀被震起来老高！ 赵如虎！ 这个时候，贺人龙方才发现是赵如虎，心头猛然一沉，多年来他跟闯营献营的人打得交道太多了，这个赵如虎武艺绝伦，也只有当年的卢象升能够压制他一头，除了卢象升之外，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对手，即 便是自己也要稍逊他一筹！ “嘿嘿，贺人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杀！” 赵如虎厉喝一声，向着贺人龙杀了过来，两个人厮杀在一处！ 赵如虎跟贺人龙交手何止一次，彼此了解的很，他自然不惧贺人龙，只是，他有些高估了麾下骑兵的战力了。 如今的虎兕营已经不是当初贺人龙率领的秦军了，在他的步骑里加入神机营的精卒跟精骑，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连战连捷，虎兕营的士气高涨，战力比之之前还要强盛不少。 三千精骑的加入，使得献营的攻势登时被遏制了下来，虽然献营骑兵全力拼杀，再想将虎兕营的人马给击溃已经是不可能了。 特别是三千精骑加入战团之后，虎兕营的火枪手们终于腾出了手，可以喘息一口气，开始纷纷避让结阵，向着献营的骑兵开始不断地射击。 如今大军厮杀在一起，最远的相距也不过二三十步，只要不是骑兵突击，陷入到了缠斗之中，那就是火枪手的活靶子，面对不是射过来的冷枪，当真是防不胜防，又要应对虎兕营精骑的突击，又要应对精卒冷枪，一时之间，献营骑兵手忙脚乱。 这边，赵如虎还在跟贺人龙拼命死战呢，虽然赵如虎略胜贺人龙一筹，可是两个人没有七八十个回合，休想能够分出胜负来，毕竟贺人龙也是秦军之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战力凶悍，想要拿下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如 今贺人龙已经年近五十，战力不复盛年巅峰之时，若是真的是盛年，赵如虎甚至都未必能够是贺人龙的对手，只是，如今贺人龙巅峰不再，却不是赵如虎的对手了。 两个人大战六十个回合，贺人龙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赵如虎正要加紧攻势的时候，部将杨如松飞马到了近前，急声喝道：“将军，明军骑兵太厉害了，还有精卒的火枪配合，我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赵如虎心头猛然一惊，连忙一刀逼退了贺人龙，向着战场上望去，只见，现在的虎兕营精骑已经遏制住了献营骑兵的攻势，正在向着献营骑兵发动反扑，再加上火枪的威胁，献营骑兵心有顾忌，放不开手脚，已经被压制在下风了。 赵如虎喝道：“传令，抢夺一些火器，向着西北方向撤退！” 到了这个时候，赵如虎方才想起李定国嘱托他的话，虎兕营可以不击败，但是一定要抢一些火器回来，很明显，李定国已经意识到了明军火器的可怕，这比当初天雄军以及秦军的火器厉害了可不止一两倍啊！ 未来想要正面抗衡明军的精锐，那必须借助火器，可是不管是闯营还是献营，哪里有这样的人才，现在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抢一些过来，然后组织工匠照葫芦画瓢，希望能够仿造出来，一旦拥有了强大的火器，那献营将再也不用惧怕朝廷大军的火器！ 赵如虎指挥着一支骑兵 不管是火枪还是火箭，抢了一些，开始向着后方撤退！ 贺人龙拼命纠缠，只是，人家献营要走，也不是贺人龙这点兵力能够阻拦的住的，毕竟赵如虎的悍勇，那可是天下闻名的，跟他贺疯子相比，赵如虎疯狂的劲头丝毫不弱！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最终，贺人龙也没有能够留住赵如虎的数千精骑，让人家全身而退。 虽然这一战，献营的精骑也扔下了近两千具尸体，但是，同样虎兕营伤亡也超过了两千人，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最要命的是，还被献营精骑给带走了起码数十支火枪，两架火箭车！ 贺人龙脸色铁青，喝道：“传令，大军加速前进，占据住怀远城，这一次一定要让献贼成为瓮中之鳖！” 虎兕营快速打扫战场，继续向着怀远方向挺进。 且说赵如虎，虽然这场大战先胜后败，但是终究是没有损失太多，整体来说跟明军打成了平手，这已经是不错了，而且还抢到了火枪跟火箭，对于献营来说，绝对是一场胜利了。 赵如虎兴冲冲的撤退，与献营会合在了一起。 “哈哈哈，定国，你嘱咐我的，明军的火枪跟火箭抢回来了，可惜，火炮太重了，我们想要带回来太难了……” 赵如虎兴奋道。 “怎么？没能够击溃明军？” 张献忠问道。 赵如虎神色一滞，闷声道：“义父，本来，我们已经占据了上风，我正面发动突击，然后派出精骑两翼突袭，已经将明军的防御撕扯开了，杀入了阵中，可是就在关键时刻，贺疯子带着精骑赶到，形势逆转，最终，也只能选择撤军了。” 徐以显笑道：“这已经不错了，能够占到贺疯子的便宜，咱们可是不多见，况且还抢回了火枪跟火箭？” 张 献忠点头道：“行，如虎辛苦了。” 赵如虎连忙说道：“义父，这火枪这么大的威力，要不然，咱们先试试，看看这玩意儿到底厉害在哪里？” “你懂的这个新式的火铳吗？” 张献忠冷哼道：“乱倒弄，小心把自己给击伤了。” “这有何难？” 赵如虎笑道：“不就是火铳吗？以前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赵如虎命人将火枪取了过来，就要尝试，被李定国拦了下来。 “如虎，你可是三军重将，岂能亲身试险，还是让别人来试试吧。” 赵如虎撇撇嘴，最终将火枪递给了一旁的部将杨如松，喝道：“杨如松，你来跟大家演示一下！” 杨如松借过了火枪，从袋子里掏出几颗弹丸灌了进去，还用通条用力捅了几下，开始摆弄燧发火枪。 这玩意儿以前连见过都没见过，就更别说使用了。 杨如松将火枪抱在怀里，正在寻找着火绳跟药捻的时候，不小心直接将扳机给扣动了！ 砰！ 火枪倒是响了，可是子弹没有射出去，直接炸膛，弹片连同枪管在杨如松的怀里爆炸，将杨如松的胸膛跟脸炸的血肉模糊，杨如松就地翻滚，连连惨嚎！ “我……草……” 赵如虎看的面如土色，其他同样是目瞪口呆！ “来人，来人，快传军医，给杨将军治伤！” 徐以显急声喝道。 “我滴个乖乖啊……” 赵如虎骇声道：“幸亏老子没亲自试，否则满脸开花的就是我了 啊……” 李定国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如虎，这些火枪跟火箭就交给你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必须将他们给安全带回去，这可是关乎着未来献营的命运，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其给仿造出来，并且学会使用！” 张献忠点头道：“不错，明军有了这些火器，让我们大战之中吃尽了苦头，若是我们掌握了这些火器，不管是朝廷，还是闯营，都将对我们忌惮无比！既然没有能够留住虎兕营的主力，现在再继续追赶已经没有意义了，传令下去，今晚就在附近扎营，陶凤、张松，各自率领麾下步骑负责警戒，其余各部全部修整，未来我们可是还有大战要打呢，必须养足了精神！” 张献忠就地扎营，很快就到了深夜。 只是，张献忠不知道的是，就在献营主力进入休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陷入到了危机之中了。 北面，距离献营主力差不过十几里的位置，刘文秀率领着两万兵力，驻扎在这里，他的任务就是挡住明军主力的追击，掩护主力回撤。 当刘文秀得知明军精骑不在的时候，心里的石头已经放了下来，单单是明军的精卒发动突袭，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没有骑兵，速度不占优势，起不到奇袭的效果。 可是刘文秀忘记了，京营的主力没有精骑在，还有火箭营呢！ 时间很快来到了深夜四更天的时分，明军悄悄潜行，三千营的一 千精骑在后，火器营在前，直接推进到了距离献营不到三里的位置，停留了下来，再往前进，就到了献营的警戒范围了。 苏之侯看着不远处的献营，轻喝道：“传令，所有火箭出战，瞄准了献营的大营，十发连射，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火箭都给我打出去！” 一百架火箭车同时瞄准了献营，开始了射击！ 一发发火箭弹带着巨大的呼啸声从空中砸落下来，遍地开花，爆炸声连绵不断，震彻九霄！ 紧接着，就是第二波，第三波！ 一上来就是连绵不断的火箭突袭，彻底将刘文秀的大军给打蒙圈了，整个大营都陷入了硝烟战火之中。 一枚火箭长长的尾焰直接划过刘文秀的军帐，就在距离刘文秀军帐不足一丈的地方爆炸，刘文秀的军帐被直接摧毁！ 刘文秀连滚带爬的从军帐之中跑了出来，放眼四望，到处都已经变成了火海，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天干物燥，还有北风呼啸，正是杀人放火的最佳时机！ “敌袭，应战，应战！” 刘文秀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这个时候，明军的精骑也已经开始冲锋了，仅仅一千骑兵而已，可是这一千骑兵就够献营喝一壶的了，毕竟，战火四起，献营即便是有所准备，被火箭炮也打得晕头转向，一个个士卒四处乱窜，躲避着火箭弹的侵袭！ 十余波火箭弹过后，紧接着明军开始了冲锋，首先杀到的就是精骑 ，一千精骑冲入了献营的阵地，开始了疯狂的屠戮。 后面远远的，明军六千精卒也已经向着献营冲杀了过来，献营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京营精骑 刘文秀在献营之中以心思缜密著称，他预料到了明军可能发起的骑兵突袭，却是完全忽略了明军的火炮火箭，同样可以再数里之外就对献营的将士形成致命的打击！ 毫无疑问，一念之差，满盘皆输，一百架火箭车，加上一千精骑就将刘文秀的两万兵力给打晕了，完全出乎意料，待到明军的数千精骑冲上来的时候，刘文秀对麾下的两万兵力完全失去了掌控。 夜色笼罩之下，七八千精锐步骑不断地冲杀，使得献营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难以有任何反抗之力！ 刘文秀拼命组织兵力进行反击，也无济于事，黑暗之中，想要将两万大军组织起来，进行有效的抗击，难如登天！ 献军大营。 张献忠正在沉睡之时，部将陶凤快速冲了进来。 “大王，大王，醒醒！” 陶凤急声叫道：“出事了！” 张献忠猛然惊醒，急声喝道：“出什么事情了？” 陶凤急声道：“北面十几里处，刘将军的大营方向传来了密集的火箭声音，火光冲天，想必是明军发动突袭了！” 张献忠连忙来到了帅帐外面观看，只见北方火光冲天，很显然，一场大战已经开始了！ “赵如虎，赵如虎！” 张献忠厉声喝道：“立即率领精骑，火速驰援刘文秀，陶凤，率领一万步卒紧随其后，接应刘文秀！” 整个献营都震动了起来，深更半夜，竟然遭到了明军突袭，这只明军实在是太 狡猾了啊…… 正在献营主力全力集结准备出击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同样已经被盯上了。 远方的密林之中，已经有一支精骑已经准备好了雷霆一击了。 满琪跟王嗣冲率领着神机营与三千营的主力精骑，足足有上万人，都是京营最精锐的兵力了。 朱辟邪的命令就是，趁夜突袭，朱辟邪突袭刘文秀断后的献营兵力，引动献营的混乱，然后趁着张献忠派兵驰援，军心混乱的时候，立即发动突袭，彻底将献营主力击溃！ 李定国与陶凤先后率领着一万多精锐步骑离开了大营，想着西北方向火速推进，却是给了满琪与王嗣冲突袭献营大本营的机会。 本来张献忠的大本营，也就还有四五万兵力，如今有调走了一万多精锐步骑，身边的兵力也不过还有三万上下。 “嗣冲，” 满琪沉声道：“现在献营驰援打得兵力已经离开大营超过十里了，动手吧！” 王嗣冲点头道：“动手，所有弟兄，立即出击，端了张献忠的老窝！” 上万精骑从隐蔽之处突然杀出，直奔献营而来，上万精骑，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惊天动地，震彻云霄！ 张献忠刚刚回到营中，已经没有了睡意，与徐以显对面而坐，向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毕竟，这一次出击，实在是太托大了。 张献忠原本以为八万兵力对阵四万多兵力，还有西淝河为依托，足以击败朱辟邪的主力 ，结果连战连败，被朱辟邪打得灰头土脸，这一次，张献忠彻底长了教训，心头开始真正惊惧起来！ “军师，这个朱辟邪当真是太难缠了啊……” 张献忠闷声说道。 徐以显刚刚要说话，猛然间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音！ 骑兵！ 单单从这马蹄的声音，张献忠就足以判断出，这只骑兵足足有上万人之中，太密集，太急促了！ 张献忠脸色大变，自己麾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上万骑兵而已，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明军，一定是明军的骑兵！ 张献忠霍然站起，喝道：“走，出去看看！” 两个人快步来到了帅帐外面，只见外面的献营士卒已经惊慌起来。 “大王，大王！” 张松快步跑了上来，急声道：“明军，明军骑兵突袭，马上要冲上来了！” 张献忠喝道：“慌什么，立即准备应战！” 一个个献军将领开始集结兵力，准备应战，可是这哪里来得及？毕竟从一侧的密林之中到这里不过数里地，对于骑兵来，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就会杀到，根本不给献营任何从容应对的机会。 献营的兵力还没有集结起来，明军就已经到了眼前！ “放箭！放箭！” 张献忠歇斯底里的叫道，没办法，自家事自家知，精锐力量都被刘文秀赵如虎陶凤给带走了，剩下的三万兵力，战力一般，若是被明军精骑给杀入营中，那可就死定了。 还没有完全集结起 来的献营弓箭手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向着明军精骑开始开工放箭！ 只是，弓箭手的羽箭刚刚开始射击，神机营精骑已经在满琪与王嗣冲的率领下到了近前。 王嗣冲将兵器换成了一个大号的狼牙棒，起码有上百斤了，跨下宝马闪电般冲击到了献营门前，巨大的狼牙棒抡起来，直接砸在了大门上，厚重的营门竟然被王嗣冲以狼牙棒给直接砸倒！ 毕竟这只是临时的营盘，简陋无比，这大门，也就是仓促之间，用一些木板钉在一起的，阻挡寻常的士卒还想，如同王嗣冲这样力能扛鼎的人物，借助着百十斤的狼牙棒，自然不堪一击了！ 营门轰然倒塌，后面的骑兵气势汹汹，紧接着杀入进来！ 进入了营门，甚至骑兵们都不使用火枪，每个人轮着手中的马刀，向着献营士卒砍杀过去！ 李定国连忙带着一支步卒迎了上来，想要挡住眼前的精骑，只是，这神机营精骑哪里是眼前的三五千献营步卒能够抵挡的住的？ 仅仅瞬间，三五千士卒，连同李定国都被上万精骑给淹没，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张献忠大惊失色，厉声喝道：“来人，立即给赵如虎传令，召回赵如虎！” 徐以显急声道：“大王，现在刘文秀那里已经陷入了激战，这个时候召回赵如虎，非但刘文秀要惨败，我们这里等待赵如虎驰援，也势必败无疑啊，撤退，立即撤退！” 张献忠 心头大震，是了，现在的赵如虎陶凤也不过刚刚赶到刘文秀那里，再让他明年杀回来，那岂不是光在路上折腾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让他们击退明军呢！ “传令，大军立即向西北方向撤退，跟刘文秀等人会合！” 张献忠厉声喝道。 第二百八十章 生擒李定国 撤退？ 张献忠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如果全力应战的话，三万大军，怎么也能够坚持一段时间，毕竟兵力是明军精骑的三倍，即便是不敌，也不至于连一两刻钟都坚持不住。 可是现在下令全军撤退，面对着上万精骑，那就是在找死啊！ 不管是多少兵力，一旦与精骑的混战之中陷入溃退，那就是死路一条，精骑的突击能力追击能力太强了，根本不是步兵想跑就能够跑掉的！ 张献忠率领着主力向着西北方向全力撤退，只是，这哪里跑得了？ 大军刚刚从营盘之中撤出来，明军精骑就已经开始从四面八方围拢了上来，火枪的声音想如爆豆，骑兵手中的马刀同样是寒光霍霍，不断地收割着献营士卒的性命。 如今溃败之势已成，哪怕是徐以显足智多谋，李定国能征善战，在大势面前，也休想能够扭转乾坤，力挽狂澜？更何况如今骁勇善战的李定国还被王嗣冲给死死的缠住了。 李定国拼尽全力，想要摆脱王嗣冲的疯狂攻势，只是，这哪里能够摆脱的开？ 两个人在混战之中，一直厮杀的脱离了战场，大战八十个回合，李定国的胳膊被王嗣冲的大刀真的酸麻不已，到了后面感觉到两支胳膊都已经逐渐不是自己的！ 不可力敌！ 撤！ 李定国也不傻，继续打下去，自己这条小命可是就保不住了！ 李定国全力几枪，打算逼退王嗣冲 ，转身逃跑，没想到，这个时候方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骑兵，每个人手中一支火枪，已经瞄准了自己，只是冷冽的看着自己，就是不开枪！ 啥意思？ 意思很明显，兄弟，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们王将军拼命吧，只要你不跑，我们就不开枪！ 李定国心头一阵哀叹，这一次可是倒了霉了，没想到竟然被这几个骑兵给盯上了啊，自己太大意了，就想着好好会一会王嗣冲，结果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眨眼间，两个人就已经斗了上百回合，甚至东方都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猛然间，王嗣冲大喝一声，手中五金虎头枪，当做棍子使，向着李定国迎头砸了下来！ 李定国脸色一变，连忙用长枪招架，可惜，李定国倒是能够架得住王嗣冲的进攻，但是胯下的战马却是已经受不了了。 这些年来，献营一直在湖广跟川中作战，缺乏良马，李定国的战马虽然也是良马，但是马龄有点老了，应付寻常的作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跟王嗣冲恶斗百余回合，结果这老马坚持不住了。 面对这泰山压顶的进攻，老马口中发出一声悲鸣，前蹄一软，向着前面倒了下来。 李定国心头大惊，长枪一变，杵在了地上，身形登时飞起，一脚向着王嗣冲踢来！ 王嗣冲有些大意了，原本他以为这一击，即便是不能让李定国束手就擒，那也得摔下战马，丧失战力， 结果李定国竟然在电光石火之间，还发出了反击！ 这一脚正蹬在王嗣冲的前胸之上，虽然王嗣冲身穿重甲，倒是没有多少伤害，却也没有办法在战马上坐住了，身体一仰，从战马上摔了下来，与李定国同时摔落尘埃！ “好小子，老子弄死你！” 王嗣冲勃然大怒，一个虎扑冲了上来，将李定国直接给扑倒在地，两个人直接在地上厮打起来。 堂堂的两大悍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招式路数？完全就是流氓打架，在地上滚来滚去，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终究，王嗣冲身高马大，力气与个头都占据了上风，最终将李定国摁在了地上，无论李定国如何挣扎，都无法从王嗣冲的扼制当中争夺出来。 “姥姥的，你着家伙吧！” 狼狈不堪的王嗣冲抡着拳头向着李定国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一拳将李定国的头盔打掉，接连数拳，将李定国打得鼻青脸肿，李定国即便是想要反击，奈何现在精疲力竭，双手被制，如何还能挣脱出来？ “将军，将军，别打了！别打了！” 一旁的几个骑兵连忙冲了上来，急声叫道：“千万别打坏了啊，大将军可是有命令的，一定要活捉啊，活捉！” 王嗣冲骂骂咧咧的站起了起来，喝道：“先给老子捆上再说，骂的，要不是侯爷亲自交代，老子今日就锤死你个王八蛋！” 几个骑兵将李定国直接五花大绑，李定国怒 目而视，愤愤不已！ “你还敢瞪老子？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王嗣冲寒声喝道。 李定国冷笑道:“你就是将我千刀万剐又如何？朱辟邪也不过是仰仗了火器之威，胜之不武，没有火器，我会亲自将他给生擒活捉！” “哈哈哈……” 王嗣冲大笑道：“仰仗火器怎么了？这火器是我们侯爷自己设计的，自己制造的，战术也是他老人家自己创造出来的，你不服气？你怎么不说，你们八万主力在西淝河下以逸待劳呢？如果你们也是四万人，我们不用火器，照样能够将你们打得满地找牙！就凭你，也敢质疑我们侯爷？你小子就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李定国登时默然，是啊，这些火炮火箭火枪都是人家朱辟邪自己造出来的，也算不得借助外力了，这个朱辟邪也真是奇了怪了，年纪轻轻，武艺超群，谋略精深，竟然还懂得这些西洋火器的设计制造，甚至听说还弄了个什么皇家银号，这小子小小年纪怎么什么都懂？ “也就是你小子走狗屎运，老子出战之前，侯爷就叮嘱过我了，只要活得李定国，弄死了，就治我违误军令之罪，否则，就是两个你也早就被老子打趴下了，你还真的以为你能够在老子手下坚持上百回合？做梦！” 王嗣冲冷笑道。 “打我两个？” 李定国喝道：“你吹什么大气？有本事你我各自率领一支精锐，到旷野之 上，再战一场，看我能不能将你生擒活捉！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倒不是李定国吹牛皮，李定国文韬武略，皆有过人之处，乃是一代帅才，相较之下，王嗣冲确实要差上不少了。 不过，王嗣冲才不管这些，生擒了李定国，那这一次进攻凤阳，首功，那就是自己的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跑出来了 王嗣冲抓住了李定国，兴奋不已，命人押解着李定国，前往大营面前朱辟邪，自己指挥着骑兵继续向着张献忠的大军发动进攻。 这一次张献忠被打的实在是太凄惨了，面对一万精骑的全力突击，张献忠麾下的步卒根本就没有抵挡的机会，非但无法反击，反而被一万精骑给分割包围，不断地屠戮着献营的人马。 整个献营完全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张献忠与徐以显全力应战，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该死的，定国呢，定国去哪里了？” 张献忠气急败坏，关键时刻最倚重的上将竟然失去了踪影，原本就不是明军的对手现在更是兵败如山倒啊！ “大王，大王！” 一个小卒快步狂奔过来，急声道：“小的刚刚看到李定国将军跟一员明军的虎将厮杀，结果被生擒活捉了！” “什么，不可能！” 张献忠脸色剧变，怒喝道：“定国骁勇善战，即便是赵如虎都不可能将其生擒活捉，天底下哪里有人能够活捉他，即便是不敌，他想要退走，谁能够拦得住？” 小卒涩声道：“大王，刚刚有一小队的明军骑兵在四周围用火枪逼住了定国将军，令他根本无法脱身，那个明军悍将，前几日甚至连赵如虎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定国将军虽然悍勇，却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王嗣冲…… 张献忠登时反应过来，这可是比之赵如虎还要强悍的对手啊，若是两 个人恶斗，李定国即便是不敌，也能够全身而退，可是这一次被人家的骑兵用火枪给逼住了，只能选择死战，那可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该死的混蛋！” 张献忠喝道：“他们把定国带到哪里去了？张松，立即带着精锐给老子将定国抢回来！” 李定国啊，这可是张献忠最信重的嫡系亲信，在献营之中，李定国不如孙可望资历深，不如徐以显谋略高，不如赵如虎悍勇，甚至不如刘文秀机智，但是，论到综合能力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了李定国，别的人，只是一方面强大，而李定国是每个方面都很强大，没有任何短板的六边形战士！ 只是，混乱之中，想要救回李定国谈何容易？即便是张献忠现在都难以从骑兵的围剿之中全身而退，哪里还有精力去救回李定国？ 一场大战，明军精骑将三万多献营士卒打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哀鸿遍野。 好不容易，张献忠方才从溃败之中挣脱出来，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麾下的三万兵力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不过一万余人，才不忍睹，这个时候，刘文秀与赵成虎率领着败兵也退了回来。 即便是有赵如虎以及陶凤的支援，献营都没有能够占到任何的便宜，毕竟，明军兵力虽然也是以精卒为主，但是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即便是赵成虎率领骑兵驰援，也只能将刘文秀给救下来，想要扭转战 局，想都不要想，毕竟明军的火箭可是对付骑兵的大杀器。 两支献营兵力全力收拢败军，两边加在一起，兵力都已经不足四万人了，八万大军，仅仅几天的时间，就直接减员一半，这对于献营来说，实在是太凄惨了。 包括张献忠在内，一众将领无不垂头丧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义父，” 赵如虎四处张望，低声问道：“定国呢？怎么没看到他的身影？” 张献忠涩声道：“定国？唉，定国在混战之中，被明军骑兵的火枪给困住，无法脱身，结果与王嗣冲力战百余回合，战马不支被王嗣冲给生擒了……” “什么？” 赵如虎心头大急，怒道：“该死的明军，竟然以多为胜，算什么本事，老子这就带着人把定国给抢回来！” 说着话，赵如虎飞身上马，就要去救人。 “如虎将军！” 徐以显喝道：“救人？怎么救？咱们八万大军都没有打过人家，你单枪匹马闯营，难道就能够杀透重围，将定国将军给救回来吗？莫说是你，即便是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也没有这个本事！” “这！” 赵如虎恨声道：“怎么着，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明军将定国兄弟给杀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一个小卒惊叫道：“大王，大王，您快看，是定国将军，是定国将军回来！” 众人向着西北方向望去，只见李定国飞马而来， 眨眼间就已经到了众人面前，飞身跳下马来。 “定国，定国兄弟，你、你不是被明军捉住了吗？怎么、怎么逃出来的？太好了，你没事那可是太好了啊……” 赵如虎激动的一把将李定国给保住，将李定国给抡了一圈，方才放下来。 “末将参见大王！” 李定国挣脱了赵如虎，来到张献忠面前，躬身说道。 “定国，军中风传你被明军擒住，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张献忠沉声问道。 李定国涩涩一笑，答道：“是，大王，我与王嗣冲大战的时候，虽然不敌，却也能够全身而退，谁承想，四周围竟然被几个明军骑兵用火枪给逼住，根本不给我任何撤退的机会，我只能与王嗣冲决死一战，可惜，我的战马太老了，大战之中，突然马失前蹄，摔落下马，最终被他们给擒住……” “那、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如虎震惊道。 李定国沉声道：“撤退途中，我挣脱了他们的绳索，趁他们不注意，杀了两个明军士卒，趁机逃了出来……” “回来就好，” 张献忠点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早晚有一天，我们要连本带利给收回来！” “对，下一次，咱们兄弟联手，不要说一个王嗣冲，就是朱辟邪，也不是咱们两个对手，一定要给兄弟你报这一箭之仇！” 王嗣冲恶狠狠的说道。 李定国沉声道：“大王，现在很明显，明 军就在我们后面，贺人龙麾下一万多步骑驻守怀远，还有火器相助，我们想要夺回怀远，已经不太可能了，为今之计，末将建议从寿州方向渡淮河，然后经由寿州驰援凤阳！” 第二百八十二章 跑了就跑了吧 “可是，从这里赶往寿州再前往凤阳起码要有两百里呢，加上渡河，我们需要起码五六天的时间，方才能够赶回凤阳府啊……” 张献忠迟疑道。 李定国沉声道：“大王，我们其实可以选择不走陆地，从寿州收集船只，然后乘坐大船顺流而下，一天时间，就足以赶到凤阳了，加上赶到寿州的两天时间，最多三天三夜，就足以赶到凤阳了，甚至可能还会赶在朱辟邪的前面。” 徐以显眼睛一亮，笑道：“定国将军果然是足智多谋，大王，我们顺流直下，居高临下，占据上游，完全可以掌握战场上的主动，只怕这也是我们能够挡住朱辟邪的唯一机会，毕竟，一旦让朱辟邪的主力渡过淮河，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张献忠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听了两个人的建议，整顿大军向着寿州方向跑了下去。 明军大营，听说李定国中途逃走了，王嗣冲气得暴跳如雷，直接一脚将把总杜思明给踢倒在地，咆哮道：“废物，老子好不容易方才抓住的李定国，你小子竟然敢给老子放了，老子弄死你！” “行了，” 朱辟邪淡然道：“跑了又怎么样？李定国性情刚烈，乃是张献忠的嫡系亲信，可不是那么容易降服的，即便是抓到了，他若是誓死不降，我们反倒是不好办了，想要降服他，单单是武力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其他的手段才行！震霆，” 一旁的马震 霆连忙躬身问道：“师父，您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淡然道：“张献忠多年来在川中兴风作浪，麾下不少人都是从四川过来的，而且咱们还抓了不少俘虏，这样，从你的队伍里找几个精干之人，假装投诚，将一些俘虏的将士给救回去，混入献营……” “混入献营？” 马震霆愕然一愣，低声道：“师父，您这是要做什么？” “附耳过来！” 朱辟邪笑道。 马震霆连忙凑了过来，朱辟邪低语几句，笑道：“明白了吗？” “师父，” 马震霆奸笑道：“您未免太坏了……” “去吧，” 朱辟邪淡淡说道。 “师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朱慈烺低声问道。 “速战速决！” 朱辟邪沉声道，“张献忠在凤阳府庐州府立足未稳，正是将其赶出去的最佳机会，只是，现在我对京城那边有些不放心，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有点击败了张献忠，将其赶回湖广，我打算就撤回河南境内，准备继续收拾李自成，而且这样的话，距离京城还能更近一些。慈烺，命人拿着令牌前往庐州境内寻找黄得功的踪迹，命其加速进军，务必要尽快拿下庐州！将张献忠给堵在凤阳府，如果有机会，我不介意，将张献忠给吃了。传令下去，大军集结，向着怀远突进，命人传令给贺人龙，不必等候主力，出兵南，占据住淮河南岸！” “侯爷，” 苏之侯皱眉道：“没必要这么 着急吧？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张献忠的下一步行动，让贺人龙占据住两岸，强攻凤阳，我们的胜算可是不大……” “谁说要强攻凤阳了？” 朱辟邪笑道：“我要的是封锁住整个淮河渡口！放心，他张献忠绝对不敢从怀远撤回凤阳的，一旦无法拿下凤阳，等到我们赶到了，那他就会腹背受敌，必死无疑！最有可能的就是绕道寿州或者凤台，从这两个地方越过淮河，然后退回凤阳府，或者是……” 朱辟邪还没有说完，一个骑兵快速来到了近前，急声道：“启禀殿下、大将军，献贼败军如今已经向着西南方向下去了，看样子是要赶往寿州！” 苏之侯闻言，嘴角一抽搐，娘的，侯爷就是张献忠肚子里的蛔虫啊，竟然将这个小子看的清清楚楚，连他往哪里逃都看的清清楚楚。 朱辟邪接着说道：“不光是如此，如果张献忠真的拼命的话，他绝对不会走陆路，而是选择顺江之下，如此，一两百里的路程，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加上赶路的时间，最多三天，就可以进抵凤阳附近，所以，必须要让贺一龙尽快拿下淮河南岸，如此，我们以逸待劳，献营的主力只怕都得掉进淮河为大鱼！” 朱辟邪说的丝毫不差，骑兵拿着朱辟邪将令一路狂奔，直奔怀远，赶往了怀远城。 且说张献忠，率领着麾下的残兵败将，一路前行，在即将进抵寿州的时候，一 支溃兵快速的来到了近前。 “大王，大王！” 刘文秀飞奔过来，到了张献忠的近前，急声道：“有百十人的溃兵，从明营逃了出来，一路追赶，请求归队！” 张献忠一愣，问道：“从明营逃出来的？哪里能有那么容易？莫不是明营派出来的奸细吧？” “不会！” 刘文秀急声道：“为首的是末将麾下的部将庄克勤，跟随大王起码七八年之久了，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错，这些将士也大多是他的麾下！” “叫他过来！” 张献忠沉声道，时间不长，庄克勤来到了张献忠的近前，躬身道：“末将庄克勤参见大王！” “你是怎么从明营逃出来的？” 庄克勤低声道：“这个……，大王，我麾下弟兄一同被明军围攻生擒，本来必死无疑，因为当时看管我们的明军贪财，末将将身上携带的一张两百两的银票送给了他，劝他带我们脱离明营，他才答应下来……” 两百两白银的银票！ 张献忠眉头一扬，的确，明军士卒，普通人一年也不过挣上二十两银子，两百两，那可是十年才能够挣到的，甚至二十年，毕竟朝廷大军克扣军饷那是司空见惯啊，这么一大笔银子的确是够明军看花眼的了。 “那就归建！” 张献忠冷哼道：“废物，打不过也就罢了，竟然连逃命都逃不出来！传令下去，大军继续前进，黄昏之前必须赶到寿州的淮河渡口，准备连夜 登船，赶往怀远！” 庄克勤摆摆手，想要带着几个人下去，一个小卒眼睛在扫过李定国的时候，明显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停留了片刻！ “赵志，你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走，放心，老子不会亏待你的，跟着老子，让你做我们的旗官！” 庄克勤喝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张献忠的心思 离开了张献忠，庄克勤方才说道：“赵志，你刚才乱看什么？知道那人是谁吗？李定国将军，是大王麾下最受信重的上将，刚才你盯着他看，那可是很没有礼数的，惹恼了将军，老子都救不了你！” 赵志下了一跳，连忙说道：“庄将军，您误会了，是小的有些诧异，昨日我去受命监押你们之前，曾经看到这个、这个将军被明军抓住，送到了苏之侯将军面前，怎么，怎么突然跑回了献营之中……” 庄克勤心头一惊，低喝道：“放屁，李定国将军武艺超群，放眼整个献营能够稳胜他一筹的也只有赵如虎将军一个人，你们明营，谁能能够将他给活捉了？” 赵志连忙答道：“是，是，庄将军，小的也不知道啊，只是，小的的确看到他被苏之侯将军带往帅帐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李定国将军啊，莫非我眼睛花了……” “你确定？” 庄克勤低声喝道。 赵志连连点头。 庄克勤扭头来到了刘文秀的近前，低声问道：“将军，小的看定国将军神色有些憔悴，不知道定国将军……” 刘文秀皱皱眉头，喝道：“不该你问的，不要问，这两天定国大哥因为被明军擒住，好不容易方才侥幸逃回来，心情自然不好，别去触他的眉头，否则脑袋丢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庄克勤吐了一下舌头，低声道：“将军，这不是在您面前，末将才敢问一下吗？刚刚 末将麾下的赵志说是看到定国将军被擒，送到明军三千营总兵苏之侯的面前了，那个苏之侯可是当年孙承宗麾下的悍将，手段了得，落到了苏之侯的手里，定国将军还能够脱身，却是侥幸的很啊……” 刘文秀心头微震，低喝道：“你收定国将军被擒住送到苏之侯面前了？” 庄克勤连忙点头道：“将军，是的，只是，是不是见到了朱辟邪，末将就不知道了……” 刘文秀的眉头皱了起来，毕竟，李定国回来的时候，可没有说起过见到了明军的重将，只是说自己在被押解的途中挣脱了绳索，斩杀了两个士卒方才逃了出来，若是真的被明军的重将接手，李定国赤手空拳，想要逃脱，那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文秀沉声道：“庄克勤，把你的嘴巴管严实了，不要口无遮拦，此事事关重大，一旦消息传开，极有可能引起献营上下的混乱，明白吗？” 庄克勤连连点头，转身下去。 刘文秀眉头紧皱，思索着这件事情到底应该如何求证，毕竟是涉及到了李定国，虽然李定国在献营之中，不过是排行在第四位的将领，资历与地位不如徐以显以及孙可望，但是，架不住李定国后来居上啊。 毫无疑问，献王狡猾诡谲，孙可望骁勇善战，献营十几年来，都是两个人率领着献营纵横天下，可是李定国与两个人都不相同，军纪严明，爱兵如子， 足智多谋，练百战之师，行堂堂之事，可以说，李定国的声望已经开始渐渐与孙可望并驾齐驱了，甚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凌驾于孙可望之上！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弄清楚，万一李定国真的跟明军有什么交易的话，那对于献营来说，绝对会是一个致命的隐患！ 毕竟，如果是几个小卒在押解的途中被李定国给跑了，和李定国见到了明军的重将甚至见到了朱辟邪之后逃脱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以李定国的身份地位，一旦进入明军大营之中，那绝对派出重兵把守，以防其逃脱的。 他李定国怎么可能跑的出来？除非他会什么遁地术隐身法！要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跟明军达成了某种交易。 偏偏这件事情，还没有能够给给李定国证明！ 就在刘文秀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献营人马来到了淮河边上。 刘文秀心头陡然一惊，是了，这一次可是李定国提议的要从寿州顺流直下，赶奔怀远的，万一李定国真的要有什么交易的话，那必定是…… 刘文秀转身来到了张献忠的身边。 “大王……” 刘文秀欲言又止，张献忠皱眉道：“文秀，怎么了，怎么吞吞吐吐的？” 刘文秀低声道：“大王，有件事情末将知道该怎么说？” “你我情同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直言无妨！” 张献忠沉声道。 刘文秀低声道：“大王，适才庄克勤跟我说，他 麾下的军兵曾经看到定国大哥被明军生擒后，被送到了明军三千营总兵苏之侯的面前，我在想，定国大哥乃是献营之中数一数二的重将，以明军对定国大哥的了解，必定是安排重兵监押守护，定国大哥如何能如此轻易的脱身？” 张献忠眉头一扬，冷哼道：“文秀，你多虑了，定国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你们跟随在我身边，被我收为义子，一视同仁，你们每一个对我如何，我心头也清楚的很，别人说是有什么异心，我倒是会相信，你们兄弟有异心，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刘文秀苦笑道：“是，大王，末将也绝不相信，可是终究此事有些蹊跷，咱们可不能不妨啊，毕竟这一次从淮河顺流直下，赶往怀远渡口，可是定国大哥提出来的……” 张献忠淡然道：“怎么，你怀疑这其中有问题？文秀，这件事情虽然是定国提出来的，可也是徐以显点头同意的，你们也没有反对意见，此事终究是不能怪到定国头上，况且，即便是真的定国与明营有所勾结，明营有如何能够断定我们从寿州撤退？又如何能够断定我们一定会沿淮河顺流直下？文秀，一句话，你们弟兄五个，同气连枝，怀疑谁都不要怀疑自己的兄弟，明白吗？” 刘文秀心头大震，沉声道：“义父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 刘文秀转身离开。 张献忠的脸色却 是有些阴沉了下来，低喝道：“马忠，过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喋血怀远 献营全部进抵寿州的渡口，这个时候赵如虎率领着数千骑兵已经将淮河渡口的船只都给抢了过来，怕不是得有数百艘，毕竟，这里是淮河，不是西淝河，这河面与河水的深度都远胜西淝河，大船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一部分朝廷的漕船。 数百艘船只，运送献营这四万多溃兵，简直轻而易举，所有的军兵纷纷登上了船只，沿着淮河顺流直下，直奔怀远。 借助着河水的流速，再加上风帆，虽然不似长江上一日千里，但是一天一夜的时间，跑出四五百里，却是没有任何问题。 下午船队出发，仅仅一夜时间，到了第二天的上午，献营就已经距离怀远的渡口不过还有二三十里的路程了。 “定国，传令，命令船队暂时停止前进，向着岸边靠拢，派出小船，前往怀远渡口探听消息！” 张献忠沉声喝道。 李定国一愣，愕然道：“父王，您这是……” 张献忠淡然道：“定国，小心为上，毕竟现在怀远城可是在明军的手里，万一在渡口码头遭遇到了明军的伏击，我们可是要倒霉的！” 李定国点头道：“是，父王，我亲自带人前去查探！” 张献忠答道：“文秀，你跟定国一同前往，小心在意！” 两个人答应一声，向着怀远渡口的南岸行来。 只见，怀远渡口遍地百草，与当初前来之时，殊无二致，芦苇荡中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埋伏。 刘文秀心 头长出了一口气，没有埋伏就好，起码，定国大哥的身份是没有什么疑点了。 两个人折返回来，禀报之后，张献忠一声令下，与徐以显督促大军向着南岸冲了下来。 只是，李定国与刘文秀都大意了，的确，这怀远渡口两岸的芦苇荡里，都没有明军的存在，甚至都没有什么船只存在，可是就在大堤深处，数十门火炮，上百架火箭车，早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贺人龙得到了朱辟邪的命令，不发现献营人马的踪迹，不得出击，是以张献忠派出了李定国与刘文秀亲自探查，两个人也没有发现端倪，毕竟，两个人不能乘坐着船只直接登岸观察。 二三十里的路程，船只顺流直下，也就是一两刻钟的时间而已，当距离渡口还有七八里的时候，贺人龙出现在了河堤之上，远远的拿着单通望远镜向着远方观望着。 “大人，您看，船队！” 游击将军申思急声叫道。 “我看到了！” 贺人龙冷笑道：“传令下去，火炮全部推动到河堤之上，火箭车全部推到河道之中，一旦献营的船队到了近前，全力开火，老子要给兴龙兄弟报仇雪恨！” 整个火器营全部都行动了起来，笨重的火炮全部退到了河堤之上，居高临下，而近百架火箭车，则是直接进入了河道，隐蔽在了芦苇荡的后面！ 这淮河中游的河面宽度不过一里多地，即便是这里是一个渡口，水面宽 阔，也不过三里的宽度，完全都处于火炮火箭的射程之内。 很快献营的大军乘坐着数百艘船只就已经到了近前。 贺人龙将大手狠狠地一挥，河堤上的数十门火炮率先开火！ 一发发炮弹向着河面上的战船扑来！ 此事的献营船只刚刚到了渡口，还没有来得及靠岸，有的甚至还远远的在河面上等着前方的船队靠岸，方才能够行驶过来。 献营的人马完全没有注意到河堤上的部署！ 炮弹与火箭弹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向着献营兵力砸了下来！ 当献营的人马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的时候，漫天的炮弹与火箭弹让这些人直接就变了脸色！ “不！” 张献忠看的目眦具裂，如今，大军刚刚进抵渡口，根本来不及停靠啊，就遭到了火炮与火箭的袭击，这天上飞的巨大的炮弹，起码都有十几斤，一旦落在船只上，绝对会给船只打来巨大的破坏，毕竟这些船只可不是战船，只是普通的渔船、商船，最好的也不过就是运输粮食的漕船而已，一旦被炮弹集中，绝对会被砸出一个窟窿啊！ 这个还不算，炮弹只要不击中吃水线下面的船舱，船只倒也不至于立即就沉没，可是这漫天的火箭弹，可是要了命了，这些火箭弹落在船只上，直接就将船只上的船帆或者芦席等物品给引燃，甚至落在了甲板上，旋即而来的爆炸更是在船只上直接放弃大火，这可比火炮的威胁大 太多了。 张献忠厉声喝道：“李定国，刘文秀，你们两个不是说没有埋伏吗？你们两个人的眼睛难道是用来吃饭的吗？” 刘文秀与李定国同样是震骇不已! 李定国急声道：“大王，这个、这个，末将跟文秀在探查之时，的确在河道河堤上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明军的踪迹啊！” 张献忠喝道：“没有发现踪迹？难道这些明军的火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混账！” 刘文秀急声道：“大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赶紧应战！” 徐以显喝道：“立即传令给所有的船只，全部向着南岸靠拢，紧急登岸！” “军师，这哪里来得及？” 刘文秀急声叫道：“这火炮跟火箭一波接着一波，甚至都能够打到咱们对岸来，我们的船只都堵在渡口，那就是活靶子啊！！” “分散开来，分散登陆！” 李定国喝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登陆，否则，咱们就只能在河面上被动挨打，成为人家的活靶子，只有登陆，方才有活命的机会！” 随着命令的下达，所有的船只都开始分散着向着渡口冲去，哪怕是中途搁浅了，也比留在河面上等着爱炮弹要来得及好受些。 只是，这一次献营搜落到的船只，大多都是大船，这淮河沿岸，除了渡口之外，其他地方的河岸边水流很浅，船只根本无法停靠直接就搁浅了。 献营的士卒也只能抛弃了船只，跳 入淮河之中，躺着水拼命逃窜。 当然还有不少船只，因为炮弹火箭的攻击，直接就沉没在淮河河面上，河面上到处都是挣扎着想要逃生的献营士卒！ 第二百八十五章 杀俘 仅仅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虎兕营就想着河对岸发动了十几波的攻势，近千发炮弹以及两千多发火箭弹，不断地落在了江面的船只上，不断有船只被炮弹直接击沉，或者带着汹汹的火焰，直接沉入河底。 张献忠指挥着大军拼命向着南岸靠近，好不容易带着一众将领来到了南岸，到处都是晃晃如丧家之犬的献营将士，即便是李定国刘文秀等人都狼狈不堪，整个献营都已经乱做了一团，当然，那些还在河里的就更加凄惨了。 不过，张献忠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起码主力大多数都活着上岸了啊，这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 “快点！” 张献忠喝道：“定国，文秀，赵如虎，立即收拢兵力，先离开南岸再说，一旦明军趁势渡河发动进攻，我们可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张献忠话音刚落，淮河大堤之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号炮的声音！ 张献忠心头一惊，向着河堤上望去，只见一队队的人马出现在了河堤之上，足足有上万之众！ 参将赵一行率领着五千骑兵，五千精卒早已经在南岸大堤的背后准备好了，只是，时机未到，没有发动突击而已。 如今虎兕营的火炮火箭的攻势已经告一段落，献营的主力已经纷纷登上南岸，正是劫后余生，最疲惫不堪的时候，此事不发动突击，什么时候发动突击？ 赵一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声呼喝，五千骑兵从大堤之 上向着河谷之中冲了下来，五千士卒紧随其后，声势骇人至极！ 献营上下一个个目瞪口呆，惊得肝胆欲裂！ 如今献营的两三万兵力分布在这宽达三四里的河谷之中，散落的到处都是，有的甚至是刚刚从淮河的波浪里游出来的，别说大战，现在连动的心思都没有，就想躺着喘口气。 这么多的兵力完全就是游兵散勇，甚至都称不上乌合之众，一旦被明军的骑兵突进，别说上万步骑，便是两三千骑兵就足以将献营给彻底打崩了！ “快，传令，三军应战，应战！” 张献忠真的是恐惧了，这一次自己算是被明军给算计的死死的，这个朱辟邪打仗简直就是比巴拉算盘珠子都算得准啊，如今正是自己的兵力最虚弱不堪的时候，明军的最后一击就来了啊！ 只是，现在的张献忠在恐惧急躁都没有任何用处了，五千精骑居高临下，已经从河堤上冲了下来，借助着高耸的地势，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献营阵地的面前，开始了疯狂的屠戮！ 甚至这一战，虎兕营都不用动用威力巨大的火枪，单单是凭借着手中的刀枪剑戟，就足以将眼前的献营将士给平推了！ 五千精骑一个个挥动着手中的马刀，不断地向着河道中的献营士卒砍去，一个个献营士卒甚至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定国等将领纷纷呼喝，全力集结兵力，想要进行反击 ，只是，面对着已经全力突进速度达到极致的骑兵，莫说是这些游兵散勇，即便是真的手中有一支骑兵，也绝对招架不住如此凶悍的冲击力。 哪怕是李定国等人全力应战，也根本遏制不住明军的疯狂杀戮，彻底被明军给打崩了，一个个士卒四散奔逃，甚至还有不少士卒为了逃命，转身有跳回了淮河之中，企图弃岸登舟来逃命。 好不容易，张献忠方才在李定国等人保护之下，冲出了明军的围歼，头也不敢回，仅仅带着数千步骑，越过了淮河大堤，向着凤阳方向疯狂的逃命。 至于这河谷之中剩下的三万来兵力，失去了张献忠等人的指挥，群龙无首，跟满河谷的绵羊一般，命运完全掌握在了明军的手中，跑都没地方跑，要么投降，要么等死…… 整整半天的大战，等到贺人龙乘坐船只带着数百军兵来到对岸的时候，三万献营的士卒已经是军心溃散，纷纷倒地投降了。 “哈哈哈……” 赵之行跑了过来，高声笑道：“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啊，将献贼给算计的死死的，这一战，献贼近四万兵力，只怕跑出去的连六千人都不到，剩余的除了战死的几乎都在这里啦，您看看，足足有超过两万降卒啊……” 贺人龙淡然道：“神机妙算？虽然这一战赢得痛快，可是本官也不敢贪功啊，若不是大将军明见万里，对献贼的部署洞若观火，咱们哪 里能赢得这么干净利索？这可不是咱们弟兄的功劳，都是大将军指挥的好……” “是，是！” 赵之行笑道：“当然是大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是这场仗不是咱们虎兕营打的吗？不过，这么多的降卒，咱们可是怎么安排？怀远城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县城，总共也不过就四五万人，养活咱们得大军都捉襟见肘了，如何还有余力养活这么多的降卒？” 贺人龙皱皱眉头，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重伤员以及断胳膊断腿的，全部给老子扔进淮河里，你说得对，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养着这些废物！至于其余的降卒，等着大人到了，再做处置！” 贺人龙不愧是被称为贺疯子，对献营与闯营的人马恨之入骨，毕竟，他也清楚，朝廷与献贼闯逆不共戴天，这些人如果简简单单的放了，用不了多久还得重新聚拢在李自成张献忠的麾下，继续反对朝廷，至于这些重伤的人员，更是会浪费太多的钱粮，与其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还不如送他们一程呢，也能少受点罪。 贺人龙一声令下，就地埋的就地埋，扔回淮河直接扔进了淮河里，只是他这么做毫无疑问，已经完全触碰到了朱辟邪的底线，只是他还不自知罢了。 贺人龙一面命人清理战场，一面集结兵力，直接越过了淮河南岸，开始向着凤阳城挺近！ 趁热打铁啊，这个时候，如果能 够再拿下凤阳，那自己这一战可就真的是首功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向前推进了不过十余里路程，后面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怒责贺人龙 “贺大人，贺大人！” 骑兵眨眼间到了贺人龙的近前，急声道：“贺大人，大将军与太子殿下有令，命虎兕营就地驻扎，等待大将军与太子前来！” 贺人龙一愣，愕然道：“就地驻扎？有没有搞错？如今献贼带着数千人逃入了凤阳城，正是我们趁热打铁的时候，我们停下来做什么？” 骑兵低声道：“贺大人，这是大将军与太子殿下的将令，违误军令，您知道大将军的脾气，还有……” “还有什么？” 贺人龙皱眉道。 骑兵低声道：“贺大人，大将军与太子殿下对于您处决投降的军卒大为光火，您这个时候可是前往不要再触大将军与太子殿下的眉头了……” 贺人龙心头一惊，问道：“怎么了？本官处决的降卒都是身负重伤或者伤残的军卒，若不将他们处决了，没有足够的粮草医药，他们也照样得死啊……” 骑兵苦笑道：“贺大人，病死是病死，您处决是您处决啊，这哪里能一样，反正，末将的将令已经传到了，还请贺大人不要……” 贺人龙冷哼一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等待太子殿下与大将军的到来！” 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甚至京营的主力还在后面，朱辟邪与朱慈烺就已经赶到了虎兕营。 “末将参见殿下，参见大将军！” 贺人龙脸色有些不高兴，拱手说道。 “贺人龙！” 贺人龙不高兴，朱辟邪更加不高兴 ，脸色阴沉，喝道：“我问你，谁让你擅杀战俘的？两千多战俘，竟然都被你直接活埋的活埋，扔进淮河的扔进淮河，你想干什么？” 贺人龙急声道：“大将军，这、您也知道啊，咱们数万大军征讨献贼，粮草本来就紧张啊，现在一下子多了两万多的降卒，我们根本就供应不起啊，不将他们给处置了，咱们被他们拖累着，这接下来的仗可怎么打？况且，这些人本来就是叛逆，死不足惜！” “糊涂！” 朱辟邪喝道：“天底下跟着献贼闯逆造反的民众，甚至给献贼闯逆输送钱粮的，没有上千万，也有六七百万了，难道你都要屠杀干净？照着你的意思，这大明还不得血流漂杵？那陕西、四川、湖广乃至于河南，只怕都要没人了！” 贺人龙脸色一滞，闷声道：“可是，大将军，我们的钱粮真的很紧张啊，您看，只要是没有负伤或者负了轻伤的，末将一个都没有处决啊，我也知道，不能滥杀无辜，可是大战之中，末将也没有办法啊……” 朱辟邪来到了贺人龙的面前，一字一顿的喝道：“贺人龙，我告诉你，死在你刀下的不是东瀛的倭寇，不是蒙古的鞑子也不是满洲的建虏，他们是汉人，跟我们流着一样的血，穿着一样的衣冠，屠戮自己的同袍手足，算的什么本事，即便是你战功赫赫，死后也得被人戳脊梁骨！来人，传令，暂时卸 去贺人龙虎兕营总兵的职务，等候处置！” “大将军，你、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贺人龙心头大震，急声道：“我拿下了怀远城，一举击溃献贼四万大军，非但无功，反而要治罪，末将不服！” “大将军……” 朱慈烺连忙劝道：“贺大人虽然有过，但是念在他此战功勋最大，还请手下留情……” 朱辟邪喝道：“功是功，过是过，是非分明，赏罚分明，他立了军功，我给他请赏，但是他屠戮无辜，那我也绝对不能轻饶！贺人龙，若不是念在你此次首功，你的人头，我都已经给你砍下来了！” “大将军！” 贺人龙依旧有些不服气，正要抗辩。 朱辟邪寒声道：“贺人龙，你要知道，你是武进士出身，不是高杰那样的草莽出身！高杰尚且知道不能杀俘，你竟然连这个都不懂？你都将孙督师的脸给丢尽了！若是不服，我也不处置你，保留你的总兵职务，滚出京营！我朱辟邪不要只知道将屠刀对准同袍的屠夫！” 额…… 贺人龙登时有些傻眼了，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朱辟邪竟然来真的，这是真的生气了啊…… “大将军……” 苏之侯连忙劝道：“虽然贺将军有错，还请大将军念在他的功绩以及殿下的情面上，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大敌当前，将帅不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师父……” 朱慈烺脸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毕 竟自从开战以来，贺人龙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绝对是大明少有的将才，如果真的是将他一撸到底甚至给他砍了脑袋，那绝对是朝廷的损失啊…… “好，” 朱辟邪冷哼道：“贺人龙，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怀远一战所有功绩一笔勾销，虎兕营暂时交给王嗣冲执掌，若是拿下了凤阳府，再立新功，我便让你继续执掌虎兕营，若是还不知悔改，那就别再京营带着了，爱上哪里上哪里去！” 贺人龙郁闷的要死，离开京营？那就意味着自己日后也就这样了，没有朱辟邪在，自己哪里还有机会？若不是朱辟邪，单单是自己当初在开封府的那些事，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只能是怪自己倒霉了，一时头脑发热，擅自杀俘，最后被朱辟邪给抓住不放了。 朱辟邪喝道：“传令下去，整个京营，无论是谁，日后胆敢擅杀战俘，立斩不贷！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要杀战俘泄愤，那也只能去诛杀异族，拿着自己同族人的脑袋泄愤，那是禽兽方才会干的事情！” “是，末将等遵命！” 仅仅这一遭，所有人都老实了下来，幸亏，贺人龙有军功护着啊，否则，今日即便是有朱慈烺等人求情，只怕贺人龙都难以全身而退！ 杀俘，这就是大将军的逆鳞，触碰不得啊！ 日后，自己还是老实点吧，否则，脑袋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贺人龙闷声道：“是，末将多谢 大将军法外开恩！接下来，要怎么办？现在献贼可是已经退入凤阳府了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朱慈烺的书信 朱辟邪淡然道：“放心，现在的张献忠，已经是丧家之犬，一个小小的凤阳府，他们守不住的！王嗣冲，你与贺人龙率领虎兕营先行，本将军率领主力随后就到！” 王嗣冲答应一声，与贺人龙率领着虎兕营向着凤阳府突进而去。 “师父，您对贺将军是不是太严厉了一些……” 朱慈烺嗫嚅问道。 朱辟邪冷哼道：“殿下，所谓慈不掌兵，善不掌财，贺人龙南征北战，功勋赫赫，可是同样，他也是桀骜不驯，私心很重，甚至近两年一直在学左良玉拥兵自重，如果不狠狠的敲打他，只怕他将来会越来越离谱，我这不是在打压他，而是在救他！” 朱慈烺心头一惊，缓缓点头。 朱辟邪接着说道：“殿下，作为上位者，光是笼络人心是不够的，有的时候，还要有雷霆手段，恩威并重，方才是王道！” 且说张献忠，率领着残兵败将，一溜烟的跑到了凤阳城，下令全城戒严，所有军兵全部都调到了城头之上，严防死守，甚至派人前往庐州边界，准备调动艾能奇率领麾下兵力驰援凤阳。 “义父！” 刘文秀进入了巡抚衙门，向着张献忠低声道：“现在军中突然谣言四起，说是、说是……” “怎么了？说！” 张献忠喝道。 刘文秀咬牙道：“义父，军中传言，说定国大哥与朝廷勾结，这一次被明军伏击，就是定国大哥跟朝廷设下的局……” 张献忠 眼色一眯，冷哼道：“文秀，如今大军溃败，军心不稳，流言四起也很正常，传令下去，军中胆敢再有传谣者，就地格杀！” “可是……” 刘文秀嗫嚅道：“此次顺流直下直奔怀远，怎么偏偏就中了明军的计了？义父您可不能不防啊……” 张献忠冷哼道：“这个我自有分寸，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你去传令，将定国招来！” 刘文秀连忙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时间不长，李定国就出现在了巡抚衙门之中。 “大王！” 李定国躬身道：“不知道您叫末将过来，所为何事？” 李定国问道。 张献忠深吸一口气，说道：“定国，如今我们大败而归，十万兵力仅仅剩下了这手中的不过三万来人，朱辟邪手段了得，京营兵力强悍无比，仅仅靠着一座凤阳城，我们只怕难以立足的住啊，你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李定国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王，末将以为，如今朱辟邪兵锋正盛，我们最好是避其锋芒，放弃凤阳城，保存实力，撤回湖广境内，毕竟，朱辟邪率领的京营都是北方的兵力，湖广地处南方，地形复杂，朱辟邪即便是想要进入湖广，也未必就能够奈何的了我们，在凤阳庐州一带与其交手，我们殊无胜算……” “嗯……” 张献忠点点头，答道：“我已经派人前往庐州给艾能奇传令了，命其立即率领主力接应我们，只是，前段时 间，艾能奇阻挡黄得功的主力，不知道是不是将黄得功给逼退了，若是黄得功真的进入了庐州镇，只怕咱们想要全身而退都难了……” 李定国沉声道：“大王，您也不用过于焦虑，朱辟邪率领的乃是京营精锐，京营三营主力全部远离京城，京城防御空虚，北京李自成还在河南呢，而且北方还有满洲鞑子啊，末将倒是以为，用不了多久，朱辟邪就得将兵力带回京城，至少要撤入河南境内，毕竟与我们相比，李自成对于京畿地带的威胁才是致命的，我们远在天南，无论闹得多凶，短时间内也难以威胁到京畿的安全。” 张献忠点头叹道：“希望如此吧，原本我以为当年的卢象升，已经是大明最强大的战神了，卢象升一死，即便是孙传庭、洪承畴，我也没有放在眼里，谁承想，又冒出来了一个更加神秘莫测的朱辟邪，嘿嘿，老天爷倒还真的是够眷顾崇祯老儿的！” “大王，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若是没有的话，末将先行告退，毕竟明天最迟后天，明军必定赶到凤阳，如今大军士气低迷，我们可是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李定国沉声道。 张献忠淡然道：“吩咐没有了，不过，也别着急走，为父心情不好，陪我聊会天，至于防务，交给文秀跟如虎他们就行了。” 李定国心头一阵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义父竟然还有心思让自己陪着 聊天，不过，他都已经说话了，自己倒也不好说别的了。 李定国只得按耐住心思，陪着张献忠东一句西一句的唠着家常。 只是，李定国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潜入了他的住处，开始了掘地三尺的搜查！ 张献忠是什么人？奸狡如狐，老奸巨猾的枭雄人物，这一战败的太蹊跷了，而且李定国逃生的也太蹊跷了，两件事情搁在一起，便是张献忠想不怀疑都难！ 一直到了深夜，李定国方才告辞而去。 “大王，大王！” 黎明时分，部将程信快步来了过来，急声叫道。 张献忠翻身坐了起来，沉声喝道：“程信，怎么样？” 程信急声道：“末将等人在李定国的居所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东西，只是，就在我们撤出来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小卒打扮的人进入居所，形迹可疑，我们当即与其动手，想要将其拿下，不成想，这个小卒果然是明军派来的奸细，手段着实了得，竟然在我们的围攻之下，逃之夭夭！” “废物！” 张献忠心头一惊，喝道，“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奸细都捉不住？” 程信闷声道：“大王，若是他一个，自然是跑不了的，可是周围还有人接应他，结果被他还是给跑了，不过，他在越墙而走的时候，不慎掉落了一封书信，您看！” 张献忠将书信接了过来，仔细观看：“书呈李兄定国，小王朱慈烺拜上！” 小王朱慈烺！ 张献忠即便是再笨，也知道朱慈烺是谁，那是跟随着朱辟邪南下的太子朱慈烺啊，朱慈烺给李定国书信，如果两个人没有勾结，打死他张献忠，都绝对不会相信了，给李定国送信，不是商议里应外合，破开凤阳城，难道还是给李定国专门请安的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李定国的不妙预感 张献忠狠狠地将书信摔在了地上，恨声道：“逆子，逆子，卖主求荣，死不足惜！！” “大王……” 程信嗫嚅道：“此事还待进一步详查啊，毕竟事关重大，李定国将军在军中威望仅次于您跟孙可望将军，若不是铁证如山，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一旦闹将起来，三军将士绝对会军心摇动，我们面对朱辟邪，本来就是苦苦支撑了，如果再斩杀重将动了军心，那这一战，必败无疑啊！” 张献忠低吼道：“事关重大？你道我不知道事关重大？换成别人，我早就卸了他的兵权，将其软禁了，还会等到现在？” 程信心头狠狠一跳，低声道：“那大王，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献忠冷哼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击鼓聚将，所有将领全部集结，我要在众人面前拆穿他李定国的真面目，看他有何面目还苟活于天地之间！” 程信连忙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李定国离开了巡抚衙门也没有折返自己的住处，毕竟，马上明军的主力就要到了，城中只有三万兵力，其中两万不过是普通的步卒，剩余的不到一万人则是连战连败，士气低迷的败军，指望着这三万兵力扭转战局，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稍有不慎，只怕连三两天都坚持不下来，就得失陷啊，毕竟朱慈烺的精锐实在是太强大了。 李定国沿着城墙整整转了一圈，检查每一处的 布防，一直到了接近黎明时分，方才向着自己的住处行来。 “嗯？” 当李定国进入自己的住处后，深情一愣，多年来的战阵生涯，让他对周围的变化异常敏锐，虽然这屋子里的物品看上去与自己离开时毫无二致，但是，他仍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有人来过，而且动了他屋子中的诸多物品！ “李帅！” 李定国喝道：“李帅！” 这个时候，亲军侍卫李帅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李定国喝道：“我离开之后，谁进入了我的房间？” 李帅神情一滞，嗫嚅道：“这个、将军，这屋子里的东西应该没人动过啊……” 李定国冷喝道：“胡说！即便是这些物件都恢复了原样，也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进来着？” 李帅连忙跪倒在地上，慌声道：“将军息怒，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您离开之后，大王身边的亲军把总储庭带着几个兄弟叫小的几个人出去喝酒，原本我们不想去，可是他说今夜大王留宿将军，不会回来了，小的几个人方才跟着……” 李定国的心猛然一沉，大王叫走了自己，一夜东拉西扯，将自己强留到了半夜，他麾下的亲军由将李帅等人去喝酒，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 “你们可曾发现了什么不正常？” 李定国喝道。 李帅嗫嚅道：“ 将军，我们就在不远处喝酒，后来倒是听到了门外曾经出现短暂的打斗声音，待到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混账！” 李定国大怒，一脚将李帅踢翻在地，喝道：“你们这群废物，就知道灌马尿！” 李帅连忙翻身起来，跪在地上，急声道：“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李定国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还在战船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军中的谣言了，结果怀远渡口一场大战，还中了明军的埋伏，一败涂地，偏偏顺流直下，还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还是刚刚从明营里逃出来。 一桩桩事情加在一起，只怕是大王如今已经对自己产生了疑忌了啊，这一次派人前来搜查自己的住处，就是明证，虽然自己忠心耿耿，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架不住有人心怀叵测啊，至于后来那场短暂的打斗，更加不是什么寻常的街巷斗殴，只怕是风波诡谲啊……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说道：“李帅，起来吧，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只是，从今以后，只怕我在献营之中要难过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了，也要告诉咱们身边的弟兄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冷静，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要对献营忠心耿耿，明白吗？” “将军，您这是……” 李帅大惊失色，急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竟然让您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你没有听到军中的风言风语吗？” 李定国低声道，“有人在离间大王与我之间的父子之情，想要从中渔利！” “姥姥！” 李帅登时跳了起来，急声道：“将军，您可是大王最倚重的将军，对大王忠心耿耿，功勋无数，谁敢在我面前风言风语，老子就将他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踩！不要说我，即便是整个右军都督大营，哪一个将士都不会答应的！”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答道：“废话那么多，你们给我记清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献营与大王方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我是福是祸，你们都不得闹事！” 李定国心头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义父生性多疑，狡诈如狐，一旦生了疑心，那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希望义父能够明察秋毫，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才是！ 李定国将身边的将领一一召唤过来，千叮咛，万嘱咐，无论自己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许扰乱军心！ 只是，李定国还没有嘱托完，张献忠的将令就到了——召集所有的将领，前往巡抚衙门议事！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向着巡抚衙门行来。 待到李定国赶到的时候，大多数将领都已经到了。 “定国大哥，听说你昨晚上后半夜还在巡视防务？肯定又是一夜未睡吧？” 刘文秀笑道：“你还信不过兄弟我，这防务我早就 安排下去了，不会有漏洞的。” 李定国摇头道：“文秀，这朱辟邪太强悍了，鬼神难测，咱们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 第二百八十九章 困局 正说话间，中军统领陆奇快步走了进来，喝道：“大王驾到！” 张献忠披着大氅来到了帅椅前，稳稳的坐下，众位将领纷纷施礼，只是，奇怪的是，张献忠并没有叫众人起来！ 正在众人纳罕间，张献忠陡然喝道：“来人，将李定国给我绑了！” 门外的一众亲卫一拥而入，到了李定国的面前，直接按住李定国的双臂，将李定国困得结结实实的。 李定国一动不动，脸色平静，任由这些军兵施为。 “大王、大王！” 赵如虎大惊失色，急声叫道：“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将定国兄弟给绑起来？为什么？” 不光是赵如虎，下面的诸如冯双礼等将领也纷纷向前，一时之间，衙门中乱作一团。 张献忠依旧没有说话，一旁的陆奇沉声道：“赵将军，诸位将军，李定国勾结朝廷，与朱辟邪联手设局，只是我军惨败，事实俱在，罪不容诛！” “放屁！” 赵如虎勃然大怒，厉声喝道：“陆奇，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看定国兄弟功勋卓著，嫉贤妒能是不是？定国兄弟从十岁就开始跟随大王，到现在已经是十四年时间了，情同父子，岂是你们说离间就能够离间的？” 张献忠冷哼一声，直接将手中的书信扔在了赵如虎的身上，喝道：“如虎，你自己看！” 赵如虎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书信，向着刘文秀看了一眼，刘文秀快步走了过来，两个人一同观看。 “文秀兄弟，怎么回事？” 赵如虎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除了定国两个字之外，其他的几乎都不认识，只能向刘文秀问道。 刘文秀涩涩一笑，念道：“李兄定国敬启，弟朱慈烺拜上。定国尊兄大安，前者定计，诱使献贼顺江直下，设伏于怀远，一战歼敌数万，此诚奇勋，如今朝廷精锐不日即将进抵凤阳，尚请将军率麾下精锐策应，朝廷精锐强攻，里应外合，收复凤阳，兄为首功，封侯指日可待！朱慈烺顿首！” 额…… 赵如虎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满脸的不可思议，紧紧的盯着李定国，一言不发。 刘文秀沉声道：“定国大哥，你自幼跟随义父，义父待我们如同己出，恩重如山，你、你如何能够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此事回头，或许义父念往日恩情，还可以既往不咎……” “不，这不是真的！” 一旁的冯双礼喝道：“定国将军何等样人，如何会向明廷卑躬屈膝，摇尾乞怜？这封信一定是人伪造的，离间定国将军与大王的情义！” 陆奇苦笑道：“冯将军，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是真的，昨日程信带着人巡营，恰巧遇到明军奸细意图进入定国将军居所，为赵志将军发现，双方交手，对方有人策应，逃之夭夭，这封书信就是从奸细身上掉下来的，可不是咱们军中有人伪造的……” 冯双礼喝道：“陆奇将军，如今全程戒严，四城 紧闭，两万多兵力驻守城墙，莫说是人，即便是鸟都休想悄无声息的混进来，这奸细究竟是怎么摸入凤阳城的？即便是之前摸进来的，那这书信的时间又如何解释？” 张献忠冷冷的看着李定国，寒声道：“我不听你们争执，定国，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解释！” 李定国心头苦涩无比，这一次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定国兄弟，你倒是说话啊！” 赵如虎急声道：“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有人敢造谣进谗，我一定饶不了他，看我不把他骨头给他敲碎了！” 李定国沉默片刻方才说道：“父王，孩儿十岁开始跟随您南征北战，历经无数生死，献营方才有了这般光景，当年我们被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逼迫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孩儿都从来没有动摇过；如今我们要兵有兵，要将有将，甚至还打下来大半个湖广以及川中的一块底盘，仅仅跟朱辟邪打了两丈，遭受到了这么点小波折，您认为孩儿会弃您而去吗？” 一旁的徐以显冷笑道：“定国将军，仅仅凭借这么点言辞，你就想洗刷自己的嫌疑，未免也太简单了吧？以前，你忠勇无双，战功无数，可是这一次，你确实被明军生擒了，我倒是以为，你如果不是跟朱辟邪朱慈烺打成了某种默契，他们两个如何会放你回来？从您归来，到献计绕道寿州，在顺江直下，这一步步都是你向大王 提议的，偏偏我们每一步都被朱辟邪给算计的死死的，除非他朱辟邪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如何能够算计的如此精准？” 李定国脸色平静，闷声道：“徐军师若是如此说，我也无话可说，的确，我被明军生擒了，我逃脱出来，也没有人能够给我证明，父王，孩儿愿意以死来以证清白……” “不必了！” 张献忠冷笑道：“来人，叫赵志上来！” 时间不长，赵志跟随着庄克勤来到了衙门。 张献忠冷笑道：“赵志，乃是明军的小卒，被庄克勤劝说，弃暗投明，他可是说曾经在明军大营见过你呢！赵志，你来说说……” 赵志嗫嚅道：“大、大王，当日的大战，李定国将军被王嗣冲击败生擒，小的当时在后面打扫战场，就看到一行骑兵押解着李定国将军被送到了营中，交给了三千营的总兵苏之侯大人，当时小的也不知道这就是李定国将军，后来到了献营，方才知道原来被抓的人是李定国将军，只是，小的还没有来得及了解详情，就被派去看管庄克勤将军……” 张献忠冷笑道：“定国，当日，你可没说你被生擒之后，就被明军交给了苏之侯，苏之侯是如今京营的总兵之一，位高权重，你被交到苏之侯手里，如何才逃脱出来的？” 众人纷纷一惊，苏之侯，传闻那可是当年在辽东跟随着孙承宗作战的，骁勇善战，乃是辽东悍将出身 ，能力甚至不下于贺人龙，被这样的人物给抓住，想要脱身，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义父，孩儿只能说，孩儿从来都没有见过苏之侯，更没有见过这个小卒，他、他完全是一派胡言！” 第二百九十章 兵临城下 冯双礼喝道：“大王，我们仅仅凭借着一个明军投靠过来的小卒，就断定自己的重将叛国投敌，投降朝廷，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谁能保证他不是朱辟邪朱慈烺派来的奸细？” 庄克勤皱眉道：“冯将军，赵志原本可没有向着投降我们，是我用两百两银子的银票方才买通了他，让他投向了献营！如何能够使明军的奸细？” “去你娘的！” 冯双礼大怒，上来就是一脚，直接将庄克勤踹翻在地，喝道：“你个狗东西被明军活捉了，我还说你受了朱慈烺朱辟邪的好处，专门来破坏大王与定国将军的情分呢！” “冯将军！” 陆奇喝道：“即便是赵志是奸细，可是这封书信可不是赵志提供出来的，而是明军奸细提供的，昨夜，赵志可是在跟庄克勤等人一直在南城轮值警戒呢！” “军师，你打算怎么办？” 张献忠冷哼道。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此事事关重大，我倒是以为可以先行夺去李定国的兵权，交由他人节制，待到此战事了，在做计较，毕竟，我们仅仅凭借着一封信，就给他定罪，军中众将只怕难以口服心服……” 张献忠深吸一口气，冷哼道：“传令，剥去李定国安西将军的军职，暂时交由陆奇监押！”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卒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急声道：“报，报，启禀大王，北城，北城突然来了大量的明军起码有上万人 ，而且，还携带了大量的火器，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城！” 张献忠心头一惊，这明军来的好快！ “走，随我先前往城头观看敌情！” 张献忠大喝一声，陆奇命人现将李定国看管起来，众多将领也顾不上处置李定国的事情了，纷纷跟随着张献忠来到了北城。 只见城外，上万步骑已经将北城堵得死死的，王嗣冲与贺人龙已经率领着来到了阵前。 不光是前面的虎兕营，张献忠放眼望去，只见后面烟尘飞扬，很明显后面还有明军的主力，只怕是朱辟邪这一次亲自到了！ 张献忠看的心惊肉跳，即便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现在心里也是惊骇不已。 明军的气势太雄壮了，虽然凤阳城城池高大，可是他在西淝河已经见识到了明军的火炮威力，上百门重炮，每发炮弹少说都有十几斤，甚至二十几斤啊，一旦全面围攻，依仗着强大的火炮，凤阳城用不了多久就得被炸的面目全非！ “军师，你怎么看？” 张献忠沉声问道。 徐以显苦笑道：“大王，西淝河一战，我们八万对三万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如今我军仅仅有三万残军，人家有四五万精锐步骑，还携带着大量的火炮火箭，一旦发动进攻，只怕我们绝难支撑的住啊，此一战，我们只怕是必败无疑……” “文秀，你的看法呢？” 张献忠看向了刘文秀。 刘文秀叹道：“大王，不是末将灭自家的威风， 四五万明军精锐步骑，除非我们有十万以上的兵力，否则绝难与其争锋，即便是据城而守，我们没有五万以上的兵力，只怕都难以抵挡啊，开封一战，明军六万之中，可是就轻而易举的攻破了李自成与罗汝才十几万人驻守的开封啊，开封城比起凤阳城来只强不弱啊……” “你们两个这就怂包了？” 一旁的赵如虎冷哼道：“打不打得过，那也要打过才知道，难道你们还想不战而逃，那传扬出去，我们还如何面对天下的英雄豪杰？谁还肯跟随我们？” 徐以显皱眉道：“赵将军，不是我们要不战而逃，如今敌强我弱，正面硬钢，殊非上策，如果有机会，谁愿意放弃这凤阳城？” “上策？” 赵如虎喝道：“如果定国兄弟在，他就有上策，绝对不会同意这样不战而走的！” 张献忠深吸一口气，答道：“昨日我便问过李定国，他给的计策是，拖，或者以退为进！” 徐以显愕然道：“以退为进？怎么说？” 张献忠沉声道：“他认为朱辟邪率领的是京营主力精锐，如今远征在外，距离京城近两千里，导致京城防务空虚，一旦李自成东山再起，进兵北直隶，或者是满洲骑兵再度入塞，那京城可是没有任何精锐防御，所以他料定，用不了多久，朱辟邪必定要回师京城的，所以，就是拖，退守庐州，拖到崇祯召回朱辟邪，或者是满洲骑兵入塞 ，那个时候，才是我们发动反扑的时候。” 刘文秀苦笑道：“大王，不管定国大哥是不是勾结朝廷，我倒是认为他说的绝对是良策啊……” “良策？” 赵如虎怒声道：“现在你们想起这是良策了？那刚刚在衙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还喊打喊杀的，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容易得很，万一要是冤枉了定国兄弟，那你们还有办法把他的脑袋给安回去吗？” 刘文秀神色一滞，苦笑道：“如虎大哥，我们可没说一定要将定国大哥斩首啊，你们两个情同手足，我与他不一样是情同手足吗？只是，事关重大，没有将事情搞清楚之前，如何敢让他统兵？” “军师，你说呢？” 张献忠问道。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就事论事，定国将军说的绝对是上策，以退为进，等待时机，如今朝廷名将凋零，我们唯一忌惮的也就是朱辟邪而已，只要他被调离，那其余军镇不足为虑！” “如虎，你在城头负责防务，其余人跟随我返回衙门，商议对策！” 张献忠冷哼道。 回到了衙门，张献忠看向众人，问道：“怎么办？我们到底要不要走，什么时候走？怎么走？” “大王，” 徐以显沉声道：“您看，远方的明军主力只怕距离我们不过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了，大军赶到之后，进行部署，火器营展开，差不多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现在 不早作决断，只怕我们天黑之后，想走都走不了了！” 张献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传令下去，命各部收拾城中的钱粮，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掉！” 第二百九十一章 李定国绝望了 “大王，” 李定国急声说道：“现在我们不能离开凤阳啊，明军已经兵临城下，一旦我们这个时候撤兵，那必定会遭遇到明军的追击，别的不说，他们的一万多骑兵都是精锐，战力凶悍，在旷野之上，我们这三万兵力根本就不是明军精骑的对手，只怕跑不出多远，就会被明军一举击溃！” 徐以显眉头一扬，喝道：“李定国，昨夜你跟大王说要撤离凤阳，退守庐州，已保存实力，等待时机，仅仅过了一夜，你就又变卦了，你这是何意？留在凤阳城，我们一旦被围，那就九死一生！” 李定国答道：“军师，昨夜我说要退守庐州，那是因为明军未到啊，我们撤离还来得及，现在人家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在想撤离，失去了凤阳城的屏障，我们在旷野之上，根本就不是明军的对手，一旦被明军精骑追上，那才是九死一生呢！” “强词夺理！” 徐以显冷哼道，“定国将军，你莫不是真的跟明军有所勾结，想要在城中举事，与明军里应外合，破了凤阳城，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李定国脸色大变，登时不再说话，毕竟，现在他身上还背着勾结朝廷的嫌疑呢，张献忠能够把他叫过来商议战事，已经是格外的信任了。 张献忠淡然道：“就这样吧，传令下去，命赵如虎率领骑兵断后，以防明军精骑追击，其余兵力撤出凤阳城！陶凤，抓紧时 间收拾钱粮，带不走的，全部一把火烧掉！” 李定国急声道：“大王，即便是要走，那也是立即就走，钱粮都是身外之物啊，事不宜迟，我们多逗留一刻钟的时间，就多一份被围歼的危险！” 张献忠喝道：“立即就走？那我们这三万人马吃什么，喝什么？这么多的钱粮难道都留给明军？不要再说了，陶凤，立即下去整点钱粮，能带都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付之一炬！” 李定国心头一跳，急声道：“大王，即便是为了保证自己的供给，我们也不能将剩下的付之一炬啊，一把火烧了，这凤阳城的百姓可怎么办？一把火烧掉的可不仅仅是这些钱粮啊，更是咱们献营的民心！咱们不能再这样烧杀抢掠了啊，原来李自成也是如同献营一样，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可是现在人家也已经不在屠城或者烧杀抢掠了，闯营如今声势日隆，已经有了超越献营的趋势，如果我们还要像以前一样，只会越来越失去民心！” “放肆！” 张献忠大怒，喝道：“李定国，你到底是何居心？先是不让我们携带钱粮撤走，现在有阻止我放火，难不成，你还真的想要将这些钱粮白白的送给明军？这凤阳城中起码有上百万两白银的财富，除此之外，还有超过十万石的粮草，留在凤阳，那就是资敌！来人，将李定国带下去，严加看管，随我一同撤离凤阳！” 李 定国心头一阵冰凉，终究是大王差了李自成半筹啊，两人年龄相若，资历相若，甚至大王的资历更深一些，比李自成更骁勇善战，可是大王的眼界跟胸襟，当真是比不上李自成，看看李自成，这些年来，四处招揽人才，从善如流，连百姓都说，打开城门迎闯王，迎来闯王不纳粮，深得人心！ 反观大王，还停留在当年大秤分银，小秤分金，打家劫舍的草莽时代呢，怎么能够跟李自成争锋天下？ “父王，”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说道：“容孩儿最后说一句，要么现在就走，抛弃钱粮；要么死守凤阳，上百万两白银十万石粮草，足够我们坚持起码两个月的，两个月时间，明军必退！至于放火烧城，更是下下之策啊……” “我意已决！” 张献忠冷哼道：“你先想想如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吧！” 张献忠不再给李定国机会，一旁的侍卫直接将李定国带了下去，整个凤阳城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粮食倒在其次，现在要撤离凤阳了，城中的献营人马开始了疯狂的抢掠，凤阳城中几乎所有的富户士绅人家，尽皆被抢掠一空，不光是金银，甚至连一些珠宝首饰都不放过，凤阳城中乱作一团，血流成河！ 凤阳城外，朱辟邪带着主力，终于来到了。 “嗣冲，人龙兄弟，如今凤阳城有什么动静？” 朱辟邪问道。 贺人龙沉声道：“大将军，如今我们兵 临城下，献营人马人心惶惶，现在城中已经乱作一团了，即便是在城外，我们都能够听到里面的哭喊声音，这凤阳城，只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轻松攻克！” 朱辟邪一皱眉头，问道：“哭喊声？” 王嗣冲答道：“是的，大将军，里面的确隐隐传来了哭喊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卒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急声道：“启禀殿下、大将军，凤阳城中隐隐有火光出现，有人在纵火！” 朱辟邪眉头一扬，快步来到了帅帐外面，向着凤阳城望去！ 这个时候，凤阳城已经是浓烟滚滚了！ “这、张献忠是疯了吗？大敌当前，他竟然还有心思点火玩？” 王嗣冲愕然道。 朱辟邪喝道：“什么疯了，他这是要跑！传令，王嗣冲、满琪，各自率领麾下精骑，立即向着左右两翼突进，直奔凤阳南面，准备截击！之候，海天，率领精卒，向着两翼推进，堵住东西两个方向！绝对不能让献贼从东西两个方向冲出来！” 众人纷纷一惊，这就要跑路了？ 苏之侯愕然道：“大将军，献营起码还有三万兵力呢，而且凤阳城城池高大，城中粮草众多，咱们想要攻克凤阳，绝非易事，他张献忠就这么点胆子，咱们刚到，他就吓得要抱头鼠窜了？” 朱辟邪冷哼道：“你懂什么？一旦让张献忠成功逃出凤阳，退入庐州，那咱们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方才能够平 定凤阳庐州呢，毕竟现在艾能奇还率领着献营兵力在庐州驻守呢，他们能够玩得起，我们可玩不起，最多半个月，我们必须北撤！王嗣冲，满琪，立即行动！”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坑李定国一把 正如李定国所言，要跑就赶紧跑，钱粮都是身外之物，能跑得了才是王道；想要逃命，还舍不得这众多的钱粮，那不就是老鼠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吗？ 更何况，关键时候，你还放把火，生怕朱辟邪不知道你要跑路似的。 张献忠一把火，将自己的意图就给全部暴露了出来，那朱辟邪岂能轻易放过张献忠？ 特别是放火焚城这样的事情，对于朱辟邪来说，那绝对是龙之逆鳞触之即死，李自成再怎么折腾，也没有说一把火把开封府给点了，张献忠这样不顾百姓死活，那朱辟邪哪里容得下，看看贺人龙仅仅是将重伤的俘虏都给杀了，朱辟邪就差点将贺人龙给剁了，更何况是直接焚城呢！ 眼看着凤阳城火势越来越大，烈焰升腾，浓烟滚滚，朱辟邪的眼睛之中已经都要喷出火来了！ “麻云鹄！” 朱辟邪喝道：“立即调动火炮攻城，瞄准城头，给老子狂攻，在最短的时间内，杀入凤阳，展开救火！” 在朱辟邪的一道道命令下，京营三大营的兵力全面展开，城头上的献营人马，也看的清清楚楚。 张献忠正在巡抚衙门焦急地等待着手下人的回报的时候，一个小卒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报！” 小卒急声道：“启禀大王，明军的主力已经到了城下了，开始大规模的进行调动，甚至连火炮都推出来了，随时会发动攻城，请大王示下！” 张献忠心头猛然一跳，他也明白眼前危急的情势已经容不得献营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传令，立即集结我们所有的兵力，向着东南方向突围，趁着明军立足未稳，杀出去，直奔庐州！” 张献忠急声喝道。 张献忠带着徐以显刘文秀，率领着麾下的主力向着城外冲去，后面的赵如虎则是仅仅跟随，负责断后。 只是，道路万千条，张献忠偏偏选择了一条死路，作死的路，等到张献忠出城的时候，王嗣冲与满琪的精骑已经越过了凤阳城，正在向着南面突进，准备从两翼夹击献营，而张献忠却将唯一的一支精骑放在了后面，防备明军追击，那哪里还能起到作用？ 张献忠放弃了凤阳城的防御，没有了献营士卒的防守，城中的百姓将城门打开，朱辟邪率领着神机营的精锐，直接就冲入了凤阳城。 “慈烺，震霆，立即命人全力灭火！” 朱辟邪冷声喝道，“之候，随我率领五千精卒从后面出击，穿过凤阳城，直扑献营身后，今日老子让他张献忠死无葬身之地！” 张献忠率领着残军刚刚跑出来十多里的路程，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两支精骑突然从斜刺里杀了出来，直奔献营！ 远远的，两支精骑就已经抬起了手中的火枪，开始疯狂的射击！ 别说这火枪在远距离之下，能够击毙几个献营的士卒，哪怕是一个都打不死，已经被火枪给打怕了献营士 卒就已经直接炸开锅了！ 一个个献营的士卒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整个阵列都已经乱作一团！ 张献忠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传令，全军应战，应战，挡住明军的突击，立即命赵如虎应战！” 赵如虎？ 如今的赵如虎还在两里之外呢，毕竟他作为断后的，必须要与主力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此方才能够抵挡的住明军精骑的突击，让其无法直接冲击主力，这下子好了，朱辟邪直接选择了两翼截击，而不是尾随追歼，让赵如虎的骑兵彻底失去了作用。 好在，赵如虎的骑兵离着倒也没有多远，开始向着主力方向快速靠拢，驰援主力。 只是，就是这么不到片刻时间，一万多明军精骑已经完全杀入了献营的阵列之中，在献营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将两万多献营士卒杀得肝胆俱裂，毫无还手之力！ “大王，明军精骑的攻势太猛了，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啊！” 刘文秀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张献忠面前，急声叫道：“局势凶险，立即放弃厮杀，先甩开明军的进攻再说，我跟如虎大哥断后，您与军师先走！！” 张献忠急声道：“那我们的大军怎么办？” “现在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刘文秀急声叫道：“只要您能够杀出去，那我们就可以东山再起，快走，我们断后！” 张献忠无奈，只能率领着一支兵力全力厮杀，向着西南方向突围 ，刘文秀与赶上来的赵如虎则是与明军紧紧厮杀在一起！ 满琪与王嗣冲的精骑虽然厉害，可是终究想要完全将眼前的献营人马给击溃，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被赵如虎与刘文秀死死的纠缠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献忠突围而去。 “该死的！” 王嗣冲喝道：“满琪大哥，你留在这里，弟兄们，跟着老子追，绝对不能放走了张献忠！” “不用！”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朱辟邪已经来到了阵前，喝道，“我亲自去追！” 朱辟邪一招手，带着两千精骑，向着远方追了下来。 此时的张献忠也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后面朱辟邪带着一支精骑又追了上来。 “义父，义父！” 李定国急声叫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您还不相信我，若是听从我的提议，我们如何会败的如此之快？您将一支兵力交给我，我亲自为您断后，否则一旦再被明军精骑缠住，再想走可就难了！” 张献忠眼看着明军精骑已经冲了上来，只得无奈喝道：“定国，这里交给你了，将明军给我拖住！” 李定国集结了数百骑兵，让过张献忠麾下的残军，自己横身拦在朱辟邪的身前！ 只是，这三五百骑兵哪里是神机营精骑的对手？ 仅仅一个突击，数百献营骑兵就已经完全被神机营骑兵给完全淹没，李定国全力厮杀，终于从重围中厮杀了出来，向着南方跑了下来，很快就 追上了前面的张献忠。 紧接着，朱辟邪的骑兵也到了。 “哈哈哈，定国将军，朱辟邪在此！” 朱辟邪看着眼前的李定国，大笑道：“张献忠就在眼前，你不动手，更待何时？” 第二百九十三章 生擒李定国 朱辟邪！ 李定国大惊失色，正要说话，一旁的张献忠却是听得汗毛都炸起来了！ “李定国，你果然投降了朝廷，跟朱辟邪勾结在一起了！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张献忠脸色剧变，一催战马，已经躲到了一边，向着李定国厉声喝道，“来人，先将李定国给我斩杀了！” “义父，义父，你听我说，这是朱辟邪的诡计啊，您不能听他的！” 李定国急声叫道。 只是，这个时候，张献忠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刚刚产生的一点对李定国的信任，随着朱辟邪的一句话，彻底烟消云散！ 周围的亲卫士卒向着李定国包围了上来，开始了疯狂的进攻，想要将李定国斩杀在此！ 李定国无奈，也只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这个时候，张献忠已经完全误会了，自己若是不还手，必死无疑啊！ 朱辟邪哪里管这么多？两千精骑一拥而上，再度将张献忠包围起来，全力围剿，无论张献忠如何冲突，都无法从包围圈里冲出来! “父王，父王！” 就在这个时候，李定国终于甩开了献营士卒的围攻，冲到了张献忠的近前，急声叫道：“父王快走，我给您拖住明军的骑兵！” “滚开！” 到了这个时候，生性多疑的张献忠哪里还敢让李定国靠近？命人再度冲向了李定国，这一次，李定国再度陷入了自己人的围攻之中。 不远处，朱辟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叫道：“定 国将军，千万不要放走了张献忠！” 朱辟邪的一嗓子，让张献忠心头又惊又怒，更是不在理会李定国，全力向着外面突围！ 就在张献忠情势危急的紧要关头，赵如虎与刘文秀终于率领着骑兵冲出了王嗣冲与满琪的围攻，来到了战场之上，全力厮杀之下，终于，将明军精骑的包围冲开了一个口子！ “父王！” 刘文秀急声叫道：“您怎么样？定国大哥跟军师呢？” 张献忠气急败坏的叫道：“闭嘴！什么大哥，李定国卖主求荣，竟然真的与明军勾结，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刘文秀与赵如虎震惊莫名，怎么又来了一一出！ 刘文秀急声道：“父王，您看看眼下的形势，如果我们按照定国大哥的部署，起码我们不会败的这么快，这么惨啊，若是他真的要造反的话，何必还给您出谋划策呢？” 张献忠怒道：“这一次是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朱辟邪叫李定国杀我，而且李定国还斩杀了起码数十献营的将士啊！难道这还有错？” 赵如虎登时火冒三丈，怒吼道：“他人呢，亏我还在您面前拼命给他求情辩解，他竟然真的如此厚颜无耻！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赵将军，您看！” 匆匆赶来的徐以显急声道：“叛贼李定国就在西面，正在跟我军交手呢！” 赵如虎放眼望去，果不其然，上百献营士卒将李定国团团围住，不断地发动进攻，李 定国手持亮银枪，已经杀得浑身是血了，不过，这一次，身上沾染的全部都是献营将士的鲜血！ “李定国，你个叛徒，老子要亲手毙了你！” 赵如虎怒不可遏，怒吼一声，手持金背砍山刀，向着李定国的方向冲来，眨眼间就到了李定国的近前，劈面就是一刀！ 李定国心头大惊，连忙用亮银枪架住了赵如虎的大刀，急声叫道：“如虎大哥，你疯了吗？” “杀得就是你，你个叛徒！” 赵如虎如同疯狂了一般，手中的大刀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着李定国砍了下来，李定国也只能拼命的招架！ “满琪！” 朱辟邪看向一旁的满琪，喝道：“调集精骑，给我将这支献营人马击溃！” 满琪答应一声，率领着数百精骑向着战场上杀了下来，眼下围攻李定国的不过就是一群步卒，哪里架得住满琪麾下精骑的冲击？ 眨眼间，献营精卒就被满琪的精骑给冲击的七零八落，将赵如虎给包围了起来！ “如虎兄弟，你不想活了，缠着我干什么，赶紧冲出去！” 李定国将赵如虎的大刀逼住，急声叫道。 “老子今日就是死，也得将你给斩杀了！” 爱之深，责之切！ 如今的赵如虎如同疯虎一般，不断地向着李定国发动进攻，李定国也只能拼命遮拦，就在这个时候，刘文秀率领着一支骑兵冲了过来。 “如虎大哥，不要打了，保护大王冲出去要紧！改日再跟李 定国算账！” 刘文秀一把扯住赵如虎，拼命的将赵如虎带出了重围，向着张献忠冲去。 “朱辟邪！” 李定国抬头看到了高出的朱辟邪，心头怒极，大喝一声，向着朱辟邪冲来！ 一人拼命，万夫莫当，如今的李定国真的拼命了，拼命向着朱辟邪冲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距离李定国不足五十步的距离！ 朱辟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双手一抬，将手中的狙击步枪抬了起来！ 一个李定国，浪费一颗狙击子弹，值得了！ 砰！ 狙击子弹，激射而出，正中正在冲击的战马前胸，给李定国的战马直接打出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血洞，高速旋转的子弹，甚至将战马的内脏都给全部搅碎！ 战马陡然间发出一声嘶鸣，扑倒在地，李定国被战马直接从战马上掀翻了下来！ 李定国在空中一个空翻，堪堪站立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动作，周围四五个精骑已经逼近了上来，数柄钢刀顶在了李定国的前胸后背！ 李定国将眼睛一闭，这一次彻底完蛋了，该死的朱辟邪，实在是太坏了啊，一步步把自己跟大王引入了阴谋之中，这一次，算是必死无疑了！ “哼哼！” 满琪冷哼道：“来人，将李定国将军带走，全力围攻，一定要将献贼给生擒活捉！” 只是，毕竟张献忠麾下两三万兵力，也不是吃素的，就是真的两三万头猪，想要全歼掉，也没有那么容易，在刘 文秀与赵如虎的保护之下，终究还是让张献忠冲了出去，一路向着庐州方向疯狂的逃窜！ 第二百九十四章 带你去一个地方 朱辟邪看到张献忠率领着残兵败将终究还是冲出了包围，也没有全力追击，毕竟，现在的凤阳城还在大火之中呢，凤阳城如果真的被大火烧成焦土，那接下来皇上还不得彻底疯了？ 放心不下的朱辟邪率领着大军一路返回了凤阳，来见朱慈烺。 “殿下，城中怎么样了？” 朱辟邪问道。 朱慈烺摇摇头，咬牙切齿道：“幸亏我们进城快，而且城中水源充足，灭火及时，不过，即便是如此，城中的粮草大半都被烧掉了，最可恨的是，献贼在临出城前，将城中的富户百姓抢掠一空，甚至连金银首饰都不放过，仅仅半天时间，上千人死在了献贼的屠刀之下！” “哼！” 朱辟邪冷哼道：“放心，这笔账，咱们慢慢的跟他张献忠算！传令下去，将所有遇难的百姓尸体统一起来，全部运送到北城，准备集中掩埋！” 朱慈烺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吩咐人下去办理。 满琪笑道：“大将军，上一次让李定国给跑掉了，这一次，可是被咱们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您看，怎么办？” 朱辟邪淡然道：“走，我们去看看！” 在满琪的引领下，朱辟邪与朱慈烺见到了李定国。 朱辟邪淡然道：“定国将军，你可知道，为了能够得到你，我可是费劲了心思啊，废话不多说，怎么样，归顺朝廷，我保证你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呸！” 李定国怒道：“朱辟邪，你 们施展阴谋诡计，离间我跟大王的关系，算得上什么本事，无耻小人!”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定国将军，所谓兵不厌诈，我可没逼着张献忠不相信你，我刀子架他脖子上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也只有你跟张献忠之间存在着嫌隙，我才能够离间成功，他若是对你无比信任，我这点小伎俩，哪里能够得逞？” 朱慈烺笑道：“就是，李定国，你就是给大将军写上一百封书信，本宫也绝对不会相信大将军会背叛朝廷，说到底，还是张献忠不够信任你啊……” 李定国怒喝道：“废话少说，要杀就杀，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接着扯旗造反，推翻你们朱家的江山！” 朱慈烺脸色一滞，冷哼道：“定国将军，本宫爱惜你是个人才，方才如此客气，想要真心劝说你归顺，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李定国冷笑道：“少来这假模假样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近百年来，你们朱家有一个好皇帝吗？昏庸，残暴、好色，宠信奸佞，鱼肉百姓，你们朱家配享用这无限江山吗？” 朱慈烺正要反驳，被朱辟邪制止了下来。 朱辟邪沉声道：“定国将军，你说百年来，大明没有出过一个好皇帝，这句话，殿下就生受了，没办法，谁让前几位先皇一个个的都不争气呢，但是，当朝的皇上可不是如此吧？他残暴吗？不是吧？他这些年来， 没诛杀过几个臣民；他好色吗？皇上后宫可是没有几个妃嫔，十五年来，甚至只选过一次妃子；至于说鱼肉百姓，也不尽然吧，天下刀兵四起，内忧外患，如果他还是向以前一样轻徭薄赋，这大明朝连自保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啊。” “哼……” 李定国冷笑道：“朱辟邪任由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如今大明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事实！”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对，皇上不是一个好皇上，那张献忠就是明主吗？如果他真的是明主，我今日作主，就把你放了！” “你！” 李定国登时气结，张献忠算是明主吗？ 李定国不比其他将领，他虽然也没有饱读诗书，可是为人好学，自己度过的书也是不少，在他眼中，无论是罗汝才，还是高迎祥张献忠，都算不上什么明主，也就李自成稍强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李定国从十岁开始就被张献忠收留，收为义子，李定国就是跟随着张献忠一步步发展起来的，自然是对张献忠忠心耿耿，成为张献忠攻城略地的利剑，即便是张献忠不是什么明主，李定国也不愿意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 朱辟邪淡然道：“走吧，定国将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等你看完之后，你在决定去留！” 朱辟邪带着李定国一路来到了北城，只见数百军兵正在紧锣密鼓挖着几个大坑，至于 大坑的周围，则是放置着一排排的尸体。 李定国皱皱眉头，问道：“朱辟邪，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看尸体吗？你我都是军旅之人，马革裹尸，那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朱辟邪沉声道：“定国将军，如果是两军交锋，不管是死上多少人，也不过是各为其主，便是用尽手段，也是兵不厌诈，成败决定一切；可是，你看看这上千具尸体，有一个是双方的士卒吗？” 李定国放眼望去，上千具尸体，有男有女，但是都是平民的装束，也就是说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全部丧生在大战之中。 李定国冷哼道：“两军交战，误伤平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若是这些平民百姓都是丧生在战乱之中的话，那我还带你来这里干什么？” 朱辟邪冷笑道：“定国将军，我之所以敬重你，不光是你武艺超群，足智多谋，更因为你心中有忠义明是非，张献忠命令下面的人在凤阳城大肆烧杀抢掠，临走之时有一把火将凤阳城给烧了，如此行径，配得上一个义字吗？这些人可都是无辜惨死在献营士卒的手里的，与强盗何异？与禽兽何异？” 李定国登时默然，之前他坚决反对张献忠抢掠凤阳，可是正值自己被怀疑的时候，自己说话，能有多少份量？谁肯听自己的？ 李定国闷声道：“你们朝廷的大军军纪也好不到哪里，照样是挖地三尺！” 朱辟邪淡然 道：“你说的不错，贺人龙！” 贺人龙连忙走了过来，躬身道：“大将军！” 朱辟邪沉声道：“怀远一战，你们四万大军被击破，降卒两万，重伤千余，贺人龙为了不拖累朝廷主力的供应，直接将一千多重伤降卒，全部坑杀！这一战，他贺人龙可是首功，问问他，我给了他什么奖赏？” 第二百九十五章 劝降 李定国看向了贺人龙，贺人龙脸色通红，微微沉默，方才说道：“因为处死重伤员，大将军非但不赏，反而撤了我的总兵之职……” 李定国心头大震，他从军十几年，对于战场上的事情再熟悉不过，诛杀重伤的俘虏，在大战之中，再常见不过，他李定国也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毕竟，伤兵对于交战双方的拖累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年代，本来就缺医少药，想要保住这些重伤员，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杀了，也许还能让这些人少受一些罪呢。 朱辟邪沉声道：“看到了吗？定国将军，如今我掌控京营三营兵力，别的不说，京营之中绝对不允许滥杀无辜，绝对不能劫掠百姓，否则，严惩不贷，我不介意用人头来立下这个规矩，未来我执掌大明三军，同样如此，无论是哪一个部曲，胆敢干犯军纪，都必将受到严惩！他怕是如同贺人龙这样的重将，也绝不例外！” “你终究只是一个臣子！” 李定国沉默片刻，方才叹道：“镇北侯有这样的见识胸襟，李某倒是钦佩，只是，你能管住京营，你能管得了天下一百多卫，数十军镇，一百多万的大明将士吗？你能管得住，大明更加贪婪的文武百官吗？你能管得住鱼肉百姓的士绅权贵吗？你不是大明的天子！” 朱辟邪笑道：“呶，那不是大明未来的天子吗？大明太子 朱辟邪，你以为我不知道如今大明的现状吗？皇上我难以改变，群臣我节制不了，但是这太子确实我的弟子，他得听我的，早早晚晚，这大明要按照我跟未来皇帝的意志，还他一个朗朗乾坤！” “不错！” 朱慈烺沉声道：“定国将军，本宫很庆幸认识了镇北侯，成为他的弟子，让我明白了，如何能够成为一个中兴之主，如何能够成为一代明君，如何能够让大明恢复往日的荣耀，如何能够让上万万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你说的倒是简单！” 李定国冷笑道：“这大明还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大明已经是病入膏肓，积重难返，连年灾荒，遍地烽烟，外面还有建虏虎视眈眈，你们想要中兴，嘿嘿，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两个，即便是诸葛亮在世，李靖重生，也休想能够扭转这个死局！” “诸葛亮做不到的事情，难道我朱辟邪就做不到吗？” 朱辟邪傲然道：“如今我有雄兵十万，皇家银号有至少两千万两的白银支撑我平定天下，赈济民生，只需要将将献贼闯逆平定了，那大明就可以安定下来，农民不再受战乱之苦，就可以男耕女织，安心生产，只需要三年时间，大明就可以恢复元气！到时候，满洲不过是廯疖之患，不足为虑！” 皇家银号！ 李定国心头大震，大明多年来，无法平定各地蜂起的民变，就是因为没有银子，只能 借助加征三饷来凑军饷，加征三饷又使得民不聊生，更多的流民投入到了民变民乱之中，完全陷入了死循环。 如今朱辟邪仅仅用一个皇家银号就将这个死结给解开了，这份才能见识，着实令古圣先贤叹为观止，更令朝堂上那些自诩治国安邦的大佬们汗颜啊。 如果不是皇家银号轻而易举，凑出了这么多的军饷，这一次朝廷即便是想要出兵，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饷银，那个士卒肯为朝廷卖命？ 不得不承认，这个朱辟邪的手段当真是令常人难以望其项背，也许，这大明的气运当真会因为他而改变啊！ 不过，李定国依旧有些不死心，冷哼道：“我们不过是对于你京营的战力估计不足，太过大意，方才导致曹营献营以及闯营各部纷纷败北，再度交手，我们有了防备，你也未必能够占到便宜，仅仅凭借着这五万精锐，你休想将天下的义军给全部围剿掉！” “谁说我只有五万精锐？” 朱辟邪笑道：“定国将军，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之一角罢了，如今我重新筹建的兵工厂正在远远不断地生产督造各类火枪火炮，你以前见识过如此威力的火器吗？未来最多两年的时间，山海关的十万精锐就都会装备上这些火枪火炮甚至与火箭，到时候，莫说是闯营跟献营，即便是满洲铁骑，在这些火器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李定国被朱辟邪说的一 言不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辟邪接着说道：“定国将军，你跟随张献忠起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要天下太平，百姓们能够有个好日子吗？你认为，现在的张献忠，未来即便是有一天能够问鼎中原，开国建元，百姓就能够过的上好日子吗？想一想，张献忠能够做到这一点吗？想要真正的实现抱负，你就跟着太子，跟着我，十年之内，我就可以让你看到四海升平！否则，你到时候摘了我的脑袋！” 李定国冷声道：“要我投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哦？ 朱慈烺心头大震，急声道：“定国将军有问题就提，本宫力所能及，无不应允！” “嘿嘿……” 李定国冷笑道：“很简单，除非他朱辟邪能够当皇帝，我便跟着他干，我能够看到的，也只有他朱辟邪才有扭转乾坤的能力跟见识！” 额…… 朱慈烺登时为之目瞪口呆，我入了个去啊，亏你个王八蛋能够说得出口，即便是老子愿意，老子的老子也不答应啊，那还不得直接将师父给剁了？ “哈哈哈……” 朱辟邪笑道：“定国将军，何必呢？你这点小算盘，迷惑不了我，也迷惑不了殿下，这大明的皇位，我还真的看不上，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让自己的弟子成为旷代明主，我能够成为震古烁今的帝师，让你失望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未来的太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自己 调教出来的弟子，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投降吧，荣华富贵，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但是一展胸中抱负，未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这就是李定国! “定国将军，” 朱慈烺沉声道：“本宫与大将军都对你敬佩有加，真心希望你能够归顺朝廷，只要您点头，本宫与大将军必定向朝廷力荐，大明数十军镇随你挑，让你节制一方军镇，甚至京营的位置都由你挑，如何？更何况，即便是本宫作主，现在将你放走，你如今还能够在献营有立足之地吗？即便是你舌灿莲花，张献忠也绝对不会相信你的清白了！” 李定国心头大震，登时苦笑起来，叹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这是将我逼上梁山啊，不过，大将军，你可是向我承诺了，让我看到大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那一天，如果你做不到，可别怪我向你讨债！”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起来，答道：“定国将军，如果大将军做不到，不光你要向他讨债，本宫也要向他讨债，我当初在京营里那可是吃尽了苦头，岂能白受了？刚才本宫跟大将军说了，各个军镇的总兵随你挑！说到做到！你要怎么选？” “殿下！” 朱辟邪淡然道：“你忘了顾君恩了吗？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将定国将军碰的越高，那他受到的来自各方的压力也就越大！” 朱慈烺神色一滞，尴尬到：“师父，那您说怎么办？” 朱辟邪淡然道：“很简单，如今神机营的总兵是臣在兼任着，苏之侯调任三千营做总兵，这神机营的副总兵位 置可是一直空着呢，定国将军就接任这神机营的副总兵吧，一旦时机成熟，这神机营总兵的职位给定国将军，定国将军，你可满意？” 李定国沉声道：“大将军，能够在你身旁效力，也是我的荣幸，莫说是副总兵，便是参将、游击，我也甘之若饴！” “大将军！” 一旁的满琪跟王嗣冲尽皆脸色有些不好看，神机营啊，这可是如今大明当之无愧的王牌战力，放眼大明，任何一个军镇都绝对不能跟神机营相提并论，就这么简单，大将军跟殿下就把总兵的位置给许出去了！ 神机营总兵，如今大将军的位子，但凡是京营之中的将领，哪一个不在无时无刻惦记着？ 从满琪到唐海天，再到王嗣冲、高杰甚至苏之侯，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接掌这神机营啊，那意味着自己将会成为大明真正的柱石！ 现在好了，大将军一句话，众人就都没有希望了啊…… “哼！” 朱辟邪看向众人，冷哼道：“怎么，你们都嫉妒了？没什么好嫉妒的，定国将军智勇双全，乃是独当一面的帅才，莫说是一个总兵，未来成为督师，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给你们机会，如果你们在未来的军功能够超过定国将军，我就把神机营总兵的位置给你们，如何？” 王嗣冲咧咧嘴，冷笑道：“反正，他打不过我！” “放肆！”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怎么，王嗣冲，你皮子又痒 痒了的是不是？” 王嗣冲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在说话。 “大将军，一个副总兵足矣，至于总兵，就让我用战功去换吧，” 李定国心头清楚，即便是朱辟邪跟朱慈烺再看重自己，那也要顾忌一下手下人的感受，神机营总兵，那可是除了朱辟邪之外，权位最重的位置，京营麾下骄兵悍将比比皆是，自己初来乍到，要是坐在神机营总兵的位置上，只怕就得把自己烤糊了。 朱辟邪点头道：“好，定国将军，如今献营惨败，兵力损失超过七成，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用不着这么多的兵力，而且毕竟张献忠待你有恩，我就不让你在军前与张献忠对阵了，给你一支将令，统领神机营所有兵力，明日撤出凤阳，一路向北推进，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停下来，径直北上！” “大将军！” 李定国心头大震，沉声道：“您这是要让我准备回援京师吗？” “哦？” 朱辟邪愕然道：“定国将军何出此言？” 李定国笑道：“很简单，你们主力到来之前，张献忠曾经向我问计，我给他的建议，就是凭借凤阳城的城防与钱粮，在这里死守待援，我们有上百万两的银子十几万石粮草，哪怕是你们的火器厉害，死守一两个月，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怕用不了一个月，你就得退兵了！因为，京城的兵力被你们抽调一空，京畿地带已经没有精锐了，无论是李自成还是 满洲铁骑，随时都有可能兵进北直隶，威胁京城的安全，一旦兵临城下，即便是大将军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你也没有办法在半个月之内就将数万精锐带回到北京城去。” 朱辟邪斜睨了身边几个人一眼，哂笑道：“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要让李定国做神机营总兵的理由，够不够？你们一个个只知道眼前的连胜的风光，却从不考虑背后京城面临的威胁，一旦我们继续进兵，杀入湖广，你们想过后果吗？京城有事，我们两个月都无法返回京城！” 前几日，朱辟邪刚刚给众人说过，半个月之内，就必须回师，起码要撤回到河南境内，虽然王嗣冲等人以为大将军有些杞人忧天，但是习惯了大将军号令的他们也一个个都不敢说什么。 当李定国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朱辟邪说这样的话，那是因为朱辟邪是大明的镇北侯、大将军，对朝廷面临的局面再清楚不过，自然能够最准却的预判未来的危险在哪里；可是他李定国怎么做到的？ 李定国可不过是献营的一个将军而已，一直在湖广四川作战，竟然还能够准确预判朱辟邪的战争方略！ 王嗣冲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终于见识到了李定国的恐怖之处，别说他勇冠三军，也别说他指挥若定，单单是对大势的判断，就已经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比拟的了！ 朱辟邪叹道：“ 定国将军，幸亏我下手的早啊，让你彻底失去了张献忠的信任，否则，这一次，想要夺回凤阳，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 黄得功抗命 李定国叹道：“是啊，张献忠根本不相信我的预判，与其说不相信我的预判，不如说是不相信我，最终，放弃坚城，仓皇出逃，嘿嘿，献营的兵力即便是跑的再快，如何能有朝廷的精骑速度快？只是，我到现在都很纳闷，大将军到底是如何让张献忠一步步落入到你的算计之中的？” 朱辟邪微笑道：“所谓料敌机先，不就是如此吗？我知道你见识过人，我也知道张献忠对你极度信任，献营西淝河兵败，而且贺人龙还兵进怀远，随时可以进攻凤阳，你们要做的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凤阳，最快的路径是什么？自然是水路了，顺流而下，而且还不用担心大军长途行军身体疲惫，这是作为一个将领必须要选择的回援方式。所以，才给你们下了一个套，有了这个，再加上你被擒之后又不明不白的逃脱，你们之间自然就有了嫌隙，有了嫌隙，那就简单了，我要做的不过就是让着嫌隙不断扩大罢了……” 李定国一阵苦笑，说道：“料敌机先，大将军，仅仅一个料敌机先，如何能够让我跟张献忠就被你算计的死死的？分明是你将我跟张献忠的性格都给判断的精准无比，否则，即便是你能够判断出我的判断，也无法判断出张献忠的反应和态度啊……” 料敌机先，说说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啊，不得不说，朱辟邪实在是太厉害了，凭借着对 人性的把控，将献营给拿捏的死死的…… 朱辟邪笑道：“行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走吧，咱们回营，接着部署接下来的战事。” 很快，众人就回到了凤阳巡抚衙门，这个时候，前往南面探听敌情的斥候也折返了回来。 “大人，如今张献忠率领着献营残军已经退到了定远县城，在定远修整，接下来如何定夺，还请大将军示下！” 唐海道。 朱辟邪沉声道：“现在黄得功到了什么位置了？” 唐海天连忙答道：“大将军，现在黄得功将军已经进入了庐州，正在向着凤阳方向逼近，不过，献营将领艾能奇也已经进入了庐州，正在与黄得功将军缠斗。” 朱辟邪看向了李定国，问道：“定国将军，这个艾能奇……” 李定国沉声道：“大将军，此次献营入南直隶，总兵力不到十三万，张献忠率领十万多主力进入南直隶，拿下庐州之后，留下八千兵力保护庐州，自己率领十万大军进攻凤阳，而艾能奇手中还有两万兵力，不过，这两万兵力战力一般，若是正面交手，不是黄得功庐州镇兵力的对手。只是，艾能奇骁勇善战，黄得功将军想要击败他，也绝非易事！” 朱辟邪点头道：“无妨，定国将军，依照部署，你率领神机营暂时后撤，越过淮河，一路北上；传令给黄得功，命黄得功率领主力顶住艾能奇，不能让他越过庐州，接应张献 忠，同时，派出一支精锐，沿滁水布防，阻断献营残军的退路；传令，王嗣冲率领三千营骑兵在左，贺人龙率领虎兕营骑兵在右，向前突进，夹住张献忠的残部，不得让其突围转向；三千营与虎兕营主力随我前往定远，准备围歼献营残军，生擒张献忠！” 朱辟邪一番部署，再度围剿张献忠的大网张了开来。 舒城！ 黄得功早已经接到了朱辟邪的命令，让其进入庐州，准备共同围剿张献忠，只是，眼前的艾能奇实在是太难缠了，双方交手十余次，互有胜负，黄得功也只能与艾能奇一边激战，一边向着庐州方向挺近。 就在这个时候，张献忠在凤阳惨败的消息传到了庐州镇，得到消息的黄得功登时兴奋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凤阳府陷落，丁启睿被赐自尽，他黄得功的日子也不好过，被降为参将，暂时统领庐州镇兵力，想要恢复职位，那就必须拿一场大胜来让朝廷看到他的能力才行。 现在张献忠惨败，手中兵力伤亡大半，战力十不存一，正是歼灭张献忠的最佳时机啊！ 黄得功正要准备竭尽全力赶赴庐州的时候，接到了朱辟邪的第二道军令——主力顶住艾能奇部，偏师北上滁水布防，防止张献忠越过滁水与艾能奇会师逃窜。 黄得功登时就恼了！ 想什么呢！ 看着眼前传令的棋牌官，黄得功冷哼道：“郑欣将军，大将军什么意思？让我 抵挡艾能奇的同时，在滁水布防，他大将军率军南下活捉张献忠，嘿嘿，他倒是打得好算盘！凭什么？谁能抓住张献忠，那得各凭本事，凭什么让我只守不攻？” 郑欣神色愕然，叫道：“黄将军，你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大将军的将令，难道你还要违逆大将军将令不成？” 黄得功冷笑道：“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更何况是大将军的将令，我是庐州镇的总兵，可不是京营的总兵！传令，赵先坤，率领五千精锐，驻守舒城，挡住艾能奇的攻势，其余兵力随我北上，直扑滁水，本将军要越过滁水，与张献忠决战，他张献忠休想逃过我黄得功的手掌心！” “大人！” 赵先坤低声道：“这、这只怕是不好吧？违误将令，那可是重罪，镇北侯的军纪可是极严，即便是太子殿下违误了将令，都要受到严惩的，咱们违误将令，那可没有好果子吃！” 黄得功喝道：“你懂什么？先是丢了庐州，现在连凤阳都被献贼给占了，连皇陵都被烧了，庐州镇寸功未立，你我颜面何存？若是不能抓住张献忠，我们有何面目去见皇上？” “可是……” 赵先坤急声道：“艾能奇麾下有两万步骑，如今急于驰援献营主力，必定会全力猛攻，舒城城池矮小，末将仅仅五千兵力，如何能顶得住艾能奇的攻势？” “顶不住，也要顶！” 黄得功冷哼道：“赵先坤 ，你我的荣华富贵就在这一战了，生擒住张献忠，你我身上的罪责一笔勾销，好不好，还能得到朝廷的奖赏，若是张献忠被大将军抓了，那我们就等着被问罪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艾能奇到了 黄得功乃是明末的重将，与刘泽清、高杰、左良玉，号称明末四镇，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桀骜不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每一个麾下都是兵力雄厚，其中以左良玉、黄得功为最。 他们后来连南明的朝廷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朱辟邪？ 黄得功将赵先坤留在了舒城，自己向着滁河冲了过来，仅仅一天的时间，就从舒城赶到了庐州，甚至，黄得功连庐州的献营守军都不管，继续进军，三天之后就来到了滁河岸边。 “报！” 派出去的骑探飞马来到了黄得功的面前，急声道：“启禀大人，现在张献忠部已经离开了定远，正在向着滁河岸边逼近，距离滁河已经不足百里了！” “嘿嘿，来的倒是好快啊！” 黄得功冷笑道：“传令下去，收集船只，准备渡河！他张献忠一共也不到两万兵力，老子就是要度过滁河，将献营给彻底歼灭！” 黄得功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渡河。 定远城，朱辟邪率领着虎兕营与三千营一路推进到了这里，得到消息的张献忠早就开溜了，留在定远城，面临朱辟邪两镇精锐的围攻，那可是必死无疑啊。 拿下了定远城，朱辟邪毫不犹豫，继续向着庐州方向推进，他已经传令给了黄得功，命令黄得功守住滁河的渡口，不要让张献忠越过滁河，只要将张献忠与庐州的献营兵力隔开，那张献忠就必死无疑， 绝对无法从京营大军的包围中冲杀出去。 只是，朱辟邪失算了，他算计到了整个局势，偏偏没有算计到黄得功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敢违误将令，也低估了黄得功的立功心切。 “大将军，大将军！” 郑欣一路狂奔，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急声道：“启禀大将军，末将前往庐州镇军中传令，黄得功将军抗命不遵，生言要度过滁河，亲自生擒张献忠！” “胡闹！” 朱辟邪心头一惊，怒声道：“若是他的大军尽数越过滁河与张献忠交手，那庐州怎么办？艾能奇在他身后，万一发动进攻，他腹背受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郑欣涩声道：“大将军，末将也跟他说了，可是他一门心思想要生擒张献忠，根本不听将令啊……” “该死的！” 一旁的朱慈烺气急败坏的叫道：“唐海天，手持本宫的天子剑，亲自前往黄得功军中走一趟，如果他还敢忤逆将令，立斩不贷，庐州镇由你接手！” 朱辟邪猛然转过身，喝道：“你也跟着胡闹？如今大战在即，临阵更坏主将，那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是还要斩杀庐州镇的总兵？你是想要庐州镇直接崩掉吗？” “可是，” 朱慈烺急声道：“师父，这个黄得功，竟然胆敢抗命，难道我们还任由他如此飞扬跋扈不成？” 朱辟邪冷哼道：“账，我们可以慢慢跟他算，但是现在绝对不能临阵换将，黄得功坐 镇庐州超过七八年时间，乃是朝廷宿将，勇略过人，只不过有些骄横罢了，日后只需要好好调教，也不失为一员上将！若是将这些将才都给杀了，那日后大明的江山靠谁来守护？” “那、那现在怎么办呐？” 朱慈烺闷声道。 “传令，命令王嗣冲与贺人龙率领骑兵向前突进，直抵滁河北岸，以防不测！” 朱辟邪喝道：“传令三军，加紧进军，直奔滁河！” 朱辟邪一声令下，京营的主力加快了进军的速度。 只是，朱辟邪高看黄得功，同时小看艾能奇了。 赵先坤统领五千兵力，想要挡住艾能奇几天时间，倒也不是做不到，可是黄得功没有进攻庐州，反而直接越过了庐州，强度滁河，却是将自己置于了危险境地！ 毕竟，哪里有越过敌军重兵驻守的坚城作战的，那岂不是将整个后背都暴露给了对手？ 艾能奇再笨，也不可能笨到这个程度。 结果艾能奇一声令下，前方重兵围攻，后面直接命令庐州的重将孙磊率领数千精锐直接杀了回来！ 赵先坤手中仅仅有五千兵力驻守小小的舒城，现在艾能奇两万兵力围攻三面，孙磊率领着数千精锐围攻北城，彻底将赵先坤逼入了绝境，即便是赵先坤手段通天，也休想能够坚持的住！ 仅仅不到两天时间，艾能奇的精锐就直接将舒城矮小单薄的城墙给撞塌了，一队队的献营兵力冲入了舒城，没有了城墙 的阻挡，五千兵力哪里是人家献营五倍兵力的对手？ 一番激战之下，五千庐州镇兵力差点让人家给包了饺子，赵先坤率领着两千残兵一路杀出了重围，向着东面败退了下去。 艾能奇在舒城毫不停留，指挥着主力一路向着滁河方向扑了过来！ 张献忠一路向着滁河方向挺近，就在黄得功越过滁河之后的第二天，张献忠的残军就来到了滁河北岸。 黄得功将自己手中的两万兵力全部展开，准备向着张献忠发动围攻。 如今的张献忠手中也仅仅有不到两万残军，接连大败之下，士气低迷到了谷底，真的双方交手，献营绝对不是黄得功的对手，这也不是黄得功自吹自擂。 作为大明雄踞一方的名将，若是没有两下子，如何能够得享盛名？ 黄得功二话不说，径直向着张献忠发动了猛攻，想要将张献忠的兵力给就地歼灭在这里。 只是，如今到了生死紧要的关头，张献忠也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亲自率领着大军与黄得功发动了决战，刘文秀与赵如虎一左一右，在黄得功阵中不断地来回突击，虽然黄得功的兵力战力明显更胜一筹，可是有了刘文秀与赵如虎的牵制，黄得功想要拿下献营，有谈何容易？ 正在厮杀之中，艾能奇率领着精锐力量来到了滁河南岸，远远的看到北岸的战况，艾能奇心头焦急不已，连忙命人收集传旨，准备渡河。 “艾将军，我 们急切之间，根本收集不到这么多的船只啊，而且很明显，大王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孙磊急声说道：“而且，我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就在献营的两侧，还有两支明军骑兵正在向着大王靠近，一旦加入战团，只怕大王就危险了，为今之计，先集中船只渡河，想办法，将大王与众将领以及精锐给接应回来，然后据河死守，方为上策！” 第二百九十九章 老黄，你是真能作死啊 艾能奇站在河堤之上，突然指向了斜对岸，冷喝道：“看到了吗？那边的芦苇从里，隐隐的藏着不少船只，现在我们手里不过二三十只船，用来渡河，根本不够，必须将对面的船只抢下来！既能够用来运兵，也可以防止明军追击！” 孙磊急声道：“将军，末将这就率军出击！” “不！” 艾能奇冷笑道：“这一次我亲自出击！你给我将所有的弓箭手都调到河岸上来，绝对不能让明军轻易越过滁河！” 艾能奇一口气集结了两千精锐，登上船只，向着对岸驶来。 艾能奇看的没错，黄得功度过滁河之后，为了方便回头渡河继续进攻庐州，把所有的船只都放在了不远处的芦苇荡里。 只是，藏起来也行啊，你倒是藏严实啊，黄得功急于在北岸布置阵地，阵地部署好之后，张献忠的兵力也到了根本不给黄得功回过头来收拾船只的机会，却是便宜了艾能奇。 艾能奇率领着一千精锐眨眼间，就到了对岸，对面的这些船只上，看守的仅仅百十军兵，剩余的都是负责掌船的船家，哪里是艾能奇这两千精锐的对手？而且这两千精锐，还都是湖广人，每一个都是水上功夫了得！ 仅仅片刻的时间，这河面上的船只就已经被艾能奇掌握在手里了，这个时候，黄得功在岸上还在跟张献忠的残军主力拼命厮杀呢。 不得不说，黄得功还真的有两下子，麾下的 两万多兵力直接将张献忠打得抬不头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河上船只被抢的消息！ 黄得功心头一惊，喝道：“传令，林川锋率领一支兵力，给老子把传旨抢回来，快！其余兵力，给我加紧围攻，一定要将这股献贼全歼在这里！” 张献忠面对着黄得功的猛攻，心头叫苦不迭，身后就是朱辟邪的精锐啊，如果自己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击溃黄得功部渡河，那接下来，自己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王，您快看，两面出现了明军的骑兵！” 就在张献忠心急如焚的时候，赵如虎急声喝道。 张献忠甩脸观看，果然，两支骑兵加一起，怕不是得有近万人了，正在向着战场上突进，只怕眨眼间就会来到近前。 “大王，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放弃战场，率领麾下骑兵先杀出去再说了，否则一旦被骑兵包围，那我们可是插翅难飞了！” 刘文秀急声说道。 张献忠涩声道：“杀出去？如今我们已经被困在垓心了，还如何突围？罢了，决一死战，大不了就死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艾能奇的精锐终于出现在了河堤之上，直接向着河南岸的庐州镇兵力发动了突击！ 黄得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闷棍给打的着实不轻，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艾能奇已经率领着精锐步骑杀入了阵中！ “父王，父王！” 艾能奇飞马来到了近前，急声道：“快走！立 即杀出去，我在河上找了船只，事不宜迟，赶紧撤到南岸，否则就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两翼迂回过来的明军精骑也已经到了，直接杀入了战团。 只是，现在滁河之上有了艾能奇船只兵力的接应，张献忠哪里还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赵如虎与刘文秀艾能奇在前面开路，直接杀出了重围，冲上河堤，至于后面的士卒，能够逃到船上，那是再好不过，无法逃到船上，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嗣冲与贺人龙的骑兵再厉害，想要将张献忠围歼，那也得有足够的时间才行，哪怕是早到半刻钟，只怕张献忠也休想能够逃出生天。 可是现在，两个人带着骑兵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献忠带着精锐力量逃到了河面上，扬长而去。 “船呢？” 王嗣冲气得暴跳如雷，厉声喝道：“快给老子寻找传旨，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来不及了！” 贺人龙苦笑道：“嗣冲兄弟，你看那边的芦苇荡里的大火，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黄得功的船只就藏在那片芦苇荡里啊，这个倒霉蛋，这一次只怕是惨了！” 是，黄得功现在都要气疯了，原本万无一失，只差最后一哆嗦了，结果半路上杀出来一个艾能奇，彻底将局给搅了啊，虽然这一次艾能奇也仅仅能够接应着千百精锐退到滁河上去，大部分主力都只能仍在战场上，可是这些残军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张献忠 值钱啊！ 最最要命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搜罗的船只，非但被艾能奇给抢跑了大部分，剩下的船只还被艾能奇给一把火都给少了，现在即便是想要渡河都来不及了。 “林川锋，你给废物！老子不是让你击退献贼，夺回船只吗？” 黄得功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大人，这、这个真的不能怪末将啊……” 林川锋涩声道：“艾能奇悍勇无比您是知道的，而且他还带了两千精锐力量，我仅仅不过六七百弟兄，哪里能够打得过他？” “废物！” 黄得功一脚将林川锋踹翻在地，破口大骂。 “行了！” 贺人龙赶到了黄得功的面前，哂笑道：“黄大人，你也不说林将军废物，你自己才是废物，哼哼……” 黄得功眉头一挑，喝道：“贺人龙，老子怎么样，还用不着你跳出来指手画脚！老子出身就是京营的，你不过是攀上了朱辟邪高枝儿而已，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只知道抱大腿的强！” “黄得功！” 贺人龙脸色剧变，怒喝道：“老子给你脸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临阵抗命，你要是打胜了，也许还能够功过相抵，现在你把张献忠放走了，你就等着大将军收拾你吧，你还真的以为大将军年少可期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你！” 黄得功心头大震，是啊，自己原本以为可以一举将张献忠给生擒活捉，结果 没成想还是让这个老小子给跑了啊，现在自己可是坐蜡了啊…… “黄大人……” 王嗣冲无奈的摇摇头，答道：“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同出京营一脉，兄弟我提醒你一句，负荆请罪，你还有机会，若是还不是好歹，你就真的没机会了……” 第三百章 轻轻放过 黄得功之所以如此傲气，桀骜不驯，那也是有原因的，从军二十年，先是在辽东跟随孙承宗袁崇焕等人抗击满清，后来又调入关内四处围剿叛逆，功勋赫赫，更是被崇祯直接调入了京营担任过三千营的副总兵。 只能说，黄得功在大明军中的人脉资历绝对是一等一的，不管是贺人龙还是王嗣冲乃至于苏之侯等人，都无法与黄得功相提并论。 眼前的王嗣冲不就是吗？ 十年之前，黄得功调入京营做副总兵的时候，王嗣冲也不过初出茅庐，还在军中做总旗呢，等到黄得功调离的时候，王嗣冲方才因袭父职成为了三千营的参将不久，两个人那是实打实的同袍。 而且黄得功勇武过人，王嗣冲更是勇冠三军，黄得功比王嗣冲年长十岁，两个人惺惺相惜，在京营的时候，交情着实不错。 现在黄得功干了这样糊涂事，王嗣冲也不得不站出来提醒这个昔日的上司不要在作死了，赶紧负荆请罪去。 “嗣冲，你……” 黄得功看到王嗣冲还是有些惊讶，沉声道：“这个，我自然会向殿下请罪！” 一句话，黄得功还是对朱辟邪不服气，否则，就不会说想朱慈烺请罪，而忽略了朱辟邪了。 王嗣冲苦笑道：“大人，您只怕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对大将军言听计从，甚至对皇上都没有对大将军恭谨，大将军那可是太子的师父，且不说大将军在辽东的功绩， 便是在河南，以数万之众，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将闯逆三十万大军给打得落花流水，单单是这个就不是大人你能够做到的！大将军军纪严明，向来是赏罚分明，我跟贺大人可是都亲身领教过的，现在贺大人这不因为处决重伤的降卒还被直接降到了参将吗？你阵前抗命，这样的罪责，你认为他能够轻易饶过您？即便是太子殿下都对你极为不满呢啊……” 黄得功心头狠狠地一颤，太子的师父啊，这不是朝廷中给太子安排的大儒，而是实打实的传承衣钵的恩师，这可比那些科举高中的挂名恩师来的厉害的多！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军令都已经抗了，张献忠已经放走了，还能怎么着？ “请罪就请罪，反正我已经被降职为参将了，大不了把我一撸到底，甚至卸甲归田！” 黄得功依旧有些嘴硬，“老子这种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也过得够够的了！” 几个人调动兵力将战场上的献营残军一举歼灭，收拾战场，就在这个时候，朱辟邪的主力也来到了。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大将军！” 众人来到了大营，纷纷向着朱辟邪与朱慈烺行礼。 朱辟邪脸色平静，沉声道：“庐州镇代总兵黄得功！” 黄得功站起身来，躬身道：“大将军，末将在！” “可曾生擒张献忠？” 朱辟邪问道。 黄得功脸色通红，闷声道：“回禀大将军，末将无能， 被张献忠逃走了！” “可能生擒献营徐以显？” 朱辟邪继续问道。 黄得功闷声道：“不曾！” “可曾擒住献营刘文秀、赵如虎？” “不曾！” “为何违逆本大将军节制，不听号令？” 朱辟邪继续问道。 黄得功跪倒在地，沉声道：“末将追随丁启睿入湖广围剿张献忠，因为丁启睿部署失当，致使献贼主力突入庐州，一举拿下凤阳，皇陵被烧，非但丁启睿被赐死，我庐州镇三万将士从上至下，尽皆是戴罪之身。末将只想着能够亲手捉住张献忠，一雪前耻，是以不听号令，强行率军渡河作战！” “混账！” 朱慈烺脸色铁青，怒喝道：“黄得功，这难道就是你抗命不遵的理由吗？你也知道你是戴罪之身？那你还敢抗命，难道不怕给你一个数罪并罚吗？” 黄得功闷声道：“殿下，臣抗命属实，指挥失当，也属实，放走了张献忠也属实，臣无话可说，甘愿领受军法！” 朱辟邪站起身来，淡然道：“黄大人，你从军二十年，勇略过人，本将军也早有耳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违逆节制，本将军倒也可以体谅你一雪前耻的心情；只是，既为三军主将，那就应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看看你自己的部署，都是什么玩意儿！” 黄得功脸色通红，不敢说话。 朱辟邪继续说道：“违逆将令也就罢了，你倒是拿出成熟的方略来啊？仅仅留下五 千兵力阻击艾能奇，你当艾能奇是初出茅庐的废物吗？留下五千兵力抵挡艾能奇也就罢了，你倒是先派兵将庐州给攻克了啊，没有拿下庐州，你就敢直接越过庐州，进兵滁河？既把自己至于滁河这个险地，也把五千阻敌之师陷入险地；这也就罢了，你既然渡过了滁河，为何这这么多船只竟然无人看管？临河作战，你竟然对最重要的船只置之不顾，亏你还是成名十几载的宿将！” “但凡你这几件，有一件处理的妥当，也不至于让张献忠轻而易举的逃过这一劫！” 朱慈烺喝道：“你说，你还有脸指挥三军作战吗？来人，将黄得功退出去，斩首示众！”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大军之内，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闭嘴！” 朱慈烺登时神色一滞，闷声道：“师父，难道他都这样了，还不该将他给砍了？您的军法如山呢？” 朱辟邪看向黄得功，问道：“黄将军，你倒是说说，本将军说你的，哪一句不对？” 黄得功苦笑道：“句句都对，末将无言以对，本来末将以为，五千兵力，据城而守，足以挡住艾能奇几天时间，张献忠背后有被您的主力追击，我在河前列阵，四面围攻，张献忠必败无疑，谁承想，这个艾能奇竟然这么难对付，竟然被他突破了阻击……” “好了！” 朱辟邪淡然道：“之前你归丁启睿节制，对于本将军来 说，就是友军，虽然后来皇上下旨，让我节制四省军务，但是终究这旨意也难以及时到达各处，你我第一次配合，我也就饶过你一次，若是下次还敢如此，便是殿下不砍你的脑袋，本将军也不会让你的脑袋继续扛在肩膀上！” 第三百零一章 满洲犯边 额…… 黄得功有点蒙圈，偷偷的看了一旁的王嗣冲一眼，心道，兄弟，你说的大将军执法如山呢？这、这就过去了？ 不光是黄得功，王嗣冲等人也一个个都蒙圈了，这是演的哪一出？ 至于贺人龙，鼻子都已经气歪了，姥姥的，老子就是处决了一批重伤降卒，你就把我的总兵给撸了，到了黄得功这里，阵前抗命，还放走了张献忠，你老人家一句话就给带过去了？ 这特码的叫什么事儿！ 可是，黄得功可不管这些，不用死了，而且好像还没有降罪，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还不顺坡下驴，难道还真的等着大将军把自己给嘎了？ “末将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黄得功连忙叩谢。 朱辟邪沉声道：“传令下去，搜罗船只，大军准备渡河，一举将献营的兵力给全部赶出庐州！” “报！报！”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凄厉的大叫声：“皇上急旨，皇上急旨，太子与大将军接旨！” 朱辟邪眉头一扬，喝道：“诸位将军，随我与太子出迎钦差！” 众人纷纷走出了大帐，来到了外面，只见传旨太监已经从战马上翻身栽落下来，躺在地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来人，快将钦差扶起来，入帐说话！” 周围的将领连忙冲了上来，将钦差太监给扶了起来，背进了帅帐，有人则是端来了热茶，给太监灌了两口。 “杨晨！” 朱慈烺喝道：“好端端的，父皇 因何事发出急旨？” “殿下，大将军！” 太监杨晨挣扎着说道：“满洲精骑兵分两路犯边，多尔衮率领主力已经杀入了京畿，京城防务空虚，皇上八百里加急，命殿下与大将军率领主力，立即回援京城！” 嘶！ 在场的将领们无不到吸了一口冷气！ 朱慈烺一把揪住杨晨的衣领，厉声喝道：“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让孙督师在宣大一带部署了伏兵吗？如何满洲铁骑还会突入京畿？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辟邪叹道：“殿下，不必说了，必定是走漏了消息，方才让满洲铁骑有了准备，我们的提前部署失效了……” “这……” 朱慈烺急声道：“可是我们如今远在两千里之外啊，现在建虏已经杀入了京畿，我们即便是紧急驰援，那也是鞭长莫及啊！” “着什么急？” 朱辟邪淡然道：“距离我们离开凤阳已经过去四五天时间了，李定国率领神机营北上，现在只怕也已经在两三百里之外，最迟后天就可以进抵徐州，哪里有运河存在，大军可以一路疾驰北上！从徐州到北京，一千二百里的路程，如果就地集结漕船北上，每日就可以行军超过八十里，最多半个月就可以赶到。” “走运河？” 朱慈烺心头一惊，说道：“师父，运河走的都是漕运，运送漕粮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来运兵的？只怕漕运总督不会答应……” “你这个太子是干什么吃的 ？” 朱辟邪低喝道：“派人手持天子剑与动工令牌前往徐州，征调漕船两百艘，火速运送神机营北上勤王，漕运供应大军一路支用，沿途所有漕运商船全部避让，违令者，立斩不贷！到了这个时候，你要是还拘泥于朝廷政令，那黄花菜都凉了！” 朱慈烺心头大震，转身喝道：“马震霆，你手持本宫天子剑与东宫令牌，带着五十精骑，立即赶往徐州，哪怕是累死，都要及时赶到徐州，传令给徐州漕运官员，立即阻止漕船运送神机营将士，不服节制，就地诛杀！” 黄得功听得心头通通直跳，姥姥的，不是朱辟邪太仁慈啊，而是自己太幸运，看看这道命令，连不属于自己节制的官员，不听话都要诛杀啊，更何况是自己？ 朱辟邪看向了黄得功，喝道：“黄将军！” 黄得功连忙躬身道：“末将在！” 朱辟邪沉声道：“如今满洲犯边入塞，我与殿下必须立即回援，将张献忠赶出庐州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黄得功心头一跳，嗫嚅道：“大人，末将麾下仅仅有两万多兵力，火炮匮乏，献营兵力加在一起比末将只多不少，占据住庐州，末将想要攻克庐州，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朱辟邪冷哼道：“放心，我助你一臂之力，大军火速驰援，这火器携带不便，苏之侯、贺人龙，将你们麾下的两个火器营，全部交给黄得功，暂时由黄得功节制， 协助黄得功进攻庐州，围剿献贼！其余步骑兵力，立即调头，向着徐州方向挺近！” 黄得功大喜过望，京营的火炮，那可比自己庐州镇的那些火炮要厉害的多啊，听说进攻开封的时候，一通火炮，就将闯逆杀得落花流水，自己有了火炮助阵，拿下庐州城，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大将军……” 苏之侯低声道：“满洲铁骑凶悍无比，我们与其对阵能够倚仗的也就是火炮而已，如今我们将火炮留在江淮，那面对满洲铁骑，我们可未必能够占到便宜啊……” 朱辟邪冷哼道：“你还打算带着火炮走？做梦，这些火炮最轻的都有上千斤，最重的超过三千斤，每日行驶最多也就三四十里而已，照着这个速度，我们赶回京师要到什么时候了？” 苏之侯神色一滞，闷声道：“可是我们仅仅靠着手中的这几万步骑精锐，长途跋涉，到了京城，也已经是疲惫之师了，如何能使满洲精骑的对手？” “所以，我才要走漕运！” 朱辟邪答道：“只有漕运，方才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我们的体力与精力，同时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京城勤王！不必废话了，没有了这些火器，我照样不将满洲的精骑放在眼里！传令下去，立即整顿大军，王嗣冲与贺人龙率领骑兵先行一步，追赶李定国，不必等我，火速北上勤王！记住了，这一战，李定国是主将，我赶到 之前，你们两个都要给老老实实的听从李定国的，胆敢阳奉阴违，我就拿你们两个人的脑袋祭旗！” 第三百零二章 三镇驰援孙传庭 八百里加急，京城必定是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让崇祯皇帝真的急眼了，方才顾不上收复凤阳，报仇雪恨，紧急召回朱辟邪了。 至于是什么样的危机，现在不是朱辟邪能够完全了解的，不过朱辟邪心里也倒不是很着急，毕竟山海关有洪承畴，宣化有孙传庭，甚至周遇吉的大军也被安排在了黄河以北的温县一带随时可以北上，更何况现在山海关跟宣大也起码有七八万精锐在呢，满洲精锐想要在京畿地带兴风作浪，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朱辟邪也有失算的时候，毕竟他也不是佛陀道祖，不可能真的未卜先知，更何况他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开始随着自己的介入而发生改变了。 很明显，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现在的洪承畴已经成为皇太极的臣子了，至于皇太极，也绝对不会死的这么早，至于皇太子朱慈烺更是还养在深闺无人识呢。 这一次，朱辟邪就失算了，身边有崇祯这样的猪队友，还不断有人吃里扒外，里通外国，即便是朱辟邪再精妙的设计，那也无济于事。 这不，朱辟邪想要借助晋商，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将满洲的主力给坑死，结果，被首辅周延儒把情报卖给了多尔衮，请君入瓮变成了踹君入瓮。 对，就是踹君入瓮，多尔衮一脚将倒霉的豪格给踹进了朱辟邪和孙传庭部署的大坑，同时 还调开了驻守在密云怀柔一带的唐通等兵力，给自己从密云进入京畿创造了机会。 宣化府。 孙传庭按照与朱辟邪的商议，直接将防线部署在了银钗岭、九层山以及焦山一带，将镇虏卫以及九宫口的防线暴露了出来。 如今镇守镇虏卫的指挥使史云非乃是宣大诸多将领之中最贪得无厌的一个将领，麾下原本五千余人的兵力，现在连三千人都不到，跟当年卢象升在日，战力可以说十不存一。 当然，镇虏卫乃是宣大防线上的第一个要塞，据险而守，即便是两三千兵力，也足以扼守住要塞，将满洲精骑拒之门外。 可是孙传庭直接下令，将史云非从原来的怀来卫调动到了镇虏卫，很明显就是要给满洲铁骑留下一个口子，好将满洲精骑给放进来，甚至为了让满洲精骑可以全部都进入埋伏圈，还将九宫口的防守兵力也一并撤到了延庆卫。 可以说，从镇虏卫到九宫口再到更里面的鸳鸯峪，都已经没有任何兵力了，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不设防的地带。 晋商仅仅用了一个多月就将这宣大防线上的布防图给绘制完毕了，派人送往了盛京，交给了皇太极。 这也是豪格此次入塞的最大倚仗，甚至为了动手，豪格甚至不惜动用了皇太极遗留下来的十万内帑银，用来买通镇虏卫的指挥使史云非，可以说，拿下了史云非，满洲精骑那就是长驱直入，直接 可以杀到了宣大的腹地了。 眼看布局已经完全成型，孙传庭心头也是兴奋不已，只要这一次击败了满洲精骑，那自己就可以再度在朝堂站稳脚跟了，没有了杨嗣昌等人的压制，自己必定会一展胸中抱负！ 就在孙传庭部署完了一切，静静的等待着满洲精骑上钩的时候，两支援军从山海关方向一路来到了宣府，面见孙传庭。 孙传庭心头惊疑不已，皇上一口气将三家总兵四五万兵力都派到了宣大，这是搞什么？毕竟，自己麾下如今也有四五万兵力了，虽然战力不是很强，但是只要部署好埋伏，击败满洲精骑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用得着这么多的兵力？ 孙传庭连忙将三家总兵给请入了衙门。 “末将等参见督师大人！” 三个人行礼过后，马科笑道：“督师大人，我等奉皇上的旨意，助你防御宣大防线，终于又可以在您的麾下作战了，也只有跟着您，末将才能百战百胜，心里痛快至极！” “马大人！” 孙传庭沉声道：“皇上为什么将你们三家兵力都给调到了宣大一线，那山海关的防御怎么办？” 马科愕然道：“督师大人，您还不知道？朝廷得到了消息，说是满洲的豪格率领五旗精锐准备入塞，一路绕过了察哈尔的草原，已经快到长城脚下了，五旗精锐，起码也要有六七万人，都是骁勇善战的精锐，如今宣大仅仅有四万兵力，而且大 多都是卫所兵力，战力稀松平常，为了能够一竟全功，皇上第一将我们三镇兵力调到宣府，助您一臂之力！” 孙传庭心头一惊，五个旗的兵力，这满洲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啊，如果真的是六七万满洲精骑，即便是自己早有准备，想要将满洲精骑给灭了，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甚至还会被人家满洲精骑给反杀啊！ 只是，如今满洲新败，他们还敢调动如此众多的兵力南下？这未免太冒险了吧？一旦败北，那满洲可就真的要元气大伤了。 “情报确定无误？” 孙传庭皱眉道，“皇太极奸诈狡猾，最擅长阴谋诡计，若是中了他的算计，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唐通笑道：“督师大人，您多虑了，如果皇太极还活着，那我们当然不敢轻举妄动，您难道还不知道，现在皇太极已经去见努尔哈赤了，满洲国内动荡不已，这一次出兵，满洲就是要借着对大明的进攻，来震慑蒙古诸部和朝鲜，所以他们不容有失，也必定要倾巢而出，来保证此战大胜，否则，他们自己就先乱套了。” 孙传庭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兵力全部部署开，准备将满洲精骑给全歼在鸳鸯峪一带，最起码也要重创其主力精锐，让其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入塞抢掠！马科，你留在我的身边，助我正面应战，唐通你隐藏在鸳鸯峪的后面，不要露出行 藏，王朴，你率领大同兵埋伏在鸳鸯峪的右后方，一旦大战开启，就截断满洲精骑的退路！这一战，即便是满洲派出五旗兵力，我们也要让其铩羽而归！” 第三百零三章 镇北侯的王牌 “督师大人，” 马科迟疑道：“满洲可是五旗精锐，您将唐大人与王大人的兵力都放在后面，我们正面真的能够击溃五旗满洲精骑？” 孙传庭傲然道：“马科，如今秦军主力不在，若是说凭借秦军的主力精锐，我们也有与对手一战之力，现在嘛，有你们相助，面对五旗兵力，我有四成的把握，不过，我的倚仗可不是你们三镇精锐，而是镇北侯留给本督的王牌！” “怎么？镇北侯给你留了什么王牌？” 唐通震惊道：“镇北侯天人之姿，手段通天，他留下的王牌必定不同寻常！” 孙传庭笑道：“很简单，镇北侯督造的三十门重型火炮，一百二十架火箭车，炮弹三千发，火箭弹五千发，嘿嘿，就这些宝贝疙瘩向着满洲精骑的脑袋上招呼，他们想不死都难！” “重型火炮？火箭车？” 王朴皱眉道：“这些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孙督师，咱们在辽东也有大量的红衣大炮啊，甚至比您手中的还要多，可是您也知道，这些重炮太过笨重，移动不便，能够带给满洲精骑的也就是威慑而已……” “有威慑力就足够了……” 孙传庭笑道：“王大人，我们真正的杀手锏不是火炮，而是火箭，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朱辟邪是怎么琢磨出来的，火箭车发射火箭的速度比火炮要快，虽然射程不如火炮，却也有三四里的距离，居高临下的话，甚至最多可 以覆盖五里的距离。这火箭后面是燃烧部，点燃之后的火焰温度极高，无论是人马，一旦被烧到，绝对是非死即残；最要命的还不是燃烧，而是他落地之后会直接爆炸，一旦爆炸开来，方圆两丈之内，弹片具备强大的杀伤力，满洲精骑战力即便是再强，面对这些火箭，也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唐通沉声道：“督师大人，如今寒冬未过，宣大一带到处都是枯木荒草，这火箭可是真正的杀人放火的利器，一旦万箭齐发，到时候，到处都是熊熊大火，只怕不管是多少满洲精骑，都会被烧成烤乳猪啊，您跟镇北侯的这一次算计，可是当真厉害到了极点，若是真的将五个旗的满洲精锐给全歼了，那我们甚至都可以直接出关，将满洲给犁庭扫穴！” 啧啧…… 王朴嘬嘬牙花子，无语道：“镇北侯啊，总是能够给我们以意想不到的惊喜啊，如此强大的武器，他到底是怎么琢磨出来……” 孙传庭叹道：“王大人，其实，并不是咱们造不出来，这些工艺，在大明基本上都是现成的，只是，缺少一个人能够将这些工艺给整合起来，制造成强大的武器！而镇北侯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天才，老夫当真是自叹不如啊……” 唐通苦笑道：“孙大人，连你都自叹不如，那我们就是望尘莫及了，听说他在河南，可是仅仅一个多月，就将闯逆 曹贼三十万大军给打得落花流水啊，他手下指挥的还仅仅是几万京营跟河南山西等地方的乌合之众，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打的……” 孙传庭哂然道：“唐大人，给你两百门重炮，三百架如此厉害的火箭车，你面对闯逆和曹贼，也绝对可以不落下风，只是有可能，你打的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罢了……” 一旁的程俊嘴巴都已经撇到耳朵上去了！ “怎么，程俊，有感觉到憋屈了？” 孙传庭笑道。 程俊闷声道：“没有，跟随着督师大人，末将也学到了不少的兵法，督师大人指挥三军的造诣，着实不输我们家侯爷，只是，打闯逆，打曹贼，打献贼，这一场场大战，末将一场都没有赶上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天大哥跟满琪大哥他们冲锋陷阵，立功无数，末将就只能在这里眼馋啊……” “哈哈哈……” 孙传庭大笑道，“行了，你就别羡慕了，你以为你现在这个位置是任何人都可以干好的吗？我想你保证，在你们侯爷的眼里，你的位置，比之他们几个都要重要，也只有你这样深思缜密，智谋出众，才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上，等到这里战事一了，你返回京城，那绝对会一步登天！” 程俊闷声道：“督师大人，一步登天，末将不指望，末将只希望能够跟随在侯爷身边，只要在他身边，末将就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程俊，现在 晋商那边有什么异动没有？” 孙传庭问道。 程俊沉声道：“督师大人放心，一切尽在末将掌握之中，一旦您这边动手，那末将就会率领锦衣卫直接将八家晋商给全部端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锦衣卫可是已经将晋商把大家里通外国的证据搜罗的差不多了，只怕都够给这些晋商直接灭族的了！” 孙传庭点头道：“好，晋商这个毒瘤在就该给他连根拔出了，这么多年来他们给满洲蒙古输送了多少战略物资跟军事情报，每一个都是死有余辜！” 程俊迟疑道：“督师大人，末将只是怀疑一点，难道满洲入塞，真的会倾巢而出？如今满洲境内局势不稳，我始终有些怀疑，若是他们倾巢而出的话，那就意味着没有力量镇压住蒙古诸部和朝鲜了，万一变生肘腋，可是够他们喝一壶的。我听侯爷说过，满洲最厉害的人物一个是皇太极，已经死了，不足为虑；可是另外一个，多尔衮，权谋手段同样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在末将看来，多尔衮不会将所有兵力都压在入塞上，而忽视了满洲的局势……” 马科笑道：“程将军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多尔衮绝对是一个枭雄，可惜，他不是满洲的皇帝啊，满洲的事务，可不是他多尔衮说了算的，皇太极一死，那继承皇位的必定是长子，肃亲王豪格，而不是他多尔衮，豪格打仗倒是一把好手，可是手段确 实差了很多，甚至都不如多铎和阿济格，多尔衮能够想得到，他豪格可是未必能够想得到，他多尔衮不想倾巢出动，问题是他说了不算啊……” 第三百零四章 便宜王爷史云非 “好了，各位下去准备吧，最多两天时间，满洲精骑只怕就要进入宣大防线了，这一次，我们要让满洲精骑有来无回！” 孙传庭沉声说道：“程俊，晋商就交给你了，明日开始，锦衣卫兵分五路，将晋商全部抄家，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逃脱，全部羁押，遇有反抗，就地格杀，我们必须将晋商一网打尽！” 程俊沉声道：“督师大人放心，末将早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孙传庭开始紧锣密鼓的部署接下来的大战的时候，豪格也率领着正黄旗与正蓝旗两旗的精锐来到了长城脚下。 “王爷，您就放心吧！” 副都统索尼笑道：“奴才都已经安排好了，如今镇虏卫的守将史云非已经被我们给收买了，十万两银子砸下去，他直接腿都软了，到了瓦窑口，史云非就会撤去这里的布防，我们大军就可以越过长城，长驱直入，只要进入了宣大防线，明军再想挡住我们的兵锋，那是比登天还难！” 豪格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得很！索尼，做得不错！范家跟唐家做的不错，只要宣大防线洞开，那此战我们必定会旗开得胜，将明军打得溃不成军，我倒是要看看，他多尔衮拿什么跟我争皇位！” 鳌拜笑道：“王爷说的是，辽东大战之后，明朝的十万精锐尽皆集中在山海关一带，那里戒备森严，兵强马壮，又有山海关与长城为依托，多尔衮无论是 想要强攻，还是突袭，都休想能够越过长城的防线，此一战，他必败无疑！” “鳌拜，你率领三千正黄旗精锐为先锋，前面开路，索尼，你一同前往，越过瓦窑口，本王主力随后就到！” 豪格喝道。 鳌拜答应一声，率领着三千精骑在前面开路，一路来到了瓦窑口关隘。 如今的瓦窑口驻军几乎都被史云非给调走，仅仅剩下史云非麾下的一千兵力在这里驻守，看到满洲精骑到来，史云非一声令下，关门洞开，史云非将满洲精骑给迎入了瓦窑口。 很快，豪格的主力也进入了瓦窑口。 “末将史云非，参见王爷！” 史云非看到了豪格，连忙跪倒在地，急声说道。 “哈哈哈，起来吧！” 豪格大笑道：“史将军，此次你居功阙伟，日后跟随本王返回满洲，本王封你为云州郡王！” 云州郡王！ 史云非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啊，放眼大明开国两百年，除了徐达与常遇春等寥寥数人之外，没有一个臣子被封王的，即便是徐达与常遇春，那也是死后的追谥！ 自己仅仅一个开关，豪格竟然就要封自己为郡王，这手笔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啊，自己的祖坟拿的是冒蓝烟了啊！ 史云非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恩。 “起来吧！” 豪格笑道：“史将军，现在宣大一线是什么情况？” 史云非连忙答道：“王爷，虽然孙传庭与卢象升在当世并称大明两大名将，用兵入 如神，可是现在孙传庭手底下仅仅有三万余卫所兵力，战力稀松平常，不过都是乌合之众而已，他的精锐秦兵要么在山海关，要么被调到河南剿匪平乱去了，没有了精锐，他便是再厉害，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现在整个山西都已经被咱们的人渗透成了筛子了，甚至连宣府如今都破绽百出，根本不堪一击，王爷莫说是调动了如此众多的精骑，便是一万精骑都可以横扫整个宣大防线！” 索尼沉声道：“史将军，孙传庭毕竟是当代名将，可是大意不得！” 史云非笑道：“索尼大人多虑了，这些日子，小人与范家等晋商不断地搜罗情报，对于宣大防线知道的一清二楚，孙传庭可以说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满洲精骑到来的消息，最要命的是，从这里开始，一直到九宫口，全然没有任何兵力布防，甚至连鸳鸯口的兵力也都是下官的部属，已经完全被我调动开了，我们大可以长驱直入，越过九宫口跟鸳鸯口，经由飞狐陉，绕过宣府，直入京畿！等到孙传庭察觉的时候，咱们甚至都已经兵临北京城了！” “从飞狐陉进入京畿？” 鳌拜皱眉道，“史云非，这飞狐陉，我听说乃是太行八陉之一，乃是山西通往直隶的要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这么多人马通过飞狐陉，一旦被京畿明军察觉……” “不会的！” 史云非笑道： “鳌拜将军有所不知，闯逆李自成在河南兴风作浪，甚至连洛阳跟开封府都给攻克了，皇上派杨文岳统领山西镇与保定镇的兵力前往河南评判，大同镇的精锐又被调动到了山海关，可以说现在整个山西，所有的兵力加在一起都不过万人，几乎全部集中在大同、太原以及忻州等几个重要州府，至于飞狐陉，唯一的驻军就是下官手下的五百兵力，除此之外现在早就没有任何驻军了……” “好！” 豪格心头大喜过望，喝道：“史将军，将你瓦窑口的军粮全部都分给我的精骑，大军立即开拔，赶奔九宫口，经由鸳鸯口直奔飞狐陉！” 豪格仅仅在瓦窑口停留了不到半日时间，率领着两个旗的精锐，以史云非为向导，向着九宫口杀来。 这里距离九宫口不过六十里的距离，天色刚刚黑下来，满洲精骑就赶到了。 “王爷！” 鳌拜来到了豪格的近前，低声道：“这九宫口一带，奴才都已经探查过了，果然如同史云非所言，没有任何的兵力部署，我们在此休息一晚，明日黄昏之前，就可以赶到鸳鸯口！” “修整什么？” 豪格冷哼道：“既然明军毫无防备，那我们就加紧行军，在明军反应过来，直奔飞狐陉，只有越过了飞狐陉，那才代表着我们这一次入塞成功了呢！传令下去，大军可以减慢行军速度，但是绝对不能修整，明日中午之前，必须 越过鸳鸯口，越过鸳鸯口之后，大军在进行修整！” 第三百零五章 喋血鸳鸯口(一) 从九宫口到鸳鸯口不过数十里之遥，对于精骑而言，哪怕是行军速度不快，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距离而已。 豪格率领着主力精骑趁夜进兵，天色还没有放亮，就已经来到了鸳鸯口，有了镇虏卫与九宫口的长驱直入，毫无疑问，满洲精骑的胆子变大了许多，到了鸳鸯口，没有任何的停顿，就跟着史云非的向导一头扎进了鸳鸯口。 这鸳鸯口又叫鸳鸯峪，当地人有称之为葫芦口，原因很简单，因势得名，一前一后两个山谷，西北方向的大，东南方向略小，最中间就像一个葫芦的腰，异常狭窄。 满洲精骑四万兵力，就这样绵延数里，缓缓进入了鸳鸯口，等到后方的军兵都进入了鸳鸯口之后，前方的兵力甚至都已经三分之一进入前面的山谷了。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方才发现了这险要的地形。 索尼与鳌拜观看着两侧的山形地势，心头震动不已，幸亏有史云非这个废物带路啊，幸亏瞒过了孙传庭，否则，这孙传庭真的要是在这里部署了重兵，自己哪怕是插上翅膀都休想能够从鸳鸯峪飞过去，这地势太险要了！ “王爷，此处地势太过险要！” 索尼低声道：“还请王爷下令，加快行军，咱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越过鸳鸯峪，奴才感觉在这里行军，心里总是不踏实……” 豪格多年来跟随皇太极南征北战，也是满洲实打实的宿将，骁勇善战 ，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身边有史云非做向导，而且所有的情报都是晋商收集的，里里外外都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豪格可不认为有人会在这里设伏。 “索尼，你多虑了！” 豪格笑道：“咱们一路行来，畅通无阻，可是将明军主力给瞒的死死的，也罢，传令加速行军，出了鸳鸯峪，大军就地修整！” 索尼连忙命鳌拜下去传令，这队伍从前到后，绵延近十里，四万大军几乎充满了整个山谷，满洲精骑却是对山上的明军毫无察觉！ 即便是满洲精骑进入九宫口，明军就早已经得到消息了，孙传庭早已经在鸳鸯口做好了准备。 眼看着所有的满洲精骑都已经进入了鸳鸯口，站在山峰上的孙传庭转过身来喝道：“传令，放心好，火器营全部准备，全力进攻！” 砰！ 孙传庭话音一落，身边的副将手持火枪，向着空中放了一枪，紧接着，山峰之上，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随即而来的就是漫天遍野的火炮声音！ 轰轰轰…… 随着炮声响起，一发发炮弹从半山腰上激射而出，向着山下的满洲精骑砸了下来，倒霉的满洲精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呼啸而下的炮弹给砸落下马，直接变成了肉饼！ 二十斤重的炮弹，从山腰上激射而下，带着巨大的力量砸下来，即便是项羽再世，李元霸复生都休想能够招架的住，更何况是这些满洲 精骑？但凡是被炮弹给集中或者撞倒，几乎必死无疑！ “敌袭，敌袭！” 豪格与鳌拜脸色大变，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呼喝之声，“全军应战，应战！” 在豪格与鳌拜看来，就是一些火炮而已，虽然能够给满洲精骑带来一定的杀伤，只要稳住了阵脚，冲出了鸳鸯口，对付孙传庭麾下的三万多乌合之众，不过就是反掌间的事情。 是以，两个人虽惊不乱，纷纷喝令麾下的骑兵应战。 只是，令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几乎与火炮同一时间，明军也发动了火箭攻势！ 这才是最要命的！ 这红衣重炮，不过就三四十门而已，但是火箭车却又一百多架，分布在了鸳鸯口的两侧山峰之上，射程将整个鸳鸯峪都给笼罩了起来。 一发接着一发的火箭弹不要命的向着山谷之中砸落下来，旋即在满洲精骑的队伍中爆炸开来，炽烈的尾焰与爆炸直接将山谷之中的干草枯木给引燃，刹那间，烈焰升腾，硝烟弥漫，将整个鸳鸯口都给笼罩在了其中。 火炮最多就是震慑作用，杀伤力有限，可是这火箭太可怕了，到处放火，使得满洲精骑直接就乱成了一锅粥，毕竟到处都是大火，这些战马哪怕是在训练有素，在烈火硝烟的威胁之下，也开始了四处狂奔，到处乱撞。 即便是满洲精骑没有伤亡在火炮之下，混乱之中，也有不少人直接被自己人给撞下战马，紧接着被踩 成了肉泥！ 这一次，豪格心头彻底慌了！ “史云非，史云非！” 豪格厉声吼道。 史云非满脸惊慌的跑到了豪格面前，慌声道：“王爷，参见王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从镇虏卫一直到飞狐陉，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你不是说这一路之上都没有明军驻守吗？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明军？而且这火器还如此厉害！” 豪格怒不可遏的吼叫道。 史云非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这个、这个，小的也毫不知情啊，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埋伏了这么多的的明军！” “好你个史云非，你敢阴老子，老子弄死你！” 鳌拜勃然大怒，直接将史云非踹翻在地。 史云非急声叫道：“鳌拜大人，鳌拜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可是真心归顺啊，还请鳌拜大人饶命！” 鳌拜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现在四万精锐全部被困在了鸳鸯口之中，面对着明军凶猛无比的炮火，即便是成功杀出去，满洲精骑也要伤亡惨重啊！ “你去死吧！” 鳌拜直接踹出了腰间的宝刀，刀光闪过，史云非硕大的人头直接被砍飞了出去！ “王爷！” 鳌拜急声叫道：“我们中计了，立即撤出鸳鸯口，再做打算！” 豪格咬牙道：“撤退？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了，现在要撤退，怎么撤？我们四万大军可是都已经进入鸳鸯峪了，想要撤出去，起码 也要一两个时辰方才有可能，甚至还要面临明军伏兵的阻击，传令，全军突进，从正面杀出去！” 第三百零六章 喋血鸳鸯口(二)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炮火，数万满洲精骑彻底慌神了，毕竟，不管是刀枪剑戟，还是强弓硬弩，满洲精骑都毫无惧色，但是水火无情，这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了得的。 无数的炮弹跟火箭弹从两侧山峰上倾泻了下来，让满洲精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亡惨重。 即便是豪格与鳌拜也受不了了，这么消磨下去，正黄旗与正蓝旗即便是不死，那也得脱层皮！ 豪格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向着正前方突击，想要从前方杀出去。 如今的满洲精骑为了活命，也已经是豁出去了，无数的精骑向着鸳鸯口的正前方冲了过来，争先恐后，生怕慢上一步，自己直接就变成了烤乳猪。 可是，鸳鸯口，带着一个口字，自然是里面大，外面小，这山口不过十几仗的距离，已经被明军完全给堵死了。 孙传庭麾下的两万多兵力虽然都是乌合之众，可是孙传庭麾下的数千嫡系可不是酒囊饭袋，三千弓箭手在前，两千火枪手在后，将山口堵的死死的，远远的就开始了射击！ 无数的羽箭与弹丸迎面而来，形成了一道道噬人血肉的大网，冲在最前面满洲精骑一个个栽下马来！ 如今漫天的烟火，烟雾弥漫整个山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其实哪里还用得着火枪弓箭？单单是满洲精骑自己的相互冲撞，就已经不知道要了多少人马的性命了。 不过，在豪格与鳌拜的督促下，满洲 精骑冲上来的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向着前方的山口发动冲锋，甚至满洲精骑在混乱之中也开始开工放箭，这一次给明军也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毕竟，满洲精骑的强弓硬弩可以说独步天下，几乎每个人都用百步之外伤人的实力，无数的满洲精骑一边冲锋，一边放箭，同样让不少明军伤在了满洲精骑的弓箭之下，好在如今满洲精骑已经没有阵势可言，只是混乱中的冲锋，无法保持队形，这弓箭的杀伤力自然要小上很多，也让明军占了不少的便宜。 更何况弓箭手背后，还有两千火枪手呢，这可是朱辟邪调拨给孙传庭的三千京营兵力，虽然比不上神机营之中的精锐，可是战力同样不容小觑，火枪在手，战力凶悍！ 整整小半个时辰，满洲精骑在山谷口前发动了数次冲击，结果都被明军的弓箭火枪给打了回来，根本无法冲出去，当然了明军也已经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依旧死死的控制着鸳鸯口的山口。 “王爷，冲、冲不出去啊……” 牛录章京克比泰急声说道：“明军的弓箭倒没什么，可是明军的火铳太厉害了，我们在距离一百五十步之外，火枪都可以给我们造成严重的杀伤，无数的将士毫无防备之下，吃了大亏，不少人死在明军的火铳之下！” “什么？” 豪格大惊失色，一百五十步之外，火铳依旧保持着巨大的杀伤力，这样的杀 伤力，可是比三眼神铳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冲不出去也要冲！” 鳌拜厉声喝道：“明军的火炮火箭太凶猛了，如今山谷之中烈焰腾空，硝烟弥漫，别说被烧死，单单是烟熏都能把我们全部给呛死！” 豪格咬牙道：“传令，正黄旗向前，鳌拜，你统领正蓝旗一路向后，分散突围，只要有一面能杀出去，咱们就可以扭转战局，逃出生天！” 鳌拜急声道：“王爷，奴才得守在您身边，否则一旦您有事，那奴才就是粉身碎骨都没有脸面去见先皇了！”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豪格喝道：“能够杀出去才是正理，否则，咱们得全部都死在这个山谷里！” 鳌拜无奈，调转马头，向着来路冲去，豪格则是率领着正黄旗拼命的突击！ 一场大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满洲精骑依旧无法冲出重围，山口的明军精卒伤亡两三千人，可是这一批的明军伤亡惨重，紧接着又换上来一支，以逸待劳，继续死死遏制住山口，根本不给满洲精骑任何突出重围的机会。 一天的激战，再加上烟熏火燎，满洲精骑伤亡惨重，无论是豪格还是鳌拜，到了现在都已经快要绝望了！ 远处的山峰之上，孙传庭悠然自得，手持一盏茶杯，静静的观看着山谷之中的战事。 “大人，” 参将贺敏之恭声道：“咱们从上午一直厮杀到了现在，满洲精骑伤亡只怕已经过 万了，接下来您看……” “还不够！” 孙传庭淡然道：“传令下去，依旧死死的扼守住两个山口，绝对不能让满洲精骑冲出来！他们起码还有数万精骑，一旦冲出了山口，在旷野之上，我们即便是能够击败对手，也难以将其一举全歼，我们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满洲精骑的战力，更何况这一次出动的还是正黄旗的精锐！” 孙传庭依旧死死的守住山口，可是苦了满洲精骑了，到了现在，豪格哪里还想什么攻掠京畿，然后回去争夺皇位？单单是这一战，自己四万精锐出战，伤亡过半，就足以让自己身败名裂，别说争夺皇位了，自己的王爵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如果多尔衮借机生事，只怕自己的小命都怕要保不住了。 “王爷，王爷！” 鳌拜催马赶了回来，急声道：“现在正面我是没办法冲出去的，而且即便是冲出去了，我们深陷明军的包围，只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必须调整方向，全力突击，后方，从后面杀出去，退回镇虏卫，只有到了镇虏卫，我们方才可以有一线生机！！” 豪格涩声道：“鳌拜，到了现在，我们伤亡过半，还如何杀出去？” “王爷！” 鳌拜急声道：“我们身后的山谷比之这个山谷要大，谷口也要更加宽敞一些，最重要的是，我们黄昏时分向着北面山口发动两次进攻，发现北面山口没有南面如此强大的火铳 队，我们借助夜色掩护，从两侧突袭山口明军，没有火铳的威胁，即便是不能击溃山口明军，我们也足以趁乱杀出去啊，请王爷造作决断，再晚，我们即便是杀出去，身边的将士也剩不下多少了！” 第三百零七章 喋血鸳鸯口(三) 豪格与鳌拜率领着精锐向着后面开始撤退，很快，就来到了北面的山口附近。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加上山谷之中的烟雾，使得视线已经差到了极致。 鳌拜低声道：“王爷，让索尼率领精骑从正面发动佯攻，吸引明军的注意力，奴才与您各自率领精锐下马登山，从两面迂回过去，直接冲击山口的明军，全力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开一个缺口，我们就可以冲出去了，只要杀出鸳鸯口，那明军就再也奈何不了我们！” 豪格点头答应，将正面牵制的人物交给了索尼与汉军正黄旗副都统佟图赖，自己与鳌拜则是率领着一支精锐开始向着山口两侧迂回了过去。 正如鳌拜所预料的，这满山谷的烟雾对于满洲精骑来说是要命的，同样对于明军的防御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他们可以根据战马的马蹄声音，来判断满洲精骑进攻的速度与强度，可是对于满洲精骑从两翼的悄然包抄，却是没有办法判断，这烟雾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没办法看清山谷之中的状态。 鳌拜与豪格快速的向着山口两侧靠近，很快就已经到了山口附近，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下达了突袭的命令。 一个个满洲精骑弯弓搭箭，一支支雕翎箭不要命的向着山口激射而来，直接将对手笼罩在了箭雨之下。 眨眼间，数百军兵就已经射出了数千支羽箭，给明军造 成了一阵混乱，纷纷躲避。 索尼与佟图赖一路佯攻，等的就是满洲精骑冲击的这一刻，听到山口处的明军发生了混乱，一声声的惨叫响起。 两个人登时精神大震，喝令一声，满洲精骑开始了凶猛的突击！ 三面夹击，最要命的是，北面山口的明军却是没有火枪手坐镇，少了这个攻防利器，仅仅凭借手中的鸟铳跟弓箭，根本就无法阻挡住明军的三面夹击，仅仅不到片刻功夫，在满洲精骑不要命的冲击之下，终究还是被人突破了防线。 消息很快传到了孙传庭的耳朵里！ 孙传庭眉头一皱，喝道：“传令给马科，立即向着鸳鸯口北面突进，准备与唐通、王朴两位将军围剿满洲精骑，这一战，我们必须要一竟全功！” 得到命令的马科，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径直冲入了山谷，开始向着北山口冲来。 一路之上，只要是发现了落单的满洲精骑，乃至发现了落单的满洲精骑小队，马科的秦军精锐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直接将对手给全部撕碎！ 鸳鸯口北面，终究还是被满洲精骑给冲破了防御，一队队的满洲精骑从里面杀了出来。 只是，等到他们杀了出来，外面还有两支大军在等着他们呢！ 唐通与王朴各自率领一支精锐兵力，一左一右，已经列好了阵势，将整个鸳鸯口的外围给包围的水泄不通，待到豪格等人杀了出来，方才发觉，两支明军已经 是严阵以待了！ 起码也要有近三万步骑兵力了，最要命的是，阵营的最前方还有一门门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早就瞄准了山口！ 看到满洲精骑冲了出来，唐通与王朴也毫不犹豫，大手一挥，两支火炮营开启了猛烈的炮击！ 密云镇与大同镇并没有装备新式的火炮，火炮威力不大，可是架不住人家火炮数量多啊！ 两个军镇加在一起，足足有两百门火炮，大将军炮、佛朗机炮甚至还有土炮，这些火炮射程最远的也不过两三里，射程最近的甚至不足一里，可是人家就是多，两百多门火炮同时开火，足以让疲惫不堪张皇失措的满洲精骑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一发发炮弹呼啸而出，向着满洲精骑砸了下来，在满洲精骑的队伍中直接砸出一道血线！ “儿郎们，全力突击，杀出去！只有杀出去，咱们才能逃出生天！” 鳌拜抽出来腰间的宝刀，刀锋斜指，一声令下，满洲精骑开始了亡命突击！ 唐通与王朴率领的大军那也是身经百战，虽然不似秦军那般凶悍，却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 看到满洲精骑发动了突击，两支精锐主力在阵地上火力全开！ 鸟铳、三眼冲、甚至还有排枪以及弓箭，一切的远程兵器全部都用上了，向着满洲精骑发动了反击！ 只是，这些兵器要么是射速太慢，要么究竟是射程太近，想要对满洲精骑产生足够的威胁，却也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满洲精骑在山谷中整整厮杀了一天时间，加上烟熏火燎，十成战力现在能够发挥出一半来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再加上一场惨烈的厮杀，使得满洲精骑如今兵力甚至都不足两万了，却面对着以逸待劳的两三万明军主力，即便是满洲精骑再厉害，现在也无法撕扯开明军的防线。 好不容易，满洲精骑杀入明军的阵营，却再度陷入了惨烈的厮杀之中，战事直接陷入了胶着，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来。 就在这个时候，谷口之中再度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马科率领着两千秦军的精骑先行杀出了谷口，后面则是一万多秦军精卒，向着满洲精骑的背后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特别是两千精骑，虽然兵力不多，但是从背后下手，绝对是够满洲精骑喝一壶的！ 豪格与鳌拜正在厮杀之间，猛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有一支明军杀过来了！ 两个人惊怒交加，全力突击！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个骑兵突然向着这边来了一枪！ 三眼神铳，不光是关宁铁骑有装备，即便是秦军精骑之中也有部分人装备了这个大杀器，虽然这玩意儿射程有限，可是威力不小，而且还是三连发的。 也不知道这个精卒是谁，反正是混战之中，连开三枪，一蓬蓬碎砂激射而出！ 倒霉的豪格正在指挥大战呢，毫无防备，正中后心 ，碎砂直接击穿了豪格的重甲，将豪格的后备打得血肉模糊，甚至连脏腑都给震碎了！ “王爷，王爷！” 鳌拜看的肝胆俱裂，一个飞身接住了摔落下马的豪格，将豪格放在了自己的战马上！ “全军突击，不顾一切，给老子向北突击，杀出去！” 鳌拜这一次是真的急眼了，如同一头疯虎一般，疯狂的进攻，全力厮杀之下，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正面挡住这个满洲第一勇士！ 第三百零八章 豪格之死 鳌拜保护着受伤的豪格，全力厮杀，终于还是从重重包围之中冲杀了出去！ 鳌拜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方才跑到了镇虏卫，方才停止了逃窜。 待到到了镇虏卫，豪格早已经昏迷过去了，连呼吸都已经微弱到了极点。 “来人，来人，给老子去找大夫，把附近能找到的大夫都给老子找来，为王爷治伤，快去！” 鳌拜青筋蹦起老高来，他可是皇太极手底下的头号心腹，如今皇太极刚刚嘎了不久，自己带着先皇的长子出征，结果就把豪格给搭进去了，自己百死莫赎啊！ 这可不光是一个皇子生死的事情，甚至更是牵扯到了皇位的归属，没有了豪格，那毫无疑问，先皇留下的子嗣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跟多尔衮相抗衡！ 只是，豪格被接连击中两枪，头一枪，好歹被豪格的重甲给挡住了，第二枪，直接越过了重甲，打在了豪格的后心上，连脊柱都已经要被击断了，想要活命，那得看老天爷愿不愿意了。 鳌拜与索尼面面相觑，心头沮丧到了极点，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大战，结果竟然被明军完全料中，非但没能旗开得胜，差点就被人家包了饺子了！ “索尼，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鳌拜涩声道：“大夫可是说了，即便是豪格能够活下来，也必定终生残废，休想在继续行走了……” 索尼沉默片刻方才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放弃豪格 了，即便是豪格此次毫发无伤，遭遇如此惨烈的大败，损兵折将，回到盛京也会受到诸位王公大臣以及旗主门的联合发难，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如今他身负重伤，生死难料，那就更加与皇位绝缘了，大明未来可是要入主中原，争衡天下，皇帝绝对不可能让一个无法行走的残废来继承的……” “索尼！你胡说什么？” 鳌拜怒目圆睁，怒喝道：“你我可是在先皇令前发过血誓的，必定要辅佐先帝子嗣登上皇位，这才过了几天，难道你想要转投多尔衮？” 索尼苦笑道：“鳌拜，忠臣孝子可不止你一个，不错，我们是一同发过血誓，可是我们只是说辅佐皇子登上皇位，可是豪格可不只是先帝的唯一子嗣，此次出兵惨败，豪格又身受重伤，生死难料，不要说多尔衮兄弟，即便是济尔哈朗跟代善都不会同意让豪格继承大统的！” 鳌拜登时沉默下来，索尼说的不错，豪格如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在想要继承大统已经是没有多少可能了，比登天还难啊。 莫说是残废了，即便是能够恢复如初，面对着多尔衮等人的群起而攻之，他也休想能够继承大统！ “你说得对……” 鳌拜闷声道：“那我们选择哪一位皇子？” 索尼苦笑道：“鳌拜，这仓促之间，我哪里知道选择哪一位皇子？说不得这件事情，咱们返回盛京之后还要征求礼亲 王跟郑亲王的意见，甚至还要争得多尔衮兄弟的同意，否则，那可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一次大败，咱们损失惨重，你看看两个旗四万余兵力，现在跟随我们返回到镇虏卫的不过一万五千人而已，再加上之前松山大战的损失，我们可以说已经是伤到元气了啊，无论如何，满洲都绝对不能在发生内讧了，否则不用大明进攻，咱们自己都难以维持下去了……” 鳌拜乃是满洲的头号虎将，骁勇善战，可是论到权谋，距离索尼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眼光见识无疑要逊色不少，不过，经过索尼这一点醒，鳌拜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 鳌拜叹道：“终究，这是先帝的长子，即便是不能拥立他继承大统，我们也得保护他下半生的平安……” 索尼摇头道：“那他也得有命活下来才行，这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只要他活下来，以他的状态，只要对多尔衮兄弟没有了威胁，他们不会为难他的。此次明军很显然早有准备，必定是晋商中有人走漏了消息，被孙传庭那个老狐狸将计就计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鳌拜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总有一天，老子要带着八旗杀回来，亲手斩杀了孙传庭，报仇雪恨！” 索尼心头一动，缓缓说道：“也许、也许，这一次问题不是出在晋商那里……” 鳌拜心头一惊，问道：“索尼，你 什么意思？” 索尼苦笑道：“你莫不是忘了？这一次以入塞战果定皇位，可是多尔衮提出的，虽然路线是豪格自己选择的，但是你不要忘了，诸位王公大臣都清楚，这些日子以来，先帝一直在谋划入塞的事情，与晋商不断地联系，豪格近水楼台，必定知道其中最绝密的进军路线！” “将计就计？” 鳌拜震惊道：“这、这不太可能吧？多尔衮如果这么做，那将会受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索尼哂然道：“即便是他多尔衮真的有意引导，从中作梗，我们又能如何？这路线是豪格自己选择的，甚至出征之前，连我们都不知道这条进军的路线，多尔衮有一万个理由澄清自己的嫌疑，嘿嘿，只是多尔衮若是真的这样做，未免太下作了一些……” 鳌拜寒声道：“如果让我找到了证据，看我不将他多尔衮的卵蛋给打出来！” “行了，不说这些了！” 索尼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孙传庭的大军就会到来，若是再度将我们合围，那我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鳌拜恨声道：“传令下去，正黄旗在前，正蓝旗在后，全军撤出镇虏卫，折返盛京！” 索尼跟鳌拜率领着残军败将一路撤离了宣大一带，铩羽而归，不过，事情也没有向着两个人预料的那样发展，孙传庭现在可是顾不上追击了。 原因无他，孙传庭察觉了此次大胜 之中的隐患！ 一个巨大的隐患！ 足以让大明陷入危机的巨大隐患！ 第三百零九章 孙传庭的担忧变成现实了 鸳鸯口战场！ 毫无疑问，这场大战，孙传庭胜的酣畅淋漓，虽然让一万多满洲精骑成功脱身逃掉，可是，试问天底下又有哪一只精锐能够留得住一心要逃的满洲精锐呢？ 更何况，一天一夜的大战，满洲精骑伤亡大半，单单是战死的就已经接近两万人了，还有数千俘虏，单单是战马就缴获了上万匹！ 孙传庭命令麾下兵力打扫战场，清点战果，自己则是收拢各部兵力。 很快，唐通与马科、王朴就来见孙传庭，各自汇报战果。 “哈哈，痛快，痛快，二十年来，咱们大明各部与满洲交战，还从来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呢！” 马科兴奋的大笑道：“督师大人，如此大胜，必定是声震环宇，当世只怕连洪督师都要逊让您三分了！” 孙传庭笑道：“少要胡说八道，当年若不是洪公提携，那里有我孙传庭的今日？更何况此战，上赖皇上英明决断，下赖诸位将军以及将士们奋勇争先，最重要的是，献策的镇北侯啊，若不是他，我们哪里能够布下如此庞大的棋局，一举将满洲精骑给装了进来？” 唐通兴奋道：“那个豪格，可是被我们的士卒给一枪狙杀了，末将看的清清楚楚，那一枪将豪格的后心都给打烂了，必死无疑！哈哈，皇太极身死，他就是满洲当仁不让的嗣君啊，现在好了，只能去地狱陪他老爹去了，哈哈……” 众人也跟着大笑起 来，短短时间内，满洲接连损失一位皇帝跟一位准皇帝，有损失了两万多八旗精锐，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元气大伤了啊，数年之内，只怕都难以恢复元气了！ 马科叹道：“唯一可惜的是，传闻满洲派出了五旗精锐七八万大军，结果仅仅来了这么点兵力，如果真的要是七八万大军尽皆被我们重创，那咱们就可以直接兵进满洲，将其犁庭扫穴了！” 轰！ 孙传庭猛然感觉到脑子一晕，急声道：“对了，五个旗的兵力！马科，朝廷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马科愕然道：“怎么了？督师大人，末将也不知道啊，只是皇上下旨，命我们火速驰援宣大，至于说是哪里得来的情报，我等着实不知道啊，怎么了？” 孙传庭喝道：“情况不对！如今京营中的精锐，尽皆被朱辟邪带走前往河南剿匪，京城仅仅留下了最虚弱的五军营，城防已经空虚到了极点，距离最近的保定镇兵力也被杨文岳调到河南了，现在你们三镇兵力有离开了山海关，一路跑到了蔚县，这万一满洲精骑要是另辟蹊径，从山海关密云一带破墙而入，京城可就危险了！” 马科神色一滞，愕然道：“督师大人，您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吧？满洲精骑分兵进攻？现在的满洲实力受损，皇太极驾崩，国内局势不稳，他们还敢兵分两路入塞？” 孙传庭低喝道：“那你告诉本督，原本情报 说是五旗精锐犯边，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两个旗的精锐？很明显，这是要调虎离山啊！仅仅是两个旗的兵力，本督麾下的三万多兵力同样可以将其重创，根本用不到你们出马，现在你们三镇精锐全部被调动到了宣大一线，京城防御空虚，即便是山海关，也仅仅还有宁远、玉田以及山海关的本部人马驻扎，一旦有变，仅仅凭借山海关的精锐，可未必是满洲精骑的对手！唐通将军，你是密云总兵，对于密云的防务在了解不过，密云防务可有漏洞？” “这个……” 唐通脸色一僵，神色迟疑，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说啊，事关大明生死存亡，事关京城安危，这个时候，我们可是大意不得！” 孙传庭急声喝道。 唐通嗫嚅道：“大人，您是知道的，如今朝廷困顿不堪，连河南剿匪的银子都是从皇家银号借的，更别说我们各部的军饷了，密云镇驻兵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饷了，向前推半年，也仅仅是发了半饷而已，没有军饷，下面的将领们必定是要钻空子的，这密云的防务表面上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实际情况到底怎么样，谁能搞得清……” 孙传庭脸色有些难看，低喝道：“唐将军，情况不对，还请您不辞辛劳，立即准备返回密云，以防不测，如果这是满洲的诡计的话，那他们选择的另一个进犯的点，必定是密云无疑！” 唐通脸色一 苦，闷声道：“督师大人，我们密云镇一路奔波，半个月时间方才赶到了宣府，现在大战一场，正是大军困顿的时候啊，您怎么也得容我一时三刻，让我麾下的弟兄稍稍喘口气，修整一两天吧？” “唐将军！” 孙传庭喝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修整，一旦本督的预判成真，满洲精骑从密云杀入，将京畿搅得天翻地覆，以皇上的性格，以朝廷那些御史言官的嘴脸，他们找到的第一个替罪羊会是谁？” 唐通脸色剧变，那不是废话吗，自己是密云总兵啊，若是真的满洲精骑从密云入境，威胁京城，抢掠四方，那毫无疑问，自己绝对是首当其冲啊，到时候，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宣化府立功了，绝对是要倒大霉的，搞不好，连小命都未必保得住啊，那些文臣们才不会管自己是不是立过什么汗马功劳呢！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疾驰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孙督师，孙督师，末将奉命带来镇北侯的急书！” 来人到了孙传庭的面前，急声叫道。 孙传庭脸色一滞，愕然道：“孙强？你什么时候跑到朱辟邪身边去了？你带来什么书信？” 孙强翻身下马，将书信递给了孙传庭，急声道：“启禀督师大人，前些日子，小姐在皇家银号看到了晋商范家与朝廷首辅周延儒之间有大笔的账目往来，命末将前往河南给镇北侯送 信，镇北侯以为是满洲通过晋商与周延儒之间可能有所勾结，放心不下，命末将带来亲笔书信，请督师大人千万小心满洲的阴谋，同时注意京师的动向！” 第三百一十章 程俊手中的书信 孙传庭一把抢过书信，草草看了一遍，顿足叹道：“该死的，果真被我料中了啊，晋商，周延儒，毁我大明啊，他们百死莫赎！” 马科急声道：“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传庭叹道：“皇家银号发现有人从晋商范家提取了三十万两白银，划拨到了周延儒的名下，而且提取银子的皇家银号竟然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根本不是范家的人，也不是周延儒的人，你们想想，能够躲过皇家银号与锦衣卫查探的人，而且还能够反掌间调动三十万两白银，那绝对不是大明的人啊，不是大明的人，还能是哪里的人？” “满洲人？” 王朴愕然道：“那也不对啊，满洲、满洲装束相貌都与我大明臣民迥异啊……” “糊涂！” 孙传庭喝道：“这二十年来，大明投降满洲的人难道还少吗？从高官到重将再到士卒再到百姓！只怕上百万都有了，何止一百万，想要找出几个汉人装束的人来，哪怕不是易如反掌？” 王朴脸色一红，登时不再说话。 孙传庭喝道：“唐通，事不宜迟，立即整顿兵力，准备撤回密云，十万火急，若是真的周延儒跟满洲勾结，那这一次你们驰援宣大，绝对是满洲的阴谋诡计，现在京城只怕都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记住了，如果进抵密云之后，满洲尚未入关，那就严密布防，如果满洲精骑已经入关，那就退守通县顺义一线 ，绝对不能让满洲精骑靠近京师！！” “末将遵命！” 到了这个时候，唐通可不敢喊苦喊累了，密云，那可是自己的驻地，一旦除了乱子，自己第一个跑不了啊！ 唐通转身下去准备，孙传庭接着喝道：“王朴，你的兵力暂时留住宣府一带，以防满洲精骑卷土重来，马科，统领大军准备东进，记住了，沿途留下快马骑探，一旦京畿有变，沿途火速飞报！” 马科闷声道：“督师大人，即便是密云方向有事，那也不在您这个宣大总督的防务范围内啊，京城以东，那可是洪督师节制的范围，您这样未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啊，非到时候非但容易引起洪督师的不满；甚至还有可能被朝廷御史言官参劾啊……” “就你废话多！” 孙传庭怒道：“若是满洲主力叩关而入，事起仓促，亨九公没有准备，必定要吃亏的，事关京城安危，到时候甚至各地之兵勤王都有可能，更何况是我这个督师？” 孙传庭心头焦急无比，如今满洲精骑虽然遭受到了重创，但是依旧一万多人盘踞在镇虏卫，即便是他们选择撤回，一旦听说京城的变故，卷土重来也为可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大意，必须确认满洲精骑退走，自己方才能够离开宣大，毕竟保证宣大防线的安全，才是自己这个宣大总督的第一要务，这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其次才是京畿东面的事情 。 只是，让孙传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真的是满洲的阴谋诡计，那此次必定应该是佯攻才是，为什么豪格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深入到了宣大腹地，自动把人头送到刀下？ 不过，现在孙传庭已经顾不了这么许多了，而且现在朱辟邪与自己也仅仅是怀疑周延儒里通外国，勾结满洲，手里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就只能看程俊那里能不能搜落到相关的证据了。 就在孙传庭部署埋伏将豪格的两旗精锐给重创的时候，程俊与郭茂以及锦衣卫山西指挥佥事钟云兵分三路，率领着大量的锦衣卫开始了疯狂的抓人！ 仅仅六七日时间，晋商八大家众的六家都被锦衣卫抓了一个干干净净，所有人都投入了监牢待审。 一时之间，整个山西都风声鹤唳，甚至连当地的官员一个个都人心惶惶，不知道这晋商到底犯了多大的事，竟然被连根拔起！ 谋逆？ 不会吧？ 即便是借给晋商十个八个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即便是再富可敌国，也应该明白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跟朝廷斗！ 最要命的是，这山西上上下下从巡抚到县令，哪一个官员没有受过晋商们的好处？万一要是真的给捅咕了出来，到时候那可真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一个个官员纷纷派出人员四处打探消息，甚至有一些有门路都已经派人前往京城了，想要从京城的一些大佬口中找出一些有 用的情报来。 程俊站在范家的大堂之上，手里端详着一叠书信，这是新进的书信，其中一封，让程俊心头怒火中烧！ 证据，这就是证据！ 周延儒里通敌国的证据！ 很简单，这是一封范家在京城票号的主事范文轩给家主范文玉的书信，里面讲的很清楚，满洲派出了要员到了京城，要求从范家拿出三十万两白银，用来收买周延儒，范文轩已经将三十万两白银从皇家银号取出，交给了来人，是否妥当，请范文玉示下。 虽然不知道范文玉到底有没有同意，也不知道周延儒到底有没有收下这笔银子，但是很明显，这就是铁证啊，周延儒，堂堂的首辅啊，竟然敢收下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来人，” 程俊低声喝道：“立即带着这封书信前往宣府，将书信转交给孙督师，并请孙督师派专人七百里加急，将书信送到朝廷，密递皇上！传令下去，给老子掘地三尺，一定要将这些人与满洲勾结的所有证据都搜罗出来，他们八大家这一次一个人都休想逃脱我的天罗地网！” 程俊倒不是吹牛，跟随朱辟邪最早的这批人当中，程俊不是最悍勇的，但是绝对是最有能力的一个，心思缜密，目光如炬，要不然也不会被朱辟邪直接放到山西来独当一面，虽然这个位置并不是很显眼，但是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位置。 整个山西都已经陷入了锦衣卫带来的恐慌之中 ，抓捕晋商八大家的行动不断地深入，但凡是晋商的产业几乎全部查封，家产直接抄没封存，等待着下一步的清点。 只是，山西的动荡，与京城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第三百一十一章 突袭墙子岭 京畿，密云。 正如唐通所言，如今朝廷国库空虚，连出兵河南，都是从皇家银号借的银子，那平日里各个军镇的军饷哪里能保障的了？密云镇的军兵虽然也是主力，可是一样拖欠的厉害，一年的军饷能够发下半年的来已经算不错的了，甚至这半年的军饷还经常是以半饷的形式发放，再加上各级将领的盘剥克扣，到了士卒的手里，那还能收到多少？ 没银子怎么办？ 对于各部将领来说，也只能打编制的主意，原本仅仅有一千兵力，那就报七百甚至六百，原本一千的编制，那就裁员，把兵力降到几百人，如此以来，将领们倒是能够吃得饱，可是苦了下面的将士，更是对各地的防务产生了巨大的隐患。 密云镇同样如此，密云镇各地的驻防兵力加上卫所兵力，差不多有三万人，就是因为军饷的问题，现在的兵力也就两万人而已，除了跟随唐通的一万多主力精锐外，密云各处险要还留下了一万多人的兵力分镇各处，可是说是一万多兵力，现在被下面的将领早已经给霍霍的没有多少了，撑死了也不过六七千人，因为实在是养不活这么多的军兵，毕竟密云不过一个县而已，人口有限的很，即便是想要抢掠，都没地方抢去。 墙子岭，这里是长城防线上的一处要隘，本来，这里的关隘平日里要有一千余兵力驻守，甚至关隘上还有数门重炮， 用来防御满洲精骑。 可是，唐通被调离密云，四处征战，剩余的驻军从一千余人被直接砍掉了不足五百人，甚至连守护关隘的火炮现在甚至都被驻军给拆掉了两门，直接拉出去卖了铁，至于火药同样被倒卖出去了不少。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穷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油水可捞，再加上一支不发军饷，都司将军盛如风都穷得要当裤子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把火炮火药卖了换点银子，倒也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只是，卖掉了这些火炮弹药，那万一满洲精骑杀到了，那还那什么抵挡满洲的虎狼之师？ 关隘之上，夜里的冷风依旧凛冽，十多个士卒挤在一起，围坐在篝火旁报团取暖，守护着墙子岭关隘的安全。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夜晚着实有些难熬，只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候总得有人守着，这里可是要冲。 就在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瑟瑟发抖的时候，两侧的山岭之上，上百的身影正在快速的靠拢过来。 这些满洲精锐放弃了战马，快速的向着关隘靠近，这些人都是从白山黑水之中厮杀出来的，本来就以渔猎为生，这样险要的山势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家常便饭，翻山越岭，也不是什么难事。 寒冬腊月，墙子岭上的明军一个个早就进入了梦乡了，仅仅这么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谁还肯去 真正的在意是不是有敌人靠近？ 等到这些人听到动静的时候，满洲精锐已经到了眼前了！ “什么人！” 一个小卒突然间站起身来，急声喝道。 不过，迎接他的不是回答，而是弩箭！ 一道道弩箭向着十几个人激射而来，眨眼间，将这十几个人全部给射杀在了当地！ 不过，深夜之中，这几声凄厉的惨叫还是惊动了兵楼里面沉睡的将士，几个人揉着眼睛伸出了脑袋。 “何三！你们特码的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话没有说完，几个人突然瞪大了眼睛，见鬼了，这关隘之上，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足足有数十人甚至上百人了！ 再看看地上，十几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接着篝火看的清清楚楚，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起码四五支羽箭，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不好，敌袭，敌袭！” 士卒扯着嗓子吼叫了起来，毕竟是常年戍守边防的将士，这个场面如何能不知道，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由敌人杀过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已经完了！ 一个个士卒手忙脚乱的拿着刀枪冲了出来，有人甚至开始敲响了铜锣，只是这些人在满洲精锐面前，战力根本不值一提，还没有费什么力气，这数十惊慌失措的士卒就已经被满洲精锐给全部放倒了！ 满洲精锐纷纷城下城头，径直打开了下面的城门，向着远方发射出了一支响箭！ 陡然间，远方响起 了急促的马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快速的向着墙子岭靠近！ 这个时候，墙子岭上的驻军也都纷纷惊醒，开始快速集结，只是，现在满洲的先锋占据住了城门，向着冲过来的明军不断放箭，明军想要靠近上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仅仅不到片刻的时间，成千上万的满洲精骑就已经冲到了墙子岭关下，直接杀入了关隘！ 城头上的都司将军盛如风眼看着满洲精骑的大股骑兵已经到了近前，吓得肝胆俱裂，厉声喝道：“传令，立即点燃狼烟，举火，全军应战！！” 点燃烽火倒是简单，可是全军应战，这场大战怎么打？ 仅仅四五百人，想要抵挡已经杀入关隘的上千精骑，根本是不可能的，眨眼间，明军就已经淹没在了满洲精骑的兵锋之下！ 盛如风带着十几个亲信刚刚要跑路，被多铎给迎面拦住，一声令下，连同盛如风在内，全部死在了满洲精骑的刀下。 “来人，” 多铎厉声喝道：“立即扑灭烽火，以免走漏消息，迎接睿亲王的主力入关！” 一夜之间，墙子岭易手，甚至城上的官军连消息都没有能够传递出去，就被抢下了关隘，两白旗以及正弘旗的精锐直接杀入了京畿！ “哈哈哈……” 站在墙子岭关隘之上，多铎大笑道：“十二哥，看到了吗？这墙子岭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已经被咱们占领了，那个豪格，现在只怕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吧？这一招借刀杀人当真是精彩到了极点！” 多尔衮淡然道：“豪格兵败那是意料之中的，接下来，就看咱们得了，满洲是咱们兄弟的，同样，这大明也早晚是咱们兄弟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连下两城 “十二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多铎问道：“听说现在京城空虚，只有一个镇的兵力，要不咱们直捣黄龙？” 多尔衮瞥了多铎一眼，没好气道：“我们只有两个旗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五万兵力，进攻京城，京城百万人口，除了京营之外，还有锦衣卫，还有火炮，哪里是我们轻易能够拿下来的？一旦贻误战机，各地勤王兵力到了，那我们可就要陷入困境了！不要忘了，山海关的精锐跟宣大的精锐距离我们都不远！” 多铎神色一滞，尴尬笑道：“那您说，咱们打哪里？” 多尔衮沉声道：“传令下去，大军暂时修整，清晨时分，向着平谷进军，先灭了最近的营州中卫再说！” “营州中卫？” 多铎撇撇嘴，答道：“一个小小的营州中卫撑死了，也就是千余千卫所驻军而已，战力地下，我只需要三千兵力就足以踏平平谷！以小弟之见，我们可以同时分兵，进击平谷、遵化、三河三处卫所，在明军反应过来之前，干脆利索的给他们灭了！” 多尔衮笑道：“行了，兄弟，我知道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你要明白，贪多嚼不烂，这一次咱们可不仅仅是为了抢掠，而是要歼灭明军的精锐主力，唯有如此，才能为我们四处抢掠创造机会，几个卫所哪怕是兵力再多，也根本架不住我们的铁骑，我们真正的对手是洪承畴与孙传庭 手上的精锐之师！” 很快，清晨到来，经过了半夜修整的满洲精骑在多尔衮与多铎的率领下一路向着正南方向突进，仅仅大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距离最近的营州中卫。 平谷，不过是顺天府下辖的一个小县城而已，这里地处偏僻，整个县城也不过两万多人而已，至于营州卫所，现在的精锐力量都已经被唐通的密云镇以及曹变蛟的玉田镇给抽调走了，仅仅留下了不到千人老弱病残，维系着平谷的防务。 待到多铎率领着四千正白旗兵临城下的时候，城中的驻军登时就慌神了，满洲精骑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就已经到了眼前！ 多铎看着城头上瞠目结舌的明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将大手向下一挥，数千精骑向着平谷城冲来，漫天羽箭激射而出，径直向着城头射来！ 数千精骑发动突击，莫说是眼下的千余老弱病残，即便是上万地方驻军，也未必挡得住啊，哪怕是有城墙为依托！ “快，关城门，关城门！” 指挥使窦天成凄厉的怒吼着，只是，城门还没有关上，满洲精骑已经到了近前，一波波羽箭激射而来，明军纷纷中箭倒地，连关城门都已经来不及了，一队精骑径直闯入了平谷的县城！ 跑！ 窦天成都已经五六十岁了，多年来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养尊处优，何曾经历过像样的战事？每一次清军入塞的情况，他可是历历在目啊，这 些满洲精骑太凶悍了，太凶残了，你掉头就跑，他也许就是抢点东西，一旦抵抗，那屠城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一个都休想活命！ 窦天成命令城中的士卒抵挡，自己带着老婆孩子，携带着金银细软掉头就跑，直接跑路！ 这小小的平谷城哪里能够挡得住满洲精骑的强大攻势？仅仅不过小半个时辰，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平谷城陷落，大股的满洲精骑开进了平谷城！ “多铎，传令！” 多尔衮进入了平谷城，冷笑道：“将城中所有的钱粮全部集中起来，另外，城中的百姓军民有想要离开的，不必阻拦，咱们要的是城池跟钱粮，这些人留在这里指挥浪费粮食！” 多铎连忙答应一声，转身传令下去，城中的百姓听说让他们离开，一个个谁愿意留在平谷城面对着满洲铁骑的屠刀，纷纷逃出平谷城。 “没劲，没劲！” 多铎郁闷道：“这中原的百姓就跟小绵羊似的，连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老子连提刀杀人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我还要等待着他们传讯给崇祯皇帝呢！” 多尔衮冷笑道：“多铎，不要停留，继续进兵，直奔三河镇，明日正午之前，拿下营州后卫，然后准备兵临通州！” 多铎得到了军令，率领着一支精锐直扑三河，从平谷到三河，不过数十里之遥，对于满洲精骑来说，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足以进 抵三河镇了。 三河镇不过是通州东北方向一个小型的城镇，连屯卫加上百姓也不过一万多人，甚至还不如平谷县。 多铎的大军如同狂飙一般就已经杀到了平谷，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营州后卫。 营州后卫的守将何仇夺路而逃直奔京城！ 北京，紫禁城！ 深夜之时，突然之间，景阳钟宏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聚将鼓的声音！ 崇祯皇帝从睡梦中陡然间惊醒，霍然坐起，喝道：“来人，什么人敲响景阳钟？” 王承恩连忙闯入了进来，一面给崇祯更衣，一面说道：“皇上，奴婢已经命人下去查探了，稍候片刻，便有回报，还请稍安勿躁！” 崇祯急声道：“景阳钟，那是只有京畿一带出现紧急军情的时候，方才会敲响，此事敲动景阳钟，朕岂能心安？” 王承恩给崇祯换好了衣服，陪笑道：“皇上放心，孙督师不已经传来捷报了吗？在鸳鸯口一带大破满洲精骑，斩首近两万人，俘虏数千人，缴获战马上万匹，甚至连满洲皇子肃亲王豪格都被我军将士给击毙了，满洲已经退兵，哪里还来得什么紧急军情？” 崇祯听到王承恩的话，心头稍稍安定了一些，说道：“走吧，上乾清宫，传旨，所有朝臣在乾清宫觐见！” 崇祯还没有动身，一个小太监就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急声道：“启奏皇上，兵部主事蔡鑫培撞响景阳钟，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请求觐见！” 崇祯心头猛然一跳，喝道：“传旨，立即让蔡鑫培乾清宫见驾！” 第三百一十三章 周延儒要法办孙传庭 很快，蔡鑫培就来到了乾清宫，跟随在他身后的正是营州后屯卫的指挥佥事千总何仇！ “臣兵部主事蔡鑫培（臣营州后屯卫指挥佥事何仇）参见皇上！” 两个人一同跪倒，急声说道。 “起来吧，” 崇祯急声道：“蔡鑫培，何仇，京畿地带哪里出现了紧急军情？营州后屯卫吗？那里好像不是边防吧？” 何仇连忙跪倒，急声道：“启奏皇上，三日前，满洲精骑在满洲豫亲王多铎的率领下，夜袭墙子岭，岭关失陷，两日之内，满洲精骑连破营州右卫以及营州后卫，现在已经开始剑指通州了！” “什么？” 崇祯登时站了起来，喝道：“三日之前？该死的，为什么到现在情报方才传到京城？” 何仇涩声道：“皇上，满洲精骑的进攻太突然了，而且现在密云镇境内的精锐都被调到了宣大一线，防务空虚，方才被满洲精骑趁虚而入，墙子岭守军只怕是已经被全歼了，平谷城也在次日中午时分就被攻破，根本来不及将消息传递出来！” “你是干什么吃的？” 崇祯咆哮道：“墙子岭失陷，平谷失陷，说是事起仓促，毫无准备，可是你的营州后屯卫呢？难道还没有丝毫的准备不成？” 何仇脸色苍白，颤声道：“皇，皇上，臣营州后屯卫驻地三河，只不过是一个小镇子，只有营垒，没有城墙，而且仅仅有七八百兵力驻防，面对着数千甚至上万 的满洲精骑，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 就在崇祯焦急万分的时候，王承恩快步走了上来，低声道：“皇上，朝中重臣已经在乾清宫大殿外候旨了……” 崇祯喝道：“传旨，令所有人立即觐见！” 众多大臣纷纷进入了朝堂之上，行礼已毕，分别站立在两侧。 “皇上，深夜召见臣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延儒沉声说道。 崇祯脸色铁青，喝道：“就在三日前，满洲铁骑突袭墙子岭，破关而入，两天时间，连下营州右屯卫与营州后屯卫，现在已经剑指通州了！你们、你们一个个的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怎么可能！” 李邦华震惊道：“皇上，昨日孙传庭不才刚刚传来捷报吗？在鸳鸯口大破满洲精骑，满洲伤亡两万多人，俘虏敌马匹弓箭无数，怎么、怎么突然之间，满洲精骑竟然有从墙子岭破关而入了？” “你问朕，朕又去问谁？” 崇祯喝道：“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满洲精骑是怎么出现在墙子岭的，而是如今满洲精骑剑指通州，一旦拿下通州，那可就直接威胁京城了！” “皇上，臣以为，必定是孙传庭谎报战功，他在宣府并没有遭遇到满洲精骑的主力，而是为了邀功，方才谎报大捷，请皇上下旨，立即将孙传庭缉拿返回京城问罪！” 周延儒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可是他偏偏 将矛头对准了孙传庭，原因很简单，只要将孙传庭这个督师给下狱了，那满洲精骑在京畿一带可就仅仅剩下洪承畴一个对手了。 而且在松山之战中已经证明了，洪承畴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满洲精骑的对手啊，更何况满洲精骑突袭京畿，洪承畴毫无防备，仓促迎战，那就更加不是满洲精骑的对手了啊！ “绳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邦华猛然转过身来，喝道：“冒功请赏，那也得是远离京畿，天高皇帝远才行，宣府就在京畿左近，而且还有大批的锦衣卫随行，孙传庭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大肆冒功请赏？更何况还是斩首一万多人的大捷，即便是老百姓让孙传庭敞开了，他又去哪里凑出这一万多颗满洲人的人头出来？” 周延儒冷笑道：“那谁知道？孙传庭向来狡诈多端，若是他在宣府重创满洲主力，那墙子岭的满洲精骑主力又作何解释？皇上，臣请旨缉拿孙传庭，对其严加法办！” 李邦华躬身道：“皇上，臣以为，现在宣府方向情况不明，还请皇上稍安勿躁，即便是孙传庭有问题，那稍后锦衣卫的密奏必定会随后送到，当务之急，是赶紧驰援通州啊，通州乃是京城东面的门户，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主动出击？” 周延儒冷笑道：“李大人，你即便是想要驰援通州，也得有兵力才行吧？如今朱辟邪带走了神机营与 三千营，仅仅剩下一个五军营，防御京城都还嫌兵力不足，如何还能驰援通州？” “周大人！” 李邦华怒道：“既然如此，你作为首辅，除了缉拿孙传庭之外，倒是拿出一个良策来？” 周延儒冷笑道：“本官是首辅不假，却不是兵部尚书！” 大殿之上，群臣议论纷纷，是战是和，难有定论。 “啪！” 崇祯将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大殿之上，怒喝道：“行了，朕是让你们出主意，如何保卫京师，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不敢在说话。 “皇上！” 英国宫张唯贤占了出来，低声道：“此事只怕要从长计议，第一，原本镇北侯给的方略是孙传庭统领宣大兵力设伏，山海关精锐原地不动；可是，这突然之间满洲精骑五旗精锐尽出的消息遍布京城，皇上方才调动大同、密云以及秦军三部驰援宣府，这消息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消息，皇上不调兵驰援，京城防务不至于如此空虚；第二，如今京城防务空虚，即便是驰援通州，京城防务也不得不顾，臣以为，立即派人传旨，调回驰援宣府三部协防京城；同时传旨给杨文岳，率领保定镇所部，驰援京城，若是四镇兵力及时赴援，起码可以保证京城安危；第三，传旨给洪承畴，命洪承畴总督京畿战事，准备率部围剿满洲主力！” 是了！ 崇祯猛然醒过神来 ，如果不是满洲主力大举进犯宣府，自己如何会调动三部主力驰援孙传庭？这消息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这情报可是周延儒送给自己的，还有，当初劝自己派兵驰援的可是眼前的周延儒！” “周延儒！” 崇祯看向了周延儒，喝问道：“这满洲精骑主力进犯宣府的消息可是你上奏给朕的，连同出兵驰援也是你提议的！朕问你，情报来于何处？”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东窗事发 诛周延儒 周延儒心头一惊，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回皇上，臣、臣是从晋商范家那里得到的情报，说是六万满洲精骑从辽西迂回进攻宣府，如果是六万精锐进犯宣府的话，黄皇上，以孙传庭的两三万地方驻军，根本不是满洲主力的对手啊，是以臣才提议派兵驰援……” “晋商范家？” 崇祯心头咯噔一下，自己派出了程俊等人率领锦衣卫严查晋商，不就是防备的晋商勾结满洲吗，没想到，晋商非但勾结满洲，竟然还将手伸到了朝堂之上！ 只是，现在周延儒这样说，也只是说周延儒与晋商有所接触，却也无法证明周延儒有问题啊，毕竟崇祯也清楚的很，以晋商雄厚的财力跟人脉，只怕朝中大小官员，起码三成以上与晋商都有所联系。 就在这个时候，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臣接到锦衣卫送来的孙传庭督师与锦衣卫指挥佥事程俊的加急密奏，不敢耽搁，立即面呈，请皇上过目！” 崇祯脸色微变，孙传庭与程俊同时送来了密奏，到底是喜是忧？ 崇祯先将孙传庭的密奏打开，上面说的正是孙传庭的战局分析，最重要的一句，就是宣府鸳鸯口一战，虽然朝廷大获全胜，可是遭遇到的只是四万满洲精锐，并不是皇上所言的五旗满洲精兵力，六七万之中，臣怀疑是满洲故布疑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请朝廷早 做准备，同时已命唐通密云镇兵力火速回援密云，同时怀疑朝中有人为满洲内应，请皇上明查，同时还附上了镇北侯朱辟邪的一封书信。 崇祯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了周延儒一眼，毫无疑问，孙传庭与朱辟邪都将矛头指向了提供情报的周延儒，虽然不敢确定这件事情周延儒勾结满洲一手策划的，但是现在周延儒难逃干系！ 不着急，再看看程俊的密奏！ 崇祯将程俊的密奏打开，直接就变了脸色，直接将密奏扔在了周延儒的脸上，寒声道：“周延儒，你自己看！” 周延儒不明所以，连忙将密奏捡了起来，仅仅一眼就脸色剧变，跪倒在地，急声道：“皇上，皇上，这是构陷，这是锦衣卫的构陷！” 崇祯将孙传庭与朱辟邪的书信狠狠地摔在了周延儒的面前，喝道：“好，好得很，锦衣卫构陷，难道孙传庭与朱辟邪的书信奏章也是对你的构陷吗？” 周延儒连忙捡起书信观看，心头登时叫苦不迭，坑死了，这一次算是被坑死了啊，该死的皇家银号，说好了会对所有存储银子的客户保密，结果，直接将客户的机密全部都送到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打死都不承认了！ 崇祯冷哼道：“周延儒，你莫不是想要以那三十万两银子不在你的名下推脱？嘿嘿，三十万两银子啊，如今寄存在你的管家周英的名下，一个小小的狗奴才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一笔财产？要不要朕再让锦衣卫查查？” 周延儒感觉到脊梁骨一阵阵发凉，冷汗淋漓，面如土灰，不敢再说话！ “好得很！” 崇祯冷笑道：“怪不得，你说满洲大军倾巢而出，进犯宣府，怪不得你说要征调三镇精锐驰援宣府，怪不得你说要朕缉拿孙传庭，原来都在这三十万两白银上面，三十万两白银啊，三十万两白银就让你出卖了祖宗宗庙，江山社稷！恬不知耻，数典忘祖！来人，立即将周延儒押赴菜市口，枭首示众！骆养性，立即调集锦衣卫，查抄周府，任何人都不得放过，一应家产全部充公，满门老小全部流放琼州，永世不得返回中原！” 噗通！ 周延儒终于承受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嘶嚎道：“皇上，皇上，臣有罪，请皇上开恩啊，皇上饶命啊……” 只是，勾结满洲，叛国投敌，这样的过犯，便是枭首示众，也已经是便宜了周延儒了，怎么可能还会开恩？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首辅，周延儒竟然勾结满洲，如此大的一个内贼在，那大明有好才见鬼了呢！ “皇上，” 李邦华沉声道：“虽然如今孙传庭已经命唐通率部回援，可是毕竟路途遥远，只怕三五天之内，难以赶回到密云一线，而且洪承畴如今坐镇山海关，哪里乃是重镇，绝对不容有失，臣以为，请皇上立即下旨 ，调孙传庭返回京师，负责京畿防务，节制天下各处勤王兵力！” 崇祯深吸一口气，喝道：“来人，拟旨，孙传庭调任蓟辽总督，领兵部尚书衔，主持京畿防御，接旨之日起，立即返回京城，节制诸军！传旨给唐通，命其星夜兼程，赶赴通州布防！” 张唯贤沉声道：“皇上，锦衣卫专折密奏，最多两天就会入京，这表明唐通出兵时间不会超过三天，从蔚州一带赶到通州接近六百里之遥，即便是星夜兼程，唐通部也需要至少十天时间，起码还要有七八天时间方才能够进抵通州，只是，如今通州无兵无将，绝难顶住满洲铁骑七天时间啊……” 崇祯一阵默然，远水解不了近火，满洲精骑数万之众，尽皆是精锐力量，小小的通州只怕能够撑住三天就不错了，支撑七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崇祯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朕还有京营呢，李邦华，京营整顿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如今神机营与三千营远征河南与凤阳，战无不胜，现在是到了五军营出手的时候了！” 李邦华心头一苦，神机营与三千营能够战无不胜，那是因为有朱辟邪在啊，你以为是个将领就有朱辟邪那样的能力啊，更何况，神机营战无不胜，那是因为装备了强大的新式火器啊，现在五军营可没有完成换装呢！ 只是，现在京畿也只有五军营可以调动了，其余的兵 力都距离太远，根本就来不及驰援！ 李邦华无奈道：“皇上，为今之计，也只有派五军营出战了，只是五军营还没有来得及更换火器装备，野战未免不是满洲精骑的对手，固守待援方为上策！”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吴襄出兵 李邦华心头苦笑，现在的五军营总兵吴襄就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了。 去通州对阵满洲精骑？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很，如今的五军营经过了大半年的整顿，战力的确有不小的提升，可也仅仅是提升而已，两万五军营士卒的战力依旧仅仅停留在刚刚出征的三千营的水平上，甚至还比不上三千营的战力呢，起码三千营那个时候还调入了不少神机营的精锐力量作为骨干。 现在的五军营哪里有神机营的精锐来做骨干？ 更何况，自己儿子吴三桂那是大明屈指可数的名将，自己可不是啊，两万京营对阵满洲精骑数万之众，那就是找死啊！ “皇上……” 吴襄嗫嚅道：“这个、五军营如今缺少装备，而且军饷不济，五军营士气不高……” 崇祯脸色一沉，喝道：“废物！吴襄，当初朱辟邪率领神机营与三千营出征，那可是面对着三十万的闯逆，人家都没有任何退缩，仅仅是让你率领五军营固守通州，你竟然还敢借口推脱？” 吴襄登时不再说话，这个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自己若是强行顶撞的话，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崇祯深吸一口气，喝道：“传旨，即刻命火器局调拨两千支火枪，二十门火炮六万发弹丸，两千发炮弹，一万斤火药交付五军营，从国库提出白银五万两作为开拔银，吴襄，能给你的朕都给你了，你要是再敢 推脱，耽误国事，朕现在就把你给砍了！” 吴襄吓了一跳，连忙答应，跌跌撞撞的跑下去集结大军。 李邦华苦笑道：“皇上，您临时调拨这么多的火器给五军营，他们连使用都不会使用啊，还不如给他们那些裁汰下来的火器来得好用呢……” 崇祯摇头道：“暗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气可鼓不可泄，他们要什么，朕就给什么，如此方才能有一战之力，若是打了折扣，只怕五军营的士气就真的成问题了……” 李邦华无奈，也只得同意。 如今的火器局，几乎所有的工匠都在没日没夜的督造火器弹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工匠们的技术越发的熟练，而且也有越来越多的技术设备被造了出来，使得火器局的火器弹药的产量都比之刚开始的一两个月大幅提升。 到了现在，每个月，火器局都可以督造一万支火枪，五十门火炮、一百五十架火箭，起码十万斤的火药以及各类的子弹炮弹，强大的生产能力，也给朱辟邪攻略河南凤阳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如今距离朱辟邪最后一次调拨火器弹药刚刚过去十余天，火器局如今已经又督造出来了一批火器，只是因为时间太短，产量有限，打算再过上几天在运往南方的，现在满洲精骑进犯入塞，哪里还顾得上朱辟邪的京营三大营？ 宋应星与毕懋康等人也只得遵照崇祯的旨意，先行将这部分火器截 留下来，用于装备五军营了。 看着一批批的火器弹药运了出去，毕懋康郁闷不已。 “长庚兄！” 毕懋康闷声道：“这五军营虽然也经过了整顿，可是终究跟神机营三千营差的太远了，将这些火器调拨给他们，那个吴襄也得会用啊，一旦战败，那可就都成了满洲精骑的缴获了啊，无异于资敌啊……” “毕大人！” 宋应星无奈道：“如今军情紧急，皇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也只能期望镇北侯尽快赶回来吧，只要五军营依靠这些火器固守，守住通州问题应该不会太大，而且洪督师跟孙督师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兵驰援的。” 毕懋康看向汤若望，说道：“汤大人，每一笔物资调拨的数量都要记清楚了，回过头来，咱们还得找户部要银子呢，咱们每日里的消耗这么大，朝廷要是不拨付银两的话，咱们可是坚持不下去的。” “放心！” 汤若望笑道：“毕大人，这火器的贸易最是暴利不过，我们采用了这么多的现金的工艺，而且还有细致的分工，生产效率非常高，火器督造成本甚至比在西洋本土都要低不少，哪怕是我们给朝廷的价格很便宜，我们的利润也会维持在五成以上。仅仅装备京营，我们赚取的银子也要在十几万两银子了。” 至于吴襄，看着一批批的火器弹药进入了自己的军营，心头总算是踏实了一些，虽然满洲精锐不 是闯逆能比的，可是终究兵力也不如闯逆那样雄厚，自己手握这么多的火器，这一战，也未必就没有胜利的机会！ 若是守住了通州，一举粉碎满洲精骑的进攻，那自己在朝堂上可就要青云直上了，加上儿子的权位，吴家在朝中绝对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吴襄冷声喝道：“传令下去，火炮调拨给火炮营，火枪调拨给中军，大军立即出动，前往通州，这一战，要给我打出五军营的气势来，他朱辟邪能够做到的，我吴襄同样可以做到！” 潮白河畔。 多尔衮看着眼前的眼前潮白河，眼睛闪烁着精芒，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十二哥，接下来我们真的要进攻通州？” 多铎问道。 多尔衮冷笑道：“进攻通州？那是自然，不过，如今朝廷想必也已经得到消息了，通州乃是京城的东大门，我们若是发动进攻，朝廷必定会派出援兵，打通县没有多少油水，还不如直接进攻他们的援兵呢！” “进攻援兵？” 多铎问道：“他们既然派出援军那我们进攻通州不就是进攻援军吗？” 多尔衮哂然道：“通州可是州城，非平谷可比，城墙高大，而且还有驻军，如果再有援军到来，我们想要一举拿下通州，可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我们要在援军进抵通州之前，与其野战，在旷野之上，将明军精锐击溃！” “援军？” 多铎嘿嘿笑道：“十二哥，现在京城之 中只有一个五军营可以调动，他们撑死了也就是两三万人而已，难道崇祯老儿不管他的京城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截击五军营 多尔衮没有回答多铎，反而说道：“多铎，这潮白河的冰层有多厚？” 多铎笑道：“如今虽然已经过了最寒冷的时节，可是这潮白河还没有化开呢，我刚刚看过了，这冰层起码有一尺厚，最薄的地方应该也有半尺厚，足以承受我们骑兵的重量！” “那就好！” 多尔衮冷哼道：“传令，多铎，你统领镶白旗精锐前往蓟州，给我将蓟州围了，等待我的命令，正白旗与正红旗随我越过潮白河与北运河，向着西南方向挺近，不必管通州，我们要在张家湾西南方向截击明军援军，无论是不是五军营，都要给我将其就地歼灭！” 多铎一愣，愕然道：“十二哥，您让我不参加大战，反而去围了蓟州？” 多尔衮喝道：“听命就是，一个小小的五军营，还用不着咱们弟兄一同上阵，对付东面的洪承畴精锐方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硕托！” 多尔衮喝道：“派出骑探向着东北方向探听军情，如果山海关方向派出援兵，立即回报！” 多尔衮部署完毕，率领着两支精锐三万多兵力向着通州西南冲了下来。 如今虽然已经过了三九寒天，可是明末清初正是小冰河时期，天寒地冻，最寒冷的时候，潮白河冰层能够有两尺多厚，即便是现在，最浅的地方也有半尺厚的冰层，满洲精骑甚至都用不着船只，大军可以直接在河面上行走。 一路突进，仅仅过了 一天时间，多尔衮的精骑就已经越过了通州，向着西南方向进逼过来。 吴襄率领着五军营一万八千余人，同样是全力行军，想要在满洲精骑围攻通州之前，赶到通州，可是他高估了五军营的实力，同时也低估了满洲精骑的行军速度。 从京城出兵，赶到通州，那也有六十里的路程呢，吴襄的步骑兵力刚刚行进了不过五十里路程，来到了辛家府一带，就遭遇到了满洲精骑！ 多尔衮亲自率领一万正白旗精锐在左，萨哈连率领一万正红旗在右，从两侧向着五军营推进过来，迂回突击，直插明军的侧翼！ 当吴襄听到密集的马蹄声音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了，可是当他看到铺天盖地的满洲精骑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时候，那就不是脸色变得问题了，而是肝胆欲裂！ 吴襄即便是再自负，也从来不认为在旷野之上，凭借着麾下的这一万多兵力就可以抗衡得住满洲精骑，更何况现在人家满洲精骑的兵力只怕是自己的两倍啊！ 旷野突然遭遇，自己的火炮根本都没有时间展开，没有火炮的助力，哪里能够抵挡的住满洲精骑的亡命突击？ “传令，左右两翼骑兵迎战！挡住满洲精骑的冲击！” 吴襄厉声喝道：“火炮营准备作战，把老子的大炮都给亮出来！” 到了现在，吴襄也只能豁出一头去了，这个时候转身逃跑，那自己只能是死的更快，毕竟，论速 度，天底下还没有哪一支劲旅能够超过满洲精骑的，更何况是自己的五军营？ 只是，五军营的三千骑兵，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好使，如今他们面对的可是凶名赫赫的满洲精骑，而且还是起码两三万的精骑，五军营的这三千骑兵只怕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呢！ 一个个骑兵还没有出战，就已经吓得两股战战了。 “大、大人……” 一旁的参将吴峰颤声道：“满洲精骑的兵力太多了啊，旷野之上，咱们迎战，那就是送死啊，排着队送人头啊……” “跑？” 吴襄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刚刚遭遇，咱们调头就跑，你以为我们能够跑得过满洲精骑？到时候遭遇战可就变成追击战啊，咱们这些人都别想逃脱满洲精骑的追杀！给老子上，我们还有火枪跟火炮呢！传令，三千精骑迎战，中军营立即准备列阵，火枪手出击！” 吴峰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向着左侧的萨哈连部冲了上来！ 三千精骑，面对一万多的满洲精骑，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即便是能够抵挡片刻，那也仅仅是挡住了萨哈廉，另一侧还有更加凶悍的多尔衮正白旗精锐呢！ 作为上三旗，正白旗的战力仅次于正黄旗，与镶黄旗不相上下。 五军营火炮营的炮衣都还没有来得及撤下去，正白旗精锐就在多尔衮的率领下，直接杀到了明军侧翼，甚至明军弓箭手的弓箭都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在满洲精骑凶悍的骑射面前，五军营的弓箭手根本就不够看的！ “中军火枪，射击，射击！” 吴襄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知道，一旦被满洲精骑这样以强大的突击力冲入阵中，自己这一战那就彻底输了！ 好在中军还有火枪呢，从火器局刚刚调拨来的两千多燧发火枪！ 这也是吴襄最后的倚仗了！ 只是，吴襄忘记了，这些都是最新式的燧发火枪，使用方式与以前的火绳枪，火铳截然不同，五军营的将士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燧发火枪，面对着满洲精骑的冲击，这些中军将士一个个都乱了手脚！ 一个个士卒手忙脚乱的摆弄着燧发火枪，匆匆忙忙的填弹，却是找不到灌药的药室，同时点燃了火绳，却是不知道在哪里引燃！ 中军士卒一个个气得破口大骂，气急败坏的将燧发火枪仍在地上，转而想要使用鸟铳发动射击。 即便是有一些士卒见过神机营的将士使用过燧发火枪，可是见过跟实操能一样？这些人也仅仅能够保证射击，只是，这射击的速度，比之神机营慢了何止一倍？ 没有整齐密集的火枪射击，中军就等于失去了最犀利的武器，彻底暴露在了满洲精骑的铁蹄之下！ 多尔衮的精骑就这样如同狂飙一般狠狠地撞入了五军营的侧翼之中！ 仅仅一个突击，五军营就彻底被上万满洲精骑给打崩了，完整的阵列直接被撕扯成两半，一个个明 军士卒死在了满洲精骑的马刀之下，四窜奔逃！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擒吴襄 “火炮，火炮！” 吴襄气得暴跳如雷，厉声喝道：“调动火炮，出击，给老子全力反击！” “大人！” 参将吴胜急声道：“现在满洲精骑已经跟我们的大军厮杀到一起了，现在发动炮击，那可是敌我不分，到时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废话，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再不反击，咱们自损八百是肯定的，可是满洲精骑连一百都损失不了！” 吴襄怒喝道。 吴胜心头大震，吴襄说的也没错，动用火炮，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动用火炮，那就真的必败无疑了！ “传令，炮兵营，全力开炮，只要是有满洲精骑的地方，全力炮击！” 吴胜厉声喝道。 火炮营终于扯去了炮衣，开始发威，一发发炮弹呼啸而出，向着战场上砸了下来！ 一发发炮弹落在厮杀中的战场之上，当真是敌我不分，虽然满洲精骑有不少被炮弹集中，直接粉身碎骨，可是同样，明军也有不少被火炮给带走了小命！ 吴襄看着陷入到了炮火之中的明军将士，心头在滴血，特丫的，这一场大战打下来，即便是击退了满洲精骑，自己的五军营也要伤亡惨重啊，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打散架子！ 可是，到了现在，吴襄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是孤注一掷，希望能够将满洲精骑给击退。 不过，吴襄可是小看多尔衮了，皇太极的临阵指挥就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如今的 多尔衮，军事指挥能力，比之皇太极只强不弱。 吴襄发动炮击，的确给满洲精骑带来了一阵混乱，使得战场上满洲精骑的攻势为之一缓。 可是，多尔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一次明军动用的火炮好像有些与众不同啊！ “阿礼达，统领正白旗精锐，向后突击，给本王将明军的火炮营端了！” 多尔衮厉声喝道，“其余兵力，直冲明军中军，本王要生擒吴襄！” 阿礼达答应一声，大手一挥，三千多精骑想着明军的火器营冲来。 如今战场之上已经乱做一团，明军与满洲精骑完全混战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满洲精骑三万多兵力，只需要拿出一半的兵力，就足以将眼前的五军营给击溃，根本用不到这么多的兵力。 阿礼达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集结数千兵力，向着后面的明军火炮营发动突击。 毕竟双方是遭遇战，明军毫无防备，阵型又被满洲精骑给冲散，如今的明军火炮营基本都没有什么保护的力量。 眼看着满洲精骑冲了过来，吴胜震骇莫名，一旦满洲精骑近身，不要说一个火炮营，即便是三个火炮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快，全力开炮，开炮，阻止满洲精骑突进，弓箭手，开工放箭！” 吴胜急声叫道。 只是，到了现在，满洲精骑就近在眼前，即便是明军的火炮再猛烈，也仅仅就是一波炮击的机会而已，满洲精骑根本不给明军发动 第二波炮击的机会，至于弓箭手，在满洲精骑的面前，明军的弓箭手就是摆设。 人家满洲精骑本来就是以骑射起家，这是人家安身立命的看家本事，漫天箭雨迎面射来，一个个炮兵营的士卒纷纷中箭倒地，紧接着迎来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满洲精骑！ 一队队的满洲精骑挥舞着马刀径直杀入明军火炮营的阵地，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杀！ 这些炮兵平日里只会摆弄火炮，近战能力在满洲精骑面前几乎归零，面对着满洲精骑的马刀，一个个炮兵抱头鼠窜，甚至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刹那间，火炮营就直接崩盘了！ 吴襄大惊失色，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调动兵力保护火炮营，黄花菜早已经凉透了！ 没有了火炮营的支援的，中军营的火枪射击由杂乱无章，有的士卒甚至根本不会使用燧发火枪，使得最新式的火炮火枪完全发挥不出作用来！ “大人！” 吴峰催马来到了吴襄的面前，急声道：“事态紧急，我们的火炮阵地被满洲精骑攻陷，火枪营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来，再打下去，只怕咱们全军覆没的危险啊，以末将之间，立即后撤，撤往高碑店修整，否则，咱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了！” “撤，撤军！” 吴襄面如死灰，原本还想着凭借着火炮火枪能够击退满洲精骑呢，即便是不能击败满洲精骑，只要能够稳住了，守住通州，那对于自己来说 ，都是一件战功啊，没想到，刚刚开战，五军营外强中干的本质就暴露出来了。 完全就是银样镴枪头啊，不堪一击！ 这火枪火炮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来！ 吴襄一声令下，骑兵与中军保护着吴襄开始向着西南方向撤退。 想跑？ 那也得问问多尔衮答不答应了，如今多尔衮手握三万多满洲精骑，面对五军营，如何还能让他们轻而易举的逃脱，那多尔衮也就太废物了。 多尔衮指挥着满洲精骑将吴襄的兵马重重包围，五军营彻底陷入了一场苦战！ 吴襄手持钢刀正在全力应战的时候，一支冷箭从斜后方突然射来，正中吴襄的大腿，甚至都已经嵌入了吴襄的腿骨之中。 吴襄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吴襄还没有等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呢，多尔衮就已经到了吴襄的面前，手中的大刀直接抵在了吴襄的咽喉之上！ “别动！” 吴襄登时不敢动弹，得了，这下子算是彻底玩玩儿了，想跑都跑不了了啊。 “吴大人！” 多尔衮淡然道：“本王也不要你的性命，只有一件，立即率部投降，否则，今日可就怪不得本王无情了！” 吴襄脸色灰败，正在犹豫之间，多尔衮将达到向着吴襄的脖子上一压，喝道：“投降！否则，让你人头落地！” “我、我投降！” 吴襄涩声说道，“传令，五军营所部，全部停止战斗，投降！” “吴襄， 你敢！” 一旁的副总兵常风志怒喝道：“你胆敢叛国投敌，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呱噪！” 多尔衮喝道：“阿达礼，去给我擒住他！”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腹大患朱辟邪 五军营战败，吴襄被俘投降。 整个五军营一下子陷入了绝境之中，有的军兵直接跪倒在地，请求投降，有的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五军营之中还有硬项的汉子，这副总兵常风志乃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后裔，虽然只是旁系，却也有乃祖的血性与风范，率领着中军精锐依旧在死战。 只是，如今五军营总兵都投降了，五军营还有几个愿意死战的？ 常风志手中不过就这三四千的兵力在苦苦支撑，只怕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得被人家满洲精骑一举全歼！ 就在常风志苦苦支撑的时候，远处突然有着一支骑兵快速的逼近，径直杀入了战场！ 多尔衮心头一惊，愕然道：“这个时候，京畿地带如何还会有这样一支精骑存在？山海关的人马无论如何都到不了这么快的！不管了，阿达礼，出击，将这支骑兵一并给我留下！” 阿达礼答应一声，骑兵再度围拢了上去。 只是，骑兵就是骑兵，而且这支骑兵很显然训练有素，虽然不想满洲精骑这般骁勇善战，却也是不可小觑。 与常风志的人马回合在一处之后，也不停留，径直向着外面冲去。 一番厮杀过后，终究还是让这队人马冲了出去！ “哼哼！” 多尔衮狠狠地一挥马鞭，终究还是未能一竟全功，让对手逃脱了！ 不过，这一战，战绩也绝对是足够耀眼了，一战之下，生擒五军营总兵吴襄，五军 营包括火器营在内，俘虏降卒超过七千人，最重要的是缴获了整整一个火炮营！ “哈哈哈……” 阿达礼来到了多尔衮的近前，急声道：“王爷您看这边的火炮，我滴个天啊，看上去，这火炮起码也要有数千斤了，比之咱们满洲的最重的火炮只怕还要重伤一倍有余！还有这些炮弹，仅仅一颗就足足有二十多斤了啊，这要是发射出去，搭在城墙之上，那得多大的威力！” 多尔衮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看向了吴襄，问道：“吴将军，你们明军何时有了如此厉害的火炮？” 吴襄脸色有些郁闷，闷声道：“睿亲王，这仅仅是冰山之一角而已，如今大明京营各部都已经开始装备这种最新的火炮，不光有火炮，还有更加厉害的火箭跟火枪，只是，我五军营兵力因为整顿最晚，火器局的这些新式火器优先供应远征河南的神机营与三千营虎兕营，这些火炮火枪也仅仅是刚刚装备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训练，如果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训练，今日你即便是获胜，也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轻松！” “哦？” 多尔衮心头一惊，愕然道：“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这明军竟然用上这么多的新式火器，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制造出来的！” “还不是那个朱辟邪？” 吴襄叹道：“朱辟邪在京城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先是筹备了皇家银号，是朝廷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银 子用；紧接着筹建了火器局，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试制成功了火枪火炮火箭，这些武器威力无穷，绝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平淡无奇；筹建火器营的时候，还同时整顿了神机营跟三千营，如果不是闯逆作乱，烹杀了福王朱常洵，有着三个月的时间，只怕五军营也已经完成整顿了，那样的话五军营可就不是现在的战力了……” 一旁的萨哈廉冷笑道：“怎么？那是什么战力？无论什么样的战力，在我们满洲八旗的精锐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吴襄冷笑道：“是吗？我也知道满洲八旗厉害，可是面对关宁铁骑，你们又何尝占到过多少便宜？至于神机营与三千营，嘿嘿，三千营我不敢保证，仅仅是神机营，我保证即便是正黄旗与神机营对阵，你们也绝对难操胜券！” “你就吹大气吧！” 萨哈廉与硕托同时露出了讥讽之色，正黄旗，那可是满洲最强悍的王牌精锐，即便是真的面对关宁铁骑，那也足以战而胜之，更何况是从来都名不见经传的神机营？ “你们两个闭嘴！” 多尔衮冷喝一声，继续问道：“吴将军，神机营真的有这么强大？” 吴襄沉声道：“半年前的神机营，与五军营一样，不堪一击；但是自从朱辟邪接手，他直接两万五千兵力砍到了一万两千人，然后有招募了数千精壮，严格训练，裁汰冗员，一个月的时间，三万多兵力， 直接降到了一万六千人，仅仅这一万六千人，加上装备的大量火器，便是五个五军营，只怕都不是他神机营的对手……” “又是朱辟邪……” 多尔衮心头震动，缓缓说道，“当真成了我满洲的心腹大患了……” “睿亲王只怕还真的不知道吧？” 吴襄苦笑道：“就在两个月前，朱辟邪率领神机营与三千营横渡黄河，准备围剿闯逆，结果就在渡河之时，遭遇到了五万闯逆精骑的进攻，而这个时候，京营没有火炮助阵，以两万多兵力，对战五万精骑，结果还是将闯逆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他以神机营为主力，加上两个军镇，六七万兵力，结果将李自成的三十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句，一举将其赶回了河南府……” 嘶…… 不光是多尔衮，连萨哈廉等人都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震骇莫名！ 仅仅六七万兵力，而且还是刚刚整顿完的京营为主力，竟然将三十万闯逆兵力打得溃不成军！在渡河之时，遭遇伏击的情况下，以两万多兵力击溃了闯逆五万精锐步骑！ 这样的战绩，满洲二十多年来，都很少有如此辉煌的战力，如同萨尔浒大战那样的粘力，也仅仅是努尔哈赤利用灵活机动的骑兵，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正面硬抗，即便是以太祖皇帝那样的手段，也休想能够轻易的击败两倍之敌甚至五倍之敌啊！ “幸好……” 多尔衮喃喃道：“朱辟邪跟他 的京营精锐不在京畿一带，嘿嘿，这一次算是便宜我们了，萨哈廉，立即将五军营手中的所有火炮火枪收集起来，吴襄将军，你暂时统领降卒编入我正白旗，接受本王的节制！”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七百里加急 赚大发了！ 多尔衮原本就是想要围点打援，一举击溃京营的援军主力，谁曾想，竟然搂草打兔子，得到了大量的明军新式火炮跟火枪，一旦自己仿制了出来，装备了满洲八旗，那毫无疑问，满洲的战力将会更进一步。 而且一旦熟悉了这些火器的用法与战法，那接下来在面对朱辟邪的大战之中，也可以占据更多的主动了。 多尔衮没有在通州多做停留，原本他的目的也不是那些通州，只是要在通州歼灭援军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 “阿达礼，” 多尔衮淡然道：“命你率领三千精骑退守张家湾，控制住张家湾的漕运，其余各部随我离开通州，前往蓟州！我还要再去会一会洪承畴的精锐！” 多尔衮留下阿达礼控制住张家湾漕运码头这个要冲，自己带着主力向着蓟州冲了过去。 蓟州，如今早已经被多铎率领着镶白旗的人马给包围的风雨不透了。 原本蓟州镇也是有精兵强将的，可是在松山一役之中，蓟州镇伤亡惨重，基本上都被打残了，连同总兵白广恩都被砍了。 一支精锐力量一旦被重创，想要在恢复实力，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如今的白广恩都已经嘎了，蓟州镇几乎名存实亡。 没有了蓟州镇的精锐，面对着镶白旗的两万精锐，地方驻军根本就不够看的，好在多铎对多尔衮言听计从，多尔衮让他围而不攻，他就真的围而不攻， 一直没有发动攻城。 可是，即便是如此，蓟州镇也早已派出人马前往山海关求援了。 山海关。 当洪承畴听说数万满洲精骑入塞，兵围蓟州城的消息之后，震惊莫名，同时也着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可能！朝廷可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是满洲主力将会从宣府入塞，更是同时调走了山海关的三镇精锐兵力！” 洪承畴急声喝道，“密云怎么会出现如此众多的满洲精锐？” “督师大人，千真万确啊，” 蓟州镇的指挥佥事王岩图急声道：“满洲精骑两日时间，就拿下了平谷跟三河，一部前往西南进攻通州；一部直接将我们蓟州城给围了，足足有两万精骑啊……” “督师大人！” 曹变蛟急声道：“蓟州镇乃是从京师到山海关的要冲，不容有失啊，末将请命，立即出击，驰援蓟州！” “一个蓟州算得了什么！” 洪承畴喝道：“如今三镇兵力远在宣大，孙传庭处情况不明，急切间京畿地带也只有山海关兵力可用了，朱辟邪讨伐闯逆，又将京城的精锐带走，现在最麻烦不是一个小小的蓟州，而是通州跟京城，一旦通州失陷，那京城防务空虚，可就要直面满洲精骑的兵锋了！” 吴三桂心头焦急起来，原因很简单啊，现在朱辟邪将京营的精锐都给带走了，留守京城的可是他老爹吴襄啊，一旦京城有事，自己老爹首当其冲，必定 被朝廷推出来当挡箭牌。 只是，以自己老爹五军营那些战五渣，怕是都不够给满洲精骑塞牙缝的！ “督师大人！” 吴三桂急声道：“如今多尔衮兵分两路，一路奔通州，一路围蓟州，所谓力分则弱，如今正是我们出兵的最佳时机，集中兵力，驰援蓟州，大军逼近，一举击溃多铎部，先断了多尔衮的一支臂膀再说！” 洪承畴冷哼道：“你们说的倒是简单，山海关乃是重镇，现在京畿地带军情不明，先是满世界传扬满洲八旗要进犯宣大，现在多尔衮有杀入密云，直奔通州，谁知道有没有一队人马正在盯着山海关？若是我们倾巢而出，万一山海关有事，我们可是进退失据，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即便是要出动，我们也要有皇上的旨意才行，没有旨意，本督岂能肆意妄为？” 洪承畴如今是辽东总督，主要负责的就是辽东锦州一线的安全，大同出事了跟他没关系，宣化出事了跟他没关系，甚至密云出事了也跟他没关系；但是，山海关一旦出事，他这个辽东总督可是要第一个倒霉的！ “督师大人！” 曹变蛟急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啊，您是总督，有便宜行事之权，若是这个时候还要犹豫不决，那可是要影响朝廷安危的！” 洪承畴哪里不知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只是，这些年来，洪承畴见惯大风大浪，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 行非常之事？袁崇焕行非常之事，直接被皇上给剐了；孙元化行非常之事，枭首示众；甚至卢象升标新立异，也死于乱军之中，这背后，哪一个没有朝堂上的大佬在搅风搅雨？ 自己作为督师虽然位高权重，可是比起朝堂上的那些大佬来，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皇上对收我重权的督师们向来是心存忌惮，自己一步踏错，那就回万劫不复！ 就在众将士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参将霍玉快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启禀督师大人，朝廷七百里加急旨意！” 洪承畴心头大震，喝道：“诸位将军，随本督迎接圣旨！” 洪承畴命人摆好了香案，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有乱臣，国之不幸；叛臣周延儒勾结满洲，败坏纲纪，致使满洲破关而入，再度犯边，着孙传庭即刻派遣精锐驰援蓟州、通州，克敌复地，钦此！” 自洪承畴以下，众将士无不震骇，周延儒是谁？那可是当朝首辅，连周延儒这样的人都勾结满洲了，那大明还有个好？可以说，大明无论任何机密都绕不开周延儒啊！ 洪承畴更是心头激荡，周延儒，周延儒啊，堂堂的阁臣首辅，深受浩荡皇恩，竟然还赶出如此数典忘祖之事，十恶不赦啊！ 传旨太监读完了圣旨，将圣旨递给了孙传庭，沉声道：“督师大人，如今数万满洲精骑入塞，军情紧急，还请督师大人克日出兵，收 复失地，驱逐建虏！” “臣洪承畴接旨！” 洪承畴苦笑着接过旨意，低声道：“公公，前者皇上下旨，可是让下官调动三镇精锐前往山海关啊，如今山海关，仅仅还有三镇兵力，还要防备满洲精锐进攻山海关，下官的兵力只怕也不够支用啊……” 第三百二十章 在这里与吴三桂一决高下 “都是周延儒那个逆臣的阴谋！” 太监王崇喜恨声道：“先是周延儒传递假情报，蛊惑皇上调动山海关精锐，然后满洲趁虚而入，只是从京城到山海关一带防务空虚，皇上雷霆震怒，已经将周延儒满门抄斩了。督师大人也不必担心没有兵力可用。皇上已经委任孙传庭为蓟辽总督，总督京畿战事，而且，皇上下旨之前，孙督师就已经上奏朝廷，命唐通大人与马科打人率领精锐先后离开了宣府，驰援京师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孙督师就会率领主力杀回京畿，督师大人只需要派出兵力，稳住京畿局面即可！” 洪承畴心头微震，自己与孙传庭分居京畿东北西北两翼，相距京城仿佛，而且这满洲精骑在密云兴风作浪更加靠近山海关，皇上却下旨让孙传庭做蓟辽督师，总督战事，相较而言，皇上这是不太信任自己啊！ 洪承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本督晓得了，曹变蛟，统领玉田镇精锐驻守山海关，高第、吴三桂统领各自精锐出兵，驰援蓟州！” 吴三桂急声问道：“王公公，如今满洲进犯通州，不知道皇上可曾派兵驰援？” 王崇喜连忙答道：“吴大人，咱家出京之时，皇上已经下旨命令尊统领五军营前往通州应战了……” 吴三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你嘛，皇上，你不知道满洲精骑的厉害吗？五军营都烂成什么样子了，能是 满洲精骑的对手，自己老爹也是，难道不知道找个理由推辞吗？五军营应战满洲精骑数万精锐，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啊，根本毫无胜算！ 吴三桂看向洪承畴，沉声道：“督师大人，从山海关到蓟州，足足有四百里的距离，如果末将与高大人同时推进，只怕耽延了时日，末将请命，率领关宁铁骑先行出兵驰援，四天四夜必定赶到蓟州，先解了蓟州之围，然后在会同高大人进兵通州，与满洲精骑决战！” 洪承畴看了吴三桂一眼，他自然知道吴三桂的意思，父子连心，自己也不好置喙什么。 洪承畴沉声道：“吴大人，关宁铁骑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满洲精骑也绝非泛泛之辈，若是你率领关宁铁骑出击，可是要千万小心，自保为上，否则关宁铁骑有失，那可是要挫动整个大明三军的锐气的！” 吴三桂慨然道：“督师大人放心，如今满洲铁骑仅仅是派出镶白旗围攻蓟州，不过两万兵力而已，末将麾下关宁铁骑也有两万人，丝毫不弱于镶白旗，即便是不能击败对手，也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朝廷旨意已下，谁也不敢怠慢，吴三桂径直集结关宁铁骑从山海关杀出，直奔蓟州而来。 只是，不管吴三桂，还是洪承畴都没有想到，吴襄竟然会败的如此迅速，仅仅半天时间，就让满洲精骑给打的落花流水，现在围困蓟州城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镶 白旗，而是正白旗与镶白旗加在一起，接近五万精锐了。 正如吴三桂所言，关宁铁骑乃是大明第一精锐，四天四夜，全力行军，行军四百里，也绝非什么难事，一路急行，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大军距离蓟州城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吴三桂如今是救父心切，这蓟州城守不守住的无关紧要，甚至通州守不守得住也不管他吴三桂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自己老爹千万不能有事啊！ 吴三桂喝令大军直扑蓟州，浩浩荡荡向着蓟州城扑来。 蓟州城外，多尔衮与多铎已经会合在了一起，并且将眼光直接投降了，蓟州东面的漳河。 “多铎，咱们就在漳河布防，传令下去，将从五军营缴获的火炮全部部署在漳河渡的南北两侧，萨哈廉，统领正红旗从东南方向迂回，越过漳河隐蔽待命，一旦大战开启，立即卡住漳河东岸，不能让吴三桂部冲出去！” 多尔衮沉声喝道。 “睿亲王……” 吴襄迟疑了一下，可怜巴巴的望着多尔衮，说道：“若是此战大胜，还请睿亲王能够给犬子留一条活路……” “哈哈哈……” 多尔衮大笑起来，答道：“吴大人，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你一条生路？因为你麾下的五军营那群乌合之众吗？” 吴襄神色一滞，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多尔衮郑重道：“吴大人，你在大明军中也就是中人之姿而已，五军营甚至给汉军八旗提鞋都不配； 可是令郎可不一样，吴三桂的大名，在辽东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他可是号称关宁第一虎将，骁勇善战；至于关宁铁骑，更是战力不输于我两白旗的精锐力量，如此精锐，若是肯降服于本王，本王当以腹心待之，便是给令郎封王都有可能！现在不是说本王要给他吴三桂一条生路，而是你要劝说吴三桂投降满洲！明白吗？我只要活着的吴三桂，不要死了的吴三桂！” 吴襄心头大震，苦笑起来，是啊，自己的本事不咋地，可是自己儿子的那身本事可是实打实的，辽东大军诸将，论到冲锋陷阵，只怕没有人能够超过自己儿子，关宁铁骑更是大明的首屈一指的精锐啊！ “可是……” 吴襄苦笑道：“关键时刻，下官自然愿意为王爷效命，劝说犬子归顺，只是，如今我们的家眷可都是在京城呢啊，一旦我们叛降，这满门的老小，只怕是……” 多铎冷哼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你们父子都肯投诚我大清，回到奉天，这满汉蒙古的美女，任你们挑选，哪怕是王公贝子家的格格被你们看上了，都可以许给你们！更何况，你已经投降了，不管吴三桂头像不投降，你认为崇祯能够放过你的家小吗？不过，条件就是吴三桂必须率领关宁铁骑归降大清！” 吴襄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好，豫亲王，下官全力以赴！” 多尔衮点点头，沉声道：“ 硕托，你统领一万镶白旗兵力在西岸北侧，多铎你率领一万镶白旗兵力在西岸南侧，本王亲自统领正白旗精锐居中，这漳河西岸，便是我们与关宁铁骑一决高下的地方！”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吴三桂的绝境 如今连潮白河都冰冻过尺，更何况还要更北面的漳河？ 吴三桂率领着两万关宁铁骑一路狂飙，甚至都没有任何的他停留就直接越过了漳河，一路向着蓟州城逼近。 只是，刚刚越过了漳河，吴三桂就感觉到了一阵心惊肉跳，多年的征战生涯让吴三桂拥有着异于常人的战场敏锐度。 哪怕是吴三桂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但是这季度敏锐的第六感也让他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 “传令，各部小心戒备！” 吴三桂喝道：“我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话音刚落，两翼突地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吴三桂脸色大变，喝道，“不好……” 话音未落，从南北两侧，无数的炮弹带着巨大的呼啸声向着关宁铁骑砸了下来，直接命中关宁铁骑的阵列之中！ “不好，中伏了！” 吴三桂厉声怒吼道：“敌袭，各部分散开来，准备应战！” 与此同时，急促的马蹄声音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响起，三个方向上，由远及近，数万精骑向着关宁铁骑碾压上来！ 吴三桂心头猛跳，该死的，这还是那个只知道悍不畏死的冲锋的多铎吗？竟然也学会用脑子打仗了，想到了在漳河西岸伏击关宁铁骑！ 这哪里是两万精骑，三个方向上起码也有四五万满洲精骑啊，一旦自己被死死的围住，今日绝难善了！ “传令，全军后撤，立即撤回东岸！” 吴三桂光棍的很，且不说满洲精骑战力毫 不逊色于自己的关宁铁骑，单单是这兵力都足足是自己的两倍有余啊，三面围攻，而且还有火炮助阵，自己除非长了三头六臂，否则绝对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看到局势不妙，吴三桂干净利索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漳河宽度不到百丈，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眨眼间的额时间，就能够杀回去！ 可是，吴三桂的反应还是慢了。 原因无他，这漫天的火炮可不是向着关宁铁骑砸下来的，而是向着关宁铁骑身后的漳河砸下来的！ 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狠狠地砸在了河面的冰层之上，二十多斤，由上至下带着巨大的惯性砸在冰层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直接将冰层砸出来一个个弹坑。 虽然单纯的一番炮弹无法将冰层给洞穿，可是架不住这炮弹多啊！ 五军营原本就有百门火炮，如今又得了三十门重型火炮，威力强悍无比，顷刻间数百发炮弹落在冰层之上，直接将冰层砸出了无数的弹坑跟一道道的裂缝，很显然，这冰层遭遇到了重创！ 如果一两个人在冰层之上行走，倒也无妨，可是这是千军万马，一同过河，碎裂开来的冰层绝对无法承受得住如此巨大的力量！ 可是，到了现在，哪怕是有着巨大的风险，吴三桂也没有其他退路可以选择了，要么跟四五万满洲精骑拼死一战，要么退过黄河，等待着高第的山海关步骑到来，联手应敌！ 独力血 战两三倍于己的满洲精骑，即便是吴三桂自恃关宁铁骑强悍无比，也绝对不敢这样硬碰硬啊！ 吴三桂现在也只能指挥着关宁铁骑调转方向，踏上了漳河的冰层，向着背后撤退，哪怕是漫天的炮弹激射，现在吴三桂也没有其他退路了！ 倒霉的关宁铁骑，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压塌冰层，连人带马，坠入漳河上的冰窟窿，必死无疑！ 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个！ 就在漳河的东岸，一队队的满洲骑兵出现在了河堤之上，居高临下，开始向着河上的关宁铁骑开始疯狂的射箭！ 漫天箭雨，加上漫天的炮弹，直接将广宁铁骑带入了死亡的深渊！ 关宁铁骑还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四面八方尽皆是满洲精骑啊，除了面对炮弹跟箭雨，他们在冰层之上，同样是行动不便，光滑无比的冰层，根本不适合疾驰，即便是骑兵也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行进！ 现在炮弹不断地砸在关宁铁骑的队伍之中，引起了关宁铁骑的混乱，战马受惊之下，四处乱窜，不断有骑兵跟随着战马重重的摔在冰层之上，直接摔得鼻青脸肿，更有甚者直接就被摔晕了过去！ 两万关宁铁骑在漳河的冰面之上，彻底失去了还手的能力！ “射击，射击，冲过去！” 吴三桂到了现在也只能拼死一战，一声令下，一个个关宁铁骑手持三眼神铳，向着河堤上面的满洲精骑发动了突击，想要用三眼神铳 的火力，撕开满洲精骑的阻击。 如果是在旷野之上，关宁铁骑想走，依靠着手中的三眼神铳，的确可以冲开满洲精骑的包围，然后全身而退，可是这一次，关宁铁骑确实陷入到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原因很简单，这河面上的冰层太光滑了，关宁铁骑根本无法将速度提起来，战马跑的稍微快一点，就会失去平衡栽倒在冰面上，只要摔倒，就休想再从冰面上爬起来。 失去了强大的突击能力，这些铁骑就丧失了最强大的倚仗，无法发起突击，那关宁铁骑还如何发挥出强大的战力？ 至于三眼神铳，射程不过七八十步而已，而满洲精骑居高临下，手中的弓箭，射程足足可以超过一百二十步！ 可以说，关宁铁骑在漳河之上，还没有跑到三眼神铳的射程之内呢，就已经被满洲精骑的强弓硬弩给射成筛子了！ 后退已经是没有可能了，向着两侧逃窜，同样没有机会，毕竟，从冰面上向着两侧逃窜，这速度又如何比得上人家在陆地上的骑兵的速度？ 那就只剩下调头前进了！ 可是，吴三桂想一想西岸的四五万满洲精骑，心头就满是绝望，现在自己连眼前占据着河堤的数千满洲精骑都无法冲开，又如何冲开西岸四五万满洲精骑的重兵防御？ 吴三桂彻底陷入了绝境，但凡是给吴三桂哪怕一点机会，他都可以杀出重围，起码保住大半的主力是没有任何 问题的，这么多年吴三桂与满洲精骑作战，遇到的危险也不止一两次了，可是没有一次能留下他。 可是，今日，吴三桂知道，自己是彻底失去了突围的希望了，该死的漳河啊，没想到竟然成为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第三百二十一章 投降吧，封你为王怎么样? 整整一个时辰，漳河岸上的炮火就没有停止过，数千发炮弹不断地冲击着漳河的冰层，最终，这冰层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密集的轰炸，在一两万骑兵的重压之下，终于开始大面积的坍塌，一个个骑兵在惨叫惊呼之中坠入冰窟。 如此寒冷的天气，哪怕是体魄强壮如关宁铁骑，在冰水之中长时间浸泡也得活活冻死！ 拼了！ 吴三桂2完全被逼入了绝境，却也将他心底的凶性完全激发出来。 “传令三军，向着西岸冲锋，冲锋！” 吴三桂厉声呼喝，一马当先，向着对面的河堤疯狂的冲了过去！ 后面的关宁铁骑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无路可选，只能跟随着吴三桂向着岸边全力突击，哪怕是光滑至极的冰面也顾不上了，即便是摔倒在冰面上，起码也不会要命啊，如果冲不出去，一旦冰层全面崩坍，那这一两万精骑可就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 好在，这靠近西岸的冰层，因为距离火炮太近，是以炮弹很少有落在这片区域的，反倒是安全了不少，不用太过担心冰层坍塌，一个个骑兵前赴后继的冲向了河堤，哪怕是对面扑面而来的羽箭也顾不上了。 连番的冲击，终究还是让吴三桂率领着骑兵冲到了岸边。 只是，冲到了岸边，关宁铁骑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越过这冰封住的漳河，比之关宁铁骑突进五十里还要疲惫，更何况还遭遇到了满洲精骑惨 重无比的打击伤亡惨重。 刚刚冲上了西岸，满洲精骑就再度发动了围攻，多尔衮居中，硕托与多铎分居左右，四五万满洲精骑向着关宁铁骑围拢了上来，将关宁铁骑给死死的困在当中，展开了凶猛至极的围攻！ 关宁铁骑再度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无论如何冲击，都难以从重重包围之中冲杀出去。 如今的吴三桂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手中的大刀甚至都已经卷了刃了，可是依旧无法冲杀出去。 “长白！长白！” 正在吴三桂精疲力尽难以支撑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呼喊着自己的表字！ 吴三桂心头大震，甩脸望去，赫然是自己的老爹吴襄！ “父亲！” 吴三桂震惊不已，不知道自己老爹怎么会出现在满洲大军的阵营里。 吴襄满脸的苦涩，低声喝道：“长白，大势已去，关宁铁骑已经失去了突围的机会了，投降吧，只有投降，方才能够保存性命……” “父亲，你说什么！” 吴三桂又惊又怒，喝道：“难道，难道你投降满洲了？” 吴襄苦涩道：“通州一役，我率领五军营出战，结果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两万五军营将士就被睿亲王的大军给击溃而来，我突围未成，被睿亲王俘获……” 吴三桂感觉到眼前一黑，急声道：“你投降了，那咱们吴家的家小可是怎么办？难道您要置他们于不顾？” 吴襄叹道：“现在哪里还顾得 了这么多？长白，咱们关宁军中，吴家子弟所在皆是，现在也只有先保住性命再说了，更何况，睿亲王已经答应了，说是要竭尽全力，发动城中的内应，接应我们的家小出城……” “父亲！” 吴三桂无语道：“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晋商跟周延儒都已经被朝廷查办了，满洲哪里还有什么内应？一旦朝廷得知我们父子投降，绝对会大开杀戒的……” 多尔衮喝道：“吴将军，大丈夫何患无妻？满洲的美女任由你们父子挑选，只要你肯率领关宁精锐投降，本王答应你，直接给你封王，而且是满洲汉臣中的第一王！这可是你为大明征战二十年都从来没有得到的殊荣！” 封王！ 吴三桂为大明征战二十年，战功无数，也仅仅是一个伯爵而已，距离王爵那还差着好几级呢，终吴三桂一生，哪怕是立下再大的功劳，也就是一个国公撑死了而已，封王，根本就没戏！ 吴三桂要说不动心，那才是胡扯呢，本来吴三桂也算不上什么忠臣孝子，在关外拥兵自重，每一次大战，都是自保为上，现在濒临绝境，再加上老爹都已经投降了，吴三桂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吴三桂咬牙道：“睿亲王，你说的可是真的？” 多尔衮沉声道：“当然是真的！” 说着话，多尔衮抽出了一支雕翎箭，双手用力，将雕翎箭一折为二，喝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大 清睿亲王多尔衮在此立誓，若是吴三桂率领精锐归顺大清，必定封其为王，视其为股肱之臣，荣辱与共，若违此誓，有如此箭！” 吴三桂看到多尔衮当中立下重誓，心头暗叹，事到如今，自己想要活命，也只有投降一途了！ 吴三桂翻身下马，沉声道：“臣吴三桂愿意归顺满洲，为满洲誓死效力，至死不渝！” “好，好得很，哈哈哈……” 多尔衮大笑着翻身下马，将吴三桂搀扶起来，大笑道：“本王得将军，必定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此番破开山海关，杀入京城，必定功成，将军可谓是第一功，只要我们得胜还朝，便是本王为你封王之时！” 吴三桂喝令关宁铁骑下马归降，如今的关宁铁骑经过一场大战，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一，好在，主力犹在依旧还有上万之中！ 这可是关宁铁骑，上万的关宁铁骑，绝非李自成张献忠麾下的骑兵可以比拟的，这可是当初与秦军、天雄军并驾齐驱甚至还要凌驾于另外两支劲旅之上的大名精锐！ 若不是关宁铁骑雄踞辽东二十年，多尔衮如何会轻易的将王爵许给吴三桂？ 多尔衮与吴三桂连忙命人打扫战场，解救落入的精骑以及受伤的骑兵，两个人则是返回了临时的帅帐。 “吴将军，你且说说，现在朝廷与山海关到底如何了？” 多尔衮问道。 吴三桂微微沉吟，答道：“王爷，崇祯帝已经认命孙传 庭为蓟辽总督，总督京畿战事了，臣观洪承畴接旨之时，面露不豫之色，很明显，对于朝廷的任命很是不满，论资历，论威望，洪承畴可都是在孙传庭之上，如今确实要受孙传庭的节制，他如何能高兴？此番出战，除了臣的关宁铁骑外，后面还有高第的山海关精锐步骑两万人，正在向着蓟州突进，最多四天时间，必定赶到！” 第三百二十三章 轮到高第了 “哈哈哈……” 多尔衮大笑道：“人言洪承畴乃是当世名将，一生征战，少有败绩，本王看他也不过尔尔，自己坐拥三镇精锐，面对满洲精骑这样的强敌，竟然采取添油战术，一部到了蓟州，一部坐守山海关，另一部确实在途中，如此排兵布阵，那不是主动给本王送人头吗？” 吴三桂心头一阵苦笑，叹道：“王爷，洪督师倒也不是如同你所说那样平平无奇，他一再嘱托我让我慎重用兵，而且最开始也是吩咐我两镇精锐一同出击，是末将听说蓟州城仅仅有镶白旗在，再加上救父心切，方才放弃与高第兵力一同进兵，铁骑长驱直入，方才有了漳河之败……” “不管是你的原因，还是他洪承畴的指挥原因，已经这样了，本王如何还会放过他洪承畴？” 多尔衮冷笑道：“传令，正白旗固守蓟州、多铎与硕托统领镶白旗与正红旗部，立即出击，直奔井儿峪！我要在井儿峪将高第部一举全歼！” 高第的山海关步骑也是大明的精锐战力之一，虽然比不上关宁铁骑以及孙传庭的秦军，战力也绝对不俗，如今多尔衮吃掉了关宁铁骑，再要是击溃了高第的山海关精锐，那毫无疑问，将会给大明朝廷带来巨大的震动！ 多铎与硕托都是沙场的宿将，如何不知道多尔衮的意思？ “十二哥放心，这一战就交给小弟，若是放走了高第，小弟提头来见！ ” 多铎喝道：“硕托，咱们走！” 叔侄两个带着镶白旗与正红旗近三万兵力一路向着井儿峪冲去。 这井儿峪距离漳河不过三十里的距离，而如今高第的大军全力行军之下，还在一百多里之外呢，可以说多铎有的是时间可以从容部署。 “硕托，你看这场大战，怎么部署？” 来到了井儿峪的山峦之上，多铎笑着问道。 虽然硕托比多铎还要年长几岁，可是多铎确实正儿八经的叔叔，十四叔，萝卜正经长在陇上了。 硕托躬身道：“十四叔，不过就是两万山海关步骑，我们将兵力藏在山峦之上，一旦山海关精锐到了，我们居高临下，发动突击，别说是山海关的步骑，便是关宁铁骑，也绝对招架不住，您率领镶白旗正面冲击，侄儿我率领正红旗迂回抄后，他高第即便是想跑都无路可逃！” “哈哈哈……” 多铎大笑道：“正合我意，就按你说的办，我正面进攻，你迂回抄后，只是要小心一些，别被高第发现了踪迹！” 叔侄两个商议一番，各自开始部署。 这也只有这个叔侄两个，方才会如此用兵，很明显，多尔衮选择井儿峪，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围歼明军，只要高第钻入了井儿峪，满洲精骑将两面山口一堵，那山海关的精锐就插翅难飞。 可是这叔侄俩依仗着兵锋强横，直接选择了在井儿峪外面，居高临下，要打一场围歼战！ 稍有不慎，可 以说高第就可以突围而出，逃回山海关！ 可是，多铎就这么干了！ 两天之后，高第带着大军终于来到了井儿峪，毕竟前面有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顶着，高第心里面踏实的很。 多少年来，关宁铁骑跟满洲精骑交手，要么不落下风，要么也可以全身而退，高第对关宁铁骑的信心强得很。 只是，高第哪里想得到，吴三桂这一次是真的作死，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被多尔衮给算计的死死的，直接就缴枪投降了，若是高第知道吴三桂降了，只怕二话不说，直接就得调头逃回山海关。 高第率领着两万步骑刚刚来到井儿峪的前面，就听到了一声号炮的声音，将高第吓得差点从战马上掉下来。 高第还没有回过身来，密集的马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已经响起，无数的满洲精骑从高处的山林之中冲了出来，径直向着山海关步骑发动了冲阵！ “有埋伏！传令，立即应战！” 高第看的亡魂大冒，厉声喝道，该死的吴三桂，到底怎么搞的，六七天过去了啊，按照速度，现在应该正在与满洲精骑激战甚至对峙呢，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满洲精骑？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只是，如今满洲精骑居高临下，发动突击，相距山海关步骑不过数百步远近，这个时候，即便是想要调头逃窜，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如果调头就跑的话，哪里还跑得掉？所谓船大 难掉头？两万多兵力，调转行军方向，可不是下一道命令就可以完成的，只怕刚刚开始调头，人家满洲精骑就杀到了，到时候，阵形混乱，进退失据，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事到如今，高第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了，好在，满洲精骑的兵力也就两万人左右，跟自己相差仿佛，只要自己不作死，全力应战，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高第一声令下，两翼的骑兵向前突击，准备挡住满洲精骑的突击，后面的步卒向着两侧移动，将身后的火炮营给露了出来。 很明显，接着骑兵接战的间隙，完成火炮营的部署，一旦骑兵撤退，那火炮营就百炮齐发，给满洲精骑来一记狠得，只要将满洲精骑的锋锐给打掉，那山海关步骑就可以全身而退！ 四五千骑兵向前突进，迎上了多铎的镶白旗精锐，面对着镶白旗两万骑兵，山海关骑兵虽然不是对手，起码坚持上片刻时间，还是不存在太大问题的，毕竟山海关步骑也是大明的精锐劲旅之一。 两支骑兵眨眼间就撞击在了一起，镶白旗兵力雄厚，很明显，兵力展开，就是要将山海关骑兵包住，然后在想着高第的两翼突击，直接撕扯开高第的军阵，一旦高第的两翼精卒支撑不住，那就意味着山海关步骑要大败亏输了。 高第眼看着自己的骑兵已经淹没在了镶白旗的阵列之中，心头不由得紧张起来，一定要坚持 住啊，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自己的火炮营就可以就位，到时候，即便是骑兵支撑不住了，火炮的巨大威力，也足以抵挡住满洲精骑的兵锋！ 第三百二十四章 高第也嘎了 高第想要借助骑兵阻击创造的机会，展开炮兵阵型，然后以火炮应敌，逼退满洲精骑，可是高第确实错误估算了眼下的形势！ 很明显，多铎不是想要击败高第，而是想要将高第给包了饺子！ 前面的满洲精骑在山海关骑兵的阻击之下，想要快速撕开山海关的方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山海关骑兵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是，高第能够挡得住眼前的镶白旗，人家在山海关步骑背后还有着同样强敌的正红旗呢！ 至于硕托，更是满洲的名将，骁勇善战。 远处的山峰之上，借助着模糊的望远镜，硕托看的清清楚楚，多铎的冲锋被山海关骑兵给挡住了，想要冲破防御，起码也要一刻钟以上的时间，可是一旦让明军后面的火炮营进入了进攻状态，那对镶白旗的威胁就太大了！ “额泰，立即统领三千正红旗精锐，从背后突击，趁着明军的注意力都在镶白旗身上的时候，一举突破明军防御，先将他们的火炮阵地给我端了再说！” 硕托冷声喝道。 梅勒章京额泰答应一声，率领着三千精骑从斜后方呼啸而出，向着明军的后方火炮阵地杀来。 如今山海关精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镶白旗的精锐身上，骑兵正在鏖战，精卒则是在两翼严阵以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浑然不知道危险的靠近。 等到山海关步骑发现危险靠近的时候，已经完了，额泰的三千 精骑已经到了眼前，距离火炮营阵地不足两百步了！ 高第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两翼精卒，立即调头，阻止后面的清军！” 只是，不管是火炮营调转炮口，还是两翼精卒调转枪口，都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两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那就是眨眼间的一瞬而已！ 三千精骑毫无遮拦的冲入了炮兵阵地，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杀！ 炮兵阵地上，两千兵力，一千战兵，保护炮兵营安全，三百炮手，外加上七百辅兵，真正具备战力的也仅仅是这一千保护炮兵营的战兵而已。 一千战兵，面对三千精骑的突击，根本就不是满洲精骑的对手！ 一个个战兵在满洲精骑的冲击之下，被杀得七零八落，纷纷溃散，至于炮手跟辅兵，那就更加凄惨了，甚至连还手跟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砍翻在地，命丧当场！ 这还打个屁？ 本来火炮营已经准备就位，就差点火开炮了，结果，被三千满洲精骑的一个冲击，给彻底打崩了，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怎么开炮出击？ 高第看的目眦具裂，这一场大战，来的实在是太突兀了啊！ 正面的是两万镶白旗精锐，怎么背后有冲出来了一支正红旗精锐？这蓟州一带到底有多少满洲精骑？不是说满洲精骑的主力正在围攻通州吗？即便是拿下了通州，他们也要面对吴三桂两万关宁铁骑的牵制啊，哪里会将 兵力全部集中在这井儿峪？ 该死的吴三桂，他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高第面对满洲精骑的夹攻，进退失据，只会在心头怒骂倒霉的吴三桂，只是，人家满洲精骑可不管这些，满洲精骑不断地突击，击溃了明军火炮阵地，进而向着明军两翼的精卒杀来！ 如今前有强敌，后有精锐杀入自己的腹心，山海关精锐直接就乱成了一锅粥，高第拼了命的集结兵力，想要反击，只是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扭转战局？ 最要命的是，仅仅坚持了一刻多钟，山海关的骑兵就坚持不住了。 毕竟，不过三四千的骑兵，面对的确实两万镶白旗精锐，人家兵力足足是山海关骑兵的五六倍之众，能够让山海关骑兵坚持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是镶白旗精锐手下留情了。 山海关骑兵抵挡不住，直接崩溃开来，满洲精骑分成了一个个骑兵队伍，向着明军的阵地直冲过来！ 三面夹击！ 高第看的亡魂大冒，仅仅凭借着现在手中的一万五千精卒，自己可是必败无疑啊！ 跑！ 到了现在，高第也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高第一声呼喝，山海关精锐步骑向着山海关方向拼命的败退，就在这个时候，硕托率领着正红旗的主力从斜后方占住了位置，拦住了高第的去路！ “杀，杀！杀出去！” 事到如今，高第也只有放手一搏，希望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了，至于究竟能够有多少 人逃出生天，已经不是高第能够控制的了得了，那的看人家满洲精骑愿不愿意给山海关步骑放一条生路！ 高第率领着精锐步骑不顾一切的向着满洲铁骑发动了冲击，虽然硕托的正红旗骁勇善战，可是如今仅仅有七千人，想要将所有的兵力给挡住，无异于天方夜谭，最要命的是，现在的多铎，还没有来得及调整部署，想要将这一万多兵力给包围在旷野之上，本来两万多兵力就不多。 在没有完成包围部署的情况下，那就更加不可能将对手给全歼在井儿峪了。 本来一场好好地伏击歼灭战，结果变成了一场追击战。 高第的山海关步骑被杀得四散奔逃，亡命的逃窜，满洲精骑则是从后面不住的掩杀，一路之上，山海关步骑尸横遍野！ 从中午一直到黄昏时分，高第方才止住了溃败的步伐，手底下的两万步骑，如今仅仅剩下了不到万人，其余的不是战死，就是跑没影了。 “大人，大人，现在怎么可是该怎么办？” 副总兵朱太常来到高地的近前，急声问道。 “噗！” 高第一口鲜血喷出来，一句话没说，径直从战马上摔落下来，只见后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支雕翎箭，径直穿透了铁甲，刺入了后心之中！ 逃命的时候，高第不敢显露出来，只能忍住剧痛，率军厮杀逃命，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安全地带，高第再也坚持不住，从战马上摔了下 来。 “大人，大人！” 众多将领纷纷围了上来，将高第扶起来，只见高第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快，快，立即叫军医，给大人包扎伤口！” 朱太常急声喝道：“传令三军，不要过多停留，立即撤入玉田县，派人给督师大人送信！！” 第三百二十五章 洪承畴慌了 朱太常久经战阵，面对着两三万满洲精骑的追逼，他根本不敢直接逃回山海关，路途太远了，只怕还跑不到山海关，就要被对手给一举全歼了。 只有先逃到临近的玉田，据城而守，方才是最佳的选择。 朱太常带着一万余人的残兵败将，一路溃退到了玉田县，这里是曹变蛟玉田镇的老巢，如今曹变蛟虽然驻扎在山海关，可是这玉田的城防还是相当的不错，与通州相比也毫不逊色。 进入了玉田，朱太常直接下令四门紧闭，所有将士全部登城备战，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防御，等待着山海关兵力或者关宁铁骑的来援。 只是，若是让朱太常知道吴三桂已经投降了的话，只怕现在朱太常会吓得直接没脉的。 当然，吴三桂投降的消息也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毕竟，漳河一战，还是有关宁铁骑的漏网之鱼逃了出来。 如今的形势对于大明来说，可是严峻到了极点，虽然多尔衮仅仅带来了两个半旗的兵力，五万余精锐，可是先后迫降了五军营以及关宁铁骑，使得满洲的兵力已经接近七万人了，而且还得到了明军大量的火器，使得多尔衮的实力更加的凶悍。 至于大明，现在五军营投降了，关宁铁骑投降了，山海关镇遭受重创，北方的精锐战力直接损失了一半！ 特别是关宁铁骑的投降，对朝廷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关宁铁骑坐镇辽东二十年 ，那是大明抵挡满洲的中流砥柱，现在吴三桂带着宁远镇的关宁铁骑投降了，那关宁铁骑的战力直接损失了一半啊，而且另外一部关宁铁骑，如今在祖家掌握着呢，祖家与吴家那可是姻亲的关系，同气连枝。 吴三桂降了，会不会动摇祖家对朝廷的忠心，鬼才知道！ 山海关，洪承畴正在全力筹备接下来的防务的时候，派出去的骑探也一路跑回了山海关，与其一同到来的还有高第派回来求援的骑兵。 洪承畴得到禀报，直接让两个人进入了衙门。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两个骑兵一个比一个狼狈，洪承畴心头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声喝问道。 “督师大人，末将山海关镇把总卢刚奉命返回山海关求援！” 把总卢刚急声道：“高第大人率领我等一路突进到了井儿峪一带，突然遭遇到了满洲镶白旗与正红旗两部精锐的伏击，我军势单力薄，被满洲精骑击溃……” 洪承畴大惊失色，急声叫道：“被满洲镶白旗跟正红旗两部精锐击溃？怎么可能？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不是已经在你们前面了吗？有关宁铁骑在前面，你们如何还能遭受到伏击？而且不是说蓟州一带只有镶白旗的兵力吗？高第呢？高第是干什么吃的？” 卢刚涩声道：“督师大人，高第大人率领我部突围而出，在混战之中，高第大人身中两箭，生命垂危，如今朱 太常将军率领残部已经退到了玉田镇，请督师大人火速派兵驰援！” “废物，废物！” 洪承畴肺都要气炸了，怒道：“吴三桂呢？关宁铁骑呢？” 一旁的把总赵明低声道：“督师大人，就在数日之前，多尔衮率领精锐主力突袭吴襄的五军营部，一举将五军营击溃，生擒吴襄，紧接着多尔衮亲自率领主力精骑撤回蓟州，并于漳河西岸设伏，一举击败了关宁铁骑，吴三桂投降满洲了……” 轰！ 洪承畴如遭雷劈，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关宁铁骑败了，吴三桂投降了！ 这怎么可能！ 关宁铁骑，那可是辽东对抗满洲最坚固的精锐啊，一旦关宁铁骑战败投降，那就意味着山海关外，再也没有击败满洲精锐的可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洪承畴怒吼道：“关宁铁骑战力无双，在旷野之上，即便是被满洲精骑伏击，吴三桂也绝对可以率领着关宁铁骑杀出来，如何会全军覆没！” 赵明涩声道：“督师大人，多尔衮击溃了吴襄的五军营，缴获了大量的火器，然后在漳河岸边设伏，就在关宁铁骑全部踏上漳河，进入西岸的时候，遭受到了满洲密集的炮火打击，关宁铁骑在冰面之上无法快速机动，进退不得，最终伤亡惨重，最后被包围在西岸，彻底失去了突围的机会……” 洪承畴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脊椎直通到了天灵盖，明白了，明白了 ，该死的吴襄啊，关键就在吴襄身上，皇上派谁不好，非要派出五军营出击？让他们坚守北京城不好吗？即便是丢了通州，只要孙传庭回来，与自己两个合力也足以抵挡住多尔衮的兵锋，将满洲精骑逼出京畿。 现在好了，一个五军营垮了不要紧，连带着京营的先进装备，再加上一个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全部都交代了啊，这个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达到了朝廷都难以承受！ 怪谁？ 只能怪皇上太笨了，所托非人啊，完全就是给人家送人头的，不，是给人家满洲人送火器弹药的，外带着一支成名二十年的主力精骑！ 不管现在的洪承畴怎么埋怨，现在也无济于事了。 “督师大人，” 曹变蛟低声道：“现在我们哪里还有兵力驰援玉田镇啊，咱们可就这两万多兵力了，山海关乃是第一要冲，万一我们在出兵，满洲从关外杀来，那山海关可就危险了，一旦被满洲拿下了山海关，那京城可就随时都要暴露在满洲的屠刀之下了……” “废话，难道本督不知道吗？” 洪承畴低喝道：“现在不光是不能撤军，反而还要撤回高第部，死守山海关，绝对不能失去山海关要冲，最重要的是，我们先考虑考虑来自皇上的无边怒火吧……” 曹变蛟心头狠狠地一颤，洪承畴说的不错，皇上最喜欢找背锅侠了，小凌河战败，孙承宗去职；皇太极围攻京城，袁崇焕 直接被万剐凌迟；满洲第三次入塞，则是搭进去了一个卢象升，哪一个不是冤的不能再怨了？ 现在再度遭遇剧变，收复周延儒已经被枭首示众了，现在关宁铁骑败降，这口锅谁背？貌似最有可能的就是洪督师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崇祯气哭了 多尔衮一战，接连击溃了明军三镇兵力，直接将洪承畴打害怕了，直接龟缩在山海关内，不敢妄动半步！ 北京城！ 消息也早已经传回了京城，得到消息的崇祯更是直接傻眼了。 原本吴襄被擒，崇祯还抱着一丝希望，不想赶尽杀绝，只要吴三桂率领着关宁铁骑报效朝廷，哪怕是吴襄叛国投敌，崇祯也不会直接给吴家抄家，毕竟还要靠着吴三桂的精锐保护京畿呢。 结果仅仅几天时间，消息就再度传回京城，吴三桂部关宁铁骑在漳河遭遇到了伏击，吴三桂直接被迫投降！ 崇祯直接跌坐在了龙椅之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下子好了，非但是搭进去了一个五军营，连带着把关宁铁骑都给搭进去了！ “骆养性，立即传朕的旨意，锦衣卫包围吴府，将吴家满门全部送入天牢，等候处置！” 崇祯恨声喝道，“该死的吴襄，他一个人，毁了朕的两个军镇，朕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骆养性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诸位爱卿，现在满洲精骑兵锋强横，声势浩大，可是如何是好？” 崇祯问道。 “皇上，也不用过于焦急，” 李邦华沉声道：“如今唐通将军已经率领密云镇赶到了通州，与五军营残部会师在了一起，后面马科将军的秦军主力也已经越过了昌平，正在向着顺义一带运动，最多三天时间，孙传庭就会赶到京城，有他跟洪承畴主持防务 ，京畿一带，还有秦军、密云镇，玉田镇、山海关镇四镇兵力在，关外甚至还有祖大寿的锦州镇，多尔衮仅仅不过两三旗的满洲精锐，还翻不过天来！” “报！” 一个锦衣卫快步来到了大殿之上，躬身急声道：“启奏皇上，玉田镇发来急报，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崇祯心头猛然一跳，喝道：“立即宣来人觐见！” 时间不长，一个将领跌跌撞撞的进入了乾清宫大殿，急声道：“臣山海关镇游击程云浩参见皇上……” “别说废话！” 崇祯喝道：“玉田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云浩涩声道：“回皇上，山海关镇奉旨出兵驰援蓟州，不料吴三桂率领关宁铁骑战败投降，我军不备，致使两万步骑在井儿峪遭遇满洲精骑伏击，伤亡惨重，高第大人伤重不治，已经殉国了，朱太常将军收拢残部退往玉田镇，特命臣前来京城送信，请皇上早作定夺！” 崇祯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又一个！又一个军镇啊！ 短短的十天的时间啊，先是吴襄被击溃，紧接着关宁铁骑被击溃，现在连山海关镇都被击溃了，那就意味着，在山海关，洪承畴手中就剩下一个玉田镇的兵力了！ 不要说驰援京畿了，即便是能够守住山海关，都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啊…… “废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啊！” 崇祯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仅仅一股满洲精锐， 就将你们三股兵力给打得落花流水，你们还有什么用？朕还能指望谁？” 朝堂之上，所有的臣子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个时候开口，那就是自讨苦吃啊…… 李邦华嘴角不住的抽搐着，自己刚刚还在说，还有玉田镇，还有山海关镇，现在好了，又少了一个军镇，自己这张嘴啊…… 现在的李邦华唯一庆幸的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劝说皇上召回朱辟邪，现在想想，当真是庆幸的很啊，如果现在才想到召回朱辟邪，那鬼才知道朱辟邪以及京营什么时候方才能够返回京城。 “皇上，孙传庭马上就到了，而且我们已经下旨召朱辟邪驰援了，只要孙传庭与朱辟邪一到，万无一失……” 李邦华低声道。 “朱辟邪？” 崇祯心头大震，急声喝道：“现在朱辟邪到哪里了？到哪里了？” 李邦华苦笑道：“皇上，镇北侯远在凤阳，即便是全力行军，想要返回京城，起码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呢……” 崇祯咆哮道：“一个月？一个月没准京城都沦陷了啊！传旨，立即八百里加急，让朱辟邪星夜勤王，京营可以在后面赶路，先让朱辟邪赶回京城主持防务！” 到了要命的时候，崇祯谁也不相信，看看洪承畴，打得跟狗屎一样啊，短短时间内就损失了两个军镇！吴襄更是连狗屎都不如，非但丧失了五军营，连带着把关宁铁骑都给坑了；至于孙传庭，虽然孙 传庭也是名重当时，可是，终究现在崇祯最信任的还是朱辟邪！ 为他刚刚击败了闯逆献贼乃至于曹贼的镇北侯！ 李邦华深吸一口气，答道：“皇上，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镇北侯星夜兼程，赶来京城，没有京营在手，他又如何扭转乾坤？稍有不慎，甚至会重蹈当年卢象升的覆辙啊，当务之急，是赶紧下旨，召各地兵力勤王……” “勤王？” 崇祯恨声道：“现在山海关的玉田镇兵力无法调动，宣府的大同镇兵力同样无法调动，我们手中只有密云镇跟秦军两镇兵力了，加在一起，都不足四万人，孙传庭固然能征善战，可是那个多尔衮跟多铎同样是沙场宿将，纵横漠北多年！！”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早在镇北侯前往凤阳之前，他就下令，命周遇吉率领山西镇兵力驻扎在黄河以北，随时可以北上，同时杨文岳的保定镇兵力，也已经到了真定府，两支兵力虽然战力不如京营，却也有三万多兵力了！” 崇祯心头闻言，心头稍稍安定了许多，看来，朱辟邪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次满洲精骑入塞可能会遇到变故啊，可惜，自己把他给调到凤阳去了，如果在开封的话，只怕现在都已经过了真定府了！ “立即传旨！” 崇祯低喝道：“八百里加急，命山西镇总兵周遇吉、保定总督杨文岳率领主力即刻北上勤王，不得有误！” 只是，崇 祯确实忘记了，让周遇吉驰援京畿，那就意味着河南境内就剩下一个高杰了，而且河南镇还是刚刚重新筹建的，战力有限，再想压制住洛阳的李自成，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老夫死也要死在火器局! “传旨，” 崇祯喝道：“令唐通部、马科部撤入京城，保护京城安全，不得擅动！” 李邦华嘴角一阵抽搐，低声道：“皇上，京城固然重要，可是在郊外的火器局兵工厂不能不管啊，一旦被满洲精骑发现了火器局兵工厂，将其给攻克了，那对于大明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崇祯心头大震，是了，当初为了保证安全，朱辟邪与朱慈烺特意将火器局兵工厂迁到了城外，定在了通州跟京城的中间地带高碑店。 这倒是不用担心兵工厂在发生爆炸了，可是四周围几乎无遮无拦，一旦被满洲精骑给盯上了，如何能抵挡的住？ 要知道，那里面现在无不是大明最顶级的工匠，最先进的火器，集中了大明六成以上的弹药，绝对不容有失，一旦工匠跟火器被满洲精骑掳走，那就意味着未来的满洲精骑将会更加难以对付！ 崇祯咬牙道：“你说怎么办？” 李邦华沉声道：“如今五军营虽然败绩，可是副总兵常风志还是率领数千步骑杀出了重围，臣请皇上下旨，调动常风志五军营部在火器局左近驻防，构建防御工事，哪里有的是火枪火炮，而且附近还有当初镇北侯留下的一千精卒在，全力戒备，或许能够保住火器局不失！” “常风志……” 崇祯微微点头，虽然吴襄是个废柴，可是副总兵常风志表现的还算不错，起码身临绝境，依旧死战不降。 崇 祯沉声道：“传旨，升任常风志为五军营总兵，加都督同知，驻扎在火器局，就地构筑工事，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都绝对不能让火器局出现任何危险！还有，召宋应星、毕懋康以及汤若望等人以及一部分工匠返回京城，这可是朱辟邪给大明的宝贝，绝对不容有失！” 毫无疑问，崇祯总算是做了一次最正确的决定，如今吴襄投降了，作为京营的总兵，可以说他对京城的防御部署乃至于所有的战略要地都一清二楚，哪怕是为了邀功，他也绝对不会放过火器局的。 蓟州城。 如今的蓟州城，早已经被满洲精骑给拿下来了，城中不过一千多兵力，哪里是满洲精骑的对手？ 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满洲精骑就攻破了蓟州城的城门，一举将蓟州城拿下。 “王爷……” 吴襄躬身道：“承蒙王爷的看得起我们父子，委以重任，臣有一件重礼献与王爷！” “哦？什么重礼？” 多尔衮笑道：“难不成是崇祯皇帝的玉玺？” 吴襄神色一滞，尴尬道：“传国玉玺乃是国之神器，臣怎么可能弄得到手？臣要献与王爷的是大明的火器局兵工厂，臣五军营的那二三十门火炮与两千支火枪就是火器军兵工厂督造出来的，哪里集中了大明最优秀的工匠，最精良的火器。这个火器局兵工厂是朱辟邪亲自筹建的，可以说现在兵工厂督造的火器，比之西洋红毛的火 器还要厉害，因为当年的王恭厂大爆炸，所以朱辟邪将其选址定在了京城外面的高碑店，距离通州不过三十里，如果能够拿下火器局兵工厂，得到了其中的督造之法，那对于满洲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此言当真？” 多尔衮心头猛然一跳，急声叫道。 吴襄连忙答道：“千真万确，这可是朱辟邪的心肝宝贝啊，朱辟邪以数万之众短短一个月时间，击溃了闯逆三十万大军，依靠的就是这犀利无比的火器！如今火器局仅仅有一千京营的步卒驻守，我们只需要派出数千精锐，就足以将其拿下！” “哈哈哈……” 多尔衮大笑道：“虽然不是什么传国玉玺，但是这兵工厂来的可比传国玉玺重要的多，一块破砖头，哪里比得上这天下无双的火器？这个兵工厂使我们满洲的了！” 多铎沉声道：“十二哥，不过是一个兵工厂而已，只需命令阿礼达率领麾下兵力前往高碑店，就足以将其拿下了！” “不！” 多尔衮沉声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本王亲自前往，多铎，你率领镶白旗主力与关宁铁骑驻守蓟州，传令正白旗与五军营降卒全部随我前往高碑店，我要亲自拿下兵工厂，只要得到了兵工厂，哪怕是我们一斗粮食都没抢到，那也是赚大发了！” 多尔衮火速集结兵力，带着正白旗与五军营近三万步骑离开了蓟州，一路向着通州开进！ 此 时的高碑店，也迎来了常风志的五军营残部。 不得不说，五军营现在被打残了，仅仅剩下了四千余步骑，如果不是唐通派出的精骑及时出现，救下了常风志，只怕是五军营就得全军覆没！ 这一次，常风志因为自己的死战，被崇祯直接升任了五军营的总兵，只是，这个总兵手底下也仅仅剩下了这四五千人，甚至连招募精壮补充兵力都没有时间，就直接被调到了高碑店。 作为京营的副总兵，常风志很清楚如今的火器局在大明来说意味着什么。 绝对不容有失！ 不容有失！ “常大人！” 宋应星与毕懋康等人纷纷来到了兵工厂的外围，看到了常风志纷纷行礼。 常风志沉声道：“诸位先生，皇上有旨，命本官率部保护火器局兵工厂，同时命你们带着精干工匠立即返回京城，这一次满洲精骑肆虐京畿，我军连战连败，一旦他们进攻火器局，那这里很有可能成为一片废墟！” 毕懋康的胡子登时翘了起来，不满道：“常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让我们走？你看看，这火器局兵工厂之中自老夫与长庚公以下，直至工匠，有一个愿意离开的吗？” 常风志神色一滞，急声道：“毕先生，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不是本官说的话，你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毕懋康喝道：“老头子我已经年过花甲了，没有几年好活，镇北侯与太子殿下筹建火器局，老夫 有幸参与其中，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枪一炮，都浸透着老夫无尽的心血，与老夫血肉相连，现在满洲人来了，要捣毁火器局，那就先踏着老夫的尸体过去！若是火器军损毁，便是老夫死上一百次，都无言面对太子殿下与镇北侯！老夫即便是死，也要死在火器局！”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等愿死战! “不错！” 宋应星脸色凝重，沉声道：“常大人，我等演习器械技巧之学半生，到了暮年方才能够在镇北侯的支持下一展胸中抱负，现在好不容易筹建了这火器局兵工厂，在火器局危难之际，你让我们离开，那是做梦，哪怕是死，我们也要死在这里，兵工厂，绝对不会有一个人离开的！” 常风志无语道：“两位先生，现在是皇上让你们退回京城啊，不是本官，这火器局在重要，还能比人重要？火器局没了，我们可以重建，可是人没了，那即便是火器局保住了，那有毛用？” “不必说了，你看看外面站着的这些工匠，他们哪一个愿意离开？” 毕懋康冷声说道：“诸位，如今满洲鞑子再度入塞，侵我疆界，掠我同袍，更是要将兵锋对准我火器局，镇北侯远征未归，火器局危在旦夕，你们要不要离开？” 周围的工匠们一听，一个个直接将自己的上衣给撕扯开来，在寒冷的天气里露出了精壮的肌肉！ “不走，我们绝对不会走的！” “我们誓与火器局共存亡！” “镇北侯未归，我等舍弃火器局，就是九死都无颜见镇北侯！” 一个个工匠群情激奋，厉声高呼。 笑话，大明立国两百年，工匠的身份是最低微的，干着最苦的差使，争着最少得禄米，而且朝廷还不允许工匠脱离匠籍，祖祖辈辈都只能仰人鼻息，在社会的最底层苟延残喘。 现在火器局成立仅仅半年时间，火器局的工匠们一个个扬眉吐气，没有人敢在瞧不起他们，别的不说，现在即便是火器局中的学徒工，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技艺最精湛的工匠，甚至一个月都能够挣到十几两银子，这完全就是妥妥的殷富之家了！ 