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白月光,丈夫把我一人丢给山贼》 第1章 “子谦,你……你轻点……” 男人附在她耳畔轻喃:“轻点?你能舒服?” 苏玉娇难堪的别过脸去,娇俏的容颜因疼痛而失去血色,却显得更加娇媚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蹂躏。 一次又一次,苏玉娇任由他折腾。 今晚,她有种被深爱的错觉。 事后,他起身的动作被她拦住:“夫君,能不能……” 陆子谦斜睨了她一眼,想起她刚刚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嗤笑出声:“还想要?” 他含笑看着她,眼神却只有亵玩。 男人说话的同时也没忘端起床头的药碗。 “喝药吧,今晚累了。” 黑色的药汁,散发着浓烈的苦味,女人面上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 “三年了,我若再生不出孩子,无法跟爹娘交代。” “娘昨日还说,明日让我们一起去观音庙求子。” 陆子谦听她提起孩子,眼中瞬间沾染上不耐烦的情绪:“不要。” 苏玉娇倔强的没接药碗,嗓子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哽咽又委屈:“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处境?” 男人冷笑:“自找的!” “你当年用那些腌臜手段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的处境!” 苏玉娇心中刺痛,声音温婉又无奈:“当年给你下药的不是我。” “我是爱慕你,但却从未算计过你。” 陆子谦冷哼,显然不信她的话。 男人皱眉:“要我喂你?” “不用!” 苏玉娇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女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毕竟喝了三年,已经习惯了。 汤药再苦也没有她的心苦! 苏玉娇看着他要走,姿态放的很低:“明日,你陪我吗?” 男人没耐心听下去。 “浪费时间而已,能不能怀,你心里没数?” 她心里当然有数,可是一边是盼着抱孙子的公婆,一边是不配合的丈夫,她能怎么办呢? 或许,只能将希望寄托给神明了。 “就算是做戏,也陪我走一趟吧,不然你也不好跟爹娘交代。” 陆子谦脚下一顿:“再说吧。” 房门轻轻合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从不在她房中过夜。 他来找她只为床上那点事,陆子谦……从不爱她! 可她的人生,似乎只剩下陆子谦了。 苏玉娇跪坐在床上,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想起自己糟糕的人生,她觉得她给穿越者丢脸了。 五岁穿越而来,十五岁因为一场算计,嫁给陆子谦。 成婚后,他冷落她,苛待她,他们的婚姻形同虚设。 她忍耐所有,只因她深爱着他! 次日下午,陆子谦忙完公务,刚回到府中就被陆夫人揪着耳朵赶上了马车。 “山路那么危险,你让娇娇一个人去?” “你怎么想的,脑子有病不成?” 陆夫人掐着腰把陆子谦臭骂一顿,维护儿媳的意思很明显。 苏玉娇感激的看了婆婆一眼,这个家若是没有婆婆维护,她的日子会更艰难。 小桃扶着苏玉娇要一起上车,却被陆夫人喊住了。 她得给儿子儿媳创造独处的机会。 “墨画,你下来,让你哥驾车。” 车辕上,侍卫打扮的黑衣少女表情明显一滞:“夫人,墨书出任务去了。” 陆夫人撇撇嘴:“你去也行,长点眼色。” 墨画恭敬的应下,但心里却对苏玉娇很是不屑。 两人从观音庙出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腻人喊声。 “娇娇。” 少女跑的很快,跑到两人跟前,又恰到好处的摔进陆子谦怀中。 “可有摔伤?”陆子谦伸手扶住她,眼中满是关切。 “你向来身子弱,以后不可这般疾跑。” 陈芸娘小脸红扑扑的看了陆子谦一眼,娇羞的摇头。 苏玉娇看的心头直泛酸,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只不过他的温柔全都给了陈芸娘! 十年前舅舅带着全家投靠到苏府。 母亲有些扶弟魔,对舅舅一家掏心掏肺的好。 对陈芸娘更是如亲生女儿一样。 但如今,表姐只想抢她夫君。 陈芸娘从陆子谦怀中出来,娇娇柔柔的开口:“我的马车坏了,想乘你们的马车回去。” “娇娇,你不介意跟我共乘一车吧?” “都怪我不好,又要惹娇娇妹妹误会了。” 陆子谦眉头紧皱,一脸责备的看着她。 苏玉娇心中苦涩,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更何况在他面前,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苏玉娇温柔一笑,一如既往的温婉大方:“表姐这话问的,我当然不介意了。” “共乘一车而已,又不是共侍一夫,表姐不必这般客气。” 苏玉娇看着陈芸娘险些失控的脸色,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表姐可不许恼我,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就是了。” “我知道表姐人淡如菊,不争不抢,自然不会做出抢人夫君的下贱勾当。” 一句话,两人同时黑了脸。 马车行至半道,突然一个侧翻,将里面的人都甩了出来。 紧接着马蹄声、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苏玉娇吓得脸都白了,这是遇到山贼了? 下一秒,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竟是陆子谦抱着陈芸娘飞走了。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那道飘逸的身形,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她都不敢相信,陆子谦竟然在这种生死关头丢下了她。 几乎是一瞬间,苏玉娇觉得天旋地转,一颗心仿佛被人揉碎碾压,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好歹在一起睡了三年,就算没有感情,至少也该有点交情。 原来,她在陆子谦眼中什么都不是。 甚至比不上陈芸娘的一根头发丝。 墨画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心情愉悦的欣赏着苏玉娇痛苦受伤的表情。 等那些山贼靠近了,她也身形一跃,飞檐走壁的离开了。 苏玉娇看着连墨画也走了,突然放声大笑,笑的满脸泪水…… 她的夫君,这是要她死啊!! 第2章 很快,山贼将她团团围住,她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苏玉娇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穿越一场只为了如此窝囊的死去? “二当家的,这女人疯了。” “带回去,让兄弟们开开荤。” “哈哈哈,今晚有艳福了。”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充满了侵犯和淫欲。 很快,那些山贼将她连同那辆马车一起带了回去。 苏玉娇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命是自己的,她得珍惜。 她知道一会儿要面对什么,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滚进去,爷爷一会儿让你快活个够。” 苏玉娇被人粗暴的推进地牢了,她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适应眼前的黑暗。 这里潮湿阴暗,发霉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突然,墙角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吓得她头皮发麻。 随着她的尖叫声,墙角处也传来一道更惊恐的哭喊声,这声音稚嫩尖锐又刺耳! 嗯? 是个孩子? 苏玉娇试着靠近了一些,那团黑影颤抖的更厉害了。 苏玉娇终于看清了,的确是个小孩子,只是有点胖。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我也是被这些坏人抓来的。” 墙角里的小胖墩听着苏玉娇温温柔柔的声音,这才止了哭声,似乎没那么怕了。 那孩子带着哭腔:“姐姐,你可以救我出去吗?” “我爹爹是大官,他可以给你银子。” “你爹是大官?” 苏玉娇又凑近看了一下:“你爹爹是不是刘御史?” 小胖墩猛的抬头,惊喜的问道:“姐姐认识我爹爹?” 果然是御史家的小胖墩。 她不认识刘御史,但是这几日刘御史家丢了孩子的事情却闹得沸沸扬扬。 “你的手被绑了没?”她问。 小胖墩摇头,还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肉手晃了晃,证明自己没有被绑。 想来也是,这圆滚滚的小胖丁,不用绑也逃不出去。 “姐姐,要我帮你解开绳子吗?” 这肉乎乎的小胖墩,长相呆呆的,实则机灵的很。 苏玉娇摇头:“不用解绳子,他们会发现。” “你绕到我后面,看看我手上有没有一串木头珠子?” 小胖墩绕到苏玉娇身后,果然看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串木头珠子。 “姐姐,是这个吗?” 苏玉娇松了一口气,幸好还在。 这可是救命的宝贝。 没穿越之前她是学中医的,穿越之后,她没发现金手指,就只能做一些保命药丸随身携带。 她之所以把药丸藏在珠串里,就是考虑到,一旦被抓,必被搜身。 贼人不会蠢到让她把瓶瓶罐罐留在身上。 这串不值钱的木头珠串,既不是金银也不是宝物,自然不会被山贼搜刮走。 “去找个石头。” 小胖墩很听话的找石头。 “你把珠串凑近些。” “砸开雕花纹那颗。” “剩下的你装在身上,不要被坏人发现。” 每一颗都装有不同作用的药丸,她让小胖墩砸开的那颗是毒药。 服用后全身溃烂流脓,症状类似花柳病。 梅毒、花柳病,在这个时代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没人会为了一时快活,搭上性命。 药效很快发作,刚开始是手臂发痒,渐渐的开始腐烂流脓,苏玉娇痛苦的不停抓挠。 “姐姐,你怎么了?” 小胖墩看着她吃下药丸,然后开始皮肤溃烂,吓得哇哇大哭。 “别哭,姐姐有解药。” “身上这些伤是为了骗那些坏人的。”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脚步声,两人吓得浑身一抖。 “你躲到墙角去。” 随着铁链碰撞的声音,牢房的门被人推开,为首的是一个白到发光的女人。 女人二十出头,头发眉毛全都是白的,苏玉娇第一反应是白化病? “大当家的,这就是今天抓来的娘们。” 白发女人蹲下来,捏着苏玉娇的脸细细端详。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肌肤胜雪,娇嫩的双唇极为好看,如同三月的桃花,诱人采摘。 最是惊艳的还是那双眼睛,如同盛着一泓秋水,波光潋滟,流转间灿若星辰。 “啧,长得真好看,让你们糟蹋可惜了。” “送去给那位,应该能入他的眼。” 白发女人身后几个男人听到这话,顿时一脸失望。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路上就办了她,也省的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走吧,小娘子,能被那位爷看上也是你的福气。” 苏玉娇脸色惨白,害怕的向后躲闪:“我不去,你们放开我。” 拉拉扯扯间,她的手臂露出来大半截,自然也露出那些溃烂的伤口…… “花……花柳病!” “真他娘晦气。” 两个男人骂骂咧咧赶紧松手,还不停用衣摆擦手。 白发女人更是一脸嫌弃:“杀了吧。” 苏玉娇心里害怕极了,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且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李凤英的白发看。 “你找死。” 这是她的逆鳞,从小到大,她受够了异样的眼神。 李凤英一把掐住苏玉娇的脖子,手上用足力道,仿佛下一秒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咳咳……”苏玉娇依然盯着对方的脸,艰难开口:“我能治好你的白驳症。” 脖子上的手猛然一松,苏玉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我治好你的病……你放我离开。” “我们本就无冤无仇,放了我,你不过是少造一点杀孽而已,你不亏。” 李凤英见她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狠狠心动了。 她生来就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小时候更是被人当成白发妖女,喊打喊杀。 她不是没求过医,可是谁见了都摇头。 如今有人给了她希望,能让她成为正常人,她怎能不心动。 “你可知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我不会蠢到自讨苦吃。” “与其骗了你之后被千刀万剐折磨至死,还不如现在死个痛快。” 李凤英死死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需要什么药?” “我需要自己上山采药,有几味草药药铺没有。” “你若是不信,可以拿着药方去药铺一问便知。” 李凤英居高临下,冷声询问:“多久能治好?” “服药之后三个时辰,就能见效。” “只不过,一剂药不能根治顽疾,需要长期用药,每半年服用一次。” 三个时辰? 李凤英心头猛的一跳,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给她送点吃喝,明天一早带她去采药。” “我只信你一次。” 将军府。 小桃看着陆子谦一个人回来,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将军该不会又把少夫人丢在半路了吧? 上次就是这样,少夫人被丢在半路,回来的时候脚都磨出血泡了。 “将军,少夫人没跟您一起回来?” 陆子谦理都不理,直接踱步离开。 小桃又瞥见他身上的泥浆和草屑,追上去继续问:“少夫人是不是出事了?” “死不了。” 在陆子谦心里,苏玉娇的确死不了。 墨画武功高强,那些山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自会救苏玉娇回来! 第3章 死不了? 小桃听到这话,心里愈发不安。 就在她想多问几句的时候,管家急匆匆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姑娘。 小桃当即沉了脸,这姑娘她认识。 小荷是陈芸娘的贴身婢女。 “将军,我家小姐心疾又犯了,她想见您。” 陆子谦面色巨变,跟着小荷匆匆离开。 小桃气的直跺脚,小姐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这种负心汉。 她转身去主院找夫人,却被告知夫人去庄子上查账了,要两三日才回来。 无奈,小桃只能在院中等消息。 等了一会儿,她又去了苏家,心里想着少夫人会不会赌气回娘家了?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苏玉娇既没有回来,也没去娘家。 小桃越发着急了,小姐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顾府。 小桃带着哭腔:“顾大人,您能不能去找一找我家小姐?” 顾恒听完事情始末,当即进屋收拾行李。 张氏看他匆忙的样子,不解的问道:“你好端端的收拾行李作甚?” “门外是谁找你?” “你这是要出远门?” “娘,回来再跟您解释。” 顾恒装好行李,牵着两匹马匆匆出门。 小桃看着他带了糕点、水囊和御寒的衣物,再一次感叹他的细心和体贴。 若是小姐嫁给顾大人,就不会……哎…… 张氏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男一女背着行李骑马离开的背影。 张氏盯着女人的背影看了又看,突然一拍大腿,似是猜到了不得了的大事。 坏了,是苏玉娇那个小贱人勾引她儿子私奔了。 于是,张氏把房门一锁,就跑到将军府门口撒泼辱骂去了。 “苏玉娇,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坏我儿子前程,你不得好死。” “将军府的人都死绝了吗?” “你们儿媳勾引我家儿子私奔,你们管是不管?” 在顾恒没有考上状元前,张氏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撒泼打滚儿最是在行。 张氏也不是想坏儿子的名声,她大吵大闹的目的,是想让将军府派人把两人给追回来。 她儿子是当官的命,可不能为了一个贱人放弃大好前程。 经过她这么一闹,将军府少夫人跟状元郎私奔的事情,瞬间传遍整个京城。 陆子谦在兰花苑守了一夜,刚出门就听到街上的流言蜚语。 回到家发现苏玉娇一夜未归,就连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也不见了。 “派人去城门口问了吗?” “问过了,昨天傍晚守门的士兵的确看到顾恒跟一个年轻姑娘骑马出城。” 陆子谦脸色难看:“确定是他们?” “确定了。” “顾恒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前段时间骑马游街、风光无限,男女老少没有不认识的。” 管家说完这话,明显觉得四周的温度陡然冷了下来。 只见陆子谦面色阴沉的可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对奸夫淫夫。” “是。” 地牢内,苏玉娇并不知道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经过昨晚的询问,她从小胖墩口中得知,他叫刘吉安,刚满六岁。 他被抓来五天了,一直关在这里,没有被虐打。 这就奇怪了,不为勒索,不为寻仇,却又冒险绑一个官家孩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用这孩子威胁刘御史! 毕竟刘御史作为言官,职责就是监督各级官员,官场上肯定树敌不少。 还有昨天,那个白发女人要把她送给一个大人物,她猜想那位大人物会不会就是当官的? 官匪勾结? 想通了这一点,苏玉娇心中突然有了计划。 “安安,姐姐交代你一件事。” 苏玉娇趴在小胖墩耳边仔细叮嘱一番。 很快,天亮了,两个满脸横肉扛着大刀的男人带着她上山采药。 “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老子一刀砍了你。” 苏玉娇没有趁机逃跑的打算,她的确在认真找草药。 不过她找的不是能治疗白化病的草药,而是能染发的凤仙花和槐蓝叶。 白化病在现代都没法治,更何况是这落后的古代。 所以,她只需要给李凤英染成黑发、黑眉,就能糊弄过去。 但是染发时,最好不让李凤英看见,所以她还需要找到能制作麻沸散的药。 经过一上午的寻找,苏玉娇采了满满一筐的草药,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菖蒲、凤仙花、槐蓝叶等药材。 回去之后,苏玉娇就开始炮制药材,毕竟制作染发剂是要先把药材磨成粉,再用温水调成糊状。 况且炮制药材就需要用水用火用炉子,只要她有机会进厨房接近水缸,她就有办法逃跑。 显然,这些山贼是防着她的,单独给她一个小院,里面有小厨房,她的所有行动都限制在小破院里。 不过苏玉娇也不气馁,只要还活着就总有逃跑的机会。 所有药物烘干后,苏玉娇按照比例将药粉兑在一起,又加了蜂蜜和温水一起调成糊糊状。 染发剂放在一旁静置,她又开始熬煮麻沸散。 一切准备就绪,李凤英突然威胁道:“我已经派人查过你了。” “你是苏保国的女儿,陆子谦是你夫君。” “你不受夫君宠爱,他在危难关头弃你不顾。” 听着李凤英的话,苏玉娇面色惨白,身体更是忍不住颤抖。 她以为从陆子谦抛弃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麻木了,然而她还是会痛。 “你不必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不会给你下毒。” “哼,还不算太笨。” 李凤英喝完麻沸散很快就失去知觉,苏玉娇将染发剂均匀涂抹在她头发上,最后用热毛巾包裹。 趁着染发时间,苏玉娇又给她染了眉。 大约三个时辰后,苏玉娇把李凤英头发上的染发剂洗掉,还给她画了一个淡妆,这样看上去更有气色,不像死人一样白。 刚醒来的李凤英有些懵,似乎忘了麻醉前在做什么。 苏玉娇提示她看铜镜,李凤英瞥了一眼,惊讶的嘴巴微张,瞳孔骤然睁大,仿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 这……这也太美了,秀发乌黑,眉毛浓密、还有这张脸,再也不是死人白了。 原来黑发的她竟长得这般貌美。 “这……这真是我?” 李凤英摸着自己乌黑浓密的秀发,激动的嗓音都在颤抖。 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任她如何揉搓手指都没变黑,所以不是墨汁染发。 第4章 此时,屋外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都知道治疗需要三个时辰。 算算时间,大当家也该出来了。 若是大当家长时间不出来,那肯定是出事了。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众小弟惊呼……大当家的头发变黑了。 李凤英看着众小弟惊艳的眼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 “老娘今天高兴,晚上摆宴,酒肉管够!” 接着,她又搂住苏玉娇的脖子:“苏娘子,你医术不错。” “以后就留在我们寨子里当郎中吧,老娘不会亏待你。” 苏玉娇甩开她的手,故作愤怒:“你言而无信!” 李凤英哈哈笑着:“你不是说了一次用药不能根除,等彻底根除,老娘一定放你走。” 知道苏玉娇有真本事,李凤英也不敢把人得罪死。 于是,苏玉娇又被关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地牢,而是炮制药材那间小院。 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男人抱着小胖墩急匆匆进来。 “苏娘子,你可会解蛇毒,这孩子被毒蛇咬了。” 小胖墩哇哇大哭,不停的喊疼,吵得人头疼。 “我先看看。” 苏玉娇检查了一下,果然看到小胖墩胖乎乎白嫩嫩的脚踝处有两个红色的针眼,还在往外流血。 苏玉娇指着旁边的水缸:“打满水,再拿一口大铁锅来,我要煮药材。” “好。” 那人走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小胖墩从怀里掏出一串木质手串。 苏玉娇从里面取出几颗黑色药丸,用热水融化开。 水缸的水打满之后,苏玉娇又让人去取干柴,说是柴不够了。 那人放下水桶,匆匆离开。 苏玉娇趁机将药水涂抹在木桶的内壁和底部,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拿出一颗药丸砸碎,用力塞进木桶内的每个缝隙处。 这个木桶她已经观察一天了。 炮制药材和清洗药材都需要用大量的水,挑水的人进进出出用的都是这个拴着绳子的木桶。 这就说明山寨的水源是井水而不是河水,只有打捞井水的时候才需要用到绳子。 今晚山寨要大摆宴席,无论是烧火做饭、还是洗菜洗碗都需要大量用水。 所以,她只需要在木桶上动手脚,厨房的水源就会出现问题。 夜深了,寨子里的喧闹声逐渐减少,很快便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苏玉娇捡起一颗石头扔到院外,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翻墙出来,借着月光,猫着腰匆匆离开。 临走时,苏玉娇还拿了大刀、火把、火折子,毕竟夜里走山路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夜里的山路分不清东西南北,苏玉娇不敢乱走,只能带着小胖墩藏在一个山洞里等天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玉娇根据日出的方向,判断了东西南北。 “走这边,咱们很快就到家了,再坚持坚持。” “姐姐,我走不动了。”小胖墩有气无力的说着。 苏玉娇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对,伸手一摸烫的吓人,肯定是昨晚冻的。 “来,我背你。” “不要姐姐背,姐姐也很累。” “没事,姐姐不累,咱们得快些离开,不然等坏人醒了就会追过来。” 苏玉娇吃力的背起小胖墩,在陡峭的山路上艰难的走着。 等看到官道时,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逃是逃出来了,可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陆子谦要杀她,夫家是肯定回不去了。 娘家……情况很复杂,她不能再回去添乱了。 这天大地大,似乎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小姐……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小桃高亢兴奋的喊声。 苏玉娇猛地转身,只见小桃和顾恒牵着马匹,一前一后的跑到近前。 小桃猛地扑了过来,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 顾恒碍于礼法不能上前,但面上也是难掩激动之色。 “小姐……呜呜呜……您这两日去哪了?” “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苏玉娇把已经昏迷的小胖墩递给顾恒,她则跟小桃共骑一马。 “边走边说,我怕山贼追过来。” “山贼?” 两人面色俱是一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四人骑马狂奔,直到城门口才停下。 路上,苏玉娇把这两日发生事情说了一遍,两人这才知道她能死里逃生,有多不容易。 顾恒眼里写满了心疼,虽然她说起陆子谦丢下她的事情语气平淡。 但他仍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绝望和悲痛。 毕竟,她深爱着陆子谦! 爱的有多深,伤害就有多深! “顾大人,这孩子感染了风寒,已经烧迷糊了,劳烦您先把他送回去医治。” “另外再去京兆尹通知一声,若是山贼还没醒,正好可以一锅端。” “对了,找您信得过的人,我怀疑那些山贼跟官府有勾结。” 顾恒听到顾大人这个称呼,心中难免酸涩,从前在苏家的时候,她一直叫他顾大哥…… 现在不一样了,她嫁人了,自己也只能叫她陆夫人了。 这样也好,他们彼此之间保持距离,免得坏了她的名声。 她失踪两日,将军府的人还不知道会如何对她,若是再看到她跟外男一起回去,怕是会给她惹出更多麻烦。 “好。” 就在顾恒准备骑马离去的时候,小胖墩突然醒了,发现自己骑在马上,身后还有个陌生男子搂着他,当即就吓哭了。 状况外的小胖墩疯狂的挣扎哭闹,他还以为自己又被山贼抓了。 苏玉娇安慰了好一会儿,小胖墩的情绪才好一点,只是死活不肯让顾恒送他回去。 可能是绑架后留下的心理阴影,看见男的就害怕。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送。” 小桃阻止:“小姐,让奴婢去送吧,您也烧的厉害,不能再骑马颠簸了,万一摔下马,可是要出人命的。” 苏玉娇没有逞强,她这会儿的确浑身无力,头脑昏沉,连说话都费劲。 “娇……陆夫人,我送你去医馆。” “嗯。” 两人一起进了城,找到一家医馆,当场问诊煎药。 “顾大人,你快去报官,我自己在医馆等药。” “可是……”顾恒有些不放心。 “快去,不能让那些山贼继续害人了。” 顾恒犹豫了一下:“行,我很快回来。” 顾恒前脚出门,后脚就被几个家丁打扮的人盯上了。 “三哥,那人是不是状元郎?” “就是他。” “你去跟着他,我去医馆问问情况。” “少夫人?” 几个家丁激动的喊着:“快来人,少夫人找到了,快回去通知将军。” 第5章 苏玉娇是被几个家丁扭住胳膊,押送回将军府的。 此时,正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为首的是陆家的老夫人朱氏和老爷子,两边坐着的是陆家的族老们,后面几排站的是大房二房的人。 这阵仗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意思。 苏玉娇冷笑,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从家丁嘴里得知私奔的流言了。 这会儿又看到陆家人严阵以待的样子,自然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屋内众人见她直挺挺的站着,丝毫没有下跪认错的意思,顿时更恼了。 最先发话的是陆家老夫人:“贱人,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跪下。” 苏玉娇依旧高傲的站着,目光直视众人,再也没有平时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 老夫人身边的陈婆子走过去,阴恻恻的开口:“少夫人,请吧。” 她见苏玉娇不动,便伸手去拉扯。 表面上是拉扯,实际上明掐暗拧。 这种阴招她最拿手,只要欺负苏玉娇,老夫人和小朱氏就会给她赏银。 平时苏玉娇都忍了,但是今日她不想再忍。 啪! 苏玉娇目露寒光:“滚开。” 陈婆子捂着脸,目光阴毒的看着她,她不敢相信平时软绵的少夫人竟敢打她。 陈婆子不敢当众打回去,毕竟苏玉娇还是主子。 但她再次拉扯苏玉娇时,下手更狠了。 “还敢动手,谁给你的胆子。”苏玉娇的声音裹挟着强大的怒意。 只见她一脚踹翻陈婆子,踩着她肥厚的手掌用力碾压。 “住手!” 陆子谦带着墨书墨画,面色阴沉的进了正堂。 苏玉娇回头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是盛怒过后的苍白,一双眸子盛满了怨恨与悲凉。 “你还有脸回来!” 男人额头浮现出一抹青筋,眸内布满血丝,仿佛几天几夜没睡了,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呵,你以为我想回来?” 苏玉娇冷笑出声,言语中尽是悲凉之意。 她的目光落在墨画脸上,又带着些淡淡的嘲讽。 墨画被她盯得恼羞成怒,但又不敢说什么,那天的事她始终不敢告诉陆子谦。 原本是想等苏玉娇被山贼杀了,她回来就说自己遭到山贼暗算。 结果回来后,就听到苏玉娇跟野男人私奔的消息。 这下连解释也省了! 更何况将军听到苏玉娇私奔的消息,一句都没有多问,直接就信了。 显然在他心里是不关心真相的,而是认定了苏玉娇的不堪。 陆子谦看着她嘲讽的态度,更是气的怒火上涌,崩碎了最后一丝理智。 只见他出手迅速,一把掐住苏玉娇的脖子,犹如席卷着狂暴的暗涌,不紧不慢地低声开口:“这两日,你去了何处?” “做了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你们有没有……”那些话他气的说不出口。 苏玉娇被他掐的喘不上气来,眼泪更是不争气的顺着眼角往下流。 他竟然有脸问她去了何处? “我去了何处?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把我丢在山贼窝里,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是不是我没有死,让你失望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恢复了几分理智。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陆子谦有一些心虚,那日…… 芸娘本来就有心疾,受不得惊吓! 更何况,墨画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他,但救她绰绰有余,她为何要执着于是谁救她? 简直无理取闹! 就算那日的事是他理亏,但也不是她跟野男人私奔的理由。 “这么说,你跟野男人私奔还有理了?” 苏玉娇听着他理直气壮质问她,就算心已麻木,此时也有了怒火。 “对,我就是有理,跟你比起来,我从来不理亏。” 陆子谦看着她一改往日乖顺的模样,处处顶撞他,强压下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这么说,你承认你跟野男人私奔了?” 苏玉娇冷笑:“既然你已经给我定了罪,又何必多此一问?” “如果我说她见死不救,我被山贼抓了,你会信吗?”她突然抬手指向墨画。 还不等墨画反驳,就被陆子谦呵斥出声:“闭嘴!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还反过来攀咬别人?” “苏玉娇,你还是如此卑鄙。” 墨画压下心惊,得意的看了苏玉娇一眼,将军果然信任她更多一些! 苏玉娇自嘲一笑,她就不该解释,明知结果如何,为何要自讨欺辱? 她在期盼什么呢,期盼陆子谦会信她吗? 陆子谦不是没脑子的人,他若是信她,就不会任由那些流言发酵。 他若是信她,就不会轻易信了墨画的谎言! 他若是信她,就不会在真相摆在他面前时,他还要强行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她真是蠢,直到现在还对他抱有幻想! 罢了,就让这一切荒唐都结束吧! “陆子谦,我们之间结束了。” 苏玉娇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转身就走。 陆子谦心头猛的一跳,结束? 笑话,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她想结束就结束的吗? 她想嫁给他时,就给他下药,逼他就范。 她想结束时,就直接结束? 当他陆子谦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陆子谦被她嚣张的态度气笑了,他挡住她的去路,脸色阴沉的可怕:“苏玉娇,丢了我将军府的脸,还想一走了之,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玉娇抬头看着他,心底泛起密密匝匝的疼痛。 她想说些什么,但嗓子就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陆子谦看着她凄美倔强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心软,从前的她很温柔很乖巧,就算有委屈也从不在他面前哭闹。 今日的她眼泪就没停过,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但他也没想把她怎样,他就是想把话问清楚,想知道她跟顾恒有没有发生什么。 其实他心里知道,苏玉娇不会跟顾恒发生什么,她有多爱他,他心里清楚。 但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天知道,她出走这两日,他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找。 当时想着把她找回来碎尸万段,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但现在她只是在他面前哭一哭,他就心软了,更别说千刀万剐了。 第6章 朱氏看着陆子谦心软了,猛的一拍桌子:“谦儿,别跟她废话,这种贱妇直接浸猪笼就是。” “将军府不是她随意撒野的地方。” “来人,将这贱妇捆了,丢进河里去!” 小朱氏上前替朱氏顺气,矫揉造作的开口:“祖母,您消消气。” “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小辈气坏身体不值当。” “孙媳有孕在身见不得杀孽,不如就改杖刑吧,让她长长记性就是了。” 朱氏宠溺的点头:“还是我家宝珠最心善,那就饶她一命,改为杖刑。” 陈婆子正愁没机会报仇呢,这下忙不迭的去搬来板凳和刑杖。 大房的几个儿媳们听到小朱氏的话,全都面色一白,羞愤难当。 按照陆家规,杖刑是要脱了裤子当众打板子的。 她们一直都知道老太太偏心二房,不喜大房。 但公爹婆母在的时候,她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辱大房。 如今仗着大房没人撑腰,他们竟敢如此欺辱弟妹。 大房大儿媳白青柔再也忍不住了:“祖母,孙媳认为不妥,如此大事还是等公婆回来再说吧。” 朱氏抓起茶杯就砸了过去:“放肆,目无尊长的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都说长嫂如母,你这个当大嫂的不能以身作则,纵容陆家出了这等不要脸的娼妇,你也该罚。” “罚你抄写孝经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吃饭。” “滚下去。” 白青柔脸色铁青的走了,大房其他几个儿媳也跟着告退了。 “欺人太甚。” “若不是公爹在战场上厮杀,换来的从龙之功,她跟二房一窝子孬种还在农村种地呢。” “现在沾着咱们大房的光,却反过来欺辱咱们大房,这是什么道理?” “就算弟妹有错,打死也好,休妻也罢,总好过这般当众羞辱。” 二媳妇李疏桐赶忙劝阻:“大嫂,你小声些,免得加重刑罚。” “对于老太太的偏心,公婆都无奈,咱们做小辈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尤其针对七弟妹,还不是因为当年的恩怨。” 她说着,冲朱氏旁边的小朱氏努努嘴。 小朱氏是朱氏弟弟的孙女,是她嫡亲的侄孙女。 当年小朱氏看上了陆子谦,结果陆子谦却娶了苏玉娇。 小朱氏没能嫁给如意郎君,反倒是嫁给了二房不成器的陆有财。 所以,朱氏和小朱氏一直针对苏玉娇。 “我去庄子上通知婆婆。” “二弟妹三弟妹,你们去苏家一趟。” “有苏氏的娘家人在,他们不敢把人往死里逼。” 正堂内,陈婆子已经搬来了刑凳和刑杖。 陆子谦一脚踹翻板凳,怒视朱氏和一屋子看热闹的族人。 这些人当他死了不成,一边沾着大房的光,一边打着大房的脸? “谦儿,你作甚?” “这种不要脸的娼妇,你也要维护?” “你还嫌你头上的帽子不够绿?” 陆子谦虽然不让那些人动苏玉娇,但也没理由维护。 毕竟苏玉娇做出与人私奔的事情,放在谁家都容不下。 今日这家法苏玉娇必须受着,否则他无法跟家族交代。 朱氏和小朱氏见他阻止,正要发怒,却被族长一个眼神制止了。 原因无他,陆镇国虽有从龙之功,但怕皇上忌惮,已然交了兵权,寻了一个闲职。 如今将军府的门面靠陆子谦撑着,整个家族都要依附他,他们不能把人得罪死。 场面有些僵持,族长起身发言:“子谦,今日的事,苏氏必须给将军府一个交代。” “不动家法也行,毕竟,咱将军府也不是那等苛待媳妇,喊打喊杀的黑心门户,但这等娼妇,我们将军府是万万容不下的。” “正好,今日族中人都在,你干脆写封休书,让她拿着休书归家吧。” 眼见着事情上升到休妻的地步,陆子谦更觉头疼。 “那些流言我已经压下去了,此时休妻,岂不是自打脸面?” 老族长皱眉:“不休妻,也不动家法,以后家中妇女若是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套?” “苏氏,你自己选吧,毕竟犯错的是你。” “这件事必须给个交代!” 苏玉娇想也不想:“我选和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嚣张,简直太嚣张。” “欺人太甚,和离书是对男子的奇耻大辱。” 因为,男子犯错才会被女方家族逼着写和离书。 如今,苏氏犯错在先,还想让将军府背黑锅,简直岂有此理。 朱氏更是气的直翻白眼:“来人,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陆子谦再一次将陈婆子踹翻,这老婆子下手阴毒的很,被她打五十棍,不死也残。 更何况,刚刚苏玉娇还打了她,她只会趁机报复。 “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教训。” “墨书,取我的鞭子来。” 墨书愕然的看着陆子谦,这两日他陪着将军没日没夜的找,他知道将军对少夫人不像表面上那般无情。 “快去。” “是。” 旁边的墨画目光挑衅的看了苏玉娇一眼。 这个贱人今日被将军当众鞭打,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将军府立足。 苏玉娇闭上眼,打吧,打了之后,她跟他就彻底结束了。 她再也不会傻乎乎的期盼他回心转意,渴望他施舍给她的一星半点爱意了。 陆子谦拿着鞭子,面色冷漠:“苏氏,你若跪下认错,我便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让你去跪祠堂。” 苏玉娇倔强地看着他:“陆子谦,别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我嫌恶心。” “要打便打,打死我也认了。” 陆子谦气的额头青筋凸起,毫不留情的甩了一鞭子,似乎被她恶劣的态度给激怒了。 这一鞭子打在苏玉娇单薄的后背上,女人不避不闪,生生受下。 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到全身,后背赫然多了一条鲜红的裂痕。 “跪下!”陆子谦再次厉声怒喝。 苏玉娇转身将鲜血淋漓的后背展示给众人,她跟陆子谦面对面的站着,眼中充满了悲凉和哀伤。 “就这点力气,你这将军是白当的吗?” “陆子谦,我没有死在山贼手里,能死在你手里,也算让你如愿了。” “打吧,打死我,就再也没人阻碍你跟陈芸娘之间的奸情了。” 陆子谦听了这话,气的脸色铁青,连续抽了几鞭,鞭鞭入肉,不消片刻,苏玉娇身上就多了几道狰狞的鞭痕。 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苏玉娇受了两天惊吓,又吹了一夜寒风,这下彻底撑不住了,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 第7章 陆子谦心头一跳,猛地将人抱在怀里。 苏玉娇浑身抗拒,虚弱的挣扎:“滚开,别碰我。” “别闹了!”他怒吼。 就在陆子谦正准备抱人离开时,陆管家突然出现,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小姐?”小桃看着浑身血淋淋的女人,吓得失声尖叫。 陆管家也有些懵,他这几日也在外面找人。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刘御史,得知少夫人不是私奔而是被山贼抓了还救了刘御史家的孩子,他们是专程登门道谢的。 陆管家这才急匆匆带人回府。 没想到还是晚了,看少夫人的惨状,明显是受刑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下少夫人的心算是彻底被将军伤透了。 小桃哭着跑过去,一脸恨意的推了陆子谦一把:“你滚开,我家小姐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嫁给你。” “传闻都说将军府是良善之家,能嫁进将军府是女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我看来,狗屁的良善,狗屁的福气,根本就是火坑。” 砰! “贱婢,放肆!” 小桃刚说完,就被墨画狠踹一脚,瘦小的身体像块抹布一样飞了出去。 “小桃!!!” “墨画,你再敢动她一下,我要你偿命!” 苏玉娇睚眦欲裂,第一次升起想杀人的冲动。 “哼!”墨画不屑的冷哼。 但在看到陆子谦警告的眼神时,立刻收敛了嚣张的气焰。 刘御史气的火冒三丈,正要开骂,却被旁边的夫人拽了衣袖。 刘夫人将小桃扶起,对着陆子谦故作惊讶的问道:“陆将军,你该不会也信了街上的流言吧?” “谣传,全都是谣传!!” “你误会苏娘子了,苏娘子是被观音山的山贼给抓了。” “苏娘子跟贼人斗智斗勇,最终死里逃生,还顺便救了我家小儿。” “我们夫妇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当面感谢苏娘子的救命之恩。” “没想到,你们竟然误会了苏娘子,还将人打成这样……” 陆子谦猛地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怀中女子,原来……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竟然真的被山贼抓了,九死一生才逃回来。 回来之后没有得到半句安慰,反而要面对羞辱、质疑、辱骂、鞭打……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他,若不是他在危难之际将她丢下,她就不会遭受这些。 这一刻,陆子谦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从前,他对苏玉娇无情也好,冷漠也罢,他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因为苏玉娇算计了他,那是她自找的。 哪怕他享受着她的温柔讨好,体贴入微,他也不会有任何愧疚感。 但是现在,他对她竟然生出了丝丝愧疚。 陆子谦盯着女人姣好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双唇嗫嚅了几下才开口:“你……你怎么会被抓?” 苏玉娇将脸别过去,任由委屈的泪水淹没自己,知道真相又如何,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终究是回不去了。 陆子谦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去看墨画,目光如刀,仿佛能将人凌迟处死。 “怎么回事?” 墨画对上陆子谦可怕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战场上那个阴狠暴力的嗜血阎王。 墨画吓得脸色惨白,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心虚的低着头,小声道:“您……您没吩咐救她,属下……属下以为您想……想让她……”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说出口,墨画就被陆子谦一道掌风震飞了。 男人心中骇然,他怕……他怕墨画说出那个字。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 就算他再不喜欢苏玉娇,她也是陪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女人。 他怎么可能对她起杀心? 墨画为何会这样想,难道苏玉娇也觉得他要杀她? 难道在外人眼里,他对她就那般冷血无情? 陆子谦再去看怀中的女人,她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应该也误会了。 男人心中闪过一抹慌乱,语气生硬的解释了一句:“我没那个意思。” “是墨画自作主张。” “她的武功不弱……” 苏玉娇第一次听到他的解释,若是以前她肯定很高兴。 他肯解释就说明他在乎她的感受,愿意照顾她的情绪。 但现在,她却生不出半点欢喜,只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的自作主张不是你纵容的吗?” “你默认她可以对我不敬,她才敢见死不救。” “陆子谦,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给我写一份和离书,我们好聚好散。” 男人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像在赌气,心情莫名的烦躁。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强硬的语气跟他说话,过去她都很温顺。 还不等陆子谦说话,朱氏又开口了:“呸,你个被人玩烂的脏烂贱货,还有脸要和离书?” “我要是你,就直接死在外面了,还回来干什么,丢夫家的脸吗?” 小朱氏也用帕子捂住口鼻嫌弃的开口:“是啊,失了贞洁的女子本就该死,你怎么还有脸回来闹事?” 这般恶毒的话语,简直是把苏玉娇往死里逼。 饶是刘夫人再圆滑的性格,此时也压不住怒火了:“老夫人慎言!” “苏娘子并未失去贞洁,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是想草菅人命吗?” 朱氏冷哼一声:“哼,落入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清清白白的出来?” “就算她救了你儿子,你也不能当众扯谎。” “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 朱氏一脸得意,她就不信这种事,刘夫人真能拿出证据来。 毕竟,苏玉娇早就不是处子身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 刘夫人压下心中怒火,优雅的拢了拢头发,端庄得体的开口:“我还真有证据。” “我听小儿说,苏娘子为了保住清白,故意服毒,让身上生出类似花柳的脓疮。” “那些人看到苏娘子手臂上的脓疮,自然不敢碰她一下。” “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查看苏娘子手臂上的伤口。” 刘夫人故意没说木珠手串的事,这可是苏娘子的保命符。 将军府都不是善茬,她若是让这些人知道苏娘子的保命符就是那串不起眼的木头珠子,难保不会生出坏心思。 第8章 陆子谦并没有伸手查看,当众检查妻子的清白,这种混账事他还做不出来。 但偏就有不长眼的往前凑,只见小朱氏扶着朱氏快步走了过来。 朱氏伸手就去撕扯苏玉娇的衣裳:“苏氏,快把衣裳脱了,你不脱如何自证清白?” 苏玉娇被吓得失声尖叫,死死护住胸前的衣裳。 小朱氏看着苏玉娇狼狈崩溃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要不是怕陆子谦打她,她真想自己动手。 不过能怂恿姑祖母动手也不错,最起码陆子谦不会迁怒到她身上来。 主院内,所有人都被朱氏的泼妇行为吓到了,当众撕扯孙媳的衣裳? 她是仗着年纪大,陆子谦不敢打她吗? 这老太婆简直欺人太甚! 陆子谦也被气的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都凸起了,祖母真被纵的无法无天了,当真觉得他们大房好欺负。 就连一向面瘫的墨书也被气的快要绷不住了。 现在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了。 “墨书。” “是。” 墨书得了命令,转身离去。 等墨书再回来时,脸上戴了面具,抽出腰间软剑,刷刷几下,快如闪电,而后潇洒离开。 下一秒,朱氏和小朱氏身上的衣裳全都成了碎片。 小朱氏还好,还有肚兜和短裤遮羞。 老朱氏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把年纪谁穿肚兜啊,两个干瘪下垂的布袋子直接大喇喇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啊……啊……啊啊啊……” 两个白花花的身体蹲在地上尖叫不止。 将军府顿时乱做一团,有拿衣裳的、有掀桌布的,丫鬟婆子挤成乱麻,摔的四仰八叉…… 陆子谦面色阴沉:“管家,送客!” “陆将军先处理家务,我们就先告辞了,等小儿身体康复后,一定再次登门道谢。” 刘夫人说完,拽了拽刘御史的衣袖,示意他们先离开。 “墨书,去拿药箱。” 陆子谦冷冷的吩咐。 苏玉娇躲开他要抱她的动作,将刚弯下腰的男人推了一个踉跄。 “别碰我。” “小桃,咱们回家。” “陆子谦,我等着你的和离书。” 小桃立刻上前扶着苏玉娇。 陆子谦脸色阴沉,盯着女子孱弱的背影,他从未想过苏玉娇有如此倔强的一天,竟然头也不回的要和离。 男人心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下一秒,他将苏玉娇抱起,大跨步走向卧房。 苏玉娇在他怀里用力的挣扎扑腾:“陆子谦,你放我下来。” “你还想囚禁我不成?” 陆子谦被她闹得心烦,不由得低吼出声:“别闹了,给你脸了是吗?” “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男人一脚踹开房门,将她放在床上,却被苏玉娇狠狠踹了一脚。 他却握住她细白的脚腕,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看着女人愤怒的眼神,好半晌才开口。 “今天的事的确委屈你了,我会惩罚墨画,直到你消气为止。” “这样你满意了吗?” 苏玉娇被他强硬的态度气的脸色惨白,心里堵着一口气,仿佛不发泄出来就能憋死似得。 “只惩罚墨画吗?难道最该罚的人不是你吗?” “不是你危难关头抛弃我的吗?” “不是你听信了外面的传言吗?” “不是你亲手鞭打了我吗?” “难道我不是人吗,我不要脸吗,我连一句道歉都不配拥有吗?” “你让我原谅就原谅,你让我满意就满意,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陆子谦,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人都不配做?” 苏玉娇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整个人崩溃的蜷缩成一团。 陆子谦有些愣住,似乎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他竟不知她脾气如此大,口齿如此犀利。 从前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哄着、顺着、讨好着,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以他为主。 她对他从来没有红过脸、没有生过气,他还以为她是个没有脾气,性格软弱的人。 如今看来,从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眼前炸毛的小野猫才是真正的她。 “主子,药箱拿来了。” “嗯。” 陆子谦将药箱拿进来,看着床角那团瘦小的身影,语气终究软了一点。 “过来上药。” 苏玉娇缩在墙角,头也不抬,轻声呢喃:“陆子谦,我们和离吧。” “从前是我痴心妄想,我现在后悔了。” “我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真的好累。” “以前,我总觉得日久见人心,只要我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时间久了,你一定会爱上我。”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不爱就是不爱,无论我做什么。” “我对你来说就像这碗药,无论是良药还是毒药,你都不会爱它。” “所以陆子谦,我们和离吧,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保证不打扰你和陈芸娘的生活,保证离你们远远的。” “算我求你了,行吗?” 陆子谦站在床边,听她说后悔,听她说不会再爱他,听她说此生不负相见,心情陡然一阵不受控制的烦躁…… 男人捏着眉心,烦躁的打断她的话:“够了,说这么多废话,不还是因为我救了芸娘,没救你吗?” “苏玉娇,你就不能大度些,善良些,为何要一直针对芸娘?” “芸娘是你表姐,她有心疾,受不得惊吓,难道我不该救她吗?” “所以,你就该抛下我吗?”苏玉娇满眼死灰,眼泪更是不争气的汹涌而出。 她以为心平气和的跟他说,他会答应和离。 没想到他又扯到陈芸娘身上,还如此理直气壮。 苏玉娇气不过也打不过,只能狠狠的咬他,发泄怒火。 陆子谦一把推开她,气的直按额头:“你属狗的。” 女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堵在胸腔不上不下,她难受的要命,她想咆哮、想杀人、想发疯。 男人见她发疯一般咬自己的手腕,死死攥紧她的手,任由她趴在肩头咬自己。 “疯子!!” 直到血腥味弥漫口腔,苏玉娇才松口,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是啊,我终究是被你逼疯了……” “这样的报复够吗,不够我就把命给你!” 第9章 陆子谦冷眼看着她,等她发泄够了,才开口:“疯够了吗?” 冷不防的被她一双美眸盯着,那是怎样一双含着愤怒与恨意的眼睛,冷若冰霜,摄人心魄。 陆子谦猛然发现,她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爱意,而是恨意? 关于抛下她这件事,他始终理亏,所以他不再跟她争辩,而是强行将她捞进怀里。 “过来上药。” “滚,别碰我。” “别动,再乱动我就把你脱光了绑在床上。” 男人说着竟然真的解开了腰带,苏玉娇看着被缠绕的手腕,想起床笫间那些事,他偶尔来了兴致,就会将她绑在床头,以各种羞耻的姿势…… 苏玉娇咬着唇,吞下所有委屈,不敢再动,她知道这个心肠冷硬,刻薄寡恩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陆子谦见她终于安静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哄过女人,如今看来竟比打仗还累。 男人褪去她的衣裳,露出她雪白的后背,只是那纵横交错的红痕显得斑驳刺眼。 虽然他在鞭打时做了弊,没有在她后背留下伤口,但她的肌肤太娇嫩了,只是稍微触碰就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 陆子谦眉头皱了一下,挑起一抹药膏在她后背轻轻涂抹。 苏玉娇趴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她将脸别了过去,紧紧咬着唇,泪珠盈盈于睫。 从陆子谦的角度看去,更显妩媚清丽,楚楚可怜。 灯光忽明忽暗,摇曳不止,灯芯‘荜拨’一声,声音细微清脆,似乎惊不起一丝微澜。 两人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陆子谦上完药,见她闭了眼,什么也没说,就轻身出去了。 门外,墨书和小桃都在。 小桃想进去,一直被墨书拦着。 “进去吧,她睡下了。” 小桃怨恨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推门进去。 墨书突然开口:“主子,属下帮您包扎。” 小桃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陆子谦殷红的掌心,似乎还在滴血。 难道墨书说的是真的? 小桃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苏玉娇的后背,果然没有伤口只有红痕。 苏玉娇睁开眼,看到是小桃,鼻头一酸,又红了眼眶。 “小姐,还疼吗?” “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自作主张去找顾大人,也不会有那些流言……” 小桃也带了哭腔,自责的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 苏玉娇拽住她的手:“别打了傻小桃,这不怪你。” “那些人故意针对我,想躲也躲不过。” 小桃看着苏玉娇伤心的模样又反过来安慰她:“小姐别伤心了,其实将军心里是有您的。” “是您误会将军了,都是墨画那个贱婢自作主张。” “将军已经罚了墨画,打了她一百鞭子,还罚她跪在主院。” “将军说没有您的命令,她不准起来,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认清楚谁是主,谁是奴。” “墨画最是要面子,从前她总是仗着自己是将军的贴身侍卫,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如今罚她跪在人来人往的主院,被人指指点点,比杀了她还难受。” 苏玉娇苦涩一笑:“小桃,你今日怎会帮他说话?” 小桃脸色一变,她也不想说陆子谦的好话,但她知道小姐深爱着他。 她这么说小姐心里能好受点。 小姐口口声声要和离,但是女子又怎么敢真的跟男子和离? 女子和离之后可怎么活? 她不想看着小姐真的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只能说些好听的哄小姐开心。 况且陆子谦手上的伤是真的,不管他出于什么心理,他的确保护了小姐。 “小姐,奴婢看到将军手上的伤了。” “嗯,我咬的,那是他活该。” 小桃摇头:“不是肩头的伤,是手心的伤,很长很深的一条伤口。” 苏玉娇皱眉,她不懂小桃的意思,陆子谦手心怎么会有伤? “墨书说,将军不忍心您受罚,又不能不给族中一个交代,就只能演一场戏给他们看。” “他亲自打您,是怕陈婆子公报私仇,对您下毒手。” “将军可以用内力控制力道,不会真的伤到您,但若不见点血,又显得太假了。” “所以将军趁着墨书递给他鞭子的时候,借着墨书的遮挡用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心。” “鲜血顺着鞭子流下去,再打在您身上,看着血淋淋的其实都是将军的血……” “奴婢想着,将军如此用心良苦的保护您,想必是对您有情的。” “若将军真的心肠冷硬,才不会管您的死活。” 苏玉娇听着小桃的话愣住了,她身上没伤? 她反手在后背摸了一下,只有滑腻腻、清凉凉的药膏,似乎真的没有伤口。 很快,她又自嘲的一笑,他怎么可能对她有情,他这么做无非是心中有愧,这么做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既然已经决定和离,那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左摇右摆。 等她身体好些,就带小桃离开。 至于和离书,他会给的,毕竟和离之后,他就能正大光明的娶陈芸娘过门了。 书房内,陆子谦突然想到什么。 “墨书,你去一趟京兆尹,务必将剿匪的功劳抢过来。” “不要让人传出是苏玉娇迷晕了他们,才给京兆尹一网打尽的机会。” 墨书愣了一下,将军从不是爱抢功的人,今日怎么偏要抢少夫人的功劳? “快去。” “是。” 直到走出将军府墨书才想通这其中的缘由。 这次剿匪的功劳,不管是谁的,都不能是少夫人的,否则所有人都知道少夫人落入山贼窝的事情,到时候流言蜚语会逼死少夫人。 主子看似在抢功,实则是为了保护少夫人。 墨书刚离开,管家就躬身走了进来,一脸为难的开口:“将军,老夫人让……让您把墨书交出来,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要把墨书剁碎了喂狗。” 陆子谦唇角勾了勾:“老夫人为何找墨书麻烦?” “墨书可是哪里得罪了老夫人?” “这?” 管家听着陆子谦一本正经的询问,cpu都快烧干了,将军这是何意? 第10章 虽然墨书蒙着面,但将军府的人谁不知道动手的是墨书? 管家只能当做陆子谦‘毫不知情’,然后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陆子谦‘一本正经’的听完,随后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去报官,就说老夫人被蒙面淫贼当众凌辱了,让他们务必抓住贼人。” “……” 这话让他怎么接,多重口的采花大盗才能对老太太下得去手啊? “如果祖母认定贼人是墨书,我也会让墨书配合官府的调查。” “总之,祖母想要拿人,那就拿出证据来。” 管家可不敢去报官,这事若是闹得人尽皆知,老太太非撕了他不可。 老太太是要脸的人,宁愿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会去报官。 入夜,夜色融融,庭院寂静。 苏玉娇吃了药,睡了一下午,此时已经退烧了,后背的红肿也消的差不多了。 “小姐,您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要不要奴婢去请郎中?” 苏玉娇摇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时了。”(晚上八九点钟) “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呢?” 小桃知道苏玉娇问的是陆子谦,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将军……出去了。” 苏玉娇看着小桃不忿的表情就知道,那个男人又去找陈芸娘了。 不然这大半夜的他去谁家都不合适,毕竟古代没有夜生活,这个点大家都睡了。 她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我昏睡期间他来过吗?” 小桃很想说些安慰的话,但苏玉娇盯着她,她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来。 苏玉娇一双美眸顿时失去神采,她不该问的。 “小桃,你去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走。” 小桃想劝,但又气不过,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将军府的人还真以为小姐好欺负。 “好,奴婢这就去收拾。” 苏玉娇也没闲着,而是取来笔墨,模仿陆子谦的笔迹写了一封和离书。 “苏氏三年无子,不善掌家、碌碌无为。且夫妻二人感情不睦,难以同心共白首,故即日起和离归家!于时甲申年辛未月庚寅日谨立此书!” 写完之后,苏玉娇还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只待陆子谦回来签字画押,去官府消了婚籍,便可生效。 一滴泪落下,正巧落在她的签名上,字迹有些晕染开。 苏玉娇微微蹙眉,本想重新写一张,但转念一想,人家连她的命都不在意,她却纠结和离书上的字迹是否整洁,真是讽刺又可悲。 此时,小桃正好收拾东西进来:“小姐,咱们回去几天,收拾两身换洗衣物够吗?” 小桃看到桌上的和离书,说话的语气猛然一停:“小姐,这……您就算赌气也不能写和离书啊。” “万一……万一将军当真了,您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小桃看着苏玉娇不在乎的样子,狠狠心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小姐,您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玉娇看着小桃焦急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 就连小桃都觉得她是在赌气吗? 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离不开陆子谦? “小姐,快烧了它吧,可别被人看见了。” “奴婢陪您回去住两天,等过两天……您气消了,奴婢再陪您回来。” 小桃本想说等过两天将军去接您,奴婢再陪您回来。 但是想了想,陆子谦根本不会去接,又何必说出来惹小姐伤心。 “所以,连你也觉得我每次都应该狼狈的离开,再灰溜溜的回来?” 小桃着急的解释:“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奴婢……奴婢只是……”小桃不知该如何解释,急的都跪下了。 苏玉娇将人扶起,语气有些无奈:“别动不动就跪,我又没有怪你。” 要怪也是怪自己,是她爱惨了陆子谦,是她毫无保留的奉献了自己,是她直白大胆的向世人证明自己的爱意,是她给自己打造的深情人设。 所以,她说离开,没人会信,这其中也包括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小桃。 小桃是这段感情真正的见证者! “小姐,您怎么了?” 她如此冷静的样子,有些把小桃吓到了。 若是哭一哭还好,遇到这种情况不哭不闹才是最可怕的。 苏玉娇依然冷静:“走吧。” 小桃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和离书,但却不敢再多嘴。 两人从后门离开,府中下人都看到了,但谁也没多问一句,反而投来异样的目光,空气里更是萦绕着各种难听的议论和嘲讽。 “少夫人这是要回娘家?” “要不要禀告将军?” “别多事,将军何时过问过她的事?” “说的也是,反正过几日她自己就会回来。” “我猜最多不超过三日。” “三日都多了,明日天亮之前,少夫人就得乖乖回来给将军做早膳。” 其中一个家丁,看着苏玉娇凹凸有致的背影,目光有些下流:“你们说,将军那么厌恶她,咱要是帮将军教训她,是不是还能在将军面前露露脸?” “怎么教训?” “嘿嘿,自然是狠狠的弄她,瞧她那大屁股扭的……” “啧啧啧,还别说,扭得老子都石更了……” 几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不怕苏玉娇听见。 毕竟一个弱女子,没有男人给她撑腰,听见了又如何? 更何况他们就是耍流氓,若是苏玉娇听不见,他们看不到女人羞愤惊慌的表情,岂不是少了很多恶趣味? 那些污言秽语清晰的传到苏玉娇和小桃耳中,小桃气的想打人。 她看了苏玉娇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实在心疼。 都说将军府的男人不能纳妾,能嫁入将军府是女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是小姐却像是跳进了火坑,连府中下人都敢如此欺辱…… 这都是陆子谦那个混蛋纵容的! 小桃气的眼眶通红:“小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女人语气依旧平淡:“不然呢,跟他们打架?” “那样只会给他们趁机占便宜的机会。” “这种小人不必理会,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苏玉娇说着,却是回头看了一眼,目光犀利、令人胆寒。 这几人的模样她记住了! 第11章 胡三看着两人忍气吞声的样子,愈发嚣张了。 “走,过去看看。” 旁边的小厮有些犹豫:“胡三,你不是真想……” “我哪敢呀,我就过过手瘾,她那大屁股捏起来肯定很软……” “还是别去了,她好歹是将军的女人……” “将军的女人咋了,将军要是真在乎她,舍得当众抽她?” “再说了,她落入山贼窝两天两夜,指不定被多少人弄过了!” 小桃见自家小姐依旧淡定,有些不安的催促:“小姐快走,那几个狗胆包天的东西追过来了。” 她心慌极了,这几人该不会真敢动手吧? 就因为上午将军当众打了小姐,他们就觉得小姐人人可欺了吗? 胡三几人很快挡住主仆二人的去路,一脸淫笑的看着她们。 小桃张开双臂,护崽子似得挡在苏玉娇前面,被胡三一把推开。 “少夫人这是要去哪儿?”他的手竟然摸在裤裆处,动作极其下流猥琐。 小桃脸色涨红,羞愤欲死,本能的闭上眼睛,尖叫咒骂。 苏玉娇却是步步逼近,笑容如罂粟一般,绝美妖冶:“你叫胡三?” “知道我爹是谁吗?” 胡三嗤笑出声:“苏将军再厉害那也是以前了,现在的他就是个瞎眼的废物。” “如今的苏家落魄的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想搬出你爹来吓唬老子?” 苏玉娇并不理会他的嘲笑,依然笑靥如花:“知道我爹教我如何对付淫贼吗?” “哈哈哈,该不会教你撅屁股求饶吧?” 砰! “啊……” 几乎是一瞬间,胡三的笑声转变成杀猪般的嚎叫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像只弯曲的烂虾。 小桃呆愣在原地,其他几人也吓傻了。 他们一直站在胡三身后,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少夫人直接屈膝抬腿、怒踢裆部,他们甚至看到了少夫人的绣花鞋上……沾了血。 胡三的卵蛋……碎了? “还拦吗?”苏玉娇嘴角含笑,秋水般的美眸环视在场的每个人,声音依旧轻柔好听,但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几个家丁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老老实实让出一条道儿来。 “小桃,我们走。” “哦哦哦。” 两人顺利离开将军府,直到走出很远,小桃还在频频回头,她真怕那些人追上来。 “小姐,刚刚真是吓死奴婢了。” “他们会不会去将军那里告状?” “那个胡三会不会死啊,听说男人那处很脆弱,会活活疼死。” 苏玉娇满脸不在意,语气却比以往都要冷:“死就死了,人渣一个。” 从前,她善意的对待所有人,导致了所有人都觉得她软弱可欺。 从今往后,别人善她也善,别人恶,她只会更恶! 小桃担忧的开口:“那个胡三的确该死,但若闹出人命,您也会惹上麻烦。” 苏玉娇冷笑:“麻烦?你想多了,这件事根本不会传出去。” “就算将军府不要脸,他陆子谦也是要脸的。” “我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他不稀罕,也容不得府中下人羞辱轻薄,除非他是孬种。” 小桃想想也是,就没再纠结胡三的死活,而是担忧那封和离书会被陆子谦看到。 “小姐,要不……要不奴婢还是回去把那封和离书烧了吧?” 苏玉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小桃心虚的低头,不敢再多嘴。 两人大包小包的回到苏家,迎接她的却是母亲和嫂子的冷脸。 嫂子贺氏最先开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非要害死我们你才满意?” “就因为你跟人私奔,外面人就说苏家的女子都不要脸,有不要脸的姑姑,就有不要脸的侄女。” “荷姐儿才六岁啊,你让她将来如何嫁人?”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贺氏瘦弱,脸色憔悴,此时更是哭的差点晕过去。 苏母也是不停抹眼泪:“娇娇,你……你实在太让娘失望了。” 她声音颤抖着,愤怒质问:“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你哥含冤入狱,你不讨好巴结姑爷,让他替你哥翻案……却……却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苏母看见两人肩上的包裹,哭声一顿,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被休了?” 陈氏突然情绪崩溃,疯狂的推搡着苏玉娇:“你走,你走……” “呜呜呜……我没你这么不懂事的闺女,你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也不活了。” 霎时间,逼仄的小院内女人孩子哭声一片。 苏玉娇一进门就被母亲和嫂子劈头盖脸一顿骂,完全没有开口解释的机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推到了门外。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听着里面的哭声,无助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小桃看着苏玉娇惨白的脸色,心里急的要命,她真怕小姐一次次的被人误会,最终会崩溃。 砰砰砰! “夫人,少夫人,你们误会小姐了。” “街上的流言都是假的,小姐也没有被休。”小桃用力的拍打房门。 里面的人听到苏玉娇没有被休,这才开了门。 小桃语速极快的将事情始末解释一遍。 两人这才知道她们误会了。 只是贺氏的脸色依然不好,毕竟她们没办法跟外人一个个解释,女儿的名声始终受了影响。 只不过考虑到还要指望小姑子救夫君,这才没有继续说难听话。 陈氏则是拉着苏玉娇上下检查,既心疼又自责。 “他当真当众打你了?可有受伤?” “让娘看看。” “你别恼娘,娘也是着急……你哥他又受刑了……” “呜呜呜,再不救他出来,他怕是……” “娇娇,娘知道你在陆家受委屈了,娘不是不心疼你,只是你哥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陈氏听到女儿在陆家的遭遇自然心疼,若是家里没落魄之前,她定会去陆家替女儿讨回公道。 但现在不行,夫君在战场伤了眼,回来就辞了官,白丁一个。 大儿子卷入贪污案,当了那些大官的替罪羊,被关进死牢,等候斩首。 小儿子在战场上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大概率也凶多吉少,死无全尸。 孙子孙女还小,三五岁的年纪,懵懵懂懂。 儿媳娘家有个刻薄寡恩的后娘,根本指望不上。 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剩下女儿了。 第12章 所以即便知道女儿在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依然劝说女儿回去继续讨好陆子谦。 毕竟委屈跟命比起来,她只能这么选! “娇娇,你别怨娘偏心!” “娘知道你委屈,娘是真没办法了……” “你二哥生死不明,娘不能再失去你大哥了……” 苏玉娇看着母亲痛苦自责的样子,和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生不起半点怨念,甚至心疼理解。 陈氏跟这个时代所有女子思想都一样。 她们从小的认知就是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唯有男子能传递香火,没有儿子就是绝户。 和其他重男轻女的家庭比较,爹娘对她已经很好了。 不然也不会给她取名叫娇娇,那自然是从小娇宠着养大的。 所以她穿越到苏家时,是很庆幸的,她从小就有父母兄弟的宠爱,不像其他女子,一出生就被打上赔钱货的标签。 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毕竟,委屈跟命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娘,我进屋看看爹,一会儿就回去。” “爹最近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眼睛看不见了,再加上旧伤复发,每日头疼欲裂……” 苏玉娇闻着浓烈的酒味,皱眉问道:“爹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让他喝酒?” 陈氏擦着眼泪:“劝不住,不给喝就发脾气,闹得家宅不宁。” “他想喝就喝吧,喝醉了还能少头疼一会儿。” “你爹那么要强的人,从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心里苦呀!” “再加上你大哥的事,他恨自己无能……” 苏玉娇站在床前,看着头发花白,胡子拉碴、宿醉不醒的父亲,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自从大哥出事后,爹娘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两人从房间出来,贺氏正在洗衣裳,床单被褥堆成小山,甚至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棉袄。 “家里怎么这么多脏衣裳?” 苏母看着儿媳深夜洗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你爹吃药要用钱,买通狱卒要用钱,吃喝拉撒要用钱,家里的银钱早就用完了。” “你嫂子就出去找了一份浆洗的活计,每日赚点银钱补贴家用。” “你嫂子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她也是苦命人,嫁到咱家没享一天福,现在既要照顾老小,还要赚钱养家,你大哥被抓之前就写了放妻书,她不愿离开。” 苏玉娇惊讶的看着母亲,她竟不知娘家已经过的如此艰难了? “缺钱怎么不告诉我,我多少也能变卖一些家当应应急。” 陈氏叹了一口气:“你嫂子不让找你,她说你在夫家已经够难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自从家里出事后,你的嫁妆全都拿回来补贴娘家了,若是再问你要银子,只会让陆家人更加瞧不起你。” 苏玉娇听得眼眶酸涩,她回头看着埋头苦干的贺氏,心里五味杂陈。 贺氏从嫁进门那天,就嫉妒家里人都宠她,对她向来没有好脸色,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的。 所以,她也一直不是很喜欢贺氏。 没想到贺氏也会替她考虑,有时候人性就是如此复杂。 “嫂子,别洗了,时辰不早了。” “明天让小桃留下帮你,我也会想办法赚钱补贴家用。” 贺氏头也不抬,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凉凉的:“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 “你要是真想帮家里,现在就回去找陆子谦。” “哭也行,哄也行,只要能把你大哥救出来,我就天天给你磕头,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贺氏说着,突然一把扔了衣裳,埋怨出声:“不知道你整日矫情个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怎么偏你就不行?” “你别以为家里人都惯着你,外人就也会惯着你。” “陆子谦喜欢陈芸娘就让他娶呗,反正你是正妻,就算她入门也是妾。” “更何况将军府有不能纳妾的家规,陈芸娘顶多算个外室,连门都进不了,根本威胁不到你。” “你就不能顺着他点,哄着他点,敬着他点?” “你要真想救你哥,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耍性子、闹脾气。” 苏玉娇心中苦涩,她差点死在山贼窝,还被夫君当众鞭打,到头来却成了她不懂事、闹脾气、耍性子。 果然,第一眼就互看不顺眼的人,注定一辈子无法成朋友! 苏玉娇点头:“嗯,我这就回去。” 贺氏手上动作一顿:“急啥?大半夜的,万一出了事,岂不是要怪在我头上?” “你的屋子收拾干净了,明早再走。” …… 将军府。 陆子谦回到院子,看着黑沉沉的厨房不由得眉头紧皱。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在厨房忙碌了,因他卯时要上朝,所以她就得半夜起来做饭。(卯时,早上五点到七点) 虽然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家里又不是没厨娘,不必她来做。 而且不吃早饭也死不了。 但她却很坚持,总以为做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能讨他欢心。 既然她坚持,他也就没有反对。 毕竟她做的饭是真的好吃,就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 她没嫁过来之前,他吃的很单一,不是蒸就是煮。 她来了之后烹炒煎炸、焖溜熬炖,他才知道烹饪还有如此多的方式。 他吃着吃着嘴巴就养刁了,现在除了她做的饭菜,其他都难以下咽。 今日厨房却是冷锅冷灶,毫无动静。 耳边也没有她絮絮叨叨的叮嘱,他反倒有些不适应。 陆子谦突然想起她受伤了,不能起床做饭。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进了卧房,想看看她。 卧房黑漆漆一片,男人点了灯,却发现床上没人。 正想找人来问,便看到桌上的和离书。 陆子谦看着模仿他笔迹的和离书,眉头紧锁,黑沉沉的冷眸中翻腾着滔天怒火。 她竟敢写和离书? 又在玩什么把戏? 跟他来真的? 当他瞥见签名处那点泪痕时,唇角一勾,不屑冷笑。 还以为她多硬气,装模作样的写了和离书,却又故意留下泪痕,不就是想博他怜悯? 第13章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的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少夫人何时离开的?”他问值夜的王婆子。 “少夫人昨晚就离开了。” 陆子谦点头,完全不当回事。 “将军,要不要派人去请少夫人回来?” 男人语气笃定:“不用,她自己会回来。” 她以为回娘家的日子能好过? 苏家若真在意她,昨日就该被嫂子们请来了。 所以,要不了两日她自己就会乖乖回来,根本不用去请。 省的把她惯坏了,以后闹得家宅不宁。 他还是喜欢她乖顺听话的样子。 “去做早膳,简单一点。” “是。” 下朝后,官员们饥肠辘辘的赶往英武殿。 英武殿是宫中给官员提供早膳的地方,一些离得远或者懒得带食盒的官员,会在这里简单对付几口。 几个平日里跟陆子谦关系不错的官员见他提着食盒进来,便厚着脸皮凑了过来。 前两日陆子谦休沐,他们已经两天没蹭到饭了,搞得这几天干活都没劲。 “陆兄早啊,听说嫂夫人找到了?” 陆子谦点头,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嗯,从观音庙回来,下山的时候迷路了,被困在山里两天。” 众人听着陆子谦的解释,全都识趣的闭嘴。 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真也好假也罢,反正跟他们无关,他们也就听个热闹。 没必要追问到底,让人难堪。 就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确定是迷路了?” “我怎么听说是跟状元郎私奔了?” 说话的是靖安侯次子王恒,同为年轻一辈的武将,他处处被陆子谦压一头,因此很是很不爽。 这次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落井下石的机会。 还不等陆子谦说话,一旁用餐的顾恒先开了口:“王将军慎言!” “女子名节大于天,你怎可这般胡乱编排,毁人清白?” 王恒笑的一脸暧昧,语气挑衅:“呦,急了?” “看来坊间流言也不全是假的,至少顾大人对陆夫人的情谊是真的。” “陆将军,顾大人这么维护你媳妇,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才是。” 陆子谦眉毛一挑,嗤笑出声:“想挑拨?” “呵,也就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会相信那些流言。” “京城谁人不知,我夫人对我痴心一片,情比金坚!” “她若心悦顾大人当年就嫁了,又何必嫁人之后再与他私奔?” 此话一出,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苏玉娇对陆子谦的爱意从不遮掩,甚至高调追求,京城无人不知。 当年苏玉娇设计陆子谦的事,也是公开的秘密。 至于顾恒,他还是落魄书生时就是苏府的门客,跟苏玉娇算是青梅竹马。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若是苏玉娇喜欢他,早就嫁给他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所以,她现在没有理由跟顾恒私奔! 可见,流言蜚语不可信呐。 只是,守门侍卫说的有鼻子有眼,顾恒的娘在将军府门口大闹也都是真的,所以流言才愈演愈烈。 王恒冷哼一声:“哼,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敢不敢找他娘过来对峙?” “私奔的事,可是他娘亲口说的……” 顾恒突然对着陆子谦鞠了一躬:“这件事的确是家母的错,我在这里代她道歉。” “关于那些流言,顾某的确该给将军府一个交代。” “三日前,陆少夫人去观音庙上香,直到很晚还未归家。” “当时,恰逢陆将军去观音山剿匪,陆夫人也不在家。” “小桃只能来府中找我帮忙寻人。” “我当时走的急,并未跟我娘解释,她追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骑马离开,她只看到一个背影。” “我娘误以为找我的女子是陆少夫人,便去贵府门口大吵大闹,企图借助将军府的势力将我追回。” “这才给陆少夫人带来麻烦,顾某深感歉意。” “原本昨日就该带着家母登门道歉的,但又碍于陆少夫人的名声,这才拖到现在。”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哼,谁不知道你喜欢苏玉娇,你当然会替她掩护。” 这时,刘御史突然走上前,臭着一张脸:“王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女子名节,你当老夫不敢参你不成?” “刘老头,怎么哪儿都有你?” “老夫不能让好人蒙冤,老夫要替苏娘子正名。” “苏娘子的确在山中迷路,还救了同样在林中走失的犬子。” “苏娘子是我家小儿的救命恩人,就凭这一点,老夫就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你在这里毁她名节。” “哼,老夫这就去御书房参你一本。” 刘御史说完转身就走,王恒急忙去追。 这老头儿脾气臭的很,他说参是真的参。 这京城就没有不怕他的,这老头儿可是连皇上都敢参。 他就跟个苍蝇似的,盯上谁谁倒霉。 挑事儿的人走了,陆子谦跟顾恒对视,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 陆子谦突然凑近低语:“顾恒,苏玉娇不是你能肖想的,离她远点。” 顾恒淡然一笑:“能不能肖想,你说了不算。” 陆子谦嗤笑出声,语气轻慢:“你对自己倒是挺自信。” “只可惜她宁可在我身边讨好逢迎,也不愿跟你,你说气人不气人?” 顾恒听着他轻蔑嘲讽的语气,温润如玉的脸上终于沾染了怒气。 “陆子谦,你不配拥有她。” “配不配的,你说了不算。” “顾大人可能不知道,我家夫人粘人的很,撵都撵不走,我也很苦恼。”男人耸耸肩,故作无奈。 众人虽然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却能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家生怕他们打起来,便随便找个理由将两人拉走了。 “陆兄,嫂夫人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可否让兄弟蹭口饭?” “上次的肉酱包子、八宝粥就很不错。” “肉夹馍也很好,嘎嘎香!” 几人说着就去翻陆子谦的食盒,结果看到里面的馒头咸菜白粥,顿感失望。 “嫂夫人今日做的有点简单啊,看来今天没口福了……” 第14章 陆子谦当着顾恒的面,故意欠儿欠儿的开口:“你嫂子受了惊吓,回去就病倒了,我哪舍得她早起做饭。” “嘿嘿,还是陆兄会疼人。” 顾恒双拳紧握,脸色很是难看。 这个混蛋,他不理解娇娇到底喜欢他什么!? 陆子谦见顾恒走了,这才收敛了锋芒。 男人低头喝了一口粥,直接撂了勺子,真难喝! 厨娘做的白粥寡淡无味,跟她做的软烂香甜的养生粥根本没法比。 没吃到可口的饭菜,男人心情莫名烦躁。 饥肠辘辘一上午,终于熬到了中午。 小六送来了午饭,他根本不用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厨娘做的。 男人眉头紧皱:“少夫人还没回府?” “没有。” 这是等他去接? 呵,架子越来越大了。 他偏不去,看她能硬气多久! “真难吃。” 陆子谦又是只吃一口就扔了筷子。 “把厨娘换了,找个会做饭的。” 小六一脸为难:“主子,府中的厨娘是从一品居聘过来的,除了宫中御厨,她已经是最好的厨娘了。” “您要是想吃那些花样多的,还是把少夫人请回来吧。” “少夫人做饭可花心思了,一会儿炒一会儿炸的,既繁琐又累人。” “但是少夫人为了您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啥都愿意做。” “就比如您喜欢的那道火芽银丝,做起来可浪费时间了,要把肉丝一根根塞进绿豆芽里,也就少夫人有那个耐心。” “还有您早上喝的养生粥,要前一天晚上把红米、糯米、小米,百合、桂圆、莲子、大枣、红豆等泡上,第二天早上少夫人坐在灶台前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火候不能大,大了容易糊锅,也不能太小,太小容易熄灭。” “厨娘才没那个耐心,她自己都说,要是每天让她天不亮起来煮粥,她立马请辞不干。” “而且少夫人做饭的调味料也是她自己调制的,根本没人会。” “就算厨娘学会少夫人那些烹饪方式,没有少夫人的调料也做不出一样的味道来。” 陆子谦听着小六絮絮叨叨的话,更烦躁了。 做个饭而已,至于那么麻烦吗? 也就她喜欢小题大做,故意做那些没用的让人看。 他就不信离开她,他还吃不上可口的饭菜了。 男人强忍着内心的烦躁,勉强又吃一口……呕……这鸡腿没放血吗,也太腥了。 “哎,主子,您不吃了?” 陆子谦黑着脸,满脸写着给老子滚! “回去告诉墨画,让她请少夫人回来,她捅出来的篓子让她自己解决。”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请不回来,她也别回来了。” “是。” 小六很高兴,少夫人回来了,他也有口福了。 …… 苏玉娇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一上午,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一大早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把小桃留在了家里帮忙,还跟母亲说要回陆家。 但她根本不想回去讨好陆子谦。 从前的她,每一天都在想方设法讨好他,但是有用吗? 大哥的事他根本不会管,或者说只要是她的事,他都不会管,所以回去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回去做他摇尾乞怜的狗,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 自从他抛下她,让她独自面对山贼那日,她就深刻的意识到,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昨晚她一夜没睡,想着今后的打算。 她想了一晚,决定先赚钱养家,救人事情要慢慢计划,急也没用。 但她想了一晚上,脑子里始终一团乱麻。 她好像什么都会点,又好像什么都不擅长。 她会医术,会厨艺,会刺绣、还能弹琴跳舞,但却不知道如何将这些变现。 开医馆? 开酒楼? 卖服装? 没穿越之前她也喜欢看小说,小说中的女主一个个都是女强人,赚钱跟玩一样,分分钟全国女首富。 怎么到她就这么难? 她为什么没有金手指? 苏玉娇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想找点赚钱的门路。 “跟我回府。” 猛不丁的,被人挡住去路,苏玉娇眉头紧皱。 只见墨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也冷冰冰的。 “陆子谦让你来的?” 苏玉娇有些惊讶,从前,他根本不可能派人来接过她。 这次算是让步了? “是。” 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高兴,但是这次,她不会回头了。 “你回去告诉陆子谦,既然和离了就别在纠缠了,闹僵了谁都不好看。” 墨画一愣,和离了? 反正不管真的假的,她今天必须把人带回去,否则她也回不去。 “这些话你当面告诉主子,我只负责带你回去。” “不回。”苏玉娇语气强硬,直接绕道离开。 若是以前墨画可能会直接将她扛回去,但现在她不敢。 她已经意识到苏玉娇在陆子谦心中的地位,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重。 所以,她只能跟在她身后! 苏玉娇兜兜转转,最后决定牡丹楼。 牡丹楼是一家胭脂铺,是她的好友金牡丹开的。 金牡丹算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朋友。 两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后来金家获罪,金牡丹也从官家小姐成了官妓。 当时她也是想尽办法,费尽周折才给她赎身。 再后来她开了这家胭脂铺,一个人独居。 “呦,稀客呀,你怎么舍得来我这里?” 金牡丹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她摇着团扇,身姿摇曳,一步一扭的从二楼下来。 女人妩媚风情的围绕苏玉娇转了一圈,伸手在她细嫩白腻的脸上摸了一把,娇嗔道:“啧啧啧,真美!” “被男人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苏玉娇推开她的手,一脸无奈:“你正经点。” “我哪不正经了,人家现在可是良家子。” 下一秒,她亲昵的搂着她,笑问:“说吧,你来找我作甚?” “我来投奔你。” 金牡丹一愣:“啥意思?” “你放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过来投奔我?” 苏玉娇语气平淡:“我跟陆子谦和离了,现在……没地方去。” “啊?” “和……和离?” 金牡丹收起玩笑的表情,变得一脸严肃:“怎么回事?” 苏玉娇将遇到山贼,她留下和离书,以及回到娘家被赶出家门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不怕门外的墨画听到,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畜生,混蛋,他怎么可以如此对你?” “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该焐热了吧?” 苏玉娇恍惚一笑:“不说他了,反正已经分开了。” “我想先在你这里住几天,等我租了房子就搬出去。” 第15章 金牡丹皱眉,担忧的问道:“你就放心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只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再找个人嫁了,还是跟我一样一个人过?” 苏玉娇想了想:“我想先找点事情做,先赚点钱吧,其他的事以后再打算。” “你终于想通了,你这样的人就不该被困后院。” “当年若不是你执意要嫁给陆子谦,放弃了跟莫神医学医的机会,你现在早已是名动天下的女神医了。” 想起莫神医,苏玉娇心中愧疚,她辜负了莫神医的期望。 莫神医是带着失望和愤怒离开的,她还骂她没出息,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大好前程,总有她后悔的一天。 没想到莫神医一语成谶,她真的后悔了。 金牡丹看着苏玉娇愧疚自责的神情,赶忙转移话题:“想好做什么了吗?” “还没想好,再看吧。” “开医馆和酒楼都需要本钱,我现在身无分文。” 金牡丹毫不犹豫:“需要多少,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钱,先用我的。” 苏玉娇摇头,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投资大的生意她暂时不想做。 “我先休息两日。” “也行。” 金牡丹朝门口努努嘴:“那女的是谁?” “陆家的人,不必理会。” “不是和离了,怎么还来纠缠?” 苏玉娇皱眉:“大概是陆子谦自尊心受挫了,我先提出的和离,让他没面子了。” 金牡丹对着墨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男人都犯贱。” 墨画听着两人的对话,脸比锅底还黑。 她们竟敢如此辱骂主子,真是该死! 只不过这次苏玉娇好像的确不同了,她似乎是来真的。 金牡丹带着苏玉娇上了二楼,几个妖娆的女子正在挑选胭脂和饰品。 一群莺莺燕燕见她上楼,纷纷围到跟前,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金娘子,我上次订的胭脂到货了吗?” “牡丹姐,你这里有没有花样更多一点的肚兜?” 看这些女子的穿着打扮,不用猜也知道她们是青楼女子。 但苏玉娇并没有轻视她们,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大多都是被逼所迫的可怜人,没有一个是自愿的。 金牡丹在一群女子中间游刃有余:“这是你要的胭脂。” “这是你要的肚兜,扬州最时兴的花色。” 黄衣女子拿着粉色肚兜有些失望:“牡丹姐,就没有别的花样了?” “这些太寻常了,那些男人都看腻了。” 牡丹翻了一个大白眼:“肚兜不都一个样儿,你还想变出花儿来?” 黄衣女子咯咯地笑着:“你要真能变出花来,多少钱我都买。” 苏玉娇突然红着脸开口:“要不,让我来试试?” 这时,众人才看清金牡丹身后的女子,妇人发髻,衣着不俗,就连说话都会脸红,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夫人。 黄衣女子有些惊讶,她们走到哪里都被人羞辱轻视。 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对她们更是鄙夷不屑。 今日倒是奇了,这位夫人不但没有羞辱她们,还主动跟她们说话了。 就连金牡丹也有些惊讶:“娇娇,你?” 苏玉娇有些不好意思:“我需要钱,而且……我知道她们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不就是古代版的情娶内衣嘛,咳……她前世见多了。 金牡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曾经被苏家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啊,如今却沦落到给青楼女子做衣裳的地步。 她跟自己不同,自己早已深陷泥潭被玷污、被亵渎,所以不怕跟这些青楼女子打交道。 但娇娇还是一朵洁白无瑕的青莲,她不想让她也深陷泥潭。 金牡丹将苏玉娇拉到换衣间:“娇娇,赚钱有很多方法……” 苏玉娇打断她的话:“牡丹,你不必劝阻,从我离开陆家那刻起,我就做好了吃苦的打算。” “行吧,你若真想好了,我就不再劝了。” “嗯。” “让她稍等片刻,最多两刻钟就能改好。” 苏玉娇接过那件粉色的绸缎肚兜,将肚兜上的白荷绣花剪下来备用。 剩下的绸缎布料被她裁剪成几根长条,和一块三角形。 三角布料用来做丁字裤,长条用来做肚兜和丁字裤的绑带及包边。 做完这些,她又从装饰屋子的粉色纱布上剪下来几块。 其中一块做成肚兜样式,将那朵白荷缝在肚兜上。 其实直接将绣花绣在纱布上更好看,但现在根本来不及刺绣。 很快一个半透明的绣花肚兜就做好了。 丁字裤更简单,只需将布料锁边,然后缝上几根绑带就行了。 有了肚兜和丁字裤,还差一件若隐若现的半身裙。 裙子还是用粉色纱布做的,两边的开叉直接开到腰间,走起路来别说大白腿了,就连屁股都要露出大半个。 苏玉娇做好之后,直接将黄衣女子喊到了试衣间:“好了,你试试吧。” “咳咳……不会穿就叫我。” 黄衣女子看着手中一团粉色纱布有些懵,这是肚兜吗,怎么像裙子? 用纱布做的裙子,她可是第一次见。 她将纱裙抖开,两块带着绑带的小布料掉在地上。 黄衣女子捡起纱布肚兜,顿时眼前一亮。 “用纱布做肚兜,可真有你的。” “这是干啥用的?” 苏玉娇红着脸,在黄衣女子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黄衣女子惊讶的看着她,然后暧昧的笑了,难道大户人家的夫人都是这么玩的? 这也……太刺激了吧! “我去试试。” 试之前她已经知道这套纱裙的妙处了,但是当她试过上身效果时,还是低估了它的威力。 这......黄衣女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镜子里的她,若隐若现,半遮半露,妩媚妖娆,别说男人了,她自己看了都觉得血脉喷张。 外面的女子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黄衣女子出来。 “芍药,你怎么还不出来?” “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进去了。” 芍药羞红了脸,这让她怎么出去? 这简直比不穿还羞人,虽然她是青楼女子,但也不敢穿成这样出现在众姐妹面前。 于是,她快速换上自己的衣裳,红着脸走出试衣间。 “你咋不穿出来让我们看看?” “就是就是,那肚兜到底什么样?” “咦,芍药姐姐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第16章 黄衣女子抱着纱裙走到苏玉娇面前:“多少钱,我要了。” 苏玉娇没吭声,金牡丹也没有自作主张,她知道苏玉娇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她当众大费周章,豁出脸面,不会只为了十几二十两银子。 果然,苏玉娇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开口询问:“芍药姑娘是哪个花楼的?” “百花楼。” 苏玉娇看了金牡丹一眼,金牡丹上前小声告诉她:“百花楼是张万三的产业,跟那些王公贵族不沾边。” “嗯。” “芍药姑娘,请跟我来。” 芍药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苏玉娇开门见山的问:“芍药姑娘想赎身吗?” 芍药猛的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什么意思?” “芍药姑娘的赎身银两是多少?”她继续问。 “一百两。”芍药脱口而出。 青楼女子谁不想赎身,不赎身的下场只有死。 人老珠黄也是死,染上脏病也是死。 赎身做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若运气好,能找个庄户人家当正头娘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芍药姑娘若是能帮我请来张老板,我想跟张老板谈一笔生意,谈成之后我帮你赎身。” 芍药大惊:“谈生意?” 苏玉娇指了指她怀中的纱裙:“这纱裙你试过了吧?” “效果如何?” 芍药忍不住红了脸,效果超出她的预期。 她懂了,这纱裙做起来简单,但效果却是惊人的,只要她穿回去,明日整个百花楼的姑娘都会人手一件。 能当老板的都是人精,既然随便找个绣娘就能做,又何必花高价来买? 可这衣服贵就贵在巧思上,人家花心思做出来的东西,又岂会只做一锤子买卖? 所以,这衣裳她今日带不走! “我只给你三日时间,你若请不来张老板,那赎身的机会我就让给别人了。” 芍药自然不会放过这唯一的赎身机会。 一百两银子啊,她攒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攒够,而且银子和脏病,还不知道谁先来找她。 “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叫我苏娘子吧。” “苏娘子就等奴家的好消息吧,奴家一定把人带到。” 苏玉娇含笑说道:“芍药姑娘,我会的不止这一种样式。” “你若回去照葫芦画瓢做出类似的纱裙,明面上讨好了东家,实际上是砸了张老板的饭碗。” “等我找了别家合作,导致张老板生意被抢,你的下场如何,不用我多说吧?” 芍药脸色一白,这女人是妖精不成,怎么连她的想法也能猜到? 她刚刚的确想过,如果她请不来东家,自己就做一套纱裙拿去邀功,反正那样式一看就会,换个赎身的机会应该不难。 没想到唯一的后路也被她断了。 芍药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苏娘子放心,我不会做那种蠢事。” “能跟我们东家谈生意的定然也不是寻常人,我既得罪不起我们东家,自然也得罪不起您。” 芍药说着将纱裙恭敬的放在桌上。 苏玉娇笑的一脸温和:“芍药姑娘一看就是聪明人。” 等人离开后,苏玉娇才给金牡丹说了她的想法。 牡丹笑的一脸崇拜,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 “刚刚还说没想法呢,这马上就要跟张老板合作了。” 苏玉娇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若真能赚到钱,她也很开心。 “先别夸的太早,也不知道能不能谈成?” “一定能成,咱俩一起长大的,只要是你想办的事儿,就没有办不成的。” “你可拉倒吧,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 牡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那是他眼瞎,有他后悔的一天。” “娇娇,你这次一定要硬气点,千万别回头。” 苏玉娇苦涩一笑,她想回头,也得有人给她回头的机会。 “走,我先带你回家看看。” 牡丹还是不太想让苏玉娇在店里抛头露面。 “你店里的生意不管了?” “有掌柜和小二在。” 牡丹把人带到家,给苏玉娇安排了客房,又带着她在小院里参观了一圈。 “牡丹,你快去店里忙吧,不用管我。” “我自己在家能行。” “晚上早点回来,我做几个拿手菜,咱俩晚上喝一杯。” 牡丹很高兴:“好啊,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牡丹走了之后,苏玉娇坐在房间里画设计图。 想要把生意谈成,就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 所以,她打算做几件样衣,到时候找个模特穿上,更有说服力。 画了几张图之后,她越想越觉得这生意能做。 说干就干,先做个内衣出来试试效果。 说实话,她早就想做内衣了,肚兜没有聚拢和上托的效果,对她这种胸大的很不友好,怕是过几年就要下垂了。 苏玉娇忙忙碌碌一下午,天黑之前终于做成了一套像样的内衣内裤。 女人关好门窗,自己穿上内衣试了试。饱满挺翘,圆润光滑,她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紧绷挤压的感觉了。 苏玉娇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原来。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吓得女人浑身一颤,急忙用外衣遮挡。 “牡丹,是你吗?”苏玉娇一边问话一边穿衣。 陆子谦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苏玉娇慌张失措,衣衫半露的样子。 女人脸色一白:“怎么是你?” 陆子谦目光玩味,上下打量着她,这具身体真的很美,纤细高挑,皮肤白腻,尤其是那双腿又白又嫩。 陆子谦摸着她的脸蛋,白皙细腻,五官精致,招人喜欢。 突然,他一把将他搂进怀中,另一只手熟悉的钻进领口揉弄着她。 男人嗓音暗哑:“穿的这么浪,想勾引谁?” 苏玉娇想挣开,但陆子谦稍稍用力,她便动弹不得。 两人身体紧贴着,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陆子谦,你放开我。”苏玉娇面色薄怒。 “你来干什么?” 男人不为所动,依旧紧紧抱着她,温热的唇瓣贴在她耳畔,声音带着一丝暧昧和轻浮:“干你。” “……” 苏玉娇气的脸色发白,推又推不开,逃又逃不掉,只能气呼呼的问:“我给你的和离书,你没看到吗?” 第17章 男人挑眉:“你说那抹泪痕?” “想让我来接你就直说,何必玩那些小伎俩。” 苏玉娇气的不想说话,他以为故意落下泪痕,想博取同情? 呵,普信男! 她身体后仰,尽可能的跟他拉开距离,语气略显无奈:“陆子谦,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们已经和离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从今往后我们男婚女嫁,各自安好!” 陆子谦眼神微眯,声音更是带了一丝危险:“男婚女嫁,各自安好?” “你想嫁给谁?” “顾恒……嗯?”男人冷冷一笑,语气极其危险。 苏玉娇浑身一颤,有些胆怯的别过脸去,甚至没骨气的解释了一句:“你别胡乱攀扯,我谁也不嫁,和离后自己过。” “你可以娶陈芸娘,跟我没有关系。” 陆子谦听着苏玉娇乖乖的解释,脸色才好了点:“穿好衣裳,跟我回家。” 这两日她不在家,他吃不好也睡不好,就连平时用的玉佩和腰带都找不到,总之哪哪都不顺。 本以为让墨画去接,很快就能将人接回。 结果墨画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晚上还不见人影。 他只能亲自过来…… “我不回去。” “陆子谦,你听不懂人话吗?” “都已经和离了,我还回去算怎么回事?” 男人脸色阴沉下来,语气冷冷地打断她:“苏玉娇,我耐心有限,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我在给你台阶下,你要懂得见好就收。” 女人语气悲凉:“我不需要你给的台阶。” “我提出和离不是赌气、也不是想拿捏你,我是真的决定要和你分开了。” 她是真的不想跟他过了。 离开他的确会过的很辛苦,但是也好过现在这样两看相厌,互相折磨。 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语气危险:“和离?”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不知道人间疾苦了。” “和离后你要怎么活,是靠你娘家嫂子浆洗衣物养活你?” “还是穿成这样,跟那些青楼女子一样,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靠这一身皮肉养活自己?” 男人语气恶劣,甚至动手扯掉她的外衫,让她近乎赤裸的站在他面前,目光鄙夷又不屑。 “苏玉娇,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等我耐心耗尽,你再想过这种锦衣玉食、珠光宝气的生活可就难了。” 苏玉娇捡起衣裳,不紧不慢的穿着,再抬头,她嘴角噙着冷笑:“呵!生在福中不知福?” 女人突然撩开裙摆,指着膝盖上的淤青,笑的自嘲讽刺:“这就是你说的福气?” “从我嫁给你第一日起,老夫人和小朱氏就处处刁难我。” “夏日里暴晒,冬日里跪冰,立规矩、扇耳光更是家常便饭。” “府中随便一个家丁都敢对我污言秽语,动手动脚。” “至于锦衣玉食,珠光宝气、更是可笑,我这身衣裳还是三年前在娘家做的。” “自从嫁到你们家之后,我没有添过一身新衣裳,一件新首饰,零花钱更是分文未见……” “你家丫鬟一年四季还有两身新衣裳,我活的还不如你家丫鬟。” “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吗?” 陆子谦冷冷打断她:“够了,自己窝囊,你怨的了谁?” “她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被欺负的时候你不说,事后冲我发脾气,我欠你的?” 苏玉娇听着男人无情凉薄的话,怒火中烧,颤着唇怒吼出声:“滚!” “陆子谦,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我被欺负是我活该,我现在不想被欺负了不行吗?” 男人看着她情绪崩溃的样子也被气的额头突突直跳。 下一秒,陆子谦弯腰将她抱起,动作粗暴的将人扔在床上。 男人颀长的身子压着她,是她难以承受的重量。 苏玉娇反抗,却被他按着双手举过头顶,死死的压着。 两人头抵着头,鼻尖对着鼻尖,炙热的呼吸萦绕纠缠…… 突然,她的唇上便是一疼,冰冷薄削的唇带着毁灭性的狠厉撕咬下来,如同要将她拆吞入腹。 “不要。”苏玉娇吓得脸色惨白。 男人似乎已经沾染了情欲,薄唇轻咬着她的耳垂,嗓音暗哑:“你哪次说不要是真的不要了?” “到最后不都是小猫一样,舒服的在我身下哼唧。” “苏玉娇,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 “这不是你想要的?” “别这样,不能……”女人拼命反抗,泪水一连串的落下。 他低头吻上她的泪痕:“哭什么,别在老子面前装清纯。” “你能穿成这样,就说明你骨子里就是个浪荡的女人。” 女人听着他故意羞辱的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在他心里,她便是这样不堪。 突然间,她就不反抗了,而是变成了他喜欢的柔弱之姿,甚至主动搂上男人的脖子。 “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家好吗?” “我怕被人撞见……” 陆子谦见她不反抗了,忽然变成从前乖巧温柔的模样,看上去顺眼多了。 她还是聪明的,懂得见好就收。 他也不想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膈应别人也恶心自己。 男人没给她穿衣的机会,直接裹着被子将她抱上马车。 马车里,陆子谦看着苏玉娇白皙无瑕,凹凸有致的身子,忽然来了兴致。 他们还没在马车里试过,况且他也已经很多天没碰过她了,现在突然就不想忍了。 男人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炙热,随即捏着她的下巴跟她亲吻,另一只手伸进松松垮垮的被子里。 夜深人静,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马车里传来细碎的呻吟声。 苏玉娇没有反抗,她知道他在这种事上向来强势,她越反抗他就越亢奋,他喜欢征服的快感。 更何况反抗也是徒劳,身为战神将军的他,他们之间的力量是悬殊的…… “陆子谦……不要了……” “求你了……我受不了……” 女人声音轻颤,身体柔软的不像话,这会儿显得尤其柔弱,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荡在男人耳边,像个破碎的瓷娃娃。 第18章 一路上,他来来回回折腾她好几次,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才罢休。 事后,男人将她搂在怀中,像是两个最亲密的恋人,嘴里却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难怪你能跟金牡丹成朋友,原来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浪。” “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在马车里,没想到比在床上还荡……” “下次要不要试试在船上?” “听说假山和树林也不错……” “你脸红什么,别装了,你可比那些青楼女子放得开。” 苏玉娇听着男人轻佻羞辱的话,浑身僵硬,指尖冰凉。 她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气息微乱:“陆子谦,你不愿和离,是离不开我这副身子吗?” 陆子谦没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反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的确喜欢她软玉温香的身子,喜欢她在自己身下哭泣轻吟,喜欢她在他面前媚眼如丝、含羞带怯的模样。 这一切跟情爱无关,他只喜欢她的身子! 陆子谦低头捏了捏女人柔软的脸蛋,嗤笑出声:“别再提和离的事,一次两次就行了,说多了适得其反。” 苏玉娇不再说话,直到现在他还认为她提和离是为了争宠。 罢了,多说无益! 这几天她忤逆他,反抗他,让他失去了掌控,导致他多关注了她几分。 等过几日,他跟她又会恢复成床伴的关系。 等他对她不管不问时,她会继续自己的计划,直到彻底摆脱他的掌控。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后院,陆子谦看着衣衫凌乱的女人,直接将人包裹在被子里抱回卧房。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苏玉娇突然拉住他的手,小脸苍白的开口:“别忘了让人煮避子汤。” 陆子谦一愣,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她竟然主动要避子汤? 从前她都是哭着求着不愿喝,今晚自己忘了,她反倒主动提起。 难道她不想要孩子了?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微微皱眉,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似得,闷闷的堵堵的,有些烦躁。 苏玉娇看着他用探究的眼神看自己,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你同意要孩子了?”她故意表现的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惊喜的光芒。 男人心中冷笑,藏不住心事的女人,还跟他来欲擒故纵这一套。 她怎么可能不想要他的孩子!! “嗯,我吩咐小六煎药。” 大约半个时辰,男人亲自端了药碗进来,并且紧紧的盯着她。 苏玉娇端着药碗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当着他的面不情不愿的喝下去。 不知为何,在盯着她喝完那碗苦涩的药汁后,陆子谦心里并不舒服。 他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里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避子汤喝多了伤身,或许他是该让她停药了。 “早点睡吧。” 男人说着就要脱衣上床,这下轮到苏玉娇愣怔了:“你……你要歇在我房中?” “不行?” 陆子谦微微挑眉,面色有些不悦。 苏玉娇犹豫了几秒,身体往里面挪了挪。 在他面前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陆子谦上床,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喃:“我留下陪你,高兴吗?” 苏玉娇没说话,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可能是习惯了在他面前做小伏低,最终还是她先妥协。 女人轻轻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陆子谦看着她姣好的侧颜,忍不住轻吻她的耳垂,另一只手熟练的揉弄。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知道你心里还有气,我特意留下哄哄你。” “免得你明日醒来还要闹。” “那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以后尽量改。” “明日等我下值回来,就带你去买衣裳首饰。” “那些下人我也会当着你的面处理,给你当家主母的权利。” “谁对你不敬,你直接发卖了就是。” 陆子谦在她耳边一边轻吻,一边低喃,今晚说的话比他三年来加起来都多。 苏玉娇不争气的哭了起来,这场景她在梦中梦到无数次。 她常常幻想他能像现在一样温柔体贴,把她捧在手心当宝贝。 可惜,时间错了! 他说的晚了! 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当他逆来顺受的妻子。 陆子谦见她哭的伤心,难得心疼了一次。 他将她揽在怀中,低声轻哄:“别哭了。” “好好睡一觉,明日不必大半夜起来做早膳。” 第二天一早,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苏玉娇回来了。 只不过没人在意,甚至有些鄙夷,就知道少夫人连三日都坚持不了。 直到中午,陆子谦带着苏玉娇去买了整条街的衣裳首饰,金银珠宝,花花草草。 还当着苏玉娇的面,收拾了那几个污言秽语的家丁。 更是当众打死胡三,发卖了胡三全家。 众人这才意识到,少夫人终究是少夫人,将军的女人,不是他们这些奴仆能随意欺辱的。 最后,陆子谦当着所有家丁奴仆的面,将厚厚一沓卖身契递给苏玉娇。 明确告诉所有人,将军府大房这边所有奴仆的卖身契都在苏玉娇手里,她是真正的当家主母。 谁敢惹她,她想罚就罚,想卖就卖! 经此一遭,将军府所有人都对苏玉娇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兰花苑,陆子谦为苏玉娇包了整条街的消息,早已传入陈芸娘的耳中。 陈芸娘气的打翻了茶盏和桌子,发了好一通脾气。 陆子谦不是不喜欢她吗? 怎么突然对她好了? 还直接把人宠上天? 整条街的金银珠宝啊,那得多少钱? 陈芸娘越想越肉痛,这些银钱将来可都是她的,苏玉娇那个贱人凭什么花? “贱人,她的命怎么这么大?” “落到山贼手里都不死。” 小荷劝道:“小姐,您消消气,肯定是那个贱人用了那种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勾引了将军,将军心里最爱的还是您。” “小姐,咱们要不要把她落入山贼窝的消息散播出去?” 陈芸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能这么做。” “这件事关系到将军府的名声,他不会坐视不理。” “他若真查起来,很快就会查到我们头上。” 第19章 小荷一脸忧心:“小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万一那个贱人趁着这段时间怀上孩子,那您……那您再想嫁入将军府就更难了。” “将军本来就不准三妻四妾,若是她再有了孩子母凭子贵,地位就更加不可动摇了。” 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陈芸娘气的浑身颤抖。 “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婢指手画脚。” “想除掉苏玉娇容易的很,难就难在如何能不引火烧身!” 小荷低头不语,她如此着急无非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俗话说相府门前狗三品,若是小姐能嫁进将军府,她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 虽然陈家也不缺吃穿,但商贾之家终究比不上官宦之家。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快去禀报小姐,有人私闯民宅。” 门口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小荷立刻开口:“奴婢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小荷刚出门,就看到陈有田一家三口,带着奴仆浩浩荡荡的来了。 仔细看去,后面还跟着一顶小轿和一个头戴大红花的孙媒婆。 小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回屋禀告。 “小姐,不好了,老爷夫人和公子来了。” “还带了一个媒婆……” 陈芸娘眉头紧皱,那对偏心的爹娘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门外,陈有田正在发号施令:“把门给堵了,一个苍蝇都别放出去。” 柳氏则是带着媒婆进了屋。 “娘,你们在干什么?” “出了什么事,我爹为何让人堵门?” 柳氏笑呵呵的开口:“自然是喜事。” “爹娘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你不是一直想嫁将军吗,娘给你找了一个将军,今晚就过门。” 陈芸娘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母亲,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寻了一个将军? 今晚就过门? 谁家新媳妇晚上过门,而且无媒无聘,一顶小轿就把人抬走了,这分明是贱妾的待遇! 陈芸娘脸色惨白,看他们今晚这架势,这是要强行绑她上轿吗? “娘,你们要把我嫁给谁?” “是让我做妾吗?” 陈芸娘一边询问,一边给小荷使眼色,让她去找陆子谦报信。 柳氏自然有所防备,小荷刚跨出门槛就被人扣下了。 而且五花大绑,嘴巴堵住,直接扔在陈芸娘面前,摆明了告诉她,想报信没门。 “孙媒婆,你先去前厅喝杯茶,我跟闺女说几句话。” “行。” 陈芸娘一脸防备的盯着柳氏:“娘,你们到底要把我嫁给谁?” “陆子谦对我的心意你们看不出来吗,我迟早会嫁给他的。” 柳氏撇撇嘴:“这句话你都说几年了,都已经三年了,他娶你了吗?” “你今年都二十了,再不嫁人就老了。” “芸娘,娘不会害你的,爹娘真的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 “是个年轻将军,还是你弟弟的顶头上峰,是靖安侯的嫡次子王恒,虽然不是正妻,可也是侯门啊。” “咱这小门小户的能嫁入侯门,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陆子谦,你就别想了,他不会娶你的。” “将军府若是能纳妾,你还有机会,嫁进去之后再被扶正。” “可现在你连门都进不去,如今陆子谦又对苏玉娇动了情,你就更没机会了。” “将军府的门楣咱高攀不起,能跟侯府结成亲家,为娘也知足了。” “时辰不早了,快些上妆吧,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早些生个大胖小子在侯府站稳脚跟才是正事。” 柳氏说着就给身边的婆子使眼色,让她们押着陈芸娘换衣上妆。 “娘,我不想给人做妾。” “我真的能嫁给陆子谦,我已经想到办法彻底除掉苏玉娇了,等她死了,我就能嫁入将军府了。” 柳氏不信:“你就这么肯定陆子谦会娶你?” 陈芸娘语气坚定:“他会一定娶我的,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就凭这块玉佩,他也会娶我。” 柳氏见女儿着急的把脖子上的玉佩都给摘下了,讽刺开口:“这块玉佩是你从苏玉娇手里抢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天的事我都看见了。” “是你推她下水的。” “她死了还好,可惜她没死。” “虽然她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事,但总有想起的一天。” “到时候陆子谦知道你一直在骗他,他会放过你吗?” 柳氏语重心长的开口:“芸娘,听娘一句劝,做人不能太贪,你该知足了。” “这些年你抢走本该属于苏玉娇的救命之恩,享受着陆子谦的照顾,这才换来今天的一切。” “否则,你连嫁给侯府当妾的机会都没有,商贾之女顶多配个杀猪匠。” 陈芸娘突然崩溃大喊,满脸怨恨:“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为了陈耀祖。” “你们为了儿子能谋个一官半职,就逼着我给他的上峰做妾。” 陈芸娘突然摔了茶碗,抓起一片锋利的瓷片抵着脖子,决绝的开口:“有本事你们就逼死我。”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我就算死也不会给人做妾。” 陈耀祖突然踹开门,蛮牛一样冲过去抢夺陈芸娘手中的瓷片,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男人一身蛮力,几乎捏碎了她的手指,疼的她不得不松手。 啪啪两耳光,扇的她眼冒金光。 “贱人,反了你的。” “赔钱货一个,还敢对爹娘撒泼?” “二十岁的老娘们了,送到窑子里都嫌你老,你真以为王将军能看上你呢?” “要不是我在将军面前说你是陆子谦的姘头,将军会傻到纳一个老姑娘为妾?” “实话告诉你吧,将军收了你就是为了恶心陆子谦。” “你嫁过去懂得巴结讨好,还有你一口饭吃。” “你若是又哭又闹,有你受的。” “将军就不是个手软的人,死在他手上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陈芸娘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只觉得浑身冰凉、冷汗涔涔。 这哪里是嫁人,这分明就是跳火坑! 既然王恒是为了恶心陆子谦才娶她,肯定会把怒气撒在她身上,变着法的折磨她。 第20章 她不要嫁,死也不嫁! 陈芸娘盯着一脸凶狠的陈耀祖,心里恨极了。 这个家最该死的就是这个弟弟,他已经害死了两个姐姐,如今又来祸害她。 她就算死也要拉着这个畜生一起下地狱。 “把她绑了直接抬过去,给她脸了。” 陈芸娘奋力挣扎,她不甘心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她恨老天对她不公! 凭什么苏玉娇生来就拥有一切,开明的父母,和善的兄长,优秀的夫君,她生来就被所有人宠爱着,娇惯着。 自己的人生却如此糟糕,偏心的父母,狠毒的兄弟,如今还要嫁给恶人做妾。 “王恒要恶心陆子谦,为何不找苏玉娇,找我算怎么回事?” “陆子谦根本就不在意我,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娶我。” “他就算把我折磨死,也恶心不到人家。” “王恒若真想解气,就让陆子谦的妻子当他的妾,那才是真的把陆子谦的脸踩在脚下摩擦。” “毕竟,京城谁人不知苏玉娇是陆子谦的妻子?” “却又有几人知道我跟陆子谦的关系?” 陈家三口听着陈芸娘的话都陷入了沉思,好像很有道理。 可惜这种事只能想想,没人敢做。 侯府也不会为了一口气,彻底跟将军府撕破脸。 所以还是把陈芸娘送过去吧,虽然不如苏玉娇嫁过去当妾侮辱性强,但聊胜于无。 陈芸娘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急忙说出自己的办法,生怕晚一点就被抬过去了。 陈耀祖听了她的办法后竟然眼前一亮,甚至觉得可行性很强。 若是他真把这件事办成了,别说百夫长了,千夫长都有可能。 “爹娘,你们别让她跑了,我去问问王将军的意思。” “若是可行就按计划行事,若是不行,就老老实实把她抬过去。” “快去吧,有爹看着,跑不了。”陈有田一脸兴奋的搓着手,这一箭双雕的计谋实在太妙了。 事成之后,既能让儿子升官,还能把女儿嫁入将军府,他也跟着摇身一变成将军的岳父大人,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陈芸娘盯着陈耀祖离开的背影,目光阴沉。 苏玉娇,别怪我狠心,五岁那年你就该死了,这是你的命。 大约半个时辰后,陈耀祖兴冲冲的回来。 “将军答应了,已经放走了李凤英。” “也已经派人去盯着将军府了。” “陆子谦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陈家父子俩兴奋的嘀嘀咕咕,柳氏则是哈欠连天。 “时辰不早了,咱也回去歇着吧。” 三人离开时,依旧让人守住大门,不准任何人出入。 陈芸娘替小荷松了绑:“小姐,您太聪明了,刚刚真是吓死奴婢了。” “奴婢以为您真的要被绑走做妾。” “如此巧妙的办法您是如何想到的?” 陈芸娘跌坐在椅子上,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大概是求生的本能吧。” “希望计划能成吧。” 小荷一脸的不放心:“这个办法虽好,就是太冒险了。” “万一将军查出是您出的主意,会不会迁怒您?” “他不会查到我头上,最多查到陈耀祖头上。” 小荷有些不解,陈耀祖向来欺软怕硬,又从来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他会不供出小姐? “小姐,您是说少爷不会供出您?” 陈芸娘冷笑:“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小荷更加不解了。 陈芸娘盯着小荷疑惑的表情,语气悠悠的开口:“死人怎么能开口说话?” 小荷猛然瞪大双眼,死……死人? 第21章 “小姐,您……您是说……”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但是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芸娘点头:“他必须死,否则死的就是我。” “可是……可是……老爷夫人也知道您的计划啊,难不成您要把人都杀了?” 小荷有些害怕的看着陈芸娘,小姐若是连爹娘兄弟都敢杀,那她呢,是不是也会被灭口? 陈芸娘看着小荷惨白的脸色,莞尔一下:“想什么呢,我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吗?” “我也怕做噩梦。” “杀陈耀祖,那是因为他该死。” “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你知道吗?” 小荷点头:“奴婢听说过。” “小时候逃荒,陈耀祖要吃肉,爹娘就把大姐二姐卖了换了两斤猪肉。” “当晚,那些人就把大姐二姐杀了,烤成了肉干。” “他们做不到吃自己的孩子,就把家中女孩卖了,互相换着吃。” “吃完大姐二姐还不够,陈耀祖又喊着要吃肉,于是我也被卖了。” “只不过我没那么蠢,我从那些人手里逃了出来。” “不过又被爹娘送了回去,后来遇到姑姑,她用几袋粮食把我从那些人手里换了回来,并且收留了我们一家,我才能活到今天。” “小时候他为了一口肉,能看着大姐二姐被烤成肉干。” “现在为了升官,又逼着我跳火坑。”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小荷没想到她小时候还有这样的遭遇。 “可是老爷夫人把公子护的跟眼睛珠子似的,万一老爷夫人知道是您杀了公子……”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人是我杀的,我要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最宝贝的儿子。” “我要让他们为他们的偏心付出代价。” 小荷看着陈芸娘狠辣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您就不怕他们一怒之下告发您? 陈芸娘语气笃定:“他们不会,等陈耀祖死了,我就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 “他们告发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呵呵呵,他们一边恨我,一边又要巴结着我,想想就觉得痛快。” 陈芸娘癫狂大笑,随后又对着月光自言自语:“王恒,你可一定要成功,别让我等的太久了。” 将军府,陆子谦得知李凤英越狱的消息,第一时间加强了将军府的戒备,并且亲自去抓捕。 李凤英是极其睚眦必报的人,她这次栽到苏玉娇手上,肯定回来报仇。 “墨书,你留下保护少夫人。” 这次,他不敢再让墨画留下,生怕她又自作主张。 陆子谦离开的当晚,一伙蒙面黑衣人闯入将军府,墨书寡不敌众,受伤昏迷。 好在及时解毒,没有生命危险,其他侍卫也都是皮外伤。 第二天中午,苏玉娇正在屋中画设计图,跟张老板的生意,她不想轻易放弃。 所以,昨日她就让小桃通知了金牡丹,谈生意的事情全权交给金牡丹代劳,利润五五分。 而她则负责销售渠道和设计款式,这样她就能转到幕后,也不易被陆子谦察觉。 金牡丹坚持二八分,她甚至连两成利润都不想要。 但是苏玉娇告诉她,后期还有招工人、找场地等琐碎事情需要她出面,她必须拿利润,否则就去找别人。 金牡丹最终同意。 “小姐,老夫人找您。” 苏玉娇皱眉,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老夫人消停很久,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 今日突然找她,准没好事! 她这是看着陆子谦不在,墨书受伤,婆婆没回来,算准了时机过来秋后算账? “那边有没有说找我何事?” 第22章 “奴婢不知,来通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陈婆子。” 苏玉娇犹豫了一下,递给小桃一袋碎银子:“找人去二房打听消息,看看那边出了什么事。” “是。” 老夫人是个泼妇,什么不要脸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这会儿没人护她,她不能傻乎乎的过去送死。 上次当众扒衣的事,是真的吓到她了。 没多久,小桃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小姐,不好了。” “闹出人命了。” “奴婢打听了一下,二房的婢女说刚刚侯府来要人了,还说陆有财杀了人。” 苏玉娇脸色一变:“陆有财杀人?” “怎么回事?” “好像是陆有财调戏了王恒的妾室,还把人玩死了,现在被侯府扣下了。” “侯府来人说,让将军府交个女人过去给王恒当妾,这件事就算了。” “否则就上报官府,状告陆有财杀人。” “侯府的人明确说了,别拿个丫鬟婆子去糊弄人,将军府的小姐夫人才配给王恒做妾。” “这会老夫人和小朱氏正抱头痛哭呢。” 苏玉娇脸色惨白,将军府的小姐夫人? 大房这边就一个小姐,早已嫁人了,剩下的几个小小姐才三五岁,还不到出嫁的年纪。 二房那边倒是还有两个待嫁的小姐。 但二房怎么舍得让将军府的小姐去做妾! 至于夫人,谁惹的事谁负责,那自然是小朱氏最合适。 别人谁会给陆有财擦屁股,放着将军府的少夫人不当,去侯府当妾? 但陆有财和小朱氏都是老夫人的心肝宠,她不舍得送小朱氏去受辱,更舍不得金孙孙被砍头。 所以,老夫人选择牺牲她! 呵呵呵,这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蹦到她脸上了。 苏玉娇思来想去:“小桃,你这就去请御史夫人,就说他们要逼我给人做妾。” “最好是能把刘御史一起请来,让他好好看看将军府的家风。” 小桃猛地瞪大双眼,刚开始她还不知道老夫人找小姐过去干什么,只当是找小姐过去商量对策。 现在听到小姐这么说,瞬间想通一切。 他们这是要趁着将军、夫人不在,用小姐的命去换陆有财的命。 真是卑鄙无耻! “奴婢这就去。” 小桃转身就跑,苏玉娇喊住她:“我跟你一起走,先出去避避风头。” 老夫人和二房的无耻行为不断刷新她的认知,她是真的怕了。 “小姐,咱们分头走,您换上奴婢的衣裳从后门走。” “来不及了,直接走吧。” 两人顺利跑出将军府,苏玉娇想去父亲曾经的老部下家里躲一躲。 孙叔手下带着一千兵,他们就算想硬抢也抢不走。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逼着儿媳给人当妾,这种丑事若是传出去,将军府的脸就别要了。 