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总知道我有了,夜夜睡不好》 第1章 还装? “嗯,还挺有料。” 锦初意识模糊间,只听到一声沙哑的呢喃。 软绵绵的手有些无力的遮挡,可敌不过上方男人精悍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 “放……放开我……” 她用尽力气在嘶喊、挣扎,但浑身瘫软只能发出弱弱的声音。 男人眉头一皱:“装什么,出来卖收了钱就该做事。” 郁北骁紧紧掐着她的腰,蛮横动作,却瞬间一滞,她是第一次? 他低下头,看着这张纯美的脸,鼻息里全是青春的气息,刺激着他最原始的神经。 郁北骁有那么一丝意外,但想到这是弟弟为他准备的女人,他就没打算怜香惜玉。 锦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叫她是出来卖的,她只是无辜的被人打晕了送过来的。 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反抗,想反驳,可被喂了药的身体软绵绵的,就连剧烈的挣扎都仿佛是小猫似的调情。 她的反驳也尽数化作呢喃,让男人好一阵兽性大发。 龙精虎猛的男人不顾她的生涩,一遍又一遍地放纵沉沦。 终于她虚脱昏睡过去,清秀小巧脸蛋上泪痕未干,蜷缩在床角。 清晨,锦初是被痛醒的。 头昏脑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得不真实的脸,轮廓精致却又透着一股子隐隐的凉薄。 男……人…… 锦初混沌的意识有些复苏了,看到自己身无寸缕,某处还传来钻心的疼痛。 “啊——”她的嘶吼声只发出一半就被一只男人的手紧紧捂住。 郁北骁幽深的凤眸冰冷无情:“不要一大早就制造噪音,你收了钱应该明白规矩。” 锦初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你无耻!你毁了我!” “毁?”男人在听到这词儿时,脸色陡然一沉,厌恶地瞥了她一眼:“你不装会死吗?我郁北骁从不用强,你是嫌他给的钱太少吗?” 郁北骁?那个商界巨头郁家吗? 锦初顾不得想太多,抓着被子的手还在颤抖:“我昨天是被人打晕了,根本不知道怎么会在你房间,我没有收谁的钱,没有出卖自己!” 郁北骁面无表情自顾自地穿衣服,不再看她一眼,因为他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时间正好是8点整。 进来一个蓄着寸头西装革履的男子,恭敬地递来一样东西:“大少爷,这是您要的避孕药。” 助理交了药,立刻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气氛降到冰点,郁北骁涔冷的眼神在锦初身上一扫! “你……你要干什么……”锦初惊恐地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 郁北骁冷魅的面容上没有半点怜惜,将药扔在她面前,冷冽地说:“吃了它。” 命令的口吻,没有起伏,只有压迫。 看到锦初在颤抖着后退,郁北骁将小盒子拆了,一颗白色小片捏在他指尖。 “我绝不会让任何女人有机会怀上我的种!” 男人阴狠至极,伸手钳住锦初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口腔,立刻把药片塞入,再将杯子对准她的嘴狠狠灌下去! 看她脸色惨白,郁北骁心底忽地生出一丝莫名不忍。 只是这淡淡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秒就如同烟雾般散去。 郁北骁冷冷地别开视线,目光正好落在枕头边的项链上。 那是? 郁北骁想起来了,昨晚他嫌她脖子上的项链碍事,所以取下来。 当时没细看,现在却发觉似乎有点眼熟? 郁北骁刚一迈开步子,锦初猛地冲过去将项链抓在手里,愤恨又悲恸的目光看着他:“我不是出来卖的,我失去的东西,是像你这样的有钱人永远都不会懂的珍贵!” 她眼里的倔犟和伤痛,都让郁北骁微微一僵,用钱买不到? 这个世界上还有钱买不到的? 每件东西都是有一个价码。这就是郁北骁的观念。 锦初已经走到了房门口,打开门,外边瞬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同时伴有嘈杂的人声…… “郁总……” “郁大少……” 这些陌生的声音出现得太突兀,一个个都充满兴奋。 锦初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猛地往后一拽! “砰!”房间门被重重关上,锦初僵硬的身子被郁北骁抵在墙壁。 他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场,像是被触到逆鳞,双眸里涌起狂暴的风浪。 锦初懵圈地望着他,有种预感,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很聪明,连媒体都叫来了。”这冰冷的声音每个字都带着狠厉。 “媒体?什么媒体?” “还装?” 第2章 搞错了 “我真不知道!” 锦初在瑟瑟发抖,她是出不去了吗? 郁北骁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就听到洪站急切地说:“大少爷,您暂时别出来,我马上就去处理。” 几分钟后,洪站来汇报,已经清场,外边没有闲杂人等。 锦初迫不及待地从房间跑出去,直奔电梯…… 锦初刚走,郁北骁就收到了手下汇报的消息,不由得脸色微沉。 “搞错了?” 没想到真的睡错人,原本郁北骁的弟弟郁忱为他安排的女人是另外一个,而锦初是个意外。 郁北骁这才知道,锦初没说谎。 难怪她那么纯净,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昨晚那种绝顶美妙的感受,在郁北骁心底勾起了丝。 再看看床单上那一抹红,格外地刺眼…… 一个小时后,声名显赫的郁家就出现在了各大社交门户网站的热搜榜中,稳稳地占据首位。 一张模糊的照片,是锦初在开门的一霎被人拍到的,还好不是正脸,拍到的她和郁北骁都是侧面。 “郁家大少爷在酒店跟异性开房,女方疑似夜店公主……” 这些关键词才是最要命的,瞬间将一个绯闻绝缘体的男人,犹如高岭之雪的郁北骁形象给颠覆了。 更多的人是在疯狂挖掘关于神秘女方的资料。 …… 郁家大宅,主楼书房。 一声饱含怒气的低吼传出:“混账!简直不成体统!去把那女的找出来!” 郁老爷子怒火冲天,管家大气都不敢出,赶紧应了命令就出去了。 郁家底蕴深厚,并非普通豪门,是有着百年基业的贵族世家,家教甚严,很多年没有传出负面新闻了,今天却因为郁北骁在酒店“叫外卖”的新闻而成为热榜焦点。 不只是郁老爷子不能忍,整个郁家都炸锅了。 …… 锦初回到小姨彭娟家里,才知道原来昨晚把她打晕送到酒店房间的人竟然是彭娟的男朋友。 彭娟是锦初的母亲的结拜姐妹,自从母亲六年前离开家去寻找锦初的亲生父亲,就再也没有音讯。 锦初照母亲的安排跟彭娟生活在一起,以为能像亲人一样彼此照顾,哪知道却被彭娟当成货物一样卖了换钱。 锦初想过报警,可彭娟却称自己怀孕了。 锦初离开彭娟家的时候就下决心,即使现在不追究,等她将来有能力,一定会把这对狗男女送进去。 没有人亲人没有朋友,锦初回到她和母亲曾经住过的出租屋,却面临要交房租的窘迫。 锦初才大三,原本打算这个暑期去打工赚房租的,可房东说了,叫她交三个月房租,不然就搬走。 看看这屋子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除了锦初珍藏的一根项链似乎价值不菲。 可她舍不得,这项链是一个纪念,她的记忆中,四年前她遭遇歹徒的那晚,在她差一点被玷污的危机时刻,有一个神秘男子救了她。 被救之后,那男子急匆匆离去,丢失的项链被锦初捡到,保留至今。 她内心一直感激那位陌生的救命恩人,以为再也无缘见到,哪知道老天爷跟她开个大玩笑,她今天在酒店房间醒来时就认出了他,那个夺走了她第一次的男人。 她该恨吗,从事后他说的话就能听出他不知道她是被人害的,还说什么她收了钱,现在细想一下,他是搞错了。 该恨他还是继续怀着曾经的感激?锦初内心十分矛盾。 …… 夜晚,繁华的街道上,一辆尊贵优雅的迈巴.赫62s在车流中缓缓行驶着。 坐在后座的男人心情似乎不太美丽,沉静得如同冰山上的积雪。 狭长的凤眼低垂着,精巧的下颌线完美又性感,一张颠倒众生的俊颜,却有双涔冷淡漠的眼。 气质尊贵孤傲,有种绝世独立的清冷。 蓦地,他无意中瞥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一家店铺门口,那铺子的玻璃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当”字。 那是一家当铺。 当铺门口的少女,看上去有点眼熟。 是她。 今早吃过避孕药之后离开的,并且是被搞错了才被送到他房间,她很无辜,却也带给他绝妙的感受,这些因素足以让郁北骁记住了她。 锦初站在当铺门口,心里十分难过,攥着项链,极为不舍。 坐在车里的郁北骁,从他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看到锦初手里拿着的项链吊坠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点点光泽,他心里不由得一动,眉头倏然皱起。 “洪战,我以前戴的那根项链是在什么时候遗失的?” “是四年前,在大少爷您去澳洲留学的前一天。”洪战跟随郁北骁多年,不止忠心,还很细心。 “停车。”郁北骁眼底原本存在的一丝怜惜在瞬间变换成了可怕的冰寒。 …… 片刻后,锦初拿着三千块钱现金从当铺出来了。 项链加吊坠最少价值百万,但锦初并不知道,被老板坑了一把。 锦初前脚跨出店铺门,一个男人的身影即刻闪了进去,很快又出来了。 锦初的目标是前边公车站,可是她精神状态实在太差,恍恍惚惚的,头重脚轻,冷不丁撞上一睹肉墙。 “哎哟……”锦初揉揉小鼻子,鼓着腮抬头望望撞到她的人。 锦初瞬间惊悚地瞪大了眸子,他不是昨晚那男人吗?他的眼神好可怕! “你要干什么……”锦初惶然无措地后退。 第3章 我是你的债主 郁北骁往前踏出一步,她就感到仿佛一座大山压来,一后退就抵在了树上。 “真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连我的东西都敢动。拿来!” 郁北骁一声低吼,虽然只有她才能听到,但还是引来了周围不少驻足的目光。 锦初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东西了?早上我穿着睡衣光着脚出去,我能拿走你什么?” 最后这两句格外凄苦,她不会忘记自己光着脚走在雨中的情景,像极了一只流浪狗。 她看起来那么娇小柔弱,却敢这样嘴硬。 “刚才你当掉的项链,我才是它的主人。把当票拿出来。”郁北骁森冷的语气淡淡的,却极具压迫感。 郁北骁在锦初刚走出当铺之后就进去了,让老板给他看了那根项链,确定那就是自己四年前丢失的。 项链是郁北骁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他发现不见的时候曾四处寻找,可是最后他只能怀着遗憾离开去澳洲留学。 “项链?你……你想起来了?”锦初的惊愕中含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误以为他想起四年前救她的事。 郁北骁冷然嗤笑:“四年前,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可你偷走了我的项链。昨晚我没仔细看,所以让你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现在,把当票交出来你就可以滚了。” 他话中的嫌恶和鄙夷,刺痛了她。 “项链不是偷来的。”锦初很痛心,想不到竟被人当成小偷。 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她将眼前这男人与四年前救她的恩人分隔开来,对于她来说,她怀念的只是曾经被救的那个时刻。 锦初笑得很不屑:“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吗?我没偷,没偷……” 她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一秒,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半小时后,郁北骁住所。 锦初被带回来,但人还没清醒,躺在床上。 “唔……热……”锦初迷迷糊糊中顺着潜意识的感觉,热就想要凉快,她把牛仔裤脱了。 锦初的意识不清醒,浑然不知这动作可能将某人心底的兽血给点燃。 郁北骁只觉得呼吸一紧,升腾起一股异常的燥热感,手掌抚上她雪白的肌肤,感觉那衣服上的扣子真碍事…… 第二天清早。 锦初睁开眼就感觉一阵昏沉,好像有什么束缚着身体。 在看清眼前这张男人的脸时,霎时呆住了,惊恐的眸子死死瞪着他,下意识地挣扎。 郁北骁紧紧勒着她的腰,口干舌燥:“你……别乱动。” 锦初能从他眼中看到一种可怕的火焰,好像能将她整个燃烧焚尽一样。 两人这么密不透风地紧贴着,她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而他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睡袍,松松垮垮的,难怪她能感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在抵着。 她水润的瞳仁微微泛红:“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昨晚被你折磨得还不够吗?” 郁北骁倏然一皱眉,猛地将锦初推开。 郁北骁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前一刻的晴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冷傲:“你以为我会饥渴到对一个发烧的女人做那种事?昨天你在路边晕倒在我怀里,我又不知道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会将你带回来,请了医生给你打退烧针。” 锦初不知道的是,郁北骁这房子是从未带过异性回来的,之所以锦初能破例,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昨晚睡错了人。 锦初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昨晚没有再糟蹋她?他还请了医生给她打退烧针? 郁北骁一脸不耐:“至于这当票,项链是我的,我没空再追究你是怎么得到项链的,但是,我会将项链赎回来,它会物归原主。” 最后那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在提醒锦初清楚项链的主人是谁。 锦初心虚了,一时语塞。 可是,她舍不得啊,那是她的一段珍贵回忆,是她的一段憧憬。 “项链我去赎,但你从当铺得到的三千块,就算是你欠我的。我现在是你的债主。” 第4章 被赶走 郁北骁下了逐客令,没再说半个字,径直离开了房间。 锦初穿好了衣服,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是郁北骁的心腹,洪战。 洪战略带急促地说:“昨晚的事,不管你是有多悲惨的遭遇,总之,昨天之前大少爷不认识你,昨晚谁躺在那张床上谁就是被送去给伺候大少爷的人。你要有什么怨恨也别冲着大少爷,你快走吧。” 锦初心里还有疑问,但洪战催促她离开,她也没机会再问个清楚,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郁北骁的别墅。 …… 锦初回到出租屋,眉头紧锁,因为就在她先前坐公交车时,三千块现金被偷了。 房东就在这等着锦初,得知她没钱交房租,骂了一顿之后,将锦初的东西全都扔在了过道上。 “没钱就滚!你要等你妈,关我p事,我只认钱不认人!” 房东咆哮着将门关上,锦初被赶出来了。 锦初默默地咬着牙收拾东西,不得不接受无家可归的现实。 树欲静而风不止,从锦初被送到郁北骁的房间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悄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 郁家大宅。 高门灰漆,古色古香,彰显出大气与尊贵。 这栋占地面积一千多平米的中式宅院,是郁家的大本营。 郁北骁今天回到大宅吃晚饭,各房的人都在,一个个都在谈论关于他在酒店房间“叫外卖”的新闻,最终想达到催婚的目的。 催婚嘛,又不是第一次了,郁北骁已经麻木,面对家族内部的挤兑,他连解释都懒得说,反正在这样表面和睦而实际上充满冷血与算计的家庭中,他习惯了冷漠应对一切,风言风语是影响不了他的。 在这顿别有深意的晚饭后,郁北骁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很快,书房里就响起了老爷子怒斥的声音…… “你是郁家的继承人,是集团总裁,你就该像家里其他人那样接受联姻安排为家族发展出力,你不想结婚想干嘛?你去酒店开房被媒体爆出来还嫌不够丢人吗?” 郁北骁淡漠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不屑:“郁家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发展,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记得这是家训。” “你……” 郁北骁漠然地站起身,眉宇间隐含着一丝忧伤:“我父亲就是因为对母亲没有感情,婚后从没停止偷吃。您还记得我母亲吗?因为目睹父亲跟一个女人在床上,母亲一气之下跑出去遭遇车祸,如果没有包办婚姻,我母亲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所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接受你安排的女人?” 郁北骁在外界眼中光芒闪耀,没想到竟有这么一段沉痛的经历。 霸气的老爷子此刻居然沉默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反驳。 郁北骁见状,不再说话,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爷孙俩之间又一次不欢而散,这种情景,总是反复在上演。 …… 锦初被房东赶走以后,经过几次碰壁,终于在一家咖啡厅找到了工作。 工资不高,老板娘正好需要有人守夜看店,锦初正好省下住宿费。 生活的苦,锦初是一次次地尝过了,硬生生将自己的脆弱收起,逼着自己成长。 这天傍晚下着雨,咖啡厅里的生意不太好,安静的角落里突然传来骂声…… “你眼瞎啊?知道我这条裤子值多少钱?把你们老板叫来!” 中年男人神情凶狠,但他的眼神却很怪异,直勾勾地盯着女服务员那发育极好的上身,仿佛要透过她的衣服看到点什么。 “先生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女服务员慌忙向顾客道歉。 原来是锦初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柠檬茶洒在了顾客身上。 中年男人忽地抓住了锦初的手腕:“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把裤子擦干!” 但这人就是故意的。 “快点擦!” “不!”锦初使出浑身力气在挣扎! “流氓,放开我!” 锦初越是挣扎,男人脸上的神情就越兴奋。 锦初惊怒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这男人的手,她手臂一顿乱舞,只听一声清脆的异响…… “啪!” 锦初抽了他一巴掌! 那中年男人目露凶光:“m的你敢打我,找死!” 他像发狂一样猛地抓向锦初! 但下一秒,魔爪并没有落在锦初身上,而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痛得他哇哇嚎叫:“哎哟,痛……好痛……” 只听一个低沉而又威严的男声冷得彻骨:“穿得起高定西裤的人却在这调戏一个像干煸四季豆的小女生,有意思么?” 是郁北骁! 第5章 抢着收留她 郁北骁的出现犹如神祇降世,震撼十足。 锦初惊魂未定地躲在郁北骁身后,一双水汪汪红通通的眸子望着他,本来还想感谢他,可是……他刚说什么来着? 干煸四季豆?说谁呢?难道是说她? 被郁北骁抓住手腕的中年男人已经痛得快受不住了,哀嚎中又带着无比的愤恨,这对于他来说,不只是身体的痛,更是一件丢脸的事。 “你m的,我的事你也敢管,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骂声只会换来郁北骁加大力道。 “你m……”男人才刚一出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痛苦的哀嚎。 郁北骁冷厉的面容布满冰霜:“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可以滚了。” 那男人气得七窍生烟,但在郁北骁面前太弱了,挣脱不开剧痛:“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有种你报上名字!” 郁北骁不是独自一人来的,他是带着自家十岁的表妹馨雅来这家店里吃冰激凌。 郁北骁还没开口,馨雅脆生生地说:“我哥哥叫郁北骁。” 果然,刚才还一脸愤恨的男人一听这名字,脸都绿了,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几秒之后又变得涨红,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娘的,今天走什么运,居然会遇到郁北骁! 人的名儿树的影,郁北骁三个字,有巨大的威慑力。 中年男人那张苦逼的脸堆起了谄媚的笑,厚着脸皮伸出手:“郁……郁总,真是大水冲垮了龙王庙,我们同在一个商会啊,我叫杨智。真是误会,郁总,我就是个不长眼的,刚才没认出您……” 他已经紧张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是第一次见到郁北骁真人,先前是没认出来,现在可是后悔死了。 郁北骁冷冷地开口,每个字都带着威慑力:“向她道歉。” 杨智立刻弯腰九十度鞠躬朝着锦初:“对不起,是我错了。” 锦初心情有点复杂,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找回了尊严,因为郁北骁,他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郁家那位吗? 杨智道歉完了就急忙开溜,生怕郁北骁不放过他,跑得特别快。 今天这件事,锦初是应当感谢郁北骁的,可她还没说出口,郁北骁已经走了。 不到半小时,老板娘就回到店里,紧跟着,锦初就被辞退,又一次提着行李无处可去。 这一刻,她想起了前两天被房东赶走的时候痛苦无助的心情。 锦初坐在行李箱上,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流发呆。 在路人眼中,锦初跟乞丐差不多。 此刻的她,心都是冷的,看着马路两边的餐厅,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悲恸,凄苦,就像一个行走到茫茫漆黑夜里的人掉进深坑,无家可归,无路可走。 蓦地,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喊:“小妹妹……锦初……锦初。” 锦初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年轻男子,这谁啊。 这男子眼底一抹精光稍纵即逝,脸上那疼惜的表情温柔到了极致:“我叫郁忱,我跟你小姨彭娟也是朋友,不如,就让我请你吃顿饭,然后我们再慢慢聊,看看我能有什么帮到你的地方。” 锦初紧紧皱着眉头,郁忱的提议实在太诱.人,她饿得快晕了,只要跟郁忱走,她就能好好吃上一顿。 郁忱就像是冰冷的雪天里忽然出现的一抹惷光,身上有种温暖的气息。 郁忱实在想不出锦初有什么理由拒绝,他认为她会跟他走,没什么悬念。 锦初亮亮的大眼睛澄澈无暇,轻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谢谢你,不过,我不认识你,不能跟你走。” 郁忱诧异地看着锦初,他想不到锦初考虑的结果会是拒绝他的帮助。 她看上去不过是个潦倒落魄的小女生,她凭什么意志来抗拒他的邀请? 郁忱尴尬地笑笑,像一个大哥哥般拉起了锦初的手腕:“我只是想帮你,没有其他企图。跟我走吧,至少你现在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你总不能就拖着行李箱在街上流浪吧?” 锦初被男人这么拖着手,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想挣脱。 忽地,一道暗影投来,锦初另一只手腕被人握住了,只听陌生又熟悉的男声说:“她已经表态说不会跟你走,你又何必勉强呢,我的……弟弟。” 锦初瞬间石化了,郁北骁怎么又出现了?他居然叫郁忱“弟弟”? 郁忱诧异地笑,只是这笑意中隐含着几分不甘示弱,他很意外郁北骁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更明白自己和郁北骁的笑脸之下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哥,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还不够资格让哥哥为她操心,我会把她安顿好的。毕竟也是曾伺候过哥哥的人,我不会亏待她的。” 郁忱话里有话,暗示郁北骁不要为了锦初而自降身价。 郁北骁漫不经心地挑挑眉毛,抓住锦初那只被郁忱握住的手腕抽出来,顺势揽着她的肩膀就像是在宣告所有权一样:“既然你也说了,她是我睡过的人,就由我亲自处理。弟弟,你不会有意见吧?” 两兄弟这“哥哥弟弟”的叫得亲热,但是有他俩心知肚明,谁都不是发自真心的。 敌意,仿佛与生俱来,谁让这俩是同同父异母呢,注定了不可能真正和睦,骨子里都是流淌着争斗的血液。 锦初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都要想收留她,这是什么情况? 第6章 把她带回家 锦初想要挣脱肩膀上那只霸道的大手,可郁北骁搂得太紧。 故意俯首在锦初耳边低声说:“如果你老实点跟我走,我也许会让你顺利读完下个学期。你要是敢说个不字,我会让你今后再也上不了大学。” 锦初惊悚地望着郁北骁,一双纯澈的眸子仿佛在说:“你好无耻!” “谢谢夸奖,本少爷今天就无耻了,你能怎么滴?”郁北骁用眼神傲然地告诉锦初。 郁忱听不清楚郁北骁对锦初说了什么,可他能肯定的一点是,他从郁北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占有欲。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多此一举。我还约了人吃饭,先走一步。”郁忱优雅地微笑着挥手告辞。 郁忱走了,郁北骁俊脸陡然一沉,耐着性子问锦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你是刚才那个人的哥哥。” “那你知不知道炎月集团?” “知道啊。”锦初依旧是坦荡晶亮的眼神,浑然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都已经提示得这么清楚,她竟然还是傻呆呆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的眼神太坦荡了,一点没有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体会到的“痴迷”。 郁北骁咬咬牙:“你脑子怎么长的?比猪还笨!” 炎月集团是郁家的企业,商界的庞然大物,本市的头号纳税大户,可锦初竟然不知道眼前的郁北骁就是郁家的继承人,炎月集团的执行总裁。 这也不能怪锦初,谁让郁北骁从不允许媒体曝光他的正面照呢。 锦初灰溜溜地跟在郁北骁身后,但也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就这样,流落街头走投无路的锦初,被郁北骁一时兴起给捡回家去。 …… 锦初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重新来到郁北骁的家。 这别墅有三层,时尚典雅,处处都彰显出尊贵与品味。 锦初的到来,硬生生地给这别墅注入了一道不和谐的风景,因为她实在太像难民了。 她头发凌乱,灰头土脸,穿的衣服裤子鞋子全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百块钱。 她自己往玄关处那镜子面前一站,顿时傻眼儿了。 现在的她,果真是惨不忍睹啊,鞋子还脱胶了,前边一条口子张开,像在嘲笑她的落魄。 回想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而现在呢,活像是逃难的。 锦初直奔卫生间去,本来还想说先洗澡换身衣服,但是她突然就闻到一阵香味…… 好香,是什么好吃的? 锦初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蹿到餐桌前,只见上边摆着几道菜,正在对她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郁北骁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就看见了坐在餐桌前的小身影正“埋头苦干”。 锦初一张小嘴儿涨得鼓鼓的,塞满了食物,满嘴是油。 很快桌上的菜居然已去了一半。 她这一整天只吃了一盒方便面,能不饿么。 锦初一个劲往嘴里塞食物,两只圆圆的杏眸瞪得大大的望着郁北骁,用她手里的鸡腿指了指菜盘,那眼神的意思是:“咦,你怎么不吃啊?” 郁北骁冷眼瞅着眼前这专注扒饭的人:“那晚只是个误会,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不准对我有怨气,别搞得像我欠了你,我不喜欢看到一张黑脸!懂了吗?” 其实,对于那晚的事,锦初已经从洪战那里知道了原由,确实是不能怪郁北骁,罪魁祸首就是彭娟以及她的男友。 算起来,郁北骁已经救过和帮过锦初三次,每次都是在她最危急最狼狈的时候。 锦初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晶亮的瞳仁有着十分的认真:“行,我不恨你了。” “可是……”锦初有些紧张地说:“做那种事真的很疼,我如果留下来,你会不会每天晚上折磨我?” 锦初的话,差点没让郁北骁把嘴里那口汤给喷出来。 第7章 你惹到我就要负责 郁北骁俊脸沉沉的,一股子无名之火蹿了上来,她居然只觉得疼,难道就没有感到过一点舒服吗? 郁北骁咬牙切齿地说:“就你这难民形象,干煸身材,你以为我还有兴趣碰你?你也太抬举自己了!” 嘴硬,是郁北骁的特色。 郁北骁能看出锦初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倔强,明知道自己无依无靠还敢跟彭娟决裂,即使前路孤单而艰险,她还是在奋力挣扎,想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去赚钱养活自己。 锦初不知道自己在拒绝郁忱的邀请时,眼里的光芒是多么耀眼,以至于郁北骁会对她产生几分欣赏。 只不过,郁北骁不会说出来的。 …… 锦初被安排在郁北骁房间对面的客房里。 洗澡之后的她,清新得像片绿叶。 宽敞华丽的房间,柔软的大床,这里的一切都是锦初从未见过的精美。 锦初瞅见了房间角落里有个电脑……对啊,上网搜一搜! 锦初将电脑打开,输入了郁北骁的名字,出来的结果,让她结结实实震撼到了。 满屏幕都是他的简介,他不仅是炎月集团的执行总裁,各种光环,各种赞美褒奖,还有他获得“亚洲最佳造型师”以及刚获得“十佳杰出青年”的领奖视频。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锦初除了震惊就只剩下感叹了。 发懵了一会儿,锦初抵挡不住倦意,倒在床上不到三分钟就沉沉睡去,郁北骁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郁北骁刚洗过澡,穿着米白色的睡袍,腰间松松垮垮的,露出他蜜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胸膛,在柔柔的灯光下隐隐透着迷人的光泽,魅惑至极。 原来性感这两个字不只是女人能拥有。 尤其是他那结实的肌肉线条,更是让人有种喷血的冲动。 她柔顺的黑发象美丽的海藻一样散在洁白的枕头上,衬托着她精美的小脸。 黛眉娟秀,小巧的鼻尖时不时地皱一皱,她似乎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双柔嫩的樱唇微微动一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说梦话。 郁北骁那双灿若星辰的凤眸里,漾起丝丝罕见的涟漪,神差鬼使的,他掀开被子溜了进去。 锦初迷迷糊糊抱住一团热源,在梦中终于吃到好吃的了,吸啊啃啊,浑然不知某男正被她“吃豆腐”。 “是你惹了我,你必须负责。”男人沙哑的低喃,凤眸中格外灼热,但在他刚得逞时,锦初被惊醒了。 “啊——你……你可恶……”锦初羞愤地挣扎着,两只手不停在他肩膀上捶打。 “郁北骁你混蛋,你说过不会碰我的,你骗人……”锦初委屈又羞愤,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郁北骁心里一软,难得地多出一丝耐心:“是你先惹我的,不信你看,我被你咬了。” 郁北骁指着自己胸膛的某处,确实是被锦初在迷糊中当成了果实,还有她的口水。 锦初傻眼了,这真是自己干的? 趁锦初愣神之际,他低头覆上她柔嫩的唇瓣:“我喜欢女人乖一点……” 他的低喃似梦迷离,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这是在解决需要还是真的有几分怜惜。 像是有什么在蛊惑着她靠近,蛊惑着她沉醉,却又让她感到莫名慌张和恐惧,生怕自己会被那股吸力拉扯进去,沦陷…… 第8章 馋上瘾 晨曦的第一缕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柔柔地照在床前。 “唔……”锦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是男人蜜色的胸膛,结实光洁,性感迷人,让她忍不住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口唾沫。 锦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给他一巴掌才对,因为他昨夜食言了。 明明说好不会碰她,可是结果却将她吃了个遍,她现在还浑身酸疼呢。 此刻的他在熟睡中,俊美无双的容颜褪去了冷硬,只剩下不设防的单纯,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浅弧度,美得令人屏息,不忍出声惊扰他。 不管锦初是惊是怒,有个真实的感觉是挥之不去——他的怀抱,好温暖,还有她久违的安全感。 “假使不是因为那晚在酒店发生的事,或许,我应该会对他有好感的吧?”锦初这念头刚一冒起就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慌张地掀开被子打算溜下床。 刚一掀起被角,锦初就看到了被单里壮观的风景,不由得一颤,脑子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就在锦初呆滞之际,头顶蓦地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怎么,对我的身体还满意么?” 郁北骁刚睡醒的声线透着性感的慵懒,但却吓到了锦初,身子一颤,激灵灵打个冷噤,手忙脚乱地逃下床去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锦初慌张地跑进浴室了。 郁北骁望着她仓惶而逃的身影,竟觉得一阵轻松,似乎这样轻松惬意的日子,太久没有过了。 想起她刚才脸红耳赤的模样,郁北骁的目光里露出几分复杂之色,昨夜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如此高质量的睡眠,多年不曾有过,郁北骁不记得了。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女孩身上仿佛有着独特的灵性,还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恬静,或许,今后有她在身边,他每晚都能像昨夜那样睡得好。 锦初直接冲进了浴室,站在镜子面前,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像揣了几只小鹿子一样砰砰乱跳,镜子里的自己,脸蛋红得像猴子pp,这副表情就是。 呸呸呸!谁动心啦?我才没有! 不肯承认,可心跳那么快,不会骗人的。 ……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于在这吃得好睡得好,锦初清瘦的身子也开始得到改善,气色变好,不再是营养不良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情绪好转,整个人又能像以前那样散发着青春活力,笑容也重新回到她清秀的脸蛋上。 这段时间,锦初对郁北骁的了解又多了一些。 他对待公事果断霸气,雷厉风行,即使锦初对经商一窍不通,她也能察觉出郁北骁的非凡之处。 这个男人确实是有能力有实力的,不是虚有其表。 他像是一本书,深不可测,耐人寻味。 郁北骁有时忙起来也是几天不见人,或者匆忙回来一趟就出去。 但每次郁北骁如果在这里过夜都会钻进锦初的被子里,然后将她折腾得求饶。 郁北骁馋她的身子,食髓知味,越发地上瘾。 这样平静的生活之中又带点异样的甜,郁北骁和锦初都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眼见着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锦初觉得有必要跟郁北骁谈谈。 不是锦初懒惰不出去打零工挣钱,她尝过了好几次,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总是碰壁,要么就是才干一天的工作就莫名被老板找理由辞退。 这晚,郁北骁回家已经12点了,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她怎么在沙发,黑漆漆的也不开灯。 郁北骁打开灯,锦初就看见他脸色沉沉的,不由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郁北骁,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上学?我下学期大三,彭娟把我母亲留的钱全都拿去赌了,我读书需要钱,我会去做兼职赚钱还你。” 她眼里的期盼那么明亮,却又藏着几分不安。 郁北骁倏地蹙眉:“你想得挺美的。” 锦初顿时有种被泼凉水的感觉。 可随即郁北骁又淡淡地说:“想继续读大学可以,换个学校。” “嗯?” “你不用管了,安排好了会告诉你。” “我真的可以继续上大学?” 锦初晶亮的瞳仁里闪烁着夺目的神采,猛地伸手抱住了他,激动地说:“谢谢……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第9章 怀孕 锦初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倏然绽放的笑容纯净明媚,如一抹艳阳照进郁北骁阴沉得心底。 这一霎,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纯美得让人心悸。 郁北骁也有些发呆,被锦初刚才那纯净的笑容给煞到了。 郁北骁本来是不屑被人感激的,但此刻却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绝美的弧度里噙着一丝愉悦。 锦初不只是感激而已,靠在他怀里,她是真切地感觉到了温暖。 心的悸动,就这么不经意地来了。 这一刻,郁北骁的名字在锦初的心底埋下了情感的种子,只是不知道何时会破土而出。 几天后。 锦初果真被郁北骁安排到了另一间大学。 她听闻过这所大学,是本市最贵也是号称富人贵人最多的大学——名都大学。 锦初从踏进校门那一刻开始就接收到了无数诧异和鄙视的目光。 别人都是一身名牌,打扮得光鲜亮丽,嘴里谈论的都是自家的企业怎么怎么风光,说着关于私人飞机游艇马场高奢等等方面的话题,可偏偏锦初是个异类。 开学第一天,锦初就有了一个绰号:“土包子”。 锦初在学校被孤立,但她依然很坚强地坚持在上课。 郁北骁忙公事,有时半夜回来洗完澡就钻进锦初的被子里,第二天锦初还没醒的时候他已经去公司了。 两人从最开始的生疏到熟悉,心态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特别是在每次缠绵的时候,郁北骁总是格外勇猛,精力格外旺盛。 …… 本市“十佳杰出青年”的授奖仪式,郁北骁出席。 他是“十佳”之一,许多媒体就等着他出现,而他却在授奖之后悄然离场。 原本是打算直接离开,却被先前为他授奖的市领导留下了,在一个安静无人的会议室里,详谈“要事”。 见面就是一阵客套的寒暄,却也很快进入正题。 罗局长看起来心情不错:“北骁,你贵人事忙,我就不跟你啰嗦了。实话说了吧,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为了我那个多年交情的老朋友,我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罗局长很客气,郁北骁很坦然,因为他有底气。 “罗叔请说。”到这份上,郁北骁隐隐猜到是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邓行长跟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女儿嘉瑜那孩子,从小我看着她长大,漂亮大方,善良温柔,听她爸爸说,她属意的人是你,我这就厚着脸皮请你出来坐坐。北骁啊,不会嫌罗叔多管闲事吧?” 郁北骁心中恍然大悟,原来竟是想撮合亲事。 郁北骁不动声色地说:“罗叔,谢谢您看得起我。我很早就认识嘉瑜,她是很好,就像这名茶,只可惜,我平时在家都是喝的很普通的茶,冻顶乌龙固然名贵,我却是有俗人一个,不懂欣赏。” 郁北骁的干脆果断,有些出乎人意料,罗局长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噎到一样,尴尬至极,想不到郁北骁竟然如此直接地拒绝了他的撮合。 “罗叔,谢谢您的茶,我还有事,失陪了。”郁北骁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腰身,不卑不亢地说着,然后,镇定自若地转身。 郁北骁刚走出门,就被身后一个女声叫住了。 “郁北骁,等等!” 是邓嘉瑜! 超模邓嘉瑜,明艳张扬的大美人一枚。 邓嘉瑜其实就藏在刚才会议室的屏风后边,听到了郁北骁和罗局长的谈话,她按捺不住,不服气不甘心。 郁北骁神色沉静地看着她。 “郁北骁,你难道不明白,像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婚姻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吗?这个圈子里,结婚是以家族利益为前提的,个人感情只是次要。你拒绝了我,就等于是拒绝了一座金矿。不顾家族利益,这是你会做的事吗?” 邓嘉瑜极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眼底的怒意却快要喷出来了。 家族利益,商业联姻,这些,正是郁北骁最反感的。 郁北骁一瞬间他就想到了锦初,锦初才不会说这些没营养的,影响人心情的话。 “难道在你眼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土包子?”邓嘉瑜快绷不住了,她说的土包子就是锦初。 郁北骁冷冷地瞥着邓嘉瑜,不屑地勾唇:“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不喜欢。” “你……” 邓嘉瑜脸色铁青,感觉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那么丢脸。 但她只能无奈气愤地望着郁北骁离去的背影,这个男人不好驾驭,她知道,却又偏偏想尝试尝试。 …… 这天,锦初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就奔去厕所了,将她吃的这一餐全都吐了出来。 不巧被班里两个女生看到,都是富家千金,也都是看锦初不顺眼的人。 见锦初有气无力地趴在洗手台上,脸色苍白如纸,她们不但不关心,反而讥笑着说:“哟,瞧这吐得一塌糊涂,该不会是被人搞大的肚子吧?” “难说,瞧她这穷酸样,能上我们学校,多半是因为被人包了,搞大肚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很好奇,哪个有钱的男人口味这么重,居然跟一个土包子,哈哈哈……” 听到渐渐远去的嘲笑声,锦初心里难过极了,脑子乱成一团,猛地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大姨妈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锦初浑身僵住,只觉得手脚发凉。 下午没课,锦初有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 …… 忐忑不安地等待中,锦初拿到了一张纸验孕单。 这个事实,好比晴天霹雳,将锦初这段时间以来的平静生活彻底打破! 怀孕,她居然怀孕两个月了! 算算时间,就是她被人打晕送去酒店那一晚。 第10章 该不该告诉他 锦初想起来了,在酒店出来的那天早上,她没走多久就吐了,很大可能就是在那时候,避孕药被她吐了出来,所以才会导致她怀孕。 难怪她最近特别能吃,有时还无端地感到疲倦困乏,原来都是因为怀孕了! 如果郁北骁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锦初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无法从怀孕这事实中冷静下来。 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感觉身子都是飘忽的。 郁北骁回来的时候,锦初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视线触及到这熟悉的身影,心底自然漾起一丝柔情,这小女人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似的,每天都会在这儿等他回家。 操劳了一天,一回来就见到她,他烦躁的心情就会奇迹般地沉淀下来。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一部剧,郁北骁瞄了一眼,连连摇头:“又是一晚之后搞大了肚子背着男方生下宝宝。难道女生都爱看这种剧?” 郁北骁低声呢喃中,流露出不屑和鄙夷,关掉电视,抱起了熟睡的锦初,走向楼上。 锦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郁北骁已经起起床了。 “昨晚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说过让你别在沙发上睡觉,会着凉的。”郁北骁浑厚磁性的声音竟是难得的柔和,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我有事先走了,你再睡一会儿就去学校吧。” 难得的温柔,扣着锦初的心弦,泛起丝丝涟漪。 锦初一直处于呆滞中,直到郁北骁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外,她还在出神。 炎月集团在邻市的分部出了问题,货仓起火。 郁北骁一大早接到消息就匆匆赶去了,锦初也没来得及对他坦诚怀孕的事。 锦初从昨天开始就在揣测当郁北骁知道她怀孕后会是什么反应,会厌恶还是会有一点高兴? 回想着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锦初觉得,或许他至少对她是有好感的吧? 锦初最后决定等郁北骁回来就告诉他,否则她真的撑不住怀孕的秘密。 锦初满心焦虑地去了学校,上午还挺正常,可到了下午就有些不对劲了。 她总感觉同学们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又加深了更多的鄙视,甚至可以说是怨恨。 为什么会这样?她自问没有做错什么事啊,,更没得罪人。 午休时,锦初在手机上看到了一则新闻,惊得她冷汗直冒。 《炎月集团总裁的秘密情人已怀孕》这一则醒目的标题下,不只有文字,还有照片。 照片上,虽然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脸,可只要是熟悉锦初的人就能认出是她。 这一霎,极度的惊骇令锦初如坠冰窖,有种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敢去想这条热搜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不敢去想郁北骁在看到热搜之后会是怎样的怒火攻心! 她昨天才检查出的怀孕,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何媒体会知道? 该来的挡不住,锦初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邻市,某餐厅。 郁北骁一脸黑沉地坐在饭桌前,看着热搜上关于锦初怀孕的热搜。 身旁的洪战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偷瞄着郁北骁的脸色。 这无疑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郁北骁阴冷的面容犹如沉积千年的寒冰。 欺骗!这就是郁北骁此刻唯一的感觉。 锦初为何会怀孕?为何媒体会知道?他分明记得当时自己亲自喂她吃下的避.孕药。 锦初在这之前居然没透露半个字,他会被一个看起来像纯良小白兔的女人骗了。 郁北骁对锦初所有的好印象,所有的怜惜,全都在这一刻崩裂。 “锦初,我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然玩的这种把戏。”郁北骁笑得格外涔冷。 …… 九月的天气还是有几分夏日的尾巴,可锦初此刻只觉得浑身冰凉,脑子发懵,嗡嗡作响。 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关于她怀孕的热搜一出,将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时候,郁北骁不在,她想清楚了等他回来就告诉他,而热搜却先一步曝光了! 怎么都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锦初心头发慌,仿佛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从头上笼罩下来。 蓦地,身后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响起:“你……是锦初吗?” 锦初一惊,急忙侧头看去,是一个面熟的女生。 “我叫童霏,也是大三的,我们有一起上选修课,可能你不记得了。” 打从进入这所大学开始就没有同学愿意靠近锦初,都当她是穷人,异类。 眼前这位童霏是第一个这么客气地跟锦初说话的同学。 锦初的情绪正是最糟糕的时候却还是礼貌地说:“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童霏紧张地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快走吧,最近别来学校了。我刚才在卫生间听到有人要收拾你。” “收拾我?”锦初惊愕,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童霏圆润的脸蛋上露出几分惋惜:“就是今天关于你的热搜引起了我们学校里一些女同学对你的嫉妒,她们平时就很嚣张,你快别问了,赶紧走啊!” 锦初这下听明白了,她引起了公愤。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一群人?不跑就是傻子! “童霏,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锦初顾不得许多了,抓起包包就准备溜,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就是她!” “m的,还想跑!” “抓住她!” 随着这几声凶恶而高亢的声音,锦初已经被两个魁梧的女生抓住了,而童霏已经被人推到了一边,她一人之力无法帮得了锦初。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第11章 郁家来人 为首的一个女同学就是昨天看到锦初呕吐时取笑她的人。也是这所大学里公认的最不好相处的一位富家千金——詹颖。 詹颖化妆很浓,凶起来显得有些狰狞,冷笑:“像你这样的人也配打郁北骁的主意?人家顶多当你是个玩物,可你还不知廉耻地想要利用怀孕来达到嫁入郁家的目的吗?我呸!不要脸,践货!” “简直就是卑鄙下流无耻!郁北骁是谁啊,那是你这种穷鬼能妄想的吗?” “呸呸呸!看着就恶心!” “想借着怀孕母凭子贵?你做梦吧!我们富人圈你不欢迎你这种穷鬼!” 各种恶毒的语言如潮水一般将锦初淹没了,不只是讽刺,更多的是在践踏她的自尊。 锦初的胳膊被抓得很疼,但她被激起了一股倔强和傲气,愤怒让她暂时忘记了疼痛:“你们凭什么就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没错,我是穷人,难道穷人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吗?我和郁北骁的事,跟你们无关,放开我!” 詹颖等几位女生似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锦初会顶嘴。 原本都以为她不过是个比兔子还软弱的人,想不到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昂首挺胸地质问着一群上流社会的白富美,她哪来的胆子? 詹颖只是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是更胜的怒火,一抬手,恶狠狠地勒住锦初的脖子:“还敢顶嘴?小践货,别指望郁北骁会维护你,你只不过是供男人发泄的工具,还谈什么爱情,幸福?哈哈,笑死人了!” 嘴上在笑,可手上却是没松,勒得锦初喘不过气。 她们说的话,极尽羞辱,残忍地提醒着锦初与郁北骁之间悬殊的差距。 “你们说够了吗?放开我!”锦初怒吼。 “想我放你,求我啊。说你错了,说你不该勾引郁北骁,说你是下践货,这样,我说不定一时心情好了就放过你。” 詹颖得意地狞笑,使得她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瞬间显得有些扭曲了。 锦初又惊又怒,她何错之有? 她根本就不是像詹颖她们说的那样处心积虑企图嫁入豪门。 就因为她是穷人,所以,她们就能颠倒是非黑白,对她随意欺凌? 锦初怒视着詹颖,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错!” 看似弱小的锦初,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朦胧的光辉,格外耀眼。 站在角落里的童霏,看向锦初的目光里不再是同情了,而是有几分赞赏和钦佩。 詹颖等人听到锦初的话,全都是一愣,随即脸色难看到极点,恼羞成怒了。 她们看似占尽上风,耀武扬威,但锦初的表现却等于是给了她们耳光,扫了她们的威性。 锦初是像一棵坚韧不拔的小草,平凡却有着自己的尊严。 “詹颖,别跟她废话,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活该被教训!”一个抓着锦初胳膊的女生恶狠狠地说。 詹颖脸色一变,目光落在锦初的肚子上,愤然抬起一脚! “不要啊!”童霏终于忍不住惊声阻止,但她立刻就被詹颖的人拦住了。 锦初惊悚地尖叫,可她被人拽住,无法挣脱。 围观的人都不忍目睹这一幕,纷纷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紧要关头,只听一声低低的吼声:“住手!”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锦初见到詹颖的那只腿被人狠狠踹开,对方是个中年男人。 詹颖使劲挣扎,可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让她动惮不得。 “妈的,你谁啊,敢管我的事儿,滚开!”詹颖怒骂,脸都憋红了。 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冷厉:“我是秦川,炎月集团董事长的助理。” 公式化的口吻冰冷刺骨,加上他身后站了好几个彪形大汉,一下子就将整个场面震住了。 炎月集团董事长?那不就是郁老爷子吗? 空气里出现短暂的静默,詹颖和那几个女同学全都被吓到了。 几个女同学见状,非但不敢上前来帮忙,反而放开锦初,一个个站得老远地观望。 傻子才会在这时候冒头呢,她们先前还是詹颖的帮手,现在只恨不得能离她远点才好。 詹颖的脸红了又绿,感觉很没面子,但又没那个胆子再像刚才那么嚣张,只得不服气地吼:“你抓着我做什么?再不放手我就叫老师来了!” 詹颖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想到要老师庇护了,幼稚得可笑。 秦川那张黝黑而威严的面孔上露出明显的不屑,狠狠甩开詹颖,转身对锦初说:“董事长要见你。车就在教室门口,请吧。” 锦初望着秦川,疑惑不解,炎月集团的董事长居然要见她? 第12章 去把孩子打掉 一众同学在锦初离开后一分钟,顿时炸开了锅,八卦的精神堪称极致。 “喂,看见了吗,真是炎月集团的车,有人恐怕要哭了!” “哼,活该!郁北骁是天之骄子,是钻石级单身汉,不知多少豪门大户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到郁家呢,锦初算什么,连萤火虫都比她亮,还敢妄想耍手段嫁入豪门,现在好了,一定是郁老爷子要亲自惩罚她!” “瞧好吧,她一定会被郁家驱逐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是嘛,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当郁家的佣人都不够格!” 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嘲笑咒骂,这种排斥,是会令人精神崩溃的,锦初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全靠她有着坚韧的内心。 先前带头欺负锦初的人,詹颖,躲到教室外边打电话去了。 跑到无人的角落,慌张地摸出手机…… “喂,嘉瑜姐,事情不妙啊,锦初被郁老爷子派人接走了。郁老爷子的助理看起来好凶,我……” “多大点事儿啊,看你吓成这样。放心吧,没事。我家还有客人,晚点再聊。”邓嘉瑜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原来詹颖之所以会那么对待锦初,是邓嘉瑜在背后教唆。 邓嘉瑜最近一直都有派人跟踪锦初,所以在锦初到医院刚检查出怀孕时就被邓嘉瑜知道了消息。 …… 静谧的客厅里,一老一小面对面坐着,气氛压抑至极。 郁鸿章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十足,令人产生强烈的压迫感。 郁鸿章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俯视着渺小的众生。 “你叫锦初,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从学校叫出来。” 锦初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强作镇定地说:“我知道,但是我不是很清楚您什么意思啊?” 郁鸿章精深的眸子里赫然闪过一道寒芒,手中多了一张纸:“到现在你还要装腔作势吗?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孙儿,不仅怀孕了,还把这件事捅到媒体去,目的不就是为了攀上郁家这棵大树吗?妄想嫁入郁家的女人多了去,不缺你一个。这是一张空白支票,你可以随便填一个数字,然后拿着钱离开,去把孩子打掉。” 郁鸿章是半点不会顾及锦初的感受,他是生在豪门贵族的人,地位崇高,在他眼里,锦初不过是一颗尘埃罢了。 锦初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屈辱,内心瞬间窜起愤怒的火苗。 郁鸿章地深深地践踏她的尊严,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能做什么? 至少她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拒绝。 锦初忿忿地说:“你可以用钱来买到任何东西甚至用钱来践踏别人的尊严吗?我是很爱钱,但是爱钱和贪钱,这是两回事。对我来说,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你们有钱人是不会懂的。” 敢这样对郁鸿章说话的人,没几个。 郁鸿章眼里有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突然想起了年轻时候自己遇到的一位女子,当时也像锦初这么决然而倔强。 郁鸿章似乎被勾起了往事的回忆,戳中了某根神经,表情变得怪怪的,让人猜不透什么想法,竟然没再逼迫锦初,沉默着离开了。 郁鸿章走后,锦初在沙发上失神发呆,脑海里全是郁北骁的影子。 这典型的就是陷入恋爱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说不清从哪个时候开始,锦初的心就被郁北骁占据了,她无从追溯。 尤其是此刻这种被全世界敌视唾骂的时候,锦初想得最多的是郁北骁的怀抱,想念那种安全感。 朦胧的感情,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思念,从骨子里浸透出,钻进每个细胞。 