只需三五年时间，那就足以买房置地，娶妻生子都不在话下。 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盼头现在，满洲鞑子要来侵犯火器局，那这些工匠哪个肯答应？ 无论是哪一个，但凡是有点血性的，有人要砸了自己的饭碗，那都会直接拼命的。 一个工匠站了出来，厉声喝道：“两位先生，常大人，我等都是工匠，别的本事没有，这身力气不是假的，便是跟你们军中健卒比起来，也绝对不差，甚至我们对火炮火枪乃至于火箭的熟悉程度更不是你们能比的！给我们一支火枪，我们甚至有把握将满洲鞑子给毙于面前！我等深受太子殿下与镇北侯大恩，无以为报，哪怕是粉身碎骨，都绝对不会离开火器局半步！” 常风志心头大震，看着眼前的两个老人以及上百工匠，常风志心头的血也热了起来，工匠又怎么了？这比之吴家父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比五军营的士卒比投降的关宁铁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如果大明的军卒都有这些匠人这份心志，什么满洲鞑子？即便是他们再凶悍，能架得住十倍百倍的大名健 儿吗？ “两位先生……” 常风志苦笑道：“诸位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可是皇上的旨意已下，你们都不撤离，那本官如何向皇上交代？” “这个还不简单？” 毕懋康冷哼道：“好歹，当初老夫也是大明的工部侍郎，即便是致使，这品阶还在，老夫当代火器局数千同仁草拟奏章，上奏皇上，上自老夫，下至学徒，火器局无一人愿退，誓与火器局共存亡！” 宋应星沉声道：“常大人，刚刚徐老四说的不错，虽然火器局的工匠没有经历过军事训练，两军厮杀，固然无法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可是这火器局有数不清的火器弹药，他们才是最火器最为熟悉的人，即便是比起神机营与三千营的精卒来，只怕也毫不逊色，我们将火器局库存的所有火器全部下发下去，就地部署，便是来上三五千满洲精骑，也未必就是我们的对手！有我们相助，大人绝对如虎添翼，如此方才能够保住火器局！” 常风志心头大震，宋应星如此说，那就是有绝对的把握啊，毕竟，这些火器都是这些工匠造出来的，天底下还有谁比他们更加了解这些火器？ “如此，那就请毕公拟写奏章，本官派人送回京城！” 常风志沉声道：“现在大敌当前，火器局中的众多工匠从未接受过训练，想要应战保护火器局，那就请接受本官节制！” 毕懋康沉声道：“自当如此，不过， 在火器局，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三兄弟乃是当年故总兵孙元化之后，家学渊源，对于军旅之事亦颇为精通，而且对火器局众多工匠更为熟悉，可以让他们暂时节制，统一归常大人调动。” 常风志大喜过望，没想到这火器局除了工匠，竟然还有将才啊，自己正愁没人用呢！ 常风志急声道：“如此最好，只是，这火器局之中还有多少火器可用？” 毕懋康沉声道：“常大人，这火器局之中尚且有三十门火炮，一百架火箭车，三千支火枪，至于弹药，便是打上十天半个月，都不用担心不够用，更何况我们随时还可以督造！至于人员，火器局如今有特级工匠六十余人，这些都是镇北侯亲自认定的，一级工匠两百人，都是老夫与长庚兄亲自认定的，乃是宝贝，不能让他们出战，其余工匠两千人，学徒两千多人，分属各部！” 常风志点头道：“既然如此，孙和鼎大人负责火炮营，孙和斗负责火箭营，孙和京负责火枪营，三个营兵力由三位先生自行筹建调配！” “两位先生，常大人，你们不要忘了，还有我呢！” 一个将领冷哼道：“怎么，你们都要打仗，那我这个负责保护火器局的京营游击怎么办？下官麾下的一千精锐步骑怎么办？” 毕懋康神色一滞，苦笑道：“常大人，这位是神机营游击傅凌空将军，出身关宁铁骑，骁勇善战， 麾下一千步骑，也都是神机营借调在火器局的，这一次，可就完全仰仗两位大人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程俊回来了 傅凌空。 常风志虽然是京营的副总兵，但是还真的没有怎么听说过傅凌空，毕竟，这是关宁铁骑出来的将领，进入京营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直在火器局不显山不露水的。 只是，当常风志看到傅凌空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关宁铁骑中的一员悍将，浑身的士气浓郁的几乎让人窒息！ “关宁铁骑的悍将？” 常风志笑道：“这么说是吴三桂的麾下了？傅将军，您不会也步吴三桂的后尘吧？” 傅凌空脸色一黑，冷冷说道：“吴三桂？吴三桂算个屁！他是关宁铁骑的耻辱！常大人，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不是如今大敌当前，本将军一定要先拉着你到外面厮杀上一场！本将军乃是锦州关宁铁骑出来的，他吴三桂给我提鞋都不配，这一战，有死而已，侯爷不带着我去河南，非让我守在这里，嘿嘿，正好，让侯爷看看我傅凌空关宁精锐的名号不是白来的，那是用敌人的头颅铸就的！” “哈哈哈……” 常风志大笑道：“傅将军，玩笑而已，镇北侯身边的骁将，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大敌当前，咱们可不能有所嫌隙，今日本官就拖个大，皇上任命本官为总兵，这副总兵与参将可都空着呢，我亲自节制五军营残部，你就以五军营副总兵的职务，协助本官进行这场大战，火器局所有的军民工匠都由将军节制！若是咱们侥幸击败了 满洲精锐，保住了火器局，那本官就上奏皇上，让你真的成为五军营的副总兵！” 傅凌空冷哼道：“副总兵？跟神机营相比，五军营的副总兵就是个屁！本将军看不上，宁愿在神机营做一个游击，也不去五军营做副总兵！吴三桂那个狗月的，加在关宁铁骑身上的耻辱，老子要亲手讨回来！” 常风志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擦了，副总兵是个屁？老子前两天在五军营还是副总兵呢，你这是特码的指着和尚骂秃子啊！ 不过，常风志的心态倒是很好，笑道：“好，傅将军，就由得你，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咱们兄弟勠力同心，嘿嘿，即便是他多尔衮亲自前来，我们也要崩掉他满嘴牙！” 常风志与傅凌空就接下来的军事部署开始进行商议，有人则是将毕懋康的奏章，紧急送往了紫禁城。 乾清宫，崇祯看着眼前的奏章，心头感慨不已，震惊、恼怒，欣喜，兼而有之。 “这个毕懋康，老了老了，骨头竟然硬起来了啊，他也不想想，他又不是武将，在那里死撑着干什么？他们火器局的人可都是朝廷的宝贝，如果都折在火器局了，朱辟邪回来，那可是要跟朕闹翻天的！” 崇祯恨声说道。 李邦华叹道：“皇上，虽然如此，可是，他们火器营不过一群工匠，竟然还有如此死战的心志，相较而下，咱们朝廷的各个军镇，动不动就跑路，动不动就投 降的，可是无地自容了；火器局的工匠都如此，那神机营与三千营的部曲，可想而知，到底凶悍到了什么境地啊……” 崇祯微微沉默，点头道：“那就先这样吧，这些人不愧是大明的子民，赶走了满洲鞑子，朕要亲自前往火器局慰劳这些人！” 就在崇祯与众臣商议国事的时候，骆养性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 骆养性躬身道：“那个、那个程俊回来了……” “程俊？” 崇祯神色一滞，登时想了起来，朱辟邪留给自己，让其去山西处置晋商的那个爱将！ 崇祯愕然道：“这么快，山西晋商那边的事情就已经处置完毕了？” 骆养性苦笑道：“哪里？皇上，他听闻满洲大军入塞，威胁京畿，抛下了山西那边的事务，自己带着数十精锐，一路从大同府折返了回来……” “传他进来！” 崇祯低喝道。 时间不长，程俊大踏步的进入了乾清宫，跪倒在地，向着崇祯行礼。 “程俊，你从山西发来的密奏，朕已经看过了，你干的很不错，这么快就将晋商给查了一个底儿掉，朕很欣慰，只是，山西那边的事务还没有处置完毕，没有朕的旨意，你如何私自返回京城？” 崇祯沉声喝道。 程俊沉声道：“皇上，臣本来就是侯爷麾下的将领，本来就该跟随侯爷南征北战，为大明扫荡妖氛的，只是因为剪除山西晋商八家，事关重大，侯爷方才将臣举荐给 了皇上，如今山西的事务虽然没有结束，但是晋商八家已经尽皆伏法下狱，八家勾结满清的证据，也都已经掌握了，剩下的不过就是抄没晋商家产，有指挥佥事他们处置就足够了。臣听闻满洲鞑子入塞，京城危险，是以一路轻装急进，方才赶回了京城准备参战！” 崇祯点头道：“你的忠心固然是好，只是山西事务未结束，当初朱辟邪怎么跟你说的？晋商富可敌国，实力盘根错节，跟朝中众多重臣有所勾结，必须要将其连根拔起，你这一走，若是剪除晋商除了差错，朕可饶不了你！而且，未有诏旨，私自入京，那可是重罪！若不是看你忠心耿耿办事得力，朕可轻饶不了你！” 程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急声说道：“皇上，当初侯爷为了保证京城不受火器局弹药的威胁，将火器局一口气搬到了郊外，若是平时自然是件好事，可是现在满洲鞑子入侵，火器局可就完全暴露在满洲人的手里了，而且满洲对朝堂上下渗透的非常厉害，可以说朝廷对于满洲来说，几乎是不设防的，若是被满洲得到了消息，派出精锐突袭火器局，那火器局可就危险了，臣请皇上能够派出精锐，重兵保护火器局！” 崇祯皱皱眉头，沉声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朕已经安排好了，五军营数千步骑已经调往了火器局，必定可以保护火器局不受威胁。” 程俊急声 道：“皇上，您太小看火器局的重要性了，京营就是因为装备了不到两万火枪，一百多火炮，就把闯逆摁在地上随便的摩擦，若是数十万精锐都装备了这些火器，那还不是可以横推八荒了？多尔衮兄弟无论哪一个都是沙场上的宿将，为了这些宝贝，他们甚至可能倾巢而出的，仅仅五军营数千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够看的！” 第三百三十章 一群废物! “程俊！” 李邦华心头有些焦急，这几天皇上心情不好，那可是见谁骂谁啊，程俊到了大殿之上要是如此口无遮拦，那这山西之行的功劳可就全部打了水漂了啊…… 李邦华低喝道：“在皇上面前，如此口无遮拦，小心都察院参你御前失仪！” “我现在还顾得上这个？” 程俊气急败坏的叫道：“李大人，如果就仅仅凭借着三五千的五军营，那就等着侯爷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火器局付之一炬吧！如果满洲精骑倾巢出动，便是神机营在，也未必能够将其击退！难道满洲精骑有多强大，您都不知道？” 李邦华有没有去过辽东，哪里知道？甚至崇祯都没有出过京城，两个人只是听说满洲精骑厉害，哪里见识过？ 也只有程俊这样出身关宁铁骑的悍将方才知道上万满洲精骑发动突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恐怖！ 现在崇祯也有些反应过来了，是啊，如果满洲精骑不够强大，那五军营与两万关宁铁骑也不会输的如此干净利索了啊！ “那你说怎么办？” 李邦华有些恼怒的喝道。 “调兵驰援保护啊！” 程俊急声道：“五军营不行，那就调动唐大人的密云镇，乃至于马大人的亲军，甚至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反正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力保火器局不失！否则一旦满洲精骑装备了这些火器，那就是咱们大明的灾难！” “关宁铁骑？” 李邦华苦涩的 摇摇头，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非但是五军营被明军击败了，就在数日之前，多尔衮在漳河伏击吴三桂，吴三桂惨败，连同两万关宁铁骑都跟随这吴三桂投降满洲了……” 我你嘛…… 程俊气得直接在大殿上抱起了粗口，“吴三桂，吴三桂这个废物，贪生怕死，他自己投降都不够，还率领着关宁铁骑投降，我们关宁铁骑的名声都要葬送在这个畜生手里了，老子跟他不死不休！” 李邦华接着说道：“不光是如此，五军营兵败，刚刚装备给他们的两千多支火枪以及三十门重炮都被满洲鞑子给夺走了啊……” 程俊登时被李邦华的一盆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你、你们啥时候给五军营装备的火枪火炮？” 程俊愕然问道：“五军营整顿半年时间，战力有所提升，有了火枪火炮的助阵，即便是不能击败对手，起码自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吧？” 李邦华无奈道：“就在出征之前，为了提高五军营的胜算，朝廷给他们拨付了火器，即刻出兵的……” 程俊一阵无语，气道：“李大人，您想什么呢？这火枪火炮是个人就能够玩得转吗？那得经过训练啊，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连射击都不懂，怎么作战？在五军营的手里，这些火枪火炮甚至还不如我们关宁铁骑的三眼神铳呢，你、你们这是赤裸裸的资敌啊……” 李邦华连忙向着程俊使眼 色，偷偷地向着崇祯那边挑着眉毛。 如今的崇祯脸色已经成了酱紫色，资敌，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堂的大明皇帝还资敌了啊…… 程俊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还顾得上崇祯的脸色？怒声道：“你给我是什么眼色？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兵部是干什么吃的？这火枪倒还好说，射击不是三两天能够掌握的，这火炮虽然改进了不少，但是使用方法基本没变，有了这三十门火炮，那满洲精骑就可以随意的进攻我们京畿除了京城之外任何一座城池了，没有任何一个州府能够架得住这些重炮的轰击！火器局就筹建在一处小山坡上，没有坚固的城防，哪里抵挡得住满洲精锐的炮火攻击？” 李邦华的脸色也变了，原本还以为调拨了五军营残部前往火器局就可以保住火器局了，听到程俊的话，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低估了火器局的重要性，也低估了多尔衮等人拿下火器局的决心！ 可是，现在京畿一带已经无兵可掉了！ “皇上……” 李邦华看向了崇祯。 崇祯没好气的叫道：“你看朕做什么？你才是兵部尚书！” 李邦华嘴角一阵抽搐，姥姥，现在我又成了背锅侠了啊，倒霉催的！ 李邦华无奈道：“皇上，臣请求再度增兵，调动密云镇前往增援！” 崇祯皱眉道：“调动密云镇前往增援？那京城防御怎么办？刚才程俊可是说了，满洲精骑现在掌握了重炮， 寻常的城墙可是架不住重炮的轰击！” “皇上，现在孙督师与秦军已经在路上了，最多明后天就可以进抵京师，现在调动密云镇前往火器局，也不用担心京城的安全，我们只需要坚持一天时间……” 程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崇祯打断了！ “不行！” 崇祯急声道：“万一呢，万一京城坚持不住，那可是灭国的危机！” 程俊无语道：“皇上，侯爷曾经教导臣说，人存地失，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那意思就是说，只要人在，哪怕是丢了再多的土地，我们都可以收复失地；京城丢了……” “程将军，慎言！” 李邦华吓得猛然一个激灵，喝道：“你不要命了！” 程俊也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要是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那自己就不用吃饭了啊！ 程俊闷声道：“皇上，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火器局失守不成？” 崇祯喝道：“八百里加急，前往山海关，调动玉田镇驰援！” 李邦华无语道：“皇上，现在山海关可是仅仅剩下一个玉田镇了啊，如果再要调到京城，那山海关可就空了！” “那你说说怎么办？” 崇祯怒喝道。 李邦华咬咬牙，沉声道：“皇上，虽然现在京营三大营尽皆出征在外，可是当初三大营都留下了些许看守兵力，加在一起也有上千人了，而且火器局还有一千神机营的精锐呢，加上常风志的兵力，也足足有六七千人了 ，而且常风志也说了，火器局会将部分工匠武装起来应战，那兵力绝对不下万人，即便是不能击败多尔衮，起码守住火器局，坚持到孙传庭援军到来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多尔衮来了 崇祯喝道：“好，程俊，你不是朱辟邪的千里马吗？京营所有留守兵力，再加上五百锦衣卫，随你出战，立即赶往火器局！” 程俊嘴角一阵抽搐，五百锦衣卫加上京营的一千留守兵力，这完全就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啊。 不过，现在程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能够驰援火器局，那就是好事！ 程俊躬身道：“臣领旨！” 程俊离开了乾清宫，开始集结人马，准备驰援，京营倒还少说，毕竟一千留守兵力就在京营驻守呢，可是锦衣卫那可是得临时征调。 火器局。 仅仅一天时间，火器局的周边就已经构建起了两道土垒，这是当初朱辟邪教给傅凌空的。 当初满琪与唐海天想朱辟邪请教在旷野之上，如何遏制满洲精骑的强大的突击，朱辟邪就给出了两个良方，第一个远距离攻击，也就是火器；第二个，工事隔档，也就是构筑土垒，使得满洲精骑的强大突击力无法发挥出来，最起码也要让满洲精骑不能直接冲击步卒的军阵。 对于朱辟邪给出的良方，傅凌空死死的刻在了脑子里，如今满洲精骑随时会杀到这高碑店，这里没有任何的城墙以及护城河，不过就是一个小镇，想要对付满洲精骑，就只有用侯爷教导的策略了。 傅凌空调动工匠全力挖掘，将挖掘出来的泥土直接堆积在内侧的土地上，甚至为了保持土垒的坚固，还直接用火器局的 炮管来不断地夯实。 很快，两道土垒就已经将火器局给包裹在了中间位置，土垒的外侧则是一丈宽，五六尺深的壕沟，加上垒起来的高大六尺的土垒，战马想要直接跳过壕沟，几乎是不可能的。 常风志将自己的四五千五军营兵力全部部署在了第一道土垒与第二道土垒之间，甚至这土垒之间，还修建了几个土台子，将一架架火箭车放置在了土台子上，俯视四方，一旦开战，那这些火箭就是最强大的杀伤力量。 第二道土垒上面，则是傅凌空的一千神机营步骑，全部都装备着火枪，站立在土垒之上，随时准备发动阻击。至于第二道土垒里面，还有正在构建第三道土垒，第三道土垒之上，则是用火枪武装起来的各类工匠，第三道土垒里面则是火炮阵地以及火器局的核心位置。 至于毕懋康与宋应星汤若望，则是派出了大量的工程人员以及工匠，不断地测量着外围众多位置，标注射击的诸元，以便提升这火炮火箭的命中率与杀伤力。 眼看着一道道土垒被修建了起来，常风志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毕公，不得不说，镇北侯就是一个天才，下官着实是佩服之至，有了三道土垒的保护，满洲精骑就无法轻易突破进来，在我们火器局横冲直撞，即便是偶尔有漏网之鱼冲进来了，还要面对我们第二道堡垒上将士的火力。” 常风志苦笑道：“ 这样的战术设计，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也不知道镇北侯是怎么合计出来的。” “常大人，你想的太简单了！” 毕懋康淡然道：“你只看到了最表面的，却没有发现，我们这三道土垒从里到外，相距都超过了两百步，这也是目前我们手中火枪的有效杀伤射程，两百步之外，虽然也能伤人，但是却无法对付训练有素身穿重甲的满洲精骑，这样的距离，也是的我们里面的将士无法威胁到咱们土垒之上的将士，这每一步可都是经过精准的测算的。” 常风志脸色一僵，是了，这个他的确是没有考虑到，两百步的距离，竟然还有火枪射程的考虑，三道土垒，六百步，再加上中间的火器局，那足足是将方圆一千贰佰步以内的地方都给笼罩了进来，这个面积可当真是不小。 常风志沉声道：“毕公，这土垒一面就长达一千余步，四面就是四五千步，我手底下一共也就四千多人，防守这么大的面积，只怕是力有未逮啊……” “你怕什么？” 傅凌空撇撇嘴，说道：“常大人，如果我手里都是三千营甚至神机营那样的精锐，甚至都不用构筑满洲精骑，都敢跟满洲精骑死磕一场，可是现在能行吗？咱们好多弟兄都从来没有用过这火枪，一句话，你的这些弟兄，是用来最后时刻冲锋反击的，火器，那还得看我们神机营以及火器局的工匠！你们就在里 面养精蓄锐就行，真到了冲锋的时候，你们可别腿肚子转筋！” 众人正在谈论之时，傅凌空派出去的骑探远远的飞驰而来，眨眼间就到了众人面前。 “报！” 骑探拱手道：“启禀大人，在东北方向发现满洲精骑的踪迹，现在已经过了张家湾，距离我军已经不足二十里了，正在向着高碑店方向快速挺近！” 来了！ 众人心头无不一紧，傅凌空喝道：“满洲精骑这一次出动了多少人马？” 骑探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回将军，据卑职观察，满洲精骑兵力至少也有两万人，甚至不止，既有正白旗兵力又有正红旗兵力！” 两三万人！ 正白旗跟正红旗的精锐主力！ 即便是傅凌空都感觉到心头大震，两三万精锐骑兵，自己呢？整个火器局连工匠在军兵都算上，都不过七八千人而已，甚至一旦突破了这些土垒，这七八千人之中有一半以上都是送人头的！ 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工匠跟从尸山血海之中厮杀出来的满洲精锐相比，根本就不够看的，甚至人家都未必那自己这点人当一盘真正的菜式啊！ 即便是毕懋康与宋应星眼中的神采也有些暗淡，毕竟，有决死之志是一回事，能不能守得住火器局那是另外一回事啊，两三万精骑，一旦五军营跟傅凌空的人抵挡不住，那火器局面临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不过……” 骑探接着说道：“对方行进 的速度并不快，好像携带了数目不详的火炮……” 常风志脸色剧变，咬牙道：“吴襄这个败类，竟然将所有的火炮都白白送给了满洲鞑子，岂有此理！傅将军，接下来这场大战只怕是艰难无比，就看咱们哥两个的了！” 傅凌空冷哼道：“哼哼，想要拿下火器局，那也得看看老子答不答应！”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失败的夜袭 毕懋康沉声道：“还好，他们进兵的速度不快，如果携带了火炮的话，只怕到达火器局，也要明日清晨了。” 傅凌空看了毕懋康一眼，淡然道：“毕公，你没有跟满洲精骑交过手，不了解满洲精骑。满洲精骑最惯用的战术，第一，两翼包抄；第二，正面突击；第三，便是半夜突袭，依仗着他们强大的速度，这三板斧不知道击败了多少劲敌，如果我们等着他们明天到，我保证我们都坚持不到明天！” 毕懋康与常风志心头一惊，愕然道：“你说满洲精骑回发动突袭？” 傅凌空冷笑道：“那是自然，夜半突袭，攻其不备，只要被他们突入进了我们的土垒之中，那我们的地形优势就会荡然无存，近身搏杀，就凭着我们这点人马，也许都到不了天亮，就得全军崩溃！还是小心准备吧，所有将士全部衣不卸甲，枪不离身，就等着他们满洲精骑上门！” 众人尽皆紧张起来，一个个都紧张的等待着满洲精骑的到来。 一直到了三更时分，这旷野之上也没有半点动静。 常风志笑道：“傅老弟，这次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啊……” 傅凌空脸色凝重，冷哼道：“常大人，四更之后，五更之前，若是他满洲精骑未知，兄弟我日后对你俯首听命！” 一直到了四更天，外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常风志皱皱眉头，沉声道：“傅兄弟，不管满洲精骑来不来，也 不能让几位老先生陪在这里了，他们年事已高，身体可是打熬不起！” 傅凌空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耳朵动了一动，身体飞快的趴在了地上！ “怎么了，傅将军？” 毕懋康连忙问道。 傅凌空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众人安静，微微等待了十几息的时间，站起身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傅凌空冷声道：“常大人，现在我已经能够感受到这地皮的震动了，满洲精骑行进的速度虽然不快，却也瞒不过我的耳朵，只怕已经在数里之外了，一旦逼近三里，他们就会全速推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我们的阵地！立即传令，全军戒备，所有火枪，全部上膛，火炮与火箭阵地进入战斗准备！” 常风志满脸的愕然，震惊问道：“老弟，你怎么知道……” 傅凌空冷哼道：“兄弟我十年来跟满洲精骑交手数十次，对他们的行进再清楚不过了，废话不多说，立即行动，最多一刻钟的时间，满洲精骑必到！” 一刻钟的时间！ 常风志心头一跳，回头喝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马，立即准备应战！” 眼下最外围的大部分都是五军营的士卒，前者他们真的不会使用火枪，现在临时抱佛脚，火器局的工匠们几乎一对一手把手的交给了他们如何使用火枪，每个人都经过了实弹射击。 虽然不能指望他们的射术有多么精湛，但是起码不会出现连用都 不会使用的现象了。 整个阵地上，明军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哪里用得了一刻钟，仅仅过了不到半刻钟，众人的视野之内已经出现了一群群的骑兵，虽然黑夜之中，视线模糊，但是绝对不会看错，就是满洲精骑，距离已经不过两里之遥了！ 就在这个时候，满洲精骑的行动突然加速，向着阵地冲了过来！ “常大人，下令，火炮出击！” 傅凌空厉声喝道。 常风志一声令下，最里面的炮兵阵地开始了疯狂的炮击！ 阵地上数十门火炮将一发发炮弹射到了半空中，然后向着行进之中的满洲精骑砸了下来！ 这些火炮即便是平地炮击，射程也足足有六里，如今满洲精骑的先锋骑兵已经突进到了两里的距离，完全在火炮的射程之内，即便是后方的满洲精骑同样也已经大部分进入了射程之内！ 一发发炮弹落在了满洲精骑行进的阵列之中，刹那间，满洲精骑的队伍之中爆发出了惨烈的战马惊嘶与骑兵的惨叫声。 第一波火炮攻击刚刚过去，傅凌空紧接着下令，火箭开始出击了！ 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是不是浪费弹药，只要能够守住火器局，哪怕是将库存的所有弹药都给打光了，那也在所不惜！ 瞬间上百发火箭弹呼啸而出，再度将满洲精骑给笼罩了起来，落在地上引起了连番的爆炸，满洲精骑登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正在指挥着大军突 击的多尔衮脸色剧变，这是什么火器？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听吴襄说起过！ 这些火箭从两三里之外的距离就开始射击，带着炽烈的火焰，落在地上竟然还会爆炸！ 这玩意儿的射程都已经超过寻常的火炮了，最要命的是威力可比之火炮要厉害的多！ 不过，现在的突击已经开始了，再想改变冲阵的态势，已经不可能了。 多尔衮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指挥着精骑向着火器局的方向继续突击！ 只是，两里之遥，已经成为了天堑！ 火器局的土垒之中，火炮、火箭以及火枪不断地响起，三重反击，即便是满洲精骑骁勇善战，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之下，想要完成突击，杀入火器局，也绝非易事！ 最要命的是，好不容易有骑兵冲击到了土垒的近前，却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条宽达一丈的壕沟，足足有五六尺深，一旦战马跳了进去，再想出来，那可就难了。 一个个骑兵没遮没拦的冲了上去，瞬间栽进了壕沟，摔得七荤八素，紧接着就是密集的火枪！ 一个个精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火枪打成了筛子！ “王爷，王爷！” 梅勒章京扎齐格急声叫道：“明军早有防备，在土垒前面有巨大的壕沟，咱们毫无察觉，吃了大亏，想要夜袭，已经是不可能了！” 多尔衮脸色冷冽，怒喝道：“传令，三军后退，明日，等到明日我们的火炮到了，本王也将这里炸成 废墟！” 多尔衮一声令下，一队队的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远方撤退了下去，没有了突袭的突然性，这场大战已经没有了意义，只有等到明天再战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必须拿下火器局 东方天际，刚刚出现了鱼肚白，满洲精骑的主力就带着火炮开到了。 “末将等参见王爷！” 吴襄站在将领堆里向着多尔衮施礼。 “王叔，怎么回事？难道昨夜突袭失败，进攻不利？” 看到多尔衮脸色铁青，硕托连忙问道。 多尔衮恨声道：“昨夜本王亲自率军突袭，谁承想火器局早有准备，瞬间发起反击，我军猝不及防，吃了一记闷亏！” 硕托等人满脸的震惊，硕托愕然道：“怎么可能！王叔，这火器军可不是什么军事重镇，据吴大人说，这里仅仅有一千军兵驻守，您昨夜可是调动了八千精骑向着这里发动突袭，即便是不能拿下这火器局，也不会吃亏啊……” “吴襄！” 多尔衮喝道。 吴襄心头一颤，连忙上前，躬身道：“王爷，臣在！” 多尔衮喝道：“在进攻之前，本王向你询问火器局的状况，你可没说火器局除了火枪火炮之外，还有更加厉害的火器！” 吴襄茫然道：“王爷，这、这怎么可能？天底下的重器，论威力莫过于重炮了，如今朱辟邪督造的重炮，最重的有五千斤，威力惊人，没发炮弹超过三十斤，臣也没有听说过火器局还有更强的火器啊……” 多尔衮怒喝道：“可是，昨夜我们遭遇到明军的反击，有一种带着火焰的炮弹可以从三四里之外就发起打击，落地还会爆炸，若不是有这些火器的阻挡，本王的精骑绝对 可以杀入火器局的阵地！” 带火焰？还会爆炸？ 吴襄登时反映了过来，连忙答道：“王爷，臣晓得了，这是朱辟邪督造的火箭，只是，这种火器到底有多厉害，臣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种火器在京城几乎从来没有演示过，后来大多都运到了河南去剿灭闯逆了，臣也从来没有见过明军使用过这火箭……” 硕托震惊道：“王叔，这火箭当真有如此厉害？”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到底有多厉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今日也必须要拿下这火器局！” 昨夜明军发动的反击已经让多尔衮心头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硕托迟疑道：“王叔，若是我们强行进攻，明军火器厉害，我们损失可是绝对小不了啊……” 多尔衮冷哼道：“立即命人前往蓟州，命吴三桂率领八千关宁铁骑前来助战！一个小小的火器局而已，他们连兵力加上工匠也不会超过万人，何惧之有？不就是火器吗？我们不是也有火炮吗？调集所有的火炮，命人给我全力轰击！吴襄，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吴襄连忙答道：“是，王爷，臣尽力而为！” 多尔衮接着说道：“还有，调动你的五军营，立即准备沙袋，向前突进，给我将眼前的壕沟填平，一旦壕沟填平，我们就会再度以骑兵向着火器局发动突击！” 吴襄嘴角一阵抽搐，冒着明军的火枪与火箭， 向前运土填沟，那这一场大战打下来，自己的五军营只怕得死光了啊，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只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投降，吴襄也身不由己，只能俯首听命。 时间不长，一门门火炮已经准备好了进攻，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不远处的火器局。 吴襄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同时向着对面的火器局阵地打去！ 要知道，五军营可是不光是这些重炮，还有数十门其他火炮呢，加在一起已经有近百门了。 这么多火炮一同向着火器局的阵地进行轰炸，绝对够火器局的阵地喝一壶的。 一发发炮弹呼啸而来，落在了火器局的阵地之上，有的甚至直接砸在了土垒之上，直接就将土垒给砸出一个缺口！ “该死的！” 常风志眼睁睁的看着呼啸而来的火炮不断地摧残着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阵地，一旦这土垒遭受到了巨大的破坏，那可就真的抵挡不住满洲铁骑接下来的猛攻了。 常风志怒吼道：“吴襄，一定是吴襄那个败类，竟然将五军营的火炮炮口转而对准了自己人，这个败类，老子总有一天要活撕了他！” “你到了现在了还有功夫废话？” 傅凌空喝道：“传令，集中所有的火炮，给老子全力还击，还有火箭，同样出战，全力还击！” 一声令下，火器局的火炮同样开始了疯狂的还击，双方炮弹往还，打得昏天黑地，只是，如今双方距离过远，火炮倒是 能够勉强覆盖战场，可是火箭确实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傅凌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满洲精骑火炮营发威了。 整整两刻钟的时间，满洲的火炮营向着火器局的阵地上发射出大小上千发炮弹，将北侧的火器局阵地全部给笼罩了起来，甚至重炮的炮弹都打到了火器局最重要的院落之中，不少的房舍都被炮弹给摧毁！ 当然了，火器局的火炮威力更大，而且打得更准，毕竟，火器局督造出来的火炮都是要经过试用的，这些火器局工匠，几乎每一个都是出色的炮手，甚至还有众多的工程师专门测量弹道跟射程，这命中率远远超过了五军营的火炮营。 一发发炮弹落在满洲精骑的阵列之中，同样将满洲精骑的阵地打得乌烟瘴气。 多尔衮看着一发发落下来的炮弹，馋的哈喇子都已经流出来啊，这火炮非但是射程远，威力大，最要命的是这些工匠工程师啊，这火炮打得也太准了啊，如果被自己给掳掠到了满洲，那毫无疑问，满洲精骑那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眼看着，经过了一番惨烈的炮战，火器局阵地上的土垒都被轰出了一个个缺口，最大的缺口甚至都超过了一丈，毫无疑问，明军的防御已经出现了意思的松动。 就是这个时候！ 多尔衮将大手一挥，喝道：“传令，五军营，向前突进，将土石都给本王扔到壕沟里，给本王将壕沟填平！ ” 一队队的五军营降卒在满洲精骑钢刀的逼迫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向着阵地上冲了过来！ 常风志脸色剧变，急声喝道：“好歹毒的满洲鞑子，竟然让五军营的降卒做炮灰来填平壕沟！” 第三百三十四章 血战火器局 “怎么，你还心疼这些炮灰不成？” 傅凌空冷笑道：“老哥，既然他们叛国投敌，那就是我们的生死大敌！传令，调动火枪手，立即准备射击，将这些败类，全部击杀在阵前！” 一队队的火枪手被调集了过来，开始了密集射击，甚至连后面的火箭车都开始投入到了战斗之中，瞬间在土垒前面形成了一道道火力网。 毕竟，这些仅仅是步卒，不是精骑，从远方冲击到土垒近前，足足有一里多地的距离，远的用火箭进攻，近的用火枪射击，凶猛的火力让五军营降卒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土垒前方数百步距离的范围内已经遍地都是五军营降卒的死尸，一战而下，五军营降卒伤亡径直达到了上千人！ 不过，即便是如此凶猛的火力，想要完全压制住五军营士卒的突击，也绝非易事，更何况满洲还有火炮在掩护步卒的冲击！ 不断有降卒冲到了壕沟近前，将沙袋扔入了壕沟之中，壕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土石填了上来。 “硕托，调动正红旗精锐，发动突击！” 多尔衮眼看着防御缺口已经出现，冷声喝道。 硕托将手中的弯刀一举，数千正红旗兵力汹涌而出，向着阵前冲来！ 这个时候，一队队的火枪手也已经被常风志调动到了土垒之上，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一个个骑兵中弹落马，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无法阻止住满洲 精骑的突击，很快，满洲精骑就已经冲击到了距离土垒不足百步的距离上。 一个个满洲骑兵纷纷弯弓搭箭，在突击的同时，开始了疯狂的放箭，漫天箭雨向着对面的土垒射来！ 一边是射程远的火枪，一边是射速极快，快速激动的弓箭，不要命的向着对手激射而来，不断地收割着对手的性命。 不过，很明显，虽然明军的步枪火力更强，但是很明显，满洲精骑凶悍的战力与悍不畏死的作风也让五军营的士卒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心头不住的发颤。 这就是百战精锐与菜鸟的区别，哪怕是满洲精骑依旧在数十步之外，这冲天的气势依旧让五军营这些没有经历过多少大战的士卒们心惊胆寒！ “傅兄弟，传令，火箭车全部投入战斗，给老子轰他娘地！” 常风志厉声高喝。 一声令下，所有的火箭车都投入到了战斗之中，铺天盖地而来，在精骑密集的冲突阵列之中爆炸开来，给满洲精骑带来了强力的打击！ 一个个骑兵在突击之中，没有被火枪集中确实被爆炸直接轰飞了出去。 虽然满洲精骑悍不畏死，甚至连火炮都不怕，但是对于着不断放火还不断爆炸的火箭弹，那是当真有些惊颤，就一如当年刚刚见识到火炮的威力的时候一样，毕竟，对于人对于未知的危险才是最恐惧的，哪怕是在精锐的骑兵，也不例外！ 在一枚枚的火箭弹的致命打击之 下，好不容易冲击上来的满洲精骑阵型大乱，开始惊慌起来，纷纷向后撤退。 多尔衮的脸色有些难看，转头喝道：“吴襄，调动所有的火炮，向前推进，瞄准了他们的火箭，给本王全力轰炸，摧毁他们的火箭车！” 吴襄答应一声，开始再度调动火炮向着火箭阵地的方向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 比起进攻威力来，火箭甚至还要略略胜过火炮一筹，可是火箭最大的弱点就是防御太弱了，三两枚火箭在火炮边上爆炸，根本影响不到火炮的使用，可是一发炮弹集中了火箭车，就足以将火箭车给砸散架子！ 近百火炮同时开火，虽然这命中率不怎么样，可是只要砸到了火箭车，那就意味着火箭车直接报废！ 炮击一波接着一波，即便是五军营火炮的命中率着实不咋地，可是架不住上千发炮弹的轰击，一架架的火箭车在炮弹的轰击之下被砸的支离破碎，成了一堆废柴。 “传令，继续给我冲，冲击！” 多尔衮再度发动了冲击。 同样，对面明军阵营的火箭弹虽然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可是依旧还有起码七十架火箭车在，至于火箭弹，火器局要多少有多少，完全就是不顾一切的阻击！ 多尔衮连续发动了三轮炮击，发动了五次骑兵的突击，但是在明军的顽强阻击之下，依旧被拦截了下来，即便是偶尔有几个骑兵突入了土垒之内，也在明军的火枪打 击之下，直接丧命。 很快，就到了下午时分，双方付出的代价都惨烈无比，各自伤亡不小。 不过，对于满洲精骑来说，人家始终能够坚持的住，哪怕是伤亡惨重，依旧是士气高昂，但五军营的士卒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了。 毕竟，这是新败之军，又缺乏足够的训练与战斗经验，随着伤亡的增加，一些人心头的意志开始动摇，甚至还有的士卒瘫坐在阵地上嚎哭起来。 常风志气得脸色铁青，怒骂不已：“你们这群废物，人家那些工匠们都没害怕呢，你们先吓尿了裤子，你们还有什么用？是不是带把的男人！” 只是，现在仅仅靠着怒吼就改变涣散的军心低迷的士气，已经是不可能了。 对面，满洲精骑再度集结，向着前方发动了突击！ “全部趴在土垒上，继续应战，给老子射击！” 常风志厉声怒吼。 这个时候，看着远方突击而来的满洲精骑，有几个胆子小的士卒惨叫一声，调头就往回跑！ 傅凌空眉头一挑，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已经窜了过去！ 刀光闪过，几颗人头已经飞上天空！ “傅凌空，你、你干什么！” 常风志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常大人，临阵脱逃，不斩还待如何？若是任由这些人后撤，那仅仅这几个十几个逃兵，就足以将我们所有将士的士气给带崩！” 傅凌空冷喝道：“陈潇，带上五十精骑，在后面督战，胆敢有后退半步 者，立斩不贷！” 一旁的把总答应一声，带着数十精骑在后面严阵以待，死死的盯着最前沿的士卒，哪一个再敢转身，那必定会被斩杀当场！ 第三百三十五章 程俊到来 只是，即便是如此，很明显，心志被夺的五军营士卒与一群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工匠们想要顶住如此惨烈的厮杀与冲击，也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工匠们一个个都有死守之志，奈何这遍地的尸体与惨烈的杀戮带给灵魂上的震颤根本不是这些人能够扛得住的。 这一次的突击，满洲精骑一口气调动了六七千人，如此大规模的冲锋，比之前几次都要凶猛的多。 一时之间，土垒上的明军压力陡增，不管是工匠还是五军营的士卒，都被满洲精骑的弓箭压制的难以抬起头来，哪怕是傅凌空与常风志亲自督战也无济于事！！ “兄弟，怎么办？” 常风志急声喝道：“这对手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啊！” 傅凌空深吸一口气，喝道：“你在后面阻止防御，神机营骑兵，随我出战！杀！” 也就是傅凌空，也只有傅凌空这样从满洲精骑之中厮杀出来的悍将，方才敢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军主动出击，那可是满洲精骑，强悍无比的满洲精骑！ 傅凌空直接将自己的一千精锐全部调动了上来，这可是神机营的精锐力量，这半年来，傅凌空可是从来没有敢放松过训练，单单是子弹，每个将士都消耗了上百发了，可以想见这些人的战力到底有多么的强悍。 五百步卒趴在土垒之上，全力射击，阻止着满洲精骑的突进，而傅凌空则是率领着五百精骑从另外一侧直接冲 出了土垒，向着满洲精骑先锋兵力的侧翼发动了突击！ 五百神机营的步卒，虽然兵力不多，但是火枪在手，比之三千五军营士卒带来的威胁还要强大，无论是命中率还是射击的速度都是直线飙升。 在神机营士卒的步枪火力之下，直接给最前面的满洲精骑来了一记下马威，冲击在最前面的数十个骑兵纷纷落马，后面的满洲精骑一阵混乱。 就是这么一个短短的间隙，神机营的精骑从侧面杀了出来！ 远远的，神机营精骑就开始了射击，让满洲精骑的冲锋势头戛然而止，一阵大乱。 满洲精骑还没有调整过来，神机营的精骑已经杀到了近前，直接杀入了满洲精骑的侧翼，巨大的冲击直接将满洲精骑的队形给拦腰截断！ 多尔衮脸色剧变，厉声喝道：“扎礼拔，率领你的精骑出击，接应设库里，将这支明军给本王围歼了！” 扎礼拔答应一声，大手一挥，率领着两千精骑从后方冲了上来。 这个时候，战场上的设库里部正红旗兵力被傅凌空的精骑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溃乱，离远了直接开枪，离近了这是直接用刺刀挑刺，借助着强大的冲击力，让正红旗骑兵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如今的正红旗骑兵已经顾不得冲锋了，只能全力抵挡着突如其来的满洲精骑。 就在设库里气得暴跳如雷的时候，后面的扎礼拔从后面冲了上来，直接挡住了神机营精骑 的突击，开始将神机营的骑兵给包围了起来。 傅凌空也知道，自己这五百人，想要正面硬撼数千满洲精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打乱了满洲精骑的进攻节奏，那就是胜利了。 眼看着满洲精骑后续的兵力已经围拢了上来，傅凌空也不敢多做停留，一声令下，想要带着神机营的骑兵退回去。 只是，想要退走，哪里有那么容易？ 两支满洲精骑兵力加在一起足足有七八千人了，根本不给神机营精骑从容退走的机会，直接将神机营精骑重重包围，打定了主意要将眼前的满洲精骑给一举全歼。 数百神机营精骑被围在垓心之中，想要冲杀出去，谈何容易？ 无论傅凌空如何左冲右突，都无法杀出重围，土垒后面的常风志看的额头青筋暴起，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束手无策，没办法，他麾下倒也有两千骑兵，可是那是他压箱底儿的兵力了，而且即便是派出去了，在人家满洲精骑的围攻之下，想要全身而退，也绝无可能。 一旦自己也被围困在中间，那满洲精骑趁机进攻，火器局的三道土垒根本就守不住！ 完了！ 常风志心头怒吼，兄弟，你倒是杀出来啊，无论如何都得杀出来啊！ “兄弟们，准备出击，接应将军杀回来！” 常风志不敢出击，不代表别人不敢！ 一旁的都司张翰文厉声喝道：“咱们神机营的弟兄绝对不能看着自己兄弟遇险而坐视 不理的！有胆子的跟着老子杀出去，把傅大人救回来！” “张翰文！你搞什么！” 常风志狠狠吃了一惊，喝道：“杀出去？就你们着三五百人，还都是步卒，去进攻人家数千近万的骑兵，那就是找死！” “老子就是死，那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绝对不会在这里坐的等死，绝对不会坐视自己的兄弟死在眼前！” 张翰文两眼通红，怒吼道：“侯爷自从接掌神机营开始，就不允许我们抛下自己的同袍，今日有死而已，老子就是死也得杀上几个满洲鞑子做垫背！” “不行，本官绝对不允许你们出击，我才是京营的总兵，一切军务都要受我节制！！” 常风志怒道：“你们冲出去倒是容易了，老子也不怕死，可是你难道不看看这身后的火器局吗？这可是你们侯爷耗费了无数心血筹建起来的，如果毁了，你就是战死了，也没脸去见镇北侯！” 张翰文心头狠狠地一颤，登时说不出话来，死，很简单，可是与战死沙场相比，保住火器局才是最重要的啊！ 张翰文看着远处，目眦具裂，可是，再愤怒，他也不能出击，常风志说的不错，火器局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侯爷将自己这些人放在火器局最重要的原因！ “常大人，常大人，我们来援兵了！” 就在众人焦急不已的时候，一个小卒跑了过来，急声道：“您快看！” 众人连忙扭转头看去，只见 后面一支骑兵已经穿过了土垒，从西南方向来到了近前。 “程俊！” 张翰文心头又惊又喜，急声叫道：“太好了，您快看，凌空将军被包围在外面了，可是怎么办？” 第三百三十六章 救下傅凌空 程俊眉头一皱，喝道：“怎么回事？敌强我弱，他傅凌空还逞什么强？胆敢率领几百人冲阵，他不想活了那就去死，不能把火器局给拖累了！” 常风志苦笑道：“不是傅将军想要出击，而是刚刚满洲精骑的攻势太过猛烈，我们难以抵挡，所以傅将军主动出击，想要挫败满洲精骑的进攻，结果虽然挡住了满洲精骑，却也被多尔衮派出援军给将其困在中间了！” 程俊眉头一挑，喝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勉强一试了，传令，集结所有的精锐力量，立即出击，火枪开路，将眼前满洲精骑的包围圈给撕开，接应傅凌空出来！” 程俊一声令下，京营的近千精卒加上傅凌空的五百精卒会合在了一起，再加上从工匠之中挑选出来的数百精壮，足足有两千人，手中各自拿着火枪，在程俊的指挥下，跃出了土垒，向着面前的满洲精骑展开了猛攻。 两千熟练掌握火枪射击的精锐出手，一上来就是密集无比的火枪射击，直接将满洲精骑的包围给撕裂开来。 一通火枪，猝不及防的满洲精骑被打的死伤两三百人，程俊看到包围圈出现了缺口，大喝一声，带着神机营精骑从缺口之中冲了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扎礼拔与库舍里又如何能让傅重霄的精骑如此轻易的离开？ 数千精骑在扎礼拔与库舍里的指挥之下，紧跟着冲了上来，想要再度将傅重霄包围， 甚至想要直接将两千精锐给围歼在战场之上。 程俊冷哼道：“常大人，轮到你的五军营骑兵出马了，顶住满洲精骑的进攻，接应我们的将士撤回来！” 常风志咬咬牙，喝道：“传令，五军营骑兵出击！” 如今有了程俊，常风志心头有了底气，即便是自己死在了战场上，还有更加强悍的程俊在，那还怕什么？ 常风志率领着两千多骑兵径直杀出了土垒，接住了满洲精骑，死死的挡住了满洲精骑的冲击。 虽然五军营骑兵的战力远不如满洲精骑，但是挡住片刻的时间，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如今神机营精骑与接应的精卒距离土垒不过两百步之遥，后退回去，哪里用得了一刻钟的时间？ 有数十息就足够了！ 常风志指挥着骑兵且战且退，在后面满洲精骑还没有冲上来之前，掩护着傅凌空等人径直撤回了阵地之上。 “嘿！” 多尔衮狠狠地一会手中的马鞭，眼看着马上就要歼灭掉这支明军精骑了，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 看到精锐主力退回，程俊心头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立即下令再度调整防御部署，开始严阵以待。 “程俊？” 当傅凌空看到程俊的时候，又惊又喜，叫道：“你、你怎么来了？有你这个智多星在，火器局保住有望了！” 程俊冷哼道：“你个笨蛋，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自己率领主力精锐出击，你面对的可是两万多满洲精锐， 这么点精锐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你死了活该，可是火器局怎么办？” 傅凌空郁闷道：“你以为老子想要去送死啊，老子也没有活够呢，只是这满洲精骑的攻势太凶猛了，咱们这里除了神机营的这一千步骑之外，其余的要么是没有丝毫经验的工匠，要么就是五军营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弱鸡，怎么挡得住多尔衮的虎狼之师？你看看，我可是将侯爷教导我们的战术都给用上了，可是，依旧抵挡不住啊……” 程俊看看这架势，心头也清楚的很，人家满洲精骑夺了火炮，反过来进攻火器局，这样简单的防御攻势，应对骑兵倒是差不多了，可是要挡住凶猛的炮火，却是差的太多了。 “难道你就不会变通一下吗？” 程俊冷哼道：“现在天下已经快要黑下来了，满洲精骑进攻受挫，他多尔衮估计不会再度发动强攻了，传令，集中所有的兵力，在土垒的内侧，给我挖一道壕沟！” “在里面挖壕沟？” 常风志愕然道：“这是什么战术？” 程俊冷笑道：“这还不简单？第一道土垒想要挡住满洲精骑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兵力太多了，既然挡不住，那我们就给他们挖个大坑，等着他们跳进来！在里面挖一道壕沟，继续加固土垒，这壕沟距离土垒要有一点距离，如此，满洲精骑一旦突破了我们的防御，那就回接着战马强大的冲击力，一举越 过这道壕沟，他们不清楚咱们壕沟内侧的底细，毫无防备，一旦越过土垒，就会一头栽进壕沟里，不死也得让他们扔掉八条命！” 额…… 常风志脸色一黑，擦了，人言镇北侯最欣赏的将领就是这个原来名不见经传的程俊，对其赞赏有加，果然名不虚传啊，这鬼心眼也太多了吧？ 程俊接着说道：“甚至我们可以假装不敌，引诱满洲精骑突破第一道壕沟，将士们手持火枪弓箭暂时后撤二三十步，一旦他们的骑兵陷入壕沟扑倒，我们直接开枪，他们即便是还有再战之力，也休想能够躲过我们接下来一轮的火枪射击！两位先生，你们也去安排，第二道壕沟同样做如此的安排！” 常风志低声道：“程将军，你这是带来了多少援军？” 程俊神色一滞，缓缓说道：“一千京营步骑，五百锦衣卫……” 常风志登时满脸苦笑，看来，京城是真的没人了啊，皇上竟然连锦衣卫都给调动起来了，派来驰援啊，不过，仅仅一千五百兵力，够干什么的了？也不过就是能够勉强多坚持一天半天的啊…… 常风志叹道：“咱们夹杂一起，连两位老先生都算上，也不到一万人啊，人家满洲精骑却有两三万精锐，这场大战可是如何打下去？最多三天时间，咱们这点人就得全部都葬送在这里……” “常大人！” 程俊淡然道：“似你这样涨奶敌人威风，灭自己的 锐气，说不得，侯爷已经要直接将你的人头拿来祭旗了！满洲精骑强大又如何？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够轻易拿下火器局，更何况，孙督师马上就要到了，他手底下可是还有着三千神机营的主力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再一次夜袭! “你们看，远方的满洲精骑阵地，距离我们的最外围土垒有多远？” 程俊问道。 “这个……” 傅凌空答道：“差不多有四里吧？他们知道我们的火箭弹厉害，所以将主力大营扎在了四里之外，这样就可以避开我们炮弹火箭弹的突袭了。” 程俊冷哼道：“如今火箭阵地距离我们的土垒还有三百步呢，火炮距离超过五百步，给我全部向前推进，推进到第一道土垒后面，就近部署，今夜，我要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 “你要发动突袭？” 傅凌空愕然道：“咱们光凭着这么点骑兵，即便是发动突袭，也不顶什么用吧？而且多尔衮最是狡猾不过，用兵老到，绝对不会没有防备的！” “哼哼！” 程俊冷笑道：“这个用你说？我们一共也不过两三千骑兵，自然那没办法去突袭三万满洲精骑，可是，我们不是有火炮吗？四五里的距离，这也太小看我们的火炮了，火器局的火炮射程可以轻易覆盖，我们的火炮最大射程可是能够达到八里，他还真的以为我们的火炮射程就跟普通的火炮一样吗？至于火箭抵进到前沿，那是为了防备满洲精骑的突袭，从三里之外，我们就可以发动进攻，三里的距离，足够我们发射三波火箭弹了！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他多尔衮很有可能今晚再度发动夜袭，这就是我们重创满洲精骑的机会！” 程俊说的不错，多尔 衮前一天晚上发动夜袭，铩羽而归，今日再战，有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心头也清楚想要正面进攻拿下对手，的确是不容易。 既然正面进攻难以拿下，那就继续夜袭，反正我们兵多，我可以失误多次，但是你们只需要失误一次，那就得彻底完蛋！ “硕托，传令，今夜再度调动八千精骑，准备突袭火器局阵地！” 多尔衮重重的将酒杯顿在桌子上，冷哼喝道。 硕托心头一惊，愕然道：“王爷，昨天夜里，咱们夜袭，可是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啊，明军已经有所准备，只怕是徒劳无功啊……” 多尔衮冷笑道：“你懂什么？不管他们是不是做足了准备，我们都要发动夜袭，如果他们因为昨夜占了便宜就放松了警惕，那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杀入阵地，一举将明军阵地拿下；如果他们有所准备，那白天大战，晚上还要应付我们的夜袭，即便是拖，也能将明军的这数千兵力给拖死！损失？我们三万多兵力，难道还怕损失吗？如今明军才是真正的损失不起！” 硕托心头一震，缓缓点头道：“末将明白了，王叔，这一次，我亲自率领大军前去！” 时间堪堪到了四更天，硕托率领着八千精骑径直从大营之中杀了出来，向着土垒再度发动了突击。 如今土垒外面的壕沟已经被砂石给掩埋的差不多了，即便是还存在，也不过就是一两尺的深度，加上土垒 的高度，撑死了也就是五尺，以满洲精骑的骑射功夫，还真的可以轻松越过去。 只是，满洲精骑刚刚发动突击，就已经引起了明军的注意。 这一次，远远的还在三里之外，明军的火箭就开始凄厉的呼啸起来。 一发发火箭弹带着炽烈的尾焰呼啸而出，将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满洲精骑冲锋的阵列之中，纷纷爆炸开来！ 刹那间，满洲精骑一阵大乱，毕竟，他们也没有想到还在三里之外，明军的火箭弹竟然就发起反击了啊，而且竟然还都打到了满洲精骑的阵列之中。 一时之间，毫无防备的满洲精骑一片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硕托气得暴跳如雷，自己已经加着小心了啊，没想到，竟然还是中了明军的算计，只是，既然已经发动突击了，那就没有折返的道理啊，无论如何，也得试试明军的深浅！ 硕托指挥着满洲精骑向前全力突进，同样，明军阵地上的火箭弹一波接着一波的冲锋，不要命的向着满洲精骑砸落下来。 仅仅这三四里的距离，火箭阵地就已经发射出了五六波火箭，足足有数百发，几乎全部落在了满洲精骑的队伍中，给满洲精骑带来了巨大的杀伤。 与此同时，两三千明军在土垒后面不断地射击，同样给满洲精骑带来了不晓得杀伤，仅仅一次突击，满洲精骑伤亡就足足有上千人。 好不容易，硕托方才率领着 精骑冲到了土垒前面，这个时候，明军的士卒也开始纷纷后撤，看到明军火力减弱，士卒撤退，硕托心头大喜过望，指挥着一队队的骑兵开始发起了最后的突击。 一队队的骑兵催动坐骑全力突击，到了土垒近前，高高跃起，借助着强大的惯性，径直越过了土垒，向着里面落去。 噗通…… 噗通…… 一个个满洲精骑刚刚越过土垒，就径直栽倒在了土垒后面刚刚挖出来的壕沟之上！ 这里的壕沟倒也没有多深，不过，这些壕沟确实成v字形的，战马从高处落下，掉在沟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战力，直接就扑倒在壕沟之上。 还没有等到满洲精骑拽着战马从壕沟里立起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明军早已经展开了猛烈的射击了！ 足足有五千人，五千支火枪，向着壕沟里面的满洲精骑展开了疯狂的射击，一个个骑兵还没有站起身来，就直接被打成了筛子，甚至连同战马都被射成了筛子。 土垒外面的满洲骑兵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向这里面发动突击，这一次落在土垒里面，脚底下踩着的确实满洲精骑的尸体跟战马的尸体，火枪乱射，再加上后面精骑的踩踏，原本侥幸逃生的满洲骑兵直接就被踩得骨断筋折，彻底丧命！ “中计了！” 当硕托听到土垒里面响起一阵阵满洲精骑的惨叫声以及战马的惊嘶声，就知道情况不妙，急忙带住了战马。 坐在战马里，向着土垒里面观看，只见里面几乎没有一个站立这的骑兵！ 这个时候，满洲精骑还在想着里面突击呢，但凡是跳进去的，非死即伤，一个都休想能够活着出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夜袭与夜袭 “撤退，撤退！” 硕托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一队队满洲精骑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身后撤退了下去。 只是，他们即便是撤走，也要问问明军的火箭炮答应不答应，一路之上，明军的火箭依旧在不要命的轰击着！ 甚至程俊命人抬来了火器局的一些厚重的木板，搭在了壕沟之上，火箭与火炮开始直接向着前方推进，越过了土垒！ 硕托狼狈不堪的带着满洲精骑一路退回了大营，八千精骑出击，到了返回大营的时候，伤亡直接近半，单单是战死的满洲精骑就接近两千人了，其中大部分十倍程俊的绝户计给坑死的。 不光是硕托，连多尔衮都被气的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就在这个时候，明军的火炮与火箭也已经就位了，向前直接推进了一里多地，这个时候的火炮与火箭的射程已经将整个满洲大营给完全覆盖住了！ 这一次，程俊完全豁出去了！ 火炮与火箭向着满洲精骑的阵地不要命的发动进攻，火箭弹与炮弹不断地倾斜在满洲大军的阵地之上。 如今三更半夜的，本来多尔衮还想要靠着硕托的突袭，将明军杀得人仰马翻呢，即便是进攻不顺利，起码自保也没有任何问题，谁承想，程俊竟然如此狡猾，直接将火炮火箭都给拉了上来。 顷刻之间，满洲骑兵大营已经被硝烟战火笼罩，整个大营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土垒前面，常风志等人看着远处满 洲大营的乱象，兴奋至极，叫道：“哈哈，程俊，你小子可以啊，仅仅一招就把满洲精骑给装进去了！” 程俊淡然道：“常大人，这点炮火还没办法将满洲精骑重创，多尔衮乃是当世名将，很快他就会反应过来，接下来，他绝对会派出骑兵向着我们的火器阵地发动突击，传令下去，京营所有的步卒，全部分列阵地两侧，准备全力阻击！” “我的大兄弟，你这是在找死吗？” 傅凌空急声叫道：“人家满洲精骑可是有足足两三万人，咱们就这么四五千步卒，一旦满洲精骑反应过来，发动突击，这里没遮没拦的，我们绝难抵挡的住啊！” 程俊冷笑道：“挡不住也要挡，如果我们不能将满洲精骑彻底打疼，那接下来，我们将会更加被动！常大人，你在坐镇后面，凌空，你在这里坐镇指挥，军中所有的骑兵，全部集结，准备随我突袭！我倒要让多尔衮看看，咱们弟兄也不是好惹的！” 很快，多尔衮就反映了过来，气急败坏的直接下令，集结精骑，再度反身杀了回来，很明显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将眼前的明军一举全歼，只要将其击溃，那火器局唾手可得！ 为了能够得到火器局的火器以及工匠，这一次多尔衮真的拼命了！ 一队队的骑兵呼啸而出，向着前方明军的阵地不断地发动突击，傅凌空也毫不示弱，既然已经成了这样，那就只 有决死一战了！ 火炮与火箭弹不要命的向着满洲精骑砸了下来，与此同时，数千步卒手持火枪，列出了几队雁形阵，将火炮火箭紧紧的护在中间，拼命的进行着排射！ 上万满洲精骑发动的冲锋，声势不可谓不浩大，可是同样明军的抵抗也强悍无比，数千士卒轮番进行排射，将前面的空间完全封锁起来，哪怕是满洲精骑的速度再快，想要突破这个雁形阵，都绝非易事，双方在战场之上开始焦灼起来。 多尔衮远远的望着眼前的战况，冷笑道：“传令，设库里跟阿速达，统领八千精骑，向西北方向突击，准备迂回，直扑火器局的侧翼，他们现在的主力都用来保护火炮火箭了，本王不相信他们还能够挡住我们的精骑！” 多尔衮的眼光还是相当的毒辣的，一眼就看出了明军布防上的漏洞，仅仅不到一万人的兵力，现在，直接将数千步卒全部都给拉了出来，那后方的明军在没有火炮火箭的帮助下，想要守住眼前的三道土垒，那是不可能的！ 多尔衮对满洲精骑的战力充满了自信！ 一支精骑呼啸而出直奔西侧的土垒杀来。 原本程俊想要率领麾下的三千骑兵出战，突袭满洲的大营的，如今人家满洲精骑直接向着土垒的侧翼发动了进攻，程俊也不得不改变战术，将所有的骑兵放在西侧，准备应对接下来满洲精骑的冲击。 一两千的工匠们纷纷 拿起了火枪来到了土垒之上，开始全力应战，抵挡满洲精骑的突击。 “传令下去，工匠们分别在两翼阻击，将中间让出一个七八丈的口子来！” 程俊冷声喝道，“五军营骑兵居中准备应战，神机营精骑分居两翼，准备射击，咱们将这些孙子放进来打”。 程俊一声令下，工匠们纷纷向着两翼运动，阻止着满洲精骑的靠近，但是，很明显即便是形成了交叉火力，因为兵力有限，面对着八千精骑的强力突击，工匠们的步枪火力依旧有些不够看，很快就被满洲精骑突击到了近前，从土垒外面一跃而过，杀入了第一道堡垒的内部！ “杀！” 程俊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向着满洲精骑杀去，后面则是五军营的骑兵，虽然这些五军营的骑兵战力着实不咋地，可是毕竟满洲精骑刚刚冲进来，兵力并不是很多，程俊又身先士卒，激励士气，五军营的骑兵们纷纷上前，与满洲精骑厮杀在了一起，挡住了满洲精骑的冲击。 两侧的神机营精骑与三千营的精骑，则是向着向着挤成一团的满洲精骑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近千满洲精骑堵在土垒里面的一处狭小空间之内，外面的满洲精骑再想冲进来，也已经没有了空间，而面前的五军营骑兵却是又近两千人，将满洲精骑给死死的堵住了，迎接他们的则是密集的子弹。 一个个满洲精骑在火枪的打击之下翻身落 马，顷刻间伤亡惨重，哪怕是五军营骑兵战力不强，在程俊的算计之下，也只能是苦苦支撑，强大的突击变成了最艰难的添油战术。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支精骑好猛! 满洲精骑对第一道土垒的连番突击，被程俊死死的摁在了土垒内部的一片狭小的空间内，如同掉进了口袋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个个接受子弹的审判。 其余的满洲兵力虽然依旧在不断地进行着突击，可是土垒后面的近两千工匠这个时候也已经豁出去了，不断地进行着射击，经过了一天前的厮杀，这些工匠们也渐渐地适应了战场上的这种残酷场景，全力防御，让满洲精骑吃尽了苦头。 只是，暂时抵挡住了满洲精骑对侧翼的冲击，正面战场之上，常风志与傅凌空统领的数千步卒在满洲精骑的围攻之下，同样伤亡惨重，渐渐已经不能顶住满洲精骑的冲击了。 毕竟，八千精骑的来回突击，羽箭不要命的射击，同样给数千步卒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该死的！” 常风志急声叫道：“程俊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对满洲精骑的大营发动突击？这样下去，咱们可是真的坚持不到天亮啊，一旦我们的防御出现了漏洞，咱们背后的火器阵地可就要危险了！” 傅凌空苦笑着摇摇头，答道：“常大哥，现在程俊已经顾不上突袭了，近万满洲精骑迂回突袭我们侧翼，咱们身后除了两三千骑兵之外，就仅仅剩下不到两千的工匠了，他能够挡住满洲精骑的突击，力保土垒不失，甚至能够保住第二道土垒不失，就算是天才了……” 常风志心头一凉，看 来，自己这些人还是小看了多尔衮，小看了满洲精骑啊，也低估了多尔衮拿下火器局的决心！ 常风志咬牙道：“今天老子就跟满洲鞑子拼了，哪怕是拼杀到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能让满洲鞑子攻陷我们的火炮阵地！” 双方在阵地上厮杀的难解难分，虽然程俊在土垒内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给予了满洲精骑沉重的打击，可是常风志与傅凌空负责的正面战场却是渐渐招架不住满洲精骑的围攻。 甚至到了后面程俊将火器局的最后一部分工匠都调到了前面支持炮兵阵地上与满洲精骑激战，可是依旧无法稳住局面，渐渐地开始被满洲精骑撕开一个个缺口，一旦让满洲精骑将阵地防御给全面撕开，那就意味着数千步卒要全部葬送在这场大战之中。 就在战场上的局势渐渐地向着满洲经济倾斜的时候，远方一支步骑快速的向着阵地上冲了过来。 “督师大人！” 骑探催马来到了近前，急声叫道：“满洲精骑向着火器局发动了夜袭，在满洲精骑围攻之下，火器局的驻军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孙传庭闻言，眉头猛然一跳，喝道：“传令，三千步骑，向着满洲精骑的大营发动突击！” “突击满洲精骑的大营？” 一旁的参将郭天民迟疑道，“督师大人，难道我们不应该直接加入战场，先护住火器局吗？” 孙传庭喝道：“我们只有三千步骑，即便是 加入战团，你以为我们能够扭转战场的局面？满洲鞑子的兵力可是有两三万人，我们加入战团，多尔衮还会继续增兵加入围攻，到时候，连我们都会被满洲鞑子给围住，现在他们的主力都投入到了大战之中，满洲大营没有多少兵力，全力突击，依靠我们的火力，绝对可以杀多尔衮一个措手不及，逼迫满洲精骑退军！” 孙传庭来的太及时了，如果不是孙传庭及时赶到战场，这火器局即便是能够守得住后面的阵地，这火炮火箭只怕也要落入满洲精骑的手里了。 前方正在惨烈厮杀的时候，多尔衮猛然听到了身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音，心头不由得一愣？ 骑兵？ 哪里来的骑兵？难道是吴三桂的关宁铁骑？ 不太可能啊，要知道吴三桂远在蓟州，想要进抵高碑店，一来一回，起码也要两天以上的时间！ “睿亲王，睿亲王！” 一旁的吴襄急声叫道：“是明军，是明军的援军到了！你听，火枪的声音！” 多尔衮大惊失色，连忙向着身后观看，只见一支骑兵已经快速奔袭而来，至于后面还有一队步兵也在快速的赶过来，甚至骑兵相距已经不足两三里路程了！ 不过，多尔衮看到对方的兵力，心头倒是踏实了下来，这骑兵不过一千多人，后面的步卒撑死了也就两三千人，这么点兵力，有什么好怕的？ “吴襄，命你的五军营出击，挡住冲上来的 明军！” 多尔衮喝道，“哲木泰，率领麾下两个牛录的蒙古正白旗助战！” 在多尔衮看来，也就是四千余人的明军兵力，最多不会超过五千人，而且如今京畿地带除开山海关方向的洪承畴精锐之外，已经没有明军精锐了，五六千五军营兵力再加上两个牛录的满洲精骑，足够将对手一举击溃了！ 吴襄与哲木泰答应一声，率领着五六千步骑向着对手扑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多尔衮失算了。 同样是骑兵，同样是装备着火枪，可是，吴襄的五军营在人家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孙传庭麾下的这一千五百精骑，不是秦军的精骑就是神机营的骑兵，战力绝对不容小觑，而且都装备着燧发火枪，这可不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五军营士卒，而是实打实经过了实战检验的精骑与精卒！ 两军还没有接触在一起，吴襄的五军营在明军精骑的火枪打击之下，就已经栽倒了一片了，紧接着，明军的精骑就直接冲入了五军营的阵营之中，大开杀戒！ 五军营的这些降卒本来就没有多少士气，面对着犀利的火枪以及凶悍的骑兵战力，一触即溃！ 待到后面的近前满洲骑兵冲上来的时候，孙传庭麾下骑兵的士气已经攀升到了极点，借助着火枪的一波射击，先是将满洲精骑的冲击压制住，紧接着就杀入满洲精骑的阵营之中！ 大营之中，多尔衮看的目瞪口呆，打死他都 想不到眼前的这支明军骑兵竟然这么猛，仅仅一个突击，吴襄的五军营竟然就被打崩了，这战力只怕比之正白旗的精锐都丝毫不弱了啊，即便是后面的骑兵扑上去了，也依旧抵挡不住这支明军骑兵的冲击！ 第三百四十章 咱们得给皇上壮壮胆 “吉布拉！” 多尔衮急声喝道：“统领两千精骑增援吴襄，务必将眼前的明军援军击退！” 一旁的梅勒章京答应一声，开始调动麾下的骑兵准备出击，这也是多尔衮身边仅有的骑兵了，其余的骑兵都已经派出去了。 当吉布拉率领着骑兵冲上来的时候，孙传庭后面的两千多精卒也到了近前。 看到了满洲精骑的主力骑兵出击，秦军游击楚天舒一声令下，两千多步卒纷纷抬起手中的火枪开始了射击！ 突如其来的密集火力让满洲精骑一阵混乱，紧接着迎来了明军精骑的迎头痛击！ 不得不说，孙传庭的这四千多精锐实在是太凶悍了，要么是神机营的兵力，要么是孙传庭秦军的精锐战力，又刚刚在鸳鸯口大胜满洲精骑，士气正盛，面对满洲骑兵根本不在乎对手到底有多么强悍，他们只知道，只要又对手出现在眼前，那就必须将对手给击溃！ 两翼是火枪的进击，正面则是明军精骑的凶悍进攻，满洲精骑失去了先机，面对着凶悍的明军精锐，被杀的节节败退，甚至有的明军精骑已经向着多尔衮冲了过来！ 多尔衮脸色剧变，这个时候，他身边也仅仅还有数百骑兵而已，这要是一旦顶不住对手的攻势，那今夜可就麻烦了。 “传令，各部退回！先给我集中兵力，将眼前的明军解决了再说！” 多尔衮咬牙喝道。 一声令下，正在进攻之中满洲精 骑纷纷后撤，放弃了强攻，转而向着大营奔来。 孙传庭远远的看着战场上的变化，心头长出了一口气，好了，只要满洲精骑撤去对火器局的围攻，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说击溃满洲精骑，生擒多尔衮，那是不可能的，先赢得喘息之机再说。 孙传庭径直下令，步卒脱离战场，转而向着火器局阵地撤退，一千多精骑断后，缓缓的撤退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有了光亮。 多尔衮撤下了围攻的兵力，想要围歼孙传庭的精锐，孙传庭却也没有给他机会，从容撤回，双方陷入了短暂的修整。 当看到孙传庭精锐到来之后，宋应星与毕懋康甚至都哭了出来，一天两夜的大战，实在是太辛苦了啊！ 火器局的工匠加上神机营驻军在加上常风志的五军营以及程俊的兵力，总人数也已经突破一万人了，结果一战下来，伤亡过半，现在能够继续保持战斗状态的兵力也不过剩下五千来人，实在是太惨烈了。 特别是火器局的工匠们，一场大战，伤亡上千人，即便是保住了火器局，这样的伤亡也给火器局带来了重创，短时间内休想能够恢复过来啊！ “孙督师，天幸您来得及时，若是在晚到片刻，只怕这火器局就真的保不住了啊，呜呜……” 毕懋康涕泪横流。 孙传庭沉声道：“毕公放心，如今本督到来，哪怕是玉石俱焚，也绝对不会让多尔衮得 逞的！程俊，究竟怎么回事？明明唐通与马科的兵力都已经到了京城，为什么，没有人支援你们？” 程俊气急败坏的叫道：“还不是皇上吗？十天时间，多尔衮率领精骑先后击败了五军营，关宁铁骑以及山海关镇数万精锐力量，五军营被击溃，吴三桂率领关宁铁骑投降，高第的山海关镇退守玉田，洪承畴督师不敢妄动，皇上都已经被吓毛了，哪里还敢派兵驰援？他下旨唐通率领密云镇退入京城，保护京城安危，马科大人的精锐则是被严旨停驻在顺义策应，除了他们两个，京城之中已经无兵可派了……” 孙传庭闻言又惊又怒，他想到了这一场大战不好打，没想到朝廷损失竟然如此严重，特别是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那可是号称大明十几年来的顶尖战力，威名甚至还要在天雄军以及自己的秦军之上，竟然全部投降了满洲！ “吴三桂，他怎么敢！” 孙传庭急声喝道，“叛国投敌，其罪百死莫赎！” 常风志叹道：“督师大人，如今满洲精骑两旗精锐，再加上一万正红旗，两万关宁铁骑以及五军营的降卒，兵力至少也要六万之众，咱们现在只有秦军与密云镇两镇兵力，偏偏皇上还不允许密云镇出击，让马科大人的秦军待命，一旦多尔衮缓过神来，只怕接下来我们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满洲精骑的冲击啊……” 孙传庭登时沉默下来，他 即便是再能打，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仅仅火器局这里的这不到万人的兵力，对抗数万满洲精骑，只怕真的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如果不是新近装备的这些火器，只怕火器局早就丢了。 只是，火器局的火器弹药也不是无限制的，接连不断地将火器弹药调拨给了京营，还有一部分调拨给了宣大，现在有调拨给了五军营大部分，剩余的这些，又在大战之中损失了不少，火药倒是还有，可是枪弹、炮弹跟火箭弹的库存消耗的太快了。 最多在坚持一两天时间，这些弹药就要告罄！ 没有了火器的加持，那这一万兵力就根本不是人家满洲精骑的对手！ “督师大人，您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啊，您说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程俊闷声道。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很简单，想要守住火器局，那就必须得到主力的驰援，否则，咱们这点人坚持不了几天，皇上不敢出兵，是害怕京城出现危险罢了，那我们就给他鼓鼓劲！我来亲自草拟报捷奏章！” 孙传庭命人取来文房四宝，一挥而就：满洲贼酋犯境，兵围高碑店火器局，常风志、程俊及臣孙传庭先后驰援，一万余军民与三万满洲精骑激战一天两夜，斩首三千余，伤敌七千余，满洲暂退，然则贼酋多尔衮已然传令调主力精骑驰援，请皇上下旨，调动秦军马科部驰援火器局……臣蓟辽总督孙 传庭叩首。 孙传庭淡然道：“命精骑立即将捷报送入京城，本督以为，一场大胜足以让皇上安心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又菜又爱玩的崇祯 孙传庭对自己的皇帝太了解了，又菜又爱玩，胆子怂还架不住别人说，自己现在给他点把火，想来他热血上头，崇祯绝对会派出一支精锐驰援火器局的。 只是，孙传庭光想着自己了解崇祯皇帝了，朝堂之上比孙传庭了解崇祯皇帝的比比皆是。 孙传庭自己点了一把火，却是烧的有点大了。 紫禁城，崇祯皇帝看着眼前的报捷奏章，大喜过望。 “哈哈哈，孙传庭不愧是孙传庭啊，秦军精锐出手，直接重创满洲精骑，这个程俊果然不愧是朱辟邪向朕全力举荐的人才，足智多谋！来人，传旨，升任程俊为五军营副总兵，傅凌空为五军营参将，协助常风志重整五军营，招募精壮，抵御满洲精骑！” 崇祯高声叫道。 “皇上，” 李邦华沉声道：“虽然孙督师重创满洲精骑，可是满洲主力未损，他也直言，多尔衮已经开始调动后续的主力了，如今满洲精骑加上关宁铁骑以及五军营的降卒，兵力已经超过了六万，仅仅凭借高碑店的一万兵力，绝对不是多尔衮的对手啊，还请皇上能够紧急调动马科的秦军主力驰援！” “嗯！” 崇祯沉声道：“原来多尔衮连败五军营关宁铁骑以及山海关镇，让朕以为他真的强大到了极致，没想到在高碑店竟然让他吃了瘪，这说明满洲精骑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如今多尔衮集结主力与高碑店，京城暂时无忧了，那就 派出秦军精锐，驰援孙传庭！” “皇上，” 一旁的吏部尚书魏藻德连忙说道：“皇上，如今攻守之势已然逆转，镇北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用不了几天就会返回京城，山西镇与保定镇的兵力也已经在快速向着京城集结，再加上密云镇与秦军精锐，朝廷的兵力已然不输满洲精骑，若是此时再让洪承畴率军出击，我军完全可以将多尔衮的满洲精骑围歼在此处！臣请皇上亲率密云镇、秦军两镇兵力御驾亲征，一举歼灭多尔衮，建立不世之功！” “御驾亲征？” 崇祯眉头一扬，心头还真的还是活泛起来，是啊，当年没有强大的火器，所以数次清军入塞，都打得异常艰难，现如今满洲一支主力已经被孙传庭击溃，仅仅剩下多尔衮麾下的这支精锐力量，若是朝廷精锐尽出，与多尔衮决战于高碑店，以孙传庭、洪承畴、朱辟邪三大督师之能，自己亲自坐镇，足以将多尔衮给歼灭掉！ “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李邦华听到魏藻德的话，登时急了，急忙说道：“皇上，不要忘了当年的的土木堡之战啊，兵凶战危，满洲精骑向来凶悍无比，若是真的出现些许意外，那大明江山可是要倾覆了，有三位督师在，便是多尔衮再强，也足以将其逼退，皇上何必要亲身犯险？” “暗公！” 魏藻德冷笑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了？有什么可怕 的？密云镇，秦军加上保定镇、山西镇，我们的兵力就已经接近六万了，再加上山海关洪承畴麾下的起码三万兵力，那就是九万兵力，镇北侯的京营兵力已经在路上了，三大京营加在一起，那可是五万精锐，十几万兵力，足足是满洲鞑子的两倍，即便是多尔衮用兵如神，难打他一个人还能算计得过我们三大督师？” “魏大人！” 李邦华急声道：“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十几万大军如今大部分都还在路上，谁也不知道到底多长时间方才能够集结到位，你也不想想，镇北侯的三大营兵力，为了全力驰援，全速进军，他们必定会放弃火器，到时候三大营的战力能够剩下多少，我们都不清楚！你竟然胆敢蛊惑君心，让皇上亲身犯险？” 魏藻德答道：“绳公，什么叫蛊惑君心？皇上，大明自从武宗皇帝之后，就鲜有天子出征的，如果皇上此次能够御驾亲征，指挥三大督师一举歼灭满洲，必定是千秋伟业，足以震古烁今了！臣不才，愿意陪同皇上亲自出战高碑店！皇上，机不可失啊！” “嗯！” 崇祯捏着下巴，缓缓说道：“魏爱卿说的有道理，又孙传庭等人在，再加上密云镇与秦军，朕的兵力也丝毫不弱！传旨，命令山西镇与保定镇兵力全速进兵，直逼通州，传旨给马科，立即率领秦军精锐前往高碑店助战，传旨给唐通调集密云镇 精锐随朕出征，这一次，朕要亲自抓住多尔衮！” “皇上，您三思啊！” 李邦华急的五官扭曲，连连劝阻，不光是李邦华，还有倪元璐黄道周等人也是纷纷劝阻，一时之间，超长之中众说纷纭，难以分出上下来。 “行了，不要争了，朕意已决！” 崇祯喝道：“立即调动兵力，明日一早，朕就出京，魏藻德挂兵部尚书衔，随朕前往，李邦华，暂时署理内阁事务！” 李邦华等人暗暗叫苦，皇上这真的是吃饱了撑得啊，没摇来人之前吓得提心吊胆，现在刚刚打了一场胜仗，这就不是他了啊，那是五六万满洲精骑，还有关宁铁骑呢，甚至同样掌握了火枪跟火炮啊。 只是，现在崇祯已经做出了决定，依着崇祯刚愎自用的性格，谁还能动摇得了？李邦华现在也只能偷偷的命人给孙传庭送信，也好让孙传庭有所准备，否则，孙传庭陡然间看到崇祯到来，那还不得麻了爪子？ 不过，崇祯已经被千秋工业给冲昏了头脑了，反正有三大督师背书，自己还怕什么？ 御驾亲征！ 高碑店，如今明军与满洲之间已经陷入了暂时的修整，毕竟一天两夜的大战，双方伤亡惨重，消耗各自不小，都需要进行休整，重整旗鼓。 而且得到了各自命令的秦军与关宁铁骑在马科与吴三桂的率领下，也都陆续来到了战场之上。 看着自己手下最亲信的精锐到来，孙传庭 登时有了底气，哪怕是兵力暂时不足，近两万秦军在火器局，那就不是满洲精骑三五天就能够击溃的，足以给保定山西等处兵力的到来争取足够的时间了。 同样，有了关宁铁骑的加入，多尔衮也充满了自信，这一战，绝对能够将眼前的明军给全部歼灭，拿下火器局！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天赐良机 就在多尔衮与吴襄吴三桂等人商议着军事部署的时候，一匹快马冲入了大营之中，来到了帅帐。 “末将陈思青参见王爷！” 来人躬身道。 多尔衮眉头一挑，沉声道：“陈思青，你来大营做什么？莫非有什么新的情报？” 陈思青急声道：“王爷，末将得到了确切情报，崇祯皇帝受到朝中大臣魏藻德怂恿，决定率军御驾亲征，今日已经开始集结密云镇兵力，明日清晨就会前来通州！” 多尔衮闻言又惊又喜，急声道：“陈思青，此话当真？” 陈思青急声道：“千真万确，王爷，这是朝中传出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现在密云镇已经开始集结兵力了！” “好，太好了！” 多尔衮大笑道：“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他崇祯皇帝既然凑上来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 “王爷，” 吴三桂沉声道：“不管是密云镇还是秦军，都是朝廷的精锐，战力不俗，如今云集通州，我们再想拿下火器局只怕会更难了……” 多尔衮冷笑道：“难？如果本王抓住了崇祯皇帝，那还要什么火器局？整个大明都可以唾手可得！硕托！” 一旁的硕托连忙站了出来，躬身道：“王叔，有什么吩咐？” 多尔衮冷笑道：“传令，集结正红旗所有兵力，再抽调两千正白旗精锐，五千关宁铁骑，今夜深夜潜出大营，准备迂回突进！崇祯皇帝前来通州，必定是从广渠门出 兵，一路向着通州推进，这郊亭镇是必经之路，你就在郊亭镇附近等待，一旦崇祯的密云镇到了，立即出击，将其重创！” 正红旗七千余兵力，加上两千正白旗、五千关宁铁骑，兵力足足有一万五千人，甚至已经不在密云镇之下了，加上都是精锐骑兵，一旦发动突击，毫无疑问，绝对够密云镇喝一壶的。 硕托迟疑道：“王叔，一万五千兵力，击败密云镇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这里距离京城太近了，距离郊亭镇最多也就是三十里路程，如果秦军驰援，我们可是未必能够一竟全功啊……” 多尔衮大笑起来，“哈哈哈，硕托，本王就怕他孙传庭不出兵驰援，他不出兵驰援，我们又怎么能够来得及强攻火器局？这一次，不光是火器局，本王连崇祯都不放过，全部要将他们拿下！来人，立即火速前往三河镇，调动三千镶白旗精骑，星夜兼程，赶赴高碑店助阵！” 多尔衮一声令下，整个满洲再度紧锣密鼓的运作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孙传庭也迎来了李邦华派出的信使。 “你说什么？” 孙传庭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竟然御驾亲征了！ 搞毛啊！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添乱啊，没有皇上，自己哪怕是仅仅手握秦兵加上火器局的兵力两万多人，也有信心守住火器局起码七天以上的时间，现在皇上竟然要御驾亲征，有了他的到来，自己处 处束手束脚，那这场大战还怎么打？ 要了亲命了啊，自己守护一个火器局都忙得焦头烂额，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再要区保护皇上，那自己还活不活了？ 孙传庭奇迹坏坏的喝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该死的，此人当斩！李大人也是，事关大明安危，难打他就这样置之不理？任由皇上胡来吗？难道他想重蹈土木堡之变的覆辙不成？” 李安涩声道：“督师大人，详情小人也不知道，阁老说，他与朝中众臣全力劝阻，可是皇上听信了魏藻德的谗言蛊惑，一意孤行就是要率军亲征，根本阻拦不住，明日清晨，皇上就会率领密云镇兵力驰援通州，不过五六十里的路程，只怕最多一天半的时间，就会进抵高碑店啊……” 孙传庭顿足捶胸，哀叹不已，密云镇兵力战力的确是不俗，可是也就是比其余军镇强上半筹而已，面对满洲精骑这样的劲旅，密云镇的差距不是半筹能形容的，两筹都不止啊！ “督师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程俊沉声道：“皇上做出的决断，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如果消息不传开还好办，一旦消息传播开来，被多尔衮得到了情报，只怕他绝对会有所行动的！为今之计，我们是如何能够确保皇上的安全！” “怎么确保？” 孙传庭气道：“从京城到这里数十里之遥，难道我们要三步一人，五步一岗？我们现在 去哪里找这么多的兵力去，现在我们防御火器局，还嫌兵力不足呢！” “督师大人，” 程俊接着说道：“以末将之见，只能派出两支斥候，从京城到高碑店，沿途游弋，防备清军的靠近，只要提前预见到了清军的突袭，让密云镇能够提前做出应对准备，那满洲精骑就无法再短时间内击溃密云镇，而我们则是可以随时出动兵力驰援密云镇，接应皇上！” 常风志苦笑道：“程俊兄弟，你说的倒是简单啊，如果据城而守，我们可以遏制住满洲精骑的攻势，可是如果是再旷野对攻，便是密云镇倾巢而出，也未必是一万满洲精骑的对手啊，更何况现在关宁铁骑到来，满洲兵力已经超过了四万人，即便是我们三镇兵力加在一起，也都不够四万人啊……” “这不是重点，” 孙传庭冷声道：“一旦满洲精骑突袭，那我们出兵驰援是必定的，而满洲精骑则是可以趁机围攻火器局，到时候，我们首尾难以兼顾，到底是保护皇上还是要保护火器局，是我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无论放弃哪一个都不是大明能够承受的住的，这才是关键，他多尔衮一旦得到了消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的！” “是，” 程俊叹道：“督师大人，问题是如今京畿一带已经被满洲鞑子渗透的如同筛子一般，皇上御驾亲征这样的事情，绝难瞒过多尔衮的，我们现在已 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若是置皇上安危与不顾，一旦皇上除了意外，那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去地下给皇上陪葬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程俊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的满洲精骑已经开始行动了。 北京城。 崇祯皇帝集结了密云镇一万两千兵力，离开了广渠门，一路向着通州方向进发。 崇祯皇帝是一个急性子，就想着能够快点赶到高碑店与孙传庭会师在一起，不断地督促大军前行。 现在的唐通都快哭了，他是大明的宿将，征战沙场二十多年，对于满洲鞑子的战力以及战术熟悉无比，自己仅仅带着一万多兵力保护着皇上前往通州，一旦走漏消息，满洲精骑百分百会派出精骑前来啊。 现在在通州，多尔衮统领着起码五六万的兵力，即便是有一部分兵力远在蓟州一带，但是麾下听说也有三四万兵力了，这要是一旦派出一支精骑半路截杀，自己这一万多人的密云镇能不能挡得住来去如风的满洲精骑，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毕竟自己麾下的精锐可不是人家朱辟邪麾下的京营精锐，神机营装备着无数的火器，战力凶悍根本不给精骑靠近的机会，自己麾下的精锐哪里能做得到？ 偏偏皇上还在不断地催促着大军快速行军，这大军跑的越快，遭遇到满洲精骑突袭的时候就越危险啊。 “皇上，” 唐通无奈道：“满洲精骑速度奇快，来去如风，我们必须要小心戒备啊，万一我们在急行军的过程中遭遇到满洲精骑的突袭，那可是凶险的很啊，皇上您的安危方才是最紧要的……” “唐 大人，你可是大明赫赫有名的宿将，竟然还畏敌如虎？” 魏藻德嗤笑道：“本官一个文官都不带害怕的，不知道您在怕什么，如今在通州，满洲精骑可是有数万之中，而孙传庭大人手上仅仅不过两万兵力，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赶到火器局，难道你就不怕火器局出了意外？” “你！” 唐通脸色涨得通红，眼前的这个吏部尚书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直接说自己畏敌如虎，你有本事你自己冲锋陷阵试试？只怕满洲精骑的马刀还没有驾到你的脖子上呢，你就吓尿了吧？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阁臣，是吏部尚书，现在更是挂了兵部尚书的职衔，自己仅仅是一个总兵，哪里惹得起？ 唐通闷声道：“魏大人，不是下官贪生怕死，而是兵凶战危，皇上在这里呢，容不得出现半点风险，若是皇上出了意外，你我就是百死莫赎，哪怕是满门抄斩，也难辞其咎！” “行了，别废话了！” 崇祯冷哼道：“唐通，魏藻德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孙传庭那里面对两倍于己的兵力，压力巨大，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到才行，火器局乃是国家重器，绝对不容有失！” 唐通咬牙道：“皇上，若是您现在返回紫禁城，臣保证全力行军，四五十里的路程，密云镇全速行军，今日三更之前就足以跑到高碑店！可 是您在军中，臣不敢妄为，还请皇上体谅臣的艰难……” “叫你快点行军，那就快点行军！” 魏藻德不满道：“唐大人，我们早点赶到高碑店，与孙督师会师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安全，我们在路上越是耽延，可是越危险啊！” 唐通一阵无语，奶奶……的，你懂个屁！这四五十里的路程，鬼知道满洲精骑会不会发动突袭截击啊，一旦突袭，自己在全力行军之中，只怕满洲精骑一个突击，自己的密云镇就会被直接打爆！ 只是，现在黄皇上跟阁臣压着唐通，唐通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催促大军急行。 “报！” 就在正在急行军之间，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大军之中，眨眼间来到了君臣几人的面前。 “启奏皇上，臣秦军游击楚天舒孙督师将令，前来劝说皇上能够返回京城，满洲精骑孙督师会全力将其击退，请皇上不要亲身犯险！” 楚天舒急声说道。 “胡闹！” 崇祯眉头一皱，喝道：“朕已经下旨御驾亲征，言出法随，岂能言而无信？此时退回京城，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难道有密云镇与秦军两镇精锐在，朕还有危险不成？” 楚天舒急声道：“皇上，兵凶战危啊，多尔衮狡诈多端，满洲精骑来去如风，最擅长突袭包抄，虽然密云镇骁勇善战，臣等也不能不防啊！” “不必多说了，” 崇祯喝道：“你立即回去，让孙传庭 做好火器局的防御就是，朕在密云镇好得很，不用他担心！” 楚天舒看崇祯态度坚决，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得说道：“皇上，既然您执意要亲征，还请放缓进兵速度，否则，一旦满洲精骑发动突袭，速度奇快，我们在急行军之中，根本来不及组织防御。臣在离开火器局之前，已经得到了情报，满洲精骑在昨夜就已经开始调动，一支精骑离开了满洲大营，如今去向不明，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能够确定他们的位置！” 崇祯心头微震，缓缓说道：“好了，朕知道了，唐通，既然你们都建议减缓行军速度，就依照你们的意见，减缓行军速度！” 唐通沉声道；“臣遵旨，另外，臣请求派出骑探，四处探听敌情，以防不测！” 崇祯也不再坚持己见，同意了唐通的做法。 只是，很明显，这个时候做出改变，还是有些晚了。 密云镇向前行进了十余里的距离，已经是到了中午时分，就在这个时候，派出去的骑探飞驰而来，眨眼间到了唐通的近前。 “报，启禀大人，小的在五里之外，发现了大批的满洲骑兵，正在向着我们的方向快速逼近，现在只怕距离我们已经不足……” 骑探的话还没有说完，远方已经传来了如同闷雷一般的马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而且越发的清晰，连同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 “不好！” 唐通脸色剧变，厉声 喝道：“全军列阵，准备应战，精骑向中间集结，保护皇上！” 话音落下，整个密云镇都开始紧张起来，一队队的兵力开始集结列阵，阵势还没有列好，满洲精骑已经到了，上万精骑密密麻麻，径直向着密云镇杀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孙传庭驰援 首先冲击上来的就是关宁铁骑！ 唐通脸色骤变，破口大骂：“吴三桂，你个逆贼，有本事亲自出面，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脸面站立在皇上面前！” 不远处，吴三桂脸色通红，这个时候，他哪里敢去面对唐通，两个人同殿为臣多年，熟悉的很，虽然吴三桂勇冠三军，可是唐通也不是摆设，同样勇武过人，如今自己投降满洲，为千夫所指，面对昔日的同僚，他哪里敢出面？ 吴三桂不出面，可是关宁铁骑的突击却是做不得假的，关宁铁骑与其说是大明的劲旅，不如说是祖家与吴家的私兵，从上至下，都是两家的嫡系亲信，甚至家族子弟都在军中担任要职，对关宁铁骑的控制严密到了极点。 吴三桂下令关宁铁骑突击，那关宁铁骑绝对没有任何的犹豫。 远远的，双方兵力就开始对射，他们都没有装备燧发火枪，使用的大多都是三眼神铳与火铳，甚至射术都相差无几。 三波对射过后，关宁铁骑已经到了近前，声势骇人！ 唐通嘴角一阵抽搐，近身搏杀，自己的密云镇不足面对关宁铁骑根本就不够看，到了现在就只能看自己手中的骑兵了。 唐通一声令下，密云镇的骑兵出阵，向着关宁铁骑杀来，只是，即便是密云镇的骑兵也同样不是关宁铁骑的对手。 两支劲旅陷入了惨烈的厮杀之中，很快，密云镇的骑兵就开始落入了下风。 这还不 算，看到密云镇骑兵已经被逼入了下风，硕托大手一挥，正红旗的精锐从两侧也杀了过来。 唐通心头一阵哀叹，满洲精骑的兵力太雄厚了啊，满洲精骑加上关宁铁骑，足足有一万五千兵力了，自己的密云镇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两千来人啊，便是一万满洲精骑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一万五千人？ 战阵中央，崇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低声喝道：“唐通，形势如何？” 唐通涩声道：“皇上，您也看到了满洲铁骑加上关宁铁骑足足有一万五千兵力了，不要说满洲铁骑，便是关宁铁骑，臣的密云镇也不是对手啊，今日一战只怕是必败无疑，除非孙督师能够率领秦军精锐及时驰援过来，否则今日会非常的麻烦……” “那你还等什么？” 魏藻德气急败坏的叫道：“赶紧派人想孙督师驰援啊，你们密云镇倒是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快就顶不住了？” 唐通怒道：“魏大人，那可是满洲精骑跟关宁铁骑，下官的密云镇再厉害还能强的过大明的头号劲旅关宁铁骑？更何况是还有比关宁铁骑更加凶悍的满洲精骑在？若不是你非要怂恿皇上亲征，如何能够有今日的凶险？你要是瞧不上下官的密云镇，那你就亲自出战试试！” 魏藻德吓得一哆嗦，亲自出战，只怕对面随便一个小卒都可以把自己脑袋给砍下来的啊！ 魏藻德急声道：“事到如今，那就立即向 孙督师求援啊，快啊，皇上的安危要紧！” “难道我不知道吗？” 唐通恨声道：“可是如今孙督师在高碑店同样面对着大规模的满洲精锐，甚至多尔衮的正白旗主力还没有出动呢，这个时候孙督师若是率领主力驰援，那火器局在多尔衮的猛攻之下，可就危险了！火器局，那可是大明的命脉！” “即便是火器局是大明的命脉，难道还比皇上的安危还要重要了？” 魏藻德怒道：“我是兵部尚书，命你立即派人向孙传庭求援，命其率领主力驰援！” 唐通无奈的看向了崇祯，询问崇祯的意思。 崇祯皱眉道：“唐爱卿，这里距离高碑店应该不足三十里了吧？若是命令一支精锐断后，你保护朕前往火器局……” 唐通苦笑道：“皇上，这个时候，密云镇能够顶住满洲精骑与关宁铁骑的疯狂攻势，那就是因为皇上您在这里呢，所以将士们还有死战之心，一旦皇上您这个时候在臣的保护下撤走，那密云镇失去了主心骨，只怕会立即崩溃啊，到时候，那就是追歼战啊，非但密云镇完了，只怕皇上都要有性命之忧……” 崇祯叹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留在此处死战，然后命孙传庭派出精锐驰援接应了，二十多里路程，一来一回，最多半个时辰，孙传庭的精锐就会赶到，只要能够安然退到火器局，朕相信，必定会有转机！” 说到底，崇祯还 是怕了，怂了，若是密云镇真的顶不住了，那自己可就会落得跟英宗皇帝一个下场了啊，到时候，身败名裂，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唐通回身喝道：“宋琛，立即带着一队骑兵向北突围，前往高碑店求援！请督师大人火速驰援！” 一旁的游击将军宋琛答应一身，带着二三十个精骑向着远方跑了下去。 其实，不用派出骑兵求援，现在的孙传庭也已经得到了满洲精骑截击皇上的消息了，毕竟从昨天开始孙传庭就已经派出数支斥候连续不断的在中途游弋，探听敌情，生怕皇上出一点叉子。 满洲精骑刚刚发动进攻，斥候就已经将消息送回了火器局的阵地上。 孙传庭心头不住的哀叹，作死，这个魏藻德就是作死啊，自己作死还不算，还带着皇上一起作死，这是要坑死老子啊，坑死大明啊！ 只是，事到如今，孙传庭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皇上的性命要紧啊！ “程俊，下令，集结秦军与京营所有精骑，跟随本督出兵前往驰援，接应密云镇退往火器局，” 孙传庭急声喝道：“马科，统领五千秦军随后出击，接应大军，一旦满洲精骑追击太紧，那就立即接应，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皇上安然进入火器局！常风志，你与程俊、傅凌空，集结所有的兵力，死守火器局阵地，务必要坚持到本督回援！” 众人纷纷应命，孙传庭率领着五千骑兵离开了 火器局径直向着高碑店方向杀来。 五千精骑加上五千精卒，孙传庭一口气调动了一万兵力，为的就是能够确保密云镇不遭受重创，否则，一旦密云镇被重创，那秦军可就独木难支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崇祯重伤 唐通派出了骑探向着孙传庭求援，原本以为要差不多半个时辰，援军才会赶到，结果仅仅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远方就响起了人喧马嘶的声音，孙传庭的五千精骑就赶到了。 “皇上，您快看，孙督师的精骑，是孙督师的精骑到了！” 唐通兴奋的吼叫起来。 崇祯同样是兴奋不已，喝道：“好，既然孙传庭到了，那就两军合力，将眼前的满洲精骑特别是关宁铁骑给朕一举全歼了！” 唐通脸色一滞，擦了，皇上，你这个时候不要说胡话好不好？看清楚了，孙督师仅仅带来了数千精骑而已，加上自己的步骑，也不过一万多人，兵力与满洲方面相差仿佛，至于战力，只怕还占不到任何优势呢，能够将您救出去，安然赶到火器局，我们就要谢天谢地了，您还要将人家给全歼？ “皇上，满洲势大，这个时候，可不是跟满洲鞑子决一死战的时候，先前往火器局再说！” 一旁的魏藻德早就吓得腿肚子转筋了，还要继续激战，那岂不是自讨苦吃？老夫可是还没有活够呢啊！ “是啊，皇上，” 唐通急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满洲兵力声势浩大，敌强我弱，此时绝非是与满洲鞑子决战的最佳时机，且先退往火器局再做打算！” 崇祯如今也是死鸭子就剩下嘴硬了，看到唐通与魏藻德如此说，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只是，崇祯倒是想要全 身而退呢，也得看看满洲精骑给不给他机会，就在孙传庭的精骑已经杀到近前加入了战团的时候，崇祯却是已经被满洲鞑子给盯上了。 这一次盯上崇祯的赫然是满洲的上将硕托，自从双方交战开始，硕托就在不断寻找击杀或者生擒崇祯的机会。 此次崇祯出征，身着金盔金甲金袍，身后还有黄罗伞盖，实在是太耀眼了，如果是密云镇的精骑拼命死战，现在的硕托早就杀过来了。 即便是如此，硕托率领着两千正白旗精锐，全力厮杀，终于撕开了密云镇步骑的防御，杀入了核心地带。 远远的硕托弯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崇祯就是一箭。 硕托乃是满洲的悍将，手中的宝雕弓狼牙箭，可以说一百二十步之内，都箭无虚发，着实厉害的很。 如今崇祯等君臣看到孙传庭的精锐到来，惊喜之间，却是放松了戒备，待到发现羽箭之时，再想拦截已经来不及了。 崇祯全力的扭动身子，也无法避开这致命一箭，狼牙箭径直射在了崇祯的右胸之上，箭透重甲，直接钉在了崇祯的胸骨之上。 崇祯惨叫一声一声，翻身落马。 “皇上，皇上！” 唐通大惊失色，径直越下了战马，将崇祯扶住，厉声喝道：“来人，护驾，护驾！” 唐通厉声高喝，将崇祯拖在一旁，身后的太医急匆匆的冲了上来，四周围的精骑将君臣重重包围在中间位置。 “徐太医，怎么样 了？” 唐通急声喝道。 徐太医涩声道：“唐大人，这一箭太厉害了，穿透了皇上重甲，甚至连胸骨都刺穿了，伤及心肺，寻常的刀疮药只怕难以奏效啊！”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赶紧救治，出了意外，老子现在就砍了你，然后返回京城杀你全家！” 唐通厉声喝道。 徐太医吓得双腿不住的哆嗦，只能硬着头皮先对崇祯进行救治。 这个时候，密云镇的不少将士都看得清清楚楚，皇上中箭落马，生死不知，这对密云镇士气的打击实在是太厉害了。 密云镇的将士纷纷溃散，偏偏这个时候唐通紧紧抱着崇祯，不敢离开半步，这样下去，只怕用不了片刻时间，密云镇绝对崩溃无疑！ 好在，孙传庭的精骑赶到了，指挥着精骑直接杀入了满洲精骑的侧翼，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满洲精骑的侧翼给冲开，特别是前面京营骑兵的火枪，让满洲精骑震颤不已，纷纷后退。 孙传庭一举杀到了垓心，急声喝道：“怎么回事？唐通呢？关键时刻，放任密云镇崩溃不管，唐通，你要干什么？” “督师大人！” 唐通都要哭了，涩声道：“皇上不幸中箭了，昏迷不醒，现在正在紧急救治呢！” 孙传庭脸色剧变，喝道：“皇上怎么样了？” “督师大人，” 徐太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急声道：“下官已经给皇上包扎好了，生命暂时无忧，但是这狼牙箭伤及心肺 ，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只怕皇上即便是渡过了这一劫，身体也要被重创啊……”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魏藻德急声叫道：“唐通，都是你们密云镇废物，连皇上的安危都看护不了，朝廷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去你——妈——的！” 唐通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一把将魏藻德扯下马来，伸手就是两计响彻的耳光，怒吼道：“魏藻德，你再敢给老子废话，老子现在就把你给撕碎了，如果不是你怂恿皇上御驾亲征，哪里会让皇上陷入如此险境？” “别废话了！” 孙传庭喝道：“唐通，本督亲自率领密云镇与秦军精骑断后，你统领精卒保护皇上后撤，后面有马科的五千精卒接应，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只要赶到了火器营，我们就有机会稳住军心，快撤！” 唐通不敢耽搁，将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了孙传庭，自己带着精卒保护着崇祯向着东北方向冲了下去。 孙传庭将明军七八千精骑全部集中了起来，严阵以待，面对着再度扑上来的满洲精骑，再度陷入了惨烈的厮杀之中。 这一次，孙传庭亲自坐镇，不断地调整大军进攻的方向，虽然满洲精骑实力占优，可是想要击溃孙传庭，绝对不是轻易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好在，孙传庭此时也没有决战之心，只求能够挡住满洲精骑的攻势，先保证主力撤回高碑店再说。毕竟，现在算 算时间，马科距离战场也不过十来里的距离，顷刻间就可以与马科会师在一起，到时候，大军面对满洲精骑，即便是无法精骑击溃，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多尔衮的棋局 孙传庭的打算当然是好的，而且以他的手段，放在平常，应付眼前的满洲大军，也绝对应付自如；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崇祯的到来，彻底将孙传庭逼到了墙角，便是他有通天的本事，现在也是束手束脚，投鼠忌器，只能陷入巨大的被动之中，完全被多尔衮给牵着走。 孙传庭挡住了满洲精骑的追击，唐通率领着密云镇的精卒与马科会合在了一起，但是，他们想要返回火器局，却是难如登天！ 原因很简单，多尔衮的第一目标是生擒或者击毙崇祯皇帝，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毕竟密云镇实力不弱，而且距离火器局也太近，孙传庭随时可以驰援。 如果第一个目标无法达成，那多尔衮接下来第二个目标自然是火器局，趁着秦军主力驰援，一举吃掉火器局的阵地！ 唐通与马科刚刚会师在一起，兵力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调头，关宁铁骑就已经从后面包抄过来了，放弃了对明军的围攻，反而是截断了明军的退路。 这一次，不光是关宁铁骑，随之而来的还有数千正白旗精锐，在东北方向严阵以待，引而不发，很明显，就是不让明军过去。 如今整个密云镇都在这里，秦军的过半精锐主力也在这里，火器局剩余的兵力也就是一万余人而已，仅仅剩下不过五六千秦军的精锐而已，想要顶住满洲精骑的强攻，绝非易事！ 孙传庭很快就与唐 通马科会合在了一起，看到前面拦路的满洲精骑，孙传庭的心登时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孙传庭喝道。 唐通涩声道：“督师大人，我们刚刚跟马科会合在一起，满洲精骑就到了，看这个架势，是不让我们返回火器局了……” 孙传庭喝道：“他们不让我们返回火器局，那我们就偏偏要返回火器局，传令，调集所有的精骑，向着前方发动进攻，给我撕开一道口子，向着火器局撤退，否则，不光是火器局危险，皇上如今重伤，如果不能及时医治的话，连皇上都有性命之忧！” 唐通与马科两个亲自率领着骑兵向着对面的正白旗发动了进攻。 只是，孙传庭赶到了，后面的正红旗与正白旗的兵力也同样杀了过来，将孙传庭的主力与火器局给死死的阻隔开来。 如今孙传庭的主力距离火器局都不足十里路程，可是偏偏在满洲精骑的阻击之下，难以逾越雷池半步，在原地动弹不得，哪怕是孙传庭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 孙传庭看着眼前的正白旗与正红旗兵力，心头越发的恼恨，正白旗与正红旗都在，偏偏少了关宁铁骑，很明显，关宁铁骑必定是甩开了明军，一路折返会火器局了啊，哪里起码还有一万多满洲的主力，如果再加上关宁铁骑的主力，兵力要达到两万多人了，围攻火器局，那火器局可是凶险万分！ 就在这个时候，火器局方向 ，再度响起了密集的火炮声音，几乎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怕不是得有两百门火炮同时开火了。 两百门火炮，如今火器军也就仅仅数十门火炮而已，剩下的可都是人家满洲的，五军营的火炮加上火器局调拨的重炮，足足有一百多门，全力轰击的话，就火器局仓促间构建的土垒，哪里能够挡得住？ 孙传庭不断的催促骑兵突击，想要撕开满洲精骑的防线，只是，对面的可都是正白旗与正红旗的精锐，战力强横无比，人家依靠着弓箭，只守不攻，孙传庭便是再厉害，想要击穿满洲精骑的方向也难如登天。 高碑店的战场之上，多尔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原本他对孙传庭的到来忌惮不已，这可是继卢象升之后，大明最善战的名将了，比之洪承畴还要胜上一筹，有孙传庭坐镇，自己想要拿下火器局，绝对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关键时刻崇祯这个猪队友御驾亲征，可是给自己带来了绝佳的机会啊，天上掉馅饼，无论孙传庭筹划的多么的缜密，也架不住崇祯皇帝这个意外的变数出现，直接就给多尔衮递来了刀子。 一万多正白旗精锐，四千多五军营步卒，再加上起码近万关宁铁骑，这样的兵力，远胜火器局的驻军！ 多尔衮直接将五军营的所有火炮都拉了出来，全部都投入到了大战之中，一发发炮弹不要命的落在了火器局 的阵地之上，不断地摧残着单薄的土垒。 对，就是单薄的土垒，傅重霄在仓促之间建立起来的土垒，阻挡住骑兵的突击，勉强还够，可是这样的土垒只要随便一发炮弹轰击在上面，直接就会有半丈以上的土垒垮塌掉。 无数的炮弹落下来，哪怕是命中率极低，也见不住人家炮弹多啊，毕竟五军营可是整装出战，火炮营整个被满洲精骑给端了，现在多尔衮手上的火炮弹药甚至比之火器局也不差分毫！ 一波又一波的炮弹砸下来，土垒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如今青天白日便于满洲精骑进攻，程俊与傅凌空的脸色凝重无比，这一战可是难了！ 毫无疑问，多尔衮等的就是这一刻啊，五军营负责火炮进攻，关宁铁骑依靠三眼神铳发动射击，正白旗直接突击，可以说，分工明确，这绝对是多尔衮筹谋已久的战术，只要被满洲精骑突入了土垒之内，那明军必败无疑！ “来人，立即向着孙督师传信，请求孙督师火速回援啊！” 常风志声色俱厉的喝道。 “没用的！” 程俊苦笑道：“常大人，这个时候想要依靠督师大人，那是不可能得，这一切只怕都在人家多尔衮的算计之中，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围攻我们，哪里还会让督师大人轻易回师？有上万精骑纠缠，督师大人还要保护皇上，短时间内休想能够轻易脱身，现在也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 常 风志感觉到一道凉气从后背升起来，多尔衮的算计，而且还是捏住了督师大人的要害啊，不管是谁，面对皇上面临危机，也都只能硬着头皮出兵驰援，这就是一步绝杀之棋，便是镇北侯在这里都休想能够解开！ 第三百四十七章 神机营归来 常风志三人率领着麾下的兵力在阵地上与满洲精骑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到了现在，火器局的火炮炮弹告罄，火箭车损毁一半以上，至于火枪倒是不少，可是眼下的兵力，能够使用燧发火枪的士卒实在是太少了，秦军的将士基本上都没有经历过燧发火枪的训练，使用火铳跟三眼神铳，射速慢，射程还小，用来对抗骑兵，实在是太过吃亏！ 整整一个时辰的激战，火器局的第一道土垒全面失守，不得不退入第二道土垒，只是，这第二道土垒同样被火炮摧残的破碎不堪，明军也只能全力防御，苦苦支撑，等待着孙传庭的回援。 就在高碑店陷入激战的时候，张家湾的运河之上，无数的漕船来到了码头之上，一队队的步骑从漕船之上跳上了码头，快速的集结整队。 李定国骑着白马，站立在大军的前面，面前则是两个骑探。 “大人，” 斥候急声道：“半个月来，满洲精骑多尔衮部与朝廷大军交手，连战连捷，先后攻克数座城池，击溃五军营、关宁铁骑以及山海关镇，迫降吴襄吴三桂父子，京畿一带已经是风声鹤唳了！” “你说什么？” 满琪登时就急眼了，厉声喝道：“你说吴三桂率领关宁铁骑投降满洲鞑子了？怎么可能？他麾下的关宁铁骑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多年来与满洲交手无数，即便是不敌，想要杀出重围还没有人能够 拦得住他？” 斥候涩声道：“满将军，千真万确啊，多尔衮先是率领精锐在通州击溃了五军营，生擒吴襄，紧接着挥师蓟州，在漳河一带设伏，将吴三桂的精锐困在漳河河面的冰层之上，骑兵在冰上无法快速机动，前后面临满洲精骑的夹击，还要面对五军营降卒的火炮攻势，绝境之下，吴三桂在吴襄的劝说之下，全军投降了……” “吴襄，吴三桂，你们两个逆贼啊！” 满琪乃是关宁铁骑的后起之秀，对于关宁铁骑充满了感情，这可是他最为自豪的，二十年来关宁铁骑就是大明辽东的钢铁长城，何曾想到过会投降满清？ 满琪气得破口大骂，发誓要将吴三桂父子诛杀！ 李定国喝道：“现在呢，展云秀，现在双方战况如何？满洲主力何在？京城安危如何？” 展云秀急声道：“回大人，多尔衮拿下蓟州之后，将眼光放在了位于通州的火器局身上，镶白旗驻守蓟州，多尔衮率领主力正在围攻火器局，今日多尔衮更是向着火器局发动了猛攻，火器局伤亡惨重，还请大人立即出兵！” “什么？围攻火器局？” 李定国还没有说话，唐海天就已经坐不住了，急声道：“李大人，火器局可是殿下与侯爷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方才筹建起来的，大战之中的火炮火箭乃至于火枪全部都是火器局督造，绝对不容有失，否则的话，一旦图纸、工匠尽皆被 满洲鞑子掳掠而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定国眉头一样，他自然是清楚京营火器的威力，闯逆跟献贼先后都在京营的火器之下被打的落花流水，本来满洲精骑就悍勇难当，若是在装备了这些先进的火器，那就更加无法克制了！ 李定国喝道：“展云秀，如今满洲有多少兵力？” 展云秀急忙答道：“如今满洲有正白旗镶白旗以及正红旗兵力五万人，还有五军营与关宁铁骑降兵一万万人，除开镶白旗驻守蓟州外，其余近五万兵力尽皆云集火器局，前日孙督师统领秦军精锐已经赶至火器局助阵，只是，今日开战，秦军精锐不见踪影，不知何故……” 五万精锐力量！ 即便是悍勇如满琪都不由得心头狠狠一颤，他是关宁铁骑出来的，自然是知道满洲精骑跟关宁铁骑的战力，凶悍之处，绝对不输于经历了铁血锤炼的神机营，甚至比之三千营与虎兕营还要强上一筹！ 如今五万满洲精骑围攻火器局，仅仅靠着神机营想要扭转战局，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大人，怎么办？” 满琪低声道，“五万满洲精锐，难以力敌啊……” 李定国淡然道：“满琪兄弟，便是难以力敌，我们也不能不救，唐将军不是说了吗？火器局是殿下与侯爷花费无数心血筹建的，乃是国之重器，绝对不容有失，管他满洲精骑多强，战过再说！” 满琪苦笑道：“定国将军， 若是我们手握三个神机营，老子也不怕满洲精骑，可是我们手中只有一个神机营啊……” “还是那句话，不管他多强，打过再说！” 李定国冷哼道，“必须保住火器局，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传令，骑兵分居两翼，中军在前，两翼据后，火箭营居中，向着高碑店方向全速挺近！” “定国将军，” 满琪急声道：“我率领骑兵先行一步！” “不必！” 李定国沉声道：“满琪将军，从这里到高碑店，不过三十里，即便是步卒全速前进，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即便是火器局吃紧，坚持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若是分兵进击，还容易被满洲精骑给各个击破！此时，稳字当头！” 当然，李定国还不知道崇祯差点被硕托给一箭嘎了呢，如果知道了，只怕绝对不会如此冷静。 神机营将士在李定国的率领下，向着高碑店方向猛扑过来，换了任何一支劲旅，都不可能做到像神机营这样。 别的先不说，神机营的精卒，虽然扯出一个来，都具备最强悍的急行军能力，这可是朱辟邪硬生生的给锤炼出来的，一天一夜，急行军一百五十里，对于神机营来说，都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是三十里？ 三十里的急行军，甚至都用不了神机营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脱离开粮草辎重等物品的情况下，那速度会更快！ 随着不断地挺进，骑探一 个接着一个的返回来报信，当听说崇祯被满洲鞑子给重伤的时候，李定国一声令下，行军再度提速！ 现在谁都指望不上了，只能靠神机营了，此一战，有我无敌！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朱辟邪回来了? 火器局的战场之上，多尔衮已经突破了第一道土垒，正在向着第二道土垒发动进攻。 密密麻麻的满洲精骑与关宁铁骑不断地向着第二道土垒发动突击，第二道土垒早已经残破不堪了，能够支撑的住，多亏了秦军的数千精锐方才能够支撑的住。 只是，到了现在，数千秦军精锐同样是伤亡惨重，仅仅剩下了不到两千人，面对着满洲精骑的弓箭以及关宁铁骑的三眼神铳，招架的异常辛苦，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突地再度响起了满洲精骑熟悉的呼啸声！ 旋即一发发火箭带着炽烈的火焰出现在了天空之上，准确命中土垒的战场之上！ 如今满洲精骑与关宁铁骑在第一道土垒到第二道土垒之间的长六七百步，宽不到两百步的范围内，聚集了超过万人的兵力，密密麻麻的挤得水泄不通，一枚枚火箭甚至没有落在地上，大部分落在了骑兵的身上，直接爆炸开来！ 火箭！ 从背后射来的火箭！ 多尔衮吃惊不已，向着身后望去，只见远方出现了一支精锐步骑，正在快速的向着阵地逼近，相距已经不足两里路程了！ “该死的，又一支明军，阿礼达！调集五千精骑，给老子将他们灭了！” 多尔衮气急败坏的怒声吼道。 话音一落，一旁的吴襄颤声道：“王爷，王爷，这、这是神机营，这是神机营？” “什么？神机营？” 多尔衮一 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愕然道：“什么神机营！” 吴襄叫道：“王爷，这是镇北侯朱辟邪的嫡系精锐神机营啊，不错，看他们的装饰，就是神机营，是朱辟邪回来了！” 吴襄的话一出口，从多尔衮以下，所有的满洲精骑的将士都无不为之震颤！ 朱辟邪！ 那个当初生擒皇太极，将满洲精骑打得怀疑人生的那个男人！ “这个……” 阿达礼嗫嚅道：“王爷，咱们、咱们还打不打？” “废话，当然要打了！” 多尔衮怒道：“本王又不是被吓大的，即便是朱辟邪回来又怎么样，本王就不相信他朱辟邪还能翻过天来！传令关宁铁骑，出击！” 一旁的吴三桂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姥姥，多尔衮，你不是人啊，不知道的时候，让阿达礼带着正白旗打冲锋，现在听说朱辟邪来了，你让老子的关宁铁骑打冲锋啊，老子咋这么倒霉呢？ 只是，人在屋檐下，即便是吴三桂多么的不愿意，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了！ 只是，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刚刚集结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发动冲锋，神机营的精骑就已经到了，直接开启了疯狂的射击模式！ 五千精骑！ 满琪指挥着精骑手持燧发火枪不断地射击，这一次，多尔衮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真正的燧发火枪的威力！ 之前使用燧发火枪的那些明军士卒，不管是留守的神机营将士，还是远赴宣大的神机营将士，这射击 技术，也就是不错而已，可是，对面的神机营精骑，那才是真正用子弹喂出来的精锐，两场大型战役，无论是哪一个精锐都最少也要消耗了数以百发计的子弹，射术之精湛，远在这些留守兵力之上，更不要说五军营的那些兵力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天壤之别！ 这才是真正的掌握了最先进的热兵器战术的精锐力量，从中原战场经历了重重磨砺的百战精锐！ 现在满洲精骑的主力已经杀入了明军的第一道土垒之内，这第一道土垒外面，还有着数千满洲骑兵，他们便成为了神机营精骑要杀的哪一只鸡！ 战场外围的这些军兵，大多都是控制着火炮的五军营以及一小部保护的正白旗精锐，差不多还有七八千人。 突如其来，从头顶上飞过数不清的火箭，同样令外围的满洲兵力震惊不已，待到他们从惊骇之中缓过神来的时候，神机营精骑已经近在眼前了。 无数的弹丸迎面而至！ 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五军营的士卒！ 神机营！ 是神机营的旗号！ 同属于京营的序列，五军营与神机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对于对方的装束旗帜清楚无比！ 当然了，五军营自从神机营整顿完毕之后，就只有仰望对手的份儿了，而且还得踮着脚尖仰望，否则都看不到神机营的大腿。 当看到神机营的精骑之后，五军营就直接崩溃了，当初的那一场较量实在是将五军营 的将士给打怕了，哪怕就是比试，五军营也完全被打的有了阴影了。 “不好了，是神机营回来了！” “镇北侯回来了，镇北侯回来了！” 伴随着一阵阵的骚动以及铺天盖地般的火枪子弹，五军营瞬间崩溃，四散奔逃，将两千满洲精骑给扔在了原地！ 梅勒章京郭木布气得暴跳如雷！ “传令三军，应战！该死的五军营的这些胆小鬼，看老子怎么把这些明军给歼灭掉！” 郭木布一声令下，率领着两千正白旗精锐向着神机营步骑冲了上来！ 只是，攻击刚刚发动，神机营精骑的第二波射击已经到了，这一次距离更近了甚至都不足两百步了！ 一波弹雨过后，最前面的满洲精骑一个个翻身落马，伤亡过百！ 郭木布瞳孔猛然放大，他总算是知道五军营为什么会逃窜了啊，这火枪的弹雨实在是太恐怖了，比之之前交手的明军强大了何止一倍！ “全军准备，放箭！” 眼看着神机营精骑已经到了一百五十步范围之内，郭木布厉声怒喝。 一个个满洲精骑纷纷弯弓搭箭，还没有来得及射击，神机营精骑的第二波射击又到了！ 这一次伤亡比之上一次还要惨重，起码两三百人中弹，惨叫声不绝于耳！ 几乎同一时间，满洲精骑的羽箭也射出去，可是满洲精骑的马刀没办法防御明军的子弹，可是神机营精骑的火枪却是可以防御击打射来的羽箭的！ 神机营将 士纷纷格挡，虽然也有人受伤但是比之满洲精骑的损失要小的多得多！ 再进一步，满洲精骑再度迎来了第三波射击，又是两三百精骑的伤亡，紧接着满洲精骑的弓箭还未出手，神机营精骑已经端着刺刀向着满洲精骑发动了近身搏杀！ 杀！ 一柄柄明晃晃的刺刀向着满洲的骑兵捅了上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重创吴三桂 太可怕了！ 连续的三波近距离火枪射击，给眼前的两千正白旗精锐直接打懵逼了，知道燧发火枪厉害，但是没想到这些骑兵的燧发火枪竟然如此犀利凶猛！ 还没有等正白旗精锐反应过来，神机营精骑的刺刀就已经直接捅上来了！ 不是关宁铁骑的三眼神铳，不是满洲精骑惯用的马刀，也不是明军骑兵常用的腰刀长枪，而是军刺，带着长长血槽的军刺！ 正白旗精锐战力着实不烦，按道理说不会这么不堪，可是今日遇到的明军精骑的打法，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而且还如此的生猛，猝不及防的正白旗精锐完全应变不急！ 两千精骑在五千神机营精骑的冲击之下，直接崩溃，坚持了不到半刻钟就被散架子了，纷纷向着两侧溃败。 这个时候，吴三桂率领的关宁铁骑也到了，看着两千正白旗精锐被神机营一举击溃，吴三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猛！ 太猛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五六千步骑就这样被打崩了啊，这神机营的战力只怕是面对正黄旗的精骑，都绝对不会落入下风！ 而且，现在还不算已经逐渐扑上来的上万精卒，面对着一万多精锐步骑，即便是自己的关宁铁骑也绝对难以在这种情势之下占到丝毫的便宜！ “传令，全军突击！” 到了这个时候，吴三桂也没有了退路，只能厉声高喝，下令进攻。 双方在阵地上直接展开了一场激战！ “吴三桂逆贼！” 远远的，满琪看到了吴三桂登时怒发冲冠，厉声喝道：“叛国投敌，你丢尽了我们关宁铁骑的脸面，今日老子与你不死不休！” 满琪！ 吴三桂心头一跳，满琪是谁？是关宁铁骑十年来的后起之秀，十余年来，威名直逼自己这个宁远镇总兵啊，在关宁铁骑之中享有盛誉；是关宁铁骑宿将满桂的亲侄子，满桂啊，那可是关宁铁骑创立之处最悍勇的上将，是关宁铁骑之中的战神级人物！ 关宁铁骑创立之初，领袖是孙承宗袁崇焕，依靠的是祖家的骄兵悍将，那个时候，还没有吴家什么事呢，关宁铁骑最富盛名的上将是祖大寿、是赵率教，再有一个就是满桂了。 满琪手持大刀，后背上还背着燧发火枪，冷冷的看着吴三桂，喝道：“吴三桂，是你下马受缚，还是我亲自将你拿下？” 吴三桂冷笑道：“满琪，你不过是关宁铁骑之中的后生晚辈，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子威震辽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活泥巴呢！” 满琪喝道：“你资历再深，胆敢叛国投敌，那也是大明的败类，关宁的将士们，难道你们也要跟着他吴家投降屠杀了我无数将士的满洲鞑子吗？你们的赤胆忠心呢？你们关宁铁骑的无上荣耀呢！都喂了狗了吗？若是还记得自己是关宁铁骑，还记的当年的老督师，还记得共御外侮，那就调转枪口，如 今幡然醒悟，还来得及，否则，你们将会成为关宁铁骑的千古罪人，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满琪话音一落，下面的关宁铁骑开始骚动起来，投降，本来就是当时被逼无奈，否则谁愿意背负着十恶不赦的骂名？ 现在满琪这么一煽动，还真的有人开始动摇起来。 吴三桂感觉到一阵不妙，厉声喝道：“满琪，休要逞口舌之力，有胆量就跟我一决雌雄！” “有何不敢！” 满琪正要催马向前，身后一匹快马疾驰而至，眨眼间就到了近前，“满琪兄弟，后退，第一战交给我！” 随着话音落下，来人已经催马而上，手中的长枪径直向着吴三桂刺去！ “嗣冲！” 满琪气得哭笑不得，这个小子，一有架打就开始疯魔了啊，也罢，自己就盯住眼前的关宁铁骑，只要王嗣冲能够击败吴三桂，起码能够鼓动三分之一的关宁铁骑将士倒戈！ 吴三桂看到王嗣冲的大铁枪劈面刺来，心头一惊，一举大刀架住了王嗣冲的大枪，喝道：“来将通名，本将军不杀……” 话还没有说完，吴三桂感觉到自己的大刀猛然一沉，竟然有些架不住对面将领的长枪，王嗣冲长枪一抖，竟然再度向前，枪尖直逼吴三桂的咽喉！ 吴三桂大惊失色，连忙扭转身体，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枪，还没有等到吴三桂变招，王嗣冲大枪横扫，枪头悍然砸在了刀 杆之上！ 吴三桂侧身在战马之上硬接王嗣冲这一枪，力气不好施展，感觉到一股距离传来，强大的力量差点将吴三桂给扫下战马！ 好悍勇的虎将！ 吴三桂心头震骇，即便是当年面对满洲虎将鳌拜之时，都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压力啊！ 吴三桂双腿一用力，战马向前猛然窜了出去，调转马头，王嗣冲也已经转过身来！ “杀！” 吴三桂一咬牙，催动战马，借助着战马强大的突击力量，一招力劈华山，向着王嗣冲迎面剁了下来。 王嗣冲挺枪挡住，两个人就此厮杀在了一起！ 虽然吴三桂不是王嗣冲的对手，可是吴三桂同样是勇冠三军，王嗣冲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手，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不远处，唐海天手持火枪，不断地向着吴三桂瞄准，想要一击得手。 只是两匹战马来回盘旋，唐海天想要锁定对手，也没有那么容易，只不过，当吴三桂发现唐海天的燧发火枪正在不断地寻找机会，准备伺机下手的时候，吴三桂登时心头毛了！ 我滴亲娘，当年朱辟邪就是借助着手中的火枪大杀四方，不知道多少满洲骁将死在朱辟邪的手下啊，如果自己也被瞄准了，自己今天绝对是凶多吉少！ 吴三桂应战王嗣冲，还要分神兼顾不远处唐海天的火枪，这哪里还是王嗣冲的对手？ 王嗣冲抓住了一个机会，一枪挑在吴三桂的大刀刀杆之上，正是 吴三桂力道用尽，还没有回过力的时候，大刀脱手而飞！ “不好！” 吴三桂大叫一声，拨转马头，掉头就跑！ 第三百五十章 皇上，您千万别再出幺蛾子了 “想跑？看枪吧！” 王嗣冲打起仗来就跟疯狗一样，向来都是不死不休，看到吴三桂掉头就跑，催马向前，向着吴三桂就是一枪。 可惜，吴三桂也不简单，听到身后的风声，猛然一伏身，王嗣冲的大枪将吴三桂的锁子甲给挑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肩胛骨差点给吴三桂砸碎了了！ 吴三桂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连头都不敢回，直接窜回了阵中。 “尔等还要执迷不悟吗？” 满琪厉声怒喝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廉耻之心吗？” “我……我投降……” 关宁铁骑阵中，一个将领扔掉了手中的马刀，催马而出，“满将军，我愿意弃暗投明，还请满将军能够收留！” 有了这个将领的带领，他麾下的两三百精骑纷纷催马而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有了这些人的带领，关宁铁骑阵中纷纷有人倒戈，从关宁铁骑阵中站了出来。 吴三桂怒不可遏，连连怒喝，命令自己手下的亲信全力约束麾下将士，毕竟这关宁铁骑大多都是吴家的子弟掌控着，虽然不少人蠢蠢欲动，可是在吴家子弟的压制之下，总算是遏制住了关宁铁骑的骚乱。 不过，即便是这样，依旧有上千人脱离了关宁铁骑，趁着关宁铁骑的骚乱，神机营一万多步骑，再度发动了猛攻。 这一次，关宁铁骑再也招架不住了，倒不是因为少了一千多将士，而是因为满琪的一番话，使得关宁铁骑军心 涣散，进退失据，面对着神机营疯狂风暴雨般的猛攻，直接崩溃！ 不光是关宁铁骑，甚至连满洲精骑也开始变得慌乱起来，大军之中纷纷传言当初那个大杀四方的朱辟邪回来了，那还怎么打，当年的这个小子仅仅三四千人就敢在满洲腹地杀个七进七出，生擒皇太极，更何况现在人家明军有数万兵力？ 那还打什么？ 而且神机营的火箭车足足有一百五六十架，不要命的向着满洲精骑发射，将满洲精骑炸的晕头转向。 “王爷，王爷！” 阿达礼催马来到了近前，急声叫道：“神机营战力凶悍无比，连关宁铁骑都被击溃了，五军营彻底崩溃！” 多尔衮心头大惊，厉声喝道：“传令三军，立即停止进攻，向后面发动进攻，一定要击退神机营，将五军营的火炮抢回来！” 不为别的，现在神机营到来，再想拿下火器局的阵地，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如果连五军营的火炮都给丢了，那可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多尔衮将一万多正白旗精锐连带关宁铁骑全部组织了起来，调头向着神机营发动了反扑！ 两支精锐在战场上展开了一场惨烈至极的大战，从下午一直厮杀到了黄昏时分，都难分胜负。 多尔衮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大明不是没有能打的军队，秦军、天雄军还有关宁铁骑都是战力凶悍，但是还真的没有哪一支精锐有如此凶悍持久的战力。 眼前的神 机营激战大半天，连续三个时辰啊，都毫不退缩，甚至面对两万多满洲兵力都丝毫不落下风。 老天啊，这个朱辟邪仅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训练出来了如此凶悍的劲旅，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就在双方激战的时候，孙传庭终于突破了满洲精骑的封锁，赶到了火器局，从背后向着满洲精骑发动了进攻，前后夹击，满洲精骑终于是熬不住了，径直向着东北方向败退了下去。 逼退了满洲铁骑，孙传庭也不敢追击，毕竟现在的崇祯皇帝可是还在危机之中呢，先与朱辟邪会师了再说。 两支大军先后进入了火器局的大营。 “皇上，皇上！” 众人急忙忙的将崇祯送入了房间内，孙传庭急声道：“现在安全了，我们已经击退了满洲精骑，神机营回来了，是神机营回来了！” 昏迷之中的崇祯迷迷糊糊听到了神机营三字，登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神机营……神机营……是太子回来了？是朱辟邪回来了？” 孙传庭神色微微一滞，急声道：“来人，找到殿下跟镇北侯没有，命他们火速前来见驾！” 时间不长，李定国与满琪、王嗣冲、唐海天来到了房间之中。 “王嗣冲，唐海天？” 孙传庭愕然道：“怎么是你们？殿下跟镇北侯呢？” 王嗣冲连忙答道：“督师大人，太子殿下与大将军如今还在归来的路上，李定国将军与末将等统领 神机营在拿下凤阳之后，大将军就命令我们停止前进，向着徐州方向挺近，然后经由大运河，一路北上驰援京城，殿下与大将军率领一支精骑从陆地一路北上，现在只怕距离京城也不远了。” 崇祯闻言，脸色一黯，喃喃道：“朕错了，都是朕一时误信奸佞之言，方才致使朱辟邪的谋划功亏一篑，差点让满洲再度围攻京城啊，如今朕身负重伤，只怕……命不久矣，孙传庭，立即传旨，八百里加急，命太子与镇北侯日夜兼程，火速返回……” 孙传庭连忙说道：“皇上放心，臣这就派人去传旨，皇上有列祖列宗护佑，必定可以转危为安，万寿无疆……” 崇祯苦笑着摇着头，这一次算是彻底明白了啊，朝中必须得有个明白人在啊，就魏藻德这样的，简直就是祸国殃民，自己算是被魏藻德给坑死了啊，若不是他，只需要火器局坚持到现在，神机营到来，那非但是火器局转危为安，连同京城都可以高枕无忧啊…… “孙卿，现在满洲精骑兵锋强横，火器局危机还未解除，朕重伤不能视事，京畿战事可就都靠你了……” 崇祯涩声说道。 孙传庭沉声道：“皇上放心，如今神机营到来，三镇精锐在手，臣面对多尔衮，哪怕是满洲精骑战力强横，也休想能够占到半点便宜！” 只是，后半句，孙传庭没有说出来，前提就是皇上您千万别再出幺蛾 子啊，否则就是天皇老子在，那也休想能够稳住局势！ 第三百五十一章 皇位才是最紧要的 只是，虽然这样说，如今朱辟邪未归，密云镇伤亡不小，仅仅靠着秦军与神机营，要应对满洲六万精锐，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皇上重伤，就停留在火器局这里养伤，自己更是被这里完全拴住，难以动弹。 孙传庭安顿好了崇祯，转身回到了临时的帅帐，集结众将议事。 “嗣冲，满琪，镇北侯与殿下未归，你们两个如今谁来节制神机营？” 孙传庭首先关注的是节制神机营的问题，毕竟现在神机营没有副总兵，王嗣冲跟满琪原来都是参将，如果这神机营的内部出了问题，那可是会对战力形成巨大的掣肘的。 满琪连忙答道：“督师大人，这位是太子殿下与大将军刚刚招降的献营众将李定国将军，殿下与大将军已经上书朝廷，奏请朝廷封李定国将军为神机营副总兵，大将军更是下令，命他暂时节制神机营，一应将领不得违误定国将军的将令！” “什么？” 孙传庭深深的看了李定国一眼，李定国连忙向着孙传庭施礼。 “末将神机营副总兵李定国参见督师大人，督师大人威震天下，末将如雷贯耳，钦服不已！” 李定国躬身道。 孙传庭缓缓点头，答道：“李定国，张献忠麾下四大悍将之一，仅次于孙可望，本督这些年来，也是听闻了你不少传闻，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战功卓著，也必定有过人之处啊，镇 北侯果然是慧眼识才……” 李定国苦笑道：“在下也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罢了，当初督师大人与卢督师围剿天下反叛，无论是闯逆还是献营亦或是曹营，根本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若不是卢督师在满洲入塞之时殉国；督师大人前几年入狱，哪里还有闯逆献营的立足之地？” 王嗣冲咧嘴道：“兄弟，你也不用太过自谦，能够得到大将军如此看重的，你还是第一个，督师大人，末将自以为一身武艺天下无敌，定国将军能够与我激战百余回合，难分胜负，这已经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了，而且足智多谋，末将当真是佩服的很。” 满琪点头道：“不错，督师大人，原本大将军让他节制神机营的时候，我等还颇为不服，可是一路行来，定国将军节制三军，进退有度，军纪严明，的确有名将风范，我等都钦佩不已。” 孙传庭大笑道：“好，好，听闻神机营都是骄兵悍将，各个都不服输的，看来你们是都被定国将军给折服了啊，不过，定国将军，大敌当前，敌强我弱，你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李定国微微沉吟，缓缓说道：“督师大人，末将以为多尔衮不足为虑！” “哦？怎么说？” 孙传庭诧异道。 李定国沉声道：“第一，皇太极驾崩，满洲如今新君为立，末将听大将军说起过，现在满洲分为多尔衮与豪格两股势力，争夺 皇位，如今豪格一路已退，多尔衮只怕不敢再关内多做停留，否则，一旦豪格再拥戴之下，直接在盛京登基，那多尔衮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是以，末将以为多尔衮用不了多久，必定要退回关外的。” 孙传庭点点头，说道：“你接着说。” 李定国接着说道：“第二，去年大将军在满洲搅得天翻地覆，满洲精骑无不闻风丧胆，如今神机营归来，那就意味着大将军也归期不远了，甚至多尔衮都怀疑大将军已经归来也说不定呢，其对大将军忌惮不已，如今有拿不下火器局，为了保存实力，他也不敢与我们硬碰硬！” 孙传庭微笑道：“好，不错！那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李定国低声道：“如今朝廷困顿，宜和不宜战，以末将的主意，不如，死诸葛惊走活司马！命人以大将军的名义修书一封，直言三日后决战，我若是多尔衮，绝对不会在此地恋战，即刻退军为上！” 孙传庭皱皱眉头，答道：“只是朱辟邪在辽东多日，屡屡与满洲打交道，只怕伪造的书信，难以唬住多尔衮……” 李定国笑道：“督师大人，所谓假痴不癫，故弄玄虚，多尔衮是什么人？那可是满洲的枭雄人物，若是我们真的用大将军的手书给他，他还未必相信呢，必定会认为我们虚张声势；可是弄一份假的书信，正好可以迷惑他，令他真假难辨！” 孙传庭大 笑道：“哈哈，有你的，不错，正合我意！即便是他多尔衮不上钩，只要能够拖住多尔衮几天，想必朱辟邪也该到了！便是他多尔衮想要开战，我们也不惧！” 满洲大营。 多尔衮将麾下主力再度集结，这一场大战打得实在是太亏了，原本以为能够算计到孙传庭，非但可以拿下火器局，连带着拿下崇祯也不是没有可能，谁承想，神机营竟然及时赶到，解了明军之危，实在是岂有此理！ “十二哥！” 多铎率领着一支精骑已经来到了高碑店，看到多尔衮闷闷不乐，冷声道：“便是神机营到了又如何？小弟可是有调来了八千镶白旗精锐，我们依旧有五六万的兵力，远胜明军，来日开战，小弟亲自督阵，一定要拿下火器局，生擒崇祯那个狗皇帝！” 多尔衮冷哼道：“你懂什么？难道我不知道我们兵力占优？只是，你不要忘了，现在的豪格已经退回满洲了，虽然此次豪格兵败，可是损失的大多是正蓝旗，两黄旗实力犹在，而且还有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支持，如果我们这一战大军折损严重，那还如何能够压得住两黄旗，进而争夺皇位？崇祯的人头我们随时都可以拿下来，但是皇位一旦被豪格给占了去，我们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抢回来了！” 多铎神色一滞，喃喃的没有说话。 多尔衮接着说道：“且不说孙传庭的秦军战力不弱，那个神机营战 力之强横甚至都超过了正白旗与关宁铁骑，若是真的决战，那你想过后果没有，难道想要将正白旗跟镶白旗都丢在这里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走，咱们不玩了! “只是，” 多铎闷声道：“好不容易，我们方才把崇祯跟豪格都给算计进来了，将京畿闹得天翻地覆，结果竟然功亏一篑，我实在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十二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让孙传庭和朱辟邪好看！” “王爷！” 吴三桂沉声道：“豫亲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毕竟，现在我们将崇祯给困在了火器局，而且我们还兵力占据优势，若是能够一举拿下崇祯皇帝，击破火器局，那可是不世之功，况且与神机营一战，我们可是没有发现朱辟邪的任何踪影，也许朱辟邪甚至都没有回来呢。” 多尔衮摇头道：“吴三桂，你是辽东重将，松山一战，若不是朱辟邪横空出世，你认为你们有机会逃出生天吗？” 吴三桂苦笑道：“王爷，臣不得不承认，松山一战，洪督师被先皇算计的死死的，若不是朱辟邪捣乱，只怕十余万明军精锐都要折在松山了。” “是啊……” 多尔衮叹道，“原本是必胜之局，本王与先皇都认为此战绝对可以一竟全功，将大明精锐一网打尽，洪承畴绝无可能扭转败局，就是因为朱辟邪的出现，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非但救下了十万大明精锐，甚至还重创满洲精骑！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天马行空，神鬼莫测，若是他出现在火器局，那本王倒还放心了，正是因为他没有出现，本王方才感觉到心惊胆战 呢！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报！” 多尔衮话音刚落，一个小卒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启禀王爷，明军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多尔衮接过了书信，凝神观看：字呈睿亲王多尔衮：满洲一别，已经逾岁，君之风采，恍如昨日，今君率满洲南侵，犯我疆界，岂非趁人之危哉；吾已归来，京营精锐，磨刀霍霍，欲与满洲精骑一决高下，三日之后，你我战场争锋，且看两白旗人头尚在乎？镇北侯朱辟邪拜上。 多尔衮微微皱眉，一旁的多铎却是一把将书信夺了过去，仅仅扫了一眼，便将书信撕碎！ “朱辟邪，欺我兄弟太甚！” 多铎喝道：“三日便三日，看我取尔的狗头！” “多铎！” 多尔衮淡然道：“这不是朱辟邪的手书，我见过他的字迹，这是别人伪造的！” “伪造的？” 多铎神色一愕，将书信捡了起来，闷声道：“我怎么没有发现？” 吴三桂凑了上来，看了几眼，低声道：“豫亲王，此书的确是伪造，臣曾在山海关见过朱辟邪的手书，与信中字迹截然不同！” 多铎喜道：“这么说，这是孙传庭伪造的了？他知道我们忌惮朱辟邪，是以虚张声势，想要吓退我们！哈哈哈，如果是这样，那明日我就亲自率军进攻！” “多铎！” 多尔衮喝道：“所谓兵不厌诈，岂能因为一封书信就判定朱辟邪没到？孙传庭 乃是当世名将，若是书信被我们窥破都想不到，那他早就死在围剿闯逆献贼的大战之中了。” 多铎急声道：“十二哥，你未免也太多虑了吧，这可不是您的风格！那到底要如何应对？” 多尔衮缓缓说道：“多铎，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若是朱辟邪故意为之，那他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安我们的心，好让我们与明军决战，不要忘了，山海关还有两三万精锐在呢，这里密云镇加上秦军同样有两三万的兵力，如今再加上京营的人马，附近只怕已经集结了七八万的精锐兵力，若是朱辟邪算计我们，一旦我们陷入了明军的重围，再想从容脱身，可就难了！” “你的意思是，不打了？” 多铎震惊道。 “不打了！” 多尔衮冷笑道：“多铎，我们已经收服了关宁铁骑跟五军营，击溃了山海关镇，重创密云镇，歼灭明军精锐四五万兵力，这份功绩相比于豪格足够了，更何况我们还抢了不少火炮，同时还重伤崇祯皇帝，只要我们安然退回满洲，那豪格还拿什么跟我争皇位？” 多铎心有不甘的狠狠一挥拳头，默不作声。 多尔衮接着说道：“多铎，对于我们兄弟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让我顺利登基，掌握满洲的大权，至于说大明，他们内忧外患，我们有的是机会杀入中原，覆灭了大明！现在回去，皇位笃定是我们的，留在这里跟朱辟邪死磕 ，那可是胜负难料，一旦惨败，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多铎心头大震，终于回过神来，十二哥说的不错，哪怕是崇祯的人头，也不如满清的皇位来的重要啊，一个二百五皇帝坐在龙椅上，总比换个聪明人坐在上面要好得多。 “我听你的！” 多铎沉声道。 多尔衮沉声道：“吴襄，交给你件事情，派出五军营的士卒，叫他们散布谣言，就说满洲精骑突袭密云镇，击毙大明崇祯皇帝，抢掠其尸，返回满洲！” “王爷，您这是……” 吴襄愕然问道。 多尔衮冷笑道：“即便是走，本王也得在算计明军一道，我没有把握击溃朱辟邪和孙传庭，可是对付山海关的洪承畴，还是有着不小的把握的！” 众人登时恍然，现在满洲与明军接连交战数日，发生的太快了，特别是截杀崇祯，更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现在崇祯皇帝重伤，为了稳定军心，孙传庭与朱辟邪绝对不会将崇祯重伤的消息散播开的，正好给了多尔衮机会。 只要洪承畴得知崇祯皇帝身死，尸体被夺，只怕是拼了老命，也要在山海关与密云方向截击，准备全力夺回崇祯的尸体的。 洪承畴麾下一共也不过两三万的兵力了，一旦落入多尔衮的算计，只怕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多尔衮接连下令，数万满洲精锐开始向着北方徐徐撤退下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火器局，孙传庭得到消息， 长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定国将军，果然不出你的所料，还真的将多尔衮给唬住了啊……” 第三百五十三章 剑斩魏藻德 “督师大人，我们要不要出兵追击？” 满琪低声问道。 孙传庭摇摇头，答道：“追击？怎么追击？我们现在所有的骑兵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多人，步兵追不上，骑兵追上去，仅仅一万多兵力，人家满洲精骑加上关宁铁骑可是有六七万之众，如何是人家的对手？多尔衮狡诈多端，不要追击不成，反被人家给打得灰头土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朱辟邪必定可以一雪今日之耻！” 李定国点头道：“督师大人说的不错，只需要派出一支精骑，沿路监视即可，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退回关外，那就够了，皇上身负重伤，此时不宜再动刀兵！” 孙传庭看向了傅凌空，沉声道：“傅凌空，统领一千精骑，分成五队，沿途监视，遇有变故，及时回报！” 傅凌空领命而去。 仅仅过了三天的时间，傅凌空就跑了回来！ “督师大人，督师大人！” 孙传庭眉头一扬，沉声道：“傅凌空，出了什么事情？” 傅凌空急声道：“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如今满洲的精锐已经到了蓟州一带了，一路之上并没有四处烧杀抢掠，只是……只是，在蓟州一带，已经开始有了传言，说是满洲精骑在通州截杀皇上的行在，密云镇遭受重创，皇上重伤身死，尸体被满洲鞑子劫走，一路要带回满洲……” 孙传庭心头大震，喝道：“哪里来的谣言？” 傅凌空急声 道：“这个，末将也不知道啊，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谣言，也不知道这用意到底何在！” 李定国沉声道：“督师大人，只怕这消息是多尔衮故意散布出来的，企图乱我军心……” 就在这个时候，大营外面响起了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小卒急匆匆的闯入了进来。 “启禀督师大人，太子殿下与大将军到了！” 小卒急声道。 孙传庭登时站了起来，喝道：“诸位将军，随本督出迎！” 众人跟随着孙传庭纷纷来到了外面，只见朱慈烺与朱辟邪两个人已经驰入了大营，眼看着到了帅帐的近前。 “臣孙传庭参见太子殿下！” 孙传庭率领着一众将领跪倒在地，急声说道。 “孙督师不必多礼，诸位将军，都起来吧！” 朱慈烺说着话，从战马上翻身跳了下来，急声问道：“孙督师，本宫得到消息，说是父皇御驾亲征，在郊亭镇遭遇到了满洲截击，身负重伤，现在如何？” 孙传庭连忙答道：“殿下，如今皇上身负重伤，不便移动，正在火器局后面养伤，京城已经调来了几位太医，正在给皇上调治呢！殿下还请随臣前往……” 朱慈烺顾不得其他，与朱辟邪跟随着孙传庭向着后面走去。 “孙督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父皇为何要亲征？兵凶战危，满洲派出了数万精骑，而且连战连捷，这个时候，他老人家岂能亲身犯险？” 朱慈烺不满的说道“ 难道朝中的重臣就任由他任意行事，不加阻拦吗？” 孙传庭苦笑道：“殿下，一言难尽啊，皇上的性格您最清楚，他决定了的事情，朝堂之上，谁能阻拦的住？” 说着话，众人来到了崇祯养伤的院落。 朱慈烺与朱辟邪一前一后，径直闯入了进来。 “父皇，父皇！” 朱慈烺看到崇祯躺卧在病榻之上，脸色苍白，胸前的衣衫甚至还带着隐隐的血迹，登时跪倒在地，爬到了床前，急声道：“儿臣救驾来迟，连累父皇龙体，儿臣死罪，呜呜……” 崇祯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朱慈烺与朱辟邪，心头登时踏实下来，苦笑道：“太子一路可是辛苦了，这半年来，你跟随着朱辟邪转战南北，功勋赫赫，已经成熟起来了，朕高兴的很，高兴的很啊，可惜，朕不中用，本来想要御驾亲征，一举击败满洲鞑子的，谁承想竟然被满洲鞑子截击，非但自己被重伤，还连累的密云镇遭受重创，咳咳咳……” “父皇，” 朱慈烺咬牙切齿的说道：“儿臣这就率军出征，一定要将凶手生擒活捉，为父皇报仇雪恨！” “皇上！” 朱辟邪沉声道：“这么多年来，建虏屡屡南犯，兵锋强横，这您是知道的，也从未亲征过，这一次，如何会动了御驾亲征的心思？而且还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之下！” “督师大人！” 程俊恨声道：“还不是魏藻德？他在京城上蹿下跳，撺 掇皇上御驾亲征，诸位大人阻拦不住，结果，偏偏还走漏了消息，被多尔衮知道了，直接派出了正白旗与关宁铁骑重兵截杀，密云镇人单势孤，结果皇上才被满洲鞑子冷箭所伤！” “魏藻德？” 朱辟邪冷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奸佞之辈，如何配在朝堂立足！” “咳咳咳……” 这个时候，崇祯因为说话，突地咳嗽起来，直接咳出了一口鲜血！ “父皇，父皇！” 朱慈烺大惊失色，厉声喝道：“太医，太医！” 几个太医连忙围了上来。 徐太医急声道：“殿下，皇上伤重，需要静养，不宜有所举动，还请殿下暂时退去……” 朱慈烺只得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出了房间。 “臣，魏藻德参见太子殿下！” 恰好，魏藻德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朱慈烺，连忙跪倒在地，急声说道。 “魏藻德！” 朱慈烺看到魏藻德，登时火冒三丈，一脚将魏藻德踹翻在地，怒喝道：“你个逆贼，胆敢蛊惑父皇亲征，本宫杀了你！” “殿下，殿下饶命啊！” 魏藻德脸色大变，急声道：“臣乃是吏部尚书，内阁大臣，您……” 这个时候，朱慈烺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径直抽出了腰间的天子剑！ “老子管你是什么吏部尚书还是内阁大臣，今日，老子就以天子剑斩你！” 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朱慈烺一剑挥出，甚至不给魏藻德任何辩解的机 会，剑光一闪，血光崩现，魏藻德的人头已经被斩落在地！ 第三百五十四章 洪承畴必须要咬的钩 朱慈烺剑斩魏藻德，在场的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说动手就动手啊，丝毫不给别人拦着的机会！ “殿下！” 孙传庭又惊又怒，急声喝道：“魏藻德乃是兵部尚书，堂堂的阁臣，即便是有罪，那也要三法司会审，才能明定典刑，岂能说斩杀就给斩杀了？便是皇上也需要三思而行，你，你太莽撞了！” 容不得孙传庭不急眼，毕竟这可是堂堂的阁臣，太子一剑将其斩首，那朝堂上的御史言官哪里会答应？毕竟大明的御史言官们，可是向来都不怕死的，连皇上犯错，都敢顶硬上，更何况是太子？ 这个时候，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那可是够太子喝一壶的。 “督师大人，” 朱辟邪淡然道：“杀了就杀了，这样的佞臣，难道还留着他祸害别人吗？至于御史言官，哼哼，哪个敢呱噪，直接赶出京城！朝堂，也必须要改改规矩了！” “诚候！” 孙传庭怒道：“太子年轻，你可是朝堂重臣，太子的老师，到时候，你也难辞其咎！” “所以啊，” 朱辟邪笑道：“是太子斩杀了他，而不是我斩杀了他，你以为我不想？只是我胳膊太细，拧不过大腿啊，太子这是在为我挡刀呢……” “就是！” 朱慈烺冷哼道：“白谷公，大将军是我的师父，他怎么想的，难道本宫还不知道？杀了他，正好给师父出气，有事情，我扛着便 是！” 孙传庭登时气得哭笑不得，这师徒俩简直就是土匪强盗啊，一对儿混不吝！ 下面的人也只能先暂时将魏藻德尸首收敛起来，待到返回京城在做打算了。 众人回到了帅帐，朱辟邪方才问道：“白谷公，满洲精骑呢？我与殿下赶到之后，怎么没有发现多尔衮满洲精骑的踪迹？” 孙传庭连忙说道：“就在三日前，定国将军献计，以你的书信吓退了多尔衮，如今多尔衮已经率领大军后撤至蓟州一带，准备退回关外了。” 朱辟邪皱眉道：“用假书信吓退多尔衮？亏你李定国想得出来！” 李定国脸色一红，低声道：“大将军，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朱辟邪摇头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以假乱真，多尔衮必定心生忌惮，只能选择退兵，只是，我还打算待我赶到之后，集结力量，将其一举给重创呢，定国，如今白谷公在宣大已经重创了豪格部，如果再重创多尔衮部，那满洲必定元气大伤，现在害怕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他多尔衮……” 孙传庭叹道：“诚候，想要歼灭多尔衮部，谈何容易？单单是满洲精骑就有足足五万人，再加上关宁铁骑与五军营的兵力，差不多要七万人了，即便是有所损失，兵力依旧要在五万人以上，而且全部都是精锐，我们的兵力并不占优啊，而且皇上还身负重伤，军心不稳，是以，我们方才决定吓退多尔 衮方为上策……”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也罢，便宜了多尔衮了，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大将军，” 李定国沉声道：“在您与殿下到来之前，傅凌空将军回报，说是在蓟州一带传闻皇上被满洲精骑重伤而死，连尸首都被满洲精骑给强夺了，所以，满洲精骑方才退军打算将皇上的尸首带回满洲，督师大人正在与我们商议，多尔衮到底是何用意呢……” 朱辟邪闻言大震，愕然道：“还有这回事？” 孙传庭点点头，答道：“的确是蹊跷，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流言，定国将军怀疑是多尔衮故意为之……” 朱辟邪眼睛一眯，冷冷说道：“只怕是多尔衮盯上洪督师了，白谷公，要出事啊，这个多尔衮还真的是不死心！” “盯上了洪督师？” 孙传庭心头一紧，急声道：“你的意思是，多尔衮这是要引蛇出洞，想要找机会击溃山海关的主力？” 朱辟邪反问道：“如果你在山海关驻守，听到这样的传闻，你会怎么办？” 孙传庭呆呆说道：“那还用说，君王龙体，岂能任由外侮践踏？君辱臣死啊，老夫自当不惜一死，也要将皇上遗体夺回来！” “坏了！” 李定国顿足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即出兵从后面追赶，否则若是洪督师落入满洲鞑子的网罗，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朱辟邪喝道：“傅凌空，立即派出精骑，前往山海关通 知洪承畴，不要相信谣言，死守山海关，不要截击；王嗣冲、满琪、李定国统领军中所有精骑，立即出击，务必要追上满洲精骑！” 李定国等人不敢怠慢，急忙出去各自集结明军的精骑，径直向着北方追去。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现在的满洲精骑都已经跑到了蓟州了，相距两百多里，想要追上满洲精骑，哪里有那么容易？即便是派出精骑，一人双骑，星夜坚城，从通州到山海关也有近四百里路程，起码也要两天以上的时间才有可能赶到山海关啊。 多尔衮散布谣言就是为了对付洪承畴，这谣言自然是会以最快的方式跟速度传递到山海关。 多尔衮的大军过了蓟州，没有停留一路向着石门镇方向进兵，打算要从石门镇北面的马兰峪出关。 而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洪承畴，几乎精锐尽出，全部向着石门镇杀来，提前拦截在石门镇后面的金星山开始布防，居高临下，想要依靠险要，狙击满洲精骑。 很快，多尔衮就率领着大军一路来到了金星山下，洪承畴看到满洲大军已经到来，一声令下，山腰上近百门火炮同时开火，向着山下不要命的打了下来！ 多尔衮冷笑道：“炮击？嘿嘿，洪承畴太小看我们了，吴襄，下令，火炮营全部投入大战之中，不要吝惜炮弹，全部给本王打出去！” 多尔衮一声令下，五军营掌控的近百门火 炮在山下展开了还击，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呼啸而出，径直砸向了半山腰！ 第三百五十五章 洪承畴兵败 这一次，洪承畴可是吃亏了，虽然明军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火炮数量不比满洲铁骑少，可是他带来的火炮都是小口径的火炮，射程最多不过三四里路程，即便是居高临下，也就是勉强能够打到五里距离，如今满洲精骑的先锋也都在四五里的距离上，这个位置上，明军火炮能够对满洲铁骑造成的威胁极其有限。 反观满洲铁骑，虽然普通火炮没办法直接进攻山腰上的明军，可是架不住人家的新式火炮啊，二三十门新式火炮，火力全开，一发发炮弹直接落在了半山腰上，四处开花。 刹那间，明军阵地烟尘四四起，甚至有些倒霉蛋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吴襄的火炮给直接砸成了肉饼！ “督师大人，你看我们的火炮根本就够不到满洲精骑啊，反而是他们的火炮能够打到半山腰上来，这样下去，咱们反而是干挨打的那一个！” 曹变蛟急声说道。 洪承畴喝道：“怕什么？他们没有多少弹药，早晚用完的时候，我们只要占据住着金星山，他们就休想能够越过后面的马兰峪！” 洪承畴想的不错，只要将满洲精骑给挡在金星山之下，那孙传庭的精锐过几日就会赶到这里，到时候，两面夹击，满洲精骑必败无疑！ 可是，多尔衮既然要对付洪承畴，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多尔衮反而也不着急进攻，就是在山下与洪承畴对耗，虽然我过不去，可 是你也不敢下山，咱们看谁能耗得过谁！要的就是你不敢出击！ 多尔衮对洪承畴看的透彻无比，山海关如今仅仅还有玉田镇与山海关镇两镇兵力，山海关镇还遭受重创，除开留守山海关，洪承畴最多也就两万余人的兵力，自己数万精骑，他敢发动突击，那就是自寻死路！ 双方在金星山下大战一天时间，谁也没办法奈何的了对手，只是，洪承畴不知道的是，一支满洲精锐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到了金星山的北面，正在快速的接近明军的后方！ 多尔衮心头很清楚，洪承畴要夺回崇祯的尸体，那就必须将自己击败才有可能，可是兵力不足，那就只能据险而守，居高临下方才有成功的可能。 从蓟州到马兰峪，这金星山乃是最适合截击的地方，既然洪承畴会选择这里，那自己就给他来一个前后夹击！ 早在离开蓟州的时候，多尔衮就已经命令阿礼达率领着一支镶白旗精锐向着西北方向行进，绕开了金星山，经由井儿峪来到了金星山的背后。 当大战开始的时候，阿达礼就已经抵达了金星山的背后，半天时间，阿达礼率领着四千精骑弃马步行，登上了金星山的顶峰。 如今居高临下的反而变成了满洲精骑，这是洪承畴没有预料到的，毕竟洪承畴为了截住满洲精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准备，自然无法保证缜密部署，却是被多尔衮钻了空子。 双方正在激战的时候，阿达礼大手一挥，四千镶白旗精锐从山顶上向着下方冲了下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明军的后方，向着明军发动了突袭。 这一次，洪承畴出击，让高第的山海关镇留在了山海关，直接带着曹变蛟的玉田镇主力出击，只有不到两万的兵力。 玉田镇的兵力虽然战力不俗，可是终究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强敌前后夹击的地步！ 待到洪承畴与曹变蛟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千精锐已经近在眼前了。 四千精锐一个个弯弓搭箭，向着下面的明军开始了疯狂的射箭，漫天箭雨向着明军笼罩下来。 毫无防备的明军纷纷中箭，阵地上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洪承畴脸色剧变，叫道：“坏了！敌袭，背后有敌军！全力应战！” 曹变蛟大喝一声，招呼着一个营的人马迎了上去。 只是，人家的人马太多了，足足有四千人，又占着地利，即便是曹变蛟全力应战，也无法将满洲精锐给击溃，反而是不少火炮阵地的炮手被满洲的弓箭伤到。 背后遭受到了满洲精锐的偷袭，明军一阵大乱，火炮营也直接开始哑火。 多尔衮在山下看的清清楚楚，大笑道：“哈哈哈，阿达礼得手了，多铎，硕托，率领精锐，直接攻山，一举击溃明军的主力，本王要生擒洪承畴！” 无数的骑兵在多铎与硕托的率领下开始向着山腰上冲了上来，前后夹击，这一下可是够明 军受的，阵脚大乱，纷纷溃退！ “督师大人！” 曹变蛟退到了洪承畴的身旁，急声道：“满洲精骑的攻势太猛了，我们失去了先机，只怕难有作为了。” 洪承畴喝道：“传令，全军突击，借助着山势杀下去，居高临下，本督不相信，满洲精骑还能够困得住我们！” 洪承畴一声令下，两万精锐步骑纷纷向着山下冲了下来，声势骇人。 多尔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笑道：“吴三桂，这一战可是看你的了，部署第二道防线，一旦明军突破了眼前的防御，关宁铁骑立即出击，将这支明军给我一举全歼！” 吴三桂答应一声，开始部署第二道防线，金星山山下，明军与多铎硕托的满洲精锐已经陷入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之中。 洪承畴有点高估玉田镇的战力了，的确，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玉田镇说不上全身而退，起码也可以直接居高临下，冲开前面多铎两万精骑的阵脚，然后杀透重围而走。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被满洲精骑前后夹击之下，明军军心已经先乱了，胆气一失，哪里还有锋锐之气？没有了锋锐之气，如何还能冲的开满洲精骑的防御？ 两万满洲精骑直接将明军围在当中，不断地发动围攻，仅仅不到片刻时间，玉田镇精锐就伤亡两千余人。 洪承畴惊怒交加，指挥着精锐步骑全力厮杀，想要冲杀出去，哪有谈何容易？ 整整鏖战了小 半个时辰，玉田镇精锐总算是在曹变蛟的统领之下，从满洲精骑的包围之中冲了出来。 刚刚冲出来，前面又是一支精骑挡在面前，赫然是关宁铁骑！ 第三百五十六章 射杀洪承畴 关宁铁骑！ 洪承畴的心登时沉到了谷底，该死的吴三桂啊，现在竟然成了多尔衮的走狗！ “洪督师，你逃不出去了！” 吴三桂站立在阵前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下马就缚的好，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曹变蛟厉声喝道：“吴三桂，你个叛国投敌的卑鄙小人，今日老子就是拼了一死，也要取你的项上人头！杀！” 曹变蛟催马舞刀，径直向着吴三桂冲了过来！ 吴三桂脸色一变，现在他被王嗣冲挑了一枪，肩头的伤势可是还没有恢复呢，这个时候跟曹变蛟交手，自己必败无疑，即便是自己没有受伤都未必是曹变蛟的对手，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辽东第一悍将，勇冠三军！ 吴三桂将手中的大刀一挥，喝道：“三军儿郎，进攻！” 近万关宁铁骑登时发动，向着明军冲了上来，眨眼间就与明军撞在了一起！ 玉田镇如今不过还有一万多步骑，刚刚冲破满洲精骑的包围，又遭遇到了关宁铁骑的包围，军心涣散之下，哪里是关宁铁骑的对手？ 哪怕是洪承畴与曹变蛟全力应战，也无法冲出重围！ 到了这个时候，曹变蛟也顾不得许多了，径直卸掉了身上的盔甲，赤膊上阵，率领着麾下的精骑，拼命的厮杀，保护着洪承畴向外突围。 好在，曹变蛟的悍勇当真不是盖的，麾下的数千精骑同样不是盖的，曹变蛟一马当先，不住的厮杀，竟然被曹变蛟从 包围之中冲了出来。 “曹将军，我们虽然出来了，可是大部分的步卒可是还在被包围着呢！” 洪承畴喘息稍定，急声问道。 曹变蛟喝道：“大人，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我们能够从包围之中杀出来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快走，立即返回山海关，否则，若是多尔衮趁势发动对山海关的进攻，没有您坐镇，山海关可都要保不住了！” 曹变蛟保护着洪承畴一路向着山海关方向突进，只是，还没有跑出去多远，满洲精骑再度围拢了上来！ 两面包抄，中路突击，这是满洲精骑最常用的战术，数十年来明军不知道多少次败亡在满洲精骑的包抄战术之下，全军覆没也不算是罕见了。 如今的曹变蛟已经杀疯了，将洪承畴护在身后，一个人力敌四个满洲骁将，依旧杀得虎虎生风，四个满洲骁将不住的后退。 只是，曹变蛟即便有霸王之勇，面对如此多的满洲精骑，护住自身倒也可以做到，想要保护住洪承畴，哪里能够？ 曹变蛟正在厮杀之时，吴襄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悄悄的弯弓搭箭，向着洪承畴就是一箭！ 洪承畴乃是为臣，虽然征战沙场多年，可是终究也是一个书生，不似曹变蛟这样悍勇，对于吴襄射来的暗箭，没有丝毫的防备，待到曹变蛟发现，已经晚了，根本来不及施救！ 雕翎箭正中洪承畴的眼窝，两个人相距不过二十多步，吴襄虽然 不似吴三桂等人那样悍勇，却也是沙场宿将，这身功夫也着实不弱，雕翎箭直接射入洪承畴的眼眶数寸，鲜血迸射！ 洪承畴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督师大人！” 曹变蛟心头大惊，奋力将一员满清骁将斩杀，拨码跑了过来，身体一伏，一把将洪承畴拎上战马，放在了身前！ “三军儿郎，身临绝境，唯有死战，方才可以逃出生天，杀！” 曹变蛟厉声怒喝，率领着麾下的精锐步骑开始了疯狂的进攻，曹变蛟前面开路，数千精锐在身后紧紧跟随，径直杀透重围，向着远方冲了下去。 “哈哈哈……” 吴襄大笑道：“洪承畴，中我一箭，你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多尔衮也催马追了上来，喝道：“吴襄，怎么又让明军冲出去了！” 吴襄连忙躬身道：“王爷，适才臣一箭命中洪承畴眼眶，相距不过二十步，洪承畴绝难活下来了！” 多尔衮心头大震，厉声喝道：“混账，本王不是说过吗，要生擒洪承畴，生擒洪承畴！谁让你将其射杀的？” 吴襄神色一滞，喃喃道：“王爷，洪承畴身边有曹变蛟护持，此人勇冠三军，想要生擒洪承畴，实在是太难了啊，射杀他不是一样吗……” “你懂什么？本王生擒洪承畴是为了要拿下山海关的，现在射杀了洪承畴，又被曹变蛟突出重围，我们还怎么拿下山海关？” 多尔衮怒声喝道：“来人，传令， 放弃围剿玉田镇残军，全军调头，立即向着山海关方向突进！一定要趁着明军混乱，一举拿下山海关！” 多铎与硕托全力集结兵力，径直向着山海关方向冲了下来。 刚刚前行不过二三十里路程，一匹快马疾驰而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近前。 “报！” 骑探急声道：“启禀王爷，在距离此处五十里之外，发现了大规模的明军精骑，足足有上万人，正在向着山海关方向突进！” 上万精骑？ 多尔衮心头一惊，喝道：“来的是哪里的部曲？” 骑探连忙答道：“看明军的旗帜，应该是神机营的精骑！” 又是神机营！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叹道：“罢了，既然没有生擒洪承畴，再想兵不血刃拿下山海关已经是不可能了，若是被神机营乃至于后面的明军精锐给追上，我们想要安然离开，只怕是难了。传令，全军调头，放弃前往山海关，转由马兰峪出关，返回满洲！” 到了这个时候，多尔衮方才不会跟朱辟邪硬碰硬呢，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击溃朱辟邪，甚至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犯不上跟朱辟邪死磕。 凭借这一次入塞的功绩，拿下皇位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收服五军营与关宁铁骑，重伤崇祯，射杀洪承畴，便是前几次入塞，也从来没有如此的收获！ 多尔衮一声令下，大军调头，向着马兰峪方向疾驰而去。 神机营的精锐上来的的确是太快了， 三天急行军三百多里，一路越过了蓟州，径直向着马兰峪方向追来，待到赶到战场上的时候，人家满洲精骑早已经无影无踪了，仅仅剩下了数千残军。 不用问，明军大败亏输，甚至洪承畴都没有来得及收拢残军就逃回山海关了啊！ “传令，收拢残军，赶往山海关！” 李定国狠狠地一挥马鞭，怒声喝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前往锦州 李定国率领着精骑一路狂奔，赶到了山海关。 到了山海关的时候，山海关城中已经是到处都是白幡了，满城哀哭痛悼之声。 曹变蛟的玉田镇精锐还没有赶回山海关的时候，洪承畴就已经伤重不治了，回到了山海关，曹变蛟立即与高弟部署防御，以防满洲精锐真的杀过来，趁着山海关防御空虚，军心涣散发动攻城。 毕竟，这个时候如果满洲精锐真的全力猛攻的话，那山海关可就真的危险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定国率领着一万精骑来到了山海关下，得到消息的高第与曹变蛟将李定国迎入了城中。 得知洪承畴兵败身死的消息，李定国不住的感叹，洪承畴啊，这可是大明的柱石，多少年来，都是围剿闯献大军的主力，将农民军杀得闻风丧胆，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里，说不得，都是皇上啊，如果不是他贸然出京亲征，明军哪里会输的如此凄惨？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只是，现在李定国既然已经归顺了朝廷，也总不能在抱怨皇上的不是了。 李定国叹道：“曹将军，你们都上当了啊，皇上虽然重伤，但是并没有性命之忧，而且现在还在通州呢，根本没有被满洲精骑生擒，这不过就是多尔衮的诡计，洪督师救人心切，却是中了人家的诡计了。” 曹变蛟咬牙道：“早晚有一天，老子一定要让多尔衮兄弟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高第闷声道： “李将军，如今洪督师身死，满洲精锐虽然出关，可是依旧威胁着山海关，可是如何是好……” 李定国淡然道：“无妨，虽然玉田镇伤亡不小，可是下官将数千残军收拢了起来，兵力还有上万之中，加上我带来的一万多精骑，足以保住山海关无事，当务之急，是要立即派人前往锦州，知会祖大寿大人吴家父子投降的事情，祖家与吴家乃是姻亲，若是被多尔衮钻了空子，赚开了锦州，那可是麻烦了。” “所谓疏不间亲啊……” 曹变蛟苦笑道：“定国将军，正是因为吴家与祖家乃是姻亲，我们方才有所顾忌呢，人家祖大寿肯相信我们的一封书信吗？” “无妨！” 李定国答道：“这不是有满琪将军在吗？而且还有太子殿下与大将军的亲笔书信，自然无忧！满将军，辛苦你了，立即前往锦州！” 满琪沉声道：“将军放心，满琪绝不辱命！” 事关祖家跟关宁铁骑的生死，满琪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带着几个亲卫一路扬长而去。 李定国叹道：“山海关无事了，锦州有满琪将军传信，相比祖大寿大人也必定会小心戒备，接下来就是朝堂了，如今皇上重伤方才是最麻烦的……” 高第与曹变蛟一阵苦笑，是啊，本来就过世艰难，现在皇上又身受重伤，难以视事，那朝堂还不得乱了套？ 高第无奈道：“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谁也没有 办法，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李定国摇头道：“问题不在于皇上是否重伤，而是在于接下来朝廷会如何发展，如果我是皇上，那就安心养病，让太子监国，如今的太子可不是什么懵懂少年，河南与凤阳两场大战，太子殿下一鸣惊人，师出名门，其才干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得上的，如今我最担心的是，皇上无法视事，反而权力旁落到别人手里……” “不过，” 曹变蛟沉声道：“咱们还是要让朝廷早作打算，洪督师殉国，山海关可不能没有重臣坐镇啊……” 李定国点头道：“我这就安排人返回通州送信！” 从山海关到锦州，三百多里的路程，满琪一路狂奔，星夜兼程，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是一人双骑，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锦州城下。 得到消息的祖大寿吃惊不已，他早就听闻满琪已经编入了神机营，成为神机营的参将，现在正在跟随朱辟邪驰援凤阳，跟张献忠作战呢，什么时候返回的？即便是京城吃紧，大军勤王，他现在也应该在京畿地带征战才是，如何会出现在锦州？ 祖大寿连忙命人将满琪迎入了锦州城。 “满琪，你如何这般狼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祖大寿命人端来茶水，向着满琪问道。 满琪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方才说道：“大人，出大事了！这是太子殿下与大将军给您的亲笔书信，请您过目！” 祖大 寿连忙将书信打开，仔细观看，看罢书信，登时惊怒交加：“吴襄与吴三桂疯了吗？一门两父子，皇上对其如此信任，他们竟然敢叛国投敌！害的皇上竟然都差点命丧沙场！” 满琪苦笑道：“大人，不光是这样，就在满洲出关之前，散步谣言说是强夺了皇上的尸体要带回盛京，引诱洪督师出兵截击，结果洪督师出兵，中了满洲的全套，大军伤亡惨重，吴襄在乱军之中暗施冷箭，正中洪督师，洪督师伤重不治，已经殉国了……” 祖大寿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吴襄吴三桂父子啊，这一次算是把自己坑死了啊！ “那你这次来锦州……” 祖大寿沉声问道。 满琪沉声道：“大人，末将知道您想的是什么，不用担心，皇上重伤，不能视事，接下来有孙督师与大将军支持，太子殿下必定是要监国；太子殿下可不似皇上这般猜忌重臣，而且您于大将军有恩义在前，大将军必定会全力为您周旋的。” “嗯……” 祖大寿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担心才怪呢，毕竟两家可是至亲，如今吴家投降满清，那自己搞不好就要受到株连！ 祖大寿问道：“满琪，这些日子，老夫也听说了，你跟随镇北侯出征，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啊，不错，没有辱没了你们满家的威名！” 满琪笑道：“这还不是伯父提拔？自从我跟了大将军，算 是真的开了眼界了，连续两场大战，几乎没战必胜，攻必取战必胜，我算是过足了瘾了，这辈子跟随着大将军，哪怕是战死沙场，那也值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咱们得采取主动 “大哥……” 一旁的祖大弼低声道：“虽然太子殿下仁厚，大将军顾念旧情，咱们也不能不防啊，毕竟吴家父子以投降，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只怕朝堂的御史言官们不会放过我们的的……” “祖大人，你此言何意？” 满琪微微有些不高兴，问道：“难道您还对朝廷怀有二心不成？” 祖大寿心头一跳，连忙说道：“满琪，这是什么话？近百年来，祖家坐镇辽东，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了，死在祖家的满洲鞑子数以万计了，我们若是对朝廷还有二心，那哪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他只是担心朝廷的御史言官对我们不利而已，你跟随镇北侯可是有段时间了，你说说，眼下的局面该如何是好？” 满琪沉声道：“伯父，这件事情其实也不难，拿出行动来，取信于朝廷，朝廷必定会对伯父乃至于祖家更大的信任的。” “如何取信朝廷？” 祖大弼冷哼道：“难不成，你还要让祖家交出兵权不成？” 满琪笑道：“祖大人说的哪里话，谁敢让祖家交出兵权？关宁铁骑可是祖家在两位督师的授命下组建的，跟祖家的私兵又有何区别？不过……” 祖大寿沉声道：“满琪，有话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你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若是连你我都信不过，还能信任谁？” 满琪笑容一收，沉声道：“本来之前，大将军就有意提议朝廷将洪督师或者孙督 师调入京城负责兵部事务的，他自己则是负责围剿中原叛军，而山海关诸部就交给您来节制；如今，洪督师殉国，孙督师必定是要入主兵部的，那样的话，山海关的防御重任只怕就非您莫属了，您说，若是大将军举荐，皇上跟殿下真的让你总督辽东战事，您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祖大寿眉头跳动了一下，说道：“接着说！” 满琪低声道：“伯父，现在是到了关宁军表忠心的时候了，如今山海关中与玉田镇尽皆遭受重创，宁远镇全军覆没，密云镇同样遭受重创，大明精锐如今除了咱们关宁铁骑之外，就剩下刚刚出道的神机营跟两镇秦军了，远不足以应付朝廷面对的困局，侄儿斗胆向您提议，您可以奏请朝廷，从关宁铁骑之中再度抽调部分兵力，帮助朝廷训练新的战力，如此，朝廷必定会对你放下猜忌啊……” 祖大寿眉头一扬，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满琪笑道：“伯父，这么大的事情，我哪里敢欺瞒您？不过，如果我是您，我就直接放弃锦州，不等朝廷的旨意，自请镇守山海关！” “满琪，若是放弃锦州，自请镇守山海关，那锦州怎么办？” 祖大弼不满道：“这锦州可是关宁铁骑的发家之地！” 祖大寿沉声道：“大弼，不要说话，你们只知道窝在这锦州坐井观天，看看满琪跟着镇北侯去了一年，见识增长了多少？ 我不光要自请镇守山海关，而且还是自请以山海关总兵的职位镇守山海关！” “大哥！” 祖大弼急声道：“一个山海关总兵有什么可稀罕的，您可是提督整个辽东军务的辽东总兵，权位比之蓟辽总督都不差！” “你懂什么！” 祖大寿低喝道：“以退为进，懂不懂？这是我们祖家取信于朝廷的上策，只有打消了朝廷的疑虑，我们祖家方才可以世世代代坐镇辽东，继续在辽东屹立百年，也不是什么难事，否则，你看看大明的这些将门，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还有当年先祖的威势？” 满琪点头道：“伯父说的是，我们不是吴三桂，吴三桂卑鄙无耻，屈膝投降满洲，我们做不到，既然不会投降满清，那我们就要让朝廷看到我们的赤胆忠心，为期如此，我们方才可以保证祖家的世代将门的地位！伯父，我此次专门为了给您送信而来，千万不要中了吴三桂等人的奸计，书信送到，侄儿就要先行告辞了！” “等等！” 祖大寿沉声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也要为我给殿下和镇北侯送一封信！” 祖大寿示意祖大弼，祖大弼连忙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放在书案上。 祖大寿微微沉思，提笔刷刷点点，拟写了一份奏章，递给了满琪。 “满琪，这一次多亏了你了，” 祖大寿沉声道：“回去之后，待我向镇北侯多多问候致意，这封书信请镇北侯转交 给太子殿下，我们祖家世代为将，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官位，自然是要誓死报国！” 满琪重重的点点头，答道：“伯父放心，侄儿一定将话带到。” “还有，告诉镇北侯，无论他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只要他提出来，老夫无不应允，叫他不必客气！” 祖大寿嘱托道。 满琪连连点头应允。 满琪仅仅在锦州修整了一夜时间，就离开了锦州，一路赶回山海关，甚至在山海关都没有什么停留，继续赶路，返回了通州。 到了通州的时候，大军已经保护着崇祯皇帝返回京城了。 满琪无奈，继续一路狂奔，赶到了紫禁城，径直来到了京营。 “末将满琪参见太子殿下，参加大将军，参见督师大人！” 满琪躬身行礼。 朱辟邪沉声道：“怎么，见到祖大寿了？” 满琪连忙答道：“大将军，见到祖大人了，事情也已经向他言明了，他当即表态，将会和吴家一刀两断，绝对不会和满洲和吴家有所勾连！还有，这是祖大人给您和太子殿下的亲笔书信！” 满琪将书信递给了朱辟邪。 三个人围拢在一起仔细的观看着祖大寿的书信，祖大寿在心中说的倒是简单明了，第一，吴家叛国投敌，十恶不赦，祖家绝对不会与其同流合污，从此势不两立；第二，洪督师殉国，鉴于山海关兵力太少，有无人坐镇，自请前往山海关坐镇；第三，殿下文治武功，超拔群俗 ，祖大寿钦服不已，但有所明，必定肝脑涂地！ 孙传庭笑道：“这个祖大寿倒是识趣的很，关键时刻，一点都不含糊！” 第三百五十九章 朱辟邪的建议 “既然识趣，那我们就不能辜负了祖家的这份心意！” 朱辟邪笑道：“殿下，你如今已经受命监国了，那就下发第一道旨意吧！封祖大寿为一等定北侯，新一任蓟辽总督，总督辽东对清一应战事，率领麾下关宁精锐步骑移驻山海关！” “师父，” 朱慈烺皱眉道：“不管锦州还是宁远都是山海关的藩篱，军事重镇，若是祖大寿率军移驻山海关，吴三桂都投向了满清，那宁远与锦州可是怎么办？” “这个容易！” 朱辟邪笑道：“李定国如今不是在山海关吗？传旨，命李定国为锦州镇总兵，令其即日起招募精壮，重新筹建锦州镇，从神机营与秦军、关宁精锐之中，各自抽调一千兵力，白谷公，你接下来只怕要留在兵部了，那三千神机营的兵力也一并调拨给李定国，有了六千精锐在手，在招募一万多兵力，有两万兵力坐镇锦州，以锦州的坚城汤池，满洲即便是发动围攻，也绝对不是一时三刻能够拿下来的。” 孙传庭苦笑道：“诚候，你对这个李定国未免是太信重了吧？这以副总兵的职务署理神机营没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就又让他做了锦州镇总兵，这可是大明与满洲最前沿的地带啊，他当真能顶得住？” 朱辟邪笑道：“白谷公，您要知道，他在献营之中，指挥的可不仅仅是两三万兵力，张献忠二三十万兵力，都在四大悍将的节制 之下，李定国麾下步骑可是足足有七八万人，人家那可是见过大阵仗的，十三岁从军，一直到现在，那可是已经征战十年时间了，区区两万兵力，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那宁远呢？” 朱慈烺问道。 朱辟邪沉吟道：“既然祖大寿坐镇山海关，那就让高第调任宁远镇总兵吧，三镇兵力尽皆接受祖大寿节制。如此，既能让祖家安心报效，也能够让朝廷放心了。” 孙传庭叹道：“这一次大战，朝廷与满清都伤亡不小，我们在宣大算计了豪格，将豪格的正蓝旗打废了，正黄旗也损失不小，豪格重伤，现在只怕也已经去见他老爹了；在东面，我们的关宁铁骑全军覆没，五军营也基本上废了；山海关镇与密云镇遭受重创，玉田镇也伤亡不小啊……” 朱辟邪摇头道：“白谷公，很明显，宣大那边，那是多尔衮设下的借刀杀人之计，摆明了就是让豪格去送死的，否则，我们占不到这么大的便宜；至于东面，多尔衮这一次赚大发了，非但击溃了我们数镇精锐，连带着还搭上了一个洪承畴，相较而言，仅仅损失个豪格，我们才是重创，豪格死了，正好便宜了多尔衮啊，这下子可是没人给他争夺皇位了。” 朱慈烺恨声道：“都是这些奸贼，晋商，周延儒、魏藻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清算是肯定的，不过，我们要一步步的来！” 朱辟邪答道：“当务之急，是补充兵力，训练精锐，否则下一次满洲再要是趁虚而入，咱们可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朱慈烺看向了孙传庭，问道：“白谷公，如今你已经执掌兵部，可有具体的方略？” 孙传庭沉吟道：“招募兵力，并且训练精锐是必须的，只是，这可是需要不少钱粮的，连番大战，朝廷已经油尽灯枯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粮？” 朱辟邪笑道：“钱粮暂时不必发愁了，咱们可是刚刚把晋商都抄家了，据我估算，晋商掌握的财富，绝对不容小觑，单单是真金白银，都要数以百万两计算了，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大量的粮食，这些足够应付一段时间了，可惜的是福王哪里，数百万两的积蓄，白花花的银子全部都便宜了李自成。” 孙传庭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只怕还需要招募八万兵力，方才能够将兵力补充完整，着各部归建补充兵力，否则的话，京城一带的精壮还不得被搞空了？” 朱辟邪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京营一分为二，内城京营两镇，为龙骧营、虎贲营，护卫京城安危，各自两万兵力，重新招募精壮，进行训练；外城三镇，为神机营、神威营以及神锋营三镇，主讨伐不臣叛逆，每个营两万兵力，三营兵力全部驻防通州，遇有战事，随时可以出征。” "五镇兵力，那可是十万人啊！" 孙传庭震 惊道：“除此之外，还要给密云镇、玉田镇以及山海关镇、宁远镇、五军营等部补充兵力，加在一起，只怕少说也要十六万大军了，这可是需要大笔的钱粮的，即便是抄没了晋商，那些钱粮只怕还不够用呢……” “这个简单！” 朱辟邪答道：“如今张献忠已经退回湖南，虎兕营与三千营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了，虎兕营改为龙骧营，五军营重新招募兵力，改为虎贲营；神机营不便，三千营改为神威营，各自五千精骑，一万五千精卒；神锋营我已经有所打算，现在有一千关宁铁骑，在向祖大寿索要一部关宁铁骑，从神机营调拨一千精骑，以此为骨干，再度招募一万两千骑兵，组建一支骑兵大营；其实我们需要招募的兵力并没有多少，五万兵力足够了，重新恢复到京营十万大军的规模。至于其他受损的军镇，让他们各自招募，朝廷给他们定编定额，大明各军阵虚报兵力，冒领军饷的毛病，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怎么改？” 孙传庭苦笑道：“这可是涉及到天下军镇的利益，闹大了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朱辟邪冷哼道：“白谷公，与其现在出乱子，总比事到眼前出乱子要好得多；重新核定兵制，除非有明旨，大明边镇，兵力定员一万八千人；中原这军镇一万六千人，江南沿海军镇，一万五千人；任何军镇超出的兵员都必须裁 撤，兵员不足的，必须补齐，否则制安实际兵力发饷，而且，从今年开始，各军镇不得拖延军饷、不得克扣军饷，不得冒领军饷，违误旨意，轻则罢官，重则斩首！”“” 第三百六十章 我师娘女生外向啊 “师父，这、这动作未免也太大了吧？咱们还是慢慢来的好，毕竟，父皇仅仅是暂时不能视事，不是禅位啊，早晚他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折腾的太厉害了，引起朝堂上的攻击，只怕父皇还得干涉，只怕是劳而无功啊……” 朱慈烺嘴角抽搐着说道。 孙传庭附和道：“不错，诚候，核定所有军镇的员额，只怕是太难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特别是现在闯献诸贼未灭，朝廷可是还要借助各地的军镇来未交叛逆呢，这个时候动刀子，只怕会让将士们寒心，朝堂诸公只怕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朱辟邪无奈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作罢，不过，宣大与蓟辽、京营必须要定下规矩了，绝对不能任由他们胡来，否则多少钱粮也不够用，接下来该说说辽东了……” “辽东？” 朱慈烺看向朱辟邪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宁远的关宁铁骑没有了，祖大寿的兵力调到山海关，那锦州就没有兵力可用了，李定国坐镇锦州重镇，没有精兵强将是绝对不行的；我打算用火枪火炮，火箭，换取祖大寿的一万精锐！祖大寿乃是辽东关宁军的主心骨，麾下的将士骁勇善战，从他的麾下调拨一万精锐步骑，归李定国节制，同时在招募一万精壮，交给李定国训练。这火器，就算是补偿祖大寿的了，一万支新式火枪，三十门重炮，六十架火箭车，想必 他祖大寿不会不答应。” 废话，祖大寿当然不会不答应，这么多新式的火器，给祖大寿的兵力带来的可是脱胎换骨的变化，至于一万精锐调拨给李定国，李定国可是还是归祖大寿节制，依旧属于祖大寿的部属，可以说祖大寿是稳赚不赔啊。 “高第坐镇宁远，祖大寿坐镇山海关，三镇兵力保持在六万以上；至于玉田镇密云镇宣府镇以及大同镇，全部归建，昌平镇与蓟州镇就算了，裁撤掉，节省下的钱粮，补给其他，增加四镇骑兵兵力，增强其机动性！” 朱辟邪说道：“还是那句话，兵贵精不贵多，应付满洲精骑，那就必须要靠强大激动的骑兵才行，步卒主守，骑兵主攻。真正大战，只需要十万大军，就足以横扫天下，未来，龙骧虎贲不动，我统领京营外三镇加上一个玉田镇，四镇兵力，就敢说可以无往而不利！” 四镇兵力，也就是十来万人，朱辟邪很有自信，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一年时间，大军战力成型，足以横扫了！ “那这京营的总兵……” 朱慈烺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龙骧营总兵，就交给贺人龙吧，至于虎贲营，白谷公，我的意思是将马科大人调入虎贲营，现在这虎贲营可是士气不高，需要好生调教，至于你的秦军……” 孙传庭笑道：“秦军是为援剿而生，如今你的四镇兵力已经成型，秦兵的使命也该完成了… …” 朱辟邪哂然道：“白谷公这是在将我的军呢，我听闻秦兵之中，孙枝秀与高杰乃是不可多得的悍将，如今高杰已经坐镇河南了，这秦军就交给孙枝秀吧，将秦兵改为神武营，外城三镇改为外城四镇……” 孙传庭点头道：“如此也好，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朱辟邪掰着手指说道：“本来，李定国是我为神机营准备的总兵，如今被调到锦州镇坐镇，那神机营就只能交给王嗣冲了；至于神威营，依旧是苏之侯的总兵；神锋营，让满琪来做总兵。至于常风志，他本来就是勋贵，让他进入兵部，协助白谷公署理兵部事务，同时还可以让他沟通勋贵，而且贺人龙与马科都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朝廷有什么军务，都随时可以协助你处置，在合适不过……” 孙传庭叹道：“就你猴精猴精的，仅仅只言片语就将整个京畿与辽东的防务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你不来做这个兵部尚书，实在是没天理……”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白谷公，我若是做了兵部尚书，未来剿灭闯献，那可就该你受累了，让长辈南征北战，我坐享其成，回头你们家大小姐还不得跟我拼命？” 朱慈烺偷笑道：“师父，难道你不知道女生外向吗？现在他还想着老督师，过不了几天，他就该向着别人了，我可是听说了，她在府中可是给你做了好几身衣衫呢，都是亲手 做的……” 朱辟邪没好气道：“殿下，你现在可是监国了，再敢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八卦上，臣会执行家法门规的！” 朱慈烺吓得一吐舌头，一旁的孙传庭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太子说的不错啊，女生外向啊，现在闺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诚候，即便是如此，大明需要的钱粮也不在少数啊，特别是接连进攻闯逆献贼，又跟满洲精骑大战一场，消耗的钱粮弹药无数，可都是从皇家银号借出来的，而且接下来还要奖赏有功将士，抚恤阵亡将士，还要拿出一笔巨大的开销；而且连年天灾百姓疲敝不堪，更是需要朝廷兴修水利，赈济灾民啊……” 孙传庭无奈道：“这个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是晋商的财产全部抄没了，只怕也是杯水车薪，而且终究有用光的那一天……” 朱辟邪点头道：“这就看殿下的手段跟决断了！” 朱慈烺愕然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朱辟邪笑道：“晋商虽然抄没了，可是天底下还有的是豪商巨贾呢，所在皆是，以前臣向皇上提议加征商税，皇上碍于朝堂诸公的压力，没有答应，现在殿下监国，皇上不能视事，可正是咱们推动商税的最好时机，而且，现在不是有现成的理由吗？这些奸商见利忘义，里通外国，若不是他们，大明如何会遭此劫难？” “对啊！” 朱慈烺一拍大腿，急声道：“这些商 贾可是比普通的农民有钱的多了，这农赋即便是再加征，也收取不上来了，毕竟他们都已经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可是商贾有银子啊，哈哈哈，就这么来，这些年商贾们得的便宜，必须给本宫全部吐出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给藩王们点好处 从孙传庭开战，程俊开始动手收割晋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八家晋商一个不剩，全部都被朝廷的锦衣卫给查封了。 房产、田产全部充公，金银古玩等珍贵物资全部上交国库。 不得不说，锦衣卫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朱慈烺刚刚监国没有几天，前往山西的锦衣卫就将八大晋商的所有金银入帐，送入了库房。 从开始查封的那一刻起，皇家银号就直接接手了曹家在太原的最大银号，这件事情倒不是朱辟邪部署的，而是孙晴的主意。 查封八大晋商，速度当然是越快越好，查封的越快，那朝廷就越容易回血，毕竟谁也不知道跟满洲的这一场大战要打多长时间，如果一旦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征战，一打就是一年半载，那朝廷哪里能支撑的住？ 仅仅靠着皇家银号输血，那也是有限度的。 所以，孙晴直接以皇家银号的名义向朝廷缴纳了三十万两白银，盘下了曹家的钱庄，同时直接派出了精干力量前往太原拿下了曹记票号。 有了皇家银行的介入，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从晋商之中抄没出来的所有金银铜钱，全部都送入了皇家银号之中。 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皇家银号派去的上百人手日夜清算，总算是将这些账目理清了。 可以说，这一次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对于朝廷来说，晋商抄没的财产无异于雪中送炭！ 朱慈烺看着手中的账 目，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上了。 “黄金二十三万两，白银六百六十多万两，铜钱一百八十万吊，折合白银一百六十万两，除此之外，还有良田四万八千六百顷，各类店铺票号上百家，粮食一百四十七万石，山西与京城房产三十七处……” 厚厚的一本账册急的满满当当的，这还不算山西晋商控制下的三家票号掌控的大量的财富呢，毕竟，山西晋商票行天下，可以说晋商已经开始垄断大明的票号生意了，掌握着海量的真金白银。 “哈哈哈，师父，白谷公，暗公，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朱慈烺大笑道：“锦衣卫的手段当真了得，数十万两黄金，六百多万两白银，还有铜钱一百多万吊，这些加在一起，足足顶得上大明一年的税负了！有了这些钱粮，我们还怕什么闯逆献贼，还怕什么满洲铁骑！” 李邦华的胡须翘起老高来，毕竟这个计划他也出了一份力，这么多的钱粮送入国库，这一下子大明的腰包可就鼓起来了！ 如今的李邦华虽然还是兵部尚书，不过已经变成了兼职，主要是进入内阁，协助朱慈烺处置国事了。 李邦华笑道：“这是列祖列宗庇佑大明啊，亏得皇上英明决断，方才有今日只收获！” 朱辟邪撇撇嘴，什么皇上英明决断？还不是沾了自己的光？只是，这个时候，朱辟邪无论如何不会扫了老头子的兴趣。 朱辟邪淡然 道：“暗公，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价值上千万两白银的钱粮，虽然看上去不少，可是大明用银子的地方也多的是，重整旗鼓要银子，扩充军备要银子，奖赏将士要银子，抚恤阵亡将士要银子，而且咱们赈济灾民同样要银子，要知道这十几年来，从陕西到山东，从河北到安徽，整个中原到处都是天灾，不是干旱就是洪涝，甚至出现过方圆百里甚至方圆千里的绝收，甚至咱们朝廷征收农民税负都已经征收到十年之后了，这么多用银子的地方，你说这点银子够干什么的？” 李邦华脸色一滞，闷声道：“诚候，咱们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提这些干什么？平白的扫了太子殿下的兴！” 朱辟邪沉声道：“暗公，越是得意的时候，我们做臣子的越要告诫君王谨慎小心，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就是咱们哭鼻子的时候。接下来咱们还要围剿闯逆，围剿献贼，照样要花银子，还有咱们一年时间，可是欠了皇家银号三百万两银子了，你不得向着还债吗？” 孙传庭笑道：“行了，诚候，你就别挤兑暗公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朝堂的事务吧。” 李邦华看向了朱慈烺，问道：“殿下，不知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朱慈烺冷笑道：“打算？接下来是到了我们该秋后算账的时候了，这一次父皇重伤，满洲精骑再度杀入京畿，都是晋商惹得乱子，将 他们抄家也仅仅是第一部，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们来一个斩草除根！” “你打算怎么斩草除根？难道还真的想要赶尽杀绝？” 李邦华皱眉道：“殿下刚刚监国，正是需要施行仁政、笼络人心的时候，大开杀戒，只怕对殿下的清名有碍啊……” “什么清名？” 朱慈烺哂然道：“本宫要那个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对大明有功的，本宫绝对不吝奖赏，对大明有罪的，我朱慈烺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对于晋商这些叛国的逆贼，绝对不能姑息！明日就拟定诏旨，八大晋商，有一个算一个，从老人到妇孺，一个都不放过！” 孙传庭沉吟道：“殿下，九边的粮草盐引等物资都需要晋商运输呢，全部斩杀，只怕咱们九边的防务就整个要瘫痪了，殿下还是要考虑清楚的好……” 朱慈烺神色一滞，光想着快意恩仇了，却是将这实际情况为忽略了，现在九边的后勤供应，全部都靠着山西晋商来周转供应呢，连根拔起，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朱辟邪笑道：“殿下，看来你还是需要多加历练啊，做事情可不能光凭着一时头脑发热，否则，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白谷公跟绳公说的不错，严加惩戒是必要的，但是也不能一味的滥杀，终究还是要区分一下才是。” 朱慈烺问道：“那师父，以你之见呢？” 朱辟邪答道：“这个不难，晋商八大 家族，家族成年子弟全部处斩，其他妇孺，流放琼州，永世不得踏入中原！晋商中参与勾结满洲的心腹人员同样一律处斩，至于晋商的生意，朝廷可以选择人手接手，这些生意上的什么寻常的掌柜伙计，没有什么过犯，那就全部释放！”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该兑现诺言了 “找人接手？” 朱慈烺皱眉道：“找什么人接手？” 朱辟邪笑道：“这个还不容易？自然是找自家人接手了，臣建议将晋商八家的生意产业全部交给大明的藩王来做，这些人即便是再怎么样，也绝对不够里通敌国是不是？” 李邦华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不满道：“诚候，这个主意可是太过不妥！” 朱慈烺愕然道：“绳公，有什么不妥？” 李邦华沉声道：“殿下，第一，大明祖宗规制，藩王不得入仕，不得经商，难道你要违背祖制？第二，多年来，这些藩王们大多养尊处优，无所事事，哪一个懂得经商，懂得经营，让他们去执掌这些产业，那还不得被他们给搞的乌烟瘴气？第三，刚刚说过了，事关九边将士的后勤供应，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叉子，这些藩王们，如何能做得来这样的事情？” 朱辟邪摇头道：“绳公，第一条，关于祖宗规制，违背了又如何？难道太祖皇帝定下的规制后人改的还少吗？第二条，你说这些藩王不懂的经商，谁有让他们亲自管理了？自然有下面的那些人打理，他们坐等着收银子就是；第三，怕九边出乱子，能出什么乱子？况且现在我们的威胁来自东北跟中原，九边主要是防御蒙古的，蒙古现在式微，不足为虑；第四条，这些产业交给藩王们，那是有条件的，他们需要将他们手中的盐引跟茶引全部上 交，这不是商量，而是圣旨，谁也不能讲价钱，用晋商产业来换取他们手中掌握的盐引茶引！” “盐引跟茶引？” 李邦华神色一滞，没想到，朱辟邪还有这个打算。 朱辟邪接着说道：“绳公，历年来，朝廷的盐引茶引大多赏赐给了藩王宗室以及勋贵们，藩王们更是掌握着朝廷一半以上的盐引茶引，朝廷的盐茶收入直接被废掉，现在每年朝廷的茶水不过数万两而已，至于食盐更是完全脱离了朝廷的掌控，每年流失的收入起码也要数百万两白银了吧？若是将盐引全部收归朝廷，让盐商们每年缴纳税负领取盐引，理顺了食盐贸易，你说未来大明还会缺银子用吗？” 李邦华迟疑道：“你说的倒是简单，想要收回盐引茶引，哪里有那么容易？这可是要触动到许多人的利益的！” “所以，我才建议殿下用晋商的产业生意来换取藩王们手中的盐引茶引，毕竟大明盐引茶引的大头，基本上都掌握在这些藩王的手里，只要收缴了这些藩王宗室手中的盐引茶引，剩下的勋贵官员手中的，那就容易解决了。” 朱辟邪淡然道：“您说是吗？我们啃下了最硬最难缠的骨头，剩余的可就简单多了！” 朱慈烺问道：“师父，这盐引与茶引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朱辟邪笑道：“殿下，大明各省的盐价不一，最便宜的省一斤盐十文钱，最贵的一斤盐甚 至要三百文钱，咱们只算一斤盐五十文，大明盐引十纲，每纲二十万引，这每年食盐交易就会达到两千万两银子的规模，您说呢？” 啧啧…… 朱慈烺狠狠地撮着牙花子，两千万两白银啊，而且这个价格还是保守的估算的，这么多的盐税收入就白白打了水漂了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且不说这些，赵宋朝廷每年盐税收入一千二百万贯，这可是相当于上千万两银子的收入，按照大明的税制，每引盐征税三两，运输银三两，加上窝本，共计六两六钱，两百万引食盐，那起码也要上千万两银子的税负，可是每年朝廷收到的才多少？绳公，您应该清楚吧？” 李邦华苦笑道：“历年盐税收入，最多的一年也不过两百万两，如今只怕也不过三四十万两了……” “什么？” 朱慈烺登时急了，叫道：“绳公，你们朝廷诸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那税银呢，都去哪里了？” 李邦华无奈道：“殿下，这还不简单？大明盐引六百万，现在还在朝廷手中的连一百万引都欠奉了，而且现在很多盐商本身就是有官员士绅参与其中，直接免税，还怎么收的上来？” 朱慈烺气道：“胡闹，胡闹！堂堂的大明朝廷都穷的揭不开锅了，甚至连父皇都恨不得每日吃糠咽菜，这大把的盐茶税竟然都被官商勾结给分润了，岂有此理！即便是不给这些藩王宗室晋商的生 意，本宫也要将这些都给收回来！” “可是……” 李邦华低声道：“殿下，这样做，那可是要引起公愤的啊，俗话说，当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我去他的杀人父母！” 朱慈烺怒声道：“现在不是本宫当了他们的财路，而是他们官商勾结，断了朝廷的财路，本宫不是他们父母，他们这是要连皇家的陵寝都恨不得给刨了啊！不必多说了，这件事情，本宫一言而决，父皇那里，本宫一力担下来了，至于说朝堂上的反对声音，我不管，你们给我摆平了！” 李邦华的脸都赶得上苦瓜了，这下子好了，镇北侯一句话直接捅到殿下肺管子了啊，咋地这殿下比皇上还要财迷…… 朱辟邪接着说道：“殿下，即便是赐给藩王们产业生意，也要有所区分才是，有的藩王只知道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不管大明宗庙社稷，自然是不配得到这么多的产业；可是如同唐王、周王这样，操心国事，甚至因为勤王被皇上给圈进起来的，正是需要朝廷需要的啊！” 朱慈烺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前者开封大战，周王可是连棺材本都给掏出来了，咱们两个可是答应过周王，要有所回报的！这样，亢家的产业生意，交给周王；范家的产业生意交给唐王，其余几家的产业，交给天下诸王平分，所有产业赚到的银子，都给他们。也总算是朝廷对得起他们了！ ” 孙传庭沉声道：“这件事情，还有商税的事情，就看明日的朝堂了，明日少不了要来一场唇枪舌战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监国之怒(一) 很快，第二天的早朝到来，朱慈烺坐在了属于他老爹的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群臣。 “诸位臣工，锦衣卫处置晋商的奏章已经递上来了，此番满洲入侵，造成父皇重伤，大明数个军镇或全军覆没或遭受重创，甚至连洪督师都殉国了，皆是晋商导致的恶果，其罪在不赦！” 朱慈烺冷声说道。 “殿下，臣请对这些里通敌国的叛逆除以极刑，以儆效尤，涉案晋商理应满门抄斩，夷其三族！” 左都御史黄道周沉声说道。 朱慈烺点头道：“玄公所言极是，只是，昨日暗公与大将军奏请，晋商两百多年来维系着大明九边物资的供应，若是将其一网打尽，必定会给九边军资运转带来巨大不便，造成九边不稳，恳请网开一面。” 黄道周心头一惊，沉吟道：“两位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九边不稳，那可是会造成另外一个边患的……” 朱慈烺高声道：“孤意已决，传旨，晋商各家族十二岁以上男丁全部处决，妇孺流放琼州，永世不得返回中原，晋商旗下所有参与过勾结满清之人全部处决，其余人员尽皆免罪，维持晋商各处产业运作！” 黄道周连忙躬身道：“殿下菩萨心肠，人心宽厚，臣等钦服！” 朱慈烺点头道：“魏照乘、李建泰，孤这里有些东西给你们看看！” 说着话，朱慈烺将一摞书信扔在了大学士魏照乘以及李建泰的跟前，漠然的 看着两个人。 两个人连忙将其中几封书信捡了起来，脸色登时变得苍白无比，直接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朱慈烺冷笑道：“好，好得很啊，你们还知道害怕？” 李建泰慌声道：“殿下恕罪，臣等虽然与晋商有所往来，可是绝对没有勾结满洲，里通敌国啊，还请殿下明察！” “没有勾结满洲，里通外国？” 朱慈烺嗤笑道：“也是，你们若是里通敌国，现在就不是在朝堂上问你们了，而是锦衣卫直接将你们满门抄斩了！即便是没有里通敌国，你们看看你们看的这些腌臜事，远的不说，单单是三四年间，你们收受各家晋商贿赂好处，就高达百万两白银之多！好得很啊，当真是大明的好臣子！李建泰，晋商之中，起码有三家晋商超过十余处产业都是挂在你的名下吧？茶庄、布庄、粮庄甚至票号，应有尽有！” 李建泰汗流浃背，连连叩头，一旁的魏照乘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你倒是说说，晋商的产业，为什么挂在你家的名下？” 朱慈烺走下丹樨，淡淡问道。 李建泰颤声道：“因为、因为……因为，官绅享受朝廷恩泽，不纳税赋，这些商人因为经营不易，是以请求能够挂在臣的名下，以求能够减免税负，臣念他们经商不易，方才……” “放屁！” 朱慈烺一脚将李建泰踹翻在地，喝道：“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在孤面前道貌岸然 的扯什么爱惜民力？你自己看看晋商到底有多少产业，这些年来挣下了多少家产？八家晋商，单单是真金白银就超过一千万两！他们用得着你去可怜！” 朱辟邪躬身道：“殿下，官员以自己的名位帮助这些商人免税，这些商人每年向着官员供奉银子，各取所需罢了，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道德高尚之人？只是，如此以来，却是穷了朝廷，苦了百姓，这些年来，大明每年的商税都不足两百万两，加上茶税盐税也不过三百万两而已，其余大部分都被官商勾结，进入了私人的腰包……” “好，好的很啊……” 朱慈烺冷笑道：“账，咱们一笔一笔的算！不过，算账之前，先将他们两个的账算清了！传旨，李建泰、魏照乘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帮助晋商逃避商税，涉嫌出卖朝廷情报，李建泰斩首，抄没其家，家小流放广西；魏照乘夺去一应本兼各职，抄没家产，全家流放贵州！” 一旁的锦衣卫快步上来，一把打掉两个人的乌纱帽，将两个人押了出去！ 朝堂之上，登时雅雀无声，这太子殿下监国，一上来就大开杀戒啊，日后这日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否则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乌纱帽能不能戴在头上！ “这里还有晋商与朝廷各个官员的书信，” 朱慈烺环顾四周，冷声说道：“本来，孤要将你们一个个的揪出来，但是如今父皇上重伤，孤不 愿意大肆杀戮，以免影响为父皇祈福！这些信件都会存放在锦衣卫北镇抚司，你们哪一个跟晋商有所勾连，心里清清楚楚的，想要保命，那就用心国事，戴罪立功，若是还敢执迷不悟，孤不介意杀你们一个二罪归一！” 李邦华连忙躬身道：“殿下仁慈，老臣代诸位同僚多谢殿下恩典！” 朱慈烺冷喝道：“这还不算完呢！晋商享受着朝廷给他们的特权，借助供应九边聚敛无数财富，不思报效朝廷，竟然还敢里通敌国，甚至还敢勾结官员，逃避国家税赋，看来当真是得寸进尺！难道真的当大明皇帝是三岁的孩童可以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黄道周急声劝说道，“如今晋商已经定罪，此事就揭过去吧。” “揭过去？” 朱慈烺冷笑道：“玄公，哪里那么容易揭过去？刚刚李建泰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商贾与官员勾结，逃避商税，如今朝廷税赋枯竭，原因何在？朝廷对他们太仁慈了，反而将所有的税赋接连加到了农民身上，农民何辜？传旨，从今年起，商税有三十税一改为十税一，着锦衣卫与户部共同成立税赋稽核司，严查商贾与官员勾结，一有发现，轻者罢官夺职，重者满门抄斩！” 黄道周心头大惊，急声道：“殿下，您一下子将商税提升了三倍，大明商贾如何能够承受的了，还请殿下三思啊， 爱惜民力、与民休息方才是治国的王道啊！” “与民休息？” 朱慈烺答道：“玄公，你一心为民，孤很是感动，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监国之怒(二) 朱慈烺转身坐回了龙椅上，沉声道：“孤也知道这些年来大明内忧外患，连年天灾战乱，练饷、边饷、剿饷，加了又加，这些都加在哪里了，没有加在商人身上，都加在了农民身上，农民才是最苦的，看看旱灾时饿殍遍地，诸公难道心不痛吗？” 黄道周低声道：“殿下说的是，都是臣等无能，不能为国分忧……” 朱慈烺接着说道：“玄公，如今朝廷将八家晋商抄家，单单是充入国库的钱粮就数以千万计，而且提升商税，严查官商勾结，想必今明两年，朝廷会宽裕不少，所以孤决定，停征三饷，农民税赋未来三年减半，休养生息！玄公以为如何？” 黄道周心头大震，不得不说，眼前的太子殿下，做起事来，颇有章法，而且还英明果决，不要说几位先皇，即便是皇上也多有不及之处！ 黄道周跪倒在地，急声道：“殿下仁爱宽厚，实在是万民之福，大明之福！” 一旁的倪元璐低声道：“皇上，与民休息自然是最好，可是连年旱灾战乱，百姓实在是穷苦凋敝，无以为继，如今大明到处都是失去土地的流民，更有甚者，甚至很多地方，百姓都没有耕种的种粮了，即便是休养生息，又如何能够休养过来……” 朱慈烺一愣，这个问题倒是他没有考虑过的，没想到众多的农民连耕种的粮食都拿不出来了啊…… “诸公可有什么解决之道？ ” 朱慈烺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殿下，这个要解决起来，倒也不难。” 朱慈烺连忙问道：“大将军莫非有什么良策？” 朱辟邪沉声道：“良策不敢说，不过，肯定有效！第一，这些年来，闯逆献贼四处叛乱，不少藩王乃至于士绅被闯逆献贼杀害者数不胜数，致使很多土地都已经荒废了，臣的意思，可以将这些荒废散落的土地，重新丈量收归朝廷所有，招徕流民，允许他们耕种，每年让他们除了农赋之外，缴纳一份佃租，十年之后，取消佃租，田地归耕种农民所有，如此既能让减少流民，削弱闯逆献贼的力量，还能够为朝廷多提供一份税赋。” “嗯！” 朱慈烺接着问道：“还有呢？” 朱辟邪答道：“第二，朝廷查抄晋商八家，单单是晋商掌握的土地就有两三万顷，这些土地全部转为屯田，招募流民耕种，给流民留足口粮之外，出产全部用于九边粮饷，也可以一举两得！第三，至于缺乏种粮，这个简单，朝廷直接赈灾，调拨种粮不就成了？” “大将军，你说的倒是简单！” 倪元璐没好气道：“朝廷要用田亩招徕流民，要减免税赋，还要赈济灾民，最后还要送给他们种粮，您当真以为现在朝廷已经富得流油了？哪一样不需要花银子啊，照着您这样的大手笔，朝廷用不了一两年有的被折腾的海干河落！” 朱辟邪皱皱眉头，不 满道：“倪大人，没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吧？不就是一些种粮吗？这些人一旦种上粮食，朝廷就可以靠着农赋将这些种粮全部都收回来！” “大将军，你的意见，本官不敢苟同，殿下，臣有异议！” 倪元璐是户部尚书，自然不愿意白白的将户部的银子就这么扔出去，好不容易国库方才宽裕了一点，咱们也不能跟败家子儿似的瞎折腾啊。 朱辟邪看向了朱慈烺，问道：“殿下，您意下如何？” 朱慈烺沉吟道：“大将军可还有其他良策？” 朱辟邪无奈道：“若是殿下也不同意，那我们就只能另想他法了。殿下可知道青苗法？” “青苗法？” 朝堂的众多大臣脸色齐齐一遍，这些人无不是饱读四书五经，如何能不知道青苗法？这是当年赵宋之时王荆公变法的核心内容之一啊，只是，这变法虽好，可是最终却是失败了！ “诚候！” 孙传庭沉声道：“你莫不是要朝廷施行青苗法？决计不行，此法一出，只怕会导致民生更加凋敝，甚至弊端丛生！” 连孙传庭都不支持朱辟邪，就不用说其他人了，朝堂之上一片反对的声音！ 朱辟邪哂然道：“诸位大人，难道变法二字有什么魔咒不成？竟然让你们每次听到这两个字都如同面对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哼！” 工部尚书范景文冷哼道：“祖宗之法岂可随意变动？从古至今，大将军你看看有 哪一个施行新法的得到善终了？卫鞅？李悝？晁错？还是王安石乃至于本朝的张居正？祖宗规制自然有其道理在，岂能轻易变更？” “大将军，范大人说的有理啊，” 方岳贡沉声道：“青苗法历来毁誉参半，必须要慎重！” 朱辟邪心头感到一阵憋屈，闷声道：“好，好，你们内阁这是认定了啊，我胳膊拗不过大腿，那就换一种方法！” “大将军还有什么良策？” 方岳贡问道。 朱辟邪冷哼道：“既然你们不愿意改动祖制，那就只能打别的主意了，朝廷不愿意实施，那这银子由我们来赚，殿下，臣打算筹建一个全国性的粮庄，从皇家银号筹借一百万两白银，收集种粮，然后以平价借给没有粮食的农民，一年之后，平价归还，只需要两年时间，各地百姓就可以逐渐恢复元气！” 倪元璐苦笑道：“大将军，你从皇家银号筹措银两，那可是要有利息的，平价借粮，还要平价归还，其中必定会有因为各种原因收不上来的，如此以来，一出一入，只怕你这个粮庄要亏的连裤子都没有了啊……” “亏了，本大将军认了！” 朱辟邪恨声道：“你们一个个都不去做，难道还不让我以个人的名义去做？不就是赔上三五十万两银子吗？我朱辟邪还赔得起！” “赔得起？” 黄景昉嗤笑道：“大将军，您虽然是镇北侯，可是一年俸禄也不过三千两银 子吧，即便是加上禄米，撑死了也就是六七千万两银子，你拿什么赔？” “他赔不起，难道我这个太子也赔不起吗？” 朱慈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如今的朱慈烺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江山是朱家的江山，子民是朱家的子民，现在师父为了朱家的江山子民都要自己来掏腰包了，可是这个黄景昉竟然还敢嘲笑师父！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三百六十五章 孤丢不起这个人 “殿下，您这是……” 黄景昉神色一滞，愕然道：“您刚刚不是也不同意朱大人的意见吗？” “怎么？” 朱慈烺寒声道：“孤现在改主意了，不行吗？大明子民的生死，却要让大将军自己来掏银子解决，你们这些阁臣丢得起这个人，我朱慈烺丢不起这个人！要不，你来掏？” 黄景昉心头一跳，讪讪道：“殿下说笑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臣哪里掏得起？” “那就闭嘴！” 朱慈烺喝道：“要么你来解决问题，要么你就闭嘴，不要在别人提出治国之策的时候只知道唱反调！孤要的是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凭空里指手画脚的人！” 黄景昉冷汗淋漓，连忙退在了一旁，不敢在说话。 朱慈烺冷哼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今年朝廷拿出六十万两银子来采购种粮，平价借给难以为继的农民，记住了是农民，而不是士绅，无论是哪个士绅，胆敢向着这笔银子伸手，孤一定摘了他的脑袋！今年秋天，农民收获之后，只需要平价归还种粮即可，明年，继续提供四十万两白银采购种粮专门用来扶植农民耕种！一百万两银子，哪怕是一两都收不回来，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孤也认了！” 朱辟邪赞赏的看着朱慈烺，笑道：“不错，殿下，这就对了，只要是对的，对大明江山社稷，对大明子民有益的事情，就要放心大胆的去做！所谓功成不必在 我，功成必定有我，我们做的事情，未必会立即见到好处，甚至可能会朝廷损失一些税赋，但是对于稳定大明的局面，那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朱慈烺难得的得到了朱辟邪的表扬，登时兴奋起来，高声道：“就这么决定了，两年时间拿出一百万两白银，这点银子咱们还是掏得起的！接下来，我们要说说京畿以及辽东军镇的问题了！白谷公，你来说一下。”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诸位大人，这一次满洲入塞，虽然我们在宣大重创满洲精骑，重伤豪格，但是在东线，多尔衮利用晋商与周延儒的情报，出其不意，将我们打得措手不及，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几乎全部投降满清，吴襄的五军营基本上也全都打没了，玉田镇、山海关镇、密云镇遭受重创，朝廷兵力损失起码六万人，甚至连洪督师都殉国了，当务之急，第一件事情，补充兵员，第二件事情，就是调整防务！” 倪元璐心头一抽搐，补充兵员，六万兵力啊，这可是要命的，又要花费不知道多少钱粮啊…… 倪元璐无奈道：“百谷，你倒是说说，兵部有什么打算？” 孙传庭沉声道：“第一，原来京营三大营，编制十万人，后来连连裁撤，将兵力才见到了三营五万人，兵部奏请朝廷，准备重新筹建京营，编制为内营两镇兵力，分别为龙骧营，虎兕营，龙骧营在五军营基础 上筹建，调任援剿总兵马科担任，虎贲营由贺人龙虎兕营充任；总兵常风志调任任兵部侍郎；另外外营四镇兵力，分别为神机营、神威营，神武营、神锋营，全部驻扎在通州，神机营总兵王嗣冲，神锋营总兵满琪、神威营总兵苏之侯，神武营总兵孙枝秀，除此之外，筹建一个火器营，编制轻重火炮一百五十门，火箭车两百架，总兵麻云鹄。内营两镇四万人，主要负责京城防务，外营四镇兵力加上火器营，共计八万兵力。如今内营两镇，兵力有两万五千人，外营三镇加火器营，三万五千兵力，我们需要招募六万兵员……” 倪元璐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重新招募六万兵员啊！ 别的不说，单单是募兵银跟安家银就得五十万两银子了，这还仅仅是京畿的，还有辽东呢！ 倪元璐急声道：“那辽东呢？” 孙传庭摇头道：“山海关镇与玉田镇、密云镇都伤亡近半，需要补充兵力三万人，锦州镇，祖大寿部调到山海关驻守，留给锦州一万兵力，锦州镇同样需要补充一万兵力，还需要补充四万兵力……” 十万兵力啊…… 倪元璐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嘟囔道：“白谷，您当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单单是招募十万兵力，那就得需要七八十万两银子啊，还要为这些军镇配备相应的军械火器，还有每年的军饷，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 朱辟邪没好气道：“倪大人，你也不是山西佬啊，怎么这么抠门？放心，这虽然看上去是增加了十万兵力，可是你要明白，我们各部损失就六万人，其实也不过就是增加了四万兵力的编制而已。而且一旦外营组建完毕，这就是我们未来围剿闯逆献贼的主力，有了这五营兵力，闯逆献贼反掌间便可以将其歼灭！只要剿灭了闯逆献贼，那朝廷就再无内患，税收大幅增长，同时还能减轻内部剿匪的花费，你自己掂量掂量！” 倪元璐无奈道：“那你说，此次兵部调整，需要朝廷掏多少银子出来？” 朱辟邪看向了孙传庭，问道：“白谷公？” 孙传庭沉声道：“募兵银八十万两，十万兵力，需要重新调配战马两万匹，火枪起码六万支，火箭车六百架、火炮三百门，枪弹两百万发，火箭弹三万发，炮弹三万发，除此之外，还要筹措火药起码十万斤！” 倪元璐登时怒了，叫道：“白谷，要不你把本官拉出去卖了吧，看看值多少银子！就你说的这些，加在一起，只怕没有两百万白银都搞不定！连带着一年的军饷，还要两百万两，那就是四百万两白银！你看大明已经富庶到这种地步了吗？” 孙传庭无奈的摇摇头，答道：“汝玉兄，难道兵部不提出来，这些兵员就不补充了？不照样需要每年支出军饷数百万？你愿意卖肉也有得你，要不，我 跟着您一起去卖肉去？” “反正我不管！” 倪元璐怒道：“户部刚刚有了点银子，各个方面都需要花费银子，咱们不能这么来，否则，这个户部尚书，我算是干不下去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们这干的是人事儿? 朱慈烺淡然道：“汝玉公若是感觉为难，孤也不为难你，如今周延儒被斩杀，吏部尚书的位置空缺，汝玉公就调任吏部尚书吧，这户部尚书，孤另选人选。” 倪元璐神色一滞，他没有想到朱慈烺竟然会来这一手，虽然吏部尚书权位之众犹在户部尚书之上，可是依旧让倪元璐有一些意难平，就是因为自己阻止扩充军备，就把自己的户部尚书给拿下了，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倪元璐沉声道：“殿下，若是不将此事说清楚，臣宁可不要这吏部尚书的位子，自请隐退！” 朱慈烺皱眉道：“汝玉公，其实让你调任吏部尚书，是孤前两日就与父皇说起过的，毕竟，现在不同以往，作为首辅，周延儒里通敌国被斩，作为阁臣魏藻德蛊惑圣心被斩，朝廷接连失去两位阁臣，今日又要处置魏照乘与李建泰，阁臣直接少了一半，若是不对内阁加以调整，朝政还如何运作？” 倪元璐闻言，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闷声道：“殿下，即便是您将臣调离户部，臣也依旧反对打死扩充兵力，不能因为得了晋商的一些钱粮，咱们就肆无忌惮的开始折腾啊，如今大明的家底儿禁不起这么折腾！” 朱慈烺笑道：“所以，孤将你调任吏部尚书，汝玉公忠心为国，当得上着吏部尚书的位置！不过，户部之位却是需要另选贤能了，传旨，保定总督杨文岳，调任河南 巡抚，河南巡抚侯恂升任户部尚书，兼东哥大学士，参与内阁机务；孙传庭以兵部尚书兼任武英殿大学士，参与内阁机务，李邦华兼任文华殿大学士；加上陈演、方岳贡与黄道周几位大人，七人内阁！礼部尚书陈演以文渊阁大学士接任首辅。” 黄道周沉声道：“殿下，一下子征募十万精壮，的确是有些太多了啊，倪大人所担心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啊，这样折腾，从晋商那里得来的上千万的钱粮，只怕用不了一年时间，就得花个精光了啊……” 朱慈烺摇头道：“玄公，不必多言，事关社稷安危，即便是花再多的钱粮，那也是值得的，孤意已决，而且已经奏明父皇了。至于三千营与五军营将士，因为去年被查一事，此番征缴闯逆献贼，各级将士三军用命，每一个都功勋赫赫，孤已经奏明父皇，宽赦三千营与五军营一干将士所有罪责，殉国将士，依例发放抚恤！” 朱辟邪躬身道：“殿下，臣为三军将士请命，如今朝廷三军将士阵亡与重伤抚恤太低，这些将士们为了家国浴血奋战，一旦战死，那家中父母妻儿变无所依靠，若是重伤，则是难以保证生计，朝廷对阵亡重伤将士虽然有抚恤，但是因为朝廷近年来入不敷出，连军饷都难以保证，更何况是这些阵亡将士的抚恤了，大多都发放，长此以往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臣请调整阵 亡重伤将士抚恤，并且补发之前拖欠的抚恤！” 倪元璐急声道：“诚候，如今朝廷能够保证大明百万将士的军饷都已经左支右绌了，更何况是要抚恤？你要知道，从崇祯五年开始，朝廷基本上就都已经不在发放阵亡将士的任何抚恤了，实在是发不起啊，阵亡将士抚恤三年军饷，哪怕是一年仅仅十两银子，那还要三十两呢，十年来，大明阵亡将士何止十万？你抚恤的起吗？” 黄道周叹道：“我的大将军啊，即便是你将从晋商得来的所有钱粮都砸进去，只怕都不够抚恤阵亡将士的，我们的欠账实在是太多了，就按照十万将士抚恤，三年军饷抚恤至少也要九十两银子，你自己说多少银子？九百万两银子啊，更何况十年间阵亡的将士远不止十万！” “不光这些……” 李邦华苦笑道：“即便是崇祯五年之前，朝廷对于阵亡将士的抚恤，也从来没有足额发放过，能够发放一半抚恤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朝廷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千万两白银而已，哪里承担的起？” 朱辟邪脸色一黑，擦了，他也没有想到竟然需要这么一大笔银子啊，他也不知道这朝廷竟然十年来从来没有发放过阵亡与重伤的抚恤啊！ 真的要把这些抚恤全部补齐的话，只怕最少也要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甚至两千万两银子都有可能！ “你们、你们都干得叫什么事？” 朱辟邪怒 道：“合着死的不是你们的丈夫、儿子、兄弟啊，为国征战，埋伏青山，那没的说，这是军人的宿命，可是人死了，你们连抚恤都不发，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要是老子的话，老子也撂挑子不干了，你们把三军将士的血都给浇凉了，还指望他们能够给你们打胜仗？打个屁！” “大将军，慎言！” 李邦华心头一惊，急声喝道，“朝堂之上，攻讦朝政，出言不逊，这可是重罪！” “屁！” 朱辟邪怒道：“怎么，你们这些大佬做得出来，难道还不让老子说了？” “那你说怎么办？” 黄道周怒道：“国家困顿，举步维艰，即便是官员俸禄都难以保证按时足额发放，更何况是将士的抚恤？远的不说，自从皇上登基，到现在十五六年间，阵亡将士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了，你那什么去抚恤？别说是现在的朝廷，就是将你的皇家银号里面的银子都取出来，也未必够！” 朱辟邪冷笑道哦啊：“幼玄公，你少唬我，二三十万阵亡将士，这是十五六年间积累下来的，你们这些朝堂重臣是干什么吃的？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都保证不了，那在座诸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尸位素餐，配不上这个名位！别说我说话不客气，你们现在占到神机营的大营里，喊上一嗓子，不发放阵亡将士抚恤，看看你老人家还能不能站着从神机营里走出来？” “殿下！” 黄道 周转身看向朱慈烺，怒声道：“镇北侯言辞如此放肆，藐视朝廷，若是您执意偏袒，那老臣现在就去乾清宫面见皇上，请皇上给老臣一个说辞！” 第三百六十七章 银子?未来咱们有的是 “大将军，注意你的言辞！” 朱慈烺没好气道：“好歹你现在也是正一品的大将军了，堂堂的镇北侯，说话间也要有点分寸！看你把几位老大人给气得，不像话！” 朱慈烺说罢，向着朱辟邪使个眼色。 朱辟邪冷哼一声，躬身道：“殿下训斥的是，臣知罪了。” 朱慈烺陪笑道：“诸公，事关大明阵亡将士，大将军这也是关心则乱，孤代他向诸位赔礼了！” 黄道周冷哼道：“殿下，大明国事艰辛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先是万历先皇数十年不问朝政，紧接着先皇有宠信阉党，将朝堂上下闹得乌烟瘴气，国家元气大伤，到了皇上登基之后，好不容易有了要励精图治的君王，却又连年天灾人祸，内忧外患，便是有管乐之才，诸葛之智，想要扭转乾坤，也难如登天啊，岂是大将军一句话就给把多年来君臣的努力给否定了的？” 朱慈烺点头道：“玄公说的是，大将军，这解决阵亡将士抚恤的事情，还真的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啊……” 朱辟邪嗤笑道：“这难道就真的没办法拆解了吗？兵部每年阵亡与重伤将士花名册都有存档吧？若是想要解决，只需要勘察一番，就可以知道具体的人数。” “你说的轻巧！” 倪元璐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些钱粮从哪里出？你来出？”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难道抚恤就只有银子一途吗？汝 玉公，第一、请皇上下旨，兴建大明英烈祠，但凡是为国捐躯者，尽皆登记在册，供入英烈祠，接受君臣民四季祭拜供奉！第二、一应阵亡将士朝廷补助遗属良田十亩，免征税赋三十年；第三，阵亡将士子嗣入县学，由朝廷供养；第四，朝廷补助阵亡将士粮十石，饷一年，每年供养阵亡将士父母妻儿粮一石。从现在开始，朝廷绝对不能拖欠阵亡以及重伤将士一钱银子的抚恤，否则，内忧外患，你们几个阁老去打去，我不伺候了！” 朱慈烺沉声道：“诸位阁老，大将军说的也没错，大明的江山社稷都是将士们刀山学海里厮杀出来的，咱们不能让这些将士流汗留学再流泪！若是如此，孤如何对得起与孤并肩作战的e那些同袍？” “殿下！” 倪元璐涩声道：“臣也知道您心疼那些将士们，可是这抚恤真的不是咱们朝廷现在能够掏得起的啊……” “掏不起，那咱们就想办法挣银子去！” 朱慈烺沉声道：“如果做不到，那朱家还有什么脸面坐在龙椅上治理天下？大将军所说的这五条，实施起来，用我们付出的钱粮倒也不是朝廷不能承受的，每个人抚恤一年军饷，十亩良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便是今年征缴献贼闯逆加上抗击建虏，也就是伤亡了七八万人而已，真正阵亡的将士也就五万人而已，每个人抚恤平均二十两白银，不过百 万两，至于良田，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将那些荒废的没有主人的土地重新丈量收归朝廷所有，别不说，单单是湖南、河南以及四川陕西的几个藩王散失的土地，都有四五万顷了，足足四五百万亩，便是给这些将士分配二十亩良田都足够了！至于免除这些人的税赋，都是最底层的百姓，他们这几万人，哪怕是全部免税，一年也不过十几万两的税赋而已，对于朝廷税赋来说，九牛之一毛而已！” 朝堂上的众臣登时不再说话，细细琢磨，还真的不需要朝廷付出太多的钱粮了，要知道，大明虽然税赋只有千万两白银而已，可是除此之外，还有起码近两千万石田赋呢，承担今年阵亡将士的抚恤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镇北侯一年时间，先是在辽东立下不世奇功，紧接着有接连击败了闯逆跟献贼，最后有千里勤王，赶走了建虏，朝廷怎么也得给人家这个面子。 “也罢！” 黄道周叹道：“大将军，今年有晋商的抄没，朝廷便足额发放阵亡将士的一应抚恤，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是今年！” 朱辟邪沉声道：“幼玄公，而是两年，从今年开始，每年朝廷需要发放当年与崇祯五年以及以后每年的阵亡将士以及重伤将士抚恤，明年开始，视情况补发之前一到两年阵亡将士的抚恤，按照兵部存档的花名册发放！幼玄公，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想要激发将士们报效朝廷的赤胆忠心，那就必须要让这些人无后顾之忧才行，否则，谁可能为朝廷卖命？没有人给朝廷卖命，大明的江山社稷怎么办？” 黄道周急声道：“我的大将军，今年是因为有抄没晋商的钱粮做后盾，我们才有底气给阵亡将士发放抚恤啊，我们可不是每年都能够找到这么肥的羊牯来宰的，平常年景，如何能够承担的起？” 朱辟邪笑道：“怎么就承担不起？” 黄道周气道：“你倒是说说，怎么承担的起？每年单单是抚恤就要超过百万两白银的支出，还要支出起码十万亩良田，你去哪里找到这么大的进项？这还不算未来每年还要征战剿匪的开支！” “第一，” 朱辟邪伸出了一个手指头，答道：“商税提升三倍，而且严查官商勾结，那我们明年的商税收入起码也要增收四到五倍，汝玉公，去岁商税多少银子？” 倪元璐心头微震，沉声道：“去岁商税盐茶税收，共计两百七十万两……” 朱辟邪笑道：“好啊，单单是商税增长四倍以上，那朝廷一年的商税收入就要超过一千万两白银了！” 黄道周脸色一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商税税率提升三倍，这就是实打实的了，再加上盐茶官商勾结，那明年缴纳税赋的商人数量还得翻倍，说是商税增长三四倍，那绝对是少说了啊，便是增长六倍也都是极大概率的事件 ，也就是说，单单是商税就足以增长到起码一千万两以上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这还是说的商税，盐引与茶引，我可没有算入到里面，如果算上朝廷收上来的盐引茶引……”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天打下来，我做师父的扛着 “盐引跟茶引？” 倪元璐愕然道：“大将军，你什么意思？什么盐引与茶引？” 朱辟邪脸色一僵，擦了，差点说漏了啊…… “咳咳咳……” 朱慈烺干咳两声，讪讪笑道：“这就是接下来孤要跟各位商量的事情，那就是九边的事情，众所周知，九边的供应都是由晋商掌握的，如今我们将晋商给全部查抄了，咱九边的物资供应必定要出大问题的……” 倪元璐心头大震，缓缓说道：“殿下说的是，大明开始实施开中法以来，九边军资供应与流转都是晋商在负责，现在晋商被一网打尽，那九边必定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搞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朱慈烺点头道：“不错，所以孤打算让人来接手晋商的产业跟生意，继续维持九边的军资运转与供应，以免除了大乱子。” “殿下打算让什么人来接受这些晋商的产业与生意？” 倪元璐问道。 朱慈烺沉声道：“孤决定让大明的藩王们来接手八家晋商的产业，同时，孤打算藩王们接手这些产业的同时，放弃朝廷原来赏赐的盐引与茶引！如此一来，藩王与宗室之中掌握的所有盐引与茶引就会全部都收归到朝廷的手上，要知道藩王宗室的手上可是掌握着大明一半的盐引茶引！” 黄道周与倪元璐等人面面相觑，这殿下将刀子捅到其他人身上，倒也可以理解，现在殿下竟然将刀子捅到了自家人的身 上，这、这还了得？那藩王们还不得闹翻了天？ “殿、殿下，您这是玩真的？您问过皇上的意思没有？” 黄道周震惊问道。 朱慈烺摆摆手，答道：“父皇如今不能视事，他说的很清楚，一应朝廷大小事务，尽皆由孤与诸位阁老商议解决，这不是再问你们的意见吗？你们若是同意的话，孤就准备实施了！你们应该知道，这大明盐引茶引之中蕴藏的财富到底有多少！”其他人不清楚，那倪元璐作为户部尚书，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大明盐引六百万引，每引抽税三两，运输银三两，那就是六两银子，六百万两，那就是一千二百万辆银子啊，即便是仅仅收上来一半的盐引，那朝廷一年也有六百万两银子的收益啊，再加上茶引，这可又是接近千万的税收了啊！ 只是，这么大的动作，虽然晋商产业也各自不少，但是跟这大明近半的茶引盐引相比，还是有点不够看啊，这要是朝廷拿着晋商的产业生意换藩王手中的茶引盐引，那还不得闹翻天？ “殿下，这件事情，即便是皇上都绝对不敢轻易决断啊！事关藩王宗室，搞不好就会闹出大乱子的！” 黄道周苦心劝道。 “大乱子？” 朱慈烺耸肩道：“难道现在大明还不够乱吗？既然都已经这么乱了，也不怕在乱一点，天底下大明藩王宗室数以十万计，除了周王、唐王等少数几个心里还有着朝廷 ，有着祖宗宗庙的，哪一个拿着大明的天下当回事的？凭什么孤跟父皇每天累的跟孙子似的，他们却要坐享其成？美的他们，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给他们盐引茶引，那是雨露，这晋商的产业换回盐引茶引，就是雷霆！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孤就这么干了，有意见给孤忍着！” 黄道周无语道：“殿下，治理国家不是靠蛮干，您这样会引起朝野上下的众怒的，到时候捅到皇上那里，可是有你受的！” 朱慈烺冷哼道：“幼玄公，你是左都御史，孤就问你一句，这个举措是不是对大明朝廷大明江山社稷有利？” 黄道周神色一滞，无奈道：“有利，自然是有利，可是对藩王宗室们，那可是有害啊，一旦惹怒了这些宗室，他们联名上书，奏请皇上，可是够您喝一壶的啊……” “有利就行！” 朱慈烺冷笑道：“孤不管那么多，只要是对宗庙社稷有利，孤就干了，父皇怪罪，那孤就受着，大不了就废了孤的太子，孤就跟着大将军领军继续南征北讨去！” 黄道周猛然回头，看向了朱辟邪，怒道：“朱辟邪，亏得皇上无比信重你，将太子都交给你教导，你就教导太子这些？难道你就不怕藩王宗室们闹事，到时候清君侧，诛奸佞吗？” 朱辟邪愕然道：“幼玄公，你这话什么意思？清君侧？你的意思是，藩王们要靖难吗？你可吓死我了，不过 ，幼玄公，下官不是晁错，这些藩王宗室也不是当年汉家的七王，更不是大唐的秦王李世民，清君侧？他们只管来，让天底下所有的藩王绑在一起上，看看他们能够坚持多长时间？若是下官动用神机营这样的精锐，那下官就算是欺负他们！” 我你嘛！ 一对儿虎到家得二百五啊！ “白谷，你、你倒是说句话啊！还有暗公，你们两个倒是说句话啊！” 黄道周急声道。 孙传庭无奈道：“幼玄公，我们能说什么？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如今大明国事艰难，已经窘迫到了极点，若是诸公有更好的治国良策，下官站在你们身边，愿意效犬马之劳！” 孙传庭的那意思很明显了，你们有主意倒是上啊，我跟着你们，可是你们一个个面对大明乱局，都束手无策，人家现在殿下上来开始革故鼎新，励精图治了，你们还一个个跳出来反对，让我怎么说？ 朱辟邪沉声道：“幼玄公，这件事情成了，功绩是内阁的，如果出了乱子，任何乱子，我跟殿下扛下了，如何？” 黄道周怒道：“你将我黄道周以及诸位大人看成什么人？我们虽然是文弱书生，可是骨头也不比你大将军的软！我们担心的是朝廷的稳定，接连出了这么多的变化，朝堂上下，那必然是一片哗然，如今皇上不能视事，殿下初膺大任，你就怂恿殿下如此莽撞行事，真的出了乱子 ，那殿下的英名可就毁了！” 朱辟邪哂然道：“幼玄公既然不怕，那还阻拦什么？殿下是我的入室弟子，难道我还能坑他不成？从他拜师那一刻起，天塌下来，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替他扛着！这总该可以了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锋芒太盛不是好事 “罢了，罢了！” 黄道周无语道，“由的你带着殿下折腾，嗣后皇上怪罪下来，由你好果子吃！到时候别说老夫没有提醒你！” “这不就成了？” 朱辟邪笑道：“就是这么写简单的事情，只要全部实现了，大明的岁入轻轻松松破两千万两白银，再加上皇家银号的协助，莫说是剿灭闯逆献贼，便是将建虏犁庭扫穴都不在话下！” “诚候！” 孙传庭低喝道：“切记莫要骄狂，当年的袁崇焕还说五年平辽呢，最后的下场呢？” “好了，就这样吧！” 朱慈烺沉声道：“最后一件事情，京营既然一分为二，那就分设两个总理大臣，内城京营总理大臣，节制龙骧营与虎贲营两镇，兵力暂时由孙传庭节制；大将军朱辟邪为外城京营四镇总督，节制神机营、神威营、神武营、神锋营以及火器大营兵力。两位爱卿到任之内，即刻着手招募精壮，整顿兵力，严格训练，至于各军镇参将上将领由两位爱卿举荐，内阁票拟，孤朱笔勾红；参将以下将领，由两位爱卿自行任命，只需要兵部、与吏部报备即刻。” 这个，朝堂上的众多朝臣，倒是没有人反对，毕竟，如今洪承畴战死殉国，放眼大明，孙传庭与朱辟邪乃是大明名将的唯二选择，京营六镇是未来大明拱卫京城、征讨叛逆的中坚精锐，交给别人，谁能放心的下？ 虽然说这举荐任命之权，都给 了两个人有些过分，却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谁比他们两个对大明将领的才能更加了解了。 朱慈烺接着说道：“如果诸公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这样吧，户部、礼部、兵部，抓紧时间整理阵亡与重伤将士的名单，还有有功将士的名册，半个月之内，奖赏与抚恤尽数发放！都各自忙去吧。” “还有一件！” 朱辟邪突地说道：“殿下，臣以为可以从锦衣卫之中，专门划拨一个为的精干力量独立出来，专门勘察各地官员与商人勾结，逃避税赋，只对皇上与殿下负责，一干人员调动升迁贬谪，由皇上与殿下朱笔勾红，不受内阁与户部节制！” “大将军，您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 一旁的陈演急声道：“户部才是大明主管税赋的机构，您让锦衣卫直接插手到税赋征缴中来，毫无凭据，于理不合！” 朱辟邪淡然道：“合不合的，朝廷拟定一道圣旨裁定规制不就成了？锦衣卫也不是大明一开始就有的，不也是后来筹建的机构吗？原来兵部也没有调兵之权，兵权尽在五军都督府，现在五军都督府还有军权吗？税赋关乎着大明未来的中兴，至关重要，如果让户部主管征收还要监察，南面会产生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不受六部节制，直接向皇上与殿下负责，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税赋新制的施行，不光是要检 查商税，还有田赋，同样在监察之列！” “这样的举措，只有皇上方才能够决断！” 陈演气急败坏的叫道：“大将军，这可不是你能够一言而决的！” 朱辟邪耸耸肩，笑道：“我也没说我能够一言而决吧？我只是提出动议，至于是不是能通过，还要看内阁，还要看殿下，若是有必要在呈送到皇上面前，如今皇上重伤不能视事，太子殿下奉旨监国，咱们还是听太子殿下如何决断吧！” 陈演一阵无语，谁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师父？你说的话，太子殿下什么时候驳斥过？你们两个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大将军，” 倪元璐缓缓说道：“所谓欲速则不达啊，如今皇上不能视事，太子刚刚监国，处置朝政未免有些生疏，此时动作太大，对于殿下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老夫承认，你的提议有着一定的道理，可是，前面几项就已经足够在朝堂上下限期巨大的动荡了，再加上这一条，只怕会引起朝堂更大的震荡，一旦失控，你可是将殿下放在火上考了，对于殿下未来，也绝对没有好处！” 朱辟邪神色一滞，看向了一旁的孙传庭与李邦华，只见两个人也微微摇头，一句话，今天的提议已经够多了，再多，不光是太子吃不消，只怕内阁也吃不消啊。 朱辟邪叹口气，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们看着办，我只管提出来， 至于是不是通过并且推行，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我又不是内阁的阁臣。” 朱慈烺脸色有些阴郁，闷声道：“好了，就到这里了，大家都散了吧！英国宫与暗公留一下，父皇要见你们！” 张唯贤与李邦华对望了一眼，留了下来，其余众人纷纷散去。 张唯贤叹道：“怎么，殿下，看样子，你对今日的结果不是很满意啊……” 朱慈烺闷声道：“老国公，当年皇伯父登基之时，就是您抱着皇伯父登上皇位的，您可以说是四朝元老了，连父皇在您面前都尊敬有加，孤不敢瞒您，的确不是很满意。您与绳公说说，大将军提的哪一件不是治国安邦的良策？为什么大家都要纷纷反对呢？难不成大明中兴对他们都不是好事吗？” 张唯贤摇头道：“殿下，倪元璐大人说的明白，欲速则不达，您英明决断，镇北侯同样也是雄才大略，可是，你们终究是太年轻了，锋芒太盛，须知道过刚易折、盈满则缺，这个时候，给你们泼点冷水，总比让你们一味的勇猛精进的要好，特别是对于大将军来说，更是如此，否则一旦栽了跟头，即便是有皇上跟你护着他，都难以保证他的身家性命！” 朱慈烺心头大震，不满道：“老国公说笑了，大将军是孤恩师，同时也是父皇最倚重宠信的重臣，难道还有人能够挑拨动我们君臣三个人的关系不成？” “不是挑拨！ ” 李邦华无奈道：“殿下，有的时候，事情逼到墙角，是容不得人回旋的！西汉时，汉景帝对晁错不够倚重信任吗？马嵬坡前的唐玄宗对杨贵妃不够宠爱吗？可是两个人不还是一个被腰斩，一个被赐死？您明白我们两个的意思了吗？” 朱慈烺心头狠狠地一跳，缓缓点头道：“多谢两位老大人提醒，孤记住了……” 第三百七十章 锦衣卫更黑啊 镇北侯府。 朱辟邪与孙传庭对面而坐，孙晴给两人泡好茶退了出去。 “诚候，怎么，对于我们阻止你建议检查税赋不满？” 孙传庭笑着问道。 朱辟邪闷声道：“有点，白谷公，只要殿下坚持，我想他们几个是阻止不了的！” 孙传庭叹道：“倪元璐说的不错，欲速则不达，我承认，你文武兼资，的确是不可多得天才，比之古之诸葛，也不逊色，可是，如今大明风雨飘摇，积重难返，需要的可不是猛药，而是徐徐图之，否则，一记猛药下去，也许直接就让大明的天塌了，关键时刻，无论是你还是太子殿下，都不能栽跟头啊，太子缺少治国的历练，你在朝中根基又浅，若是完全站在所有文武官员的对立面，那将会输的很难看！” 朱辟邪冷哼道：“白谷公，我也不想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我不是皇上，只是，若是这个时候还不拿出杀伐决断的魄力来，大明上上下下的官员，又有几个人会那朝廷的政令当回事？现在大明需要的不是仁政，而是如同太祖皇帝那样的雷霆手段，方才能够震慑人心，收拢残局！” 孙传庭摇头道：“一步步来吧，还是那句话，这个时候大明中兴，绝对离不开你，若是你先被政敌给搞下去了，那大明中兴就真的变成一句玩笑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程俊从外面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大将军，参见阁老！” 程 俊沉声道。 朱辟邪淡然道：“程俊，深夜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 程俊看看孙传庭，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到底什么事？白谷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接说！” 朱辟邪喝道。 程俊连忙单膝跪地，低声道：“大将军，是重要的事情，末将不敢自专，特来请教！” “说！” 朱辟邪怒哼道。 程俊从怀里掏出来了三封厚厚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大将军，” 程俊低声道：“今日下午，郭茂与山西锦衣卫指挥佥事钟云找到了末将，将这些东西交给了末将！” “这是什么？” 朱辟邪问道。 “银票！” 程俊答道：“一共三个信封，里面各自装着银票，一个是给末将的，一个是让末将转交给您和太子殿下的，末将的信封里，装着一万两黄金的银票，十万两白银的银票；您的那个信封里装着两万两黄金与二十万两白银的银票，至于殿下的那个信封，同样装着两万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的银票……” 嘶…… 一旁的孙传庭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啊、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令无数人为之瞠目结舌的数字！ 即便是朱辟邪，脸色都已经变了！ 朱辟邪冷哼道：“这么说，锦衣卫查抄晋商，手底下还真的不干净了？” 程俊连忙说道：“这个、本来前面都没有什么问题的，末将已经动手开始查抄晋 商了，只不过，因为多尔衮进犯，末将担心火器局跟皇上的安危，所以先行返回京城，谁承想竟然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郭茂与钟云，说的很明白，有银子大家一起分，不光有我们三个人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骆养性那一份只怕比末将的只多不少，其余的如锦衣卫指挥同知宋德海、镇抚使杜学以及此次参与晋商查抄的一应锦衣卫将士，从上到下，只怕每个人都拿了好处……” “嘿嘿，锦衣卫上下都有份儿……” 朱辟邪冷笑道：“白谷公，您说，这税赋监察一事，还应该拖延吗？连锦衣卫这样皇上亲自掌控的嫡系心腹，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朝堂各级官员会放肆成什么样子？” 孙传庭一阵无语，自己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朱辟邪啊，好不容易让他冷静了下来，结果程俊一把火，就把朱辟邪的血又给点着了啊，涉及到整个锦衣卫，这一旦爆发了，那将再一次血流成河！ “大将军，” 程俊接着说道：“这几日，朝廷派锦衣卫查抄周延儒、魏藻德以及与晋商有牵连的几位重臣，其中同样有猫腻啊，末将在锦衣卫之中安插了一批亲信，他们送过来的消息，其中黄金白银，名贵珍玩，有不少都被锦衣卫给扣下了……” “扣下了？” “好，好得很啊……” 朱辟邪冷笑道：“单单是咱们三个，这银子就已经要超过百万两白银 了，那其他人的呢，加在一起，少说也要有两三百万两白银了吧？他们倒是好大的胃口！程俊，收拾好这些银票，随我一同进宫，直接去面见陛下与殿下！” “诚候！” 孙传庭急声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一旦被揭开了，还不得怕皇上气坏了？他可是重伤未愈！” “他也不看看他信任的都是一群什么烂人！” 朱辟邪怒喝道：“从周延儒到魏藻德，再到李建泰，再到现在的这些锦衣卫，有一个没烂的吗？是可忍，孰不可忍！早早晚晚，这大明江山都会被这群蛀虫给祸害完了！程俊，随我入宫！” 火冒三丈的朱辟邪，即刻更换朝服，带着程俊向着外面走去。 孙传庭苦苦拦阻，哪里能拦得住？ “大将军，大将军！”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孙有道急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启禀大将军，门外英国宫张唯贤与阁老李邦华两位大人前来拜访！” “来得太好了！” 孙传庭长长出了一口气，急声道：“快，快请两位老大人进来！” “哈哈哈……” 外面响起了张唯贤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请就不必了，我们两个老头子不请自来，倒是叨扰了！” 说话间，两个人联袂走了进来。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躬身道：“见过老国公，见过绳公，不知道两位老大人夤夜至此，有何指教？” 李邦华眉头微皱，“怎么，诚候，日间 积累的火气还没有消融？怎么还是满脸怒色？年轻人，要沉得住气才行！”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又来了! 孙传庭苦笑道：“两位来的正是时候啊，好不容易下官方才将他的火气给劝下去了，这不程俊一来，又给重新点燃起来了，这不是要吵吵着要进攻见驾吗？我可是死活都拦不住了……” “不管什么事儿，都先放一边，我跟绳公有更重要的事！” 张唯贤笑道。 “诚候，两位老大人联袂来访，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一放，不差这一时三刻！” 孙传庭好歹将朱辟邪安抚了下来，回到了客厅之中。 “老国公，您与绳公，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前来镇北侯府？” 孙传庭问道。 张唯贤笑道：“好事！” 孙传庭愕然道：“好事？” 李邦华无奈道：“对于镇北侯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于白谷公来说，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孙传庭慨然道：“我孙传庭踏入大明政坛三十年，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了，无论好坏，对于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邦华苦笑道：“白谷，这一次不一样，我跟老国公前来，是为镇北侯而来，为了给镇北侯保媒而来……” “保媒？” 朱辟邪愕然道：“绳公，这算是什么更重要的事？再说了，您要保媒，不也得去白谷公的府上吗？” 李邦华摇头道：“大将军，这次你要失望了，我们保媒，是为了你，和长平公主！” 朱辟邪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上一次皇上就给自己说起过，结果被自己给婉拒了，这一次竟然又来！ “绳公！” 朱 辟邪不悦道：“在下与白谷公的千金有白头之诺，想必你们也知道，如何还要来如此这般？” 张唯贤摇头道：“大将军，老夫也知道你跟白谷公家的千金之间的事情，只是，不太可能的，之前也许有可能，但是现在没有丝毫的可能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 朱辟邪冷哼道：“你情我愿，就差媒聘了，白谷公点头，我现在就送上三媒六聘！” 张唯贤答道：“诚候，你现在贵为大将军，执掌着大明最精锐的京营四镇，还手握火器局，白谷又是兵部尚书，而且还掌握着京营两镇，其中一镇还是他的秦兵改编而来，如果你们两家再联姻，要是有所图谋的话，我等就只能等着做阶下囚了！” “老国公！” 朱辟邪喝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忠心吗？” 张唯贤摇头道：“老夫从来没有质疑过大将军的忠心，更没有质疑过大将军中兴大明的志向！只是，功高震主，向来如此，老夫不怀疑你，皇上不怀疑你，殿下更不会怀疑你，可是天下群意汹汹，可不是皇上与殿下能够阻止的了得，更不是老夫与绳公能够控制的了得，难道你想要因为这件事情，将你与白谷两家置于危墙之下？” 孙传庭脸色难看的要死，终究还是叹道：“诚候，看来你还真的成不了孙家的东床快婿了啊……” “白谷公！” 李邦华安慰道：“老夫知道这样做，也着实残忍 ，棒打鸳鸯的事情，谁愿意做？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如今朝堂上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若是在不当机立断，对你对大将军甚至对朝廷都是由百害而无一利啊……” “屁！” 朱辟邪怒道：“你们一个个的倒是得了便宜卖乖，那晴妹子怎么办？她可是在镇北侯府住了半年有余，你们还让她活不活？一句话，少给我来什么赐婚，保媒的事情，老子不干，大不了，这大将军我不做了，带着晴妹子回家种地去！” “诚候，你抽什么疯！” 李邦华登时急了，“回家种地，你就不怕人说你包藏祸心，要挟朝廷？” “滚蛋！” 朱辟邪喝道：“少来要挟我，说我包藏祸心？那我离大明朝廷远点行不行？我去琼州，与云贵，天高皇帝远，实在不行，那我就再度流落西洋，带着她浪迹天涯！” 李邦华与张唯贤面面相觑，登时傻了眼，这要是将朱辟邪给逼走了，那大明朝廷未来可怎么办？ “诚候，何必如此动怒？” 张唯贤劝道：“老夫等人已经年迈，今天还能活蹦乱跳，明天能不能见到日头都难说的很，你是太子的恩师，年方弱冠，未来皇上大行之日，你必定是托孤之重啊，难道你忘了你对太子殿下许下的诺言？” “少来！” 朱辟邪冷笑道：“老子娶个媳妇，都被你们给搅黄了，那还说屁的诺言？反正该交给他的已经交给他了，至 于他日后怎么样，那看他自己的造化，难道还让老子一直教他？他又不是养不大的孩子！” “白谷，你倒是说句话啊！” 眼看着两个人劝说不懂，李邦华看向了孙传庭，向着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无奈道：“两位让下官说什么？若是皇上的旨意，诚候接旨，那下官自然会安抚好小女，可是现在你们还要让我来劝说诚候，这是不是太……” 李邦华老脸一红，无奈道：“白谷，现在皇上是铁了心要把公主下嫁，而且不光是皇上的意思，还有懿安皇后娘娘呢，我们有什么法子？况且，长平长公主温文大方，貌如天仙一般，也不会辱没了诚候吧？诚候，你若是真的将皇上的火气给拱起来了，到底会有什么后果，谁也难以预料，即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白谷想一想吧？” 朱辟邪神色一滞，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自己大不了带着孙晴一走了之，可是白谷公这一大家子呢？盛怒之下的皇上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鬼才知道！ “反正让我毁约，那是做梦！” 朱辟邪冷哼道：“你们自己看着办，还有，这三封书信，带给皇上，这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郭茂送给殿下、我、还有程俊的，叫他自己看着办，至于我，我懒得入宫见他了，就坐在镇北侯府，他有本事就叫锦衣卫来抄我的家，走走走，恕不远送！” 李邦华与张唯贤脸色剧变，问道：“这 信封里是……” 孙传庭无奈道：“五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刚刚诚候就在为此事火冒三丈，吵吵的要进宫的，现在好了，被你们两个人给搅和了，你们看着办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咱们做的不地道啊 李邦华与张唯贤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镇北侯府走出来的。 单单是给殿下等三人的好处就足足上百万两白银了啊，这锦衣卫查抄晋商到底是贪墨了多少！ 如今怒火中烧的朱辟邪直接将皮球踢给了两个人，两个人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这么大的事情，瞒是肯定瞒不过去的，可是，如今皇上重伤，一旦交上去了，气急攻心之下，那皇上能不能挺得住，鬼才知道！ 那可是锦衣卫，皇上最倚重的心腹力量！ “老国公，您说现在咱们怎么办？” 李邦华无语道。 张唯贤眉头紧皱，突地笑道：“一件一件来，这也没有什么，皇上为什么让我们两个保媒？而不是直接下旨赐婚？还不是因为他没有把握让大将军答应？所以方才让我们两个出马，即便是大将军不答应，那事情也有回旋的余地，如果皇上直接下旨，大将军给顶了回去，那才是真的难办了呢，你说是不是？” 李邦华苦笑道：“老国公说的有道理，只是，即便是如此，咱们被架在中间也是难受的很啊……” “有什么难受的？” 张唯贤奸笑道：“难道你就没有听出大将军话里的意思？” “什么意思？” 李邦华连忙问道。 张唯贤笑道：“最后，大将军说的可是绝不毁约，可是他却没有说拒不接受赐婚，这就是大将军留下的活口，也就是说，只要皇上能够答应不让大将军毁约，他大将 军接受赐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娥皇女英？” 李邦华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道：“我的老国公，那可是当朝长公主！不是寻常的官宦女子！天之骄女啊，即便是皇上点头，长公主只怕也不接受啊！” 张唯贤耸耸肩，答道：“接不接受，那是皇上他们一家子的事情，跟咱们两个就没有多大关系了，谁让皇上非要棒打鸳鸯呢，咱们只管跑腿，解铃必须还得是系铃人才行，你也看到大将军的态度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难道你还真的要让他带着孙家大小姐浪迹天涯甚至远赴西洋去？” 李邦华脸色一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今的大明帝国离开了谁，也不能离不开大将军啊。 “走吧，先去给皇上复命再说，至于锦衣卫的事情，先跟殿下商议了再说，如果直接禀明皇上，那可是要闯祸的！” 张唯贤与李邦华上了轿子，径直向着皇宫赶来。 若不是懿安皇后出面哀求，他们两个人也不愿意管崇祯的家务事，毕竟谁不知道大将军跟孙家大小姐两情相悦，甚至孙家大小姐为了大将军，自己独力支撑皇家银号，将皇家银号经营的风生水起啊。 结果，好端端的皇上非要赐婚，棒打鸳鸯，这简直就是揪朱辟邪的逆鳞啊！ “你说什么？” 崇祯看着李邦华与张唯贤，怒道：“他朱辟邪真的是这么说的？岂有此理，竟然胆敢要挟朕！” “皇上 ，大将军是什么脾气，您是最了解的，依着他的性子，他可是绝对干得出来的啊。” 李邦华苦笑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咱们做的不地道啊，硬生生的拆散人家一对神仙眷侣，他如何能答应？” “你什么意思？” 崇祯喝道：“她跟孙家大小姐有三媒六聘吗？若是什么都有了，朕绝对不会赐婚，可是他们只是私下约定终身，甚至连白谷都没有点头呢！咳咳咳……” 张唯贤连忙劝道：“皇上，龙体要紧啊，还请稍安勿躁，咱们从长计议就是……” “什么从长计议？” 崇祯怒道：“现在他可是直接拒绝了，怎么，难道还要让朕求着他不成？那可是真的长公主，那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迎娶的吗？” 张唯贤低声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啊，大将军只是说，绝不毁约，可是并没有说不迎娶公主殿下啊，您想一想？” 崇祯登时愕然，旋即气道：“老国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还想让长平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不成？做梦！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张唯贤双手一摊，无奈道：“陛下，孙家大小姐也非常人可及啊，人家可是替大明朝廷执掌着整个皇家银号呢，没有皇家银号，大明哪里来的钱粮征剿闯逆献贼，哪里来的钱粮抗击建虏？若是惹急了人家，人家直接甩手不干，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接掌皇家银号的！” 崇祯低喝道：“这个 难道朕不知道，岳父执掌兵部，老婆执掌大明皇家银号，他自己还执掌京营四镇跟火器局，这些日子以来，朝堂上群臣的密奏可不是一两件了，你让朕怎么办？” 张唯贤连忙劝说道：“那只是别人的无端揣测啊，皇上，您看看大将军对殿下的权利栽培，也应该明白大将军的志向啊，更何况，如今殿下与大将军亲密无间，如果再加上公主，大将军怎么可能还会有不轨之心？即便是他再暴怒，也最多就说放弃荣华富贵，远赴重洋，不屡中原啊……” “父皇，” 一旁的朱慈烺无奈道：“以大将军的人品、才华、功勋、威望，便是让姐姐和孙家大小姐共事一夫，也绝对辱没不了皇家的尊严啊，只需要姐姐点头，儿臣以为就可以了。” “你说的到时轻巧！” 崇祯闷声道：“那你皇伯母那里呢？她可是最心疼长平的！” 朱慈烺连忙答道：“皇伯母那里，儿臣去说，毕竟，这件事情是他老人家提出来的，如今有了阻隔，她自然是应该明白其中官窍的。你们既然想要用姐姐来联姻，那就必须接受师父的条件，他可是向来吃软不吃硬的，逼急了他，真的甩手不干了，那可是真的鸡飞蛋打啊……” “出去，容朕想想！” 崇祯冷声说道。 朱慈烺与李邦华张唯贤只得退了出来。 “殿下慢走，老臣等还有事情要跟您商议呢！” 朱慈烺正想返回自己 的东宫，却是被张唯贤喊住。 朱慈烺愕然道：“老国公，您还有什么事情？” “有，” 张唯贤脸色凝重，低声道：“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老臣不敢惊动皇上，只能先与殿下商议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朕成全你，禅位! 朱慈烺心头一惊，愕然道：“两位老大人，先随孤前往东宫，什么事情，竟然如此郑重？” 到了东宫，李邦华将朱慈烺的信封递到了朱慈烺的手里，沉声道：“殿下，这是给你的。” 朱慈烺满脸狐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登时惊呆了，四张五千两黄金的银票，二十张一万两白银的银票，厚厚的一沓。 “两位老大人，你们这是何意？” 朱慈烺震惊道：“这么多的黄金白银！” 李邦华苦笑道：“这里还有两个呢，一个是给大将军的，另一个是给锦衣卫指挥佥事程俊的……” 说着话，李邦华将其他两个信封也递给了朱慈烺，说道：“大将军的与你的一样，程俊的少一些，一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朱慈烺骇然问道。 张唯贤叹道：“晚上我们前往镇北侯府，恰逢大将军大发雷霆，连白谷都劝阻不住，好歹我们两个去了将他压了下来，说起了赐婚的事情，最后大将军将我们两个撵出来的时候，交给我们的，这些都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郭茂与钟云送给你们三人的……” 朱慈烺心头猛然一沉，锦衣卫指挥佥事，郭茂跟钟云，再加上程俊，三个人可是查办山西晋商的头头，如今郭茂和钟云给自己三个人送了这么多的银票，再明显不过，这是锦衣卫在查办的过程之中做了手脚啊！ 单单是给三个人的好处就已经 高大五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了，那锦衣卫到底贪墨了多少？那还不得是个天文数字？ 怪不得师父看到账册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说，怎么这么点呢，原来还真的是事出有因啊！ “该死的！” 朱慈烺低吼道：“这些人怎么敢！竟然有如此大的胃口！孤绝对饶不了他们！” “殿下！” 李邦华沉声道：“现在皇上重伤在身，一直没有多少好转，若是再将这件事情给掀开，急怒之下，只怕于皇上龙体有碍啊……” 朱慈烺神色一滞，气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不成？” 李邦华苦笑道：“老臣两个人也一时都拿不定主意啊，实在是难以决断……” “大将军什么意见？” 朱慈烺问道。 李邦华摇头道：“大将军当时就要直接进宫面圣，被白谷和我们给组织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直接甩手不管了。此事太过重大，一旦查办，只怕整个锦衣卫的各级将领都会被牵涉进去啊，锦衣卫可是皇上亲手控制的力量，一旦出了乱子，将会引起天下震动来啊……”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答道：“不查他们，那锦衣卫未来还能有什么用？这些人欲壑难填，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大将军还想再锦衣卫独立出一支力量来监察官商勾结免税，那还不是得成为一个摆设？” 张唯贤沉吟道：“殿下，现在看，大将军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将锦衣卫一分为二， 一则监察百官收集情报，一则监察官员贪腐，两支锦衣卫相互掣肘制衡，方才能有起到作用，震慑人心啊……” “这是后话，现在先说到底，应该如何处置这一次的事件！” 张唯贤没好气道：“这件事情都解决不了，那还谈什么将锦衣卫一分为二？” 朱慈烺沉吟道：“像上次三千营一样，抓大放小，直接抓了骆养性钟云与郭茂，以儆效尤，逼迫其余锦衣卫将银子吐出来！然后以此为契机，将锦衣卫一分为二，相互制约！” “只是，皇上那里……” 李邦华迟疑道。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还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经受不起，而且锦衣卫一分为二，还是掌控在皇家手里，没有什么变化，至于两部锦衣卫的首领都是现成的。一部交给程俊，他如今是指挥佥事，查办晋商他是出力最大的，让他直接接掌锦衣卫，监察百官，查办税赋！一部交给马震霆，让他以镇抚使的身份署理另外一部锦衣卫，专司情报与刑狱。这两个人与锦衣卫的纠葛很少，而且都是孤的亲信，不会有歪心思。” “只是，想要查办他们三个，也得需要有得力的人手来查办吧？锦衣卫独立于朝堂之外，只对皇上负责，地位超然啊……” 张唯贤沉吟道。 朱慈烺冷哼道：“孤从神机营调动人马抓人，然后交给都察院查办，玄公向来公正清廉，嫉恶如仇，绝对不会偏袒他们 的。” 朱慈烺出手太快了，动锦衣卫指挥使跟两个指挥佥事，这么大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跟崇祯商议。 “你说什么？” 崇祯听到王承恩的禀报，挣扎着要做起起来！ “逆子，逆子！他要做什么？是不是做监国不过瘾，想要朕直接禅位？去，立即将他传入乾清宫！咳咳咳……” “皇上，皇上息怒啊……” 王承恩大惊失色，急声道：“殿下绝无此意啊，听说，奴婢听说是殿下得到了真凭实据，锦衣卫前往山西查抄晋商，贪墨了大量的钱粮，方才惹得殿下冲冲大怒，直接下旨，将骆养性等人给监押了起来！” “胡闹！” 崇祯怒道：“骆养性是什么人？他世代都在锦衣卫供职，从他爹开始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乃是皇家最倚重的亲信，在锦衣卫之中根基深厚，现在拿着锦衣卫开刀，锦衣卫乱套了，那皇家还靠什么制衡朝堂？去，立即传这个逆子！” 时间不长，朱慈烺被召入了乾清宫！ “儿臣参见父皇！” 朱慈烺来到了床前，躬身说道：“父皇，今日您感觉身体如何？” “逆子！跪下！” 崇祯颤颤巍巍的喝道。 朱慈烺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愕然道：“父皇，儿臣哪里出了纰漏？” 崇祯低喝道：“让你监国，看来是委屈了你了，先是重整京营，紧接着有重整蓟辽，如今有将手伸到了锦衣卫，你这是想要逼着朕给你禅位吗？好，好 得很啊，朕成全你，王承恩，命礼部拟写诏书，朕成全他，要举行禅位大典！” 第三百七十四章 崇祯吐血 “父皇，父皇息怒啊！” 朱慈烺吓得心惊肉跳，连连叩头，急声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儿臣若是做错了，还请父皇惩罚！” 崇祯怒道：“你说呢？锦衣卫是镇国神器，是皇家监察百官与万民的眼睛，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世代效力朝廷，父子两人更是先后执掌锦衣卫，你竟然连跟朕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将骆养性监押下狱，甚至还缉拿了郭茂与钟云两个指挥佥事，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看着朕碍事了，想要自己乾纲独断？” “儿臣、儿臣绝无此意啊！” 朱慈烺连忙说道：“父皇，不知道哪一个该死的奴才在您耳边乱嚼舌根子，儿臣一定活剥了他的皮！” 一旁的王承恩吓得一哆嗦，擦了，这才是阎王打架，自己这个小鬼遭殃呢，奴婢容易吗？你们两个人，一个皇上，一个监国太子，发生了龌龊，却把我给挤在中间，我卵蛋都得被你们给挤爆了啊…… “你管是谁在朕面前嚼舌根子，难道朕说的不是事实嘛？” 崇祯怒道：“现在朱辟邪执掌着京营四镇兵力，他未来的岳丈执掌者京营两镇兵力，连同蓟辽各镇都开始在你的授意下进行大换血，甚至你还掌控着火器局，怎么，难道朕不让位，还等着你发动玄武门之变吗？” 朱慈烺又惊又怒，冷汗直流，急声道：“父皇，锦衣卫是不得不查啊，英国宫跟暗公两个人直接将锦衣卫 查办晋商贪腐的证据都放在儿臣的面前了，儿臣难道还能装作看不见？您可知道？单单是锦衣卫给儿臣、大将军还有程将军的礼单就有五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之巨，您自己想想他们到底从中贪墨了多少！若是我们置之不理，那大明帝国多厚的家底儿都得被他们给败光了啊！” 崇祯狠狠吃了一惊，愕然道：“你说的是真的？” 朱慈烺直接将三个信封掏了出来，放在了崇祯的床头，闷声道：“父皇您自己看，这就是郭茂跟钟云让程俊转交给儿臣与大将军的银票，四万两黄金，四十万两白银啊，他们是多大的胆子，行贿竟然行贿到了儿臣的头上！” “无耻，败类！” 崇祯气得怒吼一声，猛然喷出了一口老血，仰面躺在了床榻之上。 “父皇、父皇！来人，赶紧传太医，传太医！” 朱慈烺一把抱住崇祯皇帝，急声叫道。 王承恩脸色苍白，凄厉的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赶紧宣太医，人都死哪里去了，快点传太医啊！” “逆臣！这群逆臣贼子啊……” 崇祯眼神散乱，很明显，是被气到了，这段时间以来，吴襄叛降、吴三桂叛降，周延儒勾结满洲、魏藻德妖言惑众，差点让崇祯连小命都给搭进去了，早已经让崇祯伤心欲绝，现在没想到竟然连自己最信任的郭茂竟然都接着查办晋商中饱私囊！ 崇祯心头满是绝望，苍天待自己何等刻 薄，自己竭尽全力连头发都熬白了啊，想要中兴大明，可是这底下的臣子一个比一个没用，一个比一个令自己失望啊！ “父皇，父皇息怒啊……” 朱慈烺跪在一旁急声道：“这件事情本来是大将军想要亲自入宫奏明皇上的，儿臣与两位老大人担心他嫉恶如仇，会将整个锦衣卫都给闹得天翻地覆的，是以方才压了下来，想要暂时先查办骆养性与郭茂钟云等三人，至于其他人只要肯自首，交出脏银，便不再追究，以求朝堂的稳定……” 这个时候，两个太医跌跌撞撞的抱着药箱跑了进来，看到床头的血迹，不敢怠慢，连忙为崇祯医治。 良久，给崇祯服下药物之后，崇祯沉沉睡去。 朱慈烺问道：“两位太医，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殿下……” 徐太医示意朱慈烺走出乾清宫方才说道：“殿下，皇上前者重伤，被羽箭刺伤心肺，最忌暴怒啊，这个时候，殿下千万不能刺激他啊，好不容易经过一个月的调理，皇上的伤势渐好，结果刚刚怒极攻心以致吐血，连伤口都崩裂了，前功尽弃啊……” “该死的！” 朱慈烺气得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恨声道：“王承恩，到底是谁给父皇透露的消息！” 王承恩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磕头道：“殿下饶命啊，奴婢，奴婢一时口不择言，方才将骆养性被监押的消息说漏了出去，没想到闯下如此大祸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废物！” 朱慈烺气得暴跳如雷，飞起一脚，将王承恩踢出去老远，低吼道：“若不是这么多年看你服侍父皇的份上，孤现在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王承恩跪倒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慈烺低喝道：“记住了，父皇现在重伤在身，任何事情都不要给他说，免得他伤心劳神，明白吗？若是再敢除了什么纰漏，孤就亲手把你杖毙了！” “是，是，殿下，多谢殿下，奴婢记住了！” 王承恩连忙说道，“只是，殿下，现在皇上重伤在身，骆养性跟郭茂可是他老人家最信任的臣子，奴婢建议还是暂时搁置一段时间的好，否则，若是再刺激到了皇上，那可是要命的啊！这个时候，只能给皇上报喜，不能报忧！” “废话，难道孤还用你来教孤吗？” 朱慈烺怒哼道。 王承恩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殿下，这个时候不光是要报喜，最好还要冲喜啊，奴婢斗胆说一句，关于赐婚的事情，只怕除了您之外，没有人能够劝得动皇上跟大将军啊，现在皇上重伤不能视事，朝堂的稳定才是他最在乎的，若是大将军将婚事答应下来，既是一件美事，又可以接着赐婚，了了皇上的一件心事啊，否则，大将军位高权重，在军中一呼百应，皇上有不能视事，您还年轻，皇上如何能安心？” “闭嘴，朝堂的事不 是你一个奴婢可以置喙的，难道你想做第二个魏阉？” 朱慈烺喝道。 “奴婢不敢，” 王承恩颤声道：“奴婢跟随皇上二十年，满心里除了皇上什么都装不下啊，也只有奴婢最清楚皇上的心思，这、不光是朝堂群臣的心病，也是皇上的心病啊，自古功高震主，臣强主忌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师娘别走 朱慈烺的眼睛一眯，缓缓说道：“好了，孤知道了，在这里小心伺候着，若是父皇问起来，就说孤去镇北侯府了。” 朱辟邪赶跑了李邦华与张唯贤，心里同样是不痛快，好端端的，朱由检非要给自己配个媳妇，老子那么稀罕东床驸马吗？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难道自己真的带着孙晴跑路？即便是自己能够放弃荣华富贵，那孙晴能放弃父母双亲，远赴海外？更何况，只要自己一走，这大明的天下绝对会崩盘，最要命的是，没有了任何羁绊的多尔衮，比起那个福临来要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啊，自己一走，这中原可就真的要沦落在满洲的手里了。 “大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晴到了朱辟邪的身后，说道：“还在生闷气呢？” “嗯。” 朱辟邪闷声道：“好端端的，锅从天上来，老子想要清闲两天都不行，你说皇上抽得哪门子疯？我要是看上了皇位，还轮得到他？” “大哥！噤声！” 孙晴无奈道：“如今你可是朝堂重臣了，岂能信口胡说，小心惹来大祸！行了，如今正是仲春时节，后花园的杏花开了，陪我去赏赏杏花，也好散散心。” 朱辟邪站起身来，答道：“好，不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走吧，咱们去后花园转转！” 后花园，红杏似火，满树红云，在夕阳的辉映之下，美不胜收。 孙晴坐在了杏 花树下的瑶琴旁，笑道：“来，不管最后怎么样，我们也学学才子佳人，且尽今夕之欢，我为大哥弹上一曲如何？” 朱辟邪知道孙晴也是强颜欢笑，只不过不想拂了她的心意，点头道：“也好，你弹瑶琴，我便舞剑给你助兴！” 说着话，悠扬的琴声已经响起，随着琴声，朱辟邪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缓缓舞动。 落花、夕阳、琴鸣、剑影，当真是惬意至极。 “师父，你倒是惬意的很，却是不管弟子的死活了！” 正在两个人享受着难得的惬意的时光之时，月亮门下却是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朱辟邪停了下来，看向了月亮门下的朱慈烺，冷哼道：“你不处置国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就不能让师父我歇口气？” 朱慈烺走了过来，笑道：“我倒是想要让你歇口气呢，可是没人给我喘息的机会啊，师父，你可不能袖手不管……” 朱辟邪哂然道：“你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我难道就得一直给你喂奶？锦衣卫的事情怎么样了？” 朱慈烺脸色一苦，闷声道：“您还说呢，我这里刚刚动手，拿下了骆养性等几个人，父皇那里就得到消息了，结果一气之下，父皇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太医刚刚给他服了药，这个时候，他可是再也经受不住一丁点的刺激了！” 朱辟邪无奈道：“这不明摆着吗？锦衣卫是你父皇掌控朝堂百官的眼睛， 骆养性与郭茂更是他手下心腹中的心腹，你没有跟他商议，直接就将骆养性等人给拿下，他不跟你急眼才怪呢，前天夜里，本来我也是要入宫直接跟皇上说这件事情的，想要拿下骆养性，那就必须要你父皇点头才行，你们只怕把他气到了，却不想想，动他最倚重的锦衣卫，才是让他最忌讳的，哪怕是你这个太子也不行！” “那、那现在怎么办？” 朱慈烺苦声道：“如今人已经拿下了，若是不了了之，那我这个监国太子可就威信扫地了！” “那你还贸然出手？” 朱辟邪冷哼道：“一点都不动脑子！难道英国公跟暗公也没有劝劝你？” “他们两个人都支持我的……” 朱慈烺无奈道。 “一对老糊涂虫！” 朱辟邪低喝道，“难道他们不知道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威胁他的权威吗？哪怕是太子也不行，皇家无私事！你直接拿下骆养性，将你父皇置于何地？本来你父皇就猜忌心重，你还胡来！” 朱慈烺猛然醒悟，怪不得父皇吵吵着要禅位给自己呢啊，看来自己的动作是真的把他给触怒了啊。 朱慈烺抽搐道：“现在父皇连我都猜忌了啊，吵吵着要禅位给我呢……”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作为你的师父，我掌握着京营四镇，作为我未来的岳父，掌握着兵部跟京营两镇，祖大寿又跟我关系密切，我们手中的力量已经足以改变大明 的整个格局了，这个时候，本来就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倒好，竟然还敢瞒着他动锦衣卫，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哪怕是骆养性等人罪大恶极，他也不能容忍你这么动他们的！” “那现在怎么办？” 朱慈烺问道，“我还打算接着骆养性等人中饱私囊，直接将锦衣卫一分为二呢……” 朱辟邪叹道：“暂时缓一缓吧，若是你真的拆了锦衣卫，那我们可就真的好日子到头了，虽然你不至于被废黜了，可是监国的差事就别想了，搞不好还得再宗人府里关你几个月！毕竟虎老雄风在，只要皇上还在，他就不会彻底放弃他的权威的，记住了，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逾越了界限！” 朱慈烺闷声道：“那为什么你做起事来，却又没遮没拦的？你还教我只要对大明有益，那就放手去做！” “废物！” 朱辟邪喝道：“我做事没遮没拦，甚至有的时候蛮横霸道，那是因为，我越折腾，朝堂众臣就对我月不满，你父皇就越放心，我若是凡事都顾忌朝中的那些大佬，跟他们同流合污，打成一片，那你父皇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明白吗？这就是制衡之道！我让你放手去做，那是让你在你父皇允许的范围内放手去干，谁让你越俎代庖了？” “是，” 朱慈烺脸色通红，闷声道：“弟子受教了！” “你们师徒两个就在后花园里聊吧，我让人送点茶点过来。 ” 孙晴眼神之中有点复杂，低声说道。 “师娘，您有什么好避讳的？” 朱慈烺说道：“这一次我过来可不是为了锦衣卫的事情，而是另有其事，正好你也听听。” 第三百七十六章 抱得美人归 难道不美吗 朱辟邪冷哼道：“怎么，还是赐婚的事情？” 朱慈烺点点头，无奈道：“师父，我也知道，这赐婚的事情有点不靠谱，可是您比我还清楚，这件事情，只怕由不得你我作主啊，您教导弟子说的清清楚楚，怎么到您头上，就非要跟父皇对着干呢？” 朱辟邪不满道：“我对着干？分明是你父皇他跟我对着干！” “刚刚您也说了啊，” 朱慈烺急声道：“父皇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猜忌，更何况是你？现在你手握重兵，京营六镇几乎都是你的嫡系，山海关的祖大寿，也只听你一个人的招呼，我父皇能够放心的下？赐婚，白白的给你一个美娇娘，你还不乐意了！我跟你说，长平可不是一般的公主可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长得那就更是没的说了，紫禁城之中，除开皇伯母，那就再也没有比他更美貌的了，你说，你那里还不满意？” “长公主就是长得赛过月宫的嫦娥，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辟邪冷哼道，“婚姻，一则父母之命，一则两情相悦，我又没见过长公主，谈得上屁的感情！” “什么父母之命，两情相悦？” 朱慈烺急声道：“分明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从来没听说过两情相悦，便是贵为皇帝，纳妃也不是两情相悦的，都是先皇命定，礼部操持，我作为太子，太子妃之前也都没有见过，哪里来的两情相悦？师父父母早亡， 如今君王赐婚，与父母之命有何区别？媒妁之言，英国公与阁臣出面做媒，难道天底下还有比他们两个名位更重的媒人吗？” 朱辟邪嗤笑道：“那是你认为的，我认为就必须两情相悦！” 朱慈烺一阵无语，无奈道：“好吧，长平那里，我敢保证，那是对您一百个满意，至于你，你没见过长平，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满意呢？也许你还一见钟情了呢，你对师娘不也一见钟情吗？” “一句话，皇家烂规矩多，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朱辟邪懒得废话，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没别的事，你就滚回皇宫去，我没时间搭理你，火器局的事情还等着我处理呢！” “别介啊！” 朱慈烺连忙说道：“师娘，师娘，您倒是说句话啊，这可不仅仅是关系着师父，连白谷公都要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啊，我只问您一句，娥皇女英的故事，你到底听过没听过，喜欢不喜欢？” 孙晴神色一滞，娥皇女英？ 孙晴迟疑道：“殿下，娥皇女英的故事我自然知道，只是，长公主乃是天之骄女，即便是我喜欢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是真的？哪一个天之骄女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驸马？” “这个您别管，只要您和师父点头，长平那边我去说！” 朱慈烺急声道：“如今父皇重伤，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完全康复，太医也说了，希望有件事情来给冲冲喜，让他老人 家高兴高兴，也许对他的龙体有所帮助啊，师父，就算是为了弟子的这点孝心，您也得考虑考虑啊，反正我不管，谁让你是我师父呢，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走了！” 朱慈烺说着话，一屁股在藤椅上坐下来，耍起了无赖。 “诚候，” 孙晴低声道：“殿下说的未尝没有道理，难道真的因为这点事情，闹得你们君臣不和，互相猜忌吗？本来你跟皇上可是能够成为流传千古的君臣典范的啊……” 朱辟邪恨声道：“别的本事没学到，这耍无赖的本事倒是长进的够快的，你信不信我让你把藤椅坐穿了都无济于事？” 朱慈烺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师父，您能舍得？我才不相信呢！作为您的亲传弟子，您不心疼我还去心疼谁？更何况，长平可是我的姐姐，对她我在了解不过，便是跟师娘比起来，也绝对是毫不逊色的。且不说驸马都尉，就是白白抱得美人归，您老人家也不亏啊！” “晴儿，你真的不介意？” 朱辟邪问道，“一旦真的娥皇女英共事一夫，那以长公主的尊贵地位，你可是……” “这个你放心！” 朱慈烺连忙答道：“师父，我跟师娘关系这么铁，还能让师娘吃亏不成？更何况长平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如同兰花一般幽静，我还怕师娘会欺负她呢……” 孙晴笑道：“那就好，欺负我？我可是将门之女，便是遇到三两个彪形大 汉，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娇滴滴的公主？” “行了，行了！” 朱辟邪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道：“算我倒霉，摊上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弟子，你回宫去和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说，若是他们同意，我便应允了，若是他们不同意，就此做罢，处置完手头的事情，我就带着晴儿远赴海外，一生都不履中原，乐得逍遥自在！” 朱慈烺大喜过望，一跃而起，笑道：“行了，不打扰师父跟师娘了，弟子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朱慈烺一溜烟的跑出了后花园，朱辟邪闷哼一声，说道：“当真是扫兴，晴儿，我去火器局一趟，你自己在府中休息吧。” 朱辟邪与朱慈烺先后离去，将孙晴留在了后花园。 孙晴无奈的叹口气，娥皇女英，她哪里喜欢这个？原本一个人独享的大明镇北侯，从今以后，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但愿如同朱慈烺所说，这个长公主好相处啊，否则，镇北侯府可就别再想安生了。 朱慈烺一溜烟的跑回了紫禁城，对于自己搞定了师父得意不已，这下子了了父皇跟皇伯母的心事，想必父皇应该高兴了吧？ 至于说什么公主金枝玉叶，专项驸马，从古至今，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律例吧，反正大明没有，管他的，只要是父皇满意，长平满意，至于群臣，管他们的，乱嚼舌根子，那就直接赶出朝堂，这个时候，谁敢跟自己捣乱， 那就自己的死敌！ 第三百七十七章 父子长谈 “父皇，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朱慈烺站立在崇祯的榻前，恭声问道。 “还没有被你气死！” 崇祯冷哼道，“听说你去了镇北侯府？” 朱慈烺连忙答道：“是，父皇，一则是锦衣卫的事情，儿臣向师父请教如何处置；二则是父皇赐婚的事情，毕竟放眼朝堂，还没有人比儿臣跟大将军的关系更加亲近呢，如果有人能够成功劝服大将军，那也只有儿臣可以做到了。” 崇祯冷哼道：“关于锦衣卫他怎么说？” 朱慈烺闷声道：“大将军把儿臣狠狠教训了一顿，说儿臣思虑不周，办事不力，丝毫不顾及父皇的感受，这么重要的事情事前都不跟父皇商议，太过骄纵了，让儿臣请旨定夺。” “请旨定夺？” 崇祯恨声道：“现在你都已经将骆养性等人给抓起来了，还能怎么定夺？难道就这样将这几个败类给放出来？白白跟着他学了这么长时间，一点长进都没有！传旨吧，着都察院、大理寺以及刑部三法司会审，一旦查实，明正典刑！” 朱慈烺连忙点头答应，嘴角抽搐了两下，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什么没说的？” 朱慈烺低声道：“儿臣、儿臣怕言语无状，不敢说……” “有话就说，” 崇祯闷声道：“朕还没有那么小心眼！朕什么时候责怪你言语无状了？朕怪你的是，有事不跟朕商量，私自作主！” 朱慈烺连忙说道：“前几日在朝堂上， 大将军为了确保大明税赋，提议将锦衣卫一分为二，一部监察百官，控制朝堂，负责刑狱；另一部则是专门监察税赋，严防官商勾结，按做手脚，从中渔利。当时各位阁臣不同意，儿臣也有些犹豫；现在锦衣卫突然除了这么大乱子，整顿几乎是必须得，儿臣倒是以为可以按照大将军的提议，将其一分为二，如此，大明商税提升了三倍，同时严查官商勾结，只怕还能再提升一倍，今明两年大明商税增长数倍，都是轻而易举的！” “官商勾结……” 崇祯沉吟道：“你们确定，官商勾结当真有如此严重？” 朱慈烺苦笑道：“父皇，别的不说单单是晋商八家，跟朝堂百官的来往就密切无比，为了躲避商税，不少晋商的产业就挂在朝廷官员身上，然后每年都会拿出相当的金银给官员们当做分红啊，根据情报，朝堂加上山西当地，起码数十官员与晋商关系密切，只是，儿臣怕将这所有的官员都给查办了，会引起朝堂的剧烈震动，方才作罢，只是，让他们交出了晋商的产业，就不再追究了。晋商如此，那其他如江南、湖广乃至于山东等地，必定也有此类事情啊……” 崇祯微微点头，答道：“你跟朱辟邪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锦衣卫乃是皇家控制朝堂的耳目，岂能轻动？整顿锦衣卫势在必行，但是分割一事还需要慢慢来，如今朝 堂不是有课税司吗？” 朱慈烺叹道：“父皇，现在朝堂官员大多人浮于事，有的甚至同流合污，官官相护，京营与锦衣卫的前车之鉴就在这里啊，实话说儿臣是信不过课税司与税矿监的……” “那就从税矿监与课税司抽调一部分人手，再从锦衣卫抽调一部分人手，成立一个新的机构，直接对你负责，可以专折奏事，官员升迁贬谪，不得经过内阁六部，直接由东宫决定！” 崇祯冷声道：“既然事关重大，那你就必须要将其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你是太子，这江山早晚要交到你的手中，朕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把你误入歧途，明白吗？” “是，儿臣知错了！” 朱慈烺连忙答道。 崇祯接着说道：“那个程俊着实不错，应对事情很得朕的喜欢，传旨吧，封其为锦衣卫指挥同知，署理锦衣卫事务。” 程俊虽然手段了得，可是终究资历太低了，半年之前也就是刚刚提的游击将军而已，如今一口气提拔为指挥同知，可以说一口气连升两三级，可以想见崇祯对程俊的欣赏。 朱慈烺点头道：“父皇，现在大将军已经同意接受儿臣的意见了，让公主下嫁的同时，与孙家大小姐一同完婚，您以为呢？” 崇祯微微沉默，方才叹道：“烺儿，只是如此一来，可就委屈长平了啊，他可是大明的长公主，你认为长平会答应吗？” 朱慈烺苦笑道：“父皇，自 古以来天家无私事，享受了长公主的荣耀，那就要接收赐婚的宿命，便是强汉也有昭君出塞，便是盛唐也有文成远嫁，虽然如今是与孙家大小姐共效娥皇女英，有些委屈了她，可是比起那些公主来，命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终究上哪里再去给姐姐找一个如同大将军这样的天纵之才，举案齐眉？若是姐姐不愿意，那赐婚就此做罢，儿臣笃信大将军绝对不会亏负了父皇与儿臣的！” “这个，朕也相信……” 崇祯无奈道：“只是，事关大明江山社稷，可不是一句相信的话，就能够说得过去的，这可是列祖列宗留给我们的江山社稷，若是在我们父子手中丢了，那可是百死莫赎！还有，朝堂上群臣的非议如何应对？” 朱慈烺沉声道：“既然如此，儿臣这就将母后和皇伯母请来，向母后和皇伯母解释此事，至于长平，儿臣想，她不会不答应的，毕竟以大将军的文韬武略，人才相貌，绝对辱没不了她。” 崇祯点头道：“既然如此，王承恩，传旨，请皇嫂和皇后过来。” 时间不长，两位皇后联袂而来。 “母后，皇伯母，” 朱慈烺低声道：“儿臣今日去见了大将军，与他商议赐婚一事，毕竟是大将军与孙家大小姐两情相悦在前，我们直接赐婚，拆散了他们两个，实在是有些不妥，而赐婚一事又不得不行，是以，儿臣提议让大将军同时迎娶 长平跟孙家大小姐，大将军与孙家大小姐已经同意，不知道母后与皇伯母意下如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治本之策 仅仅隔了一夜，传旨的太监就直接来到了镇北侯府。 “镇北侯，征缴大将军朱辟邪接旨！” 为了以示隆重，崇祯甚至将司礼太监王承恩派了出来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朱辟邪自从辽东一战以来，屡立奇功，冠盖华夏，深得朕心；长公主长平微娖，温柔敦厚，天之骄女，特赐婚配，以旌其功；另赐婚朱辟邪与兵部尚书孙传庭之女孙晴，封一品国夫人，赐玉如意一柄、玉玦三枚，公主府一座，黄金五千两，白银三万两，绸缎三千匹，择良辰吉日成婚。钦此！” “臣朱辟邪领旨谢恩！” 朱辟邪规规矩矩的磕头谢恩，接过圣旨。 王承恩笑道：“恭喜了，侯爷，这才多长时间，您就成了皇上的东床快婿了，而且还得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夫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朱辟邪笑道：“王公公取笑了，不知道如今皇上龙体如何？本官黄昏入宫面圣请安，不知道是否方便？” “方便，自然是方便的很。” 王承恩笑道：“原本皇上龙体欠安，被这样的喜事一冲，身体直接就痊愈了三分，只怕康泰是指日可待了。若是大将军没有其他事情，咱家这就回去复旨了。” 王承恩翩然而去，镇北侯府上下却是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这些日子以来，皇帝赐婚，朱辟邪将被召为驸马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大将军为了此事连续跟皇上顶 牛，甚至惹得皇上冲冲大怒，无不为大将军和孙小姐捏着一把汗。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孙晴一直居住在镇北侯府，与府中的仆人将士都相处的颇为愉快，特别是府中的侍卫与京营的将士，更是对孙家大小姐尊敬有加，早已经将其视为镇北侯府主母的不二人选。 这个时候，若是朱辟邪成为了驸马都尉，那就意味着两个人不得不分开了啊，毕竟从古至今，没有几个人做了驸马还能娶妻纳妾的，堂堂的大明公主绝对不会容忍有其他女人跟自己分享男人的，哪怕孙晴贵为兵部尚书阁臣的千金，也绝对不行。 没成想，大将军一箭双雕，竟然将两个大美人给收入囊中，抱得美人归，这齐人之福，可是亘古未闻啊！ 只是，朱辟邪哪里有时间庆祝？ 现在京营的改编，火器局的重整，诸多事务缠身，已经够朱辟邪忙活的了。 黄昏，朱辟邪与孙传庭终于来到了乾清宫，毕竟，这皇上赐婚，作为孙晴的父亲，孙传庭入宫谢恩，那是必须得，虽然这个赐婚，崇祯给的不是那么情愿。 “行了，都起来吧！” 崇祯躺卧在床榻上，问道：“白谷，朱辟邪，这一次满洲犯境，给各部带来了巨大的损失，现在京营与蓟辽各部整顿的怎么样了？” 孙传庭连忙答道：“回皇上，如今龙骧营与虎贲营已经完成了兵员补充，虎贲营因为损失太重，所以臣从龙骧营 之中调拨了三千精锐步骑进来，接下来将会严格训练，不出一年，龙骧营与虎贲营的战力便可以恢复如初。至于四个神字营，如今也在兵员扩充之中，最多三日，四个神字营兵力就会补充完毕，蓟辽各部也已经开始征募兵员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火器营在大战之中，损失了不少的工匠，使得火器督造速度慢了不少，京营六镇想要全面换上新式的火器，只怕最少也要一年的时间才行。” “咳咳咳……” 崇祯心头一痛，都是自己任性啊，用人不明，方才导致好好地火器营遭遇到了重创，否则的话，以火器营原来的督造速度，只怕最多八个月就可以全部装备上新式火器了。 “朱辟邪，如今火器营状况如何？” 崇祯问道。 朱辟邪苦笑道：“一场大战，火器营工匠损失了三分之一，剩余的也有不少负伤的，现在火器局正在补充人员，只是，工匠不同于其他人员，需要时间来培养，新招募的工匠想要全部成熟起来，还需要起码一年的时间。” “哼！” 崇祯冷哼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让火器局快速恢复实力吗？”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大明的工匠虽然不少，可是适合督造火器的却也有限，每一个工匠从学徒到二级工匠，起码需要三年的时间，这个着急也没有用。” 崇祯沉默下来，良久方才说道：“可惜了，若是能够快速将京营 六镇全部换装，那朕还估计什么闯逆献贼，顾忌什么满洲精骑？”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即便是火器局的工匠能够快速起来，也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崇祯问道：“此言何意？” 朱辟邪答道：“皇上，第一，匠籍在大明是贱籍啊，而且世世代代都是贱籍，这就使得大明工匠根本没有吸引力，即便是臣给火器局的工匠提升了薪酬，可是依旧有太多人不愿意成为工匠，所以臣希望皇上取消匠籍，毕竟这些人给朝廷做了如此巨大贡献，却还要低人一等，处于大明的最底层，实在是不应该，一旦取消了工匠的贱籍，很多人都愿意成为工匠，火器局才能够有源源不断的工匠人才加入进来。” 崇祯皱皱眉头，答道：“取消工匠的贱籍，这可是祖制，只怕阁臣们不会同意吧？” “他们懂什么？” 朱辟邪哂然道：“皇上，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对大明有利的，我们就应该放手去做，当年他们还不让臣筹建皇家银号呢，现在呢，大明能够度过去年的难关，皇家银号可是功不可没啊！” “嗯，” 崇祯淡然道：“这件事情，让太子在朝堂上讨论一下再说；还有呢？” 朱辟邪无奈道：“第一条是工匠待遇问题；第二条则是工匠的培养问题，我们仅仅靠着一个火器局是不够的，未来咱们还需要督造战船，督造与改进火药，勘探各类矿产，无论哪 一项都需要各类的工匠，大明百工，仅仅靠着口口相传，那是绝对不够的，臣希望能够成立一个专门培养此类人才的机构，若是皇上准允，五到十年时间，那大明的火器、战船、乃至于炼铁等各行各业都会突飞猛进，大明就再也不用担心内忧外患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金山银山 “战船？”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朱辟邪，我们好端端的造战船做什么？朕可是听说督造战船可是花费不菲啊，当年成祖皇帝派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几乎将国库的银两耗费一空，单单是那一艘最大的宝船，听说就花了十几万两银子！”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臣当初曾跟您说过，臣自幼游历南洋西洋，十几年的时间里，到处游历，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您了解的那样，甚至就是在咱们东南沿海，都不是您了解的那样！” “哦？” 崇祯神情一愕，问道：“你说朕连大明的东南沿海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朕虽然不是什么旷世明君，却也不是昏君吧，若是连自家的地方都不了解，那这皇帝岂不是白当了？” 孙传庭笑道：“皇上说的是，诚候只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朱辟邪淡然道：“既然如此，那臣倒是要问问皇上，您知道大明每年与东洋南洋、西洋的贸易大约有多少？每年从世界各国有多少银子流入到大明？大明一年能够收取多少关税？别人又能够收取多少关税？” 额…… 崇祯登时脸色一红，没好气道：“就这些数据，户部课税司都有记录，只要朕一句话，户部就会将奏章递上来。” 朱辟邪笑道：“但是，皇上您并没有了解过，至于户部，也几乎从来没有给您呈送过，自从您登基到现在，大明国库空虚，即便是最宽松的时候 ，一年也不过千万两白银而已，外面的金山银山，跟咱们大明可是没有半点关系啊！” “金山银山？” 崇祯与孙传庭同时一惊，问道：“什么金山银山？” 朱辟邪答道：“皇上，臣对这些数字了解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臣知道，如今南洋是西洋东洋与大明这个区域贸易往来的中心，南洋与东洋，西洋与东洋，南洋西洋与大明，东洋与南洋西洋，几乎所有往来贸易的货物，都要经过东南沿海，如此海量的货物，每年价值都要高达数千万两甚至上亿两白银了，这还是咱们大明仅仅开放了几个口岸的缘故，如果大明开放沿海各个口岸，允许货物自由进出，那这个数字只怕还要翻上一番，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非就是市舶司的抽分多一点罢了，” 崇祯答道：“朕明白你的意思！”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皇上，如果仅仅是涉及到市舶司，那臣就不会跟您郑而重之的谈了！东南沿海有泉州、广州、沿海对岸还有夷洲，这就是所有货物贸易的必经之地，您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在这些地方设立市舶司，对于往来商船，全部征税，哪怕是十五税一，以货物价值数千万之巨来计算的话，那也是要数百万两白银，甚至近千万两白银之巨啊！”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税银！” 崇祯震惊道，“据朕所知，市舶司每年上交的贸 易税银撑死了二三十万两银子而已，有的时候都不到这个数字！” 朱辟邪哂然道：“原因很简单，市舶司控制的只是大明朝廷的贸易往来，与庞大的民间贸易相比，完全不够看，据臣所知，民间走私贸易的数额只怕是朝廷贸易的十几倍甚至二十倍之多，市舶司对这部分贸易完全不收税，而且市舶司抽分也很低，这样折算下来能够有二十万两白银的税收就不错了。这东方贸易的真正挣到巨额财富的有两拨人，一个是盘踞在南洋的东印度公司，另一个则是盘踞在泉州一带的郑氏家族，两大势力每年的收入都要超过千万两白银了。” 上千万两！ 崇祯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什么那个东印度公司他管不了，人家是南洋的，不归大明管，可是这个郑氏家族，也就是郑芝龙啊，堂堂的福建总兵，都督同知，享受着朝廷的官位与俸禄，自己竟然还在发大财，原本属于大明的税赋竟然都近了郑氏家族自己的腰包！ “你说的是真的？” 崇祯沉声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这个难道还能有假，如今郑芝龙是福建总兵，节制福建水陆两万兵力，这是朝廷给他的编制；可是您不知道的是，他在大海之上依旧还有自己的三万私兵，除此之外，还有上千艘的战船，称霸天南，无论是东洋人、南洋人、西洋人乃至于大明的商贾，但凡是要进行贸易， 就绕不公开他郑芝龙，所有来往船只都要缴纳保护费的，从数十两到数千两，甚至上万两的都有可能！除此之外，他还采购大明民间的货物，自己卖到东洋与南洋，收入同样不菲。” “该死的！” 崇祯咬牙切齿，姥姥的这些本来应该是大明的啊，现在竟然成为了一人之私产，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甚至还没有他郑芝龙一个家族富有呢！ “怎么，皇上想要收拾了郑芝龙？” 朱辟邪嘴角带着一丝奸笑，将手向着下面一挥，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崇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已经带着一丝杀机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可是您想过没有，想要对付郑芝龙可没有那么容易，人家在大海之上，单单是战船就有上千艘，火炮只怕要一两万门甚至更多，私兵加上福建镇，兵力超过五万了，这实力之强横，即便是比之闯逆献贼也只强不弱的，咱们朝廷现在有几条战船？” 额…… 崇祯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战船？现在的大明哪里还有水师可言？唯一的长江水师驻扎洞庭湖，现在那些破船只怕到了大海上就得被巨浪给拍散架子啊，跟郑芝龙的水师相比，他们就是小河沟的泥鳅，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没有战船，拿什么去收拾郑芝龙，只怕会适得其反！ “这就是你未来要督造战船的目的？你早就有所筹谋了是不是？” 崇祯沉声无奈道。 朱 辟邪耸耸肩，答道：“也不全是，臣跟殿下谈起过，郑芝龙之于大明，也不过是个割据的藩镇罢了，对付他费不了多大的事情，而且，他的那点银子也是有数的很，可是，从泉州向东，越过重洋，两万里之外，皇上，那边才是臣所说的金山银山！” 第三百八十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你什么意思？” 崇祯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大明乃是天朝上国，物华天宝，应有尽有，所产的货物，行销天下，每年有大量的银子流入大明，可是西洋南洋等处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黄金白银来购买我们的这么多的货物？您想过吗？” “哪里来的？” 崇祯呆呆的问道。 “就是刚刚臣所说的金山银山！” 朱辟邪沉声道：“从大海往东，两万里之外，又一片土地，那里盛产黄金白银，甚至还有海量的铜，西洋人就是从那片土地上发掘了大量的黄金白银运送回西洋，然后又用这些白银来购买大明的货物！从西洋发现那片土地到现在一百多年间，只怕从那片土地发掘的白银要四五万万两了吧！” 嘶！ 不光是崇祯皇帝，连孙传庭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重臣都不由得倒下了一口凉气，崇祯更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哎呦……” 震惊之下，崇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 “皇上，您没事吧？” 孙传庭连忙问道，“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 崇祯摆摆手，咬牙问道：“朱辟邪，你说的是真的？” 朱辟邪点头道：“皇上，千真万确，否则，西洋每年从大明带走那么多的货物，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子？如果我们掌握了那片土地，未来便是十个满洲，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皇上，这个买卖值啊，简直就是一本万 利啊！” 孙传庭的心登时火热起来！ “白谷，大明乃是礼仪之邦，岂能轻易对外大动刀兵？” 崇祯不悦道。 朱辟邪笑道：“皇上多虑了，那片土地虽然疆域辽阔，甚至比大明犹有过之，但是乃是无主之地，西洋人去的，咱们大明就去的，西洋人能够占据，咱们大明就能够占据，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真的是无主之地？” 崇祯闻言，着实有些动心了，如果是灭国掠地，崇祯心头着实还有些良心负担，现在看朱辟邪说是无主之地，那还担心什么？反正是没有主人，自己便是占了，谁有能够指责自己？便是满朝文武也找不到借口！ 