只要等到陆子谦或者婆婆回来,她就安全了。 可惜她运气不好,还没跑多远就被将军府的家丁给抓回去了。 “少夫人,您跑什么,老夫人找您有要事商量。”陈婆子阴恻恻的开口。 “放肆,你们放开我。” “少夫人请恕罪,等您到了老夫人面前,老奴自然放开您。” 苏玉娇被抓到将军府,大房的人全都低着头装鹌鹑,二房的人则是在看热闹。 “祖母,不知您找我何事?” “贱人,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有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剥了你的皮。” 老朱氏先发制人,抬手就砸了一个茶杯过去。 苏玉娇偏头躲开:“孙媳何错之有?” 老朱氏盛气凌人,大声质问:“你还不承认。” 第23章 “不要脸的娼妇,要不是你在外勾引野男人,有财也不会遭人算计!” “如今侯府扣着人不放,你说怎么办吧?” “你捅出来的篓子,你自己解决。” 小朱氏也扶着肚子柔柔弱弱的开口:“是啊弟妹,你惹出来的祸事,你不能不管。” “我家有财被扣上杀人的罪名,侯府让咱们送个女人过去才肯罢休。” “弟妹就过去吧,别让祖母为难。” “祖母这么大年纪了,再被你气出个好歹,就是你的不孝了。” 苏玉娇冷哼:“你孝你去啊。” 小朱氏一噎:“我……我的确想替祖母解忧,可我怀着身孕。” “我总不能带着陆家的种去给王家做妾。” “你若是也怀了身孕,自然也不用去。” 小朱氏说着,骄傲的挺了挺不太明显的孕肚。 苏玉娇盯着她的肚子瞥了一眼:“谁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种。” “说不定王恒就好这口。” 小朱氏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你竟敢质疑我腹中的孩子,你……你怎么如此恶毒?” “你知不知道女子名声大于天?” 苏玉娇语气嘲讽:“你的名节大于天,我的名节就能随意编排?” 女人目光犀利,对上朱氏和二房所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那些龌龊勾当。” “杀人的是陆有财,要爬床做妾也是小朱氏,再不济还有二房的两个小姐,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弟妹!!” “你!苏玉娇!!!你竟敢让我去做妾?!!”小朱氏脸色铁青,声音陡然高八度,仿佛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 苏玉娇都无语了,她这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 这很震惊吗? 她让别人去做妾就理所当然,别人让她去做妾,就表现出一副奇耻大辱的感觉! “怎么?你不能去?” “你是结发妻子都不能去,让我一个弟妹去?” “你脑子有病吗?” 小朱氏被气的哑口无言,想怼回去又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这件事她真的不占理。 小朱氏噌的一下站起,气冲冲的指着苏玉娇:“我不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个家还容不得你撒野。” “来人,把她绑了,直接送到侯府去。”老朱氏下令。 大房的几个女眷被挡在门外进不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二房的人却是冷眼旁观。 尤其是二房的两个小姐,更是幸灾乐祸,这贱人还想让她们去当妾,这就是得罪她们的下场。 陆菊花对着妹妹说道:“九妹,五哥房里不是还有那种药吗,你去拿来。” 陆梅花一愣,眼中闪过迷茫,一时间不知道八姐说的药是什么药。 “哎呀,就是那种不正经的药。” “一会儿给那贱人吃下,谁让她不安好心,想害咱们。” 陆梅花眼前一亮,脸色羞红的点头离开。 苏玉娇目光凶狠的扫过所有人,二房的人是真不把她当人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所以在对方动手之前,她先发制人,快走几步冲上前,用一块尖锐的碎瓷片狠狠抵住老朱氏的脖子。 “不想死,就让他们滚开。”女人目光犀利,没有丝毫手软。 她只需等到小桃搬救兵过来就得救了。 二房的人都被吓傻了,老朱氏大喊大叫,脸都白了。 谁也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女人被逼急了,竟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苏氏,你放肆,快放开祖母。” “苏氏,你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人放下。” 二房乱做一团,有骂的有哄的,全都焦急不已,生怕苏玉娇真的伤了老朱氏。 包括二房的媳妇们也是万分担忧,她们倒不是对婆婆多有感情,而是婆婆死了,二房就不能继续趴在大房身上吸血了。 第24章 公爹是个万事不管、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 二房能有今天,全靠婆婆的帮衬。 若是婆婆死了,公爹又是个摆设,大房第一个站出来分家。 其实大房提出分家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都是老朱氏绝食抗议才罢休。 朱氏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家是万万不能分的,一旦分家,二房连个屁都不是,说不定还要回乡种地。 所以,二房的人巴不得老朱氏能活到天长地久! 苏玉娇见众人慌张的表情,笑的一脸讽刺。 原来他们也会怕,还真是刀子割在谁身上谁知道疼。 砰!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枚暗器,重重的砸在苏玉娇手上,将她手中的瓷片弹飞了。 二房的家丁趁机扑过去,瞬间将人制服。 老朱氏获救,二房所有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老朱氏气的火冒三丈,泼妇一样对着苏玉娇又撕又扯。 “贱人,还敢威胁老娘,我打不死你。” “不要脸的小娼妇,烂了心肝的臭婊子。” 苏玉娇被几个家丁婆子死死按住,毫无还手之力。 陆菊花趁机将春药给灌下去,又装模做样去安慰老朱氏。 “祖母别跟她置气了,还是快些把人绑了送过去,救出五哥才是要紧事。” “对对对,快点把她绑了。”提起小孙子,老朱氏变得满脸慈爱。 “把她的嘴堵上,从后门抬出去。” 苏玉娇挣扎不开,只能期待小桃去救她了。 她不知道的是,陈芸娘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特别提醒陈耀祖转告王恒要盯住小桃。 她知道小桃对苏玉娇的衷心,就是防止她去搬救兵。 所以,小桃半路就被人绑了,连刘御史的面儿都没见到。 苏玉娇被抬到侯府,已经感觉浑身不对劲了。 那杯茶有问题!!! 贱人,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二房一窝子都是恶人。 就连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也如此歹毒,竟然给她灌春药。 小轿到了侯府后院终于停了下来,她被人粗暴的拽下来,推搡着驱赶着,一路上走的跌跌撞撞。 苏玉娇心急如焚,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除了身上的燥热和难耐,她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丧失。 该怎么办? 突然,她的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人影,苏玉娇猛地回头,惊喜的大喊:“耀祖,真的是你。” “表弟救我。” 陈耀祖正在跟人说话,听到有人喊他,忍不住回头看去。 当他看到苏玉娇惊喜求助的眼神时,眼中闪过一抹淫邪。 他这个便宜表姐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她竟然期待他去救她。 “你们去通知将军,就说人送到了。” “我先去跟她说几句话,让她一会儿学乖点。” 跟他同行的几人,看着苏玉娇因捆绑更显凹凸有致的身材,全都笑的一脸猥琐。 苏玉娇看着陈耀祖不怀好意的走过来,心里既紧张又忐忑。 她当然知道陈耀祖不是好人,而且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就很可疑。 她根本不指望陈耀祖能救她,但陈耀祖头脑简单,若是用对了,说不定有机会获救。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陈耀祖走到近前,目光赤裸的上下打量着她,最后落在女人的胸前,下流的开口:“表姐果然胸大无脑。” “还看不出来吗,我跟王将军是一伙儿的。” “将军设计陆有财,就是为了你呀。” 第25章 “陆子谦不是瞧不上将军吗,等你成了将军的妾,看将军怎么把他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陈耀祖一脸得意:“不过你求我也算求对人了,等将军把你玩腻了,我会求将军饶你一命。” “到时候你就跟着我,爷爷不嫌你脏,只要你把爷爷伺候爽了,有你好日子过。” 陈耀祖伸手摸着苏玉娇红扑扑的脸蛋,粉面桃腮、香汗淋漓,真招人喜欢。 苏玉娇偏头躲开,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听说王恒有勇无谋,如此滴水不漏的计谋不像是他想出来的。 苏玉娇又看了看陈耀祖,立刻否定。 陈耀祖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典型的又狠又蠢。 那会是谁想出如此毒计来针对她? 陈芸娘? 这是苏玉娇下意识里的想法。 陈芸娘既知道她跟两个朱氏之间的恩怨,也能从陆子谦那里得知婆母去了庄子上。 所以只要把陆子谦支走,让墨书重伤她的计谋就能得逞。 等陆子谦回来,自己名声尽毁,陈芸娘就能正大光明的嫁入将军府了。 对!一定是她! 苏玉娇突然目光阴森的盯着陈耀祖:“陈耀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听说带着怨恨死去的女人,在临死前穿上红衣,会化成最凶煞的厉鬼。” “陈耀祖,我会日日夜夜找你索命。” 陈耀祖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再看到苏玉娇一身红衣,脑中闪过红衣女鬼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陈芸娘索命,别来找我。” “办法都是她想的,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 “原本王将军是想纳她做妾,是她说纳你做妾侮辱性更强。” “王将军听了她的办法,才打你的主意。” 不管苏玉娇会不会变成厉鬼,解释几句又不费事。 办法本来也不是他想的,他可不想替陈芸娘当替死鬼。 陈耀祖解释完,也没了兴致,赶紧让人把她带走。 他本想去找王恒邀功的,只是没见到王恒,倒是见到了自家小厮。 “陈芸娘找我有事?” “是,说是很重要的事,让人务必去一趟。” 陈耀祖皱皱眉,不情不愿的跟着小厮走了。 苏玉娇刚被关进房中不久,便有人推门进去。 两人四目相对,女人不哭不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王恒看着床上五花大绑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女子身穿一袭红色嫁衣,肤如凝脂、粉面桃腮,如阳春三月的桃花,诱人采撷。 最让人惊艳的是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如同流淌着万千星河,悠悠的摄人心魄。 从前只听说苏玉娇爱陆子谦爱的痴狂,只要有陆子谦的场合,苏玉娇都会出现,但都有面纱遮挡,他从不知苏玉娇竟然长得如此美。 真是让人一眼就心动的美! 王恒有些看痴,眼中泛着精光,一时间忘了反应。 倒是苏玉娇先开了口:“王将军,不替我松绑吗?” 王恒反应过来,这女人倒是有趣,遇到这种事竟然不哭不闹,还敢主动跟他搭话。 比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顺眼多了。 王恒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苏玉娇跟他对视:“多谢王将军。”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冷笑开口:“你不怕我?” “王将军长得很可怕吗?” “况且,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怕你?” “哈哈哈,有趣。”王恒笑的放肆,这小娘们果真很对他的胃口。 “老子跟你是没仇,跟你男人仇怨可就深了。” 第26章 “我抓你来是为了羞辱陆子谦,你勾引老子没用。” “老子会好好折磨你,让陆子谦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 苏玉娇撇嘴:“那你可抓错人了。” “你抓我,只会让他痛快。” “你若有心去打听,就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想娶的是陈芸娘,当年因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娶我,所以他一直恨我入骨。” “如今你算是替他解决了大麻烦,他不但不恨你,还要来感谢你呢。” “前几日他故意带我去山上,让我迷路,又散播我跟人私奔的谣言。” “用他的原话说,我若是死在山里最好,我若侥幸逃出来,他也能利用流言休了我。” “只不过我凑巧救了刘御史家的小儿子,证明了我不是私奔,而是迷路。” “他没能如愿休了我,却当众鞭打我。” “这件事整个将军府人尽皆知,王将军一查便知。” “你以为你羞辱了陆子谦,殊不知他正躲在家里偷着乐呢。” 王恒听着苏玉娇的话,想起陆子谦之前骂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不屑表情,心里的火气就噌噌往外冒。 男人气的踢翻椅子:“别用话激老子,你跟陈芸娘,老子一个也不会放过。” “等老子先办了你,在去收拾陈芸娘。” 王恒恶狼一样扑了上去,死死压在苏玉娇身上,女人吓得又抓又挠。 啪! 王恒打了她一巴掌,顺手解开腰带,动作粗鲁的将她的手绑在床头上。 紧接着,他像一头野猪一样在她脸上乱亲乱啃。 苏玉娇挣扎无果,她用力咬了一口。 “嘶!”王恒疼的弹跳起来。 “卷人……辣子打死你。” 男人火冒三丈,一边寻找着什么,一边口齿不清的骂着。 只见他从墙上取下一根黑色鞭子,疯狂的抽打着床上的女人。 苏玉娇双手被绑,躲闪不开,只能生生忍着皮开肉绽的疼痛。 砰! 房门被人从外猛地踹开,还不等王恒看清来人,对方一记飞腿踢爆了他的卵蛋。 陆子谦走到床边,看着女人双手被绑,衣衫凌乱,皮开肉绽的惨状,忍不住眉头紧皱。 真是蠢,总是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只见他脱下外套盖在女人身上,紧接着走到王恒身边,断了他的手脚筋,又在他身上捅了一百零八刀,却刀刀避开要害。 陆子谦抱着女人离开时,对着闻讯赶来的靖安侯说道:“这件事还没完。” “你准备好用整个侯府陪葬吧。” 苏玉娇蜷缩在陆子谦怀里,强忍着不哭,只是紧紧的抱着他。 就在刚刚,她最绝望的时候,陆子谦像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样,拯救了她。 她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看着他愤怒的将王恒扎成筛子,看着他酷酷的放出狠话,要整个侯府陪葬。 她那颗冰封的心,似乎悄悄萌动了一下,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对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无情! 如果没有陈芸娘,他或许也会爱上她吧?! 如果他知道一切始作俑者是陈芸娘,会替她讨回公道吗? 马车上,陆子谦看着女人红肿的小脸,问了句:“他碰你了?” 苏玉娇脸色一白,咬着唇,别过脸去。 她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她的安危,而是在意她有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 “碰了?”男人又问了一句,脸色阴沉如墨。 苏玉娇盯着陆子谦盛着怒火的眸色,问他:“如果他碰我了,你会如何?” “老子杀了他!” 男人的表情阴狠暴力,嗜杀可怕。 第27章 “那我呢?” “休妻还是和离?” 陆子谦捏着女人精致的下巴,几乎咬牙切齿:“你闭嘴。” “我不过是离开了半日,你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你确定你离开我能活?” 男人语气乖张,对她满是不屑,甚至视她为麻烦。 苏玉娇鼻头泛酸,满腹委屈:“我有今日的遭遇,还不是因为你?” “王恒算计我,还不是想羞辱你。” “说到底是你连累了我。” 陆子谦冷嗤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精于算计。” “王恒有这脑子?” 苏玉娇听着男人讽刺的话,语气也冷硬嘲讽:“他是没有,陈芸娘有。” “出主意的是陈芸娘,我遭殃之后,她是最大的受益者。” 男人没了耐心,直接打断她的话:“够了!!!” “别什么事都往芸娘身上扯。” 苏玉娇自嘲一笑,她就知道结果会如此,却偏不甘心的试探。 到头来却是自取其辱。 她语气淡淡的:“陆子谦,如果事实证明真的是她,你是维护她,还是替我讨回公道?” 陆子谦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里竟然没来由的紧张,仿佛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似得。 苏玉娇见他不说话,心中便有了答案。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所以她的心好像没那么痛。 “我知道了,你不必勉强回答。”她说完,便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陆子谦很烦她这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能瞬间激起他的怒火。 以前,他随手捡起一颗石头送给她,她都能高兴的半天,然后缠着他各种撒娇讨好,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现在是怎么了,自己冒着危险来救她,她非但不感激不高兴,还总是故意找茬。 就连说话都是阴阳怪气、半死不活的,让人烦不胜烦。 一点都不如之前懂事乖巧。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马车入府,他才说了一句:“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苏玉娇没搭腔,也没动作。 陆子谦挑眉:“要我抱你?” “不用。” 她想等他走了再下马车,总觉得现在跟他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下一秒,男人直接抱着她下了马车,身体突然腾空,苏玉娇本能的抱上他的脖子。 “别动。”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玉娇将头埋在男人怀中不敢出声。 “小姐,呜呜呜……您受伤了?”小桃哭着跑上前。 陆子谦将人放在床上,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很快,大房这边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打砸声,尖叫声,哭喊声。 “小桃,过去看看。”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小桃激动的回来汇报情况。 “小姐,将军带人把二房从里到外都砸了一遍,二房那边屁都不敢放一个,真是太解气了。” “现在,将军正带着人修院墙呢。” “将军真是太霸气了,府中丫鬟都说将军护妻的样子真英俊。” 苏玉娇一愣:“修院墙?” “对啊,将军正在跟二房那边谈分家的事儿。” “等院墙修起来,二房那边的人别想轻易过来。” 苏玉娇面色平平,想分家谈何容易,老朱氏宁死也不会分家。 二房那边,气氛剑拔弩张,老朱氏看着被砸成废墟的屋子,气的浑身颤抖,不停用手掐人中,生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 她还不能死,她若是气死了,大房那边就能如愿分家了。 “你反了天了!!” “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跟长辈动手?” “父母在不分家,我还没死呢,想分家门都没有!”老朱氏蛮横嚣张。 第28章 陆子谦态度强硬:“祖母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今天夜里就死了呢?” “等你死了,就能分家了。” 男人眸色阴沉,一脸的肃杀,吓得老朱氏浑身一颤。 这个孽障是动了杀心? 老朱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个畜生,你敢谋杀祖母?” “快来人呀,孙子要杀祖母了……造孽啊,陆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快去告他不孝,让官府治他的罪。” 陈婆子有些犹豫,她也在掂量要不要去报官? 大铭国以孝治天下,不孝可是重罪,一旦罪名落实,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抄家砍头。 陈婆子也不想分家,分了家二房狗屁都不是,他们这些做奴仆的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但是用孝道压一压陆子谦还是可以的,省的他张口闭口要分家。 陆子谦丝毫不怕,态度依然嚣张:“去,现在就去!” “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将军府呢。” “你现在就去告我,让皇上治我的罪,最好是连累的皇后姑姑也被打入冷宫,等将军府彻底败了,全家一起饿死,祖母就高兴了。” 老朱氏和二房的人听着陆子谦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时,一直躲在老朱氏身后的陆顺鑫终于开口了。 “子谦,你别动怒。” “你祖母年纪大了,做事糊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最心疼的就是你了,怎么可能真的告你,她说的都是气话!” “送苏氏去侯府的事,是你祖母欠考虑了,她就是个农村老太太,没经过大事,遇到点事儿就乱了分寸。” “苏氏没有受惊吓吧,二叔在这里替你祖母赔个不是。” “分家的事儿就算了,你也说了外面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咱可不能做出让人笑话的事儿。” “尤其是咱这种高门大户,分着分着,家就败了!” 陆子谦冷眼看着这个占便宜没够,又总是躲在背后让老朱氏出面的二叔,真想骂一句孬种。 “这个家分定了。” “我已经给爹娘去信了,他们不日便会回来。” “明日我也会通知姑姑一声,想必她也会同意。” 陆子谦说完就走,刚跨出去两步,他脚下一滞,又回头问道:“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陆子谦的妻子可以随意欺辱?” 二房的人全都一愣! 是啊,明明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家最不能惹的是陆子谦,但又打从心底里觉得苏玉娇可以随便欺负。 就……很矛盾! 老朱氏见人走远了,才敢骂出声:“这个畜生,孽障。” “他是怎么有脸问的,不是他先作践人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是啊,他们之所以觉得苏玉娇软弱可欺,还不是跟他有样学样! 他要是把人护的跟眼睛珠子似的,谁也不敢如此作践。 陆子谦回到院中,小桃没在里面守着,而是在外面伺候着。 男人皱眉:“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小桃脸色尴尬:“少夫人不准奴婢伺候。” 陆子谦见小桃脸色怪异,还有些不正常的羞红,疑惑的问:“她在闹脾气?” “没有……少夫人情况不太好,将军……将军自己进去看吧。” 男人推门进去。 床上,女人洁白赤裸的玉体在满床流光溢彩的红绫紫缎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绯红,表情似痛苦似欢愉,媚眼如丝,似春水流波,妩媚妖娆。 陆子谦看着她动情的模样。 在灯光中,莹润洁白,勾魂摄魄。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一把女人捞进怀中,说了句暧昧粗俗的下流话,随即捏着她的下巴跟她亲吻。 第29章 “不要……别……别碰我。”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男人对女人的露骨,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 “都脱光了,还说不要?” 被药物侵蚀的苏玉娇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本能的反抗。 “你是谁……别碰我。” 陆子谦捏捏她的脸蛋,声音难得温柔:“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呜呜呜……不要碰我。”女人无助哭泣。 男人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是我,陆子谦。” “陆子谦?” 苏玉娇眼神有些迷离,努力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有很多陆子谦在晃,最后那些虚影都重叠在一起。 她想起那些委屈的过往,无力的摇头:“你不是陆子谦,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了。” 陆子谦听着女人浓重的鼻音,听着她说不爱他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也不想在她受伤的情况下跟她做那种事。 但她中了烈性春药,不解决怕是不行。 他跟她睡了三年,虽然不爱她,但却无比贪恋她的身子。 他比谁都清楚如何让她舒服,如何让她失去反抗,心甘情愿在他身下承欢…… 若是往常,陆子谦来了兴致没有两三次是不会罢休的,但是今晚碍于她受了伤,他只要了一次就强忍着放过了她。 “照顾好少夫人。” 小桃看着刚刚才跟小姐欢好过的男人,转头就要去找其他女人,忍不住问道:“将军今晚不留宿吗?” “少夫人醒来看到您,应该会很开心。” 换做之前陆子谦根本不会解释,但是今晚他却解释了一句。 “出去处理点事。” 陆子谦去了兰花苑,苏玉娇说这件事是陈芸娘策划的,他虽然不信,但也要问清楚。 王恒都骑到他脸上了,他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算计他,他受不了这窝囊气。 刚进院门,前厅突然传来陈芸娘的惨叫声,陆子谦快步冲上前。 “我杀人了……杀人了……”陈芸娘捂着耳朵不停重复这句话,像是被吓傻了。 陆子谦这才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陈耀祖,以及地上沾血的花瓶。 男人蹲下身去检查陈耀祖的鼻息,已经没有脉搏和呼吸,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么回事?”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陈芸娘还是疯疯癫癫重复这句话。 陆子谦知道她受了刺激,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回头问同样被吓傻的小荷。 “出了何事?” “小姐……小姐……呜呜呜……” “今晚,公子打到一只野兔让小姐烤了当下酒菜。” “吃饭的时候,公子很高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公子酒品不好,喝多了就容易话多,他说过了今晚他就能当官,还说他替王将军办成一件大事,成了王将军面前的红人。” “小姐好奇,便追问了几句。” “公子酒后不设防就直接告诉了小姐。” “小姐得知公子联合王恒,算计了表小姐,而且人已经送到侯府了。” “小姐一听就急了,想去找您报信,公子拦着不让小姐去,还打了小姐。” “小姐被他打的受不住了,便随手抓了一个花瓶砸了公子,没想到……一下就把人打死了。” “呜呜呜……求将军救救我家小姐,她不是故意杀人的,她……她也是想去报信才失手杀人。” “小姐是无辜的,呜呜呜……” 小桃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句句都在替陈芸娘脱罪。 陆子谦眉头紧皱,不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陈芸娘。 苏玉娇刚说陈芸娘是背后出主意的人,结果陈耀祖后脚就死了? 而且还是陈芸娘亲手杀的,就这么巧? 第30章 陆子谦刚想问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陈有田和柳氏疯了一样冲进来,扯着陈芸娘又打又骂。 “黑心肝的贱人,老娘跟你拼命。” “耀祖……耀祖,你醒醒,你让娘怎么活呀……” “报官……你个杀人犯,让官老爷砍你的头……” 陈有田也是满脸恨意:“陆将军,你快抓住她,一切主意都是她出的,现在又来杀人灭口。” 陈有田愤怒的把事情始末详细说了一遍,陆子谦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芸娘。 陈芸娘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爹娘。 刚刚,她是当着爹娘的面杀的陈耀祖,就是想震慑住他们。 她警告他们,以后她就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 若是敢再欺负她,老了就让他们住牛棚吃牛粪。 也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了一遍,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时,陈家夫妇是真的被她震住了。 一个敢杀害亲弟弟的女儿,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更何况儿子已经死了,他们只剩下一个女儿了,将来的确还要指望她。 若是揭发了她,对他们没有好处。 他们不想一夜之间经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他们承受不了。 所以,他们听了女儿的话,忍下所有悲伤和愤怒,麻木的离开了。 只是他们根本没走远,两人互相搀扶着瘫软在黑暗的胡同里,慢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甚至来不及痛苦,紧接着又被陈芸娘的一番话给镇住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接受儿子被杀的事实,逐渐感受到丧子之后那如剜心刺骨一样的痛。 悲从中来的两人绝望的望着彼此,人活着不就活个子孙吗? 现在,儿子都死了,留着他们两个老东西活受罪,还活个什么劲儿? 干脆随儿子一起死了算了。 所以,陈父陈母去而复返,就是想跟陈芸娘同归于尽。 杀害儿子的凶手绝对不能放过。 陈芸娘突然慌了,她算计了所有,每一步都算计的滴水不漏,唯独低估了父母对儿子的爱。 她怎么也没想到,爹娘能放弃一切荣华富贵,选择拖她一起入地狱。 陆子谦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陈芸娘,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她……怎么敢杀人? 她不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吗? 陈芸娘心乱如麻,她知道事已至此,想否认已经不行了。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反正刚刚她一句话也没说,那些说辞都是小荷说的。 “人的确是我杀的。” “但是有一件事我要解释清楚。” “杀人偿命,我给他赔命就是了,但我却不想让你误会我。” 烛光中,美人垂泪、凄凄惨惨,不免让人心生怜惜。 “的确是我算计了表妹,但我却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想到他们真将事情办成了。” “昨晚,爹娘带人堵了我的院子,强行把我绑了塞进轿子里,说是要我给王恒做妾。” “他们人多势众,我反抗不了,小荷也被他们绑了不能出去通知你。” “我不甘心给人做妾,便问了事情缘由。” “陈耀祖说是你得罪了王恒,王恒想利用我羞辱你。” “我便提出让他们去抓表妹,我当时真的只是想拖延时间,没想到事情能成。” “毕竟,表妹在你身边,就算你不在,也有无数丫鬟仆从守护着,怎么可能真的被他们抓走。” 第31章 “我只想等事情败露,在找机会给你报信。” “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表妹,她身边有那么多侍卫丫鬟保住,怎么可能真的被送到侯府做妾,怎么可能?” 陈芸娘哭的泣不成声,那自责愧疚的表情,表演的情真意切。 男人的脸色依然难看:“为何要杀陈耀祖,不是想死无对证?” 陈芸娘猛地抬头,用水汪汪的充满悲伤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受奇耻大辱。 “你是这样想我的?” “陆将军请带我走吧,就当我是为了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她面如死灰,泪如雨下。 陆子谦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软了几分:“不是不想让我误会吗,那就把话说清楚。” 陈芸娘将脸别过去,赌气一般不说话。 小荷急死了,轻轻推着陈芸娘:“小姐,您快解释呀,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她知道陆子谦对陈芸娘有特殊的情谊,只要他信了小姐的话,她们主仆就没事了。 小荷给了陈芸娘台阶,陈芸娘顺势就下,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毕竟杀人是大事,她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 陈芸娘盯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深呼吸,闭上眼又睁开眼,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我杀他的确是失手所致,我刚刚也是真的想去救人。”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 “至于陈耀祖,他的确该死,我想亲手杀了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败类,魔鬼!!!” “他做过的事,伤害过的人,足以死千百次。” 陆子谦拧眉,语气中充满了探究:“他做过什么?” 小荷突然知道陈芸娘想说什么,她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大喊一声:“小姐,还是让奴婢说吧。” 陈芸娘声音颤抖,哽咽的摇头:“小荷,不要,这会毁了你的一生。” 小荷很会配合,她绝望的闭眼,突然伸手去解颈间的扣子,陆子谦立刻别过头去。 “小姐,奴婢的人生早就被毁了。” 陆子谦大概猜到了什么,但当他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还是被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小荷已经解开了胸前的衣襟,脱去上衣,身上只穿着一件藕粉色肚兜。 在肚兜遮挡不住的地方,露出很多女表子、银荡、母狗等污言秽语以及数不清的伤痕和针孔。 “这些字是他用蘸了墨汁的绣花针一针一针刺上去的。” “这些伤痕,有鞭伤、割伤、烫伤、还有针线缝合后的疤……” “将军若是不信,奴婢身上还有更加不堪入目的痕迹……” “够了,快穿上!” 陆子谦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陈芸娘抱着小荷哭的泣不成声:“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杀了他吧?” “他就是个该死的畜生,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这些耻辱的痕迹我身上也有。” 陈芸娘说着,突然撸起宽大的袖子,洁白的手臂上赫然露出“下贱”两个字。 “陈耀祖十岁那天,喝醉了酒,突然将我拖到他房中,疯狂鞭打折辱,还在我手臂上刺下这两个字。” “就在他要侵犯我的时候,小荷挡在我身前……” “这些年,若不是小荷替我挡着这些折磨和羞辱,我怕是早就死了。” “今晚他喝醉了酒,又要折磨小荷……” 陆子谦看着陈芸娘手臂上的刺青,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很难想象,她遭受过怎样的对待。 他将陈芸娘抱在怀中,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别怕,都过去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第32章 陈芸娘却突然推开他,语气冷静的可怕:“子谦,你抓了我吧。” “杀人偿命我认,但是能杀了他,替小荷报仇,替我两个姐姐报仇,也替我自己报仇,我很开心。” “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是他们口中心思恶毒的女子。” “我真的没有谋害表妹的心思,你一定要相信我。” “表妹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有没有被……” “如果她真的因我受到伤害,我死一万次都无法赎罪……” 男人看着她自责崩溃的样子,立刻开口安慰:“她没事,我赶去的及时,你无需自责。” 陈芸娘哭声一滞,她没事??? 苏玉娇怎么会没事? 她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苏玉娇怎么可以没事!! 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成了笑话? “怎么了?”陆子谦感受到她的异样。 陈芸娘反应过来,激动的哭出声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到表妹没事,我心里好受多了。” “若是表妹真因我受到伤害,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她。” “不过我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见表妹了。” “子谦,你抓我走吧。” “放心吧,我来处理。” 陈芸娘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要。” “子谦,你是人人敬重的大将军,不可为了包庇我坏了你一世英名。” “我杀了他,我给他偿命就是,你千万不能被连累。” 陆子谦心中感动,她就知道她还是原来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又怎么会心思恶毒。 那对偏心的父母,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陆子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替她压惊一般,安慰道:“放心,处理这点小事,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放走李凤英的罪名就按在他头上,相信侯府那边也很乐意看到。” “这尸体我会让人送去大理寺。” 陈芸娘仍旧表现的一脸不放心:“这能行吗?” 陆子谦语气柔和随意:“相信我。” “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陈芸娘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柔柔弱弱:“子谦……我……我今晚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表妹道歉。” “她今日也一定受到不小的惊吓。” “而且……而且,我怕……”陈芸娘看了一眼被制服在一旁,却依旧凶狠的爹娘。 陆子谦有些犹豫,想起苏玉娇对陈芸娘的偏见,他觉得还是别让陈芸娘去了,免得两人打起来。 “怎么了,不行吗?” “这件事我必须解释清楚,否则以后表妹知道是我出的主意,还以为我故意要害她。” 陆子谦有些为难的开口:“她已经知道是你了,你现在过去,她的态度可能会很恶劣。” 陈芸娘一愣:“她怎么会知道?” “是陈耀祖亲口告诉她的,还说做了鬼,别找他索命。” “……” 这个只敢窝里横的废物,被苏玉娇一吓唬,就全说了。 不过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只要陆子谦信她就行。 所以她今晚一定要去将军府见苏玉娇,就是让她知道,就算陆子谦知道真相,也依然会维护她。 她就是要气死那个贱人! “那我就更要去解释了,我不能让表妹误会我,否则我心里难安。” 陆子谦想到苏玉娇那张气鼓鼓的小脸,那女人最近气性太大,还是解释清楚吧。 否则以后闹得家无宁日。 “子谦,等我一下,我去换一身干净衣裳。” “嗯。” 大约半个时辰后,陈芸娘盛装打扮出现在苏玉娇面前。 “娇娇,你还好吗?” 陈芸娘直接绕过屏风,径直走到床边。 她今晚特意穿了一身大红色金丝襦裙,簪花微颤,粉面桃花,娇俏可人。 第33章 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阵环佩叮当,香气怡人。 如此姿态的她,比起躺在床上,浑身伤痕的苏玉娇,显得更加光鲜亮丽,明目张扬。 苏玉娇盯着陈芸娘身上正红色的襦裙,心中冷笑,目光直视陆子谦。 他竟带着情人登堂入室!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 苏玉娇厌恶的皱眉:“你来干什么?” “娇娇,这么晚打扰你真的很抱歉,但我今晚必须来道歉,否则有些误会我怕将来解释不清。” 陈芸娘声音轻轻柔柔,满眼歉意,但两人对视时,她眼中却是得意和挑衅。 “我不该为了自保把你牵扯进来……我没有想过害你,我只是想拖延时间……” “况且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我没想到他们真能成功……” 苏玉娇听着她虚伪的道歉,明晃晃的狡辩,忍住骂人的冲动:“滚出去。” 陈芸娘被吼了一声,瞬间落泪,睫毛轻颤,好不可怜。 她无措的回头看着陆子谦,那委屈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陆子谦正要开口,被陈芸娘打断:“子谦,你先出去可以吗,我想单独跟表妹谈谈,我能解释清楚的。” 陆子谦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对上陈芸娘求助的目光,还是出去了。 男人刚走,陈芸娘就换了一副嘴脸。 她几步走到床前,声音轻柔又恶心:“苏玉娇,他喜欢的人是我!” “他知道是我算计了你,却依然选择原谅我,委屈你,你很生气吧?” 苏玉娇目光如刀,真想毁了她炫耀的嘴脸。 突然,陈芸娘猛地抓起床头的茶杯狠狠的砸在自己头上,瞬间头破血流…… “娇娇,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我宁愿你打死我。”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害你,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呜呜呜……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误会我。” “我们姐妹一场,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害你?” 苏玉娇看着她演戏,忍无可忍,用力抽了她一巴掌。 贱人,不是喜欢苦肉计吗,那就如你所愿! 苏玉娇彻底被惹怒了,不顾自己的伤口,直接下床骑脸输出,挠的陈芸娘满脸花。 贱人,以为她还会忍气吞声吗? 以为她还在乎陆子谦的看法吗? “啊……啊……我的脸……” 陈芸娘疯狂大叫,她被发疯的苏玉娇给吓到了。 她可不想毁容,毁容谁还要她!? 陆子谦听到动静闯进来,就看到苏玉娇彪悍的一幕,把人骑在地上打的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苏玉娇,你干什么?” “快住手,你疯了。” 他愤怒将人推开,忍不住大吼:“芸娘是来道歉的,你不接受就算了,你竟然打人?” 苏玉娇盯着男人喷火的眸子:“我就是打了,有种你休了我?” “……” 陆子谦一噎,他怎么觉得苏玉娇在故意激怒他,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 “子谦,娇娇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小心摔倒,她……她是在扶我。” “别演了,好恶心。” 陈芸娘脸色一白,故意躲在陆子谦怀中,贴的很近:“我……呜呜呜……”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苏玉娇,你简直是个疯妇,恶毒又狭隘!” 苏玉娇看着怒目圆睁的男人,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想起之前小桃说他霸气护妻,打残王恒,砸了二房,她竟然可耻的心动了一下,觉得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再看现在,他抱着别的女人骂她是恶毒的疯妇。 她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心动很犯贱。 苏玉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34章 没关系,只不过是被他撕碎的心,碎的更厉害了,不过外面那层冰封的壳却更加坚固了。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们,像是彻底心灰意冷:“出去。” 陈芸娘不甘心,自己特意过来,非但没讨到便宜,还吃了大亏,她忍不下这口气。 她的脸或许已经毁了,她绝对不会放过苏玉娇。 陈芸娘紧紧攥着陆子谦的衣袖,睫毛轻颤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子谦,我是不是不该来,我真的只是想道歉,我也不想你们因为我而吵架。” 陆子谦扶着她起身,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身后,对上苏玉娇的眼神含着浓浓的怒意和警告。 “苏玉娇,别再无理取闹。” “芸娘不是故意的,她也已经跟你道过歉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苏玉娇笑的讽刺:“就这么算了?” 她被陈芸娘算计,差点死在王恒手里,如今却成了她无理取闹,还被他一句轻飘飘算了而告终。 她静静的看着他,语气平淡的问:“陆子谦,你当着我的面维护她,可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何不跟我和离?” “难道你不知道她最想要的就是将军夫人的名分?” 陆子谦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的要命。 苏玉娇丝毫不在意,而是盯着陈芸娘,讽刺的笑:“陈芸娘,你也看到了,是他不愿和离,不是我死缠烂打。” “他为何不肯给你名分,是不是他没那么爱你?” 陈芸娘气的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苏玉娇嘲讽的嘴脸,手心掐出血都不觉得疼。 “你不该把心思用在我身上,还是想想如何让他娶你吧。” “小桃,送客!” 小桃听着里面的动静,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会儿听到小姐的吩咐,更是片刻不能忍。 猛地冲进去,用力拽住陈芸娘的衣领将人往外赶。 “快滚,不要脸的骚狐狸。” “发骚都发到别人家里来了,真是下贱!” 墨书墨画冷眼看着,并未阻拦。 苏玉娇看着男人铁青的脸色,嘲讽一笑:“还不快去追你的小情人,她被我欺负了,这会儿正是需要你陪伴的时候。” 陆子谦看着女人嘲讽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变了。 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他了,就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若是以前,她就算受到天大的委屈,也绝不会破罐子破摔,更不会变着法的赶他走。 她会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维护她温柔乖巧的妻子形象。 难道她真的不在意他了? 她是真的想和离? 意识到这一点,陆子谦的心情陡然不受控制的烦躁。 “哼。” 男人负气离开。 门外的墨书立刻跟上。 “伤好了?” “属下已无大碍。” “我不在这段时间,二房的人有没有来闹?” 墨书如实回答:“没有。” “只是……” “有话直说。” 墨书有些犹豫,其实那件事主子没有主动问起,他可以不说的。 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或许能让主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您走之后,少夫人吩咐小桃煎了避子汤。” “属下亲眼看着少夫人喝下的。” 陆子谦脚步猛然一顿,诧异的回头看着墨书,似乎难以置信。 她竟然主动喝了避子汤? 如果上次是欲擒故纵,那这次又是什么? 之前的她哭着求着讨好着,都想要一个孩子,现在是怎么了? 男人沉默良久:“继续盯着。” 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铁了心的不想要他的孩子。 或许这次只是赌气,毕竟刚发生过那种事,她还吃了那种药。 第35章 陆子谦不自觉的在给苏玉娇这次的行为找理由。 次日,陆子谦又去了靖安侯府,双方达成一致把罪名安在陈耀祖身上。 另外,关于陆子谦打残王恒的事儿,侯府不敢追究。 否则,陆子谦就把王恒私放死刑犯的事抖出去,到时候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更何况本就是王恒挑衅在先,侯府根本不占理。 陆子谦也没把人往死里逼,否则侯府会选择跟将军府鱼死网破。 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侯府,不让他们出出血,他心里恶气难消。 侯府立刻会意,暗地里给苏玉娇送了不少金银珠宝。 只不过陆有财玩死侯府小妾这件事,侯府必须追究。 毕竟这件事已经传开了,若是不要个说法,侯府面子上过不去。 靖安侯问了陆子谦的意思,生怕再次得罪他。 陆子谦本意也想教训教训二房,自然不会插手。 老朱氏不舍得孙子被砍头,也不舍得牺牲小朱氏,只能牺牲二房的两个小姐。 反正姑娘家早晚都要嫁人的,将军府跟侯府也算门当户对。 只不过是嫁过去做妾,而且还是个没有卵蛋的废人。 陆菊花心眼比较多,她深知两家的恩怨,谁嫁过去谁死得惨,自然是不愿的。 “祖母,给苏氏下春药的是九妹,还是把九妹送去侯府吧,也算给七哥一个交代。” “否则七哥不消气,还会闹着要分家。” 朱氏最终决定送陆梅花去侯府做妾。 陆梅花得知是陆菊花在其中捣鬼,出嫁前去了陆菊花房中,用烧红的烙铁在她脸上烙下‘贱人’两个字。 “贱人,你推我入火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毁了我的好姻缘,我倒要看看你顶着这两个字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哈哈哈……”陆梅花笑的疯狂。 二房一夜之间毁了两个女儿,秦氏哭的死去活来,同时也更恨苏玉娇了。 要不是那个丧门星的贱人勾引男人,她儿子不会被算计,两个女儿也不会被毁…… 老朱氏一连失去两个孙女也心疼,她同样把这笔账算到了苏玉娇头上。 然而还不等老朱氏找苏玉娇的麻烦,陆子谦先给她找了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知道老朱氏不会轻易分家,也没打算一次就能彻底摆脱二房。 但是给她找点麻烦,让她自顾不暇还是可以的。 老朱氏看着眼前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气的脸都绿了。 “祖母,姑姑听说祖父近来身体不适,特地选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宫女伺候祖父。” “这下有人替您分忧,祖母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老朱氏气的手指颤抖:“让这两个小蹄子滚,家里不缺丫鬟。” “祖母,这是皇后的赏赐,难道您想抗旨不成?” 砰! 老朱氏气的摔了一盏茶杯:“皇后怎么了,就算她是王母,那也是我闺女。” 陆子谦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不紧不慢的开口:“是啊,皇后姑姑不但是您的闺女,也是祖父的闺女。” “当闺女的心疼父亲,赐两个宫女来伺候,不正说明姑姑孝顺吗?” “你……你你你……” “当初,是她亲自下的命令,陆家所有男子不准纳妾,她现在送来两个妖精,是想气死我不成?” 这句话倒是不假,将军府男子不准纳妾的规矩,的确是皇后定的。 建国初期,陆家成了朝中新贵,陆老头一夜之间从泥腿子变成国丈爷,飘得找不到北了。 第36章 朝中官员前来巴结,送的都是美娇娘。 老朱氏跟那些美娇娘斗的不可开交,闹的家宅不宁。 皇后一气之下,下令陆家男子不准纳妾,并将那些莺莺燕燕全部赶走。 陆子谦冷冷的开口:“祖母,姑姑送的是宫女,不是妾室。” “人我已经送到了,祖母实在不喜就把人送回去吧。” “不过我还是提醒祖母一句,静妃一直跟姑姑明争暗斗。” “祖母抗旨不尊,姑姑可以不计较,但静妃一定会计较。” “就算静妃挑不到姑姑的错处,能恶心恶心姑姑也不错。” “您自己看着办吧。” 陆子谦说完,直接起身离去。 老朱氏气的摔了几个茶盏,恶狠狠的盯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宫女,恨不得吃人一样。 但最终她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只不过心里恨上了皇后。 贱蹄子,跟老大一样,不让她顺心,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养大也是两个白眼狼。 陆子谦看着老太太吃瘪,心情大好的回了院子。 男人推门进去,苏玉娇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侯府送来的赔礼收到了吗?” “你收着吧,都是给你的。” “这件事以后别提了,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你也没吃亏。” “昨日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她来道歉。” 他的解释轻描淡写,很没诚意。 陆子谦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心里还有气,他也懒得哄。 等她气消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不然还能怎样,难不成真敢跟他和离? 呵!谁家妻子跟夫君拌两句嘴就吵着闹着要和离的? 所以,他笃定,只要她气消了,她就会继续当他温柔体贴的妻子。 他从来不会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然而这些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忍不住关注她,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个好习惯。 苏玉娇转过身,跟他对视,良久才开口:“陆子谦,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不松口,我一辈子都无法跟你和离?” “蜀地发生了瘟疫,恰好我能治。” “如果我将药方献给皇上,只求皇上下一道和离的圣旨,你猜皇上会答应吗?” “别以为你能困住我一辈子,我想和离,谁也拦不住!!” 陆子谦腾的一下起身,随即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这张漂亮的脸蛋。 他想从这张美人皮下看到真正的她。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强势嚣张的语气跟他说话。 谁也拦不住吗? 他冷笑,还真是翅膀硬了,开始不听话了。 他弯腰附在她耳边,强忍着怒气,亲了亲女人莹白的耳廓:“长本事了,敢跟我来硬的了?” “从前倒是小瞧你了。” “还以为你只会在床上讨好男人,没想到还有几分真本事。” “那就拿出来试试,看我能不能拦得住。” “有句话你说对了,没我的同意,你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就像现在这样……” 男人猛然弯腰将人抱起,动作粗鲁的压在身下。 “陆子谦,你无耻。” “跟我比力气吗,这算什么本事?” 男人冷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苏玉娇知道,他真的被惹怒了。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缓缓厮磨,彼此间呼吸相闻,炙热滚烫。 陆子谦强行撬开她的贝齿,在女人细碎的哭声中攻城掠地…… 她娇嫩的身子有那些敏感点,他比她更清楚,只消片刻她就会在他粗糙的指尖下柔软动情…… 苏玉娇用力抵着他,却无济于事,男人还是霸道的索取,肆意的驰骋。 第37章 “陆子谦……你……混蛋……” 女人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齿缝挤出,无助又靡丽。 室内,灯火摇曳,火红的帷帐落下,花钿垂地,满室春情。 不知折腾了几次,他把她欺负的哭了又哭才罢休。 苏玉娇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半羞半怯,珠泪盈盈于睫,妩媚清丽,遣倦旖旎。 陆子谦看着女人余韵未消在他身下娇喘的模样,伸手摸着她漂亮的脸蛋,嗤笑出声:“还是这么浪,真想弄死你!” “你这副身子天生就适合取悦男人。” “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其他事还是交给男人去做。” “真当自己是神医了,还妄想治疗瘟疫?” 男人手指向下游移,停在某处熟练的揉弄:“想法很好,可惜,你没那本事!” 苏玉娇忍着身上传来的酥麻感,羞耻的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而是眼圈红红的盯着他,一双神采妩媚的清水妙目中满是苦涩。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除了供人发泄狎妓玩,竟然一无是处。 他把玩够了,突然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别再闹了,我以后可没耐心哄你。” “乖一些,等忙完这次瘟疫的事,我可以考虑让你怀上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要孩子,他想她会感恩戴德,再大的怒气也该消了。 苏玉娇听着男人突然温柔的话语,竟然失控的哭了起来。 听听他施舍般的语气,恩赐一样的态度,她突然觉得从前的坚持很愚蠢。 她一直把自己束缚在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里,‘盼着他回心转意’仿佛成了一道无形中的枷锁,连同她的灵魂也一起禁锢了。 现在她才看清,她跟他之间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在他眼里她是玩物是菟丝花,是依附他而活的附属品。 他跟她之间的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恩赐和施舍。 是他可以抉择和掌控的,而她只能听话顺从。 原来,他们之间竟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陆子谦见她哭的厉害,还以为她是激动的,心情很好的哄了一句:“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不就是孩子吗,把爷伺候高兴了,多生两个也无妨。” “明晚把你那个兜奶的罩子穿上,我喜欢看……” 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粗俗暧昧的黄腔,若是正常爱侣间这话是调情,但现在苏玉娇只觉得下流恶心。 苏玉娇把脸别过去不理他。 门外突然响起墨书毫无感情的声音:“主子,小荷姑娘来了,说是陈姑娘上吊自杀了,这会儿刚被人救下来。” 陆子谦脸色一变,一边穿衣一边往门外走,着急的鞋子都没穿。 “人怎么样了?” 小荷哭哭啼啼:“小姐已经救下了,只是小姐这会儿寻死觅活,奴婢劝不住,将军还是去看看吧。” “寻死觅活?” “呜呜呜……小姐的脸伤的很重,郎中说怕是会毁容。” 苏玉娇听着男子远去的脚步声,忍着酸痛坐起身来。 “小桃,把这封信送给顾大人,就说我想见他一面。” “是。” 小桃去了翰林院,很顺利的见到顾恒。 顾恒看到苏玉娇写的信,很高兴的给了回信。 小桃走后他无心当值,竟然跟上峰请了半日假,早早回家梳洗打扮去了。 然后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裳,提前等在约定好的茶楼内。 苏玉娇看到回信也换了一身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配上点点朱钗,略略打扮便胜过无数女子。 第38章 翠竹轩! 顾恒早已在二楼窗口看到苏玉娇的身影,忙不迭的下楼去接。 再次看到她,他的眼中依然闪过惊艳,她还是那么美。 “顾大哥,今日麻烦你了。” 听到这声久违的顾大哥,顾恒脸上乐开了花,他的笑容很暖,犹如阳春三月,让人莫名心安。 “说什么麻烦,你我之间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 “娇娇,咱们去二楼雅间。” “好。” 上了二楼,顾恒亲自给苏玉娇倒茶。 苏玉娇开门见山:“顾大哥,今日来是想麻烦你两件事。” 她说着从袖口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我想在京城买一处幽静的宅院,院子不用太大,够我和小桃住就行。” “劳烦顾大哥帮我留心一下,看看谁家想卖房子,或者牙行有要出售的房子也行。” “先用你的名字买下来,等我和离后,立了女户在过户到我名下。” 顾恒一愣,激动的双手一抖,杯中的水都洒出不少。 “你要和离?” “嗯。” 苏玉娇不想过多解释,顾恒也很有分寸,没有多问,但却不妨碍他心中暗喜。 顾恒爽快答应:“既然你如此信任我,买宅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给你找个合适的院子。” 苏玉娇道谢之后,忍不住叮嘱道:“顾大哥,这件事不要让婶子知道,她对我有偏见,我不想将来闹得你我连朋友都做不成。” 顾恒心中焦急,惶惶不安。 只见他急忙解释:“娇娇,上次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放心,我保证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买宅子的事我不会让她知道,等过段时间我就送她回老家酉阳。” 苏玉娇知道顾恒对自己的心思,又见他着急表态,甚至不惜送老娘回乡。 便知道自己说出和离的想法后,他又动了心思。 但是她却不想给他希望,即便她跟陆子谦和离了,也不会再嫁,她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过。 “顾大哥,你不必将婶子送回老家,你这样做别人会说你不孝,我心里有压力。” “我找你帮忙本就给你添麻烦了,若再因为我闹得你们母子生分……” 顾恒赶紧解释,他笑着,语气轻松:“娇娇,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娘她在京城住不惯,这里的街坊四邻都看不上她一个乡下老太太,她跟人家也说不到一起去。” “况且她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很容易得罪人。” “京城到处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她也怕哪天真的闯下大祸,便吵着闹着要回乡下住。” 苏玉娇听到顾恒的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怪我多想了。” 顾恒不想听她如此客套,便问:“你刚刚说两件事,另一件所为何事?” 苏玉娇问:“这次蜀地瘟疫牵连甚广,听说太子会亲自前往控制瘟疫?” “嗯,这个差事很危险,明面是皇上历练太子,实则是静妃和三皇子的计谋。” “他们巴不得太子染上瘟疫,即便太子不被传染,路上也一定危险重重。” 顾恒对苏玉娇没有任何避讳。 苏玉娇又问:“你这次也会去吗?” 顾恒再次点头:“我作为太子伴读自然一起前往。” 苏玉娇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顾大哥能带我一起去吗?” “我从一些郎中口中听说了患者的症状,或许我能治。” 顾恒激动的站起:“你能治天花?” 这可是传播性最强,且最致命的天花瘟疫啊,就连莫神医都治不了,她竟然能治? 苏玉娇点头,若是其他瘟疫,她根本治没办法。 第39章 但如果是天花,她的确有办法预防。 天花病毒无法治疗,却能预防,只要接种牛痘疫苗就行了。 “已经染上瘟疫的人,我治不了,但是我有办法让其他人不被传染。” “只是预防天花的药需要从患者身上提取,所以,我想一起去。” “我不一定要去蜀地,只要让我接触到得了瘟疫的病人即可。” 顾恒见她不像在开玩笑,激动过后又逐渐冷静下来。 “疫区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代劳……” 苏玉娇打断他的话:“我必须去。” “想要制作出牛痘疫苗并不是简单事,你没有学过医,不知道如何预防,稍有不慎就会被传染。” “而且,我这次去制作疫苗,也是有私心的。” “如果我能立下大功,皇上势必会重赏,就能救我大哥出来。” 顾恒听到这里才知道她坚持要去疫区的原因,原来是想立功救苏玉璟。 这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拦。 “我们后天一早出发,到时候你可以扮成我的随从,一起跟在队伍里。” “你能出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陆子谦会随行保护太子。” 这一点苏玉娇也清楚,陆子谦和太子是表兄弟关系,从出生就注定他是太子的人。 这次差事危险,皇后一定会派陆子谦贴身保护。 苏玉娇点头:“我能出来。” “你不打算让陆子谦知道吗?” “这次外出恐怕要好几个月,你如何跟将军府交代?” “我自有办法。” “更何况,我即将跟陆子谦和离,想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为何要给将军府交代?”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才各自离去。 苏玉娇回到家,一头扎进小厨房一直忙活到天黑。 陆子谦刚踏进院子就闻到久违的饭香,不由得心情大好。 “回来了,快净手吃饭吧。” 苏玉娇笑容甜甜的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块温热的湿毛巾,拉过他的手轻柔的擦拭着。 接着,又从小桃手中端起茶杯踮起脚尖送到他嘴边。 男人漱了口,她又捧着痰盂静静候着。 陆子谦享受着她贴心的伺候,轻笑出声:“今日怎么转性了,不闹了?” 苏玉娇拉着男人的手往餐桌前走去,转过头来娇羞的嗔怪了一句,那娇媚的眼神看的人骨头都酥了。 “我是那般不懂事的人嘛!” “夫君,快尝尝这个。” 苏玉娇夹起一块外酥里嫩的炙羊肉放在男人碗中,然后小手托腮,一脸爱意的看着他。 “好吃吗?” 男人吃了一口,一如既往的美味,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嘛。 苏玉娇见他吃的没空理她,双眸含笑,弯成了月牙儿。 接着,她又将一块挑过刺的嫩滑鱼肉夹在男人碗中。 陆子谦心情愉悦的享受着她的投喂,眉头都舒展许多。 女人还是温柔些好,就像现在这样,柔情似水,体贴乖巧。 “夫君,吃饱了吗?” 男人看着她笑盈盈的眸子,突然来了兴致,一把将人拽进怀中,一只手很自然的揉捏:“无事献殷勤,又想要了?” “那个……穿了吗?” 苏玉娇脸色羞红的跨坐在男人腿上,温软的唇瓣贴在他耳边:“想要个孩子。” “你答应我的,不准反悔。” 听着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陆子谦勾唇一笑,难怪突然转性了,原来是为了孩子。 他早就说过,只要他提出要孩子,她就会感恩戴德! 陆子谦目光玩味的看着她,而且双手故意使坏,用力搂着她的纤腰,将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第40章 “你这副身子生孩子可惜了。” “有了身孕老子就不能碰你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心情好的时候,常常会说一些军营里的粗话。 苏玉娇忍着心理上的不适,继续曲意逢迎。 从前她爱着他,他做什么,她都觉得既羞涩又甜蜜。 但现在他的每一次触碰,她都很抵触。 “等我怀了身孕后,自然……自然会给你安排通房丫鬟。” “不会……不会让你忍太久……” 陆子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你舍得?” “你善妒的名声可是出了名的。” 苏玉娇嘴唇轻颤,一副要哭的样子:“你是不是又不想要孩子了?” 陆子谦见她快哭了,便不再逗她,而是抱着她大跨步去了卧房:“老子说话一向算数,现在就要。” 苏玉娇忍不住捶打男人的肩头:“子谦,你放我下来,我有些想吐。” 陆子谦脚步一顿,立刻松了手。 “病了?” “刚刚吃多了,我想去花园里走一走,消消食。” 听她这么说,陆子谦觉得自己也吃撑了,肚子里胀胀的。 他牵着她的手:“我陪你一起转转。” 苏玉娇受宠若惊的看着他,幸福一笑,跟他十指相扣。 两人手牵手,顶着满天繁星,走在静谧的月色里,气氛显得很暧昧。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两人手牵手一起散步的场景…… 如今幻想实现了,只可惜,这不是期待,而是她的算计……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算计他! 府中下人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一起散步,甚至讨论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的画面,都知道少夫人终于苦尽甘来。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摆设,而是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 “子谦,我明日想去观音庙……” 男人脚下一顿:“不用求,能不能怀,是我说了算。” “就我这体力你还怕怀不上孩子?” 苏玉娇听着他的荤话,小脸绯红:“不是……不是求子。” “是想为你祈福。” “蜀地凶险,瘟疫肆虐,你此去凶险万分。” “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做,与其整日担惊受怕,还不如去庙里吃斋念佛,为你祈福。” “更何况,你和婆母都不在家,二房那边怕是又要想尽办法刁难我。” “作为孙媳我不能跟长辈顶撞,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陆子谦听着她字字句句都在为他考虑,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竟破天荒的将她搂进怀中,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行,我明日亲自送你上山,再派几个暗卫留下保护你。” “不过,我明日一早要进宫,怕是会回来的晚些。” 苏玉娇摇头:“不打紧,我明日还要给你准备行李和一些常备药物,也需要一些时间。” 两人手牵手散步,说着这次分别的事情。 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回屋。 陆子谦将女人压在身下,动作比以往温柔些,或许是因为苏玉娇刚刚那番话吧。 他知道这次的差事的确危险,万一他不幸染上瘟疫,怕是没机会回来了。 考虑到她那么想要孩子,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日给她一个孩子,也给自己留个后。 所以,他一晚上要了不知多少次,仿佛是想把之前亏欠的都补回来。 事后,男人心满意足的睡去。 苏玉娇则是忍着酸痛起身洗漱,然后从梳妆台的匣子里拿出一颗黑色的丹药。 这是她自己制作的避孕丹,只需送水吞服即可,比汤药方便许多。 苏玉娇毫不犹豫的吞下丹药,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小姐,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第41章 “睡不着,陪我去前厅坐坐。” “是。” “去取一些棉布和针线来。” 她要多做一些口罩,方便路上用。 “小姐,您要的棉布和针线。” “小姐要做什么,还是让奴婢来吧。” “嗯,你也一起。” “做一些口罩,防瘟疫的。” 小桃忍不住笑道:“小姐,您终于苦尽甘来了。” “刚刚您和将军手拉手散步,府中下人都看到了,他们都说您熬出头了,将军终于知道您的好了。” “那些人惯会看人脸色,知道您得宠了,连带着对奴婢的态度都恭敬许多。” 苏玉娇笑了笑,手上不停的穿针引线,并没有和小桃解释太多。 等明日到了牡丹店里,她自会把一切计划告诉小桃。 “小姐,这个口罩是戴在脸上的吗?” “嗯。” “您看奴婢做的对吗?” “对,外层用粗布,里层用细棉布。” “你继续做,我去厨房煮粥。” 天蒙蒙亮时,陆子谦听到公鸡打鸣声。 他摸着空荡荡的半张床,不由得皱起眉头。 人呢? 男人推门出去,便看到府中上下都在忙碌着,苏玉娇正在指挥丫鬟们做针线活。 “子谦,你醒了?” “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陆子谦指着几十个丫鬟婆子:“你这是?” “做一些口罩,蒙在脸上,可以有效防止传染瘟疫。” “毕竟你是要和瘟疫病人近距离接触的,不做好防护措施可不行。” 陆子谦看着她眼底乌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的,让人身心愉悦。 “一夜没睡?” “嗯,心里有事,睡不着,干脆起来找点事做。” 陆子谦伸手摸着她白嫩的脸蛋,轻轻摩擦着,有些心疼:“放心,我不会有事。” “你去睡会儿,这些交给丫鬟们做。” “嗯。” 陆子谦出门没多久天就亮了,苏玉娇带着小桃直接去了牡丹店里。 苏玉娇说明来意,金牡丹和小桃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小姐,那可是瘟疫,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却偏要往前凑。” 金牡丹也是一脸的不赞同:“是啊,疫病无情,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苏玉娇一脸坚持:“我必须去,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爹娘和嫂子还等着大哥回家。” 两人听着她的话都沉默了。 良久,金牡丹先开口:“行,我帮你。” “我帮你找会易容术的人。” “反正你要去庙里吃斋念佛,整日呆在禅房内,再有小桃里应外合,轻易不会露馅儿。” 三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讨了详细计划。 从牡丹楼出来,苏玉娇又带着小桃去了酒肆,买了几坛子最烈的酒。 然后又去药店买了石灰和苍术,但是石灰的存量太少了。 毕竟古代的石灰不是建材用品,而是药物,想要一袋一袋的买,根本不可能。 为此,两人跑遍了全京城的药铺,把店里能买到的现货全都买了。 苍术在古代的作用是辟邪,百姓常把它和艾草混为一谈。 但实际上苍术烟熏空气有很好的消毒作用。 除了防疫,还可以用于病房,手术室,净化室,实验室中的空气消毒。 她将一半的石灰和苍术送到牡丹楼,剩下的全部拿回家。 回到家之后,苏玉娇用古法蒸馏,将几大坛子白酒蒸馏成高度浓缩的酒精。 “小桃,这两坛送去牡丹楼。” “口罩手套也让她加急做。” “夜里顾大哥会去取走。” “是。” 陆子谦从宫中回来,苏玉娇刚好忙完,然后细细叮嘱他,口罩手套酒精石灰苍术的用法。 陆子谦听着她细心的叮嘱,将人搂在怀中,眼中有几分动容:“放心,我一定平安归来。” 第42章 “说不定等我回来,你这里已经有孩子了。” 苏玉娇看着他笑的一脸幸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她伸手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永远不会有他的孩子。 之后,陆子谦亲自送她去了观音庙,虽然带的东西不多,但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苏玉娇上山祈福的事情。 次日清晨,苏玉娇女扮男装出现在顾家后门处跟顾恒汇合。 “顾大哥,不认识了?” 顾恒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她,反而是她开口说话把人吓了一跳。 “你是娇娇?” 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小麦肤色,个头跟自己差不多,只是略显瘦弱。 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年轻书生就是苏玉娇。 就算脸能抹黑,但身高如何改变? 苏玉娇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轻轻撩起袍角,露出脚上的厚底靴。 反正路上不是马车就是骑马,也不用她走路,就算穿着高跟鞋也不影响赶路。 面对如此装扮的她,顾恒显得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在暗恋一个男子。 “怎么了?很容易被认出?” 顾恒无奈一笑:“太逼真了,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苏玉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袖口拿出两副口罩,递给他一个。 “戴上这个,保险些。” “多谢。” 顾恒带着人跟太子的队伍汇合,太子看了一眼,低声问道:“这就是你口中医术很好的江湖游医?” “正是。” “苏兄大义,得知蜀地瘟疫,也想尽一份力。” “且他游历山河见多识广,对控制瘟疫很有经验。” “微臣是想,疫区现在最缺的就是药材和医者,能多带一个人多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顾恒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口罩递给太子,并解释作用。 太子看着顾恒脸上的口罩跟太医给他的三角巾是一样的作用。 只不过这个四方形的口罩似乎遮挡效果更好些。 “太子,微臣准备了许多,这口罩两个时辰一换。” “换下来的口罩会焚烧处理。” 太子皱眉,似乎觉得有些浪费,如此好的细棉布,只能戴两个时辰。 他问为何不能洗干净重复利用? 顾恒回答不上来,只能让苏玉娇上前解答。 苏玉娇告诉他,重复利用会交叉感染,便起不到预防的作用了。 当然了,京城距离蜀地较远,瘟疫还没传播过来,不必过于谨慎。 但是考虑到太子身份矜贵,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好。 其他人在没到疫区之前,会将口罩清洗之后用苍术烟熏消毒后,反复使用。 但到了疫区,同样是两个时辰就要焚烧,防止互相传染。 太子听了苏玉娇的解释,对她另眼相待。 太医们面对瘟疫就跟遇到洪水猛兽一样,完全束手无策,谁都不想接这个苦差事,就连自己也是被迫受命。 但面前这江湖游医仿佛很有经验,说起来预防瘟疫的办法也头头是道儿。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爱国心,竟敢主动前往疫区。 “你上车,你与本宫共乘一驾。” 太子觉得有他在,自己安心许多。 至于,他为何会轻易相信眼前的人,他也说不上来。 总觉得她很合眼缘,从面相看,太子觉得他不是坏人。 苏玉娇能得到太子如此信任,就连顾恒都感到震惊。 苏玉娇犹豫了一下:“太子,就让草民坐在车辕上吧,方便随时观察情况,也不影响您休息。” “如此甚好。” “你若累了就到车中休息。” “多谢太子。” 第43章 陆子谦见中间的队伍迟迟不动,便停下来查看情况。 他一眼就看见顾恒脸上跟他同款同色的口罩,顿时怒火中烧。 他还以为苏玉娇只给他做了口罩,没想到还给顾恒准备了一份。 想到自己的妻子对别的男人好,他心里很不爽,很别扭。 陆子谦跟顾恒对视,顾恒眸中含笑,像是故意炫耀一样,笑的如沐春风。 陆子谦脸色铁青,就连太子都看出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 他在东宫时,也听到一些传闻,那位表嫂他也见过,的确貌若天仙。 太子生怕两人打起来,便开口缓解气氛:“表哥,你的口罩也是苏郎中给的?” 车辕上的苏玉娇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提起她,此时迎上陆子谦探究的目光,心里慌乱急了。 但她表面镇定,主动跟他对视,微微颔首,表示礼貌。 陆子谦盯着苏郎中许久,总觉得这小郎中眼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姓苏?” “太医院的?” 苏玉娇压低嗓音:“草民只是一介江湖游医。” 顾恒立刻上前解围,说苏郎中是他的朋友,医术精湛,身世清白,来路透明。 陆子谦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这口罩是你做的?” 还不等苏玉娇开口,顾恒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口罩谁做的,陆将军心知肚明,又何必细问?” “苏郎中自然也做的有,只不过针脚没有女子细密,我还是更愿意戴娇娇赠与的。” 陆子谦听着顾恒故意挑衅的话,气的额头青筋都鼓起了。 只见他一把抓住顾恒的衣领,同样压低声音:“她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顾恒依旧笑的云淡风轻:“只要她本人不反对,你又凭什么来管?” “就凭我是她夫君。” 顾恒嗤笑出声:“很快就不是了。” 陆子谦看着顾恒笃定的模样,心里莫名一慌,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恒不是信口胡诌的人…… 他还想再问,却被太子打断了。 太子端起架子将两人训斥一顿,还吩咐陆子谦拿着口罩和他的手谕,派人去下个城镇赶制一批口罩出来。 既然这口罩如此有用,那一定要准备多多的,到疫区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陆子谦狠狠瞥了是顾恒一眼,反而对苏玉娇说:“苏郎中,你做的口罩呢?” “听说你备了不少?” 他倒要看看这个苏郎中到底懂不懂医术。 苏玉娇下车,走到其中一辆马车前停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整整一箱的灰色口罩。 跟她脸上的白色口罩款式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陆将军还想看什么?” 陆子谦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临出发前,苏玉娇又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他,让他多准备一些防疫药材。 她故意用左手写字,就是怕陆子谦发现她的字迹。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多虑了,陆子谦连她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她的字迹。 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小心为妙。 “苏郎中为何用左手写字?” “昨日缝制口罩,不小心扎伤手指。” 她说着还伸出手让对方查看,她的手很小很纤细,一点也不像男子的手,除了古铜色的肤色。 若是白嫩些,这绝对是一双女子的手。 陆子谦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抓起她的手,柔软无骨,纤细小巧。 苏玉娇吓得脸色一变,急忙甩开他的手:“陆将军请自重!” 陆子谦笑了笑:“针眼那么小,不看清楚,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末了,男人突然凑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若敢伤害太子,老子剁了你喂狗。” 第44章 “我会时刻盯着你。” 听着陆子谦威胁的话,苏玉娇本能的不敢直视他凶狠的眼神。 “我……我是去救人的,伤害太子做什么?” 男人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就在他转身之际,又猛地回头:“你跟苏保国家有亲戚?” 他竟然从他身上看到苏玉娇的影子,但看长相身高肤色都不对劲。 况且他是个男子! 苏玉娇吓得心跳漏了一拍,急忙否认:“不认识。” 他……他该不会怀疑了吧? 怎么会这样,这还没出发呢,就被他发现了? 就在女人忐忑不安之际,陆子谦终于离开了。 队伍终于出发,苏玉娇坐在车辕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瘟疫可是会死人的。”小荷有些害怕和抵触。 陈芸娘冷哼:“你不想去就留在家里,等着我爹娘把你千刀万剐。” “杀陈耀祖你也有份儿。” “别以为我在子谦面前说你是我救命恩人,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身上那些痕迹到底是谁弄的,你心里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你只是个下贱婢女,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在本小姐面前摆谱儿。 小荷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身上的伤是在妓院里被那些嫖客弄的。 她从妓院逃出来,被陈芸娘救了。 那晚那样说,只是权宜之计。 至于小姐手臂上的字,是谁刺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陈芸娘见小荷低头委屈的模样,知道她对自己是忠心的,也不想主仆离心,便放软了态度。 “我知道你害怕瘟疫,我又何尝不害怕。” “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是商贾之女,又杀了人,我若不为自己打算,一辈子都别想嫁进将军府。” “昨晚府中眼线来报,子谦突然转了性,被苏玉娇那个骚货勾了魂儿,两人感情好的跟蜜里调油一样。”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计划要孩子了,等苏玉娇生了孩子,我就更没机会了。” “所以,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跟子谦生米煮成熟饭。” “他是个负责的人,只要我怀上他的孩子,她就会对我负责。” “苏玉娇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她还可笑的认为这世上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只要我怀上子谦的孩子,苏玉娇会自动离开,哼,她向来清高。” “等苏玉娇离开后,我又怀了子谦的孩子,便能名正言顺的嫁给他。” “小荷,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有机遇,更何况共患难的感情才更难忘。” “我也会医术,疫区正是缺医者的时候,若我能跟他并肩作战,共克瘟疫,这等可歌可泣的爱情,又岂是苏玉娇那种狐媚贱人可比的?” 陈芸娘说的情真意切、慷慨激昂,连自己都感动了。 小荷听的热血沸腾,激动澎湃。 “小姐,您能有这份魄力和决心,真乃女中豪杰。” “苏玉娇那种只懂内宅争宠的弱女子,又岂能和您相比。” 马车行至半路,突然被山贼拦住去路。 一番激烈打斗之后,陈芸娘主仆二人暴露在队伍面前。 “芸娘,你怎么在这里?” 陈芸娘脸上带着面纱,哭哭啼啼的往男人怀里钻,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陆子谦看着女人浑身颤抖的样子,生怕她心疾发作,便顾不得许多,连忙安慰:“没事了,贼人都被抓住了。” 陈芸娘柔弱开口:“子谦,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作甚?” 陈芸娘一脸爱意,泪水连连:“我担心你。” “瘟疫不比其他,战场虽然危险,但只要勇武,便能避开危险。” 第45章 “可是瘟疫杀人于无形,它可不管你是将军还是太子,谁染上都会死。” “我只要一想到你即将深陷疫区,自身难保,我就坐立难安。” “与其在家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帮你出一份力。” “我虽为女子,但如此危难之际,却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我学了医术,就不该埋没自己的才华,只安于内宅,贪图享乐。” “克服瘟疫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事。” “只要齐心协力,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 陈芸娘一番慷慨发言之后,四下看了一眼:“娇娇没来吗?” “表妹医术比我好,我以为她会来的。”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难看的脸色,继续茶言茶语:“都怪我,不该提表妹的。” “我跟她如何能比,表妹是天之骄女,我是商贾之女,自然比不上表妹娇贵。” “如此凶险之地,是不该让表妹来。” “不过,我虽没有表妹金贵,但若能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就算死也甘愿。” 陆子谦一脸敬佩:“芸娘,不可胡说。” “她跟你没法比,你是心系天下的女中豪杰,她……只是内宅享乐的金丝雀。” “你的所作所为令人钦佩,是多少男人都无法比的。” “而她只知争风吃醋,情情爱爱,实在普通。” “你们二人不可用家世相比,在我心中你就是天上的云,而她只配做脚下的泥。” 不远处的苏玉娇听着他将她比做金丝雀,脚下泥,脸色惨白如纸。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麻木,但现在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有人把她的心撕开一个豁口,又撒上一把盐,再反复揉捏践踏,最后扔在地上任其腐烂发臭。 顾恒看着女人几乎摇晃的背影,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走到她背后,轻轻扶着她,防止她摔倒:“你没事吧?” 苏玉娇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是我的夫君在其他女人面前,将我贬低的一无是处罢了。” “我一点都不生气,我人品如何,无需任何人来评价。” “我一点都不在意他对我评价!” 苏玉娇语气平静,她盯着对方的背影,一双雾蒙蒙的美眸中全是坚持。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子谦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他猛地回头,便对上一双哀怨悲伤的眸子,这眼神盯得他心虚极了。 面前的人明明是个男子,但他却仿佛看见了苏玉娇那双充满哀怨的眸子。 其实,那些话在他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他知道她并没有那么不堪。 他也不该为了捧高陈芸娘而故意贬低苏玉娇。 三天前她亲自帮他收拾行囊,准备口罩和药物,甚至一个人住进庙里替他祈福。 他那时明明非常感动,为何见到陈芸娘之后会将她说的那般不堪? 陆子谦心虚的同时也在庆幸,幸好她不在,这些话若是被她听到,她怕是又会伤心许久! 太子派人问了缘由,陆子谦亲自上前解释。 太子知道陈芸娘是陆子谦的红颜知己,并且会医术,便同意她跟在队伍里。 一路上,苏玉娇看着陆子谦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看着陈芸娘温柔贤惠、善解人意。 看着陆子谦手底下的兵,打趣两人好事将近,还一口一个嫂夫人的叫着。 而陆子谦只是一笑而过,并未斥责,算是默认。 刚开始她还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渐渐麻木了,当着两人的面,她也能吃的香睡得香。 第46章 路上走了一个多月,越接近蜀地,苏玉娇越是谨慎。 毕竟瘟疫真的很可怕,况且是这落后的古代。 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好在她的提议太子都准许了,比如不准喝生水,饭前饭后勤洗手,勤消毒。 每走两个时辰就停下,找一间屋子或者帐篷烧苍术,所有人都要进去烟熏消毒。 出来后及时换上干净口罩,将换下来的口罩清洗干净,自己收好,不要混合使用。 晚上住的地方也要提前烟熏消毒,然后撒上石灰方能入睡。 陈芸娘见‘苏郎中’防疫很有经验,且深受太子信任,便想与之结交。 主要是想从她那里多学习一些防疫手段,等到了地方自己就能大出风头。 最好是能入太子的眼,将来也得到皇上的赏赐。 若是皇上能给她封个郡主、公主什么的,她就能彻底摆脱商贾之女的身份了。 苏玉娇刚从烟熏屋消毒出来,陈芸娘主仆二人便迎了上来:“苏郎中安好。” 苏玉娇看着陈芸娘矫揉造作的样子,只觉得恶心反胃。 她是不是觉得所有男人都跟陆子谦一样喜欢绿茶款。 苏玉娇根本不理她,自顾自的离去。 陈芸娘以为‘他’没听见,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苏郎中留步。” “有事?” 陈芸娘走到近前盈盈下拜,装作知书达理的样子:“芸娘听闻苏郎中医术精湛,尤其对预防瘟疫很有经验。” “正巧芸娘也是学医的,故而想跟苏郎中一起探讨医术。” “不知苏郎中可有时间指点一二?” 苏玉娇冷冷拒绝:“没时间。” 陈芸娘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给面子,一时间脸色难看,有些下不来台。 小荷对着苏玉娇的背影怒斥出声:“你这郎中,好生无礼。” “我家小姐想跟你探讨医术是看得起你,你却如此倨傲狂妄。” 小荷声音不小,引来很多人侧目。 尤其是陆子谦还以为柔弱不能自理的陈芸娘被人欺负了,立刻放下手中工作前来查看。 “怎么了?” 陈芸娘很会借势,明明没什么事,她却哭的像死了爹娘一样。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陈芸娘是陆子谦的女人,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不是人人可欺的商贾之女。 尤其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苏郎中,区区一个卑贱的江湖郎中,也敢给她脸色看。 哭完,还茶言茶语的装可怜:“呜呜呜……都怪我,是我不自量力了。” “苏郎中没有看不起我,他……他只是误会了。” “我没有觊觎他防疫秘方的心思,只是想一起探讨医术,早已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 陆子谦微微皱眉,见她哭成这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人家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实在不该这般虚张声势,咄咄逼人! “既然苏郎中不愿,那你就去找其他郎中,总有人愿意跟你一起切磋医术。” “这种事情实在不必强人所难。” “我还忙,你照顾好自己。” 陆子谦说完就走了,留下陈芸娘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他竟然不给她撑腰,还当众数落她强人所难? 陈芸娘面对周围人揶揄的目光,又对上苏玉娇讽刺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好在小荷很会察言观色,知道陈芸娘此时下不来台,立刻帮她解围。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陈芸娘回到房中,气的摔了几个茶杯。 第47章 “小姐您消消气。” “奴婢发现一件事,若是被证实,您可以好好羞辱他一番。” “发现什么了?” 小荷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奴婢发现苏郎中跟女人一样蹲着尿尿。” “而且奴婢今日特别留意了他,他没有喉结。” “奴婢怀疑他是个太监。” “若他真是太监,等走到云城时,奴婢可以买通小乞丐当众扯下他的裤子,让他颜面尽失。” “男人最在意的就是命根子,若她被当众羞辱,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您面前神气。” 陈芸娘笑着递给小荷一块糕点:“好小荷,还是你最贴心。” “这几日多留意一些。” “最好找个哑巴乞丐,莫要引火烧身。” “奴婢明白。” 接下来几日,陈芸娘主仆二人一直盯着‘苏郎中’的一举一动,发现了更多可疑之处。 她不但蹲着尿尿,而且还有耳洞,还总是穿很宽松的袍子。 前天晚上刮大风,‘苏郎中’宽大的袍子紧贴在身上,胸前竟然鼓鼓的。 之后,苏郎中立刻钻进了马车,一直等风亭才出来。 这不禁让陈芸娘有了另外一种猜测。 难道‘苏郎中’不是太监,而是……女子? 她是女扮男装? 陈芸娘冷笑,不管苏郎中是太监还是女子,小荷的计划都适用。 是男是女,扒开裤子看一看就知道了。 若是女子被当众扒了裤子,怕是会不堪受辱,一头撞死…… 哼,敢得罪她,这就是下场! “小姐,您猜奴婢发现了什么?”小荷兴冲冲的推门进入。 “什么?” “月事布!!!” 小荷一脸兴奋:“那苏郎中不是太监,而是女子!” “奴婢这就去揭穿她,看太子怎么罚她。” “等等。” 陈芸娘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不用揭穿她,按原计划进行。” 小荷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小姐,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她毕竟是女子,若是当众被人扒了裤子,怕是……怕是没脸活了。” 陈芸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怎么,你同情她?” “你也被人扒过裤子,怎么没见你死啊?” “……” 小荷脸色涨红,难堪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你别觉得我心狠,我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恶毒之人。” “你没发现她经常盯着子谦看吗?” “哼,那个贱人行医救人是假,想抢我男人才是真。” “你同情她,可是谁来同情我?” “子谦若是被她抢走了,我的下场是什么?” “所以,对付这种骚货,就该当众羞辱她!” 小荷惭愧的开口:“小姐,是奴婢误会您了。” “没事,以后多长点脑子就行。” “明日就到云城了,入城之后你早做准备。” 太子的队伍在云城停留了两日,准备了干粮和防疫物资。 苏玉娇也在街上逛了逛,准备自己所需的物资。 两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突然冲过去,一人猛地抽走她的裤带子,另一人扑倒在地,用力扯住裤腿往下拽。 “小心!” 身后传来陆子谦怒喝的声音,小乞丐吓得撒腿就跑。 苏玉娇死死拽住裤子,无助的蹲在地上,幸好有外袍遮挡才不至于走光。 旁边的顾恒反应过来,立刻抽走小摊的桌布披在她身上。 陆子谦却是三两步抓住两个小乞丐,其中一个小乞丐手中还抓着苏玉娇的裤带子。 顾恒一向温润的脸色难得有了怒意,他也顾不得对方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上去就狠狠踹了几脚,用力将裤带子拿回。 陆子谦嗤笑:“没想到翩翩状元郎也会打人。” 顾恒顾不得他的讽刺,只想尽快帮苏玉娇解困。 第48章 “店家,你的伞我全包了。”顾恒将钱袋扔过去。 卖油纸伞的摊主将几十把雨伞全部抱过去。 “帮忙打开。” 雨伞绕着苏玉娇围了一个圈,上面也有四五把,将她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苏玉娇赶紧系上裤带,整理自己。 陆子谦无语,一个大男人,系个裤带而已,至于嘛? 跟个大姑娘一样! 苏玉娇从伞堆里出来:“多谢顾兄。” “苏兄客气了,你没事就好。” 陆子谦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八卦心作祟,这顾恒该不会喜欢小黑脸吧? 虽然小黑脸有点娘娘腔,但他是男子啊! 难道顾恒男女通吃? 顾恒转身:“陆将军,可否将这两个小贼交给在下审问?” 陆子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说话,直接把两个小乞丐扔给他。 顾恒见苏玉娇吓得不轻,但又抽不开手送她回去。 让她自己回去,又怕再出意外。 “陆将军留步,可否请陆将军送苏郎中回客栈?” “顾某怀疑有人想对苏郎中不利。” 陆子谦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苏郎中’一眼,这小黑脸胆子也太小了,到现在嘴唇还是发白的。 “走吧。” 苏玉娇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她不想跟陆子谦走的太近。 但也怕再次发生意外! 今日之事,明显有人故意针对她! 或许已经有人看出她女扮男装,想让她当众出丑。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陈芸娘,毕竟前两日他们才发生过小摩擦。 陆子谦见她站着不动,以为他吓傻了,便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 “走啊,吓傻了?” 苏玉娇突然被他揽在怀里,吓得尖叫一声,急忙躲开。 这一声,是她的原声,她没能压住嗓音。 陆子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听着像女人的叫声? 男人几步追上去,想要一探究竟:“你是女子?” 苏玉娇脚步一顿,慌得六神无主,幸好她是背对着他,否则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你才是女子,陆将军莫要羞辱人。” “你跑什么?” “你跟顾恒什么关系?” “你是顾恒的女人?” 他语气笃定,已经认准了她是女子。 苏玉娇猛的停下脚步,目光愤恨的盯着他:“陆将军非要如此羞辱人吗?” “你是不是也想扒下我的裤子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太监?” “太监怎么了,太监就该被人羞辱吗?” 苏玉娇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陆子谦愣在原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真没想到‘苏郎中’竟然是个太监。 额……他刚刚一口一个女人,好像是挺伤人自尊的。 太监本来就很可怜了,还被人如此嘲讽,难怪他那么生气! 这样一想,顾恒刚刚用油纸伞遮挡的举动也能解释通了。 这么说,那两个小乞丐是有人买通,故意羞辱? 不过,苏郎中医术那么高明的人,看着细皮嫩肉也不像缺钱的人,为何会成为太监? 陆子谦思绪飞了一圈,急忙追上去,不远不近的跟在苏郎中身后。 给他当一回护卫,就算对刚刚的无礼赔罪了! 顾恒那边,审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来。 两个小乞丐都是哑巴,又不认识字。 找来懂手语的人也不行。 两乞丐没学过正规手语,他们根据自己的理解胡乱比划,没人看的懂两人在说什么。 顾恒捏着眉心,一脸严肃:“去找他们的同伴来。” “我就不信他们平日里不需要交流。” “咱们看不懂,不代表他的那些同伴看不懂。” “是。” 很快,几个小乞丐被带过来。 第49章 “官爷,他们说有人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去扒那人的裤子。” “给银子的人戴着围帽,一身黑色男装,还戴着手套,声音沙哑,分不清男女。” “个头大概跟我差不多高。” 顾恒脸色阴沉:“银子拿出来我看看。” 两个小乞丐从身上翻出几枚铜钱,没有特殊印记,也没有特殊味道。 顾恒并没有从铜钱上查到什么线索,但心里却有了怀疑对象。 队伍里除了陈芸娘,娇娇跟其他人并无过节。 从前在苏府时,他就觉得陈芸娘是个有心机的,却没想到她竟恶毒至此! 但是这件事不能深究,否则太子问起缘由,只会让娇娇备受关注。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陈芸娘会破坏苏玉娇的计划,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娇娇? 看来要给她找点麻烦才行,不然她还以为娇娇好欺负。 “带回去教训一顿,罚他们三天不准吃饭。” “别闹出人命。” 顾恒面色冷硬,他也不想为难两个小乞丐,但只要想起娇娇刚刚惊慌无助的样子,他就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娇娇! “外面什么声音?” 其中一个衙役回答:“顾大人,外面好像在抓人。” “听说启城发现了瘟疫,今日进城的人中,有不少启城过来投奔的。” “陈县令命属下将今日进城的外地人全部赶出去。” 顾恒皱眉,既然人已经混进来了,赶出去也不是好办法,反而会让他们四处流窜,散播瘟疫。 娇娇说遇到这种情况,就地隔离是最好的办法。 “走,去县衙一趟。” “是。” 陈芸娘那边一直在等小荷的消息,结果没等到‘苏郎中’当众出丑的消息,反而等到两个小乞丐被抓的消息。 “小姐放心,他们不会说话。” “而且奴婢没有亲自去,顾恒查不到奴婢头上。” 陈芸娘皱眉:“你让谁去的?” 小荷笑的一脸暧昧,低头娇羞:“刘武。” “你们搞在一起了?” 小荷神情扭捏的点点头。 陈芸娘轻骂一声:“骚货。” 小荷不在意的笑了笑:“奴婢也是为了帮小姐办事。” “那个刘武听话的很,胆子也大,只要让他操爽了,啥事他都敢干。” “要是顾恒查到刘武头上怎么办?” “一个管不住裤裆的玩意儿,他能替你隐瞒?” 小荷却是笑的一脸自信:“他的把柄在我手中,说出来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就算他被抓,也不敢供出我。” “什么把柄?” “刘武之前是在宫里当差的,跟宫里的一个不受宠的娘娘私通过。” “后来那个娘娘突然受宠,还怀了龙种。” “刘武怕那个娘娘对他灭口,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混淆皇室血脉的事,便故意出错,被赶出皇宫,后来入了军营,成了陆家军的一员。” “这次他能被陆将军选中,就是因为他武功了得。” “也是,从前在宫中当侍卫的,功夫能不好吗。” 陈芸娘好奇问:“你怎知这些?” “他酒后吐真言呗。” 陈芸娘终于放心。 却又八卦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他这么大的秘密,他怎么没有杀你灭口?” 小荷呵呵一笑,眉宇间又带出勾栏女子的媚态:“奴婢早就说了,没有男人不好色。” “他才不舍得杀我。” “……” “跟刘武私通的是宫中哪位娘娘?” 小荷摇头:“刘武提到过一个名字,叫春桃,可能是那位娘娘的闺名。” “宫中哪位娘娘叫春桃,奴婢就不知了。” 陈芸娘记住春桃这个名字,便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问起‘苏郎中’的情况。 第50章 陈芸娘得知‘苏郎中’被吓得不轻,心情大好,能吓一吓她也是好的,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尤其是多了刘武这个帮手。 “走,陪本小姐出去逛一逛这云城。” “听说云城的胭脂最是有名,好不容易来一趟,不逛一逛可惜了。” 陈芸娘主仆刚走出客栈不远,就被一个满身金银的肥胖妇女挡住了去路。 胖夫人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壮实婆子。 陈芸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胖夫人甩了一个大逼兜。 “小贱蹄子,敢抢老娘的男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不要脸的贱货,喜欢在男人面前扭屁股是吧,那就让你浪个够。” “刘妈妈,给我扒光她!” “是。” 几个虎背熊腰的婆子将陈芸娘主仆团团围住,小荷被扭住手臂不能报信。 陈芸娘更惨,被人摁在地上,剪头发、撕衣裳,踹裆部,踩胸部…… 胖夫人还踩在陈芸娘的脸上用力碾压摩擦…… 陈芸娘简直要疯了,她恨不得死过去,希望醒来之后这只是一场梦。 眼看着她连最后一件肚兜也快被人扒光的时候,顾恒带着陈县令出现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光天化日,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王夫人,怎么又是你?” 陈县令看到行凶者,与其颇为无奈。 顾恒好奇询问:“陈县令,你认识此人?” “哎……她这里不正常。”陈县令指了指脑子。 “王家是本县最大的富商,也是积善之家,每年都会施粥赠粮,灾荒年更是救人无数。” “唯一遗憾的是王老板死后,他的夫人就疯了,整日不是在青楼寻人,就是在妓院找人。” “青楼妓院?” “咳咳……王老板曾经也是个风流人物。”陈县令尴尬,没有过多解释。 “今日,王夫人定是将这女人当成了青楼女子。” “哎……以往也发生过这种事,只不过王家都给足了赔偿,今日怕是也会如此解决。” 这时,顾恒才像是认出陈芸娘的样子:“陈姑娘,怎么是你?” 陈芸娘此时还被几个婆子压在地上无法动弹,现在王夫人被人拽走,没人踩她的嘴,她才能喊出声来。 女人凄厉的喊声惊动了许多人,这导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芸娘?” 陆子谦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却被顾恒给拦住了。 “陆将军别碰她,她可能染上了瘟疫。”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全都退避三舍,手捂口鼻。 陆子谦也脊背一僵,不敢靠近,震惊的看看顾恒又看看陈芸娘。 然后从旁边小摊上抽出一张桌布扔过去。 今日是怎么了,上午‘苏郎中’被扒裤子,下午陈芸娘被撕衣裳…… 男人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陈县令上前行礼解释:“回陆将军的话,下官刚刚得知启城爆发了瘟疫,今日晨间城中进来一批启城百姓。” “根据路引得知,其中一户是来投奔王家的。” “下官正准备赶往王家,欲将人隔离。” “结果路上便遇见了王夫人,王夫人她……” 陈县令又把王夫人的情况说了一遍,陆子谦这才得知王夫人是个疯子,把陈芸娘当成了勾引她家男人的妓女。 所以才当街扒衣暴打,双方还打出了血,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陈芸娘怕是也会被传染。 陆子谦脸色阴沉,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顾恒一本正经的开口:“陆将军,陈姑娘怕是不能跟在队伍里了。” “她本就不是随行队伍的人,如今又有感染瘟疫的风险,若是传染给太子……” 第51章 陈县令也跟着说道:“是啊,将军要以太子为重!” “下官已经选了一块空地命人搭建草棚子,可以将陈姑娘等人单独隔离起来。” “若是十天半月后陈小姐没有发热出痘,那便是没有染上瘟疫,下官自然放人。” “若是将军不放心,也可留下几人保护陈姑娘的安全。” 陈芸娘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凌乱的衣裳,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不要……我不要留下。” “子谦救我。” 她往陆子谦的方向爬,男人却冷静的退后,并且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口罩戴上。 此时,他的脸上是两层口罩。 “芸娘,你别过来!” “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你的确有染上瘟疫的风险,太子是万金之躯,不能有任何风险。” “你留下隔离,我派人保护你。” “等隔离结束,让他们护送你回京。” 陆子谦虽然不舍但依然理智:“陈县令,将人带走吧。” “让王家多赔一些金银,责令王家家主管好王夫人,以后不准她再外出伤人。” “否则依法办事,将王夫人关进疯人院去。”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通知王家人。” “下官也一定会照顾好陈姑娘,会单独空出来一个院子给她们主仆,不会让她们住茅草屋。” 陆子谦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陆将军放心。” 旁边的陈芸娘大哭大闹,不肯离去,无意中却看到了二楼靠窗而立的‘苏郎中’。 是她? 否则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陈芸娘盯着‘苏郎中’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的箭! 贱人,这个仇我一定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顾恒冷冷看着陈芸娘离去的背影,幽邃中多了几分危险。 陆子谦准备留下四人保护她们的安全,刘武主动留下。 “顾大哥,刚刚怎么回事?” 顾恒说的云淡风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娇娇,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苏玉娇心中感动又愧疚:“顾大哥,我又连累你了。” “你一向是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我不想你为我脏了手。” 顾恒淡然一笑:“娇娇,你这话就严重了,我一没放火,二没杀人,怎么就脏了手?” “我不过是略施小计,不让她继续恶心你罢了。” “主要是怕她坏了你的计划。”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为了这次机会冒了多大的风险。” 苏玉娇鼻头有些酸涩,声音也哑哑的:“顾大哥,谢谢你。” “欠你的恩情,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顾恒低低一笑,伸手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傻丫头,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 “当年我昏死在你家门口,要不是你的一碗热水半个馍馍救活了我,那有今日的顾恒。” “要说恩情,是我欠你才对,毕竟什么恩情也大不过救命之恩。” 苏玉娇不着痕迹的躲开他亲昵的动作,浅浅一笑:“当年只是举手之劳,只不过是我好运,救了一个状元郎。” 陆子谦推开门,便看到苏玉娇脸上还未收回的笑容,以及顾恒眼里宠溺的笑。 这宠溺的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难道他俩真是那种关系? 突然,他觉得自己无法直视顾恒了。 喜欢太监,口味真特别! 顾恒看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眼中的笑容瞬间转为厌恶,就那么明晃晃的不加掩饰。 苏玉娇则是尴尬的后退几步,冷冷的问:“陆将军有事?” “陆家的家教没教你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门吗?” 陆子谦以为自己打扰了人家的好事,自觉理亏的他,尴尬的轻咳一声,也不计较‘小太监’的横眉冷对。 第52章 “又不是女子房间,哪有那么多规矩。” “不过你和顾大人,咳咳……以后我会注意。” “我来是想问你,隔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具体需要隔离几天?” 苏玉娇得知他是为了陈芸娘来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 “不知道。” “那么多太医你不问,你来问我一个江湖郎中?” “陆将军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 这‘小太监’气性也太大了,不就是坏了他的好事吗,就这么急着被操? “你们继续。” “悠着点,明天一早要上路,别玩烂了屁股,耽误上路。” “滚!” 苏玉娇抓起茶杯砸了过去。 陆子谦贱嗖嗖的关门,将茶杯挡在门板上。 顾恒脸色阴沉:“从前怎么没发现他嘴这么贱?” 苏玉娇不知道该怎么搭腔,只觉得尴尬羞耻。 顾恒见状,立刻告辞离开,不让她继续难堪。 岂料,陆子谦还没走远,回头看到顾恒从屋里出来,诧异道:“这么快?” 陆子谦明知道两句话的功夫两人不可能发生什么,分明就是前后脚出来的。 但还是讽刺道:“看来……顾大人那方面不行啊。” 顾恒冷笑回怼:“陆将军体力好……不当种猪可惜了。” “……” 这年头,读书人也这么会骂人了? 陆子谦从顾恒身边经过时,故意压低声音:“种猪也不错,至少能让娇娇给我生一窝小猪仔。” “顾大人就可惜了,里面那个怕是想生猪崽子也生不出来吧。” “哈哈哈……” 看着顾恒铁青的脸色,陆子谦心情大好。 顾恒目光阴沉盯着嚣张狂妄的少年将军,这混蛋根本就配不上娇娇! 次日一早,大部队出发赶往启城,这是他们这次出行,遇到的第一个感染瘟疫的县城。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他们知道即将面对的是多严峻的考验。 “不是让你们保护陈姑娘吗?” 陆子谦看着早已等在城门口的两人,面露疑惑。 其中一人抱拳说道:“是陈姑娘让属下来的。” “陈姑娘说疫区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她不想浪费太多人力,留下刘武一人足矣。” 太子不由得感慨:“陈小姐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 陆子谦听到太子都这么说了,只能同意。 经过数日跋涉,陆子谦率领大军终于抵达启城。 此时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守军高声盘问。 “城下来者何人?” 陆子谦身边的一名小将气急败坏上前喊话:“瞎了你的狗眼?见了太子还不下跪?” “速速开门,前来接驾。” 城楼上的守军明显一愣,接着立刻高声禀报:“快去禀告张县令和陈将军。” “就说朝廷派人来了,太子亲临,我们有救了。” “速去速去!” 很快,城楼上出现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一个穿着官服,一个穿着盔甲,只不过都蒙着黑黢黢的三角巾,根本看不清样貌。 最先开口的是陈威将军,他一眼就认出领头的陆子谦。 “末将参见陆将军。” “将军,城中瘟疫肆虐,已经死伤无数,您还是带领太子回去吧,不要徒增伤亡。” “末将和张大人决定死守启城,绝不让瘟疫进一步蔓延。” “启城所有百姓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就让这该死的瘟疫困死在启城吧。” 陆子谦听着陈威哽咽绝望的话,眼眶微微湿润,启城三万百姓不能就这么白白牺牲。 “陈将军,开城门。” 太子也从马车里钻出来,用命令的口吻:“陈将军,开城门。” “本宫既然奉命前来控制瘟疫,便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第53章 陈将军听着太子的话,瞬间红了眼眶:“殿下不可!” “您身份贵重,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开城门,若本宫不幸感染瘟疫,那也是本宫的命!” 张县令也跟着一起喊话:“殿下,这是瘟疫,无人能控制的住,您进来也是徒增伤亡。” 太子一脸威严:“开城门,这是命令。” 城楼上的官员见劝说无果,又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只能将城门打开。 “太子,您戴上这个。” 这时,苏玉娇突然递上一张鸟脸面具,面具是用牛皮所制,眼睛处用的是白水晶打造的破片,虽然不如玻璃和塑料透明度高,但条件有限,她只能用白水晶代替。 太子盯着苏玉娇手中诡异的鸟脸面具,有些皱眉。 “这是何物?” 苏玉娇解释:“这是草民制作的鸟脸面具,整张面具密不透风,可以有效的预防感染。” “密不透风?岂不是要憋死?” 苏玉娇指着鸟嘴部分:“这里有透气孔。” “鸟嘴部分是防御瘟疫的关键,鸟嘴位置填入薄荷、棉花、樟脑及香料草药……” “即将进入疫区,防护很关键。” “还请太子一定要戴上此面具。” 苏玉娇说着,还拿出几个香囊:“此香囊也要戴上几个。” “这是草民专门配置的防疫香囊,是用苍术、桔梗、细辛,附子,乌头,共为细末所制,带于身边,可免瘟疫,不可服用。” 太子毫不犹豫的接过香囊和面具:“苏郎中有心了,这面具和香囊你制了多少?” “水晶昂贵,且打磨不易,草民能力有限,只制作了三副。” “香囊制的也不多,但是药粉多,可以给军中每人配一份,需要他们自己的香囊装取,没有香囊的用荷包也行。” “药方我已经写给太医了,进了城之后,只要有足够的草药,可以立即配药发放给城中百姓。” “好好好,苏郎中,你可帮了本宫大忙,等回京后一定论功行赏。” “来人,将药粉发下去。” 太子看着苏玉娇手中另外两副面具,没有自作主张。 他知道这面具是保命用的,弥足珍贵,他无权分配。 不过他心里也猜出大概,苏郎中自己会留一个,剩下那个肯定是顾恒的。 毕竟苏郎中跟顾恒是至交好友,她没道理给别人。 果然,苏玉娇走到顾恒面前,递过去一副面具和两个香囊。 并且叮嘱道:“保险起见,戴上口罩之后,再戴面具。” “嗯。” “进了城之后一定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要接触感染天花的患者,也不要用他们用过的茶杯衣物,一定要勤洗手。” “天花的主要传播途径是飞沫传播,比如呼吸,咳嗽、打喷嚏等。” 天花的传播途径,苏玉娇已经在来的路上科普很多次了,但是在进城之前,她还是一遍遍的叮嘱每个人。 生怕他们不当回事,毕竟古人是没有空气概念的。 不知道呼吸空气就会传染,还以为只有接触到病人才会传染。 陆子谦骑在马上,看着‘苏郎中’像个女人一样,一遍遍的叮嘱顾恒,心里鄙夷的同时也想起了远在京城为他祈福的妻子。 若是她在,也一定会这样一遍遍的叮嘱他。 城门已经打开,陆子谦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还走不走?” “这么怕死,干脆别进去了。” 苏玉娇话音一顿,直接走过去,陆子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么,这小太监还想打人不成? 苏玉娇抬头仰视着他,伸手将最后一个面具递过去:“戴面具之前,先把口罩戴上。” 第54章 “什么?” 陆子谦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错愕的盯着她。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把最后一个面具给陆子谦。 就连陆子谦自己也懵了,就这么骑在马上低头看着给他递面具的小太监。 “娇……”顾恒最先反应过来,急的差点当众喊出她的闺名。 他没想到,她口口声声要和离,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以至于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将最后一个面具给陆子谦。 三个面具,给太子是必然的。 剩下两个,给他是友情。 最后一个,她选择了她最爱的人。 陆子谦有些不会了,目光有些动容:“为何要给我?” “因为……你的命比我重要。” 这句话狠狠击中陆子谦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整颗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苏玉娇话音落下,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容易让人误会,立刻解释。 “苏将军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是将军,进城之后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 “且陆家军是百姓心中的主心骨,天灾人祸,百姓已经够苦了……” “所以,你……不能有事!!” 陆子谦被苏玉娇这番大义凌然的话给震撼到了,他没想到在‘小太监’心中他竟如此重要。 为了大局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做出对自己不利的选择。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人! 陆子谦翻身下马,对着苏玉娇抱拳行礼:“苏兄大义,令人敬佩。” “陆某为之前的言语不敬,深感歉意。” 陆子谦说着竟然对着苏玉娇鞠了一躬。 “你……不必这般。”苏玉娇侧身躲开。 他问:“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自有其他防御手段。” 这时,顾恒走过来:“陆将军就不要推辞了,我们应该尊重苏兄的选择。” “你肩负着保护太子的重责,的确不能有事。” “我的面具给苏兄就是了。”顾恒将自己的面具摘下递给苏玉娇。 苏玉娇态度坚决:“顾兄,你刚刚还说要尊重我的选择。” “你在我心中同样重要。” “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未免显得矫情。” 苏玉娇说完直接走了,干脆利落的坐上了太子的马车。 太子忍不住感慨:“苏郎中,你这番选择,本宫着实没想到。” “你这份大义无私,值得所有人敬佩!” “太子谬赞了。” 陆子谦率领队伍入城,所有人严阵以待。 进入城中,众人才发现这里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 原本繁华的城镇,此时笼罩在一片哭声和绝望中。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和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街上行人很少,偶有几人捂着口鼻匆匆走过,眼中尽是惊恐与无助。 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其中一户房门大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再往前走几步,一个妇女抱着已经毫无生机的孩子,麻木的跪在路边。 不远处火光冲天,哭声更是震天,苏玉娇等人走近了才发现那里正在烧死尸。 乱葬岗上新增的坟茔层层叠叠,无声地印证着这场瘟疫的残酷与凶猛。 一些年迈的太医和年轻的小兵看到如此凄惨的景象,一个个忍不住哭嚎起来,有惊恐也有惋惜。 “下官参见太子。” “不必多礼,正事要紧。” “先说说城中的情况。” 苏玉娇开口:“太子,还是先找个住处安顿下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一路上,太子早已习惯了听从苏玉娇的安排。 毕竟在防疫方面,没人比她更有经验了。 第55章 张县令反应过来,立刻带着太子前去安顿。 太子入住之前,苏玉娇带人仔细消毒,又在大门口搭了一个密封的棚子。 在棚子地板上放了一个碗,碗里装入苍术、白芷,倒入少量酒精,点燃。 每个进入别苑的人都要经过棚子,烟熏消毒之后方可进入。 启城的重要官员进入别苑后,苏玉娇问:“张大人,城中可有染病的牛?” “这?” 张县令有些懵,这人是谁,怎么不关心人,反倒问起牛了? 张县令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没反应,便如实回答:“这个下官并未统计。” “那谁家有牛,衙门可有记录?” 张县令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关心牛,但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刻吩咐师爷去取册子。 “城中所有耕牛都记录在册。” “张大人,劳烦您下一道命令,让城里所有有牛的人家,把牛都牵到衙门来。” “这……” 张县令有些懵,这个节骨眼不应该先管人吗,这小郎中怎么跟牛杠上了? 太子同样一脸迷茫的看向苏玉娇,只不过他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 太子犹豫几秒后,选择相信苏玉娇,想必她找牛一定有大用处。 “张大人,照做。” “是。” “张大人请尽快,这些牛很重要,也是这次防疫的关键。” “是。” “太子,我先去睡会儿,等牛到了喊我。” “另外给我准备点好吃好喝的,我要保存好体力,接下来几天很重要。” 接下来她要制作牛痘疫苗,她的抵抗力一定不能下降,否则自己会先感染上。 所以,她现在要吃好睡好,身体倍棒才行。 虽然太子不知道接下来几天为何重要,但太子依然相信她。 总觉得这个黑黑瘦瘦的苏郎中会给他带来惊喜。 苏玉娇一觉睡到自然醒,正好城中的上百头牛也带到了衙门口。 苏玉娇吃饱喝足后,去了衙门一头一头的检查那些牛,竟没有一头感染的。 她皱眉,结果没有预想中的好,这样一来又要耽误几天时间。 “这两头牛留下,其他全部送回。” 她选了两头膘肥体壮的,否则她怕牛痘疫苗没做好之前,牛先病死了。 “给我一个院子,先把牛拴进去。” “是。” “带我去关押病人的地方看看。” “这……”张大人有些犹豫:“病人都关押在榆树沟村。” “那些人只能等死了,异常凶险。” “苏郎中还是别过去了。” 苏玉娇眼神坚定:“我必须去一趟。” 她要从患者身上取病毒,死人身上也能取,但毒株的传染性已经降低。 还是要在传染期的患者身上取,然后植入到牛的伤口处,成功率才高。 如今时间紧急,她必须争分夺秒,早一秒研制出牛痘疫苗,就少一个人染上瘟疫。 张县令知道太子很器重这位年轻的小郎中,所以不敢贸然带她过去,还是先去请示了太子。 陆子谦得知榆树沟危险,主动前去保护。 “天花真能治?” 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床上,苏玉娇说她可以治好天花,然后到圣上面前以功劳换和离书。 当时他觉得是异想天开,但现在看苏郎中坚持的样子,他有些动摇了。 难道天花真的能治? 苏玉娇看了他一眼:“没有好的根治方法,只能根据患者情况对症下药。” “比如牛黄解毒丸,用于清热解毒,口舌生疮。” “元胡、柳树皮、曼陀罗对止痛有奇效。” “柴胡、金银花、黄连,退热效果好。” “青霉素就更重要了,治疗细菌感染和败血症。” 第56章 “药物只能缓解,身强体壮的大多能扛过去。” “老弱病残和小孩就只能看运气了……” “不过我这次去不是帮瘟疫患者治病的,而是提取病毒,制作疫苗。” “种痘是预防天花最有效的方式。” “疫苗制出之后才有功夫制作治疗药物,比如青霉素和牛黄解毒丸,这些都需要时间……” 陆子谦不是学医的,听不懂这些药物名称,但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竟然对她莫名信任。 他甚至觉得此时的‘小太监’很迷人,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一个能人成为太监,还被男人操,真是可惜了。 “苏郎中,咳咳……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苏玉娇听着男人打趣的口吻,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没憋好屁。 “不该问的别问!” “……” “你是怎么成太监的?”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玉娇无语,戳人是吧,谁不会? “赤木之战是怎么败的?” “……” 我尼玛……有这么揭人短的吗? 赤木之战的惨败,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苏玉娇见陆子谦吃瘪,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将军还问吗?” “陆将军怎么不说话?” 男人低吼一声:“你闭嘴,聒噪的很!” “跟个娘们一样,还记仇!” 这句话仿佛捏住了苏玉娇的命门,她不敢继续摸老虎屁股。 若是被他认出就不好玩了。 两人很快到了榆树沟,村口被一排排铁丝网拦着,一群又一群身上生疮脸上流脓的感染者犹如丧尸一样趴在铁丝网上愤怒嘶吼。 这里到处都是死尸,一阵阵腐臭味从村里飘出来,犹如人间炼狱。 “放我出去。” “狗官……我不想死……” “呜呜呜……放我出去……” 苏玉娇看着眼前的场景终于理解张县令为何百般阻挠她过来了。 人在任何时候都有求生欲望,这些不甘等死的人,爆发出来的求生欲是很可怕的。 就像现在一样,他们一个个双目赤红,声音嘶哑,滔天的恨意仿佛能毁灭一切。 陆子谦本能的将瘦小的‘苏郎中’护在身后,虽然有铁丝网拦着,但他还是不放心。 “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几句。” 苏玉娇的喊声淹没在病患愤怒的嘶吼中。 “都给老子闭嘴!” 陆子谦怒吼的同时,抓起一把小石子飞射出去,瞬间镇住所有人。 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你说!” “……” 合着他只负责动手,动嘴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她。 但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其实她现在也很慌。 苏玉娇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却又被陆子谦扯回了。 他记得小太监说过,天花瘟疫隔空就能传染,还是离远点好。 苏玉娇被他拽的差点摔倒,知道他是好意,便没有计较。 “乡亲们,我身旁这位便是百姓口中的战神将军,陆子谦。” “陆将军是奉命保护太子的。” “太子亲临启城就是为了控制瘟疫,拯救黎民。” “陆将军?是陆家军那个少年将军吗?” “将军来救我们了?” 众人听到苏玉娇的话,自动忽略太子,反而更在意陆子谦。 陆子谦没想到自己在百姓心中的位置竟比太子还重要。 苏玉娇一把拽住陆子谦:“对,太子和陆将军来救你们了!” 众人听着苏玉娇的话,哗啦一下全部跪下了。 “求将军救救我们。”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咳咳,我根本就没病,被他们硬塞进来的。” “将军真的能救我们啊?” “这可是天花,陆将军能治天花?” 第57章 所有人都盯着陆子谦,仿佛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子谦面对所有人求生的目光,承受着所有人的希冀,只能将苏玉娇推到身前。 “本将军只会打仗,不会医术。” “但是,苏郎中可以。” “苏郎中是莫神医的徒弟,他是奉师命过来救死扶伤的。” “只要有苏郎中在,你们就有活的希望。” “朝廷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百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会尽全力医治。” 苏玉娇看了他一眼,莫神医的徒弟? 她可没那个福分,莫神医对她失望极了,更是扬言这辈子都不想见她! 这男人可真会信口胡说,不过这时候提莫神医比提神仙都好用! 众人大喜:“莫神医的徒弟?” “乡亲们,咱们有救了。” 苏玉娇趁机询问:“你们当中可有会医术的?” “我会。” “我也会。” 几个中年男子举手上前,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村中可有纸笔,我说一张药方你们记下。” “稍后,我会让人送草药过来,你们自己煎药服用。” 有人问:“苏郎中不亲自给我们看诊?” 苏玉娇摇头:“我暂时不能,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要研制出能预防瘟疫的药,拯救更多的人,希望各位能理解。” “等药物研制成功,我会亲自前来给各位诊治。” “请大家给我十日时间。” “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高热不退,脓疮感染,只要对症下药,身体强壮的大多数都能挺过去。” “朝廷这次拨了充足的物资、药材和银钱,大家可以耐心等候,听从官府安排。” “我跟陆将军今日前来,除了给药方外,还需要取一点东西,希望大家能配合。” “苏郎中要取什么?” 苏玉娇指了指那人手臂上的脓疮:“我要取一些脓液,回去研制解药。” “希望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天花!” 陆子谦盯着‘小太监’黑瘦的小脸看的入迷,此刻的她充满了魅力! 有人不忍心的说道:“苏郎中,这脓液会传染,您不可碰呀。” “是啊,别人躲都来不及……” 苏玉娇无所谓道:“我知道危险,但是危险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苏玉娇戴着口罩、手套、棉签和瓷瓶,上前收集了一些脓液密封在瓷瓶内。 陆子谦开口:“我去前面的屋子里点苍术烟。” 两人消完毒换上提前带来的干净衣裳,又急忙赶回城中。 张县令已经等在院子门口,这是专门给她提供研制牛痘疫苗的地方。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都在这里了,苏郎中可以再检查一遍。” “嗯。” “好,都搬进去吧。” “我进去之后任何人不要进这个院子。” “另外给我准备一些东西,这是清单,放在门口就行,东西准备齐全后,我自行拿取。” 