郁北骁早上才出去,不过才大半天的时间,锦初却感觉分离了很久,此刻特别想见到他。 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热搜。 锦初实在忍不住了,拨通了他的手机,可是,没人接。 还要再打吗? 锦初在犹豫中,忽地,手机响了,是郁北骁的号码。 锦初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地接起了电话,兴奋地喊了一声:“郁北骁!” 锦初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堆积在身体里的思念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电话那端的男人却没有锦初预想中的反应,声音异常淡漠:“我问你,你真的怀孕了吗?” 锦初身子一僵,刚才那欣喜的心情一下子降到谷底,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锦初心乱如麻:“我……是怀孕了。” 电话那边出现了令人窒息的静默。 时间每过去一秒都是煎熬,他会说什么?锦初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 第13章 他回来了 终于,传来了郁北骁沉沉的声音:“你怀孕的事,第一时间是告诉媒体?你脑子挺够用的。” “不,我没有。我昨天才检查出来怀孕,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媒体会爆料,你信我吗?” 锦初语气急切,她最受不了冤枉,更何况是被郁北骁误解呢,她是多期待郁北骁能相信她所说的话。 然而,等待锦初的是一阵电话忙音,郁北骁已经挂断。 锦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好像整个人都结冰了似的。 他怎能冷漠至此? 郁北骁不会知道,对锦初来说,他有多重要。 在锦初无家可归的时候,郁北骁收留她,再加上四年前的救命之恩,在锦初心里,郁北骁的分量很重。 有多在乎,现在就有多心痛。 …… 第二天。名都大学。 午休时间,锦初和童霏在散步。 “锦初,你看到詹颖了吗?听说是今天早上被人打了。” 童霏的语气轻快,她是在为锦初感到高兴。 锦初一愕:“我看到了,她还戴了墨镜,但脸是肿的。” “我猜啊,一定是郁北骁派人干的,他是在为你出气呢!” 郁北骁?锦初的脑子一下就停顿了,不会吧?郁北骁不是还没消气吗,还在误会她,怎么会帮她出气? 其实童霏还真猜对了,就是郁北骁昨晚吩咐手下教训的詹颖,只不过他不会告诉锦初。 不管郁北骁对锦初是好是坏,那是属于他的女人,不允许别人欺负。 “锦初,你喜欢他吗?”童霏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锦初差点被面包噎到,圆圆的杏眸盯着童霏,脸蛋倏然绯红如霞。 “你不说话,那就是喜欢了?唉,瞧你这纯情小白兔,一定没跟他表白过吧?你还在暗恋?” 锦初沉默了。 童霏无奈地叹息,锦初这么单纯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她呢? …… 郁北骁没回来别墅,转眼就过去几天了,锦初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睡觉。 郁北骁不在的时候,锦初睡觉不敢关灯。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一个人,当然会害怕了。 灯光被调得很暗,静谧的夜晚冷清得令人窒息。 悄悄的,卧室门有了松动,闪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静静地站在窗前,垂眸凝视着床上的人。 她睡得不好吗?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他现在才发觉,自己低估了这小东西对他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脆弱无助,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犹在开始发疼了,漫漫溢出一丝一缕的疼惜。 神差鬼使的,他的意志力松动了,低头吻上她那两片诱人的粉唇。 这一秒,熟悉的柔软让他像过电一般心悸,身体里潜藏的欲望因子在开始复苏。 明明她只是小清新,每次欢.爱都显得青涩笨拙,可他就是像着魔似的。 睡梦中的锦初完全是不设防的状态,他贪恋地汲取着她的香甜. 不够……还不够安抚他的渴望。 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伸进了被子里去。 “嗯……好像又更丰满了一点……”男人心里这么想着,邪恶的大手却是丝毫不停。 “不可以,我的肚子……小心我的肚子……” 这娇声软语,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睛都红了。 仿佛一切都又回到了原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温存,缠绵。 她青春的身体,勾动着他的心魂,越来越热烈…… 第14章 今晚不走吗 激情过后,锦初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娇艳欲滴,软弱无力地躺在床上,试图平复着心情。 “郁北骁,今晚不走了吗?” 她软糯的嗓音略带一丝慵懒,黑发铺开在洁白的枕头上,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硬生生别开视线,郁北骁起身,下床,如大卫雕塑般完美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曝露在空气中。 令人喷血的男性躯体,被他加上了衣服。 锦初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走?” “嗯。”淡淡的一个字从他鼻子里哼出来。 闻言,刚才还满怀惊喜的她,一瞬间就被泼了冷水。 锦初望着他的背影,近在眼前,可是,她却感觉他好像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真实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与她缠绵的男人吗? 极致的火热,极致的冰冷,郁北骁总在这两者之间自由转换。 “郁北骁,对你来说,我到底算是什么?只是你发泄的工具吗?外边很多人都在说我是你的玩具,等你玩腻了那一天就会把我扔掉。如果真是这样,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腻了?是不是巴不得我离开永远不要在出现?” 郁北骁的背脊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看她。 “这些问题,你如果还有一点脑子,就自己去想,别来问我。” 其实郁北骁自己都不清楚锦初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他也不想去深究。 锦初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郁北骁,可不可以,把你的狠心,分一半给我?” 郁北骁似是想说点什么,可终究还是咬牙,沉默,转身…… 他走了,一如他来时那么突然。 …… 郁家大宅。 庄重大气的书房里,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正在翻看刚送来的资料。 这一份资料是锦初的补充资料。 之前在媒体爆出郁北骁在酒店开房后,郁鸿章就查过锦初,只不过那时候的资料不如现在的齐全。 锦初的背景很简单,和她母亲相依为命,她的父亲不详。 而这份补充资料是连祖宗八代都翻出来了,有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 郁鸿章想不到的是,锦初她,居然会是那个女人的外孙女! 那个女人是谁?当然就是郁鸿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他的初恋,早就病逝了,却是他藏在心底的人。 那个女人的孙女遗传到了她的脾性,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 命运,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先前郁鸿章是巴不得锦初离开,他也不想承认她肚子里的宝宝,而现在,他知道了锦初是谁的后代,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一个小时后,炎月集团总部。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气氛似乎不大对劲。 郁北骁的脸色比碳还要黑,额头上青筋暴跳,凤眸中翻卷着怒浪。 “爷爷,我说过,我的婚姻我做主,你为什么非要干涉呢?郁家的人,难道个个都要被你操控吗?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傀儡,不会像父亲那样连婚姻都要受人摆布。让我娶锦初,我,办不到!” 爷孙俩,一个十足的威严,一个誓不妥协,两强相撞,互不相让。 这一老一少,长期以来矛盾的根源就在于……老的想要为小的铺好一条人生的路,掌控着他走下去,而小的就死命挣扎,坚定“我的人生我做主”的原则。 老的习惯独断专横,小的坚持要反抗被操纵。 小事,郁北骁可以不在乎,但关系到他的婚姻,他绝不会含糊。 郁北骁一怒之下提到了自己的父母,这是郁鸿章的忌讳,平时郁家人都不会当着面提到的。 郁北骁不只是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已经过世,而这是郁鸿章最深的痛。 “唉……”郁鸿章幽幽的叹气,苍白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一丝苦笑。 这一刻,他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商界霸主,他只是一个忏悔的老人。 郁鸿章难得地露出柔和的表情,微微发红的眸子凝重地望着郁北骁:“爷爷老了,也累了,真的不想跟你吵架。先不说你和锦初的婚事,爷爷先讲个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 郁北骁愕然,一下子从吵架变成听故事? 这故事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一旦曝光就能让郁家声誉扫地的秘密。 郁北骁听完之后,心情比铅还重。 “北骁,娶锦初,将来即使有人不小心挖出那个秘密,我们也能自圆其说,能保住家族和公司的声誉。你是聪明人,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郁鸿章殷切的眼神中含着几分痛惜,语气更是几乎低声下气地在劝说了,可想而知他多么重视这件事。 爷爷的坦诚,让郁北骁又惊又怒。 郁家今日的风光,多半都是源自于这个秘密。 这其中的份量和轻重,郁北骁清楚地知道了,可他憎恶的是,身在所谓的豪门望族,就是这么身不由己的么? 他就不能简单地为自己而活吗? 讨厌自己的婚姻被套上这么厚重的枷锁,讨厌有些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 “北骁,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希望能有个结果。”郁鸿章说完,果断地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第15章 去郁家 三天后,名都大学。 下课后,锦初和童霏一起走的,一路上还在哈欠不断。 “锦初,你还是暂时别来学校了,你现在又害喜,又嗜睡,真的不适合再上课,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童霏挽着锦初的手,轻轻地说。 在家?她哪来的家啊? 如果不来上学,她一个人闷在那座冷清的别墅里,她怕自己会憋出毛病的。 童霏见锦初沉默,她也不再多说,只是越发为锦初感到心疼。 刚走出校门没几步,一辆豪华加长版轿车就停在了锦初和童霏身边。 两女同时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车上就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彪形大汉。 “锦小姐,董事长请你上车。”秦川不急不慢地说着。 又是郁鸿章? 锦初下意识地反感:“我不去。” “锦小姐,对不住了,董事长说,一定要把你带去郁家大宅。”秦川一抬手,两个大汉立刻上来将锦初夹起往车里拽。 锦初不会知道,郁家大宅意味着什么,那里是外人眼中跨入上流社会的门槛,然而,也是深似海的潭渊。 今天,是郁鸿章给郁北骁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郁家大宅这栋占地面积千多平米的宅院,富有古典风韵,花园幽径小桥流水喷泉回廊,巧妙地混搭在一起,尊贵而大气。 除了主楼,另外还有三栋副楼,真不愧是“大宅”。 锦初被带到书房门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了进去。 郁鸿章眼神不再像以前那么凌厉冷漠,而是有着罕见的柔和,慈爱。 “进来坐。” 锦初一愣,板着脸说:“你找我干什么,有话快说吧。” 郁鸿章看出锦初的不悦,他也是暗暗头疼,上一次见面的过程不愉快,难怪锦初会这样了。 郁鸿章尽量让自己柔和一点。 “其实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误会你了,上次我想用支票将你打发走,确实做得草率。这次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你可以坐下来,我们慢慢谈谈。” 这老头儿又在玩什么花样? 见锦初还是一副“我不信你”的眼神,她来之前做好了“战斗”的心理准备,但实际却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我调查过你的家庭背景,知道你的外婆是沈玉莲。我跟你外婆,年轻的时候,曾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她,想不到你竟然是她的后代。我改变主意了,不会再将你赶走。” 这番话,让锦初一时间呆滞了,努力消化着郁鸿章的话。 锦初沉思良久,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你真的是我外婆的好朋友?真的不会再拿钱来赶我走了?” 郁鸿章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看来能继续谈下去了。 “是的,你是我故人之后,也就是我的晚辈,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爷爷。你想想,以我的身份地位,有必要骗你吗?” 锦初一想啊,也对,她一无所有,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 锦初阅历尚浅,识人不深,她对于外婆那一辈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更不知道郁鸿章和外婆之间的恩怨和那个惊天的秘密。 眼前的郁鸿章,比起上一次,果然是态度大变,现在知道了原因,锦初心里放松了不少。 如果郁鸿章不再逼迫她,那是再好不过了,她的戒备也因此放下。 “那好吧,我相信你。” 锦初经过和郁鸿章这短暂的相处,虽然还没达到像一家人那么亲切,但是至少锦初也不讨厌他了。 郁鸿章已经没有了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现在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这样也让锦初自在了不少。 郁鸿章是步步为营,先是和锦初聊聊,缓和缓和彼此僵硬的关系,然后再将她留下来吃饭。 锦初开始是拒绝的,却被郁鸿章拽着下楼去了餐厅,热情得过分。 平时如果没事,各房的人也不用每天回来吃饭,但只要老爷子吩咐,他们就得准时出现在这里。 郁北骁的二姑妈,三叔,四姑妈五姑妈以及他们的子女,差不多都到齐了。 郁忱和他的母亲比较安静,低调,不像其他人那么呱噪,但这母子俩也是在暗暗猜测,老爷子今天又有什么事? 当一众人看到郁鸿章带着一个水灵灵的丫头从楼上走下来,全都傻眼儿了。 那是谁?为什么老爷子的表情好像很开心? 要知道,平时郁家人见得最多的就是郁鸿章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像这样笑容可掬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并且那笑容还是对着他身边的丫头?太奇怪了! 其余人不认识锦初,但郁忱认识。 郁忱现在的震惊可想而知,怎么都料不到居然会见到这一幕。 郁家人一个个都瞪着眼儿,让锦初感到十分不自在。 “爸,这位是?”郁启芳率先发问,一双眼珠子在锦初身上来回打量着。 郁启芳是老爷子的二女儿。 “她叫锦初,她将会是我的孙媳妇。”郁鸿章语出惊人,这话将在场的每个人都震住了。 锦初惊悚地回头望着郁鸿章,一时间脑子卡壳,一片空白。 就在这极度僵硬的气氛中,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一闪而现——郁北骁到了。 郁北骁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郁鸿章身边那个身影,锦初也正望着他。 锦初已经被郁鸿章刚才说的话惊到了,加上郁北骁的突然出现,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只能傻呆呆地盯着这个让她苦苦思念的男人。 第16章 逼婚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四目相接,一时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她眼里只剩下他一个。 这近在咫尺的容颜,熟悉的身影,她多想冲动他怀里紧紧抱着,可是与他之间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 气氛陷入僵硬,郁北骁和锦初就这么对望着,其余人都成空气了。 郁鸿章眸色复杂地望了郁北骁一眼:“你来得正好,坐下,吃饭。” 一众人只能忍着心头的震惊,老爷子刚才说什么来着?锦初将会是他的孙儿媳?这是真的吗? 锦初回过神来,蓦地转头看着郁鸿章:“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说我会成为你的孙媳妇?” “锦初,你难道不愿意嫁进郁家吗?”郁鸿章的笑容特别慈祥。 他可没忘记锦初当着他的面说过什么,她对郁北骁是有感情的。 郁家的这些人现在也都对锦初的身份有了个大概的猜测,想必这位就是跟郁北骁一起上热搜,怀孕两个多月的女人。 “不,你不能这么做,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决定。”锦初亮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郁鸿章,她眼中的倔犟,像极了郁北骁在对爷爷说这话的神情。 锦初的反应,是郁鸿章预料之中的。 但郁北骁铁青着脸,深冷的凤眸睥睨着锦初。 想不到居然会在郁家大宅见到她,更想不到的是,爷爷会当着大家的面说锦初将会成为郁家的孙媳妇。 锦初心里直打鼓,郁北骁的脸色还吓人,她坐在他旁边都能感到一股凛冽的气息逼人。 郁北骁冷得像冰,硬生生隔绝了锦初的思念。 “郁北骁,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锦初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锦初只想要知道郁北骁的想法。 郁北骁就坐在她身侧,俊美的面容罩上一层寒霜,心底的怒火已经在熊熊燃烧。 爷爷将锦初带来,为什么事先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有种被锦初摆一道的感觉。 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就让人傻掉了…… “我只是说锦初会成为我的孙媳妇,我说了会将她嫁给北骁吗?我已经问过北骁了,他不同意这门婚事,所以,我今天是想当着大家的面问一问郁忱,你可愿意娶锦初?” 郁鸿章说得轻巧,可这番话,无疑是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每个人都感到意外、震惊,包括郁北骁。 “什么?郁忱?”郁启芳的表情怪怪的。 “爸爸……您让她怀着北骁的孩子嫁给郁忱?” “……” 众人的反应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最有趣的就是郁北骁脸上的表情了。 郁北骁猛地侧头瞪着锦初,狠厉的目光像是杀神似的。 锦初被惊得傻掉,同时也心酸得要命,郁北骁对郁鸿章说了不想娶她? 郁忱那么淡定的人都被震得差点跳起来,惊骇的望着爷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向低调不爱说话的沈蓉,此刻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脸色煞白。 “爸……应该娶锦初的是郁北骁啊,郁忱他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不能这么对郁忱,他也是您的孙儿啊!” 沈蓉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她的愤怒,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去捡郁北骁不要的女人。 沈蓉是郁北骁的父亲郁展松在原配过世后不久娶的二婚老婆,没有背景,在郁家的地位很低,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郁忱身上。 再看郁忱的反应,一言不发,低着头,异常平静。 锦初愤懑地攥着拳头,突然不那么害怕了,更多的是愤怒。 “你们都别说了!你们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我的婚姻?我才是当事人,你们说了不算!”锦初圆圆的杏眸里一片激愤。 现场陷入沉寂,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锦初身上。 这丫头胆子不小啊,竟然在郁家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郁鸿章望着锦初,频频点头,露出赞许:“嗯,很好,有胆色,够资格当我郁家的孙媳妇。” 锦初一听这话,气得想吐血,敢情这老人家还没听明白吗? “我又没说要嫁到郁家!”锦初气呼呼地瞪着眼睛,急得快泪奔了。 锦初虽然对郁北骁有感情,但她也不想以这样强迫人的方式嫁给他啊。 郁鸿章慈爱地对锦初说:“你肚子里是北骁的骨肉,你不嫁进郁家怎么行呢?这样吧,我给你机会,让你自己选,你到底是要嫁给郁北骁,还是要嫁给郁忱?你喜欢谁,我就让谁娶了你,这样,你是不是会满意?” 心里一直憋着气的郁北骁,终于坐不住了,神色间有了动容,一道凌厉的眼神戳向郁忱。 郁鸿章对这些视而不见,对锦初却亲切得让人嫉妒,声音温和地说:“孩子,你考虑清楚,北骁的脾气,比我还臭。可是郁忱跟他不一样啊,郁忱脾气好,对女孩子很细心,温柔体贴,谁要是嫁给他,一定是被捧在手心的宝贝,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我。” 爷爷在说什么啊?郁北骁脸都绿了,一双眼睛发赤似要喷出火来。 锦初茫然了,她真的可以说自己喜欢谁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第17章 因为舍不得你 锦初这副犹豫的样子,看在郁北骁眼里,还真以为她在比较他和郁忱。 郁鸿章的笑容更加慈爱了:“锦初啊,感情这个东西,其实是可以培养的。你想想,郁忱你见过,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你跟着他不会吃苦的。他可不会像有的人那样对你横眉竖眼,郁忱为人宽厚,不会介意你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只要是郁家的骨肉就行。嫁到郁家,嫁给郁忱,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郁家人已经被惊得傻眼了,完全看不懂郁鸿章的意图,却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郁北骁紧紧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在跳。 郁北骁明知道爷爷此举的目的是为了逼自己主动开口说要娶锦初,可郁北骁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但锦初的反应让郁北骁感到了危机,她该不会真的觉得郁忱好吧? 锦初感觉脑子都要炸开了,混乱至极。 “那个……其实郁忱是挺不错的,长得帅气,气质也好,以前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还打算帮我的……” 锦初小声嘟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郁北骁听。 郁忱难得的脸红,无奈地看着锦初,这丫头心思单纯,哪里是老爷子的对手啊。 郁北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锦初竟敢当着他的面夸郁忱,不要命了么? “锦初,你这么想就对了,告诉爷爷,你是不是觉得郁忱更好啊?嫁给他,不会吃亏的。”郁鸿章最后又添了一把火。 锦初一怔,想了想说:“郁忱给我的印象还不错,我……” 说着,锦初的脸更红了,瞄了郁忱一下,那神色,看在郁北骁眼中简直就是“含情脉脉的一瞥”。 其实锦初最后是想说她不想嫁给郁忱,但有人沉不住气。 “砰——!”暴怒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这声异响吓得锦初浑身一抖! 郁北骁一把将锦初拽起来,紧紧扼住她的手腕,愤怒地望着郁鸿章:“你赢了!” 郁北骁带着锦初,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离去,身后只剩下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什么情况? 只有郁鸿章一个人才明白,这场拉锯战,终究是他赢了。 郁北骁扔下的这句话意思当然就是他同意娶锦初。 郁鸿章在笑,是胜利的笑容,虽然他用的方法有点卑鄙,但只要管用就成。 …… 郁北骁和锦初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回了别墅,她被拽着进了卧室。 他阴沉的面容布满了冷厉之气:“你满意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开心吗?” 锦初又惊又怒,他还是不信她,他还是在误会她。 郁北骁的话,就像钢针一样扎在锦初的心。 “我没有算计你,是你爷爷说他认识我外婆,还说……” “别拿我爷爷做借口,你敢说你这段时间留在这里没有别的目的?抽屉里有现金,你随时可以拿着走人,为什么你要留下来?” 郁北骁其实在听到爷爷说了关于郁家与锦初外婆的秘密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非娶不可,但他介意的是媒体先爆料出了锦初怀孕的消息,认为就是锦初在算计他。 强烈的愤怒和悲伤堆积在锦初心里已久,此刻终于爆.发,冲着郁北骁怒吼:“还记得那条项链吗?四年前的夏天,你救了一个被流氓欺负的女孩子,那个人就是我!我捡到你的项链,珍藏起来,期待着有一天能再见到恩人。可是想不到,你竟然会是在酒店夺去我初.夜的男人!可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恨,直到后来,如果不是你的收留,我会流落街头。从你把我捡回来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不想离开……” “我舍不得你给我的温暖,舍不得离开之后再也见不到你!这些就是我留在你身边的原因,够了吗?” 第18章 去医院,打掉 锦初嘶哑的声音吼出这番话,再也撑不下去,转身跑向楼上卧室。 她差一点就说出了“我喜欢你”,可终究还是忍住没说。 只因为,此时此刻,悲伤那么浓,她这种纯纯的感情即使表达出来都只会成为笑话。 望着她的背影,郁北骁惊诧地呆立原地……耳边回响着她刚才说的话。 四年前? 郁北骁的记忆被勾动……在某个夏天,一个小巷子里,他确实曾教训过几个流氓,救了一个差点被欺负的小女生,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去留意她的长相,甚至没有将救人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不过是他因为去那附近找人,恰好遇到,随手为之。 而他的项链就是在那时遗落,第二天他飞去了澳洲留学…… 原来与她的交集在四年前就开始了。 如果说郁北骁的心没有一点触动,那是骗人的。 他先前暴躁愤怒的情绪,无形中已消弭一半。 有几分欣喜,但却不代表他对锦初的疑虑尽去。 郁北骁的心态,归根究底是有种心理洁癖。 他近乎狂执地追求一份真,只要发现有那么一点可疑,他都无法忍受,非要将那点疑虑尽去,他才能安心地对锦初好。 郁北骁这晚没有进房间,而是在书房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郁北骁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慢吞吞地吃着,感觉如同嚼蜡。 等了很久,锦初都没下楼,郁北骁心里还是有点纳闷,就算孕妇嗜睡,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不起来吧?难道肚子不会饿? 郁北骁推开了卧室门…… 令人意外的是,卧室里空无一人,锦初不在! 她去哪儿了? 郁北骁在瞄到床上放着一张白色的纸。 白纸黑字,娟秀的字迹,是锦初留给他的。 “郁北骁,你知不知道,你的信任,你的温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在许多人眼中,我就像是一棵杂草,就因为我和你身份地位的悬殊,犹如云泥之别,所以,你,以及外界的人,都用一种有色眼光来看待我,你们将我的简单纯粹附上了你们想象的阴谋手段。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你对我也没有感情。矛盾的根源是我怀孕了,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奈和沉重,流露出一个被误解被冤枉的人,那种无处申诉的痛苦。 最后一句话却又充满了倔强。 这张纸的边缘还有些湿润……郁北骁脑子里已经幻化出锦初含着眼泪写字的画面。 郁北骁精冷的凤眸猛地一缩,锦初去哪里了?她写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 此时此刻,在繁华街区的深处,拐弯抹角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私人诊所。 这间私人诊所的技术和条件都有限,不像大医院那样能做无痛人流。 锦初不敢去大医院,她怕又会被人发现了然后曝光。 躺在简陋的房间里,冰冷的手术床上,空气里有着淡淡的血腥味,闻着都让人想作呕。 锦初不敢去看医生手里拿的工具,只好别开了视线…… 这一侧头,目光正好落在一个玻璃瓶子上,里边有一团模糊不清的浅红色。 锦初猛地一惊,下意识地问:“那个装的是什么?” 医生随口回答:“那是在胎儿未成型之前,吃堕胎药打下来的一块东西,你这样做人流是不会像瓶子里样的。” 锦初瞬间惊悚了,全身汗毛倒立,盯着医生手里的器具,紧张得浑身发抖…… 第19章 留下孩子 “不——不要!”锦初一声痛苦的大叫,惊得门口的童霏魂飞魄散,不管不顾地撞开手术室的门冲了进去! 童霏进去了,医生大不了骂几句,但是紧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犹如旋风一般冲进了诊所,冲向手术室…… “男人不能进去!”诊所的另一位医生气愤地拽住郁北骁吼。 郁北骁现在就像是暴怒的狮子,一脚踢开了手术室的门,发狂的咆哮:“锦初!” 当郁北骁看到那个坐在手术床上满脸泪痕神情呆滞的小女人,不由得胸口一窒,霸道地将锦初从童霏怀里扯出来,紧紧抱着,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哭得这么惨,是已经做完手术了吗? “孩子呢?”郁北骁的声音在发颤,格外嘶哑。 锦初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瑟瑟发抖的身子僵直着:“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所以我没有做,我食言了,对不起……” 锦初说完,哇的一下放声大哭。 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恐惧,太多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郁北骁听到她说孩子还在,他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 锦初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要,你就是杀了我也不会打掉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锦初的眼泪和鼻涕混合着弄湿了他的衣服,小手无助地抓着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哭,狠狠哭,在他怀里哭个够。 童霏看不下去了。 “这位……郁大少是吧,你追到这里是想亲自确认锦初打掉孩子吗?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呢?”童霏一脸鄙夷地瞄着郁北骁。 郁北骁很不客气地一记眼刀飞过去,冷冷地说:“你俩是那只耳朵听到我说打掉孩子的?” 锦初的哭声停顿了一下,呆呆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什么意思? 还是童霏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巴掌:“哈哈,郁北骁,你是想说你也不想失去孩子,你来是为了阻止锦初,对吗?” 郁北骁狠狠瞪了童霏一眼,没反驳,算是默认吧。 锦初还在抽噎着,惊喜地望着郁北骁:“真的吗?你也想要这个孩子?你想通了?” 锦初激动得抓住郁北骁的衣服,红通通的兔子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每个表情。 郁北骁难得的俊脸一热,但心情却是开朗了不少,没有直接回答锦初,只是弯下腰,将锦初打横抱起。 “回家。”他淡淡地低喃,锦初却听得格外清楚。 家,多温馨却又遥远的名字。 这一幕,是锦初做梦都不敢想的,然而却真真实实地降临了。 被他抱在怀里,她不再害怕,不再冷。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脖,闻着属于他的味道,听着他的呼吸,看着他眼中熟悉的一点光彩,一霎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半个多月之前那段美好宁静的日子。 童霏望着郁北骁抱着锦初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眼眶都湿了,锦初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但是,童霏立刻又追上去大喊:“锦初……要是那个混蛋对你不好,你就来我家住啊,记得啊——我家就是你家——!” 郁北骁的背脊僵硬了一下,这个叫童霏的,骂谁是混蛋呢? 锦初见郁北骁这副表情,不但没有害怕,竟然还偷偷回头,朝着童霏摆摆手:“童霏,我一定记得的。” 两个小女生在郁北骁面前肆无忌惮地配合着,成功地让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并且还为他制造了一个危机意识——如果对锦初不好,她就会跑去童霏那里。 锦初再也不是无处可去的可怜虫了。 郁北骁黑着脸,没有回头,强健的双臂抱着锦初,径直走向了马路边的车。 锦初被他轻轻放进车子后座,温柔的动作让锦初的心禁不住怦怦乱跳,水汪汪的眼睛含着不确定的神色看着他,小声问:“你现在还会怀疑我欺骗你吗?” 这丫头还是在乎郁北骁的想法。 郁北骁深沉如海,不正面回答,只是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淡淡地吩咐:“洪战,去一医院。” 锦初一听,寒毛都竖起来了:“为什么还要去医院,难道你……” “别多想,你今天受了惊吓,应该去医院让医生做个详细检查。” 他轻浅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这熟悉的温柔,让锦初的心安了下来。 但锦初还是在发抖,她想起先前在手术室里的情景,幸好她在医生动手之前,从床上跳了下来,哭喊着她不做手术了,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要生下孩子。这个念头,在那一刻无比清晰而坚定。 不管郁北骁会不会信她,她都决定了,不会再做傻事,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平安生下孩子。 第20章 回家 市一医院,正是杜橙所在的地方。 郁北骁将锦初带去做个详细全面的检查。 锦初在做检查,郁北骁和杜橙在外边候着。 郁北骁在一旁坐着,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深锁的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凝重,吸烟的时候吸得特别狠…… 杜澄时不时摇头叹息,他很担心郁北骁。 “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记得来喝杯喜酒。” 郁北骁嘴角勾起一丝苦涩,但在看到前边走来的小身影时,他的所有异样的表情都瞬间褪去。 锦初正慢吞吞地走过来。 杜橙跟哄小孩儿似的对锦初说:“丫头,干嘛苦着脸?刚才给你检查的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马上就出来,我肚子饿了。”锦初边说边摸了摸肚子,表情有点苦。 杜澄在打量着锦初,她很特别,纯美而富有灵气。 “刘医生!” 刘医生就是为锦初做检查的医生,见状也礼貌地招呼,然后看到郁北骁时,脸色就严肃了几分:“这位……是孕妇的男朋友吧?” “咳咳……刘医生,确切地说,是未婚夫,他们两个马上就要结婚了。”杜橙赶紧地插上一句,讪讪地笑着。 刘医生眼露诧异之色,但看眼前这男人气度不凡,想必出身不简单,这些也不是她一个医生能管的事。 “孕妇贫血,你不知道吗?”刘医生板着脸问郁北骁。 郁北骁一愕,他确实不知道。 “孕妇的身体底子不太好,贫血病,低血压,回去之后要多加调理。孕妇的情绪很重要,如果长期抑郁,对孕妇本身以及胎儿,都会有影响。尽量让孕妇保持一个放松的,健康的精神状态,还有,在怀孕期满三个月之前,注意,不要有房事。” 刘医生一本正经地说着,锦初羞红了脸。 刘医生又觉得说得不够详细,赶紧补充了一句:“就算是怀孕满了三个月,也不能太剧烈和频繁地运动,你们年轻人,尤其得注意,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分房睡。” “咳咳……刘医生,太感谢了,劳您费心。” “不客气。我先回去工作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或者来医院找我。”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杜橙使劲憋着笑,目送刘医生走进医务室,他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锦初在某些方面本就迟钝,见郁北骁都没表情,她以为是他没听医生说话。 “郁北骁,刚才医生说了,你要注意,不能经常那个……那个……你听到没有啊?” 郁北骁黑着脸,嘴角犯抽,在杜橙的大笑声中,拉起锦初的手,咬牙道:“走啦!回家吃饭!” “哈哈哈……”杜澄是望着两人的背影,有些期待郁北骁能被锦初所改变。 …… 郁北骁和锦初刚上车,他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俊脸上神情严肃。 “那天早上你吃过避孕药的,你有没有告诉医生?” “嗯……” “医生怎么讲?” “我忘记跟你说,那天吃了避孕药之后半小时不到,我在酒店门口就吐了,可能是药被我吐出来,所以才会怀孕。” “这意思就是不会对胎儿有影响了?” “医生也不确定,只说让我要按时产检。” …… 郁北骁将要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再一次地占据了各大社交平台头条。 外界纷纷猜测女方是谁?很可能是前几天上热搜被爆怀孕的那位吧。 锦初还是住在这别墅里,生活很平静,无论外界怎样风言风语,怎样污蔑诋毁,她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变成现在的淡定无视,不予理会。 成长,总是伴随着阵痛的。 这段锦初都没有去学校,在家休养身体,但害喜是越来越频繁了。 郁北骁在书房里看文件,洪战进来时一脸的焦虑。 “大少爷,锦初小姐她刚才又把粥给吐出来了。” 郁北骁眉头一皱…… 楼下客厅里,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脸色苍白,看上去精神很差。 她刚才吐了又刷牙,浑身没力气,只想躺着。 眼前落下一道阴影,一个温热的身躯随之靠过来。 “还好吗?”郁北骁搂着锦初的身子,手掌下意识地附上她的额头,嗯,没发烧。 第21章 他的温暖 锦初软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她的心会有股莫名的安宁,仰起小脸,冲他微微摇头:“胃很难受,害喜比前段时间更严重了。我过一会儿再吃。” 郁北骁垂眸凝视着她皱成苦瓜的脸蛋,不由得心里一紧,女人怀孕还真是够折腾的,不亲眼见到都无法想象。 “是不是佣人煮的粥不合胃口?还是觉得菜不好吃?” 锦初无奈:“不是。我是现在不管吃什么,胃都会抗议,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反应。” “医生开的药吃了吗?” “吃了,可是对我不起作用,还是抑制不了反胃的感觉。” 郁北骁也头疼了,锦初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得吃下东西让她消化吸收才行。 这一整天,她就没好好吃过一点进去。 “你想不想吃辣的菜?” “想……”锦初立刻就回答了,还吞了吞口水。 “嗯,你先休息一下。”郁北骁轻拍着锦初的后背,将毯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 郁北骁去厨房了。 锦初心里一暖,他是想去叫佣人做一道辣的开胃菜吧? 经过那天在诊所的事件,回来之后,郁北骁对锦初的态度转变了不少。 锦初无法割舍对郁北骁的感情,默默接受了郁鸿章的安排,愿意嫁给郁北骁。 没有谈过恋爱的锦初,单纯而专一,一旦对郁北骁动了真情,她会一头扎进茫茫未知的将来。 锦初发呆这一会儿,郁北骁已经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出来了。 “过来吃饭。”郁北骁指指盘子里的菜。 锦初闻到了辣椒的味道,不由得精神一振。 一盘浅绿色的手撕白菜,里面还有一颗颗辣椒条,红绿相配,看上去让人挺有食欲。 虽然只是一道素菜,却是十分适合锦初。 她现在是闻到肉味就会反胃。 “看起来很好吃……”锦初一笑,眉眼弯成了月牙。 “嗯,你尝尝,如果还习惯,就多吃一点。” 锦初也是很饿了,这素菜吃起来还挺爽口,辣椒又让她开胃,很快就吃完一碗饭,盘子里的菜也去了一半。 最难得的是,吃下之后,锦初的胃部难得的没有抗议。 晚上睡觉的时候,锦初还是穿着她的卡通睡衣,只不过是长袖的。 肚子填饱了,精神也好些,比起先前,锦初的脸色稍微有了红晕。 “嗯……让李阿姨明天也做这个菜好吗?”锦初懒懒地躺在郁北骁怀里,小声嘟哝。 郁北骁似是没听见,只是自言自语地低喃:“很久没做菜了,我好像手艺还没生疏。” “你说什么?”锦初一愕,抬眸惊讶地望着他:“难道,这菜不是李阿姨做的,是你炒的?” 郁北骁闻言,微微一挑眉,有几分得意:“我可没说是佣人做的,是你自己以为。” 锦初怔住了,白白的小脸上渐渐露出笑意,眼睛闪亮闪亮的:“难怪我吃着那么爽口,平时李阿姨炒的也不是这么味道,原来是你做的。郁北骁,你真好!” 锦初一乐呵,凑过嘴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是太高兴了,没想到郁北骁会亲自做菜给她吃,又喜又甜的滋味充斥在心头。 郁北骁深邃的凤眸泛起复杂的光芒,越来越炽烈。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嗯?”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着她熟悉的情.欲,还特意瞄了一下她的衣领。 锦初窘了,她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贴得太紧,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撩人的刺激。 “我没有暗示……”锦初羞涩地缩着脖子,想要从他怀里退去,可是这个男人已经不打算放过她。 算算日子,他已经忍耐了一个月,现在锦初怀孕的时间该有三个半月了,他今晚不想再憋着。 “唔……”锦初羞赧,不由得颤抖,而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锦初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烧得融化了,只能含糊地呢喃:“别伤到我的肚子。” “放心,我会注意的。”郁北骁隐忍着咬牙,满头大汗。 初秋的夜晚凉爽怡人,淡淡的灯光下,她莹白的小脸上透着醉人的红晕,略显丰盈的身子在他的爱怜下绽放成一朵艳丽的花儿。 郁北骁暗暗咬牙,他想尽情尽兴,但无奈锦初有孕在身,他只能收敛着,否则他真能持续到半夜。 第22章 结婚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临近举行婚礼了,倒数着时间,锦初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距离锦初那次去诊所,过去了不到两个月。 婚礼这天,应郁北骁的要求,邀请来的人并不多。 锦初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连父母都不在身边,外公外婆又早早地去世了,孤零零的。 放眼望去,就没一个是锦初家人,还好有童霏当伴娘,陪着她说话聊天,为她壮胆。 周围的一切都是美美的,是锦初从未想过的犹如梦境一样的场景。 安静地坐在化妆间,锦初穿着婚纱,抬眸望望俊美如天神一般的郁北骁,他正在为她化妆。 郁北骁除了是贵族世家的继承人,他自身也是顶级的造型师,有着高端时尚的品味,更有着一流的化妆技术。 这小女人居然在他化妆时走神。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在你面前了,你还魂不守舍?”郁北骁低声的调笑中,有着明显的自恋。 锦初脸一热,赶紧回神,亮亮的眸子望进他深邃的凤眸,只觉得好像被宇宙黑洞吸引了一样。 “我想妈妈,如果妈妈在这里,那该多好啊。” 锦初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红了,粉润的脸蛋蒙上了一层阴霾。 郁北骁心里一窒,对于锦初来说,她唯一愿望就是希望能够有母亲在身边。 至于父亲,她从小就没见过,她可以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但她极度渴望母亲的消息。 郁北骁望着锦初这红通通的大眼,眉宇流泻出几分疼惜还有一种只属于他的痛苦。 郁北骁又何尝不想自己的母亲能在身边?只是,他的母亲已经魂归天国。 一声既不可闻的叹息,郁北骁低下头,薄唇轻触着锦初的额角,两人这呼吸相闻间,有股熟悉的温馨在蔓延。 锦初呆了呆,随即皱起小脸……糟糕,她只顾自己,忽略了郁北骁,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比她更难受。 锦初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下巴,心疼地说:“郁北骁,你相信有天国吗?我一直相信,去了天国的母亲会给我们最好的祝福。” 锦初温柔软糯的声音钻进他耳膜,就像是一缕春风在疏离着他纷乱糟糕的心情。她就是有着莫名的力量,安抚着他的心,让他觉得,身边有这么个贴心的小东西,他才不至于冰冷孤单。 她的力量很微薄,但却是不可缺少的暖。 郁北骁嘴角一勾,绽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刚才的异样消失不见,柔声道:“好了,我们都别伤神了,你也要打起精神,婚礼会拍视频的,留着以后等你母亲回来了,你可以给她看。要记得,今天不能哭。” “嗯嗯,我不哭,一定不哭!”锦初乖乖地点头,果真笑了。 她想啊,有视频就好了,以后母亲也能见到结婚这一天,她是怎样成为郁北骁的新娘,算是弥补了遗憾。 “来,给你涂上唇彩。”郁北骁扬了扬手中粉红色的小管子。 郁北骁并没有给锦初化常规的新娘妆,他化的是淡妆。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在锦初这张干净清透的脸上看到太浓烈的色彩。 加上他自己本身是造型师,对于妆容方面,有着他独特的喜好,崇尚自然美。 所以,虽然今天是婚礼,郁北骁给锦初化妆的风格也是偏于简单自然的。 “ok,好了,照照镜子吧。”郁北骁颇有几分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将锦初的椅子转向了梳妆镜。 锦初不由得紧张又兴奋,不知他会将她化成什么样子呢? 镜中的清秀佳人,明眸皓齿,韵致动人。 身着白色蕾丝镂空长袖婚纱,腰身和裙摆上均有精致白金钻饰和刺绣花朵点缀。 长发轻轻挽起,耳畔垂下一缕弯曲的青丝,那柔软的弧度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妩媚。 秀眉之下,那双灵动的眸子被浅粉色眼影衬托得格外明亮。 巴掌大的小脸上淡淡腮红将她白嫩的肌肤妆点得更加俏丽,一双小巧的樱唇娇嫩如花,流光溢彩。 她的耳垂上镶嵌着两颗莹润饱满的珍珠耳环,简单的修饰,无需太多的奢侈品来堆砌,意在凸显她清新脱俗的特质,却又不失娇美俏丽,纯美之中带着三分魅惑风情…… 锦初呆呆地望着镜子,这样清丽脱俗,浑身散发着圣洁气息的女人,真的就是她? 锦初不知道自己稍加打扮之后,穿上新娘装,居然可以呈现出如此令人惊喜的效果。 郁北骁满意地看着锦初眼中亮亮的光泽,双手自然搭在她肩膀上,深邃的眸光中泛着点点异彩:“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而已,简直是太高超了。 郁北骁为锦初的造型,淡雅自然,将人物本身的特质做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和突出,令人百看不厌。 “郁北骁,谢谢你。”锦初轻轻吐出这句话,虽然知道两人之间说谢谢会有点生疏,但她心里就是充满了感动的,想要说出来让他知道。 郁北骁当然知道了,他从她的眼神和表情就已经知悉。 “很好……很好。”郁北骁连说两个好,也不知是在夸自己的手艺还是在夸锦初。 两人就这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彼此心底都有着几分奇异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 就是这个人,你将要和他(她)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儿上。 就是这个人,会和你一起在众人面前宣读结婚的誓言,与你一同经历和见证今生最重要最神圣的时刻。 兴奋,甜蜜,紧张……锦初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心里一直都是涨涨的,高兴得想哭却又使劲憋着。 答应过他,今天不会哭,即使是开心的眼泪也不流。 她要当一个美美的新娘,拍下视频,以后给母亲看。 郁北骁垂头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了,仪式开始的时候会有人来叫你。我们待会儿见。” 第23章 婚礼上的突发状况 “嗯,待会儿见。”锦初娇羞地点点头,望着他,依依不舍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化妆间门外。 待会儿再见到就是结婚仪式了,锦初怎能平复得了心情,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停止过。 他才只是刚出去,并且很快就能看见他,可锦初还是在他转身那一霎,感到了不舍和思念。 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是这样的吗?相看两不厌,有时竟连分开一会儿都会舍不得?锦初摸摸自己发烫的小脸,笑意更甜了。 沉浸在欢喜的情绪里,锦初两只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听到身后的开门声,立刻反射性地回头,在看到来人是谁时,锦初脸上的喜色转成错愕,还以为是郁北骁去而复返,但结果却是郁忱。 “大嫂。”郁忱神态自若地叫了一声,丝毫没有因为锦初年纪比他小而感到尴尬。 可锦初就不那么想了。 锦初是个不懂掩饰情绪的人,见到郁忱,立刻垮下了脸。 “你叫我名字就行了,有什么事吗?”锦初那张小脸上分明写着:我不待见你! 郁忱微微一怔忡,眸色中划过明显的惊诧。 郁忱当然不知道,锦初已经从郁北骁那里得知在酒店那晚是郁忱将她送去的,而打晕她的人就是跟郁忱的手下有勾结。 郁忱的心抽了抽,无奈地苦笑:“锦初,我承认,我确实利用了你,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你刚好出现。” “郁忱,我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也值得你利用,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 锦初清润的嗓音里透着怒意,虽没有大声吼,但却能让郁忱感到一阵心悸。 “锦初,我当时只是吩咐手下安排人,没想到会有人将你打晕了送到我哥房间,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见锦初没有反应,郁忱又叹口气:“锦初,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婚姻。今天,你最好是把我哥哥看紧一点。” 锦初倏地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郁忱颇有深意的目光瞄了锦初一眼:“我说了,是忠告。” 郁忱说完转身就走,锦初还在回味着他说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 礼堂设在露天,四周是草坪和花圃。 比起室内的拘谨,这室外显然更加让人感到轻松惬意,但现场的布置却又不乏庄重大气。 宾客们坐在白色长椅上,翘首以盼着今天的主角登场。 一道鲜花妆点的拱门格外显眼,锦初和郁北骁将会从这道门走过去,穿过由鲜花插成的路引。 这预示着新郎新娘是在走向幸福的殿堂。 锦初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一颗心飞在空中停不下来,她眼中只有不远处那个耀眼的身影,郁北骁。 蓝天白云下,沐浴着阳光,清幽的绿意,淡淡的花香,还有远处美妙的喷泉,这场景,为婚礼增添了不少浪漫梦幻的气息。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司仪宣布,新郎出场。 新郎出来之后,锦初将由郁鸿章带领着穿过花门,走到郁北骁身边,交给她。 由于锦初没有亲人,这件事只有郁鸿章来做。 当司仪念到郁北骁的名字,锦初明显地颤了一下,伸着脖子往郁北骁的方向张望。 郁鸿章不由得哑然失笑:“锦初啊,别着急,马上就该我们进去了。” 锦初脸一热,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急……” 司仪连续叫了两次郁北骁的名字,可还没见着他上场。 郁北骁背对着众人,在喷泉池边打电话,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电话那端的声音。 “骁,我回来了,刚下飞机,我会在飞机场等你。曾经我的自卑,让我错失了拥有你的机会,现在,骁,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电话里熟悉的女声,明显的乞求,说着让郁北骁震惊的话。 郁北骁在惊喜之余,耐着性子说:“云姿,我在婚礼现场,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 “骁,曾经你向我求婚,现在还算数吗?我就在机场等你,你来了,我就留下跟你结婚。如果你不来,我会坐下一班飞机离开,从此不再出现。” 郁北骁愣住了,他想不到云姿会突然回来并且还要跟他结婚。 二选一,这是将他推到了悬崖边。 “云姿,可以不逼我吗?”郁北骁心情沉重,喜悦都已经化成痛苦。 “难道我大老远赶回来,还不足以让你看到我对你的心吗?你娶了她,我与你之间再无可能,你是想让我们的缘份就此了断?” “云姿,有什么话,我们晚一点再说。我保证,仪式一结束我就去见你,行吗?” “如果你一定要跟别人结婚,我会跟郁忱一起走。他现在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最多半小时就能到了。” 郁忱? 郁北骁猛地一惊,回想起来,先前自己看到郁忱开着车离开,还以为他只是去去就来,但是现在他才发现,现场根本就没有郁忱的影子。 一股怒火倏然窜起,郁北骁此刻才明白了郁忱的真正意图。 沈云姿今天回来,郁忱早就知道! 众人以为郁北骁马上会返回,但是,当视线中那个高大的身影迈开步子往前走时,所有人都傻眼儿了。 他要干什么?他要走吗? “郁北骁……”锦初一边唤着他的名字,脚步不听使唤地朝着他奔去。 “郁北骁,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郁北骁!” 第24章 初恋的杀伤力 锦初小跑着追上去,幸好不是穿的高跟鞋。 郁北骁听到锦初的声音,脚步突然停顿下来,转身之际,眼底的痛惜掩去,只余淡漠。 “我有事要处理,婚礼暂时延迟吧。”郁北骁嘴里说出这句话,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不想伤害锦初,却终究是伤了啊。 锦初面色煞白:“为什么要走?谁的电话?”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如果你愿意,在家等我回来。” “不!我不愿意!”锦初两手拽着他的衣袖。 郁北骁不忍去看锦初的眼睛,硬生生别开视线,毅然转身。 “郁北骁!郁北骁……”锦初的声音忽地弱下去,表情痛苦,小手捂着肚子。 这时候,郁家的人也围了上来,其余的一些宾客也在紧张地张望着,都在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 “骁,锦初肚子痛,你回来啊!”杜橙扯开嗓子大喊,几个箭步冲上去将郁北骁拽住。 听到杜澄的话,郁北骁如离弦的箭一样奔过来,将锦初搂在怀里。 锦初浑身都在抖,含泪问:“为什么……” 锦初紧紧抓住郁北骁的衣服,她内心是酸楚的,不知道这是留住了他的心还是只留住了他的身。 …… 医院病房里,上次为锦初检查的妇产科刘医生,正一脸严肃地对着眼前这几个焦急的男人。 郁北骁沉默不语,脸上像蒙上一层薄冰。 郁鸿章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控制着说话的语气:“医生,那我孙媳妇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医生眼一横,目光却是落在郁北骁身上。 “你们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嘛去了?孕妇没事,但是下一次她要是再受到刺激……” “不会不会,没有下一次……”郁鸿章赶紧地摆手。 杜橙见状,颇为尴尬地碰了碰刘医生的胳膊,讪笑着说:“刘主任,今天只是个意外,以后他们会注意的。” 刘敏的脸色稍有缓和:“孕妇留在医院观察观察,晚上你们再接她走吧。” “行行行,谢谢刘主任。”杜橙急忙招呼着,回头给郁北骁使个眼色。 听到锦初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郁鸿章更是浑身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先前的那股精神气弱了不少。 “哼!”郁鸿章重重地冷哼,要不是现在在医院不宜高声喧哗,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杜橙嘴角抽抽,冲着郁北骁挤眉弄眼,可是,没想到,郁北骁居然会说…… “我有事要办,晚一点再来接锦初。”郁北骁说完时,人已经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身后的人目瞪口呆。 “你给我站住!站住!”郁鸿章怒吼,但是郁北骁走得匆忙而坚决,即使听到爷爷的咆哮声,他也不会停下脚步。 “气死我了!这混小子到底搞什么!”