朱辟邪点头道：“臣不敢欺瞒皇上，不过，这其中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崇祯连忙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第一个，刚刚臣说过了，从大明到哪里，远隔重洋，足足两三万里之遥，中途几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停靠，在大海之上漂泊两三万两，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崇祯登时傻眼了，远隔两三万里的海疆，别的不说，即便是一切顺利，一来一回，只怕是没有一年都不够，一路之上到底有多少凶险，老天爷才知道啊，稍有不慎，就跟当年蒙元远征东瀛一样，全军覆没啊，偏偏大明百十年来放弃了海洋的探索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皇上，自从三宝太监下西洋以来，咱们朝廷已经两百 年没有组织过船队出海了，甚至战船的图纸海文资料都大部分遗失，当年造船的工匠们也渐渐手艺失传，缺乏足够强大的战船，缺乏航海人员，缺乏航海图，想要前往那片区域，难如登天！” “这就是你要筹建一个机构，专门培训各种工匠的原因？” 孙传庭苦笑道：“只是，咱们耽搁了一百多年，便是想要重新恢复，没有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只怕是没有任何希望恢复到成祖年间的水平了。” “不光是这个，” 朱辟邪接着说道：“白谷公，我说了，那片土地是无主之地，现在正在被西洋人侵占，西洋人跟我们不一样，这些国家都是海盗出身，这些年来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很大一部分都用来督造战船筹建水师了，其中如同英吉利西班牙法兰西等国的船队强大无比，甚至荷兰号称拥有四万余艘战船与商船，最大的战船甚至高达四五千料，比之咱们当年的封舟还大，所以，想要真正将这片土地据为己有，督造战船，筹建水师才是关键！” 崇祯听得目瞪口呆，一个国家，竟然拥有四万多艘大型的海船战船，这在大海上要强横到什么地步！ 崇祯苦笑道：“这么多的海船，实在是令朕瞠目，我们便是全力投入，得要多长时间方才能够建立起如此庞大的船队啊……” 孙传庭答道：“刚刚臣说过了，起码也要十年以上的时间啊，也许臣 都未必能够见到那一天啊……” 朱辟邪哂然道：“皇上，白谷公，前日在朝堂上，我曾经说过，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也许我们都看不到那么一天，但是未来我们的子孙实现了呢？只有我们给未来打好了根基，未来的大明君臣子民方才有可能将黄金白银源源不断的运回到大明！我们种好了树，就让后人们来乘凉吧。” 孙传庭心头大震，缓缓点头道：“诚候一席话，倒是令老夫汗颜的很，是老夫目光短浅了……” 崇祯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支持你，只不过，如今国事艰难，内忧外患，朱辟邪，这件事情可不能操之过急，须得缓缓推动，朝堂之上，你跟太子看着办吧。” “臣遵旨！” 朱辟邪连忙躬身说道。 崇祯微微倾倾身子，叹道：“上天待朕何其不薄，竟然在大明危难之际，把你送到朕的身边来，假以时日，大明复兴有望啊，朱辟邪，你可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与重托啊，未来的大明是太子的，也是你的！你是太子的师父，可得要用心辅佐他！”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放心，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 崇祯躺了下去，说道：“朕着实有些累了，你们出宫去吧。” 两个人连忙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崇祯微微闭目，突地说道：“王承恩，着礼部拟旨，加封朱辟邪为太子少师、太子太保！” “奴婢这就去 办！” 王承恩心头震惊，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小子还不知足? 回到了镇北侯府，朱辟邪直接将程俊与马震霆叫了过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朱辟邪最贴心的心腹将领，一个是朱辟邪的得意弟子，也是朱辟邪最满意的两个左膀右臂。 “震霆，” 朱辟邪问道：“现在满洲方向可有什么动静？” 马震霆连忙答道：“师父，豪格在返回盛京的途中就一命呜呼了，没有了豪格的竞争，正蓝旗群龙无首，正黄旗也遭受到了重创，相反多尔衮却得到了关宁铁骑与五军营帮助，实力不降反增，而且斩杀洪督师，还重创了皇上，让多尔衮在满洲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虽然遭到了一些阻碍，多尔衮依旧还是在阿济格与多铎等人的支持下，成为了满清的皇帝。” “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朱辟邪淡然道。 马震霆接着说道：“还有，多尔衮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以豪格兵败，为理由废黜了豪格肃亲王的爵位，贬为多罗郡王，剥夺了豪格以及后代正蓝旗旗主的资格，将正蓝旗交给了阿济格执掌，同时将正白旗改为正黄旗，镶白旗改为镶黄旗，同时将原来镶黄旗中调了三十个牛录加入了正白旗之中，将关宁铁骑编入了汉军正黄旗，将五军营编入了汉军正蓝旗，如今多尔衮对朝堂的控制已经彻底完成了。” “他的动作倒是很快，这个逆贼！” 程俊冷声道。 朱辟邪笑道：“意料之中，即便是没有这一场大战， 豪格一派也不是多尔衮的对手，更何况豪格兵败，损兵折将？不过，多尔衮登基之后，给朝廷的威胁就更大了，震霆，传信给李定国，命其对锦州兵力严加训练，从火器局与神机营调拨三十门新式火炮、一万发炮弹前往锦州，哪里是我们第一道防线，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风险。” 其实，朱辟邪将李定国放在了锦州，毫无疑问是有着一丝冒险的，毕竟李定国对关外的地形、人口防务完全两眼一抹黑，虽然将傅凌空等人调去了锦州帮助李定国，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就让李定国完全进入状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这锦州镇还要再原来关宁精锐的基础上筹建，其中的骨干都是来自于祖大寿的麾下，甚至连祖大寿都对李定国提出过疑义。 但是朱辟邪还是这么做了，原因很简单，明清之交，真正在跟满洲八旗的交手中占到过上风的名将也只有李定国了，而且李定国年纪不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只要不中途嘎了，毫无疑问，会成为继卢象升孙传庭之后未来四十年的大明统帅！ 现在不将李定国推出去多摔打摔打，什么时候？必须接着战争的历练，给李定国积累足够的威望才行！ 朱辟邪接着说道：“震霆，你如今已经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了，记住了，不要有什么顾忌，放手去干，在镇抚司，你就一件事情，情报，情报，情报 方才是最重要的，锦衣卫不但要成为朝廷在大明的耳目，还要成为朝廷针对满洲、东洋乃至于南洋西洋的耳目……” 马震霆心头一惊，愕然道：“这么多区域，甚至将手要伸到大明疆域之外？” “对！” 朱辟邪点头道：“震霆，未来的世界，风起云涌，变化之大，甚至都要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们必须去了解这个世界，明白吗？” 马震霆脸色有一些凝重，缓缓点头。 朱辟邪笑道：“当然，想要将手伸到整个世界之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才，首先要过的就是语言关，其次人员的品质关，在此人员的能力关。这样，在镇抚司成立一个机构，让东宫每年拿出五万两银子，然后京营每年也给你调拨三万两银子，专门用来招揽各种人才，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进入锦衣卫北镇抚司，你就在镇抚司给我放开手脚干，甚至将你带来的两百特种精锐都给我编入北镇抚司，记住了，北镇抚司，未来可是咱们最重要的武器！” “师父放心，弟子心里有数，” 马震霆沉声道：“在回来的路上，师父就屡屡教导弟子情报的重要之处，弟子铭记于心，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调整北镇抚司了，只是因为缺乏相应的语言人才，是以才拖慢了脚步。” 朱辟邪点头大：“放心，这个交给为师，最多一个月，所有的教师都会就位的 ，不光是如此，我还会为你们配备最精良的兵器！程俊，该你了！” 程俊连忙躬身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笑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程俊，如今锦衣卫的重心都在北镇抚司，震霆足以担当重任，你接下来的重心可是不能还放在锦衣卫上，必须要集中精力，给殿下处置好税赋的问题！” 程俊脸色一苦，闷声道：“侯爷，卑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把总而已，只知道冲锋陷阵，侯爷将卑职给简拔出来，卑职还以为终于要出人头地，可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呢，没想到先是被侯爷扔到了锦衣卫，现在倒好，竟然还要去管什么税赋的事情，这不是距离卑职的志向越来越远了吗？” 朱辟邪脸色一沉，冷哼道：“程俊，我为什么将你从把总的位置上给简拔出来？还不是你跟其他人比起来，能力出众？冲锋陷阵这件事情，京营里有的是人能够干的了，但是想要节制锦衣卫监控百官乃至于查办税赋，哪怕是唐海天跟王嗣冲满琪都不如你，他们只知道打仗，你确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件事情，你说我跟殿下不交给你，去交给谁？” 程俊闷声道：“侯爷，卑职也是知道您跟殿下器重卑职，甚至皇上都对卑职信重有加，可是我只想去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啊……” “有你打仗的时候！” 朱辟邪怒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老子 把眼下的任务做好，否则别说你去冲锋陷阵，老子让你连个伙头兵都当不成！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你现在已经是指挥同知了，这地位比起满琪等人来都不低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薅王嗣冲的羊毛 程俊嘴角一阵抽搐，闷声道：“侯爷，不是卑职嫌职务低啊，卑职就想着能够跟着您去打仗啊，哪怕是您继续让卑职做一个游击将军也行啊……” “放屁！” 朱辟邪低喝道：“没出息的东西，你就这么点见识吗？我都说过了，我不缺能打仗会打仗的部属，我现在缺的是能够在其他地方给我独当一面的干才！你自己说，京营之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干得好这一块？他们哪一个对锦衣卫有了解？他们哪一个懂得税赋？哪一个懂得权谋？一个个不是直肠子，就是愣头青，除了冲锋陷阵，其他的都不懂，你让我去把谁调到锦衣卫做指挥同知？” “唉……” 程俊长长的哀叹一声，原本还想着能够进入京营呢，哪怕不能做个总兵，做一个参将或者副总兵也好啊，现在彻底成了奢望！ 正在说话间，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哈哈哈……大将军，大将军，我们一起来家里蹭酒来了，有就没有？” 大嗓门的麻云鹄当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唐海天、苏之侯、满琪以及王嗣冲、高杰。 朱辟邪没好气道：“你们各个军镇的军务都处理完了？大晚上的还不闲着！” 苏之侯笑道：“大将军，现在京营四镇的兵力都已经就位了，接下来就该全面整顿，严格训练了，您不用担心。” 王嗣冲哂然道：“得了吧，苏大哥，在大将军面前，你还有什么 隐瞒的？该伸手的时候就得伸手啊，否则，动作慢了，被其他弟兄都给抢走了，你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苏之侯没好气道：“王嗣冲，你才会哭鼻子呢！” “怎么了，” 朱辟邪问道：“你们要伸什么手啊？” 王嗣冲搓搓手，笑道：“大将军，现在咱们京营四镇的兵力基本上都已经满了，按照您的吩咐，京营四镇现在的兵员都已经超过了正常编制的两城，接下来就要通过训练，将考核不合格的刷下去了，您不是说了吗？大浪淘沙始见金啊。” “嗯，” 朱辟邪点头道：“这就对了，人只有在压力面前，方才会爆发出绝对的潜力来，现在满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京营的待遇超级好，自然是想要参军了，只不过想要留下来，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可是……” 苏之侯无奈道：“话是这么说，咱们得兵员也都招募齐了，军械兵器火器呢？这些差的可是着实有点多啊，满琪倒还好说，他都是骑兵，只需要调拨战马就可以了，鸿胪寺的战马不够，那就去塞外买战马去，这火器可是怎么办？” 高杰闷声道：“之候兄，你们四镇好歹都有装备一定的火器啊，特别是神机营，基本上火器都是齐整的，可是我的虎贲营啥啥都没有啊，这可是怎么办，现在虎贲营两万将士，燧发火枪一共也不过才两三百支，这训练都不够用的啊……” 朱辟邪 皱皱眉头，答道：“之候兄，现在京营四镇一共有多少燧发火枪？缺少多少军械？” 苏之侯如今不光是三千营的总兵，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苏之侯甚至被任命为了京营四镇的同知，朱辟邪不在的时候，这京营四镇都是苏之侯在署理军务。 苏之侯沉声道：“大将军，现在京营四镇，神机营有两万支火枪，神威营有八千支火枪，神锋营有六千支火枪，神武营有两千支火枪，可是现在京营四镇八万兵力，起码还需要三万支以上的火枪方才够用啊，当然，除了火枪之外，火炮也不够用，甚至连刀枪剑戟乃至于弓箭都极为短缺，毕竟，一下子扩充如此厉害，朝廷又迟迟不给补充辎重，我们一个个也是头大啊，没有军械火器，我们可是怎么训练大军？” 朱辟邪一摊手，答道：“别问我，我也生不出来，这一次大战，火器局遭受了重创，火器的督造能力起码少了三分之一，而且大战之中，原本那批库存的火器也都给损耗掉了，你们就别想着补足了，而且，即便是生产出来的第一批火器，也会优先供应锦州与山海关两镇，之后才能轮得到你们。” 苏之侯脸色一苦，问道：“那、那可怎么办？” 朱辟邪冷哼道：“你这个同知是干什么吃的？神机营不是火枪多吗？从神机营抽调八千支火枪来，给龙骧营补充三千支，虎贲营补充三千支，神武营 补充两千支，同时，从神机营与神威营抽调出四千精锐来，分别补充进入龙骧营、虎贲营、神武营，帮助其他几个大营训练新兵，没有特殊情况，半年之内，不得归建！至于说刀枪等军械，这个我跟白谷公说一声，从兵部的武备库之中尽快调拨补充各军镇！” 王嗣冲登时急眼了，叫道：“侯爷，不带这么玩的，关宁铁骑的主力从神机营剥离出去了，成立了神锋营，现在又要神机营拿出两三千精锐，八千支火枪，合着我们神机营出枪又出人，好处都给了他们了，那神机营怎么办？你让我这个总兵还怎么带神机营？” 程俊登时来了精神，笑道：“大将军，您看，王嗣冲不愿意了，要不，我跟他换一下，他来锦衣卫做指挥同知，按照品阶他做指挥使都足够了，我去做神机营的总兵，额，副总兵也行……” “程俊，你狗曰的欠收拾了是不是？” 王嗣冲气急败坏的叫道：“落井下石，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得连你爹妈都不认识了！” 朱辟邪冷哼道：“不光是出枪出人，你连火炮都要拿出一部分来，交给到其他几个军镇帮助他们训练！怎么，难道神机营少了这些就不是神机营了？我告诉你，如果神机营的战力大幅下滑，我就直接撤了你的总兵，让程俊跟你换换！” 王嗣冲登时一缩脖子，大将军那可是言出法随，自己这一次耍无赖，可没 有吓唬住大将军啊，倒霉啊，合着五六个总兵，就自己倒霉啊！ 第三百八十三章 打不好就打你们 “凭啥就摁着我一个人薅羊毛？我咋怎么倒霉呢？” 王嗣冲欲哭无泪的嘟囔道。 “怎么，就你委屈？” 程俊冷哼道：“我本来是关宁铁骑的精锐，从辽东就跟着大将军混，现在好了，别人一个个都升官发财，胜仗打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老子连个游击将军都不是了，只能窝在锦衣卫里，我找谁说理去？” “行了，都给我闭嘴！” 朱辟邪喝道：“再敢抱怨，都给老子回家抱孩子去！” 众人登时都老实了下来。 “侯爷，” 苏之侯低声道：“京营六镇的火枪的确是不够用啊，难道就不能让火器营先紧着咱们装备？毕竟李定国……” 朱辟邪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喝道：“之候兄，你们这些人之中，你是最稳重不过的，如何也这般见识？李定国怎么了？难道因为他是降将，你们就低看他一眼？告诉你们，谁敢拿他当外人，别怪我翻脸！” “侯爷教训的是……” 苏之侯脸色一红，连忙说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只是，相较与锦州镇，这京营六镇方才是朝廷的头等精锐主力啊，更何况，先前您都已经调拨了一批火器前往山海关跟锦州了啊……” “胡说！” 朱辟邪低喝道：“锦州地处与满清对峙的第一线，其战略地位之中，甚至还要超过山海关，事关大明的安危，你竟然连这个都分不清？要不你去锦州，把李定国给我换回来？” “反 正您就是偏心眼！” 王嗣冲嘟囔道：“既然锦州那么重要，您为什么偏偏把李定国派到那里去？虽然我们的能力未必都强于李定国，但是这忠心……” “你懂什么！” 朱辟邪喝道：“今年这一场场大战，你们一个个都名震天下，放眼天下，谁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的心腹干将？无论将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放到满洲去，都会引起满清的忌惮，甚至都会引起祖大寿的猜忌，只有李定国，他原本就是降臣，在朝中根基太浅，多尔衮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一旦满清再有所行动，绝对会在李定国身上吃一记闷亏；而且祖大寿也不会因为李定国坐镇锦州而胡思乱想，你们能行吗？” 众人登时不在说话了。 麻云鹄叹道：“大将军果然是心思缜密，对天下洞若观火，实话说，吴三桂父子叛降满清，末将还真的担心祖大寿会出现异心，毕竟，关宁精锐是祖家吴家的精锐，不是大明的精锐，与私兵几乎没有多少区别，特别是祖老将军，四十年坐镇辽东，很难说他到底是为了大明多一点，还是为了他自己多一点，从当年袁崇焕被下狱开始，祖老将军就再也没有全心相信过朝廷，大将军让祖老将军移驻山海关只怕也是怕出现意外吧？” 朱辟邪点点头，无奈道：“云鹄说的不错，我倒是不怀疑祖老将军的忠心，而是有些担心他的私心，祖家在关 外经营数十年，可以说子弟门生遍布军中，他可以给朝廷效忠，但是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愚忠而让祖家一族的子弟都去赴死的，所以，我必须要竭尽全力稳住他，只要祖老将军一日还在，那就可以节制住关宁的精锐，不会让满清有机可乘，当务之急，就是要稳住祖老将军，稳住关宁铁骑，只要关宁各部同仇敌忾，他多尔衮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苏之侯叹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朝廷之于祖家，祖家至于朝廷，这相互之间的猜忌乃是二十年来一步步积累起来，想要消弭于无形，实在是难如登天啊，若是孙老督师尚在，也许他老人家还能够震慑的住祖大寿，孙老督师一去，天下就真的在没有人能够让祖大寿低头了啊，怪谁呢？自毁长城，使得辽东将士心寒若此啊……” “之候兄，慎言！” 一旁的高杰低喝道，“这等话岂能轻易出口？小心惹来大祸！” “什么大祸！” 朱辟邪哂然道：“本来就是朝廷用人不当，识人不明，这样的事情，朝廷做的还少了？许的他们做出来，就得许的将士们发发牢骚，连这点都容不下，那谁肯给朝廷卖命？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教导太子殿下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唯才是举，才德兼备，一个君王就得有这样的胸襟魄力！” “有大将军在，那是我等的大幸啊……” 苏之侯笑道：“我们 可是不担心未来殿下登基之后会给我们穿小鞋了……” “行了，别说废话了！” 朱辟邪冷哼道：“来人，准备酒席，既然来了，那就让你们喝个痛快！” “得嘞！” 王嗣冲登时眉开眼笑，说道：“就等着大将军您的美酒呢！” “不过！” 朱辟邪冷哼道：“今日宴饮之后，三个月之内，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不得饮酒，而且军中禁酒，什么时候，京营将士的训练让我满意了，方才可以取消禁酒令，哪一个胆敢干犯军纪，严惩不贷！！” 额…… 王嗣冲的脸色登时僵住了，他本来就是酒蒙子，一日没酒，就感觉三魂少了两魂，现在竟然要禁酒三个月，这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候、侯爷，咱们打个商量不成吗？” 王嗣冲嗫嚅道：“您是知道我的，这一天没酒，就活不下去了啊……” 朱辟邪冷笑道：“说的就是你，胆敢饮酒，那就让你调离神机营，给老子当三个月的火头军！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许饮酒！三个月时间，我必须看到京营四镇的战力，凌驾于任何一支劲旅之上！” 王嗣冲撇嘴道：“那还用得着禁酒？神机营打仗什么时候输过？无论什么时候，神机营都绝对是独占鳌头的劲旅！” 满琪笑道：“这倒也是，打仗，那神机营与神锋营绝对可以对对手完成横扫，哪怕是面对满洲精骑，我们也绝对有把握将其击溃！” 朱辟邪 淡然道：“好得很，满琪，你们既然有这样的信心，三个月之后，神机营与神锋营的新兵就去给我分别单挑神威营与神武营的两倍新军，打不好，那我就打你们！” 第三百八十四章 出事情了 三个月时间，让京营六镇所有招募的新军全部成型，具备相当的战力，这个任务不难，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容易。 毕竟，弟兄们心头都清楚的很，大将军所说的战力，那是大将军认为的好，可不是寻常人认为的好啊，想要让大将军满意，绝对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京营六镇几乎全部开始了严格的训练，第一是体能，第二是军纪，第三是格斗与搏杀，第四是火器。 数万新军在这些百战将士的监督之下开始了炼狱一般的训练。 用神机营老兵的话来说，当年大将军加在我们身上的那份艰辛，老子要加倍的讨回来，就是要好好地给这些新兵蛋子上上课！ 眨眼间，两个月就过去了，镇北侯府里，响起了王嗣冲的大嗓门：“侯爷，再有半个月，可就到了您的大喜的日子了，您要是不给我们破例一回，说不得，这一次老子就赖在洞房里不走了！” “对，对！我们哥几个都赖在洞房里不走了！” 满琪等人纷纷起哄起来，大婚的日子终于还是确定起来了，就在半个月后，这也是朱辟邪没有想到的，光顾着颁布禁酒令了，却是忘记了这个茬口，如果大婚的时候，不让他们饮酒，那这些人还不得闹翻了天？ 这个几个小子绝对是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啊！ “好，好好！” 朱辟邪无奈道：“我就让一步，大婚之日，允许你们喝酒，但 是绝对不允许你们醉酒，哪一个影响到了第二天的训练，那可就别怪我了！” 众人登时就欢腾起来，两个月了啊，滴酒不沾，对于这些嗜酒如命的上将来说，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呢！ 一旁的孙晴脸色带着红晕，抿着嘴推了朱辟邪一把，也是笑意盈盈。 “大将军，大将军！” 就在这个时候，游击将军寇城快步走了进来！ “寇城，怎么了？” 王嗣冲不满道：“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寇城急声道；“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朱辟邪心头一惊，皱眉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寇城连忙答道：“大将军，神机营出事了，末将麾下的把总孙远以及麾下的两个兄弟现在国丈府中了！” “什么意思？陷在国丈府中了？” 朱辟邪惊愕道：“怎么，周奎那厮又出幺蛾子了？不会吧，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我手中捞的好处可不少，即便是弟兄们冒犯了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将弟兄们怎么样的！” “不是周奎，是田弘遇，是田弘遇啊……” 寇城急声道：“大将军，这个田弘遇是田贵妃的父亲，这孙远等人前往国丈府中要人，结果被田国丈调动锦衣卫给堵在了府中，几个人全部被拿下，仅仅有田力一个人跑了出来！” “等等，要人？要什么人？” 王嗣冲喝道：“寇城，你个废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脑袋里进了谁了，连话 都不会说了？” 寇城心头焦急不已，连说再笔比划，终于将事情给说清楚了。 原因倒是简单，这个孙远倒不是京营之中的老人，而是再河南大战的时候加入神机营的，原本是归德府的一名铁匠，学得一身好武艺，而且还有一手打铁修理火器的好手艺，在大战之中倒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仅仅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小卒直接被超擢为了把总，是寇城麾下的得力干将。 孙远在归德府还有一份家业，父母皆在，守着十几亩地，又有打铁的营生，这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就在前天，老爹突然从归德府赶到了京城。 父子相见，孙远方才发现老爹的胳膊还吊着绷带，脸上还带着伤势。 细问之下，孙远方才明白，一家人本来生活的好好地，突然之间，归德府到了一伙锦衣卫，在归德府一带四处抢掠，不光强夺金银珠宝，甚至还要抢人。 孙远的妹子孙蛾外出踏春，结果被这伙人发现，直接被抢掠走了。 老爹孙运找到这伙锦衣卫要人，结果这群人根本就不管青红皂白，哪怕是说出了孙远的身份，孙运还是被狠狠揍了一顿，扔了出来。 毫无办法的孙运只能一路尾随着这伙人来到了京城，找孙远想办法。 孙远这才知道，自己妹子竟然被田国丈给抢跑了。 孙远又惊又怒，自己好歹也是神机营的把总啊，神机营的威名哪一个不清楚？他们竟然胆敢如此 放肆！ 孙远带着几个弟兄径直到了国丈府要人，结果，国丈田弘遇哪里会将一个小小的把总放在眼里？ 毕竟，他可不仅仅是国丈，还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左都督，这官衔，即便是王嗣冲等人见了面也要行礼的。 田弘遇直接喝令锦衣卫动手，要将这几个人给赶出国丈府，孙远好歹也是神机营中的精锐，身边带着的几个人同样都是神机营的老人，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 好歹你将人送出来，这件事情也就遮掩过去了，孙远也不好真的就跟田弘遇打擂台，结果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孙远等人哪里忍得住，跟锦衣卫打在了一起，只是，他们几个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家国丈府中人手众多啊，十几个锦衣卫加上家奴院丁一拥而上，将几个人围住。 一场激斗，结果孙远等人尽皆被打伤抓了起来，仅仅跑了一个田力，赶紧跑回了神机营送信。 “田弘遇……” 朱辟邪眉头紧皱，这个老小子有毛病吧？大老远的跑到归德府，就为了抢一个孙蛾？ “侯爷！” 苏之侯低声道：“我倒是响起来了，三个月前，皇上重伤，这个田弘遇曾经请旨，说是前往江南寻找一批女子，送入宫中服侍皇上，殿下出于一片孝心，也没有反对，就准允了田弘遇，一来一回，三个月的时间，田弘遇也不过就是刚刚回到北京城而已！不过，殿下下旨，是让田弘遇买一批女 子回来，可没有让他动手在民间抢人啊！” “哼！” 朱辟邪冷哼道：“买？大把的金银装进自己的腰包不好吗？能抢到，他能舍得掏银子买？”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寇城急声道：“田力可是说了，孙远等人被田弘遇手下的锦衣卫打得遍地鳞伤，如果田弘遇再要是对他们严加拷打，只怕几个人可是承受不住锦衣卫的酷刑啊！” 朱辟邪眉头猛然一扬，喝道：“酷刑？他田弘遇敢！我朱辟邪的弟兄，谁也不能动！” “侯爷，” 程俊脸色凝重，低声道：“若是别人自然不敢将神机营的弟兄们怎么样，可是那是锦衣卫，田弘遇更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朝廷规制，锦衣卫那可是有缉拿刑狱之权啊，遇有不法，可以绕开三法司与官府，直接抓人刑讯！若是田弘遇盛怒之下，真的动手，到时候随便找个罪名，即便是将他们杀了，咱们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毕竟他可是国丈，皇上不可能因为几个将士就将国丈给怎么样的！” “姥姥！” 王嗣冲勃然大怒，喝道：“他田弘遇敢杀人？老子就将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踩！寇城，跟我回营，调动神机营的弟兄，将国丈府给老子围了！” “嗣冲！你不要命了！” 苏之侯低喝道：“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没有天子诏旨，私自调动京营精锐，围攻戚臣，你这是在找死！”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之候说得对，关键时候，不要冲动，先把他们几个给救出来再说其他的！之候，立即入宫求见太子，让太子放下所有事务， 立即前往田弘遇府中要人！” “侯爷，难道、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王嗣冲气急败坏的叫道：“您当初教导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也怂包了不成？不就是一个国丈吗？当初您面对周奎那个正牌国丈的时候都毫无惧色，将他打得落花流水，现在竟然会怕这个田弘遇！” 朱辟邪喝道：“你懂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皇上重伤未愈，太子监国，皇上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将臣居功自傲，将士桀骜不驯！给我和殿下惹祸也就罢了，如果害了京营数万将士的前途，那将得不偿失！” 王嗣冲心头大震，登时明白了大将军的用心，上一次查办骆养性等人，就已经惹得皇上冲冲大怒了，连带着太子殿下都被罚跪，挨了一通训斥，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胆敢私自调动神机营，围攻国丈府，那连带着自己包括整个神机营都会面临一场劫难，甚至连大将军都要跟着吃瓜落啊！ 苏之侯连忙躬身道：“大将军，我这就入宫去请太子殿下！” 苏之侯不敢怠慢，转身离去。 “大将军，难道咱们就这么等着？” 满琪不忿道，“娘的，咱们得将士浴血奋战，功勋无数，却要受这些腌臜皇亲国戚的窝囊气，老子当真是憋屈啊！” 朱辟邪冷哼道：“太子出马，即便是田弘遇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放肆，先将人救出来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只是，苏之侯刚刚离开了镇北侯府不久，又有几个京营的将士闯入了镇北侯府。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 王嗣冲脸色直接黑下来了，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将最前面的游击将军霍孟桐给踹翻在地！ “混账东西！” 王嗣冲怒喝道：“慌什么慌，天塌不下来，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不还有老子跟大将军顶着呢嘛？又出了什么事情？” 霍孟桐涩声道：“大人，这次是真的麻烦了，属下派人前往国丈府打探消息，发现那个该死的田弘遇竟然在国丈府第之中竖起了几个木杆，将孙远部都挂在了旗杆上，说是这些人擅闯国丈府，要将他们晒上三天三夜，然后交由锦衣卫直接枭首，孙远等人一个个被打的血肉模糊，连人模样都看不出来啦！” 三天三夜！ 人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哪怕是晒上一天一夜，小命也得交代了啊！ 这下不光是王嗣冲，连朱辟邪都站了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啪！ 朱辟邪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墙壁之上！ “欺人太甚！” 朱辟邪两眼喷火，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他田弘遇当真以为我朱辟邪是软柿子吗？老子杀他如同杀一只老狗！” “大、大将军，” 霍孟桐急声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啊，关键是现在消息已经在神机营传开了，得到消息的将士们群情激奋，纷纷聚拢了起来，要冲出神机营，前往国公府 闹事！我们、我们快要压制不住了！您要是再不出面，那可是要捅出大娄子来了啊……” 朱辟邪脸色大变，要知道神机营的将士们，那可都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同生死，共患难，每一个都是铁骨铮铮，情意深重，现在同袍被如此对待，哪里还能忍受得了？ 一旦被这些人冲到了国丈府，只怕后果难以收拾啊！ 朱辟邪厉声喝道：“王嗣冲，麻云鹄，满琪，你们给老子立即滚回京营，全力约束部众，传我的将令，哪一个胆敢出营，就地格杀！程俊，跟着我前往国丈府，老子要亲自会一会田弘遇这个老狗！” “侯爷，您不让我去？那可是我神机营的人！” 王嗣冲急声叫道，“拼了老子这条命，老子也要让田弘遇这个老狗付出血的代价！” “用不着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在神机营看住了上万弟兄，否则，我饶不了你！” 朱辟邪寒声喝道：“程俊，跟我走！” 朱辟邪仅仅带了程俊一个人，径直赶往国丈府。 “诚候，诚候！” 孙晴在后面急的连连跺脚，只是这个时候孙晴哪里还拦得住已经被怒火点燃的朱辟邪？ “孙强！” 孙晴娇喝道：“快，追上苏大人，让他火速入宫，请太子出宫，一刻也不得耽搁！周腾，带着侍卫跟着你们侯爷，快点，别让他吃了亏，王嗣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京营啊，难道真的要让京营发生兵变不 成？赶紧走！” 王嗣冲等人如梦初醒，几个人到了院落里翻身上马，向着京营疾驰而去。 孙晴咬咬嘴唇，同样跳上了一旁的枣红马，径直向着孙府冲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你以为神机营是纸糊的吗? 朱辟邪与程俊策马而行，仅仅片刻时间就来到了国丈府。 左都督府的院落之中，已经竖起了五个两丈高的旗杆，孙远等人尽皆被绑在了旗杆之上，满身鲜血，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看到两个人骑着骏马一路狂奔到了左都督府门前，依旧不下马，两个院丁向前一步，高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在国丈府门前策马？不要命了！没看到眼前御赐的下马石吗？” 朱辟邪看着旗杆上帮着的弟兄，怒火中烧，脸色铁青！ “滚进去告诉田弘遇，让他滚出来见我！” 朱辟邪寒声喝道。 “放肆！” 院丁怒喝道：“国丈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来人，来人，将他们两个给我扯下来！” 程俊翻身下马，来到了院丁的面前。 “嘿嘿，好大的架子，敢扯老子？” 朱辟邪冷笑道，“就是紫禁城门前，老子照样策马而行，你们算什么东西！程俊，掌嘴！” 程俊冷笑一声，直接揪住了院丁的衣服，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逼斗！ 程俊冷声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朱大将军！滚进去，让田弘遇滚出来！” “什么人，赶在国丈府门前闹事行凶？不想活了吗？” 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七八个锦衣卫涌了出来，厉声高喝！ “邓吴钩，瞎了你的狗眼，胆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程俊向前一步，飞起一脚将带头的踹翻在地！ 邓吴钩吓得一哆嗦， 姥姥，这一次撞在铁板上了啊，指挥同知程大人，这可是锦衣卫的头头儿，太子殿下的头等心腹啊！ “大、大人，小的莽撞，没发现是您，还请大人恕罪啊！” 邓吴钩不敢顶撞，连忙爬起来，叩头求饶。 “饶你？等着！” 程俊看向了朱辟邪，问道：“大将军，您怎么说？” 朱辟邪冷哼道：“一群溜须拍马的废物而已，留在锦衣卫何用？回头，全部都给老子赶出锦衣卫！一句话，让田弘遇滚出来见我！” “你放肆！” 邓吴钩急声道：“国丈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砰！” 程俊一脚再度将邓吴钩踢翻在地，喝道：“你放肆！胆敢在大将军面前大呼小叫，皇上御赐，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小小的国丈府，还不配让大将军下马，滚进去，叫田弘遇出来！” 大、大将军…… 邓吴钩这一次听清楚了，听得清清楚楚！ 大将军，如今的大明只有一位大将军啊，那就是镇北侯，少保、征虏大将军朱辟邪！当朝太子的老师！ 踢、踢铁板上了啊…… 整个锦衣卫，谁不知道指挥大人是大将军一手提携起来的，连同太子殿下在内，无不是大将军的死党啊！ 邓吴钩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着府内跑去。 时间不长，大门内响起了噪杂的脚步声！ 田弘遇带着满脸的怒气来到了府门前！ “镇北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在我左都 督府前闹事，纵人行凶，未免太不讲我田某人放在眼里了！” 田弘遇脸色冷冽，冷声喝道。 朱辟邪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盯着旗杆上的弟兄，这个时候，远处再度跑来了七八匹快马，纷纷到了朱辟邪的面前！ “参见大将军！” 霍孟桐拱手道：“夫人命我等跟随大将军，让我们提醒大将军，遇事须得沉得住气！”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国丈，本将军受皇上隆恩，入朝不趋，劒履入殿，便是在紫禁城，也不需要下马，你手下的这些恶奴，竟然声言要将本将军从战马上扯下来，嘿嘿，你可是养的好奴才啊！怎么，难道你这国丈府比紫禁城还要尊贵吗？” 田弘遇神色一滞，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恶奴，麻蛋的，你们真能给老子惹事啊，这可是征虏大将军，便是太子殿下面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你们疯了，竟然想要将他给扯下马来，换做是我，你们现在都已经死翘翘了！ 田弘遇冷哼道：“罢了，这件事情，他们有错在先，教训也就教训了，大将军让田某出来，所为何事？” 朱辟邪将马鞭向着旗杆上一指，淡然道：“很简单，为了旗杆上的几个人而来！他们是我神机营的将士，为国立功无数，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胆敢私自扣押？将他们殴打成重伤，竟然还要吊在旗杆之上？你以为神机营的将士是纸糊的吗？” 田弘遇喝道： “他们擅闯国丈府，在本国丈面前出言不逊，甚至大打出手，难道您以为我的国丈府是纸糊的吗？我留他们一条命，那就已经是很给神机营面子了，换做旁人，现在已经在锦衣卫的大牢里了！” “国丈大人！” 程俊沉声道：“您虽然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不过只是领的虚衔，将神机营将士送入锦衣卫大牢，你问过下官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吗？” “程俊？” 田弘遇脸色有些凝重，答道：“老夫这不是还没有将他们送入锦衣卫大牢吗？这里是国丈府，还轮不到你这个指挥同知来插手！不就是调动一下锦衣卫吗？便是到了皇上面前，他也不会责怪于老夫！” “国丈！” 朱辟邪喝道：“别的我不管，先将他们几个给我放下来，至于有什么罪名，我这个京营的提督大臣担了！十息之内，不将他们放下来，别怪我拆了你的国丈府！” “有种！” 田弘遇冷笑道：“拆了国丈府？便是太子殿下在这里，也不敢如此放肆！有种，你们便进来！” 说着话，田弘遇转身回了国丈府，很明显，没有给朱辟邪面子！ 这件事情，如果田弘遇服个软，将人放了，朱辟邪如今大婚在即，看在崇祯的面子上，也不会死死的纠缠住不放，可是现在田弘遇的态度，彻底把朱辟邪给激怒了！ 朱辟邪两脚一磕马镫，胯下的乌龙驹径直窜向了大门！ “唉，大将军，你干 什么？” 国丈府的两个院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你就是有皇上劒履入殿的礼遇，可也不能骑着马硬闯国丈府啊！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是镇北侯，老夫是国丈! “滚开！” 周腾与霍孟桐一左一右，同时跃起，飞起一脚，将两个恶奴给踹进了国丈府的院子里！ 朱辟邪的乌龙驹紧跟着已经窜入了国丈府！ “田弘遇，本将军进来了！” 朱辟邪寒声喝道。 田弘遇脸色大变，这丫的是啪啪的打老夫脸啊，看把你能的，老子可是国丈！ “来人，来人！” 田弘遇厉声喝道：“将他们几个给老夫拿下！” 随着田弘遇的一声招呼，国丈府里的院丁跟锦衣卫们纷纷涌了出来，眨眼间就聚拢了上百人，一个个手持棍棒乃至于刀枪，将朱辟邪等人围了起来。 虽然程俊乃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可是也不是所有的锦衣卫都受程俊控制，毕竟，程俊才到锦衣卫多少天？ 这锦衣卫之中鱼龙混杂，各大势力盘根错节，最起码这国丈府之中的锦衣卫，都是田弘遇塞进锦衣卫的心腹嫡系，现在有人来国公府砸场子，便是锦衣卫再忌惮程俊，这个时候也得硬着头皮站出来。 毕竟，出来混，首先的先认清，谁才是自己的老大！ “朱辟邪！” 田弘遇冷笑道：“你不过是小小的镇北侯，老夫可是堂堂的皇亲国戚，大明的国丈！” “田弘遇！” 朱辟邪漠然道：“本将军最后一次警告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留点面子，一旦让我动手，那就不是你说收手就能够收手的了！” “老夫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田弘遇喝道： “这里是国丈府，老夫不相信你们几个人能够奈何的了国丈府上百家奴跟锦衣卫！” “废话少说！” 一旁突地响起一道声音，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向着朱辟邪就是一棍子！ 齐眉棍！ 这玩意儿通体的白蜡杆，头上竟然还镶着一个紫金龙头，赫然是崇祯赐给田家的紫金盘龙棒！ 而出手的则是田弘遇的儿子，锦衣卫指挥佥事田锦程！ 老子手里可是有御赐的紫金盘龙棒，打得就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 只是，这一次田锦程可是碰到了硬茬子！ 他面对的不是手无寸铁唯唯诺诺的平头百姓，而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神机营的将士！ 这些将士一个个将大将军奉若神明，别说是田锦程，哪怕是自己亲爹想要动大将军，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看到有人向着大将军出手，霍孟桐哪里还能忍耐得住，管你是谁，先打趴下在说！ 霍孟桐手中的腰刀闪电般出鞘，格挡住了田锦程手中的盘龙棒，紧接着飞起一脚，正中田锦程的小肚子，将田锦程直接踹飞了出去！ 噗通！ 田锦程如同坐上了土飞机，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国舅！国舅！” 几个人锦衣卫连忙跑过去，将田锦程搀扶起来，此时的田锦程早脸色直接变成了绛紫色，疼得满头冷汗，咆哮道：“给老子弄死他们，出了事，老子顶着！” 一种家奴加上锦衣卫向着众人 冲了上来。 霍孟桐与周腾带着七八个弟兄将朱辟邪紧紧护在了中间，各自刀枪出鞘！ 到了这个时候，神机营的弟兄们哪里还会客气？ 敢动我们大将军，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杀！ 刹那间，院落里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眨眼间，已经有十多个人扑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这可是神机营的交兵悍将，别说对付这些家奴跟锦衣卫，便是面对满洲精骑都绝对不落下风的存在，一群养尊处优的废柴，在见惯了生死的将士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哪怕是这些人不断地发动围攻，可是依旧无法破开这十来个人的防御。 田锦程看的咬牙切齿，转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内，时间不长，从里面有冲了出来！ “朱辟邪，这可是你逼老子的，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自己造的火枪的厉害！” 田锦程手持火枪，瞬间瞄向了朱辟邪！ “大将军，小心！” 周腾大惊失色，作为神机营的将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燧发火枪的威力了，双方相距不过十几步远近，一旦被火枪锁定，那几乎是九死一生啊！ “砰！” 田锦程瞬间开火，子弹径直射在了周腾的左胸之上，登时鲜血迸射！ “程儿，住手！” 田弘遇看到田锦程端着火枪要开火，瞬间感觉到不妙，急忙开声阻止，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周腾正面中弹，如此短的距离之下，连胸骨都被弹丸给击碎了！ “周腾！” 朱 辟邪一把将周腾抱住，厉声喝道：“田弘遇，这是你逼老子的，今日老子跟你不死不休！杀！” 如果说刚刚的交手，弟兄们还手下留情的话，现在可不一样了，周腾重伤，生死不知，直接将众人给惹翻了！ 霍孟桐怒吼一声，再也不留手了，十来个弟兄们直接大开杀戒，眨眼间，已经有七八个恶奴死在了几个人的手上！ 田弘遇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麻烦了，麻烦了啊，如果仅仅是动用棍棒，最多将人重伤，哪怕是闹到御前，自己也不怕，大不了被皇上怒骂一通，有闺女罩着，自己也不会被怎么样。 现在不一样了，田锦程直接动用火枪，直指当朝大将军，甚至连大将军的贴身侍卫都给重伤了，那可不是一两句痛骂就能够遮掩过去的。 一旦朱辟邪这个时候脱困，招来神机营的将士，只怕这国丈府都得让这些丘八给踏平了啊！ “快，你们几个立即入宫面圣，去请太子殿下，实在不行将几个皇子带来也行！” 田弘遇低喝道。 就在这个时候，田锦程再度抄起火枪，瞄向了朱辟邪！ 霍孟桐心头惊怒交加，这一次出来本来就是保护着大将军前来国丈府理论的，谁也没想着在国丈府杀个你死我活啊，打死他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在大将军面前直接下杀手！ 即便是太子殿下都没有这个胆量啊，这下子可是吃了大亏了！ “保护大将军，杜 威，跟着老子杀出去，先将那个田锦程给老子弄死了！” 霍孟桐一声厉喝，正要带着把总杜威杀出重围去擒杀田锦程，外面突然响起了一记晴天霹雳！ 第三百八十八章 臣在京营等着赐死诏书 “鼠辈找死！” 话音未落，一支雕翎箭已经从外面激射而来，正中田锦程的咽喉，将田锦程直接射穿，箭尖从脖子后面露出来一大截，连带着尸体都连带着倒退了数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嘶！ 国丈府所有的人都直接傻眼了！ 田锦程，国舅，堂堂的指挥佥事，被人给直接一箭射杀！ 就在这个时候，王嗣冲已经带着一哨精锐径直冲入了国丈府！ “弟兄们，给老子动手！将他们全部拿下，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王嗣冲看看旗杆上挂着的几个兄弟，再看看躺卧在地上的周腾，直接就爆发了！ 一声令下，上百将士一拥而上，数十家丁与锦衣卫直接被放翻在地上，但凡有个不老实的，直接就一刀断头！！ “朱辟邪！” 这个时候，田弘遇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老泪纵横，咆哮道：“你连皇亲国戚都敢杀，你们要造反吗？老夫，老夫要去御前直接参你，你、你们这些丘八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老东西！” 王嗣冲大手一推，直接将田弘遇推翻在地，大脚踩在了田弘遇的胸口，低吼道：“给老子放人，否则，哪怕是皇上诛杀我九族，今天老子也要先噶了你” 死在王嗣冲手底下的亡魂如今没有一千，起码也有好几百了，如今王嗣冲杀机大炽，一身杀气都要凝结成实质了，田弘遇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万丈寒潭之中，冷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王嗣冲，你给老子废什么话，砍了！” 朱辟邪如今已经彻底的被引爆了，如果不是周腾，现在躺在地上的只怕是自己了，既然你们想要玩大的，老子就陪你们玩呗，老子就是把你们满门都给屠了，看看皇上能耐我何！ “住手！王嗣冲，你给本宫住手啊！” 门外传来了朱慈烺气急败坏的声音，只见朱慈烺与孙传庭从战马上跳了起来，急冲冲的到了众人面前！ “该死的，你想死了不成？” 朱慈烺今天是真的急眼了，狠狠一脚踹在了王嗣冲的腰眼上，将王嗣冲踹了一个趔趄！ “我！” 王嗣冲真的想狠狠地踹回去，可是看到朱慈烺能杀人的眼神，登时怂了，闷声道：“怎么，殿下一来，就想着拉偏架不成？” “你给老子闭嘴！” 朱慈烺看着眼前的遍地狼藉，欲哭无泪，这下子可是大条了啊，单单是眼前的尸体都有十几具了啊，这边躺着一个死透气的国舅，那边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周腾。 边上的田弘遇老泪纵横，不远处的朱辟邪眼角都瞪裂了，很明显，朱辟邪已经进入了暴走的状态，这要是再晚来一步，田弘遇的脑袋只怕都已经被砍下来了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命弟兄们将旗杆上的弟兄们给放下来，再掉下去，那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朱慈烺低声吼道。 “王嗣冲，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朱辟邪缓缓说道：“给老子将田 弘遇的脑袋砍下来！要不，老子就亲自动手！” 爹，你是我亲爹…… 朱慈烺差点哭出声来，这个时候，您老人家就别拱火了啊，死了一个国舅，徒弟我现在都已经没法收场了啊，再要是死个国丈，那我也就不用活了啊…… “诚候！” 一旁的孙传庭怒声喝道：“你也给老夫闭嘴！你是大明朝廷的大将军，就要接受朝廷法度的节制，在殿下面前还敢放肆！” “白谷公！” 朱辟邪低吼道：“他们强抢神机营将士的家眷，直接从归德府掳到了北京城，还将我神机营数名将士差点打死，活生生的吊在旗杆上，你倒是问问田弘遇这个老狗，谁给他的胆子！谁又给了他们狗胆，敢向着我开枪，击杀我的亲军侍卫？便是皇上来了，也要给我说个清楚明白！” “殿下，殿下，您可要给老臣作主啊……” 田弘遇抱住朱慈烺的大腿，痛哭流涕，嚎啕道：“这群叛逆竟然将堂堂的国舅给射杀了啊，我可怜的儿子啊，朝臣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你也给老子闭嘴！” 朱慈烺额头青筋蹦起老高，如果不是看在长辈的面上，现在朱慈烺就想直接给这个老东西来个痛快的！ “你给老废物！” 朱慈烺低吼道：“孤给你的旨意，是让你去江南买些女子回来送入宫中服侍父皇，谁让你强抢民女的？而且抢的还是神机营将士的女眷？你得了失心疯了吗？这些 将士们为了大明浴血奋战，九死一生，难道你们就这样对待他们？” “老臣，老臣冤枉啊，还请殿下给老臣作主啊……” 这个时候，田弘遇哪里能认错，也只有强硬到底了。 这个时候，神机营的将士们已经将孙远等人给救了下来，连带着将周腾都给待到一旁紧急进行救治，只是，孙远等人倒还好说，虽然伤势严重，短时间内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周腾很显然是已经坚持不住了。 十几步的距离，被燧发火枪这种大杀器给直接命中左胸，连心脏都被洞穿了，凭着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必死无疑啊…… “好，好得很！” 朱辟邪寒声道：“殿下，同袍为我而死，恕臣不能就留，臣在神机营等待着皇上赐死的诏书！我们走！” “师父，师父！” 朱慈烺一把扯住朱辟邪的衣袖，哀求道：“您就看在弟子这一年来服侍您的情面上，给弟子一个转圜的余地啊，弟子求您了，求求您了啊，父皇那里，弟子哪怕是拼着这太子的位子不要了，也会保全弟兄们的安危，还请师父不要动怒啊……” 朱慈烺可是看出来了，怒火中烧的朱辟邪，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赐死大将军？ 朱慈烺想都不敢想！ 如今的大明离开了谁都行，绝对离不开朱辟邪，更何况，即便是父皇真的要赐死，那也得十万京营将士答应才行啊，很明显，这件事情，田弘遇 不占理啊，赐死朱辟邪，那就等于将京营四镇逼上绝路了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 崇祯的调停旨意 “殿下，” 孙传庭低声道：“你先处置眼前的事情，王嗣冲，你射杀国舅，老夫让你就地认罪，你可有话说？” 说着话，孙传庭向着王嗣冲使了一个颜色，那意思是，你小子这个时候可别犯浑，这个时候犯浑，那可就是将太子跟大将军都给逼上了绝路了啊…… 王嗣冲也不傻，虽然大将军话说的狠厉，可是难道真的因为今日这件事情，跟太子跟皇上决裂？那也绝对不是他王嗣冲愿意看到的啊！ 王嗣冲闷声道：“老督师，俺王嗣冲读书少，按听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嘿嘿，不过，容末将死之前，先将这个老狗给弄死！” “放肆！” 朱慈烺转头喝道，“你还嫌给师父惹得祸事小吗？” “殿下，先处置眼前的事情，诚候那里，臣亲自陪着他前往京营，不会让他胡来的！” 孙传庭急声道，为今之计，就是先将两波人给分开啊，再闹下去，一旦场面失控，把田弘遇也给弄死了，那就更难处置了啊…… “白谷公，我朱辟邪敢作敢当，什么时候让别人给我扛过雷？杀剐存留，我等着皇上的旨意便是！王嗣冲，跟着我回营！” 朱辟邪这一次连孙传庭的面子也不给了，直接喝令道。 “侯爷，什么你敢作敢当，这、” 王嗣冲急声道：“这田锦程可是我射杀的，老子这条命可没有您的值钱！我得听老督师的！ ” “王嗣冲！” 朱辟邪登时恼了，喝道：“你信不信，现在老子就把你的脑袋给砍了！” 王嗣冲也急眼了，叫道：“您就是砍了我，我也不能让您由着性子胡来！” “师父，师父息怒啊……” 朱慈烺苦苦哀求，说道：“先让嗣冲在这里，弟子还能让他吃了什么亏不成？师父，求求您了，还请您千万要稳住啊……” 朱辟邪还要在说话，惹恼了一旁的孙传庭。 孙传庭怒吼道：“怎么，你连老夫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你想死老夫不拦着，可是你别让老夫的闺女当望门寡！滚蛋，滚回京营待参！” 朱辟邪心头一震，冷哼一声，看向了朱慈烺，喝道：“殿下，把国丈府掘地三尺，给我将孙蛾姑娘找出来，全须全羽的送入镇北侯府，否则，他田弘遇必死无疑！我会亲手将他给剐了！” 朱辟邪带着神机营的将士扬长而去，将烂摊子扔给了朱慈烺孤零零的在风中凌乱。 从认识师父以来，还从来没有看到师父如此暴怒过呢，射杀神机营的亲军侍卫，已经触及到了师父的底线啊，这一次可是真的骑虎难下了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立即将孙娥给孤请出来，快点，你们啊，你们就祈祷人家小姑娘平安无事吧，否则漫天神佛都救不了你们！” 朱慈烺咬牙切齿的喝道。 一众家奴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后面，他们哪里认识哪一个是孙娥，哪一个是张娥， 全部都给请了出来，就差跪地上叫奶奶了，那个朱辟邪可是真的够狠的啊，那个孙娥要是真的出了事情，国丈死不死不知道，反正他们这些小虾米一个都活不成啊！ 朱慈烺看着眼前的四五十个女子，虽然神色有些疲乏，倒也没有收到什么虐待，毕竟这都是要送入宫中的，田弘遇明白，这些都是自己用来博取权位的宝贝啊，哪里舍得给弄坏了？ 朱慈烺正要问话，突然王承恩带着一支锦衣卫出现在了眼前，径直闯入了进来！ “皇上有旨，皇上圣旨到！” 王承恩急声喝道：“传皇上口谕，着国丈田弘遇与大将军朱辟邪立即停止纷争，入宫见驾……额……” 到了眼前，王承恩方才发现，哪里有朱辟邪的影子？哪里有神机营的影子？只有面前的太子殿下！只有遍地的死尸跟伤者！ “殿下……” 王承恩茫然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国丈跟大将军呢？皇上宣他们二人立即入宫觐见……” 朱慈烺心头大震，低喝道：“王承恩，你是不是有多嘴了？谁让你奏闻圣听，该死的，你是嫌父皇的身体恢复的太快了是不是？” 王承恩吓了一跳，连忙答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这不干奴婢的事啊，是国丈大人派人前往宫中送信，结果您不在宫中，传信的人就径直去找贵妃娘娘了，结果被皇上得知，皇上勃然大怒，特命奴婢前来止息纷争，让 他们入宫觐见……” “还觐见个屁……” 朱慈烺涩声道：“出大乱子了，孤晚到了一步，大将军跟国丈府的人大大出手，神机营的侍卫把总周腾为了救下大将军，被国舅一枪打死，总兵王嗣冲为了救下大将军，悍然出手，一箭射死了国舅田锦程，国丈府家奴连带着锦衣卫死伤数十人，神机营将士也有七八个人受伤，王承恩，你说现在可是如何是好……” 王承恩的嘴巴张得老大，哈喇子都留下来了！ 完了，完蛋了！ 果然是大乱子啊，足以引起大明政坛大地震的乱子啊…… “他们、他们这是疯了吗？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因为大将军到了国丈府门前没有下马？因为国丈府的奴才冲撞了大将军？” 王承恩无语道：“这是哪跟哪啊，为了这么屁点的事情，竟然死了这么多人，连带着连国舅都给射杀了啊，这、这要是让皇上跟贵妃娘娘知道了，那还不得闹翻天？大将军、大将军可是大明的柱石啊，这要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人头落地，那可是亏死了啊……” “王承恩，” 朱慈烺低声道：“如今大将军已经返回了京营，他自己说了等着皇上赐死的旨意，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平息的，不光是父皇跟贵妃娘娘要暴怒，大将军现在将国丈府给屠戮干净的心思都有啊，你先带着国丈入宫，我先行一步，去请皇伯母，这件事情想要平息下来，也许 ，只有皇伯母才能压制得住双方的怒火啊………” 第三百九十章 崇祯才是倒霉蛋 第三百九十章崇祯才是倒霉蛋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将军尊严不可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朱辟邪改变了主意，执意要亲自前往国公府大闹？” 崇祯低喝道。 苏之侯苦笑道：“臣也不知道其中细节，只是，等到臣快要赶到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王嗣冲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先臣等一步冲入了国丈府第，而且，当时神机营的五位将士被打得生死不知，吊在了国丈府的旗杆上……” 崇祯感觉到脑袋一晕，怪不得，怪不得朱辟邪勃然大怒，甚至等不及太子前往国丈府啊，将神机营的将士打成重伤挂在了旗杆上，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挑衅大明的无敌雄师，挑衅大明三军的尊严！ 别说是爱兵如子的朱辟邪，哪怕是换做其他将领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啊，只怕现在神机营都已经炸锅了啊，搞不好都要引起京营哗变，这些将士们可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同生共死，同袍受到如此无端侮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皇上，这些神机营的将士虽然闯入了国丈府，但是并没有手持枪械，是国舅大人手持火枪，想要射杀大将军，神机营侍卫周腾因为解救大将军被国舅大人给射杀了，王嗣冲将军赶到的时候，国舅大人正要射杀大将军，暴怒之下，一箭将国舅大人给射杀了！” 苏之侯接着说道：“现在王嗣冲已经被太子殿下监押候审，孙传庭大人怕京营出现变故，已经请旨前往京营安抚军心 了……” 崇祯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如果仅仅是将几个神机营的将士吊在旗杆上，到还好解决，田弘遇怎么说也是国丈，这些人闯入国丈府，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被打成重伤，吊在旗杆上，都能圆转的回来。 可是意图射杀朱辟邪，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当真要是朱辟邪被射杀了，就是将国丈府上下满门抄斩，都换不回朕的镇北侯啊！ 这一次绝对是闹大发了啊，意图射杀镇北侯，即便是自己能够安抚住朱辟邪，那神机营的将士也绝对不答应的，朱辟邪是谁？那可是京营战神一般的存在啊！ “田弘遇，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啊！” 崇祯气急败坏的吼道。 “皇上，皇上容禀啊……” 田弘遇哭道：“实在是神机营的那几个人硬闯国丈府，毫无规矩，臣的家将与锦衣卫负有守府之责，将他们拿下也是理所应当啊，他们公然反抗，激战之下，受伤在所难免啊……” 硬闯国丈府？ 你把人家亲妹子都给从归德府掳掠到京城了，人家能不登门要人吗？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那可称得上什么神机营精锐？ “皇上，无论怎么说，朱辟邪伙同王嗣冲，射杀臣妾兄长，乃是事实，臣妾只求皇上诛杀首恶，为兄长报仇……” 田贵妃哭道。 崇祯皇帝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给田锦程报仇？那神机营上下还不得闹翻了天？当年祖大寿闹事，还有一个孙承 宗能够压制的住，现在的神机营如果闹事的话，自己上哪里再去找一个孙承宗去？ 可是不给田锦程报仇，自己的媳妇跟老丈人也不答应啊…… “太子殿下到！” 随着外面小太监一声呼喝，朱慈烺径直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崇祯正憋了一肚子火气，看到儿子进来了，登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回宫上奏，去干什么了？” 朱慈烺涩声道：“事起仓促，儿臣也无计可施啊，大将军已经暴怒了，儿臣好说歹说，方才稳住了大将军，将国丈抢掠的一众女子送到了镇北侯府，就急忙忙赶回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崇祯怒喝道。 朱慈烺连忙将事情再次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父皇，事关重大，儿臣不敢自专，还请父皇示下……” 崇祯都要哭出来了，你不敢自专？难道朕就敢自专了？稍有不慎，那就会逼反了京营啊，那可是要动摇大明根基的！ “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只求给犬子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请皇上下旨，哪怕是严惩老臣，老臣也毫无怨言！” 田弘遇看到风头有些不对，急声说道。 “你闭嘴吧！” 朱慈烺看着老家伙，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你个老东西不干人事，哪里会惹出这么棘手的事情来？ “太子殿下！” 田贵妃娇喝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难道国丈说的哪里不对吗？” “不对！” 乾清宫外，传来了一声怒喝，张皇后走了进来。 “皇嫂，您这是……” 崇祯心头一惊，连忙施礼道：“怎么还惊动您嘞呢……” “怎么？” 张皇后脸色不善，冷声道：“皇上，您这是嫌弃哀家干政了？” “朕不敢，朕不敢有此意！” 崇祯狠狠的瞪了朱慈烺一眼，毫无疑问，这个混蛋刚才就是去搬救兵了啊。 张皇后沉声道：“天大地大，也不如大明的江山社稷重要，哀家只说一句话，谁能够护佑大明江山社稷千秋万代，谁才是天经地义，妹子，你要清楚，你是大明天家的贵妃，不是天家的儿女！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田贵妃不服道：“皇后娘娘，臣妾是天家的贵妃，也是田家的儿女，无论如何，杀人就得偿命！” “哀家说了！” 张皇后轻喝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杀人也未必就必须得偿命，如你所言，那周腾的性命谁来畅？神机营五位将士无辜受害，谁来给他们伸冤？哀家只说这两句，朝事不便干涉，这就退下了，皇上，召集群臣吧！” 张皇后转身离去，将背影留给了众人。 崇祯深吸一口气，低喝道：“太子，你亲自前往京营宣旨，先将朱辟邪监押，朕亲自审讯，交由三法司与内阁论断！” “父皇……” 朱慈烺嘴角狠 狠的抽搐了一下，低声道：“监押大将军，那神机营立地就得炸营啊，难道您想引起一场兵变不成……” “混账！” 崇祯喝道：“你也是跟随京营一起南征北战的，难道连约束神机营都做不到吗？” 朱慈烺无语道：“父皇，您也太瞧得起您儿子了，寻常的事情，儿臣自然能弹压得住，可是本来京营就已经群情激奋了，您还要监押大将军，那岂不是火上浇油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朝堂吵翻天了 “传旨，召内阁还有三法司入宫！” 崇祯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说罢，崇祯在宫娥的搀扶之下，向着大殿走去。 “父皇，” 朱慈烺亲自搀扶着崇祯，低声道：“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因为田弘遇胡来而起，虽然国舅被射杀，可是田锦程意图射杀大将军，还射杀了神机营的周腾，他被射杀完全是咎由自取啊，若是真的让大将军跟王嗣冲偿命，将两个人绳之以法，非但京营众将士不服，朝廷也要损失掉一块最大的柱石啊，这可是咱们难以承受之重啊……” “废话，难道朕连这个都不明白？” 崇祯冷哼道：“只是，你也要清楚，射杀一个普通的将士，跟射杀堂堂的国舅能一样吗？” 朱慈烺辩解道：“父皇，话可不是这么说，大明少一个国舅，跟老虎掉根毛发没啥区别；可是大明少一个王嗣冲，乃至于少了一个朱辟邪，那可是等于掰掉了老虎最锋利的牙齿啊，便是大明的所有国舅都死了，满清的多尔衮都不会皱下眉头，可是若是朱辟邪死了，那多尔衮会兴奋的跳起来，半夜都会笑醒！” “你……” 崇祯神色一滞，对于朱慈烺的话很是不满，可是却又无可辩驳，朱辟邪就是大明的无双战神，威震天下，王嗣冲就是朱辟邪手中的神锋，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啊，这两个人对于整个天下的影响绝对不是一个国舅乃至于一个国丈能够相比 拟的！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乾清宫的大殿之上，时间不长，阁臣以及三法司的官员以及六部的主要官员纷纷到了大殿之上。 对于崇祯突然之间召集众臣，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皇上有旨，这段时间由太子监国，非军国重事，不必奏闻圣听。 可是，这段时间没有听说由什么重要军国要事啊，最大的事情估计也就是半个月之后的公主大婚了，牵涉到了一个公主一个大将军外加一个兵部尚书，但是现在这件事情礼部正在全力筹措，按部就班，也没有什么纰漏出来啊……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多臣子纷纷躬身行礼。 “皇上，” 行礼过后，倪元璐低声道：“不知道皇上这么着急召集臣等，所为何事？” 朱慈烺苦笑道：“倪公，你们还没有得到消息？” 倪元璐愕然道：“臣等一天都在衙署致公，对于发生了什么要事，没有丝毫消息啊，莫不是闯逆献贼又兴风作浪了？只是，兵部也没有什么消息啊，白谷，咦，白谷呢？” “不必找了……” 朱慈烺叹道：“白谷公已经赶去京营了，京营出事了！” 倪元璐心头大震，愕然道：“怎么可能？京营有大将军坐镇，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将士，而且奖赏与抚恤的银子也都发放下去了，该提拔的将领也都提拔了，还能出什么事？用得着白谷公亲自赶去京营？” “ 哼！” 崇祯冷哼道：“你们只知道致公，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一无所知！就在中午时分，大将军怒闯田弘遇府邸，与田府的家丁以及锦衣卫发生了冲突，神机营五名将士被殴打成重伤，吊在田府的旗杆之上，亲卫营把总周腾被国舅田锦程射杀，田锦程被总兵王嗣冲射杀，甚至差点连朱辟邪都死在火枪之下！现在国丈还在后宫哭天抢地呢！” 嘶…… 众人无不到吸了一口冷气！ “太子，你详细的将事情说与诸位臣工，咱们君臣须得尽快拿出对策来，以防不测！” 崇祯沉声说道。 朱慈烺将事情向着众人讲述了一遍，在座的臣子们一个个无不撮着牙花子！ 大条了啊，大条了啊！ 这件事情处置不好，那绝对要引起朝堂剧震的！ 仅仅一场冲突，死了一个国舅，死了一个神机营的把总，还有五个神机营的将士被打成重伤吊在旗杆上，甚至国丈府还死伤了数十人！ “皇上，这还有什么说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这些官员知法犯法？” 黄道周的胡子翘起老高来，他是左都御史，执掌大明刑名监察百官，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绝对不是黄道周这个平日里刚正端方的人能够忍受的了得。 黄道周喝道：“请皇上下旨，将一应与案人员，全部缉拿，交由三法司会审，勘察罪责，明正典刑！” “玄公！你说的到底是轻巧！” 李邦华气急败坏的叫道：“如果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白谷公就不至于连入宫上奏都来不及就跑到京营去了啊！此时非同小可，神机营的将士收到了如此侮辱，哪里能善罢甘休？只怕白谷亲自去了都未必弹压的住！” “怎么？难道他们还敢扯旗造反，发动哗变不成？” 姜桂之性，老而弥坚，黄道周年过六旬，依旧是火爆脾气，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须知，他们是大明的将士，不是某人某家的私兵！” “玄公！” 李邦华涩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无关大将军，无论是谁做京营的总督大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京营的将士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神机营刚刚经历了近年的血战，大杀四方，功勋无数，这个时候，将人家的同袍给无端殴打成重伤，然后吊在旗杆上，这可是神机营的奇耻大辱，是个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桀骜不驯的百战精兵？” 倪元璐缓缓说道：“暗公，无论如何，将涉案众人全部缉拿，交由三法司会审，还是必须的，无论是京营的将士，还是国丈府中的恶奴，也不管是国丈还是大将军，只要秉公办案，绝不徇私，就可以取信于人！若是不了了之，大明国法纲纪何在？” “按照国法纲纪？” 崇祯冷哼道：“按照国法纲纪，那就应该直接将朱辟邪与王嗣 冲绳之于法，斩首示众！” 话音刚落，程俊从外面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程俊，参见皇上！” 程俊躬身道。 “程俊，” 朱慈烺急声道：“你这是刚从京营赶回来？现在京营是什么状况？” 第三百九十三章 谁才是涉嫌谋逆 程俊苦笑道：“启奏皇上和殿下，现在非但神机营闹翻天了，连整个京营都沸反盈天，将士们纷纷聚拢在一起，闹着要到紫禁城告御状呢，至于大将军，到了神机营直接把自己关在禁闭室里，谁都不见，就等着皇上下旨治罪呢……” “禁闭室？” 崇祯一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朱慈烺低声道：“这是大将军自己想出来的京营的刑罚之一，犯了军纪的将士会被关进禁闭室之中，这禁闭室，四面不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没有任何人靠近，一天只有一顿稀粥，将士干犯军纪，少则关上两三天，多则关上六七天……” “这！这算什么刑罚？” 黄道周愕然道。 朱慈烺苦笑道：“玄公，您不知道，京营的众多将士，宁可挨上数十甚至上百军杖，都不愿意进入禁闭室啊，您想想，禁闭室中暗无天日，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三五刻钟没问题，时间一长，单单是憋，都能将人给憋疯了！孤曾经被关了三天，出来之后，打死孤都不愿意在进去了，太痛苦了……” 程俊接着说道：“大将军自关禁闭，不理军务，王嗣冲将军也被监押，现在神机营群龙无首，已经闹翻天了，老督师苦苦相劝，方才稳住局面，根本不敢离开神机营半步啊……” 黄道周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幸亏孙传庭当机立断赶到了神机营，否则的话，无 人弹压，指不定这些将士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呢！ 崇祯冷哼道：“他朱辟邪好还有自知之明，等待着朕下旨，哼哼，王承恩，立即前往京营传朕的口谕，命朱辟邪自缚其身，前来宫中请罪！” 程俊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道：“皇上，您这样做，大将军自然会俯首听命，可是，京营的将士可不会听啊，现在神机营就已经闹翻天了，您要是下旨缉拿大将军归案，只怕王公公都休想能够离开神机营，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将士们只怕将王公公给排成肉泥都有可能啊……” 王承恩感觉到心头狠狠地一抽搐，下身都跟着紧了叁紧，差点尿了裤子，不去，打死都不能去啊，这要是被神机营的那些丘八们给活活拍死了，那自己可是就冤屈死了！ “怎么，难道他们还真的敢造反不成！” 崇祯厉声喝道，“反了他们了，王承恩，集结锦衣卫前去！” “皇上，不能这么硬来啊……” 英国宫张唯贤沉声道：“此时京营将士群情激奋，若是再要强行下旨缉拿朱辟邪法办，那岂不是火上浇油吗？当务之急，是稳定住京营将士的情绪啊！” 程俊沉声道：“皇上，这件事情显而易见，就是国丈父子搞出来的，无端的强抢神机营将士家眷，人家登门要人，他们就将神机营将士打成重伤，并且吊在旗杆上，这是在挑衅大明三军将士的尊严，若是朝廷对这样的事情 还不闻不问，岂不是令三军将士寒心？若不是大将军看到自己麾下的将士被如此对待，如何能够将他惹得勃然大怒，大打出手？要知道，他本来已经让苏之侯大人去请太子殿下前往国丈府周旋此事了啊，可是，国丈父子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 崇祯嘴角狠狠抽出了一下，田弘遇做的的确是太过分了，可是，现在他已经搭进去了一个儿子了，自己还能怎么处罚他？田妃那里可是还哭着喊着让自己给作主呢，如果自己再要是严惩田弘遇，田妃绝对是不会答应的。 刑部尚书蒋德璟冷哼道：“此时国丈固然做的欠妥，有碍国法，可是大将军直接在国丈府中出手杀人，也未免太过分了，如果都如此做派，那还要纲纪国法做什么？” 程俊眉头一扬，不满道：“蒋大人，您说的倒是轻巧，本来双方在院落之中对峙，大将军只是一时义愤，打伤了几个不识好歹的锦衣卫跟家丁，可是田锦程竟然手持凶器公然突袭大将军！突袭失败，有直接调动府中的锦衣卫与家丁向着我等发动围攻，他们百十号人，大将军身边仅仅有十来人，这国丈父子难道不是恃强凌弱吗？若不是神机营的将士们一个个身经百战，只怕大将军都已经暴尸国丈府了吧？” “那也不能杀人吧？” 蒋德璟喝道：“程俊，身为大明官员，知法犯法，还射杀皇亲国戚，这是涉嫌谋 逆！” “放屁！” 面对蒋德璟的问责，程俊直接怒了，喝道：“蒋大人，你可是大明的刑部尚书，量刑定罪，岂能如此武断？使我们先动手杀人的吗？是我们这些人前往国丈府，别说火枪，有的弟兄甚至连腰刀都没带，是田锦程恼羞成怒，直接从府中拿出了燧发火枪，企图射杀大将军，如果不是周腾舍命相救，现在大将军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在我眼里，就是整座国丈府，也抵不上一个大将军！要不然下次满洲鞑子来了，让国丈府去边境打仗去！” “你！” 蒋德璟被程俊怼的面红耳赤，自己可是堂堂的尚书，他一个小小的指挥同知竟然胆敢如此放肆！ “蒋公！” 朱慈烺脸色阴沉，喝道：“你失言了！燧发火枪乃是大明严禁之物，除开京营之外，别说是私人，便是其他军镇都还没有装备，他田锦程是从哪里得来的燧发火枪？私藏燧发火枪，这才是真正的涉嫌谋逆！” 燧发火枪，这可是非同小可，大明刚刚督造出来的克敌神器，许多军镇都没有来得及装备，国丈府竟然敢私藏，这是视国法纲纪于无物！ 程俊接着说道：“皇上，想要解决此事，必定先行安抚京营将士啊，否则，三军将士还有哪一个心甘情愿为朝廷卖命？大将军辛辛苦苦为大明建立起来的京营，就因为这点事情可就因为信念崩塌而毁于一旦啊！” “程俊，你这 是危言耸听，哪里有那么严重？” 倪元璐不悦道。 程俊答道：“倪公，三军可以夺帅，不可以夺志，若是将士们赤心报国的血都被浇透了，还怎么指望他们能够浴血奋战，为大明舍生忘死？如同刚刚皇上所言，派出锦衣卫弹压神机营，您莫不是忘了，数十年前，朝廷欠饷，蓟州镇军兵聚众闹事，朝廷设计将蓟州镇数千将士全部镇压斩杀，自毁长城，否则，有戚爷爷的蓟州镇精锐在，当年的努尔哈赤哪里敢这么放肆？” 第三百九十四章 神机营哗变 崇祯心头大震，看向了朱慈烺，问道：“太子，你的意思呢？” 朱慈烺咬咬牙，低声道：“父皇，儿臣倒是以为，此事非得您亲自前往京营，表明心迹才行，大将军只是在赌气而已，将士们可是没有大将军那么高的觉悟，如果父皇亲自前往京营，必定能够安抚住众多将士，大将军也会乖乖的跟随父皇返回紫禁城的。” “殿下！” 黄道周沉声道：“国丈父子有罪，国法不容；同样大将军等神机营干犯国法，同样也是罪不可赦；皇上万圣之躯，岂能降尊纡贵，前往京营安抚将士？皇上罪在何处？” 朱慈烺咬牙道：“玄公，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并不是说父皇有罪，而是为了大明朝堂，为了大明社稷，需要让将士们知道，三军将士，皆在帝心，有什么降尊纡贵的？若是能够安抚住众将士，便是孤在三军之前下跪谢罪，有何足道哉？” 张唯贤叹道：“皇上，殿下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若是皇上能够驾临京营，那数万将士必定感恩戴德，一场灾祸必定会消弭于无形，这样才好说国丈府与大将军之间的孰是孰非，按律治罪啊……” 崇祯缓缓点头道：“好，传旨，太子与朕一同出京，前往京营……” “皇上！” 蒋德璟急声道：“现在京营将士军心不稳，一旦营中有人伺机闹事，蛊惑军心，那皇上可是凶险万分啊！ 臣恳请皇上留在宫中，臣、臣愿意陪同太子殿下前往京营，安抚军心！” “不必了！” 崇祯沉声道：“朕信得过朱辟邪，有他跟白谷在，京营即便是有人想要闹事，也得他们两个答应才行！程俊，调集两百锦衣卫随行！” 程俊连忙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准备。 走出了乾清宫大殿，程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虽然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可是论到朝堂上的这些权谋争斗，那里能如此老到，全部都是孙传庭对他耳提面命，千叮万嘱的。 想要平息事态，那就必须想方设法请皇上驾临神机营，否则，一旦发动哗变，那事情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通州，神机营。 麻云鹄、满琪以及唐海天、高杰等一众将领尽皆集中在了神机营，其他京营将士倒还好说，唯独神机营！ 如今事情早就在神机营传遍了，第一件事情，孙远的妹子被国丈强抢了；而且孙远等人被国丈府的人殴打成重伤，还被吊在旗杆上羞辱；第二件事情，把总周腾为了救大将军被田锦程给用火枪射杀了；第三件事情，现在总兵王嗣冲将军被监押了；还有第四件事情，大将军自关禁闭，等待着皇上赐死的旨意！ 这神机营将士那里受得了？ 士可杀，不可辱！ 辱我同袍，如杀我父母！ 这一年半的时间以来，朱辟邪给神机营灌输的就是同仇敌忾，兄弟同心，天底下只有背靠背经历过生死 的弟兄方才是最值得信任的，无人能够替代！ 同袍受辱，同袍被杀，连大将军都等待着赐死的诏旨，神机营两万将士直接就爆发了，一个个聚拢在大营前面，群情激奋，都要闹着要到京中分出一个是非对错来。 甚至有的将士直接扬言，敢赐死大将军，那我们就直接保护着大将军远走高飞，什么皇帝，什么朝廷，狗屁！没有大将军，现在朝廷上坐着的没准都换人了！ 朱辟邪任何人都不见，自己在禁闭室里躲清静，可是苦了孙传庭了，在大营前面苦口婆心的劝说，就差给众将士跪下了，好不容易方才劝阻住众多将士。 孙传庭急急忙忙的派程俊返回宫中，同时将各军镇的总兵副总兵都给请了过来，这些人不是神机营出来的就是三千营出来的，每一个都是神机营中的宿将了。 有这些人坐镇，方才渐渐安抚住了众多将士。 不过，满琪等人也没有给孙传庭啥好脸色，如果不是看在大将军未来岳丈的面上，只怕早就将孙传庭礼送出营了。 即便是这样，气急败坏的满琪依旧放下了狠话。 “老督师，当年己巳之变，我们袁督师率领关宁铁骑精锐七天七夜狂奔七百里勤王，连续与满洲精骑激战，好不容易方才保住了北京城，结果还被皇上给万剐凌迟，当时祖老将军与我伯父气得直接掉头返回辽东！现在皇上竟然还不长记性，又要来这一出， 怎么，我们当兵的就是该这个待遇？前有关宁将士已经对不住老督师了，今日作为关宁将士的后裔，我满琪绝对不能再对不起大将军！” 满琪狠厉的说道：“若是朝廷敢处置大将军跟王嗣冲，我满琪就带着神机营杀入京城，保护大将军跟嗣冲兄弟前往辽东，爱谁谁，老子不伺候了！” 孙传庭差点哭了，强行安慰道：“满将军，大将军不光是你的大将军，还是老夫的东床快婿呢！难道老夫还能看着他出事？老夫已经派程俊返回京城了，劝说皇上亲自前来京营，只要皇上到了，那就万事大吉了，你如今可是朝廷的总兵，切勿横生枝节，害了诚候的一世英名！” “我才不管这么多呢！” 满琪恨声道：“这辈子，天大地大，我只认大将军，关宁铁骑当年不敢干的事情，我满琪干了！” “对，算我一个！” 唐海天叫道：“一句话，皇上如果不想要他的江山社稷，那我们还懒得伺候呢！大将军若是想要出海，那我们就跟随他到海外打下一片天地来！以大将军通天彻地的本事，便是将整个世界都给征服了，那也不在话下，何必在这里受窝囊气！” 就在众人一个个怒气勃发的时候，程俊骑着快马再度闯入了京营。 “老督师，老督师！” 程俊急声叫道：“皇上与殿下已经在赶来京营的路上了，最迟明天清晨就会来到京营，还请老督师早做 准备！大将军呢？” 孙传庭没好气道：“大将军？大将军自然还在禁闭室里呢，那个混账小王八蛋，自己躲清闲，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扔个老夫，老子真想狠狠地抽他两个耳光！” “这个……” 程俊看向了远处的禁闭室，快步走过去，“皇上有口谕，我先去宣旨……” 第三百九十五章 朱辟邪，给老子滚出来接驾 “大将军，大将军，皇上的口谕……” 程俊来到了禁闭室前，低声说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里面传来了朱辟邪沉闷的声音。 “那个，” 程俊无奈道：“程俊，告诉朱辟邪，让这个混蛋别在禁闭室里装死，给朕滚到三十里外接驾，老子重伤未愈，还要被你连累的劳碌奔波，老子欠你的吗？再敢在禁闭室里呆着，朕就让你在禁闭室里关一辈子！” 孙传庭一阵无语，这是堂堂皇上说的话？连皇上都爆粗口骂大街了，可见这件事情将皇上当真给气坏了啊，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皇上你还倒驴不倒架呢啊，还要在火上浇油，万一惹急了这个愣头青，那可怎么收场？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门一响，朱辟邪竟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俊，你个混账东西，都敢骂我了？” 朱辟邪喝道。 程俊连忙答道：“不是卑职说的啊，这是皇上的原话，而且他还让卑职必须原封不动的传旨……” 朱辟邪冷哼道：“哼哼，算他识相，否则，老子才不给他收拾这个烂摊子呢！满琪，唐海天，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呢？其他军镇都没事了？都给老子滚回各自的军镇去？还有你们，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干了？再敢停留，我就罚你们五十里的负重急行军！滚！” “唉，唉，是，我们这就走！” 看到朱辟邪走出了禁闭室，众人长出了一口气，纷纷向着大营外跑 去。 “寇城，下去集结三百精锐，随我跟老督师前往三十里处迎驾！” 朱辟邪沉声说道。 “这、这就没事了？” 孙传庭茫然问道。 朱辟邪答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只要皇上肯骂我，那就还没有拿我当外人，若是真的不声不响的来到京营，然后八抬大轿抬我入京，那才要倒霉了呢，最起码，神机营都未必能保得住了。” “那你还闹腾个啥？” 孙传庭没好气道：“你自己躲清静，就由着这些将士们哗变，一旦失控，即便是皇上容得下他们，你以为朝廷能容得下神机营？老夫就应该先狠狠地踹你一顿！”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我的岳丈啊，这件事情闹得如此厉害，如果不让弟兄们将心头的怒火倾泻出来，谁能接下来不闹乱子？只有让他们把心头的怒火发泄出来了，后面的事情才好处置啊，你以为我这个京营总督日子过得很舒坦吗？” 孙传庭叹息一声，默然道：“那、那接下来可是怎么办？射杀国舅，这可不是小事情，即便是你能够脱罪，王嗣冲那里可是难了啊……” 朱辟邪眼中寒星一闪，冷哼道：“岳丈，王嗣冲是我麾下首屈一指的悍将，从进入河南第一天开始，一直到杀退建虏，无往不前，无坚不摧。谁想要杀他都不行，即便是皇上也不行，想要杀他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诚候！” 孙传庭急声道：“到了这个 时候，先保住你才是正理啊，没了王嗣冲，还有李嗣冲，张嗣冲，可是没了你朱辟邪，大明可就不会有第二个朱辟邪了！老夫隐隐有感觉，皇上到了现在，只怕也只能舍车保帅了，即便是皇上真的如此做，王嗣冲也绝对是毫无怨言的……” “他没有怨言，我有怨言！” 朱辟邪登时恼了，叫道：“岳丈，你们将我朱辟邪当做什么人了？关键时刻，那自己兄弟的命来做挡箭牌？呸！那我还有何颜面统领京营四镇？京营四镇的兄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不就是死了一个国舅吗？若不是你跟殿下到了，我连田弘遇那个老东西一并也要结果了！” “诚候！” 孙传庭急道：“你冷静点！朝堂权谋政治本来就是如此，那里有什么绝对的是非对错？即便是朝堂上众多大臣都与你不睦，但是如果用一个王嗣冲来保住你朱辟邪的命，他们也绝对不会犹豫一下的，如果你连这个都看不透，那还在朝堂上做什么大将军？” “看得到与做得到是两码事！” 朱辟邪冷哼道：“我当然能看明白，可是不等于我能做得出，一句话，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皇上如果愿意让他宝贝闺女做寡妇，那我就由着他，我这个人头就在这里，他随时都可以取走！” 孙传庭无论如何劝说，朱辟邪就是认定了一条，反正想杀王嗣冲，那是白日做梦！ 孙传庭也只 得与朱辟邪带着一队人马前出京营，迎接崇祯。 差不多到了高碑店的时候，正好与崇祯的队伍赶到了一起。 “罪臣京营总督大臣朱辟邪参见皇上！” 朱辟邪倒也干脆，直接跪倒在地，沉声说道。 “朱辟邪，” 崇祯看着眼前的朱辟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吼道：“你个混账东西，亏你还是征虏大将军，难道遇到这么点事情，就按耐不住了？只需要太子赶到国丈府，借给他田弘遇十个胆子，也只能乖乖的将人放出来，何至于闹得如此不可开交？你说，让朕怎么处置你？” 朱辟邪直接摆烂，答道：“能怎么处置？一命抵一命，砍头了事呗，反正臣这条命是皇上的，由得皇上拿去！” 我你嘛！ 崇祯如果不是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真的想要上去给朱辟邪直接来几个大逼斗！ 老子要是想杀你还跑到京营来做什么？ “放屁！” 崇祯低喝道：“杀了你，谁给朕平剿叛乱，谁给朕外御强敌？你想死？想得美！你想死，朕偏不让你死！白谷，现在京营各军镇怎么样了？” 孙传庭连忙躬身道：“皇上，京营众将士已经在大将军的呵斥之下，纷纷散去了，如今已经重新恢复平静！” “走，先去看看京营众将士！” 崇祯沉声说道。 “皇上……” 孙传庭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虽然如今将士们都已经退去，可是心头怒火依旧没有卸去，这个时候去见 京营众将士，您打算如何应对京营将士？” 崇祯神色一滞，问道：“你有何良策？” 孙传庭苦笑道：“事到如今，想要安抚京营众将士，那就必须先行处置此次事件之中发现过错的国丈府啊，虽然田锦程已死，可是抢掠民女，殴打将士，将神机营将士挂在旗杆之上，每一件都是神机营奇耻大辱……”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稀泥 “白谷！” 崇祯登时不满道：“如今田锦程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让朕处置田弘遇？你想什么呢？难道这一次错都在国丈府吗？如此偏袒之事，一旦做出来，莫说田贵妃不会答应，只怕朝堂众臣都不会答应！一旦如此，那日后神机营将士岂不是更加桀骜不驯，难以节制？”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现在不是争竞的时候，我们还是到了京营，然后再商讨如何……” “殿下！”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答道：“若是我们不能确定好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到了京营，面对群情激奋的将士们，稍有纰漏，那可就是弥天大祸，便是大将军在，只怕都难以弹压得住将士们的怒火！” “可是，” 朱慈烺急道：“现在白谷公非要让父皇拿出一个态度来，也未免有逼迫君王之嫌吧？回到了京城，您难道就不怕面对朝堂同僚们的怒火吗？” 孙传庭看着眼前的朱慈烺，沉声道：“殿下，若仅仅是同袍对臣不满跟攻击，就能够让这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那臣愿意背这个骂名，殿下，自从神机营整顿开始，您就一直在神机营训练征战，对于神机营将士在了解不过，您认为他们现在的怒火是几句话就可以消除的吗？甚至还要处置大将军跟王嗣冲，这是神机营将士能够接受的吗？” “这个……” 朱慈烺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有不能不承认 ，孙传庭一语中的，现在，神机营就已经沸反盈天了，如果在处置师父跟王嗣冲，那神机营绝对不会答应的，哪怕是扯旗造反都不是没有可能啊！ 崇祯眼中精芒闪烁，缓缓说道：“白谷，刚刚说了，严惩国丈不可行，田贵妃服侍朕十几年，多付辛劳，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兄长丧命，若是在严惩国丈，朕如何向田贵妃交代？” 孙传庭凑近了崇祯，低声道：“皇上，您英明决断，怎么关键时刻糊涂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啊，想要任何一方完全满意，那是不可能的，必定会让另外一方无处发泄怒火，那就无论亲疏，各自打上五十大板，那就谁也不会认为自己太冤枉了啊……” 崇祯心头猛然一震，缓缓点头道：“嗯，不错，说的不错，爱卿不愧是混迹朝堂二十年的老油条了，果真得了朝堂生存的三昧！” 孙传庭苦笑道：“若是朝廷上每个臣子都如同这般做派，臣也不知道是朝廷之祸，还是朝廷之福啊，但是眼下的确是处置这次事件的最佳办法了啊……” 崇祯点头道：“就依你的主意，走，前往京营！” 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神机营。 得到消息的满琪麻云鹄以及唐海天等人纷纷赶到了神机营，率领着神机营的将士来到大营前，迎接圣驾。 这几个将领存心要给崇祯一点颜色看 看，一口气将神机营最精锐的两千步骑集中了起来，各自手持刀枪，分列两侧，神机营百户以上的将领个个顶盔掼甲，精神百倍，从大营之中鱼贯而出！ “臣京营总兵满琪（麻云鹄、唐海天、高杰）参加皇上！” 满琪等人纷纷跪倒行礼。 “满琪，你什么意思？” 朱慈烺将眉头一挑，喝道：“两千将士手持刀剑，分列两厢，你这是在向皇上示威吗？这不是教武场检阅，立即给我让他们退下！” 满琪沉声道：“殿下放心，京营将士对朝廷的赤胆忠心毋庸置疑，这些将士只是想要瞻仰皇上的威仪而已！” “我信你个鬼！” 朱慈烺低吼道：“你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是？想看本宫的笑话是不是？信不信本宫抽你！立即传令，叫将士们全部退下，嗣后等候皇上旨意，再行集结！放心，该给弟兄们交代的，本宫必定会给弟兄们争取的，若是再敢放肆，本宫可饶不了你！” 满琪刚要说话，看到朱辟邪不善的眼光，心头一颤，连忙答道：“是，臣遵旨！” 满琪回过身来，向着身后的步骑挥挥手，喝道：“太子殿下钧旨，全部都退下！” 辕门前面，一个把总向前一步，跪倒在地，沉声道：“臣神机营把总贺彪代两万神机营将士斗胆问太子殿下，何日将殴打凌辱神机营将士之罪魁祸首绳之于法！” “贺彪！” 朱慈烺低喝道：“神机营整 顿之时，你我同出一室三月，朝夕相处，之后更是并肩作战半年之久，怎么，现在竟然信不过我的话了？” “臣不敢！” 贺彪抬起头，沉声道：“臣感念殿下与我等同生共死，虽是君臣之义，却有手足之情，以死报国，不敢或忘，但是，殿下也应该清楚当年加入神机营之时的誓言，将士一体，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同袍兄弟，遭受如此大难，神机营威名受损，难道殿下现在离开了神机营，就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满琪大怒，喝道：“贺彪，反了你了！殿下钧旨，叫尔等退下，怎么你还敢抗旨不遵吗？” 贺彪冷声道：“大人，抗旨卑职不敢，但是神机营荣誉在卑职心头重于泰山，今日殿下便是当场割了我的脑袋，也要向殿下问清楚！还那我们这些同袍当不当做兄弟！” 朱慈烺心头大震，哽咽道：“彪哥，我何时脱离了神机营了，无论何时，本宫都是神机营的人，都是当初那个跟你们一起摸爬滚打的朱郎！你这样说话，岂不是在我心头捅刀子吗？” 贺彪神色一滞，闷声道：“好了，殿下既然如此说，那贺彪这条命就永远都是殿下的，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之鬼，只求殿下不要忘记了神机营的荣耀，臣这就退下，甘领军中军法，虽死无憾！” 贺彪站起身来，向着后面一挥手，喝道：“弟兄们，皇上跟 殿下都到了京营了，咱们哪怕是心头再委屈，今日也要紧守君臣之礼，等待着皇上跟殿下给我们一个答复，全部退下，恭候旨意！” 第三百九十七章 点将台上的话 崇祯看着朱慈烺与贺彪的对话，心头暗自感慨，这神机营终究不是当年的神机营了，将神机营的荣誉看的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重，这还仅仅是一个把总而已，三军上下都是这样的勇士，神机营能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朱辟邪啊，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罢了！” 崇祯挥挥手，略带疲惫的说道：“太子，传旨，就不要来回折腾了，让神机营将士以及京营游击以上所有将领全部在演武场集结，朕就在众位将士面前给他们分说明白！” 很快，两万神机营将士就聚集到了演武场之上。 崇祯在朱慈烺与王承恩的搀扶之下，登上了点将台。 “诸位将士，朕伤势未愈，不能长时间站立，也难以高声说话，所以朕在这里向诸位将士致意，关于神机营威名受辱以及家眷被抢一事，朕绝对不会姑息作恶之人，神机营将士九死一生，为朝廷效力，乃是大明不倒长城，任何人挑衅神机营的无上威名，都是朕绝对不能容忍的！” 崇祯话音落下，王承恩连忙搬过一把椅子，请崇祯做了下来。 朱慈烺将话重复了一遍，中气十足的嗓音几乎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崇祯接着说道：“太子拜大将军为师，进入神机营训练，在同袍的帮助之下，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皇子，成长为军中的一员悍将，朕心甚慰，他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出了大将军教导之 功，还有诸位同袍的维护之谊。朕已经老了，如今伤重，这江山社稷早晚要交到太子的手里，你们都是与他一同成长起来的手足兄弟，朕希望他能够视你们为股肱，你们也能够一直视他为兄弟，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让情谊改变，朕可是将太子，将江山都交到你们手里了！” “我等，誓死报效朝廷，誓死保护太子殿下！” 演武场上的声浪一阵接着一阵，毕竟朱慈烺在神机营之中一年，从来都是与将士们同甘苦共患难，没有丝毫的架子，也没有丝毫特殊的待遇，甚至与身边的人一直都是称兄道弟，深得军心，如今听到皇上的这番话，将士们心头无不热血澎湃。 崇祯拜拜手，说道：“此次事件，影响颇为恶劣，不惟对神机营，也在朝堂之上，引起了巨大的纷争，无论如何，国丈府死伤数十人，甚至连国舅都命丧当场，如果不拿出一个结果来，只怕朕也没有办法向朝堂诸公交代，还需要众位将士们理解，朕知道，你们与大将军王将军情义慎重，绝不愿见他们被绳之于法。朕何尝愿意？一个是朕的股肱重臣，未来的东床快婿，一个是朝廷良将，功勋无数，朕何尝愿意？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请将士们能够体谅朕的难处……” 演武场上登时安静下来，众多将士一个个面面相觑，对于崇祯的话开始有些疑虑了。 “皇上，您的 意思是要让大将军以命抵命吗？” 寇城向前一步，沉声：“虽然国舅命丧当场，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更何况他还不是死在大将军的刀下，若是皇上如此决断，臣等绝不答应，臣等不敢忤逆圣意，但是臣愿意以身代之，只求皇上能够念在大将军功勋盖世，不予追究，那臣死而无憾！” “放肆！” 朱辟邪登时暴怒起来，喝道：“寇城，你给我滚出演武场去，即便是以命抵命，也轮不到你来替我代罪，滚！” “我等尽皆愿意代大将军伏罪！” 最前面的数十个将领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喝道。 孙传庭向前一步，无奈道：“诸位，诸位，谁说要让大将军与王将军以命抵命了？皇上何曾说过？皇上只是说要降罪，难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将军就没有罪责吗？你们要相信皇上，绝对不会自毁长城的！” “真的？” 满琪沉声问道：“老督师，你说的话，可要算话！” 孙传庭脸色一正，高声道：“好，老夫与殿下在这里作保，如何？若是皇上要斩杀大将军与王将军，那就先斩杀老夫与殿下，你们满意了吧？” 朱辟邪没好气道：“用不着你们保证，就是你们不保证，皇上舍得杀我吗？一群没有见识的东西，皇上又不是无道昏君，是非不分，你们瞎吵吵什么，御前喧哗失宜，是不是想要我动用军法？”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本来就是，这么多人 在演武场上，如此行径，那不是胁迫君王吗？这可不是军法不容，国法也不容啊。 朱辟邪躬身道：“皇上，该向神机营说的，您已经说过了，神机营将士的忠心您也见识到了，臣这就随您回京城认罪，至于如何定罪，臣不敢有怨言！” 崇祯点点头，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起驾回宫！” 朱辟邪将京营事务暂时交给了苏之侯，自己跟随着崇祯一路返回了京城。 这两天的时间，不得不说，朝堂之上度日如年，毕竟以朱辟邪在神机营的影响力，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啊，阁臣们一个个连家都不敢回，就留在乾清宫内等候消息。 当崇祯安然返回京城消息传到大殿之中的时候，几个老头子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好悬啊，只要稳住了神机营，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一半了，至于接下来如何处置，大半可能，就只能在中间和稀泥了。 一边是皇亲国戚，堂堂的国丈，一边是手握重兵，军中威望一时无两的大将军，未来的驸马都尉，不管偏向哪一方，内阁跟三法司都休想能够得到好果子吃啊…… “行了！” 崇祯看看大殿上的众臣，沉声道：“如今国丈跟大将军都在这里，事情的经过也都一清二楚了，诸位臣工打算如何解决此事？三法司，先说说你们的意思。” “皇上，” 黄道周沉声道：“臣还是那句话，国法纲纪威严不容挑衅，不管是国 丈父子，还是大将军以及王嗣冲，都干犯国法，不能轻饶，臣请按律治罪！” 第三百九十八章 孙晴的杀手锏 崇祯看向其他人，问道：“其他大人呢？” 蒋德璟沉声道：“皇上，此事既是国事，又是皇上家事，毕竟一边是国丈，一边是您的驸马，臣等无论如何决断，都有挑拨之嫌，还请皇上亲自决断……” 崇祯没好气道：“什么挑拨之嫌？蒋德璟，你当真是什么人？朕要你的决断呢，你是刑部尚书！” 蒋德璟一阵气苦，我是刑部尚书，我的决断？按照律法，国丈父子做的事情，即便是够不上调头，那也要严惩，被流放琼州都是轻的！按照律法，王嗣冲死罪，大将军也起码得搭进半条命去，贬为庶民都是轻的！ 可是我这个做臣子的真的说了，您就按照我的意思办，那贵妃娘娘跟公主还不得把我恨死？ “这个……这个……” 蒋德璟无奈道：“皇上，国丈乃是皇亲，国之长者；大将军有建功无数，还请皇上能够有怜悯之心，从轻发落！” 崇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田弘遇登时不干了，他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人都死了，你竟然要皇上从轻发落？做梦！ 田弘遇跪倒在地，急声道：“皇上，此次事件，一应罪责，老臣愿意一力承担，无论皇上如何处置，老臣都没有怨言，但是老臣请求皇上为锦城作主，斩杀朱辟邪与王嗣冲！” 朝堂之上，几个阁臣向看白痴一样看着田弘遇，斩杀王嗣冲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斩杀朱辟邪？你老糊涂了吧 ？ 那可是大明柱石，不倒长城，杀了朱辟邪，未来谁去抵抗建虏进犯？杀了朱辟邪，神机营如果造反的话，谁去平叛？ “国丈大人，” 李邦华沉声道：“虽然国舅身死，我等也很是痛惜，可是国舅之死，终究还是因为乱杀无辜，意图刺杀大将军所起，事出有因，让两个人偿命，还是算了吧，两个人都是国之重臣，功勋赫赫，岂能轻易言杀？” “怎么？” 田弘遇悲愤道：“他们是朝廷柱石，难道就让我儿子白死吗？要不，老夫去把你儿子杀了，看你什么感受？” 李邦华无语道：“国丈，本官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国舅难道就没有过犯吗？让朱辟邪跟王嗣冲给他偿命，那周腾的性命谁来抵命？” “周腾不过是一个把总而已，本宫的兄长乃是国舅，一条贱命而已，给本宫兄长提鞋都不配！” 话音未落，田贵妃从后面转了出来，杏眼圆翻，厉声喝道，“李邦华，你这是要跟本宫做对了？” 李邦华满脸愕然，转身看向崇祯，反问道：“皇上，这、这算怎么回事？未有诏旨，后宫到大殿干政，这……” 崇祯登时感觉到一阵头疼，无奈喝道：“田妃，你放肆，大明祖训后宫不得干政，没有朕的旨意，谁让你跑到乾清宫大殿的？退下！” 田贵妃哭声道：“皇上，臣妾兄长丧命，您若是不为臣妾作主，那臣妾也不想活了！” 崇祯喝道：“ 谁说不给你作主了？如何处置，朕心里有数，还不退下？” 朱辟邪淡然笑道：“皇上，娘娘毕竟是当事人之一，她想要听一听，那就让她听听呗，这倒也不算干政……” 崇祯回头狠狠瞪了朱辟邪一眼，她在这里，那谁还敢说话？这还怎么审理？ 不过，朱辟邪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人家亲哥哥死了，让人家不得露面，那也的确有些不合适。 崇祯命人搬来锦凳，让田贵妃坐了下来，低喝道：“田妃，朕已经是开恩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听着，不要随意插嘴！你们接着说！” 众多臣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还说个锤子啊，田贵妃作为苦主在这里一坐，谁还怎么说？但凡是说的不合田贵妃的心意，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嫔妃，这是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地位仅次于张周两位皇后啊。 孙传庭咬咬牙，上前一步，沉声道：“皇上，此番事件，错在双方，而且身份都极为特殊，全部都是皇亲国戚，臣以为此事还是法外开恩的好，否则，皇家的面上也不好看啊……” “孙传庭！” 田贵妃还是按耐不住了，喝道：“你莫不是要偏袒的你东床快婿不成？本宫还没有死呢！” 孙传庭急声道：“娘娘，事由两起，莫怪一人，国丈年事已高，难道你还想让他受流放之苦吗？抢掠民女，殴打神机营将士，您以为是小事 吗？” 田弘遇嘴角颤抖，咬牙道：“不就是流放，老夫认了！” “皇上，皇上！” 王承恩突地从后面露出面来，低声道：“孙大小姐通过皇家银号呈上密奏，请皇上过目！” 崇祯心头一震，皇家银号因为地位重要，所以崇祯特意恩准，遇到紧急重要的事情，可以专折密奏，这个时候孙大小姐凑啥热闹？ “奏章呢？” 崇祯问道。 王承恩连忙将奏章递了上来。 崇祯仅仅看了几眼，就脸色大变，事情大条了，这一次可是大条了啊…… 孙晴呈上的奏章内容很短：一应民女送入镇北侯府后，臣妾延请御医登门为众人检查伤势，发现孙娥极其其余七位民女尽皆已非完璧，分别为国丈田弘遇及国舅田锦程所强暴，诸女供词画押附上。 八个女子啊，而且还包括神机营那个孙远的妹妹孙娥，这件事情想要压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了，一旦被神机营的将士知道了，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只怕会瞬间再度爆发，比之现在还要猛烈！ “田弘遇！你干的好事！” 崇祯气急败坏的将折子扔在了田弘遇的面前，喝道，“八个良家的女子啊，你们都给糟蹋了，你们是畜生吗？禽兽不如！” 田弘遇心头咯噔一下，坏了，这事怎么让皇上知道了？生死事小，名节事大，这可是死罪啊！ “皇上，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老臣绝对没有做过此事！这是有人造谣中伤！” 田 弘遇现在也只能咬着牙来一个死不认账了。 “该死的！” 崇祯厉声喝道：“造谣？这是宫中御医下得诊断，而且还有几名女子的供词签押，你还有何话说？”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脚踢死田弘遇 不待田弘遇将奏章捡起来，一旁的黄道周已经抢先一步将奏折拿起来了。 看着奏章跟后面附着的供词，黄道周气得嘴角都开始颤抖起来！ 黄道周跟别人不一样，他是明清之交最负盛名的硕学鸿儒，一生清正廉明，嫉恶如仇，抢掠如此多的民女就已经是黄道周能够忍耐的极限了，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良家女子被他们父子给糟蹋了，哪里还能忍受的了？ “皇上！” 黄道周厉声喝道：“若是此事属实，臣请将国丈处以极刑，以谢天下！八名女子啊，如此禽兽不如的行径，竟然是堂堂的国丈与国舅做出来，这是让大明皇家蒙羞的事情，不除以极刑，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黄大人，你说话要注意言辞，便是有这些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 田贵妃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惊颤，强自争辩道，“本宫怀疑就是有人造谣诬陷！” 黄道周冷冷的眼神看向了田贵妃，冷哼道：“娘娘，如果是国舅身死之事，您乃是苦主，臣不便让你离开大殿；但是如今说的是国丈大人，您以后宫妃嫔，如何还能参与朝政机务？难道大明祖制留下的规矩你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别人不敢对田贵妃，可是不等于黄道周不敢，黄道周就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遇到不法事，那可是连皇上都敢怼的狠人，如何还会忌惮田贵妃？ 黄道周话音未落，朱辟邪已经伸手将 黄道周手中奏章夺了过来！ “诚候，你干什么？” 黄道周低吼道：“今日你是干犯，可不是大将军，如此行径太过目中无人了！” 朱辟邪仅仅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到了孙娥的名字！ “岂有此理！” 朱辟邪登时暴怒，一个箭步就已经到了田弘遇的面前，一把将田弘遇给拎了起来，咆哮道：“田弘遇，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今日老子就要替天行道，不将你弄死，老子就对不起身后十万京营将士！” “朱辟邪，住手！” 崇祯大惊失色，急声喝道。 只是，已经晚了，暴怒的朱辟邪哪里还回理会到底是黄道周阻止他还是崇祯阻止他？ 朱辟邪直接将田弘遇举过了头顶，狠狠地向着大殿的柱子上扔去！ 砰！ 啊…… 田弘遇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柱子之上，反弹回来，口中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朱辟邪已经飞起一脚，正中田弘遇的心窝，再度将田弘遇踢飞了出去！ 田弘遇的身体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血块伴随着血沫子不断地从口中喷涌出来，显见的活不成了！ “父亲！” 田贵妃惨叫一声，身体一软，已经从锦凳上滑落下来，晕死了过去！ “来人，来人，快将田妃跟国丈抬下去，命太医救治！” 朱慈烺颤声叫道，心头现在死的心都有了，完了，全完了，田弘遇要是还能剩一口气的话，到还好说，如果田弘遇真的被朱辟邪嘎了 ，即便是自己跟父皇有心保住他，都难啊…… “朱辟邪！” 崇祯从龙椅上霍然站起，厉声喝道：“你放肆，你大逆不道！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吗，来人，将朱辟邪拿下！” “不用！” 朱辟邪冷声喝道：“皇上，你也看到了，田弘遇父子非但强抢民女，而且还接连糟蹋了八名女子，甚至还包括神机营将士的家眷，臣为京营十万将士诛杀此贼，死而无憾，否则，臣无颜面对十万将士！要杀要剐，臣接着就是了！” “你！” 崇祯气得连连咳嗽，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父皇，父皇！” 朱慈烺连忙扶住崇祯，急声叫道：“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崇祯用手一扫朱慈烺，低喝道：“朕死不了，来人，传旨，将朱辟邪打入天牢，等候处置！” 朝堂之上已经乱套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朱辟邪，实在是太莽撞了，即便是国丈罪大恶极，那也得等三法司审理出一个结果来啊，大殿之上，你直接一脚将人给踢死，算是怎么回事？ 求情？ 现在怎么求情，皇上可是正在暴怒之中啊。 孙传庭张张嘴，正要说话，被李邦华一把狠狠地拦住。 我滴爷，搭进去一个朱辟邪就够了，如果在搭进去一个兵部尚书孙传庭，那大明可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乾清宫寝宫，崇祯躺在床榻之上，依旧是满脸的怒火，苍天待自己何其不公？好不容易大明 有了一点中兴之象啊，就派来一个国丈这么折磨自己！ 朱辟邪，杀，还是不杀？ 放，还是不放？ “皇上，” 王承恩低声道：“田贵妃现在还在门外跪着呢，想要入觐……” “滚，让她滚回毓秀宫去，没有朕的诏旨，不许她踏出毓秀宫半步……” 崇祯低声吼道。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 王承恩连忙说道。 “等等！” 朱慈烺低声道：“王公公，终究贵妃娘娘没有犯错，还是传旨之后，好生安抚几句吧……” 王承恩转身离去。 “逆臣，逆臣啊！咳咳咳……” 崇祯咳嗽道：“气煞朕也，朱辟邪这个混账，当真以为拿捏到了朕的痛处，以为朕不敢杀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咳咳……” “父皇，” 朱慈烺涩声道：“您先好生修养身体，朱辟邪的事情，等您身体好转一些再做打算吧……” “不行，朕就是要杀了他，就是要杀了他！” 崇祯低吼道：“朕绝对不容许任何一个臣子胆敢如此挑衅朕的威严！目无纲纪，目无君父，留之何用？日后他要是图谋不轨，你能掌控的住他？” 朱慈烺神色一滞，低声道：“可是，这国丈终究是有取死之道啊，如果不杀他，如何能安定神机营将士之心？” 崇祯怒道：“现在已经不是田弘遇的事情了，而是朱辟邪挑战朕的威严，挑战朝廷法度纲纪，今日赶在大殿之上诛杀国丈，那改日就敢诛杀皇子！ 朕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一个人威胁大明的江山社稷！” “可是，可是，长平怎么办？” 朱慈烺急声道：“您总得为您女儿想一想吧，这可是您最疼爱的公主啊！” 第四百章 孙晴慌神了 “可是，朕不杀他，如何向田妃交代？” 崇祯喝道：“难道你要朕逼死田妃吗？” 朱慈烺脸色一苦，是啊，多年来，田妃在宫中地位仅次于两位皇后，最重要的是，虽然田弘遇父子不干人事，可是田贵妃在宫中确实很得人心，素来温婉敦厚，而且因为诗词音律无所不通，很得父皇欢心。 现在除了这样的事情，父亲兄长尽皆被朱辟邪给杀了，如果不严加惩戒，只怕田贵妃以死相逼都有可能，一边是重臣，一边是宠妃，足够让父皇头疼的了。 “父皇，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了朱辟邪啊！” 朱慈烺哀求道，“否则，咱们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啊，消息传回神机营，那还不直接炸了营啊！” 崇祯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叹道：“你先下去吧，朕累了，容朕好好想一想！” 朱慈烺只得退了出来。 镇北侯府。 孙传庭在大堂上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孙晴已经责骂了大半个时辰了。 如今的孙晴更是脸色苍白，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是帮了倒忙了啊。 如果说射杀了田锦程，那还是情有可原，毕竟当时田锦程要下杀手，王嗣冲为了救下朱辟邪，只能选择开工放箭，一箭将田锦程给射杀。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就在皇上面前，即便是田弘遇罪大恶极，没有皇上的旨意，朱辟邪就悍然出手，将人给活活踢死了，这可藐视君王，目无纲纪，给你扣一个 谋逆的重罪，满门抄斩，都不冤枉！ 孙晴知道今日朝堂上的争斗必然是凶险之极，所谓关心则乱，孙晴手握着这些受害女子的证词，只是想要递上去，给朱辟邪增加一丝胜算，只要能够逼得田弘遇跟田贵妃不再继续追究，那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是不是要治罪，那就不是孙晴应该考虑的事情，反正田弘遇是国丈，皇上跟田贵妃无论如何都要回护他的。 她哪里想得到，这一份奏章，直接将朱辟邪给彻底激怒了，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踢死了田弘遇，孙晴要是知道这样的结果，绝对不会挑在这个时间将奏章递上去的。 “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你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孙传庭咆哮道：“你非但是害死了诚候，连带着你也要陷入了危险之中，一旦被御史言官攻讦谋逆，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你死了不要紧，可是诚候要是死了，那大明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父亲，我，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眼中啊，诚候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孙晴惶声道，“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孙传庭恨声道：“诚候视神机营将士如手足兄弟，除了如此恶事，他如何能够忍耐得住？现在还能怎么办？现在谁也没有办法，就只能看太子殿下的了，如果连太子殿下都顶不住皇上，那只怕谁也救不了他了……” “应该、应该不会吧？还有长公主呢？诚候可 是驸马都尉，只要不杀诚候，她要怎么样都可以！” 孙晴脸色苍白，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孙传庭叹道：“丫头，这是朝堂，是天下，不是儿女情长，从古至今，多少皇子皇女，甚至连太子都算进来，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皇家争斗之中？你以为大明就例外了？为了皇权的稳固，不要说公主驸马，即便是皇子，甚至太子，皇帝也割舍的下，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吗？” “那、那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孙晴径直瘫坐在地上，绝望的哭了起来。 孙传庭无奈道：“你也别哭了，我去找暗公商量一下，满朝文武之中，也只有暗公对诚候才是最在意的，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没有，记住了，关键时刻，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消息传回京营，明白吗？” “为什么？” 孙晴呆呆问道。 孙传庭喝道：“你傻吗？若是诚候被下狱的消息传到了京营，那京营就乱了，一旦那群愣头青做出什么犯上作乱的举动，那深陷都救不了诚候了！” 孙传庭毕竟宦海沉默二十多年，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关窍在哪里，不是朱辟邪杀了田弘遇，而是他的行为突破了皇上能够忍耐的极限，在御前杀人，而且杀得还是堂堂的国丈，无论什么理由，都不是崇祯能够容忍的！ 没有诏旨，斩杀国丈，哪怕是你手中有天子剑都不行！ 想一想袁崇焕，手持天子剑，仅仅 是斩杀了自己麾下的一个总兵毛文龙，最后都被崇祯给剐了啊，更何况现在朱辟邪手中没有这样的权柄，直接踢死田弘遇？ 从古至今，任何一个臣子挑战皇权，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除非他要造反，而且拥有掀翻朝廷的实力，否则，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孙传庭离开了镇北侯府，径直向着西南走去。 到了李邦华的府上，恰恰朱慈烺也来到了李府，向着李邦华问计，三个人对面而坐，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了主意！ “暗公，白谷公，就在孤出宫之前，已经有臣子开始递上奏章了，请求处死朱辟邪，连同王嗣冲一同处死，其中还包括礼部尚书陈演……” 朱慈烺涩声道：“仅仅半天的时间，起码有十多封奏章了啊，特别是父皇被这件事情气得吐血，更是惹恼了朝堂上的臣工们，可是如何是好？” “现在皇上什么态度？” 李邦华问道。 朱慈烺叹道：“现在父皇依旧怒气勃发，御前杀人，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这可是直接关系到了皇权的权威啊，孤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殿下！” 李邦华沉声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镇北侯一命，哪怕是贬为庶民呢，都必须保住他一命，否则未来一旦朝堂出现不测，那个时候无人可用，大明将会危险至极！” 朱慈烺苦声道：“暗公，这个孤当然明白，只是，现在朝议汹汹，父皇也在 盛怒之中，孤一个人怎么顶得住？” “殿下，”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答道：“也许，可以让懿安皇后娘娘出面试一试，如果说这个时候皇上还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规劝的话，绝对是懿安娘娘了……” “好，我这就回宫，去见皇伯母！” 朱慈烺咬牙道：“两位，朝中也要靠两位老大人多多奔走才是……” 李邦华叹道：“文官之中，玄公与玉公两个人刚正不阿，他们两个只怕是绝对不会出手相助的，真正在朝堂上能够帮上我们的也只有老国公了，希望我们能够说服老国公吧？” 第四百零一章 马震霆被堵家里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开始了疯狂的角力。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瞒住京营将士，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三天时间，京营不断地派出将领前来镇北侯府求见大将军，结果都被孙晴给找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最后，实在按耐不住的满琪与唐海天亲自到了镇北侯府，求见大将军，结果还是被大将军拒之门外，至于孙传庭与李邦华，两个人同样是避而不见。 哥两个登时恼了，你们怎么都躲着我们京营？到底怎么了？ “走！” 满琪气道：“咱们去锦衣卫，找程俊跟马震霆，看看他们两个怎么说，他们两个若是敢不见我们，我们就直接打进他们的衙门！” 结果，到了锦衣卫，依旧是吃了闭门羹，人家直接说了，程俊被太子召入了皇宫，已经两天没有露面了。 两个人调头就走，来到了北镇抚司，这一次两个人学乖了。 满琪正要叫人通报，直接被唐海天给摁住了。 “兄弟，你若是还这样叫人通报，只怕马震霆这个小子也被太子给叫走了啊，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妙啊……” 唐海天低声道。 “那怎么办？” 满琪问道。 唐海天用手指了指后面的围墙，冷笑道：“前面进不去，咱们难道不会越墙而入吗？走，从后面翻墙进去，直接到后衙逮马震霆，我就不信他们一个个都被召入皇宫了！” 两个人直接绕到了北镇抚 司的后面，趁着没人注意，直接翻墙而过。 这两个月来，哥两个到北镇抚司何止三两次，毕竟这里的头头是大将军的弟子，众人交情莫逆，对于这北镇抚司早就轻车熟路了。 翻过两个月亮门，两个人就来到了马震霆的衙署，却是被两个锦衣卫看个正着。 两个人登时一愣，我滴老天，这两位爷这是怎么进来的？ “满将军、唐将军，您们这是、这是从哪里来？” 两个人震惊问道。 “马登禄、马文九，正好，总算是找到个自己人了！” 满琪与唐海天一把一个，将两个人的衣领给薅住，问道：“马震霆那个小子在里面吗？” 不待两个人开口，唐海天喝道：“奉大将军的将令，我们找马震霆有急事，他在里面吗？” “奉大将军的将令？” 马登禄愕然道：“两位将军别闹了，大将军被关在天牢里已经三天了，啥时候放出来的？” 满琪与唐海天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大将军被关入天牢了？而且都已经三天时间了啊，整个京营都被瞒在鼓里！ 岂有此理！ 怪不得连老督师都不见我们啊，这分明是在躲着我们！ 马登禄话一出口就知道惹祸了，这可是太子殿下跟老督师以及程俊人严厉叮嘱过得人，任何人都不得向京营泄露大将军被关押的消息，否则，以谋逆论罪！ “马震霆！你给老子滚出来！” 满琪一脚将马登禄踹翻在地，向着衙署里 面冲去。 “满将军，满将军！我家少将军不在里面，不在……” 马登禄的话还没有说完，满琪已经一脚将衙署的大门给踹开了，只见马震霆听到外面的动静，正要躲到别的房间去。 “马震霆，你今天要是敢跑，老子跟京营十万弟兄就跟你形同陌路！” 满琪厉声喝道。 马震霆登时停下了脚步，满脸苦笑地看着满琪与唐海天。 “满大哥，唐大哥，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来我北镇抚司，也不通报一声，小弟好去迎接啊……” 马震霆尴尬的笑道。 满琪一把抓住马震霆的衣领，唐海天则是左右开弓，上来就是两个响彻的耳光！ “你个无耻之徒！” 唐海天咆哮道：“大将军都被关进大佬三天了，你竟然都不知道派人到京营知会一声，你想干什么？他程俊想要干什么？你们都忘了大将军的提携之恩了吗？” “两位大哥，两位大哥息怒，息怒啊……” 马震霆腮帮子直接鼓起老高来，急声道：“此事，此事不是您想象的那么简单啊，太子殿下跟老督师都有严厉交代，让我们绝对不能到京营送信，否则，一旦京营人马闹僵起来，那就把大将军给害了啊……” “放屁！” 满琪怒道：“难道我们还会害大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别人也就罢了，你可是大将军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你个欺师灭祖的败类！” “ 不是，不是啊……” 马震霆将两个人按在椅子上，转身向着门外的两个人低喝道：“你们两个人听好了，两位将军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否则军法从事！” 马震霆将门合上，方才说道：“两位大哥，这一次事情棘手了，非常棘手，想必你们也去过侯爷府上了，也去求见过老督师了吧？” “去了！” 满琪闷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像躲瘟神一样一样躲着我们！” 马震霆苦笑道：“不躲不行啊，关键时刻，京营各军镇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乱子，否则我师父这一次可就真的谁也救不了了啊……” “究竟怎么回事？” 唐海天低喝道：“皇上跟殿下离开京营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地吗？绝对不会深究大将军跟王嗣冲的死罪，怎么突然变卦了？” 马震霆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方才苦笑道：“明白了吗？我师父在御前直接将国丈给踢死了啊，现在已经不是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是威胁到了皇权，触及到了皇权的威严，这可是自古以来为将者的大忌，越是功高震主，也是怕引起皇帝的猜忌，现在师父他老人家不光是功高震主，而且还屡屡犯忌，这也是殿下跟老督师严厉不得向京营泄露消息的原因。只要京营不卷入进来，那殿下跟老督师他们全力营救，也许还能将师父给救出来，京营如果一乱，只怕师父他是必死无疑了啊…… ” “我去他姥姥！” 满琪一拳将眼前的桌子给砸翻在地，低吼道：“怎么滴？孙远的妹子都被这个老色批给糟蹋了，难道他不该杀吗？不杀了田弘遇，我们京营弟兄谁肯答应？走，老唐，回京营，老子这就集结神机营跟三千营，天王老子都休想拦住我！” 第四百零二章 殿下，你该出手了，逼宫! “满爷，你是我亲爷爷行不行？” 马震霆脸色剧变，直接抱住了满琪，急声道：“这就是殿下跟老督师要瞒着你们的缘故啊，只要京营一有异动，那我师父他可就真的死定了啊，谁也救不了他！难道你们两个想要逼死师父他老人家吗？” “我们节制京营，你跟程俊节制锦衣卫，老督师节制兵部，我们要是想救出大将军，谁能拦得住？” 唐海天冷声道：“只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你这身官皮！” 马震霆涩声道：“可是，你们两个难道没有想过吗？这样做，你们置太子殿下与何地？一边是父皇，一边是师父跟兄弟，你让他怎么选？想要逼死他吗？你让师父他怎么办？就做一个逆臣？” 唐海天冷笑道：“怕什么？大不了直接逼宫，我们辅佐太子殿下直接登基，让皇上在后面养老，跟唐高祖一样！” 马震霆的脸都绿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急声道：“两位大哥，如果是师父他老人家要这么做，也许还有几分可能，你们两个？你们真的以为你们在京营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控制住整个京营？开玩笑！这是在玩火！” “管他呢，只要能够救下大将军，老子才不管这么多！” 满琪低喝道：“哪怕是老天爷拦着，老子也得扯下他满嘴胡子来！” “你们两个都冷静点！” 马震霆低吼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听殿下跟老督师的，大将军是 殿下的恩师，是老督师的东床快婿，难道他们两个还会害了大将军？你们两个，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北镇抚司吧，殿下的旨意没到北镇抚司前，你们两个不能离开北镇抚司半步！” “你敢！” 满琪一把抓住马震霆的衣领喝道：“反了你了，就是殿下都不敢私自扣住我们哥两个，你算老几？” 马震霆转身喝道：“来人，马登禄，传令下去，北镇抚司戒严，走了他们两个，提头来见！” “是，大人！” 马登禄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看到马震霆动了真格的，两个人登时卸下气来，毕竟这是北镇抚司，不是他们的京营，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得听马震霆的。 “好吧！” 唐海天无奈道：“你小子有种！不过，已经三天时间了，你即便是扣住了我们两个，接下来京营还会继续派人来的，看到我们没有回去，只怕苏之侯大人跟高杰麻云鹄不会就这样干坐着的，你想好怎么应对他们了吗？你想好怎么应对即将按捺不住脾气的京营将士了吗？你要知道他们可是都在等着大将军跟王嗣冲归来呢！” 马震霆迟疑了一下，答道：“你们两个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带着，我命人去请老督师过来，让他亲自跟你们说！” “来不及了！” 满琪冷笑道：“我来之前，老麻就已经坐不住了，现在我们已经耽搁了一整天的时间没有归去 ，而且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去，你以为京营数万将士是傻子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事情不对劲儿？我们两个不回去，那最迟明天，苏之侯与麻云鹄就会带着人进京的！” 我你嘛…… 马震霆一阵无语，哀叹道：“你们啊，你们难道就不能稳重一点吗？这可是关系到了大将军的生死，关系到了整个朝堂，关系到了整个大明的兴衰啊……” “扯淡！” 满琪冷哼道：“如果殿下登基做了皇帝，那我们自然会稳重一点，现在皇上他没有给我们信服的理由！” “好吧！” 马震霆看向了唐海天，沉声道：“唐大哥，你向来稳重一些，我相信你能听得懂我的话，也明白殿下跟老督师的用意，最多两天时间，事情一定能够得到解决，你先返回京营，无论如何都要帮助苏大人稳住京营的局面，至于满琪大哥，必须留在这里，一旦让他回去了，那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唐海天看了一眼满琪，缓缓点头道：“你说的，两天时间，就两天时间，如果后天午时还没有好消息传到京营，我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要做下一步的准备！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将军丢了性命！老满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回跟苏大人进行商议的，你且在这里呆上两天！” 唐海罢，转身出了北镇抚司，扬长而去。 马震霆无奈道：“满琪大哥，您现在北镇 抚司呆着，我命人给你取美酒来，让马登禄他们几个陪着你，待到事情了了，小弟我专门想你赔罪，我这就去找程俊大哥问计，你也知道咱们弟兄们里面最他的脑袋灵光了。” 满琪冷哼道：“滚吧，一句话，救不出大将军，你就等着老子的马刀吧！” 马震霆离开了北镇抚司，一路来到了锦衣卫衙门，这一次，程俊是真的被朱慈烺给招走了。 原因无他，现在朝堂上关于朱辟邪与王嗣冲的生死争斗的异常激烈，两排互不相让，张唯贤与李邦华领衔全力请求从轻发落，至于孙传庭，这个时候必须得避嫌了，毕竟，那可是他女婿；另一方，则是陈演为首，朝堂上众多御史言官以及三法司的官员，纷纷主张严惩不贷，否则无以明正纲纪，以儆效尤！ 好在，关键时刻黄道周与倪元璐两个破有分量的阁臣保持中立，否则，张唯贤与李邦华都休想能够顶得住。 哪怕是朱慈烺请出了懿安皇后，懿安皇后也只能在后面劝说崇祯，却不能到大殿上跟朝臣们争个是非曲直来。 “程俊！” 朱慈烺涩声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朝堂上依旧争执不下，父皇还是一言不发，你说，可是如何是好？” 程俊沉声道：“殿下，这个且不说，大将军已经下狱三天了，马上就要第四天了，你以为这件事情还能压制住多长时间，一旦京营知道，你应该知 道后果！” 朱慈烺脸色一变，急声道：“那怎么办？你平日里鬼点子最多了！” 程俊狠声道：“殿下，恕臣大逆不道，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为了稳住京营，您也必须要出手了，逼宫！” 第四百零三章 儿子可要造您的反了 “逼宫？你疯了吗？” 朱慈烺登时急了，低吼道：“这不是你要大逆不道，是你让孤大逆不道！” 程俊连忙答道：“殿下，我只是说逼宫，可是没说让你造反吗？皇上为什么一直不表态？还不是因为这一次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什么底线？自然是您跟大将军还有老督师手中掌握的兵权太重了？他必须要决断，到底是要维护自己的权力，还是要维护大明的国运！你只要表明了态度，陈说利害，皇上他绝对不会走到最后一步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逼他让步？” 朱慈烺迟疑道。 程俊咬牙道：“对，只有这样方才能够让皇上明白，如果你真的愿意，完全可以逼他禅位，只是，您是一个孝子，绝对不会那样做罢了，您只要能够保住大将军这个大明最坚固的柱石而已，否则柱石塌了，谁来维持大明的国祚？” “这、这能行……” 朱慈烺都快哭了，虽然一年时间里他多次冲锋陷阵，杀伐决断，果断干练，可是这可是逼宫啊，父逼子，一个不慎，那就的父子反目，自己就要落个不忠不孝之名，那才是真的要遗臭万年呢！ 程俊低声道：“殿下，皇上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何选择，只要他答应了，您可以请旨不再监国，至于大将军，贬为庶民都可以，大不了什么时间方便了再重新起用啊，现在一则是逼皇上赦罪，二则是打消皇上的疑虑猜 忌啊……” “你容孤想想啊……” 朱慈烺现在死的心都有了，太难了啊，群意汹汹，这个时候如果再要逼宫，那父皇如果不同意怎么办？那就意味着自己将会举目皆敌，身败名裂啊！ “殿下，您放心，皇上绝对不敢赌的！” 程俊低声道：“因为他赌不起，赢了，大明损失一位殿下，两位柱石重臣，甚至还要搭进去十万京营精锐；输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您认为他敢赌吗？至于后面，大不了咱们磕头认罪，反正是他老人家怎么舒服怎么来，总能将他的火气给消掉，是不是？” 朱慈烺咬咬牙，答道：“好，我干了！走，跟我去见父皇！” 程俊吓了一跳，急声道：“殿下，您疯了啊，您自己去，事情怎么都好说，臣跟着去，那可就坐实了啊，有外人在场，他如何能让步？说到底，这件事情就是你们父子两个之间的私密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朱慈烺猛然醒悟过来，无奈的挥挥手，答道：“你就在乾清宫后宫外面候着，不用进去了。” 朱慈烺迈步向着乾清宫后宫行来，很快就到了崇祯的寝宫。 “父皇，儿臣请求向您问安！” 朱慈烺在门外躬身道。 “进来吧！” 崇祯低喝道。 朱慈烺进入了寝宫，只见长平公主满脸泪痕，很显然刚刚实在哭求父皇开恩呢。 “姐姐，我有事情要跟父皇谈，您先回去吧。” 朱慈烺沉声道。 长平公 主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怎么样，现在朝堂上可有什么结果了？” 崇祯冷声问道。 朱慈烺无奈道：“父皇，现在朝堂上分成了两派，泾渭分明，老国公与李邦华力保，陈演与三法司的官员则是主张绝不徇情，吵的不可开交，主意只怕还要您来拿……” 崇祯深吸一口气，冷哼道：“日月行天，亘古不变，大明同样如此，无论离开了谁，这大明的天依旧是大明的天！” 朱慈烺心头大震，看来父皇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啊！ 朱慈烺沉声道：“怎么，父皇现在已经有了决断了？” “还是那句话，你能不能控制的住京营军镇！” 崇祯问道，“朕绝对不能给未来的大明留下如此致命的隐患，现在都难以节制住他朱辟邪，日后随着他的功勋越来越大，权势越来越强，那就更加难以节制了！” 朱慈烺答道：“父皇，儿臣控制不住京营军镇，但是能够控制的住大将军，大将军为人最重情义，儿臣以师徒之礼待之，他必定是竭诚相报！” “混账！” 崇祯低喝道：“你不去考虑控制住京营军镇，反而跟朕说能控制住朱辟邪，将大明的安危寄托在某个人身上，那就是取死之道！你是想做后周废帝，还是向学建文？” 朱慈烺咬牙道：“这么说，父皇真的要杀他们两个了？” 崇祯答道：“为了皇家的威严，为了大明的安定，朕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 可是，你考虑过长平没有？你考虑过京营没有？你考虑过未来的大明倚仗何人没有？” 朱慈烺急声道：“父皇，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这才是覆亡大明之道，直接将大明刚刚显露出来的中兴迹象给彻底打断！” “放肆！” 崇祯喝道，“你要造反吗？” 朱慈烺直接跪倒在地，答道：“父皇，杀大将军一个人容易，可是稳定住朝局，可就难了，这京营十万精锐尽皆是大将军一手打造的，他们绝对不可能坐视您将大将军斩杀的！大将军不是当初的袁崇焕，当年的关宁铁骑还有孙承宗给您压制；现在的京营，您找不到第二个德高望重的孙承宗了！如果您非要一意孤行的话……” “怎么，你什么意思？” 崇祯冷冷的问道。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如果您要一意孤行，儿臣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计，不得不造您的反了，儿臣绝对不容许延续了两百年国祚的大明社稷，出现任何的危机！” “你敢！” 崇祯又惊又怒，怒道：“你个逆子，竟然为了一个权臣，竟然要跟朕决裂！你以为朕真的不敢废了你吗？” 朱慈烺咬牙道：“父皇大可以废了儿臣，您要斩杀大将军，儿臣自然没办法节制住怒发冲冠的京营，可是儿臣要是为了救大将军振臂一呼，十万京营将士都会誓死跟随！便是锦衣卫现在也不会听您的！儿臣永远是您的儿臣，不敢逼宫， 但是大明却不是您一个人的大明，儿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做糊涂事，日后我们父子是要去见列祖列宗的！” 第四百零四章 到底谁在替谁扛雷? 崇祯被朱慈烺几句话给怼的哑口无言，这个逆子说的都是真的啊，如果父子两个要斩杀朱辟邪，那朱慈烺自然就再也不可能控制的住京营了；可是他要是想要救朱辟邪，那还不是振臂一呼，从者云集吗？ 崇祯咬牙切齿的看着朱慈烺，低吼道：“好，朕、朕就等着你带兵入宫，到时候朕就直接自焚，带着你母后宾天！” 朱慈烺抗声道：“父皇，您何必非要逼着儿臣跟您反目呢？儿臣不想做逆子贰臣，若是真的那样的话，何须京营？程俊就在宫外，你将他召唤进来，问问他到底听您的，还是听儿臣的？北镇抚司的锦衣卫都在马震霆的手里，您看看马震霆是不是听您的？” 崇祯差点哭了，是啊，程俊那可是朱辟邪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心腹，至于马震霆，更是跟朱慈烺一同拜朱辟邪为师，自己现在可真的是光杆司令了啊…… “你……” 崇祯无语至极，说不出话来。 朱慈烺接着说道：“父皇，您可知道，就在大将军下狱的这四天时间里，京营已经接连派出了四波人马进入京城探听消息了，今天满琪跟唐海天更是亲自到了京城，现在被儿臣、还有白谷公、暗公给封锁了消息。但是，很明显，时间拖得越长，对朝局越不利，我们不可能一直瞒下去，一旦消息传到京营，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当初在京营，你我父子可是清清楚楚的保证 过大将军跟王嗣冲的安全的！如果您真的要逼着儿臣走最后一步，那儿臣也只能顶着大逆不道的骂名行事了……” 崇祯闻言，直接瘫软在了床榻之上，彻底没了脾气…… 朝堂之上，一众大臣还在争执呢，四天时间都没有能够争出个结果来，就在众人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王承恩从后面走了出来。 “诸位大人还在吵吵呢，行了，不用争了，” 王承恩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高声道：“皇上旨意下！” 瞬间，朝堂上安静了下来。 王承恩将手中的圣旨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朱辟邪者，出世于辽东，屡屡有功于国，臣怜其忠勇，爱其才能，委以重任，寄予重托，不吝奉赠，以励其感念君恩，上报朝廷，下安社稷；然则朱慈烺恃功而骄，屡屡忤逆圣意，以下犯上，御前失宜，踢杀国丈，罪在不赦，深负朕望。按照朝廷律例，本该将其明正典刑，以正朝廷纲纪…… 众多朝臣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到了关键的时刻了，前面的都是废话，怎么处置才是重点啊…… 王承恩接着说道：“然，朕念其有功于社稷，人才难得，从轻发落，即日起，除朱辟邪镇北侯侯爵爵位，革去征虏大将军、京营总督大臣等一干本兼各职，贬为南京操江御史，提督长江军务，罚俸三年，着取消与公主赐婚，接旨之日起，即刻赴任，不得延误；总兵 王嗣冲射杀田锦程，盖事出有因，罪不至死，着免去其神机营总兵之职，贬为南京守备将军，罚俸三年，接旨之日起即刻赴任。” 旨意一出，满堂皆惊，这样的处罚，毫无疑问，是皇上大发慈悲了啊，死了一个国丈、一个国舅，连带着还有国丈府死二十余人，伤三十多人，到了最后，竟然仅仅是除爵贬官，连王嗣冲都没有掉脑袋，这两个愣头青可真的是捡了大便宜了啊！ “行了，都别愣着了。” 王承恩笑道：“蒋大人，您赶紧回去，让刑部天牢放人吧，咱们要回去伺候皇上了！” 王承恩转头离去，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爆了啊。 孙传庭转头就向宫外跑去，不为别的，赶紧回兵部，命人送信啊，要命的现在京营可是已经蠢蠢欲动了，就等着这个消息救命呢！ 刑部天牢。 朱慈烺亲自到了监牢里，看着眼前的朱辟邪与王嗣冲。 四天前，看到朱辟邪进入监牢，王嗣冲激怒之下，连天牢的榆木栅栏都给砸断了两根，如果不是朱辟邪喝止，疯狂的王嗣冲，只怕就直接从天牢里打出去了。 “嗣冲，什么时候干的？连监牢的栅栏都拦不住你了？” 朱辟邪调笑道。 王嗣冲闷声道：“要不是侯爷拦着我，现在我都已经带着他杀出天牢了！你来干什么？” “传旨啊，能干什么？” 朱慈烺笑道：“行了，你们连刑满释放了，自 由了，别从里面呆着了，滚出来吧！” 王嗣冲一愣，愕然道：“怎么，皇上不要我们脑袋了？不给田弘遇和田锦程报仇了？这就没事了？” “你想得美！” 朱慈烺骂道：“哪里有那么便宜？皇上旨意，革去朱辟邪镇北侯爵位以及大将军等一应本兼各职，贬为南京操江御史，提督长江军务；革去王嗣冲神机营总兵职务，贬为南京守备将军，接旨之日起，即刻赴任！” “哈哈哈……” 王嗣冲大笑道：“这也够便宜了，老子还真的以为这一次要归西了呢！好啊……” “好个屁！” 朱慈烺骂道：“你们两个倒是过瘾了，孤为了能够救你们，连皇伯母都搬出来了也无济于事，最后不得不听从程俊那个小子的主意，跟父皇摊牌，以逼宫要挟，他才答应才来，你们倒是逍遥自在了，我可是顶着满脑袋的雷呢，说不准哪天，父皇就得把我给废了，到时候，能够安安稳稳的做个藩王就不错了！你说你们两个加一起也有五十岁了，难道就不知道让人省点心吗？想杀田弘遇，有的是办法，京营有的是高手，想要做掉他，不费吹灰之力，非得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吗？连累的我十多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朱辟邪冷哼道：“你说的不废话吗？当时，当时谁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散布开去？但凡消息传到京营，即便是我都绝对压不住京营将士们的怒火 ，还不是我替你们擦屁股？最后还得老子扛雷！” 第四百零五章 你父皇就等着你逼宫呢 镇北侯府。 当孙晴看到归来的朱辟邪，再也压抑不住，飞奔道朱辟邪的话里，痛哭失声，这几天，孙晴可以说已经绝望到了极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跟随朱辟邪一同奔赴黄泉的准备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 朱辟邪拍拍孙晴的后备，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孙晴哽咽道：“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朱辟邪笑道：“哈哈，我命大，死不了，不过，媳妇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亏了啊……” “你、你什么意思？” 孙晴愕然道。 朱慈烺无奈道：“还能什么意思？师娘，他闯了这么大祸，踢死了国丈，父皇作为晚辈，如何还能让皇家公主嫁给他？现在他是您一个人的了。您这是因祸得福啊……” “什么因祸得福！” 一旁的孙传庭闷哼道：“堂堂的大将军、京营总督，现在直接成了一个操江御史，现在的江防就是一个空壳子，而且充斥着南京的那些勋贵们，你在那里什么都别想干成！” 众人一路走了进来，纷纷坐下。 “海天，现在京营怎么样了？” 朱辟邪问道。 唐海天苦笑道：“大将军，这两天都要把我们给急疯了啊，殿下跟老督师还有李大人，一个个躲着都不见我们，连夫人都不见我们，我跟满琪都急的直接翻墙跑到北镇抚司堵马震霆去了，连震霆衙门的大门都被满琪给踹坏了……” “那还不是怕你们闹事 ？” 孙传庭冷哼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愣头青，一个比一个虎，一旦得到消息后在京营闹事，引起哗变来，那他们两个就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朱辟邪淡然道：“没那么严重，你们都以为皇上杀心大炽，要拿我们开刀，那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傻子。” “怎么，你就这么有把握？” 朱慈烺哂然道：“师父，这一次我可是拼了小命了，连逼宫造反的话都说出来了！” “切！” 朱辟邪冷笑道：“难道你还真的敢造反？你就是有那个心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啊！” 朱慈烺脸色一红，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胆子？” 朱辟邪摇摇头，问道：“程俊给你出的主意吧？这样的绝户计，也只有他能够想得出来，不过，你们都别小瞧皇上，当初他可是连整个阉党都给扳倒了，如果没有点心机，他能将权倾朝野的魏忠贤轻而易举的掀翻了？” 孙传庭一愣，愕然道：“怎么，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玄机？” 朱辟邪看着程俊，笑道：“程俊，你说呢？” 程俊脸色一红，答道：“大将军，末将也就是猜测了一下，皇上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跟殿下反目的，这个时候，只要殿下往死里折腾，他最后也只能就范让步，反正保住您的小命是没任何问题的，至于是贬官还是充军流放，亦或是赶出大明，那就不是末将能够预料到得了……” 朱辟邪点头 道：“你小子啊，也是让你蒙对了啊，皇上，当然不愿意杀我，但是他被事情逼到角落里难以动弹，就必须要有个台阶下，这个台阶，谁也给不了，也只有殿下才行。你以为殿下说几句狠话，皇上就会就范？错了，他那是在给后宫的那位娘娘演戏看呢……” “您说的是田贵妃？” 朱慈烺愕然道。 朱辟邪点头道：“对啊，那可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子，而且还生育了三位皇子，地位非同寻常，如果不给人家一个合理的交代，皇上在贵妃娘娘那里怎么交差？一句话，他就等着殿下来配合他演戏呢，现在皇上只怕在搂着贵妃娘娘陪话呢，爱妃啊，不是朕不肯啊，实在是太子这个小子翅膀硬了，竟然胆敢逼宫啊，现在他手握京营的十万精锐，而且锦衣卫也在他们的掌控中，如果这小子真的造反的话，那咱们夫妻俩别说杀人报仇，只怕能不能留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都是难说的很呢啊……” “你就这么确定？” 朱慈烺不满道：“师父，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你难道是我父皇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操江御史，你以为这个是白给的？你老爹那是早有打算的！前些日子我可是刚刚跟他说起过，要筹建一支强大的水师，起码要能够跟南天的郑芝龙家族相抗衡的，然后放开贸易，争夺海外贸易的收益，如此，大明未来 的就再也不会缺银子了，真正的不缺银子！只是，想要筹建一支水师哪里那么容易？造船的工匠在哪里？谙熟海战的将士在哪里？银子在哪里？主持水师的人选在哪里？这不，正好出了这事情，你老爹就直接把我扔南京去了，我就是替你们父子两个卖苦力的命啊……” “你不卖命谁卖命？” 朱慈烺翻翻眼皮子，没好气道：“你都快把弟子我吓死了，怎么也得补偿我吧？接下来，怎么办？” 朱辟邪皱皱眉头，答道：“算了，马震霆就别再北镇抚司了，随我前往南京，南京可是鱼龙混杂，那里十几家勋贵，一家比一家难缠，而且还有一群养老的闲人，我手中必须得有几个得力的人手才行，让他去南镇抚司任职，至于北镇抚司，让皇上挑选人去，毕竟他才是皇上，如果真的成了光杆司令，他只怕睡觉都睡不香了！” “不光是锦衣卫，” 孙传庭沉声道：“京营也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行，神机营乃是头等精锐，不能有失，让唐海天去神机营吧，至于神威营，也让皇上选个可靠的人选顶上，如此不管是在锦衣卫，还是在京营都有他放心的人手，未来你们父子方才有机会卸下所有的芥蒂！”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这个事情，回宫后，我就亲自与父皇商议。” 朱辟邪站起身来，笑道：“好了，就到这里吧，海天，连夜返回京 营，告诉之候他们，明日我去京营转一遭，就直接离京，让从京营四镇之中分别抽调一百五十精锐步骑，除去军籍，前往南京，嗣冲，这几百人未来可就是你的家底儿了，只身赴任南京游击，没有可靠的人，你可是什么都玩不转！” 第四百零六章 离别 神机营。 当朱辟邪再度出现在了大营之中的时候，众多将士已经全部都如同狂潮一般涌了过来，将朱辟邪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次，京营的将士们真的出了气了，多少年来，起码从土木堡之变以后，大明的朝堂就被文官跟宦官牢牢的掌控着，轮流掌权，只有大明的将士，在朝堂上直不起腰来，别说这些将士们，即便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将门勋贵，一个个的在文官面前也都硬气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土木堡之变，将将门的几乎所有的中坚力量都给搭进去了，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即便是强如戚继光、俞大猷在朝堂上也只能依附于当权的内阁大佬。 若是在以前，莫说将几个神机营的将士打成重伤，便是真的直接打杀了，神机营的将士们也不敢向着国丈国舅放个屁，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亲国戚呢？ 也只有朱辟邪，只有这位大将军敢正面硬钢，先是射杀了田锦程，紧接着在皇上面前直接踢死了田弘遇！ 这就是为什么整个京营，所有的将士都将朱辟邪奉若神明的原因，一句话，无论是哪一个朝堂大佬，不管是欺负上到总兵，还是下到走卒的任何一个人，我朱辟邪就绝对不答应，咱们死磕到底！ 只不过，当众人听说皇上几乎革掉了大将军所有的一应官爵，被贬到南京做一个小小的操江守备御史，所有人都火冒三丈。 这可是一撸到底啊， 都是为了我们这些下面的弟兄啊！ “大将军，皇上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连太子殿下竟然也不帮您说话，田弘遇父子本来就是罪有应得，凭什么还要连累您丢官罢爵？我等不服！” 麻云鹄与满琪很是不满，恨声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不满意的？” 程俊没好气道：“朝堂上的事情，你们懂多少？这一次殿下为了救大将军跟王嗣冲，腿都跑细了，嗓子都喊哑了，满嘴的燎泡，最后甚至逼得殿下甚至不得不跟皇上反目，方才将大将军和王嗣冲给救了下来！你以为他们两个是碾死了两个臭虫吗？那可是国丈跟国舅，三个皇子的外公跟舅舅！” “那又怎么了？” 满琪喝道：“程俊，你个混账玩意儿，让你在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你咋分不清远近香臭？大将军如果在京城出了任何闪失，老子第一个放不过你！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不过是两个外戚而已！” 程俊脸色一黑，没办法，他惹得起别人确实惹不起满琪，当初从锦州到朱辟邪的身边，他也只是满琪麾下的一个把总而已，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老大。 朱辟邪无奈道：“行了，满琪，我跟王嗣冲不是好好地吗？不就是丢官罢爵吗？正好去南京躲几天清净，过些日子，皇上消了火，不还得把我给召回来？只是有一样，你们几个可得给我听清楚了！” 满琪与麻云 鹄唐海天等人连忙站直了身体，恭声道：“请大将军吩咐！” 朱辟邪摆摆手，答道：“我虽然不在了，可是京营还是京营，神机营还是神机营，唐海天，你接掌神机营，可得给老子将这支百战精锐带好了，出了任何问题，我拿你试问！” 唐海天连忙答应。 朱辟邪接着看向了其他人，说道：“还有你们，也是一样，全力整顿京营各个军镇，该奏请朝廷补充火器军械了，不要耽搁，督促老督师尽快将火器军械补齐，严加训练，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还会再度出征的，那个李自成跟张献忠绝对不会停下来的，甚至满洲的多尔衮也不会闲下来，明白没有？”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 “之候兄，人员都已经调配好了吗？” 朱辟邪看向了苏之侯，沉声问道。 苏之侯沉声道：“侯爷放心，所有人员都已经安排好了，全部除名，分批前往南京，只是，仅仅这么点人手，而且都还是寻常的士卒，您这到了南京，南面人地生疏啊，没有足够的人手，遇到事情，难免束手束脚……”“大将军！” 寇城急声道：“卑职这就向朝廷请辞，随您前往南京，哪怕就是跟着您端茶倒水，卑职也心甘情愿！” “对，大将军！” 参将朱荣庭急声道：“当初祖大人让我们离开关宁铁骑，说的可是一直跟随者您的，您都要去南京了，那我们留在京营还有什么意思？卑 职不过这什么劳什子的参将了，跟着您去南京！” “胡闹！”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跟着我去干什么？江南河流密布，交错纵横，你一个骑兵到了南京干什么？天天洗马吗？” 寇城沉声道：“大将军，朱将军是骑兵参将，他要是辞官，影响太大，卑职不一样，卑职在神机营不过就是一个游击，而且，卑职马上步下都自忖不输于人，跟着您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啊……” 苏之侯在一旁说道：“侯爷，寇城说的不错，您前往南京，面对的环境，只怕比之初到京城还要棘手，毕竟到了南京，可没有人给您撑腰啊，万一遇到不开眼的勋贵给您作对……” 朱辟邪淡然道：“没那个必要，如果真的说有需要的话，我倒是缺乏精通水师作战的将领，你们倒是给我找两个出来啊，哼哼，你们只怕一个个的连会狗刨都没几个，我带去南京做什么？而且有嗣冲在我身边，足够了，还有顾先生，这一次会跟随我前往南京，我会在南京再度筹建一家新的银号出来，顾先生日后就是我的大掌柜的。” 顾君恩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能够跟随大将军左右，那是君恩的荣幸！” “侯爷，别的废话不多说了！” 苏之侯沉声道：“若是您一点人手都不带，只怕神机营的弟兄们绝对不会答应的，这样，从原来的亲卫营之中抽调一百好手，跟随您南下 ，这些人同样都除掉军中姓名，您不是要筹建新的银号吗，就全部安排在银号之中，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何？否则，老兄我可是真的没办法向兄弟们交代了……” 第四百零七章 史上最简单的婚礼 终究，朱辟邪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是盛情难却，自己重建了整个京营，现在苏之侯却是捡了现成，以协理大臣，提督京营军务。 如果朱辟邪不答应的话，那苏之侯心里这道坎只怕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 “你真的决定了，要跟我一起去南京？” 朱辟邪沉声问道，“毕竟，我们两个还没有成婚呢，而且这皇家银号也离不开你啊……” 镇北侯府，朱辟邪与孙晴对面而坐。 孙晴坚定说道：“我不管，反正我一一定要跟着你前往南京，至于成婚，那还不简单？我们到了南京就成婚，不是王嗣冲等人要跟着咱们去南京吗？到时候就张罗一场婚事，你父母双亲不在，至于我父母，就不劳烦他们了，父亲也会同意的。” 朱辟邪微微皱眉，答道：“双亲不在，我们筹办婚事，那对你未免太不公平了，而且也不像话，还不让朝堂上下笑话我朱辟邪三十年？” “那你说怎么办？” 孙晴不满道，“反正我必须跟着你往南京。” “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 朱辟邪无奈道：“就是我同意，二老也不会同意啊，哪里有大姑娘家跟着未婚夫千里随行的？你让二老的颜面往哪里搁？再有，仓促之间，我去哪里找一个能控制得住皇家银号的人啊？” 孙晴不满道：“那不是还有顾先生呢吗？你不是说要带着他去南京再筹建一家新的银号吗？连筹建新银号他 都能胜任更何况是管理一个已经步入正轨的银号？” “我……” 朱辟邪一阵无语，顾君恩啊，这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未来每日里可都要用他出谋划策呢。 “好了！”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孙传庭的声音，“你们两个不用那么纠结了，诚候，他要跟着去就跟着去吧。” 孙传庭从外面走了进来，朱辟邪与孙晴连忙站起身来。 朱辟邪苦笑道：“岳丈，现在我们两个还没有来得及成婚啊，您让他跟着我前往南京，这被朝堂上官员知道了，成何体统，您还不被笑掉大牙？” 孙传庭闷声道：“算了吧，当年我下狱的时候，她不照样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北京城来营救我？这个丫头心野得很，哪里能用寻常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来比拟？也只有你拿着她当个宝，别人谁能看得上她？” “爹爹！” 孙晴娇嗔一声，“您说什么呢？哪里有您这么编排自家闺女的？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你说呢？” 孙传庭哂然道：“天底下，你见过哪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一个大小姐会千里奔波？哪一个大小姐会抛头露面，去当一个银号的掌柜的？颜面，哼哼，孙家的颜面早就被你抛诸脑后了！” “岳丈，这个……” 朱辟邪满脸的尴尬，说道：“再怎么样，也得我们两个成婚了方才能够让她跟我去南京啊……” 孙传庭答道： “算了，事急从权吧，原本如果不出这档子事情，再有三天，你们可就要成婚了，今日，你们两个便向我磕三个头，我便认同你们两个人成婚了，至于别人说什么，随他们去，我孙传庭做事，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的颜色跟议论？” 孙传庭就是孙传庭，能够从一介书生蜕变成为一代名将，自然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比拟的了得，其他人的眼光，去他的吧！ 朱辟邪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孙晴已经扯着朱辟邪跪了下去。 “多谢爹爹成全！” 孙晴扯着朱辟邪向着孙传庭磕了三个头。 “哈哈哈，这不就成了吗？” 孙传庭大笑道：“现在就算是你们成婚了！” “什么成婚了？” 王嗣冲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走了过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听到孙传庭的话，愕然问道。 “哈哈哈……” 孙传庭大笑道：“这不，连证婚人都有了，嗣冲，你来得正好，田弘遇这件事情下来，算是彻底将诚候的婚事给搅黄了，如今他明日就要前往南京，晴儿偏要跟去，这不，老夫说了，他们向我磕三个头，就算是成婚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你来做证婚人！” 王嗣冲神色一呆，挠挠头，说道：“我？老督师，我哪里够资格？这做证婚人，怎么也得是殿下，或者暗公他们吧，我这个只配在一边坐着讨杯喜酒喝……” “老夫说你行，你就行，而且今日你做了证婚人， 他诚候日后就得对你客客气气的，怎么也得以兄长相称才行……” “真的？” 王嗣冲神色一震，登时兴奋起来，大笑道：“这个可以有，哈哈哈，省的我总是被他踹！这个证婚人，我做了！侯爷，以后你可是不光不能在踹我了，而且还得给我准备两坛子上好的美酒才行！” 朱辟邪没好气道：“怎么，我镇北侯府的酒，难道不是都被你给酒鬼给喝了？你要是不听招呼，照样踹你！” 王嗣冲才不管这么多，叫道：“孙强大哥，孙强大哥，再给我从府里挑两坛子好酒，这个可是喜酒啊，你可不能糊弄我，必须要最好的！” “不光有你的！” 朱辟邪无奈道：“府中的酒都取出来，你自己留下两坛，其余的全部命人送去京营，权当喜酒了，否则，日后被他们知道了，那还不得被他们耻笑我一辈子？” “得了！” 王嗣冲笑道：“这个我亲自去送，一来一回，一百多里，明日您也不比等我，待到您跑不到良乡，我就会一路追上你们的。” 王嗣冲转身出去准备美酒，孙传庭笑道：“好了，老夫也就不多留了，嗯，黄道周大人曾经托老夫给你一个口信，他知道你到了南京必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向你举荐了一位大才！” “哦？哪位大才？” 朱辟邪问道。 “他的得意门生，” 孙传庭沉声道：“江南几社的陈子龙，如今在南京兵部做给事中， 此人文韬武略皆有过人之处，刚刚从绍兴府通判任调入南京，这是黄道周的书信，到了南京，你们可以多多交往，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第四百零八章 南京勋贵坐不住了 朱辟邪带着孙晴等人还在前往南京的路上，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南京城。 消息到来，整个南京城的官宦与勋贵阶层都开始震动起来。 哪怕是朱辟邪如今的爵位被免了，也不是大明的大将军、京营总督了，单单是这短时间内积累起来的威名，就足够让南京震动的了。 从朱辟邪进入朝堂开始，已经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了？ 侍郎？尚书？总兵？阁臣？乃至于国丈国舅这样的皇亲国戚，被朱辟邪给弄下去的都不止一两个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丧门星啊！ 如果有一点办法，谁愿意南京城突然多出来一条强龙？哪怕是他们这些地头蛇在南京京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朱辟邪，一个个也都是心头惴惴不安。 哪怕是朝廷的左都御史到来，都不可能给南京城的官员们这么大的压力！ “操江御史？” 刘府的夜宴之上，几乎所有的南京勋贵都在场，对于朝廷对朱辟邪的任命惊愕不已。 毕竟，朱辟邪是货真价实的武将出身，可是这操江御史却是文臣啊，主要就是监督与协理操江守备的，操江守备是谁？ 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诚意伯刘孔昭了，朝廷如此做，这是对刘孔昭不放心啊…… 刘孔昭的脸色阴沉至极，长江防务可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两个操江御史可都是被自己给挤兑走的，这下子好了，朝廷竟然不派文臣，直接把朱辟邪给派 了过来。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等到朱辟邪来了，那可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诚意伯，” 一旁的保国公朱国弼沉声道：“英国公那边怎么说的？” 刘孔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国公在信上说，朱辟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乃是国之干城，让我等好生交往，注意行止。虽然他同出将门也是勋贵，可是嫉恶如仇，若是我等做下不法之事，被他盯上，想要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怎么？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镇北侯大将军吗？” 灵璧侯汤国祚嗤笑道：“笑话，他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操江御史，到了南京，那是咱们得地盘，是虎他得给我们卧着，是龙他得给我们盘着！” 徐弘基脸色有些凝重，说道：“灵璧侯，慎言，所谓虎老雄风在，若是他那么容易对付，就不是朱辟邪了，想想田弘遇跟田锦程吧，一个被射杀，一个被踢死，难道你的权位还能超过两个皇亲国戚去？待到他到了，该低调的还是要低调一些，否则，步了田弘遇的后尘，那可是不值当的了！” 刘孔昭冷哼道：“魏国公，田弘遇不过是仰仗着田妃而已，我们可是实打实的勋贵，多少年来，同气连枝，莫说是他朱辟邪，便是朝堂的首辅面对我们，也得忌惮三分！他来了，我们最多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若是他无端启衅，我们也得让他知道知 道，这南京城到底是谁的天下！” “对！” 汤国祚狞笑道：“咱们若是低三下四的，只怕他会更加得寸进尺！反正他这一次前来，也没有什么尚方宝剑，不过就是一个流放的臣子，跟六部的尚书侍郎们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来养老的，还想在南京掀起什么风浪来，那是做梦！” “诸位爵爷，咱家别的不知道，只知道皇上才是天，他朱辟邪不是天，” 守备太监卢九德冷笑道：“朱辟邪到南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若是他朱辟邪是奉旨而来，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诚意伯，你不要往了，当初朱辟邪被封为神机营总兵，进入京营的第一件事情，可就是整顿京营，仅仅半个月时间，就数十颗人头落地啊，诸位在江防之中安插了无数的嫡系，其中的龌龊，就不必咱家提醒你们了吧？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小心神机营的惨剧重演啊……” 一句话说罢，所有人脸色剧变！ 卢九德说的不错，朱辟邪整顿京营，让整个京营付出了血的代价，单单是京城各家勋贵的嫡系将领就死了数十个，据说京城勋贵之中每家都有子弟被查甚至丢了脑袋啊；这一次轮到南京的勋贵了，如果朱辟邪真的在如同京营那样，再来一次整顿，那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南京的各家勋贵了。 “他敢！” 刘孔昭冷哼道：“所谓天高皇帝远， 这里可不是北京城，有皇上给他撑腰，如果皇上想要继续给他撑腰，就不会将他贬到南京来了，他若是胆敢兴风作浪，本爵不介意做了他！” 徐弘基皱皱眉头，问道：“诚意伯，还不至于你死我活吧？” “不然呢？” 忻城伯赵之龙冷笑道：“魏国公，南京大小勋贵二十余家，每一家什么状况，各位都清楚的很，谁家没有点乌七八糟的事情，这些年来，为了捞银子，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官场上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在民间强买强卖，强取豪夺，这些事情咱们可是干了不少；他朱辟邪每一次举起屠刀都跟这些有着莫大的干系，若是他还跟以前一样，那就不是咱们要让他死的问题了，而是他会把我们给连根拔起！怎么就不至于了，这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魏国公，你家的事情只怕也不少吧？” “切！” 一旁的怀远侯常延陵哂然道：“平日里，我劝你们少作恶，多积阴德，这样方才能够荫庇子孙，你们一个个嗤之以鼻，一个比一个贪婪，现在好了，朱辟邪还没有到呢，你们就开始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怀远侯，你什么意思？” 徐弘基勃然道，“难道你不是勋贵世家？如今朱辟邪奉旨前来，分明就是针对我们勋贵世家的，你不想着与大家一起商议共同应对，却在一旁幸灾乐祸，莫非我们勋贵全部都遭难了，你怀 远侯府还能独善其身？岂有此理！” 常延陵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答道：“反正老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朱辟邪来了，想要收拾勋贵，那也得有理由才是，英国公说的很明白了，各自收敛一些，对谁都有好处，不要忘了，即便是失了圣眷，他可还是太子的恩师呢！” 第四百零九章 镇北侯可不仅仅是个将才 常延龄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朱辟邪现在一应本兼各职全部都被免了，可是有一样东西那是永远都无法拿去的，那就是太子的老师！ 这可不是寻常的太子太师太子少师之类的荣誉，而是实打实的，太子殿下是人家实打实的教出来的，太子待朱辟邪如兄如父，出了皇上跟皇后之外，只怕任何一个人在太子心中的地位都不如朱辟邪！ 现在的朱辟邪是没了爵位了，也不是太子太师了，更不是大将军了，可是谁知道过上三五年，太子殿下掌权会不会重新起用？毕竟，传言现在的朱辟邪也不过二十多岁啊，起码还有四十年的人生可以挥霍呢！ “怀远侯！” 徐弘基阴声道：“你这是要跟我们勋贵集团决裂吗？” “决裂？” 常延龄摇头道：“我们各家勋贵都是大明开国传下来的，要么是开国辅运，要么是奉天靖难，两百年来早已经融合成了一体，其实一句话就可以分割的？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我是勋贵，如果他朱辟邪无端启衅，我老常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是诸位如果还是像往常一样不知道收手，到时候一旦被朱辟邪抓到了把柄，可别怪我袖手旁观，你们要搞清楚了，在京城，即便是英国公都不愿意与朱辟邪贸然起衅，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回护他周全，我们哪一家比得上英国公在朝堂上的威望地位？话止于此，告 辞！” 常延龄说罢，拱拱手，扬长而去，将众人扔在了酒宴上！ “魏国公，他、他常延陵什么意思！” 刘孔昭气急败坏的叫道，“在您面前他都如此放肆，未免也太不讲你我放在眼里了！” “诚意伯！” 徐弘基沉声道：“怀远侯所言，也不是一无是处，朱辟邪到来注定了咱们南京城安生不下来了，第一，诸位也要对各自手下多加约束，小心无大错；第二，咱们也要认真应对，如果他真的要兴风作浪，须知，咱们也都不是什么软柿子，任由他搓圆揉扁！” 勋贵们收到了消息，南京的各级官员同样得到了消息。 南京兵部。 史可法看着身边的陈子龙，说道：“懋中，你说的是真的？镇北侯真的要被贬到南京来了？” 陈子龙点头道：“大人，千真万确，下官昨日刚刚收到了老师幼玄公的书信，说是镇北侯因为田弘遇抢掠并且强暴神机营将士家眷以及民间良家二十余人，勃然大怒，在御前一脚将田弘遇给踢死，惹得皇上盛怒，夺去其本兼各职，罢了爵位，直接贬为操江御史，不日就要到南京了。” 史可法叹息一声，答道：“国家正值存亡危难之秋，皇上竟然连大明仅存的柱石重臣都容不下，这大明未来还能倚靠何人？只是这镇北侯做事也太鲁莽了一些，田弘遇好歹也是国丈，岂能未经三法司审讯便一脚踢死？这不是给了御史言官 们攻讦的借口了吗？” 陈子龙苦笑道：“家师在书信中屡屡提及镇北侯爱兵如子，嫉恶如仇，这田家父子一路抢掠了数十良家女子，连神机营将士的家眷都不放过，还恃强凌辱，也不怪镇北侯震怒了，听说为了能够救下镇北侯，太子殿下接连与朝臣们发生争执，甚至最后不惜在宫中与皇上大吵一架，最后方才逼得皇上不得不让步，贬官流放，否则，人头落地都是板上钉钉的啊……” 史可法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也好，镇北侯杀伐决断，一旦出手，那必定是宝剑染血，方才会神锋归鞘，这南京城上下官员，加上二十几家勋贵做事向来无法无天，早就天怒人怨了，这位大将军到来，只怕必定是要来一场龙争虎斗啊，只是，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如何会被贬为操江御史这样的文官……” 陈子龙低声道：“据传言，此事乃是皇上与殿下有意为之，想要整顿江防水师，为日后开放海禁，进行海外贸易所做的准备，不过，没有加以证实，下官也无法判断到底是真是假啊……” 史可法眉头一挑，愕然道：“开放海禁，进行海外贸易？这跟整顿江防水师有何干系？” 陈子龙微微一笑，向东南方向指了指，笑道：“宪之公，不要忘了，天南的哪一位，手握战船上千艘，海上雄兵数万，向来是听调不听宣，几乎与自立为王没有什么 区别了，整个大明与西洋南阳甚至东洋的贸易，都被那位给控制着，每年上千万两白银的收益，都进入了他的腰包，这大将军经济天下的手段，同样是超凡绝俗，一个皇家银号，就解决了困扰大明数十年财政紧缺的危机，他会看不到这个好处？” 史可法心头狠狠地一颤，果然，果然是个狠角色啊！ 哪怕是被流放千里，眼光依旧如此毒辣，早早的盯上了天南的那位海上霸主，这可不是寻常的势力，人家称雄海外二十年，实力可不是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可以比拟的！ 陈子龙叹道：“只是有一点，这江防水师被勋贵牢牢掌握在手中，上上下下都是勋贵的人，盘根错节，比之京营还要复杂，在京城的时候，镇北侯手握尚方宝剑，还有皇上支持，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这南京城，他再想像以前那样任意施为，几乎是不可能了！” 史可法点头道：“是啊，幼玄公给你来信，是什么意思？” 陈子龙沉声道：“老师来信，让下官全力辅佐镇北侯，无论他要做什么，只管支持他就是！” 史可法心头一惊，愕然道：“让你全力支持镇北侯？这可不是幼玄公一贯的作风，他向来可是最讨厌官员结党了，更何况还是让你辅佐一个将领！” 陈子龙苦笑道：“大人，难道到现在您还认为镇北侯仅仅是一个朝廷的武将吗？想一想吧，他参与财政 ，筹建了皇家银号，涉及工部，筹建了火器局，讨论赋税，直接要改革盐引茶引跟商税，每一次出手，都会引起朝堂上下剧变，这可不仅仅是将才，而是相才，而且是不世出的相才！跟随在他的身边，学习他的经世致用之学，可是下官平生夙愿！” 第四百一十章 京师朱辟邪 “哈哈哈……” 史可法大笑起来，“我素闻陈子龙眼高于顶，向来不服人，这还没有见到镇北侯呢，你就已经折腰了？” 陈子龙脸色一红，无奈道：“大人休要取笑我，实在是老师对镇北侯太过推崇，您想一想，镇北侯御前踢死镇北侯，这可是抄家的重罪，搁在别人身上，无论是哪一个，都难逃老师一本借一本弹劾的奏章啊，这一次，老师甚至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已经是难得一见了，若不是老师对其太过推许，如何能让他不顾自己的职责？” 史可法脸色凝重，点头道：“本官知道，幼玄公这是动了爱才惜才得念头了啊，也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懋中，本官与朱辟邪素来没有任何瓜葛，只是闻名，未得谋面，待他到了南京，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从中周旋，该本官出面的时候，本官自然会出面……” 朱辟邪将要到南京赴任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在南京传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成了勋贵官僚们最挠头的事情。 而此时的朱辟邪，却是一路游山玩水，根本没有将前往南京赴任的事情放在心上，身边除了孙晴以及两个侍卫两个丫鬟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甚至连王嗣冲跟马震霆都被朱辟邪早早的赶走了。 这可是难得的休憩的好时间，将所有人都留在身边当电灯泡吗？ 离开京城，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朱辟邪总算是沿 着运河赶到了扬州地带。 “相公，到了这扬州，可就距离南京城不远了吧？” 孙晴骑在马匹之上，向着朱辟邪问道。 朱辟邪点头道：“从扬州到南京也不过两百余里的路程，不过，咱们还是先去游览一番再说，毕竟，江淮十分形胜，八分可都在这扬州呢，咱们也附庸附庸风雅……” “风雅？” 孙晴抿嘴笑道：“你一百六十斤的重量，起码一百五十九斤的俗骨，连写奏章都要我来代劳的人人，哪里来的风雅？” “哈哈哈……” 朱辟邪调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夫人怎么对我的体量记得这么清楚？莫不是这些日子同床共枕，你都体会到这般境地了？” “啐！” 孙晴脸色通红，薄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风雅呢，整个一个下流胚子！” “哈哈哈，走了！” 朱辟邪大笑着催动战马，向着前面奔去，“再向前二十里，咱们可就到了扬州了！” 时间刚刚到了午时，朱辟邪就已经带着孙晴进入了扬州城，登上了扬州城等文昌阁。 这文昌阁是扬州城第一等的名胜，濒临汶河，足足有十余丈高，乃是江南才子集会的胜地。 登上了文昌阁，孙晴笑道：“江南形胜，果然是不同凡响，登高望远，临风把酒，当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什么江南形胜？” 朱辟邪调笑道：“晴儿，你要搞清楚了，这扬州可是在长江之北，妥妥的江北，哈 哈哈，这下子露怯了吧？” 孙晴神色一愕，薄嗔道：“你就会挑我话里的毛病，天底下有哪一个才子佳人不将扬州当做江南的？多少名句都是在这里从天而落，有你在，就是煞风景！” 朱辟邪笑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是也不是？只不过是无病呻吟之句，哪里有汉唐盛世的半点天朝气象！” “有本事，你来一首诗，哪怕是有这事三成的水平，我就服你！” 孙晴撇嘴嗤笑道。 朱辟邪淡淡说道：“你还别用激将法，我若是吟诗一首，别人也难以比得上！压服江浙才子，不在话下！” “兄台好大的口气啊，鄙人不才，愿意领教兄台高才！” 朱辟邪话音一落，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朱辟邪回过头来，只见三个文士缓缓走了过来。 朱辟邪淡然道：“领教不敢，在下……” 左侧的年轻文士冷哼道：“阁下一句话，将江南文坛贬低的一无是处，甚至还臧否先贤，今日阁下若是不拿出点真才实学来，只怕想要离开，有些难了！” 朱辟邪皱眉道：“在下自说自话，阁下如何还挑起我话语中的毛病来了，难道江南士子就这么点心胸吗？” 年轻文士低喝道：“你将我江南文坛贬低的一无是处，现在反而说我等心胸狭窄？好一个牙尖嘴利！” 孙晴扯扯朱辟邪的衣袖，笑道：“诚候，算了，无端与人起衅，改日若是回到京城，可 是要被人耻笑了，走吧，扫兴的很……” 两个人正要往回走，年轻文士上前一步，向着朱辟邪抓来，喝道：“不想，想走，要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耐，要么，道歉！” 朱辟邪身形微微一侧，让过了年轻文士，谁知道年轻文士急切之间受不住脚，径直向着孙晴撞去。 朱辟邪眉头一扬，右手一样，五根手指头抓在了年轻文士的肩头！ “哎呦！” 朱辟邪这五根手指，如同五根钢条一半，将年轻文士的身形给箍住，年轻文士哪里受得了，登时痛叫一声，身体登时软了下来。 “阁下好生无礼！” 朱辟邪冷哼道：“也罢，今日就给你留点东西！” 朱辟邪松开了年轻文士，徐徐说道：“才饮长沙水，又饮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朱辟邪说着话，脚步却没有停下，半阙词唱完，人已经带着孙晴下了文昌阁。 几个人听得微微呆滞，这首水调歌头虽然仅仅半阙，可是仅仅是半阙，却是有着辛稼轩的风骨与开阔，着实境界不凡！ “泽望，今日得遇名士，竟然因为你的莽撞就要失之交臂了，” 一旁的年长的文士急声道：“快，快追！别让他走了！” 三个人缓过神来，急忙忙向着文昌阁下面追去！ “兄台，兄台慢走！” 年长的文士叫道：“适才舍弟无状，唐 突了阁下，还请恕罪！” 朱辟邪挥挥手，笑道：“些许唐突，算不得什么，告辞！” “兄台慢走！还请留下姓名……” 朱辟邪已经带着孙晴登上了马车，远远的传来了声音：“在下，京城朱辟邪……” 第四百一十一章 诚意伯的下马威 “京城，朱辟邪……” 目送朱辟邪的马车扬长而去，将三个人扔在了后面，捉摸着哪里冒出来了这样一个人。 陡然间，年长文士脸色剧变，急声道：“坏了，坏了，这是镇北侯啊，大明镇北侯，除了镇北侯，京师难道还有第二个朱辟邪吗？泽望，你啊，因为你的莽撞，让我们与镇北侯失之交臂啊！” 年轻文士脸色呆滞，嘴角不断的抽搐着，倒不是朱辟邪的文采将他给震惊到了，而是错过了结识镇北侯，让他懊恼到了极点啊！ “大哥，现在，现在我们怎么办？镇北侯、镇北侯不是坐镇京城，辅佐太子监国马？怎么可能，突然到了扬州……” 年轻文士急声道。 “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先追上去再说啊！” 年长文士急声道：“因为一时鲁莽，与镇北侯失之交臂，咱们三个那日后就得成为江南文坛的笑柄！快，立即叫来马车，追上去！” 好在，这里是扬州最繁华的地带，骡马车辆所在皆是，三个人找来一辆马车，向着朱辟邪等人远离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一路追赶，一直追到了长江边上，只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朱辟邪等人下了马车，登上了帆船，逆流而上，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年长文士连连扼腕。 “大哥，” 年轻文士嗫嚅道：“也许是重名的也说不定呢，大明人口万万，重名重姓者也不在少数啊，大将军在京城辅佐太子监 国，多少军国要务等待着他处置，哪里会有闲暇跑到扬州来散心？” 年长文士喝道：“你还说，刚刚他抓你那一下你还记得吗？” 年轻文士连忙点头，苦笑道：“刚刚仅仅是那个人轻轻一按我肩头，我就感觉到肩头好像被钢爪抓住一般，肩胛骨都要裂开了，差点直接趴在地上……” 年长文士喝道：“寻常人哪里能够举手投足间，就将你一个大活人给抓得差点骨头裂了？也只有大将军那般从战场上浴血奋战的百战虎将方才有那个本事！你说不是他还能是谁？” “太冲兄，现在他们一行人逆流而上，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前往南京了，左右我们无事，就前往南京探寻一番，若是大将军真的去了南京，我们必定能够将其寻到，当面谢罪！” 另一个文士沉声说道。 年长文士微微点头，说道：“正好，年前，陈子龙调任南京，担任兵部给事中，咱们还没有来得及庆贺呢，就去南京，寻陈子龙去，三弟，若是当真是大将军，你须得向其好生谢罪！” “这个用您说……” 年轻文士苦笑道：“大将军啊，咱们大明继卢督师之后的又一战神级，护佑万万苍生的战神，小弟哪里敢冒犯？” “走，去驿馆，给老二修书一封，让其得书后，立即赶往南京与我们会齐！” 年长文士急声说道。 在长江之上，逆流而上，即便是有风帆可以借力， 这速度也快不到哪里，从扬州到南京，朱辟邪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方才到了南京的燕子矶。 此时的燕子矶，早已经人头攒动，虽然如今的朱辟邪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但是没有人敢拿他真的当只无关轻重的鸡。 马震霆与王嗣冲早在十多日之前就已经到了南京，王嗣冲倒还罢了，马震霆作为南镇抚司的镇抚使，那可是手握重权，想要得到朱辟邪的行踪，还真的不算什么难事。 甚至连朱辟邪在扬州发生的一点插曲，都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睛。 不光是王嗣冲与马震霆在江边等候，连同南京的文武官员都到了不少。 “马大人，王大人，到了没有？” 史可法沉声问道，一旁的陈子龙更是焦急不已，前日他就已经收到了好友黄宗羲与方以智的急书，说是在扬州偶遇镇北侯，出了一点状况，询问是不是真的镇北侯要到南京了。 陈子龙闻言，又气又恼，这三个人当真是天大的机缘放在眼前都任由其滑肩而过，而且还惹得镇北侯动怒，当真是无事生非啊！ 好在，陈子龙也知道三位好友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最多也就是言语冒犯，镇北侯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计较太多。 “到了，到了！” 看到朱辟邪带着孙晴出现在眼前，王嗣冲与马震霆登时兴奋起来，快步跑向了朱辟邪！ “大将军（师父）！” “哈哈哈……” 王嗣冲跑上去，一把抱住朱 辟邪，大笑道：“大将军，您这一路游山玩水，可真的是优哉游哉啊，这么点路程，竟然走了一个月，可真有你的，想死我了！” “见过师父，见过师娘！” 马震霆躬身道，“岸上还有众多大人等候呢，咱们还是嗣后再叙旧吧。” 朱辟邪点点头，随着马震霆王嗣冲来到了众人面前。 马震霆沉声道：“诸位，这位便是大将军，我来为诸位引荐！师父，这位是魏国公徐弘基，这位是保国公朱国弼，这位是兵部尚书史可法，这位是操江守备刘孔昭……” 马震霆向着朱辟邪一一引荐，南京城的二十几家勋贵，六部的官员，悉数到场，足足有四五十人。 朱辟邪拱手道：“有劳诸位勋爵、大人们等候了，辟邪不过是有罪之身，什么镇北侯大将军，都是已经是过眼云烟了，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辟邪谢过了。” 刘孔昭笑道：“侯爷，您可是殿下的恩师，这日后说不得还得东山再起呢，侯爷功勋盖世，当得起我们出城相迎，日后在长江水师，咱们两个还要多多亲近呢！一个守备，一个御史，哈哈哈，正是咱们同心报国的时候，说不得，日后还要请侯爷多多指教呢！” 朱辟邪眉头一扬，好家伙，这个刘孔昭可真的不简单，一上来，就点明了守备跟御史，什么意思？让我认清位置？也是，这守备方才是江防的一把手啊，自己只是协理，皇上 也是操蛋的很，让我整顿江防水师，还给老子安排一个地头蛇做顶头上司，那还干个屁！ 第四百一十二章 针锋相对 “诚意伯放心，我朱辟邪的作风向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切不法事被我碰到了都会难道我手中的刀，我就是诚意伯整顿江防水师的那把刀，您指向哪里，我就砍向哪里！” 朱辟邪淡然说道。 刘孔昭以及众多勋贵登时脸色就变了，如果说刘孔昭的话是提醒的话，朱辟邪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什么指向哪里，就砍向哪里？刘孔昭不法呢？他只怕照样砍啊！ “哈哈哈……” 史可法看到场面有些尴尬，笑道：“好了，诸位，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本官在兵部备下薄宴，为大将军接风洗尘，诸位可不许缺席！” 刘孔昭沉声道：“不必了，宪之公，大将军如今被任命为操江御史，我这个操江守备才是东主，接风洗尘，也是我们江防水师的事，本爵已经在江防水师备下酒宴，还是前往江防水师吧，诸位大人，咱们一起，大将军，请！” 众人簇拥着朱辟邪与孙晴向着前面走去，后面马震霆轻轻扯扯王嗣冲的衣角，低声道：“嗣冲大哥，今日只怕是鸿门宴啊，这个刘孔昭不会有什么好心给师父接风的。” 王嗣冲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倒是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样，惹恼了我，直接砸了它的鸿门宴，寇城，集结弟兄，咱们走！” 后面的寇城答应一声，一队精骑在后面仅仅护卫，跟随着众人来到了江防水师大营。 操江守 备乃是大明长江流域的水师提督，节制长江中下游的所有水师力量，按照编制，南京长江水师六营，每营兵力一千零五十人，下辖大中小战船十五艘，大将军、佛朗机炮以及碗口铳、迅雷炮等火器从两门到数十不等，只不过除开红衣火炮大将军炮以及佛朗机炮之外，其余的火器威力实在是有限的很；除开南京水师，还有从巢湖移驻洞庭湖的水师，同样有六营兵力，只是，倒霉的是，就在前年，张献忠率军出川攻掠湖广的时候，洞庭湖水师六营被张献忠打得落花流水，大半兵力投降张献忠，其余的也全部退到了南京。 如今的南京江防水师等于集中了十二营的编制，满编的话，起码要有一万多人的兵力，大小战船应该超过一百五十艘了。 这一次，刘孔昭为了迎接朱辟邪，可是将江防水师的家底儿都拿了出来，位于采石矶的江防大营，数百精锐一个个盔明甲亮，分列两边，一个个刀枪出鞘，迎接着这位新来的操江御史。 不光是六部的官员，即便是各家勋贵一个个也皱眉不已，无非就是给朱辟邪洗尘而已，干什么摆出如此大的阵仗？给人家朱辟邪下马威？人家可是两次击溃满洲精骑的百战虎将，什么样的精锐没有见过？你还以为人家真的是一个文弱书生呢，仅仅凭借着这个，吓不到朱辟邪啊，只会让朱辟邪心生芥蒂！ 朱辟邪脸 色淡然，丝毫没有将眼前的数百精锐放在眼里。 王嗣冲更是将嘴角撇到了耳朵根上，啥玩意儿，那这些破烂吓唬我们兄弟？就这三百来人，只怕还不够自己身后那百十精锐一顿拍的！ “大将军！” 刘孔昭笑道：“如何，我这江防水师大营的精锐，比之您的神机营精锐，也不遑多让吧？” “嗯，” 朱辟邪淡然道：“列阵于长江之上，攻必克，战必胜，不过，在这里，我身后的百十弟兄收拾他们，就跟小孩儿过家家没啥区别……” 我你嘛…… 史可法的脸色尴尬的要死，这哪里是什么接风宴？还没端起酒杯呢，双方就已经剑拔弩张了啊，刘孔昭够招摇的，可是，朱辟邪比他更硬气，直接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 不过，朱辟邪倒也没有大吹法螺，就现在长江水师的战力，实在是入不了朱辟邪的法眼，看看远处的那些江防战船，最大的三桅战船，也不过一千料左右，三百吨的排水量；至于最小的战船，也就百料左右，二三十吨，这么点体量，自己的重炮营，只需要两轮齐射，起码能够给他打沉十几艘！ “大将军，这是有点瞧不上我们江防水师啊……” 保国公朱国弼皮笑肉不笑的回击道：“可惜，现在大将军不是京营总督了，否则，还真的想要见识一下神机营的通天战力！” 王嗣冲咧咧嘴，笑道：“大将军不是京营总督，京营弟兄 照样视大将军为三军统帅，外面的一百弟兄，就是自愿退出京营的百战精锐，特意跟随大将军来南京见见世面的，保国公想要见识一下，随时可以……” “王嗣冲！” 朱辟邪脸色微变，喝道：“闭上你的嘴巴！” 王嗣冲登时不敢在说话。 “哈哈哈……” 刘孔昭大笑道：“好，好得很啊，神机营果然是名不虚传，果然是交兵悍将，怪不得杀田家父子如同宰杀两条狗一样，佩服，佩服！来人，倒酒，我们且先敬大将军一杯！” 朱辟邪笑道：“诚意伯说笑了，如今的朱辟邪已经不是什么镇北侯、大将军了，现在我是小小的操江御史，大将军这样的话，却不好再说，否则，朝廷法度何在？下官初来乍到，理当下官敬诸位！” 朱辟邪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宴开始，场面多少有些缓解，众人纷纷推杯换盏，毕竟是初次见面，谁也不想将局面闹得太尴尬，特别是朱辟邪，人家刚到，还没有怎么样呢，勋贵们如果就这样同气连枝，不断地挤兑朱辟邪，那远在京城的朱慈烺知道了，绝对不会答应的！ 怎么，我师父跑去南京就是被你们这群人给挤兑来挤兑去的？你们不给我这个监国太子面子，那就修怪我这个太子收拾你们！ 一场接风宴，从下午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方才逐渐散去。 “下官陈子龙，参见大将军！” 陈子龙跟随在朱辟邪身后， 突地上前躬身道：“老师幼玄公前者已经知会下官，让下官在南京全力辅助大将军，今日下官想请大将军前往寒舍一叙，不知大将军……” 第四百一十四章 穷，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劫掠数十良家妇女，甚至还包括神机营将士的家眷，并且还大肆凌辱，如此行径，实属十恶不赦！” 黄宗羲愤声道：“若是不加以严惩，那如何对得起为大明舍死忘生的将士？” 方以智苦笑道：“你说的倒是不错，那也不该大将军出手直接在御前将田弘遇给踢死啊，本来就是神机营占据着道义，我不相信谁还敢包庇他们父子，直接出手，将堂堂的大将军给差点搭进去，那绝对是得不偿失啊……” 陈子龙叹道：“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可惜了大将军，无辜受到如此牵连，皇上盛怒之下，惩处未免有些过重了，当然朝堂的御史言官们纷纷攻讦，请求严惩，皇上只怕也是众怒难犯啊……” “幼玄公不是执掌都察院吗？难道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御史言官们群起而攻之？” 年纪最小的黄宗会更是愤怒不已。 陈子龙叹道：“幼玄公即便是执掌都察院，又如何能挡得住御史言官们立功表现的心态？他们这些人巴不得有人犯错呢，好让他们看上去有事可做……” 朱辟邪笑道：“行了，到了南京一样可以报效朝廷，而且这一次来，我也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整顿江防水师，筹建一支可以纵横大海的水师力量！” 陈子龙叹息道：“大将军，若是您还是大将军，太子太师，手握上方天子剑，想要整顿江防水师，倒也不是不可 能；可是如今毕竟您已经没有了权位，仅仅以操江御史的身份，就想改变江防水师，难如登天啊。多少年来，江防水师都是被勋贵们控制着，各级将领不是勋贵子弟，就是勋贵的心腹，完全就是铁板一块，只怕您稍有动作，就会引起他们的联手反击……” “这个，我早就预料到了，今天刚刚见面，那个刘孔昭不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吗？” 朱辟邪笑道：“不过，我还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想要筹建一支战无不胜的水师，最重要的，一个是人，另外一个就是战船，人先放一边，大明的战船如今已经远远落后于西洋了，甚至比之郑芝龙的水师都差的很远……” “最重要的还是人，” 黄宗羲沉声道：“大将军，您应该清楚，朝廷数十年与满洲交手，连战连败，难道大明的火器不如满清吗？不是，是我们的将士战力不如满洲精骑，畏战如虎，如何败敌？江防水师同样如此，难道洞庭湖一战，洞庭湖的水师不如张献忠吗？比张献忠的舢板水军强大的多，可是依旧被张献忠打得落花流水！而且我也不认为大明的水师不如西洋！” 朱辟邪答道：“太冲兄所言极是，不过，天底下就没有我朱辟邪调教不过来的部曲，江防水师也不例外，哪怕是勋贵势力强横，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的听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水师的战船，太 冲兄信也不信，便是我在漕船上放置十门火器局督造的火炮、十架火箭车，就可以轻而易举，摧毁江防水师的任何一艘战船，哪怕是他们的三桅炮船照样不堪一击！” 一旁的黄宗炎登时瞪大了眼睛，骇声道：“不可能！大将军，三桅炮船足足有一两千料，这可是大明水师之中最大的战船了，坚不可摧，而且上面足足有大小火炮十几门，战力同样惊人！” 朱辟邪眉头一昂，笑道：“没想到，立溪兄对水师战船还有一些研究，在下倒是失敬了。” 黄宗羲无奈道：“大将军，我这个二弟天资聪颖，只可惜总是将心思放在旁门左道之上，偏偏不肯用功于经世致用上，倒是让大将军见笑了。” 朱辟邪摆摆手，问道：“敢问立溪先生，最擅长的是哪些学问？” 黄宗炎倒也不客气，答道：“天文、算学、机械、船工，学生倒是都有所涉猎，不过，若说是大哥说的这些左道旁门，那还得是曼公兄，他才是真正的博古通今，无所不精，我甘拜下风。” 朱辟邪看向方以智，问道：“方先生，那您最擅长的呢？” 方以智沉声道：“太冲贤弟说的不错，这些都是旁门左道，我倒是有所涉猎，却也不如立溪贤弟，我其实对经济之学以及物理医药更感兴趣……这江防水师虽然军备松弛，可这水师战船却足够坚固，如同蜈蚣船跟三桅炮船还都装备了红 衣火炮，威力的确惊人……”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曼公兄，整个江防水师十二个营，标配才十二艘三桅炮船，二十四艘蜈蚣船而已，最大的三桅炮船，也不过一千五百料而已，而且即便是三桅炮船，也仅仅装备两门老掉牙的红衣火炮，蜈蚣船甚至只有佛郎机火炮，威力都有限的很；且不说西洋战船，单说郑芝龙的水师，如今郑芝龙麾下主力战船就是蜈蚣船跟三桅炮船，最少也有百艘之多，除此之外，还有仿造西洋的盖伦船，比之三桅炮船的体量还要大上两倍还多，足足有三四千料，最大的火炮足足有三四千斤，炮弹超过三十斤，可以说，一艘盖伦船的战力就足以抵得上两三艘三桅炮船，现在您还认为江防水师的战船强大吗？” 方以智毕竟是一个书生，更多的时间放在研究学问上，对于这些水师舰队的战力究竟如何，他也仅仅是略知皮毛而已，如何能赶得上朱辟邪？ 朱辟邪的一番话，非但镇住了方以智，黄家三兄弟同样是目瞪口呆！ 朱辟邪接着说道：“如果仅仅是用于长江剿匪，这些战船倒也可以勉强够用，可是如果真的是到了大海上，想要靠着这些战船纵横大海，与郑家的船队甚至西洋舰队争锋，那是不可能的，必败无疑！这也是我来到南京最重要的使命，整顿江防水师，让江防水师成为一支可以与郑家船队以及 西洋舰队分庭抗礼的劲旅！” 陈子龙苦笑道：“大将军，您说的容易啊，水师，那可是无底洞，最耗费钱粮不过啊，现在朝廷国库空虚，哪里有银子？”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朱辟邪傲然道：“如今太子监国，税赋革新，我敢向诸位保证，今年一年大明税赋，起码可以增长一倍有余，穷，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从来不惧权贵豪商 “增长一倍有余，怎么可能！” 几个人都震骇莫名，毕竟，这可不是增长三四百万两白银啊，增长一倍有余，那起码也得是上千万两白银的税赋增长才能做到的！ 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依旧，怎么可能失陷税赋的爆发式增长？ 朱辟邪淡然道：“而且这还不算从晋商抄没到的财富，而且从今年开始朝廷将会废除三饷，减征农税，与民休息！” 陈子龙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道：“大将军，您没发烧吧？这怎么可能，去岁的税赋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一千二百万两白银了，其中三饷就占据四百多万两白银，还要减征农税，那可就意味着大明的税赋要实现三倍的增长了，你怎么做到的？” “第一，”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已经下旨，今年商税税率从三十税一，改变为十税一，那商税的收入将会从去年的两百多万两，直接增长到七百万两，而且，今年户部课税司与锦衣卫将会联合成立一个机构，监察百官与商户勾结，以帮助商贾避税，你们都是江南名士，知道如今到底有多少官员和商贾沆瀣一气，逃避朝廷税赋吧，只怕单单是这商税一项就可以征收白银千万两。” “商税税率增长三倍！” 方以智气急道：“大将军，朝廷这是要干什么，天下苍生本来就够苦了，竟然还要将税率提升三倍，那他们还怎么活？” “怎么活？” 朱辟 邪眉头一扬，冷哼道：“曼公兄，大明最苦的是农民，而且已经苦了百十年了，所以朝廷恩典，免了三饷，甚至还减免农税，与民休息，难道还不够吗？至于商贾，嘿嘿，您可知道，这一次单单抄没晋商，抄没了多少财富？单单是真金白银，就高达一千五百万两，一千五百万两啊，您还能说商贾苦吗？说了晋商，咱们再说江南商贾，江南富甲天下，人所共知，别的不说，我听说江南的大商人一次采买棉纱棉布，甚至就高达百万两白银，你说他们的日子苦？” 方以智急声道：“大将军，你说的也仅仅是这些极个别的豪商巨贾而已，这些毕竟是少数，真正大多数哪里有这么豪富？小本经营，一年挣得也不过三五十两银子而已，三倍赋税，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利润都要被压榨干净了！” 朱辟邪笑道：“我要征收的就是豪商巨贾，至于那些走街串巷做小买卖的，就是征收上万人又有何用？也不过数万两银子而已，甚至我已经向殿下提议了，一个月收入低于十两银子的小商户，可以维持原来商税不变，你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吗？” “叫什么？” 方以智呆呆问道。 “劫富济贫！” 朱辟邪高声道：“曼公兄，无论是谁，天下财富，取之于民，那就应该用之于民，来之于大明，那就应该用之于大明，为大明最底层的百姓谋福利，否则，那 岂不是为富不仁？现在朝廷要做的就是要从豪商巨贾手中征收一部分财富出来，用于安定天下，如果这战乱在持续上十年二十年，那即便是江南的豪商巨贾，照样都得在叛乱的打击之下，家破人亡！” “这个……” 方以智登时说不出话来，他们几个几乎都是出身于官宦之家，每个人家中都有不少产业，虽然每个人都品行上乘，但是终究底层社会的苦他们是难以感同身受的，齐家治国，自然也是他们的理想，可是让他们拿出自己的财富来去持续的接济贫穷，谁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接受。 “第二，” 朱辟邪接着说道：“茶引跟盐引，查抄晋商之后，朝廷已经决定，将原本晋商的产业全部交给皇室宗亲来经营，以此来交换他们手中的茶引盐引，并且用来稳定对九边的供应，如此，而且除此之外，朝廷还会继续收回散落在勋贵大臣们手中的盐引茶引。你们要知道一年的盐引就高达六七百万两白银，茶引同样有数百万两，就是因为这些盐引茶引尽皆被朝廷陆续赐给了宗室勋贵以及官员，方才使得朝廷的税源枯竭，一旦将茶引盐引全部收回，那大明的盐引茶引同样会有近千万两白银的收入的。” “第三，” 朱辟邪说道：“虽然停征三饷，减征农税，但是农赋还是会有一些的，应该不会低于三百万两白银的，这三项叠加，我深信今 年朝廷税赋会在两千万两白银以上，如何？” 虽说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可是这朝廷大政毕竟刚刚决定两三个月时间，朝堂上还在筹措之中，哪里有那么快回进入这些书生的耳朵里？ 现在朱辟邪仅仅是说了三条，就已经将四个人震惊的七荤八素了，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大将军给太子殿下出的主意啊！ 方以智涩声道：“大将军，商税一下子提升三倍，收缴勋贵与官员手中的盐引茶引，这可是断人财路啊，且不说一旦出了乱子，会动摇国家根基，便是您这三策一出，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也许吧……” 朱辟邪耸耸肩，笑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从来不怕豪商巨贾以及官宦士绅的仇视，有本事那就让他们跟我刀对刀枪对枪碰上一场，我最怕的是得罪大明数以千万计的农民，看看张献忠跟李自成吧，为什么屡屡大军围剿，都会死灰复燃，而且还愈演愈烈？还不是农民被逼得根本没有半点活路了，这些人不造反还会干什么？便是我朱辟邪有天大的能耐，如果面对数以百万计反叛的农民军，那也只能束手无策，任何人都束手无策，这也是从古至今的历史铁律，摧毁一个朝代的从来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而不是那些商人！” 黄宗羲陡然间叫道：“好，说得好！大将军高屋建瓴，一语 中的，太宗皇帝曾说过，君王者，舟也；庶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朝堂将百姓们逼得没有了活路，那任何一个朝代都会被百姓的怒火给淹没！” 第四百一十六章 你们别想跑了 “若是真的朝廷税赋能够快速增长，那整顿江防水师倒也不是没有希望……” 黄宗炎沉吟道：“只不过，如今的龙江造船厂早已经不复当年，现在能造的最大的船只也就是蜈蚣船了，而且一年也造不出三两艘来，这个……” 朱辟邪苦笑道：“不错，这个才是我最头疼的，当年三宝太纵横西洋，三宝船队何等强大？可惜一百多年前，朝廷上的那些二百五们非要施行海禁，停止造船，这下子好了，原本精湛的造船技术大量失传啊，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最上乘的造船工匠跟精湛的技术，这还真的不是一两天能够培养出来的……” 方以智叹道：“百年前，东南沿海倭寇肆虐，四处劫掠，搅得东南半壁风声鹤唳，朝廷无奈之下方才下旨施行海禁的，说到底，还是为了保大明百姓安宁的，倒也不能全部归咎于朝堂诸公啊……”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曼公兄，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强盗搭进村了，你们家家户户都关门的，难道人家就不会闯进来，一脚踹开大门，不是照样抢？对付强盗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十倍百倍的打回去！一群倭寇而已，大明一万万百姓，竟然被数万倭寇吓得不敢出海，血性呢？脾气呢？若是朝廷开放海禁，再有倭寇敢肆虐沿海，不用怀疑，我会亲自带着神机营杀上 东瀛，将他们给犁庭扫穴，连他们的祖坟都给刨了！” 方以智嘴角一阵抽搐，不愧是大将军啊，这话说得，可是真的够冷血的，连人家祖坟都给刨了啊，也只有堂堂的镇北侯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到底！” 黄宗羲沉声道：“大明需要的得有强大的水师舰队才行，否则，大将军即便是想要杀到东瀛去，也难如所愿啊……” “大将军，”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黄宗炎低声道：“其实大明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只是因为隐于风尘之中而已……” 黄宗羲神色一愕，问道：“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宗炎低声道：“大哥，您忘记了吗？就在数年之前，小弟顽劣，曾经自恃精通算学历法，在人前显摆，结果被一个老农模样的人给轻而易举的就收拾了，小弟虽然不才，可是能够谈笑间就将小弟给击败的，可是绝对不多见啊……” “老农？” 方以智愕然道：“泽望，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黄宗炎苦笑道：“这么丢人的事，谁愿意提？除了大哥之外，连二哥都不知道，甚至我连请二哥出面为我找场子的念头都没有，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即便是我二哥，算学与物理一途，也绝对比不上这个老农啊……” “有这等事？” 朱辟邪眉头微微一皱，眼前的这五个人可以说是江南才情最盛的后起之秀了，不惟经史，如同黄宗羲黄宗会这 样的都是历法算学中的佼佼者，方以智同样是博采众长，而陈子龙则是治世能臣，只是因为朝廷没有识人之能，用人之道，方才让他们要么流落江湖，要么明珠蒙尘，可不是说这几个人没有真才实学。 能够让黄宗炎感觉到望尘莫及的人物，还真的不是寻常之人，只是，放眼大明能够让黄氏昆仲如此汗颜的，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泽望兄，难道这个老农没有留下名字吗？” 朱辟邪问道。 黄宗炎苦笑道：“如同在扬州那日一扬，我回过身来，想要追上这位老农，谁知道这位老农看上去已经年过花甲，却是健步如飞，根本追不上啊，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了公输二字，就消失不见了……” “遇高人而交臂失之，则望兄，你罪过了啊……” 朱辟邪叹道，“公输，公输，你想一想，从古至今，以公输闻名的，还有何人？” 黄宗炎心头一惊，微微思索，震惊道：“鲁班，公输班？”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公输班，公输班可是百工之祖，他那一脉如同墨家一脉一般，听说从来都不出世，只是隐匿与山林或者闹市，谁也不知道这公输一族与墨家一脉到现在有多少人，还有多少力量……”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黄宗羲没好气道：“老三，说过你多少次了，为人要谦和，不可狷狂，你就是不听，什么时候吃了 大亏，你才会明白，现在再想将人家找到，已经是不可能了……” “也未必不可能……” 朱辟邪微笑道：“无论是什么人都有弱点，这些人同样如此，我自负一身才华，世所罕见，可是火气大，不也是我的弱点吗？否则也不会被贬到南京来了，他们同样有弱点，只要有弱点，我就能将他们找出来，咱们慢慢来就是……” “你真的能够将这些人给找出来？不太可能吧？” 黄宗羲迟疑道。 朱辟邪笑道：“半个月，半个月后，能不能找出来自然就见分晓，不过找之前，我需要做些准备而已，不过诸位既然到了南京，那可就不能走了，必须要留在南京！” 黄宗羲愕然道：“大将军此言何意？” 朱辟邪笑道：“自然是留在南京，助我一臂之力了，怎么，现在我不是大将军了，也不是镇北侯了，四位名士就看不上我这个大老粗了？” “不敢，不敢！” 黄宗羲苦笑道：“我等不过是略有薄名而已，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倒是曼公兄好歹还有进士的功名在，我们兄弟三人连个功名都考不到，哪里敢称名士？况且我们也不知道能够帮助大将军什么啊……” “能不能帮助到我，你们说了不算！” 朱辟邪笑道：“有了你们，在我心里，足以顶得上千军万马，而且治国安邦，谁说就得必须是科举取士一条路？谁又说，名垂青史必须是治国安邦一条 路？你们且留下来，我自然有要倚重几位的地方，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第四百一十七章 咱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这个……” 黄宗羲低声道：“大将军，我们总得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吧？” 朱辟邪沉声道：“我到南京来，第一件事情，要在南京筹建一个火器局，后续会从京城召宋应星先生与汤若望先生前来主持，专门用来督造红衣火炮以及火箭，这些火器将会直接装备战船；第二件事情，要重整龙江造船厂，现在我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主持，朝廷的那些官员们，我看不上，他们懂得造船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了，所以希望方先生与黄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第三件事情，我需要在皇家银号之外，再度筹建一家银号，用来为整顿江防水师来筹措钱粮，原本我已经准备让顾君恩先生负责此事，可是拙荆非要跟随我前来南京，顾君恩先生只得留在京城负责皇家银号的运转；曼公兄，你们都是江南名士，还要劳烦你们为我推荐一位精通理财的高手才行。” “这个简单！” 方以智笑道：“要说财神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泽望贤弟那可是真正的财神，对于经济一途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朱辟邪看向了黄宗会，黄宗会沉声道：“大将军，学生擅长的是理财，量入为出，这经营银号，倒是没有尝试过……” 朱辟邪大笑道：“哈哈，这个无妨，最重要的是天赋，至于说经验，这个只需要有一段时间，就可以熟悉了，这不是还有拙荆在吗，皇家银号 那可是她一手筹办起来的，只是堂堂的国夫人，总是抛头露面，多有不便，如今有泽望兄，那小弟可就拜托了。” 黄宗会沉吟道：“只是，想要筹办银号，那可是需要大量的本金的，在江南富庶之地，想要筹建一家银号，更是需要起码要数以十万两计算的本金才行……” “这个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你要考虑的是招募账房与伙计，筹建银窖库房以及设计银票以及银号的运作规则……” 朱辟邪说道：“至于本金，我已经与朝廷说了，皇家银号有我自己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将皇家银行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户部国库和皇家内帑，换取六十万两白银，同时再从皇家银号借出来四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白银，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则望兄，这些家当可就全部交在你这个财神手上了。” 一百万两白银！ 黄宗会嘴角一阵抽搐，低声道：“大将军，您要用自己的银子筹建江防水师，筹建火器局，改造龙江造船厂？这日后，这些机构到底是您自己的还是朝廷的？” “江防水师当然是朝廷的，我可是朝廷的操江御史！” 朱辟邪笑道，“但是，龙江造船厂跟火器局都是我自己的，或者说我跟朝廷合力筹办的，具体的事务，还需要跟朝廷或者南京六部商议，特别是龙江造船厂，我甚至都想将其直接给买下来！” “好吧，” 黄宗会无奈道：“大将 军，学生全力以赴，至于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那学生可不敢保证……” 朱辟邪接着说道：“太冲兄，除了这几件事情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帮我去做，我要成立一个同文馆，您来亲自坐镇，这个同文馆有两个最重要的任务，第一，为我延请西洋的学者工程师以及工匠过来，江南特别是福建那边，有众多的传教士，听说跟你们来往密切，那就是通过你们的人脉，为我招揽西洋的工程师跟工匠，越多越好。” “招揽西洋的学者与工匠？” 黄宗羲愕然道：“难道您想要让他们帮助我们研制督造火器？” 朱辟邪沉声道：“太冲兄，大明立国两百年，其实有不少领域已经落后于西洋了，可不仅仅是火器落后，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大明上下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圆球？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世界最多的不是陆地，而是海洋？我们在物理、算学甚至历法、航海造船等领域都已经落后于西洋了，再要是坐井观天，那未来还说什么天朝上国？” 黄宗羲皱眉道：“大将军，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在下不相信小小的西洋，还能够凌驾于大明之上！” 朱辟邪淡然道：“太冲兄，我们不妄自菲薄，但是也绝对不能妄自尊大，如果不放眼看世界，那我们就是坐井观天的那只蛤蟆了！所以第二件事情，那就是请你招募人才在同文馆教授 西洋各国的语言，翻译西洋各国的书籍，特别是西洋的航海资料，这个世界这么大，我们却与世隔绝，只能窝在这一片小天地里，早晚会被人家给打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黄宗羲脸色一红，讷讷道：“这也不至于吧，大明同样有海外贸易，江南的贸易商人对于南洋熟悉无比，即便是西洋，也绝不陌生啊……” “哈哈，” 朱辟邪哂笑道：“太冲兄，南洋不过是弹丸之地而已，算不了什么，即便是你们所说的西洋，也不过就是天竺到波斯乃至于黑非的东海岸而已，而不是真正的西洋，真正的西洋，距离三宝太监到达的非洲东海岸还有两万里之遥呢！除了西洋之外，从松江进入大海，一路向东数万里，哪里还有一片大陆，疆域之辽阔，甚至四倍甚至五倍于大明，根本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甚至那一片区域蕴藏的黄金白银以及铜，是大明的数倍之多！” 几个人听到朱辟邪的话，登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话，他们几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们与一些西洋的传教士也有一些交流，但是大多集中在文化之上，对于其他连皮毛都算不上！ 朱辟邪接着说道：“好了，太冲兄，这件事情对于大明来说至关重要，甚至比一个江防水师乃至于龙江造船厂都要重要的多，我就给你一句话，只要是人才，你就给我带到南京 来，不惟西洋人，还有大明的子民，只要有超擢的见识、精湛的技艺，都可以延聘至同文馆，不惜重金，放心，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花！”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天生朱辟邪，大明之幸! 这几个人促膝长谈，一直到了半夜，等到朱辟邪回到驿馆都已经到了四更天了。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有着真才实学，哪怕是年纪最小的黄宗炎都是学识渊博，而且都不是只知道翻故纸堆书呆子。 正是因为这样，几个人才对朱辟邪的渊博学识敬佩不已，这个大将军年纪也仅仅与年龄最小的黄宗炎相差无几，可是见识之广之深，令众人瞠目结舌，甚至众多观点更是超乎众人想象。 仅仅一夜之间，就被朱辟邪所折服。 “天生朱辟邪，大明之幸，华夏之幸！” 这是黄宗羲在朱辟邪离去之后发出的由衷感慨。 “大哥，您不感觉大将军怪怪的吗？” 黄宗炎低声道：“大将军的见识固然是高深莫测，如同他这样应该是对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聊熟于胸啊，可是，您也看到了，他一晚上，几乎很少引经据典啊……” “切！” 方以智哂然道：“你懂什么？这就如同书画，孙过庭曾言，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勿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我们读书人，同样如此，但凡平庸之徒，言必说孔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到了名流名士，那就已经不必每句不离孔孟了，反而偶出一言，语惊四座；但是在古圣先贤那里，哪里还有什么语惊四座的，反而都是最平实的话语，这大将军只怕是已经到了圣贤的境界了……” 黄宗羲一阵 无语，叹道：“曼公兄，你说大将军到了圣贤境界，我不反对，但是你说他对儒家经典有多么精通，却也未必，你忘记了，他自幼流落海外，那里接触这些古圣先贤的经典去？如果让我说，莫不如说他是生而知之者，便是没有受过古圣先贤的熏陶，一言一行都与先贤暗合，这才是最让我等望尘莫及的啊……” “怎么，太冲兄，你还真的打算帮助大将军筹办同文馆？” 陈子龙笑道，“那未来你就不追求功名和仕途了？” 黄宗羲哂然道：“懋中兄，小弟在你心里竟然还是那个孜孜于功名利禄之辈吗？州府父母也罢，牧守一方也罢，甚至内阁阁相又如何？如今朝廷乱想纷呈，小弟对于这些都已经心灰意冷了，与其与那些鄙薄小人同流合污，还不如在江湖之间著书立说呢。大丈夫，立功立言立德，立功就算了，立德，小弟也未必做得到，可是为民立言，小弟当仁不让！” “哈哈哈……” 陈子龙大笑道：“怎么，你还想着将你那套民贵君轻的理论推诸于世？贤弟，我可是不止一次警告过你，如此言论，大逆不道，稍有不慎，那可是要招来大祸的！” 黄宗羲微微一笑，答道：“懋中兄，难道您就没有发现，大将军秉持的这理念，不就与小弟不谋而合吗？” 陈子龙神色一滞，细细想来，今日大将军所言，税赋、皇权、法治、君民，无 论哪一条，几乎都没有跳脱出黄宗羲平日里所讲的，甚至两个人的想法简直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想想大将军太子太师的身份，太子可是日夜受教于大将军身边的，要说太子不受大将军言行的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否则，太子如何会为了大将军甚至不惜与皇上差点公开决裂呢？ 如果，未来一旦太子登基，大将军在主政朝堂，那说不定大将军跟太冲的理想还真的要大行其道啊，最起码，以大将军的脾气，绝对是要力排众议，全力推行的啊！ “太冲，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未来，你才是我们中间那个最有前途的啊，苟富贵，勿相忘！” 方以智在一旁幽幽说道。 “哈哈哈哈……” 五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几个人乃是莫逆之交，苟富贵，勿相忘，自然是方以智的调笑之词了。 黄宗羲沉声道：“曼公兄，论到学问，我自信不输于你，但是论到经世致用，治国理政的本事，小弟是自叹弗如啊，未来登堂入室，成为阁臣，最有希望的是你才对，至于我，还是那句话，立功立言立德，我选择了立言，立功，就看你的了。” 方以智哂然道：“治国理政？说道治国理政，那得是懋中兄，他治理地方数年，可是已经名声在外了，至于小弟，唉，对于仕途，你不报什么希望，小弟何尝报了希望？否则就不会辞官回归田园了。” “ 行了，你们两个就不必这样自艾自怜了。” 陈子龙没好气道：“现在不同往常，大将军到了，而且大将军很明显要在南京做出一番事业来，他今日可是已经礼下于人了，以大将军之尊，不弃我等为鄙陋，难道我们不应该殚精竭虑，以报知己吗？” “行行行！” 方以智无奈道：“幼玄公的书信都到了，咱们做弟子的无论愿意不愿意，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无论如何，总得帮助大将军在南京城站稳脚跟才是，且不说六部的官员，单单是这些勋贵，就没有一家是善茬，更别说他们要联手对付大将军了，如果没有人给他帮忙，肯定是够他喝一壶的。” 陈子龙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看你们几个的了，我人在局中，有些事情做起来自然是南面有很多掣肘，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一个个名声在外，而且还没有官职在身，行事起来，却是方便了许多。就按照大将军所说的，太冲兄负责总览全局，监管同文馆，曼公兄负责银号，泽望，你们两个就来做大将军的幕僚，只怕未来水师跟龙江造船厂那边的事情少不了让你们忙活的。” 几个人几乎商谈了一整夜，到了黎明时分方才沉沉睡去。 另外一边，朱辟邪可是没管这么多，一觉到天明，管他什么江南的地头蛇还是坐地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朱辟邪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不就是一 群勋贵吗？ 就这些地头蛇，还真的不放在他朱辟邪的心上！ 第四百一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局面 转过天来，朱辟邪也没有前往江防水师去报到，反而是将王嗣冲与马震霆找了过来。 如今的王嗣冲在左军都督府任职，仅仅是一个千户，控制着一个千户所，虽然现在京营的那些将士都已经就位，可是终究，仅仅是一个千户，又是初来乍到，想要打开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倒是马震霆，虽然仅仅过来了一个月的时间，南京的南镇抚司，却是已经被他给掌控的差不多了。 这还是有程俊的帮忙，毕竟程俊如今是大明锦衣卫指挥同知，署理整个锦衣卫事务，想要帮助马震霆掌控南镇抚司，那是再简单不过。 程俊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向着南镇抚司派出了两个指挥佥事，一个千户，是个百户，除了这些之外，还借着整顿之名，给南北镇抚司来着一场乾坤大挪移，一声令下，数百锦衣卫骨干被排到了南镇抚司，同时南镇抚司的一部分人马要么被外派，要么直接调动到了北镇抚司。 虽然南京锦衣卫对此很是不满，可是架不住人家程俊有皇命在手啊，毕竟骆养性等一干人等大肆贪腐被翻了出来，引起皇上与太子不满，程俊现在调整锦衣卫，理由都不用编，一道旨意就完事了。 马震霆手握南镇抚司，再加上程俊掺和进来的沙子，本来就已经够强悍的了，再加上太子殿下师弟的身份，南京的整个锦衣卫系统谁惹得起这位大神？即便 是偶尔有想要炸刺捣蛋，也会被马震霆轻而易举给镇压了。 “师父，” 马震霆闷声道：“半个月之前，我就已经给您挑好了府邸了，整个南京城最繁华路段的宅子，五进五出的宅子，加上后花园，足足有十四五亩地方，房屋近百间啊，这可是原来的韩国公府啊这么好的府邸，您不住，非要住在驿馆里……” 朱辟邪没有回答马震霆，反而问道：“怎么，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你就整理了这些东西？还有没有其他的？” 马震霆苦笑道：“当然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呢，我只是将最重要的挑选了出来，先给您看，让您对整个南京的势力跟格局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至于其他的后面慢慢了解就行，您不是还有我给您做军师吗？随时可以给您提供最准确的情报！” “好，那就先从锦衣卫跟镇抚司说起，咱们初来乍到，整顿江防水师，那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要在南京站稳脚跟，否则，根基不牢，那可是要地动山摇的！” 朱辟邪淡然道。 马震霆深吸一口气，答道：“师父，事情还真的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咱们爷们一直在南征北战，哪里有时间了解南京的事情？这南京跟其他地方完全就不一样啊……” “你且说说看。” 朱辟邪问道。 马震霆涩声道：“六部的事情就不说了，单说锦衣卫，南京锦衣卫有十个千户所，尽皆归勋 贵掌控；南镇抚司听上去很是唬人啊，可是南镇抚司跟北镇抚司不一样，北镇抚司专司刑狱，可是专折奏事，不受百官节制；但是南京镇抚司跟这些几乎就不搭边，他负责的一不是刑狱二不是情报，而是掌军械火器制造啊。好在，程俊也不傻，直接让我兼任左前所的千户，同时给我派了一些帮手过来，否则，我在锦衣卫那才是真的玩不转呢……” 南京镇抚司掌军械火器制造？ 不要说马震霆，即便是朱辟邪都有些目瞪口呆，这个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毕竟，从一年半以前松山大战，他不是在大战，就是在京城跟大臣们斗得你死我活，在此之前，南京六部他都不清楚谁是谁，更何况是南京的锦衣卫跟镇抚司？ 原本，他还以为南镇抚司与北镇抚司一样，都是掌控情报跟刑狱的机构呢，现在方才发现摆了一个大乌龙啊！ 不过，有一点倒是意外之喜，那就是南镇抚司直接掌管着军械火器的督造，那可以说整个南直隶的匠戸几乎都在南镇抚司的手里了，这日后想要筹建新的火器局，那可是要省不少事情了。 只是，眼下自己想要借助锦衣卫来敲动南京的格局的打算一时之间只怕难以如愿了。 “好在有程俊帮我，” 马震霆接着说道：“早早的派出了不少人马先行进入南京锦衣卫以及南镇抚司，否则，我们可就真的成了睁眼瞎了，现在我直 接掌握左前所，一个千户的锦衣卫都在我的控制中，加上镇抚司的一些力量，也到堪堪够用。” “够用？不够，远远不够！” 朱辟邪淡然道：“震霆，你以为就你现在掌握的这点人，就真的能够掌控住南京甚至整个南直隶的情报？差得远呢，十个千户所，你仅仅掌握着一个，再加上一个被废了的南镇抚司，你还打算掌控南京的情报？根本不可能！” “那、那您说现在怎么办？” 马震霆无语道：您总不能让我直接成为锦衣卫的指挥同知甚至指挥使吧？否则，我根本影响不到其他卫所啊，人家干嘛鸟我？” 朱辟邪眼睛眯缝了一下，缓缓说道：“震霆，那就咱们就让别人上赶着鸟你！” “什么意思？” 马震霆愕然道。 朱辟邪冷笑道：“这南京锦衣卫在南京城臭名昭著，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的事情可没少干，直接向皇上上书，请皇上下旨，参照京城南镇抚司，除开督造军械火器之外，司职纠察之责，如此一来，任何卫所都在你的监管之下，不怕他们不乖乖就范！” 釜底抽薪啊！ 马震霆嘴角一抽搐，师父这一手实在是太狠了，只要掌握了纠察之权，那哪一个千户所不得忌惮几分？而且这件事情还不难办，只要师父上一道奏章，殿下绝对会同意啊，甚至这都不需要经过内阁和六部的同意，毕竟锦衣卫直属皇家，不受内阁六部辖制，根 本干涉不到！ 朱辟邪冷冷说道：“就这么办？他们父子俩把我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想让老子卖命还不给点好处，谁干？” 第四百二十章 马震霆是个人物 “除了锦衣卫，还有南京六卫呢，南京勋贵手里的权势绝对不容小觑啊……” 马震霆叹道，“师父，南京没有总兵，但是有六卫，这六卫加在一起就有三十个千户所，还有六个水军千户所，编制总兵力四万多人，再加上江防水师的一万多人，差不多要有五六万兵力了，除此之外，再加上勋贵对锦衣卫的渗透，这南京二十多家勋贵的权势虽然在朝堂上算不上什么，可是在南京，那简直就是权势滔天啊，即便是六部尚书在勋贵面前都要退避三舍。” “这个不用管！” 朱辟邪冷哼道：“先说锦衣卫的事情，让王嗣冲调拨一支精锐进入你掌控的锦衣卫前所，不听话的刺头以及老弱病残，一个不留，全部清退，用最短的时间，让锦衣前所改头换面，这可是我们手中掌控的最重要的一支力量了；第二，苏之侯调给我的一百精锐，留下八个随身，其余的全部进入北镇抚司，专司纠察军纪，别管其他的，只要是锦衣卫作奸犯科，那就立即缉拿问罪！我们必须要借助南镇抚司搞出一点动静来！” 马震霆连忙躬身道：“师父放心，即便是没有王嗣冲的精锐，锦衣前所，弟子一样能够掌控的住！” 朱辟邪冷哼道：“不要大意，我要的是全面掌控，不能出现任何一丝纰漏！还有，至于镇抚司掌管的军械火器督造职能，暂时保留，你需要给我在最 短的时间内，从这些匠戸之中挑选一批最优秀的匠戸出来！” 马震霆连忙答应。 朱辟邪接着说道：“接下来说说这些勋贵吧，难道这二十几家勋贵就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都跟刘孔昭沆瀣一气？” 马震霆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师父，这二十几家勋贵倒也不是铁板一块，其中也有几个派系，不过，很明显都不是什么忠臣良将，倒是怀远侯常家的家风不错，平日里很少有抢男霸女的事情，不过，常家在勋贵之中也因为与其他勋贵格格不入而成为了其中的异类，经常受到排挤。” “常家？常遇春的后人？” 朱辟邪精神微震，缓缓问道。 马震霆点头道：“不错，正是开平王的后人，老侯爷常荫绪生前与徐光启、李之藻等大人过从甚密，甚至相传与徐光启以及利玛窦等人一同绘制了大明的第一张万国坤舆图，可见其绝非庸碌之人，数年之前老侯爷病故，怀远侯传于长子常延陵，常延陵家学渊源，忠勇为国，正直敢言，前年张献忠出川入楚，湖广震动，常延陵甚至请旨，请求率领一支兵力入湖广剿匪，如今主动请缨的在勋贵之中，可是已经不多见了。” 朱辟邪笑道：“看来，改日，我倒是要会一会这位怀远侯了，敢于主动请缨剿匪，看来还是有其过人之处啊……” 马震霆笑道：“这倒也为未必，常延陵虽然为人忠勇，可是能力也 未必就多突出，与其先祖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不过，他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 “哦？” 朱辟邪愕然道：“怎么说？” 马震霆答道：“这常延陵有两个儿子，乃是双胞兄弟，哥哥叫常扬文，弟弟叫常扬武，常扬文虽然带了一个文字，却是一个武痴，力有千斤，自幼习武，家传的武艺兵法被他学了一个通透，性格暴烈，估计跟嗣冲大哥有的一拼；老二常扬武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光讨厌刀枪，还讨厌经史，单单痴迷经商，这哥俩可是南京城的名人。老大勇冠三军，正是常延陵敢剿匪平乱的底气所在；至于老二，常家因为被众多勋贵排挤，本来家道中落，可是常扬武自从经商以来，仅仅五六年时间，就让常家的产业一下子扩充了起码三倍啊，现在常家的产业遍布江南，着实兴旺。”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啊！这常扬文在哪里任职？” 马震霆笑道：“跟王嗣冲一样，都在应天卫，他是应天卫中的指挥佥事，他所在的龙门镇千户所，也是如今南京各卫所之中真正能够称得上精锐的力量了，不过，嗣冲大哥到了应天卫，那两个人可是要有一场龙争虎斗了。” “常延陵呢？” 马震霆答道：“原本他是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后来因为主动请缨缴费平叛，虽然后来没有成行，却也被皇上升任为右军都督， 掌右军都督府事……” “这有个屁用？” 朱辟邪没好气道：“在京城，五军都督府都是摆设，更何况是在南京？那更是没有屁大点的权力，还不如锦衣卫指挥使来的实在呢，皇上净办些不着调的事儿，识人不明，用人不当，活该他这些年累死累活，还把大明折腾的奄奄一息了。” 马震霆嘴角一阵抽搐，天底下，也只有师父敢这么评价皇上啊，我要是这么说，只怕不被朝廷参劾，也得被自己老爹抽死！ “六部呢？现在六部什么情况？” “六部？” 马震霆沉声道：“六部之中，兵部尚书史可法倒是颇有清名，户部尚书高宏图颇有些才能，兵部与户部在他们两个执掌下，虽不能说多好，却也有些清明气象，奈何史可法太过迂腐，高宏图又私心太重，弟子倒是以为两个人都非阁相之才，难怪窝在这南京六部，难有出头之日了。至于其他的阁部，那就更不消说了，还不如他们两个呢。至于都御史张慎言，能力很是不错，操守也是上上之选，可是张慎言已经年过七旬，体弱多病，难易致事了……” 朱辟邪点头道：“行，这些情报整理的倒是不错，还有吗？” “再有……” 马震霆低声道：“就是两位守备太监了，卢九德与韩赞周，卢九德是操江内监，韩赞周则是南京守备太监，两个人作为内臣，盘踞江南多年，甚至卢九德还对黄得功 又知遇之恩呢，因为有黄得功的背后支持，卢九德在南京地位颇重，不过两个人都贪得无厌，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钱财……” 第四百二十一章 找机会把小朱踢走! “两个太监而已，” 朱辟邪冷笑道：“不足为惧，皇上信重他们，他们就权势滔天，皇上不信重他们，那他们就是一坨大粪。相比六部官员，人家都是盘根错节，门生故吏所在皆是，相比勋贵，人家有祖上的荫蔽，唯独太监，他们只有皇上，离开了皇上，谁拿他们当回事？你说皇上跟殿下信我的还是信他们的？” “嘿嘿，皇上哪里我不敢说，殿下哪里，即便是你说鸡蛋是方的，殿下都深信不疑…………” 马震霆嘿嘿笑道。 “这不就成了？” 朱辟邪淡然道：“不用管他，今日我就会上书朝廷，请求改动南镇抚司的权限，最多三五日，旨意就会到达南京，现在我们宜静不宜动，你们只需要按照计划准备就是。”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朱辟邪就窝在驿馆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着实令南京城的这些达官勋贵们有些诧异。 “诚意伯，你说这个朱辟邪到底是几个意思？” 韩赞周手中转动着酒杯，皱眉道：“他赴任南京已经有六天时间了吧？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驿馆，连马震霆给他置办的府邸都从来没有去过，至于江防水师大营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啊……” 刘孔昭冷笑道：“韩公公，管他呢，如此相安无事更好，这江防水师本来就不是他朱辟邪应该插手的地方，既然到了南京，那就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每个月按时领取俸禄，至于 说江防水师上下得孝敬，咱们也不会少他一分一毫，他要是想闹点动静出来，在南京城，只怕他还没那个实力！” 韩赞周苦笑道：“诚意伯，现在咱家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怕他耍什么花招啊，别忘了，当初他就任神机营的总兵，也是半个月都没有进入过神机营，结果第一天上任，直接将神机营搅得地覆天翻，人头滚滚啊，有这个前车之鉴，我们也不能不小心啊……” “韩公公，您多虑了，” 刘孔昭哂然笑道：“他在神机营大杀四方，那是有皇上跟李邦华在支持他，他又是神机营的总兵，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在江防水师，本爵是守备，您是内监，我们两个才是江防水师的主帅，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操江御史发号司令！” “说的倒也是……” 韩赞周沉吟道：“只是，我们也不能太过大意，毕竟这个朱辟邪实在是太难缠了，只要被他盯上的，上至阁相下到把总，几乎没有一个全身而退的啊……” “哼哼……” 刘孔昭冷笑道：“放心，他朱辟邪难缠，咱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江防水师所有的将领，几乎清一色的都是咱们勋贵的子弟，要不就是亲戚，一个个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朱辟邪即便是想要盯，总也得能够找到下嘴的地方才行，我不给他这个机会，无论是他动谁，二十几家勋贵都共同应对，我不相信他敢冒天下之大 不韪，来跟我们勋贵硬碰硬！” “你们都商量好了，共同进退？” 韩赞周问道。 刘孔昭点头道：“不错，除开常延陵那个一根筋，所有的勋爵都已经同意了，即便是常延陵，也说了，如果朱辟邪主动在江防水师发动挑衅，他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二十几家勋贵同仇敌忾，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韩赞周大喜过望，笑道：“如此，那咱家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诚意伯只管放心，皇上那里，咱家跟卢公公都还能说得上话，若是以前，我们不敢保证皇上会偏向我们，但是现在朱辟邪明显将皇上惹怒了，否则，也不会将他赶到南京来了，毕竟，他可是连国丈都给杀了，这不是当着朝堂文武官员啪啪打皇上脸吗？能保住他的小命，那都是殿 下拼命死保的缘故，否则，只怕他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嗯，” 刘孔昭低声道：“公公，如果您跟卢公公能够发动在宫中的关系，将朱辟邪从南京给挤走，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省的我们看着他心烦！” 韩赞周迟疑道：“这个……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伯爵爷应该也知道，太子殿下那里可不好说话，以朱辟邪在朝堂上的地位，想要将他从南京给赶走，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这上下打点起来……” “哈哈……” 刘孔昭大笑道：“韩公公，您说刘某何时是小气之人？这样，这二十几家勋贵，每一家 掏一万两银子，剩下的我刘孔昭掏了，给您凑出三十万两白银来，供您上下打点，如果真的成功了，刘某也绝对不会亏了您和卢公公的，每家三万两白银，怎么样？” 韩赞周心头大震，这刘孔昭可当真是大手笔啊，为了赶走朱辟邪，竟然舍得掏出三十万两白银来，如果再加上自己跟卢九德的六万两白银，那可是小四十万两白银了，以自己跟卢公公在皇宫里的关系，给朱辟邪穿点小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韩赞周点头道：“不光是宫中，这件事情须得有人在朝堂上使劲儿才行，兵部尚书孙传庭那是朱辟邪的岳父，李邦华与朱辟邪交情莫逆，英国公那里大多是作壁上观，我们还需要在朝堂上找两个帮手才行……” 刘孔昭神色一滞，缓缓说道：“可惜张唯贤不愿意掺和进来，其他在朝堂上说话有分量的，而且与勋贵关系不错的，还真的是不太容易啊……” “咱家倒是认为礼部尚书陈演以及刑部尚书蒋德璟倒是可以引为奥援，而且如今南京礼部尚书王铎与陈演大人交情莫逆，您只要能够请王铎大人出面，再加上咱家在宫中活动，必定万无一失！” 韩赞周沉声道。 “好，那就这样定了！” 刘孔昭咬牙道：“为了能够让南京的勋贵们不用提心吊胆一般活着，这一次，老夫拼了，一定要将朱辟邪赶出南京城！” 虽然南京的勋贵以及六 部官员，无法与北京城的那些大佬们相提并论，可是那是针对阁臣而言的，如果仅仅是同仇敌忾对付一个臣子，南京勋贵与六部拥有的能量同样无可匹敌！ 第四百二十五章 脸蛋子生疼啊 噗通！ 常扬文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在场的人全部都看的目瞪口呆，连王嗣冲都毫不例外。 单单是常扬文一出手，王嗣冲就知道这个小子绝对是一个劲敌，即便是自己想要击败他，只怕都要一百招开外了，甚至两百招都未必有完全的把握将其给制住。 虽然大将军的拳脚功夫比自己要强上一丝，可是也不会差距这么大吧，仅仅三五招功夫，常扬文已经趴在地上了！ 其实，两个人的差距倒也不是真的这么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朱辟邪一上来，就已经看出了常扬文的实力，知道常扬文的优势与弱点，对自己的优势认识的更是清楚无比。 朱辟邪知己知彼，可是常扬文年轻气盛确实远做不到这一点，哪怕是他知道朱辟邪威震天下，也自信自己的武艺绝对不会比朱辟邪差多少。 所谓身大力不亏，常扬文自恃身高马大，力大无穷，想要倚仗悍勇，却是吃了一记闷亏，着实被朱辟邪摔得不轻。 “好，好啊！” 教武场上，众人爆发出了一阵阵的喝彩声，的确，朱辟邪眨眼间就干净利索的击败了常扬文，着实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朱大人！”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断喝，刘孔昭与韩赞周从外面走了过来！ 刘孔昭看上去脸色阴沉，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先是将常扬文手下的精锐打得落花流水，紧接着朱辟邪又亲自将常扬文给打的鼻青脸肿 ，这下子常家跟朱辟邪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啊，那可是常家的未来家主，堂堂的少侯爷！ 这岂不是在摁着常家啪啪打脸？ 刘孔昭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沉声道：“朱大人，朝廷旨意，让你到南京赴任操江御史，是让你将功赎罪的，这七八天时间以来，你未曾到过江防水师一次，反而来应天卫斗殴闹事，殴打朝廷命官；你将皇上的苦心置于何地？你将江防水师置于何地，你将南京二十几家勋臣置于何地？难道你就不怕御史言官参劾，史笔如刀吗？” 朱辟邪皱皱眉头，没有说话，一旁的王嗣冲确实按耐不住了。 王嗣冲向前一步，冷声喝道：“我们大将军作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训斥大将军！” “你放肆！” 刘孔昭大怒，喝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千户，也敢在本爵面前大呼小叫？朱辟邪就是这么教导你长幼尊卑的吗？” 王嗣冲冷笑道：“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伯爵而已，而且还是沾你祖上的光，老子的伯爵，那是实打实用军功换来的，你？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王嗣冲，退下！” 朱辟邪淡淡说道。 王嗣冲神色一滞，冷哼一声，退到了朱辟邪的身后。 朱辟邪看向了常延锋，问道：“常大人，你来说，下官实在斗殴吗？有在殴打常扬文将军马？” 常延锋心头一紧，连忙答道：“大将军说 的哪里话？您来应天府乃是为了帮助下官平息此次两个千户所纷争的，何曾鼓噪两军斗殴？至于您和常扬文将军，那只不过是您在与自己的弟子切磋武艺，莫说是摔个跟头，就是打他个半死，那也是您作为师长的全力，常扬文，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上来见过诚意伯？” 常扬文这个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在一旁呆呆的发愣，自己号称勇冠三军啊，打遍南京无对手，谁承想，在大将军面前仅仅不过三五招，就被他给打趴下了，这、这怎么可能！ 正在常扬文震惊的时候，常延锋的喝声将他惊醒，连忙走了过来。 常扬文低声道：“伯父，怎么了？” 朱辟邪笑道：“没怎么？这不是诚意伯在训诫我吗？说我不去江防水师应卯，反而跳动应天卫中的千户所械斗，殴打朝廷命官，也就是你，看看，脸蛋子都摔青了，这次只怕我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常扬文眼皮一番，冷声道：“诚意伯，这里是应天卫，不是你的江防水师，想要耍威风，回你的江防水师去，应天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刘孔昭脸色铁青，刚刚还是装作脸色阴沉，现在是真的沉下来了，老子好心好意的帮你常家站台，你们竟然狗咬吕洞宾，倒打一耙！ 刘孔昭喝道：“常延锋，你们常家就是这么教育后辈子弟的吗？岂有此理，老夫要向常延陵当面问个清楚！” 常扬文嗤笑道：“你管我们常家怎么教育子弟，朱大将军乃是我的恩师，莫说是摔我个跟头，就是将我捶死，那也是师门门规，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攻讦我恩师，就是攻讦我常扬文，若不是看在同时勋贵的情面上，今日我早就让你趴地上了！当我常家人好欺负吗？” 刘孔昭被气得嘴角不助的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原本以为今日可以借机敲打朱辟邪啊，没想到竟然被朱辟邪跟常家联手，搞得自己下不来台！ “朱大人！你过分了！” 一旁的韩赞周缓缓说道：“纵容自己的麾下、弟子冲撞上官倒也罢了；咱家且问你，七八天时间，你竟然不去江防水师应卯致公，你到底是何用意？咱家是守备太监，诚意伯是操江守备，训诫你，那是职责所在！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到南京以来，不问军务，可是还在忌恨皇上对你的处置？” 朱辟邪笑道：“韩公公，看来你们这是想要逼着我前往江防水师应卯致公啊，嘿嘿，现官不如现管啊……” 刘孔昭冷哼道：“你知道就好，朱辟邪，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太师，征虏大将军了！到了南京，那就要受本爵与韩公公的节制！” 朱辟邪微微一笑，将手一扬，淡然道：“太子诏旨下，众官员接旨！” 韩赞周仅仅扫了一眼，当看到朱辟邪手中的金牌时，脸色大变，直接跪倒在地，急声道：“奴 婢恭请太子金安！” 刘孔昭与常延锋等人同样心头大震，纷纷跪了下来！ 现在的太子可不是往日的太子，现在的太子那可是受命监国，他的诏旨，那可是与圣旨一般无二！ 朱辟邪淡然道：“传太子殿下口谕，朱辟邪受命赴任南京，整顿长江江防，一应军务，直接向孤奏报，尔操江守备刘孔昭，操江内监韩赞周，不得干涉，一应举措，须竭尽全力辅助，钦此！” 第四百二十六章 常扬文薅羊毛 刘孔昭与韩赞周嘴角一阵抽搐，两个人原本朱辟邪就是被贬官到了南京，到了南京那就的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一旦有人上书弹劾，那就休想再有翻身之日了。 结果，人家来，那是带着太子殿下的诏旨来的，太子诏旨，任是谁都不敢造假的，别人不认得那块金牌，韩赞周作为原来的司礼监太监，跟随在崇祯身边十几年，再清楚不过了！ 东宫金牌，如假包换！ 现在太子监国，这玩意儿跟皇上的金牌没有什么区别！ “臣、臣领旨！” 两个人齐声说道，嘴巴里好像塞进去一把苍蝇一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啊…… 他们两个领旨站了起来，脸色难看的要死，正要准备离去，一旁的常扬文确实向前一步。 “弟子常扬文，拜见师父！” 常扬文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弟子之前坐井观天，以为天下没有谁是自己的对手，今日方才知道多么可笑，弟子愿意追随在师父左右，聆听教诲，请师父受弟子一拜！” 朱辟邪看着常扬文，淡然道：“常扬文，既然要入我门下，那就要遵师门法度，违背门规，严惩不贷！” 常扬文连忙答道：“师父放心，从今日起，您让我向东，我绝对不敢向西，您让我追鸭，我绝不撵鸡！” 朱辟邪点头道：“刚才虽然我三五招就击败了你，可是并不表你真的就能够接下我三五招，今日我便教你第一 课，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务须如狮子搏象，全力以赴，记住了吗？” 常扬文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应是。 “哈哈哈，兄弟！” 王嗣冲走上前来，一把搂住常扬文的脖子，大笑道：“行了，从此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不能因为吃了败仗，就跟俺生分了！” “那是，那是！” 常扬文眼珠一转，陪笑道：“大哥，您五十人就将我一百人打得落花流水，这弟兄们的战力实在是太强悍了，我不管，你的送我一批人过来，否则，我可不然你这个大哥……” 额…… 王嗣冲没好气道：“你小子还真的会算账啊，老子这个可都是从神机营退役下来的老兵，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硬汉，你一句大哥，就给老子挖墙脚了？” “师父！” 常扬文看向了朱辟邪，奸笑道：“这个拜师都拜了，您总不能连点见面礼都没有吧，反正别的我也不要，王大哥手下的这些兄弟，你的分我一半！” 朱辟邪脸色一黑，这个小子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憨厚啊，绝对是扮猪吃老虎，这是早有打算啊！ 朱辟邪无奈道：“好了，嗣冲，都是应天卫的弟兄，你就暂时从你麾下调拨一百弟兄给他，五十弟兄就划到前千户所，另外五十弟兄，算是借调的，帮助他训练士卒，现在整个南京只怕没有一支能打硬仗的劲旅，未来一旦有战事，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王嗣冲闷声道：“大将军，他一句师父，就薅走咱们一百精锐弟兄啊，这买卖也太划算了，一百弟兄，千金都不换！他这个便宜徒弟连束脩之礼都没有，还舔着脸管咱们要见面礼……” “哈哈哈……” 常延锋大笑道：“王将军，不就是束脩之礼吗？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放眼南京城，无论你看上了什么，只需要一句话，常家都给你带过来！诚意伯，韩公公，不好意思，今日我家扬文拜师大将军，乃是常家的大事，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吧，下官可是要回禀家主，好生热闹一番的！” 刘孔昭与韩赞周惊怒交加，只是，现在朱辟邪有太子诏旨在手，今日已经完全失了先机了，再留在这里干什么？就等着人家朱辟邪打脸吗？ 两个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常延锋向着朱辟邪深深一躬，沉声道：“大将军，舍侄自幼缺乏管束，粗野惯了，拜师乃是大事，常家无论如何都不能缺了礼数，还请大将军随本官前往怀远侯府，我这就命人知会怀远侯！” 朱辟邪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可就要叨扰了……” 常延锋大喜过望，连忙命人去给常延陵以及常扬武送信，自己与常扬文陪同着朱辟邪以及王嗣冲寇城前往怀远侯府。 当然，其中最高兴的还是非常扬文莫属了，常扬文的武艺来自家学，当年的常遇春号称常十万 ，乃是大明当之无愧的第一悍将，无人能敌，到了常扬文这一代，虽然未必能够达到乃祖常遇春的高度，却也绝对是两百年来，最接近常遇春的一个了。 以他这样的武艺，即便是不敌朱辟邪，也绝对不至于三五招就败在朱辟邪的手下，如今的朱辟邪早已经威震天下了，哪一个不想拜在朱辟邪的门下？他常扬文同样不例外，虎归虎，可是常扬文并不傻啊！ 直接拜师，还讹了王嗣冲一百百战精锐，要知道这一百精锐可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悍卒，对于常扬文来说，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过，常扬文是得了一百精锐，捡到了一个便宜老师，而朱辟邪则是收了一个宝贝徒弟，同时还将常家彻底拉入到了自己的阵营里，到底谁赚到了，还真的不好说。 当常家叔侄陪同着朱辟邪等人来到了怀远侯府的时候，怀远侯府早已经中门大开，甚至连府门前都挑起了巨大的红灯笼！ 怀远侯常延陵与兄弟常延山、儿子常扬武早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大将军，大将军！” 常延陵快步向前，躬身道：“大将军不以犬子顽劣，收为门徒，实在是常家之幸，本爵不胜荣幸！在此谢过大将军！” 朱辟邪连忙拱手道：“侯爷客气了，扬文将军年少有为，英姿勃发，下官实在是打心里喜欢，侯爷如此客气，倒是下官有些惭愧了。” “请请请！” 常延 陵连忙伸手，请朱辟邪当先前行，向着左右喝道：“还等什么？放炮，放炮！”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连老二都给你拐跑了 常家毕竟是两百年的将门勋贵，这贵族的礼法是刻到骨子里的，特别是如今常扬文拜师朱辟邪，这更是被常延陵视为未来常家能不能东山再起的天赐良机！ 进入了府中，常延陵喝道：“来人，立即准备香案，拜师，那就要有拜师的规矩，大将军乃是大明当世一人，常家若是怠慢了，可是要被大明数十家勋贵甚至朝堂同僚笑话的！” 朱辟邪笑道：“怀远侯，不必那么繁琐，我朱辟邪出身寒微，甚至从幼年开始就流落西洋十几年，可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琐节，不过，我倒是听说府上除了常扬文之外，还有一位公子？坊间传闻，扬文擅武，扬武善文，也不知道真假，今日倒是要见识一番。” 常延陵转身喝道：“扬武，还不上来拜见大将军？” 一旁的清秀少年快步上前，躬身施礼：“晚辈常扬武参见大将军！”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扬文扬武，还真的是名不虚传啊，听闻你不喜欢读书，不喜欢打仗，只喜欢经商，可有其事？” 常延陵无奈道：“大将军，这两个逆子，没有一个让老夫省心的，老大除了打仗，啥都不想，偏偏朝廷还不见用；老二天资聪颖，可更是不学无术，偏偏喜欢经商，这常家未来可是要交给他们两个哪一个？” 朱辟邪笑道：“怀远侯，你这可是有点显摆了，别人家能能够有一位子弟如同他们弟兄二人 优秀的，都要烧香了，你一下子得了两个，还不知足？” 常扬武答道：“大将军，晚辈倒也不是不喜欢读书，只是四书五经，千百年来也就这么点东西，上百万人读来读去，也读不出什么花样来，天底下学问渊深，如浩瀚大海，可未必就儒家的几部经典能够涵盖的。” “哦？” 朱辟邪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倒是说说，你喜欢读什么书？” “兵书、战策；道家刑名，阴阳五行，每一门学问都有其独到之处，晚辈涉猎颇多，倒也说不上什么偏爱，至于经商，也不是晚辈独爱经商，只是大明规制，勋贵将门子弟，要么从军，要么可以袭爵，还可以荫生，但是唯独不能进入科举入仕……” 常扬武叹道：“晚辈最想做的就是借助一身所学去经济天下，可惜，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只能将一身本事用在经商上……” 常延陵脸色一黯，无奈道：“大将军，这就是勋贵的无奈之处，看上去显赫尊贵，可是却也断绝了入仕一途啊，扬武天资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兵书战策，阴阳纵横，无所不通，可是他偏偏对行军打仗不感兴趣，想要入仕，又报国无门……” 朱辟邪脸色有些沉静，缓缓说道：“侯爷，看到了扬武，就看到了下官自己，这十几年来，二公子可是与下官最相近的一个人，放心，未来扬武的成就绝对不会比扬文差的 ！” “与您相近？” 常延陵苦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大将军也就是年龄与犬子相近罢了，其他的，犬子给您端茶倒水都未必够得上啊……” 朱辟邪脸色一正，沉声道：“侯爷，这是什么话？谁说入仕方才是青史留名的唯一机会？谁说开疆拓土才是青史留名的唯一机会？我说二公子与我相近，不是年龄，而是我们两个人才学，见识乃至于对时势的洞见几乎一般无二，我能够成为征虏大将军，也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如果给二公子一个机会，他的成就也许不下于我了，扬武不过是一介武夫，便是真的开疆拓土，也不过是扬名一世；可是，二公子就向当年的楚庄王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敢笃定，未来封侯拜相也未必没有机会！” 常延陵苦笑道：“那就借您吉言了，封侯拜相老夫倒是不敢想了，他能够维持好这一份家业，跟老大相互扶持，别坠了祖宗的名声就行……” 即便是朱辟邪如此说，常延陵依旧有些不看好常扬武，毕竟，常扬文才是长子，未来那可是要继承爵位与家业的，常扬文不喜武功，又无法继承爵位，没办法入仕，那就只能一辈子经商了。 “侯爷，” 这个时候，管家常鱼走了过来，躬身道：“香案等一应物品都已经摆放好了，您看……” 常延陵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大将军，既然物品都就位了，那还 请移步……” 众人来到了香案前，常扬文刚刚要跪倒重新行拜师礼，却被朱辟邪阻拦了下来。 朱辟邪看向了常扬武，沉声道：“二公子，我所收的弟子，太子殿下那是皇上钦点；马震霆是我收来继承我一门手艺的；至于你大哥，那是赌斗得来的；唯有你，是我郑而重之提出来的，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常扬武神色一呆，茫然的看向了老爹，这、这不是大哥的拜师礼吗？怎么、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常延陵愕然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 朱辟邪点头道：“侯爷，不好意思，左右时挖墙脚，今天我可是要将你两位公子都给挖走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舍得……” “舍得，舍得啊！” 常延陵又惊又喜，意外，意外之喜啊，本来能够收下常扬文就已经够意外的了，没想到大将军竟然还看上了老二，甚至对待老二很明显比老大还要重视，主动开口要收老二进入门墙！ 常延陵喝道：“老二，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大礼参拜？” 常扬武连忙与常扬文一同跪倒在地，向着朱辟邪规规矩矩的行了拜师礼！ 朱辟邪说道：“扬文，刚刚我已经送了你一百神机营精锐作为见面礼了，左右总要一视同仁，扬武，你想要什么？” “这个……” 常扬武挠挠头，低声道：“弟子不敢，师父但有所赐，弟子都甘之如饴！” 朱辟邪笑道：“ 答应你了，那就一定要给，今日太过仓促，容改日给你补上！”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大礼 两个儿子都拜了大将军朱辟邪为师，常延陵心花怒放，别看当初勋贵们议事之时，常延陵对朱辟邪也疑虑重重，可是这不等于常延陵看不起朱辟邪，只不过朱辟邪“恶名”在外，作为勋贵一员，常延陵也不能不忌惮。 可是，事到临头，人家朱辟邪要收自己俩儿子进入门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可就是实打实的自己人了啊，师徒如父子，无论何时，朱辟邪都会尽力维护常家，这是必然的。 至于说现在的朱辟邪落魄了，那又有什么？即便是落魄了，那也只是一时而已，常延陵看的非常清楚，除非皇上废了太子，否则，早晚太子会有登顶的那一天，一旦登顶，那朱辟邪就是名正言顺的帝师，入阁都是寻常，即便是不入阁，也没有哪一个大臣能够挑战朱辟邪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地位！ 即便是朱辟邪不可以提拔自己两个儿子，那作为一师之徒，太子殿下也绝对不会亏负了自己的两个师弟的，打虎还得亲兄弟呢，这可是心腹中的心腹！ 未来的常家想不发达都不行啊。 “来人！” 常延陵转头喝道，“常鱼，将束脩之礼奉上，两份！记住了，两份！” “是！” 常鱼连忙转身下去，今日拜师本来就仓促，现在倒好，一个徒弟，变成了两个徒弟，总不能只有一份束脩之礼吧？ 好在常鱼作为怀远侯府的管家，那也是见多识广，到了这个时 候，侯爷最在意的是面子啊，无论如何都得给侯爷把面子撑起来。 时间不长，常鱼从后面走了上来，两个丫鬟手里各自捧着一个托盘。 “大将军，” 常鱼笑道：“今日两位少爷拜师太过仓促，侯府上下没有什么准备，这束脩之礼，未免寒酸，还请大将军不要介意！” 常鱼说着话，先后掀开了两块红绸，露出了束脩之礼，两张银票，黄金一千两的银票，上面还带着大明皇家银号的火漆；除此之外，另一只盘子上则是一柄宝剑，一册书卷。 常鱼笑道：“大将军，这柄宝剑乃是当年开平王佩戴的宝剑承影，乃是开国之初，太祖皇帝御赐的；这册书卷则是当年开平王闲暇之余自己总结的征战心得，所谓宝剑配英雄，放眼大明，也只有大将军方才配得上了！” 即便是常延陵都嘴角一阵抽搐，黄金倒是次要的，常家有的是，可是这兵书乃是祖宗亲笔书写的，这宝剑是御赐给祖宗的啊，便是常延陵都感觉到一阵肉疼。 至于朱辟邪，同样惊异不已，果然是勋贵世家啊，这一出手就豪绰到了极点！ “侯爷，这、这束脩之礼未免太过了吧？朱某可是受之有愧啊……” 朱辟邪无奈道。 常延陵慨然道：“大将军，若是寻常的礼物，我们常家又如何能够拿得出手？您若是拒绝，那可就是看不上了……” 朱辟邪也只能逊谢一番，接受了这束脩之礼。 拜师礼过去，常延陵再度邀请朱辟邪入席，众人纷纷落座。 “大将军，您来之前，我可是听说您还带着太子殿下的诏旨，要整顿江防水师？” 常延陵放下酒杯，向着朱辟邪问道。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整顿江防水师不光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否则，大明如此广袤，贬我到哪里不行，偏偏来南京？只是这太子诏旨，却做不得数的……” “哦？” 常延陵一愣，愕然道：“大将军此言何意？” 一旁的王嗣冲哂然道：“侯爷，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那块东宫令牌，乃是当年太子殿下拜师之时送给大将军的，今日不过是大将军拿来做样子的，哈哈，刘孔昭那个笨蛋，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啊……” “这、这……” 常延陵震骇不已，急声道：“大将军，这可是假传诏旨啊，欺君之罪，您……” “怎么？” 朱辟邪淡然道：“您是担心刘孔昭跟韩赞周敢去东宫求证真伪？还是担心到时候太子殿下不会替我兜着？” 王嗣冲在一旁说道：“放心吧，侯爷，就这样的事情，每一次都是太子擦屁股的，也不这一次了，哈哈，有个宝贝徒弟，就是让人羡慕啊……” 常延陵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这家伙还真的是胆大包天啊，这简直就是在玩火，也只有他大将军能干得出来！ 不过，常延陵还是回过头来，低喝道：“延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今日的事，谁也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家法伺候，逐出家门，嗣后不得入祖祠！” 常延锋连连点头，他是堂堂指挥使，自然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太子殿下万分宠信大将军，谁知道会不会有宵小之辈给捅出去？万一捅到皇上面前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常延陵叹道：“大将军，即便是您太子殿下做后盾，如今想要整顿江防水师，只怕也是难如登天啊……” 朱辟邪笑道：“是吗，小弟正要向侯爷请教呢。” 常延陵答道：“如今江防水师十二个水师营，总兵力要一万五千人左右，加上龙江造船厂的人员，只怕要有一万八千人之众，这水师与造船厂上上下下，从把总到参将乃至于指挥使指挥同知，足足有两百人，几乎每一个都是出自于勋贵将门，可以说勋贵对江防水师的渗透更甚于京营以及五军都督府啊，这些勋贵子弟多少年来养尊处优，只想着如此能够多捞点银子，早已经将江防水师给腐蚀的成为了一个空壳子了，你想要整顿，几乎根本无从下手！” “无从下手？” 王嗣冲愕然道：“侯爷，现在江防水师都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又如何会无从下手？” “处处都是破绽，那就等于没有破绽，还不明白吗？” 朱辟邪淡然道。 常延陵点头道：“不光是这个，江防水师被勋贵完全控制，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 ，在您到来之前，刘孔昭与徐弘基等人就已经抱定了心思，绝对不让你插手南京的军务了，无论你动哪里，都会被他们共同应对，虽不说他们是铁板一块，却也是差不多了啊……” 第四百二十九章 送他们一场富贵 朱辟邪微微点头，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毕竟，南京城的所有权位财富都是勋贵们桌子上的蛋糕，现在自己跑到南京来，要掀了人家的桌子，砸了人家的蛋糕，勋贵们自然是要抱成一团跟朱辟邪来个鱼死网破了。 朱辟邪沉声说道：“侯爷，大明十万里江山，可是当年开平王中山王等元勋辅佐太祖皇帝一寸寸打下来的，筚路蓝缕，两百年来，这大明江河日下，当年元勋们留下的子嗣却还在醉生梦死，难道他们就从来没有想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大明社稷倾覆，你们这些勋贵还能过着如此奢华的生活吗？” 常延陵摇头道：“大将军，你也太高看他们了，这些人每一个醉生梦死，每日里只知道如此强取豪夺搂银子，哪里想大明社稷倾覆后的事情？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大明江山真的有那一天，你还会以为他们会跟着为大明殉葬不成，难道他们不会直接跪地请降，当逆子贰臣，继续他们的荣华富贵？” 朱辟邪脸色一黑，冷哼道：“那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一团吸附在大明身上的烂肉，那就应该被一刀割掉，省的连带着好肉都被感染了！” 常延陵登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朱辟邪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肃杀，很明显这是动了杀心了。 常延陵叹道：“大将军，您真的要跟他们鱼死网破？这南京城二十几家勋贵，再加上十多个朝堂 大佬，每一个份量都不轻，联合起来，那可是一股朝堂上不容忽视的力量，您一个人，只怕是……” “螳臂当车？还是蚍蜉撼树？” 朱辟邪哂然道：“侯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个人的力量面对整个勋贵集团乃至于南京城的六部官员，的确有些微不足道，甚至皇上跟太子殿下都会投鼠忌器，但是，事情总是需要人做的，我也不怕流血掉头，但是，这大明必须要还以朗朗乾坤，百姓必须要能安居乐业，阻碍大明中兴的，都是我朱辟邪的敌人，无论是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常延陵登时一阵苦笑，也只有大将军这样杀伐决断、心中真正装着大明江山社稷的人方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将军，莫不是您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一旁的常延锋问道、 朱辟邪摇摇头，问道：“侯爷，常大人，朱某倒是要请教，难道南京二十多家勋贵，真的就没有一家还有一点风骨的？全都是一丘之貉？” 常延陵沉吟道：“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人往往都是复杂的，忠心，才能，品行都是相对而言的，有的勋贵穷凶极恶，恶贯满盈，有的勋贵倒也不是一点品行都不具备，只是，总体而言，的确没有几个像话的，为富不仁啊……” “你倒是说说，哪一家更好一些，哪几家已经是天怒人怨了？” 朱辟邪笑道：“您说的这句话极是，我也不相 信贵府上就一点错失都没有，贵府上下就没有阴暗的地方，很正常，我只看打得方向，不追求细枝末节，所谓人至察则无徒啊……” “这年头，但凡是心头有点忠义良知的，哪里能够在南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占得稳？” 常扬文冷哼道：“前几年，献贼进犯，我们父子招募乡勇打算征缴献贼，结果引起了勋贵们的不满，这不，连我父亲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都被其他勋贵给顶了，如果不是皇上眷顾，给了一个左军都督的虚衔，只怕常家就要被魏国公以及定国公他们给彻底打压下去了！” 常延锋叹道：“若是说到整顿江防水师，德庆侯廖勋奇倒也是个人物，毕竟他们祖上就是以水师起家的，多少年来，廖家一直在水师之中，只是，德庆侯受刘孔昭猜忌，不受待见，是以廖家一脉的子弟都受到了打压，若是能够得到廖勋奇的支持，也许您整顿江防水师倒也还有一丝机会，放眼大明，没有哪一家比廖家更了解水师了。” “哦？” 朱辟邪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说道：“廖家，勋国公廖永安的后人……” “不是，是德庆侯廖永忠的后人，” 常延锋沉声蛋糕：“勋国公无侯继承爵位，廖永忠有两个儿子，继承了他的侯爵，一直传承至今。” 朱辟邪点头道：“好，有机会，我倒是要见识一下这个廖家的后人！” 常延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 那就是武定侯郭培民，开国元勋郭英的后人，只是因为靖难之役时，郭家屡屡对抗成祖皇帝天兵，是以多少年来，郭家都很低调，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勋贵把持的江防水师之事乃至于南京城的军务插手极少，只是一门心思的做生意，可以说，在江浙一代，郭家的产业绝对是举足轻重，跺一脚，都要抖三抖的。” 常延陵笑道：“这郭家在江南最庞大的两个产业，一个是茶叶，一个是钱庄，可惜，这一年多以来，皇家银号在苏杭以及南京开设了分号，将郭家的钱庄可是挤兑的不轻啊，武定侯对您可是有着不小的怨气呢。” 朱辟邪笑道：“贵府上如今已什么产业为主呢？” 常延陵无奈道：“常家人历来不谙商业，多年来在江南的产业并不多，只是凭借着朝廷赏赐的盐引茶引过活，好在扬武这两年将精力都放在了经商上，现在丝绸与粮庄倒是经营的不错，本来他有意进入票号的，结果一下子来了皇家银号，扬武见机快，所以并没有投入进去，大将军，这廖勋奇与延山交情不错，郭家的小公子则是跟扬武关系亲密，经常有生意往来，若是大将军有意，倒是可以将两家的家主请过来见上一面……” “嗯……” 朱辟邪沉吟道：“侯爷，三日，三日之后，就在府上，我要见见他们两家，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有一场富贵，想要送给他们 ，就是不知道他们感不感兴趣……” 第四百三十章 你是痴人说梦! “富贵？什么富贵？” 常扬文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师父，有没有我们家的份儿？” 朱辟邪没好气道：“你好好地带你的兵，打你的仗，跟你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即便是有份儿，那也是扬武的！” 常扬文脸色一黑，嘟囔道：“师父，刚刚收下弟子，您就分出远近亲疏来了……” 朱辟邪看着常延陵说道：“侯爷，我有意在南京再筹建一家银号，不过这家就不叫银号了，而叫银行！” “银行？” 常延陵愕然道：“不是已经有皇家银号了吗？还要再成立一个银号做什么？跟皇家银号抢买卖，这朝廷如何会答应？” “哈哈哈……” 朱辟邪笑道：“侯爷，皇家银号怎么了？我实话跟您说，古往今来，但凡有一个行业被一家垄断，他必定会陷入到停滞之中，甚至早晚会烂掉，这就如同一汪池子，如果仅仅是一些草鱼鲤鱼，这些鱼长不好，但是如果我向里面放上几条鲶鱼，不断地捕食其他鱼类，那其他鱼类绝对会健壮的很！在筹建一家银行，就是为了给皇家银号压力，绝对不能让他躺着把银子挣了，否则，早晚皇家银号要完蛋！” “好啊！” 常扬武急声道：“师父，只要您点头，那弟子愿意效犬马之劳，一定要将这家银行经营的风生水起，绝对不会逊色于皇家银号！” 朱辟邪点头道：“这个是肯定的，大明一万万子民，民间隐藏 着无数金山银山，不是一个皇家银号能够覆盖的了的，不过，想要筹建银行，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本金，这一次我带了不少银子过来，但是不能全部都用在筹建银行上，只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其余银子就要看你们三家的了……” 银号！ 常扬武想一想就激动的想叫，皇家银号仅仅筹建不到两年时间，利润就已经高达上百万银子了，这可是上百万两银子啊，这个买卖一旦做成了，那绝对可以说是财源滚滚！ 朱辟邪接着说道：“江南富甲天下，商贾云集，只要银行开起来了，就不愁没有人借银子，当然这本金也绝对不少，我的计划是起码要有八十万两银子作为本金，其中白银六十万两，黄金四万两，你们三家筹措五十万两白银，每年分红，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投入的本金绝对会赚回来，剩余的，那可就是纯粹的利润了……” 五十万两白银…… 常延陵沉吟道：“大将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对于我们三家来说，家业自然不止这些，可是你也知道，家资百万，可不是说就有一百万两白银放在眼前，那可是有不少是良田商铺乃至于产业的，而且一些生意还需要资金周转，一时之间，想要筹措出五十万两白银来，这难度可是不小……” “有什么难度？” 常扬武哂然道：“父亲，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师父将这么好的机会放在我 们眼前，抓住了，那一飞冲天，抓不住，那就是别人一飞冲天了，如果金银当真不够，那就卖掉一部分商铺或者良田，筹措银两！反正无论如何也要将银行筹建起来！” 常延陵没好气道：“这个我自然晓得，可是郭廖两家呢，他们是不是愿意跟着投入巨资？即便是我们拿出二十万两白银，那还有三十万两白银呢，他们两家一家十五万两，对于任何一家来说，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银子，都有不小的压力，而且他们两家的态度不明，你以为刘孔昭以及徐弘基还有朱国弼是吃干饭的？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勋贵们投入大将军的阵营？” “无妨，” 朱辟邪笑道：“这个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不会强迫谁，反正买卖就在这里放着，即便是我自己筹建，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不是向着有银子大家一起赚吗？” 常延陵点头道：“好，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朱辟邪接着说道：“扬武，你可曾接触过海外贸易？” 常扬武一愣，沉吟道：“海外贸易，这个我自然接触过，不过，海外贸易基本上都是西洋人跟福建的郑家控制着，我们也只能是负责供货，至于货物到了国外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这海外贸易，利润大的惊人，但是想要掺和进去，实在是太难了，天南还与以及与东瀛的航道都是郑家控制着，根本不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至于南洋乃至于西洋，都是荷兰人控制着，大海之上，海盗比比皆是，没有强大的战船船队护航，几乎是不可能得。” 朱辟邪点头道：“这个你接下来且多去了解，大力搜罗海外贸易的一些人才，如同水手工程师甚至还有其他西洋工匠、西洋商贾，多多留意，如果机会成熟，筹建我们自己的商行，出海进行贸易，那才是真正的摇钱树！” 常扬武连忙说道：“师父您放心，一切都听师父您安排！” 朱辟邪接着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已经拜入我的门下，若是我不用心教授你们，那就是误人子弟了，扬文，嗣冲虽然不是我的弟子，可是我训练士卒征战沙场的那些东西也被他学了不少，你平日里要多向他请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自然会指点你的；至于扬武，每逢单日，你去我的府上，我为你讲授你最想听的，你天资聪颖，缺乏的就是一些点拨而已，未来超越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常扬文与常扬武连忙答应。 常扬文陪笑道：“师父，弟子最后一点请求……” “什么请求？” 朱辟邪挑眉问道。 常扬文嘿嘿笑道：“弟子可是听说了，您纵横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凭借的就是犀利的火器，那个，什么时候给弟子弄点火枪火箭火炮什么的，让弟子也见识一下……” “做梦！” 朱辟邪脸色一变，喝道：“两军交锋，军心为 上，即便是火器再厉害，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一支百战精锐的立足之本，那就是悍不畏死的精神，就是攻必取战必胜的信念，就是弟兄生死相付的情义，想要火器，那得你什么时候将你的麾下训练成精锐才行！否则，想都别想！” 第四百三十一章 巨大的纰漏 倒不是朱辟邪舍不得百十支燧发火枪或者火箭，但凡他一句话，京营就会乖乖的将火器送到南京来。 只是，朱辟邪心里很清楚，常扬文乃是一根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从收下他的一开始，朱辟邪就绝对不会容忍他有半点走捷径的想法，想要成为真正的名将，那就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出自己的路来。 当一支部曲还没有真正具备精锐的基础的时候，就直接得到火器，进而依赖上火器的时候，那就再也无法拥有从下而上，一路血战方才拥有的强者之心的。 但凡真正强大的精锐，所倚仗绝对不是某种神兵利器，而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坚定信念以及舍死忘生的大无畏心态！ 常扬文听到朱辟邪的话，登时蔫吧了下来。 朱辟邪冷哼道：“你要记住了，真正强悍如神机营，哪怕是手里没有火器，照样可以与满洲精骑那样的精锐一决高下，那是因为神机营再接受火器之前，就已经具备了百战精锐的影子，你麾下的兵力可以吗？我便是给他们装备了一千支燧发火枪，神机营一千精锐手持刀盾，照样可以击破你的千户所！这就是强者跟弱者的区别所在！你想要成为令祖那样的盖世名将，那就必须在战场上用真刀实枪，用对手的鲜血头颅来铸就你的无上威名来！看看现在的王嗣冲，哪怕是单人独骑站在闯逆面前，他依旧可以让闯 逆心惊胆寒，就是因为，他的威名就是用闯逆的鲜血浇出来的！” “是，师父，弟子记下了！” 常扬文闷声说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还有，好好地训练，啥时候，你们在同等神机营将士的攻击下，能够坚持两刻钟时间，我才会为他们装备火器！” 常扬文嘴角一阵抽搐，在神机营将士的攻击下坚持两刻钟时间？这早着呢啊，今天一百弟兄在人家五十神机营将士手中都没有能够坚持助两刻钟啊，想要装备神机营的火器，这不知道啥时候去了。 诚意伯府。 刘孔昭与韩赞周对面而坐，脸色阴沉的要死，两侧还坐着魏国公徐弘基以及忻城伯赵之龙、守备太监卢九德、灵璧侯汤国祚。 “诚意伯，” 卢九德沉声道：“你们的意思，现在常家是彻底倒入朱辟邪的阵营了？” 刘孔昭冷哼道：“这还能有假吗？常家的常延锋就差抱着朱辟邪的大腿叫爷爷了，无耻至极！” 徐弘基淡然道：“视则，不就是一个常家吗？倒向朱辟邪就倒向朱辟邪了，改变不了南京的大局，如果常家敢吃里扒外，我们分分钟反掌间就可以先将常家给干掉，正好杀鸡儆猴，更何况，仅仅是一次比试而已，常延陵不是还没有表态发话吗？” “爵爷，爵爷！”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刘通急步走了进来，躬身道：“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朱辟邪非但收下了常扬文做弟子，甚至 连常扬武都一并被朱辟邪给收为弟子了，怀远侯甚至直接拿出了重礼答谢朱辟邪。” “重礼？” 刘孔昭问道：“什么重礼？” 刘通连忙答道：“听说，听说是当年开平王贴身的宝剑承影剑以及开平王亲手写就得兵书，还有两千两黄金！” “什么！” 众人心头大震，两千两黄金算不了什么，对于一家两百年的勋贵来说，两万两黄金也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来，兵书的象征意义更大，开平王的手书，再怎么样也就是一本兵书而已，终究比不上孙子兵法，比不上将苑乃至于李卫公问对；可是这承影宝剑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古之名剑！ “视则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徐弘基阴声说道，“这承影宝剑乃是当年太祖皇帝的佩剑，后来赐给开平王的吧，嘿嘿，御赐之物，他怀远侯府也敢拿出来送人，这是大逆不道！” 刘孔昭一拍手，笑道：“魏国公说的是，这承影剑就是当年太祖皇帝御赐之物，开平王与中山王乃是大明开国双璧，太祖皇帝将承影以及寒光剑分别赐给了两位王爷，他常延陵这是脑袋进水了啊，御赐之物竟然还敢转赠他人，这是藐视皇家权威，意图不轨！” “这不结了？” 徐弘基冷笑道：“立即命人修书送往京城，递给礼部尚书陈演大人，请他出面，弹劾怀远侯，参他大不敬之罪，我倒是要看看他常 延陵怎么渡过这一劫！” 刘孔昭兴奋道：“放心，我亲自修书，这一次，非但是他常延陵，连朱辟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徐弘基站起身来，笑道：“行了，就到这里吧，一个小小的常家，一个小小的朱辟邪，还翻不过天来！想要在南京城兴风作浪，他们先渡过眼前的劫难再说吧！跟我们斗，他们还差得远呢！” 韩赞周低声道：“魏国公，这件事情对付常家倒是够了，可是想要对付朱辟邪只怕还不够啊，而且有了太子诏旨，朱辟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整顿江防水师了，咱们可是不能不防啊，毕竟这江防水师到底什么状况，你我都心知肚明，到处都是破绽，一旦被朱辟邪抓住把柄，咱们也难以轻易摆平的……” “怕什么？” 徐弘基冷笑道：“这江防水师多少年来，都把持在勋贵的手里，常家在江防水师之中没有多少根基，至于朱辟邪，他想要插手，那也得我们给他机会，还想象神机营一样打众家勋贵一个措手不及吗？他现在连点卯的资格都没有，无论怎么样，他朱辟邪也只是操江御史，不是操江守备！灵璧侯，这些日子你也别嫌着，锦衣卫那边你可是要盯好了，那个马震霆可是朱辟邪的心腹弟子，若是让他掌控住了锦衣卫，咱们可就都要被动了。” 汤国祚笑道：“魏国公，您不用担心锦衣卫，不要忘了，南镇抚司跟北镇抚 司不一样，南镇抚司在南京只能节制工匠跟军械督造，一没有纠察百官的权力，二没有刑狱的权力，三没有监察锦衣卫的权力，那就是个摆设，至于从京城调来的锦衣卫，我汤国祚不发话，他们能够调动的动哪一支锦衣卫？我会让他们都变成瞎子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干不好，狠狠踹你屁股! 汤国祚自以为南京的锦衣卫死死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即便是以前他从来没有完全掌握过锦衣卫，但是现在很明显，徐弘基、刘孔昭再加上两位公公都在全力支持自己，那自己如果还能让那个马震霆掀起风浪来，那岂不是太没用了。 不光是汤国祚，即便是徐弘基刘孔昭等人也坚定的认为，只要勋贵们抱成一团，那不管江防水师还是锦衣卫，他朱辟邪就休想能够插手进来！ 可是，他们这股自信也仅仅持续了一天时间，到了第二天，他们的自信就彻底被打破了。 第二天的上午，南京锦衣卫衙门，汤国祚刚刚到了锦衣卫衙门，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一个太监到了衙门门前，急声喝道：“皇上旨意下，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汤国祚出来接旨！” 门前的锦衣卫连忙跑到了后衙禀报汤国祚，汤国祚心头狠狠吃了一惊，好端端的这皇上给南京锦衣卫下什么旨意，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汤国祚不敢怠慢，连忙命人排摆香案，同时命人指挥锦衣卫六品以上一应官员尽数到衙门接旨。 时间不长，一众锦衣卫的将领纷纷到了衙门，在汤国祚后面跪成了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京锦衣卫衙署设置以及权责不分，且因京城锦衣卫贪腐案故，调整南京锦衣卫，南镇抚司掌南直隶锦衣卫监察之责，南京锦衣卫掌纠察百官、行诏狱之责，南 镇抚司所兼南直隶工匠及军械督造尽皆剥离，归南京工部统领，钦命操江御史朱辟邪兼任南京工部右侍郎，专职南直隶龙江造船厂及军械督造一应事务，锦衣卫指挥使汤国祚，指挥同知柳祚昌、南镇抚司镇抚使马震霆职位不变，一应官员将领各司其职，勿失朕望，钦此！” 传旨的司礼太监宋程合上了圣旨，高声道：“灵璧侯，接旨吧！” 汤国祚都不知道如何接过的旨意，脑袋嗡嗡直响，实在是想不通，皇上跟殿下如何会下这一道旨意，原本锦衣卫的所有权力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啊，因为南京锦衣卫缺乏京城锦衣卫南镇抚司那样的纠察监督，是以江南的锦衣卫更加的无法无天，甚至比京城的锦衣卫还要嚣张；现在好了，南镇抚司有了纠察锦衣卫的权力，那就意味着给南京锦衣卫上下都带上了紧箍咒啊！ 从今以后，锦衣卫再想有所动作，必须要考虑南镇抚司的态度了，否则，被南镇抚司抓住了把柄，随时可以行使纠察的职权，除了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以及锦衣卫指挥同知之外，任何一个锦衣卫的将领缇骑都要在南镇抚司的监察之下！ 汤国祚接过了圣旨，低声问道：“宋公公，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与殿下突然要调整南京锦衣卫？” “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如果没有听清楚的话，现在打开圣旨看一看！” 宋程 哂然道：“第一，南京锦衣卫太乱了，京城的锦衣卫还有南镇抚司在纠察监察呢，南京锦衣卫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在朝堂上早就闹开了，你们的单子太大了；第二，京城锦衣卫在查抄晋商之时，贪墨了数百万两白银，而且还是有南镇抚司纠察的情况下；你们南京锦衣卫办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贪墨甚至掠夺，谁能知道？现在南京南镇抚司重掌纠察之权，就是要限制南京镇抚司的权力！” “这个……” 汤国祚嘴角一阵抽搐，心道，糊弄鬼呢啊，现在距离骆养性等人查办晋商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现在才想起来调整南京锦衣卫，这不是开玩笑吗？早干嘛去了？ 宋程冷哼道：“汤侯爷，咱家提醒你一句，在南京城，你们勋贵可以只手遮天，可是出了南京城，可就未必了，接下来你的路要怎么走，可是要想好了，皇上跟殿下可都在看着呢，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到底会什么下场，您自己思量吧……” 汤国祚心头一颤，宋程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接下来，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太张扬，否则惹恼了皇上跟殿下，那可是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啊！ “是，是，下官多谢公公提醒！” “来人啊，公公一路劳顿，立即安排公公到后面休息！” 汤国祚说着话，趁着别人不注意，直接扯出一沓银票，塞进了宋程的衣袖里，这位可是天使 钦差，必须得哄好了，否则回去给自己上几滴眼药，自己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先等等！” 宋程倒是没有拒绝汤国祚的银票，淡然说道：“哪位是马震霆将军？” 人群里的马震霆上前一步，躬身道：“下官南镇抚司镇抚使马震霆，见过宋公公！” “将军客气了，” 宋程笑道：“咱家出京之前，太子殿下特意扯着咱家的袖子嘱托咱家，让咱家给你捎几句话。” 马震霆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臣马震霆恭请太子金安！” 宋程笑道：“不必这么拘谨，太子殿下说，告诉马震霆，南镇抚司的事就交给你马震霆了，怎么弄，是你马震霆的事情，孤不管，只有一样，纠察南京锦衣卫，遇有不法，严惩不贷，半年之内，若是南京锦衣卫还是这个熊样，孤就狠狠踹你屁股！” “臣遵旨！” 马震霆恭敬的答应一声，站起身来。 在场的众人再度看向马震霆的眼神都已经完全变了，连汤国祚与柳祚昌的眼神都变了。 其他人变得敬畏，而汤国祚与柳祚昌则是变得忌惮无比！ 不愧与太子殿下是师兄弟啊，这份信任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一句话，南镇抚司的事情，你说了算；第二句话，干不好，狠狠踹你，这得是什么样的情义，才会这么说话？ 仅仅这两句话，现在马震霆就是在南京锦衣卫之中横着走，都绝对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马震霆心头 得意至极，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很牛气吗，不是不把老子跟师父放在眼里吗？接下来咱们在试试看，看我怎么玩死你们！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麻烦 汤国祚现在都要愁死了，昨天还在信誓旦旦的向徐弘基以及刘孔昭保证，自己可以牢牢地控制住锦衣卫，今天就被啪啪的打脸了啊！ 一道圣旨再加上殿下的两句话，就完全不一样了。 殿下的话虽然不是圣旨，但是胜似圣旨啊，现在可是太子再监国，皇上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过问的，他说南镇抚司的事情让马震霆看着办，那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休想能够在插手南镇抚司的任何事务，即便是想要插手，那也得看人家马震霆乐不乐意才行！ 自己没办法插手南镇抚司，可是马震霆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涉南京锦衣卫啊，手握纠察大权，又是太子殿下的心腹，谁敢得罪他？哪一个将领不开眼惹到他头上，反手，他就可以给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毕竟，锦衣卫从上到下，有哪一个人是干净的？南镇抚司想要察一个人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只怕从今以后，自己说话，都未必有马震霆灵光啊，得罪了自己，那起码这些人背后还有其他勋贵撑着，可是得罪了马震霆，谁撑着也不好使，现官不如现管，人家给面子，那是勋贵，不给面子，那就屁也不是！ 更何况，现在即便是在南京锦衣卫之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啊，锦衣卫指挥同知程俊直接从京城调拨过来了数百锦衣卫，分散在了南京锦衣卫各个部门之中，甚至还有两名指挥佥事，很明显就是来帮 厂子的。 毕竟都是大将军朱辟邪的心腹，人家自己人不帮自己人还能帮谁？ 现在南镇抚司有了重权，马震霆完全可以调一部分人手进入南镇抚司，在招募一批锦衣卫缇骑，那南镇抚司就真的没有别人什么事情了，谁也休想插手进去；有了南镇抚司的配合，程俊派来的那批人，自己再想压制，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太子殿下啊，不带你这么偏心眼的啊，你这么弄，可是让我们怎么活？ “来人，立即备轿，本爵要去魏国公府！” 汤国祚咬牙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汤国祚必须要先跟魏国公以及刘孔昭等人通气，然后研究应对之策啊，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如果魏国公等人还不当一回事的话，只怕南京的勋贵集团还真的难以挡住接下来朱辟邪的雷霆攻势啊！ 只是，现在实在是不知道，将朱辟邪提升为南京工部侍郎，到底所谓何故了…… 汤国祚前往魏国公府，马震霆则是一路狂奔来到了朱辟邪的府上，面见师父，商议如何调整南镇抚司的事情。 “师父，京城的旨意到了，不如您的预料，殿下已经完全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马震霆沉声说道，“而且还让宋公公带了话，挡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嘿嘿，南京锦衣卫的那些将领们一个个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难看的要死啊……” “哼哼，” 朱辟邪手里端着茶壶，呲溜吸了一口， 笑道：“他当然的同意了，这可是再给他重新打天下，整顿南京，哪里那么容易？二十几家勋贵再加上六部官员，这样的实力，即便是放在朝堂上都是不容小觑，他若是不给咱们支持，咱们爷俩就直接撂挑子，让他自己来南京折腾来。” “那，师父，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马震霆问道。 “你说呢？” 朱辟邪问道。 马震霆微微思索，沉声道：“南镇抚司这边，因为需要纠察南直隶整个锦衣卫，所以调整时必须得，我的意思是程俊调拨到南京锦衣卫的人手之中，抽调数十人进入南镇抚司，然后重新招募缇骑，人数也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两三百人，人员精干得力，我们就足以跟汤国祚等人分庭抗礼了。倒是原有的南镇抚司机构，还得师父您来拿主意。” 朱辟邪点头道：“指挥佥事项明调入南镇抚司任镇抚司同知，兼管第一千户所；千户邱涛、祝彪、程星调入南镇抚司各自统领一个千户所，其余人你看着调配，不过，不要太多，毕竟，南京锦衣卫其他卫所我们同样需要有人。至于其他的人手，这个也简单，找常扬文，让他从左军都督府调拨一些人员进入南镇抚司，如此，南镇抚司的所有要害部门就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了。至于原有的机构，连同人员一并并入南京工部，我来亲自安排。” 马震霆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师父， 有件事情，我感觉咱们和怀远侯做的不妥啊……” “什么事情？” 朱辟邪愕然问道。 “就是那把承影剑啊……” 马震霆低声道：“我听说那柄宝剑乃是太祖皇帝御赐的，御赐之物，岂能赠与他人？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上本弹劾，那可是重罪，常侯爷将这样的宝贝拿出来当束脩之礼，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朱辟邪悚然一惊，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倒是我疏忽了，只怕现在已经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啊……” “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马震霆愕然道，“不会这么快吧，这才仅仅一天多的时间……” 朱辟邪冷哼道：“你也太小看勋贵们的能量了，各个勋贵之间盘根错节，每一家都有其他家的眼线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怕早就传到刘孔昭等人的耳朵里了，如此重要的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如果不加以利用，那才是暴殄天物呢，只怕现在他们已经派出人联络御史言官准备参劾的奏章了！” “那、那要怎么应对才好？” 马震霆急声问道，“一旦被捅到皇上那里，这件事情可是麻烦的很啊，毕竟涉及到了皇家的威严，一旦被参劾，搞不好常家连怀远侯的爵位都要保不住了……” 朱辟邪冷哼道：“现在即便是还回去都没有用了，我去怀远侯府上走一遭，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你且命七百里加急，知会太子殿下，让他查一下承影剑的事情 ，必要的时候，让他相机解决了这件事情！”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紫禁城。 朱慈烺忙完了一天的国事，回到了东宫休息，身边则是站立着留在京城的顾君恩。 这段时间以来，朱慈烺几乎所有的国事都要询问顾君恩一遍，与顾君恩交往越深，他发现顾君恩的才学见识也深不可测，无论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总能给出与别人不一样的应对之策。 一个半月的时间下来，他感觉自己当真有些离不开这个师父留给自己的智囊了，当真是一位奇才。 “殿下！” 程俊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躬身道：“这是大将军动用锦衣卫特殊渠道传来的书信！” 朱慈烺一皱眉头，接过了书信，无奈道：“又是什么事情？这距离他请求调整南镇抚司才过去不过几天时间啊，师父可是真的一刻都不让人闲着……” 朱慈烺将信笺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将信件递给了顾君恩，问道：“顾先生，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事情可大可小！” 顾君恩沉吟道：“殿下，私自将御赐之物转赠他人，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往小里说这事藐视皇权；往大里说，这就是意图不轨，现在只怕御史言官们已经得到消息了，只怕这两日就会有人上奏参劾了，甚至不排除有人会直接将奏章递到皇上面前！” 朱慈烺问道：“那我们如何应对？” 顾君恩苦笑道：“怀远侯糊涂，大将军也是不小心啊，这样的小辫子被人揪住，很难摆脱纠缠的，御赐之 物啊……” 朱慈烺气道：“这叫什么事？不就是一把剑吗？这也要上纲上线？我都不记得太祖皇帝御赐过这么一把剑！” 顾君恩眉头一扬，问道：“殿下，您说什么？您不记得？” 朱慈烺点头道：“太祖的起居录，孤可是看过不止一遍，没有御赐承影剑一说啊……” 顾君恩急声道：“那就立即取来起居录察看！殿下，只要起居注之中没有，那就有机会！” 朱慈烺连忙命长史取来起居注，几个人翻遍了起居注，的确没有相应的记载。 朱慈烺沉吟道：“果然没有记载，可是，如果不是御赐之物，那常家绝对不会编造出来的，而且这可是承影剑，乃是上古名剑啊，不可能是编造的……” 顾君恩笑道：“御赐之物，若是太祖皇帝御赐，必定会被记载在起居注里，既然这里面没有记载，那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朱慈烺连忙问道。 顾君恩笑道：“殿下，太祖皇帝与其他先皇不同，他是白手起家打下了大明两百年江山，从一介布衣到九五之尊，用了足足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常遇春等人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功勋无数，而且这既是君臣情义，又有兄弟情义，起居注里没有记载，在太祖登基之前呢？他与开平王等人情同手足，赐赠宝物，也是寻常之事，也说不定，是开平王某一次立下奇功，太祖赏赐下来的，若是登 基之前，那就不算是御赐之物之列了吧？” “查！” 朱慈烺急声道：“来人，去取开平王与中山王等人的记事，如此重要的宝物，必定会有所记载！” 东宫连夜都忙了起来，好在，这是东宫，如今朱慈烺监国，想要调阅一些记事之类的资料，再简单不过了。 朱慈烺整整忙活了一夜，终于在中山王的记事之中将事情给翻了出来，毕竟徐达与常遇春不同，常遇春离世太早，徐达一系那可是出了一代皇后，两门国公的，各种记述比常遇春的史料要翔实得多。 终究是被翻了出来：元至正二十七年，太祖皇帝兴兵，灭东吴张士诚，太祖皇帝得张士诚宝剑六柄，中山王开平王居功至伟故，太祖皇帝将其中承影含光两柄分次二人，以旌其功，云云。 “哈哈……” 顾君恩大笑道：“果不其然，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中山王的记述中有此，只怕是谁也说不清了啊，既然是太祖皇帝称吴王之时所赐，那就不是御赐之物，毕竟那个时候太祖皇帝还没有建元称帝呢，便是皇上追究，这也足以搪塞住御史言官之口了……” 朱慈烺抹了一把冷汗，气道：“这个常延陵，就是因为这么一点疏忽，让孤忙活了一整夜，岂有此理，日后看到了他，一定要他好看！” “殿下，如今已经过了四更天了，稍后就要上朝了啊……” 一旁的长史周钊低声道。 朱慈烺点头道 ：“嗯，孤也得稍稍休息一会儿，你们先退下吧……” “殿下，殿下！” 众人还没有退下之时，贴身太监赵志正跑了过来，急声道：“出事情了，出了大事情了！” “慌什么！又出什么事情了？” 朱慈烺脸色一黑，气急败坏的叫道：“深更半夜的，能出什么事情？” 赵志正急声道：“长公主，长公主不见了，现在连皇上都给惊动了啊，皇上有旨，请您立即前往坤宁宫！” 朱慈烺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该死的，姐姐这是在作什么？神经半夜的玩失踪啊，甚至连父皇都给惊动了，这要是将父皇给急出个好歹的来，可是怎么办才好？ “赵志正，一会儿传下旨意，朝会暂停，让阁臣与六部尚书午时到乾清宫候旨！” 朱慈烺喝道，“周钊，随孤前往坤宁宫！程俊立即派出锦衣卫全力寻找长公主！” 朱慈烺一溜烟的跑到了坤宁宫，还没进去呢，就听到了崇祯的咆哮声！ “孽障，孽障啊！朕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孽障！皇家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尽了，朕饶不了她！” 朱慈烺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进入了坤宁宫之中，只见母后脸色苍白，甚至皇伯母都在，也是脸色难看，很明显父皇的盛怒，让两个人都感觉到有些震骇。 “儿臣参见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微娖怎么会失踪了呢？” 朱慈烺急声问道。 “你自己看！” 崇祯盛怒之下，将 一封书信摔在朱慈烺的脸上，朱慈烺连忙打开观看。 只见上面写的很简单，就几句话，女儿既已被许朱家郎，便是朱家人，朱郎既已赴宁，女儿便离宫寻夫，拜别！ “我滴亲姐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你们俩往死里折腾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从此跟皇家再无瓜葛 朱慈烺死的心都有了，堂堂的大明长公主啊，私自离宫也就算了，竟然留下书信要跑到南京找男人去，这要是传到外面，大明皇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威严扫地啊！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啊！该死的朱辟邪，如果不是他，哪里会出现在这样的事情，朕饶不了他，来人，立即前往南京传旨，将朱辟邪押赴京城准备法办！” 崇祯这一次可是真的气坏了，比朱辟邪踢死田弘遇的时候还要气愤，毕竟再怎么样，田弘遇也仅仅是一个国丈，而且还不是正牌国丈，正牌国丈那是人家周奎；可是朱微娖不一样啊，这可是大明长平长公主，崇祯跟皇后的皇长女啊。 在皇家已经取消了的赐婚的情况下，这个丫头竟然还敢私自离宫，前往南京去找朱辟邪，这算什么事儿？