张县令看了一眼清单,更懵了,这发霉的橘子,淘米水,菜籽油、炭块? 还有烦躁不安,食欲下降,眼睛发红、枯瘦如柴的牛? 这这这,这小郎中要的东西总是这般的出乎意料。 “苏郎中,您要这些作甚?” “自然是研制药物。” “你不必多问,照着清单准备就是,发霉的橘子一定要多多的。” “哦,对了,这张清单上的东西也尽快送来,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烈酒有多少送多少来,这东西制成酒精之后既能消毒还能降温。” “瘟疫最可怕的就是病灶引起高热不退,只要能退烧就好治多了。” 苏玉娇刚交代完,顾恒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苏兄,你万事小心。” 第58章 “我会派人一直守在院外,你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即可。” “多谢顾大哥。” 苏玉娇进小院之前,看了陆子谦一眼,陆子谦也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 “就算不成也要保住自己的命。” 苏玉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这个人对任何人都好,唯独对她是那般无情。 陆子谦见她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复杂,不解的问:“怎么了?” “要不,这面具还是你戴着吧!” 女人摇头,收敛情绪:“不用。” “我进去了,你们也都照顾好自己。” 苏玉娇进去之后将两头母牛的乳上割开许多小伤口。 然后将病毒脓液抹在伤口处,只需等5天,病毒的繁殖就会达到旺盛状态。 然后将患处消毒后,用刮勺刮下伤口处的结痂和真皮组织。 这种黏糊糊的物质就是疫苗原液,之后用水稀释,再用棉签蘸取,涂抹在接种者的鼻腔内即可。 接种者一到三天内会发热,退烧之后就算种痘成功了。 苏玉娇刚做完这些,门口便传来张县令的喊声:“苏郎中,你要的东西都备齐了。” “好,我稍后会取。” 忙完手里的活儿,苏玉娇将发霉的橘子一筐筐的搬到院子里。 然后将发酵过的淘米水均匀涂抹在每个橘子上,这样做的目的是让霉菌快速均匀的覆盖整个橘子。 她只需等七天,就能得到青霉菌的孢子培养物。 然后将孢子培养物放在菜籽油中进行发酵,在等七天就可以用炭块进行油水分离,分离出来的水样液体就是青霉素原液。 在等待牛油疫苗和青霉菌的同时,她也没闲着。 而是将一坛一坛的烈酒蒸馏成酒精。 转眼间五日过去了,苏玉娇成功提取到牛痘疫苗原液。 她在小院里先给自己接种了疫苗,第二天夜里就发烧了,服用了提前准备好的退烧药,再加上不停用酒精擦拭,物理降温,当天晚上就退烧了。 第三日她就生龙活虎了,还是年轻好,五天下来连轴转,抵抗力依然很强悍。 城外,陈芸娘主仆在刘武的护送下,终于赶到启城。 陈芸娘说自己是陆子谦的家室,城楼守军去通知陆子谦。 陆子谦派人将人接到城中。 “陆将军呢?” 接人的小兵,如实回答:“陆将军在忙,无法亲自来接您。” “将军让属下带您去休息的地方。” 陈芸娘摇头:“我不累,不用休息。” “你给我简单介绍一下城中的情况,我稍后就去帮忙。” “是。” 陈芸娘听完介绍后,特意询问了苏郎中的情况,得知她一个人在小院里闭关研制药物,便动了心思。 她没询问苏郎中所在的位置,而是让他去忙别的,说自己休息片刻就去医馆帮忙。 等小兵走后,她随便拉了一个当地人询问,轻易便得知苏玉娇的位置。 “走,过去看看。” 主仆三人来到小院前,天色已经昏暗,陈芸娘让刘武爬墙查看情况。 “陈小姐,属下已经查探过,院中的确只有苏郎中一人。” 陈芸娘眼中闪过杀气,这贱人把她害的这么惨,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你身上还有迷药吗?” “有。” “今晚潜入院中将她迷晕,那贱人应该样貌不错,你想怎么折腾她都随你。” “折腾完,将瘟疫病人用过的手帕塞进她嘴里。” “她不是医术精湛吗,那就看看她能不能救自己的命。” 刘武此刻还趴在墙头上,看着苏玉娇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笑的一脸淫邪。 第59章 突然,他看到有人过来,便提醒了一声,三人一起藏在暗处。 只见一个面上戴着鸟嘴面具的男人轻轻叩响院门。 “谁?” “是我。”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 顾恒关心道:“我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 “药物研制的如何了?” “你可有感到身体不适?” “我记得你说过七八天就能出结果……” 苏玉娇站在院内,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但依然能听出她很开心。 “顾大哥,我成功了!” “我已经在自己身上试过了,而且已经退烧,现在就算跟瘟疫病人睡在一起我都不会被传染。” “只需将此事禀告太子,让太子在死刑犯身上实验过后,便可全国推广了。” “顾大哥,这次我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一定能救出我大哥。” 顾恒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很替她开心,只不过他今日来还有一点小私心。 “娇娇,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会成功。” “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如此优秀,只可惜某些人看不到你的优点。” “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何事?” 顾恒犹豫片刻:“你在求皇上赦免苏大哥的同时,能不能请一道和离的圣旨?” “以你这样的功劳,想要什么赏赐都不过分,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苏玉娇脸上的笑容僵住,目光纠结的盯着顾恒。 顾恒内心忐忑,自己这样说会不会太唐突了? 她有多爱陆子谦,他心里是清楚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私心。 他想尽快将和离的事情尘埃落定,这样他才有机会对她好。 顾恒见她不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苏玉娇摇头:“我怕要求提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我跟他没有可能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到时候看情况吧,如果可以,我会求一道和离圣旨。” 顾恒不想给她压迫感,便不再追问,他不想强求她。 故而,他立刻转变了话题:“你何时才能出院子?” “今晚吧,今天是制作青霉素的第二个关键时期,我要尽快做完,早一日提取出青霉素原液,便能早一日救人。” “大约还需要一个时辰,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彻底消毒之后就去见太子。” 顾恒算了一下时间:“亥时三刻,我来接你。” “好,谢谢顾大哥。” 顾恒走了之后,陈芸娘三人才从暗处走出。 小荷一脸震惊的瞪大眼睛,陈芸娘倒是显得很冷静,只是目光死死盯着那扇房门。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郎中竟是苏玉娇!! 难怪她看她第一眼觉得眼熟,而且莫名其妙的厌恶她。 果然,她跟苏玉娇就是天生的仇敌,无论她是男是女她都讨厌! “小姐,你听到了吗,她……她竟然是苏玉娇!!!” “小姐,若是让她立下大功,她岂不是更要压您一头?” “看她刚刚犹豫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和离,和离只是气话罢了。” “更何况就算她真的想和离,将军看到她如此有才华,又怎么舍得放手?” “她是可以用功劳换和离圣旨,但将军也战功赫赫,若是将军不同意和离,皇上会如何选择?” “更何况皇后还是将军的亲姑姑,若是看出侄子不想和离,肯定会劝和的。” 小荷每说一句,陈芸娘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直到现在她还清晰的记得苏玉娇嘲讽的话。 【陈芸娘,你也看到了,是他不愿和离,不是我死缠烂打。】 【他为何不肯给你名分,是不是他没那么爱你?】 陈芸娘脸色铁青:“你闭嘴!” 第60章 小荷却没有闭嘴:“小姐,就算您怪奴婢多嘴,奴婢还是要说,不能让她立下大功,您快想想办法呀?” “那就让她死!” 陈芸娘一脸狠辣:“反正现在太子还不知道解药的事,一切还来得及!” “那顾恒呢?” “他可是知道一切实情。” “那就一起杀了,一个穷酸书生而已,一刀就砍死了。” “他不是亥时要来接人吗,那就在来的路上动手。” “夜黑风高正适合动手。” “刘武,这件事交给你了。” 刘武看了小荷一眼,明显是不愿的。 他已经知道了苏玉娇的身份,陆子谦的女人,他可不敢碰。 顾恒也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哪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陈芸娘看出刘武的抗拒,便给小荷使了眼色。 小荷会意,娇滴滴的往男人怀里钻:“武哥,板着脸干啥,吓死人了。” 小荷说话的同时,小手不停在男人胸前画圈圈,然后一路向下…… “骚货,老子弄死你。”男人低吼一声,抱着小荷就进了旁边的胡同。 两人也不讲究环境,小荷紧贴墙壁…… 大约一刻钟,刘武提着裤子心满意足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娇滴滴小荷。 “走快点,扭捏啥。”刘武在小荷臀上拍了一下,惹得女人一阵嗔怪。 那勾人的眼神儿要多魅有多魅! 刘武搂着小荷的肩膀,手直接伸进衣领熟练的揉捏。 “说吧,想让老子咋办?” 陈芸娘无视男人下流的举动,目光看向别处:“我记得你在来的路上杀了两个金国奸细,还捡了一把匕首。” 刘武瞥了陈芸娘一眼,这娘们是个有心机的,他当时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想让老子用金国的匕首刺杀顾恒?” “对!” “到时候可以嫁祸给金国,反正那两个奸细早就死了。” “里面的贱人,你爽完也一并杀了吧。” “就让他们怀疑是敌国奸细想阻止苏玉娇研制瘟疫解药。” 她原本是想让苏玉娇死于瘟疫的,但现在她服用了解药不怕瘟疫了,那就干脆杀了吧。 “等等,杀人之前逼她交出解药以及解药的使用方法。” 她们服用后就再也不用怕瘟疫了。 其实,她更想知道解药的研制秘方,这样立大功的就是她。 但是想了想,她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 毕竟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苏玉娇在小院里研制解药,结果苏玉娇死了,她却知道了解药的研制方法,肯定会惹人怀疑。 将来若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就算陆子谦能放过她,太子也会将她千刀万剐。 毕竟她今日做的事情影响重大,不仅仅是杀了两个人,而是连解药一起毁灭,直接导致成千上万百姓死于瘟疫。 这罪名足以诛九族了! 其实刘武也不是傻子,他肯帮忙,便是知道今晚过后,他们头上都顶着诛九族的大罪。 将来她就不能再用那件事威胁他了。 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同死! 刘武把怀中的小荷弄得娇喘连连,一边心不在焉点头:“行,老子就听你一次。” 杀一个女人和一个书生,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根本不在意。 “说吧,啥时候动手?” “要不要老子现在就进去把那娘们办了?”刘武一脸淫笑的看着院墙里面。 听说顾将军的媳妇可是貌若天仙,弄起来肯定带劲。 陈芸娘躲在暗处看着来时不时有人走过,决定再等等。 等到夜深人静时,先解决了苏玉娇,再杀了顾恒。 第61章 三人一起等到亥时,街上黑漆漆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距离他们约定的亥时三刻还有三刻钟,足以解决苏玉娇了。 就在刘武准备进去的时候,顾恒出现了,他竟然提前来了。 “现在怎么办?” 陈芸娘目光狠辣:“先解决顾恒。” “行。” 刘武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拿着匕首绕到男人背后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结果,那人竟然偏头一躲,灵活的避开匕首,而后迅速反击。 刘武手中的匕首被打掉,整个人更是被震的倒退几步。 然而对方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握紧拳头直奔他的命门袭来。 刘武已经认出对方是谁,根本不敢跟他过招,否则立刻露馅儿。 陆子谦见人跑了,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发现匕首上刻着金国的文字,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第一反应是金国想要趁着瘟疫搅浑水。 “不好,小太监!”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快走几步冲进了院中。 黑暗处的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鸟嘴面具下竟然是陆子谦!!! 刘武吓得双腿打颤,幸好自己跑的快,否则小命危矣。 院子内,苏玉娇刚忙完,正准备消毒换衣,就看到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冲进来。 她也本能的以为来人是顾恒。 就在她正准备喊出口的时候,陆子谦先开了口:“你没事吧?城中混入了敌国奸细。” 苏玉娇吓得一身冷汗,幸好她没先开口,否则肯定露馅。 她跟顾恒单独相处的时候,从不刻意压低声音。 若是她刚刚开口说话,陆子谦肯定发现。 陆子谦见她不说话,以为贼人已经潜入院中,警惕的环视四周。 苏玉娇反应过来,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们可能是冲着疫苗来的,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子。” “你等我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陆子谦一脸惊喜:“解药制出了?” “嗯,我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了,接下来只需在更多人身上试验过后,就能全国推广了。” 很快,两人一起离开了小院。 小荷一脸焦急:“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将军一来,计划全乱了。” “小姐,你现在冲上去揭穿她的身份,是不是就能有转机?” 陈芸娘盯着两人的背影一言不发,脑中一团乱麻。 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想出一个滴水不漏的妙计阻止她去立功。 但现在时间紧迫,她想不出万全之策。 就怕情急之下错漏百出,反而暴露出刚刚刺杀的事情。 况且就算现在揭穿苏玉娇的身份,陆子谦也会带她去见太子。 他不会自私到不顾全天下百姓的命!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去见太子。 太子原本已经睡下,但听到下人禀告,得知苏郎中制出能控制瘟疫的解药,竟激动的赤脚走出寝殿。 “苏郎中,当真制出解药了?” 苏玉娇下跪:“草民不负众望。” 太子亲自将人扶起,得知苏玉娇已经试药成功,更是大喜过望。 “殿下,接下来只需找更多的人实验过后,若是有效就能全国推广了。” “只要所有人都接种了牛痘,就再也不怕天花了。” “好好好,本宫这就让人试药。” “苏郎中你可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苏玉娇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子谦,不敢直接告诉太子。 “殿下,草民不求奖赏,草民只想一睹圣颜。” 太子哈哈大笑,原来医术精湛的苏郎中也不能免俗。 第62章 天下百姓谁不想见一见皇上,逛一逛皇宫。 “好,等瘟疫解决后,本宫亲自带你入宫见父皇。” “你立下如此大功,是该在金銮殿上接受正式封赏。” 接下来,陆子谦禀报了敌国奸细混入的事,然后才告退离开。 “子谦!” 两人刚出别苑,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陈芸娘三人。 此时,她已经镇定许多,也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芸娘,你不该来的,这里到处都是瘟疫病人。” 陈芸娘摇头:“我不怕瘟疫,我既然敢来便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我知道我帮不上大忙,但能做些包扎煎药的活也是好的。” “子谦,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她说着目光怪异的看了苏玉娇一眼。 还不等陆子谦说什么,苏玉娇讽刺一笑,直接走了。 “芸娘,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我先护送苏郎中回去,今晚有人刺杀,你也小心些。” 说话间,顾恒来了。 “娇……苏兄,你怎么自己来了?” “我刚刚去了小院没见到人,还以为你出事了。”顾恒一脸担忧。 苏玉娇赶忙解释:“顾大哥,实在抱歉,刚刚情况有些急,忘记跟你的约定了。” 陆子谦看着两人互相关心,这会儿又说起约定,思想就变得不正经起来,总觉得这俩人会发生点什么。 顾恒很讨厌陆子谦打量的目光,冷声说道:“我送苏兄回去,就不必劳烦陆将军了。” “嗯,一会儿我让墨书去保护苏郎中。” 两人走了之后,陈芸娘才开口:“子谦,我真的有急事告诉你。” “什么事?” 陈芸娘压低声音:“你真的没看出苏郎中是谁吗?” “难道不觉得她很眼熟?” 陆子谦点头:“是很眼熟,我原本还以为他跟苏玉娇是亲戚。” 陈芸娘一脸焦急:“她就是娇娇表妹!!!” 陆子谦脸上的笑容僵住,猛的回头看那道已经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呆住了。 男人几乎咬牙切齿:“你说她是谁?” “她是娇娇表妹,不会有错!” 陆子谦脸色阴沉,正准备上前问清楚就被陈芸娘拦住了。 “子谦,你别去,我还有件事没说。” 陆子谦莫名烦躁,他只想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苏玉娇。 “等回来再说。” “不能等,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陈芸娘见他不耐烦,语速极快的说重点:“娇娇表妹已经研制出了能预防天花的解药,她要用功劳去换和离圣旨,然后嫁给顾恒。” “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他们上床了?” 男人烦躁的扯了扯衣领,这是他极怒的表现。 陈芸娘一愣,她本想坐实这句话,但又怕说多错多,便如实说道:“我并未看到他们行苟且之事。” “我只看到他们两人隔着门板,顾恒还时不时宠溺的摸表妹的头。” “一开始我没认出顾恒,他脸上戴着奇怪的面具,就跟你戴的一样。” “但他一开口我就认出他的声音了。” “他竟然对着门内喊娇娇,娇娇表妹高兴的跟他分享成功的喜悦。” “顾恒说她的功劳足以跟皇上要任何赏赐,只要她求一道和离圣旨,他们两人就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这是顾恒的原话。” “表妹应该对你还有些感情,她一开始显得有些犹豫,但后来被顾恒说服了。” 陈芸娘尽可能把谎话说的逼真一点,这样才更加令人信服。 毕竟她不知道苏玉娇闹着要和离,也不知道苏玉娇说过用功劳换和离圣旨的话。 第63章 她知道的是,苏玉娇对陆子谦痴情一片。 若是突然说苏玉娇移情别恋,未免有些不真实。 所以她才刻意说出,是顾恒怂恿的比较多。 而且她只说和离的事,对苏玉娇要立功救人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就是怕陆子谦会心软、会犹豫! 她太了解面前这个男人了,少年将军,一战成名,再加上他家世好容貌好,所以,他有骄傲和狂妄的资本。 但就是他的狂妄骄傲和自负,是决不允许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苏玉娇同样不例外,她是他的金丝雀,即便他不爱,也容不得他人染指。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尤其是苏玉娇的身旁还围绕着一群狂风乱蝶,他就更加不允许苏玉娇脱离他的掌控了。 因为那个女人一旦离开,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陆子谦沉默许久,终于冷静下来。 他问:“你何时听到的?” “进城之后你去了何处,为何现在才出现?” 陈芸娘早有应对:“我跟王虎分开后,想先在城中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然后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结果看到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好奇之下便跟了上去。” “无意间偷听到两人的谈话。” “当时我就想告诉你,但是我对城中地形不熟,再加上当时天已经黑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 “直到刚刚我才打听到太子的住处,便想着过来等等,兴许能等到你。” 陆子谦半信半疑:“我脸上戴着面具,你如何认出我的?” “我没认出,我刚刚只是试探的叫了一声。” “我听这里的百姓说,城中一共三个戴面具的人,你就是其中一个。” 陈芸娘见他又不说话了,便开口询问:“子谦,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不想跟娇娇表妹和离?” “三年前,你曾说过想娶我,还算不算数?”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为了你我可以努力。” “娇娇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她可以立功,我同样可以。” “是不是我立了功,就能配的上你了?”陈芸娘神情忐忑,小心翼翼。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当然,她这样说也是有目的的。 她是为了提醒陆子谦,他曾经辜负了她。 承诺过的事情没有办到。 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他该不该给她一个交代? 但是她知道,他是不会跟苏玉娇和离的。 所以,为了弥补愧疚,他势必要补偿一些东西,比如……把苏玉娇的功劳让给她。 这样就能弥补她,还能阻止苏玉娇和离。 果然,陆子谦看着陈芸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莫名感到压力,甚至有种想逃避的感觉。 当年,他的确说过想娶她。 那是因为陈芸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里感激她。 当年的他还不懂情爱,只想着战场立功。 爹娘想让他上战场前娶妻留后,以免有去无回。 他没有太喜欢的人,就想着娶谁都一样,就问陈芸娘想不想嫁给他。 结果,就出了苏玉娇给他下药的事。 但成亲后,他没再想过娶别人。 虽然不喜欢苏玉娇,但她的确是个称职省心的妻子。 平日里照顾陈芸娘多一些,也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今日,索性就把话说清楚,也省的那个女人再误会,整天闹着要和离。 “芸娘,我不会跟她和离,且陆家男子不能纳妾,你是知道的。” 第64章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会娶你! 陈芸娘脸色惨白,苦涩一笑:“是我痴心妄想了。” “子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抱有幻想了。” “今日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 “芸娘,我会补偿你的,你将来一定能找到心仪的如意郎君。” 她的笑容有些凄惨,半开玩笑的问道:“你要如何补偿?” “我这样的身份只配嫁个杀猪匠。” “但凡有点身份的都不会娶我。” 陆子谦看着女人苦涩的笑容,知道她最在意的便是无法改变的出身问题。 那他就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 “很快,你就知道了。” “走吧,先送你回休息的地方。” 从陈芸娘的住处出来,陆子谦便去了苏玉娇的小院。 “顾恒走了?” 墨书点头。 “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墨书如实回答,说苏郎中用棉签蘸了一点水戳了戳顾恒的鼻子,还叮嘱他备好退烧药,退烧之后就能预防瘟疫了。 陆子谦皱眉,顾恒就这么信任他? 还没找人实验,他就敢亲身试药? 这个男人果然在觊觎他的妻子。 夜里,陆子谦进了苏玉娇的房间,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子,目光复杂。 他走到床边,点了女人的睡穴,而后坐下静静的看着她。 男人瞥见地上的厚底靴,以及女人胸前裹着厚厚的束胸布。 陆子谦摸着女人光滑白嫩的小脸,低声呢喃:“还真是小看你了。” “长本事了,竟敢背着我出来做这些。” “就这么想离开我?” 男人冷笑:“我说过,你永远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这辈子只能当我陆子谦的妻子。” 他俯身,冰冷薄削的唇紧贴着她的唇缓缓厮磨,炙热的呼吸萦绕在两人之间。 憋了一个多月的男人,只是轻轻触碰,欲望便如海水一般汹涌袭来。 男人低吼一声,强忍着欲望在苏玉娇的唇上狠狠留下一个烙印,便狼狈离开。 “盯着她和顾恒的一举一动。” 墨书目光惊恐的看着陆子谦,吓得忘了反应。 天呐!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主子竟然亲了苏郎中? 陆子谦见墨书没反应,便知道他想歪了。 男人脸色阴沉:“想什么呢,没看出她是谁吗?” 墨书一愣,再次震惊:“该不会是……少夫人?!” “还不算傻!” 第二天醒来,苏玉娇盯着铜镜摸着自己红肿的嘴唇有些郁闷,什么蚊子这么毒,竟然肿成这样? 幸好她这几天不用出门,不然被人看见肯定要误会! 三日后,牛痘疫苗的实验结果出来了。 几百个死刑犯,接种疫苗后全部丢进榆树沟村,让他们跟瘟疫病人同吃同住! 有些体弱的种痘第一晚就发烧了,吃了药之后,没有继续发热出痘。 身强体壮的连发热都没有,跟瘟疫病人吃住三天,依旧活蹦乱跳。 太子看到实验结果,几百个死刑犯中只有一个七旬老人,且本来就有基础病的犯人病死了,其他全都没事。 这样的实验结果简直太喜人了,太子高兴的亲自去了苏玉娇的小院儿。 “殿下,先别进来,您还没有种痘,还是要谨慎些。” “草民消毒之后亲自去拜见您。” “也好。” “你快些来。” “本宫还等着你的牛痘配方,早一点推广全国,就早一些救人。” 苏玉娇语气郑重:“草民明白。” 很快,苏玉娇便带着两张药方去了太子的别苑。 太子看着研制牛痘疫苗的方法,好奇的问:“你是如何得知牛痘能预防天花?” 第65章 “草民曾经看过一本郡县图志,上面记载了草原国家的人文地貌。” “草原以放牧为生,家家户户都养牛养马。” “一些农场主会雇佣贫民帮他们放牧、挤牛奶,就跟咱们的地主雇佣佃户是一个道理。” “其中有一张提到了戎国爆发天花,瘟疫传播很快,各地都死伤无数,唯独挤奶工没事。” “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这些挤奶工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地,身上脸上都有麻子,是得过牛痘留下的痘印。” “所以,那本书的作者就猜想牛痘和天花之间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草民就是受到这本书的启发,才想着先让牛得牛痘,然后再让人染上牛痘,之后就不怕天花了。” 太子眼前一亮,高兴的赞赏道:“好好好,苏郎中不愧是顾爱卿的至交好友,你们都是我大铭国的人才。” “看来多读书果然有好处。” “对了,你刚刚说得牛痘的人都会长麻子?” 苏玉娇立刻解释:“不会,草民已经调配了比例,将毒性稀释到最低,只会轻微发热,不会长痘。” “这一点太子可以放心,草民已经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了。” 太子大喜:“好好好。” “另外一张药方是何作用?” “青霉素的作用是抗菌消炎,对伤口发炎有奇效。” “瘟疫最可怕的就是高烧不退,发炎流脓。” “以我们目前的医术和汤药,可以帮助患者退烧,却对发炎流脓束手无策。” “但是,伤口感染若是放任不管,就会出现高热不退,两者恶性循环,最终活活烧死。” “一些身体强壮的能扛过去就没事了,扛不过去就病死。” “青霉素就是治疗伤口感染发炎的。” “不仅可以用在这次瘟疫中,还能用于战场上。” “军医应该都知道,战场上的伤兵大多数死于伤口感染。” 旁边的陆子谦看着苏玉娇侃侃而谈的模样,竟有些入迷了。 原以为,她只懂谈情说爱! 不曾想,她在自己的领域也能如此光芒四射,耀眼迷人! 一时之间,陆子谦心里复杂,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 只要想到她千里迢迢、乔装冒险,只为了离开他,他就觉得莫名烦躁。 她为何不能像之前一样听话懂事,做他乖顺的妻子。 为何偏要跟他作对? 就这么想离开他,去找别的男人? 太子和苏玉娇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依然在谈论药方的事。 太子问:“本宫记得,你还让张县令送了很多酒,但这两张药方似乎都没有用到酒。” “那些酒是用来制作酒精的,那张配方草民不打算贡献出来。” “草民要给自己留一个生存资本,还请殿下谅解。” 太子一愣,竟哈哈大笑起来:“是本宫唐突了。” “本宫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一问。” “你放心,你这两张药方足以让你升官加爵,不会让你无偿奉献的。” 苏玉娇摇头:“草民不想升官加爵。” 苏玉娇语气一顿,情不自禁的看了陆子谦一眼。 这一眼四目相对,她竟本能的躲开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心虚。 “草民只想见圣上一面。” 陆子谦双拳紧握,四周温度陡然冷了下来,俊美如斯的脸上,阴沉的仿佛能凝出冰来。 他听出她话中的含义,她想见皇上,还不是为了求和离圣旨。 苏玉娇,是你先背叛了我,那就别怪我无情。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苏玉娇不知道陆子谦的心事,还在做后面的安排:“殿下,草民有一事相求。” 第66章 “你说。” “三天后,等第一批青霉素研制出来,草民想去榆树沟村替那些患者诊治。” “这是草民答应过他们的事,草民不想失信于人。” 太子点头:“本宫准了。” 苏玉娇接着说道:“等榆树沟村的病情控制住,草民想接着去游历行医,便不能继续跟您去蜀地了。” “还请太子恩准。” 太子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人家自由自在惯了,没有当太医的心思。 人各有志,他也不想强人所难! “本宫准了。” “只是,你打算何时回京,你不是还想见父皇?” “等这次瘟疫控制住,草民自会进京面见圣上。” 太子想了想:“这样吧,你进京之后找顾爱卿,他自会进宫禀告!” “行。” 毕竟两人是好友,这样安排很合理。 太子看了陆子谦一眼,见他发呆,便喊了一声:“表哥,在想什么?” 陆子谦看了苏玉娇一眼,眼中的表情有些复杂,然后才回答太子的问题:“微臣有事禀告。” 苏玉娇很识趣的告退。 等苏玉娇走后,太子才开口询问。 陆子谦犹豫片刻,似是很难下定决心一般,整个人显得很烦躁。 太子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倒来了兴趣。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表哥如此犹豫不决,心烦意乱的样子。 “表哥,到底出了何事?” 陆子谦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太子,有件事你得帮我。” “何事?” “能不能把苏郎中的功劳算在陈芸娘头上?” “什么?”太子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看着他,那疑惑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见陆子谦不像在开玩笑,一脸的不赞成:“表哥,你糊涂呀!” “就算你如何心悦陈姑娘,也不能做出这种糊涂事。” “你这是强取豪夺,本宫不会跟你同流合污。” “若本宫答应你的要求,将来还有何颜面面对苏郎中?” “你知道他这次立下多大的功劳吗?” “若是没有他,大铭国还要徒增多少人命?” “你舍得寒了苏郎中的心吗?” “表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最是珍惜人才,这是不是陈姑娘的主意?” “是她蛊惑你来提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要求?” “如果是这样,陈姑娘的人品实在令人鄙夷。” “这样的女子就是祸水,表哥还是远离的好。” 陆子谦听着太子劈头盖脸数落的话,无奈一笑:“太子,若苏郎中是真的苏郎中,我自然不会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可她……是你表嫂啊。” “她乔装打扮,冒险立功,为的就是去皇上面前求和离书。” “她想跟我和离!!” “什么?苏郎中是表嫂?这……这怎么可能?” 陆子谦苦涩一笑:“我也是刚知道,她乔装的很好。” “两个月前,她跟我闹和离,说她能治疗瘟疫,然后用功劳去皇上面前求和离书。”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在赌气,没想到……她真的办到了!” 太子皱眉:“表嫂为何坚持要和离?” “我听说表嫂对你痴心一片啊!” “表嫂那么温柔的人,你是怎么把人惹急的?” 陆子谦无奈的叹气,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但他知道不把话说清楚,太子是不会同意的,他为人一向正直。 于是,陆子谦就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全说了一遍。 太子瞪大眼,脸色很是不悦:“表哥,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表嫂?” “生死关头,你丢下表嫂,带着其他女人跑了?” “你让表嫂怎么想?” “难道你就不怕表嫂死在山贼手里吗?” “表嫂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又不分青红皂白当众鞭打。” “表嫂能忍你到现在已经很大度了,若是换做本宫,恨不得亲手杀了你……负心汉!” 第67章 太子那个气呀,虽然他还没成亲,但也知道妻子是相伴一生的人,就算不能捧在手心宠着爱着,也不该如此欺辱。 陆子谦见太子一副快要气炸的模样,不由得反思,自己真有那么过分吗? 自己既没纳妾,又没有外室,她为何还不满足? 山贼那件事的确是他不对,可那是误会啊! 她就非要这般计较? 总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他还看不清苏玉娇是真要和离,那他就是傻子! 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和离! 太子见陆子谦不说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太激动了。 “咳咳……表哥,要我说,你就离了吧。” “反正你又不喜欢表嫂,就干脆一点放手,这样还能显得爷们一点。” “母后经常教导我要像陆家男儿一样,敢作敢当,顶天立地!” “所以,你还是别抢表嫂的功劳了,这样和离后,表嫂有功劳傍身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至于那个陈姑娘,明知道你有家室,还在外人面前暧昧不清,人品的确有问题。” “就算她之前救过你,你这些年给她的帮助和照顾已经够多了,恩情也该还清了。” “总之,我不准她抢表嫂的功劳。” 陆子谦烦躁的灌了一壶茶:“你不懂,我欠芸娘太多,我的命是她救的。” “三年前我还承诺过要娶她,是我失信于她,害的她痴等许多年。” “她出身不高,若是能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嫁一个好人家,我的恩情才算还完。” 太子越来越听不下去:“你报恩你把自己功劳给她呗,你抢表嫂的功劳算怎么回事?” “用表嫂的功劳去报你欠的恩情,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混蛋呢?” “表哥,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你若真抢了表嫂的功劳,将来如何跟表嫂交代?”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就不怕表嫂更恨你?” “表嫂现在只是想和离,你非要把她逼到恨你的地步吗?” “两个互相憎恨的人在一起过日子,难道不是折磨吗?”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陆子谦沉默了,听到太子的那句互相憎恨,他下意识的反驳道:“我不恨她,也不讨厌她,只是……没那么喜欢。” “不喜欢你放人走呗,死缠烂打算怎么回事?” “我……” 太子突然意识到什么:“表哥,其实你心里是喜欢表嫂的吧?” “谁喜欢她了,我不想和离,只是……只是习惯了,不想再换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况且,当年若不是她算计我,我早就娶了陈芸娘,今日也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太子问:“你当真要这么做?” 陆子谦没正面回答,只坚持道:“我不可能跟她和离。” “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也不行,大不了抗旨!” “你……何必呢,你不知道父皇早已猜忌你了吗?” “你若抗旨,正好给了父皇收回兵权的机会。” “表哥,你不想和离,你可以去跟表嫂道歉,解释,求她原谅,而不是继续伤害她。” 陆子谦蹭的一下站起,一脸不屑:“你要我去求她?” “难道不该吗?” “哼!” 男人阴沉着脸不说话。 “你不肯放下你的骄傲和自尊,迟早会后悔的!” 陆子谦却一再坚持:“就这么决定了,把功劳给陈芸娘,从此以后我跟她之间再无瓜葛。” 太子还在试图劝说:“表哥,你想想看,生死关头,表嫂选择把最后一个面具给你,她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你真的要辜负这样一个好女人吗?” 提到面具,陆子谦的心狠狠的柔软了一下。 第68章 她曾说,他的命比她重要! 所以,他才更加不能让她离开! 而且,就是想通了这一点,他才更加坚定自己刚刚的决定。 太子有些无奈,也不想再劝了。 “随你吧,你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件事之后,表嫂绝对不会原谅你!!!”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低估了她对我的爱!” “……” 太子只恨自己骂不醒他,就他这样不断作死,难道爱情不会被消耗殆尽吗? 陆子谦却是自信满满,女人而已,只要他有心去哄,肯为她花心思,他就不信哄不回来。 她在乎的不就是孩子和陈芸娘吗? 只要自己对她好,再给她一个孩子,她会变成那个温顺乖巧的妻子。 至于功名,她根本不在意! 若是能用一点功劳,换取夫君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她求之不得! “太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太子见他执意如此,只能无奈同意。 他了解他的性格,若是表嫂求了和离圣旨,他真的敢抗旨。 到时候父皇和三哥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未来还要陆家军的支持,因此,表哥不能有事。 所以,就只能委屈表嫂了! 他突然觉得表嫂好可怜,表哥为了报恩选择牺牲表嫂,他为了皇位也选择牺牲表嫂! 所以,他没资格指责表哥,他们都一样的自私! “奏折会在今晚子时之前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在这之前你若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本宫。” 陆子谦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男人来到苏玉娇的小院驻足许久。 苏玉娇,是你逼我走这一步的! 我宁可你碌碌无为,也不想你光彩夺目,只为了离开我! 现在,我多希望你真的在寺庙为我祈福!! 三天后,第一批青霉素提取成功,苏玉娇没有丝毫耽搁,带着药物直接去了榆树沟村。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进村之后,太子就让顾恒带着一队人马,先去下一个疫区了。 而在顾恒离开后,启城百姓都接种了牛痘疫苗,并且将陈芸娘奉为神医。 启城情况稳定后,太子留下一队人马护送苏玉娇回京,便也匆匆赶往下一个疫区。 一个月后,榆树沟村的患者存活了一半,这是史无前例的医学奇迹。 榆树沟村解封那天,存活下来的患者长跪不起,哭声震天。 第二天,村里摆了一天的流水席,感激回报! “苏郎中,这是太子给你的赏赐,太子说游历行医也需要银钱,还请苏郎中莫要拒绝。” 苏玉娇看着厚厚一沓银票,心里想着太子可真大方。 她没有拒绝,这是她应得的! 那名侍卫将银票和马匹给她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这是太子的吩咐,表面上离开,实则暗中将人护送回京。 苏玉娇骑马离开,在云城等了三日终于等到张老板的商队。 这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她跟张老板有生意往来,这点小事张老板还是愿意帮忙的。 月余之后在镖师的护送下,她跟着商队终于抵达京城。 看到熟悉的城楼,苏玉娇莫名觉得的心安。 离开时还是盛夏,回来时已是深秋。 苏玉娇去了观音庙,让假冒她的人下山,她决定在庙里住一晚。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想死您了。” 小桃飞扑到她怀中,哭的稀里哗啦。 “别哭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我不在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怀疑?” 第69章 “夫人去看望六小姐回来了,得知您在山上给将军祈福,便过来看望,但您都没有露面。” “夫人知道您受了天大的委屈,便以为您说祈福是假,实则是赌气不回家。” “不过夫人非但没有计较,反而站在门外把将军臭骂了一顿才离开。” “夫人还说等将军回来,她亲自押着将军过来下跪道歉。” 苏玉娇叹了一口气,她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婆婆,却遇到全天下最无情的夫君,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咱们明天一早就下山,有婆婆在,二房的人不敢作妖。” “回去还能过几天清净日子,等陆子谦回来得知一切,还有的闹。” 小桃连连点头:“奴婢早就想回去了。” “这山上吃不好睡不好,还整日担惊受怕。” 苏玉娇摸了摸小桃的脸,笑着说道:“辛苦我们小桃了。” “明日回府,给你做核桃酥。” “小姐,您的事情办成了吗?” “嗯,办成了,最多再等三个月大哥就能回家了。” “太好了,老爷夫人一定很高兴。” 苏玉娇点头:“明日下山先回娘家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和娘亲,还有嫂子。” “早一日告诉他们,他们就早开心一日。” 她记得之前看过一句话,好像是外出的孩子不要突然回家给父母惊喜,要早早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开心了。 所以,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分享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苏玉娇带着小桃下山,两人不停买买买,拿不下的就直接让伙计送到家里去。 “娘!” 陈氏有些懵,嗔怪道:“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都多大孩子了,怎么还哭鼻子?” “娘,我办到了,我用自己的方式救了大哥,大哥很快就能回家了。” “什么?”陈氏浑身僵硬。 咣当! 贺氏,激动的木盆都打翻了。 “小妹,你说……你大哥快回家了?” 苏玉娇肯定的点头:“嗯,大哥很快就能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陆子谦肯帮忙了,你大哥何时才能归家?” 陈氏和贺氏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再等等,等太子回来大哥就能出来了。” “太子?” “是太子帮的忙?” 苏玉娇摇头:“不是太子帮忙,是我研制出了能预防瘟疫的解药,立了大功。” “等皇上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会求皇上放了大哥。” 苏玉娇将事情始末详细说了一遍,陈氏和贺氏才知道她到底做了一件多伟大的事情。 陈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能预防瘟疫的解药,这是真的吗? 难怪当年莫神医说她是学医的天才,做梦都想收她为徒! 原来……原来她的娇娇真的是学医的天才。 贺氏虽然也震惊,但她更多的是高兴,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出头儿了。 连带着她看小姑子也顺眼许多。 “娇娇你快坐,这次的事嫂子感激你。” 贺氏说着,竟噗通一下跪在苏玉娇面前,把人吓得赶忙躲开。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贺氏坚持跪着:“我说过,只要你能救出你大哥,我就给你磕头道谢。” “荷姐儿,泽哥儿,快过来给姑姑磕头。” 两个孩子很听话的跪在贺氏旁边,一边磕头一边奶声奶气的道谢。 “谢谢姑姑!” 苏玉娇弯腰把孩子们抱起来,声音温柔亲切:“不用谢,这是姑姑应该做的。” “我们荷姐儿、泽哥儿真乖,真懂事,真是很棒的好宝宝。” 她很喜欢孩子,对两个小家伙儿从来不吝啬夸赞,孩子们也喜欢跟她相处。 第70章 姑姑很好,每次回来都买好多好吃的! 两个孩子咯咯地笑着,陈氏也把贺氏扶了起来。 “你去做饭,今日高兴,多做几道菜。” “给你爹烫壶酒,让他也高兴高兴。” “嗳!”贺氏一脸喜庆,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线。 苏玉娇知道贺氏的手艺,谈不上好吃,只能说凑合。 今日高兴,没有美食总觉得缺点什么。 “嫂子,我帮你。” 不一会儿,苏玉娇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家人坐在一起,比过年还热闹。 苏玉娇看着爹娘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真好,自从大哥出事后,家里很少这么开心了。 今后,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家人开心幸福。 苏玉娇主仆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管家立刻去禀告。 陆夫人周氏得知儿媳回来了立刻去了她的院子。 “娇娇,你可算回来了,让娘看看,黑了瘦了。”周氏一脸心疼的上下打量。 “那个混账东西做的那些混蛋事娘都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 “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你放心,娘说话算话,肯定给你出气。” “我让他当着你的面儿跪搓衣板,你不点头,他就不准起来,娘亲自帮你盯着。” “你看,搓衣板和鞭子娘都准备好了。” “欠揍的玩意儿,娘亲自帮你抽他,免得你累着手。” “就在那儿抽!” 陆夫人说着指了指将军府大门口,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苏玉娇听着婆婆的话,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但眼眶却红了,委屈的鼻头泛酸。 “娘!” 这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周氏听了心动碎了。 周氏上前抱着她,声音同样哽咽:“不哭不哭,娘心疼。” “你相信娘,娘肯定帮你出气!” 苏玉娇趴在周氏肩头轻轻点头:“嗯,我相信娘。” “走,娘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周氏拉着苏玉娇到了自己的卧房,从梳妆台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 匣子很大很重,一共五层,看周氏郑重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装着好东西。 五个抽屉全部打开,里面放着一整套红宝石头面,珠光宝气,精致璀璨,一看就价值不菲。 “好看吗?” 没有女人不爱首饰,看到漂亮首饰苏玉娇自然喜欢。 “好看,太精致了。” “你别动,娘帮你戴上。” 苏玉娇一愣:“娘,送我的?” “那是自然,别人我可不舍得给。” “嫂嫂们也有吗?” “她们……也有。” 有是有,不过加起来都没有这套贵重。 这套是她用自己的嫁妆钱买的,可没动公中的银子。 她承认她对小儿媳偏爱一些,但是也自认为没有亏待其他几个儿媳。 “真漂亮,你肤色白,我就知道这套红宝石最适合你。” “啧啧啧,真好看,跟仙女一样。” 周氏围着苏玉娇不停转圈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360°无死角的美。 混小子真是眼瞎,这么美的媳妇不疼,去宠外面的臭鱼烂虾! 哎,也不能全怪他,毕竟生他的时候是脑袋先着地的,磕傻了。 苏玉娇被婆婆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婆婆太夸张了,看她的眼神跟带了滤镜一样。 “我真有福,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儿媳。” 周氏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 苏玉娇脸色羞红:“娘,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们买头面了?” “哎,还不是陆家男人太抠了,一个个都不舍得给媳妇花钱。” “只能我这个当婆婆的多操心了。” “这次去庄子上收租,收成不错,又收回来一些旧账,就给你们一人买了一套头面。” 第71章 苏玉娇笑着说道:“不是陆家男人都抠,公爹和几个哥哥都为官清廉,自然没有闲钱置办这些。” 周氏不满:“那就活该委屈我儿媳?” “所以,还是得我这个当娘的来操心。” “娘,您真好,当您的儿媳真有福。” 周氏听着儿媳的夸赞,简直乐开了花。 “你先回去歇着,娘去给你做好吃的。” “想吃什么?” “想吃娘做的桂花糕。” “行,娘这就给你做。” 苏玉娇看着周氏风风火火的背影,满眼都是不舍。 这样好的婆婆,她真的不舍得分开。 “听说弟妹回来了?”门外响起大嫂白青柔的声音。 “哇,真好看。”这是二嫂李疏桐的声音。 “还是娘眼光好,她说这套最适合你,果然是宝石配美人。” 两人盯着苏玉娇头上还未摘下的红宝石头面,满是惊艳和羡慕。 同时,苏玉娇也注意到两个嫂子头上的首饰,一模一样的翡翠头面,种水和成色都一般。 苏玉娇心里咯噔一下,她们头上的翡翠头面该不会是婆婆送的吧,不然怎么一模一样? 可,这两套的价值加起来,也没有她头上这套红宝石头面贵! 苏玉娇一时间有些为难,生怕两个嫂子会心生不满。 “这……这不是娘送给我的,这是娘自己的,是我看着好看,厚着脸皮要试戴的。”苏玉娇说着就要摘下。 白青柔看着苏玉娇撒谎时小脸红红的可爱模样,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就别撒谎了,小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二嫂也笑道:“是啊,你一撒谎就脸红,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们都知道这套红宝石贵一些,婆婆也已经明说了,这就是给你的。” “放心吧,我跟大嫂都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心生不满。” “婆婆已经够好了,自从我们嫁过来后没立规矩,不摆脸色。” “别人家里都是儿媳孝敬长辈,谁家当婆婆的给儿媳买礼物?” “咱们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婆婆的私房钱,她爱给谁给谁,我们可不敢肖想。” “更何况,这将军府是七弟在撑着,整个将军府都沾着七弟的光,你身为将军夫人,自然是应得的。” 大嫂上前阻拦:“是啊,别摘,多好看,跟天仙一样!” 苏玉娇感动的同时,被大嫂夸得脸色更红了。 “你们三个聊啥呢,快尝尝娘做的桂花糕!” “娘先吃。” 苏玉娇看着婆媳相处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有些小惆怅,其实抛开陆子谦,夫家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公婆慈祥,妯娌和睦! 若再有个疼爱她的夫君就完美了,可人生哪有十全十美。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苏玉娇每天都在盼望着太子的队伍能早点回京。 那意味着大哥能回家了! 眨眼间,入冬了,京城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清晨,雪花飘飘摇摇,经过一夜大雪,树枝上挂满了蓬松的雪球,洁白又可爱。 远处的山峦在雪雾中若隐若现。 雪地上,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破坏了满地洁白。 苏玉娇掀开帘子,轻轻抖了抖斗篷,红缎子面上附着的雪花轻盈柔顺的飘落下来。 小桃赶紧递上手炉:“小姐,明日让奴婢去城门口等着吧。” “阿嚏……阿嚏……”苏玉娇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似乎冻感冒了。 她晕晕乎乎的点头:“也好,反正就这两日了。” “我怕是病了,需要休息两日,以最好的状态面见圣上,以免带病进宫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72章 早在七日前她就收到了陆子谦的来信,说各地瘟疫都已经控制,他们已经在回京途中,约莫十天后就能到达。 自从收到陆子谦的信后,苏玉娇就把消息告诉了爹娘和嫂子。 然后自己每日都去城门口等着,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大家都平安回来。 尤其是太子,可千万不能有事。 若是太子出事,甚至不幸身亡,皇上还哪有心情赏赐百官,她怕是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 所以,她真的很怕出现变故! 第二天中午,小桃突然兴冲冲的跑回来:“回来了,回来了,小姐,将军回京了。” 苏玉娇噌的一下站起,激动的有些头晕。 “回府了?” 小桃又摇头:“奴婢一直跟着太子的队伍,他们直接进宫了。” “百姓们夹道欢迎,可热闹了。” 苏玉娇急切的问道:“看到顾大哥了吗?” 两人之前就约定好,他回京前会提前给她送信,让他换上苏郎中的装扮在城门口等他,然后一起进宫面圣。 她怎么没有收到顾大哥的信? 小桃点头:“看到了,不过当时人多,还有护卫拦着,奴婢没办法近身说话。” “顾大人也跟着队伍一起进宫了。” 苏玉娇脸上的笑容瞬间顿住,他们都进宫了? 那谁带她进宫? 或许是顾大哥抽不开身,毕竟是跟着大部队的。 没关系,等明日进宫面圣也是一样的,反正太子说,顾恒可以随时带她入宫面圣。 “小姐,奴婢打听到这次跟着太子一起回京的还有一个女神医,她在这次瘟疫中立了大功,您说会不会是莫神医?” 苏玉娇眼前一亮:“莫神医来京城了?” 小桃摇头:“不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是猜的。” “不过,奴婢确实看到马车上一个蒙面女子冲大家招手。” “奴婢离得远,只看到背影,没看清到底是不是莫神医。” “等将军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苏玉娇却是一脸笃定:“一定是莫神医,能被称为神医的女子,只有她了。” “或许,这次有机会跟莫神医见一面。” “若是她还愿意收我为徒,我一定不再辜负她的期望,跟着她好好学医。” “将来也像莫神医一样,游历山河、寻医问诊,岂不快哉。” 苏玉娇似乎突然找到人生目标了。 等大哥救出来后,她也该和离了,从此以后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住她,她也能随心所欲的活一次了。 高兴过后,她又突然情绪低落。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很残酷。 莫医生对她失望极了,别说收她为徒了,怕是见她一面都不肯。 “去准备马车,我要亲自去宫门口等着,说不定还能偶遇莫神医。” 若是莫神医不肯见她,她怕是连莫神医的住处都进不去。 马车停在宫门口一直等到天黑,才有人陆续从宫里出来。 “小姐,莫神医出来了!”小桃激动的大喊。 苏玉娇看向宫门口,天黑看不清容貌,只看到一个手持宫灯的太监正对着一个蒙面女子点头哈腰。 “走,过去看看。” 等走近些,苏玉娇才发现蒙面女子竟然是陈芸娘,她顿时失落极了。 此时,小太监正好躬身说道:“福安县主,您慢走!” 而后,他转身吩咐两个侍卫将人安全送回去。 苏玉娇看着陈芸娘手中的圣旨,又听着太监的话,顿时惊呼出声:“你叫她什么?” “她为何成福安县主了?” 小太监看了苏玉娇一眼,见她妇人发髻,衣着不俗,虽不认识,但也知道不是他能得罪的。 第73章 京城就是这样,随便一个穿着低调的人都有可能是皇亲国戚。 “回这位夫人的话,这是皇上今晚新封的县主,赐封号福安。” 陈芸娘扬起下巴故意端着姿态:“李公公,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你们两个也回避一下,本县主要跟表妹叙叙旧。” “是。” 两人抱拳离开,陈芸娘很享受这种权利带给她的快感。 “娇娇,你怎么来了,是特地过来恭贺我的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 “该不会是因为我成了县主,嫉妒我吧?” “也是,我现在可是有封号有俸禄的人了,皇上还赏赐我一座县主府,黄金百两,以及护卫两人、奴仆十人,我还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这般殊荣岂是你一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夫人能比的。” 苏玉娇皱眉,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奉她为县主,除非陈芸娘立了大功。 “皇上为何封赏你?” “自己看。” 陈芸娘巴不得让苏玉娇早点知道真相,好回去闹个天翻地覆。 所以,她一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圣旨递过去。 苏玉娇看着圣旨上的内容,越看越不对劲,她直接跳过前面的客套话看后面的重点。 圣旨上说陈芸娘研制出牛痘疫苗和青霉素,在这次瘟疫中立下大功…… 看到最后,苏玉娇的手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 为何她的功劳变成了陈芸娘的? “牛痘疫苗和青霉素都是苏郎中研制的,为何成了你?” 陈芸娘走近一步,低声嘲笑:“表妹,还装呢?” “这世上哪有苏郎中,你以为你女扮男装没人看的出来吗?” 苏玉娇猛然瞪大眼睛,脸色也白了几分:“你……” 陈芸娘冷笑,步步紧逼:“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殊不知你只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小丑。” “子谦早就看穿你的身份,只不过没有揭穿你,这样你才能安心制作解药。” “他亲自去求的太子,太子也同意了,不然哪有今晚的封赏。” “至于顾恒,有太子施压,他敢说吗?” “谢谢表妹了,冒险替我争了一个大功。” “哈哈哈……” 苏玉娇看着陈芸娘狂妄嚣张的背影,一颗心仿佛坠入冰窟。 她缓缓蹲下身,双手环抱住自己,试图寻找一丝温暖。 轰隆隆,天空响起一道炸雷,紧接着疾风暴雨从天而降。 雨水冲刷着青石地面,苏玉娇跪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的她满身狼狈。 她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心痛,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每一道裂痕都那么鲜血淋漓。 陆子谦,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你明明早就认出了我,却故意在一旁看笑话,让我像个小丑一样沾沾自喜。 陈芸娘手中的圣旨就像一把利刃一样,狠狠的刺向我,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更重要的是,陈芸娘手中的刀是陆子谦亲手递过去的。 “小姐,您不能淋雨,您还生着病。”小桃急的直哭。 大冬天的谁也没想到会突然下雨,出门自然不会备伞。 小桃只能用身体尽量帮她挡雨。 她跟着苏玉娇一起哭。 小姐付出这么多,竟是这种结果。 将军为何这般残忍!? “小姐,咱们回去吧。” 苏玉娇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呆了傻了。 逐渐有人从皇宫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这雨也太大了,怎么说下就下。” “大冬天的下雨,这不是好兆头。” “咦,怎么有人跪在这里?” 陆子谦心头猛地一滞,虽然看不清是谁,但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74章 “娇娇!” 顾恒最先看清是谁,从他身后冲了过去。 陆子谦反应过来,就在顾恒准备弯腰将人抱起的时候,他后来者居上。 苏玉娇像个破碎的布娃娃被他从水里捞出来,浑身瘫软的跌在他怀中。 她的目光却是看向顾恒,低声呢喃:“顾大哥,我失败了是吗?” 顾恒看着她破碎绝望的模样,心疼的说不出话。 他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句对不起。 陆子谦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大步走向马车。 苏玉娇任由他抱着,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他的触碰带来的反胃感。 马车里,男人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脸色,心底深处竟然泛起了心疼和愧疚。 他将她揽在怀中,似乎这样能让她身上不这么冰凉。 “你是在宫门口等我吗?” “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 “你……遇到她了?” 苏玉娇盯着他,眼中是浓浓的恨意,直到眼睛泛酸,才颤着唇问道:“为什么?” 陆子谦看着她憎恨的目光,似乎早就料到。 “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虚名,你在乎的是我和我们的孩子。” “娇娇,从前的事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娇娇,竟是如此的顺口。 “我以后会尽量做一个称职的夫君,我们还会拥有很多孩子。” 他笃定,只要他多在她身上花些心思,她很快就会消气,然后继续爱他。 苏玉娇依旧紧盯着他,语气平静的可怕:“回答我。” 他依旧不肯正面回答她,而是低头想亲吻她。 以往,他都是这样在床上征服她,再多的怒气最后都变成求饶和娇喘。 啪! 这一巴掌,苏玉娇用了十足的力道,似乎是在泄愤。 陆子谦被打的偏过头,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最后吐出一口血水。 下手挺狠! “消气了吗?” “谁给你的胆量打我?” “你能背着我在外面勾搭野男人,想方设法求和离书,我怎么就不能阻止你?” “苏玉娇,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不管我把你当妻子还是当玩物,你都别想离开我!” “往后的日子你能好好过就好好过,不能好好过那就互相折磨,总之,你死也别想离开我。” 苏玉娇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浓烈的恨意让她气血上涌,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拆吞入腹。 陆子谦抓住她想打人的手,是那般的纤细白腻,似乎轻轻用力就能折断。 “陆子谦,你去死。” “你把我的机会还给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反而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让本就玲珑的曲线在湿衣的勾勒下显得更加凹凸有致。 禁欲半年的男人,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轻易来了感觉。 他搂着她的腰,轻松将人抱起,摆出跨坐的姿势,似乎准备在马车里跟她弄一次…… 苏玉娇觉得羞辱至极!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他到底有多不在意她,才能在这种时候想做那种事? 还是他觉得这件事可以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当他的专属玩物? 他从始至终,没有给过她一丝尊重。 她在他心里就像个廉价的妓子。 她拼了命的反抗,奈何力量悬殊,被他紧紧的牵制住双手控制在背后。 苏玉娇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得逞。 她趴在他的肩头用力的咬他的耳朵,似乎要扯下一块肉。 “撕……” “你疯了!” 第75章 陆子谦被推开时,错愕的看着她,她手里竟然握着一支簪子,死死的抵住他的胸膛。 她的双手颤抖,泪水不争气的滑落,却死咬着唇,满眼都是坚持。 陆子谦目光变冷,阴沉的看着她。 真是扫兴! 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又变成了那个俊美不凡的贵公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嗤笑出声,还故意凑近簪子:“怎么?想谋杀亲夫?” “用力点……”他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用力按向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为夫调情!” 苏玉娇小脸惨白,颤着唇,声音哽咽:“陆子谦,你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为什么要把我的功劳给陈芸娘?”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次机会付出多少?”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又不肯给我爱,就这么一直一直的折磨我。”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满意?” 她情绪激动,那支簪子转了方向,对准了她自己。 尖端刺入…… 鲜血大量涌出,顺着簪子滴答滴答滑落。 车厢内软垫上,很快就泛起一滩血渍。 猩红刺眼! 陆子谦愣住,他没想到苏玉娇会激动至此。 他伸出手,女人却将簪子更深入一寸,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可她明明是最怕疼的,她很娇气,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陆子谦不敢去阻止,生怕她会更疯狂,她现在根本就不怕死。 “你别激动,我把功劳还给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别伤害自己。” 陆子谦妥协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苏玉娇毫不犹豫将簪子刺入胸膛的瞬间,他的灵魂都跟着震颤了。 苏玉娇突然大笑出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凄美绝然。 “你直到现在还是不懂,我要的不是功劳,不是封号,我要的是这次机会。” 陆子谦见她分心,趁机点了她的昏穴。 簪子落地,苏玉娇昏倒在他怀中,满身是血。 陆子谦抱着她,双手颤抖,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苏玉娇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内,房间内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 她轻轻转动一下目光,胸口疼的她表情痛苦。 “陆夫人,您醒了?” “这里是何处?” 宫女打扮的人开口:“这里是东宫。” “昨晚陆将军将您送到这里,太子将整个太医院都搬来了,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 “太子?” “嗯。” 正说着,房门被人推开,是陆子谦。 “都下去吧。” 陆子谦转身,就看到苏玉娇正静静的盯着他。 一头乌发铺满整个玉枕,小脸惨白惨白的,病态中又多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男人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已经退烧的额头,语气温和:“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叫太医?” 苏玉娇静静的闭上眼,不想看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翻身背对着他。 “还在气?” “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气性这么大?” “你何时变得如此刚烈?” “不就是一个县主的封号,给她就给她了,你若想要,我让姑姑收你为义女,给你个公主当一当。” “我知道你讨厌芸娘,你一直误会我跟她之间有什么。”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跟她上过床。” “我这辈子碰过的女人只有你。” “这次把功劳给她,也是想把恩情还了,跟她彻底划清界限。” “从前我的确不在意这些情情爱爱,但既然你在意,我自然要在乎你的感受。”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陆子谦今日说的话,比他三年来加起来都多。 第76章 苏玉娇听着他说,他们从来没上过床,他这辈子碰过的女人只有她。 内心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却经不起丝毫波澜。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们有没有上过床,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已经决定不要他! 陆子谦见她依旧闭着眼不理她,便伸手触摸她苍白的脸蛋:“看着我。” “你打算一辈子装睡?” 苏玉娇不喜他的触碰,睁开眼瞪着他。 陆子谦见她总算睁眼,端起旁边的药碗,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喂到女人嘴边。 苏玉娇闭着嘴依旧不理他。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强势的态度,而是放下碗让她自己喝。 但伤口太疼了,她连手指都不能动,更别说坐起来。 男人突然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蓦然倾身,他没有压到她的伤口,只是肩膀微微触碰。 苏玉娇闻到他衣服上带着他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清冽不难闻。 如此暧昧的肢体动作让她很不适,她忍着疼想别过脸去。 却被男人捏着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低头贴上她的唇,缓缓将药汁渡入她的口中。 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苏玉娇难过的皱眉,想推开他,却虚弱的没有一点力道。 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两人这般喝药,让她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他无视她的怒火,在床榻间、马车上将她欺负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女人低声哭了起来,陆子谦慌乱的起身。 他以为她会喜欢如此温柔的自己,却不想又把她惹哭了。 “怎么又哭了?” “实在不行,我让宫女来喂?” 苏玉娇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声音颤抖哽咽:“陆子谦,你去跟皇上解释清楚,就说功劳是我的。” “我要求皇上放了我大哥。” 陆子谦愣住,声音陡然拔高:“你立功是为了救你大哥?” “不然呢?” 她眼红如血,紧盯着他,字字泣血:“陆子谦,我恨你!!” “我的确很想和离,但比起我大哥的命,和离不值一提。” “我从前的确事事以你为先,但关键时刻也不至于轻重不分。” 陆子谦对上苏玉娇的目光,那双美眸中含着怒火与恨意,冷若冰霜,令人心惊。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 她乔装打扮、风餐露宿、身陷疫区,只为了立功救人。 但这唯一的机会却被他不假思索的让给了别人。 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难怪她会恨他,她的确该恨,换做谁都会恨! 此时此刻,他才能理解她为何情绪如此激动,宁愿死也要他把机会还给她。 他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收复赤木辽原,那片草原虽然不是在他手上丢失的,却是大铭国的耻辱。 收复赤木辽原是所有大铭百姓的期盼,也是他的梦想。 他做梦都想收回,然而上次却失败了。 若是他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将失地收回,却被人拱手送给他最恨的金人。 他可能会原地爆炸! 陆子谦嗫嚅着唇,想说点什么替自己解释,但却什么都说不出。 事已至此,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 苏玉娇容色憔悴,双目微微红肿,见他一直不说话,才颤声问道:“这件事是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但还是不甘心的想知道有没有其他可能。 毕竟这件事不是陆子谦一人所为,还有太子的参与,甚至还有顾恒,若她执意闹到皇上面前。 第77章 静妃和三皇子,绝对会揪住太子不放。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她无法预料后续的结果,万一把天捅破了,她该如何收场? 皇权至上的社会,百姓的命比蝼蚁还贱,她没有资格在这里搅弄风云。 虽然揭穿陈芸娘窃人之功,会让她受到惩罚,但她却不能这么做。 这也是陈芸娘不怕揭穿,当众嚣张的原因。 所以,她只能吃了这次哑巴亏!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歉意,无奈的摇头。 苏玉娇看着他摇头,突然崩溃的哭了起来。 陆子谦看着女人那一刹的绝望,泪水涟涟的模样,心中略过一抹痛。 他拉住她的手,低声轻哄:“别哭了,小心哭坏眼睛。” 苏玉娇想甩开,却虚弱的抬不起头,只能任由他拉着。 “其实,就算没有芸……陈芸娘,你这件事也办不成。” 苏玉娇哭声一顿,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在她情绪爆发的边缘,陆子谦急忙解释:“我不是在替自己狡辩,而是一个必死的局。” “你可知你大哥当了谁的替罪羊?” 苏玉娇紧盯着他,陆子谦知道这很残忍,但还是将实情告诉她。 “那件贪污案并不难查,一切线索都指向三皇子,当太子查到三皇子头上时,被皇上叫停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几乎是一瞬间,绝望顿时涌入四肢百骸。 苏玉娇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贪污巨头是三皇子? 皇上在包庇儿子?? 陆子谦看着苏玉娇惨白的小脸,他能感受到她一瞬间的绝望和冰冷。 他低头,包裹她冰凉的指尖,企图让她暖一些。 “娇娇,孰轻孰重我也分得清。” “我知道如果立功可以救人,你一定会选择救你大哥,而不会把如此珍贵的机会浪费在和离这种小事上。” “我之所以认为你立功就是要和离,那是因为你大哥根本无人能救。” “所以,我自然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再加上之前赌气说过的话,我便当真了。” 苏玉娇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而是陷入痛苦无法自拔。 太后已经去世一年了,如今还有两年,皇上的三年孝期就满了,届时大哥就必死无疑了吗? 这个消息让她如何接受? 让爹娘和嫂子如何接受? 还有两个可爱的侄子侄女,他们还那么小,就要永远失去爹爹了吗? 她突然好恨,恨自己嘴贱,在事情没确定之前就把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若是他们一直活在绝望里,慢慢就麻木了,等大哥走的那天还相对好接受一点。 可现在,她给了家人巨大的希望,却又亲手推他们入绝望。 这种从云端到地狱的落差感,要他们如何承受? “谁?” 陆子谦敏锐的发现门口有人。 太子推门进来,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抱歉,本宫原想着过来探望表嫂,无意偷听,只是恰好听到。” “表嫂,陈芸娘的事,是本宫对不住你,本宫深感抱歉。” “你们刚刚的谈话,我隐约听到几句,是关于苏大哥的。” “如果你能说服苏大哥出狱后改头换面,隐居山林,本宫可以用一招瞒天过海将人掉包。” “隐姓埋名都不行,还要改头换面?意思是,我大哥连自己的脸都不能用?”苏玉娇情绪激动。 太子知道这很残忍,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苏大哥那张脸太过……惊艳,恐惹祸端。” 陆子谦、苏玉璟、纳兰若辰、裴元绍,京城公认的绝色四公子! 苏玉娇了解大哥的性子,最是清和雅正,温润端方,他绝不会同意如此苟活于世。 第78章 但她还是想试试,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或许现在妥协了,以后还有转机。 若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点头:“我愿意去劝说大哥。” 当晚,苏玉娇就在太子的安排下见到了苏玉璟,结果不出所料,苏玉璟拒绝了。 要他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苟活一世,他宁愿一死。 “娇娇,你回去吧,以后不必再为大哥的事情操心了。” “替我照顾好爹娘和两个孩子。” “你嫂子是个好女人,让她找个好人家改嫁吧,是我对不起她。” 苏玉娇看着大哥胡子拉碴、瘦骨嶙峋的样子,很难再跟之前温润如玉的清雅公子联想到一起。 牢狱生活简直猪狗不如,没想到只是一介书生的大哥竟然坚持下来了。 她不敢想象他的内核有多强大,若是换做旁人,早就不堪屈辱,含恨自戕了。 苏玉娇一把握住苏玉璟枯瘦冰凉的手:“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出来。” “我可以替你照顾爹娘,却不能替你养老送终。” “你不能让爹娘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从刑部大牢出来,苏玉娇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去了顾家。 顾恒见到她,急忙上前搀扶:“娇娇,你没事吧?” “我听说你受伤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早该给你消息的。”顾恒一脸自责。 苏玉娇摇头:“顾大哥,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的难处。” “你作为太子的人,自然要替他考虑。” “况且就算跟太子闹翻也于事无补,太子应该告诉你了。” 顾恒点头:“我也是刚知道这其中还牵连了三皇子。” “娇娇,你别恨太子,太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虽贵为太子,但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其实皇上看中的储君人选一直都是三皇子,奈何太子是中宫嫡出,所以皇上不得不立他为太子。” “别看太子表面风光,实际上却是三皇子的磨刀石。” “也是其他皇子的箭靶子!” “这件事若是捅到皇上面前,太子很危险。” “我知道,我不该替太子说话,但我还是想把话说清楚,或许这样,你心里会好受点。” “苏大哥的事,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还有两年时间,总会有机会的。” 苏玉娇点头:“顾大哥,我真的不怪你,也不怨太子,我知道太子的难处。” “太子愿意帮我,奈何我大哥不愿意配合。” 顾恒叹气,玉璟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物,自然不愿以那种方式苟活于世。 “顾大哥,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宅子的事儿物色的怎么样了?” “有没有无色到合适的?” “我想……我很快就要入住了。” 顾恒大惊,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给你和离书了?” 苏玉娇淡若清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没,不过也快了。” “宅子的事,有劳顾大哥费心了。” 顾恒立刻表示,他已经看好了两处比较合适的宅子,一处就在他隔壁,另外一处在城东居民区。 虽然苏玉娇说想要僻静的院子,但他为了安全考虑,没敢选太偏的地方。 苏玉娇直接说要城东那座宅子,她不想给顾恒幻想的机会。 顾恒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她的选择也在他意料之中。 呼啸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梭在屋檐上,树枝上,小径旁,卷起地上的积雪,如同白色风暴,模糊了视线。 苏玉娇无视陆子谦的陪伴,一个人走在风雪夜里,任由寒风肆虐。 第79章 男人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不敢太靠近,生怕她又情绪激动。 将军府门外,周氏带着管家和小桃站在门口张望。 看到苏玉娇单薄的身影,周氏立刻拿着厚厚的斗篷迎了上去,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好孩子不哭,娘给你做主。” 她已经从小桃口中听说陆子谦把功劳让给陈芸娘的事儿了。 也知道苏玉娇冒险立功是为了救人。 其实,苏玉璟刚出事时,她就亲自去找了皇后,奈何牵扯到三皇子和静妃,皇后也没辙。 虽然她知道娇娇注定白忙一场,但这不代表傻儿子能把娇娇的功劳让给陈芸娘。 这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 所以今晚,她必须给娇娇一个交代。 啪! 啪啪啪! 周氏抡圆了巴掌,噼里啪啦的打在陆子谦脸上。 陆子谦站着不动,任由她打! “好大的本事呀,都敢欺负媳妇了,真是有种。” 周氏说着,又给了一巴掌:“子不教父之过!” “你爹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教你如何欺负女子?” “管家!”周氏怒喝一声。 管家吓得浑身颤抖,立刻走到陆子谦面前,从身后拿出一个搓衣板放在男人脚下。 “给我扒了他的衣裳,冻死这个兔崽子。” 小桃听到立刻转身回避。 管家和小六为难的看看周氏又看看陆子谦,谁也不敢动手。 陆子谦自己动手脱了棉衣,只穿着一条薄薄的白色睡裤,跪在冰凉坚硬的搓衣板上。 “鞭子。” 管家有些为难:“夫人,要不……要不还是回去打吧。” “虽然这会儿街上没人,但万一有人看见,将军的面子往哪搁?” 管家说着,瞥了一眼大门口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小声提醒道:“夫人,二房的人都在看热闹呢。” “墨书,谁敢偷看给我戳瞎谁的眼。”周氏故意拔高声音,就是让二房的人听。 儿子她要教训,但也不能给二房看笑话的机会。 门后的人吓得顿作鸟兽散,墨书就是个无情的杀人机器。 别说戳眼了,他连屁眼都敢戳。 毕竟这货,可扒过老夫人的衣裳。 啪! 周氏手持鞭子,狠狠抽在陆子谦斑驳的后背上,这一下没有惜力,一鞭子下去瞬间皮开肉绽。 周氏看着儿子鲜血淋漓的后背,瞬间红了眼眶,心疼的要命。 尤其是那道鞭痕叠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上,那些都是他在战场上杀敌留下的痕迹。 但是今天必须狠下心,否则娇娇不会原谅他。 她把人打疼了、打伤了,娇娇才会心疼他。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该受的,娇娇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他也受一遍才算公平。 周氏看了苏玉娇一眼,见她木着脸没反应,就知道她还没消气,便接着打。 啪啪啪,几鞭子下去,苏玉娇终于开了口。 “娘,别打了,他……他明日还要上朝。” “打伤了您也心疼。” 周氏听到苏玉娇喊停,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下娇娇会原谅他吧? 毕竟娇娇心里一向深爱着他! 这个傻儿子生在福中不知福! 周氏扔了鞭子,依然怒斥:“在院中跪一夜,好好长长记性!” 她想若是娇娇心疼,半夜给老七添一件衣裳,煮一碗热面,小夫妻就能和好了。 若是不心疼,那就活该他冻着! 管家和小六一起扶着伤痕累累的陆子谦到院中跪着。 突然,苏玉娇猛地跪在雪地里,吓得周氏急忙去扶。 “娇娇,你快起来,你这是作甚?” 第80章 她美眸含泪,声音颤抖:“请娘做主,让他给我写一封和离书。” 周氏心中一颤,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娇娇,你快起来,地上凉。” 周氏哽咽,她一点也不怪苏玉娇闹和离,只是心疼她命苦,没有遇到良人。 苏玉娇却摇头,坚持跪在地上。 “娘,求您同意我跟他和离。” “这种日子我一日也不想忍受了。” “是儿媳不孝,还请娘成全。”女人说着,将头埋在雪地里怎么也不肯起来。 周氏拽不动她,只能跟着蹲在雪地里,就这么僵持着,劝导着。 她怎么可能轻易点头,儿子不懂爱,她还能不懂吗? 这傻小子爱上人家还不自知,否则那么高傲的性子怎会甘愿跪在这里被人看笑话? 论武功,这里有谁比的过他? 说到底还是他自知理亏,甘愿受罚。 他若不想受罚,直接走了便是,谁敢拦一下? 就如现在一样,陆子谦站起身直接将女人拦腰抱回了房间。 “老七,你个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你把人放下!” “娇娇身上还有伤。” 周氏根本拦不住,直接被关在门外,任她如何拍打也无用。 陆子谦将人放在床上,顾忌着她身上有伤,动作还算温柔。 苏玉娇气的脸色涨红,他就是个蛮横霸道又不讲理的混蛋。 男人见她挣扎,伤口再次出血,怒吼出声:“别动,不想活了?” “对,我就是不想活了,有种你杀了我!?” 苏玉娇双目红肿,也跟着怒吼,声音不如他浑厚,尖锐刺耳还带着颤抖。 门外响起周氏焦急的骂声:“兔崽子,你敢动娇娇一下,老娘打断你的腿!!” 陆子谦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气的脸色铁青,他抿着唇一言不发,手上却是解腰带的动作。 苏玉娇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你……你想干什么?” “你想打我?” 男人看着她惊恐的小脸,简直气笑了:“我何时打过你?” “除了上次做样子给族中看,伤的还是我自己的手,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似是委屈一般,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掌心那条疤痕还那么明显。 苏玉娇盯着那条疤痕有些愣神。 趁着她分心,陆子谦用腰带缠住了她的双手,等苏玉娇反应过来想要反抗时,已经缠了两圈,轻易不能挣脱。 “陆子谦,你混蛋,放开我!” “你想干什么?” 他好像很热衷于这种恶趣味,他喜欢看她在他身下被蹂躏到哭泣求饶的模样。 从前,她都会尽力配合,甚至觉得这是夫妻情趣。 但现在,她只觉得耻辱!! 男人嗤笑出声:“你骨子里还真是浪,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那种事?”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把你绑起来,狠狠的弄你?” 女人脸色涨红,这个狗男人竟然在取笑她。 陆子谦把她的双手、双脚绑在床头,看着她羞涩气愤的小脸,用粗糙的指腹擦掉她眼角泪水。 “最近怎么越发的爱哭了?” 他一边脱着女人的衣裳,一边低声呵斥:“闹够了,就消停会儿。” “你别碰我,你想干什么?”苏玉娇快被他折磨疯了。 陆子谦无奈一笑,故意俯下身,跟她唇贴着唇缓缓厮磨:“你想我干什么……嗯?” 他的声线很好听,带着天生感性的沙哑和磁性。 他的脸上也褪去所有冰冷和淡漠,凝视着她的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苏玉娇看着眼前放大的俊彦,剑眉星目,鬓若刀裁,深邃含笑的眉眼犹如墨画一般,清冷俊美,令人脸红心跳。 第81章 他平时是痞帅,如今正经起来,优雅矜贵,温润如玉的模样更加吸引人。 此时的动作太过暧昧,苏玉娇别过脸,她竟然可耻的心动了一下。 陆子谦盯着她通红的耳根子,满意的在她羞红的脸蛋上轻啄了几下。 京城四公子之首,不是白当的,他对自己的容貌有绝对的自信! 他知道如何俘获她的心,也知道女人在意的所有小细节。 从前,他只是不愿意做罢了。 既然她享受被呵护、被宠爱的感觉,那就如她所愿。 男人动作轻柔的给她上了药,又给她盖上被子。 “你打算绑我到什么时候?” 他说:“等你伤好了,也把我绑起来,任你宰割,把所有怒气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苏玉娇沉默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变化。 可惜,她内心的坚定不会轻易动摇。 “我累了,你出去吧。” “累了就休息,我等你睡着再离开。” 苏玉娇不理他,直到她呼吸均匀了,陆子谦才轻手轻脚的松开她的绳子。 他没打算一直绑着她,更何况她还受着伤。 刚刚绑她是因为她挣扎的太厉害了,不利于养伤。 陆子谦出去,周氏还在门口站着,见他出来便狠狠的捶了他几拳。 “娘,我好不容易把人哄睡,你动静小点。” 周氏立刻噤声,拧着他的耳朵把人扯远点骂。 “娘,你快去睡吧,我能处理好。” “我知道,以后对她好点就是。” 周氏想起他背后的伤:“你的伤?” “不碍事。” “让墨书帮你上药。” “嗯。” 上完药,他没睡,而是让墨画把厨娘从被窝里捞出来。 厨娘打着哈欠,骂骂咧咧,大半夜不让人睡觉,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厨娘见了陆子谦也没好脸色,她不怕丢工作,反正她厨艺好,多的是人家愿意请她。 陆子谦看着厨娘臭臭的脸色,直接扔过去一个大元宝。 厨娘撇撇嘴,脸色好了许多:“将军,有何吩咐?” “少夫人平日里煮的养生粥你会做吗?” 厨娘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手里的银元宝不香了。 这银子她的确很想赚,但让她大冬天不睡觉,守着炉子煮那么麻烦的粥,她宁愿不挣。 “会是会,就是太耗时间,将军还是让少夫人给您煮吧。” “少夫人很愿意伺候您,而且……不收银子。”厨娘说着把银锭子放在了灶台上。 “站住。” 厨娘转身,一个明晃晃的金元宝砸了过来,幸亏她躲闪及时,不然砸到头上是要鼓包的。 厨娘捡起金元宝,喜滋滋的揣进怀里,什么瞌睡虫都跑了,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将军等着,老奴这就去做。” “不用你做,你教我。” “啊?” 厨娘瞪大眼睛:“将军……您……您要做饭?” “是不是老奴听错了?” “您要做给少夫人吃?”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未见过男子下厨。 他们男人有句话是咋说的,君子远庖厨? 陆子谦皱眉:“别废话,赶紧教。” “哦哦哦。”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将军竟然亲自下厨,给少夫人煮粥。 看来府中传闻不假,少夫人终于熬出头了。 “将军,这些就是养生粥所需的食材。” “这其中的莲子百合和红豆、芸豆,都需要提前泡发,不然不好煮。” “不过现在您也来不及泡了,就直接煮吧,无非是先把这几样下锅多煮一会儿。” “首先大火烧开,添一碗冷水继续煮,重复三次之后,豆子基本就破皮了。” “然后加入其他食材接着煮,大火烧开转小火,您要时刻注意火候。” 第82章 “您大约在炉子旁边守到天亮,这粥就成了。” 陆子谦听着都觉得麻烦,一碗粥而已,怎得如此耗时? “那可不,少夫人每天半夜就起来了,日复一日。” “这要不是真爱,谁能坚持下来?” “反正我是不行,就算俺家老头子给我跪下叫姑奶奶,我都懒得给他做。” “将军,有些话不是老奴该讲的,但老奴的年纪也能做你娘了,该唠叨还是要唠叨两句的。” “少夫人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别等失去了才后悔。”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等你后悔可就晚了。” 厨娘见陆子谦脸色不好,马上识趣的闭嘴。 就这样厨娘在一旁指挥,陆子谦亲自动手,终于在天亮之前煮好了一碗粥。 陆子谦端着粥,小心翼翼的进了卧房。 见她还没醒来,就去院子里折了许多梅花。 女人都爱花,苏玉娇尤其爱,她很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只是从前,他觉得无聊,也从不对她花心思。 苏玉娇醒来就看到满屋子的梅花,男人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醒了?” “我煮了粥,你尝尝?” 苏玉娇诧异的抬头:“你煮的?” “厨娘口述,我操作。” 苏玉娇瞥见他手上的烫伤,还真是他煮的。 “梅花也是你折的?” “喜欢吗?” “你若喜欢,我日后天天给你摘花。” 苏玉娇紧盯着他,睫毛有些颤动,直到眼睛泛酸才开口说道:“以后别做这些没意义的事了。” “你若真的对我好,就给我一封和离书。” 说实话,她很不习惯现在的他,总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从前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梦,现在却只想逃离。 她不想跟他纠缠了,只想快刀斩乱麻。 因为,她怕时间久了,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陆子谦没接她的话,而是将勺子递到她嘴边。 苏玉娇不想吃,她紧闭着嘴,他却依旧嘴角含笑的看着她,仿佛她在无理取闹。 两人的对峙中,她又一次输了。 他即使不说话,也是强势的! 苏玉娇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不是矫情是真的没胃口。 陆子谦看着剩下大半碗的粥,微微皱眉。 自己辛苦了一夜,她不应该欣然的全吃完吗? 就这么糟蹋他的心意? 恍惚间,他对上了苏玉娇讽刺的笑,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笑,是因为,自己终于也尝到了心意被践踏的滋味! 是啊,从前他觉得一碗粥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不知她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从前,他也是这样,心情好了就赏脸吃一口,心情不好看都不看一眼。 他才不管她花了多少心思,流了多少汗水,他一向以自己为主,从不顾虑她的感受。 “娇娇,对不起!” 他心底泛起浓浓的愧疚,但最终却化作一句对不起。 苏玉娇直接转过身不理他。 陆子谦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她始终背对着他。 他觉得无趣便离开了:“我去给你买悅食坊的桃花酥。” 陆子谦出了门,没直觉去买糕点,而是转弯去了兰花苑。 皇上虽然给陈芸娘赏赐了县主府,但还需要提前打理收拾,她一两日内不会搬过去。 到了地方,他没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入。 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芸娘,毕竟她从前是那么善良温柔的一个人。 但最近,她总是做出一些跟她印象不相符的事。 就好比这次的事,她既然无意间听到顾恒和苏玉娇的谈话。 为何只听到和离,没听到救人? 第83章 还是说她故意说一半藏一半? “小姐,您穿上皇后赏赐的衣裳可真美。” 陈芸娘得意的站在铜镜前照了又照,她对这身华贵的衣裳也很满意。 “小荷,你说是我好看,还是苏玉娇好看?” 只要不眼瞎都知道苏玉娇更美,但小荷是陈芸娘的狗腿子,自然知道她想听什么。 “小姐,自然是您美。” “苏玉娇那个骚货连您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陈芸娘对着镜子感叹:“美有什么用,我的命没人家好,运气也没她好。” “当年那件事若是成了,我早就是将军夫人了,又何必空等这么多年,依然连将军府的门都够不上。” “贱人,怎么就让她抢了先。” “精心策划的明明是我,却给那个贱人做了嫁衣。” 砰!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的尖叫出声。 男人的面容与乌云融为一体,周身的戾气失控地肆虐,如同下一秒就会将人搅碎,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陈芸娘主仆看着陆子谦阴狠暴力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后退。 他此刻的样子太吓人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他。 “当年给我下药的是你?” 陆子谦步步紧逼,陈芸娘脸色惨白,直到退无可退,她双手抵着梳妆台,浑身都在打颤。 “子谦,你……你听我解释。” “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带着哭腔,显得可怜极了。 陈芸娘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听到了她跟小荷的谈话,撒谎只会更糟糕。 “当年……当年的确是我给你下药,但我……我没有算计你。”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心悦于你。” “可你是将军府的贵公子,皇后的亲侄子,我却只是一个下贱的商贾之女。” “我们身份悬殊,我根本配不上你。” 陈芸娘说到此处,已经冷静下来,故意用手捂着胸口,装作一副身体虚弱的模样。 她就是在提醒他,她身体如此虚弱,都是当年救他导致的。 虽然真正救人的不是她,但装也要装的像点。 这些年他对她的照顾,全都是因为她的‘心疾’。 果然,陆子谦看见她捂着胸口,态度软了不少:“你坐下说。” 小荷立刻上前搀扶虚弱的陈芸娘,让陈芸娘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仿佛没有她的搀扶,陈芸娘随时会晕倒一般。 陈芸娘继续哭哭啼啼的解释:“我唯一的机会便是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但我又不想挟恩图报。” “后来,你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我高兴的整晚整晚睡不着。” “可是高兴过后,我又很快冷静下来。” “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即便你对我有意,将军府也容不下我。” “所以……所以我只能不知廉耻的给你下药,想……想生米煮成熟饭,而且要闹到人尽皆知,毕竟将军府是要脸面的。” “你……你也是个负责的人,且我对你有恩,你不会把我逼上绝路。” “我真的没有害人的心思,也没有算计你。” 陆子谦脸色阴沉:“这还不叫算计?” 陈芸娘哭的更伤心了:“我真的不想算计你,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陆子谦皱眉,不知为何,听她表白心意,他没有感动只有反感。 “后来怎么回事?” 陈芸娘摇头:“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 “我本想趁你喝醉,搀扶你去后院……却不想,我一转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第84章 “等再次看到你,就是……就是你跟表妹被……被人撞见。” 陆子谦也回忆起三年前的事情,那日是苏保国的寿辰,他跟着父亲去祝寿。 他发现身体不对劲后,立刻离席,想回家避避,以免出丑。 前门人多,他是从后院离开的,结果看到苏玉娇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那悲伤的神情直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再加上他知道苏玉娇痴情于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邪恶的念头,不如就把她当解药,她肯定心甘情愿。 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念,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有人醉醺醺的出现在后院,并且对她欲行不轨。 遇到这种事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帮她打跑了坏人,苏玉娇也看出他的不对劲。 她说可以帮他配置解药,他跟着她去了她的房间,之后失去理智,发生了那种事。 醒来后,两家已经在商量婚事了。 问她的意思,她竟然说愿意嫁。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以为是苏玉娇在算计他。 原来是他在药物的作用下,玷污了苏玉娇的清白。 她愿意嫁给他,只是因为她从小就爱慕他。 他却误会她这么多年!! 得知真相,陆子谦烦躁不已,他怎么对苏玉娇的愧疚越发多了。 他捏着眉心,语气责备:“当年为何不解释清楚?” 陈芸娘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我……我当年是想解释的。” “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要怎么解释?” “就算解释清楚又如何,你也不能放弃娇娇来娶我,只会……只会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我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自私了,但娇娇又没有吃亏,反而因祸得福嫁给了你。” 陆子谦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她是如愿嫁给了他,但她却因此受了三年委屈。 他猜忌她、羞辱她、冷落她,这难道对她公平吗? 自己从不在她房中过夜,只在床事上去找她,这和通房丫鬟有区别吗? 谁家正妻是这样的待遇?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难看的脸色,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揭过去,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诚恳道歉。 “子谦,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因为一己私念算计了你。” “如今你已知道真相,我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陆子谦没像之前那样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急忙去扶她起来。 而是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面色依然不善。 “立功救人的事你知道吗?” 陈芸娘心中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什么立功救人?” “我怎么听不懂?” 男人目光紧盯着她:“你把那日的苏玉娇和顾恒的谈话内容,再复述一遍,我要听实话。” 陈芸娘虽然紧张,但却早有对策,她知道苏玉娇跟他一闹,他肯定会来找她对质。 所以,该说的话术她早就在心里练了千百遍。 陈芸娘把那日的事又回忆了一遍,依然没有提到救人的事。 “你当真没有听到他们提起救人的事?” “什么救人的事,到底要救谁?” “苏玉娇要救立功救她大哥,你为何不提这件事?” 陈芸娘一脸震惊:“什么,她不是要立功求和离书吗,怎么又变成了救人?” “我真的不知道。” “苏玉璟是我表哥,姑姑救了我全家的命,如果能救他,我怎么可能阻止?” “难道我在你心里已经恶毒至此了吗?” 第85章 陆子谦站起身,语气冷漠严肃:“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毫无意义。” “你曾经救我,我感激你,如今给了你县主身份,也替你隐瞒了杀人的罪名,这恩情算是还完了。” “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你也莫要纠缠。” 陈芸娘脸色一白:“子谦……我真的不知道,求你相信我。” 陆子谦脚步一顿:“子谦不是你该叫的,陈姑娘请自重。” 小荷一脸焦急:“将军,您怎么可以为了苏玉娇那个……” 还不等她说出‘贱人’两个字,陆子谦直接抓起一个茶杯盖当做暗器投掷过去,砸掉了小荷的一排门牙。 “再敢不敬,下次就是割舌头。” 小荷忍着剧痛,捂着嘴巴惊恐的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无情的背影,崩溃的跌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她精心算计这么久,竟是这种结果! 满盘皆输! “小姐,呜呜呜……我们该怎么办?” “将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奴婢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样子。” 陈芸娘烦躁的怒吼:“别哭了,嚎丧呢,让本小姐静一静。” 然而还不等她想出应对之策,兰花苑先变了天。 兰花苑是陆子谦的产业,他要收回,连带着院中奴仆也一起发卖了。 上午她还是人人羡慕的福安县主,下午就成了流落街头的落魄县主。 “小姐,我们现在去何处?” 县主府还在修葺中,她若此时迫不及待的住过去,只怕被人笑话。 至于娘家她更回不去,爹娘恨不得杀了她替陈耀祖报仇。 “先去客栈住几天,县主府那边你每日去盯着,赶一赶进度。” “是。” “小姐,我们以后怎么办?”小荷替未来感到担忧。 陈芸娘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和狠辣。 苏玉娇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苏玉娇好过。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接近年关,家家户户杀猪宰羊、喜气洋洋。 就连苏玉娇也被这种喜悦的气氛感染了,似乎觉得现在的日子好过许多。 这段时间陆子谦简直成了模范夫君,温柔体贴,嘘寒问暖,好到让人无可挑剔。 这让苏玉娇有种错觉,他好像突然变得很爱她!? 苏玉娇的心被他一点一点的融化着,陆子谦的每一次讨好,都能完美击中她心中最在意的点。 再加上他年轻有为,帅气多金,只钟情她一人,这很难让她狠下心来跟他闹。 就在苏玉娇犹豫不决的时候,府中突然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少夫人可真幸福,能嫁给将军这么好的男人。” “是啊,咱们将军现在变得那么痴情,只对少夫人一人好,还不能通房纳妾,这世上的福气都让少夫人一人占完了。” “少夫人算是苦尽甘来了,原来受了多少委屈,现在就享多大的福气。” “春梅,平日里就你话最多,今日怎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了?” 那个叫春梅的丫鬟,四下看了看,仿佛神叨叨的。 “我给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可别往外传。” “被主子们听到可是要出大事的。” 众人一听更来劲了:“快说快说,我们保证不外传。” “你们靠近一点。” 几个丫鬟又凑近一些,头对着头,竖着耳朵听。 春梅再次谨慎的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才小声问:“将军突然对少夫人好,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将军以前是怎么对少夫人的,咱们可都看在眼里。” “少夫人在将军府的地位顶多算个通房丫鬟。” 第86章 “哎呀,你急死人了,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说呀。” “难道将军突然对少夫人好,还有什么原因不成?” 众人好奇,春梅将声音压的更低了:“将军可能想要了少夫人的命。” “什么?” “你知道什么内幕?” 春梅神叨叨的开口:“我之前听小六提过一嘴,他跟着将军去过一次鬼庙。” “而且是陪外面那个女人一起去的。” “你是说陈小姐?” “对,就是她!” 众人听到这种神叨叨的话题,顿时八卦心更重了。 “将军跟陈小姐去鬼庙做什么?” 春梅摇头:“小六不肯说,他那天也是不小心说漏嘴,还特意叮嘱我不要乱说。” “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听一听就忘了。” “今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春梅又说:“我昨天回了老家一趟,听说我们隔壁的新媳妇王桂芝突然死了。” “没病没灾的,突然就死了,邪乎的很。” “王桂芝的娘家过来讨说法,还请了仵作,啥也没验出来。” “反而是进村化缘的和尚说,她是被人借命了。” “借命?” “怎么回事,好吓人。” 所有人都盯着春梅,春梅再次神叨叨开口:“那和尚说有人借了王桂芝的命,她本该长命百岁的。” “后来才知道是她男人跟外面的女人借了她的命。” “她男人叫李大柱,娶了媳妇不久就出门做生意,把爹娘留给王桂芝照顾,自己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人过起了日子。” “结果那个林氏是个短命鬼,快病死了的时候遇到一个道士。” “道士说只要银钱给够,他能逆天改命。” “道士让两人去鬼庙,里面供奉了一个很灵的邪神,只要供奉够了就能跟邪神做交易。” “只要把林氏的生辰八字,跟王桂芝的生辰八字做交换,再用鬼庙特制的符纸,贴身去影响王桂芝的命格,经过一段时间,就能借命成功。” “两人供奉邪神之后,李大柱就贴身带着符纸回乡住了一年,也是突然对媳妇很好,嘘寒问暖,寸步不离。” “这可不是我瞎说的,这可是真人真事。” “我听我娘说,王桂芝的娘家人当场从李大柱袜子里找到一张符纸。” “要不是街坊四邻拦着,李大柱都被打死了,缺德冒烟的玩意。” 众人回过神来,互相交换眼神:“所以你怀疑,将军突然对少夫人好,是想把少夫人的命换给陈小姐?” “是啊,我听说陈小姐有心疾,身体一直不好,三天两头就犯病。” “他们一起去鬼庙,肯定是交换生辰八字去了。” “难怪将军突然转了性子。” “以前将军对少夫人冷淡的很,总是爱搭不理。” “现在少夫人闹着和离,他反倒不肯了,还变了一个人似得,死缠着少夫人。” “天呐,这么邪乎的事儿该不会是真的吧,少夫人真可怜。” “春梅姐,你说的那个鬼庙在哪?” “里面真有很灵验的邪神吗?” 春梅言之凿凿:“就在观音庙后面,不过很隐秘,知道的人很少,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 “放肆,谁准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 “小姐,您别听她们乱嚼舌根,什么鬼庙,什么借命,这都是无稽之谈!” 苏玉娇脸色惨白,眼圈微微泛红,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在极力忍耐。 几个丫鬟吓得噤若寒蝉,全都跪在地上求饶。 苏玉娇走到春梅旁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跟我来。” “少夫人,奴婢乱说的,求少夫人恕罪。”春梅吓得不停磕头。 “将军何时去的鬼庙?” 第87章 春梅语无伦次:“少夫人,奴婢瞎说的。” “小桃,拿着她的卖身契将人卖到花窑去。” 花窑是花柳街最低等的窑子,环境脏乱差,嫖客大多是贩夫走卒,苦力汉子。 “不要不要,求少夫人饶命。” “奴婢……奴婢是半年前听小六说的。” “半年前?” “对,就是……就是您被家法……家法之后。” 春梅本想说鞭打的,但怕惹怒苏玉娇,便支支吾吾换了一个说法。 苏玉娇的脸色更难看了,的确是她当众鞭打之后,他态度大变。 原本以为他会爽快答应和离,却不想他非但不肯和离,还肯放低姿态对她好。 她一直想不通他为何不肯和离。 原来以为他只是占有欲太强,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你知道鬼庙的位置?” 春梅犹豫再三,最终点头:“小时候,奴婢跟奴婢的娘上山烧香,下雨天迷路了,无意间去过一次。” “奴婢……奴婢不保证能找到。” “带我过去。” 苏玉娇三人穿过层层密林,林中鸟鸣声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 越往深处,越是静谧,给人一种阴森古老的感觉。 三人在林中兜兜转转许久,终于看到一座破败的庙宇。 庙前一棵参天古树,上面挂满了红绸和木牌,一缕炊烟从庙宇一角缓缓升起。 苏玉娇走到庙门前,才发现门口的石狮子异常诡异,竟然是双头狮,且青面獠牙,一脸凶相。 苏玉娇眉头紧皱,如此诡异的庙宇,这里供奉的到底是神是鬼? “走,进去看看。” 春梅犹豫着不敢进去,她听说这里邪门的很! 只不过,她看着诡异的双头石狮,身后就是阴森的密林,她更加不敢一个人在庙门口。 “小姐,这些红绸和木牌上都有字。” 林双双随手看了几个,有求姻缘的,有求平安的,有求财的,也有求运势的。 这些红绸和木牌无一例外都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林双双凑近闻了闻,猛地松手,退后几步。 这些红绸竟然都是用鲜血染成的,这满树的红绸需要多少人的血? “小姐,怎么了?” 苏玉娇忍着令人作呕的感觉,脸色苍白的摆摆手。 “没事。” “这些红色的布条和木牌都是用鲜血染色的。” 小桃惊恐的瞪大眼睛,春梅更是害怕了。 “少夫人咱回去吧,我听村里的神婆说,来鬼庙求愿的人都是用自己的鲜血供奉的邪神。” “原来……原来都是真的。” 苏玉娇却坚持进去看看,陆子谦和陈芸娘都敢进,她有什么不敢的。 “你们两个在外等着,我自己进去。” “小姐,奴婢陪您一起。” 春梅也一起进去了,她不敢一个人在外面。 庙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烟囱却冒着炊烟,这鬼庙果然邪门。 三人来到最大的主庙堂,里面供奉着一个诡异的神像,双头六目,跟外面的石狮子一样,面目狰狞可怖。 神像前面摆着一个个黑色的陶瓷罐子,罐子上还贴着纸条,好像是人名。 “小姐,这里写着陈芸娘。”小桃指着其中一个罐子。 苏玉娇站在罐子面前,盯着“陈芸娘”三个字,脸色惨白如纸。 陆子谦想要借她的命给陈芸娘? 春梅虽然害怕,但此时八卦心战胜了一切,难道……难道真被自己猜中了? 苏玉娇双手颤抖想要打开罐子,小桃害怕的声音哽咽:“小姐,咱……咱还是回去吧。” “庙里的东西不能乱动。” 她真的害怕里面有借命的生辰八字,小姐看了该有多伤心。 第88章 将军这是在剜小姐的心啊! 苏玉娇犹豫一秒,最终还是打开了罐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个十字架,正反两面都捆着稻草娃娃,娃娃身上各自写了一个生辰八字。 十字架下面连着一个罗盘,上面写着生和死。 生字连在代表着陈芸娘的娃娃脚下,死字连在代表着苏玉娇的娃娃脚下。 苏玉娇看清楚一切,吓得扔掉手中的东西,捂着耳朵崩溃的尖叫起来。 虽然她不信这些鬼鬼神神,但眼前的东西却证明了陆子谦想要杀她的心思。 “小姐,这……这一定是误会。” “这一定是陈芸娘的轨迹,将军……将军绝对没有害您的心思。” 小桃劝说着,但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春梅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觉得少夫人好可怜,跟她家隔壁的新媳妇一样可怜,遇人不淑。 苏玉娇崩溃之后,逐渐冷静下来:“带着罐子,跟我走。” 三人回到将军府,直接去找了周氏。 “这是何物?” 苏玉娇看着周氏,想开口却未语泪先流,小桃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周氏面色大惊,吓得赶忙扔了手里诡异的娃娃。 “这不可能,老七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绝对不会!” 这一点周氏无比坚信,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阴谋,这……这一定是陈芸娘的阴谋。” “娇娇,你不要被那个心眼多的女人给挑拨了。” “你若是着了她的道,她就如意了。” 苏玉娇泪眼模糊,泪珠盈盈于睫:“娘,他先是将我丢给那些山贼,现在又跟外面的女人合谋想要我的命。” “你让我如何信他?” “娘若真的心疼我,就放我走吧。” “这个家我真的不能再住了,我大哥还等着我去救,我爹娘还等着我养老。” “我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夫君的算计里。” 周氏看着苏玉娇伤心欲绝的样子,完全乱了心神。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无法接受! “老七呢,快把人叫来。”周氏对着门外焦急大喊。 “娇娇,你先起来。” “娘这就让他过来给你解释清楚,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你再相信他一次。” “就算你要和离,也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而不是被第三者挑拨才和离,那多亏呀。” “你这不是让那个贱人称心如意了吗?” 苏玉娇死活不肯起来,她现在不想听任何解释,只想要一封和离书,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周氏派人去催了一遍又一遍,陆子谦终于姗姗来迟。 “你怎么跪在地上,出什么事了?” 陆子谦一脸莫名其妙,这几天她已经很少再提和离的事了,今日这是闹哪出? 周氏焦急的将人拉到跟前:“你快跟娇娇解释,事情不是你做的。” “解释什么?” “这个你可认识?” 陆子谦一眼就认出周氏手里的稻草娃娃,以及那个黑色的陶罐子。 只见他脸色一变:“你们去鬼庙了?” “谁去了?” 周氏脸色一变:“真是你做的?” 陆子谦脸色严肃:“我问谁去了?” 苏玉娇突然站起来,直视着他,颤着唇:“我去的!” “怎么,阴谋被揭穿,恼羞成怒了?” 陆子谦看着女人愤怒的表情,莫名心虚了一下:“娇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东西都被我带回来了,你还想狡辩?” 陆子谦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烦躁,怎么只要一牵扯到陈芸娘,她就像个刺猬一样,随时随地会炸毛。 谁能想到过去那么久的事,竟然会被她发现。 第89章 “你能不能冷静点,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就别计较了。” “我当时也是怕你生气才不让你知道的。” “更何况鬼神之事又做不得真,只是给她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苏玉娇冷笑着,双目微微红肿,颤着唇:“你让我别计较?” “她想要我的命,你让我别计较?” 陆子谦不喜欢她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烦躁的怒吼:“够了,你不是没事吗?”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总翻旧账有意思吗?” 听着他不耐烦的怒吼,苏玉娇绝望的闭上双眼,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告诫自己这就是犯贱的下场! 到底要被他伤害多少次,才会对他彻底死心! “娘,求您做主!”苏玉娇跪下,重重的磕头。 “您若不答应,明日就来替我收尸吧。” 周氏还处于震惊中,整个人都懵了。 事情真的是老七做的? “想死,现在就去死,威胁谁呢?” “一点小事,小题大做!” 陆子谦烦躁的踢翻疯子,骂了一句脏话就赌气离开了。 等周氏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子谦已经走远了。 周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事情真的是儿子做的,被揭穿后又是这种态度。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劝娇娇继续留下吗? 岂不是太自私了? 苏玉娇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脸埋在掌心,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指缝滑落。 “娇娇!” 周氏看着苏玉娇伤心痛苦的模样,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娘,求您了。” “这真的是一种折磨!!” “我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我真的会疯……” 周氏看着儿媳痛苦崩溃的样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段时间两人明明已经不闹了,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娘,我真的快被逼疯了,若不是我大哥和爹娘,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娘,您就帮帮我吧。” 周氏无奈又心疼:“娇娇,娘帮你收拾他,你别哭了。” “要不你回娘家住两天,等过两天,娘亲自带着他去接你。” 苏玉娇摇头:“娘,我要和离!!” “实在不行,您给我一封休书也行。” “我现在什么都不计较了,我只想尽快离开他。” 周氏连连摇头:“错的又不是你,怎么能给你休书。” “更何况女子被休是奇耻大辱,你将来的日子可怎么办?” 周氏坚决不同意给休书。 苏玉娇情绪激动,她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家多停留。 “那就和离,我模仿陆子谦的笔迹写一封和离书,并且签上他的名字,您陪我去官媒那里盖章。” “有您的证明,官媒不会不管。” “只要盖了章和离书就作数了,完全不用经过他。” 周氏瞪大双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来娇娇是铁了心要和离,竟然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这……这怎么可以。” “来人,快来人,去把老七给我找回来。” 这个兔崽子自己惹的烂摊子丢给她处理,这不是要她当恶人吗? 苏玉娇突然站起身,一脸决绝:“娘,您若是不答应,我明日就吊死在将军府门口。” 陆子谦彻夜未归,完全不知道家里翻了天。 苏玉娇说到做到,第二天中午,趁着家家户户贴对联、挂灯笼的时候,在将军府门口挂了一条白绫,踩着板凳准备吊上去。 她不是真想死,而是想逼周氏一把。 苏玉娇知道周氏心软,不会真的闹出人命。 她这样做完全不给将军府留脸面,就是想逼自己把事情彻底做绝,不留回头路! 她跟陆子谦之间是该做个了断了。 第90章 “娇娇,不可胡闹!!” “你快下来,娘答应你就是。” 苏玉娇站在凳子上不下来,而是让小桃递上和离书和印泥,让周氏按手印。 “小桃,备车去衙门。” 周氏无奈,只能跟着苏玉娇上马车。 她走的时候给管家递了一个眼神,管家急的嘴上起泡。 找了一夜都没找到,这一时半会儿的让他去哪里找将军?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完了完了,这次将军和少夫人怕是真的要和离了。 将军也真是的,关键时刻不在家,等回来就变光棍汉了,媳妇早跑了! 周氏一路上都在喊头晕,让车夫慢点再慢点。 车夫明白陆夫人的意思,已经尽量在拖延时间了。 一辆大马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磨磨蹭蹭,惹的路人各种催促叫嚣:“你这马车是纸糊的,比人走的都慢!!” “是啊,我八十岁的老娘都比你这马车快!” 将军府的马车经过一路龟速,两次罢工,三次堵塞,终于还是到了衙门口。 周氏下了车之后,左看右看,依然看不到儿子的身影。 罢了罢了,缘分天注定,两人能走到这一步,只能说明他们有缘无分。 更何况做人不能太自私,虽然她喜欢娇娇,但却不能以爱之名困住她。 她在将军府的日子,的确不幸福,甚至是折磨。 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若芊芊被这样对待,她怕是一刻都不能忍,直接打上门去。 “哎……” 周氏又看了苏玉娇一眼,她真的觉得可惜,若两人没有感情,她绝对不拦着。 可明明两人心里都有对方,若现在冲动之下和离,将来是要后悔的。 尤其是她的傻儿子,若心里真没有娇娇,早就放手了,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今日和离后,他绝对后悔!! 那个混世魔王的性子,只怕要闹到天翻地覆! 哎,都是自己作的,该受着! “娇娇……” 周氏刚开口,就被苏玉娇打断了:“娘,已经到了,您就别劝了。” 周氏拉着她的手,眼圈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娘不劝了,娘陪你进去。” “缘分天注定,既然是你跟他有缘无分,娘也不强求了。” “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是娘对不住你,娘没教育好他。” “以后若是遇到难处,随时过来找娘,娘帮你解决。” “就算你以后跟老七没关系了,娘依然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 苏玉娇将脸别过去,擦了擦眼泪,不敢去看周氏悲伤心疼的眼神。 “这些银票、铺面和地契是娘的一份心意,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不容易,多带着银两傍身,娘才能放心。” 周氏将匣子打开一样一样的仔细叮嘱。 她虽然有私心,不想让儿子将来后悔,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会吝啬银钱。 苏玉娇急忙将匣子推回去:“娘,这是您一辈子的积蓄,儿媳不能要。” 那厚厚的一沓银票足有一万两,还有那些铺面和庄子,可都是旺铺和肥田。 她怎么能不震惊呢,要知道普通人家的五口之家,一年才赚三四十两,婆婆一出手就是一万两!! 婆婆这是把将军府都搬空了吗? “娘,您哪来这么多银子?” “娘赚的,没动将军府的库房,正经银子。” “这是子谦欠你的,你安心的拿。” 苏玉娇连忙推辞,周氏却态度强硬:“你不收,我就不同意和离。” 苏玉娇感动的泪流满面:“多谢娘!” “快进去吧,别耽误时间了,等老七来了就不好办了。” 苏玉娇感激的看了婆婆一眼。 第91章 周氏慈祥的笑了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干脆豁达一些。 “夫人,您这份和离书,下官不能盖章?” 苏玉娇皱眉:“为何不能?” 师爷看了周氏一眼,他自然认识周氏的身份。 振国将军没有交兵权之前,这位可是一品诰命夫人。 所以,他自然也认出苏玉娇的身份,况且和离书上的签名也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周氏也问:“为何不能盖章?” “我儿子公务缠身来不了,由我来证明两人想要和离,也不行?” 师爷弯腰赔笑:“陆夫人,将军特意叮嘱过,谁来都不行,除非他本人亲自过来才能盖章,否则就告下官滥用职权。” “下官微末之身实在不敢违背将军的意思。” “且大铭律例明确规定,和离需要夫妻双方一同到场。” “还请陆夫人、少夫人见谅。” 苏玉娇呆在当场,一时间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周氏皱眉:“他何时来叮嘱的?” “半年前就叮嘱过一次,一个月前又来叮嘱一次。” “……” 这兔崽子,心思都用在这些地方了。 既然不想和离,为何不对娇娇好一些? 净整这些没用的,心不在了,人留下也是空壳子。 苏玉娇反应过来,脸色阴沉难看,他竟如此防备? 他不愿和离是因为借命还没有成功吗? 他就非要她死不可吗? “苏玉娇!!!” 陆子谦风一样冲了进来,额头浮现出一抹青筋,眸内被血丝布满,仔细看还有些气喘吁吁。 男人盯着她的眸光除了愤怒还有骇人,苏玉娇不自觉的后退,她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他。 现在的陆子谦,竟让她略微有些陌生和胆寒。 陆子谦走近,捏着女人的下巴,几乎咬牙切齿:“就为这点小事,要和离?” “看来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苏玉娇嘴唇哆嗦着,目光愤恨屈辱的盯着他,双眸微微红肿。 “就为这点小事?” “我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你不愿和离是因为借命还没成功?”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我的命才有价值?” 此时,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苏玉娇不想在这里跟他丢人现眼,就直接离开了衙门。 陆子谦听到她一直把死挂在嘴边就烦躁不已,女人真是麻烦,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 陆子谦追出去,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不过片刻两人就到了将军府。 “什么借命,你把话说清楚?” “能不能别总是要死要活的,就不能正常点?” “是我觉得你的命不值一提,还是你自己觉得你的命不值一提,动不动就用死威胁,你跟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苏玉娇颤着唇,嗓子像堵了一团棉花哽咽质问:“你跟陈芸娘一起算计我的命,我连哭闹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才算正常?” “我是不是要死了,把命给陈芸娘,才能让你满意?” 陆子谦越听越不对劲,他什么时候跟陈芸娘算计她的命了,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跟陈芸娘算计你的命了?” 苏玉娇生气的把陶罐摔了,指着地上的稻草人:“这还不算吗?” “就算你不信鬼神,就能随意诅咒我,哄其他女人开心吗?” “万一这诅咒成真了,你就不怕我真的会死?” “呵,你怎么会怕,你巴不得我早点死,给陈芸娘续命。” 苏玉娇气的嘴唇颤抖,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第92章 陆子谦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稻草娃娃仔细看了起来。 这才发觉这稻草娃娃不对劲,背后怎么还有一个,而且还写着苏玉娇的生辰八字。 当他看到两个娃娃脚下连着生死八卦阵的时候,脸色巨变,猛的扔了手里的稻草娃娃。 “这东西是从鬼庙拿的?” “这两个娃娃到底怎么回事,代表着什么??” 苏玉娇嘲讽一笑:“你和陈芸娘亲自放进去的,你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你身上还藏了符纸吧?” 陆子谦听着苏玉娇阴阳怪气的话,再将娃娃、借命串联起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桃,进来。” “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他知道苏玉娇在气头上,完全失去了理智,问也问不出什么。 陆子谦听了小桃的话,差点没气炸。 “苏玉娇,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在你心里就如此卑鄙?” “你觉得我会联合陈芸娘诅咒你?” “我到底怎么亏待你了,才让你觉得我连个畜生都不如?” 苏玉娇看着他恼怒的样子,也懵了,昨天不是他自己承认的吗,他现在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给谁看? “你现在又想狡辩了?” 陆子谦气的想打人:“我狡辩个屁,老子就没做过。” “我的确跟陈芸娘去过鬼庙,那是因为陈芸娘杀了陈耀祖之后总是做噩梦。” “她不知从哪里得知可以去庙里净化陈耀祖的怨气,她自己不敢去,便让我陪她一同去。” “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但既然她能安心,就陪她走了一趟。” “那地方邪门的很,一看就不是正经庙宇,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小六是个碎嘴子,我便让小六不要多嘴,免得他回来乱说,有人好奇寻过去。” “我没有告诉你,是不想多事,若是被你得知我和她一起去了庙里,难免会多想。” “昨日娘拿出娃娃,我根本没看清,后面又吵的不欢而散,这才有了误会。” 苏玉娇听着他的解释,嘲讽一笑:“陆子谦,你为了陈芸娘还真是煞费苦心。” “阴谋都被我揭穿了,竟还能找补回来。” “为了她,你竟能放下高傲的姿态,跟我低声下气的解释。” “是想安抚我之后,继续用你身上的符纸影响我,直到我的命格被改变,把命续给陈芸娘是吗?” 陆子谦听着苏玉娇嘲讽的话,瞬间暴跳如雷,竟失控的怒吼出声:“我身上哪有什么符?” “你脑子进水了吗,宁愿信自己的胡乱猜测,也不信我的解释?” “要不要我把陈芸娘叫来对质?” 苏玉娇依然语气嘲讽:“你们两个好到滚一张床单,自然夫唱妇随。” 陆子谦气疯了,伸手掐着她的脖子,手上却没有用力,看着女人倔强嘲讽的脸蛋,简直又爱又恨。 “苏玉娇,你他娘的爱信不信!” “你总说我不信你,不尊重你,你可有信我半分?” “操!老子再解释一句,老子就跟你姓!” “老子整天跟孙子一样宠着你、哄着你、供着你,你还不知足?” “你见过谁家夫君给媳妇捏肩捶背,洗脚擦头的?” “又有谁家男人厚着脸皮学狗叫哄媳妇开心的,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就非离不可吗?” “那就离,老子不伺候了!” 陆子谦踢飞几个凳子,直接夺门而去! 苏玉娇看着陆子谦盛怒离开的背影,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他只对她好了一个月,就委屈了? 她只误会他一次,就受不了了? 第93章 那她三年的委屈和憋屈,该找谁发泄? 小桃心疼的安慰:“小姐,将军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奴婢觉得将军刚刚说的是真的。” “将军虽然脾气不好,但却是敢作敢当的性格,那件事既然他不承认,就一定不是他做的。” 苏玉娇将脸别过去,擦了擦眼泪:“我知道。” “我故意激怒他的。” “就是想让他也尝一尝被误会、被曲解的滋味。” “可……可将军好像真的要跟您和离了。”小桃一脸的担忧。 她觉得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没必要非要闹到和离的地步。 苏玉娇却不这么想,她知道她跟陆子谦之间出现了严重的信任危机。 他不信她,她也不信他。 他有问题,她也有问题。 他们今天可以为了一点小事误会争吵,明天也会为了另外一点小事争吵不休。 她听到那些流言,第一反应不是查清真相,而是轻易的相信了,并且坚信不疑。 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她对这段糟糕的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总是悲观的想法,做最坏的打算。 