郁鸿章气得跳脚。 郁鸿章知道,郁北骁这是在赌气,叛逆的血液在他身体里从未停歇过。 锦初没事了,郁北骁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可以去机场见沈云姿了。 很快郁北骁就来到了机场。 可机场那么大,他该如何寻找? 沈云姿是郁北骁的一个梦,是他在澳洲留学时最美好的记忆。 他这段记忆可以断层,但不可能以永远失去她而告终。 手机响起时,郁北骁看都没看直接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居然是郁忱的声音。 “哥,我和云姿……”郁忱听起来很平静。 郁北骁愤怒地对着手机咆哮:“你们在哪里?出来!” 电话那端忽地传来熟悉的女声:“骁,我和郁忱要走了。” 郁北骁此刻才知道,郁忱没说谎,沈云姿真的和郁忱一起在飞机上。 “云姿,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你别走,听我解释好吗?” 郁北骁抱着最后一点希冀,或许云姿知道他在机场了,会改变主意。 沈云姿的声音明显在颤抖:“骁,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婚礼现场肚子疼被送去医院了,可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被这件事阻挠,你心里有了别人,我留下还有何意义?” 郁北骁还不死心地解释:“我和她的婚姻是有苦衷的,有我不得不结婚的理由,等以后时机到了会离婚的,这样还不够吗?” 电话那边又传来女人低低啜泣的声音:“骁,我无法忍受你和别的女人领证,就算是挂名夫妻也不行。再见……骁……” 嘟嘟嘟…… 郁北骁立刻回拨过去,已关机。 沈云姿,她不是一个人走,她是和郁忱一起。 郁忱利用锦初的存在,终究还是得到了沈云姿吗? 沈云姿是郁北骁在国外留学时的初恋,但两人并没有发生过关系,郁北骁那时还很纯情。 可如今沈云姿却跟郁忱一起走了,这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为什么会这样?假如不是锦初突然肚子痛,他怎会赶不及来见云姿? 郁北骁心头的怒火在汹涌,虽然他这样的想法对锦初很不公平,但却是事实。 第25章 结婚证 医院里。 锦初躺在病床上休息,这里只有洪战和郁鸿章。 气氛沉闷而压抑,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锦初解释郁北骁为何不在这里。 锦初呆滞的眸子动了动,木然地转头看着郁鸿章:“爷爷,他还会回来吗?” 原以为自己能拥有的东西竟是如此容易就失去,让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过他? 郁鸿章老脸一热,锦初这可是把他问住了。 郁鸿章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两个红本本,交到锦初手上,语重心长地说:“锦初啊,你要知道,你才是他的妻子,其他的女人,外边的什么花花草草,都是浮云,懂吗?” 锦初注视着手里的小册子,翻开来一看,果然,清清楚楚写着她和郁北骁的名字,在配偶栏里,格外显眼,也深深地搅动着锦初的心。 她该高兴的,可她却笑不出来。 郁北骁连婚礼都能舍弃得下,在他心里,还会有她的位置吗? 锦初原以为郁北骁对她是有着几分感情的,可她发现自己错了。 那薄弱的感情,连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都敌不过。 “锦初,北骁那小子是很混账,但你怀孕,不管他如今对你的感情是多是少,你都有其他女人无法比拟的优势,你要懂得慢慢地去融化他的心。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一朝一夕的。想要一个幸福的婚姻,需要花去一辈子的时间,明白吗?” 郁鸿章的这番话,带给了锦初一些启发,可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一时间还无法稳定情绪。 与此同时,在婚礼现场,还有些人在那收拾残局。 宾客们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冷清。 用鲜花点缀成的花门以及路引,依旧是那么美丽而喜庆,粉红色的心形图案上,大大的四个字——永结同心,此刻只会让人感到无比讽刺与凄凉。 喷泉旁边有一男一女身影,远看去像是在欣赏美景,但实际上是在吵架。 童霏瞪着眼儿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杜橙的脑门儿,清脆的骂声脱口而出…… “混蛋王八蛋!欺负咱家锦初很有成就感吗?” “好好一个婚礼被搞成这样,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这么对锦初啊?我诅咒你们!” 童霏激动得脸都红了,杜橙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并且她还有越骂越起劲的架势。 杜橙真是后悔啊,自己干嘛不在医院待着,跑来这儿帮郁北骁收拾残局,结果童霏也在。 杜橙实在受不了,咬牙切齿地,一把将童霏那只手给抓住! “你骂够了没?我是伴郎,我不是新郎!你骂我有p用啊!老子不是你的出气筒!”杜橙不甘示弱地吼回去,声音盖过了童霏。 童霏不愧是小肥肥,骂人都中气十足,立刻嗓门儿又大了。 “谁让你们是穿连裆裤的?你不告诉我谁打电话给郁北骁搅合了锦初的婚礼,我就连你一块儿骂了又怎么样,你咬我啊?” 杜橙怒视着她:“呸!你一身肥肉,死胖子,送老子都不会咬!” “你骂谁胖子呢?你才是胖子,你全家都是胖子!” 杜橙忽然笑得很灿烂,极尽讽刺:“呵呵……你回去照照镜子吧,你这肥得跟一座山似的,还不肯承认自己是胖子?胖子,要不要我介绍几个专家帮你抽脂减肥,价格八折!” 其实杜澄是说得有点夸张啦,人家童霏体重也不过才一百二十斤,不算很胖,确实只是小肥肥。 童霏被杜橙这番话气得血冲脑门儿,一下子将手从他手里抽回来,猛地一抬脚。 脚上的高跟鞋被攥在手里,童霏冲着杜橙咆哮…… “臭男人,你去死!”童霏怒嚎着将高跟鞋敲在了杜橙脑袋上! “啊——!”杜橙一声惨叫,手捂着被敲的地方,痛得眼冒金星。 “死女人,你站住!”杜橙不顾疼痛,不顾形象地嚎叫着去追童霏。 童霏早就将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拼命向着大门的方向狂奔,还时不时回头哈哈大笑:“哈哈哈……有本事你抓到我啊……哈哈哈哈……” 杜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跑,却还是追不上那个“胖子”,真是丢人! 居然被女人用高跟鞋敲脑袋,这是杜橙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到,耻辱啊! 最可气的是他跑不过她。 “死女人,别让我再碰到你!”杜橙冲着童霏的背影怒吼,喘着粗气。 一向风流潇洒的杜橙,今天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 一场被外界瞩目的婚礼,半途中断,外边那群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忙着打听消息,忙着深度挖掘一些能刺激人们眼球的内幕。 婚礼的风波,让锦初成了一个最不受待见的新娘。 到了晚上,锦初被接回郁家大宅去了。 郁北骁没出现,手机也不通,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借酒浇愁,向来不是郁北骁这么强势冷傲的男人会做的事情,但今晚,他不想回家。 夜店,灯光迷离,音乐劲爆,处处都透着you惑与刺激。 夜店的后巷。 “妈的,臭婊.子,装什么清高?”随着这怒骂,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同时还有女人的尖叫。 “啊——!”女人痛苦地捂着脸,还没等她痛过,另一边脸已经被打了。 “老子叫你出场,那是看得起你,你竟敢不给面子?是不想在这混了是吧?”混混揪着女人的头发,一口唾沫星子喷人脸上。 女人愤恨地盯着眼前的混混,趁其不备,猛地冲着对方下身狠狠一踹! “啊——!”混混杀猪般的惨叫,蹲下身体痛得直不起腰。 “站住!死婆娘!”混混边骂边追。 这一切都发生得突然,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郁北骁已经走到路口,蓦地,身后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把拽着郁北骁的胳膊,惊恐地大叫:“救救我!” 郁北骁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要甩开这女人,可就在这时,追赶他的混混已经到了! 第26章 郁少救美 “死婆娘,敢踢我大哥的命根子,你找死!”凶神恶煞的混混冲着女人咆哮,张牙舞爪地拉扯着她的手臂。 在女人绝望的哭嚎中,一只蓄满了力量的拳头高高举起,轰然落下! 混混被郁北骁一拳头捶在背上,随即又立刻挨了一记飞腿,痛得他哭爹喊娘,哪里还有力气去抓那女人。 “快走!”女人焦急地低吼,拉着郁北骁的手就跑。 没跑多远,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郁北骁不耐地甩开了女人的手。 他打架还需要跑吗? 对付两个混混而已,他就算喝了酒都能容易将对方打趴下,这么跑,还真不是他的作风。 女人气喘吁吁地看着郁北骁,眼中充满了感激,近乎哽咽的声音说:“谢谢你……” 郁北骁连眼都没眨一下,盯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面孔,他内心有几分触动。 他原本没打算管闲事,只是刚才借着路灯,他看清了女人的长相,竟是跟沈云姿的样貌有几分相像。 “既然没事了,你回家吧。”郁北骁涔冷的口吻,漠然转身。 “等等……”女人叫住了郁北骁,尴尬地指指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撕烂了,肩膀处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肌肤。 “我家就在前边,可以送我回去吗?我现在这样,如果再遇到几个酒醉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人乞求的语气,泛着泪光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注视着郁北骁。 他英俊无双的面容在淡淡的光晕中散发着极致魅惑,即使他面无表情,也是那样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越是高如冰山积雪,她越是渴望着能融化在他怀里。 今夜他喝得有些醉意,今夜他格外想念某个女人,恰好就在这样敏感的时刻,眼前这与沈云姿长相相似的女人,正用一种写满了渴望的眼神凝望着他。 郁北骁眼底的异色敛去,喷薄着酒香的呼吸带着暖意:“走。” 一个字,简单直接,女人惊喜万状,心跳加速,揽着郁北骁的腰,缩在他怀里,肩并肩一起走向前边不远处的出租屋。 出租屋是单间,客厅和卧室合二为一,加上浴室和厨房都不过才三十平米,没有阳台,只有一扇小窗户透气。 没有空调,没有沙发,只有一张梳妆台,一个布柜,一张看上去并不柔软的床。 女人将门打开,招呼郁北骁坐下,略显紧张地拿出布柜里的衣服,尴尬地说:“我去换衣服,你先坐一下。” 郁北骁不置可否,打量着这窄小的空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刚才在路上这女人说了,她是夜店里的舞娘但她卖艺不卖身。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不然怎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思及此,郁北骁心里到是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加了一分。 换好衣服出来,女人穿戴整齐,洗了脸梳了头,看上去比先前那副狼狈的样子顺眼多了。 她洗干净了脸上的妆容,能清晰地看见她小巧的鹅蛋脸上,眉目如画,鼻子挺直秀气,嘴巴厚度适中的,性感妩媚……这两处就是她与沈云姿最为相似的地方。 女人坐在郁北骁面前,眼睛有些泛红:“郁先生,今天多亏遇到你,像我这样身份卑微的人,在夜场里工作,还想要保住自己的清白身子,太难了。” 最后这句话到是特别真实的,她确实感到举步维艰,尤其是在被人打的时候。 “你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听郁北骁这么问,女人脸色僵了僵:“我不想将第一次交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我虽然为了生活而去夜店当舞娘,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郁北骁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倏地点燃了,粉红的薄唇轻启:“你胆子很大。” 她娇羞地望着这个俊美得令人目眩神迷的男人:“郁先生,上次你去夜店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只不过当时只是远远地站着,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你,可现在你却在我家里坐着。我觉得,就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这像含羞草一般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表达她对郁北骁的仰慕之情。 此情此景,让那个郁北骁有些恍惚,仿佛时光交错,记忆里某个画面浮现,记得刚认识沈云姿没多久,她也是这样的目光仰望着他,含情脉脉。 郁北骁心头一动,随口问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女人一愕,想起到现在还没好好介绍过自己呢。 “我真名叫沈贝,今年二十岁。”她心里可是甜滋滋的,他问名字,说明他对她感兴趣了吗? “沈贝?贝壳的贝?”郁北骁墨色的瞳仁蓦地一缩,眼底快速掠过一道复杂的光线。 沈贝没有看出郁北骁的异样,只是点点头,痴痴地看着他。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有个姐姐叫沈云姿,前几年在澳洲留学,不过,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所生,没有住一起,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沈贝说起这个就有点伤感,脸上满是失落。 郁北骁惊愕,沈贝,是沈云姿的妹妹? 第27章 觊觎他 沈云姿曾提过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沈贝,可关于其他,郁北骁没有再听她谈起。 难怪沈贝会跟沈云姿长得像,原来是一个老爸生的。 郁北骁眼底的异色,在抬眸之际瞬间不见,手里的烟头掐熄,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走向那张床,往上边一躺。 “郁先生……你……你这是……”沈贝又喜又慌,简直不敢相信,郁北骁没走,还睡在她的床上! “我累了,借你这里休息一下。”郁北骁闭着眼,近乎呢喃地说。 沈贝激动得差点落泪,一霎间,她的心思百转——没人知道沈贝才是彭娟最开始物色的要献给林烨带去酒店的人。 但当时因为林烨在彭娟的家里遇到了锦初,所以那天迟到的沈贝就错过了。 事后沈贝听彭娟提起,很是后悔,如果不是她迟到,那晚在酒店与郁北骁发生关系的人就应该是她而不是锦初。 沈贝战战兢兢地躺在了郁北骁身边,大脑一片空白。 入眼的是他精雕细琢的侧脸,近在咫尺,他的五官线条,他深邃的眉眼,深深地蛊惑着沈贝蠢蠢欲动的心。 沈贝狠狠一咬牙,壮着胆子靠过去,极尽温柔地说:“你……睡着了吗?” 她纤细的手指爬上他的下巴,粗重的呼吸预示着她脑子里正在想什么。 她虽然还保有第一次,但她知道男人最想要什么,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激起男人的欲望。 只是,沈贝还不曾明白,郁北骁眼中燃烧的火焰不是情.欲,而是…… “沈贝,你在夜店里也能保持着洁身自好,这是你身上的闪光点,如果连这都被你自己抹煞,那么,你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 郁北骁涔冷无情的声音里透着警告,淡漠如水的口吻,惊呆了沈贝。 “我只想睡觉,仅此而已。别让我再看到你刚才的样子。”郁北骁说完,再不看沈贝一眼,放开她,睡到床铺的另一头,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好比一头冷水浇下,沈贝浑身发寒。 这个男人果然是有着令女人疯狂的本事,美女当前,却能平静地躺在那安然入睡。 沈贝浑身僵直不动,脸色难看至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二天。 一大早,郁北骁就离开了沈贝的出租屋。 沈贝望着门口,怅然若失,久久不曾平息,她不甘心啊,昨晚没能跟郁北骁发生关系,是她的遗憾。 郁北骁一路漫步走向昨晚他喝酒的夜店,车子还停在那里。 初冬的早晨,冷风瑟瑟,这寒意让人越发感到孤单,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纷乱的心情经过一夜之后好像没有恢复的迹象,只是头脑清醒了一些。 不久后,郁北骁回到了别墅。 熟悉的地方,被妆点上了一派喜气,红色粉红色粉紫色到处都是。 郁北骁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神情冷漠地走进家门,经过玄关处,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躺着一个莹白的身影。 她怎么又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么凉的天气,她还怀孕了,居然这么不懂照顾自己。 郁北骁心底没来由一阵窝火,也不知在气恼什么,黑着脸走过去,刚想叫醒锦初,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桌子上鲜红的小本本。 结婚证? 红本本上,配偶栏中,有郁北骁和锦初的名字,还有两人的照片。 郁北骁呆立半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嘴角一抹涔冷的笑意。 这又是爷爷的杰作吧? 叛逆的血液又开始在体内汹涌,看着这红本本上的字和照片,郁北骁只觉得一阵反感。 这小本本像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在提醒着他,他的妻子,终究不是沈云姿。 郁北骁虽然收留锦初,也给过她疼惜,但他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 他心里的妻子,是沈云姿。 无辜的锦初就成了郁北骁心中的一根刺。 沙发上的身影一动,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锦初的心跳骤然加速,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好想冲上去紧紧抱着他,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他眼神中的那一点疏离,让她望而却步。 郁北骁精冷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脚丫上,俊脸一沉:“不穿袜子也不穿鞋,你是诚心想着凉?” 责备的语气,让锦初胸口一窒,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忘记穿鞋,赶紧地将脚丫子放进毛茸茸的拖鞋里去。 “你吃早饭了吗?”锦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其实她现在应该大发脾气地质问他昨夜为何没有回家。 可她心底的愤怒都在看到他那一秒,奇迹般不见,只剩下对他的在乎。 郁北骁微微一愣,眉宇间泛起一丝异色,她没有发火? 或者说,对于他在不在家过夜,她无所谓? 男人有时矛盾到无法理喻,明明是他自己不回来的,现在却因锦初没有他预期中的愤怒而感到不爽。 郁北骁漠然转身走去楼上,清冷的声音飘下来:“现在你如愿以偿嫁进郁家,就别再折腾了,没事就好好养胎,别再像昨天那样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锦初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呆了一呆,惊愕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郁北骁!”锦初匆匆唤了一声,跟着上去了,而他也在这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有话直说。” 他心中冷笑,她还是忍不住会质问的吧。 锦初清澈的眼眸中氤氲着点点雾气:“你是认为,昨天在婚礼上,我故意装肚子痛?” 第28章 不回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婚礼开始之前你和郁忱在化妆间里聊。我有事要离开时,你突然就肚子痛,可是到了医院,你肚子也不痛了。难道不是用借口来达到目的?你将我留下了,给郁忱制造了机会,不管你们是否真的事先商量好,我都不得不说,你们真有默契。” 郁北骁冷然嗤笑,极尽讽刺。 什么叫越描越黑,锦初这算见识了,原来郁北骁什么都知道,连她和郁忱在婚礼开始之前见了一面,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他都知道。 可他为什么就不知道她的心呢?她当时是真的肚子痛。 锦初的眼神变得清冷:“郁北骁,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情才会答应和我结婚,可事实上不是。昨天你在婚礼上突然要走,你给我的难堪,你回来却连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还要说这些冤枉人的话来伤害我,是不是只有让我感觉痛了,你才会开心一点?” 郁北骁看着她眼睛和鼻子都发红,他只觉得心脏的位置在抽搐,硬生生别开视线,目光落在下边那张桌子的红本本上,眸中的疼惜瞬间被狠意所代替。 “结婚证都有了,你就该懂得知足,别再奢望从我这里得到爱情。你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还会有人伺候你养胎,其他的事,你无需过问,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 郁北骁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已经走进卧室。 锦初一霎间如坠冰窖,她是真的想不通,但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他这番话,等于是将她打入冷宫。 他的意思是说,她的婚姻将会成为一具空壳,她今后只会孤寂一生。 既然郁北骁对她没感情为何还要娶她? 锦初只觉得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心脏,背脊上凉飕飕的。 她更不会知道关于郁家的那个秘密才是郁北骁娶她的真实原因。 锦初神情木然地回到房间,失魂落魄。 摸出她粉红色的日记本,僵硬的手指写下了一行字——从此,我走进了一座华丽却孤独的坟墓,名叫,婚姻。 无力地躺在床上,合上日记本,一只手自然地抚上小腹,湿润的睫毛轻轻颤着,心在滴血…… “宝宝,只有你才会陪着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的宝宝,你一定要在妈妈肚子里乖乖的,健康地成长。妈妈好孤单,你爸爸他是个混蛋……” 茫茫未知的婚姻生活,没有锦初想象中的温情和甜蜜,只有冰冷和残忍。 虽然艰难,却也在煎熬中逐渐锻炼了意志,锦初会变得更坚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郁北骁每个夜晚都没有回家睡觉。 郁鸿章是以不变应万变,郁忱人不在,公司里,他的工作由郁北骁接手,郁鸿章没有另外安排人手。 在郁家,在外界,对于郁北骁婚礼当天的事和郁忱与女人私奔的事,各种风言风语流言蜚语满天飞。 ……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偌大的别墅里,空荡,冷清,就像是一座精美华丽的坟墓,里边住着一个孕妇,形单影只。 锦初尽量让自己少去想关于郁北骁的事,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在胎儿身上,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郁北骁虽然很少露面,但他给的生活费也不少。 除去家里的现金,锦初还得到了一张金卡,但她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上边有多少钱。 最近锦初休学养胎,体重又增加了,一张小脸长得肉乎乎的,白里透红十分可爱,穿着粉蓝色的外套,戴着围巾,粉嫩娇俏。 她需要买点大号的保暖内衣,这天跟童霏约好了去逛街。 两人走进了一家精品专卖店,看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修,估计这儿东西不便宜。 “锦初,你看这个,多漂亮多性感……”童霏手里拿着一款丝薄面料,在锦初眼前晃晃,笑得很俏皮。 锦初脸一热,小脸纠着:“这么少点布料就要三千多?而且太性感了,不适合我。” “哈哈,逗你的,就你那脸皮儿,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穿这种!” 面对锦初的节俭,童霏生气是假,更多的是为锦初感到心疼和不值。 “童霏,我怀孕几个月了,穿不了这个。”锦初小声地说。 童霏一愕,对啊,锦初大肚子呢。 两人走到保暖内衣区,这边的相对比较保守一点。 “这件还不错,面料很舒服……”锦初在看的这件保暖内衣是亚麻色的,整套,并且还是情侣套装。 锦初有点不确定地问一位女店员:“这个可以单卖吗?我只想买一套女款的,行吗?” 女店员面无表情地说:“不能单卖。这款是专门为情侣推出的保暖套装,全都是一比一配对,你要是看中女款,也只能将男款一起买,不然就只能另外选了。” “一起买,这得五千块。” 锦初小脸皱成了苦瓜,她确实就喜欢这一套,可又觉得买情侣套装回去比较浪费,郁北骁不会穿的。 “锦初,你就男女款一起买吧,说不定你老公看见会高兴呢。” “呃……我还是觉得这个不太适合,我买自己的就好,他不会缺保暖内衣穿的。” 锦初还在犹豫着,浑然不知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某人此刻正怒视着她。 岂有此理,这个女人居然想单买女款?一点没为他想? 郁北骁那张俊脸又黑又冷,没去追究这怒气从何而来,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酸。 “这些情侣套装保暖内衣,每种颜色各买一套,给我包起来!”郁北骁冷漠的口吻里夹杂着几分薄怒,也不知在说给谁听呢。 锦初蓦地一惊,倏地回头,果然,大白天的不要背后念叨谁,这不,郁北骁真人来了! 第29章 郁北骁身边的女人 “每种颜色各一套?好好好,您稍等!”店员的眼睛都发亮了,望着郁北骁,一看这就是有品味的有钱人啊,这才叫财大气粗,六套就是三万块,她今天的提成会很多。 锦初脑子发懵,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郁北骁。 “你干嘛一下买那么多,好贵的。”锦初脸都憋红了才冒出这么两句。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觉得郁北骁眼神好吓人,怪怪的。 郁北骁冷冷地嗤笑:“我不买,难道还指望你给我买?你不是只顾自己保暖就行了么?” 啧啧,这话酸得,连童霏都听出味道了。 “喂,郁北骁,你该不会是小气到这种程度吧?以为锦初是故意不买情侣套装,所以你赌气就把每种颜色都买了?”童霏狠狠瞪着郁北骁,可她说的话却是在向锦初提醒的。 锦初听到童霏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看着郁北骁:“你赌气才买的?那多浪费。” 郁北骁的脸更黑了,嘴角有点抽搐,这两个女人竟然一唱一和地陶侃他吗? “呵呵……我会赌气?笑话!我买六套怎么了,穿不了我就给洪战送去!” 郁北骁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感觉锦初不重视他而赌气。 他不知道锦初刚才多想买下来,只是想到他最近都冷落她,不确定他会穿,不想浪费,才没买的。 “呃,送给洪战啊……”锦初脸上明显的失落,心想他连洪战都想到了,可怎么就没说女款的是给她穿呢。 “咳咳……锦初,你不用买了,回去就有六套可以穿了。这样多好啊,你老公为你想得真周到。” 童霏故意这么说,还轻轻碰了碰锦初的腰,示意她该上去挽着郁北骁。 “我……”锦初没动,看向郁北骁,水汪汪的眼睛似是在问:“我真的可以穿你买的情侣套装吗?” 郁北骁脸一僵,窝火得很,心想我买回家去,你不穿谁穿? 可这话,郁北骁只在心里说,表面上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 就在这尴尬的瞬间,一个粉色的身影从门口翩翩而至,巧笑倩兮地挽着郁北骁的胳膊,一脸温柔无害问:“情侣保暖衣?是给我的吗?” 甜腻的女声,嗓音柔美,可她的出现却将锦初给冻得浑身僵硬,呆呆地望着郁北骁身边的女人,锦初感到一股熟悉的心痛…… 沈贝是和郁北骁一起来的,只是刚才在隔壁店铺时,沈贝先去洗手间了,跟郁北骁说好了在这里等。 锦初不认识沈贝,可沈贝认识她。 此刻,沈贝仰着倨傲的下巴,眼里露出丝丝挑衅和得意。 沈贝心里暗暗冷笑,就是这个丫头,在几个月之前,代替她去酒店上了郁北骁的床?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怪异的因子。 锦初脸色苍白,心痛之中又含着愤怒。 难道这就是郁北骁一直念念不忘爱着的那一位? 锦初冷笑:“原来你买的保暖内衣是想给她穿。” 郁北骁微微一蹙眉,掠过沈贝的脸,没有说话,但他自己很清楚,保暖内衣他是打算全带回家去的,沈贝的想法是自作多情了,而锦初也误解了他。 可郁北骁没有解释,只有沉默。 锦初将郁北骁的沉默当成是默认,心都凉透了。 沈贝精致的脸蛋像漂亮的瓷器一样,美得炫目,闻言,娇羞地一笑:“六套,足够我穿了。” 她聪明地接过话,却不会多问一句关于锦初的事,一脸幸福地依偎在郁北骁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锦初想质问想发火,但她记得郁北骁说过,叫她不要过问他的事,还说过叫她别指望从他身上得到爱。 就算现在吵架甚至打架那又怎样,如果郁北骁的心里没有她,那么她的行为只会成为笑话。 锦初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故作轻松,她没有歇斯底里,这是她此刻唯一能给自己留的一点尊严。 锦初抓着童霏的手,然后转身离去,她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多看一眼都等于是让自己又多条伤痕。 童霏愤慨地怒视着郁北骁身边的女人,狠狠“呸”了一口,鄙夷中充满憎恶。 但她也顾不上骂人了,赶紧地追锦初去。 锦初居然就这么走掉了?一句话不说? 郁北骁惊愕,望着门口消失的身影,他该兴庆自己有这么大度的老婆呢还是郁闷她根本不在乎他? 男人有时比女人还难琢磨。 是郁北骁先冷落锦初,现在却这么介意她对他的无视。 郁北骁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沈贝察言观色,不由得心里刺刺的。 锦初都走了,可他还在盯着门口发呆,这让沈贝情何以堪? “我再去选两套内衣。”沈贝脸上的笑意在她转身之后顿时凝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 看起来她还不能高兴得太早,虽然郁北骁在那晚之后也来过她家几次,可两人之间还没有发生关系。 沈贝怕自己的主动会惹恼了郁北骁,因此也不敢太激进。 片刻后,一共好几个盒子被塞进了车子里,郁北骁将沈贝送回家,但并不上去,也没有将情侣保暖内衣给她。 沈贝可不信郁北骁真是会把六套都带回家。 在下车时,沈贝终于是忍不住回头,试探地问:“那个……保暖内衣……” “我没有跟谁穿情侣装的习惯。”郁北骁冷冷地丢下这句,也不去看沈贝是何表情,吩咐洪战开车。 沈贝就像是吞了只苍蝇那么难受,被郁北骁的话狠狠噎到了。 目送郁北骁的车缓缓离开,她眼神里的灼热渐渐冷了下去,在他心里,她算什么? 郁北骁的车刚开出一小段距离,郁北骁的车又停下,沈贝陡然间精神一振,赶紧小跑着上去。 车窗慢慢摇下,露出郁北骁冷峻的面容,对着跑过来的沈贝问:“刚才在内衣店里遇到的孕妇,你知道是谁吗?” 沈贝目光一愕,摇摇头,不解地说:“为什么这么问啊?我应该要认识她吗?” 第30章 夫妻俩见面 郁北骁波澜不惊的眼眸审视着沈贝,沉默数秒,轻轻嗯了一声:“没事了,你回去吧。” 这次,他没有再停车,一直开出了这条小路。 沈贝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郁北骁太可怕了,他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沈贝当然是撒谎,她假装不知道锦初的身份,这才对她最有利。 …… 空手而归的锦初,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依偎在郁北骁身边的画面。 他买的情侣保暖衣也是给那女人呢穿的吗?她是不是在婚礼当天能以一通电话搅得翻天覆地的人? “大少奶奶。”洪战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文件夹,犹豫了一下说:“你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不是婚礼上给大少爷打电话的人。” “什么?”锦初黯淡的眸子一下亮了,忧喜参半。 “不是那个女人但也是他的新欢了?”锦初喃喃低语。 “上去卧室看看吧,大少爷有让我送东西回来。我先走啦。”洪战急匆匆地遁了,怕一不小心又多嘴。 锦初的心情极度低落,回到卧室,一眼就看到六个精美的盒子摆成一排放在床边 不由得一愣……那是? 先前在内衣店里,郁北骁买的六套情侣保暖衣,他不是买给那个女人穿的吗,为什么会放在家里? 原来不是给那女人穿的。 锦初死寂的心开始微微浮动,升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喜色。 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生活在昏暗冰冷的世界里,却还是因为某个人一点点的意外举动而心生希冀。 …… 又是一个寂静的冬夜,某座大厦的顶楼还亮着灯光,郁北骁忙碌了一整天却还是辗转难眠,坐在窗前,遥望着玻璃窗外漆黑的天幕,思念着某个遥远的人。 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是先前洪战送来的。 这是一张b超图,清楚地显现出一个胎儿的影像。 郁北骁的手不由得颤了颤,这就是锦初肚里的宝宝,听医生说,做产检那天,宝宝胎动了,踢了锦初的肚子。 这男人就是在自虐,明明是惦记着的,却还要悄悄地去问医生,不让锦初知道。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郁北骁淡淡地回应,放下手中的b超图。 洪战略显急切地说:“大少爷……二少爷他……他回来了,已经前往大宅。” 郁忱回来了? 郁北骁精冷的瞳眸猛地一缩,狠色立现。“郁忱,你还知道回来,很好!” 第二天。 今天是郁家祭祖的日子,所有人都一大早起来准备着出发。每个人都穿得很素净,女人们的妆容也格外淡雅。 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规矩,过年的时候郁家还要准备祭祀的事宜。 每到重要节日以及清明,郁家的每个人都要前往宗祠祭祀,这是上百年传下来的家规,被后人严格地执行。 祭祖,不只是郁鸿章这一脉,他的弟弟郁鸿瑞以及子女,孙儿,也都在列,加上其他的一些亲戚,总共有接近三十个人,这还是除去一些在国外留学和工作的家人,如果全加起来,人会更多。 宗祠里边供奉着郁家的祖先,后人常有拜祭,不忘家族赋予的荣光与传承。 这是一种精神烙印,能让人时刻不忘自己的本源,让人产生家族荣誉感,有利于凝聚力的建立。 宗祠是在乡下,是郁家家祖的发源地。 还好是在本市,否则要出去一趟祭祖就会更麻烦。 乡间的空气格外清新,虽然寒意颇浓,但锦初已经全副武装,保暖衣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全都在身上了,只是下车之后走了十来分钟就到宗祠,她也不会感到不适。 隆冬萧瑟,树木凋残,乡野的绿意少了几分,却也让宗祠更显得肃穆。 一座古朴无华的四合院,安静祥和。 大门口刻着一幅寄托哀思的对联,进门便是两排松柏林立,正中那间屋子里陈列着逝去的先辈们的牌位,其中当然有郁北骁父母的牌位。 祭祖,是郁北骁的痛,也是郁忱的痛。 郁北骁痛的是母亲走得太早,郁忱痛的是,母亲由于在郁家的地位尴尬,至今都没能参加过一次祭祖,将来母亲死后也不会在这里拥有牌位。 一行人依次进入宗祠,郁北骁早就到了,正从旁边偏厅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郁鸿章身边那个绿色的身影,是锦初。 她穿着浅色羽绒服,毛茸茸的帽子戴在头上,将这水灵灵的小丫头衬托得越发粉嫩可爱,宛如冬雪里的精灵。 只这一眼,好似相隔了千万年的一个回眸,郁北骁好像听到自己心跳漏拍的声音。 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长廊,辗转千回才终于见到,只此一瞥,太多的酸甜苦辣涌上心头。 锦初脚下一滞,身后跟着进门的人就会撞到她身上…… “小心!” “锦初!” 两个焦急的男声却是出自两个男人的口……前者是郁北骁,后者是郁忱。 郁忱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上去扶住了锦初,而刚才撞到她的人是二姑妈郁启芳…… “不好意思啊,谁让你自己突然停下来的,后边这么多人呢。”郁启芳冷言冷语,还顺带甩过去一个白眼。 锦初惊了一下,刚被郁忱扶住了身子,但下一秒她便被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是孕妇,走路看着点。” 郁北骁搂着锦初的肩膀,低下头看着怀中呆滞的人儿,不由得心里一动,被她这水汪汪的眸子给电到,嘴角一抹邪肆的笑意浮现:“刚才你看得太痴了,所以才没注意身后。” 郁忱僵在半空的手立刻收回去,深深地望了一眼郁北骁和锦初的身影,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锦初先是一怔,反应过来郁北骁在说什,不禁又气又羞,冲着他哼哼:“你少臭美,谁看你看痴了,我只是以为自己眼花,久了没见自己老公,我都快不认识了。” 第31章 不好哄 郁北骁旁若无人地揽着锦初,心里并不平静,是太久没见么,怎么他会觉得她如今这圆滚滚的身材还挺可爱? 看她羞恼的样子,脸蛋绯红,尤其是那两片嫩红的唇,更是让他心痒痒,忍不住想逗她:“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向我抱怨陪你的时间太少?” 太少?是根本没有吧! 锦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往前跟上郁鸿章的步伐,将郁北骁一个人晾在那里。 怀里一空,隐隐感到一阵失落,郁北骁倏然皱起眉头,紧盯着锦初的背影。 好啊,有段日子没见,她还长进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他面子。 锦初不让他抱,他偏要抱,只不过不是现在。 祭祀马上就要开始,所有人都必须规规矩矩的,进了祠堂就不能再搂搂抱抱不能举止轻浮。 郁家有专门看守祠堂的人,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地上的蒲团都是一尘不染的。 祠堂不算大,但庄严肃穆,洁净亮堂。 牌位摆放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墙上一幅醒目的对联,左边四个大字——星月恒耀。右边四个大字——松柏千古。 这堪比书法名家之作,出自于郁家先祖的手笔。 多少年过去了,这幅对联上的字迹依旧散发着大气凛然的风范,沉淀的墨色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从这宗祠就能窥探出一个大家族的浑厚底蕴,他们不是无根的浮萍,他们是真正的豪门望族,传承下来的不只是财富和名誉地位,还有身为郁家人的使命感和荣光。 案前有两盏电蜡烛代替了长明灯,牌位前的地面上放着几个蒲团,刺绣做工精美,色泽素净,彰显出细节的品质。 方正的屋子,四个墙角各自摆放着四棵比人还高的松柏,角落里的几案上,一个精美的小炉子里正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与这宁静安详的气氛中又增添了几分清爽。 外边院子中间已经摆放好了祭祀的用品,所用的香都是特制的,不会对孕妇有影响的,所以锦初可以放心地站在郁北骁身边,手拿着香。 祭祀会先拜天地,感恩苍天大地的恩泽,然后再拜牌位。 郁鸿章站在首位,神情肃穆,虔诚地捧着香,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众人的耳朵。由于他的妻子早逝,现在现在他身边的就是弟弟郁鸿瑞。 严肃的时刻,大家都不敢发出异样的声音,恭恭敬敬地跟着郁鸿章上香。 郁鸿章在那念念有词,大意都是感谢上苍对郁家的庇佑和恩泽。 锦初觉得腰有点酸,偷瞄着身侧的人,似乎都很专注投入,估计没人会注意到她吧,锦初捧着香的一只手放下来,揉揉腰。 耳边立刻凑过来一张男人的脸,嘴唇都快碰到她耳廓了:“怎么了,不舒服?” 锦初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生怕被其他人留意到他们在分神。 “只是腰有点酸。” 郁北骁下意识地瞄着她的腰,本来就长胖了,再穿上羽绒服,腰和肚子已经分不出来了。 “忍一下,很快就结束了。”郁北骁压低了声音,看向锦初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和。 锦初的心突突地跳,不知道自己怎么又乖乖点头了。 很快,郁鸿章率先将手里的香放进香炉插上,然后身后的一群人依次走上去也将香插在那三柱大香的周围。 锦初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以在旁边坐一下了。 现在是进祠堂去参拜牌位,每一房的人都是各自依次进去,还要过一会儿才轮到郁北骁和锦初。 这些人全都是在婚礼上见过锦初的,但锦初其实认不出几个,她坐在旁边也乐得清静,看到不断有人上去跟郁北骁说话,神色之间均是十分热情恭敬,锦初到是觉出有几分怪异,怎么郁家的长辈都对郁北骁这么尊敬? 看上去不像是亲人之间的闲聊,因为那些笑容里带着讨好。 锦初不知道的是,郁北骁在家里,在集团里,都是支柱,是最有希望成为继承人的。 郁北骁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对他的尊重里,也含着对他的肯定。 锦初在走神,郁北骁抚在她肚子上的手蓦地僵住,一抬眸,正对上她那双泛红的大眼睛,充满幽怨与控诉地望着他。 忽然有种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可是…… “郁北骁,锦初,进祠堂!”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原来是前边的已经拜完,轮到郁北骁这一房了。 锦初赶紧站起来,紧张地整理一下衣服,将帽子取下,跟在郁北骁身边进去了。 郁北骁前脚刚一踏进去,立刻又退了回来,拉住锦初的手阻止她进入,俊脸阴沉地往旁边一扫:“里边的檀香怎么没撤掉?不知道孕妇是不能闻檀香的吗?” 冷冷的斥责,霸气而威严,每个听到的人都不禁为之一凛……好凌厉的气势! 第32章 久违的温暖 锦初低着头咬唇,一颗心怦怦乱跳,久违的悸动涌上来……郁北骁看起来好凶,是因为在意她吗? 她的心又被提了起来,飞到半空,任由他握着小手,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她和他了。 有人赶紧地就进去将檀香撤了,心头有点发毛,这一时的疏忽是致命的,假如锦初肚里的胎儿真的因此受到影响,那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锦初一直没进祠堂,只是在外边祭祀了,到也没事,可现在要进去跪拜,檀香是必须撤掉的。 郁鸿章在里面也听到动静,没说什么,只是让郁北骁和锦初等檀香的味道散去之后再进。 锦初最不习惯的就是在这么严肃而又人多的场合,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郁北骁牵着她的手还没放开,不知怎的今天感觉她的手比以往还要柔滑许多,这么握着竟也很舒服。 两人站在祠堂的大门外,锦初挺着肚子,肉乎乎的脸蛋微微泛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跟郁北骁说什么了。 是太久没见面,所以生疏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锦初苦憋地皱着眉头,略显急促……真不自在啊,活像是浑身都长满了别人的眼睛,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中,令人倍感拘谨。 还好有郁北骁在身边,否则她会更紧张。 咦,怎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就因为刚才他让人撤去檀香吗? 但他做的可恶的事比这多了去,她才不要被他一时的关心所迷惑。 锦初这么想着,忍不住扁扁嘴,皱皱小鼻子,像是在告诫自己。 郁北骁一直留意着锦初,虽然她低着头,但他还是能看到她生动的表情变化,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惹人爱怜。 “你老低着头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我不会吃了你。”郁北骁这话有点调笑的味道,但锦初可没心情和他调笑。 “你不是老虎,你是混蛋……”锦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混蛋,又骂混蛋? 郁北骁脸一沉,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用力,狠狠地瞪着这不怕死的小女人,她的胆子真的变大了,先前骂过一次混蛋,现在又骂,这让英明神武的大少爷情何以堪呢。 “看来这些日子你长进了不少,让我有点……惊喜。”郁北骁笑得怪怪的,锦初感到不妙,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你别对我凶,我不会怕你的。”锦初壮着胆子说。 “呆会儿再收拾你!”郁北骁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牵着锦初就进祠堂去了,估摸着时间,檀香的味道也该散去了。 祠堂里一片肃穆的气氛,郁鸿章站在上位,郁北骁和锦初站在牌位前边,脚下还有蒲团花心少爷。 锦初不知现在应该要怎么祭拜才对,手捧着香,亮亮的瞳眸时不时看向郁北骁,她想跟着他做,总是没错的吧。 郁北骁手捧着香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之后就跪在了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头。 郁家的人从小都习惯了怎么样祭拜先祖,郁北骁的每个动作也都是一丝不苟的,脸上更是虔诚无比。 锦初傻眼了,不是只上香就行,还要下跪,还要磕头拜?可是她现在大着肚子。 郁北骁跪的端正,目不斜视,嘴里却是在最锦初说:“你不用跪了,站着就行。” 郁鸿章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就是故意不开口的,就像现在檀香的事,他其实不是没想到,只是想试探一下郁北骁的反应。 看来,孙儿也并不是真的那般冷漠无情。 “锦初,你大着肚子,不宜跪拜,站着吧,心诚就行。”郁鸿章语气温和,冲着锦初鼓励地点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锦初怔怔地点头,捧着香朝着牌位拜了三拜,心里还在默默念着:“郁家的列祖列宗,还有郁北骁的父母,我是锦初,是郁北骁的妻子,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肚里的孩子平平安安……保佑……” 后边一大串的,锦初闭着眼睛默念着。 陈列着先祖牌位的宗祠,是人心中一块无比圣神的地方。 在祭拜的时候,郁北骁的心可以格外平静,安详。 看着锦初闭着眼睛如信徒般虔诚,恬淡如水的面容近乎透明似的纯美,而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是郁家的骨肉,在很多年后,锦初老去时,他老去时,两人的牌位也会被放进这里,供后人祭拜,悼念。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从郁北骁心底滋生出来,好像是与锦初之间多了一丝莫名的联系。 锦初蓦地睁开眼睛,不期然刚好撞上郁北骁复杂的眼神,似乎有熟悉的光芒在闪动。 锦初心里一紧,手里的香灰都差点抖落了。 四目相接,两人都没有言语,只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眸子里涌动着哀怨,仿佛在说:“混蛋混蛋你就是个让我伤心难过的混蛋!” 郁北骁呼吸一窒,久违的悸动又在心底来回打转,大手一伸,将锦初的手握住,另一只手将她衣服上的帽子盖上,故意板着脸说:“拜祭完可以戴帽子了。” 郁北骁死都不会承认自己觉得锦初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太可爱了,粉嫩水灵,让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将她搂在怀里亲吻一番。 第33章 残酷的家法 “咳咳……”郁鸿章轻咳几声,以示意两人该回神啦。 锦初不好意思地看着郁鸿章,脸发烫。 郁北骁脸皮厚,一点都没有不自在,直视着郁鸿章。 郁鸿章布满皱纹的脸上,精深的眼眸露出少有的慈爱,看着郁北骁牵着锦初的手,他也颇感欣慰:“你们两个,在祖先的牌位面前已经拜祭过,这对于郁家来说,比婚礼仪式更重要。以后,希望你们可以相互扶持,同心协力抚养子嗣,养育优秀的后代,将郁家的基业传承下去。你们拥有家族赋予的荣光,同样也有责任为家族出力,记住,凡事以家族为重,否则,这祠堂也会是执行家法的地方。” 最后那句话,显然有着警告的意味,这是每一个嫁到郁家的女人初次进宗祠拜祭时,都会听到的一番训话,并非是针对锦初一个人。 锦初不太明白像这样的大家族为何给人的感觉有点压抑,但她还是极为尊重的,慎重地点头:“是,爷爷,我会记住的。” “很好,很好……你们,下去吧。”郁鸿章摆摆手,这“很好”到底指的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锦初走出祠堂,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抬手摸摸脑袋上的帽子,揪着眉头问郁北骁:“是不是结束了?” 郁北骁牵着她的小手不曾松开,淡淡地说:“我们是拜祭完了,可是还有人……” 正说着,锦初就看到郁忱快速走进了祠堂,她忍不住回头望去……这一看不打紧,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祠堂里,郁忱跪在牌位前,已经将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了,露出赤果的身躯,而看守祠堂的老人则拿着一根棍子站在郁忱身边。 这么冷的天气,祠堂里没有空调的,就算是像锦初这么“全副武装”的穿着也还是有些许寒意,更何况是郁忱这样脱了衣服? 郁忱紧紧咬着牙,极力忍受着刺骨的寒意,挺直了背脊。 这时候,郁家的其他人也都围上来,站在祠堂门口。 他们不想看这一幕,但郁家在执行家法的时候还就要让大家看看,这样才能在每个家庭成员心里起到更强的警示作用。 “这是……” “家法。郁忱擅自与人私奔,这是犯了家法。” 郁北骁低沉的声音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他向来不喜欢家法的存在,但郁忱这次是跟沈云姿私奔。 锦初惊愕,刚才郁鸿章还在说家法的事,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总以为家法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可万万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功夫,她居然要亲眼目睹家法? 郁鸿章又恢复了他惯有的威严,往那一站,就跟刑官似的,阴沉着脸怒视着郁忱:“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对你执行家法?” “知道。”郁忱很干脆地回答,强忍着牙齿的哆嗦。 郁鸿章表情狠厉:“看看这些牌位,他们每一个人都曾为郁家做过贡献,郁家能有现在的基业,都是老祖宗们拼尽一生才建立起来,一代一代倾尽全力守护下来的!如果郁家祖先都像你这样轻易而举就抛下至亲,抛下家族,你们这些后辈还能过得像现在这么好吗?你们拥有了普通人一生都难以得到的东西,可你们为郁家付出过多少?家族的兴旺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是靠每一代人共同努力才得以传承!今天的家法,就是惩罚你的自私!” 郁忱紧抿着唇,心潮澎湃,却没有顶嘴。 在这一刻,跪在郁家牌位前,郁忱被郁鸿章一番话深深地触动了。 确实,假如郁家祖先都像他,因冲动的恋爱脑而甘愿放弃家族和亲人,那么,郁家或许只会是个普通的人家,哪里会有如今的辉煌? “爷爷,我甘愿领罚。”郁忱冻得瑟瑟发抖,牙缝里钻出几个字。 “动手!”郁鸿章一声低吼,眼底的痛惜之色夹杂着怒火。 执行家法的老人立刻将棍子高高举起,只听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打在了郁忱的背上!郁忱痛得弯下腰,但很快就又直了起来,第二棍随即落下! 锦初浑身一颤,小脸瞬间惨白。 锦初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觉得呼吸紊乱,心跳不稳,紧张地抱住郁北骁的腰,小脸埋在他胸膛,不敢再去看祠堂里那骇人的一幕…… 锦初侧着身子依偎在郁北骁怀里,他能感受到她在颤抖,同时也感到了她这种近乎本能的依赖,不由得心里一软,她终究只是个小女人,心理承受能力有限,见到执行家法,自然会害怕了。 别说是锦初,就连郁家的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他们看向郁忱的目光中,幸灾乐祸的成份少了些,更多的是一种难得流露的悲哀。 身为郁家人,有荣耀,也有不为人知的残酷制约。 有得必有失。他们得到了普通人没有的财富和地位,但他们也失去了普通人的自由和平凡的乐趣。 锦初心里堵得发慌,豪门大户,还有多少未知的东西等着她? 郁北骁鼻息里传来丝丝熟悉的馨香,是锦初身上的。 她从不擦香水,她清新的自然体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许久不曾闻到了,在这个严寒的冬日,这样抱着她,看着她粉嘟嘟的面颊,他的心又开始痒痒。 第34章 收拾你 “走。”郁北骁搂着锦初往下边台阶走去。 “去哪里啊……” “收拾你!” 祠堂外边有一块宽阔的空地,一棵粗壮的老树枝叶凋零了大半,树下有一口井,据说住在这里看守祠堂的人都是喝井水。 树下还摆放着一排座椅,是给今天来的人准备的,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在里边,这空地上就只有郁北骁和锦初。 锦初坐在郁北骁对面,故意东张西望的不去看他,而他则是睥睨着她:“你跑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锦初秀眉一皱,扁扁嘴,小声嘟哝:“我又不是阿猫阿狗,你不想搭理我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你想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吗……” 郁北骁眼一瞪,她还有脾气了? “别让我再重复。过来!”最后这俩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锦初脖子一梗,哼哼:“我不!你抽烟,叫我过去干嘛,你不知道二手烟对孕妇的危害很大吗。” “你……”郁北骁一时语塞,他只不过是想亲她一下,啥时候变得这么麻烦了。 郁北骁耐心用完,将烟头狠狠地踩熄,蹭地站起身来冲着锦初走过去。 锦初心头一颤,他脸色好黑! “你要干什么?你别对我凶啊,你……你……唔……”锦初躲闪不及,被他封住了唇,只剩下呜咽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锦初瞬间呆滞,郁北骁在吻到的一刻才发觉,原来他对这熟悉的香甜和柔软的双唇,想念已久。 依旧是他最初喜欢的味道,清新甘甜,深深地索取,她冰冷的心好像都快要被融化了,脑子一片空白,身子轻轻颤抖着,软弱无力地缩在他怀里。 他是她的魔障,她抗拒不了他的亲近,孤单了太久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全都被填满。这个吻,她是盼了多久…… 郁北骁从刚才第一眼看到锦初时,就产生了萌动,现在终于能吻到,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一样。 这是他的妻子啊,何时连一个吻都变得稀罕了,只因他从婚礼当天就冷落她至今。 刻意被他忽略的思念,蕴含在心底,以为能淡去,却不受控制的又被她影响了。她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纷嫩纷嫩的,像个小肉球,郁北骁不但没觉得她胖了不好看,反而是觉得她现在圆滚滚的身材娇憨可爱…… “唔唔……唔唔唔……”锦初感到呼吸不顺。 郁北骁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锦初满脸通红,昏乎乎的脑袋终于有点清醒了,明澈的大眼睛瞪着他:“干嘛突然亲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从婚礼那天开始就不理我,现在却又……哼,我不是你一时兴起的玩具!” 郁北骁眼中的温情忽然间凝结了,锦初的质问,戳到他的痛处,骄傲如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忍不住被她吸引了才会想要亲亲。 第35章 两个男人打架 气氛尴尬之际,洪战适时出现了。 “大少爷,老爷子请您进去。” ”嗯。”郁北骁站起身,牵着锦初的手往里走:“你去里面坐着等我,这外边坐久了容易感冒。” 锦初心情复杂,沉默不语,不能轻易原谅这个男人,她要稳住,不能那么快动摇,不能太心软。 锦初走进了偏厅,转角,窗前坐着个人,那不是郁忱吗? 他软弱无力地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很差,就像是个生病的人。 锦初犹豫着,自己是该走开还是坐在这里等郁北骁呢? 她从未见过郁忱像现在这么虚弱而忧郁的样子,他该不会是被打成内伤了吧? “郁……郁忱,你没擦药?”锦初只觉得此刻郁忱很可怜,别的她没多想。 郁忱蓦然睁开眼,先是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想不到,第一个来看我的,竟然会是你。” 郁忱从祠堂出来好一阵子了,坐在这休息,郁家的其他人竟没有一个前来问过一句,只因郁忱和他母亲一样的在郁家没地位,加上刚才又被家法伺候,谁都懂得避而远之。 “我没受内伤,只是有点痛,休息一下就好了。”郁忱说得云淡风轻,但那紧紧皱着的眉头却出卖了他。 他很痛,不只是身体,更痛的是心。 “你挨了多少棍?” “十。”郁忱嘴里溢出一个字。 “十棍?”锦初一惊:“郁家的家法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郁忱眸光一沉,警惕地看了看门口:“你小声点,这种话可别让其他人听到。郁家的家法是祖宗传下来的,每一代都是如此。就算有人心里不满,也不能说出来,否则会被视为对先祖们的不敬。” 锦初暗暗咋舌,嘀咕一句:“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那样……” 郁忱看着锦初鼓鼓的肚子,再看看她圆乎乎的脸蛋,觉得她比婚礼那时更胖了些,但无损她的纯美。 “你是在同情我吗?你该不会忘记,我曾经利用过你,而我大哥也因为那些事而对你心生芥蒂,没有了最初的信任。还有,婚礼那天,他一定又会以为我和你是事先商量好的,对你的误会又加深了一层,这些,都是因为我……你应该恨我才对。”郁忱平静地问出心中疑惑。 锦初露出思索的神情:“郁忱,以前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过我,我确实恨你,可是,恨你就能让郁北骁回心转意吗?他的心在想什么,我永远都猜不到。” “郁忱,其实我很佩服你。”锦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嗯?”郁忱愕然。 锦初认真地点点头,大眼里闪烁着动人的神采:“你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私奔,这种勇敢而真诚的爱情,我以为只在小说里才有呢,想不到还真有人那么做。你是郁家的人啊,要放弃那些已经拥有的,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我佩服你。