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崇祯都感觉自己的脸蛋子被人摁倒粪坑里了！ 岂有此理！ “父皇，父皇息怒啊！” 朱慈烺连忙说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他跟大、他跟朱辟邪有啥关系啊，您要是缉拿朱辟邪归京，那南京那边的谋划可就彻底打了水漂了啊……” “那你说跟谁有关系？如果不是他，长平会私自出宫吗？这么大的事情，一旦流传到宫外，那我们皇家就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崇祯愤怒的咆哮着。 朱慈烺嘴角一阵抽搐，这件事情你怪到人家头上来了？当初要赐婚的是你们， 要取消赐婚的也是你们，合着到了最后，人跑了，这口黑锅还要让他朱辟邪来背？ 您咋以为那个小子脾气好咋地？一旦惹翻了他，他敢一路敲锣打鼓的带着长平出海逍遥去，到时候才是真的丢人现眼呢！ “父皇，” 朱慈烺无奈道：“您这是要将朱辟邪给拿回南京来了，这件事情还怎么压住？到时候岂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大明的长公主私奔出宫了？您这才是将大明皇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呢啊……” “皇上，太子说的有道理啊……” 一旁的张皇后低声道：“此事不宜张扬啊……” “那你们说，现在要怎么办？这个死丫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啊！” 崇祯喝道。 朱慈烺低声道：“父皇，儿臣已经命程俊派出得力人手，沿着官道四处寻找了，锦衣卫眼线遍布天下，总能将长平找到的，只要找到了长平，将她带回宫中，也就是了！” “不可能！” 崇祯喝道：“哪里能这样便宜了这个丫头，私自出宫，朕甚至可以直接将她给赐死，大明国法家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挑战的！” 朱慈烺急声道：“父皇，长平可是您的嫡出公主啊！” “不行，绝对不行！” 周皇后突然说道：“皇上，臣妾绝对不同意您赐死长平的，除非你连臣妾都给一起赐死了！” 张皇后苦笑道：“皇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哀家提议，然后皇上点头同意的，如 今阴差阳错，长平那个丫头将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朱辟邪的身上，中途悔婚，让她成为了牺牲品，如今还要将其赐死，那、那咱们做长辈的如何对得起孩子？” “皇嫂！” 崇祯气道，“可是皇家的威严也不容如此挑战吧？否则，颜面何在？难道还想要让朕继续赐婚给他们两个人？如此出尔反尔，颠三倒四，朕这个皇帝就别当了！” “父皇，要不，您就成全了他们两个吧……” 朱慈烺嗫嚅道。 “放屁！” 崇祯直接爆了粗口，“想都别想，朱辟邪踢死国丈，如果朕还要赐婚，那朕成了什么人了？上一次饶他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休想在做赐婚的美梦！” 朱慈烺也有些急眼了，急声道：“那您说要怎么办？非要处死长平吗？她本来就是这一次的牺牲品，到最后，竟然还要被赐死？父皇，您不能这么做，他一个女儿家，什么都没有做，竟然要承受这样的命运，儿臣若是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无端赐死，那儿臣成什么了？” 正在争执间，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甚至都已经过了上朝的时间。 王承恩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躬身道：“启奏皇上，殿下，礼部尚书陈演协同副都御使王恩泰，佥都御史史龙津、刑部尚书蒋德璟，入宫请求觐见！” 朱慈烺心头一跳，陈演带着几个御史入宫，这是为了什么？很明显这是要参劾官员啊，参劾谁 ？再简单不过了，必定是参劾朱辟邪跟常延陵啊！ 这个时候真的要是参劾两个人，那盛怒之下的父皇那可是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入宫做什么？” 朱慈烺怒喝道：“没看到宫中都乱成一团了吗？这个时候还敢来添乱，你出去，跟他们几个说，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没有诏旨，不得入宫，否则，孤这就出去打折他们的狗腿！！” 王承恩着实下了一跳，连忙叩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父皇，到了这个时候了，您总得说句痛快话吧？” 朱慈烺咬牙道：“只要不赐死长平，无论如何，儿臣都愿意答应！” “皇上……” 周皇后与张皇后一同哀求的看向崇祯。 崇祯心头连连哀叹，他何尝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只是这件事情太恶劣了，一旦开了先河，那后面的公主皇子们有样学样，那还成何体统？ 崇祯恨声道：“好吧，太子，传话下去，放出消息，长公主朱微娖昨夜重病不治，与储秀宫亡故，从今天以后，朕、朕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由着他自生自灭……” “皇上……” 周皇后还要说话，被崇祯一眼瞪了回去！ “你还要说什么？” 崇祯喝道，“都是你养的好女儿，皇家的颜面都给丢尽了啊，这已经是朕最大的让步了，至于她是生是死，由着她，跟朕、跟皇家在没丝毫关系！” 朱慈烺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说道：“儿臣、儿臣遵旨… …” 朱慈烺正要转身下去处置，王承恩再度跑了进来，急声道：“皇上，殿下，陈演大人带着一众御史言官跪在乾清宫之外，请求入觐！” “他们疯了吗？屁点的事情，竟然还敢威胁父皇，” 朱慈烺的暴脾气直接上来了，怒声道：“父皇暂且休息，儿臣这就出去收拾这群废物！” 第四百三十六章 闲的没事干了 “算了，让他们进来吧，毕竟没有什么大事，他们也不会径直请求入觐，国事为重！” 崇祯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朱慈烺急声道：“父皇，您自从受伤之后身体一直未完全康复，儿臣不敢让这些繁琐事务影响您的休养，日常的事务儿臣斟酌处理就是，真的遇到儿臣难以解决的军国重事，儿臣自然不敢隐瞒父皇，必定亲自向父皇请旨。” “算了，” 崇祯无奈道：“他们来都来了，朕若是避而不见，岂不是令众位爱卿寒心？王承恩，传旨，让他们几个到坤宁宫觐见！” 时间不长，陈演带着五六个大臣来到了坤宁宫。 “臣等叩请皇上万岁金安！” 陈演等人纷纷跪倒行礼，站起来后，陈演方才问道：“皇上，臣看着宫中与往日略有不同，太监宫女们多有惶恐惶急之色，不知道宫中出了何事？” 崇祯皱眉道：“宫中没有什么事情，陈爱卿，你们聚集在乾清宫大殿之外，请求入觐，到底所为何事？昨夜朕身体略有不适，太子是以临时停朝，你们不至于连半天时间都等不了吧？” 陈演连忙说道：“回皇上，臣等此次入宫，为的是要亲自向皇上参劾怀远侯常延陵与操江御史朱辟邪！” 朱慈烺心头一沉，该死的，这几个人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啊！ 朱慈烺不满道：“陈大人，你贵为礼部尚书，朝堂的事务那么多，别总惦记着参这个餐那个 的，你什么时候变成左都御史了？” “太子殿下，” 刑部尚书蒋德璟沉声道：“事无大小，但凡是有益于家国，臣等不敢后人，臣也知道，朱辟邪与殿下又师徒之谊，而且有功于国，然则，功是功，过是过，立功的时候，臣为其请功，也绝对不敢落于人后，当其有碍于大明国法之时，臣也不敢因私废公！” 崇祯皱眉道：“蒋爱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朕也已经严惩朱辟邪了，何必死死的揪住他不放？他刚刚到南京没有几天，能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你应该清楚，京营那边可是白谷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将将士们的情绪给弹压了下去了，这个时候，若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吧！” 陈演急声道：“皇上，朱辟邪刚刚到了南京，不思为国分忧，报效朝廷，数日时间，甚至没有到过江防水师大营，不仅如此，还跟南京勋贵有所勾结，私下里接受怀远侯馈赠，重要的是，怀远侯常延陵竟然私自将太祖皇帝御赐给开平王的宝剑赠给朱辟邪，此乃是欺君谋逆的重罪，意图不轨，臣不敢隐瞒，是以与几位大人一同入宫，请皇上定夺！” “什么？你说常延陵私自将御赐之物转赠朱辟邪？” 崇祯心头猛然一跳，急声喝道。 “不错！” 陈演沉声道：“大明立国，开平王奇功无数，与中山王一起被太祖皇帝赐下宝剑，传承已经两百多年， 如今常延陵将御赐宝物转赠他人，毫无疑问，乃是欺君大罪，朱辟邪勾结勋贵，理应同罪！” “岂有此理！” 崇祯喝道：“他常延陵脑袋是被门框挤了吗？太祖皇帝御赐的宝物，他也敢拿出来送人？” “皇上，” 副都御使王恩泰说道：“欺君之罪，罪在不赦，臣为副都御使，职责所在，联合其他大人一同参劾怀远侯常延陵与操江御史朱辟邪，请朝廷下旨将两人押赴京城查办！” 崇祯眼神之中怒火熊熊，沉声喝道：“常延陵，常延陵！前两年他请旨赴湖广进剿献贼，朕还以为他是一个忠心国事的干臣，没想到竟然胆大欺君，朕不严惩如何严明朝廷纲纪！来人，准备传旨！” “父皇！” 朱慈烺急声道：“此事别有蹊跷，还希望父皇明鉴啊……” 崇祯喝道：“还能有什么蹊跷？” 朱慈烺连忙说道：“您想啊，朱辟邪既望日方才进抵南京，距离今日，不过十余天时间，便是到了南京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京城来啊，而且，御赐之物，谁敢转赠，谁又敢接受？儿臣以为，此事必定有有心之人妖言惑众！” “皇上，” 王恩泰沉声道：“此事千真万确，无论是如何传到臣的耳朵里的，只要这件事情是真的，臣就要上本参劾，风闻奏事，本来就是我们御史言官的职责，如果臣充耳不闻，无动于衷，那就是臣的失职 ！” “王恩泰！” 朱慈烺喝道：“风闻奏事是你们御史言官的职责所在，可是你们不能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直接参劾朝廷股肱重臣，如果今天一本，明天一本，那下面的臣子们还做不做事了？孤就问你，四天之前，朱辟邪上奏南京之事，言语之中还没有与常家接触过呢，今日，他接受常家御赐之物的消息就传到京城了，难道这消息是长了翅膀了吗？除非动用七百里加急，否则，如何能这么快到了京城？你们，有权利动用七百里加急吗？” 七百里加急，那必定是朝廷急旨亦或是紧急军情或者灾情方才会起用，官员日常的作奸犯科，那里用得着这七百里加急？可以说南京没有战事，没有灾情，无论是勋贵还是六部，都没有权力动用朝廷的七百里加急传递消息！ “这个……” 王恩泰神色一滞，事情是三天前发生的，到今天，仅仅三天时间，南京距离京城，近两千里的距离，即便是三百里加急，也只是堪堪能够将消息传到京城，自己到底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朱慈烺接着说道：“父皇，儿臣自幼熟读太祖的起居注，从来没有发现过太祖皇帝御赐开平王承影宝剑一事，若真的是御赐之物，不可能不记载！若不是御赐之物，那怀远侯愿意将其赠给谁就赠给谁啊……” 崇祯一愣，愕然道：“太子，常家拥有御赐宝物承影剑，朕都有所耳 闻，起居注之中不可能没有记录吧？”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此事起居注之中的确没有记载，不过儿臣偶然翻阅中山王传记之时有所发现，这承影剑与含光剑被赐给两位之时，乃是至正十七年，太祖皇帝击败张士诚，得了宝剑，因此将两柄宝剑赐给了开平王与中山王，那个时候太祖还是吴王呢，并未称帝，也算不上真正的御赐之物！” 第四百三十七章 各打五十大板 “王承恩，去太祖起居注来！还有，将中山王传记取来！” 崇祯沉声喝道，王承恩连忙下去命人去取，时间不长，一箱书籍被搬到了坤宁宫！ 崇祯冷哼道：“你们就在这里给朕查实，这承影剑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看到底是有人蓄谋想要谋害忠良，还是有人恃功自傲，居心叵测！” 陈演等人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一个常延陵并不在皇上的心上，可是朱辟邪不一样，哪怕是踢死了田弘遇，皇上心里依旧装着这个被贬的大将军啊，这万一要是出了纰漏，那可是要了亲命了！ 只不过，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 几个人硬着头皮每人一册，开始翻阅关于承影剑的出处。 只是，陈演等人翻遍了太祖起居注，都没有能够找到承影剑的出处，几个人冷汗直流，心头暗暗叫苦。 “父皇，您看……” 朱慈烺手持一本书册，递到了崇祯的面前，低声道：“您看这里，很清楚的记着呢！” “至正十七年秋，随太祖征东吴张士诚，灭国，太祖得宝剑六柄，此战以中山王、开平王功勋为最，太祖特赐剑，以旌其功……” 崇祯缓缓的读了一遍，将书册递给了最前面的陈演，冷哼道：“陈演，你自己看！” 陈演连忙结果了书册，其他几个人也围拢了上来，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事情，闹乌龙了啊……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至正十七年秋，那个时候 ，太祖皇帝还在做吴王，没有建元称帝，御赐一说，不足为凭，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崇祯问道。 王恩泰咬咬牙，答道：“皇上，虽然太子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承影剑是太祖所赐之物不假，即便是太祖皇帝还没有登基称帝，那也是他老人家赐下的，怀远侯府岂能轻易转赠与他人？欺君之说，也不是不能成立！” 朱慈烺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喝道：“王恩泰，你什么意思？你莫不是以为父皇与孤都是三岁孩童，可以任由你们欺哄吗？若不是南京有人跟你们内外勾结，你们能够这么快就得到这个消息？怎么，你们就非得逼着父皇处决了朱辟邪，你们方才满意吗？一旦朱辟邪受诛，你们去给孤剿灭闯逆献贼吗？你们去给孤低于满洲精骑的入侵吗？” “这个……” 王恩泰急声道：“殿下，内外勾结之语，从何说起？臣等绝对不敢勾连朝臣，对付同僚！臣等只是据实上奏……” “闭嘴！” 朱慈烺喝道：“莫不是你真的想要让孤派出锦衣卫，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你们都是朝中老臣，父皇面前，孤不想做的太难看，让父皇落得刻薄寡恩之名，可是你们若是逼着孤出手，那孤现在就让程俊亲自前往南京，查一个水落石出！” “太子！” 崇祯沉声喝道，“毕竟怀远侯将太祖御赐之物转赠朱辟邪是真，虽然算不上欺君，却也有些欠妥 ，你代朕拟一道诏旨，将怀远侯与朱辟邪训斥一番，便不予深究了；陈演，王恩泰，你们都是朝廷重臣，朕不希望你们总是揪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折腾朝堂上的同僚，毕竟下面的人要做事的，好好地用心国事，罚俸一月，以示惩戒，再有下次，朕绝对不轻饶！” “是，是，皇上，臣等遵旨……” 陈演等人都老实了下来，不敢再折腾了，很明显皇上已经不高兴了啊，毕竟，任是谁都知道，朱辟邪是皇上的心头宝啊，他老人家抽两巴掌，踹两脚，倒也没有什么，别人要是想没事找事的，背地里算计朱辟邪，皇上那可是真的不惯着啊…… 南京城，别人不知道承影剑的来历，那怀远侯常延陵自然是一清二楚，当常延陵哆哆嗦嗦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后，朱辟邪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实打实的太祖皇帝登基后赐下的，那就没事啊，大不了被皇上骂一顿，该抗的，朱慈烺自然会给自己扛着的。 转过天来，常延陵就紧锣密鼓的将武定侯以及德庆侯给请到了怀远侯府。 当郭培民与廖勋奇看到朱辟邪的那一刻，两个人登时心头一惊。 郭培民冷哼道：“老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给我们一场富贵吗？如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常延陵笑道：“郭兄，怎么，难道大将军就不能出现在我怀远 侯府吗？如今他可是我家老大跟老二的授业恩师，常家的座上宾，而且，两位的富贵可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朱辟邪拱手道：“下官见过两位侯爷，下官初来乍到，日后可是少不了两位侯爷多多照拂啊……” 廖勋奇淡然道：“大将军，我们不知道你所谓的富贵是什么，不过有一样，如果你想要拉拢我们共同对付南京的勋贵，那可是打错主意了，虽然我们勋贵之间也偶然会有龌龊，甚至背地里踩一脚的事儿也时有发生，可是终究大明勋贵将门两百年下来，早已经连城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要我们卖友求荣，只怕是难了点！” 朱辟邪淡然道：“侯爷，卖友求荣的事情，我朱辟邪也不会做，不过，卖国求荣与卖友求荣之间，我宁可卖友求荣，更何况这友还是一群鸡鸣狗盗的损友……” “你什么意思？” 廖勋奇勃然变色，很是不悦。 朱辟邪笑道：“没什么意思，侯爷，你也知道，当初我受命整顿京营，一口气将神机营的将领斩杀了七成，京城整个勋贵阶层被我得罪了一个精光，但是，英国公他老人家硬是摁着勋贵们认下了这笔账，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郭培民问道。 朱辟邪答道：“很简单，因为英国公他老人家想要看到京营能够重现当年的巅峰荣耀，他也知道，京营破败不堪，积重难返，都是各家勋贵把 京营给祸害透了，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克扣军饷，倒卖军械，简直就是无恶不作！这京营最巅峰的时候是谁在统领？第一代英国公，老国公他实在太渴望京营能够重现荣耀了。别的不说，廖爵爷，这大明水师最辉煌的时候，除开三宝太监的远洋水师，还有什么时候，不就是廖家两位爵爷统领之时吗？怎么，难道你不想让祖宗当年的荣耀重现世间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 妥妥的聚宝盆啊 “你……” 廖勋奇神色一呆，廖家在大明的赫赫威名是怎么打出来的？跟徐达常遇春不一样，徐达常遇春南征北战，率领大明精锐百战百胜，将蒙元赶出中原；而廖家则是率领大明水师先后击败了陈友谅与张士诚，直接奠定了朱元璋一统天下的根基，若不是这样的功劳，廖家也不会后来居上，一个被封为国公一个被封候了。 重现大明水师的赫赫声威，廖勋奇当然想了，可是想归想，他一个没落的勋贵将门，哪里做得到？ 朱辟邪接着说道：“侯爷，如今的江防水师就是前年的京营啊，已经被各家勋贵侵蚀的千疮百孔了，莫说是争衡天下，便是去剿匪，都未必能够打得过长江的水寇，想要重整江防水师，那必定是要与各家勋贵产生巨大的冲突，可是，我朱辟邪从来不相信什么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只相信邪不胜正！” “邪不胜正？” 廖勋奇冷哼道：“这四个字，大将军只怕一个人当不起吧？” 朱辟邪笑道：“我一个人自然不敢当这四个字，可是朝廷呢？此次我前来南京，一则是因为御前杀人，皇上震怒；二是皇上想要中兴大明，而中兴大明，则必须要中兴大明水师，江防水师则是大明水师未来的希望，中兴大明关键所在，难道当不起这四个字吗？” 中兴大明，大义所在，廖勋奇与郭培民对视了一眼，面对这四个字，打死他们 都不敢说半个不字，否则，那就是逆子贰臣了。 郭培民沉声道：“大将军，那你借怀远侯将我们两个约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朱辟邪笑道：“一场富贵，怀远侯不是说了吗？我这里有一场富贵，所为有钱大家一起赚，我初来乍到，自然要拿出点进门礼啊，至于整顿江防水师，这个是后话，我朱辟邪说了，整顿水师，不光是针对勋贵，也不是针对某一家，而是所有作奸犯科，中饱私囊之人，针对尸位素餐，无所事事之人，便是侯爷如果在江防水师混日子，我朱辟邪也不会客气；便是侯爷家的一个仆人，若是怀才不遇，想要有所作为，那我朱辟邪也会封为座上宾。” 郭培民脸色一滞，朱辟邪的意思很明显了，此次受命整顿江防水师，不是朱辟邪要针对哪个人或者那个家族，而是针对这件事情，只要你有才有德，那朱辟邪就重用提拔，如果你尸位素餐，中饱私囊，那就滚蛋，甚至滚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下杀手了啊，他朱辟邪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神机营那些贪官的血才刚刚流干净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诸位都是大明勋臣，祖上有功于国，是以我也不想做的太过分，坏了皇上仁德的圣名，但是如果有人非要横加阻拦，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那也怪不得我朱辟邪手段狠辣！” 郭培民勉强笑道：“大将军，如今我郭家的主 要精力都在生意上，军中事务已经很少牵涉了，您要整顿，随你，我只希望大将军整顿之时，还是以不流血为上，杀戮太重，终究不美。” “那要看某些人是不是配合我了……” 朱辟邪淡然道。 “师父，师父！” 就在这个时候，马震霆急步从外面闯了进来，向着朱辟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朱辟邪眉头一扬，缓缓说道：“嗯，无妨，任他们折腾，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就是，一群跳梁小丑，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大将军，怎么了？” 常延陵看马震霆如此神秘，连忙问道。 朱辟邪端起了酒杯，笑道：“没什么，一群宵小之辈，想要阴咱们一把，就让他们玩呗，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随着朱辟邪说着话，手中的银质杯子已经被三根手指直接捏瘪！ 郭培民与廖勋奇心头狠狠地一颤，他们两个明白，这是大将军动了杀机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在背后要阴朱辟邪跟常延陵，这一次只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大将军，这是什么人……” 廖勋奇震惊道。 常延陵冷哼道：“还能有谁？南京城敢同时对我老常和大将军出手的，也不过就那几个人，背后使阴招，嘿嘿，他们当真是有出息啊……” 朱辟邪看向了廖勋奇与郭培民，淡然道：“好了，两位，我的态度已经告诉两位了，接下来就是该说说那场富贵了，两位应该了解皇家银号吧？” 郭 培民苦笑道：“皇家银号，我自然知道，本来我郭家的银号在江南混的风生水起啊，甚至可以与晋商汇总的票号分庭抗礼，谁承想仅仅一年多的时间，皇家银号横空出事，将晋商的票号以及郭家的钱庄杀得落花流水……” “郭家还算好的了……” 常扬武苦笑道：“江南十几家票号钱庄有哪一个能够逃过这一场大劫？起码您的钱庄还没有陷入亏损呢，其余的钱庄可是都已经出现亏损了啊……” 朱辟邪淡然道：“皇家银号乃是我一手为朝廷筹建的，就是为了集中大明的财富，来为朝廷提供财政保障的，如果没有点实力，又如何能够支撑大明一年多的征战？现在我要送给你们的富贵就是一家新的皇家银号！” “新的皇家银号？” 郭培民愕然道，“大将军此言何意？” 朱辟邪沉声道：“我有意在江南筹建一下新的银号，就命名为金陵联合银行，运作方式与皇家银号一般无二，大明百姓万万人，豪商巨贾只怕也不下十万人，别说一家皇家银号，便是十家银号也养得起！皇家银号在一年半的时间里，赚到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利润，至于金陵银行，我也有足够的信心，在未来两年的时间里同样挣到一百万两银子，未来五年总利润不会低于五百万两白银，不知道两位可有意向加入？” 跟大将军共同筹建银号！ 郭培民与廖勋奇登时怦然心动 ，傻子才不动心呢，未来两年利润一百万两银子啊，要知道郭家以经商闻名，整个家族产业的总利润都没有超过五十万两，家资巨万，那是郭家百年来方才积攒下来的，不是每年都能够挣上百万两的。 这银行未来一年的利润就足以顶得上整个郭家的产业利润了，那以后呢？毕竟这才仅仅是开始，未来必定是越做越大，三年以后呢，五年以后呢？如果五年五百万两白银，那意味着郭家起码可以从中拿到百万两白银的利润啊！ 这可是妥妥的聚宝盆，摇钱树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泼天的富贵 “大将军，您的意思是要让我们跟您一起筹建金陵银行？” 郭培民震惊问道。 “不错！” 朱辟邪笑道：“筹建一家新的银号，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只是其中涉及到的本金太重要了，因为一旦银子房贷出去，出现储户挤兑的现象，我们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本金来支撑储户的挤兑。皇家银号的本金足足有一百万两，而且还有皇家的字号来做后盾；金陵银行可没有这样的背景，所以这本金必须要充足才行！” “需要多少本金？” 郭培民能够将郭家的产业经营的风生水起，名震江南，自然不是寻常之辈，这可是一个令所有商贾都为之疯狂的生意，毕竟银号跟票号钱庄完全不同，其他人即便是想要筹建，那也没有这个本事，也只有一手筹建了皇家银号的大将军说出这样的话来方才可信。 朱辟邪淡然道：“有皇家银号珠玉在前，咱们无论如何不能越过皇家银号去，否则被人给参上一本，那可是犯不上了；我打算筹措八十万两白银作为本金，其中三十二万两白银我来出，剩余四十八万两白银，有你们三位补齐，我占据四成股份，你们三家一共占据六成股份，每年年底提取六成利润进行分红。” 四十八万两白银！ 廖勋奇苦笑道：“大将军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平均下来我们三家每家也要拿出十六万两白银来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廖家一 年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银子啊……” “德庆侯，这可是大将军白给我们的机会啊，你若是不要，那就把您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小弟，如何？” 郭培民眼睛之中已经露出了急切的光彩，他可不是廖勋奇，他乃是江南出了名的财神爷，其中利害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筹建金陵银行的是谁？大将军啊，皇家银号如今财源滚滚，那这个金陵银行又岂能差到哪里去？ 廖勋奇迟疑道：“武定侯，你如何这么有把握，这银号一定能够赚到钱？毕竟这可是一口气扔进去十几万两银子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郭培民嗤笑道：“老廖，我说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你也不想想，江南富甲天下，商贾无数，这些人赚的银子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放到钱庄里，还要被钱庄收取保护费，还不如放到银行里吃利息呢！哪怕是仅仅有十分之一的商贾将银子存入金陵银行，那金陵银行也足以筹集到上千万两白银啊，甚至绝对不止一千万两白银，我们支付的利息不过二三十万两，可是我们房贷出去，能够收到的利息那足足有一百五六十万两白银的利息啊，即便是出去各种费用，我们也足以有百万两白银的收益！这种稳赚不赔的声音，不做才傻子呢！” 郭培民也仅仅说了一半，皇家银号是皇家的背景，自然是信用更好；可是金陵银行未来有更大的优势啊，想一 想那几个被朝廷查办的官员吧，哪一个不是存在皇家银号的银两出现了问题？即便是皇家银号有承诺保护储户的秘密，但是哪一个官员心里不打鼓？ 一旦金陵银行筹建起来，皇家跟朝廷可就干涉不到了，到时候，但凡是官员与勋贵的黄金白银都会存到金陵银行来，到时候，只怕皇家银号的大量的存银都会转向金陵银行！ 廖勋奇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可是郭培民作为在江南翻云覆雨的巨贾，对这件事情看的一清二楚，这才是廖勋奇如此看好金陵银行的最重要的原因！ “德庆侯，武定侯说的不错，不过，他也仅仅是说对了一半，还有其他的他没说呢……” 朱辟邪笑道。 “哦？” 廖勋奇惊疑问道：“大将军，难道还有其他的收益？” “当然！” 朱辟邪笑道：“未来五年，金陵银行挣到五百万两银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你说会不会有人眼红？” “如果真的这么赚钱，那自然是会让所有人都眼红！” 廖勋奇肯定道，“怕就怕有人会杀入这个行当啊，毕竟，虽然银号银行与票号钱庄有所区别，但是终究都是搞钱的，界限并不明显，大明商海之中有的是能人，若是这些人纷纷进入这个行当，到时候只怕未必能够那么容易挣到银子啊……” 朱辟邪嘿嘿笑道：“银行可以有很多个，但是朱辟邪却只有一个！这个领域是我开 创出来的，还有谁能够比我更精通，更擅长？而且这银行最看重的就是人脉跟背景，难道还有谁比我们更加有背景，更加有人脉吗？” 常延陵哂然道：“三个侯爵，外加一个大将军，我不相信有谁敢在背景人脉上跟我们斗！” 朱辟邪笑道：“当然，也不是没有，但是，我们如果到时候能够将一些人拉入进来，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呢？如今我们出资八十万两筹建起了金陵银行，如果有人想要进来参股，那我们应该要他们多少银子？” “这……” 常延陵愕然道：“大将军，这么好的聚宝盆，谁舍得把股份分给别人？凭啥？” 朱辟邪哂然道：“笑话，如果都想侯爷这么想，那我凭什么把股份分给你们，你以为我自己筹措不到银子吗？我只需要一句话，皇家银号就会屁颠屁颠的把银子给我送过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那句话，有银子大家一起赚，如果想要吃独食，那可是很危险的……” “不错！” 郭培民笑道：“大将军果然是奇才，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吃独食，特别是我们，身处朝堂，更是如此，吃独食，可是容易被人群起而攻之的，到时候，不要说银子，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的很。” “三年之后，” 朱辟邪笑道：“你说，我将金陵银行估价五百万两，一万两一股，分为五百股，向外出售股份，你们认为会有 人买吗？” “把那个吗字去掉，” 郭培民笑道：“大将军，你要出让多少，在下全部接盘啊，哈哈，一个声音，一次性投入一百万两，每年分红二十万两，五年就全部赚回来了，以后就是稳赚不赔，一次投入，吃一辈子分红，傻子才不买呢！” 第四百四十章 我是大明百事通 郭勋祺彻底明白过来了，这可不仅仅是能不能翻本的问题，这简直就是暴利啊，妥妥的暴利，自己投入不到二十万两白银，未来三年，一旦真的卖出股份，那可就是翻倍的收益，而且还不止一倍两倍，而是五倍！ “好，我干了！” 郭勋祺咬牙道：“大将军不嫌弃我们，还要带着我们发财，如果我还要是推三阻四，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不就是二十来万两白银吗，砸锅卖铁，我也得凑出来。” “哈哈哈……” 郭培民大笑道：“没关系，老兄，但凡你银子不够，我老郭全盘接着，我不怕花银子多，你的那十几万两银子都不要了，我也能一口吞的下去！” 常延陵沉声道：“两位老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你们接过了大将军的橄榄枝，那日后可就不能再找大将军的麻烦了，但凡是南京有点事情，两位可得出力才行，不求你们跟其他家翻脸，但是家国大义，是非黑白，你们也得看得清楚才行……” 两个人同时心头一凛，缓缓点头，这是自然的，人家朱辟邪直接给自己送上了这么大的一份厚礼，如果还要跟着刘孔昭徐弘基等人跟朱辟邪捣乱，那岂不是忘恩负义？ “大将军放心！” 廖勋奇沉声道：“当初，老国公为了重现京营的荣耀能够放下对您的成见，甚至不惜压制京城的其他家勋贵，那我老廖也不敢后人，只要是真的为了 江防水师重现荣光，那我廖勋奇就全力支持你，必要的时候，得罪人的事情，我老廖出面！这江防水师之中，虽然刘孔昭掌握着大权，对我不断进行排挤，可是他廖家在江防水师的根基也不是他能够轻易就撼动的！” 郭培民笑道：“老廖，我可没有你们两家在南京城的权势，不过，咱们人头熟啊，莫说是南京城，即便是整个江南，也没有人比咱老郭人脉更广的，便是锦衣卫搞不到的情报，也难不倒我老郭！” “哦？” 朱辟邪突然心头一动，笑道：“如此说来，侯爷，在下倒是真的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侯爷，不知道侯爷能不能为在下解惑。” 郭培民脸色一僵，没想到他朱辟邪还真的能顺杆爬啊。 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郭培民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了面子啊，刚刚吹完牛，人家大将军开口了，自己就不敢接，那还不让人给笑话死？ 郭培民沉声道：“大将军有什么问题，但讲无妨！” 朱辟邪沉声道：“第一个问题，在这江南的地界上，你可知道有这样一群人，平日里都是老农或者商贾的打扮，隠迹与市井或者山野之间，其他的不好说，但是对于机、物理、算学等极为精通……” 额…… 郭培民愕然道：“大将军，您这是在说什么？您要寻找隐士吗？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大贤？即便是真的有所谓的隐士，只怕也 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吧？” 朱辟邪摇头道：“不，是真的有这样一群人，而且就在江南，前些日子，我与江南名士黄宗炎相识，曾听他说起过，他在两年前，曾经偶遇到一个老农，给他出过一道题目，结果将其给直接难倒，黄氏昆仲可是名动江南，学富五车，结果还被一个老农给轻而易举的难倒，你说这件事情……” 郭培民一阵苦笑，“大将军，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啊，这样的隐士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啊，您就这么一句话，我还真的没有什么线索，待我回去，命人多加留意，但凡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必定可以被我给找出来！” 朱辟邪沉声道：“倒是有一条线索，这位老农，曾经说出了自己的性命，可惜，当时斯人已远，黄先生也仅仅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公输二字……” “公输……” 郭培民沉吟道：“这是一个复姓，而且世上复姓公输的人可不多见，我想寻找他们，也未必有多难……” “第二个问题，” 朱辟邪笑道：“第一个问题暂时作罢，咱们说第二个！两百多年前，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威名播于海外，当年的七宝船队何其强大，可惜，后来大明施行海禁，七宝船队就此烟消云散，甚至听说连当年战船的图纸都不知去向了，不知道侯爷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听闻？” 郭培民神色一滞，苦笑道：“大将军，你这两个问 题可是够刁钻的啊，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者，一个是尘封两百年的往事啊，你倒是叫我老郭从何说起？我只记得当年百官反对船队出海，后来皇上下旨停止下西洋之后，朝中大臣纷纷建议，将所有的图纸封存在了文昌阁之中，后来甚至传言全部都被朝中大臣焚毁，可惜啊，郑和历经二十余年建立起来的战船图纸航海图甚至很多地方物志都被付之一炬了啊。” 朱辟邪问道：“可是，当初为什么朝廷会如此反对出洋呢？” 郭培民翻翻眼皮，哂然道：“你说呢？你也说了当年的三宝船队强大无比，怎么强大？云集了各式大船上千艘啊，单单是战船就有数百艘，装备的火炮上千门，各种火器不计其数，船队拥有水陆精锐三四万人，如此强大的一支水师，莫说纵横西洋，便是对大明都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威胁啊，若是首领真的在海外建国，都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一支如此强大到了连朝廷都无法掌控的力量，朝廷会容忍他继续存在下去吗？至于说耗费巨大，那就是扯淡了，他们只看到了耗费巨大，却不知道利益更是大的多啊，大明的瓷器、丝绸、茶叶乃至于金银珍玩，在西洋各国都是抢手货，这其中蕴藏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组织了继续下西洋，朝堂上的官员与商贾方才可以勾结起来，把大明的海外生意装入自己囊中啊… …” “说到底，就是权力之争，利益之争！” 廖勋奇沉声道：“可惜的是，这些文官跟商贾们只知道赚银子，却不明白，没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这银子哪里是那么好赚的？看看现在大明的海外贸易，几乎全部都被郑家控制着啊，啧啧，如果当年的郑和船队还在，强大的水师还在，哪里轮得到他郑芝龙如此放肆！”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两百年秘辛 常延陵冷笑道：“这些文官典型的又菜又爱玩，想要从朝廷手中把海外贸易的主动权抢过来，结果他们有没有足够的实力在海外贸易中占据主动，结果倭患一起，全部都傻眼了，到了最后，没有郑和水师的存在，倭寇肆虐沿海，使得朝廷不得不下旨海禁，大好的局面，全部都被这些废物给葬送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廖勋奇苦笑道哦啊：“这些文官除了耍点阴谋诡计，他们还会什么？” “两位，难道郑和下西洋的那些资料真的被全部焚毁了？” 朱辟邪皱眉问道。 郭培民点头道：“大将军，年代久远，已经过去两百年了，大明文献浩如烟海，即便是没有焚毁，想要找出来，也不是件容易得事情，不过，当年武宗皇帝想要找这些文献，当时的公部给事中刘大夏曾言，已经被他给一把火烧掉了，想必那些文官真的害怕后世的大明皇帝继续发动海外贸易，所以都给烧了……” “那也未必……” 廖勋奇突然说道：“老郭，那只是朝堂传言，而且刘大夏等人也的确动过想要将这些文献烧掉的念头，可是，据我所知，这批文献却是另有命运……” “另有命运？” 朱辟邪登时精神大振，急忙问道：“侯爷，你的意思是这些文献还在，只是不知道被放在哪里了？” 廖勋奇摇摇头，答道：“大将军，这件事情说来蹊跷的很，毕竟涉 及到了郑和下西洋的所有资料，其他人不知道，或者没有什么线索，但是却瞒不过我们廖家，毕竟，两百年前，大明水师之中几乎都是我廖家的亲朋故旧，想要瞒过我们谈何容易？” “老廖，你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啊！” 常延陵急声问道。 廖勋奇沉声道：“其实在武宗登基之前，刘大夏等人的确动过将这些文献付之一炬的念头，水师的将士们自然是想要保住这些文献，可是当时文臣当权，将门勋贵已经没有话语权了，根本无法保住这些文献；可是就在刘大夏等人想要动手的时候，这些文献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不可能！” 郭培民愕然道：“那可不是一本书，十本书，听说当初的问下足以装满几个房间！涉及到了各种战船封舟的图纸，还有水文以及海文资料，航海路线图以及各地的风土人情，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就是这么神奇！” 廖勋奇叹道：“当时文官集团怀疑是水师将士动的手，可是廖家知道，这件事情跟水师没有多大关系，而且水师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只是，水师发动关系，从中略略出了一点力而已……” “连水师都没有那个能力，那还有谁能够从文昌阁将这么多的文献给转移走？” 郭培民骇然道。 “一个神秘的家族，” 廖勋奇苦笑道：“具体是什么人出手，我们也知之不详，刚刚大将军询问 老郭隐士的事情，我才有所触动，大明人口上万万，卧虎藏龙，山野之间，当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这些力量动摇一个朝廷的江山社稷或略有不足，但是想要在朝堂或者民间掀起一些风浪来，绝非难事！” “到底是什么家族？” 朱辟邪问道，“莫不是就是这个公输家族？” 廖勋奇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当时水师的一些元老知道，可是这已经过去了两百年了，那些只麟半爪的信息也早已经尘封了，毕竟，谁会去在意这样一群人？不过，我倒是长辈说起过，这些人跟什么矩子什么的有关系，至于啥是矩子，到底代表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亦或是江湖上的神秘门派，就不是我能够知晓的了。” 矩子…… 公输…… 朱辟邪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刚刚听黄家兄弟说起了公输家族，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矩子，什么是矩子，他廖勋奇没听说过，可是他朱辟邪听说过啊，后世知识大爆炸，什么传说野史乃至于出土出来的古老文献太多了，这矩子也不是什么奇闻轶事。 矩子，那是先秦时期墨家的头领啊，先秦儒墨道法并称，墨家最强大的时候，甚至可以与儒家并驾齐驱，只是，墨家与儒家矛盾太大，后来董仲舒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使得墨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逐渐沉寂，知道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后世到底还有没有墨家。 现在 听廖勋奇说起来，看来这墨家还真的不是消失与历史长河之中了，而是一直在民间秘密的传承！ 也是，墨家是诸子百家之中，最注重实用技术以及逻辑思维的，这郑和留下的西洋文献与墨家倡导的如出一辙，这些人自然不会坐视如此宝贵的一笔财富被文官们给付之一炬了。 “大将军，大将军？” 廖勋奇问道，“您在想什么呢？“ 朱辟邪笑道：“好，好的很，没想到这两个问题，郭侯爷没有答上来，却让廖侯爷给答上来了，哈哈哈，管他的，只要这些文献资料还在，就会有他重现天日的那一天！管他什么公输家族，还是墨家的巨子，我总会让他们出现在人世间！” “重现世间？” 廖勋奇苦笑道：“大将军，这可是难了啊，莫说是您，即便是朝廷，多次征辟，想要招募天下英才入朝为官，咱们都没有见过哪怕一个人出来入仕啊，主动去找？我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如何将他们给找出来？” 朱辟邪淡然道：“除非他们如同太上老君那般做到了太上忘情，没有七情六欲，但凡是有感情，那我就有办法把他们给找出来，嘿嘿……” “怎么找？” 常延陵问道。 朱辟邪笑道：“这几日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用不了几天，待我做好了准备，必定能够将他们给引出来！三位侯爷，金陵银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择址的事情交给扬武去做，机构 跟分号的事情交给拙荆去做，未来银行掌柜嘛，泽武跟黄宗会两个人一正一副，也足够了，接下来，你们就等着赚个金山银山回家就行。” 第四百四十二章 四阶魔方的作用 “师父，这个是什么？” 朱府，马震霆为朱辟邪购置的新府邸，原来的韩国公府之中，常扬武摆弄着手中的一个玩意儿，向着朱辟邪问道。 朱辟邪笑道：“怎么，没有见识过吧？” 只见常扬武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方魔方，只是，这个年代哪里有后世的技术，这支魔方是朱辟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方才命工匠打造出来的，通体由黄花梨木制作而成，每一面涂上了不同颜色的水漆，里面用牛筋联结，很是精巧。 “弟子当真没有见识过，” 常扬武啧啧称奇，问道：“师父，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朱辟邪将魔方接了过来，几个手指不停地转动，眨眼间，方格的顺序已经被完全打乱。 朱辟邪递到了常扬武的手上，笑道：“给你一天的时间，给我将他恢复原样，这就算是师父给你的第一门功课吧。” 常扬武皱眉道：“师父，这个小玩意儿的顺序已经被完全打乱了啊，弟子没有看到您拨动的步骤，即便是看到了，您的动作那么快，弟子也是难以记住啊……” “废话，如果让你记住了，在按照步骤拨动回去，那还有什么难度？” 朱辟邪没好气道，“不怕告诉你，此物看似简单，却是巧夺天工，里面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你如果能够将他搞明白了，那你就是当世算学第一！” “这么难……” 常扬武倒吸了一口冷气，苦笑道：“师父，弟子是 有些小聪明，只是，别说算学第一，大明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弟子只怕连前一百都未必能排的上啊，如何能解得开着代表着天地之理的宝贝……” 朱辟邪笑道：“只是让你试试，这个可是关乎着咱们能不能将墨家跟公输家的人引出来的关键……” “师父何出此言？” 常扬武愕然问道，“这跟墨家和公输家有什么关系？” 朱辟邪笑道：“当年《墨子》中曾经有记载墨子公输班论战，墨子以守为攻，胜了公输班一筹，使得公输班退走，从此墨子名声大躁，可以说，墨子的成功，有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这一场论战之上的，只是，公输家能服气吗？” 常扬武笑道：“这倒是，名利二字，世间又有几个人能看透，若是看透了，那就是道祖佛祖了。” 朱辟邪笑道：“扬武，命人散布消息，最起码整个江南都要人尽皆知，就说，我府上得了一件宝物，乃是上古公输班耗尽毕生心血造出来的，无人可解，便是当年的巨子墨翟在世，也绝对解不开这件宝物之中蕴含的至理。至于其他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常扬武聪明过人，如何能不明白朱辟邪的意思？这是典型的二桃杀三士啊，想要以这一件宝物把公输家族跟墨家的人都给引出来啊…… 常扬武小道：“师父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莫说是江南，便是整个大明，我也可以在一个 月之间，传的人尽皆知，哈哈哈，这可是一场别开天地的大戏啊，咱们得把戏做足了，不过，这个东西真的能够复原？” 朱辟邪笑道：“这样，你背过身去，任意拨动数十下，交给我，看我如何给你复原！” 常扬武颇有些不信邪，这玩意儿，只要挫动一下，就会出现无数种变化，自己要是背对师父拨动数十下，那就面目全非了，根本不可能在重新恢复了，除非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给撞大运似的撞上了！ 常扬武背过身去，手指头飞速的拨动着，数十息之后，交给了朱辟邪。 “师父，我一共拨动了三十次，弟子倒是要看看您是怎么将其复原的。” 常扬武说道。 朱辟邪接过了魔方，笑道：“一刻钟的时间，看我给你将其复原。” 说着话，朱辟邪手指快速的拨动起来，魔方开始在朱辟邪的手上不停的转动，常扬武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 只见朱辟邪每一次的拨动，与常扬武拨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毕竟常扬武拨动的时候可是用了心思的，每一次拨动都记在了心里，如果师父能够按照自己拨动的顺序拨动，倒还有一丝可能复原，如果有一次不同，那就没有可能了，一刻钟？便是一天时间，都没有任何可能！ 可是现在朱辟邪的拨动几乎与他每一次的拨动都不一样，那怎么可能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让魔方复原？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刻钟 的时间，也就仅仅过去了三分之二左右，只见朱辟邪手中的魔方已经一点点的复原过来。 “呼……” 朱辟邪终于停了下来，将魔方放到了常扬武的手上，笑道：“看看，怎么样？一刻钟的时间到了吗？” 常扬武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个魔方看似简单，可是一面十六个，代表着无数种组合啊，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变化复原？ “小子，既然这个玩意儿，包含了天地间的算学至理，那就有迹可循，不过，你首先要明白其中的数理才行，我倒是期待着公输家或者墨家有人真的能够参透这其中的数理，如果他们参透了的话，那就代表着，他们中的数理算力已经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了，对于我们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有着莫大的助力！” 朱辟邪笑道，“好了，收起来吧，放出风去，天底下所有的英雄豪杰，都可以前来一试，半个时辰，如果有人能够做到将其复原，那便是天下算学第一！我倒是要看看，这大明人才是不是有人能参透其中的奥义！” “大将军，大将军！”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侍卫跑了进来，急声道：“启禀大将军，京城太子殿下派来信使，已经到了门外！” 朱辟邪心头微震，淡然道：“扬武，代我去迎接信使进来！” 常扬武愕然道：“师父，这可是太子殿下的信使，您难道不…… ” “就是一个信使而已，又不是钦差，干什么还要让我亲自去接？想得美！” 朱辟邪哂然道：“就是殿下来了，也的让他自己走进来，我懒得动！” 第四百四十三章 敢骂老子，倒反天罡了! 很快，信使就被常扬武带入了大厅，这信使与朱辟邪倒是熟悉的很，正是东宫的长史周钊，即便是朱辟邪都神色微微一滞，他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呢。 “哈哈……” 周钊笑道：“大将军，您倒是好大的架子啊，下官千里迢迢跑来给您送信，您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殊非待客之道啊……” 朱辟邪站起身来，笑道：“我也没有想到啊，堂堂的东宫长史，竟然成了殿下的跑腿的，循常兄，少见，少见，请坐，来人，看茶！” 两个人落座之后，朱辟邪方才问道：“怎么，是不是承影剑的事情传到了朝堂，给殿下又惹麻烦了？” 周钊无奈道：“是，您受了一份大礼，可是让殿下和顾先生整整忙活了一夜，亏得殿下对太祖起居注熟悉无比，发现了其中的漏洞，否则，这一次还真的很麻烦，不过，这可不是下官赶到南京的原因。” “哦？” 朱辟邪神色一滞，问道：“除了这件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 周钊答道：“承影剑的事情，皇上有旨，要对怀远侯与您训诫一番，这个下官就走走过场就行了；可是还有一件事情，是殿下特意交代的，事情有点……” “究竟什么事情？” 朱辟邪皱眉道，“还有什么避讳的？这位是我新收的弟子常扬武，怀远侯之子，也算是殿下的师弟了，你就直说了吧。” 周钊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 递了过去，苦笑道：“您还是自己看吧，后院起火啊……” 朱辟邪连忙打开了信笺，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师父，你个棒槌，天天让孤给你擦屁股，这一次孤也搞不定了。长平私自离京前往南京寻你，父皇暴怒，已经公开宣布长公主暴毙，孤的姐姐就这么平白没了。一句话，无论如何，都得保证长平安全，然后敲锣打鼓把长平娶了，否则，孤跟你没完！ “师父，出什么事情了？” 常扬文低声问道。 朱辟邪没有回答，看向周钊，问道：“光有书信？” “要不然呢？” 周钊哂然道：“大将军还想让殿下再赐给你几个通房丫头？” “屁！” 朱辟邪没好气道：“你们傻了吗？长公主养在深宫，连我都没有见过，天底下几乎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你让我怎么寻找，怎么保护？起码殿下得弄张画像出来啊，否则，就是我发动整个大明的锦衣卫，也没办法找到踪迹啊！” 周钊脸色一红，喃喃道：“这个，这个是下官疏忽了，下官这就返回京城，请殿下给您再送幅画像过来！” “不必了，” 朱辟邪没好气道：“等着你返回京城再发副画像过来，那黄花菜都凉了！别人那里没有，程俊那里肯定有，扬武，去寻你二师兄，告诉他，立即向锦衣卫索要长平公主画像，然后所有锦衣卫秘密寻找长平公主踪迹，一旦发现，务必严加保护，带到南京！” “长平公主？” 常扬武愕然道，怎么回事？堂堂的大明公主怎么跟师父产生瓜葛了？ 周钊笑道：“别看了，这个就是差点成为你师娘的大明长公主，皇上取消赐婚，现在长公主不答应了，非要自己跑到南京来千里寻夫，啧啧，也就是大将军啊，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啊，竟然能够让长公主放下所有的尊贵名位，私自出宫，啧啧，大将军，皇上那可是在宫中都气得吐血了啊……” 朱辟邪无奈道：“行了，扬武，去忙你的吧。” 常扬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朱辟邪问道：“循常兄，现在朝堂怎么样，到底是哪些人掺和到这承影剑的事件之中了？” “还真的不少，” 周钊苦笑道：“礼部尚书陈演，他可是有可能被皇上定为首辅阁臣的，还有副都御使王恩泰，刑部尚书蒋德璟，兵部给事中以及三位佥都御史，如果不是殿下及时搬出了承影剑的来历，只怕皇上绝对会严惩不贷的，即便是您能逃过一劫，只怕怀远侯一家可是要悬了，这件事情本来可大可小，您刚到南京怎么就被人给盯上了呢？” 朱辟邪冷笑道：“这能怪得了谁，我想要拿江防水师开刀，自然是要影响到别人的财路，被别人翻过手来针对，那在正常不过了，嘿嘿，看来我在京城杀人还是杀得少了啊，这些人还敢肆无忌惮的挑衅，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周钊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大将军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田弘遇的事情刚刚过去不久，您这个时候若是再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后果难料啊……” 朱辟邪瞟了周钊一眼，淡然道：“怎么，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殿下要扛不住了吗？放心，他扛不住，那就我来扛，一群守着祖上荫蔽讨饭吃的酒囊饭袋而已，我若是连他们都对付不了，那还赔给他当师父吗？你回去告诉殿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我只需要两年时间，不要打扰我，一个可以纵横大海的水师就会横空出世！” 周钊迟疑道：“可是，您也说了啊，这江防水师都被勋贵们把持着，在南京不比在京城，毕竟与皇上以及皇上隔开了，您有没有大将军的权力，如何能应付的了南京的这些地头蛇？” “我不是说了吗？” 朱辟邪冷哼道：“即便我不是大将军了，照样能够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信不信？” “我信，我当然信了！” 周钊无语道：“他妈&的国丈都让你给踢死了，你还屁事没有，也就是你，就是太子殿下干了这事儿，也得被赶出京城啊，要说皇上对你不偏心，打死老子老子都不信！” “滚吧！” 朱辟邪骂道：“偏心还把老子一撸到底？你们就看着贼吃肉，看不到贼挨打，没有京营的弟兄们罩着，我算个屁！回去了，告诉殿下，我在南京给他打江山，他必 须的给我把京城所有的事情都摆平了，否则，我还是那句话，撂挑子走人！不就是长平跑了吗，还敢在书信里骂老子，倒反天罡了！滚滚滚，别烦老子……” 第四百四十四章 咱们这就生儿子 “大将军，开玩笑归开玩笑啊，这长公主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一个人孤身在外，可是危险的很，” 周钊笑过之后，方才说道：“无论如何，您可得保证公主全须全羽的到达南京啊，若是出了意外，哪怕是皇上，都不会饶过你的！你说她现在到了哪里啊？” 朱辟邪冷哼道：“这个我哪里知道，大明江山十万里，他一个人往人海里一扎，如果还是女身还好说，如果再加上女扮男装，那就更加别想占到人了，不过，根据我的猜测，他左右不过两条路，一条路，沿着从南京到北京的官道，一路南下；不过，这容易被锦衣卫给堵住，只怕小丫头没有那么笨；再有一条路，那就可能是从通州登上运河，跟我一样的路，一路沿运河南下，那样的话，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现在已经过了徐州都说不定呢……” “那、那您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封锁运河啊，起码也得将运河沿岸的那些宵小之辈都给打发了啊……” 周钊急声道。 “打发？” 朱辟邪无奈道：“我的长史大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操江御史，最多也就管管长江的事，而且现在还是一个光杆，没人听我的，更何况是漕运，现在朝廷的漕运提督可不是我，想要控制漕运，你的让太子下旨，去找漕运提督啊……” 周钊猛然醒悟过来，急声道：“那还等什么？漕运提督本来就是如今的保 国公朱国弼啊，你直接找他去！” “废话！” 朱辟邪哂然道：“我现在正在整顿江防水师，南京的勋贵们有一个算一个，能不给我捣乱就已经烧高香了，你还指望着他们会帮我？想要朱国弼出手，那就只有太子殿下下旨才有可能，否则，想都别想！” 周钊这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起身告辞。 送走了周钊，朱辟邪心头也平静了下来，长平公主的事情还真的是棘手啊，原本以为皇上取消了赐婚，这件事情就彻底完结了，两个人也将在没有任何的联系，她做她的长公主，自己做自己的操江御史，谁承想这丫头竟然也是一根筋啊，竟然从宫中偷跑出来了！ 搞毛！ 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宫门，从来不知道世间险恶的小丫头，就敢自己只身跑南京来，只要被人盯上，那绝对是九死一生啊！ “诚候，听说刚刚殿下派人来送信了？” 孙晴从后面走了出来，低声问道。 “嗯，” 朱辟邪无奈道：“没事……” “还说没事，我刚刚可是听到了，长公主从宫中跑出来找你了，” 孙晴似笑非笑的看着朱辟邪，“啧啧，不得不说，你这魅力还真的不小啊，连长公主都能从宫里勾搭出来……” 说着话，孙晴拿起了桌子上的信件，登时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殿下，殿下啥时候都这么大胆子了，竟然还敢骂你？” 孙晴愕然问道。 朱辟邪无奈道：“那有什么 办法？人家是太子，你老公我就是一个扛长活的，谁让我把人家姐姐给拐跑了呢？” 孙晴笑道：“也是，私奔啊，这要是搁在乡下，听说你们两个都要被浸猪笼了，一对苦命鸳鸯！” 朱辟邪没好气道：“啥浸猪笼？我们是两厢情愿，又不是偷人，即便不是两厢情愿，那不还有被退掉的婚约呢吗？” “切！” 孙晴白了朱辟邪一眼，答道：“好，好好！等到咱们长公主到了，那奴家就亲自给你们操持婚礼，反正她现在也已经不是公主了，这下子没有那么多可担心的了吧？让你白捡一个媳妇回来！” 朱辟邪无语道：“你以为我想捡啊，现在朱慈烺那个混蛋就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了，等着她姐姐要是成为我的夫人，那他还不得往死里折腾我，等听着他有了儿子，更是还得接着薅我羊毛……”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孙晴冷笑道：“咱们丑话说道前头，找到了长平，给你迎娶入府没有问题，甚至跟我不分大小也没有关系，但是只有一样！” “啥意思？” 朱辟邪问道。 孙晴下巴一扬，冷笑道：“这嫡长子必须得是我儿子！她虽然没有了长公主的身份，谁知道哪一天皇上脑袋一抽抽，一道旨意，那就又是长公主了，他儿子也就是皇上的外孙了，要什么有什么，甚至将来太子继位，给他大外甥封个国公甚至郡王都不是什么不可能 的事情，我儿子可没有那么好命，他老娘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爵位必须得给我儿子留着！” “你都想啥呢！” 朱辟邪无语道：“你儿子做嫡长子？那你也得先生出儿子来啊，你要是生的慢了，天王老子也没办法让他越过老大当哥哥去啊……” “那我不管，你自己掂量着办！” 孙晴冷哼道。 “好，我掂量着办，我现在就办！” 朱辟邪冷不防一把抱住了朱辟邪，双手一用力，已经将孙晴抱了起来！ “哎呦！” 孙晴轻呼一声，叫道：“你干什么？这可是白天，天还没黑呢！” “管他天白还是天黑呢，就是大白天的，也挡不住老子行敦伦之礼！” 朱辟邪抱着孙晴一转身，进入了后面的寝室，将孙晴扔在了床上，合身扑了上去…… “哎呦，你、你轻点啊，哪里能这么猴急，唔唔……” 很明显孙晴的嘴巴已经被另外一张嘴巴给堵上了，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 朱辟邪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双臂紧紧的箍住身下柔弱的身躯。 一阵狂风暴雨过后，天下都已经完全黑下来，华灯早上了。 孙晴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点起了灯烛，朱辟邪从后面抱住了孙晴，笑道：“怎么样，夫人，这一次保证让你生一个大胖小子，哈哈哈……” “该死的！” 孙晴没好气道：“谁让你那么疯了？骨头都要散架子了！去去去……” “哈哈哈 ，我的夫人，你就等着给我生儿子吧……” 朱辟邪大笑着走了出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 公输现身 虽然看上去朱辟邪对于这件事情满不在乎，可是暗地里却是已经行动起来，甚至不用朱辟邪发话，京营以及锦衣卫的人都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纷纷沿着运河与官道派出了人马，四处寻找长平公主，甚至沿途的漕帮以及水寇山贼都明里暗里收到了警示，这段时间老实一点，眼睛放亮一点，不要惹事。 否则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事，京营与锦衣卫将会两手出击，鸡犬不留！ 锦衣卫倒也罢了，京营，那可是大明头等主力精锐，连满洲精骑都败在了京营的手上，哪一个水贼山寇活得不耐烦了，敢去同时招惹这两个大明阎王爷？ 只是，即便是这样，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京营，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长平公主的消息，着实令人着急上火的了。 眨眼间，十来天时间过去，长平公主还没有丝毫的消息，不过，关于四阶魔方的消息却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慕名而来的文士名流络绎不绝，都想试一试这四阶魔方到底有何逆天之处。 毕竟，操江御史朱辟邪大人已经放出话来了，有谁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将魔方复原成功，就可以获得一千两黄金的奖励！ 一千两黄金啊，相当于六千两白银，这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足够一个殷富的五口之家生活上近百年了，毕竟即便是京营的精锐，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三十多两银子而已，寻常的一户五口之家一年开销甚至 都不到二十两银子。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名声啊，相传这个宝贝是公输班当年败给墨子之后，耗费半生心血研究出来的，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用其击败墨子啊，两位古圣先贤赌斗之后的结果，伴随着这一段佳话，消息更是传的越来越广，被人传的越来越离奇。 短短的数日时间，已经有上百人尝试过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复原成功。 往往寻常人难以实现的目标，越是能够勾引起人的胜负心跟功利心，这么多的名士都无法解开这个宝贝，那如果自己能够解开，岂不是要名动江南了？ 越来越多的人从其他的州府赶了过来，乘轿的，骑马的，坐船的，现在已经不是夺取那一千两黄金的奖赏了，而是名，一战成名的机会！ 这一日，又有十几个人排着队前来想要尝试着解开四阶魔方。 “泽望，这已经是第多少次了？” 黄宗会正在一旁观望着，常扬武走了上来，笑着问道。 “常兄，今天是第十三天，前面先后已经有一百五十余人试过了，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得开，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能有成熟的思路一试，啧啧，不愧是逆天之物啊……” 黄宗会低声说道。 正说话间，黄宗会眉头一扬，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则望兄，怎么了？” 常扬武笑道：“莫不是看到了什么大家闺秀，江南佳丽，这眼神……” 黄宗会结 巴道：“见、见鬼了！” “什么见鬼了？” 常扬武愕然道。 黄宗会急声道：“贤弟，看到那边那个老农打扮的人了没有？给我叫人盯死了他，千万不要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我去找大将军！” “找我师父？找他做什么？” 常扬武有些摸不着头脑。 黄宗会急声道：“别问那么多了，你只管给我盯紧了，若是让他跑了，大将军可绝对饶不了你，还有千万不要冒犯人家，只需要远远盯住了就行！” 说着话，黄宗会调头急忙忙的离去。 常扬武不敢大意，连忙一招手，一队衙役走了过来。 常扬武沉声道：“你们几个，给我将东南方向那个老爷子盯紧了，他要干什么，你们不用管，只有一样，绝对不能让他脱离开你们的视线，明白吗？” 朱府。 朱辟邪正在思索着如何破开眼前僵持的局面的时候，黄宗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将军，大将军！” 黄宗会急声道，“快跟我走，快点！那个人出现了！” “什么人出现了？” 朱辟邪皱眉道，“别着急，谁？” “还能有谁？” 黄宗会急声道：“就是当初我说起过的那个老农啊，公输家族的人，他出现了，今日就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我已经让常扬武在那里盯着了，快点，一会儿他要是跑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朱辟邪心头大震，连忙起身跟随着黄宗会向着工部衙门跑去。 待到来到了工部衙 门，黄宗会看到了常扬武，急声问到：“扬武兄弟，人呢？” 常扬武连忙说道：“我在这里等着你们，那个老农已经走了，不过，咱们得人已经跟下去了，走，追上去！” 有衙役在前面引路，众人急冲冲的追了出来，眼看着追到了城门口，只见几个衙役垂头丧气的正往回走呢。 “何二！” 常扬武喝道：“让你们跟着人，你们怎么往回走了？人呢？” “二少爷，” 家丁涩声道：“我们一路跟随到了南京城外，还想要继续跟着，谁承想，那个老农三拐两拐，就失去了踪影，我们根本就撵不上啊！” “废物，废物！” 常扬武气得脸色铁青，怒骂道：“他不过是一个六十岁的老汉，你们一个个年轻体壮，连个老汉都跟不住，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家丁苦声道：“少爷，那个老农脚底下的速度太快了啊，哪里向是六十岁的老农？就是军中的健卒速度都没有他快啊，而且他对这一带的地形还十分熟悉，我们实在是跟不上了啊……” “对这一带很熟悉？” 朱辟邪问道。 家丁连忙答道：“是的，大将军，就是很熟悉，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几个大活人都跟不住他一个老头啊……” 朱辟邪淡然道：“那就好办了，既然对这一带很是熟悉，那就证明他居住的地方距离这一带，不是很远，你们将他的面目记清楚了吗？回去之后，找画匠给我将这 个老农的面貌画下来，扬武，回头将画像直接送到你二师兄那里，让他发动锦衣卫密切关注，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第四百四十六章 暗潮涌动 南京城外，东庐山深处，坐落着一处古老的村落，虽然这里距离南京城不远，但是却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很少有人能够走到这一片大山的深处。 “老二，怎么样，你看到那个宝物了吗？” 屋子里，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农沉声问道。 “大哥，看到了，” 老二沉声道：“这个宝物乃是一对儿，几乎一般无二，看上去倒也没有多么复杂，只是一个比成人拳头略大的木质方块，由十几、二十几个方块构成，每一面都被图上了不同的颜色，可以向着任何一个方向随意转动，朱辟邪放出话来，谁要是能够将其在一个时辰之内复原，就可以得到一千两黄金的奖赏，我问过了，已经有起码一百多人尝试过了，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到，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近将其成功复原的。” “这当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 老大抚摸着一对玉狮子，感受着其中的的凉气，缓缓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老二笑道：“估计大将军也就是糊弄一下一根筋的读书人吧，这一对木质方块的质地看上去很新，甚至还带着一丝水漆的味道，很明显，应该就是最近做出来的，甚至都不会超过三个月，沽名钓誉罢了。不过，这制作倒是精巧的很，您想一想，这么多的小木块如何拼接在一起，而且还可以向着任何一个方向转动儿不散落的，这样的 手艺跟精巧的构思，只怕不是寻常人能够完成的，只怕咱们族中都没有几个人有如此精巧的构思……” 老大缓缓点头：“那他朱辟邪到底是意欲何为？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对宝贝来吸引读书人的眼球？” “大哥，” 老二沉吟道：“您说，他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将墨家的子弟给引诱出来？毕竟，不说整个大明，起码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了，说这对宝贝是老祖宗留下来专门为了对付墨家老祖宗的，连墨家的老祖宗都解不开，如果传到了墨家子弟的耳朵里，那墨家的子弟岂能善罢甘休？” 老大的眉头猛然一挑，点头道：“针对墨家？你焉知他不是针对的我们公输家？” 老二愕然道：“大哥何出此言？” 老大冷哼道：“你也不想想，如果墨家真的有人出世，前往南京城接下了这个挑战，将这对宝物给成功复原了，那岂不是说我们公输家永远都不如墨家吗？那我们公输家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两千年前，我们输了墨家半筹，若是两千年后再次败北，那公输家就永远都要被世人嘲笑了！” 老二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急声道：“大哥，您的意思是这个朱辟邪是在阴我们？为什么？” 老大冷声道：“这个朱辟邪两年前横空出世，仅仅一年时间就名动天下，甚至还研究出了最先进的火枪跟火炮，连火药都被其研究的威力提升了不 少，难道你不觉得他的手段就是墨家的手段吗？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他们墨家门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双簧戏！就是想要让我们公输家在世人面前再一次颜面全失！” “那、那怎么办？” 老二急声道：“而且，大哥，墨家不是有祖训，永远不得进入朝堂吗？他们墨家子弟也不敢违背祖训吧？” “这谁知道？” 老大冷哼道：“依你看，你能解得开这个什么四阶魔方吗？” 老二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没有把握，着实没有多少把握，您想想，每一层、每一个角转动一下，这个魔方就会出现无限可能得变化，变化无穷，而人力有限，这只怕已经非人力所能及的了，除非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老大沉声道：“嘉存，明日你带着嘉逸、嘉绅再去一趟，先去试试深浅，将这个魔方的构造弄明白了，如果能够解开这魔方之谜自然是最好，如果解不开，那也要想办法搞清楚这个魔方究竟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我自己仿制出一对儿来，再来研究如何破解！” 一旁的年轻人急声道：“父亲，费那个劲儿干什么？实在不行，派出一队人马前往工部衙门，直接将这一对宝贝取回来不就是了？反正他朱辟邪不是放话，这乃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吗？正好物归原主，便是打官司，他朱辟邪都没出说理去！” “胡闹！” 老大喝道：“你以为工部衙门是隔壁的 邻居吗？那可是有重兵把守的，即便是这些兵力算不得什么，那朱辟邪从京城带来的京营精锐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你一位你们这些人能够应付的了？明日，且先去试试深浅再说，不许你肆意妄为！” “是，孩儿记下了！” 年轻人吓了一跳，连忙答道。 “大哥，” 老二低声道：“我还是认为这个朱辟邪绝对不是墨家的门人，如果是墨家的门人弟子的话，那现在墨家子弟之中应该有不少人已经被他给带入了朝堂啊，毕竟来南京之前，他可是位高权重，想要将一些同门带入朝堂轻而易举啊，而且传闻之中他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墨家子弟啊，您要知道，墨家的门规可是异常严格的，违背了门规，可是要收到严惩的……” 老大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老二，传下话去，命人在南京城盯紧了，我猜想这几日必定会有墨家的门人出现的，到时候，咱们也该会一会墨家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墨家人会派什么人出面……” 老二点头道：“这件事情我去安排，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一出，墨家跟公输家必定要起一场纷争的，这个朱辟邪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他不是墨家人，就是想要看我们两家斗上一场，他在一旁看热闹，我饶不了他！” 老大预料的不错，就在这天晚上，同样几个行迹神秘的人进入了南京城，住进了南 京城的鸡鸣寺。 “参见巨子大人！” 几个人年轻人向着一个身着缁衣的老者躬身说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墨家巨子 “林毅，” 巨子慕容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怎么样，那个魔方还是没有解开吗？” 林毅脸色通红，低声道：“巨子，我与几位师弟都试过了，根本解不开，甚至陈氏叔都出手了，还是无功而返，这个魔方太复杂了，我们也实在不知道其到底以何理而成……” “陈松，你来说说，有什么线索没有？” 慕容涛问道。 一旁的老者恭声道：“巨子，据我观察，这个魔方应该不是什么当初公输班传下来的宝物，乃是最近被人制作起来，不过，即便不是公输班所做，其细微精妙之处，也丝毫不输于公输家的手段，这个魔方分成了四层，每层四纵四横十六个方格组成了一个方体，可以随意转动，一旦这个魔方的的方格被完全打乱，想要复原难如登天！这是小弟根据记忆画下来的，您看……” 陈松将一副图画展开在慕容涛面前，不断地讲解着，慕容涛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陈松，你想过没有，这一个小小的魔方，不过拳头般大小，到底蕴藏着多少种变化？” 慕容涛缓缓问道。 陈松苦笑道：“小弟试图推理过，太复杂了，只怕最少也要以万万为单位来计算了，甚至推算到了万万种以上，还感觉有无数的变化，所谓人力有时穷，小弟愚钝实在是无法将其变化全部推算出来……” 慕容涛沉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所谓人外有人，天 外有天，墨家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莫不是公输家真的出了百年不见的盖世天才……” “不是，” 陈松肯定答道：“巨子，绝对不是公输家所为，虽然公输家机械精巧之术冠绝天下，可是很明显，这个小小的魔方绝对不是仅仅精通机械精巧之术就能够制作出来的，其中蕴含的数理甚至连我们墨家都难一一窥全貌啊，公输家的数理之术绝对不可能超越我们的！” “嗯，也有道理！” 慕容涛沉吟道：“那就是这个朱辟邪搞出来消遣的？可是他为何针对我们墨家？须知一个家族的荣耀，那可是比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的，他朱辟邪到底要干什么？莫不是把我们两个隐世家族给逼出来一网打尽？” “他与我们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如何会有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想法？把我们逼急了，掀翻大明江山我们做不到，但是想要杀了他朱辟邪，还不是易如反掌？” 陈松说道。 “胡闹！” 慕容涛脸色微变，喝道：“什么易如反掌？朱辟邪乃是大明最精锐的京营的领袖，甚至连皇上都无法完全掌控京营，只有朱辟邪方才可以，如果我们贸然出手，那就意味着十万京营的全力反击，墨家那可就真的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陈松无奈道：“巨子，小弟也仅仅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的杀朱辟邪？” “明日，” 慕容涛冷哼道：“我亲自去看看 这件魔方，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制作出来的如此逆天之物！” 转过天来，工部衙门。 这一次可不仅仅是黄宗会跟常扬武了，朱辟邪以及马震霆甚至连锦衣卫都混在人群之中，等待着公输家族以及墨家门人的上门。 上午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四个文士上去尝试最后都无功而返，到了下午，等到再有人登上台子的时候，朱辟邪的眼神猛然一凝。 “震霆，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朱辟邪淡然问道。 “问题？” 马震霆茫然道：“什么问题？弟子愚钝，没有发现……” “你们看着两个人的手！” 马震霆仔细看了过去，台上的两个人距离马震霆不过十来步远近，以马震霆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只见台子上的两个年轻书生，双手粗糙不堪，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天底下哪里有几个书生天天去干重体力活的，不干重体力活的话，这两个人的手如何会如此布满肉茧，粗糙不堪？ “这……” 马震霆心头震惊，低声道：“师父，他们……” “乔装打扮，他们应该是与昨天那个老农是一起的……” 朱辟邪低声道：“去，把咱们得弟兄叫来，盯死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给我跟丢了！” “师父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时辰的时间已到，两个年轻人垂头丧气，将魔方放在了桌子上，从台子上退了下来。 “大哥，我们两个 都不行，看您的了！” 两人向着一旁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年级少长的年轻人微微点头，缓缓向着台子上走来，几乎同一时间，另一侧也有一个老者缓缓的走到了台子上。 “公输家的人？” 老者脸色诧然，微笑道：“看来你们也都无功而返啊，怎么，这不是你们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吗？” 年轻人脸色大变，低喝道：“阁下是什么人？当众叫破我们的身份，到底有何企图？” 老者耸耸肩，答道：“这句话应该问你们，这玩意儿是你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嘿嘿，只怕这玩意儿，还没有你们家娃娃年纪大吧？到处认祖宗的坏习惯可要不得，徒惹天下笑柄……” “放肆！” 年轻人勃然变色，向前一步就要动手。 老者淡然道：“别动怒，先解开这个魔方，若是你能解开，那也算是你的本事，至于老夫，不日老夫会登门拜访你们家那几个老家伙的。” 说着话，老者不在管年轻人，径直仔细的观察着魔方，好像是要将他看得活过来一般。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拿起了魔方开始不断地拨动着，想要将其复原。 人群之中，朱辟邪的眼睛微眯，眼神精光喷吐，不断地思索着老者所说的话，这个老者是谁，竟然能够一口道破这几个年轻人的身份，只怕是来着不善啊…… “震霆，连这个老者一并盯住了，不得妄动，莫要惊扰到他们！” 朱辟邪 缓缓说道。 台子上，老者足足站立了一两刻钟的时间，方才叹了一口气，将魔方拿了起来，顺手波动起来，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再次将魔方放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者苦笑道：“想不到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能够拿得住老夫的东西，罢了，输了就输了吧……”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天下变换，与我们何干? 说着话，老者下来，打算带着人回去。 “老慕容，既然来了，咱们总得唠唠吧，干什么着急走人？” 一个声音阴恻恻的传了过来。 只见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慕容涛转过身来，眼神一凝，缓缓说道：“公输静才，好久不见，这里可是闹市，怎么你还真的想要出世了？” 公输静才正是公输家的老二，如今的公输静才正在冷冷的看着慕容涛，刚刚慕容涛将公输一族给怼了一顿，如何肯放慕容涛离去。 公输静才冷哼道：“我们没有想要出世，只是，你们墨家弄出这么一出来，是要让我们公输家再度难堪吗？今日只怕你要给我说个明白才行，否则，咱们两家说不得要做过一场！” “你什么意思？” 慕容涛愕然道：“你以为这是我们墨家做的局？开玩笑，若是我们墨家做的局，老夫还会亲自登台吗？你脑子被驴子踢了吧？没看到老夫刚刚也没有解开这个魔方吗？如此精巧的魔方，也只有你们公输家方才能够制作的出来吧？” 公输静才心头一沉，不是公输家，也不是墨家，难道是那个朱辟邪搞的鬼，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位前辈不必猜了，此事算不上什么局，不过，这一对小玩意儿，的确是晚辈所出。” 朱辟邪已经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深施一礼，笑道：“后学晚辈朱辟邪见过两位前辈！” “镇北侯？” 两个老头同时看向了 朱辟邪，打量着眼前的朱辟邪。 朱辟邪笑道：“两位老人家，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且随晚辈前往寒舍一叙，晚辈略备香茗，扫径以待！”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慕容涛冷哼道：“你请我们，我们便去吗？若是我们不去，是不是你还要用强？” 公输静才冷笑道：“昨日，也是你派人跟踪老夫的吧？” 朱辟邪沉声道：“两位老人家请放心，晚辈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偶然听闻两位前辈乃是避世不出的大贤，一直想要拜见，只是难觅仙踪，方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两位老人家见谅，晚辈这厢赔礼了。” “我们两家远离朝堂，起码也要五百年了，五百年来，世人已经将我们忘记的死死的了，侯爷如何知道的我们的线索？” 慕容涛问道。 朱辟邪笑道：“老前辈，所谓雁过留名，人过留踪，虽然墨家子弟与公输家族都避世已久，却也不会抹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两百年前，朝堂议论要烧掉郑和下西洋的文献之时，所有文献全部不翼而飞，只怕就是你们两家所为吧？” 两个人同时心头一惊，两百年前的事情，的确是两家联手所谓，毕竟那么多的文献，想要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够做到的，为了保住这些宝贝文献，两家不得不捐弃前嫌，联手将文献转移了出来。 只是，即便是当时，这件事情都隐秘的很，知 道的人如同凤毛麟角，如今过去了近两百年，竟然被人给翻了出来，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大将军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慕容涛缓缓问道。 朱辟邪笑道：“老人家说的哪里话，你们两家保住了如此宝贵的一笔财富，晚辈感谢都来不及呢，谈何算账？两位前辈放心，晚辈只不过是仰慕前辈仙颜，只想着能一唔先贤风采而已，还请两位前辈不要误会，晚辈诚心相邀。” 慕容涛看了公输静才一眼，淡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老家伙就随你去坐坐。” 朱辟邪大喜过望，回头看向马震霆，喝道：“去，立即回去，让夫人准备酒宴，请黄家三位先生和方以智先生作陪！” 朱辟邪吩咐下去，陪着慕容涛与公输静才一路来到了朱府。 这个时候，朱府早已经准备好了，院落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连大门口都挑起了两个大灯笼。 “两位前辈请！” 朱辟邪将两个人让进了府邸，到了院落之中。 “晚辈末学黄宗羲（黄宗炎、黄宗会、方以智）见过两位老先生！” 黄宗羲为首，四个人站立在院落之中，深施一礼。 “老先生，可还记得晚辈？两年之前，小子在姑苏城外受前辈教诲受益匪浅，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见到老先生，实在是三生有幸！” 黄宗会恭谨道。 “咦？是你小子？” 公输静才心头微震，哂然道：“老夫的行踪就是你小子透露给大 将军的吧？” “嘿嘿……” 黄宗会陪笑道：“一个月之前，大将军与我等说起天下贤才，小子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老先生，是以提醒大将军……” 公输静才一阵无奈，本来两年多前，自己看到这个小子根骨不错，只是有些年少轻狂，所以略略出手，教训了一下，免得他招惹祸端，没想到无心之举，竟然成了今日之因，这能怪得了谁？ 众人陪着簇拥着两个老头子进入了客厅，分宾主做了下来。 “大将军，只怕您用尽心机，将我们两个老头子给挖出来，不会仅仅是想要见上一面这么简单吧？有什么话就直说。” 公输静才喝了一口茶，沉声说道。 “老前辈果然是慧眼如炬，晚辈的确是有事相求，” 朱辟邪叹道，“不管是墨家还是公输家，都是传承了两千年的大家族，泱泱华夏两千年来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绝对逃不过两个家族的眼睛，可以说，你们对时局才是看的最清的。晚辈，承蒙皇上器重，简拔于微末，待之以股肱，敢不竭尽全力，复兴大明？只是，小子才疏学浅，势单力孤，是以，想要请诸位能够出世，共同……” 慕容涛点头道：“所谓旁观者清，如此说却也不算错。不过，既然我们选择了避世不出，这人世间的变幻就跟我们无关了，无论是谁做皇帝，终究有国祚终了的那一天，这是天地间的铁律，谁能避得开？” 公输静才附和道：“不错，无论是谁当皇帝，我们还是我们，无论这个大世如何变化，与我们有什么干系？这不都是儒家留下来的因果吗？他们自诩儒家乃是治国王道，任何一家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那就由着他们，让他们自己玩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 更加强大的异族敌人 朱辟邪神色一滞，淡然道：“两位前辈此言差矣，墨家与公输家两大家族避世不出，晚辈不敢随便置喙，天下朝代更迭，晚辈也认为两位前辈所言极是，皇帝轮流坐，天下不是一人一家永久不变的天下；然则，有一点是不一样的。” “哦？哪一点不一样？” 公输静才饶有兴趣的问道。 “华夏肇始于炎黄，传诸于世，历经三千年，方才有了如今华夏之气象，为我等共祖，十万里山河，每一寸都是祖宗筚路蓝缕，牺牲流血方才打下来的，不管是刘家坐天下，还是李家坐天下，终究是汉人，终究是华夏炎黄血脉做主人。有的他去，如同现在的朱家天下，若是真的因为皇帝无道丢了江山换个杨家、宋家来做，也无可厚非，不要说两位前辈，便是我朱辟邪也不愿意出来管闲事。” 朱辟邪答道，“可是自从一千多年前以来，上有五胡乱华，中有女真蒙古屠戮中原，到了现在，蒙古威胁仍在，却又出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满洲女真，若是让他们如同当年五胡乱华一般，杀入中原，到时候，那可是要生灵涂炭的，两位难道就忍心看着这千千万万的同胞被屠戮殆尽吗？难道两位就忍心看着同胞们变成异族口中的两脚羊吗？难道两位前辈就忍心看着祖宗的基业支离破碎，风雨飘摇吗？” “这个……” 两个老头子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说到底， 他们也是炎黄血脉，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五胡乱华，女真入侵，别人可能已经忘了这份苦难，但是对于传承两千年的家族而言，绝对忘不了！ 那一份血泪苦难，已经深深的刻在两大家族的骨子里了，只是，碍于祖宗遗训，而且有事大势所趋，他们也难有回天之力，如今朱辟邪将这样的话，直接摆开了放在两个人眼前，两个人心头如何能不恻然。 公输静才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大将军，你的事情我们也有所耳闻，两年时间，两次击败了满洲女真，先后击败了李自成与张献忠，虽然大明江山风雨飘摇，但是根基依旧尚在，以大将军经天纬地的不世雄才，想要中兴大明，也绝非难事，又何必来为难我们两个老头子？” 朱辟邪苦笑道：“如果大明真的仅仅是面对闯逆献贼，亦或是满洲建虏，不消说，小子的手段完全能够将其剿灭，不敢劳烦两家出手；可是若是未来大明将会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呢？” “更加强大的敌人？” 慕容涛哂然道：“不可能，建虏就已经够强大的了，如果还有比建虏更加强大的敌人，在哪里？老夫虽然老朽不堪，耳目闭塞，却也不至于从未听说过吧？大将军未免危言耸听了。” 朱辟邪沉声道：“若是没有，那晚辈也就不会千方百计将两位给请出来了。” “哦？” 慕容涛愕然道：“你倒是说说， 哪里有这样强大的敌人，竟然连你这位征虏大将军都如此忌惮！” “西洋！” 朱辟邪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西洋？” 慕容涛愕然道：“就是那些个在江南不断地传扬耶教的红毛？他们也没有什么三头六臂吧？不足为虑！” 朱辟邪沉声道：“两位前辈，适才你们见识到的魔方如何？” “变化无穷，想要解开，只怕非人力所能及，除非是撞大运般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否则，只怕无论是谁，都难以解开了。” 慕容涛沉声说道。 朱辟邪回头说道：“震霆，将魔方取来！” 马震霆连忙将魔方取了来，朱辟邪取过来分别递给了慕容涛与公输静才，答道：“前辈，此物任由您们转动，转动之后交给晚辈，看晚辈如何给您将其复原。” “你能够将其复原？” 慕容涛心头一惊，手指翻动间，已经拨动了数十下，然后递给了朱辟邪，说道，“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将这个变化无穷的宝贝给恢复到本来面目。” 朱辟邪接到手中，手指开始拨动起来，从开始拨动到结束，不足一刻钟的时间，手中的四阶魔方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 慕容涛与公输静才震骇莫名，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朱辟邪竟然就将此物给复原了，实在是神乎其技！ 朱辟邪有接过了公输静才手中的四阶魔方，同样开始转动，这一次，时间用的比第一次还要短暂，也就是半刻钟的时间 ，就有一次恢复原样！ “两位前辈，如何？” 朱辟邪笑着问道。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老夫坐井观天了……” 两个老头子看着已经复原的魔方，惊叹不已。 朱辟邪沉声道：“不瞒两位老先生，这魔方之法，实则是源自西洋，晚辈也不过是加以运用，将其衍化而出，若是两百年前，有人说西洋比华夏强大，谁也不会相信，可是自从一百多年前开始，西洋因为航海时代到来，集整个世界之人力物力，发展之速令人瞠目！反观大明，却是错失了这样的机会，如今在西洋，他们的战舰、他们的火炮他们的火枪甚至他们的数理之学都已经隐隐凌驾于大明之上了，甚至因为大明海禁，西洋的舰船已经远胜大明了，这个时代已经变了！” “此言当真？” 公输静才满脸的惊容，问道：“西洋竟然如此强大，甚至要超越大明了，怎么可能！” 朱辟邪沉声道：“如果仅仅是其文明超越大明倒也不可怕，原来华夏领先于世界，也没有威胁过其他番邦；可是西洋人不一样，西洋人贪婪残暴，对于财富的索求胜于一切，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从黑非掳掠无数的人口，然后贩卖到遥远的大陆，然后又从遥远的大陆换回来金矿银矿，甚至不断地用战舰火炮掳掠世界其他地方的财富，如今，他们的战舰火炮已经到了 大明的边缘了，原本臣服于华夏的南阳诸岛，如今大半都已经被西洋人给占据了，所有的土著都被他们奴役，如果我们还要置之不理，那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将魔爪伸向华夏这片肥沃的土地！” 第四百五十章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慕容涛笑道：“大将军，您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建虏之所以是大明的心腹大患，那是因为建虏就在大明身边，十万精骑随时都可以威胁大明的心脏，西洋人？且不说他们距离大明远隔重洋，即便是能够到了大明，他们没有粮秣，没有后援，没有辎重，那点兵力只怕还不够给京营将士塞牙缝的呢。” 朱辟邪无奈道：“前辈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在陆地上，便是西洋所有的国家绑在一起，我也有把握将他们打的找不到北，可是人家是从海上过来的啊，战舰速度奇快无比，我大明海疆绵延万里，仅仅十万京营，哪里能防御的住着万里海疆？出海与西洋决战？那我也得有战船啊，您以为还是两百年前，大明坐拥郑和宝船舰队的时候啊，现在西洋的主力战舰，足足有五千料，甚至更大，再看看我们，即便是郑芝龙麾下的帅船，也不过两千料而已，更遑论朝廷水师的战船了，在人家西洋舰队面前，就跟只蚂蚱没啥区别啊……” 慕容涛神色一滞，朱辟邪说的不无道理啊，在陆地上，朱辟邪现在就是一头无往不胜的猛虎，但是到了大海里，没有战舰，朱辟邪可不是翻江倒海的苍龙，甚至还不如一条鲶鱼呢啊，面对着人家西洋人的战舰火炮，即便是朱辟邪也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 “哪能怪得了谁？” 公输静才冷哼道：“两百年前，大 明皇帝非要听信儒家那些伪君子的谗言，施行海禁，大明纵横无敌的郑和水师直接就成了摆设，如此自断膀臂，怪谁？” “公输先生！” 方以智皱皱眉头，答道：“您言重了，虽然儒家有不少伪君子，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您所说的那样不堪，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后世之人看当时之事，或许看得更清楚，那也不过是站在局外而已，将我们放在当时，又如何能保证，比当时的朝臣们看的更准？” 公输静才冷笑道：“方先生，难道老夫说错了吗？若不是当年郑和水师被轻而易举的废掉，有郑和水师在，借倭寇十个胆子，他们敢在大明沿海肆虐数十年？看看大明的舰队会不会直接杀到东瀛，将他们犁庭扫穴？自毁长城，现在还有脸在朝堂上坐而论道，他们不是伪君子又是什么？” “这个……” 方以智脸色一红，闷声道：“公输先生，怎么没有看见阉党当权之时，东林诸公一个个挺身而出，不避斧钺，匡持正义呢？” 慕容涛摇摇头，哂然道：“方先生，气节固然重要，可是为什么阉党当权，肆虐天下，还不是朝堂的那些大佬们废物吗？难道还是先帝昏庸无道？你们儒家掌握天下朝局，辅佐帝王，最后竟然让大权旁落到魏阉手里，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阉人，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如果不是当今皇上英明决断，以雷霆手段 扫荡阉党，现在只怕东林党早就被阉党给屠戮的一干二净了呢，说到底，还是你们不行啊……” “两位前辈！” 方以智脸色涨的通红，虽然他很想驳斥一番，可是怎么驳斥？人家吗慕容涛说的对，一群自诩身负经天纬地之才的硕学鸿儒，尚书阁相，竟然让一群阉党给玩弄于股掌之间，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丢人啊！ “诸位，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 朱辟邪笑道：“曼公兄，我从来都不推崇独尊儒术，更希望是百家争鸣，儒家能延续两千年道统，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但是，我不认为墨家道家乃至于纵横家、阴阳家兵家就比儒家差，两千年来儒家一家独大，没有了其他流派给与的压力与动力，儒家故步自封，早已经不复当年的生机跟活力了，想要让儒家继续传承两千年，那就必须要再度出来一个百家争鸣才行，你说呢？” 方以智深吸一口气，他虽然也是儒家门生，却也不是迂腐之辈，在他心里倒也没有那么明确的正统与旁门的界限，否则，也不会学贯古今，旁通诸子百家了，只是，毕竟是孔孟门生，如今有人攻讦孔孟之学，他自然有些气不过。 朱辟邪接着说道：“两位前辈，晚辈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当年朝廷一道旨意，让华夏足足耽搁了近两百年的时间，如果再不警醒，奋起直追，那等到西洋完全超越我们，将大炮架 到我们家门口的时候，那可就追悔莫及了，你们二位也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子子孙孙被西洋的红毛鬼子当成奴隶给卖到西洋或者其他地方去吧？晚辈不揣冒昧，恳请墨家与公输家族能够出山，助晚辈一臂之力！” “你不必说了！” 慕容涛沉声道：“墨家有祖师训示，墨家子弟不得入仕，我等后辈不敢欺师灭祖！” 公输静才苦笑道：“我们也一样，这可是祖宗留下来的训诲，数典忘祖的事，老朽可不敢为之……” 众人神色齐齐一呆，朱辟邪拿出了这么大的诚意，两个人竟然如此干净利索的拒绝了！ 朱辟邪笑道：“两位前辈，我只是说请墨家与公输家能够助晚辈一臂之力，也没有说让你们违背祖训出山入仕啊，你们若是不愿意在朝为官，晚辈也不敢有丝毫的勉强？”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公输静才皱眉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前辈，今时不同往日了，人从茹毛饮血，到刀耕火种，再到如今火枪火炮，历经数千年，积蓄了无数的文明力量，已经到了爆发的前夜了，未来的两百年，将会是整个世界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两百年，难道你们不想将祖宗的学问发扬光大吗？难道你们不想堂堂正正站立在世界之巅，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吗？这个时代马上就要来了，只要你们愿意出山，入仕不入仕，你可以自己选，但是你们不能选择的 是，晚辈推动着墨家与公输家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两个家族，两个流派！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两份大礼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朱辟邪一句话，让两个老家伙嘴角不断地抽搐，相信你？咱们总共认识都不过一个时辰，你就让我们相信你？这怎么相信？这可是关系到两个家族的决定啊！ 你朱辟邪固然是大明一言九鼎的存在，可是跟我们又有多少关系？ 慕容涛无奈道：“大将军，您的为人，我们是相信的，只是，不能因为我们两个老头子敬重您，就拿着两个家族的未来来跟您做赌注啊，这个，我们当真是赌不起……” 公输静才苦笑道：“老慕容，你这个巨子都赌不起，我又不是我大哥，那就更加的赌不起了，即便是我们家主，也不敢说这句话啊……” 慕容涛沉吟道：“不过，我们也清楚大将军一心为公，为了表示我们两家的诚意，我们愿意将手中珍藏的关于郑和下西洋的所有文献资料以及战船图纸全部都拿出来，交由大将军处置，如何？”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慕容前辈，您要知道，即便是当年郑和舰队纵横大洋，所向无敌，那也毕竟是两百年之前的事情了，哪怕是郑和舰队之中最大的封舟有五千料之巨，但是他没有足够的火炮啊，郑和舰队的主力战舰，也就与现在郑芝龙的主力战舰相差彷佛，即便是我们将当年郑和的主力战舰都给造出来了，也已经完全落后于这个时代了。如今，我在乎的不是郑和舰队的那些造船图纸， 而是墨家与公输家的千百年以来的深厚底蕴以及你们的渊博学识。” “给你当跑腿的？那特丫的还不如我们入仕呢！” 公输静才没好气道。 朱辟邪笑道：“前辈，如果您想入仕，那我全力举荐您！” “打住！” 公输静才冷哼道：“老夫对大明朝的官不感兴趣！” “那就是了。” 朱辟邪笑道：“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但是在我看来，应该是立德立言立功，能够彪炳史册的未必是横扫四方，征讨不臣的上将，也未必是出将入相的重臣，而是能够让自己的言行思想大行于世的圣人，能够让自己创造的东西造福家国的学者，一如当年的孔子，教化四方方才有了至圣先师的盛誉，哪怕是江山更迭，皇帝易位，两千年来，都没有人能够动摇孔子至圣先师的地位，这才是世人所应该追求的最高理想和境界！” 慕容涛苦笑着摇摇头，答道：“大将军，您说的容易啊，孔子啊，我们虽然不敢妄自菲薄，但是也知道远远不能跟他相提并论的……” “便是比不了孔孟，那比之其他先贤呢？” 朱辟邪正色道：“晚辈可不认为你们一无是处，只要是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你们或者是你们两个世家中的子弟取得的成就，未必就不能超越那些先贤，甚至出现以为可以比肩孔孟的圣人也说不定呢！” “这个……” 慕容涛与公输静才当真是 有些动心了，祖宗遗训不让他们出山入仕，却没有拦着他们讲学传道。 朱辟邪看向了一旁的马震霆，淡然道：“震霆，去，将我为两位前辈准备的礼物取出来！” “是，师父！” 马震霆答应一声，转身离去，时间不长，两个仆人搬上来了两个箱子。 朱辟邪笑道：“两位前辈，晚辈冒昧打扰你们的清修，实在是抱歉的很，这两个箱子之中，一个里面放置着一部来自于西洋的著作《几何原本》，乃是天地间集数理学问大成的著作，数十年前被徐光启大人翻译成了汉字，其中奥义深奥无比，就当做晚辈的赔罪之礼了，墨家专注的本来就是数理逻辑等学问，慕容前辈，这边送与您。” “《几何原本》”？ 慕容涛从箱子之中拿起一本，简单翻了几页，就已经难以放下了，几何原本，那是一部皇皇巨著，包含了众多的数理的定理，甚至还有证明的逻辑与步骤，对于墨家子弟来说，绝对是一部无价之宝！ 朱辟邪看向了公输静才，笑道：“公输前辈，这个箱子里的确实晚辈在机械器械制造里面的一些心得，本来晚辈想要在未来，将其给制作出来的，可惜，晚辈一个俗人，俗务缠身，哪里有精力搞这些？晚辈就将其中的一些学问以及制作的图纸送与前辈以及公输家族，希望未来你们能够将晚辈的研究给制作出来，我敢保证，公输家族绝对 会因为这个器械而青史留名！” “这、这是个什么？” 公输静才心头惊疑不定，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比之慕容涛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却是要简陋了不少，就是一叠叠的图纸以及一本薄薄的册子。 朱辟邪看到公输静才有些失望，笑道：“公输前辈，您不会因为这些图纸册子是晚辈自己研究而感到失望吧，的确，晚辈这两下子远不如那本几何原本的作者，但是我敢保证，如果晚辈的这些图纸跟这本书册，您能够完全看懂并且成功生产出来，那您将会成为大明乃至整个世界划时代的巨匠！” 公输静才哂然道：“大将军，您这话未免有点太大了吧？” 朱辟邪笑道：“前辈有所不知，自从炎黄以来，人们能够借助的最大的力量就是牛马骆驼等畜力了，但是不管是牛马还是骆驼，撑死了也就是千斤之力，撑死了两千斤，这就严重制约了社会的发展；我这个图纸所绘制的东西叫做蒸汽机，其目的就是未来用他取代牛马等畜力，一旦研究到了大成，莫说是一两千斤，便是数万斤甚至数十万斤，它也照样可以拖着跑！您想象一下，这要是用来耕地或者运货，那会多快？” 公输静才听得目瞪口呆，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答道：“这要是真的，那将会改变整个大明，改变整个大明啊……” 慕容涛叹道：“公输老弟，大将军给我们的这两份大礼实 在是太贵重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公输静才无语道：“我又不是我大哥，这样的事情甚至我大哥都做不了主，得几个族老商议才行啊……” 第四百五十二章 侯爷，出大事了! 现在已经由不得两个人不动心了，朱辟邪献上的这两份礼实在是太贵重了啊，特别是给公输家族的蒸汽机图纸，这玩意儿一旦被公输家族给捣鼓出来，那必定是名垂青史啊，朱辟邪说的绝对不带半点夸张的！ “公输老弟，这件事情不光是你们家的族老要商议，老夫也要回去跟几个长老商议，五天，五天之后，老夫会亲自前往东庐山拜会静堂兄，与其商议。” 慕容涛沉声说道。 公输静才慨然道：“既然如此，那公输家扫榻以待！大将军，还请您耐心等候我等消息！” 朱辟邪笑道：“好，咱们不着急，两位前辈慢慢商议，晚辈等得起。” 慕容涛答道：“茶也喝了，咱们聊的时间也不短了，大将军，我们就此告辞！” 朱辟邪将两支魔方拿了起来，笑道：“两位，不要嫌弃，那两件礼物是送给两个家族，这两个小玩意儿则是送给两位前辈的，还请笑纳！” 两个老头子嘴角扯动了一下，朱辟邪当真是当世英雄啊，胸襟之广阔，只怕无人能及，价值连城的宝贝说送人就送人，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如此，我们两个老头子就不客气了，多谢！” 两个人拱手说道。 朱辟邪饶有深意的笑道：“两位如果真的决定出山助晚辈之力，晚辈还会有好东西让两位品鉴一下呢，晚辈保证给你们的震撼，绝对不在这两件东西之下！哈哈，两位，晚 辈亲自送你们！” 送走了公输静才与慕容涛，朱辟邪等人返回了客厅。 “大将军，” 方以智很是不忿，说道：“这两个老家伙未免太自大了，分明就没有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您还给他们这么两份大礼！甚至都没有换回他们一句承诺，太过分了！” 倒也不怪方以智生气，他可是知道，这两件重礼的来历。 这《几何原本》可是朱辟邪向太子朱慈烺央求来的啊，这可以说是海内的孤本，价值连城，浸淫了徐光启等人十年甚至二三十年的心血；至于那个蒸汽机的图纸跟书册，虽然是朱辟邪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赶出来的，但是方以智看过之后，万分坚信，这蒸汽机只要假以时日，绝对可以研究出来，一旦研究出来，大行于世，那整个大明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玩意儿的作用太大了啊，方以智学识渊博精通算学、天文、地理甚至物理，如何看不出这蒸汽机的巨大价值？ 如果是他方以智，便是上万两黄金，都换不走这些宝贝！ 朱辟邪笑道：“曼公兄，这两样东西放在我手里，也就是一堆废纸而已，若是这两件东西能够打动两个家族，那将会给我们在南京甚至对整个大明都来到了莫大的助力，这可不是三两万两黄金甚至三五十万两黄金能够比拟的！” 这道不是朱辟邪故意夸大其词，现在朱辟邪缺的就是人才，研究的人才与技艺 精湛的工匠，墨家与公输家避世不出，研究了上千年，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家族到底积累了多少学问跟工艺，一旦爆发出来，这种潜能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了的。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比之十万雄师的作用还要大！ “那、那大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方以智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曼公兄，慢慢办，如今金陵银行已经开始筹备了，你跟扬武可要给我盯紧了，有拿不定主意的就去问你嫂夫人，她比我还有经验；太冲兄，那个同文馆的事情也要抓紧，一旦同文馆进入正轨，我还有新的事物等着你去做呢。” 黄宗羲不满道：“大将军，这同文馆是说建起来就能够建起来的？我们可是需要到处延揽人才的，特别是精通各个番邦语言的人才，更是万里无一啊……” 朱辟邪笑道：“那我不管，反正任务交给你了，银子你随便花，但是事情必须办好了，一旦墨家答应出山，我打算以你为山长，成立一家书院，专门讲授儒学以外的学问，立言立德，太冲兄，你立言的机会可不远了。还有，二哥和三弟，你们两个多在龙江造船厂转转，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可是要整顿龙江造船厂了，你们两个都是行家，到时候跟公输家族一同主持龙江造船厂，这未来督造战舰的任务可就着落在你们身上了。” 黄宗会与黄宗炎对望了一眼，督造战 舰，这在当初可真的没有想过，原本两个人还想着未来能够科举取士，进入朝堂呢，现在看来，也只能从这龙江造船厂开始干了…… 马震霆无奈道：“几位，你们那边的事情都还好说，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现在我师父最糟心的是如何整顿江防水师大营啊，二十家勋贵抱成一团，如同铜帮铁底一般，根本不给我们插手进去的机会，哪怕是我们有了点机会，也会遭到这些勋贵的联手反击，动作小了，不起作用，动作大了，朝堂震动，也总不能每一次都让殿下出面来给我们擦屁股啊……” “无妨，咱们一共才来了不过一个月时间，” 朱辟邪笑道：“咱们等得起，机会，总会出现的，不过，在机会出现之前，我们的准备必须全部做好，否则，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明白吗？” “哪里有那么复杂？” 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王嗣冲嗤笑道：“要我说，直接出动锦衣卫，将他们查个底朝天，然后我带着弟兄们直接一路砍杀过去，什么二十家勋贵，绑在一起都不够我一个人砍得！” “放屁！” 朱辟邪冷哼道：“你哪里那么多废话，一天到晚就知道杀杀杀，一点长进都没有，滚，滚回应天卫去！” 王嗣冲撇撇嘴，闷声道：“滚就滚，老子还不远在这里听你们几个在这里叨唠呢，老子听得胃里只反酸水，太酸了！” 王嗣冲摇 头晃脑的向着外面走去。 朱辟邪也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子太糙了啊，早知道就把唐海天带过来啊，起码唐海天粗中有细，遇到事情还能拿个主意什么，这个只能当个急先锋啊…… “侯爷，侯爷，出事了！” 王嗣冲出去了也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回来，急声叫道：“侯爷出大事了啊！”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你师娘被人抢了 “出了什么事情？” 朱辟邪皱皱眉头，站了起来。 “侯爷，您看这把刀？” 王嗣冲将一把精致的匕首递到了朱辟邪的手里，急声道：“这是咱们拿下开封城之后，周王送给你的碧玉刀啊！” 朱辟邪心头大震，这把碧玉刀乃是贵重之物，当初周王为了答谢自己收复开封送给自己的，后来崇祯赐婚，自己身边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就将这柄碧玉刀送给了长平公主作为两个人的媒聘之物。 现在突然出现在了王嗣冲的手上，看看王嗣冲焦急的模样就知道，现在出事情了！ “这是谁送来的？” 朱辟邪喝道。 “是一个小厮送来的，我刚刚出了府门，正好遇到一个家仆手持这把短刀在门前，请求见您，下面的人不识的此物，不让进来，正好被我撞见，认出了此物，我已经将人带过来了。” 王嗣冲是朱辟邪的头等心腹，自然是知道这个宝贝被朱辟邪送给了公主，现在出现在别人的手上，那极有可能是公主出了危险了啊。 “将人带上来！” 朱辟邪喝道。 家仆被侍卫带上府邸。 “小的唐三，见过、见过大将军……” 唐三看到朱辟邪，连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 “唐三！” 朱辟邪喝道：“这柄短刀，你从哪里得来的，说！” 唐三不敢怠慢，颤声答道：“回、回大将军，小的是保国公府的小厮，昨日漕运衙门给保国公送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子， 说是要给保国公当小妾，那个女子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保国公兴奋异常，说是要在两日后大宴宾客，将她收为妾室；就在今天清晨，小的在外面剪花的时候，她央求我把这柄短刀送到操江御史的府上，当面交给您，并说只要小的把东西送到了，您就会赏赐小的一万两银子，小的就偷偷跑了出来，给您将这个短刀送过来了。” “她还说什么了？” 朱辟邪心头狠狠一抽搐，厉声喝道。 “没、没什么了……对了，我出来的时候，听她隐隐说了一句喂雀，这她人都被关在保国公府了，还管什么喂鸟的事儿……” 啥喂雀，明明是微娖啊，这是长平公主的闺名啊…… “今天是第几天了？” 朱辟邪一把揪住唐三，急声问到。 “今天就是第三天啊，小的出来的时候，甚至都已经有贵宾赶到国公府了，诚意伯，灵璧侯等人，现在已经快要黄昏了，估计酒宴都已经开始了，酒宴结束就要进入洞房了啊……” 唐三嗫嚅道。 朱辟邪咬牙说道：“扬武，立即取一万两银子，交给唐三；王嗣冲，马震霆，立即集结弟兄们，随我前往保国公府！快！” “来不及了啊！” 王嗣冲急声叫道：“侯爷，现在天色都要黑了，调集兵力在赶往保国公府，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啊，咱们爷三个就足够了！” 朱辟邪喝道：“来人，来人！” 外面，侍卫宋忠平快步跑了进来 ，急声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喝道：“宋忠平，立即快马赶往应天府，着寇城统领麾下精锐，全幅武装，火速赶往保国公府，迟到一步，军法从事！嗣冲，集结弟兄，我们走！姥姥的，他朱国弼是活到头了，老子要亲手劈了他！” “大将军，大将军！” 黄宗鑫等人脸色大变，连忙拦住了朱辟邪，急声道：“大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您如此大动干戈？保国公可是一国国公啊，传承两百余年，位高权重，您要是真的刀兵相见，那可是重罪，只怕要惹来朝廷震怒啊！” “我管他的！” 朱辟邪厉声喝道：“你们只管在府中等着，嗣冲，跟我走！” “大将军，大将军！” 几个人还想着要拦住朱辟邪，只是朱辟邪一个箭步已经出了房间。 “太冲先生，此乃是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你们少管的好，” 王嗣冲低吼道：“竟然胆敢欺负到我们弟兄头上，老子踏平了他的保国公府！” 王嗣冲说着话，身体已经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当初朱辟邪离京之时，苏之侯为了保护朱辟邪的安全，就直接抽调了神机营一百精锐，跟随朱辟邪南下，虽然到了南京，朱辟邪将一部分分给了王嗣冲，但是府中依旧留下了三十名精锐。 这些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百战悍卒，每一个都可以以一当十的存在！ 当初仅仅是因为神机营一位家眷被 掳掠，朱辟邪就血洗了国丈府，如今自己老婆被抢了，而且还是太子交托的大明长公主，那朱辟邪哪里能忍受的了？ 朱辟邪带着众人纷纷上马，扬长而去！ “太冲兄，这、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大将军真的在国公府大打出手，血洗国公府，那皇上震怒之下，大将军科就真的危险了啊！” 方以智急声说道。 “走，去找陈子龙，请他请宪之公出面，如今也只有宪之公方才能够将此事给压下来了，快走！” 黄宗羲急声喝道，几个人不敢停留，径直赶向陈子龙的府上。 应天卫，宋忠平骑着快马直接闯入了应天卫的大营，门口的军兵刚要阻拦，宋忠平的战马已经一跃而起，直接冲了进去！ “站住，站住！” 几个军兵急声高喝，只是，宋忠平现在哪里还有时间搭理他们，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前千户所。 “寇城，寇城！” 宋忠平厉声高喝，“大将军将令，寇城接令！” 寇城从里面窜了出来，喝道：“宋忠平，你疯了，这里是应天卫，不是你家，瞎吵吵什么？” 宋忠平喝道：“寇城将军，大将军急令，立即集结神机营弟兄，火速赶往保国公府，迟到一步，军法从事！” 寇城感觉到脑袋一晕，愕然道：“去保国公府？干什么去？” “别问了！” 宋忠平低声喝道：“大将军与王嗣冲将军已经赶去国公府了，保国公那个孙子，抢了长公主，大将军 已经动了杀意了，只怕这一次比国丈府还要惨烈，去晚了，搞不好大将军要吃亏！” “寇城？什么长公主？” 一旁的常扬文茫然问道。 “大将军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师娘……” 寇城说着话，转过身来，喝道：“传令，神机营所属，全部集结，随我出击！” 第四百五十四章 怒闯国公府 “什么？” 常扬文登时虎目圆睁，吼道：“你说朱国弼那个老色批把老子师娘抢了？姥姥！老子弄死他！” “扬文兄弟，别的部曲别动，有神机营兄弟够了，快走！” 寇城急声叫道。 保国公朱国弼啊，那可不是寻常的勋贵，他那可是大明的漕运提督，手握漕运重兵，保国公府的人手绝对不少，而且这小子与锦衣卫的灵璧侯汤国祚沆瀣一气，一旦闹将起来，汤国祚甚至会调动锦衣卫围攻啊！ 寇城集结了三百精锐，纷纷上马冲出了应天卫，径直向着保国公府冲来。 保国公府。 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是整个保国公府灯火通明，特别是围绕着整个国公府，被挂起了三百多支大红灯笼，甚至从府门口到中厅，两边的路上都被竖起了胳膊粗细的红烛，毫无疑问，朱国弼为了迎娶一位小妾，还真的是下足了本钱。 单单是这些灯笼跟红烛，只怕都要数百两银子方才买得到了，外面如此，那屋子里就更不用说了，被装扮的富丽堂皇。 甚至单单是府中的这些家仆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朱国弼赏了双薪，不得不说，朱国弼为了一个爱妾竟然如此大手笔！ 宽阔的大厅之内，保国公朱辟邪居中而坐，两侧则是坐着各家勋贵甚至还有六部的官员，毕竟堂堂国公，谁不得给他几分薄面？ 就在酒宴行将接近尾声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众人同时一愣，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了朱国弼。 朱国弼皱皱眉头，看向一旁的管家，喝道：“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惹事！” “是，小的明白！” 管家快步下去。 朱国弼闷声道：“灵璧侯，这南京城之中，能够短时间内集结骑兵的也只有你们锦衣卫的缇骑了，莫不是有什么行动？” 汤国祚笑道：“能有什么行动，我人都在这里坐着呢，锦衣卫有什么大的行动，我能不知道？不用管它，来，大家喝酒，哈哈哈，保国公，今日我们可是不醉不归！” 府门外，管家朱泰刚刚到了门口，只见数十精骑已经到了府门前，纷纷带住了战马。 “嗣冲，冲进去！” 朱辟邪寒声喝道。 “站住，这里是保国公府，闲人免进！” 门口的侍卫急声喝道。 “去你娘的！” 王嗣冲哪里管得了这个，上去就是两鞭子，两个侍卫被王嗣冲给直接抽翻在地！ 朱泰脸色大变，喝道：“放肆，你们是哪个部曲的？这里是国公府，今日我们国公爷正在宴请贵客，识相的，立即离开，否则，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滚蛋！” 这一次朱辟邪出手了，从战马上飞身而起，一脚直接将朱泰从府门口踹进了院落之中。 “啊……” 朱泰滚进院落，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府门口的侍卫们纷纷赶了过来！ 朱辟邪居中，王嗣冲与马震霆一左一右 ，跟随着朱辟邪径直闯入了国公府！ “朱国弼，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朱辟邪怒声高喝！ “噗嗤！” 大厅之中，朱国弼听到这一句怒喝，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今天自己迎娶爱妾，可是将大半个南京城的权贵都给请了过来啊，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赶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麻烦，当真是活腻歪了！ 朱国弼霍然站起，喝道：“来人，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侍卫快步跑了进来，急声道：“国公爷，不好了，门外来了一只人马，在府门前大打出手，朱管家只是询问一声，想要吓退他们，竟然被当头的那一个直接踹飞，直接踹了个半死啊！” 朱国弼又惊又怒，喝道：“诸位，且在这里喝酒，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狗胆，竟然敢擅闯保国公府！” “走走！” 汤国祚冷笑道：“我们也一同同去，倒是要看看，谁敢这么不长眼，不用老兄出手，今日我替你解决了他们！来人，立即回锦衣卫调动人马！诚意伯，你呢？” 刘孔昭笑道：“说的也是，咱们向来是共同进退，今日无论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咱们都让他尸骨无存，在南京城，还没有谁能够扛得住我们二十家勋贵的打击呢！来人，立即去江防大营调动兵力！” 众多勋贵呼啦啦的都跑了出来，当看到对面的朱辟邪时，朱国弼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朱辟邪，你抽什么疯 ，竟然胆敢冲击国公府！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征虏大将军吗？” 朱国弼厉声喝道。 刘孔昭冷笑道：“别说你现在不是征虏大将军，就是征虏大将军，你也没有资格冲击国公府，朱辟邪，你以下犯上，这是谋逆！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废什么话！” 汤国祚喝道：“来人，给我讲朱辟邪拿下！” 汤国祚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么大的场面，至少有十名锦衣卫跟随。 汤国祚一声令下，锦衣卫想着朱辟邪扑了上来。 “滚！” 马震霆向前一步，寒声喝道：“你们再敢向前一步，老子让你们全部都去镇抚司吃鞭子去！” 镇抚使，马震霆！ 所有的锦衣卫，哪一个不认识南镇抚司的当家的？ 十多个锦衣卫纷纷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汤国祚。 汤国祚脸色阴沉，喝道：“马震霆，你要干什么？本候方才是锦衣卫指挥使，你敢犯上不成，小心我参你一本，将你直接革职！” 朱辟邪寒声道：“废什么话，王嗣冲，先将朱国弼等一干人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王嗣冲答应一声，大手一挥，身后的数十弟兄一拥而上，向着一众勋贵冲了上来！ “放肆！” 众多勋贵一个个怒喝起来，笑话，我们都是勋贵啊，甚至有丹书铁券的都不在少数，即便是皇上想要拿人都得掂量掂量，你朱辟邪连个圣旨都没有，就敢缉拿我们？ 你小子要造反吗 ？ “来人，来人！” 朱国弼气得脸蛋子都哆嗦成了一团，厉声喝道：“给本国公拿下朱辟邪，老子要亲自将他押赴京城！” 众多勋贵都已经气急败坏了，纷纷喝令麾下的家奴侍卫出手，毕竟这里是保国公府，保国公府有漕运兵力，汤国祚与刘孔昭也带着一些江防与锦衣卫的兵力，再加上其他勋贵的侍卫，这人数起码也有两三百人，纷纷围拢了上来，将朱辟邪等人给围拢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朱辟邪，你也太能作了…… 王嗣冲看着冲上来的一群乌合之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狞笑着将大手一挥，喝道：“弟兄们，大将军有令，反抗者，杀无赦！杀！” 一声令下，三十精锐各自手持鬼头刀，径直冲了上来！ 三十精锐在一众乌合之众中间，显得耗不起眼，可是动起手来，就不一样了，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但凡刀光闪过，必定是鲜血飚射！ 哪怕是两三百军兵，在神机营将士面前都根本不够看的！ 一众勋贵看的目瞪口呆，我曹，这群天杀的竟然胆敢直接大开杀戒啊，眨眼间就已经有十几个倒在血泊之中了，这朱辟邪是真的要造反吗？ “老、老朱！他、他朱辟邪当真是疯了啊，疯了！” 韩赞周急声叫道：“杀人了，直接闯入国公府杀人，今日一过，即便是太子殿下跟皇上都保不了他！” “该死的！” 徐弘基低喝道：“不对，即便是朱辟邪疯了，也不会拿着保国公开刀啊，那也是朝我跟诚意伯开刀啊，老朱，你究竟是怎么得罪这条疯狗了，竟然将他惹得如此疯狂？” “我哪里知道？” 朱国弼气急败坏的叫道：“老子这些日子来也从来没有正面得罪过他啊！” “那你还不问清楚就动手？” 徐弘基无语道：“老朱，如果不是讲这个混蛋得罪狠了，他如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闯入国公府大杀四方？” 朱国弼无奈道：“魏国公，现在神机营的人都已经 杀红眼了啊，您看现在倒在地上的起码已经有三四十个人了，咱们得这些人也已经杀疯了啊，现在还如何能停得下来？” “朱国弼，受死！” 三十名神机营的弟兄被人家两三百人甚至还有源源不断赶过来的人给团团围住，虽然神机营依旧攻防有度，可是想要将对手全部给干趴下，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嗣冲看到外围的一众勋贵，怒目圆睁，手持鬼头刀，一路不要命的狂砍，直接杀透重围，来到了众多勋贵的面前，直奔朱国弼而来！ 朱国弼看到浑身浴血的王嗣冲如同魔神一般，吓得亡魂大冒，厉声喝道：“来人，来人啊！挡住他！” 只是，众多家丁士卒都被王嗣冲的冲天杀气给给震慑住了，纷纷后退，谁敢上前？ 眼看着王嗣冲已经冲了过来，朱国弼大叫一声，掉头就跑，直接跑回了大厅。 刘孔昭与徐弘基登时站在了王嗣冲的面前，将王嗣冲拦住。 “王嗣冲！” 刘孔昭爆喝道：“冲击国公府，意图谋害国公，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责吗？” 王嗣冲咧咧嘴，冷笑道：“老子管你什么罪责，先宰了那个老小子再说，闪开，否则连你们一并都给宰了！” 刘孔昭大怒，喝道：“水师营的人，伤，给我将眼前的乱党全部拿下！” 这保国公府坐落在南京城的外围，距离水师营并没有多远，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距离最近的水师营将 士就已经赶到这里了，听到刘孔昭下令，水师营登时涌了上来。 “刘孔昭，你当真要提朱国弼挡刀吗？” 朱辟邪脸色冷漠，寒声喝道。 刘孔昭怒道：“朱辟邪，你率众作乱，围攻国公府，这是犯上谋逆，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你，我们二十家勋贵在此，每一个人都是见证！来人，将朱辟邪为首的乱党，全部拿下！” 刘孔昭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 轰隆！ 正南面的一堵围墙竟然被人直接撞塌，只见常扬文手持一根大好的浑金杵，径直杀了进来，后面两三百应天卫的精锐紧随其后杀了进来！ “朱国弼，你个老色批将我师娘放出来，否则，老子将你的国公府踏为平地！” 常扬文人高马大，威风凛凛，一声怒吼如同晴空霹雳一般！ “常扬文！你放肆！” 徐弘基厉声喝道：“就是你爹在这里，也不敢如此目无法纪，你不想活了吗？” “魏国公！” 常扬文寒声道：“念您与常家世代交好，现在离开，老子不拦着你，今日谁敢抵挡，都会成为老子浑金杵下的亡魂！朱国弼，你个老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寇城！” 朱辟邪看到寇城带着人来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喝令道：“立即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拿下，遇有反抗，就地格杀！” 一旁的卢九德听到了常扬文的话，心头猛然一震，急声道：“常扬文，你说保国公抢了你的 什么师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扬文傲声道：“卢公公，你应该去问问朱国弼！这个老色批抢了我师父的未婚妻，我的师娘，想要纳为妾室，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要么，你们现在离开，要么，全部死在这里！” 卢九德神色一滞，怪不得朱辟邪发疯啊，朱国弼今日要纳的妾室竟然是朱辟邪的未婚妻啊，这事情闹得，可是大条了啊！ “咳咳……” 卢九德咳嗽一声，问道：“朱辟邪，咱家可是听说你只有一位夫人，乃是兵部尚书孙传庭的千金，如今就在你的府上，你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未婚妻？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叫人停手，咱们有话慢慢说？” “停手可以！” 朱辟邪冷笑道：“叫今日院落之中所有参与之人全部放下刀枪跪地就缚，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卢九德，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到时候，你们人头落地，那可是你们自找的！你应该知道，田弘遇到底是怎么死的！” 卢九德心头狠狠一颤，今日朱辟邪这是已经完全动了杀机了，外面站的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当初跟随朱辟邪百战精锐啊，两三百人，即便是面对两三千南京的这些乌合之众，那也绝对可以一举击溃！ 卢九德咬咬牙，低喝道：“朱辟邪，我怎么知道，让他们放下了刀枪，你会不会将我们全部都给生擒或者斩杀？现在，你都已经疯了！” 朱辟邪冷哼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嗣冲，寇城，准备动手！” “住手，住手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兵部尚书史可法快步跑了进来！ 史可法看着遍地的伤残与鲜血，心头都已经绝望了，还是晚来了一步啊，这起码已经死了二三十个人了，围攻国公府，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难以善了了啊，朱辟邪，你也太能作了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明长公主长平 “朱辟邪，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天大的事情就不能坐下来慢慢说？非要弄得血流成河？难道死了一个国丈一个国舅，你感觉还不够吗？还是你已经活够了？不想活了？” 史可法气急败坏的怒视朱辟邪低吼道。 “宪之公，”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冷哼道：“若是老天爷给我慢慢说的机会，我自然愿意慢慢讲道理，可是人命关天，本官若是不立即拿下朱国弼，待到明天之后，只怕你们在座一个个都要人头落地！” “你、你什么意思？” 史可法心头大震，骇声问道。 “你给老子出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常扬文已经冲入了大厅，直接将朱国弼给逮了个正着，一把揪住脖领子给拽了出来，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堂堂的保国公被常扬文这一记掼摔差点直接摔冒泡，一声惨叫，朱国弼直接瘫倒在地上，嘴角淌血，在想爬起来都难了。 “常扬文，你放肆！” 史可法大怒，喝道：“即便是朱国弼干犯国法，也只有三法司处置，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私自缉拿伤人了？你是不是感觉上一次皇上饶过常家一回，就可以饶过你们第二回了！” 常扬文哂然道：“阁部大人，我常扬文大老粗一个，只知道这个老色批抢了我师娘，那我就得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你师娘？” 史可法一阵无语，这是什么事儿，竟然还把常扬文的师娘给扯进来了？ 朱辟邪寒 声道：“宪之公，我敬你是朝廷股肱重臣，官声甚佳，不想与你产生不睦，还请宪之公不要拦我，事了之后，我自会想朝廷请罪！王嗣冲，动手，今日一应干犯，全部拿下，反抗者就地格杀！” “等等，等等！” 史可法连忙喝道：“朱辟邪，无论如何，本官作为兵部尚书，乃是南京官长，今日即便是你要动手，那也得让本官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朱辟邪低喝道：“若是这件事情能解释的清楚，那我还用如此吗？” “对！” 韩赞周急声道，“朱辟邪，你必须要解释清楚，史大人是兵部尚书，咱家是皇上钦定的南京守备太监内臣，如今发生了如此血案，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们如何向皇上，向朝廷交代？”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低喝道：“好，韩公公，我就破例告诉你，自己看着办！” 韩赞周上前一步，朱辟邪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两句，韩赞周脸色剧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韩赞周声音之中带着颤抖，震骇道，“咱家绝对不敢相信？” “相信不相信，由得公公，无论如何，今日都难以善了！但凡是今日反抗之人，全部要拿下，而且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马，其官长必须要羁押待参，等待朝廷旨意！” 朱辟邪冷哼道。 “来人，来人！” 韩赞周喝道：“去，立即将、将后面的那位小姐请过来！” “公公，什么、什么小姐啊 ……” 一旁的汤国祚愕然问道。 “废话，你今天是干什么来了？” 韩赞周气急败坏的叫道。 “不必了，震霆，你亲自去将人请过来！” 朱辟邪冷声道，反正现在朱国弼已经被踩在常扬文脚底下了，想跑都跑不了，其余人也都被王嗣冲的人给逼住，朱辟邪倒是缓和了下来。 马震霆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向着后宅奔去。 时间不长，马震霆就将一位身着红衣的大小姐请了过来。 “诚候，诚候！” 看到了朱辟邪，长平公主朱微娖再也忍不住了，狂奔到朱辟邪面前，扑到了朱辟邪的怀里，失声痛哭！ “行了，别哭鼻子了！” 朱辟邪温言道，“这么多人都在呢，别让别人笑话。” 朱微娖转过身来，这个时候韩赞周方才看清了朱微娖的面容。 韩赞周嘴角不断地抽搐着，突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径直向着朱微娖爬了过去。 “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啊！” 韩赞周一路干耗，就差抱着朱微娖的双腿哭丧了，“奴婢实在是没有想到殿下还活着啊，差点伙同这些叛逆玷污了殿下！奴婢该死啊！” 别人不认得朱微娖，韩赞周可不会不认识，他作为司礼监的太监，伺候崇祯十余年，常年在宫中，每个皇子公主都经常见到，对于太子跟长公主更是熟悉无比。 突然看到了朱微娖，韩赞周先是惊异，紧接着寒气从脊梁骨冒到了顶梁门！ 真的是长公主啊， 眨眼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在，这是长公主私自出京，所以才被皇宫中放出消息说长公主死了啊，这是皇上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方才动用的下策啊。 可是，现在问题是长公主竟然被朱国弼这个老色批直接给抢来做小老婆，这跟谋逆有啥区别，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帮凶从犯！ 皇上是将对长公主闹了矛盾，可是哪怕是父女两个完全反目，那也是他的亲闺女，大明的长公主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那还不得把屠刀高高举起，一路砍杀个痛快？ “韩公公，您、您这是怎么了……” 史可法满脸震惊，愕然问道。 韩赞周没有答话，转过身来，向着朱国弼就是一顿耳光！ “该死的，朱国弼，你个逆子贰臣，你想死，干什么非要拖着我们？咱家还没有活够呢啊！咱家抽死你！” “韩公公，你到底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灵璧侯汤国祚急声问道。 韩赞周哭嚎道：“这个、这个该死的竟然把当朝的公主抢来做妾，这是犯上谋逆，死有余辜，满门抄斩都是轻的啊！” 朱国弼都蒙圈了，当朝公主？当朝公主怎么跑出宫来了？那漕运参将何云涛可没说这个女子是公主啊，他只是跟我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雏儿，被他识破了，直接送到了府上啊…… 我你嘛，我要是知道是公主，那还不得直接供起来当菩萨啊…… 在场的勋贵们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如丧考妣，不是瘫倒在地上，就是跪倒在一旁！ “公主？” 史可法目光有些呆滞，茫然道：“这是哪位公主……” “宪之公，这、这是大明长公主啊，就是被皇上赐婚有取消了的长公主啊！” 一旁，黄宗羲低声提醒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真相大白 史可法如梦初醒直接跪倒在地，急声道：“臣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参见公主殿下，臣治理地方无方，以致公主殿下无辜受难，臣死罪！” “臣等死罪啊……” 院落之中登时响起了一片哭嚎声音，后悔啊，早知道参加这个破酒宴干什么？一下子，别说爵位了，搞不好连身家性命都要保不住了啊！ “王嗣冲，将所有动手之人，全部缉拿，等候发落！” 朱辟邪冷哼道：“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灵璧侯汤国祚还有东宁伯焦孟雄，安远侯柳祚昌，命人抵抗，全部拿下，羁押到南京刑部，其余勋贵，有一个算一个，我可以让你们回府，至于如何处置，你们就等着朝廷的旨意吧！” 史可法现在死的心都有了，这样的事情一出，不要说勋贵了，就是南京整个政坛都要引起剧震啊！ “宪之公！” 朱辟邪淡然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公主我先带回寒舍休息，毕竟皇上已经宣布了公主的死讯，此事不宜张扬，一干人等全部封锁消息，有谁干泄露出去，锦衣卫直接拿人！” 史可法心头一阵哀叹，这个朱辟邪当真是丧门星啊，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血雨腥风啊，这一次只怕又要人头滚滚了。 史可法命人接管了保国公府，收拾残局，仅仅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保国公府死伤超过百人，其中近五十人死于非命，这可是通天的血 案！ 最棘手的是，这件事情还不能完全公之于众，毕竟涉及到了已经被皇家宣布死亡的长公主，一旦盖子被完全解开，皇家将颜面无存啊！ 仅仅一夜时间，这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在南京甚至整个江南快速传播开来，原来的征虏大将军朱辟邪率领部下血洗保国公府，死伤上百人！ 锦衣卫，刑部，都察院以及勋贵等朝堂的官员们纷纷通过各个渠道上书朝廷，几乎同一时间，朱辟邪的书信也到了太子朱慈烺的案头。 朝堂之上，都察院与六部官员甚至是一众勋贵们纷纷义愤填膺，仅仅一天时间，弹劾朱辟邪的奏章就已经堆满了书案！ 甚至连左都御史黄道周都亲自下场了，毕竟，这一次朱辟邪做的太过分了，兵围保国公府，大开杀戒，须知你现在已经不是征虏大将军了，不是京营总督了，仅仅一个操江守备就敢调动应天卫的人马兵围保国公府，这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殿下，这一次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再护着朱辟邪了！” 陈演急声叫道：“朱辟邪私自聚拢兵力围攻保国公府，大开杀戒，死伤上百人啊，甚至连保国公为首的数家勋贵都被监押了起来，他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如此横行霸道，置朝廷威严与何地？难道他想要效仿曹操甚至安禄山不成？臣请殿下即刻下旨，将朱辟邪即刻监押，押赴京城法办！” “殿下！” 黄道 周痛心道：“恃功而骄，恃宠而骄，您这不是在保护朱辟邪，这是在害朱辟邪啊，古往今来，重权在握的将领如果飞扬跋扈，要么被赐死，要么就是自己做皇帝啊，您、您这是将朱辟邪往火坑里推啊！如今朱辟邪私自调兵，围攻国公府，杀伤上百人，便是十个人头都不够砍得啊！” “臣等恳请殿下下旨，法办朱辟邪，严惩不贷！” 一众臣子纷纷跪倒下来。 “你们都给孤闭嘴啊！闭嘴！” 朱慈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又被众臣逼迫，登时就炸了！ 朱慈烺怒喝道：“你们都知道个什么？看看这些奏章里都写了什么？这也就是朱辟邪，如果是孤在南京，孤会直接把朱国弼满门都给灭了！” 朝堂上的登时一片寂静，对于朱慈烺的怒火着实赶到惊愕。 “殿下！” 黄道周不满道：“如果您要是执意包庇朱辟邪，那老臣就只能到坤宁宫跪请皇上亲政了！殿下处事如此不公，如何能让朝堂众臣心服口服？” “好，” 朱慈烺气急败坏的瞪视着黄道周，低吼道：“今日，孤就让你们心服口服！程俊，将锦衣卫的密报递给黄大人！” 程俊抄起书案上的密奏，递给了黄道周，沉声道：“幼玄公，有些事情，眼见都未必是实，更何况你们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大将军行事除了田弘遇那一次，哪一回不是谋定而后动，心思缜密？这一次，如果不 是事出有因，他哪里会冒着如此风险大打出手？” 黄道周冷哼一声，展开了密奏，脸色登时变得精彩无比！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黄道周满脸愕然，震惊道。 孙传庭在一旁问道：“幼玄公，怎么了？” 黄道周一脸无语的将密奏递给了孙传庭，苦笑道：“这、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几个阁臣闻言，纷纷围拢了上来，连老国公张唯贤都凑了上来。 黄道周叹道：“长公主，长公主私自出宫，前往南京，途经漕运，结果被漕运参将识破女儿身，直接抓人送入保国公府，意欲给保国公做妾，若不是保国公府的家仆冒死报信，现在长公主只怕已经……” 朝堂之上，到处都是惊呼之声，震骇莫名，这朱国弼太牛叉了啊，比田弘遇都牛叉，田弘遇最多也不过抢掠了十几二十个民女而已，可是朱国弼连大明的长公主都敢抢！ 这就是作死啊，连带着将南京城的一众勋贵都给坑死了！ “这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请罪的奏章，都给你们！” 朱慈烺狠狠的将史可法的奏章摔在众人面前，从昨日到现在，朱慈烺已经憋屈到了极点，先是被父皇骂了一通，紧接着被母后跟皇伯母叫过去狠狠地一通训斥！ 堂堂的大明长公主啊，崇祯也仅仅是宣布长公主甍了，可不是除了长公主的长平公主名号，无论如何，这都是崇祯最心爱的嫡长女啊，竟然被堂 堂国公给掳掠到了国公府，差点成为他的小妾！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朱慈烺一夜没有合眼，刚刚上朝就被众臣群起而攻之，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到底娶不娶我? 在场的朝臣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一个参劾朱辟邪的了，怎么参劾？如果不是朱辟邪动手快，只怕长公主都跟保国公入洞房了啊！ “幼玄公，你是左都御史，你说，这件事情如何处置？” 朱慈烺冷哼道。 黄道周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道：“殿下，皇上那边怎么说？” “他？” 朱慈烺没好气道：“除了骂了我一通，啥也没说，如果他老人家发话了，那我还问你们做什么？” 黄道周无奈道：“怎么处置？那得先说长公主啊，公主殿下现在没死，可是怎么办？她的身份要不要恢复？还有他跑到南京去，必定是寻朱辟邪去了，那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呢？” “随她去吧……” 朱慈烺叹道：“父皇那边暂时还没有松口，至于她要何去何从，也由的她了……” 黄道周无语道：“可是如果不公布公主的身份，我们拿什么给朱国弼等人定罪？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强抢民女，最后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多也就是申斥一番，罚俸，甚至连除爵降爵都够不上啊，毕竟人不是朱国弼亲自抢的，他不过是受了参将何云涛的蒙蔽而已，至于其他人……” “申斥？罚俸？” 朱慈烺登时怒了，“想要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做梦！那可是大明的长公主，父皇最心爱的女儿，孤的嫡亲姐妹！孤若是这样轻易放过他，那孤还有什么颜面立在天地之 间！” “那、那就公开公主的身份，唯有如此，方才能够将朱国弼等人定罪啊……” 黄道周无奈道，“否则，于国家法度不合啊……” 张唯贤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殿下，索性这一次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这些勋贵祖上每一个都于朝廷有赫赫之功啊，还请殿下开恩……” “不必说了！” 朱慈烺直接打断了张唯贤的话，冷声道：“这些勋贵除了享受祖宗留下来的荫蔽，多少年来，除了鱼肉百姓，抢男霸女，可曾干过一点利国利民的好事？留着他们除了给朝廷浪费俸禄之外，还有什么用？” 张唯贤登时闭上了嘴巴，他也就是试着求一下情，这么严重的罪责，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免罪的，自己犯不上为了这些人把自己搭进去啊。 “殿下，” 蒋德璟沉声道：“若是皇上还在气头上，不想为公主恢复身份的话，那就只能换个罪名了，反正罪责是在哪里的，至于用什么罪名，那就不重要了，臣以为就以犯上谋逆直接定罪，保国公朱国弼为主犯，其余汤国祚、刘孔昭、柳祚昌、焦孟雄等人从犯，依照大明律例治罪！” “蒋大人，这样做只怕不是那么合适吧？” 倪元璐皱眉道：“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变成了朝廷罗织罪名了？” 蒋德璟哂然道：“倪大人，要不然呢？这算什么罗织罪名？本来他们就已经触犯大明律例了，只是 因为公主的身份不便，而且，即便是皇上恢复了公主的身份，您认为我们还要以公主被冒犯定罪吗？无论如何，这可是都要影响到公主殿下清誉的！” 倪元璐心头猛然一醒，是了，长公主必定不是皇子，身为女儿身，被人掳掠，强迫成亲，一旦传扬开去，那公主可就名誉扫地了，对皇家来说也很是不利啊！ 朱慈烺咬牙道：“好，就依蒋大人的意见，朱国弼伙同汤国祚刘孔昭柳祚昌焦孟雄等人谋逆，证据确凿，念祖上功绩，皇恩浩荡，朱国弼除爵斩首，全家流放琼州；汤国祚刘孔昭柳祚昌焦孟雄除爵罢官，抄家，全家流放贵州，其余参与的锦衣卫江防水师漕运水师部卒全部削除军籍，流放云南！” “臣遵旨！” 蒋德璟连忙躬身道。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下，接着说道：“韩赞周作为南京守备太监，与勋贵沆瀣一气，助纣为虐，拟旨，贬其前往凤阳为太祖守灵；卢九德作为江防水师守备太监内臣，监军不力，着革去守备太监内臣，王承恩，从宫中举荐两位太监前往南京任职；朱辟邪以南京工部侍郎兼任操江守备，主持长江江防水师整顿事务，赐便宜行事之权！马震霆以指挥使同知节制南京锦衣卫，王嗣冲升任应天卫指挥同知，常扬文升任应天卫指挥佥事！这件事情速战速决，干净利索的解决，不要在节 外生枝了！” 朝廷上的纷争终于平息了下来，朱慈烺借着这件事情直接给朱辟邪和王嗣冲马震霆升职，甚至连带着常扬文都连带着升了一级，很快，旨意就到了南京城。 韩赞周与卢九德两个守备太监直接被赶到凤阳养老去了；朱国弼人头落地，至于其他四家勋贵全部被除爵流放，剩余的勋贵们直接就老实了下来，遇到了事情，这个朱辟邪那是真的拔刀子硬上啊，就跟流氓扑街似的，偏偏他手下那几个小弟还跟着他玩命，谁受得了？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朱辟邪就彻底在南京城站稳了脚跟，再也没有人敢撩拨这位落魄的大将军了，操江守备，再加上两个指挥同知，牢牢的掌控了南京的军权，除开史可法，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再跟朱辟邪叫板。 朱府。 长平公主朱微娖经过几天时间的休养，精神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公主，那个……” 朱辟邪看着眼前娇滴滴的长平公主，无奈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长平公主脸色一滞，颤声道：“怎么，我父皇已经不要我了，难道你也要敢人家走吗？” “这个……这个……” 朱辟邪搓搓手，尴尬道：“公主说的哪里话？这朱府您想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您跟皇上那边，早晚还是要和解的啊，要不，我给慈烺去封信，让他在说动两位皇后在皇上面前求求情？” “不用！” 长平公主坚 定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才不跟父皇和解呢，他既然已经宣布了我的死讯了，那以后就不再有长平长公主了，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朱微娖，不再是长公主朱微娖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娶不娶我？” 第四百五十九章 巡视水师大营(一) “当然要娶了你了，他要是不娶你，我娶你……” 身后，孙晴笑嘻嘻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你偷听我们说话！” 朱微娖脸色涨得通红，羞恼叫道。 “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 孙晴调笑道：“那公主私自离京找情郎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现在知道害羞了？放心，一切姐姐给你作主。” “你还真打算自己把她给娶了？” 朱辟邪无语道。 孙晴哂然道：“别的不说，一个姑娘家为了你奔波两千里，险些性命贞洁都保不住了，这么好的姑娘，你去哪里找去？娶，为什么不娶？再说了，你每天跟头老虎似的，我可不想天天被你折腾，有了妹子帮助我，你休想在耀武扬威！” 朱辟邪轻叹一声，无奈道：“好吧，你们两个都没有意见，我还会嫌自己媳妇不成？只是……” “这不就结了？” 孙晴笑道：“只是这婚姻乃是大事，不能草率，半个月时间，足够你告诉殿下跟皇上一声了，他们怎么对待就不管了，婚礼的事情就交给我操持了，半个月之后，迎娶夫人入门！” “行了，行了，我懒得管，江防水师的事情就够我忙活的了，既然迎娶，那就把你们俩的婚礼一起给办了，晴儿，你自己给自己操持，我只管娶亲，剩下的你自己张罗去！” 朱辟邪没好气道，“我走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处置呢！” 朱辟邪落荒而逃，一路跑到了江防 水师大营。 现在的江防水师大营，操江守备是朱辟邪自己，操江御史让他自己兼任，操江太监内臣还没到任，整个江防水师大营，可以说朱辟邪大权在握，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跟他分庭抗礼。 即便是想要闹点动静出来，一个个也都已经麻了爪子了，谁敢招惹这个阎王爷，那可是真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啊，连操江守备都被流放了，两个守备太监都被赶去看守皇陵了，朱国弼更是人头落地，这还闹什么？ “侯爷，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就陪着我在这江防水师大营各个地方去转一转，如何？” 朱辟邪对着身边的廖勋奇笑道。 如今的廖勋奇已经是江防水师大营的提督同知了，因为跟朱辟邪的统一战线，朱慈烺直接将提督同知的位子赏给了他，就是一句话，多看多做少出幺蛾子，否则，饶不了你。 廖勋奇也不傻，这提督通知的位子怎么来的，必定是大将军举荐的啊，否则太子殿下知道他廖勋奇是谁？ “大人，那我集结水师兵力，让您检阅一下？” 廖勋奇说道。 “不必，” 朱辟邪淡然道：“我要的是最真实的景象，谁也不必通知，我们直接上船，先看看我们的战船以及武器怎么样，然后去看看江防水师将士日常的生活与训练时什么样子，只有深入到最底层，看到的最直接的画面方才是江防水师最真实的样子，为将者，如果连麾 下将士最真实的景象都不了解，那如何时一个合适的主帅？” 廖勋奇苦笑道：“大人，下官时怕您失望啊……” “有什么可失望的？” 朱辟邪笑道：“这江防水师的糜烂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心里有数，我来，不是坐享其成的，而是来改变江防水师的，如果江防水师还有当年的气象，何必还让我来整顿？” 廖勋奇无奈的点点头，身边只跟随着一个水师游击，开始在整个江防水师逛了起来。 采石矶畔，朱辟邪远远的看着一艘艘停泊在港口的战船，心头也满是无奈，这些战船太破旧了啊！ “走，上去看看！” 朱辟邪沉声说道，“侯爷，这江防水师这些年来，倒是补充过战船吗？” “补充战船？” 廖勋奇苦笑道：“大人，您也知道，如今朝廷国事艰难，国库空虚，能够将军饷发下来都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钱采购战船？” 朱辟邪皱眉道：“可是我看眼前的这些战船大多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旧战船，甚至二三十年的都不在少数，几乎每年都要有战船不堪战斗退出吧，若是没有新的战船补充，这用不了几年江防水师可就无船可用了……” 廖勋奇与朱辟邪踏上了一艘苍山船，说道：“大人您看，这是苍山船，主要用于剿匪的水师战船，一艘船满编三十七人，分为三甲，第一甲负责操控火炮跟碗口铳；第二甲负责施放火箭、火砖 等火器，第三甲主要以弩箭对敌，负责近身厮杀……” “哦？” 朱辟邪问道：“这船上还有火炮？” 廖勋奇点头道：“当然有，两门佛郎机火炮，还有三门碗口铳，除此之外，还有喷筒40个、鸟铳4支、烟罐60个、火砖20块、火箭100支；炮用粗火药150斤、鸟铳火药40斤、大小炮铳用铅弹160斤。冷兵器：药弩4张、弩箭100支、钩镰枪4把、标枪40支、砍刀4把、灰罐30个，配备石灰2担。这就是一艘苍山船的所有配置，主官是总旗捕盗，有的资历老的是试百户。” 朱辟邪点点头，吩咐道：“徐黎明，去将这艘船的主官叫来。” 时间不长，苍山船的捕盗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跪倒在地，急声道：“卑职长江水师大营试百户捕盗孙前程参见守备大人！” 朱辟邪点头道：“起来吧，本官也就是来大营之中转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倒是跟本官讲讲这艘船的具体情况，比如，多少年头了，有多少兵力，有多少火器弹药器械，饷银能足额发放吗？” “这个……” 孙前程神色一滞小心翼翼的看来廖勋奇一眼。 廖勋奇喝道：“看本爵做什么？大人怎么问，你就如实回答就是，胆敢隐瞒，军法从事！” 朱辟邪笑道：“老廖，不必吓唬他，言者无罪，只要他说的是实话就行。” 孙前程连忙答道：“回两位大 人，小的原本是洞庭湖水师的，因为与献贼交战败绩，洞庭湖被张献忠占领了，所以随总兵大人退到了江防水师大营。这艘苍山船是崇祯二年的时候督造的，已经有十三年了，好在洞庭湖没有太大的风浪，船只的状况在水师之中算是好的了。当初战败，洞庭湖水师损失不小，到了南京后，一直没有补充兵力，现在第一甲有五人，第二甲有四人，第三甲有七人，加上卑职与定手，一共还有十八人，缺员十九人，至于火药军械倒是补充过一次，军饷……军饷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放过了……” 第四百六十章 巡视水师大营(二) 周辟邪皱皱眉头，他预料到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有点沉重啊，三个月没发饷了，这朝廷这事可是干的不地道啊，没有军饷，那水师怎么训练？ “你们多长时间没有训练了？” 孙前程苦笑道：“大人，没有军饷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训练啊，小人麾下更是少了一半的兵力，想要训练都训练不起来啊……” 周辟邪缓缓点头，答道：“走，看看你们的火器军械！” 孙前程在前面带路，来到了船头，两艘佛朗机炮在前面放置着，锈迹斑斑，碗口铳同样如此，紧接着朱辟邪有查看了船只上的其他军械火药…… 太惨了，六支鸟铳只有三支能用的，火砖烟罐也都受潮了，甚至火药都有一部分已经开始板结了，点都点不着，这别说两军交战了，就是训练，不把自己给崩飞了就算是好的啊…… “孙前程，就你这一船还能打仗？” 朱辟邪冷哼道。 孙前程低声道：“大人，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卑职首先要保证的是船啊，仅有的一点银子都用在维护战船上了，您看卑职这里的军械火器破败不堪，可起码卑职的战船能开得起来啊，您不知道，现在有些战船已经彻底抛锚了啊，别说作战，也别说训练，甚至连开都开不起来了啊……” 朱辟邪的脸登时黑了下来，低喝道：“胡闹，如果连战船都开不起来了，那还叫什么水师？” 孙前程无奈道：“没 银子啊，大家伙也没有办法啊，卑职只是最底层的一个百户，而且还只是试用的，朝廷不拨饷银，拨了饷银，也都被层层剥皮，到了下面，已经没有多少了，弟兄们现在只能靠着打鱼来贴补家用啊，哪里还有银子来维护战船以及军械，别的不说，您看西南方向的那艘蜈蚣船了吗？连风帆都破了啊，那么大的船，没有了风帆，怎么行驶……” 朱辟邪冷哼道：“老廖，那艘蜈蚣船是怎么回事？” 廖勋奇苦笑道：“大人，两年前，洞庭湖水师败绩，刘孔昭下令水师出动前往武昌接应洞庭湖水师撤退，结果那艘蜈蚣船作为主力战船，遭受到了献贼的围攻，能跑回来都已经烧高香了啊，差点就被献贼给俘获了……” “走，过去看看！” 朱辟邪说着话，向着岸边走去。 时间不长，几个人就来到了蜈蚣船的码头，这蜈蚣船跟苍山船不一样，苍山船，只是一艘小船，最多也就是主力战船的补充，蜈蚣船体型庞大，乃是大明水师之中当人不让的主力战船。 廖勋奇沉声道：“大人，这蜈蚣船是朝廷在百年前仿制的西洋战船，长有十丈有余，宽四丈有余，乃是水师除了三桅炮船之外最大的主力战船了。” 这个时候，一个将官快步跑了过来，跪倒在地，急声道：“末将江防水师游击将军郑新泰参见守备大人，参见侯爷！” “起来吧！” 朱辟邪沉 声道：“郑新泰，本官问你，这蜈蚣船乃是我们水师的主力战船，如何都破成这样了，还不修缮？” 郑新泰心头一跳，连忙答道：“大人，不是卑职不想修缮啊，实在是没有银子啊，上面不拨付银两，卑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朱辟邪冷哼道：“银子，银子，你们只知道银子，本官前日就已经查过了，朝廷两个月前还曾经拨付过饷银，如何说没有银子？战船，乃是水师将士的命根子，如果连命根子都不要了，那水师还存在吗？” 郑新泰脸色一苦，闷声道：“大人，这个、这个、这些年朝廷拨付的饷银可从来没有足额过啊，按照旧例，每三个月拨付一次饷银，现在半年能够拨付一次就不错了，而且到了下面连一半都欠奉，卑职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啊……” 朱辟邪冷哼一声，径直走上了蜈蚣船。 廖勋奇低声道：“大人，这艘蜈蚣船隶属于江防大营左前营，当初前往武昌驰援，遭受到了重创，原本两百多人的兵力，现在仅仅剩下不过一百五十余人，一直都没有补充兵力，人员军饷尽皆不齐备，也是难为他们了……” 朱辟邪冷哼道：“兵员器械折损了，向朝廷递折子请求补充就是，难道有那么难吗？” 廖勋奇苦笑道：“大人，这下面的事情哪里有您想得那么简单？” 朱辟邪一愣，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不简单了？ ” 廖勋奇答道：“当初韩公公与刘孔昭自然是将奏章递上去了，皇上与内阁看到奏折，也答应了下面补充兵力以及战船军械，甚至一部分银子都已经拨付下来了，而且后面的饷银拨放，自然也是按照刘孔昭奏请的数额拨放，虽然户部会克扣或者缓发……” 朱辟邪眼神一眯，登时明白了廖勋奇的意思，不是朝廷不给补充兵力，也不是朝廷不给拨付新的船只甚至修缮破损的战船，而是朝廷的银子拨付下来了，刘孔昭等人没有用于补充兵力添置跟修缮战船，这些饷银只怕全部都进了各级将领的腰包了啊…… “老廖，你就实话告诉我，你担任江防水师副总兵，这两年得了多少好处……” 朱辟邪笑道。 廖勋奇脸色一红，喃喃道：“大人，您这话说的啥意思？” 朱辟邪走到了佛郎机火炮面前，淡然道：“咱们兄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所谓和其光同其尘，在这个大染缸里，如果特立独行，那你根本就混不下去，是也不是？拿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只是有一件……” “老弟，您说！” 廖勋奇连忙说道。 朱辟邪沉声道：“从我整顿江防水师开始，不许贪墨一两银子，也告诉你德庆侯一系的人，不许贪墨一两银子，俸禄军饷我一两都不会少你们的，日后作战，封赏抚恤也绝对不会少一两银子，但是谁再敢贪墨，别怪我翻脸无情！我朱辟邪这 一辈子最忌恨的就是喝自己弟兄们的兵血，让我知道，杀无赦！” 第四百六十一章 那个小子不一般 廖勋奇苦笑道：“这个哥哥我自然是清楚的很，只是……” “怎么，有什么苦衷？” 朱辟邪淡然问道：“有什么话，咱们弟兄之间开诚布公就好，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廖勋奇叹道：“老弟啊，这江防水师的亏空可不是一星半点，多了不说，刘孔昭就任操江守备以来，江防水师大营欠下了将士的军饷只怕少说也要六七成了，即便是您大人大量不追究之前的这些亏空，那江防水师的将士们怎么办？” 朱辟邪皱眉道：“朱国弼以及刘孔昭等人的家产已经尽皆被抄没了，少说也得有一两百万两银子了吧，足够给将士们补充累年欠下的军饷了。” 廖勋奇无语道：“老弟啊，这些勋贵的家产如今可是都已经被罚没上交国库了啊，有南京户部掌管，您能要的出来？吃进去的再让他们吐出来，这可是比登天还难呢……” 朱辟邪没有说话，要银子？这可不是一般的难啊…… 廖勋奇苦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让所有人吐出之前贪墨掉的银子呢，屠刀之下，这些人也不是不会低头啊……” 朱辟邪冷哼道：“我倒是想要举起屠刀呢，可是江防水师跟京营能一样？京营的那些将领，我就是全部砍了，也有足够的人才补充进去，大不了打散了重建；可是海战与陆战截然不同，如果我把这些人全部都给送进去了，或者将他们都给斩杀了，那靠谁来重 建江防水师？” 廖勋奇脸色一僵，登时明白了过来，不是朱辟邪不想杀，而是不能杀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银子吗，我有的是手段能够找到，向朝廷要，要南京户部要，实在不行，我从皇家银行借款，自己借，自己还，这不算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人才，我需要足够的水战的人才！老廖，你世代都在水师之中，对水师了解无比，整顿水师，你可得给我讲眼睛睁大了，将水师真正的人才都给举荐过来，无论身份地位，哪怕是个把总，只要有本事，我直接给他提拔成参将都没问题，只是有一样，必须要本事，唯才是举！” 廖勋奇深吸一口气，答道：“大人放心，我全力以赴，其实，说实话，江防水师的将领能打的还真的没有多少，如果说可塑之才倒是有一些，特别是……” 廖勋奇停顿了一下，沉声道：“特别是常家的那个老二，大人，他可真的是个全才，他不想他大哥只知道冲锋陷阵，常扬武博学多才，无论水战、陆战，商战，甚至治国，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苗子，可惜，他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打仗，你要是能够将他给召入水师，绝对是你的左膀右臂！” “哦？” 朱辟邪微微一愣，笑道：“你对这个子侄的评价倒是够高的啊……” 廖勋奇苦笑道：“我跟老常关系不错，每一次跟老常喝酒，都是他在一旁陪侍，如 果两家要做生意，也都是他出面，无论什么生意，到他手上，那谈笑间就足以将所有事情搞定，所向披靡，如果不是常老二，常家现在只怕都要揭不开锅了。” 朱辟邪问道：“那他从来没有在水师任职过，你怎么确定他精通水战？” “谁说他没有在水师干过？” 廖勋奇摇头道：“数年之前，他年满十六岁，老常费劲了力气，让我将他带入水师，在右前营之中做一个百户，他只干了一年时间，就离开了水师，不过，仅仅一年时间，就让我看到了他的能力，一艘海沧船，六十多将士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每一个都训练有素，哪怕是常老二都从来没有碰过火器刀枪，但是这艘海沧船的战力，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那他为什么离开水师？即便是他想要离开会水师？如此优异的业绩，老常也不会让他随意离开吧，事关前程，老常绝对不可能听之任之。” 朱辟邪沉声道。 廖勋奇叹道：“还不是他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他太强了，那岂不是衬托的那些上司同僚太没用了？更何况别人克扣军饷，他非但不克扣，还为了给弟兄们索要军饷，跟上司闹得不可开交，本来常家在水师就不受待见，最后在刘孔昭等人的逼迫之下，他也不得不离开水师，这也让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想从军了，宁远做一个商贾，过自己优哉游哉的公子哥日子。” 朱辟邪缓缓点头，骂道：“这个混蛋，我都是他的师父了，他竟然丝毫没有向我说过这些事情，姥姥的，我饶不了他！” 廖勋奇吓了一跳，急声道：“老弟，你要是这样的话，那哥哥我可是难做了啊，给自家后辈上眼药，那我名声还不得臭了？” 朱辟邪冷哼道：“放心，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不过，他想要躲清闲，想都别想了。老廖，回去之后，就给兵部递文书，招募常扬武进入江防水师，在水师大营就任指挥佥事。” 指挥佥事，这是一个比较机动的位置，可上可下，可以直接参赞军务，也可以以指挥佥事的职位直接兼任水师各营的职务，至于具体放在哪里，朱辟邪还要看看形势再说。 不过，这也够瞧的了，当年也仅仅是一个百户而已，现在一步登天，成为了指挥佥事，随时都可以就任游击将军甚至参将，从六品，直接跳到了正四品甚至从三品，可以说，朱辟邪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连廖勋奇都吓了一跳，叫道：“大人，你、你这未免也太武断了吧？现在常扬武可是啥也不是，直接一步就任指挥佥事，您这可是要受到巨大的压力的，任人唯亲啊……” 朱辟邪冷笑道：“老廖，如果我还要在乎这个那个的看法，那我就啥也别干了，非常之时，就要行非常之事，若是有人不服气，那就拉出来，跟扬武比划比划！就这么定了 ，你倒是说说，把他放在哪个位置比较？” “前锋营！” 廖勋奇沉声道：“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前锋营的蜈蚣船或者三桅炮船做游击将军或者参将，参将有点太过显眼，我以为还是游击比较好……” “不必，一步到位，我没有那个时间，既然你都说了，这个小子能力出众，那就给他一飞冲天的机会，前锋营，三桅炮船参将，就给他了！” 朱辟邪沉声说道！ 第四百六十二章 赤裸裸的威胁 杀伐决断！ 廖勋奇总算是领教了朱辟邪的手段，说给自己弟子升官，就直接升官，而且是连升好几级，这样的作为，别说小小的操江守备，就是当朝首辅都不敢这么乱来啊，一旦被参劾，绝对难全身而退！ “老廖，交给你一个任务！” 朱辟邪接着说道，“三天时间，将两个水师营所有不能出港作战的战船全部挑出来，不要心疼，只要是不能作战，全部列在清单里，我打算将这些战船全部清退！” “全部清退？” 廖勋奇愕然道：“大人，如果全面清查的话，这些战船现在能用的，最多也就是一半左右啊，甚至都不到一半，全部都清退？那两个江防水师大营怎么办？而且都给清退了，咱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将江防水师的战船补充齐啊，那可是起码上百艘战船啊！” 朱辟邪淡然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依靠着这些破烂玩意儿，哪怕是水师将士训练再精锐，也没个卵用！记住了，能够多清退一艘，那就多清退一艘，到时候把这些战船全部卖给民间的海外贸易商！” “卖给民间？” 廖勋奇无语道：“大人，这些上面可是有众多火炮跟火器的，大明律例，民间连刀枪都不允许私有，更何况是火器？这要是卖了，您可是要是被扣上倒卖军械的罪名，到时候你还得被撸啊……” “废话，” 朱辟邪没好气道：“我若是将这些战船卖了，然后 把银子装到自己兜里，那才是倒卖军械呢，可是若是我将这笔银子用于补充将士军饷，或者用于督造采买新的战船，那还算什么倒卖军械？” “可是，” 廖勋奇无奈道：“补充水师大营将士累年拖欠的军饷，再加上补充战船以及装备，那可是要天量的银子啊，那可不是十万二十万两银子，甚至一两百万两银子都搞不定啊！咱们从哪里去找这么多银子？” “一两百万两银子？” 朱辟邪淡然道：“起码要三百万两白银方才有可能建造出一支强大的舰队出来，一两百万两银子，那只能修修补补！放心吧，银子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只管做就是。” 三百万两银子！ 廖勋奇一阵无语，这大将军还真的是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三百万两银子，现在朝廷穷的叮当响，如果不是接连抄没了这么多勋贵大臣的家产加上晋商的钱粮，只怕现在大明都揭不开锅了，他竟然还想一口气花费三百万两白银筹建新水师…… 不过，廖勋奇也明白，朱辟邪的手段向来是天马心空，常人是根本无法测度的。 “不光是清查战船，还要清点两个水师大营的所有将士，一个不许遗漏，传令下去，胆敢瞒报或者多报的，一律处斩！他们想要试试我的刀快不快，那就尽管在下面耍手段！” 朱辟邪淡然说道。 如果别人说这个话，廖勋奇自然是不当回事，毕竟这水师大营之 中的将领大多数都沾亲带故，不是勋贵故旧，就是勋贵子弟，哪一个都不好惹，可是朱辟邪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可完全不一样！ 朱辟邪是谁？ 连国丈跟国舅都敢杀的主儿，赶率领部下围攻保国公府的主儿，无法无是勋贵故旧子弟了，就是勋贵本身，他杀起来，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大人，您这是……” 廖勋奇低声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想要整顿水师，那就是两个途径，一个是补充精良的准备，一个就是整顿兵力，两个水师大营没有必要，接下来我会直接将两个水师大营合并成一个，招募精壮，重整水师大营，大营之中，年龄超过四十岁的，一律给与遣散银清退，如果是操炮或者舵手等关键位置，可以适当放宽至五十岁，战兵一律不得超过四十岁，还有水师中如果有懂得造船技术的，或者是精通水文的，可以从水师调入龙江造船厂，着到时候，龙江造船厂统一考核，考核通过之后，方才可以调入，若是发现其中有做手脚的，军法从事！” “大人，这、这可是容易引起下面哗变的啊！” 廖勋奇登时急了，急声道，“水师不同于各镇军兵，各镇军兵如今都是募兵，可是水师大多都是卫所兵力，除了他们的军籍，那、那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活路了啊……” “不光是士卒，还有将领，参将一下，年龄超过五十五岁的 ，全部不留！” 朱辟邪沉声道：“我要的是精兵强将，不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行尸走肉！他们不都是跟勋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哪家勋贵的人，哪家认领，自己找地方安排去，要么就荣休归养，荣休的银子，一两都不会少他们的，想要赖在水师衙门养老，那是做梦！” 廖勋奇彻底无语了，自己刚刚听朱辟邪说，不想对水师将领动手，自己还高兴呢，眨眼间，现在朱辟邪就要对这这些将领动手了啊！ 整个水师营，从总旗到参将，怕不得两三百人呢啊，其中上了年纪的可不在少数，一个萝卜一个坑啊，甚至很多位置都是荫袭的，现在要是全部赶走，那这些人不闹事才怪呢！ “大人，您这样一来，整个水师大营只怕都要乱套啊……” 朱辟邪淡然道：“放心，他们要闹事？尽管闹，不怕人头落地，就由着他们，嘿嘿，我不相信他们屁股底下都干净，现在的锦衣卫可都是在马震霆的控制之下，他们只管折腾！你也可以将话带给各位勋臣，告诉他们，如果平平安安的让我完成水师的整顿，那我朱辟邪领他们一份情，日后自然有回报的时候，若是敢捣蛋，朱国弼跟汤国祚就是他们的下场！”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朱辟邪每一句话说出来都是云淡风轻，可是一旁的廖勋奇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对，朱辟邪不会严查之前克扣军饷，冒领军 饷甚至倒卖军械等贪赃枉法的烂事，但是不等于朱辟邪会对他们听之任之啊，想要不东窗事发，人头落地，那就老老实实的听从安置，否则，那就修怪我给你们秋后算账！ 整个水师大营现在早已经糜烂到了极点，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想不想保住性命，那就老老实实的，否则举起来的大刀片子随时会落下来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 郁闷的常扬武 转过天来，常扬武就跑到朱辟邪的府上来抱怨了。 “师父，您是怎么想的，您把我放在金陵银行不是挺好的吗？筹措金陵银行那可是大事啊，我刚刚有了头绪啊，您就把我调到江防水师去？水师那些门道，我哪里懂啊……” 常扬武闷声道：“我不管，您必须得收回成命！” 朱辟邪冷笑道：“好啊，好啊，扬武，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子啊，五年前，你在江防水师做把总一年，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瞒的为师死死的啊，看着为师我为了江防水师操碎了心，竟然还在一旁看热闹……” 常扬武心头一惊，连忙陪笑道：“这、这，师父，您怎么知道的？” “屁话！” 朱辟邪喝道：“你以为我在南京城这两个月都是在游山玩水吗？我说你小子藏得可是够深的啊，如果不是老廖给我透的风声，我还真的以为你就是喜欢挣银子呢！” “可是，可是……” 常扬文闷声道：“师父，弟子就是喜欢挣银子啊，再说了当初在水师，弟子就是纯粹混日子啊，一个小小的把总，能干出什么成绩来？您高抬贵手，就求求您收回成命吧，我不想去水师啊，一辈子都不想从军！” “放肆！” 朱辟邪脸色一冷，喝道：“别说是你，就是太子殿下，在我面前，都不敢跟我讨价还价，我让他向东，他都不敢向西，反了你了，竟然跟我讲起条件来了！” 常扬武脸色一 滞，无奈道：“师父，实在是弟子不想跟那些勋贵打交道啊，也不愿意跟朝廷官员打交道，一群尸位素餐之辈，弟子跟他们在一起共事，实在是太憋屈了！” “憋屈？” 朱辟邪冷哼道：“跟着我干，你还感觉到憋屈？” “不是，不是！” 常扬武连忙答道：“弟子哪里敢，只是下面的那些人，哪怕是弟子踹他们，都踹不醒啊，除了搂银子，就不干一点正事，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处处掣肘，实在是憋屈的很……” “没出息的东西！” 朱辟邪恨声道：“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以前你收到掣肘，无法做事也就罢了，现在我在水师，你只管放手施为，哪怕是把天捅破了，也有我在上面顶着呢！你憋屈个鸡毛？放开手脚去干，哪个敢跟咱们爷们捣乱，直接让他卷铺盖滚蛋就是！再有不长眼的，人头落地！如果你连这点勇气和魄力都没有，那就别当我朱辟邪的弟子！” 常扬武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师父，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只是，只是，我父亲那里同意吗？毕竟常家的这些产业可都是我管着的，现在我被调入江防水师，那……”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你大哥才是一个指挥佥事，这可是在应天卫干了七八年才干出来的成绩，你小子一进入江防水师就是指挥佥事，而且还会成为三桅炮船的参将，他要是不 满意，那我就把他的窝给点了！” 常扬武嘴角一阵抽搐，完蛋了，自己老子，从来不是视财如命啊，他视官如命，要知道自己升任指挥佥事，只怕睡觉都能够笑醒，至于这些产业，他才不管死活呢。 朱辟邪沉声道：“我已经跟老廖商量好了，前锋营的三桅炮船是保护最好的一艘炮船，就交给你统领，你可以从军中任意调拨将士补充人手，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必须要让我看到你麾下将士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否则，我把你腿打折！” 三个月！ 常扬武差点晕过去，急声道：“师父，您这也太狠了啊，就三个月，我只怕连人头都认不齐啊……” “那我不管，” 朱辟邪答道：“谁让你给老子耍心眼？我没有按照门规处置你，就已经让你捡便宜了！再敢跟我废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句话，你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看上了哪一个，只管开口，我只要结果，练不出一个样子来，我拿你是问！” “好，” 常扬武咬牙道：“二师兄跟我大哥哪里，你去给我要二十个京营的精锐过来！” “你就这么点胆子？” 朱辟邪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放心，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不光是这些，我已经给苏之侯去信了，从京营各部之中，再给水师调拨一百炮手，三百精卒，除此之外，我还让火器局给水师调拨大小火炮五十门以及火箭一百发、火枪两 千支，到时候等到这些兵员以及火器到了，优先给你，如何？” 常扬武兴奋的差点蹦起来，师父就是师父啊，哪里有师父坑弟子的？看看师父这大手笔，一百炮手、三百精卒啊！ “不光是京营，一旦嗣冲跟扬文那里有眉目了，同样会支援水师的。” 朱辟邪笑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将这个指挥佥事兼参将做好了，三个月时间，必须要给我打出个样来，然后将你总结出来的训练用兵作战的经验向着整个水师普及，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常扬武无语道：“师父，您让我练兵整顿也就罢了，还要让我总结作战经验，我连个水匪都没有打过啊……” “放心，有你打的时候，还有一点，你要用心……” 朱辟邪缓缓说道：“如今水师主力战船上的火炮太少了，威力也太小，我让火器局送一批火炮过来，你需要给我解决在主力战船安装重炮的问题，重炮威力太大，而且最要命的是后坐力太强，甚至巨大的震动能够将船舷给震裂，这一点是你要留意的，如何安装重炮，如何保证重炮不会震裂我们的战船，明白吗？” 常扬武缓缓点头，沉声道：“师父放心，好歹我在水师也呆了一年时间，其中的轻重缓急，弟子清楚的很，练兵到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唯一要重视起来的就是火器，无论火砖碗口铳亦或是烟罐都没有多大的作用 ，这些兵器都太落伍了，想要在未来大战之中战而胜之，那就必须革除积弊，破而后立，不过，这段时间，也需要从龙江造船厂找一些工匠过来参与才行……” 朱辟邪笑骂道：“小王八蛋，你啥都懂，还给我藏着掖着，躲后面看我笑话！滚滚滚，先去江防大营应卯！” 第四百六十四章 阳奉阴违者，斩!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两座江防水师大营上上下下的将士都知道，这位新任的操江守备绝对会高高举起屠刀，如同在京营的时候一样，一通乱砍，死伤无数。 特别是上面的将领们一个个都慌得一批，谁叫他们手上都不干净呢？ 果不其然，仅仅经过了三四天的安静，朱辟邪就动手了。 朱辟邪大营升帐，所有的将领都早早的来到了大帐。 开玩笑，当初朱辟邪在神机营第一次升帐，因为点卯不到，那可是人头滚滚啊，谁不心惊胆战？一旦被朱辟邪这条疯狗给咬住了，那可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朱辟邪环顾四周，缓缓说道：“诸位大人，日后咱们就都是同僚了，职位虽然有高低，但是我在京营之中提倡的你们也都清楚，一体同心，皆是兄弟，在我的治下，只要一心为公，用心国事，那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任何事情我都替你们扛着；可是有谁若是贪赃枉法，欺压弱小，那就会是我朱辟邪的死敌，这江防水师多年来积弊重重，我心头也清楚，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能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到你们头上。所以，以前你们怎么样，我也不愿意过于追究，省的我这个活阎王的骂名越来越响亮。” “哈哈哈……” 在场的将领们心头提着的一口气登时松了下来，只要这小子不跟我们算账，那就好说啊，起码不用担心小命不保了。 “大人 英明忠厚，末将等钦佩之至！” 一众将领纷纷躬身，齐声恭维道。 朱辟邪摆摆手，淡然道：“你们也不用着急拍我马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今天召集众位，一则是跟大家认识一下，二则，还要约法三章！第一，我不追过往，但是从今日开始，两个水师大营，自我以下，知道总旗小旗，严肃军纪，无论是克扣军饷，还是贪墨军饷，甚至行贿索贿，我朱辟邪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众人心头无不凛然，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我也向你们保证，从这个月开始，江防水师每个月的军饷都会足额发放，如果训练辛苦，本官还会想朝廷请旨，给你们加薪加俸，如果我做不到，那就卷铺盖滚蛋；第二，江防水师从今日开始，全面清理稽核所有战船与火器装备，所有不具备战力的，一律登记在册，完成统计之后，有水师大营提请兵部全部退出水师，未来，我会慢慢给水师补充新的战船火器，我知道这大营之中的一些宿弊，以好充次，或者以次充好，或者倒卖，还是那句话，你们认为你们能够躲得过马震霆将军麾下锦衣卫的督查，那就尽管大张旗鼓的做手脚，我只管收人头！” “大人！” 一旁的一位游击站了起来，躬身道：“江防水师两座大营之中的战船年久失修，火器也有过半缺 乏维护不堪作战使用，早就该更换了，如今大人整顿水师，承诺绝不欠饷，还要向朝廷请旨更换新的战船火器，此乃是水师的大幸，末将等这一天，已经不知道等了多少天了，数十年来，水师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糜烂下去，就彻底废了啊……” 朱辟邪微微有些惊愕，这个小子可以啊，有点眼力价，只是这面貌倒是凶恶了一些，满脸虬髯，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上去狰狞的很。 “大人，” 廖勋奇低声道：“这是原来洞庭湖水师的游击将军廉立明，作战勇猛，是水师中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惜，就是太过耿直，脾气太臭，很不受人待见啊……” “哈哈哈……” 朱辟邪不以为意，笑道：“怎么，廉将军，这么说，你早就盼望着给水师更换船只兵器了？” 廉立明腮上的刀疤抖动了一下，沉声道：“大人，当年洞庭湖水师跟献贼一战，就是因为军备松弛，缺乏训练，战船维护不当，所以方才招致惨败，末将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当年一箭之仇，若是大人全面整顿军备，末将未来甘愿做先锋，再入湖广，跟献贼决一死战，生擒张献忠！” “嗯，不错！军人，就得有这个血性！” 朱辟邪笑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操之过急，等着吧，本官会让你得偿所愿的！我们接着说第三点，我已经向朝廷请旨，准备将两大水师大营合二为一，长 江水师跟洞庭湖水师军备松弛，兵员缺损，战船年久失修，甚至经过这一次清点，我们的船只还要丧失不少，可以说两大水师都要名存实亡了。” 合并两个水师大营！ 众人心头无不吃惊，这可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啊，毕竟，一旦合并，那就意味着朱辟邪要裁汰冗员，起码这将领肯定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到时候谁知道这一刀砍在谁脑袋上？ 朱辟邪淡然道：“从明日起，德庆侯与指挥佥事常扬武将会全面清点两座水师大营的所有兵力，无论老弱病残，无论精壮幼小，尽皆要统计在册，各部将领不得阻拦、不得瞒报，不得弄虚作假！三日时间，必须将各营、各船所有兵力全部清查完毕，等待军令！” “大人……” 一旁的洞庭湖水师指挥使付崇恩低声道：“合并两座水师大营，这太过重要了，您也没有跟下官商量一下啊……”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傅大人，朝廷受命我整顿江防水师，钦命本官可以便宜行事，一应事务自行决断，怎么，本官行事还要与你商量？” 付崇恩脸色一僵，无奈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大人应该清楚，如今两座水师大营，我洞庭湖水师乃是客旅，两者整编，吃亏的不消说必定是我洞庭湖水师的将士啊，这让下官如何向麾下将士解释？” “谁说会让洞庭湖水师吃亏的？” 朱辟邪冷哼道：“在我朱辟邪的眼 里，唯才是举，唯德是举，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扯淡，若是你的洞庭湖水师将士一个个都勇冠三军，运筹帷幄，那我一个人都不给你裁撤，若是南京水师都是酒囊饭袋，哪怕是勋爵，都得给我滚出江防水师！你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合并两座大营，势在必行！胆敢阳奉阴违者，斩！” 第四百六十五章 打秋风 朱辟邪第一次聚将，非常的简单，就是简单的几句话，将接下来长江江防水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给部署了下来，那就是先给我清查战船武器以及人员，只要干货，谁敢捣乱，人头落地！ 衙门里的将领们议论纷纷，对于朱辟邪这样的安排很是不满，可是谁敢跳出来炸刺？这哥们可是杀人如麻啊，谁的小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值钱的很。 好在，朱辟邪也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就是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只要用心做事，把你们的本事施展出来，那就前程无限，就是一句话，把你们的才能亮出来，只要肯做事，那就不吝赏赐升迁！ 部署完了事情，朱辟邪还想要再继续跟众人唠唠，结果侍卫董山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 董山躬身道：“夫人命人前来送信，说是有贵客登门，请大人即刻返回府上。” 朱辟邪一愣，问道：“什么贵客？” 董山沉声道：“说是什么公输先生跟慕容先生到了！” 朱辟邪登时站起身来，沉声道：“老廖，我家中来了贵客，需要会去招待，军中事务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办，让扬武给你打下手，三天时间，将差事给我办明白了！” 嘱咐完廖勋奇，朱辟邪径直离开了水师大营，返回自己的府上。 进入了大厅，发现慕容涛与公输静才已经坐在藤椅上用茶了，除了两个人以外，还有两个老者在座，孙晴则是在 主座上笑脸相陪。 “哈哈，慕容先生，公输先生，别来无恙？在下俗务缠身，可是怠慢了两位了！” 朱辟邪拱手笑道。 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慕容涛笑道：“大将军客气了，这些日子，老夫去了东庐山，与公输家的麟才兄接连商讨了数日，总算是商讨下来了。来，我为大将军引荐，这位就是公输家的家主，公输麟才先生！” 朱辟邪连忙拱手道：“晚辈见过前辈，老先生仙趾莅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慕容涛接着说道：“这位是墨家的宿老，老夫的师弟谢立言。” 朱辟邪连忙见礼，与两个人客气了几句，纷纷坐下。 朱辟邪笑道：“慕容先生，麟才先生，不知道两位商议的如何了？可愿意出山，助晚辈一臂之力？无论是在南京，还是前往京城入仕，都没有问题，只要你们肯出山，晚辈倒履相迎！” 公输麟才叹道：“大将军天纵奇才，老夫也已经领略过了，即便是没有公输家与墨家相助，大明江山有你这样的柱石，也绝无倾覆之危，我等早已经绝了功名之心，本来不愿意再涉世俗，只是，大将军如此礼贤下士，甚至不惜送我等重礼，着实让我等汗颜，罢了，为了中原百姓免于建虏乃至于西洋的践踏，我等出山相助就是，只是，不知道大将军想要怎么安排我等？” 朱辟邪笑道：“麟才先生，晚辈马上就要重新筹 建龙江造船厂，重新研究督造新的战船，公输家两千年来都是以精工巧思闻名，而且当年郑和下西洋时的所有战船图纸都在公输家的手里，是以，我想要请公输家的良才能够屈驾在龙江造船厂任职，助我研究最新的战船，除此之外，我还会将京城的火器局一部迁移到南京来，同时研究与督造各种火器，只怕同样离不开公输家的贤才们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将家族的各种精工的技术公开？” 公输麟才皱眉道。 朱辟邪点头道：“是不是公开，这个先生可以自己选择，晚辈内心当然希望公输家能够将祖祖辈辈研究的技术公之于众，造福后世了，麟才先生，如果贵家族研究了无数的技术，却敝帚自珍，不去造福后世，那又有什么用处呢？传说令先祖公输班发明了锯子等诸多器具，流传于世，给天下苍生带来了多少福祉，这也是令先祖能够得享盛名的原因所在，如果令家族的技术能够传诸于世，当时大明苍生之幸啊！” “这个……” 公输麟才沉吟道，“大将军，此事涉及到了祖训，老夫不敢自专，你待我与族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朱辟邪也不着急，点头道：“也好，慕容先生，晚辈上一次说过，想要筹建一所书院，地方已经找好了，就在紫金山上，我买下了五百亩的土地，正在修整，筹建房舍，最多三个月就可以住 进去，到时候，招募天下贤才潜心研究学问，算学，天文、历法、医药、物理、等等，儒学之外的所有学问都可以囊括进来，供大家著书立说，把学问发扬光大。墨家子弟可以进入书院潜心研究，教授学生，也可以进入火器局以及龙江造船厂，这三个地方，你们两家都可以自由选择，如何？” 慕容涛哂然道：“老公输，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就你们研究的那些瓶瓶罐罐，跟大将军送给你们的图纸相比，算得了什么？大将军连那么大的人情都送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是敝帚自珍，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你咋那么抠门呢？我已经决定了，既然要出山，那就听从大将军的安排，他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公输麟才冷哼道：“怎么，偏偏你重情重义，我公输麟才就舍不得自己家里的那些破烂吗？” “哈哈哈……” 慕容涛笑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就大将军给你的图纸，如果没有大将军指点，只怕你们费十年之功，都未必能够研究的出来！” “切！” 公输麟才冷笑道：“好像那个几何原本你老慕容都研究透了一样，皇皇巨著，即便是你们墨家最优秀的子弟都未必能够看得懂！” “所以嘛！” 慕容涛笑道：“你研究不透，我也研究不懂，咱们守着大将军这样的盖世奇才不去请教，那岂不是暴殄天物？有了他的指点，我相信，这些 都不是什么难事！” 朱辟邪脸色一黑，靠了，这是跑我这里打秋风来了啊！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只剩一个空壳子了 朱辟邪没好气道：“两位，我可是有话在先，所有的学问，晚辈都略知一二，但是其中精微之处，晚辈可也难以一窥究竟，关键的地方我给你们提个醒可以，具体的研究可是还得你们来，而且，我会给你们留下几个研究的方向，你们向着这几个方向去研究，也许能够事半功倍，你们也不能都指望晚辈啊！” 公输麟才笑道：“大将军，当然了，我们也不能这样光吃饭不干活，这建造房屋建筑，本来就是我公输家压箱底的本事，还用得着其他人吗？紫金山上的书院，就交给我们了，两三个月之内，一座书院就会拔地而起，如何？” 朱辟邪笑道：“那感情好，当然了，你们也灭有两三个月时间了，我的龙江造船厂马上就要启动了，火器局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一旦开始，两位麾下的这些子弟们可都是主力啊……” 慕容涛沉声道：“大将军放心，我等尽皆听从大将军号令就是！” 墨家子弟数百人，每一个都是学问精深之辈，公输家数百子弟，每一个都是能工巧匠。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加入，对朱辟邪接下来的事情帮助太大了，想要重建龙江造船厂并且研究最新式的战船，离开了人才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虽然如今在浙江福建也有大量技艺精湛的造船工匠，可是两百年来，督造巨舰的造船技术流失严重，至于招揽西洋的造船工 匠，这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够到位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朱辟邪能够在南京带上多长时间，一旦时局有变，朱辟邪必定要被调走的，如果在临走之前，这南京城的基础还没有打好，那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只是，大将军，不管是筹建书院，还是整顿龙江造船厂，甚至火器局，都需要不菲的钱粮啊，听说您还要整顿江防水师，这的需要多少银子，只怕朝廷掏空了家底儿，都拿不出来吧？” 公输静才低声问道。 “放心，” 朱辟邪笑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马上就要到南京了，只要他一到，银子就会源源不断的过来，到时候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公输静才愕然道：“您的弟子？请问是哪一位，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数以百万两计的银子，在他手里竟然如此轻松！” 朱辟邪笑道：“他本事倒是不大，不过嘛，手里的权力大得很，我都得听他的，那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众人齐齐一惊，这才想起来，当朝监国的太子可是他的大徒弟啊，只是因为太子的身份太特殊了，使得人们常常忽略了朱辟邪的弟子这个身份！ 公输静才震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在京城监国嘛？他日理万机，如何会亲身大驾前来北京城？” 一旁的马震霆笑道：“他想不来也不行啊，数日之后，就是我师父大婚之日，他做弟子就是星 夜兼程，也得参加完婚礼才能回去！” 这倒不是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新娘子可是大明长公主，朱慈烺的嫡亲姐姐，即便是朱微娖跟崇祯父母反目，朱慈烺这个做弟弟的那也得必须要赶过来啊。 “还有这等事？” 几个人又惊又喜，慕容涛笑道：“大将军，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这么大的喜事，您竟然还瞒着老朽，不地道啊，说不得，我等都要讨上一杯喜酒的。” “这个是自然！” 朱辟邪笑道：“晚辈自幼父母双亡，家师也于两年前仙逝，身边除了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了无牵挂，几位都是长辈，无论如何也得在寒舍做个见证才是。” “大将军，还有一件事情，” 慕容涛低声道：“墨家与公输家不一样，公输家就在东庐山隐居，我们墨家确实在济宁东昌一带隐居，甚至在京城一带也有，若是全部召集到南京城来，您可得给我们安排好居住的地方，毕竟，墨家子弟向来以苦修传承，身无分文，您要是不管，那我们到了南京可就成为丐帮弟子了……”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这个你放心，无论你来多少人，上好的房舍必定会给你们准备好的！” 朱辟邪与慕容涛公输麟才终于将接下来的事务商定下来，也是朱辟邪的心思终于放下了。 接下来朱辟邪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江防水师大营的整顿之上 。 三天之后，廖勋奇与常扬武就将江防水师两座大营的底细摸了一个一清二楚，毕竟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生怕朱辟邪找上门来，毕竟，每个人都一屁股烂账，甚至不用动用马震霆的锦衣卫，朱辟邪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查一个底儿掉，到时候，那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有了京营跟朱国弼的前车之鉴，谁不害怕？ 几乎所有的将领都配合的很，三天时间，顺顺利利的，所有账目都统计了出来。 这长江江防原本可是大明最强大的武力之一，坐镇在南方，震慑四方，可是两百年已降，大明水师时移世易，早已经没有当年的雄风了。 朱辟邪翻动着账册，仔细的观看着账目，两座水师大营，如今还有七艘三桅炮船，二十艘蜈蚣船，五十余艘海沧船，其余如同苍山船、赤龙舟等小型船只两百艘，红衣火炮十门，其余佛朗机炮一百五十多门，碗口铳火铳等火器两三千支。 原本这样的实力，虽然算不上多强悍，却也足堪作战之用了，可是，最大的问题是，多年来，军备松弛，就这样的家底儿，其中有着超过一半的数量，都已经无法再风急浪高的长江中自由行驶了，更别说去大海了，只怕刚刚进入了大海，就得全部被大海上的风浪给拍散了架子！ 朱辟邪满脸的无奈，当初真的没说错啊，就这样的家底儿，自己从京城调集一个火炮 营来，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将这水师给全部摧毁！ 完全是不堪一击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 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 “师父，” 常扬武无奈道：“这江防水师大营当初我在之时，这些战船还能勉强凑合着用，这仅仅过去六七年时间啊，比之以前更加糜烂了，不光是战船，现在连这些火炮都大多数作废了啊，还有这碗口铳，里面都生锈了，怎么打得响？至于说火绳枪，现在连火绳都点不着，他刘孔昭当真是个祸害啊……” “所谓破而后立，” 朱辟邪淡然道：“不先打破，我们又如何能够重新立起来？不要怕损失多，损失多少，咱们就补充多少，而且补充的，还都是更新的战力更加强悍的！” “可是，这么多战船，绝对不是一时三刻间就能够补充完整的啊，” 常扬武郁闷道：“更何况这三百多艘战船，按照您的要求起码要淘汰两百艘以上，可堪使用也就是这一百五六十艘战船了，按照弟子的测算，即便是江防水师两座大营合并，我们也需要四百艘以上的战船，起码需要补充两百五十艘战船啊，这的花多少银子！” “嗯，” 朱辟邪问道：“老廖，你世代都是水师将领，对战船的造价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跟我说说，现在战船的造价。” 廖勋奇沉吟道：“大人，这战船与漕船有所不同，如果说漕船每料成本二两银子的话，那战船的督造成本就要达到每料接近四两银子了，别的不说，三桅炮船差不多要一千五百料左右，造价只怕要五六千两银 子了。这还只是战船造价，每艘三桅炮船会装备八门火炮，四十门佛郎机炮，碗口铳、火铳两百支以上，除此之外，还有炮弹火药，这些火器军械，还要至少一万五千两银子，全部装备新的话，只怕要两万两银子以上了……” 常扬武苦笑道：“虽然说其他战船不想三桅炮船如此昂贵，可是架不住多啊，蜈蚣船造价稍便宜一些，也要一万两银子以上，海沧船、赶缯船等等，即便是便宜，也要好几千两呢，两百多艘战船，起码也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以上了……”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我们又不是掏不起，问题在于，我给你们筹集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你们能够在短时间内造出这么多战船来吗？这些战船造出来，能不能跟南阳的西洋水师以及福建的郑家水师相抗衡吗？” 常扬武脸色一黑，哂然道：“师父，您想什么呢？跟郑家水师抗衡？您可知道，郑家水师的战船起码有上千艘，其中三桅炮船数十艘，蜈蚣船上百艘，而且他们搭载的火炮也都是西洋最新式的红衣火炮，可比咱们江防水师的三桅炮船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啊，最要命的，听说郑芝龙还招募西洋工匠，督造了几艘西洋的噶伦船，每艘都有三千料之巨，上面装备着十几门红衣大炮，威力惊人！根本不是咱们的江防水师能够抗衡的 了得！” “知道就好！” 朱辟邪冷笑道：“花费了朝廷巨资而不能筹建起一支跟郑家甚至西洋各国相抗衡的水师来，那我们有何颜面去见皇上跟太子？” “那、那您说怎么办？” 常扬武无奈道：“弟子总不能跟您凭空变出这么多的战船来吧？” 朱辟邪沉声道：“为师那就叫你一句三字真言！” “三字真言？” 常扬武与廖勋奇都看向了朱辟邪。 朱辟邪淡然道：“第一个字，买，第二个字，学；第三个字，造！” “老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勋奇愕然问道。 朱辟邪站起身来，答道：“老廖，我已经找到了当年郑和水师战船的建造图纸了，而且还将鲁班后人的公输家族请出了山，还有墨家子弟相助，只是，这郑和宝船都是两百年前的战船，即便是能造出来，也已经落后了，需要重新设计督造，起码安放火炮的位置都得需要改变，督造新的战船需要时间来慢慢的验证；第二，既然短时间内造不出来，那我们就要先买，去郑芝龙那里或者南洋给我买一批战船回来，银子方面不用担心，既然西洋的战船先进，那我们就先买回来一批用着，一边用，一边学，将西洋打得造船技术跟我们的造船技术结合起来，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买？” 常扬武嘴角一抽搐，无语道：“您想买什么？西洋的盖伦船？那可不便宜啊，一艘大型的 盖伦船，足足有三千料，我听说盖伦船上面装备这十几门火炮，其中最轻的红衣火炮都是千斤重炮，最大火炮甚至能够发射三十斤炮弹的重炮，一门就价值五千两银子，还未必会卖给我们，这样一艘战船那得要多少银子！我们得买多少？” 朱辟邪答道：“那也得买，而且必须是西洋各国的主力战舰，多了不要，起码要买五艘盖伦船，十艘三桅炮船，而且越快越好……” “我的大将军啊……” 廖勋奇苦笑道：“那些西洋红毛心可是黑的很啊，五艘盖伦船，十艘三桅炮船，那得多少银子啊，别的不说，单单一门五千斤重的火炮，那就价值超过五千两银子……” 朱辟邪淡然道：“老廖，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廖勋奇问道。 “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 朱辟邪笑道：“银子就是一坨铁，花出去，生出心的银子来，才有意义，放在银窖里，那就屁用没有，擦屁股都嫌硌得慌！扬武，记住了，就是五艘盖伦船，十艘三桅炮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西洋主力战船的技术，如果你能给我招募一批西洋造船工人来，一个一百两银子，技艺精湛的一千两银子，我都买！” “西洋工匠这个倒是简单……” 常扬武无奈道：“我这几年做生意认识不少西洋人，只要有银子赚，他们跑的比兔子都快，问题是，我们哪里来的那么 多的银子啊，这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一艘盖伦船，只怕五万两银子都未必够，一艘三桅炮船，也得三万两银子啊，十几艘，只怕百万两银子就跟打水漂似的……” 朱辟邪摇头道：“动脑筋啊，谁告诉你需要那么多银子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放心，咱们得火炮更好! 跑到南洋去购买人家西洋鬼子的主力战船，那还不得被人家狮子大开口？ 常扬武号称商业奇才，对这个再清楚不过了，西洋人，贪婪无比！ 不过，朱辟邪丝毫不放在心上。 朱辟邪说道：“扬武，这盖伦船与三桅炮船，只需要一艘或者两艘携带火炮弹药，其余的，我们只要战船，不要兵器，你说，价格会不会便宜一些？” 常扬武皱皱眉头，沉吟道：“如果不携带火炮弹药，倒是能够便宜不少，毕竟那些战船最贵重的还是那些火炮，只是，咱们购买战船，不买火炮弹药，买回来有什么用？没有火炮，那就是纯纯的摆设啊……” 朱辟邪哂然道：“你们都说了，这西洋火炮昂贵无比，那我们买它做什么？咱们有银子没处花了吗？” “可是，不买火炮，我们只买战船有啥用？自己造？” 常扬武无奈道：“那咱们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就朝廷的火炮督造速度，一年都造不出十几门合格的火炮来，现在大明各军镇装备的火炮，可都是朝廷花费巨资从西洋红毛手里买的啊……” 廖勋奇点头道：“不错，当初蓬莱总兵孙元化受命督造火炮，好不容易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结果江东兵变，孙元化被杀，督造火炮彻底给废掉了啊……” 朱辟邪傲然道：“谁说没有了孙元化，我们大明的火炮督造就跟不上了？一年仅仅督造十几门？笑话，那是数年 前的老黄历了！如今京城的火器局可是我一手筹建起来的，如今我们的火炮威力丝毫不逊色于西洋强国，甚至比他们的还要强上一筹！” “得了吧！” 廖勋奇嗤笑道：“老弟，你在逗我呢，朝廷火器局督造的那些火炮，价格可不是一般的贵，而且一年也就造出那么几十门火炮来，即便是您重建火器局，每年督造的数量猛增，可是那也得有足够的钱粮吧？朝廷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子？要知道，火器局督造的火炮甚至比西洋卖得火炮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朱辟邪笑道：“我说了，一年几十门火炮，那可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就现在的火器局，即便是经受了满洲铁骑的摧残，我们一年照样可以督造上千门的火炮！去年一年，你知道我们督造了多少火炮吗？千斤重炮两百门；两千斤重炮一百五十门，三千斤重炮一百门，五千斤重炮八十门，这是不到一年的时间督造出来的，如今京营装备的都是我们自己督造的火炮！” 廖勋奇与常扬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远在南京，哪里知道京城火器局的事情？不到一年时间，大小火炮足足五百多门啊，这督造的速度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那、那得耗费朝廷多少钱粮！ 朱辟邪笑道：“怎么你们怀疑朝廷掏不起银子？放心，我朱辟邪筹建火器局为的是什么，就是把火炮的威力提升上去，把价 格给压下来！如今火器局督造重炮的成本远低于西洋给我们的造价！五千斤重炮，我们火器局完全可以控制在一千二百两银子以内，三千斤的重炮一千两银子就足够，千金重炮，现在更是只需要三四百两银子！一句话，比之西洋卖给的，便宜七成！” “真、真的？师父，真的这么便宜？” 常扬武震骇问道。 朱辟邪点头道：“重炮原来之所以昂贵无比，不是因为一门火炮就需要花费这么多，而是督造的成功率太低了，成功率只有不到两成，有的时候甚至只有一成，十门火炮的材料才能督造出一门来，不贵才见鬼了呢。现在我们火器局督造火炮成功率过半，这使得我们督造成本直接下降七成！不就是火炮吗？咱们要多少有多少，不光是火炮，还有火箭跟燧发火枪，我已经让火器局加紧督造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送到南京来了！” “那就好办多了！” 常扬武登时兴奋起来，急声道：“师父，我其实在做生意的时候，没少跟西洋人聊起战船，他们如果只是督造战船，一料的成本足以控制在一两五钱银子，哪怕是三千两的大型盖伦船成本也就是四五千两银子而已，哪怕是他们赚取暴利卖给我们，撑死了，也就是一万两银子，如此算下来，我们有三十万两银子就足以搞定这些战船了。” “三十万银子？” 廖勋奇没好气道：“贤 侄，你说的倒是真轻巧啊，水师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而且我们不光是仅仅购买这么点战船啊，我们还需要督造其他战船呢，还需要采购督造火炮呢，接下来还要整顿兵力呢，哪一样不花银子？这可不是咱们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足以搞定的！” “我说过了，银子不是问题！” 朱辟邪冷哼道：“老廖，你好歹也是侯爵，天天就知道惦记着银子，怎么就那么抠门？就这么定了。扬武，过几天，工部侍郎汤若望会赶赴南京，准备筹建新的火器局，一旦南京火器局筹建起来，我们的火炮比之之前还会更加便宜。汤若望交游广阔，学问精深，你可要跟他搞好关系，多向人家虚心请教；而且他在西洋有很多的门路，采购战船的事情只怕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常扬武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记下了。” 朱辟邪看向了廖勋奇，接着说道：“老廖，接下来，该你说说江防水师两座大营具体兵力的问题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廖勋奇沉声道：“大人，江防水师两座大营，一共有十二个水师营，每个水师营按照编制一千五百人，共计一万八千将士，其中洞庭湖水师因为前年一战，损失严重，如今兵力仅仅剩下不过四千余人，至于长江水师大营，虽然没有战损，可是缺编严重，如今仅仅有不过五千多人了，两座大营，如今兵力也不过一万有余， 而且因为在南京，长江水师很多都是荫袭父职，军备松弛，大多都不具备什么水战经验了……” “我不要听这些！” 朱辟邪冷哼道：“我只想知道，你打算裁撤多少人！” 廖勋奇苦笑道：“大人，怎么裁撤？咱们本来就缺编严重啊，还要裁撤，那岂不是人更少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我怕有人敲我闷棍啊…… “废话，兵力不足，那我们就招募精壮，南直隶人口稠密，难道还怕找不到精壮？” 朱辟邪沉声道：“还是按照之前我的交代，裁撤冗员，必须要有雷霆手段！不是一万有余的兵力吗？我只要六千人，老弱病残一个不要，全部裁汰，每裁撤一百士卒，必须裁撤一名百户，每裁撤六名百户，必须裁撤一名千户，以此类推，裁撤四千余人，那就是四十名百户或者副百户，七名千户或者付千户，再向上，还有指挥佥事也要裁汰起码三个！” 我你嘛！ 廖勋奇差点晕厥过去，这么算下来，那可是三个指挥佥事，七个千户，再加上四十名百户啊，这么多的将领被裁撤掉，那还不得打起来啊！ “我的大将军，您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廖勋奇急声道：“这可是五十位百户以上的将领啊，这么多人被裁汰，那勋贵们哪里肯答应？” “谁说五十位了？” 朱辟邪哂然道：“我说的只是直接裁汰的这部分人员，还有八千的空额呢，那八千空额可是一样都有各级将领在，一万八千兵力，连空额在内，一共裁撤一万贰仟兵力，各级将领裁撤不是五十位，算上要裁撤的总旗小旗，而是两百五十位，翻一番，从总旗开始，一直到指挥佥事，甚至军中参将副将，年纪超过五十五的一律裁汰，爱去哪里去哪里，反正我这里不要！” “大人！” 廖勋奇急道： “这样绝对不行，如此打得动静，您这是逼着勋贵们拼死一搏啊，这等于将他们的根都给挖断了啊！” “谁要挖他们的根？” 朱辟邪笑道：“别说我不给他们机会，我刚刚说的是裁汰，接下来就是这些职位的补充了，第一，对军中这些士卒以及将领进行考核，成绩良者，直升一级，成绩优秀者，直升两级，如果有特别优秀的，报给我，我亲自审核通过，可以连胜三级，即便是砍掉两百多各级将领，那剩下的也大多都是各家勋贵手下的吧，我给他们晋升的机会，这水师之中的精干还是各家勋贵的！” 廖勋奇心头微微踏实了一些，叹道：“大将军，你这是打算把我直接放在火上烤啊，太要命了。即便是如您所说，大力提拔新人，会稍稍平息勋贵们的怒火，可是一口气裁掉这么多的将领，哪里是提拔一些新人能够弥补的了的？他们还不得闹翻了天？这可不是几十个人，而是两百多人啊，稍有不慎，可就要闹出哗变的……” 朱辟邪淡然道：“当然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允许各家勋贵向江防水师举荐三位人才，只要能力出众，我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千户或者游击的位置来坐一坐，这总够给他们面子了吧？” 给每家勋贵举荐三名将领的机会，毫无疑问，朱辟邪这是借廖勋奇的手来堵众家勋贵的口呢，廖勋奇哪里能不明白？ 裁汰两百 多各级将领，除去洞庭湖水师的将领，也就一百五六十人是长江水师大营这一边的，现在南京各家勋贵只有不到二十家了，抛开自己跟常家、郭家，也就十五家勋贵，算下来，每家勋贵被清洗掉的将领差不多十来个，除了提拔一批之外，再给每家举荐三个将领的机会，这等于各家勋贵在江防水师的实力并没有削弱多少，只不过是左手换右手而已，如果再闹事，那就是真的不长眼了啊。 廖勋奇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无奈道：“好吧，有了大人这个承诺，虽然依旧会面对诸多勋贵的不满，终究老哥我还能应付过去了。” 朱辟邪摆摆手，答道：“先别高兴那么早，老廖，人情我卖给你了，但是丑话可得说在前头，第一，各家勋贵举荐上来的人才，得我考核点头之后，方才可以在江防水师入职；第二，他们必须要作保，也就是，这些将领不能违法乱纪，作奸犯科，否则，一旦被我查出来，非但军法从事，连举荐之人都要承担相应的罪责！” 廖勋奇脸色一黑，作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那可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上去啊，一旦出了问题，即便是保住了爵位官帽，只怕也要被闹得灰头土脸！ 廖勋奇闷声道：“大人，您这不是在开玩笑？就是现在的各家勋贵，谁家有德才兼备的人才？还一下子拿出三个来，怎么可能，这给了跟没给 有什么区别？”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当然不一样了；我给了他们三个名额，三个名额就放在那里，他们用也好，不用也好，都得领朝廷的这个恩典，至于说各家没有德才兼备的人才，嘿嘿，那怪我吗？谁让他们自己不争气了？天降大任，那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着的，自己几十年混吃等死，凭什么那个馅饼还砸在你头上？就是砸在你头上，你也得能接得住才行吧？” “可是……” 廖勋奇还想说话，被朱辟邪直接堵了回去。 “老哥，我这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三个名额啊，这两天太子殿下就要到南京了，我还要跟太子殿下要这个恩赏呢，你以为数十个将领的名额，是我说送出去就能送出去的？” 朱辟邪没好气道：“要不要，不要三个名额也没有了！” “要，要啊……” 廖勋奇连忙说道：“废话，我若是不要，等后面被这些勋贵知道了，还不得恨死我？可是，可是这些被裁撤的人怎么安排啊，就这样全部赶回家养老？回头老子连夜路都不敢走了啊，谁知道啥时候不定就得挨上一闷棍呢啊……” 朱辟邪听着廖勋奇的话，突然愣起了神，没有接廖勋奇的话茬。 “老弟，大人，大人？” 廖勋奇叫道：“您怎么了？” 朱辟邪缓过神来，缓缓说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扬武，如今你爹是左都督，你倒是给我说说，如今南京 十卫的情况，兵力配备如何？” 第四百七十章 这招够损的，不过我喜欢 常扬武连忙答道：“师父，这个弟子可不敢胡说，想要了解南京十卫，您得去问家父啊，要不您叫来我大哥问问也可以啊，我身在局外，如何能了解的那般透彻？不过，现在南京十卫多年来从未发生过战事，现在也大多是虚有其表了，前些日子，大哥跟王嗣冲的那场比试您也看到了，一百人对五十人，结果还被人家给打得落花流水，连一刻钟都没有能够坚持下来，要知道大哥的那一所兵力，可以说已经是南京十卫之中最能打的了，其他部曲，兵力减员严重，军备松弛，能不能拎得动刀，都难说的很呢……” 朱辟邪摆摆手，沉声道：“好了，我也不难为你，回头去问问扬文再说。不过，南京十卫的战力稀松平常那是肯定的，未来南京或者北方一旦有事，我们仅仅倚仗一个长江水师大营如何能行？毕竟攻城略地、冲锋陷阵终究靠的还是陆地的军镇，这南京总也得有一镇雄兵才行啊，我打算禀明朝廷，为南京水师编练一镇精锐，平时随水师作战，关键时候，也可以集结兵力单独出兵，应付中原的叛乱……” 廖勋奇脸色一黑，闷声道：“我的大将军，现在江防水师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您还想在拉起一镇兵力来，这不是开玩笑吗？累死你也忙不过来啊！” 朱辟邪笑笑，说道：“江防水师的确是重中之重，事务繁琐，的确让我焦 头烂额，那不是我缺乏帮手吗？现在只有你跟扬文可以独当一面，还能够信得过。可是要筹练一镇步骑，那就简单的多了，哪里用得着我费尽心机？从苏之侯到高杰，从贺人龙到满琪唐海天，哪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领军作战；甚至在南京还有一个现成的王嗣冲呢！” 廖勋奇登时醒过神来，大将军说的是啊，水师糜烂到了极点，无人可用，大将军有初来乍到，自然是焦头烂额；可是在陆军就不一样了，大将军崛起于辽东，有接连击败闯逆献贼，麾下京营兵精将勇，有的是名将，编练一镇精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辟邪接着说道：“只是，我还没有想好呢，你这不是说各家勋贵拿不出三个德才兼备的人才入职水师吗？我的意思是，如果筹建一镇兵力，到时候少不了就地从京营十卫抽调精干将士，如此一来，十卫之中可是空出不少位置来，反正就是一个空壳子，各家公侯想要安置自己的人手，那就让他们安置到卫所去，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何？老廖，这可是给你解决了大难题了吧？” 廖勋奇无语道：“您要知道，一镇兵力起码要两万人了，还要配置战马、火器、军械，哪一样不得花银子？单单是军饷，一年下来也要三四十万两了啊！我的大将军，您要这么玩的话，太子殿下还不得跟您翻脸？毕竟整个南直隶的 税赋就别想着再运往京城了，直接就被你一个人给祸祸光了啊……” “你懂什么！” 朱辟邪冷哼道：“水师，那只能在江河湖海作战，可是我们剿匪可以只用水师，但如果登陆呢？没有精锐力量配合，怎么去攻城略地？未来这一支水师可不是就龟缩在长江里的，而是要扬帆出海的，不为其配备精锐的陆军，那它就少了一条腿，走路都走不稳！你看看郑芝龙的水师力量，出了水师之外，他可是起码还有两万陆军的私兵呢！” 廖勋奇神色一滞，扬帆出海，这才是大将军打造水师的最终目的啊，在长江里自然是不需要，可是一旦出海，那就不一样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老廖，当年咱们沿海的子民可是被倭寇们给欺负苦了，原来没有能力，只能龟缩在本土，可是有一天我们的水师实力足够强大了，谁说我们就不能报复了？难道只许这些杂种来抢我们，我们就偏偏不能去抢他们？想要抢他们，你离得开登陆作战吗？” 你狠！ 廖勋奇一阵无语，原本还以为大将军满脸的正气，是个正人君子呢，没想到竟然还打着跑到倭寇的老巢去打家劫舍的主意啊，这哪里是大将军，分明就是土匪强盗啊！ “只是，你确定，太子殿下跟满朝文武能够同意？” 廖勋奇无奈道。 朱辟邪哂然道：“为什么不同意？大明的京营是用来保家卫国的，而大明的 水师未来是为我们开疆拓土的，纵横四海，四处抢好处，陆军是花钱的无底洞，而大明水师未来则是我们的聚宝盆，管他的，跑到哪里就抢到哪里，别人家的东西，不抢白不抢，抢了白抢，海外的那些异族想要报复就来，我朱辟邪等着他们，来多少，我灭掉多少，反手再杀入他们老巢，继续抢他们！”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哈哈……” 常扬武大笑道：“您这是以战养战，对外抢掠，抢回来的再用来整军兴武，是也不是？这一招，啧啧，可是够损的，不过，我喜欢……” “嗯，” 朱辟邪笑道：“就你小子精明，一点就透，从当下来看，我们筹集一大笔银子筹建水师与一镇精锐，在朝堂上来说，必定遭到剧烈的反对，毕竟涉及到起码两三百万两银子的支出，足以影响到朝堂的运转了，不过，从长远看，我们现在花的每一两银子到最后都会被我们成倍的抢回来。这件事情绝对会赚翻的。” “只是，您老人家这么想自然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可是朝堂诸公未必能够看得透啊……” 常扬武叹道，“毕竟现在您不在朝堂，好多事情可不是您说了算的，即便是太子殿下跟皇上也未必会支持您！” “朝堂诸公不支持我那是肯定的，皇上只怕也会迟疑，但是太子殿下嘛，他比你清醒的很，” 朱辟邪淡然道：“你以为他那个大师兄是白 当的？你以为为师对他一年多时间的教导历练是白费的？即便是再多的人反对，他也会全力支持的，你放心吧！” 朱辟邪对自己的大徒弟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当年的公子哥已经彻底被自己激发了野性，如果自己鼓动一下，甚至他都敢自己带着大军亲自杀到东瀛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就准备掏银子吧 三天之后，朱慈烺终于赶到了南京城。 马震霆说的不错，自己师尊跟自己亲姐姐的婚礼，他这个当朝太子再忙，那也得赶过来啊。 更何况如今朱辟邪受命整顿南京江防水师，处处都是阻碍，朱辟邪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权位跟靠山，想要整顿江防水师大营，谈何容易？ 无论如何，作为弟子，必须在必要的时候，给自己师父来撑撑场面的！ 朱慈烺接到了孙晴的传书，当即决定动手，将朝中的事务甩给孙传庭等人，自己带着一队锦衣卫，一人双骑，星夜兼程，十天时间，跑出来了两千里，总算是赶到了南京城。 “臣南京操江守备朱辟邪，参见太子殿下！” 朱辟邪看着风尘仆仆的朱慈烺，心头也是微微有些感动，带着众人跪倒在地。 “起来吧，起来吧！” 朱慈烺跳下马来，将朱辟邪扶了起来，笑道：“师父，你这是在啪啪打我脸呢，这可是您的府邸，又不是江防水师大营跟六部衙门，还跟我来这一套，这是埋汰我呢！” 朱辟邪笑道：“这话说得，这不是好多人都盯着呢吗，现在我一举一动可是都被盯得死死的，万一在被人给参上一本，目无王法，那可够臣喝一壶的。” 朱慈烺笑道：“行了，不过您这时间安排的未免也紧了啊，从我接到师娘的书信就一路马不停蹄啊，十天跑出来了两千里，都快把我累散架子了，连带着后面的弟 兄们都累的快要吐血了，总算是赶上了，还有两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吧？都准备妥当了吗？” 众人进入了大厅，朱微娖早已经在大厅等候了，看到朱慈烺走了进来，朱微娖美目微红，颤声道：“慈烺……” 朱慈烺神色一滞，脚步停了下来，没好气道：“姐姐，你、你干的好事！你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跟父皇说，不愿意跟母后说，难道不能跟我和皇伯母说吗？即便是你不想悔婚，也可以跟父皇争啊，我帮着你争；可是哪里有自己私自出宫会情郎的？你、你简直把皇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父皇都被你气得吐血了！” “我、我……” 朱微娖满腹的委屈，嘟囔道：“父皇那么大的脾气，我哪里敢……” “如果不是师父在边上站着，我都想一脚把你踹出去！” 朱慈烺没好气道：“行了，现在好了，做兄弟的还想着给你办一个天底下最宏大的婚礼呢，现在只能偷偷摸摸的了，你这是自作自受！” “行了！” 朱辟邪无奈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这是你们父子欠她的，他可不欠你们父子的！这一路之上也够劳累的，去泡个澡，睡上一觉，到了晚上，咱们两个在叙，明天还要会见六部官员呢，没有精神头可不行。” 朱慈烺也的确是累坏了，十天时间，星夜兼程，便是铁人也熬不住，如果不是这两年时间里，朱慈烺南征 北战，打熬了一副好筋骨，只怕早就累趴下了。 朱慈烺答应一声，转身跟着仆人下去。 很快，夜晚到来。 朱辟邪的客厅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明天在议事，怎么可能，这可是监国太子，哪一个官员勋贵不急着见上一见？ 甚至朱府的客厅外面各样的礼品都已经堆积如山了。 兵部尚书史可法，户部尚书高弘图，礼部尚书王铎，工部尚书朱之臣，魏国公徐弘基都早早的来到了朱府等候觐见；怀远侯常延陵、德庆侯廖勋奇，武定侯郭培民以及常家两兄弟马震霆、王嗣冲等人也在客厅里等候着。 很快，司礼监太监赵志快步走了出来，高声道：“诸位大人，太子殿下一路奔波，身体疲乏，今夜就不见诸位大人了，明日一早，太子殿下驾临礼部大堂，请各位勋贵与大人们前往礼部议事，都散了吧！” “不见？” 徐弘基等人纷纷站了起来，议论纷纷，想要在恳请赵志通报一声，却是被史可法给拦了下来。 “诸位，诸位，太子殿下，十天时间赶了两千里的路程，若是换了我们只怕都已经颠簸散了架子了，劳累也在情理之中，明日吧，明日咱们在觐见太子殿下！” 史可法沉声道，“若是让太子殿下累坏了身子，可是我们做臣子的过犯了。” 众人只得纷纷散去，不过，马震霆与王嗣冲等人却是没有动弹，这也没有法子，怎么比？马震霆常扬文 常扬武乃是朱辟邪的弟子，这跟自己家没啥区别，至于王嗣冲跟寇城，那是朱辟邪心腹旧将，这里就是两个人的家，还能上哪里去？ 待到勋贵官员们纷纷散去，朱慈烺从后面绕了出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道：“好家伙，总算是走了，否则咱们爷们连个唠闲嗑的时间都没有啊，师父，你倒是说说，这段时间再南京如何？江防水师大营处置的怎么样了？” 朱辟邪没好气道：“能怎么样？我就是卖苦力的命，天天被你们父子给指使的跟条狗一样，干了活，还得挨骂！” 朱慈烺尴尬笑笑，无奈道：“得了吧，师父，这能怪父皇？谁让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连国丈你都给踢死了，也就是你，换个人现在十个脑袋都被砍了！这江防水师大营可是咱们爷们定的军国要务，也只有你能搞得定，说一说，现在怎么样了？” 朱辟邪无奈道：“能怎么样？江防水师大营的糜烂程度比当初的京营还厉害，好歹我整顿京营的时候，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这江防水师大营啥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搞？我又不是如来佛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 朱慈烺皱皱眉头，问道：“师父，具体说说呢，遇到了麻烦了，你只管说就是，我在京城给你兜底，只是，您得先把章程给弟子拿出来吧？” 朱辟邪答道：“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具体的说，大处，两座 江防大营合二为一，同时增设一镇兵力，配合江防水师大营未来作战，这就是我的整体方略；小处，裁汰冗员，招募新军，补充兵力，裁撤破旧战船，采买新式的战船，补充火炮火箭，你就准备掏银子就行！” 第四百七十二章 水师是个无底洞 “掏银子？” 朱慈烺笑道：“这个我心里早有数了，师父，当初整顿京营花了多少银子，这一次，你就可以花多少银子，如何？” “不够，远远不够！” 朱辟邪淡然说道。 朱慈烺神色一滞，愕然道：“不够？不至于吧师父？这江防水师两座大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也就一万八千兵力的编制啊，还不够神机营一个大营兵力多呢，即便是在加上一个军镇的兵力，也就在搭上一个三千营的兵力而已吧？更何况一般的军镇可没有神机营三千营那么多的兵力啊……” 朱辟邪哂然道：“你说的是废话，兵力调整整顿自然是花不了那么多的银子；但是补充军备呢？江防水师大营按照编制需要大小四百余艘战船，如今只有两百多艘，其中还有一百多艘已经没办法作战的了，单单是战船就需要补充两百艘，你说这些战船就得花多少银子？” 朱慈烺心头狠狠一颤，急忙问道：“师父，战船很贵？难道比我们的重炮还贵？” 一旁的常扬武沉声道：“回殿下，战船分大小，如果是普通的小型战船，倒也不贵，也就几百两银子而已，甚至一两百两银子就够了，不过，如果是主力战舰，那就不一样了，便是两三万两银子都有可能！” 朱慈烺摇头道：“师弟，这是在家里，不是在朝堂，不用那么拘谨，称呼我师兄就行了。只是，一艘战船就要两三 万两银子，这是真的，真的有这么贵？” 常扬武沉声道：“以三桅炮船为例，一艘三桅炮船，重一千五百料，每料造价约为三到四两白银，如此计算的话，也就六千两银子就足够了，不过，一艘三桅炮船，起码需要配置火炮八门，佛郎机四十门，两百支鸟铳，碗口铳、火砖以及火箭烟罐若干，刀枪器械花不了多少银子，但是十八门火炮外加两百支鸟铳，这可是价值不菲啊，除此之外，还要供应大量的火药炮弹呢，而且，师父说了，想要为未来的主力战船装备威力更大的火炮……” 威力更大的火炮，那不用说，肯定是火器局督造的火炮啊…… 朱辟邪离开京城，整个火器局就被朱慈烺直接接管了，朱慈烺对于火器局再熟悉不过了，即便是口径最小的十磅火炮，造价也要近千两银子，如果是五十斤的重炮，那最便宜也要三千两白银了！ 一艘主力战舰就要装备八门火炮，那可不是一般的贵啊，单单是火炮就要上万两银子了！ “师父，你这是打算把我薅成秃尾巴鹰啊……” 朱慈烺苦笑道：“我也不问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话，到底需要多少银子……” “三年时间……” 朱辟邪淡然道：“三年时间，我为朝廷筹建一支可以出海与强敌一战的精锐水师，第一年，军饷两百万两白银，第二年，第三年，各自一百万两白银，以后每年视情 况而定……” 朱慈烺差点哭了，两百万两白银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要是自己点头了，那朝堂上的阁臣还不得跟自己拼命？ 朱慈烺无奈道：“师父，您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两百万两白银啊，您让我去哪里找这么多的银子去？朝廷的税赋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朱辟邪淡然道：“那我就跟你详细着说说，第一，如今江防水师兵力一万人，我只留六千精干，其余四千人全部裁撤，每个人补发一年军饷遣散，一个人年饷十八两，那就是七万两千两白银；除此之外，每个人十亩良田，这是这些将士应得的，还没有跟您算这些年来拖欠他们的军饷呢；第二，江防水师裁撤各级将领二百五十人，从指挥佥事到总旗不等，每个人补发一年军饷，差不多要十万两白银。” 朱辟邪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十七万两白银了；第三，招募新军补充兵力，一万二千两，每人三两安家银，二两行粮，这又是六万两白银，这就二十三万两白银了；一万八千将士，每个月军饷还需要四万两，一年下来，那就是四十八万两白银了，这就已经超过七十万两了。” “这也就七十万两白银啊，朝廷还能承担的起！” 朱慈烺咬牙道，“这个我认了！” 朱辟邪淡然道：“另外，要筹建一个军镇，好吧，我打算从南京十卫之中抽调一万精干力 量，然后再招募一万精干，抽调的一万，只给行粮，需要两万两，募兵需要五万两，加在一起，这已经是八十万两了。” “好，八十万两！” 朱慈烺低声叫道：“这个我也认了！” 朱辟邪笑道：“接下来的才是大头啊，先说这水师军镇，两万兵力，需要五十门火炮，六十架火箭，一万两千支燧发火枪，火药二十万斤，炮弹五千发，火箭弹六千发，制式子弹六十万发，至于其他军械，照着寻常军镇配置就可以了，你自己算。” 朱慈烺吧嗒吧嗒嘴巴，他是火器局的提督大臣，对于这些火器弹药再清楚不过了，五十四门火炮，按照配置，千斤、两千斤、三千斤火炮各自十八门，加在一起九万两，五千发炮弹，一万两；六十架火箭车，两万两，六千发火箭弹三万两；一万两千支遂发火枪需要三万两，六十万发制式子弹三万两，二十万斤火药，还需要一万两白银，简简单单加一下。 二十二万两白银！ 这还没算其他军械盔甲之类的呢，如果加上怎么也得奔着三十万两去了！ 再加上整顿大军所需的八十万两，这已经妥妥的一百万两银子了！ “一百一十万两银子啊……” 朱慈烺涩声道：“师父，这就够了吧？” “不够！” 朱辟邪笑道：“远远不够，咱们只说了这些了，还没有说战船呢，殿下，我需要重新筹建龙江造船厂，如同火器局那 样，招募工匠，为了能够招募到能工巧匠，我可是豁出了老本方才把公输家跟墨家两大家族给请出来了，你可不能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第四百七十三章 好大的无底洞 朱慈烺被朱辟邪的话着实吓到了，还没有计算战船的补充呢，这就已经一百多万两银子了，再加上战船以及各样的供给，那只怕两百万两银子都挡不住啊…… “师父，咱们不能这么玩啊……” 朱慈烺无语道：“单单一个江防水师大营，您的投入都要超过京营四镇了啊，您这是想要让黄道周跟倪元璐杀到南京来跟你拼命啊，您跟我说实话，这些战船还需要多少银子，给我一个准信行不……” 朱辟邪摇头道：“每个准信，我只能说，想要江防水师大营具备一定的战力，那三年四百万两白银是必须的。而且，这还是我已经给你省银子的情况下算出来的。” “省银子？” 朱慈烺满脸愕然。 常扬武低声道：“师兄，四天前，我曾与师父对购置战船进行了一番测算。师父曾说如今大明的水师战船已经远远落后于西洋战舰了，我们需要迎头赶上。想要迎头赶上，那就需要学西洋的造船技术，想要学习西洋的造船技术，那就需要招募西洋的造船工程师，同时购买西洋的主力战舰。我测算过，一艘西洋主力战舰盖伦船，足足五千料，单单是战船就要一万多两小两万两银子；上面配置了十八门红衣火炮，按照西洋人卖给我们火炮的价格，单单是这十八门火炮价值就已经高达两万两银子了啊，只怕没有四万两银子，我们是拿不下这样一艘西洋 的主力战舰的！” 四万两银子…… 朱慈烺一阵气苦，一艘四万两，那要是买上十艘二十艘的，只怕一百万两银子就这样扔进去了啊…… 常扬武接着说道：“师父说，我们短时间内想要督造上百艘的战船几乎是不可能的，想要快速拥有战力，那就只能买、学、造同步推进，为了学习西洋的造船技术，我们起码要采购西洋的盖伦船跟三桅炮船十艘，如果按照这样计算，没有三四十万两银子休想能够买的回来。” “师父，你倒是给我一个痛快话，现在的江防水师需要多少战船？” 朱慈烺急声说道。 朱辟邪微微沉吟，答道：“两座水师大营合并之后，起码需要一万六千兵力，左右两翼外加中军以及先锋，四座大营；按照我的方略，每座大营，起码三艘以上的盖伦船，五艘以上的三桅炮船，蜈蚣船八艘，海沧船十五艘，至于说其他的小型船只，太过弱小，在海战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用处，不要也罢。共计需要十二艘盖伦船，二十艘三桅炮船，三十五艘蜈蚣船，六十艘海沧船，这就是未来江防水师大营的所有战船，除此之外，还需要六十艘以上的海船或者漕船，加在一起，总计要两百艘以上的各类船只，嗯，比之原来的长江两座水师大营减少了接近一半的战船数量，如果能够配齐，我有把握长江水师的战力可以提升起码五倍以上 ，海内无敌，即便是到了海外，也只有郑家水师方才能够跟我们相抗衡！” 朱慈烺嘴角一阵抽搐，无语道：“我的师父，您这倒是减少了一般的船只，可是花费也的直接翻翻啊，按照扬武刚才的估算，这两百艘船只，只怕没有两百万两银子都搞不定啊！” “也未必就花那么多！” 朱辟邪笑道：“你忘了？西洋鬼子的火炮价格昂贵，可是咱们自己的火炮便宜啊，就现在火器局督造的火炮，只有西洋鬼子火炮报价的三分之一强，而且威力比之红衣大炮只强不弱，我们可以只买西洋鬼子的战舰，却不买他们的火炮，这花费可是直接能减少一半啊……” 唔…… 朱慈烺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下来，这倒是真的，如今自己执掌火器局，现在火器局的生产效率越来越高，成本越来越低，即便是朝廷向火器局采购，也会便宜不少。 朱辟邪接着说道：“未来的江防水师，我们只需要三种武器，第一火炮，第二咱们自己督造的远程火箭；第三燧发火枪；有这三样足够了，其他的有或者没有就没有多少区别了，什么火砖烟罐，什么火箭鸟铳碗口铳，甚至连佛郎机都不用，这些火器太弱了，根本对付不了西洋的那些巨舰，只有重炮跟火箭才有足够的威胁！慈烺，你不知道，就现在的江防水师，咱们只需要将京营的一个火炮营拉出来，不出一天时间 ，九组已经把江防水师打得落花流水……” 一个火炮营就足以摧毁整个江防水师？ 朱慈烺满脸的震骇，震惊道：“师父，不会吧？” “不会吧？” 朱辟邪笑道：“慈烺，你也太小看咱们爷们一手打造出来的火炮营了，六十门重炮一同发威，即便是最坚固的三桅炮船，就架不住咱们得五十斤重炮几颗炮弹的轰击，至于什么海沧船、赤龙舟，一炮足以，直接让他沉底，所以，我不要小船，江防水师未来是要纵横大海的，我只要战舰，最起码主力战舰必须要在三千料以上，甚至需要五千料的巨舰，如同大型盖伦船一样！” 朱慈烺一阵默然，原本师父就跟自己讲过，如今大明跟西洋强国的差距，没想到这些都变成眼前的现实了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一等主力战舰，每艘战舰需要火炮二十门，两门五千斤重炮一前一后，作为主炮，两侧分别放置九门重炮作为弦炮，另外配属二十架火箭车；二等主力战舰需要十二门火炮，两门三千斤火炮作为主炮，十门两千斤火炮作为弦炮，十二架火箭车；三等战舰需要八门火炮，八架火箭车；四等战舰四门火炮，两架火箭车，我们需要的火炮数量只怕要一千门以上了，除此之外，还要有相应数量的火箭车……” “师父，不说一千架火箭车，单单是一千门火炮，也不下一百万两银子了啊……” 朱慈烺绝望道：“一千门火炮啊，咱们京营六镇一共也不过方才装备了不到五百门的火炮啊，您这一下子就超过了我们京营六镇所有的火炮数量了啊，谁能买得起？” 第四百七十四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朱辟邪淡然道：“很多国家都能买得起，殿下，我只说一点，西洋的英吉利，就在前两年刚刚筹建了一艘海上帝王号战舰，这是一艘足足有六千料的巨舰，你知道装备了多少火炮吗？” “多少？” 朱慈烺呆呆的问道。 朱辟邪答道：“大小火炮一百零四门，足以盯上我口中的五艘一等战舰装备的火炮数量了……” 不要说朱慈烺，连同常扬武以及廖勋奇等人都纷纷震骇的说不出话来！ 一百零四门火炮啊！ 想都不敢想！ 要知道最强大的神机营，也仅仅才装备了不过八十门火炮而已！ “知道人家为了建造这一艘战舰花费了多少银子吗？” 朱辟邪接着问道。 朱慈烺无语道：“您都说了，一百多门火炮啊，这还能便宜的了？” 朱辟邪笑道：“当然不便宜了，为了这一艘战舰，英吉利足足花费了四万英镑，在西洋，一英镑接近于一两黄金，五两白银，那就是二十万两白银……” “不可能！” 朱慈烺叫道：“即便是大明富有四海，也没烧包到花费二十万两白银去督造一艘战舰，更何况是名不见经传的英吉利？” “的确是名不见经传！” 朱辟邪笑道：“英吉利撮尔小国，也不过南直隶一般大小，人口不过一两千万，不过，你知道吗？英吉利女王在全世界范围内争夺土地，我跟你屡屡说起的美洲大陆，现在他们足足占据了方圆万里的土地， 在这些土地上肆意掠夺，每年给英吉利带来每年数百万两白银的收益，而且保证了他们每年上千万两白银甚至数千万两白银的商业贸易，没有这样强大的战舰，他们的财富早就被别人给抢光了！你还认为江防水师不值得投入四百万两白银吗？” 朱慈烺无奈道：“师父，您说的这些，我自然清楚的很，就西洋各国这样的战舰跟舰队如此强大，我们也必须要未雨绸缪，只是，三年四百万两白银，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在朝堂上，可是很难通过的，不要说群臣，哪怕是父皇那里都难以通得过。毕竟西洋对我们的威胁还远得很，毕竟西洋各国与我们远隔重洋，起码四五万里的距离呢。” 朱辟邪淡然道：“殿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即便是我们不去管西洋各国对大明的威胁，可是满洲呢？郑芝龙呢？” 朱慈烺沉吟道：“师父，这满洲现在已经被我们挡在关外了，他们再想进入中原，我不认为他们还有那个实力。” “的确，” 朱辟邪答道：“只要有京营六镇在，多尔衮即便是进入了关内，也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可是，我们想要击败满洲，那也力有未逮，而且，久守必失啊，我跟你讲过，如果我们有一只水师随时可以北上，从皮岛一带威胁满洲腹地，那满洲才会老实下来，甚至水路并进，将满洲彻底给绞杀！” 朱慈烺点头道 ：“的确，原来师父向我提出这个方略的时候，就是因为郑芝龙不听节制而不得不束之高阁，如果长江水师一旦成军，那满洲的末日也就快到了。” “你也知道郑芝龙，你忘记我离京之前给你说的话了？” 朱辟邪冷哼道：“如今朝廷虽然进行了税制改革，税赋会有一个快速的增长，可是终究是有限的，这几年大明天灾人祸，民生凋敝，仅仅凭借着这些钱粮来保证整个大明走向巅峰是不现实的，我们终究要走向大海，与西洋争衡，而想要与西洋争衡，那就需要我们有足够的财力，我们扩大财力面对的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就是郑家的水师，几乎所有的海外贸易都被郑家控制着，天量的收益都进入了郑家的囊中。想要扼杀郑芝龙，那就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水师，长江水师使我们唯一的希望所在。一旦扼杀了郑芝龙，那海外贸易为朝廷带来的收益，何止这四百万辆白银？” “那您说怎么办？” 朱慈烺双手一摊，答道：“别的不说，一千门火炮，外加一千架火箭车，这就已经要上百万两银子了啊，这还是咱们火器局自己督造的情况下算出来的最便宜的价格了，如果再算上两万支燧发火枪，以及无数的弹药，一百五十万两都未必够啊，你说的那两百万两白银根本就不够……” 朱辟邪沉声道：“放心，火炮的价格还有降低的空间，而 且我说了，三年时间，三年时间来筹建成这江防水师，不是第一年就能将这些都给做出来的。别的不说，就说十几艘盖伦船级别的主力战舰，我们第一年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第二年也未必能够全部完成，两年时间的消化实验才够我们将盖伦船跟三桅炮船完全搞定的。这些开支是需要摊到三年的时间里的。” “那第一年的两百万两，也难以筹措啊……” 朱辟邪搓搓手，答道：“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京营六镇还有锦州镇都需要补充火炮火箭以及火枪的啊，到处都需要花银子，朝堂的钱粮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宽裕……” 朱辟邪笑道：“这个简单，咱们不是一口气抄没了五家勋贵吗？就这五家勋贵的家产也足够有上百万两白银了，震霆，一共抄没了多少家产？” 马震霆沉声道：“师父，殿下，五家勋贵共计抄没黄金八万六千多两，白银一百一十万两，除此之外，还有布庄、茶庄、粮庄、钱庄以及盐铺酒楼等产业三十余处，房产十七处，良田八千五百顷……” 朱辟邪笑道：“殿下，明天就看你的了，抄没的黄金，收缴归入国库，房产收归皇家，三十多处产业直接变卖，估计也能得到一两百万两白银吧？也都交给朝贡，收缴国库，但是一百一十多万两白银给我留下来，这是我半年时间整顿江防水师的开支，下半年，朝廷再给 我拨付白银八十万两，除此之外，八千五百顷土地，您的留给我，我要用来安置裁汰下来的将士。” “这个……” 朱慈烺迟疑道：“师父，这个在朝堂可未必通得过啊……” “你怎么那么笨呢！” 朱辟邪怒道：“就不会动动脑子？现在可是你姐姐出嫁，你们不认公主也就罢了，连嫁妆都想免了？一句话，八千五百顷土地，就算是给公主的嫁妆了，别说不行，再要是不行，那就换人来干，我不干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太鸡贼了 朱慈烺一阵无语，这师父还真够鸡贼的啊，打主意都打到自己姐姐身上来了。 朱慈烺没好气道：“师父，即便是我要给我姐姐凑嫁妆，那也不是这么凑的啊，而且即便是凑了，那也是我姐姐的，跟你有啥关系？你还想拿着御赐的嫁妆去做人情？” “你的意思是？” 朱辟邪似笑非笑的说道：“害怕我坑了你姐姐的嫁妆？放心，我也一定会给她准备一份大礼的，如今金陵银行已经筹建的差不多了，我会占据其中四成股份，这四成股份，就挂在你姐姐的名下，至于皇家银行的那部分股份，给了你师娘。这下子你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你应该把金陵银行的股份作为聘礼送给皇家？” 朱慈烺哂然道，“否则凭啥大好的长公主便宜了您？” “给皇家？” 朱辟邪怒横道：“我给你脸了是不是？给你们的还少吗？一个龙江造船厂，一个南京火器局，一旦建造起来，那还不都是皇家的？对了，这龙江造船厂跟南京火器局，你是怎么一个章程？” 朱慈烺无奈道：“什么章程？那还不是您说了算？只是，现在朝廷真的拿不出多少银子来了！” 朱辟邪笑道：“你难道忘了火器局是怎么搞起来的吗？要不，咱们照葫芦画瓢。” 当初的火器局，那是以火器司为骨架，然后朱辟邪自己筹措资金搞起来，不过搞起来之后，那跟朝廷之间的关系就不一样 了，既然朝廷不出银子，那搞起来之后，朝廷想要火器，那就得掏银子买。 等到火器局赚了银子，照章纳税，而且有了利润，还要分给朝廷和皇家内帑一份，可以说这两年来，朝廷在火器局的事情上可是尝尽了甜头。 朱慈烺缓缓点头，答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师父，你银子从哪里来？这些银子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朱辟邪哂然道：“你以为我们筹建的金陵银行是摆设吗？下月月初就会开业，到时候，数不清的银子都会从权贵商贾的手中流入金陵银行，不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吗，我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借出来？而且，这一次，我打算将龙江造船厂与南京火器局合在一起，给它起一个单独的名字，就叫金陵工业局！” “金陵工业局？” 朱慈烺挠挠头，问道：“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朱辟邪笑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未来他的体量可是要比京城的火器局大得多，我们自己研究督造火炮战船，然后生产出来火炮战船，朝廷按照市价采购，而且，未来我们不光是早战船，甚至还可以造商船，这海外贸易需要的商船多了去了，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哼哼！” 朱慈烺脸色一板，嗤笑道：“我的大将军，如果没有朝廷的入股，您以为会让你轻轻松松的开起来？做梦！但是内阁就不会同意的！” 朱辟 邪冷哼道：“他们除了捡现成，还会干点什么？好，让户部出银子，二十万两白银，我给他们……” “想得美！” 朱慈烺奸笑道：“师父，这龙江造船厂可是朝廷的，即便是您从火器局调人，火器局也是朝廷的，都白白给您了？哪里有那样的美事？” 朱辟邪神色一滞，指着朱慈烺的鼻子说道：“你啊，你现在越来越像山西的奸商了，好，咱们就亲兄弟明算账，现在龙江造船厂破的不能在破了，我给你作价十万，然后你小子再从内帑给我补上十万白银，二十万两白银，皇家跟朝廷占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每年按照利润分红！” 朱慈烺一阵无语，这家伙不从国库里拿钱，又惦记起了内帑的银子，当真是见缝就钻啊。 朱慈烺无奈道：“好吧，三成就三成吧……” 朱辟邪冷哼道：“你还不愿意？你可知道，一旦启动，各方面都需要银子，整个金陵工业局，工程师与工匠起码有三千人，三千人啊，每年单单是三千人的薪俸就要达到三十万两，还要扩建船坞，平整地皮，每一样都要花钱，而真正要建造出合适的火炮跟战船来，起码也要一年以后了，这一年时间，就要投入起码六十万两银子了，再加上木料督造火炮的原料，只怕就更高了！” 朱慈烺也知道朱辟邪的难处，更知道这江防水师到底有多重要，只是，知道归知道，全力支持 归全力支持，有些事情，即便是崇祯都无法乾纲独断，更何况是他一个监国太子？ 到了现在，朱慈烺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支持自己师父了，好在朱慈烺对师父有着绝对的信心，自从认识师父以来，师父可是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 整顿京营，带着一支刚刚是半成品的京营就把闯逆跟献贼打趴下了，到现在李自成也只能龟缩在河南西部与湖广北部一带；筹建皇家银号，直接解决了朝廷无钱粮可用的困境，连带着每年还能为朝廷创造上百万两白银的税赋；整顿火器局，更是让大明将士鸟枪换炮的同时，源源不断的给朝廷输送着税赋，效率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现在朱辟邪在南京要大展拳脚，虽然现在看来，三年时间，只怕投入要不下五百万两，但是朱慈烺相信，只要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三年的投入与江防水师跟金陵工业局创造的价值相比，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是朱辟邪，拥有着别人根本不具备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人员呢？” 朱慈烺问道：“师父打算如何调配人员？” 朱辟邪淡然道：“江防水师暂时由我亲自来执掌，至于日后谁来，那就要看常扬武的成长了，如果他能够快速成长起来，必定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至于金陵工业局，汤若望到了之后，让他做工业局的督办，宋应星跟公输麟才两位先生为协办， 龙江造船厂中的人员会进行全面整肃。除此之外，我还要成立一个金陵书院，如今已经在紫金山开始动工了，慕容涛先生与来做书院的山长，同时我已经让汤若望派人前往西洋，邀请他的好友前来大明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南京，到时候，还会有一位西洋人作为山长，慈烺，这大明未来最重要的必定是金陵书院，原本我想要让其也成为皇家的，只是，我怕那几位阁臣会跟我拼命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南京是个好地方 “书院？” 朱慈烺笑道：“师父要成立一个书院，又能引起朝堂什么纷争？要弘扬孔孟之道，只怕阁臣们对你激赞都来不及呢！” 朱辟邪无奈道：“可是，若是臣成立的书院不讲孔孟之道呢？” 朱慈烺一愣，愕然道：“不讲孔孟之道，那那讲什么？” 朱辟邪沉声道：“只讲旁门左道，算学，历法、机器、制造、农学、医药，无所不包，唯独不包含孔孟之道！” 朱慈烺脸色一黑，闷哼道：“我的师父，你这是不务正业啊！你别忘了，你的操江御史可是还没有除掉呢，你也是一个文官，成立书院却去演讲这些旁门左道，这是把你自己架在炉子上烤！” 朱辟邪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也看到了，无论是督造军械，还是造船，亦或是农耕历法，都是离不开这些学问的，可是从古至今，两千余年来，历朝历代都不看重这些，殊不知孔孟之道只能治国，却不能强国，兼收并蓄方才是王道啊，否则，我们能够指望这些书生们去攻城略地，指望这些书生们督造战船吗？现在西洋的书院研究这些的可是比比皆是，如果我们再不迎头赶上，那即便是我们造出了如同西洋一样的巨舰火炮，用不了多少年，我们还会再度落在人家的后面！” 朱慈烺登时沉默下来，两年时间，他被朱辟邪教导的早已经不将眼光死死的盯在四海之内了，而是整个 世界，朱辟邪所担心的，也正是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的，只是，他虽然知道痼疾所在，却难以摆脱身份的束缚，这个时候他的举动如果做的太过出格，引得朝堂重臣不满，那甚至有可能引火烧身，甚至引起废立之争都不是不可能，毕竟涉及到了道统，那些朝堂文官绝对不可能任人宰割的。 “嗯，南京是个好地方，天高皇帝远啊……” 朱慈烺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师父，这个地方筹建一个这样的书院，着实是不错，不过，这件事情，暂时我没办法帮助你了，不过，你只管放手去做，无论什么时候，我为你顶着就是。” 朱辟邪笑道：“所以，我不能让你掺和进来，起码暂时不可以，那一天你真的继承了大统，即便是你不下旨，那我也会请旨筹建皇家书院的，大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如今所欠缺的不是人才，而是压制人才的体制，咱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朱慈烺点点头，沉声道：“师父，书院的事情就照着你的意思办，不过，这裁撤冗员的事情，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 朱辟邪问道：“殿下有何打算？” 朱慈烺无奈道：“师父，您的手段太过激进，终究是不妥；你不是要筹建一个军镇吗，那就名正言顺，成立金陵镇，你刚刚也说了，从十卫之中抽调一万精干，那十卫一下子可是空出来不少员额。我的意思是，江防水 师大营裁汰下来的老弱病残，尽皆补入南京十卫，反正就是一个领饷银的地方，换个位置领，也无所谓，起码不会激起南京官场的剧震；如此一来，朝廷就可以不用考虑裁汰冗员所要拨付的钱粮了，还能安顿好这些被裁撤的将士，一举两得，你以为如何？” 朱辟邪没好气道：“说到底，你还不是心疼你的银子？可是这样一来，南京十卫可就更加糜烂了。” 朱慈烺笑道：“我也没指望他们将来能够为朝廷征战沙场，关键时刻，朝廷所能依靠的，还不是这新近筹建的金陵镇？您也得为我想一想啊，一下子这么多银子调拨到南京，我可是要面对朝堂激烈的反对之声的。” 朱辟邪无奈道：“好吧，就依你。” “那金陵镇的主将，你打算让谁来负责？王嗣冲？还是从京营调个得力的人过来？” 朱慈烺问道。 朱辟邪摇头道：“不用调人了，就让嗣冲来就够了，扬文武艺超群，稍加历练就又是一员虎将……” “嗯，那就这样，” 朱慈烺淡然道：“明日我就着兵部出文书，筹建金陵镇，升任王嗣冲为金陵镇总兵，扬文资历还有些欠缺，暂时做金陵镇的参将，寇城升任游击，只是，即便是如此，金陵镇人员也还有所欠缺。” 朱辟邪摆手道：“暂时不用了，殿下，王嗣冲毕竟刚刚贬谪，骤然恢复总兵之职，朝堂之上，难以服众，还是让他做 个副总兵吧，至于总兵，让武定侯郭培民来做吧，既可以安抚勋贵之心，又可以保全朝堂的颜面，寇城这个小子能力不错，让他做游击有些屈才了，让他跟扬文一同做个参将，至于其他人选，我从京城带来了千余精锐，除开三百人调入江防水师大营外，两百人进入锦衣卫之外，其余人尽皆进入金陵镇。从小旗到总旗，再到把总、守备，都够用了。” “切，” 王嗣冲嘟囔道，“老子有没犯什么错，凭什么就不能恢复总兵之职？” 朱辟邪脸色一沉，看向了王嗣冲，低喝道：“闭嘴，让你做副总兵都已经是提拔你了，哪里那么多废话！否则，让你只做一个参将！” 朱慈烺笑道：“要不，你小子跟我回京城去，孤给你个总兵做，让唐海天他们随便过来一个跟你换换？不过，这么一换，你的喜酒就喝不上了……” “那，那还是算了吧……” 王嗣冲郁闷道：“离开了大将军，那就给我一个总督当，都不香，更何况连喜酒都喝不上了……” “行了，就到这里吧。” 朱辟邪说道：“殿下，后日就是婚礼，明日你可得将南京的事全部处置清楚，后日婚礼结束，你就的立即赶回京城，皇上身体违和，难以理事，你可不能一直离开朝堂。” 朱慈烺点点头，答道：“这个我晓得，明日，我便以监国太子的身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置清楚，南京六部 的官员，无论是谁，他们都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 第四百七十七章 乾纲独断的朱慈烺 第二天，南京的所有勋贵以及六部官员都早早的到了的礼部大堂，虽然南京六部权势以兵部为首，但是终究礼部在名义上才是最高的，而且太子巡幸南京，涉及到礼仪，如何能离得开礼部？ 当朱慈烺带着长扬文常扬武来到礼部门前的时候，一种官员纷纷在门前拜倒，山呼千岁。 朱慈烺在众星捧月之下，进入了礼部大堂。 朱慈烺淡然道：“在座诸公都是孤的长辈，朝堂柱石，孤也就不客气了。此次前来南京，原因有二，于公，朱辟邪受命整顿南京江防水师，拨乱反正，江防水师乃是国之重器，社稷基石，不容有失，所以，孤在这里摆脱诸位了，全力支持朱辟邪，勿失孤望；于私，朱辟邪是孤的恩师，婚礼乃是人生大事，师徒如父子，孤若是不来，就缺了礼数。” 在座的众人表情不易，众人心知肚明，什么师徒如父子？新娘是长公主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事关皇家颜面，谁也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魏国公徐弘基鼻子差点都气歪了，什么整顿水师，什么师父婚礼，一句话你就是给朱辟邪撑腰来了，多简单？ 南京勋贵一家被抄家，四家被流放啊，你这个监国太子还想怎么着？难不成还想将我们一众勋贵赶尽杀绝不成？ 史可法沉声道：“殿下放心，朱辟邪乃是当世名将，整顿水师更是军国要事，臣等自当鼎力 相助，不敢耽误国事。” “嗯，” 朱慈烺笑道：“那孤就谢过了，明日就是婚礼，一句话，南京不管是勋贵还是六部的官长，任何人都不能缺席，接下来，孤宣读几道旨意！” 众多朝臣纷纷离开了座位，跪倒在地。 朱慈烺沉声道：“第一，江防水师与洞庭湖水师合二为一，统称江防水师，麾下兵力统编为先锋、左翼、右翼、中军四个大营，编制兵力一万六千人，朱辟邪受命节制整顿；第二，南京筹建金陵镇，作为配合江防水师出征作战的陆战兵力，武定侯郭培民为金陵镇总兵，王嗣冲为金陵镇副总兵，常扬文与寇城分任金陵镇参将；第三、朱辟邪由操江守备，改任都督同知，提督江防水师与金陵镇军务；第四，朱辟邪两夫人，分封晋国夫人、吴国夫人……” “殿下！” 朱慈烺还没有说完，礼部尚书王铎忍不住了，站了出来。 王铎沉声道：“殿下，朝廷律例，一等国夫人须得朝堂获得三公或者有勋爵的方才可以，如今朱大人未及一品，也没有爵位，封两位夫人都未国夫人，与礼制不合，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朱慈烺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其余的人一个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铎！ 你脑袋灌了多少女儿红啊，烧成了这样，你也不想想，这一次殿下要封诰命，是因为朱辟邪吗？那是因为长公主啊，长公主！ 很明显，殿下不想亏待 了长公主，方才硬生生的要封个国夫人，你跑出来搅局，那是在啪啪抽太子殿下脸蛋子啊！ 果然，王铎说完了，也忽然醒悟了过来，登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自己的话于礼制没有毛病，可是于情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啊…… “王铎……” 朱慈烺冷冷的喝道：“你的意思是孤不懂礼数了？” “臣，臣不敢！” 王铎连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 朱慈烺怒哼道：“谅你也不敢！孤要如何做事，还用不找你来教导！莫说朱辟邪曾经是镇北侯，便是孤的恩师这一条，孤便可以给他特旨嘉恩，你有意见？你得礼部尚书是做过头了吧？” 史可法连忙站起来，躬身道：“殿下息怒，王大人身为礼部尚书，有如此疑问，倒也在情理之中，朱辟邪于国有奇勋，便是封两位诰命，也在情理之中。” 朱慈烺冷哼一声，接着说道：“第五，免去朱辟邪工部侍郎之职，调任汤若望、宋应星为工部右侍郎，改龙江造船厂为金陵工业局，提督南直隶一应军械火器督造，工业局人员调配由朱辟邪便宜行事；第六，前者抄没保国公等五家家产，其中金银铜钱，尽皆调拨江防水师以及金陵镇支用；田产收归朝廷官田；商铺房产等产业，在南京进行转让，转让钱粮，交由南京户部！” 徐弘基急声道：“殿下，如此安排未免不公吧？罚没所得向来都是归朝廷所有，收 入国库的，即便是您要分配，那也得是雨露均沾，难道南京十卫不是朝廷之师？您将上百万两的银子尽数拨付给江防水师以及金陵镇，那十卫将士如何能够心服口服？只怕是要平生事端的！” 朱慈烺答道：“南京十卫？魏国公，你别以为孤在京城就什么都不知道，前者听说南京十卫之中最精锐的一个千户所，跟王嗣冲的将士演练比武，结果一百人十卫将士在人家王嗣冲五十将士的手底下都没有支撑过一刻钟的时间，你倒是告诉孤，这样的战力，你让孤如何相信南京十卫足以保证整个南直隶甚至整个南方的安危？既然指望不上他们，那凭什么还要让孤调拨大量的钱粮给他们？” 徐弘基辩解道：“殿下，南京十卫战力即便是不足，那也是多年以来军饷拨付不及时，导致军备松弛，缺乏训练所致啊，正是如此，才要朝廷及时拨付军饷才是！” 笑话，那可是一百多万两的白银啊，全部都给了江防水师跟金陵镇，那五军都督府连口汤都喝不上，徐弘基这个南京守备如何能答应？你不给，那我就只能自己开口要了！ 朱慈烺淡淡一笑，答道：“早晚会有的，不过，是有轻重缓急，整顿江防水师与筹建金陵镇乃是重中之重，务须保证钱粮充足，至于南京十卫，有你们足额发饷的时候，只是到时候，你们可别叫苦连天！朱辟邪的军法可不 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承受的住的！就这样了，孤丑话说在前头，赶在整顿军务这件事情给朱辟邪捣乱，那就做好承受孤怒火的准备吧，绝不姑息！” 第四百七十八章 偏心眼 有了朱慈烺的强势站台，南京的勋贵与大佬们登时就老实了下来，不是说朱辟邪如今虎落平阳了就可以任意任人欺侮，你欺负一个试试？ 甚至连接下来朱辟邪的大婚，所有的大佬都没有一个敢缺席的，这个时候不露面，那就是在给朱慈烺手里递刀子啊，只需要一句话，马震霆就会带着锦衣卫将自己家里给翻个底儿朝天，那个勋贵大佬屁股底下不是一屁股屎？ 也仅仅是朱微娖听说了以后，不屑的怼出了一句，不就是一个国夫人吗？谁稀罕？还徒弟呢，有本事就给诚候把镇北侯的爵位恢复了，看看这南京城哪一个还敢对着他呲牙咧嘴的？ 只是，恢复朱辟邪镇北侯的爵位，哪里有那么容易？毕竟是御前杀人，杀得还是国丈，朱辟邪想要恢复爵位，那也得朝堂上的大佬们答应才行，甚至崇祯点头了，这些大佬也不会答应的，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婚礼结束，朱慈烺就直接带着一队锦衣卫离开了南京，返回京城。 对于朱慈烺的成长，朱辟邪还是相当的满意的，特别是这一次在南京的举止，很有权谋，将江防水师裁汰下来的冗员，全部调入南京十卫，毫无疑问，对南京勋贵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 否则，直接将这两百多人给直接裁撤了，那对于勋贵而言，绝对是伤筋动骨的损失，甚至有的还要元气大伤的，勋贵对于南京城的掌控 将会衰弱到极点，哪怕是朱辟邪有一些补偿，只怕也难以勋贵们满意。 这些勋贵们因为朱国弼的事情，也许会忍下这口气，一旦这件事情过去，毫无疑问会发动凶猛的反扑的，到时候就该朱辟邪难受了。 现在，朱慈烺先是将朱辟邪捧得高高的，放下了狠话，紧接着又将勋贵子弟故旧调入南京十卫，使得南京勋贵与朱辟邪总算是有了一个回旋的空间，即便是南京勋贵心头依旧对朱辟邪忌惮重重，却也不敢对在对朱辟邪使绊子了。 只是，即便是如此，想要快速将江防水师以及金陵镇调整到位，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辟邪府邸。 朱辟邪居中而坐，常延陵郭培民以及廖勋奇王嗣冲两面侧坐，杯中的茶都已经凉了，可是众人也没有动一下，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大将军，咱们接下来可是怎么办？” 郭培民满面愁容，无语道：“您跟太子怎么把下官捧到了金陵镇总兵的位置上？下官手无缚鸡之力，胸无治军良策，现在金陵镇什么都没有啊，就是一个空壳子，甚至连驻地都没有选好呢，这可让下官怎么办才好……” 倒不是郭培民真的一无是处，实在是，新筹建一个军镇，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各种事务错综复杂，任是谁都会头疼不已，更何况郭培民这些年来，很少接触军务，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骤然 接下重任，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朱辟邪笑道：“武定侯，不用发愁，金陵镇没人，我可是将带来的精锐大部分都给金陵镇了，可以说，从副将到把总，整个金陵镇的骨架都给你搭起来了，至于其他的军械火器营地，都是小事，咱们有银子怕什么？缺什么就买什么不就得了？” 郭培民苦笑道：“可是，可是我终究是不谙军务啊，这还不容让老常再做总兵呢，再不济让殿下从京营调两个宿将过来也行啊……” 常延陵脸色一黑，没好气道：“我现在是左都督，舒服的很，你让我去做金陵镇的总兵？我又不傻，凭什么？” 朱辟邪笑道：“这么好的位子，你们还推三阻四？宿将？大明的宿将又有几个比王嗣冲强的？如果不是他自己犯错被贬的话，哪里还真的轮得到你们？你看看他到现在还不服气呢。” 王嗣冲闷声道：“就是，你们就是得了便宜卖乖，老子在河南、凤阳多少次出生入死，大战十几场，小战上百场，每战都是冲锋在前，无往不利，才硬生生的打出来的总兵，结果就因为宰了一个人渣，就把老子给撸了，老子找谁说理去？” 朱辟邪沉声道：“好了，你也别抱怨，从现在开始，武定侯只是坐镇，军中一切事物，王嗣冲，你都的给我撑起来，无论是军纪、还是兵员还是训练，甚至军械火器的配置，你可以一言而决， 只有一样，整顿不好金陵镇，我就拿你是问！” 王嗣冲咧咧嘴，笑道：“这个大将军只管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第一就是驻地的问题，江防水师的右后方就是靖天卫的大营，我的意思，你给殿下和兵部去一道折子，直接将靖天卫改成金陵镇，然后在此基础上，筹建金陵镇营地，兼并一卫，如此还能给朝廷省点钱粮，您说是不是？第二个，军械火器，现在距离咱们离开京城也已经过去几个月的时间了，火器局现在还有不少存货，让兵部直接采购齐全，送到南京来，反正咱们不是有银子吗？” 朱辟邪沉吟道：“第一个倒是不错，在靖天卫的基础上构建金陵镇，你要是前日提出来，那岂不是省事了？还得在劳烦我上书，你就知道放马后炮；第二个嘛，火器局不会有这么多的火器军备，即便是有，我们还有江防水师呢。先行从火器局调拨各类火炮一百二十门，炮弹六千发，火箭一百五十架，火箭弹六千发；燧发火枪一万五千支，火药十万斤，弹丸三千箱，让火器局尽快送来。火炮给你们三十门，火箭给你们五十架，火枪给你们九千支！” “你真偏心眼……” 王嗣冲无语道：“老大，我们金陵镇两万人，你们江防水师一共也才一万六千人，反而这火炮比我们金陵镇还多……” “你懂个锤子！” 朱辟邪喝道：“如果不是考虑 到金陵镇也需要严格训练，这么点火炮我都不想留给你，未来江防水师起码要装备上千门火炮，你认为火炮少了，够他们训练的吗？” 第四百七十九章 找郑芝龙买 王嗣冲被朱辟邪训斥一番，登时不敢在说话。 朱辟邪冷哼道：“嗣冲，趁着火器军械未到，一个月内，必须完成两万兵力的整备招募，记住了，神机营怎么推动的整顿，这金陵镇就怎么来，两个月的时间，够你严格把关了。扬文！” 常扬文连忙占了起来，躬身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你来负责金陵镇的军纪，令行禁止，这是我对金陵镇将士的最基本要求，军纪训练交给你和寇城，王嗣冲只管军事训练，每个月，我会亲自巡视金陵镇一次，检阅大军战力，明白吗？” 常扬文迟疑道：“师父，都交给我跟王嗣冲？这、这能行，要不您亲自……” 朱辟邪喝道：“这么点事情如果都做不到好的话，那要你们还有什么用？我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反正最后我检阅大军，战力必须要过关，否则，军法处置！” 王嗣冲咧咧嘴，答道：“放心，兄弟，有我呢，大将军不是说了吗？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方法最管用？自然是真刀实枪的干架了，一个月时间，我会让这些新兵蛋子脱下几层皮来的！只是，大将军，如果练死了人，您可别怪我！” 死人？ 常扬文心头大震，眼睛看向了朱辟邪。 朱辟邪冷哼道：“死人？死便死了，训练之中死人，直接以阵亡进行抚恤，抚恤因不会少他们一两银子，我说过了，你们爱怎么训练 就怎么训练，至于死不死人，我不管，我只管战力！” “那就简单了！” 王嗣冲笑道：“兄弟，就跟着哥哥我干就行，一旦金陵镇成型，我调回京营，那这金陵镇未来可就是你当家了……” 朱辟邪淡然道：“王嗣冲，这大饼可是你画下的，未来常扬文要是坐不上金陵镇的总兵，看你怎么办！行了，你们两个别嫌着，带着京营的弟兄，招募精壮，起码也要一万两千人，至于南京十卫的人，先等朝廷的旨意到了再说！我我没有那么多精力一直放在金陵镇上，江防水师大营就够我忙活的了。” 常扬武摇头道：“师父，这些天，我们已经完成了江防水师大营老旧战船的清理了，现在整个江防水师大营都已经不足五十艘战船了，仅仅这么点船只可不够咱们用的啊，您卡的太紧了，这金陵镇只要火器军械一到就可以进行训练，可是咱们江防水师即便是火器军械到了，没有战船也没办法进行训练啊……” 朱辟邪皱皱眉头，这个倒是忘了，自己给出的标准，那就是这些战船必须能够在长江之上进行快速机动作战才允许保留下来，否则，一律淘汰。 现在好了，标准太严格了，使得超过三分之二的战船全部都退役了啊…… “大将军，要不，咱们淘汰一些，哪怕是先将就着用着也行啊，否则，咱们连日常的训练都难以维系啊……” 廖勋奇低声 道。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不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如果想要打造一支精锐之师，那就必须保证这支力量的军备精良，否则，那跟一群乞丐有什么区别？” 常扬武两手一摊，无奈道：“师父，您要这么说，弟子也没有办法啊，咱们即便是完成了裁汰，手中兵力依旧还有六千余人呢，这五十多艘战船，也就能够满足其中三千人进行训练而已，这怎么能行……” “没有战船，那就督造战船！龙江造船厂不是现成的吗？” 朱辟邪冷哼道：“如今龙江造船厂正在整顿，整顿过后就立即开工建造，即便是暂时没有能力督造三桅炮船，那督造海沧船跟蜈蚣船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调拨三万两白银，着龙江造船厂全力已赴，督造战船！” 一旁的汤若望摇头道：“大将军，您想得太简单了，这龙江造船厂，数年来几乎就没有督造过像样的船只，毕竟这些年朝廷都没有薄过银子啊，一批老匠人老的老，死的死，想要重新开工，可没那么容易……” 朱辟邪愕然道：“不会吧，我可是将公输家族的大部分人员都安置到了龙江造船厂，难道有了他们的加入还不足以造出战船来？” 汤若望苦笑道：“大将军，公输家族的人虽然技艺精湛，可是终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造过大船啊，他们更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熟悉才行，你们大明不是有句 话，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吗？没有真正造过船，想要一上来就造船，那是不可能的。下官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大将军意下如何？” 朱辟邪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在我面前装深沉！” 汤若望连忙答道：“大人，虽然下官已经派出两拨人前往南洋，准备与西洋人进行战船的贸易了，但是一则路途遥远，短时间内难以返回，即便是到了南洋，人家卖与不卖，也在两可之间呢；我们不能将宝都压在南洋，而我们现在有急需战船，那战船的来源就只有一个渠道了……” “你是说，郑家？” 朱辟邪缓缓问道。 汤若望点头道：“不错，就是郑家，虽然郑家的战船不如西洋，但是也颇有战力，他们差的不过是火炮数量太少吧了，西洋的火炮价格太贵，即便是郑芝龙，也买不起啊……” 朱辟邪沉吟道：“这倒也不失为上策，只是，我与郑芝龙也没有什么交情啊……” “哈哈哈……” 郭培民笑道：“大将军，您在开玩笑吧？跟郑芝龙买船，可不是经由朝廷让他调拨，咱们出银子，他出船，只要价格合适，他郑芝龙没有理由不卖，毕竟普通的战船，他想造多少就早多少，福建泉州一带，哪里的造船厂实力可是远超龙江造船厂！” 朱辟邪释然一笑，答道：“倒也是，是我糊涂了，只是，你们谁跟郑芝龙有联系？ ” 郭培民慨然道：“这个自然是老夫跟常家老二出面最为合适，我们的贸易生意多是通过郑家，跟郑志龙麾下的将领还是很熟悉的，通过他们买几艘船还不成问题！” 第四百八十章 常扬文小奸巨猾 朱辟邪点头道：“好，扬武，你就亲自走一遭，记住了，第一，不要怕花银子；第二，多买战船少买炮，甚至半个月之后，我们的第一批火器就会送到南京了，只要有了战船，咱们自己装就行，如此，还能打消郑芝龙的一些顾虑。” “要我说……” 常扬文奸笑道：“咱们不如用咱们得大炮去换郑家的战船，而且还可以便宜点卖给他，彻底把西洋发财的路给堵死！” “胡闹！” 朱辟邪脸色一沉，低喝道：“主意是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郑芝龙装备火器局督造的火炮，那就会如虎添翼，这是给我们自己培养了一个强悍的对手；第二，我们把火炮低价卖给郑家，挡了西洋人的财路，那人家还会卖给我们战舰吗？” 常扬文摇摇头，答道：“师父，这您就不知道了，在商言商，谁家的便宜，自然就买谁家的，竞争对手也只能愿赌服输；第二，郑家水师跟您不一样，您的思路是坚船利炮，火力为王，可是郑芝龙的水师强调的是机动灵活，更喜欢用群狼战术，这是海盗出身的郑芝龙最擅长的，眼界就决定了未来的高度，只要我们发展起来了，小小的郑家真的不足为惧；第三，至于西洋人，您想想，现在郑家在大明沿海一手遮天，控制了南洋通往大明以及东洋的航海要冲，大发横财，西洋人巴不得出现一个对手，能够在沿海与 郑家分庭抗礼呢，所以，借着战舰贸易给郑家增加一个对手，西洋人绝对会做的。” 朱辟邪眼睛一亮，常扬文不愧是常扬文，这眼界手段权谋心智尽皆是上上之选啊，自己虽然有未来三百多年的知识积累的，但是说道精微之处，自己也未见的就比常扬文强，比如对于人心的揣摩。 朱辟邪点头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怎么办，你说了算，不过，记住了，压箱底儿的家伙什，咱们可是不能给郑家！” 常扬文笑道：“师父放心，这个弟子心里清楚的很。弟子唯一担心的就是火器局的督造进度……” 朱辟邪叹道：“这个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本来以火器局督造火器的速度，已经很强大了，结果满洲精骑一通霍霍，使得火器局的工匠出现了巨大的伤亡，甚至生产作坊都被破坏，想要恢复到最巅峰的督造状态，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未来咱们主要依靠的是金陵工业局，而不是京城的火器局。汤若望，你都已经到了，金陵工业局可是要加快速度！” 汤若望笑道：“大人放心，这火器督造跟造船可不是一回事，战船督造太复杂了，需要的人才也要繁复很多；但是火器不一样，就是跟钢铁青铜打交道，最多就是加上火药，工序并不繁复，这公输家族的人在造船上，一时三刻难以施展开手脚，但是在火器的研究跟 督造上，可以直接上手！” 汤若望毕竟是这个时代里最懂得工程技术的人才之一，对造船与造炮的区别看的清清楚楚。 朱辟邪闻言精神一振，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公输家族的人进入火器局，先把火器局给建起来！现在火器局还有什么需要我来解决的难题？” 汤若望摇头道：“大将军，现在我跟长庚先生都到了南京，而且还带来了数十技艺精湛的工匠，至于南京，同样不缺乏工匠，原来镇抚司统管的工匠也有数百人，如今再加上公输家族的人，我们再从民间招募一批，可以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让火器局运转起来；这跟京城火器局不一样，京城火器局在技术上是从零开始，但是金陵火器局是站在京城火器局的肩膀上筹建的，技术都是现成的，甚至都不用试验，就可以直接进行督造，京城火器局用了三四个月，才完全进入到了正规，金陵火器局，只怕两个月都用不了就可以进入正轨！而且……” 汤若望神秘的笑笑，说道：“公输家族的加入，可是会给我们提供意想不到的支持……” “哦？” 朱辟邪愕然道：“什么支持？” 汤若望笑道：“大将军，我们曾经在研究膛线的工艺上遭遇到了巨大的难题，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膛线制作的效率提升上来，这件事情我前几天跟公输静才先生进行了请教，他仅仅两三天时间， 竟然设计出了一种依靠水力来冲拉膛线的工具，一旦这种工具制作出来，咱们刻膛线的速度起码可以提升三到五倍啊！” “真的？” 朱辟邪震惊问道。 汤若望一抖手，从袖口中掏出来几张图纸，笑道：“大将军，您看，这公输家族不愧是玩机械木工的祖师爷啊，这构思实在是太精巧了！” 朱辟邪仅仅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了，我去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最原始的机床啊，区别就在于后世的机床都是用电驱动，而这个时代没有电，能够使用的动力也只有水力了，不得不说，公输家还真的是有一些东西的！ 朱辟邪笑道：“好，汤若望，你要记住，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金陵工业局，想要超越京城的火器局，那就必须将最合适的人才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在京城，我们还会受到各个衙门的掣肘，现在我们远在南京，没有人敢再找我们麻烦，你就放心大胆的干！” 汤若望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将军，其他的倒还好说，如果有人要向着咱们金陵工业局塞人呢？毕竟金陵工业局的待遇可不是寻常衙门能比的，这些官员都是属苍蝇的，哪里有点味道，顺着风就过来了啊，我可是惹不起这些地头蛇……”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无论是谁，想要走后门塞人，都让他来找我，否则，就是他掏茅厕的，都不给他们！别说是他们，就是太 子殿下想要塞人，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汤若望，若是随意放进一个人来，我拿你是问！” 第四百八十一章 汤若望的难处 汤若望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没有答话。 朱辟邪心头一沉，低喝道：“汤若望，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已经开始向你施压了？” 汤若望脸色阴晴不定，欲言又止，很明显，绝对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很显然他也不敢得罪人，毕竟，他虽然挂着工部侍郎的衔，但是终究是一个洋人，在朝堂之上，完全就是一个另类，哪一个朝堂大佬会把他放在心上？也就朱辟邪方才拿他当个宝！ 如今南京的这些大佬们，一个个都变着法的想要通过一些关系靠近汤若望，有的递条子，有的甚至直接捧着厚礼登门，毕竟金陵工业局可绝对是一个肥差，谁都知道，朱辟邪跟太子殿下之间已经打成了默契，三年之内，朝廷起码会给江防水师和金陵镇调拨四五百万两白银以上的军饷，供朱辟邪整顿南京军务。 四五百万两白银啊，除了正常的军饷之外，剩下的可就都是督造与购置战船火器以及军械的费用了，成立金陵工业局，就是为了支持江防水师跟金陵镇的，四五百万两白银之中起码有三百万两都会用来采购战船以及火炮火枪火药的！ 三百万两白银，想一想都够这些官员勋贵们眼红的了！ 这绝对是一块肥得流油的肥肉了，别说是吃肉喝汤，哪怕是闻闻味都足以让一个官员腰包鼓起来！ 江防水师跟金陵镇这两个朱辟邪以及麾下嫡系亲自掌控的两 个位置，想要安插人手，没有那么容易，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碰朱辟邪的霉头；可是金陵工业局就不一样了，毕竟不是朱辟邪亲自掌控，朱辟邪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掌控，而且主管金陵工业局的汤若望还是西洋人，在朝堂上根基浅薄的不能在浅薄了。 初临南京城，汤若望绝对没有勇气去得罪南京的这些地头蛇，在这些地头蛇看来，想要收拾汤若望这样的官员，就跟碾死一个臭虫一样，没有啥区别。 是以，各样的威逼利诱的手段都向着汤若望招呼了上来，汤若望到了南京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门槛几乎就被南京的大佬给踩断了。 汤若望哪里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势，可是又不敢将这些人得罪死了，只能先拖延着想要找个机会，跟朱辟邪诉诉苦，现在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都有谁拜会过你？” 朱辟邪冷声问道。 汤若望苦笑道：“大将军，您可别胡来啊，下官可不是您，您将人得罪了，这些人奈何不了您，可是我若是得罪了人，那这些地头蛇想要收拾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这个工部侍郎在人家眼里屁都不算啊……” “砰！” 朱辟邪狠狠的将酒杯顿在了桌子上，寒声道：“他们敢！哪一个不长眼的，敢把手伸到你头上，就是我朱辟邪的死敌！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句话，从今日开始，任何人找你，直接拒绝，就说这是我的命 令，金陵工业局，一应差事职位，都须我亲自点头方才可以！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常扬武摇头道：“师父，这样是不行的。所谓现官不如现管，哪怕是您再铁面无私，也无法事必躬亲的，江防水师，金陵镇，金陵工业局，甚至接下来还有一个金陵书院，这么多的事务，你能忙得过来？这些勋贵官员都是人精，他们料定了你不可能每个地方都顾得到的，相信不光是汤大人，只怕是长庚公甚至我父亲跟廖叔叔那里也绝对会面临这样的问题的……” 朱辟邪登时看向了其他几个人，其他人几乎同时露出了一丝苦笑。 毕竟都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世家大族，大家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即便是私下里有些龌龊，但是有这样的事情找到头上，大多数都不会为难对方的，毕竟自己也有求人的时候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好，好得很啊……” 朱辟邪看到这个情形，竟然笑了起来！ “震霆！” 朱辟邪看向了马震霆，淡然说道。 马震霆连忙躬身道：“师父，你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冷笑道：“明日，你下令锦衣卫，向江防水师、金陵镇以及金陵工业局各自派出不低于五十名锦衣卫，专司监察各部官长以及下面将领犯法事，一旦查实，不必知会我，自行抓人问询！我就为水师金陵镇以及金陵工业局定下一条规矩，但凡收受他人贿赂者五十 两之内，流放琼州；超过五十两，斩首！至于行贿的，震霆，你们锦衣卫的任务就是监察百官，直接上报朝廷，请太子殿下处置！” 汤若望一阵无语，这个大将军这是又要犯浑了啊，动辄杀人，可真的是一个阎王爷啊，动不动就要杀杀杀…… 马震霆迟疑道：“师父，如果是江防水师跟金陵镇，您想要军法从事，那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金陵工业局可不是军营啊，您也要军法从事，那可是犯了国家法度啊……” 朱辟邪冷哼道：“国家法度？你少给我扯这些，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就行，至于是不是军法从事，该不该军法从事，我说了算！” 常扬武笑道：“师兄，师父不是真正的要杀人，而是要以杀制贪，以师父动辄杀人的恶名，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去触碰师父的逆鳞？有了这个，汤大人跟父亲他们就有理由拒绝请托了。” 朱辟邪脸色一黑，闷哼道：“就你小子心眼多，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试试我的刀，那我也不介意拿几颗人头祭旗！” 汤若望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笑道：“小将军说的不错，有了大将军的这道将令，那下官可就有了推脱的理由了，这些人一个人也休想给我送进金陵工业局来！” 朱辟邪冷哼道：“不光是金陵工业局！老常，老郭，你们三个也一样，除非对方举荐的真的有真才实学，否则，谁也不许私自安插 人手进入江防水师和金陵镇，否则，别怪我翻脸！汤若望，知会公输静才，集中精力先解决膛线的问题，告诉公输静才，除了水力之外，是不是可以考虑借其他的力，有了想法，就让他们直接找我！” 第四百八十二章 人才 万事开头难。 朱辟邪来到南京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江防水师，金陵镇、金陵工业局甚至还有金陵银行，等各个方面的事务都压在他的身上，饶是朱辟邪精力充沛，也颇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现在身边有了一群帮手，每个摊子都有一个得力的人在操持，方才让朱辟邪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金陵银行已经开始挂上了牌子，开始营业了，公输家族也已经在指挥着工匠紧锣密鼓的建造着金陵书院；至于火器局，架子已经完全搭了起来，开始进购原料，准备督造火器了。 最快的还是江防水师，朱辟邪一声令下，如今的江防水师所有的冗员以及破损的船只都已经裁汰了，剩下的六千将士，现在每天都在进行训练。 可以说，这六千水师将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辛苦过，每天上午训练军械，下训练长江泅渡，疯狂的训练。 朱辟邪并没有着急招募水师兵力，反而是将这些水师精干力量往死里练，甚至有的时候，连廖勋奇都看不下去了。 实在是太辛苦了啊，教武场上，三百京营的士卒一个个手持鞭子来回的巡视，只要是水师士卒少有懈怠，那鞭子就狠狠的抽下来了，丝毫不留情面，这些精干士卒啥时候这么拼命过，一个个叫苦不迭。 唯一能够让这些士卒心里有些安慰的就是，军中的伙食得到了全面改善，以 前大家也就是凑合着吃一顿，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现在，除了一早一晚的正餐之外，中午还加了一顿午餐，每顿都有牛羊肉，最次也是猪肉或者鱼肉，敞开了吃！ 可以说，现在的六千水师将士完全就是痛并快乐着，痛苦的时候是真的痛苦，快乐的时候，也是真的快乐啊。 “大将军，” 廖勋奇看着教武场中的士卒，苦笑道：“您确定，这么训练不会出事？这未免也太严酷了吧……” “严酷？” 朱辟邪喝道：“鲁壮，过来！” 鲁壮快步跑了过来，躬身道：“卑职鲁壮参见大将军，参见侯爷！” 朱辟邪淡然道：“鲁壮，你是神机营出来的，告诉你们侯爷，当初神机营训练是什么样的？” 鲁壮神色微微一滞，沉声道：“侯爷，大将军整顿神机营，给卑职等军中将士规定，每日都要越野二十里，后来更是要负重越野二十里，最严格的一次，是让我们负重急行军到昌平南口，再返回，两天时间，急行军两百里！” “两天时间，负重急行军，两百里！” 廖勋奇嘴角一阵抽搐，这特码的哪里是训练？分明就是玩命啊！ “训练苦不苦？” 朱辟邪问道。 鲁壮嘿嘿笑道：“苦？那是当然了，不过，这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大将军教我们的蛙跳，几百个蛙跳下来，第二天两条腿就跟折了似的，那才是最痛苦的，不过，没有这些苦，又如何 有如今威震天下的神机营？” 朱辟邪摆摆手，笑道：“行了，别在这里臭显摆了，下去继续监督弟兄们训练！” 廖勋奇无语道：“大将军，您的精锐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朱辟邪笑道：“侯爷，精锐从来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练，只是让他们具备了成为精锐的基础，一场场尸山血海的磨砺方才能够让他们完成真正的蜕变！就这样强度的训练，起码要持续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半年之后，他们就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痛苦了，而会将这些当做家常便饭。” “这、这真的有用？” 廖勋奇迟疑问道，“您不是说水师决胜，未来都是要靠火炮吗？” 朱辟邪脸色一正，沉声道：“老廖，两军争衡，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军器精良是一方面，辎重不断是一方面；战术战法又是一方面；但是这些尽皆没有一支军队的战斗意志来的重要！满洲精骑为什么能够纵横天下二十年，难遇对手？那就是在两军搏杀之时，他们的意志足以支撑他们进行一天的厮杀，而朝廷各个军镇，即便是强如秦军，月也就是大半天的时间，普通的军镇，甚至也就一个时辰，再打下去，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将快速衰退，一旦士气低落，那到来的就是溃败！” 廖勋奇微微点头，叹道：“我明白了，严格的训练是为了磨砺他们的体能；严明的军纪是为了锻造他们 的意志，两者合一，只要将士们有了超乎常人的体能与意志，那就可以战而胜之，无往不利！”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体能、意志、军纪，这是一支精锐所必须具备的，如果再加上犀利的火器跟运筹帷幄的统帅，那就会是一支无敌之师，所向披靡，就如同现在的神机营一样，哪怕是我不在，有唐海天等人率领，同等兵力之下，依旧无人是他们的对手！！” “可惜啊……” 廖勋奇答道：“扬武现在去福建了，本来应该我去的，让他留在你身边聆听你的教诲啊，哥哥我老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出息……” 朱辟邪皱皱眉头，问道：“是了，常家有杨文扬武两兄弟，那廖家呢？难道就没有什么出色的子弟？毕竟，廖家可是世代将门，而且还是水师之中的将门，总不会……” 廖勋奇苦笑道：“惭愧，惭愧啊，若是有出色的子弟，那还用得着你问，哥哥我还不早就带到你的面前了？哪怕是不能被你收入门下，起码跟随着你，也可以有个前程啊，唉，一群不成才的玩意儿啊……” 朱辟邪拍拍廖勋奇的肩头，温言道：“成才不成才，可不是你说了算，哪天我去贵府上坐坐，看看你们廖家的子弟，说不定会有什么蒙尘之珠呢。老廖，所谓的人才，可不一定就是冲锋陷阵攻城略地，未来的世界，不是你过去想像的那样， 比如那个汤若望，在别人眼中，不就是一个红毛吗？可是在我眼中，哪怕是阁臣也未必有他的价值大，这才是，真正的人才！” 第四百八十三章 火器终于到了! 数日之后，常扬武还没有从福建传回来消息，京城的第一批火器确实被一路送到了南京。 采石矶畔，数十艘漕船稳稳的停在了码头之上，一名将领跃上了码头，快步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 “末将陈沧参见大将军！” 参将陈沧向着朱辟邪躬身施礼道，“末将奉命，押运第一批火器，共计火炮六十门，火箭六十架，燧发火枪一万支，炮弹火箭弹各六千发，制式子弹五千箱，火药五万斤，悉数都在船上，请大将军查验！” 朱辟邪笑道：“好，陈沧，辛苦了，我们等这一批军火，可是等的眼睛都酸了，老廖、嗣冲，你们带人去清点数量。” 陈沧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将军，太子殿下有旨……” “哦？什么旨意？” 朱辟邪问道。 陈沧连忙答道：“太子殿下说，陈沧，押送辎重前往南京，到了南京就别回来了，留在南京，给大将军做个帮手，火器局警戒的事务，交给别人就行！”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好，好得很啊，我正愁手底下人手不够用呢，你自己说罢，江防水师、金陵镇还有南京十卫，想要去哪里，自己选，选好了告诉我就行！” “那还用说，自然是去金陵镇了，嗣冲大哥可是在金陵镇呢！” 陈沧陪笑道：“有我们俩在，那金陵镇就是铁板一块，谁都休想插手进来！” “可是，我不想让你去金陵镇！” 朱辟邪 淡然道。 陈沧脸色一滞，愕然道：“大将军，您不想让末将去？这、这调教军镇可是咱们神机营最拿手的本事啊，而且，嗣冲大哥也的确需要帮手啊……” “不行就是不行！” 朱辟邪淡然道：“今天清点物资，明日休息一天，后天，就给我到江防大营报到，就任江防水师参将，未来，你就是江防水师大营的急先锋！” “老大……” 陈沧差点哭了，郁闷道：“我可是陆军将领啊，水师决战，我哪里懂啊……” 朱辟邪冷哼道：“废物，这么点难度就把你吓到了？有我在，你怕什么？不会，那就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跟着我学，况且，你是最熟悉火器战法的，现在的江防水师懂得操控火炮的人太少了，正好需要你来给我负责水师的火器训练！” “可是……” 陈沧还想再说话。 朱辟邪喝道：“闭嘴，再敢废话，老子就把你退回去，到时候换个人来！” “末将遵命！” 陈沧闻言，心头猛然一颤，连忙答应道，笑话，真的要是被大将军退回去了，那太子殿下，还不得把自己的皮给扒了？ 朱辟邪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你带来的这两百兵力也都留在江防水师吧，回头我让兵部行文，将他们全部都转入江防水师！王嗣冲！” 不远处，王嗣冲连忙跑了过来，笑道：“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冷哼道：“这仅仅是第一批物资，最多一个 月，第二批物资就会送到，到时候，不会少了金陵镇的，传令下去，四十门火炮四十架火箭三千支火枪，以及相应的弹药，留在江防水师，其余的拨付给金陵镇！” 王嗣冲急声道：“大将军，您这未免太偏心眼了吧？如今金陵镇的兵力基本上都已经到位了，正是需要加强训练的时候，您一下子将火炮火箭尽数扣下，那我还怎么训练？” 朱辟邪沉声道：“一个月？你认为一个月的时间，金陵镇的这些新兵蛋子能够掌握最基本的训练？他们的体能、军纪以及斗志起码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方才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准，现在就让他们训练枪械火炮，那就是害了他们！况且，我之所以将这么多的火炮火箭留在江防水师，可不是为了训练的！” 王嗣冲愕然道：“那、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您还打算让他们给您下崽儿啊……” “下崽儿不至于，但是我需要更多的火炮火箭，在水师之中做实验，收集火炮火箭的在水战之中的各项数据，需要尝试着将我们的火炮火箭撞倒水师战船上，没有火炮火箭实战炮击，我们怎么确定这些战船足够结实？” 朱辟邪喝道：“如果大战之中，我们战舰上的火炮齐射，巨大的震动直接将战舰给撕裂，那不用对手打我们，江防水师自己就先趴下了！” 王嗣冲登时不说话了，朱辟邪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你怎么就一 点长进都没有，如果照着这样下去，不要说赶上李定国，早晚都要被扬文扬武兄弟给超过去！滚去清点物资！” 在朱辟邪心里，水师的位置比之金陵镇要重要的多的多，甚至也只有京营六镇方才能够跟水师相媲美，毕竟，打造一个百战精锐对于朱辟邪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让王嗣冲等人照葫芦画瓢，训练出来的精锐也绝对能够算得上一流的战力了。 可是水师不一样，如今的水师，要战舰没战舰，要火炮没火炮，要精兵没精兵，甚至连个合适的将领都没有，不得不将陈沧这个神机营的宿将给扣在水师大营。 最起码，陈沧肯干事，能干事，而且还是自己的嫡系，用起来顺手啊，哪怕是陈沧不谙水战也不要紧，只要他肯用心，自己将自己的了解的海战战略战术交给他，那陈沧就差不到哪里去。 人的问题，能够解决，可是战舰的问题，想要一蹴而就，那可是难如登天了，即便是朱辟邪也挠头不已，他又不是专门的造船工程师，所了解的也就是一个皮毛而已，只能自己画下一个方向，让工匠们去一点点的尝试。 而第一个尝试，那就是火器局的巨炮跟现有战舰的结合，将火炮撞倒手中的战船之上，这些战船是不是能够经受得住这巨大的震动！ 没有足够的测试，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战船在炮战之中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住连续不断的 高强度冲击！ 朱辟邪喝道：“来人，去给公输静才送信，明日，请他带着一些工匠会同慕容涛先生前来江防水师，我有事情请教！” 第四百八十四章 火炮与战船 采石矶西南方向，差不多有足足上千亩的土地，都被金陵工业局给买了下来，直接围了起来，东西宽有一百丈，南北长有六里。 这是金陵工业局用来专门实验火器的试验场，这里原本是一片山地，稍加平整，就可以直接用来进行炮击试验了。 一门门火炮与火箭部署在试验场里，甚至有的火炮火箭还在冒着黑烟。 就在刚刚，朱辟邪带着几个炮兵，在这里进行了数轮炮击。 “公输先生，慕容先生，你们也看到了，” 朱辟邪笑道：“晚辈督造的这些火炮可还能入得了各位的法眼？” 公输静才叹道：“火炮，本来就是中原之物，甚至连火药都是我们创造出来的，可惜，数百年来，我们自己的火炮还在原地踏步，人家西洋的火炮就已经远在我们之上了，着实是令人扼腕，如果不是大将军横空出世，这大明的火炮，只怕永远都没有可能超越西洋人的火炮了……” 朱辟邪答道：“公输先生，晚辈督造的这些火炮，如果说威力，与西洋的重炮，也就在伯仲之间，我还真的没有把握说自己的火炮比之西洋火炮要强多少；但是，我能够保证的是，现在我们的火炮的质量绝对不逊色西洋火炮，甚至我们督造火炮的成本，也要远胜西洋各国，也就是他们的一半而已！” 汤若望笑道：“大将军，您这就是自谦了，下官出身于西洋，对于西洋的火炮 在了解不过，从成本上来说，督造的规模越大，成本就会越低，如今火器局不过就是一个火炮工厂，生产规模还是有限，可是在西洋，单单是英吉利，下官听说就足足有六个火炮工厂，每年督造火炮超过两千门，足足是火器局火炮产量的四倍了，如果火器局火炮产量也能够达到两千门，那我们火炮的成本不会超过西洋各国的三分之一！” 公输静才心头一惊，愕然道：“汤大人，你说一个什么英吉利王国，一年就可以督造两千门火炮？就是这样的火炮？” 汤若望点头道：“不错，西洋各国，荷兰人的战舰最强大，英吉利人的火炮最强大，法兰西跟瑞典的步骑最骁勇。英吉利最强大的一艘战舰之上就装备了上百门火炮，您想一想，如果没有强大的火炮生产能力，如何能够供应的上一支庞大舰队的消耗？” “上百门火炮？” 慕容涛苦笑道：“汤大人，咱们这里最大的三桅炮船，也就仅仅才装了十几门火炮吧？这人家一艘战船就足以顶得上咱们五艘了……” “还不止呢！” 朱辟邪淡然道：“慕容先生，水师三桅炮船上的那十几门红衣火炮都是两千斤级别的，算不得什么重炮，发射的炮弹最大的也才仅仅二十斤而已；可是现在西洋的主力战舰，单单是四十斤口径重炮都已经装备了不下二十门了，二三十斤级别的重炮数十门，威力 远胜三桅炮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两位给请出山了吧？” 公输静才摇头道：“大将军，即便是您将我们都请出了山，想要让大明的战舰超越西洋，也绝非易事啊，只怕没有十年二十年之功，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做到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朱辟邪点头道：“这个我当然清楚了，我也没想着三两年内就可以让大明江防水师无敌于天下，我想要的是，三年之后，江防水师可以在近海与任何对手一战，而不落下风！十年之后，便是远赴重洋，我们面对强敌，也足以战而胜之！” “难啊……难啊……” 公输静才苦笑道：“大将军，非是老夫妄自菲薄，若是您让我等改进火器的工艺，三年之内，让督造火炮火枪的工艺突飞猛进，老夫率领族人全力以赴，倒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战船的复杂之处，绝非火炮火枪可比，一门火炮，也就是一个炮身一个炮管而已，只要督造的时候，控制好火候，控制炮身杂质就可以了，但是战船，那可是涉及到了风帆、船舵、船楼，船舷，甚至还有压水舱、甲板，除此之外，还要考虑甲板的主炮与两侧的弦炮，甚至按照您所说的，火炮甚至会安放在战船上下两侧，甚至三层，这可其中的复杂之处，绝非寻常人能够理解的，单单是将战船设计出来，都是一件旷日持久的 事情啊……” 朱辟邪点头道：“所以，晚辈今天才将你们请了过来。一则是为了让你们看看我们自己督造的火炮的威力，二则，是让你们想办法，如何把这些重炮安装到战船上去！几位前辈，你应该清楚，水上作战，靠的就是船坚炮利啊，现在我们的战船不够坚固，火炮即便是威力再大，也无济于事啊，稍有不慎，也许还没有将敌舰击沉呢，自己先被火炮真散了架子，那可就成笑话了……” 慕容涛叹道：“刚才我们也看到了，那几门重炮，单单是发射的炮弹就足足有五十斤重了，一门炮就足足有五六千斤了吧，哪怕是强如三桅炮船，体量也不到两千料，两千料啊，运载量也不过四五千石而已，除开兵员，弹药以及粮草辎重，能够安装二三十门这样的火炮，只怕都已经是极限了啊，如此威力的火炮，如果同时发射，毫无疑问，普通战船，绝对会被震裂的，根本用不了几次！” 公输麟才沉声道：“慕容兄，现在的三桅炮船肯定也不能安装如此巨型的火炮啊，我倒是有个意见，不知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朱辟邪连忙说道：“老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公输麟才沉声道：“大将军，其实不管是战船还是火炮，我们可以将其完全固定为几种，比如，这战舰战船，我们从大到小，分成几个等级，每个等级，对应的要装备的火炮也是固 定的，如此，我们就更容易有针对性的设计出相应的战舰来适配相应的火炮，同样，我们的火炮也是可以划分出相应的等级来的，日后，不管是火炮还是炮弹，完全是按照相应的等级督造各种部件，条理分明，一目了然，毫无疑问，如此以来会极高的提升我们设计与改进我们的造船工艺！”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 朱辟邪呆呆的看着公输麟才，突然叫道：“好，好啊！老先生，您简直说道了晚辈的心坎里了，前一段时间，晚辈方才打算将眼下江防水师的战舰划分为盖伦船、三桅炮船，海沧船以及蜈蚣船等四个等级，您这直接就划等级了，而且连火炮的等级都给划出来了，哈哈哈，妙，妙啊！” 不得不说，公输家族两千年来埋头研究各种工艺，手里绝对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单单是公输麟才一开口，就直接给大明未来的军工发展定了调子。 那就是全部定制定量，模块化，这就是最原始的流水线生产啊，按照划定的等级去生产各种部件，如此以来，不管是战船，还是火炮，都可以按照相应的等级快速生产出来！ 公输麟才苦笑道：“大将军，老夫也就是说说，说起来容易，想要实施，可没有那么简单，最大的难题就是我们没有现成的水师，我们水师就这么数十艘战船，而且大多数还都是中小战船，最大的三桅炮船只有两艘啊，蜈蚣船也不过十多艘，没有足够的战船，我们怎么确定等级，怎么匹配火炮？” 朱辟邪笑道：“老先生，所谓纲举目张，我们只有先确定了方略，接下来才好去施行，正如您所说，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们肯做，总有做好的一天，不过，接下来，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实验，利用我们手中的战船，来实验 各种火炮在战船上到底会产生多大的震动，会给战船带来多大的伤害，以便我们改进战船的强度！三位，你们加上汤若望，全面负责这些事务，尽快给我拿出相应的数据来！” 