这样的婚姻关系是不正常的,不如就早点结束吧。 这样大家都能解脱! “小桃,收拾东西,咱们走。” 小桃有些犹豫:“小姐,咱们回的去吗?” “大少夫人怕是不会轻易让您进门。” 苏玉娇鼻头一酸,刚擦干的眼睛,又有些模糊了。 自从救大哥失败后,娘家的天仿佛又塌了一次,嫂子更是骂她谎话精、自大狂,生气的把她赶出家门。 爹娘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一声声的唉声叹气,和失望责备的眼神,比利剑还锋利,一刀刀的凌迟着她。 她也怪自己办事不严谨,事情没办成之前就到处瞎嚷嚷。 所以,她暂时也不打算回娘家触霉头! “咱们去城东的院子,和离以后也住在那里,不回娘家添麻烦。” “爹娘已经够苦了!” 小桃擦了擦眼泪,他们再苦也没有小姐苦,只是小姐回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奴婢这就去收拾。” 这次她没再劝,既然这样能让小姐过的轻松些,那就听小姐的。 周氏也没有阻拦,她只让人帮忙护送,又派了几个丫鬟婆子和护院过去。 等那边一切安置妥当,再让这些人回来。 “多谢娘。” 苏玉娇上前抱了抱周氏,古代的婆婆能做到这样的不多。 刚要离开,两个嫂子也来送行了。 “弟妹,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七弟他前些年是有些不像话,但最近不是好多了?” “你总要给他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 大媳妇白青柔也跟着点头:“是啊,我听厨娘说,子谦这段时间竟然在学着做饭,男子能做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 “还给你摘梅花,采露水,衣裳首饰更是整条街的买,我跟你二嫂看了都羡慕。” “是啊,他这段时间表现真的很不错。” 苏玉娇静静地听着,不发表意见。 等她们说完后,才平静的开口:“大嫂二嫂,我知道你们是好意。” “不过事已至此,二位嫂嫂就别劝了。” “我跟他已经约好了,明日下值就去衙门办和离手续。” “以后大嫂二嫂若是得空,也可以常去我那里坐坐。” 两人叹了一口气,纷纷地上银票和首饰,且跟周氏一样态度强硬不收不让走。 苏玉娇只能感动的收下,一一道谢。 突然觉得生活也没那么糟,至少还有人真心关心她。 苏玉娇走了之后,周氏立刻变了脸色。 第94章 “去把陈芸娘给我找来。” 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把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她以为她能好过。 “管家你亲自去。” “是。” 紧接着,周氏又去了柴房。 春梅被关在柴房里,已经奄奄一息。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还不说吗?” 春梅想要挣扎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夫人,没人……没人指使奴婢,奴婢心悦将军,嫉妒少夫人。” “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奴婢从小六嘴里听到将军和陈小姐去鬼庙的事情,好奇之下便去了鬼庙。” “看到了陈小姐的罐子,里面装着一个稻草娃娃,娃娃身上还贴着一张镇魂符。” “奴婢当时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当做热闹看一看。” “只是最近将军对少夫人越来越好了,连看都不看奴婢一眼,奴婢心中嫉妒,才换了罐子里的娃娃。” 周氏气的摔了茶盏:“贱婢,陈芸娘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好处,死到临头还在替她背锅。” “你真当本夫人是傻子不成?” “若事情真是你做的,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巴不得把所有罪名都栽赃到陈芸娘身上。” “还能傻乎乎的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春梅眼中闪过慌乱:“夫人……奴婢,奴婢也想把事情栽赃到陈小姐头上。” “但是奴婢怕自己不说实话,会把家人牵连进来。” “奴婢不敢不说实话!” 周氏发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如此……” 还不等周氏把话说完,春梅便一头撞在墙上,砰的一声头破血流。 “奴婢……奴婢愿意以死明志,还望夫人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 周氏吓得后退一步,脸色也白了几分。 张婆子上前试探鼻息,摇头说道:“夫人,人死了。” 周氏皱眉,陈芸娘到底用了什么招数,竟能逼的春梅死都不肯招出她。 此女就跟毒蛇一样阴狠毒辣,诡计多端。 住在外面都能在将军府搅风搅雨,若是她日被她阴谋得逞嫁入陆家,怕是整个将军府都会败在她手中。 想到此处,周氏目光渐冷,此女就是个祸害,绝对不能留! “张妈妈,你来。”她在张婆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是。” 不一会儿,管家匆匆来报:“夫人,人带到了。” “带去偏厅等我。” “是。” 陈芸娘被带去偏厅,几个婆子立刻将她按住,嘴里塞了抹布死死堵住嘴。 陈芸娘惊恐的挣扎,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她知道周氏请她过来,一定不会给好脸色,她也已经做好了被羞辱、被刁难的准备。 却没想到周氏竟然这么彪悍,一上来就把她绑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吱呀一声,周氏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进了偏厅。 张婆子递上茶,周氏轻轻抿了一口,云淡风轻的开口:“开始吧。” “唔唔……唔唔唔……” 陈芸娘看着四五个粗壮的婆子靠近,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 其中两个婆子将陈芸娘压在地上不能动弹,张婆子则是捏着陈芸娘的手指,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扎进她的指尖。 “啊……唔……” 剩下几个婆子也没闲着,拿着银针专挑隐秘柔软的地方扎去。 阵阵剧痛传来,陈芸娘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疼的死去活来。 周氏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虽然不能一次把人整死,但却可以一次性把她治服,免得她日后再敢使坏! 虽然她很想要了陈芸娘的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她不好跟宫中交代。 第95章 陈芸娘毕竟是皇上钦封的县主,也是百姓眼中的神医。 若是她死了,会牵出很多麻烦事,对将军府对皇后都不利。 所以,陈芸娘不能死,但是她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陈芸娘几次昏迷又几次被泼醒,此时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给她松绑。” 就在陈芸娘觉得折磨到此结束,周氏却又开口了:“本夫人刚得了一瓶护肤膏,效果不错,你试试看。” 张婆子接过周氏手里的护肤膏,挖出来一大坨均匀的涂抹在陈芸娘脸上。 “不要……我不要……” “这是何物?我不要涂抹!” 陈芸娘满脸惊恐,疯狂抗拒,虽然不知道周氏口中的护肤膏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周氏想毁了她的容貌? “你怎么敢,我可是皇上封的县主,你不过是过气的诰命夫人,你……你竟敢对我动用私刑?” “周氏,今日你若不弄死我,我就去皇上那里告发你。” 陈芸娘知道,她刚受封,周氏不敢要她的命。 否则会牵扯出陆子谦和太子的欺君之罪。 周氏抿了一口茶:“本夫人只是请县主过来做客,谁说要杀你了?” 突然,陈芸娘脸上一阵刺痛,她伸手摸了一下,竟然腐烂流脓了。 “你……你到底给我抹的什么?” 周氏讽刺反问:“你不是神医吗,这都不知道?” “你不治好你的脸,怎么有脸去皇上那里告发我?” “你连瘟疫都能治,却治不好自己的脸,难道皇上就不会起疑?” “我倒要看看,是你冒充神医的罪名大,还是我动用私刑的罪名大?” 陈芸娘捂着脸,恶狠狠的盯着周氏,那阴毒的目光仿佛已经凝成实质,恨不得将周氏射成筛子。 她艰难的爬起,屈辱的下跪:“是芸娘对夫人不敬,求夫人赐解药。” 周氏优雅的吃了一口糕点:“我一不会医术,二不通药理,我怎么会有解药?” “夫人到底如何才肯给解药?” 周氏给张婆子使了眼色,张婆子立刻会意。 “婚姻可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对人。” “听我儿说你救过他的命,为表感谢,我特意给你挑选了一门好姻缘。” “他叫陆文,是陆家军的教头,任百夫长,别看他话不多,绝对是个会疼人的。” “你嫁给他,也算一门好姻缘。” “只要你真心实意跟他过日子,他绝对亏待不了你。” 陈芸娘看着面前黑壮的汉子,恨得双拳紧握,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她堂堂县主,怎么能嫁给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卑贱武夫? “陆夫人,您欺人太甚。” “我好歹也是个县主,就算配不上将军府的高门槛,嫁个状元郎总是配的。” “您竟然让我嫁给一个莽夫?” 周氏冷笑:“你这个县主是怎么来的,还用我提醒你吗?” “况且你一没背景、二没真本事,你这个县主有多少含金量,你心里更清楚。” “你现在顶着县主的光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等时间久了,上门求医的人多了,而且还是你不能推辞的皇亲国戚,你能保证你不露出马脚?” “到时候别说百夫长了,你连乞丐都配不上。” 陈芸娘脸色惨白,周氏说的没毛病,她的确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我嫁给他,就能挡住来求医的皇亲国戚?” “当然可以。” “等过完年,陆文就随着陆家军去守边塞,你出嫁从夫,自然要跟着过去。” “边塞虽苦寒,但你是县主,当地官员只有巴结讨好的份儿,苦谁也不会苦到你。” 第96章 “你到那边躲清净,没人会去求医,自然也就没人会揭穿你的身份。” “你可以一直顶着县主的殊荣活下去,将来你的孩子也是尊贵的人上人。” 陈芸娘听着周氏的话竟然有些心动了,但她依旧不甘心嫁给一个卑贱的莽夫。 周氏突然变了态度:“将军府你就别想了,你若真有本事嫁进来,我也不介意去找其他夫人学一学磋磨儿媳的手段。” “我保证你在我手上活不过三个月。” “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还有你的脸,二十四个时辰后就会彻底毒发,到时候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你好自为之吧。” “你什么时候拜堂成亲,我什么时候给你解药。” 陈芸娘恨得咬牙切齿,只有两天时间,这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张妈妈,送客。” “是。” 陈芸娘走后,墨书立刻去汇报情况。 陆子谦看着书,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嗯,陆文人不错,她若能安心过日子,也是个好归宿。” “夫人还对陈小姐动了私刑,下了毒!” “这是她应得的!”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狠辣,陈芸娘这次踩了他的底线。 手都伸到将军府来了,还搅的家宅不宁,真当他会无限纵容? “下去吧,府中事不用你管了,去城东小院暗中保护,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 第二天,京城许多达官贵族都收到了县主府的喜帖。 “陈芸娘明日要成亲了?” “这么急?” “她要嫁给谁?” 苏玉娇得知消息很是惊讶。 陆子谦不会这么急吧,无缝衔接,上午和离,下午成亲? “奴婢听说,她要嫁的是一个姓陆的百夫长。” “其他奴婢就不知道了。” “还是我们来说吧,知道你好奇,特意赶过来告诉你。” 门口响起白青柔的声音。 “大嫂,二嫂,你们怎么来了?” “来给你解惑呀。” “来找你说闲话。” 苏玉娇从两个嫂子口中得知陈芸娘遭遇的一切,久久不能回神。 “弟妹,婆婆为了给你解气,可是耍了一回狠。” “是啊,婆婆一向和蔼,昨日的铁血手腕根本就不像她。” 陈芸娘真的会乖乖嫁人,远去边塞? “娘给她下的什么毒?” “还不是你用来唬人的类似花柳病的毒。” “那药膏真毒,抹上去一会儿就起了一脸脓疮,别提多恶心了。” “可把陈芸娘那个骚狐狸给吓得不轻。” “弟妹,那骚狐狸都被送走了,以后没人在你们中间挑拨了,你就别跟七弟和离了。” “七弟一定会对你好的?” 苏玉娇无奈:“是娘派你们来劝我的?” 两人一起摇头:“这不是婆婆的意思,这是我们自己的意思。” “咱们同为女子,我们怎么看不出来你对七弟用情至深。” “现在七弟也悔改了,你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了,只是觉得可惜。” 苏玉娇摇头:“没什么可惜的,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止是陈芸娘。” “二位嫂子别再劝了,多说无益。” “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做了几道拿手菜,不如留下一起吃午饭?” 两人见劝说不动,便告辞了。 苏玉娇也没心情吃饭,只想尽快把和离的事情尘埃落定。 结果,苏玉娇等到天黑也没等到陆子谦,倒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她皱眉:“你来作甚?” 即便陈芸娘头戴面纱,她也认得出。 “娇娇,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能解我脸上的毒。” “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莽夫,他长得又黑又丑,我看了就反胃。” “娇娇,只要你帮我治好脸,我就帮你救出玉璟表哥。” 第97章 苏玉娇紧盯着她:“就凭你?” “对,我这次功劳不小,只要我开口求皇上,皇上一定会放了大表哥。” 苏玉娇冷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若真能用功劳救大哥,你觉得我会轻易把功劳让给你?” “小桃,送客!” 最后,陈芸娘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影,目光玩味的打量着院中的女人,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这几日他总是做一样的梦,梦到命定的女子即将出现。 在梦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总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因为她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今日,他正在茶楼喝茶,无意间瞥见一个蒙面女子,那背影跟梦中很像。 所以,他便跟了上去,然后就听到了二女的谈话。 虽然没看到蒙面女子的容貌,却从谈话内容得知了她的身份。 没想到这个陈芸娘竟然是个假神医,真神医竟是陆子谦的美娇妻。 一个其貌不扬,抢人功劳的假神医,怎么可能是他的梦中情人? 院中这个美娇娘,倒是能入他的眼! 男人将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炙热露骨。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来人,去查!” “是。” 小桃见苏玉娇一直在门口张望,上前给她添了一件斗篷和手炉。 “小姐,这么晚了,将军怕是不会来了。” “就算他现在来,衙门也关门了。” “您还是别等了,兴许将军被朝中事务耽误了。” 苏玉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陆子谦没有来,心里失落是正常的,可为什么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桃见苏玉娇情绪不高,便开口询问:“小姐,今日是小年夜,街上舞龙舞狮可热闹了,要不咱们出去转转?” “奴婢听说,一品居还举办了祭灶神的庆祝活动,赢的人会得到福报,还能得一座纯金的灶神像。” “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苏玉娇见小桃一脸期待,便答应了。 反正她一人冷冷清清的坐在院里,也是无趣。 既然决定开始新生活了,那就怎么开心怎么来。 “去换身男装,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奴婢这就去。” 很快,两个俊俏的少年郎便出了门。 街上果然很热闹,大街小巷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只见一条彩色巨龙在场地中央腾空而起,龙头高昂,双目炯炯,活灵活现。 龙头引领方向,龙身蜿蜒曲折,时而上升时而俯冲,每一次翻腾都伴随着围观百姓的阵阵喝彩。 另一边,几只雄壮的狮子也不甘示弱,身披黄金战甲,脚踏结实步伐,舞动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街道上气氛热烈,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苏玉娇也被这份喜悦与欢乐所感染。 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尤其那双灵动的眸子,如同盛着一泓秋水,波光潋滟,流转间灿若星辰。 这一笑惊艳了众人,尤其是暗中关注她的人。 “小姐,前面就是一品居了,咱们过去看看,比赛已经开始了。” “小姐,你不是最会写诗吗?” “要是能赢了比赛,那尊灶神就是我们的了。” 小桃叽叽喳喳的说着,拉着苏玉娇七拐八拐的一直挤到最前方。 苏玉娇这才知道一品居举办的活动竟然是做一首小年夜的诗,然后请几个有名望的老学究评判。 谁的诗做的最好,谁就能得到那尊纯金打造的灶神像。 小桃已经迫不及待去前面占位置了,然后冲苏玉娇招手:“小姐快来,咱们赢了那尊金像,回去每日祭拜,肯定能带来好运。” 第98章 古人最信鬼神,苏玉娇原本不信,但自从穿越后,她也有些信了。 听到好运,她有些心动,不知道好运能不能救出大哥。 苏玉娇提笔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的气氛,想到曾经上学时背过的一首诗,觉得很是应景。 【甲子春侵腊,燕京又小年。】 【儿童欢礼灶,箫鼓闹选填。】 【数九晴看柳,书空仰羡鸢。】 【此身吾自有,富贵乃浮烟。】(摘自明代诗人林光在《小年二首·其一》) 苏玉娇写完之后,又觉得不合适,人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不适合出风头,会给自己惹麻烦。 况且这也不是她的诗,何必给自己脸上贴金。 “小姐,这首不好吗?”小桃看着苏玉娇将刚写好的诗揉成一团,心里有些着急。 “走吧,我写的不好,就不出来献丑了。” 两人离开一品居,却不知有人将她扔掉的纸团捡了起来,仔细阅读。 男人将纸张贴身放好,盯着那道消失的背影目光越发炙热。 “小桃,你有没有坐过画舫?” “咱们去游湖吧?” “好呀,奴婢这就去租一艘最漂亮的花船。” 苏玉娇笑着说道:“租那艘最大最漂亮的,咱们今晚在船上过夜。” 反正她现在不差钱,就奢侈一回,对自己好一点。 “是。” 小桃一扫刚刚的失落,蹦蹦跶跶高兴极了。 “小姐,这艘船好漂亮呀,而且是两层,有好多房间,每个房间都很漂亮。” “但是也好贵,租一晚就要一百两银子,那可是奴婢五年的工钱。” 苏玉娇一边参观画舫,一边点头应和:“是挺贵的,不过租都租了,就好好享受吧。” “小姐,他们送来了饭菜,还问要不要歌舞表演,这些都是免费的。” “全都要。” 苏玉娇大手一挥,也体验一把古代的纸醉金迷。 很快酒菜上来,歌姬舞姬也鱼贯而入。 “小桃你也坐。” 苏玉娇一边吃喝一边欣赏音乐和舞蹈,不得不说古典舞就是柔美,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那些男人可真会享受。 一支舞结束,那些舞女没有继续跳,而是走上前给两人敬酒,然后画风就彻底变了。 苏玉娇和小桃被弄了一个大红脸,连忙将一屋子莺莺燕燕都赶下船。 苏玉娇还好,毕竟成过亲的女子,别说嘴对嘴喂酒了,更羞涩的事情都做过。 小桃却是被吓到了,直到现在还小脸红红,双眼含泪,活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可怜儿。 “小姐,她们……她们不知羞……” 苏玉娇笑的不行,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裳:“你现在可是俊俏的公子哥。” “小姐,奴婢出去透透气。”小桃捂着自己红红的小脸跑到船头吹风。 “小姐,那个小船上有人在招手。” “小姐,那人好像是顾大人。” 苏玉娇听着小桃的喊声也走出来查看,还真是顾恒。 他的小船就在她们的大船旁边不远不近的跟着。 “顾大哥,你也来游湖?” 顾恒犹豫一下:“我是特意跟着你们来的。” “跟着我们?” “嗯,在一品居就看到了,不过我在二楼,正想下来打招呼,你们就离开了。” “我追出来,你们已经上了画舫。” “原不该跟来的,但想着你们女子二人深夜游湖,多有危险,便跟了过来。” “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苏玉娇不是傻子,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自然要邀请人上船一叙。 “顾大哥上来吧。” “方便吗?” 他知道不合适,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第99章 只想离她近些,再近些!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顾恒上了船,小桃又添了一副碗筷。 “娇娇,这个送给你。”顾恒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泛旧的书。 “这是什么书?” “一本医书,或许对你有用。” 苏玉娇随手翻开两页,惊喜的瞪大眼睛:“神农本草经?” “这本书很珍贵的,听说在一位富商手中,千金难求。” “你是怎么寻来的?” “这太贵重了。” 顾恒看着苏玉娇爱不释手的样子,便知道这份礼物送到心坎上了,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贵重,我没有花一文钱,你尽管收下。” “顾大哥,你为何突然送我如此珍贵的医书?” 顾恒说着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觉得你会喜欢。” “而且这本书利用好了,或许能救苏大哥。” 苏玉娇一愣,迫不及待的询问:“如何救?” “静妃是外族人,想要稳住地位,不仅靠皇上的宠爱,还要靠母族的势力。” “听说静妃的父亲萧王爷生了怪病,若是你的医术精进些,能治好他的病,就有资格跟静妃和三皇子谈条件。” “苏大哥并没有得罪过他们,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然也不会选他当替罪羊。” “就算放了苏大哥,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权势之争,若你机会利用得当,他们会放人的。” 苏玉娇听着顾恒的话,激动的站起身,眼中泛着泪花,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大哥,大恩不言谢。” 她对着顾恒深深鞠躬,顾恒赶忙起身搀扶。 “娇娇,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更何况我也没帮什么,事情能不能成,还要靠你的医术。” “若是你治不好萧王爷,也是白搭。” “所以,还是要靠你自己。” 苏玉娇依然感激:“顾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你在其中付出了多少,我同样能看到。” “且不说你费尽心思帮我想救人的办法。” “就说这本书,虽然你不肯说如何得来的,但一定也是得来不易。” “更何况,你身为太子的伴读,却背着太子去帮静妃的母族,若是太子知道,定然会怪罪你。” “这份恩情娇娇一辈子也还不清。” “顾大哥,我敬你。” 苏玉娇感激万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只能敬酒了。 苏玉娇敬的酒,顾恒自然不会拒绝。 隔壁船上,陆子谦看着两人花天酒地,眉来眼去,脸色阴沉的如同夜色。 周身的戾气更是失控地肆虐,仿佛蛰伏于体内的野兽舔食着利爪,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墨书墨画早已冷汗涔涔,竟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此时的主子太过可怕。 他们只在战场上见过主子如此恐怖的神情。 下一秒男人飞身上船,动作快如闪电,小桃和顾恒还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苏玉娇看清来人,神色一紧,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这时,一只冰冷粗粝的手指突然朝着她的脸颊伸了过来。 “谁给你的胆子私会情郎?” 苏玉娇被迫抬起下巴,目光颤抖的盯着他。 不知为何,她觉得此时的他很可怕。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怕。 她将脸别过去,脸色难堪:“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跟谁在一起吃饭都是我的自由。” 陆子谦目光冰冷的盯着桌上那本书,她刚刚笑的那么开心,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玉娇注意到他冰冷的目光,立刻将书拿起,宝贝一样捧在怀中。 这动作彻底激怒陆子谦,男人冷笑,她以为她护得住。 他伸手,吓得苏玉娇浑身一颤,却不想那根手指只是拨起她耳畔的一缕碎发,将它顺到了耳后。 男人在她旁边坐下,顺势将她拉进怀中,手臂禁锢着她,低沉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朦胧危险的感觉:“就这么怕我?” 苏玉娇挣扎,都要和离了,还这样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陆将军,请自重。” 陆子谦被气笑了,接着她的唇上便是一痛,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不舍得放开。 “自重?” “苏玉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还没和离,你现在还是我陆子谦的妻子。” “别说抱你了,就算我在这里睡了你,都是合情合法的。” 男人说着,直接将桌上的碗筷碟子全部扫到地上,而后将女人直接压在桌子上。 苏玉娇吓得脸色惨白:“陆子谦,你混蛋。” “你要做什么?” 男人冷笑,近乎残忍的开口:“还没跟你在船上试过,今晚就试试,当着你情郎的面!” “你……你无耻,畜生,变态!” 苏玉娇气的脸色涨红,一张小脸因为愤怒羞恼挣扎,已经扭曲的失去了美感。 陆子谦面色阴沉,语气嘲讽:“敢做不敢当?你穿一身长衫,不就是方便脱给他看?” 啪! 这一巴掌,苏玉娇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把陆子谦的脸给打肿了。 “陆子谦,我不会原谅你,永远!!” 男人吐了一口血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冷笑着开口:“你以为我会在乎?” “恨吗?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怒极反静,若不是那本已经化成粉末的书,还以为他真的不在乎。 “苏玉娇,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苏玉娇愣愣的看着那一撮粉末,突然尖叫出声,声音凄厉尖锐:“陆子谦,我杀了你。” 那簪子直直的扎进他的后背! 她恨极了! 第100章 陆子谦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手中的簪子。 “你为了他,要杀我?” 她殷红如血,目光仇恨,字字泣血:“你早就该死了。” “陆子谦,我就不该认识你,更不该爱上你。” 若是不认识你,我就不会把全部心思放在你身上。 我可以努力学医,努力经商,甚至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今天也不至于被如此欺辱。 呵,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些道理,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落后就要挨打,自身不强,就别怪被人欺负,这个道理她为何现在才懂! “陆子谦,从今往后,我们势不两立!” 陆子谦看着女人眼中浓烈的恨意,有一瞬的心慌。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今日来明明是求和的。 他甚至带来了礼物,却在看到她对顾恒微笑的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 陆子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话说清楚。” “你不守妇道,还有理了?” “不就是一本破书,你终于吗?” “拿着,用我的,不准用他的。”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也是神农本草经,只不过是一本手抄本。 陆子谦看着苏玉娇错愕的神情,冷哼出声:“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此珍贵的书,谁会给他真迹?” “读书人就是心眼多,明明是手抄本却偏要做旧冒充真迹。” “也就骗一骗你这种傻子。” 苏玉娇冷笑:“那又如何,即便他冒充真迹,初衷也是想讨好我。” “从小到大,顾恒从未伤害过我。” “而你,我生命中所有痛苦都是你造成的。” 陆子谦语气一噎,又从怀中拿出一张药方,他就不信他比不过顾恒。 他分明就比顾恒做的多! “这是萧王爷现在吃的药,上面有他生病的症状。”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今日没有赴约,便是去萧南族查探萧王爷的情况。” “你也好对症下药。” 苏玉娇接过他手中的书和药方,指尖微微颤抖,突然嘲讽一笑:“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陆子谦,你当真以为我还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下一秒,她当着男人的面,将那本书撕得粉碎。 啪! 她将纸屑甩在男人脸上,目光犀利:“陆子谦,我爱你的时候,你才是宝。” “我不爱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我不够聪明,但人总会成长。” “我不会一直被你欺负!” 陆子谦盯着地上的碎片,满脸不可置信。 她竟然将书和药方撕了,她知不知道这本书意味着什么? 她当然知道,否则刚刚也不会疯了一样想要杀他。 但她……却当着他的面将书撕了,为了跟他恩断情绝,她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 他比谁都清楚,救苏玉璟是她的执念,放弃救人,比杀她还残忍。 陆子谦无措的盯着她,女人一向柔顺的美眸散发着寒光,比窗外的月色更冷。 这一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不是赌气不是狠话,而是……真的不爱了!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的情绪陡然不受控制的烦躁,仿佛一头暴躁的雄狮,想要扼住对方的脖颈,令其永远臣服。 事情为何不按照他预想中的那样发展? 他现在只想让事情回到正轨,不要脱离他的掌控。 就在陆子谦准备再一次阻拦苏玉娇,墨书出现了,从背后打晕了他。 主子不懂情爱,明明为了查探情况差点要了半条命,回来后却绝口不提自己的付出。 而是口出伤人,什么话狠就说什么! 第101章 把少夫人伤的遍体鳞伤,自己也好不的哪里去! 情爱一事真是让人头疼,日后绝不可沾染。 墨书抱歉的看了苏玉娇一眼,便带着陆子谦离开了。 苏玉娇瘫软在地上,仿佛灵魂被抽走,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无声的哭着。 第二日,京城街头便锣鼓喧天,鞭炮声声,陈芸娘出嫁了。 不过苏玉娇并不关心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牡丹,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张老板,我有事找他。” 金牡丹遗憾的开口:“你来的不巧,张老板遇到麻烦了,现在愁的茶饭不思,怕是没空见你。” 苏玉娇皱眉,这件事她志在必得,时间不等人。 “张老板遇到什么麻烦了?” 金牡丹指了指柜台上的几匹布料:“还不是因为这些布料。” “这些布料怎么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 苏玉娇拿起一匹蓝色布料,展开后才发现颜色不均匀,有深有浅甚至还有大片黑色。 “这些是张老板家染坏的布料,他拿过来一些摆在我店里,想看看能不能销出去。” “这布料丑成这样,便宜也没人要。” “能用得起丝绸的,谁在乎那点钱。” “用不起丝绸的,再便宜也用不起,赔本也没人要。” “这些销不出去,张老板也交不上货,还要赔双倍定金,能不愁吗?” 苏玉娇又打来几匹,不管什么色,都是颜色发黑发污,难看的要命。 “张老板压了多少货?” 金牡丹伸出一个巴掌:“五万匹,棺材本儿都投进去了,赔的血本无归。” “这些布料怎么会染坏的?” “是张老板自家染的?” 金牡丹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张老板什么法子都想了,铁定是要赔的。” 苏玉娇想了想:“能不能给我一匹,我试试能不能补救?” “你随便拿了,反正都是没人要的东西。” “你若真有办法补救,可是解了张老板的燃眉之急。” 苏玉娇拿了一匹布:“我先回去了,也不一定能成。” 回到家后,苏玉娇用剪刀将布料剪成一块一块,主要是想试试,到底哪种漂白方法效果最好。 上过学的都知道,双氧水能是分解墨水。 她只需一点双氧水就能将这些布料重新漂白。 就算不能漂白,能将深色变成浅色,也好过深到发黑的颜色。 只可惜古代条件有限,她化学课上学过如何自制双氧水,她缺少材料和工具也做不出来。 所以,只能尝试一些土方。 第一种方法是将布料浸泡在白醋和柠檬汁中,这两样东西都具有漂白和去污作用。 不过大铭国没有柠檬,就用橘子汁代替,看看效果如何。 第二种方法就用石灰、草木灰和纸灰一同放入大锅中,加入适量水,均匀搅拌,然后一起水煮,最后清洗。 石灰、草木灰是天然的漂白剂。 第三种方法是用牛奶浸泡,牛奶中的脂肪和酸性成分可以分解染料。 不过,这种办法不可取,耕牛珍贵,牛奶更是稀少。 第四种方法就是用酒精浸泡。 第五种方法,用她自制的肥皂使劲揉搓清洗。 经过大半天的试验,苏玉娇最终得出结论,效果好成本低且能大规模漂白的方法是石灰、草木灰蒸煮法。 虽然这种方法不能将一匹深蓝色的布料漂成白色,但已经成了浅蓝色,且依然深浅不一。 不过她只需稍微设计一下,在外层用两层白纱遮挡,就成了一件若隐若现的山水裙。 第102章 次日一早,苏玉娇穿着自己制作的裙子又去了牡丹楼。 金牡丹一眼就被她身上款式新颖的裙子,裙子样式属于改良的汉服,白纱下面若隐若现的图案仿佛山水画一样,清雅脱俗,飘然若仙。 “娇娇,这裙子也太好看了,在何处买的?” “我自己做的,好看吗?”苏玉娇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儿。 “好看,太好看了。” “你这布料哪里买的,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染色。” 金牡丹摸着她的裙摆爱不释手。 苏玉娇笑着指了指柜台上丑不拉几的布匹。 金牡丹愣了一下,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惊讶的看看布料,又看看她。 “这裙子是用这些布料做的?” 苏玉娇眉眼弯弯的点点头。 “娇娇,你可真有才,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儿。” “走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张老板,这匹布你收他五成利润都不过分。” “天呐,我今日可算开了眼了,总算知道什么是变废为宝了。” 金牡丹风风火火的去套马车,苏玉娇笑盈盈的跟在她身后。 这大概就是她喜欢金牡丹的原因吧,她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就好比现在,她在陆子谦那里像个废物一样,被贬的一文不值。 但是在她这里成了无所不能的才女。 两人见到张万三的时候,他愁的头发都白了。 金牡丹直接把苏玉娇推到他面前,指着她身上的裙子:“张老板,你的救醒来了。” “看到她这身裙子了吗,就是用你那些丑布料做的。” 张万三本来还一脸烦躁,不想接待任何人,只想把几个仓库的丑布料便宜处理出去。 却不想金牡丹竟然给他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只见他激动的绕着苏玉娇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全方位无死角的打量。 要不是金牡丹拦着,他都要上手去摸了。 金牡丹把苏玉娇挡在身后,一脸黑线:“张老板,干啥呢,可别乱摸。” 张万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回手,尴尬的赔礼道歉。 “两位娘子,里面请。” “管家,上茶。” 一个时辰之后,双方都笑容满面的从书房出来。 苏玉娇提供漂白方法,和款式设计,要他五成利润。 张老板欣然答应,本来都要血赔了,现在还有得赚,甚至赚更多,他自然愿意。 至于,苏玉娇说要商队护送她去萧南族,只是顺带手的事儿,根本不算条件。 原本张老板想过了年再出发,但是苏玉娇着急,说是人命关天,于是决定明日就出发。 苏玉娇正在收拾行李,小六来了,还没说话,先跪下磕头。 “少夫人,求你去救救将军吧!” 苏玉娇手上动作一顿,回头,冷漠的望着他,也不说话,更没有关心。 小六看上去憔悴许多,此时更是眼泪鼻涕一大把。 “将军受了重伤,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高热不退,现在更是烧的说胡话了。” “少夫人,将军昏迷的时候喊的都是您的名字,求您回去看看他。” 苏玉娇还是自顾自的收拾行李,并不理会。 小六接着说道:“少夫人,您就当可怜可怜将军吧,况且,将军是为了您才受重伤的。” “将军每日都绞尽脑汁帮您想救人的办法,说比战场上打仗还难。” “将军亲自去了萧南族,夜探王宫偷到了萧王爷的药方。” “萧南族王宫岂是好闯的,将军单枪匹马受了重伤。” “少夫人,将军是个急性子,不会说好听话哄人,但他心里真的有您。” 苏玉娇终于转过身,冷冷的问:“快死了?” 小六一愣,点头:“太医说情况不妙。” 苏玉娇感慨了一句:“死了也好,也省的和离了。” 小六脸色一变,他怎么也想不到少夫人会说如此绝情的话。 这可是最爱将军的少夫人啊! 啪! 小六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少夫人,都怪小的嘴贱,喜欢胡说八道,给您和将军添麻烦了。” “您要罚就罚我吧,求您不要迁怒将军。” 苏玉娇脸色一变:“小桃,送客!” 小六不肯走:“少夫人,您真的不管将军了?” “奴才怼天发誓,将军真的病的很重,奴才没有危言耸听。” 最后,小六还是被小桃用扫把赶了出去。 小桃进屋发现苏玉娇在发呆,忍不住问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情况?” “万一将军真的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不必,他的死活跟我无关!” 小桃想说什么,又不敢再说。 将军府,陆子谦虚弱的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周氏在旁边不停抹眼泪。 “少夫人来了吗?” 小六噗通跪地。 陆子谦得知小六回来,强撑着睁开眼,不自觉的去看门口的方向。 她得知他重伤昏迷,一定很着急吧? 然而,除了小六进来,身后再无旁人。 周氏也是起身张望,却不见人进来。 “你说话呀,少夫人呢?” 第103章 小六支支吾吾,一脸哭相:“少夫人不肯来。” 陆子谦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赌气的开口:“谁叫她来的,来给我添堵吗?” “看见她就烦。” 周氏呵斥出声:“你闭嘴吧,浑身上下就剩嘴硬了。” “不稀罕她,你昏迷的时候别叫她名字。” 陆子谦撇撇嘴,闭眼装死。 周氏让小六起来回话。 “你是怎么说的,可有告诉少夫人,将军重伤昏迷,还在昏迷的时候喊她名字?” 床上的男人,听着母亲的话,耳根子不自觉的红了。 好在他高热不退,脸色本就烫红烫红的,没人发现他的紧张和窘迫。 小六点头,表示自己全都说了。 周氏又问:“少夫人有没有说什么话,或者有没有让你带话。” 小六看了陆子谦一眼,有些吞吞吐吐不敢说。 “实话实说。” “少夫人说……说……” “到底说什么了,你平时说话不是挺利索。” “少夫人说死了也好,省的和离了!”小六闭上眼,一股脑全说了。 “什么?” 陆子谦像诈尸一般,蹭的一下坐起来,因为高热捂汗,头顶还冒着白烟,整个人像是要原地爆炸一般。 只见他脸色阴沉的盯着小六,吓得小六两股打颤。 “是……是少夫人说的,不是……不是奴才说的。” 陆子谦气的摔了茶杯,她竟如此狠心? 周氏也皱眉,即便她再疼爱苏玉娇,也不可能超过儿子。 如今听到她说这样的狠话,心里自然不舒服。 好好的两个人竟然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周氏起身:“我亲自去找她。” 陆子谦脸色阴沉的可怕:“谁都不准去。” “谁去打断谁的腿!” “我说到做到。” 周氏看着儿子气恼倔强的样子,一脸的无奈。 这二人的缘分,终究是尽了。 “墨书,去请太医。” “是。” 寒夜寂寂,小桃来到苏玉娇门前不停徘徊,犹豫不决。 苏玉娇向来浅眠:“小桃,是你吗?” “出什么事了?” 小桃推开门,犹豫了一下,试探的说道:“是关于将军的消息。” “下午小六走了之后,管家和两位少夫人都来过,他们说将军真的伤的很重。” “奴婢不放心,就出门看了看。” “将军府去了很多太医,每个人都摇头,还说将军又昏迷了,若是今晚再不退烧,怕是会凶多吉少。” “小姐,要不您去看看吧?” 房间里沉默良久,房门终于被打开。 “拿着这个去找陈太医。” “小姐,您认识陈太医?” “控制瘟疫的时候一起讨论过医术,不过是以苏郎中的身份。” “回京后我以苏郎中的身份跟他有过书信来往。” 苏玉娇皱眉:“他看了我的信,自会去救。” “是。” 伤口感染用点青霉素消炎,再用点退烧药便是,哪会如此严重? 不知陆子谦是在用苦肉计,还是宫中太医不肯给他用青霉素! 她烦躁的躺在床上,不管了,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二天一早,苏玉娇就跟着商队离开了。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毕竟不知道萧王爷得的什么病,万一是急性病,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万一等她赶到人却死了,只怕希望再次落空。 至于神农本草经,她已经拜托顾恒再去寻一本,无论任何代价。 只要真迹还在,陆子谦手中的手抄本就无足轻重。 “主子,人出发萧南族了,只要要给萧王爷治病。” 屏风后面的男子,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略显玩味:“你跟着去一趟。” “关键时刻,杀了萧王爷。” 暗卫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主子,您要杀了萧王爷,他可是您的……” 噗! 一枚暗器穿透屏风,射在暗卫的眉心处。 旁边的丫鬟立刻跪在男人脚边,用帕子轻柔的给他擦手。 男人抬起丫鬟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才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话多之人,还是我的哑奴乖巧。” “过来。” 女人听话的坐在男人腿上,熟练脱了衣裳,任其把玩…… “你替我去一趟萧南族。” “唔……嗯。” 男人眼神清明,怀中女人已经被他弄得娇喘连连。 “越来越有趣了。” 将军府,陆子谦醒来,竟然下意识去寻找那抹熟悉的人影。 只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周氏看着儿子眼中的失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 “别看了,人没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若是对人好点,也不至于……哎……” “等娇娇回来后,你们就和离了吧。” “总好过互相折磨。” 陆子谦猛地从床上坐起,焦急的问:“她去了何处?” “还能去何处,萧南族。” “若是这次能救回她大哥,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还不等周氏把话说完,陆子谦急忙翻山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 “你回来,兔崽子,不要命了?” “萧南族危险!!” “危险也跟你无关,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你,更别说领你的情了。” “谁稀罕她领情。” 说话间,陆子谦已经备好行装,策马而去。 他从墨书口中得知苏玉娇是跟着商队一起去的,他推测张家的商队大概率会走官道。 接近年关,山贼为了过个肥年,活动一向频繁,商队这时候赶路非常危险。 陆子谦和墨书二人,骑马上了官道,日夜兼程,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追上了商队。 只不过,他们在暗处默默的跟着,并未露面。 苏玉娇似乎很急,一路上都在催促商队,当然她也不吝啬银钱,路上的伙食和马料都是最好的。 半个月后,苏玉娇一行终于抵达萧南族。 这一路上,张老板不停感叹苏玉娇运气好,接近年关,这一路上竟然一波山贼都没遇到。 往常他是不敢年关出门的,就算出门,也总是大大小小危险不断。 运气好? 还是巧合? 苏玉娇有些狐疑,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 难道是错觉? “苏娘子,咱们到了。”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需要人帮忙吗?” 第104章 苏玉娇摇头:“不用,我自己先在城中转转,晚上就住在这家客栈。” “那行,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苏玉娇去了当地医馆,很轻易就问出一些有用信息。 比如萧南族王宫正在重金悬赏天下名医,比如萧王爷病的很重,已经卧床不起了。 再比如萧王爷眼歪嘴斜,当地巫师说他是中邪了。 “请问老伯,若是想进王宫给大王治病,该去何处报名?” 老郎中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开口劝说:“小兄弟,王宫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小心有去无回。” “多谢老伯提醒,我是替家师问的。” 老郎中告诉她去王宫门口,告诉守门侍卫是来揭皇榜的,自然有人带她进宫。 苏玉娇道谢后便回到了客栈,没有多做停留,给福伯留下话,便带着药箱进宫了。 她为了这次医治做了万全的准备,带了许多可能用到的药物和这个时代没有的医疗器械,比如手术工具,消毒工具,和一些瓶瓶罐罐。 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制的,简易版的。 这些是她的全部‘家当’,虽然不知道萧王爷得的什么病,但带着总能有备无患。 不过,东西太多,她没全部带进宫,只是背了一个小药箱。 等诊断之后,若是真能用到,再回来取便是。 “主子,少夫人准备进宫了。” “嗯,过去吧。” 苏玉娇刚出客栈,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陆子谦掀开帘子,语气不冷不淡:“上车。” 女人只惊讶了一秒,便将目光移开了。 难怪张老板说这一路上都很太平,原来是他在暗中护着。 可那又如何,他只是喜欢掌控一切,不想让她脱离他的掌控。 苏玉娇绕过马车继续走,陆子谦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死倔死倔的。 男人下车,将女人拦腰抱起,并且威胁警告:“你尽管喊,把人都招来。” 苏玉娇闭了嘴,却狠狠的咬在男人肩头。 他不让她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斯……你属狗的,怎么这么爱咬人。” 陆子谦在女人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两下,苏玉娇脸色涨红,却是咬的更狠了。 男人抱着她进了客栈,把她丢在床上,皱眉揉肩。 “陆子谦,你是不是有病?”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我救我大哥,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陆子谦看着女人气鼓鼓的小脸,也不气恼,而是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骂了一路,喝口水润润嗓。” 啪! 苏玉娇一巴掌打翻他递过来的茶杯,依旧横眉冷对。 陆子谦也没去捡,而是又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他坐在桌前,看着坐在床边生气的女人,突然低笑出声。 他长得好看,尤其是此刻,他眉眼含笑,窗外的月色从窗棂洒落进来,倾泄在他英俊的脸上,令人一眼折服。 陆子谦的长相连男人看了都会心动,更何况是热烈爱了他那么多年的苏玉娇。 看着他笑,她心中的气仿佛消了一大半。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也暗骂自己的没骨气。 人家给个笑脸就怒气全消,真是没救了。 所以,她刻意去想他之前种种过分的行为,无情的嘴脸。 最后还是她先败下阵来,她皱眉:“你笑什么?” “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可笑?”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女人,无奈开口:“我是笑我蠢,竟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第105章 苏玉娇瞬间炸毛:“我何时骗过你?” “你爱生气,爱咬人,脾气倔,不温柔,这还不是骗我?” “从前那些温柔体贴,乖巧听话都是装的。” “还说没有骗我?” 苏玉娇脸色红了红,那怎么叫骗呢,从前那么爱他,谁不想在爱人面前展现最美好的一面。 陆子谦见她不说话,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吓得苏玉娇急忙躲开,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继续说:“不过你有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蠢。” “以前软糯乖巧,迷迷糊糊的,那是可爱。” “现在倔强炸毛,一意孤行,那叫蠢。” 苏玉娇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你才蠢。” 陆子谦一只手接住枕头:“我没有阻止你救人,但你这样不长脑子,根本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你进宫之后,里面的情况不可控,我在外面也救不了你。” “你是我陆子谦的女人,我自然不会让你进去冒险。” 不生气的苏玉娇已经理智很多,不会跟那晚一样,竟然冲动的把神农本草经给撕了。 她直到现在还后悔的肝疼! “你有更好的办法?” “你不就是想要了解萧王爷的病症吗,我给你抓个太医过去,你不必进宫冒险。” 苏玉娇想了想,这样也好,她进宫时候的确很危险。 她不了解萧南族王庭的情况,也不知道萧王爷病情如何,性情如何,万一是个暴君,一言不合就杀人。 就算她找借口去客栈拿治疗工具能暂时脱身,可又如何离开萧南族? 她不能直接治好萧王爷的病,她还要回去跟静妃谈条件。 苏玉娇越想越心慌,这件事的确是她冲动了,根本就行不通。 更重要的是,若是连累张老板一行,那她就罪大恶极了。 苏玉娇看了陆子谦一眼,这件事如果没有他的帮忙,等于白跑一趟。 “你打算何时动身?” “今晚。” 苏玉娇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突然有些别扭的问:“为何帮我?” “你从不做赔本买卖,你做任何事都带着目的性。” 陆子谦听到她这么评价自己,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变成了玩味的笑。 自己好心帮她,她却说这种话来气他。 “那你觉得我这次帮你,目的是什么?” 苏玉娇冷冷一笑:“如果你想用这件事,当做不和离的条件,那就不必了。” “我宁可用自己的蠢办法。” 陆子谦靠在床上,枕着双手,表情慵懒矜贵的看着她。 “行啊,那就换个条件。” 陆子谦上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的开口:“你准备用什么跟我交换?” 男人的目光太过露骨,这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即便他不说她也懂。 苏玉娇站起身想走,只是走到门口又停下了。 她的手贴在门板上,指尖微微颤抖,单薄圆润的香肩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 她在挣扎,在犹豫,似乎在做一个难以启齿的决定。 最终她深呼一口气,将手贴在自己的脖颈处开始解领口的扣子。 “我没什么跟你交换的,唯一能入你眼的便是这副身子。” “你若要,我现在就给你。” 陆子谦盯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墨色的眸子如同深冬之夜,巨大的压迫感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的肆虐着。 “转过身来。” “不是想用你的身体来交换吗?” “我倒要看看你想如何取悦我?” 苏玉娇脱衣裳的手一顿,嘴上说的硬气,但真要做,却羞耻的浑身颤抖。 第106章 女人走到床边,贴了上去,主动吻他。 陆子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反客为主,贴在她柔软的唇上,霸道的索取。 苏玉娇将脸别过去,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男人动作一顿,轻轻吻在她的泪痕上,咸咸的有些苦涩。 他看着在她身下颤抖的女人,生生忍下强烈的冲动,放开她,还贴心的给他盖好被子。 男人拥她入怀,将头埋在女人浓密的秀发中,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桂花香。 “哭什么,不想要可以跟我说。”他在她耳边低喃,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乖,别哭了,我不是那般心狠之人,看到你哭我也会心疼。” “刚刚只是气你,总是曲解我的好意。” “我这次来,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帮你。” 陆子谦说着,又在女人颤抖的睫毛上轻轻一吻:“我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 “你为何总是感觉我在羞辱你?” “我只是……需求有些大。” 苏玉娇转过身瞪着他,陆子谦立刻投降:“行行行,我不说了。” “别动,陪我躺一会儿,晚上等我好消息。” “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苏玉娇看着男人眼底的青黑,想着他重伤在身,还一路上帮她抵御山贼,不由得心软。 便任由他抱着。 陆子谦能感觉到她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身体。 他见她抱的更紧了,似乎很贪恋这一刻的美好。 夜里,她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了。 苏玉娇猛地坐起,打开门,门外的墨书也不在了。 她不由得担心起来,想着小六的话,萧南族王庭岂是好闯的,将军九死一生才拿到药方。 她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否则越想越心慌。 她甚至想到了成千上万陆子谦惨死的画面。 根本静不下来,不停在屋中走来走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玉娇越发不安,总觉得他会出事。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墨书带着重伤的陆子谦,还扛着一个大麻袋。 “少夫人,将军受了重伤。” 苏玉娇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脸色由红转白,头脑一片空白。 “子谦!!” 她有些腿软,这是过度惊慌的本能反应,她努力扶着桌子让自己镇定下来。 此时,墨书已经把昏迷不醒的陆子谦扶到了床上。 “少夫人,求您给将军医治。” 苏玉娇反应过来,立刻走到床边检查伤口,致命伤在腿上,那支箭射中的腿上的大动脉,他会很快失血而亡。 “少夫人,您可会治外伤?” “若再不止血,将军怕是凶多吉少。” 苏玉娇看着墨画身上沾满了血,问了一句:“你也受伤了?” “属下无碍,这些……都是将军的血。” 苏玉娇脸色又是一白,如此大量的出血,情况比她想象中更危险。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立刻翻出绷带紧紧勒住陆子谦的大腿,这样可以阻断鲜血大量流出。 “去找炉子,砂锅和水。” “多打几桶水来。” “蜡烛和铜镜也多找来一些。” “对了,再要一大碗糖水。” “是。” 墨书走后,苏玉娇也立刻回自己房间取手术工具。 苏玉娇回来的时候,墨书已经在房间了。 “把这些工具放在锅里煮一煮。” “是。” 苏玉娇冲了一碗糖水,嘴对嘴给他喂下去,这样能快速补充他体内所需的水分和能量。 之后,她又取出一个碗和一把匕首,取了一点陆子谦的血,又扎伤自己的手指。 让两滴血充分融合,观察有没有凝血现象,若没有凝血,她就可以给陆子谦输血。 这种方法虽然不能判断血型是否一致,但是基本能判断血型不冲突。 她在前世的时候是o型血,俗称万能血。 她穿越虽然是魂穿,但是这个时代的苏玉娇长相名字都一样。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赌现在这具身体也是o型血。 否则,就只能看着陆子谦流血而亡。 确定没有凝血情况,苏玉娇避开动脉,在自己脚踝上划了一刀,大量鲜血汩汩流出。 “少夫人!!” 墨书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划伤自己。 苏玉娇没时间解释,她划伤自己的腿,是因为双手不能受伤,她还需要依靠灵活的手指做手术。 “把漏斗给我。” 墨书动作迅速的递给她。 苏玉娇将煮过的羊肠连接在漏斗底部,另一头装上消过毒的鹅毛,鹅毛尖端扎进陆子谦的血管处。 然后将她的血装在漏斗里,这样一个简易的输血设备就做好了。 之后,她将自己脚踝上的伤口随意包扎一下,因为一会还要用,毕竟他出血量太大了。 墨书这才看懂,少夫人竟然用自己的血救将军。 他扑通一下跪下:“少夫人,用属下的血吧。” 苏玉娇正在用肥皂洗手消毒,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用。” “只能用我的血。” 洗完手,苏玉娇将桑白皮线穿在银针上,备用。 桑白皮是从桑树的根皮中提取的纤维,这种天然材料具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能被皮肤吸收,不用二次拆线,减少排斥风险。 是古代中医外科手术中一种缝合材料。 苏玉娇庆幸,幸好她提前准备了这些,否则陆子谦必死无疑。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苏玉娇用手术刀划开伤口,取出断剑,没有箭头的阻挡,大量鲜血喷涌而成。 苏玉娇立刻用纱布给他止血,然后快速缝合血管,但即便如此,他体内的鲜血还是大量流逝。 此时,漏斗里的鲜血早已输完! “墨书,把纱布取下,继续放血。” 第107章 墨书看着苏玉娇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小腿,以及因为疼痛大颗大颗掉落的汗水,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有些五味杂陈。 哪有女子不怕疼的,苏将军从小娇养大的小姐,竟然能为主子做到一命换一命! 主子真是命好,能遇到如此痴情的女子,希望他日后好好珍惜。 “快呀,愣着干什么,人命关天!”苏玉娇厉声呵斥,跟死神抢时间,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 “少夫人,当真不能用属下的血?” “别废话,快点,若是不流了,就割深一点。” 苏玉娇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伤口缝合完毕,她又在墨书的帮助下给他包扎了伤口。 女人累的瘫软在地,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双手更是颤得厉害。 “给我端一碗糖水来。”她虚弱的开口。 墨书将糖水递给她,苏玉娇一饮而尽。 稍微休息一小会儿之后,她让墨书又找来一个漏斗,按照刚刚的组装办法,开始给陆子谦输入生理盐水,补充水分。 墨书组装好之后,不知道该将鹅毛扎在何处,只好将鹅毛递给苏玉娇。 苏玉娇在陆子谦的脚上摸了一下,熟练的找到血管,将鹅毛扎进血管。 “再拿一根羊肠和两根鹅毛,这次不要漏洞。” 墨书一一照做。 苏玉娇将两根鹅毛接连羊肠两端,一头扎在自己手上,另一头扎在陆子谦的右手上。 墨书瞪大眼睛,这才明白,少夫人这是双管齐下,想要把自己的血全都输送到主子体内。 “少夫人,您把自己的血都给了主子,您怎么办?” “难道漏斗里的血还不够吗?” 苏玉娇越发的许多了,嘴唇都成了白色,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设备简单,没有压力,输血速度太慢了,双管齐下会好些。” 墨书听不懂设备和压力是什么,却听懂了后半句。 他站在一旁双拳紧握,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陆子谦,以及越来越虚弱的苏玉娇。 痛恨自己的无能,生死关头,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更痛恨受伤的为何不是自己,自己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根本不用少夫人消耗大量珍贵的血液。 “少夫人,您醒醒,输血何时才能结束,你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属下,属下该做些什么?” 苏玉娇虚弱的开口:“去拿纸笔。” “让客栈煮一些四红补血粥,花生、红豆、紫米、红枣一起煮粥。” “我不会有事,仔细养着,能补回来。” “快去。” “是。” 墨书回来,苏玉娇已经趴在床边不省人事,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 墨书叫了两声没把人喊醒,又不敢擅自拔出鹅毛,他不懂医术,尤其是这种特殊的治疗方式,生怕坏了苏玉娇的治疗效果。 万一中断,功亏一篑还要从头来过,他罪大恶极。 “主子醒醒。” “快醒醒。” “少夫人为了救您,一命换一命,属下拿不定主意,您快醒醒救救她。” 陆子谦的身体素质到底强悍,流了那么多血,被墨书喊了几声,竟然迷迷糊糊醒来了。 男人睁开眼,似乎还处于半昏半醒中,意识还不太清醒。 墨书见他睁眼,激动的差点哭出来:“主子您醒了?” “您快救救少夫人。” 陆子谦的目光逐渐聚焦,愣怔了一瞬,立刻清醒过来:“她怎么了?” 墨书重重跪下:“少夫人为了救您,把自己的血都输送到您体内,此刻已经昏迷。” 陆子谦听着墨书的话,这才看到自己的两只手上都扎着羽毛,还连着一根血红色的管子,一根连接漏斗,另一根连接在苏玉娇的手腕处。 第108章 输血? 一命换一命? 刚清醒过来的陆子谦,努力消化着墨书的话,再结合自己看到的,瞬间明了。 男人呼吸一滞,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拔掉两人手上的鹅毛,停止她给他输送血液。 “娇娇,醒醒。”他挣扎着要坐起。 “主子别动,少夫人刚给您缝合好伤口,若是再裂开,少夫人就白牺牲了。” 牺牲? 她死了? 陆子谦瞳孔一缩,浑身像是被抽走力气一般,软软的倒下,手脚冰凉麻木,仿佛失去灵魂。 “主子!!” “好吵!” 苏玉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看墨书又看看陆子谦,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如释重负。 “你醒了?” “现在感觉如何?” 似乎是职业习惯,她醒来第一句话先问他的身体状况。 陆子谦目光动容的看着她,艰难的抬手,摸在女人苍白的脸蛋上,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跟她以身相救的情分相比,他说什么感激的话都显得微不足道。 苏玉娇别扭的躲过他的手,甚至身体向后挪了一下:“好好休息。” “墨书,粥煮好了吗?” 墨书见她没事,差点喜极而泣,忙不迭的点头:“正在煮,属下去看看。” “嗯。” 墨书走后,房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至少苏玉娇是这么觉得。 她此时还虚弱的很,见他已经醒了,也拔了输血管,便将他脚上的鹅毛也拔了。 “我在睡会儿。” 陆子谦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见她打算趴在床边睡,这才沙哑的开口:“上床。” “不用,我趴着歇会儿就行。” “上床睡!”他又说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苏玉娇对上他的目光,见他眼中满是心疼和内疚,她的态度也柔软了一些。 “嗯。” 她嗯了一声,她现在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女人弯腰脱鞋的瞬间,脚腕上传来阵阵剧痛,鲜血再次染红了白色纱布。 “怎么弄的?”他问。 苏玉娇没说话,而是指了指床头的漏斗。 陆子谦眸色湛深,甚至有一瞬的心疼,是真的心口钝疼。 原来,她不止手上输血,就连脚也割伤放血。 陆子谦盯了她许久,目光始终无法移开,她那般娇气的人,是最怕疼的,为了救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割伤自己。 苏玉娇已经是剪开纱布重新包扎,伤口处黏糊糊的血液跟纱布有些黏连,取纱布的时候疼的她脸色惨白。 女人死咬着唇,浑身颤抖着,即便如此还是疼的闷哼出声。 陆子谦静静的看着,看她将唇瓣咬的泛白,看她因为疼痛急促的呼吸着,不知不觉中竟然模糊了双眼。 他将脸别过去,轻轻蹭掉眼角的湿润。 男人看着指尖的润泽,这是泪吗? 他竟然为那个女人落泪了? 是心疼还是感激? 或许,都有吧! 苏玉娇将伤口重新包扎好,这才一瘸一拐的上了床。 可能是太困了,她很快沉沉睡去。 陆子谦静静的躺着,盯着她恬静的睡颜,伸手轻轻摸着她苍白光洁的脸蛋。 她的长相很美,眉眼精致,很招男人喜欢。 即便是现在,虚弱憔悴,也美的让人心疼。 不过此刻,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想拥她入怀。 男人贴近一些,轻轻吻着女人的莹白的耳廓,不夹杂任何情欲,只想情不自禁的靠近她,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什么也不做。 一下又一下,每次都是轻轻触碰,仿佛亲不够似得。 从前,他不知道何为爱,此刻,他好像有点懂了! 爱一个人,就是情不自禁的想靠近、想拥有,情到深处,可以不计得失、无私奉献。 第109章 这是他此刻的感受,他再想若是她遇到生命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奉献自己。 所以,他应该是爱上她了吧? 不一会儿,墨书端着粥进来,陆子谦见她睡得很沉,不舍得喊醒她。 “等她睡醒了再吃。” “是。” “等等,我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 墨书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还特意说少夫人坚持用她的血,因为只有她的血能救他。 陆子谦得知苏玉娇忍着剧痛一次一次的割伤脚腕,且忍着剧痛给他包扎伤口,内心的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真是个心软又重情的傻子,明明心里恨他怨他,却还是选择舍身相救。 “主子,属下不懂情爱,但属下觉得少夫人是好女人,您应该珍惜她。” 墨书说完,主动下跪领罚,他这番话僭越了。 就如那一晚一样,他竟然胆大到打晕了主子。 只是主人心软,醒来后也没有责罚他。 但他还是自己去领了二十鞭,他不会跟墨画一样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下去吧,把他也带下去。” 陆子谦指了指地上的麻袋,从外形看,不难看出里面装的是个人,只是一动不动,像个死物。 次日清晨,苏玉娇是被脚腕上的伤疼醒的。 刚睡醒的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眼睛湿漉漉的盯着身旁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到他床上的。 “醒了?” “饿了吗?” “我喂你!” 他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早晨刚醒来,还有些沙沙的鼻音,暗哑低沉。 男人依靠在床头,端起炉子上的小碗,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烫才喂到她嘴边。 苏玉娇想起昨晚的事,完全清醒了,她翻身下床,背对着她整理自己的衣物。 “都是要和离的人了,别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昨晚的事,只是出于医者的本能,换做墨书我也会输血救他。” “况且你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于情于理我都该救你。” “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好,免得……” 陆子谦打断她的话:“免得你又摇摆不定,狠不下心来跟我和离?” 苏玉娇沉默了一瞬,声音有些轻颤:“我没有摇摆不定,只是怕你继续纠缠。” “曾经那些伤害就跟钉子一样,在我的心上留下千疮百孔,钉子拔了,伤口还在,无法愈合。” “虽然你觉得事情都过去了,即便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但是……我过不去。” “我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谢谢你帮我,我先出去了。” 陆子谦没有挽留,只是盯着他的目光有些讳莫如深的幽邃。 他们之间,他不说结束,就永远不会接受。 苏玉娇离开房间,才从墨书口中得知,昨晚那个麻袋里装的竟然是萧南族太医。 她乔装,隔着屏风问了萧王爷的症状,基本确定是脑梗中风。 小时候跟着莫神医学了不少针灸术,她有把握通过针灸和药物治好萧王爷的病。 只不过回程的时候要往后拖一拖,她脚上有伤,怕是不能舟车劳顿。 但是她又怕耽误久了,会耽误萧王爷的最佳治疗时间,病情越拖越重。 于是,苏玉娇开口:“我说几个穴位,你记一下,回去给大王针灸,每日半个时辰,虽不能痊愈,但也能缓解。” “你……你要放我走?” “不是现在。” “你别动歪心思,等时机成熟,我自会放你离开。” “若你敢逃,格杀勿论。” 乌太医吓得连连摇头,保证自己绝对不逃跑。 “我刚刚给你说的穴位你记住了吗?” 乌太医脑中空白一片,刚刚只顾着害怕了,谁能静下心来记穴位。 苏玉娇又说了一遍,这次乌太医用心去背。 背着背着竟然发现其中的针法之妙,不由得精神一振,连害怕都忘了,竟然迫不及待的跟她讨论起医术来。 “……” 又一个医痴! “今日罚了,明日再跟乌探讨医术。” “也好也好,今日这些足够老夫消化许久了。”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苏玉娇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可能是失了太血多,身体虚的很,伤口愈合比她预想中要慢许多。 陆子谦则是跟个牲口一样,没几天就能下床了,现在更是生龙活虎的能骑马打仗。 这些天,陆子谦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着她,端茶倒水,乐此不疲。 即便她态度冷淡,无视他、阴阳他,他还是跟个狗屁膏药一样,撵都撵不走。 就像现在这样,又大剌剌的赖在她床上,紧紧抱着她。 “快睡,等晚些,我带你去雪地看极光。” “不去!” “雪地极光千年难遇,你确定不去?” “不去!!” 子时,陆子谦直接将人从被窝里捞起,团吧团吧,包成了棉粽抱着出门。 苏玉娇气的浑身炸毛,她恨不得将他一脚踹飞,可惜穿的太厚,胳膊腿都不能打弯,外面还裹着一层棉被。 “……” 无奈,她只能将头缩进棉被里。 外面太冷了,小脸露出来刮的生疼,眼睛也被雪渣子吹的睁不开,还不如躲在棉被里继续睡! 第110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耳边的风声逐渐减少,苏玉娇冒出头儿来一看,雪停了,他们已经到雪山之巅了。 星辰点点,雪山在夜幕的笼罩下,仿佛洒满细的钻石,闪耀璀璨。 月光倾洒,给静谧的雪山披上一层银纱,显得更加圣洁无暇。 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冰川融水潺潺流淌的声音,让人仿佛置身梦幻世界。 苏玉娇看的有些入迷,这里是没有被污染过的世界,是大自然的馈赠。 陆子谦看着她眼中的欣喜和雀跃,便知道来对地方了。 他将裹在她身上的棉被取下,从背后抱着她,在将棉被搭在两人身上。 像是互相取暖一样,两人身体紧贴着,他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抓着被子。 苏玉娇感觉腹部暖暖的,像是有源源不断的热气涌入,一点都不觉的冷,甚至浑身暖洋洋的。 男人在她耳边轻啄一口,声音悦耳好听:“喜欢这里吗?” 苏玉娇将脸别过去,想跟他拉开距离,她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该如此亲密。 “别动,外面冷。” “那你还带我过来?” 男人又亲不自觉的在她耳边亲了一口:“不带你过来,难不成带墨书?” 苏玉娇想象着他抱着墨书,裹着被子,耳际厮磨的画面,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怎么知道今晚有极光?” “听当地人说的!” “每年这个季节,雪上都会出现极光,能不能看到,要看运气。” “听当地人说,极光是天上神仙给凡人的礼物,看到的人会有好运,来年也一定是丰收年。” “因此,极光被当地人视为祥瑞之兆。” 苏玉娇听着他哄小孩的话,无语的翻着白眼:“你相信天上有神仙吗?” “我信,而且我见过!”他的语气不像开玩笑,那认真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真的见过。 苏玉娇回头,惊讶的看着他,似乎很意外。 他这样的人,竟然相信天上有神仙? 他是在哄她开心吗? “那你说神仙长什么样?” 陆子谦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是个仙女,和你一样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苏玉娇噗嗤一下笑出声,这土味情话是跟谁学的? “你不信?” “你觉得,我该信吗?” 苏玉娇看着男人眼中痴恋和思念,好奇的问:“你不会真的见过吧?” 他这样真的不像在开玩笑! “我八岁之前过的很惨,若没有仙女姐姐帮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她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她教我写字,给我讲故事,帮我逃脱追杀,送我回到父母身边。” 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说过,连爹娘都不知道。 苏玉娇盯着他,忽然觉得他说的这些事情,她仿佛经历过,竟然那般熟悉。 陆子谦见她伸手扶着额头,担心的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苏玉娇晃了晃昏沉的头脑,摇头说没事。 “你小时候经历过什么?” “你出身显赫,怎么会过的很惨?” “那个帮助你的女子,你怎知她是仙女?” 陆子谦刻意回避过往惨痛的经历,只谈及仙女的话题。 “无论我在何时何地,她都能凭空出现在我身边,也能凭空消失。” “她给我带的东西,无论吃穿,都不是凡品。” 苏玉娇好奇:“如何不凡?” 儿时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陆子谦努力的回想着。 令他记忆深刻的是,仙女姐姐有个黑盒子,能瞬间作画,还能千里传音,神奇无比。 苏玉娇大惊,一秒作画,千里传音,这不就是手机吗? 第111章 难不成八岁的陆子谦就已经见过穿越人士了? 苏玉娇有些愣神,为何他说这些的时候,自己那么熟悉? “那个仙女姐姐芳龄几何?” 陆子谦想了想,又上下打量了苏玉娇一眼:“跟你现在的年龄应该差不多的年纪。” 十八九岁,二十岁? 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个仙女今年应该三十了吧? 不不不,地上一年天上一天,或许那位仙女如今还是原样! 那肯定不是仙女,那就是一个穿越人士。 就像她一样,穿越人士的年龄是会增长的,那女子今年的确应该三十左右了。 苏玉娇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子,管她呢,跟自己无关,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不对呀,你不是说陈芸娘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又成仙女了?” “陈芸娘是仙女啊?” “年龄也对不上啊,你八岁的时候,她应该七岁吧?” “别说仙女的年龄不会增长,我可是跟陈芸娘一起长大的。” 陆子谦听她提起陈芸娘,便想跳过这个话题,他不想在如此浪漫的时候,提起不相干的人。 苏玉娇突然拍着他的手臂,惊喜大喊:“快看,极光。” 她手指天空,一脸的兴奋! 广阔的夜幕中,绚丽的光彩,如同天际间的绸缎变幻莫测,时而幽绿、时而明紫,时而天青、时而朱红,轻轻拂过寂静的星空,把原本黑沉沉的夜空耀的如梦似幻。 苏玉娇抬头望天,凝视着绚烂的夜空,仿佛置身在童话世界。 陆子谦则是看着她恬静姣好的面容失了神。 大约几分钟后,极光消失,夜空恢复原本的静谧。 苏玉娇有些意犹未尽,这极光真的很美。 突然,一个黑影从脚边窜了过去,吓得苏玉娇尖叫一声:“啊,有老鼠!” 出于本能和对危险的警惕,陆子谦随手掷了一枚暗器过去,大老鼠猛地侧翻,倒在地上惊慌挣扎。 陆子谦拿出匕首走了过去,苏玉娇这才看清,这小东西不是大老鼠竟是一只大胖猫,凶巴巴的,摆出攻击的姿势,不停冲陆子谦哈气。 “这是猫?” 陆子谦将她挡在身后:“这可不是猫,这是洋猞猁,看着像猫,却比猫凶残许多。” “你莫要靠近!” 洋猞猁? 不是猫又像猫,还凶巴巴,难道是兔狲? 小家伙圆滚滚胖乎乎,巴掌大小,应该刚满月。 灰褐色的毛发蓬松且浓密,应该是用来御寒的。 苏玉娇见小家伙都吓得飞机耳了,还奶凶奶凶的,便有些不忍心。 “他腿上受伤了,这冰天雪地的,不治疗会死的。” “……” 陆子谦无语,给畜生治疗? 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是不是世间女子都如她这般心软? “畜生不通人性,你如何医治?” “不怕它咬你?” 苏玉娇犹豫了几秒,看着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想试试。 “你走远些,我试试。” 陆子谦站着不动,他怕这畜生突然攻击她。 “你走远些,它很怕你。” “成年兔狲才有攻击性,它才巴掌大。” “更何况我穿这么厚,它想咬都费劲。”苏玉娇指了指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 陆子谦退后几步,小家伙明显放松许多,只用一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呆萌的盯着苏玉娇。 她试着靠近一些,小团子给人一种想靠近又害怕的感觉,瑟瑟发抖的缩成一个球,完全没有攻击性。 苏玉娇蹲下来,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一只手轻轻抚摸安慰。 不一会儿,小家伙竟然主动贴贴,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第112章 养过猫的都知道这是示好和喜欢的意思,希望主人抚摸它,和它玩耍。 女人嘴角含笑,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只见她摘下木珠串,取出止血药,给小家伙包扎。 然后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安慰,还得意的冲陆子谦炫耀:“你看,它一点都不凶。” “你去给它抓点老鼠或者野鸡、野兔,它应该是饿了。” “……” 陆子谦不想去,但看着她脸上生动鲜活的笑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陆子谦回来的时候,苏玉娇抱着小团子靠着山壁,盖着厚厚的棉被,一人一猫只露个小脑袋,眼巴巴的等着他。 这一幕可把男人给萌化了,他的心柔软的不像话,突然觉得他们很像一家三口。 妻子儿子在等他回家! 他将野兔扔在地上,小家伙嗷呜一声,欢快干饭。 吃着吃着,还时不时的回头看陆子谦一眼,生怕他跟它抢兔兔,还用小爪爪将野兔往怀里扒拉,然后屁股对着某人。 “……” 陆子谦看着小畜生肥嘟嘟的屁股,真想上去踢一脚。 嗯,估计能飞很远! 小团子吃饱之后,叼起一只完整的兔腿放在苏玉娇面前,先是看看她,然后再用小爪爪摸摸兔腿,最后又防备的看陆子谦一眼。 那圆溜溜的小眼神儿,示意她赶快干饭,以免被抢。 苏玉娇心软的一塌糊涂,抱起小团子各种捏捏抱抱。 如此有灵性的小畜生,连陆子谦看了都觉得惊讶。 “喜欢就养着,这小东西很有灵性。” “可以吗?”她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们都要和离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不必事事听他的。 哎,三年夫妻,她事事以他为先,事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早已成了习惯,也早就失去了自我。 陆子谦见她眼中的光芒由欣喜转为暗淡,便知道她又想起曾经那些委屈的瞬间。 他靠近一些,掀开被子将她搂进怀中,即使苏玉娇抵触,他还是强势霸道。 他伸手摸了摸女人怀中的小团子,语气温柔:“真像一家三口!” 男人突然认真道:“娇娇,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们的孩子一定比它可爱。” 苏玉娇浑身一僵,忍不住心跳加速,她低头看着呆萌的小团子,想象着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 那是她曾经的梦想! 她沉默良久:“过去那些伤害,我忘不掉。”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我也无法继续喜欢你,那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陆子谦,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对我转变了态度,或许是这几日的和平相处让你产生了喜欢我的错觉。” “也或许因为我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你心中感激。” “但不管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还是好聚好散吧!” 男人表情沉静:“我只想好聚,不想好散。” “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恩爱的夫妻。” “从前的我的确不懂情爱,但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我怎会毫无感觉。” “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被你如此炙热的爱了十年,就算秤砣也该融化了。” “娇娇,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我其实一直在意你,一直爱着你。” “就像中邪了一样吃饭想你、睡觉也想你,走火入魔。” “我想让你跟以前一样看见我就笑,抱着我各种撒娇,分享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和点点滴滴。” 他说的动情,语气真挚又谦卑:“娇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弥补你,我会做给你看。” “你说遇到我是你的不幸,但一个人不可能一直不幸,风雨之后总能见彩虹。” “你的彩虹已经来了,你确定要推开吗?” “你若推开了,过去受的那些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你哭,我会让你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 苏玉娇听着陆子谦表白的话,早已泪流满面,哭的稀里哗啦。 男人低头,轻吻她的泪痕,触碰她的唇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仿佛要将她融化了。 他情不自禁揽着她的脖子,跟她贴着额头,两人的呼吸相互萦绕。 这样的亲密,这样的温柔,像是最恩爱的夫妻。 苏玉娇在他怀中啜泣轻颤,面对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她又怎么抵挡的住!! 男人情到浓时,突然来了兴致,温热干燥的手掌逐渐向上游移。 “不要……别这样。” “我好乱……让我想想……”她抵抗轻呼。 陆子谦知道她在犹豫在动摇,更何况他来了感觉,哪肯轻易停下。 他抱着她,去了旁边的山洞,完全无视她的拒绝,撩拨她身上每处敏感点。 男子炙热的呼吸夹杂着一股极具侵犯的力量,指尖的温度令她微微颤抖:“今晚换我服侍你。” 第113章 “这样舒服吗?” 女人将脸别过去,耳根绯红,尽量忽视他令人羞耻的问题。 情到浓时,她热烈回应着他,两情相悦时的欢愉,体验感总归比强迫时来的美妙许多。 次日清晨,苏玉娇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客栈的小床上,旁边还有个歪着脑袋看她的小团子。 苏玉娇摸着它圆乎乎的小脑袋,小家伙主动贴贴,她简直爱得不行。 冬天的风一阵冷似一阵,客栈内却是温暖如春,陆子谦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房间。 男人摘下黑色的兔毛手套,轻轻抖了抖斗篷,黑皮裘上附着的雪花轻灵柔顺的落下,化成点点水渍。 苏玉娇看着他,想起昨晚的荒唐,小脸蓦的一红。 她不敢直视男人温柔含笑的眸子,低垂着头逗弄怀中的小团子,轻声开口:“昨晚我们……”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绯红滚烫小脸,笑着问道:“喜欢昨晚那样吗?” “在雪地里做那种事,果然比床上更刺激些。” “等明年冬天,我带你故地重游。” 苏玉娇脸色红的滴血,赶紧阻止他继续说这些羞耻的话题。 “昨晚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太累了,晕过去了,我抱你回来的。” 女人脸色更红了,她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冲淡这暧昧的气氛。 男人看着她羞涩的表情,低低一笑,捏住她精致的下巴,手指在那双娇嫩的唇上轻轻摩挲而过,低哑的声音如同情人耳语:“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想要的话,再来一次?” 这话吓得苏玉娇急忙摇头,陆子谦笑着摸摸她的头,不再逗她。 “收拾一下,今日就回去。” “嗯。” 苏玉娇点点头,她也想早点回去,早一日救出大哥。 几日后,赶在元宵节这天,两人终于回到京城。 马车到了京城门口,苏玉娇突然喊停:“就在这里停下吧,我自己走回去。” 陆子谦下意识的拉着她的手:“怎么了?” “不是说好要重新开始吗?” “为何不回家?” 苏玉娇沉默一瞬:“我还没想好。” “等我救出大哥后,再说这些事吧。” “你想排场?” “也是,当初走的时候大张旗鼓,现在回的不明不白。” 男人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回去安排,一定风风光光的接你回去。” “把之前欠你的一点一点补回来。” 苏玉娇没有解释,她并不是想要排场,她只是还没完全舒服自己跟他重新开始。 “墨书,先送少夫人回城东的院子。” “是。” 到了门前,陆子谦先一步下的车,然后将苏玉娇拦腰抱起。 女人脸色一红,急忙阻止:“不用,我能走。” “你的脚还不能用力,还是我抱着吧。” 其实她脚上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他却坚持要抱。 小桃听到声音跑出来,便看到陆子谦抱着自家小姐,小姐脸红红的埋在他胸前,羞得不敢见人。 小桃面色一喜,小姐将军终于和好了。 陆子谦把苏玉娇放在床上,倾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我回去处理完公务就回来陪你。” “你忙你的,不用来陪。” 陆子谦见她别别扭扭的样子,依旧目光含笑:“等我,我一定过来。” “再忙也会过来陪你。” 到了将军府,墨书直接赶车从后门驶入,大门处有台阶,马车无法进入。 就在墨书准备驾车进去时,一个包裹严实的蒙面女子突然从胡同冲出来,张开双臂挡在马车前面,吓得墨书急忙勒紧缰绳。 第114章 马车剧烈颠簸,差点把马车里人给甩出去。 “怎么回事?” 还不等墨书说话,蒙面女子噗通跪地,哭喊求助:“子谦……不,陆将军,求你救救我吧。” “陆文就是个畜生,他要打死我,呜呜呜……我不想跟他过了。” “我宁愿在你身边为奴为婢,也不想再回去。” 陆子谦撩开马车帘子,探头出去,看着陈芸娘满脸青紫,眼睛更是肿的高高鼓起。 男人皱眉:“怎么回事?” “陆文为何打你?” 陈芸娘哭的惨痛极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喝完酒之后就是个疯子,不但耍酒疯,还喜欢打人。” “稍有不悅,就对我拳打脚踢。” “最近他更是得了一种秘药,对我……对我,百般羞辱折磨,甚至……甚至,让其他男人跟他一起……” “呜呜呜,我不堪受辱,失手杀了那人。” “杀了人之后,我便躲了起来,被陆文抓回去用铁链锁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 “他还威胁我,不听话就报官。” “呜呜呜,他是魔鬼,他把我当畜生一样对待。” 陈芸娘情绪激动,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子谦,你不能不管我。” “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说过会给我一段好姻缘,弥补你曾经失信与我的愧疚。” “陆文……不是我的好姻缘,他是恶魔,是畜生,是禽兽。” 陆子谦看着陈芸娘凄惨的样子,眉头紧皱,陆文怎会是这种人? 同时他内心也愧疚不已,他竟然亲手把她推进了火坑。 “上车。” “去兰花苑。” 自从他收回那个院子后,就一直空着。 墨书虽不情愿,却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 马车到了兰花苑,陆子谦扶着她下车。 “你先住下,这件事我去处理。” 陈芸娘一把拽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祈求:“子谦,你能不能留下陪陪我,我真的好怕。” “若是被他抓到,我会死的。” 陆子谦见她情绪激动,没答应也没拒绝:“我先扶你回房。” “你的丫鬟呢?” 提起小桃,陈芸娘哭的更伤心了,她说小桃还在陆文家里。 她已经逃出来两天了,不知小桃是死是活,只怕陆文为了泄愤,早就把小桃打死了。 “墨书,去买个丫鬟,再去买些伤药和吃的。” “是。” “陆文打你,你为何不进宫告御状?” “你现在是县主的身份,可以申请进宫。” 提到这个陈芸娘哭的更伤心了:“一开始我是想过进宫求皇上做主。” “可是陆文那畜生防着我,我刚出门就被他抓回去一阵毒打。” “后来我杀了人,便不敢进宫告状。” “再后来他一直用铁链锁着我。” 陈芸娘说着,还故意露出手腕和脚腕上的伤口,伤口很深,已经结痂发黑,丑陋不堪。 她的手臂和小腿上也是青青紫紫,没有一处好的完好的皮肤。 陆子谦皱眉,陆文到底多狠的心,才会把人折磨成这样? “他每日都喝酒?” “酒醒之后可有感到愧疚?” 陈芸娘摇头:“他恨我,耍酒疯也是故意的,他最近的确天天喝酒,醉生梦死。” “他为何恨你?” “陆文娶我是想让我救他娘,我并非心甘情愿嫁给他,自然不想帮他。” “更何况他娘得的是肺痨病,根本无药可治。” “我们成婚后两日,他娘便走了。” “他当时很平静,因着过年的缘故,没有停灵,第二天就下葬了。” “办完丧事之后,他突然变得很可怕,开始疯狂的报复我。” “他把他娘的死全都算在我头上。”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他娘病了十几年,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不救,是根本救不了。” 第115章 陆子谦不置可否,陆文是大孝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平日沉默寡言,但是却没人敢惹,骨子里的确是个狠人。 没想到,陈芸娘竟如此倒霉,刚成亲就遇到这档子事。 再加上她本就就医术一般,却冒充了神医,这才导致一连串的悲剧。 说起来,他也有责任,从他抢走苏玉娇的功劳按在陈芸娘头上就错了。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最终逐渐变得不可控。 苏玉娇恨他,陈芸娘悲剧,他和太子也有了把柄。 如今,陈芸娘这么惨,他的确不能不管。 很快,墨书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给她换洗上药。” “子谦,你能不能不走,我真的很怕。” 陆子谦见她惊弓之鸟一般,浑身颤抖,便不忍心拒绝。 “我让墨书留下保护你,我去陆文家里看看情况。” “那你一会儿还回来吗?”她满脸祈求。 “嗯。” 到了陆文家里,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女子凄惨的叫声。 院中的树上,用铁链拴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子,陆文正对着女子撒尿。 陆子谦一脚踹了过去,陆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睡了过去。 男人斩断铁链,进屋找了一件干净衣裳递给她:“穿上。” 小桃感激涕零,对着男人的背影不断道谢:“多谢将军。” 两人回去的时候,陈芸娘已经收拾好了,伤痕累累,更添病弱之感。 “公子,小姐突然高热不退,怕是要请郎中来。” “去请。” 郎中来了之后,给陈芸娘的诊断是,身体亏损太严重,怕是时日无多了。 陆子谦大惊:“不是只有皮外伤吗,怎会如此严重?” 小桃噗通跪下,哭的稀里哗啦:“将军,呜呜呜……小姐不止的皮外伤。” “她最重的伤在心口处。” “陆文那畜生得知小姐曾经因为重伤患有心疾,便每日在小姐的伤口处割一刀。” “他说小姐的心肠是黑的,要放干小姐的血。” “小姐是硬撑着想见您一面,否则早就自行了断了。” “求将军一定要救一救小姐,呜呜呜……小姐当年可是为了救您才患上心疾的。” 陆子谦问太医:“如何才能救她?” “小姐的症状是失血过多导致,若是能仔细调养,或许还有救。” “老夫这就开一些退热和补血的药方,先试着调理一番。” “嗯。” 郎中走了之后,陈芸娘悠悠转醒,她一把拉住陆子谦的手,声音虚弱:“子谦,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最后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我不敢奢望每天都见到你,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常来看看我,哪怕每日只见你一眼,我便心满意足了。” 陆子谦轻声安慰:“不要胡思乱想,你的身体能调养回来。” “我会请来京城最好的郎中给你医治。” 当晚,陆子谦便留在了兰花苑,陈芸娘一直拉着他的手,即使睡着也不松手。 墨书忍不住小声提醒:“将军,少夫人那边?” 墨书言简意赅,但意思很明显,是将军主动说去陪的,现在又不去,岂不是又要让少夫人失望。 陆子谦也有些为难,但一想到他跟苏玉娇还能长长久久,陈芸娘却是时日不多了,最终还是选择迁就将死之人。 “就说我忙,今晚不过去了。” “是。” “等等。” 墨书回头,陆子谦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试着打听一下,为何只有她的血能救人,她的血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墨书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主子……您……您该不会想用少夫人的血救陈小姐吧?” 这本不是他该过问的,况且他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但如果主子真的动了这个心思,那就太过分了,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这对少夫人太残忍了。 主子明知少夫人对陈芸娘有多厌恶! 陆子谦皱眉:“你最近的话越发的多了。” 墨书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也没有主动领罚,似乎是在无声抗议。 “哎,我不会那么做,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芸娘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是。” 墨书去了苏玉娇的住处,说陆子谦耽误了太多公务,怕是要彻夜忙碌,不能来陪她了。 不难看出女人眼中的失落,但她很快隐藏情绪,大方得体的回应着。 “少夫人,将军有件事想问您。” “什么?” 墨书犹豫片刻:“将军想知道您的血有何特殊之处,为何只有您的血能救人,属下的却不行?” 苏玉娇好奇:“他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墨书早已编好了理由:“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大多都是流血而亡。” “将军想用您那套输血的医治方法在战场上救人。” 第116章 苏玉娇点点头,若是外科手术能用到战场上,的确能减少不少伤亡。 但是,办法虽好,但却无法实现。 她没有金手指,也没办法判断每个人的血型,根本无法实现大规模的输血治疗。 她目前只能确定自己是o型血,而且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也或许自己不是o型血,只是碰巧跟陆子谦血型一样,才侥幸救了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墨书解释血型,也无法说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血能救陆子谦,墨书的血就不行。 “我只知道我身上流的是万能血,可以救任何人。” “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是莫神医曾经告诉我的,至于如何判断谁身上流的什么血,我也不得而知。” “所以,想用输血之法在战场上救人,恐怕很难实现。” “毕竟我的血有限,就算抽干了,也救不了所有人。” 墨书眼中闪过一抹同情,他并不觉得少夫人体内流着如此珍贵的万能血是一种好事。 “少夫人,万能血一事,您今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危险重重。” 苏玉娇点头,善意的一笑,她知道墨书是好意。 墨书再次回到兰花苑的时候,陆子谦还守在陈芸娘床边。 “她没有不高兴吧?” “少夫人很体谅您。” “那件事问了?” 墨书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陈芸娘,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说,而是趴在陆子谦耳边小声耳语。 陆子谦讶然:“万……” “主子慎言!”墨书打断陆子谦的话,并且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陆子谦明白墨书的意思,这种事的确该谨慎点,否则娇娇以后会很危险。 只是芸娘现在昏睡中,根本听不到,墨书未免太谨慎一些。 “出去说。” “是。” 墨书如实叙述,陆子谦心中难免失落。 若是有人能代替苏玉娇,他一定会用这个办法救人。 但现在得知只有苏玉娇一人的血特殊,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可不舍得用苏玉娇的血去救陈芸娘。 自从她给他输血后,他明显感觉到她身体虚弱许多,动不动就风寒发热,虚汗无力。 若是再用她的血,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他从未想过,她不在了,他会如何? 他内心深处是想和她长长久久的。 “派人去找莫神医。” “少夫人的事,不准透露给任何人。” “是。” 房间内,陈芸娘的眼睛大睁着,根本就没睡觉。 她身体虚弱是真的,但也不至于一直昏睡,她只不过不想让陆子谦离开。 没想到竟然听到有关苏玉娇的秘密! 她的血似乎很特殊,好像能救人? 只可惜墨书太过谨慎,否则她能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陈芸娘绞尽脑汁,结合两人前后语境,将他们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陆子谦让墨书去问苏玉娇,为何她血能救他,墨书的却不行? 这代表着陆子谦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受伤了,苏玉娇用自己的血救了他。 至于去了何处,只要让陆家的眼线盯紧点,或者从苏玉娇那边入手,应该不难问出! 陈芸娘分析完陆子谦,继续分析墨书。 墨书说,主子,难道您想用少夫人的血救陈小姐? 这是不是证明苏玉娇的血也能救她? 难道苏玉娇的血,无论男女、亲疏都能救? 刚刚陆子谦说了一个‘万’字?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陈芸娘实在想不通,却不妨碍她有了重大发现。 那就是苏玉娇的血很特殊,能救任何人! 第117章 这让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话本,话本里写的都是山野精怪,神仙妖魔的故事。 有个大功德的神仙下凡历劫,他的血肉是灵丹妙药,能救任何人。 难不成苏玉娇也是神仙下凡? 贱人,凭什么她那么特殊,凭什么所有好运都围绕她转! 老天既然让她知道了,就说明苏玉娇的好运到头了。 房门被人推开,陈芸娘继续装睡。 陆子谦一直陪她到天亮才回府,结果人刚到家又被太子的人喊去了。 苏玉娇在家等了一上午,让小桃去将军府问了很多遍,一直不见人影,而且陆子谦也没让人给她捎句话。 仿佛她的事情一点都不值得关心。 “小姐,要不然咱们去求夫人,让夫人带您进宫去找静妃?” 苏玉娇摇头:“婆婆进宫必定惊动皇后,若是皇后知道我在帮静妃,她会怎么想?” “那怎么办?”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万一那个萧王爷病死了咋办?” 苏玉娇也着急,虽然她教了乌太医一些点穴之法,但谁知道萧王爷病情会不会恶化? 到了下午,苏玉娇决定不等了,去找顾恒帮忙,见不了静妃,那就去见三皇子。 其实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去见静妃,后宫不是她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倒是三皇子在宫外有府邸,见他似乎容易一些。 顾恒见她来找自己,表现的很开心。 她能来找自己就说明还没跟陆子谦和好,否则也不会来麻烦自己。 “巧了,今晚是元宵节,三皇子在梅园举办了诗会,他是爱诗之人,也喜欢与民同乐,还设了丰厚的彩头。” 三皇子在诗词歌赋上很有天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至于与民同乐,不过是做在立人设,收买人心。 “行,那今晚咱们就去梅园参加诗会。” “小姐,咱们今晚还穿男装吗?” 苏玉娇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你穿男装,我穿女装。” “小姐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我的就是。” 临出门的时候,小桃才发现苏玉娇把自己打扮的好丑。 浓眉红唇、皮肤蜡黄,红裙子绿头花,外加满头金钗银钿,恨不得把家里的首饰全插头上。 若小桃去过现代,便知道这是按照圣诞树打扮的。 “小姐,您这也太……太……”小桃不知如何形容。 “这还不如男装呢。” “见了三皇子我肯定要自报家门,说明我跟大哥的关系,他定然知道我是陆子谦的妻子,即便扮成男装也要以真面目示人。” “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样打扮保险些。”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长得美又没有自保能力,还不懂低调,那就是灾难。 更何况,这里是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贫民在皇权面前,蝼蚁都不算。 小桃这才知道小姐的良苦用心,这样打扮三皇子保证看不上,毕竟太伤眼了。 华灯初上,苏玉娇和小桃来到梅园门口。 顾恒早早等在梅园门口,看见她这副打扮,先是嘴角一抽,后来了然一笑。 苏玉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顾恒打趣:“这样打扮很好。” 诗会已经开始,只要稍微打听,便能得知今晚的主题是有关元宵的诗作。 苏玉娇急于见三皇子,脑海里不断寻找有关元宵的诗作,此时也顾不得许多。 反正大铭国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没人知道她剽窃。 除了陆子谦口中那个仙女,但应该不会那么巧。 她若在京城,陆子谦早就将其奉为座上宾了。 第118章 苏玉娇提起笔写下: 【东风夜房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摘自《清玉案·元夕》辛弃疾) 顾恒站在一旁,看着苏玉娇的诗,眼中满是震撼。 他自认自己已经才华斐然,但也绝对不能在短时间内写出如此惊艳的佳作。 原本他还打算替她写诗,他有这个自信,他的诗绝对能得到三皇子的青睐。 没想到她自己就会做诗,而且比他写的更好。 从前,他只知道她人美心善,医术精湛,没想到她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也令人惊叹。 她,到底还会给他多少惊喜?! 苏玉娇将自己的诗作递上去,这首诗被送到一个厢房内。 三皇子默念最后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诗,好诗!” “让她进来。” 小太监请苏玉娇进去,她莫名有些紧张。 顾恒安慰:“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 “嗯。” 厢房内,三皇子还在欣赏她的佳作,竟是有些入迷了。 “好诗!!!” “臣妇参见三皇子殿下,三皇子万福金安。” 三皇子没有摆架子,语气温润如玉:“苏小姐请起身。” 苏玉娇皱眉,三皇子知道她的身份? 难道不该称呼她为陆夫人或者将军夫人吗? 她明明是妇人发髻,怎会称呼她小姐? 苏玉娇抬头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见三皇子,从前大多是从陆子谦嘴里听说过。 男人俊彦深目,鼻梁高挺,桃花眼旁有一点泪痣,给人一种魅惑之感,只是他肤色极白,看起来更是俊美到诡异。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楚仲渊也在看她。 感受他打量的目光,苏玉娇有些不适,但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她有求于人。 “三皇子认识臣妇?” 楚仲渊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温声开口:“本殿已经关注你许久了。” 苏玉娇脑中嗡的一下,错愕的看着他,这是何意? “都说陆将军的发妻是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很美。” 苏玉娇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镇定下来,尴尬一笑:“臣妇蒲柳之姿,当不得三皇子的夸赞。” “苏小姐谦虚了,你的倾城之貌本殿早已见过。” “苏小姐请坐。” 苏玉娇心里慌乱极了,她能感觉到三皇子看她的眼神就跟饿狼一样,赤裸露骨,毫不掩饰。 “臣妇不敢,臣妇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本殿让你坐下。”他的语气平淡,但态度却是不容置疑。 苏玉娇犹豫几秒,坐在离他最远的座位上。 “说吧!”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从头到脚,最后落在她的胸前,毫不避讳。 苏玉娇被他盯得发毛,语速极快的说明了来意。 楚仲渊收回目光,把玩着手里的白瓷杯,声音依旧温润好听:“苏小姐来的不巧了,本殿刚刚收到消息,舅舅他已经不幸离世。” “若是苏小姐能早来几日,或许本殿能答应你。” “什么?” 苏玉娇激动的站起,胸口剧烈起伏,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周身是静音的,只看到三皇子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三皇子搂住了细腰,吓得她急忙退后几步。 “苏小姐勿怪,你刚刚差点晕倒。” 苏玉娇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喘着气,警惕的看着对方,她刚刚起身太猛,的确眩晕了一阵。 第119章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又是白忙一场?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每次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楚仲渊拿出一封密信给她看,上面还有萧南族的传国玉玺印章。 这做不了假,况且三皇子没必要说谎,两国离得又不远,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其实,本殿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苏小姐愿不愿意?” 苏玉娇疑惑的看着他:“还请三皇子明示!” 说完之后,她才想起来下跪,这才是求人的姿态。 楚仲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俯身勾起女人的下巴,吓得苏玉娇急忙躲开。 男人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也不在意,依旧不紧不慢的开口:“本殿还缺个侧妃,若我们成了一家人,本殿自会放了大舅哥。” 苏玉娇脸色一白,吓得声音都的哆嗦了:“我……我……民妇已嫁为人妇,残破之身配不上殿下。” “本殿不嫌弃。” “殿下说笑了,一女怎可嫁二夫。” 楚仲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殿听说苏小姐已经搬出来将军府了,难道还没和离成功?” 苏玉娇浑身一颤,心跳如麻,他连这个都知道!? “和离只是气话,哪有女子真敢跟夫君和离的。” “今日……今日就当臣妇没来过吧,臣妇告退。” 楚仲渊盯着苏玉娇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 不着急,他会让她主动回来! 男人再次拿起那首诗,眼中满是占有和野心,江山美人他都要! 苏玉娇跑到正厅却怎么也找不到顾恒和小桃二人,无奈,她只能先离开。 她今日就不该来这里,谁能想,一个麻烦没解决又来一个麻烦。 她觉得自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不死不休,难以脱身。 苏玉娇慌乱的在人群拥挤的街道跑着,无意间却瞥见陆子谦的身影。 她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朝着他的方向大喊,但人太多了,他似乎听不见。 突然,陆子谦身边出现一个女子,是陈芸娘身边的丫鬟。 陆子谦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急切,拉着一个背药箱的老头就挤进了人群。 苏玉娇心中奇怪,这两日陆子谦忙的见不到人影,他到底在忙什么? 她心里敏感,尤其是看到小荷之后,总觉得跟陈芸娘有关。 渐渐的,她发现他们走的路越来越熟悉,这是去兰花苑的路。 此时,苏玉娇就像个捉奸的妻子一样,越紧接目的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他说过想跟她重新开始,也说过从今以后跟陈芸娘再无瓜葛。 直到三人进了兰花苑,苏玉娇才彻底死心。 可她还是不甘心,她生怕自己再次误会他,生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度降到冰点。 院子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陈芸娘好像病了,似乎所有人都守在房间里。 苏玉娇站在门前,能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陈芸娘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听样子是快死了,不停吐血。 陆子谦很着急,让周郎中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 周郎中说他医术不精,实在没办法,若是莫神医在,或许还有一救。 如果实在找不到莫神医,还有一种办法,除非能找到狐妖血,或许能帮陈芸娘续命。 “何为狐妖血?” “老夫在一本古籍中看过,狐妖有九条命,心头血可以起死回生,即便找不到心头血,它身上随便一滴血都是救命良药,对失血之人尤其有效。” 第120章 “将军若是能找到狐妖,或许可以救陈小姐一命。” 陆子谦一愣,不知为何她竟然想到那日苏玉娇给他输血的情景。 “何处才能找到狐妖?” “这到底是真是假?” “老夫不知真假,只是在古籍中看过。” “狐妖最擅魅惑人心,常化成人形游戏人间,传闻狐妖都很貌美,她的血可以救任何人。” 陆子谦越听越心慌,化成人形且很貌美? “还有其他特点吗?” “狐妖都很痴情,一旦爱上某个男子便至死不渝,并且在爱人身上留下烙印,便算是结成契约了。” “她们求忠贞不渝的爱情,一旦发现男子变心便会离开,甚至有些狐妖会因爱生恨,选择报复,最终挖心掏肝。” “但她们离开之前都会先解除契约,否则无法离开。” 陆子谦面色有些难看,继续追问:“如何留下烙印,又如何解除契约?” 周郎中老神在在:“书中说,狐妖会在爱人身上留下咬痕。” “解除契约,大概就是毁掉婚书,解除婚约。” “放在人间便是和离或休妻。” “狐妖骄傲,又怎会以休妻的方式解除契约?” 周郎中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扯远了,这是老夫在古籍上看到的,或许当不得真。” “还请将军不要抱太大希望。” “毕竟,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谁的血可以治病救人,拯救万物。” “老夫再给陈小姐开一些补血的药方,或许能缓解她的病情。” 陆子谦有些走神,等周郎中开好了药,他才问:“若真找到狐妖,她的血救人后,她会怎样?” “只要不是心头血,就跟人一样,流一点血不要紧,只是伤一些元气,日后多多进补即可。” 苏玉娇站在门口,浑身冰冷,他问的那般详细,是相信了她是狐妖,还是想用她的血救陈芸娘? 昨晚墨书离开时同情的眼神,她现在终于看懂了。 连墨书都知道,让她隐藏自己万能血的事,他却当着那么多的人面百般询问? 苏玉娇听到开门声,立刻藏在暗处。 见只有周郎中有人追出来,她便悄悄的追了上去。 在黑暗的胡同里,周郎中突然被人用簪子抵住了脖子。 “刚刚那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不说就杀了你!” 老头吓得两股颤颤:“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说我说。” “今日上午一个蒙面男子找到老朽,逼着老朽撒谎骗人,否则就杀了我全家。” “老朽也是不得已!” 苏玉娇又问:“男子容貌声音特征!” 周郎中努力回忆着:“那人……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身高八尺,身形健硕,听声音像是京城口音,其他老朽没注意。” “当时他也是拿刀架着老朽的脖子,老朽只顾着害怕了,根本不敢细看。” “跟我进去。” 她查不到背后的人,就让陆子谦查。 砰! 房门被人踹开,吓得房中几人一起回头。 陆子谦在看到苏玉娇的瞬间有一秒钟的心虚,她怎么会找来? “娇娇,你怎么来了?” 苏玉娇冷笑:“不来怎么知道,你金屋又藏娇了?” “娇娇,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 他将老头儿拽到房中:“说吧。” 周郎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是被人指使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子谦脸色越来越黑,竟被人耍了。 苏玉娇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色,讽刺开口:“蠢货,这种话也信,脑子被猪啃了。” “查不出来幕后之人,就别说你是将军,丢人。” 她又对着陈芸娘骂道:“某些人也不必装死害人,可别装着装着真的死了。” “我等着你原形毕露那一天!” 最后,苏玉娇目光失望的看了陆子谦一眼,转身离开! 陆子谦急忙追出去,这件事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刚缓和的关系又会破裂。 “娇娇,你听我解释。” “听个屁,别跟着我,小心我对你挖心掏肝!” “陆子谦,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跟陈芸娘纠缠不清,你是想跟她纠缠一辈子吗?” “既然这么舍不得,干脆娶回家供起来,藏在外面偷偷摸摸的,你对得起谁人家?” 陆子谦见她完全失去理智,情急之下只能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强迫她听他解释。 第121章 苏玉娇气急了,每次都来这一套,是想证明他力气大吗? 女人屈膝抬腿,准备将对付胡三那一套用在陆子谦身上。(胡三,被女主踢爆卵蛋那个家丁。) 只可惜,陆子谦早有防备,毕竟一身武功不是白学的。 男人贴的更近了,并且用自己的腿紧紧压着她的腿。 “滚开,混蛋!” 陆子谦也有些生气了,这女人怎么跟倔驴一样,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能不能正常点?” “听我把话说完?” “你这么疯疯癫癫的是做给谁看?” 他将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紧贴着粗糙冰冷的墙壁,令她无法动弹分毫。 “芸娘快死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用你的血去救她,我让墨书问你,只是感到好奇。” “如果能找到跟你一样流着特殊血的人,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也无法体会我们之间那份特殊的情谊。” “跟感情无关,单纯只是友情。” “你跟金牡丹也是朋友,如果她有难,你会见死不救?” 苏玉娇忍不住呸了一口:“别拿你们肮脏的奸情跟我们纯洁的友情相提并论,恶心!!”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感情,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刚刚,我已经答应三皇子当他的侧妃了。” “嫁给三皇子之后,我什么都不用做,他会立刻放了我大哥。” “我现在才知道,跟着有本事有权势的男人,比跟着你这种自负、无能又狂妄的男人强多了。” “你有本事就去跟三皇子抢女人!!” 这一刻,她真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了。 哪怕随便嫁给一个男人,只要能彻底跟他分开,她也愿意! 爱情的苦,她吃够了! 真的不想继续了! 今晚她没哭,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他,眼中全是厌恶和愤怒! 陆子谦却是气的双目赤红,她竟然要嫁给三皇子,还说他无能!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这般不堪? 陆子谦气的一拳打在墙上,呼啸的风声就在她耳边响起,吓得苏玉娇浑身一颤,本能的闭上眼睛。 只不过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倒是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睁开眼,对上他极努的眸子:“和离吧,干脆点,真的挺没意思的。” “这年头谁离开谁不能活,真的没必要强行捆绑在一起。” 男人冷笑,捏着她的下巴,近乎咬牙切齿:“你还是太天真了。” “想嫁给三皇子吗,我如你所愿,只要你敢嫁!” 苏玉娇看着男人被激怒后的冷笑,心中有一瞬的害怕:“你要做什么?” 陆子谦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人扛在肩上消失在黑夜中。 他带着她来到三皇子的府邸,轻松躲过所有侍卫,身形稳稳的落在三皇子的寝宫屋顶。 陆子谦掀开一片灰瓦,男人的惨叫声和女人的哭喊声,清晰地的从大殿之内直冲房顶。 顺着声音向下看去,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被狗链子拴着脖子,另一头拴在大殿的柱子上,楚仲渊正拿着一个火红的烙铁在男人身上烙烫。 旁边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美妇人不断磕头求饶,求他放了自己夫君。 “婉儿,别求他,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被奸人玷污。” “呸,人人都说三皇子爱民如子,如今才知,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第122章 楚仲渊听着男人的骂声不慌也不恼,依旧慢条斯理的换了一块烙铁,直接烙在男人嘴上。 “啊……” “求你不要,呜呜呜……求你放了他,我……我什么都愿意。” 楚仲渊放下烙铁,旁边一个宫女走上前给美妇递上一颗红色药丸。 “婉儿,不要吃……不要吃!”男人大喊,却无济于事。 美妇人吃了药丸,很快便媚态尽显,她情不自禁的撕扯自己的衣裳,当着自己夫君的面,主动贴上三皇子。 并且欲求不满,竟主动求着三皇子玷污她。 “畜生……畜生……”婉儿的夫君,愤怒、嘶吼,谩骂,诅咒,双眼血红,因剧烈挣扎,脖子都被铁链磨出了血。 苏玉娇捂着嘴巴,恶心的想吐,她想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下面还有来回巡逻的侍卫,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能扯陆子谦的衣袖。 陆子谦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继续看。 美妇人被他奸污之后,便赏给了府中侍卫。 紧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进来,众人下跪行礼,称呼她刘侧妃。 那个被称为刘侧妃的美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在楚仲渊玩味的目光中浑身颤抖,当众脱衣。 “本殿从不亏待任何人。” “既然本殿睡了你的女人,你也可以睡本殿的女人,这很公平。” 话音落,侍卫掰开婉儿夫君的嘴,给他塞了一粒红色药丸。 楚仲渊摸着刘侧妃惨白的小脸,轻轻推了一把:“去吧。” 刘侧妃浑身颤抖,死咬着唇,泪流满面,屈辱的走到陌生男子面前…… 而三皇子却坐在榻上如看戏一般,欣赏着自己的侧妃跟其他男人行夫妻之事。 男人看着看着来了兴致,便随手拉过一个宫女压在身下…… 在刘侧妃出现的那一刻,苏玉娇就闭上了眼,她根本不敢看,这……太残忍了。 这里的女子仿佛不是人,甚至连男人的玩物都不算,这就是皇权社会真实的现状吗? 陆子谦强迫她看,想让她认清现实,别天真的以为离开他的保护她能活的很好! 苏玉娇狠狠的咬着他的虎口,只要他不松手,即便咬出血她也不松口。 很快,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滴答滴答往下流。 陆子谦仿佛感觉不到疼,他知道她恨他让她认清了残酷的现实,打破了她和离的美梦。 男人贴在她耳边,声音冰冷刺骨:“这就是你想当的侧妃?” “如果你还认不清现实的话,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陆子谦带着苏玉娇离开皇子府,女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放开我,我哪也不去。” 男人冷笑:“由不得你!” 他带她来到金牡丹的住处,依旧是房顶,苏玉娇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金牡丹穿着她设计的那种肚兜,正在跳舞…… 金牡丹从小就喜欢跳舞,她不觉得跳舞是为了讨好男人,反而觉得优美的舞蹈是一种艺术。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艺术一词,但她就是觉得跳舞是一件神圣美好的事情。 可如今,她却穿成那样,跳的搔首弄姿,媚俗不堪! 她对面,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她的舞蹈。 “过来。” 他冲她招手,金牡丹停下,香汗淋漓,娇喘吁吁,也不知跳了多久。 她走到男人跟前,自然的跪下,将头贴在男人腿上,像小猫儿一样,任由男人溜猫逗狗一副抚摸她的脸。 第123章 突然,他拍拍她,说了一句酒水喝多了,想去方便。 而后,苏玉娇便看见了那终身难忘的一幕。 “呕……”她忍不住干呕出声,陆子谦带她离开。 她像是被吓坏了一样,浑身起满鸡皮疙瘩,颤抖着,崩溃着…… “为什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 “那个男人是谁?” 陆子谦将她搂进怀中,轻抚她的后背,开口解释:“金牡丹背后的金主是丞相家的大公子,莫凌宸!” “若没有他护着,金牡丹立不了女户,也做不成生意。” “即便你帮她赎了身,也是再次沦落风尘的命运。” “所以,她会极尽所能的讨好莫凌宸,这样……她就只用伺候一个男人,而不是伺候一群男人。” “这些事她从未跟你说过吧?” “你还当她过的有多潇洒?” “一个人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没有公婆管束,不用讨好夫君?” “现在你还想给三皇子当妾吗?” “呵,要不要我再带你去看看给人当妾的下场?” “达官贵族就不说了,就说那些乡绅富商,家里都有成群的痰盂婢、暖脚婢、如厕婢……” “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根据字面意思你也该懂!” “现在你还觉得嫁给我是你的不幸吗?” “你还是坚持要和离吗?” “没有我的点头,你立不了女户,跟张万三的生意也做不下去,还有我娘给你那些银票、珠宝,以及你在夫家赚的所有银钱,你一文钱都带不走。” “你唯一的容身之所便是回娘家,被爹娘嫌弃,被嫂子排挤,最后他们会为了救你大哥,亲手把你送到三皇子的床上当玩物。” “你被三皇子玩腻之后,就跟刘侧妃一样,让你伺候谁你就得伺候谁。” 陆子谦捏着她的下巴:“苏玉娇,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才会让你如此天真。” “小桃就比你清醒许多,她知道离开我的庇佑,你根本活不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想一想,还要不要继续跟我闹?!” “我的耐心有限,你若再摆不清自己的位置,继续恃宠而骄,我会让你跟金牡丹一样,跪着伺候人。” 陆子谦把苏玉娇丢在城东的小院中,便独身离开了。 当晚,苏玉娇噩梦不断,以至于发了一夜的高烧。 “不要……不要……” “妈妈……我好想你……” “我想回家,这里……好可怕……” 陆子谦握着她的手,听她说了一晚上的梦话,有很多是他觉得陌生的词语。 男人眼中满是内疚,没想到竟然把她成这样! 看着她憔悴的小脸,他心疼又无奈。 太医一个一个的来,苏玉娇依然高烧不退。 “周太医,为何一个小小的风寒发热你都治不好?” 周太医叹气:“心病还需心药医,少夫人这是心病,是她自己不愿醒来,用多少汤药都没用。” “将军可以试着打开她的心结,否则少夫人情况危矣!!” 陆子谦脸色阴沉:“竟如此严重?” “我该如何打开她的心结?” 周太医想了想:“试着说点少夫人爱听的,或者能将人喊醒。” “对了,之前苏郎中用的酒水擦身的方法也可以试一试。” “下官医术不精,若是苏郎中在,定能医好少夫人的病。” 听着周太医的话,陆子谦前所未有的担忧,他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若知道如此,他昨晚肯定不吓唬她。 其实,那也不算吓唬,那就是事实,女子离开夫家的确没有活路。 没成想,她竟然吓成这样! 周太医走后,陆子谦拉着苏玉娇枯瘦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竟不知她这段时间竟然瘦了这么多? 第124章 “娇娇,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看那些。” “只要你醒来,你打我骂我都行,我绝对不对你说那些狠话。” “那些只是气话,我哪啥的那般对你。” “我只是气你宁愿嫁给三皇子做妾,也不肯好好跟我过。” “我听到你要离开我,才会失去理智……” “萧王爷去世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难怪你昨晚会那般情绪失控。” “这个办法行不通,还会有其他办法……” 陆子谦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苏玉娇终于醒来。 “你醒了?”男人有些激动。 对上他惊喜的眸子,苏玉娇显得冷淡许多。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他让她看清了现实的残酷,也让她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天真。 今后她对他便只有算计,只有这样她才能活! 突然,女人将脸埋在他的手心,滚烫的泪水仿佛烙印着他的心。 陆子谦看她这个样子,的确很心疼,他低声轻哄:“乖,不哭了。” “眼睛都哭肿了。” 苏玉娇哽咽:“萧王爷死了,这一次又失败了。” 男人抱着她轻声安慰:“天意弄人,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大哥暂时是安全的,我派人暗中保护着,不怕三皇子使坏。” “太子也略施小计,把护送和亲队伍的任务交给了他。” “他最少有半年都不在京城。” “我们还有时间想其他办法。” 苏玉娇突然抓住陆子谦的手:“子谦,我想求你一件事!!” “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绝对不跟你闹,哪怕你要娶陈芸娘为平妻,我都不反对。” 她一脸祈求的看着他! 陆子谦皱眉,伸手捏捏她苍白的脸蛋:“我何时说过要娶她,我跟她真的没关系。” “行了,不提她了,免得又惹你不高兴。” “你想求我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都答应你。” 苏玉娇盯着他,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去跟皇上请命,夺回赤木辽原!” 陆子谦不解的盯着她:“这是为何?” “只要你夺回赤木辽原,皇上必定大赦天下。” 陆子谦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办法。 况且收复赤木辽原,是他毕生的梦想。 他当即答应:“我会尽量促进此事,但……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 “你何时怀上我的孩子,我何时带兵出征。” “战场凶险,我总要留个后,这也是对你的保障!” “若我遭遇不测,你也好有个孩子傍身。” “好。”苏玉娇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如此爽快,反倒让陆子谦有些不适应。 他盯着她细嫩苍白的小脸,仿佛想透过这张美人皮看到她真实的想法。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这次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是她又不是她,仿佛戴着一张面具。 “你不生我的气了?” “当真愿意给我生孩子?” 苏玉娇淡淡一笑,伸手将挡在眼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大病一场,想通了许多。” “从前是我幼稚了,没有看清世道的艰难,终日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 “从今往后不会了,我会现实一些,不再理想化。” “生儿育女是每个为人妻者该做的事情,更何况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你和我的孩子,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之前总是敏感多疑、患得患失,可能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或许有了孩子,我就能安心了。” 她看着他,语速不疾不徐,语气很平静。 她终于又变成了他喜欢的乖顺模样,只是让他觉得不真实。 她还说了许多他没听过的词,世界?理想化?结晶?安全感? 这一切都透着怪异,让他觉得她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她了。 第125章 “怎么了,为何这般盯着我?” 陆子谦皱眉,总觉不太舒服,但她的话又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娇娇,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你要是气还没消,你就打我两下,骂我几句,发泄出来总好过憋在心里。” 苏玉娇莞尔一笑,便是倾国倾城。 “你想多了,我真没生气,人总会成长的。” “那晚的确吓到我了,不过也算吃一堑长一智,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了。” “我倒是感谢你那晚带我看清了现实。” “更何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心软好哄,怒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我昏迷时,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你巴拉巴拉说了三天,我心里的怒气早就消了。” 说着,她伸手推了推他:“你快回去吧,不是说要风风光光接我回府吗?” “我可不想回去后被府中下人指指点点。” 陆子谦还是狐疑:“真不生气?” 苏玉娇笑容得体:“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你不想接我回府?” “还是接我回去后,无法跟陈芸娘交代?” 陆子谦听到她主动提起陈芸娘,怕一会儿又会吵架,最终落荒而逃。 小桃进来的时候,苏玉娇正倚在床头看书。 “小姐,您刚醒来,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她淡淡的回应:“嗯,睡不着,看会儿书。” “小姐在看什么?” 小桃是认识字的,当她看到封皮上写着女戒二字,忍不住瞪大双眼。 “小姐,你怎么在看女戒?” “你不是说这是……是……是压迫女性的糟粕吗?” 苏玉娇放下书,静静的看着小桃,语重心长的开口:“从前是我错了。” “这可不是糟粕,而是句句真理名言。” “就比如这句话,我就很喜欢,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尤其最后一句,夫死从子,我格外喜欢!”她说到这句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精光。 