虽然你以前利用过我,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讨厌被人利用,可我也佩服为了爱情而勇敢牺牲的人。” 郁忱的身子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天知道他现在心情有多么激荡,他回来之后,每个人对他都只有责备,包括他的母亲,却没有人理解过他的苦衷。 而锦初,这个看似平凡不起眼的丫头,竟然说她佩服他。 她这番话,让他那在众人眼中大错特错的事情变成了难能可贵的壮举,至少这一刻,她是他的知音。 “锦初……谢谢你!”郁忱一声饱含感动的呼唤,张开双臂将锦初抱住,眼眶都红了。 锦初窘了,全身僵住,被男人这样一个熊抱,她除了惊吓就是本能地抗拒。 “郁忱……你……放开……”锦初急于挣脱,可有人比她更急。 “放开她!”一声愤怒的咆哮,郁北骁的声音犹如春雷乍响,同时拉开郁忱,冲着他的脸,狠狠挥出一拳头! 郁忱被郁北骁打了一拳,毫不犹豫就出手还击,“砰——!”郁北骁也挨了一拳。 “砰——砰——”郁北骁的拳头又到了。 锦初惊恐地望着两个打成一团的男人,天啊,两个居然在打架! 第36章 误会解除 郁北骁反应奇快,瞬间稳住身形,转身对着郁忱狠狠踢出一脚! 郁忱被踢中,顾不得疼痛,怒吼着冲上去,结结实实一拳头捶在郁北骁胸口!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不顾锦初的惊叫,你一拳我一腿地打成一团。 锦初惊慌无措,两个男人象暴怒的狮子一样,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被对方打得嘴角流血,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郁北骁嘴角那猩红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有种嗜血的冷,郁忱险险躲过这一腿,一拳头砸在郁北骁背上!他是个狠角色,硬是咬牙闷哼一声,绝不呼痛! 紧接着郁忱被郁北骁手肘戳中小腹,痛得他冷汗涔涔。 锦初在一边都快急哭出来了,她第一次见人打架,看到两个男人嘴角都有血迹,她的心都在抽搐。 “你们别打了……住手啊……别打……”锦初焦急,却又不敢大声喊,怕将外边那群人都招来了那就更麻烦。 可谁都不理她,正在气头上,心里的那股火气不发出来是不会完事的。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谁都没占着便宜,都是光荣挂彩了,身上还不知挨了多少拳多少脚,浑身看起来好狼狈。 锦初不知道的是,这场架,不只是因为刚才她被郁忱抱了,更多的是两兄弟之间堆积已久的怨恨。 郁北骁和郁忱就没真正安生过,一个是正牌妻子所生,一个是二婚妻子的孩子,生在豪门怎可能和平相处,积怨已深,加上郁忱和沈云姿的事…… 新仇旧恨这都算在一起了,锦初急也没有用。 “你们别打了,你们再打我就喊人了!”锦初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们停手。 但她发现这两个男人实在打得太投入,居然没人看她一眼,更别提听她说话的了。 “她是我老婆,你敢碰她,找死!”郁北骁愤恨地怒吼,蓄满力量的拳头挥向郁忱! 郁忱艰难地避过,但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不怕死地说:“你终于记起她是你老婆了,你心里不是只有云姿吗?” “住嘴!云姿被你拐跑,这笔账,我早就应该跟你算!”郁北骁一记左勾拳打在郁忱脸上。 云姿?难道就是郁北骁爱着的女人,是引起兄弟俩矛盾的女人?锦初惊呆了。 来不及多想,眼前两人又继续出手,锦初看得心惊胆战。 这要是闹出事来可怎么办? “哎哟……哎哟……哎哟好痛……”锦初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一双眼睛却紧盯着两个男人。 果然这一招管用。 郁北骁狠狠甩开郁忱,紧张地过来扶着锦初:“你怎么样?” 锦初趁机紧紧抱着郁北骁,心跳加速。 锦初拖住了郁北骁,等于是帮了郁忱,这也让他心里一暖,感激地冲锦初点点头,不再多言,大步往门口走去。 只是,在即将跨出去之际,郁忱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郁北骁那张犹如黑面煞神的脸,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总是想要抓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你还会失去。而你失去的,或许正是别人渴望得到的。” 郁忱收回复杂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竟是不想再看锦初被郁北骁抱在怀里的画面。 是的,郁忱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嫉妒。 郁忱觉得锦初就像是浑浑浊世中的一缕清泉,干净而温暖,她的善良,她的宽容,她敢于质疑郁家残酷的家规,在她心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锦初不会趋炎附势,不会耍心机,她就是那么简单而纯粹地活着。 她身上的亮点足以让人自惭形秽。 却为何,这样难能可贵的人,会是郁北骁的妻子,她的美好单纯,只有郁北骁才能拥有,可又怎会珍惜? 锦初见郁忱一走,她的肚子也立刻不痛了,眉头也不再皱着,痛苦之色尽去,仰着小脸偷瞄着郁北骁的脸色。 “嘿嘿……呵呵……放松点,不要这么严肃嘛,我肚子不痛了。”锦初心虚地讪笑。 郁北骁怒视着她,恨恨地咬牙:“你还真以为我跟你一样笨?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装肚子痛的,你别忘了你是谁的老婆,刚才他抱着你为什么不马上推开?” 锦初头大,果真他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你一来就打人,我哪有机会推开他。” “今后离他远点儿!”郁北骁怒声地警告。 锦初被他这命令式的口吻给激起了一丝不快,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像发现怪事一样,眨巴眨巴眼睛,尽是疑惑:“怎么回事?你好奇怪,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谁说我吃醋?你眼花啦?” 锦初脸上的希冀立刻萎靡下去:“是啊,你怎么会为我吃醋呢,你只会为那个女人而揍郁忱。” 郁北骁胸口窒,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他在看到锦初被郁忱抱着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只有锦初,忘却了其他所有。 只不过,他不打算解释。 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啊,他其实先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锦初和郁忱的对话,知道原来自己是真的多心了,锦初和郁忱不是一伙。 她只是一个被郁忱利用的无辜的人,而婚礼那天,她肚子痛也不是跟郁忱事先串通的。 郁北骁对锦初的怀疑算是彻底消除了,感觉豁然开朗。 郁北骁垂眸凝视着她,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说:“我们今晚在这里吃饭,住一晚上再回去。” 第37章 他很久没吃肉了 锦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郁北骁心里一动,顺势低头含住她纷嫩的红唇,灼热的呼吸灌进她嘴里:“你可知道,对于一个禁欲已久的男人来说,你这么痴痴地看着我,就是在勾.引我……” 锦初惊喜,他说的是真的吗?禁欲已久? 锦初脸蛋绯红:“你这段时间不是住在那天碰到的女人家里吗?怎么会禁欲?” 郁北骁有点气恼:“你听好了,我不是住在她家,我是住在办公室,而且,我和她也没有发生过关系,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锦初的眸子陡然间亮了,好像看到了春暖花开,仿佛这段日子的痛苦全都在一霎间烟消云散。 下一秒,锦初就气呼呼地举起拳头捶打在他肩膀:“你怎么那么坏!你怎么可以住在办公室里还故意让我以为你住在别的女人家,我还以为你们同居了,我一想到你跟别的女人上床,我就痛苦得快死掉,你怎么那么狠心让我以为啊……混蛋……混蛋……” 锦初的粉拳落在郁北骁胸膛,却是比羽毛还要轻。 可她嘤嘤的哭声充满委屈,这是郁北骁第一次听到锦初如此直白地表达对他的思念。 原来她这么在乎他,原来他不在的日子,她那么痛苦地煎熬着。 她滚烫的泪,滴进他的肌肤,滋养着他干涸的心,这一刻,她的悲伤和委屈,他竟是感同身受,这个傻傻笨笨的小女人啊,能将他的心哭得发疼。 “别哭了,宝宝可能会听到。”他温柔低喃,灼热的双唇吻着她泪湿的眼,一如曾经那样温暖。 他柔软的唇每亲一下她就会颤一分,连心尖儿都在悸动着,恍惚中竟有种被疼惜的感觉。 思念,早就深入骨髓。 “你现在才知道宝宝会听到我哭,那我一个人在家还经常哭呢,你都没有过问我一声,你太狠心了。”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他的眼神越发温柔,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湿润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再到她粉红的唇。 “唉……老婆,别再哭了好吗,太激动的话,宝宝会受到影响的,哭累了就休息休息。” 这一声“老婆”,将锦初冰冻的心都融化了。幻想过无数次被他这么呼唤,可唯有这一次,梦境成真了。 只有他,唯有他,才能抚慰她的痛。 郁北骁还没有告诉过锦初的是,他以前一向不喜与女人接吻,即使是沈云姿在与他接吻时,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眷恋过。 只有对锦初,他才无数次地自动自发地想要吻她,贪恋她唇上的味道就像是怎么都尝不够。 云散雾开,这对从婚礼当天开始就没再甜蜜过的小夫妻,今天终于是打开心结了。 吻得难解难分,吻得空气都变热,他才放开。 锦初在他怀里喘着气,绯红的脸蛋上露出几分羞涩:“郁北骁,你现在会相信我了,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伤我的心?我知道无法强迫你去忘掉你的初恋,可是你至少也要把你的心门打开,否则,我怎么有机会走进去?不是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我们给彼此多一点时间……” 郁北骁知道,一旦点头,就意味着他今后要将沈云姿放下。 郁北骁低头看着锦初挺起的肚子,微微点头:“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真正的夫妻,我会去适应婚姻生活,该忘掉的,我会整理,只是,我也需要时间。” 锦初在听到这番话时,仿佛天地间都被明媚的阳光照亮,曾经的痛,伤害,泪水,都不重要了,她只有雨过天晴的庆幸和欣喜。 …… 除了郁北骁和锦初,郁家的人此刻全都返回市区了。 宗祠后边紧邻着的是一座两层高的房子,看守的老人是郁家的宗亲,夫妻俩都住在这里,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 在这里专门备有客房,有时郁家人前来祭祀时,有人想要在这儿体验农村生活的,就可以住在客房里。 房间里没有空调,没有网路,只有简单的家具,摆设也是十分单调。 住的地方如何,锦初和郁北骁都不在意,两人只觉得在这种环境呆着特别舒坦。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入眼尽是青山绿水,没有高楼没有汽车没有雾霭,回归纯朴的生活,心灵会得到一种奇妙的慰藉。 尤其是,有郁北骁在身边,锦初脸上一直都洋溢着笑容。 能和他在这里手牵着手走在乡间小路,锦初觉得,世界都是彩色的,一切都是美的,暖暖的。 在山路转了一圈回来,远远就看见房子上头在冒着炊烟,是到是晚饭的时候了。 锦初说,她还想要吃郁北骁炒的菜。 郁北骁现在抛开了对锦初的误解,失去沈云姿的痛苦也被无形中化解了不少,自然心情大好,爽快地答应炒菜。 看守宗祠的老人年过六十,两鬓斑白但精神十足。 “大少爷……” 郁北骁一怔,即刻回道:“三叔您别这么叫,叫我名字就行了。” “三叔”虽是远亲,但也知道郁北骁在郁家的地位,见他能对长辈这样有礼貌,内心是一阵暗暗赞许。 三叔在板凳坐下,黝黑的面容上露出憨实的笑意:“房间里我准备了两个热水袋,锦初可别冻着了,这里没空调,你们晚上睡觉注意盖被子,别感冒。” “谢谢三叔,我们会注意的。”郁北骁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三叔想得很周到。 三叔见锦初和郁北骁这眉来眼去的,不由得心生感叹:“北骁,你可是比你老爸强多了,知道做菜给老婆吃,你爸爸那时候要是能对你妈好点儿,她也不会那么早就……” 最后的“死”字,三叔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只因他惊觉自己大意了。 果然,郁北骁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拿着的一根芹菜给他咔地折断。 第38章 你敢去外边找女人? 三叔的话,勾起了郁北骁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锦初察觉到气氛不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求助地望向三叔。 三叔尴尬地笑笑:“北骁啊,你婶儿已经炖好汤了,赶紧进去炒菜吧,锦初也该饿了。” 锦初也急忙附和着转移话题:“是啊是啊,我好饿,芹菜都择好了,快去炒吧!” 郁北骁眼底的悲恸被掩盖过去,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等着,很快就可以吃饭。” “嗯嗯……”锦初一个劲点头,看着他转身进去厨房,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是她对于郁北骁的父母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产生了那么一点好奇。 晚上睡觉时,躺在床上,郁北骁将两个热水袋都给了锦初,还帮她按摩脚肚子。他是留意到她的脚有点浮肿,听说这是孕妇的普遍现象。 他这么温柔体贴,很出乎她的意料,想不到他也有细心的一面。 过去这几个月里,他对她不闻不问,如今这算是弥补吧。 锦初的一颗心跟灌了蜜似的,感觉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 忽地,她发现肚子上多了一只火热的大手。 这男人,按摩小腿怎么摸到她肚皮上去了,不止如此,他的手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不是给我按摩小腿吗?”锦初娇羞地嘀咕。 “按完了,现在替你按别的地方。”郁北骁面不改色,厚着脸皮,火热的手掌在锦初娇嫩的肌肤上肆意摩挲,他眼里跳动着她熟悉的火焰,分明在说:我想要你。 乡间的冬夜,在这小屋里却是春意盎然。 怀孕的身子本就敏感,加上男人兴致勃勃,锦初生怕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被楼下的三叔夫妻俩听到,她只能忍着。 “你……你又想……”她水润的眸子羞赧地凝视着他。 郁北骁沙哑着声音说:“我已经吃素很久了,如果再憋着会出毛病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和孩子,相信我……” 锦初的反应,让他男性的骄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锦初情不自禁地喊:“老公” 这两个字竟是在如此美妙的时刻第一次称呼他。 郁北骁微微一呆,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叫出来,那么软软的柔嫩的声音,真好听。 …… 温存过后,郁北骁意犹未尽地躺在锦初身边,搂着她。 锦初心里甜滋滋的,喜欢感受到被他需要,喜欢这样躺在他身边,仿佛那些被冷落的日子都只是一场梦。 呼吸相闻之间,一缕温馨蔓延在空气里,激荡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能安下来了。 锦初的眼皮渐渐沉重,倦意袭来,含糊地呢喃:“郁北骁……老公……唔……我怎么又心软地原谅你了……” 锦初的叨念给郁北骁听了去,不由得有点无奈了,这小女人睡觉都还在琢磨自己是怎么会原谅了他。 这是郁北骁和锦初自从婚礼那天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在这间乡间小屋里,在郁家宗祠旁。 冬季,原来也是可以很暖。 锦初心里的伤痛,又被郁北骁的温柔愈合了。 第二天。 睡到自然醒,锦初懒懒地睁开眼睛,在看到眼前这熟悉的睡颜时,蓦地,她愣了愣。 两人身上穿的不正是他买的情侣保暖内衣么,她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和他一起穿着这衣服躺在床上睡去,醒来,这愿望,如今真的实现了。 “我有这么好看吗,你又看痴了。”男人倏然睁眼,慵懒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揶揄。 锦初脸一热,但也干脆地说:“是啊,全天下就你最好看了,我对自己老公犯花痴不行吗?难道我要去看别的男人才好?” 郁北骁深眸一沉,抬手捏捏她的小脸蛋,咬牙说:“你行啊,知道怎么顶嘴了,小心我收拾你!” 锦初像炸毛的猫儿一样瞪着他:“你所谓的收拾就是把我吻得喘不过气,或者是在床上把我折腾得没力气,你可别再想那个了,你得顾着我的肚子。” “老婆,你忍心这么折磨我吗,亏我这段时间还一直禁欲,憋得很难受的时候都没有出去找女人,你要是狠心不管我,那今天我们回去之后,我只好晚上出去……” 锦初一听,哪里还沉得住气,睁眼瞪着他,气呼呼地说:“你要干嘛?出去找女人?” 第39章 谁敢欺负他老婆 “你很紧张啊?不想我出去找女人的话,你就得帮我。” 郁北骁此刻感觉自己有点卑鄙无耻,居然沦落到要用这种方式来诱导锦初。 “怎么帮?”锦初有点好奇。 “来,你就这样……” 郁北骁还真是厚着脸皮教导起来,只是他那张完美无缺的俊脸也会悄然发红。 …… 这一趟宗祠之行,对锦初和郁北骁来说有着格外重要的意义,回市区之后,郁北骁没等锦初开口,他晚上就回别墅。 家,因为有了他而温暖,心,因为有了他而充实。 锦初脸上的笑容开始多了起来,就像最初那个活泼开朗的自己。 很快就是春节,郁家又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郁家大宅里妆点得喜气洋洋,各房以及佣人们都在忙碌着,今天是除夕夜,是每年郁家大宅人最多的时候。 孩子们最开心了,在花园里玩游戏,欢声笑语让这个冬季都变得轻快起来。 郁北骁也有几分感概,姑妈和叔伯们的子女都有孩子了,他的孩子还在锦初肚里呢。 不久的将来,他的孩子也会加入眼前这群小娃娃当中,只是,到时,他的孩子也会是年龄最小不点儿啊。 还不到吃饭时间,郁北骁在陪郁鸿章下棋,一老一少到也悠闲自在。 锦初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厨房,无意中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是郁北骁的姑妈郁启芳的声音? 郁启芳和郁鸿瑞的女儿在厨房里帮忙,她们今天也会亲自下厨,秀秀自己的厨艺,一年可都难得一次呢。 两个女人脸上都是同样不屑的神情,边择菜边嘀咕。 “老爷子太偏心了,好的东西都给锦初,往年过春节的时候我都会给婆家送去雪燕,可今年,老爷子居然没分给我们,都给锦初了。” 郁启芳冷言冷语,尽是酸味儿。 郁鸿瑞的女儿郁哲琴,闻言也是叹息了一声:“锦初现在有郁北骁宠着她,在郁家,她横着走都行啊,何况是几盒雪燕呢,只怕以后等孩子出世了,更要飞上天去。” 这话可是说到郁启芳的痛处了,她最忌惮的就是郁北骁那一房能凭借锦初所生的孩子而获得更多股份。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就是一时犯糊涂,我应该早点让绍阳娶个老婆回来,早点怀上孩子,现在,风头都让郁北骁那一房占去了……” “……” 锦初在门外听着,不由得皱眉,郁启芳她们不是缺血燕,她们争的是老爷子的那份宠爱。 锦初这一愣神,被郁启芳发现了她站在门口。 郁启芳脸色微变,冲锦初喊:“你来得正好,进来帮帮忙,别只等着吃,没见我们都忙不过来么!” 锦初呆了呆,她不是不愿意,先前她就想帮忙的,只是郁北骁不让。 “洗菜吧!”郁启芳将菜篮子往锦初面前一放。 “干嘛杵着啊,洗菜都不会?你还真是大少奶奶啊!”郁启芳讥讽的笑,轻视的目光落在锦初身上。 锦初站着没动,不是因为她娇贵,是在看墙上挂着的塑料手套,可以拿下来戴着洗菜的,就是这么慢了两秒而已,郁启芳就出言讽刺了。 “真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郁哲琴也跟着冒了一句。 锦初心里窝火,但想想今天是除夕,一大家子人都在,尽量还是避免吵闹。 厨房很大,还有其他佣人在忙活着,见状也都纷纷沉默,当作没看见,怕得罪了郁启芳,今后日子更不好过。 郁启芳摆明是故意折腾锦初的,洗菜这种事,在郁家有大把的佣人可以做,哪需要一个孕妇来? 锦初一边洗菜一边说:“我那里还有几盒血燕,我一个人并不需要这么多,改天给你们送去。” 哪知道郁启芳却不屑地冷笑:“我可担不起你的施舍。” “就是嘛,郁家的人什么时候缺过那些东西啊,老爷子也是看你出身贫寒,身子弱,巴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往你那儿堆,还不都是因为你的肚子吗,呵呵……” 郁哲琴看似不经意地随口说说,却是让锦初心里一凛,一不小心打翻了篮子里的菜,掉了一地。 “你干什么!”郁启芳冲着锦初吼,眼神格外地凶:“你还发脾气?” “啧啧,说几句就发脾气,这性子可真是大。”郁哲琴又在火上浇油了。 锦初忍着怒意说:“我没发脾气,不小心掉的。” 郁启芳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小心?唬谁呢,你不就是嫌我们说叨你几句吗,发脾气给谁看呐!” 佣人见状不对,忙过来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菜,却被郁启芳拦住了。 “你们都别动,让她捡!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真以为自己是郁北骁的老婆就能在这个家里横着走了?还好你只是怀孕,要是继续惯着你,等孩子出生了你还不拽到天上去啊!” 郁启芳手叉腰,十足的泼妇架势,哪里还有平素的端庄优雅。 锦初紧紧攥着小拳头,她可不是软柿子,对方欺人太甚。 锦初刚要准备反击,身子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扶住了,随之,只听一个极富磁性但涔冷异常的男声说:“我的人就是横着走又怎么了?有我担着,用得着你们说三道四?” 这霸道强横的气势,除了郁北骁还能是谁? 厨房里顿时响起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郁北骁发飙了! 郁启芳像是吃到苍蝇一样噎住,恼羞成怒:“郁北骁你怎么说话的,太过分了!” “过分?”郁北骁冷哼一声,凛冽阴狠的眼神过去:“你们欺负我老婆,还指望我给好脸色看?平时不跟你计较,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训斥我的人。只要锦初愿意,她随时都能在这个家里横着走竖着走,这是我说的,你记住,别再让我知道你们像刚才那样欺负她,否则,我不会将你们当是一家人。” 第40章 有人要害她 郁北骁威严的口吻犹如带着刺刀的冰刃,凌厉无匹。 郁启芳和郁哲琴瞬间石化了,气得发抖,可她们心虚理亏啊,这事要是闹到外边大厅去让家里人都知道了,谁都能看出来她们是故意针对锦初。 “你……你还不是家主呢,这么嚣张,你别以为我们真的怕你!”郁启芳还嘴硬几句,虚张声势。 郁北骁冷笑:“对,我现在还不是家主,但是郁启芳你要搞清楚,我这一房也不是你能羞辱的,你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斗,否则,我将仓库失火的真相抖出来,你会是什么下场?给你脸了,你还不要?” 这番话让郁启芳大惊失色,所有的气焰都在一霎间灭了下去,惊恐地望着郁北骁,面如死灰,仓库失火的原因他知道了? 郁启芳惊恐至于又大感挫败,原来郁北骁那么深不可测,她还真是小看他了。 其余人都不敢再看了,纷纷低头忙活着,大气都不敢出。 郁北骁牵着锦初出去了,才不管郁启芳有多抓狂呢,他就是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数落,别人,休想! 锦初从厨房出来一直都是嘴角噙着傻笑,望向郁北骁的目光里尽是红心在冒,灼热的眼神亮亮的,近似崇拜地看着他:“老公,你刚才好帅啊!” 这话,郁北骁爱听,只是还故意板着脸:“嗯?就只刚才帅?” “不是不是,你一直都很帅,帅呆了,帅得一塌糊涂,太man了!”锦初一个劲赞美着,心里乐滋滋的,想起他说那句“我的女人就是横着走又怎么了?” 真霸气啊!她不是想横着走,她就是感觉被他疼着呵护着的感觉真好。 “嗯,这还差不多。我刚才说那些话,你也记住,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不用顾忌什么,该吼的时候就吼回去,该吵架就吵架,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郁北骁这教导真是犀利。 锦初只觉得自己被蜜糖包围了,好甜啊。 厨房里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吃团圆饭时,餐厅里坐满了人,不像平时的家宴那么拘谨,今天大家显然放松得多。 今天有不少亲戚都有对锦初表示关心,对她的态度也比以前有所改善,只因他们都看得出来,郁北骁开始重视锦初了,夫妻俩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其他人的关心是真是假,郁北骁看在眼里,不去说穿,是想让锦初保持着那份纯真淡然,他不希望她懂得那些虚假与争斗,现在的她,简简单单,其他事情,他去处理就好。 让锦初可以在他的羽翼之下保持着她的本色,这是郁北骁乐意的事情。 …… 在城市的另一端,某出租屋里。可就没有像郁家那样的热闹景象了。 这里刚好相反,冷清得令人窒闷。 桌上放着残羹剩菜,一股子烟味儿弥漫在空气里。 今天是除夕,沈贝眼巴巴地盼着郁北骁能来看看她,可她还是失望了。 电话响起时,沈贝下意识地惊喜了一下,赶紧接起来,但却不是郁北骁。 “你怎么回事?连个孕妇都对付不了?” 沈贝没好气地冷笑:“你说得轻松,锦初现在要么就在别墅里不出来,一出门就有郁北骁陪着,我怎么下手?你觉得容易,你去下手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这边还有一张照片传给你,你看到之后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女人果断地说完就挂了电话,随之,沈贝的手机收到一张照片。 沈贝眼睛一亮,震惊又喜悦,这照片太及时了。 沈贝仿佛看到了希望,瞬间想到该如何利用,才能让锦初的肚子流产…… 第41章 突发事件 郁北骁开始和锦初一起去母婴店买东西了。 粉红色的洗澡盆,浅紫色的婴儿车,还有包单,尿不湿……这一切都是小号版的,充满了童趣,可爱极了。 锦初挑选的时候都会怀着一种喜悦而满足的心情,而郁北骁也充分展示了他的财大气粗。 只买最贵最好的,稍次一点的东西都不要。 有些还一次就买完每种颜色,商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顾客了,一年都难得遇到一次。 郁北骁亲自为宝宝买用品准备着,亲自为宝宝布置婴儿房,还将每次产检的b超图都保存起来放进一个小册子里,每隔几天就给锦初拍个照,也放进小册子。 前几个月的时间,郁北骁没有参与锦初怀孕时的点点滴滴,不管她,现在他和她一起感受着宝宝的成长,慢慢的觉得她鼓鼓的肚子真好看,是孕育生命的地方,圣洁无比,连带着她整个人都笼罩着母性的光辉。 涓涓细流的感情最是动人,虽不是轰轰烈烈,却回味无穷。 锦初能感觉到,郁北骁是真的在试图忘记那个女人,她不知道他还需要多少时间,可她已经看到希望。 最近锦初觉得吃的东西有滋味了,睡得安稳,心情舒畅了。 平静的日子,恬淡舒心,锦初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孕妇。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三月底,初春时节,锦初已经怀孕8月余了。 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锦初这几天睡觉不安稳,有些心绪不宁,昨晚还做了一个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 今天,锦初收到了以前那位房东的电话。 “喂,姓锦的,别怪我没告诉你啊,隔壁邻居说今天早上看到一个女人在这儿来找你,那女人长得跟你妈很像,不过好像受伤了。” 房东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令人惊悚的话。 瞬间,锦初大惊失色,六年没有听到半点关于母亲的消息,现在终于听到了,可是妈母亲怎么会受伤? 锦初的心彻底乱了,锦初惊慌之余,立刻拨通了郁北骁的电话。 “老公,有人说看到一个长得跟我妈妈很像的人去我原来住的出租屋找我,我要马上过去看看,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我妈。” 锦初说完已是呼吸急促,心跳狂飙。 房东说了,那女人已经走了不知下落,锦初唯有去那里问问以前的老邻居。 郁北骁接到锦初的电话也不由得惊讶,但他毕竟还有点理智:“你别慌,这不是还没确定么,万一不是呢,你在家等我,半小时之后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女人。” 听郁北骁这么说,锦初慌乱惊恐的情绪奇迹般地又缓和了一分,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老公,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是她的支柱。 “好……我等你,快点回来。”锦初哽咽着,忍着心痛挂了电话,忐忑不安地等着郁北骁回家来接她。 六神无主的锦初,在最恐惧最心痛的时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郁北骁,她需要他的温暖,需要他给她勇气。 郁北骁此刻刚到沈贝家门口,心情沉重地挂了电话,琢磨着,他就只是进去跟沈贝说一声就走。 今天是沈贝过生日,她打电话给郁北骁,几乎是哭着哀求他过来看看她。 有些日子没见沈贝了,郁北骁偶尔只是电话里最寻常的问候几句,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养情妇,沈贝只是长得像沈云姿而已。 但今天沈贝打电话来时听起来十分不对劲,像是病得很重。 刚才锦初打电话时,郁北骁已经走到了沈贝家门口,他改变主意了,连切蛋糕都不必,只是进去跟沈贝说一声“生日快乐”就走。 简陋的出租屋,隔音效果很差,郁北骁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边传来人声。 这大门还是虚掩着的,显然是有人刚进去了吧。 郁北骁没有习惯偷听人说话,可是当听到…… “唉,沈贝啊,你就是没锦初那个命!你呀,就是太老实了!”这声音是彭娟。 “锦初是郁北骁的妻子?是你好姐妹的女儿?”沈贝说话的声音嘶哑,喉咙发炎所至。 彭娟指着手里的照片说:“看见了么,这就是锦初,旁边那个是她老妈!你争不过锦初的,她母亲锦玉柔,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连郁北骁的老爸都拜倒在锦玉柔的石榴裙下,她调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差?我以前可是亲耳听到锦玉柔教育锦初,让她长大了一定要继承她这辈子没能达成的心愿。” “什么心愿啊?那个……郁北骁的爸爸?认识锦初的母亲?”沈贝惊讶地看着彭娟,难以置信。 彭娟嗤笑:“岂止是认识啊,告诉你,当年,郁北骁和她老妈因为看到郁展松在别墅里跟一个女人偷情,当场就翻脸了,闹得很凶,一气之下说要离家出走,结果出去就遇到车祸。当时那个跟郁北骁老爸在床上的女人,就是锦初的妈!哈哈,知道锦玉柔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是嫁进郁家!” “砰——!”门被人一脚踢开,男人的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进来,将彭娟手里的照片抢了过去! “郁北骁!”沈贝惊呼。 沈贝和彭娟又说了什么话,郁北骁已经听不进去了,此刻的他,死死攥着手里的照片,高大的身躯竟有着一丝颤抖。 凤眸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狂卷的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恐怖到极点。 第42章 锦初遇袭 锦初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郁北骁回来接她一起去出租屋那边,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他说的半小时就到家,但现在都过去一小时了。 锦初焦急,一遍遍地拨着郁北骁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锦初不明就里,心乱如麻,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关于母亲的消息。 等了快一小时,锦初不知道郁北骁什么时候才会到家,她决定自己去出租屋那里,她已经等不及了。 锦初叫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赶往那栋老旧的房子。 房东太太上次将锦初赶出去就没再见过面,现在见到了,她也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一点没有歉疚的意思,只字不提自己曾那样对待锦初。 锦初无暇与她计较,她只想知道是谁见到了前来找她的那个长得跟母亲很像的女人。 锦初到了她原来住的屋子隔壁,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大婶,穿着碎花外套,肥胖臃肿的体型,看上去人挺憨厚的。 锦初记得这个女人好像姓李? “哟,这是……”李大婶一时没认出锦初。 锦初急切地说:“我是锦初啊,以前就住在你家隔壁,李大婶,我听房东说有个女人来这里找我,是你看到了她,那个女人是我妈妈吗?” 李大婶闻言,苦着脸摇头:“锦初啊,其实我也不确定那个是不是你妈妈,只看到一个跟你妈妈长得很像的女人在敲隔壁的门,她问我住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我说你早就搬走了。她好像很着急,也没多说什么就跑下楼去,我看到她的手缠着纱布。” 锦初的心都揪紧了,苍白的小脸上尽是痛惜之色。 李大婶见锦初脸色这么难看,也不禁为她担心:“你别太激动啊,说不定那个不是你妈妈呢,你再去向别人打听打听。” 锦初的心更痛了,如果真是母亲,现在该去哪里寻找? “我厨房还在忙着炒菜,先不招呼你了啊……再……再见。”李大婶急急忙忙将门关上了。 锦初此刻又是心急如焚,哪里还会留意到李大婶的神色有些异常,掩饰不住的慌张。 锦初拖着沉重的脚步从这栋楼走出来,她还问过了其他的一些住户,可都没有再得到任何一点有价值的消息了。 锦初六神无主,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惶恐,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感。 走在路上,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急得快发疯了可还是没有一点办法。 “妈……到底是不是您?我好想您,好担心您……妈妈……”锦初心如刀绞,茫然无助。 郁北骁的手机依旧是不在服务区。 锦初从出租屋那栋楼出来,要在前边拐角经过一条弯曲的小巷才能到达大马路,锦初先前就是从巷子进来的。 这条巷子,对于锦初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几年前她被郁北骁救了的地方就是这里。 此时此刻,巷子里很寂静,暗淡的灯光下,有个挺着大肚的女人在慢慢走着。 忽地,迎面出现两个身影在向这边跑过来,一前一后追逐着,伴随着骂声。 “妈的,给老子站住!” “别跑!老子要宰了你!” “……” 前边跑的是个少年,后边追他的是个中年男人,凶神恶煞,眉心有颗大大的黑痣。两条身影疾驰而来,锦初惊悚,赶紧地闪到一边,以免自己被人给撞到。 被追赶的少年在经过锦初身边时猛地一个踉跄,脚下一崴,摔了一跤。 “啊……”少年惊叫着,但已经迟了,他身后的黑痣男已经追到! “敢偷老子的钱,老子打死你!”愤怒的黑痣男挥起中手的木棍,冲着少年的背部狠狠砸下! 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幕充满了诡异!只见这挥起的木棍在落下一半时陡然间改变了方向,竟是朝着孕妇的肚子! 异变突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锦初倒在了地上,痛得眼冒金星,而她也看见那个黑痣男再次地举起了木棍!他还要打她的肚子! “不——!”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是一个母亲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怒嚎! 就在这时,那被追赶的少年一下子窜起来,抓住黑痣男的手急切地说:“快走,有人来了!” 黑痣男一惊,扭头往拐角处匆匆一瞥,果然就看到有人进来了,吓得他撒腿就跑。 不跑能行吗,如果被抓到,被人知道是他向郁家大少奶奶行凶,他这条小命就完蛋了! 少年和黑痣男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锦初却还在地上痛得差点昏厥过去。 显然的,少年和黑痣男是一伙的,追赶的一幕只不过是他们联合演戏,目标就是锦初的肚子! 可现在的锦初已经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缩在垃圾桶旁边,动惮不得,别说是站起来,就连挪动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痛……好痛……痛……”锦初痛得几乎昏厥,可她还在强憋着一股气,她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 强烈的恐惧感和巨大的疼痛在折磨着她,她死撑着,是因为听到了脚步声,有人经过了!她有救了么? 第43章 要生了 有人经过,是没错,但不代表锦初就会有救! 只听一个小心翼翼的男声说:“老大,真的要去找那个人吗,说不定对方已经跑了。” “没去怎么知道跑了?别废话,赶紧跟上!”一个不耐烦的男声说道。 先前的男声立刻住嘴了,乖乖地跟着。 这两个男人是从巷子的入口处进来的,也就是因为他们进来了,吓到了对锦初行凶的黑痣男和少年,如果不是这样,那锦初绝不止挨一棍。 “救命……救救我……”锦初气若游丝,艰难地发出声音。 但此刻巷子里没有人来,寂静得可怕。 锦初只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痛了,满头大汗,裤子变得粘粘的,她用手一摸,满手湿润。 羊水破了,她这么痛,是孩子要出来了吗? 惊恐,瞬间让锦初的力气又多出了一丝,将包包里的手机摸出来,一键拨了出去。 这种时候,锦初第一件事只想到要跟郁北骁打电话,先前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这次竟然一拨就通了! 锦初的眼泪陡然间滚落下来,颤抖的声音说:“喂……老公你在哪里……我……我肚子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残忍地打断:“别来烦我,我很忙。” 淡漠无情的几个字,在他挂断之前,锦初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异样的声音:“嗯……” 锦初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郁北骁已挂断了电话。 这一霎,锦初呆若木鸡,耳畔只剩下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女人的声音,很像是娇喘的暧昧之声。 难道郁北骁在跟哪个女人亲热? 锦初的心痛到难以呼吸,大脑短暂空白之后,肚子一阵更剧烈的痛感袭来。 锦初连哭都顾不上了,赶紧地又拨120,可是,刚一接通,手机屏幕顿时一片漆黑,手机没电了! 与此同时,在沈贝家里,郁北骁正坐在椅子上,而他和沈贝也是衣服整整齐齐的,根本不是做那种事,沈贝刚故意发出声音就是为了让锦初误会的。 桌子上的生日蛋糕已经切了几块,彭娟手里拿着刚切下的一块给了沈贝。 郁北骁就跟一座煞神似的,阴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狠厉得可怕。 郁北骁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他和妈妈一起去城郊的别墅,亲眼看到父亲和一个女人在床上苟合,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肮脏得令人作恶。 当时那个被逮到的女人吓得连衣服都没穿就夺门而逃。 但尽管如此,郁北骁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张脸,化成灰都认识! 现在他手里拿的这张照片,就是锦初和她母亲锦玉柔的合照。 锦玉柔,就是郁北骁恨之入骨的人。 彭娟和沈贝默不作声地吃着蛋糕,心里直打鼓,手心都出汗了,却还在故作镇定。 这俩女人先前就是故意不关门并且等着郁北骁在门外“偷听”的。 郁北骁沉默着,他身上的森冷戾气格外渗人。 除了恨和愤怒,郁北骁已经无法再容纳其他的情绪,他现在怎么可能去面对锦初和她肚里的孩子,他只觉得自己也是罪人,对不起母亲。 …… 黑漆漆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毛毛细雨洋洋洒洒,对于锦初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昏暗的巷子里,垃圾桶旁边,微弱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特别诡异,犹如幽魂般令人毛骨悚然。 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可全都是听到了也没有停下来,反而是惊慌地跑开。 谁都不想惹麻烦,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情况,谁敢来碰一个要死不活的孕妇? 锦初屡次差点昏过去,痛苦恐惧,悲伤绝望……这是锦初遭遇到的最惨的时刻,如果再没有人能救她,她很可能会和孩子一起……一尸两命。 锦初终于只剩下一丝丝模糊的意识,随时都可能昏死然后再也醒不来。 第44章 雨中早产 远处又走来了两个身影,竟然是先前经过的两个男人。 其中那个精瘦的小寸头明显是个打下手的,他旁边的男人嘴里叼着烟,看似吊儿郎当,但眉宇间却有种别样的妖异魅惑。 “老大,我们白跑一趟了。”一个声音垂头丧气地说。 “怎么算是白跑,至少知道他不在这里。” “……” 两个男人边走边聊,进了巷子,经过垃圾桶时,蓦地,黑暗的角落里倒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子横在地上,两男人吓了一跳,本能地想闪开。 可女人已经紧紧抓住那个叼着烟的男人腿部,死死的不松手,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救……救……我的……孩子……” 雨夜的小巷,忽然被一个要死不活的人抓住你的脚喊救命,这惊悚的一幕,足以将正常人吓得魂飞魄散! 但显然,眼前这两个男人都不是“正常人”,他们竟然没有吓得拔腿就跑,而是…… 蓄着寸头的瘦子蹲下来,一脸淡定却又透着一股子狠劲,伸手去掰锦初的手,企图让她松开。 “管你是人是鬼,别抓着我老大……你松手……” 瘦子嘴里叨念着,就跟啰嗦的老太婆似的碎碎念。 当他看到锦初的大肚子时,更是骂了一句:“靠,居然是个孕妇!tm的,你到是松手啊!” 叼着香烟的男人反应更奇怪,没被吓住,也没发火,只是深拧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锦初的脸,她那双充满了痛苦和哀求的眼神,还有她嘶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在重复着:“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孩子……我要生了……” 遇到这种事,以他的脾气,本该一脚踢开锦初然后走掉,但奇迹般的,他没有。 此情此景,她那张混合了雨水泪水的脸,她的绝望和悲伤,竟然狠狠地戳中了他心底某个隐秘的地方。 在瘦子惊异的目光中,男人扔掉了口中的烟,蹲了下来,向锦初伸出了手。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男人低沉的声音格外坚定,他意图将锦初抱起。 终于有人肯救她了! 锦初感激涕零,但是她却痛苦地摇头:“不……来不及了,我的孩子要出来了……帮我……接生……” 接生? 两个大男人顿时石化了。 “靠,什么玩意儿啊,老大,咱走吧!”瘦子抬脚就要跑。 男人沉默了两秒之后,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决绝的光线,神差鬼使的,他两手一扯! 他扒了锦初的裤子……不扒下来没法接生。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锦初哪里还顾得上害羞,她只能赌一把,赌这个男人不坏。 剧烈的阵痛袭来,盖过了先前的疼痛,锦初脖子一仰,手一抓! “啊——!啊——!”杀猪似的惨叫,却不是锦初,而是那位瘦子。 “好痛,放手!老大我好痛啊……”瘦子被锦初抓住了腿肚子,她实在太痛了,见什么就抓什么,哪管他是谁。 男人用手机当电筒,对着锦初的下身,眼珠子都直了,猛地吞了口唾沫,将心里那股邪念压了下去。 只见他魁梧的身躯有着一丝颤抖,强稳住心神,以绝大的毅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喂,接生该怎么做啊?” “你……”锦初才刚说出这一个字,又是一阵更强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过去。 “啊——!啊——!”锦初惨叫,但同时也在用力……现在她只有死命地拼,如果孩子不能快些出来,很容易被憋死在腹中。 男人也好像是受到了启发,想起看过的电视里,接生的人不都是对着孕妇喊“用力”么? 男人脱下外套,将锦初的双腿抬起来一点,将外套垫在她身下,强迫着自己去直视她的某处,希望能看到孩子的头:“喂,孕妇,你别昏过去啊,你使劲……使劲啊!” 锦初也知道该使劲,但这非人的疼痛折磨着她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好像全身都被撕裂了一般。 无情的天公还下着雨,小巷子充斥着女人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锦初浑身都已经湿透,一半是雨水的作用,另一半是汗水,她的身子早已冻得近乎僵硬,如果不是一股对孩子的爱化成的求生意志,她或许早就见阎王去了。 这小巷仿佛成了人间炼狱,煎熬着一个苦痛的女人,一个拼死都想要生下孩子的母亲…… “啊——!”锦初惨叫着,混沌的意识在支撑着她用力,但是,经过了几次尝试之后,她快撑不下去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使得她整个人几乎陷入癫狂:“我不行了……我生不出来啊……我不行了……” 第45章 生死一线 陌生男人早已经被锦初这惨状给震撼到了,他没想到女人生孩子竟是这样的残酷,好像随时都会死一样。 惨烈到令这大男人都不禁动容,即使在面对死亡时,他都不曾惧怕过,但在此刻,一个新生命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是有股热血在复苏。 他已经完全进入到状态,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帮这女人把孩子生下来! “不准说不行!你是怎么当母亲的?你现在必须马上把孩子生出来,不然他会死!你连孩子的命都不顾了吗,你还配当母亲吗?你给我挺住!使劲儿!” 男人的怒吼,犹如春雷乍响,带着无穷霸气。 锦初近乎崩溃的意识有了短暂的清醒,似乎她又能聚集到一点点微薄的力量了。 孩子……她爱这个孩子,她不能没有孩子! “啊——!啊————!”锦初再一次聚集起残存的力气,往下腹一沉…… 灯光昏暗,男人低下头,将脸凑近了锦初的四处,但此刻他已经毫无半点歪念,只有焦急和担忧。 “头……我看到孩子的头了!快,再使劲,不能泄气!”男人激动地抓住锦初的一只手,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这是人类发自内心的对生命的敬畏,才能产生的极度紧张。 就连站在那里被锦初抓着腿肚子痛得咬牙切齿的瘦子,他也在这时忘记了疼痛,兴奋得大叫:“老大加油!” “滚一边去!什么老大加油,又不是老子生!”男人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说错了……应该是……孕妇,加油啊,孕妇,我精神上支持你,你快点使劲生!” “……” 可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孩子的头,只是刚好撑开了一点锦初的四处,这里不是医院,没有医械器材,不能将四处的口子扩大,孩子依旧是难以出来的。 “啊——我没力气了……孩子出来了吗……” “出来个毛啊,就只看见一点头发,你快使劲啊,急死人了!” 男人急得心头发慌,这接生他也没经验啊,可救护车还没来,都快出人命了。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为了孩子,没什么不能忍受,即使是最最血腥与可怕的事,只要能救孩子,锦初会在这一刻产生前所未有的勇气。 锦初上半身靠在墙上,一只手死死攥着男人的手,浑身湿透的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有刀吗?快点……帮我把下边划开一条口子,让孩子出来……” 男人再次惊骇了,让他用刀划开她的那里? 天啊,这……这难度系数太大了! 但即便是这样,男人还是果决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 幸好锦初是遇到他,他还真有一把锋利而小巧的匕首! “老大,要我帮忙吗?”瘦子终于良心发现似的。 “你就让孕妇抓你的腿就行了,其他的你别管!” 男人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潜意识里,他不想让瘦子看到这女人的四处。 “确定要我这么做?”男人狠厉的目光望着锦初,他拿着匕首就会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锦初重重点了一下头,坚决无比地说:“我确定!快……划开……” 没什么比孩子的命更重要了,哪怕此刻被陌生男人碰到她最隐私的地方,哪怕是被隔开血肉,她也在所不惜。 抛开了所有的顾忌,锦初唯有要这孩子活下来! 第46章 划一刀 两个陌生人,却产生了无比亲近的联系,关系到人命的联系。 男人不再犹豫,迅速将手机含在嘴里,照着锦初的四处,他手拿着匕首,两只眼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经历过无数血腥场面的他,手竟有点发抖。 锦初已经僵直不动了,为了让他能准确地割到位置,她奇迹般地忍住了痛,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没有动弹。 男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集中目力看去,一只手摸着,另一只拿匕首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四处那红肿不堪的口子下端,狠狠一咬牙,手上一用力……划开了一条带血的口子。 这是肉啊,被硬生生划开,可锦初却是没有再喊痛了。 不是因为她不痛,而是生产的疼痛与这割肉的疼痛混合在了一起,让她痛到一种极致,仿佛在一秒的时间里她死去了…… 母爱,如此深重,如此伟大,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会惊叹,动容。 “别死!用力啊,再深呼吸,再用力一次,孩子马上就出来了!”男人焦急地大喊,生怕锦初真的昏过去。 锦初有那么几秒的时间是毫无反应的,但就在听到男人说孩子马上要出来了,她又好象被刺激到了痛麻木的神经。 “啊——这次一定要出来啊——!”锦初大叫,两只手抓住男人的手,瘦子解放了,男人却遭殃了。 但他硬是忍住了痛,紧紧咬着牙,赤红的双眼盯着锦初的四处:“孕妇,你听好了,是哪个男人让你沦落到这么惨的境地,你就想象着他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把我当成他,你使劲抓我,我不怕痛!” 男人是豁出去了,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刺激锦初。 但无疑这是最有效的。 锦初精神一振,她想起先前郁北骁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说很忙,说让她别去烦他! “啊——!郁北骁,我恨你——!”锦初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饱含着她全部的心痛和愤怒,这声音直冲云霄。 “出来了!出来了!”男人兴奋得大喊,不用谁教,他已经自动将手伸过去,捧着露出来的小身子,双手颤抖着,激动得差点落泪。 “孕妇,你看,你的孩子,他还活着,他没事!”男人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抖得多厉害,还带着哽咽。 “哈哈哈,是个儿子!”瘦子大笑,下意识地,他也兴奋得不得了。 锦初一脸都是水痕,分不清是雨是泪还是汗。 她笑了……那么淡淡的,一丝丝的笑容却是好比太阳更加光辉耀眼。 这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一个勇敢的母亲在得知孩子平安时,一种如释重负的笑,仿佛在说: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 锦初哆嗦着手,红肿的眼睛充满母性的慈爱还有对新生命的渴望,她想要去摸摸孩子的脸,但是,她的手才抬起来,下一秒,她却软软地垂下去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嘴里溢出微弱的声音:“谢谢……你……我叫,锦初……” 第47章 新生命的到来 医院。 为锦初接生的那个男人和他的手下,将她和孩子送到了医院就出来了。 夜已深,雨夜停了,只是他的心却被搅得一片狼藉。 想起那刚出生的宝宝那么小一点点,抱在手里的感觉就像是捧着一块随时都会碎的瑰宝,他从未那样小心翼翼过,生怕一用力会弄疼宝宝。 “老大……老大……”瘦子一脸好奇地看着男人。 “老大,您今天实在太威武了,想不到老大还会接生,我对老大的崇拜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老大,您真是神人,是黑暗中的光明神,是我前进的方向,努力的目标,是我这一辈子最……” “呱噪!”男人没好气了踹了瘦子一脚,可他脸上却还是挂着一抹笑容,然后很自恋地说:“其实我也很佩服自己,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用匕首划的那一刀,简直就是神作,不多不少,刚刚好让孩子能出得来,啧啧……我这双手,怎么能生得这么厉害呢,唉……” 男人开始自我陶醉了。 瘦子乖乖地闭嘴,很识趣,在老大自我陶醉的时候最好别打扰。 这个男人表面上看着挺二,实际上,他内心塞满了对今晚的各种感触,震撼。 他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消化掉,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晚。 在他这双染满血腥的手上,竟然迎接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他更不会忘记,这位年轻的母亲当时是怎样的痛苦和勇敢,她眼中坚定的目光已经凝结成了一颗不会坠落的星辰,永远印刻在他脑海里,照亮他灰暗的人生。 “老大,我就问一个问题行吗?您怎么会想到要帮那个女人啊?”瘦子又忍不住问了。 男人自顾自地往前走,闻言却是微微一顿,随即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几口,却是没有回答瘦子的问题,夜幕下,他眼里弥漫着罕见的悲痛。 为什么会帮?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当听到锦初哀求:“救救我的孩子……”他在那一刻,想到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往事。 他记得多年前那个夜晚,瓢泼大雨,他和母亲被人追杀,逃到一户农家,母亲身受重伤,当时跪在那农户家门口,也是不断地哀求:救救我的孩子。 那时的他只有八岁,母亲将他交给那户人家之后,便独自去挡住追杀的人,再也没有回去接他…… 一个母亲,在最危急的关头,想到的都是先救孩子而不是她自己。 这种牺牲与爱,是沉重的,深刻的,所以,当男人听到锦初那么哀求,他冷酷的心突然就有了温度,做了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的举动。 “那个女人好像喊了一句,郁北骁,我恨你?”男人转头问瘦子,答非所问。 瘦子一怔,想了想,点头:“是吧,不过老大,她会是说的那个郁北骁吗?” 男人轻挑着眉头,嘴角邪肆的一笑:“应该就是那个。呵呵,真是有趣,想不到我无意中碰到的孕妇竟是郁北骁的老婆,他儿子居然是我接生的,我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男人悠闲地走着,还吹起了口哨,似乎心情不错,她叫锦初么? 真是期待啊,要是郁北骁知道是我给他儿子接生,他会感激还是会抓狂? …… 室外空气清新,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然而静谧的病房里却异常沉寂,就像是与外边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病床上躺着的女人,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还有那么点温度,真的很容易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锦初还活着,但却是九死一生之后侥幸被救活的,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是捡回一条命。 可她现在无比虚弱,还在昏睡中没有醒来。 病床前守着的男人,呆呆地凝视着眼前这苍白如纸的面容,她只是个看似普通而娇弱的小女人啊,她怎么会有那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和勇气,在雨夜的巷子里将孩子生了下来? 家世、背景、能力,这些真的重要么?为何他现在只觉得,锦初不具备这些东西,可她却有一个高洁的灵魂,足以让世人自惭形秽,从她身上,他看到了生命的本质,坚韧、鲜活、顽强。 失神中,他发现锦初眼角滴下了两行晶莹,不由得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 锦初是哭醒的。 眼皮好重,有种神魂离体的感觉,她是在哪里? “锦初……”一个极尽温柔的男声轻轻地呼唤着她,将她混沌的意识拉了回来。 锦初的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床边,怎么会是郁忱? 锦初太虚弱了,浑身都没力气,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郁忱,嘶哑的声音说:“宝宝呢……宝宝在哪里?” 第48章 袭击锦初的人 郁忱冲着锦初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宝宝在保温室里。他是早产儿,必须在保温室里待几天观察观察。但是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子有点弱,他才五斤一两。等你好些有力气,就带你去看宝宝。现在,爷爷在保温室那边,一会儿就来了。” 保温室?锦初心痛难受,只要宝宝没事就好,身子弱了可以慢慢调理。 锦初经历了昨夜雨中产子的事情,她更珍惜生命,深深地感到,活着多么不容易,她还孩子现在都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锦初,渴吗,我给你倒水。”郁忱起身将桌子上的吸管杯拿起来。 “我……”锦初很想说她自己来,可是,她现在哪有力气杯子端稳,抬抬手都已经抖得不行。 没死算她命大,但她需要调养才能恢复。 郁忱坐在锦初身边,扶着她起来,疼惜地说:“别逞强了,我喂你喝,你都虚弱成这样还要跟我生分吗?慢慢喝,别呛着啊,乖……” 锦初窘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可自己没力气。 