公输麟才慨然道：“大将军放心，我们知道你现在心头最焦急的就是水师没有足够强大的战舰，老夫等人全力以赴，放心，我们除了郑和宝船的图纸之外，甚至还有元代只是水师的战船资料，别的不说，这些图纸会给我们提供足够的思路，加上未来西洋战舰的相互印证，不会让您等太长时间的，起码，三年时间，仿造出盖伦船来，不是什么难事，其中最关键，也最难的就是战舰上火炮的安全使用了！” “那就拜托诸位先生了！” 朱辟邪拱手道。 “大将军，其实，不光是战船，我们也要将时间放在火炮之上，这战舰我们缺乏足够的督造经验，但是现在火炮的督造工艺已经步入正轨了，想要来改进火炮的工艺，老夫以为更有把握！” 慕容涛沉声说道。 “哦？” 朱辟邪问道：“慕容先生何出此言？” 慕容涛笑道：“大将军您想，如果我们将巨炮放置在一个不大的木台子上，只怕一炮下来，木台子就有可能被震坍，可是若是在木台子上垫上一层或者数层牛皮呢，完全可以将火炮的震动给抵消掉大部分；或者是我们将火炮放在平地上，为什么不能带来那么强 烈的震动，也没见平地被震裂啊，这不是说火炮巨大的震动是有办法将其给抵消掉的！” 朱辟邪点头道：“老先生说的倒也不错，不过，牛皮那可是价值不菲，咱们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牛皮去？所以说，想要缓冲，也得是用其他的办法！至于说平地不会被震裂，这个也简单，因为平地巨大的体量将这强大的震动给分散开了！” 慕容涛答道：“正是如此，火炮在站船上开炮，我们要做的就是，需要将火炮巨大的震动给分散开来，您说是也不是？第一，我们可以在炮台上想办法，炮台上窄下宽，连接甲板，这火炮的震动自然会被层层分解到更大面积的甲板上，如此以来，力量分散，足以保护战船了；第二，我们可以从火炮上着手，既然牛皮不太现实，那如果我们使用机簧呢？提高工艺，制作弹性韧性更好的钢材制作出机簧，借着机簧的弹力，也足以化解掉一部分强大的震动！如此以来，大将军您的担心，足以解决掉大部分了！” “嗯，慕容老先生这个建议不错！” 朱辟邪点头道：“这样，你们可以带着一些人就地取材，就在这里来试验，是用什么方法来减轻火炮的震动，反正咱们火药炮弹有的是，你们慢慢研究就是！甚至不必局限于这几种方法……” 朱辟邪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难道您没有考虑过，将火炮向后的力量 转化为稳定炮管的力量吗？或者是其他的办法？” 慕容涛沉声道：“大将军，这个需要再试验之中慢慢的去寻找，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今西洋的红衣火炮以及大将军督造的火炮，都是这种前装火炮，而且是实心弹，可是，老夫却是以为，咱们得方向可能有问题。老夫觉得，如同佛郎机那般从后面直接装填子炮，射速快，散热快，而且因为子炮的存在，我们每一次填装的火炮都是有限的，不用担心炸膛的问题……” 朱辟邪无奈道：“老先生，这个晚辈也考虑过，特别是开花弹，若是能够大规模的用于大战，那威力无与伦比，可是，这佛郎机最大的问题就是射程太短了，炮身因为是两部分，子炮填充进去之后，留下了缝隙，使得气密性不够，严重影响了火炮的射程，现在我们的重炮，最远的射程都已经超过八里了！可是这佛郎机连三里都打不出去啊，而且炮弹太小，威力有限啊……” “不就是气密性的问题吗？” 慕容涛哂然道：“大将军，不管是战船的督造，还是火炮铸造工艺的改进，哪一个不是问题连连，大将军不是都解决了吗，为什么您就偏偏认为这气密性的问题就无法解决呢？您要知道，一旦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佛郎机的逆天射速可是太强悍了啊，完全是碾压似的……” “怎么？老先生有把握？ ” 朱辟邪目光灼灼的问道，“若是老先生能够解决掉这个问题，那晚辈感激不尽！” 第四百八十六章 底蕴 朱辟邪何尝不知道，后装火炮就是未来世界军事发展的潮流，即便是现在的红衣大炮威力再大，早早晚晚都要被淘汰出局。 不光是后装火炮，还有开花弹！ 其实开花弹与佛郎机火炮倒是有相似之处，都是需要从后面控制，实心弹的威力再大，也只是重力带来的破坏，跟开花弹爆炸带来的破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现在开花弹与佛郎机火炮面临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射程太短了，在这个还是骑兵称雄的年代，一旦让骑兵近身，那即便是武器威力再大，也无济于事；第二个就在于想要克服火炮的气密性问题，实在是太难了，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还远远比不上十八世纪十九世纪，各种工业工艺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想要实现起来，太难了。 起码现在想要出现著名的阿姆斯特朗火炮，还是不太现实的。 即便是朱辟邪也没有丝毫的把握将其给制造出来，最起码，这三五年的时间里，实现火炮督造技术的飞跃几乎是不可能的。 慕容涛沉声道：“大将军，想要靠着老夫一个人来解决火炮的工艺问题，那几乎是不太现实的，但是加上老公输，却也问题不大，两千年工艺技术的积累，您不知道公输家族积攒了多少好东西，更何况不是还有大将军呢吗？只要您出手，没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解决的！” 朱辟邪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了 公输静才，问道：“公输先生，您怎么说？” 公输静才倒是没有犹豫，答道：“大将军，公输家全力以赴，如同您给我们的那个蒸汽机车的图纸，我们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造出来，但是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功，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我们没办法解决其中的问题，而在于我们没办法得到足够的支撑，而如同老慕容所言，想要我们两家联手，也许难以短时间内完成巨舰的设计跟建造，但是想要造出一门火炮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朱辟邪没有说话，弯腰捡了一根枯枝，就地开始画了起来！ 公输静才与慕容涛等人登时瞪大了眼睛，我去，这个大将军啊，我们只是想说，只要您有图纸，我们就可以想办法解决掉火炮后装面临的工艺问题，也没说您现场就直接画图纸吧？ 朱辟邪在地上接连画了七八副图画，方才停了下来，长长吐了一口气。 “几位，你们过来一看！” 朱辟邪沉声道：“前面几个有点问题，这最后一幅，终于完成了，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后装火炮的样子，这个图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能够讲清楚其中的一些关键也就够了！” 慕容涛苦笑道：“大将军，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朱辟邪笑道：“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啊，慕容先生，您看，我画的这一幅图，乃是后装火炮与开花炮结合起来的草图，且不去管细节，就说其中的关 键所在——第一，想要实现后装火炮，那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制式炮弹的问题，火药定量，炮弹定量，规格必须统一，如此方才能够及时快速的完成填装，这其实与我们燧发火枪的制式子弹有异曲同工之处。” 公输麟才点头道：“不错，制作没有问题，唯一一个问题就是如何保证炮弹落下的时候，恰恰炮弹中的火药爆炸开来，这需要对药捻的燃烧速度进行精确的控制……” “这是后话！” 朱辟邪说道：“公输先生，控制炮弹爆炸的时间，可未必非要用药捻来做；第二个，解决气密性，那是需要我们在火炮的尾部添加一个闭锁装置，一旦填入炮弹火药，快速将炮尾锁死，必须保证气密性，否则，这门火炮什么用处都没有。所以这炮尾增加了两个装置，一个是楔子来堵住这个气孔；第二个，如果这个楔子无法完美的契合，还留有间隙的话，那就需要这第二个部件了，就是这个可以在后方用螺纹将前面楔子顶紧的构造，如此，只要能够控制好气密性，那就解决了漏气的问题，可以最大程度的增加炮弹射程。” 公输静才摇头道：“大将军，如同您这样的设计，您认为这火炮到底能打多远？” 朱辟邪笑道：“先生这是在考校晚辈呢，如果是实心弹，用来进攻城墙的话，毫无疑问，这个射程有很大的问题，因为即便是最远打出去八里 之遥，那到了八里之遥的距离上，这实心弹的威力也已经趋近于零了，对城墙能够造成的破坏有限的很；所以大军动用火炮攻城的时候，不可能射程八里就放在八里的位置上，起码也要推进到距离城墙不足四里的位置上，方才能够发挥出威力来，甚至可能推进到二里甚至一里的距离上，这个时候方才是最大的威力；而开花弹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他的威力不是来自于射程，而是来自于他的爆炸，无论开花弹打多远，只要炮弹落地，剧烈的爆炸就可以带来巨大的破坏。所以哪怕是这开花弹的射程仅仅有四五里，也足够了！” 一旁的廖勋奇点头道：“大将军说的不错，诸位，但凡海上作战，一般都是双方进入到一里左右的距离上方才会发动炮击，因为太远了，炮弹射程即便是能够得到，也根本打不准；甚至到了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接舷战，依靠着双方士兵的厮杀才来决定一场胜负；所以无论后装开花炮的射程是一里还是三里，问题都不是很大！问题在于诸位啥时候才能将火炮给造出来……” “廖大人放心，大将军已经告诉我们后装炮跟开花弹的关键所在，想要制造出来，并非什么难事！” 公输麟才淡然道：“还有一处，那就是火炮射击的角度，跟我们扔标枪一样，我们扔出的角度大一些，扔出的距离也就会更远一些，公输 家早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了，我们甚至可以为火炮安装炮架，用来调整射击的角度以及射击的方向！最多半年，这些就可以变成现实，甚至在用于甲板火炮的射击！至于这后装火炮跟开花弹想要制造出来，估计需要两年的时间吧，毕竟这少不了要各种测试，一步步的改进才行……”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一笔大买卖 “别的先别吹了！” 朱辟邪笑道：“诸位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些火炮安装到蜈蚣船或者三桅炮船上去，我已经下令调过来几艘退出水师的战船了，你们就在这些战船上做实验，一点点的测试，还有，现在的三桅炮船，最多也就装上十二门火炮，你们想想，看看如何能够装载更多的火炮！” 就在朱辟邪带着众人研究着战船与火炮的时候，常扬武却是乘坐着海船一路来到了泉州——郑芝龙的驻地。 常家在江南虽然算不上第一流的豪商巨贾，却是近年来实力发展最快的豪门，常扬武从十七岁开始执掌常家所有的生意，仅仅六七年时间，就让常家的产业翻了几番，也算得上江南商界的后起之秀了。 特别是常家与郭家联手，在生意上共同进退，两家侯爵坐镇的生意，自然是无往而不利，实力之强，即便是与江南最豪绰的商贾相比，也毫不逊色，单单是每年与郑家进行的贸易，就不下百万两白银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郑家每年从常家郭家手上赚到的收益就不下十万两，如今常扬武亲自到了泉州，郑家自然不会怠慢了贵客了。 听说常扬武到了驿馆，郑芝龙直接派出了侄子郑彩包下了泉州最大的明春楼，招待常家的少侯爷。 “哈哈，少侯爷，您大驾亲临，可是贵客，若不是我们家伯爷实在公务繁忙，必定要亲自接待您的。” 郑彩端起 酒杯笑道：“少侯爷在泉州只管享受，一切开销都包在南安伯府身上！” 常扬武笑道：“郑将军客气了，小弟可不敢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次小弟前来泉州，乃是为了一笔富贵，只是这笔富贵须得南安伯点头才行，所以小弟方才不揣冒昧，前来泉州。” “哦？” 郑彩脸色一怔，苦笑道：“少侯爷说笑了，虽然在福建广东，我们郑家也算得上土皇帝了，可是在朝堂上，我们郑家啥也不是啊，您想要富贵，可不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 “能，能帮得上忙，只是，不知道南安伯肯不肯相助而已……” 常扬武笑道。 郑彩笑道：“少侯爷说的哪里话？这可就见外了？咱们两家多少年来可以一直相互扶持，情谊深厚，若是能够帮得上忙，我们郑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富贵，竟然还能让少侯爷亲自来一趟泉州？” 常扬武深吸一口气，答道：“郑将军，想必您也听说了，前些时间，镇北侯朱辟邪在京城惹下大祸，结果被皇上给直接贬到了南京，整顿江防水师的事情吧？” 郑彩点点头，叹道：“当然听说了，不光听说这个，还听说朱辟邪在南京城有大开杀戒，连保国公朱国弼、操江守备刘孔昭等人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要说南京，整个江南都震动了啊，这个朱辟邪听说年纪轻轻，功勋盖世，威震 天下，只是这杀戮未免太过了……” 常扬武低声道：“郑兄有所不知，就在两个月前，蒙镇北侯不弃，我与家兄同时被其收入门下，成为大将军弟子……” 郑彩心头一惊，弟子？所谓天地君亲师啊，师徒的关系那可是仅次于天地君父了，能够直接被朱辟邪收为弟子，那说明现在常家与朱辟邪已经绑在一起了啊，以朱辟邪和当今太子的关系，未来常家想不飞黄腾达都难啊…… 郑彩惊愕的表情一闪即逝，大笑道：“哈哈，被堂堂的镇北侯收为弟子，那少侯爷可就是跟当今的太子殿下成为师兄弟了啊，少侯爷未来前程无量啊！恭喜，恭喜！说不得，我还要为少侯爷准备一份贺礼才是啊！” 常扬武摇摇头，答道：“贺礼就不必了，不过，接下来这件事情，郑彩兄务必要帮忙才行，您也知道，镇北侯受命整顿江防水师，可是两年前，献贼与江防水师两座大营一场大战，江防水师大营损失惨重，战船损失超过了一半啊……” 郑彩心头一沉，缓缓说道：“少侯爷，您的意思是……” 常扬武叹道：“老兄，小弟也不瞒您，这一次小弟前来泉州，就是为了战船而来，没有战船，水师还叫什么水师？镇北侯想要整顿水师，又从何谈起？可是如今的龙江造船厂早已经不复当年盛名，现在不要说造巨舰，即便是想要督造几艘蜈蚣船都费劲啊，所 以，镇北侯有意从南安伯手上买下几艘战船，起码也可以用来壮壮门面啊……” 郑彩缓缓说道：“少侯爷，战船火炮乃是国家重器啊，岂可私相授受？这要是被朝廷知道，只怕是谋逆的重罪啊……” “切……” 常扬武哂笑道：“哥哥这是不拿小弟当自己人了啊，别人不知道，难道还能瞒的过小弟吗？朝廷规制，福建的水师一共才多少编制？你家的水师有多少编制？是朝廷编制的三五倍都不止吧？谁会管这些事情？即便是有人想要掺和进来，参劾郑家跟镇北侯，那不是还有太子殿下作主呢吗？您想想吧，镇北侯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踢死了国丈，即便是如此，也就是换个地方而已，更何况就是买几条船只？” “兄弟！” 郑彩苦笑道：“毕竟是涉及到战船火炮，兹事体大，您也知道，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权限？” 常扬武笑道：“这个简单，只需要哥哥为小弟引荐一下，小弟与南安伯亲自沟通此事，如何？小弟不胜感激，我可是给伯爷准备了厚礼的！而且，这可是一笔不菲的生意啊，您想想，一艘战船市面上多少钱，你们制造出来，才多少钱？若是迈上十艘八艘的，轻轻松松，都可以赚上十几万两银子啊……” 郑彩心头大震，常扬武说的不错，镇北侯想要买战船，而不是通过兵部调拨，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也知道兵部调令对于郑家 来说就是一张废纸啊，所以才想出银子买，既然是买卖，那价格还不是郑家说了算？ 一艘主力战船，三万两银子是他，五万两银子还是他，想要就得掏钱，至于掏多少，郑家说了才算，绝对是一笔大买卖啊！ 第四百八十八章 想挑战我?以卵击石! “阿彩，你说什么？” 福建总镇衙门，郑芝龙对于郑彩带回来的消息惊愕不已，急声问道。 郑彩苦笑道：“伯父，您没有听错，就是朱辟邪想要向咱们采购一批战船……” 郑芝龙摇头道：“一批战船？他打算要多少？如果就是三五艘战船的话，只需要他跟太子说一声，让兵部下一道旨意，咱们无论如何都的给他这个征虏大将军一个面子的，何至于向我们买？” 郑彩苦笑道：“伯父，您以为咱们爷们的在朝堂上的名声很好吗？朝堂的政令咱们啥时候听过？朱辟邪真的要是通过兵部向咱们要战舰，我们真的会给他？这可是战舰，军国重器！” 郑芝龙摇摇头，答道：“如果他朱辟邪真的通过朝堂，我还真的不会给他，公家的事，公家办，可是如果他朱辟邪私下里开口，我倒是真的不好意思拒绝……” 郑彩愕然道：“怎么，伯父动心了？” 郑芝龙点头道：“阿彩，若是他仅仅是要一艘或者两艘，我自然是二话不说，直接送给他，连银子都不要，能够拿两艘战船就结交下如此强援，何乐而不为？咱们缺那两艘战船吗？可是他如果要的多，那就得好着考虑考虑了。” “无论答应，还是不答应，伯父还是要见见这个常扬武的好，这个常扬武长袖善舞，可以说是南京勋贵之中首屈一指的后起之秀，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又被朱辟邪收为 弟子，这一次又被朱辟邪委以重任，可以想见，他未来在朝堂上绝对会有一席之地的！” 郑彩沉声说道。 郑芝龙点头道：“明日酉时，请常扬武到思孝堂，我在那里见他，去吧。” 郑彩转身离去，郑芝龙坐在藤椅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朱辟邪整顿江防水师，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就是为了对付未来长江可能出现的水匪？亦或是跟张献忠的洞庭湖水师一较高下？ 不可能的，就凭长江中下游的那些不成气候的水寇，哪里用得着什么战船？以朱辟邪的手段，只需要调动一个营的神机营，就可以将一应水寇给扫荡干净，那可是将闯逆献贼甚至满洲铁骑摁着打的不世名将，即便是对付张献忠的水师，都不必向自己求援，龙江造船厂虽然造不了巨舰，可是想要造一些海沧船甚至蜈蚣船，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年，最多一两年时间，龙江造船厂就可以督造出数十艘甚至更多的战船来，对付洞庭湖的献贼手到擒来，他郑芝龙可不相信朱辟邪没有这个能力！ 那如果不是这样，朱辟邪到底是为了什么？ 郑芝龙眼睛猛然一收缩，难道，他想着日后来挑战我郑家在海上的霸权？ 紧接着，郑芝龙失声笑了起来，不可能，不是自己瞧不起他，自己是大海里的真龙，而他朱辟邪则是山林之中的猛虎，在陆地上，自己绝对不是他朱辟邪的对手，但凡是朱辟邪出 动一个神机营，只怕自己就招架不住了；可是在大海上，他朱辟邪差的太远了。 即便是江防水师坐拥战船数百艘，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海战，那可不是说说而已，一个旱鸭子想要在海上挑战自己，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就是郑芝龙骄傲的地方，他自信在天南海域，一直深入到南洋腹地，都绝对不会有任何势力能够压制住自己，即便是英吉利人与荷兰人联手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朱辟邪！ “算了，不管他朱辟邪想要干什么，既然他想要买战船，那就遂了他的心愿，也算是结下一桩善缘了……” 郑芝龙喃喃说道，“只是，听说朱辟邪坐拥皇家银号，富甲天下，嘿嘿，让他吐点血也是应该……” 转过天来，郑彩带着常扬武来到了思孝堂。 郑芝龙倒是真的很给面子，亲自在大厅的门口迎接，看到常扬武的身影出现，郑芝龙大笑道：“哈哈，贤侄，多日不见，你可是更加的英姿勃发了，果然是少年英雄啊，令尊向来可好？” 常扬武躬身道：“晚辈见过爵爷！劳爵爷挂念，家父吃得下睡得香，身体倒是健壮的很，他老人家与家师镇北侯要晚辈代为致意！” “请进，快请进！” 郑芝龙牵住常扬武的手，将常扬武迎入了大厅。 常扬武回首，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个木匣，笑道：“爵爷，家师久慕爵爷威震天南，乃是大明海上 长城，神交已久，特意命晚辈给爵爷带来一件薄礼，还请爵爷笑纳！” “哦？” 郑芝龙眉头一挑，笑道：“大将军送的礼物？这本爵倒是要好着看看了！” 常扬武将木匣放在茶几上，轻轻一按，木匣弹开，里面露出了一支燧发火枪。 常扬武笑道：“家师自从出道以来，北拒建虏，南平闯逆献贼，建下盖世之功，凭借的就是麾下两万神机营精锐，而这遂发火枪，则是神机营将士所用的火器，威力巨大，所谓宝剑赠英雄，这便是家师命晚辈带来的薄礼，不成敬意！” 郑芝龙心头大震，燧发火枪！ 他当然知道这燧发火枪的威名了，黄河岸边一战，朱辟邪就是凭借着火枪火炮，以一万多兵力将闯营五万精锐步骑打得落花流水啊，没想到朱辟邪竟然会给自己送上如此重礼！ 郑芝龙双手将燧发火枪捧起，不住的抚摸着，赞叹道：“好，好神器！镇北侯当真是有心了，本爵无功受禄，心下不安啊。贤侄，昨天，我听阿彩说，镇北侯受命整顿江防水师，有意要向郑家采买一批战船？可有其事？” 常扬武叹道：“爵爷，这些年来，江防水师两座大营军备松弛，别说训练了，即便是水师的战船都因为维护失当，大多都已经破败不堪，不要说打仗了，即便是开到长江江心，都怕一个浪头给拍散了架子，如此战力如何能够应付的了献贼的洞庭湖 水师？只怕连自保都成问题啊。至于龙江造船厂，更是因为多年来朝廷没有调拨钱粮，造船的工匠们老的老，死的死，青黄不接，现在连艘像样的战船都造不出来了，甚至连船坞都已经淤积了，家师心急如焚啊……”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各取所需 郑芝龙笑道：“贤侄，镇北侯可是号称大明第一名将，才华绝代，造些战船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吧？” 常扬武答道：“说难倒也不算难，只是，想要重启龙江造船厂，让龙江造船厂重现当年的风光，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即便是家师才略通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起码三五年时间内，是不可能造出如同三桅炮船甚至盖伦船这样的巨舰的，便是家师等得起，朝廷只怕也等不起啊……” 郑芝龙叹道：“这也没办法，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天灾人祸，国事艰难，朝廷连剿匪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如何还顾得上龙江造船厂？贤侄，说说吧，镇北侯需要多少战船？这价格方面……” 常扬武答道：“爵爷，多少战船，那还不是您说了算，如果镇北侯开口要了您所有的战船，您也不答应啊……” 郑芝龙笑道：“贤侄说笑了，这水师可不是我郑芝龙，乃是朝廷的，就算是我想私相授受，那也得朝廷答应才行啊，否则，那可是要掉头甚至抄家灭门的，这样，我尽我所能，为镇北侯提供战船，只是不知道侯爷需要那些战船，需要多少战船……” 常扬武沉吟道：“来之前，家师倒是跟晚辈商议过，三桅炮船，希望能够有五搜，蜈蚣船十艘，其余如同海沧船也来上十艘，如果爵爷能够割爱的话，最好能够卖给我们一艘仿荷兰的盖 伦船……” 郑芝龙脸色微变，勉强笑道：“贤侄，你们师徒倒是好大的胃口啊，且不说盖伦船，便是三桅炮船跟跟蜈蚣船，也都是福建水师的主力战舰，你们这一开口，就要十几艘，便是我福建水师也要伤筋动骨了，而且战船加上火炮，那可是价值不菲啊……” 郑彩附和道：“兄弟，盖伦船啊，你可知道，单单是一艘盖伦船，那可是有足足三千料，而且能够督造盖伦船的工匠着实难寻，这一艘盖伦船不算火炮，也要上万两银子的成本啊，加上二三十门红衣火炮，甚至要四五万两银子，即便是镇北侯财大气粗，一口气采买如此众多的战船，未免也要捉襟见肘啊……” 常扬武笑道：“不光是银子的问题，单单是这么多战船私下里买卖交易，一旦被朝廷知道，单单是御史言官的奏章，都会把我们给砸死啊……” 郑芝龙冷哼道：“你也知道这是谋逆作乱的重罪？那你们还如此大的胃口？” 常扬武笑道：“可是如果镇北侯只买战船，不要火炮呢？这朝廷的御史言官总找不到把柄了吧？而且，家师还说了，除了战船之外，还想要像泉州采买十艘海船，十艘漕船，海船要一千料的，漕船要五百料以上，与战船放在一起，一同运回南京，价格嘛，爵爷来定个价格……” “不要火炮？” 郑芝龙愕然道：“没有火炮，那些战船就是空架子啊 ……” 常扬武答道：“是不是空架子先放在一边，只要有了战船，那起码江防水师就可以进行训练了不是，否则，现在江防水师仅仅有大小船只五十余艘，如何够用？” 郑芝龙微微点头，答道：“既然镇北侯开口了，本爵倒也不好拒绝，也罢，就冒着被朝廷责怪的风险，本爵应下了。不过，盖伦船，我们也仅仅有三艘，是福建水师应付红毛作乱的重器，没办法给你们了。五艘三桅炮船，十艘蜈蚣船再加上十艘海沧船，全部去除火炮，至于盖伦船，我倒是可以为镇北侯造一艘盖伦船，只是这盖伦船适合海上作战，不适合内河行驶，只怕镇北侯买去也没有用武之地啊，阿彩，你说这些战船如何作价？” 郑彩沉声道：“伯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战船，对我们的水师战力也影响颇深啊，您看……” 郑芝龙摇摇头，答道：“算了，镇北侯既然送了咱们一份重礼，咱们也不好驳人家的面子。” 郑彩微微沉吟，答道：“五艘三桅炮船，一艘价格两万两，十艘蜈蚣船，一艘一万两千两，十艘海沧船，一艘作价八千两，十艘海船，每艘四千两白银；十艘漕船，每艘两千两白银，总计白银三十六万两！” 常扬武脸色如常，心里确实怒骂不已，这个郑彩还真的是狮子大开口啊，三十六万两白银，即便是带上火炮，也足够买到了，太黑了！ 郑 芝龙淡然道：“你这个报价也就跟东瀛的倭人可以交易，对待镇北侯如何你能行？价格减掉四成，二十一万两白银吧！” 郑彩急忙说道：“伯父，这不是银子的问题，实在是我们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的主力战船，万一海上有事，那可是要影响我们的作战的！” “就这样了，贤侄，你以为如何？” 常扬武笑道：“二十万两银子，倒也可以，不过，家师说，如今龙江造船厂缺少造船的工匠，还希望爵爷能够帮我们招募一批船匠，特别是西洋的船匠……” “这个嘛……” 郑芝龙眼中精芒一闪，淡然道：“倒也不难，不过，本爵也要请镇北侯帮个小忙才行……” 常扬武笑道：“爵爷有话但讲无妨。” 郑芝龙指指桌子上的燧发火枪，答道：“就是这火枪，我想要像朝廷请旨能够拨付一批，可是兵部以火枪太过紧缺为由拒绝了，若是侯爷能够为郑家提供一批火枪，郑某感激不尽……” 常扬武脸色一滞，无奈道：“爵爷，您刚刚说了，怕被朝廷御史言官参劾，现在竟然又想让家师给你提供一批火枪，这不明显授人以柄吗？” “哈哈哈……” 郑芝龙大笑道：“贤侄，我与镇北侯和你们常家不一样，你们身在朝堂，自然是要提防御史言官的参劾了；可是我郑芝龙与朝廷不过是互取所需而已，我需要朝廷给的名分，朝廷需要我坐镇海疆，维护 东南安全；御史言官参我，又能如何？我郑芝龙做事，何时需要看一群文官的脸色？更何况，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果这些火枪卖到南洋，价格可以直接翻上数倍，若是镇北侯与我联手，那可是真的要财源滚滚了！” 第四百九十章 郑芝龙的大胃口 常扬武心头大震，缓缓说道：“爵爷，晚辈首先是个商人，共同发财，当然是好事了；只是，不管是燧发火枪还是火炮，都是国家重器，而且都是在朝堂严格监管之下，涉及到了国家法度，可不是晚辈一个人说了算的。” 郑芝龙笑道：“这个是自然，只是，贤侄是镇北侯的弟子，能够被镇北侯委以重任，前来泉州，自然是得到了镇北侯的倚重，此事只怕是少不了贤侄从中出力相助，所谓合作共赢，才是王道，任何人在世上都不能予取予求的，不是吗？” 郑芝龙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我愿意助你重整江防水师，不过，你也得让我得到好处才行，至于这点战船的买卖，还进不了我郑芝龙的法眼！ 常扬武苦笑道：“爵爷说的是，同为朝堂重臣，相互扶持，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只是，您想过没有，如果仅仅是三五十只燧发火枪，那家师便是送给爵爷也无所谓，毕竟数量有限，朝廷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若是大规模的私下倒卖火枪到泉州，那罪责可不是买卖一些没有火炮的战船能够比拟的；爵爷坐镇天南，雄踞一方，朝廷自然奈何不了爵爷，可是家师确实朝堂大佬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一旦被这些朝堂大佬抓到把柄，那可是要死人的……” “谁说这些火枪我要留下自己用的？” 郑芝龙哂笑道：“贤侄，即便是郑家想要火枪 ，那向朝廷奏请也就是了，一时三刻无法调拨给福建水陆军镇，可早晚会拨付的；我何必眼巴巴的去买？还要担着朝堂的罪名；我要做的是，将镇北侯督造的火枪火炮卖到南洋甚至西洋去，咱们是要用来挣银子的，而不是用来武装我们自己的！” 郑彩笑道：“贤弟，俗话说，有钱一起赚，以燧发火枪如此优良的性能，卖到南南洋去，怕不是要二十两银子一支了，卖到西洋去，只怕价格更贵！以西洋人的胃口，一年卖上十万支都有可能！如果能够把火炮卖出去的话，那利润就更多了……” 常扬武心头猛然大震，把这些火器卖给西洋人，那早晚有一天西洋人会拿着这些火器打到大明沿海来啊，你这是为虎作伥啊！ 不过，从郑家的角度来讲，他们才不管这些呢，他们只管如何能够赚到更多的银子，至于说威胁到大明，那不是郑家考虑的问题，只要郑家能够控制住西洋与大明东洋的贸易通道就行。 毕竟，战船买卖，可一不可再，一旦被朝廷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将火器卖到海外就不一样了，反正卖给西洋，西洋人还能再东方世界翻过天来不成？ 多了不说，盘踞在南洋的英吉利、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甚至法兰西，那可是为了争夺地盘打得头破血流，如果自己把燧发火枪提供给这些西洋国家，那他们还不得为了得到燧发 火枪打破头？ 哪怕是每年向南洋的那些强盗提供一万支燧发火枪，每支火枪挣上十两银子，那可就是十万两的利润啊，再加上子弹跟火药，那赚到的银子就更多了！ 这还仅仅是最保守的估计，毕竟，即便是鸟铳，那也需要几两银子，在南洋由于天热多雨，火绳枪使用起来多为不变，一旦遇到阴雨天气，火绳枪就彻底失去了作用，跟烧火棍差不了多少，如果有一支火枪可以无视天气与环境的变化而随时可以使用，那对于战场的走向将起到关键的作用！ 但凡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沙场宿将就知道燧发火枪的巨大价值，绝对不是可以用金银可以来衡量的！ 至于火炮，如今大明的火炮威力质量都已经追上了西洋火炮，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开始超越西洋火炮了，至于成本，如今火器局的成本已经远低于西洋火炮的制造成本了，非但是如此，西洋的殖民势力将火炮带到南洋来，同样要花费不小的代价，折合下来，成本更高！ 如果朱辟邪现在真的想要拿着火枪火炮跟西洋势力来进行市场竞争的话，毫无疑问，西洋的那些兵工厂只怕一个都无法维持下去，都得被大明的火枪火炮给挤兑的关张大吉！ 只是，将这么多的火枪火炮都拿出去跟西洋人进行交易，朱辟邪能答应吗？会答应吗？朝廷能同意吗？私自进行贸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涉及到 国家重器，兵凶战危，毫无疑问，一旦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将引起朝臣们的群起而攻之！ 常扬武沉声道：“爵爷，还是那句话，事关重大，这可不是晚辈能够说了算的，当然，家师也未必就会一口回绝，毕竟，合则两利，既然合作能够为我们带来不菲的收益，那为什么不合作呢？” 郑芝龙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说下了，让阿彩跟随你前往南京面见镇北侯，在镇北侯面前，你可要多多美言啊……” “这是自然！” 常扬武陪笑道：“不过，爵爷什么时候能够把战船准备完毕？” 郑芝龙淡然道：“这个简单，只需要将战船上的火炮卸下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三天时间，就可以起航了。” 常扬武点头道：“爵爷，晚辈以为，如果可能的话，晚辈还是建议爵爷能够亲自去一趟南京，有些事情，正如晚辈不能替家师作主一扬，郑彩将军只怕也难以全部代替爵爷作主啊……” “嗯，” 郑芝龙眼睛转了转，缓缓说道：“你的提议，本爵会考虑的，不过，这一次还是让郑彩跟你去吧，他是我的嫡系心腹，等闲的事情，他都可以一言而决，放心，每一次派人出使南洋，郑彩也是我的不二人选，他做事我放心！芝虎！” 一旁的郑芝虎拱手道：“大哥！” 郑芝龙沉声道：“从现在开始，立即调动工匠，前往水师，将战船上的火 炮全部卸下，三天之内，必须完成！记住了，必须是八成新以上的新船，否则，咱们可不好跟镇北侯交代！”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朱辟邪会郑彩 待到常扬武与郑彩带着二三十艘战船返回南京的时候，已经距离常扬武离开泉州超过半个月了。 一艘艘战船缓缓的停靠在了采石矶码头之上。 常扬武与郑彩从战船上跳了起来，快步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 “弟子见过师父，幸不辱命，这一次带回来了五艘三桅炮船，十艘蜈蚣船还有十艘海沧船，南安伯大方的很，仅仅用了三天，就将战船给我们凑齐了。” 常扬武笑道。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不错，辛苦了，南安伯不愧是海上的宿将，看看人家的战船，再看看咱们得战船，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常扬武接着说道：“师父，这位是南安伯麾下的参将郑彩将军，受南安伯委派，一路保护战船前来南京。” 郑彩抱拳道：“末将郑彩，见过大将军！” 朱辟邪摆摆手，笑道：“郑将军，这大将军可不敢当，如今我已经不是征虏大将军了，郑将军一路辛苦，老廖，你负责接收战船，扬武，陪同郑彩将军前往水师大营，命人准备酒宴，为郑将军接风！” 廖勋奇带着人接收战船，常扬武与郑彩一路返回了水师大营。 “大将军，” 众人落座之后，郑彩沉声说道：“此次末将前来南京，一则是保护战船安全，二则也是奉命前来与大将军商议合作的事宜。” “合作？” 朱辟邪看向了常扬武。 常扬武连忙说道：“师父，弟子在泉州之时，南安伯提 出想要与我们进行火枪以及火炮方面的交易，事关重大，弟子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南安伯派郑彩将军前来南京与师父商议此事。” “购买火枪和火炮？” 朱辟邪笑道：“南安伯说笑了，想要火枪火炮，何必花银子像本官采买？他直接上奏朝廷，让兵部直接调拨不就成了吗，还能节省下大量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郑彩笑道：“大将军，南安伯提议的关于进行火枪火炮的贸易，并不是郑家的水师要装备这些火枪火炮，如果是我们自己用，那正如您所言，像朝廷上奏，请求调拨火枪火炮也就是了，何必费这个力气？这一次南安伯提出想要双方合作，是为了将火枪火炮卖到南洋甚至西洋去，去年您北拒建虏，南平闯逆献贼，功勋赫赫，其中威力奇大的火器可是居功至伟，那支燧发火枪，我们也看过了，其性能远超西洋现在装备的火绳枪，即便是卖出火绳枪四倍五倍的价格都绝非难事啊，至于火炮，毕竟从西洋向着南洋运送火炮，路途遥远，如果我们能够直接将火炮卖到盘踞南洋的西洋人手里，这成本可是比他们万里迢迢运到南洋来要划算的多。如果我们两家合作，将大量的火器卖到南洋，那绝对可以给我们带来难以想象的收益！” “卖到西洋？” 朱辟邪心头一阵无语，这个郑芝龙可真的是老鼠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啊，卖 给西洋人，那岂不是等于变相资敌了？万一人家西洋人要是打过来，依靠着装备精良的战舰以及火枪火炮进攻沿海，你还真的以为凭借着你的这些小舢板能够招架得住？ “大将军，” 郑彩接着说道：“只要大将军点头，那合作的方式您来定，要么您直接卖给我们，剩下的如何销售，我们来操持；要么，咱们双方合作，卖了银子两家平分，都可以商量，甚至，我们伯爵说了，只要大将军点头，未来江防水师的战船，就交给我们了，您要什么样的战船，我们就可以给您提供什么样的战船，甚至价格方面都会比之现在还要便宜许多。” 利诱，赤裸裸的利诱！ 朱辟邪微微沉默，突然笑道：“南安伯的意思，本官知道了，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时机有些……” “莫非大将军还有什么顾虑？” 郑彩连忙问道。 朱辟邪摇头道：“顾虑谈不上，只是，你也知道，去年建虏入侵，重兵围攻火器局，结果导致火器局的工匠伤亡接近一半，连督造火器的工作作坊也大多被损毁，现在火器局还在重建之中，而且现在京营六镇以及辽东镇甚至江防水师都在等待着朝廷调拨最新的火器，僧多粥少啊，短时间之内，火器局生产的火枪火炮，咱们自己人都不够用呢，如何还有余力去向西洋人售卖？” “这个……” 郑彩心头一沉，朱辟邪说的倒也不是 什么虚言，火器局遭受到满洲精骑围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甚至因为满洲精骑围攻，差点连崇祯帝都把小命给交代在通州啊，火器局损失惨重！ “挣银子嘛，当然可以，毕竟谁跟银子也没仇，双方合作更是美事一桩，我自然是不反对的。” 朱辟邪笑道：“不过，还得让南安伯登上一段时间，如今我正在南京筹建新的火器局，一旦完成筹建，那火枪火炮的产量起码可以翻倍，到时候，京营等各军镇补充的火器也差不多都到位了，每年火器局庞大的产量，自然是要找一个出路的，否则，拿什么给火器局的工匠们发薪俸？毕竟火器局现在是自负盈亏，朝廷连薪俸都不管了，火器局也得自谋生路啊……” “这个，大将军，需要登上多长时间？” 郑彩连忙问道。 朱辟邪缓缓说道：“一到两年时间，两年之内，我保证一定可以向南安伯提供第一批火器，至于合作的方式嘛，咱们可以慢慢商议；况且，我们的合作，也未必非要集中在火器上面……” “哦？” 郑彩急忙问道，“不知道大将军还有何高见？” 朱辟邪站起身来，笑道：“郑将军，郑家乃是以海外贸易起家，对于海外贸易有着最深刻的理解，自然明白其中牵涉到的深厚利益，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推动朝廷放开海禁，全面鼓励民间海外贸易，只是，朝廷上阻力重重，若是南 安伯有意，不防我们两家联手，全力推动，一旦放开了海禁，其中利益难以想象啊……” 第四百九十二章 开放海禁?郑家不跟! “开放海禁？” 郑彩心头一惊，愕然道：“大将军，好好地开放海禁做什么？您要知道，虽然天南如今有郑家的水师坐镇，可是依旧凶险重重，一旦开放了海禁，那就意味着东洋的倭寇已经盘踞那样的西洋人随时都可以杀到我们的沿海腹地，到时候，整个大明都要被这些人搅得天翻地覆啊……” 朱辟邪闻言眉头一皱，对于大明跟朝廷来说，开放海禁当然是好事情了，毕竟，现在整个大明，也只有两三座城池作为对外贸易的商埠，大部分的贸易都集中在明州与泉州，如果全面放开海禁，那毫无疑问大明的海外贸易将会出现爆炸性的增长，大明的税赋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郑彩竟然非但不同意，而且直接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是朱辟邪着实没有想到的。 朱辟邪缓缓说道：“怎么，郑将军，郑家的水师雄踞天南，难道连一些倭寇、西洋鬼子都对付不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倒是本官将郑家想的太过强大了。” 郑彩苦笑道：“大将军，这倒不是说对付不了这些倭寇西洋鬼子，毕竟料罗湾一战，我们将荷兰人大的落花流水，甚至连盘踞海外二十年的刘香都给剿灭了，郑家的实力就在那里放着呢；只是，打仗那是要花银子的啊，特别是海战，一旦开启，那就是一个无底洞！而且，虽然我们击败了荷兰人，可是在南洋 深处，荷兰人的实力依旧很强，甚至还有英吉利跟西班牙人也对大明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若是他们联手的话，郑家的水师还真的不够看的……” 三打一，即便是郑彩号称郑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将领，自视甚高，他也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将英荷西等西洋红毛的主力给尽数击溃！ 更何况，为什么要打，几家在海外各自占据一方，相安无事不好吗？ 不过，最深层的原因，郑彩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郑家的大本营是哪里？ 福建，泉州、福州！ 可以说，从福建到广东，整个沿海都在郑家的控制之下，从商埠到航道，全部都在郑家的控制之下，大明八成以上的海外贸易都无法绕过郑家去，借助着对东南沿海的掌控，郑家才能够大发横财；如果一旦朝廷放开了海禁，那就不一样了，起码会多出杭州、松江、明州甚至北方还有天津卫，到时候，这么多港口都可以扬帆出海，郑家再想掌控住整个海外贸易的运输，难如登天！ 有了其他的商埠跟航道，谁还会给郑家交买路钱？ 开玩笑，郑彩又不傻，如何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朱辟邪天天想着能够开放海禁，扩大税源，却是忽略了在海禁上面，郑家与朝廷的利益完全格格不入，完全就是此消彼长，人家郑家如何会同意？ 朱辟邪沉声道：“郑将军，开放海禁，事关重大，难道你也 不问问南安伯的意思，就直接给本官回复了？” 郑彩苦笑道：“大将军，此事郑家原本就讨论过多次，甚至朝堂的阁臣们，与南安伯书信往来，也不止一次谈论海禁，不光是南安伯是反对的态度，朝堂上的阁臣与地方上的督抚们，也都不同意啊，您就不要在这里为难末将这个小小的参将了……” 朱辟邪笑道：“好好，哈哈哈，郑将军，本官也就是随口一个提议而已，若是南安伯对此不感兴趣，那就当我没说，至于火器贸易，还是那句话，两年，两年时间，只要各个军镇的装备换装完毕，我不介意跟南安伯合作一把，把大明的火器卖到全世界去！” 郑彩答道：“如此，那末将就带南安伯谢过大将军了！” “其实，赚银子，咱们有的是办法，” 朱辟邪笑道：“如今本官筹建金陵工业局，需要大量的工匠，工程师，西洋的工匠对于造船跟火器一途都有独到之处，我想要大量招募西洋的工程师，若是南安伯肯相助，只要帮助本官招募一名工程师或者工匠，那本官愿意拿出相应工程师一年的信封作为酬谢，不知道郑将军跟南安伯可有意乎？” 招募一名西洋工程师或者工匠，将会拿出其一年的薪酬作为酬谢！ 郑彩心头大震，缓缓说道：“大将军，您可是好大的手笔啊……” 朱辟邪笑道：“这算什么？其实，挣钱的买卖多的是，未来 ，我们还可以推动各种货物的海外贸易，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本官拿不出的。还有，如今江防水师的编制是大小一百六十艘战船，现在即便是加上你们送过来的战船，也不过方才八十艘而已，还少一半呢，至于说盖伦船，更是一艘都没有，一句话，只要你们肯卖，那我也不会心疼银子，如何？” 还要买战船！ 郑彩缓缓说道：“大将军，您率领的江防水师不过是内河水师，平日里负责也就是剿匪跟江防，在海内，哪里还有比江防水师更加强大的水上力量？难道这还不够您的水师称霸长江流域？” “不够！” 朱辟邪淡然道：“郑将军，江防水师在洞庭湖被张献忠打得落花流水，可以想见，献贼的水师实力着实不弱，而且这两年来，张献忠据说还在不断地督造新的战船，现在的水师战船只怕不下两百艘了，可不是我现在的这七八十艘战船能够抗衡的了得！” 郑彩苦笑道：“大将军，不是我们不肯卖啊，只是，如同三桅炮船跟蜈蚣船这样的战船，在郑家水师之中同样是主力战船，我们的数量也不是很多啊，如果都卖给了江防水师，那面对接下来西洋人的威胁，我们可是难以招架的……” 难以招架？ 朱辟邪对此心知肚明，西洋人的舰队强则强矣，可是无论是哪一家都不敢轻易离开自己家的老巢，万一在大明沿海作战失败，损失 惨重，那老巢就会面临被对手给吃掉的风险！ 在大明沿海，现在的郑家水师力量，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没有人能够挑战郑芝龙！ 第四百九十三章 这是用来邀功的 “郑将军，” 朱辟邪淡然道：“如果这样说，那你可就不老实了，谁都知道，大明最强大的造船也就在明州和泉州，特别是泉州，造船实力之强，无出其右者，你们连盖伦船都仿造了出来，更何况是三桅炮船与蜈蚣船？” 郑彩心头一凛，听到朱辟邪如此说，知道朱辟邪有些生气了。 郑彩连忙笑道：“督造战船，这泉州的造船厂的确是没有问题，只是，督造盖伦船与三桅炮船可是花费不菲啊，大将军，您当真要从郑家继续采购战船？” 朱辟邪笑道：“我说过了，我不怕花银子，当然了，既然是大批量采购，你们的价格总得给我便宜一些才是……” 郑彩眼珠一转，笑道：“这个是自然，在这批战船的基础上，末将可以作主，再度让利两成，以示我们的诚意。” 朱辟邪缓缓点头，答道：“好，那就按照这一次交易的数量，再给我们来一批，让利的银子，应该也有三四万两银子了吧，这三四万两银子，同样给你们，我需要一艘盖伦船，不必太新，只要是能够用于作战就可以了，时间嘛……” 郑彩连忙说道：“大将军，您真的想要盖伦船？这盖伦船虽然强悍，可是由于是海船，吃水很深，在江河之中航行可是很容易搁浅的，您想要用于内河作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谁说要用于作战？” 朱辟邪笑道：“郑将军，您还是太年轻 啊，这可不是用来作战的，而是用来……” “邀功的！” 常扬武在一旁笑道：“郑将军，您也知道，我师父如今被贬，这镇北侯的爵位跟征虏大将军的官位可是都被革除了啊，如今到了南京，又将南京闹得鸡飞狗跳，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如果我师父不拿出一点政绩来，想要恢复官爵，可没有那么容易，即便是太子殿下再重新他，没有合适的借口，朝堂的阁臣们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郑彩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要末将说，朝廷本来就不该革除大将军的官爵啊，田弘遇父子本来就是咎由自取，大将军为民除害，竟然还遭受到朝廷打压，实在是令人意难平啊……” 常扬武笑道：“老哥，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的帮忙啊……” 郑彩无奈道：“大将军，您的忙，我们自然是要帮的，不过，这盖伦船督造太难了，我们郑家水师也只有三艘，那是我们中军的帅船跟左右两翼的旗舰，我想，南安伯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既然只是为了应付朝廷，弄点功绩，那我就让泉州造船厂用最快的速度给你们督造一艘，这艘盖伦船，看上去与寻常的盖伦船一般无二，但是会缺少一部分龙骨，船舱也会做一些改变，以此来节省部分时间，否则，这一艘盖伦船少说也要十个月方才有可能造好啊，毕竟这个不是咱们自己的 战船，而是仿造的，制造起来，难度太大了……” 朱辟邪与常扬武对视了一眼，很明显，听出了郑彩心头的疑虑，毕竟盖伦船不比其他，整个大明也只有泉州的造船厂方才能够造出来，这可是真正的巨无霸式的战舰，比之三桅炮船还要大上一倍还多，其造船工艺的复杂程度，实在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当然盖伦船的战力也绝对顶得上三艘三桅炮船，整个大明也仅仅有三艘盖伦战舰而已，这也是郑家在大明立足的根本，将这样的重器交给朝廷其他水师，郑家如何能放心的下？ 万一哪天朝廷有旨，要对付郑家，毫无疑问，这盖伦船必定是杀手锏啊！ 朱辟邪皱皱眉头，十个月的时间，很明显，这个郑彩绝对没有说谎，如果是造三桅炮船的话，只怕泉州都用不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足以造出数艘来，可是这盖伦巨舰就不行了，因为泉州同样缺少足够的工匠，甚至连图纸都未必完备！ “好！” 朱辟邪沉声道：“这样的盖伦船需要多长时间？” 郑彩迟疑了一下，答道：“三个月，三个月时间，应该是够了，毕竟，这些战船不用安装火炮，倒是可以节省出不少的时间来。” “两个月！” 朱辟邪答道：“两个月的时间，战船必须送到南京来，而且，这一次我要求，其中必须要有两艘三桅炮船与三艘蜈蚣船是新督造的，我会派出一 队工匠前往你们的造船厂进行监工！” 郑彩闻言，眉头一皱，不悦道：“大将军，您这是信不过我们？” 朱辟邪笑道：“郑将军，所谓在商言商，既然是做生意嘛，自然是要谨慎一些，你说是不是？即便我是太子的师父，那在江防水师之中不照样有监军内臣跟锦衣卫的存在？更何况是我们做生意了？放心，银子我一两都不会少你们的，但是事情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办！” 先是二十万两白银的交易，现在又是二十万两白银的交易，两笔交易下来，少说郑家都可以挣到差不多二十万两银子了，这可是军火贸易，利润最丰厚不过！ 既然大把的银子让你们南安伯府挣走了，那就得照着我朱辟邪的意志来！ 郑彩也有些无奈，不过，但凡是大买卖，双方有些防备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朱辟邪跟郑家还没有那么身后的关系。 郑彩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朱辟邪命常扬武将郑彩安置好，紧接着命人将公输麟才与马震霆等人请了过来。 “公输先生，有件事情，我需要交给你去做！” 朱辟邪看着公输麟才，沉声说道。 公输麟才连忙说道：“大将军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 朱辟邪沉声道：“事情倒也不难，从公输家族和墨家子弟之中各自挑选十名精干的子弟，除此之外，再从龙江造船厂选择十名精干的工匠，改日随郑彩南下，前往 泉州。” “去泉州？” 公输麟才有些茫然不解。 朱辟邪点头道：“对，去泉州，我跟郑彩商量好了，向他们在采购一批战船，但是其中的盖伦船，三桅炮船需要督造新的，你们过去之后，名为监工，实则是深入了解盖伦船与三桅炮船的督造过程，你们务必要将其中的每个流程记下来，为我们督造战船做好准备！”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公输家偷艺不算偷! 什么监工？ 朱辟邪分明就是要派出自己最精干的力量去泉州造船厂，去人家那里偷艺去了，公输家的子弟再加上龙江造船厂最精干的工匠，前往泉州造船厂监督造船，毫无疑问，两个月下来，只怕泉州造船厂所有的秘密就将不再是秘密，会被朱辟邪派去的人给偷个干干净净！ 只是，这样的行径可算不上什么正大光明，跟朱辟邪一直以来的手段可是好不匹配，甚至连公输麟才与慕容涛脸上都出现了诧异的颜色！ 公输麟才迟疑道：“大将军，这样只怕……不是特别好吧？” “怎么不好了？” 朱辟邪问道。 公输麟才苦笑道：“跑去泉州造船厂，以监工之名，去偷学人家的技术，怎么感觉跟做贼似的？” 朱辟邪笑道：“公输先生，读书人说过读书人偷书不算偷，同样的，工匠偷艺也不算偷，更何况，现在天下所有的器械工艺无不受益于当年你们老祖宗的发明创造，便是学习一下别人的技艺，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歪理！ 歪理啊！ 公输麟才不住的摇头。 朱辟邪脸色一正，沉声道：“公输先生，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也不会鼓励你这么做，可是，郑芝龙不一样，公输先生，郑芝龙乃是海盗出身，虽然如今被朝廷诏安，可是完全不受朝廷控制，整个天南连同东海南海海域都是他控制的天下，甚至说他是天南的土皇帝都不为过，已经成为 大明不折不扣的毒瘤了，甚至危害比之闯逆献贼还要巨大，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整顿江防水师，提升战力？还不是因为郑家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朝廷的统治了？既然他不受朝廷控制，那就是朝廷的敌人，从敌人手中偷学技艺，那就更加不用有负罪感了。” 公输麟才闻言，终于重重的点头，同意了朱辟邪的意见。 公输麟才叹道：“大将军，学习技术，这个难不倒我们，本来公输家的人对造船工艺也不陌生，只是其中督造战舰的一些流程，跟一些细节，我们因为经验的问题，方才倒是督造战船遇到了一些问题，只要实地走上一遭，等到回来之后，就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只是，若是怕万一出现了什么马脚……” “放心，即便是出现了什么马脚，他们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朱辟邪傲然道：“我借给他郑芝龙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因为这点事情跟我和太子翻脸！而且，有风险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你们去干！震霆！” 马震霆连忙躬身道：“师父，弟子在呢！” 朱辟邪沉声道：“给我从锦衣卫集结最精干的力量，全部隠迹潜行，你亲自率队，前往泉州，给我想办法将盖伦船和三桅炮船的图纸偷出来！现在龙江造船厂的那些图纸我都已经看过了，陈旧不堪，有的甚至缺失了不少关键的图纸，没有图纸，造个屁的船，这些年龙江造船厂上下的官 员都去吃屎了，屁用没有，还把家底儿都给祸害光了！” 马震霆慨然道：“师父放心，弟子亲自出马，这点事情，轻而易举！” “不要大意！” 朱辟邪淡然道：“郑芝龙成命二十余年而屹立不倒，几乎所有的对手都被他给击败了，这足以说明他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我允许你使用任何的手段，从金陵银行，取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三千两黄金的金票，作为此次行动的费用，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这些图纸！” 常扬武沉声道：“师父，我们不是已经派人前往南洋，准备购买西洋的巨舰了吗？一旦成功，那战舰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干嘛还费这个劲？” 朱辟邪冷哼道：“你说的倒是简单！那可是主力战舰，只要对方不是傻子，谁会轻易将主力战舰卖给自己的对手？” “不会吧？” 常扬武皱眉道：“难道有银子赚，他们还不愿意？毕竟，当初西洋人可是卖给朝廷不少火炮的，只要价格合适，我不相信他们不肯卖！” “如果是我，我就不卖！” 朱辟邪哂然道：“卖给大明红衣火炮，那是因为大明朝廷没有能够远洋作战的水师，无法威胁到他们在南洋的殖民统治，他们完全可以在南洋作威作福，即便是郑芝龙的水师，也只是在大明近海称雄，同样不敢深入到南洋的腹地跟西洋各国争锋的！可是，一旦 将他们的主力战舰卖给了我们，让我们真的开始在水师上发力，奋起直追，那以大明在东方世界的强大实力，绝对不是西洋各国能够抵挡的住的，为了那么一点银子，就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无比的对手，傻子才会做！” 常扬武心头一阵凛然，如果西洋殖民者真的不卖主力战舰，那就只能向郑芝龙下手了，可是郑芝龙同样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稍有不慎，引起郑家的疑心，到时候郑芝龙也拒绝提供助力，仅仅依靠江防水师跟龙江造船厂自己来，那十年也未必能够追得上郑芝龙！ 常扬武苦笑道：“希望，希望汤若望派出的人能够顺利把战舰买回来吧，否则，咱们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拥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呢！” 朱辟邪看向了马震霆，淡然道：“震霆，这一次就全靠你的了，调动锦衣卫所有的精锐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取回泉州造船厂造船的图纸！而且，还不能泄露出任何的行迹，不给郑芝龙任何破绽！” “放心！” 马震霆笑道：“师父，这本来就是锦衣卫最擅长的事情，更何况这一次，程俊大哥还给我派来一批锦衣卫的精干，手段了得，再加上从京营调入进来的精锐，万无一失，一旦得手，我会给他郑芝龙放上一把火，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以为所有的图纸都已经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了，这就是一场意外，嘿嘿，怎么样……” 朱辟 邪笑道：“不错，你小子越来越有风范了，下去安排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他朱辟邪好大的胃口 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督造出来两艘三桅炮船还有一艘半成品的盖伦船，即便是对于泉州造船厂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三桅炮船还好说，盖伦船，那可是真的太难了，毕竟，泉州造船厂也只仿造过两次，第一次督造了一艘，第二次督造了两艘，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 现在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将盖伦船给造出来，即便是半成品，这时间也够紧凑的。 郑彩不敢再南京多做停留，三天时候，就启程返回了泉州，与之同行的还有三十名朱辟邪派出监工的人员，至于马震霆的锦衣卫，早已经分别从水陆两个方向向着泉州进发了。 仅仅数日之后，郑彩率领着众人就返回了泉州，前来面见郑芝龙。 “阿彩，这一次前往南京，事情谈得怎么样？朱辟邪这个人怎么样？” 郑芝龙问道。 郑彩苦笑道：“伯父，事情先放在一边，不过，这个朱辟邪可当真不简单，我感觉的出，他绝对是胸怀大志之人，胸襟囊括六合八荒，眼光超卓，绝非寻常的大明臣子可比，甚至大明朝堂的几个阁臣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 郑芝龙神色一滞。 郑彩答道：“是啊，就是年轻人，他年纪比侄儿还要小上三四岁，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罢了，可是眼光手段，尽皆有有独到之处啊……” “是啊……” 郑芝龙苦笑道：“这个小子两年时间里， 将建虏闯逆献贼都给打了一遍，紧接着又将京城跟南京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给折腾的鸡犬不宁，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记了，情报里说他年纪不过刚刚过了二十而已，如此年轻，如此才略，假以时日，什么人能是的对手？” 郑彩接着说道：“伯父，对于我们提出的军火生意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反对，只是说时机还不成熟，毕竟火器关乎着大明江山社稷的稳定，众多朝堂的大佬都盯着呢，而且现在火器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给京营以及辽东诸军镇换装，再就是江防水师以及金陵镇的换装，单单是这些换装都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火器局根本没有余力拿出多余的火器来做生意。” 郑芝龙眉头微皱，缓缓说道：“这么说真的要做生意，可能要等到两年以后了？” 郑彩点头道：“朱辟邪说了，两年之内，他承诺可以给我们一批火枪，让我们尝试向南洋贩卖，至于怎么合作，可以慢慢商量，而且他现在正在南京筹建一个金陵工业局，准备再造一个火器局出来，到时后火器的生产能力会直接翻上一番，如此以来，生产出来的火器，就必须要出口方才可以保证活下来，否则，养着数千甚至上万工人，朝廷又不给这些工匠发薪俸，火器局跟金陵工业局如何能活得下来？所以，我倒是认为，朱辟邪很有可能跟我们合作！” “嗯……” 郑芝龙叹道：“也好，只要他朱辟邪愿意合作，那等上一段时间也算不得什么。” 郑彩接着说道：“还有，不知道他朱辟邪怎么想的，竟然想要让我们跟他合作，一同向朝廷奏请开放海禁，结果被我顶回去了……” “开放海禁？” 郑芝龙心头一惊，缓缓说道：“这个我倒是早有耳闻，推动开放海禁，在朝野上下阻力太大，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弊大于利，只是，没有必要拒绝他的合作，虚以逶迤也就是了，以他朱辟邪一个人的力量想要破开朝野上下的阻力，难如登天，何必跟他摊开了？” “是，伯父，是侄儿有些莽撞了。” 郑彩连忙答道：“好在，他也没有太过纠结于此事，而且还向我们提出了新的合作，想要从我们这里再度采购一批战船……” “还要在采购一批？” 郑芝龙一皱眉头，不悦道：“已经给了他朱辟邪二三十艘战船了，而且质量都很不错，他竟然还得寸进尺！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在朝堂上是犯忌讳的事情吗？而且，我们也不能不提防他的江防水师做大！” 郑彩笑道：“伯父这个倒是可以放心，现在的江防水师，我已经看过了，实在是已经不能说得上是江防水师了，糜烂到了极点啊，整个江防水师，能够用于作战的，仅仅还有两艘三桅炮船，六艘蜈蚣船，除此之外，就都是一些普通的海沧船以及赤龙舟了，总 共加在一起也不过六十艘战船而已，兵力更是只有数千人，其余的都是上个月刚刚招募的精壮，连划桨使帆都不会，这样的战力，也不怪他朱辟邪心急火燎呢，别的不说，这点兵力战船，只怕连征剿献贼的洞庭湖水师都差得远呢，如何能跟咱们得水师一较高下？” 郑彩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南京虽然仅仅呆了三天时间，却是拜会了不少的勋贵官员，同时还带着人趁着交接战船的时候，深入江防水师，想要一窥江防水师的虚实，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结果，一圈转下来，郑彩彻底放下心来，连赤龙舟这样的小船算上也不过方才六十艘战船啊，郑家水师中随便一个大营抽调出来，就能将江防水师给歼灭了，别说三两年，就是给江防水师十年时间都不可能拥有超越郑家水师的实力！ 要知道，如今的郑家水师，单单是主力战船，就有一两百艘，加上其余的船只，大小战船超过六百艘，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武装商船，水师精锐兵力超过三万人，甚至陆军兵力还有三万人，在夷洲跟东瀛还有数千乃至于上万人的私人武装，哪里是现在的江防水师能比的？ “这一次，他打算要什么？” 郑芝龙沉声问道。 郑彩沉声道：“伯父，还是上一次的装备跟数量，不过，这一次他多要了一艘盖伦船，两个月的时间，必须交付！” “盖伦船？” 郑芝龙 脸色微变，冷哼道：“盖伦船可是西洋各国的主力战舰，战力凶悍至极，即便是我们也仅仅有三艘而已！他朱辟邪倒是好大的胃口，连压箱底儿的底牌都给他们了，那我们的安全还要不要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我们的技术，他学不会! 朱辟邪这一次竟然要买盖伦船，郑芝龙当然不高兴了，毕竟这可是郑芝龙手中的杀手锏！ 自己的杀手锏，如何能卖给自己的竞争对手？那是做梦！ 郑彩笑道：“伯父也不用过于紧张，我已经跟朱辟邪说过了，盖伦船船底台尖，吃水过深，适合于在远海作战，即便是近海作战都要预防其搁浅，更何况是在内河行驶作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旦搁浅，整个战船连同士卒都将成为对手的靶子，江防水师根本就用不到这玩意儿，完全是劳民伤财。” “嗯，回复的不错！” 郑芝龙笑道：“就你小子心眼多，这理由找的不错，听上去就是再为他这个征虏大将军着想的。” 郑彩答道：“不过，朱辟邪跟常扬武倒是给我解释过了，弄一艘盖伦船，根本就不是为了打仗……” “那是为了什么？” 郑芝龙愕然道。 “邀功啊！” 郑彩笑道：“伯父，这还不简单吗？您也知道，朱辟邪的征虏大将军，镇北侯，乃至于太子太保的官爵都被朝廷革除了，现在只不过是江防水师的守备提督，虎落平阳啊，而且他还被朝堂上的御史言官盯得死死的，他若是想要恢复官爵，那可是难了，别的不说，南京的勋贵们对他可是恨得牙痒痒，不要说希望朱辟邪官复原职了，一旦有机会，恨不得将朱辟邪一口给咬死。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太子跟皇上，想要给朱辟邪 官复原职，都难如登天啊。如此一来，朱辟邪就必须要拿出实打实的业绩来啊，这不，主意就打到盖伦船上来了。” 郑芝龙本来就是一代枭雄，奸狡如狐，郑彩如此一说，如何还不明白？这朱辟邪就是要借着整顿江防水师的政绩来让朝廷给他官复原职啊，而盖伦船这样的重炮巨舰，就是朱辟邪功绩最好的证明！ 郑彩接着说道：“他说了，这盖伦船不需要火炮，其他的战船也不用安装火炮，甚至盖伦船只要有个样子就行，我们若是在龙骨跟船舱里动点手脚，他一个旱鸭子，哪里能看得出来？到时候别说远海了，就是近海的风浪都可以给他拍散架子了，反正是他说了质量不做要求，只要有样子，能邀功就行！侄儿私自作主，总价格不变，然后送他这一艘半成品的盖伦船。” 五艘三桅炮船，也就是一万三四千料而已，十艘蜈蚣船同样也就是一万多料，再加上十艘海沧船，七八千料，盖伦船三四千料，加在一起，不过四万料，总成本，十万两银子足够了，二十万两白银的售价，那可是百分之百的利润！ 这么划算的买卖，毫无疑问，郑彩做的一点都不亏！ 郑芝龙缓缓点头，答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就按照你定的来就行！” 郑彩说道：“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次朱辟邪要求有两艘三桅炮船必须要泉州造船直接督造新船，其他 的可以从水师之中调拨，限定在两个月之内交付，同时他还派出了三十名随员前来泉州，要求在船厂之中进行监工！” “监工？” 郑芝龙笑道：“他朱辟邪这是信不过我们啊，罢了，来了就来了，好吃好喝，好招待，平日里给他们塞点好处，不要让他们乱说话就是。更何况，即便是不动手脚，咱们这一次也足够赚的盆满钵满了。” 郑彩迟疑道：“伯父，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怕朱辟邪前来偷师啊……” “哈哈哈……” 郑芝龙大笑道：“阿彩，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这些战船可都是代表了最简短的造船水平，放眼大明，也只有泉州造船厂才能够造出来，朱辟邪莫说派出一些随员，即便是派出龙江造船厂最优秀的工匠前来，他们也休想能够搞得定如此纷繁复杂的造船工艺，偷？我便是让他们敞开了偷师，他们也学不去！” 郑芝龙这是来自于自身实力的自信，而绝对不是自负，大明两百年来，放弃了发展海外贸易，造船业完全停滞不前，甚至陷入了倒退，唯一能够保持造船水平的，只有泉州跟明州的造船业，而战船的造船工艺，只有泉州一枝独秀，即便是明州都远远赶不上泉州，这可是十几年来，郑芝龙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方才将泉州的造船水平给提升上来了。 如果朱辟邪想要买战船，买巨舰，郑芝龙倒是还要 担心一些，可是如果朱辟邪想要学技术，那可不是三年两年能够追上来的，甚至十年八年都没有任何的希望，这种差距不是说句话就能够追上来的。 只是，郑芝龙哪里知道，这一次朱辟邪派出来的随员，除了龙江造船厂最优秀的十个工匠之外，还有二十名公输家以及墨家的精英子弟，每一个人都不是寻常工匠能够比拟的。 这些人拥有的技艺绝对不次于泉州最优秀的造船工匠，唯一欠缺的就是对战舰的了解而已，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绝非郑芝龙能够想象得到的。 郑彩听郑芝龙如此说，提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笑道：“伯父说的是，还有就是，朱辟邪这个人可不是仅仅打仗厉害，做生意，也绝对是一个天才，现在他又在南京成立了金陵银行，说是过些天要将分号开到泉州来呢，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够提供一些方便，而且他还有意开拓海外贸易，希望我们未来在航路保护上提供一些方便。” 郑芝龙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如果他真的把银行开到泉州来，那我就把银子都存在他的银行里去，我可是听说了，存了银子，那可是有利钱的，咱们给他存进去几百万两白银，单单是一年的利息，都有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了，至于航路保护，只要他肯交买路钱，我们何乐而不为？反正到最后，得利的可都是我 们，给朱辟邪回信，欢迎他把金陵银行开到泉州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最多四个月，灭了张献忠 郑家叔侄在算计着朱辟邪的时候，朱辟邪却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些战船上。 继第一批火器送到之后的第二个月，第二批的火器也送到了南京，这是朱辟邪强烈要求之下，朱慈烺强压兵部与户部方才调拨过来的。 第一次五十门火炮，第二批八十门火炮，不过，第一批大多都是重炮，第二批则是降低了要求，火炮的口径降低了，同时送到的还有前后一百五十架火箭。 战船有了，火炮有了，火箭也有了，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将这些火炮安全的安装到战船上去！ 朱辟邪直接将龙江造船上最精干的力量全部都调到了船坞里，开始给战船安装火炮跟火箭。 一艘三桅炮船，前后各放置一门主炮，炮弹足足有三十六斤的重量，两侧各自放置六门弦炮，炮弹二十斤重，十四门火炮！ 除此之外，每艘三桅炮船，还给配属前后十二架火箭车，如此一来，十四门火炮加上十二架火箭车，这样的火力，即便是跟盖伦船相比，都毫不逊色了。 至于蜈蚣船，因为船只较小，除了前后两门主炮之外，还有两侧各自四门火炮，八架火箭车，至于原来的佛郎机火炮，全部去除！ 原因很简单，比威力，佛郎机火炮远不如新式重炮，比射速，佛郎机在火箭面前，也丝毫不占优势，甚至连射程都不如火箭，而且火箭还能放火，佛郎机可没有这个能耐。 一个 月的时间，所有的火炮跟火箭几乎全部都安装到了战船之上，即便是这样，也仅仅给三桅炮船以及蜈蚣船给装备了新式火炮和火箭，其余的战船，也只能将水师中保留的较好的火炮跟佛郎机凑合着整合到了一起，也算是勉强能用了。 “师父，” 常扬武向着朱辟邪躬身道：“现在咱们能够进行作战的，也就是这七艘三桅炮船以及二十多艘蜈蚣船了，其余的战船也只能是凑合着用啊，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把火炮给全部更新一遍呢……” 朱辟邪淡然道：“扬武，所谓兵贵精不贵多，单单是这七艘三桅炮船跟二十艘蜈蚣船，我们能够训练好了，也足够前往洞庭湖将张献忠的洞庭湖水师给击溃了，现在水师招募早就完成了，最基本的体能训练也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可就是他们的军事素养了，操舟、水文、识图等等一应专业的素养，必须要加快培养；除此之外，就是火炮火箭的训练了，不要怕花银子，就是这些主力战船，弟兄们轮番着来，都给我拉倒巢湖去训练去！” 常扬武沉声道：“是，师父放心，弟子跟陈沧将军亲自率军前往巢湖进行训练，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疏忽！” 朱辟邪点头道：“记住了，训练的弹药敞开供应，一年之内，将调拨过来的所有炮弹、火箭弹全部打光，还有火枪，同样如此，只有实弹训练，才能够把真实的战 力给训练出来！” “大将军放心吧！” 陈沧笑道：“就是小将军不舍得，那不是还有我呢吗？就这么一万发炮弹根本就不够我们霍霍的！”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谁让你们霍霍了？陈沧，你要是不给老子老老实实的练兵，那我就把你送到云南去戍边！” 陈沧下的一缩脖子，擦了，去云南戍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去了哪里且不说连个哥们弟兄都看不到，就是看得到，自己也得废了…… “接下来，你们两个练兵，可有什么章程没有？” 朱辟邪冷哼问道。 常扬武无奈道：“师父，其实，我打算将眼下的这些战船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采石矶训练操舟等日常的训练；另一部分则是带往巢湖进行火器训练，江防水师大营的编制暂时打乱，将京营调过来的火炮手火箭手以及江防水师的一部分精锐集中起来，然后对这些新兵进行统一的训练；第一个月，炮击训练，第二个月进行火箭训练；第三个月，换另一部兵力前往巢湖训练，半年之内，将江防水师操炮操火箭的兵力全部训练完毕；同时，江防水师的随船战兵，暂时留在陆地进行训练，原来京营调来的将士们负责专门训练这些战兵，我想，如果训练严格的话，三个月时间，足够让他们熟练掌握射击的技术了。” 朱辟邪缓缓点头，答道：“你的计划倒是不错，不过，时间 太长了！” “这样时间还长？” 常扬武愕然道：“师父，欲速则不达啊……” 朱辟邪冷哼道：“扬武，如今江防水师编制一万六千人，其中水手船工等水师的辅助兵力四千余人，各部火炮火箭手，八千余人，其余则是战兵三千人。战兵三个月，必须完成近身搏杀与火枪的训练，考核不合格，直接清退；火炮手与火箭手，我对他们的要求，主炮手必须射术精良，辅兵必须懂得操炮，除此之外，炮手与辅兵还需要懂得燧发火枪的射击，到时候，不光是战兵有火枪，每组火炮手之中也要有起码一人拥有火枪，随时准备保护炮手安全！你说的打乱了重新编练，倒是不错。传令下去，火炮手与火箭手全部编入火器营，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先训练出一批精锐的火器营将士来，一千人，可以将我们现有的战船装备起来的火器营将士！” “那、那其他人怎么办？” 常扬武问道。 “其他人？日后再说！” 朱辟邪喝道：“现在即便是全部都训练出来了，我们没有足够的战船火炮有个屁用？我要保证现有的战船火炮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随时可以拉出去作战，你给我把这些人都训练成二把刀有个屁用？拉出去了能作战？” “小将军，” 陈沧无奈道：“兵贵精不贵多啊，先练出一两千来，那就代表着我们可以出战了，数十艘战船，一两千火器营 将士，再加上三千战兵，全部拉到洞庭湖去，只要将士够强悍，这点兵力都够我们将张献忠打得落花流水了！” “对，” 朱辟邪冷哼道：“我们有了一两千的精锐火器营将士，到时候随时都可以将后面的数千人给训练出来，连这都不明白马？等不了半年，最多三四个月，我就要拉着你们杀向洞庭湖，将张献忠给端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先干上一票! 朱辟邪一声令下，江防水师的人马开始了大规模的训练。 只是，不得不说，现在的江防水师即便是加入了不少京营的精锐，可是终究这些人都是陆地争锋的精英，对于水战，完全是一窍不通，他们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训练炮兵跟战兵的火器技术，对于水战的战术根本帮不上多少忙。 即便是朱辟邪，也对此挠头不已。 缺人，缺人啊，缺的就是出类拔萃的水军将领，这个可不是一时三刻之间就能够变出来的，即便是如同廖勋奇这样的，也就是中庸之才而已，只能凑合着用，江防水师多年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事，早就被掏空了。 到了现在，朱辟邪也只能尽可能的利用后世掌握的一些军事常识来对眼下的水军将领进行一些调教罢了，这还是纸上谈兵的一些理论，毕竟朱辟邪也不是海军出身，海军作战理论也强不到哪里去。 甚至不光是水师的将领，即便是真正的精锐战力，如今也不够使用的，陈沧与常扬武带着船队前往巢湖，手底下能够用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到了最后，朱辟邪甚至不得不将寇城从金陵镇给借过来凑数，起码可以阻止着京营的一部分精锐对江防水师的三千战兵进行军事训练了。 看着远方江面上正在训练的水师将士，廖勋奇苦笑道：“老弟，就咱们现在水师中的这些将领，没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啊，可是怎么 办才好？” “所以，我才要提拔新人，从这些新人之中寻找一些干才出来！” 朱辟邪淡然道：“老哥，韩文公有句话，叫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只要我们用心去找，绝对可以找到合适的人才的，然后加以培养，未来必定可以担当大任。就如同王嗣冲，原来不过是一个酗酒闹事郁郁不得志的把总，现在不也是威震天下的上将了吗？李定国不过是献贼中的一员，现在不照样被委以重任，直接放在了锦州了吗？水师，一样如此，我相信，会有人才涌现出来的。” 廖勋奇叹道：“话是不错，可是这跟在京营不一样啊，您本来就是不世名将，不光能有识人之能，还有足够的实力把他们给培养出来；可是在水师不一样啊，你即便是发现了人才，又怎么培养？您可不要说，您如同精通陆战一样精通水战海战吧？想要培养他们，总得前面有个人教导才成吧？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反正是老哥我没本事将一个水师将领培养成不世名将的……” 倒也不是廖勋奇妄自菲薄，实在是廖勋奇也只是享受着廖家两百多年来的余晖罢了，在政治与军事上没有丝毫的建树，否则也不会被刘孔昭死死的压制住了，最多，廖勋奇也就算是谙熟水师军务，可是论到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他差的远了。 朱辟邪淡然道：“老哥，你自然是培养不出名将来的，我 也难以培养出水师名将来，不过，有一点我十分确定，那就是所有的名将都是在一场场尸山血海的厮杀之中打拼出来的，所谓大浪淘沙始见金，而战争则是淘金的风浪，一场场厮杀下来，那些平庸之辈，都会在厮杀之中要么丧命，要么继续平庸，而真正有才华的人会在一场场厮杀之中不断地崛起，最终成长为名将！” “厮杀？” 廖勋奇苦笑道：“难道您真的想要倚仗着这么点战力就去硬撼郑芝龙的水师？别做梦了，老弟，如今郑芝龙的整体实力只怕是我们的接近十倍了，怎么去打？只怕一场海战，咱们就得全军覆没，郑芝龙的水师那可都是真刀实枪一场场的厮杀出来的，那才是真正的百战精锐，咱们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不占任何优势！” 朱辟邪笑道：“那是自然，现在去跟郑家交手，那就是十死无生，可是，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郑芝龙的眼光没有我的眼光看得远，他郑芝龙还在沉迷于群狼战术，以多打少的时候，我们确实已经走上了铁炮巨舰的道路，用不了十年，最多五年，我们的实力就会超过郑家的水师！甚至三年之后，我就有足够的把握跟郑家在海上分庭抗礼！不过，我们的第一个对手肯定不是郑芝龙，而是……” 朱辟邪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而是献贼的洞庭湖水师！老廖，这洞庭湖水师 就是我们的第一块磨刀石，用它来将我们的刀磨快！” “收拾洞庭湖水师？” 廖勋奇长出了一口气，笑道：“那没问题，虽然我们的洞庭湖水师当初输给了张献忠，可是不等于他张献忠的水师就足够强大，我想最多一两年，我们就可以具备击溃张献忠的实力！” “一两年？”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半年，只有半年时间，半年之内，我必定要杀入洞庭湖，将张献忠的水师挑落马下！” 半年时间！ 廖勋奇一阵无语，无奈道：“我的大将军，半年时间，咱们得江防水师能不能成军都说不定呢，你竟然要率领一支新建之军去跟献贼交手？虽然献贼的实力没有多强，可也是久经战阵的啊，咱们这一万多将士大多可都是新军，新兵蛋子，都没有怎么见过血啊，你确定能打得过？” 朱辟邪笑道：“老廖，就半年时间，咱们打个赌，半年之间，我灭了张献忠的洞庭湖水师，日后我的手指向哪里，你就给我打到哪里，如何？” 廖勋奇哂然道：“得了吧，老弟，即便是你这场仗打不赢，我不照样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只是，半年时间，我总是感觉时间太紧了，我们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吧？”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老廖，前日我收到了李定国给我的来信，他说在张献忠的手下，水师之中能征惯战的将领可不在 少数，虽然都仅仅是在内河小打小闹，可是未来一旦进入了大海，他们未必不能一战拳脚，而且我们江防水师的动静，别人也在关注着，时间一旦拖得太长，别人也就有了提防，半年时间，在对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干上一票买卖，我要直接砍掉他张献忠最重要的一条臂膀！” 第四百九十九章 聚宝楼 泉州城，观云楼。 马震霆看着眼前的锦衣卫千户宋琦笑道：“老宋，看来早早的程俊把你小子给排到这里来可是早就预料到这个时刻了啊，还是那个小子聪明……” 宋琦笑道：“小将军，这一次你可是说错了，不是程将军把我排到这里的，而是大将军亲自下的令，我们刚刚击退了满洲鞑子，大将军就给了我一道将令，让我进入锦衣卫，然后受命前来泉州，现在泉州跟福州的锦衣卫都归我调度，这一年时间以来，我把程俊将军与大将军给我的银子可是花了一个七七八八了，这才收服了锦衣卫的骨干力量啊，单单是盘下这座观云楼就花掉了我一千多两银子……” “你小子这是在给我哭穷呢啊……” 马震霆笑道：“守着大将军，你还怕没银子用？这一次，我可是带过来了一万两银子，三千两黄金，足够咱们折腾了，你敞开了花。” “我可不敢用你的银子！” 宋琦嗤笑道：“这万一把你的银子用了，到时候图纸没有拿到手，你在把责任推给老子，那老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怎么样，现在有什么具体的消息没有？” “这还需要什么消息？” 马震霆笑道：“东西就在郑家那个大院的聚宝楼放着呢，每日都有两百名郑家的私兵保护着，一天三班，轮流值守，想要进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至于说将东西给悄无声息的带出来，那就更 加不可能的了。” “那你还这样优哉游哉的？” 宋琦愕然道。 马震霆淡然道：“老宋啊，你说，咱们锦衣卫如果连这么多点事情都搞不定，那有怎么敢说无孔不入呢？你小子就跟我交底吧，我不信郑家的大院里没有你按插进去的眼线，甚至这两百私兵之中有没有被你给收买的都不好说呢吧？” 宋琦笑骂道：“就你精明，只是，这些眼线可是为了大事才能够启动的，大将军可是叮嘱过我，没有他的军令，我绝对不能轻易启动眼线，以免打草惊蛇！” 马震霆摇摇头，说道：“其他的我不管，我只向你要聚宝楼的地形图，这三层的聚宝楼，据说，所有盖伦船与三桅炮船甚至一些郑芝龙从西洋处得来的战船的图纸都藏在第三层呢，你得给我将聚宝楼的详情提供出来！” 宋琦微微点头，答道：“这个到不难，最多两天时间，就可以给你搞定，不过即便是这些都搞定了，你又如何悄无声息的进去，然后悄无声息的将图纸给带出来？这可不是一张两张图纸，单单是一个盖伦船的图纸，只怕就要几箱子。” 马震霆答道：“这个难道很难吗？挖地道进去，然后得了东西，再顺着地道出来，一把火烧掉聚宝楼，那就齐活了。” 宋琦嗤笑道：“你也就这么点水平啊，小将军，你别忘了，雁过留痕，更何况是一条地道？事情一出，郑家必定会掘 地三尺进行严查，到时候，地道必定曝光于天下，那岂不是告诉郑芝龙，就是有人特意下手来针对聚宝楼的？” 马震霆眉头一皱，缓缓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没有，” 宋琦回答的很干脆，“小将军，对于郑家来说，聚宝楼最珍贵的可不是那些奇珍异宝，而是那一箱箱的图纸，被郑芝龙珍若生命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嗒、嗒、嗒……” 门外响起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宋琦眉头一扬，正要说话。 马震霆笑道：“不用紧张，是我派出去寻找公输先生的人回来了。”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大人，末将回来了！” “进来吧！” 马震霆沉声说道。 百户谭天推门走了进来。 马震霆问道：“怎么，见到公输先生了？” 谭天点头道：“末将已经见到公输先生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第一艘三桅炮船已经接近尾声，第二艘三桅炮船也已经在督造之中了，至于盖伦船，现在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据说是战船需要的龙骨太大了，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合适的木料……” 宋琦突地问道：“小将军，你说，这泉州造船厂这么多工匠赶工督造战船，他们即便是工序流程再清晰，又如何保证不出错误呢？” 马震霆心头一阵，缓缓说道：“自然是依照图纸制作了……” “可是，” 宋琦沉声道：“我的人从 来没有发觉有人将聚宝楼的图纸带出去过！” “那就是说他们还有一套备用的图纸放在泉州的造船厂之中！” 马震霆急声道：“必定是这样，否则绝对不可能如此紧张有序的进行战船的督造！” “怎么，你打算改弦更张？” 宋琦问道。 马震霆嘿嘿笑道：“怎么，不行吗？郑家的确不容易下手，可是泉州造船厂两千工匠，上千军兵，鱼龙混杂，比在郑家大院动手，那可是要简单多了。” “问题就在于，造船厂到底有没有图纸，而且是不是完备的图纸。” 宋琦沉声说道。 马震霆点头道：“这个很简单！公输先生他们在船厂监工，只要稍加留意，必定可以接触到这些图纸，也可以接触到掌管这些图纸的官员，现在就看他们的了，能不能制造机会出来，确定出图纸的情况。” 谭天笑道：“两位大人，这个不必费心思了，公输先生跟我说过了，他们已经接触到这些图纸了，而且是大批的图纸，只是，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所有盖伦船的图纸都在其中，而且，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告诉我，寻常的图纸作用不大，最重要的图纸在于船只总装的图纸以及工序流程的示意图，这些他都没有接触到，也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据说，平日里主力战舰到了总装的时候，都会有衙门的将领亲自带着一只木箱过来，如此分析，只怕这总装图纸只有郑家 才有啊……” “那就没戏了……” 宋琦双手一摊，无奈道：“还得要再度回到郑家的聚宝楼上来……” 马震霆眼神一冷，冷哼道：“关键时候，老宋，你的眼线想不启动都不行了，把你们锦衣卫所有关于郑家的大院的情报全部都带过来，人员地形，房屋，道路，所有情报，我都要！” 第五百章 海盗刘魁奇 一个月时间，马震霆还没有将图纸的事情完全落实下来，心头未免也有些焦躁不安，只是，当宋琦再度来到观云楼的时候，马震霆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这一次，宋琦将整个郑家大院的所有的相关情报都带了回来。 “哈哈哈，小将军，这一次我可是把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带过来了啊。” 宋琦大笑道，“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马震霆大喜过望，笑道：“好，不错，仅仅三天时间，你这动作可是够快的。” 宋琦命人将两张图纸铺在了桌子上，笑道：“小将军，这一张是郑家大院的全图，这一张则是聚宝楼所出院落的全图，看看，有什么想法没有？” 马震霆仔细的盯着眼前的图纸，观摩良久，方才说道：“老宋，你的人能进入聚宝楼吗？” 宋琦沉吟道：“倒是可以进得去，不过，即便是进得去，这么多箱子的图纸怎么运出来才是关键，毕竟，整个院落两百人轮流巡视，都不止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了……” 马震霆沉声道：“那就的想办法将这些人给引开了才行，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放把火？” 宋琦问道。 马震霆摇摇头，答道：“先是放把火，吸引轮值的人手，然后得手之后再放把火烧了聚宝楼，那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其中有问题……” “那你有什么打算？” 宋琦问道。 马震霆沉吟道：“当初进攻开封府的时候，我们 就用的地道之术，这一次看来，只怕我们还得采取用地道的办法，如此方才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聚宝楼这个院落，得手之后，我们的人将东西送入地道……” 宋琦苦笑道：“我说过了，地道即便是能够瞒得了当时，却瞒不过事后啊，一旦地道现身，那就意味着郑芝龙会明白有人针对他了……” 马震霆笑笑，说道：“你没有发现聚宝楼这里有一口水井吗？” “水井？” 宋琦皱皱眉头，答道：“当然注意到了，聚宝楼乃是木质的阁楼，最怕起火，所以郑家方才在这院楼之中凿了一眼水井，以防不测的，你打算……” 马震霆笑道：“当初进攻开封府的时候，我们就是改变了原来的地道出口，将出口放倒了水井的墙壁上，瞒天过海，这一次，我还打算用这一招，完成之后，直接用青砖再讲洞口封死，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是郑芝龙再狡猾，只怕也难以发现这水井中的地道！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进入聚宝楼以及如何从聚宝楼之中悄无声息的退出来！” “要不，我带着锦衣卫的弟兄在前院制造一起突袭，前面遇袭，后面的郑家私兵必定会前去支援，如此，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手！” 宋琦沉声说道。 马震霆果断的摇头，答道：“胡闹！动用锦衣卫的兵力，你当郑芝龙傻吗？整个泉州都在郑芝龙的控制之下，锦衣卫要是偷袭郑 家，起码要动用上百人，这么大的动静，如何能瞒得过郑芝龙，一旦被郑芝龙勘破行藏，只怕我们都休想能够活着离开！” “那要不然呢，我即便是调动里面的眼线，也根本无法瞒过郑家那么多的私兵啊……” 宋琦急声说道。 “大人，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百户急匆匆的走了上来，低声道：“马大人，宋大人，末将有绝密情报！” 宋琦一声，愕然道：“什么绝密情报？张轩？” 张轩急声道：“我刚刚得到了线人的消息，有一支力量准备突袭郑家大院！这些人都是来自海上的巨寇，当初郑芝龙投靠朝廷，可是对着他当初的盟友们大开杀戒，结果结下了大量的死敌，这一次出动的好像是海外的巨寇，名叫刘魁奇，当初双方在海上争夺地盘，被郑芝龙击败，这一次带着人马偷偷潜入泉州，想要伺机报复！” 宋琦没好气道：“滚，没看到我跟指挥使大人在商议要事吗？一个海盗，你管他到泉州来做什么？他就是要抢郑芝龙的老婆，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宋！” 马震霆心头大震，连忙喝止道：“也许张轩的这个消息对我们还真的有用！” “小将军，您什么意思？” 张轩愕然道。 马震霆嘿嘿笑道：“我师父经常说一句话，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是针对郑芝龙来的，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我们双方合作 ，也许能够真的阴上郑芝龙一把也说不定呢！张轩，你可掌握了这些人的行踪？” 张轩连忙答道：“大人，根据我们的线人回报，现在刘魁奇跟他的属下带着两拨人马，都已经到了泉州城外，巧合的是，明天晚上他们要带着人前来观云楼商议要事，房间都已经订下了，整个三层都被他们给包下了！” “好，好得很！” 马震霆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晚上，我就亲自会一会这个刘魁奇，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宋琦摇摇头，答道：“不用，刘魁奇，我对他了解的很，他可不是一般的海盗！” 马震霆愕然道：“这你也了解？” 宋琦苦笑道：“这个刘魁奇可不一般，虽然被郑芝龙击败，赶到了海外，可是在海外依旧有着强悍的实力，起码拥有大小近百条战船，麾下弟兄起码有两千人，就盘踞在夷洲岛的东南方向，以劫掠西洋通往南洋的海盗为生，麾下的弟兄一个个都是刀头上舔血，凶悍无比啊！” “那就更要好好地利用一下了！” 马震霆的眼睛亮了起来，“行了，今天就不商议图纸的事情了，你给我好好的说说这个刘魁奇！” 宋琦连忙将所了解的刘魁奇的情报一一向着马震霆讲述，当年郑芝龙与刘魁奇都想着要接受朝廷的诏安，可是，郑芝龙得到了朝廷的安置，刘魁奇却没有得到安置，这刘魁奇如何能够忍受的了？ 毕 竟，刘魁奇手底下数千弟兄要吃饭呢，朝廷招安了，却不管人家的死活，那刘魁奇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结果刘魁奇怒而复叛，跟郑芝龙打得你死我活，结果郑芝龙背靠朝廷的支持，将刘魁奇打得大败亏输，不得不退出了沿海，跑到了海外谋生。 第五百零一章 两坛女儿红 夜幕降临，原本往日热闹异常的观云楼，今日格外的清净。 也不知道谁那么大手笔，先是有人包下了三楼所有的包间，紧接着又来了一伙人，将二楼的包间也给包了下来。 三楼，龙吟阁。 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做了下来。 “阿轩，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问道。 一旁一个年轻人站起身来，躬身道：“父亲放心，咱们得弟兄都已经安排进入了泉州，随时都可以动手！” “我要的不是随时可以动手，” 中年男人冷哼道：“我要的是将郑家闹得天翻地覆，然后大家全身而退！这些年，拜郑芝龙所赐，我们在海外生活的异常艰辛，这一票买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要成功了，那就意味着我们未来两年都不会再担心没有银子花了。” “是，父亲！” 阿轩连忙答道。 中年男人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个中年男子，问道：“老纪，你那边退路都安排好了吗？” 老纪沉声道：“大王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这一次就是要摘走他郑芝龙的脑袋！” “吱呀……” 老纪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一个小头目探进头来。 “孙峰！” 老纪脸色一变，喝道：“混账，我不是吩咐了吗？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门，你不想活了！” 孙峰连忙答道：“寨主饶命啊，是、是外面有点状况，小的请示当家的意思……” “什么状况？” 老纪心头一惊，急 声低喝道。 孙峰答道：“寨主，就在今天上午，二楼的所有包间也被人给包下了，刚刚二楼的客人直接给小的送了两坛酒上来，说是二十年的女儿红，要请当家的尝尝……” 中年男人登时站了起来，沉声问道：“二楼的客人？他是什么人？还送酒？” 孙峰连忙回身，将两坛女儿红拎了过来，低声道：“当家的，的确是上好的陈酿女儿红，没有二十年起码也有十七八年了吧，二楼的客人还说，三楼的所有费用都记在他的账上了……” 中年男人猛然回头看向了年轻人，喝道：“李振轩，你做的好事，这么大的事情，有人将我们的楼下都给包下了，你竟然丝毫不知情？若是我们议事，二楼都是郑家的人，我们可是一个都休想活着离开！” 李振轩脸色通红，急声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这就带着人下去，将这些人全部给斩杀了！” “放屁！” 中年男人喝道：“我李魁奇是何等样人？人家送来美酒，给我们结了包楼的银子，你直接上门杀人，传到江湖上，我李魁奇岂不是成了恩将仇报的小人？” 说着话，中年男人直接解下了腰间的一柄雕金凤翅短刀，递给了孙峰，低喝道：“去，将这柄短刀送给二楼的客人作为谢礼，告诉贵客，若是得暇，还请到楼上一叙。” 孙峰答应一声，结果短刀，转身下楼。 “当家的，你说对方究竟 是什么来头？” 老纪脸上带着一丝担心，低声问道。 李魁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是郑家的人，只怕现在整个观云楼都已经被人家给包围了，看看接下来对方有什么动作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们刚刚返回泉州，就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手段着实是厉害啊……” 时间不长，房间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孙峰的声音响了起来。 “启禀当家的，楼下的两位客人登门拜访！” 李魁奇心头大震，向着老纪看了一眼，老纪上前几步，将房门打开，只见孙峰后面站立着两个年轻人，年纪大的也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小的也就二十一二而已，身着武生服，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器宇轩昂，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丝的煞气，仅仅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绝不简单！ “呵呵……” 李魁奇笑着站了起来，笑道：“刘某何德何能，竟然劳两位贵客厚赠，着实是愧不敢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李当家的客气了，” 宋琦笑道：“区区在下福建锦衣卫指挥佥事，千户宋琦，见过李当家，这位是南京锦衣卫指挥同知马震霆将军！” 老纪与一旁的刘振轩脸色剧变，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腰间的弯刀。 朝廷锦衣卫的人！ 自己这些人可是江洋大盗啊，水火不容，现在人家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自家的面前，那就代 表着这一次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李魁奇倒是相当镇定，缓缓答道：“原来是锦衣卫的将军到了，既然两位是有备而来，刘某的身份想必你们也是一清二楚了，莫不是两位将军想要拿着李某的人头作为给郑芝龙的进阶之礼？” 宋琦笑道：“大当家的误会了，若是我们哥俩有恶意，现在您见到的就不是我们哥俩了，而是郑家的精兵强将！” 李振轩冷哼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我们李家与朝廷可是素无往来，跟郑芝龙更是仇深似海，水火不容！” “以前跟朝廷素无往来，可是从这一刻起，你们不是跟朝廷有所往来了吗？” 马震霆笑道：“大当家的，据在下所知，当年您与郑芝龙一样，也有意投靠朝廷的，只是因为阴差阳错，方才错过了这样的机会……” 李魁奇冷哼道：“还不是他郑芝龙忘恩负义，为了荣华富贵，不惜背弃兄弟，我李魁奇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对于义气两个字看得比身家性命还要重，我绝对不可能为了自己一身之安危，而弃数千兄弟与不顾！” 马震霆笑道：“在下偶然得知大当家的这一次前来泉州，乃是对郑家有所企图，不知道是否属实？” “不错！” 李魁奇傲然道：“此次前来泉州，就是为了报当年一箭之仇！怎么，阁下是想要阻止我吗？” “阻止？” 马震霆摇摇头，答道：“谈不上阻止，只是在下 久闻大当家的大名，真心想要结纳英雄而已，说不得，如果时机对的话，还想跟大当家的合作一次，只是不知道大当家的可有意？” 第五百零二章 三个条件 “合作？” 李魁奇皱皱眉头，问道：“什么合作？是跟你合作，还是跟朝廷合作？” 马震霆笑道：“合作有大小之分，咱们先说眼前的，大当家的想要报仇，而在下也想要郑家的一样东西，巧得很，这不是赶在一起了吗？” “那大的合作呢？” 李魁奇没有继续追问当下的合作，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 马震霆摇摇头，笑道：“大当家的倒是够直接的。大的合作嘛，很简单，当年大当家的有意投靠朝廷，不知道现在可还有归顺朝廷的想法？” 老家冷哼道：“归顺朝廷？只怕这件事情，阁下做不了主吧？” “做的，做的！” 马震霆笑道：“在下身为南京锦衣卫指挥同知，受命接旨南直隶所有锦衣卫……”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只怕还没办法让我们相信你能够担得起我们向朝廷投诚这么大的事情！” 老纪嗤笑道。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自然算不上是位高权重，也许没有招安你们的资格，” 马震霆笑道：“可是大明征虏大将军镇北侯朱辟邪的弟子，大明监国太子的师弟够不够资格呢？” 屋子中的几个人登时脸色一变，征虏大将军、镇北侯朱辟邪，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即便是李魁奇等人远在海外，如今也已经是如雷贯耳了；至于监国太子，谁不知道现在太子朱慈烺受命监国，大明朝廷几乎所有的军政要务，现在都 是太子一言而决！ 朱辟邪的弟子，太子殿下的师弟！ 指挥同知的官衔算不上位高权重，可是架不住人家的身份高贵啊，太子殿下的师弟，那就意味着是太子殿下最亲近的心腹啊！ 老纪与李振轩等人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火热的光芒，不得不说，这些年来他们在海外日子过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心，毕竟，夷洲人烟稀少，而且还被荷兰人、郑家以及南洋其他势力给夹住，这种夹缝里生存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如果朝廷真的要招安他们，并且能够给开出不错的条件，那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洗白上岸，绝对是明智之举！ “朝廷招安，不知道朝廷有个什么章程？” 李魁奇缓缓问道。 “章程？” 马震霆心头一喜，既然李魁奇问到了章程，那就意味着李魁奇并不排斥归顺朝廷啊，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马震霆笑道：“大当家的有什么想法，只管直接说出来就好，今日，我们就两个人，您也不过就是这四五个人，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李振轩冷哼道：“郑芝龙如今可已经是朝廷的南安伯，提督福建水陆兵力了，我们……” “振轩！” 李魁奇喝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闭嘴！” 李振轩冷哼一声，闭上了嘴巴。 李魁奇沉声道：“不满马将军，如今我李魁奇虽然比不得当年巅峰之时，手底下却也有百艘战船，两千生死兄弟，每个 弟兄都是风浪里不知道厮杀过多少回的悍卒，马将军认为这些值个什么价钱？” “哈哈哈……” 马震霆大笑道：“大当家的，如果让我说，给您一个伯爵，水师提督也不过分，不过，终究我也只是一个跑腿的，我说过了，要求您尽管提，至于能不能答应，那需要太子殿下定夺，我能够保证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大当家的争取更好的待遇，如何？” 李魁奇微微沉吟，缓缓说道：“马将军，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我的条件！第一个条件，我要一个参将的位置，三个水师营的编制！” 马震霆点点头，答道：“您有两三千人马，要一个参将的位置，属实不过分，三个水师营，差不多要三千六百人，没有问题，不足的兵力，我代表朝廷承诺给您补足。” 李魁奇接着说道：“第二个条件，三个水师营的一应将领，三位游击，三位都司，三位守备人选，尽皆由我决定人选。” 马震霆笑道：“这个也不难，您麾下的将领自然是您最熟悉，谁上谁下，您说了算，至于这九位将领的编制，我也应承下来了。” “第三个条件，我等归顺，朝廷须得恩赏我部半年的军饷，作为我们归顺的赏赐！” 李魁奇沉声说道。 马震霆笑道：“银子算不得什么，这不算条件，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只要您确定了要归顺朝廷，我今日就可以将你们半年的军饷送给 你们，都不用请示朝廷。” “小将军，你……” 宋琦登时有些急了，笑话，两千兵力，半年军饷，那起码也要两三万两银子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马震霆脸色一冷，低喝道：“老宋，我是指挥同知，这件事情我自行作主，到时候自然会向师父跟太子殿下请示，不用你费心！” 宋琦一阵无语，你小子啊，现在答应的够溜得，可是万一要是朝廷不准呢，你可就要坐蜡了啊！ 李魁奇笑道：“马将军果然是爽快人！最后一个条件，三个水师营，由我自行节制，除开皇上的明旨诏书，其余任何人都不得调动我的人马！” 宋琦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擦了，眼前的这个老小子还真的敢开口啊，不就是两千水贼海寇吗？竟然敢向朝廷索要参将的官衔，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游击，三个守备，三个都司，这些可都是实权的军衔啊，最要命的是最后一条啊，除了朝廷明旨诏令，不受任何人节制，那你岂不是第二个郑芝龙，朝廷要你们干什么？ 马震霆倒是脸色不变，淡淡答道：“大当家的，您的前三个条件也算不上什么，我都答应了你了，唯独最后一个条件，这个不是我能够作主的，您的要价未免狮子大开口啊，而且这样的条件对您可是十分不利，听我一句劝，最后一个条件作废，换一个，或者，我给您一个更好的承诺！” “他郑芝龙能够 不受他人节制，我李魁奇又有何不可？” 李魁奇傲然说道：“我自问不必他郑芝龙差上丝毫！” 第五百零二章 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除了皇帝的明旨诏令外，不受任何人节制调动！ 不得不说，李魁奇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苛刻了，即便是马震霆都直接摇头，断然拒绝。 只是，李魁奇依旧不死心，凭什么？他郑芝龙能够不受别人节制，我李魁奇为什么不能？ 马震霆淡然道：“大当家的，当年郑芝龙归顺朝廷，可仅仅是一个海防游击而已，当年他的实力犹在您之上吧？可是今日在下一口气答应了给你一个参将，三个游击的位置，足够看到在下的诚意了吧，只是，您狮子大开口，这未免拿朝廷当冤大头了。郑芝龙不受别人节制，不假，可是二十年来，他也从未得到朝廷的真正信任，这样的归顺有什么意义？” 李魁奇笑道：“信任？马将军，您以为我们这些被招安的将领，还能得到朝廷的信任吗？那是不可能的，各取所需罢了！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得到朝廷的信任！” 马震霆哂然道：“大当家的，在下跟您谈的大合作，让朝廷招安你，可不是让您跟朝廷搭伙过日子，而是，双方都没有芥蒂之心，若是互不信任，那还有什么意思？谁说被招安的将领就一定得不到朝廷的信任？李定国去岁被我师父击败，归顺朝廷，如今已经是堂堂的锦州总兵了，自己统领两万精锐，坐镇在锦州，那可是大明与满洲最前沿的重镇，没有信任，朝廷会讲这么重要的位置这么重要的城 池交给李定国吗？” 李魁奇脸色一滞，没有说话。 马震霆接着说道：“第二个，闯逆的三大智囊之一，顾君恩先生，同样归顺朝廷，虽然仅仅是五品的东宫洗马，可是您应该知道，东宫洗马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智囊，太子对其言听计从，甚至还执掌着大明最重要的皇家银号！如何说朝廷不可能信任你们？” “你的意思是，我也能够得到朝廷的如此信任？” 李魁奇脸色凝重，缓缓问道。 马震霆点头道：“能，不过，您要听我的，这一次我跟您谈招安，其实能够真正作主的不是在下，甚至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远在南京的大将军朱辟邪，我的师父，如果大当家的接受了招安，那毫无疑问，会进入到他老人家的麾下，如同李定国一样，只要赢得他老人家的信任，您未来封候拜将，也不再话下，唯一的症结就在于您是不是真心归顺，接受朝廷的节制！” 大将军朱辟邪！ 李魁奇沉声道：“马将军何出此言，为何说我一旦归顺，就会进入到大将军朱辟邪的麾下？” 马震霆笑道：“很简单，因为我师父现在在重整江防水师，您乃是海上的英雄，只要您真心归顺，他必定会对您委以重任，莫说是小小的参将，便是副总兵，总兵，也不是不可能的，明白吗？这可是郑芝龙归顺朝廷之后，用了十年时间，方才达到的成就！” “总兵？” 李振轩震骇道：“马将军，你说的可是当真？我爹真的有可能被封为总兵？” 马震霆笑道：“当然有可能了，莫说是总兵，只要令尊真心归顺，用心国事，未来莫说是总兵，便是提督总督，也未必没有可能，当然，这都是后话，我可以向令尊保证的是，参将这只是令父子的条件，我会请求师父跟太子殿下，给令尊封赠更高的官职，至于说能不能被封为副总兵，或者总兵，那还要看朝廷的意思，毕竟，除了太子，还有朝堂的阁臣票拟呢，不过，这参将是最低的承诺，我的话，足以代表我师父的话！” “好，一言为定！” 李魁奇咬牙道：“只要马将军能够兑现承诺，那我李魁奇就率领麾下两千弟兄归顺朝廷，决不食言！” 马震霆说道：“老宋，立即命人准备笔墨纸砚，我就在这里，给师父写信，向师父禀明一切，然后，你用锦衣卫的七八里加急，火速送回南京！大当家的，我向您保证，八天之内，必定会有消息！家师的为人，我在清楚不过，若是您归顺朝廷，只怕他要倒履相迎了。” 很快，外面有人将文房四宝送了进来。 马震霆直接趴在桌子上开始写信，甚至对李魁奇等人都丝毫不避讳！ 书信的内容，也很简单不过，自己在泉州偶然遇到海外侠盗李魁奇，在自己劝说之下，李魁奇有意率领麾下将士战船归顺朝廷 ，弟子不敢自专，请师父请旨定夺，并且写上了自己已经答应了李魁奇提出的三大条件。 “大当家的，” 马震霆行将写完，问道：“不知道贵部如今战力如何？有什么就说什么，家师不喜欢弄虚作假，若是后面被家师察觉，事情反而不美……” “这个……” 李魁奇脸色有些踌躇，答道：“马将军，不瞒你说，如今我的麾下有三桅炮船一艘，蜈蚣船三艘，鸟船二十艘，大小赶缯船六十多艘，红衣火炮、佛郎机共有两百多门，鸟铳三百多支，三眼铳两百余支，碗口铳两百余支，弓弩千张，水手工匠加上水师兵力两千五百余人，这基本上就是我所有的家底儿了……” 李魁奇说罢，突然有些后悔，马震霆让自己把真实家底儿说出来，自己就给说出来了啊，这么点家底儿，竟然就敢向朝廷张嘴要参将甚至副总兵总兵的官职？这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啊…… 李魁奇连忙解释道：“马将军，虽然我的战船不多，可是麾下将士个个都能征善战，甚至比之郑家的水师将领都毫不逊色！” “哈哈……” 马震霆笑道：“大当家的不必解释，在下答应你的，家师也必定会答应你，绝不反悔，未来不光是江防水师，甚至大明水师都会有大当家的一席之地！” 说着话，马震霆书写已毕，将书信上的墨迹吹吹，叠了起来，交给了宋琦，“老宋，立即动用锦 衣卫的力量，将书信火速送回南京锦衣卫，亲呈给大将军！” 第五百零四章 这观云楼不够大吗? 宋琦接过书信转身走了出去。 马震霆笑道：“大当家的，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魁奇神色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沉声道：“我们打算三天后就动手！” 马震霆摇摇头，沉声道：“暂时作罢，不要着急动手？” “为什么？” 李魁奇愕然道：“这一次我可是带来了两三百弟兄，人吃马喂，消耗可是不小，而且这么多人在泉州城，目标太显眼了，容易出事，一旦被郑芝龙的人发现，那可是麻烦得很。” 马震霆沉声道：“大当家的，我刚刚说过了，我们想要郑家一样东西，但是时机还不成熟，一旦你们现在动手，会影响到我们拿到这样东西，而且，这一次行动，我还需要大当家的出手相助呢。至于什么人吃马喂，这不算什么？一会儿让观云楼先拨付给你三千两银子，足够弟兄们用一段时间了，至于弟兄们的安身之所，我会让锦衣卫直接给你们安排住所，不必担心。” “那、拿什么时候动手？” 李魁奇皱眉问道，“马将军，你们到底要拿到郑家的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劳师动众，郑而重之？朝廷想要什么东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不相信郑芝龙不乖乖的奉上！” “哈哈哈……” 马震霆笑道：“如果是什么真金白银，珍珠玛瑙之类的，郑芝龙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次，我们要的可不是这些俗物，而是郑芝龙 视若生命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给我们的！至于动手的时间吗，一个月以后，一个月内，还希望大当家的严令弟兄们不要轻举妄动。” 李魁奇与一旁的老纪看了一眼，脸色凝重起来。 李魁奇低声问道：“马将军，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重要？” “郑家水师关于盖伦船以及三桅炮船的造船图纸！” 马震霆沉声道：“大当家的，不瞒你说，家师如今受命整顿江防水师与龙江造船厂，可是现在龙江造船厂荒废十余年，里面的工匠老的老死的死，甚至连众多造船的图纸都散轶了不少，想要督造新的战船，那就必须有图纸才行，这一次我前来泉州，就是为了取走这些图纸！” “造船的图纸？” 李魁奇没想到马震霆竟然图谋如此之大，怪不得他需要自己的帮忙呢啊。 郑芝龙能够在二十年里从一个小小的海盗一路到了封疆大吏，牧守一方，除了自己精明强干之外，那就是手中的水师力量了，而造船图纸就是水师力量最核心的保证，有了图纸方才能够不断地将战船造出来。 这几箱子图纸可比真金白银贵重多了，可以说就是郑芝龙的身家性命！ “这个盖伦船跟三桅炮船的图纸啊……” 李魁奇苦笑道：“这两艘战船的图纸加在一起，怕不得有十几箱甚至更多呢，如此贵重的宝贝，郑芝龙必定重病保护，想要将这些图纸给盗出来， 绝非易事！” “如果真的要把战船图册给盗出来，倒也没有多难，” 马震霆沉声道：“难就难在悄无声息的盗出来，而且还不能让郑芝龙察觉是朝廷锦衣卫所为，否则，那就等于朝廷跟郑芝龙彻底撕破脸了。” 李振轩沉声道：“马将军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出手，替你夺取这些图纸？” 马震霆摇头道：“兄弟，不是让你们替锦衣卫夺取图纸，而是我们夺取图纸需要你们的掩护！一旦我们发起行动，当天夜里，你们需要集结弟兄们突袭郑家的前院，吸引后院聚宝楼值守的军兵，然后创造给我们进入聚宝楼将图纸带出来的机会！至于如何进入聚宝楼，如何将图纸带出来，就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了，一旦你们看到聚宝楼起火，那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成功了，你们可以立即撤退！” 李振轩调笑道：“马将军，虽然我们父子远在海外，但是对于锦衣卫的手段也早有耳闻，可是，如今的锦衣卫只怕也不是十几年前的锦衣卫了吧，十几年前，在阉党手下，锦衣卫人才辈出，可是阉党倒台之后，锦衣卫就已经一蹶不振了，你真的有把握将重重保护中的图纸给悄无声息的盗出来，并且带出去？” 马震霆淡然道：“这有什么难的？两年之前，锦衣卫的确跟京营一样都烂到了骨子里，可是现在的京营已经名震天下了，同样锦衣卫也已经今非昔比，我马 震霆作为南京锦衣卫的指挥使，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敢说是征虏大将军的弟子！” “好，这件事情，我答应你了！” 李魁奇沉声道：“也算是我向征虏大将军递交的一份投名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定帮你把图纸给带出来！” 马震霆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笑道：“大当家的，那我们可是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李魁奇沉声道：“只是，不知道日后，我们如何联络？” 马震霆哂笑道：“大当家何出此言，难道是嫌弃这观云楼不够大吗？” 李魁奇愕然道：“马将军何出此言？” 马震霆笑道：“这泉州城，只怕没有比观云楼更安全的地方了，不瞒大当家的，这观云楼乃是我们锦衣卫的产业，从掌柜到跑堂的，都是锦衣卫的人，既然是自己人了，你们不住在这里，还能住到哪里去？大当家的只需要在这里安心住着，动手的时间要到一个月后呢，而且，八天八天时间，家师的回复必定会到泉州，至于朝廷的诏书，只怕需要多等一段时间了。” 李魁奇失声一笑，怪不得，自己行踪如此隐秘，竟然还能被锦衣卫的人发现，原来是自己直接跳到了锦衣卫的地盘上。 “既然如此，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李魁奇拱手道。 马震霆命宋琦将整个三楼都给拾掇了出来，一般留给李魁奇的人，一半则是留给了锦衣卫使用 ，静静地等待着朱辟邪的回信。 第五百零五章 朱辟邪得意了 南京，江防水师大营。 朱辟邪展开了马震霆的书信，仅仅扫了一眼，就直接拍案而起。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朱辟邪大笑道：“震霆这个熊孩子，没想到去了一趟泉州，竟然能够结下如此强援，太好了，哈哈！” 廖勋奇连忙凑了上来，急声问道：“大将军，怎么回事，您竟然如此兴奋？莫非是马震霆得手了？” 朱辟邪将书信递给了廖勋奇，笑道：“没有得手，即便是能得手，现在马震霆也不会出手的，一旦图纸丢失，那会引起不小的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公输先生他们，只是，马震霆这个小子，在泉州竟然收服了海外巨寇李魁奇！” 李魁奇！ 朱辟邪虽然对历史不甚精通，可是对于李魁奇还是有些印象，这李魁奇可是明末赫赫有名的十八芝之一，甚至最早的时候，李魁奇与其父李旦实力犹在郑芝龙之上！ 只是，后来李旦身死，势力分裂，势力方才被郑芝龙与刘香先后超过，不过，李魁奇依旧是十八芝之中排名前三的势力！ “大将军，我的老弟，这、这李魁奇未免也太敢漫天要价了吧？一个参将，三个游击，三个守备，三个都司，而且还要执掌三个水师营，这、这还要半年军饷的恩赏，他是疯了吧？” 廖勋奇看完了书信，气急败坏的叫道：“马大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朝廷也不敢大包大揽 ，他竟然一口气就给答应了下来！” 朱辟邪冷哼道：“你懂什么！老哥，现在咱们最缺的是什么？人才！水战、海战的人才，这个李魁奇纵横海外二十年，手底下都是久经战阵的骄兵悍将，只要收服了他们，那就意味着，咱们江防水师羽翼初成了，未来剿灭郑芝龙，不在话下！别说一个小小的参将，便是给他个总兵，那也是朝廷大幸！”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现在朱辟邪最怕的就是没有人才，缺乏水师将领，没有水师将领，整个江防水师那就是一个空架子，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大群的外援，如果这个时候还怕花银子给官位，那才是真的缺心眼呢！ “可是，您、您确定他李魁奇值这个价？” 廖勋奇叹道：“即便是你想答应，您想过没有，朝廷能同意吗？当年的郑芝龙纵横东南，所向无敌，也不过方才赏了一个海防游击啊……” “此一时，彼一时！” 朱辟邪哂然道：“老哥，当年闽越两省手中还有水师，实力尚在，自然可以压住郑芝龙，可是现在能一样吗？朝廷还有水师吗？郑芝龙尾大不掉，江防水师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如果这个时候还要扣扣索索的，那大明的水师永远都别想成长起来！不就是一个参将吗，就是给他一个总兵又怎么了？撑死了也就是一年几千两银子的俸禄吧了！来，我口述，你来写，给马震霆回信！ ” 廖勋奇愕然道：“回信，你打算怎么答复？这样的事情，兄弟你应该上奏朝廷定夺才行啊，哪里能直接答复？毕竟，你只是江防水师的提督，管不着沿海的事情！” “你废什么话！” 朱辟邪恼怒道：“难道你不知道现在马震霆在泉州正是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吗？你以为郑芝龙的造船图纸是那么容易盗出来的？快点，准备写！” 朱辟邪说道：“震霆，得闻书信，欣喜若狂，李魁奇纵横海外，威名远播，如今有弃暗投明之一举，不胜欣慰。至于李魁奇所提条件，一一回复，我已上书朝廷，保举李魁奇为江防水师参将，并请封伯爵爵位；其麾下部将，允其自行举荐，我当于朝廷全力周旋；一旦朝廷下旨，李部所有人员，尽皆编入江防水师，准其编练三营兵力，麾下将领优秀者，别有重用，另封手书一封，着皇家银号泉州分号，拨付白银一万两，作为朝廷恩赏，待到李部兵马前来南京时，再度拨付白银两万两！见信之后，还请李魁奇立即整顿人马战船北上，前来南京就任！朱辟邪！” 朱辟邪说罢，看向廖勋奇，“老哥，写好了吗？” 廖勋奇匆匆忙忙的将书信写好，苦笑道：“我的大将军，这真的能行？” 朱辟邪冷哼道：“行不行，你说了不算！再来，准备拟一道奏章，递送兵部，转交太子！” “臣，江防水师 提督军务朱辟邪，伏请太子金安，今得南京指挥同知马震霆密报，其联络海外巨寇李魁奇者，有弃暗投明、报效朝廷之心，如今臣整顿江防水师，急需用人之际，得此奥援，乃是天佑大明；臣为李魁奇请旨，一、请封李魁奇为江防水师副总兵，东海伯，与廖勋奇参赞机务；二，请立江防水师三水师营，由李魁奇节制，三水师营各部将领由李魁奇举荐，兵部委任为游击、守备等职；三，李魁奇率部归来，臣请旨朝廷拨付白银三万两，以作为所部恩赏。臣，朱辟邪百拜顿首！” 朱辟邪说道：“取印信来！” 廖勋奇将印信递了过来，朱辟邪分别盖上了大印，笑道：“老廖，有了这两封信，李魁奇归顺朝廷就是板上钉钉了，有了李魁奇的人马相助，三年之内，我们必定可以拥有挑战郑芝龙的实力！” “三万两白银……” 廖勋奇无语道：“我的老弟，您可真大方啊，他李魁奇也就两三千人，半年军饷，撑死了也就是两万两银子吧？您竟然直接给他三万两银子……” “不光是这三万两银子！” 朱辟邪淡然道：“我还让泉州的银号调拨一万两银子给李魁奇呢，四万两银子，这也算是给他以及麾下的安家银了，老哥，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啊，否则，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毕竟他是江洋大盗，不是什么忠臣孝子，想要人家卖命，那就得给 人家足够的好处才行，四万两银子，这仅仅是开胃菜而已，如果朝廷的阁臣懂事，那就该给人家封伯爵！” 第五百零六章 求其上得其中 第五百零六章求其上得其中 第五百零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七天，到了第七天的晚上，观云楼终于等来了锦衣卫传回的朱辟邪的回信。 “小将军，小将军！” 宋琦快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大将军回信了！” “信件呢？” 马震霆眉头一扬，急声说道，李魁奇等人也纷纷站了起来，看向了宋琦。 宋琦连忙将书信掏了出来，递给了马震霆。 “哈哈哈……” 马震霆看罢书信，大笑道：“大当家的，事情妥了，看看我师父的回信，上面可是盖着江防水师提督军务的印信呢！” 李魁奇连忙接过了书信，与李振轩等人一同观看。 马震霆笑道：“师父允诺了，参将的位置，再加上东海伯的爵位，还有三个营的建制以及军中将领的委任，都答应你了，这下子您的心可以放下来了吧？” 李魁奇等人纷纷出了一口气，参将、伯爵，再加上三个营的建制，毫无疑问，朝廷给出的待遇，远比当初给郑芝龙的要丰厚啊。 “这个……” 李振轩低声道：“马大人，大将军允诺的就一定会实现吗？” 马震霆脸色一滞，哂然道：“李兄说的是哪里话？我师父也是太子殿下的时候，太子殿下能有今日，那是师父一手调教出来的，对师父那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敢有半点驳斥，既然我师父已经允诺了，那就绝对不会有错的！” 宋琦笑道：“小将军，大将军还下了一道手令，是给皇家银号在泉州的分号的，命皇家银号的 泉州分号提取一万两白银，交给大当家的，作为大当家的开拔银，他希望大当家的能够尽快安排好部属的事务，尽快率领麾下弟兄前往南京！” 一万两白银！ 李魁奇作为江洋大盗，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只是，自己还没有完全决定要归顺朝廷呢，朱辟邪就已经直接下令先拨付一万两白银了，这朱辟邪的确是大手笔大气魄啊！ 李魁奇心头也是感动莫名，当年他跟郑芝龙等人商议要归顺朝廷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那个时候，福建的巡抚熊文灿从心底就瞧不上这些海盗，只是因为时局所迫，有打不过他们方才不得不进行招抚，时过境迁，自己遇上了朱辟邪，那可是真的万幸了啊！ 李魁奇转过身来，喝道：“老纪，立即带着几个弟兄返回台南，召集所有弟兄，准备放弃山寨，收拾所有的战船与辎重，先行前往松江府一代等候，泉州府的事情一结束，我就会前往松江府与你们会合。” 老纪答应一声，刚刚要走，却被马震霆叫住了。 “纪将军，且慢！” 马震霆掏出了一道令牌，递给了老纪，沉声道：“纪将军，你们如今毕竟还没有正式接受朝廷招安，出没在松江府一带，必定会引起地方关注，这是我南京锦衣卫衙门的令牌，暂时交给你，有了这道令牌，在松江府就不会有人再为难你！另外，我派出副千户裘正与你同行， 一应关隘，由他出面。” 老纪接过了令牌，转身离去。 马震霆转过身来，方才笑道：“大当家的，放心吧，甚至用不着咱们赶到南京，朝廷的旨意必定就会到了南京，说不定，还会直接送到泉州来呢，这参将与伯爵，没跑了，恭喜大当家的！” 宋琦笑道：“的确是要恭喜啊，即便是小将军，跟随大将军跟殿下，如今都还没有爵位呢，大当家的这是要平步青云啊！” 李振轩不解道：“马大人，我们父子到底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些数的，实话说，朝廷即便是仅仅封我父亲一个参将，那也是我们李家的福分了，实在是没想到，大将军对我们父子竟然如此器重……” 马震霆淡然道：“李将军，所谓时势造英雄，一个人要认得清时势，自然就会青云直上，如果逆势而动，那就只能被踩在烂泥坑里；二十年前，郑芝龙乘势而动，所以能够一飞冲天，成为大明整个天南的海上霸主；可是如今大明中兴在即，他却还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地盘权势不放，那就是逆势而动了，用不了多久，被踩在烂泥坑里，那是必然的；如今令父子愿意归顺朝廷，就像二十年前的郑芝龙一样，把握住了这个时代的大势，得到比郑芝龙更强的际遇，那是必然的，只是，顺势逆势不是永恒不变的，真正的英雄就在于能够随时把握住大势，随时而行，进而建立不 朽的功业。你们说是吗？” 李振轩没有说什么，但是李魁奇确实心头大震，马震霆看似在说郑芝龙，其实有何尝不是在点醒自己？把握住时势方才是英雄所为，如今归顺朝廷，就是把握住了时势，所以方才能够得到大将军跟朝廷的器重；只是，光归顺朝廷不够，最重要的是不要被权势迷住了眼睛，否则，那就是第二个郑芝龙，绝对没有好下场啊！ 怪不得，自己提出独立成军，不受他人节制，被马震霆给断然拒绝了，原因就在这里啊，如今国力蒸蒸日上的大明需要的是忠臣良将，不是割据一方的枭雄，谁敢割据一方称王称霸，那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魁奇沉声道：“马大人放心，朝廷与大将军如此信重，在下铭记肺腑，绝对不会辜负朝廷与大将军厚望！” 马震霆笑道：“有大当家的这句话，那就不是问题了，放心，大将军不会亏待你的，这些日子以来，咱们两个交流的也够多的了，你的实力，我也清楚的很，我可以想你保证，一旦到了南京，无论是战船，还是火炮甚至火枪，我师父都会给你换成更好的，您未来就是大明江防水师的利刃，为大明扫平八荒，到时候，您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伯爵，便是侯爵公爵，也未必没有可能！” 李魁奇与李振轩对视了一眼，如果马震霆说的是真的，那还担心什么自己归顺之后，被架空？ 那完全就是重用啊，如今李家的这些战船在郑芝龙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要不然也不会被郑芝龙死死压制在一隅之地，艰难求生了，一旦全部换上了新的战船与火炮，那李家的战力必定会一飞冲天！ 第五百零八章 圣旨到了 不出马震霆的所料，仅仅过了十来天的时间，朱辟邪的第二封书信就到了。 不过，这一次除了朱辟邪的书信之外，还有就是朝廷的密旨！ “朝廷旨意下！” 兵部给事中陈子龙沉声道：“昔者大明流民李魁奇者，因天灾人祸，难求生计，致使不得不出海谋生，径直明珠蒙尘，陷于歧途；今迷途知返，接受朝廷招安，率部归降，甚慰朕心，特旨嘉奖。钦命，李魁奇为二品骠骑将军，都督佥事，南京江防水师副总兵，参赞江防水师机务，其子李振轩赐从三品定远将军，其麾下所有部属，尽皆编入江防水师，所属将领，由李魁奇自行举荐，交由江防水师提督军务朱辟邪报兵部任命，另朝廷拨付白银三万两以示嘉奖，其余事务，交由朱辟邪与李魁奇自行商议议定，钦此！” 二品骠骑将军，都督佥事，副总兵！ 这可是正二品的武官！ 虽然没有给李魁奇封爵，骠骑将军也足够耀眼的了，这可是寻常将领二十年都难以得来的！ 原本，李魁奇开口索要官职的时候，也仅仅是想要一个参将而已，即便是如此，他都没有多少信心能够要到参将这个位置，毕竟，自己的实力在那里放着呢，仅仅两三千人的兵力，外加百十艘船只，跟当年的郑芝龙比起来，这点实力，的确是有点不够看，可是，朝廷竟然直接给了一个正二品的骠骑将军，再加一个实 权的副总兵！ 陈子龙笑道：“李将军，太子殿下让下官带的口谕，原本想要给将军赐爵的，可是大明祖训，非军功不得封爵，朝堂阁臣以违背祖训为由阻止，待到卿家立下战功，孤必不吝勋爵之位！” “臣、臣李魁奇多谢皇上隆恩，多谢太子殿下隆恩！” 李魁奇喜极而泣，这一次，自己总算是有了着落，不至于下半辈子依旧流落海外，最后埋骨他乡了啊，二品骠骑将军，足够光宗耀祖了！ “哈哈哈……” 马震霆大笑道：“恭喜恭喜，李大人，虽然没有得了勋爵，可是这二品的骠骑将军，即便是在下现在都没有呢，您这一步就已经远远的跑到在下前面去了！” 李魁奇激动道：“马将军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马将军与大将军全力周旋，李魁奇哪里能有今日？从今以后，我李魁奇唯朝廷，唯大将军马首是瞻！” 一个月的时间疏忽而过，泉州造船厂督造的三艘战船终于完工了。 看着缓缓驶出船坞的盖伦船以及两艘三桅炮船，公输麟才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微笑，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公输麟才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手底下的三十人同样是将工程盯得死死的，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两个月下来，三十个人将泉州造船厂造船的工序流程搞了清清楚楚，甚至还趁着监工的间隙，跟造船厂的不少工匠结下了身后的友谊。 一则郑芝龙有意派 人笼络巴结这些监工的人员，二则，公输麟才同样在笼络对方的工匠，两下一拍即合，甚至泉州造船厂的不少机密都被这些工匠透露给了公输麟才。 “公输先生，” 水师游击孙前程低声道：“总算是建造完成了，这时间未免太快了啊，您说这战船能行吗？” 公输麟才淡然道：“孙将军，您乃是水师的将领，对战船自然不陌生，难道你分辨不出来，这三艘战船究竟能不能作战？” 孙前程叹道：“这两艘三桅炮船，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而且督造的技术对于泉州造船厂来说，也不是什么太过复杂的工艺；但是这艘盖伦船，建设速度太快了，很明显，泉州造船厂的实力还不足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造出性能优异的盖伦船来，这艘盖伦船即便是装上了火炮，只怕也难以发挥他的全部实力，甚至在远海行驶，一旦遭遇到了飓风大浪，能不能支撑的住，可都在两可之间呢……” 公输麟才点头道：“三桅炮船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盖伦船，时间太短了，而且郑芝龙也着实不愿意让我们得到战力完整的盖伦船，毕竟这盖伦船的战力太强悍了，绝非三桅炮船跟蜈蚣船能比，好在，咱们得人一直盯得很紧，造船厂的不少工匠们又被咱们用银子收买了，所以盖伦船的工艺比想象中的还是要好一些的，起码不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有了这艘 战船，如果在能够得到全部的图纸的话，我们就可以组织工匠进行督造了。” 孙前程低声道：“两天之后，所有的战船就都要启程了，只是希望不要出现什么纰漏才好，马大人那边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公输麟才摇头道：“那边的事情不是你负责的，不用管他，所有的情报我都已经命人送给他了，剩下的让马大人自己去做，我们的任务是让这批战船安全的抵达南京！” “公输先生，公输先生！” 郑彩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拱手道：“公输先生，如今这三艘战船尽皆已经下水了，其余的战船也都已经准备妥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启程返回南京？” 公输麟才笑道：“郑将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造船厂督工，可是辛苦了，来日再到南京，我等必定全力款待，至于启程的时间，我们定在了两天之后，明天老朽将会带着人在检查一遍所有的船只，没有其他问题，就离开泉州，返回南京！” 郑彩笑道：“好，在下这就去回禀我家伯爵，后天一早，我们伯爵会亲自到泉州港为诸位践行！” 郑彩客气几句，扬长而去。 公输麟才的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前程，你负责蜈蚣船，我负责三桅炮船和盖伦船，公输瓒负责海沧船，从现在开始到明天黄昏时分，仔仔细细的检查所有船只的任何一个环节，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否则，一旦在返回 的途中或者日后出现了任何差池，咱们几个可是百死莫赎！” 第五百零九章 郑芝龙的贵客 两日之后，孙前程与公输麟才带着一众战船在郑芝龙的注视下，离开了泉州，向着南京扬帆远去，几乎同一时间，观云楼也开始了最后的部署。 “诸位，” 马震霆沉声道：“如今公输先生已经带着第二批战船离开了泉州，前往南京，今天晚上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一天时间，公输先生足以带着船队进入长江口了，即便是他郑芝龙想要反悔，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马大人，你就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行！” 李魁奇沉声道：“我等全力以赴！” 马震霆点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已经从外围挖掘了一条地道，直通到郑家大院的后院，与院落之中的那口水井连接在了一起！通过地道，我们随时可以渗透进入聚宝楼之中！李大人，将你带来的两百多弟兄全部集结起来，今天晚上四更天，准时向着郑家大院发动突袭，一定要将保护聚宝楼的兵力吸引过去！” 宋琦低声道：“小将军，虽然李大人带了两三百兵力，可是郑家大院起码有五六百人在保护，若是从前面强攻，只怕难以奏效，我的意思，我们必须要进攻郑家大院的核心位置，方才能够将郑家的私兵给全部吸引过来！” “哪里是核心位置？” 马震霆问道。 宋琦答道：“这个简单，就是中间位置最西侧的院落，这里郑府家眷的所在，郑芝龙的母亲以及郑芝虎郑之豹、郑鸿奎 的妻女全部都集中在这一片区域，我们做出要劫掠郑家家眷的假象，全力围攻之下，郑家的防卫必定吃紧，如此一来，聚宝楼周围的兵力方才会被全部调动到这一片区域，给我们抢出图纸争取到时间！” 马震霆缓缓点头，沉声道：“李大人，怎么样？” 李魁奇慨然道：“马大人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 马震霆沉声道：“一旦得手，我们会向着空中发出响箭，听到响箭声，立即招呼弟兄们撤退，不要恋战！” 宋琦问道：“即便是如此，聚宝楼之中只怕还会有不少的兵力在，我们需要调动最精锐的力量，方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侍卫击杀，进而深入到聚宝楼之中……” “这个不用你说！” 马震霆冷笑道：“这一次，我可是带来了三十位特种营的弟兄，本来是为了保护师父的，为了这一次行动，全部都带到了泉州来，有他们三十个人在，顶得上三百人！” 宋琦心头一惊，愕然道：“小将军，您连大将军的宝贝都给带来了？那他们一个个手持火枪强弩，一旦出手，还不得将郑家大院都给掀掉！” 马震霆脸色一沉，喝道：“胡闹，什么火枪？你是只怕郑家发现不了咱们得行踪吗？燧发火枪一旦使用，郑芝龙即便是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咱们干的，到时候，郑芝龙一旦反目，那整个天南可就都要乱套了！这一次行动， 只有短弩跟利刃，有这些也足够了！” “那锦衣卫的弟兄怎么办？” 宋琦问道。 马震霆冷哼道：“你的锦衣卫按兵不动，我带来的锦衣卫，全部安排在郑家大院的东南，随时准备接应我们与李大人的部属撤退！” 宋琦苦笑道：“整个福建都在郑芝龙的控制之下啊，我们即便是得手了，想要将这些图纸安然带回南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我们想要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马震霆神色一滞，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马震霆缓缓说道：“宋琦，一旦我们得手，这些图纸就会全部待回观云楼，交给你暂时保管，然后利用锦衣卫的力量将图纸送到南京，即便是郑芝龙在放肆，明面上也不敢得罪锦衣卫，至于我们……” 李魁奇笑道：“马大人，这个就简单了，陆地上的路不好走，那我们就从海上走，别看他郑家水师称雄天南，可是我李魁奇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们甩开了郑家的追兵，自然会有船只接应我们，然后我们一路向南，绕过澎湖，前往台南，那片海域使我们的天下，郑家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经由海陆撤回到松江一带，从松江撤回南京！” 马震霆皱眉道：“李大人，你有把握？要知道现在你的部署基本上都已经到了松江了，海上可没有力量接应我们！” 李魁奇笑道：“马大人说笑了，我们又不 是在海上跟郑芝龙开战，要兵力何用？况且真的要作战的话，我那点兵力只怕还不够给郑芝龙塞牙缝的呢，我们的优势不在于力量的强弱，而在于对于夷洲一代，没有谁比我们更熟悉各个航道，只要我们到了海上，谁也休想能够追上我们！” “既然如此，那大家下去，各自准备！” 马震霆沉声道。 所有人都下去准备了，这个时候，郑芝龙确实在水军提督府大宴宾客呢。 “郑将军！” 贵客拱手道：“此次耿某奉命前来，乃是为了我们两家联盟一事，我们皇上说了，只要将军愿意在南面振臂一呼，相必必定从者如云，我们在北，您在天南，两面加击，再加上中原的闯逆跟献贼捣乱，大明败亡乃是板上钉钉的，一旦事成，我们皇上承诺，愿意与您划江而治，您占据长江以南，我们占据长江以北，永为盟好！” “耿大人！” 郑芝龙笑道：“我可是大明的臣子，您让我反叛大明，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那可郑某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 客人笑道：“郑将军，您手握精兵十余万，战船上千艘，甚至还有数千艘商船，控制着大明与外界的所有贸易，富可敌国，即便是传出去了又如何？难道朝廷还敢对付您不成？他们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郑芝龙脸色一冷，冷哼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无利不起早，您的大饼画得再圆 ，与我又有什么益处？别说什么将来划江而治，一来我郑芝龙没有那个雄心壮志，二来，南京的那个朱辟邪可不是善茬，只要我一冒头，他必定会集结精锐，兵锋直指福建，嘿嘿，在海上我自然是不惧他，可是在陆地上，连你们的满洲精骑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这点游兵散勇，有哪里是他的对手？” 第五百一十章 满洲宁完我 对于满洲特使画出的大饼，郑芝龙根本不想接招，笑话，画出来的大饼他又不能吃，老子凭什么上赶着跟你们南北呼应？ 如果是以前，郑芝龙说不定还会懂点歪心思，如今不一样了，朱辟邪横空出世，一个人在短短的不到两年内，两败满洲，还横扫了李自成跟张献忠，这样的战力可以说是俾睨天下都不过分了。 如今的朱辟邪就在南京呢，距离福建可没有多远，自己如果好死不死的直接扯旗造反，朱辟邪毫无疑问，直接会调动大军越过浙江，大军压境，到时候自己能顶得住？ 笑话，李自成跟罗汝才张献忠，加在一起总兵力超过三十万，都不是朱辟邪那几万兵力的对手，更何况是自己？ 看着郑芝龙的态度，满洲特使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郑将军，” 满洲特使笑道：“在下指导您的意思，这个朱辟邪不光是您忌惮他，我们皇上照样忌惮他，不过，满洲坐拥数千里白山黑水，还有蒙古各部遥相呼应，即便是朱辟邪再厉害，也不敢出兵关外，跟我满洲斗个你死我活；可是您就不一样了，您仅仅有福建一隅之地，想要抗衡朱辟邪难如登天。” “哼哼，知道就好！” 郑芝龙冷哼道：“跟着你们扯旗造反，南北夹击，那我除非脑袋被门挤了，与其跟你们同盟，我在天南做我的逍遥自在王不好吗？” “只怕未来，您想要做一个逍遥自在 王，也不可得啊……” 满洲特使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朱辟邪已经想着您购买了两批战船了，足足有数十艘之多，他朱辟邪是什么意思，那还不明显吗？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要对付湖广的张献忠？那您也太小看朱辟邪了，如果朱辟邪想要动手的话，有没有水师，收拾张献忠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张献忠灰飞烟灭，二十万献军，在京营六镇面前，屁都不是！他整顿江防水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针对你的郑家水师！” 郑芝龙心头一凛，冷哼道：“笑话，我与他朱辟邪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他针对我郑家水师做什么？如今我们各取所需，双方合作，关系好着呢！” 满洲特使摇头道：“郑将军，宁某此次与耿精忠大人前来福建，乃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我们对朝堂，对朱辟邪，对郑家没有丝毫的了解，何必千里迢迢跑上这一遭？在下只问您一句，朱辟邪在朝堂上屡屡动议想要开海禁，甚至之前还曾提议与您共同奏请开海禁，这针对的难道不是郑家吗？” “宁先生什么意思？” 郑芝龙皱眉道。 宁先生笑道：“很简单，自从崇祯帝登基以来，大明连年天灾人祸，家底儿早就被掏空了，听说皇后穿得衣服都打着补丁，虽然朱辟邪有经天纬地之才，两年时间就扭转了局面，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的朝 廷还需要围剿闯逆献贼，还是需要重兵防御辽东，银子从哪里来？那个皇家银号虽然有无数的银子，可是借了终究是要还的，寅支卯粮偶尔用之还可以，一直用，那就是饮鸩止渴！没有足够的财源，朝廷跟朱辟邪就只能把主意打到利润丰厚的海外贸易上来，我说的对也不对？” 郑芝龙心头猛然一跳，是啊，朱辟邪当初提议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原因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避不开这个道理，海外贸易是自己立足的根本，同样也是大明未来中兴的基石，这就是一个死结！ 谁也休想能够解开！ 宁先生接着说道：“郑将军，现在的你手握雄兵十万，还有纵横无敌的水师，朝廷奈何不了你，可是未来呢？朱辟邪身负经天纬地之才，胸有中兴大明之志，而当朝的太子更是对其言听计从，未来，对付你们郑家，消除大明隐患，那是必然的，朱辟邪整顿江防水师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只要江防水师壮大起来，跟郑家的碰撞就不可避免！” “哼哼……” 一旁的郑鸿奎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顿在了桌子上，冷笑道：“对付我们郑家？他朱辟邪也配，我们郑家纵横大海二十年，多少对手都被我大哥给抹杀，烟消云散了，如今我们坐拥大小战船上千艘，商船两千多艘，即便是朱辟邪将整个大明的船只都收集到一起，也不是 我们的对手！” “哈哈哈……” 宁先生大笑道：“郑将军，您未免也太小看朱辟邪了，当年我太宗皇帝有何曾瞧得起他朱辟邪？结果他仅仅带着三千人，就将满洲闹得天翻地覆，连皇陵都被朱辟邪给炸了，自己都差点死在朱辟邪的手里；李自成与罗汝才手握二十多万雄兵，又何曾瞧得起朱辟邪，结果还不是被朱辟邪几万人打得落花流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郑家水师虽然强大，可是你凭什么就以为朱辟邪未来不可能是你们郑家的对手？换一句话说，如今郑将军已经五十春秋了，而朱辟邪方才不过二十岁出头，二十年后，在座的诸位只怕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可是朱辟邪正值壮年，您认为郑家的后起之秀中，哪一个有朱辟邪那样的雄才大略？” 这个…… 郑芝龙勃然变色，宁先生一句话戳在了郑芝龙的肺管子上，自己的势力在强大又有什么用？人家朱辟邪比自己年轻二三十岁，在强大也经受不起岁月的消磨，自己若是死了呢？自己的那些子侄们，哪一个是朱辟邪的对手？ 郑芝龙可不敢保证啊，在座的谁都不认为自己的子侄辈有哪一个是朱辟邪的对手的！ “宁先生，耿将军，你们让我扯旗造反，跟你们遥相呼应，这是不可能的，” 郑芝龙沉声道：“毕竟华夷有别，我郑芝龙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做一个逆子贰臣，不过， 我倒也不排斥与你们合作，只是，有些东西，咱们还是别放到明面上来的好，如果贵国有什么需要我郑芝龙出手相助的，必要的时候，我郑芝龙绝不袖手旁观就是！” “哈哈……” 宁先生大笑道：“有郑将军这句话，也不枉我宁完我奔波两千里走上这一遭啊，接下来，那我们就可以谈我们双方合作的具体事宜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夜袭伯爵府 郑家兄弟与满洲的特使在城中推杯换盏的时候，马震霆与李魁奇已经带着人奔向郑家大院了。 这郑家大院与其说是一个大宅子，不如说是一个寨子，被郑芝龙建设的富丽堂皇的宅子，单单是郑家的宅子占地就足足有上百亩，外围则是一些嫡系将领的家眷，全部都被安置在了泉州城的安平镇，整个安平镇，平日里负责保护的兵力就高达上千人，全部都是郑家的私兵。 只是，即便是重兵保护，这到了四更天，除了打更的，也就只有一队兵力来回的巡逻而已，不可能将整个南安伯府都给保护起来。 李魁奇带着两三百人有备而来，全都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安平镇，躲过了巡视队伍的巡逻，一路来到了南安伯府。 “就是这里了！” 李魁奇狞笑着，寒声低喝道：“将我们带来的火药搁在围墙下面，把围墙直接给我炸开！” 李魁奇一声令下，几个装满火药的罐子被放在了围墙下面，几乎同时点燃引线。 轰轰轰…… 三四声爆炸几乎同时响起，高大的围墙径直被炸开了几个巨大的缺口！ “开弓，放箭，只取郑家的后宅！” 李魁奇喝道。 一个个喽啰纷纷弯弓搭箭，一支支火箭就这样被射入了大院，刹那间，火光冲天，李魁奇的人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杀入了大院！ 一时之间，整个郑家大院全部陷入了混乱之中，一个个家丁私兵在睡梦中被惊醒， 在大院里四处乱窜。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负责保护南安伯府的部将郑秀峰抓住一个家丁的衣领厉声喝道。 “将军，不好了，敌袭，敌袭啊，有敌人突袭伯爵府啊，连咱们得围墙都给炸开了！” 家丁哆哆嗦嗦的叫道。 郑秀峰感觉到眼前一黑，今天太不凑巧了啊，爵爷因为白天送南京的人离开泉州，同时又因为来了贵客，带着一众将领就在城中大宴宾客呢，敌人偏偏挑这个时候出手突袭，这绝对是早有预谋的啊！ “还愣着干什么？立即调兵，集结所有的人马，将这支该死的盗贼给老子全部都灭了！” 郑秀峰厉声喝道。 “将、将军，来人人数太多了啊，起码有两三百人，咱们手头的人手不够啊……” 家丁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 郑秀峰喝道：“命人立即快马向泉州城求援！集结安平镇所有兵力，围剿这伙盗贼，一个都不许放走了！” 只是，如今黑灯瞎火的，整个南安伯府乱作一团，镇子大多数的家丁兵力也都睡得正香的时候，这兵力哪里是那么容易一时之间就集结起来的，毕竟，堂堂的南安伯府，谁那么大胆子敢上这里闹事来？ 郑芝龙可是整个福建的土皇帝！ 虽然郑秀峰集结了一队兵力全力保护着郑芝龙的家眷，可是依旧被李魁奇的人马杀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该死的！” 郑秀峰 厉声喝道：“快，去后面叫人，把弟兄们都给招呼过来！” 后面，自然是聚宝楼了。 这南安伯府就两支兵力，前面保护家宅的有百十号人，后面保护聚宝楼的有一百多人，还有就是更外围的了，分散在整个寨子里，现在郑秀峰支撑不住了，也就只能招呼后面聚宝楼的弟兄们前来支援了。 聚宝楼。 如今负责保护聚宝楼的郑家私兵也都一个个跑了出来，望着前面的大火越烧越烈，喊杀声不断，一个个都震惊不已，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围攻南安伯府？ “将军！将军！” 一个家丁快步从前面跑到了聚宝楼前，急声叫道：“突袭伯爵府的盗贼人数太多了，郑将军有点顶不住了，请将军立即带着人前去支援！” 部将郑秀山心头一惊，喝道：“废物，盗贼再多，还能有多少，你们是不是平日里玩娘们玩的的连刀枪都拿不动了？” 家丁急声道：“将军，不是啊，这些盗贼足足有两三百人，一个个都穷凶极恶，悍不畏死，咱们仅仅百十号人，根本抵挡不住啊，郑秀峰将军请您火速支援，老夫人跟夫人他们可都在前面呢啊！” 郑秀山心头大震，别的人出了事到还好说，两位夫人那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否则自己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的！ “陆振，你带着二十个弟兄给我把聚宝楼保护好了，其余的人，跟着我支援前面，快！” 郑秀山厉 声喝道。 郑秀山招呼兵力，向着前面冲去，陆振则是带着二十个弟兄，退到了聚宝楼墙壁之下，死死的贴住墙壁，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前面重要，这聚宝楼同样重要啊，里面保护的无不是无价之宝！ 就在这个时候，陆振手中的刀突然一翻，径直划过了身边小卒的喉咙，小卒根本没有想到身边的弟兄会向着自己下手，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直接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杀！” 陆振陡然间一个箭步跳到了另外两个人的面前，手中的弯刀一闪，两个人再度倒在了血泊之中！ “陆、陆……” 周围的几个小卒反应了过来，惊骇的叫道，还没有等到他们呼喊，一旁的水井里已经露出了两个脑袋，各自手持一张硬弩，径直扣动了扳机！ 嗤嗤！ 两支弩箭闪电般的激射而出，正中两个小卒的咽喉，于此同时，两道身影从水井之中一跃而出！ “敌袭，敌袭！” 其他的小卒反应了过来，纷纷呼喝着聚拢过来！ “嗤嗤嗤……” 一个个身影从水井之中先后跳了出来，各个手持硬弩，纷纷放箭！ 这些都是朱辟邪与马震霆从白杆兵与京营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中的精锐，每一个都骁勇善战，杀人如麻，哪里是这些私兵能够抵挡的住的？ 眨眼间，二十个军兵，已经有十几个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余的几个还没有来得及跑出院落，又被特种 营中的精锐给赶到身后，一刀放倒！ “快！” 马震霆低吼道：“立即行动，张晟，你带着一队弟兄在外面值守，其余人跟着我进去，速战速决！” 第五百一十二章 安平镇出事了 几个心急的弟兄径直踹开了聚宝楼的大门，闯入了进去！ “啊，哎呦、哎呦……” 几个人刚刚闯入进去，就狼狈不堪的又退了出来，紧随而来的就是十几只弩箭激射而出！ “我曹！” 百户张之岚怒骂道：“老大，这里面有埋伏！” “废物！” 马震霆喝道：“一起冲进去！杀！” 张晟带着一队人抡开了手中的弯刀，一同乱砍，将聚宝楼的门窗，全部砍碎，开始向着楼里全力放箭，马震霆则是带着一队人再度冲入了聚宝楼。 聚宝楼的大堂之内，依旧有着二三十个家丁，这些人也没有想到，外面的二十多人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被全部干掉了。 刚刚冲进来的那几个在密集的弩箭之下，竟然毫发无伤的退了出去，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不经历数十场生死边缘的厮杀，那是绝对不可能具备的，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对手，竟然如此强悍！ 不过，马震霆可不会给他们继续思考的机会了，一声令下，马震霆带着一众精锐扑了上来，各自寻找对手，向着这些人下了死守！ 虽然这些郑家的私兵也都是精锐，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很明显是不够看的，时间不长，二三十个家丁就被马震霆给全部放倒在地，二十余人径直冲上了聚宝楼的最高层！ 聚宝楼的第三层放置的都是寻常的航海图与普通的造船图纸，到了第四层放置的方才是盖伦船以及三 桅炮船的图纸，满满的足足有二三十个箱子！ “大人，就是这些了，都是战船的图纸！您看！” 一个军兵急声说道。 马震霆顺着军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箱子上面赫然写着：“盖伦船督造图样”！ 马震霆心头大喜，喝道：“快，立即将这些图纸全部搬走！” 泉州城。 郑芝龙与满洲各取所需，议定了相互守望的事情，自然是大喜过望，商议好了各项事务之后，郑芝龙直接招来了泉州城最有名的歌姬，打算彻夜狂欢来款待来自满洲的特使。 酒宴上，正是觥筹交错，轻歌曼舞之时，百户甄思明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爵爷，爵爷，不好了！” 甄思明急声叫道。 郑芝虎在一旁喝道：“混账，没看到爵爷正在招待贵宾吗？你这样擅闯重地，成何体统？滚出去！” “二、二将军，不好了！” 甄思明抹了一把冷汗，急声道：“外面，外面起火了！” 郑芝虎跳了起来，怒喝道：“混账，走水了，那就去救火啊，这样的事情，也要来呱噪，滚！” “是，是安平镇方向起火了啊，二将军！” 甄思明吓得面如土色，可是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在座的众人无不心头一惊，郑芝龙长身而起，快步来到了门外，其他人也纷纷向着外面走来。 只见泉州城西南方向火光冲天，很显然这场大火，绝对是不小啊，毕竟，安平镇距离泉 州城足足有二十多里，这么远的距离，火光还照的天空通红，可以想见火势之猛！ 郑芝龙登时心头大急，怒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二，立即带着一支骑兵，赶回安平镇，阻止人员救火，如果是有人捣乱，就地格杀！” “是，大哥！” 郑芝虎不敢怠慢，连忙转身下去集结人马，只是，郑芝虎还没有来得及将人马纠集起来，报信的军卒却是已经跑回了泉州。 “报！” 一个骑兵飞驰到了提督衙门，飞奔入内，到了郑芝龙的面前，急声叫道：“爵爷，爵爷，大事不好了，今夜四更，突然有数百盗贼，突袭安平镇，到处放火，我们猝不及防，伤亡惨重，郑秀峰将军命小的火速前来求援，请爵爷火速派兵驰援，剿灭盗贼！” 数百盗贼！ 郑芝龙大惊失色，厉声喝道：“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福建挑战我郑家，这是在找死！阿彩！” 郑彩连忙站起身来，沉声道：“末将在！” “去，立即去找你二伯，集结两千步骑，火速前往安平镇，这些盗贼，一个都不许给我放过，全部歼灭，死活不论！” 郑芝龙厉声喝道。 “末将遵命！” 郑彩急声说道。 郑彩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伯父，这一次对手突袭安平镇，很明显是有备而来啊，否则，我们在安平镇可是有着上千兵力，对手仅仅数百人，哪里敢如此明目张胆 的发动突袭？” 郑芝龙心头狠狠一颤，喝道：“别废话了，赶紧去安平镇！” 郑彩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南安伯，” 宁先生笑道：“本来想要与南安伯一醉方休，没成想南安伯府遭遇到如此变故，在下不敢耽误南安伯重事……” 郑芝龙冷冷的看向了宁先生，冷哼道：“宁先生，你们今日刚刚到了泉州，而且就在本爵召集所有重将招待你们的时候，对手突然发动突袭，让本爵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耿精忠脸色微变，沉声道：“南安伯，你什么意思？在下与宁先生前来泉州，可是奉命而来！” “奉命而来？” 一旁的郑鸿奎冷喝道：“谁知道你们奉的是什么样的命令？来人，请宁先生跟耿大人下去休息，好生伺候，不得有误！” 什么好生侍候，很明显，就是要将宁完我与耿精忠带来的人全部给看起来，你们刚到泉州，郑家就遭遇如此变故，谁知道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宁完我淡然道：“郑将军，我等前来，是为了结盟而来，而不是为了挑动事端，更不敢再泉州挑衅郑家的权威，当务之急，将军应该是尽快解决安平镇面临的危机，而不是顶住在下等人！” 郑芝龙冷哼道：“哼哼，这可难说的很！” 宁完我无奈道：“既然如此，在下随将军前往安平镇走一遭如何？也许，在下能够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呢！” “这个… …” 郑芝龙神色一滞，正在犹豫间，耿精忠说话了。 “南安伯，” 耿精忠哂然道：“宁先生乃是我满洲的第一智者，他若是肯出手相助，也许真的能够帮到你们也说不定呢，至于说我们的阴谋诡计，有必要吗？我们皇上是要我们联合你们的，若是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岂不是将你们推向了朝廷一边？” 第五百一十三章 郑芝龙气炸了 郑芝龙微微点头，沉声道：“尽然如此，那就麻烦宁先生随本爵走一趟！” 郑芝龙集结了一对人马，带着宁完我随后直奔安平镇。 从安平镇到泉州城内，小三十里的距离，一来一回，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哪里能快速杀回去？ 安平镇，聚宝楼。 马震霆趁着外面的混乱，非但将战船的图纸给抢了出来，甚至连航海图都给带出来了两箱子，全部塞进了水井里。 “放火，烧楼！” 马震霆冷声喝道。 一把火，聚宝楼被直接点燃了起来，毕竟这是一座木质的楼阁，一旦起火，想要在扑灭，那可是难如登天了。 如果在平时，这聚宝楼周围有两百军兵保护，随时可以汲水救火，现在聚宝楼的兵力全部被吸引到了前面抵抗李魁奇的进攻了，哪里还顾得上救火？ 当军兵们看到了后面的火势，再想救火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 “将军，将军，不好了，您看，聚宝楼起火了！” 郑秀山正在指挥着兵力全力进攻李魁奇的兵力的时候，突然身边的一个小卒惊叫起来。 郑秀山回头一看，登时大惊失色，能够被郑芝龙放在聚宝楼保护聚宝楼的安全，那必定是郑家心腹中的心腹，自然是明白聚宝楼中放着什么呢，各种航海图跟战船图啊！ 这些可都是郑家水师立足于海外的根本！ “快，立即调动人手，冲回去，灭火，把里面的宝贝都 给抢出来！” 郑秀山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径直飞向半空。 李魁奇看到空中的响箭，低喝道：“马震霆他们得手了，传令，所有人立即撤退，不要恋战，用不了多长时间，郑家的大队人马就要到了！” 李魁奇一声令下，两百多人纷纷后退，向着东南方向撤退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郑秀山于郑秀峰也不敢深入追击，毕竟，保护安平镇的老小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万一对手来个调虎离山，杀一个回马枪，那才惨了呢！ 郑秀峰在前面处置伤员，郑秀山则是带着人冲到了后面，只见聚宝楼烈焰升腾已经多少到了三楼，一个个梁柱都扑簌簌的发出了燃烧的声音，遍地都是郑家私兵的死尸！ 中计了…… 郑秀峰感觉到一阵绝望，聚宝楼外二十多人，聚宝楼内二十多人，这里可是有着五六十人的精锐啊，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几乎各个都是一击毙命，要么咽喉上插着一直弩箭，要么咽喉被一刀划破！ 至于敌人的死尸，一具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方才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之下，轻而易举的就将五六十郑家的精锐屠戮了一个干干净净！ 不过，现在不是郑秀峰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救火要紧！ “快，立即汲水救火，你们，冲进去，无论如何都要把里面的图纸给抢出来！” 郑 秀山厉声喝道。 “将军，来不及了……” 一旁的小卒涩声道：“您看，这火是从里面着起来的，整个阁楼都已经引燃，莫说是根本冲不上去，即便是冲上去了也没有丝毫的用处了，这些图纸早就变成灰烬了啊……” 郑秀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不断地哆嗦着，整个聚宝楼毁了，自己作为守护聚宝楼的主将，这是死罪啊！ “来不及了也要进去！” 突地，郑秀山咆哮道：“立即打水浇透棉被，披着棉被冲进去，哪怕是灰，也得给老子抢出来！上，否则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们！” 郑秀山拔出了腰刀，强行逼迫着一队士卒冲入了聚宝楼。 只是，正如小卒所说，根本冲不上去，整个聚宝楼从里往外烧，如今外面都已经被烧起来了，更何况是里面？甚至连楼梯都已经烧断了啊，还怎么上去？ 正在郑秀山绝望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的马蹄声音，郑芝龙兄弟从泉州赶回了安平镇。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营造的老巢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死尸跟伤员，哀鸿遍野，郑芝龙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不过，郑之豹的一声怒吼，让郑芝龙差点晕过去——“大哥，大哥，聚宝楼，聚宝楼着火了！” 郑芝龙抬起头来，只见聚宝楼已经已经烈火熊熊了，聚宝楼四层，足足有六丈高，如今大火起来了，火光直冲天际！ “该死的！” 郑芝龙怒吼道：“去，给老 子带几个俘虏过来，老子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爵爷……” 郑秀峰涩声道：“敌人的突袭太突然了，没有丝毫的征兆，我们毫无察觉，慌乱之下，只能勉强保护住老夫人跟夫人们的安全，在场只有七八具敌人的死尸，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其他的人都跑了……” “废物！” 郑芝龙挥手就是一记狠狠的鞭子，将郑秀峰抽翻在地，厉声喝道：“来人，给老子将郑秀峰绑了，斩首示众！郑彩！” 郑彩连忙占了出来，躬身道：“伯父！” 郑芝龙喝道：“率领一千精锐步骑，给老子沿着东南方向追，传下领取，封锁泉州所有的港口，泉州所有的关卡全部封锁，不准任何人出入，哪怕是将整个泉州都给翻过来，也要将这些人给全部剿灭！” 郑彩答应一声，带着人飞奔下去。 郑秀山从人缝里挤了进来，跪倒在地，涩声道：“爵爷，爵爷，末将无能，聚宝楼被人给烧了啊……” “图纸呢？图纸都抢出来没有！” 郑芝龙急声喝道。 郑秀山涩声道：“爵爷，敌人围攻前院，我被秀峰大哥请来支援，结果后院留守的五十多名兄弟全部被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待到我回去救火的时候，聚宝楼已经烧起来了，连楼梯都烧断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上去啊……” “你个废物！” 郑芝龙喝道：“来人，将郑秀山一 起绑了，斩首示众！” “爵爷！” 宁完我沉声道：“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您把他们都杀了，还怎么查明真相？此次突袭，必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早有预谋，若是您不查个水落石出，对您可是极为不利！” 第五百一十四章 海阔凭鱼跃 且说郑彩率领着一支精锐步骑从后面紧追不舍，一口气追出来二十多里，总算是看到了前方敌人的影子。 “传令，全速追击，今日一定不能这些混蛋跑了，杀！” 郑彩一声令下，前面的三百精骑呼啸而出，向着李魁奇的人马追了上来。 很快，李魁奇就发现了后面郑彩的追兵。 李魁奇心头一惊，追上来的好快，骑兵，如果一旦跟骑兵交手，自己的这两三百人，绝对要吃大亏的，一旦被人家骑兵给缠住，后面的主力追上来，自己那就可能全军覆没！ 李魁奇正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远处一个身影疾驰而至，眨眼间就到了李魁奇的近前。 “李大人！” 来人急声道：“我等奉命在此等候多时，郑家的追兵已至，敌众我寡，宋大人让您率领弟兄们立即撤入东面的山林，然后从此处穿出去，直奔码头！” 刘魁奇心头一震，是了，山林，一旦进入了密林，那郑家的骑兵就算是废了，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传令下去，全速行进，进入密林！” 李魁奇急声喝道。 两三百人一路狂奔，直接冲入了密林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郑彩率领着骑兵也衔尾而至。 看着眼前的密林，郑彩两眼冒火，毫无疑问，山林茂密，自己的骑兵根本就施展不开，可是如果这片山林看上去面积还不小，兵力分散开来，根本不够包围山林的。 “程和，回去催促主力 全速前进，将这片山林团团包围，所有人下马，进入山林搜捕！” 两三百骑兵纷纷下马，在郑彩的指挥下，向着山林之中冲去。 只是，骑兵们刚刚冲进去，就传出来一阵阵惨叫声，数十个骑兵狼狈不堪的从山林之中又跑了出来。 “将军，敌人在里面部署了埋伏，我们刚刚进入就遭遇到了好几拨伏击，到处都是弩箭，起码十几个弟兄折在了里面！” 一个把总急声说道。 “该死的，这群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此善战？” 郑彩气急败坏的叫道，“传令下去，把骑兵全部撒开，全力监视山林，绝对不能让这伙人逃了！” 郑彩一声令下，三百骑兵分成了一个个的小队，向着四周围铺散开来，只要能够守到后面的主力赶到，那对手插翅难飞！ 密林之内，看向已经赶过来的马震霆，李魁奇问道：“马大人，一旦这里被郑家的主力包围，咱们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马震霆笑道：“放心，锦衣卫已经将泉州城的每一寸土地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这片山林走到头，距离海边就不足四里地了，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冲到海边，到了海边，郑芝龙还能留得住我们吗？” “哈哈……” 李魁奇大笑道：“太好了！振轩，立即带两个人向着东南方向突进，咱们得船只就在海岸边，让他们北上接应！” 李振轩答应一声，带 着几个人向着远方奔行而去。 马震霆笑道：“李大人，现在距离天亮也就还有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我们必须要在天亮前，登船，否则，我们可是很难安然离开这个地带，走吧，全力向东赶路！” 三百余人在马震霆与李魁奇的带领下向着东方不断地突进，好不容易方才来到了山林的边缘地带，这个时候，郑彩的主力虽然也已经赶到了地方，但是根本还来不及包围山林呢，只有一队骑兵在附近巡逻。 “二十个骑兵！” 李魁奇皱皱眉头，沉声道：“马大人，虽然这二十个骑兵不是我们对手，可是我们若是不能将其在短时间内干掉，一旦将大股的骑兵给引过来，咱们可就麻烦了……” 马震霆笑道：“李大人，小事一桩，张晟，带着弟兄们快速靠近道路，将这伙骑兵给我干掉！” 张晟答应一声，大手一招，数十弟兄一个个弯着腰，向着骑兵快速靠拢了上来，如今天色还没有放亮，光线不足，又是在山林边缘地带，正是这些特种营的弟兄们最擅长的环境。 眨眼间，数十人已经摸到了距离骑兵不足十步的距离上。 “什么人！” 一个骑兵还是感觉到了灌木丛中的动静，高声喝道。 话音刚落，一蓬蓬弩箭激射而出，径直将眼前的二十个骑兵给笼罩了起来！ 啊…… 道路上的骑兵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马，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上 ！” 张晟一声低喝，众人一拥而上，剩余的几个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将腰刀拔出来，第二波弩箭就到了！ 这些特种营的精锐杀伐决断，每一个都技艺惊人，猝然发难，哪里是这二十个骑兵能够挡得住的？ 眨眼间，二十个骑兵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走，快走！” 张晟向着远处的李魁奇等人一招手，两百多人已经从山林之中冲了出来，向着东方继续全速挺近！ 毕竟，斩杀二十名骑兵，这么大的动静，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后面的骑兵就会赶到，一旦被包围，绝难全身而退！ 好在只有四里的距离，对于这些精锐来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足以赶到海边，现在就看谁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后面马蹄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李魁奇与马震霆终于率领着众人赶到了海边。 “父亲，这边，这边！” 远远的李振轩振臂高呼，“船只已经到了，赶紧登船！” 三百余人纷纷赶了过来，先后跳上了三艘大船！ “不要让这伙贼寇跑了！快!” 远处，郑彩口中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一众步骑拼命的飞奔过来，只是，这个时候，三艘大船已经离开了海岸，向着大海之中驶去！ “该死的！” 郑彩看着越来越远的大船，气急败坏的叫道：“来人，立即调动水师战船，给老子追，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将他们给老子抓回来！我这就回去面见爵爷！” 战船之上，一 击得手的李魁奇大笑道：“痛快，痛快啊，总算是报了当年一箭之仇了，到了大海上，谁都休想追得上我李魁奇！马大人，怎么样，拿到您想要的东西了吗？” 马震霆淡然道：“李大人，些许事情，对于锦衣卫来说，算不得什么，手到擒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 煽风点火宁完我 等到郑彩回到安平镇见到郑芝龙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大亮了。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郑芝龙脸色满是疲惫，不过，更多的是愤怒！ “阿彩，人抓到了吗？” 郑芝龙喝道。 郑彩摇摇头，苦笑道：“伯父，我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带到我追到海边的时候，他们已经登船了，这伙人绝不一般，残暴凶狠，往往都是一击必杀，他们逃入了海边的山林之中，原本我打算先用骑兵看住他们，然后调集主力入山林围剿，没成想，他们竟然趁着我们主力未到的时候，从山林之中杀出，二十名骑兵，仅仅不过数十息的时间，全部丧命，如此战力，怕是放眼整个大明都不多见啊……” 说着话，郑彩将一支弩箭递到了郑芝龙的手中，说道：“伯父，这就是贼人使用的弩箭，这些人几乎百发百中，咱们不少弟兄都是死在这弩箭之下！” 郑芝龙狠狠的将弩箭摔在地上，喝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人，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他们不是跑到海上了吗？传令给左翼水师营，全部出动，给我找，哪怕是天涯海角，都要将这些贼子找出来！” “爵爷，还是那句话，” 宁完我淡然道：“仅仅两三百人就将安平镇闹得天翻地覆，甚至来去无踪，这样的实力，绝非寻常势力能够做到的，能够拿出这样的精锐力量的势力，也绝非寻常的势力，您可要小心了。 他们这一次，难道真的仅仅是要洗劫安平镇或者您的南安伯府？” “大哥，绝对不是冲着洗劫来的，” 一旁的郑鸿奎低声道：“我们已经进行了清点，府邸中几乎没有丢失任何贵重的东西，如果是普通的洗劫，那府中的金银财宝，只怕要被洗劫一空了才是……” “也不是简单的寻仇！” 郑芝虎沉声道：“因为，这些人猝然发难，如果真的要对老太太她们下手的话，只怕早就死伤惨重了，虽然我们伤亡了不少将士，可是重要人物一个都没事！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 郑芝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放眼天下，跟我们有着深仇大恨，还有能力突袭安平镇的，我想也只有在台南一代苟延残喘的李魁奇父子了！” “李魁奇？” 郑鸿奎苦笑道：“大哥，如果真的是李魁奇的话，那老太太她们绝难幸免于难啊，混乱之中，他们要是真的向着家眷动手的话，只怕没人能拦得住……” “可是，除了李魁奇，我实在想不出，谁跟我们有着深仇大恨，还有如此强的实力！” 郑芝龙恨声道。 宁完我淡然道：“爵爷，您不要忘了，北面的朝廷，同样具备如此实力，别说突袭安平镇，便是要将安平镇夷为平地，朝廷也绝对做得到！” “不可能的！” 郑芝龙断然道：“虽然我与朝廷向来是面和心不和，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我需要大明臣子 的名分，朝廷需要我保证天南沿海的安全。朝廷向我动手，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芝虎，立即调动前军水师营，前往台南海域，无论是不是李魁奇，先将李魁奇给我灭了！” 郑芝虎狞笑道：“是，大哥，小弟早就想对李魁奇动手了，这个祸患绝对留不得！” 宁完我笑道：“爵爷，抽丝剥茧，我们方才能够发现其中的真相，他们此次突袭安平镇，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您还真的意思是普通的寻仇或者洗劫？两位将军不是说了吗，金银财宝以及家眷都没有受损，这说明了，对方根本就不是冲着这些来的！” “那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郑芝龙冷哼道。 宁完我答道：“很简单，他们冲着后面的聚宝楼来的，先是突袭前院，造成要洗劫以及屠戮家眷的假象，将保护聚宝楼的兵力给调动到了前院，紧接着伏兵突起，直接将保护聚宝楼的军兵杀得一干二净，然后一把火将聚宝楼烧了！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聚宝楼来的，或者说，是冲着聚宝楼里的宝物来的。” 郑芝龙眼神猛然一凝，缓缓说道：“不瞒宁先生，这聚宝楼第一层与第二层，收藏的是各种宝贝，这第三层与第四层收藏的乃是多年来郑家收集的航海图与造船图，为了一层二层的宝贝，其他地方也有，用不着非要抢聚宝楼的，而且聚宝楼一层二层的宝贝，也没有被抢走的迹 象，至于航海图跟造船图纸，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谁说没有用处？” 宁完我笑道：“爵爷不要忘记了，现在朱辟邪已经被调任南京受命整顿江防水师了，甚至还向您采购了数十艘战船，难道他不需要航海图跟造船图？” 郑芝龙心头大震，失声道：“朱辟邪？不可能！他敢！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不光是他朱辟邪难容于朝堂，更是会逼得我直接扯旗造反，反出大明，这样的后果不是他朱辟邪能够承担的起得！” “真相大白于天下？” 宁完我哂笑道：“现在聚宝楼已经付之一炬，化为灰烬了，您能确定里面的航海图以及战船图纸到底是被烧掉了，还是被人给盗走了呢？您手底下抓住活口了吗？有人证，还是有物证？这些都没有，您怎么就可以判定是朝廷所谓，或是朱辟邪所为？无凭无据，你能怎么样？” “我……” 郑芝龙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是啊，这件事情现在谁能说得清楚？这一次突袭，实在是太隐秘了，自己在泉州如日中天，从上到下几乎都是自己郑家的人，竟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不管是李魁奇也罢，还是朝廷也好，甚至有可能是朱辟邪，自己总得拿出得力的证据来吧？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爵爷！” 参将郑喜定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末将奉命勘察聚宝楼，发现了一丝端倪 ……” “什么端倪？” 郑芝龙眉头一扬，急声问道。 第五百一十六章 宁完我的馊主意 郑喜定沉声道：“爵爷，据郑秀山所言，他一共留下了二十一人在外围保护聚宝楼，然后楼中还有三十人，以及四个家仆，可是，大火过后，我们只发现了五十三具尸体，少了两个人的尸体！” “少了两个人的尸体？” 郑芝龙愕然道：“莫不是在大火中被烧成灰烬了？” “不可能的，爵爷，” 郑喜定连忙答道：“您想即便是火势凶猛，那些尸体也只能是被烧糊烧焦，不会被完全烧成灰啊，而且，我们的每一个士卒身上都有腰牌的，寻常士卒是铁质腰牌，将领身上的事青铜腰牌，即便是尸体被烧毁，腰牌总不能被烧毁吧？现在不光是少了两个人，而且也少了两块腰牌！” “少了两块腰牌？” 郑芝龙喝道：“少了那两个人的腰牌？” “是百户陆振以及小旗宋清的腰牌没有找到，而且还缺少了两具尸体……” 郑喜定沉声道。 郑芝龙二十年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不知道干掉了多少对手，心智绝非寻常人能比，郑喜定此话一出，他就全然明白了。 内鬼！ 怪不得敌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渗透到安平镇，突袭郑家大院，并且连聚宝楼都给烧了，原来自己内部出了奸细啊。 “宁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郑芝龙叹道：“没想到我郑芝龙御下不严以致出了如此大的祸事，这两个人必定是被人收买了，随后有趁着混乱逃之夭夭！来人， 传令下去，在整个福建搜捕陆振与宋清，记住了，我要活的，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跟我郑芝龙作对！” 宁完我低笑道：“爵爷，任何势力都不是铁板一块，不管是您的郑家，还是朝廷，亦或是我们满洲，都有内鬼存在，不足为奇，只是有一点，郑家树大招风，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枕无忧啊，您还排斥我满洲跟您郑家合作吗？” 郑芝龙深吸一口气，答道：“宁先生，一句话，各取所需，我们双方合作就是，你想要什么，只要我郑家能够提供的，必定不会吝啬！” “大哥，那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郑芝虎问道。 宁完我笑道：“爵爷，在下倒是认为，您可以直接上书朝廷，南安伯府遇袭，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泉州，堂堂的伯爵府都受到了突袭，伤亡惨重，那福建一声的父母官可算是当到头了，碍于朝堂上下的压力，朝廷必须要换个人来，到时候……” 宁完我的意思很明显，朝廷投鼠忌器，为了安慰你郑芝龙，必定要做的，第一，派出精干力量彻查，不管能不能查出结果，这个态度是必须要亮明的；第二，拿下福建的巡抚、或者按察使，宁靖地方不力，巡抚跟按察使罪责难逃，到时候，另派他人，那就必须得让郑芝龙满意才行，否则，郑家可不是那么好弹弄的。 郑芝龙心头微震，点头道：“多 谢宁先生提醒！我这拟写奏章，上奏朝廷！” 宁完我笑道：“爵爷不必客气，如今朱辟邪接连买走了数十艘战船，现在您的造船图纸又不被烧毁，接下来，想要补充战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如果我是您，那就会想办法先把这些战船留下，而且借口都是现成的……” 郑芝龙摇摇头，叹道：“昨天早上这些战船就离开了泉州，一天一夜过去了，现在的船队只怕都已经过了明州了，再想追上这些战船已经不可能了，即便是追上了又能如何？到嘴的肉谁会吐出来？先这样吧，虽然损失了数十艘战船，但是对于我郑芝龙来说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且说马震霆与李魁奇乘坐着战船，带着一众弟兄一路狂奔，然后转头向北，直接北上，虽说这里是东海海域，几乎全部都在郑家水师的掌控之下，可是茫茫大海，想要将李魁奇的大船给准确的找出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就相当于在足球场上去找两支蛐蛐出来，怎么找得到？除非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三艘战船一路北上，仅仅不到两天时间就赶到了松江府的长江口，然后径直进入了长江，一路不停赶到了南京。 得到消息的朱辟邪亲自来到了采石矶上，迎接李魁奇的到来。 “弟子拜见师父！” 马震霆与李魁奇携手从战船上跳了下来，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拱手道：“师父，这位就是 李魁奇大人！” 李魁奇看着朱辟邪，脸色变了几变，年轻，太他——妈——的年轻了啊，这才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堂堂的征虏大将军了，自己二十岁出头的时候还没见过火炮呢！ 李魁奇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江防水师副总兵李魁奇参见大将军！” “哈哈哈，李将军，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快快免礼！” 朱辟邪一把将李魁奇搀扶了起来，大笑道：“李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回归大明，当真是一大幸事，今后你我可就要在一个马勺里搅饭吃了，有了李将军的加入，大明江防水师微震天下的日子注定不远了！” 这个时候，后面的将领们也纷纷跳下了战船，纷纷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李魁奇一一向着朱辟邪做着介绍，众人纷纷行礼。 朱辟邪笑道：“好了，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走，去水师大营，我已经命人安排下了酒菜，为诸位接风洗尘，老廖，你来安置所有的战船跟将士，咱们先回大营！” 一场酒宴，众人尽兴而散，朱辟邪却是将李魁奇与廖勋奇留了下来。 “老廖，你刚刚安置李将军的战船以及兵力，可有什么感想？” 朱辟邪笑道。 廖勋奇笑道：“大将军，李将军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宿将，麾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是生龙活虎，孔武有力，战力比之咱们军中的精锐也只强不弱啊，当得上精锐二字！” 李魁奇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拱手道：“末将可不敢受侯爷如此谬赞！” “哈哈哈……” 廖勋奇笑道：“李将军，您初来乍到，还不太清楚大将军的规矩吧？在他面前说话，可以说的不对，但是不准弄虚作假，老兄我可不敢在事关水师战力这样的事情上打马虎眼，那可是要受大将军杖责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该兑现诺言了 廖勋奇看似两句开玩笑的话，却也令李魁奇心头有些震动，很明显，这是廖勋奇在点自己呢，自己人，有什么事情那就正大光明的摆出来，没关系，但是不能藏私，不能弄虚作假，否则，朱大将军眼睛里可是容不下半粒沙子！ 李魁奇点头道：“大将军名动天下，治军严谨，下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廖勋奇接着说道：“不过，李大人麾下虽然尽皆是精兵强将，可是这战船却是不容乐观啊，刚刚我转了一圈，看这些战船大多都有些破损了……” 李魁奇脸色一红，苦笑道：“这十几年来，我被郑芝龙围追堵截，被困在台南一隅之地，哪里没有发达的造船业，我的这些船只要么是抢的西洋人的，要么是抢的东洋人的，还有几艘是抢的郑家的，也只有一些小型战船方才是我们自己造的，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哪里还管他的质量呢，能凑合用就不错了，这近几年来，郑芝龙在海上逼迫的越来越紧，我们的补充可是越来越难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想要突袭南安伯府了。” “老廖，这些战船都是什么情况？” 朱辟邪沉声问道。 廖勋奇连忙答道：“大将军，这几艘主力战船倒还好，基本保存完好，上面的火炮虽然陈旧了些，但是也能将就着用，至于那些辅助的战船，也就有三分之二能够符合江防水师战船的使用标准， 其余的只怕都要放弃掉了……” “放弃掉？” 李魁奇心头一惊，急声说道：“侯爷，这些战船可都是在大海上经历了无数风浪的，每一艘都战功赫赫，若是就这么直接裁汰了，未免太可惜了吧？” 廖勋奇笑道：“李大人，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未来三年之内，江防水师的主力战船将会都是崭新的战船，甚至上面所有的火器都要被最新的火器替换掉，那些破烂玩意儿，该淘汰就得淘汰，你知道我们江防水师在前段时间淘汰了多少战船吗？” “淘汰了多少？” 李魁奇茫然问道。 廖勋奇答道：“三分之二的战船全部裁汰，足足有上百艘！一旦战船不足以保证海上的战斗，那就不洗裁汰掉，更换成新的战船，否则，若是在大战中损毁，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与众多将士的性命相比，战船算得了什么？” “老廖说的不错！” 朱辟邪笑道：“李大人，战船没了咱们可以买，可以造，但是我们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精锐如果都掉海里喂了鲨鱼，那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够培养出来的，况且这些将士都是咱们的同袍手足，情同兄弟，无论哪一个损伤了，都是朝廷的损失。” 李魁奇低声道：“大将军说的是，倒是在下见识短了。” 朱辟邪摆摆手，说道：“李大人，咱们自家人之间，说话不必那么客气，如今你们归来了，数日之内，那些 图纸也会被暗中送到龙江造船厂，经过了两个多月时间的准备，龙江造船厂，终于可以开工了，未来我们绝对不会缺战船的，而且还都是大船，小船舟楫我看不上！不过，眼下要紧的是，将你的人马全部编入江防水师。” “下官听从大将军的安排！” 李魁奇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道。 朱辟邪沉声道：“之前我写信给你们，就已经说了，当然那个时候说的也只是仓促之间做出的安排，未必非要照着来，但是我必须要保证的事，李大人您的部署必须得到很好的安置。第一，如今江防水师正在全力整顿，按照编制应该有一万六千人，不过，加上你的两三千人，我将其扩骗到一万八千人，如果贵部军中有年纪老迈的，按照江防水师的规矩，给与安置银，我会将其安排到龙江造船厂，保证他们的衣食无忧！” 李魁奇微微皱眉，说道：“大将军，您确定能够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哈哈哈……” 朱辟邪笑道：“李大人放心，你可知道，在火器局，即便是刚刚出师的工匠，领取的银子都不必一个士卒少，更何况这些退下来的老人每一个都经验丰富，别的不敢说，这些退下来的士卒，每个人领取的薪俸两倍于寻常士卒的军饷，如何？而且，只要他们大营退出水师，我会直接拨付二十两银子，作为安家银，加上之前答应你的半年军饷，他 们到手起码有四十两银子，再有平日的薪俸，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 李魁奇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朱辟邪接着说道：“第二，按照约定，贵部编为三个水师营，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您需要举荐三位将领来担任三个水师营守备将军！” 李魁奇正要说话，朱辟邪笑道：“李大人，您可听清楚了，这仅仅是守备将军，可不是游击将军，您可不能把最能干的心腹将领安排个守备将军的差事，那可就亏死了！” 李魁奇嘴角一抽搐，无语道：“我麾下的三个将领，周启明、杜宇卫、冷锋，他们跟随我时间超过十五年，每一个都是骁勇善战！” 朱辟邪点头道：“好，老廖，你记一下，回头拟委任状，盖上印信，然后报备给兵部。” 廖勋奇点头道：“大将军放心，我记下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李大人，江防水师如今有左右两翼以及前军中军，四座水师大营，不过，不瞒您说，这江防水师的一万六千兵力大多都是新军，最基本的训练都还没有完成呢，所以，我不得不借重您麾下的精锐了，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李大人只管提出来，咱们一一商议酌定。” 李魁奇沉声道：“大将军只管部署就是，您是三军主将，下官听您的。” 朱辟邪沉声道：“您麾下两千七百余人，除去老弱病残，只怕还会有两千四百人上下，应该差不多吧？” 李魁奇微微沉吟，点头道：“不错，应该不到两千五百人。” 朱辟邪说道：“既然如此，那您的部属一分为四，每个营六百人，然后我在为您每个营补充四百江防水师的弟兄，都由三位守备将军节制，三个营中各部将领，也依旧由你提名任命，如何？” 第五百一十八章 参将李振轩! 李魁奇皱眉道：“那另外六百人呢？大将军打算怎么安置？” 朱辟邪叹道：“这就是我要借重您的地方，这六百人必须是军中的精锐，现在江防水师精通水战海战的太少了，您的这些弟兄可都是及时雨啊，宝贝之中的宝贝，我要将其分散到四座大营中去，安排到战船的各个位置上，以旧带新，把他们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身边的弟兄们！至于你的这三个营，两个编入先锋水师大营，另外一个编入左翼水师大营。现在该说说游击将军的人选了。” 李魁奇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李振轩……” “不，把振轩将军剔除在外，” 朱辟邪淡然道：“您举荐其他人！” 李魁奇愣了一下，徐徐说道：“纪海明，晁十三、丁峰！” “好，” 朱辟邪说道：“老廖，记下来，委任纪海明晁十三以及丁峰为游击将军，分别入先锋大营、左右两翼水师营辅佐三座大营主将，参赞军务，一并委任报备！” “大将军，那、那振轩呢？” 李魁奇嗫嚅道。 朱辟邪笑道：“李大人，振轩将军年纪不到三旬，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未来可说是江防水师最中坚的力量，右翼水师大营，现在还缺一个主将，我打算让其以参将的身份，主持右翼水师大营的军务！” 李魁奇心头大震，参将，并且独自节制右翼水师大营，毫无疑问，李魁奇根本就没有想过，朱辟邪竟 然如此大方，非但给了自己总兵的位置，竟然连参将的位置都为李振轩准备好了！ “大将军，这、您确定要让振轩独掌右翼水师大营？” 李魁奇震惊问道。 “那是自然！” 朱辟邪笑道：“李大人，如今江防水师最缺的就是能征善战的将领，任人唯贤，我朱辟邪不是小气之人，只要你麾下的人由足够的实力，未来便是当上江防水师的提督也不是不可能的！” “末将多谢大将军提点！” 李魁奇后退一步，向着朱辟邪深施一礼！ 这一次可是玩真的了，不到三十岁的参将，未来的李振轩前程绝对不可限量啊！ 毕竟，李魁奇已经年过五十了，坐上副总兵的位置，日后再想更进一步，那得看运气了，可是李振轩如今被直接委以重任，只要踏踏实实的做事挣军功，未来成为总兵，甚至封爵，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你也不必谢我！” 朱辟邪笑道：“李大人，既然进入了江防水师咱们就是一家人，不过，丑话需要说到前头，咱们可得约法三章！” 李魁奇笑道：“大将军放心，莫说是约法三章，便是三十章，末将也没有二话！” 朱辟邪沉声道：“这第一条，江防水师军法如山，无论是谁都不能干犯军纪，特别是贪墨军饷，无所事事，若是触犯了这一条，朱辟邪从来都是刀下无情！” “末将明白！” 李魁奇答应道。 “第二条，” 朱辟邪说道： “虽然，我尽量将你麾下将士安置在了一起，并且一应将领尽皆由你举荐，但是未来的调动，却是水师衙门的事情，你也知道军中缺乏良将，若是他们当中有表现不错的，我也将其调任到其他水师营任职，您心中可不许犯嘀咕，说我要瓦解你的兵权！” 李魁奇慨然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您是三军主帅，人员调动自然是您说了算，那里有我这个下属置喙的余地？” 朱辟邪接着说道：“第三条，包括振轩将军在内，他们与江防水师其他将领一样，须得能上能下，立下了军功，我不吝赏赐，必定为他们请功，可是若是贻误军机或者抗命不遵或者治军不力，我也会将他们降职甚至撤职，一句话，真正的地位，那是真刀实枪打下来的，便是我的亲传弟子，没有战功，也休想能够稳坐钓鱼台！赏罚有度，方才可以建立起一支无往不利的无敌之师！” 李魁奇叹道：“大将军果然是绝代名将之姿，如果大明的将领们有大将军这份魄力，何愁内患不除，何愁边患不静？” 朱辟邪笑道：“放心，李大人，这一天不会远了。还有一件事情，一旦你的三个水师营编练成军，我会调拨三百支燧发火枪进入三个水师营，让京营的精锐专门教习他们使用火枪射击！” “燧发火枪？” 李魁奇有些茫然的问道。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不管是郑芝龙还 是西洋各国，在海上征战之时，使用的大多都是火绳枪，一旦火绳火药受潮，就无法使用，那个时候，这些火枪跟烧火棍没啥区别，这燧发火枪乃是火器局设计的新式火枪，去掉了火绳，以燧石发火，射速比火绳枪快了两倍，射程比火绳枪远了接近一倍，一旦使用，无往不利，这也是未来我们在大海上群雄逐鹿的王牌！除开水手船工，所有的战兵必须要会使用燧发火枪，现在燧发火枪生产不足，否则的话，我恨不得水师将士人手一支！” 李魁奇兴奋至极，这要是自己当年能够有三百支如此威力的燧发火枪，那还怕什么郑芝龙？郑芝龙之所以能够击败自己，不就是仰仗着他战船上犀利的火炮？真的比排兵布阵，他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朱辟邪淡然道：“李大人，不光有火枪呢，我们还有火箭呢，您的那些战船到位以后，每艘战船上起码两架以上的火箭车，用来发射火箭！” “火箭？” 李魁奇失声笑道：“燧发火枪，我没有，可是火箭，我的战船上，那还不有的是？在突袭南安伯府的时候，我就是以火箭开路，直接将南安伯府的人杀得鬼哭狼嚎的……” 廖勋奇嗤笑道：“李大人，您还真的以为是您弯弓发射的火箭啊，您那样的火箭，连八十步都射不出去，大将军的火箭，那可是能够射出三里地的，三里地啊，炽烈的尾焰连巨 大的风帆都能直接引燃，落在地上还会爆炸，战船甲板都能给炸出一个窟窿来，这玩意儿，一架就足以顶你三十名火箭手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借你精锐一用 额…… 李魁奇脸色一黑，骇然道：“不可能，天底下哪里有能够射出三里地的火箭！一支火箭的份量都比普通的羽箭重两三倍啊，便是神臂将军都射不出百步！” “李大人，” 朱辟邪笑道：“我那个与其叫做火箭，不如叫做火箭炮，是用火药炸出去的，一枚火箭弹，足足有五六斤重，比你一壶箭还重……” 李魁奇震惊的目瞪口呆，一枚火箭五六斤重，这要是用弓射，只怕连二十步都没有人能射出去，依靠火箭车火药发射，就跟炮弹一样，射程直接上升到了三里，这都比得上火炮了！ 毕竟，即便是佛郎机火炮，射程也不过方才一两里的射程而已。 “这、这还是火箭吗？分明就是火炮啊……” 李魁奇无语道。 “不错，就是火炮，火箭炮！” 廖勋奇笑道，“这是咱们大明的独门重器，盖世无双，威力比之红衣大炮也毫不逊色啊，就是太阳都能给他射下来！” 朱辟邪捏着下巴，缓缓说道：“老廖，你这个主意不错啊，连太阳都能射下来，咱们得火箭也该有个名字了，就让他叫射日火箭炮吧……” 火箭炮！ 射日火箭炮！ 既然是炮，火箭就彻底从字面与涵义上都拥有了火炮的实质，想一想就让人激动啊，一艘三桅炮船，除了十八门火炮之外，再加上二十门火箭炮，那就意味着火炮的数量可以向着西洋的盖伦巨舰看齐了！ 朱辟邪笑道 ：“如此，咱们得江防水师就彻底成型了，本官与两位大人坐镇中军水师营，常扬武负责接旨前锋水师营，纪海明以游击将军为副手，陈沧负责左翼水师营，晁十三以游击将军为其副手；李振轩坐镇右翼水师营，丁峰为游击佐官；四座大营，都由熟悉水战海战的将领坐镇，用不了半年，三个月之后，我就要那洞庭湖水师开刀祭旗！” “扬武将军？” 李魁奇低声道：“大将军，下官听闻常小将军是您的得意弟子，是水师参将，为何今日未见？” 朱辟邪笑道：“一个月之前，他被我派去巢湖练兵了，如今一个月过去，他也快回来了，等到这一次他回来，第二波练兵，那可就要该你麾下的精兵强将唱主角了。” 李魁奇讪笑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这可当不起！” “当得起就是当得起！” 朱辟邪淡然道：“李大人，我说过了，江防水师如今大多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即便是老兵，也都没怎么上过战场，唯一一次上战场，还是在洞庭湖，让献贼杀得尸横遍野，这样的一支兵力，想要形成强大的战斗力，没有三五年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最多半年，必须要前往洞庭湖，一雪前耻，这就看你得了，给我拿出你们当初海外悍匪的血性跟残暴来，哪怕是练死了人，我都不管，我只管半年之后，一个个都必 须是响当当的汉子，面对敌人敢提着大刀一个追着三个跑的汉子！！” 李魁奇一阵无语，无奈道：“大将军，您到底是让我给您练兵，还是要我跟您练土匪啊，这其中门道可不一样……” 朱辟邪笑道：“那是自然，我只要悍匪的凶悍，不要悍匪的贪婪残暴，目无法度，李大人，只要你帮助我练好了江防水师，那你就是首功，这南京无论如何，我是呆不长的，当我离开之时，毫无疑问，水师总兵的位置必定会是你的，便是封爵，我也会向皇上和殿下进言的！” 李魁奇心头大震，总兵，封爵！哪一个看着不眼红？他李魁奇做梦都想啊！ 不过，李魁奇初来乍到，可不敢接这个话，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谁知道身边的同僚会怎么想？看看身边可是还站着廖勋奇这个德庆侯呢！ 李魁奇连忙单膝跪地，急声道：“大将军器重，末将敢不效死力？只是，总兵或者封爵的事情，末将可不敢想，末将初来乍到，资历浅薄，即便是要封赏，那也得是德庆侯这样资历声望俱佳的才配得上！” “哈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行了，你那点心思，我都晓得，没有那么多忌讳的，老廖是什么样的人，我在了解不过，这辈子他都难以当得上着水师的主将了，未来最好的位置就是去五军都督府做都督，或者做个南京守备这样清闲的官职，让他带着大 军冲锋陷阵攻城略地，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一点你说的不错，老廖朴实厚重，乃是不多见的忠厚长者，尊敬是必须的，但是这水师未来就得交到如同你这样杀伐决断见惯大风大浪的悍将手里才能让江防水师成长为纵横四海的劲旅，即便不是你，也得是如同扬武或者振轩这样的悍将手里才行！” 廖勋奇笑道：“大将军说的是，这个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够给您当好副手，管好弹药钱粮，那就知足了，提督水师军务，我可没有那个本事，看见鲜血我就头晕，更何况是战场上的尸山血海？” 李魁奇心头窃喜不已，按照朱辟邪说的，即或是自己没有机会，那未来自己儿子可是也有机会执掌江防水师啊，毕竟李振轩现在也不过三十来岁，还有大把的机会争取呢！ “老廖，这两天你要辛苦一下。” 朱辟邪说道：“把江防水师各个水师营的编制都给我摸清楚了，每个水师营需要调配多少人手去帮助新兵们熟悉水战甚至海战，如何操舟，如何观看水文，如何记录天文，甚至还有如何辨认航向，认识航海图，这些可都是学问，仅仅凭借自己的摸索，十年时间都未必能够成长起来，李大人带来的可都是百战精锐，在大海上经过了无数的生死，有了他们的帮助，必定事半功倍！” 廖勋奇笑道：“老弟放心就是，哥哥我这么点事情若是都安 排不明白，那岂不是废物了？” 李魁奇低声道：“大将军，侯爷，你们这样可是跟末将生分了啊，都是同僚，你们兄弟相称，唯独称我为大人，这、这……”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老兄说的是，既然是自家人，不能总是生分，日后咱们就是兄弟相称，只是，我这年纪称呼你为老哥，让振轩将军可是如何办？” “达者为先！” 李魁奇慨然道：“哪怕他年长，也得老老实实以子侄辈自居，待您须得以长辈之礼，否则，我饶不了他！” 第五百二十章 死敌也归顺朝廷了 泉州，提督衙门。 郑芝龙看着面前的郑彩，脸上露出了震惊的颜色。 “你说什么？” 郑芝龙惊叫道：“台南李魁奇的山寨已经人去楼空了？一个人都没有？” 郑彩沉声道：“伯父，三星山上的寨子都已经被一把火烧成废墟了，所有的人全部踪迹不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郑芝龙喝道：“夷洲的郑怀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郑彩无奈道：“侄儿到了三星山上的时候，哪里的灰烬甚至都没有完全熄灭，想来离开最多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郑怀族叔距离三星山两三百里，他得到消息，也要起码两三日之后了，然后再派人离开夷洲，前来福建又要数日的时间，消息哪里能这么快传出来？” “这么说，李魁奇到现在离开台南，也不过方才六七天的时间了……” 郑芝龙缓缓说道。 郑彩点头道：“伯父，侄儿怀疑这件事情就是李魁奇做的，两三百人，在大海上能够轻易将我们的船队甩开，然后龙入大海，无影无踪，也只有李魁奇方才能够做到，至于三星山人去楼空，肯定是因为他们做下这样的事情，害怕我们报复，所以提前转移……” “转移？” 郑芝龙摇头道：“阿彩，李魁奇盘踞三星山十几年，哪里被他打造的如同铜帮铁底一般，离开三星山，那就等于自毁根基，为了烧掉一个聚宝楼 ，然后舍弃自己的根基，这样的赔本买卖你会做吗？” “这个……” 郑彩无奈道：“侄儿也有此疑惑，只是，这件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吧？难道您还真的相信宁完我的话，认为是朝廷所为？孩儿以为这不过是他宁完我的离间计，想要从中渔利而已。” “大哥，大哥！” 就在这个时候，郑芝虎快步走了进来，恭声道：“小弟这几日调查贼人行迹，得到一些线索，就在一个月前，说是李魁奇曾经分别派遣上百人进入泉州地界，只怕这件事情真的跟李魁奇脱不了干系！” “你确定？” 郑芝龙猛然站起身来，喝道：“李魁奇，我因为一念之仁，让你们苟延残喘到现在，没想到你竟然还贼心不死，老子饶不了你！” “还有，” 郑芝虎急声道：“我们派出去的人从松江府传来消息，说是几日前，有大批的战船出现在了长江口一带，后来，这些战船全部进入了长江，溯江而上，不知去向。” “大批战船？” 郑彩问道：“爹，是不是朱辟邪买的我们的战船？” “你在想什么呢！” 郑芝虎喝道：“那些战船上可都是有着众多火炮的，我们卖给朱辟邪的可都是空壳子！怎么可能是我们卖出去的战船？” “北上长江口了？” 郑芝龙狠声道，“哪怕是他李魁奇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给追回来！走，给我去福建巡抚衙门，我要率领舰队北上 ，哪怕是将沿海翻个遍，也必须取了他李魁奇项上人头！” “北上？” 郑彩心头一惊，低声道：“伯父，朝廷让我们坐镇天南，负责的是明州以南直至琼州的这片海域，长江一代，可不是我们管辖的区域，率领船队北上，这……” “所以，我们才要去福州，让张肯堂下令，准许我们北上，芝虎，你去集结兵力，派出船只前往江浙一带继续探听消息，随时来报，一旦拿到巡抚衙门的手令，我们即可出兵！” 郑芝龙冷哼道：“这件事情，我得让朝廷跟巡抚给我一个说法，到底是朝廷还是李魁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借着这个机会，将福建的军政大权全部握在手里，他张肯堂一直以来不肯跟我们合作，正好我想要将他踢走呢！” 郑芝龙带着郑彩一路北上到了福州，面见福建巡抚张肯堂。 “南安伯，你说是巨寇李魁奇偷袭了你的南安伯府，烧了你的聚宝楼？” 张肯堂眉头紧皱，沉吟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 郑芝龙冷哼道，“张大人，现在李魁奇可是已经畏罪潜逃，放火烧了自己的山寨，听说北上江浙一带了，此次突袭，我郑家损失惨重，单单是人员就伤亡两百余人，金银财宝损失无数，此仇不报我郑芝龙誓不为人！” 张肯堂苦笑道：“南安伯，你的南安伯府是什么时候被突袭的？” 郑芝龙冷 哼道：“八天之前！” 张肯堂摇头道：“早在半个月之前，本官就接到了朝廷的塘报，李魁奇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被朝廷委任为南京江防水师副总兵，所部兵力全部纳入了江防水师，他自然是要离开台南北上了，不光是北上，现在只怕早就到了南京赴任了，他都已经投降朝廷为官了，还跑到泉州去突袭你的南安伯府，怎么可能？你可是福建总镇提督水陆军务的，官职远在李魁奇之上，突袭朝廷重臣的府邸，那就等同于谋逆作乱，他李魁奇疯了吗？手里的印信还没捂热乎呢，就接着犯上作乱？” “什么？李魁奇归顺朝廷了？” 郑芝龙与郑彩震惊的嘴巴长得老大，这个完全出乎两个人的意料之外，但凡是朝廷招降匪患，那起码要来回折腾好几趟，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打成一致的，三五个月的时间，自己可是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啊，这福建还是自己的福建吗？夷洲还是自己的夷洲吗？ 张肯堂无奈道：“南安伯，这件事情，本抚也已经奏报朝廷了，一切都看朝廷的处置吧，我想，本抚的附件巡抚也已经当到头了，您也就别折腾了，不管是不是李魁奇做的，既然李魁奇已经投降了朝廷，那你就没办法再追究了，总不能再度逼着他李魁奇反出大明吧？朝廷绝对不会答应的！” “别折腾了？” 郑芝龙冷笑道：“张大人， 若是仅仅损失一些银两或者是伤亡三两百军兵，我郑芝龙可以忍了，可是这一突袭，我郑家水师的航海图以及造船图纸都被付之一炬，这我郑芝龙绝对忍不了，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罢手！” 第五百二十一章打靶归来 离开了巡抚衙门，郑芝龙没有停留转而乘船返回泉州。 “伯父，” 郑彩沉声道：“您说，有没有可能这一次是朱辟邪跟李魁奇联手做的呢？毕竟，那伙贼人一个个如此了得，李魁奇可没有这么多的精锐力量，在短短的片刻时间内，就将聚宝楼的五六十精锐给全部射杀，而且对方还没有一个人战死，要知道，咱们有三十精锐手持弩箭，可是埋伏在聚宝楼里面的，不是百战余生的精锐，绝对不可能逃脱这些精锐的伏击！而这样的精锐，只怕放眼大明，也只有朱辟邪麾下的神机营才有如此战力了……” “朱辟邪……” 郑芝龙眼睛眯缝了一下，冷声道：“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了，我对他一片结纳之情，他竟然敢如此忘恩负义，还真的以为我郑芝龙怕他不成？阿彩，返回泉州之后，继续全力调查此事，把眼睛给我盯在锦衣卫身上，锦衣卫无孔不入，我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伯父，如果真的是朱辟邪参与其中了的话，那恐怕还真的有大麻烦了啊……” 郑彩缓缓说道，“如今朱辟邪正在重整龙江造船厂，又买了我们那么多的战船，甚至连盖伦船跟三桅炮船都买回去了，而且还在大肆招募造船工匠，很明显，这是要重启大规模的战船督造，如果，孩儿说如果聚宝楼中的造船图纸 不是被烧毁了，而是被某些给盗出来，交给朱辟邪的话，那朱辟邪未来想要大规模督造如同三桅炮船这样的巨舰，都不在话下！您想想，朱辟邪可是仅仅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就让京城的火器局面目一新，新式的火炮火枪可都造出来了！” 郑芝龙心头大震，沉声道：“你说的有道理，如果这样的话，以朱辟邪的财力以及龙江造船厂的制造能力，只怕三五年时间，就足以督造上百艘大型战船，到时候足以跟我们分庭抗礼了！只是，我们的造船图纸放在聚宝楼，那可是数十个箱子，即便是这些贼人手段通天，想要讲这些图纸毫无声息的带出平安镇甚至泉州，这怎么可能？” “所以说，” 郑彩说道：“这伙人绝对不是寻常的精锐，起码李魁奇没有这样的能力，一个箱子就足足有三四十斤的重量，携带不便，他们不可能在短短的不到一夜间，就带着图纸跑到海边，然后借船远遁！” 郑芝龙眉头猛然一扬，好像想到了什么，回身喝道：“祁泰，立即快马赶回泉州，传我的将令，封锁所有的关隘，严查各路商旅，无论是什么人，必须严加搜查，一旦查到造船图纸与航海图纸，不论死活，全部拿下！” 郑彩也回过身来，急声道：“伯父，您的意思是这贼人虽然跑了，可是那些图纸一旦被带出了聚宝楼，有可能就地藏匿，根本没有带出 泉州或者福建？” “肯定的！” 郑芝龙咬牙切齿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些人真对的就是我们的造船图纸或是航海图，那绝对会万分小心的，若是被我们追上，战乱之中，如何能保护这么多图纸的周全，他们必定是藏起来了！如今距离突袭安平镇已经过去十天了，希望，希望还来得及！” “来得及？” 这哪里来得及？ 马震霆跟宋琦粘上毛比猴还精呢，哪里会老老实实的等着你去封锁关卡隘口？早已经趁着整个泉州混乱不堪的时候，将图纸给带出泉州了。 毕竟，商旅的商队赶查，过往的行人敢查，甚至地方官员，郑家的人都敢查，唯独锦衣卫，他们不敢查！ 整个福建，也只有锦衣卫才是真正令郑家赶到忌惮的存在，人家独立于地方督抚，直接听命于朝廷，可以密折奏事，郑家即便是土皇帝，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敢跟锦衣卫正面为敌！ 在锦衣卫的掩护之下，图纸轻轻松松出了泉州，一路向着西北，径直送往了南京城。 待到数十箱图纸送到南京的时候，第一波前往巢湖训练的江防水师将士也返回了南京，常扬武看着突然多出来了的两三千水军精锐以及数十名水军将领，都感觉到有些懵逼！ 自己离开南京不到两个月啊，江防水师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同样，当李魁奇与李振轩看到常扬武、陈沧率领的江防水师 主力的时候，同样是心头震动不已，这几天时间里，父子两个转遍了江防水师，对于江防水师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对于江防水师的这些士卒的战力嗤之以鼻。 就这些老兵油子再加上一群新兵蛋子，别说到大海上去打仗，给人家送人头还差不多，风浪稍微大一点，这些人在战船甲板上连站都站不稳啊！ 可是当常扬武与陈沧率领的这一整个水师营出现的时候，完全颠覆众人的想象，这一个水师营的士卒展现出来的精气神，跟身后江防水师的将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末将常扬武（陈沧）见过提督大人！我等率领先锋水师营前往巢湖训练，一共四十天，加上往返路程，五十天时间，今日全部返回，请提督大人示下！” 常扬武躬身说道。 “嗯，扬武！” 朱辟邪淡然道：“你们两个过来，见过新任的水师副总兵李魁奇大人！” 李魁奇？ 陈沧向来远在京城，自然不知道谁是李魁奇，可是常扬武这些年来一直穿梭于江南各省，从事海外贸易，对于海外的这些巨寇耳熟能详，李魁奇，那可是海外的巨寇啊，麾下掌握着上百艘战船，四处劫掠，那可是海外首屈一指的江洋大盗！ “扬武！”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还不参见官长？” 常扬武嘴角抽出了一下，连忙躬身道：“末将常扬武，参见副总兵大人！” “小将军不必客气，本官刚 刚归顺朝廷，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东西不甚了解，日后若有得罪之处，小将军可要多多包涵！” 李魁奇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那可是大将军的得意弟子，被大将军从金陵银行给硬生生的塞进了江防水师，一上来就是参将，这小子比振轩可是还要年纪几岁呢，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作弊，这是作弊啊! 朱辟邪问道：“常扬武，陈沧，这一次前往巢湖训练，成果怎么样？” 陈沧笑道：“大将军，末将难道还不了解您吗？这不战船都没有停靠码头，都在长江上呢，所有将士各就各位，就等着您检阅过才下船呢！” 朱辟邪点点头，说道：“老廖，老李，振轩，走，咱们上船上一观！” 朱辟邪等人随着常扬武与陈沧登上了三桅炮船，帆船扬帆，来到了江面上。 “师父，这一次在巢湖训练四十天，我们一共消耗了火箭弹三千发，炮弹一千五百发，制式枪弹五万发，火药消耗两万多斤！” 常扬武沉声道：“可以说，所有的火炮手火箭手以及战兵都熟练掌握了各自火器的使用，完全可以将水师拉出去开战了。” 一旁的李魁奇与李振轩对视了一眼，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仅仅一场训练，就消耗了这么多的弹药啊，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自己一场最激烈的大战，都消耗不了这么多的弹药！ “我不想听你吹牛，我只想见识一下，先锋水师营真真正正的实力！” 朱辟邪淡然道：“如果你言过其实，我可是要军法伺候的！” “嘿嘿……” 陈沧讪笑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在您老人家面前，末将哪里敢耍小心机，被您发现了，那还有好吗？” 江面之上，一艘艘的战船列成了两列，一个个军兵手持武器昂然站立在甲板之上，气势如虹。 朱辟邪也不由的心头暗自得意，别的不说，起码这三四千将士已经有了精锐的样子了，陈沧就不必说了，那是神机营的悍将，无论训练还是打仗，都是一把好手；常扬武才是重中之重，陈沧毕竟是陆军出来的，对于水军训练可是外行，先锋水师营训练有所成就，那绝对是常扬武之功啊！ “啧啧……” 李魁奇嘬嘬牙花子，苦笑道：“大将军，您还说让我的弟兄们帮助训练这些将士呢，看看这肃杀的阵容气势，这严整的军容，即便是放在大明各个军镇之中，也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吧？您这是成心让我们父子出丑呢……”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驴粪蛋子外面光，光看着精神有什么用？只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方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英雄还是废物！” 陈沧咧嘴道：“大将军，您也别光长别人家的士气，灭咱们自己弟兄的威风，张兴祥，调动一百弟兄，演练战阵，让大将军见识一下，咱们一个半月的训练之功，一个京营出来的都不要，就是水师的士卒上！” “末将遵命！” 一旁的炮舰守备张兴祥答应一声，将手中的令旗一摆，喝道：“甲字第一旗，出列就位，拼刺演练！” 一百水师营的将士快速集结，列出了两个方阵，各自手持燧发火枪，安装好了刺刀。 “杀！” 张兴祥厉声高喝。 “杀！” “杀！” “杀！” 两个方阵得到 了命令，眨眼间分成了三十多个三人小队，相互倚靠，开始了演练！ 这是朱辟邪传授的拼刺之法，三人一组，攻防一体，手中明晃晃的刺刀，随着一声声的厉喝，不断地刺出！ 看着一根根的刺刀不断地随着怒吼刺出，李魁奇看的眼花缭乱，他本身就是战场上的宿将，自然是短兵相接，近身搏杀的行家，心头不由得震骇无比！ 且不说这些人的水战能力到底怎么样，单单是这一手近身搏杀，那绝对不在自己的战兵之下，一个个水师将士进退有度，攻防有序，令行禁止，爆发出来的战力，绝非是一群没有严明军纪加持的悍匪所能比拟的。 也就是说，单打独斗，自己的麾下精锐可以面对这些将士战而胜之，可是一旦开始大规模的对战，自己的那些乌合之众，只怕绝非人家的对手啊！ “我说老弟……” 李魁奇嘴角抽搐着问道：“这、这就是你口中的新兵蛋子？您在开玩笑吧？就是这样一群新兵蛋子，同等兵力之下，我的那些精锐只怕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啊……” “这才到哪里了？” 朱辟邪冷哼道：“这是水师，不是军镇，重要的是操舟操炮，谁让他们去近身搏杀了？扬武，让我看看你们水上军阵，你们如果连长江都玩不转，那接下来让你们去大海上打仗，你们怎么办？” “这个……” 常扬武无奈道：“师父，我这就请师父看看先锋 水师营的水上战阵！” 常扬武转身喝道：“传令三军，所有战船，列开阵势，雁形阵与横阵交替，火箭车准备，战阵之后，放出三艘靶船，准备射击演练！” 桅楼之上，旗手开始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令旗，传达军令，一艘艘战船开始变幻位置，列出阵型，在长江江面上来回的穿梭急行。 李魁奇看着江面上不断奔行的战船，心头对朱辟邪的话总算是明白了，不是这些人近战搏杀不行，而是这操船列阵分进合击的水战战术不行啊，这个没有什么天才，都是需要一场场的大战积累起来的经验。 很明显，不管是常扬武还是陈沧，对于水战海战的战术都是什么行家，这战阵之术只能说中规中矩，说到有多好，远远谈不上，否则，大将军也不至于三番五次跟自己说要借用自己的精锐来练兵了啊。 眨眼间，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先锋水师营的战船突然分列出了两个纵队，中间露出了三艘靶船。 这靶船很明显就是江防水师裁汰下来的大船，三艘海沧船，每一艘有十来丈长短，横在江心之中。 随着帅船桅楼上的传令兵将令旗挥动起来，两侧的二十艘战船快速的推出了来了数十家火箭车，同时开火！ 刹那间，漫天都是火箭，后面拖着长长的尾焰，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向着靶船猛扑过来，纷纷落在了靶船之上！ 轰轰轰…… 一声声爆炸响起，战 船上霎时烈焰沸腾，不光是爆炸引起的烈火，还有炽烈的尾焰，直接将船帆引燃，火势冲天！ 剧烈的爆炸，加上燃烧，使得这三艘靶船短时间内就被通体引燃，然后缓缓的向着江心栽了下去！ 李魁奇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我你嘛！这算什么？ 作弊，作弊啊！ 这还要什么海战战术？距离一两里的距离，直接开火，六十架火箭车同时发动攻击，起码三十发火箭弹落在了三艘靶船之上，直接就给干废了啊，这简直就是无敌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当年的料罗湾之战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不错，不错，这水军的操船战术不咋地，但是这火箭炮的威力被你们这些臭小子发挥的淋漓尽致，可惜了老子的六十发火箭弹了，一百多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啊……” 一百多两银子？ 李魁奇无语道：“我的大将军，您这是在炫耀吗？虽然海沧船不是什么大船，可是一艘下来也要近千两银子呢，如果装备了火枪火炮以及弹药，那价值估计要三千两了，三艘装备齐全的海沧船，那可是要近万两银子了，一百多两银子换近万两银子，这买卖赚大发了啊……” “哼哼……” 朱辟邪撇嘴道：“老哥，你别给他们打掩护，虽然我不擅长海战，可是也懂得一些海上的战阵的，看看他们的排名布阵，那算个屁！这样的战术如果拉到海上去跟西洋鬼子的舰队对阵，只怕用不了三两个时辰，他们就得全军覆没！” 廖勋奇苦笑道：“老弟，你也不能操之过急啊，扬武跟陈沧虽然都是干才，可终究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海战，甚至连水战都没有经历过，这不是得一点点的磨砺吗，现在不用担心了，有魁奇兄弟加入水师，这些战阵战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魁奇摇摇头，答道：“老廖，你也不要太看得起我，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十余年前，料罗湾之战时，其实我就已经发现了大明水师与西洋水师的差距 ，虽然那一战郑芝龙虽然胜了，可是那是以众击寡，胜之不武！” “哦？” 朱辟邪笑道：“老哥，料罗湾海战我虽然也听说过，终究也只是道听途说，你倒是给我讲一讲，毕竟你们可都是身处其中啊……” 李魁奇沉声道：“这一战，郑芝龙调集了五十艘主力战船，除此之外，还有一百多艘火龙船，投入兵力两三万人；而西洋水师主要是荷兰人，他们仅仅调动了九艘盖伦级主力战船，其余的则是刘香的五十艘战船，投入兵力不过四五千人。双方兵力与战船数量相差甚大，虽然如此，荷兰舰队的九艘盖伦船搭载的火炮数量甚至都已经超过了郑家五十艘战舰的火炮数量，火炮口径更是远胜郑家的水师。这一战，荷兰人不是输在了战舰战力跟火炮威力上，而是郑芝龙采取了火龙战术，利用一百多艘火龙船，承载着硫磺硝石等易燃物，直接冲击荷兰人的巨舰，一旦撞击在一起，火龙船上的铁钩就会牢牢地将荷兰的战舰给挂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挣脱，荷兰人毫无防备之下，战舰被大火焚毁，最终遭遇惨败！” “火龙战术，也被郑家成为群狼战术，就是用这些火船来拼对方的巨舰，哪怕是十艘火龙船能够拼掉一艘盖伦军舰，那郑家也是赚到了……” 李振轩叹道：“火龙船造价不过三五百两银子一艘，可是一艘盖伦军舰，造价要上万 两白银，甚至两三万两白银啊，好虎架不住群狼啊，毕竟荷兰人只有九艘盖伦军舰，刘香的船队战力由太拉胯，这才导致了荷兰人兵败料罗湾。” 廖勋奇答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两军交锋，胜利才是王道，管他怎么胜利的，只要打赢了就是好事！” 李魁奇哂然道：“老廖，这是十年前的料罗湾之战，如果放在现在呢？西洋人装备了威力更加巨大的火炮，这些火龙船只怕还没有来得及靠上西洋的巨舰，就被人家的火炮给击沉了啊，即便是不能击沉，如果人家在战舰上蒙上铁皮，或者加上了汲水的水车，这些火龙船还能够发挥多大的效用，可就不得而知了。”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郑芝龙的战术还停留在数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现在的世界已经开始变了，因循守旧，未来可是要吃大亏的，火龙船能够取得料罗湾之战的胜利，第二次料罗湾之战呢？他郑芝龙可未必能够讨到便宜了。” 李魁奇叹道：“老弟，且不说西洋人的舰队，单说咱们江防水师，还有必要害怕他们的火龙船吗？且不说咱们得火炮威力如何，就这铺天盖地的火箭炮，小小的火龙船，不过两三百料的体量，十发火箭击中一艘火龙船，足以将火龙船直接送入地狱！而且，火龙船要烧巨舰，那得借着风力，处于上风口才行；可是火箭炮却不管这些，三里的射 程，足以在开战之前，就将对手的主力战舰纳入进攻的范围，到时候，数百架火箭车同时发动进攻，顷刻间就足以让郑家的主力战舰丧失战力，进而沉入海底！” 陈沧兴奋道：“那还等什么？老子早就看着他郑芝龙不顺眼了，搞他！” “搞个屁！” 朱辟邪喝道：“人家郑芝龙单单是主力战船都有两百多艘，比我们所有的战船加在一起都多，我们就这么两三艘小舢板，怎么打？既不知己，又不知彼，那是取死之道！你个棒槌！” 陈沧登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在说话。 李魁奇笑道：“大将军，陈将军乃是陆战的行家，但是陆战与海战截然不同，陆战我们还可以施之以奇计，以少胜多，这海战上，计谋的作用要远比陆战要小得多，比拼的就是战船以及火炮的数量，大多数情况下，力强者胜，他没有经历过海战，自然不晓得其中的差别，我相信，经历过几次海战，以陈将军的天资，必定可以成为海战名将！” 朱辟邪点头道：“行了，就到这里吧，收兵！” 上了岸，陈沧方才说道：“大将军，咱们得下一批火器什么时候能够送来，这一艘艘的战船可是等着更换装备呢，没有足够的装备，咱们弟兄们练着也打不起精神来啊……” 朱辟邪点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了，第三批火器已经从火器局开始起运了，不过，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批供 应水师的火器了，京营跟辽东那边的将士同样等的心急火燎……” “那、那怎么够啊……”、 陈沧急声道：“第三批撑死了也就几十门火炮而已，甚至都不够装备咱们第二批采买的战船装备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郭培民归来 “你着什么急？” 朱辟邪没好气道：“现在金陵工业局已经开始运转了，这个月应该可以生产出数十门火炮跟火箭来，至于燧发火枪，一个月时间督造一千支不成问题，而且接下来督造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最多三年，我们就要头疼这些火器到底该怎么消化了！” “怎么可能！” 陈沧答道：“您别忘了，副总兵大人可是带过来好几十艘战船呢，而且您派去南洋采买战船的队伍，也已经去了两个多月了吧，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他们若是再带回来一批战船，想要将这些战船全部配置好火器，末将估计起码还得需要一千多门火炮呢，还有，金陵工业局开工，还有一批战船要被造出来，您难道不需要给这批战船装备火器？” “闭嘴吧！” 朱辟邪怒道：“就你废话多，再废话，赶你去云南戍边去！” “大将军，你派人前往南洋去采购西洋战舰了？” 李魁奇心头一惊，连忙问道。 “嗯！”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我派出了二十人的队伍，前往南洋寻找荷兰人或者英格兰人，打算从他们那里采购一批战船回来，一则用以增强实力，二则用以研究我们的造船工艺……” “我的老弟，” 李魁奇苦笑道：“您倒是真的敢想啊，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我，就说郑芝龙，郑芝龙掌控整个天南，单单是海外贸易，一年岁入超过一千万两白银，多的时 候甚至接近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啊，他银子有的是，难道他就没有动过心思，去买西洋人的战舰？” 朱辟邪一愣，愕然道：“老哥，您此言何意？” 李魁奇叹道：“很简单，不管是大明朝廷，还是郑芝龙，都是在整个东方世界与西洋人争夺利益的最强劲的对手啊，他们如何会将战舰卖给自己的对手？这样的事情，傻子都不会去做啊，一旦大明出现了一支强大的舰队，那西洋人想要在南洋作威作福呼风唤雨可就难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卖？” 朱辟邪皱眉道：“可是，郑家现在就有仿造的盖伦船啊，那他们的额盖伦船……” 李魁奇无奈道：“大将军，我刚刚不是给您讲过料罗湾海战了吗？料罗湾一战，荷兰人先后派出了十三艘盖伦战舰，结果起码六艘被郑家水师击沉，同时还有两艘战船被郑家水师重创给缴获了，郑家仿造的盖伦船就是根据这些缴获的战船用了五年时间方才仿造出来的，您还以为是郑芝龙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呢，怎么可能，军舰啊，可不是三五门火炮，而是数十门火炮，这可是军国重器，谁也不傻，如何肯将争夺利益的重器卖给别人？” 众人闻言登时都沉默了下来，很明显，朱辟邪将此次贸易看得有些简单了，以为只要肯花银子，就能够将战船买回来，大不了不要火炮，只买空船也可以啊，没想到，事 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作为海外巨寇，李魁奇跟西洋人打过不知道多少交道，他对于西洋人在了解不过了。 “怎么，你认为他们会空手而归？” 朱辟邪缓缓说道。 李魁奇点头道：“不瞒你说，当年我跟郑芝龙争夺海上霸权失败，也曾想依靠父亲留下的财富去西洋人那里采购战船，结果人家根本不卖给我们，连我都不肯卖，又如何会买战船给大明朝廷？” “希望，希望郭培民等人此次前往南洋不会空手而回吧……” 朱辟邪叹道，“好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扬武，你们既然回来了，那就与李大人的兵力合在一处，他麾下的精锐都是在大海上见过大风大浪的，每一个都身手了得，我已经下令，从他的麾下调拨出八百人，分散到各个大营中去，你们务必要以礼相待，认认真真的跟着人家学习海上作战的战术，哪一个敢炸刺，军法从事，绝不容情！” “是，弟子遵命！” 常扬武连忙答应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整顿水师各营兵力，全部配属到位，三日后，开始第二波训练，这一次，李振轩做主将，扬武、陈沧你们二人协助，再度调动四千兵力，前往巢湖训练，还是那句话，不要心疼弹药，只要能够将水师的战力练出来，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李魁奇沉声道：“大将军，振轩虽然熟悉海战，毕竟年 纪太轻，我倒是以为纪海明在这上面更加老练啊……” “不必，” 朱辟邪淡然道：“纪将军先留在水师，让他负责留守兵力日常的操舟航行训练，两者并行不悖，就用你带来的那些战船用来在长江练兵，让振轩他们率领一部兵力前往巢湖练兵！” 朱辟邪将军务部属了下去，三日之后，常扬武等人就已经将水师兵力调配完毕，集结了四千兵力准备再度前往巢湖练兵，这一次，朱辟邪一口气调动了李魁奇麾下一个营的兵力，连同水师营守备一同前往。 只是，大军还没有离开呢，变故陡升，长江的下游，一艘战船出现在了江面上，快速向着采石矶方向驶来。 发现了战船的士卒连忙将消息禀报了朱辟邪，朱辟邪一皱眉头，孤零零的一艘战船，跑到了采石矶？怎么回事？ 朱辟邪与李魁奇来到了甲板之上，只见战船已经来到了采石矶的近前。 “这、这是盖伦船？” 李魁奇愕然道：“哪里来的盖伦船？莫不是郑芝龙的战船？” 廖勋奇说道：“莫不是老郭他们从南洋回来了？” 朱辟邪心头大震，喝道：“来人，打旗语，问问对方的身份！” 很快，传令兵从桅楼上跑了下来，急声道：“启禀大人，是，是武定侯，是武定侯从南洋回来了！” 朱辟邪心头大喜，笑道：“老李，这一次可是出乎你的预料了啊，武定侯真的将战船给买回来了！” “大将军，难道你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李魁奇沉声道：“你看这艘战船，很明显有些破败，这是经过了一场激战啊……” “激战？” 朱辟邪心头一惊，喝道：“传令，帅船向前，迎上去！” 水手放开船锚，升起风帆，帅船向着前面靠拢了上去！ 很快，两艘战船迎面赶到了一处，战船甲板的最前端，郭培民向着朱辟邪喝道：“大将军，大将军！快，放下小船，我要过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 报仇，我等不了十年! 郭培民带着两个随从跳上了帅船，来到了朱辟邪的面前，朱辟邪脸色剧变，喝道：“老郭，这、这怎么回事？” 怪不得朱辟邪脸色剧变，只见郭培民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胡子都打了卷了，眼窝深陷，甚至胳膊都打了绷带，吊在胸前！ “大将军……” 郭培民嘴角颤抖，老泪纵横，哭道：“老哥哥我差一点就死在南洋了，能回来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孔田跟杜茂呢？” 朱辟邪喝道。 一旁的廖勋奇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其他战船靠拢，将盖伦船上的人接下来，导引盖伦船进入码头。 郭培民涩声道：“大将军，我们带着银两前往吕松，见到了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说出了想要购买战船的想法，他们倒是同意了，结果我们买下了两艘盖伦船以及四艘三桅炮船，花费了足足四十万两白银啊，剩余的银子打算直接带回来再做打算。谁承想这些西洋人毫无信誉可言，我们的船队离开吕宋岛之后，刚刚行进了不过数百里，就被后面西班牙人的舰队追上！” “怎么了？” 朱辟邪眉头一挑，喝道：“难道他们还敢抢劫？” 郭培民涩声道：“这些西班牙人贪婪成性，眼红我们携带的金银，竟然想要连同金银再加上战船全部强夺回去，我们的战船几乎所有的火炮都被卸了，根本没有什么战 力，杜茂跟孔田等人为了掩护我们，不得已调转船头，先后拦截在我的身后，替我阻挡后面的追上来的强盗，全部都生死不知，那些战船都被西班牙人给抢走了，只有我这一艘战船成功甩开了西班牙人，逃出生天……” “岂有此理！” 朱辟邪暴怒，一拳砸在栏杆上，将小臂粗细木桩砸成两段，“西班牙人，西班牙人，好，好得很，他们就等着吧，一旦江防水师成军，老子第一件事情就杀到吕宋岛，将这些西洋鬼子全部屠戮干净，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孔田跟杜茂都是从京营跟随朱辟邪出来的干将，久经大敌，未来那是可以做到参将甚至总兵副总兵的年轻俊彦，被朱辟邪派出去专门保护郭培民安全的，没想到哥俩连同他们带着的精锐，几乎尽皆丧生在海外，阴阳两隔，甚至尸骨无存，朱辟邪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大将军，事已至此，您生气也没用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早晚有报的那一天！好在，武定侯也带回了一艘盖伦船，总算是没有空手而归了……” 李魁奇低声说道。 “带回来一艘？” 陈沧不满道：“我的副总兵大人，武定侯可是带着五十多万两白银去的南洋，这个破烂玩意儿，连五万两银子也不直啊！更何况，我们的好兄弟还死在了南洋，就是将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杀个干干净净也换不回我兄弟 的命了！” 李魁奇双手一摊，无奈道：“陈将军，那又能如何？现在前往吕宋岛去报仇雪恨？怎么可能，你们连吕宋岛都没有去过，你们清楚吕松有多少岛屿吗？有多少港口吗？西班牙人有多少军舰火炮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报仇？想要报仇，那得先建立起一支可以媲美西洋人的舰队来才行，最起码实力也不能弱于郑家的水师，我们才有足够的实力去南洋挑战西洋人的势力！” “李老哥说得对！” 朱辟邪缓缓说道：“仇，我们一定是要报的，我朱辟邪自从出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吃了亏，还没有本事去报仇，奇耻大辱！三年，就三年时间，拿不下吕宋岛，灭不了西班牙的舰队，大明将不会再有朱辟邪！” “大将军！” 郭培民急声道：“我在吕宋岛见识到西班牙的舰队了啊，虽然他们的战船也不过一两百艘，可是数十艘盖伦船战力强横无比，每一艘都至少有三千料以上的体量，顶得上我们四艘蜈蚣船了！最要命的是人家的火炮多啊，一艘盖伦战船就起码有四十门红衣火炮，威力奇大，随便一轮齐射，都可以将一艘蜈蚣船给击沉了，咱们这点战船在人家西班牙舰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啊，三年，三年时间哪里够用？” “不够，也得够！” 朱辟邪喝道：“我朱辟邪等不了十年，我冤死在海外的兄弟等不了十年！ 常扬武，李振轩，暂停出兵，就在采石矶上，召开会议，去，立即命人将汤若望、公输麟才以及宋应星等人请到这里来！” 临近中午，汤若望等人急匆匆的赶到了采石矶旁边的一个酒楼上。 朱辟邪环视左右，沉声道：“好了，大家都已经到齐了，今日武定侯从南洋归来，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西班牙人出尔反尔，卖给我们的战船，竟然有以武力连同战舰全部抢了回去，数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杜茂等人身死异国，此乃我江防水师之奇耻大辱，亦是大明帝国之奇耻大辱！不报此仇，江防水师何以立足，大明帝国何以立足！” 李魁奇叹道：“三年时间，大将军，的确是太紧了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朱辟邪冷哼道：“我等不了十年！公输先生，现在锦衣卫送过来的图纸你们都看过了吗？” 公输麟才沉声道：“大将军，这两日，我们一直在研究相关的图纸，并且与郑芝龙的盖伦船做了对照，郑芝龙的盖伦船虽然工期赶了一些，但是因为我们督促的严，整个战船建造的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只需要稍加改装，就可以准备安装各类火器了。而且，三桅炮船，我们打算数日之后就可以开工建造，如今距离年底还有四个月，四个月内，必定完成盖伦船的改装以及两艘三桅炮船的督造！” 朱辟邪点头道：“武定侯带回来的这一 艘盖伦船乃是西洋的原装货，也一并交给你们，多加研究，在掌握了盖伦船的基础上，准备改进出更加强大的战船来！我们只有三年时间，三年时间之内，必须督造盖伦船十艘，三桅炮船二十艘以上，蜈蚣船三十艘以上！”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三个月，拿下洞庭湖水师 三年时间，督造十艘盖伦战舰，二十艘三桅炮船以及三十艘蜈蚣船，这对于龙江造船厂来说，毫无疑问，压力巨大！ 可是，公输麟才心头清楚的很，压力，谁没有压力？ 大将军没有压力？ 如果没有压力的话，他也不会如此暴怒焦躁了！ 好在，公输麟才也不是寻常的工匠，慨然道：“大将军放心，便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一定会完成大将军交给我们的差事！” 汤若望沉吟道：“大将军，从技术上树，督造这些战舰，龙江造船厂没有什么问题，最多两个月，我们就可以将蜈蚣船三桅炮船甚至盖伦战舰的技术都全面吃透，唯一的问题在于，我们的工匠跟船坞啊，工匠人力不足，船坞不够大……” 朱辟邪冷哼道：“工匠人力不足，那就给我招募工匠，去明州，去泉州，花费大价钱招募，而且我不是让你通过西洋的关系，从西洋招募工匠了吗？不惜代价，招募工匠，至于船坞不够大，那就给我在开辟两个船坞出来！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报上来，从金陵银行直接提取！” 汤若望嘴角一阵抽搐，无语道：“招募工匠，再要开辟两个新船坞，这可都需要不菲的银子啊，大将军，朝廷的钱粮不足，咱们日后怎么还金陵银行的银子……” “朝廷钱粮不足，那就给我去抢！” 朱辟邪冷哼道：“放心，最多三个月，我会给你带来足够的钱粮 ！” “三个月？” 汤若望愕然道，“大人，朝廷答应您的一百多万两银子可都已经调拨给您了，你可是都给花出去了啊，您还去哪里找银子？借金陵银行的吗？别闹了，今年用了金陵银行的银子，那明年怎么办？” “三个月内，我必定会向张献忠开战，率领江防水师一举拿下洞庭湖水师！” 朱辟邪冷哼道：“张献忠贪婪成性，手中不知道攥着多少钱粮，咱们没有了，就去打他的秋风去！” “三个月……” 汤若望无语道：“大将军，您这也太冒险了吧？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是军镇，我相信您能让一支军镇成为精锐，可是这是水师，水师作战离不开战船火炮，咱们得水师现在连战船火炮都没有凑齐呢！你别奢望龙江造船厂造出来的战舰能够在三个月内就具备成熟的战力，这是不可能的，将士们熟悉战船，驾驶其作战，起码也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才可以！” “废话，难道我不比你清楚吗？” 朱辟邪哂然道：“不用你的那些战船，水师原本的数十艘战船，加上采购来的数十艘战船，再加上李魁奇带来的战船，足足有一两百艘了，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将他们捏合成型，具备初步的战力了，洞庭湖水师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我们的弹药足够，拿下洞庭湖水师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人家可不仅仅有水师啊，张献忠在湖广， 起码也有二十万的兵力呢！” 汤若望急声道，“虽然我没有打过仗，可是也清楚二十万兵力意味着什么，仅仅江防水师即便是加上金陵镇也不过方才三万多人啊，你怎么跟张献忠决战，这就是开玩笑！” 廖勋奇沉声道：“大将军，我也认为有些操之过急了，如今朝廷有没有催促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如此着急就跟张献忠开战啊……” “精兵，我们不有的是吗？” 朱辟邪沉声道：“我这就草拟一道奏章，奏请朝廷派出京营两镇镇兵力南下，直奔河南，大军进驻南阳，直接顶在张献忠的后腰上，两镇京营，一镇金陵镇，还有黄得功的庐州镇，再加上江防水师，对付一个张献忠，足够了！王嗣冲！” 一旁的王嗣冲连忙答应道：“大将军！” 朱辟邪冷哼道：“三个月后，你跟扬文率领金陵镇出征，进入湖广，你能战而胜之吗？” 王嗣冲傲然道：“大将军放心，咱们金陵镇已经训练了两个月了，再有两个月，那金陵镇的战力除了神机营之外，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军镇，三个月之后，末将愿为先锋，直捣洞庭湖！”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朱辟邪沉声道：“拿下洞庭湖之日，就是你正位金陵镇总兵之时，扬文，这也是你的第一战，给师父争口气，如果丢人了，我就将你逐出师门！长庚公！” 宋应星连忙躬身道：“大将军，您 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你跟公输静才先生，全力督促火器局的生产，不管是火炮火箭还是火枪，都是现成的技术，人力充足，你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是金陵火器局的火器督造能力达到京城火器局的水平！” 宋应星笑道：“大将军放心，在京城火器局，因为都是原来工部火器局的底子，这些工匠们还有各种派系，盘根错节，需要拿出一定的精力来理顺关系，金陵火器局，那可是白纸一张，咱们想要怎么盘弄就怎么盘弄，现在金陵火器局的工匠数量，不必京城火器局少，而且还有公输家与墨家的人参与，不出半年，金陵火器局的产量将会超越京城火器局！” “三个月内！” 朱辟邪冷哼道：“金陵火器局给我交出八十门火炮，一百二十架火箭车，五千支燧发火枪，炮弹火箭弹各五千发，子弹二十万发，火药万斤！这是你的军令状！” 宋应星咬牙道：“好，老朽应下了！” “诸位，只有三年时间，谁都不要给我拉胯，三年后的今日，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回到南京，带着你们一同杀到吕宋岛！” 朱辟邪喝道：“行了，就到这里了，你们各自去忙，三个月后，先拿张献忠的洞庭湖水师开刀！” 众人纷纷散去，如今江防水师有了李魁奇这样的悍将坐镇，水师的训练已经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了，如今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 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火炮军舰给造出来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朱辟邪这是被惹急了 三个月的时间，就要进攻洞庭湖水师了，现在的江防水师还没有捏合成型，整个南京江防水师连同金陵镇的都紧张了起来。 金陵工业局在汤若望与公输麟才等人的带领下，全力投入到了督造战船火器的事务之中，至于江防水师跟金陵镇，更是一天三练，拼命的训练。 朱辟邪倒也从不抠搜，每日里都为两镇兵力准备着丰盛的饭菜，给这些人补充体力，虽然训练的苦，这些将士倒也能咬牙坚持下来。 紫禁城。 朱慈烺拿着朱辟邪递上来的奏章，眉头不由得紧皱，这么着急请调京营两镇兵力前往南阳府，这师父有事抽得哪门子疯？ “白谷公，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朱慈烺向着孙传庭问道。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诚候早就放出话来了，半年之内，要拿下洞庭湖，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只怕他这是在为进攻洞庭湖做准备啊……” 朱慈烺无语道：“白谷公，孤都已经他是在跟孤开玩笑啊，他竟然当真了，半年之内就率领江防水师进攻洞庭湖，他疯了吗？就江防水师那个烂德行，两三年内能够有实力击败献贼的洞庭湖水师都未必可能，更何况是现在？更何况洞庭湖周边都在献贼的控制之下，起码也有十万献贼啊，仅仅凭借一个江防水师，到时候人家水陆兵进，如何能招架的住？” “所以啊，他才想请调两镇京营兵力助阵啊……” 孙传庭无奈道，两镇京营进抵南阳，肯定是为了牵制湖广北部一带的献贼兵力啊…… “开玩笑！” 黄道周胡子撅起老高来，不满道：“白谷公，如果他朱辟邪真的有把握拿下献贼闯逆的话，那老夫亲自给他押运粮草都行，可是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江防水师的兵力整顿都未必干完了啊，更别说训练了，殿下，老臣可是听说诚候在江防水师整顿，一口气新招募了上万水师新兵，就这上万新兵，没有三两年，怎么可能具备战力？老臣可是江南人，对水师训练还是了解一二的！” “是啊……” 孙传庭叹道：“臣也认为诚候此举着实有些太过冒进了，水师跟军镇不同，陆地作战，打不过，我们还可以跑，但是水上作战，不是在河上就是在湖上，区域狭小，而且四处都是河水湖水，也不方便用计，又是异地作战，人生地不熟，稍有差池，就会遭遇不测啊，诚候用兵向来缜密，这一次如何这么冒进？” 朱慈烺无奈道：“他老人家受刺激了……” “受刺激了？” 孙传庭愕然问道：“什么受刺激了？” 朱慈烺叹道：“就在三个月前，师父派出了使团，前往南洋寻找西洋人采购战船，结果战船倒是买到了，结果在归来的路上，西班牙人出尔反尔，突然派出了舰队，半路截杀，结果随行的京营将士几乎全部遇难，只有武定侯带着十几个人侥幸 逃回了南京；这一次，非但战舰没有捞到，带去的数十万两银子也都打了水漂……” “数十万两银子！” 黄道周震惊道：“这、这可是江防水师半年的军饷啊！原本他跟朝廷约定的可是第一年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军饷啊，这一遭下来，那还拿什么训练水师，采购战船火炮？” “军饷算什么？” 朱慈烺苦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您还不了解吗？向来爱兵如子，无端的遭遇到西班牙的背叛截杀，数十京营将士客死他乡，这就是在狠狠的打他的脸啊，如果实力允许，现在只怕师父他已经在出兵前往南洋的路上了；如今江防水师战力不足，再加上军饷吃紧，他也只能以战代练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这是盯上了洞庭湖水师这块肥肉啊……” 张献忠这两年时间里，先是席卷四川，紧接着有拿下了大半个湖广，可所以说将湖广与四川的富户抢的干干净净，毫无疑问，手中拥有着无数的金银钱粮，洞庭湖作为水师，绝对聚集了大量的钱粮，拿下了洞庭湖，直接将张献忠的财富抢来化为己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黄道周无奈道：“这倒也是，数十万两白银被抢，如果朱辟邪再向朝廷开口，户部那是绝对不会再给他拨付钱粮的，即便是拨付了，那明年同样就会减少相应的钱粮啊……” “当然不给他了！” 侯恂不满道：“殿下，虽然臣 对大将军敬重的很，可是朝廷可不是他家的钱庄，想要多少银子就要多少银子，每一笔银子，朝廷都是有着各种安排的，特别是明年朝廷要开恩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而且，如今北直隶境内旱灾不断，甚至已经有了鼠疫的苗头，户部必须要保持足够的钱粮赈济灾民，这才是重中之重，否则，一旦在出现民乱，那可就更麻烦了！” “你们啊……” 一旁坐着的英国宫张唯贤摇头道：“你们只会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小账，却不知道诚候的心思，你们要清楚，海外一行，损失了五六十万两银子，如果朱辟邪没有任何的行动，那接下来的半年，他就任何事情都干不了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军营里，甚至连将士们都得跟着吃糠咽菜，还拿什么训练？整个江防水师的方略都会给耽搁下来！” “可是，” 孙传庭答道：“出兵，起码也要有一定的把握才行吧？现在江防水师要精锐没精锐，要战船没战船，要火炮没火炮，有缺乏足够的水上作战训练，大多都是新兵，甚至连金陵镇都是新兵，这场仗怎么打？” 张唯贤哂笑道：“白谷，谁说这场仗没法打？你也太小看他朱辟邪了，当初他进剿李自成，难道就有办法打了，一个训练了一半的神机营，一个刚刚开始训练的三千营，就这样拉上了战场，到最后他不照样打胜了吗？就这仅仅三 个月的时间，火器局可是已经给南京调了一百多门火炮，小两百架火箭车，数千支火枪了，如今李魁奇投降，有待来了一支精锐力量，近百艘战船，经过三个月的训练，老夫料定他朱辟邪可以将江防水师给捏合成型的。至于京营两镇兵力，进据南阳府，可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张献忠，更大的原因是为了牵制住逐渐恢复元气的闯逆，闯逆，才是我们真正的心腹大患！” 第五百二十八章 李定国拜将 “牵制闯逆？” 朱慈烺微微皱眉，说道：“自从上一次惨败，李自成元气大伤，只能龟缩在河南府以及郧阳一带苟延残喘，我们出动两个京营，都可以将其直接给绞杀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出了太多的变故，孤都想直接动手进剿闯逆了。” 张唯贤摇头道：“殿下，虽然闯逆遭受重创，可是不要小瞧了李自成，当年商洛山一战，他仅仅带着十八骑逃出生天，可是仅仅两年时间，就东山再起；这一次虽然遭受惨败，可是他麾下依旧有十万兵马，而且还顺势兼并了罗汝才与革左五营的兵力，经过这一年多时间的休养生息，只怕闯逆的实力都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孙传庭苦笑道：“老国公果然是慧眼如炬啊，如今的闯逆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闯逆只知道四处流窜作战，没有后方，打到哪里，抢到哪里，在招揽了李岩跟牛金星等人之后，开始改变了方略，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权，打土豪分田地，河南府已经完全处于李自成的掌控之下了，甚至连同南阳府跟郧阳都大部分都落在了他的手里，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啊……” 张唯贤点头道：“是啊，朱辟邪慧眼独具，与其说他忌惮张献忠，倒不如说他更忌惮闯逆多一些，调动京营两镇精锐南下，就是为了防备李自成突然发难，到时候，河南可就又会陷入一片腥风血雨啊，如今的河南屡 屡遭受天灾兵乱，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既然如此，” 朱慈烺沉声道：“那就准允朱辟邪的奏章，调动两镇京营人马，前往南阳，威胁张献忠的同时，看住了李自成！只是，白谷公，我们派出哪两镇兵力合适？” 孙传庭沉声道：“神机营与神威营，同时给神威营再多配备一个火炮营，李自成实力不弱，手底下精兵强将不在少数，必须要有神机营这样的劲旅方才能够镇得住，神威营再京营之中战力最弱，正好拉到河南去，借着闯逆的刀锋好好地磨砺一下，有神机营在，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朱慈烺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旨，令唐海天提督两镇兵力，统领神机营与神威营前往河南！若谷公，从户部调拨白银十万两作为开拔银，调拨十万石粮草随行，以备不时之需，反正这也不是十万火急，五天之后出兵，缓缓准备即可。” 孙传庭皱皱眉头，说道：“殿下，如果是臣，臣会让曹变蛟前往锦州任职，提督锦州军务，然后调回李定国提督两镇京营！” “为何？” 朱慈烺愕然道。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不管是唐海天，还是满琪，甚至曹变蛟，冲锋陷阵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他们几个都是将才，而不是帅才，但凡帅才，那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刚柔并济，折尊冲俎；而李定国不似他们，李定 国乃是真正的帅才，否则，诚候也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招降他了。而且，李定国跟随张献忠一路从四川杀到了湖广而后进入凤阳，他更熟悉湖广与河南的情况，所以，臣认为李定国更加合适，而且……” 孙传庭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殿下，毕竟李定国是初降之人，是否死心塌地的效忠朝廷，还有待观察，让他驻守在抗击满洲的最前线，实话说，臣心头还是不太踏实，率军前往河南，正好可以试一试他，即便是他想要降而复叛，以满琪和唐海天率领的两镇兵力也不会答应的，足以将其绞杀！” 朱慈烺皱皱眉头，迟疑道：“白谷公，这样不太好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 孙传庭连忙答道：“殿下，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说相信一个人的能力，那就放手让他去干，可不是去相信他的忠心，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啊，锦州地处要冲，乃是重中之重，容不得朝廷拿着这样的重镇去冒险啊，更何况，让李定国提督两镇军务，这已经是对其重用了，李定国若是忠心为国，那他高兴都来不及呢，会对朝廷对殿下更加死心塌地！而且曹变蛟号称辽东第一猛将，战力超群，有熟知辽东的军务，李定国初到锦州，对方方面面都不熟悉啊，单单是熟悉军务，熟悉各个层面的人头都需要不少的时间，对于多尔衮阿济格等对手 更是从没有接触过，既不知己，又不知彼，稍有不慎，就会兵败将亡啊……” 孙传庭一句话让朱慈烺心头大震，是啊，这是给李定国升官，提督两镇军务，那可比锦州镇的总兵要来的威风多了，而且，李定国一直在南方作战，对辽东两眼一抹黑，的确不如曹变蛟更加合适。 朱慈烺点头道：“白谷公言之有理，那就依从白谷公的提议，调任李定国为左军都督，提督神机营神威营军务，接旨之日，即刻将锦州印信交予曹变蛟，回京赴任，准备率领大军前往河南，进驻南阳府！” 十天之后，得到圣旨的李定国终于回到了京城，来到兵部报到。 孙传庭看着风尘仆仆的李定国，笑道：“定国将军辛苦了，一来一回，两千多里路程，仅仅十天时间，想必累坏了吧？” 李定国沉声道：“末将不敢，阁相大人，末将在锦州正在加紧准备防务，如何朝廷将末将召回京城？” 孙传庭淡然道：“诚候出兵进攻湖广在即，他提议朝廷出动两镇兵力进入河南，牵制李自成与张献忠，一则牵制，二则也保护河南，原本殿下想要让唐海天为提督，只是，唐海天与满琪勇猛有余，韬略不足，本官有些放心不下，是以提议朝廷让你来提督两镇兵马前往河南，也只有你这样的帅才方才能够牵制闯逆献贼的同时，顶住这两方实力的攻势！” 李定国连忙拱手道： “末将多谢阁相大人器重提携，只是，锦州那边……” “放心吧，曹变蛟乃是辽东第一猛将，而且十几年来戍守宁锦一线，威震辽东，有他在锦州，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孙传庭答道。 “这个……” 李定国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既然朝廷有旨，那末将定当不负朝廷以及阁相重托！”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三月之期 三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没有多长。 很快，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南京江防水师终于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这三个月里，江防水师与金陵镇拼了命的训练，金陵工业局则是拼了命的生产，总算是实现了朱辟邪最基础的要求。 如今的江防水师大小战船一百六十艘，其中盖伦船两艘，第三艘盖伦船还在督造之中，只怕要到年初才能下水，三桅炮船十六艘，蜈蚣船四十艘，海沧船与火龙船等小型的辅助船只一百艘，其中的主力战船全部都换上了红衣火炮以及射日火箭炮，那些小型船只因为火炮生产的速度不够，也只能保留了原来的佛郎机火炮以及一部分火箭炮。 虽然没有完成全部的换装，可是如今的江防水师区也有足足三百多门新式火炮，一百多门就有的红衣火炮，除此之外，还有近五百架火箭炮以及五百门佛郎机，这水师战船的战力已经彻底的改头换面，战力与当初的江防水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天壤之别！ 至于现在的金陵镇，接连从京城调拨过来了两批燧发火枪，再加上如今金陵工业局三个月来紧急督造的数千支火枪，总数量同样已经超过了一万两千支，虽然没有装备火炮营，但是也装备了一个火箭营，拥有五十架火箭车，基本上金陵镇除了火炮营之外，已经全部装备到位。 可以说现在的南京军事力量已经仅次于京城 了，即便是跟山海关这个重镇相比都毫不逊色！ 江防水师提督衙门，朱辟邪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看着众人，沉声道：“诸位，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到了我践行前诺的时候了，我说过三个月之后，进攻洞庭湖水师，如今三月之期已到，是该咱们动手的时候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师父，” 常扬武沉声道：“如今仅仅是突袭洞庭湖，拿下洞庭湖水师，费不了多大事情，咱们长江水师如今的实力比之当年两大水师大营全盛之时都不遑多让，对付一个小小的洞庭湖水师不在话下，甚至一个月之内，我们就足以拿下洞庭湖水师；可是若是全面进攻湖广，这张献忠在湖广的实力可不弱，只怕这一战旷日持久，消耗巨大啊，咱们仅仅凭借着水师加上金陵镇这点兵力，只怕力有未逮啊，即便是加上黄得功的庐州镇，我们也未必有多少胜算……” “除了庐州镇，那不是还有九江镇呢吗？” 常扬文冷哼道：“兄弟，你休要长别人家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金陵镇一万六千兵力，庐州镇也两万兵力，九江镇据说兵力起码有五万人，那个左良玉就喜欢招兵买马，他一个九江镇能够顶得上寻常的三个军镇都有富裕了，三镇联手，兵力绝不次于他张献忠！” 常扬武哂然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大哥，人家九江镇听你的吗？左良玉 向来是桀骜难治，别说是现在的师父，即便是当年的征虏大将军，甚至朝廷的明旨他左良玉何曾当成过事儿了？让九江镇一同出兵，人家鸟你吗？” “他敢！” 常扬文虎目圆睁，喝道：“他左良玉敢抗命，老子就亲自去摘了他的脑袋！” 朱辟邪揉揉太阳穴，喝道：“扬文，你给我闭嘴，听别人说！” 常延陵叹道：“大将军，这一仗，我认为扬武说的不无道理，拿下一个小小的洞庭湖，自然是不在话下，问题是全面进剿张献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兵力少了，根本无法击败张献忠，兵力太多了，且不说人家左良玉与黄得功未必受你节制，即便是受你节制，那耗费的钱粮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想要调动庐州镇与九江镇，那就得有银子啊，而且给少了都不行！一场大战少说也要四五个月，两个军镇加在一起少说也要七八万人了，开拔银加上军饷，怕不起码也要六七十万两银子，这还是庐州镇跟九江镇的，再加上江防水师跟金陵镇的，怕不是要百万两银子了，咱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至于朝廷，朝廷如果能够给我们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那您一张口，江防水师的后续银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殿下无论如何也会给你这个面子吧？” 朱辟邪回头道：“老廖，如今咱们还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廖勋奇迟疑了一下，答道：“ 大将军，咱们如今可以动用的银子大概还有十几万两，也仅仅够后续几个月的军饷支用……” 朱辟邪皱皱眉头，问道：“那我们的辎重弹药呢？” 廖勋奇沉声道：“大将军，如今江防水师囤积了火药十二万斤，炮弹五万发，火箭弹八万发，火枪制式子弹一千箱，共计二十万发，金陵工业局还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不过，您说了，所有的火器弹药调拨，必须支付足额的钱粮，现在咱们没钱啊，即便是火器局生产出来，也没钱采购啊……” 朱辟邪冷哼道：“行了，就这些也足够了，不用庐州镇，也不用九江镇，就江防水师与金陵镇，歼灭洞庭湖水师，然后歼灭献贼，沿途拿下黄州、武昌以及岳州三个州府，然后罢兵！” 廖勋奇嘴角抽搐了一下，答道：“大将军，即便是这样，咱们只怕没有三个月都未必能够支撑的下来啊，水师沿长江溯江而上，一路两千里，每天哪怕是行进两百里，也要十余天的时间，而且还要沿途补充粮草给养，我们最少也要二十天的时间才能赶到洞庭湖啊，再要拿下三座州府，那就更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了，时间拖得越长，对于我们的后勤压力也越大啊……” 朱辟邪无奈道：“那好，放弃拿下岳州，但是武昌府与黄州必须要拿下来！武昌乃是湖广重镇，拿下了武昌，那从洞庭湖到南京乃至松江，长江的沿岸 的要冲方才能够掌握在朝廷的手中，沿途商贸发达，可是财税重镇，绝对不能留给张献忠！而且，我们要速战速决，绝对不能拖延时日！” 第五百三十章 兵临武昌府 朱辟邪说干就干，仅仅两三天时间，就将江防水师与金陵镇都集结了起来，大小战船一百艘，加上五十艘运载着一万多金陵镇兵力，无数的弹药沿着长江，溯流而上，直奔武昌。 从南京到武昌府说近不近，说远也没有多远，不过一千来里的路程，而且从南京到武汉的地势也没有升高太短，水势比较平缓，水师战船扬帆而行，一天两百多里，一路上甚至连沿途补给都放弃了，仅仅三四天时间就直接赶到了武昌府。 如今的湖广一省，李自成占据着最北面的襄阳与郧阳两府，朝廷掌握着长沙以南的永州、郴州以及宝庆衡州五个州府，其余的大半的州府都在张献忠的控制之下，再加上大半个四川，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张献忠完全是处于势力最巅峰的状态，当初两任总督率领二三十万明廷兵力想要围剿掉张献忠，最后都无功而返，仅仅是让朱辟邪将其赶出了凤阳庐州一带而已。 刚刚来到了武昌府，消息早就被武昌府的献贼守军得到了消息，镇守武昌府的献军大将前军都督白文选。 得到消息的白文选震惊不已，这朝廷大军来的太突然了，完全出乎白文选的意料之外，毕竟，献军如今的防御方向主要是庐州方向的黄得功以及九江方向的左良玉，两个人手握重兵，随时有可能再度发动进攻；再有就是西北方向的李自成了。 如今李自成跟张 献忠不睦，一山难容二虎，摩擦不断，是以重兵集结在这三个方向上，武昌府的兵力并不是很雄厚。 好在白文选震惊之后，得到了进一步详细的情报，此次明军仅仅是出动了一支水师，九江的左良玉并没有什么动静，方才镇定了下来。 “来人，传令，立即命人前往承天府给大王送信，请求大王立即派兵支援！” 白文选沉声喝道，“传令三军，严加戒备，小心朝廷水师发动攻城！” “都督大人！” 一旁的参将孙世峰笑道：“不必那么担心，朝廷的水师？两年前，洞庭湖一战，朝廷的洞庭湖水师早就被咱们击溃了，连带着前来增援的南京江防水师都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朝廷大战不断，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重建江防水师？就他们那几艘破船想要拿下武昌府，那是不可能的！” 白文选皱眉道：“孙将军，不要小瞧了江防水师，听说半年前，那个朱辟邪被贬到了南京，专门负责整顿江防水师，这个小子简直就通天彻地之能，连李定国都被他给击败生擒了，他到底有多强，谁也不知道，如果江防水师发生点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那都在情理之中。” 孙世峰哂笑道：“都督大人，您太高看他朱辟邪了，即便是他有心整顿江防水师，那也得能施展得开手脚吧？且不说江防水师上下到处充斥着南京那群腐朽到了极致 的勋贵子弟的身影，单单是采购那些战船火炮，就得花费多少银子？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子？咱们武昌府要兵有兵，要将有将，甚至还有一支水师在，他不就是有百十艘战船吗？在我们的水师加上城防火炮轰击之下，绝对没有立足之地！末将愿意率领水师在长江上与朱辟邪正面一战！” 白文选闻言，也颇为心动，孙世峰说的不错，南京可不比京城，京城有崇祯皇帝给朱辟邪撑腰，整顿京营颇见效果，可是南京就不一样了，他朱辟邪可是被贬到南京来的，失了圣眷，没有了靠山，在勋贵们的威逼之下，他只怕也难有什么作为！ “好，既然你有信心，那就率领水师在城下列阵，我将集中武昌府的火炮为你助阵，此一战，必定要去的开门红，狠狠的给朱辟邪一个下马威！” 白文选沉声道。 “末将得令！” 孙世峰答应一声，转身下去集结水师兵力，这武昌府毕竟是三江汇聚之地，乃是长江重镇，张献忠自然不敢怠慢，除了两万献军之外，还安排了一支水师兵力，起码有大小战船五六十艘，虽然比不上洞庭湖水师，战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仅仅隔了一天的时间，朱辟邪的江防水师就到了武昌府城下，长江的江面上浩浩荡荡的都是江防水师的战船。 一百艘战船，虽然战船不多，可是依旧将孙世峰吓得不轻，我滴亲娘，这还是江防水 师吗？ 原来的江防水师加上洞庭湖水师，也没有这么多的大船啊，自己的水师大小战船也有六十艘了，可是最大的战船也就是蜈蚣船而已，可是对面的蜈蚣船起码都有三四十艘，而且，还有比蜈蚣船更大的三桅炮船，同样有十几艘啊，除此之外，中间还有两艘特大号的战船，比自己的蜈蚣船都要大上三四倍！ 这怎么打？ 孙世峰感觉到自己脖子后面都在不断地冒凉气，太震撼了！ “哈哈哈……” 李魁奇看到眼前的船队之后，大笑道，“大将军，您看，这倒霉的武昌府水师竟然还敢出战，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就他们这点小虾米，都不够咱们几艘主力战舰塞牙缝的，哈哈，我直接指挥着三桅炮船上去，一同横冲直撞，就可以将他们撞得人仰马翻！” 朱辟邪沉声道：“老哥，两军对垒，最忌讳的就是得意忘形，一路横冲直撞？你难道看不到人家武昌城头的那一门门火炮？贸然扑上去，那我们就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可是亏死了，咱们就这么点家底儿，可不能这么给糟蹋了！” 李魁奇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道：“大将军教训的是，末将受教了！” 朱辟邪喝道：“传令给前锋水师营，向前推进，战船横置，以弦炮与火箭先期开火，连番齐射，右翼水师大营像侧翼包抄，列两列战阵，以主炮以及火 箭炮迎战，两侧夹攻！他们既然敢出来，就别想着再全身而退了，将他们全部歼灭，送到长江江底喂王八！”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一力降十会 眼看着朱辟邪的江防水师来到了武昌府城下，城头上的白文选看的目瞪口呆，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 码单的！ 这就是孙世峰口中所说的不堪一击的南京江防水师？ 扯淡！ 真他——妈——の够扯淡的！ 百余艘战船啊，虽然战船不多，但是这长江江面上，体谅最小的明军战船都有六七百料了，最大的战船，自己见都没有见过，比之洞庭湖水师最庞大的三桅炮船都要大得多！ 这还怎么打？ 孙世峰率领的水师船队在人家的舰队面前，简直就是三岁小孩跟丈二巨汉一般，只怕人家挥挥手，孙世峰的船队就得灰飞烟灭啊！ “传令，城头上的火炮全部准备，一旦明军发动进攻，立即投入战斗，支援孙世峰将军！” 白文选急声喝道。 就在这个时候，江面上的江防水师阵型开始变化了，先锋水师答应前突，右翼水师大营开始向着侧翼包抄，横向拦截，很明显，这是要开始大战了。 当一个个舷窗打开，露出里面的火炮的时候，白文选感觉到眼前一黑，这还打什么？ 怎么打？ 先锋水师营的盖伦船，一侧的弦炮就十八门，三桅炮船少一些，也足足有十门，黑洞洞的炮口已经瞄准了城下的孙世峰水师！ 别说右翼水师大营，单单是先锋水师营最前列的十几艘战船，就已经亮出来了近百门火炮啊！ 要知道城下孙世峰水师所有的火炮加在一起都不过 百余门而已，而且大多都是小口径的佛朗机炮或者是碗口铳之类的，哪里见识过人家盖伦战舰上的那种重炮？ 单单是炮口就能够把佛郎机火炮整个给塞进去！ 盖伦战舰主炮，那可是五十斤炮弹口径的重炮，这样的火炮，即便是放在西洋强国之中，都是第一流的存在！ “完了，孙世峰完了！” 还没有开打，白文选心头就已经发出了哀叹，根本不可能答应对手啊！ 正在白文选绝望的时候，明军的舰队终于发动了进攻！ 先锋水师营的近百门火炮，两百架火箭车同时向着对面的孙世峰船队发动了猛攻，仅仅第一波炮击，九江孙世峰船队给直接淹没在了炮火之中！ 大江之上，风浪颠簸，这火炮的准星的确高不到哪里去，可是架不住人家明军的火炮密集，而且距离还进啊！ 第一波齐射，就有数十发炮弹以及火箭弹直接命中战船，有的炮弹落在了江水之中掀起的巨大的浪花，差点将孙世峰船队的小船给直接掀翻！ “还击，还击！” 震骇与惊愕之中的孙世峰终于醒过神来，凄厉的怒吼着。 五六十艘战船开始投入到了反击之中，可是，很明显，孙世峰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这六十艘战船数量是不少，而且火炮数量也足足有一百多门，可是小型的佛郎机火炮，有效射程也就两三里而已，再远就没有什么威力了！ 而现在先锋水师大营的战舰就 在两三里的位置上停着，面对着人家江防水师的战船，也仅仅有十几门重炮能够将炮弹打到三里开外，至于能不能打得着，那就是另外说了。 而且对面都是上千料甚至数千料的巨舰，即便是有几颗炮弹砸在了这种巨舰之上，也就是一点点皮外伤而已，除非一炮命中吃水线下面的沉水舱，否则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双方一上来就是接连三波炮击，先锋水师大营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对面的水师船队有十几艘被重创甚至有的直接被击沉了！ 就在这个时候，右翼水师大营在李振轩的率领下也已经包抄到位，两面夹击！ 甚至艺高人胆大的李振轩一声令下，将数艘三桅炮船停靠到了距离对手不足两里的位置上，紧接着就是百炮齐发，与先锋水师大营的火炮同时覆盖了整个孙世峰的船队！ 一发发炮弹砸在了战船上，直接就将甲板砸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至于火箭弹则是四处防火，连带着爆炸，孙世峰的船队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哪怕是城头上有白文选指挥的火炮营助阵，可是他麾下的火炮营实力比之水师的火炮实力还要菜，起码水师的蜈蚣船上还有几门红衣火炮呢，武昌府城头的都是大将军炮或者佛郎机火炮，射程有限，最重要的是，数量也少啊，撑死了也不过二十多门而已，哪怕是居高临下， 能够发挥的作用也有限的很。 毕竟一发炮弹也就两三斤重，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仅仅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先锋水师大营与右翼水师大营就接连向着孙世峰的船队发射出两千发的炮弹与火箭弹，直接让孙世峰的战船损失近半！ 孙世峰看的两眼喷火，这也太欺负人了啊，不就是长着你们船坚炮利吗？好，老子跟你们拼了！ “传令，所有战船都给老子集结，向着对面的水师战船发动冲锋，老子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撞沉他们！” 孙世峰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打是打不过了，那就撞，撞沉一个够本，撞沉两艘那就赚了！ 孙世峰一声令下，一艘艘战船想着先锋水师大营的战舰冲了过来！ 常扬武的眉头一扬，这对面的船队这是要拼命啊，嘿嘿，老子怕你拼命吗？那也得你们能冲到我跟前才行！ 常扬武冷声喝道：“勇字营与烈字营，集中所有的火炮，向着对面的那两艘蜈蚣船全力轰击，战字营的三桅炮船给我直接扑上去，他们既然想要撞击，那咱们就跟他撞撞，让他们看看三桅炮船的实力！” 几乎同一时间，李振轩选择了同样的战术，重炮集中轰击对面孙世峰的主力战船，其余的战船则是径直向着孙世峰的那些小型船只碾压了上来！ 大小战舰，在江面上高下立判！ 三四百料的战船面对着两三千料巨舰的冲撞，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随 着巨浪，三桅炮船高高跃起，仅仅一个巨浪，三桅炮船就将对面的小型战船砸的粉碎！ 这就是力量，一力降十会！ 第五百三十二章 冲入武昌城 孙世峰彻底绝望了，即便是跟着大西王困难的时候，面对孙传庭、洪承畴、卢象升三大名将围剿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无可匹敌，根本就是无可匹敌！ 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呢，自己的六十艘战船剩下了还不到十艘啊，这还打个什么？ 跑！ 被打的彻底胆寒的孙世峰甚至都不敢再继续进行冲撞了，一声令下，调转风帆，转头就跑！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会让他跑掉？ 李振轩艺高人胆大，手中的令旗一挥，指挥着两艘三桅炮船径直向着孙世峰的斜后方穿插了上去！ 李魁奇脸色一变，喝道：“该死的，李振轩这个畜生，大敌当前，如何能够轻易犯险？左翼水师营向前突进，不要管对方的水师，集中火炮与火箭炮，轰击武昌城头，压制对方的炮火！” 左翼水师营同时向着前方扑了上来，一门门火炮与火箭车同时瞄准了武昌府城头！ 轰轰轰…… 一发发炮弹与火箭弹向着武昌府城头砸了下来，铺天盖地的炮火直接让武昌城头覆盖，特别是火箭弹一发发在城头上爆炸，直接将城头上的守军都给吓毛了！ 落地爆炸，而且还四处放火，他们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武器？剧烈的爆炸使得的两丈以内的士卒非死即伤啊，甚至连白文选都被飞溅的碎砖将额头给划了一道深深的血槽，连白森森的头骨都露出来了！ “李魁奇，传令，李 振轩退出截击，快速后撤，把后面的退路让出来！违令，斩！” 朱辟邪陡然间喝道。 “大将军，您……” 李魁奇惊愕交加，震惊问道。 朱辟邪喝道：“快点传令，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魁奇连忙命令旗手传令。 朱辟邪接着喝道：“传令左右两翼水师营主炮向着城头进行轰击，压制对方火力，先锋水师营向前突进，紧追不舍！” 朱辟邪一道道军令下达，虽然众人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可是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执行着。 倒是孙世峰大喜过望，现在李振轩的两艘三桅炮船已经撤退下去了，不在对自己进行截击，只要自己的船只撤入城中，那就万事大吉了。 孙世峰拼命的撤退，眼看着已经距离城头不远了。 朱辟邪再度下达命令：“命令，王嗣冲、常扬文率领三千步卒紧随先锋水师营之后，向前突击，准备伺机进入武昌城！” 这武昌三镇与其他城池不一样，长江穿城而过，而且汉江还在这里汇入了长江，武汉三镇直接被三江口划分成了三块，可以说，江防水师可以长驱直入杀入武昌三镇的中心位置。 孙世峰退过了三江口，径直将自己的十来艘战船退入了汉江，整个武昌府都暴露在了明军的炮口之下。 左右两翼水师大营，集中了所有的炮火向着城头不断地进行着炮击，将城头上的守军打得狼狈到了极点，伤亡惨重，城下，先锋水师大营 则是掩护着六艘运兵船直接开到了武昌府的城门之下。 虽然武昌府有两座水门，可是这水门一共也就三丈宽，不管是主力战船还是运兵船都无法直接进入城门，甚至水门下面还有一道水闸，战船想要通过几无可能。 甚至，大型的战船想要冲入到城门附近都几无可能，这里的水深一共都不过两三米，不管是蜈蚣船还是三桅炮船，只要靠近就会有搁浅的危险。 “传令，放下小船，立即靠近城门，给老子炸开水闸，然后大军冲击而入！” 王嗣冲冷声喝道。 两艘小船运载着两个大瓮，装满了火药，快速的来到了水门底下，士卒直接将一艘小船跟水闸连接在了一起，连同两个大瓮都固定在了一起，直接点燃了引线！ “快跑！” 十多个士卒跳上另一支小船向着一侧拼命的划船躲开了城门！ 轰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响了起来，两个大瓮满满的都是火药，足足三百斤，莫说是水门的水闸，即便是城墙都能震坍一片！ 整个水门水闸直接被剧烈的爆炸撕成了碎片，甚至整个水门都跟着剧烈的震动，城头上面的守军一个个真的耳膜出血，甚至有的震得昏死了过去！ “传令，放下小船，全部突击，杀入内城！” 王嗣冲一生厉吼，当先跳上了一艘小船，运兵船上纷纷放下一艘艘小船，数百军兵跟着跳了上去，开始向着水门方向冲来。 城头之上，白 文选也不是白给的，不断地调动兵力，向着水门方向集结，开始全力防御，羽箭跟火枪不要命的向着对面招呼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再多的兵力，也架不住后面的水师炮火的覆盖式打击啊，近百门火炮以及火箭弹不断地向着城头上发射，使得城头上的军兵遭受到了惨重的打击，伤亡惨重。 如果说这炮弹跟火箭弹还有地方躲避的话，那下面金陵镇将士的火枪则是火炮发射间隙的巨大补充，一个个火枪手不断地向着城头射击，但凡献营的士卒漏出脑袋，大多都会被子弹带走小命儿。 眨眼间，借着火力掩护，一艘艘小船载着数百军兵涌入了武昌府的水门，开始沿着城墙杀了上来。 白文选如今被气的暴跳如雷，自己原本还以为背靠武昌府城防，怎么也能坚持上十天半个月呢，结果仅仅半天的时间，自己的水门竟然被攻破了，越来越多的朝廷士卒开始冲入了水门，向着城头杀来。 “来人，传令，调动重兵，给老子将这些水师兵力打回去！杀！” 白文选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武昌城之中，有了两万献营兵力，白文选一声令下，一队又一队的的士卒挥舞着打到长矛向着金陵镇的士卒冲了上来。 只是，还没有靠近呢，金陵镇手中的火枪就已经开火了，如今双方相距不过数十步远近，连续两波射击，就有上百献营士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 调动弓箭手，给老子射死他们！” 白文选也不含糊，一声令下，开始调动弓箭手，准备开工放箭，只是，这个时候，金陵镇的先锋已经冲上了城头！ 第五百三十三章 常扬文的黑虎掏心 数百金陵镇的将士冲上了城头，纷纷寻找位置，开始疯狂的向着对手进行着射击，哪怕是献营出动了上千弓箭手，那也得能够靠近明军方才能够发挥出羽箭的远程优势来。 可是明军手中的燧发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不断地向着对面的献营弓箭手进行着射击，但凡是弓箭手靠近百步之内，必定中弹倒下！ 毕竟这金陵镇四个月的训练可不是盖得，王嗣冲与常扬文往死里训练这群新兵蛋子，这些人几乎全部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这战力即便是赶不上当初的神机营，比之当初的三千营可是强多了！ 数百金陵镇的士卒虽然不能击败眼前的献营大军，可是支撑片刻功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即便是献营有两万兵力，可是在狭小的城墙之上，也根本施展不开，只能一群群的向前扑，却没有办法向着金陵镇的将士们展开围攻。 地利上的优势给金陵镇精卒争取到了时间，仅仅片刻功夫，又是先后数十艘小船纷纷涌入了水门，开始向着城头之上冲来，这一次，是分别从两个方向开始了登城！ 同一时间，城外的江防水师的火炮还在不要命的轰击着城头上的献营大军，整个献营人马在这场大战之中打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完全陷入到了被动之中，伤亡惨重。 白文选眼看着登上城头的明军越来越多，心头焦急不已，不断地下令，调集兵马，企 图将眼前的明军给就地歼灭，可是偏偏难以如愿。 不断地增兵，也只能形成了添油战术，不断地增兵，不断地被消耗！ 双方在城头上的大战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甚至城头上的金陵镇士卒将手中的弹丸打光了，不得不陷入了白刃战，也一样好不示弱！ 仅仅是两三千金陵镇的士卒，就死死的钉在了城头上，以自身两三百人的伤亡换取了献营一两千人的伤亡，这场大战，金陵镇一战扬名！ 只是，随着大战的不断推进，失去了火枪又是的金陵镇精卒开始被压缩的越来越紧，空间越来越小，这个时候，反而明军的后续增兵却没有跟上，已经站立在城头的王嗣冲焦急不已！ 献营兵力实在是太多了，这要是持续下去，自己率领的这两千多人总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毕竟献营兵力实在是太雄厚了，人家就是车轮战，累也得将自己给累死在这里了。 王嗣冲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常扬文没有继续登城作战，反而选择了直击武昌城内，毕竟现在献营的城防已经被破开了，不光是水门被拿下，连同一旁的望山门旱门也已经落入了明军的手中。 常扬文率领着两三千精锐甩开了水门，统领着精锐一举拿下了望山门，已经后续大批的精锐开始涌入城中，直扑献营的大营！ 这可是常扬文拜师后的第一战，当年的王嗣冲狂，眼前的常扬文更狂！ 两千精 锐，直插武昌府城中的献军大营！ 如今的武昌城，四面城墙上一共派出了一万余人守护城头，其中大半集中在了西城，还有近千人散落在城中巡逻警戒，这献军大营之中依旧还有着起码五六千兵力，同样是衣不卸甲，等候着白文选的命令，一旦命令下来，随时驰援各个城头。 结果，献营人马没有等来白文选的军令，确实等来了常扬文的进攻。 常扬文坐在骏马之上，手持虎头沉金枪，后面是两百精骑，在后面则是两千精卒，直接冲到了献营周围，向着献营发动突袭！ 这攻势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献营人马只听说如今大军正在西城与明军鏖战，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虽然明军登城，却也被白都督率领重兵给死死的顶在了城头之上，使得明军难以寸进。 本来顶住了明军的进攻，那城中就高枕无忧了，谁能想得到，会有一个疯子率领着两千多精锐步骑就这样横冲直撞的径直向着献军大营杀来，这万一城头的明军被赶出去，城门关闭，这两千多人一个都别想活！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偏偏，人家就来了！ 五六千献营军兵，基本上都集中在了献军大营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等待着命令的时候，明军就到了，撞开了献军大营的栅栏，直接冲了进来！ 一进来，数百明军就手持火枪对着大营里的献军就是一通射击，献 军的士卒成片的到在了血泊之中，伤亡一片。 醒过神来的献军们四处乱窜，好在留在营中的参将游击们拼命的集结兵力，好不容易将兵力集结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发动反击。 守候在外面的常扬文将手中的大枪一举，两百多精骑呼啸而入，径直发动了突击！ 精骑对步卒，哪怕是兵力相差悬殊，可是混乱之中，这两百精骑的战力也足够献营大军喝一壶的，混乱之中的献营大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被两百多精骑冲击的七零八落，四处溃逃，整个大营都乱做了一团。 西城城头之上，白文选正指挥着数千兵力不断地围剿王嗣冲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卒冲到了面前，急声叫道：“都督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支明军突袭我们的献军大营，现在大营已经乱作一团，完全不是明军的对手啊……” 白文选大惊失色，厉声吼道：“不可能，即便是明军冲入了城中，我们大营可是至少还有五六千兵力呢，如何能这么快就顶不住了！” 小卒涩声道：“真的顶不住了啊，弟兄们正在等候着您的军令，谁知道突然会涌入大量的明军，起码也有三千步骑了，一上来就是火枪四射，还有骑兵不断地发动突击，咱们骤然遇袭，毫无准备，整个大军都被明军的精骑给冲散了架子了啊……” 白文选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若是大营丢了，被明军占据 ，那自己即便是守住了西城又有什么用？ “该死的！” 白文选喝道：“梅诚如，立即率领三千兵力回援，回援！无论如何要给我将突袭大营的明军围歼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兵不血刃取武昌 白文选抽调三千兵力去驰援大营，那等于西城一下子就少了一半的兵力了，甚至也仅仅能够跟城头上的明军持平而已。 好在，白文选也看出来了，调走一般兵力虽然没办法保证将明军赶出西城，可是也足以稳住眼前的局面，只要其他城头上的兵力赶到，依旧可以占据巨大的优势。 梅诚如率领着三千兵力快速脱离战斗向着城中杀了过去。 只是，常扬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为什么没增兵，就是要在献营兵力最虚弱的时候，用最锋利的刀狠狠给白文选来上一下子！ 一击毙命！ 梅诚如等人刚刚离开，城外，又有三千兵力径直从望山门杀了进来，这次不在前往城中了，而是在寇城的率领之下，径直向着城头杀来！ 三千生力军！ 一冲入了武昌府城，就向着白文选的三千兵力发动了疯狂的攻势！ 城头上王嗣冲的两三千人没有了子弹，可是这些人却是生力军，弹药要多少有多少！ 三千支火枪不断地射击，刹那间就将最前面的献营兵力给打倒了一大片！ 白文选眼睁睁的看着数不清的明军再度涌上了城头，心头已经慌张到了极点！ 梅诚如刚刚带走了三千主力啊，其他方向上城头的兵力还没有赶到呢，偏偏这个时候，明军又来了增援，强大的火枪攻势直接就将自己麾下的三千兵力给击溃了啊，哪怕仅仅是远远的进行射击，献营士卒也根本扛不 住啊！ “快，立即前往南城与北城调兵，火速驰援西城！” 白文选厉声喝道。 只是，身边的亲卫还没有来得及离开，一旁的寇城就已经发现了远方的白文选。 就是这个小子，刚刚就是他一直在城头上指挥着献贼全力抵抗江防水师以及金陵镇的进攻啊，先把他干掉再说！ 寇城，那可是京营里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小卒一路飞升到了参将，这样的蹿升速度，在整个京营之中都罕见的很，乃是朱辟邪最看中的后起之秀！ 寇城飞快的举起了手中的燧发火枪，瞄准，射击！ 子弹激射而出，倒霉的白文选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人群之中瞄准了自己，待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激射而来的子弹径直集中白文选的右眼，子弹洞穿而过！ 白文选惨叫一声，仰面栽倒，登时气绝身亡！ “成了！” 寇城大喜过望，厉声喝道：“弟兄们，白文选已经被我击毙了，全力突击，一举拿下西城！” 白文选阵亡，明军有大军压境，西城的献营兵力本来就已经是苦苦支撑了，如今主将身死，献营大军兵败如山倒，一哄而散，纷纷向着南城、北城撤退，寇城率领着兵力眨眼间就已经冲上了西城。 “哈哈哈……” 寇城大笑道：“嗣冲大哥，还是小弟厉害吧，一击毙命，那个白文选被我直接干掉了，西城唾手可得！” 王嗣冲抹了一把汗 ，冷哼道：“你小子别得意，这还不是让你白捡了一个便宜？该死的，常扬文那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老子在这里苦苦支撑，他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寇城连忙答道：“小将军早就杀向献贼在城中的大营了，让我埋伏在望山门下面，就等着白文选下令回援呢，嘿嘿果然不出所料，真的让小将军说中了，他两千步骑就将献贼的大营给端了！” “别废话了！” 王嗣冲喝道：“我们才刚刚拿下了西城，南城北城以及东城都还在献贼的掌握之中呢，城中起码还有上万献贼，没时间啰嗦，你向南进攻，我想被进攻，杀，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武昌府，还，传令给后面的范文超，命他再度集结两千兵力，驰援常扬文，那个疯子，带着两千人就敢去踹人家的大营，回头饶不了他！” 毕竟是大将军的得意弟子，王嗣冲可不敢将常扬文一个人仍在献军大营之中，毕竟人家献军大营兵力不少，再加上回援的三千兵力，对付常扬文的两千步骑，绰绰有余。 刚刚开始的时候，常扬文还能接着突袭占据上风，一旦人家从慌乱之中回过身来，拿到没的肯定就是常扬文了。 王嗣冲与寇城各自带着一支兵力向着南城北城发动了进攻，如今有了三千生力军的加入，再加上拿下了西城，明军士气大振，不断地向着两侧发动突击，虽然南北两座城头也有不 少的兵力，可是根本就挡不住士气如虹的金陵镇将士！ 后面得到命令的游击将军范文超同样率领着三千兵力开始杀入了武昌城，向着献军大营全力突进，驰援常扬文。 很快，白文选阵亡的消息就在武昌城中传播开来，如今武昌城已经是献军与明军所共有了，献军水师覆灭，白文选阵亡，再也没有哪一支力量能够拼死一战，被金陵镇的将士杀得四处溃散。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武昌城的两万献贼彻底失去了武昌城，残军败将一路逃出了武昌，向着西北方向溃退，至于没有来得及逃出武昌的军兵们也只能纷纷扔掉兵器投降。 王嗣冲与常扬文安排兵力维持武昌府的秩序，同时接应朱辟邪进入了武昌府。 “扬文，你这招黑虎掏心用的不错，一招制敌，不错，不错！” 看着常扬文，朱辟邪笑道。 常扬文咧嘴笑道：“师父，怎么也是您教出来的，弟子总不能给您丢人吧？” 王嗣冲冷哼道：“屁！要不是老子及时派人支援你，你小子说不定都嗝屁着凉了，人家大营五六千兵力，白文选有调动了三千兵力驰援，八九千兵力对付你两千步骑，在狭小的空间之内，你必死无疑！兵行险着，那也得分时候，我们有的是兵力，你就不知道多带上两千兵力？” 常扬文尴尬笑道：“嗣冲大哥说的是，可是，那不是咱们得小船没有那么多吗？而且，我还 不知道您，我都处于险境了，难道你会见死不救？” 第五百三十五章 左良玉的哈喇子 “行了！” 朱辟邪淡然道：“嗣冲，你小子干得冒险的事儿难道比扬文少吗？你们俩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过，此次大战，扬文首功，毫无疑问！” 这个时候，李振轩进入了武昌府衙门，来到朱辟邪面前，躬身道：“启禀大将军，末将率领右翼水师营追入汉江，一举围歼献贼的水师残部，缴获三艘蜈蚣船，其余小船五艘，生擒贼将孙世峰以及麾下水师各部将士一千余人，特来缴令！” “好，不错！” 朱辟邪笑道：“这可是咱们得第一战，打得干净利索，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功夫。” “还是大将军运筹帷幄，用兵如神，末将钦佩之至！” 李魁奇恭声说道，如果说之前李魁奇对朱辟邪的才能还有一些疑虑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朱辟邪没有指挥过水军作战不假，可是一理通百理通，朱辟邪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握着实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战场上瞬息万变，而朱辟邪总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最合理的选择，这就是绝代名将与沙场宿将的区别！ “大将军，现在武昌城已经拿下来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进兵？” 廖勋奇低声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很简单，寇城，范文超，各自率领两千步骑拿下汉口跟汉阳，嗣冲，明日出兵，率领六千精锐直逼黄州，如今黄州献贼兵力不足五千人，金陵 镇以大胜之势，精良的装备，拿下黄州，不在话下吧？” 王嗣冲愕然道：“大将军，您让我独自出兵进攻黄州？” “怎么，没有把握？” 朱辟邪笑道。 王嗣冲慨然道：“小小的黄州，我还拿不下？笑话！轻而易举，我便可以攻克黄州！只是我还很少有独立指挥大军攻城略地呢，大将军突然让我领兵，有些不习惯，嘿嘿额……” 朱辟邪冷哼道：“如今我身边也没有其他的人在，如果唐海天跟贺人龙等人在的话，还真的用不到你！速战速决，拿下黄州之后，立即前往岳阳，准备与江防水师拿下岳阳城！” “末将得令！” 王嗣冲躬身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大军修整一天，明天上午，江防水师出征，直逼岳阳城，扬文随行，武昌府暂时交由寇城留守，以防献贼反扑！” “大将军，万一献贼反扑，只怕可不是寇城将军手中的两千兵力能够抵挡的住吧的？” 廖勋奇迟疑道。 朱辟邪笑道：“放心吧，他张献忠可没有精力反扑了，如今的张献忠非但要防备着李自成在西北方向的威胁，还要防备李定国在东北方向的威胁，那可是两镇京营兵力，足足四万兵力，借给他张献忠个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管是汉口镇还是汉阳镇，武昌三镇以武昌城为主，如今武昌城已经拿下了，对于明军来说，拿下汉口镇跟汉阳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两万献贼都被击溃了，更何况其他两个镇的献贼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五千人而已，外面又有江防水师助阵，甚至都不用寇城以及范文超打，直接就弃城而逃了。 一天时间，武昌三镇易主，湖广震动！ 毕竟，武昌府乃是整个湖广行省的首府，治所所在，虽然湖广也有承天府，但是无论人口还是经济甚至战略地位，都无法与武昌这个三江汇聚九省通衢的重镇相提并论。 单单是武昌府如今存放的库银就高达二十万两之巨，除此之外，还有超过三十万石的粮食，这里绝对是张献忠最坚实的后方，如果说张献忠不慌那才见鬼了呢，毕竟另外一个粮仓，襄阳，如今在李自成的控制之下，少了武昌，那就等于断了张献忠一臂！ 兵贵神速，第二天，朱辟邪就统领着江防水师以及近万金陵镇将士向着洞庭湖扑了过来！ 仅仅两天时间，朱辟邪的大军就已经到了九江镇。 九江镇，这里也是长江重镇，与武昌一南一北遥相呼应，与武昌府落入了西张献忠手中不同，九江镇却是始终在朝廷的手中，原因无他，这里有大明的悍将左良玉坐镇，乃是左良玉的老巢！ 背靠着九江府富庶之乡，左良玉这个土皇帝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底下号称拥有十万兵力，每年左良玉都会向着当地的富豪士绅进行摊派，一句话，想不想九江府平安无事？那就老老实实的 拿银子出来，否则老子拍屁股走人，张献忠那厮的兵锋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兵临九江府，到时候，你们可就不是拿出这么点钱粮了。献贼会将你们抢的连裤衩都不剩！ 一众商贾士绅在左良玉的淫威之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每年到处自己的家底儿来供应左良玉的大军，左良玉的十万大军到底能够得到多少军饷不说，反正是左良玉如今的家资只怕已经不是用几十万两、上百万两白银来形容了，真正的巨头。 好在，虽然左良玉作威作福，倒也真正的保护了九江乃至江西一省的安全，无论是张献忠还是李自成罗汝才，很少又将魔爪伸入到江西的时候，也算是左良玉的一点功德了。 当朱辟邪的江防水师来到九江的时候，江面上出现了两艘大船拦住了去路。 “启禀大将军，” 桅楼上的旗手急声道：“江面上出现了两艘大船，自称是九江总兵左良玉大人的帅船，左良玉大人请求与大将军一会！” 朱辟邪眉头一扬，淡然道：“既然遇上了，那就见上一面吧，传令水师各部停止前进，帅船前进，命令扬武与振轩两艘旗舰一同向前，随我去见见这个左良玉！” 时间不长，朱辟邪的帅船与左良玉的帅船遇到了一起。 左良玉看着眼前的盖伦巨舰，眼馋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大手笔，大手笔啊！ 看看人家朱辟邪的座船，再看看自己的座船，自己的 就是一个小土包，人家的那可是南岳衡山，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姥姥的，啥时候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一艘巨舰啊，那在长江上，自己就可以横着走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左良玉的小心思 朱辟邪虽然如今没有了爵位，也没有了大将军的职位，但是左良玉这个宁南伯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轻忽，远远地看到朱辟邪的旗舰靠拢了过来，左良玉命人搭上舢板，带着几名将领跳上了盖伦巨舰。 “哈哈哈，镇北侯一路辛苦，末将迎接来迟，还请侯爷恕罪！” 远远的左良玉双手抱拳，向着朱辟邪躬身道。 朱辟邪心头微微一愕，都说这个左良玉桀骜不驯，甚至几大督师都对他无可奈何，今日一见好像也不是那么桀骜啊。 朱辟邪还礼道：“宁南伯客气了，朱辟邪如今已经不是镇北侯了，可不敢当您的礼数。” 左良玉脸色一正，沉声道：“镇北侯功盖当世，傲骨天成，左某向不服人，但是对于侯爷那是心服口服，前者若谷公来书，说此次能够脱离牢狱之灾，复出进入内阁多亏了侯爷鼎力相助，左某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情义二字不敢或忘，若谷公于左某无异于再生父母，您是若谷公的恩人，那便是我左良玉的恩人！大恩大德，左某铭记于心！” 朱辟邪恍然大悟，原来根源在这里啊，的确，侯恂与孙传庭都是自己力保方才被崇祯给放出来的，只是没想到的是，侯恂与左良玉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 朱辟邪笑道：“原来如此，若谷公乃是大才，一心为国，却被奸臣构陷，最终锒铛入狱，解救其脱离囹圄乃是我辈分内之事，宁 南伯不必放在心上。” 左良玉将身边的将士引荐给朱辟邪，朱辟邪也将廖勋奇等人介绍给左良玉相识，命人将酒菜送到了甲板上畅饮。 “侯爷，我听闻您突然征伐武昌，仅仅一天时间就收复了武昌府，却不知如何又率领大军南下？” 左良玉问道。 朱辟邪答道：“如今我受命整顿江防水师，初见成效，只是总得像朝廷交差，如何交差，恰好两三年前，洞庭湖一战，献贼击溃了长江两大水师，此仇不报，朝廷颜面何存？因此，我奏明朝廷，前往洞庭湖，准备与献贼洞庭湖水师一战，一雪前耻，收复武昌府与黄州，不过就是捎带脚的事情。” 左良玉神色一滞，愕然道：“您还要收复黄州？” “嗯，” 朱辟邪笑道：“拿下武昌府、黄州以及岳阳三府是我这次出兵的目标，如今王嗣冲率领六千兵力前往黄州，黄州不过是一座下等府，想必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将黄州收入囊中，然后与我会师岳阳。” “啧啧……” 左良玉叹道：“侯爷麾下强将如云，着实令左某叹服，只是，我听说您的金陵镇刚刚筹建不足几个月，仅仅六千兵力就想拿下黄州，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如果侯爷率领的兵力不足的话，左某愿意出兵相助！” “多谢宁南伯了，” 朱辟邪淡然道：“正是因为这是新成之军，所以才需要战事的磨砺，否则，怎么能露出他的锋芒来 ？六千兵力拿下黄州多少有些兵力不足，但是也足够了，如果拿不下黄州，我会把王嗣冲赶回京城喂马去！” “别啊，别啊！” 左良玉急声道：“我的侯爷，王嗣冲啊，左某可是久闻他的大名啊，世之虎将，您要不想要，让给我啊！” “切！” 常扬文咧嘴道：“宁南伯，给您，您也得吃得下啊，那小子原本可就是神机营总兵，在神机营总兵面前，您这个九江镇总兵的位置只怕都不够吸引人的吧？他肯跟着大将军做个游击，参将，可是您要要他的话，只怕九江镇总兵的位置都未必够看！” “扬文，闭嘴！” 朱辟邪脸色微变，怒声喝道：“小小年纪，就敢对宁南伯无礼，岂有此理！” 左良玉讪讪笑道：“怪不得小将军，倒是左某言语冒犯了王将军，不过，侯爷如此用兵的确是有些冒险啊，毕竟如今岳阳除了洞庭湖上的水师之外，还有两万精锐力量呢，您水师加上金陵镇也不过就是三万余兵力吧？这……” 朱辟邪微微皱眉，问道：“宁南伯，你我之间说话不必这么客气，莫不是您对岳阳有什么想法不成？” 左良玉低声道：“侯爷，左某也知道这些年做事有些跋扈，朝廷中对我不满的大有人在，可是，似你我这等南征北战，所依靠的不就是麾下的将士吗？如果不先喂饱这些弟兄们的肚子，他们如何肯为朝廷卖命？不瞒侯爷，这 些年不断征战，九江镇麾下已经有兵力六七万之众，可是朝廷给九江镇拨付军饷却仅仅有三万人的编制，那其余弟弟兄的饷银就只能靠哥哥我自筹解决了，只是，九江即便是富庶之地，想要养活这六七万兵马，也着实有些不容易，所以，本来我就想进兵岳阳，一举拿下岳阳，然后可以从岳阳筹集钱粮，如此方才能够解决九江镇的窘境，只是，岳阳有洞庭湖水师在，哥哥我没有水师啊，如何能够奈何的了献贼？正在纠结的时候，可巧侯爷您到了……” 朱辟邪登时明白过来，摇头道：“宁南伯，解决洞庭湖水师，拿下岳阳，倒是不是为了向朝廷邀功，而是我必须要以此来考验江防水师与金陵镇的战力，若是贵部加入进来，只怕就失去了此次出兵的意义了；不过，宁南伯也可以派出一支兵力在岳阳一带虚张声势，以壮我军威，如此拿下岳阳之后，您不就有了进驻岳阳的机会了？我听说令郎也是少年俊才，人才难得，我可以上书朝廷，请朝廷封令郎参将军，率领九江镇一部兵力进驻岳阳，如此，一则可以解决贵部的部分饷银，二则还可以保护岳阳以及洞庭湖的安全，日后若是围剿献贼，两部合力，献贼必定可以传檄而定！” 左良玉大喜过望，向着朱辟邪深施一礼，急声道：“侯爷若是肯相助，左某铭记肺腑，若是日后有用得着 老哥我的地方老哥我万死不辞！” 朱辟邪脸色一正，沉声道：“老哥，小弟冒昧的也劝你一句，九江镇兵力太多了，严重超编，所谓兵贵精不贵多，练精兵方才是王道，似您如此重兵囤驻九江，而且还经常总兵抢掠，很难不被朝廷的那些御史言官盯上啊，还请老哥三思……” 第五百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洞庭湖 左良玉神色一滞，缓缓点头，答道：“侯爷说的是，老哥我记在心里了，只是，骄兵悍将，想要节制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啊，这些弟兄们跟随着我出生入死，大战数十，小战数百，真的到了动手的时候，老哥我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朱辟邪也没有多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说道：“宁南伯，军务在身，我就不多做停留了，你返回九江之后就可以集结兵力准备入驻岳阳府的事情了，三五日之内，我便可以击溃洞庭湖水师，一举拿下岳阳府！” 左良玉拱手道：“如此，那我就预祝侯爷马到成功了，我们岳阳再见！” 左良玉离开了盖伦军舰，朱辟邪也不多做停留，下令大军扬帆起航，向着洞庭湖扑了上去。 洞庭湖上，武昌府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洞庭湖上。 洞庭湖水师，是张献忠编练的一支精锐力量，这是张献忠为了日后一统江南准备的利器，毕竟，江南多河湖，那是水军的天下，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想要在江南逞威，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统领洞庭湖水师的正是张献忠最倚重的上将之一潘独鳌。 潘独鳌先是在武昌府训练一支精锐水师，然后从武昌府一路之上，击败了朝廷的洞庭湖水师大营以及前来驰援的南京江防水师大营，进而席卷整个岳阳府，给张献忠在湖广站稳脚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潘独鳌接掌水师开始到 现在已经有四年时间了，四年的时间里，潘独鳌不断地筹措钱粮督造战船，四处搜罗购买火炮，使得洞庭湖水师的实力与日俱进，到了现在，潘独鳌麾下汇聚着大小战船超过两百艘，虽然缺乏巨舰重炮，实力也已经不容小觑了。 如果不是距离江南沿海太远，甚至潘独鳌都想过向着郑芝龙以及海外采购战船了，可惜的是，即便是他想要采购，那这些战船也得能够从海上运抵回洞庭湖才行，正是因为如此，潘独鳌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够进军江南，拿下南直隶。 只要占据了南京以及松江府一代，那就意味着自己就可以一战胸中抱负了，为大西王拿下整个江南，自己绝对可以成为大西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将孙可望、徐以显等人甩在身后。 正在潘独鳌抓紧练兵备战的时候，朱辟邪悍然出手了。 消息传到了岳阳府，潘独鳌震惊的目瞪口呆！ 不到两天的时间，武昌府三镇尽皆失守，落入了朝廷的手中！ 这怎么可能！ 打死潘独鳌，潘独鳌都不敢相信，毕竟，武昌府三镇水路兵力足足有两三万人，那可是真正的军事重镇，背靠长江与汉江，那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而且还有白文选这个宿将坐镇，如何能这么快就丢掉了武昌三镇？ “苏群，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独鳌向着守备苏群急声喝道：“两天时间就丢了武汉三镇，他 白文选是个摆设吗？我们近三万大军难道是摆设吗？” 苏群涩声道：“都督大人，那个朱辟邪率领江防水师以及金陵镇兵力水路并进，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啊，他们的江防水师太强大了，仅仅不到半个时辰，我们的水师就被彻底击溃了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潘独鳌震骇道：“江防水师两年前遭受到了重创，连同洞庭湖水师的残部一路败退回了南京，名义上他们还有两万兵力，其实加上老弱病残都不到一万两千人，战船更是损毁不计其数，就这些老弱病残，加上一群破船，怎么可能半时辰就击败我们的水师营！” “真的啊！” 