小桃被吓得浑身一颤,她好像出现了错觉,她竟然觉得小姐刚刚的眼神好可怕。 “小姐,您……您没事吧?” 苏玉娇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小姐,奴婢觉得您……您好像不一样了?” 苏玉娇没接腔,而是吩咐其他的:“去打听一下陈芸娘身边的人和物,尤其是她身边的丫鬟,调查一下背景,越详细越好。” “另外再去找一下牡丹,让她帮我留意一下,最近有没有新获罪的官妓或者军妓。” “会武功的最好。” 小桃一脸惊讶:“小姐,你打听这个作甚?” “让你去就去。”她的语气有些犀利。 当天下午,陆子谦和王管家带着一众奴仆浩浩荡荡进了城东小院,风风光光的把苏玉娇给接回去了。 府中张灯结彩,铺设红毯,焕然一新,百余奴仆跪在将军府门口,叩拜迎接。 两个嫂子送上礼物,包括二房的人也都被迫出来说客套话。 这一次,陆子谦可谓是给足了她排场和脸面。 “娇娇,你可算回来,快进来,让娘看看,又瘦了。” “走走走,娘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周氏拉着苏玉娇的手欢欢喜喜的进了餐厅,高兴的跟刚娶了一个新媳妇一样。 “尝尝这个鱼,刚从河里捞的,新鲜的很。” 苏玉娇尝了一口,突然有些干呕,陆子谦紧张道:“不舒服?” 苏玉娇摇头:“没事。” 周氏又给她夹了一只虾,苏玉娇只是闻到味道就干呕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周氏最先反应过来:“娇娇,你……是不是有了?” 苏玉娇一愣,伸手给自己把脉,脉象跳动流畅,像是一串圆润的珠子在滑动,这是典型的喜脉。 苏玉娇猛地松开手,她怀孕了? 根据时间推算是雪山那一晚! 那一晚她晕了过去没有吃避子丹,第二天她想补一颗,却因为感情缓和犹豫了。 没想到,那一次就中了! 第126章 陆子谦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是怀上了。 他此刻的心情又激动又有些不相信,总之是开心的。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期盼她的孩子。 陆子谦一把抓住苏玉娇纤细的手腕,高兴的像个愣头青:“怀上了?” 苏玉娇想收回手,不知为何自从看到那晚的事,她便开始对他生理学不适。 又或许不只是他,而是对每个男人都感到恶心。 “嗯。”她点头,嘴角还含着幸福的笑。 陆子谦激动的把她搂在怀中,紧紧的抱着,忍不住在女人白嫩的脸蛋上亲了几口。 “好好好,这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这孩子是我们陆家的小福星。” “他一来,爹娘和好,陆家也添丁了。” 周氏开心的合不拢嘴,两个嫂子也替苏玉娇感到高兴。 弟妹终于熬出头,即便没有男人的爱,只要有了孩子,便一辈子高枕无忧了。 “弟妹,你多吃些。” “对对对,看你瘦的,是该多补补。” 周氏和两个嫂子不停往她碗里夹菜,陆子谦更是贴心的帮她剥虾皮、挑鱼刺! “啊……不好了……不好了……” 院中,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打破了饭厅喜悦的气氛。 大嫂白青柔见是自己房中的丫鬟,蹭的一下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丫鬟和婆子吓得瑟瑟发抖,指着假山后面的池塘,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白青柔身形一晃,急忙冲了出去。 苏玉娇等人也紧跟其后,只见水塘旁边跪着两个湿漉漉的家丁,旁边还躺着一个稚嫩的孩子。 “舟儿!!” “舟哥儿!!” 白青柔扑了过去,发现孩子已经没有呼吸,抱着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周氏则是脚步踉跄,瘫软在地。 旁边两个家丁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苏玉娇扒开人群,将孩子从白氏怀中抢走:“让我试试。” 白青柔本能的抱紧孩子,听到苏玉娇的话后才松了手。 苏玉娇发现孩子面部青紫肿胀,口腔和鼻腔有泡沫和污泥,四肢冰凉,且已经失去意识。 根据以上判断,这种情况是比较严重的。 苏玉娇立刻跪在孩子一侧,一手压前额,一手提下颌,打开气道,清理孩子口鼻中的泥沙和异物。 然后迅速解开孩子的衣扣,保持呼吸道畅通,用拇指和食指捏紧舟哥儿鼻孔,连续吹气2-5次。 紧接着,她两手腕重叠,十指交叉,两臂垂直,用身体的重量向下按压五厘米。 每分钟按压100-120次,每按压30次就进行两次人工呼吸。 众人站在一旁,根本帮不上忙,也不敢上前打扰。 苏玉娇一直重复这些动作,很快便累的满头大汗,两只手臂更是酸到按不动。 陆子谦不知道她的方法有没有用,但看着她满头大汗,累到虚脱,却是心疼无比。 “还需要按多久?” “半个时辰后,若还没有醒来,就不用再按了……” “我来,你在旁边指导。” 苏玉娇点头,她的确没有体力了。 陆子谦不用她怎么教,很快就能上手,且动作标准,细节到位。 毕竟看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动作又不难。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白氏和周氏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没希望的时候,孩子突然呛出一口水,紧接着又咳出几口水。 白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提着的那口气松了,整个人瘫软在地。 苏玉娇看到孩子醒来,也松了一口气。 “快去拿棉被。” “是是是。” 白氏抱着孩子哭的稀里哗啦,抱着孩子亲了又亲。 第127章 周氏也是喜极而泣,拉着孩子的小手不断的揉搓哈气,帮他取暖。 孩子醒来,吓得哇哇大哭。 “棉被来了。” “没事了,一会儿吃点驱寒的汤药就好了。” “孩子受了惊吓,大嫂你多安抚安抚。” 白青柔缓过劲儿来,竟然抱着孩子跪了下来,不停给苏玉娇磕头。 苏玉娇连忙躲开:“大嫂这是作甚,你快起来,我怎么能受你的跪拜。” “弟妹,今日若是没有,舟哥儿怕是……怕是就不中用了。” “呜呜呜……谢谢弟妹……” 白青柔跪在地上哭了许久,才被众人搀扶起来。 周氏问了照顾舟哥儿的丫鬟婆子,才知道两人偷懒,一会儿没看住,孩子就掉进水里了。 周氏当众惩罚了二人,确定是意外后,这件事才算过去。 陆子谦一直搂着苏玉娇,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我扶你回房休息。” 他的动作的小心翼翼,毕竟她怀着他的孩子,刚刚又累着了。 最后,他干脆将人抱起,大步大步的回到卧房。 苏玉娇心里抗拒,但却没力气挣扎。 只是两人到了房中,她就找借口将人支走了,实在不想跟她共处一室。 正好外面响起周氏的喊声,陆子谦温柔开口:“你先睡会儿,我很快回来陪你。” “嗯。” “娇娇睡下了?” 陆子谦点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娘找我有事?” “从今晚开始,你跟娇娇分房睡。” “为何?” 陆子谦的第一反应是抗拒反对,他好不容易把媳妇接回来,为啥要分房睡? “娇娇怀了身子,你们不能再同房。” “娘怕你不知轻重……特意过来交代一声。” 陆子谦尴尬的摸摸鼻子,他的确不知道女子怀孕不能行房,他以为肚子大了才不能。 他原本还想趁着出征前跟她好好温存温存。 虽然,她跟他回府了,也变的听话懂事,不吵不闹,但他总觉得她好像对他淡了许多。 她甚至说不介意他娶陈芸娘为平妻! 只有真正不在乎才会不介意他有其他女人。 不过,她现在说的应该是气话,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他? “行,我知道了,今晚就搬到书房。” 周氏还有些不放心:“儿啊,以后可要对娇娇好点。” “你马上就是要当爹的人了,不能再随性而为了。” “娇娇跟着你没享一天福,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若是再有下次,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陆子谦认真的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他接她回来就是打算对她好的。 若是他能平安从战场上回来,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苏玉娇得知陆子谦要跟她分房睡,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表现的有些不舍。 陆子谦哄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小桃推门进来,确定房中没人才开口:“小姐,你让查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陈芸娘身边新买的丫鬟叫莲花。” “是墨书从周道牙行买过去的。” “奴婢派人观察了一天,发现她给陈芸娘的药里吐口水,放蟑螂。” “她好像对陈芸娘有很大的怨气。” “奴婢让小乞丐继续盯着她,或许还有其他发现。” 苏玉娇点头:“嗯,你明日继续去盯着。” 第二天下午,小桃终于有了发现。 莲儿正在买菜,一个买菜的农妇喊了一声莲儿,莲儿回头看了一眼,竟然落荒而逃。 小桃感到疑惑:“大婶,我买几个萝卜。” 趁着农妇装萝卜的空档,小桃趁机问道:“婶子,你认识刚刚那个姑娘?” “我妹妹小时候走丢了,刚刚姑娘有点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从小走失的妹妹。” 第128章 卖菜大婶当即摇头:“姑娘,你找错人了,莲儿可不是你妹妹。” “你们认识?” “咋不认识,我看着长大的。” “这是我邻居家的丫头,我们是城外,枣树村的。” “我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肯定不是你要找的妹妹。” 小桃追问:“那你刚刚喊她,她咋不理人,还吓跑了?” 卖菜大婶摇头:“我哪知道,可能是因为她哥的死,受刺激了。” “她哥死了?咋回事?” “大婶,我再要两个白菜。” “行,我给你装。” 卖菜大婶生意好,又爱说闲话,自然是问啥说啥,跟倒豆子一样把有关莲儿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桃这才知道,莲儿爹娘早死,她从小跟着哥哥相依为命。 前段时间她哥突然死了,而且死的不明不白。 刚开始莲儿还闹着要报官,后来突然不闹了,还给她哥办了丧事。 再之后,村里人就没见过她了。 直到今天被卖菜大婶遇见。 小桃好奇:“她哥叫啥,咋死的,为啥不报官?” “她哥叫王勇,在军营里当兵,好像是陆家军的人。” “那阵子,莲儿闹着要去将军府找陆将军给她哥主持公道,她说陆将军最是t恤下属,不会让手下的兵死的不明不白。” “哪怕对方有权势,陆将军也不怕。” “可后来她突然不闹了,也没再提给她哥报仇的事儿。” 小桃为了套消息,买了不少菜,可把大婶给乐坏了,临走还送她两头蒜。 小桃回去后,就把消息告诉了苏玉娇。 “嗯,知道了,你明日跟我出门一趟。” 第二天一早,苏玉娇说要回娘家一趟,周氏便同意她出门了。 她找了一家生意好的茶楼,让小桃去找王莲儿。 “莲儿姑娘,我家夫人请你喝茶。” 王莲儿一惊,下意识的想逃。 小桃挡住她的去路:“莲儿姑娘别怕,我家夫人没有恶意。” 王莲儿被小桃的气势吓到,哆嗦着开口:“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家夫人为何要找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 “就在对面茶楼。” “请吧。” “把这个戴上。”小桃说着,递上一块面纱,自己脸上也戴了一下。 王莲儿更加忐忑了,却不敢反抗。 两人进了包厢,苏玉娇正倚在窗前喝茶。 “是你?” 王莲儿一眼就认出,苏玉娇是那晚揭穿周郎中的女子。 她还骂陆将军是蠢货,似乎身份不一般。 苏玉娇放下茶盏,轻柔的开口:“坐吧。” “奴婢不敢。” 苏玉娇也不强求,语气依旧温和:“知道我是谁吗?” 王莲儿摇头。 “你应该猜到了,只是不敢说而已。” “我是陆子谦的结发妻子,也是陈芸娘口中的贱人。” 王莲儿吓得浑身一抖,将头埋的更低了,她曾不止一次听到陈芸娘主仆骂她贱人。 “你不用怕,我不会迁怒于你。” “今天找你来,只是想让你替我办事,我知道你接近陈芸娘是想替你哥报仇。” “既然陈芸娘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除之?” 王莲儿震惊的抬头,她怎么知道? 自己该不该承认? “你叫王莲儿,你哥叫王勇,你们家住枣树村,父母早亡,兄妹俩相依为命……” 王莲儿见她把自己的底细都摸透了,也就不再遮掩。 “对,我就是要杀了她,替我哥报仇。” “她是杀死我哥的凶手。” “我想报官,可她是县主,我怕官官相护。” “后来,我又想找陆将军替我哥做主,谁曾想她竟是陆将军的外室,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 “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是她主动勾引我哥,又杀了我哥,还诬陷我哥是奸污女子的淫贼。” “她让我哥死了都不能瞑目。” 王莲儿情绪激动,一边咒骂一边哭喊,恨不得将陈芸娘碎尸万段。 小桃给她递了一杯茶:“你慢慢说,把你哥的冤屈告诉夫人,夫人会替你做主。” “你哥怎么会被陈芸娘杀害?”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杀一个当兵的?” 王莲儿哭哭啼啼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我哥跟陆文是多年好友,前阵子陆文成亲,我哥去道贺。” “结果陆大哥刚成亲两天,老娘就死了。” “我哥知道陆大哥孝顺,死了老娘肯定伤心难过,就过去帮着他一起操办丧事。” “我哥回来说,陆大哥娶的县主媳妇不是个好相处的,她高傲的很,根本看不上陆大哥。” “就连婆婆的丧事都不穿孝服,依旧穿金戴银,打扮富贵。” “而且一点都不帮忙,全靠陆大哥一人操持。” “我哥当时还说,陆大哥娶个这种媳妇,怕是日子不好过。” “其实陆大哥娶她是因为她会医术,想让她给陆大娘治病。” “谁知道刚娶进门,她就克死了婆婆!!” 第129章 王莲儿继续说道:“偏又因为她县主的身份,陆大哥非但不能生怨,还要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 “办完陆大娘的丧事,陆大哥连着两天没去上值,也没告假,我哥有些不放心,就去他家里找。” “结果看到陆大哥把陈芸娘吊在树上打,打的遍体鳞伤,还说她故意不给陆大娘医治,是个黑心婆娘。” “我哥怕闹出人命,便救了陈芸娘。” “又过了几天,我哥突然对陈芸娘转变了态度,说她也是个可怜人,说陆大哥太过分了。” “十句话有九句话都不离陈芸娘,话里话外都说她很好。” “还问我,愿不愿意认她当嫂子,甚至叮嘱我等人娶回来后,别提她是二嫁女的事儿,怕她听了伤心。” “我当时就觉得她为了不被陆大哥报复,故意勾引我哥救她。” “我哥非她不娶,主动跟陆大哥谈,想让他写放妻书,结果等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具死尸。” “我去找陆大哥,才知道是陈芸娘杀了我哥,并且逃走了。” 苏玉娇皱眉:“她不是指望你哥救她吗,为何要杀了你哥?” 王莲儿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人就是她杀的。” “你如何确定?” “难道不应该是,你哥惦记陆文的妻子,陆文恼羞成怒杀了你哥?” “我一开始也这样怀疑过,但陆大哥说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害死他娘的贱人杀自己的兄弟。” “陆大哥是个直爽的人,他不会骗我,且他跟大哥是多年好友,他不是杀我大哥。”王莲儿一脸笃定。 苏玉娇了解事情始末,才问:“你想怎么替你哥报仇?” 王莲儿摇头:“我也没想好。” “我本来想一刀杀了她,但拿起刀却下不去手,我不敢杀人。” “而且她是县主,我怕万一我杀了她,会不会被诛九族?” “我不能连累家里的叔伯婶子,这些年若没有他们帮衬,我跟我哥也活不到现在。” “后来我又给她下毒,但不是她发现了,还是没有喝,她并没有中毒。”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小荷贴身伺候,也不许我靠近,我只能再想办法。” 苏玉娇说,你帮我办事,我帮你除掉她。 王莲儿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她自己又笨又蠢,想报仇很难。 但是将军夫人想对付那个贱人,就容易很多。 苏玉娇递给王莲儿一瓶药:“这药无色无味,回去兑水后浸泡小荷的毛巾,她用过之后会浑身起疹子。” “到时候你就有近身伺候的机会了。” “若陈芸娘想收你当心腹,无论她怎么考验你,你都要忍住。” “得到有用的消息……对了,你会写字吗?” 王莲儿点头:“奴婢的大伯是村里的教书夫子,我和哥从小跟着大伯读书,大哥回来再教给我。” “很好,你得到有用的消息就写一张纸交给门外的小乞丐。” “是。” “对了,将军府应该有她的眼线,你到时候注意点,盯紧小荷,她们近期肯定会联系。” 毕竟,她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府中传开,到时候那个眼线定会想办法通知陈芸娘。 王莲儿回去后,按照苏玉娇教的做的,一切都很顺利。 第二天早上,小荷脸上身上长满了红疹子,像是得了麻风病一样。 “你别靠近。” 陈芸娘会些医术,知道很多皮肤病都会传染,所以她根本不让小荷进屋。 王莲儿去请了郎中,郎中说小荷得了脏病,虽然吃药就能控制,不会伤及生命,但是会传染。 陈芸娘一听是脏病,嫌弃的不行,还骂她是浪货,管不住自己的裤裆,是个男人就发骚。 小荷哭着求陈芸娘不要赶走她,她走了真没地方去。 得了脏病,别说那些姘头了,连窑子都不要她,她只能等死,哪有钱看病吃药。 若是能留下,还能买药续命。 就这样小荷一夜之间从贴身大丫鬟,变成了院中的粗使丫鬟。 陈芸娘的一切东西她都不能碰,就连屋子都不能进,只能做一些砍柴、烧火、挑粪、刷马桶的活儿,还要睡在柴房里。 王莲儿也顺利通过陈芸娘的考验,成了她的贴身大丫鬟。 苏玉娇那边,很快就把自己有孕的消息传了出去。 小桃一脸不解:“小姐,别人都是遮着藏着,您怎么故意往外传?” “就不怕那些见不得您好的人来害您?” 苏玉娇冷笑:“我就是要让她们来害我。” “小姐,您这是为何?” “别问了,按我说的做。” 当晚,苏玉娇怀孕的消息就传到了陈芸娘耳中。 陈芸娘当下便坐不住了,绞尽脑汁想打胎。 “莲儿,去叫小荷来。” “别让她进来,让她隔着门板跟我说话。” “你去大门口守着,若有人来便出言提醒。” “是。” 王莲儿将大门虚掩着,努力伸长脖子听二人的谈话。 好在两人隔着门板喊话,势必要提高音量,她虽听得不太清楚,也听得七七八八。 只不过她还来不及传递消息,小荷便出门了。 走的匆忙,怕是去办重要的事情了。 于是,她将脖子上的银锁摘下来递给胡同口的小乞丐。 “跟着她,看看她都见了何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回来后有重赏。” 小乞丐拿着银锁立刻追了上去。 苏玉娇得到消息后,便写了一封信,让小桃去找周太医。 周太医得知苏郎中来京城了,想找他探讨医术,高兴的饭都不吃了,当即赴约。 只不过等他到了约定的地点并没有见到苏郎中,倒是见到了貌美的陆少夫人。 “陆夫人,您怎会在此处?” “陆夫人的身体可好些了?” 前阵子,她还昏迷不醒,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莫不是赶巧了,是来找他医治的? 苏玉娇客套的行礼,开门见山的说:“我今日是以苏郎中的身份来赴约的。” “这?”周太医有一瞬间的懵逼。 啥意思? 难不成苏郎中还邀请了陆夫人? “周太医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苏郎中!” “今日是我约的您!” “找您来是有事相求!” 第130章 周太医大惊,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她,眉眼确实挺像的,声音和肤色都能伪装,但身高如何改变? “你当真是苏郎中?” “如假包换!”这次,苏玉娇用的苏郎中的声音。 “那身高?” 苏玉娇笑了笑:“这就更简单了,穿一双厚底的靴子即可。” 周太医捋着胡须不停的感叹:“你竟是女子!”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周太医请坐,咱们坐下聊。” 苏玉娇解释了一番,说自己从小看医术,对医术有一点点天赋,小时候有幸结识莫神医,被她指点过医术。 周太医又感叹一番,两人才进入正题。 苏玉娇伸出手请周太医给她把脉,周太医虽然疑惑,但却照做了。 “是喜脉,恭喜陆夫人。” “从脉象看,胎象稳定,并无大碍。” “不知陆夫人找老夫帮什么?” 苏玉娇突然就红了眼圈:“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我想请周太医配合我演一场戏,帮我保住孩子。” “这……” “周太医,我不会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只想自保。” “控制瘟疫的药方到底是谁研制出来的,我想您心知肚明。” “就陈芸娘那半吊子,她连个风寒都治不好,她能控制瘟疫?” “可为何最后县主的封号落在了她头上?” 苏玉娇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我乔装打扮混入疫区,就是想立功救我大哥。” “可最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其中若是没有我夫君的帮助,功劳会落在陈芸娘头上?” 周太医听她谈及朝政,立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陆夫人慎言,老夫不想听这些,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苏玉娇却是丝毫不在意:“我知道周太医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卷入朝堂纷争。” “你一旦说出真相,就等于站到了三皇子的队伍,被迫做了选择。” “所以,装聋作哑才是明智,无论将来谁输谁赢,都影响不到您。” “我就是知道您什么都不会说,所以才敢跟您说这番话。” 周太医叹了一口气,惭愧的看了苏玉娇一眼,他知道这事落在谁身上都无法释怀,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她心里肯定更难受,明明是自己的功劳,却被夫君难给了其他女子。 “周郎中,我并不想讨论朝政,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的处境。” “我夫君心里爱着别的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抢走了属于我的功劳,如今又要来残害我的孩子。” “我不得夫君欢心,如今这孩子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求周太医帮帮我。”苏玉娇说着就要下跪,被周太医阻拦。 “你想让老夫怎么帮你?” 苏玉娇说出自己的计划,周太医思量再三,最终答应。 周太医走后,小桃才进来通报:“小姐,陈芸娘的眼线查到了,是厨房的粗使婆子,刘妈妈。” “她儿子刘全是个烂赌鬼,赌坊要砍手,被陈芸娘救了。” “陈芸娘替刘全还清赌债,刘妈妈帮陈芸娘办事。” “莲儿说,陈芸娘身边的小荷刚刚去了刘全家里,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逼迫刘妈妈给您下堕胎药,之后再畏罪自杀。” “说事成之后,再给刘全五十两,就当是刘妈妈的买命钱。” “刘全嫌五十两太少,要了一百两,小荷同意了。” “刘全收了钱,就演了一出欠债被追杀的戏码。” “刘妈妈心软,便求到陈芸娘那里,答应她的要求。” “怕是今晚,刘妈妈就会动手。” 苏玉娇点头:“今晚也好,速战速决。” “打包一些吃喝回去,这两日厨房送来的饭菜酒水一律不沾。” 第131章 “是。” 当晚,陆子谦亲自端来坐胎药,苏玉娇一闻便知道有问题。 她皱眉,将药碗推到一边。 陆子谦关切的问:“怎么了?” “有些反胃,等一会儿再喝。” 男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蛋,伸手摸了摸,有些心疼:“先吃颗蜜饯压一压。” “夫君,我想吃酸杏儿。” “你去给我买好吗,要悦食坊的。” 陆子谦很喜欢她现在娇娇软软的样子,像小奶猫一样。 “小馋猫,等着。” 等陆子谦买酸杏儿回来,那碗药还在床头放着。 “怎么还没喝药?” 苏玉娇看着他,一双美眸水汪汪、湿漉漉。 陆子谦低低一笑,懂了! “越发会撒娇了,我喂你。” “太苦了,我只喝半碗好不好?” “娇气的很。” 苏玉娇喝完药,便拉着陆子谦陪她看书,只要他不出去,外面的人就不敢进来打扰。 陆子谦看着女人松松垮垮的睡衣,隐约露出一点白腻的皮肤,不由得心猿意马。 他无心看书,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男人的手从衣领伸进去揉捏着,被苏玉娇一把打开。 “我就摸摸,不乱动。” “别乱动,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 “你去给我倒杯水。” 陆子谦绕过屏风去倒水,苏玉娇趁机换了药碗。 她刚刚喝的的确是保胎药,现在换的才是刘妈妈动过手脚的堕胎药。 她之所以留下半碗就是方便周太医取证。 就算来的不是周太医,堕胎药也是真的,她可以见机行事。 这就是她为何留下陆子谦的缘故,只要他不出去,外面的人不敢进来打扰,自然也就没办法销毁那只药碗。 大概一个时辰后,苏玉娇突然满头大汗,捂着肚子喊疼。 陆子谦吓得六神无主,第一反应是让人去请周太医,毕竟,他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 “怎么了?” 苏玉娇没说话,而是猛地掀开被子,只见洁白的睡裤上全是血,显得格外刺眼。 陆子谦吓懵了,有一时间的不知所措。 “快去请太医,快去!”他对外怒吼。 苏玉娇拉着他的手:“子谦,先……先不要声张。” “孕期见红也不一定是流产。” “等……等周太医来了再说。” 陆子谦镇定下来,立刻让人封锁了前后门,不准任何人外出。 周氏进来,看到那么多的血,吓得双腿都软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太医被请来,把脉的时候一直眉头紧皱,然后询问晚上有没有吃什么、喝什么? 陆子谦立刻将剩下的半碗药递上去,周太医闻了闻,立刻将药碗推远些。 “这是……这是绝子药!!!” “此药乃是最毒的打胎药,是由麝香、藏红花、碎骨子、夹竹桃、五行草熬制而成。” “是……是青楼妓馆给姑娘们服用的绝子药。” “陆夫人……怕是……怕是此生都无法生育了。” “什么?”周氏被刺激的晕了过去。 周太医立刻施针,将周氏救醒。 周氏哭天抢地,诅咒下药之人断子绝孙。 陆子谦则是双拳紧握,脸色阴沉可怕,仿佛要杀人一般。 苏玉娇装的就更像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太医安慰了几句,开了一副调理身子的药,便准备离开。 苏玉娇突然喊出他:“周太医留步。” “能不能请周太医帮我保守秘密,我……我不想今后被人指指点点。” “少夫人放心,老夫一定守口如瓶。” 送走周太医之后,苏玉娇冷静下来:“娘,儿子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别说一件了,一百件娘都答应。” “能不能对外说,今晚有惊无险,我的孩子没事。” 第132章 “今后我也会继续装怀孕,直到十月怀胎生下孩子。” “这……这是为何?”周氏不懂。 陆子谦也不解的看着她。 苏玉娇美眸垂泪,才哽咽的开口:“我不想被人知道今生无法生育,不想被人嘲笑是福薄之人,更不想被人嘲笑是不下蛋的母鸡。” “若外人知道我不会生育,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一定会绞尽脑汁往夫君身上扑。” “呜呜呜……我不会自私的断了陆家香火,若将来夫君跟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反对。” “我只想要一份体面,要一个属于我的孩子,能在将军府苟活一生。” “等十个月之后,我可以从外面抱一个孩子……” “娘放心,他不会占着将军府嫡子的位置,那个位置必一定是子谦亲生儿子的。” 她说着,哭的浑身颤抖,险些晕厥过去。 陆子谦抱着她,心都碎了:“娇娇,除了你的孩子,我谁都不要。” “生不了孩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没事,一切都不重要。” “爹娘有那么多儿子孙子,也不差我一个传递香火。” “陆家早就有香火了。” “我们可以从大哥二哥的孩子中过继一个到你名下,将来他就是我们的嫡长子,想必哥嫂不会拒绝。” “爹娘也不会反对,毕竟无论在谁名下,都是陆家亲子孙。” “至于你,想保住体面,抱个孩子回来,也由你。” “无论男女,他将来都是我陆子谦的嫡次子嫡次女!” 苏玉娇猛地抬头看着他,他没想到陆子谦会说出这番话。 他竟然说,可以为了她不要孩子? “你不信?” “我证明给你看。” “不要!” 周氏大喊,生怕他意气用事,挥刀自宫!! 陆子谦错愕:“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会把自己变成太监。” “我听说有种让男子不孕的药!” 苏玉娇听到这话,依旧心如止水,他对她可能有点感情。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能继续过下去。 缘分尽了便是尽了! 她会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 周氏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儿子儿媳感情好这是好事,但儿子要为了娇娇断子绝孙,她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她看着苏玉娇伤心欲绝的样子,终究是心疼了。 这孩子命太苦了,她想从外面抱一个孩子,无非是想要一个安全感。 所以,谦儿就给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看来儿子是真的学会心疼人了!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个当娘的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件事你们夫妻二人自己商量,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娘都不反对。” “你爹那里,我会写信告诉他。” “娘?”苏玉娇眼中含泪,声音哽咽。 她竟然同意陆子谦吃断子绝孙的药? 这……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陆子谦的亲娘,就算再疼爱儿媳,也不该做到这一步。 人人都有私心,她扪心自问,换做是她,她做不到。 周氏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心养好身体,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娘和谦儿去解决。” “我倒是觉得谦儿说的办法不错,从你大哥二哥那里过继一个陆家子孙,竟能堵住悠悠之口,也能保住你们这一房的根基,将来不至于子孙凋零被人欺负了去。” “至于你想从外面抱养一个,那就抱养,别说一个了,就算十个八个,咱将军府也养得起。” “我都当亲孙子一样对待。” 苏玉娇听着周氏的话哭的伤心极了,她甚至质问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133章 婆婆如此待她,她却在谋算她的亲孙子! “娘,谢谢您。” 周氏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把空间留给他们小夫妻了。 她倒要出去看看墨书查的如何了,到底是谁害死了她的金孙孙! 墨书很快就发现刘妈妈上吊自杀。 “去刘家,抓她儿子过来问话。” “是。” 管家带人到刘家的时候,刘全已经被砍死,像是被人用斧头砍死的。 “管家,这有字。” 王管家派人挪开尸体,只见刘全的手边,有一个未写完的字,是刘全在土地上抠出来的字。 王管家仔细辨认,像是未写完的【陈】字。 “去禀告将军。” 王管家亲自在刘家守着证据,就是怕有人毁尸灭迹。 陆子谦看了现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报官,查出凶手,无论是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芸娘那边早已得知苏玉娇流产,却强撑着身体要体面的计划。 小荷得意:“我就知道绝子药,怎么可能失手,原来是想打肿脸充胖子。” “不过她倒是幸运,都断子绝孙了,将军也不舍得休了她,还给她过继孩子。” 陈芸娘冷笑:“过继也罢,抱养也好,终究不如亲生的。” “只要我能给子谦生一个亲生的,那个野种谁能比得上。” “小姐,线人还说了另外一件事,听说将军为了那个贱人,要吃男用的绝子药。” “什么?” 陈芸娘刷的一下坐起,眼睛瞪的跟牛眼一样吓人。 “不过那个贱人没答应,她说将军有这份心她就已经很感动了,她不想将军将来后悔。” “也不想让公婆觉得她太自私,最终将军被劝下了。” 陈芸娘这才松了一口气,若陆子谦真为了那个贱人断子绝孙了,她怎么办? 就算她将来嫁入将军府,没有孩子傍身也是个空架子。 幸好陆子谦还没那么糊涂,就算再宠她,也不能没有底线。 “小姐,将军来了。” 陈芸娘立刻躺下装昏迷,脸色白的透明,像是病入膏肓。 陆子谦见人都这样了,又怎么都叫不醒,只能留人守着,自己先回去。 回去之后就着手过继的事情,白青柔自愿将自己的小儿子陆行舟过继到苏玉娇名下。 “大嫂,你怎舍得?” 白青柔笑了笑:“有什么不舍得的,你又不会苛待了舟哥儿。” “更何况他的命是你救的,你本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理应认你当娘。” “大哥也同意?” “就是你大哥主动让我过来的,否则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私自做主。” “舟哥儿,快跪下喊娘。” 舟哥儿歪着小脑袋,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明明是七婶婶,为何要喊娘? 于是,小家伙乖乖的跪下,脆生生的喊了一声:“七娘!” “……” 白青柔有些尴尬,嗔怪的开口:“叫你喊娘,你怎么喊七娘?” 小家伙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娘?” 苏玉娇看着孩子迷迷糊糊的天真模样,有些心酸和内疚,她不想将孩子算计进去。 虽然她不会伤害这孩子,甚至会全心全意对他好。 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这么小就要跟父母分开,对孩子来说也算一种伤害。 哎,她终究不是之前那个单纯无害的傻白甜了。 过继是大事,族中很多人来问缘由? “既然苏氏腹中的孩子没事,为何要过继?” 周氏解释:“皇上要派子谦出去打仗了,娇娇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战场凶险,万一……万一发生些不好的事,老七就绝后了。”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过继一个,反正舟哥儿是我亲孙子,无论他在谁名下都一样。” 第134章 族长点头,觉得周氏说的有道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趁着子谦出发之前,把过继的事给办了吧。” …… “小姐,奴婢真的看不懂您了。” “您找周太医帮忙的时候,奴婢以为您想借着周神医之口,传出您流产的消息,这样陈芸娘和二房就不会继续害您。” “可您为何又对外说您的孩子保住了?” “您这样做,岂不是让那些人继续来害您?” “而且您这样一折腾,肚子里好好的嫡长子就变成了嫡次子,还是抱养的,这样岂不是委屈了小公子或者小小姐?” “奴婢想了几天,实在憋不住了。” 苏玉娇看着小桃绞尽脑汁的样子,轻笑出声。 “傻小桃,你何时才能聪明些。” “这将军府到处都是二房和陈芸娘的眼线,那晚的事根本瞒不住。” “我到底有没有真流产,他们心知肚明。” “他们既然认定了我已经流产,现在这个肚子是假肚子,又岂会继续害我?” “只要嫡长子变嫡次子,也是我故意为之。” “按照大铭国的律例,无论我是被休还是和离,都不可能带走夫家子孙。” “就算律法准许,陆家也不会同意。” “可如果这个孩子是我抱养来的,跟陆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自然不会拦着。” “等我带着孩子离开将军府,就能用孩子的名义立户,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我生的是个女儿,那就真的从外面抱一个男婴,到时候儿子女儿我一起带走。” 小桃听着苏玉娇的打算,震惊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 “小姐……您,您还是想离开?” “嗯,如果陆子谦死在战场,我可以考虑不离开。” “如果他活着回来,我也有办法跟他和离,只不过不是现在。” 小桃一脸惶恐:“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的日子不好吗,为何就非要离开?” “出嫁女离开夫君是没有活路的。” “奴婢不是怕过苦日子,再苦再难奴婢都不怕,奴婢是怕您没活路。” 看着小桃哭,苏玉娇伸手摸摸她的脸:“你放心,小姐不会过苦日子,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不依附别人,当家做主的日子有多好。” “相信我。” 小桃点头:“既然这是小姐的决定,小桃就算拼死也会护在小姐前面。” 苏玉娇帮小桃擦了泪,又递给她一封信:“再帮我送一封信给周太医。” “既然陈芸娘装死不肯醒来,我自然要过去治醒她。” 小桃看着苏玉娇眼中的狠辣,竟然觉得很解气。 终于能治一治陈芸娘那个骚狐狸了。 自从小姐不爱将军之后,就再也不愿受陈芸娘的窝囊气了。 虽然她觉得小姐离开将军府不是明智之举,但小姐学会主动反击了,这一点她很高兴。 小桃离开不久,陆子谦便推门进来了。 苏玉娇张口便问:“陈芸娘还没醒来?” “她是不是一直装死,就可以一直逃避?” “你就这么打算放过杀害我孩子的凶手?” 男人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知道她有怨恨,但依然替陈芸娘解释:“娇娇,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她。” “那个未写完的字,根本不能证明什么,这世上姓陈的人那么多。” “或许那就不是一个陈字,又或许不是姓陈,而是名字里有陈字。” “我绝对不会放过杀害我们孩子的凶手。” “如果是她,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但我相信,不会是她。” 在他的印象里,那么敢爱敢恨、心地善良、自由洒脱的人,怎么会恶毒到去毒害一个未成形的胎儿? 她语气冰冷:“你敢不敢让我亲自去给她治一治,我就不信她醒不来!” 第135章 这里是古代,可不是现代的医院,没有营养液也没有氧气罩,昏迷七八天,不吃不喝,饿也饿死了。 陈芸娘真以为拖到陆子谦离开,等他打完仗回来,气也消了,就不追究了? 呵,她偏不会让她如愿! 苏玉娇美眸紧盯着他,似乎他若不同意,他们的关系就到头了。 “好!” “我也想知道凶手是谁,且……我从未想过包庇她。” 苏玉娇语气冰冷:“那就明日,我会安排好一切。” 他看着她又变成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内心有些无奈。 任何事只要牵扯到陈芸娘,她都会变得敏感多疑。 况且这件事还牵扯到他们失去的孩子,她现在的心情他能理解。 陆子谦刚要靠近,女人便开口阻止:“我累了,你出去吧。” 男人脚步停下,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单薄的身形,默默的离开了。 他最近总是莫名的心慌,她明明跟他回家了,也变成了从前乖顺懂事的模样,但他却觉得他们中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仿佛隔了一座山,他越靠近,她离他越远。 从前,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爱慕,笑盈盈亮晶晶。 现在的她也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眼中仿佛没有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总觉得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她。 次日,苏玉娇一身男装离开将军府,到了跟周太医约定的茶楼内。 众太医看到‘苏郎中’都很惊喜,纷纷上前打招呼。 众人寒暄过后,其中一个对‘苏郎中’特别崇拜的年轻太医忍不住问道:“周太医说苏郎中遇到一个棘手的病人,想请我们一同医治。” “不知那病人是什么病,就连苏郎中都束手无策?” 苏玉娇一脸认真:“昏迷不醒,药石无医,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却也不死,实在奇怪!” 众太医一听,互相对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昏迷不醒,吃不进药的,他们都见过。 但是七天七夜水米不进,却还活着的,实在少见! 这岂不是成了不死之身? “病人在何处?” “我带各位过去。” 苏玉娇带着众太医到了兰花苑,莲儿象征性的阻拦了几下,就让人‘闯’进了院子。 小荷倒是尽力阻拦,但却被苏玉娇呵斥出声:“你这丫鬟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阻拦我等?” “将军为了县主的病,把整个太医院都请来了,你如此阻拦,是想害死福安县主不成?” 小荷被怼的哑口无言,因为她根本没有阻拦的理由。 换做正常人,磕头感谢还来不及。 至于苏玉娇的身份,她也不敢当众揭穿,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十几个太医一起进了陈芸娘的房间,像是看猴一样盯着床上的病人,一会儿把脉,一会儿翻眼皮。 能当太医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他们自然能诊断出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福安县主虽然看着憔悴虚弱,但脉搏跳动沉稳有力,那像是重病之人,分明就健康的很。 不过她身上那些外伤倒是真的,但这些皮外伤根本不会引起昏迷。 这福安县主分明是在装病! 但是看苏郎中煞有其事的样子,他们又有些狐疑,难道是自己医术不够好,判断错误了? 所以一时间众太医竟是束手无策了! “苏郎中,依您看县主这是什么病?” 苏玉娇皱眉想了一会儿:“我曾听莫神医说过一种失魂症,跟福安县主的症状很像。” 第136章 “或许可以用金针术一试。” “何为失魂症?何为金针术?”众人好奇,想见识见识,也想趁机学一学,就是不知苏郎中愿不愿意当众施针? “失魂症,便是七魂六魄,因为病重少了一魂,才会一直昏迷,却又一直处于不死状态。” “金针术便是针灸,刺入患者全身痛感最强的穴位,通过刺激疗法喊醒病人。” “只要人能醒来,游离在体外的那一魂,便会顺利归位。” 陈芸娘听着苏玉娇的话,吓得满头大汗,眼皮不停颤抖,差点装不下去。 她知道苏玉娇想趁机报复,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突然醒来。 继续装下去,肯定要受罪! 但若是众目睽睽之下,突然醒来,岂不是摆明了她在装病? 好端端的为何装病,陆子谦肯定觉得她心虚! 就在陈芸娘天人交战之时,几个太医小声嘀咕着:“这县主该不会装的吧?” “怎么听到苏郎中的刺激疗法之后就吓得浑身颤抖了?” 两个小太医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盯着床上的陈芸娘。 陈芸娘虽然闭着眼,但是她却能感觉到有无数视线盯着她。 苏玉娇见芸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心中冷笑,心理素质还是不够强大。 若是心理强大的人,即便是遇到如此社死的场面,也会脸不红心不跳。 众人看着陈芸娘脸红,差点憋不住,这明显是装的! 今天来的这些太医,都是跟着太子去过疫区的太医。 他们对苏玉娇的医术有多佩服,就对陈芸娘的人品有多鄙夷。 当初太子说控制瘟疫的药是陈芸娘研制出来的时候,他们没一个人相信。 只要不瞎,都知道药是谁研究的。 人家苏郎中把自己关在小院里捣鼓个把月,结果陈芸娘一来,防疫的药就研制成了? 合着人家辛辛苦苦一个月,不如她风尘仆仆一个月? 她赶着路就把药研制出来了? 呵忒! 他们都是学医的,知道研制药方有多难,在他们眼中抢人药方犹如杀人父母,最是不能容忍的! 但是他们人微言轻,心里不忿,也不能改变什么。 今日这出戏,明显是苏郎中为了教训陈芸娘。 想来也是,若是自己被人抢走泼天的富贵和功劳。 别说出气了,杀了都不解恨! 陈芸娘听着众人压抑的笑声,更加不敢醒来了,否则她就成笑话了。 苏玉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见她挑了一根比较粗的且有些生锈的铁针,也没有在火上炙烤消毒,直接扎进陈芸娘的指尖内。 陈芸娘疼的全身颤抖,甚至死咬着唇,依旧死死的憋着。 就在第三根手指也扎进钢针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疼的尖叫出声,且一脸恨意的将人推开,恶狠狠的盯着苏玉娇。 苏玉娇不慌不忙的开口:“莫神医的刺激疗法果然很有效。” “诸位太医,你们快帮县主诊断一下,看看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周太医领头:“县主,让下官再帮您把把脉。” 陈芸娘不得不伸出手,周太医诊断完之后,又让其他太医诊断。 最终所有人得出的结论一致:“福安县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的脉象沉稳有力,已是大好了。” “至于身上那些皮外伤,要不了几日就能痊愈。” “留下伤疤是难免的,不过不影响其他。” 陈芸娘气的脸色铁青,这番话就是告诉她,以后再想继续装病也不能了。 第137章 这时,陆子谦脸色阴沉的走进来,张口便问:“周太医,她前阵子有吐血症,也好了?” “吐血症?” 周太医不解:“根据老夫多年行医的经验,县主身体康健,并无血亏之象。” 陆子谦眼神犀利的盯着陈芸娘:“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你这般质问我,是觉得我装病骗你?” “我前阵子的确吐血吐的床都下不了,知道现在我依然浑身无力,头晕目眩……”陈芸娘说着,做出标准的手扶额头的白莲动作。 众太医不想牵扯过多,开了药方便离开了。 苏玉娇也跟着离开了,毕竟她现在是苏郎中。 屋内,陈芸娘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子谦,你难道看出这是表妹联合那些太医演的一场戏吗?” “今日这些太医都是跟随太子去过疫区的,他们知道控制瘟疫的药方是表妹研制出来的,最后我却抢了表妹的功劳。” “他们这是在替表妹鸣不平呢!!” “所以才会联合表妹一起欺负我,就是想帮表妹出气。” 陆子谦依旧阴沉着脸,不再追究她是否装病的事,只问她堕胎的事。 陈芸娘一开始装迷糊,说自己一直昏迷,不知道苏玉娇怀孕的,也不知道她被人害流产的事。 之后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甚至拿出脖子上的玉佩以死明志。 陆子谦看到那枚碧绿色的玉佩,想起儿时的种种,终究是心软了。 “芸娘,我知道你不是那般歹毒之人。” “你也莫怨我怀疑你,那个未写完的陈字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你。” 陈芸娘哭的更伤心,反而生气的质问:“你只怀疑我,难道就没怀疑过表妹?” “难道不是她故意喝了打胎药,然后栽赃陷害我?” “这不可能!!”他当即否定。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说她一直在跟你闹和离,她都要和离了,怎么可能还想给你生孩子?” “竟然不想要你的孩子,却又意外怀上了,为何不能借用腹中的孩子陷害我?” “最终,无论是我被她陷害死,还是她因为不能有孕和离成功,都是她想要的结果。” 陆子谦似乎抓住了重点:“你怎知她今后不能有孕?” “我只说她流产,可没说过她今后不能有孕。” 陈芸娘一点都不慌乱,她装昏迷这几天,啥都没干,净想着如何应对陆子谦的盘问。 她把所有人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反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你刚刚说了绝子汤。” “小荷给我当丫鬟之前,被卖拍花子卖到了青楼,她说青楼里的姑娘接客之前都会被灌一碗绝子汤,就是怕妓子怀孕影响生意。” “呜呜呜……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我。” “我这段时间一直重病,总不可能亲自去害人吧,就算有什么也会让自己的丫鬟去做。” “小荷和莲儿,你尽管带走盘问,我不怕被查!” “如果你依旧认定我害了你的孩子,那就杀了我吧。” 陈芸娘说完便认命的闭上眼。 陆子谦果真让人把两个丫鬟带走审问了。 陈芸娘有些慌乱,尽管知道两个丫鬟绝对忠心,但她还是怕。 夜里,他在书房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着陈芸娘的话,又回想这段时间苏玉娇的种种反应。 那晚,他带着她看了许多不堪的事情,想让她认清现实,结果却把她吓病了。 她大病醒来,非但不哭不闹,还主动让他接她回家。 回家之后,就发现怀孕了,她当时的反应很惊讶,的确是意外,应该是雪山那晚。 第138章 出事那晚,她先是让他给她买酸杏儿,然后又主动留下他,再然后又让他倒茶。 她是完全有时间动手脚的! 难道真的是她故意喝的绝子汤,就是想和离? 顺便陷害芸娘一把? 可她并没提和离的事,反而想从外面抱养一个孩子,稳固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 陆子谦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想到苏玉娇为了离开他,竟对自己下狠手,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他就觉得烦躁不已。 甚至暴躁的踢翻桌椅板凳,恨不得现在就去她房中问个清楚。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他跟她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他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冲动的后果就是两人再次回到冰点,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慢慢生根发芽,最终折磨的他彻底发疯。 陈芸娘那边,被揭穿之后,干脆就不装病了,整天躺在床上她也受不了。 小荷莲儿都回来了,她们什么也没说,主要还是刘武买通了衙门的人。(刘武,小荷姘头。) 咚咚咚! 陈芸娘放下茶盏,让莲儿去开门。 只见莲儿带着一个丫鬟急匆匆进来,那丫鬟声称自己是城王府的婢女,小郡主突发急症,王妃请陈芸娘过去医治。 陈芸娘一阵心虚,自己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 按理来说小郡主生病应该找太医诊断,现在找到她,明显是太医治不了的病。 可太医治不了的病,她就更治不了了。 陈芸娘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继续装病了。 这下骑虎难下,她该怎么办?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县主,哪敢拒绝王妃的邀请。 陈芸娘开口询问:“不知郡主得了什么病,为何不请宫中太医?” 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根本不把陈芸娘放在眼中,一个商贾之女,走了狗屎运才当上的县主。 骨子里依旧是卑贱的商贾女! “小郡主金尊玉体,外男岂能随意面见?” “小郡主只是偶感风寒,不必请太医医治,但王妃又信不过宫中医女的医术,便让奴婢过来请县主。” “县主是百姓口中的女神医,治疗小小风寒必定手到擒来,而且您是女子,也更为方便些。” 陈芸娘一听真是小风寒,当即松了一口气。 风寒而已,还难不倒她。 况且若是能治好郡主的风寒,也能证明她医术的确不错。 回来之后,只要她勤加看医书,定能坐实女神医的名声。 苏玉娇那个贱人就算医术再好,也没这么好的命。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拿药箱,小郡主乃金枝玉叶,娇贵之躯耽误不得。” 陈芸娘跟着大丫鬟到了城王府,进了小郡主的院子,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阵咳嗽声。 “芸娘见过王妃。” “无需虚礼,快过来给华姐儿看看,她今日咳的格外厉害,似乎还有些发热。” 陈芸娘不敢耽搁,立刻上前给小郡主把脉,从脉象看的确是风寒发热之症,还有些咳嗽。 她当即按照医书上药方开了一张方子,让下人去煎药。 “一日两副,先开三天的药量,应该就能痊愈了。” 城王妃见她一脸笃定,且又知道她连瘟疫都能治,当即信服不已。 “快去煎药。” 城王妃道谢之后,又拉着陈芸娘去了内室,想让她给看看自己的妇人病。 毕竟上了年纪,那方面多多少少有些病症。 这也是她请陈芸娘过来的主要目的,那些难以启齿的病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太医来治的。 第139章 “本宫今日,下面总是奇痒无比,有时还会流出一些豆腐渣一样的东西,恶臭难当。” “福安县主可否帮本宫开一副药?” “若是你能治好本宫的病,本宫定当重谢!!” “其实本宫找你来,主要就是想治自己的妇人病,让太医来毕竟不方便。” “华姐儿只是借口。” 陈芸娘心急如焚,装模作样的给城王妃把脉,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说? 她就是个半吊子,哪里会治妇科病!? “王妃,芸娘医术不精,可否让芸娘回家翻阅一下古籍?” “都说术业有专攻,臣女擅长制药,不擅长妇人病,且……且芸娘并未婚配,对那方面也不太懂。”她故意装作娇羞。 城王妃虽然有些失望,但面容依然和善,毕竟学医的女子不多,能遇到一个医术好的女郎中更是不易。 “行,那你回家翻阅之后,再来给本宫诊治。” “多谢王妃体谅,芸娘这就回去。” 陈芸娘匆匆离开王府,便去了京城最大的医馆,询问妇人病怎么治? 此话一出,她便引起郎中和病患的侧目,一些妇人纷纷用手帕捂着鼻子嫌弃的后退。 年纪轻轻得这种病,怕不是青楼妓子吧? 这些妇人病都是生过孩子,上了年纪的人才得的。 况且,妇人面薄,这种不伤及性命的痒症和异味,是没人来求医的。 陈芸娘看出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面皮发烫,似乎想到了,便纷纷离开了。 从医馆出来,陈芸娘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其他医馆,那种嫌弃的目光她实在受不了。 况且万一被人认出,她女神医的名声怕是不保。 还是回去研究医书吧。 她并不喜欢医术,是为了冒充陆子谦救命恩人才不得已学习的。 所以家中医书并不多,并没有关于治疗妇科的书。 陈芸娘又去了书肆,想买一本医书,可惜没卖的,四书五经倒是一大堆。 这年代医书本就稀少,随便一本都能当传家宝,怎么可能随意在集市上售卖。 陈芸娘急的不行,她在想要不要去那些太医家里借一借? 可她拉不下脸,又怕这事传到城王妃耳中。 无奈,她只能让丫鬟去集市上询问那些卖菜卖粮的大娘大婶们,有没有什么土方。 卖菜卖米大婶给出的答案很一致,没啥好办法,多用水清洗,实在痒就挠一挠。 这种病羞死人了,她们总不能脱了裤子给郎中看。 更何况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有这种病,不用太当回事儿。 而且她们穷啊,哪有闲钱看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病,庄户人家的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就算有钱那也是留着救命用的。 就在陈芸娘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王府那个大丫鬟又来了。 说是小郡主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厉害了,身上烫的吓人,刚刚还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差点把王妃吓死。 陈芸娘越听越心慌,她明明是按照风寒发热的方子开的药方,怎会越来越严重? 还抽搐吐白沫,难不成是中毒了? 她哪会解毒啊,她根本治不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王府丫鬟不断催促,就算她再不想去,也得去。 陈芸娘再次去了王府,这次连王爷和太妃也在,看来小郡主的确病的很严重。 可是她根本不会治,又怕继续拖下去,把人拖死了,她也别想活。 “你快治呀,愣着作甚。” 陈芸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王爷王妃还是快请太医吧,小郡主病情来的凶,芸娘只善于制药,不擅长医治。” “你……你竟连个风寒都治不好?” 王爷气的想打人。 “王妃,这就是你找的女神医?” “若不是你拦着本王,不让本王请太医,华姐儿的病也不会越拖越重。” “快去请太医!” 王妃吓得头都不敢抬,只能恶狠狠的瞪陈芸娘。 这个没用的东西,本想让她来治妇人病,结果她不会,现在还耽误了女儿的病情。 “王爷,陆家的少夫人来了,说是可以治郡主的病。” 突然,守在床边的太妃焦急大喊:“华姐儿,华姐儿,你可别吓祖母。” 众人回头看去,床上的小人儿又开始抽搐了! 第140章 陈芸娘吓得浑身颤抖,若是昭华郡主被她耽误死,王爷绝对不会放过她。 “王爷,快请我表妹进来吧,她医术精湛,一定能治好郡主的病。” 虽然她不想承认苏玉娇医术很好,但现在情况危急,她不得不承认。 “快传!” 城王看着女儿浑身抽搐心里怕的不行,等太医来还要好一会儿,只能先让会医术的过来看看了。 即便他信不过女子的医术,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没别的办法。 苏玉娇跟着王府丫鬟进了小郡主的房间,看到孩子浑身抽搐,也顾不上行礼,立刻冲到床边。 只见她用衣袖清除小郡主口中的异物,把孩子固定成侧卧的姿势,头部偏向一侧,这样便于分泌物排出。 “去一盆冷水,再端一盆温水过来。” “若是有烈酒最好也拿来。” “是。” “去拿纸笔。” 城王妃指了指旁边的桌案:“那边有纸笔。” 苏玉娇快速写出一张药方,让他们立刻煎药。 城王妃看着上面娟秀好看的小字,跟陈芸娘写的那张药方完全不同,所以她有些犹豫。 不都说陈芸娘是神医吗,神医给的药方怎会出错! 即便她自己承认不擅长医术,只擅长制药,但也比这个从未听说过会医术的将军夫人强吧? 所以,她将陈芸娘的药方递给苏玉娇看。 苏玉娇看了一眼:“王妃若是不信我,可以等太医来。” “让他们对比一下这两张药方,看谁的药方更有效。” “我不怕对比,就怕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郡主还小,在这么烧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眼歪嘴斜烧成傻子那都是轻的,严重的话可致命。” 王妃吓得脸色大变,城王则是目光犀利的瞪了王妃一眼,立刻吩咐下人去煎药。 “冷水和温水都来了。” “也已经派人去买烈酒了。” 苏玉娇用冷水浸湿毛巾放在小郡主额头上,然后又让所有男子回避,用温水给孩子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很快,小郡主便停止抽搐,症状平缓了许多。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周太医气喘吁吁的赶来,当他看到苏玉娇的那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将军夫人在,根本就多余喊他过来! 不过,他还是按照惯例给小郡主把脉,得出的结论便是烧的太厉害了,才会浑身抽搐,只要及时退烧就没事了。 王妃赶紧拿着两张药方让周太医看。 周太医直接指着陈芸娘开的药方问道:“这是哪个庸医开的,这不耽误病情吗?” “风寒发热也分内热外热,小郡主明显是内热,这方子是治疗外热的,还是最基础的方子。” “要根据患者的情况,然后在基础药方上变换药材和用量,才能达到治病的效果。” “这一看就是略懂一些皮毛,便出来冒充郎中的江湖骗子。” “哼,若医术这般好学,人人都能治病抓药了。” 周太医并不知道这张药方是陈芸娘开的,只当是某个江湖骗子,不懂装懂,耽误了病情,等于害人性命。 这种庸医最是可恨! “倒是这张药方,对症下药、效果绝佳,此人医术绝对不在下官之下。” “幸好王府请来如此名医,否则小郡主危矣。” 周太医对苏玉娇的药方赞不绝口,甚至在默默背诵,下次遇到小儿惊厥,他也更有经验一些。 城王妃听着周太医的评价,错愕的看着跪在角落里的陈芸娘。 怎么会这样? 第141章 她不是神医吗? 怎么听周太医的意思,她根本不会医术,或者说只看过两本医书。 可是只看过几本医书,就能研制出预防瘟疫的药? “周太医,本宫有一事不明。” “王妃请问!”周太医态度恭敬。 城王妃斟酌着该怎么问,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本宫想问,给人治病和研制药物,哪个更难一些?” 周太医微微一笑:“自然是研制药物更难,而且不是难一些,两者的难度是云泥之别。” “就用下官举例吧。” “下官出身医学世家,从小学习医术,如今年过半百依然在钻研各种医书。” “下官学了一辈子的医术,也没能研制出什么了不起的药方供后人瞻仰。” “街上开医馆的多如牛毛,但是想找一个会研制药物的,却是万中无一。” 王妃脸色难看极了:“您的意思是说,一个医术不精的人,根本研制不出药方?” “这是必然!” “你一个连吃饭都不会的人,你让他做饭,这不是开玩笑嘛?” 城王妃恶狠狠的指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陈芸娘:“她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吗?” “不是说她研制出了控制瘟疫的药方吗?” “可如今她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还差点耽误了郡主的命!” 周太医这才看到门后跪着的陈芸娘,顿时吓得冷汗涔涔。 这这这……这可如何收场? 若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太子会不会怪罪于他? 周太医看了苏玉娇一眼,投去求助的目光! 苏玉娇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想听听陈芸娘如何狡辩? “王妃,芸娘的确医术不精,研制出预防瘟疫的药物,也是机缘巧合。” “臣女早就说过,臣女不擅长医术。” “但是,臣女救了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命却是事实。” “王妃不能因为臣女治不好风寒,就否认臣女在瘟疫中立下的功劳。” 城王妃见她还敢如此傲慢,气的摔了一个茶盏:“周太医都说了,不会医术的人根本研制不出药方。” “你这贱人还敢狡辩,本宫这就去皇上面前揭穿你。” “你个不会医术的人,还敢装女神医,简直荒谬。” “依本宫看,称陆少夫人为女神医才名副其实。” 陈芸娘听到城王妃夸苏玉娇,气的脸都青了,这个贱人难不成还想抢走她的神医之名? “王妃若不怕得罪太子和将军,就尽管进宫揭发。”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苏玉娇冷笑,这个蠢货,为了自保,竟然把太子拖下水。 她以为人人都像陆子谦那般对她怜香惜玉? 这句话的含义城王妃可能不懂,但城王一定能听懂。 这不,一直坐在一旁闭口不言的王爷,终于发话了:“来人,送福安县主回府。” “一定将人安全送回。” 陈芸娘竟然得意的冷哼一声,甚至挑衅的看了王妃和苏玉娇一眼。 她就不信,她搬出太子,她们还敢为难她! 就连城王也得乖乖送她回去,连个屁都不敢放! “今晚的话谁都不准传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城王警告屋中所有人。 “王妃,药煎好了。” “快给郡主服下去。” 小郡主喝完药,大概半个时辰,明显有退烧的迹象。 “周太医,你留下看着郡主,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 “陆夫人,请跟本宫来。” 城王妃把她拉到偏殿,说了自己的症状,苏玉娇当即开药。 “这个是煎药服用的。” “这个是煮水清洗下面的。” “三日后缓解,七日后痊愈。” 第142章 城王妃看着苏玉娇自信满满的模样,当即对她深信不疑。 “多谢陆夫人。”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会医术?” 苏玉娇笑了笑:“从小就喜欢看医书,略懂一些皮毛,不敢自大,怕被人笑话。” “今日也是赶巧了。” 听她这么说,城王妃反倒好奇了:“对啊,你怎么知道郡主病了,还来的这般及时?” “我是来寻夫君的。” “我听说皇上派城王和我夫君一起出征。” “他下午说去找王爷商讨军务,一直到很晚都没回去,我便过来寻他了。”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府管家吩咐下人去请太医,说小郡主病了,而且病情很急,这才毛遂自荐。” 城王妃点头:“陆将军下午的确来过,不过早就离开了。” “怕是去军营了吧?” “可能是吧。” 两人聊着聊着便熟络起来,城王妃心眼不多,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挂在脸上。 不一会儿,便拉着苏玉娇的手,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直到丫鬟来请,说小郡主退烧了,现下醒来哭着闹着找娘亲,她才不舍得放人离开。 苏玉娇跟周太医一起离开城王府。 “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万一闹到皇上面前,老夫如何跟太子交代?” 苏玉娇想了想:“你现在就去找太子,跟他认罪,说清楚今晚的一切。” “太子定不会为难你。” “这……这能行吗?” 苏玉娇见他还是一脸慌乱,便又解释了几句。 “太子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 “他让一个不会医术的人冒充神医,就该想到今日的后果。” “若陈芸娘聪明,就该躲到天边去,顶着县主的头衔过她的富贵日子。” “可她偏偏不长脑子,不懂低调,还喜欢出风头,出了事还把太子搬出来压人,这怨的了谁?”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太子谁怪不到你头上去。” 周太医越听越有道理,让一个不会医术的人冒充神医,本来就愚蠢至极! “行,老夫这就去东宫请罪!” 周太医连夜去了东宫,到了之后先下跪再哭嚎,那叫一个丝滑。 等哭够了,才把今日城王府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太子。 太子气的脸色铁青,连骂几声蠢货! 幸好城王不是三皇子的人,否则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二天早朝,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跪认罪,把城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一听,便点名问城王。 城王见太子主动说了,自己也没必要瞒着,便如回答。 “这件事是儿臣失察,还请父皇降罪。” 皇上面无表情,稳坐泰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卢公公,去传福安县主。” “是。” 兰花苑内,陈芸娘看到宫中来人,得知冒名顶替的事情被揭穿,现在要拉她到金銮殿上当场对质,她差点吓死。 太子为何主动认罪? 太子为何不护着她? 陆子谦呢,怎么不替她说话? 进宫的路上,她坐在马车内,毕竟事情没查清之前,她还是尊贵的县主。 突然一张纸条从车窗内扔进来,掉在她的脚边。 陈芸娘看过之后,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到了朝堂上,她主动承认那两张药方不是自己研制的,而是自己捡来的。 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解释,她在赶往启城的路上遇到一个老郎中。 当时老郎中被贼人所害,只吊着一口气。 她对老神医有救命之恩,老神医便将药方给了她,还不愿透露姓名。 他说他遭遇刺杀就是因为这一身医术,才连累了全家。 他们镇上有个大官,让他去给夫人治病,可那位夫人得的是绝症,根本治不好。 那位大官就抓了他一家老小,一天杀一个,直到他治好夫人的病才会停止杀戮。 老神医的妻子儿子儿媳家中奴仆全都被害,他带着幼孙外出逃命。 他把孙子安置妥当,还把祖传的医书交给了孙子。 结果,老神医刚把孙子安置妥当,就遇到了追杀的人…… “皇上,是老神医让臣女冒名顶替他的,只要有人认领了这份功劳,就没人会查他,自然也查不到他孙子头上。” “否则,那位大官还会继续追查他孙子,抢夺那本祖传的医书。” “臣女一开始不想答应,但老神医说完就去世了。” “臣女知道这两张药方的重要性,不敢违背老神医的遗愿,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护住孙子。” “请皇上恕罪,臣女知道错了。”陈芸娘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皇上依旧一脸威严:“众爱卿以为如何?” 百官嘀嘀咕咕商讨一番,最终决定收回所有封赏和爵位,依旧还她平民身。 虽然她冒名顶替了,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是老神医的遗愿。 更何况她千里迢迢,成功将药方送到太子手上,救了千万百姓的命。 将功抵过,不罚也不赏! 最终,陈芸娘被当众扒掉县主制服,换上一身粗布衣裳,被人赶出皇宫。 县主府、奴仆、金银也都如数奉还。 第143章 只不过赏赐的金银已经被她挥霍一空,她本想去找陆子谦借一些先还上。 但宫中宣读圣旨的太监根本不给她借钱的机会,还说太子仁德会替她还上金银。 以后也不用她还钱,只需她记住今日的教训,以后管好自己的嘴。 一巴掌一两金,小公公当众用铁板掌嘴一百下。 陈芸娘的脸被打血肉模糊,最终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深红色的血液中还裹挟着两个牙齿。 她趴在地上艰难地摸摸自己的门牙,幸好不是门牙,不然就破相了。 将军府内,苏玉娇正在花园摆弄花草。 阳春三月,生机盎然,院中的花花草草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苏玉娇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儿修剪花草。 突然,她被一抹阴影笼罩,不用猜也知道身后是谁。 她并未回头,依旧摘花去叶。 “心情很好?”男人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回头,美眸弯弯,灿然一笑,然后将一朵粉色的小花别在耳畔:“的确不错!” “为何心情好?” “贱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该心情好吗?”她直视着他,美眸清澈,如山间清泉。 陆子谦语气一噎,看着她含笑的眸子,依旧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他如此笃定! “是啊!” “怎么,你心疼了?” 陆子谦盯着她沉默许久:“我们之间就非要如此?” “你就不能正常些?” 她眼睛眨了眨:“我哪里不正常了?” “我的语气还不够好吗?” 男人心中气闷,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笑面虎,说话时温声细语、不急不躁,却能气的他胸闷气短? “你今日算计她,明日是不是就要算计我?” 苏玉娇把耳边的小花摘下,又在头上比划着:“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夫君,我怎么会算计你?” “夫君看不出我在帮你吗?” “若这件事一直藏着掖着,等将来被三皇子爆出来,可就不会如此轻易揭过去了。” “如今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你和太子没有把柄了,陈芸娘把不属于她的偿还了,我心情也好了。” “难道不好吗?” “夫君在气什么?” “莫不是气我毁了陈芸娘的县主头衔?” “可那本就不属于她的呀。” “夫君若真心疼,就去求皇后娘娘收她为义女,封她一个公主当当,公主可比县主风光多了。” 苏玉娇的每句话都是他曾经刺向她的刀,现在她一字一句的还给了他。 “你为何变得如此精于算计了?” 女人抬头望着他,眼神明亮:“我不是一直如此吗?” 陆子谦叹了一口气:“娇娇,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如今你仇也报了,气也消了,能不能到此为止?” “芸娘什么都比不上你,她只想安稳的活着,你就放过她吧?” “夫君说的什么话,我何时不放过她了,是她不放过我!” “更加没有放过我们的孩子。” 听她提起孩子,陆子谦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忍不住了。 “你还想栽赃到什么时候?” “分明就是你自己喝了绝子药,又嫁祸给芸娘。” “你想和离的心从未变过!” “我已经让墨书调查了,你让我去买酸杏儿之后,小桃又端进去一碗药,你如何解释?” 苏玉娇心头一跳,难道墨书一直在暗中监视? 陆子谦紧盯着她,没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变化,刚刚那个表情明显是心虚。 “果然是你!” “苏玉娇,你竟恶毒至此!” 男人所有理智、所有克制,一瞬间化成灰烬,双眼猩红可怕,仿佛成了没有人类情感的野兽! 他掐着她的脖子,逐渐收紧,似乎再用力些,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你为了离开我,杀死了我的孩子!” “咳咳……咳咳咳……”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挣扎,拍打。 脆弱的脖颈便被扼住,呼吸越来越稀薄,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人抽离,一点一点变得无力。 周氏听到动静走过来,便看到陆子谦疯了一样掐着苏玉娇的脖子,眼神可怕的想杀人。 “老七,你疯了,快放手。” “松手松手!” 他的手坚硬的像铜墙铁壁一样,任周氏如何拍打都无用。 无奈,周氏只能狠咬他的手。 陆子谦猛地松开手,将人狠狠甩在地上,苏玉娇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周氏立刻去搀扶,愤怒质问:“混小子,你干什么?” “你问她干了什么?!”陆子谦双眼猩红,恨得咬牙切齿。 他从未见过如此狠心之人。 周氏见儿子状态不对,心里有些慌乱,莫不是娇娇真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娇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上午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 苏玉娇脸色惨白,只说了三个字,我没有。 “到底什么没有,你说清楚。”周氏急死了。 苏玉娇双目微微红肿,只是盯着他,字字泣血:“我没有!”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说是我故意喝了……” 还不等苏玉娇把话说完,陆子谦突然拽着她纤细的手腕,粗暴的抱在怀中回了房间。 这件事不能让娘知道,否则陆家绝对容不下她。 大哥大嫂也不放心把舟哥儿过继给她! 他把她扔在床上,恶狠狠的警告:“苏玉娇,你就算死,也得死在我陆家。” “我警告你,以后再敢对芸娘出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他这样说并不是把陈芸娘放在第一位,而是所有事情夹杂在一起,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气她不知好歹,非要离开他。 恨她恶毒,害死他们的孩子。 总之他现在非常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用陈芸娘来刺激她,惩罚她! “如今你娘家能换大宅子,请佣人,用的可都是我陆家的钱。” “你若再敢对付芸娘,我就断了他们的银钱。” 苏玉娇睚眦欲裂,恨得想扇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高高举过头顶。 “那些钱是我自己赚的,没花陆家一文钱。” 陆子谦冷笑:“你嫁入我陆家之后,所赚的每文钱都属于我陆家。” “还有你的嫁妆,没有夫家同意也不可接济娘家。” “就算被休,也不能带走分文,这是大铭国的律法!” “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把所有嫁妆都拿去补贴娘家人。” “这才让你天真的以为,你赚的就是你的了!” “苏玉娇,我以为你成熟了,懂事了,却不想你只是更恶毒了。” “又蠢又毒的贱妇!”他恨得双眼通红。 第144章 “你敢毒害我的孩子,这笔账我会跟你慢慢算。” “从今往后,我不会对你再仁慈了。” “别想寻死,否则我会要你全家陪葬。” 苏玉娇情绪崩溃,再也伪装不下去,对着他破口大骂:“孬种,你除了会用家人威胁我,还会什么?” “这一种手段足矣。” 男人盛怒离开,对外面的人吩咐道:“把门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门。” “陆子谦,你个眼盲心瞎的混蛋,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你只查到小桃端了一碗药进来,怎么不去查一查她端来的什么药?” “你若有心去查,我就不信你查不出来。” “你从未信任过我,所以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定是我。” “我苏玉娇对天起誓,若真是我故意残害腹中孩儿,那就让我全家不得好死,跟我一起下地狱。” “我还要对天起誓,从今往后断情绝爱,如有违反,那就让我苏玉娇死无葬身之……” 砰!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目光猩红的看着她,吓得她一步步后退。 男人一遍遍逼近,卧房内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玉娇,别逼我,我真的会疯!” 陆子谦伸手压着她纤细的后脖颈,跟她头抵着头,声音低沉且颤抖:“以后,不要随便发这种誓言。” 苏玉娇看他此刻的神情就像个精神病人一样,下意识的捂着肚子,不敢违背他。 她将脸别过去,泪水涟涟,有些事情她根本控制不住,就比如这刹那间绝望的泪水。 陆子谦看着美人垂泪的模样,逐渐恢复理智,他用粗糙的指腹擦拭那涟涟的泪水。 “别哭了,我会查清楚。” “定不会冤枉了你。” 苏玉娇双目红肿的瞪着他,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缓和就缓和? 当把她当做小猫小狗? 没有尊严没有情绪,高兴的时候抱一抱,不高兴时一脚踢开!? “滚!”她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 陆子谦眸光冷冽的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但是他依然囚禁了她,房门紧锁,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出。 苏玉娇颓然的坐在床上,伸手摸着小腹,刚刚情绪过于激动,小腹有些有隐隐作痛。 她本想吃点保胎药,但想想又算了。 陆子谦那个畜生不配有孩子! 顺其自然吧,若孩子真掉了,那便是她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 女人蜷缩在床上,任由泪水从滚烫到冰凉,打湿了一片枕巾。 陆子谦让墨书放下所有事情,去查这件事。 当晚,墨书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桃守在苏玉娇门前又哭又骂,房中黑沉沉一片,仿佛死一般的宁静。 墨书叹了一口气,主子这次好像真的没机会了。 他实在想不通,主子那么智勇双全的人,为何一到陈芸娘面前就变成了傻子,就跟中邪了一样,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甚至怀疑主子是不是给陈芸娘下蛊了。 且主子每次对待少夫人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先发泄一通,然后再厚着脸皮过去哄。 这样的事,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数多了,再多的爱也会被耗光。 墨书推开书房门,陆子谦一个人坐在桌案前盯着窗外的月色发呆,他的情绪似乎很不好,浑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听到有人进来,陆子谦依然没抬头,保持着看着窗外的姿势。 墨书主动开口:“主子,您这次又错怪少夫人了。” 第145章 “属下调查了小桃今日去过的所有药铺,小桃除了买过安胎药之外,还买了很多治疗外伤和补气血的丹药。” “这是寿安堂的账本,属下抄录了一份。” “除了买药的银钱,这部分是制药的钱。” “寿安堂的郎中说,小桃给了她一张药方,让他们按照药方将草药制成方便服用的丹药和粉剂。” “那郎中说他按照药方制作了一些,按照小桃提供的炮制方式,药效大大提升,尤其适合战场。” “粉剂直接撒在伤口处,对止血有奇效。” “丹药方便服用,关键时刻可救命。” “那郎中还打趣说,如此珍贵的药方,竟也愿意献出来,怎么不买草药回去自己制作?” “小桃说因为少夫人怀孕了,不宜触碰太多草药,怕会伤到腹中胎儿,这才出加工费让外面的郎中代为加工。” “这是已经制好的成品,属下拿回来一些,请您过目。” 墨书说着,从袖口拿出几个药瓶放在桌上。 “属下已经让周太医查验过,这些的确是治疗外伤的良药,周太医还说若能大规模生产,可减少大量伤亡。” “只可惜制作成本太高,朝廷怕是负担不起。” 墨书说着看了陆子谦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但男人像是呆了傻了,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上的药瓶看。 墨书只能继续汇报:“属下并未查到小桃购买绝子药,且那般歹毒的药,药铺根本买不来。” “因此,属下就查遍京城各大青楼楚馆,无人敢售卖此药,也没人见过小桃,倒是有一家妓院见过陈姑娘身边的小荷。” 陆子谦猛地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墨书,心情无比矛盾,既希望是自己错了,又不希望是自己的错。 墨书接着说道:“属下详细盘问了红馆的老鸨,小荷并没有买绝子药,她是想买治疗脏病的药。” “小荷之前当过妓女,被陈小姐赎身后,依然跟一些男子保持那种关系,可能染上了脏病。” 此时,陆子谦完全听不进去墨书后面的话,他紧盯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只觉得墨书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声音。 “主子?”墨书见他还在发呆,便喊了一声。 男人目光恍惚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墨书看着陆子谦狼狈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情爱一事真是可怕,折磨自己也折磨了他人! 他以后坚决不碰感情! 他可经不起情爱的折腾! 陆子谦跌跌撞撞的跑到卧房门前,小桃一脸仇恨的瞪着他,那表情恨不得要吃人。 “你滚开,小姐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亏得小姐还为你准备丹药,你却如此误会小姐!” “要我说那些药喂狗都不给你吃,最好让你死在战场上。” 周氏在一旁听着,听到小桃诅咒儿子,心中自然不悦。 但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任凭打骂的样子,便知道这次的事又是他的错。 哎,真是活该! 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冲动易怒、出口伤人,总有他无法挽回的一天。 陆子谦无视小桃的怒骂,推门进去,屋里黑漆漆一片,他点了灯,一眼就看到蜷缩在角落里那个单薄的人影。 苏玉娇看到他靠近,浑身颤抖的厉害,连嘴唇都在颤抖:“你……你别过来。” 她浑身防备,充满警惕,那眼神犹如看到恶鬼一样恐惧。 陆子谦看着她害怕颤抖的模样,忍不住浑身一僵,脚下仿佛生了根。 第146章 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 “我不该误会你!” “我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你心里已经恨上我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也不想替自己找借口。” 他对着门外大喊:“墨书,取鞭子来。” 墨书很快取来鞭子,陆子谦脱光上衣,跪在地上:“打,打到少夫人消气为止!” “是!” 墨书竟然没犹豫,若是往常他肯定会劝说一二。 但是这次,连他也觉得主子欠打! 啪! 这一鞭子墨书完全没有惜力,陆子谦闷哼一声,后背瞬间皮开肉绽。 他咬着牙:“接着打!” 啪,又是一鞭子,依然皮肉开裂,跟第一条鞭痕纵横交错。 接着,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别打了。” “你们都出去,我想休息会儿。”女人语气平淡。 “娇娇,你肯原谅我了?”他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岂料,苏玉娇冷笑:“你死了,还怎么替我救大哥?” “若不是因为大哥,就算今日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原谅你。” “你根本不配!!” “你这样的人只配孤独终老。” 轰的一下,陆子谦脸色惨白,他伸手捂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仿佛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正在逐渐苏醒。 【你这样的人只配孤独终老!】 【你这样的人只配孤独终老!】 这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只要听到这句话,他就会头疼恐惧,无法控制的嘶吼、挣扎,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仿佛刻进他的骨髓! “主子,主子!!?”墨书一脸慌乱。 “少夫人,主子这是怎么了?您快救救他!” 苏玉娇依旧冷眼旁边,不为所动。 虽然她也好奇他这是怎么了,但她现在却不想救他,她觉得这可能就是他的报应吧。 周氏冲了进来,抱着痛苦打滚儿的陆子谦,吓得六神无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过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娇娇,你快救救他。” “娘知道你恨他怨他,但此刻人命关天,算娘求你了。”周氏急的要下跪。 苏玉娇终究是心软了,下床走到他旁边,给他吃了一颗镇定止痛的药丸。 这是她仿照镇定剂的药效做的,效果虽然差许多,但在这个时代也是绝对的稀罕物。 这药只有镇定止痛作用,治标不治本,至于病根是什么,她不想管。 很快,陆子谦逐渐平静下来,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身上被汗水打湿,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陆子谦想拉苏玉娇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墨书,扶将军回去休息。” “是。” 周氏想说些什么,但见苏玉娇冷漠的态度,终究什么也没说。 只能先去看儿子的情况,刚刚真的吓死她了。 “小桃,守好房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入内,尤其是陆将军。”她在屋里吩咐着。 陆子谦脚步一顿,她竟然叫他陆将军,不是夫君不是子谦,而是冷冰冰的官衔。 苏玉娇听到脚步声渐远,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清静几日了。 她刚刚那样有演戏的成分,就是不想让他靠近,更不想跟他纠缠不休。 甚至一句话都懒得说,只想让他快点去打仗。 好在,三日后他就该出发了! 她只想着三日平平安安的度过,不想激怒他,更不想讨好他,只想躲避他。 苏玉娇下意识的摸了摸还算平坦的小腹,下午微微腹痛,但并未见红,孩子应该没事。 既然孩子选择坚强,那她也会尽全力保护他。 第147章 次日清晨,将军府门口突然聚集许多人,人群中央跪着一老一少。 老太头发花白,看上去有六七十了,牙齿都快掉光了。 老太旁边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看上去有四五岁的样子。 老太冲着将军府的大门不停磕头,额头上泥沙混合着血水,看上去血肉模糊。 “求求狐仙大人救救我孙子!” “求求狐仙大人救救我孙子!” 老太磕一个头,就重复一遍狐仙大人。 因此,大早上的就将路人都吸引来了。 “什么狐仙?” “哪有狐仙?” 看热闹的人群都对狐仙一词很感兴趣,这种灵异玄幻之事最是吸引眼球。 “老婶子,这里哪有狐仙?” “你孙子病了,不去找郎中,来将军府作甚?” “是啊是啊,你把话说清楚,说不定大伙儿还能帮帮你。” 老太太边哭边说,说她孙子患了失血症,经常毫无征兆的吐血,怎么补都不行,吃药也管用。 眼看着都要吐血吐死了,她求医无门,只能求神拜佛。 结果在山上遇到一个得道高人,高人指点她来将军府找狐仙求助。 说将军府的少夫人就是狐仙,只要她的一滴血,就能治好她孙子的失血症。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将军府的少夫人是狐仙? 她竟是个精怪? “听说将军府的少夫人长得很美,说不定就是狐狸精转世。” “去去去,小心狐仙听到不饶你。” “那是狐仙,可不是劳什子狐狸精!” 那人立刻闭嘴,还双手合十嘴里默念:“小人不会说话,狐仙莫怪,狐仙莫怪!” 将军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任凭怎么驱赶,却不减反增。 王管家在局势控制不住,只能进去禀报周氏。 “这些刁民,竟敢仗着老七不在家,在我将军府门前撒野。” 周氏亲自出门驱赶恐吓,但法不责众,事情是求医老太跳起来的,要治罪也是治她的罪,他们只是看热闹而已。 将军府权势再大,也不能随意抓捕看热闹的人。 这时,跟将军府不对付的一些皇亲国戚和贵族子弟,也站出来煽风点火。 “陆夫人,还是请少夫人出来吧。” “若她是真是妖精,我们也不敢跟妖精住在同一个城池。” “谁知道这妖精哪天心情不好,就出来杀人放火、挖心掏肝了。” 旁边另一个公子哥附和着:“是啊是啊,少夫人到底是不是狐狸精,拉出来试试就知道了。” “这老太不是说她的一滴血就能救人吗,那就让少夫人献出一滴血试试呗。” “反正少一滴血又死不了人,若真能救人,那便是积累福报,若不能救人,流言不攻自破。” “将军府一直这样藏着掖着,反而让人怀疑!”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是啊是啊,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 “一滴血而已,为何不敢试?” “若贵府的少夫人真是狐狸精转世,那就把她赶出京城,我们可不敢跟狐狸精住在一处。” “赶出京城难道让她危害其他地方吗?” “如果她真是狐狸精,那就一把火烧死,否则谁能安心!” 陈芸娘站在不远处的茶楼,看着将军府被围攻,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 贱人,你夺我的县主之位,我就夺了你的贱命。 周氏气的脸都绿了,这群人简直欺人太甚。 “你去安抚少夫人,别让她知道门口的事。” “是。 只可惜,周氏话音刚落,苏玉娇就在小桃的搀扶下出来了,只不过脸上带着面纱。 第148章 “娇娇,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苏玉娇开口:“娘,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我不出面怕是不行。” “若是大家信以为真了,怕是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不就是一滴血吗,我证明就是。” 苏玉娇当众说道:“我不知谣言从何而来,也不知散播谣言者有何居心。” “既然已经闹到门前了,我也不怕当众证明。” “若我的血当真有此奇效,我愿每日献出一滴血,积累功德的事情,我向来不吝啬。” “但我有一个要求,若是证明我不是狐仙,而是有人故意陷害。” “还请大家在诅咒符上按下手印,替我一起诅咒某些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来人,去请真庆观的道长。” 这下事情就变得更有趣了,百姓们更感兴趣了,这天下真有诅咒符吗? “听她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 “还真有这可能,将军府不准纳妾,陆将军年轻有为、风流倜傥,不少人就动了歪心思。” “若是这位少夫人死了,不就有人能钻空子了。” “这要真是陷害,咱真该替将军夫人一起诅咒那些不要脸的骚狐狸。” 突然,有一个一脸正义的婶子站出来说道:“我愿意。” “我李桂花最痛恨那些抢人夫君的臭婊子。”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将军夫人,你就证明吧,若你真是被陷害的,我们替你诅咒那些不要脸的骚货,生孩子没屁眼儿。” 众人突然变得义愤填膺,尤其是妇女居多。 这些人大多是看热闹的,反正也没啥损失,还不如卖将军夫人一个人情。 苏玉娇环顾一周,唇角微微勾起,虽然她不知道陈芸娘藏在何处,但她知道她一定在附近。 苏玉娇走到老太面前,用在银针刺入指尖,滴在孩子干涸苍白的唇瓣上。 老太抱着孩子不停感激,而后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围观众人则是屏住呼吸,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盯着生病的孩子。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孩子却毫无变化。 周围也有看热闹的郎中,自告奋勇上前诊断,想看看孩子病情是否有好转。 郎中摇头,这孩子之前就在他的医馆看过,根本没有好转。 苏玉娇贴心的问:“大娘,那位高人可有告诉你,你孙子服用我的血后,多久能痊愈?” 老太回答不上来,那道士说,只需一滴血就能痊愈,可没说啥时候痊愈啊。 “要不我再给他一滴血?” 老太纠结犹豫,她对高人的话深信不疑,高人没说要喝两滴,万一喝多了,孩子承受不起该咋办? 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走过来,说自己常年咳血,也想试试狐仙的血。 他不怕多喝几滴,若能治病最好,若不能治病也能证明苏玉娇的清白。 苏玉娇同意了,当着众人的面在他手心滴了几滴鲜血,老头喝的干净。 又等了片刻,依然咳血,没有丝毫改变。 众人渐渐失去耐心,毕竟他们还有事情要做,看热闹看会儿就行,哪有全天都看的。 “什么狐仙,这根本就是陷害。” “是啊,她要真是狐仙哪敢出来当众滴血。” “狐妖不是最怕和尚道士吗,她怎么敢请道士过来,不怕被打回原形?” “这世上哪有狐妖,分明就是一些想嫁进将军府的女人,耍的后宅那些腌臜手段,咱这是被人当抢使了。” 就在大家义愤填膺的时候,真庆观的道长来了,还是一位颇有名望的玄清道长,现场很多人都认识,且很敬重。 这位道长是听说了京城出现狐妖,这才亲自下山的。 玄清道长盯着苏玉娇看了一眼,明显神情一愣,似乎看出些什么。 众人看着玄清道长的神情,不由得好奇询问:“道长,您刚刚的眼神是何意?” “她真是狐仙?” 玄清道长反应过来,摇头:“非也!” “这位小友是有大气运之人,周身萦绕的功德金光,可影响身边人的气运。” 第149章 苏玉娇一愣,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慌张,难不成这位道长看出她是穿越的? 说她有大气运,她倒没有觉得,反而觉得自己穿越过来,惨的不行。 “道长,您可知害我之人是谁?” 玄清道长掐指一算,指着对面茶楼,二楼的一间窗户道:“那间屋子,煞气最重!” 周氏大怒:“来人,去把装神弄鬼之人给我抓出来。” 对面茶楼,陈芸娘透过窗户缝隙看到玄清道长手指这扇窗户,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所有人一起看过来。 她像是被无数道视线锁死了一般,浑身僵硬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等将军府侍卫和看热闹的人冲进茶楼,厢房内早已人去楼空。 茶楼掌柜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张跑到二楼询问情况。 “这间房的客人呢?” “应该走了!” “是男是女?” “是个女子,我记得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裙子,不过她戴着面纱,看不清长相。” 众人哗然,果然是个女子。 原来真的是某些不要脸的女人在背后耍阴招儿。 一些妇女义愤填膺的喊道:“道长,快给陆少夫人一张诅咒符吧,咒死那些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玄清道长摇头,称自己没有诅咒符,且那种东西有损功德,旁人最好也不要尝试。 “那就这么便宜了害人的贱货?” 众人盯着玄清道长,他竟然凭空变出一张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众人看不懂的符号。 “贫道这里有一张反弹符,只要收集恶人留下的煞气,便能将她的所有恶意反弹回去。” “因果轮回,善恶有报,害人之人终将噩梦缠身,不得善终。” 因接着那张符在屋里转了一圈,竟然当众自燃了。 大家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 “多谢道长。” “小友无需道谢,我们有缘再见。” 老道说完,看热闹的百姓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道儿来。 苏玉娇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老头儿有点真本事。 从茶楼回去,那老太竟还抱着孙子在将军府门前跪着。 “求贵人救救我孙子。” 周氏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老婆子受了蒙骗过来惹事,也不会招来一群人过来看热闹。 苏玉娇并不想管,实在是这病根本治不了,虽说用名贵药材能吊着命,但这祖母二人根本支付不起。 “求贵人救救我孙子。” “道长说您是有福之人,能给身边人带来好运,只要贵人肯出手相助,我孙子一定能好起来。” “老婆子愿意当牛做马伺候您。” 周氏瞪大眼睛,这婆子是想赖上娇娇? 周氏给王管家使眼色,王管家上前驱赶:“老大娘,你快回去吧,我们府中不缺下人。” “更何况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你能干什么?” 老太婆跪着不肯走,一再表示孙子很乖,不会影响她干活。 “贵人,我会接生,我是俺们村有名的接生婆,老婆子可以帮你接生。” 老太说着,竟然伸手就去摸苏玉娇的肚子,然后一脸笃定:“贵人,你这胎一看就是双生子。” “怀了双生子容易难产,更需要有经验的接生婆。” 苏玉娇下意识的躲开她的手,忍不住眼皮突突的跳,今天遇到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邪门。 她的肚子根本就不明显,这老太竟然能看出她怀孕,并且还笃定的说她怀了双胞胎? 她该不是为了救孙子,胡咧咧吧? 周氏一听,忍不住看了苏玉娇一眼,生怕她又想起伤心事。 第150章 同时也更加确定这老婆子是在忽悠人。 “管家,将人赶走!” “娇娇,咱回去。” “嗯。” 回去后,苏玉娇便写了一张药方,又拿了一些银子递给小桃。 “让虎子跟着那对祖孙,去他们村里打听一下,若她真是接生婆,就把药方和银子给她,将来有大用。” 小桃心领神会,小姐将来生孩子需要找一个能管得住嘴的接生婆。 这老婆子有求于小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小桃拿着银子从后门出去,递给了胡同里的小乞丐。 虎子今年刚满十岁,别看年纪小,但却聪明伶俐,且识文断字。 他小时候跟着秀才爹读过几年书,后来因为瘟疫跟着爹娘外出逃难。 虎子爹娘病死在路上,他一个人一路乞讨到京城。 到了京城才发现,姑姑一家早就搬走了,他只能继续乞讨。 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小桃,便一直在帮小桃办事。 当晚,虎子就带回了消息,孙婆子的确是清水镇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婆。 她就是靠着给人接生赚钱的,要不然她孙子早就吃不起药了。 苏玉娇点头:“再让虎子跑一趟,让她每隔半个月带着孙子过来一趟,我给孩子诊断,根据病情调整药物。” “明确告诉她,她孙子的病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续命。” “她若愿意替我办事,我就给他孙子治病。” “地点就约定在牡丹店里吧。” “是。” 小桃正准出去,苏玉娇问了一句:“他还没回来?” “将军刚刚回来了,听说了早上的事儿,一脸怒火的离开了,估计是找陈芸娘那个骚狐狸算账去了。” 苏玉娇撇撇嘴,去了也是白去! 陈芸娘永远有办法抚平他的怒火,最后还会觉得她可怜,甚至愧疚对她发脾气。 呵,她已经不对那个人再抱任何希望了。 “嗯,你下去吧。” 陆子谦此时的确在兰花苑内质问陈芸娘。 陈芸娘爽快的承认了:“对!就是我干的。” “你看看我的脸,这都是拜她所赐。” “她能故意整我,我为何不能报复她?” “我是烂命一条,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死,我也拉她垫背!!” 陈芸娘干脆摆烂不装了,明确的告诉陆子谦,她就是故意报复苏玉娇。 陆子谦看着陈芸娘肿胀淤青的脸,以及她眼中的恨意。 竟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好好的两个姑娘怎么就变成了斗鸡,明争暗斗,不得安生! “她没有故意整你,你医术不精是事实,被人揭穿也是早晚的事。” “我娘安排你去边塞,对你是最有利的安排。” “你偏要留下,还不懂低调,失去县主的爵位,你怪得了谁?” 陈芸娘听着陆子谦指责的话,突然委屈的大哭起来。 “说来说去,万事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愿意去边塞吗?” “陆文那种畜生,我怎么跟他过下去?” “我的确医术不精,可也没有上赶着给人治病,王妃邀请我敢拒绝吗?” “就算我失去爵位是我罪有应得,那这个呢?也是我自找的吗?” 陈芸娘愤怒的伸出几根肿胀的手指,发紫发乌,至今疼痛难忍。 “这若不想整我,为何带着一群太医过来,还用医治之名,故意扎我?” “这难道也是我的错!” 提到这个陆子谦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不是你先装病的?” “不是你找来的周郎中,想用狐妖的事情陷害她?” “还有孩子的事,到现在还没查清,你依然有嫌疑。” 第151章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若真是你做的,我必定亲手杀了你。” 陈芸娘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颤抖哽咽:“你……你要杀我?” “陆子谦,我救过你的命,你却要杀我?” 男人脸色难看:“别跟我提救命之恩,这些年我给你的已经够多了。” “就连她的县主之位我都给了你,是你自己没本事守住。” “我早就不欠你了。” “要说欠也是你欠我的,陈耀祖和王勇两条命都死于你手,按照大铭国律法你该被砍头两次。” “两次都是我帮你善后,你才能活到现在。” “更何况,欠你恩情的是我,不是她,更不是我的孩子!” “你敢对她们动手,那便是触碰了我的逆鳞,我必叫你血债血偿!” “陈芸娘,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敢招惹她,我会亲手杀了你。” 陈芸娘没想到他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嘴唇哆嗦着,气的昏沉颤抖。 她看着男人眼中的杀气,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只见她哆嗦着掏出脖子上的翡翠挂坠:“子谦,这是你曾经送给我的,你说你会永远记住我的好,你还说等你长大后会娶我。” 陆子谦盯着那枚玉佩,突然伸手将玉佩拽下:“现在的你,不配拥有它!” 男人说完,转身离去。 陈芸娘呆愣当场,等她反应过来,再想起来去追,可惜人已经走远了。 陈芸娘坐在地上崩溃的哭着,他竟然抢走了那枚玉佩。 他要把玉佩给苏玉娇吗? 那是她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陆子谦拿着玉佩回到家,本想给苏玉娇的,但又怕她觉得膈应,便放在了书房的抽屉内,并且上了锁。 他去了苏玉娇的房间,却被挡在门外。 “娇娇,我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你还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此去凶险,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回来,你真的不肯出来跟我说句话吗?” “后天一早,你会去给我送行吗?” “娇娇,我一定把赤木辽原夺回来。” “等我回来后,你就原谅我好吗?” “娇娇,我到了战场就给你写家书,你也一定要给我回信。” 陆子谦一个人站在门外自言自语,屋内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苏玉娇没睡着,只是觉得聒噪的很,只想他说完赶紧走。 陆子谦不知在房门外站了多久才离开。 两日后,大军出发,陆子谦骑在马上,不断回头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倩影。 苏玉娇根本就没去城门口送他,而是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 陆子谦走了,没人再烦她,她终于能干点正事儿了。 “小桃,去真庆观问一问有没有会炼丹的道士。” “再去烟花厂找个会制作烟花爆竹的人过来。” 小桃点头:“是,奴婢这就去找。” 小桃现在不问东问西了,小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玉娇则是去了牡丹楼,距离上次看到她和丞相公子的事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娇娇,这段时间你在忙什么,怎么都不来找我玩?”金牡丹依旧喜笑颜开。 苏玉娇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笑了笑:“我跟陆子谦回将军府了,出门没那么自由了。” 金牡丹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世道艰难,尤其是女子更是不易。” “你别看我一个人生活的自由自在,其实也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你若还能过下去就好好过吧,总好过一个人在外任人欺凌,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苏玉娇听着她这些丧气的话,不由得有些担心。 第152章 “牡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怎么说如此丧气的话?” 金牡丹将脸别过去,擦掉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我能有什么困难,你别担心。” “那你哭什么?” “今天是我矫情了,青楼出身,被人调戏几句而已,哪有资格委屈。” “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苏玉娇还是有些不放心:“真没事?” 其实她想问是不是被莫凌宸欺负了?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想保住她最后一丝尊严! 因此,她只能转移话题:“我上次让你帮我找会武功的姑娘,有眉目了吗?” “嗯,有两个合适的,是一对亲姐妹魏英姿,魏飒爽。” “不过她们不是官家女。” “魏家是开镖局的,镖局欠债,爹娘把她们卖到青楼抵债。” “两个姑娘武功不弱,妹妹不甘受辱划伤了自己的脸,姐姐为了保护妹妹被打的遍体鳞伤。” “我已经把她们买下来了,现在正在我院中养伤。” “不过姐姐伤得太重,怕是活不长了。” “我带你过去看看。” 苏玉娇点头:“嗯。” 苏玉娇见了两个姑娘,先给她们疗伤。 妹妹只伤了脸,没有生命危险。 姐姐伤口感染,高热不退,病的很严重。 苏玉娇立刻写下药方让妹妹帮着煎药。 “我回去拿药箱,需要重新包扎伤口。” “嗯。” 一直忙到晚上,姐姐的病情才稳定住。 “好了,今晚退了烧,应该就没事了。” “你们先在这里养伤,等伤养好再来道谢。” 两人已经知道,真正救她们的是苏玉娇,金牡丹只是帮忙办事的。 她们以后的主子是刚刚那位将军夫人。 虽然不知道她会让她们做什么事,但总好过在青楼受辱。 且那位将军夫人长得跟天仙一样,一看就人美心善,应该不会让她们做伤天害理之事。 “小姐,您让找的炼丹道士和会制作烟花爆竹的人找到了,您何时要见?” “明日吧,越早越好。” 第二天,苏玉娇就见到了两人。 她的要求很简单,花重金请二人教她如何炼丹,如何制作烟花! 两人看到不菲的酬金,自然愿意。 且他们知道将军夫人身份贵重,自然不会跟他们抢饭碗,学这些只怕是想用丹药和烟花取悦夫君。 接下来几天,两人教的很认真,苏玉娇学的也很认真。 学成之后,苏玉娇就买了一些原材药自己捣鼓火药配方。 她并不会制作,只是没穿越之前爱看穿越小说,但凡是穿越的主角,不管男女都会制作火药,然后立大功,争霸一方。 她虽然不会做,但是狗血小说真没少看,她记得有句口诀叫一磺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说的就是制作火药的需要用到硫磺、硝、木炭,配比是1:2:3,混合而成就是黑火药。 如果再加点白糖,威力猛增,堪比炸弹之王。 所以她才请来炼丹和烟花厂的人过来教她,她要学的是基本的混合方法,顺便知道原材料的来源。 “小姐,魏家姐妹伤好了,牡丹姑娘让奴婢问问,有什么事情交给她们做的。” 苏玉娇洗干净手,开口说道:“带她们去城东的院子见一见那些孩子们,以后她们负责教孩子们学武。” “是。” 城东的院子被她改成了慈善堂,收留了虎子的同伴们,大约有三十几个孩子,从五岁到十三岁的都有。 苏玉娇买了两个婆子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还请了一个秀才教他们认字和算数,不分男女都要学习。 第153章 当然,她也会立规矩,有偷摸的,闹事的、坏心眼的,会严厉惩罚,屡教不改者一律赶出去。 好在,这些流浪乞讨过的孩子们,都知道生活的不易。 如今被人收留,他们珍惜还来不及,谁会故意坏规矩? 苏玉娇也会时不时的过去看看他们,顺便帮他们治疗一下小病小痛。 她收养这些孩子,虽然有私心,但绝对没有坏心。 不过就是想培养几个可用的人,等将来跟陆子谦对抗的时候,不至于孤军奋战。 她跟张老板的生意还在继续,毕竟做什么都要钱,没有银钱是万万不能的。 除了原来的生意,她还增加了一个酿酒的生意。 她跟张老板合作,张老板出场地和销路,她出酿酒技术和营销方案,两人依旧五五分账。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苏玉娇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虽然很累但很充实。 只要想到未来能跟孩子在外面单独生活,她就觉得日子格外有盼头儿。 “娇娇,你这肚子装的不像,五个月没有这么大,你这肚子倒像是八个月的。” “你是不是塞了两个枕头,掏出来一个吧。” 周氏说着就伸手去摸苏玉娇的肚子,吓得她急忙躲开她的手。 “娘,你吓我一跳。” 周氏笑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闹出这么大动静,你都没听见?” “没想什么,就是有点担心夫君。” “你们年轻人真是闹腾,在一起的时候整日吵,分开了又想念。” 苏玉娇微微一笑,没借这个话茬儿,她才不想,这段时间她一次都没想起过陆子谦。 “娇娇,你这肚子装的不像。” 周氏再次提醒。 苏玉娇解释:“娘,我前几日去看过那个农妇了,她的肚子就是这么大,我是照着她的样子装的。” “那农妇说估计是双生子,问我能不能两个都要,她实在养不起,孩子跟着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也是受罪。” “我就想着干脆两个都抱来,我喜欢孩子,不嫌多。” 周氏点头:“行,两个就两个,多一个孩子多一个指望,反正咱家养得起。” “娘相信你能养好他们,看你把舟哥儿养的多好,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他近日越发粘你了,看的出来这孩子是真心把你当娘了。” 苏玉娇看着不远处正抱着小灰灰一起荡秋千的孩子,内心无比愧疚。(小灰灰,雪山那只兔狲。) 不小心把孩子牵扯进来,她能做的就是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明辨是非,教他堂堂正正。 “娘亲,那是什么?” 舟哥儿指着花园一角正在施工的工匠,以及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苏玉娇指着那些游乐设施一一介绍:“那个是滑滑梯,那个是蹦蹦床,那个圆圆的是旋转木马。” “娘亲特意给你们建造的游乐场,等建好了,你就可以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了。” “噢噢噢,娘亲太好了。” 舟哥儿欢呼雀跃的喊声,引来许多小朋友,一起排排坐,认真看着工匠们干活,迫不及待想想去玩。 就连小灰灰也格外欢快,围着小朋友们蹦蹦跳跳。 苏玉娇看着几个孩子一起拍拍坐吃果果的画面,情不自禁的抚摸自己的大肚子,想象着孩子出生后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的幸福画面。 前段时间,她还没什么感觉,随着孩子的胎动,她才深有感触,是真的要当母亲了。 虽然她经常会因为激素的影响,莫名的难过想哭。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翻身困难,没人陪伴的时候,她会特别的委屈无助。 但腹中的孩子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只要她哭,孩子就会频繁胎动。 她隔着肚皮摸着鼓起的小手小脚,就会瞬间被治愈。 仿佛所有的苦难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值一提。 她也从最终的惊讶、算计、顺其自然,变成了现在的小心翼翼,期盼忐忑。 第154章 转眼间又过了几个月,苏玉娇到了预产期,每天过的更小心了,生怕突然临盆。 她让孙婆子给她摸了肚子,孙婆子说就这两日了。 苏玉娇直接将孙婆子接进了家里,周氏不解:“娇娇,你怎么把她接来了?” 苏玉娇将人拉到一边:“娘,那农妇快生了,估计就是这一两日了。” “这孙婆子是个接生婆,到时候可以让她配合我演一场戏。” “她孙子还指望我医治呢,她不会出去乱说。” “找她比找旁人可靠些,我可不想将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说她假生孩子,说孩子是野种。” 周氏想想也是,将军府向来被人盯着,就算做戏也得做的逼真些。 若将来真传出什么流言,对娇娇对孩子对将军府都不好。 “行,你好好敲打敲打她,让她管好自己的嘴。” “娘就放心吧,早就敲打过了,她不会乱说。” 周氏点头,然后又问:“要不要我派张妈妈去守着那孕妇,也好安排接下来的事。” “不用,我已经给那妇人安排好了最好的接生婆,等她生完自然会过来报信。” “夜里偷偷把孩子送过来,我会让小桃在后门接应。” “然后再让孙婆子陪着演一场接生的戏就行了。” “行,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便不过分了。” 周氏没太当回事,反正又不是真生孩子,只是演戏罢了,走个过场而已,她根本不用担心生孩子时会遇到什么危险。 第二天一早,周氏接到庄子上的消息,说是隔壁庄子上有人故意找茬,她便火急火燎的去处理了。 这是苏玉娇安排的,她怕生孩子的时候周氏会闯进去,所以还是将她支走比较好。 “小桃,去把魏家姐妹接过来。” “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屋里帮忙,让她俩在门外守着,以免突发状况。” “是。” 大嫂二嫂看到苏玉娇接进来两个面生的丫鬟,好奇的问:“弟妹,她们两个是你新买的丫鬟?” “不是,她们是慈善堂的习武师傅,教那些孩子练武的。” “婆婆不在,我生孩子的时候让她们守在门外,以免二房的人过来捣乱。” 白氏和李氏都知道苏玉娇是个假肚子,所谓生孩子也不过是演戏。 她们知道弟妹很重视这件事,毕竟这个即将被抱养来的孩子就是她今后的所有指望。 同为女子,她们深表同情,所以,她们会尽量配合。 “这样也好,省的那老夫人和小朱氏又来找茬。” 送走了两个嫂子之后,苏玉娇便叫来孙婆子,让她仔细讲讲生孩子时有没有什么禁忌或者注意事项。 她知道古代很讲究一些忌讳,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也知道,生孩子时候男子不能入内,还有儿童、寡妇和未出嫁的闺女都不能进入。 也从两个嫂子那里得到一些经验,不能在床上生,如果血污冲撞了炕神,生对产妇和婴儿的健康、未来都不利。 富贵人家常常会在炕前放一个大红木盆,产妇坐在盆中生,所以才有了‘临盆’的说法。 穷苦人家没有这样的条件,就在炕前铺上谷草,产妇躺在草上分娩,所以这种分娩方法就称为‘落草’,即小孩生在草上。 孙婆子还说了,生孩子的时候不能封门窗,他们认为门窗即为眼睛,封门窗小孩容易眼瞎。 “……” 苏玉娇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但她身在古代,只能遵从,反正也没啥影响。 第155章 “就有呢?” “孩子降生以后,剪短脐带并扎紧,简单清洗以后,用小被子包好,一切收拾妥当,烧几张黄表纸,产妇和婴儿才能搬到炕上,夫君方可进入。” “胎衣的处理尤为重要,要趁着天黑找个偏僻的地方深埋,不能让人践踏,也不能让野狗吃了,否则孩子不长命。” 这一点苏玉娇尤为注意,不管迷信不迷,她都不会让孩子的胎衣被人践踏,被狗吃了。 “你们两个可听清楚了?”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处理妥当。” 苏玉娇又问:“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孙婆子想了想:“接下来就是报喜了,无论夫人是白天生还是夜里生,都要第二天上午去娘家报喜。” “可不能下午去,下午一般是报丧!” “报喜的时候也简单,若是生的男娃就抱一只公鸡过去,若是女娃就抱一只母鸡,娘家人一看就明白了。” 孙婆子说完,苏玉娇就让小桃带她们下去了。 小桃出去后也没闲着,而是给魏家姐妹介绍府中情况和人物关系,叮嘱她尤其注意二房的人,警惕他们使坏。 魏家姐妹不由得警惕起来,没想到大户人家的夫人也不是好当的。 生个孩子不但要瞒天过海,还要地方亲戚妯娌的算计,这日子过的真糟心。 夫人在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竟还保有一颗善良的心,真是令人敬佩。 当天晚上戌时,苏玉娇羊水破了,大房这边顿时忙活了起来。 小桃虽然没有出嫁,但她并未顾忌许多,小姐最危险的时候,她不在身边陪着怎么行。 孙婆子说小姐这胎绝对是双生子,她一个老婆子肯定忙不过来。 魏家姐妹则是死守在门外,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白氏和李氏听到里面的叫声,对视一眼,弟妹装的还挺像的,这下肯定不怕被人传闲话。 所以,她们两个也不能掉链子,既要装出很着急的模样又要提防二房的人过来捣乱。 很快,屋中传出婴孩的啼哭声,外面的人一阵高兴:“生了生了。” “再等等,应该还有一个。” 大约一盏茶后,屋里再次传出婴孩的啼哭声,只是比刚刚洪亮的声音小了许多。 屋里传出小桃兴奋的喊声:“小姐,是龙凤胎。” “您有小公子和小小姐了。” 苏玉娇虚弱的坐在木盆中看着两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孩子,眼泪瞬间决堤。 这是她的孩子,她当母亲了! 孙婆子也一旁劝道:“夫人,现在可不敢哭,小心伤了眼睛。” “桃姑娘让我抱孩子,你快收拾,好让夫人躺床上休息。” “你腿脚利索,收拾的快。” “好。” 孙婆子坐在摇篮旁边一边休息一边看孩子,毕竟上了年纪,身体真的吃不消。 小桃手脚利索的将屋里收拾干净,又按照孙婆子的指导,烧了几张黄表纸才将苏玉娇扶上床。 小桃和孙婆子打开门,白氏和李氏便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两人先是看了苏玉娇一眼,看她满头大汗,脸色憔悴的虚弱样子,心里再次感叹弟妹演的可真像。 看她的样子就像是真的生了两个孩子一样。 “大嫂,你看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大眼睛双眼皮,皮肤还白,可真好看。” “你这个像不像七弟,这个女娃也很像弟妹。” 白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立刻说道:“弟妹生的,能不像弟妹嘛!” “七弟和七弟妹都是万里挑一的俊男美女,他们的孩子绝对不会丑。” 第156章 小朱氏扶着老朱氏走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小朱氏冷哼一声,满是不屑的看了屋里一眼,还装上瘾了。 整个将军府,谁不知道苏玉娇是装的。 她想要体面,她偏不给。 她今天就是来看笑话的,看她怎么当众揭穿那个贱人!! 小朱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只要一想到当众揭穿苏玉娇从外面抱孩子,混淆陆家血脉的事,让这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吃哑巴亏,她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魏家姐妹看到小朱氏搀扶着老朱氏过来,立刻如临大敌一般,将房门关上,木头庄子一样挡在门前。 “放肆,哪里来的丫鬟,竟如此不懂规矩?” “见到老夫人非但不行礼,还敢如此无礼?” “谁给你们的胆子将老夫人拒之门外?”小朱氏狐假虎威,厉声呵斥。 两人不为所动,依旧不卑不亢的站着。 小朱氏见两人如此嚣张,伸手便要教训她们,岂料被魏英姿一把抓住手腕,又狠狠的甩开。 “我们不是将军府的下人,不受你的管教。” 小朱氏当众被人落了面子,气的开始骂脏话,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是沾了老朱氏的光才有机会嫁到陆家,骨子里依旧粗鄙下贱。 “来人,把这两个小贱人给我绑了。” “不是我将军府的人竟敢在我将军府撒野,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只可惜,苏玉娇在将军府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了。 将军府的下人都知道谁才是能当家做主的女主人,他们怎么可能听二房的差遣,去得罪大房的当家主母。 这小朱氏当真是认不清形势! 苏玉娇早就交代过,二房如果来捣乱,谁敢听二房的差遣那就是跟大房作对,后果自负,绝不手软。 所以,大房的人全部无视小朱氏,小朱氏更觉得丢人。 “祖母,您看这些下人,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 老朱氏目光犀利:“来人,把这两个小贱蹄子给我绑了。” 大房依然没人动,倒是老朱氏身边的陈婆子动了,只不过被魏英姿一脚踹出两米远。 “哎呦呦……哎哟哟……杀人了……” 老朱氏气急了,冲着屋内大喊:“苏玉娇,你个小贱人,你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 “把门打开,亲自出来给老身磕头请安。” 老朱氏竟然搬来一张太师椅,蛮横泼辣的坐在门前,等着苏玉娇出来磕头请安。 屋内响起苏玉娇柔柔弱弱的声音:“英姿,去拿一面锣来。” “是。” “夫人,铜锣拿来了,您有何吩咐?” “让街坊四邻过来评评理,顺便把族长和御史大人也叫来。” “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我不孝,还是祖母为老不尊?” “是。” “你敢?!!”老朱氏猛拍扶手,气的脸都绿了。 她以为她一发威,魏家姐妹会被镇住。 岂料,人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完全无视她,拿着铜锣,身轻如燕的飞走了。 紧接着,府门外就响起震天响的铜锣声,以及魏英姿的超大嗓门。 “可怜孙媳刚生产,无德老太逼下跪!!!” 咚咚咚,魏英姿喊完之后,连敲三下,然后再接着喊。 如此有节奏的敲锣声,加上如此劲爆的话题,瞬间惊醒附近的万家灯火。 老朱氏看着周围的窗户一家一家亮起来灯,气的懵拍扶手,嘴里喊着反了反了。 但喊来喊去也只有这两个字! 老朱氏也是要脸的人,她可不想落下恶毒老太的名声,只能扶着小朱氏落荒而逃。 第157章 小朱氏心有不甘,她原本想借着给老朱氏补身子为由,要苏玉娇的胎盘。 若是苏玉娇拿不出胎盘就证明她假生孩子,让族里赶走她。 结果,她一肚子计谋还没施展,就这么灰溜溜的逃了,真是越想越气。 白氏和李氏相视一笑:“还是弟妹厉害。” “能把老夫人气走,还不落下话柄。” “那两个丫鬟也虎得很,哈哈哈,痛快!” 两人陪着苏玉娇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魏英姿很快就回来了,并没有真的惊动御史和族长。 “英姿,你去处理这些胎盘和胎衣,处理完之后先不要回来,藏在暗处等一会儿。” “若有人使坏,狠狠的教训。” “是。” 魏英姿将胎盘胎衣深埋之后,便躲在了暗处。 结果,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冒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见四下无人便蹲下挖东西。 魏英姿将人暴打一顿,然后送到苏玉娇面前。 “去叫二房的人过来。” “去请族长,这次要真请。” “是。” 将军府再次响起一阵铜锣声,二房的人骂骂咧咧到了大房院中。 丫鬟小红被五花大绑,跪在门前。 小朱氏看到小红被抓,脸色一变,脸上出现一抹慌乱。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哼,苏玉娇那个贱人知道了又如何,她就不信她真能把她怎么样。 “孙氏,你大半夜折腾什么?” “别以为生了孩子就了不起了,今晚你若不给出合理的理由,我可不依你。” 说话的是王氏,也就是小朱氏的婆婆。 王氏觉得自己两个女儿遭遇不幸都是苏玉娇害的,因此恨毒了她。 “二婶急什么,族长还没来。” “大半夜的你叫族长来作甚,想反天不成?” 苏玉娇坐在屋内,隔着屏风说道:“等族长来了,二婶就知道了。” “急什么,莫不是二婶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族长?” 王氏立刻跳脚:“谁做亏心事了,你个小……哼,我不跟你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如何跟族长交代!” 很快,族长被人扶着颤颤巍巍走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白氏站出来说道:“族长,弟妹刚生完孩子,身子虚更不能落泪,还是由孙媳来说吧。” 突然,白氏脸色一变,指着小红痛心疾首:“这丫鬟想害的我们陆家断子绝孙。” 砰! 白氏说完,将三个扎针的娃娃扔在地上。 其中一个娃娃背后写着舟哥儿的生辰八字,娃娃正面还贴着一张黄色符纸。 另外两个也是一样,只是写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白氏之所以如此气愤是因为舟哥儿也受到了牵连。 虽然舟哥儿已经过继给苏玉娇,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自己的孩子被人诅咒,这种事情让她如何忍受!!! 巫蛊术!!! 众人大惊,是谁诅咒刚出生的孩子,这也太恶毒了! 魏英姿站出来把详细经过说了一遍,还带人去看了挖坑的地方。 老族长被气的不轻,诅咒陆家子孙,这可不是小事。 这件事决不能轻易放过! “说,谁指使你干的?” 小红没有任何挣扎,爽快的供出小朱氏,倒豆子一般把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她也不傻,她就是个听人办事的丫鬟。 更何况这种缺德冒烟的事儿,她本就不愿意干,她还怕孩子来找她索命呢。 听说鬼婴是最可怕的厉鬼,阴魂不散,能吓死人哩。 是小朱氏用她爹娘的命逼她,她才不得已去做这种害人的事儿。 小朱氏扑上前厮打小红,骂她吃里扒外、血口喷人。 第158章 “苏玉娇,你个贱人,是你故意陷害我。” “你可真狠心,为了陷害我,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诅咒。” 小朱氏疯癫咒骂,反应激动,企图蒙混过关。 小红开口:“奴婢有证据。” “诅咒娃娃上写的生辰八字是五少夫人亲笔写的。” “哼,那是有人模仿本夫人的字迹。”小朱氏当即反驳。 小红看了她一眼:“字迹并不能当做证据,写字用的墨才是证据。” “那块墨是五少夫人亲自买给小公子的,一百两金一块。” “五少夫人说她的孩子就该用最好的。” “当时奴婢好奇这墨有什么奇特之处,为何比金子还贵?” “因此,奴婢就趁着五少夫人去挑选其他东西的时,多嘴问了一句。” “那掌柜说,那墨加了一种特殊材料,预热会变成金色,有金榜题名的寓意。” “材料甚至稀有,因此才贵,且那块墨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仅此一块。” 族长脸色阴冷,让人去请墨宝斋的刘掌柜,又让人去小朱氏房中搜那块墨。 白氏也拿着诅咒娃娃靠近火源,过了一会儿原本黑色的生辰八字,竟逐渐变成了金色。 白氏将扎满银针的娃娃摔在小朱氏脸上,怒骂出声:“贱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是这贱婢联合苏玉娇那个贱人一起算计我。” 小朱氏仍旧不承认,白氏气的上前啪啪啪给了她几巴掌。 族长没让人拦着,老朱氏一言不发,她心里跟明镜儿一样,这件事多半就是宝珠干的。 她在想一会儿人赃俱获之后,她该如何保下小朱氏的命。 这件事若是真的,已经不是休不休的事儿了,这是要死人的。 很快,墨宝斋的刘掌柜来了,那块墨也被搜了出来。 “刘掌柜,看看这块墨是不是你家的?” 刘掌柜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家墨,还指着墨条上的刻字:“这里有我墨宝斋的印记。” “是这位夫人买给她家公子的。” “售价一百两金。” “小人把账本也带来了,还请老族长过目。” 族长看完,把账本扔在小朱氏脸上:“小朱氏,你还有何话说?” “我陆家竟然出了你这种毒妇,真是家门不幸。” “不过是妯娌之间拌了几句嘴,你便要诅咒她的孩子永世无法超生?” “天底下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来人啊,家法伺候!” “先打她二十板子,剩下的等朱家人过来商讨。” 在场的女眷一听打板子都吓得脸色一白,打板子一般是用来处罚犯了家规的男子。 毕竟是要脱了裤子当众打板子,女子的名声大于天。 若当众被人脱裤子,以后还如何做人? 白氏和李氏则是毫不留情的骂道:“活该,恶毒之人必有恶报。” “去年她还想用这招对付弟妹,今年就报复到自己身上了。” 小朱氏不停哭喊求饶,老朱氏刚想开口,就被族长的话给堵了回去:“朱氏,你朱家怎得养出如此恶毒之人?” 这句话算是把整个朱家都骂了,老朱氏虽然生气,却无话可说。 小朱氏又求自己的夫君和公婆。 陆有财早就嫌弃小朱氏了,长得丑心眼坏,还他娘的是乡野出身。 当年若不是祖母逼他,他根本不会娶她。 娶回来之后他从未真心对待过她,看见她那张大饼脸,猪鼻孔就恶心。 还因为小朱氏出身不高,上不了台面,经常被朋友嘲笑,他早就盼着小朱氏快点死了。 这样自己就能娶漂亮的续弦了,谁让陆家有男子不能纳妾的烂规矩。 至于小朱氏公婆就更不会替她说话了,他们也瞧不上这个出身低的儿媳。 更何况她还如此恶毒,做了蠢事还被人当众揭穿,傻子才会帮她。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儿媳死了也好,还能给老五说一个高门贵女。 将来就算被迫分家,他们二房不靠大房还能靠姻亲。 小朱氏看清了所有人的嘴脸,又骂又哭完全像个泼妇。 最终,她还是被当众扒了裤子,按在凳子上打板子。 只打了三下就见红了,小朱氏疼的死去活来,便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老朱氏身上。 第159章 她知道这个家最疼她的只有老朱氏。 “祖母救我,呜呜呜……孙媳知道错了。” “姑奶奶救我,宝珠再也不敢了。” 老朱氏听到她喊姑奶奶,便想起儿时跟弟弟相依为命的苦日子。 宝珠可是弟弟最疼的孙女,若是被打死了,她怎么跟弟弟交代? 老朱氏心中着急,但却不好说什么,毕竟宝珠是她朱家姑娘,她站出来说话容易落下话柄。 她只能给王氏使眼色,王氏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忤逆婆婆的意思。 王氏只能象征性的出来说两句,主要是说小朱氏身子弱,受不了二十板子。 好在是条人命,就算要打死也得等朱家人过来。 若朱家还没来人,小朱氏就死在了陆家,那就成将军府不占理儿了。 老族长不为所动,打到十板子时,小朱氏晕了过去,老族长才让停手。 朱家很快就来人了,朱家原本也是种地的,这是在老朱氏的帮扶下才来了京城,做起了生意,近些年日子过的也算富裕。 朱老爷子得知自己孙女做了这种丑事,还被抓个人赃俱获,便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逆女既然已经嫁到你们陆家,犯了这种大错,要休要杀,任凭你们处置。 老族长直接开口说道:“人你们领回去自己管教吧,我们陆家不敢留这样的儿媳。” “有财给她一封休书。” 陆有财迫不及待的回去写休书,然后让朱家人一起带走。 事情处理完,天都快亮了,众人一脸困意的回去休息。 苏玉娇没有等处理结果,早早就睡了,小朱氏哪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第二天中午周氏回来听说小朱氏诅咒她孙儿的事情,气的臭骂一通。 “娇娇,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孩子跟老七长点有点像呢?” “莫不是这孩子真跟你们有缘??” 周氏抱着孩子左看右看,真的越看越像。 苏玉娇心里有些忐忑,她真怕陆子谦基因强大,孩子太像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哪里像了,娘就别安慰我了。” “我看一点都不像,刚出生一两天的孩子皱巴巴的,眼睛都睁不开,能看出什么?” 周氏笑道:“话虽如此,但我就是觉得有点像。” “这孩子像你们也好,省的将来有人说闲话。” “你再睡会儿,我抱他们去找奶娘。” “虽说你不用真的坐月子,也要装装样子,顺便好好补一补,你太瘦了。” “红糖鸡蛋水要多吃,养胖点才好看。” 苏玉娇点头:“听娘的,我最近的确胃口挺好的。” 她的确需要好好补补,而且她打算做够六十天,虽然不是剖腹产,但却是双胞胎,她身体的确虚的厉害。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两个孩子白嫩嫩胖乎乎,越长越可爱,眉宇间也越发像陆子谦了。 这就导致周氏很喜欢这两个孩子,虽然心里知道不是亲孙子孙女,但耐不住两个孩子长得像儿子。 而且她看到两个孩子,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比见了自己亲孙子还亲。 因此,这两个月苏玉娇都没怎么抱过孩子,不是小桃抱就是周氏抱,两个嫂子也是爱不释手。 再加上两个孩子实在乖巧,晚上不哭不闹,白天也不累人,有人抱就乖乖的,没人抱就自己咿咿呀呀吃手手。 总之,苏玉娇很少听到这两个孩子哭,她不由得再次感叹真是两个报恩宝宝。 转眼间要过年了,陆子谦外出快一年了,还没回来的消息,而且寄回来的家书越来越少了。 第160章 以前都是半个月一封信,最近竟然两三个月都没来信了。 虽然,苏玉娇没看他写的信,也没给他回过信。 但书信越来越少,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猜想,他可能遇到危险了,也可能是战况不妙,他分身乏术。 年三十的晚上,宫中举办宫宴,周氏收到了皇后的请帖,让她带着苏玉娇进宫参加宴会。 毕竟陆子谦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朝廷理应优待她的妻儿老小。 更何况陆家还是皇后的娘家,就应该邀请了。 “娇娇,你若不想去就不去,皇后不会计较。”周氏知道她向来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 然而这一次却是例外,苏玉娇开口:“娘,皇后娘娘要求,我怎可不去。” “更何况,我还给皇上皇后准备了一份礼物。” 周氏笑道:“你愿意去,自然是好的。” “那你收拾一下,咱们早些出发,打扮的漂亮些,让那些夫人们都羡慕羡慕我有一个好儿媳。” 周氏笑的一脸骄傲。 苏玉娇点头,不想在婆婆高兴的时候扫兴,但却没有盛装打扮。 反而穿的很低调,一身淡红曲褶襦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玉兰花,腰间系着一块古朴莹润的羊脂玉佩,走起路来环佩叮当,如出水芙,略略打扮便胜过无数女子。 周氏看她打扮的如此素雅,便开口询:“娇娇,为何不戴那套红宝石十二件头面。” 苏玉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套太贵重了,儿媳不舍得戴。” 周氏嗔怪:“有何贵重的,东西买来就是戴的。” “更何况今晚这种场合你不戴,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戴?” “快去戴上,不然让人觉得我们将军府亏待了儿媳。” 苏玉娇站着不动:“娘,我不想太招摇,我觉得这样打扮挺好的。” “更何况夫君不在家,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平白招来闲话。” 