一口一口,慢慢地喝了几口,锦初瘫软在床上,有点气喘。 下身传来的痛感让她瞬间脸色惨白,又想起了昨夜在巷子里,那种惨无人道的痛苦。 郁忱没说他是在这里守了整夜直到现在,郁北骁都没现身。 “锦初,你和我哥哥吵架了吗?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早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郁忱问出心中疑惑,一双精眸里露出丝丝焦虑和怜惜。 发生什么事?那还重要么?锦初惨笑。 一切的深重的苦痛都在这浅浅一抹惨笑中逝去。 “郁忱,我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拥有过郁北骁,我拥有的,就只有我的宝宝。宝宝才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一切,什么情情爱爱,不过是一时的迷幻,我已经清醒了。” 锦初淡淡的口吻,轻飘飘如棉絮,犹如饱经风霜的老人一样的心理。 锦初将自己昨天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包括她在巷子里早产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都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 郁忱静静地听着,眉头一直皱起未曾松开。 空气里还残留着悲伤沉郁的气息,郁忱好半晌才回过神,他不再提郁北骁,但不得不提一件事…… “锦初,你看清楚了当时袭击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或者说,他有什么相貌特征?” 锦初摇摇头:“我没看清楚。当时巷子里的灯光昏暗,我又完全没有防备,那两个人跑到我面前时,我还以为真是在抓小偷,直到那个男人一棍子挥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我。可是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下,不过……” 锦初露出思索的神情:“用棍子打我的人,长相我是没看清,但我记得他眉心好像有一颗很显眼的大黑痣。” “眉心有大黑痣?”郁忱眸光一寒:“嗯,至少我们寻找的范围可以缩小一点。连郁家的人都敢动,还下这种毒手,只要查出来是谁,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必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想想郁家这样的豪门贵族,有着上百年的身后底蕴,能长盛不衰走到今天,能经历风雨飘摇依旧屹立着的家族,都会有外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锦初也不禁打个寒颤,暗藏的敌人才最可怕。 “给我接生的人呢?在吗?”锦初很想见到那个男人,她要替宝宝谢谢他。 郁忱所有所思地说:“早就走了。听医生说,昨晚你给送到医院之后,那个送你来的男人就已经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和联系方式。我猜测,对方必定不是普通人,从他为你接生的过程来看,他胆大心细,非一般人能比,在救了你之后,还能一声不吭地走掉,也不图一点回报。” 锦初愕然,她还没有好好地向对方致谢,他居然就那么走了。 “锦初,你已经说了很多话了,是不是很累?休息吧。”郁忱温柔地拍拍锦初的被子,垂眸望着她,眼神暖暖的。 锦初确实十分虚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她精疲力尽了。 缓缓闭上眼睛,很快就又睡过去。 锦初不知道的是,在她还没醒来的时候,这病房里就来过好几拨人了。 郁家的人一批一批地来,亲戚朋友都扎堆儿了,都是来恭喜郁家添新丁,只是不见郁北骁这当爹的,只见到郁鸿章和郁忱。 早产的宝宝在保温室里待着,由郁鸿章指定的医生护士精心看护,门口还有保镖24小时轮流站岗,保证宝宝的安全,锦初的病房外也有保镖。 然而,最最应该重视的那个男人,却还是不见踪影,他此刻正躺在沈贝的床上…… 沈贝一脸幸福地凝望着郁北骁熟睡的脸,心底得意,美滋滋的,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桌上的生日蛋糕还没吃完,旁边还插着粉红色的蜡烛。 昨夜彭娟走之后,郁北骁留在了这里但并没有跟沈贝发生关系。 沈贝从厨房里端出来两个碗,里边是装的汤圆,热气腾腾。 沈贝将汤圆用勺子舀起来,送到他嘴边:“尝尝,是水果陷儿的,很好吃。” 郁北骁微微一蹙眉,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勉强张开嘴,将汤圆吃下去,淡淡地说:“嗯,还行。” 沈贝惊喜不已,一时激动,情不自禁地搂着郁北骁的脖子说:“我喜欢你!” 郁北骁俊脸上的线条迅速凝结,转眼便已是冷若冰霜:“汤圆你自己吃吧。” 他薄唇里溢出的几个字还飘荡在沈贝耳边,人已站起身。 他的态度,让沈贝顿时心凉:“怎么了?不高兴吗?是我说错了话?” 闻言,郁北骁一记冷冽如刀的眼神袭来,在她惊诧的目光中,他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随即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唔……痛……”沈贝忍不住叫出声,惊恐地望着他。 第49章 瞒着锦初 郁北骁凛冽的双眸紧紧锁住沈贝:“刚才那样的话,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收起你蠢蠢欲动的心。” 冷漠无情的话,让沈贝整个人都冻成了冰棍儿。 郁北骁,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伤你的心,不留余地。 他走了,沈贝呆立好半晌才软软地跌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心有余悸。 沈贝心里不服气,郁北骁真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喜怒哀乐都是那么无常。 …… 炎月集团总部大楼。 郁北骁直接来办公室了,洪战在汇报查到的资料。 一晚上的时间已经足够查到些有用的东西了。 洪战的表情格外严肃,深浓的眉毛紧紧皱着,说话的语气也低沉了几分:“大少爷,查到了,大少奶奶她的母亲确实是彭娟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在大少奶奶的行李箱里还有母女俩的合照。” 说着,将手里的一张照片放在了郁北骁的办公桌。 郁北骁半眯着的瞳仁倏地闪过一道冷光。 他在今天醒来时还抱着一丝丝微弱的希望……希望昨晚彭娟拿给沈贝看的那张照片有问题,希望这当中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万一锦初的母亲不是锦玉柔呢? 可现在,铁证如山,由不得他再有半点侥幸心理。 洪战在锦初行李箱里发现的合照是郁北骁从来没见过的。 郁北骁以前也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听锦初提过她母亲的事,却没有看过照片。 现在却证实了,彭娟没有撒谎,锦初的妈确实就是当年他和母亲在别墅抓歼抓到的锦玉柔。 洪站暗暗摇头叹息,转身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郁北骁的声音:“这件事,别告诉锦初。” 洪站无语,难以理解,郁北骁难道宁愿让锦初误会他是因为有小三才不会不顾她的? 郁北骁淡漠如水的语气说:“如果锦初知道她母亲是那样的人,她会比现在更难过。” 原来郁北骁竟然还会顾及到锦初的感受,他究竟是无情还是深情?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 经过两天的休养,锦初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但还不能下床活动,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去看孩子,可她还需要再忍耐,至少等自己能走路了才可以去。 这两天,来看锦初的人不少,光是郁家的人就够多了,再加上一些与郁家交好的富豪贵胄,这病房里的礼品已经堆成了小山。 “童霏,一会儿你把这些全都拿回家去吧。” 童霏眼一瞪,笑骂道:“我成你的小仓库啦?” 锦初淡淡地笑,她和童霏是好姐妹,她有什么好东西当然要跟童霏分享了。 “童霏,你就别推辞了,这些礼品实在太多,家里还有一大堆,吃到过期都吃不完,丢掉好浪费啊。” “这……好吧,我就当是沾你的光了。其实还真不想沾郁家的光,谁让那个混蛋男人对你不好。”童霏突然住嘴,立刻又补充说:“不提他了,别影响你的心情。” 锦初脸色一僵,她能感觉得出来童霏的小心翼翼,其实不只是童霏,就连郁忱和郁鸿章以及郁家的其他人,也都很有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到郁北骁。 郁忱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两个小女人抱着,四只眼睛红红的,他不禁感觉自己是否来得不是时候,正想退出去,童霏却叫住了他。 “喂……你进来陪锦初,我要走了!”童霏冲郁忱喊了一声,然后回头对锦初说:“锦初,我家里今天要来客人,我得回家去帮忙做饭,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明天见。” “把那些东西带走啊!”锦初提醒一句。 童霏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走,刚进电梯,正准备按钮,忽地听到外边有人急切地喊——“等一下!” 随着这声音,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冲进了电梯。 是个医生。 童霏瞄了一眼这男人,惊诧中,蓦地转过头去。 以为这样男人就看不到她的脸了,岂料…… “死胖子,是你!”这充满愤怒的声音,不是杜橙还能是谁? 童霏心里一阵窝火,一听都“死胖子”三个字她就想掐他脖子!只可惜还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来。 童霏气呼呼地瞪着杜橙,咬牙切齿地说:“你妹的,你才是胖子!祝你以后娶个两百斤的回家,压死你!” “死胖子还这么嘴硬!上次你拿鞋跟敲我,我说过,别让我再碰到你,我一定会有仇报仇!”杜橙说着已经举起手,作势要往童霏身上捶下去。 巧的是,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外边一下子涌进来好些人,直接将杜橙往里一挤。 杜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童霏面前倾去,一不小心,那只手就这么死死地按在了童霏身前那丰盈的部位。 一霎间,杜橙石化了,童霏惊悚了,低头看着抓在自己左心房位置的手,童霏瞬间就炸毛了。 “流氓,去死!”童霏怒骂,顺势抬起一只腿,狠狠向着杜橙的身下撞去! 第50章 郁北骁,离婚吧 “噢——!”杜橙吃痛地捂住下身,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 电梯到一楼了,人全都走光,只剩下杜橙极为缓慢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弯着腰。 童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杜橙,圆圆的脸蛋上露出讥笑:“大医生,亏你还穿着白大褂呢,刚才居然对我袭月匈,这就是下场!你活该!” “你……死胖子……那是意外,你以为本少爷想摸你吗?我呸!死胖子你别得意,我跟你势不两立!” 杜橙一张俊脸扭曲地皱着,站在电梯门口没动,只能用眼神使劲往童霏身上戳,不是他不想冲上去,只是因为他那儿还痛着。 “哈哈,就凭你?你来打我啊,来啊,不来?那我走啦!拜拜!”童霏大笑三声,转身离开了,只是她的脸还在发烫。 居然被杜橙碰到那里,这可是她第一次跟异性那样“亲热”,虽然是无意中造成的,可对童霏来说不是件小事。 杜橙望着童霏那圆滚滚的身子消失在他的视线,这才露出痛苦的表情,m的,真痛,要去检查一下,千万别被踢废了。 …… 病房里。 郁忱每天都在陪着锦初,悉心照顾,即使以前他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利用过她,如今也让人恨不起来了。 锦初静静地听郁忱说话,经过这几天,两人现在已经摒弃了以前的诸多不愉快,变成了像朋友一样的关系。 “锦初,已经查到那个疑似你母亲的女人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是袭击你的幕后黑手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引你去出租屋,等你经过巷子的时候对你下手。那个李大婶在事发当晚就离开了,包括她的家人也都下落不明。只是,袭击你的人,目前还没有线索,或许是逃离本市了,甚至有可能被人……灭口。” 锦初紧紧攥着被子,痛苦地拧眉:“假消息,那我妈妈她到底在哪里啊,郁家能查到吗?” 郁忱不忍见她如此难过,轻声安慰说:“别太担心,爷爷有派人寻找你母亲,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最要紧是调理好身子,赶快好起来。” 锦初一喜,眼中燃起了点点希冀的光芒。 郁忱还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在心里悄悄衡量着,锦初那么爱她母亲,如果她知道母亲曾做过那样不堪的事,以她纯良的性格,她的良心怎会过得去? 对她隐瞒,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锦初的身体渐渐恢复,在保温室里的宝宝情况也在逐步好转。 宝宝的身体并无大碍,虽早产却没有严重疾病,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保温室里住了十天,宝宝的体重有所增加,身体情况稳定,只要回家之后继续精心护养,宝宝会慢慢健康成长的。 锦初激动地抱着孩子,手都有点发抖,只觉得手里这鲜活的小生命好像有千斤重,占据了她整个心房,还有种奇妙的力量可以让她倍觉温暖。 没老公在身边那又怎样?她有宝宝,她会好好抚养孩子。 对于郁北骁,锦初的心已经伤透,死了心,断了情,痛苦是暂时的,她相信,有了宝宝,她所有的伤都会慢慢消失。 回到熟悉的别墅,锦初一进屋就坐到沙发上,急着给宝宝喂奶。 这些日子在医院都没能好好地喂过,都是护士将她的奶水挤了出来给宝宝送进保温室。 所以,现在就是锦初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给宝宝喂奶,兴奋和喜悦的心情可想而知,她眼睛都禁不住湿润了。 年轻的母亲沉浸在这巨大的喜悦里,柔嫩的脸颊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格外动人,当她身前投下一道暗影,她也陡然一惊! “你……你偷看我喂奶?”锦初怒视着眼前的男人,不正是多日未见的郁北骁么? 两人在大眼儿瞪小眼儿,气氛陡然间变得格外紧张。 郁北骁眉宇间流露出一片清冷:“我用得着偷看吗,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家吗?那你知道我是你老婆吗?你还记得这是你的孩子吗?你怎么会记得呢,我在巷子里早产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差一点,我跟孩子就没命,而你,却在另一个女人那里风流快活,现在却还知道这是你的家了,真是好笑。” 锦初愤懑的眼神充满控诉,再不是从前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嘴角的冷笑,是她藏匿的痛苦,不哭不闹,是她唯一能维护尊严的方式。 郁北骁深呼吸一口气,硬生生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和孩子一眼,挺直了腰板往楼上走去。 他不解释? 他的沉默对锦初来说就是默认,是最伤人的利剑。 望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的背影,锦初的心却是一点一点下沉,这些天堆积在心底的痛苦和恨意、绝望、心死、悲伤……全都交织在一起疯狂地拉扯着她的理智。 锦初心如刀割,抱着正在吃奶的小宝宝,声音清冷:“郁北骁,我们离婚吧。” 第51章 争抢孩子 郁北骁背对着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高大的身躯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她无法看到的是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悲恸和落寞,就像是一个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还带着满身鲜血的人。 压下心头的挣扎,郁北骁淡淡地说:“你想要离婚,我可以答应,但是,孩子必须留下。” 平静的口吻,却犹如千斤巨锤砸在锦初心上,她竟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凄惨至极。 “郁北骁,你想分开我和宝宝,除非我死!”锦初紧咬着的牙缝里挤出这些音节,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然和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清澈的眼眸里,尽是一片他未曾见过的寒芒。 锦初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宝宝,小家伙吃饱了奶水,有力气嚎了。 “哇——!”宝宝的哭声响起,小手小脚不停在动。 锦初一惊,顾不上哭了,赶紧地站起来,一脸焦急地哄着宝宝。 “宝贝,是妈妈吓到你的吗?对不起……宝宝,妈妈没有哭啊,你看,妈妈在笑呢,所以你也不能哭。宝宝乖,不哭不哭啊……” 锦初见宝宝哭得这么可怜,心更加疼了,再看看郁北骁还是没过来问一声,她深觉这个男人简直太混账,太无情! 有那么一霎,郁北骁差点就忍不住回头冲下来抱着她和宝宝,可他揣在裤袋里的手还扣着那张锦初和她母亲的合照,这就像是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的脚步阻断。 郁北骁心思百转,锦初却窥探不了丝毫。 锦初不知道他的苦衷,更不会知道他也在承受内心煎熬痛苦。 郁北骁没有回头,混乱的情绪里分离出一丝冷静理智:“郁家的人,不可以离婚。你如果不想见我,我们可以分居。你和孩子住在这里,我到外面去住。你的生活费,在我给你的金卡里,你想要多少就取多少。” 分居? 锦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愤怒盖过了悲伤,怒视着他的背影:“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拖着我?你们郁家的家规对我没用,我不会傻乎乎地遵守这种荒唐的家规!我都愿意离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只要你肯放我和孩子离开,你跟小三就能如愿以偿逍遥快活,你硬拖着我不放干什么?郁北骁,我恨你!我才不想住在这里!我不想当郁家的人!” 郁北骁背脊僵硬,震惊愤怒,锦初对他的恨,居然达到了那样深刻的地步。 锦初误会他有小三,她难道不明白,她提出离婚,是在打他的脸,而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哭求原谅,他只能用另一种霸道又无赖的方式……分居。 至少这样,她还是他的妻。 但她却说不想住在这里,不想当郁家的人? 郁北骁蓦地转身,走到锦初跟前,在她惊骇的目光中,猛然将她手里的小宝宝夺了过来,紧紧抱着。 “你……你干什么?你把孩子给我!”锦初惊恐,嘶喊着冲上去。 郁北骁喷火的凤眸里翻卷着滔天怒意,涔冷如冰的语气说:“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我就成全你!从现在开始,你滚出去,孩子留下,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见到孩子!” 他说的每个字都能让锦初震惊,激愤。 “我就算滚也要跟孩子一起!”锦初伸手要去抢孩子,可她哪里会是郁北骁的对手。 “郁北骁!你先前还说会答应离婚的,现在却要分居,要我离开这里留下宝宝,你怎么出尔反尔,混蛋,你不是人!”锦初急得快疯了,恨不得能马上抱到宝宝。 可偏偏却不能与郁北骁硬碰硬,怕伤到宝宝。 宝宝的哭声催着她的心肝,疼痛加剧。 锦初不敢真的用力去抢,郁北骁也不敢抱得太用力,宝宝那么小,很脆弱。 “你不是急着离开吗,你不是恨我吗?还在这儿废什么话,你滚啊!” 郁北骁冷厉的低吼,锋利如刀的眼神无情的话语,深深地刺痛着锦初的心,他自己也不好受,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狡辩,出尔反尔的原因就是他第一次开口说同意离婚纯属赌气。 “你……” “哇哇哇……哇……哇……”宝宝哭嚎得更凶了,在郁北骁怀里使劲挣扎。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陡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吓到孩子了!” 第52章 原来早就知道 郁鸿章怒气汹汹地走过去,从郁北骁手里把宝宝抱起,然后交给了锦初。 “宝宝!”锦初欣喜若狂,激动地抱着宝宝又亲又哄,如同失去了至宝而又重新拥有。 “你们也不小了,都当父母的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宝宝这么小,父母说话大声点都会把他吓到,你们是不是要我把宝宝带回大宅去养?哼!” 郁鸿章说这话不光是对郁北骁,也是对锦初。 锦初心头一窒,慌乱中赶紧说:“爷爷,宝宝被吓哭了,是我不对,可是,爷爷您别把宝宝带走。” 锦初至少还是清醒的,在郁家面前,她这么一个普通人,没有家庭背景做后盾,想要把孩子抢到手,不可能的。 势单力薄,如果硬钢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会失去孩子。 郁鸿章口气一软:“锦初,你先照看好宝宝,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郁鸿章转向郁北骁,狠狠地瞪他一眼:“去书房!” …… 书房里气氛沉闷得可怕,郁鸿章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当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无言了。 郁北骁的父亲郁展松,是郁鸿章的大儿子,是他的一块心病。 郁鸿章在听到郁北骁说锦初的母亲是锦玉柔,他竟没有太多的惊奇,反而是有几分无奈的苦笑。 “北骁,这件事,你要怪就怪爷爷吧。” 郁北骁凤眸一沉:“什么意思?” “唉……冤孽啊……”郁鸿章缓缓坐下,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弱了下去:“我以为瞒着你,等你和锦初的宝宝出生了,你们的感情也更牢靠,那即使你知道她母亲是谁,或许你也不会那么抵触。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在我查到沈玉莲是锦初的外婆时,同时也查到了她的母亲是当年跟你父亲在别墅偷情的女人。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就不肯娶锦初,而我曾说过的关于郁家和沈家的秘密,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你娶锦初。你心里的仇恨,跟家族的声誉,两者相比,或许对你来说,前者更重要,但我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会将家族声誉放在第一位。” 郁鸿章低沉苍老的声音带着沉痛,惋惜,却让郁北骁感到了无比愤慨和凄凉。 “爷爷你可曾想过我们要如何面对对方?现在锦初还不知道她母亲的事,她只误会我是被外边的女人迷惑了才对她绝情,我不想解释,反正,她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比现在好过。” 郁北骁是心中虽有满腔悲愤,却已没了发火的力气,他只觉得好累。 “我要和锦初分居。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郁北骁说得平淡,垂在身侧的拳头却是捏得格外紧。 事已至此,郁鸿章也没有理由连分居都不让。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郁北骁和锦初都需要各自有冷静的空间,硬要在这节骨眼儿上强扯在一起,对他们没有好处的。 退一步,才可能看得见更多的路。 “你们分居,那孩子怎么办?” “她不想住在这里,她也不想看到我……”郁北骁喃喃自语,他已经有了主意。 锦初将宝宝哄睡着了,放在婴儿床上,她就这么守在宝宝身边,痴痴地望着。 宝宝才出生十天,脸上的皮肤开始慢慢长开,五官的轮廓看起来更偏向于郁北骁。 眉毛眼睛嘴巴都是郁北骁的缩小版,而脸型则是遗传到了锦初。 虽然宝宝是早产儿,但依然有着漂亮清晰的脸部轮廓,等再过段时间,宝宝养得白白嫩嫩的,那必定比现在更好看。 “宝宝……妈妈不会跟你分开的,如果谁想让我们母子俩分开,我就跟他拼命!”锦初轻声低语,坚定的神色却犹如发誓一般。 婴儿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郁北骁像幽魂一样闪进来,锦初蓦地一惊。 “你想什么样?”锦初站在婴儿床前,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第53章 分居 郁北骁十分不喜欢此刻锦初的目光,活像他是强盗一样。 “你既不想见到我,也不想再住这里,从明天开始,你带着孩子搬到郁家大宅去住,而我也不会再住这里。你就继续恨我吧,别让我听到离婚两个字,否则,我真的会让你再也见不到孩子。” 郁北骁说完便深深地望了婴儿床一眼,然后,毅然转身。 “从此以后,除了那张结婚证还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他飘忽的声音远去,只剩下一室的清冷。 锦初感觉到,这是郁北骁最后的决定了。 呆呆地望着门口,锦初的心沉到了谷底,悲痛,无可抑制地在身体里汹涌泛滥,有个声音在不停呐喊:“为什么和他之间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 锦初也知道,郁家是不可能任由她带走孩子的。 郁北骁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冷冷的浸入她的心底,拉扯着她坠向深不见底的寒渊。 他清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就像是走出了她的生命,明天的路,她一个人走,她没有退缩的余地,为了宝宝,她必须勇敢。 在这一刻,锦初忽然明白一件事……阳光,温暖,从来都不是别人能给得了的,唯有自己心中存着温暖,爱自己多一点,才能在这个世界前行。 …… 远在大洋彼岸的一端,某个隐秘的古堡中,有一间私人手术室。 大约三十平米的空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和各种针药味儿混合在一起,有点刺鼻。 各种手术用的器械在灯光下散发着冷芒,正中的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站了几个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将他围住。 其中一位看上去身材略苗条的人,口罩下的嘴巴闷闷地发出声音:“你放心,只要拿掉你眉心的黑痣,再将你的颧骨削掉一些,再拉拉皮,我保证,就算是你老婆都不会认出你。”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是,只要您吩咐,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变成另外一张脸。” “很好。”这人的语气柔软了许多,低头用一种安抚的目光看着中年男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等你整容手术成功之后,我会将你送回国,给你安排新的任务。” “是。”中年男人干脆地回答,然后闭上眼睛,等待接受手术。 “开始麻醉。”一声令下,这人退后一步,让医生们上前。 整个手术过程,由这个人全程视频记录,没点胆子的人是不可能做到。 接受手术的中年男人就是郁家正在全力寻找的,袭击锦初的黑痣男…… …… 时间一天天过去,郁北骁遵守约定,不出现在锦初和孩子面前,她最开始也是痛不欲生,陷在痛苦里无法自拔,但日子久了,心的伤口慢慢不再滴血,结痂了,她的生活也将发生新的变化。 算算日子,转眼已过去三个年头,宝宝今天,三岁了。 三年能改变多少人和事?冬去春来,花谢花开,世界依旧,变化最大的莫过于人心。 这个季节的郁家大宅,是一年四季里最美,最具有生机的时候。 偌大的宅院里,小桥流水与绿树红花交相辉映,古典风韵与现代建筑的高贵典雅相得益彰,形成另一种刚柔并济的美。 蜿蜒的小桥下,一条条锦鲤穿梭在清澈透亮的池水中,自由自在地嬉戏追逐。 岸边,垂柳遍地,青翠欲滴的枝条柔柔地轻拂在水面,清雅动人。 风景如画,春暖花开,如此景致怎能少得了孩子的欢笑声呢…… 一个小身影在穿梭蹦跶着,在那绚烂的花树下,这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犹如偶然间闯入凡尘的精灵,纯净无瑕却又灵动活泼。 白嫩精致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双乌黑纯澈的大眼睛,如宝石一般灿烂夺目。 他在前边跑,后边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跟着,手里还拿着相机,随时都将宝宝的动作表情拍下。 她清秀的面容小巧干净,素面朝天,明媚的笑颜与那枝头的鲜花儿一样娇美欲滴,她和小宝宝身上都有着相同的纯净气息。 “咯咯咯咯……咯咯……妈妈快来啊……嘻嘻……”宝宝挥着白白的小爪子冲锦初招招手,笑得可欢了。 第54章 三年 “宝贝儿,别跑太快,小心别摔着!”锦初焦急地追上去,生怕宝宝有个闪失。 她紧张,不远处的陈嫂也紧张,就连旁边站在暗处的保镖们也都是紧张兮兮的。 这可是郁家的头号宝贝疙瘩,绝对马虎不得。 锦初看到宝宝现在所站的地方景致不错,她就会举着相机高声喊:“宝宝,来笑一个!” 宝宝天生有镜头感,听到妈妈一喊,立刻乖巧地做出可爱的动作,小脑袋一偏,小手往腰上一叉,纯真的笑容简直能把人给萌翻了。 “宝宝好帅啊!”锦初一边流口水一边连闪快门连续拍了十几张。 “妈妈我们去菜园子!”宝宝率先往菜园子那片绿地奔去。 宝宝蹲在一棵青菜前边,两只小手托腮,手掌往两边一摊,做出花朵状,而他也笑得格外灿烂,刚好旁边的青菜外部的几片叶子张开了,菜心却紧紧裹着,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绿花。 “妈妈快拍……” 锦初咔嚓咔嚓拍好这张,宝宝站在菜地里,又摆出更萌的姿势。 “宝宝看这边,脸往右方偏一点点,嗯,对,就是这样!真棒!” 花园里,菜地里,池塘边,花树下……到处充满了宝宝和锦初的欢声笑语。 锦初这三年来养成的习惯就是……拍宝宝。 宝宝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命,即使是重复的动作,她拍着一样觉得很有趣,百看不厌。 慢慢地,拍着拍着,锦初越来越有经验了,从最初的什么都不懂,到后来自学,现在她拍出的照片已经有了她自己不知道的高水准。 而她对人物景物的敏感度也在逐步显露出来,她的相机随时都不离身,想拍就拍,然后回屋里挑选些出来做成相册。 锦初现在就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她住的地方,不只是摄影器材齐全,她还喜欢上了胶片摄影,连暗房都有了。 这些设备和器具花了多少钱,锦初是一一都有详细记录的,她将来能赚钱了就会还给郁鸿章。 这是她自己的小小心愿,当然郁鸿章是不在乎那点钱,但锦初却很重视,她不想依靠郁家,不想成为只会吃饭的米虫。 菜园里一片葱绿,全都是郁鸿章亲手种的蔬菜。 也只有宝宝才被郁鸿章允许随意在菜园子里玩,甚至可以站在菜园子中间的泥土上拍照。 宝宝是快乐的小天使,但是,他的快乐却是比一般的孩子稀少得多。 这不,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气喘吁吁地被锦初抱在怀里了,一旁的陈嫂替锦初拿着相机,却是一脸的疼惜。 “大少奶奶,赶紧回屋去吧,小少爷该喝药了。” 一听到又要喝药,宝宝没有躲避,而是软软地窝在妈妈怀里,乖巧得出奇,对于喝药这种事,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可以看到,宝宝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精神状态也弱了不少,疲倦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先前活泼的小精灵现在却安静得令人心疼。 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就是锦初和宝宝的住处,在主宅的东面,临近花房和菜园子。 这是郁家大宅里最为清静的一处,郁鸿章有指示,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锦初和宝宝。 锦初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放到宝宝跟前,温柔的声音饱含宠溺:“宝贝儿,来,喝药。” 宝宝捧着小碗,乖乖地凑到嘴边,咕噜咕噜喝下去,不一会儿就喝光了。 锦初每次看到宝宝喝药,都会难以抑制地感到心痛。 这药非常苦,她第一次闻到的时候就吐了。 可就是这么苦得令人作呕的中药,宝宝已经喝了有半年了。 锦初将准备好的冻干苹果片喂进宝宝嘴里……淡淡的酸甜,能将宝宝嘴里的苦味赶走不少。 宝宝确实是累了,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但他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今天又去户外玩了,他很开心。 锦初坐在床边,凝望着宝宝的睡颜,她心里又涩又疼,三年了,宝宝的身体还没能调养好,弱不禁风,稍不注意就会感冒发烧,抵抗力免疫力也很低,比一般正常的孩子更容易生病。 宝宝因为身体差,没上幼儿园,也不能像许多正常的同龄的小朋友那样痛快地在户外玩儿,他刚在花园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屋了。 早产落下的根儿,不是那么容易养好的。 后天就是宝宝三岁的生日,锦初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那天的天气一定要晴朗暖和,这样,宝宝才能去户外多待一会儿。 …… 从与锦初分居开始,郁北骁越发的努力工作,成了典型的工作狂人。 炎月集团在郁北骁的带领下,更加如日中天,势不可挡。 比起当年的郁鸿章,郁北骁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锦丰佳府”是炎月集团这两年来新开发的高端楼盘,由郁北骁亲自坐镇。 售楼部后边是一个人工湖泊,湖边白色雕花的木椅上,高大的身影静静依靠在椅背,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杯子放在唇边,时不时轻轻喝上一口清茶。 三年了,他绝世的容颜依旧是那样完美无瑕,气质却是更加稳重深沉,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以前的他,像正午的骄阳,而现在,他光华内敛,多了几分犹如醇酒般的深浓,更让人看不透了,一如眼前这平静无波的湖面。 桌子上放着十来张照片,上边是一对母子。 灿烂花树下,天真无邪的小宝贝就像是偶入凡间的精灵。 宝宝身边有一位清新可人的年轻女子,笑颜如花娇艳,母性的光辉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气息,这干净纯粹的笑,郁北骁有多久没见到过了? 第55章 为孩子而战 这三年来,郁北骁与锦初和宝宝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分居三年,有一年没见宝宝了,郁北骁的心空了很多。 郁北骁将自己放逐到这个城市,夜夜忍受孤独和寂寞,为的只是有一天能减轻心中的自责。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觉得自己是罪人,倍受良心的煎熬。 “大少爷……”洪战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背后。 “嗯?” 洪战讪讪地笑:“大少爷,据说大少奶奶明天将会带小少爷出门去玩。” “出门?”郁北骁半阖着的凤眸陡然间睁开,精光一闪。 “您忘了,明天就是小少爷三岁生日。” 郁北骁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发疼:“明知道那孩子身体差,去年带出去了几次,每次一回家就发烧去医院了,现在她还要带出去,真是……” 话没说完,只听郁北骁蹭地一声站起来,将桌上的照片收好,径直转身走向办公室。 洪战愣了,赶紧地跟上去:“大少爷,您等等我啊,您还没指示明天到底回不回大宅!” …… 郁家今天的气氛比往日轻松了不少,因为今天是小宝贝的生日。 各房的人都应郁鸿章的吩咐,准时出现在午餐时间。 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老爷子还在楼上书房没下来。 郁启芳和叔公的女儿郁哲琴正坐在一块儿磕着干果聊天。 这两个女人闲扯着话题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锦初和宝宝身上。 “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个药罐子这么重视,不就是三岁生日么,犯得着叫全家都来吃饭啊。我昨晚打麻将到早上才睡呢,我还想多睡一会儿,不想吃午饭……”郁哲琴一脸的不耐。 郁启芳一番白眼:“就是嘛,说起那个药罐子就烦,成天矜贵得跟什么似的,冷不得热不得,弱不禁风的。” 说起这个事,旁边的五姑妈是深有感触啊,闻言也不由得转过头来凑上一句:“你们可得小心点,上次我一时冲动抱了药罐子,结果老爷子当着很多人的面骂我,从那以后我发誓再也不碰他,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郁启芳不屑地嗤笑:“也亏得药罐子是生在咱们郁家,一般家庭哪受得了啊,锦初要不是有郁家撑着,她怎么养得起孩子吗?” “郁北骁不待见她,跟守活寡有什么分别?摆明了就是不要她和孩子了,真是失败。” 她们口中的药罐子就是锦初的儿子。 …… 不远处,锦初和儿子坐在一起,那些话也都听到了。 宝宝搂着锦初的脖子,苍白的小脸蛋皱成一块儿,软糯稚嫩的童声说:“爸爸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锦初在宝宝脸上亲了一口,安抚说:“宝贝儿,爸爸他只是去外地工作很忙,所以才没时间回来看我们。你不要听无聊的人胡说八道,你只需要听妈妈的就行了。” 小柠檬是宝宝的小名儿。 小柠檬一听锦初的话,果然就笑了,点点头,亲昵地蹭着锦初的脖子,可爱极了。 这幅画面多温馨呢,但旁边却有人不爽了。 郁启芳黑着脸一瞪眼儿:“锦初,你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学会含沙射影地骂人了?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居然说我们是无聊的人?” 郁哲琴一手剥着手里的干果一边皱眉望着锦初:“没大没小!真是……穷人家出身也就算了,连说话都那么没教养。” 锦初脸色一变,先前听到她们说的那些话,已经是让锦初忍无可忍了,现在她们还抓住她的字眼来挑刺,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宝宝争口气。 锦初冷笑:“你们的教养又好到哪里去?背地里说小柠檬是药罐子,还说郁北骁不要他了,这是你们身为长辈应该说的话吗?我虽然没你们出身富贵,可我也不会让孩子受委屈,你们要是对我不满,大可以冲我来,拿一个三岁小孩子说事儿,你们不脸红,我还替你们丢人。” 这番话,声儿不高,却是让所有人惊叹。 锦初的表现很勇敢,句句话都戳到点子上,郁启芳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极点。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人了?”郁启芳蹭地一声站起来,神情有点凶。 郁哲琴也是恼羞成怒:“我们都是你长辈,你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吗?别以为仗着老爷子疼你就拽上天了,在我们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乱嚼舌根还想要尊重?我呸!你们不会说话就闭嘴!”锦初不示弱,刚强得就像个女战士随时都可能为了孩子而战。 第56章 郁家的小祖宗 就这么吵起来,旁边有人来劝,郁启芳的老公也在她身后拉拉她的衣服小声劝慰,可还是堵不住那女人的喋喋不休。 就在这时,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大踏步走来,径直到了锦初身边,将小柠檬抱在怀里…… “哟,真热闹,大家兴致不错嘛。姑妈,婶婶,你们什么时候跟锦初这么聊得来了?” 郁忱呵呵地笑,似是浑然未觉气氛的不对。 郁忱的突然出现,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话,僵硬而充满火药味的气氛就这么被破掉了。 郁启芳和郁哲琴狠狠地瞪他一眼,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不好彻底翻脸,那表情就像是被噎到似的。 见郁启芳她们不说什么了,锦初也不再多言,一扭头,看着被郁忱抱在怀里的小宝宝,锦初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这个家里,除了老爷子之外,最疼小柠檬的人就是郁忱了。 郁忱用手轻轻碰碰孩子的小脸蛋,黑亮的双眸中尽是宠溺。 “锦初,刚才姑妈和婶婶她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这个家,有爷爷和我在,不会让你和小柠檬受苦的。” 郁忱说得很轻,但他眼神中的那一抹亮彩却是熠熠生辉。 锦初感动郁忱的安慰,可她心里也有其他想法。 锦初瞄一眼远处坐着那些人,压低了声音说:“郁忱,谢谢你,不过,我该是时候出去找工作了,总不能一直都依靠郁家。我想要自立,你能明白吗?” 郁忱心有触动:“我支持你的决定,如果需要介绍工作的话,你随时都可以找我,我熟人多。” 锦初略显焦急地说:“别,如果你的熟人知道我是郁北骁的老婆,那我还怎么正常上班啊?” 郁忱对锦初的欣赏又多了几分,欣然应允:“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找到工作之后,我请你吃饭。” “行。”锦初爽快地答应了。 紧接着只听郁鸿章的声音响亮地传来:“时间差不多了,开饭。” 郁鸿章说完,抬眸环视一下众人,眼色微微一凛语气也陡然变了:“今天是小柠檬三岁生日,你们就消停点吧,都坐下吃饭。” 不愧是老爷子,短短一句话,既能让小柠檬听不懂,却又能对某些大人们提出警告的意味。 这顿饭到也吃得顺畅,席间众人都向小柠檬道“生日快乐”,郁鸿章更是说等晚上吹蜡烛,切蛋糕。 有人真心有人假装,在老爷子面前,所有的羡慕嫉妒都只能收起来。 吃完饭,锦初带着小柠檬去找郁鸿章,说她要带孩子出去玩。 郁鸿章开始不同意,因为小柠檬身子太弱,以前出去过几次回来之后都感冒发烧。 锦初和小柠檬缠着郁鸿章,软磨硬泡,好说歹说,总算是得到郁鸿章点头了。 春光无限好,天清气爽,暖阳高照,尤其是在风景优美的公园里,更是处处花红柳绿,姹紫嫣红,洋溢着勃勃生机。 小家伙穿着嫩黄色的小外套,里边还有一件薄毛衣,米白色裤子。 衣服的颜色很衬皮肤,将他吹弹可破的白嫩小脸蛋衬托得更加亮丽,配上他那双纯净如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太萌了,简直就是一q版小帅哥,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小柠檬对公园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时常会问一些充满童趣的问题。 对孩子来说,这不只是游玩,更是他吸取知识的一个过程,对外界的感知是超乎大人想象的敏锐。 能来公园里玩耍,对小柠檬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是他第一次来公园,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人和小朋友,他兴奋,开心,但也有些腼腆。 儿童乐园旁边是动物园,小柠檬被锦初抱在怀里,那张白嫩剔透的小脸蛋上显出点紧张。 “妈妈,那只是狮子吗?为什么它旁边有一只小狗狗?” “那不是狗狗,是小狮子,等它长大了就和它爸爸妈妈一样的又大又威猛。” “妈妈,长颈鹿那么高,它会害怕吗?” “妈妈,那边有猴子!”小柠檬兴奋地喊了一声。 孩子无忧无虑地笑,忘记了药罐子,忘记了自己身体不好,忘记了苦苦的中药,他单纯地享受着此刻的欢乐。 在动物园逛了一圈之后,终于是走到儿童乐园了,但锦初担心小柠檬的身子,带着他现在旁边坐下休息一会儿再玩。 “小柠檬,记得妈妈说的话,如果觉得冷了或是热了都要说出来,不能对妈妈撒谎,知道吗?” “那……是不是说了就要回家去了?”小柠檬嘟着嘴巴,紧张地望着锦初。 锦初心里一疼,伸手进他背心摸摸,体温正常,再捏捏小家伙的脸蛋:“宝贝儿不要不开心,再玩一会儿,妈妈陪你去坐旋转木马。” 小柠檬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他只在电视里看过旋转木马,可还没坐过呢。 锦初抱着小柠檬骑在一只白色小马上,随着音乐响起,木马开始慢慢旋转,小柠檬惊讶地张着小嘴,感觉自己想要飞起来一样。 孩子们纯真的世界,能将大人也变得简单起来。 在儿童乐园的一角,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位年轻男子,正望向旋转木马那边,时而用笔在画架上勾勒着。 他身上没有那种儒雅的艺术气息,反而有种痞痞的邪笑挂在嘴角,完美的唇线扬起的弧度,绢狂邪魅,能将人勾得心痒痒。 站在他身后几米之外的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见状不由得摇头叹息:“老大画是画得好,但老大注定这辈子是要成为江湖的一方霸主。” 画师陶醉在幻想中,没留意身边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他的画架前,瞪圆了眸子盯着上边的画,手指着,奶声奶气地说:“怎么上边会有我和妈妈?” 画师一惊,在看到眼前的小不点儿时,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瞳眸瞬间亮了,暗想:“看来我魅力太大,居然连郁家的小祖宗都招来了!” 第57章 大少爷来了 锦初眉头一皱,她也看到了画架上的那幅素描了,果然就是她和小柠檬在骑旋转木马时的画面。 这个男人好唐突! 锦初将小柠檬拉过来护在怀里:“宝贝儿,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故意说得很大声,看向那男人的目光也是充满警惕。 小柠檬捂着嘴巴,眨眨眼睛,果真是不说话了。 锦初这才抬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眼中露出惊讶之色,脑子里瞬间浮现两个字——妖孽! 这男人五官极为精致,勾唇浅笑的模样实在太惊艳,微微斜挑起的眼角显得格外妖媚,但却没有脂粉气。 眉宇间隐含着狂傲的气息,他右耳上戴着一颗小小的黑色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潇洒不羁的气质,是难得一见并富有个性的美男一枚。 让锦初惊讶的重点不是他的长相,而是她不知怎的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锦初在看他,他也在看锦初。 别看他表面平静如常,实际上内心却是有着不为人知的触动。 眼前这位年轻的母亲,身上有着一种清爽干净的气息,清秀的五官十分耐看。 男人看锦初的目光一点都不像是陌生人,灼热,还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笑非笑地看着锦初,戏谑道:“看够了没?没见过帅哥啊?” 锦初脸微微发烫,赶紧别开视线,心里却在腹诽:这男人好轻浮! 男人瞅准了小柠檬是锦初的软肋,竟然走上前来,蹲下身子,充满诱哄的口吻说:“小朋友,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画你和你妈妈吗?想不想叔叔把画送给你?” “你真的会送给我?”小柠檬冲口而出,水灵灵的黑眸里满是希冀的光芒。 这和家里的照片太不一样了,小柠檬有了兴趣,觉得这个叔叔画得真好看。 男人笑得更深了,心里暗自得意,可锦初就表情严肃。 “宝宝,还记得妈妈说的话,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能要陌生人送的东西。” 小柠檬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还有意无意地望了望旁边那男人。 母子俩这一出可是把男人气得差点背过去。 男人黑着脸,开始收拾东西要走。 锦初却突然开口:“你画的那幅画,可以卖给我吗?” 锦初哪里不知道小柠檬的心思呢,孩子想要那幅画,她不愿接受男人的赠送,但她可以买。 妖孽男将画拿在手里,坏坏地笑说:“你能出得起多少钱?我只怕你买不起。” “你开个价。” “不是我自夸,就我这张素描的水准,那可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起码得是国际一流大师才能画得出来,所以嘛,我估计你也舍不得那么多钱。”男人扬着手里的画,神情倨傲。 小柠檬撅嘴嘀咕:“那你是大师吗?” “我……”男人嘴角抽搐,他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时间能去国外开画展,大师这词儿可不是自己封的,是要大家公认的才行。 “我……我迟早会是的!”男人狠狠地咬牙。 锦初一副好像我懂了的表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乎在说:“我有点同情你。” 男人要抓狂了,还有没有点眼力?他会需要同情吗?难道这女人看不出他浑身上下这身行头都价值上百万,还没算上他手腕那只表呢! “一百块,画可以卖给我吗?”锦初说着就掏出一百块现金,露出思索的神色:“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男人没好气地说:“我不卖画,你也别跟我乱套近乎!” 锦初正想说点什么,忽见一瘦瘦高高的男人跑过来,一脸焦急。 “老大!不好了!”瘦子急切地附在男人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嗯?”他身上那股痞痞的气息变成了凌厉的杀气! “走!”男人低喝一声,顺势将手里的画往锦初怀里一塞,颇有深意的眼神瞄了她一下:“我们还会见面的,下次,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一定要想起我是谁,知道吗?” 男人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锦初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记忆中的身影。 望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锦初的心情复杂。 犹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小巷里,她遭人袭击,导致早产,危机的时刻,有一个男人伸出了援手,为她接生…… 当时她意识不清,巷子里的灯光也不亮,她在疼痛的折磨下也没能仔细看看那男人的脸,但她记得很清楚,和他一起的另一个瘦瘦男人称他为“老大”。 刚才是那个救了她和孩子却连半个字都不留下的男人吗? “哇,气球!”小柠檬开心地欢呼,这声音也将锦初拉回了现实。 陈嫂去前边买气球去了,给小柠檬带回来一只海豚形状的气球。 “妈妈,快看这个……” “这个是小海豚气球,你拿着先玩,妈妈要去一下厕所,马上就回来。”锦初摸摸宝宝的小脑袋,吩咐陈嫂小心看着。 陈嫂带着小柠檬在树下玩,等着锦初出来,可小柠檬一个没留神,手中的细线松了,气球飞向了半空。 “啊……我的小海豚!”小柠檬急得跺脚。 气球并没有飞向遥远的天际,被树叶挡住了,如果大人身高足够,弹跳力足够,跳一下,或许能够得着。 陈嫂轻声哄着小柠檬:“小少爷别慌,我们叫人来帮忙。” 陈嫂说着就回头望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保镖,正准备招手,却见迎面走来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 陈嫂惊喜地脱口而出:“大少……” “嘘……”男人竖起一只修长的手指在唇上,给陈嫂使个眼色,示意她别叫出声。 陈嫂心领神会,点点头,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心里可是高兴得紧啊。 郁北骁走过来蹲在小柠檬面前,深邃惑人的凤眸里闪烁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彩,声音格外柔和:“小朋友,是不是想要那个气球啊?要不要我帮忙?” 第58章 我是你爸 小柠檬懵懂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迷茫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小脑袋瓜有点迷糊了,他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小柠檬不说话,他谨记妈妈的教导,不随意跟陌生人讲话,只是一双灵动的眸子看向陈嫂。 陈嫂冲他点点头,意思是让他可以跟这个人说话。 小柠檬这才嘻嘻一笑:“叔叔帮我拿气球,谢谢叔叔……” “你叫我什么?”郁北骁瞬间炸毛了。 “叔叔啊……”小柠檬又重复了一次,还喊得格外地甜。 这小家伙哪里会知道,眼前这男人不是叔叔。 郁北骁有点气恼,一年没见这小不点儿,居然开口就叫他叔叔,这称呼,生生地让他感到心痛。 郁北骁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柠檬,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有着得意之色:“看好啦!” 话音一落,只见他微微一弯膝盖,然后猛地向上跃起。 轻松漂亮的动作,气球的线已经掌握在了他手里,但他却没有马上拿给小柠檬。 与这小不点儿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不由得心里一动,将这小身子往怀里一带。 “我帮你把气球拿下来了,你要怎么谢我?” 小柠檬为难了,他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孩子的心思是张白纸,很老实地想着,既然别人帮忙了,谢谢是应该的啊。 郁北骁居然将一只手指指着自己的一边脸颊,厚颜无耻地说:“来,亲一下,就当是谢过我了。” 小柠檬对这个男人很有好感,因为有他帮忙才能拿到气球,还有就是他刚才跳起来那个动作真的好帅啊。 但小柠檬只会亲锦初的脸,别人就不要想了。 郁北骁还在期待着,小柠檬忽然被人拦腰抱了起来,是锦初来了。 锦初怒视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愤愤地说:“你还要不要脸啊?骗宝宝亲你?混蛋!” 混蛋?又骂他混蛋? 郁北骁脖子一梗,崛脾气上来了:“我是他老子,他是我儿子,怎么不能亲?我就是要亲!” 说着,他就像是在讨要糖果的孩子,板着锦初的肩膀,一张脸凑到她跟前去。 这男人的脸皮一旦厚起来,简直比城墙还高,不顾锦初的惊叫,他在亲小柠檬的同时还蹭到了她的…… “啊……”小柠檬躲闪,但他这老爸显然是超级无敌的无赖,干脆捧着小柠檬的脸,重重地亲了一下才肯放开。 小柠檬气呼呼地瞪着郁北骁,小腮鼓鼓的,像是被人给欺负了一样,软糯地声音说:“妈妈说你是混蛋,你干嘛要亲我?哼!” 小柠檬扭头将脸蛋埋在锦初颈窝,委屈极了。 锦初愤懑地注视着郁北骁,但手却是轻拍着小柠檬的背,温柔的声音哄着:“宝贝儿乖,一会儿就没事了啊,等回家了妈妈好好给你洗洗脸,洗得干干净净啊,乖……” 郁北骁一时语塞,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还嫌弃他的嘴。 郁北骁一张俊脸气成酱紫色,此刻的滋味太不爽了,眼见着小柠檬和锦初那般亲昵,可对他这老爸就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的害怕。 看着锦初出落得越发清新明媚的脸,粉红粉红的唇,鲜嫩得就像枝头盛开的花儿,他真想冲上去将女人和孩子都抱在怀里好好给他们上一课,让这母子俩记住他到底是谁。 这是公共场合,当时孩子的面,郁北骁也不好发作,黑着脸,阴沉沉地说:“小子,我是你爸!” 小柠檬脸蛋皱成苦瓜,憋屈地问:“妈妈,他是不是坏人?他想把我抓去吗,呜呜呜……妈妈我们快走。” 这不能怪小柠檬,上次郁北骁回去看他的时候他才两岁,时隔一年,早就忘记了。 见这个人自称是爸爸,但妈妈明明说他是混蛋…… 郁北骁瞬间石化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锦初却笑了,混蛋男人抓狂的样子,她就感觉爽。 锦初将手伸进宝宝的后背,热烘烘的,还有点点湿。 锦初心里一紧,急忙对陈嫂说:“我们回去吧,小柠檬出了很多汗,得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才行。” 陈嫂闻言,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迎上来。她和锦初这三年来可是对小柠檬孱弱的体质十分了解,所以才会显得紧张。 “我来抱吧。”陈嫂说着就将小柠檬接过来。 “嗯,我们走。”锦初强迫自己别再去看郁北骁一眼,硬生生别开视线,转身欲走,可知她的心跳得好厉害。 “等等!”郁北骁高大的身影往前一站,将陈嫂拦住,硬将小柠檬给抢了过来。 “呜呜呜……妈妈救我……我不要给混蛋抱……”小柠檬使劲挣扎,“混蛋”两个字他记得可清楚了。 “锦初,我警告你,如果再敢跟小柠檬说混蛋两个字,我一定会收拾你!”郁北骁狠狠地说。 第59章 你敢欺负妈妈? 锦初扁扁嘴,对郁北骁的怒气已经免疫了,只是她不想让宝宝心里有阴影,只好改口说:“宝贝儿,妈妈刚才是跟他开玩笑的,他不是混蛋。” 不是混蛋?小柠檬呆了呆,停止了挣扎,大眼里尽是迷茫之色,但在他心里,妈妈说的全都是对的。 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妈妈说这个叔叔不是混蛋那就不是混蛋。 半小时后,郁家大宅。 小柠檬眼皮一耷一耷的,明显的困意。 “我去给孩子洗澡了。”郁北骁边说边抱着小柠檬朝浴室走去。 锦初一怔,随即赶紧跟上:“喂……你没有跟小孩洗过澡,你别瞎掺合。” 浴室里,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四只手在小柠檬光溜溜的小身子上搓着,锦初和郁北骁都不甘落后,一齐为宝宝洗澡,互相之间还暗暗较劲。 “宝贝儿,妈妈的手是不是特别细啊,给你搓背舒服吗?”锦初说着还冲郁北骁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嘻嘻……妈妈最好啦!”小柠檬咯咯地笑,吹着手里的泡泡,可爱极了。 郁北骁忽然有点挫败,眼前这对母子之间的互动,让他清晰地感到一丝嫉妒。 至少,得先让儿子喊他“爸爸”。 洗完澡,小柠檬已经很疲倦,躺在大床上,锦初在一旁为他唱着摇篮曲。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漫天都是小星星……” 她悦耳的声音动听至极,温柔如水,充满了母性的爱和温暖,似仙乐天籁,轻轻的,柔柔的。 不只是小柠檬听着能睡得安稳,就连郁北骁都听得痴了,被眼前这幅感人至深的画面所感染,他心底久违的悸动又涌起。 锦初不知郁北骁何时不见的,以为他走了,她心里不好受,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去浴室洗澡了。 在公园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才舒服些。 小柠檬睡的床上都是有围栏的,并且还装有一个摄像头对着他睡的那边,这样锦初即使在孩子睡觉的时候洗澡,也能通过手机查看到孩子的动静,如果醒了,她马上就会返回卧室。 锦初盯着手机看监控画面看得正入神,没留神门什么时候悄悄开了,溜进来一个男人。 “啊……”锦初惊呼,下意识地要从浴缸里起身,却被郁北骁紧紧搂在怀里。 “你怎么会进来,你滚开……下流!无耻!”锦初羞愤地挣扎。 “我是你老公,有什么下流无耻的?还是说,你这是欲拒还迎?”男人低哑的声线饱含着浓浓的渴望,在她羞愤的目光中,抱起她的腰…… 郁北骁这么强壮,锦初不是对手,最可恶的是她几年没有过夫妻生活,身体里犹如有烙印一般被他唤醒,不受控制地感到异常火热。 激情无限,郁北骁像是脱困的野兽霸道又粗鲁,锦初羞愤地拍打着他结实的胸膛。 “混蛋,你还没欺负够吗?放开我……” 忽地,浴室门口传来了小柠檬的声音:“混蛋,你敢欺负妈妈!” 小身影愤怒地冲过来了,郁北骁和锦初都被突然出现的小柠檬给惊了一跳,可怜郁北骁一世英名,就这么被儿子逮到了。 小柠檬抱住郁北骁大腿,嗷嗷叫着就咬了下去,可刚一咬上就感觉不顺口,肉太硬,立刻,小柠檬转移目标,抓着郁北骁的手腕,张开小嘴巴猛地咬下去。 先前锦初还咬了他的肩膀呢,这母子俩咬人的习惯是遗传吗? 郁北骁屹立不动,任由小柠檬咬,孩子这点力气当然咬不痛,牙齿没杀伤力。 小柠檬仰着小脸愤慨地冲郁北骁吼:“不准欺负我妈妈!混蛋!” 锦初已经用浴巾裹住了身子,但见宝宝这样维护她,不由得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小柠檬亲了一口“乖宝贝儿,你真是妈妈的心肝儿,就你最疼妈妈了,妈妈也疼你。” “哼哼,妈妈别怕,我会保护妈妈的!”小柠檬警惕地看着郁北骁,活像他是大恶魔。 锦初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郁北骁的脸,真黑啊,像是气得不轻。 愣了两秒,锦初一下子笑了:“哈哈哈哈……你居然吃醋?吃小柠檬的醋?哈哈……谁让你跟他不亲啊?他不记得你是谁了!” 郁北骁完美无瑕的俊脸上一片阴沉,隐忍地呵斥:“臭小子,我警告你,再敢叫混蛋,我就打得你屁股开花!” 锦初一听,立刻将小柠檬护在怀里:“你敢!儿子是因为心疼我,所以才会这么对你的,谁让你刚才欺负我,哼!儿子疼我,你嫉妒啊?” 锦初说着还在小柠檬脸上“吧唧吧唧”地亲得响,得意地瞄着郁北骁。 小柠檬这孩子,平时乖巧安静,但是惹毛了就会跟个小老虎似的发飙。 郁北骁咬牙盯着锦初:“你最好跟小柠檬说清楚我是谁!我不是混蛋,我是他老子!” 第60章 老子就是你爸爸 郁北骁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凶,只是想挽回点面子,想跟儿子化开隔阂。 “儿子没有骂错,你就是混蛋啊,你刚才趁我在洗澡,你就……” 锦初想起刚才的事,脸也禁不住火烫。 “我跟自己老婆过夫妻生活,不行吗?这就叫混蛋?真的混蛋你还没见识过呢!”郁北骁黑着个脸,瞪着这一大一小,感觉自己象是被欺负了,哪是他在欺负人。 郁北骁感到特别头疼,锦初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她现在不好哄了。 “妈妈,什么是老子?”小柠檬黑亮灵动的眸子眨巴着,露出好奇。 “那个,老子的意思就是……”锦初还没说完,郁北骁抢先一步了。 “老子就是你爸爸!”郁北骁有点挤迫的向小柠檬解释。 这也难怪他急了,在公园被小柠檬最先称呼叔叔,后来变成“混蛋”,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小柠檬看向锦初,咬着手指,撅着小嘴,十分纠结。 孩子这表情,让锦初的心生生地发疼,忍不住点点头:“是……宝贝儿,他就是你的爸爸,你两岁的时候他回家来看过你,但是当时你还太小,所以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小柠檬瞪圆了眸子,惊讶地说:“在公园,妈妈说他不是混蛋,但是刚才妈妈又说他是混蛋了,那他到底是不是?” 这小家伙似乎特别在意“混蛋”这词,在他的认知里,混蛋就是坏人,会欺负妈妈,他可不能让妈妈被欺负。 如果妈妈还说郁北骁是混蛋,那就算他真是爸爸,小柠檬也不会理他的。 郁北骁的脸瞬间垮下去,他的儿子记性怎么那么好呢,啥不好记,偏记得混蛋? 郁北骁狠狠地向锦初投去警告的目光。 锦初急忙别开头去,抱着小柠檬,温柔如水地说:“儿子,是妈妈没跟你说清楚,他确实不是混蛋,他是你爸爸。” 她知道如果不跟小柠檬解释清楚,这孩子心里就会不痛快。 小柠檬听完锦初的话,纯澈的瞳仁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但很快就嘟起小嘴,气呼呼地嘀咕:“那么久都不来看我和妈妈……哼……妈妈我们走。” 小柠檬拉着锦初的手往外走,不搭理郁北骁了。 锦初一脸无辜地看着郁北骁:“瞧见了吧,孩子跟你不亲,这不能怪我,我已经告诉他,你是他老爸,其他的事儿我就无能为力。” 其实锦初知道小柠檬是在赌气,因为在他记忆里没有郁北骁的印象。 郁北骁望着女人和孩子的背影,心拔凉拔凉的。 郁北骁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锦初在喂小柠檬喝药。 一股令人欲作呕的药味传来,郁北骁蹙起了眉头,径直走过去坐下,正想看看那药汁,却见小柠檬十分淡定地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就将一中药喝了下去。 郁北骁有点纳闷,这种味道的中药难道不苦? 郁家是以开中药铺起家的,到了郁北骁父亲那一代就已经不再像祖上那样大力钻研各种中药,但也不至于一窍不通,郁北骁凭味道就能闻出来这药很苦。 郁北骁舔了舔杯子里残留的一点药汁,顿时皱紧了俊脸,这么苦,小柠檬居然乖乖地喝了,一点都不闹腾。 小柠檬,三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大的毅力?该说是遗传到谁了还是说小柠檬被锦初教得太好? 郁北骁沉默了,眉宇间流泻出一片疼惜。 分居三年,他没有照顾过孩子,但锦初却将他的孩子教导得这样出色,连他这铁骨铮铮的汉子都不禁为孩子的坚强而动容。 锦初啊,今日一见,你给我的惊喜太多了。 第61章 妻子给他的惊喜 今天郁北骁原本只是计划去公园看看孩子就好,可没想到看着看着就干脆一家人回去郁家大宅给宝宝过生日,一起吃晚饭,切生日蛋糕…… 郁北骁已经三年没在大宅吃过饭,郁家的众人也都是许久没见他了,想不到他会带着锦初母子回来,有的人惊讶,有的人高兴,也有人是满肚子的嫉妒和不悦。 郁鸿章早就听到陈嫂回来汇报了在公园的事,他心里高兴,吃饭时笑声也多了起来。 一大家子,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饭桌上看起来一片和谐,可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有一个女人的表现很怪异,注意力一直都没离开过郁北骁。 这个女人就是邓嘉瑜。 三年时间发生了很多变化,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郁忱,他跟邓嘉瑜结婚了。 双方是商业联姻,是邓家把赌注下在了郁忱身上,实际上这夫妻俩没感情,协议时间一到就会离婚。 但毕竟名义上是夫妻,这种场合邓嘉瑜当然会出现。 郁忱根本就不在乎邓嘉瑜在看谁,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在看锦初。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三年来,郁忱对锦初母子照顾有加,他甚至经常回大宅来住,为的就是见到锦初和小柠檬。 对小柠檬来说,爸爸是陌生的,他虽然想要爸爸,可现在爸爸真在眼前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切蛋糕的时候,小柠檬可开心了,看着这五彩缤纷的水果蛋糕,小柠檬直吞口水。 上边插了三根蜡烛,由郁北骁亲自点上。 锦初悄悄告诉小柠檬,可以在吹蜡烛之前许愿,但是别马上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小柠檬很听话,果然像大人一样闭上眼睛两只手合十,很是认真滴默念着什么,然后睁开眼睛,嘟着小嘴而去吹蜡烛。 锦初和郁北骁同时对望了一眼,跟着小柠檬一起将蜡烛吹熄。 “小柠檬,生日快乐!” “宝贝儿生日快乐!” “……” 一片祝福的声音响起,且不论有多少是真心的,但至少小柠檬觉得是真的,他开心地拍手,小脸染上可爱的红晕。 锦初低头附在小柠檬耳边说:“儿子,妈妈希望你的身体可以一年比一年健康,以后妈妈会带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你不是最想当运动员吗,等你身体好了,妈妈还可以每天都陪你去运动。” 锦初说得很小声,但已经足够郁鸿章和郁北骁听到了。 小柠檬欢喜地在锦初脸上亲亲,小脸笑成一朵花,但看在郁北骁眼里却是有些心酸的。 他都不知道原来儿子的愿望是想长大后当一名运动员,可儿子的身体却是这么弱,也不知何时能调理好。 郁北骁伸手摸摸小柠檬的脑袋,深眸里泛起丝丝疼惜,随机将一块蛋糕放到小柠檬面前的盘子里:“吃吧。” 小柠檬呆了呆,望着蛋糕吞吞口水,没有直接吃,而是说:“谢谢。” 说完,他才开始凑上去张开嘴巴咬了一口,连叉子都省了。 郁北骁感到有点诧异,小柠檬很有礼貌,这真是才三岁的孩子么,看见心爱的蛋糕都还先要说了谢谢才开始吃。 很好,小柠檬的表现让郁北骁很欣慰,同时也侧头向锦初看去。 一顿饭就在和谐的气氛中度过了,郁北骁觉得,这是这么多年来,在宴家大宅吃过的最像家宴的一顿饭了。 时隔三年,郁北骁今天又发觉锦初好像是个挖不完的宝藏,总是会带给他惊喜。 分居三年,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驱使着他身不由己地想要去靠近,因为被她勾起了兴趣。 他不急,他像是个久候的猎人在长久的无聊生活之后发现了新的猎物,而这猎物就是他分居三年的妻子。 吃完饭,各自回房。 有人忍耐了多时,早已是按捺不住了。 从主宅回到锦初居住的那栋小楼,她和孩子先上去了,郁北骁因为被郁鸿章召唤而走得晚些。 才刚一走近卧室,郁北骁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可不正是郁忱么? 郁忱温柔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里轻轻漾开,女人细细的低语与之混合在一起,听在不知情的人耳里,难免会为两人的关系感到疑惑。 “锦初,你又动摇了吗?是不是他一回来你就会忘记这三年来你是怎么过的?难道你和孩子所受的苦,凭他几句话就全都可以代替了吗?就算他陪小柠檬过生日,可他到底有几分真心,你知道吗?” 郁忱说得很轻,但他紧蹙的眉宇间流泻出疼惜和焦虑,可见他的心情并不如他的语气那般淡定。 锦初心里堵着酸意,郁忱是为她好,她明白。 三年来,郁忱看着她从死角中走出来,一步一步艰难的过程,他都有陪伴着,他即是家人,也是她珍贵的朋友。 其实,锦初又何尝不是感到混乱呢,郁北骁今天突然出现,还有他的所有言行举止,都让她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郁忱,我没有动摇,我不会像以前那样郁北骁给点甜头就将我迷得晕头转向,我不会再给自己受伤的机会。我现在有小柠檬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其他的,我没去想。” 郁忱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俊脸紧绷的线条也缓和了不少。 “锦初,你能保持清醒,那是最好不过了。你放心,我说过,即使没有大哥在,我和爷爷也会护你和小柠檬周全。” 屋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听到的人早已是怒火冲天。 只听“砰——!”一声,门被人打开了,郁北骁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一双赤眸死死盯着锦初和郁忱,冷冽的笑意中尽是狠厉。 “郁北骁,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偷听我们讲话?”锦初皱着秀眉,心头发颤,郁北骁这眼神,太熟悉了,他发怒的样子,她依然记得。 “偷听又怎么了?我不偷听能知道你们原来关系都好到这地步了?怎么,不想我回来啊?我回来,你们是不是很失望啊?”郁北骁话里有话,紧紧攥着拳头。 锦初一惊,他又误会什么了? 第62章 今晚就在这里睡 “郁北骁,你别胡说,我和郁忱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锦初急于解释,并非她承受不起误会,只是她看过这两兄弟打架,不想再看第二次。 郁北骁不理锦初,径直走向郁忱,一伸手拽住郁忱的衣领,凤眸里燃烧着冷焰:“跟我出去说。” 郁忱没有惧怕,干脆地答道:“好。” 锦初见状,大感不妙,这两个男人出去说还能不出事儿吗?瞧这架势,火药味儿那么浓。 “你们别这样……”锦初还想劝劝双方冷静。 “我脾气好,你担心什么,我只是跟他说几句悄悄话而已。”郁北骁的声音轻飘飘荡进锦初的耳膜。 “你脾气好?才怪!”锦初气结,但还是暗暗祈祷两兄弟这次别再打架了。 …… 花园里,几株桃花树下,模糊的两道身影伫立着。 两人就这么默默凝视着对方好半晌,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不动了,但骨子里的血液在沸腾。 蓦地,郁北骁动了,就在几乎同一时间,郁忱也动了。 “砰砰——!”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互相都挨了一拳。 紧接着……“砰——!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闷响,是肌肉被大力撞击到的声音。 虽然光线不好,可从这两条时而分开时而纠缠的影子可以想象出,打得挺激烈的。 其实都痛得很,但谁都不肯先喊痛,直到双方缠斗一阵过后才停止了下来。 “噗……”郁北骁狠狠将嘴里一口唾沫吐出来,冷笑道:“不错嘛,这三年里,看来你练习得不少。” “谢谢夸奖,有你这样的大哥,我怎敢一刻松懈?以前在宗祠打过一次,我远远不是你的对手,但这次,我不会比你差多少。”郁忱捂着肚子忍痛说。 “刚才我还没使全力,但你已经竭尽全力了,所以,想要跟我打成平手,你还差得远!” 郁北骁深沉的瞳眸散发着幽光,犹如冬夜里行走在原野上的孤狼。 “你叫我出来,不会只是打架这么简单吧。”郁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郁北骁冷哼一声:“你对锦初的关心太过了,她是你大嫂,你是她小叔,如果你胆敢对她有非分之想,你可知道将会是什么后果?” 郁忱嗤笑:“那又怎样?锦初是个好女人,你们分居已久,我凭什么不可以想要拥有她?她只不过是你不要的女人,你有心结,可我没有,我能坦然面对她,我能给她幸福,为什么我不能去争取?” 郁忱的话,戳到郁北骁的痛处了。 郁北骁的心结确实还没有打开,但今天给小柠檬过生日,这对于他来说已是迈出了相当大的一步。 而郁忱则不同,他早在几年前因离家出走和沈云姿出游那次之后,就知道自己不是沈云姿的菜,逐渐放弃了对她的幻想,偏偏锦初又在郁家大宅里住着,郁忱的关注点越来越多在锦初身上。 “郁忱,你记住,属于我的东西,不管我放在哪里,不容许任何人染指!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对锦初的感情,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郁家将会有什么样的动荡?到时候,受伤的又岂止是锦初和小柠檬!” 郁北骁低沉的声线有着一种凝重的色彩,他看得更远更透彻,而他的担忧,绝对是有必要的。 郁忱这次没有反驳,紧紧咬着牙,陷入了沉思,久久不再说一句。 锦初一见到郁北骁的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果然,又打架了。 锦初不知自己的不悦是在为郁忱抱不平还是心疼郁北骁,总之就是心情烦躁。 “郁北骁,你就那么爱打架吗?一回来就打架,你就不能消停点啊?” 郁北骁淡淡地瞥了锦初一眼,扔下一句:“男人之间打架,不一定就是女人想的那么不堪,打架也是一种必要的交流。” “……”锦初觉得,恐怕只有这大言不惭的人才说得出口。 “我今晚在这里睡。” “什么?你要住这里?”锦初惊愕,微一慌神,冲口而出:“不行,我不要跟你睡!” “嗯?”郁北骁浓眉倒竖,俊脸上霎时浮现一层寒冰,下一秒,只见他单臂一伸,大手扣住锦初的后脑勺,粗鲁地咬上她纷嫩的红唇…… “唔唔唔……唔唔……”锦初呜咽的声音全都被这男人野蛮地堵在喉咙。 第63章 别碰我 郁北骁这是在示威加警告。 锦初挣扎,可这只会激起他更强的征服欲,他死死扣住她的脑袋,逼迫她只能仰头承受他霸道的掠夺。 这熟悉的甜美让郁北骁内心深处的某种意识有了短暂的苏醒,狂风骤雨般的吻渐渐放缓了下来,多出了一丝难得的温柔。 要抵抗像郁北骁这样猛烈的攻势,几乎是不可能的,但锦初在差一点迷失那一刻,倏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久远的画面,记得三年前她早产时给郁北骁打电话,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锦初心里一痛,霎时清醒过来,一下子竟争脱了郁北骁的禁锢。 “你走开!别碰我!”锦初满腔愤怒:“你就这么饥渴吗?下午你才欺负了我,现在还想来?我们已经分居了,你要女人就去找你的情人,别碰我!” 饥渴?郁北骁一怔,想不到锦初会说出这样的字眼儿,看来他的妻子这三年来变成小辣椒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要你了?”郁北骁冷冷地睥睨着锦初。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锦初忿忿地回答。 “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大可以放心,我今晚睡在这里只是因为我累了,我又没说要跟你睡一张床!”郁北骁凤眸深沉,看不透他说的是真是假。 “洪战!”郁北骁冲着门口招呼一声,洪战立刻现身了,怀里还抱着一个毛绒绒的东东。 洪战笑嘻嘻地将东西塞到锦初手里,冲她挤挤眼睛:“快收下,这是大少爷送给小少爷的生日礼物!是大少爷今天亲自去买的。” 郁北骁的视线别开,只是眼角的余光瞄着这边。 锦初愕然,盯着手里的绒毛玩具熊,心里百感交集,三年了,这是郁北骁第一次为小柠檬送来生日礼物,并且是小柠檬喜欢的东西。 身为母亲,锦初的心情怎能不复杂。 有种想要将玩具熊狠狠砸过去的冲动,但这个熊收不收,应当由宝宝决定。 锦初淡淡地说:“宝宝已经睡了,等他醒了我会把礼物给他,但是,至于他肯不肯收下,我不会管。” “……”郁北骁不禁气结,看来,想要让宝宝接受他的存在,喊“爸爸”,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郁北骁眸光一沉,话锋立转:“我有必须提醒你,时刻都别忘记你是谁的老婆,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给我丢脸!” 最后那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可见他因为郁忱的事气得不轻。 锦初气恼,一股子小小的倔脾气又冒起来:“随你怎么想,我问心无愧!至于你的脸,那是我能丢得起的吗?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是你的脸了?” 郁北骁黑着脸,咬牙道:“很好,你也学会伶牙俐齿了,这三年你没白活!” 听似是在称赞她,但实际上却是包含着愤怒与讽刺,郁北骁重重地哼一声,转身离开。 “砰——”摔门的声音很大,明显在发泄什么。 洪战和锦初同时一颤,激灵灵打个寒颤。 锦初就不懂了,郁北骁今天好奇怪,干嘛发那么大火? 白天在浴室里欺负了她,现在还莫名其妙发脾气,她到底哪里招他了?这么喜怒无常,比天气还让人难以捉摸! 洪战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门口,回头看着锦初,一脸惋惜地说:“大少奶奶你误会大少爷了,当年小少爷早产那天,大少爷没有跟女人鬼混……”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暴呵——“洪战,滚出来!” 洪战一惊,顿时闭嘴了,赶紧地开溜,哪里还敢跟锦初多说一个字。 “喂……洪战……你刚说什么啊……”锦初跑去门口,只见到郁北骁拽着洪战消失在转角。 在洪战差点说漏嘴时,郁北骁及时出声阻止了。 郁北骁对三年前的事一直隐瞒着没让锦初知道,宁愿她误会他也没说出那残忍的真相。 痛,就由他一个人承担够了。 第64章 找工作 小柠檬的生日已经过去好几天,锦初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一点点,她现在想得最多的事情是工作。 从三年前与郁北骁分居开始,锦初就想象着将来如果有一天她可以独立抚养宝宝,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为宝宝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锦初曾吃过苦,遭过罪,深知找工作的艰辛,这一次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踏出这一步的。 几年前锦初因为怀孕而休学,宝宝出生之后由于体弱,她要花很多时间照顾,所以直到去年才重新续读,拿到的毕业证。 之前锦初就投过简历给十几家公司,都没音讯。 今天是锦初出来找工作的第四天。 徒劳而返,如果再这么下去,是很打击锦初的积极性的。 这条商业街的店铺生意红火,看上去人气挺旺的,有的门口还张贴着招聘启事,锦初每看到一个都回走上去瞧瞧,也进去过两家咨询,但都不合适。 锦初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金色的大大的招聘启事,再看这店——成人用品专卖店? 锦初内心咯噔一下,潜意识里对这类店铺有点抗拒,可是再看看工资待遇,五千块底薪再加提成,并且还有五险一金,每周休两天。 说实话这待遇不差,甚至比锦初先前看的几家公司待遇更好。 可是,这跟锦初所学的专业一点都不沾边啊,成人用品,毕竟是在普通人眼中有点敏感的东西。 锦初很矛盾,思想上挣扎了一会儿,想想自己的处境,没有工作经验,又不想靠郁家的背景,再如今这遍地都是大学生的社会里,想找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很难。 这家店的老板是位美艳熟女,涂着一层厚厚的粉,穿着时尚性感齐臀小短裙,见到锦初的时候她还在抽烟。 老板娘化得像熊猫一般的眼睛打量着锦初:“多大了?以前在哪儿做上班啊?” 锦初略显局促地说:“我二十二岁,名都大学毕业,以前有在饮品店里打工。” 老板娘不动声色,又问了些关于锦初的个人信息,然后让锦初拿出了身份证。 好半晌,老板娘才说:“你人看起来挺老实,我就不多废话了,干脆点吧,我可以雇用你,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成人用品店,顾客来是买什么东西的,你要事先有心理准备,如果你脸皮薄,觉得不好意思,害臊,甚至连顾客多说几句,开开玩笑就把你给吓到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去别处工作吧。” “我……”锦初语塞。 老板娘斜睨着锦初,顺势冲她吐出一口烟雾,呛得锦初忍不住咳嗽起来,一股不悦的情绪油然而生,对方显然是故意的。 “你……” “我什么?我很过分吗?你想对我发火吗?呵呵……” 老板娘冷笑,带着几分嘲弄:“看吧,你连这点都忍受不了,如何能在我这里工作?你如果因此这种小事就跟顾客发脾气的话,我这生意也甭做了。现在找工作可不是容易的事,各行各业都有难处,没什么钱是好赚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锦初明白,老板娘是试探她的,并非有意刁难她。 眼前这浓妆艳抹的老板娘,假睫毛下那双眼里依稀透出几分苦涩与沧桑。 每个人都有故事,区别在于有的人喜欢讲出来,有的人会藏在心底,沉淀成一种独特的气质。 锦初在心底小小挣扎着,想想啊,假如遇到举止轻浮的顾客,她能有办法应付吗? 可是薪资待遇真不差,对于目前锦初的状况来说,无疑是值得她考虑的。 “怎么?怕了?”老板娘略显失望但又十分潇洒滴说:“女人啊,如果连几个臭男人都不能应付得了,这往后的路可就艰难咯。我也不勉强你,你去别处吧。” 应付臭男人? 对啊,学学怎么应付家里那个混蛋老公也不错,再说了,这也是靠付出劳动来赚取正当收入,不丢人。 锦初冲着那女人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老板娘,请让我在这里工作吧,拜托了!” 老板娘微微一怔忡,一霎间,她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种冲劲,那种迎难而上的勇气,她感同身受。 “好,我就让你工作一段时间看看你表现如何。”老板娘也干脆,深深地吸了两口烟,脸上有几分笑意。 锦初惊喜,连声道谢。 老板娘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锦初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呢。 她觉得锦初不适合这份工作,可还是雇用了锦初。 或许是她从锦初身上看到了年少时自己的影子吧。 锦初明天就开始上班,今天回到家里已经是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刚进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奔过来撒娇地冲她喊:“妈妈抱抱!” 锦初心里一疼,又是一整天没见到小柠檬了。 将这小小的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锦初这才感觉到空荡荡的心里顿时充实了起来,柔声说:“宝贝儿,你有多想妈妈?” 小柠檬歪着小脑袋做出思考状,然后嘻嘻一笑:“我想变成拇指姑娘,这样妈妈就能把我放在口袋里带走了。” “拇指姑娘?”锦初想起来,这是她给小柠檬讲的一个童话故事里的,这孩子记性还真好。 只是,孩子对她的爱和依赖,让锦初心里又开心又疼惜,明天开始就要去上班了,宝宝很难习惯的吧,他会不会哭闹? “儿子,你眼睛怎么是红的,是不是又哭过了?” 小柠檬撅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锦初,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地小声嘀咕:“我太想妈妈了,所以就哭了。” 第65章 只要妈妈 锦初眼眶泛红,紧紧抱着小柠檬:“宝贝儿乖,妈妈也好想你,可是妈妈必须要出去找工作,以后才能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买玩具,买奶粉,买漂亮衣服,还要存钱以后带你到处去玩儿。”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妈妈。”小柠檬皱着脸蛋扁着小嘴,委屈极了。 在他小小的心灵,还不懂工作赚钱是什么意思,才三岁的小孩子只想能随时有妈妈陪伴,窝在妈妈的怀里就是最温暖最安全的。 锦初心疼不已,孩子红红的双眼对母亲是一种深深地刺痛,她何尝不愿意每时每刻都陪在小柠檬身边,但那是不切实际的。 想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想要自主,想要独立,必须有一定的牺牲。 而她牺牲的就是每天会少很多陪伴小柠檬的时间。 “宝宝不哭,咱们吃饭去!妈妈好饿,宝宝要陪妈妈多吃一点……” 锦初只能这么诱哄着,暂时将孩子的心安抚,只是,明早她出门上班时,只怕又要一番煎熬了。 第二天一早锦初就起床,收拾停当,吃完早餐,依依不舍地抱着小柠檬哄了好半晌才出去了。 走下楼梯她都还能听到宝宝的哭声,那一刹,她真想跑上去抱着孩子,真想干脆就不去上班了,可这念头始终被锦初给压了下去。 天知道锦初的心有多难受,几次都忍不住想冲回去了,最后却只能含泪,强迫自己快点走,别回头。 最后锦初是跑着出了郁家大宅的门。 望着她仓惶的身影,某一栋小楼上的男人在阳台上伫立良久,黑亮的双眸中有疼惜也有欣赏,他欣赏锦初的坚韧和决心,同时也为她和小柠檬感到心疼。 郁忱在阳台上看着锦初走,他也隐约听到了小柠檬的哭声。 最近几天郁忱没有跟锦初有过多的接触,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会因郁北骁的话而退缩,他只是很慎重地考虑到担心锦初受到伤害。 …… 锦初第一天上班的时候,老板娘可没少提点她,顾客来了也没让锦初直接就迎上去,而是让锦初在一边看着,她自己亲身示范。 如何对顾客笑脸相迎,如何向顾客推荐产品,如何在男人轻浮的语言中保护自己却又能将货卖出去。 锦初觉得在这里或许得到的不仅仅是薪水,她还能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第一天就在观摩学习中过去,回到家里,自然又是被小柠檬抱着又哭又亲的,一番温柔诱哄,第二天继续去上班。 虽是依然怀着对孩子的不舍,孩子用哭声来送行,可锦初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一晃半月过去,小柠檬不再每天早上哭着送走锦初,只是这小家伙会让陈嫂抱着在阳台上看着锦初的身影走出他的视线。 锦初下班回来时,小柠檬总是和陈嫂一起等在了门口。 锦初对小柠檬的疼惜是永远不会停歇的,每次出门上班都是一次煎熬,但人活着谁又不是在煎熬中磨练出来呢。 在人生出现大机缘之前,所有的煎熬都是为成就将来的你。 这天,锦初正在童霏通视频,忽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白色背心的男人,急忙对童霏说:“晚点再聊,有顾客上门了!” 锦初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想选什么类型的用品呢?” 这个穿白色背心的男人贼眉鼠眼的,一双色迷迷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锦初身上乱瞄。 这男人顺手拿起一种新型的小雨伞,眼神直勾勾盯着锦初:“美女,听说这种有新功能,不知道你有没有用过,是不是很爽?” 锦初心里有点窝火,但脸上还是保持着职业的浅笑说:“您要是想知道效果,可以先买一盒试试。” “那不行,万一效果不好呢,我不是白花钱了?” “……” “有助x器吗?” 锦初虽然脸红了一下却也很快答:“有,您这边请。” 男人跟着过去了,锦初来到货柜前边,弯下身子去拿助x器,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低头紧盯着她的领口。 “先生,这是您要的助x器。” “美女,助x器那玩意儿没什么用,我觉得啊,还不如你管用。”男人越发大胆了。 “……”锦初真想将手里的东西砸过去! “美女,我可以把你这一箱助x器都买了,那你能陪我一晚上吗?” 锦初强忍着怒火:“先生,我们是正规经营的店铺,请你自重!” 男人成怒:“装什么装啊,老子这是看得起你,你知道这条街是谁罩的?m的,不识抬举!” 锦初一只手暗暗在柜台下边攥着烟灰缸,冷冷地说:“你不买东西就请离开。” 男人讥笑,死皮赖脸地说:“过来乖乖地陪大爷玩玩儿,反正你得让大爷我高高兴兴地走出这店门!” 第66章 救星来了 猥琐的男人两眼放光,伸手去摸锦初的头发,却给她给躲开了。 他不甘心,马上跳过去将锦初逼到了墙角的位置。 锦初又惊又怒,举起烟灰缸准备用来防身,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一个嬉笑的男声:“真搞笑,需要用助x器的人还在这儿学人家调戏女人?就算是有女人脱光了在你面前,你那玩意儿能用吗?” 这话,一针见血啊!好毒! 锦初惊诧地望着门口走进来的年轻男子,光线从他身后招进来,如同是位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一霎间,她好像看到了救星……是他! “妈的,敢管老子的闲事?找死!”那男人怒吼一声,抡起拳头就冲过来! 年轻男子不慌不忙,猛地一抬腿,冲对方的下身狠狠踢去! “啊——!”穿白色背心的男人瞬间蜷缩在地,杀猪似的嚎叫。 只是被踢还不够,在锦初的惊愕的目光中,刚才那调戏她的男人被直接拎起来扔出了店铺。 锦初站在门口望着,听着那人的哀嚎,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为她解围的年轻男子很快就转身走进店铺,锦初心情激动地他,不由得两只水眸瞪得大大的。 其实她不敢完全肯定就是那个人,还有着一丝不确定。 “你……你是不是三年前那个……帮我……”锦初有点紧张,只因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重要,是一生无法磨灭的记忆。 上次在公园里匆匆一见之后就没了这男子的踪影,想不到今天竟然又在遇到。 男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痞痞地笑着,精美得令人嫉妒的俊颜上,嘴角噙着一抹邪魅。 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叼着烟,酷帅的姿势很有些风骚,饶有兴味地瞅着锦初:“你真乖,没让我失望,不枉费我三年前帮你接生。” 锦初心里突然就亮堂了,果然,真是他!是当年救了她和小柠檬的人! “不过嘛……”男子又发话了,似笑非笑地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呃?锦初呆了呆,随即感激地说:“你想要我怎么谢你都行!” 这是她冲口而出的话,浑然情急之下没想别的。 这男子似乎很满意锦初的反应,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敏感的耳窝,用一种极具挑.逗的声音说:“真的是我想要你做什么都行吗?” 故意用这样的语气来说,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话里有话。 锦初羞窘,下意识地缩着脖子:“我的意思是说,我会尽我所能去报答你,除了做一些过分的事之外。” “过分的事?什么是过分的事?是不是……这样?”他轻佻的语气中,竟然凑近了锦初的耳垂舔了一下。 “啊!”锦初惊叫退开,羞愤又惊怒的眼神瞪着他:“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分了!” 看她犹如受惊的小兽般炸毛,男子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她很好玩:“原来这就是过分的事啊?嗯,我知道了。” 他淡淡地说着,就好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锦初气结,他是为试探她一下?可这样的试探她会反感,会气愤。 锦初愤慨地说:“你虽然是我和宝宝的大恩人,我是该好好谢谢你,但不是用色.情的方式!” 正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如果是被熟悉他的人听见,只怕会笑得抽筋。 男子眼底快速划过一道异样的神采,她真的很特别,一般女人在刚才的情况下早就被他迷惑了,而锦初还能保持着清醒。 “别紧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ok,算我错,行了吧?我跟你道歉。” 锦初想不到他会这么真诚的向她道歉,犹豫了一下,看在对方是救命恩人的份上。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锦初很干脆地说。 男子突然露出无奈而忧郁的眼神:“我最近被人追债,身上没钱,现在又快到中午了,我连个盒饭都买不起。所以,你能不能……” 锦初赶紧地说:“我给你钱买饭!” 第67章 被人追债 男子摆摆手:“我不要你的钱,你订盒饭的时候顺便帮我买一份就行。” 锦初心底闪过一丝疑虑,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你是真的落到这么惨的地步吗?上次我在公园看到你还好好的。” 她居然会有怀疑?男人心里好笑,表面上却是异常沉重:“小妞,你都说是上次在公园了,可知道人生就是这么变幻无常,今天不知明天事,谁都预测不到自己明天将会是什么样,我说过了,我是被人追债。” 锦初略显局促:“我还没发工资,所以现在没法请你吃大餐,只能请你吃盒饭了,等我发工资了请你吃顿好的!” 她的真诚,她的感恩之心,让男人的心禁不住一阵一阵悸动,她就像是混混浊世中的一缕清泉,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这一份清澈。 她之所以现在只能请他吃盒饭,是因为她不想花郁家的钱吧,否则,她也不用在这里打工了。 普通快餐店里的盒饭能有多好吃呢,但是这男子居然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知是饭好吃还是因为他在跟锦初一起吃。 锦初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这男子,时不时还微微摇头叹息,揪着眉头,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穷困潦倒的人啊。 “咳咳……你介意说说你的债务吗?”锦初那双清澈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男子表情淡淡的:“我母亲早逝,父亲欠债跑路了,债主找上我,我现在正愁没钱还债,逼我要在近期将钱还上,否则我就要被扔进海里喂鱼。” 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锦初深深地同情起眼前的男子,目光里透着歉意同时又充满真诚地望着他:“不要灰心,虽然你现在很倒霉,但你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念啊,好好想想要怎么去赚钱,尽快将债还上,你就能重新开始新生活了。我会支持你的!” 锦初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对方是救了她和宝宝两条命呢,锦初就算是倾尽全力也要帮,否则她会感到不踏实,良心不安。 锦初从来不明白自己有着多么温暖人心的力量。 男子点头,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他本是基于一种好奇心才接近,现在,越是相处下来,他越发现,真的被锦初身上的某种特质所吸引,她纯真善良的心,可以让无数人自惭形秽。 “你叫什么名字?”锦初觉得她应该知道恩人的名字。 男子沉默了两秒,轻轻吐出两个字:“我叫梵狄。” 梵狄……这名字挺特别的。 今天中午这顿饭,锦初吃得特别香,而梵狄也似被她的好心情所感染了,难得的轻松。 锦初被梵狄讲的笑话逗得忍俊不止,他还会聊自己以前上学时的趣事,锦初听得津津有味,唇边粘了一颗饭粒都不知道。 “慢点,别动!”梵狄佯装严肃地皱起眉头。 “嗯?怎么啦?”锦初愕然地望着他。 梵狄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在故意放电,笑意暧昧,倾着身子靠近锦初,大手一伸,扣住她的后颈,一点一点,慢慢地凑近她。 锦初懵了,一时间浑身僵硬,刹那失神间忘记了该怎样反应。 蓦地,门口灌进来一股阴冷的风…… 不等锦初反应过来,郁北骁已经怒气汹汹地冲到跟前,下一秒,她整个人便被大力拉扯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郁北骁俊脸阴沉得骇人,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足以让空气都冻住三分。 强健的手臂紧紧箍住锦初,将她抱在怀里,而他那锋利如刀的眼神里竟有着隐隐战意。 “梵狄!”郁北骁从牙齿缝里嚼碎了挤出来两个字。 梵狄不惊不诈,不为郁北骁的气势所震慑,慢悠悠地站起来,轻笑着说:“哈喽,老同学,多年不见,甚是想念,来个拥抱吧!” 说着,这货竟然真的走上去将锦初从郁北骁怀里扯出来,不顾锦初的惊骇,梵狄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郁北骁。 这画面太诡异了,让锦初意外的是郁北骁会突然出现,更震惊的是,郁北骁居然跟梵狄是老同学?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抱着,郁北骁居然没推开,冷若冰霜的俊颜充斥着狠意,在梵狄耳边低声说:“我警告你,别想打我老婆的主意。” 梵狄笑意不减,只是同样用阴狠的语气在郁北骁耳边说:“你们分居三年了,你何曾当她是老婆?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放着当摆设的。” “这是我家的事,与你无关!” “三口之家吗?呵呵……如果三年前在那条巷子里,不是我出现的话,或许,你老婆和孩子都会没了,你何来的家?”梵狄说得小声,目光始终没离开几步之外的小女人。 郁北骁心里一惊,三年前,竟是梵狄救了锦初母子? 第68章 原来是老同学 这三年来郁北骁从未停止过对锦初早产那晚发生的事做调查,但线索太稀少了。 现在陡然听到梵狄这么说,再想想他之所以会在这里跟锦初认识,三年前的事多半真是他做的。 郁北骁重重一拍在梵狄背上,咬牙说:“谢谢你救了锦初和我儿子,但她是我老婆,你最好离她远点,如果我觉得她在这里上班不安全,我会将她禁足在家……” “郁北骁,你真tm卑鄙!”梵狄咒骂了一句。 “谢谢夸奖,彼此彼此。”郁北骁回赠了一句。 两个男人互不相让,都说着让对方气得肺炸的话,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们脸上都在笑,笑得很灿烂,说话的声音又很小,只有对方能听到。 锦初所看到的就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在那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似乎真的关系不错的样子。 锦初哪里知道,这俩货都在极力隐忍着,如果真要打起来,这个店铺只怕是会在他们手里废掉。 难得的这两个男人在这一点上有了惊人的默契,不打架不动手,但就是抱着,用语言来攻击对方,火药味被他们压缩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至少锦初没看出来。 “你们读书的时候关系真的很好吗?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过对方?”锦初弱弱地问,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去打扰两人“叙旧”。 郁北骁和梵狄同时放开了对方,相视一笑,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个信息——不准说当年的事! “哈哈哈哈……锦初,我跟你老公当年读高中的时候是唯一一个能跟我同桌满一个月时间的小伙伴,你说我们关系能不好么。” “嗯,不提对方不代表我们会忘记对方,毕业之后就没再联系了,多年不见,没想到今天会遇上,真是缘份啊。” 郁北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眼神坦当,表情自然。 锦初揪着眉头,眼神里慢慢露出丝丝怪异的意味,难道说,这俩货当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存在? 郁北骁和梵狄是什么人呢,两人哪会感觉不到锦初眼神的变化,两张俊脸顿时黑了,这女人不会真的以为他俩是“那种”关系吧? 郁北骁墨黑的眸子迸出一道冷光,走过去将锦初抱在怀里,霸道地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立刻给我打住!我跟梵狄只是同学,我们都只喜欢女人!” “唔唔唔……嗯……嗯……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锦初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飘出来,可就是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梵狄紧握着拳头,阴霾的俊脸上乌云密布,倏然勾唇一笑:“是啊,我们都只喜欢女人,尤其是,有趣的女人。” 他这话明显是别有深意,锦初不懂,可郁北骁是男人,他的直觉告诉他,梵狄的弦外之音指的是谁。 “老同学,我先走了,很快,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可别太惊讶。”梵狄潇洒地冲郁北骁和锦初挥手,嘴角邪魅的笑意里尽是戏谑。 梵狄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在刚跨出店铺大门时,他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冷酷清绝。 天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多不爽,不知为何,看到锦初被郁北骁抱在怀里,他的心会发酸,甚至有种前所未有的疼。 店铺里,锦初和郁北骁又杠上了。 锦初被郁北骁禁锢在怀里,愤愤地瞪着郁北骁:“这是我上班的地方,你抱着我不放,有顾客进来看到的话……” “在我没出去之前,不会有人进来买东西。”郁北骁淡淡地丢出这么一句,凤眸里溢出倨傲的神采。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啊?”锦初一惊,瞬间想到一种可能。 “门口有人会拦住上门的顾客,等我走了,顾客自然就能进来。”郁北骁说得轻松,可这话却是将锦初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无赖!你怎么比流氓还流氓啊!”锦初嗔怒的眼神瞪着他:“郁北骁,你为什么要这么霸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妨碍我工作?你没事跑来骚扰我干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可恶!” 锦初气愤地捶着他的胸膛,他任由锦初发泄,挺拔的腰板始终没有动摇一下。 这香香软软的身子抱着真好啊……郁北骁竟半阖着眼,享受着呼吸里传来的属于她身上的清新气息,仿佛连日来得劳累都被驱散了不少。 “混蛋,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啊……你来找我干什么?”锦初最后捶了几下,手都软了,无力地垂下来,焦急地望着门口。 郁北骁薄唇里吐出岑冷的字句:“你认为我不该来吗?刚才如果不是我来,梵狄是不是就能亲到你了?怎么你还渴望被他亲?” 第69章 勾三搭四 锦初愤懑,这男人是敏感神经质吗? “郁北骁,我们已经分居了,从三年前就分居!梵狄是我和小柠檬的恩人,你怎么连这也要干涉我?我就没点自主权了吗?” 锦初气得小脸涨红,她搞不懂郁北骁在想什么,明明是他不理她了,可现在却连她交朋友都要管,他矛盾的行为让她无法接受。 “自主权?”郁北骁的手加大了力度,狠狠地钳住锦初的腰,像是恨不得能将她揉进骨子里一样,狠厉地咬牙:“我就是太过放任你,你才有了这么大的胆子,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来找工作还在这间成人用品店里上班!如果我没给你自主权,你以为你能在这上班吗?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将你在这里上班的事压下去,让你不至于被媒体曝光,可你都干了些什么?背着我,勾三搭四!” 郁北骁的话,让锦初的脑袋瞬间成了浆糊,有惊喜也有酸楚……他的意思是说,他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上班,并且还为她挡了不少来自外界的骚扰? 因为郁北骁的干预,她才得以这一方小小的安宁,顺利地在这里上班? 真的是这样吗?他竟会如此为她着想,默默地做那些事却到现在才让她知道。 锦初心情复杂,又被他打破了心中的平静。 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就算他真有暗中帮她,可他说的最后两句话却是太伤人了。 “我没有勾三搭四!”锦初难以保持淡定。 气氛很僵硬,郁北骁垂眸望着怀中的小女人,她的愤怒那么真实,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慢慢变得柔和了下来,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那你觉得,郁忱,梵狄,和我,我们三个谁最帅?” “当然是你……”锦初脱口而出这几个字之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如小鹿般瞪着大眼睛,然后一个劲摇头:“不是,你弟弟,你同学,都比你帅。” 锦初急着解释和掩饰的样子更显得欲盖弥彰,小脸涨红,而郁北骁却笑了,微微的一勾唇角,那魅惑的弧度绝美得令人屏息。 他的妻子很有趣,明明是口不对心的样子却还要在他面前掩饰。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变得格外轻柔:“我相信你没有跟我戴绿帽子,可是,你跟梵狄是不是很谈得来?是因为我很长时间没陪你,所以你觉得一个人很无聊?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会带你和小柠檬出去旅游。” “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锦初身子一颤,果真清醒了许多,躁动的心也平复了不少:“你帮我挡住了媒体那边,让我能安心上班,我很感激,可我还是觉得,你忙你的事业,我忙我的工作,互不干涉,互不过问,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锦初说这段话,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和疏离,让郁北骁感到有点意外,在他没有留神之际,锦初已经从他怀里溜出去。 锦初已俏生生站在他一米之外,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先生,午休时间已过,本店要正常营业了,如果您有意向购买本店的商品,您可以随意挑选,如果您想找人唠嗑闲聊,请恕本店没有这项服务。谢谢。” 郁北骁幽深的瞳眸倏地一缩,好啊,这女人的胆子果真越来越大,竟敢将他当成是顾客? 这是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她不让他抱,他就偏要抱,她要保持距离,他就偏要零距离。 郁北骁唇边溢出邪肆的笑意,上前一步将锦初拽进怀里,力气更大了,迫使她与他紧紧贴着,几乎不留一点空隙。 他抱得太紧,锦初羞愤,她的身体曲线与他健硕的躯体绝妙地契合,纵然隔着薄薄的布料,依旧是能令人热血膨胀,不由自主地呼吸变重。 “你确定要这么对我?你可别后悔啊。”男人邪笑着,威胁的意味甚浓。 锦初脖子一梗,倔强地说:“我才不会后悔,现在是我上班时间,你进来不是为买东西,那你就出去!别骚扰我!” “要我出去也可以,我渴了,想喝点水。”郁北骁回答得好干脆。 锦初杏眸圆睁:“你喝水就去买啊,我这儿没有!” “你有的……”男人话音一落,冷不防低头攫住了她柔软的双唇。 “唔唔唔……臭男人,放开……唔唔唔……”锦初挣扎,但她一张嘴想要抗议,反而便宜了郁北骁,顺势攻占,大手在肆意游走…… “不行……不可以……”锦初心里在大喊,可无奈被他堵住嘴,叫不出声。 她轻颤的身子忽地绷紧,羞愤难当。 “你真是个妖精……”郁北骁沙哑的呢喃,下一秒便将她整个身子抱起,走向了收银台那张椅子。 “你干什么?不……不可以……你不能这样,有人进来看到的话……”锦初两脚悬空,惊得抱住他的脖子。 “我说过了,除非是我走出门口,否则,不会有人进来,就算是你的老板也不行!” 第70章 野兽般的男人 锦初被定住了,羞得快哭出来,他胆敢在收银台里做这种事,他是野兽么? 收银台不是正对着大门,是在右侧,并且台面高,就算外面有人路过也不会看到收银台里边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限制级戏码…… 在最后关头还死死钳住她的腰,低吼:“记住,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空气里只剩下喘息声,锦初浑身瘫软,但她还是很快从迷乱中回过神来,羞愤地挣扎:“混蛋……都完事儿了还不快放了我!” “我享受一下余韵不行么?”男人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地说。 “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人!” “你随便骂,反正我也习惯了。还有你看看我的肩膀,我的手腕……” 郁北骁说着,将自己的手腕举起来,上边有两排牙齿印,已经是很旧的印子了,淡淡的,却怕是难以消除,肩膀上也有,刚才锦初咬的。 锦初粉红的脸蛋上露出忿忿的表情:“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刚才只咬了你的肩膀,谁知道你手腕上是哪个女人咬的,哼!” 郁北骁俊脸微僵,敢情她已经忘记了? “哪个女人?呵呵……就是某个爱咬人却又不认账的女人,她现在正坐我身上。”郁北骁眼底露出几分戏谑的神情。 “什么?你手腕上的印子是我咬的?” “没错,就是你!当初你被人打晕了送到酒店我的床上,那次你醒了之后就咬了我,这伤疤你平时也没注意过吗?现在却以为是我被外边的女人咬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啊?”郁北骁这架势,活像是老师在对学生训话,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他看着锦初渐渐垂下头去,他心里都笑翻了。 “我……好像记起来了,确实是那次咬的……”锦初苦着脸,刚才她还理直气壮地说是其他女人咬的,可原来就是她自己的杰作。 就在郁北骁暗自得意时,忽见门口人影一闪……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老板娘迈着小碎步走进来了,她好似不知道郁北骁和锦初在收银台里做什么,就那么大刺刺地往货柜旁一站。 锦初慌忙从郁北骁身上跳下来,羞得只想钻地洞了。 而郁北骁却是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衣服裤子整理好。 他知道在收银台外边看不到他的下半身,当然不慌了,只不过,这位老板娘的胆子似乎也是异常的大,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锦初又羞又急,望着老板娘,歉意地说:“对不起……” 锦初词穷了,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情况,难道对老板娘说郁北骁色心顿起,猴急又无耻? 气氛尴尬而诡异,老板娘没有表态,只是靠在货柜那,悠闲地点燃一支烟,斜睨着郁北骁,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神情没有太多的惊艳,也没有痴迷,更多的是玩味。 这就是郁北骁对老板娘的第一印象。 郁北骁毫不避忌她的目光,淡淡地说:“别责怪锦初,她是我老婆,她出来上班都没跟我说一声,所以我今天来看看她,夫妻俩久了没见面,热情一点是很正常的。” 见过脸皮厚的,可没见过厚到这程度的,连解释都这么霸气,丝毫没有歉疚的意味,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郁北骁这种霸气和笃定,是他与生俱来的,别人学不来也模仿不像,这才是他的风格。 锦初扭头看着郁北骁,杏目圆瞪,狠狠地咬咬牙……你这能算是解释吗? 老板娘眼底有着一抹诧异,妖艳的红唇里吞吐着淡淡的烟雾,好一会儿才倏然一笑:“哈哈哈……真有趣,想不到我一时兴起招来的店员,居然会是炎月集团总裁的夫人!” 锦初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老板娘认出郁北骁?这下可好了,这份工作估计是泡汤了。 “老板娘,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我是觉得,郁家是郁家,我是我,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就这么简单,我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 锦初极力解释,心想啊,郁北骁这张脸是不是也太招风了点? 第71章 郁家大少奶奶 锦初狠狠向郁北骁投去一个愤懑的眼神:“都怪你,谁让你来啦!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 郁北骁嘴角犯抽,锦初这是什么眼神?责怪他? 男人骨子里那股倔强又跑出来,干脆一把将锦初搂在怀里,眸光平静地看向老板娘:“你也看出来了,我老婆是真心想在你这里工作,如果你觉得她工作还算不错,可以将她继续留下来,就当我没来过,也不用在意我的身份。当然了,今天我和她在这里做的事,按民间风俗,我应该给你一个红包。” 老板娘淡定的表情直到现在才有点波动了,却也只是笑笑,没有太过兴奋,夹着烟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个念头随之出来…… “行啊,我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虽然炎月集团总裁的名头很大,但还不至于把我吓得魂儿都没了。我可以继续让锦初在这里上班,但这红包是必须要给的,做生意的地方沾不得晦气。这样吧,郁总觉得给多少合适,我就收多少。” 女人爽朗地说,另一只手还朝郁北骁摊开来,意思是叫他给钱了。 锦初听他们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不被辞退就好,怎么说也是第一份工作,才干一个月呢,她才刚适应,不想这么快就被炒了。 锦初偷瞄着郁北骁,看他给多少钱,或许他会给个120块吧?但他却没有,而是拿起了电话…… “洪战,从我车里拿12万现金进来。” 12万?锦初惊得张大了嘴巴,呆滞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12万?你……你真是太……太……”锦初有点头晕,觉得郁北骁实在太浪费了,12万啊,她打工多久才能挣到12万? 可他居然就这么把12万给出去了。 洪战带着钱进来了,听郁北骁吩咐,将钱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反应很平淡,但见锦初一副肉痛的样子,她不由得摇头轻笑,玉指一点锦初的小鼻子,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女人啊,太为男人着想了,对方反而不会把你当回事儿,瞧你这不争气的小样儿,还心疼他的12万?我要是你啊,早就坑他个两亿了!” 郁北骁陡然间脸黑,终于明白了,原来锦初不像以前那么乖巧听话,敢情是眼前这女人教的? 锦初很认真地听着老板娘的“教诲”,小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点点头:“嗯,好像是不该太在乎了……” 锦初若有所悟,浑然未觉身边的男人脸色有多黑。 老板娘将这两口子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暗笑,男人啊,现在知道女人不是那么好哄的吧? 锦初不经意抬眸望见郁北骁的脸色,好恐怖,杀神似的目光盯着老板娘看,难道他想对老板娘发火? 锦初挣脱开他的怀抱,站在老板娘跟前护着,一脸警惕地看着郁北骁:“你别这么凶啊,有话好好说。” “我凶?这女人都教了你些什么?教你怎么叛逆吗?看来,我应该现在就将你抓回去!”郁北骁眸光一狠,大手一伸就将锦初拽了过去,拖着她往外走。 锦初惊得大喊,可老板娘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一点都不担心,只因她有个直觉……锦初是水,郁北骁是钢,水的力量是神奇的,郁北骁不过是吓唬吓唬锦初罢了。 …… 郁北骁的专属座驾里,锦初和他正坐在后座,大眼儿等小眼儿,均是一副愤愤然的表情。 “好啊,锦初,你现在真出息了,难怪你先前对我那种态度,原来都是受你老板的影响?” 锦初扁扁嘴:“影响也分两种,好的与坏的,我觉得老板娘对我的影响是好的,她说的很多话都对。” 郁北骁窝火,挫败感油然而生,以前有个童霏,他觉得很有潜质将锦初拐走,后来童霏去国外留学了,现在又来了个老板娘,郁北骁已经能想象,他不在的时候两个女人都聊些什么呢? “郁北骁,你别把我抓回去,我不想当一只米虫,我要自己挣钱自己花,你明不明白啊?”锦初焦急又憋屈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第72章 允许她继续上班 郁北骁神色不变地说:“我说抓你回去,只是今天,今天过后,你还可以照常上班。” “呃?只是今天?”锦初错愕,但随即又惊喜地笑了:“哈哈哈,太好了!”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郁北骁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并没有真的对锦初发火,也没有逼着她辞工,这倒是很让锦初不解。 锦初忍不住抬眸望着他,越发觉得看不透了,小声低喃:“郁北骁,你为什么会同意我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啊?” 锦初终于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郁北骁闻言,侧过脸去,深邃的目光投向车窗外,薄唇轻启:“有的人眼中,在成人用品店上班不是正经工作,可我不那么认为。职业不分贵贱,关键是看你怎么去做。只要是正当工作,都是值得尊重的。至于你的身份,谁说嫁进豪门的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了?如果一个大家族里,每个人都能勤勤恳恳认真踏实地工作,将会是家族之幸。我同意你上班,不管你赚多赚少,你都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你不需要跟那些贵妇阔太太们比,别人爱说什么都无所谓,你做的事情只需要对自己,对我,有所交代,就够了。” 车里,静……静得只听见锦初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 她就这么傻呆呆地望着这个男人,一时间无法思考,整个思绪都被他的一番话震撼了。 锦初想不到郁北骁会是这么想的,这是个巨大的惊喜,他的认可,原来是她出来上班最最需要的东西。 有了他的这番话,锦初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勇气和自豪。 原来在他心里,没有因为这份工作而轻视她,他说的有些话甚至就是她心中所想。 