孙群苦笑道：“江防水师这一次出动了不过百艘战船，可是这些战船一个比一个庞大，最大的那两艘巨舰足以顶得上四艘蜈蚣船了啊，每艘战船装备的都是红衣火炮，威力巨大无比，一出手仅仅两三波炮击，就给我们击沉了十几艘战船啊……” 潘独鳌登时陷入到了呆滞之中，如果真的如同苏群所说，那江防水师的实力可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啊，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江防水师如何变出来的这么多的战船火炮？要知道两三年来，朝廷可是一直都没有给江防水师拨付什么军饷，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哪里有银子去采购战舰火炮？ 战船火炮，那可是不是三五万两银子就能够搞定的，甚至即便是银子 够用，朝廷的造船厂也造不出这么多巨舰来！ “都督大人，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在末将离开的时候，朱辟邪的水师已经开拔了，溯流而上，很明显是奔着我们洞庭水师来的啊！” 苏群急声说道。 “怎么他还想要跟我们在洞庭湖决战？” 潘独鳌冷哼道：“正好，我潘独鳌也想见识一下他朱辟邪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手段！传令下去，岳阳府加强戒备，派出侦查船只，前往长江沿岸，探听军情，还有派出骑探向着九江方向探听消息！” “都督大人！” 一旁的参将郑飚低声道：“这个朱辟邪来者不善，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如今武昌府丢了，若是岳阳府与洞庭湖在丢了，那我们将会遭受到沉重的打击，甚至让我们一蹶不振啊，末将以为还是应该向着其他州府求援为上！” 潘独鳌皱皱眉头，答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命人立即前往永州，请艾能奇将军立即率领麾下精锐前来岳阳助战！还有，立即拟写奏章，命人送往承天府，面见大西王，请求大西王集结兵力，围攻武昌府，一旦收复武昌府，那朱辟邪就被我们切断了退路，他的江防水师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嘿嘿，我还正愁我们的水师缺乏主力战舰呢，他朱辟邪倒是给我们送上来了，好得很！” 从九江到岳阳，距离不过数百里，朱辟邪率领着江防水师仅仅三天时间就从 九江赶到了洞庭湖的长江口。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却是山雨欲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进攻岳阳府 “魁奇老哥，” 朱辟邪问道：“现在献贼的洞庭湖水师在什么位置？” 李魁奇笑道：“大将军，这个我早就搞清楚了，八百里洞庭湖烟波浩渺，可不是一般的大，别说小小的洞庭湖水师，就是把郑家的三千艘海船都放过来，也轻轻松松给装进去，如今洞庭湖水师的驻地就在君山。如今这献贼的洞庭湖水师有差不多两百艘战船，比之武昌府的那个水师要强大的不知道多少倍，咱们得战船虽然庞大，可是数量不及人家的一半，而且岳阳府驻军众多，这一仗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朱辟邪点头道：“嗯，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咱们异地作战，总是不及人家来的更熟悉，老哥不知道有什么建议……” “大将军面前，哪里有老哥我班门弄斧的余地？” 李魁奇苦笑道：“您要是让我冲锋陷阵，去击溃对手，那没有问题，可是运筹帷幄的事，那可不是我擅长的了。” 朱辟邪看向了常扬武跟李振轩，笑道：“你们两个认为呢？” “都听师父的吩咐！” 常扬武沉声道。 “废话！” 朱辟邪喝道：“都听我的，那还要你们干什么？现在我坐镇江防水师，一切我说了算，可是未来有朝一日，离开了水师呢？怎么办？谁说了算？” 李振轩沉声道：“大将军，刚刚我父亲说了，潘独鳌的水师如今驻扎在君山，洞庭湖的深处，要我说，我们兵分二路 ，一路深入诱敌，一路埋伏在侧伏击，只要他潘独鳌敢出来，那就够他喝一壶的！”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说的不错，可以一试！” 常扬武闷声道：“师父，振轩大哥说的虽然好，可是这是在洞庭湖上，人家的地盘，我们想要诱敌深入，想要埋伏伏兵，可没有那么容易，这洞庭湖上到处都是人家的眼线啊，我们一举一动只怕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不管是诱敌深入还是埋伏伏兵，都难以实现我们的目的！” “嗯，”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这才是你们该有的样子，心里面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作为军中上将，如果只听三军统帅的，你们来做闷葫芦，那我如何知道你们到底有多高的水平？扬武，既然你说振轩的计策不成，说说看，你倒是有什么想法？” 常扬武挠挠头，答道：“师父，我倒是认为，我们与其诱敌深入，莫不如堂堂之兵，大军直接挺近君山，一力降十会，洞庭湖水师即便是战船再多，也绝对不是我们江防水师的对手，单单是两艘盖伦巨舰就足以碾压他们一片战船了！如今江防水师刚刚整顿完毕，我们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增强将士们的信心，树立水师军威！” 朱辟邪笑道：“魁奇老哥，看看，年轻一代都有自己的一套打法，各有见地啊，用不了多久，我想他们就可以超越你了！” 李魁奇苦笑道：“ 超越我那不是很正常吗？总不能黄鼠狼下崽儿，一窝不如一窝吧？只是，强敌在前，我们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朱辟邪点头道：“洞庭湖湖面辽阔，我们对于湖中的虚实并不是很清楚，什么诱敌深入，现在还谈不上，人家现在想的是怎么把我们引诱进去，进而占据地利优势，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至于堂堂正正的杀进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深入敌方老巢，毫无疑问，那必定是一场惨烈的激战，现在咱们家底儿还是太薄弱了，损失不起。” “大将军有何高见？” 李魁奇问道。 朱辟邪笑道：“进入洞庭湖深处，直逼君山就算了，君山虽好，却也不是现在咱们就可以游玩的，待到拿下了洞庭湖水师再去把酒临风也不迟；如今岳阳府就在洞庭湖边上，与其进入洞庭湖，莫不如强攻岳阳府，逼迫潘独鳌出来跟我们决战，离开了君山的老巢，潘独鳌就失去了地利，在我们江防水师强大的火炮优势面前，不堪一击！” 李魁奇眼睛一亮，笑道：“大将军对战局果然是洞若观火啊，强攻岳阳城，不信他潘独鳌能够坐得住！除非他舍得放弃岳阳府，可是这岳阳府是洞庭湖水师的大后方，丢了岳阳府，洞庭湖水师那就是无源之水了！” 朱辟邪回过身来，喝道：“传令，孙前程率领十艘小船进入洞庭湖，密切关注洞庭湖水师的动静，其余 战船全部向西南推进，直逼岳阳府，四个水师大营全部展开，向着岳阳府进行炮击！常扬文，率领金陵镇步骑兵力登陆，在火箭炮的掩护下，佯攻岳阳府！记住了，不要扑的太狠，岳阳府的兵力只怕比之武昌只强不弱，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众人答应一声，向着岳阳府扑来。 从长江到岳阳府也不过就三四十里的距离，对于水师来说，眨眼间的功夫就到。 来到了岳阳府周围，常扬武径直率领八千步骑兵力登陆，准备向着岳阳府发动进攻；至于江防水师则是直接在洞庭湖上列开了阵势！ 一艘艘战船全部横在洞庭湖边上，舷窗打开露出了一门门的火炮！ “传令各部战船，立即向着岳阳城发动炮击！” 朱辟邪一声令下，一百艘战船，列成了四个横阵，调整设计角度，展开了猛烈的炮击！ 两艘盖伦军舰，十五艘三桅炮船，再加上三十艘蜈蚣船，单单是这五十艘主力战舰，就可以同时调动起码四百门火炮发动进攻，而且都还是大口径的火炮。 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向着岳阳城头上砸来，落在了城墙上，瞬间烟尘四起，将整个岳阳城都给笼罩了进去！ 仅仅两波攻击，岳阳城的城墙就已经出现了一片片的弹坑，甚至有不少地方被砸出了一道道裂缝！ 岳阳城上，献军早就得到了江防水师前来的消息，整个岳阳城都紧张了起来，明军进攻武昌府 可是仅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拿下了武昌啊，现在进攻岳阳，岳阳的城防还不如武昌府呢，能坚持多长时间？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不堪一击 看着漫天的炮火，城中的主将刘进忠看着遮天蔽日的炮弹，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这么多火炮同时向着岳阳发动进攻，岳阳城哪里能守得住？ “还击，还击！调动我们所有的炮火，全力进攻明军水师！” 刘进忠厉声喝道。 可是，整个岳阳城，所有的火炮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余门火炮，红衣大炮也仅仅有两门而已，这么点火炮在江防水师的炮火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城头之上也仅仅有两门红衣火炮能够威胁到江防水师战船的安全，其余的火炮甚至炮弹都打不到人家江防水师的近前！ 即便是能打到又如何？ 一发两三斤重最多也就五六斤重的炮弹落在巨大的战舰上面，几乎对战舰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更何况，数百发炮弹同时落在城头之上，这二十余门火炮哪里招架的住？ 仅仅数波炮弹的攻击，岳阳城城头的火炮几乎就被摧毁殆尽！ 招架不住，根本招架不住！ 就在刘进忠焦急万分的时候，更要命的消息来了，数千金陵镇的精锐来到了岳阳城城头之下，直接架起了火箭车，一发发火箭弹开始向着城头不要命的发射。 炮弹还可以躲在女墙后面躲避，可是这火箭弹落在城头上那是会爆炸的，爆炸的碎片以及被炸裂的碎石四处乱分，即便是躲在女墙后面都不安全，不断有献军的士卒被砸伤或者炸伤！ “大人，这样下去，咱们岳阳城可是 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啊，城墙一定会被朝廷水师的火炮轰开的，一旦城墙破了，岳阳城绝对守不住的！” 一旁的偏将陈浩急声叫道。 刘进忠喝道：“来人，立即命人前往君山给潘都督送信求援，请求都督大人调动水师火速驰援岳阳府！” 一个把总飞身上马，想着城外飞驰而去，前往君山报信。 刘进忠看着城外的明军，咬牙喝道：“陈浩，明军的兵力并不多，只有几千人，立即调动城中的将士，出城应战，直接将他们给我击溃！” 陈浩答应一声，直接集结了一万兵力，打开城门，向着城外冲了出来，直奔阵前。 对面，常扬文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岳阳城的守军竟然杀出了岳阳府，还真的是胆大包天啊，就凭借着这么点人马，就敢跟自己的精锐死磕，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立即给大将军发信号，请求水师向着城下的献贼发动炮击，集中火力先将这支献贼击溃再说！” 常扬文冷声喝道。 时间不长，水师上的攻势就到了，这一次可不是火炮，而是水师战船上的火箭！ 如今江防水师大军停泊在三里之外，火箭的射程只有三里，想要对城头进行覆盖性射击有些力不从心，可是对付城外出击的献贼，却是还能够得着的。 朱辟邪一声令下，数十艘战船上的火箭车同时向着岳阳城城下的献营兵力发动了进攻，一发发的火箭弹向着岳 阳城城下砸了下来，精准的落在了献营大军的阵列之中。 如今的献营兵力刚刚出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列开阵势，明军的火箭就到了，数百发火箭，在献营兵力的阵地上四处开花，连绵不断的爆炸将献营的人马炸的叫苦连天！ 接连数波火箭弹攻势，超过两千发火箭弹的疯狂攻势直接将献营大军打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献营兵力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跟混乱之中。 “该我们动手了！” 常扬文冷哼喝道：“传令，全军进击，火枪轮番排射，进入五十步之后，全军突击，我倒是要看看这些献贼能不能招架得住我们金陵镇的攻势！” 数千金陵镇的将士列开阵型，一边前进，一边射击，两百步的距离，足以对献贼形成致命的打击！ 如今献营大军还没有从火箭跑的打击之中缓过神来，紧接着又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火枪射击，虽然这火枪的杀伤力没有火箭炮大，可是架不住多啊，起码四五千支火枪轮番齐射，而且还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开始产生巨大的杀伤力，根本就是献营人马以前不能想象的！ 一个个献贼纷纷中弹倒地，岳阳城下无遮无拦，献贼甚至连躲藏的空间都没有，只能被动挨打！ 陈浩心头的凶悍之气被这凶猛的进攻给彻底的激发了，挥动手中的大刀接连砍翻了四五个士卒，厉声呼喝麾下的献贼向着对面的明军发动进攻。 只是 ，这个时候，心惊胆寒的献贼哪里还有进攻的心思，况且一万献贼被火箭炮和火枪打得阵型大乱，即便是想要阻止大规模的反击，也根本来不及了，甚至连后面的弓箭手都慌得一批，根本无心恋战！ 就在陈浩气急败坏的时候，金陵镇的将士已经冲击到了近前，一个个金陵镇的将士手挺着火枪，径直向着献贼挑去，最前方的献贼被前面明晃晃的刺刀直接给挑翻在地。 犀利的突刺，默契的配合，直接将眼前的上万献贼打得落花流水！ 根本不给对手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 仅仅不过片刻的功夫，陈浩的大军就被打的一败涂地，献贼本来就是仅仅擅长打顺风仗，一旦遇到了逆风仗，就很难顶得住对手的压力，现在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逆风仗，而是要命的屠杀，心理崩溃的献贼四散奔逃，甚至连退回城中都顾不上了，众多献贼反而向着四周围溃散。 陈浩心头满是绝望，就这样的一群废物，别说击溃明军了，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了啊，撤退，再打下去，自己就得全军覆没！ 城头之上，刘进忠也发现了陈浩的危险，连忙下令弓箭手向着明军射击，接连几波密集的箭雨，总算是将明军肆意的屠杀给遏制住了。 得到了喘息机会的陈浩一声令下，率领着残兵败将一路溃退，逃入了岳阳城，这下子只怕是打死他都不会再出来面对明军凶残的 进攻了。 “将军……” 来到了刘进忠的面前，陈浩涩声道：“这支、这支明军太凶残了，太残暴了啊，那带着火的巨大的箭支根本无可抵御啊，那火枪更是远在两百步距离都可以让我们伤亡惨重啊……” 第五百四十章 不断地求援 “别说了，就是你们废物！” 刘进忠怒吼道：“还没有跟对手对阵呢，就让人家打得稀里哗啦的，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你看看，一万兵力，竟然损失近半！你还有脸诉苦？” 刘进忠愤怒，失去了对手的金陵镇将士同样怒不可遏，原本常扬文可是想要将献贼给聚歼在城下的，谁知道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拼命放箭，箭如雨下，直接将自己给逼退了回来！ 愤怒的常扬文喝道：“传令，全军向前推进，全力射击，给我将城头上的弓箭手打掉！” 数千金陵镇将士纷纷向前，直接推进到了距离城墙不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开始向着城头发动了疯狂的射击！ 同样，城头上的献军弓箭手也开始全力放箭，与城下的金陵镇将士开始对射，可是一百五十步，即便是献贼高踞城头，能够将羽箭射到一百五十步之外的，也少之又少，毕竟，献贼的弓箭手可不是满洲精骑那样的久经训练的神射，平日里能够射到八十步就已经是其中不错的弓箭手了，百步距离，那就如同凤毛麟角一般，如今在炮火与火枪的双重打击之下，这些弓箭手心慌意乱，那就更加发挥不出实力了。 相反的，金陵镇的那些将士虽然也是初上战场，可是手中的燧发火枪却做不得假，只要扣动扳机，子弹就会激射而出，便是两百步之外，只要击中了，那就非死即伤，相 较之下，城头上的弓箭手吃了大亏，纷纷被金陵镇的火枪手射落城头。 到了最后，一个个弓箭手甚至躲在女墙后面，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了，太危险了啊！ 刘进忠气得两眼喷火，可是生气又有什么用？弓箭的射程太近了，根本就威胁不到对手，这在城头上还好说，如果在平地上，只怕会更惨啊！ “快，再度派出骑探，立即前往君山，请潘都督火速驰援，再不来，岳阳城可就守不住了！” 刘进忠厉声怒吼。 事态发展的倒是没有刘进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眼下明军的声势实在是太震撼了，如此凶悍的进攻，根本不是眼下的献营能够扛得住的。 献营守军被打的毫无斗志，军心涣散，一旦明军发动进攻，登城作战，以现在献营人马的士气，如何抵挡，谁也不知道究竟能够顶得住多长时间的进攻啊…… 君山岛上，潘独鳌早已经做好了应对江防水师到来的准备，甚至对于江防水师在洞庭湖上将会对洞庭湖水师采用什么战术，甚至如何对付他们的巨舰都做了预案，制定了明确详细的战术。 结果，出乎潘独鳌预料之外的事，这个朱辟邪率领的江防水师竟然毫无踪影，着实让潘独鳌疑惑不解。 潘独鳌接连派出了数波斥候前往洞庭湖口去探听敌情，结果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岳阳城求援的人就已经到了。 把总刘克明一路飞奔，来到了 君山岛上，见到了潘独鳌。 “都督大人，都督大人，朝廷派出水陆两路大军围攻岳阳城，单单是火炮就有数百门啊，岳阳城吃紧，刘进忠将军派末将前来求援，还请都督大人火速出兵驰援！” 刘克明急声叫道。 潘独鳌心头一惊，愕然道：“进攻岳阳城？他朱辟邪抽疯了不成？岳阳城哪里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 一旁的参将粟旻低声道：“大人，您不要往了，朱辟邪围攻武昌府，可是仅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啊……” 潘独鳌脸色微变，缓缓说道：“那也不至于，武昌府两天时间就丢了，那是因为朝廷的水师来的太过突然，武昌府缺乏准备，现在不一样，岳阳城早在数日之前就可以准备防御了，城中起码有两万兵力，而且现在驰援的刘文秀将军也已经在路上了，只要岳阳城撑住前面的几天，刘文秀将军的精锐到了岳阳城，明军的那点兵力根本不堪一击！” “大人，您在等什么？” 刘克明急声道：“要是刘文秀将军来的不及时呢？一旦岳阳城丢了，那洞庭湖水师也就完了啊，咱们水师两万兵力啊，仅仅靠着君山上的辎重，只怕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了啊……” 潘独鳌喝道：“若是我率军出击，那就等于要被朱辟邪牵着鼻子走了，在洞庭湖深处我有把握击败朱辟邪，至少即便是打不过他，也足以全身而退，可是到了岳阳城，那就是 朱辟邪给我布置的战场了，胜负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坚持，只要刘进忠能够抗住三到五天你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扭转整个占据，甚至将朱辟邪一举歼灭！” 潘独鳌乃是献营之中的军事统帅级的人物，文武兼资，手段了得，他对朱辟邪的意图看的很清楚，逼自己前出洞庭湖，在长江与洞庭湖交叉口与其决战，到了岳阳城下，自己被岳阳城束缚住了手脚，以自己洞庭湖水师的实力，想要击败如今兵强马壮的江防水师，难如登天！ 只有让朱辟邪进入洞庭湖深处，特别是进入了君山群岛范围内，那才是歼灭江防水师的最佳时机，毕竟，庞大的战舰吃水很深，君山岛这一带有大量的浅滩，稍有不慎，那些大型战舰就会搁浅，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可是，潘独鳌想得是不错，可是朱辟邪也不是傻子，根本就不进入洞庭湖深处，使得潘独鳌的算计也落空了。 甚至，岳阳城的危机也逼得潘独鳌想不出兵都不行啊！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潘独鳌迎来的先后四波求援的骑兵，一次比一次紧迫！ 第二波骑兵通报一万献军士卒在城下被明军金陵镇大军重创，伤亡惨重，仅仅有五千余人退入城中； 第三波骑兵通报，金陵镇在城下发动进攻，守城的弓箭手伤亡惨重，三千人的弓箭营伤亡一千多人，弓箭手已经毫无斗志了； 到了第四波已经是到了二更 天的时候了，明军的火箭弹在城中爆炸，引燃了大片的房舍，城中人心惶惶！ 不光是潘独鳌，连同洞庭湖水师中的一众将领都感觉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第五百四十一章 合围岳州城 “天色终于黑了，熬过了今夜，明日再看！” 潘独鳌终究还是压制住了将领们的请战，坚决不出战，等待刘文秀的大军！ 接连两天，潘独鳌就是不出兵，哪怕是刘进忠如何恳求，都没有用，就是不出兵，甚至到了最后一次，明军的都已经冲上城头了。 潘独鳌依旧不肯出兵，即便是朱辟邪都没有想到，这个潘独鳌竟然如此难缠，用兵如此谨慎。 就在朱辟邪准备改变战术的时候，情况终于出现了变化，原因很简单！ 朱辟邪派出去的骑探送来了情报——驻守在永州的刘文秀集结了两万步骑，正在向着岳阳方向快速推进！ 没有能够逼出潘独鳌，却将永州的刘文秀给逼了出来，这让朱辟邪心头有了紧迫的感觉！ 朱辟邪心头很清楚，一旦刘文秀及时赶到了岳州，无论自己是不是拿下了岳州，自己必定会陷入到被动之中，到时候不得不深入洞庭湖与潘独鳌进行决战，可是洞庭湖深处，地理地形自己都不熟悉，特别是君山岛一带，岛屿星罗棋布，浅滩纵横，自己的这些巨舰深入湖中，那可是凶多吉少。 自己这一战可以说没有多少人支持的，若是这一战不能战而胜之，那接下来对江防水师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朱辟邪转身喝道：“老廖，王嗣冲来信了没有，现在到了什么位置了？” 廖勋奇连忙答道：“大将军，四天前，王将军就已经拿下了 黄州，只不过，黄州距离岳州距离太远，足足有数百里，大军行军，起码也要十来天方才能够赶到岳州来，现在差不多应该过了咸宁了，按照路程，只怕还需要六天的时间……” “不行！” 朱辟邪喝道：“立即派出骑探，给王嗣冲传令，我只给他三天的时间，三天不到，贻误战机，斩！” 廖勋奇登时急了，叫道：“大将军，咸宁到岳阳，起码三百里路程，即便是他们过了咸宁，有一段路程了，那也要有二百四五十里呢，一天行军六十里，那也得四天时间啊，这、这怎么来得及？” “别废话，立即传令！” 朱辟邪冷哼道：“三天时间，二百四五十里，对于神机营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对于金陵镇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火速传令！” “这个……” 廖勋奇看向了李魁奇，意思是你小子倒是说上两句啊，三天跑二百多里，那将士们还不得跑废了？ “大将军，这个……” 李魁奇咬咬牙，低声道：“三天两百多里，这未免太难为金陵镇了吧？大将军素来爱惜将士，今日……” “两位，” 常扬文咧咧嘴，答道：“三天两百多里，的确是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绝对做不到的，我们金陵镇训练，一天急行军百里，那也是有的……” “扬文！” 廖勋奇喝道：“一天百里，精锐固然能够做到，可是那只是一天时间，第二天体力消耗巨大 ，你还能接着急行军百里吗？第三天呢？便是到了岳州，那也已经变成一摊烂泥了！” 常扬文咬牙道：“师父说了，神机营能够做到，那我们金陵镇同样能够做到！” “老廖，别废话了！” 朱辟邪喝道：“告诉王嗣冲，放弃所有辎重，火箭营就地驻扎，携带三天干粮，轻装急进，再要是到不了，他自己提头来见！” 朱辟邪冷哼道：“洞庭湖水师，我们必须要现在将其收拾了，可是如今我们只有六七千兵力，强攻岳阳城，损失太大，力有未逮，甚至现在刘文秀都已经在驰援的路上了，一旦刘文秀到了，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只有我们在刘文秀到来之前，将岳阳逼入绝境，这个潘独鳌方才会从老巢里跳出来！来人！” 朱辟邪转身喝道：“立即手持我的书信，前去面见左梦庚将军，请左梦庚将军率麾下精锐向西南方向突进，占据汨罗江口，据河布防，挡住刘文秀，只需要挡住刘文秀三天时间，就足够了！” 强攻岳州府，不是不可能，朱辟邪完全可以将其攻陷，并且逼迫潘独鳌出兵，可是，那样以来，金陵镇的伤亡绝对会直线上升，数千人强行进攻一两万人驻守的城池，哪里是那么容易得？ 好在，王嗣冲没有让朱辟邪失望，朱辟邪给的命令是三天之内务必赶到岳州城，结果王嗣冲仅仅两天出头就赶到了岳州城下，这个时候距离 围攻岳州城才过去不过四天时间而已。 “末将王嗣冲参见大将军！” 王嗣冲单膝跪地，沉声说道：“您让我三天之内赶到岳州，末将两天两夜就赶到了，这速度不错吧？” 廖勋奇与李魁奇惊得目瞪口呆，这小子莫不是长了翅膀，从黄州飞过来的？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嗣冲，还得是你，还得是咱们神机营出来的，两天两夜就赶了两三百里路程，拿下岳州，我记你头功！” “不可能的！” 廖勋奇无语道：“嗣冲将军，那可是两三百里路程，两天两夜，每天行军起码一百二三十里啊，即便是骑兵都够呛！” 王嗣冲咧嘴笑道：“廖大人，拿下黄州之后，我即刻马不停蹄就向着岳州赶路啊，甚至连火箭营都扔在了黄州，咱们围攻岳州缺火炮吗？不缺！缺的是人啊，兵力不足，那我还带着火箭营在后面磨叽什么？接到大将军的军令之时，我已经距离岳州不过两百里路程了，两天一夜，急行军两百里，总算是没让大将军失望！” “到了就好！” 朱辟邪冷哼道：“嗣冲，立即调集兵力，围住岳州城北城，与常扬文合并，全力围攻岳阳，江防水师全部出战，全力围攻，记住了，围攻是一回事，但是注意伤亡，我们不是为了拿下岳州城，而是为了逼出潘独鳌！” 王嗣冲答应一声，立即调动麾下的数千精锐步骑，与常扬文将岳州团团围住 ，开始了再一次的围攻！ 这一次，潘独鳌彻底坐不住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潘独鳌终于出兵了 原本潘独鳌还在等着刘文秀的大军赶到岳州，能够解了岳州的燃眉之急，然后三路兵力合围，进而将朱辟邪击溃，最起码也要逼退朱辟邪。 谁成想，刘文秀竟然被左梦庚的两万兵力给堵在了汨罗江边，难以越过汨罗江，偏偏这个关键时候，朱辟邪还增兵了，岳州城下，一下子又多了数千明军精锐！ 原本，岳州城在明军的进攻之下就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现在好了，明军有来了援军，再不出战，只怕岳州城就真的坚持不住了啊。 毕竟，洞庭湖水师的粮秣军饷全部都靠着岳州城支应呢，一旦岳州城丢了，那朱辟邪调动江防水师封锁洞庭湖，洞庭湖水师一支孤军困兽在君山，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得弹尽粮绝，全军崩溃！ 这个风险，他潘独鳌是绝对冒不起的。 “都督大人，咱们怎么办？” 一旁的粟旻问道。 潘独鳌沉声道：“如今形势吃紧，我们也不得出兵相救了，粟旻，立即派人前往常德府，请求程云将军派出一万兵力，立即驰援岳州，从水路上走，调动水师的运兵船，满帆行进，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横穿洞庭湖，直抵岳州！” 从常德到岳州，三百多里，一来一回，五百多里，即便是帆船满帆，一天也就两百多里，再加上集结兵力，起码也要三天时间才能赶到岳州城。 潘独鳌也是感觉到一阵头疼，现在岳州能不能再支持三天 时间？难说的很啊，早知道如此，自己就直接向常德府求援了，自己还是太相信刘文秀的能力跟兵力了，毕竟刘文秀是献军名将，程云在献军之中只是一介普通的将领，自然是不能跟刘文秀相提并论。 潘独鳌不敢怠慢，径直集结了洞庭湖水师的全部人马，挂上风帆，向这岳州城冲来。 两百艘战船浩浩荡荡，直奔岳州！ 从君山到岳州差不多数十里路程，满帆而行，也就是一夜的时间，就足以抵达岳州城下。 天色刚刚放亮，洞庭湖水师就已经出现了岳州城附近，沿途巡视的明军水师士卒早已经将消息传回了江防水师的旗舰上。 “出来了？” 朱辟邪得到消息，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潘独鳌还真的是够谨慎的，能够将他调出君山岛，还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可是我这几年来大战之中最费精力的一战，既然他潘独鳌来了，那就别想着再回君山了，我请他到南京去做客！来人，传令，水师战船列阵，咱们去会一会潘独鳌的江防水师！” 百艘战舰调转方向离开了洞庭湖东岸，径直向着洞庭湖水师迎了上去。 “魁奇老兄，此战，你以为如何？” 朱辟邪看向一旁的李魁奇，沉声问道。 李魁奇脸色凝重，将望远镜递给了朱辟邪，叹道：“这个潘独鳌殊不简单，胸有韬略，治军有方，洞庭湖水师阵列整齐，军容俨然，进退有 度，洞庭湖不必大海，大海水深风大，波浪汹涌，战船可以放开速度，进退自如，可是眼下的洞庭湖已经进入了枯水期，水深太浅，我们的战舰太大，稍有不慎就有搁浅之忧，大将军，我以为，放长击远，方才是上策，近身缠斗，一旦对方如同郑芝龙那般采用火攻，我们战舰体量巨大，行动缓慢，可是要吃大亏的！” 朱辟邪缓缓点头，答道：“老哥说的不错，放长击远，乃是上策。传令，先锋大营在前，中军在后，前方战舰横置，以弦炮应敌；后方战舰竖置，以主炮以及火箭炮应敌；左右两翼大营前突，列线型阵，弦炮突击洞庭湖水师两翼！各部以旗舰令旗为号，全部出击！小心对手靠近纵火，特别是火龙船！” 朱辟邪一声令下，四个水师大营向着前面冲了上来，很快就已经到距离洞庭湖水师不远的位置。 这个时候，潘独鳌也早已经发现了江防水师的大军。 当潘独鳌看着眼前硕大无比的盖伦战舰的时候，脸都黑了，欺负人，他奶——奶——的太欺负人了，自己满打满算也就两艘三桅炮船，还是抢的朝廷的水师的，人家那个巨无霸就有两艘啊，两艘三桅炮船都顶不上人家一艘！ 至于自己麾下的蜈蚣船，虽然也不少，可是人家的单单三桅炮船就近二十艘了，比之自己的蜈蚣船数量还多，至于蜈蚣船，足足是自己的两倍啊， 怎么打？ “都督、都督大人！” 一旁的粟旻结巴道：“这、这就是江防水师？仅仅两三年时间啊，这江防水师咋变化这么大？这可怎么打？咱们得火炮打在人家的巨无霸上面，这跟挠痒痒都没有多少区别啊……” 潘独鳌缓缓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们的优势在于船大，我们的优势在于船多，单打独斗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就群殴，传令，准备火船，以火船开路，撞上去！” 潘独鳌作为水师将领，自然清楚水战的各种战法，当年的料罗湾大战，潘独鳌也丝毫不陌生，对于小船应战巨舰的战术，那就是火攻，只要能够将巨舰给引燃，那即便是想要灭火，都不太可能！ 潘独鳌一声令下，一艘艘小船装载着大量的易燃物被放入了湖水之中，向着江防水师冲了上来！ “大将军！” 李魁奇喝道：“潘独鳌放出了大量的小船，必定是要采用火攻战术，一旦这些小船靠近我们，船上的士卒就会引燃火药，然后快速向着我们冲撞上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小船靠近！” 朱辟邪冷哼道：“想要靠近我们，那他们也得有这个机会才行！传令，先锋大营所有弦炮与火箭炮开始发射，瞄准了他们的小船，全部给我将其炸沉！” 一声令下，先锋大营以及中军大营的战舰都行动了起来，两个大营四十多艘战舰，起码两百门火炮三百架火箭车，同 时向着洞庭湖水师的放火船发动了进攻！ 一发发炮弹与火箭弹，呼啸而至，纷纷砸在了湖面上，掀起了一阵阵滔天巨浪！ 第五百四十三章 鏖战洞庭湖(一) 虽然这洞庭湖的风浪比不上大海的风浪，可是战舰在湖面上依旧是起伏不定，随着波浪上下颠簸，水战之中，这火炮根本就没有多少准星可言，完全就是打到哪里算哪里。 至于江防水师的将士，这火炮手的操炮技术因为训练时间尚短，也绝对谈不上多么优秀，再加上面前的放火船都是小船，而且顺风行驶，速度很快，是以一发发炮弹跟火箭弹砸向洞庭湖水师，命中率当真是低得可怜，掀起的风浪倒是不小，可是命中率着实不咋地。 不过，再低的命中率也架不住炮火密集啊，火炮加上火箭炮，足足五百门，一波射击，就是五百发！ 哪怕是命中率十不中一，如此密集的炮火，也足以保证有数十发炮弹火箭弹几种目标了。 二十斤起步的炮弹，砸在这些跟蚂蚱差不多大的放火船上面，一发就足以将放火船给砸沉，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火箭弹，一发到了放火船上，不等士卒放火，火箭弹炽烈的尾焰就先给放火船上的易燃物给点燃了，紧接着一声爆炸，小船直接被炸出一个窟窿，甚至被炸成两半，直接沉底儿！ 如今洞庭湖水师的放火船还远在三里之外，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不能放火，否则，还没有等到到了江防水师的巨舰近前，自己就先烧完了。 一般情况下，必须要让放火船靠近一里之内在放火，这样才能保证 燃烧的放火船足以在燃烧正旺的时候撞上大船，可是在在三四里的位置，放火船就给引燃了，那放火船的威胁就大大降低了。 当然，江防水师也不仅仅是来上一波炮击，接下来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江防水师两个大营足足进行了五波炮击，两千发炮弹跟火箭弹发射出去，即便是放火船数量多，也架不住如此密集的火炮招呼。 一大波炮击火炮，湖面上的小船要么被击沉，要么孤零零的燃烧着，横在了湖面之上，至于还有一些剩下的没有被波及到的放火船，现在同样一动不动，因为战船上的水手早就吓得一个猛子扎进洞庭湖了！ 实在是太恐怖了，不光是巨大的炮弹，还有这铺天盖地的火箭弹，四处放火爆炸，只要落在了战船上，那水手几乎是十死无生啊，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白白送死，谁干？ 潘独鳌看着满目狼藉的战场，眉头也扬了起来，很明显，这江防水师的实力比之两三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这样的实力，当年的江防水师跟洞庭湖水师，哪怕是四个都不是眼前江防水师的对手啊，这实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看看这火炮，一发炮弹下去，放火船就被直接给砸出一个大窟窿，用不了数十息时间湖水倒灌，就只能沉底啊。 至于那个火箭弹就更加厉害了，以落在放火船上就直接爆炸，最严重的都给放火船直接 炸成两截了，这还怎么打？ 他曾经费了巨大的心思研究过当年的料罗湾海战，郑芝龙当初就是靠着放火船战胜了荷兰人的巨舰，可是这一次，竟然不灵了！ 当然不灵了，当年料罗湾海战，郑芝龙单单是放火船可是出动了近百艘，在大海之上波涛汹涌，荷兰人的火炮更加难以瞄准，而且即便是瞄准了，火力也不够密集啊。 毕竟那一战，荷兰人仅仅派出了二十来艘主力战舰，加在一起也就是两百多门火炮而已，可是这一次，江防水师不光动用了两百多门火炮，还动用了三百架火箭炮，火力足足是荷兰人的两三倍了，相比之下，自己放出的放火船却只有五六十艘，在洞庭湖上，当然要吃大亏了。 “都督大人，火攻之计难以奏效啊！” 一旁的粟旻急声叫道。 潘独鳌喝道：“传令三军，所有战船向着北面挺近，与其全面决战，不如先断其一指，强攻他们的右翼水师！集中所有火炮，全力炮击！” 潘独鳌一声令下，所有的战船都向着右翼水师大营方向冲了过来！ 远处，朱辟邪与李魁奇登时看出了端倪！ “大将军，这个潘独鳌好深沉的心思，见势不妙，立即改变战术，当机立断，绝对是一个悍将！” 李魁奇惊声叫道。 朱辟邪心头也是暗自赞叹这个小子不愧是水上的宿将，怪不得李定国来书，屡屡在自己面前称赞其胸中韬略啊，果然有 独到之处！ “传令给左翼水师大营，立即从后面包抄，向着西北方向运动，截断洞庭湖水师的归路！” 朱辟邪喝道！ “大将军，这、李振轩独立应战整个洞庭湖水师，只怕是力有未逮啊……” 毕竟是父子连心，李魁奇看到洞庭湖水师已经向着右翼水师大营冲了上去，心头登时有些焦急，急声说道。 朱辟邪冷哼道：“魁奇老兄，担心什么？便是他洞庭湖水师兵力雄厚又如何？振轩虽然年轻，可是颇有勇略，不会那么容易被潘独鳌击败的！” “大将军，大将军！” 旗舰桅楼之上，令旗官向着朱辟邪陡然叫道：“先锋大营常扬武将军请求出战，与右翼水师大营夹击洞庭湖水师！” 朱辟邪点头道：“传令，命先锋水师大营出击，直插对手身后，洞庭湖水师后方都是一些小船，命先锋大营主力战舰上前，直接碾压，将他们直接捻为齑粉！” 桅楼之上，令旗官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常扬武得到了将令，指挥着舰队从后面向着洞庭湖水师扑了上来！ 这个时候，洞庭湖水师距离右翼水师大营已经不足四里的距离！ 帅船之上，李振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厉声喝道：“传令，战船横置，列横队，弦炮应战，三波齐射！给老子打！” 右翼水师大营战船上的火炮一门门都开始瞄准了对面的洞庭湖水师战船，直接来了一波齐射！ 洞庭湖水 师加在一起，所拥有的红衣大炮都不过二十门，分布在三桅炮船以及蜈蚣船上，两百艘战船，分布在湖面上，这么多的战船，红衣大炮太过分散，而且还都是比较老旧的红衣大炮，这射程未免不足，四里之外，洞庭湖水师的火炮根本就是摆设！ 连红衣火炮都够不到，那剩余的佛郎机火炮就更加够不到了，面对着人家右翼水师大营的漫天炮火，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鏖战洞庭湖(二) 洞庭湖上，洞庭湖水师就是一头肥胖的黄牛，虽然壮实，但是攻击手段手段有限，爪牙不够锋利；江防水师就是一头老虎，虽然看去远不如黄牛体量大，但是凶猛啊，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那就是雷霆万钧。 江防水师主力还没有出击呢，右翼水师大营确实先出手了，漫天炮火直接开启了覆盖攻击模式，如今的洞庭湖水师两百艘战船，在湖面上密密麻麻，完全暴露在了右翼水师的炮火之下。 潘独鳌又惊又怒，急的额头青筋都蹦起来老高了，这自己的船队在庞大，够不到人家可是怎么办，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啊！ “传令，全军满帆航行，围上去，调动所有火炮还击，火炮不够，那就给我冲上去撞，即便是撞，也要将明军的战船给我撞沉了！” 潘独鳌厉声喝道。 到了现在，狭路相逢勇者胜，潘独鳌同样没有退路了，这个时候掉头跑，那可是要面对人家江防水师数不清的火炮的尾随炮击的啊，即便是能够跑回君山，那也要损失惨重，到时候，就更加不是明军水师的对手了！ 全力一战，或许还有一线胜机！ 潘独鳌治军有方，如今下令突前，抵进进攻，那就意味着洞庭湖水师必须顶着明军水师的炮火前进进行作战了，虽然面临不利局面，可是众多战船依旧执行了潘独鳌的命令，开始向前突进。 很快，双方的距离就已经进入了三里的 射程之内，甚至已经先锋战船已经进入了两里的射程之内。 到了这个时候，洞庭湖水师也不再客气，所有的战船火力全开，不管是红衣火炮还是佛郎机火炮，尽皆开始发动炮击，一边发动炮击，一边前进！ 双方火炮往来，直接陷入了惨烈的攻防战之中，右翼水师大营火炮火箭虽然犀利，可是也架不住对方战船众多啊，蚂蚁多还能咬死大象呢！ 虽然右翼水师大营的重炮击沉了不少洞庭湖水师的小型战船，可是同样自己的战船也遭受到了大规模的炮击，开始出现了损伤。 只是，李振轩那可是海外巨寇出身，打起仗来就是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狠厉和悍不畏死的疯狂，哪怕是如今右翼水师大营落入了下风，依旧毫不畏惧，指挥着战船不断地进行着还击。 就在双方惨烈交锋的时候，先锋水师大营终于从后面赶到了。 按照朱辟邪的命令，常扬武也毫不客气，三桅炮船在前，径直向着洞庭湖水师的后军碾压上来！ 后面的主力战船不断地进行着炮击，直接覆盖洞庭湖水师的中军位置，三桅炮船则是劈波斩浪，直接碾压向了洞庭湖水师的那些小型战船！ 洞庭湖水师的人早已经发现了后面的明军水师，只是，这些小型战船上都是寻常的佛郎机火炮，数量少，威力还有限得很，在三桅炮船面前，这些小炮弹，即便是击中了三五发，也根本无法 重创三桅炮船，更何况三桅炮船上的火箭弹同样在密集发射，压制着对手的炮击。 很快，三桅炮船就已经到了这些小型战船近前，巨大的身板径直压向了这些战船！ 一个个洞庭湖水师的士卒在目瞪口呆的震骇之中，直接跟随着被辗轧的粉身碎骨的战船沉入了湖底！ 五六艘三桅炮船，在洞庭湖水师之中一同横冲直撞，不光是碾压，凭借着巨大的冲击力，将不少小型战船直接撞翻，洞庭湖水师后军一阵大乱，根本无法抵挡眼前的五六艘三桅炮船的冲撞！ 潘独鳌面对明军的右翼水师大营，刚刚占据了上风，将对手压制住了，正想一鼓作气将对手击溃呢，没想到明军的另一支水师大营扑上来的如此之快，而且单单凭借着那几艘巨舰就将自己的后面给搅得地覆天翻，眨眼间，刚刚取得的优势，化为乌有！ 潘独鳌气得暴跳如雷，连忙指挥着后面的战船应战，只是，这个时候，身后的船队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三桅炮船一通冲撞，径直从另一侧冲击了出去，留在洞庭湖水师阵列之中的，则是满目狼藉的战船碎片，湖中到处都是落水求救的水师士卒！ 三桅炮船一通折腾，冲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先锋水师营的蜈蚣船跟海沧船了，还有三四十艘战船呢，火力同样不容小觑，趁着洞庭湖水师混乱的光景，先锋水师营一分为二，列出了两列队形 ，依靠着弦炮与火箭炮，向着里面的洞庭湖水师拼命的炮击！ 战场之上，直接形成了战船数量稀少的明军水师对战船数量众多的洞庭湖水师三面围攻的架势！ 本来洞庭湖水师的火炮力量就不足，如今有落入了围攻之中，虽然依旧还能坚持的住，可是着实是被明军水师打得狼狈不堪！ 潘独鳌不断地分出船队全力还击，刚刚将战局稳定了下来，五艘三桅炮船调头又折返了回来，列出了横阵，开始了从西面的围攻！ 这一次，面成了四面围攻，着实让潘独鳌忙得手忙脚乱，没有办法，如果洞庭湖水师有数十艘蜈蚣船或者三位炮船的话，绝对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说到底，还是战船火炮不给力啊。 潘独鳌知道，今日这一战，想要取胜，已经是不可能了，既然无法取胜，那再打下去，绝对是要吃大亏的！ “来人，立即传令，大军向着君山方向撤退，全速突破包围圈，杀回君山岛！” 潘独鳌厉声高喝。 洞庭湖水师开始拼命的向着外围突击，仅仅五艘三位炮船想要堵住一百多艘战船的突围，那是不可能的。 潘独鳌率领着船队刚刚从里面杀出来，却是发现早已经有一支船队已经在自己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了！ ——左翼水师大营！ 纪海明站立在三桅炮船的甲板之上，远远的望着狼狈撤退的洞庭湖水师，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想跑？哪里 有那么容易？那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纪海明喝道：“传令，列出阵势，火力全开，覆盖炮击，给我打！” 第五百四十五章 鏖战洞庭湖(三) 三面被明军水师围住，身后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江防水师中军大营，洞庭湖水师毫无疑问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想要全身而退，难如登天！ 而且，一直作壁上观的中军大营这个时候也开始移动了。 远处的盖伦巨舰之上，朱辟邪将望远镜扔给了廖勋奇，笑道：“老廖，老李，走，该咱们登场了，传令，中军大营向前逼近，将洞庭湖水师一举合围，今日便是他们的死期！” 李魁奇闻言，指挥着中军大营向着前方扑了上去，很明显就是要四面合围，将洞庭湖给围歼在这里！ 潘独鳌看到身后的明军水师也逼了上来，脸色剧变，他知道，一旦身后的水师也逼上来了，四面合围，火炮全开，整个洞庭湖水师在包围圈里，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那就得全军覆没！ 可是，现在即便是想要返回君山，那也得能够冲破包围圈才行啊，哪里那么容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一支明军的水师营挡着，而且一门门火炮与火箭炮威力巨大，根本不给自己全身而退的机会。 “都督大人，怎么办？在这样拖下去，咱们可是凶多吉少啊……” 粟旻急声叫道。 潘独鳌同样急的两眼喷火，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能不拼命了。 “粟旻，立即传令，调动二十艘战船，把火药、火油都倒在船上，向着正西方向突进，点燃战船，向着正西方向满帆突进 ！二十艘不够，那就再给我调动二十艘，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给我将眼前的明军水师营阵列打散！” 潘独鳌当机立断，直接调动了二十艘战船，这些战船可不是当初从主力战船上放下来的小船，而是战船，每一艘体量都不小，最小的也有上百料了，一旦被点燃，然后向着对手战船撞上去，便是明军的主力战舰，也不敢直撄其锋，真的被引燃了主力战船，那岂不是亏死了。 战船上的士卒们纷纷将火油倒在了战船的甲板上，后面的火药也全部倾泻了出来，向着正前方全速冲去，几乎同一时间，点燃了这些战船！ 我曹！ 对面，左翼水师大营帅船上的纪海明看的目瞪口呆，自己在水战之中就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啊，没想到今天遇到对手了，这个洞庭湖水师的统帅潘独鳌比老子还要疯狂，竟然直接点着了战船，向着自己发动了冲撞战术！ 自己跟他硬碰硬？得了吧！ 俗话说得好，穿新鞋不能踩狗屎啊，自己好端端的一艘主力战船，两三千料的体量，一艘顶得上你这些战船六七艘了，别说一换一，就是二换一，三换一，自己都得亏死啊！ 要知道大将军对这些战船那可是宝贝的很，平日里稍有损伤都心疼的不行，自己要是直接给损毁了战船，那可是要倒霉了。 “传令，主力战船注意规避献贼的战船，动用弦炮与火箭炮，全力进攻 ，把这些战船给我击沉了！” 纪海明急声喝道。 左翼水师营各艘战船，能够动用的火炮火箭，全部用上了，想要将这些放火的战船击沉，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 虽然江防水师战船上大多都是新式重炮，威力巨大，可是二三十斤的炮弹砸在原来的放火船上，还有能一击毙命，这些战船体量巨大，可不是一两发炮弹就能够解决的了得！ 如今洞庭湖水师身临绝境，所有的士卒都开始拼命了，冲不出去是死，被火炮炸死也是死，为什么不冲出去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众多燃烧着的战船拼命突击，根本不顾漫天的炮火与火箭，距离左翼水师大营越来越近，哪怕是被炮弹与火箭弹击中，也依旧没有任何停止下来的迹象，很快，就已经距离左翼水师大营最前沿的主力战舰不足一里的距离了。 纪海明脸色剧变，这要是真的被这些战船给撞上了，左翼水师营必定损失不小啊！ “传令，主力战船疏散，规避这些放火船！” 纪海明急声喝道。 一艘艘主力战船连同后面的战船都开始纷纷规避，将空间让了出来，同时继续发动炮击。 虽然有不少放火船被击沉了，可是终究是给洞庭湖水师创造了离开的机会，潘独鳌见状大喜，指挥着水师战船全力突进，径直插入了左翼水师大营的阵列！ 远处，朱辟邪脸色剧变，怒喝道：“这个纪海明在干什么 ？关键时刻掉链子，一旦被洞庭湖水师突围而出，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老李，立即传令，左翼水师大营全力阻截，不惜一切代价，必须留住洞庭湖水师！” “大、大将军，” 李魁奇嗫嚅道：“可是如果强行堵截，我们的战船绝对会让这些放火的战船撞上啊，那损失绝对小不了！” “糊涂！” 朱辟邪喝道：“两军交锋，哪里有不损失的？只要能够围歼洞庭湖水师，即便是我们损失了，那未来还可以再补充战船兵力，可是让洞庭湖水师跑了，那将会成为了我们的心腹大患，未来我们不知道还要出现多少损失才能将对手围歼！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关键时候，如何能够心疼战损？” 李魁奇猛然醒悟过来，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啊，一时心疼，那会让日后江防水师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 李魁奇连忙命令旗官传令，左翼水师大营，全力堵截，不惜一切代价！ 得到命令的纪海明，虽然心疼，可是军令如山，也只得命令麾下的战船全力堵截，只是，这个时候再想将人家洞庭湖水师给全部留下，哪里还做得到？ 潘独鳌又不是傻子，他要争取的就是这一线生机，只要双方进入了接舷战的状态，那三四十艘明军战船就绝对挡不住自己上百艘的战船，他堵的住一艘，堵不住上百艘啊！ 潘独鳌根本不管左翼水师大营的阻截，一心只想突 出重围，好不容易方才从包围之中杀了出来，大军豪不恋战，向着君山方向全速撤退！ “追击，追击！” 中军水师大营太过靠后，而且面前还有不少着火的战船阻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追上去，其他三个水师大营则是不顾一切的追击，一口气追出来了三四十里，终究还是没能留住洞庭湖水师，让潘独鳌逃出了生天！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大喷子朱辟邪 朱辟邪远远的望着仓皇逃离的洞庭湖水师，气得狠狠的将望远镜摔在了甲板上！ “传令，收兵！” 朱辟邪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各部大营立即返回岳州城下，议事！” 且说潘独鳌，率领着洞庭湖水师一口气跑出来了数十里，君山岛已经遥遥在望了，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死里逃生啊，打死他都想不到，仅仅三年时间，如今的江防水师已经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太强大了啊，强大到哪怕是他以两倍于对手的战船数量应战，都没有任何的胜算，一败涂地！ 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这一次当真是凶多吉少了啊！ 不过，即便是如此，洞庭湖水师也是损失惨重，两百余艘战船，损失了近半，甚至连蜈蚣船都有不少被留在了战场之上，自己麾下仅仅剩下不到百艘战船，而且很多还受到了炮击，损毁严重！ “都督大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岳州城还救吗？” 粟旻涩声问道。 “救个锤子！” 潘独鳌怒喝道：“他——妈——的，我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惦记着救援岳州？我们能回到君山岛都是邀天之幸了！立即派人，前往承天府，请大王调集兵力，严防朱辟邪！” 三四年的辛苦经营，潘独鳌方才建立起了一支水师力量啊，仅仅一战，半天时间，就损失过半，现在的潘独鳌心疼的心头滴血，太心疼了啊！ 潘独鳌两眼冒着怒 火，天不助我，如果我有哪怕江防水师一半的巨舰火炮，今日也绝对不会输给江防水师，不会输给朱辟邪啊，看看最后突围一战，很明显，就是江防水师的军令还不畅通，被自己抓住了机会，朱辟邪即便是绝代名将之姿，也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将江防水师调教成真正的百战精锐，这完全就是占了巨舰铁炮的便宜啊！ “走，立即退入君山群岛，修补损坏的传旨，派出侦查船，严密见识江防水师的动向，” 潘独鳌喝道。 “都督大人，” 粟旻低声道：“即便是我们退入君山，只怕也难以防得住朝廷的水师啊，这些水师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的炮弹一发就足以盯上我们五六发啊，仅仅凭借着浅滩只怕还不够……” “不够？” 潘独鳌皱皱眉头，喝道：“那就给我在水下钉上暗桩，拉起铁索，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江防水师杀入我们的腹地，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堡垒，一旦被攻破，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潘独鳌回到了君山全力准备防御，江防水师的大营之中，同样的，朱辟邪也是怒发冲冠，对着几个将领一通怒喷！ 朱辟邪这一次是当真气到了，“纪海明，枉你纵横海上二十年，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面对洞庭湖水师的拼死一搏，你竟然连对决的勇气都没有！你的胆气呢？你的凶悍呢，都哪里去了？” 纪海明脸色通红，低 声道：“大将军，不是末将贪生怕死啊，实在是这些战船得来不易，花费了咱们无数的钱粮，这个时候选择硬拼，完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所以……” “放屁！” 朱辟邪喝道：“别说十几艘战船，就是将整个左翼水师大营都给打花了，只要能够围歼洞庭湖水师，那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我们这一次前来洞庭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聚歼洞庭湖水师吗？现在让洞庭湖水师逃出生天，那个潘独鳌你也看到了，到底有多难对付，放虎归山，必要伤人啊，未来再想轻而易举的将洞庭湖水师歼灭，那也得看老天爷给不给咱们机会！” 李魁奇低声道：“大将军，纪将军也是心疼咱们江防水师的损失，以及害怕徒增将士的伤亡，若说他贪生怕死，我是绝技不相信的……” “老李！” 朱辟邪不满道：“两军对垒，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你死我活，如果我们因为害怕一点损失就避而不战，将来就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损失，我朱辟邪何曾小气过？战争之前，我拿着战船将士当成宝，但是一旦到了战场上，包括我在内，都必须以战局为导向，只要能够获胜，即便是战船被击沉，那也值得，甚至将士殒命，那也是他们的荣耀，因为他们的牺牲换来了我们想要的战局！” 李魁奇登时默不作声了，这一次，纪海明临机处置，当真是有些不明智 了。 朱辟邪看着纪海明，冷哼道：“纪将军，念此次作战，乃是大军第一次真正的决战，临机指挥配合协同，必定有所不周之处，本督就宽宥你这一次，记住了，军法如山，我朱辟邪的麾下，绝对不允许出现军令不通的情况出现！干犯军令，只有斩首一个结局！传令，纪海明贻误战机，念其初犯，降为游击将军，暂时留用，署理左翼水师大营军务，戴罪立功！你服是不服？” 纪海明嘴角一阵抽搐，单膝跪地，沉声道：“大将军处置公允，末将口服心服，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还有你们两个！” 朱辟邪将手一指常扬武跟李振轩，喝道：“战场争衡，不可能事事都有提督号令，战场战绩瞬息万变，你们今日的应对只能算是及格，面对机会，犹疑不定，做不到当机立断，江防水师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火炮与火箭的协同战术都喂了狗了？废物，在没有长进，我就将你们两个都给撤了！换人！” “大将军……” 廖勋奇连忙劝道：“终究咱们是胜了，而且是大胜啊，这一次水战，我们起码歼灭了洞庭湖水师一半的战船，洞庭湖水师损失惨重啊，甚至潘独鳌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您也不能对他们太过苛责了，这一次没能围歼潘独鳌，咱们还有下一次呢……” “老廖！” 朱辟邪喝道：“你懂什么？现在我们面对洞庭湖水师这个 软柿子，都不能酣畅淋漓的将其击溃甚至围歼，将来我们面对郑家水师呢？我们面对西洋舰队呢？人家可不会对我们有丝毫的客气，现在对他们苛责，是为了日后他们面对强敌能够不被人家给围歼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我们还远远没到所向无敌的境地呢，不苛责他们，他们就要懈怠了，日后我若是离开了水师，就他们现在的这个状态，能打得过郑芝龙吗？” 第五百四十七章 让他跟李定国作伴去! 面对朱辟邪的怒火，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毕竟，朱辟邪如此恼怒，还是很少见的。 良久，李魁奇方才叹道：“老廖，大将军说的不错，求其上的其中，如果大将军对他们不苛责对待，他们如何能尽快成长起来？我跟郑芝龙打了二十年的交道，到底郑芝龙有多强，也只有我才最清楚，郑家水师有多强，也只有我才最清楚；郑芝龙能够成为天南霸主，绝非幸致，江防水师距离郑家水师还差着远呢，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就止步不前，未来面对郑家水师，绝对是要吃大亏的，甚至兵败将亡都不无可能。” 朱辟邪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喝道：“扬武，振轩，你们两个是江防水师中的后起之秀，我还指望着你们能够挑起大明水师的大旗呢，你们的未来可不会止步于仅仅率领几十艘战船，未来你们要独当一面，可能每个人都会统领一支舰队，麾下单单盖伦巨舰就有数十艘，你们自认为，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能够指挥的了吗？如果让你们统领麾下舰队与西洋海军舰队一战，你们能战而胜之吗？如果失利，你们能全身而退吗？” 李振轩与常扬武脸色通红，对视了一眼，跪倒在地，沉声道：“大将军，末将知错了，请大将军责罚！” “责罚你们有什么用？” 朱辟邪闷声道：“责罚你们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你们尽快能够吸取教训，吃一堑长一智 ，自己能够静下心来，潜心研究水师的战术战法，不光是在洞庭湖跟长江，还有在大海里的战术战法，如何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如何利用战场的环境，如何能够敏锐抓住战局的变化，随机应变，如何加强各艘战船的战术协同！明白吗？” “末将记住了。” 两个人齐声说道。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看看这个潘独鳌，虽然这一场大战他失败了，但是从我们进军岳州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我们的每一步行动，他都做了相应的部署，这一场大战，他虽然败了，可是那是失败在他对江防水师不够了解，他的战船与火炮太落后了，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率领着主力杀出重围，逃出生天，你们想一想，他易地而处，你们能够率领洞庭湖水师全身而退吗？即便是像他一样逃出生天，你们能够做到吗？” 李魁奇摇摇头，苦笑道：“大将军，我向来自视甚高，甚至对郑芝龙都颇不服气，但是今日一战，发现这个潘独鳌绝对是一个帅才，在大战之中，对战局的反应迅速无比，总是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做好的选择，可以说他是大将军最好的对手了，如果不是大将军运筹帷幄，想要将其逼迫的如此窘迫，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朱辟邪断然道：“我还运筹帷幄？这一次，如果不是王嗣冲率军赶到的及时，我们是很难 讲潘独鳌给逼出来的，其实我自己也小看了潘独鳌，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大将军……” 这个时候，游击宋乾快步来到了里面，急声道：“启禀大将军，下面斥候刚刚送来消息，潘独鳌向着常德府发出求援，常德府调动一万兵力从横穿洞庭湖，直奔岳州，如今已经停靠在君山了，只怕下一步就要增援岳州了！” 一众将领闻言无不心头震动。 朱辟邪叹道：“如何？刚刚我还在说多亏了王嗣冲早到了一天，否则的话，一旦常德府的献贼真的及时赶到岳州城，再想将潘独鳌逼出来，那就更加难如登天了，甚至若是刘文秀逼退了左梦庚，我们就会面临献贼的水陆四支兵力的围攻，到时候，可是胜负难料了……” “一天，就差一天时间啊……” 廖勋奇苦笑道：“大将军，现在我才明白您为何要限令王嗣冲将军三天内赶到岳州的决断到底有多英明了，如果真的拖上一两天，那我们将会陷入全面的被动啊……” “潘独鳌……” 朱辟邪缓缓说道：“可以啊，能够将我逼得手段尽出的，他也算是独一份了，不过，他越强大，我越喜欢，正好生擒了他，让他跟定国将军作伴去！” 英雄之间，从来都是惺惺相惜的，朱辟邪对李定国是如此，对潘独鳌同样如此，很明显，潘独鳌真的到了大海上，临阵争锋，不是李魁奇的对手，但是 ，同样李魁奇绝对没有潘独鳌的这份才能，潘独鳌独独缺的是大海上争锋的施展经验，绝对不是天赋，也无怪乎当初两大水师都被潘独鳌给击败，这小子绝对是个人物！ “那，大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如今潘独鳌退守君山，很明显，是不打算在驰援岳州了，我们的战舰吃水太深，想要靠近君山群岛一带，只怕又搁浅的危险啊……” 李魁奇问道。 朱辟邪冷哼道：“不用担心，潘独鳌的水师能够在君山岛一带来去自如，那就代表着只要不撞上浅滩，那就足以保证战舰的航行，起码蜈蚣船行驶毫无压力，三桅炮船他潘独鳌也不是没有，不照样在君山岛来去自如吗？我们现在缺的仅仅是对洞庭湖深处的了解罢了！传令，命孙前程前来见我！” 时间不长，游击将军孙前程来到了帅帐之内。 “末将先锋水师大营游击孙前程参见大将军！” 孙前程对于朱辟邪的召见多少有点紧张，问道：“大将军召唤末将，不知道有何吩咐？” 朱辟邪答道：“孙将军，你当初可是洞庭湖水师的将领，对于洞庭湖的水文应该在了解不过了吧？” 孙前程点头道：“回大将军，末将不光是洞庭湖水师的将领，而且自幼在洞庭湖长大，这洞庭湖八百里，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 朱辟邪问道：“如今大军刚刚击败了潘独鳌，潘独鳌退守君山，可是洞庭湖深处 群岛星罗棋布，浅滩纵横，我们的战舰体量太过庞大，稍有不慎，就有搁浅的危险，是以不能不慎重，这江防水师之中你对洞庭湖的水文情况是最了解的，特意让你来说一下我们接下来如果要进攻君山的方略！” 第五百四十八章 孙前程是个人物 孙前程低声道：“大人，这君山岛附近，足足有七十二座小岛，虽然都不大，可是坏就坏在他们都不大上，因为这些岛屿相距不远，原本就是一座山峰，被湖水淹没，所以下面都是山峦，稍有不慎，军舰就会搁浅，即便是洞庭湖水师在其中航行都要加着小心。” 朱辟邪沉声道：“这个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你倒是说说，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突破君山岛的这些浅滩？让我们的军舰直接开进去？” 孙前程闻言，思索片刻，答道：“大将军，实话说，君山岛一代浅滩山石在水下太多了，巨舰进入，绝对难以避免搁浅的命运，莫说是盖伦巨舰，即便是三桅炮船，也只能停在固定的港口码头，不能在其中肆无忌惮的航行，不过，若是蜈蚣船以及其他小型船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三桅炮船，可以在外围进行炮击，只要不靠近君山岛，就可以平安无事。” “可是，距离如果太远，火炮跟火箭炮的射程可就够不到了……” 李魁奇沉声说道。 孙前程笑道：“李大人，我们的三桅炮船虽然不能靠的太近，但是我知道一条线路，可以一直推进到君山岛周边三里以内，只要在固定的航线上，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三里的距离，足够我们的火炮发威了，至于火箭炮，也能勉强够得到，毕竟洞庭湖水师的战船不可能开到君山岛上去，也是 停留在码头或者固定的水域！” “线路？” 朱辟邪眉头一扬，问道：“什么样的线路？” 孙前程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轻轻打开，笑道：“大将军，末将这几日与几个洞庭湖水师原来的同僚一直在商议此事，毕竟离开洞庭湖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有些地方怕记忆出现偏差，所以几个人一直在商议此事，直到前天，这张洞庭湖君山岛周围水域的图纸方才绘制了出来。” 孙前程将图纸轻轻的铺在了书案上，沉声道：“君山位于东洞庭湖，也是最靠近岳州的地方，距离岳州仅仅数十里之遥，大将军您看，这两条线路，可是直抵君山岛，我们用红线划出来的位置，基本上都是水域比较深的位置，足足有两丈深浅，红线以内的水深，基本上不会超过一丈，如果巨舰进入，必定搁浅，即便是三桅炮船靠近，也有搁浅的风险。” “你的意思，在这外围，船只来回行进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朱辟邪问道。 孙前程点头道：“对，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初朝廷的洞庭湖水师在君山岛周围虽然训练松弛，可是底子还在，当年的历代指挥使都曾研究过水战战法，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在水中设下安装，甚至有的地方部署铁索，暗伏于水下，一旦战船撞到暗桩和铁索，就有可能被撞翻或者被绊住进而沉没，后来潘独鳌击败了洞庭湖水师 ，鸠占鹊巢，可是收服了不少原来洞庭湖水师的将士，这样的战法，必定被潘独鳌学了去，甚至原来水师的这些铁索等等也都被潘独鳌给缴获了，这才是我们要注意的。” 朱辟邪点头道：“好，来日进军君山，你在前方为向导，各部必须听从你的安排！” 孙前程低声道：“大将军，虽然我对这条线路，比较熟悉，可是水师毕竟有近百艘战舰，想要按照线路航行，可是不容易，稍有偏差就会出事，如今军中起码还有七八个将领都是从原来洞庭湖水师出来的，他们每一个对洞庭湖水域的水文情况都很了解，我们可以在每个大营之中安排两个将领作为向导，加上有地图标识，方才有把握避免搁浅！” 朱辟邪点头道：“好，就依你的提议，都有哪几位将军，你回头举荐给廖老将军让他安排！” 孙前程接着说道：“大将军，其实拿下君山，末将倒是从来没有担心过江防水师的实力，大将军更是运筹帷幄，非潘独鳌能够比拟，只是，有一点，想要将洞庭湖水师全歼，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哦？你说说看！” 朱辟邪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孙前程沉声道：“大将军，毕竟咱们只有百艘战船，洞庭湖之上烟波浩渺，方圆足足八百里，如果潘独鳌真的要想走，我们其实很难将其围住，毕竟在洞庭湖上，潘独鳌占据地利之便，而且洞 庭湖水系发达，有四条江河相连，如果我们只想着君山岛一战而定，那可是要吃亏的！” 孙前程将手指一点地图，说道：“您看，这里是湘江，这里是资江，这里是澧水、这里是沅江，都与洞庭湖相连，再看这里，虎渡河跟藕池河带着长江水进入洞庭湖，都是洞庭湖水师可能出逃的航线，甚至他们可以沿着一些航线直接进入长江，除此之外，还有常德府紧邻洞庭湖，他们也可以直奔常德府，靠近常德府，借助常德府的守军与我们对峙……” 朱辟邪登时醒悟过来，终究自己对洞庭湖的了解太浮于表面了，而且这个时代的洞庭湖，比三四百年后的洞庭湖那可是打了两倍都不止啊，完全是自己预料不到的。正如孙前程所言，自己想要活捉潘独鳌，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朱辟邪缓缓说道：“那你认为，如果潘独鳌遁逃，他会选择什么线路？” 孙前程苦笑道：“潘独鳌手段了得，末将驽钝，哪里能够猜测的到？不过，末将以为，常德府他应该不回去，因为，从君山到常德足足有两百多里的水路，耽延时间太长，而且即便是赶到了常德，他的水师战船也只能漂泊在洞庭湖边缘地带，一旦被我们追上，依旧难以逃脱灭亡的厄运；湘江口远在洞庭湖南侧，一则距离太远，二则远离献贼的大本营，一旦跑到那边，那就成了流寇了，早晚会被 吃掉；资江同样面对这个问题，如果我是潘独鳌，我不会选择南下或者西进，而是选择北上，如此临近承天府，随时可以接受承天府献贼主力的支援！” “不错！” 朱辟邪笑道：“孙将军果然是洞庭湖水师中的遗珠啊，如此大才而不见用，长江水师两大营的指挥使守备监军都是一群废物！” 第五百四十九章 再攻岳州 孙前程脸色涨的通红，得到朱辟邪的称赞，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享受的到的，看看常扬武跟李振轩，即便是打了胜仗都被一通斥责啊，自己偏偏收到了赏识，日后自己想不受重用都难啊！ 朱辟邪看向了李魁奇等人，问道：“诸位，你们说说，潘独鳌下一步面对我们的进击，他会怎么选择？” 刘魁奇沉声道：“孙将军说的极有道理，南下几无可能，那就只剩下北上了！只是哪里才是他出逃的路线，这可难了，毕竟除了四大江河之外，单单是长江就有四口注入洞庭湖，最有可能，他就是跑到长江上去，寻找机会……” 朱辟邪看着地图，沉声道：“我们如今占据着岳州一代，洞庭湖最东侧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一旦进攻君山，那普通人都会想得到，我们大军倾巢而出，直逼君山，真知将君山一举包围，将洞庭湖水师围而歼之！以潘独鳌的狡猾，他绝对不会按照平常人想象的那般撤退的，而且现在常德府那边还派来了援军，那他会怎么办？一旦我们进攻岳州，他就会出动常州兵力驰援，我们仅仅有一个金陵镇，想要击败岳州的一万多守军加上常州的一万守军，只怕是力有未逮；而且南面的刘文秀始终是一个威胁，左梦庚能够挡住他一时，让左梦庚不惜一切代价，与刘文秀一决生死，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左家对朝廷也没有那么 忠心耿耿的！” “说到底，师父，您到底想要怎么办？” 常扬文急声问道。 朱辟邪冷哼道：“今时不同往日，原来我们留着岳州不拿下来，那是为了把潘独鳌吸引出来，现在潘独鳌已经遭受重创，那留着岳州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先拿下岳州；传令！“ 朱辟邪一声喝令，所有将领都站了起来。 朱辟邪喝道：“王嗣冲、常扬武，集结金陵镇所有兵力，从水师再调动一千火枪手支援，全力进攻岳州，纪海明，率领左翼水师大营直接向岳州城发动炮击助阵！常扬文，统领先锋水师营，兵分三路，向着君山方向挺近，严密见识君山岛，封锁君山岛通往岳州的所有方向，我要让他一万常德兵力毫无用武之地！” “大将军，那、那洞庭湖水师呢？” 李魁奇问道。 朱辟邪冷笑道：“老李，咱们饭要一口口的吃，先解决了岳州城，再来收拾他潘独鳌，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他跑了，王嗣冲、常扬武，最多给你们两天时间，拿下岳州城，两天之后，刘文秀只怕就要越过汨罗江了，再晚想要拿下岳州都不可能了，明白吗？” “是，末将遵命！！” 得到命令的王嗣冲与常扬文转身离去，下去集结兵力。 岳州城中。 现在的刘进忠同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洞庭湖上的一场大战，他在城头上看得清清楚楚，即便是看不清楚，单单是密集的火炮声 音，他也能预料得到湖上的大战，绝对是潘独鳌的洞庭湖水师与明军江防水师的决战啊。 一场大战整整持续了大半天时间，最后烟消云散，洞庭湖归于平静，刘进忠就知道，这一次，洞庭湖水师败了，很明显，如果洞庭湖水师胜利了，那潘独鳌的水师早就应该到了岳州城下了。 到时候，城中的献军与水师的主力前后夹击，城外的这支明军必败无疑啊，可是现在潘独鳌不见踪影，人家的江防水师安然返回岳州城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潘独鳌败了，最不济也是被明军江防水师给击退了啊。 没有想象中的支援，现在刘进忠还得靠着自己死守岳州城啊，这个刘文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岳州城？ 就在刘进忠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把总跑了进来。 “启禀大人，” 把总急声道：“围困岳州的明军现在开始撤兵了！” “怎么可能？关键时刻撤兵？” 刘进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带着人到城头上察看。 只见城外的明军正在紧锣密鼓的调动之中。 “该死的废物？这哪里是撤军？” 刘进忠紧急看了片刻，就气得暴跳如雷，一脚将把总踹翻在地，喝道：“这分明是在调整部署，他们的兵力正在向着北面集结，一旦重兵集结完毕，他们会直接向着北城发动进攻，该死的！” 不怪刘进忠如此暴怒，马上人家明军就要发动进攻，而且江防 水师还击败了洞庭湖水师的支援，接下来，那面对的必定是明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啊！ “快，传令，立即调动兵力，向着北城增援，部署重兵，严防死守，无论如何都要顶住明军的进攻！” 刘进忠愤怒的咆哮着，说着话，向着北城跑去！ 只是，他还没有赶到北城呢，城外的明军就开始了攻城。 纪海明被朱辟邪一通怒喷，颜面扫地，所谓知耻而后勇，现在纪海明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全部发泄在了岳州城上。 整个左翼水师大营，所有的战船都调集了过来，小船在前，大船在后，全部横置，甚至连主炮都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岳州城的城头。 “传令，所有火炮火力全开，都给我瞄准了北城城门的西侧，全力炮击！” 纪海明厉声怒吼。 经过了上一次的炮击，这岳州城北城西面的一侧，明显遭受到的轰击更加严重，现在的纪海明直接就锁定了这一处位置，所有的火力都向着这一侧打了过来！ 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不断地轰击在城墙之上，使得城墙上的弹坑越来越深，越来越大，甚至还出现了巨大的裂缝，足以将一个孩童塞进到裂缝中去。 甚至还有不少的炮弹直接飞跃了城墙，砸在了城内，将城内的房舍摧毁大片，岳州城的献军被打的只能龟缩在女墙后面，躲避着飞落的炮弹。 一个又一个的士卒被飞溅的碎石块击伤，只能躲在角落里 不断地哀嚎着，连露头都不敢。 待到刘进忠赶到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炮火直接让刘进忠目瞪口呆，这一次，明军的进攻可是更加凶悍了啊，要命啊！ 第五百五十章 激战岳州城 眨眼间，明军的火炮就已经持续了十几波，虽然没能将岳州城的城墙完全炸开，但是很明显，现在的岳州城士卒被连续不断的炮击打得狼狈不堪，士气全无，哪怕是城中兵力在雄厚，面对着如此凶猛的炮击，献贼也绝对不可能一直保持住高昂的士气。 “嗣冲大哥，接下来，可是该咱们弟兄出手了，” 常扬文站在王嗣冲的身旁，咧嘴笑道。 王嗣冲点头道：“你小子给我关敌料阵，组织掩护，我亲自率领精锐登城！” “开玩笑！” 常扬文脸色一黑，气道：“如今郭老爷子没有前来岳州，你就是金陵镇的主将，你想要亲自率领精锐攻城，那还要我们这些参将游击做什么？老老实实的呆着你的，主将就该坐镇中枢，运筹帷幄，这冲锋陷阵的事情，必须交给我！” 王嗣冲怒道：“你也知道我是主将？那你狗曰的还不听老子的，大将军治军，令行禁止还是第一条，信不信我这就砍了你的狗头？” 常扬文冷笑道：“你少吓唬我，寇城大哥，你去请大将军过来，让他老人家给评评理，看看我们两个谁会挨上一通臭骂？” “你……” 王嗣冲登时蔫了，很简单，朱辟邪虽然严禁将领违误军令，可是更加明确的一条，就是不允许主将亲自冲锋啊，主将打头阵，那谁来指挥全局？如果连指挥全局的人都没有了，那这场仗完全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凭运气啊！ “嗣冲大哥，” 寇城无奈道：“你是主将，这里哪有你冲锋陷阵的份儿，即便是扬文不上，那也有我呢！你说你都是当过总兵的人了，还跟我们抢先登之功，丢人不丢人？你没看到我都没跟扬文抢吗？” “这话说的对，” 常扬文笑道：“还是寇哥够意思，我在前面，您在后面，我要是嘎了，你来接替我！” “好！” 寇城干净利索的答应道，没办法，谁叫他是大将军的亲传弟子呢，第一次征战正是需要用军功证明自己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跟他去抢功的，那可是要遭人恨的。 二比一！ 王嗣冲满脸的无奈，只能说道：“传令，常扬文率领三千兵力在前全力登城作战，强攻城头；寇城，率领一千火枪手在后面射击掩护；传令火箭营准备实施覆盖射击，炮弹打完了，该火箭弹发威了！” 王嗣冲下令，常扬文寇城快速的调动兵力，做好了攻城的部署，这个时候火箭营的话火箭炮吼叫了起来，一波又一波的火箭炮，再度将城头覆盖！ 火炮是为了破坏城墙的，这火箭弹则是为了伤敌的，剧烈的爆炸加上火焰，给献贼造成的伤亡比之火炮还要大得多！ 眼看着七八波火箭弹攻击结束，常扬文将大手一挥，金陵镇兵力一涌而出，呼啸着向着城头扑来。 经过了上一次的大战，岳州城的护城河早就被砂石以及死尸给填平 了，现在的金陵镇士卒抬着梯子甚至云梯，开始越过城池，径直向着岳州城发动进攻！ 城头之上，刘进忠也不敢怠慢，调动兵力开始全力反击，火枪与弓箭全部动用了，甚至连滚木礌石都用了出来，双方在城墙位置展开了一轮新的较量！ 一根根滚木顺着城墙扔了下来，一块块石头也被献军士卒扔下城头，不少金陵镇的士卒被滚木礌石直接砸下梯子，金陵镇的伤亡也陡然上升。 不过，同样的，城头上的献贼伤亡比之攻城的金陵镇士卒还要惨重，攻城的士卒就不说了，不远处，一千火枪手列好了阵势，就在一百多步之外，轮番的进行射击，子弹不要命的激射而来，倒霉的献营士卒哪怕是藏得再严实，总得露出身子来进行反击吧，只要是露出了身体跟脑袋，那就极有可能被火枪手给秒掉！ 双方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一队金陵镇士卒终于在常扬文的指挥之下冲上了城头，死死守住城头全力冲杀。 同样的，刘进忠也已经急眼了，这要是让明军在城头站稳脚跟，那岳州城可就真的完了！ 已经拼命的刘进忠不断地调动兵力，登城作战，一时之间，整个北城集中的献营兵力已经超过八千人，死死的守住城头。 虽然金陵镇的将士在常扬文的率领下，作战悍勇，可是献营的士卒兵力实在是太多了，一层层的裹上来，甚至城头上的金陵镇士 卒连开枪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端着刺刀跟献营士卒进行血战，相差悬殊的兵力，始终似的金陵镇无法再城头站稳脚跟，一波波的士卒攻上去，最终还是败退了下来，甚至连云梯都被献营的士卒给损毁了两座！ 整整一天的时间，常扬文率领着金陵镇将士数次冲上城头，都被献营士卒给打了回来，最终无功而返，一直到了二更天的时候，常扬文也只能郁郁而归，气得在大营里跳脚骂娘了。 “扬文，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王嗣冲怒哼道：“别说老子没给你机会，一整天的机会，你屁用没有，还是让人家给打回来了，你师父可是就给了我们两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你要是还无法拿下岳州城城头，你就等着他老人家的鬼头刀吧！” 常扬文气急败坏的叫道：“嗣冲大哥，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岳州城中起码还有一万余献军士卒呢，这么多人守城，我上一波被打下来一波，上去一波，被打下来一波，在献贼的围攻之下，根本没有办法站稳脚跟，我有什么办法？” 寇城沉声道：“要我说，如同进攻武昌府的时候一扬，直接用火药给他们炸开城门，大军一拥而入，看献贼还如何支撑的住！” “没那么简单了！” 王嗣冲闷声道：“可一可二不可三啊，如今岳阳城城头灯笼火把把城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我们想要悄无声息的靠近上 去，几乎根本不可能的，想要炸城门，还不如直接用火炮把城墙轰开呢！” “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常扬文急道：“我们总不能坐在火箭弹上，把我们崩进岳州城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 神来之笔的战术 王嗣冲缓缓说道：“不能把你们崩近岳州城，不过，可以让咱们得火枪手直接将子弹射入岳州城！今天大战，我们的火枪兵在城下，只能掩护我们的将士进攻城头，可以一代将士们登上城头，就无法给城头上的将士提供掩护了，这就让咱们将士们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根本就立足不住！” 常扬文挠挠头，问道：“嗣冲大哥，你有什么好法子？” 王嗣冲冷笑道：“明日攻城，调集四台云梯，不要参与直接攻城，就在五十步之外，调集四百火枪兵在上面，列成四排，给我朝着城头轮番排射，我们的云梯跟岳州城高度相近，如此火枪兵的子弹可以直接射入城中！中间安排精锐攻城，云梯上的火枪兵从云梯上射击，提供掩护，阻止献贼一拥而上，围攻我们的将士，只需要坚持片刻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有数百精锐冲上城头，到时候，看他岳州城的那些献贼还怎么围攻我们的将士！” “妙啊！” 常扬文拍手道：“就这么办，明日我亲自率军登城，不拿下岳州城，老子宁可战死在上面！” 转过天来，明军再度向着岳州城发动了进攻，纪海明径直调动左翼水师大营向着城头进行了两刻钟的炮击，这一次，连火箭弹都用上了，不顾一切的狂攻，北城的城墙被炸得更加的支离破碎，甚至都已经开始出现大片的剥落甚至坍塌，只是，这岳州 城城墙高大宽厚，想要将城墙直接给砸坍了，也绝非易事。 数十波炮击过后，常扬文再度率领着精锐步卒开始了冲击，在火枪兵的掩护下，一队队的步卒推着云梯，扛着梯子径直向着城头冲来。 刘进忠面对着明军的冲击，也只能再度将弓箭手调上来，全力放箭，只是城下的一千火枪手早已经瞄准了城头上的弓箭手，不断地射击，将弓箭手打得根本不敢露头，只能哆哆嗦嗦的放冷箭。 照着这样的架势，无论如何献贼也根本无法阻止明军登城的，刘进忠也只能心头哀叹，不断地调动后续兵力，准备应付明军的登城作战。 好在岳州城中的兵力雄厚，昨日死死的守住了岳州城头，今日刘进忠也有把握，将明军再度击退，只要能够坚持到刘文秀的到来，那自己就算是保住岳州了，毕竟眼前的明军也只有这一万来兵力，刘文秀带着两万献军，加上城中的兵力，足足是明军的三倍了，这要是还打不过明军，那可就真的丢人到家了。 很快，在城下明军的掩护下，一队队的明军开始沿着梯子冲上了城头。 这一次，常扬文亲自出战，一手拎着盾牌，一手手持长枪，一边抵挡着冷箭以及城头上献贼扔下的石头，一片进行着挑刺。 就在这个时候，常扬文一枪刺出，一个献军士卒伸手却是将常扬文的长枪给抓住，想要将这个“悍卒”给甩下城头。 可惜，他遇到的事常扬文，常扬文的武力，比之王嗣冲也不遑多让，看到献贼抓住自己的长枪，狠命的争夺甩动，常扬文借助城头献贼的力量，一跃而起，径直从城头上飞起，稳稳的落在了城头之上！ “杀！” 常扬文长枪被人抓住，无法施展，左手的盾牌狠狠的抡起来，径直砸在了献贼的头上，将献贼的脑袋给直接拍进了胸腔，死尸直接扑倒在地上。 常扬文夺过长枪，死死的挡在了最前沿，手中的长枪当做大棍子使用，不断地横扫，这个家伙力大无比，周围的献贼哪里能够招架得住如此悍将，被他的大枪给扫的东倒西歪。 在这个节骨眼上，后面的两个梯子上的明军快速的冲上了城头，纷纷站立在常扬文的两侧，全力进行着厮杀，企图为后面弟兄们的登城提供空间。 一旁的刘进忠看到冲上来的常扬文如此悍勇，心头也是震惊不已，连连呼喝士卒全力围杀。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明军的云梯之上，露出了一个个火枪兵，开始向着城头上的献贼进行着连番的排射，四排明军轮番射击，几乎形成了好不间断的火力，虽然人数不是很多，可是如此凶猛的步枪火力，着实令献贼没有想到。 短短时间内，毫无防备的献贼纷纷倒下，使得常扬文的两侧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没有后续献贼兵力的补充，仅仅应付眼前的数十个军兵，对于常扬 文以及已经冲上来十几个明军来说，顿时压力骤减，纷纷向着两侧突进，使得方圆十来丈的范围内都被明军给占据住了。 冲！ 后面的明军见识看到如此绝佳的机会出现，哪里还会坐视？纷纷呐喊着，快速向着城头攀爬上来，时间不长，这兵力已经增长到了百余人！ 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城头，如今的献营兵力虽然众多，可是狭小的空间之内，献营兵力也无法大规模的展开，却是给了明军反击的机会，再加上云梯上的明军不断地进行着射击，给献营兵力形成了巨大的心里威慑，一个个献营士卒心惊胆战，时刻都需要防备着城外云梯上的火枪，不能专心作战，哪里还能抵挡得住疯狂进攻的常扬文？ 刘进忠也发现了不对，怪不得今天这几个云梯没有投入到攻城之中啊，明军将领早有打算啊，让火枪手登上云梯，轮番排射，这火枪就可以直接对城中的将士进行射杀了啊！ 该死的，这样的鬼点子，明军也能够想出来！ “来人，来人，弓箭手，给老子全力反击，瞄准了那几个云梯，全力放箭，将他们给老子射成刺猬！” 刘进忠愤怒的咆哮着，弓箭手们也知道这几个云梯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个弯弓搭箭，向着高达的云梯开始进行抛射。 云梯之上的火枪手没有任何的遮挡，在献营弓箭手的箭雨之下，伤亡同样不小。 可是，这个时候 的伤亡完全值得了，仅仅是片刻时间，明军已经有三四百人涌上了城头，而且城下的梯子上还有一个个的明军在不断地向上攀爬着，很显然，到了这个时候再想将明军赶下城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阵斩刘进忠 刘进忠不断地调集城中的献营主力，全力反攻，想要将金陵镇的精卒赶下城头，可是现在很明显已经是不可能了。 城头之上，上千士卒不断地向着城头两侧发动着突击，远的用火枪射击，近的直接用刺刀挑刺，再加上城头上的弓箭手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还发挥了一些作用，可是金陵镇精卒冲上来，一阵冲击，弓箭手直接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根本就无法再遏制住云梯上射击的明军火枪手了。 没有了弓箭手的压制，云梯上的火枪射击再度迅猛起来，越来越多的明军向着城头不断地攀爬。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有超过两千精卒先后冲上了岳州城头，常扬文看到局面已经稳定，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径直冲下了城墙，直奔城门而来。 刘进忠这个时候正在全力组织兵力围剿城头上的明军，一时没有顾及得到，结果直接被常扬文带着人将城门端了，上百献贼直接被金陵镇士卒的火枪击溃，城门洞开。 明军的阵地之上，王嗣冲看到城门洞开，大喜过望，急声叫道：“寇城，不要再缠斗了，立即向着城门突击，抢占城门，只要控制了城门，那岳州城就等于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寇城自然明白王嗣冲的意思了，回身调动身边的骑兵，径直向着城门口冲来。 如今的明军已经失去了对北城城头的控制，根本顾及不到眼下城门口的明军了，即便是 顾及得到，现在城门口已经在明军的掌控之中了，再想夺回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城门之中，常扬文指挥着上百精卒手持火枪，占据住了城中各个要害位置，不断地进行着射击，献贼想要靠近城门都难以做到。 就这样，寇城率领着一支精骑大摇大摆的冲入了岳州城，开始在岳州城中肆无忌惮的进行着冲击，遇到了就是一通乱砍，饶是献营兵力雄厚，现在城门洞开，城头被攻破，人心惶惶之下，想要遏制住明军骑兵的突击，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当刘进忠听说明军骑兵已经冲了岳州城，登时感觉到心头凉了半截，明军冲入了岳州城中，那再想将人家赶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啊，这明军的战力实在是太凶悍了啊，根本就抵挡不住，怪不得当初在凤阳府，大王跟带着徐以显李定国赵如虎等精兵强将都被被朱辟邪打得落花流水啊，眼前的明军都已经如此强大了，如果是朱辟邪的京营精锐在此，只怕自己连活命都难了啊！ “将军，现在咱们怎么办？如今明军主力骑兵入城，我们想要击退明军，夺回城池，可是太难了啊……” 一旁的将领何如松急声叫道。 “传令，调动所有兵力，全力抵挡明军，何如松，调动主力，准备撤出岳州，保存实力要紧！” 事不可为，如果还要在这里跟明军决一死战，那可就真的亏大发了啊，只要保住了麾下 的主力，回头自己还有机会杀回来，若是自己死在了这里，那一切都没必要再提起了。 刘进忠一面命人拼死抵挡明军的进攻，自己则是率领着一支兵力向着南城撤退，准备逃出岳州城。 只是，刘进忠的献营兵力刚刚从岳州城撤退出来，就看到一支明军已经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高丘之上了，中间的大道上，王嗣冲立马横刀，得意洋洋的看着刘进忠的逃兵。 “刘进忠，下马受死！” 王嗣冲高声喝道。 刘进忠感觉到一阵眩晕，这明军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自己这么快从城中跑出来，怎么竟然还是被明军给堵住了？难道明军真的长了翅膀不成？ 倒不是明军长了翅膀，实在是王嗣冲也不傻啊。 当王嗣冲看到寇城带着一支骑兵冲入岳州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岳州城绝对要被拿下了，只是，拿下岳州城容易，可是要全歼刘进忠部，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毕竟攻入岳州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具备围歼献营的实力。 是以王嗣冲一声令下，带领着三千步骑直接跑到了南城，这里是刘进忠难逃的必经之路，只要守在这里，等着献贼撞上来就行。 结果王嗣冲刚刚部署好，刘进忠就率领着数千残军从城中逃出来了，被堵了一个正着！ 刘进忠眼看着对方兵力并没有多少，旋即稳定了下来，到了现在也只有拼死一搏了，反正自己的兵力比之 对面的明军还要多，怕什么，只要杀出去，那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弟兄们，跟着我，全力突击，击溃眼前的明军，咱们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刘进忠厉声高喝，手持大刀，向着空中一举，数千人向着眼前的明军杀来！ 王嗣冲稳稳的坐在战马上，一动不动，好像就等着献贼撞上来一样。 只是，献营兵力还没有来得及撞上来呢，两侧高丘上的明军已经开始了射击！ 两千多精卒在高丘上连番的射击，中间的道路被子弹完全给笼罩住了，冲锋中的献贼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来，死伤无数。 不过，到了现在献贼也已经到了不拼命不行的地步了，不拼命，留在这里那就只有等死啊！ 冲！ 数千献贼不要命的向着前方突击，终究还是有些冲过了火力的封锁，向着王嗣冲扑了过来。 王嗣冲将手中的大刀缓缓举起，猛然向着下方一落，喝道：“出击！” 数百骑兵向着献贼人马冲了上来，与献营兵力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数百骑兵，面对上千的献营人马，虽然人数不多，可是架不住这些骑兵士气高啊，最前面的事京营调动过来的骑兵精锐，虽然仅仅有百十人可是，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至于后面的则是王嗣冲新进调教出来的菜鸟！ 有了前面的大哥带头，后面的菜鸟一个个也都嗷嗷叫着向前冲锋，不断地冲杀，如今的献营兵力已经没有什么阵型可 言了，完全就是一群散兵游勇，哪怕是情急拼命，没有了指挥，没有了阵列，也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几个突击，逃出来的献贼就被杀得四散奔逃，根本抵挡不住。 就在刘进忠焦急不已的时候，一道身影疾驰而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刘进忠的近前，开山刀向着刘进忠劈了下来！ 刘进忠大惊失色，连忙招架，手中的大刀被开山刀劈个正着，连同人斜肩铲背，被一刀两段！ 第五百五十三章 灯下黑 王嗣冲刀急马快，仅仅一刀，力大势沉，刘进忠原本还想着能够逃出去呢，结果连一刀都没有挡下，直接被砍为两段。 不是刘进忠太过无能，而是实在是王嗣冲太快了，根本没给刘进忠留下任何逃生的机会。 王嗣冲一刀将刘进忠的人头剁了下来，抓在手上，厉声喝道：“尔等听着，刘进忠已死，识相的，立即投降，否则，老子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把你们剁了喂鱼！” 岳州城外，依旧还有三千多献贼呢，两侧高丘之上是拼命射击的火枪手，中间是明军的骑兵，身后的岳州城已经丢了，城中的明军随时都有可能杀出来，将自己这些人合围啊。 一旦合围，那就必死无疑，三千游兵散勇无论如何，都不是近万明军的对手！ 一个个献贼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斗志可言了，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束手请降！ 这个时候，常扬文也从城中冲了出来，到了王嗣冲的面前。 “大哥，刘进忠呢？” 常扬文越过遍地跪着的献贼，向着王嗣冲急声问道。 王嗣冲咧咧嘴，将手一扬，笑道：“没看到吗？脑袋在这里呢！” 常扬文脸色一黑，闷声道：“老子紧赶慢赶，还是被你捷足先登了啊，晦气，老子还想着能够得到这个人头呢！” 王嗣冲哂然道：“这斩将的功劳是我的，先登夺城的功劳可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你小子就知足吧，城中如今怎么样了 ？” 常扬文答道：“城中的献贼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寇城大哥正在城中维持秩序安抚百姓呢，岳州城，现在已经姓朱了！” “走，直接去湖边，” 王嗣冲笑道：“大将军让咱们两天之内拿下岳州城，咱们一天半就拿下来了，哈哈，这下他总没有话说了吧？” 两个人将眼前的事情交给后面的将领，径直向着湖边奔来，登上了战船来见朱辟邪。 听到两个人说已经拿下了岳州城，朱辟邪点头道：“不错，利用云梯托起火枪手向着城中射击，嗣冲，你终于学会用脑子打仗了，有出息了，这个战法可以向着全军推行，可以在攻城的时候给我们省去不小的麻烦。” 被大将军夸赞几句，很明显，王嗣冲如同喝高了一半，连同酡红，都已经有些美的找不到北了，只知道傻笑。 “大将军，如今岳州城已经拿下了，刘进忠也已经伏诛，接下来，我们该进攻君山岛了吧？” 李魁奇沉声说道。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是，可以进攻君山了，不过，进攻君山岛之前，我还要派人前往汨罗江北岸，知会左梦庚一声，让他立即撤军，接手岳州城的防务，这个顺水人情，咱们就送给他了，也不枉他给我们助阵一场。老廖，命人前往去汨罗江北岸！” 廖勋奇连忙答应一声，下去命人传令。 朱辟邪转过身来，喝道：“传令，四个大营全部行动，除开两艘盖伦 巨舰外，其余尽皆进入洞庭湖深处，前往君山岛！魁奇兄。” 李魁奇连忙站了起来，躬身道：“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我料定了，他潘独鳌如果真的要逃跑的话，必定丝毫要前往华容道的调弦口，你率领两艘盖伦军舰，再带上十艘战船前往调弦口，那调弦口设置埋伏，一旦潘独鳌从这里出逃，务必将其拦住！” “调弦口？” 李魁奇神情一滞，愕然道：“大将军，调弦口距离咱们得位置最近，在洞庭湖的东北角，这里是最危险的地带，他潘独鳌没有这个胆子从这里出逃吧？” 朱辟邪淡然道：“魁奇兄，你是绿林道出身，应该对灯下黑这个词不陌生吧？” 李魁奇心头大震，喃喃说道：“你是说潘独鳌会反其道而行之？”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潘独鳌智计深沉，战场交锋，绝对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方才是最安全的；而且，从洞庭湖前往武昌府，只有我们所处的长江口以及华容道的调弦口方才可以进入长江，他想要经由长江返回武昌府，必定要选这条道路！” “可是，现在武昌府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啊，他即便是到了武昌府，那也是死路一条啊！” 李魁奇急声道。 朱辟邪冷笑道：“你不要忘了，从岳州到武昌这一带，湖泊弥补，那个洪湖比洞庭湖也小不了太多，同样可以容纳一支水师， 甚至在武昌府一侧还有东湖以及梁子湖，面积都有方圆数十里甚至上百里，足以容纳一支规模庞大的水师了，只要它能够逃出去，就可以跟我们流动作战，到时候，必定是心腹大患，我们所忌惮的正是他潘独鳌想要做的，是以，他必定要北上长江，靠着这些湖泊随时威胁武昌府的安危！我们绝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李魁奇心头大震，大将军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啊，直接就将潘独鳌的下一步行动算计的死死的！ 李魁奇缓缓说道：“大将军放心，只要他潘独鳌逃到了调弦口，那就必死无疑，我绝对不会让他从这里逃出去的！” 朱辟邪点头道：“王嗣冲，调动五千精锐步骑，与水师一同行动，一旦击溃了洞庭湖水师，你们的大军立即登陆君山，剿灭洞庭湖水师残部以及常德来的援军，明白吗？” 王嗣冲艰难的咽了一口气唾沫，苦笑道：“大将军，君山岛，我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您让我率领五千步骑进攻君山，那君山上的献贼少说也得有一万四五千人吧，这场仗只怕……” “废物，你就这么点胆魄？” 朱辟邪冷哼道：“那你就留守岳州，让扬文跟寇城去！” 常扬文嗤笑道：“大哥，你也是，咱们身边可是有水师相助啊，到时候火炮火箭向着君山上不要命的招呼，哪怕是两万献贼也绝对招架不住，毕竟君山就屁大点的地方，听 说方圆都不足四里，我们的火炮火箭完全可以将整个君山给覆盖了！就是将君山炸平了也不在话下！” 第五百五十四章 潘独鳌不甘心 很快，岳州城失陷的消息就被洞庭湖水师的探子送回了君山岛上。 潘独鳌脸色阴沉，缓缓说道：“岳州城丢了，接下来朱辟邪机会将矛头直指我们洞庭湖水师，接下来这场仗，想要击败明军已经是难如登天了。” “都督大人，那、那我们怎么办？” 粟旻低声问道。 潘独鳌冷哼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么多年来，咱们能够屡败屡战，凭借的就是灵活机动的战术，现在我们武昌府丢了，岳州城丢了，只怕黄州府也已经丢了，洞庭湖周边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如果我们依旧留在洞庭湖，那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我们去哪里啊！” 粟旻涩声道：“都督大人，可是我们是水师啊，离开了洞庭湖，我们能去哪里？上岸吗？那我们的战船怎么办？到了陆地上，咱们连个普通的明军士卒都干不过啊！” “谁我我们要上陆地了？” 潘独鳌喝道：“难道长江就只有洞庭湖一个湖泊吗？整个湖广省，起码有七八个湖泊能够容得下我们的水师！” “可是，” 粟旻急声道：“都督大人，现在几乎所有的湖泊都在长江沿岸啊，现在从洞庭湖到武昌府一线，已经都落入明军的手中了，我们即便是想要进入长江或者其他湖泊也都没有入口了啊！即便是有，也肯定已经被朱辟邪派出兵力封锁了！” 潘独鳌看着眼前的地图，沉声说道：“ 你说的不错，现在我们不能往往西走，如果往西走，那就只能去常德府，可是那里没有大河让我们水师通过；往南走的话，虽然也有大湖，可是远离承天府，我们可不能确保明军不会追过去；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沿长江北上，直奔武昌一带，既可以借助洪湖与东湖等掩藏行迹，又可以等待大王的援军，然后协同作战，进攻武昌府！” “可是，咱们怎么进去啊……” 粟旻苦笑道，“北上武昌府的水路就是长江四口，可是这四道口子……” “从调弦口北上！” 潘独鳌沉声道：“这里距离明军水师最近，也是明军水师最容易出现防御漏洞的地方……” “那为什么不从岳州城旁边走？” 粟旻急声道：“都督大人，哪里距离明军水师更近啊！” “糊涂！” 潘独鳌喝道：“哪里是明军水师的大本营，而且紧邻岳州城，岳州城上的明军居高临下，很容易就可以发现我们的踪迹，从那里走，我们就是自寻死路，只有调弦口，这里距离明军水师近，但是还避开了岳州城头明军的耳目，这叫什么？这才是真正的灯下黑！” 粟旻登时醒悟过来，连忙说道：“都督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末将望尘莫及！” 潘独鳌接着说道：“既然决定要走了，那常德府的一万援军留在君山岛已经没有必要了，告诉徐友德，立即率领援军乘船返回常德府，严守 城池，等候大王的旨意。君山岛所有船队向着东北方向集结，将所有的火炮都给我部署到东南方向，一旦明军进入东南方向水域，全力应战，只有将明军全部拖住，我们方才有机会离开君山，在明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甩开明军水师，前往调弦口！” 粟旻答应一声，就要下去准备。 “等一下！” 潘独鳌目光炯炯，突然说道：“这样只怕还不够！传令给孙峥，命他率领麾下二十艘战船留在君山东南方向，我在调拨三艘蜈蚣船留在东南方向一侧配合，吸引明军水师！” 粟旻神情一滞，问道：“都督大人，您这是要牺牲了孙峥将军啊……” 潘独鳌眉头紧皱，缓缓说道：“粟旻，现在是洞庭湖水师的生死存亡关头，哪怕是要牺牲了我，只要能够让洞庭湖水师主力安全撤离，那我也在所不惜！现在的问题是，明军水师主力战船足足有百十艘，战力强悍至极，如果我们不能将明军主力给吸引住，那洞庭湖水师就随时都有危险！改变作战计划，常德军主力暂时不能走，待到明军水师到来，再让徐友德撤退，让孙峥统领二十艘战船，同时将我们的水师漕船调出来，徐友德的火炮全部都摆到漕船上面，打扮成我们的洞庭湖水师的样子，如此以来，在远距离之下，他们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洞庭湖水师主力还是运兵船，如此，方才能够真正 掩护我们撤退！” 粟旻心头大震，如今都督大人为了能够保住洞庭湖水师，不光是要牺牲掉孙峥啊，甚至连常德府的一万援军都被他当做诱饵了啊！ “大人，这、这可是一万援军啊，若是常德援军有所闪失，只怕不光是在大王面前，即便是同袍的唾沫都会淹死咱们啊……” 粟旻涩声说道。 “你懂个屁！” 潘独鳌低声吼道：“大西国缺兵力吗？二三十万大军呢，不缺这一万兵力，可是洞庭湖水师只有一个，而且这是我们大西国征伐江南问鼎天下的底牌，大王为了水师，那可是花费了多少心血？单单是砸下的银子都数十万两了！岂能全部都葬送在洞庭湖？就照我说的办，哪怕是大王怪罪，也有我一力担着！” 粟旻无奈，也只能下去准备。 房间里仅仅剩下了潘独鳌一个人的时候，潘独鳌终于放松了下来，眼睛之中尽是疲惫之色，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江防水师突然会变得如此强大，而且，朱辟邪这个陆地上的统帅在水战之中还如此生猛。 放眼整个大明，还没有哪一个水军的统帅能够让我潘独鳌如此憋屈呢，即便是远在福建的郑芝龙也不行，可是，自己出师未捷，就先遭遇到了这个朱辟邪，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潘独鳌喃喃说道：“朱辟邪，你等着我的，只要我安然离开了洞庭湖，那咱们之间还有一场未结束的龙争虎斗 呢，我就不相信，你永远都不返回南京，只要你离开了，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守得住这武昌府跟洞庭湖！” 第五百五十五章 进攻君山岛 朱辟邪真的没有让潘独鳌等多久，仅仅过了一天时间，朱辟邪就率领着江防水师杀到了君山岛一代。 孙前程与几位原来洞庭湖水师的将领在前面引路，按照原来熟悉的线路向着君山岛东南方向行驶过来。 这哪里能够瞒得过君山岛上的潘独鳌？ 潘独鳌满脸的沉静，喝道：“传令给孙峥，率领偏师前出君山岛东南应敌，一旦不敌，立即向着西南方向撤退，与常德援军回合，保护常德援军撤回常德府，我会亲自率领主力在后面掩护！” 得到命令的孙峥，率领着一支船队来到了君山岛的东南方向，很快，两支舰队就到了一起，相距不过三四里的距离。 远远的最前方的常扬文手持望远镜就已经发现了对面洞庭湖水师，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好啊，洞庭湖水师还真的有胆量，竟然还真的敢出战！传令，大营战船全部向着西南方向便宜，让出后面的空间，将空间留给中军大营和左翼大营，既然来了，那就将对手一举全歼！” “小将军！” 一旁的孙前程急声道：“您看，眼前的不过就是一小撮船队啊，洞庭湖水师起码还有上百艘战船，不可能就这么点兵力，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啊！” “嘿嘿……” 常扬文冷笑道：“我自然看得清楚，我知道这是洞庭湖水师的一旅偏师，他们就是前来捣乱的，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其解决，这样我 们方才可以尽快寻找洞庭湖水师的主力，将其聚而歼之，不管他来这里是干嘛的，速战速决，我们方才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下一步动作！传令，绕开对手，向前突进，与身后的左翼水师同时向着他们发动进攻！” 只是，常扬文是想着与纪海明同时发动进攻，但是孙峥根本不给常扬文向前推进的机会，看到常扬文的水师向着西南方向前插，孙峥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艘艘战船开始向着先锋大营的战船开始了炮击，炮弹呼啸着砸落了下来！ 常扬文倒也不将这些炮弹放在眼里，自己的帅船，那可是三桅炮船，体量巨大，就这些三四斤的炮弹，即便是砸在了自己的战船上也早不成多大的伤害，现在要紧的事，尽快到位，然后两支水师大营同时发动进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手给解决掉！ 对面的孙峥也不傻，看到常扬文并不恋战，只是在外围移动，规避着射来的炮弹，只是一味地向着西南方向突进，很快，原来外围的左翼水师大营已经接替了先锋水师大营的位置，甚至同样开始向着西南方向运动！ 孙峥猛然惊醒过来，这朝廷水师是要将自己的船队给围在原地，然后同时发动围攻啊，一旦数十艘军舰同时发动进攻，那自己这一次绝对抵挡不住，用不了多长时间，都得沉入湖底喂王八！ “快，立即撤退，不要恋战！” 孙峥急声 道，“绝对不能被明军的水师包围，否则，咱们这几艘船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下来，就得全部死在这里！” 孙峥也不傻，自己这里只有二十来艘战船，最多的蜈蚣船也仅仅有五六艘而已，可是对面人家单单三桅炮船就已经小二十艘了，跟人家死磕，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孙峥调头就跑，常扬文哪里会答应？ 洞庭湖水师发动进攻，常扬文可以不理会，反正你一时三刻也奈何不了我，但是你跑就不行了，你跑了，老子还去打谁？ 常扬文一声令下，战船开始向着西北方向运动，几乎同一时间，战船上的火炮开始投入到了进攻之中。 洞庭湖水师的火炮打到了明军的主力战船都没有多大的动静跟影响，就跟挠痒痒没有多大区别，可是明军战舰上的重炮打在洞庭湖水师的战船之上，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江防水师的这些主力战船要么是新船，要么是八成新的战船，坚固的很；可是洞庭湖水师的这些战船那大多都是缴获的洞庭湖水师跟江防水师的，早已经陈旧不堪了，只能说是靠着维护还能勉强作战，虽然洞庭湖水师也靠着自己的工匠督造了不少船只，但那都是一些小船，最大的也不过五六百料而已。 如果是普通的佛郎机火炮炮弹，或者是一些老旧的红衣火炮的炮弹轰击，这些战船倒是还能勉强扛得住，可是现在 江防水师大多都是清一色的重炮，炮弹都没有低于十斤的，大多都是二十斤重炮，要么就是三十斤甚至四十斤的重炮，这哪里是寻常的老旧战船能够扛得住的？ 幸好，孙峥反应快，及时撤退，才没有被先锋水师大营的炮火给完全覆盖，否则，这些战船只怕都要被留在这里，即便是如此，依旧有四艘战船被不少炮弹击中，直接丧失掉了行驶能力。 孙峥见势不好，根本不敢恋战，径直向着正西方仓皇逃窜！ 都督大人可是说了，一旦不敌，立即撤退，掩护常德援军撤往常德，水师主力会从后掩护！ 孙峥拼命逃窜，常扬文也不敢大意，拼命的追赶上来，后面的三个水师营也开始直扑上来，毕竟，孙峥想要逃出生天，那就必须的有人接应，没有接应，就这么几艘破船，必死无疑！ 什么人接应？ 那自然是水师主力了！ 追！ 孙峥带着十来艘战船一口气跑出来了七八里路程，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常德援军。 孙峥厉声喝道：“快，立即打旗语，告诉常德援军，火速撤退，退往常德府！” 旗手连忙不断地传递着旗语，几乎同一时间，常德援军开始动了，向着远方疯狂的撤退，就在孙峥向着远方撤退的时候，一支船队从另一侧驶了出来！ 只见船队的最前面，赫然是一艘三桅炮船，上面竖着一个硕大的潘字！ 毫无疑问，就是洞庭湖水师的主力了 ！ 常扬文登时兴奋起来，喝道：“洞庭湖水师出现了，传令，满帆航行，追上去！快点，绝对不能你让潘独鳌跑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瞒天过海 不光是常扬文，还有后面的纪海明同样也着急了，现在洞庭湖水师主力已经出现了啊，而且还跟常德府的援军在一起，很明显这是要退往常德府啊！ 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不光是他们两个人，后面的李振轩更加的着急，径直甩开了中军大营，加速前进，从后面追赶了上来，甚至冒着搁浅的风险从右边抹了进来，三面包抄进击！ 只是，这洞庭湖深处，毕竟是人家洞庭湖水师的地盘，无论江防水师多厉害，比起熟悉程度跟速度来，毫无疑问，洞庭湖水师更胜一筹，想要将人家黏上，哪里有那么容易？ 眼看着难以追上，常扬文心头大怒，转头喝道：“孙前程，下令，所有调动三桅炮船的所有主炮，还有蜈蚣船的主炮，用最大的射程，给老子轰他们，快，再不发动炮击，那我们就更加难以追上他们了！” 孙前程急声道：“小将军，咱们好歹也得看清楚啊，您不要忘了，大将军的判断是，洞庭湖水师不会前往常德，必定要前往华容道方向，从调弦口进入长江啊，谨防有诈！” “有个屁的诈！” 常扬文怒道：“你没有看到刚刚的那艘三桅炮船正是潘独鳌的帅船吗？潘独鳌的帅船都在，还有前面的数十艘船只，上面还摆着火炮呢，这不是潘独鳌的主力还能是谁？” “可是，” 孙前程犹豫道：“如果是潘独鳌放弃了帅船作为 诱饵呢？大将军可是说了潘独鳌为人狡诈多端，我们可不能不小心啊……” “这个……” 常扬文神色一滞，可就是这么眨眼间的功夫，远方常德府援军的距离由拉远了一些，而且甚至纪海明与李振轩很明显已经越过了先锋水师大营，还在继续追击。 这常扬文哪里忍受的了，如果这次战斗让左右两翼水师冲在最前面打先锋，那自己这个先锋官颜面何存？ 常扬文怒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追！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支水师给歼灭在这里！孙前程，火速开炮！” 孙前程无奈，只得执行将令，开始传令下去。 虽然现在左右两翼水师已经隐隐越过了先锋水师，可是先锋水师确实在正后方，而两翼确实在侧后方，实际距离前面的水师更远，先锋水师先行开炮，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划空而过，落在了前方的阵列之中！ 有两发炮弹落在了一艘大船之上，径直将大船给重创，横置在后面难以动弹！ 远处，朱辟邪手持望远镜观看着战场上的动静，当看到一艘大船被两发炮弹给重创，直接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朱辟邪心头猛然一跳！ 不对！ 朱辟邪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是战船，如此体量的战船，绝对不至于两发炮弹就让他给重创了，这不是战船，只是被人给伪装成了战船的模样！ 再看看远方的洞庭湖水师，很明显，与之前交战的洞庭湖水师截然不 同，虽然三桅炮船在，可是那些蜈蚣船呢？另外一艘三桅炮船呢？ 要知道洞庭湖水师有三艘三桅炮船，一艘在上次大战中已经被江防水师给缴获了，这里有一艘，那还有一艘去哪里了？ “老廖！” 朱辟邪喝道：“传令，左右两翼水师大营立即调头转向，向着君山岛东北方向全力行驶！中军大营立即调头，从君山岛东面向着东北方向行进，直奔调弦口，命令常扬文全速追击，务必击溃前面的常德府援军！违令者，斩！” 廖勋奇一愣，愕然道：“大将军，怎么了？洞庭湖水师就在前面啊，为什么要掉头？” “上当了！” 朱辟邪喝道：“这分明是瞒天过海，潘独鳌的主力不在这里，必定是向着调弦口方向跑了，如果在耽延时间，潘独鳌的主力越来越远，我们可是要追不上潘独鳌了，到时候，李魁奇仅仅凭借着十来艘战船，想要堵住潘独鳌的主力，那是不可能的！” 廖勋奇心头大惊，不敢怠慢，连忙命令令旗官在桅楼上不断地的挥舞着令旗，传递命令。 很快，令旗被远处的三支舰队看到了。 “搞什么？” 纪海明与李振轩一阵无语，这个时候让左右两翼撤下来，前面可是洞庭湖水师主力啊，仅仅凭借着先锋大营一支舰队想要击溃甚至围歼对手，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啊！ 到底是大将军想要让自己徒弟独建头功？还是大将军想要放潘 独鳌一马？ 就在两个人犹疑的时候，常扬文也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不打了？让自己一个人追击，开玩笑，自己倒是不怕，可是自己一个先锋大营想要歼灭整个洞庭湖水师，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啊，难道你让李振轩跟纪海明两个在一旁看热闹不成？ 师父，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啊， 就在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后面中军大营的令旗官再度下达了军令，重复军令，立即执行，否则，立斩不贷！ 纪海明与李振轩彻底无语了，大将军向来军纪严明，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军纪上触大将军的霉头啊！ “传令，水师立即调头，向着东北方向，绕过君山，全速行驶！” 纪海明与李振轩同时下达了军令，无语的常扬文也只能一个人独闯龙潭虎穴了。 好在，常扬文也不是无脑之辈，一边全速行驶，一边炮击。 很快，常扬文就反映了过来，这不对啊，自己都已经追出十几里的路程了，左右两翼水师跟中军大营都早就没有踪影了，为何前面的洞庭湖水师连停下来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小将军，这、这好像不对吧，潘独鳌那可是献贼中的悍将，咱们仅仅剩下不到三十艘战船，洞庭湖水师还在不要命的逃窜……” 孙前程小心翼翼的问道。 “废话，我早就发现了！” 常扬文脸色铁青，气道：“师父就是个偏心眼，他刚才就已经发现猫腻了，所以让左 右两翼一同向着东北方向运动，很明显，这是因为潘独鳌的主力不在这个方向，而是在东北方向，甚至可以说就是去调弦口了，前面的是潘独鳌部署的疑兵，大好的功劳都给了李魁奇跟李振轩了啊！”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虽然这么说，常扬文也是满肚子的怨气，可是终究将令难违，谁让自己冲锋在最前面了，而且还否定了出战前师父对潘独鳌的判断，这才导致大军一口气追出来这么远啊。 拿下了眼前的常德府援军还好说，一旦纵虎归山，自己只怕难逃师父的严惩啊…… 常扬文也只能下令舰队全速追击，先将眼前的献贼消灭了再说。 好在，现在常扬文已经看出了前面船队的虚实，如果是洞庭湖水师主力在，常扬文仅仅凭借一个水师大营还真的真没有把握将对手留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仅仅是十几艘洞庭湖的战船，根本就不堪一击，甚至自己仅仅带着蜈蚣船追击都可以将其给歼灭掉！ 常扬文全速追击，将对手死死的咬住，并且不断地进行着炮击，前面一艘艘船只遭受到了炮击，甚至直接船体分裂，散落湖面之上。 孙峥看的又惊又怒，都督大人说好的要率领水师主力掩护，现在主力呢？仅仅来了一艘三桅炮船啊，其他的战船都没有踪影，完全就是商船和渔船伪装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连自己都骗过了啊！ 该死的，都督大人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啊！ 只是，前面就是一万常德援军，孙峥即便是心头恼火，现在也不敢独自跑路啊，如果放弃保护常德援军，自己跑了，那大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小的。 孙峥现在也只能拼命了，急声喝 道：“传令，前面的运兵船全速前进，战船居中，把所有的商船跟渔船仍在后面，拦住明军的水师战船！” 一艘艘的商船与渔船被孙峥扔在了后面，甚至排成了数排，就是要靠着船只堵住后面朝廷水师的追击。 虽然这个办法完全就是丢车保帅，也未必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可是终究能够延缓明军水师战船的追击。 现在常扬文才不管这么多，既然这些都是伪装成战船的商船，那就是炸个稀碎都没有半点用处啊！ “传令，所有主力战船，从左右两路全力迂回包抄，其余战船不要分散，从后面碾压上去！” 常扬文厉声喝道：“今天就是追到常德府，老子也要将他们给全部歼灭了！” 洞庭湖之上，明军水师与常德援军一追一逃，展开了追击战，在洞庭湖湖面上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另一面，潘独鳌早已经趁着机会一路离开了君山岛，向着调弦口方向冲来。 等到朱辟邪下令主力前往调弦口的之后，潘独鳌已经出发半个时辰了，而且，左右两翼的水师大营更是要绕过君山岛，才能进行追击，洞庭湖水师主力，直接将明军水师主力甩开了超过三十里的距离。 从君山岛到调弦口，一共也不过数十里的距离，等到三大水师营会师在一起，一同向着调弦口推进的时候，洞庭湖水师距离调弦口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调弦口，是长江四口之一， 长江上的江水就是从四口直接灌入洞庭湖，在这里可以说水面辽阔，水深最浅的地方都有一丈来深，四处水草丛生。 潘独鳌手持单通望远镜，看着远方的调弦口，心头不由得激动万分，只要冲进了调弦口，那就可以直接从这里前往洪湖或者东湖了，明军的水师再想将自己给抓住，难如登天！ “都督大人，调弦口已经遥遥在望了吧？” 粟旻低声说道，“可恨的是这个朱辟邪来的太突然了，将我们打得措手不及，如果我们提前得到消息，早做准备的话，也不至于丢掉洞庭湖跟岳州！早早晚晚有一天，咱们会重新打回来的！” 潘独鳌冷哼道：“即便是我们做足了准备，正面交手也不是朱辟邪的对手！人要贵有自知之明，我们的战船太破旧了，火炮也太差了，看看人家的火炮，一门能够盯上我们四五门，不光是火炮强悍，而且数量还多，咱们怎么打？想要击败朱辟邪的江防水师，那我们就只有另辟蹊径，得到一批足够强大的战船才行，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我会让朱辟邪臣服在我的脚下！” 潘独鳌与粟旻正在说话间，数十艘战船已经来到了调弦口的水口前，只要在前行不到十里就要出洞庭湖了。 偏将程强快步走了上来，躬身道：“都督大人，现在距离前方已经只有八里路程了，您看……” “别废话！” 潘 独鳌喝道：“不要有任何的停留，继续满帆航行，要用最快的速度驶出洞庭湖，是非之地，绝对不能久留！” 潘独鳌心里清楚的很，那个朱辟邪可是精明的很，自己这一招瞒天过海，谁也不知道能够瞒住朱辟邪多长时间，一旦被朱辟邪追上来，自己再想跑，那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是，潘独鳌也太小看朱辟邪的手段了。 调弦口的岸边芦苇丛中，一艘艘战船早已经在静静的等待了，六七十艘战船通过调弦口，如何能够瞒得过明军的眼睛？ 看到洞庭湖水师已经到了，李魁奇沉声喝道：“传令，升起风帆，驶出芦苇荡，今日就是他潘独鳌的死期，杀出去，正面应敌！” “正面应敌？” 一旁的孔如山急声道：“大人，咱们可是只有十几艘战船啊，人家可是有起码六七十艘战船，足足使我们的五倍以上，正面交手，咱们可不是人家对手！” “废话，难道我不清楚？” 李魁奇喝道：“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芦苇大多都已经开始枯干，咱们留在芦苇荡中，一旦潘独鳌放火，咱们，可是跑都没有地方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堵住洞庭湖水师，只要他们跑不了，那等到主力前来，潘独鳌就插翅难飞，否则，潘独鳌直接放火，我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李魁奇一声令下，一艘艘战船开始从芦苇荡之中冲出来，待到潘独鳌发现的时候，双方距离 已经不顾五六里的距离了。 “都督大人，您快看，是明军水师的帅船，使他们的帅船啊！那两艘巨无霸！” 粟旻看到盖伦巨舰的时候，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第五百五十八章 以命搏命 即便是潘独鳌，当看到两艘盖伦战舰从芦苇荡中驶出来的时候，也是脸色剧变！ 坏了！ 坏了啊！ 潘独鳌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不怕朱辟邪识破了他瞒天过海的诡计，甚至不怕后面的朱辟邪从后面追上来，他最怕的就是朱辟邪提前勘破了他的算计，在调弦口有伏兵啊。 一旦调弦口被堵住，自己再想在短时间内改走其他水道，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毕竟朱辟邪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如果是普通的战船还好说大不了，打过去，强行冲开阻击的明军水师战船，可是眼前的两艘盖伦战舰，太庞大了！ 两艘盖伦战舰的体量就足以顶得上七八艘蜈蚣船了，自己这里一共也就十来艘蜈蚣船而已，至于说盖伦战舰上装备的火炮那就更多了，四十多门重炮，再加上四十架火箭炮！ 单单是两艘盖伦战舰就足以将自己的这支水师给搅得天翻地覆，自己的火炮打上去，就跟给他挠痒痒一样，可是人家四十斤的炮弹砸在自己的战船上，那可是真的一发入魂啊！ “都督大人，现在怎么办？” 粟旻颤声问道。 潘独鳌勉强压制住心头的震惊，急声喝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瞒天过海瞒不过了朱辟邪太久，甚至现在明军水师的主力已经距离我们没有多远了，传令下去，全军向前突进，哪怕是硬装，也要将明军的水师战船给撞开 ！用最短的时间杀入长江！” 只是，潘独鳌的算计，如何能够瞒过久经战阵的李魁奇？ 李魁奇直接喝令十几艘战船散开，以两艘盖伦巨舰为中心，十多艘战船分别排列在盖伦战舰的左右两侧，战船横置，战船上的舷窗全部打开，露出来了一门门的火炮！ 眼看着洞庭湖水师战船已经进入了火炮的射程，李魁奇一声令下，连同主炮，再加上弦炮，全部开火，向着最前面的战船开始了凶猛的炮击！ 一波又一波的火炮炮弹砸了下来，如同雨点一般，纷纷在洞庭湖水师最前方的战舰上面！ 四十斤的炮弹，凌空而下，砸在蜈蚣船上，蜈蚣船到还能扛得住的，可是，其他的小型战船就未必了，哪怕是数百料的战船，也足以被这一发炮弹直接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如果是直接击中吃水线附近的压水舱，那这艘战船就绝对完蛋了，薄弱的船舷根本挡不住四十斤重的炮弹！ 仅仅两波炮弹，就有数艘战船直接被重炮击沉。 潘独鳌心疼的心头直滴血，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方才打造出来的舰队啊，仅仅几天时间，就被明军水师给打散了啊！ 可是，到了现在，即便是损失惨重，潘独鳌也没有其他道路可以选择，想要逃出生天，那就必须杀出去，想要杀出去，那就必须击退眼前的十几艘战船，把明军的战船阵列给撕开！ 怎么撕开，那就只有硬碰硬了， 没有任何的可以投机取巧的地方！ 潘独鳌也已经急眼了，同样让火炮全开，拼命的进攻，一时之间，双方炮火往来，杀得难解难分！ 洞庭湖水师在大战之中固然损失惨重，可是同样，李魁奇身边的战船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损毁，毕竟，盖伦战舰能够抗住密集迅猛的洞庭湖水师的炮火，不代表身边的那些小型战船也能够扛得住啊。 毕竟，无论是三桅炮船，还是蜈蚣船，那都是四大水师营的主力战船，前往君山岛，那是要参加大战的，不可能留给李魁奇。 李魁奇身边除了盖伦军舰之外，剩余的都是海沧船或者赶缯船，体量都是数百料到一千料之间，对面的洞庭湖水师即便是装备的火炮数量不多，可是人家好歹也是七八十艘战船，同时开火，到处都是炮弹，这些小型战船哪里扛得住？ 即便是四五斤的炮弹，连续打在赶缯船上十来发，赶缯船也照样的直接报废，沉入湖底！ 李魁奇心头也有些焦虑起来，说好的，大将军会随后赶到，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两刻钟了，大将军的舰队主力还没有赶到啊！ 虽然两艘盖伦战舰，还有火箭炮相助，即便是面对十多艘战船围攻，一时之间，也不会落入下风，可是一旦两侧小型战船被全部摧毁了，那自己的布防可就要出现漏洞了，到时候，洞庭湖水师冒着炮火，直接从防御漏洞杀出去，进入 长江水师，再想将这些逃出去的洞庭湖水师残部给围歼，那可是难如登天难了啊！ “孔如山，传令，战船上所有的火箭炮投入到大战之中，瞄准了对方的主力战舰，全力进攻！” 李魁奇喝道：“只要击溃了这些主力战船，潘独鳌即便是逃出去了，也休想能够恢复实力，一个被切掉爪牙的潘独鳌不足为惧！” 孔如山答应一声，不断地挥舞着令旗，船队开始调动火箭炮，向着越来越近的洞庭湖水师主力战船发动了进攻！ 火炮的威力本来就够强了，现在还出动了近百架火箭炮，那给洞庭湖水师带来的威胁就更加巨大了！ 一艘艘战船躲避不及，被火箭弹直接爆炸引燃，变成了一堆大火！ 潘独鳌也不是什么善茬，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给老子放火？这可是你自找的啊！ “粟旻，传令，所有着火的战船，不必灭火，全速冲向盖伦战船，就朝着两艘盖伦战船冲击，” 潘独鳌厉声喝道：“既然他们要玩命，那咱们就跟他赌命了，看看到底是我们先死，还是他们的盖伦巨舰先被烧起来！” 粟旻心头大震，登时明白了潘独鳌的意思，本来这一次行动，放火船没有了，很难给对手放火了，现在好了，明军水师竟然给自己送火来了啊，这一艘艘战船燃起了大火，正好不要了，撞他们的盖伦战舰，如果真的把两艘盖伦战舰给烧了，只怕朱辟邪得心疼 死！ 要知道这样一艘巨舰，起码也要数十万两银子才能搞得到啊！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一线生机 当一艘艘着火的战舰向着盖伦战舰撞上来的时候，李魁奇心头也有些惊骇！ 他想要利用大量的火箭弹将洞庭湖水师的主力给歼灭，起码将其重创，如此方才能够坚持到朱辟邪率领主力舰队到来；结果，他忽略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现在他的舰队堵在调弦口上，就是为了阻止洞庭湖水师冲破防御，进入调弦口，一旦自己移动，那就给了洞庭湖水师冲破防御的机会了。 如果仅仅是双方的炮战，盖伦战舰可以一动不动的跟对手打僵持战，反正就洞庭湖水师的几斤重的炮弹，即便是十几颗甚至几十颗炮弹打在盖伦战舰上，也休想将盖伦战舰给击沉。 但是一旦面对火攻就不一样了，到处都燃起大火的战船一旦跟盖伦战舰撞在一起，很容易将盖伦战舰给引燃的，毕竟，数百料甚至上千料的战船到处都是火焰，那大火绝对小不了，很容易就会将盖伦军舰引燃。 毕竟，即便是强如盖伦军舰，也只是木质风帆战船，都是木头做的，面对大火跟小型战船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是在平时，看到放火船或者着火的战船冲过来，那直接开启火炮，密集锁定，将其击沉就是了，可是今天十多艘战船同时向着盖伦战舰冲过来，即便是想要用密集的话火炮将其击沉，都已经来不及了。 至于躲闪规避？ 现在潘独鳌等待的不就是盖伦战舰躲闪规避大火 的机会吗？只要盖伦战舰偏离了位置，躲避着火的战船，那就给了潘独鳌逃出去的机会！ 潘独鳌现在博得就是这一线生机，他相信，对面的水师将领绝对不敢拿着两艘盖伦战舰做赌注来跟自己拼命！ 不得不说，这个潘独鳌在战场之上，嗅觉敏锐，作战悍勇，而且还拥有强大的决断力，绝非常人能及！ 不过，李魁奇同样是善茬，他可是纵横海上二十年的巨寇，二十多年来不知道多少次游走在死亡边缘，见惯了生死的他，同样是悍勇无比，否则根本不可能成为雄踞一方的悍匪巨寇！ 李魁奇这个时候，再想调动身边的战船在前面阻挡，已经是不太可能，而且调动其他战船，照样会给防御留下破绽！ “姥姥！” 李魁奇破口大骂，“这个潘独鳌当真是疯子，疯子，既然你不讲理，那老子奉陪到底，不就是拼命吗？你以为老子怕你？传令，其他战船按兵不动，两艘盖伦战舰，给老子扑上去，全速前进，给老子撞沉这些战船！准备水龙，一旦起火，立即汲水灭火！” 潘独鳌胆大包天，那是因为人家是水师都督，是主将，行事自然是无所顾忌；可是李魁奇只是副总兵，不是水师的提督大臣，想要下这样的决心，那就必须有足够的胆魄才行，比潘独鳌少一丁点都不可能下得了决心的！ 两艘盖伦战舰，那可是朱辟邪的心肝宝贝！ “李大人， 这、这么直接冲撞，会给战舰造成巨大的损伤的！” 一旁的孔如山急声叫道。 “闭嘴，给老子闭嘴！” 李魁奇青筋暴起，厉声吼道：“这里我说了算，传令，盖伦战舰，立即出击，再敢啰嗦，老子现在就劈了你！” 战局瞬息万变，可以说李魁奇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准确的决断，那就是以命搏命，也只有直接发动冲击，方才能够避免这些着火战船前冲带来的混乱！ 不得不说，盖伦战舰实在是太强大了！ 速度提起来的盖伦战舰，借助着强大的体量直接碾压上来，甚至主炮都没有停止射击，依旧在反射着炮弹，船体就直接碾压在了最前方的两艘着火的战船身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两艘着火的战船给压得粉碎，一堆碎木片直接沉入湖底！ 战舰之上，水手全力调整着战舰上的风帆，借助着风帆与船舵，快速转向，借着调头的力量，再度将两艘战船撞碎！ 毕竟，这些战船本来就没有多结实，现在有燃起大火，战船就更加松散了，那里经得住这样的巨无霸撞击？ 眨眼间，两艘盖伦巨舰就已经解决了七八艘着火的战船，其余的着火的战船却是偏离了方向，无法在短时间内靠近盖伦战舰。 很显然，这火攻的战术失败了。 不过，潘独鳌不怒反喜，管这些被撞沉的战船做什么？现在的盖伦战舰已经离开了原本的站位啊，既然离开了，那就 代表着防御出现了松动！ “传令，兵分两路，迂回穿插，从原本盖伦战舰所出的位置冲出去！” 潘独鳌厉声喝道。 所谓船大难掉头，盖伦战舰硕大无比，固然是洞庭湖水师的致命威胁，可是现在冲出了阵列，再想快速返回原来的位置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潘独鳌直接将船队一分为二，一边缠斗，一边向着对面的明军防御位置冲去，很明显，就是要钻盖伦战舰的空子！ 李魁奇在盖伦战舰上气得两眼喷火，可是，现在盖伦战舰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想要再度返回阻拦，很明显已经是来不及了！ “该死的！” 李魁奇气急败坏的吼道：“传令，火力全开，给老子将所有的炮弹和火箭弹全部打出去，瞄准洞庭湖水师的帅船，给我打！” 两艘盖伦战舰的火力登时猛烈起来，不要命的向着潘独鳌的位置打了过来。 这个时候，潘独鳌哪里还管这些炮弹火箭弹？只要能够逃入长江，他才不管哪艘战船又被击沉了呢！ 逃命要紧，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李魁奇眼睁睁的看着潘独鳌的战船距离调弦口越来越近的时候，远方，三支水师大营终于现出了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调弦口方向冲了上来！ 主力舰队到了！ 李魁奇精神大振，厉声喝道：“所有战船，全部横置，就是全部沉在这里，也必须给我挡住洞庭湖水师！” 远远地，朱辟邪手 持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调弦口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战火，硝烟弥漫，很明显，现在盖伦军舰已经不在防守的位置上了，甚至洞庭湖水师战船的位置已经跑到了盖伦战舰的后面，直面剩余的几艘水师战船了！ 只要越过了这几艘战船，那就意味着这一次的围歼失败了！ 第五百六十章 山穷水尽潘独鳌 朱辟邪脸色冷冽，喝道：“传令，左右两翼水师营，放弃左右战术，所有船只，向着调弦口左右两侧位置全速前插，给我将篱笆抓紧了，跑了一艘洞庭湖水师战船，让李振轩、纪海明提头来见！” 如今的李振轩、纪海明已经对朱辟邪彻彻底底的服气了，就算计的这么准，说潘独鳌要从调弦口逃跑，就是要从调弦口逃跑，所有人都被潘独鳌迷惑住了，唯独大将军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最关键的时刻，一声令下，喊停了洞庭湖上的追击，转而直奔调弦口！ 多悬啊！ 哪怕是晚上片刻功夫，人家潘独鳌就直接冲出去了！ 即便是这样，现在想要堵住潘独鳌都已经有些吃力了啊，不怪大将军，都怪自己这些人太贪功了，如果能够保持一点清醒的头脑也不至于现在费这么大的力气！ 左右两翼的水师大营开始全速突进，从两侧，径直抹入调弦口。 毕竟，现在左右两翼水师营没有任何的阻碍，而潘独鳌的战船确实还要面对盖伦战舰的炮火以及其他江防水师战船的阻截，此消彼长之下，左右两翼总算是赶上了。 甚至，左翼水师大营的一艘三桅炮船直接跟跑在最前面的洞庭湖水师战船撞在了一起，直接将洞庭湖水师的战船给拦腰撞成两截！ 潘独鳌脸色难看的要死，就差一点啊，只要冲开了眼前的几艘战船，那自己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啊，现在人家 明军水师的主力已到，自己再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拼了！” 潘独鳌厉声喝道：“弟兄们，命悬一线，我们如今也只有以死报国了，所有战船全部向前突击，撞上去，鱼死网破！” 一声令下，众多战船向着明军水师的战船撞了上来！ 只是，这个时候在想撞开明军水师战船已经不可能了，一艘艘主力战船占据住位置，数十门主炮几乎同时开火，一发发炮弹向着洞庭湖水师砸了下来！ 距离太近了，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还砸不到拥挤的洞庭湖水师战船，那炮手也算是白瞎了。 一发发炮弹落在洞庭湖水师战船之上，将潘独鳌的战船砸的面目全非，伤亡惨重！ 这个时候，中军水师大营终于从后面赶了上来。 朱辟邪端坐在水师帅船之上，遥遥看向对面潘独鳌的战船，沉声道：“命令，各营帅船一同向洞庭湖水师打旗语，让潘独鳌束手就擒，我保证，所有投降将士都可以免死，甚至愿意让他们归顺朝廷，未来未必不能成为功成名就！” 随着数艘战船先后打出旗语，潘独鳌麾下的将士看的清清楚楚，全都丧失了斗志，这还打什么？ 明军水师的主力战舰云集于此，即便是洞庭湖水师全盛之时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洞庭湖水师已经不及原来四分之一的战力了，继续打下去，只有被人家围歼的命运啊。 现在朱辟邪打旗语，只要投降 ，那就可以免其一死，谁不动心？ “都督大人！” 粟旻看向了潘独鳌，低声道：“明军的朱辟邪开始劝降了，您看……” 潘独鳌脸色铁青，他当然不想投降了，可是不投降，那也得麾下的将士肯继续亡命一搏才行啊，看看现在的水师将士都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了，那还怎么搏命？ 可是投降，潘独鳌有实在是不甘心，张献忠对自己恩重如山啊…… 就在潘独鳌犹豫迟疑的时候，朱辟邪的帅船已经到了潘独鳌战船的近前！ 朱辟邪站立在甲板的最前端，向着潘独鳌叫道：“潘将军，朱辟邪在此，还请潘将军出面一叙！” 潘独鳌心头大震，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朱辟邪，相距自己已经不过一百多步了，这个小子还当真胆大的很！ “朱辟邪，你倒是有点胆色，竟然敢这么近跟我见面，难道就不怕我麾下的弟兄暗施冷箭吗？” 潘独鳌向前几步，冷声喝道。 “暗施冷箭？” 朱辟邪笑道：“天下又有几个人不怕死？我朱辟邪也不能视死如归，只是难道怕死就站出来了吗？潘将军，放眼天下，能够让我朱辟邪感到头疼，在对阵之中让我认真对待的，你是第一人，也怪不得定国将军屡屡向我举荐你，一句话，率众归降，投降朝廷，我朱辟邪保证你未来封侯拜将，如何？” “做梦！” 潘独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冷哼道：“朱辟邪，你这一次占 据了上风，不是你韬略胜过我潘独鳌，只不过长着兵甲之力罢了，若是我坐拥二十艘三桅炮船，三十艘蜈蚣船，这一战，你赢不了我！凭什么，我就要向你投降！” 朱辟邪摇摇头，笑道：“你说的不错，若是洞庭湖水师船坚炮利，与我无二，我朱辟邪还真的没有任何把我能够击败你，不过，船坚炮利也是我朱辟邪自己建起来的，你的洞庭湖水师从无到有，是花的张献忠的银子，而我朱辟邪筹建长江水师，花的确实我朱辟邪自己挣来的银子，你若是有本事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耐去建一支强大的水师跟我一较高下！” 潘独鳌神色一滞，登时说不出话来，也是啊，自己讥讽朱辟邪靠着船坚炮利，但是人家船坚炮利那是人家自己干出来的，甚至仅仅半年时间，就筹建了强大的江防水师，而自己辛辛苦苦三四年时间，也仅仅打造出来了一支七拼八凑的洞庭湖水师而已。 攻击朱辟邪船坚炮利，可是朱辟邪筹建江防水师没有用到朝廷多少银子，一个皇家银行，就有着数不尽的银子，甚至朝廷现在能够维持运转都是靠的皇家银号不断地借贷银两啊，不是朱辟邪靠着朝廷狐假虎威，而是现在的朝廷靠着朱辟邪苟延残喘！ 另一边，李魁奇驱动战船赶了上来，喝道：“潘独鳌，莫说是你，便是我李魁奇，称雄海上二十年，现在不照样被大将 军所折服吗？别说什么船坚炮利，你的任何一步筹算都从来没有超脱大将军的判断，否则，我怎么会率领舰队在这里坐等你前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 劝降潘独鳌 李魁奇！ 潘独鳌听到李魁奇的话，心头震骇至极！ 一年多以前，自己曾经派出人手前往东南沿海联络郑芝龙与李魁奇，那个时候，不管是郑芝龙还是李魁奇都对自己爱答不理啊，郑芝龙是朝廷的提督，李魁奇是天南海寇，都是雄踞一方的人物，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 特别是李魁奇，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向朝廷低过头，这短短的半年时间，竟然被朱辟邪给收服了！ 李魁奇笑道：一年多以前，你派人游说我投降大西王张献忠，被我拒绝，今日确实我帮助大将军劝你投降朝廷，这个世界的变化当真是快啊，我李魁奇何等样人，其实随便一个人就能够让我低头的？可是大将军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这辈子我谁也不服，只服大将军一人，你也只有归顺大将军，方才知道自己以前是何等坐井观天！便是这一次大将军放你离开，如同江防水师这样的实力，你多少年能够建立起来？五年？十年？二十年？也许终你一生之力都做不到，可是，若是你肯归于大将军麾下，也许，三年之内，你就可以手握一支强如江防水师这样的劲旅！” 潘独鳌冷哼道：“那是你李魁奇没有骨头，我潘独鳌深受大西王厚恩，岂能负他？” 朱辟邪喝道：“传令，帅船向前！我要登上洞庭湖水师的战船！其余尽皆原地不动！” 帅船缓缓开进，向着潘独鳌驶了 过来，很快，两艘战船都已经堪堪连接在一起了。 朱辟邪笑道：“潘将军，你受了张献忠的知遇之恩不假，当初的李定国将军呢？他可是张献忠的义子，号称献营四大名将，难道恩义比不上你潘独鳌？终究，恩遇再深，也比不过人心！张献忠乃是奸雄，最是多疑不过，李定国忠肝义胆，他却怀疑李定国里通朝廷，甚至想要将其斩杀！你呢，即便是我放你走，你的下场也不过就是第二个李定国而已！” “你，不可能！” 潘独鳌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朱辟邪你休要巧言令色！” 朱辟邪一挥手，喝道：“来人，搭上舢板，我要过去！与潘将军一唔！” “大将军，使不得！” 廖勋奇脸色剧变，急声道：“您可是三军主将，不能亲身犯险！” “不必多言！” 朱辟邪喝道：“放下舢板，我要过去！这里还有定国将军的书信呢，我总得亲自递给潘将军!” 身后的士卒将一块舢板搭在两艘战船之上，朱辟邪接着舢板，直接跳上了潘独鳌的战船！ 潘独鳌身后，粟旻等人纷纷想要上前，却被潘独鳌挥手阻止下来。 “你们都退后，他朱辟邪敢独自上船，难道我们就只会乘人之危吗？你们丢得起那个人，我潘独鳌可丢不起！” 潘独鳌喝道。 朱辟邪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笑道：“潘将军，这是定国将军托我送给你的书信，如今他就在南阳驻 扎，千言万语都在三寸信笺之内，还请潘将军不要自误，不论闯逆，还是献贼，不过是一时割据的枭雄而已，终将归于尘土，想要青史留名，保家卫国方才是王道，而不是扯旗造反，先千万百姓与水火之中！” 潘独鳌深受将书信接了过来，打开观看。 “水师都督潘兄独鳌台鉴，湖光一别，已逾一载有半，兄之神采，每每思之，恍如昨日，昔日兄弟，今朝已各属敌我，殊为扼腕，前者朱辟邪来信，意进军湖广，征缴洞庭，小弟思之，以朱辟邪之运筹帷幄，天下无人当之，兄虽韬略过人，亦非其敌；修书一封，待来日兄兵败之日，请诚候代为转交，弟惜兄之大才，当世罕有，遗身草泽，殊为憾事……弟，李定国百拜顿首，六月二十五日！” 李定国文武兼备，文采斐然，一封书信写得天花乱坠，就三层意思，第一，强调两个人的交情，第二，怜惜潘独鳌的人才，第三，为朱辟邪劝说潘独鳌归降。 不过，虽然李定国文采斐然，可是潘独鳌却没有关注这个，而是将眼光呆呆的定在了落款上！ 六月二十五日，如今什么时候了？已经是八月了！ 从朱辟邪出兵到现在，也就一个月出头的时间而已，这说明什么，这封信是在朱辟邪出兵之前就交到朱辟邪手上的，正如书信上所言，开战之前，李定国就已经料定了自己必败无疑，不是李定国 小瞧他潘独鳌，而是李定国对朱辟邪太推崇了，他相信朱辟邪一定可以击败洞庭湖水师！ 如果是别人给他一封这样的书信，潘独鳌只会嗤之以鼻，可是写信的是李定国，他跟李定国的关系匪浅，两个人相识十年之久，彼此太了解了，李定国确信自己不是朱辟邪的对手，那自己就肯定不是朱辟邪的对手！ 再看看这书信上的字迹，确信无疑，甚至潘独鳌都不用找出李定国原来写给自己的书信，都能够确定无疑，这就是李定国的亲笔书信！ 朱辟邪笑道：“潘将军，这封书信可是没有拆开火漆的，连我都没有看过这封书信，但是，我却也能够才到定国将军的意思，怎么样，归顺朝廷，与定国将军并肩作战，未来一战胸中抱负，定国将军先是任职神机营的副总兵，紧接着担任锦州的总兵，如今可是已经提督两镇京营兵力坐镇南阳了，此次出兵洞庭湖，如果不是定国将军在南洋威慑襄阳承天府一带，我有哪里能够如此放心大胆的深入到洞庭湖一带呢？” 潘独鳌冷哼一声，没有做声。 朱辟邪笑道：“潘将军，我知道张献忠对您有知遇之恩，不想反目成仇，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这样，我答应你，只要你归顺朝廷，那我就让你远离中原战场，无论是闯逆还是献营，都不用你与旧主对垒，全了你的忠义之心，如何？” “真的？” 潘独鳌心 头大震，缓缓说道。 朱辟邪点头道：“自然当真，不光如此，我还会让你与李魁奇将军一样，成为大明江防水师的副总兵，未来我离开江防水师，这大明江防水师的总兵就是你们两位之中产生了，甚至让你们同时出任水师总兵！一主长江，一主海外！” 第五百六十二章 收服潘独鳌 一出手就是副总兵的职位！ 与当初的李定国一模一样，要知道潘独鳌虽然能力不俗，可是论到名望还是要比李定国差上一些，毕竟在张献忠麾下，李定国的声望与地位仅次于孙可望，可是朱辟邪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就给了潘独鳌足够的回报！ 潘独鳌咬牙道：“大将军，承蒙您看得起，不过，您毕竟也只是一个被贬官的大将军，甚至连爵位都丢了，你的承诺我可不敢相信……” “哈哈哈……” 李魁奇大笑道：“潘将军，这你就太小看大将军了，我当初在泉州的时候与马将军商议归顺朝廷的时候，大将军也是直接承诺参将，甚至总兵与爵位也不无可能，结果呢，虽然没有拿到总兵跟爵位，可是这副总兵的位置却是实打实的，比之参将可是高了不少！只要大将军承诺的，他就没有做不到的，甚至连我那个犬子，都被他举荐为水师参将！” 潘独鳌心头大震，呆呆的望着朱辟邪，实在想不明白，如今的朱辟邪都已经被贬到南京了，竟然还拥有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在朝堂上可以说一不二！ 李魁奇接着说道：“看看李定国将军，原本不是在锦州坐镇呢，同样就是大将军一道奏章，直接从锦州调回，提督两镇精锐坐镇南阳，如今可已经是封疆大吏了！” 朱辟邪笑道：“潘将军，别的在下不敢夸口，可是大明的军务，我朱辟邪说出 的话，在皇上跟太子面前，还是有些分量的，如何？” 潘独鳌沉声问道：“大将军，那我的这些手下呢？” 朱辟邪淡然道：“大将军，只要他们愿意跟随您一道归顺朝廷，您来举荐，按照李魁奇将军，我来向朝廷请旨，给他们封官，当然，若是有人不愿意归顺朝廷，我也答应你，今日就放他们离开，全了你们兄弟的情义！” 潘独鳌的脑袋嗡嗡直响，怪不得，怪不得李定国宁远背着骂名归顺朝廷啊，这个朱辟邪无论见识、谋略，胆魄、胸襟，都可以说是当世所仅见啊，爱才如此，谁不愿跟着这样的统帅征伐四方，效犬马之劳？ 潘独鳌叹息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罪臣潘独鳌愿意归顺朝廷，还请大将军能够践行前诺，不要为难我麾下这些将士！” 朱辟邪大喜过望，将潘独鳌一把搀扶起来，大笑道：“哈哈，潘将军，有你相助，未来大明水师想不名震海外都不可能啊！” 潘独鳌回过身来，喝道：“粟旻，传令，所有的战船全部停止战斗，放下武器，向朝廷水师投降，如果又不愿意跟随我的，可以站出来，我发放银两，将你们遣散，从此各不相欠！” 洞庭湖水师是潘独鳌一手创建起来的，而且素来爱惜麾下将士，可以说，在水师将士中的威望无人能及，如今潘独鳌要归顺朝廷，只要跟随他的，都可以得到朝廷允诺的铁饭碗 ，谁会不愿意？ 粟旻与身后的两个将领同时跪倒在地，急声道：“大人，我等都是一路跟随都督大人到现在的，都督大人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愿意跟随都督大人！” 潘独鳌点点头，说道：“好，粟旻，立即传令下去，收拢残部，搜救落水的将士，水师战船全部听从朝廷水师调度！” 朱辟邪笑道：“老廖，接收洞庭湖水师战船跟将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丧生的将士好生安葬，负伤的将士要好生照料，潘将军，您与几位将军可以先随我返回岳州，商议下一步的事宜！” 潘独鳌摇摇头，答道：“大将军，既然潘某已经归顺，那就要先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了结，君山岛之上，还有洞庭湖水师大量的辎重，末将这就带人前往君山岛，将这些钱粮取出来，交由大将军处置！”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前往洞庭湖水师，去见识一下潘将军您在君山上的军事布防。” 朱辟邪笑道。 潘独鳌脸色微变，淡然道：“怎么，大将军不相信我？”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你若是说这些钱粮都要留给自己处置，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朱辟邪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只是，现在我们的先锋水师大营还在追击常德守军，万一潘将军前往君山，正好与先锋水师大营撞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振轩，从右翼水师大营挑选十艘战船，随我前往君山，没 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入君山五里之内！其余水师战船，全部有老廖跟魁奇大人带回岳州，老廖，岳州的事情尽快处置干净，等待左梦庚到来之后，交给左梦庚！” 潘独鳌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朱辟邪说的也不错，毕竟，先锋水师大营的人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归顺朝廷，万一发生战事，那可是要损兵折将的，无论是哪一方出现伤亡，都不是朱辟邪想要看到的。 朱辟邪与潘独鳌乘坐着战船，一路返回了君山岛。 潘独鳌经营洞庭湖水师两三年时间，这两三年时间可是积攒了不少家底儿，单单是白银就有足足十万两，除此之外，还有数千石的粮草以及一部分弹药，因为仓促离开，很多钱粮都无法带走，被潘独鳌给藏了起来。 如今潘独鳌归顺了朝廷，自然没有藏着的必要了，全部被潘独鳌命人给取了出来。 “大将军，这些就是洞庭湖水师的家底儿了，全部交由朝廷处置！” 潘独鳌沉声说道。 朱辟邪笑道：“好，既然你有心报效朝廷，那我就代表朝廷收下了，传令，从中取出五万两白银，交由潘将军，奖励归顺将士，抚恤阵亡将士，至于如何分配，由潘将军自行处置！” 待到处置完君山上的钱粮，朱辟邪也观看了洞庭湖水师的营房与军事布防，心头不由得连连点头，不得不说，潘独鳌绝对是个人物啊，这君山岛的军事布防被他打造的 如同铜帮铁底一半，如果不是江防水师的实力远胜洞庭湖水师，这一战还真的如同潘独鳌所言，自己绝对不会胜的如此轻松！ 第五百六十三章 到湖广打秋风来了 不到一天时间，君山岛之上的辎重就被全部运上了战船，这个时候，常扬武率领着先锋水师大营也返回了君山岛一带，与后面的李振轩会师在了一起。 “师父，” 上了帅船，常扬武拱手道：“此次追击常德献贼，一路追击两百里，虽然歼灭了其大半，终究因为有洞庭湖水师部署的大量船只掩护，还是让剩下的逃回了常德府。” “跑了就跑了吧，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 朱辟邪如今得了潘独鳌以及洞庭湖水师的将士，心情大畅，即便是常扬武没能一竟全功，也罕见的没有斥责，笑道，“来，见过潘将军，潘将军可是大才，让我都感觉到棘手无比的大才，日后，你可要多多向潘将军请教才是！” 常扬武连忙与潘独鳌见过礼。 潘独鳌客气了两句，方才说道：“大将军，此次出征，着实有些出乎在下意料，毕竟，您刚到南京不过半年有余，在我看来，甚至您能够在南京立稳脚跟，将江防水师整出一点新气象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实在不知道您为何要远征洞庭湖，这可是相隔一千多里呢……”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练兵！” 朱辟邪笑道：“潘将军，江防水师的战船有了，火炮有了，但是一万多江防水师的将士，大多都是新兵蛋子，没有见过真正的水战，呶，常扬武，我的弟子，算是水师将士中的干才了，同样没有经历过水 战，如果不尽快让他用一场水战来磨砺自己，那他们永远都长不大，所以，你就倒霉了！” 潘独鳌愕然道：“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水战？您在洞庭湖上跟我两番大战，这江防水师可都不像是没有经历过水战的，战法战术、操船、操炮，尽皆攻防有度啊……” 常扬武答道：“潘将军有所不知，这几个月，我们轮番拉着这些将士们在长江跟巢湖练兵，那可都是实弹练兵，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单单是训练，我们就消耗了上万发炮弹跟火箭弹了，至于火枪子弹，那就更多了，不低于十万发，弟兄们那是用真枪实弹喂出来的；还有就是振轩兄弟他们的加入，不得不说，这些经历过海战的将士在操船操炮上都有独到之处，让我们受益匪浅啊！” 潘独鳌叹道：“仅仅半年不到，就将江防水师捏合成行，并且具备了强大的战力，在下是自愧不如啊，洞庭湖水师，我可是耗费了三四年的时间，方才带成这个熊样子，相较之下，实在是不值一哂！” 朱辟邪笑道：“行了，你就不要感叹了，进入了江防水师，由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三年，三年时间，江防水师的战船数量绝对会提升到三百艘以上，而且都是以巨舰，未来的江防水师的主力战舰，将会是盖伦军舰与三桅炮船这种体量的，蜈蚣船会慢慢淘汰掉，甚至连盖伦军舰都不配做我们的旗舰， 有了如此强大的巨舰铁炮在你手上，莫说是长江，便是四海，也由着你肆意纵横！我很期待，有一天，你能够干掉东瀛的倭寇，干掉南洋的红毛，干掉福建的郑芝龙！” 常扬武低声道：“师父，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了武昌黄州岳州三府，潘将军也已经归顺朝廷，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返回南京了？” 朱辟邪点头道：“对，该返回南京了，我已经嘱托老廖了，现在他正在岳州主持事务，嘿嘿，别的不说，张献忠留在武昌、黄州、岳州的钱粮，咱们可都得带回南京去，否则，我们接下来，连军饷可都要发不出来了！” 潘独鳌脸色一黑，问道：“大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何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朝廷即便是财政紧张，也不至于敢拖欠你的军饷吧？” 朱辟邪无奈道：“前者我让武定侯带着数十万两银子前往南洋，像红毛采购巨舰，结果那群红毛出尔反尔，竟然在得了银子之后，又把战舰给抢了回去，害得我们白白损失了数十万两白银，这可是太子殿下给我留下的家底儿，都折在南洋了，嘿嘿，早早晚晚有一天，老子要带着人前往南洋，把这些红毛鬼子的老巢给端了，一雪前耻！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进攻湖广？不光是为了练兵，还因为江防水师没银子了，不打仗，撑不到明年，我上任之初可是下了承诺的，绝对不会拖欠弟兄 们一钱银子的军饷！这不，没了银子，就只能跑到湖广来打秋风了……” 打秋风？ 潘独鳌一阵无语，这词儿用得好啊，从大西王起事到现在十八年时间了，从来都是义军们四处攻城略地，打朝廷的秋风啊，何时轮得上朝廷来打义军的秋风了？我也算是真的小刀子喇屁股，开了眼了啊！ 常扬武低声道：“咱们在武昌府筹措了二十万两的库银，黄州少不少，估计也有数万两，这岳州城毗邻洞庭湖，又是洞庭湖水师所在的地方，想必钱粮一定不少，足够我们坚持上大半年的了，只是，我们若是将岳州城给掏空了，左梦庚那里恐怕不好看啊，毕竟人家可是真刀实枪的给咱们挡住了刘文秀啊……”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他还想怎么着，我留给他们父子一个岳州城，就已经够对得起他们的了，想要钱粮，自己想办法去，要银子没有！对于他们这样的，绝对不能予取予求，否则，那就回养虎为患，有的时候，该摆摆姿态就得摆摆姿态，该敲打了就得敲打！传令，大军立即返回岳州，修整两日，全军返回武昌，经由武昌，返回南京！” 待到朱辟邪带着水师回到岳州的时候，左梦庚也恰恰赶到了岳州城，对于朱辟邪的大战，左梦庚当真是如同在梦里一般，一个月的时间，从武昌府一路打到了岳州，将洞庭湖水师还给收拾了，这朱辟 邪用兵如同狂风卷地啊，太快了，自己都还没有明白过来呢，人家就已经打完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你眼界太窄了 只不过，等到左梦庚入城，接手了岳州城的防务之后，方才发现，朱辟邪不光是打仗如同狂风卷地，抢东西照样是如同狂风卷地啊！ 整个岳州城的府库都被朱辟邪给搬空了，不管银子还是麦子，都给搬了一个干干净净，等到左梦庚想要接管府库的时候，方才发现，除了老鼠，府库里早就啥都没有了。 左梦庚脸色难看的要死！ “少将军，这、这朱辟邪做的太过分了吧？” 偏将柳星气道：“咱们拼死拼活的在汨罗江帮他挡住了刘文秀两万精锐，到最后，他给我们留下岳州一座空城！岂有此理！” 左梦庚冷哼道：“走，回衙门！柳星，岳州的防务暂时交给你，还有君山岛，同样交给你，我这就返回九江向父帅禀明，一定要向他朱辟邪讨个说法！” 左梦庚离开了岳州径直赶到了九江，来见左良玉，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左良玉。 “父亲，这朱辟邪做事实在是太不讲究了，吃相如此难看，简直就是挖地三尺啊，” 左梦庚愤声道，“您必须要向他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 左良玉摇头道：“梦庚，这岳州城是人家打下来的，君山岛也是他朱辟邪打下来的，甚至洞庭湖水师都是他剿灭的，咱们白白得了一个岳州，还不行吗？” “可是，他也不能将岳州的府库都给清空了啊，简直就是贪得无厌！” 左梦庚剩下半句话别在了肚子里，咱 们爷俩就够贪婪得了，他朱辟邪比咱们爷俩还要贪婪啊，就差掘地三尺了！ 左良玉失声笑道：“你啊，终究是眼界浅啊，我们左家缺那点银子吗？我们缺的是权力，是人脉！你这一次帮了他朱辟邪，终究人家是会还你这份情的，你如果接手一个满满当当的岳州，那就等于人家换了你人情了，两不相欠，现在呢，他欠着这份人情，早晚他都的惦记着还的，一来一去，那就是人脉！人家不还给了你一个参将吗？” 左梦庚闷声道：“我就是感觉这件事情让他朱辟邪做的不地道！” 左良玉低喝道：“什么是地道？难不成让他给你一个洞庭湖水师才叫地道吗？想要成就大事，那就必须要有眼界，要有胸襟，要有气度，他朱辟邪比你还小几岁呢，你看看人家做事？你再看看你！去，滚回岳州去，不想要，他完全可以连岳州都不留给我们，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能争得过他还是能够争得过朝廷？” “可是……” 左梦庚郁闷道：“现在岳州都空了啊，连一丁点的钱粮都没有给我们剩下，岳州一两万兵力可是怎么活？” 左良玉深吸一口气，叹道：“从九江调运一万石粮草过去，在调拨五万两银子，先支撑着，只要岳州还在，你还怕未来岳州还会没有税赋吗？记住了，给我将岳州牢牢地看好了！” “总兵大人！” 这个时候，参将陈梦 霆快步走了进来，恭声道：“江防水师提督朱辟邪命人给您送来书信！” 左良玉接过了书信，细细观看，将书信递给了左梦庚，说道：“你也看看吧！” 左梦庚急忙看了起来。 左良玉叹道：“行了，现在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他已经上书朝廷，为你请功，请求朝廷封你为参将，移驻岳州，未来咱们父子除了九江之外，又掌握了岳州啊，一东一西，遥相呼应，这就是朱辟邪给我们最好的酬劳，明白吗？更何况人家还送了我们数十艘战船！” 左梦庚郁闷道：“那些战船我都看过了，残破不堪，甚至连火炮都给拆掉了不少！我们要来有什么用？” “糊涂！” 左良玉喝道：“八百里洞庭湖位置重要无比，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未来献贼绝对不会就此偃旗息鼓的，必定还要跟我们争夺洞庭湖沿岸，到时候，如果有一支水师在水上四处威胁献贼的地盘，你以为他张献忠还睡得着觉？残破不堪？再破的船，那也是船，这是真正的战船！” 左良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左梦庚一眼，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在洞庭湖沿岸招募技艺精湛的造船工匠，全力修复战船，从大军之中调拨一批火炮，安置在战船上，未来，我们可是就有了名正言顺的水师营了，这可是手捧着十万两雪花银，都买不来的战力！” 左梦庚看不出其中的深浅来，左良玉可是在 朝堂上混迹了三十年，那可是真正的人老奸，马老滑。 最重要的是，朱辟邪现在真的是需要这些钱粮，手中已经空了，在书信中说的很明白，此次征讨湖广献贼，就是为了筹措钱粮，人家打仗完了，城池是朝廷，地盘也是朝廷的，如果再不将钱粮取走，那岂不是赔本赚吆喝？ 现在，几方就是各取所需，朝廷收复武昌黄州跟岳州三座州府，剿灭了洞庭湖水寇；左家父子得了岳州的军权，甚至连整个洞庭湖的防务都可以一并攥到手里，朱辟邪捞到了什么？ 只有一点军功跟这点钱粮，可以说，他拿到的跟付出的才是最不成比例的。 人嘛！ 要懂得知足！ 要懂得取舍！ 这就是左良玉多年来在朝堂上的生存之道！ 朱辟邪率领着大军一路返回南京的同时，湖广大捷的七百里加急奏章也被送入了京城。 当看到了奏章，朱慈烺兴奋的狠狠一拳砸在了书案上！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不愧是我大明的柱石啊，诸位爱卿，朱辟邪出兵仅仅一个月时间，连续收复武昌、黄州、岳州三府，剿灭了献贼两万洞庭湖水师兵力，击溃三座州府五六万兵力，现在的张献忠可是真的要睡不着觉了啊！” “殿下，” 李邦华皱眉道：“只是，这奏章上说，朱辟邪已经率领水师班师返回南京，怎么这么快就停止进攻了？为何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整 个湖广？如此，他就可以与李定国两面夹击，可以对闯逆形成绞杀之势了啊，天下大局，完全可以一举而定！” 第五百六十五章 鼠疫之患 “继续进攻？” 朱慈烺摇摇头，答道：“暗公，您要明白，朱辟邪到底是因为什么方才发动的此次湖广之战，是因为没银子用了，他本来就没有银子，江防水师与金陵镇军饷不急，朝廷又不愿意继续拨付银两，方才不得不劫富济贫；你让他接着打，倒是给他出银子啊？” 李邦华脸色一滞，殿下说的不错，也是这个理啊，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那可是个无底洞，真的要剿灭张献忠李自成，可不是三五天能够打完的，起码也要数月甚至两三年都有可能，朝廷倒是给人家出银子啊！ 别说持续两三年，但凡是持续四五个月，那就得花费数十万两银子，甚至上百万两银子，朝廷好不容易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这个时候全面开战，殊为不智。 朱慈烺接着说道：“不光是钱粮，现在张献忠坐拥人马二十余万，李自成的兵力只怕只多不少，我们只调动了两个军镇，再加上江防水师跟金陵镇，一共也不过七八万人，甚至除掉江防水师，还不到六万人呢，六万对四十万，朝廷能有几分胜算？” “这个……” 李邦华老脸一红，是啊，人家闯献两家兵力合在一起只怕要超过四十万了，即便是真的都是游兵散勇，那也是实打实的四十万兵力啊，朱辟邪即便是加上李定国的两个军镇，能够调动的兵力，也不过六万人，面对四十万叛军，那几乎 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 “不过，” 孙传庭笑道：“能够收复武昌府，剿灭了献贼的洞庭湖水师，倒也是给了张献忠这个逆贼一记痛击啊，也算是雪了当年洞庭湖一战的耻辱了，要我说，皇上跟殿下应该恢复朱辟邪的爵位跟官职了，否则他在南京终究是有些压不住场子啊……” 朱慈烺点头道：“这个是自然，两位爱卿跟老国公，随我前往坤宁宫见驾，看到这份大捷，想必身体能够好一些吧。幼玄公，拟一道圣旨，朱辟邪晋靖国侯，恢复配征虏大将军印，以南京兵部左侍郎之职节制南直隶一应军务；那个潘独鳌，李定国在孤面前屡屡举荐，如今被朱辟邪收服，那就依朱辟邪举荐，出任江防水师副总兵，协助朱辟邪整治江防水师军务。” 孙传庭低声道：“殿下，如此一来，那江防水师可是就有三位副总兵了，廖勋奇、李魁奇再加上潘独鳌，这只怕……” “白谷公，不要拘泥于什么机智礼制，若是有需要，便是给江防水师安置五个副总兵，也毫无问题！” 朱慈烺淡然道：“您是当世名将，自然应该明白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师父他老人家做事本来就是天马行空，随心所欲，就按照他的意思办，给他太多的限制，反倒是适得其反。” 孙传庭苦笑道：“好吧，殿下既然如此说，那臣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朝堂上又要议论纷纷了 ……” “没有什么好议论的！” 朱慈烺冷笑道：“哪一个有本事，就让他们去南京调教江防水师去，没那个本事，那就闭嘴，孤做事看的的结果！只要能打胜仗，能剿灭叛逆，那就是国家柱石之臣，孤就由着他提条件，没那个本事，就不要跟孤这个那个的来添堵！” “水师编制倒是可以调整一下……”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取消现在的编制，将江防水师改为左右两翼水师大营，加一个中军大营，如此以来，朱辟邪亲自坐镇中军，李魁奇与潘独鳌两个宿将坐镇左右两翼大营，廖勋奇辅佐朱辟邪负责后方辎重，如此，三个副总兵才不至于相互干涉掣肘，也便于诚候驾驭……” 朱慈烺点头道：“白谷公说的倒也有理，不过，江防水师的事务，让朱辟邪自己去安排吧，你可以给他去书提醒他一下，而且他老人家的志向可不仅仅是现在的江防水师，他要的水师，未来那可是要能够与郑家的水师分庭抗礼，甚至未来独霸四海，面对南洋的，别忘了，西班牙那些红毛，出尔反尔，抢了咱们得大明的银子，这可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吃瘪，说他能忍得下这口气，打死孤孤都不信！” “这倒也是……” 孙传庭苦笑道：“如今的江防水师不过才一百多艘战船，想要制住郑芝龙，甚至杀入南洋，那还是远远不够的，起码这战船数量还要增加两 三倍方才有可能。” “所以啊，” 朱慈烺笑道：“别说三个副总兵，未来的江防水师便是安排三个总兵，也未必够用，现在朝廷不要太过干涉江防水师的事情，只需要记住了，三年时间，两百万两白银的军饷，按时拨付给他，他缺银子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嘿嘿，孤可不相信，他老人家没有搞银子的手段，想多从孤这里要官要编制，由得他，要银子，死活都不多给，嘿嘿……” 奸诈！ 跟你师父一样的奸诈啊！ 李邦华与孙传庭心头同时涌起了一个念头，殿下竟然也跟诚候一样学得这么无赖了，还真的是如出一辙啊，这下子可有诚候头疼的了！ “殿下，还有一件事情，臣有些忧心啊……” 户部尚书侯恂低声道：“这两年北方大旱，天灾连绵……” 朱慈烺摆手道：“若谷公，这赈济灾民的事情，户部商酌处置，将奏章递上来就行，现在户部有专门的钱粮用来赈济的，你还用发什么愁？” 侯恂低声道：“殿下，不是赈济灾民的事情，这个臣早有安排，而是因为旱灾，导致现在陕西山西一代出现了鼠疫，甚至还有蔓延的趋势，如果朝廷放置不理，那可是要比旱灾水灾危险的多啊……” 朱慈烺一愣，这个问题他当真没有想到，鼠疫！ 从古至今，战乱天灾最怕的就是瘟疫，一场瘟疫少说带走数十万人的声音，多的带走数百万人的性 命都有可能，如今鼠疫在北方蔓延，那可是危险的很！ “若谷公，立即着手采购药材，请京城太医们拿出应对之策来，小心应付，切莫让瘟疫继续蔓延！” 朱慈烺沉声道。 第五百六十六章 耍无赖 朱辟邪率领着江防水师回到南京的时候，朝廷宣旨的太监已经早已经到了。 听说江防水师归来，传旨的司礼监太监王承恩带着圣旨，在史可法等人陪同下直接来到了采石矶畔，等候着朱辟邪的到来。 待到朱辟邪率领着一众将领弃船登岸，陈子龙一路来到了朱辟邪近前，急声道：“大将军凯旋归来，可喜可贺，宪之公等同僚都都已经在采石矶等候为您接风洗尘了。” 朱辟邪笑道：“懋中兄，前后夹在一起也不过两个月时间的，我也不过就收复了两三座城池而已，如何当得起南京同僚如此兴师动众？” 陈子龙低声道：“这一次不一样，朝廷来圣旨了，就等您归来了，天使就在前面等候呢！” 朱辟邪眉头一扬，沉声道：“诸位将军，随我前去接旨！” 远远地朱辟邪就看到了远处的王承恩，登时加快了脚步。 “哈哈，大将军，多日不见，您可是风采依旧啊，如今又立新功，咱家着实为您高兴！” 王承恩笑道。 朱辟邪拱手道：“王公公客气了，着实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是王公公亲自前来宣旨，皇上那边可是离不开您照料啊……” 王承恩笑道：“就是皇上他老人家亲自下旨让咱家走上这一遭的，大将军，准备接旨吧。” 朱辟邪带着一众将领跪倒在地，等候着王承恩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者朱辟邪居功自傲，击杀同僚， 罪在不赦，念其有功于国，故贬斥至南京戴罪立功，以赎前愆；自至南京，朱辟邪整顿江防水师，筹建金陵镇，用心国事，是南京兵事耳目一新，又出兵湖广，收服武昌、黄州、岳州三府，剿灭洞庭湖水师，歼灭献贼数万之众，甚慰朕心；特赐官复征虏大将军原职，晋靖国候，以兵部右侍郎都督南直隶水路一应军务，赐天子剑，可便宜行事；另闻献贼降将潘独鳌者，身负定国安邦之能，今幡然醒悟，忠心可嘉，特赐江防水师副总兵，洞庭湖其余降将均由朱辟邪量才录用，望卿等用心国事，勿失朕望！钦此！” 朱辟邪等人纷纷磕头谢恩，将圣旨接了过来。 “哈哈哈，大将军恭喜，恭喜啊，这下子您总算是官复原职了啊，不得不说，也就是您啊，换个人，皇上才不会这么快给官复原职呢，您在皇上和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地位，绝对称得上举足轻重啊！” 王承恩笑道，“还有，太子殿下让咱家私下里问问你，这一次出兵湖广捞了多少银子？” 朱辟邪脸色一黑，没好气道：“什么叫捞了多少银子？捞多少银子不还是扔到江防水师里去？又不是捞到我自己的腰包里，怎么你也眼红了？你要是眼红，我就分你几万两银子，让你带回北京城去！” 王承恩脸色一僵，尴尬笑道：“大将军，您就是敢给咱家，咱家也不敢收啊，收了您的银子 ，那殿下还不得把咱家给宰了……” “知道就好！” 朱辟邪冷哼道：“我知道殿下啥心思，看看我抢了多少，抢的多的话，那明年的军饷就给老子减半，是不是？想得美，我这一次，三个州府抢了两万多两黄金，四十多万两白银，除此之外，还有三万多石粮食，可是明年的军饷一两银子都不能少，而且还要外加十万两的军饷！回去告诉殿下，不给我，那我就不干了！” 王承恩嘴角一阵抽搐，无语道：“大将军，您朝着咱家耍无赖没有用啊，您想耍无赖，得跟皇上和殿下耍无赖才行啊，您还想多要银子，现在不光是户部，就是朝堂上的其他大佬们都不支持继续给您拨付那么多的钱粮啊……” “谁不支持？” 朱辟邪冷哼道：“不支持的话，那我就朝他去要银子，我直接去他府上的银窖里抢去！” 王承恩叹道：“行，您是咱们皇上的心肝宝贝，就是皇子公主都没您宝贝，大将军，这里还有孙阁相的一封书信，托我带给您。” 朱辟邪接过了书信，草草看了一眼，明白了孙传庭的意思，不过，这已经在朱辟邪考虑之中了，三个副总兵，四个参将，现在潘独鳌麾下的将士，起码也要有一位参将，两位游击出来，这些人可都是跟随着潘独鳌真刀实枪打出来的，比之现在江防水师的这些菜鸟们可要强不少，而且堂堂的江防水师，总不能 所有的干将都是李魁奇的部属，这对于一支兵力来说，那绝对是非常危险的，即便是李魁奇再忠诚，江防水师也绝对不能一直处于这种状况之下。 所以朱辟邪现在必须要将潘独鳌给扶起来，如此，江防水师就会形成廖勋奇跟常扬武、李家父子，加上潘独鳌三支力量，谁也别想一家独大，起码，在朱辟邪在的时候，这江防水师会形成强大的力量！ 至于未来怎么样，那谁能够说清楚？ 最起码现在孙传庭给出的建议是很不错的，那就是形成三支舰队，中军舰队加上两翼舰队！ 在朱辟邪的心中同样是如此，未来的巨舰时代到来，一个舰队根本用不到数百艘军舰，甚至上千艘军舰，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巨舰铁炮！ 一艘战舰，起码五千料以上的体量，起码装备六十门强大的火炮，外加一部分火箭，如果火药跟炮弹技术能够实现突破，甚至都用不了这么多的火炮，一艘军舰只需要十几二十门火炮，那就足够了！ 真正如果装备了二十斤铁恩替炸药的火炮布置在战舰上，只需要一发命中，就足以对战舰形成巨大的威胁，比之寻常的实心弹威力要打了不知道多少倍！ 三支舰队，三百艘军舰，这已经是极限了，绝对不能再多，再想增强，那就必须提升单只战舰的实力，也就是战舰的防御力以及火炮的威力！ 朱辟邪笑道：“好了，宪之公，劳你 们久候了，老廖，这里交给你了，其余将士，随我返回城中，想必宪之公早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咱们可不要辜负了宪之公的美意！” 第五百六十七章 老史，我要挖你墙角 酒宴结束，朱辟邪将史可法留了下来。 史可法问道：“大将军，其他同僚可是都走了，您留本官下来，要做什么？” 朱辟邪笑道：“宪之公，将您留下来，是想要向您要一个人。” “要人？” 史可法一愣，愕然道：“要什么人？” 朱辟邪一指陈子龙，笑道：“就是懋中兄，小弟对懋中兄的才能敬佩已久，如今这江防水师规模越来越大，其中也是鱼龙混杂，我现在需要有人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懋中兄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 陈子龙愕然道：“大将军，下官只是一个文官，去江防水师能做什么？”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懋中兄，这江防水师的现状您也看到了，原来的江防水师将士仅仅留下了五六千人，虽然招募了不少新军，但是都是菜鸟，现在我们能够依靠的就是李魁奇大人跟潘独鳌大人的部属，虽然这些将士战力不俗，可是终究是海盗水寇归顺过来的，难免良莠不齐，一旦闲暇下来，难免会在南京惹是生非，而且三支势力也难免会发生碰撞，懋中兄生性耿直，刚正不阿，所以，我要借你手中的狗头铡用用！” “狗头铡？” 陈子龙神色一僵，没好气道：“我哪里来的狗头铡？即便是有狗头铡，那也是只能铡平头百姓的，如何能铡得了朝廷官员？” “额……” 朱辟邪尴尬道：“那就借用一下你的虎头铡，不管怎么样 ，我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帮我震慑住江防水师的这些骄兵悍将，懋中兄，除了你，我可不知道南京谁还有这份本事！” 史可法点头道：“大将军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放眼南京城，就没有那一个人比懋中更加合适了，只是，这要问问懋中的意见，毕竟，文官调任到军中，对他未来的仕途……” 陈子龙无奈道：“宪之公，当初恩师幼玄公来信，就说过了，让下官全力支持大将军，现在大将军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 “好！” 朱辟邪笑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会向朝廷请旨，让你出任南京都察院佥都御史兼任江防水师监军，向太子殿下直接负责，执掌江防水师军中监察之责，有了懋中兄坐镇，我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佥都御史，这是正四品的官员，比之寻常的知府还要高上半级，如今的陈子龙方才不顾过三十岁有余，仅仅是南京七品的兵部给事中，现在直接要被朱辟邪举荐为四品的佥都御史！ 可以想见朱辟邪对陈子龙到底有多么看重了。 史可法皱皱眉头，说道：“大将军，您若是想要重用懋中，本官自然乐见其成，毕竟本官对他也是赏识有加，只是一下子从七品提升到四品，不光是你，连同懋中，都会被朝廷的某些人给盯上的，对于懋中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管他什么好事不好事，我就知道应该 不应该做，这个人是不是能够干得了，有没有这个本事，我说他陈懋中行，他就行，别的，就是将左右副都御史给我弄到江防水师来，我也看不上！” 朱辟邪淡然道，“宪之公，就这么定了，左右就是南京的佥都御史，没有什么权力，朝廷上也不会跟我江防水师的事情为难的。” 史可法无奈道：“好吧，没别的事，本官就告辞了，来日，你我一同上书举荐，朝堂上的阁臣们还是要给我两份薄面的！” 送走了史可法，朱辟邪看着眼前的众将，方才说道：“行了，你们别看着了，都做吧！” 众人纷纷做了下来，李魁奇迟疑道：“大将军，刚刚您说这监军之事……” 朱辟邪笑道：“魁奇兄，大明但凡所有军镇，尽皆有监军内臣或者守备太监，是皇上在军中的眼睛，唯独江防水师例外，因为守备太监韩赞周被我赶到凤阳去守皇陵了，因为整顿江防水师，需要事权专一，所以太子殿下顶住了朝堂压力，没有给江防水师在拍监军内臣，只是，这样的事情长久不了，不合大明的律例，是以，与其等待朝堂上给咱们派监军来，还不如，我自己向朝廷请旨，举荐一个监军呢。陈子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名声在外，在朝中颇有些声望，而且为人刚正，又是我的好友，再合适不过了。” 朱辟邪看着迟疑的众人，接着说道：“还有，这江防水师 虽然经历了整顿，但是军中还有众多勋贵子弟故旧，这些人平日里可是有不少臭毛病，至于你带来的人跟潘大人带来的人，虽然是精锐，可是终究是草莽出身，不知道军纪为何物，一支劲旅想要走上巅峰，严明的军纪必不可少，这也是我朱辟邪最看重的，所以，未来，无论是谁，都要严守军纪，作奸犯科严惩不贷，这陈子龙就是我给你们每一个人准备的！” 李魁奇与潘独鳌对视了一眼，心头无不凛然，大将军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朱辟邪接着说道：“接下来，江防水师还要进行一些调整，四个大营改为中军以及左右两翼大营，李魁奇负责执掌左翼大营，潘独鳌负责执掌右翼大营，中军大营，我亲自坐镇，李振轩、常扬文各领中军水师一部；纪海明大战有功，原来的过犯就免了，依旧为参将，孙前程洞庭湖一战功劳居首，升任参将，与纪海明归属左翼大营，由魁奇兄节制；潘大人麾下粟旻、周海升任水师参将，张庭楠、陈振林出任水师游击，共同节制右翼水师大营；江防水师左右两翼水师战船各自五十艘，中军大营水师战船四十艘，接下来，就是你们严格训练水师的时候了，我没有那么多的经历放在水师上，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日常训练以及海战战术的演练，你们两个副总兵商议，陈子龙执掌军纪，廖勋奇执 掌辎重，遇有要务，向我禀明后在做决断！” 第五百六十八章 郑芝龙的反应 朱辟邪接连攻克湖广三座州府，剿灭了洞庭湖水师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福建，泉州，郑芝龙也得到了消息，立即将麾下的重将召集了过来。 “诸位都听说了吗？朱辟邪率领江防水师与金陵镇兵力，仅仅一个多月就血洗湖广，连克三座州府，剿灭了洞庭湖水师，如今已经返回南京了，甚至朝廷不但恢复了他的征虏大将军的官衔，还改封他为靖国候！” 郑芝龙脸色阴沉，沉声说道。 郑彩沉声道：“伯父，侄儿也得到了消息，朱辟邪仅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的江防水师一下子迸发出了如此战力，着实令人不可小觑啊……” “不就是一个洞庭湖水师吗，一个小水洼里的草寇，不值一提，剿灭了洞庭湖水师也代表不了什么！” 郑芝虎咧嘴说道。 “糊涂！” 郑芝龙喝道：“代表不了什么吗？那个潘独鳌可是张献忠麾下的上将，韬略过人，最重要的是，一个腐烂到了极致的江防水师竟然被朱辟邪化腐朽为神奇，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有了如此战力，怎么代表不了什么？” “这个……” 郑芝虎脸色一僵，不再说话。 “父亲！” 郑彩沉声道：“洞庭湖水师虽然仅仅是一支长江上的水师，不能跟咱们得水师相提并论，可是战力绝对不容小觑，两年前，孩儿曾经奉命前往洞庭湖，见识过洞庭湖水师，那个潘独 鳌的确有过人之处，君山岛被他部属的井井有条，坐拥大小战船过百艘，手下将士骁勇善战，如果不是他们在长江中游远离沿海，无法得到督造大型战船的船坞与工匠，没办法督造大型战船，现在只怕已经都攻克南京城了！即便是如此，他当初能够先后击败洞庭湖水师跟长江江防水师，也足以说明此人水战的能力，着实惊人！” “可是，这样强悍的水战宿将竟然被朱辟邪收服了！” 郑芝龙冷哼道：“先是收服了李魁奇，现在有收服了潘独鳌，再加上他麾下有大小战船超过一百五十艘，而且都是最新的战船，这仅仅是半年时间做到的，给他三五年时间，那还了得？” “心腹大患！” 郑鸿奎沉声道：“大哥，三五年之后，朱辟邪的江防水师绝对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原来朝廷无人可用，也只能借助我们保护沿海，现在朱辟邪的江防水师突兀的崛起，那我们郑家对于朝廷的作用可是会越来越小了！一旦我们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朝廷对我们还会如此客气吗？” “这也是我找你们过来的原因！” 郑芝龙冷哼道：“我已经得到了吕宋岛那边细作传回来的消息，朱辟邪曾经派出武定侯郭培民前往南洋采购大型战舰，结果被西班牙人给坑了一把，原本买的所有战船，除了一艘盖伦战舰之外，其余战舰尽皆被西班牙人给抢了回去，连同郭培 民带去的数十万两白银都被人家给抢了一个一干二净！” “这……” 郑芝豹骇然道：“这西班牙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有什么胆子大不大的？” 郑芝龙冷笑道：“我们与西洋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不来大明沿海撒野，我们也不深入南洋腹地，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即便是现在抢了朝廷的银子，那又如何？谁让他朱辟邪跑到南洋去呢？朝廷想要让我们去讨伐吕宋岛的西班牙人，那也行，一天时间，军饷十万两，三个月时间，白银九百万两，那我就帮朝廷打这一仗，否则，少一两银子我都不陪他们玩儿！朝廷如果想要征伐的话，让他们自己玩去，我们犯不着拿着自己的家底儿去跟西班牙人玩命，即便是击败了西班牙人，那还有英吉利人跟荷兰人呢，我们可是消耗不起！” 郑彩沉声道：“伯父，现在的问题不是西班牙人抢没抢朝廷的银子，而是朱辟邪是不是真的派人前往南洋，想要采买数艘西洋的大型军舰！这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果真如此，那这个朱辟邪可真的是野心不小啊，他绝对不是想在长江上称王称霸，而是想要在未来某一天进入这茫茫大海，跟我们、跟西洋人一争高低！” “说的不错！” 郑芝龙赞赏的看了郑彩一眼，笑道：“阿彩越来越有出息了，一语中的！朱辟邪有虎狼之姿，有囊括天地之志，偏偏 还才华绝世，这样的人一旦成长起来，那就是我们郑家的心腹大患，早晚有一天，咱们是要跟他朱辟邪正面对上的！” 郑鸿奎苦笑道：“大哥，朱辟邪毕竟是朝廷的征虏大将军，是朝廷柱石，太子的师父，征讨四方，占据着天下大义，咱们要是跟他朱辟邪作对，那可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啊……” “那这个天下也得一直是大明的才行！” 郑芝龙站起身来，冷哼道：“中原有闯逆、献贼兴风作浪，关外有满洲八旗虎视眈眈，大明的这个江山未必就能坐得稳！关键是，我们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否则我们很容易鸡飞蛋打，不管是张献忠还是李自成，亦或是多尔衮，我们必须要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关系，无论是谁坐天下，都离不开我们郑家给他们坐镇海防，这才是我们郑家的生存之道！” 郑彩沉声道：“伯父，孩儿的意见是，应该加强跟满洲的联系了，我以为张献忠跟李自成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不是朱辟邪的对手，最终还是要看满洲的，毕竟二十万满蒙精锐，而且现在的满洲也拥有了制造红衣大炮的能力，朝廷已经没有了火器的优势，将来与满洲一战，着实是胜负难料！” “嗯，你说的有道理，” 郑芝龙冷笑道：“那你就择日走上一趟，我听说满洲如今正在闹粮荒，给他们带上一万石粮食，就算咱们得见面礼，必 要的时候拉拢一下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份大礼 满洲，距离多尔衮杀回来，已经过去有一年有余的时间了。 虽然京畿一战，多尔衮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但是打伤了崇祯皇帝，并且还收复了吴三桂父子，连带着上万关宁精锐归降，也着实让多尔衮在满洲声望日隆。 相反的，豪格在宣府一战中丧命，使得正黄旗与正蓝旗同时遭受重创，铩羽而归，即便是两黄旗的人想要支持皇太极的皇子们登上大宝，也已经没有了相应的实力。 鳌拜被直接贬去宁古塔戍边，索尼则是被贬官，皇太极一系力量大大减弱，再加上如今两白旗得到了吴三桂的人马相助，声势大涨，代善闭门不出，仅仅剩下一个庄亲王济尔哈朗，如何能挡得住多尔衮上位的脚步？ 就在退回关外三个月后，多尔衮总算是整合了满洲各部的力量，顺利接替了皇太极，成为满洲的新一任皇帝，年号天睿！ 虽然多尔衮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也压制住了反对他的声音，但是满洲国内的状况着实不容乐观，接连两场大战，非但没有占到明朝的任何便宜，反而损兵折将，虽然是将崇祯皇帝给重创了，但是人家的儿子朱慈烺顺利监国了。 从大半年的表现来看，朱慈烺这个监国太子做的决策可比崇祯皇帝这个当老子的来的有章法的多了。 相对而言，气候严寒，而且干旱少雨，给满洲的民生带来了巨大的困难，粮食不济，国内的粮食价 格一涨再涨，如果不是有朝鲜国的供应，现在满洲国想要支持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即便是有朝鲜国供应，也是难如登天，这也是前段时间，多尔衮不得不派出了满洲的智囊宁完我前往福建，想要与郑芝龙结盟的重要原因。 一句话，那就是咱俩结盟，需要互相帮助才行，我给你提供货物，你给我提供粮草，宁完我福建之行，虽然未能一竟全功，却也取得了一些进展，起码郑芝龙点头了愿意进行一些合作。 而且宁完我带去了数万两白银，成功从福建采买了三万石粮草，虽然对于满洲来说，也仅仅是杯水车薪，却也解了燃眉之急。 就在多尔衮琢磨着如何进一步加强与郑芝龙的联系的时候，郑彩到了满洲，径直从营口登陆。 得到消息的多尔衮直接带着尼堪与宁完我来到了营口，亲自迎接郑彩。 “在下平南伯郑芝龙麾下使者郑彩，参见满洲皇帝陛下！” 面对着多尔衮，郑彩倒也不卑不亢，仅仅是向着多尔衮深施一礼，拱手相见。 一旁的尼堪眉头一皱，正要发难，却是被多尔衮瞪了回去。 “哈哈哈……” 多尔衮大笑道：“郑将军，前者宁大人与耿大人从福建返回，时常在朕面前提及将军，说郑将军乃是当世不可多得后起之秀，海上的名将，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郑芝龙能够有如此后辈，当真是他的造化。” 郑彩微笑道：“ 陛下谬赞了，郑彩可不敢当，如今郑家人才济济，郑彩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如何当得起后起之秀四个字？前者宁大人不远万里，出使福建，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平南伯特意派在下出使满洲，也算是两家和好，相互守望之意了。” 多尔衮微微点头，答道：“平南伯倒是有心了，尊使驾临满洲，满洲蓬荜生辉啊，郑将军，请！” 多尔衮直接将郑彩接到了营口镇的衙门，排摆宴席，为郑彩接风洗尘。 郑彩倒也不客气，直接掏出了郑芝龙的书信，笑道：“陛下，这是我伯父给您的亲笔书信，他知道满洲如今粮食减产，钱粮有些捉襟见肘，此次前来满洲，特意命我送来一万石粮食，也算是我郑家对满洲的一点心意了。” 一万石粮食！ 多尔衮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竟然撒出来一片，他也没有想到郑芝龙竟然如此大方，一出手就是一万石粮食啊！ 要知道，在满洲，现在一石粮食在黑市上都已经卖到了十二两银子了，即便是官方的米价都已经超过八两了，穷苦人家现在只能靠着渔猎维持生计，现在郑家一口气送来了一万石粮食，绝对是雪中送炭啊！ 只是，如此的一份大礼，多尔衮可不敢伸手就拿，谁知道这一万石粮食背后，有没有隐藏郑芝龙的后手？毕竟，郑芝龙纵横海上二十多年，乃是名副其实的枭雄人物，自己可别一不小心着了 他的道。 “南安伯倒是好大的手笔啊，无功受禄，朕可是要寝食难安了……” 多尔衮笑道。 郑彩笑道：“陛下，不必多心，既然是合作，那就要真心诚意，这一万石粮食仅仅是用来解决满洲燃眉之急的，一个月后，我们将会派出商船，向满洲运送五万石粮食，当真这部分粮食，我们希望能够在满洲以平价进行售卖，如此以来，只怕贵国将再无粮草之忧了。” 宁完我买回来三万石粮食，如今郑彩有送了一万石粮食，接下来还要在运送五万石粮食过来，毫无疑问，有了这十来万石的粮食，满洲还真的可以轻轻松松度过这个寒冬了。 即便是多尔衮城府深厚，智计过人，听到郑彩的话心头也开始砰砰直跳了，甚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皇上！” 一旁的尼堪急声道：“郑将军真的可谓是咱们满洲的及时雨啊，有了郑将军的这个承诺，咱们满洲可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郡王爷！” 宁完我脸色一变，低声喝道：“皇上面前，不要放肆，一切听皇上的！” 尼堪说话不过脑子，可是宁完我是什么人？岂能不明白尼堪一句话给满洲带来的影响？那可是将自己的老底儿都暴露给人家了啊，如果郑芝龙真的想要掐满洲一刀，毫无疑问，这个时候的满洲绝对会难受的要死！ 郑彩笑道：“宁先生，在下已经说过了，无论如何，这未来的五 万石粮食会以平价在满洲进行售卖，不会趁人之危的。” 第五百七十章 不光是一家的威胁 “郑将军，” 多尔衮沉声道：“郑家对满洲如此情义，朕铭记肺腑，只是，你也知道，连续两次大战，满洲消耗不小，终究满洲还无法跟大明比拼钱粮，如今满洲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供我们挥霍，江南米价便宜，朕想价格不会超过三两银子，如果是集中采购的话，只怕会更加便宜，不瞒将军，如今满洲米面平价已经到了八两银子了，若是按照这个价格售卖，虽然郑家可以赚的盆满钵满，可是满洲确实承受不住如此高昂的价格啊，经济必然崩溃！” 郑彩神色微微一滞，旋即笑道：“陛下有什么想法，但讲无妨！” 多尔衮沉声道：“郑家想要在满洲继续售卖米面，那价格最好不要超过五两银子，如此，郑家能够得到足够的利润，同样，满洲的财税也可以承受的住，若是超过了五两银子……” 郑彩笑道：“好，生意嘛，讲究的是双方都得到好处，吃独食，那可是难以长久的，五两银子，这中间的利润，也足够让郑家小赚一笔了，在下答应了！” 多尔衮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只要郑家不在关键时候落井下石，那满洲就能够承受得住，进而度过眼下的难关！ 只是，论到治国，论到权谋，论到征战，多尔衮都要远胜郑彩，可是论到做生意，满洲整个朝堂的君臣绑在一起，只怕都不是郑彩的对手，郑彩那可是经历了无数的风浪。 自 从十五岁开始跟随伯父，郑彩在商海之中摸爬滚打十几年，早已经历练的如同人精一般了。 多尔衮只知道如今的米价高达七八两银子一石，可是如果福建的粮食大规模的进入满洲，那可就不一样了，大量的粮食进入，必定会对米价带来巨大的影响，毫无疑问，这米价会直线下滑，如果粮食充足的话，甚至都会降到四五两银子一石，不可能保持在七八两银子的水平。 多尔衮看不透这其中的深浅，可是郑彩却看得门清，从江南采购数万石粮食，平均价格绝对可以控制在二两银子左右，四五两银子一石售卖的话，即便是算上损耗以及运费、人力，每石粮食起码也可以保持八成的利润，五万石粮食，轻轻松松赚上十来万两银子！ “郑将军，此次前来满洲，可不仅仅是为了给我们满洲送粮食这么简单吧？” 几杯酒过后，多尔衮笑着问道。 郑彩放下酒杯，叹道：“不瞒陛下，这两个月，大明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可有耳闻？” 多尔衮眉头微皱，自从晋商被朝廷给连窝端了之后，满洲在大明的情报网络就出现了巨大的真空，再加上现在大明锦衣卫掌握在朱慈烺与程俊君臣两个的手里，简直就是无孔不入，仅仅一年时间，锦衣卫的情报力量成倍的增长，满洲再想大面积的渗透，难如登天。 这也使得现在大明的重要情报想要快速的传到满 洲，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多尔衮问道：“郑将军，不知道您所说的大事，指的是哪一件？” 郑彩沉声道：“陛下，很简单，自从宁大人离开了福建，仅仅过了两个月，朱辟邪就想着湖广的张献忠部发动了进攻，溯江而上，一个半月的时间，连克武昌、黄州、岳州三座州府。” 多尔衮心头一惊，愕然道：“那个朱辟邪不是被崇祯皇帝给贬到南京去了吗？如何还能进攻湖广？” 郑彩苦笑道：“是，是被贬到南京去了，虽然没有了京营的兵权，可是他被贬到南京去整顿江防水师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他就完成了江防水师的整顿，而且又筹建了金陵镇，您还真的以为他朱辟邪圣眷不在了？哪怕是他被贬到了南京，崇祯皇帝的长公主还是成功的下嫁给了朱辟邪啊，如今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名驸马都尉了，只不过因为涉及到皇家尊严，没有公开罢了……” 多尔衮心头震动不已，如果说大明帝国还有让他多尔衮忌惮的人的话，毫无疑问，他朱辟邪就是第一个，那可是发自骨髓的忌惮！ 尼堪沉声道：“一个半月的时间，拿下三座州府，也算不上什么闪耀的功绩，当初进攻李自成，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朱辟邪打下了大半个河南呢！不足为奇！” 郑彩摇头道：“可是，这一个半月里，如果连张献忠麾下的洞庭湖水师都给灭了呢？” “灭 掉了洞庭湖水师？” 多尔衮夹菜的筷子猛然一顿，皱眉道：“郑将军，你不是说他朱辟邪仅仅接手江防水师半年时间吗？而且还有不少的战船都是从你们郑家手中买到的！” 郑彩叹道：“确切的说，还不到半年时间，虽然我们卖给了朱辟邪不少战船，可是那些战船几乎全部都卸掉了火炮，可是，朱辟邪依旧让江防水师具备了强大的战力，洞庭湖啊，远离沿海，即便是我郑家都不敢轻易进攻洞庭湖水师，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朱辟邪就收复三座州府，同时还灭掉了洞庭湖水师。” “怎么？” 多尔衮轻笑道：“引起南安伯的忌惮了？” “忌惮，暂时还谈不上。” 郑彩傲然道：“陛下，若是在陆地上，朱辟邪坐拥十万精锐，我们诚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到了海上，便是三个江防水师，也不是郑家水师的对手，这点自信我们还是有的，只是，朱辟邪的突兀崛起，的确让他的对手们一个个都寝食难安啊，难道陛下就不忌惮吗？” “忌惮？” 多尔衮摇头道：“在海上，我们满洲没有强大的对手，但是在陆地上，我满洲坐拥二十万精骑，还会惧怕他朱辟邪的十万精锐吗？我们攻掠中原也许有点实力不足，可是他朱辟邪敢来关外，朕必定会让他来的去不得！” “可是，他若是水路并进呢？” 郑彩微笑道：“当年的皮岛总兵毛文龙可是给贵 国带来了巨大的威胁，如今的朱辟邪更胜当年的毛文龙，他只需要将水师一部进驻皮岛，就随时可以威胁满洲腹心之地……” “砰！” 多尔衮手中的酒杯登时被捏碎！ 第五百七十一章 闽王与镇国公 多尔衮可不是什么没有经历过风浪的菜鸟，相反，从十三岁开始，他就跟随着皇太极南征北战，即便是皇太极都对多尔衮的权谋手段钦佩不已，可以说，十几个弟兄之中，唯一能够比肩皇太极的也只有多尔衮了。 皮岛，一个弹丸之地，可是当年毛文龙在日，让满洲君臣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距离满洲太近了，一旦满洲向着关内发动进攻，皮岛上的明军就可以直接威胁满洲的腹地，不仅如此，甚至在平日里，也可以对朝鲜进行威慑，使得朝鲜不敢完全倒向满洲； 之所以后来朝鲜投靠了满洲，就是因为皮岛的毛文龙死在了袁崇焕手里，皮岛被满洲夺走，那才给断了朝鲜国王最后的念想，不得不向满洲表示臣服。 现在朱辟邪整顿江防水师，使得江防水师实力大增，如果朱辟邪真的派兵出征皮岛，拿下了皮岛之后，在皮岛部署精锐力量，那绝对够满洲喝一壶的，连同朝鲜都有可能降而复叛啊！ 郑彩一语惊醒梦中人，使得多尔衮再也坐不住了！ “郑将军，多谢你的提醒了！” 多尔衮沉声说道：“这可比你那一万石的粮食有用的多！” 郑彩笑道：“陛下，在下也仅仅是一句戏言，您还真的当真了？” “戏言？” 多尔衮摇头道：“朕可不这么认为，以郑将军的才能，若是在我大清任职，别的不说，朕立即封 你为国候，大将军！” 郑彩心头一惊，连忙答道：“陛下说笑了，无论如何，在下还是明臣，成为大清的臣子，那我置祖宗于何地，置我伯父于何地？” 多尔衮哂然道：“郑将军见识过人，如何还拘泥于此？只要你愿意，南安伯哪里，朕亲自修书与他，这也是关乎着咱们两家永结盟好之意不是？朕是真心喜欢你，大清虽然精骑无敌于天下，可是这海上的力量相差实在是太远了，你说得对，朱辟邪筹练江防水师，不光对郑家威胁巨大，同样对我满洲威胁也很大，可惜的事，大清不谙水战，没有哪一个将领擅长水上的用兵啊……” “咱们两家不是永结盟好吗？” 郑彩笑道：“既然是永结盟好，守望互助，那自然是要相互帮忙了，郑家愿意在海上助满洲一臂之力，只需要大明朝廷在对付郑家的时候，满洲能够出兵在陆地上牵制大明也就是了，咱们各取所需！” 多尔衮摇头道：“永结盟好，固然是件大喜事，可是，堂堂大清帝国，不能没有自己的水师，还是那句话，只要郑将军愿意，大清随时欢迎郑将军的加入，甚至朕可以让郑将军未来执掌大清的水师，镇国侯，大将军，水师提督，全是你的！甚至可以封你为镇国公！” 郑彩心头怦怦直跳，当真是有些动心了，看看多尔衮的大手笔，就不得不承认多尔衮绝对是一个雄主啊，为 了人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连侯爵公爵这样的爵位甚至水师提督这样的实权职位都拿出来了！ 郑彩苦笑道：“陛下，在下不得不承认，在下心动了，可是，郑彩毕竟是郑家的人，而且还是嫡系子弟，在下的行止尽皆要奉命于南安伯啊……” “那个还不简单？” 多尔衮笑道：“如果南安伯愿意，朕愿意封他为闽王，永镇福建甚至广东两省！南安伯为大明效力二十年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南安伯而已，何其小气？以南安伯的实力与声望，封个国公甚至王爵，也理所应当！” 闽王！ 这可是不是普通的王爵，所谓一字并肩王，那意思就是一个字的王爵，才是最值钱的，真正的亲王，除开皇子，几乎没有任何外姓能够获得；哪怕是功勋如徐达、常遇春，也不过是两个字的王爷，也就是郡王而已，还是死后追谥的，异姓封王，封个郡王，已经是天花板了！ 郑彩表面上震惊的目瞪口呆，内心里确实心思电转，无数个念头在来回的争战着！ 大手笔！ 天大的手笔！ 这多尔衮当真是疯魔了啊！ 一字并肩王，他连这个都舍得！ 要知道，吴三桂率领满洲精骑真正的投靠到了满洲，也不过封了一个郡王而已！ 多尔衮笑道：“怎么，这就把你给吓到了？郑将军，不至于吧？” 郑彩深吸一口气，答道：“陛下，一字并肩王啊，即便是大清，也只 有各位旗主方才配的上一字并肩王吧？郑家虽然雄踞一方，却也不敢当这一字并肩王啊，如果伯父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如何感慨了。实话说，如果是在下，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只是，您也知道，郑家现在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些人还是不愿意脱离大明的，受封大清的一字并肩王，一旦消息传递出去，那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啊……” 多尔衮摇头道：“什么诛灭九族？以郑家的实力，朝廷如何能奈何得了你们郑家？这闽王给了郑家，也绝对是名副其实，而且，朕与郑家也不是寻常的君臣，而是盟友，你们郑家依旧是天南的霸主，无论我们将来是不是要入关，是不是能够问鼎天下，我们依旧是盟友！只是，这个封号，是为了保证你我双方的关系而已！郑将军，这个对郑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真的朝廷要对付郑家，那大清哪里还会坐视不理？” 郑彩沉声道：“陛下，在下返回福建之后，一定会向伯父禀明的，如何定夺，还要看伯父的，不过，我想，伯父他不会不动心的！” “哈哈，” 多尔衮站起身来，亲自到了两杯酒，将一杯端到了郑彩的近前，大笑道：“郑将军，饮下这杯酒，咱们两个就算是达成默契了，如果你能够说服令伯父，镇国公，那就是你的了！而且朕会调拨二十万两白银，筹建水师，到时候你就是大清水师 的第一任水师提督，成为朕在海上的那把无双的神锋利剑！” 第五百七十二章 人家家里开银行的 “陛下，想要筹建一支水师可没有那么容易！” 郑彩饮下一杯酒，笑道：“放眼天下，什么耗费钱粮最甚？一则火炮，一则战船！火炮督造不易，督造十门红衣大炮，能够成功两门就算是极为优秀的工匠了，其余的全部报废，这使得火炮的造价高达两三千两银子，甚至更高；至于战船，虽然成功率很高，但是造价同样不菲，即便是在福建，一艘五百料的战船，就要耗费上千两银子，如果是一千五百料以上的主力战船，那花费四五千两银子也是正常，一艘主力战船，配属哪怕八门火炮，造价也要两万两银子以上了。多了不说，一支舰队，我们以三百到五百料的辅助战船三十艘，主力战船二十艘，计算，配属好足够的火炮，以及弹药，少说也要七八十万两银子才行；这是造价，还有每年的维护费用，以及水师将士的军饷呢，每年还要拿出最少二十万两白银来。这可是真正的无底洞啊……” 不光是宁完我与尼堪，即便是多尔衮都感觉到心脏猛然一阵抽搐！ 仅仅是五六十艘战船的水师，就要投入百万两白银，而且每年还要拿出二十万两的军饷，这样的投入未免也太大了啊，要知道整个满清一年的税赋也不过方才两三百万两银子而已！ “郑将军，我大清钱粮不多，可是大明同样穷的叮当响，他们的江防水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 ，在半年内筹建起一支江防水师的？” 尼堪不解问道。 郑彩摇摇头，苦笑道：“王爷，大明朝廷没有银子，可是人家朱辟邪有银子啊，皇家银号的存银起码有两千万两白银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提出一百万两来，大不了以后再慢慢还；而且，朱辟邪从福建采购的战船都是去掉了火炮的，无形之中，使得战船的价格一下子降低了六成以上，即便是这样，为了督造这些战船，依旧花费了朱辟邪起码四五十万两白银。” “没有火炮，那江防水师怎么打仗？那跟渔船有啥区别？” 尼堪呆呆问道。 多尔衮冷哼道：“尼堪，你闭嘴吧！江防水师单单采购战船，不采购火炮，那是因为朝廷的火炮价格太便宜了！京城火器局的火炮造价只有我们火炮造价的三分之一不到，甚至比西洋红毛造的火炮都要便宜一半！如果你是朱辟邪，你会放着自己便宜的火炮不用，反而去购买外面的吗？” 郑彩无语道：“问题是火器局还是朱辟邪开的，别说造价低的问题，就是不给钱，他也能从火器局拿到火炮啊，谁敢卡他朱辟邪的脖子？别人花费上百万两白银方才能够筹建起来的水师，他花费了仅仅一半的代价，就成功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皇上，” 宁完我叹道：“一百万两白银，这已经相当于朝廷岁入的的接近三分之一了，咱们、咱们根本就承担 不起啊……” “承担不起，我们也要筹建水师！” 多尔衮冷哼道：“宁先生，你应该很清楚郑将军所说的，一旦朱辟邪将他的江防水师跟京营精锐放到皮岛，那就相当于有一把利剑一直顶在我们的心窝上，随时可以给我们致命一击！” “可是，咱们真的拿不起这笔银子啊……” 宁完我无语道，“毕竟，咱们可没有皇家银号那样的聚宝盆啊……” 多尔衮看向了郑彩，淡然道：“一年咱们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我们可以两年三年，总有凑够银子的那一天，传旨，大清皇宫内帑银每年减半，剩余的银子全部省出来，专门用于筹建水师；郑将军，你看到朕的决心了吗？” 郑彩心头大震，决心，他真的看到了，多尔衮当真是一个雄主，为了江山社稷，直接将皇家内帑减半，用来支持水师，大明从古至今，只怕也没有如此雄心跟决心的皇帝！ 郑彩站起身来，躬身道：“陛下励精图治，稳定天下之心，郑彩看得清清楚楚，这天下若是不落入大清的手中，老天爷那可就是真的不公了！” 多尔衮摇摇头，答道：“即便是如此，也差的远了，毕竟满洲的家底儿太薄了；郑将军，南安伯之所以如此忌惮朱辟邪，无非是担心他的京营精锐罢了，京营固然凶悍，但是满洲的铁骑也从不落于人后；如果郑家也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那是不是南安伯 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郑彩神色一滞，摇头道：“骑兵？陛下说笑了，江南无马啊，即便是朝廷都缺少精良的战马啊，而且即便是有马，江南多水，河道纵横，也不利于骑兵的展开，而且即便是拥有了战马，我们也没有地方练兵啊，骑兵不同于步卒，太显眼了，一旦让朝廷知道郑家私自编练骑兵，那可是灭顶之灾！” 多尔衮淡然道：“第一，江南无马，我大清有的是战马，关外马，蒙古马，要多少有多少，我们负责提供，如何？第二，江南多水乡，不利于骑兵展开，但是，即便是如此，骑兵也不是可有可无的，不是吗？第三，除了福建，你们不是还控制着大半个夷洲呢吗？福建不能编练骑兵，但是夷洲可以啊，找一处平缓地带，荒无人烟，便是编练再多的骑兵，朝廷也不可能发现！即便是有所察觉，朝廷没有充足的证据，也不敢轻举妄动！” 郑彩神色一滞，是啊，没有战马，可是满洲有的是啊！ 多尔衮接着说道：“一年之内，满洲为郑家提供一万匹战马，按照大明的市价，三十两白银一匹，配好鞍韂，交付给郑家，未来的三年，我们为郑家凑齐两万匹战马，足以装备一万多骑兵了；而且我们愿意提供三百名精骑，帮助郑家训练精骑，也算是回报你未来为我们训练水师的回报，如何？” 两万匹战马，三十两白银一匹，那 全下来，可是六十万两白银，即便是郑家财大气粗，也要掂量掂量了。 郑彩缓缓说道：“莫不如，我们两家战马换战船，如何？陛下，互通有无，本来就是咱们两家结盟的本意啊……” 第五百七十三章 金州卫是个好地方 “朕也有此意，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 多尔衮端起了酒杯，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如今满洲可是穷得叮当响，作为朋友，郑家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宰我们羊牯啊……” 郑彩微微一笑，答道：“那是自然，当初朱辟邪采购福建的战船，五十多艘，被我们收取了接近五十万两白银，如果是贵国采购，同样的战船，不带火炮的话，在下可以做主，四十万两就够了！当然如果算上火炮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毕竟郑家的火炮也昂贵的很，我可没办法给你们优惠。” 多尔衮点头道：“这件事情，朕还要跟群臣商议一下，不过，方向定下来了，具体的都是细枝末节，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将军的来意，朕也都清楚了，无非就是进一步加强合作，共同对付大明朝廷以及朱慈烺，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何乐而不为？郑将军且随我返回奉天，正好……” 郑彩摇头道：“陛下，其实筹建水师说难很难，说容易倒也容易，只是一个经历过与没有经历过的区别，其中就是三个关键，第一战船，第二将士，第三，军港，战船郑家可以提供，将士，郑家帮助你们训练，现在唯一一个需要解决的就是军港了，也就是水师的老巢！” “军港？” 多尔衮微微皱眉，问道：“那郑将军，你有何意见？” 郑彩沉声道：“第一，军港必须是深水 良港，第二，军港要交通便利，位于区域的中枢地带，第三，要有一定的人口支撑；满洲与别处不同，气候严寒，到了冬天，大多数地方都要结冰的，一旦结冰，那整个渤海都有可能被冻起来的，到时候舰队行动可是极为不便。” 多尔衮看向了宁完我，问道：“宁先生，一到了冬天，整个渤海都会被冻起来，我们想要找一个不冻港，可绝非易事啊……” 宁完我无奈道：“皇上，但凡是山海关外，就不存在不冻港的，整个渤海湾在最寒冷的三个月都会被冻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郑彩笑道：“宁先生，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虽然整个渤海湾在冬天都会结冰，可是，这冰层跟冰层不一样，如果冰层很薄，那对于战舰航行来说，影响并不大，我曾经听一些西洋人说过，在西洋，也有一些港口到了冬天会结冰，但是，如果冰层不厚的话，战船完全可以将其撞开。渤海湾也是如此，而且这海水越向南，冰层就会越薄，海水越咸，冰层就会越薄，这是规律。” “这么说，满洲完全可以拥有一座不冻港？” 多尔衮精神一震，急声问到。 郑彩沉声道：“陛下可有地图？” “来人，将地图拿过来！” 多尔衮喝道。 一旁的尼堪连忙命人取来满洲的地图，铺在了桌案上。 郑彩仔细的打量着地图，良久方才说道：“陛下，您看，在 环渤海的区域，毗邻山海关天津卫的方向是不便于筹建我们的水师跟军港的，因为极有可能遭遇到明军的偷袭；第二，这营口方向有大河，而且偏北，每年冬天必定会冻上，而且冰层会很厚，也不合适；第三，半岛东岸，同样面临这个问题，地理太北了；也只有这个半岛的最南端，方才是我们最合适的位置！这里，应该是金州卫吧？” 多尔衮点头道：“不错，就是金州卫！” 郑彩笑道：“陛下您看，金州卫，地处半岛最南端，深入到了渤海腹地，两面临海，是以，到了冬季最寒冷的时候，这里的温度，也是整个满洲最暖和的地方；第二，您看这附近没有任何的大河从这里入海，因为没有河水的注入，所以，这里的海水被冻住的可能性也是最低。第三，这里山水形胜，周围群山环绕，利于防守，即便是明军的水师前来，也很难从这里登陆，如果说这里的水深能够达到一丈以上的深度，完全可以作为军港来使用！” 多尔衮看向了宁完我，问道：“宁先生，多年来你署理户部，对于满洲各地的情况最是熟悉不过，这里的水文如何？” 宁完我笑道：“郑将军果然是大才，虽然没有到过这金州卫，却将金州卫说的如此透彻，皇上，这金州卫周围的水深最浅的地方应该也有两丈以上，深处只怕四五丈都常见，只是，即便是这里，每 年冬天也都会结冰，基本上人在上面行走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战船想要在其上行进，只怕……” 郑彩摇摇头，答道：“宁先生，我刚刚说过了，只要冰层不是太厚，数百料甚至数千料的战船，足足有数万斤的重量，碾压下来，坚冰也绝对承受不住，会被直接碾压为齑粉！再有一个多月，满洲就会迎来最寒冷的时节了，到时候您可以派出人手到金州卫一带进行测试，看看这冰层的厚度，一般来说，只要冰层不超过一尺，战船都可以将其撞开。而且，即便是冰层偶然较厚，我们还可以再几艘主力战船前段，安装巨大的角铁，以角铁来撞开冰层，同时也可以保护船底。” 多尔衮站起身来，沉声道：“就这么定了，宁先生，你会同户部与工部官员，前往金州卫，亲自去探查，未来三个月，每天都要观察冰层的厚度，甚至是结冰的时间。郑将军，本来应该多留你一些时日，甚至请你前往奉天呆些日子，只是，如今大清跟郑家的结盟更加紧要，所以，还要劳烦您不辞辛苦，返回泉州了！” 郑彩点头道：“陛下放心，您提及的事情，在下会一一禀明伯父，说服他与大清全面联手！这一来一回，只怕要二十天的时间，最多一个半月，在下就会再度返回满洲，到时候，我会亲自帮助贵国勘测地形，准备筹建军港以及水师！” 郑彩仅仅在 营口停留了一天时间，就离开了福建，一路向着福建行驶而去！ 第五百七十四章 越容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 泉州，安平镇。 郑家大院之中，这已经是郑芝龙连续五天之内召开的第三次会议了，很简单，郑彩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甚至已经到了郑芝龙也不能独自决断的程度！ “大哥，阿彩这个小子到底靠不靠谱？” 郑芝虎闷声道：“他仅仅在满洲停留了一天啊，就这么仓促的跟多尔衮订下了这么多的合作，每一件都不是小事啊，每一件传出去，都够让咱们郑家的祖坟都被刨了的！” “二哥，我说你就是胆子太小！” 郑之豹哂然笑道：“胆小不得将军做！自从咱们跟着大哥开始，这么多年来，哪一天不是刀头上舔血？无论做什么不是冒着天大的干系？朝廷想要刨咱们家的祖坟，那他也得好着掂量掂量，信不信我去端了大明的皇陵？” “老三，不要胡言乱语！” 郑芝龙沉声喝道，“阿彩，前两次你已经说了很多了，今天还是要听你说，不要听你爹爹和你叔叔他们的，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郑彩无奈道：“伯父，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满洲有求于我们，而不是我们有求于满洲，虽然现在朝廷对我们的猜忌越来越深，但是终究不是死敌，甚至只要我们规矩一些，朝廷是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可是，终究是仰人鼻息。现在满洲给了我们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双方合作，虽然说多尔衮要给伯父封个闽王，看上 去是君臣，可是，很明显，他却是将福建跟广东两省都许给了我们，这跟朝廷给我们的好处，那可是天差地别！” “现在朱辟邪如此强大，你就真的以为，多尔衮能斗得过朱辟邪？” 郑芝虎不满道，“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你以为我们接受了满洲的封赠，这个消息会一直隐瞒下去？不可能的，一旦被锦衣卫知道了，消息传回大明，那我们就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最好的结局都是远走海外，这福建绝对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郑彩沉声道：“父亲，不管是我们还是满洲，想要单独与朱辟邪和朝廷像抗衡，都没有那么容易的，朱辟邪的强大在于他没有任何的死角跟短板，孩儿这大半年来，投入到朱辟邪身上的精力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孩儿根本就找不到他任何的破绽，他根本就不是寻常势力能够抗衡的！” “那你还要向着跟满洲结盟？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郑鸿奎沉声道，“阿彩，我知道你小子见识过人，手段了得，可是……” 郑彩苦笑道：“叔父，我也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啊，可是，您认为是朱慈烺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还是朱辟邪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他们两个早就对我们控制海上的贸易航道红眼了，除非我们让出郑家控制的所有航路，交给朝廷，否则，早早晚晚有一天，朝廷会将我们给收拾了，要不然，您以为 朱辟邪为什么非要整顿水师，而且不惜一切代价的整顿水师？” 郑鸿奎神色一滞，登时不再说话，朱慈烺到底怎么样，他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朱辟邪的动作太明显而来啊，特别是跑到南阳采购西洋战舰，这野心都已经写到脸上了啊！ 郑芝龙叹道：“你们几个啊，虽然年长二十岁，却还没有阿彩有见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朱辟邪跟朱慈烺算是盯上我们了，大明要跟满洲一决雌雄，那大战可是有的打呢，而且大明还要剿灭献贼跟闯贼，这可都是需要钱粮的，数以千万两白银计算的钱粮，这可不是一个皇家银号就能够支撑起来的，更何况从皇家银行借出的银子那可是要还的，那可都是大明的贵族、商贾、士绅的身家性命，借给朝廷赚点利息，他们乐意，可是如果血本无归试试，不用张献忠李自成动手，这些人只怕就会将大明的江山给掀翻了！哪里的银子拿着最方便，自然是我们控制的商业贸易了，阿彩说的对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郑彩接着说道：“单单凭借我们的实力，远远没有办法抗衡朱辟邪的；单单凭借满洲的实力，只怕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毕竟，现在朝廷拥有了自己的水师，水路并进，满洲日后想要占到便宜，可是难了。唯有我们两家联手，我们在海上可以牵制朱辟邪的水师，甚至我们可以帮助满洲建 立一支水师，即便是不能抗衡朱辟邪的水师，却也足以牵制朱辟邪的海上威胁了；至于我们，如果满洲真的能够帮助我们建立起一支骑兵精锐来，毫无疑问，未来，即便是朱辟邪想要拿捏我们，也得问问我们的骑兵同意不同意了！” “两家联手，未必就不能推翻他朱家的大明江山！” 郑之豹咧嘴道，“到时候，别说什么永镇闽粤，我们就是要这江南半壁江山，他多尔衮也得捏着鼻子答应了！” 郑芝龙哂然道：“老三，你说的倒是简单，你能挡得住未来人家满洲的铁骑？” 郑彩笑道：“这就要看我的了，多尔衮说了，如果伯父同意的话，那接下来我将会成为大清的水师提督，让我筹建满洲水师，建设金州卫军港，伯父，作为提督，掌控住满洲的水师力量，我还是有信心的，到时候，他多尔衮想要出尔反尔，那也得看咱们爷们是不是任由他拿捏了！即便是不能列土封疆，掌控整个江南，起码控制住闽粤湖广一带，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就看咱们在这个过程之中，能够给多尔衮提供多少帮助，以及我们最终拥有多少实力了！毕竟，咱们才是中原跟江南的主人，满洲，永远都是异族，我们天生就占据大义，嘿嘿，华夷有别啊……” “嗯，” 郑芝龙点头道：“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有一点，阿彩，我们接连给 了朱辟邪六十艘战船，如果再给满洲提供五六十艘战船，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要伤筋动骨了，而且，也不能让多尔衮一口吃成胖子，得到的越容易，就会越不懂得珍惜，我们得让他明白，郑家的最大价值！” 第五百七十五章 再赴满洲 郑芝龙能够想到的，郑彩自然也想到了。 郑彩笑道：“伯父，这个你放心，他多尔衮也不会一口气将两万匹战马都送给咱们，这些人远在关外，对水师战船能够了解多少？我们可以让泉州的造船厂全力督造新船，然后用来替换掉咱们水师老旧的战船，再将老旧的战船，混在部分新船之中，一并卖给多尔衮就是。” “战船倒是好解决，可是这些火炮确实难了……” 郑芝龙苦笑道：“即便是我们自己，现在火炮都有些捉襟见肘啊，更何况是要拿出一部分来卖给满洲？” 郑彩沉吟片刻，答道：“伯父，这个倒也不难，毕竟，现在满洲也能督造红衣大炮，只是，生产的速度不快而已，我们可以给他们一部分火炮，剩余的火炮让多尔衮自己去筹措去，要不然，就让他掏银子，咱们代替他去南洋淘换一批火炮来。不过，结盟的事情不能拖得时间太长，而且必须要隐秘，否则一旦走漏消息，我们会非常的被动，即便是朝廷不会跟我们翻脸，那对福建的掌控也会加强……” “那你打算怎么做？” 郑芝龙问道。 郑彩沉声道：“伯父，末将以为是到了加快开发夷洲的时候了，再度组织大批的农民前往夷洲，加强对夷洲的控制，一旦福建出现其他意外，我们也可以凭借着夷洲在海外立足；第二，我们还需要加强同东瀛的联系，平户藩那边，还 要堂弟加快联络肥前国等地方豪族，强化我们的力量。所谓狡兔三窟，只要东瀛跟夷洲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上，那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最后一点，一旦伯父做出了决定，那末将就代表伯父再度前往满洲，一则是答应提供给他们的五万石粮食，二则是先给他们送去几艘战船，以示诚意，三则，我答应了多尔衮，要帮助他们勘测金州卫的地形，准备在那里帮助他们建设一座军港！” “筹建一座军港？” 郑之豹不满道：“怎么，阿彩，你还真的要去做满洲的臣子，效忠多尔衮不成？” 郑彩无奈道：“三叔，即便是我不出面，满洲依旧会筹建金州港，若是人家独自建造，那金州港的虚实我们可就不知道了；可是若是我出面主持督造，那就意味着整个金州港对我们来说就是纸糊的一般，根本就不设防啊！这对我们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错！” 郑芝龙笑道：“阿彩深谋远虑，这一步棋走的妙，老三，你们三个现在绑在一起，只怕都已经被阿彩甩在后面了，等到我们百年之后，郑家可就都看他和福松、田川的了。阿彩，你就放手去做，即便是做错了，我们也足够的实力纠正过来！” 郑芝豹闷声道：“大哥，你就是太宠他了，什么事情就由着他来！” 郑芝龙脸色一沉，喝道：“什么叫宠他？现在田川在东瀛，他日后也只能 负责东瀛那一块事务；福松一介书生，他的位置在朝堂，即便不在朝堂，他对于权谋之术了解的太少了，阿彩就是郑家中枢年轻一代最有出息的，这个时候我们不让他去闯荡，等到我们老了，谁来接掌郑家的大旗？我们郑家那可是要在天南千秋万代的！之豹，从府库之中调拨五十万两白银，征募福建、浙江、广东一代流民，前往夷洲开荒，但凡愿意前往夷洲者，发放安家银五两，开荒银五两，一年时间，征募五万精壮前往夷洲，未来三年，要完成移民十万人，这可是关乎着咱们郑家的未来，马虎不得，之豹，你亲自负责！” “是，大哥，小弟遵命！” 郑之豹登时不敢再做声了。 数日之后，郑彩就率领着船队再度起航，第二次前往营口，这一次，郑彩从营口沿辽河溯流而上，直接到了辽河中游，距离奉天也只有数十里之遥了。 这一次，多尔衮没有在亲自出迎，派出了阿济格跟济尔哈朗两大亲王来到了码头，迎接郑彩，将郑彩迎入了奉天城。 “郑彩将军，这一次返回福建，南安伯态度如何？” 皇宫之中，多尔衮向着郑彩问道，“结盟之事，可有分晓？” 郑彩沉声道：“回陛下的话，经过数日的商议，伯父他老人家已经决定了要接受闽王的称号，与满洲全面合作！这一次前来奉天，在下非但带来了五万石的粮食，还特意带来 了五艘蜈蚣船，十艘赶缯船，这十五艘战船，配属红衣火炮二十四门，还有佛郎机火炮三十多门，甚至还有三百多支火绳枪，作为大清水师的班底，以此为基础，筹建水师。并且，我已经禀明了伯父，暂时留在满洲，帮助陛下筹建金州港，作为未来大清水师的军港！” “好，太好了！” 多尔衮登时站起身来，喝道：“郑将军，能够促成大清与郑家的结盟，足可以功勋盖世了！” 郑彩连忙逊谢一番。 多尔衮沉声道：“宁完我，后日，你即刻带着使团，前往福建，与闽王签订盟书，这一次，不光是闽王，连他身边的重将，都要加封！传旨，封郑芝龙为闽王；郑芝虎一等靖海侯，郑之豹郑鸿奎为二等威海候、扬海候，封郑家老夫人一等国夫人。郑彩将军，朕亲封你为大清二等镇海公，水师提督，专司负责水师、与金州港筹建事务！” 郑彩连忙跪倒在地，沉声道：“臣郑彩多谢皇上隆恩！” 二等镇海公，这爵位比之郑芝虎郑芝豹以及郑鸿奎的爵位还要高，仅次于郑芝龙，可以说多尔衮对于郑彩的拉拢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多尔衮笑道：“既然郑将军连战船都带过来了，那朕也不能太过小气，传旨，从两白旗与汉军两白旗中选调两千精锐，作为水师编制，交由郑将军节制，着太仆寺调拨四千匹战马，准备运往泉州，还有，命尼堪率 领三百精骑，前往泉州，帮助闽王训练骑兵，半年为期，半年之后，再做定夺！” 第五百七十六章 龙江造船厂 郑彩留在了满洲，帮助多尔衮训练水师、筹建金州港，而尼堪与宁完我则是前往福建，给郑家兄弟传旨，封赠爵位，训练骑兵。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做的毫无痕迹，可是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无孔不入的锦衣卫？ 仅仅一个月之后，消息就被锦衣卫直接传回了北京城。 得到密报的朱慈烺气得直接掀翻了桌子！ “岂有此理！” 朱慈烺厉声喝道：“郑芝龙逆贼，胆敢叛国求荣，逆子贰臣，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孤之愤！”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程俊低声道，“此事虽然已经落实，但是锦衣卫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啊……” “这难道还有假吗？” 朱慈烺喝道：“没有十足的把握，锦衣卫如何会上报？” 程俊咬牙道：“即便是真的，现在也不是想着郑家动手的时候啊，郑家水师独霸天南，如今又与满洲相互守望，我们即便是想要剪除郑家，也绝对不是最佳时机，外面有满洲虎视眈眈，内有闯逆献贼还未平定，稍有不慎，那会动摇大明社稷根基的。”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郑家跟满洲相互勾结吗？” 朱慈烺怒道：“要知道，满洲精骑威震天下，郑家的水师有在海上纵横无敌，满洲跟郑家联手的话，那绝对会是大明的心腹大患！” 程俊咬牙道：“殿下，此事非但不能直接出手对付郑家，反而要严格保密，绝对不 能传扬出去，只有等到江防水师真的具备跟郑家一决高下的实力的时候，咱们方才可以选择出击啊，否则，一旦打草惊蛇，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就这样坐等？” 朱慈烺恨声道。 程俊沉声道：“第一，殿下，现在满洲得了郑家输送的十万石粮食，已经解了粮荒的燃眉之急，一旦多尔衮缓过这口气来，增兵锦州，仅仅凭借着现在的锦州镇一镇兵力，可是抵挡不住的！我们需要增兵锦州，以防不测；第二，大将军那边，也要提前做出应对的部署，您可以通过锦衣卫给大将军一道密旨，让他便宜行事，随时关注郑家的动作！” “增兵锦州？” 朱慈烺皱皱眉头，答道：“想要增兵锦州，那得有足够的理由，否则，调动精锐兵力，那可是劳民伤财，兵部跟户部那边……” 程俊无奈道：“那也只能让几位大人知晓，并且严密封锁消息，绝对不能外传，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啊……” 朱慈烺也只得点头道：“那就依你吧，正好，拟一道密旨，送往南京，征询一下师父的意见！传旨，召孙传庭、张唯贤以及侯恂入宫觐见！” 南京城，这些日子以来，朱辟邪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金陵工业局的身上，甚至连江防水师的训练都扔在了一边。 毕竟，江防水师想要进一步壮大，那就必须要依靠金陵工业局督造出来的战船与火炮，现 在不光是战船不够，连同火炮都不够！ 龙江造船厂。 朱辟邪看着公输麟才，问道：“公输先生，现在造船的事务进展的怎么样了？” 公输麟才沉声道：“大人，经过这几个月的研究跟试制，我们的三桅炮船的督造工艺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随时都可以投入到督造之中，现在已经有两艘三桅炮船在开工建造了，至于盖伦战舰，也在进一步的研究之中，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盖伦战舰，都是尖底船，更适合与海上作战，对于内河的水战，并不合适，很容易搁浅，洞庭湖一战，我们就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有些人建议将尖底船改造成平底船……” “糊涂！” 朱辟邪低喝道：“改造成什么平底船，我们的水师本来就是要出海作战的，未来我们的对手是郑家水师，是盘踞南洋的西洋红毛，而不是内河跟沿海，是要进入大洋深处的，很明显，尖底船更加适合远洋作战，改成平底船，那是本末倒置！” 公输麟才心头一凛，连忙点头道：“大将军说的是，如果不加以改造的话，那我们的盖伦船也可以投入到督造之中了，现在船坞都已经改造完毕，四个大型船坞，其中两艘可以随时督造蜈蚣船跟三桅炮船，而剩下两条船坞则是可以建造盖伦船甚至更大的战船，最大的体量可以达到六千料！” “嗯，”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六千 料的大船足足有两千吨的排水量了，这已经是如今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战船体量了，起码十年之内，不会落后，十年之后，整个世界都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十年后的大明也不可以同日而语了，十年之内够用了。不管是三桅炮船还是盖伦船，第一次督造，不要求快，以稳为主，将所有的隐患都要查找出来，加以改进。” 公输麟才笑道：“这个大将军放心，公输家的家规就是精益求精，这些战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老夫这点还是有把握的。第一批三桅炮船耗时三个月，盖伦船耗时更是会在半年以上；待到第二批战船督造的时候，工期会缩短四分之一，第三批督造的时候，工期会再度缩短四分之一，未来龙江造船厂，可以同时建造四艘三桅炮船四艘蜈蚣船，以及两艘盖伦船，只是，督造的速度越快，只怕咱们得钱粮消耗的越大，大将军可是要有所准备啊……” 朱辟邪摆摆手，答道：“你们只管造你们的，钱粮不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还有，抽调精干人员，还有会齐西洋的工程师，给我开始研究更新的战舰，在盖伦船和三桅炮船的基础上，研究更新的！” 朱辟邪正说话间，马震霆急匆匆的赶到了龙江造船厂，急声道：“师父，殿下命锦衣卫送来密旨，十万火急！” 朱辟邪心头一惊，喝道：“密旨在哪里？” 马震霆连忙 答道：“弟子已经命人送到水师衙门了，还请师父立即返回水师衙门，这个时候殿下发来急旨，不知道有出了什么状况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目标，舟山 很快，朱辟邪就回到了水师衙门，锦衣卫指挥佥事邓九天连忙将密旨递给了朱辟邪。 “大将军，殿下密旨，是有什么事情？” 一旁的廖勋奇问道。 朱辟邪看完密旨，脸色阴沉，命人取来灯烛，直接将密旨烧掉。 “大将军，到底是什么事情，您倒是说啊！” 廖勋奇急声问道。 “老廖，不关你们的事情，也不管水师的事情，你们不要猜，也不要想，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朱辟邪淡淡说道：“听明白了没有？” “这个……” 廖勋奇脸色一僵，不敢在说话，很明显，大将军直接将密旨烧掉，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是绝密啊，如他这样的人，还没有资格与闻啊。 “来人，那南直隶地图来！” 朱辟邪低声喝道。 有人连忙将一份地图送了上来。 朱辟邪眼睛盯着地图，沉声道：“魁奇兄，独鳌兄，你们两位看看这沿海，如果说，我要在沿海找一个地方，作为未来大明水师出海的根基之地，选择哪里最合适？” 李魁奇咧咧嘴，答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泉州港最合适了，那里面向东海，向南就是南洋，向北可以北上黄海，遥指东瀛，乃是大明海域的中心位置所在……” “废话，我也知道！” 朱辟邪没好气道：“问题是现在的泉州不在我们手中，那是郑芝龙的地盘，你现在跑去泉州建立我们自己的水师军港？” 李魁奇挠挠头，嘿嘿 一笑，不再说话。 潘独鳌沉声道：“大将军，末将不知道您的本意为何，不过，以目前的局面看，这里最为适宜，浙江，舟山群岛！” “舟山群岛？” 朱辟邪缓缓点头道：“说说看。” 潘独鳌沉声道：“大将军，您说过未来大明水师是要出海的，要跟西洋争夺海洋，那我们就不能仅仅局限于大明，如今泉州乃是大明朝廷最具规模的军港，而且也是造船业最发达的地方，只是，这里是郑芝龙控制着，根本不在我们掌控之内。而舟山这片海域，距离泉州差不多两千里之遥，西面紧邻明州，乃是与泉州齐名的造船中心，南下可以威慑舟山，东进可以虎视东瀛，北上，甚至还可以直奔渤海，威胁满洲，这才是如今大明水师的中心；未来四海平定，大明更是不可能只有一个泉州港，南面有泉州，北面有舟山，这边是未来大明水师的格局！” 朱辟邪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独鳌兄，可惜你从来没有出过海，否则，这未来出海的重任非你莫属！” 潘独鳌苦笑道：“这个，末将是自然比不过魁奇兄的。” 朱辟邪沉声道：“我有意在舟山建立一座军港，魁奇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负责吧，对于海上作战你更熟悉。” 李魁奇神色愕然，问道：“大将军怎么突然有如此方略？实话说，大将军若是让我出海作战，老哥我当仁不让，可是让我筹 建军港，这个还真的不是我的强项，当年若是我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那也不用被郑芝龙欺负成那个怂样了啊……” 朱辟邪皱皱眉头，问道：“你不行，独鳌兄也不谙海战，那谁行？” 李魁奇苦笑道：“事关重大，我可不敢胡乱说……” 朱辟邪将眼光看向了廖勋奇，很明显是想让廖勋奇接过这个担子了。 廖勋奇苦笑道：“大将军，他们两个都不行，您认为我能干得好？这可是大明水师未来的门户啊……” 朱辟邪没好气道：“那你们说，我要让谁去？” “大将军……” 一旁的陈子龙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莫不如下官向您举荐一位贤达……” 朱辟邪一愣，愕然道：“懋中兄要举荐什么人？” 陈子龙沉声道：“江南名士朱之瑜，此人文韬武略，闻名于天下，崇祯十一年，内阁廷举，被百官公推为贤达第一，皇上曾数次征召其入仕，都被他拒绝，如今隐居于江南，醉心于学问……” 朱之瑜！ 朱辟邪心头大震，缓缓说道：“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只是，一则他不远入仕，我也未必能够请得动他，二则，他虽有大名，却从未入仕，实在不知道盛名之下，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陈子龙哂然道：“大将军，当初黄宗羲兄弟以及方以智，甚至公输家哪一个愿意出仕？还不是你请出来的？至于能耐，他朱之瑜学得就是经世致用之学， 文武全才，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绝对是大才，与农工、水利、兵法、谋略，尽皆有独到之处，而且他原籍就是明州，对于明州以及舟山再熟悉不过，有他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朱辟邪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说不得，我又要装一回孙子了，三顾茅庐！独鳌兄，筹建舟山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让纪海明辅佐你，待我请来朱之瑜，你可就有两个帮手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潘独鳌深吸一口气，答道：“既然大将军信得过，那末将竭尽全力，绝对不负大将军所托！” 朱辟邪接着说道：“老廖，准备拟一道旨意，奏请朝廷，筹建舟山港，请朝廷调拨白银五万两，纪海明统领左翼大营主力与潘独鳌赶赴舟山，正好演练海战，三个月轮换一次，一年时间，江防水师都要给我拉到大海上去见见世面去！震霆！” 马震霆连忙躬身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缓缓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泉州，记住了，挑选二十特种精锐，三十锦衣卫精干，交由宋琦节制，记住了，从今日起，福建锦衣卫任何情报，密奏朝廷的时候，必须同时抄送我一份！” 马震霆神色一滞，迟疑道：“师父，这个只怕是于锦衣卫规矩不符吧？福建的锦衣卫可不归咱们南京锦衣卫管啊，都是直属京城……” “废话，如果归南京锦衣卫管，那何必还要你再跑 一趟？” 朱辟邪喝道：“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宋琦自然知晓其中利害，你只管照办就是！” 第五百七十八章 艰难局面 朱辟邪离开了水师衙门，马震霆与常扬文常扬武跟随着师父，回到了靖国候府。 “师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殿下在信中到底说了什么啊，惹得您态度大变？” 马震霆低声问道。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震霆，郑芝龙跟满洲结盟了，而且还接受了多尔衮闽王的爵位，现在连郑芝虎郑之豹以及郑鸿奎都被封为了侯爵，郑彩甚至带着一支船队前往满洲，帮助多尔衮筹建水师去了！” “筹建水师？” 常扬武震惊道：“这满洲铁骑本来就已经够厉害的了，如果一旦拥有了强大的水师，那岂不是更加难制了？该死的郑芝龙，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吗？卖国求荣，数典忘祖，百死都不足以赎其罪！” “哼哼！” 朱辟邪冷哼道：“卖国求荣，数典忘祖？他郑芝龙是什么人？是海外巨寇，是江洋大盗，他一半的生涯都是在东瀛以及海外度过，最早就是依靠劫掠大明商贾以及沿海城镇生存的，你指望他还能做出什么忧国忧民的事情来？指望这样的人有什么礼义廉耻不成？” 马震霆沉声道：“弟子明白了，这就是您让我接下来严密见识郑家的原因吧？” 朱辟邪摇头道：“震霆，单单是为了挣点银子，郑家是不会把自己的前途命运绑在满洲这辆战车上的，必须还要有更大的利益才会让郑芝龙动心，郑彩如今前往满洲帮助满洲筹建水师，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多尔衮派出精锐帮助郑家训练精锐步骑呢？郑家水师独霸天南，现在的弱点就是没有足够强大的陆军，一旦拥有了一支强大的精锐步骑，那个时候，郑家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会对大明造成致命的威胁！一个拥有了水师的满洲，一个拥有了精锐步骑的郑家，这两家的威胁比之闯逆献贼要大的多得多！” 陈子龙苦笑道：“大将军，我倒是以为郑家暂时不足为虑，郑芝龙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只想着守住天南海域那一亩三分地，之所以跟满洲暗中结盟，是他察觉了您筹建江防水师背后的意图，毕竟海外贸易可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啊，只要我们不对付他，他就不会跟朝廷摆明了车马扯旗造反；相反的，现在我们的威胁还是来自于满洲啊，得到了大量粮食的多尔衮，一旦渡过了今年最艰难的粮荒，那明年必定会卷土重来，如此一来，那关宁防线的压力可就大了……” “是啊……” 马震霆无奈道：“偏偏这个是李定国被调离了锦州，就能力而言，满琪大哥虽然悍勇，可是统兵的才能还是明显不如李定国的，甚至京营众将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了李定国，锦州镇兵力仅仅筹建一年时间，战力也远不能跟京营关宁铁骑这样的劲旅相提并论啊……” “嗯，” 朱辟邪答道：“你师兄也在书信中说起此事，想要增兵锦州 ，只是，一旦增兵，那就意味着又要支出一大笔的钱粮，朝廷未必支持，所以他向我问计……”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朝廷竟然还心疼这么一丁点的银子！” 马震霆气得差点骂娘，怒道：“谁反对？直接让殿下变出朝堂不就行了，这些废物在朝堂上占着茅坑不拉屎，有跟没有没啥区别！” “你懂什么！” 朱辟邪喝道：“大明十万里江山，农工，水利、赈灾，劝学，整军，哪一样不需要钱粮？别的不说，单单是朝廷一年支付的俸禄就高达数百万两白银了，哪里不用钱？户部每年就那么点的收入，户部尚书自然要精打细算了，否则，用不了半年，国库的银子就得用光了！” “那这关宁防线乃是防御满洲精骑的，这可是重中之重啊，别的地方能够省银子，这个地方怎么能省银子啊……” 马震霆无语道。 朱辟邪也是有些无奈，增兵锦州，是未雨绸缪，如果是放在平日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是这两年连年征战，虽然朝廷因为自己的出现，收入大幅增长，可也只是堪堪将就够用，这要是刀兵再起，那可够朝廷喝一壶的。 朱辟邪叹道：“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内患不除，朝廷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外面强敌啊，看来，我们还是要先出手对付内患，先剿灭了闯逆跟献贼方才能够让整个大明安稳下来！” 陈子龙摇头道：“大将军，您刚刚 说了，朝廷的银子精打细算都不足敷用，如果这个时候再兴兵征缴闯献，只怕朝廷的压力将会更大啊，毕竟，闯献兵力足足三四十万甚至更多，想要围剿他们，朝廷最少也要出动十几万兵力才行，不要多少，十几万兵力，一个月的消耗，那就要数十万两，打上半年，朝堂一般的岁入都要扔进去了啊。如果关键时候，多尔衮进犯，那到时候大明可就被逼到墙角了……” 朱辟邪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如此纷乱繁复的结局，必须要先拆开一个线头才行，而闯献就是这个线头，虽然多尔衮对大明虎视眈眈，可是经过两次大战，伤亡不小，元气未复，多尔衮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闯献，只要解决了闯献，我们就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多尔衮了。否则，一旦满洲恢复过来，我们还没有解决掉闯献两个逆贼，到时候我们可是四面皆敌，那才是真正的举步维艰！” “还是先解决关宁的问题吧！” 常扬武撇嘴道：“师父，关宁问题不解决掉，只怕朝廷也不会支持我们进剿闯献的，您想想，连增兵锦州，朝廷都不愿意支持，更何况是进剿闯逆献贼呢？这个花费可比增兵锦州的开支大的不止一星半点，没有一两百万两白银是不可能完成的，而增兵锦州，只需要区区二三十万两银子就可以解决的。至于 进剿闯献，弟子倒是认为可以等到江防水师彻底完成之后在进行，毕竟，现在的江防水师也离不开师父您坐镇啊，您认为廖叔跟李魁奇潘独鳌谁能够震慑住江防水师三军将士?” 第五百七十九章 水师出海 常扬武一番话，也正是现在朱辟邪最犹豫的地方，这个时候，离开江防水师，前去围剿李自成跟张献忠，那就意味着起码半年时间脱离开江防水师。 江防水师刚刚建成，三支力量现在还根本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谁也没有足够的资历与能力让另外两方俯首听命，朱辟邪在，什么都好说，朱辟邪一旦离开，那就意味着内斗开始了，这是无可避免的，人性就是如此！ 甚至这其中都分不出谁对谁错了，纯粹就是名利之争，权力之争，意气之争，但是为了自己的部属又不得不争，甚至都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的，被部下裹挟着，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朱辟邪叹道：“算了，一静不如一动，即便是满洲实力恢复，也暂时威胁不到大明，我们现在有水师在手，随时可以北上威胁满洲腹地！最起码没有两年时间，满洲的水师是不具备抗衡江防水师的实力的！懋中兄，代我拟写密奏，上复殿下，保持冷静，暂时不必出兵关外，来日我将亲自率领江防水师出海北上，威胁满洲，多尔衮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南下！” 陈子龙连忙答应。 朱辟邪接着说道：“还有，这件事情，只限于你们几个人知道，任何人都不得泄露郑家与满洲结盟之事，明白吗？” 众人连忙答应，随后纷纷散去。 仅仅隔了一夜，朱辟邪就将潘独鳌与李魁奇找来。 “两位老兄，” 朱辟邪淡然道：“接下来有件重要的事情，咱们得先做了……” “大将军，什么事情？” 李魁奇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传令下去，江防水师所有将士全部登舰，弹药满装，从金陵镇调集一个火枪营，有常扬文率领，随我出海！” “出海？” 潘独鳌愕然道：“大将军，即便是出海，那也得咱们完成舟山群岛的地形水文勘测之后，才行吧？现在出海……” 朱辟邪淡然道：“出海作战训练，从现在就要开始抓起了，我们在内河内湖之上的作战已经没有任何问题的，接下来，出海作战，方才是我们的方向，这一次我亲自跟随，海上训练，都听魁奇兄的，先前往舟山，然后调头北上，直奔渤海！” “渤海？” 李魁奇与潘独鳌对视了一眼，这好端端的跑到渤海去做什么？ 李魁奇低声道：“大将军，出海组织训练，这个不成问题，甚至进行两军的对抗训练都不是什么问题，甚至不用末将亲自负责，李振轩与纪海明两个人就足够了；可是，前往渤海，哪里可是满洲控制的水域啊，而且我们无论哪一个对渤海的地形，水文都不熟悉，贸然跑到渤海上去，对咱们来说，可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朱辟邪哂然道：“魁奇兄，未来大明的水师可是要纵横四海的，不光是渤海黄海东海南海，甚至南洋深处，东瀛乃至于这大洋更深处，我们都会涉 足到，如果我们连毗邻的渤海都不敢去，那还谈什么纵横四海，跟郑家水师跟西洋舰队争锋？” 李魁奇嘴角一阵抽搐，无奈道：“大将军说的是，只是，末将以为，想要大军直接进入渤海之前，我们是不是先要派出一队人马先行探路？不光是渤海，包括未来的南海、南洋乃至于大洋深处，都应该派出前哨前往探测航路啊，如此，方才不至于出现危险，毕竟大海之上，不光是风急浪高，很多地方还有不少的暗礁，甚至一些山脉被水淹没，我们根本看不到，一旦撞上，不光是有搁浅的可能，甚至撞上水下山脉，战船都会直接解体啊……” “嗯，” 朱辟邪点头道：“你的担心我不无道理，所以接下来，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抓紧时间收集大明附近海域的所有航海图，向东五千里，向南八千里，大明帝国附近所有海域的水文、航路甚至岛屿、土著人口，只要是相关的资料都在收集之中，自己派人勘测、聘请相应的西洋人，甚至购买相应的航海图志，甚至去抢，都没有问题，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出了篓子，我这个大将军在上面担着！” “是，大将军，末将记下了！” 李魁奇连忙答应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不过，这一次舟山、渤海之行，必须要去，江防水师全员出动！今日准备，明日出兵，沿长江直入东海！” “末将遵命 ！” 李魁奇与潘独鳌看朱辟邪决决心已下，也只得点头答应。 仅仅隔了一天，江防水师就全员出动，带着金陵镇一个火枪营，离开了采石矶，直奔长江口！ 一百多艘战舰，浩浩荡荡在长江上顺流直下，一天时间就抵达了长江口，隔了一天，第三天中午，水师就来到了舟山群岛。 这个时候的舟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定海卫，大明三十六卫之一，这定海卫虽然不如天津卫、镇海卫等重镇来的那么重要，终究也是三十六卫之一，在当年抗击倭寇的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只是，自从万历后期开始，因为倭寇的逐渐消失，内陆叛乱不止，边患威胁日盛，使得朝廷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剿灭叛乱跟防御满洲的身上，定海卫的武备就一日不如一日，到了现在，这定海卫甚至连个指挥使都没有了，原本五六千人的兵力，到了现在，连原来的四成兵力都没有，要么被抽调走了，要么直接逃亡，脱离了军籍，定海卫几乎成了一个空壳子。 江防水师的舰队一路来到了舟山岛的东侧，潘独鳌来到朱辟邪面前，低声道：“大将军，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舟山岛，岛上就是定海卫的驻所，我们现在是不是先将船队靠拢在码头上？”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不必，传令，命令常扬武率领几艘战船先行登陆，知会定海卫一声，免得引起当地居民的混 乱，咱们率领主力，先围着舟山转上几圈，不先了解一下地形，如何知道未来军港应该修建在哪里？” 第五百八十章 定海卫军港 朱辟邪将水师主力留在海面上，自己则是与李魁奇潘独鳌率领着几艘主力战舰，开始绕着舟山群岛四处勘探舟山岛的地形。 从中午时分，一直游弋到了日暮时分，江防水师方才开始向着定海卫驻地的方向驶去。 “两位老哥，你们倒是说说看，这舟山的位置如何？” 朱辟邪问道。 李魁奇沉声道：“大将军，这定海卫周围视野辽阔，而且沿海很少有浅滩，很适合大型舰船出入，而且正如您前些日子所言，舟山向南可以牵制福建，向北，可以北上渤海，向东，可以成为兵进东瀛的踏板，绝对是未来水师的战略要冲，大将军这个位置选得当真是妙极！” 朱辟邪点头道：“独鳌兄，你的意思呢？” 潘独鳌缓缓说道：“大将军，魁奇兄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地处要冲，背靠江浙，遥制四方，当真为水师驻地的不二之选。至于筹建军港，末将倒是以为选择横山与牛头山之间，这里有天然的水湾，南面有蚓山，北面有青它山、黄它山，将军港夹在中间位置，我们可以在这三座山上设立灯塔与哨所，担任外围警戒，也可以在三座山上部署炮台，安置火炮，如此，可以在外围拱卫军港。” 李魁奇观看着展开的地图，附和道：“不错，在这个水湾之中，南北还有横山与牛头山，山势连绵，丛林密布，我们可以在视野开阔的高处，再设置几个炮 台，作为军港内围的屏障，如此军港内外，铜墙铁壁，即便是有强敌来犯，想要对付我们的水师，也要先越过我们外围的拱卫力量！” “除此之外呢？” 朱辟邪问道。 ‘这个……’ 潘独鳌问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 “所谓狡兔三窟，” 朱辟邪淡然道：“堂堂的大明水师绝对不能将所有的命运交在一个港口之中，这个位置固然奇佳，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备用的港口，甚至我们还要在舟山有一个可以随时提供维修的码头甚至船坞！你们看，这舟山岛与秀山岛之间，靠近舟山岛方向，庙山一带，我打算在这里在筹建一个小型的军港，在这里筹建一个造船厂，兴建船坞，未来我们海上征战，战舰必定会出现伤损，那就要求我们必须就近就可以进行修复，总不能大老远的再跑回南京去修复吧？而且，这里毗邻明州，造船业发达，造船工匠要多少有多少，未来我们要督造比盖伦战舰还要巨大的战舰，总不能一直依靠龙江造船厂，毕竟，在内河的水文跟海上的水文截然不同，在内河造船厂兴建海上的战舰，总是不太方便。” 潘独鳌沉声道：“大将军，若是如此的话，末将以为，这庙山一带，可以筹建一个港口，平日里以海外贸易为主，战时，可以成为我们的备用军港；至于船坞，我们最好避开这个位置，因为未来我们的对手可 能是郑家的水师，更大的可能是东瀛或者南洋的西洋舰队，如此以来，舟山岛东海岸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战争，将造船厂或者修理厂放在东海岸，太过危险了！这里……” 潘独鳌将手一指，指向了舟山岛的西北方向，说道：“这个位置，大人，舟山西北，刚刚我们已经转过了，这个位置舟山、金塘东西二岛并列，距离明州最近，与明州交通最为方便，人口密集，而且在舟山群岛的内围，位置隐秘，水深也够，刚刚命人探测过，起码有四五丈深，完全可以保证我们建造最大的海船，不光是战船，末将以为，这个位置最合适不过！” “嗯！” 朱辟邪笑道：“看来你们两个都是用了心了，港口与造船厂分离还是很有必要的，独鳌兄，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你可要用心了，不管是军港，还是造船厂，我可是都要交在你手中了，魁奇兄负责作战，你的主要精力，就是将定海卫打造成铜墙铁壁！走吧，我们登陆！” 夜幕堪堪降临，朱辟邪等人终于来到了码头，码头之上，定海卫的指挥同知范文同带着两个千户以及一应官员早就在这里望远欲穿了。 虽然定海卫地处偏僻，可是谁有不知道堂堂的大将军朱辟邪？ 这位大将军脾气可不是那么好啊，一旦得罪了他，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人头落地，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已经不知道多少高官显爵 毁在他的手上了，这个小子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突然之间，大将军带着一百多艘战船来到了定海卫，谁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要收拾他们几个的话，他们就得乖乖的把脖子洗的干干净净的，引颈就戮啊！ “下官定海卫指挥同知范文同，携定海卫大小将领恭迎征虏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前来，未曾远迎，罪该万死啊……” 范文同颤颤巍巍的说道。 朱辟邪皱皱眉头，看向了一旁的常扬武，问道：“扬武，指挥同知？怎么回事？” “师父，” 常扬武低声道：“定海卫指挥使两年前亡故，职位空缺，朝廷还没有来得及委任指挥使呢……” 朱辟邪脸色一黑，冷哼道：“堂堂的定海卫指挥使，这可是三品的官职，镇守海防，朝廷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位置空悬两年之久，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范文同吓得一哆嗦，也就是大将军啊，除了他，谁还敢这么斥骂朝廷大佬？不过，范文同旋即欣喜起来，大将军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想朝廷举荐人选啊，一旦自己在大将军面前表现的好，那自己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范文同连忙答道：“大将军，朝廷诸公事务繁忙，一时未顾及到也是有的，不过，下官忝为指挥同知，暂时署理定海卫，不敢有丝毫懈怠，定海卫这个，倒也安定的很……” “嗯……” 朱辟邪实在是没有看上眼 前的范文同，这个老家伙起码得有六十了吧，老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说定海卫之力的不错，鬼才相信！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大明定海卫 “大将军，下官已经在衙门备好了酒席，为大将军接风洗尘，还请大将军移步！” 范文同带着一众将领来到了定海卫衙门，一番宴饮之后，撤去酒席，朱辟邪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就座，范文同等人分别坐在两侧陪同。 “大将军，下官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大将军前来定海卫，所为何事？” 范文同赔笑问道，这家伙，既没有朝廷的旨意，也没有得到南直隶兵部的行文，大将军就带着一众人马来到了定海卫，自己这个小庙可装不下这尊大佛啊。 朱辟邪淡然道：“本爵受命节制南直隶水陆一应防务，定海卫乃是江南海上门户，地处要冲，本爵上任，岂能不来巡视一番？范大人，你倒是说说，现在定海卫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范文同连忙答道：“回大将军，定海卫如今仅仅有三个千户所，分为中中中左中右三个千户所，中中千户所驻防舟山，中座千户所驻防岱山，中右千户所驻防在金塘岛，三个千户所编制三千贰佰余人，渔船战船一百二十余艘，这位是中中所千户钟平波、这位是中右所千户吴振涛，这位是指挥佥事徐桐……” “中左所的千户呢？” 朱辟邪皱眉问道。 “这个……” 范文同尴尬一笑，答道：“中左所千户胡岱海，那个为人桀骜，好饮酒，相貌粗陋，下官唯恐惊扰到了大将军，是以未召其前来迎接……” 朱辟邪皱皱眉头 ，答道：“传令下去，明日，集结定海卫所有兵力船只，在舟山码头待命，本爵要看一看定海卫的将士！” 范文同身体一颤，低声道：“大人，这个、未免也太过仓促了吧，定海卫三千多兵力，一百多艘船只，短时间内，哪里能够召唤的齐？” 朱辟邪喝道：“本爵奉旨节制南直隶军务，如今巡视定海卫，竟然连麾下将士的面都看不到，那如何掌控整个南直隶的军务？我江防水师战舰近两百艘，将士近两万人，都在一日之日，可以集结完毕，你区区一个定海卫，竟然无法一日之内集结，那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去，立即派人传令三部，连夜集结兵力，明日午时之前，全部集结于舟山东横山湾，不得有误！” 范文同都要哭了，全部集结？这集结个屁啊，说是三千多人的编制，现在的定海卫连两千人都不到，甚至能不能都出一半的兵力来，他范文同都没有把握啊，至于一百二十多艘船只，那就更别提了，这么多年来，朝廷没有调拨军饷，这些船只都成了打鱼的渔船了，同样都已经破败不堪了啊…… 只是，朱辟邪才不管这么多，传令之后，看向了常扬武，喝道：“扬武，你留在定海卫衙门，本爵与李大人、潘大人等人返回战船，在战船上修整！” “这个……” 范文同急声道：“大将军，大将军，下官已经在岛上的望海楼给您与几 位大人预备了住处，还请大将军移步到望海楼休息！” “不必了！” 朱辟邪淡然道：“还是战船上休息的好，正好可以看看这舟山群岛的夜景，走吧！” 回到了战船之上，朱辟邪问道：“独鳌兄，你认为这个范文同如何？” 潘独鳌摇摇头，答道：“白发苍苍，走路都不稳当了，大将军，您要是让这样一个人协助末将督造军港，那一切都白扯了！” 李魁奇闷声道：“大将军，末将说句话，您别不爱听，不管是这定海卫，还是南京，太多没用的官员了，吃着皇粮不干事，还挡着想要干事的人的路，出了吃拿卡要之外，没别的本事，怪不得人家闯逆献贼要造反呢！” 朱辟邪白了两个人一眼，答道：“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才要勇于任事，天下不太平，那就用自己的头脑双手给天下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出来，才不枉了到世上走一遭，若是海晏河清，四海升平，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反正，您得给我换一个搭档！” 潘独鳌郁闷道。 朱辟邪笑道：“反正这定海卫也没有指挥使，明日我便宣布，你以副总兵的职务，暂代定海卫指挥使一职，这定海卫由得你折腾，还是那句话，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捅出了篓子我顶着，但是活你必须给我干漂亮了！至于帮手，会有的，放心吧！不说范文同，其他几个将领呢？” 潘独鳌摇头道 ：“没有深入的接触，末将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很明显，朝廷多年来不拨付军饷，对士气的影响太大了，这些将士之中，大多也都是混日子的……” “明日，就是一个机会！” 朱辟邪淡然道：“我让他集结定海卫所有兵力，就是要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嘿嘿，三千多人的编制，只怕他们连两千人都拿不出来，至于那些船只就更难说了，若是他们实话实说，倒也罢了，弄虚作假，须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到时候，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看那个不顺眼就处置哪一个，到时候空出来的职位，你们俩举荐，我来安排！” 朱辟邪到了晚上依旧没有闲着，带着两个人乘坐着一艘蜈蚣船四处溜达，勘察周围的地形，只是，现在的定海卫却是乱了套了。 范文同在朱辟邪面前，一口说自己麾下三千多人，一百多艘船只，谁能想得到，这个大将军明天就要看到啊，这上哪里去凑去？ 范文同心头大急，给两个千户连同指挥佥事下了死命令，去，给老子找人去，将士不够，那就给我把渔民招来充数，一个人一两银子，只要将明天这一关过了，一切都好说，至于船只，去找人借调，凡是能够借到的，所有的船只，明日必须赶到横山湾！ 这个时候范文同也顾不上与胡岱海之间的龌龊了，命人给胡岱海送信，明日，中左所必须要凑足四十艘战 船，一千将士，少一个都不行！ 第五百八十二章 小的只会打鱼，不会打枪… 舟山岛上，整整一夜，到处都是鸡飞狗跳，中中所的人倾巢而出，到处抓人，现在已经被用钱买了，短时间内去哪里招募这么多人去，只有强抢了，先把人聚拢起来再说。 常扬武同样几乎一夜未睡，毕竟如此大的动静能够睡着才见鬼了呢。不过常扬武才不会管这些，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自己被留在衙门，可不是管闲事的，那是看热闹来的。 这一晚倒也没有白折腾，这舟山乃是定海卫的驻地，定海城以及周边足足有数万军户和渔民，召聚一两千百姓来冒充卫所官兵，倒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中午时分，朱辟邪来到了横山湾，向着范文同问道：“范大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范文同陪笑道：“回大将军，都已经中中所与中右所都已经将人马集齐了，只是，中左所距离稍远，到现在还没有到来，想必也快了。” 朱辟邪笑道：“好，那本爵就先看看你们中中所与中左所！” 范文同陪同着朱辟邪向着岸边走来，笑道：“大将军，如今中中所一千零二十人，大小四十艘战船都已经在这里了，旁边是中右所，一共一千零五人，大小战船三十六艘，也已经全部集结……” 朱辟邪没有说话，只是闲庭信步的溜达着。 “大将军，您看东北方向！” 陡然间，一旁的李振轩用手一指，叫道：“船队，应该是中左所的官兵到了！” 朱辟邪 眉头一扬，喝道：“走，过去看看！李振轩，传令，命令中左所所有官兵与中中所中右所官兵并排列队！” 说话间，岱山中左所的官兵已经来到了岸边，很明显，这中左所的声势可是比不上中中所与中右所，一共也不过二十来艘船只，而且这些船只大的大，小的小，都是一些老旧船只，只是，这些船只收拾的倒是干净利索。 船头之上，两个将领迎风站立，战船停稳，合身一跃而下，快步来到了朱辟邪近前。 “末将定海卫中左所千户胡岱海，副千户胡玉海参见大将军！” 两个人一同跪倒在地，恭声说道。 朱辟邪倒是一愣，眼前的这两个将领很明显是兄弟啊，而且是同胞兄弟，长得太像了，而且最要命的事，这哥两个每一个身高都八尺有余，身材魁梧，完全算得上彪形大汉了，这也是悍将的标配了，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如果骨肉如柴或者五短身材如何能统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 只是，这哥两个虽然身材魁梧，面相却是温润的很，两个人面似银盆，双眼炯炯有神，虽然是将领，却是难以掩饰住一股书卷气，甚至两个人连盔甲都没有穿，只是一身寻常的官服。 “范大人！” 朱辟邪看向了范文同，愕然问道：“这就是你昨日跟我说的什么面相凶恶丑陋，怕惊吓到本爵？你的眼睛都是喘气的？这特丫的是面相凶恶？” “这个…… ” 范文同登时冷汗淋漓，心头暗自叫苦，只得陪笑道：“大将军恕罪，昨日不过是因为两位将军迟迟不来的一句戏言，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了……” 朱辟邪冷哼一声，问道：“胡将军，如今中左所什么情况？为何其他两个千户所都有四十来艘船只，唯独你的千户所只有这二十来艘？” 胡岱海沉声道：“回大将军，他们两个千户所有多少船只，他们心里清楚的很，末将不敢妄言，不过，岱山中左所就仅仅有二十艘船只，其中两艘苍山船已经下水超过四十年，无法在进行航行了，至于兵力，如今中左所仅仅有五百二十四人，已经全部集结，都在船上！” 一旁的范文同差点晕过去，这哥俩简直就是在砸自己的场子啊，昨夜就已经下令了，让他们找些船只与百姓来撑场面，只要过了今天，一切都好说，他倒是好，直接把定海卫的老底儿给揭了啊…… 朱辟邪问道：“胡将军，刚刚本本爵已经看过了中中所与中右所，尽皆人员齐备，为何你们中左所却差了这么多？战船少了一半不说，连人员也少了一半！” 胡岱海昂声道：“大将军，您想一想也不可能的，起码有十年了，朝廷从来都没有给定海卫拨付过军饷以及新的船只，这些船只最老的甚至是万历年间下水的，到现在四五十年了，怎么可能还会一点损耗都没有？至于兵员，朝廷连 年征战都是各个卫所抽调兵员，而且这些年来，卫所的屯田大量被官员侵占，军户没有田产，根本就不足以养活家小，大量的军火逃离，天底下莫说是定海卫，即便是京城的卫所、南京的卫所都不可能人员齐备的，我中左所虽然人员、战船都不齐备，但是，兵员却最是健壮，战船也都维护保养到位；至于中中所，中右所，嘿嘿，末将不清楚，谁知道他们这些人和船只是从哪里来的？” 朱辟邪没有说话，来到了中中所的队伍之中，看到一个小卒手持火绳枪，站立在队列里。 “你！叫什么名字？” 朱辟邪问道。 小卒颤声道：“回、会大将军的话，小的、小的名叫宋老三！” “出列！” 朱辟邪喝道：“就在这里，给我示范一遍，你手中的火枪如何射击！” “是、是！” 小卒颤颤巍巍的举起火枪，双手不住的哆嗦着，手中的弹丸都不知道往哪里塞，好不容易，在一旁士卒的颜色示意下，方才把子弹塞了进去，接下来，还没有填装火药，就直接拿起了火绳点燃，向着药室塞去，直接捅进了药室！ 这还打个屁？ 连火药都不知道放，还打的什么火绳枪？ 朱辟邪将眼神看向了另一侧的一个士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站出来，给这位兄弟掩饰一遍，如何射击！” 这个小卒根本都没有抬起枪，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颤声叫道： “大、大将军饶命啊，小、小民根本不会打枪啊，小人就是一个打鱼的啊，只会撒网，哪里懂得打枪……” 第五百八十三章 干得好，指挥使都是你的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来人，将这两个冒充官军的匪徒拿下！枭首示众！” “大将军饶命啊！” 两个小卒直接瘫软在地上，嚎哭道：“同知大人，救命啊，您只是说让小的们冒充官军，可没告诉我们这是要杀头的啊，银子我们不要了，还请大将军饶了小的狗命啊……” 朱辟邪喝道：“你们之中还有哪一个是冒充的官军，立即站出来，饶你们一条狗命，否则，今日查出来，老子把你们全部剁成肉酱扔到海里喂鱼！” 那两个小卒已经被江防水师的将士给摁在地上了，一队金陵镇的将士一个个腰刀出鞘，杀气腾腾，哪一个不害怕？毕竟都是当地的渔民流民或者是军户之中的家属，平日里就胆小怕事，看到大将军说话，要全部剁碎了喂鱼，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 众人哭喊连连，单单是中中营就起码有四五百人跪在了地上，“小的们都是被同知大人胁迫方才冒充官军的啊，他答应我们事成之后，赏给我们一两银子……” 朱辟邪转过身来，看向了范文同以及其他几个人。 范文同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惶声道：“大将军，大将军，下官罪该万死，大将军恕罪啊！” “好，好的很啊，” 朱辟邪看着眼前的范文同，冷笑道：“范文同，你倒是好大的狗胆，在本爵面前，便是 朝堂的那些大佬们，也不敢弄虚作假，欺哄我朱辟邪，你竟然胆敢直接弄群渔民来糊弄本爵，好，好得很！” “大将军，大将军，这件事情跟我们两个无关啊！” 两个千户钟平波与吴振涛跪在地上，急声道：“此事都是范文同指使我们干的啊，末将人微言轻，也只能奉命行事啊……” 朱辟邪冷哼道：“来人，范文同欺下瞒上，冒功请赏，念其年纪老迈，革除其本兼各职返回故里待参，钟平波吴振涛为虎作伥，欺瞒官长，革除两人千户之职，降为定海卫百户，指挥佥事徐桐知情不报，降为千户，暂时领中右所军务！” “大将军，” 胡岱海急声道：“您初到定海卫，就将定海卫一众将领革职或者降职，群龙无首，定海卫那还不乱套了？还请大将军收回成命，对几位大人略施薄惩以儆效尤，也就是了，否则，军心惶惶，定海卫只怕会更加混乱啊……” “谁说的？” 朱辟邪冷哼道：“传令，江防水师副总兵潘独鳌兼任定海卫指挥使，用不了多久朝廷旨意就会抵达定海。胡岱海，看你这中左所军容齐整，战船虽然不多，但是保养的很好，足以说明你平日里勇于任事，有报效朝廷之心，从现在起，你升任定海卫指挥同知，胡玉海接任定海卫中左所千户，江防水师右翼大营游击将军徐辉祖出任定海卫指挥佥事，都司将军岑金龙调任定 海卫，出任定海卫中中所千户。潘独鳌将军，从江防水师之中在调三名哨官过来，出任三个千户所的副千户，今日报我，由南京兵部行文即可！” “是，末将遵命！” 潘独鳌连忙躬身答道。 在场的定海卫官兵们都蒙圈了，这个大将军到底跑来定海卫是做什么的？哪里有这么搞的？仅仅眨眼间，撸掉了定海卫的一个同知一个指挥佥事，两个千户啊，除开胡家哥俩外，所有的将领全部从江防水师调过来。 虽然大将军位高权重，可是这么干，那也未免太犯忌讳了啊，这不是将人头往御史台都察院送吗？御史言官们平日里可就等着武将们犯错呢，抓住一个就往死里参啊，这为大将军倒好，自己送人头…… “大、大将军，您这是……” 胡岱海同样是震惊的瞠目结舌，自己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大将军，让大将军不要过为己甚，一下子将定海卫的主要官员都给处置了，定海卫就乱套了，结果大将军直接来了一个更狠的。 不光是撸掉了主要将领，眨眼间，从指挥使到副千户，都给定海卫塞得满满当当的啊！ 朱辟邪冷哼道：“胡将军，本爵也不瞒你，接下来，定海卫将不会再是单纯的定海卫了，南京兵部要在定海卫兴建军港，让这里成为大明江防水师的基地，不光是要筹建军港，还会再舟山岛的一侧筹建一个巨大的造船厂。军国重事，事关 社稷，岂能让这些废柴在这里人浮于事？接下来，潘大人还要随本爵出海练兵，这整顿定海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把差事给我办好了，裁汰老弱病残，招募精壮，还有船只，所有超过三十年的船只，全部废弃，一个月内，本爵会从龙江造船厂以及江防水师调拨四十艘小型战船过来，给你们补充军备，定海卫有任何需求，直接上报大将军府，本爵必定会全力支持，只有一样，半年之内，定海卫所有的将士必须面目一新，就以你的中左所为标准，最差的也不能比你现在中左所将士差！” 筹建军港，筹建造船厂，筹建大明江防水师基地！ 但凡不傻，胡岱海都明白这是咋回事，定海卫，未来可不会再是一个普通的海防卫所了，而是大明水师的驻地，未来真正的战略要冲啊！ 自己现在可不光是被提拔成了指挥同知，只要自己认真做事，得到了大将军的赏识，成为指挥使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大将军放心！” 胡岱海单膝跪地，沉声道：“大将军大恩无以为报，末将必定竭尽全力，不用半年，只需三个月，末将就让定海卫面目一新，若是做不到，末将甘领军法！” “哦？” 朱辟邪眉头一扬，笑道：“胡将军竟然这么有信心？” 胡岱海傲然道：“大将军，在您面前，末将不敢自吹自擂，多了不敢说，三五千兵力，若是末将都带不好，那 岂不是太没用了？便是上万兵力，只要给末将时间，末将也绝对可以将其训练成精锐！” 朱辟邪深深的看了胡岱海一眼，淡然道：“潘独鳌上任之前，定海卫一应军务交由胡岱海将军节制，水师调拨一百支火枪给定海卫训练，所有将领务必遵从号令，违误军令，斩！湖海岱，你若是能够真的做到，未来定海卫的指挥使都是你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 巡视渤海湾 朱辟邪在定海卫停留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定海卫的军务做了安排，交由胡岱海处置，自己带着江防水师，一路北上。 甲板之上，朱辟邪笑道：“怎么样？独鳌兄，这一次给你找的这两个帮手如何？” 潘独鳌笑道：“还是大将军慧眼如炬，这胡家兄弟虽然地位不高，但是见识不俗，而且难能可贵的事，对海防之事颇为精熟，品行上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两个人才，有他们两位相助，这筹建军港跟造船厂，末将心里也多了一些把握了。” “大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而是缺乏让人才施展抱负的舞台！” 朱辟邪笑道，“就如同你，如果我不将你劝降，大明如何能多一个海上的悍将？人才到处都是，如果我一样，你也要为这些人才搭好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这胡岱海见识不凡，为将者非但要有识人之明，更要有用人之能！” “是，大将军，末将等受教了！” 潘独鳌与李魁奇躬身说道，特别是李魁奇，当真是有些羡慕了，毕竟，自己投效朝廷可是比潘独鳌还要早上几个月，结果，自己现在反而被潘独鳌捷足先登啊，这个胡岱海与胡玉海，毫无疑问，绝对是两个干才，未来说他们成为一镇总兵，或者水师提督，也许不太可能，但是作为一员虎将，指挥一个大营冲锋陷阵，绝无问题！ 朱辟邪率领着江防水师一路 北上，从舟山到辽东半岛，还要绕过胶东半岛，进入渤海湾，在感到辽东半岛一代，足足有五千多里。 如今的风帆战船，每个时辰最多也就是行驶五十多里，大海之上，不眠不休，一路航行，一天也就是六百多里的距离，而且这还是舰队第一次进入黄海跟渤海，是以速度并不是很快。 一路航行，舰队已经进入了渤海南端，朱辟邪心头突然起了一丝明悟，淡然道：“魁奇兄，传令，舰队向着西北方航行。” “西北方向？” 李魁奇愕然道：“大将军，咱们一路往西北方向，这可不是去满洲了，而是天津卫或者是永平府一带，距离满洲还远着呢！” 朱辟邪微笑道：“魁奇兄，你忘记我第一次出世作战，是在哪里了吗？” 李魁奇心头大震，终于想起来了啊，大将军朱辟邪在哪里一战成名的？就是在关外这一带啊，也就是渤海沿岸，这里还有谁比他更熟悉吗？ 朱辟邪接着说道：“咱们不去天津卫，也不去永平府，直奔山海关一带，从山海关开始，一路沿着海岸线向着满洲境内游弋！” 舰队一路向着西北方向行进，终于来到了山海关外老龙头。 朱辟邪笑道：“这里便是山海关了，去岁那一战，就是山海关的吴三桂父子突然叛降满洲给我们惹来了滔天大祸，记住了，山海关乃是京城锁钥，绝对不容有失，一旦山海关遭遇变故，水师将 来就可以从海上一路直奔老龙头，从东侧登陆，强攻对手，死死的将对手挡在山海关外，如果我们来晚了，那就直接夺取山海关，将对手锁死在山海关之内！” 常扬文咧嘴道：“师父，您说的也太悲观了，如今关外还有宁远与锦州呢，满洲连宁锦一线都攻不破，如何能打到山海关？”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给我记好了，未来几年之内，我们大明最强大的对手还会是满洲，而且只有满洲，不要说宁锦，而是说关宁，这是一体！” 常扬文脸色一僵，不敢在说话。 朱辟邪向着李魁奇潘独鳌说道：“你们两个未来必定是执掌水师的不二人选，这一路赶来的航线可要记清楚了，传令，继续北上，前往觉华岛！” “觉华岛？” 常扬文问道：“师父，觉华岛在哪里？” “就在前方，北面两三百里的位置！” 朱辟邪沉声说道。 觉华岛，当年朱辟邪执行任务，就是在这座岛屿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纵身一跃，就从觉华岛，蹦到了松山，这可是离着数十里甚至上百里之遥呢！ 每当朱辟邪看到这个岛屿的时候，心头都会一阵颤栗，来自灵魂的战栗！ “看到前面了吗？” 朱辟邪用手一指，说道：“这就是觉华岛，觉华岛的方向，就是笔架山，当初满洲皇太极用计强夺朝廷的粮草 ，结果被我将笔架山上的粮草都给点了，皇太极费尽了心机，最后一无所得，直接气得吐血。” “哈哈……” 常扬武笑道：“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还是师父技高一筹，皇太极白忙活了……” 朱辟邪叹道：“皇太极虽然是敌酋，可是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雄主，无论是治军、权谋还是攻掠厮杀，尽皆是上上之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从成祖皇帝以后，大明就再也没有如同皇太极那样雄视天下的君主了。所以，即便是皇上不让我受殿下为徒，我也会想办法把太子殿下骗到手的，没有我的敲打，他如何能成为一代明主？” 说话间，船队已经到了觉华岛东侧，朱辟邪手指觉华岛，笑道：“你们看这座岛屿，南面是山海关，北面是锦州，距离两者都不过百十里的路程，对于我们来说，算不上太重要，但是对于明军来说，那就太重要了，以这个觉华岛为跳板，进可攻退可守，从这里登陆，就可以将宁锦防线拦腰截断，山海关的屏障就直接被斩断了！” 常扬文倒吸一口冷气，愕然道：“那，那朝廷为何不派兵在这里驻守？一旦被满洲控制了，那可是危险的很！” 朱辟邪点头道：“的确，不过，之前满洲没有水师，觉华岛远离满洲腹地，一旦他们占据了觉华岛，想要守住这里，太难了，是以，满洲从来没有想过以此为跳板，不 过，以后就不一样了，一旦满洲水师建成，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里，拿下了觉华岛，关宁防线就彻底睡不着觉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山水形胜金州湾 觉华岛，与辽东半岛东面的皮岛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可以对各自对手造成巨大的威胁，同样，都远离各自的本土，没有强大的水师，根本无法守住皮岛或者觉华岛。 当年毛文龙在日，虎踞皮岛，使得满洲如芒在背，寝食难安，可惜，毛文龙被袁崇焕给斩杀，皮岛一蹶不振，最终被满洲攻陷，解决了心腹大患。 现在的觉华岛也一样，满洲没有强悍的水师，即便是能够拿下觉华岛，后援无法及时抵达觉华岛，那觉华岛也根本起不到作用。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满洲已经开始筹建水师了，一旦满洲筹建起一支强大的水师，毫无疑问，回拿下觉华岛，以觉华岛为跳板，直接威胁锦州与山海关。 这也是今日朱辟邪带着众人前来觉华岛的目的所在。 一路之上，常扬文常扬武兄弟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胸中有丘壑了，原本以为师父平日里教导自己的已经很多了，没想到，到了老龙头，到了觉华岛，经过朱辟邪稍加点拨，使得两个人对战争的认识更加深刻了几分。 面对师父，两个人感觉师父的形象比之以前更加伟岸了几分，这眼界，也见识，根本是两个人拍马都赶不上的，要不师父怎么是横绝当世的无双名将呢？ “好了，传令，大军继续向着渤海深处推进，直逼辽河口！” 朱辟邪淡淡说道。 江防水师扬起风帆，一路向着 辽河口方向行驶而来，两日之后，江防水师的舰队就来到了辽河口。 “你们看，眼前就是辽河口了，这里已经是属于满洲的腹地了，从这里登陆，或者战舰沿辽河溯流而上，甚至就可以直抵盛京！” 朱辟邪笑道。 “大将军，末将请命，率领一支舰队，直接进入辽河，杀入满洲腹地，他们措手不及，绝对会杀得他们人仰马翻，朝野震动！” 李振轩急声叫道。 “放肆！” 李魁奇喝道：“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大将军还没有说话，你叫唤什么？” 李振轩闷声道：“父亲，大将军不是也说了吗？我们的舰队可以溯流直上，直抵盛京啊，这可是多么好的机会！” 朱辟邪摇摇头，问道：“振轩，你可知道这辽河水有多少？可以供多大体量的战船通行？你可知这到了盛京一带，这辽河有多宽，有多深？你可知道这辽河几时上冻？这冰层有多厚？何时才会解冻？” “这个……” 李振轩脸色涨得通红，他向来在天南纵横，何时来过这北方？现在年关刚过时间不久，北方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这个时候，出了入海口这里，只怕上游全部都还在冰冻着呢。 朱辟邪接着说道：“如果你这一路北上，战船被卡在了冰层中难以动弹，面对呼啸而来的满洲精骑，你如何应对？如果，人家动用火箭放火，你又如何应对？” “末将，末将……” 李振轩登时 泄了气，低声道：“大将军教训的事，末将知错了！”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不光是辽河，即便是这渤海，现在很多地方也都冰冻着，传令，三桅炮船与盖伦战舰向前，两波火炮齐射，不管炮弹打到哪里，只管向着营口城池方向发动炮击，打完咱们就走，转而向南，直奔金州湾！” 李魁奇连忙传令，二十艘巨舰纷纷向前横置，舷窗打开，向着营口城方向来了两波炮击！ 营口城的军民们没有丝毫的防范，好端端的谁会想得到大海上突然出现一支舰队？ 突然之间，天空之上，飞过两波密密麻麻的炮弹，纷纷落在了营口的城池之上，将营口城的城墙砸的烟尘四起，甚至还有十几发炮弹落到了成立，将城中的房舍直接砸塌，死伤数十人！ 这个时候，营口城的军兵方才发现了海上竟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起码也有上百艘战舰，庞大无比，这可比郑家送来的战船大多了！ “明军的战舰，是明军的旗号，快，立即派出快马，前往盛京送信！” 城头上的千总孙诚急声叫道。 海面上，江防水师也不停留，调头向着东南方向冲去，仅仅一天时间，江防水师已经折返回来，到了金州卫一带。 远远的，潘独鳌与李魁奇观察着金州卫的地形，口中不住的发出了感叹。 “大将军，大将军，这、这金州简直就是天然的军港啊，您看这山形地势， 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潘独鳌叫道：“东西两侧是山，西面还有一个半岛深入到了海中，这是天然的屏障啊，只要在中间这个地带打造一个军港出来，周围遍布炮台，这就是铜墙铁壁，比之咱们选定的舟山军港地势还要优越的多啊！” 刘魁奇附和道：“不错，大将军，这、这满洲怎么会有如此绝佳的军港位置？只要在这里派驻一支水师，那就可以将整个渤海湾给封锁住啊，这个半岛深入渤海起码有数百里了吧？直接环抱渤海，一支舰队就可以控制半岛两侧，满洲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们明白就好！” 朱辟邪冷哼道：“我也不瞒你们，现在郑芝龙与满洲暗中勾结，现在正在帮助满洲在这金州卫筹建军港，这里就是最佳的所在，兵家必争之地，渤海咽喉，现在知道我们什么这么着急在舟山建立水师军港驻地了吧？” 两个人心头震骇莫名，果然，大将军的每一步都必有深意啊，如果郑芝龙跟满洲联手，一个拥有二十万满洲精骑劲旅，一个拥有上千艘战船，可以说珠联璧合，再也没有弱点了！ “大将军，这、这满洲一旦建成了军港，同时拥有了一座水师，那对于大明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啊，我们休想在海上在能够威胁到满洲了！” 李魁奇急声道。 朱辟邪答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抓住这段时间，趁着满洲水师还没有强大起 来，给满洲足够的震慑，让他们轻易不敢南下！传令，主力战舰向前突进，直接插入金州湾，覆盖性射击，给我瞄准了，全力炮击，十波连射，李振轩，常扬武，立即着手绘制这金州卫的地形图，马震霆，回头告诉程俊，派出锦衣卫精干力量，给我将金州卫的哪怕一草一木，都给我画出来！” 第五百八十六章 炮轰金州湾 金州卫，郑彩经过了十几天的地形勘测，对于军港的修建已经渐渐有了预案，虽然修建军港不是一时三刻能够完成的，但是郑彩却也已经发动民工开始对整个金州湾进行修整。 航道标定，清淤，处理海滩，而且还要选择炮台位置，每一项都不是一两天能够解决的掉的。 正在郑彩站在山顶上勘测炮台位置的时候，一个小卒惊叫起来：“船，我的天，好大的船啊，将军，您快看，好多战船，这、这是郑家的战船吗？” 郑彩心头一惊，向着小卒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面上影影绰绰出现了大量的战船，目测只怕距离山峰还有十多里的距离呢，依旧能够看得出战船的体量！ 三桅炮船！ 大量的三桅炮船，还有两艘比三桅炮船还要巨大的盖伦船！ “不好！” 郑彩震惊叫道：“这不是郑家的船只，这是、这是江防水师的战船，是朱辟邪来了！快，立即通知所有人，隐蔽身形，以防舰队发动炮击！” 所有的军卒都惊呆了，这是大明朝廷的战船？ 郑彩带着众人一路狂奔，当到达山顶的时候，明军舰队距离黄金山山顶不足五里了！ 这一次，看得更清楚了！ 整支舰队足足有上百艘战船，单单是三桅炮船与蜈蚣船就有超过六十艘，甚至甲板上主炮黑洞洞的炮口都看的清清楚楚！ 郑彩震骇莫名，这朝廷的舰队来的毫无征兆啊，如何突然就来到了金 州湾？他们要干什么？ 就在郑彩惊骇的时候，一艘艘战船上主炮发动，数十发炮弹向着金州湾飞了过来，先后落在了黄金山以及西侧的老铁山上，在山岭之上掀起了剧烈的烟尘，巨大的炮弹砸在山石之上，甚至将山石都砸的粉碎，树木直接被砸的支离破碎！ 接连数波炮击之后，明军的舰队停了下来。 郑彩快速的向着一旁跑去，来到了一发炮弹前，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炮弹，这炮弹虽然有些损坏，可是依旧能够看出这块头啊，起码也有四十斤的重量啊！ 巨炮！ 这已经不是寻常的红衣火炮了啊！ 要知道，不管是大明帝国，还是满洲，原来能够督造的红衣大炮的炮弹，也就是十斤的炮弹，或者十五斤的炮弹，二十斤级别的红衣大炮都难以督造出来，只能向着红毛采买。 可是现在人家明军舰队装备的竟然是四十斤的重炮，这样的重炮，也只有盖伦战舰上方才会装备，连三桅炮船上都没有这么大规格的火炮！ 郑彩接连跑了数个位置，迎入演练的，不是四十斤规格的炮弹，就是三十斤规格的炮弹，这说明了，不光是盖伦战舰，即便是三位炮船上，明军也就也对装备了重炮，起码也要四千斤重的重炮，否则，绝对无法发射如此重量的炮弹！ 就在郑彩震骇莫名的时候，明军舰队的第二波攻击有到了，又是数十发炮弹，这一次，有两发炮弹 径直打到了黄金山的山顶之上，落在了清军的人群里！ 瞬间，两个清军士卒被直接砸成了一摊肉泥，紧接着剧烈飞溅的碎石子打在人的身上，甚至将衣甲都给洞穿了，手上的士卒惨叫不已！ 郑彩厉声喝道：“快，命令所有人全部后撤，返回金州城，立即命人派出六百里加急，返回盛京送信，明军舰队上百艘战舰突袭金州湾，请皇上派出精锐骑兵火速驰援金州港！” 盛京城，深夜。 多尔衮在乾清宫之中，搂着自己心心念念终于的到手的大玉儿，正在沉睡之中，陡然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音。 多尔衮猛然睁开了眼睛，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得他对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敏感至极！ 多尔衮翻身做了起来，喝道：“什么人？” “皇上，英亲王在宫外请求觐见，说是有紧急军情，营口守备陈诚命人送来的……” 门外响起了太监小顺子的声音。 大玉儿披着皮裘，将蜡烛点燃，小顺子推门走了进来！ 多尔衮喝道：“让英亲王在御书房等候，朕马上就到！” 大玉儿侍候多尔衮换上衣服，问道：“这个时候，天寒地冻，哪里来的紧急军情？” “谁知道？” 多尔衮闷声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去看看再说，你在寝宫等朕，朕去去就来！” 多尔衮来到了御书房，却是发现，不光是阿济格，连庄亲王济尔哈朗也到了！ “阿济格，济尔哈朗，你们两 个怎么同时来了？” 多尔衮愕然道。 济尔哈朗苦笑道：“皇上，阿济格先到的，臣后到的，他接到的是营口镇的紧急军情，臣接到的是金州湾的紧急军情……” “金州湾？” 多尔衮一愣，愕然道：“那个郑彩如今不正在金州湾勘测军港地形吗？” 济尔哈朗将两份急报递给了多尔衮，沉声道：“皇上，陈诚与郑彩同时送来急报，说的确实同一件事情，大明派出了舰队突袭沿海，先是营口，大前日遭到了明军舰队的炮击，营口城中房舍被炮弹砸塌十余间，昨日，明军舰队有突袭金州湾，向着金州湾发动炮击，先后十余波炮击，郑彩将军正在勘测地形，随身士卒有数人被炮弹直接砸死，郑彩将军请求皇上火速派兵驰援！” 多尔衮没有管陈诚的急报，现在明军舰队出现在了金州湾，那就代表着营口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当务之急是金州湾啊！ 多尔衮看着郑彩的急报，心头猛然一沉，上面写得很潦草，显然是临时草拟的，不过，说的确实很明白，明军舰队战舰百余艘，其中主力战舰六十艘以上，尽皆是红衣重炮，炮弹都有三四十斤，对着金州湾狂轰滥炸，随时可能从金州湾登陆！ 多尔衮喝道：“来人，立即传旨，召集众王乾清宫议事！” 时间不长，各旗旗主以及王爷们被召集到了乾清宫，众多听到消息，一个个都震惊不已，明军 的舰队，听说那个朱辟邪就是被调到了南京整顿朝廷的江防水师而来啊，这个小子果然是到哪里都不安生啊！ 第五百八十七章 千发炮弹做大礼 多尔衮冷哼道：“现在郑彩已经连发两封急报了，说明炮击之后，明军兵围撤走，金州卫兵力不多，只怕难以抵挡！多铎，立即集结一万正白旗精骑，火速驰援金州湾，多比泰，集结三百正黄旗精骑，随朕立即出发，前往金州湾，朕要亲自见识一下这明军的战舰！” 从盛京到金州足足七百里的距离，莫说是多铎的一万正白旗精锐，即便是多尔衮率领的三百亲卫骑兵，一人双骑，星夜兼程，赶到金州，那也已经是第四天的时间了。 得到消息的郑彩，连忙迎接了出来了。 “郑彩，事情怎么样了？” 多尔衮急声叫道，“来的是大明的舰队？朱辟邪亲自来的？” 郑彩躬身道：“皇上，正是大明的江防水师舰队，单单是主力战舰就足足有六十多艘，虽然末将还没有看到朱辟邪，但是江防水师刚刚成军不久，孤军深入满洲，绝对会是朱辟邪带队的，其他人也不敢有如此自信，可以在渤海湾来去自由。” “明军舰队何在？” 多尔衮急声叫道。 郑彩躬身道：“皇上，请随臣登高一观！” 多尔衮飞身上马，就要向前，被随行的将领一把扯住缰绳，“皇上，明军战舰可是有很多重炮的，您太过靠前，实在是太危险了！” “滚开！” 多尔衮一马鞭将将领抽开，跟着郑彩向前冲去。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被炮弹砸折的树木，一颗颗炮弹静静地躺 在地上！ 即便是这些炮弹一动不动，都让多尔衮看的心惊肉跳！ 乖乖，这些炮弹，比满洲最强大的红衣火炮的炮弹还要大上一倍呢，怕不得有数十斤了，这别说砸在人身上，即便是砸在城墙上，都得砸个大坑出来，要是落在战船上，那得多结实的甲板，才能挡得住这么重的炮弹！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黄金山的山顶上，后面，两个精锐扛着黄罗伞盖跑了上来，另一个拎着一支锦凳，打算让多尔衮坐在山顶上观看。 郑彩脸色一黑，怒吼道：“你们长得都是猪脑子吗？这是哪里？这是前敌，第一线，距离明军战船不过两三里，他们如果发现了黄罗伞盖，不出数十息，起码会有上百发炮弹打过来，你们想要变成肉饼，我不拦着，可是别害了皇上！” 多尔衮心头微震，转过身来，喝道：“滚，滚得远远的！” 两三个侍卫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的向着远处跑去。 郑彩沉声道：“皇上，没有想到吧，朱辟邪就是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把一支烂到不能再烂的水师，变成了眼前的强大的舰队，实话说，如果他不是要掐断我们郑家的活路，打死我都不愿意跟这样的人为敌的。” “怎么，” 多尔衮面前压制着心头的震撼，淡然问道：“郑将军，这可不像平日里的你啊，眼下明军水师的这些战船，难道比你们郑家水师的主力舰队还要强大吗 ？” 郑彩沉默片刻，方才说道：“自然，现在的明军水师还不能跟我们郑家的水师相提并论，只是，我们郑家的水师那可是积二十年之功，方才有了现在的规模，而朱辟邪掌管水师方才十个月，甚至这其中大量的战舰都还是我们卖给他的，但是，我能够感受的出来，相同的六十艘主力战舰，我们郑家的绝对打不过眼前的这只水师！” “何以见得？” 多尔衮皱眉道：“郑家水师人才济济，悍将如云，大小海战数百场，难道还打不过眼下一群新兵蛋子？” 郑彩苦笑道：“皇上，何以见得，他们就都是生瓜蛋子啊，您可知道，当初我伯父他们最强悍的对手李魁奇父子率领着麾下已经归顺到了朱辟邪的麾下？张献忠麾下的水师都督潘独鳌同样也加入江防水师了，人家的海战经验可不比我们差多少，更何况，您也看到了，他们的那些火炮啊，威力远胜我们郑家水师的火炮！” “看到了……” 多尔衮一阵无语，叹道：“朕只道是满洲的火器不济，跟朝廷火炮差距太大，没想到，你们的火炮也不如大明朝廷的啊！” 郑彩摇头道：“皇上，不是朝廷的火炮强大，而是他朱辟邪的火炮强大啊，要不然，您当初也不会想要拿下京城的火器局了，这两年时间，朱辟邪麾下的火器局督造的火炮非但便宜，而且威力巨大，刚才来的路上皇上也看到 了，到处都是巨大的炮弹，最大的足足有四十多斤，这种重炮，郑家也只有两艘盖伦战舰上才有，而且还是西洋鬼子卖给我们的，一门就价值六千两白银啊，四门火炮花费了郑家两万多两银子，可是他们这支舰队起码装备了数十门之多……” 数十门…… 多尔衮都无语了，按照郑彩说的价格，一门六千两，哪怕是五十门，都已经足足有三十万两白银了，即便是大明家底雄厚，也经不住朱辟邪这么折腾啊……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的明军舰队再度行动起来，数十艘战舰连环横置，列出了三个横队，一个个舷窗打开，露出了船舷上的弦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黄金山！ “不好！” 郑彩脸色大变，急声叫道：“皇上，明军又要开始炮击了，快走，躲避火炮的攻击！” 郑彩扯住多尔衮的衣袖，快步跑到了一个居士后面，这个时候，明军舰队的火炮响了起来！ 轰轰轰…… 接连的两波炮击，明军舰队向着黄金山上，投下了超过两百发炮弹，整个黄金山的山顶都被烟尘给笼罩了起来！ “咳咳……” 在郑彩的搀扶之下，多尔衮心有余悸的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只见山顶上有多了众多的弹坑，甚至合抱粗的大树，都被炮弹直接给砸断！ “该死的朱辟邪，朕跟他没完！” 多尔衮气急败坏的叫道。 “皇上，将军，对面的明军战舰上打旗语了…… ” 郑彩身旁的一个小卒急声说道：“他们让我们转告大清皇帝陛下，大明舰队登门拜访，今日便将离去，山上的炮弹就送给皇上做礼物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多尔衮害怕了 “岂有此理！” 多尔衮气得暴跳如雷，可是，他在暴怒，又能如何？人家朱辟邪的舰队在大海之上，自己根本就够不到啊，只能被动挨打！ 远方的明军舰队在海面上纷纷调头，列出了四个纵队，向着远方扬长而去！ 不过，回到了金州卫，多尔衮终于冷静了下来，脊梁骨不由的冒出一股股的寒气！ 这个朱辟邪可不是嚣张跋扈拥兵自重的毛文龙，毛文龙就是一介武夫，在朱辟邪面前不值一提！当年的皮岛，也不是现在的江防水师啊，就这支江防水师舰队，只怕用不了一天时间，就能够将皮岛夷为平地！ 当年的一个皮岛就已经让大清感觉到如芒在背了，现在的江防水师就是一个在大海上不听的游荡的皮岛，随时随地都可以向着满洲腹地发动进攻！ 这要是江防水师带着一镇京营精锐进入渤海湾，那大清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自己还说什么进犯，还说什么入塞，都是胡扯，自己还没有越过长城呢，自己就得被朱辟邪给偷家了！ “郑将军……” 多尔衮涩声道：“原本，有了郑家的结盟，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向着宁锦一线增兵，打算再度进犯中原了，现在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一旦朱辟邪护送京营数万精锐从渤海湾登陆，那对于满洲的威胁将是致命的啊……” 郑彩苦笑道：“皇上，臣以为，此次朱辟邪绝对是有备而来，他就是 来耀武扬威来了，就是为了将实打实的威胁亮给皇上看的！” “为什么？” 多尔衮问道。 郑彩叹道：“如果臣猜的不错的话，只怕是咱们两家结盟的事情被朝廷听到风声了啊，虽然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这样的事情，哪里需要什么证据？朱辟邪率领水师出现在渤海湾，一路进行炮击，就是向着满洲战事强悍的战力，让我们不敢轻易南下山海关。起码，咱们大清水师没有筹建成功的时候，皇上，您是不会再有尽起满洲精锐进攻山海关的！” 多尔衮一阵默然，良久方才叹道：“爱卿当真是有统帅之才，现在朕只有一个要求，竭尽全力，尽快为满洲筹建水师，还有筹建金州军港……” 郑彩苦笑道：“皇上，您说要筹建水师，可以，只要满洲有足够的银子，最多两三年，就可以为您筹建起一支不弱于江防水师的舰队，可是筹建金州军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想要初具规模，也起码要三年的时间，想要修成一座真正的堡垒，铜墙铁壁，起码也要七八年的时间，甚至单单是投入的钱粮，就要超过百万两白银了，比之我们打造一支舰队的花费都不少啊……” 多尔衮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妈的，还是自己没钱闹得啊，如果自己也能够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甩出一百万两银子来，那水师督造最多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就足够了 啊…… 可是，自己没有银子，自从前年松锦一战之后，虽然满洲没输，可是，却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啊，空自耗费了无数的钱粮，那可是上百万两银子的钱粮啊，紧接着第二次入关之战，虽然抢掠了不少东西，还收服了吴三桂，但是同样，豪格的惨败，也给满洲一记沉重的打击。 两次出手，虽然满洲占据了主动，可是终究还是没有拿到多少利益，结果方才造成现在多尔衮处处感觉掣肘的局面。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钱粮的事情，朕会想办法，但是，你一定不能慢下来，如果，三年之内，舰队跟军港都能够形成规模，那朕不介意也给你封个郡王！” 郑彩心头大震，这多尔衮还真的是铁了心了啊，一定要把水师跟军港筹建起来。 郑彩咬牙道：“皇上放心，臣竭尽全力，不过，臣以为凡事都要有轻重缓急，臣以为，军港可以暂缓，但是水师不能拖延，说句臣不该说的话，只要满洲有了强大水师，您可以派出水师抢掠大明沿海，可以派出水师抢掠东瀛沿海，甚至可以派出水师抢掠南洋的商船，如此一来，抢来的钱财，足可以供应我们筹建军港了，您说不是吗？” “以战养战？” 多尔衮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大笑道：“爱卿，果然有你的，只是，朕可是听说，东瀛是你们郑家真正的根基所在啊，平户藩几乎就是你们郑 家的，还有大明沿海，毕竟，你可是大明的人，满洲水师去抢掠沿海，你当真忍心？” 郑彩笑道：“皇上，您连郡王都赏给臣了，臣若是还有异心，那如何对得起皇上的器重？再说了，我不去抢东瀛，难道还不能抢南洋的商船？而且，还有大明的海上贸易同样规模不小，咱们就是抢了，又怎么了？郑家当年起家的时候，抢掠沿海州府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既然如此，” 多尔衮沉声道：“那就加快筹建水师的速度，两个月内，再度给你们郑家输送一万匹战马，年底前，两万匹战马，全部都送到夷洲，战船的事，你怎么说？” 郑彩神色一滞，缓缓说道：“皇上，两万匹战马，那价值可是数十万两白银，我们郑家虽然财大气粗，拥有战船不计其数，可是也架不住朱辟邪和您这样折腾啊，一下子少了上百艘战船，而且还都是大船，这对郑家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不过，您也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年底之前，为满洲筹措五艘三桅炮船，二十艘蜈蚣船，而且都是携带火炮的，除此之外，还有四十艘小型的福船，这其中一半需要泉州的造船厂全力督造，另外一半，从郑家现有的船队中挤出来。” “你认为你伯父会同意吗？” 多尔衮问道。 郑彩笑道：“皇上，若是以前，伯父只怕还真的不会同意，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朱辟邪亲自 率领舰队前来渤海闹事，对满洲造成了致命的威胁，臣想，只要皇上向伯父言明此事，言辞恳切，伯父也不会不同意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 十万两银子掏定了 原本，当朱慈烺接到朱辟邪的密奏后，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 师父竟然让自己不必增兵锦州，这要是未来多尔衮向着锦州用兵，仅仅凭借着现在锦州不到两万人的兵力，如何能够抵挡的住强横的满洲八旗人马？ 自己写信给师父，让他给自己想办法出主意的，结果他就这么回复了自己！ 朱慈烺可是郁闷的不行，更加郁闷的事，师父竟然要朝廷调拨白银十万两，准备在定海卫筹建军港，这是哪跟哪啊，定海卫，那里距离满洲十万八千里呢，有个啥用？距离郑芝龙倒是很近，可是仅仅凭借现在的江防水师，也远不是人家郑家水师的对手啊，都不够郑家水师一个手打得！ 这还不算，竟然还要自己，未来三年到五年内，每年都要调拨十万两白银，用于督造定海卫军港！ 这算怎么回事？ 五年，那可就是五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朱慈烺将奏章甩给了孙传庭，闷声道：“白谷公，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他让我们不要增兵锦州，我都急的火上房了，他竟然还优哉游哉的！这还不算，竟然还要孤五年之内拿出五十万两白银来兴建定海卫军港！朝廷的银子没地方花了吗？” 孙传庭看罢奏章，方才笑道：“殿下，诚候让你不必增兵，那你就不用增兵了，你担心个什么呢？他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现在郑芝龙跟多尔衮 沆瀣一气，我们面对的压力可是无形之中大了不知道多少啊，如果多尔衮真的倾巢出动，进攻锦州，现在的锦州跟山海关怎么顶得住？” 朱慈烺闷声说道。 孙传庭摇摇头，答道：“殿下，如果连您都不相信您师父，那还怎么指望别人相信他？他的那一次决定令您和皇上失望过？” “话是这么说啊，可是为什么啊？难道他就没有说服朝廷的良策？” 朱慈烺问道。 孙传庭无奈道：“有，他肯定有，但是，您应该知道，他那里需要朝廷拨款的地方太多了，这不，现在又来了一个修建军港，又要每年十万两银子，他如果再要是支持您增兵，还要朝廷再掏一笔银子，那朝廷的阁臣同僚们如何能答应？您这不是再给他树敌吗？” “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筹建军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朱慈烺闷哼道，“他老人家可是总是教导孤，郝刚要花在刀刃上啊！” “军港啊！” 孙传庭低声道：“殿下，您想一想，江防水师未来是要去海上争锋的，而不是一支停留在内河内湖上，莫说是未来的江防水师，即便是现在的江防水师，已经是无用武之地了，寻常的水贼水寇，哪里值得江防水师出手？而且诚候一心想要走巨舰铁炮之路，一旦战舰过大，长江的航道就没办法顺利通行了，所以，入海是必然，诚候这是在未雨绸缪啊……” 朱慈烺心头一凛 ，缓缓点头，说道：“孤明白了，只是，关外不增兵，满洲虎视眈眈，咱们可是怎么办？” 孙传庭无奈道：“殿下，这也是诚候督造军港的原因所在啊，从定海卫到金州卫，虽然有四五千里，如果是陆地行军，怎么也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可是水师不用，水师乘风鼓帆而行，可以日夜不停，一个时辰三四十里，一天下来，少说可以行进四五百里，最多十天时间，就可以杀到金州卫！如果多尔衮敢起倾国之兵进攻宁锦防线，只需要最多半个月，诚候的水师就可以直接杀入满洲的腹地了，到时候，多尔衮能不能拿下山海关，谁也不敢确定，但是他的盛京城是肯定保不住了！” 朱慈烺心头狠狠的一抽搐，釜底抽薪！ 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如此淡定的让我放心，不必增兵呢，原来他早已经胸有成竹啊！ 不管是锦州，还是山海关，没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满洲精骑休想能够攻破，即便是像以前一样破长城而入，包围了北京城，没有两个月的时间，也休想攻破北京城，更何况北京城还有四个京营精锐呢。 不能快速拿下京城，那倒霉的就是他多尔衮而来，朱辟邪的水师带着精锐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攻破防御空虚的盛京城！ 仅仅过了两天，朱辟邪的奏章就到了京城——定海卫指挥同知范文同以及两个千户欺上瞒下，范文同已经被革职，两个 千户直接降为百户，同时请旨封江防水师副总兵潘独鳌为定海卫指挥使，定海卫千户胡岱海为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迁中右所千户，副千户胡玉海为中左所千户等等，奏请朝廷调拨白银十万两，由潘独鳌主持督造定海卫军港以及定海造船厂。 同时，朱辟邪上奏率领江防水师主力一路北上，直奔渤海湾，以绝强战力震慑满洲，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朱慈烺一阵无语，自己还是太嫩了啊，还是人家孙传庭与朱辟邪翁婿之间更加由默契啊，朱辟邪的方略被孙传庭看的清清楚楚，不愧是当时的两大名将啊！ 孙传庭笑道：“怎么样？殿下，老臣没有说错吧？他朱辟邪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替您办不好，那还怎么做您师父呢？” 朱慈烺点头道：“白谷公，不愧是老成谋国……” “殿下！” 侯恂躬身道：“这个，调拨十万两白银督造军港与造船厂，是不是押后再说，毕竟如今鼠疫越来越严重，臣不能不多留些钱粮以备不时之需啊……” 朱慈烺摆手道：“若谷公，不必如此小气，就十万两白银而已，筹建出海军港，势在必行！” 侯恂还要再说，程俊快步走了上来！ “殿下！” 程俊急声道：“锦衣卫传来急报，大将军朱辟邪统领江防水师已经越过了觉华岛进入渤海湾深处，在海上陆续对营口与金州发动了大规模炮击，整个满洲如今已经被打得人心 惶惶了！” “哈哈哈……” 朱慈烺接过急报，大笑道：“好，好得很，大将军一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上百艘军舰进犯满洲海疆，只怕多尔衮以后都休想能够睡得着觉了！若谷公，看来，这十万两白银，你无论如何都得调拨啊，只要定海卫军港建成，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满洲进犯关内了！” 第五百九十章 鼠疫来袭 侯恂愕然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臣就必须掏这十万两银子？这可是十万两白银啊！” 朱慈烺笑道：“难道你刚刚没有听到吗？朱辟邪率领江防水师杀到了渤海湾，将营口和金州卫折腾的天翻地覆，现在满洲再想出兵入塞，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需要时刻提防着江防水师载着精锐步骑杀入满洲的腹地，甚至一举杀到盛京去！” 侯恂猛然醒悟过来，是了，现在大将军的江防水师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可是在渤海湾肆无忌惮的猛攻满洲了！ 朱慈烺接着说道：“原本，孤有意向着锦州增兵的，毕竟，现在据传满洲得到了十万石粮食，可以轻而易举的度过眼下的粮荒了，一旦渡过了粮荒，满洲实力恢复，那以现在锦州的兵力可是难以应付的了，一旦向着锦州增兵，哪怕是派出一个镇的兵力，一年下来，朝廷起码也要掏出十几万两甚至二十万两白银的吧，甚至这点还不够呢！现在不用出兵了，都是江防水师的功劳，未来想要用江防水师震慑满洲，那就必须要在沿海筹建军港，以便江防水师驻扎，否则每一次都从南京杀到满洲，那可是诸多不便啊，而且有了定海卫的军港，江防水师驻扎在明州，足可以对郑芝龙的水师形成一定的威慑了，一举两得，你这十万两银子掏的可是不冤！” 侯恂一阵苦笑，正如殿下所 言，自己这银子只怕是跑不了了，掏就掏吧…… “殿下，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脸色有些焦急，急声低叫道。 “怎么了，王承恩？” 朱慈烺皱皱眉头，问道。 王承恩急声道：“出事了，刚刚皇上身体违和，突然呼吸急促，咳嗽不断，口中不断咳出血沫子……” “什么！” 朱慈烺大惊失色，急声叫道：“到底怎么回事，最近父皇身体不适恢复的不错吗？怎么突然加重了！” 王承恩涩声道：“是啊，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皇上的病情来的太突然了，奴婢已经命人去传太医了！” “立即停止朝议！” 朱慈烺喝道：“去坤宁宫！” “殿下！” 一旁的黄道周脸色凝重，低声喝道：“老臣略略精通岐黄之术，以王公公所说的，皇上只怕是被近来凶猛的鼠疫给传染上了啊……” “什么？” 朱慈烺心头猛然一沉，脸色都变了，急声道：“怎么可能？这可是在紫禁城！怎么可能有鼠疫？” 黄道周答道：“皇上，鼠疫，传播疾病的是老鼠啊，跟环境好坏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这老鼠到处都是，而且是四处乱窜，所到之处，就会将鼠疫待到哪里！” 鼠疫！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绝症啊！ 朱慈烺厉声吼道：“王承恩，立即传旨，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给召入坤宁宫，为父皇诊治，快！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父皇治好，否则，孤将太医院 的所有御医都给斩了！” 说着话，朱慈烺调头就想着坤宁宫跑去！ “殿下，殿下，去不得啊！” 黄道周脸色大变，急声喝道：“鼠疫传染性极强，皇上已经染病，您是太子，身负社稷之重，绝对不能犯险！” 只是，现在的朱慈烺哪里还听得进去，早已经跑出了乾清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黄道周向着大殿内外的侍卫们厉声喝道：“快，快拦住殿下！” 说着话，黄道周带着一众官员向着朱慈烺追去。 从乾清宫到坤宁宫也不过数百步远近，朱慈烺那可是在京营之中历练了一年之久，身体强健，比之军中精锐还要强，此事朱慈烺心急如焚，快步如飞，锦衣卫哪里能追得上？ 眨眼间，朱慈烺就已经到了坤宁宫外，这个时候，坤宁宫外已经围了十几个太医了，在外面来回的踱着步子，商量着对策。 看到朱慈烺跑了过来，连忙将朱慈烺拦住！ “殿下，殿下止步，止步啊！” 医正宋辞阳与太医张正祥一把将朱慈烺的胳膊拽住，急声道：“殿下，皇上染了鼠疫，病来如山，您可是太子，绝对不能靠近的啊，否则，一旦传染……” “闪开！” 惊怒交加的朱慈烺厉声喝道：“孤要进去探视父皇！狗奴才，还不闪开！” 只是，宋辞阳与张正祥作为太医，这个时候，哪里敢松手，两个老头子不顾性命的将朱慈烺给抱住！！ 后面，孙传庭等人 也赶了过来。 