周氏一愣,还是娇娇考虑的周到。 倒是她想的简单了,只想着把儿媳打扮的漂漂亮亮,却没想到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婆媳俩进宫的早,宴会还没开始,皇后便把她们喊过去话家常了。 皇后拉着苏玉娇的手,不停数落太子的不是,说太子那件事办的太不地道。 然后又说她会派人暗中保护苏玉璟,让她别太担心。 皇后非常平易近人,看着苏玉娇的眼神满是怜惜和心疼。 很快,宴会开始,酒过三巡之后,便有大臣开始陆续给皇上皇后送新年贺礼。 “皇上,臣妇也想送您一份贺礼。” 苏玉娇突然站起,显得有些突兀,毕竟在场送礼的都是男子,没有谁家夫人小姐亲自出面送礼的。 虽然陆子谦不在,但周氏还在,应该周氏来送。 皇上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乐呵呵的看着苏玉娇,似乎心情很好。 “呈上来。” “皇上,臣妇送的礼物有些危险,不宜带到宫中,可否请皇上移步城楼,远观即可。” “危险?是何物?” “难不成是奇珍异兽?” “那也看不见呀,城楼距离宫门口那么远,若能看清,那得是多大的奇珍异兽?” “莫不是烟花?” “站在城楼看宫外的烟花,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议论纷纷,皇上也被勾起了兴趣。 皇后和蔼的笑着:“苏氏,到底是何物?” “皇后,请容臣妇卖个关子,此物定然不会让您和皇上失望。” 皇后微笑着看了皇上一眼,询问他的意见:“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起身,兴致不错:“众爱卿都去看看。” “谢主隆恩!”百官叩拜道谢。 第161章 实际上大家都想去凑凑热闹,毕竟宫宴每年都是老样子,百官之间虚与委蛇,客套虚伪,无趣的很。 倒是今日有些不同,总之百官都被苏玉娇勾起了好奇心。 人群浩浩荡荡上了城楼,站在这里能俯瞰整个京城,万家灯火甚是繁荣。 此时大家都伸长脖子看宫门口,似乎没看到什么庞然大物和奇珍异兽,反倒是黑漆漆一片,没什么特殊之处。 百官猜测,莫不是真要放烟花? 听说现在烟花也有许多新花样,那烟花该不会是能变幻出龙凤形状吧? 苏玉娇从袖口拿出一枚信号弹,对着夜空发射出去。 “皇上,请看那边。” 苏玉娇手指皇宫北面,那面宫墙外就是一片荒山,有啥可看的? 众人随着苏玉娇手指的方向,一起看向北边的荒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北边的荒山依旧黑漆漆一片,实在看不出特别之处。 有些急性子催促道:“苏氏,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便是。” 那年轻官员话音刚落,突然……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冲天的火光将北山耀的亮如白昼,一瞬间之后又恢复黑暗。 众人吓得抱头鼠窜,嘴里大声喊着护驾护驾,地龙翻身了…… 城楼上顿时乱作一团,只有皇上皇后还算镇定,到底是亲手打下的江山,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 皇上盯着黑漆漆的北山,眼中闪过炙热的光芒。 他在没当兵之前可是好战分子,且用兵如神。 在北山震动的一瞬间,皇上心中便有了大胆的猜测,难道苏氏说的礼物,莫不是能让北山地动山摇的武器? 皇上脸上难言激动之色:“苏氏,这边是你的贺礼?” “正是。” “臣女喜欢研究丹药,无意中发现丹炉爆炸威力巨大,臣妇便想着能不能将其制成武器,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臣妇侥幸制成这威力巨大的火药。” “臣妇愿将火药配方送给圣上。” 苏玉娇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小本本,高举头顶,双手奉上。 “好好好,果然是将门妇!”皇上拿着配方喜不自胜。 “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朕一定满足。” 苏玉娇依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臣女不敢求赏,只希望这火药能尽快用到战场上,换我夫君大胜归来。” 皇上高兴的翻看着:“苏氏,你立下如此大功,不能不赏,否则谁还愿意为朝廷做贡献。” “朕向来赏罚分明,这样吧,等陆将军得胜归来,朕一同封赏你们夫妻二人,如何?” “多谢圣上!” 苏玉娇道谢的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还真怕皇上真不赏了。 其实,她等的就是皇上这句话。 她现在不能要赏赐,因为她还没想到要什么赏赐。 提和离,时机不对! 替大哥求情又怕三皇子从中作梗! 所以,还是等到战争结束,她能根据输赢随机应变。 若陆子谦赢了,提出大赦天下,大哥获救后,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用功劳换和离圣旨。 若陆子谦输了或者死了,她就能用功劳换大哥自由。 皇上正高兴着,宫门突然打开,一匹战马冲了进来,嘴里喊着八百里加急。 众人脸色一变,此时送来急报,不是喜讯便是噩耗。 否则没人敢在大过年的打扰皇上的雅兴。 皇上脸上的的笑容也凝住,立刻去了御书房。 “皇上,前线爆发瘟疫,我军死伤无数,敌军趁机偷袭,龙海关彻底失守。” 此话一出,太子和内阁大臣齐声惊呼:“瘟疫?!” “怎会又有瘟疫?” “去年的天花不都控制住了吗,难道边塞百姓没有种牛痘?” 皇上脸色阴沉的看着奏折,这次不是天花,竟是更要命的疟疾。 砰! 皇上怒摔奏折:“怎么又是这个陈芸娘?” “谁来告诉朕,她一个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上?”皇上气的胸口起伏,呼呼的喘着粗气,跟拉风箱一样。 太子一愣,陈芸娘?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八百里加急的急报上看到陈芸娘的名字。 “父皇,奏疏上如何说的?” “自己看。” 太子捡起地上奏疏,上面是城王的字迹,没有废话,言简意赅,却把事情交代的很清楚。 这场瘟疫竟然是陈芸娘那个蠢货人为造成的! 奏疏上,城王就差骂脏字了,可见也被气得不轻。 太子简直要被气炸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搅屎棍。 没想到一个苍蝇一样的女人,竟然能把天捅破。 “父皇,当务之急是派太医过去控制瘟疫。” “至于陈芸娘那个罪妇,等回来再处置!” 皇上终于平静下来,盯着太子说道:“老三不在,这次还是你去吧,一定将瘟疫控制在山海关,这关系到万千百姓的命!” “大铭国的百姓已经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太子爽快领命:“是!儿臣定然不负父皇嘱托。” “儿臣这就去准备!” 皇上无力的摆手,内阁大臣鱼贯而出,纷纷询问太子奏疏中到底写了什么? 为何说瘟疫是陈芸娘造成的? 大家都好奇死了! 第162章 十个月前,大军出发的前一晚,陈芸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让小荷去勾引刘武,让刘武想办法弄两套军装,她要冒充士兵跟随陆子谦去前线。 小荷大惊:“小姐,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您又不会武功,去战场作甚?” 陈芸娘盯着窗外的月色,目光坚定无比:“去战场寻找出路。” “如今,我没了县主的爵位,又遭了子谦的厌恶,还处处被苏玉娇算计刁难,这京城已经没我的活路了。” “万一被陆文抓回去,我会死的很惨。” “若我能帮子谦打赢这场仗,不但能立大功还能让他对我回心转意。” 小荷听着陈芸娘的想法觉得小姐一定是疯了,她一个女子想去打仗立功? 真把自己当女侠了? 要说上次瘟疫的事儿,小姐多少还懂一点医术,可如今是战场啊,她去了岂不是被人当箭靶子? “小姐,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真打仗,不是过家家。” 陈芸娘自信满满:“我知道,我没有儿戏。” “谁说只有会武功才能打胜仗?” “有些时候要靠智取。”她说着还指了指脑子。 小荷不解:“小姐懂兵法?” 她可没见过小姐看兵书。 “你别管了,我这次有十足的把握,若我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失地,皇上定会封我为郡主,这次别想用县主打发我。” 小荷看着陈芸娘疯狂的模样有些无奈,但她只是一个丫鬟,不敢不听她的话。 “快去,别耽误了我的大事。” “等事成之后,本小姐少不了你的好处。” “若我成了将军夫人,定让子谦抬你为贵妾。” 小荷想到陆子谦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竟是小鹿乱撞,脸色羞红,她也可以成为陆将军的女人吗? 陈芸娘看着小荷羞红的脸,心中冷哼,真是蠢,被男人玩烂的贱货,子谦能看得上才怪。 “奴婢这就去。” “打扮漂亮些,拿不下刘武,你就别回来了。” “是。” 小荷回屋换上一身透明肚兜和纱裙,外面只裹了一层黑色披风,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现在的青楼姑娘都穿这种,她这身就是上次去青楼买治疗脏病的药时,顺便买的。 也不知道是那丹药效果好,还是被误诊了,总之她身上的红斑和脓疮全好了。 她还故意用莲儿的毛巾擦洗身子,然后又偷偷放回去,观察了一阵,也没见莲儿被传染。 于是她便找来郎中当着陈芸娘的面复诊,郎中说她身体康健,什么病也没有,之前多半是误诊。 如今,她又成了陈芸娘的想贴身大丫鬟,莲儿再次退居二线。 对陈芸娘来说,还是小荷用着更顺手些。 小荷是半夜回来的,回来时还带了两套军衣和正规的腰牌,刘武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第二日,她们混入军队成了刘武的手下。 一路上,刘武把小荷拉入营帐草了又草,甚至分享给自己的好兄弟,小荷成了他们小队公开的军妓。 因此,陈芸娘主仆得了不少方便和帮助,竟真的顺利抵达战场。 到了地方后,陈芸娘直接去找了陆子谦,陆子谦看到她很震惊,当即就要送她回去。 她不肯回去,还说出自己的计划。 她准备给金国境内散播天花病毒,等他们都感染瘟疫后,陆子谦率大军攻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了这场仗。 毕竟,大铭国的人都种过牛痘不怕天花。 但金国人可没有种过牛痘,他们可以利用这个优势,轻松破城。 第163章 陆子谦不肯用如残忍却下三滥的小人手段。 “为何不行?”陈芸娘不服。 “他们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陆子谦面色铁青:“首先,瘟疫具有传染性,传染范围不可控,无辜百姓也会受到牵连。 “其次,不利于战场清理,若遍地都是染了瘟疫的尸体,谁敢去清理?” “第三,瘟疫污染河流、污染土地,我好不容易攻下的城池,却成了无人敢住的鬼城,要来何用?” “瘟疫不是战争而是灾难。” “且今天我们用了如此阴毒的招数,他日别的国家也对我们用这种阴招。” “到时候谁都不能幸免,只会自取灭亡。” 陈芸娘依旧不服气:“我们都种了牛痘,瘟疫在我们这里是可控的。” “更何况,金国灭绝,难道对我们不好吗?” 陆子谦捏着眉心,烦躁不已:“你懂不懂什么是瘟疫,什么是战场?” “打仗的时候尸体堆积如山,就怕发生瘟疫,会在尸体上浇上火油,焚烧一空。” “瘟疫有很多种,谁也控制不了。” “你说天花就天花,万一因为天花加快尸体腐烂,出现别的瘟疫,你还能控制吗?” 陈芸娘还在力理据争:“子谦,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我这种办法真的可以不浪费一兵一卒。” “你只在乎金国百姓的命,难道就不在乎我们兵将的命吗?” “难道你不想带着手下的兵,一个不少的回到京城?” “他们的妻子孩子爹娘还在等他们。” 陆子谦不再跟她废话,直接让她走,女子随意出入军营是死罪。 陈芸娘态度坚定,甚至扬言要把事情闹大,大不了她就死在这里。 她用自己的命威胁陆子谦,陆子谦并未理会,直接让两个心腹将人打晕送出军营。 结果半个月后,陈芸娘悄悄回来,跟小荷刘武里应外合,再次混入军营。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让陆子谦知道,而是决定闷声干大事。 “小姐,咱该怎么散播瘟疫?” 小荷好奇,具体该怎么做? 难不成小姐还会制造瘟疫? 陈芸娘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她去年在疫区收集的患者脓液。 “我本想让刘武趁着打仗时,投放到金人身上。” “但现在我有了更好的办法,毕竟那种办法太慢了。” “什么办法?” “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乞丐,他们没有中过牛痘,且他们一脸病态、咳嗽发热,我怀疑他们染上了天花。” 小荷皱眉:“染上天花这么久还没死?” 陈芸娘解释:“这里是偏远地区,就算瘟疫要传播过来也需要时间。” “不过这不重要,就算他们不是瘟疫,只是寻常生病,我们还有这个。” “把这个给他们灌下去,还怕他们染上?” 小荷眼前一亮:“对呀,他们没种牛痘,肯定会染上。” “然后呢,怎么让他们去祸害那些金人?” 陈芸娘指着不远处那条河,颇有点指点江山的豪迈:“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这条金水河,贯穿两国,咱们地处上游,金国在下游。” “咱们可以通过这条河把瘟疫散播出去。” 小荷追问:“具体该怎么做?” “让刘武把那几个乞丐抓来,给他们灌入瘟疫脓液,等他们染上天花后,就把他们杀了,绑在河流上游,他们的血会污染河水,且会顺流而下。” “这样,只要下游的金人喝了水,只需一夜就会全部染上瘟疫。” 小荷有些恶心,她可不想喝泡过尸体的水。 “小姐,咱们也要喝水呀。” “咱们去喝那边的泉水。” 第164章 “这条河的水,就让那些当兵的喝吧,反正他们都种过牛痘不怕天花。” “只是河水泡过尸体,听上去有些恶心,但他们又不知道。” “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到,奴婢这就去找刘武。” 陈芸娘自信满满:“你去告诉他,等夺回失地,他功不可没,我一定让子谦提拔他当副将,最次也是个千户长。” “嗯嗯,奴婢这就去。” 刘武是个行动派,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就在三人等着立大功的时候,事情开始越发失控了。 她们没等到金兵爆发瘟疫的消息,倒是自己这边的兵将一个个先倒下了,并伴随头疼,咳嗽、厌食、呕吐、寒颤,高热、出汗、乏力、腹泻。 且这种情况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不可收拾的传染整个军营,几乎一夜之间全都病倒了。 陈芸娘有些害怕,难道是因为他们地处上游,当兵的喝的尸体水毒性比较强,所以才会集体染病? 金人没有染病,是因为距离尸源较远,且毒性被河水稀释,所以毒性弱了? “小姐,不好了,军医说营中爆发了疟疾,疟疾也是瘟疫,且传染性很强。” 陈芸娘吓得脸色惨白:“怎么会是疟疾?” “不是天花吗?” 小荷满脸焦急:“小姐,那几个乞丐莫不是得了疟疾?” “您到底能不能分清楚疟疾和天花?” 陈芸娘气急败坏:“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苏玉娇。” “那现在该怎么办?” “咱们似乎……闯大祸了。” “小姐,咱逃跑吧,故意散播瘟疫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陈芸娘此时也慌了神,逃? 能逃到哪里去? 难道要一辈子躲躲藏藏?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你再去打听消息,让我好好想想。” “是。” 到了夜里,小荷又回来了:“小姐,我听刘武说将军已经查到上游的尸体了,军医从尸体上查验出天花和疟疾两种瘟疫。” “怕是马上就要查到咱们头上了。” “小姐,咱们快逃吧?” 陈芸娘想了想:“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行,我去通知刘武,有他护着咱们也能安全些。” “你回来!” “别去告诉他,他不会跟咱们走的,他只会把自己撇的干净。” “毕竟没人知道他跟咱们的关系,他不会傻到放弃官身,跟咱们亡命天涯。” “留下他,让他顶罪。” 小荷有些不忍,但还是照办了。 “小姐,咱们去何处?朝廷会不会通缉咱们?” 陈芸娘盯着金国的方向若有所思。 “咱们去金国。” “我就不信那些金人染上瘟疫。” “若他们染上天花,我的用处就大了。” “能去金国立大功,混个金国郡主当一当,总好过在这里当断头鬼。” 小荷面色大惊:“小姐,您……您要通敌叛国?” 啪! 陈芸娘狠狠甩她一耳光:“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想留下等死,我不拦着。” 陈芸娘说完就走,小荷捂着脸委屈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认命的跟上。 “小姐,别丢下奴婢。” “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奴婢只是觉得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陈芸娘掏出一盒消肿的药膏给她涂抹:“咱们不需要退路。” “闯下弥天大祸,留在大铭国只有死路一条,去金国才有活路。” “是,奴婢都听小姐的。” 陈芸娘走后不久,刘武被抓,直接供出陈芸娘是主谋。 陆子谦气的脸色铁青,这下连他也保不住她了。 既然她上赶着找死,那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抓回来。” “去金国的方向抓。” “她一定会去金国。” 陆子谦知道,她做梦都想靠着牛痘疫苗立大功。 从她提出用瘟疫灭金的时候,他就知道陈芸娘是个毫无底线的人。 且她还有点小聪明,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留在大铭国没活路。 所以,她一定会去金国碰运气。 呵,拿着娇娇的功劳给自己脸上贴金。 且帮助金人攻打自己,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京城,凤禧宫! 皇后得知皇上又要派太子去疫区,气的连摔几个茶杯。 “老东西,偏心也要适可而止!” “静妃的儿子是个宝,本宫的儿子就可以随意去送死吗?” 殿中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刘嬷嬷惶恐劝慰:“皇后慎言!” “皇后娘娘息怒。” “这话若是被皇上听到了,只怕……” “怕什么怕,本宫忍得够久了。” “若没有我陆家替他打天下,他如今还是个草莽山贼。” “如今成了皇帝却要过河拆桥,先是收了哥哥的兵权,接着又抬举静妃,许她协理六宫之权,一步步的架空本宫。” “行啊,既然他不给本宫脸,就别怪本宫跟他鱼死网破。” 刘嬷嬷继续劝说:“皇后息怒。” “您就算再气也不可意气用事,您若明着跟皇上对着干,岂不是便宜了静妃。” 第165章 “她巴不得您跟皇上闹翻呢。” “您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替太子想想啊。” “若您失去皇后之位,太子可就危险了。” 皇后听着刘嬷嬷的话崩溃的哭了起来,若不是为了儿子,她又何必忍气吞声,这个狗屁皇后她不稀罕。 “为今之计,还是想想如何让太子安全的回来吧。” “要不要给苏氏下一道懿旨,让她陪同保护太子的安全。” “上一次她能控制天花,或许这次她也能控制疟疾。” “她受过莫神医的指点,医术在太医之上,有她陪同就算控制不了疟疾,至少能保证太子安全。” “更何况陆将军也在前线,那是她的夫君,她既然有这本事,理应过去帮忙。” 皇后沉默许久,无奈的叹气:“若没有上次的事,本宫可以让她去帮忙。” “可上次的事,太子办的糊涂啊,如今让本宫如何开口?” “她想要什么,本宫心里清楚,可本宫无能为力。” “送死的事情,让她白白帮忙,本宫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本宫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闺女也是宝啊。” 刘嬷嬷沉默许久,皇后是个心善的人,所以才一直斗不过静妃。 有些事情皇后做不得,就让她这个当奴才的替皇后办吧。 刘嬷嬷伺候皇后午睡,悄悄去了将军府一趟。 “刘嬷嬷,可是皇后有事找我?”周氏好奇。 “是老奴有事找少夫人。” 周氏皱眉,刘嬷嬷找娇娇? “不知刘嬷嬷找少夫人有何事?” “前线传来战报,那边发生了瘟疫,将军身处疫区,情况危险。” “如今皇上又派太子去控制瘟疫,皇后情急之下病倒了。” “少夫人医术精湛,老奴想请少夫人随行保护太子。” “若少夫人能治疗疟疾,将军也会受益。” “还请陆夫人成全。” 周氏听说前线爆发瘟疫,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谦儿有好几个月没送家书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特意隐瞒不报? “这……这要问娇娇的意思。” “此时危险,我不能替她做主。” 刘嬷嬷微微福身:“老奴这就去求少夫人。” 苏玉娇得知前线爆发瘟疫,不由得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这两年的瘟疫来的也太频繁了些。 “嬷嬷可知是什么瘟疫?” “听说是疟疾,是陈芸娘故意散播的。” 听到陈芸娘三个字,苏玉娇噌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难看至极。 怎么到哪都有她? 简直是个搅屎棍! “她为何要故意散播瘟疫?” “老奴知道并不详细,只是太子跟皇后叙话时,无意中听到几句。” “好像是陈芸娘想给金兵散播天花,然后弄巧成拙变成了疟疾。” “结果就是金国那边没事,咱们的兵先感染了疟疾,金国趁机攻打,龙海关破了。” 苏玉娇越听脸色越难看,陈芸娘这次算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陆子谦岂不是要心疼死? 他会不会用这次的战功换陈芸娘不死? 苏玉娇越想越悲观,她觉得像陆子谦那么没有底线的人,肯定会这么做。 难不成这一次又给陈芸娘做了嫁衣? 那大哥怎么办? 苏玉娇无奈的叹气,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陆子谦完全指望不上! 幸好这次是疟疾,若是其他瘟疫她还真没办法。 不过她不会轻易答应刘嬷嬷,否则就显得自己毫无价值。 所以,她给刘嬷嬷的条件是,若太子或者皇后有办法救出她大哥,她就随行保护太子。 否则,她只能在家带孩子! 毕竟她刚生孩子不久,逼一个产后妇人上战场传出去也好听。 刘嬷嬷郑重磕头:“老奴会想办法。” 第二天,不知道太子和皇后用了什么办法,整个太医院都告假了。 皇上气的不行,明显是太医们不想去疫区冒险,故意装病。 但这次太医院的行动空前一致,皇上不能为了泄愤杀掉所有太医。 医者,古今中外,在何时何地都是稀缺人才! 尤其是能进入太医院的人,那可都是医中翘楚,杀一个就少一个。 皇上只能妥协,甚至屈尊降贵亲自去看望周太医,毕竟他是太医院首,在太医院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若他愿意带头去疫区,其他太医也会跟随。 周太医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诉苦,不是不愿去,实在是医术不精,没有信心能控制这次瘟疫。 “皇上若是能请莫神医出山,微臣就算拖着病体,爬也爬去。” 皇上气的吹胡子,莫神医来无影去无踪,让他上哪去请? 他要是能请来莫神医,还用惯着这些老东西,早就发配矿山干苦力去了。 “皇上若请不来莫神医,能请来莫神医的徒弟,微臣也愿意去。” “微臣若是能跟苏神医学个一招半式,今生死而无憾。” “哪个苏神医,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说起这个,周太医可就不困了……不病了! 只见老头激动的坐起来,眼中闪着精光:“皇上难道不是陆将军的夫人便是莫神医的徒弟?” “苏神医医术精湛,学识渊博,更是擅长制药,就昨晚她献的火药,便是制药过程中偶尔得之。” 皇上一愣:“你是说苏氏?” “她是莫神医徒弟?” “正是!” “其实上次的天花瘟疫,苏神医便女扮男装跟着民间自发组织的郎中队进了疫区。” “更是以身犯险直接住进隔离村,治好了无数病患。” “只是苏神医为人低调,且身为女子,不愿露名,才埋没至此。” “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启城的榆树沟调查。” “苏神医对治疗瘟疫很有经验,若她能跟随一起前往,微臣等人心中也算吃了一个定心丹。” 皇上皱眉:“苏氏在上次瘟疫中功不可没,为何无人禀报?” 周太医恭敬回答:“这是苏神医的要求,她跟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神医一样,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她毕竟是女子,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苏神医求了太子许久,太子虽为难,但最终还是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皇上点头,若是苏氏要求的,那还情有可原。 若太子故意隐瞒人才,想要留为己用,那便是犯了他的忌讳。 第166章 当晚,苏玉娇就被传到了御书房,皇上跟她说了让她去前线治疗瘟疫的事情。 苏玉娇趁机提出,让皇上赦免她大哥,毕竟疫区危险,她极有可能有些危险。 她爹娘年纪大了,大儿子坐牢,二儿子失踪,若她再出意外,爹娘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她只是女子,不像男子那般胸怀天下,她只想顾好自己的小家。 且她刚生完孩子,孩子尚在襁褓中,他们夫妻都在前线,若双双为国捐躯,孩子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将来孩子们有爷奶和舅舅照顾,她才能安心的上战场。 否则,她恐怕无法专心研制治疗疟疾的药物。 皇上听着苏玉娇诚恳的请求,心中多少是有愧的。 苏玉璟是给老三当了替罪羊,从前没人提起,他便也故意忽略,就当不知道。 如今,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人放了吧。 这苏氏也是个聪明的,用孝道当借口,听上去合情合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若她傻乎乎的非要重查当年的贪污案,想替苏玉璟翻案,那他绝对不会答应。 皇上点头:“朕念你一片孝心,便准了你的请求。” “魏忠,去传旨即刻放人。” 苏玉娇呆愣了一秒,没想到真的成了,而且是立刻放人,不是等她回来。 魏公公看着苏玉娇愣怔的表情,忍不住提醒:“苏氏,还不谢恩!” 苏玉娇反应过来,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磕头谢恩,恨不得匍匐在地。 皇上看着她的反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他喜欢掌控旁人的命运。 就像现在,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偶尔施恩,便能换来臣民的臣服和五体投地。 “去接你大哥出狱吧。” “今晚回去跟家人团聚一番,明天一早就出发。” “是,多谢圣上,圣上万岁!” 从御书房出来,苏玉娇的身体还在颤抖,她办到了,靠自己的努力办到了。 魏忠看着她望天落泪,又哭又笑的样子,不由得感叹出声:“你大哥有你这么个妹妹是他的福气。” 苏玉娇擦了眼泪,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公公见笑了。” “有我大哥也是我的福气。” “公公,咱们快走吧。” “是。” 两人出了宫门,走到杂货店的时候,苏玉娇让马车先停一下。 她去杂货店买了铜盆,买了黄表纸,又去隔壁成衣铺买了一身体面的月牙色锦袍和一根古朴低调的青竹玉簪。 魏公公看她忙前忙后,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不好意思,让公公久等了。” “听闻公公爱吃甜食,若我能从战场回来,定会亲手做了点心登门道谢。” 魏忠笑呵呵的看着她:“那就多谢少夫人了。” “从前,陆将军总是带各种各样的早膳到英武殿,可是馋坏了老奴。” “老奴盼着少夫人安全回来,这样老奴就能尝一尝少夫人的厨艺了。” 苏玉娇听着魏公公的话,神情有一阵的恍惚,想起从前天不亮就起来做饭的场景,仿佛恍如隔世。 她以后再也不会给陆子谦做饭了。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刑部大牢。 苏玉娇将包裹递给魏公公,然后在门口等着。 魏公公进去宣读圣旨,苏玉璟一直处于震惊中,皇上为何突然释放了他? 魏公公看他跟苏玉娇一个反应,笑着说道:“苏公子,快接旨吧。” “魏公公,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放我离开?” “你有一个好妹妹。” “令妹还在门口等着,一会儿她自会告诉你,老奴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留了。” 第167章 魏公公走了之后,狱卒按照惯例,给苏玉娇送上一顿丰盛的饭菜。 还叮嘱他一定要吃完,不能有任何残留,象征着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之后又给他准备了洗澡水,出狱前要沐浴更衣,寓意着洗去晦气,重新出发。 苏玉璟无心吃饭,只想快些见到妹妹。 但还是忍着激动,将所有饭菜一扫而光。 沐浴完,换上苏玉娇给他挑选的衣裳,似乎有些宽大,但依然难掩他的绝色风姿。 “走吧,别回头。” “回家之后,跨火盆,用柚子水沐浴,别串门,也别说不吉利的话,回去后禁欲七日。” 狱卒叮嘱着一些出狱的讲究和习俗。 苏玉璟走出阴暗的牢房,竟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光线,下意识的用手遮挡眼睛。 苏玉娇看到大哥消瘦的身影,瞬间泪流满面。 “大哥!”她跑过去抱着苏玉璟消瘦的身形。 苏玉璟也红了眼眶,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哽咽:“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爹娘知道一定很开心。” “这一次我没有提前告诉他们。” “这一次一定是惊喜!” 她说着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这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皇上为何突然放我出狱?” “大哥,先跨火盆。” 苏玉娇指了指早就准备好的火盆。 “咱路上边走边说。” 路上,苏玉娇说了她要去战场治疗瘟疫的事。 苏玉璟得知妹妹为了救他竟然牺牲这么多,竟然瞬间红了眼眶。 在狱中受了那么多羞辱和折磨他都不曾落泪,如今却是当街失态的落泪。 “都是哥哥连累了你。” “我这就去求皇上收回成命,疫区危险,你不可去犯险。” 苏玉娇急忙拉住他:“大哥,你回来。” “你现在并非官身,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更何况,放不放你出来,我都必须要去疫区,就算你去了,皇上也不会答应。” “走吧,别想那么多了,我既然敢去,就有把握能安全回来。” “我放不下爹娘和你们,更放不下我的孩子。”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苏玉璟惊讶:“你有孩子了,孩子多大了?” “三个月了,每天吃吃睡睡,不哭不闹,你见了一定很喜欢。” 苏玉璟得知孩子才三个月,心中更内疚了。 孩子才这么小,就要因为他被迫骨肉分离。 “大哥,你别想那么多,我会处理好一切。” 苏玉璟点头,沉默许久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否则他怕自己一开口会哭出来。 “小妹长大了!” “哥哥既欣慰又心疼。” 苏玉娇看着哥哥眼中努力克制的泪意,赶忙转移话题。 “哥,我去买几串糖葫芦,荷姐儿跟小泽都爱吃。” 两人拿着糖葫芦到家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榕树下的石桌前看书。 贺氏还在水井旁洗衣,厨房里忙碌的应该是陈氏。 卧房内传来苏保国的咳嗽声…… 虽然苏玉娇给娘家贴补了很多银钱,也换了好一点的院子,甚至请了两个丫鬟婆子。 但是陈氏将她们辞退了,贺氏依旧坚持浆洗衣物,省吃俭用。 她们深知,不能一辈子靠外嫁的女儿补贴过活,因此依旧过的很清贫。 苏玉璟看着妻子坐在堆积如山的衣物旁捶打衣物,看着摸黑做饭的母亲,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口,竟然没勇气进去。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没用,她们也不用过的如此清贫。 苏玉娇能理解大哥此时的心情,她拽了拽哥哥的衣袖,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168章 紧接着便冲远中大喊:“荷姐儿、小泽,看看谁回来了。” 两个孩子听到姑姑欢快的喊声,一起抬头看向门口。 小泽看着苏玉娇旁边的清瘦男子有些陌生。 荷姐儿则是激动的大喊:“爹爹!” “爹爹!” 小姑娘兴奋的冲了过去来,苏玉璟赶忙蹲下来,张开怀抱让女儿扑进自己怀中。 院中,捶打衣物的声音停止,厨房切菜的声音也停止了,就连卧房里的咳嗽声都消失了。 贺氏扔了手中的洗衣棒槌,跌跌撞撞的爬到门口。 看到久违的夫君,竟是蹲在地上捂着脸哭的泣不成。 陈氏也是腿脚发软的跑到门口,激动的险些晕过去,幸好有苏玉娇提前扶着。 “小泽,快去扶祖父出来。” “好。” 小家伙虽然不懂为何大家都哭,但依旧很听话。 苏玉璟将妻子扶起,伸手替她擦着眼泪,小声安慰着。 等小泽把苏保国扶出来时,他突然掀开袍角郑重的下跪磕头。 “爹娘,儿子回来了。” “是儿子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二老哭着将他扶起,上下打量、嘘寒问暖。 “大哥,你陪爹娘嫂子说话,我去做几个拿手菜,咱们今晚好好聚聚。” 等苏玉娇做好饭,家人脸上的笑容消失,而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贺氏知道她付出的更是给她下跪磕头道谢。 苏玉娇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让家人稍微放心些。 一家人团聚之后,苏玉璟亲自送她回陆家。 本想进去看看两个孩子,但考虑到他刚出狱,不能去别家串门,也怕给孩子们带去晦气,便只能作罢。 “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 第二天一早,苏玉娇便跟着太子出发了,同时让他收集各地的新鲜青蒿。 太子问:“这次用戴面具和口罩吗?” “怎么不见你准备?” “若是时间紧急,本宫可以下令晚两日出发。” 苏玉娇开口解释:“需要一些,但是不用太多。” “这次跟上次情况不同。” “一般来说冬季是不会爆发疟疾瘟疫的,疟疾的传播途径是血液、母婴和蚊虫。” “冬季没有蚊虫,很难大规模传染。” “若不是陈芸娘用患者的血污染了河水,根本就不会爆发疟疾。” 要不怎么说陈芸娘的骚操作搅的一手好混水。 什么离谱的事情在她身上都会发生,若自己不是穿越而是穿书,她都怀疑陈芸娘是天道宠儿,书中女主! 太子听着苏玉娇的话,再一次暗暗发誓,一定将陈芸娘碎尸万段。 她简直就是个祸害! 太医们发现苏玉娇让人准备大量青蒿,而且还是没有炮制过的新鲜青蒿。 “陆夫人,古书上记载青蒿的确有治疗疟疾的功效,但效果似乎很一般。” “且那还是精心炮制过的药材,你用未经炮制的青蒿,效果恐怕更不好。” “难不成你也没有治疗疟疾的有效办法?” 苏玉娇解释:“青蒿药效好不好,关键就在于服用方法。” “水煎服用,药效会大打折扣。” “绞汁服用,药效倍增。” 周太医听到她的思路,顿时眼前一亮。 更是迫不及待的问如何绞汁,具体方法是什么? “采集新鲜青蒿,清洗干净并晾干。” “将晾干后的青蒿研磨成粉末。” “将青蒿粉末放入具有反应性的溶剂中,比如乙醇。” “在温度和时间的控制下,将溶剂中的青蒿素提取出来。” 前两部太医们还能听懂,但越到后面越听不懂。 乙醇是啥? 第169章 青蒿素又是啥? “乙醇就是酒精。” 周太医等人都知道酒精是什么,毕竟上次去疫区的太医,还是如今这一批。 只是他们没想到酒精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青蒿素是一种针状的透明结晶,结晶就是……嗯,大片的雪花都见过吧,那个就叫结晶。” “我已经写了制作中方法,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了。” “让前线的军医试着提取,若军医在我们赶到之前就能提取出来,便可早一日救人。” 太子的队伍经过两个月的急行,终于抵达战场虎头关。 龙海关破了之后,陆子谦只能带人退到虎头关。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中病患越来越多。 金人那边似乎也感染了瘟疫,而且是天花和疟疾两种。 但是他们的将领阿史那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几万病患,似乎有效的杜绝了瘟疫的传播。 苏玉娇看着到处都是病患,便立刻投入工作。 陆子谦得知苏玉娇也来了,先是一愣,接着一阵狂喜,愣头青一样往军医营跑去。 苏玉娇正在检查军医提取的青蒿素,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营中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很识趣的离开了。 “娇娇,我好想你。” “我没有一天不想早些见到你。” 苏玉娇浑身僵硬,感受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她想掰开男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男人的手臂像钢铁一样僵硬。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陆子谦松开她,见她转了一个面,让她面对面看着自己。 她眉眼漂亮,脸蛋白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只是这么看一眼,他的身体便有了反应。 想睡她,现在就想! 想让她在自己身下哭,想听她一边娇喘一边求饶。 看到她之后,他似乎忘了所有事,满脑子只剩下那些事情。 苏玉娇看着他炙热赤裸的眼神,仿佛冒绿光一般,害怕的想躲开。 但是陆子谦却不容她躲避半分,将她牢牢的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间。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为何一封也不给我回信?”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还在生气?” “咱俩都快一年没见了,气性怎么还是那么大?” 苏玉娇一句话不说,陆子谦突然将人抱起,大步大步的往自己营帐走去。 “啊……你放我下来!” “陆子谦,你要不要脸?” “我是来行医的,不是来给你暖床的。”苏玉娇在他身上又打又咬,使劲踢腾。 奈何两人身形悬殊,她再怎么扑腾也没用。 男人嘿嘿的笑着:“不耽误,暖完床再去行医,老子都快憋炸了。” 陆子谦脚步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也不顾忌任何人的目光。 自己媳妇,合法的,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苏玉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用袖子挡住脸,装死。 两人刚到军营,门外突然响起墨书的喊声。 “将军,阿史那带人攻城了。” 陆子谦眉头紧皱,这些金人倒是会趁虚而入。 “死守!” “倒火油!” “用弓弩!” 陆子谦亲自站在城楼上指挥,看着城下的千军万马,丝毫不惧。 然而,陆子谦把所有手段都用尽了,下面的人依旧在一轮一轮的猛攻。 就在城门即将攻破时,从南边来了一队精兵强将,跟着金人正面对抗。 陆子谦站在城楼上,盯着那支穿着南疆服饰的队伍,判断是敌是友。 金人的铁骑面对苗疆的毒虫蛇蚁,顿时乱了阵法,马匹嘶鸣逃窜,踩踏死伤无数。 第170章 任凭阿史那如何铁血手腕,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也无法控制。 无奈,他只能鸣金收兵! 陆子谦松了一口气,这一战总算告一段落,阿史那轻易不会再次攻城。 他只盼着陆家军的兵将们能快点好起来。 这些天连连战败,只守不攻,他从小到大从未如此窝囊过去。 墨书来报:“将军,城下是南疆国的军队,领头的是南疆太子南笙。” “不知他为何帮我们,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亲自下去会会他。” “主子,不可。” “还不知他们是敌是友,怎能轻易开城门。” 陆子谦没理他,而是直接施展轻功从城楼上飞下去。 根本无需开城门! 南笙的侍卫见陆子谦下来,立刻护在太子身前。 “多谢南太子出手相助。” “不知道南太子为何会助我们?” 马上的男子一身黑衣,头上编了无数小辫子,身上更是挂满了各种银饰,很有苗疆特色。 南笙长得很好,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让人觉得他不好相处。 陆子谦在打量他的同时,南笙也在打量陆子谦。 “你就是圣女喜欢的男子?” “也不过如此。” 陆子谦皱眉,不喜欢他居高临下的态度,但人家刚刚的确帮了他。 他不能因为对方的态度就翻脸。 “圣女?” “陈芸娘呢,她是我南疆新封的圣女,本宫这次来便是来恭迎圣女回国,并非特意来助你。” 陆子谦依旧眉头紧皱,但同时内心也震惊不已。 陈芸娘怎么成南疆圣女了? “本宫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鲜衣怒马的少年,居高临下看着他。 陆子谦也来了脾气,一剑斩断对方的马腿,让你嚣张。 他向来不喜欢仰视别人! 南笙落马的同时,无数蛇虫鼠蚁飞了出去,陆子谦刷刷刷几剑,全部劈成两半。 “现在能跟本将好好说话了吗?” “住手!” 南笙控制了身后的侍卫。 只见他笑的像一只狐狸一样:“不请本宫进去坐坐吗?” “这就是你们大铭国的待客之道?” 陆子谦哼冷一声:“是不是客,现在还很难说。” “陈芸娘是我大铭国要犯,不会让你带走的。” “南太子请回吧。” 南笙变了脸色:“我南疆圣女,岂能当你大铭国的阶下囚?” “陆将军是想跟我南疆宣战吗?” 陆子谦有些无语:“你说圣女就圣女,她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你们南疆的圣女。” “她救了本宫的命,本宫找巫师算过,她便是我们新一任圣女。” “我南疆圣女神圣不可侵犯,今日你若不把人交出来,明日本宫便亲率十万大军踏平虎头关。” 陆子谦眉头紧皱,他怎么也没想到陈芸娘逃出来几天,竟然救了南疆太子。 还莫名其妙成了南疆圣女! 他曾听说过南疆圣女的地位甚至高过南疆国主。 圣女虽然没有实权,却是每个南疆子民心中的信仰。 若谁敢对他们的圣女不敬,那便是挖人祖坟,不共戴天。 “你们选圣女这么随便吗?” 南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仿佛受到侮辱一般,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陆子谦摸摸鼻子:“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南疆人也能当南疆的圣女?” “圣女是天神选的,岂容你质疑。” “放人!” “南太子还是请回吧,恕难从命。” 陆子谦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就施展轻功离开了,不想继续跟这个骄傲的太子掰扯下去。 南笙气的脸色铁青,恨恨的握紧拳头。 “回去,调集人马,营救圣女。” “是。” 陆子谦回城之后便去了关押陈芸娘的柴房,问她怎么回事。 陈芸娘一愣,那个南笙竟然是南疆国太子? 她竟然救了一个太子? 她成南疆圣女了? 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第171章 陈芸娘回忆着那日的事情,她跟小荷逃离没多久便遇到追赶的人。 因为她不敢继续去金国的方向,而是去了南边。 她知道南边有个南疆国,可以先过去躲避抓捕,然后再想办法去金国。 岂料,半路遇到一个受伤的男子,那男子长得很好看,且一身珠光宝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她们主仆当时无路可去,便想着不如救了他,说不定还能寻个落脚地。 南笙醒来送她一个盒子作为谢礼。 她打开盒子看了一下,是一红一黑两颗药丸。 南笙说这是一种蛊,是南疆的宝贝,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她不以为意,南疆那种荒山沟沟里能有什么宝贝,但她还是收下了。 她询问了子母蛊的用法,才知道这蛊的妙用。 接着,她以送他回家为由,顺利跟着南笙进入南疆国。 南笙带她去了一个山寨,然后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且当地人都对南笙很恭敬。 她虽然听不懂他们当地的语言,但根据他们弯腰行礼的动作也能看出南笙在寨子里地位应该不低。 之后,她们遇到一个脸上纹有各种图腾的老头儿,像是他们南疆的法师,看上去神叨叨的。 那人看到她猛然睁大眼睛,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然后又对着南笙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南笙猛然回头看着她,脸上表现出狂喜。 她当时不明所以,只是不自觉的警惕了起来。 再往前走,她看到寨子里的人正在火烧一个妙龄少女,而且寨子里的人都在围着火堆跳舞。 她当时被吓到了,这地方像是没有开化的野人一样,残忍野蛮。 她在南笙家里住了两日,根本不敢踏出房门一步,因为院子里到处都是毒虫蛇蚁。 到了第三天,南笙给她拿了一件红色的南疆服饰,要她换上,参加寨子里的活动。 南笙给她拿来的红色服饰和银色牛角头冠,和那天被烧死的女子所穿的一模一样。 她当时就吓得变了脸色,难不成他们要将她也烧死? 于是,她带着小荷连夜逃了,生怕自己被这里的蛮夷献祭给他们的天神。 结果就是,她们刚逃出南疆国不久就被陆子谦的人给抓了回去。 她当时就想着,到了必要时刻她就把蛊用在陆子谦身上,这样陆子谦就不能杀她了,否则他也会死。 但是陆子谦并没有对她动手,而是把她关起来,准备回京后交给皇上处置。 于是,她又想不如把蛊用在皇上身上,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毕竟,陆子谦没有皇上权力大,若是陆子谦打了败仗,他就不能用战功救自己了。 就算他打了胜仗愿意用战功救自己,皇上不点头,她还是得死! 而且他的性格她了解,他最恨被人威胁,万一他宁死不屈也要杀了她,可怎么办? 所以,一直到现在那两只蛊她还没用,就是想关键时刻再用。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她现在是南疆圣女,比大铭国的公主还要尊贵,不是他们想杀就能杀的。 除非大铭国不怕跟南疆国开战! 呵呵,她一直以为苏玉娇运气好,原来好运气一直站在她这边。 闯下弥天大祸,本以为必死无疑,结果却摇身一变成了南疆圣女。 “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南笙一定会跟你宣战。” 第172章 “你若不怕腹背受敌就继续关着我。” 陆子谦冷哼一声:“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并非南疆族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圣女?” “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男人说完就离开了,既然什么都闻不出来,那便多说无益。 陈芸娘脸色难看,但是她不得不慎重考虑陆子谦的话。 她是土生土长的大铭人,南疆人怎么会选她当圣女? 她不由得想起那日被架在火上烧死的少女,难道她是上一任圣女? 圣女就是要被烧死献祭天神的? 陈芸娘眉头紧皱,她若是知道南疆的习俗就不用在这里胡乱猜测了。 可如今她身陷囹圄,想出去打听也不成。 苏玉娇在伤患营一直忙到深夜,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陆子谦从战场上下来直奔自己的营帐,没到苏玉娇的身影,便去了伤患营,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在床上乖乖等她。 男人进了营帐,便看到苏玉娇还在忙碌,直接抱着人就往自己的营帐去。 苏玉娇都要无语了,这人怎么越发野蛮了,一句话不说,说抱就抱。 “你放我下来。”她挣扎扑腾。 由于她扑腾的厉害,男人差点没抱住,便将横抱改为竖抱,也可以理解为扛在肩上。 啪啪啪! 他的手在女人弹性十足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 “别乱动,明知道我不会放你下来,就乖一点。” “惹出这么大动静,你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这里是军营,到处都是男子,你最好安分点。” “打起仗来我总有顾不上你的时候,万一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你哭都没地方哭。” 苏玉娇气的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到底谁不安分?” “我一直都是男装,就是想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女子,抱来抱去,招摇过市,恨不得整个军营绕三圈。” “我自己没有脚吗,我不会走路吗,要你一直抱着?” 陆子谦见她有些动怒了,赶紧笑脸讨好:“我是看你太累了,心疼你。” “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在自己媳妇面前要啥脸?” “更何况,男人都不要脸,那些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其实都是装的。” “这天底下就没有男人不好色的,除非他是太监。” “太监也好色,只是有心无力。” “……” 苏玉娇捂着耳朵直接装死,不然他还能说出更无耻的话来。 陆子谦抱着她进了自己的营帐,直接将人扔在浴桶内,苏玉娇吓得尖叫出声,还在水里扑腾了几下。 “你有病吧?” 男人看着湿身的妻子玲珑诱惑的曲线,快速脱去自己的衣裳,大跨步坐进浴桶中。 苏玉娇见他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立刻闭上眼。 “害羞了?” “都老夫老妻了,有啥没看过。” “你穿着衣裳洗澡,不难受吗?” 苏玉娇哗的一下站起,带起了无数水花:“我没说要洗。” “你小点动静,不知道还以为咱家多激烈呢。” 他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拽进了自己怀里,两人就这么紧紧的贴在一起。 “你放开我。” “陆子谦,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还没有原谅你,我……唔嗯……” 男人火热的唇瓣贴上她柔软双唇,撬开她的贝齿,跟她追逐嬉闹、攻城掠地。 他的手也隔着濡湿的布料,撩拨她的敏感点…… 另一只手搂在女人纤细的腰间,用力一压,两人便贴的严丝合缝。 水汽盎然中,苏玉娇小脸艳红,身体软的像一滩春水,软软的靠在男人怀中。 第173章 一开始挣扎反抗的动作也变成了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回应。 陆子谦看着女人动情的模样,嘴角微勾,他向来知道如何轻松的取悦她。 他憋了一年,她也憋了一年,他有需求,她当然也有。 只是女人的矜持让她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他才不要克制隐忍,再憋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 男人温柔细密的亲吻她的脸颊,再到美颈,锁骨,最后留恋在她的耳畔。 “喜欢这样吗?” “一年没满足你了,深闺寂寞时,有没有想我?” 苏玉娇将脸别过去,羞耻的不敢看他。 陆子谦看着怀中的妻子衣衫凌乱,坦胸露如的模样,使坏一般低头轻咬了一下。 细碎隐忍的嘤咛声从齿缝里溢出,听的人羞涩难当。 “我每晚都想你。” “想把你压在身下狠狠的欺负。” “想听哭着求饶……” “想抱着你入睡……” 他在她耳边说着露骨直白的情话,听得女人面红耳赤。 “想不想试试在水里,听说有不一样的感觉。” 苏玉娇看着男人的坏笑,不敢看他,嘴里小声的说道:“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男人紧紧搂着她,在她羞红的脸上轻啄几口:“你觉得我现在会放你走吗?” “乖一点,别在扭捏了,大胆一点,不用害羞,就像雪山那晚,你也很舒服不是吗?” 苏玉娇听他又开始骚话连篇了,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陆子谦不再逗她,直接将人抱起大跨步上了床。 他的确想在水里试试的,但浴桶太小,搂搂抱抱还行,真要活动起来,不够他施展的。 这一晚,他毫无节制,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昏睡过去。 而他就像个餍足的兽,将她拥入怀中,亲吻额头,看着妻子美丽的睡颜,嘴角扬起的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他只知道,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跟她融为一体,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次日,苏玉娇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下床时腿脚还是酸软打颤的,苏玉娇咒骂一行,真是个牲口。 把打仗的力气都用在她身上了。 苏玉娇洗脸的时候,看到铜盆里的倒影,以及脖子上的草莓印。 她肤色极白,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 苏玉娇皱眉,在心里把陆子谦骂了无数遍。 也骂自己抵不住诱惑,稀里糊涂跟他上了床。 每次都是这样,他想要的时候,她根本无法拒绝。 苏玉娇用冷水拍了怕烫红的脸,关于昨晚的荒唐,不过是成年男女互相解决生理需求罢了。 他不爱她,她也不会原谅他。 嗯,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回去后就求和离圣旨。 苏玉娇整理好自己才走出营帐,她本以为会迎来许多异样的目光,毕竟昨晚闹出的动静不小。 却不想军营里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根本没人注意她 “发生什么事了?” “敌人又攻来了?”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几个兵将押着陈芸娘从她面前走过。 陈芸娘也看到了她,甚至看到她脖子上暧昧的痕迹。 陈芸娘主仆嫉妒的发疯,小荷更是骂出声来:“贱人,刚来就勾引陆将军。” 自从陈芸娘说以后会抬她为贵妾后,她就把自己当成陆子谦的女人了。 有时看到墨画跟在陆子谦身边,她都嫉妒吃醋。 现在看到苏玉娇,更是嫉妒的发疯。 “快走!” 身后的小兵推搡着二人,往城楼方向走去。 苏玉娇皱眉:“她们这是要去何处?” 第174章 “南疆太子率领十万大军逼将军交出陈芸娘。” “将军和城王商量后,决定放她走。” “南疆?” “南疆太子为何要带走陈芸娘?”苏玉娇一脸懵逼。 什么时候陈芸娘变得如此重要了? 为了救她,到了两国对峙的程度? “听说她是南疆圣女!” “什么?” 苏玉娇无语的都笑了,这也太狗血了? 陈芸娘咋成南疆圣女了? 这确定是真实世界吗? 这也太……玄幻了吧? 陈芸娘是在她家长大的,她是人是鬼,她再清楚不过。 真是离了大谱! 若南疆真认她当圣女,那陈芸娘这局棋便又盘活了!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轻易动她,否则便会两国交战。 她怎么就那么命大呢,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城门打开,苏玉娇眼睁睁的看着陈芸娘主仆越过城门,消失不见。 再说陈芸娘这边,看到大军压境的震撼场面,吓得变了脸色,内心无比忐忑。 南疆国如此大动干戈的救她离开,应该不是为了烧死她吧? 他们的圣女是用来祝福的子民的吧,应该不是用来献祭天神的吧? 前路未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南笙下马,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行礼,然后亲自将她迎上一辆豪华轿辇。 陆子谦看着南疆国大军撤退,才收兵下了城楼。 “我来帮你磨,你手劲太小了。” 陆子谦抢走苏玉娇手里的工具,认真的捣着药粉。 “你很闲?” “是啊,所以才来帮你。” “你歇着,昨晚你累坏了。” 营中人听到这句,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一瞬,接着又恢复工作,只是将头埋的更低了。 苏玉娇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陆子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冲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忠诚又无辜。 营中安静了好一会儿,陆子谦有点不喜欢这种气氛,而且总想找机会跟她说话。 “你们都出去干,这么多人挤在这里,臭烘烘的。” “是。” 营中捣药的人,全都抱着自己工具出去了。 苏玉娇也要出去,被他一把按坐在自己腿上:“谁让你出去了!” “陆子谦,我警告你,大白天的,你敢乱来,信不信我让你变太监。” 男人看着她奶凶奶凶的小模样,伸手握住她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将她白嫩冰凉的小手抱在自己粗糙干燥的大手中,给她暖手。 “不敢不敢。” “我没想那种事。” “倒是你,大白天的就想,你越来越难满足了啊。” “闭嘴。” 他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闷哼问道:“娇娇,你开心吗?” 苏玉娇挣扎着,没好气:“我有何开心的?” “陈芸娘走了,再也不会纠缠我了。” “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我今日很开心,很轻松。” “我一点都不想跟她纠缠,但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一样,无论我做何事,去何处,都能遇到她。”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声音闷闷的低低的,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苏玉娇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 “你若狠心跟她断绝关系,她怎么可能缠的上你?” 陆子谦将她抱的更紧了,声音依旧是低沉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你不懂,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像是摆脱不掉似得。” “她走了,我真的很轻松,以后再也没人阻在我们中间了。” “娇娇,我会让你幸福的,我有信心。” “我知道我脾气急,我一定会改,你给我一点时间。” “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下点毒,下次我再对你乱发脾气,你就不给我解药,让我生不如死,好好磨一磨我的坏脾气。” 第175章 苏玉娇撇撇嘴:“毒药有用吗?” “你生气的时候六亲不认,我怕你为了逼我交出解药,亲手掐死我。” “我不会,我怎么舍得。” “呵,你哪次不舍得了?” “你不是还怀疑,我为了陷害陈芸娘,自己毒害了自己的孩子。” “别提她。”男人皱眉,像是很厌恶一般。 “我说真的,你给我下点毒,最好是能让人失去力气和武功的毒,发作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 “多来上两次我就听话了。” “其实,我这些天也在反思自己,想了很多。” “我这人脾气急,但是一定能改。” “你就这么肯定?” 陆子谦一脸认真:“你想啊,我怎么不敢对皇上大呼小叫?” “我面对皇上的时候,脾气怎么不急了?” “那是皇上对我有生杀大权,我对皇上有敬畏心。” “所以,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由此可见,我的脾气是能控制的,且是分人的。” “我对你乱发脾气,无非是觉得你比我弱小,就算对你发脾气,你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且我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所以,你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控制我的脾气,就比如给我下毒。” 苏玉娇看他如此深入的剖析自己,若有所思,等哪天自己强大到让他跪地唱征服,似乎也不错。 不过似乎不太可能,这毕竟是男权社会,还是和离来的干脆一些。 “你把我说的太神了,我哪有那种毒药?” “你以为制作毒药跟制作解药那么简单?” “你连天花都能治,怎么做不出毒药?” “那是借鉴前人的经验。” 天花和疟疾恰好都是后世攻克的瘟疫,若是换一种,她也束手无策。 至于毒药,且不致命,还能达到控制人的效果。 就只有那种毒了,她不会没有底线到去碰那种东西。 “行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先想办法打赢这场仗吧,否则你回去如何跟皇上交代。” “至于你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高兴的时候什么好听话都说的出来。” “不高兴的时候,一句比一句恶毒。” “你这辈子都改不了的。” “除非我比你强大的那天,让你对我畏惧,让你心甘情愿臣服,你才会真正收敛。” “快出去吧,我还要忙,那么多病人等着药救命呢。” 南疆国! 陈芸娘试探的问道:“南太子,为何选我当圣女?” 南笙笑眯眯的看着她,语气温润好听:“你是天神选的?” “天神是谁?” 南笙指了指天空。 “你是说天上的神仙吗?” “天神如何选的我?” “巫师能与天神交流。” 陈芸娘又问:“圣女是做什么的?” “或者说,我当这个圣女需要做些什么?” 南笙看出她的紧张,带着她去花园里散心。 “圣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接受子民的敬仰和供奉即可。” “圣女能嫁人,生儿育女吗?” 陈芸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让您见笑了,我真的不太懂你们南疆的习俗,所以想问的清楚一些。” “圣女当然可以嫁人,也可以生儿育女。” “女子嫁人便是顺应天道,我们不做灭人欲的事。” 陈芸娘纠结了一会儿,终于问出她最担心的问题。 “圣女会被烧死吗?” 南笙一愣,已经笑容如玉:“圣女怎会如此问?” “那日被烧死的女子,似乎也穿着这套圣女的红裙。” 南笙低低一笑:“那是因为她偷穿圣女服饰,玷污了圣女的纯洁,理应受到惩罚。” “啊?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你们选圣女是要烧死献祭给天神。” 南笙笑出声来,声线清雅好听:“原来你之前逃跑,是想因为这个。” 突然,南笙郑重的问道:“今晚就是圣女拜月仪式了,你的龙蛇玉切勿丢失。” 陈芸娘一愣:“什么龙蛇玉,我没有啊。” “那怎么没有?” “你没有龙蛇玉,天神怎会选中你?” “我怎么知道?” “你们是不是选错了?” 南笙眉头紧皱:“天神不会选错圣女。” “拥有龙蛇玉的人便是我族圣女。” 第176章 南笙看着陈芸娘迷茫的表情,仿佛不知道龙蛇玉是何物的表情,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难道巫师搞错了? 可巫师是通过天神的提示才选中的圣女,天神怎么可能出错。 只见南笙面色凝重的对身后人吩咐道:“去请巫师。” “是。” 陈芸娘看着南笙一改刚刚谦恭的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傲冷漠。 不由得想起陆子谦的话,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并非南疆族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圣女? 现在又问她要劳什子的龙蛇玉,她连龙蛇玉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定是他们搞错,这可如何是好? 陈芸娘看了一眼南笙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南太子,若是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圣女会如何?” 南笙上下打量着她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到了火刑法场。 陈芸娘吓得脸色惨白,恨不得立刻将身上的圣女服饰脱下来。 这身华丽的衣裳仿佛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禁锢着她,致命可怕。 这些蛮人是不讲道理且疯狂野蛮的,仅仅有人偷穿了这身衣裳,就将人活活烧死。 现在她也穿了,若她不是圣女,是不是也要烧死她? “南太子,若真的选错了,也是你们的错,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她极力解释着。 岂料,南笙冷笑,那双狐狸眼中泛着残忍的冷笑:“无论是的错,玷污圣女服饰者都该死。” “你们怎么如此不讲理?” “我又没说我是圣女,是你们非说我是圣女,现在弄错了,能怪我吗?” 陈芸娘气急败坏,心里慌乱极了。 她在盘算着这次逃跑的可能性。 有了上次的事,他们这一次一定会提防她。 该怎么办?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南笙比陆子谦可怕的多,别看他是个笑面虎,其实骨子里阴毒的狠,就像这里的毒蛇一样冷血阴毒。 幸好,子母蛊还在,关键时刻她可以用在南笙身上,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 就怕南疆国有解蛊的解药,她给南笙下了蛊也是白下,到时候只会死的更惨。 就在陈芸娘担惊受怕、心乱如麻之际,巫师来了。 南笙将陈芸娘没有灵蛇玉的事情告诉了巫师。 巫师先是皱眉,随后又坚定的说道:“天神不会选错,她就是圣女。” “我能感应到她身上有龙蛇玉残留的圣光。” “不会有错!” 南笙疑惑的问:“你当真不知道龙蛇玉是什么?” 陈芸娘求生欲强大,根据他们的对话,努力回想任何有关玉的事情。 “我不知道什么龙蛇玉。” “我从小贴身佩戴的只有一块碧绿色的双鱼玉佩。” “我可以画下来给你们看。” 陈芸娘在纸笔上画出一个首尾相连的双鱼圆形玉佩。 她画功虽然不好,但也能画出大概。 两人看着纸上的图案,没有任何反应,这明显不是他们认知中的龙蛇玉。 陈芸娘看着两人的反应,心里害怕急了,如果这块玉不是他们要找的玉佩,那自己必死无疑。 “我这块玉并非普通的玉,是……是我在梦中得来的。” “是神仙托梦给我的,绝非凡品。” “而且每到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玉佩也会淡淡的绿光,像夜明珠一般。” 当年,她就是看到这块玉佩会发光,且五岁时的苏玉娇告诉她,这是梦中人给她的。 还听了苏玉娇在梦中的所有经历。 第177章 当时她便认定,这块玉绝对是个宝贝,说不定是天上神仙的宝物。 所以,她才抢走苏玉娇的玉佩,还恐吓她不准告诉大人。 结果,不小心把人推进了水里,她当时想着淹死了也好。 淹死了就没人知道她抢走了苏玉娇的玉佩,也不怕她找人告状了,这个宝贝就属于她了。 谁知,那个贱人从小就命大,竟然没死。 好在,她受了惊吓,失去了记忆。 陈芸娘回过神来,便看到两人激动的目光,南笙又变成了刚刚恭敬的模样。 巫师则是兴奋的告诉她龙蛇玉的另外一个名字便叫入梦石。 是他们南疆国的护国法宝,会在天神的指引下被有缘人得到,拥有龙蛇玉的便是南疆国的圣女。 至于双鱼形态跟他们祖先留下的画像不同,可能是连祖先也不知道,龙蛇玉还会变换形状。 南笙激动的问:“你那块双鱼玉佩呢?”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龙蛇玉的庐山真面目。 陈芸娘愣住了,没想到那块玉佩竟真的是他们要找的龙蛇玉。 南疆国护国法宝,还会变换不同形状? 那块玉到底有何作用,竟让他们如此重视? 自己带了那么多年,除了每年八月十五会发光,好像也没别的厉害之处? 入梦石? 难道那块玉可以让人做梦? 不过她现在不敢问太多,怕他们发现她是冒牌圣女,并非天神选中的。 毕竟,那块玉是她从苏玉娇手里抢来的。 突然,陈芸娘意识到一个她难以接受的事实,那就是苏玉娇才是真正的南疆圣女!!! 南笙见她发呆,且脸色难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便又问了一遍:“圣女,龙蛇玉你可有带在身边?” 陈芸娘反应过来,开口说道:“如此重要的宝物,我怎么可能随身携带,自然是藏在家里了。” 其实,已经被陆子谦抢走了! 两人没有怀疑,毕竟若是他们也不会将如此重要多的宝物随身携带。 “今晚的圣女拜月仪式,没有那块玉是不是不行?” 南笙想了想,开口说道:“照常举行,就按照寻常的规格来。” “等你拿到龙蛇玉,再让族人奉若神明、顶礼膜拜。” 陈芸娘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去了,很怕一不小心露馅了,会被他们活活烧死。 或许,还不止是烧死! 那个女孩只是偷穿了圣女的衣裳就被活活烧死。 她可是冒充圣女,还不知道这群蛮人发现后,会如何惩罚她!? 陈芸娘装作好奇的问:“拿到玉佩后的拜月仪式,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吗?” “为何族人会将圣女奉若神明?” 她觉得很有必要问清楚,这样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还能隐瞒多久。 还是只要拥有玉佩,她就可以一直冒充下去。 “没人见过真正的拜月仪式,本巫只在祖先的书中看到过。” “圣女将自己的血滴在龙蛇玉上,玉佩会金光大显,上天会降下福泽。” 陈芸娘又问:“只有圣女的血可以让玉佩金光大显吗?” “别人不可以?” 这让她想起苏玉娇用血救陆子谦的事,难道苏玉娇的血真有特殊之处? 但是上次她让孙婆子去将军府求医,苏玉娇当众给生病的孩子喂血,好像并没有用处。 难道苏玉娇在喂血的时候动了手脚? 巫师一脸骄傲的回答她刚刚的问题:“这是自然,龙蛇玉是有灵性的,只有圣女能真正发挥它的作用。” 第178章 陈芸娘很想问玉佩的真正作用是什么,但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免得说多错多。 只要拿到苏玉娇的血,她就可以永远顶着南疆国圣女的尊贵身份活下去。 或许可以用南疆国的势力把苏玉娇抓过来,囚禁在身边,折磨报复,还能随时取用她的血巩固自己的身份。 至于那块玉佩,只要在将军府就不难找到! 反正除了她和南疆国的人,没人知道那块玉佩就是神奇的龙蛇玉。 “南太子,你跟我说说拜月仪式的详细过程,我怕一会儿出错闹出笑话。” “云岚,以后你来伺候圣女。” “是。” 拜月仪式很成功,南疆族人有了新圣女,兴趣空前高涨,跪在地上长久不起。 陈芸娘看着万人叩拜,就连南疆国国主和国主夫人都虔诚的跪在她脚边,抚摸她的靴子。 她的虚荣心得到空前满足了,这便是权利的滋味。 她喜欢这种身处权力巅峰的感觉。 她喜欢所有人都臣服在她脚下。 所以,这个圣女她要长久的当下去。 苏玉娇,只能沦为她的血包! “太子,你说过我可以提任何要求?” “圣女尽管提。” “帮我抓一个人可以吗?” “那个贱人抢我男人,杀我弟弟,辱我爹娘,我跟她不共戴天。” “我要将她抓到身边狠狠折磨,报仇雪恨。” 南笙像是听一件很寻常的事一样,开口询问:“对圣女不敬者,死!” “不知那人是谁?” “身在何处?” “苏玉娇,就在陆子谦的军营中。” “她也是陆子谦的夫人,你敢抓吗?” 南笙一愣,陆子谦的夫人? 也对,圣女心仪的男子是那位陆将军,抢走陆将军的女人,可不就是陆子谦的夫人嘛? “圣女放心,大铭国有我们南疆的探子,抓一个女人而已,还是很轻松的。” 陈芸娘叮嘱道:“最好不要让陆子谦知道,否则麻烦不断。” “我可不想因为一个贱人,挑起两国战争,那便是对族人的不负责。” “若结果是引起两国战争,我宁愿不报仇。” “圣女果然爱民如子。” 南笙走了之后,小荷对陈芸娘悄悄竖起大拇指。 “还是小姐高明。” “奴婢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苏玉娇那个贱人成为您的阶下囚了。” “到时候奴婢亲自折磨她,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给小姐出口气。” 小荷有点得意忘形,如今陈芸娘成了圣女,她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就连那个叫云岚的女侍卫见了她都要弯腰行礼。 别提多神气了! 陈芸娘看小荷翘尾巴的样子,不由得敲打她。 “谨言慎行。” “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想死,自己去,别连累本小姐。” 小荷立刻收敛了笑容,下跪自扇巴掌:“奴婢知错了。” “起来吧。” 入夜,风雪飘飘,苏玉娇刚刚睡着,营帐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将军,金人夜袭!” 陆子谦翻身起来,急匆匆的套上盔甲便出了营帐。 “墨书,你带几个人留下,保护少夫人。” “墨画,跟我走。” “是。” 听着外面的嚎叫声和撞击声,苏玉娇无心再睡,只好起身去伤患营查看情况。 墨书很尽责,她走哪他就跟到哪。 “你别跟着了,我去茅房。” 墨书没说话,而是守在临时搭建的茅房外面。 在她没来之前,这里是不需要茅房的,那些当兵的随便钻个林子就解决了。 只是她来了,陆子谦才吩咐人专门用帐篷搭了一个简易茅房。 他总不能让媳妇钻林子,即便钻林子也不安全。 墨书在帐篷外面等的时间有点长,他便试探着问了一句:“少夫人?” 里面竟然没人回应! “少夫人?” 墨书又喊了一声,依旧没人回应。 男人察觉到不对劲,猛的掀开帘子,里面竟然没人。 墨书脸色大变,他立刻施展轻功,站在帐篷顶部,查看周围的状况。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很快他便看到距他百步远的林中有两个鬼祟的身影正扛着一个人影往林中跑。 “不好,追!” 墨书穷追不舍,下属递上弓箭,他连射两箭,其中一箭落空,另外一箭射在黑衣人的手臂上。 很快,林子越来越深,高大的树木遮挡了月光,密林深处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给抓捕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墨书只能依靠耳力辨别对方的脚步声。 很快,脚步声消失不见,人追求了! 墨书看着空无一人的林子,面色阴沉如墨,从没有一刻如此心慌过。 若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跟将军交代! 很快,下属们也追了上来,其中两人还带来了火把。 点燃火把,周围瞬间有了亮光。 “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少夫人。” “是。” “墨大人,这里有个山洞。” 墨书三两步走过去,发现一面山壁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藤蔓,扒开藤蔓便发现一个一人高的山洞。 “火把。” 墨书用火把照亮山洞周围,发现洞口处有凌乱的脚印和一滴血。 “追。” 几人顺着山洞往外追,山洞很长,他们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出山洞。 “墨大人,这山洞竟然通向城外!!” 第179章 墨书无心管其他,只想通过脚步,快速辨别敌人的方向。 “去找马匹来,往南面追击。” 墨书留下话,自己便施展轻功去了南边。 突然,一队金人铁骑从南边冲了过来,其中一匹马上还看着一个女人。 赫然就是苏玉娇! 墨书瞪大眼睛少夫人竟然落入金人手中。 墨书寡不敌众,就在即将被金人斩落头颅之际,他的下属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 那些金人则是带着苏玉娇扬长而去。 “墨大人,属下探查过了,前方发现两个尸体,其中一人手臂上发现您的箭。” “他们身上都有南疆国的令牌。” “掳走少夫人的是南疆国人,只不过半道儿被金人劫走了。” 墨书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已经消失的人影,脸色白的不像话。 金人凶残至极,少夫人落入金人手中,只怕凶多吉少了。 他该如何跟主子交代! 金人会不会用少夫人威胁主子? 墨书重伤昏迷,被人抬到城门口,金兵早已撤退,此时开门也不怕有人攻入。 走山洞太慢,他们怕耽误了墨书的医治。 城楼上的人得知外面是墨书和自己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去禀告陆子谦。 城门没开,墨大人和他的下属是怎么出城的? 陆子谦亲自出来,他还不知道苏玉娇不见了。 刚刚攻城结束,他跟几个副将在分析战况,还没来得及回营帐休息。 陆子谦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墨书为何伤的如此严重?” “你们如何出的城?” 几个侍卫立刻把墨书放在地上,下跪认罪:“将军,少夫人被金人掳走了。” “西边的林中有个山洞通往城外……” 陆子谦盯着白秋,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的声音。 脑中空白一片,只剩少夫人被金人掳走了,这句话不断在脑袋重复。 他身形一晃,墨画扶了一下,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忧。 如今,她已经知道苏玉娇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了。 若苏玉娇这次出事,主子怕是会疯! “主子!” 她看着陆子谦失血的脸色,喊了一声。 陆子谦甩了甩昏沉的额头,反应过来,牵起属下的战马,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主子!” “将军!” 墨画骑马追去! 此时,太子和城王也发觉不对劲,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便看到陆子谦和墨画骑马狂奔的画面。 “出了何事?”太子追问。 “少夫人被金人掳走了,将军去追了。” 太子和城王脸色巨变,大声怒喝:“还愣着作甚,去把人追回来。” “快呀,他不能有事。” 陆子谦身为主帅,他若是出事,这场仗就别打了。 太子急的团团转:“就算救人也不能单枪匹马去,这不是送死吗?” 城王也急,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女人就是麻烦,这战场就不是女人能来的地方。 如今看陆子谦那么在意她的夫人,只怕要影响战局了。 太子脸色一黑:“皇叔此话不妥,表嫂是来救人的。” “若没有他,这营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表哥在意自己的夫人难道不对吗?” “若今日被掳走的是皇婶,只怕皇叔也要追去。” 城王黑着脸:“本王就是发发牢骚,也没真的责怪陆夫人。” “哎,这一仗打的太不顺了。” “从一开始就不顺,只怕……哎……”城王叹了一口气,甩甩衣袖,丧气的走了。 再说陆子谦那边,单枪匹马闯到金人营帐前,墨画和其他兵将并且跟在身后。 阿史那得知陆子谦单枪匹马闯到帐前,先是一愣,接着又好奇起来。 “他来作甚?” “来送死的?” “莫不是有诈?” “再去探!” 陆子谦被金兵团团包围,却丝毫不惧,反而大声叫嚣。 “阿史那,你有种跟老子单挑,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若敢伤她分毫,老子定杀了你全家!” “阿史那,你给老子出来!” “外出打仗,为的是国,我们只是立场不同,并非有血海深仇,祸不及家人。” “如此卑鄙的手段,并非君子所为。” “你今日用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明日不怕我也抓了你的妻儿老小?” 阿史那在营长中听得火冒三丈,他打仗向来凭的是真本事,不管是输是赢他都认。 但是别人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他不能忍。 谁他娘的抓他女人了? 这种瘪三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阿史那气的坐不住,也不让人去探了,直接出去跟他对峙。 自己的地盘,自己还能怕了他不成? 阿史那见他不是开玩笑,身后也没埋伏,便让自己的亲信去问怎么回事。 “将军,图那和乌巴的确带回来一个女子,是从南疆国族人手中抢来的。” 阿史那一愣:“人呢?” “在……在太子营中。” “只怕……” 阿史那脸色一变,也顾不上骂人了,立刻去救人。 太子什么德行他知道,人落在他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娘的,自己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这个熊太子手里了。 要不是皇上非要带太子出来历练,他绝对不会带这个祖宗来战场。 人家就是个祖宗,不让他带女人,他就在军营里霍霍长相白净的小兵。 来了战场,一场仗没打过,净干那档子事儿了,历练个屁! 阿史那越想越气,将来金国要是落到这个活祖宗手里,早晚得灭国。 “啊……” 阿史那刚靠近太子的营帐,便听到一声尖叫声。 不过不是女子的声音,倒像是……太子的? 阿史那和士兵们一起冲进去,只见太子光着上身,肩膀上都是血。 苏玉娇手中握着一支簪子,一脸防备的盯着太子。 “殿下,您没事吧?” 巴图尔表情凶狠扭曲,手指颤抖的指着苏玉娇:“给孤按住这个贱人,看孤怎么收拾她。” 阿史那开口阻止:“太子不可。” “她是陆子谦的夫人,动了她,无法跟对方交代。” 巴图尔表情狰狞:“交代个屁,他一个狗屁将军,还要孤给他交代?” 第180章 然后,他又色眯眯的打量苏玉娇:“陆子谦的女人,难怪长得这么美。” “孤倒要看看动了他的女人,他能把孤如何!” “殿下不可!” “陆子谦能亲自追来,便说明这女子对他很重要。” “若他不知道还好,可如今人已经找上门来。” “您若当着他的面玷污了他的女人,不知道他会如何发疯。” “更何况,您今日的行为只会激起对方的愤怒,他们为了报仇只会不择手段。” “您是我军主帅,若这场稳赢的战事,在您手上败了,麻烦可就大了。” “其他皇子定会借机散播流言,激起民愤,若民众都觉得您不再适合当储君,会对您很不利。” 说起这个阿史那就来气,皇上为了给太子镀金,竟让一个啥都不会的熊包当主帅。 巴图尔听着阿史那的话,想起自己那个几个最会收买民心的哥哥,就一肚子火气。 且不说这场仗会不会败,若真玩死了陆子谦的女人,他定会报复。 说不定还会自己那几个哥哥联手动摇他的储君之位。 想到这里,巴图尔咒骂一声,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气,他可不想为了个女人丢了太子之位。 阿史那见巴图尔态度有些松动,暗中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的一世英名跪在这个熊太子手里。 只见他给身后的亲信使眼色:“去把人放了。” “慢着。” “真当我金兵大营是他家炕头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个怎么算?”他指了指还在流血的伤口。 “今日不让他出点血,休想离开。” 阿史那还想说什么,被巴图尔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他无奈闭嘴,这祖宗向来睚眦必报,今日吃了大亏定然不会轻易罢休。 “你过来。” 他对自己的内侍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阿史那看着巴尔图让人把苏玉娇绑住双手吊在一个大铁笼内,下面是几头凶猛的饿狼。 “啊……” 苏玉娇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双腿不断向上曲起。 下面的三匹恶狼一阵接着一阵飞赴撕咬,每次都差一点点,这使得那些恶狼越发愤怒了。 绳子另一头绑在一棵大树的根部,下面还放着一根小蜡烛,慢慢的炙烤着粗壮的麻绳。 阿史那看到心惊肉跳:“殿下,万一闹出人命,可如何是好?” “那些畜生不通人性,万一发生意外……” 巴图尔打断他的话,指了指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关键时刻那些暗卫会射杀恶狼。 阿史那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人命就好,其他的他阻止不了,否则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活祖宗就是个天生坏种,还是不要跟他作对的好。 万一他将来继承皇位,还不知自己下场如何? 营外,陆子谦听到苏玉娇惊恐的尖叫声,顿时失去所有理智,单枪匹马直冲营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无人敢阻。 很快,他便跟着声音来源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笼,看到了让他心跳骤停的一幕。 一排弓箭手将他团团围住,也将铁笼团团围住。 “你若再敢动一下,孤就将她射成箭靶子。” 巴图尔指了指笼中的苏玉娇。 陆子谦目光血红的盯着他,仿佛是没有人类情感的野兽,嗜杀暴戾的盯着他。 巴图尔对上他可怕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胆寒,仿佛自己已经成死人一样。 他庆幸听了阿史那的话没有玷污他的女人,否则陆子谦绝对会不死不休的报复他。 第181章 但很快,巴图尔又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地盘,不能怂。 他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还能强的过自己的千军万马? 巴图尔指着他,又指了指地面:“下马!” 陆子谦利落下马,丝毫不惧。 “你们都让开,让陆将军看一看本宫的杰作。” 一排弓箭手退后,但手上弓箭并非放下,依旧严阵以待。 陆子谦这才看清,绳子下面还有一根蜡烛,已经将绳子一截烤的发黑。 只要绳子被烧断,娇娇就会坠落笼底,被三只恶狼撕咬分食。 他眼红如血,可怕的面容与夜色融为一体,周身的戾气失控地肆虐,如同下一秒就会将人搅碎,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放了她!” “否则……我你死!” 巴图尔笑了笑:“听闻陆将军爱妻如命,本宫向来不信那些情啊爱呀的。” “女人嘛,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愿意为了女人上刀山下火海。” “如此至死不渝的爱情,本宫还真没见过。” “不如,陆将军给本宫演示演示?” “本宫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你若敢闯,就尽管带人走,本宫绝不拦着。” “你若不敢,现在也能骑马离去,本宫也绝不拦着。” “但这个女人归本宫,陆将军觉得如何?” 陆子谦冷哼:“本将的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他又目光冰冷的看着阿史那:“他的话可算数?” 阿史那的人品他信得过,且他极为在乎自己的名声,敢作敢当,所以他才敢单枪匹马闯来。 若金人都是巴图尔这种下三滥,他还要费些心思。 阿史那点头:“我用人格担保,太子的话绝对可信。” 巴图尔大喊一声:“好,是条汉子。” “来人,准备。” 几人抬着几块顶板,铺成一条长长的路,这便是刀山了。 哗啦,一盆火红的炭块倒在地上,这便是火海。 陆子谦依旧面不改色,等着巴图尔的刁难。 “把鞋脱了,不准用轻功,趟过这条刀山火海路,在绳子烧断之前杀了里面狼,让本宫见证一下爱情的力量,本宫就让你们走。” 陆子谦面色平淡,对铁笼中的苏玉娇喊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苏玉娇看着他脱掉棉靴,赤脚踩在细密的铁钉上,三根筷子粗细的铁钉瞬间穿透他的脚掌,鲜血汩汩而出。 她猛然瞪大眼睛,像是忘记了害怕:“不要。” 陆子谦闷哼出声,疼的脸皮都在颤抖,停顿一秒之后又迈出另外一只脚。 “不要,陆子谦,我不用你救我。” “我不会领你的情!” 她看着他的前脚掌被更多铁钉穿透,脸色煞白无比,她想阻止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走啊,你别过来。” “阿史那,我能治疗天花,我帮你们医治,你放他走。” 阿史那一愣,猛地看向笼中的女人,她能治天花? 如今天花在他们军营肆虐,他每天都要被迫杀死很多染病的兵将,否则全军营都要遭殃。 “你当真能治?” “娇娇,不要说大话,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会医术。” “我知道你想救我,别怕,这点皮外伤,我还受得住。” 苏玉娇崩溃大喊:“你闭嘴。” “我真的会医术,我是……我是莫神医的徒弟,我真的能治天花。” 阿史那有些犹豫,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太子,要不……” 巴图尔正玩得起劲,哪舍得半途而废,便恶狠狠的打断他的话。 “这话你也信?” “就算她是莫神医的徒弟又如何?” “莫神医都治不好的天花,她一个当徒弟能治好?” 阿史那又是一愣,前些年金国爆发过一次天花,恰好莫神医在金国游历,皇上便请来莫神医控制瘟疫,可莫神医也束手无策。 第182章 “太吵了,让她闭嘴。” 一个暗卫出手,用飞镖点了苏玉娇的哑穴。 “唔……呜呜……” 她急的发出呜呜声,却无法开口说话。 此时,陆子谦已经走完了一块顶板,双脚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血糊糊的留下一排脚印。 苏玉娇急的大哭,愤怒挣扎却无法阻止这一切。 那双鲜红的脚似乎刺痛了她的眼,心口更是被人撕开一个豁口,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他做到如此的目的是什么? 他明明不爱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总是在她狠下心要放弃的时候,他就表现出情深似海的模样来蒙蔽她,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可每次得到她之后,他又原形毕露,将她弃之敝履。 三块顶板走完,陆子谦已经疼的直不起腰,他浑身颤抖着,双臂抵住膝盖,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阿史那有些不忍心看着血腥残忍的一幕,他将脸别过去。 却看到巴图尔嗜血兴奋的笑容。 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如此残暴不仁的人,真的适合当他们金国下一任国君吗? 金国落在他手中,到底是福是祸? “太子,差不多得了,你若把人整残了,结果是一样的,甚至更糟糕。” 巴图尔笑着说道:“行啊,只要他给孤跪下,钻过这里每个士兵的裤裆,孤就让他走。” 阿史那气的脸色铁青,这分明是在辱人。 陆子谦深深的看了巴图尔一眼,额头青筋暴起,无形的威压逼的他不敢再笑。 得到喘息过后,陆子谦吃力的将脚从铁钉里拔出来,一脚踩在火红的炭块上。 这一次,即使他再强的意志力也没能忍住剧烈的疼痛,闷哼出声。 苏玉娇泪流满面,她闭上眼,不敢再看,她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是现在能死去就好了。 他就不用忍辱负重,继续在这里受罪了。 陆子谦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见她剧烈挣扎,甚至无意识的放松双腿,有几次那些狼都已经碰到了她的鞋子。 他生怕她因为剧烈挣扎而挣断本就岌岌可危的绳子。 也怕恶狼会咬掉她的脚。 “娇娇,你别动。” “我很快……很快。” 他弯着腰,喘着粗气,双腿打颤:“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说完这句,猛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因为巨疼,脚下不稳倒在火堆里。 “唔……呜呜呜……”苏玉娇看着他倒下,吓得呼吸都停止了,却依旧只能发出啊啊声。 阿史那看不下去,堂堂一名大将,竟被人如此戏弄折磨。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不由得感到悲哀,他们为了国家出生入死,马革裹尸,不说千古流氓被人敬仰,但也不想有这样悲惨的结局。 若将来自己也被如此对待,他会如何? 别让他活着,否则他一定十倍奉还,扒皮抽筋、五马分尸都不解恨!!! 阿史那上前,立刻上前将人从火堆里拽出来,并且用衣裳扑灭他身上的火星。 “殿下,住手吧。” “神明在天上看着,恶人终究受到惩罚。” “人心不能太恶毒。” 巴图尔站起身,对准阿史那的肚子猛地的砸了一拳。 阿史那疼的直不起腰,拳头都握起了,却不敢还手,只能生生忍下。 “陆将军,还能站起来吗?”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巴图尔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蜡烛,绳子已经被烧的越来越细,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不如这样,孤刚刚的提议依然作数。” “也不说让你钻他们的裤裆了,只要你从孤的裤裆下钻过去,孤就放了你们。” 陆子谦艰难的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看死人一样。 他再次走到刚倒下的地方,这次苏玉娇甚至闻到了一股烤肉味。 苏玉娇绝望的闭眼,这样的人情让她怎么还。 陆子谦,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就非要跟你不死不休纠缠到底? 陆子谦再次倒下,这次没有阿史那的搀扶,因为他被巴图尔的人控制了。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又重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火星和烟雾,继续向前走。 终究,就在只剩下最后几步的时候他再次摔倒,挣扎许久都没有爬起来。 巴图尔让人把他拽出来,一脚踩在陆子谦的脸上,让他看着绳子一点一点燃烧。 他突然升起了一种征服的快感,战胜将军又如何,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趴在他的脚下。 他不但让他趴着,还要让他跪着。 “你不肯跪,也没力气走,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人被恶狼分食吧。” 绳子越来越细,陆子谦眼红如血,他恨的嘶吼出声,却也爬不起。 “你不是很爱她吗?” “看来也没有多爱。” “原来,你的爱情在你的尊严面前不值一提。” 突然,噗的一声,刚刚只是冒黑烟的绳子,竟然燃起了明火,不消须臾绳子就会烧断。 第183章 巴尔图看着燃烧的绳子,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笑的一脸狰狞。 陆子谦瞳孔大睁,眼睁睁的看着火焰燃烧。 突然,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都是钻心刺骨的疼。 “还不跪吗?” “你倒是硬气的很。” 陆子谦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他不再挣扎,噗通一下跪在巴图尔面前,但脊背依旧挺直。 “不要!” 苏玉娇猛地喊出声来,愤怒让他冲破了穴道的禁锢。 他怎么可以给那个畜生下跪!! 他那么骄傲的人! 没有人可以羞辱他! 巴图尔疯狂大笑,而后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又指了指自己的裆部。 “爬过来,钻过去!” “不要!” “陆子谦,你不要。” “陆子谦,你要敢钻,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陆子谦看了苏玉娇一眼,然后俯身下去,四肢着地,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想救她。 “哈哈哈……” “狗屁的战神将军,还不是要钻孤的裤裆。” “哈哈哈……” 苏玉娇剧烈挣扎着,恨不得立刻弄断绳子,她真的……宁愿死,也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受辱。 就在陆子谦爬到巴图尔面前,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紧接着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所有人都被着震天响的动静给吓到,巴图尔更是吓得躲在阿史那身后。 阿史那气的甩开他,恶毒又胆小的熊包! 陆子谦却紧盯着那根绳子,就在绳子烧断的瞬间,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扑过去用血肉模糊的双手狠狠的拽住绳子,双脚固定在树根处,没让苏玉娇下坠分毫。 “火球!” “啊……天神震怒了。” 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爆炸声此起彼伏,吓得金兵四散逃窜。 墨画带人冲了过来,看着陆子谦的惨状,飞扑过去。 “先去救人。” 这时,墨画才看到苏玉娇被吊在铁笼里,笼中还有三只狼。 墨画三箭齐发射死了三头恶狼,陆子谦才失了力气,松开绳子。 墨画劈开铁笼上的铁链,苏玉娇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子谦,子谦。” “你醒醒,醒醒啊。” 陆子谦艰难的睁开眼,看着苏玉娇泣不成声的样子,想替他擦眼泪,却没力气抬手。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墨画等人一人背着一个,将他们救出金兵大营,太子和城王在外接应。 “表哥!” “贤侄!” 两人看到陆子谦的惨状,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太医,快!” 金兵大营乱做一团,还在为天火惩罚而躲藏,墨画趁机抓走了巴图尔。 敢羞辱主子,他别想活了。 阿史那看到了,但却装作没看到。 这种恶毒的太子,还不如让他死了。 否则金国肯定被他嚯嚯完! “主子。” 墨书醒来,看到重伤昏迷的陆子谦,猛地从床上翻下来,跪在地上。 “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你先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太子把营中所有太医都叫来给陆子谦疗伤。 众太医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双脚,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该如何医治,完全没有下手地方。 “我来。” “你们都出去吧,墨书留下。” 苏玉娇迅速翻开药箱给他缝合包扎,而后让墨画在外面守着,墨书当助手,她再给陆子谦输血。 他这次出血量不算大,但伤口的确很严重。 更重要的是,他的脚被那些生锈的钉子扎透了,她最怕他感染破伤风。 破伤风在后世致死率都很高,更别说这落后的古代。 她手上没什么特效药,只能祈祷他幸运一点。 “少夫人,主子这次……” 苏玉娇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知是安慰别人还是在给自己增加信念,坚定的开口:“他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 墨书再次跪下,自责到恨不得替主子去死。 “你起来吧,你还受着伤,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不能出事。” “少夫人,都是属下不好,若属下保护好您,主子也不会。” 苏玉娇喃喃自语:“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 “该死的不是你,而是作恶的那些人。” 墨画在帐篷外说道:“那个金国太子怎么处置?” “别整死就行,留着他有大用。” 墨画沉默了一下,才点头。 她其实是想让巴图尔死的,而且还是最残忍的手段。 但既然留着他有用,那就先留他一条狗命。 不过,她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第一批抓我的人是南疆国的人?”她问墨书。 “是。” 苏玉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件事一定跟陈芸娘脱不开关系。 贱人,刚得了权势,就想俩打击报复她了? 这次,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派人潜入南疆国,我要知道陈芸娘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候可以盯紧她身边那个丫鬟,小荷是个没脑子的。” “打听清楚,她为何无缘无故成了南疆圣女?” “这其中定有蹊跷!” 其实,她是不太相信陈芸娘会是南疆圣女! 她们两个一起长大,也是舅舅和舅母亲生的,身份清楚的很,根本没有什么隐藏的身世之谜。 只要打听清楚,揭穿她的身份,她必玩火自焚。 太子过来看过陆子谦后,便对苏玉娇说道:“表嫂,本宫对外放出了假消息,说你在天火中意外身亡了,表哥也重伤昏迷。” “否则我们抓金国太子,师出无名。” “你今后需要乔装打扮一段时间。” “等我们用金国太子退了金兵,换回失地,你就不用伪装了。” 南疆国! 陈芸娘等了一夜,也没等到苏玉娇被抓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去问南笙。 南笙眉头紧皱:“根据坛子来报,苏玉娇半路被金人劫走了,我们的人也被金人杀了。” “金人凶残,她被人家掳走,怕是下场会更惨。” “什么?” “怎么会被金人抓走?” 陈芸娘脸色惨白,若是苏玉娇死了,谁来当她的血包? 她的身份还能隐瞒多久? 若是被南疆国发现她冒充圣女,怕是要生吞活剥了她。 “她现在是死是活,你派人去查了吗?” 第184章 南笙有些意外:“圣女为何如此在意她?” “她落入金人手中只会死的更惨,圣女的仇也算报了。” 陈芸娘有些着急:“不行,你快派人把她抢回来。” “不论是死是活我都必须要见到她。” 南笙听着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忍不住眉头紧皱。 “她死在谁手里不是死?” “又何必白白牺牲族人从金人手中抢人?” 陈芸娘脸色惨白,浑身冰凉,若是能找到苏玉娇尸体,说不定还能保存一点血,让她混过下一次拜月仪式。 若连尸体都找不到,她只能想办法逃走了。 就怕南疆国不肯放过她,就算天大地大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这可如何是好? “去呀,还愣着作甚,必须把人找到。” 南笙有些犹豫,他并不想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人力。 已经死了两个了难道还不够? 还要为了一具尸体搭上更多人命? 倒不是他多仁慈,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南太子,我还是你们的圣女吗?” “难道连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你都办不到?” “难不成我这圣女只是摆设?” “那我当来还有何意义?” “你们只想要我的祝福,却不想付出一丁点,这可能吗?” “我只是想亲自报仇雪恨就这么难?” “若弟弟被杀,爹娘被辱的人是你,你还会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吗?” 南笙虽不情愿,但见她态度坚定,还是答应了。 南笙走了之后,陈芸娘依旧急的团团转,总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看来她要做两手准备了,若真找不到苏玉娇,她就该想自己的退路了。 留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万一苏玉娇死了,您岂不是要……” 啪! 陈芸娘一脸凶狠:“你闭嘴。”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再大声点。” 小荷捂着脸,一脸委屈,她也是着急。 生怕陈芸娘倒霉,她也跟着遭殃。 “哭什么,还委屈你了?” “小姐,奴婢是担心您,他们如此在意圣女的身份,万一……万一他们知道真相,绝对不会放过您的。” 陈芸娘目光阴沉:“急什么,不是还没到最坏的结果。” “若苏玉娇那贱人真的死了,咱们就回京城,大不了不做这个圣女。” “小姐,现在不是做不做圣女的问题,若您不是圣女,回到京城只有死路一条,您忘了瘟疫的事。” 陈芸娘若有所思:“不怕,我还有一张保命符。” 那两只蛊若是用对了,是可以救命的。 只不过她没有告诉小荷,毕竟子母蛊只有一对,只能保下她的命,若小荷动了歪心思,她不得不防着。 当天晚上,南笙带来消息,苏玉娇已经死了,且尸体被天火烧成焦炭,已经无法带回。 “死了?烧成焦炭了?” 陈芸娘身形一顿:“怎会如此?” “什么天火?” “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南笙叹了一口气:“昨晚苏玉娇被金兵抢走,陆子谦单枪匹马追了过去。” “据说他被金国太子刁难,他为了救苏玉娇连刀山火海都敢闯……” “可能金国太子过于恶毒连天神都看不下去了,便降下天罚,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火球所到之处都被炸的四分五裂,一片焦土。” “苏玉娇被天火砸中,炸的四分五裂,连尸体都拼凑不完整。” “陆子谦也为了救苏玉娇伤的太重,双脚废了,怕是今生难以行走。” 陈芸娘脸色大变:“什么,他竟为苏玉娇做到如此?” “他现在是死是活?” “命还在,但估计已经成了废人。” 第185章 陈芸娘稳住心神,开口询问:“南疆国有没有灵丹妙药,尤其是治疗烫伤的。” “我南疆有一种蛊虫可以啃食腐肉,生出新肉,或许对他有帮助。” “只不过这蛊极难炼制,整个南疆国只有三只,圣女确定要给他用吗?” “当然要,我要救他。” “苏玉娇死了,我就可以嫁给他了。” “是你说的,圣女可以嫁人。” 南笙看着她一片痴情的样子有些一言难尽,女人终究是女人,即便是圣女也躲不过情爱一劫。 “我要救他,我送他这么大一个人情,他一定会娶我的。” “还请太子成全,把那只蛊给我。” “这样我还能顺便回去拿龙蛇玉,否则我在大铭国永远是戴罪之身,我要何时才能拿到玉佩?” “实话告诉你吧,那块玉被我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陆子谦,现在那块玉被藏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只有陆子谦知道。” 南笙脸色巨变,似乎有些怒意:“如此重要的龙蛇玉,你怎可随意赠人?” “我送的时候又不知道那是龙蛇玉?” “只觉得那是一块宝玉,才把最认为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心爱之人。” 南笙依旧面色不善:“那日,你为何说玉佩被你珍藏起来了?” “那日的情况我敢说实话吗?” “我若说玉佩赠人了,你们还不把我活活烧死?” “现在就别纠结这些了,总之我能找到玉佩,前提是你必须救陆子谦。” “我要嫁给他,哪怕是两国联姻也成,否则那块玉我很难拿到。” “哼!”南笙生气的离开了。 陈芸娘追出去问:“太子,那只蛊,你何时给我?” “明日一早就送来,你最好早日把龙蛇玉取回。” 陈芸娘听着南笙的话,猛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机会离开南疆了,她才不要留在这里等死。 苏玉娇那贱人死的可真不是时候。 “小荷,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小荷既兴奋又担忧:“小姐,咱们回去,会不会又变成阶下囚?” “不会,本小姐是以南疆圣女的身份回去的,他们不敢动我。” “等我嫁给陆子谦之后,即便假圣女的身份被揭穿,有陆家护着我,南疆国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至于子谦的腿脚,废就废吧,我不嫌弃他。” “毕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小荷觉得陈芸娘有些想当然了,若陆将军对小姐没有情谊,即便苏玉娇死了,他也不会娶小姐的。 毕竟陆将军为了苏玉娇那个贱人做到如此,那一定是爱惨了她。 又怎会轻易娶别人? 但小荷什么都没说,她内心深处是希望小姐能成功的! 这样她就能嫁给陆子谦当妾了,虽然脚废了,但是脸好看呀! 就凭陆将军那张脸,什么缺点她都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天一早,陈芸娘带着十个护卫、十个宫女,十个杂役,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南疆国。 虎头关城外,太子接到禀告,说陈芸娘带着南疆国秘药过来救陆子谦了,且只带了三十个人。 “让她进来。” 无论她的秘药是真是假,太子都不想错过。 表哥的情况比他想象中更严重,表嫂说是伤口感染了,导致他高烧不退,再这么烧下去会出人命。 如此关键时刻陈芸娘送来南疆国秘药,他便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苏玉娇得知陈芸娘来了,便去乔装打扮一番,扮成一个老气横秋的太医。 毕竟,太子对外放出假消息说她已经死了,想诈降金国。 第186章 若陈芸娘知道她还活着,肯定会使坏,到时候会麻烦不断。 陈芸娘进到陆子谦的营帐,一大群太医都守在床边商量对策。 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苏玉娇混在其中。 其实,就算她仔细看也不一定能看的出来。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惨白的脸色,既担忧又嫉妒。 担忧他的伤势,嫉妒苏玉娇命好,能让一个男人为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不是脚伤了吗,怎会昏迷不醒?” 此话一出,众太医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连基本常识都不懂,还敢冒充神医,脸可真大。 别的太医都不愿搭理她,周太医勉强解释一两句。 太子匆匆进来,开口便问:“你带的秘药呢?” “快拿出来试试。” 陈芸娘掏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一颗白色药丸。 “这是什么药?” “是治疗外伤的?” “功效如何?” 太子捏起来边看边问,陈芸娘说是蛊虫,吓得他脸色一变,连盒带药全扔了。 他不喜南疆国的原因,便是嫌恶心。 南疆国向来喜欢跟这些毒虫毒蛇为伍! 陈芸娘宝贝似得捡起盒子,生怕摔坏了似得。 “太子小心些,这东西可珍贵的很,整个南疆国只有这一颗,我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寻来的。” 她把三颗说成一颗,就是想凸出这东西的珍贵性,从而让人知道她为何救陆子谦付出多少。 “这是食腐蛊,专门啃食腐肉,然后再配合南疆秘宝生肌膏,便能生肌长肉,焕然一新。” “这只蛊用来治疗他的脚,有奇效。” “就看你们敢不敢尝试了!” 太子看向周太医,周太医跟众太医研究过后,依旧拿不定主意。 他们从未用蛊治疗过,不知道效果如何,也不知道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所以,周太医又看向苏玉娇! 苏玉娇没有去看那只蛊虫,而是去研究那瓶生肌膏。 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挖出来一点涂抹在手上,眼前顿时一亮。 这里面含有积雪甘霜的成分,主要用于治疗外伤,手术创伤,烧伤等严重伤口。 虽然不确定效果有多好,但总比什么都不用强得多。 苏玉娇微微点头,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看着陆子谦活活病死。 至于他脚上那些腐肉,也是要刮除的,只不过这里没有手术条件,她也没有趁手的手术工具,害怕适得其反,加重感染。 而且那些腐肉刮除之后,陆子谦的双脚就彻底废了,所以她才迟迟拿不定主意。 既然陈芸娘说这药是南疆国的宝物,或许比普通的烧伤药效果要好许多。 虽然她不太相信陆子谦的脚还能生肌长肉,但她还是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陈芸娘看了那老头儿一眼,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太子请来的医术高明的老前辈。 陈芸娘见那老头儿点头反而很高兴,说明这药真的有用。 若她真的治好陆子谦,陆子谦就又欠她一次救命之恩。 这一次,她一定让他娶她进门。 “这蛊如何用?” 陈芸娘按着白色药丸用力一捏,外面那层硬壳碎了之后,里面竟然包裹着一条白胖的蠕虫,大约有拇指粗细。 众人吓得一阵胆寒和恶心,陈芸娘也忍着汗毛竖起的恶心感将虫子扔在木盒中。 “快将他脚上的绷带解开,露出他的双脚。”“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须肉模糊的双脚,被血腥的画面刺激的差点吐出来。 第187章 她将白虫倒在陆子谦的脚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大白胖虫在沾到血肉的一瞬间,竟然变成了无数只蚂蚁大小的小白虫,无孔不入的钻进那些腐烂的血肉里。 陈芸娘看到如此恶心的一幕,竟然冲出帐篷吐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陆子谦脚上的腐肉被那些虫子吃完。 无数小虫像是报团取暖一样,又汇集成一条大红胖虫,然后无限膨胀,最终爆体而亡。 陈芸娘看到虫子爆汁的一瞬间,吓得捂住嘴巴,原来南笙说的用一只就少一只的意思是这个。 这虫子是一次性的,吃饱之后就会撑爆自己。 “快给他上药,涂上厚厚一层,再用布条包裹住。” “大概一个月就能长出新肉来。” 周太医一一照做。 “老神医,剩下的就交给您了。”周太医对乔装打扮的苏玉娇一脸恭敬。 苏玉娇点点头,接下来只要陆子谦能退烧,应该就能度过这次危险。 太子见陈芸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开口提醒:“陈姑娘,你先出去吧,表哥需要休息。” “大胆,谁敢对圣女无礼?” 一群南疆侍卫愤怒的用剑指着太子。 太子的侍卫也拔剑对峙,双方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陈芸娘一脸得意的开口:“太子,请称呼我为圣女,否则他们不依的。” “一个称呼而已,我是不怎么在乎,但他们很在乎。” “你们把剑收起来,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是。” 太子气的脸色铁青,在他眼里陈芸娘不过是飞上指头的野鸡,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现在他也不好发作! 毕竟陈芸娘代表的是南疆国,且人家是来送救命药的,他本着大国风范的待客之道,也要好好招待客人。 “来人,安排圣女去休息,不可怠慢!” “是。” 苏玉娇在陆子谦床前守了一整夜,每隔半小时就给他测体温,只要有点发热的迹象就立刻给他降温。 经过一整夜的努力,陆子谦的体温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反复发烧。 苏玉娇松了一口气,他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至于他的脚,只能期待一个月后奇迹发生了。 直到当天晚上,陆子谦终于醒来。 苏玉娇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陆子谦目光逐渐聚焦,待他看清一个老头儿拉着他的手时,猛地甩开他,却一把抓住对方的脖子。 “什么人?” 他手上没什么力气,苏玉娇使劲一推就推开了。 “是我是我,咳咳……” 陆子谦听到是苏玉娇的声音才放松下来,然后挑剔的打量她:“愁死了。” “好好的扮成老头儿作甚?” 苏玉娇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先是笑了出来,然后又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哭起来更丑。” “你还没说你为啥打扮成这样?” 苏玉娇解释:“太子抓了金国太子,对外谎称我死了,你重伤,准备用金国太子让金国割地赔款。” “所以我要乔装一下,以免露出破绽。” “而且,陈芸娘来了。” 陆子谦听到陈芸娘,瞬间眉头紧皱:“她来做什么?” “这才刚走几天,怎么又回来了?” 苏玉娇看他一脸嫌弃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暗爽。 他要是一直讨厌陈芸娘就好了。 只怕他一会儿听说这次是陈芸娘救了他,又要对她心怀感激,毫无底线的纵容他了。 “她来送药的。” “这次要是没她,你怕是醒不过来了。” “她又救了你一命,你怕是又很感激她吧。” 第188章 岂料,男人脸色一变:“我感激个屁,若不是她绑架你,老子能伤成这样?” “老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这都拜她所赐,老子不找她算账,已经够大度了,还他娘的感激她?” 苏玉娇忍不住瞪大眼睛,诧异的问道:“你知道是她绑架我?” “不然呢,你跟南疆国无冤无仇,他们闲的蛋疼,冒险绑架你?” “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人呢,走了吗?” “老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讨回来,咽不下这口气。” 苏玉娇摇头:“她还没走,等着你醒来感谢她呢。” “……” 陆子谦气笑了,还等着他感谢? “你还是让她过来见见你吧,否则她不肯走。” “至于报仇就算了,现在你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人家现在可是南疆国圣女。” “我们现在算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昨日,太子只是叫了她一声陈小姐,没叫她圣女,她的手下就差点对太子动刀,威风的很呢。” “……” “还是尽快把人送走吧。” 陆子谦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的寒光,他是真的不想再跟陈芸娘有任何瓜葛了。 “嗯。” “明日吧,我现在不想见她。” 苏玉娇点点头,问他伤口疼不疼。 这时,陆子谦才想起自己的脚,怕是废了。 男人的目光顿时暗淡下来,沉默许久才问道:“我的脚是不是废了?” “我要听实话。”他盯着她,目光认真。 苏玉娇看着他黝黑深邃的眸子,很难说出善意的谎言。 “伤的的确很重,若是恢复不好,怕是……怕是今后都不走路了。” 陆子谦脸色一白,轻轻点头,语气故作轻松:“嗯,行,我知道了。” 苏玉娇看着他平静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疼。 她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男人摇头:“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为什么?” 陆子谦抬头看着她,不明白她在问什么:“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 “这还需要理由吗?” 苏玉娇开口:“你这样的人根本不缺女人,我死了,你再娶一个就是,多的是女人想嫁给你。” “你又何必为了我,牺牲自己。” “你是个将军,失去双腿后,今后可怎么办?” “难道就不怕像我爹那样,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沦落成一个自暴自弃废人。” “这代价太惨痛了,真的值得吗?”苏玉娇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这次的代价是挺大的,就当为我之前的混蛋行为买账吧。” “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不后悔。” “倒是你,这一次,我给你后悔的机会。” “你若还想和离,我给你写放妻书。” “你还年轻,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废人身上。” “至于我,有爹娘照顾,应该不会活的太惨。”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的很真诚。 从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哪怕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可如今,自己成了废人,他觉得他该放她自由。 不能再耗着她了,否则就太混蛋了。 苏玉娇听着他的话,瞬间泪流满面,抱着他哭的泣不成声。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提和离,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可以实现了,只要她点头,他现在就会给她写和离书。 可是她却不想和离了,最起码现在不能离开他。 否则,她良心上过不去。 人家为了救她失去了双腿,她却转身走了…… 她做不到! 就算要和离,也要等他的腿脚彻底好起来。 “我现在不会走,至少等你的腿脚好起来之后。” “等你痊愈后,若我想走,你还能放我自由吗?” 陆子谦很诚实的摇头:“不会!” 第189章 “那时候,我能给你幸福,便不会放你走。” “所以,你想走就趁现在,我很难保证我不会改变主意。” 面对他的坦诚,苏玉娇竟然觉得毫无招架之力。 她甚至希望他说谎,先把她留下,这样她便不会有心理负担。 但现在她该如何选择? 就在苏玉娇陷入纠结时,门外突然响起墨画的阻拦的声音。 “放肆,谁敢阻拦圣女!” 这是陈芸娘身边的新侍女云岚的声音。 “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擅闯者格杀勿论!” 墨画根本不把陈芸娘放在眼里,实际上她从未看得起过陈芸娘。 一个低贱的商贾女,还妄想成为主子的女人! 她跟苏玉娇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虽然她看苏玉娇也不顺眼,但不妨碍她觉得陈芸娘给苏玉娇提鞋都不配。 云岚看着墨画嚣张的态度,突然拔剑跟她打了起来。 陈芸娘则是趁机闯入营帐,却冷不丁的看到那个老郎中在陆子谦的营帐中,且陆子谦的手还拉着老头的手。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陆子谦皱眉,苏玉娇则是趁机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改为把脉的姿势。 营帐中的两人谁也没想到墨画拦不住,陈芸娘会突然闯进来,所以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陈芸娘看着老郎中只是在给陆子谦把脉,便没再多想,而是关心的问道:“子谦,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陆子谦眉头紧皱,目光冰冷的盯着她:“是你派人抓走了她?” 陈芸娘没想到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她还以为他会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我救了你的命,你却反过来质问我?” “难道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机,近乎咬牙切齿:“滚回你的南疆国,总有一天我会灭了你的倚仗。” 陈芸娘吓得脸色一白,他为了给苏玉娇报仇,竟然想灭了南疆? 她的倚仗便是南疆国! “子谦,你为何总是误会我?”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恶毒?”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人是我抓的?” “就连你的命都是我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你非但不感激,却这般误会我?” “滚!” 陆子谦双目血红,一个字都不想听她说。 他这人向来记仇,自己在金人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只是现在……他成了废人,暂时没有能力替自己报仇! 就算报仇也不能失去理智,若他现在动了陈芸娘,导致金国和南疆国联手,这场仗只会更难打。 陈芸娘眼圈瞬间泛起一层雾气,梨花带雨、哽咽委屈:“子谦,你误会我了。” “我不会走的,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不会轻易离开,南笙还等着她拿玉佩回去。 然而,拿到玉佩那日就是她的死期。 所以,她死也不会离开。 但陆子谦现在对她误会很深,她若不让他消除误会,他又如何娶她? 接下来的几日,陈芸娘总会找各种理由探望他、讨好他,但陆子谦根本不领情。 只会觉得更加厌恶,只想让他快些离开! “子谦,娇娇表妹已经死了,你也该接受现实了。” “你的腿脚还不知道能不能痊愈,你身边需要人伺候,我愿意留下照顾你。” 陈芸娘说完,竟然做出大胆的举动,她竟然趁着陆子谦不能动,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第190章 陆子谦看着她脱衣裳,气的脸都绿了:“滚出去。” “陈芸娘,你还要不要脸!” 墨画听到陆子谦的暴怒声,想进去营救,却被云岚等十几个高手给拦在外面了。 墨画都气笑了,前几日让着他们,他们真当这是他们的地盘了。 “来人。” “统统拿下。” 陈芸娘带来的高手,即便是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便败下阵来。 墨画闯进去的时候,只见陈芸娘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脸上还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可见主子是真的气坏了。 主子从来不跟女子动武,她竟然逼得主子动手打人,也算有本事了。 陈芸娘见墨画进来,还用鄙夷嫌弃的目光看着她,羞的无地自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真贱!” “这么缺男人,怎么不去窑子里当妓子!” 陈芸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快速整理好衣裳准备离去,却被墨画挡住去路。 “让开,你个贱婢,你敢对本圣女不敬!” “呸!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南疆国的圣女,关我大铭国什么事儿?” 陆子谦一脸的怒火:“出去,先关起来。” “还有她带来的人,全部关起来。” “陆子谦,你敢动我一下,信不信南疆国带兵打来?” 陆子谦根本不理,烦躁的摆摆手。 墨画毫不客气,用力推搡一把,陈芸娘险些摔倒。 墨画走后,墨书急匆匆走了进来。 “有事?” “少夫人呢?” “她让差的事情有眉目了。” 陆子谦心累的捏着眉心:“先跟我说吧,她这几日忙着治疗疟疾,刚睡下,别去打扰她。” “属下查到,陈芸娘并非南疆国圣女。” “南疆国似乎认错了人,她谎称她有一块神奇的玉佩,就是南疆国的传国之宝龙蛇玉,那些人竟然信了。” “如今南疆国的人要她交出玉佩证明身份,她又说她之前不知道自己的玉佩就是龙蛇玉,便赠给了您当做定心信物了。” “属下还从她们主仆的对话中听到,陈芸娘这次明面上是来送药,其实是想嫁给您。” “这样就算将来被人查出她冒充圣女,有陆家护着,南疆国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陆子谦眉头紧皱,真是谎话连篇,他何时收过她的定情信物? 他怎么也想不通,陈芸娘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跟梦中救他的仙女姐姐简直判若两人。 “把她送回南疆国,揭穿她的身份,让南疆国处置她。” “既然他们那么在乎圣女的身份,想必一定不会轻饶了冒充圣女的人。” 陆子谦冷哼,别怪他狠心,他给她的机会已经够多了! 就连这次送药,也不过是她为了自保的算计罢了。 “是。” 陈芸娘见自己带来的三十几号侍卫和奴仆都被迷晕了,五花大绑扔在车上。 “你们想干什么?” “墨画,你个贱婢,你敢如此对本圣女?” “你敢动本圣女一下,南疆国不会放过你。” 啪! 墨画早就想打她了,这下终于逮到机会了。 “还装呢?” “你是假冒别人上瘾吗?” “之前假冒神医,现在又假冒圣女,不装你会死吗?” “也是,不装你就是个下贱的商贾女,你自然要装。” “可骨子里就是山鸡,你怎么装也变不成凤凰!” 陈芸娘听着墨画嘲讽的话,又气又恨,只不过更多的是害怕。 陆子谦知道她假冒圣女了? 否则,他怎么敢如此对待自己? 前面半个月,他就算说再多狠话,也从未动她一下。 但是今日,他不但打了她,还绑了她的人,现在就连墨画那个贱婢都敢随意打她。 第191章 陈芸娘见墨画将自己的双手绑了起来拴在马鞍上,惊恐的喊道:“你要作甚?” “送你回南疆国。” “我倒要看看,南疆国太子知道你是冒牌货后,会如何对你!” 嗡的一下,陈芸娘脑中一片空白,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白。 她不能回去,死也不能回去! 她宁愿死在这里还能痛快些,若到了南笙手里,她自会生不如死。 “我不走。” “陆子谦,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对我如此狠心。” “子谦,求你看在我救过你两次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墨画根本不给她求饶的机会,直接夹紧马腹,骑马离去。 陈芸娘被马匹带的一个踉跄,直接被拖行几米远。 她赶紧站起,跟上墨画的速度,一路小跑追赶,生怕再像个死狗一样,被人拖行。 即便如此,所到之处依然引来非议和嘲笑。 陈芸娘此生从未如此狼狈过,她对着陆子谦的帐篷大喊:“陆子谦,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会化成厉鬼,日日找你索命。” 墨画听到她的诅咒,猛地挥舞鞭子抽打马屁股,马儿一个箭步冲出去很远,陈芸娘再次被狼狈拖行。 出了城门,刚走了不远,迎面遇到一队人马,墨画立刻警惕起来。 她今日带的人不多,而且走的是小路,怎么会遇到人马? 莫不是这么倒霉,又遇到金兵了? “去探。” 她立刻吩咐小兵去前面查探情况。 陈芸娘已经被拖行的狼狈不堪,身上脸上都是土,脚上的鞋也不翼而飞,脚下更是磨出了血泡。 不过此时她顾不得疼痛,倒是目光紧盯着远处的人马,希望是金兵出现。 她到了金兵营,可以帮他们治疗天花,得到金国的庇佑,南疆国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总之,去哪里都不能去南疆国! 只可惜双方距离有些远,还有山路和灌木的遮挡,她看不清对方的身份。 “墨大人,前方是三皇子的人马。” 墨画皱眉,三皇子不是去护送和亲队伍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人都到跟前了,她却不得不行礼。 墨画下马叩拜,三皇子楚仲渊,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起来吧。” 陈芸娘有一瞬间的痴迷,盯着楚仲渊的脸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就是三皇子,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地位尊贵的堪比太子? 陈芸娘突然觉得希望来了,若是把子母蛊用在三皇子身上,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三皇子救命!” “我是南疆国圣女,这贱婢对我不敬。” “若三皇子肯出手相救,我南疆国必将重谢。” 楚仲渊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最近接二连三的梦,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从前,他也总是做一样的梦,但那梦中那个女子一直背对着他。 他从未见过梦中女子的长相,所以才误以为是苏玉娇。 直到前几日,他竟然看清了梦中女子的脸,而且梦到了他们的未来。 虽然他不想承认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其貌不扬的女子就是他命定的女子,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在回京的路上。 就是根据梦境的指引,才走到这里,且遇到了她。 她此时此刻正面临着生命危险,的确需要他的营救。 楚仲渊翻身下马,走到陈芸娘面前,从袖口抽出洁白的丝帕温柔的帮她擦拭手上的擦伤。 第192章 “怎么回事?” “不妨慢慢说。” “你当真是南疆圣女?”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能轻易让女人着迷。 陈芸娘花痴一样看着他,精致的五官,英挺的眉眼,矜贵的气质。 “姑娘……嗯?” 楚仲渊见她不说话,便提醒了一声。 陈芸娘反应过来,脸色羞红一片,竟然心跳加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墨画的白眼都翻上天了,真贱,见个男人就发骚! 上午还想对主子霸王硬上弓,这会儿对三皇子发骚了。 “三皇子,她根本不是圣女,是冒充的,属下奉将军的命令将她送回南疆国处置。” 陈芸娘赶紧否认:“三皇子,你别听她胡说,我并非冒充的。” “您若不信把我的人叫醒,一问便知。” “她分明是在公报私仇,我给陆将军送药,她便说我勾引陆将军,这才想出这种毒计陷害我。” 三皇子看了墨画一眼,突然变了脸色:“拿下。” “三皇子,属下没有说谎,她真的是冒牌圣女。” “拥有龙蛇玉的才是圣女,她根本就没有龙蛇玉。” 楚仲渊皱眉,烦躁的摆摆手,墨画便被带到了他看到的地方。 只要墨画带来的人,自然不敢跟三皇子作对,一个个低着头装鹌鹑。 楚仲渊替陈芸娘解开绳子,温柔的开口:“陈姑娘,借一步说话。” 陈芸娘害羞的点头,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林子。 两人进了林子深处,楚仲渊突然伸手搂住陈芸娘的腰,忽略她身上的尘土,仿佛不在意似得。 陈芸娘惊呼出声,吓得立刻退后几步:“三皇子,请自重。” 楚仲渊笑的如沐春风:“陈姑娘刚刚那般爱慕的看着本皇子,本殿还以为陈姑娘想做本殿的女人。” 这暧昧大胆的话听得陈芸娘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殿下……我……我……身上脏,怕弄脏了您的盔甲。” “芸娘,能被三皇子看上是……是芸娘的福气。” “若殿下真的看上芸娘,自可以去南疆国提亲,我们两国联姻,也不失为一段美谈佳话。” 楚仲渊看着陈芸娘矫揉造作的模样,很想转身离去。 他真的不想承认这样的女人是他的命定之人。 如果可以选,他希望是苏玉娇! 楚仲渊忍下内心的烦躁,不想跟她演戏,直接开门见山:“陈姑娘并非南疆国圣女,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陈芸娘脸色一变,嘴唇有些哆嗦:“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龙蛇玉是你抢苏玉娇的,苏玉娇才是真正的南疆圣女。” “你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跟本殿合作才有机会活命。” 陈芸娘听着三皇子的话,吓得噗通跪地,砰砰磕头:“求三皇子救我。” “我并非有意冒充圣女,是他们认错了人。” “当时那种情况,我若说我不是圣女,他们会杀了我。” 虽然她不知道三皇子如何知道这些。 但却肯定他既然知道这些,就一定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以后三皇子就是芸娘的主人,您让芸娘做什么,芸娘就做什么。” 楚仲渊将她扶起:“我自然是想让你当我的……皇后!” “皇……皇后!!!?” 陈芸娘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皇后? 这怎么可能?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却告诉她,她有机会当皇后! 陈芸娘表情僵硬,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三皇子莫要开玩笑,芸娘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当皇后。” “本殿说有可能你就有可能!” “只要你嫁给本殿,成了本殿的皇子妃,日后本殿登基,你便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第193章 陈云南宁听着楚仲渊画的大饼,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 她要当皇子妃了? 将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真的可以吗? 她当真有母仪天下的命格? “皇子愿意娶芸娘?” 楚仲渊一把搂住她的腰,两人贴的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你说呢?” 陈芸娘靠在男人怀中,身体软的像是一汪春水,沉沦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无法自拔。 好半天,她才恢复一些理智:“为……为什么?” “芸娘出身不好,长相也一般,就连这圣女的身份都是假的,殿下为何要选芸娘?” “芸娘似乎帮不到您!” 楚仲渊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天意吧。” “本殿此时应该在回京的的路上,但这几日总是重复做一样的梦。” “本殿梦到会在这里遇到此生最重要的人,也是跟本殿携手一生,共享天下的人。” “只有你能帮本殿坐上那个位置。” “本殿在梦中梦到了你,没想到真的在这里遇到你。” “也许这就是缘分。” “既然这是天命,本殿愿意遵从天命。” “你愿意陪本殿携手一生吗?” 陈芸娘先是震惊,而后又被他这番话感动的稀里哗啦。 “我愿意,为了殿下,芸娘什么都愿意。” “芸娘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芸娘愿意听殿下的话,殿下让芸娘做什么,芸娘就做什么。” “你果然是上天赐给本殿的珍宝。”男人一脸温柔的将她搂进怀中。 陈芸娘心里跟抹了蜜一样,幸福的依靠在男人怀中。 从前她总是追在陆子谦身后,她以为那是爱情,原本只是看重了他的身份地位。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滋味,是幸福是甜蜜,是为了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接下来,殿下想让芸娘做什么?” 男人坏坏的一笑:“本殿现在只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陈芸娘脸色涨红,羞得不知如何好,只能将头埋的低低的。 “殿下还是等等吧,芸娘身上太脏了,不配伺候殿下。” 楚仲渊突然将人拦腰抱起,施展轻功,到了一处温泉旁,两人一起下去。 在水里,陈芸娘初尝人事,体会到了鱼水之欢,巫山云雨。 她软软的靠在男人怀中,更加死心塌地了。 男人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白日宣言倒不是他有多饥渴,只是他知道这样做,会让这个女人彻底爱上他,死心塌地的为他付出一切。 女人将贞操视为生命,她的贞操给了谁,便将谁视为终身伴侣,至死不渝! 楚仲渊就是拿捏了这点心理,所以才会在计划实施之前睡了她。 也好让她坚定内心,即便日后需要牺牲身体,她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他的女人,不会动摇帮他的决心。 “走吧,时辰不早了!” 男人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陈芸娘还沉浸在激情过后的余韵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人妇! “殿下,您要带芸娘回京吗?” “先去军营。” “殿下已经有计划了?” “乖,变天了,路上说!”男人体贴的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女人身上。 从未被人如此关心照顾过的陈芸娘,觉得幸福无比。 他那么温柔体贴,声音也那么好听,竟然还叫她乖! 陈芸娘有些飘飘然,幸福的找不到北了。 下山的路上,楚仲渊说出自己的计划,陈芸娘才如梦初醒。 “你……你竟然让我嫁给陆子谦?”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瘸腿废物。” 楚仲渊却是一脸笃定:“他的腿废不了,而且这次还立了大功。” 这些都是他在梦中看到的,陆子谦不但收复了失地,还一连攻下金国的半壁江山,甚至逼得金国首次对大铭国俯首称臣! 他立下不世战功,不但被封为镇国大将军,甚至还被封为异姓王,可谓风光无限! 陈芸娘依旧不愿意,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也不愿意嫁给其他男人。 第194章 陈芸娘拉着男人的手,有些撒娇的开口:“就算他腿脚不废,我也不想嫁给他。” “殿下刚刚还说要娶我为妃,将来还要封我当皇后,怎么现在又要让我嫁给陆子谦?” “我嫁给他之后,将来还如何当你的皇后?” “一女不嫁二夫,再嫁女当皇后,我会如何被人诟病?” 楚仲渊脸色冷下来:“你不是已经嫁过人了,即便你不嫁给陆子谦,也已经是二嫁女了。” 陈芸娘语气一噎:“那不一样,我虽然嫁给了陆文,但我们没有夫妻之实,更何况我已经跟他和离了。” “而且我那时是已经平安县主的身份嫁给他的。” “我现在可是南疆圣女。” “若你让我用南疆圣女的身份嫁给陆子谦,我将来还如何嫁给你?” 楚仲渊伸手捏捏她的脸,语气温柔的轻声哄着:“那就再换一个身份。” “比如萧南族公主!” “身份同样贵重,跟本王也是门当户外。” “毕竟,你这南疆圣女是还不一定能当多久。” 陈芸娘脸色一变,是啊,她本就是冒牌货,迟早会露馅的。 “真的要这样做吗?” 楚仲渊态度坚定:“非如此不可,他是太子最大的助力。” “也是本皇子最大的威胁。” 陈芸娘不解:“我嫁给他,就能帮你除掉威胁?” “你想让我杀了他?” “且不说我如何才能嫁给他,就算能嫁给他,我又如何杀得了他?” 楚仲渊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说出自己的详细计划。 这计谋果然够毒! “可是我如何才能嫁给他?” 楚仲渊将她揽在怀中:“事在人为,本殿会帮你。” “走吧,时辰不早了,先回城,以免遇到金兵。” “嗯。”陈芸娘羞涩点头,不知怎么回事,只要靠近他,她就有种身体触电,浑身发软的感觉。 墨画看着陈芸娘竟然披着三皇子的披风,还一脸娇羞的跟在男人身后,暗骂一声骚货。 三皇子也是眼瞎,这种烂货都看的上。 “走吧,回城。” 墨画一脸焦急,这三皇子不会真被陈芸娘那个骚狐狸给勾引了吧? 若对方是苏玉娇她也认了,最起码苏玉娇长得美,有资本让男人救她。 可陈芸娘算什么,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难不成三皇子口味特殊? “殿下,她是冒牌圣女,属下奉了将军的命令要送她回南疆国。” “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属下可以亲自押送她过去,剩下的人都留下保护您。” 啪! 陈芸娘上前狠狠的给了墨画一巴掌,恨不得把自己所受的屈辱全部讨回来。 “贱婢,死到临头你还敢诬陷本县主。” “殿下,能不能把她交给本县主?” 三皇子温润的点头:“圣女请自便。” 陈芸娘把小荷喊醒,让她把墨画绑在马后面骑马拖行。 而且故意甩马鞭,一路疾驰,根本不给她站起的机会,恨不得将墨画直接拖死。 事实上,她比墨画狠的多,墨画一路上走走停停,她只是狼狈和一点擦伤,倒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而墨画被拖到城门口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浑身大面积擦伤,有些地方更是皮肉都磨没了,森白的骨头清晰可见。 城楼守卫看到下面是三皇子的人立刻汇报太子和陆子谦,并且打开城门。 “莫大人!!!” 城楼守卫看到墨画的惨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竟然把人折磨成这样? 太子和城门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奄奄一息的墨画,以及去而复返的陈芸娘。 第195章 “皇兄不是去护送和亲队伍了,为何会来这里?” 楚仲渊语气平淡:“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些麻烦,被迫改变了路线,我在这里歇上两日便回京复命。” 太子又问:“墨画犯了什么错,要被皇兄如此对待?” “她对南疆国圣女无礼,理应受到惩罚,否则我们无法跟南疆国交代。” “先送下去医治吧,她似乎伤的不轻。” 太子眉头紧皱,立刻吩咐自己的亲信将墨画扶回去。 “皇兄,借一步说话。” 太子告诉他陈芸娘是冒牌圣女的事,希望他不要插手此事。 楚仲渊却有不同想法,他认为无凭无据,还是不要把人得罪死的好。 万一陈芸娘是真圣女,被他们如此对待,怕是要引起两国战争。 即便陈芸娘是假圣女,那也是南疆国的事,他们自会处理,跟大铭国并无关系,他们何必当这个恶人? “可是……” “太子就别忧虑了,她一个女子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既然她想留下,那便让她留下。” “她无非是在墨画那里受了气,想留下出口恶气。” “等她出了气,觉得这里没意思了,自然会回去。” 三皇子说完,也不等太子答应,直接派人安排陈芸娘下去休息。 “来人呀,送圣女回去休息。” 再说墨画那边,伤的太重,又是个女子,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交给苏玉娇。 苏玉娇本不想管,但看到墨画伤的不成人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到处都是血糊糊的一片,忍不住变了脸色。 “去打几盆温水。” “再去太子那里借两个宫女过来。” 墨书眉头紧皱,看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脸色阴沉如墨。 父亲死后,母亲被迫改嫁,生下了墨画。 他们从小没在一起长大,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伤害她! “快去呀,还愣着作甚?” “她现在有三皇子护着,你别去找她麻烦,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你。” “墨画是皮外伤,处理好伤口,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墨书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直接提进来十几桶温水。 墨书出去后,苏玉娇才开始处理墨画身上的衣裳。 衣裳和皮肉被鲜血和泥沙黏连在一起,没办法脱掉,她只能用剪刀将衣裳剪开。 墨画睁开眼,看到是苏玉娇,艰难的开口:“我不用你管。” 苏玉娇手上动作没停,只是语气冷冰冰的:“你以为我想管你?” “只不过是医者的本能让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你全身大面积擦伤,若是不处理,伤口感染之后,你必死无疑。” “若你愿意让其他太医来处理,我也懒得管。” “要不我帮你叫周太医?” 墨画将脸别过去不说话。 “要不是看着你对子谦忠心,我根本不会管你。” 墨画依旧不说话,苏玉娇也不再说话。 很快,太子身边的宫女来了,两人给她打下手,忙活了一夜才处理好她身上的伤口。 “行了,接下来好好养着就行,有事就喊我。” 墨画看了苏玉娇一眼,想道谢,却又说不出口。 只是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 苏玉娇进了陆子谦的营帐,陆子谦很自觉的往里面挪了挪。 “真是辛苦你了。” “我以为你不会救她!” 苏玉娇疲累的躺在床上:“我的确不想救她,但又做不到见死不救。” “毕竟,她对你是衷心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救她。” 陆子谦伸手给她捏着肩膀:“我给你捏捏。” “这就是你跟她们的不同,你总是这么善良。” 第196章 苏玉娇没理他,直接闭眼睡了。 男人盯着她的睡颜,温柔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阴狠。 既然不能把陈芸娘送回去,那便把南笙请来,他还就不信了,她能一直这么好运。 这次,他让墨书亲自走一趟,相信要不了两日,墨书就能带人过来。 就在让她蹦跶两天吧! 经过墨画的事,他算是看清了陈芸娘的真面目,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毒。 …… “小姐,三皇子传来消息,苏玉娇没死。” “而且陆子谦已经派墨书去南疆国请南太子了。” “三皇子说让您这么做……” 小荷气喘吁吁的说着三皇子的吩咐。 陈芸娘蹭的一下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说苏玉娇没死?” “三皇子说,昨晚他去暗室见了金国太子,金国太子说苏玉娇没死,她被陆子谦救走了。” “她根本就没有被天火击中,这全都是他们的借口。” “三皇子派暗卫观察了一夜,发现太医院的老郎中不对劲。” “墨画受伤,太医院竟然让一个老头儿和两个宫女给她包扎伤口。” “之后那老头儿进了陆将军的营帐,还跟他躺在了一张床上。” 陈芸娘听着小荷的话,突然想起那日她无意中看到陆子谦拉着老郎中的手。 只不过后来那老头儿改为把脉的动作才蒙蔽了她。 原来那老头儿就是苏玉娇! 贱人,她也太会伪装了! “她没死也好,本小姐就能继续冒充圣女了。” 小荷摇头:“不行,您忘了三皇子还让您嫁给陆将军。” “奴婢还是觉得三皇子的办法好。” “您既能嫁给陆将军,还能继续冒充圣女。” “更何况,墨书已经去请南太子了,若陆将军当着南太子的面揭穿您,您该如何自证?” “即便有苏玉娇的血,也要有龙蛇玉才行啊,可龙蛇玉现在又不在您身边?” 陈芸娘逐渐冷静下来:“是啊,时间上也来不及。” “看来只能用它了。” 陈芸娘看着手中的子母蛊,微微皱眉,内心有些抵触。 她之所以迟迟没用就是不想和别人的命运连在一起。 虽然她是母蛊,占主导地位,但若是子蛊灭亡,她也会痛不欲生。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服用蛊虫后,会不会有其他不好的后果。 但现在,陆子谦把她逼到绝境,她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 陈芸娘取出子蛊递给小荷:“想办法让她喝下去。” “是。” 小荷走后,她将母蛊扔在茶碗里,很快那颗药丸便成了无色无味的液体,她眉头紧皱,仰头服下。 刘武被抓后,小荷没人可用,便又重操旧业,勾引刘武的手下。 反正一路上,她早就被他们睡熟了。 小荷勾引王虎进了树林,两人在林子里来了一炮。 王虎提上裤子,端着小荷给的茶壶进了伤患营,给苏玉娇倒了一杯水。 苏玉娇没多想,正是口渴的时候,直接一饮而尽,甚至还道了谢。 心善的人,永远不知道人性有多恶。 更何况,是她把王虎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这些天王虎对她感激涕零,就差认她当再生父母了。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王虎会害她! 陈芸娘得知小荷种蛊成功,为了得知效果,还特地割伤自己手指试验的一下。 “小姐,成功了。” “苏玉娇的手指上也有一个划伤,跟您的伤口一模一样,左手食指,位置也一样。” “嗯,知道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试验了两三次才放心。 第197章 她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掐出一片淤青,苏玉娇的手臂上同样位置也出现淤青。 她故意冷水洗澡让自己感染风寒,苏玉娇也感染了风寒。 第二天一早,陈芸娘便拖着病体去跟陆子谦摊牌了。 她怕再晚一点,南笙就来了。 “你来作甚?”陆子谦看到她,便一脸厌恶。 陈芸娘笑了笑:“自然是来看看你。” “你的脚好些了吗?” “不劳你关心。” 陆子谦越发的厌恶她了,也越发的提防她了。 若之前,他可能会放狠话,直接告诉她,自己已经派墨书去请南太子了,很快就会揭穿她的假圣女身份。 但现在,他不会再傻呵呵的说出来。 因为,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对手,他怕言多必失,他要给她致命一击。 陈芸娘盯着陆子谦的脸,连生气都这般英武不凡,俊朗无双,难怪会让她痴心许多年。 不过,她有了三皇子之后就看不上她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权势大才有用! “给你看一件有趣的事儿。” 陈芸娘说着,突然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力道之狠,不但脸颊高高鼓起,就连嘴角都打出了血。 陆子谦被吓一跳,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了!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很快你就知道了,或者……你不妨派人去看看你心爱的娇娇。” 陆子谦面不改色,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她知道了? 陈芸娘拿出帕子擦拭嘴角的伤口,一边说道:“你身边的老郎中就是苏玉娇,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想作甚?” 既然她都知道了,他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 “我想让你娶我呀!”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难道你不知道吗?” 陆子谦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陈芸娘盯着他笑的一脸得意,语气笃定:“你很快就会过来求我的。” 女人说完,笑着离开了。 “疯子!” 陆子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陈芸娘前脚离开,苏玉娇后脚就捂着脸进来了。 陆子谦看到她捂着脸,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陈芸娘自扇耳光的画面,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脸怎么了?” 苏玉娇手放下来,脸颊高高的肿起,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嘴角还流着血。 男人的语气瞬间充满了戾气:“谁打的?” 苏玉娇脸色很不好,就连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我好像中邪了。” “我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奇怪了。” “咳咳……你看这些伤口。”她指了指手臂上的淤青和指尖的伤痕。 “你应该也知道疟疾是靠血液传播的,我给病患医治过程中会特别注意,不敢让自己手上有伤口,以免自己被感染。” “可就在昨晚,我手指上莫名其妙的一疼,我看了一眼,指尖上竟然有划痕。” “再接着,我手臂一疼,又发现手臂上多了一块淤青。” “还有昨晚莫名其妙的感染风寒。” “如果这些都是我的疑神疑鬼,那今日就是真真切切的撞鬼了。” “我刚刚正在给墨画换药,脸上突然一阵巨疼,紧接着脸就肿了,还多了一个巴掌印,就像是有人隔空打了我一耳光似得。” “这真的太奇怪了。” “你说,我要不要请个大师来给我驱驱邪?” 陆子谦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联想起陈芸娘离开时那句笃定的话。 心中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子谦,你怎么了?” “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苏玉娇有些生气。 第198章 陆子谦努力稳住心神,开口安慰她:“你只是太累了。” “我这就派人去请附近有名望的大师看来来。” 陆子谦拉着她坐下,还让人去请了周太医和张太医等几个医术最好的太医过来给她诊断。 “我没病,我真的是中邪了?” “难不成你觉得我出现了幻觉,还是我得了神经病。” 男人看着她心烦意乱,脾气急躁的样子,耐心的安慰:“我知道你没生病,但还是让周太医过来看看放心些。” 苏玉娇被这两日接二连三的怪事搞得有些恍惚,只能任由他安排。 周太医给苏玉娇诊断过后,只说她感染了风寒,别的什么病都没看出来,休息两日就好了,不用过度紧张。 陆子谦把人哄睡后,便让人抬着去了陈芸娘的帐篷。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陈芸娘撇撇嘴:“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在意她。” “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在她身上下了一点蛊而已。” “只要我受伤,她就会受伤,若是我死了,她也会死哦。” “我知道你派墨书去请南笙了,想揭穿我的身份。” “我也是没办法了,为了活命,只能这么做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这还不都是你逼得。” 她云淡风轻的抿了一口茶:“你这个人也太狠心了,我不要命的救了你两次。” “你非但不感激,竟然还想置我于死地,你让我怎么办?” “难道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你害死我吗?” 陆子谦脸色阴沉,额头青筋都绷起了,周身杀气肆虐,恨不得将眼前的毒妇挫骨扬灰。 只可恨,娇娇的命捏在她手里,他只能妥协。 “给她解蛊,我不会揭穿你。” “以后,你依然当你的圣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陈芸娘点头:“想解蛊也行,就看你如何在南笙面前表现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 当天傍晚南笙就来了,陆子谦对他表达了感谢,感谢南疆圣女送来秘药救了他的命。 又顺便问了子母蛊的事。 南笙听到他打听子母蛊的事,点头承认:“我们南疆国的确有这种蛊,是一种子母蛊。” “母蛊能控制子蛊。” “这种蛊还有一个名字叫痴情蛊。” “关于痴情蛊,我们族中还有流传着一个传说。” “传说有个女子心悦一个男子,可男子心有所属。” “那女子便炼制了痴情蛊,将母蛊种在自己体内,子蛊种在男子体内。” “若男子不爱她,想离开她,她就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从而达到控制男子的目的,逼得男子不得不一辈子留在她身边。” “那男子果然留在她身边一辈子,却也恨了她一辈子,最终难以忍受对爱人的思念之苦,自杀身亡才结束了这段畸形的恋爱。” 南笙知道陈芸娘痴情于陆子谦,如今陆子谦打听子母蛊,理所当然的以为陈芸娘给陆子谦下了子母蛊。 陆子谦眉头紧皱:“这痴情蛊可有解药?” “没有!”南笙很干脆的回答。 陆子谦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目光清澈,回答干脆,没有丝毫犹豫,看样子不像在说谎。 陆子谦脸色难看异常,又问:“只有死才能解蛊?” “是。” “而且母蛊占主导地位,若母蛊死亡,子蛊必死无疑。” “若子蛊死了,母蛊也会难受一段时间,但却不会伤及性命。” 南笙看着陆子谦失魂落魄的表情,唇角微勾。 看来他们的新圣女还真是够痴情的! 哎,又是一个被痴情蛊控制的可怜男子! “陆将军若想跟我们南疆国联姻,本宫不反对。” “毕竟你是我们圣女看上的男人,我们南疆国理应奉为上宾!” 陆子谦脸色难看,对着帐外喊道:“时辰不早了,送南太子回去休息。” 南笙也不在意,毕竟谁被人逼婚,态度都不会太好。 更何况这次被逼婚的,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大将军! 第199章 第二天一早,南笙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去看了陈芸娘,叮嘱她快些拿到龙蛇玉。 送走南笙后,陆子谦再次去了陈芸娘的住处。 “贱人,你敢骗我?” “痴情蛊根本就无药可解!” 陈芸娘不闪不避,反而语气讥讽:“你掐呀,只要你不怕你的娇娇窒息而亡,你就尽管动手!” 陆子谦猛地松手,恶狠狠的盯着她。 “你最好滚远点,你若敢伤她一下,老子弄死你!” 陈芸娘对上那双能将她血液凝住的瞳孔,硬着头皮强装镇定:“我说过,我要你娶我。”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只要你娶我,我自然不会动她。” “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你也知道,我这个圣女是假的,南疆国总有发现的一天。” “若没人护着我,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让你娶我,不仅仅是我心悦于你,更是想让你护我周全。” “你若不肯护着,我有多惨,苏玉娇就有多惨。” “南疆国那些没有开化的野人是没有人性的,他们族中女子不过是偷穿了圣女的衣裳,就被架在火上活活烧死。” “我冒充圣女,只会比她死的更惨!” “你若不想让苏玉娇惨死,就娶我为妻,护我一辈子。” 砰! 陆子谦一掌劈开旁边的桌椅,眸底愈发阴沉,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将这小小的帐篷变的如炼狱一般。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血红的眼眸,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第一次知道人在极怒的情况下,眼睛真的会变成血红色,可怕的犹如地狱阎罗。 她见男人正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那可怕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穿透,令她的脊背一阵阵发寒。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样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沉默之中,陈芸娘鼓足勇气开了口:“我知道你喜欢的苏玉娇。” “我……我可以跟她和平共处。” “你可以娶我当平妻,这是我的底线。” “我不会跟她争风吃醋,我只是想让你护着我。” “我知道陆家有不能纳妾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更何况我又不是妾,也不算坏了陆家规矩。” “别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子谦眉宇之间依然染着寒霜,但失控的理智却恢复许多。 “我不娶你,依然可以护着你。” “为了娇娇,我也会护着你。”这句话男人几乎从牙缝里挤出。 “不行,你必须娶我,这是我的底线。” “否则,你现在就杀了我,也省的你的娇娇将来跟着我一起受罪。” 男人脸色铁青,对着账外怒吼:“墨书。” 陈芸娘看着男人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跟他打交道真的太可怕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不太好?” 苏玉娇从伤患营回来,便看到陆子谦阴沉着一张脸在床上发呆。 男人缓过神来,一把将苏玉娇拽进怀中。 “怎么了……唔嗯……你……”剩下的话,全被男人吞入口中。 苏玉娇推着他,但男人的吻却是又急切又霸道,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她可没心情跟他接吻,因为她明显察觉出他不对劲。 “别……你放开我……” 陆子谦见她反抗的厉害,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她唇上移开,但依旧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一样。 “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是在担心你的脚吗?” “我昨天替你换药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已经长出新肉了,伤口恢复的很好,南疆国的秘药效果的确很神奇。” 第200章 “估计再有十天半月就长好了。” 陆子谦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知道她接受不了他娶陈芸娘。 她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从前,他以为他能做到,所以他可以理直气壮、霸道强硬的将她留在身边。 认为自己可以给她幸福! 但现在,他似乎做不到了,可……他又不舍得放手。 他知道他应该痛快的放她走,让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和她认为平等的爱情。 但他根本做不到,只要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她会属于其他男人,躺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呻吟,风情万种,他就嫉妒的发狂,甚至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除了男人的占有欲之外,他更多的是担心她离开她后,会被人欺负。 她的长相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冲动的那种,但她却没有自保能力。 离开他之后,她绝对会成为其他男人的禁脔。 到时候他以何种身份保护她? 又如何跟那些权贵抗衡? 最重要的是,三皇子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所以,他不想放她走,更不能放她走! 陈芸娘说的没错,其他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他不是唯一。 更何况,他把爱都给了她,她该知足了。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她接受世间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根本不存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虚假爱情。 陈芸娘逼婚的事情,他不会告诉她,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颜面。 苏玉娇看着男人复杂的目光,有些不安的开口:“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陆子谦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收的更紧了:“娇娇,不要离开我,你只能是我的!” “永远不要离开我。” 苏玉娇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他,男人强烈的占有欲让她莫名感到不安。 他刚刚那两句话给了她很大的压力,打破了这段时间的平衡关系。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陆子谦见她是这种反应,更加决定了不放手。 她就像虚无缥缈的风,一放手就抓不住了。 接下来半个月,苏玉娇一直躲着陆子谦,除了换药医治或者必要的事情,一般情况都不进他的营帐。 倒是陈芸娘总是时不时的就去陆子谦的营帐,有时一进去就是大半日。 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干什么,苏玉娇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子谦嘴上说着厌恶陈芸娘,但是人家一趟趟的去探望,从不见他将人赶出来。 可能他只是嘴上说说吧,他一向把陈芸娘护的跟眼珠子一样,又怎么真的厌恶她。 更何况南太子来的那日,陆子谦明明可以当面揭穿陈芸娘的真面目,但他并未那样做。 她本来是想问他为什么不当面揭穿陈芸娘,但那天他却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导致她一直没机会问清楚。 现在看来也不用问了,问了便是自取其辱。 他分明是不想揭穿,说不定还会感谢陈芸娘的救命之恩。 陆子谦能下床那日,军营中所有人都去恭贺他脚伤痊愈,唯独她没有。 营中的疟疾治好了,所有情况都稳定了,她也该回去了。 所以,她觉得两人还是不见面的好,省的就纠缠不清,摇摆不定。 至于他说的不放她走,已经不是他能说的算了。 她回去后就用功劳换和离圣旨! 苏玉娇正在收拾行李,陆子谦从身后抱住了她:“你个小没良心的,为何不去看我?” 第201章 “他们都在议论你没良心,我的脚可是救你才伤的。”男人语气慵懒,有些讨好撒娇的意思。 苏玉娇挣开他的怀抱,语气淡淡的:“陈芸娘去了就行,我没她会伺候人。” 男人低低一笑,重新搂着她的纤腰:“吃醋了?” 苏玉娇暗自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怎么会说这样的酸话,好像自己很在意一样。 平白无故成了妒妇,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没吃醋,我说的是事实,我的确不如她会伺候人。” “我之前的话还算数,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了,所以我也不会拦着你找其他女人给你传宗接代。” “以后你可能会有很多女人,我要是个个都吃醋,还不得把自己气死。” “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听到她说这些话陆子谦莫名的心虚! 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该如何跟她开口说娶陈芸娘为平妻的事! 他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但他知道无论哪种反应,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收拾东西作甚?”他无端转移了话题。 “营中的疟疾控制住了,我也该回去了。” 陆子谦按住她收拾行李的手:“你别急着回去,战事很快就结束了,到时我们一起回去。” “太子也是这个意思,你总不能一个人回去。” “派人护送你,我也不放心,我怕在发生上次的事。” 直到现在他还有心有余悸,生怕她再一次被人掳走,所以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些。 苏玉娇没说话也没挣扎,她知道没他的命令,她连这个军营都出不了。 陆子谦见她心情不好,也没多停留,又哄了几句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陆子谦整装出发,率领十万大军直接攻入金兵大营。 经过一个多月传染,此时的金兵大营死的死病的病,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大铭军队遇到以往强悍的金兵,就跟切菜砍瓜一样,赢的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阿史那见大势已去直接带兵逃了,陆子谦乘胜追击。 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占领了金国大半疆土,逼的金国国主不得不派使臣过来谈和。 金国要求他们放了巴图尔,陆子谦提出放人的条件。 不但要他们割地赔款,每年上供万匹优质战马和牛羊无数,还要金国国主对大铭国俯首称臣。 否则他就直捣金都,将巴图尔的人头悬挂在城门楼上。 和谈很顺利,只用了十天时间就谈成了,剩下的交接和善后工作,陆子谦交给了城王处理。 他则是迫不及待的回去见他的小娇妻! 然而,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女人之后,他还来不及分享喜悦,就先挨了一巴掌。 陆子谦被打懵了,一时间没收住脾气,怒火出声:“你又发什么疯?” 苏玉娇气的眼圈通红,面对他愤怒的质问,她只觉得委屈又心累,一个字都不想说。 陆子谦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站住,把话说清楚。” “我怎么惹你了?” “你真是越发的阴晴不定了,我外出三个多月,咱们连面都没见过,也能惹到你?” 苏玉娇眼圈泛着泪光,倔强的看着他,不想在他面前失态,但一开口却是哽咽的声音:“恭喜你,要当爹了。” 陆子谦先是一愣,接着一喜,然后又一脸懵…… 不对啊,周太医说她不能生了! “谁要当爹了?” “你又怀上了?” “子谦,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宝宝都想你了。”身后响起陈芸娘矫揉造作的声音。 第202章 陆子谦猛地回头,脸色惨白的看着她。 陈芸娘一手扶着腰,一手抚摸着不存在的孕肚,一脸娇羞的看着他。 她甜蜜幸福的笑看着他:“你要当爹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陆子谦脑中一片空白,他盯着她的肚子,目光阴沉可怕。 他根本就没碰过她! 这孩子不是他的! “娇娇,我没碰过她。”他下意识的解释,生怕她误会。 苏玉娇冷眼看着他,陈芸娘却走上前挽上陆子谦的手臂:“子谦,你就别瞒着娇娇表妹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不如就直接告诉她吧。” “你闭嘴!”男人暴躁的怒吼。 陈芸娘一脸委屈,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子谦,是你说要娶我为妻,我才肯献身于你。” “现在孩子都有了,你难不成想反悔?” “你想好不负责的后果了吗?” 陆子谦听着陈芸娘威胁的语气,气的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打爆她的头。 可最终,他还是妥协道:“你先回去。” 陈芸娘乖巧的点头:“那你要好好跟娇娇表妹解释哦,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可别闹的太生分了。” “娇娇,你也要理解子谦,他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是女子,不能太强势。” 陆子谦烦躁的捏着眉心:“回去。” 陈芸娘唇角微勾,挑衅的看了苏玉娇一眼。 “娇娇,你听我解释,那孩子……” 苏玉娇打断他的话:“你要娶她?” “我……”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不想说他被陈芸娘逼婚,那太丢脸了。 “你不用解释,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娶她?” 苏玉娇见他一直不说话,便知道他的答案了。 若不想娶,直接就说了,又何必如此为难的找说辞? “我知道了。” “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女人转身就走,陆子谦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我嫌脏!” 她怒视着他,一脸嫌弃的甩开他。 陆子谦脸色难看,心里委屈的要命,他一点都不脏,他连同房丫头都没有,他这辈子只睡过一个女人。 “娇娇,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她声音尖锐的喊着,连连退后好几步。 陆子谦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他。 他不敢再刺激她,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苏玉娇崩溃的跑回自己的帐篷,收拾好行李就要走。 这里脏的她无法呼吸,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停留。 “你干什么?” “你要一个人走?” “你放开我。” 她疯了一样用包裹打他,整个人陷入疯癫状态。 “你冷静点!” 陆子谦被她打的有点烦了,女人就是麻烦,大喊大叫就能解决问题了? 他一把扔了她的包袱,直接将人抱回了营帐,扔在床上。 “你就不能正常点,非要我对你用强,你才能正常说话?” 苏玉娇被他按在床上,目光愤恨的盯着他,仿佛淬了毒的箭。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有苦衷。” “我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就别折腾了,折腾也没用。” “你最好能接受,否则吃亏的还是你。” “我只是把她娶回去当摆设,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你该知足了。”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一夫一妻只是你们女人幻想出来的,根本不切实际。” “更何况,你不能生,我找个能生的,这很过分吗?” 这句话是他故意说的,他并不在乎苏玉娇能不能生,也已经接受自己今生没有亲生孩子的事实。 陈芸娘肚子的野种不是他的,他今后也不会碰她。 第203章 所以即便他娶了陈芸娘,以后还是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这样说只是想给她压力,从而达到控制她的目的。 他在提醒她,七出之条里,无后是大罪,他完全可以休了她。 但是他没有休她,还承诺以后独宠她,她该知足了。 “别闹了,你已经比其他女子幸运多了。” “也别想着和离,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其他男人休想染指。” “我保证除了陈芸娘,我不会再娶任何女子。” “你要试着学会接受现实,其他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陆子谦见苏玉娇出奇的平静,莫名有些心慌,甚至怕她做傻事。 “墨画,你负责照顾她,寸步不离。” 男人加重了后面几个字。 “是。” 陆子谦离开时,警告的看了墨画一眼:“若再敢犯上次的错,我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墨画吓得浑身一颤,立刻跪下:“属下不敢。” 苏玉娇目光空洞的躺在床上,没有流泪,只是平静的可怕。 墨画看着她,目光复杂,从前她瞧不上她,但现在她却有些同情她。 她似乎跟其他女子都不同,竟然天真的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怎么可能? 不知她是天真还是傻! 但她似乎很执着,宁愿和离也不跟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你就认命吧,别折腾了。” “这天底下,除了那些穷的娶不上媳妇的窝囊废是一夫一妻,任何有权势的男人都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 “陆家男人虽然有不准纳妾的规矩,但那些男人没一个不偷腥的,不是逛青楼就是养外室,只不过没有往家领罢了。” “主子对你已经够好了,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做不到的。” “我知道你输给陈芸娘不甘心,但这就是你的命,你得认。” “你接受了还能好过一些,若继续闹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 “毕竟,这世道有的是办法让女人乖乖听男人的话。” 苏玉娇看了她一眼,嘲讽一笑:“你今日,话有点多!!” 墨画撇撇嘴:“看在你救过我的份儿上,我不想看你自讨苦吃。” “我还要感谢你?” “用不着!” 苏玉娇自嘲一笑,不再说话。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会再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了。 就让陆子谦继续他的大男子主义吧,等和离圣旨下来那天,他会知道这世道不是他说了算。 当天夜里,陈芸娘突然一阵腹痛,紧接着发现有落红。 她慌乱的起身,找巫医给她诊断,巫医说她有流产的征兆。 陈芸娘脸色惨白,这是她和三皇子的孩子,这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必须保住。 巫医医术不精,陈芸娘便直接去找了陆子谦,要求苏玉娇给她保胎。 “你别太过分了。” “这军营里多少太医不够你用的,你非得用她?” 陈芸娘一脸固执:“我就要用她,那些太医的医术都不如她。” “更何况她是女子,给我保胎也更方便些。” “以后,就让她住在我帐中伺候我侍疾,有问题能及时解决。” 砰! 陆子谦一脚踢翻她床头的案几:“她不是你的丫鬟!” 陈芸娘不肯退让分毫:“她的命在我手里,若我的孩子保不住,她也别想好过。” “这个孩子我必须保住,这是我将来的依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等成婚后你根本就不会碰我。” “你想让我守一辈子活寡,我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让她痛不欲生。” 陈芸娘说着,突然拔下簪子狠狠扎进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答落下。 她也疼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陆子谦一脚踢飞她手中的簪子,周身戾气疯狂肆虐,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云岚为首的护卫,听到动静立刻闯了进来,用剑指着他。 “疯子!”男人低声咆哮。 第204章 “哈哈哈……那也是被你逼得。” “我想活着,有什么错!” “你去不去,我若想自残,即便没有工具也可以。” “除非你把我囚禁起来,可你敢吗,我现在可是圣女。” 陆子谦杀气腾腾,同时更加坚定灭了南疆国的决心。 到时候把她囚禁起来,一切就能回归正轨。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盛怒离开的背影,虚脱的躺在床上,双手捂着微微抽疼的小腹。 “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些。” “娘为了你可是得罪了好多人。” 陆子谦半夜闯入苏玉娇的营帐,她正在包扎掌心无缘无故出现的伤口。 男人看着她掌心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苏玉娇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冷冰冰的开口:“你来作甚?” 陆子谦见她面色冰冷,并没有好言相劝,他心里清楚接下来要说的事,即便他跪下,她也不会答应。 还不如直接态度强势一点,速战速决,若继续耽搁下去,谁知道陈芸娘那疯子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芸娘有流产的征兆,你去给她保胎。” “你说什么?”苏玉娇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让她这个正妻去给小三保胎? 苏玉娇抓起茶杯就往陆子谦脸上砸去,饶是她有再好的教养和素质,此刻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陆子谦,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就非要如此作贱我?” “你让我去给陈芸娘保胎?” “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你就不怕我一碗毒药毒死她?” “你敢!”男人吓得心头一跳,他只想着陈芸娘死了,她也得死,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却忽略了自己关心紧张的态度,这般在乎的神情看在苏玉娇眼中是那般的刺眼。 “呵,不信你就试试!” 男人皱眉,烦躁的踢翻脚边的凳子,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该死的陈芸娘,每次她出现,都会把他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 苏玉娇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也来了脾气:“你拿凳子撒什么气,有种你就打死我。” “想让我给陈芸娘那个贱人保胎,除非我死!” 陆子谦烦躁的捏着眉心:“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小题大做?” “不就是让你给她保个胎吗,你至于要死要活的?” “真是不可理喻。” “你能救墨画,为何不能给陈芸娘保胎?” “我不可理喻?”苏玉娇气的浑身颤抖。 “就这点小事你非要闹得这般难堪。”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别闹了,否则……” 女人目光红肿,怒视着他:“否则你要怎样?” “否则就把你名下的三个孩子过继到芸娘名下,让你知道没有子嗣、不敬夫君的下场。” “我说到做到!” “陆子谦,你混蛋!”苏玉娇气的歇斯底里,目光如血的盯着他。 陆子谦走近拉着她的手,想要给她包扎,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甩不开。 “滚开,别碰我。” 男人依旧强势的给她的伤口涂药:“你何时才能听话懂事一点?” “你为何总是要把小事闹大?” “你就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做小伏低,温柔乖顺?” “我让你如何就如何,也不至于总是闹到这种地步。” 苏玉娇死咬着唇,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身体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任由他包扎。 墨画说的没错,这世道总有办法让女人听男人的话。 他一句要夺走她的孩子,就能将她所有的反抗和勇气击的粉碎,毫无还手之力。 陆子谦给她包扎好之后,看着女人惨白的脸色,语气终于放软了一些:“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抢走你的孩子。” 第205章 “你就把她当做普通病人就好,或者当成阿猫阿狗也行。” “总归,你是心善的,做不到见死不救。” 苏玉娇点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进了陈芸娘营帐。 陈芸娘看着苏玉娇红肿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娇娇,你眼睛怎么了,刚刚哭过了?” 刚刚两人又吵又摔的,闹出那么大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却故意明知故问。 “是不是子谦欺负你了?”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帮你说他。” 苏玉娇看着陈芸娘像个女主人一样要替她教训夫君,真够讽刺的。 “子谦,娇娇是我妹妹,你可不能欺负她。” “她虽然脾气骄纵了点,但也不是大错,你多哄一哄就是了,可别真的跟她置气。” 陈芸娘看着陆子谦眼中的警告和杀气,不敢再说,识趣的闭了嘴。 “娇娇,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肚子总是一阵阵的抽疼,刚刚还见红了,你可一定要替我保住这个孩子。” “这可是子谦的第一个孩子,你可一定要重视一点,否则会传出善妒的名声。” “啊不对,子谦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不过那都不是亲生的。” “我肚子里这个才是他嫡亲的。” 陈芸娘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般,捂着嘴:“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些人没必要藏着掖着,我都知道,就别装了。” 苏玉娇冷笑,若自己真的失去了孩子,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发疯。 陈芸娘还真是,为了恶心她,每句话都像毒针一样尖锐锋利。 陆子谦实在听不下去,上前点了陈芸娘的哑穴,让她不能再开口。 陈芸娘生气的瞪着他,只能作罢。 “你去给她诊治。” 苏玉娇上前把脉,然后开了一些汤药,让她每日烧艾,卧床保胎。 陆子谦解开陈芸娘的哑穴,准备带苏玉娇离开。 “娇娇,你留下。” “你以后就住在我房中,替我好好保胎,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苏玉娇看着陆子谦,低眉顺眼的问:“夫君意下如何?” 陆子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骤然黯淡的眸子和面上的乖顺妥协,以及原本鲜活明亮的表情又变得如以往一样死灰木然。 男人的莫名烦躁起来,他知道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回到了一年前最糟糕那段时间。 甚至更糟糕! “你留下!” 我陪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男人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墨书给叫走了。 苏玉娇盯着陆子谦匆忙离开的背影,明知他听不到了,还是听话的说了一声好。 陈芸娘见陆子谦真的把她留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当他多爱你呢,也不过如此。” “他心里应该清楚,把你留下,我不会让你好过,可他还是把你留下了。” “这是不是证明,他已经厌弃你了?” 苏玉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小荷,把她的纱布打开,重新替娇娇表妹包扎。” 小荷眼前一亮,顿时明白她的意思。 小荷喊来云岚按住苏玉娇,并且用布条堵住她的嘴,以免她大喊大叫引来陆子谦。 用匕首划开她手上的纱布,她划得很深,不但划开了纱布,还在她的掌心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陈芸娘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自己的掌心虽然有些疼,但却没有伤痕,除了原本自己用簪子扎伤的伤口。 小荷取来一只干净的瓷碗,用力挤压她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掌心不断流入碗中。 第206章 云岚依旧面无表情,她知道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也听说苏玉娇抢走了原本就属于圣女的男人。 所以,圣女趁机报复她也属正常! 完全没有觉得小荷取血的行为很奇怪! 小荷端着一碗血离开了营帐,陈芸娘不紧不慢的问道:“云岚,你那里有没有喜欢吸食人血的虫子?” “奴婢这里没有这种虫子,却有一种毒蜂,被它蜇过能疼的死去活来。” 陈芸娘笑了笑:“那还等什么,快给我表妹试一试。” “想必那些毒虫蛇蚁最是喜欢表妹这种细皮嫩肉。” “对了,她不会死吧,我还指望她给我保胎呢。” “不会,只是疼,据说比妇女生子还痛,痛上两个时辰,毒性自然就消了。” “有趣,那快开始吧。” 两个时辰,陆子谦应该不会回来! 苏玉娇剧烈挣扎,却还是被云岚按着手拽进木盒中,强烈的恐惧感让她脸色都变白了。 突然,指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的她浑身一颤,紧接着不止是手指疼,毒液像是会蔓延一样,快速席卷全身。 苏玉娇疯了一样躺在地上打滚,这种疼是她无法忍受的。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衣裳就湿透了,头发也被汗水打湿,疼的她不断用头去磕地面。 孩子她生过,知道生孩子是哪一种疼。 现在的疼,的确是比生孩子更疼的程度。 陈芸娘看着她疼的想要自残,忍着身上的不适,大声喊道:“快,把她绑在椅子上,别让她伤着自己。” “也别让她昏迷,我要让她清晰的体验疼痛的感觉。” 云岚用软布条将苏玉娇绑在椅子上,她不能动也不能叫,只能无声的忍受着身上和精神上无声的折磨。 这期间她被疼晕了好多次,每一次都被小荷用水泼醒,然后清晰的感受更剧烈的疼痛。 两个时辰终于过去了,她身上的痛也在一点点的消失,最终完全不疼。 而苏玉娇忍受了两个时辰非人的折磨,整个人虚弱的不成样子,跪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苏玉娇,你也有今天?” “疼痛的滋味如何?” “以后,我每天都让你疼一疼,好好磨一磨你的优越感。” 陆子谦从太子那里出来,便匆匆去了陈芸娘的营帐。 虽然陈芸娘不会伤害她,毕竟她伤了娇娇,自己也会受伤。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苏玉再被陈芸娘那些话给气到。 他进入营帐就看到苏玉娇浑身湿淋淋的跪在地上,头触碰地面,像是正在给陈芸娘磕头。 男人脸色一变,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怒吼出声:“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急忙将人抱起,她的脸色白的透明,血淋淋的额头还混着细碎的泥沙,掌心的纱布完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她整个人破碎不堪,像个被人故意损坏过的布娃娃。 陆子谦看着她破碎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堵得他开不了口。 “娇娇……”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苏玉娇看到是他,全身颤抖的捂着脑袋,那双水润的眸子里盈满了惊恐和无措,神情恍惚地喃喃着,“对……对不起……我错了……好疼,求你放了我……” 陆子谦看着苏玉娇惊恐恍惚的表情,听着她一声声的求饶认错,男人的脸上阴云密布,脊背紧绷得如同拉到极致的弓箭。 他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摸着她的头一声声的安抚,声音沙哑哽咽:“别怕,我在。” 第207章 苏玉娇在他怀中逐渐安静下来,随即眸子里染上一抹雾气,声音断断续续破碎的不成声:“陆子谦,放我走吧,别再折磨我了……求你了……” 陆子谦背影僵硬,看着她破碎祈求的模样,他狠不下心拒绝她:“嗯。” 男人短短的一个字落下,苏玉娇忍耐已久的眼泪瞬间大滴大滴地滚落,带着烫人的温度,浸湿在他的胸口。 陆子谦抱着她离开,让周太医给她包扎伤口。 又照顾她睡下,他才去找陈芸娘算账。 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把她折磨的如此精神恍惚。 陆子谦前脚刚走,苏玉娇猛的睁开眼,直接去了太子的营帐。 太子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苏玉娇来找她,忍着不悦请人进来。 “表嫂,这么晚了,你找本宫有事?” 苏玉娇猛地跪下,砰砰砰不要命的磕头,吓得太子连忙上前搀扶。 “表嫂,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作甚?” “求太子送我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太子一脸疑惑:“出什么事了?” “你这些伤……是表哥打的?” 苏玉娇点头,瞬间泪流满面:“求太子送我回去,我不想死在他手里。” “这……这……表哥怎么舍得打你?” “他为了救你,单枪匹马闯入金兵营,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苏玉娇声音哽咽:“人心是会变的。” “他今日可以爱我,明日就可以爱别人。” “陈芸娘怀上他的孩子,她让我去给陈芸娘保胎,我不肯……” 她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太子猛地睁大眼睛:“陈芸娘怀上表哥的孩子了?” “他还让你给陈芸娘保胎?” “他就是因为这个打你的?” “太过分了,简直不可理喻。” “表哥为何一遇到陈芸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苏玉娇再次跪下:“求太子派人护送我离开,我不想留下继续被陈芸娘折辱,也不想忍受他的无情。” “太子若不答应我,我今日就死在这里。” 她拔下簪子以死相逼。 太子急忙阻拦:“表嫂,不可冲动,本宫答应你就是。” “多谢太子。” 苏玉娇起身之际,太子试探的问了一声:“你这次回去是不是要用功劳求取和离圣旨?” 苏玉娇看着太子,反问道:“我能跟太子说实话吗?” 太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上次的事情他做的不地道,他自知理亏。 “无论表嫂作何决定,本宫都不会阻拦。” “本宫没有将火药是你研制的事情告诉表哥,就是心中对你有愧。” “他如今只知道你用治疗疟疾的功劳换取了苏大哥的自由。” “所以,若表嫂真想和离,就赶在他回京之前求到圣旨,否则还会徒生变故。” 苏玉娇郑重叩谢:“多谢太子。” “表嫂不必道谢,这是本宫欠你的。” “来人呀,派一队人马,护送陆夫人回京。” “是。” 苏玉娇连夜离开了军营,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陆子谦这边,还没问出陈芸娘到底做了什么,她的每个字他都不信。 若真像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只是被虫子咬了,她怎会被吓成那样? 陆子谦抓走小荷和云岚,一阵严刑拷打之后,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甚至用毒蜂蜇了两人的手指,看着两人疼的死去活来,表情扭曲,咬舌自尽,他才知道苏玉娇刚刚经历过什么!! 陆子谦脑中一片空白,连身形都有些站不稳,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离开的两个时辰内,她竟然忍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 砰! 陆子谦火冒三丈的把陈芸娘的营帐砸的稀巴烂,恶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嗜血的面容阴沉可怕,眸内布满血丝。 第208章 陈芸娘被掐的眼珠外凸,不停的挣扎拍打。 “我死了……她也别想活。” 这句话仿佛拉回了他失控的理智,男人猛地松开手。 只见陈芸娘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片青紫的愈伤。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语气嘲讽又癫狂:“你装什么深情,不是你亲自把她留在我这里的吗?” “难道你不知道,她留在这里我不会让她好过?” “是你故意把留下让我折磨的,现在又骂我恶毒?” “最恶毒的人是你,自私无情又暴戾……” “哈哈哈……她不会原谅你了,从你把她留下的那一刻,你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哈哈哈……” 陆子谦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却发现苏玉娇不见了。 “人呢?” “少夫人去了太子的营帐,还未出来。” “太子?” 陆子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大半夜的去找太子作甚? 太子刚睡下,陆子谦就闯了进去:“她人呢?” 太子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直接没给他好脸色。 “本宫派人护送表嫂回去了,她说不想留下继续被陈芸娘折磨了。” “你怎么能让她走?” 太子讽刺:“不让她走,难道留下让她继续给陈芸娘保胎?” “继续被贱人折磨,你夫君暴打?” “表哥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我没有打她,我怎么舍得打她。” “可你逼着她给陈芸娘保胎,你这是在诛心。” “你总觉得你能护得住表嫂,可表嫂在被折磨的时候,你在何处?” “表哥,就此放手吧,难不成你真要等把人折磨死的那天,你才后悔?” 陆子谦猛的抬头:“放手?” “此话何意?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她是不是要跟我和离?” “她怎么可以一走了之,我还没跟她解释,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没想留她在那里受辱,我本想留下陪着她,结果却被你叫走了……” 太子黑着脸:“表哥的意思是怪我喽?” 陆子谦烦躁的抓头:“他们走的哪条路线?” “你派了几个人?” 太子摇头:“本宫不知道,本宫只派人护送表嫂回去,没给他们规定路线,他们可能走官道也可能走小道。” 陆子谦转身就走,被太子一把抓住。 “表哥,你不能走,这几十万大军你不管了?” “擅离职守是死罪。” “来人,拦住他。” 太子的暗卫将人团团围住,墨书墨画见情况不对,立刻冲了过来。 陆子谦知道自己走不了,便对墨书墨画吩咐,兵分几路去追。 追到之后安全护送回京,但是要派人监视着,不准她做傻事,更不准她怂恿母亲去衙门和离。 “是。” 太子见他派人去追,这才松了一口气。 希望表嫂这次能成功吧! 这一路走来,表嫂真的太不容易了。 苏玉娇走了之后,陈芸娘不再作妖,也没妖可作了,便每天窝在床上安心养胎。 陆子谦则是去跟城王汇合,亲自处理善后和交接工作。 只盼着早点忙完,回京跟她解释清楚。 他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怕是不说清楚,无法善终了。 至于他的脸面和尊严,那都是狗屁,只要她能原谅他。 “贤侄,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军营陪夫人?” 陆子谦苦涩一笑:“她回京了。” 城王点头:“回去了也好,这军营就不是女人能待的地方。” “太受罪了。” “不过令夫人可不是普通女子,她是除了莫神医之外,本王第二个是佩服的女子。” “不但医术精湛,就连研制的兵器也是出神入化。” 陆子谦皱眉:“她研制兵器?” 城王看着陆子谦一脸懵逼的表情,不解的问道:“火药啊,她没给你说?” 陆子谦猛地瞳孔猛然收缩,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火药是她研制的? 她为何故意不说? 第209章 “哎,怎么刚开就走了?” 城王看着陆子谦策马狂奔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 陆子谦一路狂奔,直接骑马闯入太子营帐,吓得所有暗卫都出来了,还以为遇到了刺客。 太子看到是陆子谦也松了一口气:“表哥,你这是作甚?” “万一暗卫误伤了你……” 陆子谦打断太子的话:“火药是她做的?”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表哥知道了? “你说话啊。” “你怎么知道的?” 陆子谦见到他这个反应,怒吼出声:“为何不告诉我?” “我欠表嫂一个人情,她不想让你知道。” “她为何不想让我知道,难不成还怕我抢她的功劳不成?” 陆子谦说完这句,自己就沉默了。 太子看着他的反应便知道他也想起了之前抢走表嫂功劳按在陈芸娘头上的事。 “你说的没错,表嫂对你彻底失望了,她就是怕你再次抢走她的功劳,给陈芸娘贴金。” “更何况表嫂在意的不是功劳,而是能用这份功劳换取她的自由。” “你已经没机会了,表嫂立下两份大功,一份换取了苏玉璟的自由,另外一份她要换取自己的自由。” 陆子谦猛然瞪大眼睛,浑身沸腾的血液几乎要冲破血管:“她要做什么?” 太子撇撇嘴:“表哥明知故问。” “你都要娶陈芸娘了,难不成表嫂还要留下伺候她坐月子?” “表嫂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是骄傲的,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却偏要触碰她的底线。” “表嫂已经回去求和离圣旨了,这次谁也拦不住她。” 陆子谦脸上失去血色,头脑一片空白,他想去追但脚下仿佛生了根,让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表哥,放手吧,你给不了她想要的。” “你们夫妻一场,就好聚好散吧。” “再折腾下去,她真的会死!” “她只是爱上了你,并非十恶不赦,你就放过她吧。” 陆子谦盯着太子一张一合的嘴,仿佛周围都静音了。 他听不到太子说什么,只知道这一次他要彻底失去她了。 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别追了,让他去吧。” “这一次,表哥怕是要栽大跟头了。” 陆子谦离开之后没两天,太子也动身回京了,城王则留下等着前来交接的驻守将军。 陈芸娘跟着太子一起回京了,太子不管她,她愿意跟着就让她跟着。 在路上走了两天,陈芸娘流产了,她把所有太医都请去了,也没保住腹中的孩子。 三皇子不会让这个孩子生来破坏他的计划。 他了解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会一切以孩子为主,那样会对他的计划不利。 更何况他不缺孩子,更不缺陈芸娘生的孩子。 若是苏玉娇怀个他的孩子,他会考虑留下。 陈芸娘就算了,她还不配! 陈芸娘流产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她想通过自残折磨苏玉娇,让她也不好过。 但又怕在小月里自残,留下病根,痛苦一辈子。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为了教训一个贱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值得。 苏玉娇到了京城没有丝毫停留,直奔皇宫求圣旨。 她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这一次就彻底了断了吧。 皇上得知苏玉娇从前线回来,便立刻召见了。 虽然他早在几天前就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但文字毕竟有限,他还是想听一听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亲口说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10章 皇上龙颜大悦,竟然亲自走到近前将人扶起。 “苏氏,你可真是大铭国的福星,不但控制了瘟疫,还研制了火药,让金国俯首称臣,你居首功!” “快给朕说说战场上的情况。” 苏玉娇如实说了一遍,皇上听得心潮澎湃,三个月拿下金国大半国土,他做梦都不敢想,竟然让陆子谦那小子给办到了。 虽然跟金兵感染瘟疫有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运气好。 “对了,你进宫找朕,可是有要事禀报?” 苏玉娇郑重跪地:“圣上,臣妇想用功劳要一份赏赐。” 皇上笑呵呵点头:“应该的,你立下大功,理应重赏,说吧想要什么?” “求皇上赐臣妇一封和离圣旨,臣妇要跟陆子谦和离。” 皇上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要这样的赏赐。 “这是为何?” “陆爱卿欺负你了?” “虽然这次他也立下大功,但朕已长辈的身份替你做主。” 苏玉娇匍匐在地:“皇上,臣妇只想和离。” 皇上见她执着,微微皱眉:“苏氏,你可知道和离之后你要面临的是什么?” “臣妇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生活多难多苦,臣妇毫无怨言。” “何故如此,他到底做了什么?” “朕记得陆家有男子不准纳妾的规矩,还是皇后亲自定的。” “难不成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看着苏玉娇难看的脸色,叹了一口气,始终不能理解这些女子为何把情爱看的那么重。 明知道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却还妄想情有独钟,简直自寻烦恼。 皇上懒得劝,直接让魏忠把人带到皇后的住处,让皇后劝说。 毕竟皇后是陆子谦的亲姑姑,这件事由她劝和也更合适一些。 “怎么好好的,就闹到要和离这一步了?” “是不是子谦那混小子欺负你了,姑姑给你做主。” 皇后没有故意端架子,而是亲切的自称姑姑。 苏玉娇看着皇后和蔼的样子,以及她慈祥的语气,伪装了多日的坚强瞬间崩塌,哭的稀里哗啦。 她告诉皇后,陆子谦要娶陈芸娘了,而且陈芸娘怀了他的孩子。 他还用孩子逼着她去给陈芸娘保胎,否则就被她的孩子过继到陈芸娘面前。 让她老无所依,孤寡一生。 皇后听着苏玉娇的苦涩,气的脸色铁青,这也让她联想到了皇上的无情。 难不成天下男子都这般无情? “谁给他的胆子敢纳妾,难不成他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苏玉娇摇头:“他不是纳妾,而是娶妻。” 皇后瞪大眼睛:“他要休了你,然后娶陈芸娘为妻?” 苏玉娇再次摇头:“他要娶平妻。” “我们两人不分大小,都是正妻。” “他这分明是在打我的脸,说是平妻,其实我连个妾都不如。”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般无情了。” “去年我跟顾恒私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其实是我跟陆子谦去观音庙上香,在庙里遇到陈芸娘,她搭乘我们的马车,下山路上遇到了山贼。” “结果,他跑着陈芸娘走了,将我一个人丢在深山,面对那些亡命之徒……” “回来后,他又听信了我跟顾恒私奔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当众鞭打了我。” “那日我就对他死心了,一直拖到今日,是因为他一直不放手。” “他不肯和离也不肯休妻,就算耗也要耗死我……” “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在不和离,我只有死路一条。” 苏玉娇说着,跪在皇后面前求她赐和离书。 第211章 皇后心疼的将她扶起,但是气归气骂归骂,陆子谦毕竟是她亲侄子,她私心里还是向着亲侄儿的。 更何况她虽然贵为皇后,但到底不是陆子谦的亲娘,也不好过多插手娘家事。 最起码把大哥大嫂请来一起商量,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苏玉娇听着皇后劝说安慰的话,甚至要让身边的嬷嬷去请婆婆过来。 “皇后,您谁也不用请,也什么都不用劝,若今日求不到和离圣旨,我宁愿一死。” 苏玉娇说完,快速跑了出去,直接跳进了池塘里。 她不会水,跳下去的一瞬间,大量池水灌入口鼻,窒息感铺天盖地的涌来,身体也在不断下沉。 皇后吓得尖叫一声,立刻吩咐侍卫宫女去救人。 “怎么会这样?” “这丫头的性子怎会变得如此刚烈?” “嫂子说她在柔顺不过。” 玉嬷嬷在一旁劝道:“苏氏怕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皇后喃喃自语:“若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怕是任何一个女子都忍受不了。” “她已经算是坚强的了。” “皇后,人捞上来了。” 因为营救及时,苏玉娇并未昏迷,只是呛了几口水,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快,给她裹上。” “你这孩子,本宫又没说不答应,你怎得如此急躁?” 苏玉娇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有池水也有泪水:“我怕再生变故。” “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我的机会真的不多。” “皇后,求您答应了吧。” “您若不答应,我真的会死,我不是威胁吓唬,我心意已决。” “您能拦住一次,却拦不住一百次。” 皇后看着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无助祈求的模样,终究是心软了。 “你快起来,本宫答应你就是。” “本宫这就陪你去御书房找皇上。” “皇后,能不能让我带走两个孩子,陈芸娘不会善待他们的。” 皇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怎么可以,他们是陆家子孙。” 皇后见她有话想说,便屏退了所有人。 苏玉娇开口:“安言安沫并非我亲生,是从外面抱养来的。” “您不信可以去问我婆婆。” 皇后惊讶:“怎会如此?” 苏玉娇眼神黯淡,泪水吧嗒吧嗒的掉:“我被人下了绝子药,孩子掉了,今生无法再孕。” “一切证据都指向陈芸娘,可陆子谦却一味护着她。” “婆婆心善,怕我老了没有依仗,便让我继续假装怀孕,等生产那日从外面抱来一儿一女。” “又让我从大哥大嫂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做陆子谦的嫡长子。” “这样即便将来陆子谦有爵位要继承,也还是陆家子孙。” “那两个孩子只是婆婆给我的依靠,他们不会分走陆家的任何财产和地位。” 苏玉娇说着说着又哭了:“我今生无法再孕,那两个是因我才进入陆家的。” “我想带走他们,不想他们留在陆家被陈芸娘磋磨。” “即使不被磋磨,他们两个并非陆家亲骨肉,也不会得到关爱和照顾。” “还不如跟着我,让我们孤儿寡母,相互有个依靠。” “我也能用孩子的名分安家立户。” 皇后听着苏玉娇的遭遇,心疼的红了眼圈,她没想到陈芸娘那么狠,也没想到陆子谦那么无情。 果然,男人都一样,偏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即便那个人害的他断子绝孙,他也以及要辜负发妻,娶个搅家精回去。 陈芸娘进门,陆家怕是不得安生了。 皇后眉头紧皱,若两国真要联姻,也不是她一个后宫女子能干涉的。 第212章 皇后跟苏玉娇一起去了御书房,皇上看着苏玉娇的惨状,询问原因。 皇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虽然说的很含糊,毕竟陆子谦是她的亲侄儿,她不能在皇上面前把他说的太坏。 毕竟君心难测,万一皇上小题大做,会弄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现在她们的目的是求和离圣旨,只要求到圣旨即可,其他的最好不要多生事端。 皇后跟皇上过了半辈子,了解他的脾性,也很会拿捏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先回去吧,圣旨随后就到。” “那孩子?”苏玉娇不放心,她却得到确定的回答才能安心,孩子她必须带走。 “两个孩子归你,朕会写在圣旨里。” 苏玉娇感激的落泪,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谢恩。 皇后叹了一口气,她若是男子,就凭她的一身医术,怕是早就被人奉为神医了,又何至于这般凄惨。 她什么错都没有,只因她是女子。 这世道对女子的确不公! 皇后亲自将人扶起,小声安慰道:“回去好好休息。” “圣上一言九鼎,绝不会失信于你。” 两人一起出了御书房,苏玉娇还是有些不放心:“皇上为何不能现在给我圣旨?” “等陆子谦回来,会不会再生变故?” “不会生变,皇上当着本宫的面给你承诺,便不会生变。” “那为何不能现在给我?” 皇后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想等子谦回来,求娶平妻之后。” “毕竟和离之事,在世人眼中不是赏赐而是重罚。” “你和子谦一起立下大功,圣上却在子谦没回来之前,下了一封和离圣旨,不了解内情的百姓会如何看待?” “那些为国效力的兵将又该如何看待?” “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皇上却在后面搞得他们妻离子散?” “只有等子谦求娶平妻之后,皇上给你下合理圣旨,才顺理成章。” “日后人们讨论起来也只会说你性格刚毅,或者说子谦抛弃糟糠,却不会说皇上赏罚不分。” “哎,皇家人都无情,皇上不会因为你们的事,影响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无论你接不接受,都只能等,本宫唯一能保证的便是,和离圣旨一定会送到,只是早些或晚些。” 苏玉娇点头:“多谢皇后娘娘。” “先回去吧,别想那么多,即便你将来跟子谦和离了,本宫也会把你当自家孩子疼。” “我让玉嬷嬷送你回去。” 苏玉娇摇头:“不用劳烦玉嬷嬷了,我自己回去。”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进宫了。” 皇后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真的受苦了,生怕出现一点变故。 “也好,本宫让人暗中护送你,不在人前露面。” “多谢皇后。” “先跟本宫去换一件衣裳,否则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说?” “嗯。” 苏玉娇一个人回到将军府,管家得知少夫人回来了立刻去禀报周氏。 周氏急匆匆从内院出来,惊喜的问道:“娇娇,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老七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何时回来?” 按照以前的惯例,陆子谦每次打完胜仗都是风风光光凯旋而归,不会静悄悄的回来。 苏玉娇语气正常:“我提前回来了,他还在处理交接和善后工作,估计要晚几天。” “我想孩子了,就提前回来了。” 提起孩子周氏笑的合不拢嘴,拉着苏玉娇的手就往屋里走,不停说着孩子的趣事。 “你离开这几个月孩子长大不少,一天一个样儿,整天不哭不闹的,别提多可爱了。” 第213章 “我就没带过这么省心的孩子。” “而且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像你和子谦,尤其是安言,跟老七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看了都说像。” “我若说两个孩子不是你们亲生的,估计都没人相信。” “要不说这孩子跟你们有缘呢,我看了都觉的神奇。” 周氏说起两个孩子,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 苏玉娇听着婆婆说孩子越来越像陆子谦,微微皱眉。 其实她心里是不想让孩子长得像陆子谦,若是陆家知道安言安沫是陆子谦的孩子,她绝对带不走。 苏玉娇笑了笑:“我听老人说,谁养的孩子就像谁。” “现在的孩子都聪明,经常看谁就会长得像谁。” 周氏听到这话笑的合不拢嘴,她知道儿子长得好看,但是却忽略了两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陆子谦。 两人进了房间,小桃正在哄两个孩子睡觉,看到苏玉娇进来,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小姐,你回来了。” 苏玉娇见两个孩子睡了,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桃点点头,表示自己不说话。 苏玉娇走到床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哭了起来。 孩子刚出生不久,她就丢下孩子几个月,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周氏见她哭,便悄悄的离开了。 她也是当娘的人,能理解苏玉娇此时的心情。 “夫人,墨书墨画回来了。” 周氏刚从屋里出来,便看到王管家,以及他身后的墨书墨画。 “你们怎么回来了,老七也回来了?” 墨书没说话,墨画却是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少夫人回来了吗?” 周氏一愣,墨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娇娇了? “她刚回来不久。” “出什么事了?” 墨画又问:“少夫人没有跟您提和离的事吧?” “她的情绪还正常吗?” 周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们又吵架了?” “为何又提和离?” “是不是老七又欺负她了?” 周氏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面色严肃:“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墨书,你来说。” 她直接点名墨书,因为墨书不会说话。 墨书犹豫了几秒才开口:“主子要娶陈芸娘为平妻,而且陈芸娘怀了主子的孩子。” “主子还逼少夫人给陈芸娘保胎。” “还……” 周氏脸色惨白,捂住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怒声问道:“还有什么?” “还让少夫人住在陈芸娘营帐中,伺候她侍疾。” “陈芸娘仗着主子的宠爱对少夫人动了私刑,少夫人险些死在她手里。” “少夫人求了太子,在东宫暗卫的保护下连夜逃回了京城。” 周氏听完墨书的话,身形一晃,险些晕过去。 “夫人!”墨画上前扶住她。 “这个孽障……他这是作死,这一次谁也救不他。” “好好的日子他不过,非要如此折腾。” “罢了,是他没福气。” “这一次娇娇要和离谁也别拦着,让她走吧,是我们陆家对不起她。” 周氏想起苏玉娇刚刚抱着孩子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突然能理解她为何哭的那么伤心了。 她原以为是母亲思念孩子,却不想…… 墨书犹豫再三:“夫人,还是等主子回来吧。” “主子说这中间有误会,主子心里是有少夫人的,他不会同意和离的。” 周氏无奈的摆摆手:“没用了,这一次谁也帮不了他。” “这不是他想不想的事,是非离不可了。” “我们陆家没脸再留她了!” “你给我说说陈芸娘的事,她不是因为散播瘟疫被定罪了,为何又跟子谦在一起了?” “就算他想娶,也要皇上同意才行。” “难不成他想用战功换陈芸娘的命,陈芸娘犯下的滔天罪行,不是他用战功能换的。” 墨画撇嘴:“她现在是南疆国圣女,皇上若想治她的罪,就等于跟南疆国宣战。” “什么?” “圣女?” 周氏正想细问,管家又来了:“夫人,将军回来了!” 第214章 周氏猛地站起身:“这个孽障,他在何处?” “将军直奔少夫人院中,估计是去找少夫人了。” “将军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一样,风尘仆仆,看上去不是很好……” 周氏骂了一声:“活该。” “走,去看看。” “娇娇,你听我解释。” 周氏在门外听到陆子谦道歉求解释的声音,便停住了脚步没去打扰。 苏玉娇坐在床边逗弄孩子,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他。 陆子谦坐在床边,想去拉她的手,她却抱着孩子,他只能作罢。 “陈芸娘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娶她也是被逼无奈。” 苏玉娇正在拍哄孩子,陆子谦突然拉着她的手,翻开掌心让她看。 “这个伤口你还记得吗?” 苏玉娇瞥了自己掌心一眼,并未说话。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晚她的掌心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伤口,她正包扎着,他突然闯进来。 他明明看到了,却丝毫不关心,反而让她去伺候陈芸娘保胎。 还把她留在陈芸娘房中受尽折磨…… 这般刻骨铭心的痛,她怎会忘记?! 陆子谦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怨恨我,明明看到你手上的伤口,却不问缘由,不关心是怎么伤的,还逼你去给陈芸娘保胎。” “那是因为我知道原因。” 苏玉娇拍孩子的动作停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虽然没开口,却在用眼神询问他原因。 “陈芸娘给你下了一种蛊,母蛊在她体内,子蛊在你体内。” “若母蛊受伤或死亡,子蛊也会受伤或死亡。” “那晚是她用簪子扎伤自己的手逼我同意你去给她保胎,否则她就自残来伤害你。” “什么?”苏玉娇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 陆子谦继续解释:“子母蛊是她救南太子的那次,南笙为了表示感谢送给她的。” “她得知我要揭穿她冒充圣女的身份,便给你下了蛊,用你的命威胁我。”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好不容请南笙过来,却没有揭穿她的原因。” “她冒充圣女回到南疆国必死无疑,可若她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怎能不顾及你的性命!” “娶平妻也是她逼,毕竟她的圣女身份是冒充的,唯一能证明她是圣女的便是南疆至宝龙蛇玉。” “她没有龙蛇玉,身份迟早被拆穿,所以她才逼着娶她,一来用你的命威胁我,二来陆家也有实力保护她。” “至于她腹中的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我可以用陆家上百口人的命发誓,如果我碰过她一下,就诅咒陆家满门抄斩,不得好死!!” “娇娇,那日将你留下的确是我的错。” “我怕你不留下,她会继续通过自残折腾你。” “所以,我才让你留下。” “但是,我是想陪你一起留下,一来她不敢当着我的面欺负你,二来我一直在你眼前也能让你知道,我对她并无私情,这样你也不会胡思乱想。” “只是后来太子找我,且事情紧急,我才没能留下陪你。” “我当时以为,就算我走了,她对你也只是言语攻击,不会真的伤害你。” “因为子母蛊是相连的,她伤害你,她也会受到反噬。” “我真的没想到,子蛊受伤害,母蛊可以不受影响,或者受到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我当时真的怕,带走你,她会没完没了的折腾你。” 苏玉娇静静的听着他解释,从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现在的无所谓。 陆子谦今日说的话比他有生以来说的都多,但对方却连一个反应都不给他。 第215章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忐忑难安。 也不知道这些解释能不能让她消除心里的怨恨,重新接受他。 “娇娇,你怎么不说话?” “娇娇,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我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我不会让她嚣张太久。” “你只需给我两年时间休养生息、安排部署,我会灭了南疆国!” “她没了南疆国的依仗,我就把她软禁起来,让她不能再威胁你。” “到时候我们的生活便能回归正轨。” 她终于开口:“当时为何不说?”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般不明事理,不能扛事儿的人?” “难道遇到困难,我不配跟你一同面对,共同解决吗?” “在你眼里,我只是你圈养的吉金丝雀吗?” “为何非要等我伤心痛苦,受尽折磨之后,你才肯说?” 陆子谦一脸愧疚,他不敢告诉她,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让她承受这么多。 苏玉娇见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冷哼一声:“你不肯说,我来替你说。” “陈芸娘把你逼得束手无策,让你觉得没面子了是吗?” “你可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大将军,你的面子自然比我的命重要。” “你别狡辩,陈芸娘折磨我的事,或许你没想到,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毕竟错的不是你,而是真正作恶的陈芸娘。” “这点是非我还分的清!” “因此,我不会受她的挑拨迁怒于你。” “但是,你瞒着我要娶陈芸娘的原因,我却不能不计较。” “你明知我会生气、会伤心,你却不在乎我的感受,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态度强势的用孩子逼我听话……” “你从来只在乎自己的颜面和感受,什么事都比我重要,我永远被排在最后!” “所以,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从来只有你自己,你对我只是控制和占有。” 苏玉娇见他无言以对,抬眸凝视看着他英俊的容颜,真诚的眼神,很难将他跟渣男联系起来。 其实,站在这个时代去看,他一点都不渣! 他是这个时代的男性,三妻四妾、以夫为天,一家之主,这是时代赋予他的权利。 这个时代的男性,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君子远庖厨,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缝补带娃,那都是女子的本分。 男子做这些就是对男性的侮辱! 女性在这里是可以当做货物买卖的,这里的女奴还不如一头猪值钱。 如此卑微的社会地位,让这些高高在上的男性去尊重,这分明是在开玩笑。 所以,她要求的一夫一妻,男女平等,互相尊重,不但在他看来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就连这里的女性都觉得她是恃宠而骄、异想天开,自不量力,自讨苦吃! 因此,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 两个很恩爱的异国夫妻,还会因为文化差异、宗教信仰、社会习俗的不同最终走向分离。 更何况是两个时代的人,这中间相差的可是千年的鸿沟,他们跨不过去很正常。 陆子谦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仿佛看着他思绪已经飘的很远。 “娇娇,我知道我不该碍于面子瞒着你。”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以为我能处理好。” 苏玉娇直接翻身躺下:“你出去吧,孩子睡了。” 听到他提起孩子,陆子谦才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两个孩子,但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能抱抱孩子吗?” 苏玉娇背对着他,并不理会。 周氏在外面轻喊了一声:“老七,你出来,让娇娇休息。” 第216章 “你先去洗洗再抱孩子,脏的要死。” 她刚刚站在外面听了前因后果,觉得这两个孩子真命苦,就算好事多磨也该到头儿。 原本她已经下定决心不拦着苏玉娇和离,但是听了儿子的解释。 她又觉得或许两人还有希望,两个孩子互相有感情,若因为贱人的奸计分开了,总觉可惜。 陆子谦离开后,周氏进去跟苏玉娇说了好一会儿话。 苏玉娇不想节外生枝,便顺着婆婆的给的台阶下了。 免得惹他怀疑! 当晚,她没让陆子谦进屋,第二天早上便对陆子谦缓和了态度。 男人见她终于愿意理他了,便更加殷勤的讨好。 一晃,太子率领大军到了城门口。 陆子谦不能继续在家停留,而是悄悄出城跟太子汇合,装作刚刚凯旋回京的样子。 皇上亲自率领百官迎接,当晚举行了隆重的接风宴,还封陆子谦为镇国大将军兼平西王。 这可是大铭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异姓王,皇上给陆子谦如此封赏,算得上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只不过被陆子谦拒绝了,而是用王爵之位换了一道赐婚圣旨。 皇上心里早有准备,且跟南疆国联姻对大铭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他没有拒绝理由。 皇上恩准了两人的赐婚,并且让钦天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就定在下月初八。 时间虽然紧了点,准备婚事可能仓促一点,但由于是两国联姻,再加上有皇后这层关系,皇室自然会帮忙筹办。 陆子谦丝毫不在意,这婚事本来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了陆子谦的婚事,皇上突然喊三皇子上前,也给他赐了王爵。 静妃挑衅的看了皇后一眼,她儿子可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的,可见皇上有多宠爱。 皇后气的脑仁疼,太子两次出生如死控制瘟疫,都没得到半点封赏,甚至连一句口头夸赞都没有。 三皇子只是送了一趟和亲队伍,回来就封王了? 皇上这心眼子简直偏了二里地! 不过,她贵为皇后,虽然心里生气,但也不能当众发作,否则就失了一国之母的仪态。 皇宫里的宫宴还在继续,将军府已经接到赐婚和封赏的圣旨。 周氏拿着圣旨一脸愁容,成亲本是大喜事,可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甚至不敢去看苏玉娇的表情,倒是二房那些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藏都藏不住,气的她一顿火大。 送走魏公公之后,周氏就把二房人都赶回了西院,并且吩咐院中侍卫,今日不准二房人踏入大房一步。 若真有什么大事,先派下人来汇报! 白氏和李氏急忙将苏玉娇扶起,两人同情的看着她,想安慰又不知说什么好。 弟妹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呢? 陆家明明有不准纳妾的规矩,本以为只要嫁到陆家,便一辈子不用面对妻妾成群,明争暗斗的日子。 却不想七弟玩的花,竟弄个平妻回来! “弟妹,你没事吧?” 苏玉娇摇头,语气平淡:“我没事,意料之中的事。” “他入宫前已经征得我的同意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勇于面对吧。” 周氏一脸心虚:“娇娇,娘只认你当儿媳,陈芸娘进门,我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 白氏和李氏也一起附和:“是啊,我们也只认你当弟媳。” “外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我们理都不理。” 第217章 苏玉娇有些累,实在不想应付她们,反正很快就要和离了,她一点也不伤心,只盼着和离圣旨早点到。 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给她圣旨? 应该快了吧,毕竟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将军府和皇宫都在准备大婚事宜,毕竟是两国联姻,不能太寒酸了去,面子上总要过的去。 苏玉娇则是一天比一天焦急,眼看着明日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却还等不来和离圣旨。 皇上不会想等到他们拜堂成亲后再给她和离圣旨吧? 其实,成婚前成婚后,她倒无所谓,她不像皇上有那么多顾虑,只要能让她和离就行。 只是,她越等下去,心里就越没底,皇上该不会想反悔吧? 要不要进宫问一问皇后? 今天太晚了,还是明日吧。 明日好像也不行,明日是陆子谦大红,还是跟南疆国圣女联姻,皇上皇后都会出面,怕是没空管她这点小事。 苏玉娇心烦,便想出去走走。 毕竟,人的悲喜是不相通的,将军府的喜悦不适合悲伤的她。 陆子谦怕她做傻事,想陪她一起去散心,被她拒绝了,他跟着她只会更心烦。 陆子谦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不想看见她,便让墨书墨画暗中跟着她。 苏玉娇在街上走走停停,却发现无处可去。 娘家知道陆子谦要娶平妻的事,哥哥心里气不过已经打了陆子谦好几次。 但这是皇上赐婚,就算哥哥再气也没用,只能接受现实。 爹娘则是劝她,看开点,这就是她的命! 所以,她现在不想回娘家,免得他们担心,跟着她一起难过。 苏玉娇,走着走着,竟走到了牡丹楼。 楼里还亮着灯,金牡丹应该还没有回去。 苏玉娇正站在门口发呆,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 毕竟她今晚去谁那里,就是给谁添烦恼。 即便人家再高兴也不能当着她的面笑,她还是不要去扫兴了。 二楼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娇娇,真的是你?” “快上来,酒菜都准备好了,我正准备差人去请你呢。” 苏玉娇上了楼,发现一桌子好酒好菜,像是刚刚准备的。 “你有客人?”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知道你今晚心里定然不痛快,就想着陪你喝点酒,听你诉诉苦。” “今晚这里就咱两人,咱俩喝个痛快,喝醉了也没说,反正明日也没你什么事。” 苏玉娇鼻子酸酸的,眼中泛着泪光:“好,今晚不醉不归。” “我在一品居定的酒菜,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嗯,不错。” 金牡丹却说:“我觉得没你做的好吃。” 苏玉娇喝了一杯酒:“牡丹,谢谢你,有你真好。” “等将来我护着你,你就不用被坏人欺负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金牡丹脸色一变:“什么坏人?” 苏玉娇又喝了一口气,故意转移话题:“没什么。” “娇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玉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牡丹,你爱那个人吗?” “为何要跟他在一起?” “你是需要一个依靠吗?” “你若不喜欢他,就跟他分开吧。” “以后,我们可以互相依靠。” 金牡丹脸色尴尬,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莫凌宸从不在人前出现。 他来找她只为床上那点事。 他们在一起时,她都很不堪,甚至不被当做人对待。 娇娇说他是坏人,一直是看到了她不堪的一面。 一瞬间,金牡丹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羞愧的无颜见人。 第218章 许久,她终于鼓足勇气在她面前提起莫凌宸:“娇娇,你不用管我,我过的很好。” “那人对我还不错。” “我需要他护着我,他需要我们的美色,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权色交易。” “所以,我对他不存在喜欢不喜欢,不喜欢自然也就不伤心。” 苏玉娇听她这么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毕竟,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虽然她觉得那个男人很过分,但既然牡丹不在意,她也就没必要揪着不放,免得两人都难堪。 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两人都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苏玉娇睁开眼,竟发现自己不在金牡丹的店里,而是在她的客厅里。 电视上还播放着某部很火的古偶仙侠剧,茶几上摆着果盘和各种零食饮料。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期,2014年9月22日,竟然是十年前? 她噌的一下站起,快速在家里转了一圈,又去外面转了一圈。 苏玉娇看着眼前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她不敢置信,自己这是穿回原来的世界了? “老板,买一瓶可乐!” “三块五一瓶,扫码,还是现金?” 苏玉娇用手机扫了一下,竟然真的支付成功了,又尝了一口可乐,冰冰凉凉、气泡十足。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真的回来了? 苏玉娇站在马路上,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里想的却是两个孩子怎么办? 能不能回去把孩子接过来? 若是能接孩子回来,她真的做梦都能笑醒! 苏玉娇回到家中,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还感到不真实。 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嘴里喃喃自语,可惜穿回来的有点晚。 要是早传回来一年,她一定阻止那场车祸,这样爸妈就不会离开她了。 然后她又想着怎么才能穿回去,把两个孩子接过来。 再然后她又想着当初是怎么穿越的,是不是要触发某些契机? 苏玉娇努力回想着十年前的事,毕竟已经很久远了。 她记得父母去世,她办了丧事,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阴影。 亲戚朋友怕她抑郁,都劝她出去散散心。 她便去了千户苗寨,听说那里景色很美。 在那里她遇到一个很慈祥的老婆婆,老婆婆非要送她一块玉,说她是有缘人。 结果她再抬头老婆婆就不见了,她就把那块玉先收了起来。 毕竟那块碧绿通透玉看着像翡翠,而且达到帝王绿级别。 她总不能随便给扔了,万一人家回来找,她也赔不起。 到时候双方扯皮,麻烦不断! 她在那边玩了一星期也没遇到送玉的老婆婆,只能返程回家。 好像就是从拿到那那块玉开始,她身边就开始发生有些灵异事件。 那段时间她总是做梦,梦到一个小男孩,好像七八岁的年纪。 她第一次梦见小孩子,他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浑身脏兮兮,跟乞丐一样,脸上手上脚上都是伤。 梦中的房子古色古香,像是电视剧里的古代大宅院。 不过她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是觉得小男孩可怜,就随手从自己的旅行包里翻出一些吃的喝的递给他。 小孩子似乎很怕见到人,他警惕的看着她,浑身颤抖着不敢去接。 她就从木笼的缝隙中将面包和饮料递进去,小男孩猛地伸手去抓食物,还对她呲牙发狠,像一头小野狼一样。 她吓得急忙把手缩回来,但手臂还是被粗糙的木头刮伤了。 她醒来后,才发觉自己是做梦了。 只不过手臂上那个刮伤却清晰可见。 她当时吓坏了,以为自己伤心过度,出现了心理疾病。 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先给她做了一个小测试,发现她心理是正常的。 至于她手臂上的刮伤,可能是近期压力过大,不小心伤到却不知道,又恰好做了那个梦,所以才误以为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或者是她有梦游症,在无意识的状况下受了伤,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医生建议她回去好好休息几天,观察一下情况,不行再去医院。 第219章 从医院回来,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做过奇怪的梦,生活也回归正常。 学习和工作之余,她也会看一些小说打发时间。 那时候刚流行大女主文,女主设定大多都是出身不好,或者爹不亲娘不爱,受尽屈辱和折磨,但却心地善良,自强不息,最终绝地反击,成为女强主宰人生。 她就看了一本这样的书,只不过她看了一半就弃了。 因为她觉得那本书的男女主都属于那种三观不正的,虽然两人黑化都有原因,但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坏,让她不能接受。 另外一个让她放弃书的原因是,书中的炮灰女配跟她同名同姓。 她看着炮灰女配凄惨的结局,莫名有些不舒服。 苏玉娇回想到这里,突然拿起手机点进一个看书软件,打开书架翻找那本书。 书名和男女主名字以及作者名字她都忘了,所以不是很好找。 她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已经删除了,但碍于心中的好奇,她还是想找到那本书。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找到那本书,但现在就是迫切的想找到。 苏玉娇在书架翻看许久,终于看到熟悉的剧情,便又点进去重新阅读书中起来。 突然,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这本书的女主竟然叫陈芸娘,男主楚仲渊。 她又往下翻看了几页,赫然在书中看到陆子谦、顾恒、周氏、陈耀祖、陆有财、苏保国、苏玉璟这些熟悉的人名。 苏玉娇脸色惨白,突然意识到她之前可能不是穿越,而是穿书!! 她穿成了书中的炮灰女配,一直在剧情的支配下走着虐文苦情路线? 意识到这一点,她快速翻看后面的内容,想看看其他配角的命运。 一般情况下,配角都是工具人,是男女主成功路上的踏脚石,下场都不会太好。 苏玉娇越往下看,越心惊…… 陆家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也包括她的两个孩子。 陆子谦被困龙山,腹背受敌、弹尽粮绝、最终死无全尸…… 她在书名的命运是跟陆子谦和离后,被陈芸娘折磨囚禁、做成人彘,为她提供开启龙蛇玉的血液。 龙蛇玉成了陈芸娘的金手指,可以自由穿梭两个时空,还控制他人的梦境。 陈芸娘靠着龙蛇玉和假圣女的身份给三皇子提供帮助,最终三皇子登上皇位,陈芸娘成了皇后。 三皇子对她一片痴情,为她散尽后宫,独宠她一人。 书中还提到她的家人和朋友,无一善终的。 大哥官复原职,再一次成了三皇子的替罪羊,在严刑拷打中死去。 二哥失踪多年,好不容易回来,却因冲撞了陈芸娘,被判车裂而亡。 爹娘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爹爹吐血而亡,母亲跳井而亡。 嫂嫂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娘家,被后娘当牛做马、羞辱打骂,最终积劳成疾,年纪轻轻就病死了。 大哥的两个孩子,被嫂子的后娘磋磨了几年,稍微长大了一点,一个卖进宫当太监,一个卖到窑子里当妓子。 还有金牡丹的下场也很惨,被莫凌宸的正妻打断双腿,送去给乞丐轮奸,死后尸体赤身裸体的挂在城楼上。 苏玉娇看着书中描述的字字句句,吓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啊……” 苏玉娇尖叫着醒来,眼神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第220章 周围依旧是古色古香的房子,金牡丹还趴在桌上宿醉不醒。 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呆坐在原地,努力稳住心神。 这不是梦,她只是想起了十年前的事。 她得到那块玉之后,就经常梦到那个小男孩,每一次梦到他,都是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她一共救了他三次,最终将他救出那个可怕的宅子,并且送他回了陆家。 只不过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不久,便发现那块玉丢了,然后她就被雷劈了。 弥留之际,她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那个慈祥的声音说她是有大功德的人,不该因为善心遭到天罚。 要送她一场造化,能不能逆天改命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之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一对古代夫妻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苏玉娇。 小苏玉娇在五岁那年突然得到一块会发光的玉佩。 她告诉小陈芸娘,她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变成一个漂亮大姐姐,救了一个小哥哥。 小哥哥说这块玉原本就是她丢在他那里的,现在还给她。 小哥哥还说,等他长大后会通过这块玉找到她,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小陈芸娘听后就把玉佩抢走了,之后还把小苏玉娇推到水里。 等她再睁眼,便穿越到了小苏玉娇体内,只不过从前的事情全部忘记。 所以,她一直以为她是穿越,其实是穿书。 可笑的是,陆子谦口中的神仙姐姐,救命恩人,竟然是她! 梦中的小男孩,就是今日要跟陈芸娘成亲的陆子谦。 苏玉娇苦涩一笑,还真是……造化弄人。 窗外天色大亮,街上敲敲打打,唢呐声声,好不热闹。 金牡丹被这声音吵醒,揉着珲昏沉的额头往窗外看,竟然是陆家的迎亲队伍。 她本想关上窗户,不让苏玉娇看的,以免惹她伤心。 但苏玉娇已经走到了窗前,客气喜气洋洋的迎亲对,以及南疆国陪嫁的十里红妆,真是好不风光。 金牡丹气的要死:“这陈芸娘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有这般造化。” “明明是个低贱的商贾女,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南疆国圣女?” “怎么所有好事都让她占全了,简直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苏玉娇冷笑出声:“她可是女主,天道宠儿,作者亲闺女,不好运才怪呢!” “什么女主,什么宠儿?” 苏玉娇看着下面的迎亲队伍,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冲下楼去。 如果她真的是穿书,那今日就是陆家的死期! 三皇子将龙袍藏在了陈芸娘的嫁妆箱里,那些嫁妆刚被抬进陆家,三皇子就带人来抄家了。 竟然众目睽睽之下从陆敬明的书房密室中搜出了一套龙袍,以及一些书信。 那些书信字里行间都是陆敬明抱怨皇上刻薄寡恩、忘恩负义。 诉说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因皇帝忌惮只能归还兵权、明哲保身,窝在偏远县城当一个芝麻小官儿。 皇上对陆家本就猜疑心很重,看到龙袍和信件后,龙颜震怒,趁机收拾了陆家,全部关押死牢。 但是碍于陆子谦刚刚立下大功,便没有迁怒于他。 陆子谦想立功救人,却惨死战场。 苏玉娇越想越心慌,就是今日,若她不能阻止,陆家将万劫不复。 她几乎没有犹豫,只想尽快阻止这场灭顶之灾。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都不会袖手旁观。 第221章 苏玉娇一路狂奔,心里想着该如何阻止这场危机。 接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陆家门口,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陈芸娘的嫁妆一旦抬进去,可就说不清了。 “墨书墨画,出来。”她对着身后大喊一声。 她想陆子谦应该会让人暗中跟着她,就算不是墨书墨画那也是其他人。 墨书很快出现在她身后,墨画并未现身。 苏玉娇看到墨画,激动的开口:“快,想办法拦住迎亲队伍。” “这是为何?” 苏玉娇指着长长的一排嫁妆车,凑近墨书,开口说了一句:“里面藏了龙袍,有人要嫁祸陆家。” “少夫人,您说什么,属下听不清。” 苏玉娇又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可墨书还是说听不清。 苏玉娇皱眉:“你故意的,怎么会听不清,这句话能听清吗?” 墨书抱拳告罪:“少夫人,您刚刚的话,属下的确听不清,可否请少夫人再说一遍。” 苏玉娇看着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急得不行,这种事怎么能在大街上大喊大叫。 “哎呀,听不清就算了,想办法拦住迎亲队伍,尽量拖延时间。” “别问了,照做!” 墨书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照做。 苏玉娇走后,墨画现身了:“她是不是想毁掉这场亲事?” 墨书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想起苏玉娇刚刚焦急的样子,便又觉得她不是为了破坏亲事。 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 “照做吧。” “去找一个小乞丐,让他们拦住迎亲队。” “我去前面安排。” 墨画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禀告主子一声?” “少夫人说情况紧急,先照做吧。” “嗯。” 墨画去钱庄换了一袋铜钱,撒在迎亲队伍前面,一群人蜂拥而上,瞬间拦住迎亲队伍。 刚开始迎亲队伍并未驱赶,办喜事讲究一个热闹,凑热闹的人多,对新人的祝福就多。 之后墨画又不停的撒花生大枣和喜糖,围观百姓高兴不已,把街道拥堵的水泄不通。 墨书则是去了下一个路口,在街上倒了几车大粪,贯穿整条街道,均匀的没有一片下脚地,弄得周围臭气熏天,惹来一阵谩骂。 迎亲队好不容易穿过铜钱路和喜糖路,又到了大粪路。 “怎么回事,这路上怎么都是屎?” “刚刚几辆沤粪车从这里经过,几个车夫也不是因为啥打了起来。” “几辆沤粪车也被撞翻了,这才堵了路。” “你们还是绕道儿走吧,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清理不完。” “是啊是啊,大喜的日子沾一身大粪不吉利。” 迎亲队恶心不已,就算吉利,他们也不想沾一身大粪啊。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陆子谦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刚刚苏玉娇跟墨书说话他看到了。 之后就出现墨画撒钱,墨书泼粪的事儿。 想必是娇娇心里不舒服,故意捣乱。 只要她心里能好受点,他都由着她。 “绕路!” 管家心里想着会不会耽误了吉时,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反正这门亲事是陈芸娘逼来的,陆家没一个人真心喜悦。 耽误就耽误,陆家没人在乎。 至于陈芸娘,管她屁吃! 耽误死才好! 于是,管家竟然心领神会的给迎亲队带了一条最偏最远的路,绕道而行。 陈芸娘见今日不顺,现下又要绕到偏僻小道儿,心里有些焦急忐忑。 不会出事吧? 那箱子里可是装的龙袍,万一半路被人发现,怕是南疆国也保不下她。 但此时此刻她坐在花轿里又不能改变什么,总不能让所有人从大粪堆上踩过去。 第222章 苏玉娇风尘仆仆跑回将军府,今日陆子谦大婚,公公陆敬明也回来了。 周氏和陆敬明看着苏玉娇气喘吁吁闯进喜堂,立刻凑上来询问情况,她很少有如此着急的时候。 “爹娘,今日不能拜堂成亲。” 二老对视一眼,陆敬明叹了一口气,周氏则开口安慰:“娇娇,娘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想促成这门亲事。” “可这是皇上赐婚,无人能改变。” “一会儿皇上皇后会亲自过来观礼,你可不能冲撞了圣上。” “万一惹怒了圣上,后果不堪设想。” 苏玉娇知道他们误会了,她现在哪有功夫争风吃醋。 “爹,请您跟儿媳到书房中来一趟,儿媳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陆敬明点点头,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苏玉娇到了书房先环顾一圈,开口就问:“爹,您的书房有没有密室或者暗格?” “什么?” “娇娇,你说什么,爹听不清。” 苏玉娇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为何人人都听不见她的话? 她又重复了一遍,而且加大了音量,语气也放的很慢,可陆敬明还是听不清。 苏玉娇干脆走到书桌旁,准备写下来,结果笔断了。 她又换了一支笔,结果写出来的字被墨水洇成了大黑点。 她盯着纸上的大墨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说不出口也写不出来? 难道她被剧情限制了? 作为书中的人物,她就算知道剧情也无法改变剧情? “爹,我刚刚说的话您真的听不清吗?” “娇娇,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苏玉娇不死心,还是刚刚的笔和刚刚的纸,她写自己口渴了,就行清晰的显示出来。 陆敬明虽然觉得她今日很奇怪,但还是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跟陆子谦那些事,他都从夫人口中听说了,这丫头该不会被气的脑子不正常了吧? 苏玉娇哪有心情喝水,在确定她不能透露剧情后,她便自己找密室。 龙袍和信件都不能出现在皇上面前,否则陆家百口莫辩。 “娇娇,你到底在找什么?” 苏玉娇急得不行,她该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剧情? 怎么才能阻止这场阴谋? “爹,平日里有谁能接近您的书房?” “今日防着点,派人暗中守着,任何人不能接近您的书房。” 陆敬明眉头紧皱:“娇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不妨跟爹明说,爹也好提前做安排。” 苏玉娇苦涩一笑,她也想说啊,可是说出来的话会自动被屏蔽,写出来的字会变成墨点。 她能怎么办? 要不比划比划,不知道公爹能不能看懂。 于是,苏玉娇在陆敬明面前手舞足蹈,一通比划,看的陆敬明一脸沉重。 这丫头是真疯了,都是我儿的错! “娇娇,咱还是出去吧,爹知道你不想让子谦娶亲,可圣旨都下了,谁也没办法阻止。” “爹,我不是争风吃醋,今日这亲事不能成。” “千万不要把陈芸娘的嫁妆抬进门。” “这是为何?” “难不成她的嫁妆里藏了什么东西?” 苏玉娇疯狂点头,希望公爹能提高警惕。 “她嫁妆里藏了什么?” “龙袍!” “什么?” “龙袍!!” “你大声点,爹不听清。” “……” 苏玉娇知道自己喊破嗓子也没用。 “总之,您千万不要让她的嫁妆进门。” 陆敬明皱眉,她说不出缘由,自己有何理由不让嫁妆进门? 这桩婚事是皇帝赐的,当着皇帝的面,不让嫁妆进门,这是在打皇帝的脸,还是给皇上脸色看? “行,爹想办法不让她的嫁妆进门。” 第223章 苏玉娇又交代了一声:“书房们也派人暗中守好。” “好。” 陆敬明全部答应,之后便去找了周氏,说了苏玉娇的情况。 “疯了?” “不至于疯,就是受了刺激,这里有些不正常了。” 周氏一脸哭相:“那怎么办,她一会儿会不会当着皇上皇后的面闹事?” “这苦命的孩子,是我们陆家对不起她。” 陆敬明叹了一口气:“想办法让她睡一觉吧。” “当着皇上的面放肆,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是为她好。” 周氏忙不迭的点头:“行,我这就去。” 那厢,苏玉娇正在吩咐小桃去城东,把魏家姐妹和虎子石头都叫来。 让魏家姐妹暗中守住陆敬明的书房,防止有人进去存放脏物。 虎子石头几个小少年则随时候命,听她吩咐。 “小姐,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快去。” 她说话的同时将两个孩子塞到小桃怀中:“带着安言安沫一起去,从后门走。” “先去城东通知,然后把孩子送到苏家,让哥嫂先帮忙照顾一下。” “告诉我大哥,若陆家情况不妙,让他立刻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会想办法跟他们汇合。” “我不会丢下孩子不管的。”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小桃听到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怎么有种临终托孤的感觉! 她带着哭腔:“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您别吓奴婢,奴婢不要跟小姐分开。” 苏玉娇焦急催促:“快去,时间来不及了。” “我现在无法开口跟你解释。” 小桃泪眼婆娑:“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您告诉小桃,小桃拼死也会帮您。” “没有苦衷,是真的开不了口。”苏玉娇很无奈,这话怕是说出来也没人信。 在苏玉娇的催促下,小桃将两个孩子装进菜筐里,挑着扁担从后门离开了。 陆家上下都在忙碌,小桃挑着扁担根本不显眼,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会过多过问。 “娇娇,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刚听你爹说你又蹦又跳又比划的,你跟娘说清楚。” “别着急,慢慢说,先喝口水。” 苏玉娇心烦意乱的摆摆手,她都快急死了,哪有心情喝水。 她在想要不要直接一把火把陈芸娘的嫁妆烧了,直接把龙袍烧成一把灰…… 好像不太行,陈芸娘的嫁妆足有上百车那么多,她不知道龙袍藏在哪个箱子里。 若是能精准的找到装龙袍的箱子,直接泼上去一桶油,扔个火折子上去就搞定了。 可关键是她不知道龙袍在哪个箱子里装着,她如何做到一把火烧上百辆马车? 这根本办不到!! 难道靠瞎蒙?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烧错了。她被人当疯子抓起来,可就没机会了。 这还没有考虑,她烧毁南疆国圣女的嫁妆,破坏两国联姻,南疆国和大铭国会如何治她的罪! “娇娇,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急,先喝口茶。” 周氏一直催促她喝茶,苏玉娇也急的口干舌燥,她这会觉得周氏很烦,只想赶紧把她打发走,自己才能静下心想问题。 周氏见她喝了茶,这才放心的离开。 “一会儿把房门锁上,不准少夫人出来。”她对门外侍卫小声吩咐着。 “是。” 苏玉娇想着想着突然觉得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简直困得要命。 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人命关天的时刻,不说肾上腺素飙升吧,但怎么也不可能犯困。 这茶有问题! 周氏不会害她,唯一的可能就是觉得她今日的行为不正常,以为她刺激过度疯掉了,怕她出事搞事情。 所以才给她下药,想平安的度过今日! 苏玉娇简直要急哭了,难道她要眼睁睁的看着陆家完蛋? 这该死的剧情就真的不可逆吗? 炮灰的命运就当真不能改变吗? 婆婆这是下了多少药,她把自己的腿都快掐出血了,怎么还是困? 她的木珠串子也没有缓解安眠药的解药啊! 渐渐的,她终究是没能抗得住药效,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完全闭上。 在昏睡之前,她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 她闭上眼睡得很沉,但却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她一定可以改变结局的,他们这些炮灰的命也是命! 她不甘心成为作者笔下的纸片人,任其摆布! 第224章 “夫人,醒醒。” “快醒醒。” 苏玉娇在一阵晃动中艰难的睁开眼,便看到很多魏英姿的重影逐渐重叠在一起。 魏英姿见她还是不太清醒,便猛地身捂住她的口鼻让她不能呼吸。 几乎是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事急从权,奴婢该死。”魏英姿立刻跪地请罪。 苏玉娇清醒过来,伸手将她扶起:“花轿进门了吗?” “什么时辰了?” “你怎么进来的?” 魏英姿言简意赅:“奴婢来的时候迎亲队已经走到胡同口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到门口了。” “奴婢见您房门外守着人,又听小桃说您可能有危险,便翻窗进来了。” “虎子石头他们几个都在后门,随时听夫人的差遣。” “你做的很好。” “去书房门守着,若有人进去藏东西,立刻抓住。” “是。” 两人说话间,大门口已经响起喜庆的鞭炮声和唢呐声。 “快去。” 没时间部署了,情况紧急,只能随机应变了。 单靠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拦住迎亲队是不可能的,不说陆子谦了,随便一个力气大点的丫鬟都能把她拖走。 她实在太弱小了,必须找点有威慑力的东西,让所有人不敢近身才行。 苏玉娇翻出窗户,去了后院一个荒废的院子,那是她捣鼓火药和各种丹药的地方。 她记得之前制作的黑火药还剩了一些,这些东西一定可以震慑所有人。 苏玉娇找到东西后,埋线布置了一下,然后便去了后门叫虎子和石头。 “虎子,你在这里守着。” “石头,你去前门看听我命令。” “我说炸的时候,你就过来通知虎子,把那个破柴房给炸了,让外面的人见识见识火药的威力。” “是。” 苏玉娇刚交代完,大门处便响起媒婆高亢嘹亮的呐喊声:“迎新人进门。” 苏玉娇立刻拿着一个火药包和火折子去了前门,挡在陆子谦和陈芸娘面前:“不想进。” 陆子谦看着苏玉娇手中的东西,吓得瞳孔微缩,这可是火药,娇娇怎么会拿如此危险的东西。 “娇娇,不许胡闹,快让开。” “今日皇上皇后都在,不是你胡闹任性的时候。”陆子谦焦急呵斥。 苏玉娇却对陆子谦说道:“我在救你,蠢货。” “你注意着别让我对我放冷箭。” 苏玉娇心中也怕,怕一支冷箭射过来,她和这些炮灰的命就全完了。 陆子谦听到这句,立刻警惕起来,暗中的墨书墨画也防备的看着四周。 皇上皇后坐在高堂之上,周氏和陆敬明坐在下首,对面坐的是南疆国太子和巫师。 几人喜气洋洋的等着新郎新娘进来拜堂,结果等了一会儿不见新人进来,倒是王管家匆匆走来,在陆敬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陆敬明面色巨变,立刻起身说道:“圣上,门口出了点小意外,微臣去去就来。” 周氏没听到王管家说什么,但看着夫君焦急的样子,也告罪离去了。 皇后看着哥嫂慌乱的样子,心里莫名不安。 她对玉嬷嬷小声吩咐:“去看看。” 皇上也好奇,便给魏忠使眼色。 南笙自然也要去凑个热闹。 苏玉娇见该来的人都来了,这才说道:“你们两个可以进去拜堂,但她的嫁妆不准进门。” “胡闹!” “苏氏,今日不是你能胡闹的日子!”陆敬明大声呵斥。 “快把东西放下。” 周氏都快急哭了:“娇娇,快把东西放下,危险!” 第225章 “今日皇上皇后都在,你若继续胡闹下去,没人能救的了你。” “爹娘,我没想阻止这场婚事,他俩想进去我不拦着,但是后面的人和物,一样也不准抬进将军府。” 周氏不解:“这是为何啊?” “她的嫁妆箱里装了可怕的东西。” 陈芸娘脸色一变,幸好盖头遮着,否则绝对会露馅儿。 陆敬明提高警惕:“什么可怕的东西?” “您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放肆!”陈芸娘猛地掀开红盖头,气的脸色铁青。 “苏玉娇,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就非要如此羞辱我?”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这也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 “我的嫁妆是你想搜就搜,想拦就拦的?” “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也该把南疆国放在眼里。” “我现在可是南疆国的圣女,这就是你们大铭国的待客之道。” 陈芸娘说的气势汹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心虚了?” “若里面没有装不可告人的东西,你为何不肯让搜?” 陈芸娘冷笑:“你让我搜我便搜,你算什么东西?” “本圣女来轮不到你来命令。” “今日是搜嫁妆,明日就是立规矩,难不成本圣女要被你牵着鼻子走?” “若陆家看不上本圣女,这亲不成也罢。” “本圣女绝不受辱。”陈芸娘转身就走。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周氏急的不行,陆敬明直接下令将苏玉娇抓起来,不准她再胡闹。 “谁敢过来,我不介意跟你们同归于尽。” “都别动,我手里拿的可是火药,小心炸的你们粉身碎骨。” “石头,让他们见识见识炸药的威力。” “是。” 围观百姓不知道石头是谁,也不知火药是什么,只听到人群里应了一声。 紧接着,陆家后院便传来一声地动山摇、震天巨响,吓得众人抱头鼠窜,尖叫连连。 经过这么一炸,原本准备上前抢夺炸药的侍卫和护院都默默的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她,谁也不敢靠近。 “出什么事了?” 苏玉娇身后响起皇上威严的声音。 众人赶紧下跪,围观百姓看到那一身明黄也都一起下跪,三呼万岁。 苏玉娇习惯性的想跪,却又不敢跪,她怕自己一动,那些侍卫会趁机抓住她。 “皇上,请恕臣妇无法向您行礼了。” “臣妇并未有意大闹婚礼,也不是为了争风吃醋,您应该知道臣妇已经不在乎了。” “他们若想拜堂随时可以进去,但陈芸娘的嫁妆,一样也不准抬进去。” 皇上知道她一心想求和离,甚至为了和离宁愿以死相逼! 都要和离了,又怎么会在乎陆子谦再娶? 她不是胡闹的人,这般大闹婚礼,一定有她的理由。 皇上皱眉:“这是为何?” “皇上,她的箱子里对我大铭国不利的东西。” “臣妇怀疑这门亲事是南疆国的阴谋,他们企图用那些东西来控制整个大铭国。” 人群里突然有人惊叫出声:“难道是蛊虫?” “听说南疆国最擅弄蛊。” “天呐,南疆国该不会想用蛊虫把咱们都变成傀儡吧?” 此话一出,百姓们都骚动了起来。 苏玉娇看了一眼人群中带节奏的人,这人也太会配合了。 接着她便看到了人群中的顾恒,苏玉娇对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甚至有一瞬的分神,顾恒在原书中的结局是什么? 终生未娶,为了给她报仇,成为最大反派,把她从陈芸娘手中救走,还给了男女主致命一击,跟男女主斗到最后,最终被凌迟处死。 第226章 虽然这只是书中的故事,并非真实发生过。 但苏玉娇却轻易把自己带入进去,对顾恒感激不已。 陆子谦随着苏玉娇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顾恒充满深情的目光。 男人气的脸色铁青,但这种场合也不允许他做什么,他只能稍微错开身子,挡住两人对视的目光。 皇上听到陈芸娘的嫁妆里可能藏了蛊虫,心里也犯恶心。 难道苏氏真的发现了什么? 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今日大闹! 陆子谦突然跪地请求:“皇上,还是搜一搜吧,这样既能证明圣女的清白,也能让百姓们安心。” 虽然他不知道娇娇在闹什么,但是他要无条件配合。 省的她又觉得他不如顾恒贴心! 至于这场婚礼毁不毁,他一点不在乎,毁了更好。 顾恒也不甘示弱,从人群里站出来说道:“皇上,既然这件事有关国家安危,还是查清比较好。” 顾恒一跪,刚刚那个带节奏的人也跟着跪,其他百姓也随大流。 反正下跪不会出错,还能白看一场热闹。 万一南疆国真有阴谋,关系到他们的安危,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陈芸娘看着万众一心的场面,脸上明显出现慌张的神色。 这时南笙和巫师也出来了,陈芸娘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 “皇上,这是何意?” “我南疆国虽然是小国,也不容他们如此欺凌。” “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故意破坏两国联姻,往我南疆国泼脏水。” “本太子代表南疆国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你们搜查,但若最后什么也没搜出,你们是不是也该给南疆国一个交代?” 南笙目光阴毒的看向苏玉娇,陆子谦立刻挡在苏玉娇身前,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南笙。 苏玉娇推开他,直视南笙,开口说道:“今日之事是我挑起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若什么也没搜出来,我把命给你。” “娇娇,不可胡闹。”陆子谦怒吼。 她怎么可以轻易用命做交易,就算她确定嫁妆里装了什么,就不怕出现意外? 万一有人趁着搜查将赃物毁尸灭迹了,她该如何? 皇上也皱眉,觉得她太鲁莽了。 能控制瘟疫的人才,可是他们大铭国的福气,他哪舍得让她死。 皇上出来打圆场:“大喜的日子,怎可喊打喊杀,也不怕冲撞了新人的福气。” “这样吧,若最终没查出什么,就让苏氏亲自给圣女下跪认错。” “另外,赐圣女为正妻,苏氏为妾室。” “圣女意下如何?” 皇上直接问陈芸娘,就是不想让南笙插手。 任何事情只要男人插手,就很容易升级成战争。 女人就不同,容易心软,在乎名声。 她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人留下恶毒滥杀的印象。 陈芸娘有些进退两难,若箱子没有龙袍,她自然爽快答应。 她做梦都想压苏玉娇一头,让她当妾,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可现在箱子里藏了龙袍,一旦被发现,她就完蛋了。 她不敢让皇上的人当众搜查,但也不能拒绝,否则就会显得她做贼心虚。 “好,那就搜,本圣女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搜。” “就是某些人,怕是要洗手做妾了。”她出言讽刺。 皇上又问:“苏氏,你还坚持搜吗?” “若什么也搜不出,你可是要从正妻贬为贱妾了?” “搜!” 玩心眼谁也玩不过皇上! 就算一会儿什么也没查到,她明面上成了贱妾,等送走了南疆国太子,皇上和离圣旨一下,她就自由了。 第227章 等于什么惩罚也没有,但今日却当着南疆国的面保全了她。 陆子谦和陆家公婆都有些担心,他们可不想让娇娇当妾。 苏玉娇给婆婆一个安心的表情,就算没有皇上出面,她也不会有事。 否则刚刚也不敢用命赌了! 苏玉娇盯着装奇花异草的那辆马车,其中有一盆花就是她的保命花,就算最终什么都没查到,她也能拿那盆花大做文章。 至于龙袍,可能会被三皇子销毁或者藏起来。 那更好,只要龙袍不跟陆家扯上关系就行。 “开始查吧。” “皇上,臣妇建议您派人包围所有嫁妆车,免得有人转移或者销毁赃物,以免那些东西流入大铭国境内,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皇上见她煞有其事的样子,便应允了。 接下来就是一辆一辆的搜查。 魏忠搬来椅子让皇上皇后坐下,禁军统领则是牵着马车一辆一辆到御前检查。 那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查的比较快,没问题的就直接抬进院中。 查到吃食和药物的时候,就比较仔细。 到了花花草草,搜查的人都懒得看了,却被苏玉娇喊住了。 “等等。” 随着她的喊声,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她,竟都期待着她能发现点什么。 “那盆花搬过来。” 她指着其中一盆罂粟花。 “周太医,您可认识这盆花?” 周太医原本是来吃席的,现在却成了质检人员。 命苦呦,吃个席都不安生! 周太医围着花盆端详了一阵子,猛的退后几步,这东西即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这应该是赛牡丹,罂粟花,微臣在书中看到过,还是第一次见到。” 皇上皱眉问道:“这花有毒?” 周太医点头:“此花的果壳,可以健脾开胃,清热利尿、止痛镇咳、止泻涩肠的功效。” “有毒的花草植物再常见不过,这有何稀奇的?” 皇上不解的看向苏玉娇,周太医也看着她,虽然心中猜出大概,但他第一次见,也不是很确定。 苏玉娇看着周太医,问了一句:“书中只介绍了此花的药用价值,就没有介绍其他的?” 周太医开口:“说了,但老臣毕竟是一次见,也不知真假。” “书中说此花可以令人致幻,麻痹心智,最终变成六亲不认的行尸走肉。” 众人听后全都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苏玉娇差点没笑出来,这书谁写的,形容的倒是贴切。 麻痹心智是真的,六亲不认也是真的,但行尸走肉却只是描述的瘾君子的状态,并非真的变成僵尸。 不过,这话从周太医口中说出,恐怖效果拉满,她自然不会过多解释。 “这还不是它的厉害之处,他的厉害之处是能将人变成傀儡。” 苏玉娇提醒:“周太医,您只说给皇上一人即可。” 周太医立刻会意,南疆国敢堂而皇之的把此花带进来,就说明他们也不知道此花的威力。 周太医凑近,小声在皇上耳边描述书中内容。 “书中说第一个发现此花的人,便用此花的果壳制成可供吸食的白色粉末。” “起初吸食的人只是提神醒脑,莫名兴奋,浑身舒爽,如梦如幻。” “时间久了就会上瘾,烟瘾发作时痛苦难忍、浑身抽搐、入魔发疯,几乎没人能靠意志力扛过去。” “对那些上了瘾的人来说,谁能给他们一口烟草,谁就能主宰他们的人生。” “让他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跪地狗叫,甚至杀害亲子都愿意。” 第228章 “之后那人便利用此花控制了整个山寨,甚至让曾经高高在上的族长也沦为他的奴隶。” 皇上听后立刻联想到如果此花在大铭国泛滥,人人都上瘾,甚至渗透到军队中,那整个大铭国岂不是会沦为南疆国的傀儡。 若将来他也染上了烟瘾,是不是也会像那位族长一样,沦为南笙脚下的狗? 好歹毒的阴谋! 想到此处,皇上眼中暗含杀机。 皇上不动声色的开口:“此花扣下,继续查。” 有些事不宜当着百姓的面说,他们容易被煽动,等私下里再找南笙算账。 “皇上,发现其中一个箱子里装了毒蛇。” 南笙解释,这毒蛇是训练好的,给圣女当宠物的。 已经拔了毒牙,不会伤人。 南疆国喜欢跟毒虫蛇蚁为伍,这是众所周知的,南笙这样解释,众人也能理解。 苏玉娇奇怪了,难道龙袍已经被三皇子转移了? 她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移的? 苏玉娇注视着陈芸娘的反应,见她盯着装蛇的箱子有些紧张。 难道…… 就在侍卫准备将装蛇的箱子抬进陆家时,苏玉娇喊住了:“等等。” “把箱子打开。” “这箱子里只装了一条蛇,却被拔了毒牙,不会伤人。” 苏玉娇态度强势:“打开。” “我再检查一遍。” 侍卫打开箱子,苏玉娇看着那条小孩手臂一样的蛇,懒洋洋的盘旋在箱中。 她仔细看了看,箱子里只有一条蛇,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陈芸娘上前一步:“苏玉娇,你别故意找茬,这蛇太医都检查过了,你还想搞什么?” “难不成这蛇有问题?” 苏玉娇见不得她嚣张的样子,开口说道:“这蛇当然有问题。” “这种蛇是可以被驯化的。” “废话,不驯化,我怎敢当做宠物?” 苏玉娇冷哼:“谁知道你驯化这蛇的目的是什么?” “能是什么目的,你别没事找事?”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没事找事。” “来人,去找一把笛子来。” 很快有人给她递上一把笛子,苏玉娇对着箱子吹递上,还边吹边震动箱子。 突然那条蛇竟然晃晃悠悠的伸张脖子从箱子里探出头来,吐血猩红的芯子,随着笛声舞动起来。 这惊奇的一幕让人稀奇不已,这蛇竟然通灵了,还会跳舞? 这也太神奇了? 等苏玉娇把笛声停下之后,没有立刻走来,那蛇竟然猛地攻击过来,陆子谦眼疾手快,抽出侍卫的大刀将蛇砍成了两半。 苏玉娇撇嘴:“它的毒牙被拔了,咬了也死不了,你紧张什么?” 陆子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苏玉娇开口说道:“皇上,您也看到了这种蛇是可以被驯化的,且攻击性很强。” “这条蛇被拔了毒牙,倘若没有被拔牙,那岂不是她想让这条蛇攻击谁,这条蛇就会攻击谁?” 陈芸娘简直要气疯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分明是在找茬。” “就算我能控制它,它又没有毒。” “仅有这一条也已经被砍死了。” 苏玉娇冷不哼:“难道你不知道蛇是可以无性繁殖的吗?” “这条蛇将来生出的小蛇,可是有毒牙的。” “若你驯化了小蛇,岂不是想害谁就还谁?” “你……” “更何况,这箱子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安格,会不会藏的还有毒蛇?” “依我看,圣女若想自证清白,就把箱子劈成两半,让大家都看看到底有没有暗藏玄机。” “这箱子不值钱,砍坏了我赔你十个。” 这一次,皇上脸色铁青,不等陈芸娘开口,直接吩咐侍卫看箱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带火的冷箭飞射过来,陆子谦下意识的将苏玉娇拦腰抱起。 那箱子上像是提前到了火油,碰到明火的一瞬间,轰的一声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苏玉娇浑身一颤,指着着火的箱子,大声喊道:“就是这口箱子,绝对有问题。” “来人灭火。” 几个侍卫七手八脚,灭了箱子上的火,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第229章 魏公公贴心的提醒:“圣上,要不您回避一下,万一箱子里真藏了毒虫蛇蚁,还是谨慎些好。” 皇上皱眉,明显不愿回避,魏忠只能让侍卫把箱子抬远一些。 就在侍卫准备劈箱子的瞬间,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然后撒了一大片白色粉末,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等粉末消失,那口箱子也消失了。 “追!” 陈芸娘看着箱子消失,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来三皇子还是关心她的,没有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只要不当众发现龙袍,就没人能治她的罪。 苏玉娇也松了一口气,那些人敢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想必龙袍就藏在那口箱子里。 不过接下来的检查也不能马虎,万一这是三皇子的调虎离山计呢? 皇上面色铁青:“南太子,这是何意?” 南笙脸色也不好,他这次来大铭国只是为了督促圣女拿龙蛇玉,没有在圣女的嫁妆里动任何手脚。 谁知道今日竟然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那劳什子的毒花和毒蛇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人当众纵火,是谁在栽赃陷害南疆国? “本宫不知道。” “本宫也命人去追了,本宫也想看看那箱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栽赃陷害我南疆国。” “既然大铭国有意刁难,并非诚心联姻,依本宫看,不如婚事就此作罢。” 陈芸娘一愣,其实她也想作罢。 她逼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通过嫁妆把龙袍抬进陆家,给陆家安上谋反的罪名,帮助三皇子除掉太子最大的助力。 既然计划失败了,她也就没有继续拜堂的必要了。 以免将来自己二嫁女的名声传出去,影响自己一国之母的地位。 因此,她便自作主张的点头:“既然大铭国容不下本圣女,那本圣女便不留了。” “慢着,事情还没查清,南太子和圣女急什么,莫不是心虚?”皇上身边的官员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很快,墨书墨画和其他侍卫回来了,侍卫们手中还抱着那个被烧的乌漆嘛黑的箱子。 “圣上,箱子找到了,那些死士的尸首也都带回了。” “只不过他们自杀的同事尸体自燃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苏玉娇皱眉,三皇子可真够狠的,这样的人也配当皇帝? 皇上目光阴沉,声音威严:“打开箱子。” “是。” 墨书一刀劈开箱子,露出一抹耀眼的明黄色。 众人都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墨书不敢掉以轻心,用长枪将那抹明黄色的布料从箱子的夹层里挑出来,并且当众抖落开。 “这是……龙袍?”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下一秒众人一起下跪,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件龙袍。 皇后却是身影一晃,险些晕过去,这……这龙袍若是被抬进陆家,栽赃给大哥,后果不堪设想。 陆家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很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周氏吓得脸色惨白,若不是旁边的儿媳扶着,她早就吓晕了。 苏玉娇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皇上,这是有人想要陷害我陆家,还请圣上明察,此人其心当诛!”皇后一脸愤怒。 “南太子,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还有圣女,你之前百般阻挠,到底是何居心?” “谦儿说,这门亲事本就是你逼,你到底是何目的?” “今日,这件事不查清,谁也别想离开。” 第230章 陈芸娘面对霸气全开的皇后,显得有些慌张和心虚。 倒是南笙,气的脸上都没笑了,这大铭国简直欺人太甚,合起伙来演戏,就是想对他发难? “本宫也正有此意,这件事不查清,本宫还就不走了。” “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栽赃陷害我南疆国。” “这件事,大铭国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怕是只能战场上见了。” 皇上脸上铁青,命刑部侍郎查清此案,同时也命自己的影卫暗中查明真相。 最终,陈芸娘的嫁妆被全部扣下,婚事不了了之,南太子和陈芸娘等人被安排在行宫内,被人严密监视着。 皇上皇后的仪仗队走了之后,陆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互相搀扶着,到现在还被吓得腿软。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要经历灭顶之灾。 “娇娇,你到我书房来。”陆敬明还算镇定。 “嗯。” 陆子谦也跟着去了,今日的事情太过凶险。 若没有娇娇阻拦,陆家就完了。 “你是不是知道箱子里装了龙袍?” 他现在回想起苏玉娇之前在书房里手舞足蹈的动作,总算回过味儿来了。 她做了耳朵听不到的动作,又做了一个跑步的动作。 之前他怎么也看不懂,只当她在装疯卖傻阻止婚礼。 现在却能明白了,耳朵听不到就是聋,跑步就是跑,聋跑=龙袍! 陆敬明无奈叹气,这……就算给他十个脑子,他也猜不出聋跑就是龙袍啊! 苏玉娇没说话,而是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魏家姐妹突然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夫人,此人趁着门口搜查嫁妆之际,鬼鬼祟祟进了书房,将这些东西放在了密室中。” 陆敬明脸色一变:“密室?” 他竟不知他的书房竟然有密室? 魏英姿走到书柜旁边,转动其中一个花瓶,书柜竟然缓缓打开,后面别有洞天的。 陆敬明和陆子谦脸色严肃的进了密室,密室中竟然藏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他放了什么?” 苏玉娇将那些信件递上去,陆家父子看过之后吓得脸色大变。 先是龙袍,后是栽赃信件,是谁想置陆家为于死地? “爹,这些文章当真是您写的?” 陆敬明脸色铁青,这些信件真真假假,有他写的,也有不是他写的,但字迹却都是他的,若真被发现,他根本就说不清。 陆子谦看着父亲默认的神色,有些焦急:“爹,您怎么?” “这几张是我写的,这些不是。” “刚被收回兵权那几年,爹心里的确不平衡。” “皇上忌惮陆家,不念旧情也就算了。” “当皇上的都怕臣子权力太大,皇位坐稳之后就想把权力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我能理解,也会主动避嫌。” “可是爹却见不得手下的兵被欺凌苛待!” “尤其是那些伤残的老兵,他们把青春和性命都丢在战场上,结果呢?” “离开战场却活的不如一条狗,他们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该拿的抚恤金,拖着伤残的病体,失去劳动能力,朝廷又不管不问,回来之后只能等死。” “就拿娇娇爹来说,他没受伤之前可是正四品的将军,连他都这么惨,更何况那些没有职位的小兵?” “他们求到爹这里,有求要钱的,有求一袋粮的,他们可都是爹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我看了他们的惨状,心里难免不忿。” “因此,喝了闷酒之后就会写出心里话发泄一二,等酒醒了,就让下人拿去烧了。” 第231章 陆敬明说着,突然走到外间,声音威严:“抬起头来。” “毛豆……是你!?” 此人是他的贴身小厮,是他手下老兵毛大武的孩子。 毛大武就是受伤没钱治的老兵,死了之后将唯一的孩子托付给了他。 这孩子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他把他当子侄一样培养。 “为何这么做?” 毛豆双眼红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是毛豆对不起您。” “毛豆这就以死谢罪。” 陆子谦立刻上前卸掉他的下巴,抠出他藏在牙齿中的毒牙。 但却没有防住毛豆打开火折子的动作。 轰的一声,毛豆周身燃起熊熊大火,炙热的温度让陆子谦本能的松手后退。 几人一起用衣裳拍打灭火,但那火就像是扑不灭一样,刚扑灭就又燃起。 等下人们打水来,已经晚了。 苏玉娇上前检查了一番,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陆敬明眼眶通红,即便这孩子背叛了他,他也没想过让他死。 而且还是如此惨烈的死法! 到底是谁,如此残忍!? 陆家到底挡了谁的路? “抬下去吧,好好安葬。” 陆子谦安慰:“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先谈正事吧。” 陆敬明无奈的点头。 陆子谦拿起其中几张书信开口询问:“这些是有人模仿您的字迹?” “但看着又不像模仿。” 苏玉娇开口:“这不是模仿,这上面的字都是爹的真迹。” “这应该是揭画。” “宣纸在抄纸时,是一张一张叠起来的。” “由于从纸浆中出来的纸还有很大水分,所以需要把抄纸叠压起来,水分很少时再一张一张的分开晾干。” “一张一张就是单宣,如果是双层晾干的就叫做夹宣。”生 “晾干的夹宣虽然是两层纸,但一般不会轻易分开,这种纸直至较厚,吸入的墨色和颜色就饱和很多。” “绘画和书法的层次也比单宣丰富,也经得起多层渲染焌擦而不会出现‘漏洞’现象。” “一些装裱高手能把一幅画揭成两张画,甚至有些能揭出三幅四幅的。” 苏玉娇说着又指着桌上的信件:“这些信件应该是有人从原书信上将爹的字迹一个一个揭下来,然后又拼凑成一篇新的文章。” “这样便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陆敬明气的猛拍桌子:“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陷害陆家?” “娇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否则怎会提前阻止?” “你今日这般大闹,不是为了针对南疆国,而是怕龙袍被抬进府?” 苏玉娇点头,今日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陆子谦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今日若没有她拼命阻拦,就凭那件龙袍和这些信件,陆家必将满门抄斩。 陆子谦还在发呆,陆敬明却突然对着苏玉娇鞠躬作揖,吓得苏玉娇急忙躲开。 “爹,您这是作甚,儿媳怎可受您如此大礼?” 陆敬明却依旧弯着腰不肯起身:“娇娇,这一拜,你受得起!” “今日若没有你,陆家就完了。” “有你是陆家的福分。” “爹是长辈,你是小辈,爹不能给你跪,让他跪。” 陆敬明说完对着陆子谦腿弯猛的一踢,陆子谦双膝一弯,噗通跪地。 “给娇娇磕头。” 陆子谦一脸别扭,这要是关起门来,就他跟娇娇两人,他怎么跪都行,学狗叫他都乐意。 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给媳妇下跪磕头,他觉得很没面子。 砰,陆敬明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怒吼出声:“磕头。” “再磕!” “这是你欠娇娇的,这么好的媳妇你不珍惜,偏瞎了眼去招惹外面的臭狗屎。” 第232章 “你他娘的就是犯贱,外面的狗屎再臭,你没尝过也想尝尝?” 陆子谦不服,梗着脖子:“谁尝了?” “是狗屎非沾上我,甩都甩不掉。” 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你还敢顶嘴?” “让你磕,你就磕,以后把娇娇当祖宗供着,今日若是没有她,你连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你小子以后再敢犯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陆敬明简单粗暴的按着陆子谦给苏玉娇磕了几个头后,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去通知你娘一声,召集全府,老子有话要说。” “嗯。” 陆子谦心情大好,就算挨打也高兴。 他不用娶陈芸娘了,娇娇应该不生气了吧? 她肯定不生气了,不然也不会拼死救全府的命。 “你们两个也出去。”他对魏家姐妹吩咐道。 “是。” “娇娇,你知道箱子里是龙袍为何不明说,这样爹也能早做安排,你就不用冒险阻拦了。” “今日你又是赌命、又是炸屋的,实在太过危险。” “以后可不能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了。” 苏玉娇无奈的开口:“爹,有些话,我不能明说。” “为何?”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我之前在书房已经告诉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您一直说听不清。” “后来我又写在纸上,但却是墨点。” “这大概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陆敬明的瞪大眼睛,竟有如此神奇的事? 不过之前他在书房里,好像的确听不清她的话,只看到她的嘴巴在动,自己很努力听,却始终听不清。 陆敬明很快接受这个现实,便点头道:“行,爹不问了。” “爹也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了,估计你也不能说。” “爹只想知道是谁在害我们陆家,你不用明说,给爹一点提示就行。” 苏玉娇伸出三根手指,陆敬明了然,果然是三皇子。 “老爷,人齐了。”门外响起周氏的声音。 “出去吧。” 陆敬明看着大房二房的人都齐了,加上两房的下人和家丁护院,足有上百口之多。 陆敬明让全府的人下跪给苏玉娇磕头,明确告诉他们,今日若是没有苏玉娇,陆家上百口全都要死。 “爹娘,你们也给娇娇行个大礼吧。” “她救了全府的命。” 虽然只是弯腰道谢,但老朱氏依旧不情愿。 哼,陆家只有上天庇佑,哪用一个贱蹄子在这里装好人出风头。 今日只不过是她歪打正着,走了好运。 “哼,她一个小辈,受得起老身的大礼吗,也不怕折寿。” 陆敬明眉头紧皱:“娘,你怎会如此不明事理?” “若是换了别家,遇到这样的好儿媳,怎么疼宠都不为过。” “那些明事理的老夫人,甚至会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赏给立了大功的孙媳。” “陆家有这样的福星,是咱们陆家的福气,您真是老糊涂了。” 老朱氏见他当着全府上下的面骂她老糊涂,顿时气得跳脚,跟个泼妇一样拿起拐杖就打他。 “你个不孝子,敢骂老娘糊涂,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 陆敬明一脸无奈,他不能还手,只能躲闪,但也难免被打到几下。 哎,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自家老娘却是个糊涂虫。 他没觉得是宝,只觉得崩溃和无奈。 老朱氏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她打不到陆敬明,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便换了方向,对着毫无防备的苏玉娇抽打过去。 都是这个贱人爱出风头,要不然自己今日也不会丢了面子。 “福星,老娘打的就是福星。” “我倒要看看把你打跑了,我陆家会不会倒霉。” 第233章 陆子谦反应过来猛地上前护住苏玉娇:“祖母,你别太过分了。” 陆敬明也生气了,老娘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迁怒到苏玉娇身上。 人家可是刚救了全府的命,她怎么下得去手? “来人,把老夫人请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以后不准她踏入大房一步。” “是。” “二房人也不都回去,你们也一样不准踏进大房一把。” 老朱氏气的脸色铁青,手指哆嗦的指着陆敬明骂他不孝子,还闹着要去皇上那里告他不孝。 就在这时,魏忠从门口走进来:“怎么回事,门口也没个传话儿的人?” 陆敬明看着去而复返的魏公公,立刻上前迎接。 老朱氏也消停了,皇上该不会秋后算账吧? 虽然龙袍的事没被扣在陆家头上,可到底不是啥好事,皇上会不会越想越膈应,拿陆家撒气? “苏氏,快来接旨吧。” “是。” 众人跟着一起跪下,同时心里也疑惑,这圣旨是给苏玉娇的? 难道是她今日揭穿了毒花和龙袍的阴谋,皇上特地给她赏赐了? 果然,苏玉娇因为今日的壮举,被封为县主,赐黄金万两,县主府一座,奴仆三十人,良田一千亩。 就在周氏等人替苏玉娇高兴时,魏公公继续说道:“别急,后面还有呢。” “另,苏氏前些时日进宫,禀报于朕,陆家男子有不准纳妾的家规,如今陆子谦求娶南疆国圣女为平妻,薄情寡恩、用情不忠,苏氏请求用功劳换取求和离圣旨。” “朕与皇后商议过后,予以恩准,且恩准陆安言、陆安沫二子由苏氏带走抚养,陆家人不得阻拦。” “从此陆苏两人一别两宽、再无瓜葛,钦此!” 苏玉娇磕头谢恩,双手匍匐在地,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封和离圣旨终于被她等到了。 “民妇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玉娇无视所有人震惊不解的反应,声音欢快嘹亮的接旨谢恩。 魏公公将圣旨递给苏玉娇,笑眯眯的开口:“恭喜县主,终于达成所愿。” “老奴还等着县主的糕点呢。” 苏玉娇笑容甜美,发自内心的高兴:“明日,我便差人给公公送去。” “那就多谢县主了。” 魏公公看了老朱氏一眼,不由得嘲讽出事:“老夫人,以后这福星可就不属于陆家喽,这下您如愿了,恭喜呀!” 老朱氏被讽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很想啐魏忠一口浓痰,可惜她不敢。 魏公公离开后,陆子谦还跪在地上呆愣着,仿佛呆了傻了。 周氏和陆敬明也木讷的看着苏玉娇,仿佛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娇娇,你……”周氏刚开口。 陆子谦就像疯了一样,双眼猩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如发狂的野兽一样跟她头低着头,低声质问:“为何如此?” “为何?” 苏玉娇推不开他,只能将脸别过去,语气冰冷:“都和离了,就别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了。” 她这般不冷不淡的态度简直能把他逼疯。 她为何可以如此冷静? 这是和离,不是过家家,她为何敢轻易做决定? “你怎么敢跟我和离?” “没有我护着,你一天也活不下去。” 啪! 苏玉娇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别这么自以为是。” “这世上没有谁是离开谁活不了的。” “放手,别失了最后的体面。” 苏玉娇挣扎,陆子谦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勒的她险些窒息。 “娇娇,你不能离开我。” “我不准你离开。”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 “我知道错了,不是你离开我活不了,是我离开你活不了。” “娇娇,我离不开你,求你留下好吗?” “我没有跟陈芸娘成亲,你还是我唯一的妻子。” “放手,我跟你之间已经结束了。” “你离不开我是因为你有病,我没义务留下当你的解药。” “等你想起过去的一切,你就会知道,我救了你一次又一次,我已经当了你无数次的解药,这一次我不想再当你的解药了。” “还有,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第234章 陆子谦陷入痛苦无法自拔,根本无法回应她。 “墨书,陈芸娘一直戴的那块双鱼玉佩在何处?” “你一定知道。” 墨书就像陆子谦的影子一样,大多事情问他,他都知道。 她知道那块玉现在不在陈芸娘手中,否则她就不怕被揭穿假圣女的身份了。 所以,她猜测一定是陆子谦将玉佩收回了。 毕竟,他把那块玉看的那么重,就因为那块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陈芸娘。 到头来却报错了恩。 也不知等他发现真相那一天会是什么反应。 墨书有些为难,他想问主子的意思,但主子现在似乎无法正常交流。 陆敬明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活该。 既然娇娇坚持要和离,那就不必强求了,省的失了最后的体面。 “墨书,去拿。”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玉,但既然娇娇开口要了,陆家断然没有不给的道理。 不但要给玉,还要把半数的家产都给她,这是陆家亏欠她的。 “夫人,去拿库房钥匙,给她一半家业。” “若没有娇娇,将军府已经不存在了,别不舍得。” “娇娇的确是福星,是陆家没有福气留住她。” 老朱氏反应过来,当即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给她个屁,一个下堂妇,还想抢我陆家的家业,想得美!” “不准给,一文钱都不准带走。” 老朱氏说着竟然跑到大门口,直接摆个大字躺在地上:“谁敢给她银钱,除非从我老婆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 陆敬明气的脸色铁青,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样的老娘? 苏玉娇看着撒泼打滚儿的老朱氏简直无语,这老太太恶毒的很。 原书中写到,陆家刚获罪下狱,皇上还在查明真相时,老朱氏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摆脱跟陆家的关系。 亲口说出陆敬明不是她亲生儿子,是她在山沟里捡来的,二房才是她亲生的。 最后还为了保护二房一大家子,替三皇子做事,亲手把铁证送到皇上面前,这才坐实了陆家的罪名。 陆敬明当时大受打击,就算不是亲娘,也当了几十年的母子,她怎会如此狠心。 为了保住二房一脉,把大房往死里整。 之后,老朱氏又沦为静妃手中的刀,间接害死太子逼疯皇后…… 只不过,老朱氏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下场也很惨,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 老朱氏被毒死后,二房一脉又没了靠山,只能灰溜溜的回乡种地,只不过在回乡途中被‘山贼’杀了。 也算是活该吧! 墨书从书房拿出一个木盒递给苏玉娇,苏玉娇打开看了一眼,是她的双鱼玉佩,碧绿通透,莹润古朴。 “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块玉佩。” “不行,玉佩也不能带走,我们陆家的一草一木你都休想带走。” 老朱氏冲过来要抢玉佩,毕竟在她看来,苏玉娇不要银钱只要玉佩,那就说明这块玉佩很值钱,甚至价值连城,才会让她瞧不上陆家的银钱。 这样一来,她就算拼死也不能让苏玉娇带走玉佩。 这玉佩将来可是要作为传家宝传给她的大金孙的,苏玉娇这个贱人休想带走。 苏玉娇身影一闪,躲开老朱氏的抢夺:“这玉佩本就是我的,它不属于陆家。” “这块玉不值钱,只是对我来说有纪念意义。” 老朱氏用她的三角眼恶狠狠的瞪着苏玉娇:“你放屁,不值钱你要它干啥?” 第235章 “别想蒙骗我。” “拿过来!” 陆敬明怒吼:“够了!” “来人,将老夫人带下去,不准她再胡闹。” 老朱氏被骂骂咧咧的拖走了,二房的人也跟着回去了,院子里终于清静了下来。 “娇娇,你别跟老夫人一般见识,她老糊涂了。” 苏玉娇语气平静:“爹,我不要陆家的银钱。” “我有皇上的赏赐,也有娘家的贴补,日子能过下去。” “若我今日拿了陆家的银钱,怕是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等您离京后,无人能管束老夫人,她怕是要跑到我门前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了。” 陆敬明无奈的叹气,苦恼不已。 苏玉娇看着公爹两鬓斑白的愁苦模样,忍不住提醒道:“爹,老夫人如此偏心,您就没想过您和皇后可能不是她亲生的?” “什么?” “爹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 难不成这句话又触发剧情了? 苏玉娇本想再尝试给些提示,结果从天而降一块瓦片,如不是陆敬明眼疾手快推了她一把,她的脑袋当场得开瓢。 苏玉娇吓得惊魂未定,她并未站在屋檐下,头顶一片晴空,这瓦片怎会不偏不倚的落在她头上? 难道是她透露太多剧情,泄露了天机? 陆敬明脸色也不好,看来府中的瓦片是该返修了,刚刚真是好险! 算了,还是找机会再说吧,反正老朱氏一时半会儿也翻不了天。 “爹娘,儿媳就先走了。” 两人只是不舍得看着,都没有出言挽留。 陆子谦想阻拦,却被陆敬明和墨书拦住了。 “圣旨都下了,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么好的媳妇被你作没了,活该!” 陆子谦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挣扎不甘,双目猩红,最终被陆敬明一个大逼兜给拍晕了。 苏玉娇出了陆家,便对魏家姐妹吩咐道:“提高警惕,防止意外发生。” “注意头顶,注意四周。” “夫人,您怀疑有人要害您?” 魏英姿话音刚落,结果一个瓷碗竟然直直的从三人头顶落下,就掉在落在她们脚边。 二楼的食客,赶紧赔礼道歉:“小孩子乱扔东西,实在对不住。” “您没伤着吧,需要去医馆看看吗?” 酒楼二层靠窗的位置站着一家三口,男子一脸虚伪的询问,女子装模作样的打孩子,孩子雷声大雨点小。 苏玉娇没理,直接快步离开了。 “夫人,不让奴婢上去查一查吗?” 苏玉娇摇头:“不必了。” 就跟那从天而降的瓦片一样,可能不是人为,而是剧情的安排。 “让开,都让开,这马疯了。” 三人刚走到街上,迎面冲过来一辆马车,在集市上横冲直撞,竟直直的对准苏玉娇的方向飞奔过来。 “夫人小心!” 魏家姐妹一把将她拉到一旁,一个飞跃起身,跳到马背上勒紧缰绳,阻止马儿继续狂奔。 “谢谢姑娘,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幸好没撞到人,否则小老二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苏玉娇眉头紧皱:“快走。” “夫人,真的不用奴婢去查查吗?” 魏英姿觉得这些意外来的蹊跷,而且也太密集了,像是人为的一样。 魏英姿话音刚落,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直直的劈向苏玉娇的脑门儿,被魏飒爽用手臂挡下了。 苏玉娇脸色难看,就因为她改变了剧情,而且还是整本书至关重要的剧情,狗作者就非整死她不可吗? 前后不过十分钟,她就差点死了三次! 猪肉条老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歉,手里还拿着木质刀把,刀柄落在苏玉娇的脚边。 第236章 “对不住,我刚刚剁骨头,把刀砍飞了。” “没伤着吧?” “怎么没伤着,你眼瞎了?”魏英姿看着妹妹流血的手臂,简直心疼死了,语气自然很冲。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咱赶紧带姑娘去医馆包扎,医药费我出。” 苏玉娇眉头紧皱,一直这样意外下去也不是事,她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难不成真要死在狗作者笔下? 突然,她想起了玄清道长,那位道长似乎有些真本事。 那日他离开时好像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不知道能不能找他求一道平安符来抵挡这些意外? “虎子石头,你们两个去真庆观请玄清道长过来。” “我在城东的院中等你们。” “是。” 一路上,苏玉娇主仆三人意外不断,等到了城东的院子,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伤。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小桃惊呼出声。 “我没事,孩子呢?” “在苏家,夫人亲自照看着。” “大公子并不在府中,所以奴婢来没来得及说那些话。” 苏玉娇点头:“没事了,不必说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没说正好,也省的他们担心。” “小姐,这是和离圣旨?”小桃看着苏玉娇手里明黄色的布料,惊讶的开口。 “嗯。” 小桃看到她点头,突然就哭了,小姐真是太不容易了,小姐终于自由了。 “小姐,您终于自由了。” “以后,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受人委屈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把小小姐和小公子接过来。” 苏玉娇赶紧阻止:“先不用。” 她身边危险重重,意外不断,两个孩子跟着她只会受到连累。 还是等危机解除之后再说吧! “夫人,虎子和石头回来了。” 两个孩子气喘吁吁跑回来递给苏玉娇一张黄色符纸。 “夫人,真庆观的小道士说玄清道长外出云游去了,走之前给您留下了这个平安符。” 苏玉娇惊讶:“他怎知我今日会去找他?” 虎子挠头:“大概是算出来的吧,很多人都说玄清道长很厉害。” “这个怎么用?” “小道士说让您装在香囊或者荷包里,贴身戴着就行。” “好。” 苏玉娇当即将平安符塞进香囊里,又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内,贴身戴着。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了吧? 苏玉娇在家里坐了一会儿,没有在发生任何意外。 “英姿你俩再陪我出门一趟。” “是。” 一路上魏家两姐妹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却什么都没发生。 苏玉娇去了牡丹楼邀请金牡丹晚上去家中庆祝一番。 “庆祝什么?” 苏玉娇笑着说道:“庆祝和离呗,我今晚亲自下厨,让你尝点新花样。” 金牡丹听到这句话猛地红了脸,这句话莫凌宸常对她说,然后就是变着花样的折腾她。 “脸怎么红了,病了?”苏玉娇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金牡丹摇头:“没有,我穿太厚了,有点热。” “你先回去准备吧,我关了门就去。” “好。” 苏玉娇从牡丹楼出来,心情大好,前所未有的轻松。 等回去后就研究一下龙蛇玉的用法,若她能穿梭两个时空,还怕不能在这吃人的古代活下去吗? 若是能将孩子带过去,她就直接不回来了! 这破剧情她还不愿意改呢! “夫人,玄清道长的平安符真灵验,咱们已经一个时辰没发生意外了。” “那是,高人嘛,总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走,去买点羊肉和食材,咱们今晚吃烧烤。” 魏飒爽性子活泼些,以前跟苏玉娇不熟悉,还有些顾忌,今日也算是共患难多回了,知道了苏玉娇的性情,说话便随意许多。 第237章 “夫人说的烧烤是将肉类放在火上烤熟吗?” “对!” 魏飒爽见她点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烤肉一点都不好吃! 刚刚苏玉娇邀请金牡丹的时候,她还以为晚上能吃到好吃的,结果现在真的狠狠狠失望。 魏英姿看着妹妹耷拉着小脸,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吃货。 “怎么不高兴了?” “不喜欢吃烤肉?” 魏飒爽诚实的点点头:“以前跟着爹爹走镖,干粮吃完的时候,就猎来兔子、野鸡烤着吃,一点都好吃。” 苏玉娇笑的眉眼弯弯:“野外烤的,没去腥也没腌制,当然难吃了。” “今晚尝尝我的手艺,你会爱上烤肉的。” “走吧,先去买食材。” 三人在集市上转了一圈,苏玉娇把能烤的食材都买了一些。 去了粮油铺却发现调料很少,也没有自燃和辣椒面,少了这两样调料,烤肉就少了灵魂。 还有烤炉也没有,炭块倒是不缺,回去之后只能用砖头垒一个了。 若是能穿回去逛一趟超市就不好了,超市啥都有! 回去之后,苏玉娇就吩咐院中的孩子们一起洗肉切肉处理食材。 她则是把自己关在房间捣鼓龙蛇玉。 原书中描述,陈芸娘是将她的血滴到龙蛇玉上,才可以自由穿梭两个时空。 她也来试试! 苏玉娇用银针刺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落在龙蛇玉上,龙蛇玉发出一阵刺眼的绿光,她下意识的闭眼。 等再睁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随手拿了一包零食,用意念想了想古代的房间,再睁眼就回去了。 “真的可以。”苏玉娇惊喜出声。 她又回去,这次甚至不用滴血,难道是龙蛇玉已经认主了? 为什么陈芸娘每次都要滴血? 不管了,能回去就行。 这块玉本就是老婆婆给她的,她才是这块玉的有缘人,自然跟陈芸娘那个冒牌货不一样。 苏玉娇去了一趟超市,在生鲜区、蔬菜区、水果区、调料区、护肤区……各种大扫荡。 分分钟还出去大几千! 她看了看银行卡余额,只剩下一千多了。 父母走后,没留下什么钱,只有这套八十平的小房子,她刚毕业还在实习期,所以穷的很。 苏玉娇结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不是她能不能把古代的东西拿来卖,这样就不愁没钱花了。 再睁眼,苏玉娇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只拿了一些今晚要用的必需品,太多东西不好解释。 苏玉娇把一个大号的烧烤炉搬出去,众人好奇不已,全都七嘴八舌的问着。 “这是烧烤炉,之前在铁匠铺打的,一直没拿出来用,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食材都处理好了吗?” 苏玉娇把新鲜的羊肉猪肉鸡鱼肉都腌上,然后又安排一群孩子们串素菜。 她先示范了一下,其他人很快上手,毕竟简单。 “你们先串着,我去煮点酸梅汤,吃烤串没有饮料怎么行。” 院子里欢声笑语,喜气洋洋,陆子谦站在门外,看着苏玉娇欢快的身影,在一群半大的孩子中间穿梭着。 离开他,她真的很开心,就连笑容都多了许多。 陆子谦心中发苦,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说离开就离开,竟连一点留恋都没有。 男人怀中的小灰灰看到苏玉娇,便瞪大眼睛,有些焦躁不安的挣扎着,想要挣脱陆子谦的怀抱去找苏玉娇。 陆子谦不放手,小家伙就冲着他哈气,次牙咧嘴的小表情奶凶奶凶的。 第238章 “走吧。” “主子,您不是来送小灰灰的?”墨书不解。 陆子谦看着苏玉娇脸上甜美的笑容,声音沙哑:“她今日开心,就不打扰她了。” “……” 您倒是把小灰灰放下呀,不用打扰,小家伙自己就会溜进去,没看它急的都快开口说话了吗? 小灰灰看着自己离娘亲越来越远了,生气的在陆子谦手上咬了一口,还尿了它一身。 陆子谦嫌弃的将小家伙丢给墨书,还叮嘱不准撒手。 墨书无语,他算是看明白了,主子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小灰灰在手,以后就不怕没机会接近少夫人。 “牡丹怎么还没来,虎子你去看看。” 虎子一脸不舍:“给我留点,别吃完了。” “陆夫人,我家姑娘说今晚店里来了贵客,不能赴约了,等您办乔迁宴那天,她一定到场祝贺。” 虎子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牡丹的丫鬟。 贵客? 苏玉娇第一反应便是莫凌宸! 牡丹说不能来,那一定是脱不开身,她也不必强求。 苏玉娇打包了一份烧烤和果酒饮料递给小丫鬟:“给你家姑娘带回去。” “多谢陆夫人。” 苏玉娇纠正道:“以后叫我苏姑娘或者苏娘子,我已经和离了,不必再冠以夫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小丫鬟一愣,点头称是。 “县主的小院可真是热闹。” “县主的烤肉十里飘香,本王大老远就闻到了。” “不知本王是否有幸尝一尝县主的厨艺?” 楚仲渊见苏玉娇皱眉看着他,并没有留他用饭的意思,便厚着脸皮继续说:“县主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王爷莫怪,臣女的小院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男人挑眉,看着苏玉娇姣好的面容,也不气恼,反而低沉的笑出声来:“县主不试试,怎知容不下?” 他说着竟然侧身进了院子,留下苏玉娇站在门口一脸无语。 这人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 楚仲渊倒是很自来熟,自己坐下拿起一串羊肉串就吃了起来,入口鲜香,外焦里嫩,孜然的特殊味道配上羊肉的膻味简直绝配。 楚仲渊吃了一串,又从炭炉上拿了一串正被烤的滋滋冒油的鸡翅。 旁人得知他身份的那一刻全都回避了,谁也不敢跟王爷共同用餐。 苏玉娇白眼翻上天,这人真是扫兴,好好的气氛被他破坏了。 烦死了! “县主不吃?” 苏玉娇皮笑肉不笑:“王爷先用。” 用完赶紧滚蛋! “县主站那么远作甚,本王又不会吃了你,县主哪有肉串好吃。” 苏玉娇皱眉,她今日破坏了他的计划,这货该不会是来算账的吧? “县主,过来一起用些。” “本王不会炙烤,马上就要糊了。” 苏玉娇无语,他倒沉得住气,不知道还以为真是过来撸串的。 苏玉娇上前把烤串翻了一个面儿:“王爷有事?” 楚仲渊点头:“是有点。” “那王爷有话不放直说。” 楚仲渊喝了一口果酒,品了品,给出一个尚可的评价。 “下次本王给你带一些葡萄酿来,甘甜可口,跟你这肉串最配。” 还有下次,想的美! “王爷到底有何事?” 楚仲渊突然凑近,吓得苏玉娇后仰一些,皱眉看着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男人勾唇一笑:“本王是想问问你,上次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苏玉娇立刻沉下脸来:“我连陆子谦的正妻都不当,会当你的侧室?” “我可是听说你的侧妃在你明前都不当人的,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我可没有那样的爱好,王爷也不嫌脏。” 楚仲渊先是一愣,接着又低笑出声:“原来那日在屋顶偷看的是你啊。” “县主的口味挺特别的!” 第239章 苏玉娇脸上有些不自然,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王爷若听不懂我的意思,我就明确说一遍,我不会嫁给你当侧妃。” 楚仲渊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万年寒潭一般,给人莫名的窒息感。 就在苏玉娇被他身上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楚仲渊突然开口:“本王愿意为你废了王妃。” “本王许你正妃之位,若他日本王登上皇位,你便是本王的皇后。” 苏玉娇冷笑出声:“王爷的皇后之位都许烂了吧?” “见人就许皇后之位,皇后之位就这么不值钱?” 楚仲渊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只见他摸摸鼻子:“跟别人只是逢场作戏,对你本王是认真的。” “王爷放着黄花闺女不要,要我一个下堂妇?” “我一没权利二没背景的,您有什么所图的?” 楚仲渊盯着苏玉娇美丽的脸蛋,是男人看女人的赤裸眼神,露骨炙热又占有。 “本王对你没什么所图的,大概是真爱吧。” 噗嗤,苏玉娇笑出声来。 “你不信?” “从前,本王也不信,但见到你之后,本王便相信爱情了。” “本王对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苏玉娇讽刺开口:“日思夜想也不耽误王爷宠幸其他女人?” “咳咳……人不风流枉少年,若你愿意跟本王行夫妻之实,本王自然不愿再碰那些庸脂俗粉。” “打住打住!” 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耍流氓了? “王爷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今晚的话我就当王爷没说过。” “那谁,快扶你家主子回去吧。” “娇娇,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本王的真心。” 楚仲渊也不是狗皮膏药,吃饱喝足之后就离开了,他不想把气氛闹得太僵,否则下次见面会尴尬。 不得不说,她的厨艺确实很好,不说那张漂亮的脸蛋,就算冲着她的厨艺,也必须弄到手才行。 苏玉娇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应该不会轻易放手,一次两次不给好脸,他还能笑脸相迎,若是次数多了谁知道他会用什么阴毒的手段对付她。 看来要尽快联系南太子了,有南疆国护着,楚仲渊至少不敢明抢。 小荷等人见楚仲渊走了这才敢出来:“小姐,他来作甚?” “不用管他,你们继续吃。” “等会儿陪我回家一趟,我想两个宝宝了。” 小荷表示:“奴婢已经吃好了,现在就可以陪小姐过去。” “咱们要把小小姐和小公子接回来吗?” “只是去看看,先不接回来。” “嗯。” 魏英姿有些不放心的开口:“夫人,还是奴婢陪您去吧,小荷不会武功,万一路上再有意外呢。” 魏飒爽一边撸串一边举手“奴婢也去,天黑了,有我和姐姐跟着好一点。” “行。” 三人去苏家的路上,经过一品居时,苏玉娇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是莫凌宸? 他从牡丹那里出来了? “公子,您不能再喝了,您若心里实在苦闷不如去找牡丹姑娘解解闷儿。” 莫凌宸有些醉醺醺的趴在桌上,无力的摆手:“不能去,以后都不能去。” “这是为何,您不喜欢牡丹姑娘了?” “喜欢……也不能去。” 那小厮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公子,实在有些弄不懂。 苏玉娇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冲进酒楼:“你家公子今晚有没有去找牡丹?” 小厮下意识的摇头,等反应来才问:“你谁啊?” 苏玉娇已经匆匆离开了,莫凌宸只看到一个背影。 “夫人,出什么事了?” “咱们不是要去看孩子吗?” 第240章 苏玉娇脚步越发快了,心里担心不已,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原书中说金牡丹被莫凌宸的正妻打断腿是在陆家打探倒台后,如今她改变了剧情,不知道其他剧情会不会改变? 希望不会! 从牡丹楼经过,店里漆黑一片,苏玉娇上前喊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想金牡丹可能已经回家了。 “英姿,你飞到二楼,翻窗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是。” “夫人,店里没人。” “走,去她家。” 苏玉娇带着魏家姐妹去了金牡丹家,刚到门口,魏飒爽就眼尖的看到地上散落的肉串和酒壶。 “夫人您看。” 苏玉娇看着散落一地的肉串,心情越发忐忑了。 苏玉娇正准备拍门,魏英姿开口:“夫人,奴婢先进去看看。” “只怕里面有危险。” “小爽,你保护好夫人。” “嗯。” 魏英姿很快从里面打开房门,面色担忧的开口:“夫人,里面有打斗的痕迹,牡丹姑娘的卧房桌椅板凳都倒了,地上还有血渍。” “她院中的丫鬟仆人也都消失了。” 苏玉娇进去看了一圈,心情愈发凝重了,牡丹一定出事了。 牡丹院中有个做饭的婆子,一个哑巴护院,还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就是刚刚去回信的那个燕子。 现在主仆四人都不在了,她不得往最坏的方面想。 苏玉娇心里慌乱急了,努力回想原书剧情,希望能来得及阻止。 “附近荒废的庙宇有哪些?” 魏家姐妹对视摇头:“夫人,我们并非京城人士,对京城的地形还不甚熟悉。” “虎子石头应该熟悉,奴婢这就回去问。” “嗯,咱们兵分几路,去找乞丐多的破庙或者难民窟。” “是。” 魏英姿离开后,苏玉娇带着魏飒爽离开了牡丹的院子,两人刚出院子迎面撞上醉醺醺的莫凌宸。 “公子,刚刚就是她。” “你认识牡丹?” 苏玉娇皱眉,对莫凌宸没有好印象,她就觉得他比陆子谦还不如。 陆子谦至少不会那样对她! “莫公子若真担心她,就快派人找她,她可能出事了。” 莫凌宸听到她说金牡丹出事了,瞬间酒醒许多。 “她出什么事了?” “这就要问你了,没能力给她幸福就别来招惹她。” “招惹了她,还保护不了她,孬种。” 小厮怒声呵斥:“放肆,你竟敢对我家公子不敬。” 莫凌宸把小厮拦在身后,焦急的询问情况,苏玉娇即便生气也知道人多力量大,现在不是生气废话的时候。 她简单说了今晚的事以及自己猜测,莫凌宸脸色阴沉的离开了。 “咱们也走,去街上碰碰运气。” 苏玉娇觉得找走街串巷的货郎,或者去路边小乞丐,说不定都能给她提供有用信息。 “夫人,那边有个小乞丐,奴婢去问问。” “嗯。” 结果,魏英姿刚靠近,那小乞丐竟然被吓跑了。 “夫人,我带您去找。”石头气喘吁吁的跑来。 “石头带着爽姐去城东那片的破庙找了。” “小桃姐和牛娃去了城西。” “咱们去城南和城北。” “好。” 苏玉娇刚准备走,便看到陆子谦急匆匆走来。 “虎子你跟她去城南,我带夫人去城北。”陆子谦吩咐出声。 苏玉娇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刚去给你送东西,得知出了事,就过来看看。” “送什么?”苏玉娇不太相信。 “先找人,其他的回来再说。” 苏玉娇也没扭捏,的确是先找人重要。 下一秒,陆子谦突然揽着苏玉娇的纤腰,身轻如燕的消失在夜色中。 苏玉娇很不习惯这种双脚离地,重心不稳的失重感,但又不想跟他搂的太近。 第241章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男人搂着她腰身的那只手收的更紧了,一本正经的问:“不着急了?” “靠你走路,何时才能找到人?” 苏玉娇闭口不言,他施展轻功的确比她走路快的多。 陆子谦见她板着脸不说话,语气轻柔许多:“害怕就搂紧一些,我不会让你掉下去。” “我知道你心里别扭,觉得已经和离了,不该如此亲密的搂抱……” “但现在情况紧急,人命关天,也只能如此了。” 陆子谦说完突然加快了速度,苏玉娇一个重心不稳,身体猛地后仰,吓得慌乱的抓住男人的衣领,再也不敢使性子,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他感受着耳边紧张的呼吸声和炙热的温度,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过他也分得清轻重,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该专心办事。 陆子谦抱着她飞檐走壁,在夜色中快速穿梭着,走遍一个又一个废弃的庙宇和破败的荒院。 “你怎会对这些破败的院子如此熟悉?” 男人勾唇一笑:“我不打仗的时候,负责的就是京畿暗卫,每日探究地形图,随时了解每一处的动向,京城每个角落我闭眼都能摸到。” 苏玉娇见他得意自大的模样,无语的撇嘴,看把他能的。 两人把北城转了一个遍,没发现什么线索,便又去了南城。 “别出声,前面那个破庙有亮光。”男人突然提高警惕。 苏玉娇扭头看了一眼,也看到了一抹微弱的亮光。 他们此时距离那处亮光还有些远,所以只能看到亮光,还听不到声音。 随着他们一点一点靠近,破庙也没有发出令人心惊的尖叫声。 苏玉娇,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 两人落在庙门的房檐上,能清晰的看到庙里的情形。 只见三五个浑身恶臭的叫花子,围着一个女子又摸又亲。 女子衣裳不整,头发散乱,女子挣扎间苏玉娇才看清她的嘴上绑着布条,难怪没有声音。 苏玉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天色太黑,那名身形瘦小的女子又被几个乞丐挡的严丝合缝,画面在不断晃动,她根本看不清那女子是不是金牡丹。 苏玉娇下意识的去抓陆子谦的手臂,陆子谦握住她颤抖的手:“等着,我下去看看。” “别乱动,这些瓦片有些松动。” 苏玉娇慌乱的点头,催促他快去。 她看着陆子谦三两下将人乞丐踢飞,然后脱下披风盖在女子身上。 她终于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泪水瞬间决堤,忍不住颤着唇喊道:“牡丹!” 金牡丹对着声音来源看了一眼,然后将头也缩进披风里,将自己完全包住。 陆子谦看着苏玉娇着急的样子,生怕她掉下来,打断乞丐的腿后,立刻飞身过去将人抱下来。 “牡丹,你别怕,我来了。”她浑身颤抖着将牡丹环抱住,能听到披风内女子压抑的哭声。 突然,她瞥见金牡丹的腿以诡异的姿势弯折着,她下意识伸手去摸,金牡丹本想躲开,却无法移动半分。 “你的腿……”苏玉娇哽咽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 剧情提前了,时间线也乱了。 她抱着金牡丹哭的泣不成声,嘴里不断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她一遍遍的自责道歉,甚至怀疑她带了平安符,天道惩罚不了她,就惩罚她的身边人。 突然,莫凌宸带着人闯了进来,当他看着苏玉娇抱着一个黑色披风,披风下露出女子一小截洁白的脚趾,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第242章 即使看不到披风下面是谁,他也猜到了。 他想过去拥抱她,安慰她,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他僵在原地无法移动半分。 刚刚,他是听到苏玉娇的喊声才冲过来的,但现在却不敢上前一步。 苏玉娇反应过来,用力的擦着眼泪,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牡丹的腿必须赶快治疗,说不定还有治好的可能。 毕竟她现在有金手指了,可以用最先进的手术条件给她手术。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反而越擦越多,她吃力的想将金牡丹抱起,却发现浑身颤抖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陆子谦想上前帮忙,又觉得由他来抱不太合适。 他只能喊莫凌宸:“你还愣着作甚,快抱着啊。” 莫凌宸清醒过来,大跨步的上前轻松将人抱起,快步往城中走去。 金牡丹始终瑟缩在黑色披风下来,虽然看不到,但却能闻到那抹熟悉的檀香味。 是他惯用的熏香! 莫凌宸能清晰的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颤抖在哭泣,只是所有哭声都被她忍住了,只偶尔会传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声。 男人心疼的无以复加,摸着她无力下垂的双腿,他的手都在颤抖。 苏玉娇和陆子谦跟在两人身后默不作声的走着。 苏玉娇满眼焦急,陆子谦的所有目光却都在她身上。 今晚的事让他更加不安,没有男人护着的女子,下场都很凄惨。 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他也护不住她,害她经历这些,他的心就一阵阵的钝疼。 甚至满身戾气疯狂肆虐,若谁敢这样对待娇娇,他定会疯狂的毁灭整个天下来给她陪葬。 他真的会疯! 想到这里,他突然握住苏玉娇的手,紧紧的抓牢她,不会再松手。 苏玉娇正想着手术方案,左手猛地被人紧紧握着,捏的她生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的甩了一下,结果没甩开,他反而握的更紧了。 “放手!” “你干什么?” “娇娇,这一次我不会放手。”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催你,你想在外面住多久都行,等你气消了就回来好吗?” “这世道对女子不公,没有男人护着的女子,会活的很凄惨。” “莫凌宸给不了金牡丹任何承诺和名分,但又贪恋她的美色,这才有了今日的惨剧。” “我跟他不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回来。” “让我保护你好吗?” 苏玉娇翻了一个白眼,低声骂了一句:“神经。” “我被陈芸娘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前半生所有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你怎么有脸说你来保护我?” “离开你,我才能多活几年。” 苏玉娇猛地甩开他的手:“已经和离了,就别说这些事没意义的话了。” “今晚的事谢谢你,除此之外,我们再无瓜葛,今后也少来往。” 陆子谦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苦涩不已。 到了牡丹家里,莫凌宸把人抱回卧房,又吩咐下面人去烧热水。 “你们都出去吧,我帮她清理。” 人都走了之后,苏玉娇才上前去拉扯金牡丹身上的披风,声音轻柔小心:“牡丹,我帮你清理一下。” “你的腿必须尽快治疗,不能再拖了。” 金牡丹听到她温柔的声音逐渐放松警惕,不再死死抓住披风。 苏玉娇看着她鼻青脸肿的脸,心疼的红了眼圈,却安慰的说道:“没事,都是皮外伤,等养好之后依旧是牡丹最美。” 第243章 她说着帮她解开嘴上的布条,金牡丹突然环抱着她的腰,再也压抑不住,哭的撕心裂肺。 门外,莫凌宸听着里面的哭声,脊背僵硬,拳头握紧放松,放松又收紧。 陆子谦见他极力隐忍的样子,伸手拍拍他的肩,无声的安慰了一下。 他们两人关系一般,只能说认识,算不上朋友,但此时却有种同病相怜的苦楚。 卧房内,两人抱头痛哭好一阵子,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苏玉娇看着金牡丹亵裤还是完整的,悄悄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被那些乞丐真的玷污。 “是谁?” 金牡丹摇头:“我不知道。” “今晚我收到莫凌宸的信,提前回家等着他。” “结果突然闯进来一伙儿蒙面黑衣人,那些人杀了哑叔和燕子他们,之后蒙着我的脸。” “我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年龄应该不大,在她的命令下,那些人对我拳打脚踢还不过,那女子还让他们生生折断了我的腿。” “我昏迷过去,再醒来就是在破庙里……” “我猜那女子应该跟莫凌宸有关,她骂我骚货贱人勾引他的男人……” “我就是莫凌宸养在外面的玩物,连外室都不算,他的家世我从不过问,也没资格过分,我向来很有分寸。” “没想到还是被人容不下……” 金牡丹又小声啜泣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活的很可悲,这样苟活于世还不如一死了之。 苏玉娇轻抚她的后背:“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个莫凌宸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跟着他终究不是长久之事,不如就此分了吧。” “他那种身份,不配个公主也是王公贵女,你招惹不起。” 金牡丹沉默了,苏玉娇试探的问道:“你爱他?” 金牡丹摇头:“我不知道,我这种身份不配跟人谈感情,我只是男人的玩物。” 苏玉娇听着她自嘲的话,心疼的抱着她:“你就是你,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是你爹娘的宝贝,也是我最亲的姐姐,不是谁的玩物。” “你要想清楚,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 “从前可能不是你想离开,他就会放你自由,但现在他对你有愧,你若想走他不会拦着。” “不如就趁此机会跟他断了,找个人嫁了,也好过跟他无名无分蹉跎一生。” 她没有劝金牡丹跟她一样单身一辈子。 毕竟金牡丹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思想早已被禁锢,没有独立生活的思想,只想找个男人做依靠。 否则她会没有安全感,会觉得生活充满恐慌。 所以,她还是找个人嫁了,安安生生相夫教子比较实在。 金牡丹苦涩一笑:“生活哪有你说的那般美好,我这种失去贞洁的女子,如今又断了腿,谁会要我?” “我嫁给谁都是拖累,我这样的人只配孤独终老。” 苏玉娇看着她沮丧自卑的样子,开口安慰道:“不会的,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好郎君。” “夫人,热水来了。” 苏玉娇把门打开,端了水进去:“别想那么多了,先清理一下。” “我帮你检查一下腿,兴许还能治。” 金牡丹盯着自己弯折的腿,目光呆滞,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她还没见过谁的腿断了,还能治好的。 别人还能一瘸一拐的走,她双腿骨头断裂,以后怕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她摸着自己的腿,喃喃自语:“可惜了,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苏玉娇拿着帕子的手一顿,她是个舞痴,不管是优美典雅的清歌妙舞,还是媚俗妖娆的妖歌曼舞,总归是有的跳。 如今却再也不能跳舞,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第244章 苏玉娇替她清理伤口,开口安慰道:“会好起来的,我一定尽全力治好你的腿。” 金牡丹没说话,只当她在安慰自己。 咚咚咚! “夫人,莫公子请了郎中来,您清理好了吗?” 金牡丹收拾妥当之后,苏玉娇就去开门了。 她检查过金牡丹的腿,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但还是要让其他郎中瞧瞧,否则莫凌宸怕是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里面请。” 郎中进去后,莫凌宸也跟着进去了。 郎中检查了一下金牡丹的腿,之后便对莫凌宸开口:“莫公子,借一步说话。” 金牡丹当即开口:“当着我的面说吧,腿是我的,今后的生活也是我来面对,不必对我隐瞒。” 郎中看了莫凌宸一眼,男人无奈点头:“说吧。” “这位姑娘的腿,并非脱臼,而是多处骨头断裂,怕是不中用了。” “更严重的是,那些碎骨头若是不取出来,伤口根本不会恢复,反而扎在肉里不断腐烂发溃,不但疼痛难忍,最终会影响性命。” “该如何取出那些骨头碎片?” “老夫不擅长治疗外伤,公子还是去军中问问吧,军医擅长处理外伤,可能要砍掉这位姑娘的双腿。” “砍去之后,一来要能及时止住流血,否则会流血而亡。” “二来,就算止住了血,也要处理好伤口,若伤口长不好,会腐烂流脓,高热不退,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总之,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无能为力。” 莫凌宸猛地身形一晃,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原本,他觉得最坏的结果就是她的腿废了,今后不能走路,却没想到还会危及性命。 金牡丹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吓得浑身颤抖,很显然她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我不要砍去双腿,我宁愿疼死也不好。” 她死死的攥紧衣裙,情绪崩溃失控。 苏玉娇脸色阴沉,她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莫凌宸,让他心心有愧疚,离开牡丹,补偿牡丹。 却没想到这位郎中竟然说的如此严重。 但实际上他也并非危言耸听,若不能手术,她的确要面临截肢的风险。 再加上古代医疗设施差,不能很好的止血消炎,的确会死于感染。 “出去出去,简直庸医,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苏玉娇生气的把人推了出去,开口安慰道:“你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你想想看,我连瘟疫都能治,更何况你的腿。” “当真?”金牡丹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当然了,不过时间可能有些久,大概需要半年才能完全恢复,恢复后你还要勤加锻炼,等恢复个三五年,估计跳舞也不成问题。” “真的吗?” 苏玉娇一脸肯定的点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可是……你也并非什么都能治,否则苏伯父的眼睛,你怎么不治?” 苏玉娇语气一噎,她爹的眼睛是伤到了眼角膜,必须换眼角膜才行。 以前她没金手指,根本做了眼角膜移植术,但现在不同了,说不定她还真能让父亲重见光明。 “以前不能,不代表我现在不行,我的医术一天比一天精进了。” “总之,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你不是说,只要我想做的事,就没有做的不成的吗?” “现在怎么不信我了?” 金牡丹见她自信满满,不像在安慰她,竟然莫名心安不少。 “好,我信你。”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信你。” 苏玉娇找来几块木板先帮她固定住,简单处理之后才开口:“我回去拿药箱,准备药材,很快回来。” 第245章 “好。” 苏玉娇从里面出来,莫凌宸担忧的问:“陆夫人,牡丹的腿当真能治好?” 他现在已经知道苏玉娇的身份了,自然也知道她治好瘟疫刚从前线回来的事。 “我们已经和离了,莫公子还是叫我苏姑娘吧,叫县主也行。” 莫凌宸一愣,下意识的看了陆子谦一眼,似乎不太相信。 和离一词,对他来说真的很陌生很小众,这天下真有女子敢与夫君和离的? 陆子谦一脸苦涩,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他总不能说是皇上下了和离圣旨,总之怎么说脸上都无光,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吧。 莫凌宸见陆子谦不说话,便知道这是真的了。 但看陆子谦的样子,似乎还对这位苏姑娘放不下。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是在下误会了,还请县主见谅。” “牡丹的腿还有救吗?” “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若是需要药材和银钱,尽管开口。” 苏玉娇没给他好脸色:“莫公子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吧,免得牡丹又受连累。” “既然你什么都给不了她,就别来招惹她了。” “你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谁能上来踩一脚,既然你保护不了她,不如就离她远一些。” 苏玉娇说完就离开了,陆子谦立刻追了上去。 苏玉娇知道他跟着,却没理会,只当他是空气。 到了城东的院子,魏家姐妹直接把陆子谦关在了门外。 苏玉娇则是拿着两个金元宝穿了回去,她这次要买一些手术工具和医疗器械,估计要花不少钱。 她的一千多连买药都不够,这里的花瓶瓷器又不确定能不能卖出去,毕竟大铭国是作者笔下架空的朝代。 所以还是用金子最合适,到哪里都是硬通货。 苏玉娇拿着两个金元宝到了一家比较大的回收店去卖,她怕金子不纯,这家店有提纯服务。 “这是老物件了吧?” “嗯,祖上留下来的,家里有病人急需用钱,要不然也不舍得卖。” “这看成色,这大元宝成色估计不纯。” “您给提纯一下。” “好嘞,我先给您称一下重量,再看看提纯后有多重。” 苏玉娇等了一个多小时,两个大元宝过火提纯后成了两个大金条,一千克的大元宝还剩下八百克。 按照当日金价251,回收价是240一克,八百克黄金一共是十九万二。 苏玉娇看着转账记录,心里松了一口气,十九万多,按照2014年的物价还是很多的。 拿到钱后,苏玉娇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当地最大的医疗器械销售店,买了各种需要用到的工具,然后又买了一台发电机,轮椅、拐杖、石膏、药物等。 即便有了这些,对她来说也只能搭建出一个最基本最简单的手术室,那些高精密的仪器,她可买不起。 苏玉娇买完东西回去,直接组装好,找了一个空房间,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室。 她觉得这样更方便一些,不用把东西搬来搬去的。 “用担架把牡丹抬过来,有些东西我搬不过去。” “注意,千万小心,别碰到她的腿。” “是。” 魏家姐妹到了金家,莫凌宸已经走了,却把莫家的暗卫都留下了。 苏玉娇见莫凌宸没跟着,便小声问了一句:“你们谈了吗?” 金牡丹点头:“嗯,他给我了一笔钱,算是……遣散费吧。” “他说他要娶青禾公主了,公主眼中容不得沙子,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 第246章 “他给了我一笔银子,算是医药费和补偿费。” 苏玉娇看着金牡丹悲伤失落的表情,没再说什么,她看的出来金牡丹对莫凌宸是有感情的。 只不过她一直都清楚莫凌宸什么都给不了她,所以她也更容易接受现实一些。 “不说他了,咱先医治,其他的都不重要。” 苏玉娇先给金牡丹安排了一个房间当做病房,先给她打止疼药和消肿药,手术时间安排在明天。 毕竟,她要给金牡丹全麻,全麻的话她需要空腹,术前准备还是很重要的。 当晚,苏玉娇陪了金牡丹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给她安排了手术。 “我的腿?”金牡丹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被高高的吊起,一脸惊慌的询问。 “放心吧,医治很成功,三个月后你就能下地了。” “石膏是用来固定你的腿,不能乱动,否则不利于骨头愈合。” “养伤期间,你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我会派人照顾你。” 说起这个,金牡丹突然哭了起来,燕子和哑叔他们是因为她才被害的。 苏玉娇知道她想起那些死去的人,心里难受。 “别想那么多了,你好好活着,才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那些恶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相府! 莫凌宸脊背挺直的跪在书房,任由莫丞相家法处置。 “你娶不娶?” “公主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岂是你想娶就娶,想拒就拒的?” “难道你敢抗旨不尊?” 莫凌宸脸色惨白,目光阴沉:“圣旨还没下。” “那也是这几天的事,你听不出皇上的意思吗?” “他让你跟公主多接触接触,皇上最疼的就是青禾公主,你若敢惹她不快,相府也别想好。” 莫凌宸依旧倔强:“莫家有今天,跟公主毫无关系。” “莫家的一切是祖辈拼搏积累来的,难不成不娶公主就过不下去了?” “我就不信,我不娶公主,便撑不起莫家。” 莫丞相气的脑门疼:“你个孽障,前两日还肯花心思讨好公主,今日是抽什么疯?” “是不是因为外面那个女人。” “我告诉,即便你不娶公主,莫家也她容不下她。” “她是个妓子,岂能当我莫家的主母?” “你不要脸,老子还要!!” “我劝你最好打消了娶她的心思,否则休怪我对她不客气。” 莫凌宸怒视着父亲,目光清冷幽邃。 他惹青禾公主不悦,青禾公主不来找他算账,却跑去打断牡丹的腿。 他惹父亲生气,父亲不能把他怎么样,却能轻松要了牡丹的命。 呵,还真是应了苏玉娇说的那句话,牡丹无权无势,任谁都可以上去踩一脚。 青禾公主有什么好的,若她没有当皇上的爹,若她跟牡丹一样命苦,哪里轮的她去欺负人。 男人目光阴沉,命好也要惜福才行,公主又如何,不照样要嫁人,要生子,要沦为男人的玩物。 这件事他不会这么算了,牡丹的腿就让楚青禾用命来陪。 “此事跟她无关,还请父亲不要迁怒于她。” “孩儿这就去跟公主赔礼道歉。” 莫丞相看着儿子眼中的妥协和隐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谁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谁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他也年轻过,也曾轰轰烈烈的爱过,最后还不是娶了门当户对的夫人,平淡无味的过了一辈子。 “情爱对男人来说,不值一提。” “等以后你就明白爹的良苦用心了。” “把公主哄好了,她也未尝不能接受外面那些女子。” 第247章 “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想必公主不会介意。” 莫凌宸敛去眼底的阴沉,虚心受教:“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去吧,上点药,免得留下疤痕,惹公主厌弃。” “是。” 行宫内,陈芸娘正在询问探子的回报。 “三皇子……王爷那边有什么情况?” “王爷刚刚打了青禾公主,青禾公主一脸不服,说她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妓子,也值得王爷如此大动干戈。” 陈芸娘皱眉:“那妓子是王爷的欢好?” “不是,那妓子叫金牡丹,多年前已经从良,是丞相之子莫凌宸养在外面的女人。” “王爷想拉拢相府的势力,这才在皇上面前撮合青禾公主和莫家大公子。” “毕竟青禾公主也是静妃所出,若跟相府联姻,相府一定会帮助王爷。” “谁知公主吃醋,竟跑去打断了金牡丹的腿,如今莫凌宸闹着要取消婚约。” “王爷气公主为了儿女私情,坏了他的计划。” 陈芸娘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楚仲渊如此在意外面的女人,原来是为了这个。 青禾公主果然没脑子,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妓子罢了,也值得她自降身份亲自跑去教训。 金牡丹,不就是小时候跟苏玉娇好的金家小姐吗? 当时金牡丹别提多瞧不上她了,没想到现在混的这么惨。 这下苏玉娇应该心疼坏了吧? 陈芸娘接着询问:“还有其他消息吗?” “陆家那边如何了?” “尤其是苏玉娇,她那边有什么动静?” 探子如实汇报,把和离圣旨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你说她拿走了一块玉佩?” “知道是什么玉佩吗?”陈芸娘紧张的站了起来。 “属下看不清,只知道她说那本就是她的玉佩,不属于陆家。” “还说什么了,越详细越好。” 当陈芸娘听到苏玉娇说,【如果你想起过去的一切,就会知道我救了你一次又一次。】 “怎么会这样?” “她怎会突然想起过去的一切。” 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一定是了,不然她不会说那块玉本就是她的,也不会说她救了陆子谦一次又一次。 那她是不是也知道谁拥有龙蛇玉谁就是圣女? 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 探子见她突然变得坐立难安,不解的问:“圣女,您怎么了?” 陈芸娘听到探子的喊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她不能慌,只有静下心来才能想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她是苏玉娇,她在恢复记忆后会如何? 一定会拿着龙蛇玉找到南笙,揭穿她的假圣女身份。 然后控制她软禁她,让她不能用子母蛊伤害她。 不,不要! 只要一想到自己成为苏玉娇阶下囚的画面,她就崩溃的想发疯。 她是当皇后的命,她才不要当阶下囚! 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阻止她告诉南笙真相? 要不要去找王爷帮忙,王爷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对,去找王爷! “圣女,您要去何处??” “我要去找王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探子皱眉:“圣女,您现在不能离开行宫。“ 对,龙袍的事情还在调查,她的嫌疑最大,皇上暂时不准她和南笙离开行宫。 但是却不限制外面的人进行宫,这样一来苏玉娇还是可以见到南笙。 那她为何不来,是不是被金牡丹的事情给绊住了? 这样说来,她还要感谢青禾公主打断了金牡丹的腿,否则苏玉娇怕是已经见到南笙了。 她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东想西想,毫无头绪。 第248章 探子见她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开口说道:“圣女若真有要事告诉王爷,属下可以代为转达或送信。” 陈芸娘想也不想就摇头了,开玩笑,她不是圣女的事情她可不敢告诉任何一个南疆国人。 就算写信也不安全,这些探子都是南笙的手下,并非真的忠心于她,谁知道会不会偷拆她的信件。 “不必。” 陈芸娘发现探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为了不露出破绽,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 “你接着说,苏玉娇离开将军府后,去了何处,做过何事,见过何人?” 探子把苏玉娇接二连三遭遇意外的事情说了,又说了晚上烤串庆祝和离的事儿。 “王爷去找她作甚?” “王爷似乎想娶她,还说愿意为她废了王妃,甚至说日后让苏玉娇当皇后。” “什么?” 陈芸娘这下更加坐不住了,唰的一下站起,激动的脸都白了。 对外面的女人是逢场作戏,对苏玉娇是真爱? 陈芸娘恨得咬牙切齿,掌心被掐出血,也丝毫感受不到半分疼痛。 此刻,她只能感受到恨意,滔天的恨意,对苏玉娇的恨意! 贱人,为什么总是抢她的男人! 之前,抢走陆子谦! 现在她好不容易放弃陆子谦,转头去爱别的男人。 可苏玉娇那个贱人紧跟着就和陆子谦和离了,然后又过来跟她抢男人。 贱人,贱人,为何偏要跟她作对!!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那个贱人得逞。 王爷是我,皇后之位也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生气过后,陈芸娘突然冷静的可怕,她只要冷静下来,脑子就能恢复思考。 “王妃,奴婢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说……” 李蒹葭正对着铜镜试戴凤钗,不慎在意的问道:“说什么了,为何吞吞吐吐?” “奴婢不敢说。” “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开口:“有人说王爷要废了您,娶苏氏为正妃,将来还要许她皇后之位。” 啪! 李蒹葭气的摔了手中的凤钗,这凤钗是她最喜爱的,但却不敢佩戴,只能偷偷对着镜子试戴。 毕竟凤钗只有皇后能佩戴,若王妃佩戴那便是僭越。 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可以正大光明的佩戴凤钗,成为大铭国最尊贵的女子。 现在,却有人想抢走她的一切,她岂能容得下。 “听谁说的?” 小丫鬟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听樱桃说的。” “樱桃听他男人说的。” “李旺财?” “嗯。” 李旺财是管家的儿子,都是她李家的家生奴才,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樱桃是她的二等丫鬟,前阵子才许给李旺财当媳妇。 “去把李旺财叫来。” “是。” 李旺财是个机灵的,知道王妃想问什么,不等她开口直接就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今日轮到奴才清理马粪,但是奴才突然肚子不舒服,就想着让小福子帮奴才去清理一下。” “结果那小福子骂奴才狐假虎威,仗着奴才是王妃的娘家人,整日欺负他们。” “奴才冤枉啊,奴才从来没有欺负他们。” 李蒹葭一脸不耐烦:“说重点。” 李旺财赶紧说:“小福子非但不帮忙,还不停骂奴才,奴才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他对着奴才放狠话,说等您被废之后,看奴才还敢不敢嚣张,他定要把奴才打的屁滚尿流。” “奴才以为他诅咒您,便想拉着他到您跟前评理。” “他说这话是王爷亲口说的,他还跟着王爷吃了那位苏娘子做的烤肉,还说那位苏娘子比您漂亮一百倍。” 李蒹葭一脚踹翻李旺财:“王爷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你也敢使唤?” 李旺财心虚:“他……他不是王爷的贴身太监,平日里就是个刷马桶的下等太监。” “谁知这两日怎会换他去贴身伺候?” 第249章 李旺财一脸哭唧唧:“奴才若是知道他在王爷面前得了脸,打死也不敢使唤他呀。” 李蒹葭表情扭曲:“去查一查那个苏氏,以及小福子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嗖! 一支绑着信件的冷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了李蒹葭脚边,吓得她尖叫出声。 “王妃,可是出事了?”门口响起王府侍卫询问的声音。 李蒹葭看着敞开的窗户,那支箭就是从窗户射进来的。 “没……没事!本宫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她不知道射箭的人还在不在,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她怕万一把侍卫引进来,放暗箭的人一箭射死她。 李蒹葭说完立刻给李旺财使眼色,李旺财吓得脸色惨白,四肢僵硬的爬起来,解下绑在箭上的纸条,确定只是一张纸条,没什么危险后,才将纸条递给李蒹葭。 李蒹葭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由得眉头紧皱。 南疆国圣女怎会找她合作? 她跟那个苏氏也有仇? 苏氏……苏氏? 那个苏氏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连南疆国圣女也得罪了? 李蒹葭接着往下,这才知道李旺财口中的苏氏竟然是苏玉娇! 这就对了,苏玉娇毁了南疆国圣女的大婚,那位圣女自然恨她入骨。 只不过她现在被皇上禁足在行宫内,行动不方便,所以才想着找她合作。 苏玉娇,呵……能把所有男人都迷得团团转,真是好大的本事。 既然南疆国圣女想跟她合作,那就卖她一个人情,说不定将来自己也有用到她的时候。 更何况,信中说了,南疆国圣女要用苏玉娇的身体来炼蛊,那一定比死还痛苦一百倍。 南疆国圣女一定不会让她好过,毕竟,没人比圣女更恨苏玉娇了。 自己这边只是一些风言风语,还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圣女那边却是被人悔婚、禁足、颜面尽失。 更何况圣女要嫁的可是陆子谦,陆子谦却一心维护苏玉娇,她能不恨吗? 那就帮她一把,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万一将来王爷知道了,这笔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来。 “去叫影子来。” “是。” 很快,一个神出鬼没的黑影出现在李蒹葭的房中,恭敬的跪在她面前。 “去帮本宫办一件事。” “去行宫找南疆国圣女,剩下的事情她会吩咐你。” “这是本宫的信物和回信,她看了自然会明白。” “是。” 陈芸娘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被吓了一跳:“什么人?” 影子直接递上信物和回信,一共有两封信,一封是她写给李蒹葭的信,一封是李蒹葭的回信,两张信纸还包裹着有一枚北靖王妃的玉碟。 陈芸娘看着那枚证明王妃身份的玉蝶,嫉妒的发狂,总有一天,这枚玉蝶会属于她。 陈芸娘将玉蝶还给影子,又递给他一张纸,上面画着双鱼玉佩和城东小院的地址。 “去这个地址,找到苏玉娇,找到那枚双鱼玉佩交给我,然后在……” “是。” 之后,她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些,她并非寻常妇人,身边可能有很多暗卫保护着,你莫要鲁莽行事。” “你若暴露,连累的可是你家王妃。” 影子什么也没说,消失在黑夜中。 当天夜里,城东小院突然发生火灾,影子趁机混入偷走双鱼玉佩,然后又趁着属下跟陆家暗卫打斗之时,掳走了苏玉娇。 “追!” 墨书见苏玉娇被人掳走,吓得变了脸色。 少夫人不能出事,否则他无法跟将军交代。 第250章 墨书带人紧追不舍,追到城外密林时,提前埋伏在林中的替身,突然抱着一个女子出现,混淆了墨书的视线。 墨书带人追到一处悬崖处,黑衣人无路可退,竟抱着苏玉娇跳了悬崖。 “少夫人!” 墨书扑过去却抓了一个空,他看着瞬间坠落不见的人影,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墨大人,您冷静。” 墨书的手下死死抱着他,生怕他也跟着跳下去。 墨书跪在悬崖边,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少夫人被金兵抢走那日,他也是这般的无奈又无助。 “墨大人,要不要属下回去禀告将军?” 墨书好半天才有了动静,恨的自己无能,一次又一次的护不住少夫人。 他用力捶打地面,在众人的阻拦下才停止,面色凝重,声音沙哑:“你们下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回去禀报将军。” “是。” 墨书回到陆家,此时正是深夜,但陆子谦却毫无睡意,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在床上不停的翻腾着。 最终干脆起身穿衣,想去看一看苏玉娇。 这是他们和离后的第二晚,他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习惯身边没有她的日子,原来她早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既然她不肯回来,那他就过去找她,抱着她睡一定能睡得着。 结果,他才刚起身,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男人立刻警惕的问:“谁?” 墨书扑通跪地,声音悲伤且沉痛的开口:“主子……属下没有保护好少夫人,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唰,房门被人猛的从内打开,陆子谦光着脚出现在门口,面色阴沉:“出了什么事?” “她怎么了?” “说话!”他怒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少夫人,她……她坠崖了。”墨书说完,将头死死的抵着地面,肩膀微微颤抖。 砰! 墨书被人一脚踹翻,他毫无怨言,快速爬起重新跪好。 陆子谦抓住他的衣领,用力的几乎要将他勒死,墨书依然没有反抗。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为何会坠崖?” 墨书把刚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再一次被陆子谦一脚踹飞。 下一秒陆子谦已经不见了,周氏听到动静,原本想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却看到儿子光着脚飞奔而去的画面。 “出了什么事?” 这时,陆家的人陆续出来询问,毕竟刚刚陆子谦那几声怒吼,音量着实不低。 陆敬明得知苏玉娇出事了,立刻把府中所有人都派去找。 很快,楚仲渊也知道苏玉娇出事了。 毕竟他在城东小院也留了人暗中观察苏玉娇的一举一动。 楚仲渊猛然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王府。 李蒹葭从房中出来,看着男人焦急的背影,恨得银牙几乎咬碎。 希望南疆国的圣女千万别手软,最好是把苏玉娇那个贱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莫家和顾家。 莫凌宸得到消息,是因为他派个人守在暗中保护金牡丹,以免青禾公主再次下手。 没想到夜里便收到小院失火的消息。 “牡丹出事了?” “牡丹姑娘没出事,只是那位苏姑娘被人掳走了,牡丹姑娘让属下过来求您派人去找。” “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那伙人往城南的林中去了……” 莫凌宸松了一口气,之后便快速带人出去了。 苏玉娇对牡丹有恩,她出事了,自己不能不管,这也是牡丹的心愿。 第251章 更何况,牡丹的腿还指望苏玉娇来治疗。 顾恒收到消息是城东的院子还写在他名下,他的宅子失火自然有人会通知他。 与此同时的苏家,苏玉璟看着小桃哭哭啼啼的模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得知苏玉娇被人掳走后,他立刻去寻求父亲之前的老部下帮着一起寻人。 天亮了,所有人都根据线索找到了悬崖边,乌泱泱的足够几百人。 苏玉璟和顾恒得知陆子谦亲自下去找了,也吩咐人拿来绳子要下去。 下面人都阻拦不住,两人执意要下去。 楚仲渊脸色阴沉的走来走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急躁。 明明才见她几面,连床上都没上过,根本谈不上是他的女人,他竟然会如此焦急。 “来人,拿绳索,本王下去看看。” 他身旁的侍卫都愣住了,这苏姑娘跟王爷非亲非故,王爷竟然愿意以身犯险? 要知道,王爷从前可是最惜命的,任何事情,他都没急过,从来都只是动动嘴,然后让下面人去做。 今日这是怎么了? “愣着作甚?”他满脸的不耐烦,眼神更是可怕的让人胆寒。 所有人都吓得低垂着脑袋,为首的侍卫只能硬着头皮劝说:“王爷,下面危险,您万金之躯,实在不宜下去犯险。” “下面已经有那么多人在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 楚仲渊目光犀利:“不要再让本王说第二遍。” 侍卫首领吓得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王爷从来都是笑面虎,这是他第一次当众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 “是是是。” 侍卫首领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立刻去找绳索,生怕晚一秒自己就成死人了。 莫凌宸将一切尽收眼底,没想到楚仲渊竟如此在意苏姑娘。 原本他也想下去找的,毕竟人多力量大,虽然有点危险,但有绳索绑着,一般不会出现危险。 早点找到苏玉娇,牡丹也能早点放心! 只是,现在他却打消了下去的念头,毕竟楚仲渊是楚青禾的亲哥哥。 若自己也下去,一定会传到青禾公主耳中,到时候公主掐怒苏姑娘或者迁怒牡丹,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既然已经那么多人下去找了,他还是避嫌吧。 “你们都下去找,本公子留下接应。” “是。” 朝堂上,皇上没看到自己心爱的儿子,便询问了魏公公。 魏公公说已经派人去王府询问情况了。 过了一会儿,皇上又发现,不仅是楚仲渊没来,就连陆子谦、顾恒和莫凌宸都没来,而且也没告假。 这就奇怪了,他实在想不通这几人中间有什么联系,怎会集体迟到? 很显然,太子那边也发现了,他的亲亲表哥没来,他的死对头三皇兄也没来,还有他最信任的顾恒也不见了。 这一定是出事了! 很快,魏忠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急的连规矩都忘了:“圣上,出事了。” 皇上还没见魏忠这么急过,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莫不是金兵打到皇宫了? “出了何事?” “苏……安顺县主……她……她坠崖了。” 皇上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金兵攻进皇城了,只是安顺县主坠崖了。 下一秒,皇上腾的一下站起:“谁坠崖了?” “安顺县主,苏娘子,苏玉娇。” 魏公公生怕皇上想不起安顺县主是谁,毕竟是刚封的县主,皇上日理万机忘记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直接连名带姓的喊出来。 第252章 “那还愣着作甚,快去找!” 苏玉娇可不能出事,能治瘟疫的人,那是国宝,得好好供着才行。 谁能保证以后不发生瘟疫?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得疑难杂症? 有苏玉娇在,万一生病了,还能多活两年。 现在得知苏玉娇出事,他都觉得自己要少活两年。 魏公公得了命令,立刻带着一支军队去悬崖边寻找。 太子也无心上朝,干脆也带人去找了。 表哥那么在意表嫂,若是表嫂出事,表哥怕是要疯。 文武百官都懵了,安顺县主是谁,皇上和县主为何如此在意? 要不要打听打听,他们也帮着去找,万一找到了说不定还能在皇上面前立功。 时间一点点过去,事情的影响越来越大。 陈芸娘和李蒹葭得知连皇上也惊动了,两人都有些后怕。 万一被查到她们身上,该如何是好? 李蒹葭急的团团转:“怎么如此严重?” “事情怎么会越闹越大,竟连皇上也惊动了?” “都怪那个圣女,若不是她,本宫也不会惹得一身骚。” “烦死了,影子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万一查到本宫头上,本宫该怎么办?” “王爷本来就有废除本宫的打算,若这件事扯到本宫头上,岂不是给了他休妻的理由?” 小丫鬟见王妃如此焦急,也有些害怕。 “王妃,要不要先去跟老爷通个气,万一……万一事情闹大,老爷还能提前帮您想对策。” 李蒹葭想了想:“对,去找我爹。” “爹爹最疼我了,不然也不舍得把影子给我,就算我把天捅破了,爹爹也会帮我兜着。” 陈芸娘那边听着探子来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见到影子的人影,更加没有见到玉佩和苏玉娇。 也不知道影子那边情况如何了? 苏玉娇那个贱人怎会惊动这么多人? 一个见人死了就死了,为何这么多人关注?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影子还没有被抓到,否则外面的人早该消停了。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能顺利渡过难关。 陈芸娘双手合十,对着空气叩拜,信女并不贪心,信女只是想活着。 若苏玉娇不死,死的就是信女,信女并非作恶,还请佛祖见谅。 经过两天两夜的寻找,陆子谦蓬头垢面、一身露气,不眠不休。 “主子,歇会吧,属下去找。”墨画心疼的开口。 陆子谦仿佛听不到她的话,继续仔细寻找。 墨书心里苦涩,他看到主子这样他也心疼,但他没资格劝说。 他现在没死,是因为还不能死。 他还要赎罪,等找到少夫人后,他一定以死谢罪。 那边苏玉璟和顾恒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连楚仲渊和太子竟也找了彻夜。 太子心中奇怪,他找表嫂是为了表哥。 三皇兄找表嫂是为了什么? 他从小最怕吃苦,也最会享受,何时让自己如此狼狈过? 太子忍不住走到楚仲渊旁边,问了一句:“皇兄,你为何如此上心?” 楚仲渊反问:“太子又为何如此上心?” 太子坦荡回答:“表哥表嫂伉俪情深,本宫自然不希望表嫂出事。” 楚仲渊回答也很坦诚:“我看上她了。” 太子猛然瞪大眼睛,他虽然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敢如此毫不避讳的承认。 “皇兄,别开这种玩笑,这关乎到表嫂的名声。” “表嫂是表哥的,皇兄想做霸占人妻之事?” 楚仲渊笑了笑,又恢复了以往矜贵从容的模样:“他们已经和离了,父皇前几日刚下的圣旨。” 第253章 “她现在是自由身,本王怎么是霸占人妻?” 太子面色不悦:“总之,表嫂跟你不可能,你就别想了。” “本王想不想,可不是太子说了算。” 太子冷哼一声,继续找人。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道高亢的喊声:“将军,有发现。” “这里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黑衣,女子只穿了一身里衣。” 陆子谦听到两具尸体,猛地停住脚步,身形一晃,呆愣在原地。 尸体? 不,不是真的,一定是幻听了,一定是做梦。 怎么可能是尸体? 墨画扶着他,不忍看陆子谦惨白的脸色,同时心里也很难过。 她一向瞧不上苏玉娇,但自从苏玉娇救了她之后,她就一直觉得自己欠她一份人情,也对她改观许多。 现在听到她的死讯,她竟然有些难过,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主子,不一定是少夫人,或许是……巧合。” “要不属下先去看看?” 陆子谦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听不到墨画的话,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儿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墨画见他不说话,便自作主张的上前查看,结果当场吐了起来。 那尸体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肚子被掏空,内脏被也吃的七七八八,还有半截肠子露在外面,一群苍蝇围着尸体嗡嗡乱飞。 墨画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知是生理不适,还是看到苏玉娇死的这么惨,她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 她亲手杀的人不少,见过的死人也不少,可如此惨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莫大人,您看这个玉佩,这是不是前些天少夫人要走那块?” “莫大人,她是不是……”小侍卫不敢再往下说。 墨画强忍着恶心,又看了一眼尸体,那块沾了血的双鱼玉佩和一个香囊还在尸体的脖子上挂着。 魏家姐妹看到玉佩和香囊,瞬间跪下,哭的撕心裂肺。 陆子谦像是回神一样,突然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其间还摔倒好几次,他从不知道人在极度害怕时,真的会腿软到无法行走。 墨书上前扶了几次都被他推开了。 墨画声音哽咽,大喊出声:“主子别过来,这……这不是少夫人。” 也不知为何,她竟然不想让陆子谦看到苏玉娇的惨状。 或者说是不敢! 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知道了苏玉娇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她怕陆子谦会疯! 不过百米的距离,陆子谦却觉得比他的人生还长,为何就是走不到? 为何他的双腿不听使唤? 最终他实在站不起来,竟是爬也不要爬到尸体旁边。 墨画转过身去,捂着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陆子谦看着惨不忍睹的尸体,竟是猛地喷出一口血,昏迷了过去。 “表哥。” “主子!” 苏玉璟和顾恒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嘴里都喃喃着不可能,不是他。 楚仲渊没有失态,但脸色却阴沉的似乎能凝出血来。 魏公公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直呼可惜了,多好的姑娘,怎的如此命苦。 “走吧,回宫复命!” 莫凌宸一脸惋惜,前几日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还能当牡丹的主心骨。 如今却…… 他该怎么跟牡丹交代? 牡丹怕是接受不了。 顾恒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企图找出那不是苏玉娇的证据。 但尸体被损害的太严重,本就被摔稀碎,然后又被野兽啃食,他根本无法从这具残破的尸体上找到什么。 陆子谦昏迷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回到了小时候,他被那个可怕的女人逼着喊娘。 他从记事起就被关在笼子里,被逼着学武,被逼着灌了很多汤药,他每日都疼的死去活来。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记忆里只有厮杀和被厮杀。 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个女人,说是他娘。 那个女人还给他带了一只兔子和很多好吃的。 他很依赖那个娘,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觉得有娘真幸福。 小兔子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无论吃饭睡觉都要小兔子陪着。 有一天小兔子被狼咬了,他愤怒的杀了所有的狼。 然后求着娘帮他治好了小兔子。 他跟小兔子又能开心的生活了。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那个娘竟然逼着他亲手杀了小兔子,还说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无情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第254章 他不肯杀死小兔子,那个娘就当着他的面虐杀了小兔子,还逼着他把带血的兔子给吃了。 从此之后他又陷入孤独,一个人睡笼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面对黑暗。 之后的几年里,娘会不断给他带他喜欢的东西,有时是玩具,有时是小狗,有时是小猫,但最终结果无一例外。 所有被他喜爱的都会要被毁掉,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直到有一天,娘给他带来一个妹妹,很漂亮的小妹妹,白嫩嫩胖乎乎,乖巧可爱,还会软软糯糯的喊他哥哥。 娘说小狗小猫都不是人,不能当他的朋友,也陪伴不了他多久。 但是小妹妹不同,小妹妹是人,可以陪伴他很久。 那个娘说完之后就把小妹妹留下了,他原本不想理小妹妹,他怕过段时间娘又会逼着他杀死小妹妹。 可是小妹妹总是哭的要抱抱,她怕黑也怕一个人睡觉。 后来,他成了小妹妹唯一的依靠,小妹妹也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那个娘又告诉他,他必须亲手杀了小妹妹,一切感情都是虚假的,他不需要感情,他只需要一个冷硬的心。 他第一次学会了反抗,可结果就是小妹妹死的比那只兔子还惨。 娘逼他把小妹妹也吃了,否则就永远不给他食物。 他不肯吃小妹妹,宁愿饿死也不能吃小妹妹。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饿死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漂亮的姐姐,她很温柔,说话也很好听,还给他好吃的。 那个拳头一样的小馒头,甜甜的香香的,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 姐姐说那不是馒头,是小面包。 只不过,他害怕姐姐又是娘安排的,等他喜欢上之后,又要被杀掉。 所以,他打定主意不跟漂亮姐姐说话,还故意凶狠,想吓跑她。 那个姐姐的确被他吓到了,而且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等她下次出现的时候,又是一眨眼凭空出现的,他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是神仙吗?” “对呀,我是来帮助你的神仙姐姐。” “你能不能告诉姐姐,是谁把你关在笼子里的?” 他犹豫许久,半信半疑的问道:“你不是认识我娘吗?” 神仙姐姐摇头:“我不认识她,是你娘把你关在笼子里的吗,是因为你犯错了吗?”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被关在这里。” “我娘杀死了妹妹,她是坏女人。” “什么?” 神仙姐姐大惊,似乎不敢相信。 “仙女姐姐,你快藏起来,有人来了。” 神仙姐姐立刻藏到了柴房里。 “不听话的小贱种,教了你这么久,你为何还是不听我的话?” “你这样感情用事,优柔寡断,将来如何成大事?” “打死你个小贱种,你这样的人只配孤独终老,根本不配有感情。” 突然,柴房里传来一阵很诡异很可怕的女鬼哭声,时不时还有鬼影从门前飘过。 娘被吓跑了。 他害怕的看着神仙姐姐:“你不是神仙,你是女鬼?” “我不是女鬼,你别害怕。” “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神仙姐姐晃了晃手中的黑铁块,那诡异的女鬼哭声又响起了。 “我是专门吓她的。” “那个女人真的是你娘吗?” “你爸……你爹呢?” 他摇头,表示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除了娘就是妹妹,现在又多了一个神仙姐姐。 “我救你离开。” 神仙姐姐说完之后,又消失了。 神仙姐姐第三次出现的时候,他正在跟狼群厮杀,神仙姐姐用一个黑色棍子在狼王身上打了一下,那狼王猛地一颤,轰然倒下。 第255章 狼群见狼王倒下,也吓得四散逃走。 “神仙姐姐,你的棍子好厉害。” “嗯,这是电棍,姐姐专门给你带的,你以后用来防身。” “还有这个,一会儿你趁机放下那个坏女人身上,等下次再找机会偷拿出来。” 他看着神仙姐姐手中的细铁棍,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录音笔,放在她身上,就能把她说的话录下来,说不定还能听到你的身世。” “你肯定不是她的孩子,这天底下没有如此残忍的母亲。” 小陆子谦瞪大圆溜溜的漂亮眼睛,惊喜的问:“神仙姐姐,这是天上的神物吗?” “这个铁棍子真的可以听到她说话??” “你试试就知道了,我教你用法。” “用之前按一下这里,然后对着录音笔说话。” 他按照神仙姐姐的指导,按一下按钮,然后说:“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便。” “谢谢神仙姐姐,这样可以了吗?” “嗯。” “按这里,就可以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了。” 【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便。】 【谢谢神仙姐姐,这样可以了吗?】 【嗯,按这里,就可以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了。】 小陆子谦听到录音笔里传来两人的对话,震惊的瞪大双眼。 那双漂亮有神的眼眸中,多了几分耀眼的亮光。 “姐姐今天给你带了好吃的。” “这是什么?” “汉堡,炸鸡,可乐,还有好多呢……” 神仙姐姐从背包里掏出很多花花绿绿的吃食,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的。 他狼吞虎咽的吃了汉堡,指着天上的星星问:“姐姐,你是从天上下来的吗?” “姐姐,神仙是不是不会死呀?” “姐姐,你会法术吗?” 神仙姐姐指着脖子上的玉佩问:“我是靠它来的,可能咱俩有缘吧。” “姐姐,这块玉是宝贝吗?” “可能是吧。” “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我不也不知道。” 神仙姐姐说完这句又消失了。 等她下次来又是很久以后,他比之前长高一些。 “姐姐,你终于来了?”他的眼中亮晶晶的,伤痕累累的小脸上熠熠生辉,满是惊喜。 “哇,你长高了好多呀。” 小陆子谦拿着录音笔在手里晃了晃:“姐姐,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爹叫陆敬明,那个坏女人不是我娘。” “我爹是大铭国的大将军,她是金国派到我爹身边的奸细。” “后来我爹识破她的身份要杀了她,她恨我爹无情,就抓走了我。” “她要把我培养成金国的将军,然后亲手杀了我爹,灭了大铭国。” 神仙姐姐惊讶道:“你的意思说我们现在在金国,我要把你送到大铭国,才能帮你找到爹娘?” “嗯嗯。” “你认识路吗?” 他摇头,从记事起他就被关在这个院子里,更多的是被锁在笼子里。 他连院门都没出过,又怎会认识回家的路。 “姐姐,你也不认识路吗?” “我不认识,不过我们可以问路。” “我先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然后在想办法带你离开。” “姐姐,你要走了吗?”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 “姐姐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先吃。” 小陆子谦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姐姐,你下次回来是不是要很久?” “不会,我好像知道怎么控制梦境了,在梦里我可以控制很多事情,当然也会遇到很多阻碍。” “姐姐,这是真的,这不是做梦。” “对你是真实世界,对我的确是做梦。” 下一秒神仙姐姐又不见了,再回来是两天后,没有让他等很久很久。 “姐姐,这是什么?” “电锯。” 神仙姐姐锯开笼子,指着墙角的狗洞说道:“从那边出去。” 第256章 他一转身发现神仙姐姐手里的电锯不见了:“姐姐,电锯呢?” “收进空间了。” “空间?” “你不懂,先逃走再说。” “哇,姐姐,这是什么,好快好快……” “摩托车。” “他用吃粮吗?” “不用。” “那他为何能跑?” “因为它喝油。” “姐姐,我们可以骑着这个铁马回到大铭国吗?” “不能,走这条路是为了绕开边境,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就要换马车了。” “摩托车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不能让人看到。” 小陆子谦有些失望,他觉得摩托车超酷超快的,他也好想拥有一辆。 “姐姐,咱们有马车吗?” “没有,但是可以用钱买。” “姐姐,你有钱吗?” “没钱,但是我有这个。” 神仙姐姐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哇,好漂亮呀,这是何物?”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要问。 “玻璃杯,在你们这里应该挺值钱。” “姐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神仙姐姐一脸苦恼:“还要两个月,这也太慢了。” 小陆子谦灵机一动:“姐姐,我们可不可以夜里骑摩托,白天换马车?” “反正姐姐有空间,夜里可以把马车先收起来,白天在拿出来。” “嘿,小家伙真聪明。” 一个月后,两人站在巍峨壮观将军府门前。 “进去吧,你到家了。” 小家伙一脸不舍:“姐姐,你还会来看我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了吧,你已经安全了。” “那姐姐的家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吗?” “你应该去不了我家。” “姐姐,你的玉佩掉了。” ……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的玉佩还给你。” “哥哥,你为何叫我姐姐?” “哥哥,我是娇娇,我不是姐姐哦。” “娇娇!”陆子谦猛地从梦中醒来。 娇娇就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就是娇娇! 【等你想起过去的一切,你就会知道,我救了你一次又一次!】 他想起来了,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无比清晰,恍若昨日。 “娇娇……娇娇!” 他像疯魔一般,跌跌撞撞从床上摔下,吓得周氏连忙搀扶。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娇娇呢……娇娇在哪?”他双手抓住母亲的双臂,用力摇晃。 周氏被他捏的生疼,哭的泣不成声:“娇娇……娇娇她,她被接回苏家了。” “苏家,对,她一定在苏家。” 周氏看着儿子赤脚离开的背影,急忙追了出去:“老七,你回来。” “苏家人不会让你见她的。” “你就让她安心的上路吧。” “是咱们陆家对不住她。” 陆子谦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想见到苏玉娇。 街上,小雨淅沥沥的下着,行人看着对面冲撞过来一个披头散发、双脚赤裸的男人,纷纷躲闪避让。 这怕不是个疯子吧? 苏家已经设了灵堂,门口站了很多帮忙办丧事的街坊四邻,陈氏的哭声时不时从院中传去。 “哪来的疯子,去去去。” “哎哎哎,你谁呀,你怎么到处乱闯?” 陆子谦跌跌撞撞的进了灵堂,猛地趴到棺椁上,用力捶打,想要打开棺材盖。 灵堂内的人被他吓得失声尖叫,苏玉璟和顾恒愤怒上前阻止。 “你还有脸来,畜生,要不是你,我妹妹会死的真惨?” 苏玉璟像是疯了一样,揪着陆子谦的衣领,猛的给了他一拳。 陆子谦并未还手,而是双眼猩红的盯着灵堂内的棺椁,他不相信苏玉娇就这么死了。 她可是无所不能的小仙女,她有宝玉和空间,还有那么多神奇的法宝。 她不会死的,她绝对不会死! “滚,别想靠近娇娇。” 苏玉璟拽着他往外走,却被他用力甩开了。 第257章 他可以打不还手,却不能让他离开娇娇。 顾恒也上前给了他一拳,他不准陆子谦再接近娇娇。 若不是他,娇娇就不会出事。 这件事肯定跟陈芸娘脱不开关系。 娇娇平日里就没得罪过人,只得罪过陈芸娘。 陈芸娘现在是南疆国圣女,有能力报复娇娇。 他明知道陈芸娘会报复娇娇,为何不多派人保护她? 陆子谦一掌把顾恒震飞,步履坚定的走向灵堂,无人再敢阻拦。 “陆子谦,你畜生,我的娇娇已经被你害惨了,你为何还不放过她?” “你这是让她死也不能瞑目吗?”陈氏哭的撕心裂肺,冲上去又撕又打。 “娘,这不是娇娇,娇娇还没死。” “这不是娇娇。”他怒吼。 此时,陆家也来人了,陆敬明亲自上前抓他,不能让他继续胡闹下去。 但陆敬明老了,根本不是陆子谦的对手。 甚至一群人上去围攻,都无法无法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尸体抢走。 陈氏气的直接昏死过去,苏保国气的吐血。 陆家二老不停的赔不是,其他人都去追了。 陆子谦将尸体带到真庆观,想找玄清道长给她做法,唤醒她。 她是神仙,那就用神仙的办法救活她。 京城的人都知道玄清道长有真本事,而且他给了娇娇平安符后,娇娇便不再发生意外了。 “玄清道长不在,你快走吧。” “她都成这样了,玄清道长也救不了。” 陆子谦将尸体放在地上,对着道观里的神像拜了又拜。 观中的小道士见他砰砰砰的用力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有些于心不忍的上前搀扶。 他却无动于衷,依旧用力的磕头。 不知隔了多久,男人将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哭了,好半天都直不起身来…… “娇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会死的,你是仙女,你无所不能,你一定不会死的。” 他在她旁边不知道喊了多久,说了多久,地上的尸体都无动于衷。 男人跌坐在地上,痛恨的捶打地面…… 他将人抱起,整个人彻底崩溃…… 行宫内,陈芸娘担心了两天,终于见到影子。 “玉佩呢?” 影子将玉佩递给她,陈芸娘宝贝一般捧在怀中,仔细收好。 “那些人相信了吗?” 影子开口:“已经在办理丧事了。” “人抓到了吗?” “藏在了行宫的荒院中,太多人盯着,我无法将人带到圣女宫中。” 陈芸娘点头:“你办的不错,回去复命吧,本圣女会记住王妃这份恩情。” 砰砰砰! “小姐,出事了。”门外响起小荷慌张的声音。 “天塌了吗,如此大惊小怪!”陈芸娘一脸不悦。 小荷一脸慌张:“天真的塌了,咱快逃吧。” “奴婢刚刚看到太子正在接见苏玉娇。” “奴婢躲在外面偷听了几句,苏玉娇说您是假冒的圣女,她才是真正的圣女。” “这会儿,太子正派人来抓您呢,咱快逃吧。” “什么?”陈芸娘一脸错愕。 不是……怎么回事? 苏玉娇不是被藏在荒院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南笙面前? 紧接着,云岚来了:“圣女,行宫起火了,奴婢前来护驾。”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哪儿着火了?” “东边的荒院着火了,听说救火的时候,还抓到一个刺客,此时已经带到太子面前,估计是大铭国皇帝派来监视我们的探子。” 陈芸娘身形一晃,怎么就这么巧,偏偏东边的荒院着火,苏玉娇就这么被直接送到了南笙面前? 真是天要亡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大费周折之后,竟是亲手把人送到了南笙面前。 小荷急得不行,但又不敢当着云岚的面说逃跑的事儿,只能不停给陈芸娘使眼色。 陈芸娘直接无视,她连行宫的门都出不去,她能逃到哪里去? 再说了,别人还没出招呢,她先逃了,岂非不战而败。 龙蛇玉在她手中,且她手里还有苏玉娇的血,就算苏玉娇能当众开启龙蛇玉,她为何就不能搏一搏? 到时候她们两人都能开启龙蛇玉,南笙岂能分的清真假? 既然分不清真假,南笙便不会轻易动她! 就算真的识破了,又怎样,苏玉娇照样会护着她。 除非她想给自己陪葬! 只要让她活着,就总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芸娘突然冷静下来。 “走,去太子那里看看。” 小荷急的大喊:“小姐……圣女,外面危险,您还是待在屋里安全些。” “你在外面守着,本圣女安慰一下小荷,这丫头太胆小了。” “小姐,咱快逃吧,您怎么还要去见太子,您就不怕他杀了您?” 陈芸娘从怀中掏出龙蛇玉:“我拿到龙蛇玉了。” “上次让你接的血,你可有好好保存?” 小荷忙不迭的点头:“奴婢一直用冰块冻着,从不敢懈怠。” “快去取出来一些小块,想办法解冻,我有大用。” “龙蛇玉在本小姐手中,我看苏玉娇那个贱人,如何证明她才是圣女。” “还是小姐思虑周到,奴婢这就去准备。” 陈芸娘带着小荷去了南笙的宫殿,苏玉娇此时正坐在旁边喝茶。 见她来了,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陈芸娘被她这种戏谑的地眼神盯得羞恼极了。 “你怎么会在此处?” “你不是被藏在荒院里?” 南笙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人是你抓的?” 陈芸娘直接承认:“还不是为了这个。”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龙蛇玉,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南笙没想到她会直接拿出龙蛇玉,愣了一秒过后,激动的猛然站起身。 “这便是龙蛇玉?” “正是,我就是为了拿到龙蛇玉才如此大费周折。” “只是没想到外面那些人会如此在意这个贱人,事情才会闹大。” 苏玉娇微微惊讶,事情闹大了? 除了爹娘哥哥和牡丹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哦,对了,还有顾恒! 他们一定很担心,不过她很快就能回去了。 南笙拿着玉佩看了看:“这当真是龙蛇玉,你难道不是在公报私仇?” “这当然是龙蛇玉,不信你可以找巫师来检验真假。” “至于公报私仇,难道我不该报复她吗?” “她一次一次的坏我好事,抢我男人,还毁我了我的婚事,难道我不该恨她,还要供着她不成?” 南笙才不管她们女人之间的儿女私情,只关心龙蛇玉真假。 “去请巫师。” 说实话,他见到传说中的龙蛇玉,没有想象中的惊艳,只觉得这块玉平平无奇。 竟是觉得有些失望! 陈芸娘得意的盯着苏玉娇,但苏玉娇却一点也不慌,反而还是刚刚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贱人,有你哭的时候! 她知道南笙只关心龙蛇玉,根本不在乎苏玉娇的死活。 等她证明了自己是真圣女之后,苏玉娇还不是任她处置? 到时候,她就把苏玉娇永久的囚禁起来当她的新鲜血包。 等外面那些人接受苏玉娇已经摔死的事实,她就能坐稳圣女的宝座了。 第258章 很快,一个头上插满羽毛的巫师匆匆进入殿中。 巫师看到苏玉娇的瞬间,猛地瞪大双眼,竟有种情不自禁想要叩拜的冲动。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浓郁的灵玉圣光!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身上的圣光比圣女的还要浓郁醇厚? “殿下,这位是?” 南笙没回答巫师的问题,若是将龙蛇玉给他看。 “巫师,您看看这可否就是传说中的龙蛇玉?” 巫师一愣,然后神情庄重的双手接过龙蛇玉,仔细端详起来。 其实他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龙蛇玉,只是从上一届巫师那里听来的。 “圣女,可否借用您的一滴血?” “传闻,圣女的血可以开启灵蛇玉,灵蛇玉被开启的瞬间圣光浓郁,金光大显。” 陈芸娘自信满满:“当然可以。” “小荷,去拿匕首来。” “是。” 她事先把苏玉娇的血液藏在特制的匕首内,这是她早早就准备好的。 因为她知道迟早有这一天,自然要提前做准备。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取血,她自然要演的逼真一些。 小荷递上特制的匕首,陈芸娘微微用力,指尖上便出现了一滴暗红色的血珠儿。 然后又将匕首递给小荷,用眼神示意她下去。 “等等。”苏玉娇突然开口。 小荷有些紧张的看了她一眼,众人也都看着她。 “把匕首留下,说不定一会儿我也要用呢。” 小荷故作镇定:“你不能用圣女这把匕首,这上面沾了圣女的血,一会儿你在用了,谁能说清开启龙蛇玉的到底是圣女的血,还是你的血。” “你若想用,奴婢再去换一把新的。” 苏玉娇似笑非笑的盯着小荷,看的她心跳如雷。 “南太子,这小丫鬟如此在意那把匕首,莫不是那匕首暗藏玄机?” 南笙眼神微眯,用命令的口吻:“匕首拿来。” 小荷明显慌了,竟是下意识的看了陈芸娘一眼,这心虚的眼神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陈芸娘暗骂她蠢货,只见她走到小荷面前,一把抢过那把镶嵌红绿宝石的匕首递给南笙。 南笙拿着匕首检查了一下,并无不妥,就是普通的匕首。 只见他将上面的血擦拭干净,随手放在自己茶盏旁边。 陈芸娘不好将关注点过多的放在匕首上,否则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哼,就你会装神弄鬼。” “本圣女现在就揭穿你的谎言。” 她走到巫师旁边,按照巫师的指示将血液滴在双鱼玉佩的眼睛处,然后静静等待奇迹的发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巫师手中的龙蛇玉。 结果,那块玉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被血污了,显得更加难看。 陈芸娘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苏玉娇的血可以开启龙蛇玉吗? 为何没有反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血放久了,不新鲜了? 还是这块玉有问题? 又或者说,苏玉娇根本不是圣女? 南笙脸色难看,巫师一脸怪异,似乎有些想不通。 “巫师,这是怎么回事?” 巫师一脸疑惑:“不应如此,怎会没有反应?” 南笙突然指着苏玉娇,依旧是命令的口吻:“你来试试。” 陈芸娘脸上一慌,不能让她试,万一苏玉娇的血滴上去金光大显,那自己就死定了。 “这块玉是假的,贱人……你把真的龙蛇玉藏哪了?” 没人知道这块玉到底是真是假,只要证明这块玉是假的,便没人知道她是冒牌圣女。 反正她不能让苏玉娇当众滴血,她不敢赌! 第259章 “太子,这块玉是假的,这个女人向来诡计多端,她在故意害我。” 苏玉娇不咸不淡的反问出声:“你在心虚什么?” “连试都不敢让我试,是怕我能开启龙蛇玉吗?” “太子,您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她糊弄了吧?” 太子直接把匕首递给她:“你来试。” 苏玉娇撇撇嘴:“我才不用她用过的匕首,免得一会儿说不清。” 小荷听着苏玉娇嘲讽的话,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陈芸娘心里害怕极了,但却不敢继续阻拦,否则一定惹人怀疑。 苏玉娇看着陈芸娘故作镇定的样子,嘲讽的开口:“巫师,这上面的血用不用清理干净?” “免得一会儿有人说,开启龙蛇玉需要时间,我滴血的瞬间正好开启了。” “哎,说不定呀,真的说不起。” 陈芸娘看着苏玉娇嘲讽的嘴脸,恨得银牙都咬碎了。 南笙和巫师听了她的话,觉得也有这种可能,那就再等等,或许是他们太心急了。 龙蛇玉并非凡物,或许开启它的确需要时间呢? 苏玉娇也不着急,他们愿意等就继续等呗,就算他们等到天荒地老,一块酸洗主角的工艺品,也变不出奇迹来。 对她来说只不过多看会儿戏罢了。 但对陈芸娘来说却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笙和巫师终于失去了耐心。 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龙蛇玉,但也从未听说过开启龙蛇玉需要这么久的。 相传南疆国的第一届圣女在拜月仪式上开启过龙蛇玉,所有南疆族人都见到了神迹的发生。 若开启龙蛇玉需要等到天荒地老,那圣女早就被质疑是假圣女,轰下台去了。 “不等了。” “你来试。” 南笙让下属将玉佩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擦洗干净,递给苏玉娇。 苏玉娇用银针刺破手指,滴落在玉佩上。 陈芸娘紧张的要死,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着不要有任何反应。 结果,老天开了眼,那块玉还真就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哈,我就说这块玉是假的。” “太子,你被她骗了,快把这贱人抓起来。” 南笙的脸色阴沉到极致,目光冰冷的盯着苏玉娇。 “怎么回事?” 苏玉娇耸耸肩:“还能是怎么回事,我故意让她抢走一块假玉呗。” “她派人绑架我,还纵火烧我的院子,就不准我戏弄她一番吗?” 陈芸娘气的脸色铁青,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男人追问:“真的呢?” 苏玉娇从怀中拿出龙蛇玉,南笙拿到手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同。 这块古朴大方,玉色莹润,通体玉碧绿、冰透无瑕,且双鱼体内泛幽幽荧光。 南笙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只看一眼,他便觉得这是真的龙蛇玉。 南笙将玉佩递给巫师,巫师捧着玉佩的手也在颤抖,看的南笙心惊肉跳,立刻伸手在下面接着,生怕玉佩掉下来。 陈芸娘立刻开口:“贱人,你敢骗我。” “我这就开启龙蛇玉。”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抢占先机,只要让她先开启龙蛇玉,就算一会儿苏玉娇也能开启,也不能证明她是假的。 抢占先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先开启龙蛇玉,说不定苏玉娇就没机会开启了。 小荷是个很有眼色的,立刻上前将匕首递给陈芸娘。 陈芸娘再次用匕首划伤自己的另外一根手指,然后滴了一滴鲜血在鱼眼处。 刹那间,龙蛇玉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耀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甚至下意识的用手遮挡双眼。 第260章 南笙和巫师震惊的瞪大双眼,反应过来立刻跪地叩拜,直呼圣女万岁,神光照世,无所不能。 其他南疆国的人,无论殿内还是殿外,全都下跪叩拜,【圣女万岁,神光照世,无所不能。】 陈芸娘还处于震惊当中,她刚刚好像看到了天庭。 那里的楼高耸入云,街上行人穿着奇装异服,却各个光鲜亮丽。 道路平坦光滑,没有丝毫泥泞,街上没有马车,但却有各种颜色的四轮铁车,风驰电掣、穿梭如流。 刚刚……那是仙界吗? 这块玉可以带她进入仙界? 下面的人叩拜了好一会儿,陈芸娘还是没反应,小荷赶紧上前提醒,陈芸娘这才反应过来。 “都起来吧。” “太子,这下你总相信本圣女了吧。” 紧接着她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厉声喝道:“来人,把那个贱人绑了,本圣女亲自发落她。” “是。” 南疆国侍卫激动不已,他们南疆国历经数代,终于又迎来新的圣女了。 南笙和巫师也没阻止,毕竟他们只在意龙蛇玉和圣女,其他人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在意。 苏玉娇不紧不慢的开口:“陈芸娘,你如此着急的抓我,是不敢让我试吗?” “我的血,你用着可还顺手?” 陈芸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恼羞成怒的大喊:“贱人,死到临头你还在挑拨。” “来人,给本圣女堵住她的臭嘴。” “本圣女不想再听到她说话。” 苏玉娇对着南笙开口:“南太子,你当真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吗?” “你就不怕这个冒牌货给南疆国带去厄运?” “南太子敢让我试试吗?” 南笙皱眉,不知道她还在坚持什么,但看她如此笃定,不像故弄玄虚的样子,他也被提起了好奇心,那就让她试试。 “哼,试就试,本圣女倒要看看,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苏玉娇将自己的血递到龙蛇玉上,玉佩发出更加耀眼的金光,如同佛光普照。 苏玉娇甚至走到南笙面前,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看到了璀璨的星空,浩瀚的宇宙,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只不过转瞬即逝,快的他什么都抓不住,但他又能肯定刚刚不是幻觉,而是另一个世界。 南笙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看着林双双,不自觉的生出敬畏之心。 “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为何你们二人都能开启龙蛇玉?” “难道有两个圣女?” 他疑惑的同时看向旁边的巫师,想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巫师也懵了! 两个圣女,这怎么可能? 传闻中并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怎么会知道? “你们谁才是真正的圣女?” 陈芸娘率先开口:“她自然是假的,这龙蛇玉是本圣女先开启的,她不过是拾人牙慧。” “苏玉娇,你到底搞得什么鬼?” “你是如何糊弄人的?” 苏玉娇看着她还在演戏,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理素质真强大。 “别装了,你演的不累,我看都看累了。” “一会儿冒充神医,一会儿冒充圣女,做你自己不好吗?” “还是说在你心里自己就那么不堪,以至于你一次又一次的冒充我?” 陈芸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南太子,你别用那把匕首,用其他东西划破她的手指,再让她试试。” 南笙几乎没有犹豫,他心里似乎已经认定苏玉娇是真圣女了。 毕竟刚刚看到的一幕幕,足够他终生难忘。 “得罪了。”南笙摔碎一只茶盏,用瓷片划伤陈芸娘的无名指,再次滴血到玉佩上,这一次玉佩竟是毫无反应。 第261章 “这……为何会这般?”他不解的看着苏玉娇,同时又划伤陈芸娘另外一根手指,龙蛇玉还是没有反应。 就在南笙准备划伤第三根手指时,苏玉娇喊停了,她的手指好疼呀。 “别划了,你再检查一下那个匕首。” “刀柄上的红绿宝石应该就是关键所在。” “她能开启龙蛇玉,不是因为她是圣女,而是因为藏在刀柄内的血。” “那是我的血。” “你若不信可以问她。”苏玉娇指了指门口的云岚。 云岚吓了一跳,她几乎已经肯定苏玉娇是真圣女了,但她之前却差点害死圣女。 她得罪了圣女,她罪该万死! 云岚瞬间跪地! 此时,南笙已经发现了匕首的玄机,红宝石按下,刀尖就会出血。 绿宝石按下,刀尖就不会出血,这机关设计的实在巧妙。 南笙一剑劈开匕首,刀柄内果然藏了一个鱼泡,鱼泡里装了一包血。 陈芸娘被拆穿,脸色惨白如纸。 南笙眼神可怕的看了陈芸娘一眼,接着问跪在地上的云岚:“怎么回事?” “你竟敢联合外人诓骗本宫。” 云岚匍匐在地:“奴婢没有,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奴婢该死。” 苏玉娇开口:“她没有欺瞒你,我让你问她,是为了证明陈芸娘曾经划伤我的掌心,接了一碗鲜血。” 云岚似乎想起什么,猛地点头:“奴婢亲眼所见,是小荷亲自接的。” “奴婢当时没有怀疑,只当是圣女为了教训她,不知道她早已得知真圣女的身份,想要取走圣女的血蒙混过关。” 南笙看着陈芸娘,语气冰冷:“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在陷害我,你怎知不是她取走我的血,然后又将血包藏在匕首内,故意陷害我?” 苏玉娇无语极了,这陈芸娘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都这样了还不承认。 刚刚南笙划伤她两根手指是为了什么? 她怎么有脸睁眼说瞎话? 脸皮咋就那么厚呢? 南笙若是信了她的鬼话,那就是女主滤镜了,又是狗作者的功劳。 果然,女主滤镜还是存在的,南笙就像得了失忆症一样,忘记刚刚划伤她两个手指亲自取血的事。 “圣女,得罪了。” 南笙竟然划破她的小拇指,滴了一滴血在龙蛇玉上,又一次看到刚刚震撼的一幕。 苏玉娇翻白眼:“你脑子没事吧?” “就算那匕首是我栽赃陷害她,可我能控制她体内的鲜吗?” “刚刚都已经试了两次了,你亲自划伤,亲自捏着她的手指滴血,已经证明她的血开启不了龙蛇玉了,还来试我的?” 南笙一脸尴尬,他也不知自己怎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刚刚那一瞬间大脑像是不受控制,被人蛊惑了一般。 南笙恼羞成怒,陈芸娘不是圣女,但极有可能是个妖女,怎么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陈芸娘目光阴毒的盯着苏玉娇:“贱人,你敢算计我,你是故意被影子抓来的?” 苏玉娇冷笑:“你还不算蠢。” “我明知道你没死,又怎么敢不防着你?” “同样的,一旦你得知我从陆子谦手中要回龙蛇玉,就会猜到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自然会想起儿时你将我推进水里,抢走龙蛇玉,害我失忆的事。” “所以,你怕我到南太子面前揭穿你的身份,这才选择先下手为强。” “一来,能抢走龙蛇玉,二来能囚禁我当你的血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弄了一具假尸体糊弄众人。” 第262章 “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已经死了,你就可以安稳的冒充圣女一辈子。” “呵呵,既然我已经猜到你会千方百计的阻止我见南太子,那还不如将计就计,让你亲手把我送到南太子面前。” 其实,她不是怕陈芸娘千方百计阻止她,而是怕狗作者用剧情阻止她。 所以,她才选择冒险,反正有龙蛇玉在手,关键时刻她可以回到现代。 陈芸娘见自己的计谋被拆穿,当即变了脸,大声咒骂,疯狂输出。 南笙得知陈芸娘的所作所为,脸色阴沉,语气冰冷:“来人,将这贱人抓起来,处以极刑。” 陈芸娘疯狂大笑:“哈哈哈,你问问她敢吗?” 南笙不解的看了苏玉娇一眼,似在询问缘由。 云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喊了出来:“殿下,陈芸娘给圣女下了痴情蛊,母蛊在陈芸娘体内,圣女被她控制了。” “哈哈哈……” “南太子,这都是托了你的福,你当日告诉我关键时刻可以救命,还真被你说中了。” “我不是圣女又如何,你们不是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我?” “你敢杀我吗?” 南笙看着陈芸娘嚣张狂妄的表情,气的双拳紧握,隐忍的额头气青筋都凸起了。 苏玉娇开口询问:“那个什么痴情蛊,当真无法解?” 南笙无奈的摇头:“那是祖先所制,至今无人能解。” “不过请圣女放心,我一定让族中制蛊高手尽快制出解蛊秘方。” 苏玉娇失落的点头:“尽量吧,我不想被她控制一辈子。” “至于她,先关起来吧。” “千万不能让她逃走,尤其提防北靖王,防着他过来救人。” “可别小看了她,只要她不死,就能不断的搅弄风云。” 哎,谁让人家是女主呢! 谁知道陈芸娘失去龙蛇玉后,狗作者会不会再给她弄个更加牛逼轰轰的金手指。 毕竟这是作者笔下的世界,作者就是天道,剧情全凭心意,是丝毫不讲逻辑的。 万一作者脑子一抽,把陈芸娘写成下凡渡劫的神仙,然后飞升上仙,成了四海八荒第一大牛逼货。 那她还抵抗个屁,直接死了干脆。 南笙似乎不以为意,直接挥挥手让人把陈芸娘主仆带下去了。 苏玉娇决定的给他下一剂猛药。 “太子,能不能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 “圣女有何吩咐?”南笙语气恭敬。 “你似乎还没意识到她的不同之处。” “你把匕首捡起来试一试。” 南笙不解:“试什么?” “你用匕首假装划伤你的手指,然后将血滴在龙蛇玉上试一试能不能开启?” 南笙猛然瞪大双眼,立刻拒绝:“这怎么可以,这是对龙蛇玉的亵渎。” “不能亵渎,陈芸娘也已经亵渎几回了。” “你试一试吧。” 南笙点头,他将匕首剩余的鲜血滴在玉佩上,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南笙大惊,这不是您的血吗,为何又不能开启了?” 苏玉娇语气严肃:“所以我才说,不要小看了陈芸娘。” “不是任何人用我的血都能开启龙蛇玉。” “她却可以,难道这还不够特殊吗?” 南笙懵逼了:“难道她也是圣女?” “她不是圣女,毕竟她的血不能开启龙蛇玉。” “我猜测应该是她抢走我的龙蛇玉佩戴了多年,身上多少沾染了一些灵气,所以龙蛇玉才会有反应。” “灵玉是会认主的,她能糊弄灵玉,就说明她本身不简单,或者是背后有高人庇佑。” “总之,不要小瞧了,一定要严加看管。” 南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保证自己一定会看管好陈芸娘,绝对不让她逃走。 “圣女,您这是要走?” “嗯,我失踪三日了,家人一定急坏了。” “对了,对外先不要说我是圣女的事,等可以公开的时候,我自会通知你。” 南笙点头:“要不要我派云岚贴身伺候您?” “不必了,她一直跟在陈芸娘身边,突然派到我身边,会引起不必要误会。” 南笙想了想:“那本宫派人暗中保护圣女。” “随便吧,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有危险的。” “刚刚那个世界你也看到了,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可以瞬息之间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