孙传庭喝道：“锦衣卫，立即拦住殿下，绝对不能让殿下进去！” 几个胆子大的锦衣卫，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朱慈烺拦了下来。 “宋太医，张太医，皇上现在情形怎么样？” 孙传庭毕竟是武将，年纪也不过五旬，身体比其他官员要好得多，追上来的最快，向着两个太医喝道。 宋辞阳涩声道：“阁相大人，适才臣等已经为皇上诊治过了，是鼠疫无疑啊，下官等也不知道，为何这鼠疫来的如此凶猛，皇上病的太重了，再加上之前的伤势一直没有完全康复……” “父皇，父皇啊……” 朱慈烺听到宋辞阳如此说，登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放声痛哭。 “两位太医，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也在宫中啊！娘娘凤体如何？” 侯恂急声问道。 宋辞阳低声道：“侯大人，下官已经命人护送皇后娘娘到别的宫殿休养了，并且给皇后娘娘开了方子。” 侯恂喝道：“殿下，现在连皇宫都有鼠疫了，连皇上都被传染，看来这鼠疫已经变得非常严重了啊，现在可不是您哭的时候，现在还有更多的军国重事等着您处置呢！” “对！” 黄道周颤颤巍巍的说道：“殿下，皇宫都出现鼠疫，那说明鼠疫已经在京畿一带开始传播开了，很快就会出现大规模的疫情，还请殿下召集众臣，立即商议对策，稍有不慎，这都会震动大明根基啊！ ” 朱慈烺猛地看向宋辞阳，喝道：“宋辞阳，接下来，朝廷应该如何应对疫情？” “这个……” 宋辞阳涩声道：“殿下，鼠疫数千年来都是历朝历代最令朝廷头疼的啊，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管用的手段，现在也只能全力收集药材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关键还得问师父啊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乾清宫，朱慈烺大发雷霆，将眼前的朝臣们喷了一个遍，至于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已经跪在地上了。 仅仅隔了一天，朱慈烺就已经拿到了鼠疫在京畿一带的具体情况，这一次，情况比朱慈烺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 整个北直隶都各个州府都已经发现了鼠疫，甚至已经有不少人被传染病倒，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病死了。 可是，朝廷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殿下，这鼠疫来势汹汹，太快了啊，据传是山西跟蒙古旱灾，老鼠们都成群结队的进入了京畿一带，我们便是准备的在充足，也拦不住这铺天盖地的老鼠啊……” 侯恂涩声道：“臣无能，请皇上治罪！”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朱慈烺喝道：“孤要的是应对的良策，良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要遏制住鼠疫的传播！” “殿下，” 程俊涩声道：“现在不光是老鼠啊，很多州府的民众因为鼠疫，已经开始逃荒了，甚至大批开始靠近京城，一旦进入京城，那将给京城带来灭顶之灾啊……” 朱慈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鼠疫来的太突兀了，突然之间就从山西蒙古进入了京畿啊，怎么办？ 这不是满洲进犯，但是比满洲进犯还要棘手！毕竟，这老鼠可是无孔不入！ 莫说是朱慈烺，现在连群臣都有些束手无策了，只能想一些平素里赈灾的办法，可是很 明显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对了，” 朱慈烺突然站了起来，喝道：“现在朱辟邪的江防水师在什么位置？” 程俊连忙答道：“殿下，现在大将军在满洲示威之后，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只怕已经到了胶东半岛的位置了！” “快，七百里加急，分别将旨意传到松江府跟南京，向大将军询问对策！” 朱慈烺厉声喝道。 程俊答应一声，转身下去。 众多臣子一个个露出了苦笑，朱辟邪？这位大将军虽然手段通天，可是这不是冲锋陷阵，攻城略地啊，这是赈灾平复疫情，朱辟邪又不是名医，如何懂得这些？ 只不过，朱慈烺不一样，关键时刻，他只相信朱辟邪，这必须相信自己的师父，也许，只有师父那样有着通天彻地手段的人物，方才有办法遏制住眼下的疫情了！ “殿下！” 孙传庭躬身道：“如今疫情已经蔓延开来，其他的倒还好说，军营之中，十来万兵力聚集，一旦疫情进入，那数镇京营兵力人员如此密集，那可是危险的很啊……” 朱慈烺心头大震，急声道：“不行，绝对不能让京营精锐染上瘟疫，这可是大明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儿，还有火器局，这是重中之重！白谷公，你可有良策？” 孙传庭苦笑道：“良策没有，不过，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将京营精锐暂时调离京城，同时给京营调拨大量药草，延请京城大夫在军中 坐镇！” “调兵？不行！” 黄道周急声喝道：“白谷，如今疫情蔓延之时，京城最容易出现民变，一旦冲击到了皇宫，没有京营精锐在，如何弹压？而且京城也离不开京营兵力维持秩序，震慑宵小啊！” 孙传庭急声道：“幼玄公，可是京营精锐乃是国之重器，同样不容有失啊！” 朱慈烺咬牙道：“传令，神锋营神威营两营兵力，离开驻地，暂时前往河南境内安置，京城有两镇京营就足够了！至于下一步，传旨，贴出告示，遍寻名医与医治鼠疫的良方，能够平息鼠疫者，赏黄金万两，封爵！” 七百里加急的速度很快，朱辟邪返回的速度同样不慢，终究还是没有在松江府碰到朱辟邪，只是，前往南京的使者却是几乎与朱辟邪同时抵达了南京。 朱辟邪将水师驻扎在采石矶，还没有来得及返回南京城中，一匹快马已经疾驰进入了水师大营！ “朝廷急旨，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锦衣卫背插红旗，一路高喝径直来到了中军大营。 朱辟邪心头大震，自己刚刚前往满洲，给了多尔衮一记教训，这个时候，京畿一带能够出什么事情？ “大将军，咱们刚刚宣扬大明国威与境外，是不是皇上跟殿下嘉奖的旨意到了？只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走，出去接旨！” 朱辟邪脸色沉静，沉声喝道。 重将从帅帐走了出来，锦衣卫已经到了近前，翻 身下马！ “大将军靖国候朱辟邪接旨，” 锦衣卫急声喝道。 朱辟邪等人连忙跪倒在地。 “传殿下口谕！” 锦衣卫急声道：“京畿一带突然大范围出现鼠疫，来势汹汹，皇上也被传染，病染沉疴，被感染病倒者已逾十万余，群臣束手，急问大将军平息疫情方略，十万火急！” 鼠疫！ 朱辟邪的脑袋感觉被雷劈过一般，想起来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可是因为事务缠身，根本抽不出精力来去细想，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鼠疫啊！ 就在大明即将亡国的时候，就是京畿一带大面积鼠疫，单单是京城就因为鼠疫死了十几万人，十室九空啊，李自成也就是因为钻了这个空子，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北京城！ 甚至与满洲大军激战一片石的时候，也是因为闯营精锐大量被传染病倒，结果被多尔衮和吴三桂联手击败了闯营精锐，最终一败涂地的！ 这一次，终究还是没有能过躲过鼠疫啊！ 其他的人也都震惊起来，整个京畿十几万人感染了鼠疫，这还了得？ “大将军！” 锦衣卫急声道：“事态紧急，殿下立等回音，不知道大将军可有良策？” 朱辟邪沉声喝道：“你且先去休息，本爵这就拟写奏章，派七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你们都在帅帐外等候，扬武，随我进来！” 朱辟邪看向众人，喝令一声，带着常扬 武进入了帅帐，“扬武，我口述，你来拟写奏章！” 第五百九十二章 平复疫情之道 朱辟邪刚刚走到门口，突然喝道：“老廖，去请老常跟老郭过来，特别是老郭，还有，请金陵学院的几位从事医药研究的名医过来！” “师父，鼠疫真的有这么凶猛？连内阁跟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常扬武看到师父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心头也是有些忐忑不安，低声问道。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如果不施以良策，任由鼠疫蔓延，那可不是死三两万百姓的事情，只怕整个直隶都要十室九空，甚至京城都要变作一处鬼蜮了，比之洪涝灾害都要可怕，毕竟洪涝灾害，我们可以调拨粮草救灾，可是鼠疫不是你吃饱了就没事的，只要有老鼠在，任何地方的人都有可能被传染！” 常扬武倒吸了一口冷气，十室九空！这个词可不是胡乱能用的，至于鬼蜮，那就更加凄惨了啊，小小的老鼠竟然会给大明带来如此巨大的威胁！ 朱辟邪喝道：“扬武，我说，你写！第一，奏请朝廷，调离驻扎在通州的两镇京营，一部进入天津卫，我会命令水师将其暂时接往松江府暂时驻扎；一部直接进入河南，躲避鼠疫，京营乃是大明精锐，不容有失；第二，空出来的京营，用作安置京城染病居民，无论是谁，患者必须进入京营；同时，南苑兵营即刻收拾出来，用以安置从各地赶到京城的鼠疫病患，严禁病患四处游荡，集中安置医疗，死者焚毁尸 体或者深坑掩埋，至少要一丈以上的深坑！第三，朝廷调拨粮食二十万石，昭告天下，号召军民灭鼠，最好是远距离扑杀，灭鼠一只，领粮食一斤，所有老鼠，全部焚烧深埋，最快的速度，将京畿一带的老鼠灭杀到最低点；第四，京城全速调拨生石灰，在茅厕等位置扑洒，特别是京城要地，必须保证撒过生石灰，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不用烈酒擦拭身边物体；第五，半个月之内，南京会分三批向着京城输送一批物资，用以放置鼠疫传染！” 朱辟邪一边说，常扬武一边写，待到朱辟邪说完，常扬武也已经记录完毕了。 “师父，还有没有？” 常扬武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暂时就这些，立即交由专使，七百里加急，发往京城！” 常扬武转身出去安排信使，朱辟邪坐在太师椅上，心头不断地想着各种防疫的办法，虽然防疫的手段很多，可是这是十七世纪，不是二十一世纪啊，办法再多，没有实现的条件又有个屁用？ 朱辟邪心烦意燥，站起身来，在帅帐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向着现在能够施展的平复疫情的法子。 差不多到了天黑的时候，常延陵以及郭培民等人方才来到了水师大营。 “大将军，您将我等叫过来，所为何事？” 常延陵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老常，咱们南京，哪一家掌握着最大的布庄，最好是制造成衣的作坊！ ” 常延陵舒了一口气，笑道：“大将军，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莫说是南京城，便是整个江南，又有谁家的纺织、绸缎作坊比得了老郭家的？” 朱辟邪眉头一扬，问道：“老郭，你确定你们家的纺织作坊足够大？” 郭培民有些不明所以，点头道：“江南纺织三大家，郭家、余家以及孙家，以我老郭的规模最大！” 朱辟邪沉声道：“老郭，拜托你一件要事！” “什么事情？” 郭培民问道。 朱辟邪答道：“从明天开始，你名下所有的纺织、制衣工人，全部停止手头上的活计，我交给一项买卖！召集所有工人，制作面罩！” “面罩？” 郭培民有些蒙圈，愕然道：“老弟，什么面罩？这可是咱们自家的生意，我的布庄丝绸生意，一年下来，可是起码三四十万两银子的收成呢啊……” 朱辟邪喝道：“事关大明江山社稷，别说，三四十万两银子，就是上百万两银子的买卖都得给我推了，全力做我这件事情！听我说，所谓面罩，内外各有起码两层细纱，越细密越好，中间需要有一层棉絮，这层棉絮，最好是被治疗鼠疫的中药药水浸泡过，然后晒干，面罩大小如同人的手掌大小，必须将口鼻完全盖住，两侧有棉绳固定在上下两端，长度刚好可以挂在耳朵上，保证面罩与人的脸部紧密贴实！” 郭培民脸色一黑，答道：“巴掌大小？ 大将军，这玩意儿您要多少个？怕不得上千个也定不了一件长袍的价钱啊！” “武定侯！” 朱辟邪怒道：“我都说过了，事关大明生死存亡，你再敢跟我谈条件、叫委屈，我跟你割袍断义，划地绝交！” 郭培民吓得一哆嗦，割袍断义，划地绝交，自从认识大将军以来，还没有见大将军如此恼怒过呢！ 郭培民咬牙道：“好，大将军，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需要多少个面罩？” 朱辟邪冷哼道：“越多越好，第一批，不低于两万个，三天之内，给我备齐，交由专人立即送往京城！十天之内，缝制面罩十万个，一个月内，五十万个，两个月内，一百万个！” “大将军，” 一旁的名医钟思琪低声道：“您如此焦急的制作面罩，中间的棉絮还要用中药浸泡，莫不是要治疗鼠疫？” “对！” 朱辟邪沉声道：“如今鼠疫在京畿蔓延，甚至整个直隶都被鼠疫笼罩，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遏制住鼠疫，那整个中原都要遭遇灭顶之灾，大明必定是元气大伤，现在大明内忧外患，绝对经受不起这样一场灾难了！钟先生，你莫非还有良方？” 钟思琪苦笑道：“鼠疫啊，自古以来都是历朝历代最头疼的疫情，想要平复疫情，谈何容易？方子倒是有几个，可是疗效却都一般……” 朱辟邪沉声道：“这件事情让南京户部来筹措已经来不及了，南京 户部也未必有这么多的银子，立即传我的命令，先行从皇家银行提取十万两白银，专门用来采购治疗鼠疫的药材，速度一定要快，不惜一切代价，收购药材，江防水师随时护送药材北上，直送天津卫！”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一千万口罩 “大将军，即便是如此，仅仅靠着郭家的制作能力，只怕也供应不及啊……” 常延陵苦笑道：“别的不说，仅仅是京城加上北直隶，人口便有起码上千万之众，我们两个月方才生产制作百万面罩，如何能顶得住？” 朱辟邪问道：“那你们的意思呢？” 常延陵思索片刻，沉声道：“我的意思，是由户部出面，向着各个绸缎商，布庄采购，高价采购，虽然花费不菲，必定可以事半功倍啊，况且整个江南，能够制作面罩的作坊可不在少数啊……” 朱辟邪点头道：“好，老廖，你统领一个水师营的战舰，带上五十艘运兵船，立即北上天津卫，去那里接应神威营的将士南下，不得有误，尽快动身！老郭，立即召集你名下布庄技艺最精湛的制衣师傅，我要亲自教导他们如何制作面罩，第一天制作的面罩。” 郭培民连夜赶回了南京城，一声令下，麾下布庄产业技艺最好的裁缝师傅招来了几十位，不光是自己的人，同时还将南京城所有的布庄生意的头头脑脑都请到了府上，一句话，明天，必须召集一百二十位的裁缝师父，在自己的兴隆布匹作坊待命。 虽然不是一家子，可是这是武定侯，而且还是南京城最大的布庄老板，位高权重，哪一个敢不听招呼？更何况武定侯说的很清楚，这是大将军的将令，而且明天大将军将亲临兴隆布匹作坊。 大将军啊，那可是大明朝最具传奇性的名将，平日里那可是想见都见不到的！ 转过天来，不光是裁缝师傅，甚至连各个布庄绸缎庄的大老板们都云集兴隆布庄。 朱辟邪站立在中央，看着院落中的老板们，沉声道：“诸位都是南京城的乡贤商贾士绅，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如今京畿一带瘟疫横行，而且还有向南蔓延的迹象，谁不知道到底会不会传到咱们这南京城来。本爵曾经受高人指点，以应对瘟疫，关键就在这面罩上，如果人手一只面罩，就有可能挡住鼠疫，避免传染，可是，且不说整个中原，单单是直隶人口就要上千万，这得需要多少面罩，不计其数，所以，今日，本爵代表朝廷向诸位求援了，还请诸位掌柜的以家国为重，全力以赴，朝廷感激不尽！” 整个直隶上千万人，哪怕是鼠疫期间，一个人一只口罩，那也得上千万只，在没有机器的年代，想要一下子生产这么多的口罩，绝非易事！ “大将军！” 盛昌衣庄的掌柜余孝海苦笑道哦啊：“上千万只口罩啊，咱们即便是组织所有的裁缝师傅进行制作，也不是十天八天的时间能够做到的啊，而且我们拼命生产面罩，对成衣等买卖影响太大了……” 在商言商，这不是三两天的时间，如果仅仅耽搁三两天时间，那无论如何都得卖大将军一个面子，可是上千万只口罩，甚至足够 这些布庄制作起码一个月的了！ “你们只管生产！” 朱辟邪沉声道：“本爵此次是为朝廷办事，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一个面罩巴掌般大小，内外四层，三层细纱，一层棉布，外加一片棉絮，花不了多少银子吧？” 余孝海沉吟道：“这倒是没有多少成本，一百支面罩估计成本也就一两多银子而已，可是正是因为太便宜，我们制作的时间越长，那对于我们造成的损失越大啊……” 朱辟邪冷哼道：“好，所有人听着，我按照一百支面罩三两银子收购，给你们百分之百的利润，保证你们能够得到不菲的利润，最低第一批，一千万只面罩，敞开收购，第二批面罩，优先收购质地优良的，依旧是一千万支面罩，具体的分配，由武定侯决定。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务必是真材实料，第二，必须及时完成生产制作；哪一个干偷工减料，嘿嘿，我能杀得了国丈，能杀得了保国公，那就能够杀得了你们！” 一百支面罩三两银子，一千万只面罩，那就是三十万两银子，两千万只，那就是六十万两银子，如此算下来，这可是起码三十万两银子的利润了，绝对是一笔利润丰厚的买卖！ 众人闻言，无不心头振奋，大将军就是大将军啊，自从到了南京以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大气到了极点！ 郭培民没好气道：“我说你们这群笨蛋，大将军在南京， 无论是筹建金陵工业局，还是筹建金陵银行，甚至还有徐州的铁厂，哪一件事情亏待过跟着他的兄弟的？好生做事，只要你们安心为朝廷效力，为大将军效力，好处绝对不止赚几两银子这么简单的！” “行了，不废话了！” 朱辟邪喝道：“时间紧急，你们看着我如何做出面罩的雏形，简单的很，你们一看便知！” 朱辟邪拿起剪刀，飞快的将眼前的棉布、细纱剪开，三层细纱一层棉布将棉絮夹在中间，然后用针线将面罩连同两根棉绳缝制在一起，虽然朱辟邪不擅长干这个，但是终究还是将一支面罩缝了出来。 朱辟邪将面罩递给众人，传递着观看，接着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制作面罩，每人三支，我来检查！” 一百多裁缝师傅连忙动作起来，相比于朱辟邪，对于裁缝师傅来说，这个伙计那就是手到擒来，三支面罩，也就是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做好了。 朱辟邪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断地指点着众人如何将面罩缝制的更好。 看看众人制作的口罩没有了什么漏洞，朱辟邪长舒了一口气，沉声道：“今日，就在这里，每个人制作二十只面罩，其中一千个面罩留下，其余的各自带回作坊，交给下面的人按照形制，快速制作！郭老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质保量，如果质量出了问题，我可是要拿你是问！” 郭培民知道事情的重 要性，缓缓点头道：“大将军放心，这一次，拼了老命，也绝对不会辜负你的重托！” 朱辟邪点头道：“三天之内，务必给我制作出五万支口罩来！我要亲自送往京城！” 第五百九十四章 紧急入京 “师父……” 一旁的常扬武低声道：“直隶一带人口何止千万，而且更多的是贫民流民，这么多的人口，根本就买不起面罩啊，哪怕是三十个铜板，也有大把的人掏不起的，如果不能人手一支口罩，那我们平复疫情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啊；可是真的要将面罩白白的送给下面的贫民流民，别的不说，三个月时间，直隶百姓需要的面罩那可绝对不止一千万支，如果疫情蔓延进入山东河南，那需求量就更大了，三千万支只怕都不知道，朝廷恐怕也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开支啊……” 朱辟邪心头一惊，缓缓点头道：“扬武，你有什么良策？” 常扬武低声道：“良策说不上，不过，咱们可以将人一分为二，将面罩也一分为二，一部分面罩制作精良，用上好的面料，高价卖给达官显贵豪商巨贾；一部分只用最普通的面料，只要能够防护就行，送给贫民流民，如此以来，我们从官宦商贾手中赚到的银子，就可以弥补很大一部分亏空啊，否则，户部也受不了这数十万上百万两银子的开销啊……” 朱辟邪眼睛一亮，大笑道：“好，好的很啊，好小子，果然出息了！这制作上等面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召集能工巧匠，准备制作，至于其他的，待到我去了京城，跟他们商议定了再做打算！” 数日之后，朱辟邪带着数万只口罩离开了南京，乘坐着战 舰一路北上，直奔天津卫，经由天津卫，赶到了京城。 数万只口罩，看上去很多，却是没有多少份量，也不过就是数百斤而已，分别装在一百个箱子里，分别由百名精骑驮着，一路狂奔，直奔京城，也就是不到两天时间便赶到了京城。 待到朱辟邪来到了京城的时候，方才发现了恐怖之处，原本热闹非凡的北京城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繁华，街头之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 便是发现了人，基本上也都是一个个蜷缩在街头一动不动。 得到消息的朱慈烺直接将朱辟邪召入宫中见驾。 “臣朱辟邪参见殿下！” 大殿之上，朱辟邪向着朱慈烺规规矩矩的行了君臣之礼。 朱慈烺摆摆手，急声道：“师父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这来这些客套？您可算是来了，这些日子，孤可是急坏了，这鼠疫……” 朱辟邪沉声道：“殿下，臣此次回京就是为了平复鼠疫的，现在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了？” 朱慈烺脸色惨然，涩声道：“现在父皇身体还是无法好转，只能隔离在坤宁宫中，命太医全力诊治，群臣们全力劝阻孤，不让孤探视尽孝，孤不孝啊……” “殿下，自古忠孝难两全，不惟说的是臣子，也包括天子、太子！” 朱辟邪低喝道：“你是国之储君，如今皇上病染沉疴，您如果再被传染，大明江山社稷交给谁？诸位阁臣做得对，无论如 何，您都不能前往坤宁宫探视！” “那、师父，这到底该怎么平复才是啊……” 朱辟邪沉声道：“殿下，不必焦急，办法总比困难多，臣的条陈您看过了没有？” 朱慈烺答道：“早就看过了，孤已经已经命户部兵部酌情办理了，只是这鼠疫还是无法完全控制的住啊……” 朱辟邪摇头道：“殿下，看来各个衙门口对平复疫情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啊，臣入京之时，城外还是有不少流民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呢，如此下去，如何能成？这鼠疫就是人传人，或者是借助空气传染，必须是尽可能的减少人与人的近距离接触！” 朱慈烺转头喝道：“侯恂，孙传庭，孤今日就命你们督办此事，如果还不见成效，唯你们二人是问！” 两个人连忙点头答应。 朱慈烺接着说道：“若谷公，就按照我的奏章所说，调动粮草，重奖流民，一只老鼠，一斤粮食，到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心疼钱粮的时候，只有尽快清除鼠疫，救百姓与水火，方才能够保住朝廷的元气，否则，人都死了，咱们说什么就都没有用了！” 侯恂苦笑道：“诚候，您说的倒是简单啊，莫说是整个直隶，便是北京城，这老鼠就数以百万计甚至千万计啊，一只老鼠，一斤粮食，那可是的拿出多少粮食来啊，起码数十万石啊，咱们京城哪里有那么多存粮？如今北方连年干旱，到处粮食 歉收甚至绝收啊，朝廷因为要赈济灾民，那可是已经拿出了数十万石的粮食了啊，直隶境内的府库多数都已经空了！” “没有粮食，那就从江南紧急调拨粮食！” 朱辟邪喝道：“若谷公，现在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平复鼠疫乃是重中之重，即便是停了一部分军饷，也必须要确保鼠疫尽快过去，否则，数以百万计的百姓病死，对于朝廷来说，这打击将士致命的，府库如果没有粮食，那就采购；国库没有银子那就从皇家银号借支！再说了，年关刚过，去岁一年的岁入增长了起码三成以上，还有查抄晋商的银子没有用完呢，您总不能说大明国库没有银子用吧？” 侯恂登时不再说话，倒真不是国库没有银子，只是，作为户部尚书，他也绝对不能仅仅在年初就将银子给花的一干二净啊，毕竟这些钱粮，那可是要可着一年来用的，那个地方不需要花钱？ “若谷，” 孙传庭沉声道：“诚候说的对，现在不是心疼银子的时候，全力以赴调动粮食，先灭鼠再说啊，特别是京城，如果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两三个月，京城不要说是百姓，便是京营跟锦衣卫都承受不住了，京城将会变成一座鬼蜮啊！” 侯恂咬牙道：“好，老夫也豁出去了，全力调拨粮食，以工代赈，灭杀老鼠！” “若谷公！” 朱辟邪接着说道：“记住了，张贴告示，广而告之 ，灭鼠之时，坚决不能够与老鼠直接接触，最好以湿毛巾遮住口鼻，所有老鼠，全部集中在大坑里倒上桐油焚烧掩埋，以免这个过程中再有人被传染。还有，就是所有发病之人，必须集中起来医治，全部送入南苑的军营，所有的流民，发放粮食灭鼠，不得随意流动！” 第五百九十五章 还有一个法子 朱慈烺问道：“师父，前两天，您送来的那些面罩，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朱辟邪一愣，愕然问道：“做什么的？自然是为了对付鼠疫的，难道你们都没有佩戴吗？” 朱慈烺脸色有些尴尬，说道：“这、师父，这个小布片能对付鼠疫？怎么对付？都在乾清宫后面放着呢……” 朱辟邪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怒道：“放着不用？难道留着下崽儿吗？你们，你们难道把他都在脸上，遮住口鼻都不会吗？你们不懂，难道太医院的御医们都是废物吗？” 孙传庭连忙说道：“诚候，诚候，您弄得这个小玩意儿，我们连见过都没见过啊，谁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也不怪殿下，我们也一个个都满头雾水呢……” 朱辟邪气得差点吐血，无语道：“这一千个口罩，是我命人连夜赶做出来的，专门为皇宫准备的，只要佩戴在脸上，那被传染鼠疫的可能性就可以降低七成！你们啊，王承恩，去，把口罩都拿过来！” 王承恩不敢怠慢，连忙去后面命人将口罩都给搬了出来。 朱辟邪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口罩打开，戴在了头上，说道：“你们都看清楚了吗？每个人人手一个，全部都带上！” “这、靖国候，这乾清宫乃是商讨军国重事的地方，如此穿戴，未免有碍观瞻啊，御前失仪啊……” 一旁的倪元璐低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 着有碍观瞻？” 朱辟邪怒道：“万一在座的诸位，哪一位被传染了，前来朝堂议事，将鼠疫传给殿下了，那可是要动摇国本的！到底是礼仪重要，还是国本重要？即便是不传染给殿下，传染给在座的诸位，那大明朝堂可就意味着全部都要瘫痪了！” 朱慈烺沉声道：“汝玉公，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现在也别说什么御前失仪了，传旨，从即刻起，皇宫每个人都要佩戴口罩！只是，师父，这口罩仅仅有一千个啊，皇宫连宫女加上太监，却是有一两万人啊，杯水车薪啊，况且还有这么多的勋贵官员呢……” 朱辟邪沉声道：“臣离开南京之时，又携带了五万支口罩前来，随后，江南还会再分批送来京城，臣的计划是，每个月督造一千万支口罩，京畿以及直隶一带，确保所有人都能够分到口罩，不过，虽然这口罩不大，但是积少成多，两三千万支口罩，那就得意味着上百万两银子的花销……” 上百万两银子…… 侯恂嘴角一阵抽搐，苦笑道：“大将军，您真说得出口啊，上百万两银子，如今户部一口气调拨数十万石粮食就已经够受的了，还要在调拨一百万两银子来采买口罩，这开销，户部那可是绝对承担不起的啊，毕竟户部还要拿出大量的银子来采买药材呢啊……” 孙传庭等人也纷纷摇头，上百万两银子用来制作采买口罩，这可不 是投入到生产之中，不能产生任何收益啊，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了，谁不心疼？ 朱辟邪沉声道：“若谷公，口罩花费一事，我们可以采取不同的策略，第一，我已经命人制作一批精良的口罩，这些口罩都是精工制作，每个一两银子，专门用来供应京城的勋贵官员豪商巨贾，出售的所有收入，交给户部；第二，普通的口罩，供应平民，十个铜板一个口罩，所有的勋贵官员商贾不得采买普通口罩，一应收入，交给户部；第三，由京营组织兵力，在京城设立专门的场所，专门像京畿一带的流民发放口罩，分文不取！这些口罩，佩戴超过三天之后，效用就会大幅降低，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基本就会失去效用。” 众人的脸色一黑，一两银子一个，这特码的也还黑了吧，比周扒皮都黑啊，就这么一小块布就买一两银子，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朱辟邪接着说道：“朝廷还要每个月调拨三十万两银子给南京，用来采买口罩，江南的那些商人，如果不让他们保持一定的利润，他们是不会放下布匹成衣等生意来制作口罩的。” “那一两银子一个，未免也太贵了吧？” 孙传庭无语道，“诚候，每一个官员可不都是孤家寡人，家里老婆孩子下人一大堆呢，在座的阁臣，哪一个家里没有百十口人？每个人一个月五只口罩，那可就得四五 百两银子，一个月的月俸都不够啊……” 朱辟邪撇撇嘴，答道：“岳丈，您不要给我哭穷，再穷，您也不缺这几百两银子，况且，家里老婆孩子父母用精良的口罩，难道下人们也用？他们完全可以用十个铜钱的口罩，所有的下人加在一起，一个月五百个口罩，那也才几两银子而已！别哭穷，哭穷也没用，这叫劫富济贫，只有这样，朝廷才能够抹平给穷人提供的免费的口罩！一句话，我的口罩是用来就穷人的，哪一个敢纵容下面的人以权谋私，侵占平民与流民的口罩，我朱辟邪可翻脸不认人！” 众人闻言，心头大震，这个活阎王那可是说的出来做得出来啊…… 朱慈烺沉声道：“这个简单，传旨，程俊，授命锦衣卫，给孤在京畿直隶一带严查官员以及下人侵占口罩的情况，一旦发现，轻者罢官流放，重则斩首抄家！只是，师父，您觉得，即便是这样，咱们得口罩能够供应的上吗？每个月上千万个口罩啊……” 朱辟邪摇头叹道：“尽力而为吧，殿下，这一关也许是大明崛起前的最后一道难关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要撑过去，保住大明的元气，在座诸公，你们都是我的长辈前辈，这个时候，务须勠力同心，容不得有半点私心杂念了！” “可是，” 孙传庭沉声道：“诚候，这口罩也只能是预防，还是无法医治啊，要知 道，现在整个直隶被感染的人数已经达到数十万了，而且人数还在快速增加啊……”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我还有一个医治的法子，虽然不能说保准妙手回春，却也可以一试，不过，这需要我与太医院的太医们联手一试，方才知道效果如何……” 第五百九十六章 刺血法与二一汤 还有医治的良方！ 大殿上的君臣闻言登时兴奋起来！ 朱慈烺急声道：“师父，都到了这个时候，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法子？只要能够治疗鼠疫，莫说是让这些太医们配合，就是您摘星星摘月亮，孤也想办法给您弄去！” 朱辟邪一路之上，就在反复的回忆跟思考关于明末鼠疫以及历代鼠疫的记载，这口罩是来自于二十世纪初的朱氏口罩，也是这个年代能够勉强实现的预防的最有效的手段；而治疗的手段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毕竟中医在古代治疗鼠疫还真的没有什么良方，否则也不会对古代中国造成那么大的威胁了，近现代中国的中医倒是有一些，可是毕竟朱辟邪不是中医，对医药一途也不甚了解，现在也只能凭借记忆中关于一些治疗鼠疫的线索来做了，好在他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当初也曾经跟随部队参加过瘟疫防治，一些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记忆不是很深了；至于西医，倒是有记忆清晰的相关治疗技术，可是这些治疗技术大多依靠的都是链霉素青霉素之类的抗生素药物，这年头，去哪里找青霉素链霉素去？ 十余天的冥思苦想，加上开始向南京的名医请教，朱辟邪终于理清了两个治疗的思路，其一就是明史里记载的刺血法了，相传当时的一个福建籍的候补官发明了这个治疗的方法，后来听军医说过 ，这个方法也只能是应急之法，死马当活马医，有用，但是也不能说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第二，自己在军队中曾经在一部医学常识里看到了二一汤，据传对鼠疫有奇效，只是具体的方子已经是难以完全会议起来了，跟南京的名医们请教，也只能将药方梳理出一个梗概来，短时间内，难以一窥全貌。 最重要的是，当初军医院的教授在闲聊之中曾经说过，刺血法用来救急，而二一汤则是祛病除根，一急一缓，两者配合，必定可以收到奇效。 这也是朱辟邪亲自回京的原因，毕竟，连他都一知半解，如果靠着奏章或者别人转述，那朱慈烺等人就更加糊涂了。 几位太医很快就被请到了乾清宫大殿上。 朱慈烺沉声说道：“靖国候听闻京畿鼠疫肆虐，专程从南京赶回来，带回了治疗的良方，要与你们商议！” 几个太医连忙向着朱辟邪行礼。 朱辟邪沉声道：“几位先生，本爵幼年跟随恩师游历西洋，百年前，西洋同样是流行鼠疫长达近百年，数千万人死于瘟疫之中，当时恩师就开始留意如何医治鼠疫，最后终于研究出治疗鼠疫的良方；可惜，那个时候，本爵年纪尚幼顽劣，没有完全将良方记下来，所以要跟诸位商议，诸位都是当世名医，集思广益，未必不能制住鼠疫！” “大将军，既然是您老师，那自然是当世无匹的名士高人啊，大将 军何不将其请出山，为大明消除鼠疫之患？” 医正宋辞阳急声说道。 朱辟邪脸色一黑，没好气道：“废话，如果不是家师已经仙逝，我还用得着把你们给请出来商议吗？现在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家师曾经说过，水不济火则为阳燥，火不蒸水则又为阴燥，火衰不交于水固为阴燥，水凝自不与火交亦为阴燥。鼠疫之病，阴凝成燥，燥甚化毒之为病也。脉洪数为热进，微弱为热退，此证则以微弱为热进，洪数为热退之症。是以家师以银针刺血之法，以为救急，患者病重，以银针刺穴放血，用以缓解其症，此为急救之法，或有奇效；只是，我对此有所耳闻，至于如何施针，家师却未传授给我，却是要向诸位先生请教了。” 宋辞阳看了一旁的太医孔有道一眼，沉声道：“孔大人，您乃是针石大家，大将军所言，还请孔大人您来解惑的好……” 孔有德沉声道：“刺穴放血，中医之中倒也有此一道，以放血来缓解血瘀热毒之症，倒也合适，下官细细考究一下，数日之内，必定可以有所得，若是能够救一时之难，那大将军也是万家生佛了。” 朱辟邪点头道：“除此之外，家师还留下了一剂良方，只是，我只是记下了其中药物之名以及部分的药物用量，却是无法回忆起来了，这是我回忆写出来的，谨供诸位探讨。” 朱辟邪从袖中掏出了 一张信笺，递给了宋辞阳，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纸：金银花轻剂五钱至一两，重剂二两，连翘轻剂三钱，重剂四钱，荆芥穗三钱，浙贝母轻剂三钱，重剂五钱，紫草皮用量暂缺，板蓝根轻剂二钱至四钱，生石膏轻剂二两至四两，重剂六两至半斤，赤芍药轻剂三钱，重剂六钱，桃仁轻剂四钱，重剂八钱，红花用量暂缺，生地黄轻剂五钱，重剂一两，大青叶轻剂三钱至五钱，重剂六钱至八钱，正脑片用量暂缺，雄黄精：用量暂缺。鲜芦根四两，熬汤代水煎药，如热甚不退者，可再加大黄大泻其火毒…… 一道方剂，十几种药物，其中有五六副中药的用量缺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朱辟邪也不是神仙，能够记得住这其中一部分，已经是得益于他超强的记忆力了，换做旁人，根本不可能记得起数年前聊天的内容以及无意浏览的一些内容。 不过，即便是这样，宋辞阳也面露喜色，他毕竟是一代名医，中医中的大行家，仅仅是一眼，就看出了朱辟邪老师留下来的这剂绝对是良方，绝非是朱辟邪杜撰出来的，其用药针对性极强，医理明了，对症下药，看来他的老师绝对是一个医药大家啊，可惜了，如果是还在世上，那将是天下之福啊！ 宋辞阳激动道：“大将军，有了这处方上的药物，下官就能够推测出他的医理跟药理 ，至于用量，这个下官只需要熬制几幅药物，分批用患者一试，便知道其药效如何，最多七天时间，下官绝对可以将其用量试出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侯恂头大了 如今的朱辟邪已经成了大明君臣的主心骨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朱辟邪出现，那每个人心中都无比的踏实。 只是这一番折腾，可是让侯恂有的受了，毕竟出主意的是朱辟邪，做事的是太医院与其他衙门，而掏银子的却是他侯恂啊。 原本侯恂上任户部尚书，他还雄心勃勃，要在户部做出一番新气象来，他是大明少有的精通实务的能臣，也是崇祯朝十几年来，少见的能够在户部做出一些成绩来的理财高手。 可是谁能想得到，刚刚上任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就遭遇到了鼠疫这样的大麻烦，从内蒙山西，鼠疫一路狂卷，把京城以及整个直隶都给囊括了进来，甚至连山东跟河南现在都已经发现了鼠疫，正在快速蔓延。 如此规模巨大的瘟疫，如果不能快速将其扼杀，那对于大明帝国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可是想要平复疫情，那就得投入啊，巨大的投入！ 采购药材要花费钱粮，安置流民要花费钱粮，整治鼠患要耗费钱粮，甚至还有这口罩同样要耗费无数的钱粮，仅仅是一场鼠患，朝廷只怕要砸进去起码两三百万两白银啊！ 即便是现在大明的财政有所好转，也架不住如此突如其来的天量消耗啊，更何况，现在京营、宁锦以及江防水师，每一个都是大窟窿，朱辟邪花钱的速度丝毫不比他挣钱的速度慢！ 从乾清宫出来，侯恂就直接 找上了朱辟邪。 “诚候，诚候，这一次，无论如何你得帮帮老夫了啊……” 侯恂苦笑道。 朱辟邪愕然道：“帮你？帮你什么？” “废什么话？” 侯恂没好气道：“去年北方大旱，赈济与春耕就需要起码数十万石粮食，现在号召灭鼠，同样需要起码三十万石粮食，皇家宗室的禄米一年下来数百万石，这还是打过折扣的，各部军饷同样需要粮食上百万石啊，现在口罩还有采购药材，还有饷银俸银，去年省下的那点钱粮根本就不够这场瘟疫造的啊，你小子向朝廷要银子的时候，嘴巴张得比谁都大，现在老夫遭遇难处了，去找谁要银子？” 朱辟邪皱皱眉头，问道：“若谷公，您可是有了名的理财高手，现在才刚刚开年，大明朝廷去岁收上来的税赋可是都在国库里呢吧？多了不敢说，起码一两千万两银子总该有了吧？难道连这点事情都应付不过来？” 侯恂冷哼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大明朝廷上下官员难道不吃不喝了？大明各级官员以及各地募兵卫所兵，加在一起，单单是这些就要上千万两银子了，除此之外，大明宗室每年就要花费掉朝廷数百万石的俸禄啊，这又是几百万；原本有辽饷、练饷、剿饷，这些加在一起也还能多上数百万两银子的收入，方才能够勉强维持；好不容易朝廷有所好转，去年又把三饷给取消了，一进一出， 相当于没有多少增长啊，可是咱们的花费却在蹭蹭的往上涨！别的不说，这平复疫情少说也得扔进去两三百万两银子的开销，还有你那个江防水师，更是一个花银子的无底洞啊，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今年你老人家就别造新船了好不好？咱们能省点就省点啊……” “想得美，做梦！” 朱辟邪气道：“若谷公，你少来打我江防水师的主意，我多了也不好，当初跟朝廷打成的共识，三年两百万两银子，不够的我自己去想办法，但是，两百万两银子您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了我的！” “那就把你舟山的军港暂时停掉，咱们明年再建……” 侯恂苦声道。 朱辟邪无语道：“若谷公，你可是做过巡抚，带兵围剿过叛军的，你应该知道江防水师跟舟山军港对朝廷的意义所在，暂停？你想都别想！不就是百万两银子吗？朝廷就差这一百万两银子？而且，自从去年税制革新之后，每年的收入都会上涨的，今年的岁入比之去年还要好得多！盐税、茶税、商税，都会上涨，甚至连关税都会上涨，单单是一个盐税就比三饷都多了！” “可是，你却建议朝廷歼灭北方灾区的农税农赋啊……” 侯恂无语道：“这可又是起码两三百万两银子没有了！” 朱辟邪无奈道：“那又怎么样？现在也仅仅是北方各省出现暂时的困难，可是江南却稳定的很啊，别的不说， 就说口罩，说是朝廷要掏百万两来采买，可是你想过没有？单单是商税就可以收回十万两银子了，再有，那些精良的口罩出手给有钱人，多了不说，十万两银子也是轻轻松松吧，至于平民的口罩，虽然才十个铜板，可是依旧可以为朝廷收回来起码二十万两银子了，这样算下来，朝廷需要真正支出的也不过就是五六十万两而已，甚至还用不了这么多，还有采买药材，难道那些药材商们不需要缴纳税赋吗？朝廷真实的支出不会有那么多的，咱们只要尽快平复了疫情，漫天云彩可就都散了！” 侯恂叹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看看宗室的支出，那可是要达到数百万石粮食啊，这还是闯献逆贼屠杀了不少皇室宗亲后的，如果放在天启年间，每年单单是宗室支出的俸禄就高达千万石粮食了……” 朱辟邪无奈道：“好吧，接下来，咱们再想个开源的办法，若谷公，所谓开源节流，现在最重要的是开源啊，而不是节流，只有想办法增加税赋，方才是王道……” “那你还除掉三饷，免除农民税赋？” 侯恂闷声道。 “若谷公，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朱辟邪答道：“咱们如果不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让他们缓一口气，未来如何能够生出更多的税赋来？难道这个道理您还看不透？为什么闯逆献贼屡屡围剿，都难以一竟全功？ 还不是因为三饷将农民们已经剥削到了极致，使得这些人不造反就活不下去了？给他们一线生路，我们才能够断了闯逆和献贼的兵源啊，才能真正剿灭掉闯逆和献贼，去年一年，再加上今年一年，乃是重中之重，经过两年的休养，百姓们的日子彻底稳定下来，那就是闯逆献贼的末日！” 第五百九十八章 孙传庭这个老狐狸 “若谷，” 孙传庭劝道：“知道你这个管家当的不容易，可是，现在真的不能松劲儿啊，宁锦一线的稳定，全都靠着江防水师在海上对满洲的威胁呢，现在也只能咬牙硬挺了，把今年支撑过去再说……” “你说的倒是轻巧！” 侯恂气急败坏的叫道：“合着你们翁婿两个都是花银子的主儿，老夫就得乖乖的掏银子？” “您也可以去找个人要银子啊……” 朱辟邪嘿嘿笑道。 “老夫找谁去要银子？” 侯恂问道。 朱辟邪笑道：“皇上他老人家啊？收拾晋商，朝廷那可是超出了上千万两银子啊，其中四成都被皇上收入内帑了，那可是起码五百万两银子，您老人家要是面子大的话，要出来两三百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啊……” 侯恂闷声道：“皇上？皇上现在病染沉疴，太医束手无策，能不能熬过这一关都难说的很呢，况且，我即便是想要像皇上请旨，那也得能见得到他啊……” 朱辟邪凑近了，低声道：“若谷公，您怎么那么实在？这件事情，即便是您找到皇上面前，皇上也未必给你啊，可是老的不行，你不会找小的吗？” 孙传庭在一旁直接无语了，见过坑人的，没见过坑自己人，而且还是坑自己亲徒弟，掌门大弟子啊…… “对啊……” 侯恂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笑道：“高，高啊，也罢，关键时候，老夫也只能厚着脸皮 去卖卖老了，不过，诚候，你这么做可是不地道啊，殿下对您甚至比对皇上都好，你就在这里这么坑他，嘿嘿，回头我得叫上幼玄公，参你一本……” 我曹！ 朱辟邪登时怒了，“若谷公，你可是长辈，我对您想来尊敬的很，你却要坑我，你……” “切，你牙的坑我坑的还少吗？” 侯恂斜睨着眼睛，看着朱辟邪，冷哼道：“自从我执掌户部以来，只要是听到你的名字，老夫的肝都得颤三颤，也该老夫收点利息了，要不，你就把你挣银子的门路给我念叨念叨，我可是听说了，你在江南又整了一个什么金陵银行，简直就是日进斗金啊，比之皇家银号都不差！” 朱辟邪摸摸下巴，咂摸道：“若谷公，若说是赚银子，倒也不是没有门路，不过，这件事情咱们可是的亲兄弟明算账！好处可不能让朝廷都捞了去！” 侯恂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朱辟邪竟然真的有赚银子的门路，登时眼睛亮了起来，急声问道：“怎么，你小子当真有开拓财源的门路啊……” “有！” 朱辟邪低声道：“跟当前的疫情有关，如今鼠疫闹得人心惶惶，除了刺血法跟二一汤两个良方之外，还有一个东西，对于预防鼠疫有不错的效果，不光是预防鼠疫，其他瘟疫，同样也有些效果！” “快说！” 侯恂连忙问道，连孙传庭都看向了朱辟邪，仔细听着。 朱辟邪低声道： “如今因为火器局要不断地督造火器，所以不断地开采硫磺，储存了大量的硫磺，这硫磺具有相当强的消毒作用，你们也发现了，在火器局，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鼠疫的现象吧？” “别说是鼠疫了，” 孙传庭哂然道：“即便是老鼠，见了硫磺都绕着走，硫磺的气味对老鼠蟑螂之类的有着驱除的效果，老鼠少了，火器局的人自然被鼠疫传染的可能性就低了许多了。” 朱辟邪笑道：“关键就在这里，若谷公，您寻找一个院落来，越大越好，然后寻找一些脂油，肥肉、菜籽油等等，都可以，然后还需要火碱，数量越多越好，我打算用这些原料，制作平日里用来沐浴洗手甚至是洗衣服的肥皂出来，用着掺杂了硫磺的香皂来洗衣服沐浴，可以有效的防治鼠疫！嗯，咱们还要找商人采购一大批香料来，掺和在一起，既可以起到洁净的效果，又可以防治鼠疫，而且香料所带的香气，绝对会受到京城贵妇的追捧的……” “我……” 侯恂与孙传庭对望了一眼，无语道：“你啊，你到底是什么变出来的？贴上毛，你就是孙猴子啊……” “你才是孙猴子呢，干不干？到底干不干？” 朱辟邪没好气道，“本来，我还打算把这个宝贝留给两个老婆让他们赚点家私呢，现在都便宜你们了！” “干！为什么不干！” 侯恂咧嘴道：“只是，要怎么干才行 ？我们也不懂得如何制作啊……” 朱辟邪捏着下巴，说道：“先找好场所，然后将我说的这些原料都尽快采购齐备，这个需要支起大锅来熬制，如果火碱不够的话，咱们也可以用草木灰来代替，或者用石灰纯碱兑上水，也可以，但是脂油却是必须得，还有硫磺与香料，这是必备的，我在京城不会停留太长时间，只要太医院的药方补充齐全了，我就会返回南京，返回南京之前，这玩意儿，必须要全部弄好，否则，你们可是搞不定！” “嗯，包在我身上！” 侯恂笑道：“今天半天，明天一天，就会全部给你弄齐！” “我说了，亲兄弟，明算账！” 朱辟邪淡然笑道：“若谷公，但凡我赚的银子，大多都要补贴到京营或者江防水师将士身上去的，所以，这个买卖无论赚多少，您都得给我留下一股，这样，户部代表朝廷，占据一半股份，你老人家跟岳丈各占一成股份，其余的三成股份，留给我！当然了，本金，也得掏出来，一股一千两银子，用来采购原料，还有招募工人以及买下一个作坊，嗯，只怕银子不太够，那就一股两千两银子，反正你们二位家大业大，也掏得起这点银子！” “老夫掏不起！” 孙传庭转身离去，说道：“老夫家里穷的叮当响，回头我向闺女借两千两银子，给你凑一股……” “我……” 朱辟邪差点趴地上，找 闺女借？那你还不如找我这个女婿借呢，省的回到南京，我还得跪搓衣板啊…… “哈哈……” 侯恂大笑起来：“这个老狐狸啊，好吧，谁叫老夫没有这么好的闺女呢，两千两银子，老夫自掏腰包，诚候，八千两银子，今天晚上，你可得送到老夫家里啊！” 第五百九十九章 你太恶心了 不到两天的时间，侯恂就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了，琉璃厂外的一个巨大的府邸被侯恂直接买了下来。 这原来是一座郡王府，如今人去楼空，占地足足有数十亩，单单是院落就有六七重，上百间房屋。 至于猪油菜籽油，那还不有的是，只需要找个屠宰场跟菜市场就能够买到，硫磺跟火碱，火器局有的是，即便是别的地方弄不到，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火器局就会给直接送过来。 院落之中，支起了两个大锅，下面已经燃起了大火，所有的油脂都已经全部化开，变成了滚油。 “行了，开始撤火，不要烧的太旺，将硫磺粉和火碱粉都倒入进去，温度稍微低一些，加入香料！” 朱辟邪眼睛盯着大锅，不断地吩咐着，几个家丁则是手忙脚乱的在忙活着。 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锅里的油脂终于都凝固了下来，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道跟香料的味道。 “诚候，接下来，怎么弄？” 侯恂问道。 朱辟邪笑道：“这个简单，将锅翻过来，把凝固的油脂倒在一块木板上，记住了，要轻一点，不要弄碎了，这可都是未来白花花的银子啊。” 侯恂连忙吩咐身边的仆人照着朱辟邪的话做。 朱辟邪接着说道：“咱们也是第一次做，必定有疏忽的地方，其中各种原料的比例肯定还需要调整，特别是硫磺的份量，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份量打了，对人体有 害，份量小了，那就无法抑制鼠疫的传播，还有火碱的份量也是如此，需要你们一点点的实验，比例达到最佳的时候，方才能够起到最佳的洁净效果。” 侯恂沉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回头我会请几个大夫跟香料工匠过来，再接着做实验，一定会将效果最好的皂块做出来！” 朱辟邪点头道：“还有，把这凝固的脂油分别用快刀切成四寸长，三寸宽、一寸厚的方块，如此，正好便于一个成人握在手中，方便涂抹在手上，至于如何包装，就看你们的了，如果要卖给贵妇人，那自然是要珠光宝气，如何华丽如何来包装了；寻常的香皂，为了节省成本，可以去掉香料，甚至以硬纸包装即可，我们不光是为了赚银子，还要将其给普及下去，如此方才能够对平复疫情有所助益！” 侯恂叹道：“大将军，别人跟我说起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时候，老夫还颇不服气呢，现在再看，方才知道当初老夫的想法是何其可笑。经济之学，练兵之道，攻城略地，治理地方甚至连医术都在你胸中，实在不知道您年纪轻轻，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 “少拍我马屁！” 朱辟邪嗤笑道：“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大佬一个个干不好皇上跟殿下交代下来的差事，我才懒得管你们呢，你们咋不想想给我处处使绊子，刁难我的时候？” 侯恂脸色 一红，闷声道：“你以为老夫想要跟你使绊子？还是幼玄公想要跟你使绊子？无论何事，欲速则不达啊，诚候，你的脾气太过刚硬，还急于速成，我们这些老家伙如果不跟你用力扯着点缰绳，你还不得闹翻了天？” 朱辟邪淡淡一笑，说道：“若谷公，我与你们不同，你们所认识到的世界都是已知的世界，对于未知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你们只能按部就班，一步步的来，步子一旦迈快了，就会扯到蛋；而我不一样，我能够看到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所以，你们看上去，我似乎太过冒进，可是我的每一步冒进，都能的得到我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失过手，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 “你才扯到蛋呢！” 侯恂狠狠的瞪了朱辟邪一眼，轻喝道：“堂堂的靖国候，太子老师，出言还如此粗鄙不堪，你当真不怕御史言官的口诛笔伐吗？” 就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拌着嘴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将一锅凝固的脂油，分成了一块块的香皂。 朱辟邪一把扯起侯恂的大手狠狠的在一旁的猪皮上蹭了几下，侯恂登时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朱辟邪，你在干什么！” 侯恂恶心的叫道，“你太恶心了！可恶啊！” 朱辟邪才不管这些，紧接着一挥手，有把侯恂的手在土里蹭了两下。 侯恂看着自己黏糊糊有黑乎乎的手，气得只想抹朱 辟邪一脸！ 朱辟邪笑道：“来人，取一盆温水来，让若谷公试一试这香皂的效果！” 一旁的下人连忙端来一盆温水，朱辟邪拿起香皂，递到了侯恂的手中。 “若谷公，先将手浸湿，清洗两下，然后将香皂把手擦上一圈，如同我这样！” 朱辟邪做着示范，侯恂登时明白了过来，照葫芦画瓢，稍稍清洗了一下双手，然后将香皂在手上涂抹，登时出现了一片香皂沫。 “对，就这样双手相互搓洗几下，再用清水冲洗一下！” 朱辟邪笑道：“如何，手上干净了没有？” 侯恂惊奇的看着双手，他虽然是堂堂的士大夫，但是终究还是要吃饭的，平日里难免会粘上油脂，甚至有被墨汁染黑的时候，看看这香皂，效果果然不一般啊，仅仅这么一会儿，双手上的油脂被洗的干干净净！ “妙啊，妙啊！” 侯恂叫道：“诚候，果然有你的，这如果是手被墨汁给染了，是不是也能清洗掉？” 朱辟邪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不能让墨汁完全干了再洗，那样清晰起来，会非常的麻烦，最好不管是手，还是衣服，一旦染上墨汁，立即用香皂清洗，基本上都会被清洗干净，最多也就是一个淡淡的痕迹。” “发了，发了啊！” 侯恂眉开眼笑，说道：“诚候，老夫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香皂就会风靡整个京城，不，甚至整个直隶整个大明！这可是一桩大买 卖！” 第六百章 没见过你这么抠唆的! “若谷公，” 朱辟邪沉声道：“我们还是分成两种，一种要加上香料，微微带着清香，包装精美，甚至你可以采购一批楠木或者订购一批瓷器，专门用来放置香皂，这一盒，便是卖上一两银子，都能卖断货；另外一种则是专供平民百姓，就是油脂加火碱和硫磺，可以不用什么包装，几文钱，最多十几文钱一块，薄利多销啊！” “薄利多销？” 侯恂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微微一愣。 朱辟邪无奈道：“我的户部尚书大人，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大明百姓一万万有余，其中官员权贵豪商巨贾，毕竟都是少数啊，家财万贯的也不过十多万人已而，最多也不过二十万人，可是九千万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啊，九千万，那起码在一两千万户以上！” 侯恂登时醒悟过来，也是，这高档的香皂，即便是卖的在贵，哪怕是十两银子一块，可是有钱人家就那么几个，充其量，一年下来，也就是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可是这低档的香皂就不一样了。 大明两千万户平民家庭，谁家不得需要洗手洗脸洗衣服？ 只要是需要，那就的买啊，哪怕是只有一半的家庭需要，那也有一千万户了，一年春夏秋冬购买四块，那也要起码四千万块啊，二十文钱卖一块香皂，起码可以有一半的的利润，那单单是利润，就要数十万两银子了。 况且，谁说一定要分两档了？ 大 明虽然穷人居多，可是若是说卖一钱银子一块，也不是卖不出去啊，毕竟一年也就用上四五块，不过半两银子而已，在鼠疫横行的当下，即便是再贵一些，也绝对卖得动！ 朱辟邪笑道：“若谷公，您可要记好了，平民追求的事薄利多销，而权贵追求的是暴利，只要作坊的做工足够精美，便是卖上二十两银子，甚至上百两银子，都会有人买，而且，我们可以使用不同的香料，调教初不同的香气来，来迎合不同人的需求和喜好。” 朱辟邪一番话，彻底让侯恂心头的火燃烧起来，如果说这口罩的生意，还需要朝廷投入钱粮来支撑的话，那这香皂绝对是稳赚不赔的啊！ 仅仅这么一小块香皂，竟然蕴藏着价值上百万两白银的生意，起码也要有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收益啊！ 不要小看这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收益，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香皂，如果这手段通天的大将军在搞出点别的来呢，不要说他没有这个本事，他绝对有！ 侯恂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这个小子愿不愿意亮出来罢了。 “嘿嘿……” 侯恂笑道：“诚候啊，咱们两个打个商量如何？” “商量什么？” 朱辟邪看着侯恂一脸谄笑，心头隐隐出现一丝不妙。 侯恂连忙说道：“诚候啊，皇上待你恩重如山，太子殿下视你为父兄，你更是皇上的东床快婿啊，这个，你自己如果还有什么挣钱的门 路，可不能藏私啊，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有朝廷一份，放心，规矩，老夫自然是懂得，无论是什么门路，朝廷出银子，你出主意，起码给你一成干股！” “做梦！” 朱辟邪气道：“皇上跟太子对我是不错，可是我也不是卖给他们父子了，凭啥有银子自己不赚都让他们爷俩赚走？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老子做生意挣钱，照章纳税就是，想要分我的利润，你们那是做梦！” “诚候，不要那么小气嘛！” 侯恂连忙说道，“朝廷对你可是从来没有小气过，哪一次你要银子，让你空手而归过？” “是啊，” 朱辟邪冷笑道：“我像朝廷要银子，哪一次朝廷不是打了折扣才给我的？就说这江防水师，你们户部掏银子了吗？还不是我自己从勋贵嘴里抠出来的？你要是真大方，那我也就认了，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抠抠索索的！” “放心！” 侯恂连忙拍打着胸脯，叫道：“从今日开始，只要我侯恂还是朝廷的户部尚书，那老夫就全力支持你，无论是任何事情，只要你张口，那就毫无条件的支持你，这总可以了吧？” 朱辟邪对着眼前的老头子一阵鄙视，擦了，这老家伙脸皮可真是厚到家了啊，为了钱粮真的是赖上自己了啊…… 朱辟邪无奈道：“阁相大人，你以为挣钱的门路是说来就来的？我已经屡屡像朝廷建议了，全面开放海禁，推动海外贸 易，然后在沿海设立海关课税司，全面征收关税，可是朝廷上到今天都没有给我通过呢！挣钱的门路？阁相大人，为官者不当与民争利，我们要做的是让利于民，让百姓都富足起来，与其我给朝廷找点生意做，哪里比得上，鼓励百姓经商参与贸易，然后征收商税关税来的多？” 侯恂脸色一僵，叹道：“诚候，你说的自然是堂皇王道，可是，如今朝廷阻力太大啊，哪里是老夫一个人说了算的？” 朱辟邪摇头道：“若谷公，即便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作为阁臣，你也当全力以赴推动此事啊，他郑芝龙即便是再厉害，也只能控制住福建与广东两省的贸易，可是我们如果全面开放江浙的海外贸易呢，甚至开放山东一带的海外贸易呢？毫无疑问，江浙可是比闽粤两省富庶的多，而且还有长江连接，交通便利，成本更加低廉，最多两年时间，那江浙海外贸易就会突破千万两白银，甚至数千万两白银。按照出海关税二十税一，入海关税十税一，我们每年可以获得超过两百万两白银的关税，两百万两啊，有了这两百万两白银，你还有如此发愁吗？更何况，不光是关税，一旦出现大量的海内外商品流动，那还会带来商税的大幅增长，综合下来，一年可以给大明增收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侯恂嘬嘬牙花子，咬牙道：“好，为了老夫能够过 上宽裕日子，老夫这一次拼了，竭尽全力，劝说朝廷开放海禁！” 第六百零一章 李自成蠢蠢欲动 如今鼠疫横行，朝廷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平复鼠疫了，哪里还有精力讨论全面开放海禁的事情？ 这个，朱辟邪自然也清楚，没有在这件事情做过多的纠缠，只要侯恂表明了态度，这件事情就有的聊，其余如倪元璐等人不愿意支持，这个工作还得慢慢去做，否则，即便是刀加在这些人的头上，他们也未必会改变态度的。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朱辟邪全力研究这香皂，当硫磺皂终于研究好，可以推出的时候，太医院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宋辞阳等人终于搞定了二一汤的药方跟刺血法的使用了，这可是太医院十余名太医，经过了十几轮的实验，方才比对出来的。 当第三批口罩送到京城的时候，朱辟邪终于要走了。 “殿下，这口罩的制作速度还是太慢了！” 朱辟邪沉声道：“如果在京畿一带，可以组织一批人生产的话，那也可以组织人生产！特别是浣衣局的那些人，闲着也是闲着，他们的手艺比之普通的裁缝还要好，臣也即刻返回江南，继续组织人手扩大生产，力争在一个月内生产出起码八百万只口罩来！如此，我们方才有希望将疫情给控制住！” “师父，您这就要离开京城了？” 朱慈烺心头实在是有些不愿让朱辟邪离开，这没有师父在身边，朱慈烺心头着实是没底儿！ 朱辟邪沉声道：“殿下，如今该部署的都已经部属下去了 ，按照现在的态势，鼠疫应该不会进入河南，山东那边应该也可以控制的住，就剩下直隶境内了，只要直隶的鼠疫尽快遏制下来，那朝廷的运转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南京那边也着实有许多事情等着臣去处置呢，不得不暂时先返回南京，好在，现在江防水师的战舰速度极快，一日一夜足以行驶五六百里，臣从南京走海路，加上天津到京城的路程，也就是七八天时间，就可以赶到京城了，即便是京城有什么变故，臣也来得及赶来！” 朱慈烺心头也明白，南京那边现在半个月时间，方才制作出了不到百万口罩，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起码还需要提升三倍以上方才能勉强供应的上，没有朱辟邪亲自坐镇督办，江南那边是绝难实现如此大规模的生产的。 如今崇祯的病情还没有缓解，朱辟邪也只能在坤宁宫向着崇祯遥遥拜了三拜，离开了京城返回南京城。 大明朝廷为了直隶的疫情如今已经是绞尽了脑汁，竭尽全力招架，只是，这个时候，也有人盯上了朝廷如今的紧张局面。 洛阳。 李岩、宋献策一左一右，坐在李自成的身边。 “李岩兄弟，宋先生，你们两位深夜来见我，所为何事？” 李自成问道。 李岩与宋献策对视了一眼，沉声说道：“闯王，这段时间，从北方不断传来消息，京畿一带的鼠疫闹得越来越凶，臣得到消息，甚 至北京城已经出现数以万计的人被传染，甚至已经有超过万人丧生了，这还仅仅是京城，在北直隶因鼠疫死亡的人数更加恐怖！” 李自成缓缓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孤也有所耳闻，怎么，你们二位，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李岩沉声道：“闯王，这鼠疫乃是从内蒙与山西传过去的，如今确实在京畿掀起了轩然大波，同样，山西在鼠疫肆虐之下，也遭受到了重创，非但如此，陕西同样也遭受了重创，只不过，如今山西与陕西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社会开始恢复，但是却也是朝廷掌控力度最虚弱的时候，毕竟大量的地方兵力在这场瘟疫之中被鼠疫传染，甚至死亡无数，臣以为，如今秦晋虚弱，正是我们用兵的最佳时机！” “用兵？” 李自成心头一惊，缓缓说道：“李岩，虽然经过一年时间的休养生息，我们渐渐恢复了元气，可是终究还没有恢复到最强盛之时，现在出兵，只怕力有未逮啊，更何况现在李定国率领着京营两镇精锐就驻扎在南阳一带，如果我们挥师西进，只怕李定国会向着我们发动进攻啊，到时候洛阳一带空虚，我们未必是李定国的对手！” 李岩沉声道：“闯王，李定国不足为虑，两个月前，朱辟邪率领江防水师突袭武昌与洞庭湖，一举将洞庭湖以及三座州府收复，给张献忠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张献忠早 就对朱辟邪与李定国恨之入骨了，如今张献忠实力受损，向南进攻，南面又有左良玉的大军在，张献忠殊无把握，但是向北进攻，如果有我们配合的话，那李定国就休想能够威胁到我们洛阳！闯王，现在可是天赐良机啊……” 宋献策接着说道：“闯王，虽然北方连年干旱少雨，可是臣多年来观察气候，今年这陕西却是多雨的气候，多雨，那就意味着，陕西也可以有足够的粮食，如今朱辟邪远在南京调教水师，无暇他顾，孙传庭有是兵部尚书，需要坐镇中枢，没有朱辟邪与孙传庭，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们拿下陕西，最多三个月时间，我们就可以拿下陕西大部，然后顺势从陕西越过黄河杀入河东，从西面威胁京城，如此一来，将会是我们拿下京城的最佳时机！” “你们两个有这个把握？” 李自成目光炯炯，沉声问道。 “那是自然！” 宋献策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闯王，就在昨日，我与李岩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因为京畿鼠疫的缘故，原本驻扎在通州的两个京营已经调离了京城，一个驻扎到了开封府，另一镇则是移驻松江府，只要鼠患不结束，他们是不可能返回京城的，毕竟这鼠疫可不分军民，一旦被传染，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有了京营坐镇，京城就如同纸糊的一般，我闯营精锐一到，必定可以一举而下！” 李自成沉 声道：“想要行动，那就必须要说服张献忠北上才行，宋先生，只怕只有你才能担此重任了。” 第六百零二章 闯营的方略 “闯王放心，臣绝对不负重托！” 宋献策站起身来，躬身说道。 李自成点头道：“既然决定了要进兵陕西，那接下来就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李岩，明日议事，我们一起制定进兵方略！” 李岩沉声道：“闯王放心，郧阳与襄阳两府，经过一年的休养，可以为我们提供起码十万石粮草，加上河南府的钱粮，足够保证我们进攻陕西了！” 转过天来，李自成将麾下重将尽皆聚拢到了一起。 左边是牛金星宋献策以及李岩等文臣，右边是刘宗敏、袁宗第、李过以及蔺养成、刘希尧等武将，银銮殿之中，足足做了二十多个臣子。 “诸位，” 李自成沉声道：“近来孤频频得到京城乃至直隶的消息，鼠疫横行，被传染者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单单是因鼠疫而死者都已经数以万计了，毫无疑问，不管是陕西山西还是京城直隶，都已经被鼠疫重创。李岩将军与宋献策军师昨日提议，要挥师西进，进攻陕西，军国重事，不能轻忽，所以今日将诸位都请了来，共同商议。” “那还用说，打啊！” 刘宗敏叫道：“闯王，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现在好不容易，我们等到了朝廷的机会，如果就这样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权将军！” 牛金星沉声道：“想要开战，不是你说句话就可以的，自从前年一战，我们闯营元气大伤，甚至原本拿下的大半个 河南都又被朝廷夺回去了，咱们仅仅占据着河南府、郧阳府以及襄阳府三座州府，甚至南阳府也仅仅是占据着一半而已，打仗，那是需要钱粮的，咱们没有足够的钱粮，如何用兵？更何况现在李定国的两镇京营精锐就在南阳府，如果我们进攻陕西，兵少，则无法拿下陕西，甚至有可能空耗兵力；兵多，我们如何能抵挡得住李定国数万精锐的进攻？” 刘宗敏神色一滞，旋即说道：“丞相，可是，如果我们不去强夺陕西，难道还要进攻南阳甚至河南？跟李定国硬碰硬？再说了，河南连年天灾人祸，疲敝不堪，即便是我们拿下来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啊……” 牛金星摇摇头，答道：“但凡争夺天下，必定要先稳固根本，当年朱元璋争夺天下之时，就是采纳了李善长“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方略，最终在跟陈友谅、张士诚的大战之中脱颖而出，进而北逐蒙元，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贸然用兵，而是趁着机会，修仁政，招流民，纳贤士，虽然我们地盘不大，但是襄阳郧阳都是富庶之地，钱粮广厚，河南府与南阳府人口众多，只要我们稳住阵脚，一旦天下有变，只需要出动精锐，就可以逐鹿中原！” “现在不就是机会吗？” 宋献策笑道：“牛丞相，机会难得啊，陕西与山西两省被鼠疫侵袭，人口减少起码一两成，病倒之人更是数不 胜数，现在可是秦晋两省最虚弱的时候，偏偏鼠疫也已经过去了，待到我们拿下了陕西与山西，两省也就从鼠疫中渐渐恢复过来了，反而是京城因为鼠疫陷入了最虚弱的境地，到时候，我们手握数十万雄兵，居高临下，兵出太行山，直指京城，那天下就唾手可得了！” “可是，” 牛金星反问道：“军师，京城可是有足足六镇精锐，即便是李定国率领着两镇精锐来到了河南，京城还有四镇精锐呢，那可是十来万精锐之师，还有孙传庭亲自坐镇京城，我们想要拿下京城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对于进入南阳的李定国部，也不能不防啊，此人智勇双全，可是张献忠麾下最善战的骁将！” 宋献策笑道：“丞相，第一，如今京城已经没有四镇精锐了，驻扎在通州的两镇京营精锐，因为鼠疫的愿意，已经离开了京畿，一部进入了河南境内，正在开往开封，另一部则是从天津准备移驻松江府，京城可是仅仅剩下两镇兵力了，撑死了也就是四万人而已；第二，李定国虽然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可是他也不是高枕无忧，不要忘了，他可是背叛了张献忠，现在张献忠就在承天府一带，前者朱辟邪进攻武昌与洞庭湖，就是因为李定国率军驻扎南阳，牵制了张献忠的精力，使得张献忠无法快速回援，现在的张献忠已经对李定国恨之入骨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游说张献忠北上进攻李定国，我们则是从旁协助，如此以来，李定国自身难保，别说进攻洛阳了，它能够在南阳站稳脚跟，都在两可之间呢！” 袁宗第笑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直接出兵，拿下西安，然后集中兵力越过黄河，将山西拿下，那我们就可以兵锋直指京城了！” 李自成沉声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出兵，是必定的，不过，钱粮呢？丞相，你与李岩筹措粮草，军师，你即日动身前往承天府，面见张献忠，嗯，给他带点礼物，毕竟他要年长我两岁，姿态放低一点也无所谓，唯一的一点，说动他出兵北上，牵制李定国，半个月时间，做好出兵准备，直接越过虎牢关，进入陕西！此次出兵，刘芳亮蔺养成率领两万兵力守郧阳、郝摇旗刘希尧率领两万兵力守襄阳，袁宗第协助丞相统领两万兵力守住洛阳；田见秀、李来亨统领两万兵进入南阳，防御李定国，孤与李岩、刘宗敏统领十万兵力进攻陕西，李过、党守素、张鼐、贺锦随军出征！” 李自成一番话，直接确定了进攻陕西的部署，十万步骑大军，还有刘宗敏等悍将进攻陕西，以现在陕西的状况，想要挡住李自成的进攻，几乎是不可能的！ 整个闯营阵容全速运转起来，宋献策带着一队随从离开了洛阳，直奔承天府，而李岩与牛金星则是四处筹 集钱粮，准备出征的事务。 第六百零三章 游说张献忠 承天府，大西王府。 张献忠近来郁闷到了极点，朱辟邪率领着江防水师一举拿下了武昌府，紧接着又击败了自己的洞庭湖水师，连潘独鳌都投降朝廷了，这个朱辟邪好似是他张献忠的克星一般，处处与自己为难，将自己打的溃不成军啊。 张献忠有心出兵，进攻武昌府，将武昌府夺回来。 可是如今北面有李定国的数万精锐死死的盯着自己，东面还有黄得功的庐州镇兵力，甚至朱辟邪都可以率领水师一路西进，溯流而上，自己想要夺回武昌府，难如登天！ 就在张献忠闷闷不乐的时候，宋献策到了，得到消息的张献忠连忙命丞相徐以显将宋献策迎入了银銮殿。 “宋先生，你辅佐李自成，事务繁忙，如何突然到了孤的承天府？” 张献忠沉声问道。 宋献策笑道：“大西王，闯王听说朱辟邪率领水师出击，一路攻克了武昌与黄州岳州，献营损兵折将，特意命在下前来承天府慰问，给大西王送点礼物过来。” “哼！” 张献忠脸色有些难看，冷哼道：“什么慰问，只怕是你被李自成派来看孤的笑话的吧？他李自成能有这么好心？” 张献忠与李自成几乎同时举起义旗，起兵反明，到现在过去已经快要二十年了，同时代的枭雄们大多都已经被明廷绞杀，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在扛着反抗的大旗，二十年来，两个人共同反明的同时，一样在不 停的明争暗斗，意图夺取反明的主导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问鼎天下，谁也不服谁。 现在张献忠吃了瘪，李自成命人前来慰劳，那就是扯淡，张献忠才不相信李自成能有这个好心呢。 宋献策笑笑，将礼单奉上，笑道：“这是闯王命在下给大王带来了礼物，还请大王笑纳。” “白银十万两！” 张献忠心头大震，看来这李自成是反了性了啊，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十万两白银啊！ 张献忠淡声说道：“如此，就多谢自成贤弟了，劳烦宋先生归去后，待我像自成贤弟致意！” 宋献策笑道：“这个是自然，大王，前者朱辟邪强攻武昌府与洞庭湖水师，您按兵不动，眼睁睁的看着潘独鳌将军兵败将降，这可不是您的一贯作风啊……” 张献忠冷哼道：“先生谋略精深，不会看不出来吧？李定国那个叛徒，统领两镇京营精锐，就驻扎在南阳与汝宁中间，一旦我从承天府出兵，与朱辟邪决胜，他绝对会乘虚而入，从我背后向献营发动进攻，这个逆子骁勇善战，京营更是朱辟邪的嫡系精锐，战力强悍，一旦被他杀入湖广，那我在湖广的根基可就要被其和朱辟邪给摧毁了！” 当然，张献忠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你们家李自成也不是什么好鸟，谁也不敢确定，老子出动主力与朱辟邪决战，李自成那个混蛋到底会不会突然出兵给自己来一招 偷家！ 毕竟，就在一年前，李自成直接斩杀了贺一龙，把革左五营与曹营给尽皆吞并了，连罗汝才得嫡系都敢吞并，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乘虚而入，将自己的献营给吞并了，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宋献策笑道：“我与闯王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大王，李定国在南阳信阳一带，不光是威胁到了您的后背，也直接威胁到了我闯营的腹心之地，所以，此次闯王派我前来承天府，慰劳是表面，真正的目的在于李定国！” “什么意思？” 张献忠皱眉问道。 “很简单！” 宋献策答道：“大王对李定国恨之入骨，我们闯王对李定国同样忌惮无比，他的大军驻扎在桐柏山以北，向西直接威胁河南府，向南威胁襄阳府，向东南则是直接威胁到了您的德安府，甚至承天府。朱辟邪的这一招实在是毒辣到了极点，仅仅一支兵力，就将我们两家都给牵制住了，让我们夙夜难安，不将其给绞杀了，只怕我们永无宁日！闯王的意思是，两家联手，同时派出兵力，将李定国歼灭，最起码，将其赶回到开封，甚至赶出河南！” “两家联手，对付李定国？” 张献忠微微沉吟，迟疑道：“这未免也太给他李定国脸了吧？” 宋献策摇头道：“大王，虽然李定国剿灭闯营献营，力有未逮，可是有他在，我们两家就难以施展拳脚，全部都被牵制在湖广河南一隅之 地，无法动弹，照着这样下去，我们的实力难有增长；可是朱辟邪却是在南京整顿了江防水师，又筹建了金陵镇精锐，您也看到了金陵镇，仅仅一镇兵力，就接连攻克了武昌、黄州、岳州三府，战力之强，甚至丝毫不输于京营，长此以往，朝廷精锐的实力越来越强，此消彼长，我们未来可是会愈发艰难啊……” “你也知道艰难？” 张献忠冷哼道：“若是我们共同出兵进攻李定国，你们身边倒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实力；可是我南边有左良玉的九江镇，东面有黄得功的庐州镇，甚至朱辟邪江防水师都可以溯流而上，从长江向我发动进攻，到时候，我可是四面皆敌，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给你们闯营做嫁衣了！” 宋献策哂然道：“堂堂的大西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大王，左良玉向来是拥兵自重，爱惜羽毛，只要义军不去主动招惹他，多半时候，他都是自保为上，从来不会跟我们拼命的；至于黄得功，上一次您偷袭了凤阳府，将皇陵都给烧了，崇祯皇帝差点因此砍了他的狗头，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哪里还肯轻易离开凤阳？至于朱辟邪嘛，他现在在南京事务缠身，无暇西进，即便是西进，仅仅凭借一个金陵镇，兵力有限，根本就奈何不了献营二十万精锐啊。” “大王，” 一旁的徐以显低声道：“臣听闻如今京城一带鼠疫 横行，百姓病死超过十万人了，朝廷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到河南的战事，这还真的是我们围剿李定国的最佳时机啊……” 第六百零四章 献营的隐忧 张献忠心头大震，缓缓说道：“丞相，你也认为我们应该进攻李定国？”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现在不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将李定国铲除啊，否则，李定国一直在后面威胁我们的后方，使我们投鼠忌器，军心浮动，可是后患无穷啊，若是献营出动主力跟李定国决战，对我们来说，消耗未免过大，还面临朝廷围攻的风险；可是现在若是闯营肯和我们联手，那就简单多了，我们双方各自出动三五万兵力，左右夹击李定国，他不过才四万兵力，绝对不是我们双方联军的对手！” “嗯，” 张献忠问道：“可望，你以为呢？” 一旁的孙可望沉声道：“父王，儿臣以为，朱辟邪率兵反攻，拿下了武昌府以及黄州、岳州，其实武昌与黄州倒还好，可是岳州几乎囊括了整个洞庭湖，横亘在湖广中部，将我们洞庭湖南部州府与承天府等处割裂开来，可以说是一柄利剑刺入我们的腹心地带，长此下去，我们难以长久占据湖广啊。率军北上，绞杀李定国，势在必行，如此以来，我们就可以进入河南境内了，即便是朝廷围攻，我们也足以有足够的回旋空间了。” “进入河南？” 张献忠冷哼道：“河南是闯营控制的地盘，难道你要我与闯营去争夺河南的地盘吗？胡闹！” 张献忠即便是再想占领河南，那怎么也得顾及一下江湖道义， 人家闯营占据着河南与南阳，自己要是强行进入，攻掠河南各个州府，即便是不怕别人说闲话，那也得看人家李自成答应不答应啊！ 张献忠看向宋献策，问道：“宋先生，不知道闯王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宋献策沉声道：“大王不必担心，闯王曾经交代过在下，只要能够联手剿灭李定国，事成之后整个河南，除了南阳、汝州与河南三府之外，其余州府，任由献营去攻取，献营拿下哪座州府，那座州府便是献营的，闯营人马不会与献营争夺河南，你们向东进攻凤阳庐州等地，或是向北，兵锋直指直隶，但是不得西进，我们将会北上进攻陕西山西，贵部进攻河南未来会师与京城，谁能拿下京城，谁就是天下之主，如何？” “嗯，” 张献忠缓缓点头，对于李自成的章程，张献忠倒是颇为心动，看向了徐以显，问道：“丞相，你以为如何？” 徐以显沉吟道：“大王，臣倒是以为可行，如今朝廷出了一个朱辟邪，才华绝代，若是我们还各自为战，只怕未来会被朱辟邪各个击破，唯有放下过往恩怨，方才能够有机会击败朱辟邪，推翻大明江山，至于谁来做中原之主，那就等待日后推翻了大明再说吧。” “好！” 张献忠淡然道：“宋先生，本王就答应你，与闯营共同进攻李定国！” 宋献策闻言大喜，仅仅在承天府停留了一夜，便离开 了承天，一路赶回洛阳。 “与李自成联合进攻李定国？” 当众多将领听到消息之后，一个个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不得不说李定国在献营之中的威信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除，特别是李定国虽然投降朝廷了，但是毫无疑问，那是在逼迫之下，没有办法方才投降了朝廷。 当初在军中之时，大大小小的将领哪一个没受过李定国的恩惠？ 现在张献忠说要跟闯营联手围剿李定国，不得不说，这些人每一个心里都不是啥好滋味。 “大王！” 赵如虎低声道：“难道我们真的要跟定国拼个你死我活啊，他向来是重情重义的，当初被迫投降，皆是因为重了朱辟邪的阴谋诡计，末将认为，只要我们派人前往劝降，李定国未必不会重新归顺啊……” “闭嘴！” 张献忠淡漠道：“如虎，从今往后，不许再提此事！他若是真的是被迫投降，那就该率领麾下兵力重新归降我大西国，孤也不会计较过去的事，可是他到了南阳已经三四个月了，可曾有半点动静？若不是他将数万精锐驻扎在桐柏山一带，朱辟邪如何能趁机拿下武昌等州府，击溃我们的洞庭湖水师？” 孙可望沉声道：“父王，儿臣愿意亲自率领精锐，北上围剿李定国，报当初逆贼背叛之仇！” 张献忠摇摇头，答道：“可望，这一次我亲自去，那个李自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狡诈多端，如果遇 到什么突发事件，孤怕你一时难以措置，更何况，我们出动精锐北上绞杀李定国，这湖广我们还要小心左良玉与黄得功甚至朱辟邪的乘虚而入呢，交给别人，湖广交给别人，孤如何能放心的下？” “这个……” 孙可望躬身道：“是，儿臣遵命！” 张献忠沉声道：“传令下去，调集五万兵力，艾能奇、赵如虎随军出征，可望与丞相保护承天府！命人传旨给刘文秀，让他率领精锐西进，拿下长沙之后，就地整顿兵力，派兵北上岳州府，牵制左良玉父子再度杀入湖广北上！” “父王，” 艾能奇低声道：“您也说了，如今我们湖广的地盘几乎被岳州一分为二，首尾难以兼顾，如果这个时候再兴兵北上，那就会给左良玉父子可趁之机啊，到时候，无论南北受到进攻，我们都将难以及时回援！” “能奇！” 孙可望低喝道：“所以，这才是我们要出兵河南的最重要原因，洞庭湖与长江相连接，如今朱辟邪的江防水师强大无比，我们想要夺回岳州或者武昌府，难如登天，即便是多回来了，只怕再朱辟邪江防水师的威胁之下，也难以守住，所以，必须要拿下河南，如此，即便是湖广出现什么不测，我们也依旧能退入河南，否则，我在湖广，我们的日子太过艰难了！” “大哥，我明白您的意思……” 艾能奇苦笑道：“可是您想过没有，一 旦我们拿下了河南东部，那又怎么样？我们的疆域将会是长长的一条，而且襄阳与南阳深入到了我们的腹心之地，郧阳又会堵住我们回川之路啊，在这条长长的战线上，我们随时随地都会受到朝廷与李自成的进攻或者偷袭，如何能守住这样的防线？” 第六百零五章 宋献策挖下的大坑 徐以显心头大震，缓缓说道：“大王，艾将军言之有理，一个岳州深入到我们腹心之地就已经够我们难受的了，如果未来我们进入河南，再一次让襄阳跟南阳威胁到我们的腹心之地，那可就更加难受了，咱们也不能不防啊……” 张献忠冷笑道：“难道孤连这个都不明白？现在与李自成联手，也不过就是暂时的，而且，你以为他李自成会老老实实的就这样跟我们联手不成，背地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小动作呢！我们的战线拉的过长，他李自成战线也不会短，不要忘了，昨日宋献策可是说了，将大半个河南让给我们，他们将会进兵陕西跟山西，如此一来，他们控制的疆域也是一个圆弧，而且比我们的还长！到时候，不一定是他们威胁我们，还是我们在威胁他们呢！” 孙可望一把将一旁的地图扯了过来，铺在了地上，用手一指，说道：“军师，您看，陕西在河南正西，山西在河南正北，湖广在河南正南，如此以来，同样，我们占据了河南，那就等于插入了他李自成闯营的整个腹地，哈哈哈，看来，还是父王技高一筹啊！” 张献忠淡然道：“既然如此，那就立即行动，筹措粮草，准备出击！” 张献忠开始紧急准备起来，这个时候，宋献策离开了承天府也是一路狂奔，带着随从返回了洛阳府。 “闯王，成了！” 见到了李自成，宋献策 大笑道：“恭喜闯王了，张献忠已经答应出兵了！” 李自成眉头一扬，愕然笑道：“怎么，张献忠这么快就痛快的答应了？” “当然不会！” 宋献策笑道：“那是一头老狐狸，咱们不给他一点甜头，他如何肯卖力气？他也不傻，李定国固然是威胁着他们，但是最重要的是，威胁着我们的襄阳与南阳啊，对于我们来说，李定国的威胁更大，如果我们不着急，他自然也不会着急的，更何况李定国以前还是他干儿子，以李定国的为人，即便是真的将张献忠击败，只怕也未必会痛下杀手的。” “嗯，倒是真的如此，” 李自成叹道：“张献忠这个老狐狸收的几个好儿子啊，赵如虎勇冠三军，李定国文武全才，卓尔不群，孙可望运筹帷幄，能攻善守，艾能奇与刘文秀同样是难得一见的将才，都被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宋献策笑道：“那又如何？李定国还不是成为了朱辟邪的得力干将，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李自成摇头道：“朱辟邪？此人不能以常人测度之，胸怀寰宇，囊括八荒，英雄气度，无人能及啊，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对了，说说看，他张献忠提出了什么条件？” 宋献策摇头道：“不用他提条件，臣直接一个大到他不能抵御的诱惑砸给他，省得他讨价还价，如今可不是咱们讨价还价的时候，兵贵神速啊……” “多 大的诱惑，能让张献忠都无法抵御？” 李自成愕然道。 宋献策笑道：“很简单，臣作主答应他，如果我们联手歼灭了李定国部，那除开南阳、洛阳、汝州三府之外，其他河南各个州府任由他去取，抢下来了，那就是他的！” “军师！” 李自成心头一惊，急声道：“你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将整个河南都许给他张献忠了？岂有此理！河南可是天下中央，谁能够占据河南，那可就占据了逐鹿中原的先机啊！” 宋献策答道：“闯王，河南固然地处要冲，这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将河南之地让给他张献忠啊……” “此言何意？” 李自成不满问道。 李岩在一旁答道：“闯王，军师的意思是，正是因为兵家必争，所以，无论是谁拿下了，都会遭受到其他势力的围攻，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不光是战略要冲，而且还是烫手山芋，就怕他张献忠吃，就怕他吃不下！” 宋献策笑道：“李岩说的对，兵家必争之地，朝廷如何能放任张献忠兴风作浪，就一如两年前，我们进攻开封一样，一旦张献忠攻掠河南各个州府，朝廷必定派出重兵围剿，这就给了我们从容拿下陕西甚至山西的机会，毕竟，朝廷想要让大军西进，那就必须要越过河南才行，解决不了张献忠，那我们就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了！” “原来如此，” 李自成笑道 ：“原来军师是想让张献忠成为我们的挡箭牌啊！” 宋献策答道：“不光是挡箭牌，闯王，一旦张献忠进入河南，那他的防线就拉的太长了，从四川到湖广再到河南，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弧形，战线长达数千里，甚至很多地方还是犬牙交错，就比如，岳州卡在了长沙与承天府的中间，襄阳与郧阳卡在了四川与湖广的中间，再看这里，张献忠进入河南之后，襄阳与武昌又从两侧卡在了湖广与河南的中间，可以说，只要张献忠的主力进入河南，那就是自取灭亡，嘿嘿，我曾经跟他说，献营与闯营分别从南面与西面进兵京畿，谁先拿下京城，谁就是天下的共主，只怕是他张献忠活不到那一刻啊！” “哦？” 李自成心头大震，急声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宋献策将手指一点河南，说道：“只要张献忠主力进入河南，威胁北方，那朱辟邪只需要从武汉黄州出兵，一举拿下随州，那张献忠在河南的主力就被朝廷兵力直接跟湖广老巢隔离开了，他张献忠即便是有三头六臂，都休想全身而退！必败无疑！” 李自成心头怦怦直跳，这绝不是宋献策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如果如同宋献策所说，只要张献忠进入了河南，那就是命悬一线，自己的命运就完全不在自己手中了！ 这样的局势，宋献策能够看得透，那更加厉害的朱辟邪如何能看不透？ 甚至朱辟邪完全可以驱动水师运送精锐兵力，不出数日，兵力就可以进抵武昌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随州，张献忠那就死定了！ 第六百零六章 朱慈烺怒了 李自成与张献忠紧锣密鼓的调动大军，准备进攻李定国，就在这个时候，京城却是有闹出了一件大事。 乾清宫，程俊站在朱慈烺的面前，朱慈烺狠狠的将一封密奏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 朱慈烺暴怒，厉声喝道：“祖家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自从孤监国以来，屡屡提醒各个军镇不得克扣军饷，不得冒领军饷，他祖大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顶风作案，一口气扣下山海关将士三成以上的军饷，岂有此理！” “只怕是不止三成啊！” 程俊苦笑道：“殿下，这只是明面上克扣掉的，那还有冒领的呢，虽然师父整顿京营，斩杀了众多贪赃枉法的将领，震慑各个军镇的贪腐，各部冒领军饷的情况大大好转，可是，祖家控制的关宁军向来都是如同家族私兵一扬，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他祖家敢克扣军饷，就敢冒领军饷啊，毕竟克扣军饷还有迹可查，冒领军饷就难了，谁知道祖家麾下到底有多少人马？现在连监军内臣都被他们给暗杀了，还有什么是他祖家不敢干的！” 朱慈烺猛然转过身来，喝道：“你确定，张孝远是被祖大乐给害死的？” 程俊连忙躬身道：“千真万确，虽然祖家上奏折，说是张孝远乃是染上鼠疫而死，可是根据锦衣卫的密察，山海关根本没有鼠疫肆虐的迹象，张孝远有事监军内臣，位高权重，别 人都没有染上鼠疫，单单是他染上鼠疫了？甚至我们的锦衣卫内应传回消息，张孝远平日里并无染病迹象，死时脖颈之上有明显的勒痕啊！” “这就够了！” 朱慈烺恶狠狠的说道：“谋害监军内臣，视同谋反，他祖家当真是到头了！现在锦衣卫收集的证据已经足够了，程俊，立即带上一百锦衣卫，前往山海关，将祖大乐、祖泽远押回京城，交由三法司审讯定罪！” “这个……” 程俊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殿下，祖家经营关宁防线二三十年，在关外势力根深蒂固，我们猝然发难，若是将祖家给逼反了，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逼反了？” 朱慈烺喝道：“谋害监军内臣，这难道不是谋反吗？即便是福建的郑芝龙那么狂妄，都不敢谋害朝廷的监军使者！他祖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今日你就动身，立即动身，若是他祖家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殿下，咱们是不是去信跟大将军商量一下？事关重大啊，这可是关系着咱们大明在北面的门户啊，一旦捅出了篓子，那可是滔天大祸啊！” 程俊苦苦相劝，“哪怕是咱们跟老督师与老国公两个人商量一下也行啊……” 朱慈烺喝道：“商量？商量什么？师父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贪墨军饷，你忘记他在京营以及江防水师大营大开杀戒的场景了？祖大乐非但贪墨军饷，竟然还敢谋害监军内臣 ，师父哪里会跟他们这样的蠹虫讲情面？去！先将两个人抓回京城再说，时间拖得越长，变数越多！” 程俊万般无奈，也只得答应一身，从宫中出来，殿下可是下了严旨，立即出京，前往山海关啊！ “鲁有奇，” 程俊低声道：“我集结锦衣卫这就出城，你立即去孙府，面见老督师，像老督师禀明此事，若是老督师不让，必定会入宫劝阻，我在路上尽量放慢速度，若是殿下改变主意，火速通报我！” “大人，即便是老督师不同意，只怕也难以劝说住暴怒中的殿下，除非是大将军出面才有可能！” 锦衣卫千户鲁有奇低声说道。 程俊喝道：“废话，难道我不知道吗？问题是现在大将军远在京城，一来一回，哪怕是七百里加急，都要六七天时间，哪里来得及？现在也只有老督师跟老国公两个人能够改变殿下的主意了！然后动用锦衣卫，火速将消息递给南京！” 程俊集结了一百五十名锦衣卫，离开京城向着山海关奔去。 鲁有奇则是一路狂奔到了孙府，求见孙传庭。 “您要拜见我家老爷？” 管家孙福愕然道：“可是我家老爷自从早朝之后，一直未归啊……” “额……” 鲁有奇急声问道：“那阁相大人去哪里了？” “这我哪里知道？” 孙福眼睛一翻，没好气道：“我只是一个管家，阁相大人处理的都是军国重事，即便是我想知道，老 爷也不会说啊，要是我敢只会朝中的政务，腿都会被老爷给打断的。” 鲁有奇一阵无语，不敢停留，转身向着兵部奔来，此事的兵部，众人早就各回各家了，只有一个兵部主事还在。 “鲁将军找阁相大人？” 兵部主事沈万年苦笑道：“只怕鲁将军又要白跑一趟了，阁相大人今日下午离京，前往火器局巡视去了，听说火器局出现了一例鼠疫的病患，人心浮动，阁相大人放心不下，中午就离开了兵部，前往火器局了！” 鲁有奇气得差点晕过去，这老爷子啊，啥时候玩捉迷藏不好，偏僻这个要命的时刻玩捉迷藏！ 鲁有奇飞身上马，转身向着火器局奔去。 从兵部衙门到通州火器局，那可是上百里的距离，即便是鲁有奇一路狂奔，马不停蹄，待到赶到火器局的时候，都已经是四更天了。 “前面是什么人，火器局重地，立即下马，否则杀无赦！” 迎面一支巡逻的京营骑兵正好经过，看到鲁有奇狂奔而来，连忙喝止道。 鲁有奇呆住战马，厉声喝道：“本官锦衣卫千户鲁有奇，奉程俊大人的将令，要务在身，要立即求见孙阁相！” “鲁老哥？” 带头的将领闻言，催马上来，叫道：“果然是你，兄弟是苏星岳！” “别废话了，我看到你了！” 鲁有奇急声道：“快点带我去见阁相大人，十万火急！” 如今天色未亮，一路奔波，孙传庭也是疲 惫不堪，正在熟睡之中，被贴身侍卫摇醒。 “阁相，阁相大人，锦衣卫千户鲁有奇奉命求见，十万火急！” 侍卫孙诚低声叫道。 第六百零七章 入宫劝谏 孙传庭闻言猛然坐了起来，鲁有奇，那可是锦衣卫的千户，程俊的干将，深夜赶到火器局来找自己，那绝对是出了大事了啊！程俊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是太子跟朱辟邪的左膀右臂啊，如此紧急，必定是有要事啊，只是，既然是重要的事情，程俊如何不亲自前来？ “快，让鲁有奇立即进来！” 孙传庭喝道。 时间不长，鲁有奇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下官鲁有奇参见阁相大人！” 孙传庭急声道：“鲁有奇，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连夜赶到火器局来寻我？” 鲁有奇沉声答道：“阁相大人，今日锦衣卫突然得到山海关密报，总兵祖大乐与副总兵祖泽远在山海关贪墨军饷，被监军内臣张孝远察觉，草拟密折准备上奏的时候，被祖大乐与祖泽远发现。两个人害怕东窗事发，直接谋害了张孝远，谎报其染上鼠疫病死。” “什么？” 孙传庭直接站了起来，张孝远的事情前日他刚刚收到山海关的公文，说是张孝远感染鼠疫病故，毕竟现在京畿一带到处都在闹鼠疫，而且这玩意儿病死率太高了，孙传庭倒也没有在意，张孝远亡故，那就奏请太子殿下再派一个监军内臣也就是了。 谁能想得到，这个张孝远竟然不是染病亡故的，而是被祖家给害死的！这还了得，监军内臣那可是代表着皇家意志，与钦差一般无二，谋害钦差，那可是谋逆 啊，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甚至自己这个兵部尚书都要担上治军不严的评语！ 孙传庭喝道：“此事当真？你们有确切的证据吗？” 鲁有奇连忙说道：“阁相大人，千真万确，指挥使大人接到锦衣卫密报，不敢耽搁直接将密报呈给了太子殿下，殿下勃然大怒，严令程大人立即出京，前往山海关缉拿祖大乐与祖泽远！” “什么？糊涂！” 孙传庭登时急了，怒道：“山海关重镇可是京城阻挡满洲最重要的门户，祖家坐镇山海关，数万驻军更是祖家的嫡系，岂能说缉拿就能缉拿的？那程俊呢？” 鲁有奇涩声道：“阁相大人，殿下严旨，程大人哪里敢耽搁，已经率领缇骑离开京城了，临行之前，他命末将火速知会您一声！” 要坏了！ 孙传庭政坛沉浮三十年，如何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那可是祖家啊，自从袁崇焕之后，牢牢控制着关外兵权的祖家，自从袁崇焕被害，祖家就再也没有死心塌地的为朝廷效力了，与其说是朝廷的臣子，倒不如说双方搭伙过日子啊。 祖大寿倒是还有一丝忠义之心，只是对朝廷的提防从来没有放松过，如果朝廷逼得紧了，老家伙绝对会倒戈投降啊，这个时候，京畿鼠疫横行，正是需要安稳的时候，如何能轻易去动祖大寿祖大乐？ 孙传庭怒喝道：“那还等什么？立即去追程俊，命他返回京城，该死的，这要是 到了山海关，必定要惹出大祸来啊！” 鲁有奇涩声道：“阁相大人，如今太子殿下暴怒，严旨缉拿，指挥使大人哪里敢耽搁？没有太子殿下的诏旨，指挥使大人也不敢返回京城啊……” 孙传庭气得差点晕过去，年轻人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殿下平日里够精明的了，程俊更是办事缜密，乃是后辈之中的翘楚啊，今日怎么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犯糊涂？ “快，备马，老夫要立即返回京城，快！” 孙传庭一刻也呆不住了，这要出大事啊，祖大乐是祖大寿的亲弟弟，祖泽远更是祖大寿的亲儿子，这可是祖家最核心的成员，想要将两个人缉拿治罪，那祖大寿岂能轻易让你把人带回京城？ 搞不好，那就的把祖大寿被逼反了！ 有人给孙传庭牵来战马，孙传庭飞身上马，喝道：“鲁有奇、孙诚，你们两个先行一步，一个去见英国宫，一个去寻李邦华大人，让他们两个务必在紫禁城等老夫，一同入宫见驾！” 鲁有奇与孙诚不敢怠慢，纷纷跳上战马，向着京城方向奔去，至于孙传庭，虽然他也是久经战阵，可是终究是文官出身，如今渐渐年事已高，如何能跟这些年轻人相比，只能尽可能的加快速度，带着侍卫返回京城。 待到孙传庭赶回紫禁城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张唯贤与李邦华两个老头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 名其妙的在这里等待着孙传庭的到来。 “白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你这是从哪里赶过来的，怎么这么狼狈？” 张唯贤愕然问道。 孙传庭低声道：“出大事了，山海关祖大乐与祖泽远贪墨军饷，被发现后，谋害监军内臣张孝远，太子殿下暴怒之下，直接派锦衣卫前往山海关拿人了！现在鼠疫横行，还没有完全遏制住，朝局不稳，如果因为此事再逼反了祖大寿父子，那可是滔天大祸！” 张唯贤跟李邦华心头狠狠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事情，两个人竟然丝毫不知！ “胡闹！” 李邦华急声道：“太子殿下这也太冒险了，现在正是需要朝廷最稳定的时候，如何能意气用事？” “来不及说太多了，咱们三人立即入宫见驾，希望能够阻止殿下收回成命吧！” 孙传庭当先向前走去，来到了紫禁城门口，奏请入觐。 时间不长，传旨太监走了出来，命三个人立即入宫见驾。 来到了乾清宫，三个人施礼过后，李邦华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太子殿下，老臣刚刚听闻，您派锦衣卫前往山海关缉拿祖大乐祖泽远去了？” 朱慈烺皱皱眉头，冷哼道：“不错，祖大乐祖泽远，贪墨军饷也就罢了，竟然胆敢谋害朝廷的监军内臣，这与谋反何异？孤监国以来，屡屡下旨，严禁各镇将领贪墨军饷，他们还真的给孤当成耳旁风了，岂有此理！孤绝对轻饶不 了他们！” “殿下！” 李邦华急声道：“如今朝局不稳，鼠疫横行，正是需要稳定局面的时候，您如何能如此意气用事？祖家本来就拥兵自重，祖大寿两次降清，有两次归明，此人本来就难说是忠心，您现在要法办祖大乐与祖泽远，这不是将祖大寿往绝路上逼吗？” 第六百零八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如何是孤逼他？” 朱慈烺怒道：“暗公，他们拿着孤的话当放屁，现在还敢谋害监军内臣，如此行径，如果孤还要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何对得起冤死的张孝远？如果法办祖家叔侄，那大明法度何在？威信何在？公正何在？” “殿下，” 孙传庭沉声道：“不是不能法办，也不是不应该法办，而不是现在不是法办的时机啊！您想一想，自从诚候入朝以来，为什么屡屡可以与祖大寿加强联系，甚至连一部分最先进的火炮与火枪都紧着给祖大寿装备上，甚至还给祖家请封爵位，让祖家总督关宁防务？还不是为了帮助朝廷拉拢住祖家吗？” “白谷公，您知道师父他可以拉拢祖家，却忘记了师父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贪墨军饷，冒功领赏！” 朱慈烺喝道：“为了查办贪腐，他在京营杀了多少将领？他在江防大营杀了多少将领？面对贪腐，他何时心慈手软过？” “这怎么有可比性？” 孙传庭急声道：“殿下，京营的将领杀得再多，影响到的不过是勋贵们，他们多少年都没有征战过了，对于朝廷来说，他们甚至都可以说可有可无的，难道因为死了一些人，勋贵们就敢扯旗造反，反出大明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可是祖大寿不一样，祖大寿坐拥数万关宁精锐，战力甚至不在京营之下，而且这些关宁精锐都是祖 家一手打造出来，几乎等同于祖家的私兵啊，只要祖大寿一声令下，这数万关宁精锐只怕会紧跟祖大寿，直接像满洲投诚啊！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后果吗？” “这个……” 朱慈烺登时一阵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唯贤叹道：“殿下，这一次，您着实有些鲁莽了啊，即便是诚候远在南京，来不及商议，可是也应该问问我们几个老头子的意思啊，如果真的因为此事逼反了祖大寿，那两年来诚候辛辛苦苦构建的局面可就毁于一旦了，正是因为有关宁精锐的存在，咱们未来的京营才可以在诚候的率领下南征北战，征讨叛逆啊，因为关宁精锐可以帮助朝廷顶住满洲铁骑的正面进攻；可是一旦祖大寿叛降了，那整个关宁防线，将会瞬间崩溃，我们所有的精锐力量都要被满洲精骑给牵制住，休想再有力量平叛了啊……” “孤，孤不相信祖大寿因为查办祖家的叔侄就敢再度背叛大明，他敢反叛，孤就直接派出京营，将祖家彻底绞杀在山海关外！” 朱慈烺依旧在倔强着。 孙传庭无语道：“好，殿下，就算京营力量强过祖家的关宁精锐，可是，现在我们手中只有两个京营啊，其余四镇精锐全部都被调动到河南跟松江去了，仅仅两镇京营，你就想围歼数万关宁精锐？便是诚候在这里，也不敢打这个包票！即便是京营六镇尽皆在京畿一带 ，你想过没有，人家关宁精锐大多都是精骑，咱们京营六镇才多少骑兵？即或是能够将其击败，又如何能够追得上人家的关宁铁骑？从山海关到朝阳，不过三百里距离，最多三天三夜，关宁铁骑就会冲出锦州，进入满清的境内！” “这个……” 朱慈烺终于冷静下来了，闷声道：“白谷公，实在是孤太过愤恨啊，方才下旨查办，现在程俊离开京城已经超过一天一夜了，现在只怕已经跑出去一百多里了啊，再要是想追上程俊，可是难了……” 孙传庭急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殿下，从京城到山海关，足足有四五百里，我们派出七百里加急，沿途追赶，必定能够在程俊等人抵达山海关前抵达，若是真的逼反了祖大寿，那可是滔天大祸，无论如何都要下旨召回程俊，至于后面的事情，咱们可以再做打算啊！” “传旨，立即派出七百里加急，追赶程俊，命程俊接旨后，立即返回京城！” 朱慈烺沉声喝道，“还有，传旨，命司礼监太监何春为新一任山海关监军内臣，明日前往山海关赴任！” 七百里加急派出去了，君臣四个心头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只是，程俊一日不返回京城，这就心里踏实不下来啊。 好在，程俊临行前曾经嘱托鲁有奇，自己不会走的太快，以便一旦太子殿下改变主意，能够让朝廷使者追上自己。 一天一夜，行进百 余里，对于锦衣卫来说，也算不上太快的速度。 可是，朱慈烺有一点确实忽略了，连孙传庭等人都没有想到，祖大寿能够在关外屹立二十多年不倒，成为关外的巨擘，那也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多年来，祖家在朝野不知道安排了多少密探，专门用来刺探朝堂上的情报。 就在程俊离开京城的时候，两个身影也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狂奔，赶往了山海关！ 程俊在前往山海关的途中，刻意放缓了脚步，可是人家山海关的细作却是一人双骑，马歇人不歇，一天一夜两百里，不到三天时间就赶到了山海关城下！ 两人叫开了山海关的城门，直奔山海关的帅府，来见祖大寿！ 当祖大寿听到说太子殿下派出锦衣卫要缉拿祖大乐与祖泽远的时候，气得直接掀翻了桌子，对着祖家叔侄，一通狂骂！ “你们两个混账，混账！” 祖大寿咆哮道：“你们克扣点军饷也就罢了，即便是传到朝廷上去，朝廷也不会轻易动我们，即便是想动，朝堂上也自然有人为我们说话，将事情遮掩过去，可是你们两个废物，竟然胆敢谋害钦差，你们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吗？天底下又有多少事情能够瞒得过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你们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祖大乐与祖泽远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良久，祖大乐方才说道：“大哥，实在是不能怪我们啊，要怪就 只能怪这个张孝远不长眼睛，以前所有的监军内臣，在军中也只顾着捞钱享乐，我们克扣冒领军饷，只需要分润一份给他们，哪一个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像这个阉人，软硬不吃啊……” 第六百零九章 实在不行，那就造反 “你们还有脸说？” 祖大寿喝道：“现在当家的不是病入膏肓的皇上了，是监国的太子！太子是谁？那可是朱辟邪的亲传弟子，得意门生，你们难道不知道朱辟邪的手段？师父通天彻地，那做弟子的即便是愚蠢，又能蠢到哪里去？更何况，太子可是经过了一年多战场上的生死磨砺的！他自从监国以来，对各部军镇的控制明显加强，一口气就撤换了二十多个监军太监啊，换上的都是经过他严格考验的亲信！” “那、那现在怎么办？” 祖大乐涩声道：“大哥，要不，我们立即命人前往南京，寻朱辟邪相助？他是太子的师父，情同父子，如果朱辟邪肯出面，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啊！” 祖大寿恨声道：“如果现在朱辟邪在京城，自然要找他相助；可是现在他在南京啊，距离山海关两三千里，我们一来一回，哪怕是速度再快，也要十几天的时间了，十几天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更何况如果仅仅是克扣军饷，朱辟邪还能回护祖家周全，可是谋害钦差，谁能护得住？这可是谋逆！谋逆！” “那、那我们怎么办呐？” 祖泽远涩声道，“人我们已经杀了啊，总不能叫人死而复生吧？” “怎么办？” 祖大寿喝道：“就该把你们两个交给朝廷，明正典刑！” 祖大乐与祖泽远直接跪倒在祖大寿面前，不敢说话，若是为了家族，让他 们两个人赴死，他们两个也只能硬着头皮，被程俊绑回京师了。 “唉……” 祖大寿长叹一声，二十多年来，祖家征战沙场，不知道多少家族子弟战死沙场，他这一带人才济济，从祖大乐到祖大弼，再到祖大庆，弟兄十几人，最次的都是军中的游击将军，可是到了祖宽余祖泽远这一带，很明显，不如上一代了，即便是这样也伤亡了不少。 如果是别人祖大寿狠狠心，为了家族的安全，还能够交出去，可是祖泽远不一样啊，这是祖家下一代的领军人物，祖宽被朝廷处死，仅仅有祖泽请与祖泽远，两个人能够撑起未来的祖家，如果祖泽远被处死了，那仅仅靠着祖泽清一个人绝难支撑起一个庞大的家族！ “大哥！” 祖大乐涩声道：“这件事情，小弟一个人担下来了，泽远还年轻，你我都已经垂垂老朽，只要能够把泽远保下来，小弟认由朝廷处置！” “死就死！” 祖泽远低喝道：“父亲，叔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由我而起，岂能让叔叔替我担着，即便是顶罪，那也得是我来顶罪！” “闭嘴！” 祖大寿咬牙道：“这件事情说是你一个人承担，就能够承担下来的吗？皇上本来就对我们忌惮重重，现在殿下又在暴怒之中，锦衣卫拿到了确切的证据，只要到了京城，你们两个一个都活不了！” “那要不，我们就反了！” 一旁的祖泽清叫道， “父亲，咱们祖家从曾祖父那一代开始，就为大明征战四方，到现在都已经八十年有余了，祖家为大明战死的男丁起码也有上百人了！凭什么我们还要屡屡遭受朝廷猜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反出大明，满洲、蒙古、甚至朝鲜，哪里不能去？何必在这里受窝囊气？” “造反？” 祖大寿冷哼道：“如今我们已经不在锦州了，现在造反，那就会被朝廷的兵马围在宁锦，到时候，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都难说的很，稍有不慎，那整个祖家都是灭顶之灾！” 祖大乐低声道：“大哥，这倒也不必担心，虽然您不是锦州总兵了，可是却是宁锦总督，节制关外所有军务，现在驻扎锦州的更是满琪，他自幼被我们收养提携，晾他也不敢和我们动手！” 祖泽清急声道：“叔父说得对，若是驻扎锦州的是李定国，那我们还真的投鼠忌器，可是现在已经换成了满琪，同是关宁一脉，我不相信他一点旧情都不念！” 祖大寿深吸一口气，叹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试一试了，没想到当初的一步后手，竟然成为了影响我祖家命运的关键棋子！你们几个听着，立即传令，就说朝廷又之一，让我们率领主力大军巡边，所有人马随我前往锦州城，只要到了锦州城，我们就立即进入满洲境内，向满洲投降！” 祖大寿一声令下，山海关的将士们 尽皆行动起来，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山海关潜伏着的锦衣卫。 好端端的，说什么要巡边，这就是不可能的！ 锦衣卫千户宋德群眉头紧皱，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猛然回过身来，喝道：“情况不对，李天佐，你立即潜出山海关，前往锦州，面见满琪将军与傅桐，将山海关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们，让他们小心戒备；李天弼，你潜出山海关，立即前往京城方向，尽快将消息传给程大人与殿下，请他们火速定夺！” 两个人不敢怠慢，分头行动，只是，山海关的军事行动，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能够控制的了得，更何况他们被部署在山海关，那是秘密部署，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这个时候露面，那只有死路一条，于事无补！ 当然，如今的山海关也不仅仅是祖家一家的人马，除了祖家的关宁精锐之外，还有高第的两万山海关兵力呢，祖大寿是关宁提督军务，而高第才是名正言顺的山海关总兵，想要造反，那就的先控制住山海关才行。 祖大寿也不傻，径直命人前往总兵府，去请高第前来提督衙门议事，时间不长，高第就来到了提督衙门。 “督师大人！” 高第拱手道：“这关内如今兵力四处调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高大人，朝廷的旨意命我等率领精锐，立即出关，巡视锦州！” 祖大寿沉声道：“所以本督 要统领大军前往锦州巡防！” “率领精锐出关？” 高第满脸的愕然，迟疑了一下，问道：“督师大人，请问，圣旨何在？为什么宣旨之时，没有知会下官？下官才是山海关的总兵啊……” 第六百一十章 满琪急眼了 高第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将，但是终究是山海关的总兵，这里是高第的地盘，真的朝廷又是什么军事部署，那高第必定是要一同接旨的，哪里有避开山海关总兵，单独命令关宁提督接旨行动的？ “这个……” 祖大寿沉声道：“高将军，此次是殿下传下的口谕，传旨的信使已经返回京城了！” 高第心头一凛，缓缓说道：“提督大人，事关重大，末将没有见到殿下诏旨，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高大人，实话可以告诉你！” 祖泽清冷冷说道：“朝廷出了奸佞，构陷我们父子，要将我们父子拿回京城治罪，我们祖家为了自保，也只能率领山海关的精锐出关，前往锦州了！高大人，若是识相的话，跟我们一同前往锦州，否则……” 祖泽清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威胁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高第也不傻，登时明白了祖大寿的意图，这祖家是要造反啊！ 高第挥手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喝道：“提督大人，若是朝廷出了奸佞，末将愿意与您一同进京，到皇上和殿下面前辨个是非曲直，更何况，这朝堂也不是什么一个奸佞的朝堂，不还有大将军呢吗？自从大将军出世以来，你应该知道他对你们祖家的回护之意，若是奸人作祟，大将军也绝对不会答应；可是你要是率军出关，无论是不是奸佞作祟，你可都是谋反了，到时候，便是天 王老子都没办法回护你们父子了！” “若是能说得清，老夫还用出关吗？” 祖大寿冷笑道：“高大人，你在蓟辽二十余年，应该清楚，当年的袁督师何等威名，何等中正，不照样被皇上给万剐凌迟了吗？甚至连肉都被人给一口口吃光了！我祖大寿一个人的死活，可以不管，可是祖家上上下下数百人的死活，我可不能不管！今日，你若是随我出关，或者袖手旁观，老夫就记下了你这份恩情，必有重报，若是你今日阻拦，可别怪我不念多年同袍之情！” 高第大怒，喝道：“祖大寿，你也要清楚，祖家在辽东屹立数十年不倒，那是朝廷何等的恩典！你若是敢叛出关外，那就是自绝于天地，骂名千载的！今日，你休想能够出关！” 铿！ 一旁的祖泽远陡然间腰刀出鞘，狠狠的砍在了高第的宝剑之上，高第虽然也有些勇武，可是终究已经年过五旬，哪里比得上祖泽远如今正值壮年，乃是辽东悍将？ 一刀砍下，高第反应不及，手中的宝剑登时落地，祖泽清的宝刀同时出鞘，刀锋已经搭在了高第的脖子上！ “住手！” 祖大寿冷声喝道：“只要制住了他就是了，不要伤他性命！” “父亲，留着他，万一走漏了风声！” 祖泽清急声道。 祖大寿喝道：“糊涂，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绝了，否则，整个家族都休想 能够一直繁衍下去！对不住了，高大人，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来人，将高第监押，关入地下密牢！大乐、大弼，你们两个带人去接手山海关兵权！” 如今高第被拿，祖大乐与祖大弼带着一部精锐，直接包围了山海关总兵衙门，取了山海关总兵的印信，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控制了山海关。 祖大寿一声令下，山海关五万余兵力跟随这祖家出了山海关，直奔锦州！ 锦州城，满琪正在军营中训练将士的时候，一个骑兵一路狂奔，径直闯入了大营！ 周围的将士刚刚要将人拦截下来，李天佐厉声喝道：“滚开，本官是锦衣卫百户李天佐，奉命见满琪将军，十万火急，耽误军纪，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满清听到怒喝声，转过脸来，喝道：“什么事情？” 李天佐催马到了满琪近前，翻身下马，躬身道：“满将军，下官山海关锦衣卫百户李天佐，奉千户大人急令，有要事相商！” 满琪喝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李天佐来到满琪的身边，压低嗓音，急声道：“我们得到密报，关宁提督祖大寿父子正在集结山海关所有兵力，准备出关，叛降满清，事关重大，千户大人已经命人前往京城送信，特地命我给将军传信，请将军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满琪心头大惊，转身喝道：“你随我来！” 进入了军帐，满琪将众人遣散，方才喝 道：“李天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祖家镇守辽东，已历四十，前后八十年，忠心耿耿，现在竟然胆敢散布谣言，说祖家反叛？本官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李天佐急声道：“满将军，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前者祖大乐祖泽远叔侄贪墨军饷，结果被监军内臣张孝远发现，想要密奏朝廷，结果事不机密，被祖家叔侄得到消息，祖家叔侄直接将张孝远谋害；我们锦衣卫得到情报，命人密奏殿下，殿下暴怒，已经派出锦衣卫前往山海关缉拿祖大乐祖泽远了。祖家反叛，这是板上钉钉的，狗急跳墙啊！” 满琪感觉到脑袋嗡嗡直响，祖家要叛出大明，这可是要引起朝野剧震的啊，甚至搞不好要动摇大明的国本根基！ “该死的！” 满琪低吼道：“祖泽远跟祖大乐这两个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贪墨军饷，难道不知道自从殿下监国以来，对此深恶痛绝吗？他们、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满将军！” 李天佐急声道：“小人离开山海关已经两天时间了，算算时间，现在祖大寿甚至已经兵出山海关，差不多要赶到宁远了啊，如果您再不提前做出准备，一旦祖大寿带着关宁精锐到了锦州，那可就危险了！” “废话，难道我不知道？” 满琪怒道：“可是祖家兵强马壮，强行拦截，一旦开战，那锦州将会血流成河，关宁精锐将会因为此事元气大 伤，整个关宁防线都要崩塌了，到时候，你我百死莫赎啊！” 第六百一十一章 殿下这个糊涂蛋! 变天了，要变天了！ 满琪感觉到一阵阵无力，他满琪是谁，是关宁铁骑的悍将，是关宁名将满桂的亲侄子，他对关宁铁骑的战力最了解不过，即便是如今威震天下的京营，整个架构，都是让关宁铁骑给搭起来的！ 可以说，没有关宁铁骑的那些种子，就没有京营的今天，哪怕是朱辟邪真的点石成金，那也得先有块石头啊！ 现在大明仅有的关宁精锐都掌握在祖大寿的手中，一旦祖大寿叛降，那就意味着最后的一点关宁铁骑都要烟消云散，彻底化为乌有了！ “殿下，殿下，你糊涂啊，这两年多的时间，你白跟着大将军学了啊，毛都没学到！” 满琪气急败坏的叫道。 李天佐急声道：“满将军，您慎言，攻讦君父，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你给老子闭嘴！” 满琪怒道：“我说他一句糊涂那算是客气的了，如果大将军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抽他耳刮子呢，当初在京营的时候，老子踢他也不止一次两次！还有你们的指挥使，王八蛋程俊，他就是个棒槌，棒槌，这么大的事情先征询大将军的意见，谁让他擅自就递到殿下面前去了？这可是事关大明生死存亡啊，你们办的糊涂事，让老子来擦屁股！去他——妈——的！” 李天佐登时闭上了嘴巴，满琪说的也没错，太子殿下就是京营出来的，一身本事就是当初满琪跟唐海天揍出来的，至于说程 俊，满琪做关宁铁骑游击将军的时候，程俊那个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而已，资历哪里能比得上满琪？ “满将军，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李天佐无奈道：“事已至此，如何阻止祖大寿等人叛降，反出锦州才是最重要的啊！” “阻止？怎么阻止？” 满琪喝道：“祖大乐那是祖大寿的亲弟弟，祖泽远更是祖大寿最器重的亲儿子，朝廷如今已经把屠刀举起来了，你跟我说，让我阻止他们叛降？姥姥，自从袁崇焕被处以极刑之后，关外的关宁将士就已经没有人在相信这个朝廷了！现在朝廷最应该做的事怀柔，怀柔，向大将军那样怀柔，牵绊住祖家，让他们好好地为朝廷效力！如今他要翻盘，山海关那可是四五万精锐啊，我锦州所有的兵力加在一起，也才仅仅不过两万来人而已，而且大多都是新募的兵力，正面交战，只怕还不够一万关宁铁骑塞牙缝的！” “那、那怎么办？” 李天佐也有些傻眼，毕竟，关宁铁骑的战力，任何一个将领都清楚的很，那是真正的冠绝大明啊，阻挡四五万关宁精锐，可想而知，满琪面对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满琪深吸一口气，叹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来人！” 参将杜玉明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总兵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满琪喝道：“杜玉明，立即传令，锦州所有骑 兵集结，立即前往松山，给我将松山的要道控制住，无论是谁要通过松山，都绝对不能放行，哪怕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杜玉明愕然道：“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满琪低吼道：“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山海关祖大寿父子叛逃，一旦逃出锦州，你我的人头都得被剁下来喂狗！快，立即集结所有的精骑，前往松山布防，我随后就到！” 杜玉明吓得一哆嗦，祖家父子要叛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杜玉明连忙答应一声，转身要走。 满琪喝道：“等等，传令下去，立即击鼓聚将！” 门外的聚将鼓响起，时间不长，所有的将领都来到了帅帐之中。 满琪脸色凝重，喝道：“诸位将军，我等奉朝廷诏旨，受大将军所托，守护锦州，如今祖家父子叛逃，一旦逃出锦州，那大明可就岌岌可危了！传我将令，锦州城所有人马全部出击，连火炮营跟火箭营都带上，驻扎在松山之上，等待祖大寿前来！” 满琪将所有的兵力都压在了锦州城外四十里的松山之上，这里是关外的要冲，想要越过锦州这里是必经之路，满琪现在也只有扼守松山，希望能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阻祖大寿了。 玉田官道之上，程俊带着一队人马正在向着京师方向返程，刚刚走出不过五六十里路程。 这一次，程俊当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凶险了，如果真的就这样贸然去缉 拿祖大乐叔侄回京的话，那绝对是要惹出大乱子的！ 好在孙传庭跟李邦华张唯贤出面，劝阻了太子殿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程俊等人还没有赶到玉田驿站呢，一匹快马已经疾驰而至，赶到了近前！ 缇骑！ 程俊心头一惊，喝道：“孙兴，上前询问他是哪里的锦衣卫？” 孙兴上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李天弼已经翻身从战马上跳了起来，急声喝道：“前面可是指挥使大人吗？末将锦衣卫百户李天弼！” 程俊喝道：“本官程俊！李天弼？你从哪里来？” 李天弼急声道：“指挥使大人，出大事了，祖大寿在京城的密探得知太子殿下派您前往山海关查办祖大乐祖泽远的诏令，已经将消息送入山海关了，如今山海关的祖大寿父子为了能够逃罪，已经下令要反出关外了，末将出关之时，他们都已经开始集结城中兵力了！千户大人命我前来迎您，请您早做准备！” 程俊感觉到眼前一黑，坏了，千算万算，竟然漏算了祖家在京城安插了内应啊，毕竟，多年来朝廷对祖家互不信任啊，朝廷担心祖家尾大不掉，同样，祖家也担心朝廷突然间下黑手，结果，自己还没有赶到山海关呢，人家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程俊反身向着身边的孙兴喝道：“孙兴，立即带着几个弟兄，一人双骑，火速返回京城报信，事态紧急，我将亲赴玉田镇，请曹变 蛟将军出兵，先行进驻山海关，控制局面，以防不测，请太子殿下与孙阁相火速处置应对！该死的，这个时候，一旦祖大寿反出关外，那我们关宁防线可就彻底成为摆设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老曹，你变了! 孙兴答应一声，带着几个锦衣卫飞奔而去。 程俊接着喝道：“宋程，立即带着两个人，一人双气，绕过山海关，沿密云突进，直奔锦州，让锦州的满琪将军早做准备，一定要将祖大寿给挡住！” “程大人！” 李天弼抹了一把汗水，急声道：“末将离开山海关之时，千户大人已经派出李天佐前往锦州传信了，现在只怕也已经到了锦州了！” “好，好！” 程俊兴奋至极，急声喝道：“快，立即改道，前往玉田大营！我们去见曹变蛟将军！现在只能请曹将军出兵进入山海关了！” 这里就在玉田镇境内，距离玉田大营不过二十多里，仅仅片刻时间，程俊一路狂奔就径直来到了玉田大营。 得到消息的曹变蛟连忙将程俊接入营中。 “程俊啊，你怎么有闲心跑到我玉田镇来了？莫不是太子殿下有什么诏旨？” 曹变蛟笑问道。 程俊急声道：“曹大哥，没有时间跟你废话，小弟得到锦衣卫确切的消息，祖大寿父子密谋反叛，已经集结了山海关所有兵力，准备北上，反出锦州！事态紧急，还请曹大哥立即集结兵力，火速前往山海关！” “你说什么？开玩笑！” 曹变蛟惊愕不已，问道：“程俊，这可不是小事，你有确凿的把握？祖大人提督关宁军务，手握重兵，他要造反，怎么可能！” 程俊急道：“我的总兵大人，别的事情我可以开玩笑，这 可是关乎大明安危的军国重事，我能拿来开玩笑吗？火速出兵，一旦祖家父子真的要杀出锦州，那仅仅凭借满琪的一镇兵力，可是决计挡不住的！” “你废什么话！” 曹变蛟喝道：“如果祖大寿真的造反，别说一个满琪，即便是锦州镇加上玉田镇，再加上密云镇，三镇兵力也不是祖大寿麾下精锐的对手！” “所以啊，” 程俊急声道：“事态紧急，立即出兵，哪怕不能歼灭山海关精锐，也必须将祖大寿留在关外，不能让他进入满洲啊，否则，遗祸无穷！” “诏旨呢？” 曹变蛟急声道：“给我太子的诏旨，我火速出兵！” 程俊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奉太子密旨，是要前往山海关缉拿祖大乐与祖泽远的，中途得到消息，哪里来的让你出兵的诏旨？” 曹变蛟脸色一黑，怒道：“你特的没有朝廷诏令，兵部行文，就让老子调动主力离开玉田前往山海关，是你疯了，还是老子疯了？没有诏令，私自调动大军离开驻地，那可是谋逆的死罪！” “曹大人！” 程俊涩声道：“这个小弟也知道啊，可是事态紧急啊，事关大明的生死存亡，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诏旨不诏旨的？我已经派人火速赶回京城请旨了，可是一来一回，起码也要两天时间，两天之后，只怕祖大寿已经带着山海关精锐杀到锦州城下了！到时候，你再出兵，只 怕黄花菜都凉了啊！” “你说的太天花乱坠，没有诏令，我也没有办法出兵啊！” 曹变蛟无奈道：“朝廷规制如此，你忘记当年的袁崇焕是怎么被杀的了吗？” “我自然是记得！” 程俊怒道：“可是现在是太子再监国，不是皇上主政了，太子英明决断，朝中又有白谷公跟大将军在呢，事急从权啊，孰轻孰重，难道你自己不会掂量吗？如果让祖大寿逃出锦州，关宁防线将会瞬间崩溃，我们苦心经营三十年的关宁防线就会土崩瓦解啊，你、我，有一个算一个，都将是大明的千古罪人！这个罪责，咱们谁也承担不起！” “可是……” 曹变蛟还在犹豫，程俊直接跳了起来，叫道：“曹变蛟，难道你就因为这么点事情缩手缩脚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纵横关外，叱咤风云的曹变蛟吗？” “我……” 曹变蛟犹豫片刻，终于咬牙道，“好，豁出去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一把，来人！击鼓聚将，传令所有将士，全部集结，骑兵为先导，步卒紧随，准备前往山海关！” 曹变蛟与程俊集结了所有的兵力，离开了玉田镇，直奔山海关，这里距离山海关还有三百多里路程，想要赶到山海关，起码也要三四天的时间。 就在曹变蛟大军前往山海关的途中，朱慈烺就接到了锦衣卫的急报。 得到消息的朱慈烺脸色铁青，直接坐在了龙椅之上。 弥天大祸，弥天大祸！ 朱慈烺现在死的心都有了啊，就是因为自己一念之差，直接逼反了祖大寿啊！那可是意味着苦心经营的关宁防线彻底崩溃了，甚至未来大明两三年甚至三五年时间，都休想恢复过来，那可是牵涉到六七万精锐生死存亡的！ “白谷公，这、现在如何是好？” 朱慈烺涩声问道。 孙传庭叹道：“殿下，如果此时诚候在，以他和祖大寿的关系，当可留下祖大寿，如今诚候远在南京，远水解不了近渴，鞭长莫及啊，也只能看满琪跟程俊的了，好在两个人都是关宁铁骑出来的，跟祖大寿关系匪浅，希望能够在关键时候顶住吧……” “白谷公，” 李邦华急声道：“这个时候，寄希望于满琪跟程俊，你就是在开玩笑啊！你也说了他们都是关宁铁骑出来的，可以说都是祖家的嫡系，你能确保他们不会跟随着祖大寿一同反出关外，投降满清？” “暗公！” 孙传庭脸色一变，喝道：“慎言！满琪与程俊虽然都是关宁铁骑出来的，可是他们跟随殿下和诚候数年，早就是殿下的心腹重臣了，否则也不会将锦州和锦衣卫交给他们两个！你如此说话，一旦传开去，那可是要造成君臣嫌隙的！” 李邦华无奈道：“白谷，这个本官自然知道，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个时候，我们无论如何提防都不过分啊！” 孙传庭深吸一口 气，无奈道：“殿下，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二人亲自出面，前往关外了，只有如此，方才有可能留住祖大寿！” 第六百一十三章 兵临松山 满琪苦劝 朱慈烺咬牙道：“白谷公，祸是孤闯下来的，孤亲自去弥补，朝中不能没人坐镇，你留在呈，孤带着龙骧营精骑赶往关外！还有，立即派出七百里加急，手持孤的令牌，调动玉田镇与密云镇兵力，准备出关，以防不测！” “殿下，您要亲自去？” 李邦华急声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此事，还是白谷辛苦一趟为好……” 朱慈烺喝道：“暗公，白谷公已经年过五旬，数百里奔波，星夜兼程急行军，他哪里受得了？只怕到了关外，浑身骨头都要散架子了，孤亲自去！” 孙传庭心头一阵苦笑，朱慈烺这一点说的倒是不错，兵贵神速啊，自己即便是多年征战沙场，可是毕竟是文官出身，如今有年过五旬，早已经不复盛年，星夜兼程急行军七百里，只怕要六七天时间，就得赶到锦州，自己现在的身体，绝对是不可能的。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事关重大，臣有自知之明，就不与天下争了，不过，您前往要记住，只要能够安抚住祖大寿，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事关关宁防线，事关大明生死，绝不可意气用事！” 朱慈烺重重点头，喝道：“王承恩，传旨下去，任何人不得在宫中议论关宁事务，更不要惊动父皇，立即集结龙骧营精骑，贺人龙随孤一同出战，前往关外！” 龙骧营，那都是秦军精锐的底子，精骑战力同样不俗， 贺人龙集结了三千精骑，随着朱慈烺直接杀出了京城，直奔山海关。 仅仅两三日时间，整个京畿以及关宁区域全部都乱套了，各部大军开始紧锣密鼓的调动，甚至连锦州之外，都已经惊动了。 祖大寿父子率领着山海关精锐，一路急进，经过了三天时间，终于赶到了松山。 一个骑探飞奔来到了祖大寿的面前，带住战马，急声道：“报！启禀大人，锦州镇兵力如今已经据守住松山要冲，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祖大寿眉头一扬，喝道：“去，再探再报！” “父亲，这个满琪必定是得到了消息，在松山布防，这是不打算让我们过去了啊……” 祖泽远沉声说道。 祖大寿缓缓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满琪让不让我们过去，我们都要过去！而且要尽快过去，京城的内应能够给我们火速传递情报，同样，山海关的锦衣卫也会给京城传递消息，一旦动用七百里加急，那用不了多长时间，蓟辽一带的明军就行动起来，玉田镇、密云镇，甚至京城的京营，都会有所行动，一旦我们被包围在了这里，那可就麻烦了！传令，大军暂时驻扎，你们几个跟我到前面看看去！” 祖大寿带着祖大乐与祖泽远祖泽清来到了松山脚下，只见山峦之上，早已经密密麻麻的布置好了阵地，军容齐整。 “前有李定国，后有满琪，” 祖大寿叹道：“锦州镇不过一 年多的时间，就已经有了如此气象，不得不说朱辟邪识人用人之能，无人能及啊……” “父亲，您看，西北方向！” 祖泽远沉声道：“那虎头峰上，哪里部署了锦州镇的火炮，还有他们最新式的火箭炮，这要是同时发动进攻，对我们的骑兵威胁可是太大了！” 祖大寿点头道：“大乐，你上前叫阵，让满琪出来一见！” 祖大乐刚刚要向前，只见山上尘土飞扬，满琪已经率领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山下。 远远的，满琪带住了战马，躬身施礼：“侄儿参见伯父，甲胄在身，请恕侄儿施礼了！” “满琪，” 祖大寿沉声道：“你不必瞒我，我也不瞒着你！你今日将大军部署在松山，不就是阻拦老夫的去路吗？你我两家乃是世交，满桂兄弟殉国之后，老夫待你如何？” 满琪脸色凝重，沉声道：“伯父，您待侄儿天高地厚之恩，伯父视侄儿如己出，侄儿视伯父如父，从来不敢或忘！” “那还说什么！” 祖泽远喝道：“满琪，既然还念往日之情，那就让开松山，让我等过去！” 满琪脸色一沉，喝道：“泽远大哥，你说的倒是轻巧，山海关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贪墨军饷也就罢了，咱们辽东各部，没有几个将领不这么做的，朝廷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们谋害太子殿下钦点的监军内臣，这可是犯上作乱，意图谋反，这样的事情 你也做得出来？伯父的一世英名都要被你给毁了！” 祖泽远脸色一红，喝道：“怎么，满琪，你这意思是要做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非要拦截我们了？你看看我们麾下的关宁精锐，你仅仅凭借着这不到两万兵力，能够挡得住我们的关宁精锐吗？” 满琪不再理会祖泽远，看向了祖大寿，沉声道：“伯父，我知道您也是一时糊涂，此事一出，再有他们蛊惑，您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是，您就真的忍心将自己镇守辽东三十年之功，尽数毁去吗？现在若是回头，还来得及！” 祖大寿苦笑道：“来得及？如何来得及？早在我山海关起兵之前，太子殿下已经派出锦衣卫来查办祖家了，你说我还有退路吗？” “有！” 满琪急声道：“只要您现在率军返回山海关，等候朝廷旨意，侄儿以为，朝廷必定会化干戈为玉帛的，毕竟，二人之生死与江山社稷相比，孰轻孰重，您清楚，殿下必定也清楚！” “你说的都是屁话！” 祖泽远叫道：“满琪，现在在让我们回头，岂不是太晚了？一旦我们返回山海关，交出兵权，那整个祖家都是砧板之肉，任人宰割！” 满琪喝道：“祖泽远，你给我闭嘴吧！伯父，再不济，不是还有大将军呢吗？只要大将军出面，一定可以保住祖家平安无事，殿下对大将军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这可是您最后的机 会了，侄儿愿意与大将军一同出面，哪怕是拼上身家性命，也会力保您！若是兵戎相见的话，那整个祖家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啊……” 第六百一十四章 满清说客 祖大寿听着满琪的话，心思还真的有些动摇了，如果朱辟邪真的能够出面作保，以他在朱慈烺心里的地位，倒是足可以保证祖家这一次脱罪，可是，万一呢，毕竟朱辟邪远在南京，从南京到锦州近三千里，一来一回，那可是六千里啊，即便是七百里加急，都要十来天的时间，更何况朱辟邪也不可能一天七百里跑回来。 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个月以上的时间，半个月以上的时间，若是朱慈烺在这段时间里，突然动手，那自己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满琪，给老夫一天的时间，也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的思量一下，” 祖大寿沉声道：“事关整个祖家一千余人的性命，老夫可不敢随口应承你，你也要好好想一下，如果是老夫非要出关，你是不是真的要阻拦，你能不能阻拦得住，你是不是对得起老夫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情！我们走，退回去！” 祖大寿不给满琪继续辩解的时机，带马返回了队伍之中。 松山脚下，满琪也是满心的无奈，自己也就只能组织祖大寿这一天的时间了，如果祖大寿真的发动进攻的话，且不说自己真的狠得下心阻拦，即便是真的阻拦，又能挡住关宁精锐多长时间？ 殿下啊，大将军，你们说，我可是咋办才好？这个锦州啊，还真的是一块烫手山芋啊，该死的祖大乐祖泽远，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啊…… 只不 过，无论如何，于公于私，满琪现在都没有理由放走祖大寿，于公，一旦放走祖大寿以及他麾下的五万精锐，那就等于掏空了整个大明关外的防御力量，想要再度构建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关宁防线，门户大开，人家满洲铁骑随时可以杀过来，直接兵临山海关城下，自己这点人马，还不够给满洲精骑塞牙缝的。 于私，放走了祖大寿及其麾下人马，作为锦州镇总兵，那就是自己的失职啊，哪怕是殿下对自己再器重，如此失职，也绝难逃过一劫，即便是大将军都没办法保自己，甚至还会连累到家小！ 可是，正如，祖大寿所说，自己自从叔父战死沙场之后，就一直跟随祖大寿，祖大寿那自己可是当嫡亲后辈一样，可以说，即便是比起祖泽远跟祖泽清来，都毫不逊色，这也才有了自己之后遇到大将军一飞冲天的机会，如此恩德，自己若是就这样将整个祖家给祸害了，同样是于心不忍啊！ 难啊…… 这几天，山海关的如此大的动静，同样也惊动了满洲在山海关以及关外的细作，得到确切消息的细作，几乎是马不停蹄，一路飞奔会盛京的。 祖大寿还没有抵达锦州城下，细作的密探就已经将消息传到了盛京。 得到消息的多尔衮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直接将吴三桂以及吴襄给找了过来！ “两位将军，现在有一件大事，需要你们 两个去做！” 多尔衮沉声道：“如果成功，朕绝对不吝重赏！” 吴三桂躬身道：“皇上有事尽管吩咐就是，臣等父子必定竭尽全力，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竟然让皇上如此兴奋！？” 多尔衮笑道：“朕刚刚得到了关外密探的回报，一个时辰之内，两封密报，山海关的祖大寿突然举兵，五万大军尽皆带出了山海关，向着锦州城挺近，似乎是造反了，这可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吴襄，祖大寿跟你乃是姻亲，长伯的舅父，又是同出关宁一脉，朕给你们的任务就是，立即赶往锦州，前去说服祖大寿，并且接应祖大寿进入满洲，投降大清，只要他肯投降，朕直接给他封国公，他的儿子跟他的弟弟，也都封爵！” “这、这不可能吧？” 吴三桂瞪大了眼睛，震惊道：“皇上，这短时间里，臣与父亲给他起码写了四五封书信，劝他投降，都被他给严词拒绝了，如何会突然反出大明？” “具体的情况，朕现在也不清楚！” 多尔衮沉声说道，“但是反出山海关，现在是板上钉钉的，现在调动兵马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大军抵达锦州，必定会遭受到锦州镇拦截，你们务必要在两日内赶到锦州！这是朕的金批令牌，义州的兵马，尽皆归你们调动节制，随时可以接应祖大寿！带话给祖大寿，只要他肯投降大清，无论是什么条件，朕都答应！” 两天时间，赶到锦州！ 吴三桂与吴襄对视了一眼，满脸的无奈，这可是四五百里啊，每天骑行两百里以上才行，多好的战马都得跑死啊！ 不过，事关重大，吴三桂与吴襄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两个人辞别了多尔衮，调集了一百精骑，一人三骑，轻装急进，向着锦州城狂奔而来！ 一天的考虑时间，祖大寿现在纠结的很，连麾下的众将都已经难以统一意见，毕竟投降，不是说说而已，那就意味着逆子贰臣啊，永世不得翻身，除非是大清真的坐了天下，方才有可能洗清骂名！ 可是，不反出关外，那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命，毕竟，现在已经是反出山海关了啊！ 很快，半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一夜时间，祖大寿几乎都没有合眼，还有半天时间，到底怎么办？ 就在祖大寿难以决断的时候，一匹快马来到了队伍之中，径直冲到了祖大寿的面前！ “老将军，还认得末将吗？” 来人风尘仆仆，急声说道。 “吴永清？” 祖大寿愕然道：“你、你什么时候到的锦州？你、你不是已经跟随吴三桂投降大清了吗？” 吴永清喘口气，拧开随身的水囊猛灌了一口，急声道：“是，就在两天前，我们大人听说您要反出山海关的消息，特意命我一路狂奔，带来消息！吴老将军与吴将军命我告诉您，投降大清，大明皇帝会直接封你为燕国公，如祖大 乐将军等人，尽皆会封爵，而且他们两个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现在就在义州，正在调动兵马，准备接应你们杀出锦州！祖老将军，事不宜迟，立即选择进攻松山，进入满洲，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第六百一十五章 剑拔弩张 当看到吴永清的那一刻，祖大寿就已经猜到是这样的事情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吴三桂跟吴襄可是没少在书信中劝说自己投降，都被自己顶了回去，这一次，吴家父子又来了，而且来的如此之快，如此及时！ “父亲，您还在犹豫什么？” 祖泽清急声道：“封你为燕国公啊，而且大家都会获封爵位，千载良机啊！只要我们带着这数万人马归顺，想不飞黄腾达都难，跟着大明有什么好？您为国征战四十多年，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伯爵，一个提督而已！” 祖大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好，永清，你立即返回义州，告诉长伯，祖家愿意归降大清，还请他立即出兵接应！泽清，立即集结大军，开往松山，咱们再去会一会满琪！” 松山之上，满琪同样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程俊派出了流星快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松山，送来了消息。 “满琪将军！” 锦衣卫缇骑岳松沉声道：“如今曹变蛟大人的玉田镇精锐已经越过了山海关，正在向着锦州挺近，最多三天时间，必定抵达松山，还有密云总兵唐通大人，现在也已经从密云出兵，最多四五天时间，必定达到锦州！” “好，来得好！” 满琪叫道：“来的太及时了！这下子，即便是他祖大寿想来硬的，我也不怕了！” “将军，将军！” 守备将军尉迟深催马跑上了山峰，急声叫 道：“刚刚接到探子回报，义州的满洲精骑正在密集调动，似乎有南下的迹象，还请大人早做准备！” 满琪心头一惊，这个时候如果义州的满洲精锐掺和进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啊，锦州将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满琪回头喝道：“郑荣将军，给你四千兵力，返回锦州城，在大凌河布防，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满洲精骑越过大凌河！” 副总兵郑荣苦笑道：“满大人，咱们兵力本来就少啊，如今我再带走四五千兵力，您手中可就只有一万多人了，如何顶得住祖大寿五万精锐之师的猛攻？” 满琪冷哼道：“顶不住也要顶！三天时间！只要能够争取到三天时间，曹变蛟的玉田镇就会赶到松山，到时候，祖大寿就走不了了！快去，绝对不能让满洲精骑越过大凌河，拿下锦州，明白吗？” 郑荣无奈，只得转身集结兵力，前往大凌河一线布防。 很快，祖大寿的兵力，就来到了松山脚下。 祖大寿看着满琪，喝道：“贤侄，想的如何？能不能放我们过去？或者说，跟随老夫一同前往满洲，只要你愿意跟随老夫前往满洲，老夫保证，总兵还是你的，而且还给你一个侯爵爵位！” “伯父！” 满琪沉声道：“我最后在劝你一次，率军立即返回山海关，向朝廷请罪，我跟大将军必定会确保您平安无事！悬崖勒马，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一意孤行， 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父亲，跟他废什么话！” 祖泽远叫道：“您一声令下，我率领精锐发动猛攻，一座小小的松山，最多两天时间，就可以将其拿下，更何况现在还有表弟在义州方向接应我们，若是在贻误战机，那可是凶多吉少！” 祖大寿脸色阴沉下来，喝道：“满琪，老夫再问你最后一次，让不让开，你是我最看重的后辈子侄，我不想跟你动手，如果你非要逼我，那我也只能动手了！” 满琪咬牙道：“伯父，皇命在身，侄儿不能辜负你的大恩，更不敢忘记报效朝廷保家卫国的赤胆忠心，请恕侄儿不能从命，想要带走关宁精锐，除非您从侄儿的尸体上踏过去！！” “来人，骑兵准备冲锋！” 祖泽远将手中的长枪一举，厉声喝道！ “祖泽远！” 满琪怒道：“你自己寻死不要紧，不要拖累了整个祖家，不要把整个关宁精锐都给赔进去！我可以明白告诉你，现在曹变蛟的精锐已经越过山海关了，最多两天时间，就可以赶到松山，唐通的密云镇兵力也在赶来的路上，三四天之内必到，一旦朝廷大军云集，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祖大寿心头一惊，如果曹变蛟跟唐通的精锐赶到了，再加上锦州的兵力，那可不比如今自己手上的兵力少，即便是未必能够击败自己，可是这样将自己挡在锦州以南，那可是危险的很，山海关除了这 么大的事情，只怕朝廷早已经派出七百里加急，知会朱辟邪了，到时候朱辟邪像之前那样，率领舰队一路北上截杀，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满琪深吸一口气，说道：“伯父，无论是锦州兵力，还是你麾下的山海关兵力，都是我们关宁一脉，都是本乡本土的同袍兄弟，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吗？” 祖大寿冷哼道：“事已至此，开工难有回头箭，你多说无益！” 满琪怒道：“伯父，这关宁精锐，不是你一人的关宁精锐，也不是您祖家的关宁精锐！当年建军之时，满家、赵家、吴家都有精锐加入，你不能拿着数家多年的心血做你的挡箭牌，让他们白白的送死！你问问他们，都愿意跟随着你前往辽东，投降世仇满洲鞑子吗？你们，都愿意投降鞑子，向鞑子卑躬屈膝，仰人鼻息吗？” 满琪将手中的腰刀一指，向着关宁精锐喝道。 不少的军兵闻言，纷纷低下了头，这些人大多是祖家的嫡系不假，可是毕竟也有不少人不是，甚至还有山海关镇的一万多步卒呢，这些人都是高第的麾下，如今不过是被裹挟了而已。 背井离乡，前往辽东，可是，自己的父母妻儿朋友兄弟，都在山海关甚至关内呢啊。 “伯父，你看到了吧？” 满琪喝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跟着你前往辽东！这一战，你未必能够冲破我的松山防线！” “我 们还有吴三桂率领的满洲精骑接应呢，在义州，起码有八千满洲精锐，只要越过了大凌河，你的松山防线，瞬间可破！” 祖泽远如今得到了吴三桂的消息，胆气顿时壮了起来，不可一世的向着满琪叫道！ 第六百一十六章 祖满之约 吴三桂率领的满洲精锐，这也是满琪最担心的地方，郑荣率领四千兵力去大凌河布防，可是时间太紧迫了，人家义州的兵力已经出动了，甚至不等郑荣完成部署，人家的兵力赶到大凌河，郑荣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满琪心头虽然没底儿，但是不敢有丝毫显露出来，冷哼道：“祖泽远，你说什么满洲精骑，你可知道，如今京营的神锋营就在松江府，早在你们离开之时，朝廷就已经派出七百里加急前往南京传讯了，江防水师带着金陵镇与神锋营，用不了五天时间，就可以抵达渤海深处登陆，你们即便是突破了松山防线，就真的能够逃出生天吗？” 事到如今，满琪也只能将朱辟邪搬出来壮胆了，不过，朱辟邪的神威，也不是谁都能够扛得住的，连多尔衮多铎兄弟队朱辟邪都忌惮不已，更何况是祖泽远？ 祖大寿缓缓说道：“满琪，难道你就真的不顾念，我们两家三十年来的交情，非要跟我鱼死网破吗？” 满琪咬牙道：“伯父，侄儿不敢，但是有一样，您要带着关宁精锐远遁满洲，甚至要在松山，让自家兄弟自相残杀，满琪也绝对不会让步。在我心中，关宁数万将士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侄儿，便给你在指一条路！” “你说！” 祖大寿沉声说道。 满琪高声道：“那便是，让侄儿放你离开可以，满琪便是背着罪责，也在所不 惜，以报您当年之情，可是这关宁精锐你要留在松山！您只能带着祖家子弟离开！” “笑话！” 祖大寿冷笑道：“没有了关宁精锐，老夫到了满洲又能有什么地位？” 满琪咬牙道：“好，伯父，今日侄儿就斗胆，天大的干系，我担了，这五万精锐，愿意跟你离开的，我放你们离开锦州，但是有一样，不愿意离开的，愿意继续留在大明的，你一个都不能带走！否则，侄儿今日便是鱼死网破，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这个……” 祖大寿登时犹豫了，满琪说的也没错，真的鱼死网破，自己固然能够杀出松山，可是一场大战，损失绝对不会小，一旦曹变蛟率领大军赶到，那更是危险重重！ “大人、大人！” 这个时候，一个骑探飞马来到了祖大寿的面前，急声道：“启禀大人，玉田镇总兵曹变蛟率领三千精骑已经越过了宁远，现在已经逼近塔山，距离我部不足五十里了！” 祖大寿心头大惊，三千精骑，倒是没有多少人，可是这个山海关部众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谁知道接下来还有哪一支兵力会赶到战场之上？更何况曹变蛟素来由辽东第一悍将的威名，战力之强，那可是冠绝关外，也只有鳌拜那样的虎贲之士方才能够跟曹变蛟一较高下！ 满琪听得真真切切，心头自然大喜过望，厉声喝道：“伯父，这可是您最后的机会，只要您 同意，即便是曹变蛟将军到了，我也会阻止他向您发动进攻！如果你执迷不悟，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 祖大寿咬牙道：“今日老夫就领你这一个情，大乐，泽远，传令各部，以帅旗为界，愿意跟随祖家前往满洲，向西列队，愿意留在大明的向东列队，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之后，老夫率领愿意走的，越过松山，前往义州！” 满琪同样喝道：“尉迟深，立即前往塔山，请曹变蛟将军骑兵就地驻扎，不得发动进攻，若是曹将军愿意，让他单人独骑，前来做个见证！” 一声令下，关宁铁骑开始纷乱起来，毕竟，事关身家性命，事关前途，谁也不敢轻易做出决断！ 满琪喝道：“你们都给老子听清楚了，离开大明的，今日我满琪以自己之血，护尔等离开，全我们同袍之义，日后便是生死大敌；留在大明的，我满琪也以项上人头担保，任何人都不会受到朝廷的后续追究，所有罪责，我满琪一力承担！你们只要想清楚了，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三军领袖，对得起父母妻儿，对得起天地良知就行，只有半个时辰，如果，实在做不出决断，那就放下刀枪，自行离开队列！” 满琪不愧是满琪，跟随朱辟邪两年时间，这兵法学得越发的精湛，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满琪将话说的越是激烈，胸脯拍的越想，那自然越能打动人 ，这关宁精锐中的山海关部众率先向着东面跑去，笑话了，我们是山海关军兵啊，不是关宁嫡系，即便是去了满洲，也不受待见啊，如何能跟关宁铁骑相提并论？哪里赶得上留在大明？ 紧接着是关宁精锐之中的原属于其他各部的部众，甚至还包括当年属于满家的旧部，同样纷纷占了出来！ 还有的进退失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直接抛下了刀枪一家，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去，纷纷撤出了阵列。 整个关宁精锐直接一分为三，一万六千余人的山海关部众全部占到了东面，再加上关宁精锐之中的近万精锐，也纷纷占到了东面，剩余的还有三四千人，直接脱离了战场，不玩了，爱谁谁，老子互不相帮，都是关宁同袍，刀兵相见可是犯不上。 一下子走开了近三万兵力，祖大寿心头大急，原本可是五万精锐啊，现在仅仅剩下两万出头，这哪里能行？ “你们、你们难道都忘记祖家的恩义了吗？” 祖大寿的胡须翘起来老高，厉声喝止道！ 满琪冷笑道：“伯父，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您要清楚，太子殿下做的是什么，他严禁将领们克扣军饷，体恤将士，而他祖泽远祖大乐却吃兵肉，喝兵血，倒行逆施！易地而处，你会怎么选？” “你！” 祖泽远大怒，喝道：“今日老子一定要结果了你的狗命，杀！” 祖泽远刚刚要出战，被祖大寿一把拽 住。 “你疯了吗？” 祖大寿喝道：“给我滚到后面去！” 祖泽远恨恨而退。 祖大寿看向满琪，喝道：“好，满琪，老夫说话算话，就带着这两万嫡系走，其余的尽皆留在大明，总可以了吧？” 满琪缓缓点头，答道：“侄儿恭送伯父，传令，松山所有驻军，放开道路，让祖老将军走！” 第六百一十七章 满琪有危险了 “慢着！” 祖大寿带着部众正要离开，曹变蛟远远的跑了过来，厉声喝道。 话音刚落，曹变蛟已经到了满琪的近前，急声喝道：“满琪，你想干什么？谁让你放这群逆贼走的？放走了他们，你就是纵敌的死罪！” 满琪喝道：“曹将军，这里是锦州，我说算了！朝廷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曹变蛟怒道：“你承担？你承担不了！放走这么多的精锐力量投降满洲，你这是助纣为虐！” “这不用你操心！” 满琪冷声喝道：“曹将军，我说过了，殿下哪里我去解释，承担一切罪责，但是，今日必须要放走祖大寿！” “你敢！” 曹变蛟勃然大怒，抽出了腰间的宝刀，怒喝道：“我先将你拿下，再围歼祖大寿！” “来人，先将曹变蛟将军，给我控制住！” 满琪脸色冷冽，厉声喝道，身后几个骑兵呼啸而出，手中的火枪已经逼住了曹变蛟，曹变蛟登时傻眼了，这么近的距离，被五六支燧发火枪给指着，自己哪怕是大罗金仙都休想能够逃得过啊！ “曹将军，对不住了！” 满琪冷声喝道，“伯父，你们走吧！” 祖大寿冷哼一声，率领两万军兵扬长而去。 “满……琪……” 曹变蛟看到祖大寿与关宁铁骑越走越远，气的咬牙切齿，低吼道：“你做的好事，你可知道，一旦被祖大寿走了，那对于关宁防线来说，将是灭顶之灾，没有了关宁铁骑 ，那关宁防线形同虚设！” 满琪苦笑道：“曹将军，你以为这场大战说打就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 “什么后果？难道还有后果比这个更加严重？” 曹变蛟咆哮道。 满琪喝道：“曹将军，就在大凌河畔，现在八千满洲精骑已经随时准备向着我们发动进攻了，我的两万兵力，加上你的三千精骑，面对关宁精锐加上八千满洲铁骑的进攻，我们只怕连两天都坚持不下来，到时候，锦州没了，锦州镇没了，你的玉田镇精锐没了，满洲精骑甚至满洲主力杀到，我们面对的将士整个关宁防线崩溃，满洲精锐兵锋直指京城的后果！如今京城只有两镇精锐在，我们能挡得住满洲精骑吗，到时候连京城都要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可是，你这样做，白白的放走了两万关宁铁骑精锐！” 曹变蛟喝道：“这么大的损失，你如何向朝廷，向殿下，向大将军交代？你可是坐镇边关的总兵！” “损失什么了？” 满琪淡然道：“曹将军，不打，损失了两万精锐，如果打，后面怎么样不说，那祖大寿带走的精锐损失起码八千，锦州镇跟你三千精锐几乎全灭，就现在留在这里的这些将士，起码也要搭进去一般，少说我们要损失四万人，而且还要搭上一个锦州，甚至你身后的宁远都保不住，甚至连山海关都得丢掉！大哥，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 乱大谋啊！” 曹变蛟心头大震，终于醒过神来了，不打，走的是祖大寿以及带走的那两万精锐，打，那就不是损失两万精锐的事了，锦州镇两万，自己的三千，再加上山海关以及中立的兵力同样得全部损失。 只要开战，那朝廷起码要损失四五万兵力，眼下这些兵力都要保不住了，全得搭进去，最要命的是，满洲境内的满洲精骑已经兵临城下了，随时都有可能越过锦州杀入关外腹地，这才是最危险的！ 曹变蛟冷静下来，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你是靖国候大将军，由得你去折腾，可是你只是锦州镇的总兵啊，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更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你能做的就是武死战，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对不能纵敌离开！否则，你就是失职，失职！即便是殿下有心给你脱罪，就算大将军出面保你，御史言官的弹劾都能够把你给灭了！” “我哪里能管的了那么多？” 满琪闷声道：“我只想最大程度的保住朝廷的元气，大将军这三年来，几乎没有过过一天舒坦日子，四处堵窟窿，已经够辛苦得了，如果这一次整个关宁防线崩毁，那就意味着大将军这三年白折腾了，一夜之间，回到原点！至于其他是是非非，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朝廷要问罪，也只能由着朝廷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曹变蛟无奈道。 满琪 沉声道：“把你身后的三千精锐交给我，助我部署锦州防御，多尔衮只怕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山海关部众以及这些中立的将士你全部带回去，暂时交给高第节制，暂时他们是没办法打仗了，接下来，就得看咱们哥两个的了，把你的玉田镇全部拉上来，也许，接下来，咱们可是有一场苦战了！” “怕什么！” 曹变蛟咧嘴道：“不管是关宁铁骑还是满洲精骑，老子都没有放在心上，二十年来，老子跟他们打了十几场了，就拿两下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一次，老子不跟你抢功，所有的功劳都给你，先保住你狗——曰——的小命再说，老子特码的欠了你的了！” 事态紧急，曹变蛟也不敢怠慢，返回骑兵驻地，将三千精骑都调了过来，交在了满琪的手中，自己则是率领着两万余留下的关宁兵力向后退去。 刚刚到了宁远一带，程俊带着玉田镇的主力就到了。 当程俊看到曹变蛟带回来的两万余兵力，登时满脸的惊愕！ “曹大哥，你这是……” 程俊急声问道。 曹变蛟长叹一声，答道：“程俊，咱们这些人里，你鬼点子最多，说说这一次可是咋办？满琪那个混蛋闯祸了……” “闯祸？怎么，他难道没拦住祖大寿，让祖大寿带领着关宁精锐都给跑了？” 程俊心头一惊，连忙问道。 曹变蛟苦笑道：“如果满琪要是这样轻易把祖 大寿给放走，那我身后又哪里来的这两万多人马？” 接着，曹变蛟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叹道：“丢车保帅，虽然放走了祖大寿，可是满琪也最大程度的保存了关宁防线的实力，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可是，纵敌叛国这样的罪名可是跑不了了，朝堂上的御史言官那还不得吃了他……” 第六百一十八章 锦州之危 程俊同样是满脸的无奈，满琪这是疯了，竟然采取了这样的策略，虽然说避免了关宁防线崩溃，可是很明显，现在这样处置，绝对会引起巨大的非议啊，接下来结局到底如何，谁也不敢保证啊，甚至太子殿下说了都不算数，上面还有皇上呢，还有满朝的官员呢！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那些御史言官们可不管这些，只要被他们逮住机会，那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往死里喷，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专业喷子，没毛病都能给跳出毛病来，更何况出现了如此巨大的把柄？ “唉……” 程俊叹道：“满琪啊，这是自毁前程啊，太子殿下这个锅，只怕绝对是要让满琪背下来了，最倒霉的是，他是关宁旧部啊，而且与祖大寿父子关系最亲近不过，瓜田李下，难辞其咎了……” “别那么多废话了！” 曹变蛟急声道：“高第大人，这山海关部众就全部交在你的手里了，连同这些不愿意跟随祖大寿离开的部众全部交在你的手里，带回山海关，好生整顿，接下来，关宁防线凶险到了极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凝聚军心，鼓舞士气，为接下来一战做好准备！” 高第沉声道：“曹大人放心，本官这就带着这些混账返回山海关！” 高第就地清点人马，与曹变蛟交换了兵力，两个人正要分开，远处一片尘土飞扬，一哨骑兵闪电般的冲了过来！ 几个人心头同时一 惊，正要派人上前的时候，启禀已经到了近前。 “殿下！” 程俊眼尖，一眼看到了最前面的朱慈烺，急声喝道：“是殿下来了！快，下马迎接！” 三个人同时滚落下马，快步来到了朱慈烺的近前。 朱慈烺一把带住战马，喝问道：“程俊，曹变蛟、高第，锦州方向，现在什么情况？祖大寿呢？” “启奏殿下！” 程俊连忙答道：“满琪将军在锦州拦住了祖大寿，劝说祖大寿父子留下，只是，祖大寿父子一意孤行，不惜开战，满琪将军为了保存实力，保住关宁防线，只得与祖大寿约法三章，留下了一半关宁兵力，任由祖大寿出关了！” “什么？胡闹！” 朱慈烺一路狂奔，仅仅五天时间，便从京城狂奔到了宁远，心头焦急万分，怒火与疲惫已经冲昏了头脑，听到说满琪将人放走了，登时大怒！ “满琪这个废物，纵敌离境，孤饶不了他！” 朱慈烺厉声喝道。 曹变蛟连忙说道：“殿下，殿下息怒啊，满琪将军此举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为了能够保住关宁防线，他也只能出此下策，甚至将臣直接制住，不过，实话说，虽然放走了祖大寿父子以及两万精锐，可是终究是保住了辽东的防线啊，如今吴三桂父子率领上万精锐已经兵临大凌河，一旦开战，我军两万人面对祖家父子加上吴三桂六万兵力的围攻啊，我们必败无疑，一旦让满洲突破了 锦州，那山海关一座空城可就要面对数万精锐的兵锋了！” 朱慈烺心头狠狠一震，登时沉默下来，这件事情怪不得满琪啊，都是自己做的孽，姥姥的，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整个关宁防线算是彻底毁了！ “现在满琪呢？” 朱慈烺急声问道。 曹变蛟答道：“殿下，臣将麾下三千精骑交给了满琪，他现在正在加紧部署防御，如果所料不差，现在满洲大军只怕已经要跟锦州镇交上手了，臣回来就是要带着玉田镇前往锦州助战，否则，满琪可是独力难支啊……” 曹变蛟与程俊将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一变，朱慈烺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慈烺看向高第身后的这两三万兵力，恨声道：“你们、你们这群混吃等死的废物，废物，你们还不如混吃等死的废物呢，起码废物也知道吃父母的，喝父母的，还知道守护自己的家和房子呢，你们呢？眼里还有大明朝廷吗？还有君父吗？混账东西，高第，给孤将他们带到山海关，严加训练，每个人不脱层皮下来，就不要说自己是关宁精锐！” “是，罪臣遵旨！” 高第现在也是戴罪之身，毕竟，让祖大寿绑的跟个粽子似的，如果不是曹变蛟和程俊到的及时，把他从地牢里抠出来，现在只怕都已经臭了。 朱慈烺看向曹变蛟，喝道：“曹变蛟，率领玉田镇主力，随孤即刻进兵，前往锦州！速度要快 ，如果数万兵力围攻锦州的话，只怕满琪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朱慈烺带着玉田镇的主力，快速向着锦州逼近，只是，从宁远到锦州起码还要一天多的时间，从曹变蛟离开松山，到在返回锦州，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天的时间。 就在这三天时间里，锦州的形势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祖大寿越过了大凌河，就遇到了接应他的吴三桂，吴三桂集结了义州所有的兵力，足足有上万人，准备与祖大寿前后夹击锦州，一举拿下锦州这个重镇，结果，却发现祖大寿直接跳过了锦州，越过了大凌河，进入了满洲的境界！ “舅父大人，您、您这是……” 吴三桂惊愕道：“我听说您此次反出山海关，不是带了五万兵力吗？怎么、怎么才这么点兵力？我也没有发现锦州松山一带发生激战啊，如果发现早就动手了！” 祖大寿叹道：“长伯，坐镇锦州的事满琪啊，他可是关宁一脉除你之外，最骁勇善战的后辈了，两万多人坐镇松山，我身后又有曹变蛟率领的精骑，已经过了塔山了，距离我不过二三十里而已，如果真的大战开始，你以为我能将五万关宁精锐都给带出来？那两万山海关精锐可不是我们祖家的……” “你的意思是……” 吴三桂茫然问道。 祖大寿沉声道：“满琪跟我打成了默契，我带领两万祖家的嫡系精锐离开锦州，留下不愿意离开的山 海关精锐以及一部关宁铁骑，他不发动进攻，我们与满家保留了最后的情面，也能全身而退，这也是最好的局面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被满琪骗了 “什么最好的局面！” 吴三桂气道：“舅父，你这分明就是妇人之仁，顾念旧情，您既然选择了叛出大明，那就不能存妇人之仁啊，否则，多尔衮面前，你怎么交代？” “什么怎么交代？” 祖大寿冷哼道：“老夫率领两万关宁铁骑归顺，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这可是两万精锐，你当初降清，手里也没有两万精骑吧？” 吴三桂无语道：“舅父，那能一样吗？我降清的时候，正是多尔衮想要借助一场胜利在满清树立威信，增强实力拿下皇位的时候，哪怕是我就带着五千精骑归降，他也不会亏待我；可是现在多尔衮已经是皇帝了啊，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满清，现在他要的不是仅仅增强实力，而是要拿下关宁防线！拿下关宁防线！只要拿下了关宁防线，大明北方可就是门户洞开了，绝对胜过十万雄兵啊！” “这个……” 祖大寿也感觉隐隐有些不对。 吴三桂叹道：“舅父，你绝对是上了满琪那个小子的当了，如果大战一场，哪怕是您收下五万兵力十不存一，可是整个关宁防线的明军也都要被杀得精光了，只要满洲拿下了锦州，兵锋直逼山海关，您就免不了国公的爵位，甚至郡王的爵位都不无可能啊，因为整个关宁防线都被你给摧毁了，可是现在呢，近三万兵力都留在了大明境内啊，现在关宁防线起码还有数万兵力呢，还怎么摧毁 关宁防线？他满琪分明就是得了大便宜啊！” 祖大寿终于缓过神来了，什么心疼关宁子弟，什么顾念两家情义，满琪分明就是以此为幌子，尽可能的保住关宁防线的实力啊！ “那、那现在怎么办？父亲，我早就说嘛，跟他满琪废什么话，直接发动进攻，五万兵力一拥而上，以山海关部众为前驱，拿下松山，多简单的事情，即便是山海关部众打光了又有何妨，总比留在大明强啊，现在好了，我们可是被满琪这个混蛋给坑死了啊！” 祖泽远不由的埋怨道。 吴三桂沉声道：“表兄，你也不要埋怨舅父了，当务之极，就是要趁着大明关宁防线混乱，援军未至，强攻锦州，一定要拿下锦州防线！” “可是，我们这么点兵力，怎么拿下锦州啊！” 祖泽远无奈道。 吴三桂冷哼道：“表兄，我们的兵力很少吗？我麾下一万兵力，你们麾下两万兵力，加在一起，足足有三万兵力了，满琪在锦州也不过两万兵力，而且大多是新募的兵力，至于拿下留在大明的山海关部众，经过这么一折腾，军心涣散，已经失去了战力了，此消彼长之下，我们依旧占据主动！只要我们趁着锦州还没有来得及完成防御部署，发动突袭，未必不能拿下锦州！” “即便是只有两万锦州镇兵力，也没有那么好打啊……” 祖大寿叹道：“长伯，你不知道，锦州镇的兵力虽 然大多都是新募之兵，经过了一年多的严格训练，实力着实不俗……” “那又如何？” 吴三桂怒道：“舅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不光是我这一万多兵力，皇帝陛下已经在朝阳新宁等地抽调了数万精锐步骑赶过来了，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必到！” 祖大寿微微犹豫，心头就已经有了决断，一声令下，两支兵力合在一起，转身向着大凌河直接发动了进攻。 正如吴三桂所言，关宁防线遭遇如此剧变，不要说山海关精锐，即便是锦州镇精锐同样是军心震动，士气受挫！ 如今三万精锐强攻大凌河，使得对面的郑荣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锦州镇的驻兵就坚持不住了，被吴三桂与祖大寿的兵力给击溃，大凌河失手！ 得到消息的满琪不敢怠慢，将锦州兵力直接龟缩到了锦州与松山两个据点据守，一个有城池之固，一个居高临下，有地势之险，拼死抵抗吴三桂与祖大寿的进攻。 双方激战一战一天时间，祖大寿与吴三桂的进攻还是被满琪给硬生生的遏制在了松山以北，难以逾越雷池半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事后，多尔衮与朱慈烺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赶到了锦州战场！ 朱慈烺将一万多玉田镇兵力全部驻扎在了松山之上，自己登上松山向着远处眺望，当看到满洲精骑整齐宏大的阵容气势的时候，心头也不由的 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自然知道满洲精骑的强大，但是他进入京营之后，却从来没有跟满洲精骑正面交过手，只跟闯营与献营的精锐交过手，可是当看到满洲精骑的时候，方才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以满洲精骑的强悍，估计也只有神机营跟神锋营方才能够正面与其相抗衡了吧？ 如今的锦州城外，松山脚下，聚集的可不仅仅是两万关宁铁骑与一万义州精锐了，多尔衮直接集结了五万精锐兵力，赶到了辽东，一并度过了大凌河！ 这可是天赐良机，错过了，那可是要铸就一世悔恨的！ 七八万精锐力量云集锦州，不断地向着锦州跟松山发动进攻，如今的松山脚下明军兵力不过三万人左右，想要正面抗衡明显战力更加凶悍的满洲兵力，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双方交手激烈的时候，一支骑兵突地从阵列之中冲出，向着山峦之上，就是一通射击，火力密集，射速极快，密集的火枪直接打了松山守军一个措手不及，松山上的守军纷纷躲避。 朱慈烺气得胸膛都要炸了，燧发火枪，这是大明的宝贝——燧发火枪啊，现在大明也只有各部精锐才装备了燧发火枪，如同高第的山海关镇，甚至玉田镇也不过装备了少量的燧发火枪，根本不够用，现在倒好了。 当初为了支持祖大寿，先给关宁铁骑装备了，现在竟然被关宁铁骑拿来对付锦州镇 跟玉田镇的将士，毫无疑问，现在关宁铁骑也许没带着火炮火箭炮走，可是装备给关宁铁骑的五千支火枪，起码有四千支被带到了满洲方面啊！ 朱慈烺能不气吗？ 第六百二十章 诱敌深入 “殿下！” 曹变蛟急声道：“关宁铁骑的火枪太厉害了，如果这样下去，咱们可顶不住满洲大军的进攻啊！” “该死的！” 朱慈烺恨声道：“顶不住也要顶，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松劲儿，今日孤就站在这里，满洲铁骑想要跨过松山，除非踩着孤的身体过去！” 朱慈烺亲自在松山之上督战，对于明军三万将士的士气起到了巨大的激励作用，可是，这也仅仅是能够顶用一段时间而已。 随着多尔衮和吴三桂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锦州跟松山的压力越来越大，两三天下来，明军伤亡接近一万人，如果不是朱慈烺亲自督战，只怕现在明军就要面临崩溃了。 “殿下！” 曹变蛟跑了过来，抹把汗，急声说道：“现在战场局面吃紧，如果一天之内，我们的援兵还无法达到，那即便是锦州能够坚持的住，那松山只怕也坚持不住了啊，臣请殿下以大局为重，立即撤到塔山，或者宁远，这里臣与满琪坚守就是了，哪怕是拼了这一身的骨头，臣与满琪也绝对不会放弃锦州和松山！” “放屁！” 朱慈烺喝道：“你们在这里死守，孤撤到塔山？亏你说的出口？只要孤一走，用不了一天的时间，整个松锦防线都会垮掉，你们以为孤一走，你们还能坚持的住？孤哪里都不去，就守在这里，山在人在，山丢人亡！” 曹变蛟一阵无语，急声叫道：“殿下 ，您是大明储君啊，如果您有点闪失，那丢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松锦，而是大明整个天下！臣绝对不会让您在这里冒险的，即便是大将军在，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谁说的？” 朱慈烺冷笑道：“当年围剿闯献的时候，孤可不止一次冲锋陷阵，甚至越危险的交锋，师父都会把孤派上去，你以为孤这两年是躺在军营里睡大觉吗？” “殿下，曹将军，你们不要争了！” 一旁的程俊沉声道：“殿下，你必须撤离松山！不光是您要这里松山，整个玉田镇也都必须撤离松山！” “程俊，你疯了吗？” 曹变蛟叫道：“我们都撤离松山，那锦州可就成了孤城了！你想要锦州的将士都成为满洲刀下亡魂吗？” 程俊沉声道：“曹将军，您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将军，您以为大将军现在还在南京吗？” “这个……” 曹变蛟神色一滞，登时愣住了。 朱慈烺愕然问道：“程俊，你什么意思？” 程俊沉声道：“殿下，臣给您送信的时候，就已经派出七百里加急前往南京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了，七百里加急赶到南京，也就三天时间，大将军是何等样人，岂能想不到这其中的危险？他必定会全力集结精锐，率军北上的，如果臣预料的不错的话，四五天的时间，足够他冲出长江，一路挺近到登莱附近了，最多两天时间，大将军的援军必到！” 朱慈 烺与曹变蛟对视了一眼，心头不由得涌起了一丝希望，如果朱辟邪这个时候真的能够率军北上，直逼渤海的话，那今日这局面就还有转机啊！ “程俊，你不是在那师父来给孤宽心吧？” 朱慈烺低声喝道。 程俊苦笑道：“殿下，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臣还敢拿着战局开玩笑？祖大寿造反，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大将军如何会想不到祖大寿反出山海关给关宁防线带来的危害？稍有不慎，满洲就会杀入关内啊，大将军如何能坐视不理？江防水师如今都是风帆巨舰，一日一夜，行军最少五百里，而且长江之内还是顺溜之下，速度更快，从南京绕过登莱，进入渤海，直逼锦州沿海，最多也就四千里而已，水师一路北上，最多八天时间，必定赶到，您算算这时间……” “那还撤什么？” 曹变蛟急声叫道：“如果大将军率领精锐赶到锦州，那还跑什么？咱们就在松锦跟多尔衮的满洲精骑一决生死！” 程俊摇头道：“曹将军，如今我们与满洲在松锦对峙，我们会增兵，大将军会驰援，难道人家满洲不会驰援吗？要知道现在满洲精锐起码十几万，大多就驻扎在奉天以及吉林一带，骑兵轻装急进，赶到锦州，同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如果任由双方不断增兵，那最后吃亏的绝对是我们，毕竟我们的京营三镇都在河南境内呢，短时间内可赶不到松锦 战场，而满洲可是能够不断地进行增兵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放弃松山？” 曹变蛟不解道。 程俊沉声道：“很简单，放弃松山，满洲精锐就会长驱直入，向着山海关方向进兵，如此，他们与老巢的距离就会越来越短，您以为大将军是谁，他粘上毛比猴子还精，他一旦出兵，目的绝对不会是锦州和松山，而是在锦州松山的北面，大军如同一把刀子，楔进满洲精锐与满洲本土之间，切断满洲精骑跟国内的联系，这可是他最常用的战术！” “不错，不错！” 朱慈烺兴奋的拍了程俊一巴掌，叫道：“程俊，亏得有你，怪不得师父跟白谷公都把你夸上了天，这脑袋转的比谁都快，如果一切如同你所料，那我们完全可以扭转战局！” 曹变蛟迟疑道：“殿下，松山撤兵，第一，锦州能不能守得住；第二，如果大将军没有出兵，亦或是大将军出兵的地点不对，那我们山海关可就危险了啊……” “不会！” 朱慈烺冷哼道：“既然满琪选择了留下，那他就会竭尽全力守住锦州，锦州汤池金城，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攻破，即便是多尔衮有祖大寿相助，也不是三五天就能拿下的；第二，即便是师父出兵耽搁了，那我们还有密云镇和山海关镇呢，守住山海关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丢失了宁锦一线罢了，这个时候，咱们就必须要 赌一把！立即派人前往觉华岛与塔山一带，派人乘船出海，寻找江防水师踪迹！曹变蛟，准备组织撤军，须知绝对不能让满洲追击，否则，咱们这点兵力还不够他们一个追击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 朱辟邪到来 朱慈烺在程俊的保护之下，先行撤离了松山，曹变蛟则是率领玉田镇兵力在后面断后，一路撤到了塔山一带。 得到消息的多尔衮兴奋至极，拿下了松山，那锦州就是一座空城了，如今有祖大寿这个坐镇锦州十几年的总兵在此，拿下锦州还不是易如反掌？ “祖老将军，你统领麾下关宁铁骑以及一万汉军八旗，围攻锦州城，其余兵力，随朕进兵，追击明军主力，三天之内，务必歼灭曹变蛟，活捉朱慈烺！” 多尔衮一声令下，大军一分为二，一部有祖大寿节制围攻锦州，另外一部由多尔衮统领，径直向着塔山方向冲了下来。 毕竟，玉田镇大多都是步卒，满洲大多都是精骑，一路之上，哪怕是曹变蛟全力抵抗，依旧难以抵挡住满洲精锐的追击，好不容易，方才退到了塔山一带，据守塔山。 多尔衮的精骑旋即包围了塔山，不断地发动围攻，好在，唐通率领的密云镇先锋兵力总算是赶到了，一番激战之下，总算是稳定住了局面。 塔山之上，君臣几个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满洲精骑，心头一阵侥幸，如果不是唐通赶到的及时，那这一次可就真的凶险万分了啊！ 好在，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依靠着地势，坚持几天时间，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可就看朱辟邪的了。 果然，正如程俊所预料的，大海之上，江防水师几乎倾巢而出，一路 向着渤海湾杀来。 旗舰之上，即便是朱辟邪，心头都是焦急万分，当他得到程俊七百里加急的时候，气得直接就将书信摔在了地上，大骂朱慈烺与程俊两个就是蠢猪，蠢材！ 祖家可是掌握着整个关外的防务啊，手握重兵，没有任何准备，这君臣两个就敢贸然对祖家动手，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啊！ 只不过，现在无论朱辟邪怎么怒骂，都没有用了，祖大寿已经反出山海关了啊，太要命了啊！ 朱辟邪一声令下，江防水师两座大营全部行动起来，火速出动，先后将金陵镇跟神锋营全部装上了运输船，直奔渤海湾。 如今的朱辟邪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哪怕是晚了一刻钟，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局面啊！ 终于，经历了几个昼夜的航行，大军终于来到了觉华岛一带！ “大将军，您看，觉华岛到了！” 常扬文用手一指，急声说道。 朱辟邪冷哼道：“舰队靠近觉华岛，幸亏上次前来觉华岛，咱们留下了一队人马，紧密关注关外的动向，这一次，咱们终于用到了！” 舰队来到了觉华岛，一艘小船快速行驶过来，几个明军将士跳上了朱辟邪的旗舰。 “末将水师巡检张放，参见大将军！” 张放躬身说道。 “张放！” 朱辟邪喝道：“现在关外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放急声道：“启禀大将军，祖大寿父子率领五万精锐反出山海关，结 果被满琪将军拦在锦州城下，不过，终究满琪将军还是放走了祖家父子以及他麾下的两万嫡系精锐，进而留下了山海关部众以及一部分关宁铁骑，如今已经被高第将军带回山海关整顿了；太子殿下与曹变蛟将军程俊大人率领玉田镇进驻松山，与满琪将军共同对准满洲鞑子，只是敌众我寡，松山失手，太子殿下与曹将军已经后退至塔山一带了……” “塔山一带……” 朱辟邪眉头一扬，喝道：“谁出的主意？撤到塔山？那里紧邻沿海，一旦被围，那就是绝路！混账东西，曹变蛟跟程俊都是沙场宿将，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这个……” 张放低声道：“具体情况，末将也不知道啊……” 朱辟邪喝道：“现在他们退到塔山多长时间了？” 张放连忙答道：“已经两天时间了，唐通大人率领的密云镇先锋兵力已经进抵塔山驰援，只不过多尔衮率领着起码三四万精骑围攻，即便是有唐通大人驰援，也难以抵挡的住啊……” 朱辟邪猛然转身，喝道：“李振轩、常扬武，立即率领左翼水师前往塔山一带，靠近沿海，准备以舰炮轰击塔山外围的满洲骑兵阵地，接应太子殿下；王嗣冲，高杰，你们两个统领神锋营，准备在塔山一带登陆，等待密云镇等各路援军，一旦各部兵力到位，在水师掩护之下，向着多尔衮发动反击；李魁奇，统领右翼 水师，保护金陵镇北上，直逼大凌河入海口，选择在大凌河北岸登陆，占据住松山堡，切断后续满洲精骑主力的南下之路！” “大将军，” 张放低声道：“现在据说锦州还在我们的手中，满琪将军据称死守，祖大寿正在率领三万精锐围攻锦州，如今锦州兵力不过一万余人……” “一万余人……” 朱辟邪冷声说道：“好，好得很，祖大寿，这一次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既然你最终选择了背叛，那我们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大将军！” 高杰迟疑道：“咱们只有一个神锋营啊，即便是加上密云镇与玉田镇，兵力只怕也不过三四万人，面对多尔衮的主力，也未必多少胜算，末将以为，塔山之役，还是您亲自坐镇的好……” 朱辟邪喝道：“你懂什么？太子殿下都已经到了松山了，你以为京营会没有行动？用不了多长时间，贺人龙的精锐就会进抵关外的，神锋营加上贺人龙的龙翔虎贲精骑，还有水师舰炮助阵，足够了，此一战，最重要的就是切断多尔衮跟满洲后续主力的联系，如此，我们方才能够将多尔衮击败！你以为，如果我不在北面，谁能够挡得住接下来满洲主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旦让满洲精锐源源不断的冲过大凌河，那我们这一战鹿死谁手，那就是未知数了！” 高杰摇头道：“大人，您说的固然不错，可是张放说多尔 衮可是带着吴三桂跟多铎亲临塔山啊，不管是多尔衮还是吴三桂多铎，都是威震天下的名将，甚至锦州松山一带，还有祖大寿的三万援军呢，咱们兵力不足，再加几个将领谁听谁的？政令不统一，那可是危险的很啊……”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主心骨到了 “王嗣冲，” 朱辟邪缓缓说道：“如果我将北面的防线交给你和扬文，死守大凌河防线，你们有没有把握？” 王嗣冲罕见的脸色凝重起来，虽然金陵镇的战力很不错了，可是他也清楚，跟神机营以及满洲八旗的战力，还是有一些差距的，这一战，关乎整个战场的成败，太过重要了！ “师父，大凌河防线只管交给弟子和嗣冲大哥，守不住大凌河，弟子提头来见！” 常扬文咧咧嘴，高声说道。 “老子才是金陵镇总兵，你都没见过满洲鞑子啥模样，你骄横个屁！” 王嗣冲没好气道，“你知道人家两黄旗战力到底什么样吗？” “嗣冲，那你说，你们能不能守得住？” 朱辟邪问道。 王嗣冲傲然道：“大将军，守不住大凌河防线，末将提头来见！” 我曹！ 常扬文脸色一黑，怒道：“你不是还和老子一样骄横？还有脸说我！” “别闹了！” 朱辟邪喝道：“都给我老老实实的，高杰，这几个人之中，你资历最老，你与他们两个一同前往大凌河，记住了，死守大凌河十天时间，咱们得舰队有的是粮食，可以通过船只直接将粮草运送到大凌河，还有一点，一旦锦州吃紧，分出兵力，保住锦州城不失！让任何一支满洲兵力越过大凌河，你们三个都提头来见，高杰，交出你的印信兵符，神锋营，我亲自来指挥！” 如果是旁人，高杰肯定会一个大 嘴巴子呼出去，管你大将军还是啥，这兵权可不是谁让交就能交的，这是朝廷赋予的，没有天子诏旨，岂能轻授于人？也只有朱辟邪，方才有这么大的威望，让高杰乖乖的将兵权交了出来。 李振轩与常扬武保护着金陵镇一路向北，直逼大凌河河口，从北岸登陆；朱辟邪则是一路赶到了塔山。 塔山之上，这个时候，正是打得最惨烈的时候！ 从松山开始，到现在玉田镇与满洲精骑交手已经超过了七天时间，这七天里几乎每一天都在激战，本来玉田镇的战力就不如满洲精骑，如今人家又手握兵力优势，即便是有密云镇的先锋兵力驰援，打得也是艰难至极。 朱慈烺这一次彻底见识到了满洲精骑的凶悍了，怪不得大明多少名将都死在了与满洲的激战之中。一队队的满洲精骑发动冲锋，战术多变，灵活至极，而且一个个骑兵冲锋起来，悍不畏死，即便是比之当初的神机营都丝毫不弱啊！ “程俊，” 朱慈烺低声道：“你说，师父什么时候才会赶到啊，这可是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了……” 程俊安慰道：“殿下放心，只怕现在的大将军都已经到了也未可知，而且咱们得京营精骑也快到了，守住塔山不是什么难事！” “程俊啊……” 曹变蛟苦笑道：“当初咱们出现了错误啊，就不该选择这个塔山啊，这里两面临海，满洲精骑从两面包围，一旦 塔山失守，那我们可就是自蹈死地了啊……” “曹大哥！” 程俊低喝道：“关键时刻，你岂能自乱阵脚？如果大将军在，只怕你少不了一通怒斥了！” “程俊说的不错！” 朱慈烺冷哼道：“曹将军，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殿下，殿下！” 唐通从远处快步跑了过来，急声道：“满洲鞑子有发动进攻了，这些该死的满洲鞑子，竟然也换上了燧发火枪，给我军带来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啊，这一次他们起码出动了一万五千精骑，咱们这样硬顶下去可不是办法啊，一旦塔山守不住了，咱们连跑的地方都没有啊，殿下，您的安危要紧……” “闭嘴！” 朱慈烺喝道：“今日一战，有死而已！将所有的兵力都给孤集中起来，全力一战，孤就不相信了，满洲精骑又没长三头六臂，就这么锐不可当？” 唐通涩声道：“殿下，别的都可以，现在我们双方交战，战力那不是人说句话就能够扭转的啊，若是平时，咱们与满洲作战，最依赖的就是火器啊，火枪跟火炮，可是现在我们大军都是急行军，为了能够尽快赶到松锦一带，将所有的火炮都仍在后面了，没有火炮，甚至满洲精锐的火枪比我们都不少啊，这一战我们无论兵力士气，还是火器，都处于下风啊……” “你们在这里保护殿下，老子豁出去了！” 曹变蛟喝道：“此战有死而已 ，哪怕是全军覆没，老子都绝对不会退下塔山！” 曹变蛟转身离去，集结了玉田镇的精锐，再度向着满洲精锐发动了反扑！ 只是，如今玉田镇兵力损失过半，剩下的将士面对着满洲精锐的冲击，哪怕是拼尽全力也难以抵挡的住。 “唐通，立即组织兵力，支援曹变蛟，曹变蛟兵力太少，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朱慈烺在山头之上看着占据对己方越来越不利，心头焦急，转身喝道。 “是，殿下！” 唐通答应一声，转身正要离去，陡然间听到一声大喝，“站住！” 朱慈烺心头如同响起一声惊雷一般，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师父，是师父的声音啊！ 这半个多月以来，朱慈烺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自己的师父啊，没有朱辟邪坐镇，朱慈烺就好像整根脊梁骨都被抽走了！ “师父！” 朱慈烺转身过来，向着后方看去，果不其然，朱辟邪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山头之上！ “末将参见大将军！” 程俊跟唐通纷纷以及身边的众人纷纷向着朱辟邪行礼！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朱慈烺是一国储君，监国太子，朱辟邪自然不能像以往一样动辄拳脚相加了，只能将怒火发在了程俊身上，一脚将程俊踢了一个跟头！ “你们还有什么用！” 朱辟邪咆哮道：“明明知道祖家父子手握重兵，雄踞关外二十余年，根深蒂固，你们竟然没有任何的准备和 策划，就敢直接缉拿祖大乐跟祖泽远？谁给你们的狗胆！谁给你们的狗胆！程俊，你就是这样掌控锦衣卫的吗？” 第六百二十三章 必须守住塔山 程俊偌大的锦衣卫指挥使被朱辟邪一脚踹番，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师父，此事不怪程俊，都是弟子无能……” 朱慈烺涩声说道。 “我还没有说你呢！” 朱辟邪看向朱慈烺怒道：“你这几年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平日里我的教导是什么？为了能够安抚住祖大寿，我可以说把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啊，幸亏满琪机灵，以条件为交换，留下了三万兵力，否则，祖大寿要是带着五万精锐全部反出大明，那就是灭顶之灾，灭顶之灾，我们三年多的努力就全部化为泡影了！” 朱慈烺脸色灰败，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知道，这一次师父是真的动怒了，自己一招棋错，差点将大明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大将军，现在不是斥责我们的时候啊，” 程俊颤声道：“现在多尔衮与多铎吴三桂率领四万精锐围攻塔山，这塔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还请大将军能够主持局面啊……” 朱辟邪狠狠的瞪了朱慈烺一眼，喝道：“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后续的援军还有多长时间赶到塔山？” 朱慈烺连忙答道：“师父，弟子已经命令山海关高第部死守山海关了，无论如何，都不得出关迎战；唐通的密云部以及贺人龙的京营骑兵还在赶来的路上，最迟后天就应该能够抵达，只是，我们塔山现在只有一万兵力，面对多尔衮的 连番的进攻，将士们已经打得异常辛苦了，只怕难以坚持到后续援兵的到来啊……”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喝道：“顶不住也要顶，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人，都不能放弃塔山，等待京营与密云镇援兵的到来！” “可是，即便是他们到了，也不过一万多兵力，加上塔山兵力也不过两万余人，满洲精锐足足使我们兵力的两倍啊……” 朱慈烺苦声道，“两万对四万，我们殊无胜算啊……” “没有胜算，你还敢蛮干？塔山两面临海，你作为一国储君就敢登临绝地？” 朱辟邪怒道：“你若是出了差错，大明江山怎么办？我教导你的你是一句话都没有给我记住了！” “这个……” 朱慈烺尴尬道：“是程俊料定师父会率军从海上驰援，我们方才放弃了死守松山，将满洲精骑给引诱到塔山一带来的……” 朱辟邪点点头，看向了程俊，冷哼道：“还算是有点脑子，起来吧，只要坚持到了后续援军的到来，我就有把握将塔山下面的清军一举重创，甚至连多尔衮都给留下！” 程俊登时振奋起来，连忙问道：“大将军，您带来了多少兵力，竟然有把握将清军给重创甚至连多尔衮都给留下？” “不多！” 朱辟邪淡然道：“仅仅一个金陵镇，一个神锋营而已，高杰与王嗣冲已经率领金陵镇前往大凌河阻击后续的满洲援军了；我们手上只有一个整装的神 锋营！” 一个神锋营！ 那可是两万精锐步骑！ 朱慈烺与程俊登时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子总算是安全了啊，有了两镇精锐在，即便是无法彻底击败满洲大军，在大将军的指挥下，守住关宁防线，应该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不多，问题是，我们必须要坚守到明天深夜，不要想着依靠神锋营，” 朱辟邪冷哼道：“江防水师与神锋营都在觉华岛北面，距离海岸有四十里的距离，塔山下的满洲精锐根本发现不了，一旦要发动突击，水师就会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黎明之前发动进攻，满洲精骑绝对抵挡不住！如果神锋营的兵力过早暴露，只怕多尔衮会警觉，直接调头跑掉了，我们就是要坚持到明天深夜，然后各部齐聚之后，突然向着清军发动围攻！水路并进，以舰炮为先导，然后神锋营登陆，援军到来，围攻多尔衮，我倒是要看看他多尔衮如何全身而退！” “可是，满洲精骑的进攻实在是太凶猛了，只怕曹将军跟唐将军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啊……” 朱慈烺叹道。 “糊涂！” 朱辟邪喝道：“这里是塔山，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平原，满洲兵力即便是再多，也没有办法全面展开，更没有办法发动突击，在山上，骑兵还不如玉田镇与密云镇的战力呢，你们偏僻要在山脚下跟满洲精骑决战，你们是蠢猪吗！传令给曹变蛟和唐通，兵力全面后撤 ，守住塔山的几处制高点，其余人全部藏身在山林之中，不要跟满洲精骑硬碰硬，咱们就在山林之中跟他们捉迷藏，我就不相信，满洲精骑的战马在丛林之中还能跑得起来！” 不得不说，朱辟邪的这一招还真的是管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满洲精骑进攻塔山，本来在地理上就处于劣势，现在光线昏暗，视线受限，那接下来的大战就更加没办法打了。 多尔衮看着撤退下去的明军，眉头一皱，改变打法了？ 曹变蛟跟唐通不过就是两个武夫啊，什么时候有这么聪明的脑瓜了？ “传令，骑兵后撤，暂时修整，明日再发动进攻！” 多尔衮冷声说道。 “皇上！” 多铎急声道：“兵贵神速啊，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拿下塔山，抓住朱慈烺，那等到明军援军到了，我们可就错失良机了！” 多尔衮冷哼道：“进攻？怎么进攻？现在明军起码还有数千战力，他们这一次保护的可不仅仅是塔山，而且是未来的大明皇帝！一国的储君都亲临作战了，三军敢不用命？我们骑兵进入塔山之中，丛林密布，兵力多了无法展开，兵力少了，那就是给人家送人头的！明日再战！现在辽东各部已经都废掉了，京城兵力一时三刻间也赶不到关外，甚至京城如今也没有多少兵力了，嘿嘿，无兵可调，便是朱辟邪在此，朕也要让他铩羽而归！立即派人返回 满洲，催促济尔哈朗、阿济格加速进兵，不得耽延！” 第六百二十四章 深夜突袭 转过天来，多尔衮再度向着塔山防线发动了进攻，三万精锐同时出动，从两个方向向着塔山发动了猛攻。 如今塔山之上有了朱辟邪坐镇，登时士气大振，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朱辟邪攻必克战必胜，在大明军中早已经创造了不败的神话，如今有大将军在，哪还有什么担心的？ 玉田镇与密云镇的兵力全部撒在了山林之中，避免与满洲在野外进行交手，借助着丛林与山形的掩护，全力抵抗，手中的火枪响如爆豆一般。 双方从清晨一直激战到了下午，清军都已经没有能够拿下塔山，最终还是无功而返，正在多尔衮心头焦急不已的时候，一个骑探飞马到了多尔衮的近前。 “报！” 骑探飞身下马，急声说道：“启奏皇上，西南方向，出现了大批的明军步骑，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里了！” “明军的援军？” 多尔衮眉头一扬，喝道：“对方有多少兵力？什么人统率？” 骑探连忙答道：“回皇上，是明军密云镇的步骑，足足有一万五六千兵力，这支骑兵并不急于向着塔山挺近，就地驻扎！” “密云镇？” 多尔衮冷笑道：“小小的密云镇翻不过天来只要不是神机营在此，那就不足为惧！他们想必畏惧满洲精骑的战力，想要在朱辟邪从塔山败逃之时，出兵接应，同时牵制我们的进攻，嘿嘿，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传令，大军暂时停止进攻，进 行修整，多铎，今夜率领一万精骑，趁夜突袭密云镇！” 只是，朱辟邪又如何会给多尔衮夜袭密云镇的机会？即便是真的夜袭，他也绝对难以得手，这密云镇可不仅仅是密云镇的主力，还有贺人龙的五千京营精骑在呢，战力不次于关宁铁骑，两支兵力在宁远会师，正在挺近的过程中，接到了朱辟邪的将令，那就是不用驰援塔山，就在塔山附近就地扎营，等候进一步的将令。 密云镇与京营的兵力到了，也到了发动进攻的时候了。 刚刚到了三更天，江防水师在李魁奇的率领之下径直挺近到了塔山东面的海域，这一带并不是什么军港，没有灯塔，没有瞭望哨，夜色黑暗。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游击将军罗明松走了上来，沉声问道。 “差不多了……” 李魁奇咧嘴笑道：“大将军就是大将军，每一次打仗都出人意料，天马行空，咱们这些人谁都想不到他下一步如何出棋，现在神锋营已经在北面登陆了，最多一刻钟就会赶到，咱们一开炮，那就彻底开战了！传令下去，所有战船全部调整位置，打开舷窗，把炮弹准备好，准备炮击！火炮轰击最远处，火箭炮轰击沿海位置，覆盖炮击！” 李魁奇一声令下，整个江防水师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轰轰轰…… 两百门弦炮加上两百门火箭炮，全部投入到了大战之中！ 塔山的满洲大营 ，多铎正在调动着骑兵，一万精骑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准备出击。 “皇上，臣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征……” 多铎沉声说道。 多尔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不远处的海上就已经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火炮声音，旋即一团团黑乎乎的炮弹以及带着炽烈尾焰的火箭弹划过天空，向着满洲大营砸了下来！ 多尔衮与多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炮弹与火箭弹就已经倾泻在了满洲大营之中，炮弹还好说，这火箭弹落在地上，四处点火，刹那间满洲大营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敌袭，敌袭，全军应战！” 多铎脸色大变，一把将多尔衮护在身后，厉声喝道。 只是，满大营的满洲精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的炮弹就到了，最倒霉的就是被集结起来的一万骑兵来，列好了密密麻麻的阵势，还没有来得及出征呢，就被江防水师的炮弹笼罩起来！ 每发炮弹最轻的都有十多斤的重量，最终的三四十斤的重量，别说一匹马或者一个人，即便是汽车跟火炮被砸中，也要当场报废啊。 无数的战马被炮弹砸中，直接连人带马被砸的血肉模糊，至于火箭弹，炽烈的尾焰划过帐篷更是直接将帐篷甚至粮草引燃！ “海上，炮火来自海上！” 多尔衮喝道：“多铎，是大明的水师到了，也只有大明水师才有这么强大的炮火！” “该死的，又 是朱辟邪的江防水师啊！” 多铎气得七窍生烟，最多再有两三天时间，满洲大军绝对可以一举拿下塔山，生擒朱慈烺的啊，又被这个朱辟邪坏了好事！ 多尔衮喝道：“多铎，如果是朱辟邪来了，他绝对不会仅仅带着江防水师前来，立即调动兵力，小心防范，谨防明军发动突袭！” 多尔衮话音未落，远方已经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音！ 东北方向，急促的马蹄声音！ 虽然如今炮声隆隆，满洲大营已经乱做一团，可是多尔衮多年征战，对于骑兵突击的声音再敏感不过了，大股骑兵的突进！ 多尔衮心头猛然一紧，厉声喝道：“多铎，立即集结兵力，东北方向，有大股骑兵，准备应战！” 只是，这个时候，满洲大营已经乱作一团，海上的火炮声音响个不停，将整个大营几乎都笼罩在了炮火的威胁之下，想要快速集结兵力应战，谈何容易？ 多铎全力集结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大营，远方明军精骑就已经到了！ 虽然如今神锋营没有高杰坐镇，可是毕竟是京营的精锐力量，这可是有神机营精骑跟关宁铁骑组建起来的神锋营，战力彪悍之极！ 两万精骑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冲入了满洲大营，开始了横冲直撞，两万精骑横冲直撞，如果满洲精骑列阵严阵以待，倒也不惧，起码不会落入下风，可是现在满洲精骑散落在大营中的各个位置之上，想要 组织精骑应战，谈何容易？ 好在，多铎准备突袭的一万精骑虽然遭到了轰炸，起码还有一定的阵型，眼看明军精骑到了，多铎顾不上许多，与吴三桂各自率领一支精骑冲了上去，全力抵抗明军精骑的进攻，双方在战场上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第六百二十五章 把他们包了饺子 即便是多铎与吴三桂各自率领一支精锐全力应战，可是突袭的却是两万神锋营的精锐力量，左翼的神锋营精骑与多铎吴三桂陷入了缠斗，右翼冲上来的精骑则是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杀。 这个时候，众多的满洲骑兵甚至连自己的战马跟兵器都来不及找到呢，就已经死在了神锋营精骑的刀下。 好在多尔衮也不是易与之辈，拼命的集结兵力，总算是收拢了一支骑兵开始全力应战，挡住了明军的突袭。 就在多尔衮堪堪稳住局面的时候，西南方向又有一支精锐杀了上来，五千龙骧营虎贲营的精骑率先杀到，贺人龙指挥着精骑直接向着满洲大营的背后捅了一刀子，两支精骑一南一北，前后夹击，满洲大营彻底陷入了混乱。 一番激战下来，满洲大营伤亡惨重，终于支撑不住了，多尔衮不得不率领着麾下的骑兵开始向着北方撤退。 明军的精骑这个时候哪里会放过追杀的好机会？ 一口气追出来了二三十里，甚至连身后的密云镇主力以及塔山上的精锐都出动了，全力追击，一场大战，直接厮杀到了天色大亮，方才停止了下来。 多尔衮好不容易收拢住了溃兵，一夜之间，占据陡然逆转，满洲精锐伤亡近万人！ “该死的朱辟邪，老子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了，然后把他的肉一块块的喂了老鹰！” 多铎气急败坏的叫道。 吴三桂沉声道：“皇上，豫 亲王，这明军如何突然冒出来了这么多的兵力啊，而且这支骑兵突然出现在身后，毫无征兆啊！” “何止是骑兵？他们的战船出现的同样毫无征兆啊！” 多铎怒道：“白天还好好的呢，到了晚上突然就发动大规模的炮击，听声音，起码也要两三百门火炮啊，全部都是红衣大炮，根本就不是原来明军普遍装备的那些土炮！” “没什么可疑惑的！” 多尔衮满脸的无奈，答道：“他们的精骑就是乘坐战船来的，白天远远的在海上飘着，到了晚上，趁着夜色进兵，我们的主要精力全部都放在了围攻塔山之上，根本就没有注意海上，而且夜色昏暗，即便是防备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根本就发现不了！大明水师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随时都可以运载数万兵力出动的话，那毫无疑问，未来满洲漫长的海岸线，每一处都有可能成为大明水师攻击甚至登陆的目标！” “那又如何？” 多铎咬牙道：“我们仅仅是不小心着了朱辟邪的，整个战局，我们还是占据着优势，我们还有三万精锐，北面的锦州还有祖大寿的三万精锐步骑呢，而且阿济格跟济尔哈朗正在赶来的途中，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夺下整个宁锦防线，甚至拿下山海关！” “不错！” 多尔衮沉声道：“这是天赐良机，祖大寿叛出山海关对大明的打击太大了，整个关宁防线都随之 瘫痪，现在京城没有任何精锐力量可以支援，仅仅凭借着眼前明军的三四万精锐，挡不住我们大清的铁骑，传令下去，立即传令给祖大寿，命祖大乐调动一万关宁铁骑前来助阵，接下来，我们要跟明军一决雌雄！” 满洲精锐的兵力退到了松山南麓，明军的精锐却是一路推进到了松山与塔山的中间位置。 对于昨夜的一场大战，所有的人都兴奋至极，这场仗简直就跟做梦一般，除非是神仙手段，方才能够部署出如此精密的大战来，将每一步都算计的死死的，分毫不差！ “大将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程俊急声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程俊，这才是刚刚开始，虽然多尔衮吃了一记闷亏，可是实力犹在，而且锦州还有三万满洲兵力呢，我们从兵力上说，并不占据上风，而且经此一战，满洲也绝对不敢再在沿海地带跟我们作战了，以防江防水师发动炮击，如此以来，我们的水师作用就不打了，再想打出昨夜这样的大胜来，就难如登天了。” 曹变蛟无奈道：“大将军，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满洲会继续增兵啊，关宁方向遭遇重创，我们背后可是再也没有像样的兵力增援了，仅仅依靠着我们手中的这些兵力，跟满洲精锐死磕，未必就能稳操胜券啊……” 朱辟邪淡然道：“满洲的后续兵力不用管他，现在高杰他们率领着金陵镇据守大 凌河，无论是阿济格还是济尔哈朗，想要突破我们的大凌河防线，可没有那么容易，即便是战况吃紧，我们的部分战船也可以直接开入大凌河，从河面上发动炮击，支援金陵镇，现在我们要解决的就是多尔衮的兵力以及锦州的兵力！不过，仅仅靠着手上的这点兵力，的确是有些不够，曹将军，立即手持太子殿下的诏令，返回山海关，调动山海关以及关宁铁骑一万兵力助阵，如今我们大胜，消息传回山海关，足以稳定军心了，增加一万兵力，我们足以跟满洲精骑抗衡了！唐通将军，你负责中军密云精卒的布防，特别是炮兵营，一定要保护好；程俊，神锋营暂时由你节制，护住大营两翼；传令给江防水师，调动江防水师火枪大营三千精锐登陆助战，再从战船上调动一百门火箭炮下来，他多尔衮既然不想走，那就不用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在我们两个火箭营的打击之下，再想全身而退！” 朱辟邪紧锣密鼓的下达了一道有一道的命令，虽然朱慈烺这个监国太子在军中，可是他这个大将军才是真正的主心骨，只要他愿意，朱慈烺都愿意统领一支兵力冲锋陷阵。 “殿下，” 朱辟邪沉声道：“如今江防水师的火枪营缺乏主将，连同两个火箭营都暂时由你节制，火箭营在前，火枪营居中，火炮营在后，梯次配置 ，以防满洲精骑发动突袭！” 第六百二十六章 封锁大凌河 就在多尔衮与朱辟邪紧锣密鼓的部署着新一轮的战事的时候，高杰与王嗣冲、常扬文率领着金陵镇在江防水师的保护下已经来到了大凌河上。 “老高，扬文，你说大将军为什么非要我们在北岸布防？” 王嗣冲进皱眉头问道。 高杰哂然道：“怎么，你还有胆子怀疑大将军的战略战术了？” “废话！” 王嗣冲不满道：“我们只有一万六千兵力，可是满洲这一次志在山海关，只怕满洲八旗倾巢而出都有可能，起码，我们要面临三四万满洲精锐的进攻，你以为金陵镇是当年的神机营？即便是神机营，面对两三倍兵力的满洲八旗，也难保守住着大凌河啊，背水一战吗？” 高杰嗤笑道：“什么背水一战？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很简单，如果我们退守南岸，一旦与满洲八旗交手，那围攻锦州的祖大寿随时会抽调兵力，从背后向着我们发动夹击，到时候，你这金陵镇只怕连一天都扛不住就得崩溃！” “这个……” 王嗣冲神色一滞，尴尬道：“你说的倒也有理，该死的祖大寿，这个老贼，可是将关宁防线给坑死了，连满琪都给坑了！” 常扬文笑道：“放心吧，虽然我们兵力不多，但是现在扬文亲自率领着二十艘小型战船就在大凌河上，他们起码拥有近百门火炮可以随时投入到大战之中，从河上发动炮击，满洲精骑想要冲开我们的防御，也绝 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即便是支撑不住了，我们也可以乘坐身后的船只一路退回南岸，只是可惜了，刚刚修好的一座浮桥又被我们炸掉了，当初，我可是听说师父遗计炸毁大凌河上的桥梁，差点坑死皇太极啊……” “报！” 就在这个时候，骑兵快马来到了王嗣冲的近前，急声道：“启禀三位大人，满洲八旗起码有四万骑兵正在向着大凌河方向突进，现在距离大凌河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来的好快！” 王嗣冲脸色微变，喝道：“传令三军，做好应战准备，步卒居中，精骑分居两翼，火箭营在前，火炮营在后，今日，可是咱们金陵镇对满洲精骑的第一战，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不把满洲精锐打出屎来，算他满洲鞑子拉的干净！” 满洲精骑来的速度也是极快，仅仅十来天的时间，阿济格与济尔哈朗就集结了满汉八旗四万余兵力，一路从新民府赶到了大凌河畔。 只是，当他们发现到了大凌河畔的时候，方才发现，整个大凌河都被明军给封锁了，想要杀入宁锦，先得拿下这大凌河！ “这、济尔哈朗，皇上在搞什么？他们大军进入了宁锦，这大凌河怎么还在明军的控制之中？一旦前方战事不利，他们想要撤回来都难啊！” 阿济格满脸的震惊，急声说道。 济尔哈朗同样脸色凝重，缓缓说道：“你看远方的大凌河上还有不 少船只呢，这是从哪里来的明军？如果皇上知道大凌河被明军占领，只怕早就杀回来了，皇上征战多年，如何能不知道后路被断的危险？他们想必也刚刚占据住大凌河不久……” “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济格急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尽快拿下大凌河，打通与前方的联系，否则，连辎重都没办法运过去！传令下去，调动镶白旗与镶蓝旗两万骑兵，准备发动进攻！不过，一两万兵力，而且还不是京营的精锐，他们挡不住我们的进攻！” 阿济格亲自督阵，指挥着两万八旗精锐，向着大凌河北岸的金陵镇发动了进攻！ 只是，阿济格也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金陵镇，名不见经传，战力竟然比之京营都若不了多少，甚至炮兵火力，比之京营都丝毫不弱！ 满洲精骑刚刚冲锋起来，距离金陵镇起码还有三四里的距离呢，金陵镇的火炮就开始了攻击，一发接着一发的火炮落在了满洲精骑冲锋的道路上，阻止着满洲精骑的靠近。 阿济格作为满洲威名赫赫的悍将，对于前面的炮火，虽然吃了一惊，却也毫不在意，指挥着精骑继续冲锋。 很快，一队队的精骑越过了火炮的前几波炮击，进入了距离金陵镇阵地不足三里的位置。 三里，对于步卒来说，这个距离还是太远，可是，对于冲锋起来的精骑来说，那绝对不算多么远的距离，甚至留 给火炮炮击的时间，也不过两三发时间了。 阿济格心头不住的冷笑，紧急一万多兵力，就想对抗自己数万精骑，那是天方夜谭，即便是朱辟邪在这里，也休想挡住自己的兵锋！ 可是，令阿济格震骇的是，当满洲精骑进入了三里的距离之后，明军的炮火攻势突然疯狂起来，而且不是一般的疯狂！ 不光是火炮营，连火箭营业投入到了大战之中，除了火炮营跟火箭营之外，大凌河上，二十艘战船上装备的火炮也开始投入到了炮击之中！ 陡然之间，明军的炮火增强了三倍都不止甚至四倍都不止！ 特别是火箭营投入到了大战之中，如今正是初春时节，关外的气候虽然不在严寒，可是依旧干燥，旷野之上，到底都是还没有返青的枯草，一发发火箭弹砸下来，直接将遍地的枯草引燃，给满洲精骑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哪怕是这枯草的火势不大，但是也见不住满山遍野的火苗乱窜啊，哪怕是满洲精骑都训练有素，战马见惯了战火，面对着到处都在的大火，也都被吓得四处乱跳，不住的惊嘶。 短短的眨眼间，金陵镇向着战场上发——射——了数百发甚至上千发炮弹，给满洲精骑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使得满洲精骑再也不敢向前冲锋，不得不退了下去！ 济尔哈朗催马来到了阿济格的身边，震骇道：“阿济格，这这是怎么回事？明军的炮火怎么这 么凶猛，这、这比京营的火炮营还要强悍啊！” 阿济格咬牙道：“不是这支明军的炮火强，而是大凌河河面上的那些战船，那些战船起码装备着上百门火炮了，一同发动进攻，将整个战场都给笼罩进去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祖大寿悲催了 “战船？” 济尔哈朗心头一惊，震惊道：“明廷现在除了郑家的水师之外，也只有朱辟邪的江防水师具备强悍的战力了，难道是朱辟邪率领着江防水师到了？” 阿济格的神色登时凝重起来，缓缓说道：“如果是朱辟邪的江防水师到了，那咱们可就麻烦了，听说朱辟邪新进筹建了金陵镇，在收复武昌府与洞庭湖的一战中，出尽了风头，这金陵镇倒未必有多强，可是朱辟邪实在是太令人忌惮了！” “现在别想这么多了！” 济尔哈朗喝道：“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尽快拿下大凌河畔！如果朱辟邪到了关外，那皇上跟多铎可就危险了，很明显，这就是朱辟邪故意为之，切断皇上的退路啊，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根本就用不着这样！” 阿济格心头猛然一跳，兄弟连心啊，多尔衮不光是大清皇帝，还是亲兄弟啊！ “遏必隆，索泰，立即调动兵力，再度向着明军发动第二次进攻，无论如何都要给老子将北岸的明军全部歼灭，拿下大凌河！” 阿济格一声令下，满洲精骑的攻势更加的狂猛了，毕竟自己的皇帝现在已经被明军切断后路了，一旦战局不利，想要回来都不可能了！ 满洲精骑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在明军炮火的猛攻之下，依旧毫不退缩，终于突破了明军炮火的覆盖范围，前进到了距离明军最前沿不足三百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 已经脱离了明军的火炮射成了，仅仅火箭弹还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继续强攻，阿济格甚至甩掉了头盔，亲自上阵，督促后面的将士全力突击，只要能够杀上明军的阵地，那明军绝对不是满洲精骑的对手！ 就在这个时候，明军的火枪响了起来！ 这可是装备了最新的火枪的金陵镇，不是玉田镇，更不是唐通的密云镇！ 如今的金陵镇步兵营几乎人手一支燧发火枪，在最前方列出了六列横阵，依据着大凌河河堤的坡度，甚至都不用前方的步兵哈腰，后面的明军士卒就可以直接进行射击！ 六轮排射，这样的射击密度，几乎可以说是间不容发，根本没有任何的缝隙了！ 一万多火枪营兵力，将战场的正面完全控制住了，一波连着一波的射击，根本不给满洲精骑突击的机会，甚至有的满洲精骑成队的被火枪击中落马！ 只是，金陵镇的火枪厉害，也架不住满洲精骑发动突击的兵力太多了，阿济格为了能够尽快撕开金陵镇的防御，一口气压上了两万多兵力，全力冲锋，速度奇快的骑兵，在枪林弹雨之中快速穿行，火枪兵想要将骑给射下来，也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根本来不及瞄准，就只能不断地射击，压制满洲精骑冲击的速度。 眼看着一支满洲精骑已经冲击到了距离明军不足五十步的距离上了，再向前冲锋，只怕步兵方阵就会受到满洲精骑 冲击而直接崩溃。 这个时候，金陵镇两翼的精骑动了！ 王嗣冲与常扬文分居左右，各自率领着两千多精骑呼啸而出，借助着河堤的高度，向着满洲精骑猛冲过来，直插满洲精骑冲锋队伍的肋部，如同两柄利剑一样，直接将满洲精骑的前锋给硬生生的打了回去！ 这倒不是金陵镇精骑战力比满洲精骑强，只是金陵镇精骑战局地利，居高临下，而且还是列阵冲杀，现在的满洲精骑为了尽可能的躲开明军的火枪，却是漫山遍野的冲击，没有了强大的箭矢冲锋阵型，莫说是普通的满洲精骑，即便是两黄旗精锐在这里，也绝对招架不住！ 满洲精骑在金陵镇精骑的冲击之下，不得不放弃了进攻的势头，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后面撤退了下去。 “嘿！” 阿济格气得狠狠一挥马鞭，正要继续准备强攻，被济尔哈朗拦了下来。 “阿济格，不能再这样猛攻了，否则，我们还没有度过大凌河，就要伤亡上万了，那还打个什么？自己都已经伤筋动骨了啊！” 济尔哈朗急声道。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阿济格喝道：“明军就死死的扼守住了大凌河北岸，我们即便是想要渡河都没有机会！” 济尔哈朗沉声道：“立即命人绕过这里，乘小船度过大凌河，给围攻锦州的祖大寿传令，命令其调动一支精锐，调头占据大渡河南岸，从南岸向着明军发动进攻， 两面夹击！如此，我们方才有机会击溃眼前的明军精锐啊！” 阿济格气得咬牙切齿，可是眼前的明军很明显是一个硬骨头，难啃得很啊，到现在，也只能去南岸找帮手了！ “不光是要传令祖大寿找帮手，还要火速上奏皇上，请他小心戒备啊，千万不要被明军给抓住机会！” 济尔哈朗接着说道：“现在皇上手中起码有三四万兵力，祖大寿手中还有三万兵力，实力并不弱，朱辟邪即便是想要扭转战局，也绝非易事，现在就看谁先支撑不住！” 锦州城下。 祖大寿很是郁闷，本来自己率军反出山海关，很好的事情，吴三桂都已经代表满洲亲口承诺了郡王爵位都极有可能啊，结果就是因为一念之差，让满琪给留下了三万精锐，使得关宁防线留下了一口气啊，现在好了，战事进行到现在，可以说是骑虎难下啊。 虽然满洲还占据着主动，可是现在朱辟邪已经到了，而且在塔山给了多尔衮一记痛击，这不，多尔衮又让祖大寿抽调兵力驰援呢。 祖大寿虽然无奈，也只能抽调兵力驰援多尔衮了；可是祖大乐跟祖泽清刚刚率领精锐离开；北面有出了状况了，大凌河北岸的阿济格传令让自己出动兵力前往大凌河，突袭盘踞在大凌河北岸的金陵镇，打通大凌河！ 这叫什么事儿？ 自己被人给偷家了都不知道！ 祖大寿又惊又怒，现在可是好了，不管是 自己还是多尔衮都被朱辟邪给阻隔在锦州以南了啊，一旦前方战局失利，那可是九死一生！ 第六百二十八章 祖大弼更悲催 “大弼，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大凌河被明军给占据了？” 祖大寿气急败坏的喝道。 祖大弼涩声道：“大哥，咱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南面了啊，毕竟松山的明军都被我们击溃了，锦州的满琪也被我们围在城中难以动弹，谁能想得到大明天降神兵啊，直接占领大凌河北岸啊，那可是一万多兵力，他们怎么过去？从哪里调动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啊，而且绝对不是咱们放弃的山海关精锐啊，那支精锐经此一变，士气低迷，无路如何都抵挡不住满洲精骑的进攻啊！” “朱辟邪啊……” 祖大寿叹道：“他一来，那可是胜负难料了啊，先是出动精锐击退了多尔衮，现在有派出一支精锐将宁锦与满洲拦腰截断，挡住后续的满洲主力，同时对付多尔衮跟我们……”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祖大弼恨声道：“惹急了我们放弃锦州，直接跟满洲主力会师，跟他决一死战，我们拥有起码六万兵力，明军撑死了也就四万兵力而已，我们可是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呢，而且仅仅凭借着一个镇的兵力，满洲后续的主力突破大凌河防线，那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他是朱辟邪！” 祖大寿喝道：“当年第一战，他可是仅仅带着三千人就敢杀入满洲腹地，而且还全身而退的！大弼，小瞧了谁，都不要小瞧朱辟邪，否则，皇太极当年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今天！ ” 皇太极什么下场？被朱辟邪击溃了主力，自己甚至都被朱辟邪生擒活捉啊！可以说，皇太极就是被朱辟邪活生生气死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祖大寿缓缓说道：“你率领五千精锐，沿岸搜集一些船只，度过大凌河，直接从背后进攻明军，前后夹击，我不相信这小小的一个金陵镇能够坚持的住！” 五千精锐，这已经是祖大寿能够拿出的最大兵力了，毕竟他这里围困锦州，需要更多的兵力，满琪那个小子在当初的关宁铁骑之中就是数一数二的后起之秀，如今又跟着朱辟邪南征北战，进步神速，兵力少了，祖大寿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控制住锦州的局面。 现在多尔衮已经调走一万精锐了，祖大寿手上也只有两万兵力，如今再调走五千兵力，仅仅剩下一万五千人，面对满琪，祖大寿上的兵力没有任何的优势。 毕竟，锦州镇兵力就有接近两万人，再加上当初曹变蛟交给他的三千骑兵，哪怕祖大寿围攻锦州，给锦州镇兵力造成了重创，可是满琪麾下起码也还有一万多兵力呢，而且都是经历过一场场惨烈厮杀之后完成蜕变的真正精锐力量！ 祖大寿真的不想再度调动兵力，可是惹不起阿济格啊，毕竟现在已经投降满清了，人家阿济格那可是英亲王，多尔衮的亲兄弟，在满洲如日中天，三兄弟无人敢惹！ 祖大弼率领着五千精锐，在大 凌河畔搜罗了数十只小船，再想找，却找不到了，毕竟是初春时节，大凌河上正是凌汛集结，到处都是冰溜子，稍不注意，小船就容易被冰溜子给直接撞翻，那可是活不了了；这跟江防水师的战船没法比，哪怕是人家的战船在小，也比大凌河畔的大船要大上一大截，而且还是航海的战船，坚实无比！ 数十艘小船，也就堪堪能够坐上一千多人而已，从上游径直向着金陵镇的背后插来，还离着老远的距离，就已经被下游的江防水师给发现了。 李振轩接到了报告，向着上游望去，数十艘船只沿河直下，船上还坐着一个个的将士！ “这是要抄咱们金陵镇的后路啊，嘿嘿，传令，所有的战船，全部调头，面对上游，弦炮全开，三波火力覆盖，将他们全部给我击沉！” 李振轩直接兴奋起来，下达了命令。 这个时候，上游的祖大弼也发现了河中的战船，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大凌河之中竟然多了二十艘大家伙，人家一艘战船最小的都有五百料，自己最大的一艘船只撑死了也就是百十料而已啊！ 这还打个屁？ 祖大弼喝道：“来人，立即传令，所有船只向着北面靠拢，不要冲上去！” 只是，祖大弼还是说完了，现在距离明军的战船已经不足三里路程了，毕竟这水流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眨眼间就是一里的距离！ 船队还没有来得及调头，对面 江防水师的火炮就已经开火了，上百门火炮再加上数十家火箭炮同时开火，直接将整个河面都给笼罩了起来，向着小船直接砸了下来！ 祖大弼看的目瞪口呆，他作为一个陆地上的将领，而且常年驻守在关外，那里见识过这个阵势？ 上百发炮弹啊，还有数十发带着火焰的火箭，这样的火力，足够将一个骑兵营直接重创了！ “快，立即靠岸，靠岸！” 祖大弼急声叫道。 说是迟，那时快，漫天炮火已经砸落下来，一艘艘小船被炮弹或者火箭弹命中，巨大的炮弹砸在小船上，直接就将小船给砸出一个大窟窿，河水倒灌而入，甚至爆炸的火箭弹直接将小船的船帆引燃，火光冲天而起！ 水手们见势头不好，哪里还顾得上天寒地冻，一个猛子直接扎入了冰冷刺骨的大凌河，逃之夭夭。 倒霉的关宁铁骑大多是旱鸭子，即便是会两下狗刨，在冰冷刺骨的大凌河之中，也休想能够游到岸上去啊！ 紧接着，第二波与第三波炮弹砸了下来，三波炮弹过后，祖大弼找到的数十艘战船还能留在河面上已经不足十只了，其他的连人带船都已经扔进了河底！ 听到动静的金陵镇士卒也已经反应过来，王嗣冲直接派出了一支骑兵来到了河岸上，开始了疯狂的射击，火枪响个不停，但凡是能够偶尔跑到河岸上的，也是被一枪放倒，死于非命。 祖大弼脸色大骇， 跑！ 祖大弼带着几只小船调头就向着南岸跑去，就这，还要偷袭人家金陵镇？做梦吧，打死老子都不再回来的啊，有那二十艘战船在，自己休想能够跨过大凌河！ 第六百二十九章 满洲的窘境 祖大寿率领着残兵败将一路退回了锦州城外，对于祖大弼的突然撤回，祖大寿愕然不已。 “大弼，怎么这么快就退回来了？” 祖大寿问道。 祖大弼气急败坏的叫道：“大哥，朱辟邪竟然在大凌河上安排了二三十艘战船，都是从江防水师调过来的，最小的都有数百料，上面装满了火炮，我们还没有来的及靠拢过去，仅仅几波火炮，我们的数十艘小船被摧毁了大半，仅仅剩下五六艘安全撤回来……” 祖大寿心头猛然一跳，喝道：“伤亡如何？” 祖大弼涩声道：“大哥，如今才是初春时节，大凌河上到处都是冰凌，河水冰冷刺骨，且不说被炸死或者炸伤的，便是掉入大凌河之后，那就等于大半条命已经交代了啊，谁能守得住如此寒冷的河水的浸泡？我带着一千多兵力想要从河上发动对明军的进攻，结果，仅仅不过小半个时辰，我们就损失了近一千兵力啊，要么被火炮击中丧命，要么掉入大凌河，只怕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祖大寿气得破口大骂：“混账，混账，你也征战沙场四五十年了，难道连收集情报都不知道吗？毫无准备，就敢向着明军发动进攻，你、你还能再愚蠢一点吗？” 祖大弼低头不语，虽然大哥骂的难听，可是自己小半个时辰就损失一千精锐，这个代价未免也太昂贵了啊！ “那现在怎么办？” 祖大弼闷声道： “大哥，明军虽然兵力不多，可是拥有火炮营跟火箭营，而且全部都装备了燧发火枪，再加上河面上的二十多艘战船携带的火炮，他们单单是火炮都有两百门了，这么强大的火炮，即便是阿济格率领的八旗精锐在凶悍，也休想能够拿下大凌河啊……” “管他们的！” 祖大寿喝道：“我们为了能够尽快进入满洲，可是将所有的火炮都留在山海关了，同样没有足够的火炮，想要拿下大凌河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让他阿济格自己想办法去！” “可是，大凌河就这样讲咱们跟满洲主力分割开来，时间一长，我们的粮草可就要供应不上了，到时候，我们连填饱肚子都难，还怎么打仗？对面坐镇的那可是朱辟邪！” 祖大弼涩声道。 祖大寿心头满是无奈，拿不下大凌河，那就意味着粮道被断啊，不光是自己，连多尔衮的大军都要凶多吉少！ “大弼，你在这里坐镇，我亲自前往多尔衮的大营去见他，看看他如何抉择！” 祖大寿将军务交给了祖大弼，自己带着一队亲卫一路狂奔来到了多尔衮的大营之中。 “臣、祖大寿参见皇上！” 祖大寿规规矩矩的行了君臣之礼，待到起身，方才发现，如今的多尔衮已经没有了刚刚开始的意气风发，很明显，这几日过得也是煎熬无比，毕竟，任何人面对着朱辟邪这样打仗向来天马行空的将领，都会赶到头疼 不已。 “祖老将军，你怎么突然来到军前了？” 多尔衮皱眉问道。 祖大寿低声道：“回皇上，四天之前，一支明军从海上直接进入了大凌河，在大凌河北岸构筑防御阵地，挡住了英亲王与庄亲王的主力，将我们前面跟后面的联系给切断了，臣派出祖大弼率领精锐从后方呼应英亲王的进攻，结果也无功而返，明军在河面撒上部署了二十多艘战船，足足有上百门火炮，我们根本无法控制住大凌河……” 多铎大惊失色，喝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被明军断了后路还不自知？” 祖大寿闷声道：“豫亲王，这明军从海上杀过来，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啊，原本臣率领精锐围攻锦州，精力都放在了锦州上，从松山向北都在我们控制之下啊，这明军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我们没有丝毫的准备……” 多尔衮摆摆手，沉声道：“多铎，从海上驰援，我们都没有想到，怪不得祖老将军，只是，我们现在与后方的联系被切断，一旦粮草耗尽，那可是凶险之极……” 祖大寿苦笑说道：“皇上，臣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锦州方向的粮草只怕最多坚持下十来天时间来，至于这里的满洲大营，粮草连十来天都坚持不了吧？如果皇上不能改变眼下战局，咱们可是凶险到了极点……” “皇上，” 一旁的吴三桂沉声道：“明廷能够调动水师驰援，我们 也可以，起码我们可以通过水师来为我们运送粮草，甚至可以命郑彩出手，调动水师保护粮草前来塔山，甚至可以直接向着大凌河方向发动进攻，掩护英亲王他们的主力过河！” 祖大寿哂然道：“长白，你想的太简单了，别的不说，根据回报，现在就在大凌河入海口方向，起码还有二三十艘战船，比之大凌河上的还要大上两三倍，甚至更多，满洲何时有足够强大的水师和江防水师一脚高下了？” 多尔衮叹道：“不光是大凌河方向，现在在塔山沿海一带，同样有着数十艘战船，可以说从山海关到大凌河附近的海域都已经被朱辟邪的江防水师给控制住了，就凭借着现在郑彩的那几艘战船根本就不管用！” “那要怎么办？” 多铎气急败坏的叫道：“皇上，我们大营中的粮草可是最多也就仅仅坚持七天的时间啊！一旦断粮，那对于我们将会是灭顶之灾！” 祖大寿沉声道：“豫亲王，眼下两条路，一条，大军后撤，集中所有兵力，强行渡河，攻破大凌河明军的防御，与英亲王的主力会师，然后再跟明军决战；第二条，臣的主力南下，与皇上的主力会师，跟眼下的朱辟邪在塔山决战，一战定输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多尔衮沉默半晌，方才说道：“祖老将军所言乃是老成之言，两家会师，联手进攻朱辟邪，对于我们来说，胜 算未必就有多大，即便是获胜，明军也可以大踏步的后撤，一直撤到宁远去，我们眼下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拿下宁远，到最后还是要面临弹尽粮绝的危险；进攻大凌河，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拿下大凌河，打通整条战线！” 第六百三十章 谁在掌握大势? “传令！” 多尔衮喝道：“炮兵趁着夜色掩护先行向着北面撤退，主力按兵不动，祖大寿，立即返回锦州，连夜打造船只，如果时间来不及，那就造竹筏、木筏，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我们有足够的渡河工具！一旦准备妥当，大军立即回撤，强攻大凌河，去，命人给阿济格、济尔哈朗送信，让他们做好进攻的准备！” 只是，多尔衮虽然做的隐秘，想要瞒过朱辟邪，有谈何容易？ 如今塔山的周围，都是朱辟邪派出的斥候，任何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朱辟邪的眼睛。 斥候很快就将满洲大军的变化回报军中。 “师父，这多尔衮是要跑啊……” 朱慈烺低声问道。 朱辟邪冷哼道：“跑？哪里有那么简单？现在大凌河被我们封锁，他们调动炮兵北撤，很明显是想要利用火炮强行进攻大凌河，南北夹击，只要金陵镇支撑不住，他们就可以打通前后方的联系，阿济格跟济尔哈朗可是带来了不下于四万的精锐力量，甚至还有一个火炮营，这一战可是凶险的很，一旦阿济格的大军越过了大凌河，或者金陵镇被击溃，那我们的部署就被彻底打乱了！” “这么说，” 朱慈烺脸色凝重起来，说道，“金陵镇已经是这场战役的重中之重了！” “前面四万满洲精锐，后面还有四万满洲精锐，如果他们真的前后夹击大凌河的金陵镇，只怕金陵镇的将士们还真的 坚持不住啊……” 程俊缓缓说道：“大将军，咱们若是坐视金陵镇被围攻，一旦阿济格突破了大凌河，咱们可就被动到极点了，即便是能够守住山海关和宁远，只怕锦州也多半要保不住了啊……” “大势，这就是大势！” 朱辟邪淡然道：“殿下，一旦大势形成，想要扭转，难如登天！” 朱慈烺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师父这是在责怪自己这个当徒弟的废物啊…… “师父，弟子知道错了啊……” 朱慈烺涩声道，“只是，事态严重，还请师父能够力挽狂澜啊……”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大势，大势，大势也有区分的，关宁的战局是大势，明清之前的对比同样是大势，放心吧，多尔衮不过就是利用了祖大寿父子反叛的一个弱点而已，关宁的大势，被他占了上风，可是明清之前的实力对比，却是更大的大势，只要影响不到明清两国未来的走势，便是关宁一战，满洲占据了上风，也无济于事，他们照样会一步步走向衰亡，更何况，臣只是说难如登天，又不是说登天无法实现！” 朱慈烺心头大震，急声问道：“师父，您有什么妙计？” 朱辟邪问道：“程俊现在山海关前来增援的兵力到什么位置了？” 程俊连忙答道：“大将军，现在常扬武将军已经节制一万精锐步骑不断推进，如今已经越过宁远了，最多再有两天时间，必定可 以赶到塔山！” 朱辟邪沉声道：“传令，贺一龙统领五千京营精骑，前往与一万精锐步骑会合，前往塔山海岸登船，一万五千精锐步骑全部交由贺一龙节制，常扬武为副将，从江防水师抽调六十架火箭炮，一同行动！！” 贺一龙闻言一愕，问道：“大将军，您这是要……” 朱辟邪将手一指桌子上的地图，冷笑道：“他多尔衮与阿济格祖大寿，想要围攻大凌河，那我们就从北面在开拓一条战线！李魁奇，率领江防水师北上，保护贺一龙常扬武部从东海堡一带登陆，准备与金陵镇夹击阿济格的主力！第二，护送贺一龙部登陆之后，李魁奇率领水师主力一路北上，兵锋直指辽河口，从辽河直接北上，威胁奉天的安全！” 李魁奇登时兴奋起来，进入辽河，威胁奉天啊，若是自己能够打下奉天来，那这功劳可就大了，别说伯爵了，就是侯爵，都指日可待啊！ “大将军放心，末将绝对不辱使命！” 李魁奇兴奋道。 朱辟邪沉声道：“魁奇兄，我只是让你进入辽河，威胁奉天，可没有让你进攻奉天，你要清楚，辽河虽然宽阔，但是容不下我们的巨舰，只能派遣一千五百料一下的战船进入，而且要随时注意辽河两岸的动静，一旦人家从河岸上调动火炮火箭发动进攻，水师战船可是危险的很，切记，安全第一，我们的战船每一艘都是宝贝， 绝对不能无缘无故的损失了！” 李魁奇神色一滞，闷声道：“大将军，咱们得战舰火力强大，就凭满洲的那些火炮，奈何不了我们吧？” 朱辟邪喝道：“你懂什么？战船进入辽河，那是逆流而上，一旦到了狭窄的地方，战船调头都会困难无比，到时候，那就是活靶子，我们的战船再厉害，难道还能去上岸进攻城池吗？记住了，你们是威胁奉天，不是让你去进攻奉天的，安全第一，你带多少将士多少战船进入辽河，那就得给我还带多少人多少船回来，否则，提头来见！” 李魁奇登时蔫了，只得低着头答应。 朱辟邪喝道：“传令，密云镇、玉田镇以及神锋营所有将士，做好大战准备，一旦满洲主力后撤，那就一路尾随，绝对不能给他们留出从容进攻大凌河的机会！嘿嘿，他满洲兵力雄厚又如何？现在大凌河将他们一分为二，真正占据着主动的是我们！” 从塔山到大凌河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即便是火炮行进，也就是数日时间就可以进抵大凌河畔。 当多尔衮率领着大军一路北撤到大凌河畔的时候，祖大寿也已经完成了船只的督造，仅仅数日时间，连同搜罗的船只竹筏木筏，就已经超过两百艘了！ 多尔衮看着眼前的这些小船跟竹筏木筏，也是满脸的无奈，看看人家河面上正在巡弋的明军战船，就这些船只，都不用人家动用火炮啊 ，单单是碰撞，都不够人家撞得，半天时间，这些船筏就会全部被撞沉到河底啊…… 第六百三十一章 犬牙交错的战局 “祖大寿，这就是你督造出来的船只……” 多尔衮感觉到一阵无力，仅仅靠着这些，那出战就是找死啊…… 祖大寿老脸微红，苦声道：“皇上，时间太紧啊，而且现在正是初春时节，天寒地冻的，我们缺少器具……” 多尔衮摆摆手，无奈道：“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现在凭借着这些船筏进攻明军或者河上的战船，无异于自寻死路啊……” “炮击！” 吴三桂沉声道：“皇上，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将我们所有的火炮都调动上来，用火炮向河上的战船发动炮击了，别管能不能将其击沉，只要能够将其逼退，那我们就可以利用船只向着对岸发动进攻了！” 多尔衮摇头道：“我们才有多少火炮？所有的火炮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十门而已，可是人家单单是战船上面就已经有超过百门火炮了，而且都是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 “那怎么办？” 多铎急声道：“如果我们五天之内无法拿下大凌河，那就真的要啃树皮吃草根了！” 多尔衮喝道：“你急什么？传旨，主力留在这里吸引明军的注意力，所有船筏全部带到上游十里之外，明日，火炮发动进攻，同时船筏全力运送将士，只要过了大凌河，两面夹击，朕不信明军能够支撑的住！” 大凌河对岸，明军也已经得到了满洲主力到来的消息，高杰与王嗣冲、常扬文的脸色都凝 重了起来。 南岸有起码四五万兵力，北岸还有四万兵力，自己仅仅不到两万的兵力啊，兵力相差悬殊，而且面对的都是一等一的精锐，这要是南北两部满洲精锐同时发动进攻，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 “这一次，可是难办了啊……” 高杰缓缓说道，“咱们这两万人想要顶住人家这么多的兵力进攻，可是绝非易事啊……” 常扬文沉声道：“高大哥，现在首先要防备的就是有满洲精骑突然绕路渡河，毕竟从正面渡河，我们还有战船防御，他们那些小船难以在短时间内越过大凌河，可是一旦他们选择绕道过河，那可就难了……” “我带着一支精骑，在大凌河河堤上巡视，发现满洲主力渡河，立即发动攻击，不给他们登陆的机会！” 王嗣冲冷哼道：“就他们造的那些小竹筏，根本就不堪一击！” “不要小看了他们！” 高杰沉声道：“嗣冲兄弟，满洲人虽然不善水，却也不是不会水，满洲有的是大江大河，我们现在的麻烦是，怎么能够阻止满洲精锐过河，如果我们的战船离开了我们驻防的区域，毫无疑问，满洲人就会趁势从我们后方发动进攻，我们便是腹背受敌！如果我们的战船就呆在这里不动，满洲人想要绕过这里渡河，仅仅靠着一支精骑，如何能挡得住？这些日子以来，南岸一直在伐林造船，只怕是造了上百艘船筏都不止了。 如果一起渡河，起码可以一起运送两千精骑过河了，到时候从侧翼向着我们发动进攻，绝对够我们喝一壶的！” 王嗣冲急声道：“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有派出一支精骑防备了，挡不住也得挡！” “还有一个，就是看大将军了！” 高杰缓缓说道：“满洲将主力退到南岸，大将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不知道大将军接下来会怎么部署！不管怎么说，嗣冲兄弟，你率领一支精骑沿大凌河河堤进行巡视，必要时刻，战船会支持你！” 王嗣冲答应一身，下去集结兵力。 只是，三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朱辟邪的部署会来的这么快！ 就在多尔衮进抵南岸的时候，贺人龙也已经率领着一万五千精锐步骑来到了东海堡一带，从东海堡直接登陆。 一万五千精锐步骑，没有丝毫的停留，向着北岸的满洲主力快速突进而来！ 从东海堡到大凌河北岸，也不过二三十里的距离，对于一万多精锐步骑来说，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半夜登陆，黎明时分整军，中午时分，贺人龙率领着一万五千精锐就已经到了。 只是，阿济格就是阿济格，如果说多铎是满清第一悍将的话，那阿济格则是满清第一狡猾的骁将，哪怕是全力进攻金陵镇，阿济格也没有放过身后的警戒，方圆三十里几乎都是斥候骑探。 消息早已经传到了阿济格的耳朵之中。 阿济格听说又一 支明军出现在大凌河北岸，登时哭笑不得，自从太祖皇帝起事以来，机动多变一直就是满洲精骑的看家本事，现在看看，朱辟邪这个小子比满洲精骑还要玄乎，用兵实在是太变化莫测了，简直就是神出鬼没啊！ “济尔哈朗，你率领一支兵力向北顶住这支明军，不要让他们太过靠近，否则我们可是要腹背受敌，被挤压在一小处空间里了。” 阿济格沉声说道。 济尔哈朗笑道：“放心，不就是一支偏师吗？我有一万精锐在手，即便是不能击败对手，也足以将其给挡住，让他们难以寸进！” 只是，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贺人龙的动作太快了，根本不给两个人分兵的机会，济尔哈朗还没有来得及集结兵力，贺人龙的八千精骑就先到了，直接堵在了满洲主力的背后。 阿济格惊得目瞪口呆，这支兵力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吧？ “欺人太甚！” 阿济格喝道：“济尔哈朗，你不用集结兵力了，我亲自去会一会对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带着几千人就来进攻我们的大营！” 阿济格一声令下，率领着一万精骑就从大营之中扑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向着贺人龙的精骑发动了进攻！ 在阿济格看来，自己一万精骑对阵明军数千精骑，那眼前的精骑绝对不够自己打的！ 结果，双方一交手，满洲精骑就先吃了一记闷亏，人家明军的精骑根本就不用冲锋， 反而是直接列出了密集的阵型，向着对面的精骑进行着排射！ 数千支火枪轮番排射，直接就将阿济格的第一波冲击给打压了下去，贺人龙狡诈的很，第一战，必须要将满洲精骑的锐气给敲掉！ 第六百三十二章 贺若霆踹营! 满洲精锐在数千支火枪的轮番排射之下，伤亡两三百人，第一波的攻势被明军精骑给直接打了回去！ 阿济格看着凶猛无比的火枪，也是气得咬牙切齿，没办法啊，这火枪可比关宁铁骑装备的三眼神铳厉害的多得多啊，三眼神铳平均下来数十息方才能够完成一波射击，而且射程不过数十步远近，在满洲铁骑的冲锋之下，也仅仅能够完成一波射击而已，只要扛过去了，那关宁铁骑也只能跟满洲精骑进行血拼了。 可是京营精骑装备的火枪，射速在三眼神铳三倍以上，射程甚至超过了三眼神铳的三倍，这可是九倍火力的加持，再加上轮番排射的战术，比之关宁铁骑的战术要高级的多！ 就这么不要命的冲锋，在火枪的打击之下，即便是能够冲过去，跟对手血拼，那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啊！ 阿济格喝道：“传令，桑格率领蒙古镶白旗，正面冲击，革步泰和满达海统领精骑两翼包抄，派出神射，全力对射！” 阿济格直接做出了调整，开始采用中间突进，两翼包抄的战术，再度向着贺人龙的骑兵冲了上来！ 贺人龙同样是沙场宿将，毫无惧色，见招拆招，在打掉了满洲精骑第一波冲锋的锋锐之气后，紧接着利用火枪的密集火力再度将满洲精骑的第二波冲锋给压制了下去，只是，这个时候，满洲精骑的两翼包抄却也到位了。 毕竟两翼的骑兵 火力可没有正面那样凶猛，被满洲精骑硬生生的冲开了掩护，杀了过来，甚至满洲精骑一遍冲锋，一边开工放箭，这骑射乃是满洲精骑的看家本事，无论是京营的精骑还是关宁铁骑，相距满洲精骑都还差着一截，火枪与弓箭近距离交锋，却是难以分出高低来了。 火枪的威力大，但是弓箭的射速快，特别是满洲精骑之内，能开连珠箭的都不在少数，双方都出现了伤亡。 贺人龙看到对方已经向着两翼包抄了上来，一声令下，京营呼啸而出，同时开始了突击，两支精骑就这样硬生生的撞击在了一起，手中的马刀不断地向着对方的士卒砍了下去，刹那间战场上鲜血飚射，已经分不清是哪一方士卒的鲜血了。 一番激烈的厮杀过后，终究满洲精骑还是被京营精骑给击退了下去，毕竟京营精骑兵力即便是不如满洲精骑，却也相差无几，而且满洲精骑的锐气还被打掉了，双方竟然厮杀的旗鼓相当！ 阿济格眼看着第二波的冲击再度被京营精骑给击破，心头怒火熊熊，退下来的满洲精骑刚刚列好了阵容，阿济格再度下达了第三波冲击的命令，很显然，阿济格就像接着满洲精骑强大的耐久力以及悍不畏死的搏命厮杀，一举将京营的精骑给冲垮！ 近万精骑再度呼啸而出，只不过，这一次，迎接满洲精骑可不仅仅是对面的火枪了，而是一发发火炮 以及火箭！ 很简单，两场厮杀，那就过去了两三刻钟的时间，后面的山海关精锐也已经扑了上来，特别是火箭营已经到位了，数十发火箭弹呼啸着落在了满洲精骑突击的道路之上，给满洲精骑带来了巨大的威慑！ 不光是引燃的大火，还有接连不断地爆炸，给正面进攻的满洲精骑迎头痛击，加上密集的火枪，使得第三波攻击再度无功而返，连续三度攻势都被明军精锐给打了回来，毫无疑问，对满洲精骑的影响是很明显的。 近千人的伤亡代价，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士气直接跌落下来。 “王爷！” 一旁的部将屯齐急声道：“出战不利，我们若是强行进攻，只怕会遭受战场的反噬啊，我们且商议对策，再做打算！” “这个……” 阿济格倒是有些犹豫了，毕竟，眼下的明军战力之强绝对不输于镶白旗的，强行进攻，那自己还真的讨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现在人家后面的步兵也已经赶到了啊，兵力雄厚，自己仅仅凭借着一万兵力，就想将对手给击败，绝非易事！ 就在阿济格犹豫的时候，没有想到，明军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已经部署到位的火箭营向着战场之上的满洲精骑阵营起了密集的攻势，一波又一波的火箭弹呼啸着从天空之上划过，向着满洲精骑如同雨点般的砸了下来，在满洲精骑的阵营之中纷纷爆炸！ 猛烈的攻势让满洲精骑 猝不及防，直接引起了一阵混乱，纷纷躲避明军的火箭弹。 机会来了！ 贺人龙可是秦军之中的悍将，杀伐决断，深得孙传庭的倚重，看到满洲精骑阵脚震动，一声喝令，数千精骑倾巢而出，向着满洲精骑直接冲杀上来！ 双方相距不到一里地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再加上后面的火箭营不停发射，不断地给满洲精骑制造着麻烦，在火箭的掩护之下，直接就到了满洲精骑的近前，甚至满洲精骑连以弓箭反击防御的时间都没有！ 阿济格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两翼出击，挡住满洲精骑的突击！” 只是，现在满洲精骑阵型混乱，想要快速出击，哪里能做得到？ 待到两翼的骑兵从两翼杀出来的时候，明军精骑也已经到了近前了，先是一波火枪射击，紧接着就是冲锋，直接杀入了满洲精骑的阵中！ 峙若山岳，动如雷霆！ 这京营的精骑脱胎于秦军跟关宁铁骑的精锐，战力本就不凡，有经过了孙传庭与神机营的连番调教，战力直追当初的神机营精骑，现在直接杀入了满洲阵中，着实让满洲精骑有些措手不及！ 阿济格连番催促，全力应战，结果中军还是毫无意外的被明军精骑给直接洞穿，好在两翼的骑兵反应也算极快，从明军精骑背后直接翻转，包抄上来，挡住了明军精骑的退路，反而形成了三面对明军精骑的包夹之 势！ 参将贺若霆反应也不慢，看到满洲精骑三面合围，准备反击，贺若霆甚至都没有后退，径直向着更前方的济尔哈朗部杀了过来！ 踹营！ 第六百三十三章 超大三明治 后面，贺人龙脸色剧变，他也有些没有想到，贺若霆竟然选择了最冒险的进攻方式，在越过了清军阵列之后，竟然直接向着南面的清军大营冲去，哪里可是有近三万满洲精骑啊，而贺若霆仅仅不过八千多精骑而已，一旦被人家合围，那可就麻烦了。 “来人，传令，火箭营向前推进，步兵列方阵，保护火箭营，向前推进两里！” 贺人龙厉声喝道。 后面的山海关步骑向着前方快速推动。 副总兵陈连急声道：“贺大人，满洲精骑距离我们才不过一里的距离啊，向前两里，那可就意味着，我们要进入满洲精骑的阵地了，一旦满洲精骑发动围攻，我们可就危险而来！” 贺人龙喝道：“你懂什么？关键时候，我们若是不能给贺若霆轰开一条血路出来，他就等着被人家四万满洲精骑给团灭吧！该死的，他面对的可是阿济格跟济尔哈朗，那可是满洲的无敌悍将！放心，贺若霆冲阵，他们首先要歼灭的目标，就是八千多京营的精骑，而不是我们的火箭营！” 关键时刻，贺人龙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径直下达了向前推进的命令，这可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陈连说的也没错，万一阿济格调头，对于整个明军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可是现在贺人龙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关键时刻，那就的放手一搏！ 大凌河北岸，如今的济尔哈朗正在与金陵 镇对峙，身后的阿济格则是率领着一万精骑挡住了不远处的明军精骑，现在的济尔哈朗同样是头疼不已，想要击败眼前的金陵镇精锐步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人家有大量的火炮火箭炮助阵，强行进攻，那满洲精骑将会遭受到惨重的伤亡，作为沙场的宿将，济尔哈朗可不敢这样硬拼，毕竟，满洲人口就那么点，伤亡太大了，想要快速补充兵力，那可是难如登天！ 就在济尔哈朗寻觅着战机的时候，贺若霆的精骑就直接越过了阿济格的大阵，直接向着济尔哈朗的主力冲了上来！ 我曹！ 当济尔哈朗听到回报之后，着实吓了一跳，待到回过身来，只见贺若霆的八千多精骑，距离满洲主力已经不过数百步远近了，本来，阿济格距离主力的距离就没有多远啊，精骑冲锋，那还不是眨眼间的事情？ 济尔哈朗厉声喝道：“传令镶红旗向左，正蓝旗向右，镶黄旗，全力应战！将这支精骑给老子圈起来打！阿济格这个废物，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明军精骑冲开了阵地？这是要把满洲精锐往死里坑吗？” 仓促应战，无论是厢红旗，还是正蓝旗，绝对挡不住眼前冲开镶白旗精锐的满洲精骑，也只有战力超人一筹的镶黄旗精锐方才能够完成此等重任啊！ 两翼的镶红正蓝向着两翼分散，镶黄旗轰然出击，正正的向着明军精骑迎了上来！ 两支 精骑就这样硬生生的撞击在了一起，陷入了一场残酷的厮杀较量之中！ 明军踹营，不光是阿济格跟济尔哈朗陷入了震惊之中，连河堤之上的金陵镇都陷入了震骇之中！ 猛，太猛了！ 这特码的就是大将军一手筹建的京营啊，果然是猛啊，竟然敢直接杀入满洲精骑的垓心之中，人家的兵力可是这支精骑的四倍甚至五倍啊，一旦被围，那可是凶多吉少！ 这个将领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来人，立即集结我们所有的骑兵，准备冲阵接应，老子亲自去！” 高杰登时坐不住了，厉声喝道。 “高大哥！” 常扬文喝道：“如今嗣冲大哥不在，你是三军主将，不能轻动，我去！” 高杰虽然想亲自冲阵，可是毕竟守护大堤的重任乃是朱辟邪亲自交代在自己身上的，如何敢亲身犯险？也只能将出击的重任交给了身边的常扬文。 高杰点头道：“传令，火箭营全线进攻，向着满洲精骑的两翼发动炮击，扬文，你率领精骑，强攻镶黄旗背后，跟京营精骑夹攻镶黄旗，直接将其洞穿，把他接应过来！” 常扬文答应一声，率领着数千精骑倾巢而出，径直向着镶黄旗背后杀来，在其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 几乎同一时间，河堤上的火箭营与贺人龙手上的火箭营同时向着满洲精骑的两翼展开了凶猛的炮击，一波又一波的火箭弹纷纷落在了战场之上，不断地撕扯 着两翼厢红旗和正蓝旗的阵列。 整个战场，如今已经成为了超厚的三明治，最北面是贺人龙的步骑，中间则是阿济格的精骑和贺若霆的精骑，南面则是镶黄旗跟金陵镇精骑，两侧还有厢红旗跟正蓝旗，双方的人马在战场上已经完全绞杀成了一团，厮杀的天昏地暗！ 不过，高杰心头清楚，金陵镇加上那数千精骑，兵力也不过满洲的三分之一啊，时间一旦延长，那明军骑兵绝对会招架不住的！ 现在已经不能再管南岸的多尔衮了，必须要集中精力，先把阿济格和济尔哈朗击溃再说！ “传令！” 高杰喝道：“告诉，李振轩，立即调动河上所有战船调头，严防南岸满洲精骑渡河，寇城，你统领一千精锐，就给我死死的钉在河堤之上，全力阻击，其余兵力，随我出战，兵力一分为二强攻厢红旗、正蓝旗与镶黄旗的结合部位，一定要给我撕开一道口子，摁住了镶黄旗，往死里射杀！” 八千多精锐一分为二，向着河堤下面冲了下来，火枪开路，直接插入了厢红旗正蓝旗与镶黄旗的结合部位！ 原本的三明治，直接变成了铁链上环环相扣的铁环，镶黄旗被贺若霆、常扬文以及两支步兵精锐给围了起来，近了用刺刀捅，远了直接射击！ 镶黄旗虽然凶悍，可是也难以招架的住四面围攻啊，如果不是贺若霆的精骑也在遭受四面围攻，北面的压力较 小，现在镶黄旗只怕已经承受不住了！ 同样，贺若霆现在也是危机重重，被四支精骑连番的围攻，哪怕是京营精骑悍勇无比，也被死死的围住，伤亡直线上升！ 整个占据被贺若霆一个人给搅成了一锅粥！ 第六百三十四章 枪击多尔衮 南岸，多尔衮原本要派出船筏前往上游绕过明军防御，强渡大凌河，陡然间，北岸传来了密集无比的炮火声，到了最后，甚至河堤之上的兵力都纷纷冲下了河堤，参与到了北岸的大战之中。 多尔衮心头大震，转身喝道：“传令，停止向两侧运动，趁着对岸防御薄弱，将士们立即登船，准备强行度过大凌河！记住了，所有的船筏分散开了，一旦度过大凌河，立即反身，运送第二批将士！快，速度一定要快！” 两百多艘船筏在大凌河河面上登时展开，一队队的骑兵登上了船筏，开始强渡大凌河！ 李振轩看着河面上铺天盖地的船筏，登时感觉到了头皮发麻，太多了，足足两百多艘啊，就这样横渡河面，即便是自己二十艘战船火力强大，可是这也得能够打的过来才行啊！ 李振轩知道，现在北岸正在全力厮杀，本来人家就兵力雄厚，现在若是顶不住南岸的渡河，一旦满洲主力渡河，那北岸的金陵镇可就危险了！ “传令！” 李振轩厉声喝道：“放弃炮击，各船分散冲锋，满帆，全力冲锋，给我将河面上的船只、木筏全部撞沉！” 毕竟，船只太多了，而这大凌河的河面现在也没有多宽，强行渡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赶到对面，自己的火炮再凶猛，现在想要全部覆盖，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船只都分散开了，足足覆盖了上下游四五里 的范围，想要全部覆盖射击，那的不断地调整火炮角度才行，这哪里来得及？ 更何况，人家满洲精骑同样有火炮，祖大寿已经将围困锦州的火炮全部都调动到了南岸，向着河面上的战船展开了炮击！ 虽然满洲的火炮数量有限，可是近距离之下，瞄准河面上的战船，也足够战船喝一壶的，毕竟这不是在长江，也不是在大海上，波涛汹涌，战船起伏不定，不容易瞄准，这些战船体量巨大，在大凌河上吃水很深，很难快速机动！ 数十门火炮全力轰击，也给明军的战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毕竟，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被火炮正面命中关键位置，足以让战船沉没了。 虽然战船也撞沉了不少的船筏，终究还是让不少的满洲兵力度过了大凌河。 就在这个时候，南岸的明军终于出手了！ 朱辟邪亲自率领着神锋营向着满洲精骑发动了突击，甚至连锦州城中的锦州镇精骑也从城中杀了出来，向着河岸边的满洲精骑展开了围攻！ 虽然现在满洲精骑兵力雄厚，可是如今被挤压在大凌河畔，孤军奋战，没有足够的给养，急于渡河，战意低迷，如何还能是朱辟邪精锐的对手？ 陷入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朱辟邪远远的看着战场上的厮杀，吴三桂与多铎、岳乐作为辽东的虎将，骁勇无比，如今王嗣冲、高杰以及常扬文甚至贺人龙都在南岸，想要挡住这两个虎 将的冲击，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来人，将我的狙击步枪拿来！” 朱辟邪转身喝道。 狙击步枪，这可是朱辟邪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倚仗的神器，只是，经过了连番大战，现在狙击步枪，仅仅还有十来发子弹，平日里，朱辟邪可是真的舍不得动用这支狙击步枪。 只是，现在战场的形势，对于大明来说，实在是太严峻了，再也不能出现丝毫的差池，否则，三年努力，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朱辟邪一把结果狙击步枪，将狙击步枪瞄向了战阵中间的多尔衮，不断地调整着射击的姿态！ “大将军！” 一旁的唐通急声道：“这可是起码四五百步啊，太远了！” “别说话！” 程俊怒声喝道：“在辽东，大将军三四百步杀敌，探囊取物，你懂什么！” 唐通登时不再说话，紧张的看着朱辟邪！ 砰！ 朱辟邪径直扣动了扳机！ 多尔衮！ 那可是在沙场上征战二十年之久的无敌上将，对于危险的敏锐直觉，远超常人，虽然那他看不到朱辟邪正在远处狙杀他，但是敏锐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多尔衮来不及细想直接一把将身边的侍卫扯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噗！ 狙击子弹直接洞穿眼前的侍卫，打出一个巨大的血洞之后，再度搭在了多尔衮的右肩之上，洞穿多尔衮的两种铠甲，巨大的力量将肩胛骨都给击碎！ 多尔衮惨叫一声，翻身 落马！ “皇上！” 一旁的多铎看的目眦具裂，厉喝一声，直接扑了过来，跃下战马，将多尔衮搀扶起来。 “朱辟邪，一定是朱辟邪！” 多尔衮强忍疼痛，急声喝道：“传令三军，掩护第二波将士渡河！” “皇上！” 吴三桂涩声道：“来不及了啊，咱们得大军都挤在大凌河畔，除非阿济格拿下北岸明军阵地，否则我们根本无法安然度过大凌河，这可是数万将士啊……” “皇上，别管这么多了！” 多铎急声道：“朱辟邪手中的火枪太过厉害了，四五百步之外，都能够伤人性命，您先渡河！岳乐，你就守在皇上左右，保护皇上渡河，哪怕皇上再伤到一根汗毛，老子杀你全家！” 岳乐心头大震，连忙躬身道：“王叔放心，岳乐誓死保卫皇上！” “吴三桂，调动兵力，全力掩护皇上渡河，” 多铎喝道：“一旦皇上安然度过大凌河，所有兵力随我向西突进，沿着大渡河进入察哈尔草原，绕路返回辽东！” “王爷！” 吴三桂急声道：“咱们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啊，一旦绕路，粮食断绝，那我们同样是九死一生啊！” “你怕什么？” 多铎喝道：“那里是蒙古，我们可以沿途向蒙古各部征粮，实在不行，那就劫掠，留在大凌河畔，那就是死路一条！” 多铎不愧是人间清醒，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最关键的选择。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答道 ：“传旨，朕有伤在身，三军尽皆交由豫亲王节制，违误将领，杀无赦！” 第六百三十五章 扭转战局 朱辟邪在山头上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一枪将多尔衮击落下马，可是多尔衮反应太快了，直接将一名侍卫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只怕难以击杀多尔衮啊1 朱辟邪厉声喝道：“程俊，率领五百精骑保护殿下，其余兵力，全部出击，围攻眼前的满洲精骑！” 在满洲火炮的掩护之下，岳乐保护着多尔衮成功度过大凌河，集结了两三千精骑，开始向着河堤之上冲去，只是，寇城率领的兵力也不是吃素的。 寇城指挥着兵力全力阻截，不让这支骑兵跟北岸的明军会师，以免对战场造成冲击，只是，寇城也不知道这支骑兵之中竟然有多尔衮在。 只见满洲精骑也不跟明军死磕，两三千精骑分散向着河堤方向突击，甚至一支骑兵已经开始向着东面扑了过去，直接登上了河堤，越过了大凌河。 多尔衮倒是跑了，可是哭了南岸的满洲精骑了，虽然不管是多铎吴三桂，还是祖大寿，都是军中宿将，麾下的精骑都是一等一的战力，可是如今皇帝被人一击重伤，又被大凌河阻拦在南岸，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军心涣散，想要扭转战局，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多尔衮跑了，现在的多铎也不恋战，率领着数万兵力全力厮杀，经过了一场血拼，好不容易从重围之中冲杀出来，调头向着西北方向狂奔。 三年前，就是在这大凌河畔，同样的退路，同样是多铎领兵， 对于多铎来说，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只是，这个轻车熟路对于多铎来说实在是太丢人了啊，一路逃亡，这可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掩护多尔衮安全撤离，他宁可跟明军拼死一战。 可是到了现在，多铎必须率领主力西逃，将朱辟邪注意力给吸引住。 不过，朱辟邪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追歼多铎的主力固然重要，可是稳住关宁防线的局面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只有稳住了局面，他才能腾出手来，收拾大明如今面临的残局，这个时候，绝对不宜跟满洲一绝高下。 看到多铎率领着主力突围而出，朱辟邪喝道：“常扬文，率领神锋营一路追击满洲精骑，记住，不要追击的太过急迫，多尔衮多铎生性狡诈，如今实力犹在，小心被他反咬一口；其余兵力，立即准备渡过大凌河，接应北岸战事！” 朱辟邪率领着满琪与唐通、曹变蛟一路越过了大凌河，来到了北岸。 如今的北岸依旧处于惨烈的厮杀之中，多尔衮越过了大凌河，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方才绕过了寇城的阻击，一路赶到了战场之上。 当济尔哈朗看到多尔衮的时候，脸色大变，急声喝道：“皇上，您、您怎么受伤了？” 多尔衮脸色难看，喝道：“济尔哈朗，立即传令，大军不要恋战，立即脱离战场，向着义州方向撤退！” “多铎呢？我们的主力呢？” 济尔哈朗急声 问道。 岳乐涩声道：“我们到了南岸之后，正准备组织船只渡河，结果明军向着我们发动了进攻，朱辟邪用他的火枪在混乱之中一枪击伤了皇上，如果不是皇上事先警觉，用侍卫挡了一下，只怕现在后果不堪设想；多铎让我保护皇上渡河，他则是率领大军在后面挡住了明军主力，现在只怕已经开始向西运动，准备绕过大凌河，从辽西返回满洲了。” 济尔哈朗又惊又怒，本来这一次祖大寿投降大清，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朱辟邪给轻松化解了，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连皇上都被朱辟邪给重伤了！ “济尔哈朗，别废话了，一旦多铎率领主力突围，向着西面撤退，那朱辟邪必定会率领主力越过大凌河，向着我们发动进攻的，撤退，趁着明军主力没有过河之前，立即撤出战场，返回义州！” 多尔衮沉声喝道：“否则，一旦我们的大军被围在这里，那可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满洲主力兵力依旧不少，可是终究，如今整个战局已经开始向着大明倾斜，继续打下去，满洲绝对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反而有溃败的风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济尔哈朗不敢怠慢，与阿济格开始集结兵力，保护着多尔衮向着北方撤退下去。 不得不说，多尔衮杀伐决断，一看势头不对，立即撤退，没有丝毫的犹豫，如今明军想要大规模发动渡河 ，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毕竟手中缺乏足够的船只，战船无法靠岸，满洲的船筏大部分都被击毁，而且还有大量的都停靠在了北岸，想要越过大凌河，那得需要大量的船只才能做得到，起码也要一天以上的时间。 趁着朱辟邪的主力还没有来得及渡河，先行撤走，保存实力，这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只是，如今多尔衮受伤，多铎率领着主力有向西撤退，北岸的满洲精骑的士气瞬间低落下来，想要摆脱已经杀红了眼的明军各部，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高杰与贺人龙指挥着明军精锐步骑拼命的厮杀，死死的纠缠住对手，整整大半天的时间，济尔哈朗与阿济格方才摆脱了明军的纠缠，率领着主力一路保护着多尔衮撤往义州。 常扬文与贺若霆等人追击了一程，最终还是无法留下实力强悍的满洲精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满洲精骑扬长而去。 很快，朱辟邪率领着一支步骑也来到了北岸，见到了高杰等人。 “末将参见大将军！” 众多将领纷纷来到了朱辟邪面前，向着朱辟邪施礼。 朱辟邪皱皱眉头，问道：“今日战场之上，究竟是怎么回事？高杰，好端端的部署在河堤之上的步骑怎么突然直接参战了？” 贺人龙低头说道：“大将军，这是末将侄子贺若霆，如今京营的骑兵营参将，战场违误节制，径直向着济尔哈朗的主力发动了进攻，导 致战场形势陷入了混乱之中，整个战局都陷入了混乱的状态，末将请求大将军治罪！” 第六百三十六章 满琪的苦谁能懂? 不光是贺人龙，即便是高杰等人都一个个怒目而视，主要是这个小子太坑了啊，完全将战局给打乱套了，不严惩，不足以立军威！ “贺若霆？” 朱辟邪听完众人的叙述，笑着问道：“说说看，你倒是怎么想的？” 贺若霆脸色通红，辨声道：“大将军，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诸位大人都只看到了末将冲阵，却不知道，一旦末将被阿济格的精锐合围在中间的话，那同样是凶险无比，当时，我只能向前继续突击，从而摆脱阿济格的围攻啊；而且战场之上，满洲精骑兵力雄厚，战力强悍，若是正面强行跟满洲精骑一决高下，我们没有任何胜算，末将只能趁着满洲围攻的间隙，直冲满洲主力大营，唯有将满洲主力的节奏打乱，我们方才能够火中取栗，末将认为，这是我们取胜的唯一机会！” “你放肆！” 贺人龙气得浑身直哆嗦，这可是自己的亲侄子，贺人龙的妻子儿女当初在陕西的时候被流寇所杀，这个侄子自己可是视若己出，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他了，指望他未来能够飞黄腾达，光耀门楣，没想到在大将军面前还如此放肆，这可是要自毁前程的！ “人龙！” 朱辟邪沉声喝道：“且不说若霆将军导致战况结果如何，现在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只是对战场应对进行复盘，言者无罪，哪里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莫说是我面前，便 是殿下面前，他也可以大胆直言！你倒是说说，他给战局带来什么危害了？” “这个……” 贺人龙神色一滞，往小里说？眼下同僚们可都看着呢，这一次贺若霆惹的祸的确是太大了；往大里说吧？这可是自己的亲侄子，未来自己还指望着他给自己养老送终，扛幡摔盆呢。 高杰沉声道：“大将军，贺将军对济尔哈朗的主力进行冲阵，直接陷入了包围之中，使得我们前后兵力都不得不紧急投入到战场之中，局势完全陷入了不可控制的局面，如果不是南岸的战局出现变化，北岸的战事实在是胜负难以预料，他只是骑兵营的参将，却是直接将两只大军都给调动起来了，这……” 朱辟邪喝道：“直接给调动起来了？那只能说明，你跟人龙应对太过呆板，不懂得变通，他贺若霆连踹满洲两座大营，将他们的阵脚完全给打乱，正是你们寻找对手破绽，一举将其击溃的最佳时机，你们却只知道救援围在垓心的精骑，不懂得临时机变，你们统兵十几年，难道就这么点能耐？我看这一次，贺若霆没有任何过犯，倒是你们两个，两个老牌的总兵，越来越胆小，越来越不懂的变通了！” 高杰登时蔫吧下来，不敢在说话，至于贺人龙更是不敢随便插嘴，他可是知道惹恼大将军的下场，上一次，为了整治自己，可是把自己的总兵都给撸了啊。 朱辟邪 冷哼道：“高杰，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收拾兵力，全军撤回南岸，李振轩，立即派人前往辽河口，给你父亲下令，让他不必深入满洲内部，接令后即刻退出满洲，退往山海关！” “什么？” 一旁的常扬文登时急了，叫道：“师父，这就不打了？现在可是我们占据上风啊，乘胜追击，如今多铎带着数万满洲精锐跑了，多尔衮负伤了，阿济格独木难支啊，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要我说，就应该直接一举杀入满洲腹地，直捣黄龙！” “放肆！” 朱辟邪喝道：“再敢胡说，将你直接赶回南京去！” 常扬文神色一滞，嘟囔道：“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啊1” 朱辟邪冷哼道：“满洲那只是进攻受挫，可是人家实力未损，我们呢，两万关宁铁骑叛逃，其余关宁精锐与山海关精锐士气低迷，我们能够用的精锐力量也只有这三四万人，仅仅靠着三四万兵力，你以为我们进入满洲，能占到多少便宜？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点？” 唐通叹道：“大将军说的不错，关宁精锐算是废了，山海关精锐也士气低迷，玉田镇跟锦州镇伤亡惨重，密云镇也已经伤筋动骨了，可以说，整个关宁一代的精锐力量，元气大伤，相反，满洲其实并没有遭遇到太大的损失，如果我们继续进兵，一旦出现差池，那人家满洲精 锐会再度杀到山海关外，到时候，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到底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这经验当真不是常扬文这样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能够比你的。 “大将军，大将军！” 满琪快步跑了过来，终于见到大将军了，不容易啊！ 满琪直接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铁打的汉子，也难以招架住这些日子以来这巨大的压力，当然，困守锦州被祖大寿围攻，倒也难不倒满琪，好歹满琪也是关宁精锐中的后起之秀，想要攻破锦州，没那么容易；可是放走祖大寿以及两万满洲铁骑这件事情，绝对是一根刺，狠狠的插入了满琪的心中，让满琪这些日子以来坐立难安！ 毕竟，大明的臣子们，有几个不知道他满琪是关宁铁骑的嫡系出来的，被成为祖家心腹之中的心腹，祖家反叛，自己直接放走祖大寿，自己说是为了大局，可是有几个人能够相信？ 只怕天下的御史言官们得有大半都得说自己徇私枉法，甚至给自己扣个叛逆从犯的罪名，自己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死不可怕，就怕窝窝囊囊的死了，死后还要背负千载骂名啊。 现在看到了一手把自己提拔起来的朱辟邪，满琪总算是见到了亲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直接痛哭流涕。 “满琪，起来吧！” 朱辟邪将满琪扶了起来，重重拍拍满琪的肩头，沉声道：“做得好，做得好！如果不是你临机决 断，处置得当，即便是我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能够扭转眼下的局面啊，不错，有古之名将的风范了，没有给你叔叔丢人！” 第六百三十七章 须放着我朱辟邪不死! “大将军，” 满琪涩声道：“末将知道，私自放走叛臣以及叛军，这是多大的罪，末将除了局势所迫之外，也的确有些私心，毕竟末将自幼跟随祖大寿，养育提携之恩，末将……” “不必说了！” 朱辟邪沉声道：“天塌不下来，即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有我这个高个子顶着呢，走吧，收拾兵力，随我返回锦州，现在殿下应该也要进入锦州了，咱们跟他合计一下，看看如何应对朝堂言官的攻讦！” 朱辟邪留下高杰在北岸打扫战争，整顿兵力，自己带着一众将领先行返回了锦州。 “罪臣满琪叩见殿下，罪臣私自放走祖大寿以及两万叛军，罪在不赦，臣请殿下治罪！” 满琪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向着朱慈烺请罪。 朱慈烺一把将满琪掺了起来，无奈道：“满琪，委屈你了，这件事情一切过错都在孤身上，却连累的你如今名声受累，是孤对不起你了，至于罪责，何来罪责？若不是你临机决断，将祖大寿放走，只怕这数万关宁精锐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甚至连山海关都要保不住了，这是捍卫社稷之功！” “殿下，现在不是讨论满琪功过的时候，如今虽然满洲主力退走，可是关宁防线元气大伤，没有一两年的修整，休想能够恢复元气了，当务之急，是要重整关宁防线，在我们防御薄弱的时候，绝对不能给满洲任何可乘之机！” 朱辟邪沉 声说道。 朱慈烺连忙问道：“师父，还请您主持大局……” 朱辟邪无奈道：“我如何主持大局？江防水师正值关键时刻，这一年之内，我是无法离开南京的，须得江防水师全部步入正轨之后，方才可以。” “如今关宁精锐元气大伤，关宁防线空虚，关宁防线交给别人，莫说是孤，即便是朝堂众多臣公也无法安心啊……” 朱慈烺低声说道。 朱辟邪微微沉吟，答道：“说来，李定国方才是最佳人选，可惜，他如今远在河南与闯逆献贼对峙，不能轻动；是以，还是要另选他人，臣以为让苏之侯暂时节制蓟辽防线倒是可以；满琪依旧坐镇锦州，总督宁锦兵力，玉田镇移驻宁远，让曹将军坐镇宁远，有他跟满琪在，即便是满洲再度犯境，也足以挡住多尔衮的进犯；至于京营，由白谷公在，料也无妨。” “那就依师父的意思！” 朱慈烺连忙答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经此一役，五万关宁精锐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虽然各部之中依旧有部分关宁精锐，可是终究已经不成气候了，锦州镇与玉田镇伤亡惨重，臣以为，抽调部分京营兵力，补充进入锦州，归满琪节制；原来留下的关宁精锐，补充进入宁远，归曹变蛟将军节制，山海关部由苏之侯亲自节制，高第大人在大战之中负伤不轻，臣以为可以调回京城，另行任用。” 朱慈烺点头道：“ 师父，孤这就下旨！” 只是，朱慈烺的旨意还没有下达，一匹快马已经飞一般的冲入了锦州城！ “报！报！京城急报，十万火急！” 战马上的信使一边狂奔，一路怒吼，直接来到了总兵衙门，翻身下马之后，连战都已经站不稳了。 七百里加急，也只有七百里加急，方才会将人累成这个模样。 衙门外面的侍卫们，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带入了衙门。 得到消息的朱慈烺大惊失色，这个时候，京城派出七百里加急，那必定是出了大事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疫情加剧？还是父皇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 “报！” 信使颤颤巍巍的将急报掏出，急声道：“殿下，陕西与河南战报，半个月之前，献贼主力突然进入河南，与闯逆对李定国大人形成合围之势，李定国大人全力应战，寡不敌众，已经将大军撤至汝宁与郾城一带；几乎同一时间，闯逆李自成率领十万大军挥军西进，越过虎牢关，进入了陕西境内，仅仅半个月，就已经拿下了数座州府，陕西防务空虚，根本无力抵挡，内阁请殿下与大将军火速回师京城！” 朱辟邪脸色一黑，得了，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啊！该死的李自成跟张献忠还真的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趁着如今朝廷多事之秋，同时起事啊！ “这、” 朱慈烺喝道：“孙传庭呢？他坐镇京城，难道没有调动兵力驰援河南与陕西吗 ？” 信使急声道：“殿下，如今京城仅仅剩下两个不完整的京营啊，而且因为鼠疫肆虐，京营也不断有人感染鼠疫倒下，非但是京城，即便是山西与直隶，如今也无兵可调了啊……” 是了！ 朱慈烺登时反应过来，鼠疫来袭，自己一道旨意，将神锋营与神威营都给调离京城了，加上之前跟随李定国进入河南的神机营与神武营，此次大战，进入关外的玉田镇与密云镇，现在不光是京城空虚，连带着整个直隶都空了啊！ 信使接着说道：“殿下，消息传到紫禁城，朝堂震动，不知道是谁将消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惊怒交加，直接晕厥了过去，奴婢离开紫禁城之时，皇上依旧还在晕厥状态呢，太医说，太医说……” 信使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已经很明显了，崇祯只怕是度不过这一个大劫了啊…… “父皇！” 朱慈烺惨叫一声，差点晕厥过去！ “殿下，且放宽心，不光是闯逆还是献贼，想要兴风作浪，须得放着我朱辟邪不死！” 朱辟邪冷声喝道：“满琪，立即传令给高杰，命其放弃打扫战场，立即整顿兵力，度过大凌河，金陵镇立即前往塔山集结，准备登船，李振轩，常扬武，立即集结江防水师，准备返回长江！” “师父，父皇病重，我、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要立即返回京城！” 朱慈烺哭声道。 朱辟邪看向了程俊，喝 道：“程俊，率领一支精骑，立即保护殿下返回京城，一路之上，一定要保护好殿下安危，出了差池，你就自裁吧！” 第六百三十八章 崇祯托孤 “大将军，您，您难道不一同返回京城吗？” 程俊低声道：“仅仅靠着老督师一个人，他可是独力难支啊……” “回去，当然要回去！” 朱辟邪喝道：“可是我要回去之前，总要先安顿好关宁防线吧？多尔衮跟多铎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如今满洲实力未损，如果我们让其乘虚而入，杀一个回马枪，到时候，腹背受敌，我们将会更加艰难！快，集结骑兵，立即回京，皇上已经要进入弥留状态了，太子不在京城，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师父！” 一旁的常扬武低声道：“如今正是初春，还是西北风盛行，我们若是乘坐战船，满帆行驶，一个时辰足足可以跑出六十里，让太子殿下乘坐战船，前往天津卫，然后从天津卫登陆，赶往京城，速度更快啊，而且太子还能得到一些休息，如果骑乘快马，日夜赶路，殿下连续奔波，再加上情绪失控，只怕要有危险啊……” 朱辟邪心头一跳，喝道：“那就立即集结两艘战船，扬文，你亲自压阵，护送殿下，前往天津卫！” 送走了朱慈烺，高杰等人带着大军也成功从北岸撤退了回来。 “贺若霆！” 朱辟邪沉声喝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京营参将了，调入金陵镇，出任金陵镇副将，王嗣冲，你与之候留在山海关，共同坐镇山海关，出任山海关总兵，给你三个月时间，给我将山海关两万步骑 训练出来！” 王嗣冲嘴一咧，低声道：“大将军，这里已经有满琪跟曹变蛟了，接下来还会将苏之侯调入山海关，末将，末将就没有必要留在山海关了吧？” “你懂什么？” 朱辟邪喝道：“一旦多尔衮卷土重来，十万之众，兵精将勇，没有足够的兵力坐镇，如何能够挡得住多尔衮？常扬文暂时署理金陵镇事务，扬文，立即准备乘船，一路返回南京，补充各种辎重，然后直入湖广，杀入献贼的腹地，给我放开手脚，拿下承天府！” 常扬文心头一惊，低声道：“师父，您让我去湖广，这没有问题，可是金陵镇只有不到两万兵力啊，湖广境内可是起码有十万献贼呢，我们……” “放心，我会传令给左良玉，命其立即从九江出兵，与你一南一北，夹攻湖广！逼迫张献忠撤兵，不过，这一战，你们只许胜，不许败！” 朱辟邪沉声说道。 常扬文躬身道：“末将领命！” 朱辟邪看向众人，沉声道：“满琪守锦州，曹变蛟守宁远，王嗣冲守山海关，唐通返回密云，补充密云镇兵力，防止清军绕道入塞；记清楚了，满洲精骑从哪里突破防线，我就摘了谁的脑袋！” “大将军，” 高杰低声道：“虽然关宁安全了，可是河南跟陕西怎么办？特别是陕西山西刚刚经历了严重的鼠疫，元气大伤，根本没有兵力抵挡李自成的叛军啊，您派扬文将军经 长江进入湖广，围魏救赵，固然可取，可是终究金陵镇兵力太过薄弱了，左良玉那个家伙有向来听调不听宣，拥兵自重，如果他要是抗命，那可是……” 朱辟邪深吸一口气，答道：“他左良玉不敢！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金陵镇的兵力还是太少了，传令，原本兵部锦州的京营精骑，抽调三千精骑，补充进入金陵镇，依旧有贺若霆率领！高杰，你放弃返回京城，立即前往太原，招募精壮，补充兵力，阻止兵力前往黄河渡口，不能让闯逆越过黄河，明白吗？只要堵住了李自成的东进之路，就算是你的胜利了！” 高杰无奈道：“大将军，想要堵住闯逆的东进之路，仅仅靠着新招募的兵力，只怕是力有未逮啊……” 朱辟邪喝道：“照做就是，给我争取时间，我先将河南的局面稳定住了，方才可以全心收拾李自成！传令给火器局，暂时停止给江防水师供应一应火器弹药，全部转而武装京营以及山西镇！” 朱辟邪在锦州多停留了一天时间，紧接着带着一队精骑，一人双骑，星夜兼程赶往京城。 在朱辟邪心里，最让他忌惮的还是多尔衮跟多铎的精骑，反而是李自成、张献忠，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虽然闯营跟献营能人不少，可是这闯营跟献营的精锐力量太少了。 李自成与张献忠习惯了攒鸡毛凑掸子，缺乏足够精良的武器，那就只 有让人数来凑了，可是偏偏，兵力越多，闯营跟献营的兵力越难得到充分的训练，反而是革左五营的战力更强悍一些。 闯营真正的精锐最多不过五万人而已，张献忠也就是这个水平，这样的精锐战力也就跟原来的密云镇、蓟州镇的兵力战力差不多而已，单单是这样的战力，跟满洲精骑的确是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朱辟邪一路之上不敢耽搁，直奔北京城。 待到朱辟邪赶到广渠门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了。 “大将军，大将军！” 等待的锦衣卫急声叫道：“太子殿下有旨，一旦大将军赶到京城，不得停留，立即入宫见驾，皇上已经油尽灯枯了……” 朱辟邪眉头猛然一跳，喝道：“你们去兵部报到！我自己入宫！” 朱辟邪一路狂奔，直接到了紫禁城外，被王承恩引入了坤宁宫。 “臣朱辟邪参见殿下！” 到了坤宁宫，只见一众大臣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连朱慈烺都在门外面等着朱辟邪。 朱慈烺急声道：“师父，别多礼了，父皇就被一口气吊着，等着见您呢！” 朱慈烺与朱辟邪以及众多阁臣进入了坤宁宫之中。 “臣朱辟邪参见皇上，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朱辟邪低声问道。 “过……来……” 崇祯微微张嘴，吐出两个微弱的声音。 朱辟邪连忙来到床前，跪在床前。 崇祯目光闪现出一丝光亮，喃喃道：“朕登基以来……一十 七载，夙夜难寐……意图中兴大明，奈何才疏德薄，反而让朝廷风雨飘摇，幸有卿起于微末，乃成柱石……，诚候，诚候，大明江山与太子，就交给你了，旨，封太保，燕国公……” 崇祯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武英殿大学士 “皇上，皇上？” 朱辟邪低声呼唤两声，崇祯没有丝毫的动静，朱辟邪心头一跳，将手指放在崇祯的脖颈之上，这个时候，崇祯的已经没有了脉动。 朱辟邪缓缓站起身来，涩声道：“殿下，诸位臣工，皇上、皇上他老人家宾天了……” “父皇！” 朱慈烺痛叫一声，身体一翻，向后倒去，被后面手疾眼快的程俊一把抱住。 “皇上，皇上啊……” 坤宁宫一片哀声，毕竟，虽然崇祯帝生性多疑，刚愎自用，但是实话说，却也算得上一位励精图治的好君主了，特别是对于文臣而言，他也真的做到了与士大夫共天下，对文臣们优渥之极。 朱辟邪心头也是一片悲凉，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仅仅三年时间，可是自从入京之后，自己就得到了崇祯的百般礼遇，甚至连太子都拜入自己的门下，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宫之师，而且还是大明最年轻的实权总兵，最年轻的大将军以及京营提督，礼遇之重，甚至超越了崇祯一朝所有的臣子。 哪怕是当初的袁崇焕跟卢象升最受宠信之时，都没有达到过这个地步。 甚至在弥留之际还要挺着一口气要见朱辟邪，可以说，崇祯的执念已经达到了极致！ “殿下，殿下，还请节哀啊，皇上大行，乃是国丧，还请殿下节哀，主持大礼啊！” 一旁的英国宫张唯贤低声说道。 朱慈烺渐渐止住悲声，一旁的礼部官员已经开始 按部就班给崇祯帝更换寿衣，皇帝宾天，那是要在乾清宫设立令堂的。 朱慈烺悲声道：“老国公，父皇大行，孤心思混乱，难以理事，一切有老国公与诸位阁臣作主……” “当务之急，就是在乾清宫设置令堂，诏谕朝堂百官入宫，拥立殿下灵前继位！” 黄道周沉声说道：“礼不可废，更何况现在特殊时候，关宁防线因为祖大寿叛逃变得空虚无比，李自成与张献忠又在陕西与河南兴风作浪，一切都要从简，尽快请殿下即位，然后安排围剿闯逆与献贼的事宜。” 很快，崇祯的遗体就被换好了衣服，在乾清宫搭起了灵堂，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得到消息，也纷纷赶到了乾清宫。 “殿下！” 张唯贤躬身道：“如今百官都已经到了，事急从权，还请殿下换过衣服，众臣拥立殿下灵前即位，如此方才能够名正言顺，昭告天下，举行丧仪啊！” 朱慈烺微微点头，被张唯贤与黄道周扶起，坐在了灵前的座椅上。 文武大臣上百人，在黄道周倪元璐以及张唯贤朱辟邪的率领下，纷纷跪倒在地，向着朱慈烺跪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臣工都平身吧！” 朱慈烺悲声道：“父皇宾天，朕心悲恸，无心理事，一应军政事务交由内阁以及大将军署理，朕要为父皇守灵！” “皇上，” 黄道周低声道：“先皇临 终遗命，托孤于大将军朱辟邪，大将军已经是燕国公以及太保了，既是托孤大臣，大将军不如内阁，实在是不妥，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玄公！” 倪元璐皱皱眉头，低声道：“大明祖制，将门不入内阁啊！” 黄道周的胡子翘起来老高，不悦道：“汝玉，糊涂，现在是什么时候？先皇新丧，新君初立，关宁防线不稳，闯逆献贼兴风作浪，稍有疏忽，那可是社稷倾覆，都到了这种地步了，难道我们还要抱着祖制不放吗？” 孙传庭与朱辟邪心头同时大震，呆呆的看着黄道周，黄道周虽然素来刚正，可是也是出了名的保守派，在朝堂上，那可是保守派的领袖，没想到，今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玄公，皇上刚刚即位，这个……” 倪元璐还待要说，被黄道周阻止了下来。 “汝玉，” 黄道周沉声道：“非常时刻就要行非常之事，如果大明江山都保不住了，那还有什么祖制可言？更何况，开国之初，连内阁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武臣不如内阁的祖制？我等行事，不以立场，乃是以国家为先！” “两位！” 朱慈烺沉声道：“不要忘了，现在大将军可还是南京工部侍郎呢，谁说他不是文臣了？” 倪元璐闻言神色一滞，是了，现在的朱辟邪可是兼任着工部侍郎呢，虽然他这个工部侍郎平日里不大管事，可是，那也是实打实的三品 文臣啊！ “传旨吧！” 朱慈烺接着说道：“国丧期间，封朱辟邪为武英殿大学士，参与内阁机务，与孙传庭、李邦华、张唯贤共同署理大明军务；吏部尚书倪元璐为文华殿大学士，与黄道周、侯恂、陈演共同署理朝廷政事，遇有军国要务，内阁票拟！” 朱慈烺仅仅几句话就定了下来，如今先皇大行，朱慈烺作为新皇，守孝才是重中之重，自然无心理会朝事，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内阁以及张唯贤来处置。 虽然张唯贤不是阁臣，但是如今的张唯贤乃是四朝元老，又是将门领袖，地位声望几乎无人能及，参与机务，那是必须的。 武英殿内，气氛一片凝重。 “诚候，” 李邦华低声道：“现在关宁防线到底怎么样了？满琪资历太浅，高杰与曹变蛟都是武夫，一旦多尔衮卷土重来，他们能不能挡得住？” 朱辟邪沉声道：“挡不住也要挡，暗公，现在满洲遭受挫败，即便是想要卷土重来，也需要时间准备，他们国内虽然度过了最艰难的粮荒，可是想要支持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是不可能的，最早也要等到夏天才行，如此，我们起码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有了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我解决闯逆或者张献忠了。诸位，如今陕西山西鼠疫刚刚过去，百业凋敝，元气大伤，李自成乘虚而入，若是不能早作准备，只怕他一路势如破竹，最多两个月就 能够越过河东进入山西腹地，这对于我们来说太危险了！” 孙传庭苦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西进，跟闯逆再度打擂台？那河南呢？现在闯入河南的献贼加上闯逆的兵力，足足有二十万人了，李定国仅仅有四万兵力，只怕挡不住闯逆献贼的围攻啊……” 第六百四十章 出兵河南 “岳父，” 朱辟邪沉声道：“张献忠不过百里之才，不足为惧，李自成方才是心腹大患，他麾下的李岩宋献策以及牛金星，每一个都是栋梁之才，足智多谋，一旦让他在陕西站稳脚跟，再想将其给歼灭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至于河南，传令给黄得功命其率领庐州镇主力西进，从凤阳府直入河南，威胁张献忠主力，而且我已经命令常扬文率领金陵镇兵进湖广；左良玉出兵九江，两镇精锐威胁湖广，他张献忠翻不过天来；以李定国的实力，两镇兵力，对上闯逆的数万偏师，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你手中无兵无将，如何围剿陕西的闯逆主力？那可是十万闯逆精锐啊！” 李邦华沉声说道。 朱辟邪淡然道：“河南镇坐镇开封，随时准备策应李定国的兵力，只要李定国挡住闯营献营的进攻，那就足够了；进入河南的神威营立即北上，进入山西，我再从京营抽调一万步骑，三万步骑加上山西镇的兵力，足够了。” 三万京营步骑加上一个一万多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战力的太原镇，就敢去剿灭十万闯逆精锐，不得不说，即便是孙传庭都没有多少信心！ 毕竟，李自成率领十万大军进攻陕西，一路势如破竹，那可不是一直保持十万兵力，而是随时都在扩充力量啊，毕竟，不管是闯逆还是献贼，最喜欢的就是裹挟流民作战，只需要 登高一呼，那就群起相应，特别是李自成，在民间的煽动力量太强了。 “四万多兵力，诚候，这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 孙传庭迟疑道。 朱辟邪笑道：“岳飞，难不成，您还能再给我变出更多的兵力不成？至于京畿地带的其他兵力，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咱鸡毛凑掸子，再多也没有用处，还要虚耗大军辎重，拖累大军的供给，四五万兵力就足够了。” “那京城呢？” 李邦华迟疑道：“诚候，你将五千京营精锐都留在了关外，如今再抽调一万京营精锐，那京城可就仅仅剩下两万兵力了，若是发生变故……” “哪里有什么变故？” 朱辟邪淡然道：“暗公，现在疫情已经渐渐被控制住了，只要控制住了疫情，现在大明已经逐步控制住了局势，不会有什么肘腋之患，至于满洲兵力，三五个月内，应该不会再度发动进攻，即便是发动进攻，关宁防线起码还有六万兵力呢，若是这六万兵力都抵挡不住满洲精锐，那即便是一万京营精锐留在京城，也无济于事了。” “大将军，” 一旁的程俊低声道：“末将以为，还是先解决河南为好，河南乃是天下之中，四战之地，西进威胁山西，南下与湖广连接，东进威胁凤阳，北上可以直入直隶，特别是北上，一旦李定国将军抵挡不住闯逆与献贼的联合进攻，那两家联军就可以提兵北上，兵 锋直指直隶了，到时候，天下震动啊！” 朱辟邪皱皱眉头，缓缓说道：“你说的倒也未尝没有道理。” “况且，” 程俊接着说道：“大将军，您挥兵西进，还要调动河南境内的兵力，都需要时间啊，现在从开封到太原，那可是需要一个月的行军时间呢，到时候，我们在山西的防线还没有部署完毕，河南的局势就陷入糜烂的话，那可是首尾难以兼顾了！” 朱辟邪点点头，答道：“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孙传庭笑道：“程俊倒是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诚候，他说的不错，如今河南境内有三镇京营兵力，还有周遇吉的河南镇，四镇兵力足足有七八万人，而且大多都是精锐，即便是面对十几万闯逆献贼，我们也有足够的机会将其击败，更何况，湖广还有金陵镇策应，黄得功在庐州也可以随时西进增援！” 朱辟邪缓缓说道：“如此以来，那秦晋防线就是重中之重了，仅仅凭借一个高杰，可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也罢，贺人龙，率领一万京营精锐，即刻离京，前往山西，会合高杰，将兵力部署在上平关、黄芦岭关以及汾州一带，先行阻击闯逆渡过黄河，如果阻击失败，则对手黄芦岭关以及汾州，在我击败河南叛军之前，必须将闯逆挡在汾州以西！” 朱辟邪接着说道：“既然要决战河南，那就要集中我们所有的优势兵力，立即 传令给金陵镇的常扬文，命其率领金陵镇从湖广北上，放弃进攻承天府，进而进入信阳，一路北上，堵住献贼向南撤退的后路，我要一句将献贼闯逆全部歼灭！程俊！” 程俊连忙躬身道：“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沉声道：“你随我率军南下，参赞军务，命马震霆北上，接任锦衣卫指挥使！此次出战，王嗣冲与满琪贺人龙尽皆不在，我手中可是不能少了可用之才！” 程俊登时兴奋起来，连忙躬身道：“末将遵命！” 朱辟邪看向了孙传庭，说道：“岳父，大战一起，军中粮秣辎重，可是不能少了，须得及时供应，朝中一应事务，就拜托岳父与诸位大人了！还有，虽然朝廷宣旨，长公主已经故去，可是终究要孝道终究是大伦，还请诸位大人派人知会长公主，命人保护长公主回京守孝！” “诚候！” 孙传庭脸色微变，低声到：“前些时候，晴儿来信，说是长公主已经有数月身孕，此时……” “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朱辟邪沉声道：“岳丈，如果此时瞒着她，未来那可是人生遗恨啊……” 朱辟邪与众人计议已定，不敢在京城多家逗留，到崇祯灵前跪拜上香，带着程俊，率领一队侍卫一路南下，直奔河南。 河南，如今的河南已经打的惊天动地了。 李定国固然是文武全才，唐海天也是沙场悍将，可是终究人家闯营与献营人 多势众。 这一次，为了能够击溃李定国，占领整个河南，张献忠一口气带着十万精锐进入了河南，除了孙可望与刘文秀之外，其余精兵强将尽皆带入了河南；至于李自成同样派出了六万精锐，兵出洛阳，两路大军分进合击，夹击李定国！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先收拾闯逆 李定国站立在郾城的城头之上，脸色凝重无比，郾城城外，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献营兵力给团团围住！ 而现在李定国手中只有一个神机营，如今的神机营因为大量的精锐被分散到了京营其他六镇之中，实话说，现在的战力比之巅峰之时反而还要略略减弱了，毕竟，那些百战精锐可不是说训练一两年就可以训练出来的，那是从战场上一轮轮的浴血厮杀拼出来的。 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方才是真正的百炼真金，这样的老卒方才是军中的无价之宝，一个老卒在战场上发挥出来的战力，足以顶得上三五个新兵了，甚至还多。 “撤退？” 这是不可能的，在献贼重兵包围之下，自己想要撤退，那就是在自寻死路，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么多的火炮火箭，一旦撤退，那绝对会落入献贼之手啊，那将遗祸无穷！ 可是不撤退，就这么扛着，小小的郾城，人口不过三五万，城中的粮草根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甚至不等粮草断绝，单单是郾城单薄的城墙都会架不住献贼的疯狂进攻而坍塌，到时候，那就是玉石俱焚！ 现在李定国已经是有些后悔分兵了，如果自己两镇精锐在手，那自己就会直接率军出击，凭借着强大的锋锐，直接将献贼给击退；可是，自己不分兵，也没有办法，谁让现在的闯贼也同时发动进攻了呢？ 六万闯贼正在围攻汝州，与献贼分进 合击，如果自己不派出神威营挡住闯逆大军的话，那闯逆大军一路东进，就会直接抄了自己的后路，到时候，两镇精锐那可就都危险了。 死磕！ 到了现在也只能死磕了，指望唐海天率领神威营解救自己只怕是不现实了，他能够自保就不错了啊！ “将军，” 傅凌空沉声道：“您也不必太过担心，现在孙枝秀将军已经将神武营兵力推进到开封府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驰援郾城，更何况，开封可是还有周遇吉的河南镇呢，战力同样不弱，加在一起，我们也足足有七万兵力了……” “七万兵力？” 李定国苦笑道：“凌空，可是闯逆加上献贼足足有十六万兵力啊，十六万，兵分两路，很明显，他们这是打算要将我们神机营加在中间啊，郾城距离开封府三四百里，即便是神武营与河南镇兵力快速推进，也需要起码七八天时间方才能够赶到郾城，而且，开封乃是首府，如何能不留下精锐兵力守护？” 傅凌空也是一阵无奈，闷声道：“要不然，那我们就率部杀出去，反正现在献贼并没有将郾城全面包围，咱们神机营想要杀出去，他们还拦不住！” 李定国摇摇头，答道：“神机营乃是大明第一精锐，军中火炮火箭这么多，行动迟缓，一旦撤走，那火炮营必定会是献贼攻击的重点，到时候，这些重器一旦丢失，那可是后患无穷啊，罢了， 咱们就在这里死战，等待援军，嘿嘿，他张献忠想要攻破我们的郾城，也绝非易事！咱们就在这里跟他们耗上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李定国巡视城池一番，返回了衙门。 刚刚回到衙门，一个士卒快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大人，大人！启禀大人，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李定国霍然站起，急声喝道。 紧接着，一名锦衣卫快步走入了衙门，躬身道：“下官锦衣卫百户涂万胜封大将军之命，前来传令，参见大人！” “大将军？” 李定国心头大震，喝道：“你说大将军？他现在在哪里？” 涂万胜沉声道：“大人有所不知，祖大寿父子在山海关叛出山海关，满洲入侵，万幸大将军率领水师出击，一举将满洲鞑子击退，只是，皇上恰恰在这个时候大行，大将军耽搁了几天方才赶来河南，现在已经从开封率领大军出击了，他命下官前来郾城传令，命大人率领神机营按兵不动，固守待援，最多八天时间，必定赶到！” “哈哈哈……” 李定国大笑道：“好，好的很，只要大将军到了，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三军用命，闯逆献贼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大将军带了多少人马前来？” “这个……” 涂万胜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回大人，大将军身边仅仅有一千精骑跟随，闯逆进攻陕西，一路势如破竹，京营兵力，已经被调往 山西境内布防了……” “那、那神锋营呢？” 李定国急声问道。 “神锋营跟随高杰将军已经前往山西坐镇了，山西接下来要面对十几万闯逆精锐的进攻，没有精兵坐镇，只怕难以抵挡住闯逆的兵锋啊！” 涂万胜低声说道。 李定国一阵苦笑，不是京营不够强大，而是这祖大寿叛出山海关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啊，精锐损失严重，每一部精锐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失，紧接着又要对阵闯逆献贼，那岂能不吃紧？ 好在，现在大将军已经来了，也许他能够玩狂澜于既倒吧？ 是的，朱辟邪这个时候，已经从开封出兵了，集结重兵，快速推进，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朱辟邪手上也只有孙枝秀的神武营以及从河南镇抽调的五千步骑，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万五千兵力而已。 朱辟邪也不停留，率领精锐直扑唐海天坐镇的汝州府！ 这个时候，就得柿子先挑软的捏，李自成进攻陕西已经将闯逆的精锐差不多都给带走了，仅仅留下八万二线兵力留守，闯营能够抽调六万兵力进攻汝州，已经是极限了。 如今唐海天手中有两万人，加上朱辟邪的这两万五千兵力，面对闯营的进攻，朱辟邪有把握将其一句击溃，六万闯逆兵力，还不是最精锐的老营兵力，有什么可忌惮的？ “孙枝秀，传令下去，大军全速前进，一刻都不要多做停留，直扑汝州，六天时间，必须赶到汝 州，我要将闯逆尽数歼灭！” 朱辟邪冷声喝道！ 第六百四十二章 围攻神威营 唐海天就是唐海天，不是李定国，唐海天出身将门，一进入军旅就荫袭了父亲的百户军职，在玉田镇跟随曹变蛟征战，后来后跟随着朱辟邪南征北战，是朱辟邪最信任的几个将领之一。 自从跟随朱辟邪以来，那是百战百胜，未尝败绩，李定国虽然文武兼备，但是终究是降臣，虽然朱辟邪对他器重无比，但是终究在关键时刻，李定国心里还是会有所顾忌，不能够放开手脚。 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他曾经的义父，那就更加难受了，稍有不慎，那就会陷入跟满琪一样的困境之中，如果不是崇祯突然大行，朝堂乱成一锅粥，现在参劾满琪的奏章已经把书案给压塌了。 如今的唐海天在汝州，面对六万闯营兵力，甚至都还敢直接放弃固守城池，直接在野外跟闯营对峙！ 两万神威营的兵力，面对六万闯营兵力，也丝毫没有任何的忌惮，要打便打，收拾完了闯逆，在回头收拾献贼。 唐海天率领着神威营，已经连续击退了闯营的三次大的攻势了，虽然闯营兵力雄厚，可是架不住神威营武器精良，战力强悍啊，唐海天以一敌三，依旧不落下风，攻守有据，着实让闯营头疼不已。 今日，已经是闯营的第四次进攻了。 田见秀亲自督阵，率领中军，蔺养成与郝摇旗各自率领一支骑兵，分居两翼，向着神威营再度发动了迅猛的攻势。 最前方是被闯营兵 力驱动的数千流民，后面的精卒仅仅跟随，直冲神威营的中军，两翼的骑兵则是向着明军两翼发动了突击，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撕开明军的防线。 唐海天不断地调兵遣将，调动火炮营跟火箭营全力应战，双方在战场上厮杀的难解难分。 只不过，这一次，唐海天的兵力落入了下风，原因很简单，为了能够尽快击败唐海天，田见秀将手中所有的骑兵都压上来了，轮番突击明军的侧翼。 前面的作战，明军的火炮营与火箭营都是部署在正后方的位置，大战开启骑兵从正面突进，根本无法突破明军的防御，现在改成两翼突击，却是给火炮营火箭营的防御带来了不晓得麻烦。 “唐大人！” 参将宋歌急声叫道：“闯逆的骑兵攻势太猛了，我们没有骑兵啊，一直这样连续不断地冲击，我们的侧翼可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唐海天沉声喝道：“传令，调动两千步卒，给我顶到两翼最前沿，全力防御，一定不能让闯逆骑兵冲入阵地！” 神威营虽然强大，可是却缺少足够的骑兵，整个军镇只有两千护卫骑兵，其余的都是精卒，战力虽然不俗，但是在京营之中也只是垫底的存在，毕竟，神机营是老大，神锋营脱胎于神机营的骑兵大营跟三千营的骑兵大营，神武营则是以三千营和虎兕营的班底改过来的，只有神威营，骨干来源于神机营步兵大营 ，绝大多数则是新招募的步卒，训练虽然严格，可是实战的经验却是不多。 两千骑兵在后面保护火炮营不敢轻动，仅仅靠着步卒的火力来防御闯营的六七千骑兵，压力不可谓不大。 顶住了闯营骑兵的进攻还好说，一旦被骑兵突入阵地，那缺乏足够经验的神威营可就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双方一场激战，神威营虽然顶住了闯营骑兵在两翼的突击，正面的阵地却是被闯营精卒给冲进来了。 上万闯营兵力直接杀上了神威营的阵地，使得神威营的阵地防御开始出现紊乱！ 唐海天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传令，调动后面的骑兵，随我出击！” 唐海天顾不上许多，一旦被闯营站稳脚跟，后面闯营的大军会源源不断的杀上来，人家可是有六万大军，单单是步卒也有五万人，绝对不是神威营能够挡得住的！ 唐海天率领着一千精骑悍然出击，直接拦住了冲上来的闯营步卒，死死的将闯营精锐拦在了阵地前沿！ 田见秀与郝摇旗也毫不示弱，亲自出阵，指挥着闯营兵力轮番发动冲击。 田见秀也非常清楚，现在就是占据的最关键的时刻，关键时刻，就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口气了，只要施加最大的压力，将神威营的战意给彻底消磨掉，那今日就可以将神威营给一举全歼！ 双方从上午一直厮杀到傍晚时分，就在唐海天的神威营将士堪堪坚持不住的时 候，远方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音，一支精骑从东北方向狂奔而至！ 来的太快了！ “精骑，唐大人，使我们京营的精骑！我们的精骑到了！” 宋歌欣喜若狂，向着唐海天厉声喝道。 “杀！” 唐海天喝道：“我们的援军到了，全力反击，杀！” 就在这个时候，三四千精骑如同狂飙一般，从侧翼横插过来，如同一柄重锤一般，狠狠的砸了进去！ 如今的闯营步骑已经激战一天时间，不光是神威营快要坚持不住了，即便是闯营步骑，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虽然这支明军精骑兵力不多，撑死了也就四千人，可是就是这四千人突然杀入，眨眼间就将闯营的大军打了一个对穿！ 田见秀与郝摇旗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应战，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哪怕是闯营坐拥七八千的骑兵，面对着京营的精骑，也根本不是对手！ 甚至，京营精骑都不给闯营骑兵合围的机会，直接就将左翼的闯逆骑兵给打花了，紧接着就冲入了闯营的中军，将闯营的中军再度击溃！ “撤退，撤退！” 田见秀见势头不妙，厉声高喝，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没办法，一天的激战，闯营步骑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不光是体力，连战斗意志都到了极限，京营精骑的出击，完全就是压垮闯营步骑的最后一根稻草！ 继续打下去，今日闯营必定是要吃大亏的！ 田见秀一声令下，闯营骑兵断 后，数万步卒向着西南方向撤退了下去！ 第六百四十三章 这小子就是你的心头肉! “唐海天！” 唐海天击退了闯营，收拢兵马，打扫战场，待到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朱辟邪终于赶到了战场之上。 看到唐海天，朱辟邪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棒槌！” 朱辟邪喝道：“谁让你率领神威营旷野之上跟闯逆交手的？” “大将军？” 唐海天连忙单膝跪地，急声道：“末将参见大将军！” “闭嘴吧！” 朱辟邪喝道：“你个笨蛋，神威营只有不到两万兵力，闯营六万兵力，而且还有大股的骑兵，一旦被闯营骑兵冲垮了防线，你的神威营将会全军覆没！” 唐海天脸色通红，低声道：“大将军，这个，现在定国将军被献贼十万大军困在了郾城动弹不得啊，末将、末将哪里敢再让闯营人马给困在汝州城？如果两支大军都让闯逆献贼给困住了，那我们可就真的被动了啊，人家闯逆献贼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向着河南腹地四面出击了啊……” “混账！” 朱辟邪喝道：“你还敢狡辩？你们身后还有河南镇与神武营呢，即便是闯逆献贼再厉害，也不敢轻易分兵，没有骑兵，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你在旷野进行野战，那就是自寻死路！你也太托大了！” “唐大哥！” 程俊无奈道：“大将军说的不错，今日如果不是我率领骑兵来的及时，神威营可就真的危险了！” 唐海天闷声道，“谁知道今天田见秀那个孙子竟然不要命的发动进攻，六万 步骑去裹挟着上万流民全部都用上了啊，这完全就是拼命的打法！现在好了大将军到了，大将军，您说怎么打，您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朱辟邪冷哼道：“我知道哪里，你打到哪里，那你的脑子呢？程俊，你来说，河南这一战，咱们怎么打？” 程俊沉声道：“先易后难！大将军，虽然是闯献两家同时出击，但是张献忠的十万大军多是精锐力量，战力不俗，顷刻间，我们想要击溃张献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有闯逆在一旁掣肘；可是闯逆就不一样了，李自成西征陕西，带走了十万精锐，眼前的这六万大军，战力一般，看看今日这一战就清楚了，六万大军加上一万流民，猛攻一天时间，都拿不下一个神威营，说明他们手中的精锐着实有限，末将以为，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先解决了眼前的田见秀部！” “你说的倒是轻巧！” 唐海天闷声道：“怎么拿下六万闯逆？咱们手中可是仅仅有不过四万兵力而已，想要围歼对手，可没有那么容易……” “也没有那么难，” 程俊笑道：“海天大哥，你仅仅靠着一个神威营，想要围歼闯逆的确是难了点，可是现在我们却是拥有三万五千步卒，一万精骑，兵力虽然依旧不如闯逆，可是这些兵力足以对闯逆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了，毕竟我们可是拥有两个火炮营两个火箭营！” “ 你打算怎么打？” 唐海天问道。 程俊看向地图，沉声道：“这个战场就夹在襄城与宝丰中间，我们在襄城东边，闯逆在宝丰西边，宝丰可是当年闯逆我的大本营，他的老营家眷当初甚至都是全部集中在这里，甚至到了现在还有不少家眷都集中造宝丰城中，城中粮草堆积如山！如今闯逆进攻受阻，必定要退入回到宝丰城，准备整顿军马再战。” “你打算怎么做？” 朱辟邪沉声问道。 程俊笑道：“现在闯营应该还没有得到大将军前来的消息，我们让海天大哥率领麾下精锐进击，兵锋直逼宝丰，然后诈败，引诱闯逆东进，我们则是收拢船只，运载火炮沿汝水直逼宝丰县城，宝丰就在汝水河畔，火炮可以在船上直接向着宝丰县城发动进攻，调动八十门火炮，一万步骑，全力围攻宝丰县，小小的宝丰县，甚至撑不过一天时间，就会被我们攻破，到时候，闯逆后路被断，被我们困在中间，必败无疑！” “一万步骑，两个火炮营，拿下宝丰县，倒也真的不在话下……” 朱辟邪点头道：“不错，的确是良策，只是，程俊，闯逆六万大军，若是他们情急拼命，你认为我们能够困得住他们？” 程俊低声道：“大将军，末将以为，一旦宝丰落入我们手中，田见秀与郝摇旗必定会第一时间会师驰援，我们恰好可以在中途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 及！” 程俊将手一直地图，说道：“您看，襄城东南二十里，这里是龙山下马峪，汝州到陈州的官道从这里穿行而过，两面的山势起伏不大，正好适合我们部署伏兵，我们将两个火箭营以及神武营的精骑部署在这里，一旦闯逆大军从这里回援，我们以火箭营发动伏击，十几波火箭攻势，就可以将闯逆的大军打得溃不成军，随后我们的骑兵直接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雷霆出击，我不相信，他田见秀跟郝摇旗能够抵挡得住！” 朱辟邪缓缓点头，问道：“你以前多在关外，如何对这一片地带如此熟悉？” 程俊嘿嘿笑道：“大将军，您以为我在锦衣卫是干什么呢？我可是一直在盯着李自成的，河南府与汝州乃是李自成控制的区域，早晚有一天，咱们要在这里跟闯逆一决高下，我哪里能不用功？河南府、信阳府以及汝州的地理地形，早已经被我摸得透透的了，甚至为了拿到最准确的资料，我派出锦衣卫亲自到这一片区域绘制过最新的地图，这里的地形地势，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一层窗户纸而已。” “不错，不错！” 朱辟邪赞赏的看了程俊一眼，笑道：“海天，看看吧，这就是你们跟程俊的差距，你们一起跟随着我南征北战，甚至程俊都没有参与上一次的开封大战，但是他的进步可是比之你们还要大得多，你们可是落在后 面了啊！” 唐海天脸色一红，闷声道：“自从认识您开始，您就一直偏心眼啊，谁不知道这小子是您的心头肉？” 第六百四十四章 目标宝丰 “别那么多废话了！” 朱辟邪冷哼道：“定国那里面临的局面更加严峻，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驰援郾城，大军修整一夜，海天率领神威营以及神武营的一万步卒，向着宝丰方向进兵，只许败不许胜，将田见秀的大军给引诱出来！” “末将遵命！” 唐海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程俊，立即率领人马前往汝水渡口，收集船只，准备前往宝丰县！” 朱辟邪一声令下，程俊与唐海天各自行动起来。 第二天，唐海天就率领着主力一路向着宝丰方向挺进，直奔宝丰。 正如程俊所言，田见秀与郝摇旗就是将宝丰作为闯营最前沿的根基，宝丰县城虽然不大，可是这里储存着大量的粮草，甚至有一部分粮草还是李自成初入河南之时积攒下的家当，背靠着宝丰县，从汝州向着陈州方向发动进攻，田见秀自认为拿下陈州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自己占领了陈州，那即便是张献忠打过来了，想要要走陈州府，那也得看闯王答应不答应了。 谁曾想，就在行将击败明军神威营的关键时刻，一支精骑从后方杀了过来，一举将闯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主动局面打破，如果不是田见秀见机得快，只怕这一次绝对是要吃大亏的。 田见秀与郝摇旗一路撤退了三十多里，将大军驻扎了下来，派出斥候前往襄城方向探听虚实。 只是，斥候们还没有 回来，程俊率领着主力就已经冲过来了，再度在距离闯营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就地扎营，准备与闯营决战。 “好啊，这个唐海天还当真是够胆啊！” 郝摇旗冷笑道：“前日一战，不过是我们没有料到会有一支精骑突然杀出，被打的措手不及，他还真的以为是我们闯营打不过他们吗？笑话！” 田见秀沉声道：“郝兄弟，不要大意，且不说神威营战力不俗，就是说那支精骑，战力着实凶悍，我们右翼的骑兵，在人家面前，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就直接崩溃了，再加上他们的火炮火箭威力巨大，现在又来了骑兵，战力着实不容小觑。” “怕什么！” 郝摇旗沉声道：“见秀大哥，今日且修整一夜，明日一早，我率领主力应战，你率领骑兵绕后，准备突击明军背后的火炮营，只要将他们的火炮营击溃，那神威营也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了，他们毕竟不是当初的神机营，如果是当年的神机营，我还要忌惮几分，不过就是一些菜鸟，长着火器厉害而已，只要我们杀入明军阵地，短兵相接，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第二天一大早，双方在战场上就直接拉开了阵势。 这一次，虽然唐海天手上没有了火炮营与火箭营的助阵，可是却得到了两千精骑，加上自己麾下的两千骑兵，足足有四千骑兵，而且还多了五千精锐步卒，实力可以说是 不降反增。 最要命的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将军到来的消息，大将军是谁？那可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大明战神，三年多以来，大小战斗上百，可以说每战必胜，朱辟邪的到来就等于给这些将士直接打了一剂强心针！ 郝摇旗列开了阵势，直接就想着明军的阵地发动了进攻，数千精锐隐藏在流民之中，再度向着明军的阵地发动了冲锋。 “又是这一套！” 唐海天气得咬牙切齿，恨声道：“大将军，这田见秀跟郝摇旗太不是玩意儿了，每一次大战都是驱动流民充当先锋，利用流民的掩护，发动进攻，每一战下来，起码要有两三千流民的伤亡啊，该死的，这些人根本不拿这些流民当人啊！” 朱辟邪淡然道：“你生气又有什么用？这就是闯逆惯用的战术，什么爱民如子，都是屁话，所有的士绅地主不分好坏被一抢而光，所有的流民，直接赶上战场当挡箭牌，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无辜二字，有的只有冰冷的利益！想要减少流血，那就只有尽快平复闯逆与献贼的叛乱！闯逆已经发动进攻了，全力应战！” 唐海天答应一声，开始指挥着一队队的步卒在前方列开了阵势，进行凶猛的还击，双方在战场上再度展开了厮杀！ 这一次大战，唐海天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自己有四千精骑在握，即便是闯逆骑兵发动突击，自己也毫不畏惧， 大不了那就死拼一场，看看究竟是闯营骑兵厉害，还是我京营的骑兵厉害！ 只是，让唐海天有些诧异的是，闯逆这一次竟然没有出动骑兵，而是派出步卒中路突进，完全放弃了强大的骑兵突击战术。 “大将军，这闯逆放着强大的骑兵不用，反而用步卒冲击我们的阵地，这到底是玩得哪门子的把戏……” 唐海天愕然问道。 “正面突击，难道就能够快速击败我们的火炮营吗？明知我们的火炮营强大，还要强攻，那就是愚蠢！” 朱辟邪淡然道，“无论正面进攻，还是强行突破侧翼，那都是蠢材才会采取的战术，现在闯逆不知道我们的虚实，依旧以为我们的火炮营还在后面呢，所以，只以步卒发动进攻，他们的骑兵则是可以随时策应发动进攻，甚至是突袭，或者突袭我们侧翼，或者直接绕后迂回突袭，攻击我们的火炮阵地，不要以为闯营的将领都是蠢材，不管是田见秀还是郝摇旗，那可都是征战沙场十几年的宿将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一套打法战术，在战场上小看自己的对手，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末将明白了！” 唐海天心头一凛，转身喝道：“传令给骑兵，护住我们的两翼与身后，没有命令不得参战，这一战，我们就是为了拖住闯逆，为程俊夺下宝丰县城争取时间！” 从这里到宝丰县城足足有七八十里的距离，即便是骑 兵回援，那也要一天的时间，加上传信求援，调动兵力，最快也要一天一夜，甚至更长的时间，方才能够返回宝丰城下，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死死的拖住闯营，给程俊创造机会！ 第六百四十五章 突袭宝丰城 就在闯营跟明军激战之时，程俊已经收集足够的船只，将八十门火炮与八十门火箭炮去全部装上了船只，径直向着宝丰县冲去。 而神武营的一万精锐步骑已经先行一步，在总兵孙枝秀的率领下，绕道赶往宝丰了。 从搜罗船只到兵临宝丰城下，仅仅用了三天半的时间，这速度不可谓不快了。 临近半夜，程俊站立在船只之上，一声令下，火炮与火箭同时向着宝丰城发动了进攻！ 刹那间，漫天激射的火箭将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带着凄厉的呼啸径直落入了宝丰县城，掀起了一阵阵的爆炸，几乎同一时间，数十发炮弹也先后砸在了宝丰县的城墙之上，掀起了一阵阵烟尘！ 原本宁寂的夜空直接被打破了，一个个士卒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起身察看。 宝丰城的守将邓玉忠更是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直接跳下床，跑到了院落里，只见天空之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带着火焰的火箭，飞向了宝丰城的上空，炮声已经响成一片了！ “敌袭，敌袭！” 不用脑袋想，邓玉忠都能够判断出来时朝廷的大军在突袭啊，也只有朝廷方才拥有如此强大的火炮跟火箭啊！ 邓玉忠厉声喝道：“来人，立即集结兵力，登城应战！该死的明军，怎么突然杀到宝丰来了！” 在他看来，这支明军也不过就是附近州府的驻军而已，自己城中有数千兵力，想要击败城外的明军 ，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邓玉忠很明显小看了外面的明军了。 城外的炮火一波接着一波响个不停，城外的孙枝秀亲自率领一万步骑向着宝丰城发动了猛攻，夜色掩护之下，根本不给闯营兵力从容应战的机会！ 数千步卒一同冲锋，前面的步卒肩抗沙袋，后面的步卒扛着梯子，接着夜色的掩护直接发动了冲锋，向着城头冲了上来。 这宝丰城并不大，不过是一个中等县，城墙跟州府城比起来，跟纸糊的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还有一条护城河，宝丰城的城防甚至还不如普通的县城呢。 即便是如此，这一条护城河也挡不住疯狂突击的明军士卒，一袋袋沙土扔出去，护城河肉眼可见的被砂石袋子给填了起来，后面的士卒则是扛着梯子直接搭在了城头上，随即攀爬而上。 这个时候，城中的闯营士卒们也就堪堪到位而已，刚刚要想着攻城的明军士卒展开进攻，后面那些扛沙袋的士卒已经摘下了燧发火枪，向着城头的闯营士卒展开了疯狂的射击。 即便是如今三更半夜，漆黑一片，可是数千士卒站立在北城，一同射击，密集的火枪子弹直接就将城头上的闯营士卒打的哀嚎不已，一个个闯营士卒被火枪击中，摔下城头。 闯营士卒被密集的火枪打的一个个将身形藏在女墙后面，不敢露头，毕竟，这些士卒留守后方，根本算不得闯营的精锐 ，第一等的精锐被李自成带走了，第二等的精锐要么镇守洛阳，要么与朱辟邪、唐海天对峙，眼下的守城兵力，不过是最普通的战力，面对着如此凶猛的炮火，单单是这场面就已经吓得闯营士卒手足无措了。 趁着闯营士卒慌乱的机会，一个个明军精卒攀爬到了城头，纵深跃了上来，开始向着闯营的守军展开了近身进攻！ 来到城头之上的邓玉忠看着外面冲击的明军，吓得心头一片冰凉！ 这可不是三两千的朝廷士卒啊，而是上万兵力，不光有大量的火炮火箭，还有数千精骑呢，别说是自己的这三五千兵力，即便是三五万兵力，能更不能是人家明军的对手，都难说的很啊！ “该死的！” 邓玉忠气急败坏的叫道：“田见秀跟郝摇旗是干什么吃的，这两个废物啊，竟然让这么多的兵力突然围攻宝丰，他们竟然丝毫都不知情！” “邓大人，先别抱怨田将军跟郝将军了，集中所有的兵力，先把明军赶下城头，否则，一旦明军站稳了脚跟，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一旁的部将郑南急声叫道。 邓玉忠喝道：“郑南，立即带上几个骑兵连夜出城，前往襄城方向寻找田见秀将军，请他火速回援！郑北、苏毅，集结城中所有兵力，全力反击，将明军给我赶下城头！” 邓玉忠指挥着闯营兵力拼尽全力与明军陷入了一场苦战，只是，仅仅宝丰城这三千 多兵力，想要挡住明军上万步骑的疯狂攻势，如何可能？ 越来越多的明军精卒冲上了城头，开始向着东西两侧发动猛攻，近了直接用刺刀挑，远了则是直接射击！ 这先冲上城头的都是原来京营之中的老卒，一个个身经百战，凶悍无比，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有了这些杀神在前面开路，后面的精卒一个个更是精神抖擞，在后面不断地射击厮杀，将闯营士卒杀得节节败退！ “嘿嘿，小小的宝丰城，不堪一击！” 程俊登上了河岸，听到士卒的报告，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说道：“传令，火炮营根火箭营，全部登岸，不必再参战了，在骑兵营的保护下，直接赶奔龙山下马峪！” 程俊心里清楚的很，就眼前的形势，根本用不着火炮营跟火箭营了，甚至连骑兵都用不上了啊，步卒已经在北城站稳了脚跟，数千精卒围剿三千多闯营的不足，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如果连这三千闯营步卒都打不过，那神武营都可以直接解散了！ 天色刚刚放亮，明军的两个火炮营跟两个火箭营就已经弃船登岸，全部列好了阵势，在参将申屠明、谭天孝的率领下直奔下马峪方向而去。 虽然这里距离下马峪仅仅不过二十里出头，可是火炮营跟火箭营行动速度缓慢，起码要大半天的时间方才能够赶到下马峪，部署到山丘之上，还要大半天的时间，而田见秀郝摇旗的骑兵 ，从战场上赶回宝丰，也就仅仅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而已，这时间已经是相当紧迫了，如果再要耽搁，只怕是自己的口袋还没有扎好，人家闯营骑兵就该杀回来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田见秀血都凉了…… 待到时间来到了上午时分，整个宝丰城终于坚持不住了，邓玉忠率领着千余残兵败将从城中仓皇出逃，结果被城外的明军精骑给堵个正着，孙枝秀一声令下，数千精骑一拥而上，将邓玉忠的千余残军包围在了中心位置，仅仅片刻时间，千余残军，就被数千精骑一网打尽。 旷野之上，步卒被数倍骑兵包围，那哪里还有活路？即便是邓玉忠都没有能够突出重围，被孙枝秀生擒活捉！ “孙将军！” 程俊催马赶了过来，笑道：“怎么样，宝丰城都拿下来了？” 孙枝秀咧嘴笑道：“程将军，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不愧是大将军最器重的后起之秀，这一出釜底抽薪实在是太妙了，宝丰城已经尽数落入我们手中，连守将邓玉忠都被我们生擒活捉……额，程将军，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呢？您不是要去下马峪设伏吗？” 孙枝秀突然反应过来，急声问道。 程俊笑道：“没事，来得及，四个火炮营赶到下马峪，起码需要大半天的时间，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即便是步兵大营赶往下马峪，急行军的话，也就是半天时间而已，倒是这里，一刻拿不下宝丰，我如何能够安心？现在好了，宝丰已经完全在我们掌握之中，我也可以安心前往下马峪了！” 孙枝秀沉声道：“兄弟先去，我在宝丰安置好了城中事务，率领步兵大营主力前去追你 ，这一次，非要生擒田见秀、郝摇旗不可！” 程俊率领着精骑主力调头向着下马峪方向冲了下来。 待到来到下马峪的时候，火炮营都还没有赶到呢。 程俊站立在下马峪山头之上，眉头轻皱，这下马峪的地形，可不是伏击的上佳地点啊，虽然这里是龙山，可是山峦起伏很小，两侧都是丘陵地形，一旦闯营向着两侧的山峦发动进攻，如此平缓地势，想要挡住闯营的兵力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让闯营主力冲出去，那自己这番部署可就功亏一篑了。 “申屠明，” 程俊沉声道：“你看看这连绵的山丘，如果将火炮部署其上，该如何部署为好？” 申屠明笑道：“程大人，您这是在考校末将呢，这山峦起伏不大，虽然不是伏击绝佳地点，但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们的火炮营跟火箭营可以在短时间内被推上去，而且上面地势平缓，更是利于我们火炮营跟火箭营展开！我的意思是，左面火炮营，右面火箭营，两面夹击，炮弹如雨，他田见秀跟郝摇旗即便是金刚不坏，也招架不住！” 程俊点头道：“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不能这么布置，传令下去，两个火炮营前突，部署在三里之外的两侧山丘之上，两个火箭营就部署在下马峪的峪口两侧山丘之上，一前一后，占据住两头，进来了，他们就休想出去！还有，立即传消息给孙大 人，让他调拨两千步卒，分居两侧山丘之上，保护我们的火炮营跟火箭营，剩下的三千精卒堵住下马峪的山口，绝对不能让他们冲出去！” “大人，那您呢？” 申屠明问道。 程俊淡淡一笑，答道：“我？我率领骑兵，迂回而进，绕过龙山，直奔下马峪东面，到时候，两面夹击，闯逆插翅难飞！” 程俊在下马峪步步为营，部署下了天罗地网，另一面，数十里之外的战场之上，田见秀郝摇旗跟朱辟邪唐海天打的如同天雷撞地火一般。 不管是田见秀，还是郝摇旗，都是跟随李自成多年的悍将，两个人悍勇之处，或许不如刘宗敏，但是兵法韬略，比之刘宗敏犹有过之，特别是田见秀，绝对是闯营之中数一数二的悍将，足智多谋，杀伐决断！ 战场之上，郝摇旗亲自率领主力与唐海天的大军正面硬抗，双方厮杀的难解难分，就在双方厮杀的正是惨烈的时候，田见秀率领着精骑突然冲背后杀出！ 迂回机动，本来就是闯营刘宗敏最擅长的战术，这一次确实被田见秀给施展了出来。 本来田见秀与郝摇旗自认为天衣无缝，出其不意之下，绝对可以一举击溃明军的火炮营阵地，可惜，他们这一次遇上了朱辟邪！ 如果两个人知道朱辟邪就在大军之中，绝对不敢这么贸然的正面与明军硬撼的，当初的开封一战，不管是闯营还是曹营，所有的将领无 不对朱辟邪谈虎色变，当真是忌惮到了骨子里了。 田见秀的骑兵还远远的呢，就已经被唐海天部署在后面的明军精骑给发现了！ 得到消息的唐海天刚刚要下令，被朱辟邪阻拦了下来。 “海天，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闯逆，后面交给我！” 朱辟邪淡然说道。 朱辟邪催马来到了后面，喝道：“骑兵列队，准备射击，传令，调动两千步卒调头，分居两翼，列雁形阵！” 雁形阵，这是朱辟邪训练火枪最常用的战术，也是最有效的战术！ 六千步骑刚刚列出阵型，田见秀的骑兵主力就已经到了，这也是朱辟邪见机的早，早早的就做出了预判，骑兵早已经严阵以待了，否则，也绝对不可能在骑兵杀到近前之前做好准备。 眼看着闯营的骑兵距离明军骑兵已经不足五百步了，明军骑兵已经接连抬起了步枪，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连续的三排轮射，田见秀的骑兵在付出了数百伤亡的代价之后，直接冲到了明军的近前，相距已经不过五十步了，明军精骑再想射击，已经是来不及了！ 朱辟邪将手中的长枪一举，喝道：“全军出击！” 四千明军骑兵呼啸而出，向着闯营骑兵撞了上去，两支骑兵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刹那间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 田见秀正在厮杀之时，突然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明军的将领，手持长枪，在骑兵之中岿然屹立！ 朱辟邪！ 田见秀陡然见感觉到心头的热血直接凉了下来，我的老娘啊，这个杀神什么时候跑到河南来了？他不是远在南京吗？ 第六百四十七章 被朱辟邪下破胆子了 田见秀突然看到朱辟邪出现在战场上，登时惊得魂飞魄散，当初闯王跟罗汝才联手，文有李岩、顾君恩，武有刘宗敏、袁宗第等上将，兵力二十余万，都被朱辟邪数万精锐打的落花流水，今日闯营兵力不过明军的两倍，自己虽然强，却也不敢说比闯王，比刘宗敏强啊，至于出谋划策，跟李岩和顾君恩更是天壤之别！ 就凭自己跟郝摇旗这两把刷子，跟朱辟邪硬碰硬，只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两个人还没有正面交手，田见秀的胆气先自怯了，如何还能打得过眼前的五六千精锐步骑？ 不待双方的精骑全面陷入激战，田见秀就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传令，全军撤退，撤退！” 田见秀厉声喝道，数千闯营骑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到了明军阵地前沿啊，权将军竟然让三军撤退！ 一时之间，数千闯营骑兵进退失据，拥挤成一团，两侧的两千火枪兵可是来了精神来，骑兵拥挤成一团，那火枪兵就是闭着眼睛射击，都不用担心打不到啊！ 甚至两千火枪兵都不顾什么轮射战术了，一拥而上，全力射击，眨眼间，闯营骑兵就已经出现了数百伤亡，比之刚才的三轮冲锋伤亡的都不少啊！ 一番射击之后，骑兵彻底乱了阵脚，田见秀见势头不好，掉头就跑！ 数千闯营骑兵本来还打算直接将明军的阵地给搅得地覆天翻呢，就因为 朱辟邪的出现，直接就崩溃了，该说不说，实在是倒霉到家了！ 闯营骑兵崩溃，朱辟邪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指挥着后面的骑兵一路追杀，将闯营精骑赶出去了十几里方才停止住了追击的脚步，返回大营！ 这个时候，闯营也已经收兵了，不得不收兵啊，突如其来的，郝摇旗正在激战呢，骑兵回报，说是权将军突然下令撤兵，结果，骑兵进退失据，被明军骑兵打的落荒而逃！ 郝摇旗气得差点吐血，到底发生了什么？田见秀抽疯了？好端端的，正在要冲入明军阵地的时候，你突然下令撤兵，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只是，郝摇旗再郁闷也只能等待田见秀回来之后再说了，现在继续打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没有骑兵策应，仅仅凭借手中的步卒想要击败眼前的明军，难如登天！ 郝摇旗也只能下令收兵，暂时后撤，以防被明军的骑兵给杀个措手不及，毕竟闯营可没有明军那样犀利的火枪防御。 好不容易，田见秀方才将自己的骑兵收拢在一起，一路退回了闯营的大营。 见到了田见秀，郝摇旗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声道：“田大哥，您抽什么疯？好端端的，干什么要突然撤兵？你可是征战多年的宿将，难道不知道临阵改变命令，那可是致命的吗？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你给白白糟蹋了！” “你知道个屁！” 田见秀闷声道：“不跑？如果老子 不下令撤退的话，也许数千精骑就仍在那里了！你知道老子看到谁了吗？朱辟邪！是朱辟邪，天杀的，谁能告诉我，这个朱辟邪是什么时候跑到河南来的？” 郝摇旗心头狠狠打了一个冷战，惊叫道：“你说朱辟邪来了？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你问我，我去问谁？” 田见秀恨声道。 “大哥，不会是你看花眼了吧？” 郝摇旗迟疑道：“我可是听说，祖大寿突然反出山海关，朱辟邪率领着江防水师跑去关外跟满洲铁骑决战去了啊，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汝州！” “不可能！” 田见秀坚定道：“这辈子，老子就是把闯王认错了，都不可能认错朱辟邪！绝对是这个小子没错！” “那、那可是麻烦了啊……” 郝摇旗嘴角一阵抽搐，低声道：“很明显，朱辟邪悄然来到了战场之上，没有暴露出丝毫的行迹，这就是想要借着我们不知道底细，阴咱们一把啊，这个混蛋太狡诈了，耍起心眼来，即便是宋军师跟李岩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不管这么多了！” 田见秀沉声道：“反正闯王临走之前，给我们的旨意就是守住河南府跟南阳府的地盘，其余的都是次要的，保存实力，守护好老巢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张献忠，他死不死跟我们有啥关系？若是形势不妙，咱们就立即撤回河南府，死守洛阳！” 郝摇旗点头道 ：“还有，立即派出骑兵返回洛阳，给丞相送信，让丞相跟袁宗第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两个人整顿兵力，对大营严防死守，提心吊胆的熬过了一夜，好在朱辟邪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倒是让两个人白白的担心了一场。 仅仅到了中午时分，数匹快马从西面狂奔而来，径直冲入了闯军大营，来到了帅帐前面。 “报，报！” 郑南翻身下马，快步冲入了帅帐，跪倒在地，急声道：“启禀两位将军，明军突然派出大军围攻宝丰县城，单单是火炮就有上百门啊，邓大人命末将前来求援，请两位将军火速撤军，回援宝丰，一旦晚了，宝丰城可就保不住了！” 田见秀与郝摇旗大惊失色，登时站起身来，该死的，肯定又是朱辟邪的诡计啊，这个小子故意在前面吸引住自己主力的注意力，竟然派出兵力绕过战场，跑到了宝丰城！ 宝丰城可是闯营的大后方，一旦被明军给攻陷了，那数万闯营兵力可就陷入绝境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 郝摇旗急声道：“宝丰城可是不能丢啊！” “我知道！” 田见秀急声道：“可是，我们这个时候突然撤军回援，明军一旦尾随追击，那我们可就要被人家给打得溃不成军了啊，他们可是有数千骑兵在手啊！” “那怎么办？” 郝摇旗急声问道。 “蔺养成！” 田见秀喝道：“你统领五千骑兵断后，记住了，一旦 明军发动突击，一定要给我将他们拦住，绝对不能让他们的骑兵冲击我们的主力，只要挡住了明军的追击，就是你的首功，摇旗，咱们两个立即集结主力步骑，火速回援宝丰，这里到宝丰，不过百余里的距离，全力急行军，最多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可以赶到宝丰城下！” 第六百四十八章 浴血下马峪 闯营兵力突然拔营撤退，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朱辟邪的耳朵里。 朱辟邪笑道：“海天，看来程俊跟孙枝秀得手了啊！” 唐海天急声道：“大将军，他们想跑，我这就率领主力追击，想跑，哪里有那么容易？” 朱辟邪摇头道：“田见秀与郝摇旗也不是白给得，必定留下兵力断后，嗯，相想必是蔺养成率领的骑兵吧，传令，不要管田见秀的主力，只要死死的咬住蔺养成的骑兵，不让他快速撤退下去，那胜利距离我们就不远了！” “末将这就下去准备！” 唐海天急不可耐，转身下去集结骑兵，径直向着西面冲来，果不其然，刚刚到了闯军的大营，蔺养成率领着五千精骑已经在大营阵地上严阵以待了！ 强行突破蔺养成的骑兵，追击闯营主力，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蔺养成作为革左五营的领袖人物之一，骑兵战术乃是闯营之中翘楚的存在，唐海天想要击败蔺养成，直接追击，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既然没办法追击，那就跟蔺养成死磕一场！ 唐海天也不废话，径直指挥着骑兵与蔺养成的骑兵厮杀在了一起。 且不说，两支骑兵的厮杀，田见秀与郝摇旗率领着四五万主力一路狂奔，向着宝丰方向冲了下来！ 大半天时间，步骑冲出来三十多里，紧接着到了晚上，两个人丝毫不减缓速度，督促着主力步骑全力突进，待到到了黎明前夕，已 经赶到了下马峪了！ “传令下去，大军放缓进军的脚步，一边赶路，一边修整，越过了龙山下马峪，距离宝丰就只剩下二十里了！就在下马峪西面等待蔺养成的骑兵到来，集结所有主力明军决战！” 田见秀沉声喝道。 从中午到现在，已经是急行军半天一夜了，可以说，这些闯营兵力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毕竟这可是七八十里的路程，不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绝对难以支撑的。 大军缓缓的进入了下马峪，蜿蜒挺进，队伍足足拉出来了七八里，就这样一头扎进了明军的埋伏圈，待到天色放亮，所有的闯营兵力都已经进入了下马峪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山峦之上，突然响起了凄厉的呼啸之声，近百火箭弹拉着长长的危险从两侧山峦之上射下来，齐齐的落在了道路之上，旋即爆炸开来！ “敌袭，敌袭，有埋伏！准备应战！” 田见秀与郝摇旗大惊失色，连连呼喝，山谷之中，闯营人马径直乱作一团，在火箭的打击之下，四处乱窜躲避着火箭弹的攻击。 仅仅眨眼间，数波火箭弹砸下来，山谷之中已经到处都是火焰了，山谷之中的干草树枝被爆炸引燃，完全变成一片火海！ “后撤，后撤！” 田见秀见势不妙，一声令下，前军变后军，准备撤出下马峪。 这个时候，身后同样响起了密集的火炮声音，这一次，落下来的不是火箭弹，却是铺天 盖地的炮弹！ 这就显示出程俊布局的高妙之处了，将火箭营与火炮营的部署拉开，前方部署两个火箭营，专门是为了杀伤闯营兵力的有生力量，后面部署两个火炮营，既可以覆盖住闯营绵延七八里的队伍，同时也可以以火炮威慑闯营，让闯营人马不敢冒着火炮后退，后退，同样是死路一条！ 想要活命，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从正面杀出去！ 现在的田见秀已经没有比的选择了，后面还有两个火炮营堵住了后路，怎么后退？ “大哥，这些山丘虽然不低，但是太平缓了，我们的步卒可以直接向着山上发动进攻，只要拿下两侧山丘上的炮兵阵地，我们完全可以扭转战局！” 郝摇旗冲了上来，向着田见秀急声喝道。 田见秀心头大震，是啊，这两侧的山丘地势平缓，步兵完全可以向着山上发动进攻，多了不说，只要拿下两处火箭营的阵地，那整个大军就安全了！ “传令，集结兵力，向着两侧的火箭营发动强攻，一举给老子攻克两侧的明军阵地！” 田见秀厉声喝道。 只是，现在闯营主力绵延七八里，想要快速集结在一起，又谈何容易？ 好不容易，闯营主力冒着一波又一波的炮火，将兵力集结起来，开始成群结队的向着山丘上的明军阵地发动了进攻！ 到了现在，闯营的士气已经完全被打掉了，即便是兵力再多，失去了胆气的闯军想要拿下 两侧的明军阵地，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何况两面的阵地之上，还有上千火枪手保护呢！ 一个个火枪兵手持火枪，居高临下，不断地射击，一个个闯营士卒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之上！ 如今的天色已经大亮了，山谷之中的闯营士卒完全暴露在明军的枪炮之下，无所遁形，只能硬着头皮，冒着枪炮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冲锋，结果，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火枪兵给打下来！ “权将军，不行啊……” 一旁的李来亨急声说道：“两侧明军的火枪太厉害了，我们从下面向上发动攻击，完全暴露在人家的火枪之下，甚至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根本就冲不上去啊！改变策略，冲出去，从峪口直接杀出去！不就这么点路程吗？全力突击，只要杀出了下马峪，那我们就还有一战之力！” 到了现在，田见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保命要紧，既然拿不下两侧的明军阵地，那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死磕了，明军的枪炮实在是太厉害了，居高临下，将火力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持续下去，自己数万主力非被全部歼灭在这里不可！ “传令，集结我们的骑兵，向着山口发动突击，冲出去！” 田见秀厉声喝道。 只是，闯军还没有来得及发动突击，远处，一阵马蹄的声音响起，一支精骑已经冲入了山谷！ 田见秀心头大震，骑兵！难道是蔺养成率领着骑兵撤回来 了？ 田见秀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一个将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急声喝道：“权将军，不好了，明军的精骑已经杀入山谷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活捉蔺养成 没错，明军的精骑杀到了！ 程俊率领四五千精骑一路迂回，绕过了龙山，来到了下马峪的东侧山口，等待的就是这雷霆一击的机会！ 如今整个山谷之中，经过了火炮营与火箭营的轮番轰炸，闯营主力伤亡惨重，除了田见秀与郝摇旗各自率领节制的两三千兵力外，其余的兵力已经完全乱做了一团，丧失了战斗力。 即便是田见秀与郝摇旗的兵力也已经是军心涣散了，这个时候数千精骑以逸待劳，从外面杀入进来，那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五千精骑，分成了三个箭头，冲入了山谷，如同狂飙一般，风卷残云，闯营主力本来就连番大战，今日有急行军一天一夜，紧接着又遭遇到了四个火炮营的伏击，完全已经没有任何的战力可言了。 甚至一个个失去了战斗能力的闯营士卒连反抗的意志都没有了，就等着明军精骑一刀下来，砍下自己的人头了。 这个时候，明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了下来，可是同样，山口外面的明军精卒也冲入了进来，四五千精卒在西侧，四五千精骑在东侧，虽然兵力不多，但是现在哪怕是没有精卒，田见秀与郝摇旗的主力都已经没有抗衡之力了！ 好在，现在孙枝秀的精卒向前突进，参与到了围攻之中，倒是让下马峪山口的防御出现了一丝漏洞。 仅仅这一个漏洞，也被田见秀给敏锐的抓住了，杀！ 田见秀招呼郝摇旗，甩开身后的主力，带着两三千精锐主力，向着山口之处杀去，总算是从山口逃了出来。 只是，田见秀跟郝摇旗倒是逃出去了，身后的主力大军可是惨了，这可是四万余兵力，哪怕是伤亡过半，现在也起码还有两万兵力存在呢，没有了主将的率领，明军精锐步骑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闯营残部杀得片甲不留，想跑都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绝境之中，失去了主将，一个个丧失斗志的闯营士卒纷纷跪在地上请降。 时间还没有来到中午，四万闯营步骑就已经全部折损在了下马峪。 程俊与孙枝秀单单是抓俘虏，一战就足足抓住了近两万人，其余的不是重伤就是战死。 再这样的战场上重伤与死亡也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毕竟，缺医少药的年代，连明军自己的伤员伤势都难以保证，更何况是这些战场上的重伤战俘？那就只能跟死人一同被埋进土坑里了。 “该死的，程俊，竟然让田见秀跟郝摇旗给跑了！” 孙枝秀气急败坏的叫道：“老子这就派人去追，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程俊摇头道：“孙大人，如今田见秀与郝摇旗仅仅带着两三千残军逃了出去，已经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收拾蔺养成率领的闯营骑兵，这可是李自成留在河南的最重要的一支精锐力量了！” 孙枝秀沉声道：“程将军，你且在这里打扫战场，我去追击蔺养成了！” 程俊哂然道：“您去追击蔺养成？现在我才是骑兵的主将，即便去追，那也是我亲自率领骑兵出击，您就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打扫战场吧，如果你觉得兵力够用，那倒是可以选择继续追击田见秀跟郝摇旗……” 孙枝秀一阵无语，只是，程俊根本不给他争抢的机会，一声令下，数千精骑随着程俊径直向着东面跑了下去。 孙枝秀无奈，只得命人快速打扫战场，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么多具尸体如果不收拾掉，那可是极其容易引起瘟疫的。 程俊率领着精骑一路狂奔，离开了下马峪，向着前方行进了三四十里，与蔺养成率领的闯营骑兵直接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程俊可没有惯着闯营的骑兵，数千精骑直接出击，与闯营的骑兵仅仅的厮杀在了一起。 蔺养成固然是骑兵作战的大行家，冲锋陷阵，着实是一个悍将，可是，程俊同样丝毫不差，好歹程俊也是出身于关宁铁骑的后起之秀，虽然资历经验稍差一些，可是架不住程俊的进步大啊。 如今的程俊指挥骑兵作战的水平甚至已经隐隐越过了同样出自关宁铁骑的满琪了，若是没有这样的潜力跟能力，程俊如何能够独得朱辟邪的青睐？ 虽然闯营骑兵兵力比之明军精骑略胜，可是架不住如今双方攻守易势啊，宝丰县被偷袭，如今田见秀与郝摇旗率领着主力先跑了，让蔺养成坐镇在后面，这闯营的骑兵自然是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是拿着骑兵当挡箭牌呢！ 再加上不到两天的时间，蔺养成领着骑兵跟朱辟邪、唐海天大战了三四场，虽然摆脱了明军的追击，可是终究是疲惫不堪，士气低迷，与现在裹挟大胜之势而来的明军精骑已经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蔺养成率领着五千多骑兵全力应战，终究还是奈何不了兵力更少的明军精骑，反而被明军精骑给隐隐压制住了。 蔺养成见势头不好，一声令下，正要率领着骑兵调转方向，向着宝丰县西南逃窜，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脱离战场呢，就被后面的唐海天给赶上了。 唐海天率领着三千骑兵突袭而至，斜刺里给了蔺养成的骑兵重重一击！ 蔺养成的闯营骑兵本来都已经支持不住了，正要脱离战场逃窜的时候，被唐海天哼插一脚，挡住了去路，关键时刻，程俊率领的骑兵冲上来，再给补了关键一刀，彻底让蔺养成的骑兵崩溃了。 闯营骑兵在战场上被一分为二，完全被明军精骑压着打，甚至蔺养成想要冲出重围继续逃窜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双方正在激战的时候，远方一匹快马疾驰而至，眨眼间已经到了蔺养成的斜后方！ 蔺养成挥舞着腰刀正在厮杀的时候，对方手持一柄长枪，一枪抽在了蔺养成的后备，将蔺养成从战马上给抽了下来！ “别动！” 朱辟邪淡淡笑道：“蔺养成，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 第六百五十章 问鼎天下?你问过大将军没有 倒霉的蔺养成，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这一次，能够被朱辟邪生擒活捉，也足够他吹嘘一辈子了——老子被朱辟邪生擒了又怎么样？别人在朱辟邪手下何曾逃出生天过？但凡被朱辟邪盯上，便是勇冠三军的上将，又有谁活下来了？ 蔺养成被朱辟邪的长枪逼住，脸色灰败，被周围的明军一拥而上，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蔺养成，我不杀你！” 朱辟邪淡然道：“我知道，这数千精骑有不少是你从革左五营带出来的精锐，只要你登高一呼，这些人就会望风而降，只要你肯归顺朝廷，帮助我收降了这支闯营骑兵，我会向朝廷请旨，封你做一镇总兵！” “这个……” 蔺养成神色一滞，低头不语。 “蔺养成，” 一旁的程俊哂然道：“你别说你对李自成忠心耿耿，我可不相信，你乃是革左五营的首领，当初是围拢在罗汝才身边的义军悍将，李自成野心勃勃，狡诈多端，借着开封大战，先是罗汝才毙命，紧接着又用计斩杀了贺一龙，你也是被逼无奈方才率领革左五营投降了李自成，是也不是？” 蔺养成冷哼道：“那又如何？我归顺闯王，那是因为闯王在义军之中声望最著，也是最有可能成就大事的！我若是投降朝廷，嘿嘿……” 程俊冷笑道：“怎么，蔺将军还想博一个忠义的美名？笑话了，罗汝才视你们为手足兄弟，死在李自成的手中，你何曾想过为罗汝才报仇雪恨？贺一龙与你生死之交，同生共死，被李自成无端斩杀，你何曾想过为贺一龙报仇雪恨？你死不投降，倒是对得起李自成了，可是你对得起罗汝才吗？你对得起贺一龙吗？” 蔺养成被程俊一句话戳到了痛处，脸色涨得通红，怒道：“闯王仁义忠厚，闯营乃是仁义之师，早晚有一天会问鼎天下，所谓良禽择木而栖……” “屁！” 程俊嗤笑道：“蔺将军，闯王仁义忠厚，还会每一次进攻城池都驱动无辜的流民做炮灰攻城？哪一场大战，无辜的流民死伤不是成千上万？这就是你所说的仁慈？真正仁慈的事我们大将军，为了减少百姓税赋，大将军力排众议，直接取缔朝廷的三饷，给百姓减免税赋，甚至还给百姓提供土地甚至粮种；为了能够控制住鼠疫，大将军费尽了心思，先后献出刺血之术，督造口罩，督造硫磺皂，活人无数，现在京畿地带，无数平民家里可是都供奉着大将军的牌位呢，他才是真正的万家生佛！李自成？给他老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个……” 蔺养成登时说不出话来，程俊所言句句属实，减免税负，取缔三饷，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都是朱辟邪全力以赴方才争取到的，还有消除鼠疫，如果不是朱辟邪，京畿地带起码要多死上数十万人啊！ “再说问鼎天下，” 程俊接着说道：“你把我们大将军放在哪里了？上一次在开封，我们大将军仅仅率领数万步骑，就将你们闯营曹营近三十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如今大将军训练了六镇京营精锐，十余万兵力，除此之外还有江防水师跟金陵镇这样的精锐力量，就凭着闯逆献贼这点乌合之众，还想问鼎天下，你想什么，如果我是你，那就老老实实的归顺朝廷，跟随着大将军南征北战，也许，未来还能够得到封妻荫子的机会，甚至封个伯爵或者侯爵都未尝没有可能！” 蔺养成嘴角一抽搐，别的都是扯淡，唯独最后这句话，打动蔺养成了，有朱辟邪这个煞星在，哪里会给闯王或者张献忠问鼎中原的机会？这哥俩联手也奈何不了兵精将勇的朱辟邪啊，看看这一战，仅仅一个神威营一个神武营，就将闯营六万步骑打得落花流水啊。 一个田见秀，一个郝摇旗，这都是闯营一等一的悍将，再加上自己这个革左五营的悍将，三个人在朱辟邪面前，连三五天的时间都没有支撑下来，就被打得找不到北了，一旦朱辟邪集结了六镇京营，那可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 “我……” 蔺养成终于低下了头颅，涩声道：“大将军，我愿意归顺朝廷，帮助大将军招降这些闯营骑兵！”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好，好的很！来人，给蔺将军松绑，蔺将军就看你的了!” 革左五营，首领是贺一龙，资历最深的是马回回，只是，如今贺一龙被李自成斩杀，马守应病死，革左五营尽皆归入蔺养成与刘希尧、贺锦，这其中能力最强的是贺锦，威望最高的却是蔺养成。 如今蔺养成振臂一呼，战场上的闯营骑兵纷纷停止了厮杀，扔掉了兵器，下马投降。 四五千骑兵，虽然这种精锐骑兵也就不到三千人，可是却实打实的都是革左五营的底子，都是蔺养成带出来的嫡系心腹！ “诸位弟兄！” 蔺养成站在闯营骑兵面前，沉声道：“大家都是我们革左五营一同出来的，十年来生死与共，可惜，一龙大哥跟回回老哥哥都已经先后故去了，李自成为了吞并革左五营，竟然以莫须有的罪名，在酒宴上斩杀一龙大哥，作为革左五营的弟兄们，此仇不报，我们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贺一龙大哥！今日，我决定率领你们归顺朝廷，从此之后，你们就是朝廷的大军了，愿不愿意跟随我再踏上战场，开始新的征程！” “愿意，愿意！” 一个个革左五营的将士纷纷振臂高呼，毕竟，这两年的时间里，先是贺一龙被害，紧接着马守应病死，革左五营在闯营里备受排挤，明明都是精锐，谁愿意在别人面前低人一等？ 除了极个别的骑兵不愿意归降之外，绝大部分骑兵尽皆投降！ 朱辟邪笑道：“好，好得很！蔺将军，我这就上奏朝廷，从今日起，你就是大明神威营的副总兵，与唐海天将军共同节制神威营，连同神威营的骑兵都交由你亲自率领，用心国事，击败张献忠之时，就是我为你向朝廷请封总兵之时！” 第六百五十一章 张献忠慌了 很快，孙枝秀也赶到了下马峪，虽然没有能够抓住田见秀跟郝摇旗，却也将两个人身边的兵力杀得仅仅剩下不过一两千人，疯狂的逃离了汝州一带。 “大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孙枝秀沉声问道。 朱辟邪看向程俊，问道：“程俊，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程俊沉声道：“大将军，闯逆已经被我们重创，我建议将近两万降卒一分为二，一部留在宝丰城监视闯逆的动向；另外一部加入我们的军中，向着郾城方向逼近，现在庐州镇与金陵镇只怕已经按照您的部署到位了，只要我们杀到郾城，张献忠十万兵力不过就是土鸡瓦狗而已！” 孙枝秀苦笑道：“程将军，您倒是好大的气魄，那可是十万之众，而且张献忠带来的都是献营的主力精锐啊，咱们即便是加上神机营，也不过三镇兵力，六万人而已，即便是加上庐州镇与金陵镇，兵力也不到十万兵力，献贼如何就是土鸡瓦狗了？” “孙将军，” 朱辟邪淡然道：“在我眼中，张献忠就是一群土鸡瓦狗，连满洲精骑我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区区十万献贼？不堪一击！程俊，你率领所有的精骑，不要管郾城，直奔汝阳，就在汝水与沙河的南岸布防。” “去汝阳？” 程俊神色一滞，愕然道：“大将军，张献忠可是十万之众，而且还是精锐力量，末将带着上万精骑直奔汝阳，那您手中的兵力加上神机营的兵力，也不过五万啊，缺少了精锐骑兵做箭头，想要击败张献忠可没有那么容易！” 朱辟邪答道：“程俊，把眼界放开，不要仅仅局限于郾城，你就会发现，张献忠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了！” 程俊连忙躬身道：“还请大将军指点，末将有些看不明白。” 朱辟邪淡然道：“你带走了一万多精骑，我们实力固然受损，可是一个多月前，朝廷旨意就已经到了庐州，现在的黄得功早已经西进了，根据我的命令，现在只怕已经进抵项城了；至于常扬文跟贺若霆，现在也已经进抵河南与湖广交界的地方，武昌府跟黄州在我们手中，常扬文与贺若霆只需要控制住九里关和武阳关两道要隘，那张献忠就被我们彻底隔离在河南境内了，失去了湖广那个稳固的大后方，他十万大军的粮草都难以解决。他张献忠不是傻子，只要他得到了消息，必定会从郾城一路后退到汝阳府一带，如此方才可以进可攻，退可守！在郾城跟我们死磕，他张献忠还没有那个胆子！” “您的意思是，张献忠要跑？” 不光是刚刚投降的蔺养成，即便是程俊都没有想到朱辟邪竟然给出了这样的判断！ 朱辟邪哂然道：“要不然呢？他张献忠又不傻，能够拿下整个河南固然是很好，可是，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肚子怎么办？难道还要活活撑死不成？如今闯营兵力已经败了，用不了多久，张献忠就会得到消息，一旦我们的主力驰援郾城，与湖广的联系又被切断，他绝对是要撤离的，张献忠最想要的不是河南，而是保住湖广，保住自己与湖广的联系，第一要务，就是夺下九里关于武阳关，金陵镇方才是他的致命威胁！” 程俊心头豁然开朗，张献忠固然是忌惮朱辟邪，但是更怕的是后路被切断啊，十万大军一旦与湖广脱离联系，那不要说张献忠十万大军危险了，甚至连整个湖广都危险了啊，毕竟在湖广边上，还有左良玉的九江镇虎视眈眈呢！ “行动吧！” 朱辟邪淡然道：“前往汝阳方向设伏，你要多听听蔺将军的意见，毕竟革左五营多年来都在汝阳信阳一带活动，对于这片区域再熟悉不过，一旦张献忠撤退，想要退守汝阳，那就给我狠狠的来一下子，重创献贼！” 程俊连忙答应，集结骑兵径直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程俊走了，朱辟邪也不敢过多停留，毕竟现在十万献贼围攻神机营驻守的郾城，那可是五倍兵力，够李定国喝一壶的。 朱辟邪一声令下，四万兵力开始向着郾城方向快速挺进。 郾城，当张献忠得到朱辟邪来到河南，六万闯营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震惊的直接跳了起来！ 朱辟邪来了！ 要是说张献忠不忌惮朱辟邪，那估计三岁孩童都不相信啊！ 十天之前，闯营派来人马还说正在围攻明军的神威营呢，接连大战几场，完全将明军压制在了下风，仅仅十天时间，风云突变，就是因为朱辟邪的到来，闯营几乎全军覆没！ 张献忠厉声喝道：“消息确实？” “大王，千真万确！” 部将孙松急声说道：“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明军派出精锐偷袭了闯营掌控的宝丰城，然后在下马峪一带设伏，结果田见秀跟郝摇旗的四万多主力尽皆被歼灭，田见秀与郝摇旗已经退往嵩县一带了。” “谁问你这个了？” 张献忠怒道：“孤在问你，朱辟邪是不是真的到了河南了？” 孙松吓得一哆嗦，颤声道：“回大王，的确是朱辟邪，朱辟邪率领盘踞在开封府的神武营出击，仅仅几天时间就击败了田见秀跟郝摇旗，也只有朱辟邪方才有这样的能力啊！” 张献忠神色一呆，旋即喝道：“去，派出双倍骑探，继续探听朱辟邪的消息！” 孙松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帅帐，张献忠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下来。 “大王，朱辟邪来了，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啊……” 徐以显低声道：“从宝丰郏县一带赶到郾城，也就是七八天的时间啊，如果是骑兵突进，甚至三四天的时间就可以赶到了，而现在黄得功的庐州镇也已经进入了河南，驻扎在项城一带，距离我们也不过三百多里而已，如果黄得功跟朱辟邪同时从两个方向推进，加上眼前李定国率领的神机营，那我们可就难了啊……” 第六百五十二章 突然反击 “那又如何？” 张献忠冷哼道：“好歹，我们也有十万精锐在此，胆小不得将军坐，传令下去，加紧对郾城的攻势，只要拿下了郾城，击败了神机营，那我们就胜券在握了，神机营可是朱辟邪起家的本钱，重创神机营，那就代表着朱辟邪战无不胜的神话被彻底打破了！” 张献忠一声令下，十万献营大军开始对郾城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为了能够拿下郾城，张献忠甚至连从朝廷大军之中缴获的二三十门火炮都拉了上来，加入了战团。 虽然这些火炮都是朝廷早年督造的土炮，威力低下，可是终究是火炮啊，一发发炮弹凌空落下，砸在郾城的城墙之上，同样给城头上的神机营将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李定国手持长枪，战力在城头之上，在城头上来回的巡弋，指挥各部全力应战，阻挡着献营人马的登城。 从退守郾城，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十四天了，二十多天以来，献营大军几乎每天都发动一轮攻势，每日单单是被献贼裹挟着进攻的流民就要有数千人，城外双方大军的尸体甚至都已经堆积如山了，都没有时间来得及清理。 现在献营兵力甚至都是踩着尸体向着城头之上进攻，毕竟郾城不过就是一座县城，城墙也就不到两丈高，远远算不上坚城，二十多天的进攻，这郾城的城墙破损严重，当真是已经岌岌可危了。 哪怕是神机营的将士再能打，接连二十多天的大战，也让神机营伤亡着实不小，最要命的是现在的城墙已经不能称之为屏障了，实在是残破的有些厉害。 “提督大人！” 参将杨琛急声道：“献贼的攻势突然比前几天凶猛了两三倍都不止啊，再打下去，咱们得兵力都不够用了啊，只能派骑兵上来守城墙了，末将建议立即杀出郾城突围，我们的精锐力量不能在这么消耗下去了！！” 李定国喝道：“突围？你怎么突围？我们城中可是放着数十门火炮跟数十门火箭炮，这些火炮一旦落在了献贼的手中，你想过是什么后果没有？这些武器将会对朝廷造成致命的威胁，莫说是小小的县城，即便是州城府城在这些火炮面前都不堪一击！” 杨琛神色一滞，闷声道：“可是，一直这么打下去，咱们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城破，不光是火炮营，整个神机营都要交代在这里啊！” “等！” 李定国坚定道：“杨将军，我们退守郾城的时候，神武营就已经向着开封挺近了，算算时间，现在距离我们已经没有多远了，最多不过数日时间，援军必到，我们坚持的艰难，献贼同样艰难无比，十万大军，每日里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你以为张献忠很轻松吗？只要我们的援军到了，他张献忠必败无疑！” “可是，这么死守下去，也不是事儿，常言道，守不可久啊……” 杨琛闷声道。 李定国冷哼道：“那我们就主动出击！传令，将我们最后仅剩的火箭弹全部拉上来，向着献贼兵力最集中的地方展开反击！五波轮射，轮射结束，我亲自率领骑兵出击，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眼前献贼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 “提督大人，您可是三军主将，您率军出击，万一有所闪失，那郾城可就保不住了！末将请战！” 杨琛急声叫道。 “你，不行！” 李定国沉声道！ “我怎么不行？” 杨琛颇为不满，抗声道：“自从神机营整顿，末将就是大将军身边最信任的骑兵游击，骑兵营参将，每战必前，率军冲锋陷阵，放眼现在的神机营，没有人能够胜过我！” 李定国哂然道：“杨将军，你固然是三军悍将，锐不可当，可是，你了解张献忠吗？你了解徐以显吗？你了解赵如虎跟艾能奇吗？你对他们每个人都不了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外面有十万大军，可是我们仅仅不过五千精骑，一旦被人家给围在了垓心，你认为你能够轻易脱身？哪怕是你能够脱身，五千精骑将士能够脱身吗？” “这个……” 杨琛登时说不出话来，放眼大明，若是说谁对张献忠最为了解，只怕没有人能够超过李定国了，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共事十几年啊，李定国从十三岁就开始跟随张献忠征战沙场！ “好了，就这样，你跟程将军一个负责南城一个负责北城，千万不要让献贼突破城防！” 李定国说着话，转身下去集结骑兵。 “轰轰轰……” 随着火箭炮开火，数十发火箭弹纷纷落在了献营的大军之中，一声声爆炸在战场上掀起一股股的战火硝烟，无数献贼被炸的残肢乱飞，整个献营进攻的节奏被直接打乱！ 连续五波火箭弹攻势，两白多发火箭弹给献营带来了巨大的震动，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不过，这也是神机营最后的一点火箭弹了，挨过了今天，那就只能靠着神机营将士的悍勇来守城了。 “三军儿郎，随我出城应战！” 李定国将手中的长枪一挥，数千精骑从城中呼啸而出，径直向着战场上的献营杀了过来！ 南城的献营兵力刚刚被明军的炮火摧残过，伤亡惨重，阵型混乱不堪，负责进攻的艾能奇还没有来得及重新将兵力组织起来，明军精骑的冲锋已经到了！ 一队队的骑兵瞬间冲入了献营的阵列之中，不断地来回突击，将混乱之中的献营兵力杀得人仰马翻！ “李定国！你找死！” 远远的，艾能奇看到了正在拼杀之中的李定国，手中长枪过处，鲜血不断地飚射，这是眨眼间已经十几个人伤在李定国的手上。 艾能奇气得暴跳如来，手持泼风大刀向着李定国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手中的大刀向着李定国狠狠的砍了下来。 李定国大笑道：“能奇，我就是自寻死路，可惜，献营之中，你还杀不了我，除非你跟如虎大哥联手，否则，想要留下我，那是痴人说梦！” 第六百五十三章 后路被断了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还有一个赵如虎，这原本就是张献忠麾下的五大悍将，孙可望资历最深，军功最著；赵如虎勇冠三军，无人能敌；李定国智勇双全，最具帅才。 虽然李定国不以悍勇著称，但是武艺仅次于勇冠三军的赵如虎，比之艾能奇、孙可望还要略胜一筹，便是赵如虎，即便是能够击败李定国，也无法将李定国留下，毕竟两个人的差距也仅仅是伯仲之间，至于艾能奇，还不如李定国呢，想要将李定国留下甚至斩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如同李定国所言，想要留下他，那除非是赵如虎与艾能奇联手方才能够做到，仅仅一个艾能奇，想要留下他，那是痴心妄想！ 李定国在献营之中左冲右突，将献营搅得天翻地覆，眼看着献营围上来的兵力越来越多，李定国一声呼喝，数千精骑跟随着李定国向着西面杀去！ 张献忠在后面的看的暴跳如雷，厉声喝道：“来人，传令，调动兵力增援西侧大营，给我将兵力都压上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留下李定国，死活不论！” 南大营两万多兵力向着西侧冲了过来，一层层的围拢上来，想要将李定国围在当中，只是，南大营与西大营还没有形成合围，李定国反而向着南大营的兵力发动了反向突击！ 南大营的献营兵力没有丝毫的防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纷纷避让，仅仅一个突击，就让数千精骑突围而出，径直向着张献忠所在的位置杀来！ “来人，来人，立即传令，调动兵力护驾！” 徐以显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南大营的兵力刚刚被冲散，又被徐以显的一道将令调动，再度转身向着张献忠所出的位置扑来。 就这么来回一折腾，整个南大营跟西大营的兵力全部都乱做了一团，借着献营两个大营混乱的间隙，李定国率领着数千精骑再度转向，直奔郾城南城。 数千精骑在李定国以及身边精锐的掩护之下，从容不迫的撤入了郾城之中。 先是一通火箭炮，紧接着又是数千精骑的突袭厮杀，献营被搅得天翻地覆，士气受挫，进攻最终是无功而返。 张献忠气得咬牙切齿，厉声喝道：“传令，调赵如虎过来，与艾能奇同时向着南城发动进攻，拿下郾城，孤犒赏三军，先登者赏千两黄金，升三级，斩杀李定国者，赏万两黄金，升大将军！” “大王！” 徐以显连忙阻止道：“今日大军进攻收到重挫，将士们士气低迷，不宜再战了啊，明日，明日调赵如虎将军前来南城，与艾能奇将军同时发动进攻，一鼓作气，郾城必破，今日不能再进攻了啊……” 张献忠还待要说，远处一匹战马狂奔而至，直接闯入了献军的大营，来到了张献忠的面前。 “报！” 信使飞身下马，急声说道：“启奏大王！信阳州急报！” 张献忠心头一愣，喝道：“讲！” 信使急声道：“数日之前，明军金陵镇在常扬文的率领下一路通过长江水路进入湖广，兵锋向北，直接拿下了九里关与武阳关！” “什么！” 张献忠脸色剧变，怒喝道：“搞什么？明军攻陷九里关与武阳关？他崔胜贤是干什么吃的？九里关与武阳关可是我们通往湖广的门户，丢了两座关隘，我们不光是粮道被断了，甚至连后路都被断了！他是个木头吗？难道不知道驰援九里关跟武阳关？” 信使涩声道：“大王，金陵镇精锐来的太快了啊，他们从武昌府直接登陆，先锋骑兵仅仅三天时间就杀到了九里关啊，城中仅仅有三百守军，连半天时间都没有坚持住，九里关就失守了，紧接着赶到了武阳关，不到两天的时间，两座要隘全部失守，崔胜贤将军远在信阳，待到他得到消息，两座关口都已经丢了……” 徐以显喝道：“金陵镇多少兵力？” 信使连忙答道：“整个金陵镇都到了，足足有两万精锐步骑，单单是火炮跟火箭炮就有上百门啊！” “两万步骑？不可能！” 徐以显喝道：“当初朱辟邪率领金陵镇进攻武昌府，那个时候的金陵镇也只有一万五六千兵力而已，哪里来的两万步骑？” 信使急声道：“军师，的确是两万余兵力啊，单单是骑兵就足足有七八千人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下九里关跟武阳关啊，崔将军手中只有五千兵力，根本夺不下这两座要隘，还请大王决断！！” “决断个屁！” 张献忠怒声喝道：“九里关跟武阳关乃是湖广与河南的要冲，丢了这两座关隘，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传令，立即放弃进攻郾城，大军立即准备南撤，无论如何都要把九里关和武阳关夺回来！” “大王！” 艾能奇急声道：“不就是一个金陵镇吗？即便是崔胜贤拿不下九里关和武阳关，承天府不是还有孙可望大哥吗？得到九里关与武阳关失陷的消息，他绝对会率领主力精锐发动反扑的，不过两万兵力，绝对不是孙可望大哥的对手！” “艾将军，” 徐以显沉声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孙可望将军反扑九里关武阳关之上，万一他被牵制住了呢？万一他拿不下九里关和武阳关呢？一旦我们后路断绝，那可是一个死局，十万大军孤军深入，我们稍有不慎，那就回全军覆没！” “军师，你有什么打算？” 张献忠沉声问道。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两条路，第一，放弃进攻郾城，大军退守汝宁，然后派出精锐与孙可望将军前后夹攻九里关与武阳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两座关隘抢回来，同时趁着闯王向西进入了陕西，田见秀郝摇旗兵败，我们兵进襄阳，将襄阳府据为己有，如此以来，我们占据的承天府与汝宁府襄阳府就完全连成一片了！第二，同样放弃进攻郾城，大军退守汝宁，打通九里关与武阳关，守住汝宁府，向东进攻武昌府，拿下武昌重镇，如此以来，我们依旧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第六百五十四章 诱敌深入，才能关门打狗 “军、军师，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艾能奇震惊道：“您要拿下襄阳？现在闯营可是我们的盟友啊！” “盟友？” 徐以显冷笑道：“能奇，你也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李自成有那么好心，跟我们结盟？” “难道不是吗？” 艾能奇愕然道：“军师，他可是许诺过我们，整个河南，除了南阳与洛阳之外，我们打下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献营的！而且还派出六万大军从一旁策应我们！” 徐以显哂然道：“能奇，我们自己攻克了整个河南，那就是我们的，用得着他李自成承认吗？还有，六万大军策应，那是策应吗？如果他们拿下了汝州跟怀庆等地盘，还会让给我们？这哪里是帮助我们，这分明是在跟我们抢地盘！” 艾能奇闷声道：“军师，照你这么说，两家还合作什么？结盟什么，干嘛还费这个事儿！” 徐以显叹道：“能奇，你只看到了结盟，却没有看到结盟后面的东西，李自成鼓动我们进入河南牵制住河南境内的四个军镇，自己则是率领着十万主力精锐进入了陕西，这可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拿着我们当枪使，他自己独吞了陕西全境，到最后，我们献营在河南无论是胜是负，都已经为李自成挡住了攻克陕西最强大的障碍啊，若是我们拿下了汝宁开封以及归德陈州等地还好，如果我们兵败，那就全部便宜他李自成了，嘿嘿，他打的这如意算盘太响了！” 张献忠猛然看向了徐以显，低喝道：“军师，那你还为何同意我们北上河南？给他李自成当挡箭牌？” 徐以显苦笑道：“大王，第一，宋献策给我们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即便是臣不同意，您麾下的那些精兵强将会错过这个机会？第二，直到我们进入了河南，我才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所在，李自成兵强马壮，竟然仅仅派出六万兵力策应我们，十万精锐全部被他抽调走了，分明就是拿着我们的精锐力量去消耗朝廷的精锐兵力，那可是三个京营啊，甚至还有强大无比的神机营，哪怕是我们击败了神机营，所付出的代价，您也看到了，不用我多说了吧？” 张献忠心头狠狠一抽搐，苦笑着摇摇头，叹道：“一个宋献策，一个牛金星，一个李岩，还有那个被朱辟邪俘虏的顾君恩，李自成的四大谋士没有一个善茬啊，仅仅一个宋献策，就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过，我张献忠也不是傻子，他既然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一场大的！” 徐以显接着说道：“大王，论实力，也许我们要稍稍胜过李自成半筹，可是您看看如今这大势，我们却是远逊闯营啊；很明显，李自成的老巢，郧阳、南阳、洛阳再加上襄阳，四大州府连接成一片，内部已经相当稳固了，如今再度进兵陕西，一旦拿下了陕西，那陕西与河南湖广交界的地带完全联结，这就是铁板一块，郧阳襄阳给李自成提供粮草，南阳与洛阳给李自成提供兵源，现在京畿地带因为鼠疫肆虐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一旦他从陕西挥军东进，拿下山西，居高临下，那京城都是遥遥在望了！反观我们，现在我们虽然在四川与湖广都占据了不少的地盘，甚至还进入了河南，可是，却没有一个极为稳固的后方啊，特别是现在武阳关跟九里关已经失守，我们的主力全部被隔离在了河南境内，看似鲜花着锦，实在是危机四伏啊，但凡一场大的失败，就会让我们对所有的地盘失去控制……” 张献忠眼中凶光闪烁，咬牙道：“嘿嘿，既然他李自成不仁，就修怪我张献忠不了！汝宁府跟襄阳府我都要，不光是汝宁府跟襄阳府，还有南阳府，我都要夺过来，到时候，整个湖广跟河南南部都连成一片，看他朱辟邪与李自成能奈何我和！！”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艾能奇问道。 张献忠冷哼道：“传令各部，整顿人马，明日离开郾城，返回汝宁府，能奇，你跟军师固守汝阳，我与如虎亲自率领精锐进攻九里关与武阳关，拿下两个关口之后，挥军西进，进攻襄阳！” 当夜，张献忠就开始集结兵力，所有的兵力都调动到了郾城南面，这么大的动静如何能够瞒得过郾城城中的李定国？ 得到消息的李定国登上了城头，看着正在紧急调动的献营兵力，笑道：“杨琛，怎么样？看来大将军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啊，他张献忠已经撑不住了啊……” 杨琛急声道：“提督大人呢，那我们要不要趁机发动突袭，给他们一记闷棍？” 李定国摇头道：“杨琛，不要小看了张献忠跟徐以显，这两个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退兵的前夕，必定会做出周密的部署，以防被我们突袭，而且人家有十来万大军，我们这个时候发动突袭，你焉能判断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突袭之时，突然反咬一口？稍有不慎，郾城都有可能丢掉！让他们走，精彩，还在后面呢！” 杨琛看着献军大营，愤愤说道：“便宜了他们，若是现在神威营或者神武营已经到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这样轻而易举的撤走的！”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答道：“放心，有你忙的呢，如果仅仅是神威营或者神武营到了，还吓不到张献忠，能够将张献忠吓退的，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危险靠近才行！” “提督大人什么意思？” 杨琛愕然问道。 李定国微笑道：“杨琛，你以为我为什么在信阳跟献营没有任何交手就一路退到了郾城？” “为什么？” 杨琛连忙问道。 “诱敌深入，我们方才能够关门打狗！” 李定国笑道：“从随州一带到郾城，那可是起码六七百里的路程，献贼孤军深入，远离大后方，大将军如何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他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那就是致命的杀招，只需要他调动江防水师把金陵镇送到湖广与河南的交界地带，卡住要冲，献贼，那就是瓮中之鳖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朱辟邪的将令 “你、你是说大将军出手了，大将军已经到了湖广跟河南的交界位置？” 杨琛又惊又喜，这要是大将军到了，围歼献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些天来所受的窝囊气，终于有机会全部都发泄出来了！ 李定国淡然道：“现在大将军在哪里，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能够确定的是，现在张献忠火急火燎的退兵，必定是他们的后路除了问题，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金陵镇已经切断了献贼的退路，最后可能就是金陵镇已经占据了豫鄂之间的要冲九里关跟武阳关！” “大人，大人！” 守备将军郑森从远处快步跑了过来，急声道：“启禀大人，大将军派来骑兵传令！” 李定国心头大震，喝道：“人呢？” 郑森连忙答道：“已经前往县衙了。” 李定国转身喝道：“杨琛，立即集结骑兵待命，我去见大将军的信使！” 李定国到了县衙，信使已经在衙中等候了。 “末将孙峰参见李将军！” 信使躬身说道。 李定国急声道：“孙峰将军，现在大将军在哪里？他有什么命令？” 孙峰沉声道：“传大将军将令，一旦张献忠向南撤退，请定国将军亲率精骑从后面尾随，待到战机出现，立即出击！” “尾随？” 李定国神色一愣，愕然道：“孙将军，为什么要尾随？还有，大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孙峰答道：“将军，大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最多两天时间必定赶到郾城，只是，一旦张献忠撤走，大将军会率领后面的主力一路跟进，到了时候，战机自会出现，必定可以将献贼一举重创！” 副总兵程煜皱眉道：“仅仅靠着我们这点兵力，想要将献贼重创，只怕不太现实吧？还有，大将军如何这么笃定，献贼会匆忙撤退？” 李定国淡然道：“程将军，大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什么不现实的？只要我们按照大将军的将令去做，那就一定可以重创献贼！至于大将军如何这么笃定献贼会撤退，原因很简单，那是大将军早已经给张献忠准备了天罗地网，他张献忠不想全军覆没的话，就只能全力撤退了。” 孙峰笑道：“李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最看重的上将，竟然将大将军的部署都能看的七七八八。” 李定国摇头道：“我哪里能够比得上大将军？我只猜测到了，如今黄得功的庐州镇必定西进，金陵镇必定会沿长江西进，切断献贼退路，至于说，让我重创献贼，这就不是我能够猜测到的了。” 孙峰笑道：“将军也不比疑虑，大将军在宝丰已经击败了闯逆的主力，程俊将军率领一万精骑已经一路南下了，到时候，他会在汝阳北面设伏，准备伏击献贼，你若是尾随献贼，一则，张献忠必定会将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而忽略了对前路的探查，给程俊将军创造伏击的机会；二则，一旦程俊将军伏击成功，你就可以伺机而动，与程俊将军前后夹击，哪怕是献贼兵多将广，也绝对抵挡不住我们两支精骑的伏击！”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说道：“程煜将军，你与杨琛留在郾城，整顿防务，修整兵力，等待大将军前来，我亲自率领精骑出击！” “什么，您亲自率领精骑出击？” 刚刚返回衙门的杨琛不满道：“提督大人，您是神机营的主将，末将才是骑兵参将，即便是出击，那也应该是末将率军出击才是！” 李定国淡淡说道：“杨琛，你如果有不满，那就等到大将军到了，向大将军提意见，如果没有胆子的话，那就不要给我讲条件！” 向大将军告李定国的状？ 杨琛自然没有傻到这个份儿上，那大将军还不得往死里抽自己？要知道，大将军最看重的就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自己不服节制还告黑状，那还不是找死？ 杨琛郁闷道：“谁说不满了，提督大人，只是，末将说的是事实啊，骑兵突击，可是我的看家本事，您总不能霸占着末将的骑兵大营不放吧……” “杨将军，” 孙峰低声道：“这可是大将军的将令，命定国将军亲率精骑尾随出击，便宜行事，您跟随大将军日久，应该知道大将军的脾气，可不要捋胡须……” 杨琛猛然一个机灵，登时不敢再废话，即便是王嗣冲，当初也不敢顶撞大将军，他一个小小的参将，哪里敢太岁头上动土？ 待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献营大军已经撤离出去了二十余里的路程，李定国率领着六千精骑径直冲出了郾城，一路尾随而来。 张献忠久经沙场，如今形势不退，被迫撤退，如何能不防备神机营追击？ 神机营尾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献忠的耳朵里。 张献忠皱皱眉头，沉声喝道：“传令，向后留下骑探，严密监视神机营精骑的动向，一旦发动突袭，立即应战，李定国对我们太熟悉了，千万小心，不要被李定国给算计了！” 赵如虎冷哼道：“大王，要我说，我亲自率领一支精锐杀他们一个回马枪，给你把李定国亲手抓回来，交给你处置！” 张献忠喝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如今局面于我不利，只需要看好了这支精骑就是，大军不要停留，一路退往汝阳城！” 从郾城到汝阳城，距离着实有些不近，足足有三百余里，待到来到汝水与沙河的三岔口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 张献忠急于抢回九里关与武阳关，大军一路推进，到了汝水的渡口，一声令下，全力搜罗船只，将沿岸的船只都给抢了过来，仅仅一天时间，就在汝水之上搭起一座浮桥。 张献忠率领着十来万大军开始快速渡河，一队队的步骑开始通过浮桥，越过汝水，整整一天的时间，十来万大军已经有近半的兵力越过了汝水，就在这个时候，危险来临了！ 渡河，这么大的动静，如何瞒得过锦衣卫的老大程俊？ 程俊将自己的骑兵全部隐藏在附近的山林之中，就等着深夜的来临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突袭献营 程俊手持一支望远镜在山头上静静的观察着汝水南岸的动静，一队队的献营兵卒东倒西歪，躺在南岸的开阔地上，有的甚至连站着都耷拉下了脑袋，甚至还有众多负伤的兵卒互相搀扶着，艰难的移动着。 程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就是大将军啊，方才能够把张献忠给算计的死死的，无论张献忠有什么动作，都难逃大将军的如炬慧眼！ 郾城激战二十余天，紧接着有急行军数百里，一路南撤到汝水，不得不说，一个月的大战，使得献营的体力与斗志都已经消磨到了极限。 十万献营人马，如果军容齐整，军心稳定，哪怕是设伏，哪怕是半渡而击，一万精骑也休想能够将这支献营大军给击溃，稍有不慎都又被人家给合围聚歼的危险！ 而朱辟邪却是机敏的把握住了最关键的战机，数日急行军，献营人马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十万献营大军，仅仅有一半兵力度过了汝水，后续兵力无法再夜里继续渡河。 一万精骑对上五六万疲惫到了极点的献营兵力，而且还是半夜突袭，可以说，如今的程俊绝对是胜券在握！ “传令，三军出击！” 程俊冷声喝道：“今日就是他张献忠的末日！” 程俊一声令下，上万精骑从不远处的山林地带呼啸而出，直接杀向了献营的阵地！ 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给献营任何反应的机会，当然现在的献营也根本反应不过来，一个个献营兵卒，经历了数日的急行军，一个个累的跟狗似的，倒地上就睡，如今正是深夜时分，人的身体处于最疲乏最困倦的时候，哪怕是上万精骑狂奔，声如惊雷绽响，都没有将这些献营兵卒给都震醒过来。 有一些兵卒苏醒了过来，揉揉眼睛，翻个身再度倒了下去。 毕竟这里可是汝阳城北，距离汝阳城不到三十里，是献营控制的区域，谁能想得到会有一支精骑在这里埋伏？ 当然献营的士卒警惕心不够，不代表献营的将领与张献忠不够警醒。 特别是张献忠，十几年的征战，使他任何时候都对战争的临近保持着足够的敏感，这是十几年厮杀磨砺出来的，也是他能够在多次惨败之中保全性命的倚仗！ 军帐之中，张献忠翻身站了起来。 骑兵！ 是骑兵的马蹄声音，而且是大规模骑兵的马蹄声音！ 难道是李定国率领着神机营的精骑到了？不可能啊，数千精骑想要从赵如虎身边的悄无声息啊的越过，甚至还要越过汝水突袭献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张献忠脸色剧变，这起码也要有近万骑兵突进的规模了！ “来人，来人！” 张献忠一个箭步冲出了帅帐，厉声喝道：“骑兵突袭，立即准备应战，准备应战！” 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艾能奇与徐以显等将领也纷纷跑了出来，只是，大营之中的将士们还没有来得及被集结起来呢，明军的精骑就已经杀到了！ 程俊虽然不是什么勇冠三军的悍将，但是一身胆略在明军之中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心思缜密之处甚至比之李定国都犹有过之！ 上万精骑，四千精骑从正面突击而来，六千精骑则是从两翼包抄而至，正面突击，两翼迂回！ 四千精骑直接杀入了献营人马的阵地，开始了横冲直撞，手中的马刀不要命的向着地上还处于蒙圈之中的献贼砍了下去，刹那间，一个个献营兵马身首异处，整个献营陷入了混乱之中！ “快，能奇，立即组织精锐挡住明军的精骑，该死的，李定国的精骑到底是怎么度过汝水的，怎么没有丝毫的征兆，如虎这个混蛋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张献忠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命令艾能奇全力集结兵力应战。 “大王，” 徐以显涩声道：“眼前的绝对不是李定国的骑兵啊，如今汝水周围的船只都被我们征用了，李定国从后面赶上来，且不说逃不过赵如虎的耳目，也没有多余的船只让他渡河啊！” 张献忠怒声道：“那这只骑兵到底是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也许，也许是从九里关方向赶过来的金陵镇精骑，轻装急进，他们只需要六七天时间就可以杀到这里……” 徐以显迟疑道。 “大王，军师，别说这么多了！” 艾能奇急声道：“现在大营已经完全乱套了，将领找不到麾下的士卒，士卒们找不到自己的将领，根本无法阻止有效的抵抗，到处都是四处逃窜的献营士卒啊啊！” 张献忠气道：“逃窜？那就杀！杀一儆百！一定要稳定住眼下的局面！” 艾能奇答应一声，将身边的卫队组织成了督战队，不断地斩杀逃窜的士卒，想要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只是，献营兵卒虽然兵力雄厚，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连日征战急行军，早已经疲乏的不成样子了，好不容易越过了汝水，距离汝阳城不过咫尺之遥，戒备的心思完全放了下来，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突如其来的进攻，让这些兵卒们猝不及防，不要说这些兵卒，即便是众多的将领也大半都被惊得神魂出窍，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这种情况之下，莫说是五六万献营兵力，即便是七万，八万献营兵力，再多的献营兵力，都休想能够抵挡得住明军精骑的突击！ 一队队的明军精骑在阵地上四面突击，将献营冲击的七零八落，一群群的献营兵卒四处逃窜，躲避着明军精骑的屠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艾能奇哪怕是喊破了喉咙，都没有多少人听他的，大营之中完全乱了套！ “大王，紧急调动北岸兵力过河应战，否则，咱们这么多的兵力被放开手脚的精骑来回的屠杀，绝对是要元气大伤的！” 徐以显在一队骑兵的保护下，来到了张献忠的近前，急声说道。 张献忠奋力一刀，砍翻了一个冲撞到自己的献营士卒，咬牙道：“孤已经命人传令了，最多一两刻钟，如虎就会带着精锐赶到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血染汝河 张献忠说的没错，赵如虎的兵力就在北岸，如今汝河上有浮桥连接，只是因为天色太黑，所以张献忠没有下令继续趁夜渡河，可是现在南岸遭遇到了突袭，赵如虎哪里还会继续在北岸按兵不动？ 当赵如虎听到命令的时候，又惊又怒，自己的骑探可以说连续不断地在监视着北面的李定国精骑啊，刚刚骑探回报，现在的李定国部精骑还在十里之外呢，怎么眨眼间就跑到汝河南岸去了？ “卢祥松！” 赵如虎怒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你还回报，说是李定国的精骑还在十里之外呢，如何眨眼间就飞过汝河突袭大王的主力了？” 一旁的游击卢祥松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大将军，千真万确啊，现在李定国的精骑还在北面十里之外呢，末将亲眼所见，起码也有五六千精骑，他们不可能越过我们的大军跑到汝河对面的，即便是他们能够躲过我们的侦查，可是这方圆三四十里所有的船只都被我们征用了，他们也没办法渡河啊！” “你还废话！” 赵如虎一脚将卢祥松踹翻在地，怒吼道：“你难道听不到对面的枪声跟火光吗？” “赵将军，现在不是分清楚偷袭的到底是不是李定国的骑兵啊，当务之急是要紧急驰援南岸啊，明军的精骑起码有上万人，我们大军连日征战急行军，体力完全透支，有被人家偷袭，根本没有再战之力，如果赵将军在耽延的话，那南岸的五六万兵力可就危险了啊！” 前来传令的参将程鹤急声叫道。 赵如虎心头猛然大震，程鹤说的不错，先是围攻郾城二十多天，紧接着有事急行军六七天，现在的献营主力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啊，猝不及防之下，遭遇到明军精骑突袭，那绝对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赵如虎转身喝道：“传令，集结一万精锐，把我们所有的骑兵都调动起来，火速越过汝河，驰援大王！” 赵如虎亲自披挂上阵，集结了一万精锐步骑，向着南岸冲了过去。 只是，这北岸的四万余献营兵力，其中有不少都是伤兵，因为行动不便，方才连同辎重都被留在了北岸，如今赵如虎一口气抽调了上万精锐步骑，那剩下的三四万兵力，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在李定国精骑的威胁之下，那可是真正的危如累卵了。 不过，现在的赵如虎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驰援张献忠方才是最重要的啊！ 赵如虎一路越过了汝河，可是上万兵力想要越过汝河，可没有那么方便，毕竟，这仅仅是一道用船只搭建起来的浮桥，宽也不过一两丈，最要命的事，船只大小不一，稍有不慎，军卒一脚踩空，就会调入汝河之中。 上万兵力度过汝河，那可是需要时间的！ 而现在献营最缺的就是时间！ 好不容易，一万精锐步骑方才度过了汝河，大军紧急投入到了大战之中！ 这个时候，南岸的献营兵力已经被明军精骑给彻底击溃了，程俊不是什么勇冠三军的悍将，可是临阵指挥的能力着实厉害，上万精骑分进合击，四处冲突，已经将献军大营杀得血流成河了。 即便是赵如虎的一万精锐步骑加入了进来，可是被数万献营的溃兵裹挟着，想要扭转战局，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赵如虎献营第一悍将的名号也不是盖的，着实是悍勇，手持一把大砍刀，左冲右突，所到之处，锐不可当，一番拼杀之后，在艾能奇等将领的帮助之下，总算是渐渐地稳住了局面。 只是，南岸的局势倒是稳定住了，可北岸有乱套了！ 赵如虎调动上万精锐步骑驰援，这么大的动静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李定国？ 李定国奉命前来，等的就是这一刻，朱辟邪说的再明白不过了，等待战机，而这个战机就是献营渡河之时，前方明军精锐伏击，献营大乱，只有这样的时机出现，李定国与程俊不到两万精骑方才能够一举扭转战局，以少胜多！ 得到消息的李定国一声令下，五千多神机营精骑呼啸而出，一路如同狂飙一般，向着北岸的献营发动了突击！ 即便是北岸的献营如今已经全部有了准备，即便是北岸献营兵力足足有三万之中，可是在李定国的神机营精骑面前，依旧不够看，谁让赵如虎将军中精锐都给抽调走了呢？ 数千精骑呼啸而来，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杀入献营的大营之中！ 副将杨如柏将几乎所有的弓箭手都集中了起来，列阵在后，向着神机营的精骑拼命的放箭，想要阻止神机营精骑的靠近，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哪怕是数千弓箭手，在神机营精骑的火枪打击之下，也被犀利的火枪打的溃不成军！ 毕竟，献营的弓箭手最多也就是威胁到八十步之外，可人家神机营火枪的射程足足有两三百步远近，根本不是献营的弓箭手能够抵挡的住的。 仅仅三波射击，献营的弓箭手防线就被打的千疮百孔，紧接着神机营精骑杀到眼前，眨眼间就将弓箭手防线打成了筛子，根本不堪一击！ 紧接着数千精骑开始在献营的大营之中开始了疯狂的屠戮，三万献营兵力，除开军中的伤员之外，能够应战的也就堪堪两万来人而已，即便是这两万人也都是没有经过多少训练，胁迫而来的流民组成的。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术可言，抡抡镐头还可以，对阵神机营精锐，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在神机营精骑迅猛的攻势之下，献营兵力甚至连一刻钟都没有能够坚持住，就直接全线崩溃了，被神机营精骑如同赶鸭子一般，在北岸四处追杀，比之南岸甚至还要凄惨！ “李定国，你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老子跟你拼了！” 杨如柏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指挥作战的李定国，催动战马，怒吼着冲了上来！ 只是，杨如柏哪里是李定国的对手，看到杨如柏冲了上来，李定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挂上长枪，弯弓搭箭，箭如流星，一箭正中杨如柏的咽喉，将杨如柏射翻在马下！ 第六百五十八章 血染汝河(二) 主将赵如虎驰援南岸，副将杨如柏被李定国一箭射死，献营两三万兵力在北岸彻底失去了还手之力，四散奔逃，甚至大量的献营军卒开始冲上浮桥，企图逃到南岸。 南岸，赵如虎率领着精锐而来，与艾能奇等人全力厮杀，好不容易方才稳住了局面，将程俊的一万精骑给逼退。 可是，赵如虎还没有来得及喘息一口气，北岸的求援就到了！ “报，报！” 卢祥松快马奔到张献忠的近前，急声叫道：“启奏大王，启禀军师、大将军，李定国率领数千精骑突袭北岸大营，杨如柏将军被李定国一箭射死，北岸大营已经被李定国的精骑给击溃了！” “什么？” 赵如虎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李定国！老子跟你不死不休！传令，调动兵力，立即回援！” 赵如虎一刻不停，率领着数千精锐掉过头来，奔着浮桥冲了过来！ 倒霉的是，如今崩溃的北岸献营人马已经冲上了浮桥，正在争先恐后的向着南岸狂奔，上百艘船只联结的浮桥早已经变得拥挤不堪了，如今赵如虎指挥着精锐打算回援，直接将浮桥的南端给堵了起来，两面的人马打了一个对面，把对方前进的道路给堵的死死的，进退不得。 赵如虎心急如焚，要知道现在北岸可是还放着起码数万石粮草呢啊，可以支撑献营人马大半个月的粮食，这要是被明军给夺了去，那可是真的要了亲命了，毕竟，现在九里关与武阳关被明军占据，湖广方向想要把粮草给运送过来，难如登天，没有了湖广方向的粮草供应，仅仅凭借着汝阳城跟后面的信阳，想要养活起码七八万兵力，怎么可能！ 连年的天灾人祸，早已经将河南给掏空了，各个州府都是困顿不堪，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养活七八万大军的辎重？ 赵如虎催促大军过河，对面的献营溃兵这是拼命的向前逃窜，双方直接在浮桥之上顶起了牛，狭路相逢，谁也没有退路！ 赵如虎气得暴跳如雷，连连下令，让北岸的溃兵调头，只是，这哪里能够？已经被击溃了的北岸溃兵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斗志了，心慌意乱，只顾逃命，别说是赵如虎，便是张献忠下令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姥姥的，传令，前方精骑给老子突击，无论是谁，胆敢挡住北上的道路，杀无赦！” 赵如虎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稳住北岸的局面，保住粮草要紧啊，既然这些堵住道路的献营溃兵不掉头，那就只有将这些逃兵给直接干掉了。 气急败坏的赵如虎一声令下，数百精骑放开了速度，手持马刀向着前面不顾一切的砍杀了过去！ 一个个北岸的溃兵甚至还包括一些将领，在骑兵无差别的攻击之下，被砍的死伤无数，纷纷落入河中，惨不忍睹！ 只是，即便是如此，想要度过汝河，杀回北岸，那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毕竟后面的献营溃兵想要逃命，逃上浮桥，跑到对岸，那才是最安全最快捷的，这些献营的士卒哪里会想到对面的赵如虎如今为了保住后面的粮草，已经不亏一切对自己人下了杀手了？ 数百骑兵在浮桥之上，接连斩杀了数百人，方才将所有的献营溃兵吓得再也不敢踏上浮桥，纷纷后撤！ 只是，他们想要后撤，那也得后面的李定国答应才行啊！ 数千精骑纷纷站立在不远处，手持火枪不断地射击，对着岸边混乱的献营溃兵不断地点名，一个个献营溃兵中弹倒地！ 后面是杀意冲天、火枪在手的神机营精骑；前面则是自己的同袍兄弟，结果，关键时刻，自己竟然被同袍兄弟给背刺了，死死的堵住浮桥，不让自己这些人逃命，如此行径岂能不令献营人马心寒？ “龟孙子！你们连自己的兄弟都杀啊！” 一个献营将领看的目眦具裂，怒吼道：“老子们为大西王征战，死在明军手里，我们死的甘心，可是被你们这群狗——曰——的给坑死这里，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老子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弟兄们，既然他们不给咱们活路，那咱们就自己找活路，杀过去！” 有了带头的，下面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献营溃兵也豁出去了，反正调头也是死，向前也许还有一丝活路啊！ 一个个士卒嚎叫着再度冲上了浮桥，这一次可不仅仅是逃命，而是向着赵如虎的精锐发动了反冲锋！ 这一次，这些溃兵豁出命了，你想要我死，那我起码也得咬上你一口啊！ 一个个溃兵手持刀枪，向着前面的骑兵不要命的杀了过去，虽然这些骑兵战力远超这些溃兵，可是架不住现在溃兵们都杀红了眼啊！ 赵如虎眼看着这些溃兵再度冲上了浮桥，甚至还想着自己发动了冲击，气得暴跳如雷，亲自催马来到了近前。 “张雄，你踏——马的疯了吗？” 赵如虎厉声吼道：“胆敢向着老子的精锐发动冲击，你不想活了，老子现在就送你归西！！” “将军！” 张雄两眼通红，怒声道：“南岸的弟兄是弟兄，难道北岸的弟兄就不是弟兄吗？你看看就刚刚一刻多钟的时间，就有数百弟兄死在这些骑兵手里，那可都是咱们献营的弟兄、同袍！我看您才是疯了呢！” “混账！” 赵如虎须发皆张，厉声道：“你给混蛋，我们献营所有的粮草都在北岸呢，你们被李定国给击溃了，那些粮草可就都成为人家的战利品了！没有粮草，我们十万大军怎么活？你们不想着稳住局面，竟然还挡住主力回援，你是不是傻？跑回了南岸，丢了粮草，大王照样也得砍了你！把你剁成肉酱都不解恨，还不赶紧带人后撤，杀回去！” 张雄总算是反映了过来，是啊，失去了后面的粮草，那十万大军即便是全部渡过了如何，那吃什么？一旦断粮，用不了七八天，整个大军不用明军围剿，自己就得树倒猢狲散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 血染汝河(三) 虽然众多北岸的兵卒心有不甘，但是粮草被抢，南面的九里关与武阳关又已经失守，可以说十来万大军已经完全失去了粮草的来源，仅仅凭借一个汝宁府三州四县养活十万大军，那是不可能的！ 醒过味来的张雄掉过头来，想要让集中起来的溃兵后撤，只是，现在这些溃兵都已经杀红了眼，又有几个肯听他张雄的？即便是赵如虎，现在的话都已经形同放屁了。 赵如虎万般无奈，只能命令麾下的骑兵继续突击，一路杀过去了。 只是，赵如虎距离北岸还有三四百步的距离，北岸的明军精骑就已经开始疯狂的射击了。 两支明军骑兵分列左右，开始向着浮桥上的献营兵力展开了疯狂的射击，密集的弹雨直扑浮桥，形成了两道强大密集的交叉火力，将浮桥封锁的死死的，献营的精锐兵力想要越过浮桥，难如登天！ 毕竟，狭窄的浮桥，而且还都是众多船只临时用铆钉锁链连接在一起，有的地方甚至都没有铺设木板，完全就是船只跟船只相连，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只能在船舱之中行进，这对献营精锐的前进速度形成了巨大的制约。 没有速度，在火枪的射击之下，兵力越多，那伤亡就会越大，这些献营兵力甚至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赵如虎的步骑依旧无法通过浮桥越过明军骑兵的防线，步骑伤亡惨重，即便是有零星的士卒冲过了浮桥，最终无法形成强大的合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精骑将自己给消灭掉。 双方从半夜一直厮杀到临近中午，好不容易，献营总算是逼退了明军的骑兵，只是这一场大战着实让献营损失惨重！ 昨夜被突袭，虽然南岸的献营主力保住了，北岸也有一部分兵力逃到了南岸，可是这损失也不是一般的大，南岸献营兵力在一万明军精骑的打击之下，伤亡近两万人，如果不是赵如虎率领精锐力量驰援，击退了程俊，只怕南岸的损失更大；北岸献营兵力损失超过两万，连带着还将所有的粮草都给丢了，献营彻底陷入了困窘之中。 张献忠心疼的心头直滴血，十万大军啊，围攻郾城二十多天，献营也不过伤亡一万多兵力外加两万流民而已，可是昨夜仅仅一夜的时间，献营就伤亡了接近四万兵力啊，这个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让献营直接元气大伤！ 这还不算，失去了数万石粮食，使得献营剩余的数万大军彻底丧失了士气，锋芒尽失，再也不复两个月前入河南的意气风发了。 只不过，张献忠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谁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明军精锐？单单是这不到两万的明军精骑就够献营喝一壶的了，如果还有其他兵力存在，那献营可就惨了。 张献忠一声令下，数万兵力一路向南推进，直接退入了汝阳城。 看到这么多的兵力退入了汝阳城，守将邓先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这么多的兵力，小小的汝阳哪里供应的过来啊！ “大王！” 邓先低声道：“河南连年天灾人祸，汝宁府也不例外啊，汝阳城中的府库几乎都空了，现在汝阳城中的粮草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万石而已，咱们所有的兵力加起来，足足有六七万人了，一天起码都要消耗两千石的粮食，不出十天，咱们就得断粮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用你说，这个孤自然清楚！” 张献忠看向了徐以显，问道：“军师，你有何良策？” 徐以显苦笑道：“大王，现在粮食如此匮乏，我们想要长久驻扎在汝阳城，只怕是难了，臣以为，现在唯有放弃汝阳了，退守到信阳州，控制住汝宁府的南部，以信阳州为据点，反攻九里关以及武阳关，只有收复了九里关和武阳关，我们方才能够迎来转机……” “你以为我们强攻九里关与武阳关，多长时间能够拿下来？” 张献忠问道。 徐以显苦笑道：“大王，九里关与武阳关不像郾城，郾城虽然人口众多，明军神机营更是兵强马壮；可是终究是无险可守；可九里关与武阳关乃是要隘，隐藏与山峦之中，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而且九里关与武阳关可是一整个金陵镇，两万步骑在坐镇，想要拿下这两处关隘，绝非易事，现在就看孙可望的了，如果孙可望及时赶到，我们南北夹击，也许能够快一点，否则，起码也要二十天的时间，拿下两座关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月？” 张献忠喝道：“我们从汝阳赶到九里关就需要起码十天以上的时间，若是进攻两座要隘再耽搁一个月的时间，怕是要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军师，你以为我们的粮草能够坚持上这么长的时间吗？即便是到时候拿下了武阳关以及九里关，我们只怕也已经无力再南下了！” 徐以显神色一滞，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大王可还记得臣跟您说的两个方略吗？” “你是说襄阳与南阳？” 张献忠皱皱眉头问道，“军师，如今我们粮草不继，南阳可是一座重镇，一旦我们短时间无法拿下南阳，粮草断绝，那可是九死一生了……” 徐以显笑道：“大王，您难道不曾听闻假道灭虢之计吗？如今我们与李自成乃是同盟，如今作战不利，若是我们派出精骑以借粮为名，突然靠近南阳府，趁其不备，猝然发难，只需要一万精锐，就可以轻松拿下南阳府！嘿嘿，只要拿下了南阳，即便是九里关与武阳关在明军掌握之中又如何？南阳人口众多，而且被李自成经略多年，光有粮草，而且与承天府相接壤，拿下了南阳府，顶得上两个汝宁府！到时候，他朱辟邪即便是发现了我们的计谋，又能奈我何？” “可是……” 张献忠还是有一些犹豫。 徐以显正要劝说，孙峰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启奏大王，刚刚得到斥候回报，黄得功率领庐州镇部一路南下，越过红河，距离汝阳城已经不足五十里了！” 第六百六十章 张献忠算计李自成 “什么？黄得功到了？” 张献忠大惊失色，震惊道：“这黄得功上来的也未免太快了吧？他不是一直在项城一带按兵不动吗？” 徐以显苦笑道：“大王，这还不简单吗？之前他按兵不动，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朱辟邪到了，现在大将军朱辟邪已经到了河南，而且还击败了闯营兵力，他黄得功如果在没有什么动作，继续磨洋工的话，只怕朱辟邪的鬼头刀就要对准他黄得功的脑袋了。” 张献忠涩声道：“军师，现在我们东面有黄得功，南面有金陵镇、北面还有近两万明军精骑，甚至朱辟邪也在赶来的路上，现在朝廷的兵力已经不在我们之下了啊……” 不由得他张献忠不心生惧意，即便是以一敌二，朱辟邪都很少有败绩，更何况现在明军数镇精锐云集，兵力已经隐隐要超越献营了，真的开战，张献忠连一成获胜的把握都没有！ 必败无疑啊！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事态紧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立即放弃南下进攻九里关，转而向着南阳境内突进，拿下南阳府之后，背靠南阳，与朱辟邪对峙，方才是上策啊！” 张献忠苦笑道：“军师，即便是我们退入南阳，就能够挡得住朱辟邪？要知道，刚刚拿下南阳府，我们立足未稳，朱辟邪率领主力尾随而至，我们外有朱辟邪威胁，内部还要面对闯营势力的反扑，想要站住南阳，难如登天啊……” “我们还有的选择吗？” 徐以显苦笑道：“大王，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行险一搏了，而且，现在李自成率领精锐一路进攻陕西，陕西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只怕现在大半个陕西都已经落入李自成的手里了啊，只要我们坚持住了，李自成一旦兵进河东，朱辟邪即便是想要继续对我们围追堵截都没有机会了，他只能乖乖的北上山西，抵挡李自成越过黄河，占据山西！这方才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放弃汝阳，退守信阳？” 张献忠沉声问道。 徐以显点头道：“大王，现在也只有如此了，金陵镇据守九里关与武阳关，为的是切断我们的退路，若是我们绕过九里关与武阳关，金陵镇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必定会尾随我们进入南阳，想要跟我们决一死战，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出动兵力，收复两个关隘，只要信阳与湖广的通道打通，那信阳就可以守住，也可以成为我们再度进入汝宁府北上河南的桥头堡，而且信阳乃是一个上等州，城池高大，人口众多，易守难攻啊……” 张献忠微微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传令，程麟率领一万兵力前往信阳州，与崔胜贤据守信阳城！其余兵力，明日一早，随孤前往南阳府！” 不得不说，徐以显谋略精深，绝对不是普通的将领可以比拟的，不愧是张献忠的头号智囊，调头西进，却是瞒过了一众明军，连正在行军之中的朱辟邪听到消息都有些愕然。 “西进南阳？” 朱辟邪眉头微皱，缓缓说道：“张献忠竟然放弃进攻九里关与武阳关了……” “大将军，” 唐海天沉声道：“这南阳府可是闯逆的地盘啊，他张献忠进入南阳，闯逆肯收留他们？” 朱辟邪沉吟道：“海天，这已经不是收留不收留的问题了，如今张献忠改道南阳，可未必是要借道南阳退回湖广，而是一口气将南阳给吞并了！” 唐海天心头一惊，愕然道：“吞并南阳？张献忠跟李自成现在不是盟友吗？吞并南阳，那岂不是在李自成心窝上捅了一刀子吗？李自成岂能善罢甘休？” 朱辟邪冷哼道：“善罢甘休，他们自然不会，只是，现在李自成的主力精锐已经全部进入陕西了，田见秀与郝摇旗的六万主力已经被我们歼灭了，郧阳、南阳、襄阳，再加上洛阳，闯逆留守兵力加在一起都不过四五万人了，便是抢了南阳，闯逆又有什么脾气？况且，李自成玩的这套把戏，如何能够瞒得过徐以显？很明显，李自成这是为了进军陕西，把张献忠诈到河南来给他当挡箭牌的。现在张献忠兵败，他只怕已经将李自成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如今撤入湖广的退路被封死，他也只有冒险进入南阳，才能够退入湖广，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还真的敢这么干，即便是现在闯逆没办法对付张献忠，等到李自成缓过手来，跟他张献忠也绝对没完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唐海天急声问道。 朱辟邪冷笑道：“想跑，那也得我们答应才行！来人，立即派出骑兵，一人双骑，前往九里关，命令常扬文率领麾下精骑立即离开九里关，一路向西推进，兵力直扑襄阳府！速度不必太快！待到张献忠夺下南阳之后，襄阳与洛阳的闯逆兵力必定会从南北两面夹攻张献忠，企图夺回南阳府，让金陵镇务必趁襄阳空虚拿下襄阳府，嘿嘿，他张献忠想要一路拿下南阳襄阳，咱们就浑水摸鱼，火中取栗，将闯逆跟献营的大后方全部收入囊中！” 唐海天连忙答应一声，转身传令。 朱辟邪接着说道：“传令各部，集结所有主力，向西挺近，准备进入南阳府，令黄得功所部，暂时进入汝阳城，兵力直指信阳州，整个汝宁府就交给他黄得功了，告诉黄得功，现成的军功都交给他了，拿不下汝宁府，提头来见！” 朱辟邪一声令下，金陵镇在南面向西推进，神机营、神威营、神武营以及河南镇一部全部集结，向西同时推进，从张献忠的后面追了下来。 且说张献忠，率领着五万主力离开了汝阳城，一路快速推进，进入了南阳府境内，直奔南阳府而来。 从汝阳到南阳，相距数百里之遥，赶到南阳府，那也需要一段时日，他们一进入南阳府，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南阳府城中。 得到消息的李来亨又惊又怒，五万献营兵力进入南阳府啊，现在南阳府仅仅还有不到一万兵力，如果献营心怀叵测的话，那自己可是抵挡不住啊，他张献忠不去进攻陈州汝州等地，跑到南阳府干什么来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李来亨敲竹杠 李来亨喝道：“传令各部兵力，向着南阳府集结，派出骑探，探听献营消息，还有，派人前往献营营中，询问献营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 “你说什么？” 李来亨看着返回南阳的部将宋师，愕然问道：“张献忠在郾城与汝阳作战失利，连九里关跟武阳关都丢了？” 宋师沉声道：“制将军，千真万确，汝水一战，献营损失兵力超过四万人，而且九里关与武阳关同时被金陵镇给攻陷，献营与湖广境内的联系被彻底切断，粮道被断，献营数万大军根本就没办法再跟朱辟邪一争高低，只能选择西进，进入南阳，起码他的保证数万大军不被饿死啊，沿路之上，张献忠拿出军中的金银采购粮食，方才保证大军向着南阳府逼近啊，对沿途州县没有丝毫的骚扰。” “没有丝毫的骚扰？” 李来亨皱眉道：“这可不像是献营的作风，献营向来是雁过拔毛，雨过地皮湿，所到之处，都会被他们给抢个干干净净的……” 宋师笑道：“制将军，想必张献忠也知道现在形势严峻，若是放任麾下兵力在沿途抢掠，那我们直接拒绝献营过境，将他们赶出南阳府，那献营面对朝廷大军的围追堵截，可是九死一生啊，他张献忠想不老实都不行。现在献营距离南阳府已经不足两百里了，最多五天时间，必定赶到南阳府！他告诉末将，要借道南阳与襄阳，一路返回承天府。” “不对啊……” 李来亨沉声道：“宋师，襄阳府在南边，既然是借道进入襄阳，那他应该向南奔新野，跑来南阳做什么？这可是要多跑起码三四百里的路程呢……” 宋师无奈道：“能为什么？借粮呗！制将军，在汝水一战，献营的粮草辎重几乎全部丢失，他们即便是采买粮食都没有足够的金银了，所以要前来南阳府，向我们借点粮食，否则，他们都难以坚持到襄阳府。” 李来亨冷哼道：“借道南阳襄阳，一路之上都是闯营的地盘，向我们借粮食，还要绕路，如果直奔新野，他完全可以向襄阳借粮食啊……” 宋师苦笑道：“制将军，现在镇守襄阳的是谁？刘希尧将军啊，他原来可是革左五营的领袖，当年曹营跟革左五营与献营闹得可是视同水火，罗汝才与革左五营进入河南，就是被张献忠给逼得啊，现在张献忠落难，让他向刘希尧将军借粮？且不说张献忠能不能拉的下脸来，即便是能够舍了面子，也得刘希尧愿意借粮给他啊，若是刘希尧真的见死不救，那他张献忠可就惨了啊，所以，稳妥起见，张献忠只能前来南阳借粮……” 李来亨登时露出了笑容，笑道：“想不到他张献忠也有今天啊，好，借粮倒是可以，不过，他张献忠总得拿出点什么来才行啊，否则，凭啥让他借道又借粮的？” 宋师笑道：“制将军，难道想要趁机宰张献忠一笔？这个老小子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管他的！” 李来亨冷笑道：“他敢来，那就得做好被我们敲竹杠的准备，否则，就让他乖乖的滚出南阳府，传令各部小心戒备，所有精锐，全部安排到城防之上，一旦遭遇变故，立即准备作战！” 只是，李来亨还是大意了，他认为，现在张献忠兵败，军心涣散，有没有后续的粮草供应，必定只能乖乖就范，哪里想得到，张献忠在进入南阳府之前就已经开始算计了。 五天过去，张献忠率领着大军终于来到了南阳城下。 张献忠在赵如虎艾能奇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南阳府城门之外，叫李来亨出城一见。 李来亨站立在城头之上，观看着城外的献营兵力，也不过就一两万兵力而已，而且即便是这一两万人，一个个都军容不整，长时间的作战与行军，使得这些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破败不堪。 “大西王，一别数年，别来无恙？” 李来亨在城头之上笑道。 张献忠强笑道：“贤侄，如今孤可是落难之际，你说有没有恙？孤也知道你身负守护南阳重任，孤也不求进城，只求贤侄能够拿出一万石粮草来，能够供我们大军支用，退回承天府，只要孤返回了承天府，必定双倍奉还粮草，如何？” 李来亨笑道：“大王说的是，毕竟你我两军乃是盟友，既然大王落难，支应一些粮草给贵军，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一万石粮草，在下只怕也一时难以筹措的到啊……” 张献忠神色一滞，连忙说道：“贤侄，拜托了，你也知道，孤当初与革左五营不和，偏偏坐镇襄阳的是革左五营的刘希尧，若是进入了襄阳府，刘希尧为难孤，孤的大军可是难以安然返回承天府啊，所谓唇亡齿寒，若是孤真的兵败将亡，只怕如今闯营这四府之地，在朱辟邪的威胁之下，也难以保证万全……” 李来亨心头大震，张献忠这话说的倒也不差，毕竟宝丰一战，闯营六万大军损失殆尽，对于闯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张献忠相助，想要保住四府之地，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来亨点头道：“大王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筹措粮草，我就要打开府库，毕竟没有闯王诏令，在下可是要担责的，也罢，还请大王能够给我写个收据，未来，也好向闯王交代，借您一万石粮草，来日，您可是要归还三万石才行，而且，还请大王能够留下一万兵力，驻守在新野，一旦明军进攻南阳，还请献营兵力能够从一旁策应！” 张献忠脸色一沉，旋即无奈道：“也罢，虎落平阳，今日就便宜你了！” 张献忠命人拿来笔墨，写好了欠条，命艾能奇将欠条射入了南阳府！ 李来亨拿到了收据，心头兴奋至极，眨眼间，就能够得到三万石粮草的欠条啊，这可是赚翻了！ 李来亨笑道：“传令，立即打开府库，将粮草解出一万石来，送到城外！” 第六百六十二章 斩杀李来亨 李来亨亲自带着一支步骑来到了城外，将粮草带到了张献忠的面前。 “大王，不好意思，让你久候了！” 李来亨嘿嘿笑道。 张献忠笑道：“贤侄，你说的哪里话？这么短的时间，就筹集了上万石粮草，解我献营危难，孤感激不尽！来人，准备酒菜，无论如何，都要感谢李将军一番！” “别了！” 李来亨答道：“大王，如今闯王远征，在下奉旨坐镇南阳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若是饮酒误事，在下可吃罪不起，还请大王收了粮草，早日离开南阳，返回承天府！” 张献忠脸色微变，淡淡说道：“怎么，李将军这点面子都不想给孤吗？便是自成老弟在此，孤摆酒设宴，他也难以推脱！” 李来亨心头凛然，答道：“大王，闯王是闯王，闯王乃是社稷之主，行止尽皆有闯王一念之间，可是在下不过是一个将军，军务在身，告辞！” “若是孤要强留你呢？” 张献忠冷冷说道。 李来亨心头大怒，右手已经握向自己的宝剑，只是，手指还没有搭上自己的宝剑，手腕已经被人给抓住了！ “来亨兄弟，咱们还是多亲近亲近的好！” 只见赵如虎一把抓住李来亨，李来亨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手腕疼痛欲裂，厉喝一声，右臂用力，想要从赵如虎的手中挣脱出来。 只是，这哪里还能挣脱得了？李来亨固然骁勇，在赵如虎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赵如虎左手探出，一把将李来亨的宝剑拽了出来，直接搭在了李来亨的脖子上。 “赵如虎，你！” 李来亨惊怒交加，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赵如虎嘿嘿笑道：“不想干什么？只是你们闯王用计引诱我们进入河南，为他攻掠整个陕西做挡箭牌，为他拖住朝廷主力，我们献营为此付出了四万精锐伤亡的代价，你们就送给我们一万石粮食，而且还要两万石的利钱，那我们献营当什么了？不是我们要付利钱，而是你们闯营要付利钱，交出南阳与襄阳两座州府，我们还是盟友，否则，咱们就是死敌！传令，命令城头上的军兵打开城门，否则，老子让你人头落地！” 李来亨怒道：“做梦！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老子好心好意的接济你们上万石粮草，你们竟然还想要强夺我们南阳府，恬不知耻！你便是砍了老子，也休想拿下南阳城！有本事你们就强攻，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献营有多大的本事能够拿下南阳府！” “拿下南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徐以显笑道：“你以为一万兵力坐镇南阳，就可以保住南阳府吗？笑话，夺取南阳，对于献营来说，易如反掌！既然你不配合，就让你看看这南阳府是怎么落入我们手中的！” 张献忠冷声喝道：“李来亨，再给你一次机会，传令城头军兵打开城门，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李来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陡然间一矮身，让开了赵如虎的宝剑，径直向着张献忠冲来！ 李来亨身高七尺有余，可是赵如虎却是身高九尺的壮汉，李来亨的个头也就到赵如虎的肩膀处而已，如今一矮身，赵如虎猝不及防竟然让李来亨脱离了掌控！ 眼看着李来亨已经扑到张献忠的身前了，赵如虎大惊失色，右手一抬，宝剑被赵如虎直接甩了出去，正中李来亨的后心，将李来亨刺了一个透心凉！ 李来亨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的倒在了张献忠面前！ “赵如虎！” 张献忠气得破口大骂，“你个废物，连个李来亨都控制不住，竟然还杀死了他，这下子我们想要拿下南阳府，就只能硬攻了，这会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 赵如虎脸色通红，闷声道：“大王，这个小子太滑溜了啊，个子不高可是力气着实不小啊，我稍不留神竟然被他挣脱了，眼看他要对您不利，我一时情急，也只能先将他斩杀了啊……” “你……” 张献忠气得恨不得直接将赵如虎剁了，可是，毕竟赵如虎是自己麾下的头号猛将，哪里舍得？ 只是，刚刚赵如虎制住了李来亨，闯营人马投鼠忌器，不敢乱动，现在李来亨死了，这些人那还不放开了手脚？ 部将宋师怒吼道：“张献忠，你个老贼，竟然害死了我们来亨将军，你就等着闯王归来跟你算账吧！退，立即退回城中，死守南阳府！” 宋师现在也顾不上李来亨的尸体了，率领着身后数百精卒，调头就跑！ “如虎，你还愣着干什么？” 一旁的徐以显厉声喝道：“立即出手，将这支闯营兵力全部留在这里，斩杀干净，然后集中兵力，全力攻城，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南阳城！” 赵如虎登时缓过神来，说别的都没用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拿下南阳城啊！ 赵如虎一声大喝，麾下原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献营军卒登时焕发了精神，向着宋师冲了过来！ 宋师带着人一遍抵抗，一边向着城中后退，虽然数百闯军伤亡惨重，总算是活着逃回了南阳城！ 刚刚进入城中，宋师立即下令关闭城门，命令军卒们登城备战。 这个时候，赵如虎率领着上万兵力向着东城发动了猛攻，一队队对的献军架着梯子向着城头发动了猛攻。 如今李来亨已死，城中闯营兵力慌乱不堪，果毅将军宋岚峰与宋师组织兵力，在城头上全力应战，死死的挡住了献营的冲击，双方在城头上不断地厮杀，一个个军卒惨叫着落下城头，各自伤亡不小。 虽然闯营死了李来亨，吃了一记闷亏，毕竟是居高临下，坐拥南阳城城池之固，赵如虎虽然勇冠三军，想要快速拿下南阳城，也绝非易事。 不过，赵如虎强攻，那只是明面上的，徐以显足智多谋，既然想要拿下南阳，又如何不会早做准备？ 就在双方激战的时候，徐以显准备的后手终于出现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南阳乱局 从一进了南阳府，徐以显就带着张献忠演上了，原本献营就已经够凄惨的了，让献营人马再凄惨三分；原本献营走到哪里抢到哪里，这一次，只做买卖不抢百姓，直接打消了李来亨的疑虑。 不过，这只是小菜，上不得台面，真正的后手，那是自从进入南阳府之后，被徐以显分批派来南阳，一路潜伏进入南阳城的献营精锐！ 这些献营兵力本来就是农民出身，都不用刻意的装扮，只需要换身衣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混入南阳城。 就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徐以显安排了上千精锐混入了南阳城，准备给闯营来了里应外合。 如果拿下李来亨，进而兵不血刃拿下南阳固然是好，可是若是无法擒住李来亨，那就只能用强了，这一千多精锐就是张献忠最大的底牌！ 赵如虎率领着兵力激战一天时间，天色已经来到了黄昏，依旧无法再城头站稳脚跟。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要饭的从城中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城门下，吵吵着要出城。 守护城门的闯营军卒连忙高声喝止，想要将这些乞丐给驱离，现在正是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出城？那就是找死啊！ 谁知道，二三十个军兵刚刚靠拢上来，这些乞丐们一个个陡然变脸，纷纷从怀中拽出了利刃，直接一刀捅进了这些军卒的要害！ 一个个闯军根本没有任何防范，有的甚至连声惨叫都没有喊出来，就直接气绝身亡了！ “李鹤，快，立即攻占城门，打开城门，接应如虎将军入城！” 千户张威厉声喝道。 巡检李鹤答应一声，率领着数十人直接冲入了城门洞，眨眼间就将十来个闯营军兵全部斩杀当场，一同打开了城门！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城头上的闯营军兵任何反应的机会！ 待到宋师发现的时候，已经完了。 宋师大惊失色，连忙调动兵力围剿城下的乞丐，准备堵住洞开的城门，只是，这哪里还来得及？ 南阳城东城外面，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数百骑兵看到城门洞开，径直向着城中杀来，城中的献营精锐挡住了正在全力反扑的闯营兵力，数百精骑在赵如虎的率领之下，直接冲了进来。 这个时候，埋伏在东城附近的献营精锐们也纷纷冲了出来，向着城头上的闯营将士发动了突袭。 事起仓促，宋岚峰完全没有料到，这南阳城之中竟然涌入了这么多的献营奸细，毫无疑问，这张献忠完全就是蓄谋已久啊！ 宋岚峰不敢怠慢，指挥着城中的士卒全力应战，可是先机已失，想要稳住局面，还哪里都能够？ 越来越多的献营士卒分别从城门跟城头上涌入城中，强大的攻势让闯营士卒根本抵挡不住。 双方一直厮杀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闯营兵力再也抵挡不住，在宋岚峰的率领之下，仓皇撤出了南阳城，整个南阳城都落入了张献忠的控制之中。 “哈哈哈，军师果然是妙计啊！” 张献忠大笑道：“虽然兵进河南，没有能够拿下汝宁府与归德府重镇，但是夺下了南阳府，也足够了！” 徐以显笑道：“大王，现在艾能奇已经率领一万兵力前往鲁阳关了，哪里是河南府汝州府进军南阳的必经之路，现在闯营兵力空虚，孙奇峰控制住鲁阳关，那闯营的人马休想能够踏入南阳半步，现在我们要应付的就是襄阳城了，臣建议派出一支兵力前往新野，只要守住了新野，待到我们完全控制住南阳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襄阳了，拿下了襄阳府，那随州与承天府等地就完全连成一片，朱辟邪即便是有三头六臂，都休想能够在短时间内击败我们！” 张献忠拿下了南阳府，志得意满，只是，他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李自成不是张献忠，张献忠虽然掌控着二三十万的大军，实力雄厚，可是向来是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在他治下的民众比之在朝廷统治之下，也强不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在朝廷治下来的安生；可是李自成不一样，自从得了李岩与牛金星等人之后，李自成注重民生，与民休息，特别是闯营兵力军纪很是不错，比之献营甚至官军都要强得多。 如今郧阳、襄阳、南阳以及洛阳这几处已经被李自成经营多年，民心归附，哪里是张献忠说能够争取过来，就能够争取过来的？ 果毅将军宋岚峰逃离了南阳，可是手中依旧掌握着数千兵力，一路退到了邓州，开始向着各个州县发出了行文，号召各地军民共同讨伐忘恩负义的张献忠，夺回南阳。 宋岚峰登高一呼，各个州县的民众纷纷组织起来，快速的向着邓州聚集，仅仅数日时间，就已经聚拢了一两万人，特别是附近的新野，更是群情激奋。 上万精壮在当地官员的组织之下，纷纷登上城头，结果前往新野的献营将领郝世鑫连番进攻新野，都被当地的军民给抵挡住了。 这还不算，宋岚峰率领着近万精壮突地从邓州杀到了新野，将郝世鑫的数千兵力杀得落花流水，不得不退回了南阳城。 整个南阳风起云涌，已经乱作一团了，最要命的事，张献忠在南阳城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田见秀就率领着三四千兵力从洛阳境内撤退到了南阳府，本来田见秀得到了牛金星的命令，准备让田见秀与李来亨好生保护南阳府的，结果，田见秀还没有赶到南阳境内，南阳就被献营给攻克了。 得到消息的田见秀气得暴跳如雷，与原本准备返回襄阳的郝摇旗，率领七八千精锐直接进入了南阳，从伏牛山西侧直接杀入了南阳，向着南阳杀来！ 仅仅不过十来天时间，风云突变，西北方向有田见秀郝摇旗，西南方向有宋岚峰以及刘芳亮率领的上万闯营兵力，正南方向还有汉水，一路北上的襄阳刘希尧的六七千精锐步骑，很明显，张献忠的做法将所有的闯营将士都给激怒了！ 虽然如今闯营精锐不在，可是张献忠已经骑到闯营脖子上拉屎了，谁能够忍得下这口恶气？无论如何，都要将张献忠赶出南阳！ 第六百六十四章 南阳乱局(二) 南阳府。 张献忠在知府衙门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他也着实没有想到，拿下南阳府之后，竟然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动静！ 襄阳、郧阳乃至于洛阳，全部都出兵了，甚至南阳境内的民众都对张献忠偷袭拿下南阳大为不满，形势愈演愈烈，短短的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南阳境内已经云集了闯营接近两万兵力，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万精壮！ 田见秀、郝摇旗，刘芳亮，每一个都是闯营之中的宿将，一个个无不骁勇善战，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啊！ “军师！” 张献忠急声道：“闯营兵力云集南阳，这看样子是要跟我们死磕啊，如此以来，莫说是占领襄阳与南阳，即便是能够得手，咱们只怕也要跟闯营闹得两败俱伤！” 徐以显脸色凝重，叹道：“大王，我们机关算尽，唯独漏掉了一样东西！” “漏算了什么？” 张献忠连忙问道。 “人心！” 徐以显苦笑道：“大王，这些年李自成在河南号称仁义之师，分田地，行仁政，在这几个州府收买人心，这些百姓甚至只认李自成，连朝廷都不认了，更遑论是我们大西军？这也是我们的失策之处啊，李自成这几年来，一直稳扎稳打，虽然地盘扩充的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走的踏实无比，相较之下，我们的根基可是没有李自成稳固啊，所以，我们拿下南阳，才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应……” “那现在怎么办？” 张献忠低喝道。 “怕什么！” 赵如虎冷哼道：“大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是我们在汝水遭遇到挫败，现在手中依旧还有五万精锐，如今进入了南阳，得到了修整，战力恢复，现在闯营这四府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五万人，现在出现在南阳的所有兵力，已经是闯营能够调动的所有兵力了，加上临时募集的精壮流民，也不过五万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张献忠眉头一扬，低喝道：“现在孤担心的不是守不住南阳，而是一旦跟闯营全面开战，那必定是两败俱伤，若是朱辟邪趁机发动进攻，无论是闯营还是献营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渔翁得利之下，被朱辟邪给将我们全部绞杀！” “若是大王想要稳便，那也简单！” 徐以显低声道：“集结重兵，一路向南，在新野击败闯营的兵力，退入襄阳，南阳我们不要了，让朱辟邪跟李自成争夺去，我们只要襄阳，如此，献营就会占据住湖广的富庶之地，掉过头来，对付已经进入湖广的左良玉了！” “如虎，立即给前往鲁阳关的艾能奇传令，命其率领精锐放弃驻守鲁阳关，一路退回南阳城，护住我们身后；” 张献忠低喝道：“军师，你我立即集中兵力，准备进攻新野，刘希尧，正好，咱们新账旧账跟他算个清楚！” 徐以显点头道：“大王，若要如此，那就兵贵神速，趁着刘希尧刘芳亮等人还没有会师，一举将其各个击破，襄阳缺兵少将，只要进入了襄阳，那襄阳就是我们囊中之物了！” 张献忠点头答应，整个献营再度调动起来，开始向着新野扑了上来。 如今南阳可不仅仅是闯营献营大军云集，在南阳东部，朱辟邪率领着数万京营精锐他同样进入了南阳！ 朱辟邪统领着神武营与神威营在北，程俊与李定国则是率领着神机营以及河南镇部分兵力在南，一个进军舞阳一个进军泌阳，如同一把张开的巨大钳子，已经加向了南阳城。 之所以一直没有快速推进，朱辟邪与李定国的打算很清楚，那就是先让争夺南阳的闯献两营兵力杀得两败俱伤，然后朝廷大军在进入收拾残局。 现在的闯营跟献营，想不打都不行，毕竟，南阳乃是李自成最重要的根基之一，绝对不容有失，现在被张献忠给算计了，闯营兵力哪里会善罢甘休？ 要知道，李自成为了守住这四府之地，把袁宗第刘芳亮田见秀以及郝摇旗四大上将都留在后放了，征西的大军仅仅带了李岩李过以及刘宗敏以及贺锦等几个人。 南阳失陷，四大上将如何能善罢甘休，哪怕是打破了脑袋都得夺回来啊，否则四大上将的脸面往哪里放？ 泌阳。 李定国与程俊对面而坐，听着斥候的回报。 “西北方向田见秀郝摇旗，新野盘踞着宋岚峰以及刘芳亮，正南方向还有越过汉水北上的刘希尧，” 李定国笑道：“程俊将军，看来，不光是咱们要面临一场大战，张献忠同样要面临一场血战啊……” “管他的！” 程俊嘿嘿笑道：“他们打的越惨烈，咱们越高兴，大将军已经在北面开始逐个收拾南阳的州县了，只怕郝摇旗跟田见秀、袁宗第，都别想着能够跑到南阳城以南了，收拾他们，大将军还不是手拿把掐？” 李定国冷笑道：“对，大将军把他们给收拾了，那咱们哥俩就得将南阳城以南的这伙闯逆献贼都给收拾了！郾城一战，神机营两万两千精锐，折损五千余人，此仇不报，我李定国如何对得起大将军与阵亡在郾城的将士！反正后面的汝宁有黄得功给咱们收尾，不必担心身后，咱们就一路突进，准备收拾闯献逆贼！” 李定国与程俊拿下泌阳之后，仅仅在泌阳停留了一天时间，大军就开始向着唐县、新野一带快速推进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张献忠率领着大军主力也已经一路赶到了新野城，向着新野发动了猛攻！ 如今，刘希尧、宋岚峰以及刘芳亮都已经赶到了新野城，加上募集的民众，足足有四五万人，再加上据城而守，即便献营率领的都是精锐之师，想要将刘芳亮与刘希尧给击败，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战场之上，赵如虎一个人独占刘芳亮与刘希尧两大悍将，双方厮杀昏天黑地，即便是两个人联手，都无法击败赵如虎，可是赵如虎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两个人给击败，三个人缠斗大半天时间，难分胜负。 张献忠气得咬牙切齿，恨声道：“这些混账，如果艾能奇在此，跟如虎联手，收拾他们两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 闯营冲阵! 赵如虎虽然勇冠三军，可是刘芳亮与刘希尧也都是军中的骁将，特别是刘希尧带来的数千精锐步骑都是革左五营的嫡系，战力着实不弱，将张献忠的攻势给死死的挡了下来。 第一天的大战，没有分出胜负，不过，领略到了赵如虎的悍勇的刘芳亮，也不敢在贸然出城作战了。 当前的局面，敌强我弱，刘芳亮也不傻，想要击败献营人马，那就必须集结所有的闯营人马才行，起码也要等到田见秀与郝摇旗率领着残军以及洛阳的兵力赶到南阳之后，四面围攻，闯营方才有胜算。 可是，刘芳亮打的算盘倒是不错，可是，那也得人家张献忠答应才行。 张献忠率领着大军接连围攻新野城五天时间，虽然没有能够拿下新野城，并且还损失了不少兵力，可是闯营的兵力损失更多，毕竟，如今新野城中，除了两万多主力之外，其余的都是新招募的精壮，根本没有任何作战经验，也就是冲冲门面还可以，死战，哪里是献营精锐的对手？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艾能奇的一万余精锐终于赶到了新野城！ 有了这一万精锐的加入，新野城的闯营守军支撑的就更加辛苦了，城外的献营兵力在赵如虎与艾能奇的亲自统领之下，轮番发动进攻，数日时间的大战，新野城的城墙都变得破败不堪。 到了这个时候，刘芳亮与刘希尧、宋岚峰依旧是死战不退，等待着田见秀、郝摇旗主力援军的到来。 只是，三个人注定要失望了。 原因无他，田见秀与郝摇旗的兵力还没有赶到南阳呢，就被朱辟邪的精锐给堵在了南阳城的北面，想要赶到新野参战，那是痴人说梦！ 田见秀与郝摇旗这一次从汝州府收拢了所有的溃兵，足足有上万人，再加上袁宗第派出来的援军，足足有两万之中，一路进入南阳，越过了百重山。 刚刚越过了百重山，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向前挺近，派出的斥候就飞奔而至！ “报！” 斥候带住战马，拱手道：“启禀两位将军，明军在前面的高地扎下大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田见秀与郝摇旗心头一惊，急声喝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何人领军？” 斥候急声道：“回权将军，看营地，对方兵力不会低于一万人，出入的军卒，盔明甲亮，看旗号应该是京营的神武营！” “神武营！” 田见秀心头一沉，这可是朱辟邪的京营精锐啊，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朱辟邪精锐竟然就已经杀入了南阳腹地，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自己想要驰援新野，夺回南阳，那就只能跟神武营硬碰硬的干上一场了！ 田见秀喝道：“大军继续前进，摇旗兄弟，你我带着一支精锐到前方一观究竟！” 田见秀与郝摇旗很快来到了明军的阵营前面，只见不远处一座大营拔地而起，将道路死死的拦住，想要通过，除非击溃眼前的明军！ “见秀大哥，看样子，这是神武营的主力啊，起码也要有一万两三千人的兵力了！” 郝摇旗低声道：“咱们若是跟神武营死磕，只怕即便是能够击败眼前的神武营，那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代价？” 田见秀冷哼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一战必须打，而且必须要击败神武营，只要朱辟邪不在这里，咱们起码就有六七成的把握将其击溃！而且，即便是我们想要绕过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的，朱辟邪的精锐最擅长的就是长时间急行军，我们没有多少骑兵，大多都是步卒，根本就不可能跑得过他们！既然躲不开，那就只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传令后方兵力，直接列开阵势，准备叫阵！” 很快，两万余闯营主力来到了战场之上，列开了阵势，这个时候，消息也早已经传入了明军大营之中。 朱辟邪看向唐海天，笑道：“海天，怎么样？我说在这里能够堵住田见秀跟郝摇旗，那就一定能够堵住他们，接下来的大战就交给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今日你能不能一雪宝丰之耻！” 唐海天慨然道：“大将军，当日末将以不到两万的兵力挡住了田见秀郝摇旗六万步骑，今日我要兵有兵，要将有将，闯逆不过就两万乌合之众，嘿嘿，想要跟我过招，他们还不够看！” 朱辟邪点头道：“那就去吧！” 朱辟邪甚至都懒得出面，直接让唐海天率领着一万精卒出了大营，与闯营人马对阵！ 一万精锐！ 哪怕是仅仅一万精锐，在两倍于己的兵力面前，神武营依旧是士气高涨，甚至，唐海天连火炮都没有带出来，就凭接着一万精锐步骑，就敢跟闯营对阵！ “一万兵力！” 田见秀远远的看着，笑道：“摇旗兄弟，这明军还是够托大的啊，两翼仅仅不过一千余精骑护住阵脚，连火炮营都没有带来，仅仅这么点兵力，就想着跟我们决胜，也不知道这神武营的总兵到底是怎么想的！” 郝摇旗冷笑道：“大哥在后面压阵，冲锋的事情交给小弟就是，三军儿郎，出击！” 郝摇旗一声呼喝，两翼的三千精骑率先出击，径直向着明军的正面杀了过来！ 唐海天将眉头一挑，喝道：“前军准备应战，火枪射击！” 一声令下，明军阵营前面列出了五道火枪兵横阵，开始向着骑兵展开了轮番射击！ 五道火枪兵横队，轮番射击，几乎是没有任何死角，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就能够完成两轮十波射击，每一波都有数百火枪手，火枪子弹密集如雨，向着闯营骑兵射来！ 一个个骑兵在火枪的打击之下，惨叫着翻落马下，只是，即便是这样，都休想能够阻挡住郝摇旗亲自督阵的骑兵！ 在付出了两三百人的伤亡之后，闯营骑兵径直杀到了明军阵前，就在即将冲入阵中的时候，明军两翼的精骑动了！ 同样是骑兵，同样是冲锋的箭头，神武营的一千余精骑从斜刺里杀了出来，狠狠的将眼前的闯营骑兵给挡在了身前，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下马受缚! 神武营的骑兵骨干都是来自于神机营与关宁铁骑的精锐，战力可是比神威营的骑兵强上不少，虽然只有仅仅千余人，但是战力强悍，而且盔甲齐整，攻防俱佳，比之闯营的这些半吊子骑兵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仅仅一千余精骑，可是硬是挡住了闯营三千骑兵的冲击，将闯营骑兵给击退了下去。 紧接着闯营再度派出了精卒向着明军阵地展开了冲锋，这一次，两翼骑兵突击，正中步卒突进，想要借助优势兵力硬撼明军的阵营。 结果，两翼的骑兵攻势再度被明军精骑给挡了下来，至于中路突进的步卒，没有了速度上的优势，仅仅想要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就击溃眼前的明军有谈何容易？ 一波又一波的闯营步卒倒在了前进的道路之上！ 郝摇旗看着损兵折将，心头大怒，不断地调动兵力，向着明军阵地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势，总算是冲上了明军的阵地！ 不过，唐海天没有丝毫的惊慌，大手一挥，后面的神武营精卒列着整齐的队列，向着闯营士卒发动了反冲锋！ 双方在战场前沿展开了一场激战，一个个神武营的精卒手持刺刀，不断地向着前方的闯营士卒进行着挑刺，近了就贴身肉搏，远了直接开枪射击。 哪怕是闯营兵力占优，面对着如此凶悍的明军精锐，闯营士卒竟然占不到丝毫的便宜，一场激战之后，闯营也不得不再度后撤，只是，他们倒是撤退下来了，不过，明军再也不给闯营士卒进攻的机会了！ 一个个明军精卒手持火枪，一边射击，一边前进，衔尾而至，直接杀入了闯营的阵地！ 田见秀气得火冒三丈，与郝摇旗率领着精锐力量全力应战，不断地冲击，想要将眼前的明军给一举击溃。 同样神武营的精锐也毫不示弱，双方在战场上一直从临近中午厮杀到了下午时分，整整鏖战两个时辰，依旧难以分出胜负。 但是，田见秀却是已经察觉到了，闯营兵力虽然依旧占优，可是很明显的事，如今闯营的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光是体力，还有斗志！ 两军鏖战，最重要的战力体现，不光是兵力以及武器盔甲，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耐力与战斗意志！ 闯营兵力大多都是流民组成，虽然这两万兵力也是闯营的主力，可是终究不似京营这般严格训练，体力上就吃了亏，再加上神武营的精锐那可都是一场场血战之中大浪淘沙沉淀下来的，每一个都得到了血与火的淬炼，战役高昂，特别是如今大将军就在身后，战神在此，哪一个不是死战？ 两个时辰，明军的体力与意志都还处于临近巅峰的状态，可是闯营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打下去，闯营绝对会临阵崩溃的！ “郝摇旗！” 田见秀咬牙喝道：“传令三军，骑兵断后，大军准备暂时后撤，再打下去，我们就要支撑不住了！” 郝摇旗急声道：“大哥，咱们可是还胜负未分呢，这个时候撤兵，不光是气势受挫，而且一旦明军追击，我们可是凶险的很啊！” 田见秀喝道：“糊涂，咱们闯营主力冲锋陷阵，也就只能坚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一过，体力与斗志都会临近极限，在拖延时间，大军就会瞬间崩溃！到时候，咱们想退都退不了了！” 郝摇旗登时明白过来，闯营临近极限，可是人家神武营的精锐还一个个如同生龙活虎一般呢，继续打下去，一旦战场上出现闯军溃逃，那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闯营就得全线崩溃！ 郝摇旗喝道：“大哥率领主力先撤，小弟亲自率领骑兵断后！” 郝摇旗指挥着骑兵顶到了前面，一队队的闯营步卒退了下来，只是，田见秀还没有来得及从后面撤退，后面突然响起了急促密集的马蹄声音。 田见秀心头一惊向着后面看去，只见两支骑兵从左右两个方向向着战场上快速逼近，相距闯营已经不足三里了！ 田见秀脸色剧变，厉声喝道：“所有将士，全部调头，准备应战，明军的精骑，是京营的精骑！” 闯营的一万多兵力从与明军的交战之中刚刚脱身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列队呢，京营的精骑已经近在咫尺了！ 虽然看上去也不过仅仅三四千精骑，可是即便就是这三四千精骑，一旦被人家在旷野上给冲入军阵之中，那闯营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就得瞬间崩溃！ 别说现在闯营士卒的体力与意志已经到了极限，即便是全盛之时，面对数千精骑的冲击，都绝对难以招架！ 田见秀全力指挥将士列阵，准备应战，可惜，明军的将其上来的太快了！ 孙枝秀指挥着神武营的精骑瞬间就就已经到了闯营的近前，先是一波火枪射击，在打乱了闯营的阵脚之后，就如同九天雷霆一般，狠狠的劈入了闯营的军镇之中！ 如今的闯营士卒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激战，已经是疲惫不堪了，现在突然遭遇到了人家数钱精骑的突击，哪里还能抵挡得住？ 在明军精骑的突击之下，瞬间崩溃，四散奔逃！ 无论田见秀与郝摇旗如何喝止约束，都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被溃兵裹挟着不得不想着远方败退！ 到了现在，即便是田见秀与郝摇旗想要跑路，那也得问问人家神武营的精锐让不让他们跑路才行！ 唐海天等待这一刻，早已经等的花儿都谢了！ 田见秀的闯营溃兵刚刚从战场上脱离出来，紧接着一支骑兵出现在了东面，赫然是唐海天的神威营骑兵！ 虽然仅仅两千骑兵，可是即便是就这么点骑兵，也不是眼下闯营的溃兵能够应付的了得！ 看到前方拦住了去路，田见秀与郝摇旗调头就跑！ 正西，向正西方逃窜！ 刚刚跑出来没有三四里路程，又一支兵力拦在了闯营溃退的路上——这一次出现的是神威营的步卒，数千精卒早已经到了，为首的正是朱辟邪！ 什么只有一万人马，朱辟邪早已经在这一带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田见秀与郝摇旗钻进来了！ 朱辟邪高声喝道：“田见秀、郝摇旗，下马受缚！” 第六百六十七章 生擒郝摇旗 朱辟邪！ 田见秀与郝摇旗对视了一眼，心头惊骇不已，他们是真的被朱辟邪打怕了，这个小子太邪门了，打仗就从来没有输过，别说输，就是打个平手，都算是输了！ 看到数千精卒挡住去路，如今的郝摇旗与田见秀也已经疯狂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拼死一战，方才有可能逃出生天了！ 郝摇旗大喝一声，率领着仅有的一点骑兵向着朱辟邪发动了突击！ 朱辟邪远远的看着陡然间将手中的自动步枪抬了起来，向着郝摇旗的战马就是连环点射！ 三发连射！ 毕竟是快速运动中的战骑，想要将其一击致命可没有那么容易，三发连射，足以保证朱辟邪可以直接命中。 第一发子弹偏了，可是第二发第三发子弹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战马的身上，战马惊嘶一声，扑倒在地，将郝摇旗硕大的身躯给掀翻在地上！ 朱辟邪一声呼喝，数千精卒向着闯营溃兵杀来，同时手中的自动步枪开始瞄向了远方的田见秀，田见秀吓得魂飞魄散，一带战马，向着另外一端跑去，而且战马还不敢跑直线，而是不断地变化着方向，以防被朱辟邪给击毙。 朱辟邪再想瞄准田见秀，田见秀已经到了三百步之外了，这个距离上，虽然还没有超过自动步枪的射程，可是想要击中快速运动的目标，也绝非易事，即便是以朱辟邪的能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朱辟邪收起步枪，催动战马眨眼间就已经到了郝摇旗的近前。 郝摇旗一个鲤鱼打挺，刚刚要从地上翻身跳起来，朱辟邪的长枪就已经到了，一枪杆子狠狠的抽在了郝摇旗的后背上，将郝摇旗给抽出去了老远，待到郝摇旗翻身起来之时，朱辟邪的长枪已经顶在了郝摇旗的胸前！ “别动！” 朱辟邪淡淡说道：“再敢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郝摇旗脸色灰败，这一次再想逃出生天，可是没有任何机会了，天底下没有谁能够在朱辟邪的火枪之下能够脱身的！ 田见秀跑了，郝摇旗被生擒，战场之上，上万闯营步骑四散奔逃，完全成为了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 整个战场，四面八方都是明军的精锐步骑，这些闯营士卒如何还能逃出生天？ 遍山遍野，到处都是被明军给俘虏的闯营士卒，不算战死的，单单是俘虏就超过八千人！ 朱辟邪命令唐海天收拾战场，自己来到了郝摇旗的面前，淡然道：“郝摇旗，我听说在闯营军中，刘宗敏横勇无敌，李过勇冠三军，田见秀狡诈如狐，再之下就是你郝摇旗了，每战必先，斩敌无数，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个下场吧？” 郝摇旗冷哼道：“朱辟邪，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老子皱皱眉头，不算是好汉！” 朱辟邪笑着摇摇头，答道：“杀你？不过就是手起一刀的事情，太简单了，可是，我偏偏不想杀你，李自成是个人物啊，手底下人才济济，可惜，他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明主，你们这些人啊，只能算是明珠暗投了！” “放屁！” 郝摇旗怒声道：“老子跟随闯王十几年，南征北战，大小战斗数百场，闯王每战必前，身先士卒，向来与我等同甘共苦，如何不算是明主了？” 朱辟邪笑道：“很简单，大明朝廷内忧外患，连年天灾人祸，你们闯王若是真有本事，十年时间，早就应该可以一统天下了，如何到了现在，还龟缩在河南四府之中？难道还不是废物吗？当年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击败楚霸王项羽也仅仅用了六年时间；唐太宗李世民太原起兵，到大唐一统，也仅仅用了八年时间而已；大明太祖皇帝南征北战，从一个乞丐成为开国之主，也不过用了十五年时间，算上北逐强元，也就是十六年的时间而已；可是李自成呢？十八年时间，如今还是龟缩一隅，嘿嘿，他不是废物是什么？” 郝摇旗脸色涨的通红，朱辟邪仅仅几句话就将郝摇旗打击的说不出话来，是啊，汉高祖六年时间，唐太宗八年时间，朱元璋时间长点，也就仅仅十六年时间而已，那也是因为蒙古铁骑甲天下，无人能敌的缘故，自己跟随闯王十七八年时间了，竟然还是一事无成！ 遇到卢象升吃败仗，遇到孙传庭吃败仗，遇到洪承畴吃败仗，好不容易将大明的名将们都给耗干净，又遇到了更加强悍的朱辟邪，开封一战，将聚拢了三十万大军的闯营曹营联军打的溃不成军！ 在别人面前，闯王那是一代天骄，在朱辟邪的面前，那还真的啥也不是啊…… 郝摇旗闷声道：“你也不要太过猖狂，当年的卢象升又如何？不照样死在了朝堂奸佞的手中了吗？你再厉害，闯营献营无人是你的对手，可是你躲得开狗皇帝的猜忌吗？你躲得过朝堂奸佞的算计吗？你躲得过内阁的排挤吗？有朝一日，你失了圣眷，你还不如一条丧家犬呢！好歹，我们闯王待我们如同手足兄弟，我们弟兄一个个同生共死，从无二心，你若是归顺闯营，那才是真正的遇到明主了呢，以闯王礼贤下士的胸襟，你做闯营的兵马大元帅，甚至封王都不是难事！” 朱辟邪嗤笑道：“郝摇旗，我在劝你投降，你反而在劝降我？还倒真的是个人才，你说的也不错，崇祯皇帝虽然励精图治，但是刚愎自用，猜忌心重，不少功臣名将难得善终，可惜，就在一个多月前，先皇已经大行了；如今的皇帝却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不对，是用鞭子抽出来的，我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如果我在掌控不住，那我岂不是比李自成还没用？况且，如果李自成真的是明主的话，他何必强取豪夺，耍阴谋强夺了曹营与革左五营的指挥权，将人家给吞并了？你还不知道吧，如今蔺养成已经是大明的副总兵了，若是李自成真的是明主，他肯背叛李自成投降朝廷？怎么样，只要你肯投降，你跟蔺养成一样，都是大明的副总兵，未来便是总兵也唾手可得！” 第六百六十八章 围攻南阳城 郝摇旗冷笑道：“朱辟邪，你还是省省吧，便是你将我碎尸万段，也休想让我归顺朝廷！” 一旁的孙枝秀喝道：“郝摇旗，你别不知道好歹，大将军饶你一命，那是因为惜才，你当真以为你是什么宝贝疙瘩不成？杀你？老子有一千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朱辟邪摆摆手，笑道：“枝秀，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件事情强迫不得，郝将军，咱们两个不防来个赌斗，一个月之内，我要拿下南阳与襄阳两座州府，你认为如何？” “不可能！” 郝摇旗冷笑道：“南阳与襄阳土地广阔，人口众多，被闯王经营数年之久，固若金汤，襄阳更是有汉水为屏障，护城河更是有数十丈宽，慢说是一个月，便是给你三个月，也休想能够拿下！” “那好，” 朱辟邪淡然道：“一个月为期，一个月内，襄阳南阳尽数被我收复，你归降朝廷，我举荐你在朝中为将；若是一个月内我无法拿下襄阳与南阳，便放任你离开明军大营，你愿意跟着李自成就跟着李自成，便是你跟随张献忠，我也不管你，如何？” “一言为定！” 郝摇旗冷笑道：“莫说是你这三两万人马，便是十万大军也无济于事！” 在郝摇旗看来，如今南阳境内还有张献忠的数万精锐力量呢，襄阳南阳人口众多，想要集结数万民众保护襄阳南阳，易如反掌，朱辟邪这么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拿得下南阳与襄阳！ 只是，郝摇旗哪里知道，朱辟邪一张大网早已经部署了下去，现在可不是仅仅朱辟邪这两万兵力，南阳南部还有李定国的三万大军呢，至于襄阳，现在常扬文与贺若霆已经率领着金陵镇的精锐一路西进，直扑襄阳，这还不算，甚至常扬武也同时出动，率领着一支江防水师的水师营从武昌沿汉江北上，直逼襄阳府！ 仅仅靠着金陵镇想要奈何襄阳的确是太难了，毕竟襄阳城乃是军事重镇，金城汤池，易守难攻，可是有了江防水师从水上发动进攻那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主力战舰无法进入汉江，单单是江防水师的中小战船也足够襄阳城喝一壶的，毕竟，江防水师所有的战船都装备着重型火炮以及火箭炮呢！ 朱辟邪看向唐海天，沉声道：“海天，你率领两千精锐步骑押解这些战俘，只要他们愿意归降，全部留下，用来补充各部兵力，不过，补充各部兵力之前，给我狠狠的操练他们，能够坚持下来的，留用，不能够坚持下来的，杖责五十，逐出大营！” “我！” 唐海天脸色一黑，闷声道：“大将军，您让我在这里训练战俘？” “不然呢？” 朱辟邪喝道：“这军中难道还有谁比你更熟悉我的训练之法？记住了，训练，军纪与体能并重，这些战俘在闯营里作战有些时日了，他们的战场经验并不缺乏，甚至单个拎出来，有的战力都不俗，之所以成为不了真正的精锐，就是他们没有严明的军纪，没有默契的战术协同，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只要狠狠的操练他们，不出三个月，就能够媲美京营的将士！不管是神威营，还是神机营，战力损耗十分严重，我们只能就地那战俘补充兵员了，重新招募，我们哪里来得及？” “我，我只是想要跟随您一同前方征战嘛……” 唐海天郁闷不已，本来在大战之中的，自己好不容易逮着立军功的机会，没想到还被留在后面训练战俘，实在是倒霉透顶啊！ 朱辟邪沉声道：“海天，你跟满琪、程俊不一样，他们两个战场嗅觉敏锐异常，最适合的就是冲锋陷阵，攻城略地；你对我的练兵之法领略最深，老麻最擅长的事训练火炮手，所以现在麻云鹄留在京城，专司研究火炮的技战术，而你未来就是要成为整个京营的专司训练的将领，定为不同，何必强求战场军功？不让你冲锋陷阵，不等于你不重要，明白吗？” 唐海天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大将军说的不错，跟随大将军三年以来，自己打仗的水平跟满琪以及王嗣冲等人的水平差距已经逐渐的显现出来了，不过，自己训练将士的手段，绝非这几个人能够比得上的。 大将军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自己也只能在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来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朱辟邪率领着两万多兵力，一路南下，直奔南阳城！ 如今的南阳城，早已经空空荡荡的了，先是闯营占据南阳，紧接着又是献营占据南阳，现在因为闯营跟献营在新野鏖战，结果献营将绝大部分主力都带到了新野一带，整个南阳城中，也不过还有三千兵力守护。 仅仅五天的时间，朱辟邪率领着大军就直逼南阳城下！ 得到消息的献营将领李迪齐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南阳北城，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明军，心头冰凉冰凉的！ 明军精锐，绝对是明军的精锐力量！ 最少都有两万多兵力，这么多的明军精锐，自己仅仅不过三千人，如何能守得住南阳城？ 朱辟邪才不管这么多，来到了南阳城下，几乎没有任何整顿，直接向着南阳城发动了进攻！ 一个火炮营一个火箭营全部拉了上来，向着南阳城发动了迅猛无比的炮击！ 一发发炮弹跟火箭弹铺天盖地向着南阳城砸了下来，落在了南阳城头，刹那间南阳城头陷入了硝烟战火之中，坚固的南阳城城墙被硕大的炮弹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弹坑！ 至于火箭弹，一波波的爆炸倒是没办法伤害到城墙，可是给南阳城的献营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一个个士卒被爆炸直接掀飞了出去，死伤无数！ 郝摇旗在后面看的是目瞪口呆，强悍，实在是太强悍了，这个朱辟邪就是一个怪胎，怪胎！ 他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么多的火炮！加在一起怕不是得有一百多门啊，别说是南阳城，就是开封城甚至北京城都架不住这么凶猛的炮击！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一个活口都不留! 一上来就是凶猛无比的炮击，让南阳城头的献营兵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毕竟，跟闯营相比，献营的大多数兵力还没有在城市攻防战之中，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呢！ 以前明军攻城，使用最多的就是土炮，一个炮弹不过三四斤，最重的不超过五斤，炮弹轻，射程近，威力还小，在新型火炮面前，那就是天壤之别。 超过五十门重炮同时进攻城墙，短短的小半个时辰中间，就向着南阳城发射出超过五百发炮弹，除此之外，还要同样数量的火箭弹，南阳城的北城被炸的面目全非，献营守军伤亡惨重！ 火炮营的攻势刚刚停下，明军的精锐步卒就开始向着南阳城冲了过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南阳城下，最前面的明军甚至都开始将梯子搭在城墙之上了！ “传令，调动弓箭手，给我全力放箭，阻止明军登城！” 李迪齐厉声怒吼着，一队队的献营士卒手持弓箭开始露出了脑袋，向着城下开始放箭！ 只是，这些人都被刚才的火炮给吓到了，一个个心惊胆战手脚酸软，即便是放箭，都已经没有了准星。 最要命的是，城外，明军可是已经有上千精卒列好了阵势，手持火枪，开始向着城头上不断地射击，一波波密集的子弹向着城头笼罩而来，掩护着明军士卒开始登城！ 哪怕是献营弓箭手居高临下，依旧被明军的火枪压制的根本抬不起头来，毕竟，火枪的射程足足是弓箭的三倍有余，哪怕是再厉害的神射手，在火枪面前，威力也不不值一提。 一队队的步卒趁着献营守军被压制的间隙，直接攀爬着梯子登上了南阳城的城头，开始与献营守军厮杀在一起！ 李迪齐不断地集结献营兵力，全力应战，只是，居高临下无法阻止明军的进攻，现在双方在城头之上厮杀，那献营的两三千兵力面对着明军精锐的进攻，那就更加不是对手了。 精锐，就是精锐，战力绝对不是农民军能够相提并论的！ 闯营的人马被杀得节节败退，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北城大半都已经被明军冲上来，不断地向着城中厮杀，最后连城门都被明军给夺了下来，明军主力开始疯狂的涌入南阳城！ “将军，将军，如今整个北城都已经被明军占领了啊，明军兵力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啊，再不退出南阳城，咱们这些人可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一个部将跑到了李迪齐面前，急声叫道。 李迪齐当然不想撤了，当初大西王可是让他必须顶住闯营的进攻，守住南阳城的，起码要坚守两个月以上，从大西王率领主力离开，到现在刚刚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啊，现在丢了城池，那自己就是丢城失地，死罪难逃啊。 本来依靠着南阳城高达的城墙，又有足够的粮草，李迪齐认为据守南阳，挡住闯营兵力一个月的进攻，应该毫无问题，毕竟，现在闯营的机动兵力大多在新野附近，跟献营主力对峙呢，即便是闯营兵力进攻南阳，撑死了也就不过一两万人而已，自己三千兵力，再加上临时组织精壮登城防御，绝对可以抵挡得住闯营的进攻。 所以，李迪齐方才敢夸下海口，自己坚守南阳城两个月，谁承想，没有等到闯营的进攻，却把明军的精锐给等来了！ 两三万精锐步骑啊，不光如此，还带着上百门的火炮，这样的战力，莫说是自己三千人马，即便是三万人马也根本不是明军精锐的对手！ “传令，立即撤出南阳，还有，给老子把南阳府库的粮草一把火烧了！即便是明军冲入南阳城了，老子也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迪齐咬牙喝道。 李迪齐一声令下，献营的士卒直接点燃了南阳城中的府库，这里可是存放着超过三万石粮草，被直接引燃，大火冲天而起！ 朱辟邪在城外猛然看到浓烟烈火平地而起，直冲天际，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传令，所有人立即进入南阳城救火，该死的献贼，老子绝对饶不了他们！孙枝秀，统领骑兵，给我全力追击献贼，老子一个活口都不要，全部斩杀！老子要让他们给南阳城陪葬！” 朱辟邪着实是气坏了，府库的方向，那可不仅仅有金银财宝，还有大量的粮草啊，这可是老百姓辛辛苦苦方才积攒下来的家当，如果全部付之一炬的话，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可惜，现在救火，也已经来不及了，大火燃烧太快了，城中缺乏足够的水源，仅仅靠着水井汲水来救火，几乎是不可能的！ 朱辟邪飞马进入了城中，来到了府库前，看着燃烧的粮草，心疼的心头直滴血！ “大将军，这、这么大的火，可是怎么救啊……” 一旁的参将郝永胜急声问道。 朱辟邪喝道：“传令，放弃眼前烧的最旺的粮仓，全力扑救后面还没有引燃的粮仓，把前面的火势跟后面的粮草隔开，把里面还没有燃烧的粮草给老子抢出来！” 关键时刻，那就的拿出足够的魄力来，前面的大火既然难以扑灭，那就放弃，直接解救后面的粮草，这粮草能抢出多少算多少了。 “嘿嘿，我的大将军，” 郝摇旗冷笑道：“看来你也不是真的神机妙算啊，没有想到献贼竟然如此无耻吧，临走了还一把火将粮仓给点了……” “是没有想到！” 朱辟邪冷笑道：“他张献忠作死，那我会让他死的无比难看！” 朱辟邪全力组织灭火，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大火方才渐渐熄灭下来，整个府库的钱粮被焚毁超过一半，即便是有些被抢救下来的粮草同样也被高温给熏熟了，吃倒是不要紧，可是再想做种粮，那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时候，孙枝秀快步进入了衙门，来见朱辟邪。 “启禀大将军！” 孙枝秀躬身道：“末将奉命追击献贼溃兵，斩首一千三百级，贼首李迪齐被末将斩杀，人头在此，特来缴令！” 朱辟邪冷哼道：“将人头悬挂城池三天，其余人头，给我就在城南的乱葬岗，堆出一座景观来，我要告诉世人，这就是逆贼祸害人间的下场！” 第六百七十章 欲破闯营，引蛇出洞! 郝摇旗嘴角一阵抽搐，世人都说朱辟邪有菩萨心肠，霹雳手段，京畿一带风传其为万家生佛啊，这哪里来的半点的菩萨心肠？ 一千多溃军，一个不留啊，杀了一个干干净净，这还不算，竟然还要拿这些人头垒砌一座景观，这特码的比之当初的疯子孙传庭还要狠辣啊！ 不过，朱辟邪才不管这么多，他可是跟郝摇旗立下了一月之约，一个月内必须要拿下南阳跟襄阳，仅仅一个月啊，眨眼即过，且不说攻掠整个南阳跟襄阳，单单是从南阳赶到襄阳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了。 时间紧迫，朱辟邪也不敢大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常扬文兄弟以及贺若霆这三个年轻人身上，那可不是十成十的把握！ “传令，总兵唐海天率领八千神威营精锐步骑连同八千战俘坐镇南阳，攻克周边州县，防备洛阳与汝州的闯逆反扑！” 朱辟邪沉声道：“其余兵力，随我向南进兵，直扑邓州！” “邓州？” 孙枝秀愕然道：“大将军，难道我们不应该赶往新野，与李定国程俊两位大人一同围剿闯逆和献贼吗？” 不光是孙枝秀，即便是郝摇旗都将眼光看向了朱辟邪，满脸不解之意。 朱辟邪淡然道：“枝秀，就凭现在混战之中的闯逆献贼，还不是李定国跟程俊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黄得功的庐州镇随时可以接应呢；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切断南阳与郧阳、商州甚至洛阳的联系！不要忘了，李自成进入陕西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现在陕西全境几乎都落入了闯逆的手里；一旦南阳吃紧，得到消息的李自成不排除继续从郧阳跟商州两个方向派出兵力驰援，我们占据住邓州以及淅川一带，那即便是闯逆的援军到了，也休想能够越过雷池半步！甚至不管是闯逆还是献贼都会成为翁中之鳖！” 嘶！ 孙枝秀与郝摇旗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脸的震惊，特别是郝摇旗，更是震骇莫名！ 孙枝秀是朝廷将领，自然不知道李自成的方略与部署，可是郝摇旗乃是闯营的重将，地位之重仅次于刘宗敏、田见秀，与袁宗第、李岩、刘芳亮并列，他对于闯营的方略一清二楚！ 没想到，闯王的方略被朱辟邪看得一清二楚！ 在商州，如今驻扎着起码有一万多闯营的精锐力量，这可是前些日子自己与田见秀退回洛阳时，牛金星亲口告诉自己的，随时都可以支援南阳。 所以，田见秀与郝摇旗才对此次南阳之争志在必得，毕竟，现在张献忠可是孤军作战，没有任何的后援，而闯营可以从各个方向调集援军，此消彼长之下，献营精锐再多也架不住持续的消耗。 结果，朱辟邪洞若观火，看的如此清晰！ “朱辟邪，你、你！” 郝摇旗惊颤叫道，“你怎么知道闯王在商州部署了援军？” 朱辟邪笑道：“郝将军，李自成可是沙场宿将，身边更是有李岩和宋献策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闯营精锐尽数进入陕西，他们如何会一点后手都没有留下？如今李自成进入陕西已经两个多月了，以闯营十万大军的实力，加上李自成在陕西的威望，只怕现在陕西包括西安府在内的大半部分州府都已经沦陷了吧？闯营与献营向来以爆兵著称，两个多月，如今闯营在陕西的兵力少说也有十五万人了，分出部分精锐力量盯紧自己的老巢，再正常不过了！” 郝摇旗沉默片刻，方才叹道：“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何生亮啊，闯王一世英雄，竟然遇到了你这个妖孽！” 即便郝摇旗是李自成的死忠，现在也不得不哀叹闯王生不逢时了，不是闯王不够强大，不是李岩不能运筹帷幄，也不是宋献策少谋寡断，实在是这个朱辟邪太妖孽了，不管是当初的卢象升，还是洪承畴跟孙传庭，或许他们某个方面能够媲美朱辟邪，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像朱辟邪这样没有任何短板，没有任何死角啊！ 甚至三大名将还要提防着皇上的猜忌，朝廷大佬的算计，可是人家朱辟邪不用啊，崇祯已经死了，新皇帝那是朱辟邪一手调教出来的，朱辟邪让他向东，他都不带往南跑的，对恩师那是言听计从啊！ 放眼天下，那个朝堂大佬敢在新皇帝面前去离间人家师徒俩的感情？那绝对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有着比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等人更强的能力，偏偏在朝堂上还没有任何掣肘，那谁还能对付的了这个家伙！ 朱辟邪将南阳城交给了刚刚赶到的唐海天，自己带着主力径直向着邓州杀来！ 如今的邓州、新野、唐县一带，已经是打成一锅粥了！ 张献忠率领着五万精锐跟闯营的四五万兵力厮杀的难解难分，虽然张献忠兵力占优，可是架不住这是客场作战啊，在南阳，张献忠的名声可远没有李自成的名声好，民心所向，张献忠处处遭遇掣肘，想要击败刘芳亮与刘希尧等人，谈何容易？ 双方在新野城下接连大战十天，各自伤亡不小。 连日大战，都无法啃下新野城这块硬骨头，张献忠心头焦躁不已，每日里都在大仗之中大发雷霆。 “大王，” 徐以显低声道：“这么硬拼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即便是我们攻破了新野，顺利进入襄阳，也会伤亡惨重，无力攻下襄阳了啊，要知道襄阳乃是军事重镇，号称金城汤池，坚不可摧！” “那你有什么主意？” 张献忠恨声问道。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献营擅长野战游击，闯营擅长攻城守城，强攻新野，咱们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难一竟全功，想要打破将军，唯有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张献忠皱皱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徐以显凑到张献忠耳旁，低语了几句，张献忠皱起了眉头，迟疑道：“这能行？” 徐以显笑道：“大王，当下，咱们打得艰难，闯营则更加憋屈，毕竟咱们偷了李自成的家，现在还压着闯营人马打，不管是刘芳亮，还是刘希尧，都已经急眼了，但凡咱们有点破绽，他们必定会精锐尽出，落井下石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中计了 一天激战，闯献双方的兵力都疲惫不堪，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熟睡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支兵力杀入了献营之中，刹那间人喊马嘶，献营大营之中火光冲天，厮杀声震天动地！ 如此巨大的动静，哪里能够瞒得过城头上的献营士卒，有人一溜烟的跑回了新野县衙报信。 很快，刘芳亮与刘希尧就出现在了城头之上。 看着火光四起的献营，刘芳亮喝道：“陈放，怎么回事？” 一旁的掌旅陈放连忙答道：“制将军，好像，好像是有明军的精锐步骑突袭献营献营连日征战，疲惫不堪，毫无防范，被明军精锐打得措手不及，您看，现在献军大营已经完全乱套了！！” “你确定是明军精锐突袭？” 刘芳亮皱眉问道。 一旁的刘希尧急声道：“刘大哥，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现在献营已经乱套了啊，正是我们趁火打劫的时候，明军精锐突袭，必定兵力不多，一旦让献营重新掌握了战局的主动权，我们再想趁机发动进攻，可就没有机会了！” 刘芳亮微微迟疑，还是下定了决心，喝道：“希尧兄弟，你我率领一万精锐步骑出击，再给献营加一把火，嘿嘿，这一次一定要让张献忠这个老贼好好地放放血！宋岚峰，你率领其余兵力守住新野城，小心防范！” 刘芳亮与刘希尧率领着一万精锐步骑杀出了新野城，径直向着献营扑了上来！ 从新野城到献军大营，相距不过四五里路程，眨眼间便到。 待到刘芳亮与刘希尧率领着大军直接闯入了献营之后，方才察觉了不对！ 火光冲天倒是不假，那是献营人马自己堆起来的柴草被点燃了，偶尔还有一些被故意引燃的帐篷，至于厮杀声，倒也不假，那是人家献营人马自己在跟自己演练呢，哪里有什么突袭？地上甚至连一个尸体都没有！ “不好，中计了！” 刘芳亮登时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希尧，快撤！” 只是，现在再想跑，献营哪里还会给刘芳亮与刘希尧机会？ 张献忠在左，赵如虎在右，两支献营直接包围了上来，将一万闯营主力给死死的夹在了中间！ 最要命的是，现在的张献忠与赵如虎根本没有着急发动突击，而是直接将所有的弓箭手都给掉了上来，向着中间地带展开了，抛射！ 三四千弓箭手，全力放箭，将整个闯营人马尽皆笼罩在了其中！ 如今的闯营人马拥挤在献军大营的正中间狭小的地带里，四周没有任何的可以躲藏闪避的空间，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羽箭，根本就无从招架！ 眨眼间，就已经有数百人中箭！ “撤！立即撤退，撤回新野城！” 刘芳亮与刘希尧指挥着麾下的步骑拼命的向着后方撤退，只是，现在再想后撤，哪里有那么容易？且不说闯营中伏一个个心慌意乱，即便是不心慌意乱，现在献营从左右两翼包抄上来，刹那间就将闯营的退路给封死了，想要冲出去，谈何容易？ 一波又一波的羽箭不要命的射下来，让闯营伤亡惨重，连刘芳亮的肩头都被冷箭射中，差点从战马上掉下来。 刘希尧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将自己带来的三千多骑兵全部拉了出来，向着来路方向展开了冲击，先将献营的包围圈冲开一个口子，方才能够顺利从献军大营之中冲出去啊，否则，在人家的围攻之下，这一万兵力今日只怕都得死在这里！ 刘芳亮与刘希尧想跑，张献忠与赵如虎则是指挥着自己的精锐，连续不断的向着闯营人马发动围攻，而挡在退路之上的艾能奇则是拼了命的组织防线，丝毫不给闯营骑兵冲出去的机会！ 南阳城头之上，宋岚峰手持长枪，冷冷的观看着对面献军大营的厮杀，心头不断地冷笑，先是被明军精锐步偷袭，紧接着又被闯营的一万精锐步骑偷袭，今日献营想不崩溃都难啊，哪怕是张献忠有再多的兵力也无济于事！ 宋岚峰哪里知道现在陷入绝境的不是张献忠，而是闯营的一万主力！ 眨眼间，献军大营之中的厮杀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在献营的围攻之下，闯营主力伤亡过半，依旧无法从献军大营的包围之中冲杀出来。 刘芳亮与刘希尧气得暴跳如雷，宋岚峰那个夯货，献军大营都已经激战一个时辰了啊，难道他连一点端倪都没有看出来吗？怎么还不派出兵力驰援？ 就在双方厮杀的激烈的时候，宋岚峰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偷袭，既然明军与闯营先后偷袭献军大营，这么长的时间，献军大营早就该崩溃了啊，毕竟明军与闯营偷袭的兵力都是精锐，而且兵力只怕少说也要小两万人了，攻其不备，献军大营哪里能招架的住？ 可是从明军偷袭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啊，献军大营竟然还没有完全崩溃，战事反而在献军大营之中越来越小，而且这周围根本没有发现有献军大营落单的溃兵啊！ “不好！” 宋岚峰登时反映了过来，转身喝道：“来人，传令，立即集结一万五千兵力，随我出战，驰援两位制将军！” “宋将军，驰援？” 掌旅陈放愕然道：“两位刘将军可是率领着一万精锐偷袭啊，再加上偷袭的明军，现在献军大营只怕早已经崩溃了吧？” “崩溃个屁！” 宋岚峰气急败坏的叫道：“如果献营崩溃了，我们怎么一个溃散的献营士卒都没有看到？反而是现在的战事一直在献军大营之中？咱们肯定是中计了，两位将军被困在献营之中了！出兵，出兵，要快，否则，两位将军可就危险了！” 宋岚峰亲自率领着一万多兵力从新野城中杀了出来！ 高处，徐以显静静地看着战场上的局面，借助着火光，看到上万闯营兵力再度杀出了新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徐以显淡淡说道：“传令，命艾能奇撒开一道口子，将闯营的援军让进来，这一次，他们来多少，咱们吃多少！” 第六百七十二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徐以显一声令下，山坡上的传令兵手持灯笼开始不断地晃动，向着战场上传递着命令。 艾能奇得到信号，一声令下，撤开了正面的围堵，里面的闯营兵力还没有来得及冲出来，急于救人的宋岚峰一脑袋就扎了进去！ 当看到刘芳亮与刘希尧的时候，这一万闯营主力已经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了，刘希尧倒还少说，刘芳亮身中两箭，胸前还被砍了两刀，浑身浴血，如今已经完全脱力了，如果不是刘希尧拼死护持，现在的刘芳亮只怕早已经被乱刃分尸了。 “刘将军，快点，随我先杀出重围！” 宋岚峰急声叫道。 刘希尧恨不得一枪捅死宋岚峰这个笨蛋，自己跟刘芳亮在献营都已经厮杀了一个时辰了啊，你个废物才发现了不对劲儿，还有比你更蠢的吗？ 不过，现在不是争论是非对错的时候，先杀出重围再说！ 两个人保护着刘芳亮，率领着大军向着献军大营外面冲去。 只是，献军如何能够让闯营人马如此轻而易举的冲出去？既然进来了，那就别走了！ 张献忠与赵如虎艾能奇一人守住一个方向，不断地收紧包围圈，全力进攻，双方一直厮杀到天亮时分，刘希尧与宋岚峰方才从献营的包围之中杀了出来，两万多兵力，如今仅仅剩下不过一万多人！ 要知道，两个人率领出击的可都是闯营的精锐，损失如此惨重，可以说，直接让闯营丧失了继续跟献营继续对抗的资本了。 杀出了包围圈，刘希尧与宋岚峰不敢停留，向着新野城冲来。 只是，刚刚来到了新野城外面，却是发现了不对劲，新野城头之上，连旗帜都已经变了，原本树立的闯营大旗，竟然变成了朝廷的军旗！ 而且到处都可以看到从新野城之中逃出来的闯营溃兵！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新野城出了什么变故！” 刘希尧一把扯住一个闯营的士卒，厉声问道。 “将军，昨夜大军出城驰援之后，突然一支明军精锐杀到，向着南城发动了猛攻，” 小卒涩声道：“这伙朝廷精锐实在是太凶悍了啊，仅仅一波进攻，就被他们冲上了城头，然后城门被打开，明军一拥而入，仅仅不到半个时辰，新野城就丢了啊……” 半个时辰！ 刘希尧差点晕厥过去，这怎么可能啊！ 即便是明军战力再强悍，也不可能半个时辰就拿下还有上万人驻守新野城啊！ “废物，废物！” 刘希尧怒吼道：“陈放呢？陈放是干什么吃的？上万大军驻守新野城，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明军把城池攻破了，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小卒涩声道：“将军，刚刚开战，陈放将军与韩青将军就被明军的火枪给直接射杀了，您与刘芳亮将军和宋岚峰将军都不在城中，无人指挥，在明军火枪与火箭的打击之下，咱们闯营上万兵力直接就崩溃了啊……” 宋岚峰嘴角一阵抽搐，叹道：“将军，这也怪不得他们，您与芳亮大哥先带走了一万精锐步骑，紧接着我有从城中抽调了一万五千精锐驰援，城中剩下的都是一群精壮流民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啊，这些人如果打顺风仗，倒是还能支撑片刻时间，可是一上来就让明军精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哪里是这些乌合之众能够抵挡得住的？” “到底是什么人攻克新野，该死的，竟然趁着我们跟献营死磕的时候发动突袭，恬不知耻！” 刘希尧恶狠狠的叫道，“传令，集结所有兵力，强攻新野，趁着明军在城中立足未稳之际，夺回新野城！” 就在刘希尧咬牙切齿的时候，献营的人马再度围拢了上来，很明显，张献忠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将闯营的主力给歼灭在新野城外！ “刘将军，现在不是夺回新野城的问题啊！” 宋岚峰急声道：“献营大军已经围拢上来了，我军新败，又丢了新野，士气低迷，如果这个时候，再被献营围住，那可是凶多吉少，末将建议，立即退兵，暂避献营的锋芒。” 刘希尧心头一动，冷笑道：“你说的不错，献营围攻新野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伤亡过万人，好不容易等到了我们败北的时候，没想到被明军给抽冷子摘了桃子，他张献忠的心肝肺只怕都要气炸了，咱们这就退走，看着他们两家在新野城死磕，这一次，我们也要做一次渔翁！” 刘希尧招呼一声，一万多主力向着西方撤了下去。 张献忠的目的并不是围歼掉闯营的主力，而是要拿下新野，彻底打通返回湖广的道路，进而拿下襄阳，襄阳方才是重中之重，只有占领了襄阳，整个湖广的大半区域方才算是落入了自己的手中，至于南阳倒在其次了。 看到闯营兵力没有退回新野，反而向着西面撤走，张献忠倒也没有追赶，下令集结兵力，准备进入新野城。 结果，兵力还没有集结完毕，艾能奇就快马来到了张献忠的身边。 “大王，” 艾能奇急声道：“这、这新野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落入明军的手里了！” “什么？” 张献忠又惊又怒，喝道：“怎么可能？昨夜这城池还是闯营占据着呢，怎么也一夜之间就变成明军的了？” 艾能奇答道：“千真万确，城头上的闯字旗都被放倒了，换成了大明的旗帜，城头上都是明军精锐啊！” “怪不得，怪不得闯营人马没有退入新野城啊，原来被明军鸠占鹊巢了！” 张献忠咬牙道：“该死的明军，孤与闯营主力打死打活半个多月，竟然被明军浑水摸鱼，拿下了新野，岂有此理！来人，立即调动大军，强攻新野，不将明军一举全歼，孤决不罢休！” 张献忠一声令下，献营数万兵力围拢了上来，将新野城围得水泄不通，旋即向着新野城发动了进攻！ 只是，进攻刚刚发动，城头之上，已经响起了密集的火箭炮的声音，一发发火箭炮从城头上砸了下来，落在献营大军之中，接连不断地爆炸，将献营人马炸的人仰马翻！ 这一次，碰到硬茬子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对面是神机营 在数波火箭弹的轰炸之后，城中的明军竟然没有丝毫的留手，直接从城中冲了出来，向着献营发动了反攻！ 这一记骚操作直接把张献忠惊呆了。 疯了，疯了！ 这明军仅仅不过一万多兵力，竟然敢向着自己发动反攻，还反了他们了！ 张献忠喝道：“传令，集结我们所有兵力，将这支明军给我团团围住，孤要将其他门一举全歼，以出孤心头恶气！” “大王，万万不可啊！” 一旁的徐以显急声叫道：“如今我们大军进攻新野大半个月，疲惫不堪，昨夜又与闯营激战一夜，体力消耗太甚，如果现在要向着明军发动围攻的话，只怕兵力一旦分散，可是挡不住明军强大的火枪威力啊！” 张献忠心头一惊，冷哼道：“怕什么？他们不过一万余兵力，我们可是有四万精锐，还有上万仆从的流民呢！” “大王，您快看！” 就在这个时候，艾能奇惊声叫道，“李定国，是李定国！是李定国率领的神机营精锐！” 张献忠顺着艾能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明军最前面，一员将领顶盔掼甲，手持陀龙枪，威风凛凛，不是李定国还能是谁？ “李定国！” 张献忠又惊又怒，怒的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惊得是，没想到神机营神不知鬼不觉，竟然已经杀到新野县来了。 神机营啊！ 这可是大明数十军镇之中首屈一指的精锐战力，郾城一战，自己率领十万大军还有两三万的流民围攻神机营二三十天，最后都没有能够拿下神机营驻守的郾城，可是真正见识到了神机营的超强战力！ “传令！” 张献忠怒火中烧，厉声喝道：“所有兵力都给孤压上去，今日孤与李定国不死不休！” “大王，大王，万万不可啊！” 徐以显扯住张献忠急声说道：“大王，这可是神机营啊，他们的火炮与火箭威力无穷，几乎所有士卒都装备了威力巨大的火枪，我们强行围攻，根本无济于事，围不住他们啊！” “那你说怎么办？” 张献忠怒声道：“不拿下新野，我们如何能够前往襄阳！” “列阵！” 徐以显急声道：“双方三军对阵，列开阵势，堂而皇之的应战，先以流民冲击，消耗明军的弹药与锋锐之气，然后以精卒冲阵，我们五万余人，只要不断地的发动进攻，消耗明军实力的同时，后续的兵力还能够借机补充体力，全面围攻，我们根本不占上风！” 正面应战，借助优势兵力，将神机营一万余兵力给耗死，不得不说，徐以显还是有些东西的。 艾能奇低声道：“大王，军师言之有理啊，力分则弱，我们虽然兵力雄厚，可是一旦围攻，以明军强大的突击能力，我们根本就无法困住他们，只会被他们将我们的包围圈给冲击的七零八落，到时候，没有足够的精锐挡住他们的锋芒，我们甚至有可能被神机营击溃啊。” 张献忠咬牙道：“好，传令三军集结，就在原地列阵，准备应战，艾能奇、宋德彪各自率领一支骑兵护住两翼，赵如虎与孤坐镇中军，孤要跟李定国一决雌雄！” 李定国率领着一万精锐杀出了新野城，并没有发动冲锋，反而就地列阵，与整顿完毕的献营大军两军対圆！ 对面，赵如虎脾气火爆，看到了对面的李定国，催马而出，到了阵前，厉声喝道：“李定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出来与我一决雌雄！” 李定国向前几步，拱手道：“如虎大哥！小弟有礼了！” “废话少说，要么下马投降，向义父认错，看在你往日功绩，被人蒙蔽，坐下错事，义父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今日我一定要取你的狗头！” 赵如虎怒声喝道。 李定国摇摇头，答道：“如虎大哥，孰对孰错，现在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义父当初对我不薄，我为他南征北战，攻城略地，也已经报了他的恩情了，如今只有大明的李定国，在没有大西国的李定国了，如虎大哥，大将军乃是不世奇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比之当年的张良诸葛亮都不遑多让，无论是闯营，还是献营，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能够挡得住大将军，你们负隅顽抗，最后只会是死路一条！我劝义父应该归顺朝廷，即便不说封侯拜相，保住性命，得享天年，还是没有问题的，否则，追悔莫及！” “岂有此理！少废话，留下你的狗命再说！” 赵如虎催马向前，舞动手中的大刀直奔李定国杀来！ 李定国看到大刀力劈华山已经劈下来了，将手中紫金陀龙枪向上招架，挡住赵如虎的大刀，旋即，将其挑开！ “大哥！” 李定国喝道：“你我兄弟一场，我可不愿意与您刀兵相见，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赵如虎也不搭话，大刀再度横扫而来，李定国连续躲开赵如虎数招，心头火起，将手中的长枪直接压住了赵如虎的大刀！ “大哥，你既然非要分个高下，那小弟就跟你斗上一回！” 李定国大喝一声，手中的陀龙枪施展开来，如同暴雨梨花，不断地向着赵如虎发动了进攻！ 赵如虎号称献营第一悍将，勇冠三军，当年的李定国却是要排在赵如虎与孙可望的后面，李定国的确要输上一筹；可是，那是当年，七年前的比斗，赵如虎击败了孙可望，得到了第一悍将的名头，那时的李定国方才十五六岁，尚未成年，虽然悍勇，但是无论武艺还是经验，都还没有达到巅峰。 如今经过了七年的成长，李定国已经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方的三军主将了，武艺更是突飞猛进，除开力气不如赵如虎，无论是从谋略，见识，还是枪法弓马，都已经不次于赵如虎了，甚至还要隐隐凌驾于赵如虎之上了。 两个人在两军阵前从上午一直厮杀到了中午，交手超过一百二十回合，都没有能够分出胜负。 “杀！” 这个时候，艾能奇在后面看不下去了，费那个劲儿干什么？很明显，今天赵如虎占不到丝毫的便宜，二打一，他李定国绝对挡不住我跟赵如虎的联手！ 艾能奇舞动长枪，催马冲了上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 程俊来了 看到艾能奇从后面冲了上来，李定国将手中的陀龙枪奋力一击，击退了赵如虎，带住战马。 “大哥，能奇兄弟，二打一，我可不奉陪了，来日，嗣冲大哥到了，我们再一较高下，哈哈……” 李定国调转马头，径直回阵，赵如虎还想要继续追击缠斗，结果明军阵中，一排火枪已经抬了起来，瞄准了赵如虎与艾能奇。 冲阵？ 就明军阵前如此密集的火枪，直接冲锋，那就是在找死，无论是谁，再勇猛的战将，一旦被火枪击中，那也得非死即伤！ 赵如虎与艾能奇带住战马，身后，张献忠将手中马鞭一举，厉声喝道：“全军出击，进攻！” 张献忠一声令下，身后的大将郑琼指挥着数千精锐驱动身前的一万余流民向着前方冲了上来！ 李定国嘴角微微上翘，这是闯营与献营最常用的战术了，用流民来消磨官军的锋锐之气，或者在攻城的时候来做挡箭牌，替死鬼，可惜，现在的明军可不是以前的明军了，这一招不管用！ 李定国将手中的长枪一举，明军阵中的火箭与火枪就疯狂的响了起来。 一波波火箭跟子弹向着战场上献营的先锋兵力迎面而来，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献营所有冲锋的兵力都笼罩在其中，一波波的献营士卒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乱世之中，命比纸薄。 战乱之中的流民的命哪里还算得上是性命？这些流民因为饥饿困苦早已经麻木了，活着甚至还不如死了来的舒坦呢，起码死了之后，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饿肚子了。 在献营士卒的驱赶之下，一群群的流民不断地向前突进，而献营的精卒则是隐藏在流民之中，向着明军逼近而来！ 虽然明军的火枪与火箭炮厉害无比，可是连续不断的射击，也会让火枪跟火箭炮因为灼热出现故障，哪怕是在密集的射击，也总存在着射击上的间隙跟防御的死角，终究是不能将所有的攻势都给防御的死死的！ 献营在一个时辰力，发动了五六波冲锋，一番番冲击之下，无数的流民总算是掩护着献营的士卒冲到了明军阵地的前沿！ 李定国脸色依旧保持着镇定，将手中的长枪一挥，阵地之上，两千精卒呼喝着杀出了阵地，向着献营士卒扑了上来，明晃晃的刺刀带着点点寒光，向着献营士卒捅了上去！ 神机营的士卒，火器固然厉害，可是这近身肉搏，同样不输于任何精锐，这些人可是曾经跟满洲铁骑进行过殊死拼杀的，每个人的战力都凶悍无比，而且配合还极为默契，三五一群，互相呼应，在战阵之中，攻防一体，战力彪悍，哪怕是面对两三倍于己的对手，也能够战而胜之！ 一个个神机营精卒端着刺刀杀入了献营冲锋的阵营之中，不断地向前挑刺，如果面对的事献营的精锐倒还好，可是现在冲在最前面的事毫无战斗经验的流民，面对着神机营精锐的出击，这些人可以说毫无招架之力，一个个流民被刺刀无情的挑翻在地，肚开肠断，刹那间，遍地都是鲜血死尸，惨烈无比！ 仅仅一个突击，最前方的流民们就被杀的人仰马翻，纷纷向后溃散，却是将后面的献营精卒给暴露出来了。 两千精卒没有丝毫的退却，径直向着献营的精卒发动了冲击！ 哪怕是仅仅只有两千精卒，对面献营的数千主力也没有能够占到丝毫的便宜，被神机营的精卒给死死的钉在原地，难以动弹，甚至在两翼明军火枪手的掩护射击之下，献营已经开始有些崩溃，向着后面撤退了！ 献营之中，赵如虎看到明军出击，怒火中烧，一声厉喝，手持大刀，向着明军阵地再度发动了攻势！ 这一次出击的，同样是献营的主力，上万主力压了上来！ 不光如此，左右两翼的骑兵同样开始向着明军的阵地发动了突击，想要用强大的兵力优势，直接将眼前的明军击溃！ 献营的兵力雄厚，可是神机营的战力强悍啊！ 一万多献营兵力压上来，明军精卒依旧在阵地前力战不退，甚至李定国再度派出了一支精卒助战！ 双方在战场上展开了一场惨烈的交锋，越来越多的兵力裹挟了进来，最后演变成为了一场规模庞大的混战！ 五万余献营兵力对上了一万多的神机营精锐，哪怕是人多势众，想要将神机营将士给击溃，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李定国这一次面对赵如虎与艾能奇的联手围攻，也依旧死死的将两个人挡住，三个人如同马灯一般，在战场上不停的盘旋激战。 “哈哈！” 赵如虎一边疯狂的进攻，一边咆哮着：“李定国，趁早下马投降，否则，今日老子就将你给剁碎了！让你的神机营，全部葬身在这里！” 李定国也不说话，手中的紫金陀龙枪舞动如飞，力敌二人，好不示弱。 正在激战之间，远方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音，一支精骑从远方狂奔而来！ 精骑，八千精骑！ 而且都是神机营的精骑！ 就在双方激战最惨烈的时候，程俊率领着精骑赶到了战场之上，待到张献忠等人察觉，明军精骑已经近在咫尺了！ “快，传令，调动骑兵应战，挡住明军的精骑！” 张献忠心头震惊，厉声喝道。 艾能奇拼尽全力，集结自己麾下的骑兵，想要调头应战，只是，双方现在混战在一起，想要将其中的骑兵给抽调出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艾能奇还没有完成兵力的集结呢，明军精骑已经在两三百步的距离上开始了射击，一波又一波的子弹激射而来，战场边缘的献营士卒一个个翻身倒地，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仅仅两三波射击过去，明军的精骑就已经到了近前了，程俊坐在战马之上，随着手中令旗的挥舞，一队队的骑兵向着献营发动了迅猛的突击，直接冲入了战场，将外围的献营兵力给撕裂，旋即陷入了疯狂的屠戮之中。 第六百七十五章 接连的噩耗 献营大军虽然兵力雄厚，可是从昨晚上到现在，已经连续激战接近一天一夜了，特别是跟神机营对阵，这场大战着实令献营人马有些吃不消。 神机营的骨头太硬了，哪怕是献营人多势众，也被咯掉了一排门牙啊，长时间的大战，献营人马的消耗已经到了极点，现在有迎来了明军精骑的冲击。 这可是八千精骑，身经百战的神机营精骑，战力之凶悍，足以比肩满洲的两黄旗精锐，如此凶悍的精骑发动突击，哪里是献营的这些乌合之众能够抵挡的住的？ 片刻之间，整个战场上形势陡然逆转，本来处于围攻态势之下的献营直接被明军八千精骑给打崩了。 这就是程俊的厉害之处，关宁铁骑出身的他，本来最擅长的就是骑兵突击，如今跟随朱辟邪三年时间，对于战场的指挥调度突飞猛进，眼光毒辣的很。 每一队精骑向着献营发动突击的地方，都是献营的兵力最薄弱破绽之处，如同一记记闷棍一般，敲在献营人马的脑袋之上，让献营人马着实难以招架。 张献忠气得暴跳如雷，可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到了现在，献营已经没有后备兵力了，全部都在战场之上，被人家明军精锐步骑里应外合，打得狼狈不堪。 赵如虎与艾能奇疯狂的组织兵力应战，也根本无济于事，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明军精骑，在神机营精骑强悍的突击之下，最终一败涂地，被神机营精骑杀得四散奔逃！ 饶是赵如虎与艾能奇全力约束兵力，现在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只能说张献忠太着急了，一夜大战拿下了闯营兵力，本该就暂时修整大军，然后乘胜与明军一决胜负，即便不能击败李定国与程俊，起码五万兵力也不会败得如此狼狈，激战一天一夜之后，再跟锋芒正盛的神机营精骑交手，那就是以卵击石，哪里有不败的道理？ 数万献营将士招架不住，只能拼命的向着西侧逃窜，紧跟着刘希尧、宋岚峰的闯营向着邓州方向逃去！ “哈哈，程俊兄弟，果然是妙计啊，” 见到了程俊，李定国兴奋至极，笑道：“数万献营兵力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张献忠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说，如今的你当真有大将军的几分风范了！” 程俊笑道：“定国大哥，要说有大将军的风范，那也是您啊，以一万之众，硬生生的挡住了献营五万兵力的围攻，最后还能反动反攻，大哥临阵指挥的能力当为军中翘楚，无人能及！” 两个人收拢大军，打扫战场，刚刚率领大军进入了南阳，一骑快马就冲入了南阳城。 来人到了衙门前，翻身下马，来见程俊与李定国。 “两位将军，” 来人沉声道：“大将军将令，着你们拿下新野之后，不必停留，继续追击闯逆与献贼，我军已经拿下南阳城，大将军兵进邓州，准备在邓州一带，围歼闯逆与献贼的残部，兵进襄阳！” 好快！ 程俊与李定国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啊，自己拿下新野城就已经够干脆利索的了，大将军竟然直接从南阳北部一路杀到了邓州，连南阳城都给拿下来了！ “程俊，兵贵神速，击败了闯逆献贼，这新野城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你我明日就动身，前往邓州！” 李定国沉声说道。 两个人率领着两万精锐一路向着邓州扑来。 邓州。 刘希尧与宋岚峰率领着残兵败将一路溃退，向着邓州方向逃窜，还没有赶到邓州呢，就收到了邓州失守的消息。 “什么？你说邓州丢了？” 刘希尧惊愕不已，喝道：“如今献营的主力跟我们在新野鏖战，他们哪里有足够的兵力拿下邓州？那可是州城！” 掌旅程忠涩声道：“将军，不是献营人马，是朝廷的兵力，朱辟邪率领一支精锐突袭邓州，我们猝不及防，根本不是明军的对手，仅仅一天时间，邓州就被朱辟邪给攻克了啊……” 邓州落在了朱辟邪的手里！ 刘希尧与宋岚峰感觉脑袋一晕，差点晕厥过去，邓州与淅川那可是洛阳、南阳与郧阳的要冲啊，这两个州县一旦丢了，那就意味着郧阳与洛阳、南阳的联系被切断了啊！ “朱辟邪带着多少兵力前来？” 刘希尧急声喝道。 程忠连忙答道：“差不多有两万兵力左右，我们城中只有三四千兵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刘大哥，现在怎么办？” 宋岚峰满脸的苦涩，开口问道。 “大军暂时在后面的青龙镇驻扎，立即派出骑兵图寻找田见秀与郝摇旗两位将军的主力，只要他们两位的主力到了，我们就还有一战之力！” 刘希尧喝道：“等到我们的主力到了，在跟他们一决雌雄！” 只是，刘希尧哪里知道，现在田见秀跟郝摇旗的主力已经被朱辟邪给击溃了，连郝摇旗都被朱辟邪给生擒活捉了。 刘希尧带着残军刚刚在青龙镇驻扎下来，仅仅隔了一夜时间，献营的人马就到了！ “报！” 一个斥候闯入了帅帐，急声叫道：“启禀将军，卑职在东面三十里外，发现了献营主力的踪迹，正在向着青龙镇方向急进！” 刘希尧心头一惊，献营主力来了，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不应该啊，拿下新野城之后，张献忠最应该的除了守住新野之外，就应该直接进入襄阳啊，跑到邓州来做什么？ “刘大哥，这、这张献忠是要将我们斩草除根啊！” 宋岚峰急声叫道：“跟他们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刘希尧摇摇头，冷哼道：“不对，按道理说，张献忠现在志不在拿下南阳，而是拿下襄阳，只有拿下襄阳，献营才会安全，跑到邓州来，不合常理，陈正，你可看清楚了？是献营的主力？” 陈正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将军，是献营无疑，足足有三四万人呢，不过，这些献营看上去有些狼狈，阵容不整，一路上跌跌撞撞，倒是跟逃难似的……” “逃难……” 刘希尧猛然抬起头来：“看来，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他张献忠肯定是被明军给偷袭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说客徐以显 “被明军偷袭了？” 宋岚峰愕然道：“刘大哥，献营可是有五万兵力，明军即便是想要偷袭，那也得打得过人家啊……” 刘希尧兴奋道：“兄弟，你不要忘了，献营那天可是跟我们激战了整整一夜啊，再加上连续进攻新野城二十余天，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就在这个时候，明军拿下新野之后，借助炮火优势，发动突袭，献营绝对支撑不住！嘿嘿，现在献营也吃了大亏，一败涂地，说不得，咱们得报前几日那一箭之仇！他们距离我们三十里，如今已经临近黄昏了，他们天黑之前，肯定赶不到青龙镇，半路驻扎，今夜，我们就再度发动突袭，一举将献营击溃！” 宋岚峰心头正在迟疑的时候，大营里响起了战马嘶鸣的声音，一个骑兵快步进入了帅帐之中。 “报！” 骑兵急声叫道：“刘将军，末将奉权将军田见秀将军之命前来传令，权将军与郝摇旗将军率领的主力在南阳北部遭遇到朱辟邪的明军主力，被明军主力击溃，郝摇旗将军下落不明，权将军已经先行返回洛阳境内筹措兵力，着你部小心防御，保存实力，以稳为上！” 刘希尧登时跳了起来，震骇道：“什么，权将军兵败了？这、这怎么可能！” 可以说，刘希尧之所以，屡败屡战，就是因为田见秀与郝摇旗的存在，两个人手握重兵，一旦驰援到位，那绝对可以与献营一决高下，甚至都不用惧怕朱辟邪了，可是现在好了，自己还等着田见秀救命呢，结果他这个权将军先被朱辟邪给击溃了啊，这还救什么？ 宋岚峰也彻底傻了眼睛，这个时候，就别想着突袭献营了，先想想怎么保住小命吧，前面的邓州有朱辟邪大军拦截，身后就是张献忠的主力，闯营正好被夹在中间，而且偏偏自己的实力还最弱！ 一旦明军跟献营同时向着闯营发动进攻，那闯营这两万兵力，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啊！ “刘大哥，咱们，咱们被献营和明军加在中间，没有任何的外援，这次可是真的危险了啊……” 宋岚峰涩声说道。 刘希尧深吸一口气，答道：“为今之计，自保为上，兄弟，我的意思是，全军寻找机会，撤入襄阳，只要进入了襄阳，我们就安全了！传令，放弃青龙镇，全军向着东南方向行进，从新野南边直接越过汉江，进入襄阳，再晚，可就来不及了！今夜就走！” 刘希尧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整顿，想要待到天色黑下来，趁夜前往汉江渡口。 只是，闯营人马还没有来得及行动，献营方面却是派来了使者——徐以显！ “启禀将军，” 掌旅陈正沉声道：“张献忠派徐以显前来，在营外求见！” “徐以显？” 刘希尧冷哼一声，喝道：“他来做什么？他还敢前来见我？” 宋岚峰低声道：“大哥，管他来干什么，先让他进来，问个明白再说！大不了，我们将其直接扣下，也是我们对抗献营的一个资本！” 刘希尧心头一动，点头道：“来人，将徐以显带进来！” 时间不长，徐以显进入了帅帐，拱手道：“见过希尧将军！” 刘希尧冷哼道：“徐以显，新野城，本将军已经让给你们献营了，你还跑到我们答大营来作甚？莫不是还想要赶尽杀绝不成？须知道兔子还要一招登鹰绝技呢，逼急了我们，小心临死一击，让你们也难逃一死！” 徐以显笑道：“刘将军，此次闯献双方大战，皆由误会而起，进入南阳两个多月以来，我们连番大战，互有伤亡，独独却便宜了朱辟邪率领的朝廷主力，这可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少废话！” 刘希尧喝道：“如果不是张献忠背信弃义，贪得无厌，又如何会有如此局面？来亨将军好意给你们提供粮草，让你们借道返回承天府，你们却倒打一耙，想要鸠占鹊巢，假途伐虢，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 徐以显沉声道：“希尧将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由两起，莫怪一端，当初难道不是闯王先起的心思吗，让我们献营主力进入河南与明军主力决战，吸引住朝廷主力，然后他竟然趁机西进，夺取陕西，嘿嘿，我们献营损兵折将，你们却拿下了陕西大部，难道就不该给我们献营一些补偿吗？” 刘希尧喝道：“我们进兵陕西，你们进兵河南，乃是宋军师与张献忠达成的默契，我们可没有逼你们，如今你们攻掠南阳却是在强取豪夺，背信弃义！” 徐以显脸色一滞，哂然道：“希尧将军，事已至此，再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在下也已经知道，如今朱辟邪已经拿下了邓州跟淅川，南阳大部都已经落入了明军的手里，现在李定国跟程俊率领神机营与河南镇主力就在献营的身后，一东一西，将我们两家夹在中间，如果这个时候，闯献两家还要拼个你死我活，那可是必死无疑，只能便宜了朱辟邪！”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宋岚峰问道。 徐以显深吸一口气，答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闯献两家先行放下分歧，联手应敌，击退了朱辟邪之后，再说咱们两家的恩怨，否则，非但是南阳会被明军夺走，只怕襄阳跟承天府也未必就见得安全，不要忘了，驻扎在九里关一代的金陵镇，如今已经是人去楼空了，他们去了哪里？只怕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刘希尧与宋岚峰心头大震，驻扎在九里关的金陵镇撤走了，能去哪里？返回南京？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刘希尧率领襄阳主力进入南阳，襄阳可是仅仅还有四五千兵力，防御空虚，一旦被金陵镇盯上，那襄阳可是危险至极！ 刘希尧闷声道：“徐以显，你休要巧言令色，即便是金陵镇进攻襄阳，可是襄阳坚城汤池，乃是大明屈指可数的军事重镇，仅仅靠着一个金陵镇想要攻克襄阳，那就是做梦！” 徐以显耸耸肩，答道：“希尧将军说的不错，想要拿下襄阳，仅仅靠着一个金陵镇，的确是力有未逮，可是，你不要忘了，襄阳与长江之间可是通着汉江呢，南京的水师完全可以逆流而上，直逼襄阳城，到时候，水路并进，你认为，襄阳城还能保得住？” 第六百七十七章 咱们再打一个赌…… 徐以显微微停顿，接着说道：“希尧将军，你我两家联手，也许未必能够保住南阳，但是保住襄阳，还是有些把握的，若是丢了一个南阳，闯王那里，你们还能够交代，如果连襄阳都丢了，只怕老天爷都救不了你们了！你说是也不是？” “好！” 刘希尧咬牙道：“那我们就两家联手，与明军决一死战，不过，你可别在想着耍花样，否则，我不介意跟张献忠同归于尽！” “放心！” 徐以显笑道：“希尧将军，所谓唇亡齿寒，这个时候，你我两家，无论是少了谁，另一家也绝难在朱辟邪的东西夹击之下全身而退的，九死一生啊，即便是为了献营自身的安全考虑，我也不敢耍花样，这一次，咱们两家能不能顶得住朱辟邪，全考两家是不是能够同心合力了。” “你打算怎么办？” 刘希尧问道。 徐以显微微沉吟，答道：“希尧将军，邓州的朱辟邪有两万精锐步骑，新野过来的李定国与程俊同样有两万余兵力，朱辟邪用兵如神，而神机营的战力在大明诸军之中首屈一指，这样算来，也差不多拉平了。不过，即便是我们两家联手对敌，想要击败四万明军精锐步骑，那也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边应战，一边向着汉水北岸靠拢，寻找机会，全军撤回汉江南岸，然后依靠汉江，与明军一决雌雄，只要守住了汉江，那明军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你这是让我们放弃整个南阳！” 刘希尧脸色一变，急声喝道，“你们献营倒是没有什么损失，我们损失可就大了！” 徐以显哂然道：“希尧将军，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退入汉江南岸虽然失去了南阳，可是闯献兵力一旦过了汉江，襄阳就近在咫尺了，有了我们数万兵力的加入，可以说襄阳固若金汤，金陵镇便是再强悍，也休想能够拿下襄阳，你以为呢？” 虽然丢掉了南阳，但是却能够保证襄阳的安全，对于刘希尧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跟献营联手，现在这个局面，只怕不仅是南阳，连襄阳都要落入明军的手中啊，以朱辟邪的能力，一旦攻克了襄阳，闯营再想夺回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我们只有两万兵力，而你们却还有三万多兵力，而且我们的军中还有不少流民，你们大多都是精锐，一旦你们靠近，猝然发难，我闯营兵力可是抵挡不住啊……” 刘希尧缓缓说道。 徐以显淡然道：“这个简单，在下留在你们军中，若是大西王发难，我的人头你们随时都可以取走，你说是也不是？大西王还不至于那你们这些人的命舍弃我徐以显的命！” 刘希尧闻言登时放下心来，毕竟，徐以显那可是张献忠的军师，大西国的丞相，位高权重，相当于闯营的牛金星加上宋献策啊，别说自己，就是十个自己，张献忠也绝对舍不得换的。 “好，一言为定，你们大军一路前来青龙镇与我们会合，然后整顿兵力，准备向着汉水方向撤退！” 刘希尧沉声说道。 双方打成了协议，献营的人马没有任何的停留，连夜赶到了青龙镇，与刘希尧的闯营人马合在一处。 消息很快就被明军的斥候侦查到，分别将消息传回了邓州城以及李定国的大营之中。 献营与闯营合兵一处了？ 朱辟邪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如果在郾城开战之时，他们要合并一处，进攻河南，那我还真的要忌惮三分，现在他们的主力伤亡殆尽，即便是合兵，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大将军，” 孙枝秀低声道：“根据情报，闯营与献营合并一处，兵力也有五六万人之众啊，实力依旧不容小觑，我们想要将他们给一句围歼，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辟邪摇头道：“枝秀，他们连战连败，士气已经被我们给完全打掉了，莫说是五六万，便是十万之众，也不在话下！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合兵一处，到底是想要跟我们决一死战，还是想要合力退往襄阳，准备死守襄阳！” “他们要退往襄阳？” 孙枝秀愕然道：“不会吧？献营已经将南阳给折腾的乌烟瘴气了，刘希尧再也绝对不会让献营退入襄阳的！” “不错！” 一旁的郝摇旗冷哼道：“如今刘希尧麾下不过两万多兵力，而且大部分都是新招募的精壮流民，实力太弱；可是献营的兵力可大多都是张献忠从湖广带出来的主力，一旦撤入了襄阳，只要张献忠想要反客为主，那刘希尧绝对抵挡不住，刘希尧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咱们打个赌如何？” 朱辟邪笑道：“郝将军，只要闯献主力主动撤往汉水，你就……” “归顺朝廷？” 郝摇旗冷笑道：“朱辟邪，你之前可是说了，一个月拿下襄阳与南阳，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再有七八天时间，如果襄阳城还没有拿下来，你可就输了，只能乖乖的放我离开！” 朱辟邪笑道：“好，好，好，你就放心吧，一个月约定，本大将军绝对不会不认的！枝秀！” 孙枝秀连忙躬身道：“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朱辟邪淡然道：“立即派人前往汉水，传令给常扬武，将汉水南岸的大量民船全部放到北岸，越多越好，嗯，不要低于两百艘船只，全部扔到北岸去！” 孙枝秀愕然道：“大将军，您这是做什么？那么多的船只全部扔到汉水北岸，一旦闯营跟献营人马南渡汉水，那他们可就逃出生天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南渡汉水！” 朱辟邪冷笑道：“命令常扬武，拿下襄阳之后，立即将水师战船隐藏于襄阳汉水东西两侧，一旦闯营跟献营南渡，就将他们全部歼灭在汉江之上，嘿嘿，南岸的两百艘船只，加上北岸的起码三百艘船只，一次足可以运送三四万人了，我倒是要看看，张献忠这一次怎么逃出生天！” 第六百七十八章 水陆兵进，进攻襄阳 “江防水师？你说南京的江防水师已经到了汉江之上？” 郝摇旗闻言，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声问道。 朱辟邪淡然道：“很奇怪吗？汉江那么宽，水那么深，我不借助水师之力，金陵镇什么时候才能拿下襄阳城？” 郝摇旗心头一阵颤栗，水师啊，水路并进，这一次襄阳城还真的危险了！ 郝摇旗咬牙道：“水路并进又如何？襄阳城单单是城墙就有足足四丈宽，护城河更是有二十余丈宽窄，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攻入襄阳城，即便是有水师助阵，你们也休想！” “哈哈，我的水师主力自然是无法抵达汉江的，毕竟汉江还不能跟长江相比，不过，筹集四五十艘战船，四五百门火炮，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认为襄阳城能够经得住我江防水师数百门重型火炮的轰炸？” 朱辟邪大笑道，“放心吧，你不说仅仅剩下七天了吗？最多五天时间，拿下襄阳城的消息必定会传入军中！” 朱辟邪没有在开玩笑，就在李定国与程俊拿下新野的那一天，襄阳城的战事也迎来了巨大的变化——长江水师到了。 常扬文与贺若霆率领着金陵镇的精锐主力一路赶到了襄阳城，向着襄阳城发动了攻势，只是，大战开始，常扬文与贺若霆方才知道这襄阳城到底有多么难以攻克！ 襄阳，这是大明屈指可数的重镇，城防之坚固甚至直逼开封、保定等军事重镇，非但是如此，襄阳还拥有大明首屈一指的护城河，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条人工护城河！ 寻常的护城河也不过一两丈宽，即便是紫禁城的护城河宽阔的地方也不过十来丈而已，可是襄阳的护城河，那可是就近将汉江水引入过来，平均宽度都有二三十丈，最宽的地方甚至超过五十丈，足足有两百米的宽度！ 进攻？ 这没有足够的船只，拿什么向着襄阳城发动进攻啊！ 常扬文也只能一面命人收集船只，一面调动火炮，准备从东门向着襄阳城发动进攻。 只是，如今金陵镇为了快速突袭襄阳城，一路轻装急进，这火炮都留在了九里关，火箭炮还在赶来的路上，再看看襄阳的城墙，足足有三丈高，有三丈厚，人马在襄阳城城墙面前简直如同蚂蚁一般！ 没有足够的火炮想要摧毁城墙，拿下襄阳城，几乎是不可能的，怪不得当年蒙古大军进攻南宋，这襄阳城竟然在围攻之下坚持了六年之久，可以想象一下，当年的蒙古铁骑拿下襄阳城到底是花费了多么大的代价！ 常扬文与贺若霆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江防水师就到了。 这一次，常扬武从江防水师大营一口气抽调了蜈蚣船、海沧船等大小战船五十多艘，一路沿着长江溯流直上，直接来到了汉水之上。 得到消息的常扬文与贺若霆直接登上了战船，来见常扬武。 “哈哈哈，兄弟，你怎么跑到襄阳来了？太好了！有了水师的火炮，拿下襄阳城，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哥哥我可是正在发愁呢啊！” 常扬文大笑着拍拍常扬武的肩头说道。 常扬武一龇牙，埋怨道：“大哥，你这手上啥时候能分个轻重，我这身子骨可是经不起你这么捶！师父有令，命我从南京调动水师战船以及民用船只，一路逆流而上，我可是日夜赶路，方才赶到了这里！” 常扬武说着话与贺若霆拱手见礼，笑道：“若霆将军，别来无恙。” 贺若霆笑道：“扬武将军，这一次进攻襄阳城可就全看你的了，这襄阳城城墙高达宽厚，护城河有宽又深，可真的是把我们给难住了。” 常扬武叹道：“的确，如此宽阔的护城河，即便是南京城都比不了啊，也不知道这襄阳城的城防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即便是调动我们的重炮，想要轰开襄阳城的城墙也不是一件易事！如果当初马师兄的特种营在此那就简单了，直接翻墙越脊，登上城头，里应外合，绝对可以轻易攻破襄阳城！” “现在说这些屁用没有！” 常扬文哂然道：“你就说，多长时间能够轰开襄阳城的这个乌龟壳，只要轰开了乌龟壳，那拿下襄阳城，易如反掌！” 常扬武沉声道：“大哥，想要直接轰破襄阳城，绝非易事，不过，我们可以选择用炸药！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这一次，我直接带来了五万斤火药，除了用于火炮火箭之外，还有就是炸开城池！我特意准备准备了两艘报废的战船，每艘战船上装载这一万斤火药，将这些火药全部堆砌在城门之中引爆，这襄阳城城防在坚固，也绝对挡不住这这么多火药的轰炸！” “你这个玩意儿……” 常扬文低声道：“城头上的闯营守军也不是吃干饭得，他们绝对不会让我们的战船随意靠近的，看到船只靠近，一旦用火箭射，引燃了火药，那就前功尽弃了。” 常扬武笑道：“怕什么？小弟将战船推进到东城护城河上，靠住南岸，以火炮、火箭炮向着襄阳城东城发动猛攻，然后出动两艘战船，火枪营出动，以火枪进行火力压制，闯营守军休想能够抬起头来！只需要片刻时间，我们的火药船就可以进入到城门下面，只要将火药引燃，轻而易举，我们就可以将城门炸的四分五裂，到时候，集中火炮，向着城墙发动猛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东城以城门为中心的城墙就会大片的坍塌，让我们直接发动攻城，到时候，这襄阳城引以为傲的城防可就如同窗户纸一般不堪一击了！” 说着话，常扬武带着两个人来到了一艘海沧船前，说道：“放心这一次为了拿下襄阳，我可是准备了五六万斤火药随军，每艘船上装了两百个大瓮，一口大瓮装着一百斤火药，分别泥封，这可是两万斤火药，当初闯逆进攻洛阳城，听说也仅仅动用了数千斤火药而已，咱们这火药可是金陵工业局最新督造的，威力巨大，我敢保证，只需要数千斤火药，就足以将一片城墙摧毁，一艘船装着两万斤，嘿嘿，连附近的军兵都会被活活震死！” 第六百七十九章 水陆并进，进攻襄阳(二) “扬武兄弟，你只怕没有真正上过几次战场吧？” 贺若霆无奈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这襄阳城的城墙，下面有六丈宽，上面也有六丈宽，里面是青石，外面是城砖，中间则是厚厚的夯土，我们的火药威力再大，也只能炸掉一层皮而已，当年洛阳城之战，我就在军中，闯逆那可是命人将洛阳城的城墙凿出了上百个大洞安装火药进行的爆炸，即便是这样，都难以将城墙全面摧毁啊……” 常扬武笑道：“那是他闯营的火药不行，他们的火药连当初火器局生产的火药都不如，而我们金陵工业局督造的火药威力比之原来火器局的火药还要强上四五成，我们一万斤的火药威力比之闯逆两万斤的火药威力都强；第二，我们选择在城门洞中爆破，一万斤火药全部塞入城门，那可是一百个大瓮，每个大瓮四尺高，径有两尺，可以将城门之中塞得满满的，一同用引线引燃，一同爆炸，足以将整个城门炸成废墟！” 贺若霆迟疑道：“真的行？” 常扬武坚定道：“必须行！你就看着吧！” 常扬武一声令下，数十艘战船全部开到了护城河上，开始向着襄阳城头发动进攻，火炮与火箭炮同时开火，数百炮弹与火箭弹向着襄阳城城头砸了下来，瞬间将襄阳城头覆盖。 襄阳城的守将苏奇峰眼睁睁的看着炮弹如同雨点一般向着城头砸下来，落在城头上旋即掀起一阵阵爆炸，吓得肝胆欲裂，这么凶猛的火炮攻势，自己从军十年来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啊！ 太凶悍了！ 别的且不说，这明军的炮弹比之闯营以及原来秦军的炮弹起码大上两三倍啊，最大的甚至足足有三四十斤，这么大的炮弹砸在城头上，即便是再坚硬的城墙砖，也得被砸得四分五裂！ 更何况还有无数的火箭弹纷纷在城头爆炸，这玩意儿对城墙的破坏力度不大，但是四处爆炸起火，却是让城头上的闯营军卒伤亡惨重，一个个躲在女墙后面不敢再露头。 “哈哈哈，兄弟，还是咱们水师的火炮威力大啊，比我们金陵镇的火炮要强多了！” 看着城头上张皇失措的闯营士卒，常扬文仰天大笑，叫道：“接下来该我们用火炮轰炸城门了吧？” “不，再等等！不急于一时！” 常扬武笑道：“这才到哪里了？这一次我们江防水师可是满载而来，每门火炮都准备了超过两百发炮弹，全部集中在东城，我们想要攻破如此宽厚坚固的城墙，那就只能集中所有力量，进攻一处，只要城墙能够打开一个缺口，闯营就必败无疑！接着炮击，起码三天，轰炸三天之后，咱们再发动进攻！记住了，十波轰炸之后，火器营乘坐战船，靠近城墙，向着城头发动射击，两千步卒乘船登陆佯攻，周而复始！” “为什么？” 常扬文呆呆问道。 “很简单，” 贺若霆嘿嘿笑道：“扬武兄弟这是要趁着佯攻，引诱闯营士卒露头应战，那样的话，我们下面的火枪手就可以用火枪射击，两百步之外，火枪的威力可是比之闯营的弓箭厉害的多得多，只要被命中，他们就的丧失战斗力！” 在三个人的指挥之下，江防水师与金陵镇向着襄阳城发动了轮番攻势，可是苦了襄阳城的守军了，毕竟，现在整个襄阳城的闯营守军也不过数千人，精锐还都被刘希尧跟郝摇旗带走了，剩下的不过是二流部队，面对着金陵镇如此凶猛的进攻，这些人一个个都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栗不已。 眼看着明军的步卒发动了攻势，苏奇峰连声催促麾下的士卒应战，在苏奇峰的逼迫之下，一个个闯营士卒也不得不露头出来，准备开工放箭，死守襄阳城头。 结果，刚刚漏出头来，金陵镇火枪营密集的弹雨就到了，上千精卒手持火枪，向着城头开始了疯狂的射击，直接将城头上的士卒给笼罩了起来，一个个士卒根本来不及重新将头缩回去，就已经被子弹击中，惨叫着倒地！ “快，躲起来，躲起来！” 苏奇峰厉声喝道：“传令炮兵，全力开炮，射击！” 襄阳城毕竟是重镇，闯营也不是没有火炮，跟朝廷大军交手无数次，每一次击败了对手，闯营都会缴获不少的火炮，虽然这些火炮威力不如对面的重型火炮，却也威力不小，足以威胁到两里之内的任何敌人了，更何况，这些火炮还是高踞城头之上！ “轰轰轰……” 城头上的火炮也响了起来，只是，无论从威力还是从数量上说，闯营的火炮自然无法跟江防水师的火炮相提并论，毕竟，整个襄阳城也仅仅不过数十门火炮而已。 襄阳城连续两波火炮，虽然给明军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着实将常扬文等三个人吓了一跳。 “娘的！” 常扬文怒吼道：“扬武，你个笨蛋，把你的火炮对准了城头上的炮位，给老子全部打掉！否则，我们冒着人家的火炮冲锋，那会伤亡惨重的！” 常扬武冷哼一声，一声令下，战船上的火炮再度发威，瞄准着城头上的闯营火炮下了家伙！ 数百门火炮全部发威，直接就让闯营的火炮没有了声音，即便是无法将这些火炮全部摧毁，也让足以让其压制的死死的了。 接连三天时间下来，上万发炮弹将襄阳城东城给洗了一遍，襄城城的城墙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弹坑，甚至还有大片的皲裂！ “大哥，若霆兄，时间到了！” 常扬武将手一指，冷笑道：“看看这些城墙的外层被我们大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只需要一番爆炸，就足以将其给彻底炸塌！传令，火炮掩护，将火药给我运上去，准备轰炸城门！” 随着火炮声音响起，一艘战船装载无数的火药快速向着城门方向逼近，很快就靠拢在了护城河岸上。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透过女墙的墙垛，苏奇峰看着正在推着大瓮靠近城门的明军精卒，愕然问道。 第六百八十章 攻破襄阳城 “火药，火药，一定是火药！” 一旁的掌旅司徒翔叫道：“苏将军，襄阳城城墙坚固，他们想要破开城墙，就只能借助火药，他们这是要凿洞安装火药，然后炸城啊！” 苏奇峰心头猛然一惊，这个时候，城下的明军已经将数十个大瓮搬上了岸，正在向着城门洞下面滚去！ 天啊，这明军到底是有多少火药，单单是这么多的大瓮，足以装上数千斤火药了吧？一旦这么多的火药被引爆，那可绝对够襄阳城喝一壶的！ 这河岸到城门洞，不过才数丈远近，很快就足以靠近城墙！ 苏奇峰厉声喝道：“快，立即开弓放箭，阻止明军靠近城墙！” 一个个弓箭手从城墙后面露了出来，开始准备向着明军射击，只是，这些明军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将木盾立在自己跟大瓮前面，一前一后，一个人持木盾掩护，一个人滚动大瓮，这数丈远近的距离那还不是眨眼间就到？ 城头上的闯军刚刚开始射击，不远处的明军同时开始了射击，一波又一波的子弹扑面而至，将闯营的防御给压制了下去。 很快一个个大瓮被推入了城门之中，纷纷放倒，堆在了城门之中。 一百个大瓮，整整在城门洞之中堆放了两层。 城门之上，苏奇峰害怕了，厉声喝道：“快，立即下去，将城门给我打开，杀出去，将城门中的明军全部斩杀！” 闯营的一队人马冲下了城头，准备卸下城门栓，将城门打开，只是，如今的闯营士卒一个个惊慌失措，想要将城门栓给卸下来，都难以做到，三道城门栓，那可是三根粗重的柱子，每一根都有两三百斤的重量。 就在闯营卸下城门栓，打算将城门打开的时候，门外的明军已经点燃了引线。 一个个明军士卒狂奔而出，一头扎进了护城河之中，距离太近了，也只有护城河力才安全一点。 轰！ 一百大瓮几乎同时爆炸开来，刚刚被打开一半的城门，连同整个城门楼以及十几个闯营士卒直接被剧烈的爆炸给炸城齑粉！ 城头之上，苏奇峰还在指挥着闯营人马全力防御呢，结果直接被剧烈的爆炸掀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直接被剧烈爆炸给震死了，周围的上百闯营士卒同样被震得七窍流血，全部丧命！ 苏奇峰死了，不远处的司徒翔也没有幸免于难，一块硕大的砖石直接呼在司徒翔的脑袋上，整个脑袋被砸的血肉模糊，被砸掉一半，同样死于非命。 不光是这些人，即便是明军的战船，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强烈的冲击波，将战船冲击的一阵猛烈的摇晃，四处激射的碎砖砸在风帆之上，甚至将风帆给撕碎，一块块的巨大的砖石落下，甚至将战船的甲板都给砸出了巨大的窟窿！ “我滴亲娘啊！” 常扬文双手捂着耳朵，张大了嘴巴，震骇叫道：“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啊！整个城门都被炸没了啊！” “啊？” 贺若霆捂着耳朵急声叫道：“扬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了！” 两个武力值爆表的上将都被真的短暂失聪，更何况普通的士卒，同样一个个震得晕头转向，甚至还有个别的士卒被激射过来的砖石砸伤。 不过，常扬武却不管这么多，常扬武快步登上了帅船的桅楼，手中持着令旗，不断的挥动，向着城门处的残垣断壁一挥。 看到常扬武的将令，江防水师的将士们纷纷驱动战船，径直向着北岸扑来，一队队明军士卒开始踏着破碎的城垣，冲上了城头。 如今的闯营士卒失去了最大的屏障，刚刚的爆炸更是让闯营伤亡高达近千人，连带着主将苏奇峰与司徒翔都命丧当场，失去了主心骨的闯营士卒，惊慌失措，看到明军发动冲锋，一个个再也没有抵抗的决心，调头就跑。 缓过神来的常扬文与贺若霆也开始指挥着金陵镇的将士们冲上城头，开始向着城墙其他方向进攻，甚至直接将其他城门打开，大军长驱直入。 仅仅半天时间，金陵镇的将士就直接拿下了襄阳城，城中闯营兵力被肃清的一干二净。 常扬文与贺若霆进入了襄阳城，直接下令，所有人不得惊扰百姓，帮助百姓修葺被震坏砸毁的房屋，维持秩序，同时命人给北岸的朱辟邪送信。 “扬武，我们已经拿下了襄阳城，剩下的樊城可是看你的了，直接驱动水师，拿下樊城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易如反掌吧？” 常扬文小道。 常扬武摇摇头，答道：“大哥，若是向着樊城发动进攻，虽说可以一举拿下樊城，但是终究会惊动到北岸的闯营和献营，暂时还是不去进攻的好，如此，方才能够将闯营，献营给一举全歼！如何行止，我们静待大将军的军令就是。” 襄阳城的防务还没有安排好，朱辟邪的命令就到了汉江之上。 一个小卒进入了襄阳城来见三个人。 “报！” 小卒急声道：“启禀小将军，大将军派人传令到水师，命令水师集中将一批船只送到北岸，然后水师各部隐藏于汉江渡口东西两侧，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 常扬文愕然道：“师父这是要干什么？我可是听说闯营献营人马加在一起可是有十多万人呢，仅仅靠着京营那点兵力，想要全歼人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贺若霆白了常扬文一眼，淡然道：“这还不简单？闯营与献营哪怕是联手也绝对不是大将军的对手，必定会难逃到汉江北岸，准备渡江返回襄阳，把一些船只都送到北岸去，然后按兵不动，就是要让闯营献营人马渡江！” 常扬文恍然，大笑道：“哈哈哈，还是师父厉害啊，一旦到了江面上，水师战船发动炮击，这些船只上不管有多少叛逆，都得被我们的火炮火箭炮给打的尸骨无存，全军覆没！厉害啊，这才是瓮中捉鳖，一个都别想跑掉！” 第六百八十一章 郝摇旗不相信 明军大营，朱辟邪不断地调动精锐兵力，在邓州新野一线开始围堵闯营献营的残兵，张献忠与刘希尧在明军精锐的逼迫之下，也不得向着新野南部靠拢，很快被挤到了汉江渡口一带。 “大西王，” 刘希尧苦笑道：“现在总算是知道徐军师为什么一定要两家联手了，我们联手，五万多兵力，依旧抵挡不住明军主力的攻势啊，这明军精锐的战力未免也太强了……” 张献忠冷哼道：“希尧将军现在总该相信孤的诚意了吧？面对明军的紧逼，如果我们还要离心离德，那襄阳都要守不住了，甚至我的承天府都未必能够守得住！” “还不是你？” 刘希尧闷声道：“如果不是你突袭南阳府，哪里会有这样的祸事？我们两败俱伤，结果被朱辟邪给捡了大便宜！” 徐以显无奈道：“希尧将军，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益处？为今之计时保住我们的实力，保住襄阳府，待到承天府或者山西的援军到来，在考虑反击的事情，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 刘希尧闷声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撤回襄阳府？” 徐以显苦笑道：“除了撤入襄阳府之外，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已经提前命人前往渡口周边收拢船只了……” “那樊城呢？要不然，我们死守樊城？” 刘希尧低声道。 “死守樊城？” 赵如虎冷哼道：“刘希尧，你脑袋里是不是长蛆了？樊城背靠汉水，一座孤城，我们如果进驻樊城，人家明军直接将我们围起来，粮草断绝的话，我们连十天都支撑不下来就得分崩离析，全军覆没！你难道还想着襄阳守军能够将粮草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那你的意思是，就这样让我把樊城让给朱辟邪？” 刘希尧怒声道：“老子已经忍无可忍了！” 徐以显无奈道：“忍不了也得忍，希尧将军，我们拿下了整个汝宁府，甚至还拿下了开封府的南端，现在不照样吐出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下汉水北岸，我们迟早会被朱辟邪给吃掉！” 刘希尧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刘芳亮重伤，自己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啊，如果田见秀或者郝摇旗在此，该有多好，起码自己不用扛着这么巨大的压力了。 郝摇旗？ 现在的郝摇旗正在震骇之中呢，打死他都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三天，常扬文就已经派人传来了消息，江防水师与金陵镇联手攻破襄阳城，如今整个襄阳都已经落入了明军的手里！ 那可是襄阳城啊！ 放眼整个大明，那都是屈指可数的军事重镇，金城汤池，自己与刘希尧奉命驻守襄阳城，对于襄阳城的城防再清楚不过了，那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便是明军水路并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给攻陷了啊。 “不可能，不可能的……” 郝摇旗涩声说道，“我绝对不相信你们能这么快拿下襄阳城！” 朱辟邪笑道：“郝将军难道还不相信？好吧，既然如此，本大将军就命人送你过汉江，前往襄阳城一看究竟，如果襄阳城果真落入了我们手中，你待如何？” 郝摇旗咬牙道：“如果金陵镇真的攻克了襄阳城，我郝摇旗愿赌服输，从今以后，愿意在你面前做一个马前卒，九死不悔！” 朱辟邪转身道：“田克农，带上三十名弟兄，护送郝摇旗将军过江，前往襄阳城，告诉常扬文与贺若霆，让他们好生招待郝将军，胆敢怠慢了，要他们的脑袋！” 一旁的游击将军田克农答应一声，带上郝摇旗，率领着三十名京营精锐，登上船只，一路前往襄阳城。 孙枝秀看着离开的郝摇旗，闷声道：“大将军，不过是一个郝摇旗而已，您至于如此礼遇吗？便是刘宗敏，也当不起大将军如此对待吧？”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枝秀，如今不同以往，这些年来大明战乱频频，名将凋零，无论是京营还是其他各个军镇，都缺乏独当一面的干才，郝摇旗虽然不是帅才，可是也算得上一员虎将了，我越是对其礼遇，将其收服，未来生擒其他各部将领的时候，方才能够让他们放下戒备，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刘宗敏、田见秀、李过，都是勇冠三军的虎贲之才，至于李岩，更是文武兼资，能力出众，甚至比之李定国还要强上三分，我可是真的看着眼馋啊……” “您这是千金市马骨啊，一个李定国还不够，再加上一个郝摇旗，啧啧……” 孙枝秀无奈道。 朱辟邪笑道：“世界上从来不缺乏人才，缺的是发现人才的伯乐，缺少的是让人才施展的舞台，我去发现这些人，然后给他们施展抱负的机会，他们有什么理由不为我所用，为朝廷所用呢？现在闯营跟献营怎么样了？” 孙枝秀连忙答道：“回大将军，现在献营已经开始在北岸收拢船只了，最多两三天时间，就会收集到足够多的船只，然后南渡汉江，退回襄阳！” “两三天时间？” 朱辟邪摇头道：“徐以显跟张献忠老奸巨猾，绝对不会等下去的，而且我已经命令江防水师把一大批船只送到北岸来了，他们收拢到五六百艘船只不是什么难事，一旦明军攻克襄阳的消息传到北岸，只怕这些还会有新的异动，希望不会有其他的意外变故吧。传令，命令神机营与神武营、神威营全部压上，全力挤压闯营跟献营兵力，派出骑兵，发动佯攻，冲击闯营与献营的结合部位，做出将其分割的假象，嘿嘿，他们最多后天，必定会强渡汉江！” 果不其然，当朱辟邪调动三个京营继续加强攻势，骑兵突进的时候，张献忠与刘希尧都有些顶不住了，再不跑，那可就真的跑不了了啊！ “传令下去！” 张献忠喝道：“各部立即向着渡口方向集结，最多后天清晨，运送所有兵力度过汉江！” 徐以显皱眉道：“大王，咱们现在仅仅搜罗了五六百艘船只，想要将两家的兵力都给度过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朱辟邪也未必给我们这个机会！” 第六百八十二章 血染汉江(一) “那就晚上渡河！将我们所有的兵力能够带走的全部带走！” 张献忠冷哼道：“五百艘船只，足够我们将绝大部分主力运走了，至于那些流民，到处都有，我们带走做什么？” “以臣之见，我们有五六百艘船只在手，大船足足有三丈宽，小船也有近丈宽，汉江中游水固然深，但是江面也不过两三里左右，这些船只足够我们建起一座浮桥了，我们派出一支精锐全力阻击明军追击，掩护主力安全渡过汉江！” 徐以显沉声说道。 “胡闹！” 张献忠喝道：“你忘记我们在汝水是怎么惨败的了？浮桥，在明军眼中那就是活靶子，他们的火炮可以打到六里之外，甚至可以打到八里的距离，只需要及时十发炮弹击中我们的浮桥，那浮桥就会直接崩塌，咱们到时候就只有全军覆没一个下场！” “可是！” 徐以显还想继续劝说，被张献忠直接打断，“别说了，传令下去，明天晚上，大军登船，天亮之前渡河，五百艘船只，足够我们将起码四万人安全送到对岸，不就是三四里的江面吗？我们最多半个时辰就足以越过汉江，即便是明军想要有所动作都绝对来不及，下去准备吧！” 徐以显看张献忠心意已决，也只得下去组织兵力，准备渡河事宜，仅仅一天的时间，闯营跟献营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汉江渡口，张献忠与刘希尧站立在江岸上，后面一队队的兵力已经做好了登船的准备。 徐以显沉声道：“希尧将军，献营三万多兵力，贵部两万兵力，就按照人数分配船只，你们两百艘船只在西侧，我们三百艘船只在东侧，有我们在下游挡着，你们的船只不至于散落开来，剩余三十艘船只，全部运送军中的重要物资；四更开始集中登船，天亮之前开始渡河，清晨全部度过汉江！” 刘希尧点头道：“只要我们度过了汉江，依托襄阳城，足以挡住明军数万精锐了，他朱辟邪即便是手段通天，也休想越过汉江！传令各部，立即登船！” 四更天，接着夜色的掩护，一队队的士卒登上了船只，摇动樯橹，向着汉江南岸行去。 只是，张献忠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芦苇荡之中，隐藏着大量的明军斥候，将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回了对岸。 张献忠率领着船队开始向着南岸行驶的时候，江防水师也几乎同一时间从上下游的对岸杀了出来，一东一西，将江面上的船只围得水泄不通。 常扬武一声令下，数十艘战船上的火炮火箭炮同时发动，无数的炮弹与火箭弹铺天盖地，向着中间位置的运兵船砸了下来，紧接着闯献数百艘船只在江面上乱作一团！ 这可不是在陆地，在陆地上，将士们可以随意的移动位置，躲避火炮的进攻，可是现在所有的兵力都拥挤在战船之上，这些战船，最大的战船也不过装下一两百人，最小的船只也不过装下二三十人，五百艘船只想要一口气将数万兵力运送完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了尽可能的多运送士卒过江，现在的船只上比平日里的运载量多了一倍，船只上密密麻麻，到处都士卒，连插针的空间都没有了。 火箭弹与炮弹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在了船队之中，给闯献人马带来了致命性的打击！ 炮弹砸在船只之上，小型的船只直接被炮弹砸成，即便是大型的船只，不过三五发炮弹，都会直接给击沉，顷刻间，就已经有十几艘船只被炮弹给击毁，直接沉入江底；至于火箭炮，虽然无法将战船直接给砸毁，但是这一声声的爆炸，足以对一艘船上的所有士卒造成威胁，四处飞溅的弹片跟船只的碎木片但凡是打在人身上，绝对是非死即伤！ 张献忠看着一艘艘沉没的船只以及被火箭炸伤炸死的士卒，气得暴跳如雷，只是，现在所有的人马都在船上，明军的水师相距自己的船队起码还有四五百步呢，即便是张献忠暴跳如雷，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根本无法威胁到明军的水师战船，只能被动挨打！ “传令，所有船只全速行进，冲到对岸去啊！” 张献忠愤怒的吼叫着。 只是，闯献两家的人马想跑，都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搜罗的船只，最大的也不过一两百料而已，可是江防水师的战船即便是最小的，都有三百料，最大的有上千料，莫说是小船，即便是最大的船在水师战船面前都不堪一击！ 连续数波炮击之后，所有的水师战船放弃炮击，直接开始向着闯献的船队冲了上来！ 很明显，智计出众的常扬武甚至都不愿再浪费炮弹火药，直接出动战船，想要依靠巨大的船只进行冲撞，将眼前的闯献船只给全部碾压成齑粉！ 特别是处于上游的水师战船，一艘艘满帆而行，速度奇快，直接撞了上来，瞬间有十几艘船只来不及躲避，直接被水师战船给撞个正着。 这些水师战船都是最新督造的战船，坚实务必，再加上体量巨大，根本不是这些民船能够比拟的，仅仅一个撞击，一艘艘运兵的民船直接被战船撞翻，甚至体量小的民船直接被战船压在身下，撞得粉身碎骨！ 倒霉的闯献兵营的将士，没有死在火炮火枪之下，却是这样窝囊的死在了撞击之中，船上的军卒一个个如同下饺子一般调入了汉江之中，死伤无数！ “该死的，该死的水师啊！” 张献忠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将这些战船给撕碎了，可惜，莫说他血肉之躯，便是有哪吒闹海的本事，在这么多战船面前，那也无济于事，没有重炮火箭，根本奈何不了这些战船！ “大王！” 赵如虎急声道：“明军水师的火炮太密集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太危险了！现在顾不上这些将士了，一旦我们的船只被明军的战船撞上，我们谁都得粉身碎骨啊，趁着混乱的功夫，快跑！” “这、这！” 张献忠恨声道：“如今我们都在船上，两面都是江防水师的战船，我们能往哪里跑？” 第六百八十三章 血染汉江(二) 徐以显喝道：“如虎，你带着几艘船只保护着大王向着东南方向撤退；能奇、你跟随我带着几艘船只向着正南方向突进，只管向着下游冲，现在闯营的人马都集中在西面，替我们挡住了上游的水师战船，下游的水师战船逆水而行，速度不快，想要撞击我们没有那么容易！快走，趁着这个机会，快走啊！” 还是徐以显精明，这个时候如果向着上游逃跑，那就是在找死，本来水师战船就体量巨大，而且还是顺流而下，哪里跑得掉？渡河之时，徐以显就将刘希尧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了西侧，献营的人马在东侧，这下子好了，闯营全部都成为献营的替死鬼了。 五百艘船只在江面上遭遇到了明军水师战船的围追堵截，经受着一轮轮的火炮进攻，大量的船只或者被炮弹击中沉没，或者被战船直接给撞沉，仅仅片刻时间，起码上百艘船只在江防水师就战船的进攻之下被摧毁，伤亡惨重。 这么多的船只，都是从两岸收拢过来的，船上的军卒都是闯营献营的，可是操船的水手不是闯营献营的，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炮弹，水手们一个个吓得心胆俱裂！ 见识不好，一个个水手一头扎入汉江，纷纷逃命，毕竟这些人常年在汉江上生活，每个人都水性精熟，对这片水域熟悉无比，跳入汉江，大概率还能活命，留在船上，但凡一发火箭弹或者炮弹砸下来，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一艘艘船只因为失去了水手驾橹，在江心不断地打横，这些士卒倒是有些识得的水性的，甚至有些还会驾驶船只，但是也仅仅是驾驶着小型船只，这种动辄数十料上百料的船只，没有常年的训练，想要在汉江水面上操控，几乎是不可能的。 恰恰是这些船只无法快速行驶，度过汉江，给了明军水师进攻的机会。 从发动进攻，到结束大战，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江面上几乎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一艘完整的船只了。 先倒霉的是闯营兵力，只有刘希尧因为熟悉汉江，所以才能够带着数十人逃脱性命，至于刘芳亮，重伤之身，掉入汉江，想要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闯营两万兵力，自宋岚峰以下，几乎八成兵力全部落入汉江之中，生死不知，完全就是全军覆没。 当然，献营人马的情景比之闯营也强不到哪里去，献营人马因为有闯营兵力在西面的掩护，侥幸有数十艘船只逃到了南岸。 襄阳城城头之上，郝摇旗在常扬文与贺若霆的陪同之下，站立在城头之上，手持望远镜，看着汉江之上的大战。 现在的郝摇旗方才知道，朱辟邪真的没有吹牛，五万多闯献兵力，在朱辟邪手上，简直就是玩物一般，任由朱辟邪搓扁揉圆，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看看两侧的江防水师战船，数百门火炮同时开火，直接就将江面上闯献的船只给打得落花流水！ 一艘艘战舰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闯献船只碎屑乱飞，完全不堪一击，甚至闯献的士卒连同船只都被明军战船给碾压的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震撼！ 太震撼了！ 郝摇旗可是刚刚从东城过来不久，东城的残垣断壁就已经够让郝摇旗震撼的了，现在的汉江大战，更让郝摇旗震撼到了极点！ 还说什么张献忠一代奸雄，还说什么闯王帝王之姿，一代雄主，在朱辟邪面前，完全都拿不到台面上，其他人更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甚至郝摇旗都隐隐觉得，就是这样的朱辟邪，即便是他想要逐鹿中原问鼎天下，那也不过是反掌间的事情，谁也阻挡不住这个家伙的步伐，这样的人，即便是自己真的给他牵马坠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啊！ “哈哈，摇旗将军，怎么样？见识到大将军的手段了吧？” 贺若霆跟随贺人龙征战沙场十来年时间，与郝摇旗这样的闯营悍将也是老相识了，言语之间倒是带着几分亲近跟戏谑。 郝摇旗闷声道：“那又有什么？大将军手段通天，又不是你们贺家叔侄手段通天，你骄傲个毛？” “哈哈，说的是！” 贺若霆调笑道：“可是，我们识时务，知进退啊，我叔叔看到大将军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只要跟随在大将军左右，未来必定是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你却还是执迷不悟啊……” 郝摇旗登时一阵默然，不再说话。 且说张献忠，好不容易逃窜到了汉江南岸，回首望去，只见江面上火焰滔天，到处都是散落的破损船只以及军卒的尸体，甚至隐隐还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呼救声音。 可是现在想要施救，那是不可能的，江防水师的数十艘战船就在江面上来回的游弋，不断地绞杀或者俘虏落单的士卒，这个时候，张献忠但凡敢再度踏上汉江江面，绝对是必死无疑！ 张献忠已经快要疯了，十万大军啊啊，到了现在被打的落花流水，这已经不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了，而是骨断筋折，甚至挖断了命根子！ “十万精锐，十万精锐啊！” 张献忠目眦具裂，凄厉的怒吼着，“仅仅三个月十万大军就毁于一旦，老子与朱辟邪势不两立！” 身边的徐以显一阵默然，这还不是大西王自己作死？ 自己都已经向着他提议了，结浮桥，然后快速通过汉江，他执意不听，非要乘船渡汉江，要知道如今朱辟邪手上最厉害的就是江防水师啊，但凡有三五十艘战船拦截，发动进攻，那闯献兵力无论是五万还是十万，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甚至连跑都没地方跑啊！ 现在看看江防水师的这数十艘战船，单单是火炮跟火箭炮就有起码三百门啊，一同发动炮击，别说是五六百艘民船，就是当初的洞庭湖水师在这里，也绝对讨不到丝毫的便宜啊，江防水师的火炮实在是太厉害了，根本不给闯献两家任何反击甚至逃窜的机会！ 第六百八十四章 血染汉江(三) “大王，当务之急是要火速收拢溃兵，然后杀回承天府啊，五万多兵力损失殆尽，我们即便是能够拿下襄阳，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守住襄阳了，撤回承天府方才是上策！” 徐以显沉声说道，“先前就有传闻说是金陵镇的精锐已经赶来襄阳城了，一旦我们被金陵镇的精锐发现，仅仅身边这三两千兵力，那可是凶多吉少啊……” “撤回承天府？” 艾能奇摇头道：“军师，这个时候，如果得不到有利的补充，我们根本不可能绕过开明军的追击，先看看襄阳城的情况吧，如果我们与刘希尧能够一同守住襄阳城一段时间，那孙可望大哥跟刘文秀就可以派出主力驰援我们，到时候，既可以击退明军，还可以反客为主，占领襄阳！” 张献忠叹道：“本想着我们能够将南阳与襄阳收入囊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步错，步步错啊，致使我们陷入绝境之中，都是朱辟邪，孤恨不得能够将其万剐凌迟！” 张献忠命令赵如虎与艾能奇快速收拢溃兵，同时派人前往襄阳城打探消息，并且寻找刘希尧，只要刘希尧能够从汉江上逃出生天，那就可以进入襄阳，以汉江为界，挡住朱辟邪的进攻。 刘希尧？ 现在的刘希尧比张献忠可惨多了，刘希尧好不容易逃到了汉江南岸，身边仅仅有一两百人而已。 刘芳亮死了，宋岚峰也踪迹全无，刘希尧不敢久留，向着襄阳城跑去。 结果刚刚来到了襄阳城下，却发现襄阳城北城城头早已经变幻大王旗了，原来猎猎飞扬的闯字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朝廷的大旗，斗大的明字格外的耀眼！ 襄阳城，丢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军事重镇，可谓固若金汤啊，就是让明军的火炮轰炸，也休想能够把城墙给轰开，即便是能够轰开城墙，这么宽的护城河，明军也不可能如履平地一般向着襄阳城发动登城作战啊！ 正在刘希尧惊骇莫名的时候，城头上传来了郝摇旗的声音，“城下，是希尧兄弟吗？” 刘希尧心头一惊，向着城头望去，直接城头上闪现出了郝摇旗的身影，一左一右还有两个明军的将领站立在两旁。 “郝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襄阳城合适被明军占领了？你、你莫不是献城投降了？” 刘希尧惊声喝道。 “献城投降？” 郝摇旗无奈道：“兄弟，我郝摇旗还没有那么龌龊，南阳城一战，我被朱辟邪生擒，然后被送到了这襄阳城，我来到了襄阳城的时候，这襄阳城已经被人家明军攻破了！” 刘希尧怒道：“那还不是一样？你就说你贪生怕死，投降了明廷跟朱辟邪不就行了？郝摇旗，你个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逆贼无耻之极，枉我一直这样敬重你是条铁打的汉子！” 郝摇旗一阵默然，叹道：“不错，兄弟，你无论如何骂我，我都不加反驳，我是要投降朝廷，因为我与朱辟邪两番赌斗，尽皆输的心服口服，既然输了，那就要愿赌服输；希尧兄弟，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投降吧，闯营主力不在，我们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刘希尧，立即下马投降，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旁常扬文抬起手中的宝雕弓，瞄向了刘希尧。 刘希尧不敢多做停留，调转马头，向着东南方向跑了下去。 这边，张献忠刚刚集结了三四千兵力，四处寻找刘希尧的时候，刘希尧终于出现在了张献忠的面前。 “希尧兄弟，总算是见到你了！” 张献忠急声问道：“现在襄阳城什么情况？” 刘希尧涩声道：“大西王，别提了，郝摇旗被朱辟邪收服，襄阳城已经被金陵镇和江防水师给攻破了……” 张献忠感觉到眼前一黑，原本还想着在襄阳城做一番手脚，搞出点风浪来呢，没想到朱辟邪技高一筹，已经先行拿下了襄阳！ “怎么可能！” 赵如虎震惊叫道：“襄阳城固若金汤，城中粮草起码十几万石，城中数千兵力，居高临下，足以顶得上数万精锐，便是守上一年半载的都不稀奇啊，怎么会这么快就失陷了呢？” 刘希尧苦笑道：“我也想不通，不过，有一点我能够确定，襄阳城已经不是我们的了，郝摇旗还要劝我投降朝廷呢！” “稀奇吗？” 徐以显叹道：“仅仅三年时间，朱辟邪横空出世，连续筹建了京营四镇加上金陵镇以及江防水师，每一支军事力量都是强悍无比，如果没有江防水师参战，襄阳城只是面对金陵镇，我相信襄阳城可以坚持上起码三个月，即便是金陵镇攻破襄阳城，那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有了江防水师参战就不一样了，你们也看到了，仅仅伏击我们的数十艘战船，还都不是江防水师的主力战船，那就都有数百门火炮了，如果全部用来进攻襄阳城，多么坚固的城墙都架不住数百门重炮的轰击啊！” “军师，现在襄阳城落入了明军的手里，我们怎么办？” 张献忠急声说道。 徐以显沉声道：“大王，现在守住襄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以臣之见，向着东南方向推进，进入承天府与德安府的交界地带，孙可望派重兵围攻九里关，现在的兵力只怕也已经在撤回来的途中了，命人给孙可望传令，命其出动主力接应我们，只要我们安全进入子承天与德安境内，那我们就暂时安全了！” 刘希尧脸色一变，徐以显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放弃襄阳，退回到承天府，那自己怎么办？跟着他们去承天府？笑话，自己可是闯营的将领，跟随着献营的人四处乱跑，成何体统！ “既然如此，” 刘希尧淡然道：“那大西王，我们在此可就要分道扬镳了，你们前往承天府，在下率领残军退守谷城保康一线，保护郧阳侧翼，等待闯营援军到来，向朱辟邪发动反击，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第六百八十五章 朱辟邪，你不讲武德! 刘希尧拱手向着张献忠等人道别，准备率领麾下两百多残兵离去，猛然间两侧枪声响起！ 东西两侧，两支骑兵突然杀出，向着中间地带的闯献残军杀了过来，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眼前，东面是常扬文，西侧是贺若霆，各自率领着两千精骑杀到了近前！ 贺若霆手持长枪，大笑道：“哈哈，希尧将军，多谢你带路，否则，我们还真的找不到献贼，放心，郝摇旗答应你的事情，我们决不食言，你就是未来的襄阳镇总兵！” 刘希尧脸色大变，正要说话，一旁的赵如虎闻言大怒，催马向前，厉声怒吼道：“刘希尧，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老子剁了你！” 九耳八环大砍刀向着刘希尧猛然劈了下来！ 这一刀，赵如虎含怒而发，实在是太快了，两个人本来就近在咫尺，现在赵如虎突然杀到，着实让刘希尧措手不及！ 刘希尧大惊失色，连忙将手中的长枪举起，想要架住赵如虎的大砍刀，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赵如虎连人带枪都给刘希尧一刀了断，将刘希尧砍为两截！ “如虎！” 徐以显气得两眼发黑，这个小子太虎了啊，人家吆喝一嗓子你就当真啊，倒是问清楚啊，只要将刘希尧带到承天府，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服刘希尧，这可革左五营的悍将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都已经被赵如虎砍成两段了啊！ 刘希尧麾下的两百多残军看到自家主将被杀，哪里肯答应？一声怒吼，向着赵如虎冲了过去。 赵如虎也不客气，舞动九耳八环大砍刀，左砍右劈，这些闯营的士卒哪里是赵如虎的对手，被冲的东倒西歪，死伤惨重。 这个时候，常扬文与贺若霆也不客气，指挥着数千精骑向着献营残军围拢了上来，展开了疯狂的屠戮。 这数千献营士卒刚刚从江面上死里逃生，可以说没有丝毫作战的勇气了，如今面对着数千精骑的围攻，哪里招架得住？ 眨眼间被精骑冲击的七零八落，赵如虎与艾能奇保护着张献忠与徐以显拼命的厮杀，想要从精骑的包围之中冲杀出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赵如虎被常扬文缠住，艾能奇则是与贺若霆厮杀在一起，没有了两个人的保护，现在的张献忠，也终于露出了他凶残的一面。 张献忠手持七杀刀，状若疯虎，不断地冲杀，好不容易，从精骑的围攻之中冲杀了出来，还没有跑出来多远，前面突然有出现了一支骑兵！ 朱辟邪手持长枪，喝道：“张献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下马受死！” “朱辟邪！” 张献忠心头猛然一沉，手中的七杀刀一指，喝道：“朱辟邪，有种就跟孤单挑一场，若是你赢了孤，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朱辟邪冷笑道：“好，你只管放马过来！” 张献忠大喝一声，催马向着朱辟邪冲了过来。 朱辟邪突地将长枪挂上，双手一翻，已经将突击步枪拿在手中！ 砰砰砰！ 三连点射！ 三发子弹激射而来，张献忠没有丝毫的防备，如果动手之前，朱辟邪就端着火枪瞄准的话，只怕张献忠早就跑了，就是因为朱辟邪手持长枪要跟自己决战，张献忠方才有放手一搏的勇气啊。 可惜，朱辟邪根本不给他近身肉搏的机会，毕竟张献忠的勇武，甚至还要在李自成之上，那可是真正的悍将，朱辟邪靠着手中的长枪，就将张献忠斩杀，可没有十足的把握！ 三发子弹除了第一发打偏之外，后面两发尽皆射中张献忠的前胸，将张献忠的护身甲洞穿，子弹高速的旋转甚至将张献忠的脏腑都给搅碎了！ 朱辟邪催马来到了张献忠的近前。 张献忠挣扎的惨吼道：“朱辟邪，你不讲武德，卑鄙小人！” “武德？” 朱辟邪冷笑道：“对于你这种动辄屠城的人渣，我跟你讲什么武德？下辈子投胎，希望你做一个好人！” 说着话，朱辟邪挥动腰间的宝剑，直接砍下了张献忠的人头。 “来人，将张献忠的尸首保存好，回头命人快马送入京城，作为皇上登基大典的贺礼！” 朱辟邪冷声喝道。 “大将军，您出兵之前，李定国将军可是……” 一旁的孙枝秀低声说道。 朱辟邪冷哼道：“正是因为李定国对其还抱有报恩的心思，方才不能让他活命，否则，一旦事情在朝堂上闹将起来，对定国将军有百害而无一利！命令常扬文与贺若霆，全力围剿献贼，我们进入襄阳！” 朱辟邪不理会战场上的局面，催马进入了襄阳城，来到了襄阳城，郝摇旗还在总兵衙门发呆呢。 看到朱辟邪快步走了进来，郝摇旗连忙站起身来，喃喃道：“大、大将军……” 朱辟邪笑道：“郝将军，如何，二十七天之内，拿下了襄阳与南阳，你还有何话说？” 郝摇旗脸色通红，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闷声道：“大将军，末将无知，接连冒犯大将军神威，汗颜无地，从今日起，郝摇旗愿意为大将军牵马坠蹬，做大将军马前小卒，至死不悔！！” “哈哈哈……” 朱辟邪大笑道：“什么马前卒？你想的到美，你可是威震天下的悍将，做个马前卒，那可是暴殄天物，我说了，未来，一镇总兵，总是少不了你的！既然你愿意投降，那待到战事结束，我便想朝廷举荐你！” 郝摇旗沉声道：“末将听从大将军安排！” “枝秀，立即命人抓紧时间修整襄阳城东城的城墙，襄阳城战略位置重要无比，既然重新回到朝廷手中，那就一定要好生保护好了，绝对不能再落入其他势力的手中！” 朱辟邪看向孙枝秀，沉声说道。 孙枝秀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朱辟邪接着说道：“郝将军，如今张献忠已经被我斩杀，他麾下十万精锐也已经伤亡殆尽，不日，我就将挥军北上，与李自成交手了，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对旧主，也罢，就将你留在湖广，继续围剿张献忠的残部，如何？” 郝摇旗心头感激，沉声道：“多谢大将军，末将听从大将军一切调度，当然，能不与闯王碰面，那是最好不过！” 第六百八十六章 打不过，那就得跟着我干! 很快，天色将晚，常扬文与贺若霆率领着金陵镇精骑，返回了襄阳城中，同时回来的还有满脸怒气，怒骂不休的赵如虎。 “赵如虎？” 朱辟邪颇感有些意外，笑道：“你们谁将他给抓住的？这个家伙悍勇不下于王嗣冲啊，勇冠三军，竟然能够让你们抓住！” 常扬文咧咧嘴，答道：“还别说，这个家伙跟条疯狗似的，为了掩护徐以显等人逃窜，他一个人挡住了我跟若霆大哥，我们二打一，整整厮杀了一个时辰，方才抽冷子，给了他一枪杆子，把他掀翻下马，如果我一个人，还真的奈何不了他……” 赵如虎喝道：“常扬文，你狗——日——的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最后用了绊马索，让老子束手束脚，即便是你们两个都休想留住老子，有本事将老子放了，老子跟你再打一场！” 朱辟邪无语道：“赵如虎，你还真的跟张献忠一样蠢啊，我们人多，凭什么跟你单挑？现在早已经过了阵前单挑的时代了。你信是不信？我让你一百步，你可以选择逃跑跟决战，但凡你能够逃出我的火枪，那你就可以来取自如！” 赵如虎神色一滞，朱辟邪的枪下，可是不知道已经射杀了多少名将了，哪怕是四五百步之外，都难以逃脱朱辟邪背上的步枪，那可是真正的神器，甚至只要射程足够，连太阳没准都能给射下来。 “既然被你们给抓住了，要杀要剐，随着你们，老子皱皱眉头，不算好汉！” 赵如虎闷声道。 朱辟邪淡然道：“赵如虎，若是张献忠还活着，你想要保全忠孝之名，我朱辟邪也会成全你，可惜，现在张献忠已经被斩杀了，你还不投降，就等着掉脑袋吗？何必呢？跟着朝廷干，你照样是统帅千军万马的上将！” “你、你说什么？我、我义父被斩杀了？不可能！” 赵如虎惊怒交加，厉声喝道：“我义父勇武比我都不差，加上我拖住了常扬文跟贺若霆，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够斩杀他！” “我啊！” 朱辟邪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笑道：“难道我做不到？” “你？你斩杀我我义父？” 赵如虎登时陷入了呆滞，是的，别人做不到，他朱辟邪想要做到，那就一定能够做到！ “朱辟邪！老子要杀了你！” 赵如虎突然陷入了疯狂之中，合身向着朱辟邪撞了过来！ “我曹！” 常扬文大怒，飞起一脚，正中赵如虎的后腰上，将赵如虎直接踹翻在地！ “姥姥的，你都被捆成粽子了，还敢行凶？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常扬文踩住赵如虎的肩头，怒声骂道。 “扬文，拿开你的脚！” 朱辟邪淡然道：“胯下之辱，可不是给英雄受的的！扶他起来！” 常扬文恨恨的拿开了脚丫子，一把将赵如虎拽了起来。 “想杀我？” 朱辟邪来到了赵如虎的近前，笑道，“想要那我的脑袋祭奠张献忠？可惜，我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 “你我贴身肉搏，看我能不能把你打出屎来！” 赵如虎两眼喷火，怒视着朱辟邪喝道。 “切，你真的你以为你天下无敌了？” 常扬文哂笑道：“老子当初也这么认为，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干脆的拜了师了？那是因为不到十招，我就让我师父打得我满地找牙！你十招能打败我？” 赵如虎神色一滞，冷哼道：“十招打败你？我不相信，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悍将能够在十招之内将你击败，我不行，那个王嗣冲跟李定国也不行，甚至传闻满洲的那个第一勇士鳌拜也绝对做不到！” “是，他们都做不到，” 常扬文咧嘴笑道：“可是我师父做得到，否则你以为他能够当我师父？不能打得我心服口服，我会平白认一个小白脸当师父？做梦吧！我估计，我在我师父手底下没能坚持十招，你呢，比我厉害一丢丢，撑死了也就是二十招，绝对会被我师父打得找不到北！” 赵如虎心头凛然，别的不说，常扬文一看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悍将，拿不出真正的本事来，休想让这个小子低头，朱辟邪能够将其收为弟子，那首先就得先将他打服啊，自己想要正面击败常扬文，起码也得一两百招才有可能，朱辟邪想要收他当徒弟，而且常扬文海心悦诚服，那绝对不可能让常扬文支撑百招的，二三十招就是极限了。 朱辟邪笑道：“好吧，赵如虎，我知道你想要报仇，我给你这个机会，不瞒你说，我用我的步枪射杀的张献忠，开了三枪，我给你三枪的机会，我就站立在百步之外，手无寸铁，让你手持燧发火枪，连射三枪，你如果能够击杀我，那算你的本事，你来去自由，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不能伤到我，对不起，你得跟着我干！” 赵如虎眼睛一亮，自己手持火枪，可以开枪三次，这火枪射程惊人，两百步之外，都可以将人置于死地啊，自己虽然不已骑射闻名，却也开过几次鸟铳跟三眼铳，倒也玩得转，但凡有一枪击中了朱辟邪，也足以要他半条命了。 “好！” 赵如虎咬牙道：“老子豁出去了，我就不相信，你的身法比之火枪弹丸的速度还快！” “师父，你开玩笑吗？不行，绝对不行！” 一旁的常扬文登时不干了，急声叫道：“刀枪无眼啊，特别是火枪，神仙都难躲一溜烟，更何况是您？稍有差池，那皇上还不得把我活剥了？” 朱辟邪白了常扬文一眼，笑道：“百步之外，如果还让他赵如虎把我给射杀了，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若是在丛林之内，我便是给他十发子弹，赤手空拳之下，我也可以将其轻松制服！” 赵如虎气得差点吐血，怒道：“笑话，我手持火枪，你赤手空拳，无论在哪里，老子杀你也就像杀一条母鸡一样轻松，你有本事，就跟老子在山林里比试一场！” “你想得美！” 常扬文冷笑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老子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好不容易把你这头老虎给逮着了，还把你放入山林，那你小子要跑，谁还能拦得住你？” 第六百八十七章 山林决斗 “常扬文，尼特娘的那老子当什么人了？老子就算是死在他朱辟邪的手里，也绝对不会趁机逃跑，逃跑，那是没卵的娘们干的事情！” 赵如虎喝道，“只要他朱辟邪敢放我入山林，无论我是否斩杀朱辟邪，我都不会逃跑，不就是死吗，射杀了朱辟邪，我死而无憾；被朱辟邪斩杀，我死而无怨！” “好！” 朱辟邪大笑道：“是条汉子，入山林一战，给你十发弹丸，一柄鬼头刀；我只需要三支弩箭，一把军刺，你我公平对决；在外面，我给你三发弹丸，我在百步之外，你只管射击，我什么都不要，就看你能不能射中我了。我输了，人头是你的；你输了，人是我的！” “入山林一战！” 赵如虎喝道：“我不占你便宜，杀你，也得实在公平决斗之中，让你赤手空拳来射杀你，老子还丢不起那个人！” 朱辟邪命人解开了赵如虎的绳子，笑道：“来人，给赵如虎一柄燧发火枪，十发弹丸，挑最好的；那我的军弩来！” 时间不长，朱辟邪已经换下了盔甲，换上了当年来的这个世界的那身迷彩，手中我这一支军用弩箭，腰间别着一支军刺，仅仅不过七寸长短。 “兄弟，看清楚了，” 朱辟邪笑道：“一支军弩，三支弩箭，一把匕首，长七寸三分，除此之外，别无一物，我军中衣甲兵器，你可以自取，我先走一步，一刻钟之后，咱们丛林之中见，等着你开第一枪！” 朱辟邪拱拱手，进入了城外的山林，赵如虎也不客气，特意换上一身软甲，带好准备好的火枪弹丸以及鬼头刀，同样冲入了山林。 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刀枪无眼，赵如虎号称献营第一悍将，勇冠三军，手持火枪，在丛林中跟朱辟邪决斗，鹿死谁手，谁能知道？ 如果朱辟邪同样手握火枪，常扬文等人有一百个理由相信，不出一刻钟，就够赵如虎死上三次的，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朱辟邪手中只有三支弩箭，一柄匕首，想要击败赵如虎，谈何容易？ 赵如虎钻入了树林，刚刚前行没有多远，就听到不远处朱辟邪的笑声。 “赵兄，小弟在此恭候！” 赵如虎冷哼一声，手臂随着头一同转向了朱辟邪！ 听声辨位！ 赵如虎勇冠三军的悍名那是用鲜血和人头堆起来的，一身武艺独步川陕，绝非浪得虚名！ 砰！ 随着赵如虎身形转过来，枪声同时响起！ 几乎同一时间，朱辟邪也消失在了树梢之上！ “哈哈哈……” 赵如虎大笑道：“朱辟邪，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熟悉山林吗，我赵如虎在山林之中那才是真正的王！你死定了！” 丛林深处，朱辟邪也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赵如虎竟然反应如此之快，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准备判断出了自己的位置，转身的同时，直接开枪，好在自己反应也不慢，否则，刚刚可就嘎了！ 襄阳城外，丛林外面，常扬文与孙枝秀等人被刚刚的一声枪响，给惊的一哆嗦，麻蛋的，这个赵如虎还真的敢下手啊！也不知道大将军能不能再丛林之中击败赵如虎这个悍匪啊！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眨眼间到了东城城下，因为刚刚的一声枪响，将一队人马吓了一跳，旋即调头向着山林处跑了过来！ 听到了动静，常扬文与孙枝秀、郝摇旗看向了对面，赫然是李定国与程俊率领着一支兵力赶到了襄阳城。 “程俊、定国将军！” 众人纷纷见礼，李定国问道：“诸位，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大将军不是已经进入襄阳城了吗？刚刚这里怎么突然响起了枪声？”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丛林之中再度响起了两声枪响，间隔仅仅不过十几息时间而已。 李定国愕然道：“诸位将军，究竟怎么回事？” “那个……” 郝摇旗尴尬道：“定国将军，你在献营号称四大名将，想必对赵如虎再熟悉不过，他……” “赵如虎？” 李定国皱眉道：“郝将军，你是说，赵如虎在丛林之中，我们的人在围剿赵如虎？” "不是我们的人在围剿赵如虎，" 常扬文无奈道：“是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跟赵如虎赌斗，在丛林之中一战，赵如虎手持火枪，师父带着三支弩箭……” 郝摇旗问道：“定国将军，您对赵如虎熟悉无比，他在丛林之中战力……” 李定国怒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大将军何等身份，你们竟然让他亲身犯险？赵如虎乃是献营第一悍将，你们以为是大风刮来的？他本身就是川北丛林之中长大，翻山越岭那是家常便饭，被他射杀的虎豹怕不得有二三十头了，你们让他进入了山林，那可是真的纵虎归山啊！” “这个……” 常扬文无语道：“我们也不知道啊，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向来一言九鼎，谁敢说个不字？” 李定国快步向前，来到了山林边缘，运足了丹田气，高声喝道：“如虎、如虎大哥，别打了，都出来，大将军，决斗到此为止吧……” “李定国！” 里面传出了赵如虎的声音：“没你的事，给老子滚，老子一定要射杀了朱辟邪，为义父报仇雪恨！” “定国兄，我们之间的赌约，你不必插手，传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山林，半个时辰之内，我们必定结束赌斗！” 朱辟邪的声音也远远的传来，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响，直接打断了朱辟邪的声音！ 李定国在山林边缘急的直跺脚，可是现在朱辟邪直接下了军令，赵如虎盛怒之中也根本不听自己的劝阻，也只能等待着里面的人决出胜负了。 “定国兄！” 程俊走上前来笑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赵如虎虽然厉害，却也未必奈何的了大将军！” “你知道个什么！” 李定国急声道：“赵如虎勇冠三军，那可不是吹出来，当初在川北，初识赵如虎，就是在丛林之中，亲眼看着他直接用手将一头野狼给撕成两半，生裂虎豹未必能做到，可是生裂野狼，我可是亲眼见到的！” 第六百八十八章 到底谁阴谁? 程俊微笑道：“定国将军，您只知道赵如虎手撕野狼，山林之中如履平地，却不知道当年大将军出山第一战，就是在松山脚下，以一敌千，在数千满洲精骑的围追堵截之下，射杀满洲精骑数十人，连满洲悍将岳托都被他一枪毙命，那可是悍勇不下于您的悍将，山林之中，胜负难料呢。” “糊涂！” 李定国低吼道：“死了一个赵如虎，大明还是大明，大西国还是大西国，闯营还是闯营，可是大将军有所闪失，那大明的半壁江山都要坍塌了，那能一样吗？十个赵如虎也顶不上一个朱辟邪！” 程俊神色一滞，登时说不出话来，是啊，赵如虎算个啥，不过一介武夫，即便是在献营之中，孙可望李定国甚至刘文秀都要比赵如虎更重要，可是放眼大明，除了大明皇帝之外，还能找到一个比大将军更重要的人吗？甚至大明皇帝可以换人，可是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替换大将军啊！ 程俊郁闷道：“扬文、枝秀将军，你们干的是啥事？哪怕是大将军有九成的胜算，那一成的危险就必须给他扼杀掉啊……” 常扬文咧嘴道：“怕什么，我对师父有信心，毕竟，他可是手握军弩……” 说到这里，常扬文登时闭上了嘴巴，特码的，赵如虎那厮可是手持燧发火枪，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远胜军弩啊，师父那支军弩，仅仅巴掌大小，只怕五十步之外，连支兔子都射不死啊…… 现在朱辟邪与赵如虎已经深入到了丛林深处了，而且还有将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也只能按住性子，焦急的等待丛林之中分出胜负来了。 丛林之中没传出一次枪响，都会让众人的心跟着一哆嗦。 好不容易，十枪射击完毕，众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起码，赵如虎的十发弹丸也没有能够奈何的了朱辟邪，如果朱辟邪被击伤了，那赵如虎只怕早就扯开大嗓门喊叫了。 “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李定国看看空中的太阳，低喝道：“一刻钟的时间一过，立即进入丛林搜寻！” “老子亲自带人进去！” 常扬文手心满都是汗水，低吼道：“老子特码的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狗曰的赵如虎，不管他死不死，老子都得把他弄死！” 李定国白了常扬文一眼，冷哼道：“扬文将军，那大将军跟赵如虎赌斗是为了是什么？你把他弄死？信不信大将军先把你给打个半死？” 就在这个时候，丛林边缘出现了朱辟邪的身影，步履蹒跚的从林中走了出来，身后还拖着一个生死不知的赵如虎！ “大将军，大将军！” 众人一窝蜂的跑了上去，前来查探情况。 只见朱辟邪左臂上鲜血淋漓，眼睛一片乌青，很显然，被张如虎伤到了。 “大将军，您不碍事吧？” 李定国急声问道。 朱辟邪笑道：“没事，都是皮外伤，我也没想到，赵如虎这个王八蛋竟然还跟我耍心眼想要阴我，这小子在丛林之中的身手比震霆那个小子还要强，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儿了。” 常扬文伸出自己的大脚丫子，向着赵如虎狠狠的踹了下去，恨声道：“敢玩阴的，老子踹死你个王八羔子！” “滚一边去！” 朱辟邪喝道：“老子还不容易方才把他给打服了，你把他踹死，老子不白挨了一刀，中了一拳了？来人，取一盆清水来，把他给弄醒！” 一旁有小卒连忙跑到护城河边上，舀来了一盆水，浇在了赵如虎的头上，赵如虎被冷水一激，悠悠醒转。 “咳咳……” 赵如虎艰难的咳嗽了急声，咬牙说道：“朱辟邪，你刚刚把我勒晕的那一招，到底叫什么名字？” “裸绞——十字固！” 朱辟邪笑道：“你小子知足吧，你可是当世第一个逼得我施展这一绝杀技的，原本我还以为你就是个莽汉，没想到耍起阴招来，更令人防不胜防啊，就你在丛林之中施展的那些身手，放眼天下，只怕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与你分庭抗礼了吧，我还以为你老实巴交的，是为了我考虑，不想占我便宜呢，谁知道，你竟然阴我！” 赵如虎闷声道：“老子还以为你只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三军统帅呢，哪里懂得这些山林渔猎的行当，与其说我阴你，还不如说你把老子阴了，如果在平地上，老子手持火枪，三发连射，也许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到底是谁阴了谁一把？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想着靠着自己最擅长的功夫，将对手一招制服，结果，强中自有强中手，最后还是朱辟邪技高一筹！ “如虎大哥，既然你输了，还是愿赌服输吧，跟随着大将军，咱们弟兄两个还是并肩作战……” “滚！” 赵如虎狠狠的瞪了李定国一眼，喝道：“你不配跟老子说话，没骨气的怂蛋，草包，老子……” 朱辟邪笑道：“老虎啊，你可是说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献营之中，我听说，你是最重信诺的，咱们比试之前，是怎么说的？” “那是你说的，老子可没有说过！” 赵如虎咧嘴道：“你杀了我义父，我要是跟着你干，那我成什么人了？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无耻败类！” 朱辟邪神色一滞，麻蛋的，这个赵如虎还真的不是个玩意儿啊，竟然还钻了老子的漏洞！ 不过，朱辟邪很快就神色如常，说道：“老虎啊，张献忠已经死了，而且是非死不可，李定国求情也不顶用；各为其主，你也用不着恨我，为了你跟定国，我可以网开一面，让你们为张献忠收尸入殓，建冢立碑，当然，首级已经送往京城了，我也没有办法，定国，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以全你们弟兄忠孝之名！” 李定国脸色激动，跪倒在地，沉声道：“末将多谢大将军！” 朱辟邪将李定国扶了起来，接着说道：“老虎，你可以不跟着我干，以前你也是跟着定国兄，未来你还是跟着定国兄，跟随他南征北战，看不见我，也省得你看到我心烦。” 李定国低喝道：“大哥，你可别不知道好歹，大将军连义父的尸体都给我们了，你还想如何？”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李定国的选择 这一次，赵如虎终于默不作声了。张献忠已经死了，而且张献忠还没有子嗣，继续跟朝廷作对，那还有什么意义？况且，自己跟朱辟邪赌斗，在自己最擅长的丛林之中还输给了朱辟邪，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 投降朝廷，自己起码还能跟李定国一起继续并肩作战，毕竟，李定国可是自己这些年来最信任的兄弟。 “好，这可是你说的，让我跟定国兄弟并肩作战，我可不归你管！” 赵如虎闷声道。 朱辟邪大笑道：“哈哈，好，好好！你还是跟定国兄并肩作战，总可以了吧？” 程俊沉声道：“大将军，如今南阳已经平定，襄阳也已经大势已定，接下来，我们要如何部署？” 朱辟邪微微沉吟：“定国兄，进攻闯营和进攻献营，你自己来选，如果你随我北上围剿闯逆，那我会留下程俊率领精锐主持围剿献营余孽；如果你选择围剿献营余孽，那我就带着程俊一路北上，围剿闯逆！” 李定国皱皱眉头，叹道：“如虎大哥，你认为呢？” 赵如虎咧咧嘴，答道：“从咱们俩认识开始，我都是听你的，现在你问我？你只管选，我跟着就是！” 李定国沉声道：“大将军，我还是选择围剿献营吧，如今义父已死，献营群龙无首，不管是徐以显还是孙可望、刘文秀，我对他们都熟悉无比，只需要数万精锐，将其围剿掉，费不了多大事情，而且有我跟如虎大哥在，也可以利用在献营之中的人脉，对其进行分化招降，事半功倍。” 朱辟邪点头道：“如此最好，只是，你要记住，你对对手熟悉无比，对手对你也更加熟悉，特别是徐以显，足智多谋，不是等闲之辈，可要多加小心。传令，李定国提督湖广军务，节制神威营、金陵镇以及九江镇兵力，连同唐海天训练的八千降卒，一并划入神威营，进剿献营，一应军务，李定国一言而决，自总兵之下，违误将令者，可先斩后奏！赵如虎，暂时以副总兵职务协助唐海天署理神威营军务。” “末将等遵令！” 李定国沉声答应道。 朱辟邪微微点头，说道：“定国兄，神威营与金陵镇不必担心，都是咱们的嫡系，唯独九江镇，左良玉父子向来拥兵自重，不服调动，用兵之时，千万要考虑清楚，必要的时候，我受你全权，可以卸掉左良玉兵权，交由贺若霆或者赵如虎节制，千万谨记，能用则用之，不能用，则要当机立断，两军对垒，最忌讳的就是将帅不和，离心离德！” 李定国心头大震，缓缓点头，答道：“末将记下了！” “大将军，” 程俊缓缓说道：“左良玉的九江镇号称有十万大军，加上仆从的兵力，甚至传闻有二十来万，这么多的兵力，甚至已经远超神威营与金陵镇了，所谓臣强主弱，一旦左良玉真的不服节制，与定国将军产生分歧，只怕会被徐以显孙可望所趁啊，如此部署兵力，隐患太大了……” 朱辟邪哂然道：“什么十万大军，甚至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大军便是让整个江西行省都养不起！充其量也就是五万主力加上三四万仆从而已，不过，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终究定国兄没有朝廷的急旨。我还是想朝廷请封来的好，程俊，我口述，你来写！” “臣大将军、大明水师提督朱辟邪，恭请皇帝圣安，臣奉旨讨伐不臣，赖天子洪福，三军用命，击败闯逆献贼主力，驱逐叛逆与河南，斩杀献贼与襄阳；惟闯逆攻掠陕西，兵锋威胁三晋，湖广献贼之患未除，不得已分兵图之；特举荐良将于驾前，臣请封李定国提督湖广四川军务，节制九江、庐州以及金陵、神威四镇兵力，赐便宜行事之权，进剿献贼；请封降将郝摇旗、赵如虎、蔺养成为神机、神威、神武三营副总兵，参赞军务；请封虎贲营参将贺若霆为金陵镇副将，参赞金陵镇军务；请封锦衣卫指挥使程俊为神机营总兵；事急从权，伏请圣裁，速决！臣，朱辟邪顿首！” 程俊挥笔而就，朱辟邪结果奏章看了一遍，命人漆封，派出七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师。 襄阳距离京城两千多里，七百里加急，即便是再快，也要六七天的时间好在，现在明军在襄阳南阳一带，各部兵力也需要重新集结调度，数日之间，也无法完成整体的部署，时间上倒也来得及。 朱辟邪留下了神威营金陵镇，再加上湖广附近的庐州镇与九江镇，总兵力十几万人，剿灭献营十万残军，倒也足够了。 只是，围剿李自成，朱辟邪却是有些低估了李自成了。 就在朱辟邪一路进兵河南的时候，李自成率领着十万精锐，从洛阳进兵陕西，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将整个陕西给占领了！ 一方面，李自成本来就是出身陕北，可以说这里是明末农民起义的大本营，李自成在陕西的威信极高，十万大军进入陕西，沿路州县纷纷倒戈投降；二则，整个陕西刚刚遭受天灾人祸，人口骤减，防御空虚，哪里抵挡得住十万闯营精锐？ 虽然现在朱辟邪拿下了南阳与襄阳两个重镇，可是李自成掌握住了整个陕西，兵力暴涨，直接暴涨到了二十万，又有郧阳与洛阳的稳定供应，闯营现在的实力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李自成直接将麾下的二十万大军，分为前后左右四个大营，加上留守大营加上自己统领的老营，足足有三十万兵力了，实力完全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留守大营权将军袁宗第，制将军田见秀、辛思忠；老营精锐权将军刘宗敏，制将军刘体纯；前军大营权将军李过，制将军党守素；左军大营权将军高一功，制将军张鼐；右军大营权将军李岩，制将军贺锦；后军大营权将军谷可成，制将军刘汝奎。 李自成留下谷可成守长安、刘汝奎守商州，其余五个大营十六万兵力，一路向着黄河杀来！ 第六百九十章 大捷到了 紫禁城，朱慈烺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太憋屈了，别人登基都是极尽奢华，场面恢弘，不管是先帝的葬礼还是新君登基，那必定是极尽人间之能事。 可是到了他朱慈烺却完全不一样了，先皇大行，自己那是拼了老命的一路跑回京城，差点把自己累吐血，接着先皇灵柩都还没有停稳当呢，闯逆跟献贼就在中原闹翻天了，逼得师父不得不放下登基大典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大事而前往河南平叛。 可以说现在紫禁城已经完全空了，京营六镇全部出击，仅仅还剩下一万多精锐勉强维持京城的安危。 即便是这样，现在朱辟邪还在河南中南部剿匪平叛呢，李自成已经将兵锋推进到黄河西岸了，一旦越过了黄河，那山西的表里河山就危如累卵了啊。 虽然现在高杰与贺人龙等人已经率领精锐前往山西了，可是手中终究仅仅有不过三四万兵力而已，面对着闯营的十几万大军，面对着整个黄河的防线，这三四万兵力根本无济于事，堵住正面，堵不住侧翼，分散布防，那处处都有可能成为闯营攻击的对象，防不胜防！ 如今高杰与贺人龙等人每天两封急奏，最近的两封，闯营十六万大军已经赶到了黄河西岸，兵力不断地调动，随时可能发动渡河攻势。 就在朱慈烺心急火燎，气急败坏的时候，师父善解人意，总算是给朱慈烺送来了一剂降火良方！ “皇上，皇上！” 司礼监太监宋方快步进入了暖心阁，急声叫道：“皇上，大喜，大喜啊！” “大喜个屁！” 朱慈烺没好气道：“火上房了啊，这么着急，连点礼数都忘光了是不是？作死的贱婢！” 宋方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皇上，真的是大喜啊，大将军的捷报到了，七百里加急，大捷，大捷啊！孙阁老就在宫门外等候入觐呢，听说，听说是大将军亲手斩杀了献贼张献忠，首级都已经送入京城了！” “什么？当真？” 朱慈烺登时跳了起来，喝道：“你说大将军将张献忠给诛杀了？” “千真万确！” 宋方连忙答道：“皇上，孙阁老随身携带一个木盒，想必装的就是张献忠的人头啊！” “快，快，立即传召，命文武百官即刻入宫觐见！” 朱慈烺厉声喝道。 时间不长，阁臣与百官尽皆来到了懋勤宫，这里原本是崇祯登基前的寝宫，如今乾清宫停放着崇祯皇帝的灵柩，还没有来得及下葬呢，朱慈烺也只能暂时迁入懋勤宫处置军政事务。 百官跪拜过后，朱慈烺急声喝问道：“白谷公，大将军的捷报呢？” 孙传庭站出来笑道：“皇上，自从朱大将军出征以来，连战连捷，先后在宝丰、郾城、汝阳击溃闯逆献贼主力，收复汝宁南阳两府，如今兵进襄阳，汉江一战，江防水师将五万闯逆献贼围困与汉江之上，一举将其全歼，朱辟邪亲自射杀张献忠，攻克襄阳，如今献贼首级在此！” 说着话，孙传庭将木箱与奏章举过头顶，宋方接过来，轻轻放在了书案上，轻轻将木匣打开！ 果然，里面是一颗硕大的人头，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但是终究现在天气还不是太热，里面还放着冰块以防腐烂。 朱慈烺没有见过张献忠，可是孙传庭与侯恂曾经率领大军不止一次与张献忠交手，自然对张献忠熟悉无比。 孙传庭与侯恂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确认不差。 孙传庭躬身道：“启奏皇上，匣中人头却是张献忠不假，臣巡抚陕西之时，曾经与其见过十几次，决计不会记错！” 侯恂附和道：“皇上，当初朝廷招降张献忠之时，臣也曾近距离与张献忠接触过，确定是张献忠无疑！” “好，好得很！” 朱慈烺兴奋道：“将人头传示百官后，在京城悬挂百日，以泄当初皇陵被毁之恨！” 宋方将木匣捧了下来，朱慈烺打开了奏章。 “皇上，” 侯恂问道：“不知道大将军在奏章上说些什么？” 朱慈烺缓缓说道：“如今陕西全境已经被闯逆攻陷，山西危殆，献贼虽然伏诛，可是湖广境内依旧还有十来万残余盘踞；大将军奏请，以李定国提督湖广四川军务，节制神威、金陵、九江、庐州四镇兵力，围剿献贼，便宜行事；大将军将率领神机营、神武营以及河南镇兵力，继续进攻闯逆……” “让李定国节制湖广四川军务？” 侯恂皱皱眉头，迟疑道：“皇上，李定国毕竟为献贼旧部，而且在献贼军中威望素著，若是李定国尚有二心，一旦独立统军，行不轨之事，那可是腹心大患，不可不防啊……” 黄道周附和道：“若谷所言不无道理，而且李定国新附不久，资历太浅，威信未立，让他居于黄得功、左良玉等宿将之上，只怕难以服众啊……” “所以，” 朱慈烺沉声道，“大将军奏请朝廷，赐李定国便宜行事之权，若是各部将领不服调度，违误将令，准允其先斩后奏，以保证事权专一。” 侯勋苦笑道：“皇上，别的不说，单说左良玉，如今九江镇拥兵不下十万，兵力雄厚，战力冠绝东南，向来桀骜不驯，若是大将军亲临，倒是能够压制的住左良玉，若是李定国，只怕左良玉不肯就范啊，两军对垒，这可是大忌……” 朱慈烺冷哼道：“左良玉拥兵自重，不服朝廷调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尾大不掉，早晚必生祸患！” 侯恂答道：“皇上，现在不是说左良玉尾大不掉的事情，而是将帅不和，兵家大忌，皇上也曾征战沙场，深受大将军教诲，不会不明白其中隐患吧？” 孙传庭哂然道：“若谷，你们只明其然，却不知所以然，李定国提督剿灭献贼残部，乃是因为李定国对献贼再熟悉不过，而且在军中威望素著，只要李定国到处，只需要振臂一呼，献贼之中必定有人响应，由此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至于说忠心，张献忠率领十万之众，围攻郾城，李定国坐守孤城，都不肯重新投降张献忠，更何况现在张献忠身死，献贼四分五裂，那就更加不可能反叛大明了，我等想得再多，又如何有大将军更加了解李定国？” 第六百九十一章 第二封七百里加急 朱慈烺微微沉吟，说道：“白谷公所言极是，郾城一战，李定国以两万之众，与张献忠十万大军对垒近月，都没有动摇他的忠心，如今张献忠已死，他降而复叛，还有什么意义？而且李定国文武兼资，极得师父推崇，如今大明名将凋零，能够独当一面，担负起围剿献贼重任的帅才，还真的不多见了。只是有一点，李定国资历太浅，再加上投降朝廷不久，根基浅薄，只怕黄得功左良玉等人不听节制啊……” 孙传庭沉声道：“皇上，这也是诚候宁愿耽搁战机，也要向朝廷请旨的原因，这一次大战，必须要赋予李定国便宜行事之权，关键时刻，甚至不惜杀鸡儆猴，树立权威，唯有如此，方才能够压制住左良玉跟黄得功，完成围剿献贼余部的重任！”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答道：“诸位，大将军信任李定国，朕信任大将军，大将军举荐李定国，那朕就全力支持李定国，传旨，李定国提督湖广四川围剿献贼军务，节制九江、庐州、金陵、神威四镇兵力，赐天子剑，便宜行事。着李定国全力剿匪，勿失朕望！” 侯恂躬身说道：“皇上，如今闯逆主力十几万人已经兵临黄河西岸，只怕用不了几天时间，黄河防线就会被闯逆主力突破，到时候，山西全境都将陷入危机，借助地利，居高临下，一旦越过太行山，那京畿一带可就真的危险了。既然围剿献贼的事务交给了李定国，还请皇上下旨，立即命大将军统领精锐，驰援山西啊……” 朱慈烺摇头道：“驰援山西？若谷公，从襄阳赶到山西腹地，那可是一千多里的路程，山高水远，哪怕是大将军日夜兼程，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休想赶到黄河东岸，等到他的精锐赶到山西的时候，只怕闯逆十几万大军已经席卷整个山西了，大势已定，即便是大将军赶到山西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 侯恂虽然带过兵打过仗，但是对于军略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远远说不上精通，别说跟朱辟邪、孙传庭比，即便是跟朱慈烺比，也已经颇有不如了，侯恂想要让朱辟邪千里驰援，却被朱慈烺一语道破其中关键，这个时候，千里驰援，劳师以远，那等到了山西，迎接朱辟邪的必定是李岩与刘宗敏的迎头痛击啊。 侯恂无奈道：“皇上，若是如此，那一旦山西沦陷，京城可就真的危险了啊……” 孙传庭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皇上，臣以为诚候上奏，没有言及北上驰援，应该是另有打算。” 朱慈烺缓缓说道：“白谷公的意思是，大将军会率领精锐，直接从湖广杀入陕西？” 孙传庭点头道：“两军争锋，比拼的就是看谁抢占先机，如果没有能够抢到先手，那就比拼看谁能够被调动起来，只要对手被牵着鼻子走，那就必败无疑！如果如同若谷大人所言，让诚候千里驰援，那就等于朝廷被闯逆牵着鼻子走了。这一次闯逆东山再起，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先是联合张献忠北上，强攻河南，紧接着闯营挥师西进，攻陷陕西，到现在，兵锋直指黄河，准备东渡三晋，每一步都算计的精准无比，他现在就等着我们千里驰援呢，如此以来，他就可以以逸待劳，在黄河沿岸，将朝廷精锐一举全歼！所谓上兵伐谋，闯逆麾下能人不少啊……” 孙传庭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闯逆可以调动别人，却没办法调动的动诚候，诚候用兵向来没有成法，天马行空，一旦出手必定是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无坚不摧，正是因为如此，诚候方才可以在一个半月之内，接连击溃了闯营跟献贼十六万之之众，夺回了开封、汝宁、南阳以及襄阳四府之地；接下来，他绝对不会千里驰援，而是选择从襄阳北上，进攻洛阳，进而从函谷关杀入西安府，如此以来，闯逆的整个方略都会被诚候打乱！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山西，山西是不是能够顶得住闯逆的强大攻势，只要能够稳住阵脚，那闯逆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在山西顶住十几万闯逆的强大攻势？” 朝堂众人一个个都沉默下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家闯营兵强马壮，良将如云，整个山西，如今可战之兵，也只有贺人龙与高杰手上的那两三万京营精锐，其余的都是新募之兵，乌合之众啊，面对着闯营的强大攻势，可以说不堪一击！ 朱慈烺眼睛眯缝了一下，冷哼道：“山西？那好，这一次，朕御驾亲征，去山西会一会他李自成！” “皇上！” 黄道周闻言，气得胡子翘起来老高，怒声道：“如今先皇大行，甚至还没有入土为安；您还没有举行登基大殿，京畿地带人心浮动，这个时候您御驾亲征？搞什么幺蛾子，先皇便是在九泉之下，都得不到安生！” “幼玄公，你言重了！” 朱慈烺脸色微变，不满叫道。 “什么言重了！” 黄道周愤声道：“无论什么事，都不如您的登基大典重要，这可是国家重器，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皇上！” 孙传庭躬身道：“幼玄公说的不错，登基大典乃是国家重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臣请旨出京，前往山西坐镇，以策万全！” “你去？” 朱慈烺郁闷道：“白谷公，你去还不如朕去呢，起码京城有你坐镇，运筹帷幄，前方战事，各方补给都不至于出现偏差，你离开了京城，谁来统筹兵部？”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黄门官小步跑进了懋勤宫，跪倒在地，急声道：“启奏皇上，兵部送来大将军第二封七百里加急，恭请御览！” “第二封七百里加急！” 君臣们登时愣在原地，这个时候大将军怎么有紧接着发来第二封七百里加急？这玩意儿，可不是说用就用的，每一次七百里加急都是对驿站系统的严峻考验啊！ “呈上来！” 朱慈烺急声喝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大将军啥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第二封七百里加急，简单的很。 朱辟邪只在奏章上写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举荐神机营总兵、锦衣卫指挥使程俊提督山西军务，同时，程俊已经赶往山西坐镇。 程俊！ 一封奏章，简短的几句话，满朝皆惊！ 如果说举荐李定国提督军务，那起码李定国还有足够的战绩啊，在献营之中就是张献忠麾下的四大名将，战功赫赫，归顺朝廷后，对战满洲精骑、郾城大战，都表现出了名将的风范，虽说根基太浅，可是终究人家有足够的实力。 可是程俊呢？ 虽说程俊出身关宁铁骑，也是关宁铁骑之中的后起之秀，深得皇上跟大将军的器重，可是终究战功太少了，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战绩加身啊，甚至程俊的年纪比之李定国还要小，当初跟随朱辟邪在辽东大战的将领们，可以说程俊的年纪最小了，比朱辟邪还要年轻两岁！ 如此年轻，朱辟邪竟然就敢直接让程俊提督军务，这可不是冲锋陷阵，而是要统帅三军，运筹帷幄，他能行？ “这、这！” 侯恂急声道：“皇上，诚候此举，未免太过孟浪了吧？程俊将军入朝之后，一直在锦衣卫任职，甚至都没有跟随京营出战过，如此年轻，经验、资历尽皆不足，如何能够稳住山西的局势？” 即便是孙传庭都眉头轻皱，难以决断，毕竟，程俊不是李定国，经验的确太少了，非但难以服众，只怕跟闯营对垒，也不是老谋深算的李自成、李岩等人的对手啊，一旦山西的防线崩溃了，那京城可就危险了，现在京城也仅仅有一万余兵力而已，防御空虚！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答道：“若谷公，大将军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借着大战，给朝廷磨砺出几把锋利的宝剑来，未来给大明拣选可以阻挡一面的名将；名将凋零，那他就只有借着战事，将这些最有潜力的年轻人给历练出来。我们可以不相信李定国，不相信程俊，可是，现在，我们必须相信大将军，而且也只能相信大将军，只要我们挨过了这段最难熬的时光，一旦李定国、程俊等人成长起来，那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左右有大将军垫底，朕相信，无论局面如此糜烂，大将军都有力挽狂澜的能力，难道局面再恶劣，还能恶劣过关宁铁骑反出山海关的局面吗？” 孙传庭缓缓点头，答道：“皇上，话虽然如此，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未雨绸缪，一旦山西失守，京城军队不能无兵可用，臣请下旨，调动王嗣冲在山海关的兵力，暂时驻守玉田，一旦山西局面败坏，王嗣冲则可以随时率军入京，臣足以保证京城的安全！” 朱慈烺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关宁铁骑反出山海关，给朝廷造成了重创，何至于现在无人可用？ 关宁铁骑彻底烟消云散了，没有了祖大寿父子，直接将苏之侯、王嗣冲以及曹变蛟等人给拖在了关宁一线，甚至还不得不抽调京畿精锐去填关宁铁骑留下的大窟窿啊，如果不是京营六镇训练成型，现在才是真的欲哭无泪呢。 朱慈烺揉揉太阳穴，沉声道：“急旨给太原，命程俊提督山西军务，无论高杰，还是贺人龙，尽皆由程俊节制，还有，立即急旨前往河南，命河南总兵周遇吉率部北上，进入山西助战！只需要坚持一到两个月时间，朕想，足够大将军杀入陕西腹地，让闯逆无处容身了！” “还不够！” 孙传庭沉声道：“仅仅靠着程俊，只怕难以挡得住李自成，皇上，该将诚候给您准备的底牌亮出来了！” “底牌？” 侯恂愕然道，“皇上，诚候还有什么底牌留给你了？” “顾君恩！” 朱慈烺缓缓说道：“师父离京之时，特意交代朕，这是我们手中的最后一道底牌，顾君恩乃是李自成的左膀右臂，足智多谋，对闯逆的各个将领甚至闯逆都熟悉无比，现在山西局面严峻，到了打出顾君恩这张牌的时候了。传旨，封顾君恩为山西巡抚，即刻前往太原，辅助程俊参赞军务，有了顾君恩辅佐，无论是对付闯逆，还是协调程俊跟高杰贺人龙等重将之间的关系，都将收到奇效！” 很快，朱慈烺的圣旨就到了太原府。 当高杰与贺人龙等人心急火燎的赶到太原，接受了圣旨，直接就傻眼了！ 程俊要来山西，提督山西军务！ 几个人都蒙圈了，实在是没有看明白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高杰跟贺人龙，那可都是沙场的宿将，勇冠三军，用兵老到，成名已经十几年了，甚至两个人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时候，程俊还在穿开裆裤呢！ 现在皇上竟然让一个没有上过几天战场的程俊来提督山西军务，这特码的就是儿戏啊，军国重事，岂能如此儿戏？ “贺大人，这事儿，你怎么看？” 高杰郁闷道。 贺人龙无奈道：“能怎么看？程俊，那可是皇上跟大将军最信重的嫡系啊，如今新皇登基，他自然要重用嫡系啊，咱们哥两个跟皇上可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 “这是打仗，是跟十几万闯逆对决啊，不是过家家！” 高杰气急败坏的叫道：“如果论交情能够打胜仗，那还要我们这些将军做什么？让皇上把东宫的太监们派来山西不就行了？” “高将军，贺将军，怎么，你们对程俊将军不服么？” 顾君恩看着两个人调笑道。 “顾先生，” 高杰郁闷道：“这不是服气不服气的事情，而是事关重大，关系到数万精锐的生死，关系到山西的存亡，谁敢大意？稍有差池，那可是要误事的！” 顾君恩笑道：“放心，你们不相信皇上，难道还不相信大将军？诚候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与其说是皇上钦点，还不如说是大将军指定的呢！程俊虽然年轻，资历经验都有所欠缺，可是你们不要忘了，从程俊执掌锦衣卫开始，他就从来没有失误过，每一次面对关键时刻，他总是能够做出最合理的判断，拿出最有效的应对，这就是大将军无比器重他的原因，放心吧，这一次，他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不服气，就是不服气! 高杰沉默片刻，叹道：“顾先生，当初我就在辽东任职，我在做参将的时候，程俊也才是一个都司将军，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不得不说，这个小子精明的很，鬼主意多的是，这也是大将军喜欢他的原因，只是，聪明归聪明，现在山西所有兵力加在一起都不够四万，真正的精锐，也只有两万多啊，面对着闯营十六万兵力，这可是实打实的硬仗，恶仗，只靠小聪明是无法扭转战局的！” 顾君恩笑道：“谁让你们扭转战局了？山西总兵力不过四万多人，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不过三万余人，仅仅这么点兵力，即便是大将军在此，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扭转战局，一举击败闯逆，你们凭什么扭转战局，击溃闯逆主力？” 高杰神色一滞，愕然道：“顾先生此言何意？” 顾君恩淡然道：“很简单，如果真的要在山西决战，现在大将军已经击败了闯逆献贼十六万主力，完全可以挥军北上，到时候，我们起码有十万兵力可以使用，足可以与闯逆在山西放手一搏了，但是大将军偏偏没有前来山西，而是让程俊前来提督山西军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贺人龙迟疑道：“顾先生的意思是，真正的主战场不在山西？” 顾君恩点头道：“不错，真正的主战场在大将军那边。如今黄河西岸已经集结了闯逆十六万大军，随时可能发动渡河之战，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实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同时也需要准备足够的船只，毕竟，现在我们已经在东岸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建立浮桥几乎是不可能的，随时可能遭遇到我们的破坏。十六万大军云集黄河西岸，那无论是河南湖广的闯逆四府，还是现在的陕西，都没有足够的守备兵力，特别是河南闯逆六七万主力已经被我们全歼的情况下，想要挡住大将军的兵锋，那是不可能的！大将军现在的方略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一路拿下洛阳、以及陕西中南部的所有州府！” 顾君恩对于朱辟邪的方略看的非常透彻，那就是趁着闯营后方空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洛阳南阳以及襄阳郧阳，随后直接挥兵西进，沿着李自成进兵的路线，一路平推过去！ 现在的闯逆主力全部集中于陕西的东北部，后方空虚，根本就不是朱辟邪的对手，哪怕是朱辟邪仅仅三四万兵力，也足以形成碾压式的局面，一旦后方被朝廷主力攻克，李自成十几万大军孤悬于一隅，粮草辎重根本就供应不起，到时候不战自溃！ 现在比拼的就是谁能够坚持到最后，如果山西在短短一个月内全线崩溃陷落，那李自成即便是失去了陕西全境，依旧可以凭借着富庶的山西支撑大军的消耗，完全可以携大胜之威，兵锋直指京城，到时候，京城可就危险了；如果山西的朝廷兵力顶住了闯逆的攻势，只要顶住一到两个月，那朱辟邪就足以以席卷之势，拿下陕西，到时候，失去了稳固的后方，闯逆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必败无疑！ 贺人龙郁闷道：“顾先生，你认为我们能够挡得住闯逆多长时间？人家可是有十六万大军，而且其中十万大军是闯营曹营以及革左五营三家的精锐力量，战力不俗，我们满打满算不过四五万兵力，而且分布在整个山西。如果大将军来到了山西，或者可以能跟闯逆分庭抗礼，可是仅仅一个程俊，实话说，我是真的不看好，要经验没经验，要资历没资历，要战功没战功，年纪轻轻，到现在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吧？主持山西军务，这就是在开玩笑！” 顾君恩笑道：“贺将军，你现在抱怨两声可以，等到程将军到了，你可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越是局面严峻，我等越要勠力同心，若是将帅不和，那可是兵家大忌，对面的闯营这一次可是精锐尽出，刘宗敏勇冠三军，宋献策智计百出，李岩更是智勇双全，兼有刘宗明的凶悍与宋献策的谋略，但凡我们露出破绽，那绝对逃不过李岩跟宋献策的法眼！况且，皇上的决定，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大将军的判断，你们也信不过？你说程俊年轻，大将军在辽东大杀四方的时候，还没有程俊如今的年纪吧？冠军侯勒石燕然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岁而已吧？” 贺人龙闷哼一声，不再说话，话虽然如此，可是大将军那是什么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至于冠军侯霍去病，那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神将！ 程俊？拿什么跟大将军甚至跟霍去病相提并论？ 一句话，就是不服气！ 无论资历、战功、战绩甚至经验、能力，自己都远在他程俊之上，甚至高杰都要比程俊强上不止一星半点，现在要归他程俊节制，那就是笑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这个程俊如果听话的话，自己看在皇上与大将军情面，不会跟他计较；可是这个小子如果当真摆架子拿着鸡毛当令箭，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老子谁的面子都不给，这可是关乎着身后数万弟兄的生死啊！ 仅仅隔了一天时间，程俊就赶到了太原府，虽然程俊出发的早，可是程俊从襄阳启程，到太原府，那可是近两千里，哪怕是星夜兼程，也足足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最后比之顾君恩还要晚到了两天时间。 一路赶到太原的程俊，见到了高杰与贺人龙以及太原镇总兵杜晨。 杜晨倒也客气，毕竟这可是山西军务提督，杜晨能当上太原总兵，完全就是熬资历熬出来的，没啥能力，也没啥耀眼的战绩跟军功，在程俊面前可不敢放肆，至于顾君恩，更是笑意盈盈，两个人在京城的时候，可是久打交道，熟悉无比。 但是高杰跟贺人龙的脸色却是难看的很，甚至连拱手都懒得拱手。 程俊倒也不介意，笑道：“高大哥，贺大人，怎么，对我到来不满意？还是对皇上的任命不满意？无妨，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们每个人都年长我十几岁，算是我的前辈了，我初来乍到，两位兄长可是要多加照拂才是。”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为什么非要死守黄河东岸? 高杰与贺人龙脸色微微一变，尴尬道：“大人客气了，末将如何敢当？” 程俊微笑道：“有什么不敢当的？两位兄长征战沙场的时候，我还在地里玩泥巴呢，在两位面前，如何能托大？人是大将军举荐的，旨意是皇上下的，小弟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的很，此番面对闯逆十六万大军，彼众我寡，哪里是我一个毛头小子能够应付的了得？还不是得仰仗两位将军？” 顾君恩笑道：“程将军，现在可不是你客气的时候，闯营人马已经兵临黄河，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应对，客气可当不了饭吃。” 程俊点头道：“顾先生说的是，两位兄长，你们先将现在的形势讲述一遍，我们再探讨如何应对。” 贺人龙慨然道：“提督大人，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我们两个离开前方防线已经两三天时间了，当务之急，是赶往黄河岸边，咱们才能掌握住最新的动态！” 程俊沉声道：“贺大哥所言极是，那我们今日就启程，赶往黄河渡口！” 三个人草草用过战饭，翻身上马，一路向着黄河渡口赶来，仅仅一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黄河岸边。 帅帐之内，游击以上所有的将领都聚集了过来，对于朝廷派来的提督大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倒也不是这些将领不认识程俊，而是没有想到，竟然来的是他！ 从资历上讲，贺人龙当总兵都有十来年了，提督山西军务可以说名正言顺；高杰勇冠三军，乃是军中不可多得的骁将；甚至有人还曾想过可能是山海关的苏之侯或者王嗣冲前来，毕竟两个人无论军功还是能力，都有不俗的表现，甚至还有那个被大将军器重无比的李定国呢，也是名震天下；谁也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程俊！ 这些将领大多都是京营之中的精兵强将，对于程俊自然是熟悉无比，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像程俊这样同时得到先皇跟大将军的信任器重的，可是，信任器重是一回事，统兵作战是另外一回事啊，自从跟随大将军之后，程俊可一直都是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多少同军作战的经验。 几个副总兵以及参将纷纷看向了高杰以及贺人龙，征询两个人的意思。 贺人龙脸色一黑，喝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这是皇上钦定的提督大人，程俊将军，怎么你们都不认识了？还不大礼参拜？连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听到贺人龙的斥责，众人纷纷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向着程俊行礼。 程俊摆摆手，沉声道：“诸位大多与本将军都是老相识了，有的甚至一起跟随大将军在满洲活捉过皇太极，更是老兄弟，不必那么多礼数，大敌当前，咱们先说军务！” 贺人龙喝道：“傅凌云，你来说说，现在对岸是什么情况？” 参将傅凌云连忙躬身道：“启禀提督大人，现在闯营各部已经云集黄河西岸，之所以一直没有渡河，是在等待后方筹措的粮草，毕竟，一旦发动渡河大战，进入山西，后方粮草供应不上，十六万大军单单是吃饭都是大问题，这些日子以来，根据斥候回报，起码闯营起码已经调运了十万石军粮，八万石马料，足以保证闯逆两个月的用度。近日来，闯营兵力频繁调动，黄河岸边停靠的船只都已经超过了六百艘，还有闯营这些日子以来赶制的数百艘木筏，一次足可以运送六七万兵力度过黄河了，末将估计，最多三四天时间，闯营必定发动渡河之战！” 程俊点头道：“那你们认为闯逆最有可能从哪里渡河？” 贺人龙连忙答道：“提督大人，黄河从北向南，几乎将黄土高原一分为二，作为秦晋的边界，这黄河沿岸渡口无数，单单是重要渡口就有起码七八个，小一点的渡口也有十多个，这也正是我们头疼的地方啊，现在我们判断，闯逆就是要从沙涡口东渡黄河，而且，闯逆督造的船只以及主力也都集中于此处，我们现在集中兵力于此，防范的就是他们从此处渡河，如果他们从此处渡河，我们集结了大小火炮三百余门，还有一百门火箭炮，足以对他们的船只形成巨大的威胁了，他们想要越过此处，也没有那么容易！” 程俊摇摇头，答道：“我们现在都知道闯逆在对面有十几万兵力，甚至连他们的粮草有多少都摸得清清楚楚，你以为闯逆对我军的虚实会不了解？” 贺人龙神色一滞，苦笑道：“提督大人，这个是自然，我跟闯逆久打交道，起码打了十几年了，闯逆用兵向来诡诈，每次作战都会提前派出斥候，打探消息，而且他们军中大多都是多年劳作的农民，都不用乔装打扮，往农民堆里一扎，那就是农民，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 程俊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的火炮都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你还认为闯逆会强度沙涡口吗？顾先生，您当初跟随闯逆多年，对他以及麾下将领熟悉无比，你怎么看？” 顾君恩苦笑道：“李自成用兵向来虚实相间，宋献策足智多谋，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对手的心理；不过，如今在李自成身边，更得李自成信任的是李岩，这是一个比宋献策，甚至比李定国更加难缠的对手，运筹帷幄。正如你所说，现在他们都知道我们的部署了，绝对不会跟我们在沙涡口硬碰硬的……” “那我们怎么办？分散布防？” 高杰不满道：“顾先生，我们仅仅才三万余兵力，如果一旦处处设防，那面对人家十几万兵力，就相当于不设防了，我们任何一个渡口都守不住啊！我们只能判断闯逆最可能渡河的位置，然后未雨绸缪！虽然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根据我和老贺的判断，他们最大的可能还是在沙涡口啊，这里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兵力运送过黄河！”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将闯逆顶在黄河西岸呢？” 程俊哂然问道：“皇上和大将军给我们的任务不是将闯逆挡在黄河西岸，而是守住山西，既然难以将对手挡在黄河西岸，那还不如放他们过来呢……” 第六百九十五章 程俊的抉择 “放闯逆过黄河？” 不光是贺人龙与高杰，在座的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变了脸色！ 贺人龙急声道：“提督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奉旨守护黄河，一尺一寸，都是必争之地，放闯逆十六万大军过黄河，那就意味着我们整个山西都将陷入战乱，到时候，怎么向朝廷交代，怎么向皇上交代？我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几十个人头都不够砍的！” 高杰冷哼道：“兄弟，你要是怕死，现在就返回太原，这里的战场，我们几个担下来了，撤退？那我们还不得被朝廷的那些官员们笑掉大牙，到时候一封封弹劾的奏章，都能把我们给压死！” 程俊摇摇头，答道：“你们的意思就是在这里跟闯逆死磕？就算是我们猜对了，闯逆就是要在这一带强渡黄河，那我们就能够挡得住？三万余精锐尽皆集结于此，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一旦闯逆在此以主力渡河牵制住我们，然后派出偏师，从南北两个方向渡河？只需要一个晚上，他们就有足够的实力将数万兵力送过黄河，到时候只需要一个迂回包抄，我们三万余精锐就会被困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之内，到时候四面楚歌，我们面临的将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个……” 高杰与贺人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头一阵战栗，如果果真如同程俊判断的那样，三万京营精锐可就真的危险了！ “提督大人，应该不会吧，根据我们的情报，闯逆的主力跟督造的船只可都在这附近一带呢！” 贺人龙嗫嚅道。 程俊冷哼道：“贺大哥，你们太自信了，别的不说，就说这黄河西岸，北到宜川，南到韩城、郃阳，起码有七八条河流注入黄河，周围河汊密布，现在已经接近盛夏时节了，芦苇密布，别说藏上百十支船只，便是藏上上千只船只，你们有如何能够轻易发现的了？甚至藏上上万精锐兵力，你们同样都发现不了！” 贺人龙心头大震，程俊说的不错，黄河西岸从北到南，有宜川水、韩水、郃水、丹阳河等七八条河流注入黄河，河汊所在皆是，盛夏时节，芦苇荡足足有近丈高啊，别说寻常的渔船，就是高耸的战船在里面，也轻易难以发现！ 程俊接着说道：“人家闯逆号称拥兵十六万，可是，你们确定闯逆就只有十六万兵力？这陕西可是李自成起家的老巢，当地百姓对李自成可是非常的支持，整个陕西都落入了闯逆的手里，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募兵十万，加上他带入陕西的十万精锐，便是二十万大军，也不无可能！咱们如果在黄河东岸被人家包围，一战尽墨，那整个山西将再也没有能够抵抗闯逆的力量了，闯逆完全可以以横扫之势，拿下山西，甚至都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高杰郁闷道：“可是，我们也不能一仗不打，就让闯逆这样轻而易举的越过黄河啊，一旦朝廷追责，咱们几个都得人头落地！” 程俊看向了顾君恩，问道：“顾先生，您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顾君恩苦笑道：“道理？即便是大将军在此，对战局的判断只怕也不会比你更加准确了，我说过，李自成最擅长虚实相间，瞒天过海；宋献策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术，揣摩对手的心理；至于李岩，更是智计百出，而且最具鼓动性，十万农民军，对于李岩来说，只不过写两篇文章的事情，我们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刘宗敏率领的老营精骑，足足有两万人，一旦遭遇到损失，还会从各部之中挑选精锐调入，这是闯营最强悍的力量，若是提督大人判断准确，我们被这两万精骑给包抄，那将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程俊点头道：“皇上跟随大将军多年，受大将军教诲，见识非凡；朝中还有孙老督师坐镇，他们自然能够看透我们做出的选择是最合适的应对的；更何况还有大将军，我在前来山西之时，大将军就曾经特意叮嘱我，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稳住局面才是最重要的，他送给我十六个字！” “那十六个字？” 高杰急声问道。 “人存地失，人地皆存；地存人失，地人皆失！” 程俊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 高杰茫然问道。 顾君恩叹道：“很简单，只要我们保存住了京营的主力精锐，那随时都可以将失去的土地给夺回来；可是，一旦我们的主力尽失，那人跟土地就都是闯逆的了，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简简单单十六个字，就将这场大战说得清清楚楚，当真是神人啊……” 贺人龙迟疑道：“我说顾先生，难道真的要放弃黄河防线？那一旦闯逆主力二十来万大军全部度过黄河，没有了黄河天堑，我们可是根本挡不住闯逆的攻势啊……” “二十万兵力而已！” 程俊淡然道：“只要我们应对得当，也不是没有占到便宜的机会！” “兄弟到底想要怎么做？” 高杰问道。 程俊沉声道：“在这里硬顶，我们很容易被闯逆来一个迂回包抄，陷入灭顶之灾，可是如果我们主力撤离，那主动权就全部在我们手里了！我们这一次带来了多少骑兵？” 贺人龙沉吟道：“两镇京营一共一万精骑，除此之外，太原镇还有两千骑兵留在这里，一共一万两千骑兵，只是太原镇的骑兵战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程俊淡然道：“一万精骑，足够了！京营精骑都装备了火枪，而且此次前来弹药充足，我们将步兵全部后撤，把精骑留在最前面，闯逆发现我们主力后撤，必定会选择在沙涡口渡河，一万精骑，我们在这里半渡而击，足以将他们三四万先锋给击溃，第一战，我们必须要给闯逆迎头痛击，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闯逆度过黄河，必定会率军向着东北方向进军，兵锋直指太原，而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就在身后的稷山与狼山以及两座大山后面的绛州，两座大山以及绛州将闯逆的进军路线给完全掐死，只要我们这支精锐在，闯逆就不敢越过这里，只能跟我们硬碰硬！据险而守，兵精粮足，又有大量的火器弹药，没有一个月，闯逆休想攻破我们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