锦初高兴,欣喜,在这一刻,她可以暂时忽略掉郁北骁曾对她的伤害,单单的只流露对他的感激。 是的,只就这件事而论,郁北骁的做法,是值得锦初感激的。 郁北骁缓缓合上眼,靠在座椅上,长臂一伸,搂着锦初的肩膀,低低地说:“我休息一下,过会儿还要赶去开会。” 锦初无言,没有将他的手挡开,只是身子有些僵直。 洪战上车来了,准备开车出发去酒店。 “洪战,先送我去酒店,然后将少奶奶送回家。”郁北骁轻声吩咐,依旧没睁眼,说话也透出一股倦意。 他确实太累了,而他却不曾在锦初面前说过他到底有多累。 洪战正拿着杯子喝水,杯子刚放下就听郁北骁又说了:“洪战你今天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了让你看好店门,不能放人进来吗?可那个老板娘还是跑进来了,害我差点春.光外.泄……” “噗——!”洪战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不住地咳嗽,天啊,大少爷您要不要那么彪悍啊? 大白天的在人家店铺里做那个,难怪要给人家12万,原来是红包加封口费? 洪战咳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滴说:“大少爷,是因为有几个人想进店里去买东西,我去拦他们了,结果不小心被一个女人溜进去。大少爷您没被看到什么吧?要是真被看到那该多吃亏啊!” 锦初羞窘,干脆也闭上眼睛装睡,只是才咪一会儿,车就停了,到酒店了。 据说这就是炎月集团旗下的六星级酒店。 锦初没下车,但却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这六星级酒店果然名不虚传,宏伟大气又极具艺术与时尚风格,围绕它的各种配套设施连成一片。 这里俨然就是海边的一座小城,她才只窥见一貌就已经足够惊叹了,真不知道里边会是什么样子。 郁北骁睁开了眼睛,恰好就看见锦初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不禁哭笑不得,她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你好像忘记你是炎月集团总裁的老婆。”郁北骁轻声在她耳边说,悦耳动听的声线柔柔地钻进她耳膜,带给她阵阵心悸。 郁北骁眼底的墨色又浓了几分,纯属是一种突来的念头,这一秒也没想那么多,打开车门时冒了一句:“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锦初惊愕,还在呆滞中,郁北骁已经走出车门,站在了车门口。 锦初吞了吞口水,心里也是有几分激荡的,没见过六星级酒店是啥样,真的很想进去实地参观参观,可是…… 就在她一只脚刚跨出车门时,蓦地,前边奔过来一个女人的身影跑到了郁北骁身边将他抱住,热情洋溢地喊了一声:“北骁,我等你很久啦!” 锦初霎时僵住,如同被雷劈了一样不动了,她一眼就认出,抱着郁北骁的女人,是曾经在内衣店见过的那一位! 第73章 故意刺激她 如帝王皇宫一般的六星级酒店门口,眼前这一对男女看起来是那么般配,耀眼。 沈贝娇艳如花风情万种,郁北骁俊美无双光彩照人,她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好开心,亲昵的模样,让锦初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到底谁才是郁北骁的妻子呢? 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沈贝这么突然跑来,事先没有跟郁北骁通电话,她是想给郁北骁一个意外的惊喜。 郁北骁沉静的凤眸里流泻出一片清冷,在他看到锦初没有走出车门而是在那里发呆时,他心头没来由地一阵窝火,她还真是大度,遇到这种情况,任由他被女人抱着,而她身为妻子却一句话不说话吗? 到底是她太大方还是她不在乎他了? 郁北骁眼底那一抹复杂闪了闪,淡淡地说:“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 沈贝微微一愕,对郁北骁这么淡然的态度感到有点失望,但还是笑颜如花地说:“我就是想你了,最近你都好忙,没时间来看我,我忍不住就自己跑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娇声软语,带着试探和一点担心,但更多的是她的决心。 郁北骁沉默,俊脸上深沉得可怕,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锦初不是害怕去争,她只是觉得如果郁北骁心里没有她,争来没有意义。 可就在这时,锦初忽然发觉沈贝也在看她,并且是用一种挑衅的眼神,好像一个胜利者在向失败者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并且带着敌意。 锦初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道灵光,为什么那个女人的眼神是这样的?难道说,对方知道她是郁北骁的妻子? 假如对方真的知道,为什么还要抱着郁北骁不放?这只能说明,那个女人是故意的! 如此得意和张扬,以为她锦初就是个任人欺负的主? 锦初随即迈出了车门,迎着沈贝的目光,走上前去。 “老公!”锦初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她的手也晚上了郁北骁的胳膊,将他使劲往后一拽,沈贝的双臂从郁北骁脖子上落了下来。 “老公,这位是你的情人吗?”锦初笑得温柔无害,就连最后那两个字也是说得甜甜的,一点都没有火药儿,可是却让沈贝和郁北骁都变了脸色。 郁北骁俊脸上的惊诧稍纵即逝,眼底居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想不到锦初会“主动出击”,她这么做,等于是在向别人宣誓主权,令人大感意外但他却不讨厌,反而是有点得意和欣喜的。 沈贝可就难堪了,脸上的表情凝结,她的惊愕之下是强烈的愤怒。 沈贝此刻恨不得能冲上去抽锦初的耳光,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 示弱,才是她最好的对策。 沈贝眼眶一红,所有的异样神色都转变成了委屈的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不该来的……对不起……” “沈贝,你先回去,有事以后再说。”郁北骁这话,等于是宣布,刚才这场小小的较量,锦初才是胜利者。 沈贝的心重重被锤了一下,不敢相信郁北骁会这样将她打发掉,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没看见她已经够可怜了么? 沈贝进退两难,不敢违背郁北骁的指示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走掉,一时间,气氛僵硬异常。 距离开会时间只剩下五分钟,郁北骁是不会让自己迟到的,更不会在酒店门口做过多的纠缠。 “进去吧。”郁北骁轻声对锦初说,转身再不看沈贝一眼,径直走进了酒店大门。 一直到走进了电梯,锦初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手也缩回,站在角落里,刻意与郁北骁保持着距离。 郁北骁脸一黑:“还在生气?刚才你已经赢了,你不是该高兴吗?” “赢了?高兴?”锦初冷笑:“这种所谓的赢,真的值得高兴吗?等你开完会,她还在家等着你去安慰呢!” 第74章 决定不再见 锦初这番话,让郁北骁先前的欣喜顿时冷却了下来。 他刚才只想着怎么让锦初心里好受点,没想过开完会要去沈贝那里。 而这些想法,他偏偏都解释不出口,锦初一直以为他是因沈贝的存在而变了心,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说他和沈贝没有那种关系,那又怎么解释“变心”的原因呢?锦玉柔的事,他不能让锦初知道。 这时,电梯停了下来,郁北骁从衣服里拿出一张房卡交给锦初:“1号房间是我的,你去洗澡吧,我会让人送衣服上来给你。我要去开会了。” 郁北骁说着就将锦初推出了电梯,自己去了楼上会议室。 这是酒店的第28层,1号房间是郁北骁的专属领地。 先前锦初因为满脑子混乱,进来时都没仔细看看,现在,她才开始打量着酒店的内部,恍然有种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房间的豪华程度远远超过锦初的想象,套房的客厅整整一面墙都是透明的落地窗,采光极好,春日的阳光照进来,为房间里的一切都镀上了金色的光晕,美轮美奂,仿佛梦境。 大床上铺着浅咖色的床罩和被单上,一朵一朵精美绝伦的刺绣是出自纯手工艺制作,四个床脚有四根柱子支撑着蚊帐,薄纱轻舞,飘逸浪漫。 落地窗前的贵妃椅竟是由整块玉石铺成。 浅绿色的玉石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了生命一样溢彩流动,美不胜收。扶手处有按钮通电,可以任意调节温度,冬暖夏凉,格外舒适。 锦初伫立在落地窗前极目眺望,视线忽地停住了,远处那一栋有点眼熟的建筑,也是一座酒店,可不正是当年她被打晕送去的地方吗? 锦初心里陡然感觉怪异,难道说郁北骁每次在这房间就能望到酒店?就是在那里,她失去了宝贵的初.夜,那一夜,她怀上了宝宝……郁北骁他选择这么一个房间作为他的专用地,是有意还是无意? 门铃响,惊醒了失神中的锦初,是服务员送衣服上来了。 锦初看了看送来的衣物。 一套内衣,还有一条亚麻色的连衣裙。 月匈罩是34c的,锦初心里嘀咕:“怎么他连这也知道?” 洗完澡,锦初将衣物都穿上,全部都刚好合身,尤其是这条裙子,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每一处都显得恰到好处,凸显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 一字领露出她精致的蝴蝶型锁骨,小小的性感为她清新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动人的娇美。 在挑选衣服方面,郁北骁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触觉,否则怎么能成为顶级造型师呢。 锦初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半晌才打起精神,拿起手机拨通了梵狄的电话。 她是想问问梵狄现在人在哪里,想告诉他,她愿意帮他偿还债务。 锦初做这个决定是相当艰难的,她自己没钱,她只能动用郁北骁给她的那张金卡。 这是锦初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了,她宁愿自己出来打工赚钱也没花过卡上的一分。 可是梵狄说过,债主给了最后期限,算算就是明天。 梵狄是她和宝宝的大恩人,她不能见死不救,否则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至于卡上的钱,以后等她慢慢补上去吧…… 锦初这么想着,决心越发不可动摇,可是梵狄的电话却打不通。 锦初焦急,有点懊恼自己中午在和梵狄吃饭时没下决定。 锦初想起梵狄说过,由于欠债主的钱,所以在还钱期限到之前他都要在债主那里帮忙打工,似乎说过债主叫山鹰,在一家名叫“大四喜”的赌场…… 锦初想啊,如果不能尽快联系上梵狄,明天如果梵狄被债主抓去扔海里,那可就是一条人命。 锦初无计可施,只好给老板娘打电话了。 她平时也见到老板娘的朋友当中有些挺像是混江湖的,说不定知道山鹰的赌场在哪里。 半小时后。 锦初收到了老板娘回的电话。 果然,老板娘告知了山鹰的赌场在哪里。 梵狄的电话依旧不通,她只好留言:“梵狄,你在哪里啊,电话开机了就马上联系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一定要打电话来啊!” 这一番耽搁下来,已经是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但郁北骁还没出现。 锦初将自己的衣服装进口袋,离开了酒店,回家去了。 郁北骁在开完会之后就直奔1号房间,但却没人为他开门。 拿来另一张房卡将门打开,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整整齐齐的,就像是她从未来过一样。 郁北骁心底陡然间涌起一阵失落,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上边是锦初和宝宝的。 凝视着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郁北骁眉宇间尽是一片痛苦之色,喃喃低语:“锦初和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们的仇恨可不可以只让锦玉柔一个人承担?怎样才可以将这把心灵的枷锁除去,戴了三年,我好累……” 三年分居,郁北骁的孤独和痛苦没有人知道,他背负骂名,惩罚的实际不只是锦初,更是他自己。 洪战进来,郁北骁交给他一张支票。 “送去给沈贝,告诉她,不必再来见我。”郁北骁淡然的语气就像他此刻的表情,似水平静而冰冷。 今日沈贝突然出现在酒店门口,他当时没多说什么,可心里早有数了。 他不喜欢女人做出那样的“突然袭击”,这几年他虽然见过沈贝,也时常叫洪战送去些衣服首饰,都只是物质上的东西,因为沈贝是沈云姿的妹妹。 而今天,沈贝的行为让郁北骁下决心不再跟她见面,或许锦初知道了会开心一点。 第75章 拿钱,被老公发现 夜晚,柔亮的灯光下,宝宝正在捧着瓷碗吃药,刚一吃完,锦初已经将一颗蜜枣喂进了宝宝的小嘴。 “妈妈,这个药还要喝多久啊?”宝宝奶声奶气地问,晶亮的大眼睛微微泛红。 药药好难喝,小柠檬不喜欢喝,可是妈妈说,这个很苦的东西喝了他才能长高长大,将来才能当运动员。 锦初心里一疼,爱怜地亲亲小柠檬的脸蛋,搂得更紧了:“儿子,再坚持一段时间。” 小柠檬憋屈地嘟嘴,妈妈的意思就是说,他还要再继续喝了。 见到儿子撅起了小嘴,锦初的心也跟着揪紧,赶紧地诱哄说:“宝贝儿,妈妈给你买了一件新衣服,穿上试试!” 浅绿色针织衫加上灰色裤子,小柠檬皮肤嫩白,穿这个颜色很适合,刚一换上,锦初的眼睛就亮了。 “真好看……怎么这么好看呢!”锦初忍不住赞叹,抱着小柠檬一阵啵啵啵地亲。 小柠檬习惯了被妈妈这样连续亲十几下才住口,他已经变得很淡定了。 “咦,怎么,儿子,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开心,是不喜欢妈妈买的衣服吗?”锦初苦着脸,佯装很委屈地望着小柠檬。 小柠檬最怕的就是见到妈妈皱眉扁嘴像是要哭的样子,这小不点儿马上就抱着妈妈的脖子,亲昵地依偎在妈妈怀里:“妈妈买的东西我都喜欢,等以后我长大了也要给妈妈买好多好多衣服和好吃的。” 这些话,从来没人教导过小柠檬,但他不知从哪里来得觉悟,三岁就知道“反哺之情”了。 锦初惊喜得差点落泪,让她那颗被爱情伤透的心能被亲情所抚慰着,暖暖的,满满的。 不枉费她当初那样艰难地将小柠檬生下来,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她最好的礼物。 “宝贝,妈妈知道你其实最喜欢的是玩具,所以,妈妈除了给你买衣服,还买了一样你很想要的东西。” 锦初冲着小柠檬神秘的一笑,逗得小家伙顿时来精神了,更加抱得紧,讨好地说:“妈妈快拿出来……” 瞧这小机灵,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锦初抱起小柠檬进了卧室,拿出一个大大的盒子,上边竟是变形金刚的图案。 “大黄蜂!”小柠檬一下子认出了盒子上的图案就是他喜欢的动画片里大黄蜂的形象。 锦初将盒子拆开,里边赫然躺着一个大黄蜂的模型。 小柠檬兴奋地欢呼一声,抱着模型开心地蹦跶着,这反应比先前看到新衣服时要强烈太多了。 “妈妈,妈妈我爱你!”小柠檬兴奋地送上香吻,在锦初脸蛋上留下一片温热的水泽。 锦初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还是玩具最能吸引他。 锦初感慨,心里暗想:“现在的我,能力太有限了,只能给小柠檬点衣服和玩具,等以后我存到钱,我还要给孩子买更多更多。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真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买给你……” “儿子,可不可以告诉妈妈,你更喜欢这个变形金刚呢还是更喜欢你床上那只大熊熊?”锦初满是期待地望着小柠檬。 这小家伙一听,小脑袋直往锦初怀里钻,偷瞄着她的表情,软糯地说:“我可不可以两样都喜欢啊?” 小柠檬显得有点紧张,他怕锦初会不高兴。 看来郁北骁那家伙还真有点运气,他送给小柠檬的生日礼物就是那只毛绒绒的玩具熊,小柠檬喜欢得很,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 喜欢的程度居然都能跟她送的东西相提并论了。 “儿子,妈妈以后还会买更多更好玩的东西给你!”锦初暗暗较劲,不管怎么样,小柠檬是她最最宝贝的。 这也难怪锦初,她担心的是郁北骁开始对小柠檬上心之后会抢走小柠檬对她的爱和依赖,这孩子是她精神支柱,生命支柱…… …… 第二天。 锦初思忖了很久,想着怎样才能将钱拿去赌场给梵狄。 她用自己的名字再开个户头,将郁北骁给她的那张金卡上转出二百五十万到新户头上,拿着那张卡去交给梵狄。 只不过,在锦初刚一走出银行,接待她的那位经理就拨通了郁北骁的手机…… 锦初正焦急地给梵狄打电话,他的手机不通。 锦初不知道梵狄的手机昨晚就掉进海里了,所以才会联系不上。 锦初不敢耽搁,担心梵狄被债主一气之下扔进海里喂鱼,急匆匆上了一辆出租车,开往赌场所在的方向。 手机响起,锦初一看是郁北骁的电话,心头蓦地一颤。 “喂,你找我有事?”锦初装作很平静地说。 郁北骁狠狠地咬牙,低声道:“你在银行转走二百五十万干什么去了?你现在在哪里?” 锦初一惊,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生气。 第76章 偿还恩情 锦初的手捂着电话,小声地说:“你听我解释,是梵狄,就你那个老同学啊,我是拿钱去给他的……” 郁北骁闻言,只觉得胸口猛地喷出一股火。 “你说什么?梵狄?你把钱给梵狄?”郁北骁气得头晕,额头上青筋暴跳,狠狠地说:“锦初,你拿着我的钱去给别的男人?” 锦初浑身一个哆嗦,随即就是愤怒,臭男人,她话还没说完呢! 锦初压低了声音说:“你冷静一点,是梵狄他欠了人家的钱,被逼债,他要是拿不出钱去还的话,会被扔进海里的。我是打算把这个钱替他还了,就当是报答他曾救过我和小柠檬的命。” 郁北骁听了,情绪不但没缓和,反而越发狠厉:“你脑子是什么做的?他说欠债你就信?你了解他多少?除了他的名字,你还知道什么?猪脑子,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二百五十万我不在乎,可我绝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婆拿钱去养小白脸!你现在给我回家,立刻,马上回!” 锦初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无法淡定了,在郁北骁眼里,她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吗? “随你怎么想,这钱就当是我向你借的,我一定会还给你!”锦初也以同样的怒吼还回去,不等他再说话,她已经挂断了。 出租车司机见锦初这架势也不禁暗暗咋舌,啧啧,真看不出来,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女人还挺有个性的。 锦初心里燃烧着一团火,这就是向人伸手要钱的滋味,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公,可是却让她格外难受。 假如这是自己赚来的钱,她也能更理直气壮些。 其实锦初没明白郁北骁为何这么火大,他与梵狄之间有恩怨,加上他看得出来梵狄对锦初有兴趣,所以他在听到锦初把钱给梵狄,怎能不怒。 郁北骁在乎的是锦初几年都没动过那张金卡,如今却因梵狄而拿走上边的钱,她该有多重视梵狄啊? 锦初到了老板娘所说的那间赌场门口,表面是一家夜总会,需要有人带领才可以进入地下赌场。 现在才下午五点,锦初站在对面马路,思忖着自己要怎样才能进呢? 老板娘说过,赌场门口有人守着,一般人是进不去的,除非是赌场的常客或者是有贵宾卡。 锦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一踏进夜总会的门,立刻有领班过来招呼,听锦初说是要去地下赌场,这位领班的态度瞬间变了。 “我看你这面孔生得很,不像是会去赌场混的人啊。”领班满是戒备地打量着锦初。 “我来找一个叫梵狄的人,他在吗?” “梵狄?”领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原来又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呵呵,想见梵狄的人多了去,不缺你一个,想在这里见到他,除非是你走大运了,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他的,你走吧,走吧走吧!” 领班不耐烦地将锦初推出去了,顺手将门带上,还甩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锦初不解,领班说的话好奇怪。 可锦初不打算再进去,只好暂时在门外等着,守株待兔吧,等梵狄出现。 天色变得十分阴沉,起风了,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这里唯一能避雨的地方就是路边的一棵树。 锦初站到树下,不敢走太远去避雨,怕错过了梵狄出现,只能选择在距离夜总会比较近的地方。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海边港口,刚停靠一艘船,上边走下来一群男人,为首的那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身黑衣包裹着他健壮的身材,修长笔直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形成绝横的气场。 他身后的人仿佛都成为他的陪衬,犹如众星拱月,他的光芒直透人心。 墨镜下那张妖魅惑人的脸,他的名,梵狄,在道上那些人眼中,就是黑暗与残酷的代名词。 梵狄身边跟着是他心腹,瘦子。 一共四辆车停在港口,梵狄先上了其中一辆,另外的人纷纷跟上。 梵狄的心情明显很糟糕,一张脸比雕塑还冷硬。 他到现在才办完事回来,可手机卡还没弄好呢。 “老大,现在是去?”瘦子小心翼翼地问。 梵狄不发一言,现在已经下雨了,他没有必要再去赌场。 梵狄不会知道,有个傻乎乎的小女人为了要报答他曾经的大恩,等在赌场门口,即使下着雨。 此刻,梵狄一行人正行驶在另一条路上,由于堵车,梵狄吩咐司机调头改变路线。 改变路线就要经过赌场。 车开过了赌场门口时,蓦地,梵狄脸色一变,刚才好像晃见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梵狄陡然回头,直勾勾盯着那棵树,借着赌场门口的灯光,他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哆嗦着,冷得发抖,可她那视线却一直张望着赌场的门口。 这一秒,就这么不期然地定格在梵狄的脑海,呆滞两秒之后,只听他大吼一声:“停车!” 第77章 抱一下 锦初的视线停留在赌场大门的方向,心急如焚,浑然未觉周围有什么异动。 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忽然间,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 “梵狄!”锦初惊喜地看着来人。 确实是梵狄,他正脱下自己的外套为锦初披上,眉宇间尽是一片掩饰不住的心疼。 “梵狄,我终于等到你了!”锦初激动得抓住梵狄的胳膊,被雨水打湿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梵狄再也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邪笑,他的心,此刻满满都被这小女人所占据。 天知道他刚才在车里看到她时,是怎样一种激荡的心情,就像看到一束希望的光照耀在了他心上。 梵狄微微蹙着眉头,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张干净的笑脸:“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会来,昨天晚上我手机掉进水里了。” 锦初笑着摆手:“没关系,你出现了就好。梵狄,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说着,锦初摸出了那张卡,塞进梵狄的大手。 她水润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动人的神采:“梵狄,这卡上是二百五十万,够你还债了。卡的密码是我家宝宝的生日,就是……” 锦初还在兴奋地说着,但下一秒,梵狄双臂一伸……紧紧的,用力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锦初浑身僵直,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挣扎:“梵狄……你怎么啦?你抱得好紧,我快喘不过气了,你放开我。” 梵狄就像是没听到,她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着多么深浓的疼惜。 原以为,没什么人能够撼动他的铁石心肠,但就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三年前震撼了他,三年后却是深深地感动了他。 “你真傻……”梵狄嘴里溢出这饱含着疼惜的三个字。 锦初无言,又一个说她傻的。以前郁北骁不止一次说过,怎么梵狄也说呢。 “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梵狄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乞求的意味,让锦初不由得一怔,他怎么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她好像感觉到一丝悲伤的气息? 锦初哪里知道,这是因为梵狄在心疼她。 锦初有点尴尬,总觉得这么被梵狄抱着就像是做了一件亏心事,在她心里,梵狄是朋友,保持单纯的友谊就好,搂搂抱抱的,不好吧。 “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梵狄心中早有猜测,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锦初很老实地说:“郁北骁以前给了我一张金卡,上边的钱我没动过,今天我转走了二百五十万在我新开的银行卡上,你先拿去还债,这钱我会慢慢还给郁北骁的。” 还?打工的话,二百五十万要还多久?而郁北骁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暴跳如雷,怎会让锦初有好日子过? 锦初会如此对待他,是因为他曾救过她和宝宝,因此现在她竭尽所能来报答他,甚至不惜触怒郁北骁。 “梵狄,我刚才有说密码啊,你要记住哦。”锦初怕梵狄忘记了,又再重复了一遍。 记住?梵狄当然会记住,并且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将会永远定格在他记忆中。 “嗯,我会记住的,你给的东西,很珍贵。”梵狄意有所指地说。 锦初甜甜一笑,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还是很舒坦的,说明梵狄接受这笔钱,她算是报恩了。 “梵狄我先回家啦,再见!”锦初一溜烟儿就钻出了他怀里,钻进一辆出租车,透过窗户冲着梵狄挥挥手。 梵狄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手里的银行卡给他攥得紧紧的。这哪里是银行卡,分明是这小女人那一颗至真至善的心。 从小就见过了太多血腥的争斗,黑暗与暴力充斥着梵狄的世界,他早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至纯至善的,但锦初的存在让他颠覆了一贯的认知。 …… 锦初回到家,身上已经湿透,一下车就小跑着进了屋子,当看到客厅里坐着的男人时,她蓦地一惊…… 郁北骁! 小柠檬坐在沙发上,郁北骁正在和孩子一起玩变形金刚,看见门口进来的身影,湿得像落汤鸡,他憋在肚子里的气一下气就冒了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郁北骁一声怒吼,冲过来拽着锦初往浴室走。 完蛋了……锦初有点发抖。 “妈妈……妈妈……”小柠檬叫嚷着跟过去,生怕妈妈又被欺负了。 第78章 给老婆洗澡 郁北骁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冲着小柠檬露出一个绝美而亲切的笑容,诱哄:“儿子,你乖乖地先玩变形金刚,我不会欺负你妈妈的,我只是帮她洗澡,你看她浑身都被雨淋透了,要马上洗澡才不会得感冒!” 说完,只听“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了。 小柠檬挠挠头,很使劲地在思考……唔,妈妈淋雨了,是要赶紧洗澡的。得了感冒最难受了,要吃药,要打针……唔唔,好怕怕哦。 孩子不会知道此刻浴室里的气氛有多么剑拔弩张…… 郁北骁的脸黑沉得可怕,杀人的目光紧紧锁住锦初的小脸,笑得格外阴森:“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的?敢不接我电话?现在还淋了一身雨回来,是去见梵狄了,送钱去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收拾?锦初一听这词儿就条件反射地想到他每次说“收拾”结果都是将她狠狠折腾,当即不由得猛地往后一缩,一脸警惕地瞪着郁北骁:“你别过来啊!我淋雨了,很不舒服,你别又想硬来!” 郁北骁神情一滞,满腔的怒火就这么被锦初给破功了。 “你居然以为我要在这个时候对你用强?”郁北骁愤然,难道她听不出他的关心? “你给我过来!”郁北骁边说边按开了水龙头,开始放水在浴缸里。 锦初瑟瑟发抖的身子慢吞吞地走过来,紧张地看着他,摸不透他到底要怎样。 “郁北骁,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梵狄是真的很需要那笔钱,如果不能还债,他的下场会很惨的,你们不是老同学吗,你干嘛这么火大?” 锦初有气无力地说,她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又冷又饿,没力气吵架,只希望郁北骁能稍微冷静一点听她说几句。 郁北骁强压下怒火,凤眸中闪动着疼惜的神色:“你的猪脑子又忘记了吗?你自从早产之后,每次只要一淋到雨就会感冒发烧!” 郁北骁话音一落,在锦初惊愕的目光中,大手一挥,将她扔进了浴缸里。 这个男人啊,天生就是这么硬邦邦的,明明是紧张她的身体,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成另外一种味道了。 “你出去,我自己洗!”锦初双手抱胸,遮住那诱人的惷光。 郁北骁嗤笑一声:“遮什么遮,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手拿开,别挡着我的视线。有本少爷亲自为你洗澡,你该高兴!” “你……我……”锦初羞愤,这男人还能再无耻一点么? 她水眸狐疑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自从早产之后就不能淋雨?” 她不解,郁北骁这三年都跟她分居,不闻不问的,可怎么好像很多事他都知道? 郁北骁脸色一僵,状似不经意地说:“我是什么人,这郁家大宅,就算我不回来住,也能将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锦初微微失神,心里又酸又涩,他难道一直都关注着她吗?不太可能吧,他的心思不是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了么? “啊……你的手拿开!”锦初低呼,不敢太大声,怕被小柠檬听到。 郁北骁闻言,不但不收手,反而更加肆意,眸底的墨色逐渐深浓。 锦初羞恼:“你怎么这么脸皮厚啊,刚才还说不会用强的。” “是啊,你没看我现在正忍着吗?我顾及你的身子,但我总可以收回点福利吧。” “郁北骁,你就是个无赖!”锦初小脸从苍白转为绯红。 浴缸就这么大点,她泡在水里能躲到哪里去呢。 郁北骁对于“无赖”这称呼已经免疫了。 “嗯……上边洗了,洗洗下边……”男人俊脸上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可呼吸却在逐渐加重。 第79章 别闹,乖 “别……” “别闹,乖乖的,我给你洗澡。你怎么比小柠檬还难伺候,那小家伙比你乖多了……”郁北骁嘴里低喃着,不自觉的眸光变得柔和,凤眸里燃烧着撩人心弦的火焰。 锦初羞愤,不甘心这样一次次被他欺负,使劲夹着双腿。 “无耻!你给我出去!我自己会洗澡!”锦初要抓狂了。 “说,你今天去见梵狄,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他说着,力道一狠。 “你知道我是去送钱给他的,给了钱就回来了,你怎么总是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锦初愤愤然瞪着他,水眸清澈无畏。 “梵狄就这么放你回来了?没有碰你?”郁北骁手上一松,面色也稍微缓和一点。 “如果我们真的要做什么,我还会回来吗?亏你还自诩聪明,原来也有笨的时候!”锦初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眼。 郁北骁被她这目光刺激到了,同时也清醒了一点,确实,假如梵狄要跟锦初发生什么,绝不会现在让她冒雨回来。 郁北骁一下往前倾身吻住她,含糊的声音说:“你最好别骗我,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身体和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 郁北骁从今天的事情上也得到了巨大的刺激,蛰伏在他心底的情意再一次地萌动,不由自主地越发想要将锦初看牢,想要亲近她,想见到她。 这小女人,藏都藏不住,她的美好和善良,他从来都知道那是多么珍贵,以为只有他才知道,可郁忱和梵狄都看出来了,还对锦初有了想法……可恶! 郁北骁骨子里的热血被激起,身为男人,身为丈夫,他不会容许妻子被人染指,一定要将她看得牢牢的。 郁北骁是行动派,心里怎么想就马上付诸行动,第二天,锦初上班的地方,那附近莫名其妙就多了一辆黑色商务车,从早上一直停在那里,直到锦初下班才消失。 而锦初是不会察觉到的……郁北骁派去的人,怎会轻易被察觉。 陷在感情世界里的人都是盲目而沉迷的,当时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奇怪。 旁观者清,洪战看着郁北骁渐渐对锦初上心了,活像是毛头小伙子开始了人生的一场恋爱,只是郁北骁自己还没发觉而已。 郁北骁不急,他对锦初的兴趣甚至大过了从前。 现在的她,让他有点难以掌控了,激起了他心底的征服欲。 慢慢来,收复她的心,这过程才是最美妙的…… …… 平静的日子,就像是冬天结冰的湖面,冰块之下就是暗流汹涌,稍不注意就会踩出个冰窟窿掉下去。 沈贝自从收到郁北骁让洪战送去的支票后,便再也不敢给郁北骁打电话,更不敢去找他了。 沈贝对郁北骁的迷恋,三年来越发深刻,即使有时会出现男人追求她,她都会不自觉地拿对方跟郁北骁比。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 这夜,沈贝独自一个在夜店包厢里买醉,占据了曾经被郁北骁长期包下的那个包厢。 沈贝手拿着一瓶洋酒在灌,时不时还喃喃自语,笑得猖狂。 就在沈贝一个人狂欢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沈贝蓦地一惊,酒劲顿时去了大半,惊悚地盯着门口进来的人,想要尖叫都发不出声音。 一身黑衣,浑身上下裹得像粽子的人,分不出是男是女,但沈贝却认出了那双眼睛。 “你……你怎么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沈贝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这人机械式的口吻,不带一点人味儿。 “蠢货!就因为你,我才提前回来了。谁让你跑去郁北骁酒店门口等他的?现在他不见你了,你的作用也到此为止。拿着他给的支票,滚得远远的,郁北骁不是你能觊觎的人。今后一切由我接手,你不必再参与进来。” 第80章 老公有请 沈贝惊骇了,如同被人敲了一闷棍,不可置信地望着此人:“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离开这里!” “由得你不离开吗?我现在对你还算是客气的,如果是换做另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现在已经废了。” “另一个人?他要来了吗?”沈贝惊恐地神色活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件,的确,她宁愿被眼前这人赶走也不想面对另外一个更加恐怖的人。 …… 日子一天天过去,锦初每天照常上班,有时还会抽空去以前的出租屋那看看,打听一下有没有母亲回来的消息。 九年了,母亲离开九年,锦初始终没有放弃过等待的心,对母亲的爱和思念,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每天每天都在继续着,心里对母亲的祈祷,从未停止。 锦初觉得出来上班是明智的选择,她从前就是缺少跟外界的接触,但现在,多跟外界接触,开阔眼界,多见识见识这个社会的各种形态。 适应生存,适应工作,适应与人之间的交流……这些都是锦初的收获。 舒适的五月过去了,今天是六月七号,恰逢周六,明天就是““金虹一号””正式开业,但今晚,旅游派对的受邀人全都抵达了事先预定好的六星级酒店——炎月集团名下的“君骋”酒店。 “金虹一号”豪华游轮的幕后老板虽然不是炎月集团,但也是非凡人物,邀请的贵宾全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在这开业前的一晚,贵宾们还没上游轮,怎样接待他们,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将近几百位富豪,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深夜才全部到达,整个酒店,每个员工和管理层,都不曾休息过,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用最优质的服务让前来的嘉宾们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宾至如归”。 各种肤色的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聚集在“君骋”酒店,光就安保措施就够头痛的了。 郁北骁忙到了深夜两点多才回到房间休息,疲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临时前,他给锦初打了个电话…… “喂,你找锦初吗?”电话那头传来小柠檬奶声奶气地问。 这软糯糯的声音让疲惫不堪的郁北骁忽地有点精神了,轻声说:“儿子,你妈妈在吗?你怎么还没睡?” “我起来嘘嘘,妈妈也在嘘嘘……” “……”郁北骁的心颤了颤,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但还是想听听锦初的声音再睡。 “喂……”锦初接过了电话,将小柠檬抱在怀里。 郁北骁强打起精神说:“别忘了我昨晚跟你说的,明天下午六点钟,洪战会去接你,你准备一下。” “真的要去吗?是什么聚会啊?我还以为你随口说说呢,喂……喂……”锦初喂了两声但是没听到他说话了,呆滞了好半晌才听到耳边传来男人细细的鼾声。 锦初心里一紧……他这是累成什么样了啊,打个电话都能睡着? 第二天。 下午六点,洪战准时出现在了郁家大宅门口,将锦初接到了港口。 对,不是酒店,而是港口。 洪战说郁北骁已经先一步上了“金虹一号”,因为有重要的人需要会面,所以才先上去的。 锦初现在才知道,原来郁北骁是让她来参加眼前这艘豪华游轮的开业。 第81章 那个美女,是我老婆 这庞然大物,锦初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它顶端的一部分。 船身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金虹一号”。 锦初呆若木鸡地望着游轮…… “金虹一号”豪华游轮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城市,一共有288间豪华套房以及88间标准套房和9间会议室,7层甲板,10部观光电梯……这里的一切设施完善且奢华,每一位登上船的人都会忍不住发出惊叹。 洁白的游轮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它傲然耸立于大海之上,向世人展示着它雄伟的风采,好比一个跨越时空而来的巨人,恢宏的气魄足以让每个见到它的人留下毕生难忘的印象。 锦初感觉自己很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以前都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这种游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在现实里见到并且亲自体验它。 这完全就是一座庞大的艺术品,锦初激动地摸出随身携带的相机,不停地拍照。 被洪战带领着登上游轮,锦初的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 这虽然只是停靠在岸边还没开始航行,但海上的风景依旧是能让人心神激荡,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心里会滋生出一股豪气,仿佛可以乘坐着这艘游轮到达天地的尽头…… 游轮上一派欢乐的气氛,来自不同地方的富豪们在这里尽情享受着。 “金虹一号”就是一处名副其实的海上天堂。 锦初和洪战刚一登船,便到了游轮的时间。 郁北骁身份显赫,他的房间自然是豪华套间中位置最好的。 这是一间配有私人阳台的套房,洪战将锦初带到之后就出去了,让她在这里等郁北骁。 这房间的风格与之前锦初在“君骋”酒店里见到的又不一样。 这里是典型的古典风格,具有浓厚的民族色彩。 茶几上有一套精致的青花瓷茶具,虽不是珍稀古董,但也属于现代工艺中的顶级陶瓷了。 锦初的相机没闲过,拍得很乐呵,外边拍了拍房间,里边拍了再去阳台。 极目远眺,没有任何阻挡视线的东西,有的只是碧海蓝天相互辉映的美景。 锦初站在阳台的栏杆处,静静伫立,任由海风带起她黑亮的长发在空中翻飞轻扬。 大自然是神奇的,而大海更是有着洗涤人心的力量。 锦初没有去其他地方旅游过,带她来参加这次旅游派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游轮慢慢地向大海中行驶,距离陆地越来越远了。 这是它的首航,游轮上的每一个人都将是这次光辉路程的见证者。 嘉宾们以及游轮工作人员加起来一共有800多人,但却不会显得拥挤。 他们都散布在游轮的各处,还有一个小时就是首航仪式的开始了。 锦初在尽情享受着清爽怡人的海风,欣赏着海上的风光,她陶醉在这舒爽的一刻,浑然不知自己的存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半空中,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裙,飘逸的秀发随风轻扬,飘飘若仙,仿佛随时都可能凌空飞去。 她冰清玉洁的身姿,犹如一株雪莲,清辉流转,灼灼芳华,令人心生向往,难以移开视线。 “噢……她是谁?她好像女神……”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忍不住赞叹。 “真美啊,这是你们所说的天生丽质吗?”说话的是一位h国人,中文有些生硬但还是能让人听懂。 郁北骁所在的是第二层甲板,跟朋友一起慢慢走向甲板的尽头,那边人少,他们可以尽情畅聊。 “亚撒,你的中文又进步了,不错嘛,看来这几年你没有偷懒。”郁北骁轻笑道。 身边这位名叫亚撒的男人哈哈一笑,显出几分得意:“那当然了,这几年我都有恶补中文,以我的聪明才智,只要我肯努力,哪有学不好的东西。” 郁北骁脸上露出难得的赞赏之色,举起杯对着亚撒:“祝你这次旅行愉快,干杯。” “干杯!”亚撒爽快地举杯,一仰脖子就将整杯都喝完了。 亚撒事郁北骁在澳洲留学时的同学,这是他们毕业回国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哈哈,爽!”亚撒的蓝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神采,犹如宝石般的眼睛像磁铁似的,配上他混血儿的五官,又是一个男颜祸水。 亚撒,全名“亚撒·博尔基亚”,来自于东南亚w国的皇室家族成员。 亚撒跟大部分的w国人有所不同的是,他具有双重混血血统,生成了他与众不同的外貌和气质。 但亚撒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猎豹,潇洒于女人的世界中却能做到片叶不沾身,对女人的热度从来不会超过三天。 聊着聊着就发现亚撒这家伙走神了,神情有点呆滞地望着前方不远处。 “亚撒,傻了吗?”郁北骁顺着亚撒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顶层阳台上的身影,不由得心头一颤。 “骁,我感觉我好像看到仙女了,噢,她的头发真美啊,我想变成风,亲吻她的发梢,我想变成她脚下踩的那块甲板,我想变成她手扶着的那一根栏杆……噢,上帝,我想……” 亚撒一脸痴迷,屁股上被踹了一脚,又惊又怒地回头,但见郁北骁一脸黑沉地瞪着他,亚撒这才苦笑着说:“兄弟,没看我正在欣赏仙女吗,你怎么忍心破坏我?” 郁北骁的双手攥着拳头朝他走过来,阴森森地说:“那不是仙女,那是我老婆!” 第82章 你喜欢吗 亚撒惊愕,紧接着连连摆手赔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郁北骁没好气地捶了亚撒一拳:“你小子,亏你还是皇室成员,看到陌生女人长得还行你就发痴,一会儿别说你认识我。” 知道是郁北骁的妻子,亚撒那点花花心肠立刻就会自然收缩到肚子里去。 “行了,骁,你快去陪你老婆吧,仪式要开始了,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美女,待会儿见啦!”亚撒冲郁北骁挥挥手,乐滋滋地转身奔向里边去了。 郁北骁微笑目送,看着亚撒的身影消失,他的脸色也渐渐沉下来,蓦地向顶层望去。 锦初还站在那上头,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多招风吗? 郁北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顶层,直冲进那间套房。 锦初东张西望的,再看下边时,已不见了郁北骁的身影,不禁微微一愣,他去哪儿了? 这念头刚起,她纤细的身子一下被大力拉扯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熟悉的男子气息随之将她包围。 “郁……”锦初才发出一个字,柔软的唇便被男人堵住,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 “唔……唔唔唔……”锦初冷不防被郁北骁这么急切地吻着,两脚发软,呼吸困难,活像是肺部的空气都要被吸干了一样。 锦初又羞又慌,这是公共场合,那么多人在游轮上,他怎么可以在阳台上就亲了,太不顾及了吧。 郁北骁霸道的脾气里是没有顾忌的,他真的想亲就不会管会不会被人看到。 郁北骁就是故意的,他这么做,等于是在向下边那些见到这一幕的男人宣布他对这么女人的所有权。 “唔……”锦初被吻得喘不过气了,他刚一放开,她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你把我弄疼了!” 郁北骁对于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他只是淡淡瞄一眼就知道下边甲板上那些痴迷锦初的目光起码少了一半。 “进来,换衣服,准备下去了。”郁北骁将锦初拉进去,顺便也将阳台的门关上。 “等等……”锦初警惕地看着他:“你该不是又想趁机占我便宜吧?” 郁北骁颇有深意地说:“放心,我现在不会碰你,我们需要下去参加首航仪式。” “现在不碰”而已,可不代表今晚不碰,在船上的时间不会短,他有的是机会。 “为什么要叫我来啊?”锦初好奇地问。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来?”郁北骁不答反问。 锦初心虚地解释:“我是想来见识一下。” 这个天生不擅长撒谎的女人,郁北骁心里暗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帮她换衣服,一边说:“见识什么呢,我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是游轮首航,只是说聚会而已。你干脆就直接承认你是想见我吧。” “我才没有!”锦初反射性地立刻否认,殊不知这只会让男人觉得她是欲盖弥彰,他笑得越发深了。 “好了,裙子穿好了,喜欢吗?”郁北骁轻轻揽着她的肩头,语气轻柔得像羽毛。 锦初一愕,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 好美! 米白色抹胸,裙摆处三层薄纱重叠,最外边一层边缘有淡金色的孔雀尾图案,在抹胸外还有一层近乎透明的薄纱笼罩着,从肩膀直到胸部之下。 这样既能有几分小性感,却又不失年轻女性的俏丽与优雅。 这是郁北骁亲自为锦初挑选的香奶奶最新一季小礼服。 上边的孔雀尾图案全是手工的,一针一线都是精巧至极,配上上等的衣料,独特而又具有个性化的设计,穿在锦初身上,简直就是绝配。 锦初看着那个装衣服的盒子,上边那显眼的香奶奶商标,她即使不注重这些牌子货,可也还是能认出这是香奶奶。 “这裙子很贵吧?有没有五万块?”锦初试探着问。 郁北骁用手扶着额头,有种气闷的感觉,看来自己在某方面是很失败的,他身为时尚圈的标志人物,顶级造型师的名号在那摆着,可妻子却连一条香奶奶裙子的价格都估不到,是他平时对她灌输的常识太少了吧。 “你别管多少钱,你只要告诉我,喜不喜欢?”郁北骁垂眸凝视着锦初,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冷不防将她抱起来坐在他腿上。 他灼热的气息灌进她的耳朵,引起她轻轻的战栗,看着她半个身子的肌肤都泛起一片粉红的小疙瘩,他突然觉得逗她很好玩。 “你……你满脑子都只装着那种事吗?” “难道不是正常的事?”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锦初嘀咕了一句。 这种话,对于郁北骁来说是没有杀伤力的,只见这男人邪肆地勾唇:“你是想我用上半身思考?用嘴吗?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 “你……色狼!”锦初羞得满脸通红。 第83章 送她的礼物 “把这个戴上。”郁北骁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项链,很细,但手工精制,款式别致,晶莹剔透格外闪亮。 “这是……”锦初低头看着,一下就被这颗小星星给吸引住了。 水晶项链,这一款是今年发售的限量版小星星挂饰,闪耀着透明水晶的光彩,熠熠生辉,透亮的光泽令人迷醉。 郁北骁想过给锦初戴一根什么样的项链才好,想过钻石,可他觉得不适合锦初的气质,最后他想到了水晶项链。 “这个星星好漂亮啊……很贵吧,有没有两百块?”锦初手里把玩着项链上的小星星,纷嫩的唇瓣里冒出了一句令郁北骁差点气结的话。 两百块? 郁北骁咬咬牙,忍了…… 跟那些富豪以及富豪的女人们比起来,锦初完全可以说是个土包子。 但偏偏郁北骁还就受她这口土包子,并且越嚼越感觉有味道。 “可以走了吗,我好饿,可不可以吃点东西啊?我中午只吃了一小碗米粥。”锦初揪着眉望望郁北骁,手还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 “嗯,把这东西戴上就可以走了。”郁北骁就像变戏法一样将一个浅黄色的压发条插进她的发顶,然后固定。 郁北骁没有为她挽发,这一次比以前更加简单。 将她满头青丝自然垂着,只用一根压发条作为装饰。 “还有最后一件,鞋子。”郁北骁将锦初放下,他自己蹲下来,从盒子里拿出一对小巧透明的鞋子,像极了童话里公主的水晶鞋。 锦初紧紧咬着下唇,思索着为什么郁北骁要对她好?是一时兴起还是她又误会了什么? 郁北骁偷瞄着锦初的脸色,他心里有点郁闷,这女人的脑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啊?换做正常的女人不都应该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紧紧抱着他来个热情如火的拥吻么? 而锦初却坐着不动,还一副十分纠结的表情,这也太让郁北骁受打击了。 “走吧,仪式该开始了,还有十分钟。” “郁北骁,这几件东西我就收下了,但就当是你帮我垫付着,等我下个月发工资再给你钱。” 锦初没看到郁北骁的脸色有多黑。 郁北骁牵着锦初的那只手忽地一紧,倏然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冷冽的浅笑:“行啊,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如果不让你付钱的话,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单子塞到锦初手里:“拿去看看多少钱,记得,要一分一厘都不少地还给我,实在没钱的话,就用……肉偿!” “肉偿?哼,你想得美……”锦初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瞪大了杏眸死死盯着单子上的数字,她怀疑自己一辈子都难以赚到那么多钱。 “这三件东西要三百五十万?怎么会这么贵?郁北骁,你坑我!”锦初抬眸怒吼,可是郁北骁已走去前边了。 “喂喂喂,郁北骁等等,咱们商量一下啊,肉偿改为分期付现金行不行啊……” 锦初急匆匆追上去,殊不知那男人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有时,小打小闹也是种幸福,只要,对方是他(她),那便是任何人也无法给到的乐趣。 首航仪式是在游轮的第二层举行。 这是整条游轮最大最宽敞的宴会大厅,足够容纳下前来的各位嘉宾了。 在著名钢琴师的演奏中,富丽堂皇的大厅平添了几分浪漫色彩,欢快流畅的钢琴声让人心情愉悦,更加期待着即将出场的重头大戏……豪华游轮的幕后老板将现身。 那一层神秘的面纱就要揭开了,某些不知道的人心中都在暗暗猜测,想象着对方的样子,是男是女呢?是年轻还是年迈? 这些问题却都不是锦初会去关心的,她现在只管吃,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锦初手里端着一个精美的小瓷盘,里边放的是一些锦初没吃过的美食。 蓦地,锦初又看到了那个很像梵狄的身影从窗外经过,这一次,锦初反应很快,上前几步就是侧门,她一抬手就将门打开了,正好,那男人就从她眼前经过。 “梵狄!真的是你!”锦初冲着梵狄的背影叫了一声,惊喜不已。 男人应声停下脚步,魁梧的身躯却没有立刻转过来,锦初只能望着他的后脑勺。 “梵狄,梵狄,我是锦初啊!梵狄……”锦初欲要上前去招呼,可就在她刚移动脚步时,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彪形大汉将她拦下了。 “这位小姐,请你留步!”保镖威严的语气里透着警告。 锦初惊愕,随即嘿嘿一笑说:“前边那个是我的熟人,我不能去打个招呼吗?你们别拦着我啊。梵狄,梵狄你告诉他们我是你朋友啊!” 锦初望着那距离她只有几米远的男人,那侧脸,明明就是梵狄嘛,可为什么他不过来? “小姐,请你离开,不然我们只有亲自动手请你走了。”保镖再一次提出警告。 “梵狄……你不认识我了吗?梵狄……”锦初不明白为什么梵狄要这样,为什么见了朋友这么陌生呢? 锦初想放弃,但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这群人是梵狄以前的债主吗? 锦初不由得心里一慌,越发提高了声音:“梵狄,是不是这群人欺负你了?他们还不放过你吗?” “……” 几位保镖彻底被打击了,看向锦初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一样,不耐烦地抓住了锦初的手腕。 “啊……疼……放开我……”锦初挣扎,感觉手腕快要断了似的。 “小姐,你……”保镖正想要将锦初拖走,却见一高大挺拔的身影极速冲过来。 “放开她!”郁北骁一声怒吼,一把抓过锦初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他的拳头也挥在了保镖的脸上! 第84章 真实身份 “砰——!”郁北骁一拳击中! “欺负她?找死!”郁北骁怒火中烧,拳头和双脚并用,一对四,与四个保镖打了起来…… 锦初懵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前后几分钟时间,怎么就成这形势了? 她不是没见过郁北骁打架,但这一次他显然才算是发挥了全力。 眼前一片人影闪烁,锦初急得团团转,心疼得快哭了。 郁北骁虽然强悍,但对方是四个人啊,每看到有拳头打在郁北骁身上,锦初的心就痛得发颤。 “别打了!我没事啊……郁北骁……老公……快住手啊……” 锦初情急之下就喊“老公”了,浑然不知前方不远处的梵狄却因她这一声而止住了脚步,本来他想叫手下别打了,可在这一秒又改变了主意……也好,就当是借着机会看看郁北骁的真正实力吧。 游轮的过道上并不宽敞,要几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真恨不得这是在陆地。 郁北骁此刻心里早已经对眼下的形势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梵狄的身份,郁北骁猜到了几分。 如果不是那个人,谁能带这么多保镖上船? 这可不是普通的豪华游轮,实际上是一艘赌船。 登船的富豪们都是被限定了不能带保镖的,而梵狄居然能有保镖跟随,这说明了什么? 郁北骁心底百转千回,手上丝毫不怠慢,动作灵敏而有力,反应速度更是略胜这些保镖一筹,即使是一对四,他也没有落于下风。 锦初心里又疼又急,她还来不及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也隐约知道,梵狄或许是关键。 锦初急得红了眼,就算现在郁北骁看上去是与四个男人打得难分上下,可对方人数上占优势,时间拖久了的话,郁北骁会吃亏的。 拳脚的声音不绝于耳,锦初的心都揪紧了,狠狠地抽搐,战栗……在这一刻,她满脑子都只剩下郁北骁一个人了,如果他受伤可怎么办? 几个男人在过道上打架,锦初冲不过去,只好冲着梵狄大喊:“你叫他们停手啊!梵狄……梵狄……梵狄!” 梵狄站在几步之遥,平静如水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但他心里却是为锦初的反应感到震动,她很紧张郁北骁。 她可知道,即使他不开口,郁北骁暂时也不会吃亏,反倒是几个保镖应付起来显得有些吃力了。 郁北骁果然比想象中更加厉害几分,如果不是通过这次打架,梵狄或许还不会知道原来郁北骁的身手这么了得,看来,这位老同学不愧是他的劲敌啊。 此刻的梵狄面无表情,让人不禁怀疑,之前那个嬉皮笑脸的梵狄,真是眼前这个吗?是她所认识的吗? 梵狄幽深的黑瞳里闪烁着妖异的冷光,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够了。” 话音一落,四个保镖立刻停手,向后退到梵狄的身边。 他们有人嘴角破裂有血丝,有人眼眶下有红块,还有一个的脸是肿的,唯一一个看起来没受伤的其实肚子痛得要命,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硬是忍下了。 锦初见状,急忙冲上来扶着郁北骁的胳膊,一张小脸都皱成泡酸菜了,急切地问:“你怎么样啊?有伤着吗?” 郁北骁依旧是身姿挺拔地站立着,傲视梵狄与他的保镖,冷笑道:“你的保镖该换人了,你该不会是小气到舍不得花钱吧?没关系,那二百五十万就当是我和我老婆送给你请保镖的钱。” 锦初不由得也是瞪大了眸子望着梵狄,满是疑惑……梵狄不否认,那就是说这几个真是他保镖了? 他为什么会有钱请保镖?他到底是谁? 锦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梵狄了,想想郁北骁曾说过的话,说她除了知道梵狄的名字之外,对他一无所知。 锦初只觉得脚底板窜起一股凉意,难道说,梵狄一直都在欺骗她吗? 第85章 又一个大人物 梵狄的目光与锦初的视线隔空交汇,她眼中的惊诧和怀疑,他看得清清楚楚,但现在根本不是他解释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老同学,刚才只是一场误会,我的保镖因为不认识郁太太,所以才会无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想必老同学和你太太也不会计较的。我在这里先预祝两位旅途愉快,失陪了。” 梵狄说得客气,礼仪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梵狄转身走进了那道门,保镖也跟着进去了,这过道上转瞬就只剩下锦初和郁北骁。 锦初望着前方失神,她实在不愿相信这就是梵狄。 “哎哟……”郁北骁一声哀嚎,将锦初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啊?”锦初紧张地扶着郁北骁,亮亮的水眸里一片关切。 郁北骁抱着她的肩膀,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我浑身都痛……你扶着我进去。” “浑身都痛?”锦初惊了,忙不迭地说:“我们别进去了,我送你去看医生!” 豪华游轮上的医护条件也是相当完善的,有专门的医护室,专业的医生和护士。 “不……我们先进去看首航仪式。” “可是你这么痛,不去看医生怎么行?” “皮外伤,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 郁北骁暗暗得意,看到锦初这么紧张他,他心里那个爽啊,可表面上还依旧是拧眉咬牙的样子。 “那你小心一点,我扶你进去,你要是感觉哪里很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锦初唠叨着,小心翼翼地扶着郁北骁这高大的身躯,一步一步走进宴会大厅。 其实郁北骁也不全是装的,他脸上没伤,但背部确实有被那几个保镖打到。 以他坚毅的意志,他能忍的,但他现在不想忍,他在享受着锦初为他紧张为他心疼,甜滋滋的,很舒服。 两人进来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美丽大方的司仪在台上致开场白,台下几百位富豪们都是相当有素质的人,偶有小声交头接耳,但不会显得嘈杂。 只是当司仪说到下边将由这艘游轮的主人向大家致欢迎词时,台下的人情绪全都被调动起来了,掌声如潮,纷纷伸长了脖子,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台上…… 整个宴会大厅忽地暗了下来,同时,聚光灯照在了台上,现场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向着同意方向望去。 在人们的期盼和好奇的目光中,司仪将那位神秘的游轮主人请了上来。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缓缓走上去,站在了灯光下,站在话筒架前,大大方方地面对着台下。 一身黑色西装,张扬而富有贵气,在众人的注视下,他那张堪称祸水级别的倾世容颜精美得连女人都要忍不住嫉妒,他全身都笼罩在光晕里,自信的浅笑挂在嘴边,唇角上扬的弧度魅惑无边,眼神无意间散发的魅惑能令在场每一位女性都怦然心动。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气势。 轻松幽默的话语中,除了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感谢和欢迎,他还用简短几句话带出了这次旅游派对的核心——游轮上设有四间大型赌厅和二十八间豪华贵宾厅,将在仪式结束时正式开放! 他的出现自然引起台下一阵骚动,不只是女人们难以压抑内心的激荡,就连男人都不禁要喟叹一声……想不到,赌船的主人竟是如此年轻,风采绰约,实在令人折服。 而更令人惊喜的还在后头…… “各位……各位!”男人加重了语气,放缓的语速更预示着他接下来所说的话是相当重要而吸引的。 男人举起一只胳膊,潇洒地竖起了食指,美到极致的面孔笑意越发深邃了:“每一位进入赌厅参与娱乐的嘉宾,无论你兑换的筹码是多少,都将获得我们赠送给您的一枚金色筹码,价值一百万。您拿着金色筹码可以在任何一个赌厅里参与娱乐项目。” 台下一众哗然,惊叹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是更加热烈的掌声! 大手笔啊,在座的人都是富豪中的富豪,一百万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赌船的主人是一下子为所有的嘉宾都准备了一枚金色筹码,算起来那就是几个亿,确实是非常豪爽。 “够霸气!” “年轻人太有魄力了,咱们这些老头子当年可没这股劲儿!” “不得不佩服啊!” “……” 鲜花,掌声,赞美……如潮水一般涌向台上的男人,场面一度达到了高.潮……可也不是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的。 锦初望着台上的人,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怎么会是梵狄?那聚光灯下绽放着万丈光芒的男人,也就是这艘豪华游轮赌船的幕后老板,梵狄。 锦初发懵,震惊到了极点。 她没有因为梵狄是这样一个超级大人物而感到欣喜,反而,萦绕在她心头的是一种凉意,她真傻啊,郁北骁骂得没错,她就是个猪脑子! 梵狄是大人物,他所说的欠债,她那两百五十万,瞬间都成了笑话。 第86章 准备好了被骂 锦初愤怒,她想不通,为什么要欺骗? 她是个感恩的人,一心想要报答梵狄,可这不代表她连刻意的欺骗也要容忍。 梵狄能请动这么多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富豪,实力有多深?只怕是到了郁家这级别了吧。 锦初不敢去看郁北骁的眼睛,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任由郁北骁取笑讥讽吧,反正这次真是她信错了人,郁北骁当初的警告,她一个字听不进去,现在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但出乎意料的是,郁北骁没有取笑锦初,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这里空气很闷,我们出去走走。” 锦初心里一动,惊讶地望着他。 跟着郁北骁的步伐,也不知是谁扶着谁,两口子就这么早早地退出了宴会大厅。身后,一片歌舞升平,伴随着掌声和欢呼,可以想象又是梵狄制造出来的欢腾气氛。 只不过,锦初没有再回头去看了,一步一步走出门口,就像是隔绝了身后的世界。 郁北骁和锦初走出来,坐在甲板的栏杆处,叫服务生拿来一瓶跌打油。 海上的阳光格外明媚,碧蓝的海水波光粼粼,游轮乘风航行,沿途的风光尽收眼底。 郁北骁侧躺在栏杆处的沙滩椅上,锦初坐在他身边,将他的衣服撩起来。 随之,只听她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郁北骁背上赫然出现几处淤青,一定是刚才被打了的。 锦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抽搐了几下,难以抑制的心疼在蔓延。 “你啊,亏你还是大家族的继承人,怎么还有爱打架的毛病?你自己数数,我都见过你打几次架了?这是别人的游轮,又不是炎月集团的,你就不能收点你的火爆脾气吗,真是的……” 锦初在唠叨,气呼呼地鼓着腮,眼底的疼惜却是那样浓。 她故意板着脸在数落郁北骁,可他居然不吭声,反而在笑……心里暗爽,被人唠叨的感觉其实也不赖。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锦初愤愤然,手上使劲一按。 “哎呀,好痛!” “痛才好呢,痛才让你记住自己的行为多危险!如果你打不过那几个男人怎么办?如果你受伤了,炎月集团怎么办?我怎么向爷爷交代啊,你们家的人还不集体一人一口唾沫把我给淹死啊!” 锦初嘴上在抱怨,可她的手却没有再使那么大劲了。 听到他喊痛,她的心都像被揪着一样。 “我会打不过?我五岁开始就学自由搏击和擒拿术,二十多年来从未间断过练习,我会打不过那四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不过你刚才啰嗦的样子真的让我想起三个字……” 郁北骁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只是眼底藏着一抹淡淡的窃喜和宠溺。 “什么?”锦初不由得好奇地问。 郁北骁扁扁嘴说:“管家婆。” “……”锦初一呆,随即咬咬牙,将瓶子里的跌打油倒了很多在他背上,用力揉。 “哎呀……啊啊……痛……你轻点!你这是报复……啊……轻点轻点!” 郁北骁哀嚎,锦初得意地笑笑:“不能轻啊,老公,你这是淤青,要按重一点才能把药力化开!” “啊——!”郁北骁又是一阵嚎叫。 不远处的几个服务生看到这一幕,互相交换着惋惜的眼神,据说那是炎月集团的总裁啊,人家玉树临风英俊无双,却被一个小女人给收拾了。 看来,所谓的一物降一物,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药油擦完了,郁北骁的惨叫也停止。 锦初闷闷不乐地坐在那,秀眉紧蹙,不经意流露出的纠结,这些全都被郁北骁看在眼里。 其实,郁北骁何尝不明白锦初在想什么呢。 在郁北骁与几个保镖打架时就猜到梵狄的身份了,只是没立刻告诉锦初。 郁北骁明白,光用嘴说,起不到震撼的作用,要让这小女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好就是让她自己亲眼看到梵狄走上台,那时自热就揭晓梵狄的真实身份了。 锦初望着茫茫大海发呆,郁北骁冲着她喊:“过来。” 锦初摇摇头,沮丧地说:“你要骂就骂吧,我都准备好了。” 第87章 好威猛 听锦初这么说,看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郁北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形象这么差了吗?她怎么就认定他一定会骂她? 郁北骁站起身,走上前两步,一把将锦初搂在怀里,垂眸凝视着这张清秀的小脸,白嫩清透,洁净无暇,连一颗多余的雀斑都没有,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如瓷的肌肤惹人心动不已……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他与她鼻尖相抵,喃喃地说:“我为什么要骂你呢,你现在知道梵狄的身份了,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这就已经足够了。我不会骂你,我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地发现你的好……” 他的呢喃,轻轻柔柔地飘散在海风中,但锦初却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蓝天白云,阳光大海,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听着他说出的话,这一霎的所有,已胜过千句万句情话。 锦初的粉拳捶打着郁北骁的胸膛:“说这么煽情的话做什么啊。” 郁北骁揽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怀里这个小女人,明明就是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可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 郁北骁暗暗感慨,三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痛苦与矛盾中,但现在,当他抱着锦初的时候,他的心情会无比舒畅,感到十分满足,痛苦淡了,忧伤淡了,空荡荡的心也不再灌着冷风了。 这短暂的温馨,被一阵嘻笑声打破了…… “骁,刚才我看见你一打四了,好威猛啊!哈哈哈哈……” 亚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站在郁北骁和锦初面前,像是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破坏了人家这浪漫的气氛。 郁北骁没好气地横了亚撒一眼:“原来你还看见了?都没出来帮帮忙?” “嘿嘿,我知道你不会吃亏的,所以我就当是欣赏电影啦。”亚撒笑得很灿烂,丝毫没有惭愧。 “你是忙着泡妞吧,重色轻友!”郁北骁一下戳穿了亚撒。 亚撒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最了解我!” 锦初有点不好意思地退开,想要挣脱郁北骁的怀抱,可被他抱得更紧了。 郁北骁冲亚撒招招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婆,锦初。” “锦初……好名字啊!”亚撒眼睛一亮,浓黑的眉毛动了动,伸出手向着锦初走来。 “锦初,这位是我在澳洲留学时的同学,亚撒,w国人。”郁北骁不动声色地说着,他的一只手已经伸出去与亚撒相握。 亚撒不满地嚷嚷:“我又不是要跟你握手,我是要跟嫂子握手!你别这么小气!” 郁北骁可不管亚撒怎么嚷嚷,直接无视,搂着锦初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说:“我告诉你,这个人虽然长相不错,但他也是个花花公子,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不用给我面子,以后见到的时候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行,不用握手的。” “……”锦初愕然,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亚撒的表情太好玩了,憋屈又愤懑,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破坏了我在嫂子心目中的形象!” “花花公子的形象吗?” “你真不够哥们儿!嫂子才不会像你这么小气的,嫂子一定会愿意跟我握手,是吧嫂子……” 亚撒这小子也有二十八了,有时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但无可否认,亚撒其实挺招人喜欢。 “好啦,手也握了,招呼也打了,怎么你还不打算去浇灌你那些森林吗?” “现在时间还早呢,我打算先去赌厅看看,随便玩玩,或许还能碰上意想不到的艳遇。” 亚撒冲郁北骁和锦初眨眨眼,挥挥手,转身率先走向里边去了,还不忘冒出一句:“仙女嫂子真美,骁,你可要把嫂子看牢啦!” “……” 郁北骁和锦初在四个赌厅里都转悠了一下,里边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有些富豪们是在贵宾厅里赌。 如梵狄先前所讲,每个进入赌厅参与赌博娱乐的人都可以得到一枚赠送的金色筹码——面值百万。 赌厅里,衣香鬓影,穿梭不息,年轻的年老的面孔,男人金贵女人美艳,他们脸上大都是带着轻松灿烂的笑容,气氛愉快而热烈。 郁北骁也领到了一枚金色筹码,他对赌博不感兴趣,但今天既然是带着娱乐的目的而来,他也就不妨玩一玩。 有时候,在这种场合,低调是不适合的。 如此众多的富豪,大家互相之间都在观察着对方,而郁北骁又是属于当中特别引人注意的一个。 说白了今天这首航仪式的娱乐项目也是必要的宣传手段,是展示自身家族以及企业财团实力的机会。 郁北骁将金色筹码放在锦初的掌心,随手指了指一张赌桌:“我们去那边,一会儿你想在哪里下注就将筹码放进去。” “呃?我?”锦初一呆,连忙摆手:“我不懂这个啊,万一输了怎么办?” 第88章 尽情玩 “无所谓,你就随便玩玩,别管输赢。?”男人不经意流露出的倨傲,谈笑间就等于是赋予了锦初力量。 “那个……郁北骁,我没玩过……”锦初说得很小声。 郁北骁对于锦初的反应并不意外,实际上,别说是锦初了,如果不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来这样的地方,心情多少都是会在兴奋中带着忐忑不安的。 锦初身为豪门望族中的女人,她能保持一份淡泊固然重要,可她还需要锻炼自己的胆子,学会在人多的场合中镇定而自信。 郁北骁温热的手掌抚在锦初的后背,再次笃定地告诉她:“不用紧张,就当这是路边的小茶馆就行。我们不是来沉迷赌博,我们只是在玩游戏,你尽管去玩吧。” 听他这么说,锦初只觉得心头豁然开朗,微微点头,不再纠结了。 这里的赌博方式不少,百家乐,俄罗斯轮盘,老虎机,骰子……等等都有,其中在赌桌上参与人数最多的要数百家乐了。 赌桌前,少数人坐着,还有些直接站在那里下注。 负责赌桌的牌官都是在行业里颇有名气的人物,被梵狄请到“金虹一号”来做事,可见其不仅是在金钱上有足够实力,在人际关系上也有着令人惊叹的影响力。 赌厅里比较嘈杂,不少人都手拿着筹码在下注,时不时会响起欢呼声,热闹非凡,。 看着五颜六色的筹码在赌桌上不断地变换主人,锦初不知该将手里的金色筹码放到哪里才好。 郁北骁低头附在锦初耳边说:“桌子上那些有庄闲两个字的地方,你看哪里顺眼就放筹码。” 锦初紧张地深呼吸一下,将金色筹码放在了“庄”。 而其他下注的人都放在了“闲”。 刚才已经连开五把都是“庄”赢,这把当然就是“闲”赢的机率大了,只不过锦初不懂这些,她是随意押下去的。 “闲!闲!” 下注的人都在喊这个字,殷切而兴奋。 锦初灰溜溜地瞄了郁北骁一眼,越发觉得没信心了。 郁北骁神情自若,稳如泰山,镇定而闲适,看着赌桌上那些筹码,他连眼都没眨一下。 锦初不由得暗暗感叹……郁北骁这份气度确实是别人难以学得来的,至少她连十分之一都没达到。 就在锦初走神之间,赌桌上已经开了,一众哗然,响起一片惋惜之声…… “有没搞错,又是庄?连开五把庄了!” “就是啊,这把怎么不是闲呢!” “早知道我就押庄了!” “……” 惋惜和懊悔的人都有,他们到不是特别在乎自己输了多少,更多的是一种好胜心。 锦初惊愕……这就赢了? 锦初兴奋地看向郁北骁,没有动手去拿桌上的筹码,她总觉得这太不真实了,不过才两分钟的时间,她就赢钱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锦初身上,带着好奇与审视的意味,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 羡慕,嫉妒,欣赏,疑惑……她这身行头全都是顶级奢侈品中今年的限量版,郁北骁对她真好啊。 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锦初胜在那股清丽淡雅的气质,最让人艳羡的是她白皙如瓷的肌肤,如花瓣一般娇嫩细腻。 那一颗闪亮的小星星水晶项链将她整个人点缀得格外透亮。 她裙摆上的孔雀尾刺绣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着金光,与她脚上那双闪亮的水晶鞋交相辉映,平添了几分瑰丽的色彩。 素颜能有如此姿色,这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 她身边的郁北骁,绝世风姿,无懈可击的容貌和气质,高大挺拔尊贵非凡,两人看上去竟也是挺相配的。 “郁总夫妻俩真是恩爱啊……” “郁总您可真是深藏不露,这么美的娇妻,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是嘛,金童玉女,简直绝配啊,哈哈……” “……” 这一桌大都是国内的富豪,跟郁北骁认识,但还没参加过郁北骁的婚礼,所以认不出锦初,可他们先前也都听说郁北骁是带着老婆来的,那么自然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锦初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脸上微笑不断,可就是有点僵硬,暗暗也捏捏郁北骁的肩膀。 郁北骁却是应对自若,客套而谦虚地回应了几句之后就带着锦初离开这一张赌桌。 锦初今天显然是有幸运加身的,没多久就靠着那一枚金色筹码赢了几百万。 她手里拿着好些不同颜色的筹码,小脸上乐开了话,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将这些都兑换成现金。 “嘿嘿,郁北骁,我赢来的这些钱可不可以拿来还债?我去兑换了筹码全都给你。”锦初满是期待地目光,掩饰不住的喜色。 郁北骁脸一黑:“你还在想那二百五十万的事?” “不只是这个啊,还有我这身行头,我也得把钱给你。” “……”郁北骁窝火,她脑子里什么时候能不总是想着还债吗? “算了,我现在不跟你多说,晚点再收拾你!”郁北骁这意思是想晚上睡觉前好好给她上一课。 锦初一听到“收拾”二字就条件反射了,立刻表示抗议:“晚上我要跟宝宝一起睡!” “告诉你一个消息,今晚,以及这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你都不能跟宝宝一起睡了,因为,这艘船现在已经离开c市,将途经东南亚一些国家的岛屿,一直到香港会停留三天,然后才会返航回到c市。” “什么?”锦初惊诧,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使劲在郁北骁胸膛上揍了一拳。 “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要离开家半个月,我就不来了!我不能离开宝宝,没有宝宝在身边,我睡不着!郁北骁你混蛋!我现在就想见到宝宝!” 第89章 对赌 锦初炸毛了,眼眶泛红,情绪激动,这三年,她从未离开过宝宝一天,原本她还以为这艘游轮晚上就会返航的,现在却被告知要半个月才能见到孩子,她哪里还能淡定。 郁北骁心里一紧,虽然他也理解锦初的心情,但又有点不是滋味,难道自己在她心里一点地位都没了? 郁北骁抱着锦初在角落里,小心安抚着,直到他保证在临睡前让锦初跟宝宝通个视频电话,她才渐渐平息了一点,可还是心情郁结,焦急,恨不得能马上飞到宝宝身边。 这时候,赌厅里出现了一阵小小的躁动,郁北骁眉头一皱,问服务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楼上豪华包间里,有人要与梵狄对赌,那个不怕死的人,竟然是……亚撒! 郁北骁和锦初同时一惊,不知道亚撒怎么会跟梵狄杠上的? 一般情况下,赌船的主人是不会亲自下场参与赌局,除非是遇到极为特殊的情况。而亚撒的身份特殊,是w国皇室成员,他虽外表放荡不羁,可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北骁……”锦初发觉他的脸色有点沉。 “走,上去看看。”郁北骁拉着锦初就上去了,脚步有些匆促。 两人很快赶到了楼上某一间豪华包厢里,原本是不会被允许进去的,因为一个豪华包厢是不够容纳几百人,所以围观者只能在外边的大赌厅里等消息,但郁北骁是亚撒的朋友,赌局的规矩是双方需要再找一位合作者才能进行的。 郁北骁自然就成了亚撒的搭档。 事情来的突然,锦初坐在包厢里的一角,望着前方那赌桌上的男人,只觉得这一切太梦幻了,郁北骁和梵狄竟同时出现在了同一张赌桌,这是冥冥中注定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一号豪包,这里的人并不多,连牌官一起算上都才不到二十人。 但一个个都是极有来头的人物。 与梵狄对局的亚撒,w国皇室成员;郁北骁,炎月集团总裁。 坐在梵狄身边的女人是这艘游轮的负责人之一,也是梵狄的得力助手——贺雨燕。她将会与梵狄一起对应郁北骁和亚撒。 都不是籍籍无名的人,这么一场赌局,当然需要人做个见证,今天游轮上的富豪当中不乏德高望重之人,恰好此刻又派上了更大的用场,临时充当见证人。 至于裁判,是这个圈里颇具威望的一位老者——周震。 见证人当中,一位是c市商会副主席,一位是h国知名影视公司的太子爷,还有一位是前不久刚拿了十佳企业大奖的一位董事长,以及一位来自香港的大富豪。 这些人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难得一见的人物,可今天竟然都凑在了一艘船上,并且还在同一个赌厅里,全都是因为梵狄。 牌官是一位年轻白净的男士,此刻正神情肃穆地站在赌桌前,只要赌局一开始,他就会用自己那双晶莹如玉的手开始洗牌。 郁北骁低声与亚撒交谈了几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小子之所以会跟梵狄扛上,起因就是源于梵狄身边那个女人贺雨燕。 亚撒最先不知贺雨燕是梵狄的助手,只以为也是受邀请来游轮的,当他提出想与贺雨燕一起共进晚餐时,她却说,如果她老板同意,她就答应。 结果,她老板梵狄就说了,亚撒如果有胆子敢与他赌上一把,赢了的话那么贺雨燕不只是能陪亚撒吃晚餐,在接下来的海上旅行中,只要亚撒想,贺雨燕可以每天都陪他。 亚撒并非是被贺雨燕迷得晕头转向了,不过只是一时有那么点兴趣而已,但身为w国皇室成员,与生俱来的王族血统铸就了他骨子里有着不容轻视和挑衅的因子,他如果退缩胆怯,不只是他,他背后的皇族家庭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所以,抛开贺雨燕不说,梵狄既然发话了,亚撒是无论如何都要应战的。 郁北骁听了亚撒的解释,并没有责怪亚撒是因女人而掀起了这场赌局,因为郁北骁明白,梵狄会这么做,关键目标不是亚撒,而是亚撒在这艘游轮上最好的朋友——郁北骁。 透过亚撒来逼郁北骁参与赌局,梵狄想要赌什么? 一个大大的圆形赌桌上坐着的四个人,郁北骁和梵狄对视良久,四道目光在空中隐隐交织着火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之间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亚撒神情散漫地望着贺雨燕,他脸上已经没有放荡轻浮的笑,蓝宝石般的眸子里射出精冷的光线,贵气之中透出倨傲:“贺雨燕是吗,一会儿如果我赢了,你也用不着每天都陪我吃饭,改为每天替我打扫房里的洗手间算了,我忽然感觉如果我一日三餐都对着同一张脸吃饭,那是件很倒胃口的事。” 贺雨燕冷艳的面容瞬间僵硬,随即微微一笑:“谢谢亚撒的体谅,其实我也不想每天都跟你一起吃饭,只不过,打扫洗手间这种事,也轮不到我来做,因为你是不可能会赢得了我老板的。” 她的目光转向了身边的梵狄,流光潋滟的美目中尽是崇敬之色,还藏着几分异样的痴迷。 梵狄和郁北骁就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这俩货对望好半晌之后,同时笑了,只是这笑容格外地阴冷。 “梵狄,你想要什么赌注,说吧。” 梵狄悠闲自在,嘴角扬起的弧度十分魅惑而冷傲:“我想要的你都能给么?如果我想要某个女人呢?” 第90章 火药味 郁北骁心底有一股火苗窜起,但他依旧是镇定自若,越发冷静了。 赌桌上,切记被对方扰乱心神,何况,郁北骁与梵狄之间的较量,远远不止眼前的赌局而已,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被梵狄乱了分寸。 “呵呵……梵狄何曾稀罕过女人呢,这种玩笑不开也罢,还是说说你真正想要的赌注吧。” 郁北骁说得轻巧,谈笑风生,但只有梵狄与他对视才能接收到对方眼中的警告。 梵狄摇头轻笑,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指指郁北骁:“还是老同学了解我啊,没错,刚才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最想要的赌注就是,很想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一声……七舅公。” “七舅公”。这三个字赫然正是郁北骁的忌讳,听闻梵狄这么说,郁北骁那只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攥紧,凤眸里冷光迸射。 所有人都惊了,包括亚撒都惊讶地盯着郁北骁,小声问:“骁,他说的是真的吗?” 锦初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这什么跟什么啊?简直乱套了,梵狄怎么会是郁北骁的七舅公? 太不可思议了,从未听说过七舅公啊…… 郁北骁出奇的竟没发火,此时此刻,他心如明镜,他好像明白了,梵狄的目的就是借着跟亚撒的赌局来将他拖下水。 “好,就依你所说的。可如果你输了,我也有一个要求。”郁北骁岑冷的视线里有几分狂狷狠厉。 “不愧是郁总,真干脆,你说。” “如果我赢了,‘金虹一号’这次首航返回c市之后的三个月里,不能再出现在c市的海港,而你在三个月里也不能踏足c市半步。这样的赌注,你可敢接?”郁北骁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像是在闲聊家常一般,但在这轻松的口吻背后却是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血雨腥风。 梵狄只是要求郁北骁叫他一声七舅公,而郁北骁的要求竟是如此咄咄逼人,就算之前疑惑不解的众人也都明白了,梵狄与郁北骁只怕是老早就有恩怨了吧。 看似双方所要求的赌注具有的重要性已经明显失衡,可对于这两个当事人来说,这当中自然有他们值得去衡量的东西,其意义,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锦初惊诧,梵狄怎么可能会答应呢?郁北骁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梵狄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接受这个赌注。” 一旁的贺雨燕闻言,颇为不屑地扁扁嘴:“我们老板绝不会输的,哼,跟赌王的儿子开赌,真是自不量力。” 梵狄一记眼刀横过来,贺雨燕立刻缄口不语了。 但在座的人都明白,贺雨燕说得有几分道理,梵狄的父亲曾是南洋赌王,虽然因为年龄太大而淡出江湖,可江湖却从未缺少这位赌王的传说。 梵狄身为南洋赌王的儿子,理论上是不会输在今天的场合中。 亚撒无所畏惧地耸耸肩:“赌的不只是技术,还有运气,谁输谁赢,赌完才知道。” “梵狄,我们别浪费时间了,一局定输赢。” “行,就一局。”梵狄冲着牌官微微点头示意:“发牌。” 郁北骁和亚撒看上去并不紧张,倒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澳洲留学时一起去唐人街干的那些事,曾把那里的地下赌场都玩个遍,两人联手,运气好到爆。 一局定输赢。双方都有五亿筹码作为赌资,一局结束之后,哪一边的筹码多,那边就算是赢了。 玩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许多人都熟悉的玩法——梭哈。 最开始四人都分别拿到两张牌,第一张牌是底牌,不亮。第二张牌开始就全部都要亮出。 亚撒的第二张牌是一个红心2,这家伙率先发话,眼都不眨一下就将一堆筹码推了出去——五百万,小意思,玩玩儿。 这家伙第一把就下注五百万,这也太随意了吧,不过是张红心2而已,人家梵狄亮出来的这张可是黑桃k! 锦初的脸都成苦瓜了,亚撒也太不把钱当回事了,一点都不谨慎……这念头才刚起,锦初惊觉,自己这是在期待哪边赢啊?是郁北骁还是梵狄? 郁北骁第一张拿到的牌是红心十,贺雨燕拿到的是方块j。 也就是说,光就现在的牌面看,郁北骁和亚撒是要弱于梵狄和贺雨燕的。 可亚撒一下子就扔出去五百万筹码,并且这是一局定输赢,郁北骁也只有将跟上了。 梵狄和贺雨燕当然跟啊,这牌面看着可喜人呢。 第三张牌,亚撒拿到一张红心a,这家伙顿时露出喜色,大手一挥,两千万筹码出去了。 郁北骁是红心九,梵狄是梅花六,贺雨燕是黑桃五。 形势又一次发生变化了,显然郁北骁这边的牌面看起来比梵狄的要好太多。 赌博就是这样瞬息万变,前一刻的低迷或许下一刻就是喜上眉梢。 郁北骁不急不慢地跟着,将筹码推出去时,目光却是落在梵狄身上的,淡淡地说:“你今天的运气并非如你想象的那么好。” 梵狄神态自若地往椅子上一靠,手指夹起一根粗长的雪茄,立刻有人上前去为他点上。 他精美如画的容颜在淡淡烟雾中散发出妖异的气息,身体的每个动作和线条都是极致完美的,浑身上下无不透着强大的自信。 这一幕真像是电影里的情节,令人有种梦幻而不真实的美感。 “这才第三张牌而已,说这些还言之过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听你喊我一声七舅公,这都快成我的心病了,而我今天有个预感,你会喊的……” 梵狄慢吞吞地说着,将筹码推了出去。 第91章 歹徒来袭 贺雨燕对梵狄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跟随他几年了,她没见梵狄输过,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筹码也推了出去。 几位见证人以及裁判周震,他们的注意力竟都不是主要放在赌桌上,他们更感兴趣的是赌桌上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呢? 似乎这比赌局本身更具有吸引力。 而锦初却感觉每一分钟都是那么难熬,真是的,急死人了,不是说一局吗,她满以为顶多几分钟就结束了,可现在看来,男人们互相就像是在打太极拳,慢悠悠的。 锦初都已经喝下了两杯饮料了,不知道太口渴还是紧张所致,偷偷瞄了一下四周,看到前边的大门距离自己不远,她想去洗手间,顺便透透气,看样子赌局还没那么快结束的。 锦初刚一走出这包厢的门就看到眼前挤满了人,一直到楼梯下边都是……全都是在等着赌局结果的富豪们。 他们现在也化身成八卦爱好者了。 同样的,他们关心的并非赌局本身,而是郁北骁和梵狄。 这两个男人身份特殊而尊贵,各有千秋,分庭抗礼,富豪们都想搞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以便于将来站队时别选错才好。 炎月集团是商界巨擘,跺跺脚就能在一个不小的范围内产生巨大的影响,而梵狄,游轮的主人,同时也是南洋赌王【梵顶天】先生的儿子。 梵家和郁家,两个强悍的家族继承人在此杠上,富豪们能不关注么?郁北骁和梵狄所代表的不只是个人,也是各自背后的势力。 亚撒也是重要人物,w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亚撒身为皇室成员,实力如何,在座的富豪们都不太了解,但至少他们得到一个讯息,郁北骁与亚撒是好朋友。 这一点又让他们对于炎月集团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新更高的评估。 锦初低头缩脖子挤过了走道,硬着头皮接受人们火辣辣的目光。 “郁太太,里边怎么样了,能透露一下吗?” “是啊,郁太太,给我们说说吧,谁赢的机会更大啊!” “……” 人们七嘴八舌地来向锦初打听,锦初心慌意乱地冲大家摆摆手:“对不起,我不懂赌博,我看不出来到底谁赢的机会更大。你们再等等吧,估计一会儿就有结果了。” 锦初直到进入转角的洗手间里,她才能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苦着脸。 锦初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经开了外盘,有的押郁北骁赢,有的押梵狄,两边都有支持者。 锦初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感觉心里塞着好多疑团想问郁北骁和梵狄,难道是家族恩怨吗? 刚才听人说梵狄是南洋赌王的儿子,那么又怎会是郁北骁的七舅公?太让人费解。 锦初走得很慢,失神中,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郁太太请留步!”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人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锦初愕然:“你叫我?有事吗?” 服务生礼貌地说:“我是专门负责打扫您房间的,在您上船之前,我进去房间换了床单,但是我……”说到这,服务生露出腼腆的表情,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腕。 “我手链上本来有两颗心型饰物,但是有一颗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所以想请您允许我进去您房间找一找可以吗?我们游轮上有规定,不得擅自进入客人的房间,我现在要进去找东西,必须要有您在场才可以的,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 服务生显得十分焦急,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锦初,令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他手链上确实只有一颗心形饰物了,旁边的空位明显是掉了一颗的。 锦初犹豫了一下说:“晚点去找行吗,我现在要返回赌局去看看。” 服务生一听,两眼泛红:“游轮很快就要靠岸,而我十分钟之后就要换班,我不能迟到,如果让我们组长知道我是因为私人原因耽误了,我就会失去这份工作,恳请您现在就让去房间找找行吗?” 锦初的心软了……一个服务生而已,找份工作不容易。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谢谢,太感谢了!”服务生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锦初听郁北骁说了,游轮上到处都有监控器,再考虑到有这么多富豪在,游轮的安保措施怎么会差呢,在这里是相当安全的。 从二楼直到顶层锦初和郁北骁的房间,坐观光电梯很快就到了。 进了房间,服务生还在不断地道谢。 锦初走在他后边,故意没关门,站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指指屋子里:“去找吧。” 服务生也不啰嗦,果真迅速地在屋子里开始寻找他丢失的东西。 “找到了!”服务生欢呼一声,从床脚处站起来,手里拿着一颗小小的亮亮的东西。 这前后才不过进门两分钟而已。 “嗯,我们出去吧。”锦初转身,手扶在门上,看着服务生喜笑颜开地走过来。 服务生深深地看了锦初一眼,很是认真地说:“谢谢你。” “没事,你找到东西就好……我……”锦初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晃! 异变突起,房门被关上,这服务生已将锦初的嘴巴牢牢捂住! “唔唔!”锦初惊恐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人,想喊喊不出来,想挣扎,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别叫!老实点!想活命就听我的,把房间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快点!” 服务生面色狰狞,哪里还有先前的亲切和蔼,彻底褪去了伪装,露出凶狠的面目。 第92章 锦初被挟持 锦初全身僵硬,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只要她一不小心乱动或是惹恼了这个人,她的脖子就会被割开。 恐惧和危险突然间降临,距离她如此之近,她似乎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此时此刻,由不得她选择,她只要点头,急忙用手指指衣柜。 歹徒挟持着锦初一步一步走到衣柜跟前,逼迫着锦初打开,里边赫然躺着一只银白色的箱子。 箱子里装的是美金,是郁北骁随身携带上船的,但这么隐秘的事怎么会被眼前这歹徒知道呢? 这时候,游轮的监视器已处于瘫痪状态,早在两分钟之前,每个屏幕上就已是一片雪花儿,没有图像。 可见这歹徒并不是一个人,他有着相当强悍的电脑高手作为同伙。 与此同时,在楼下包厢里也发生了异常……桌子上,四个人的牌都已经发完了,这一把是郁北骁押上了全部的筹码,一共五亿。 梵狄一方也全押出去,同样的是五亿。 亚撒手中的筹码已输完,贺雨燕也一样。 现在只剩下郁北骁和梵狄的交锋。 郁北骁有一对十,梵狄的牌面看上去是同花,但真正的输赢是取决于他们手中没有亮出来的那张底牌。 梵狄将底牌掀起来一角,再一次看清楚自己是什么牌,他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异常的冷静。 其余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只要梵狄一方揭开底牌,就能定输赢了。 梵狄已经看到贺雨燕脸上胜利的笑容,显然她已经看到他的牌是什么。 “我来替你开吧。“贺雨燕极尽温柔地对着梵狄说,然后她的手捏住了那张牌。 就在贺雨燕的牌差一点亮出来时,瘦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神色焦急地跑过来对梵狄低声说:“老大,监视器出问题了,锦初刚去洗手间出来之后和一个服务生去了顶层房间。” 梵狄黑眸里倏然蹦出两道冷光,神色惊变,蹭地一声站起来,全然不顾贺雨燕的惊骇,径直走向郁北骁那边。 贺雨燕的手就那么定格住了,像被点穴似的僵住不动,而郁北骁却被梵狄一把抓住…… “走,有事!”梵狄沉声说。 郁北骁和亚撒同时一惊,是什么事能让梵狄在即将开牌决定输赢那一刻却弃之不顾了? 什么事那么重要? 郁北骁只怔忡了两秒就反应过来……锦初不在座位上! 郁北骁来不及多说什么,跟着梵狄就跑了出去。 众人傻眼儿了,当事人都跑了,那赌局怎么办? 贺雨燕妖艳的红唇勾出一抹狐媚:“既然他们有事要办,我们来开牌也是一样。亚撒,亮牌吧!” 亚撒没搭理她,却听裁判周震说道:“这一局,鉴于情况特殊,我宣布……结果是——和局。” 和局? 贺雨燕猛地一回头狠狠地朝着周震一瞪眼,只差没骂娘的。 和局,怎么能是和局呢? 几个见证人却是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唯有和局才是两全其美啊。 其实不管谁输谁赢,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周震在行业里德高望重,他说是和局,即使贺雨燕不服气也没用。 亚撒的心思也不在这里了,他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他,定是什么不妙的情况。 顶层某房间里。 歹徒耳麦里传来急促的声音:“快走,郁北骁和梵狄上去了!” 歹徒惊悚,本来是想拿到钱就将锦初打晕,但现在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妈的,你老公和梵狄不是有矛盾吗?怎么还一起来找你?看来你的重要性比我预计的要大得多,那只能由你当我的人质,跟我一起坐救生艇,走!”歹徒一声怒吼,手上一使劲,锦初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痛! 锦初雪白的颈脖上赫然出现一条血痕,这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几乎昏厥过去,整个人都在战栗。 锦初强忍着恐惧,咬牙说:“你已经拿到钱了,目的达到,为什么还要挟持我跟你一起走?难道你真以为郁北骁和梵狄有那么重视我吗?你错了……” 锦初这是在赌,也是她首次尝试着在面临危险时开始自我保护。 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被歹徒带上救生艇,否则就真的生还无望了。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歹徒怀疑他自己的决定,让歹徒以为有她不重要。 果然,歹徒在听到锦初这么说时,有着一霎的犹豫,但很快反应过来:“死婆娘,想骗我?你还嫩得很!别tm废话,走!” 歹徒的匕首丝毫不松开,架在锦初脖子上,让她大半个身子挡住他,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门。 那一箱子的美金现在全都背在了歹徒的背上。 原来他穿的服务生衣服小马甲里边就藏着一个薄如细纱的包包,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便于藏匿,但却能承受很大的重量,此刻用来装钱的。 歹徒用无线通讯器对同伙说了几句之后,锦初的心越发冰凉了。 游轮上的其他嘉宾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梵狄当然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以他的做事风格,必定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次突发的事件压下去,在不被公开的情况之下。 就在梵狄和郁北骁刚到顶层时,梵狄手里的对讲机却收到了歹徒的传话…… “梵狄,郁北骁,你们听着!这个女人现在在我手上,你们想她活着的话,就放我走,我只求财,你们都是钱多得花不完的人,就当这次是做善事,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歹徒说完就用手狠狠地拽住了锦初的头发,迫使她发出惨痛的叫声。 “啊——!”这是锦初的声音,郁北骁和梵狄同时一惊,怒火中烧。 第93章 你们想让她死吗 “你住手!”郁北骁一声怒吼,心都快裂开了,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不然很可能无法将锦初救出来。 “你也说了是求财而已,犯不着拿女人出气吧,你现在应该已经拿到我房间里的美金了,你走吧,我们不会为难你。”郁北骁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引来梵狄的横眉怒眼。 梵狄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任由歹徒走掉?敢在他的游轮上劫财,说白了就是活腻了的人才会这么做。 如果梵狄不杀一儆百,岂不是让那些人以为他怕事? 歹徒是必须拿下的,但锦初的安危也一定要顾着。 对讲机是免提形式,郁北骁冲着梵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蹲下来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梵狄脸色一变,随即重重地点头,大声对着对讲机说:“你听着,我和郁北骁现在就带着人撤退,你拿着钱赶紧走人。” 对方显然是格外惊喜,对讲机忽地就没了声音。 看来歹徒是在朝这个方向走来了。 但郁北骁和梵狄却不能现身去看,如果让歹徒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刻就会知道他们在骗他,只怕到时候会伤了锦初。 梵狄将对讲机调到另一个频道,那边传来瘦子的声音:“老大!” 梵狄的目光含着一股嗜血的冰冷,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句。 随后,梵狄和郁北骁悄然退出了顶层。 歹徒挟持着锦初从顶层下到了一层,他要经过甲板上的一道舱门才能进入底部乘坐救生艇。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连半个梵狄的人都没看到。 歹徒奸笑:“看来你真是块宝啊,有了你在手上,他们只能乖乖地听我的话,我真该考虑考虑要不要再向他们那点钱,毕竟,能抓到一个像你这么有用的筹码在手,是天大的运气。” 锦初气得一阵头晕,这歹徒太贪得无厌,箱子里的一百万美金拿走还不够,还想再勒索更多? “你什么时候才放我走?”锦初脖子上的伤口钻心地痛,她稍不注意就会扯动,甚至能感觉到有血液滴在她项链上,裙子上…… “吵什么吵,闭嘴!”歹徒猛地一拽锦初的头发,狰狞的脸色在月光下格外凶残。 头发一扯,锦初的脖子就会向后仰,牵动脖子上的伤口越发疼痛。 歹徒很聪明,始终没放松警惕,一直都将锦初作为他的掩护,生怕自己会被人放暗枪,有锦初当挡箭牌,他才能到达舱门。 那一道小小的舱门就是歹徒的希望,进入之后他将与等待在那里的同伙一起乘坐救生舱逃跑。 游轮正在靠近岸边,但由于出现了突发的意外故意放缓了速度。 眼看着就要接近舱门,歹徒脸上露出得意的狂笑,胜利在望了! 就在歹徒刚想打开舱门时,忽地,他听到了一丝丝异响,陡然间升起警觉,猛地将锦初往甲板的方向一拽! 说时迟那时快,这短短两秒钟之间,舱门旁边走出了两道男人的身影,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犹如两座不可逾越的神祗伫立在眼前,可不正是郁北骁和梵狄么? 郁北骁怎会将挟持锦初的人放走,先前在对讲机里假装对歹徒妥协,也不过是为了拖住对方,他在地上写下的三个字就是——救生舱。梵狄当时也明白了郁北骁的意思是假装放歹徒走,然后来这里将歹徒截住。 “你们别过来!妈的,你们是想让这女人死吗!”歹徒发狠了,拽着锦初向甲板上的栏杆处退去,他故意扯锦初的头发,使得她脖子上的血痕清晰地呈现在人视线。 第94章 坠海 此刻甲板上的灯光全都亮了,隔着几米的距离,郁北骁和梵狄都能看到锦初脖子上的伤痕,一时间,两个男人身上狂暴的气势疯涨,好似随时都会撕人的野兽。 “你跑不掉的,用你的猪脑子想想,这是‘金虹一号’,是梵式家族在公海的游轮赌船,如果被你这种人轻易得手了,传出去,梵式家族还要不要混了?我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没用的。” 郁北骁这话是在对歹徒说,可他的眼睛在看着锦初,与她惊恐的眸子相望,用眼神告诉她:别害怕,我在这里。 这一刻,锦初竟然觉得自己读懂了郁北骁眼神的含义,忍着恐惧的泪水,强打起精神对歹徒说:“看到了吧,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你想用我做人质,你选错人了,他们如果在乎我的安危,就不会在这里拦截你。” 锦初的话,让郁北骁和梵狄同时一呆,想不到锦初在危机关头时,脑子并不笨,她这么说,等于是在向两个男人传达信息,要他们配合她演戏,她很勇敢,像个女战士。 确实,只有让歹徒相信锦初对郁北骁和梵狄是无关紧要的,她的危险才会更小,否则,她身上只怕是不止挨这一刀了。 “妈的,老子不信!你们在船上形影不离,你老公还为了你跟梵狄的保镖打架,他们听到你有危险,连赌局最后开牌都不顾了,你还敢说他们不在乎你,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耍老子!” 歹徒气愤得晕了头,冲着锦初大声咆哮,而他一激动,手上的匕首就拿不稳了,郁北骁和梵狄看着心都揪紧,生怕歹徒又会在锦初脖子上划一刀。 “你以为我们拦住你是为了救这个女人么?你错了,我为的只不过是‘金虹一号’的声誉。她的死活与我无关。”梵狄面无表情,冷酷如撒旦一般。 郁北骁更是悠闲地坐在旁边的沙滩椅上,无比惋惜地看着歹徒:“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不知道外界怎么传闻我和我太太么?谁不知道她跟我分居三年了?被我冷落三年的女人我还会在乎她?你要抓人质也要有点眼力,抓个废物来当人质,你死是小事,连累了你在船上和岸上的同伙,他们会放过你?” 歹徒这下可是真的懵了,怎么郁北骁和她老婆分居三年了吗?如果真是的,那手里这个女人还真就成废物了。 歹徒的心理防线出现一丝裂缝,开始对自己的举动产生质疑,挟持锦初真的对吗? 锦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紧张到了极点,但她也感觉到脖子上的匕首好像松了一点,歹徒似乎是被郁北骁和梵狄说的话给震住了,很失望很纠结…… 这只是几秒的时间,歹徒可能很快就明白这是他们在演戏,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错失! 就在这一秒,郁北骁手里突然射出一道亮光直刺向歹徒的眼睛,出于本能,歹徒眯了一下眼微微头一偏……“砰——!” 一声枪响,击中歹徒的头部…… 什么是凶徒?临死都要拉上一个人垫背的! 歹徒的身子整个倒向后方,这一秒,郁北骁和梵狄都冲了上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锦初被歹徒死死箍着硬拽了下去,与他一同坠入茫茫深海!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饱含着恐惧与悲恸,随之就是重物坠进水里的声音。 危机的时刻由不得人多一秒的时间去思考,所有的反应全是来源于本能和直觉! “老婆!” “锦初!” 郁北骁与梵狄两条人影疾坠而下,仿佛那道栏杆是无形的一般,两个男人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第95章 又被他救了 老大都跳了,手下还能站着么?梵狄的手下一个个都纵身跳入海里,还有人将救生圈不断地抛向海面。 梵狄的心腹——瘦子,却没有跟着跳下去,他此刻正提着狙击枪冲过来。 先前打中歹徒的就是瘦子。 而郁北骁和梵狄早在歹徒下来之前就商量好了,由郁北骁先用电筒的光亮射向歹徒的眼睛,而瘦子就趁这短暂的瞬间开枪! 可人算不如天算,歹徒的凶残导致他中弹了临死都要把锦初拖下水。 这是郁北骁和梵狄没有计算到的变数。 锦初在坠入还里的一霎,她看到了甲板上跳下来的两个身影……是梵狄和郁北骁! 这是锦初最后的意识。 锦初没时间去震惊,没时间去思考这是为什么,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过去的怨恨都不在了,不论是郁北骁对她的伤害还是梵狄对她的欺骗,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朋友,却都能为了她而不顾性命地跳下海,她还有必要去计较过去么? 有些执念,放下了,就等于是放过自己。 假如生命就此终结,会有遗憾吗?锦初来不及去想,整个人已经陷入黑暗与冰冷。 该死的歹徒到现在都还没放开锦初,她面朝着上方,背部朝海底坠去,鼻子和嘴里不知灌进了多少海水…… 郁北骁和梵狄紧紧追着锦初而下,拼死都不能看着她坠入深海中。 两个男人在水里使劲了浑身解数才抓住了锦初的腿。 水里无法说话,全靠默契在支撑。 郁北骁和梵狄死死拉住锦初的腿不放,使劲将她拉扯过来,一人一边拽着她的胳膊往水面游去,而歹徒则被随着梵狄跳下海的那些人抓住了。 够狠的,即使死了都不会让歹徒葬身海底,还得抓上来,哪怕只是尸体。 郁北骁梵狄紧紧憋住一口气,刚冒出水面就抓住了两个救生圈,还有救生艇也出动了。 郁北骁伸手捏捏锦初的下颌,急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游轮上的医护人员早就在候命了,锦初被抬下救生艇,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生机微弱。 她是因为肺部灌进太多水了。 谁来做人工呼吸,当然是郁北骁。 全身湿透的郁北骁,跪在锦初面前,为她做人工呼吸。 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惊慌,焦急,他颤抖的身体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怕…… 梵狄看着郁北骁给锦初做人工呼吸,他站在一旁不忍心看,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即使是急救,可看到郁北骁的嘴唇与锦初的贴得那样紧,梵狄心底泛起一丝难以抑制的酸意。 他和郁北骁同样的都那么在乎锦初,都能为了她而不顾一切地跳下海去救人,可是,终究她还是郁北骁的妻子,尽管梵狄十分不愿想起这一点,但偏偏就是恼人的事实。 梵狄有梵狄的骄傲和底线,他可以做很多事,但他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多余的第三者,除非有一天锦初亲口对他说她要离开郁家。 “咳咳……咳……”锦初终于有反应了,眼睛还没睁开但已开始吐出一些积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郁北骁也激动地将锦初抱在怀里。 “先生,你先把伤者放开,她身上还有伤口需要处理!”医护人员好心地提醒。 郁北骁这才又将锦初放下,视线落在她颈间的血痕,再不处理很容易感染。 锦初勉力睁开眼,医护人员也将她抬走了。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郁北骁满身担心的眼神,还有他沙哑的声音在说:“没事了,别怕……” 这几个字,就这么盘旋在锦初的脑海里,萦绕在她耳边直到她进去医护室。 活着,真好啊……锦初再一次有了如此的感悟,就像三年前她早产之后醒来时一样。 第96章 幕后黑手是谁 游轮停靠了在海港,这是一座隶属于东南亚某国的海滨城市,游轮将在这里停留一晚,明天才继续。 赌厅里的人们对于锦初的事一无所知,因为在那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里,他们都沉醉在奢华的享受中,有的在谈论郁北骁和梵狄的赌局,有的在忙着跟美女聊天,有的在忙着豪赌,有的在忙着跟富豪们交际……他们不知道这游轮上曾发生了一件极为惊险的事情。 锦初没有危险了,可梵狄还有些事没有做,他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更要清除那歹徒的同党。 片刻之后,梵狄找到了郁北骁。 两个男人已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风采依旧,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相聚在这月色下,就像是一对老朋友那般,可实际上却是火药儿十足。 “梵狄,这就是你‘金虹一号’的安保措施吗?未免太让人失望。如果里边那群富豪知道了,梵式家族的声誉恐怕也将毁于一旦吧。” 郁北骁淡淡的几句话就戳到了梵狄的痛处,对于锦初被挟持的事,梵狄确实是心有愧疚的,但是…… “我已经查清楚,刚才挟持锦初的男人叫凌聪,是一个职业赌徒的孪生弟弟。‘金虹一号’这次邀请的人当中,有少部分是职业赌徒,其中一哥就是凌绍,他在一个星期之前被人暗杀,这件事当时知情的只有他的弟弟凌聪。凌聪拿着他哥哥凌绍的邀请卡上了游轮。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手下的人绝不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导致将一个亡命之徒放进了游轮。锦初的事,我很抱歉,我不会让她白白受罪的,凌聪已死,他的同伙我们也抓到。” 梵狄说到这里嘎然而止,没继续说下去,但不难想象出他会有什么方法来处置歹徒的同伙。 郁北骁幽深的凤眸里闪烁着冷光:“这么说,锦初完全是歹徒随机选到的而不是早就预谋好的?是凌聪上船之后才决定对锦初下手?梵狄,你确定吗?” 这一点,也正是梵狄最为恼火的。 梵狄咬咬牙,神情凝重:“从凌聪的同伙口中得到的线索显示,锦初确实是凌聪上船之后才决定下手的目标,但凌聪已死,事实究竟如何,得不到直接的认证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追查下去,看看凌聪背后是否有人指示。” 郁北骁目光里透着不信任:“凌聪是被你的人打死的,现在死无对证了,你手下的狙击技术那么差的吗?一定要一枪毙命才行?不知道留活口的?亦或是,你们故意不想留活口?” 此话一出,空气中骤然飘来一丝令人窒息的冷意还有浓重的杀气! 梵狄怒了:“郁北骁,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想杀人灭口?你以为是我派人挟持锦初的?” 郁北骁冷笑:“我可没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当时的情况你没看到吗?锦初都成凌聪的挡箭牌了,我手下有得选择吗?不一枪毙了凌聪,锦初会更危险!你说我什么都行,可你不该怀疑我会对锦初不利!” 两个男人在甲板上又杠上了,周围没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海港附近的一艘小船上,有人正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对于自己营造出来的效果非常满意,死了个凌聪算什么,郁北骁和梵狄之间的矛盾升级了,这才是目的。 锦初啊锦初,如果那两个男人最终会为了你而斗得两败俱伤,不知你是否会心疼呢? 哈哈哈哈……拿望远镜的人禁不住低声笑起来,眼中那兴奋的光芒越发的亮了,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看那局中人会怎样发展下去。 第97章 亲切的混蛋 海港的夜色很美,岸边一片一片五彩斑斓的霓虹照亮了半边天,热闹繁华之中又富有异国情调,颇有些吸引人。 但是,这里只作为游轮暂时停靠的港口,不作为游玩的城市。 锦初睁开眼时,她已经躺在了房间里,身上不再有意思湿润,干干爽爽地睡着,就好像她一直都在这里从未曾出过意外一样。 盖的薄被轻巧而舒适,是用一整块顶级杭州丝绸制成的被单,上边精细的手工艺刺绣图案是一幅龙凤呈祥。 霸气而喜庆,让人想起在电视里看到的古人“洞房”。 这是……是自己房间? 锦初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有那么接近半分钟的时间里她感觉自己像是魂游体外一般的,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直到她耳朵里传来开锁的声音…… 就是这一点点声音,对于锦初来说却像是晨钟暮鼓一样响彻耳际,原本是大脑一片空白,却无端地涌现出一幅惊悚的画面……是深藏在记忆中,那时的锦初只有五六岁,妈妈牵着她去拜祭外婆。 在那座墓碑前,小锦初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女人站在墓碑前说着外婆的名字,似乎还骂了些难听的话,然后妈妈上去跟女人吵架,结果却被一群穿黑衣服的男人打伤了,而小锦初也吓得哭起来,她没看清楚女人的样子,只记得那女人抡起了包包狠狠朝着她的小脑袋砸了下来! 惊恐之中的小锦初闭上了眼睛,但在昏过去那一秒,她脑海里停留的最后的一样东西就是女人手上那一枚大大的发着幽光的绿色戒指…… 回到现实中来,锦初呆若木鸡,一阵头疼,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想起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像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又像是做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曾相识的场景,那么逼真,为什么她在这之前的记忆中没有这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吗? 郁北骁见锦初这表情,不由得吓了一跳,联想到有些狗血电视剧里演的某情节,郁北骁紧张地搂着锦初:“你看着我,你还认得我吗?嗯?还认得吗?” 难怪郁北骁会发慌,先前锦初从海里被救起来之后,只是短暂的恢复了一点意识之后又昏迷过去。 医生说,不排除她会因大脑缺氧了一段时间而造成后对记忆的影响。 锦初怔怔地望着郁北骁,红通通的水眸子呆滞了好半晌才动了动:“你……我怎么会不认得你,总是让我伤心的混蛋。” 锦初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紧紧抱在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郁北骁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惊喜……他觉得,此时此刻,再没有比“混蛋”两个字更加让他感觉亲切的了。 听到锦初这么说,郁北骁能百分百确定她没事,她的脑子还好好的。 能让郁北骁害怕的事实在不多,可今天就发生了两件。 第一件是锦初被歹徒拽着坠海那一刹,他身体里恐惧的细胞全都炸开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狂喊——不能失去她! 另一件就是刚才,他看到锦初呆呆傻傻的表情,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就怕的就是她会突然冒出一句:“你是谁啊?” 还好,幸亏她没事,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失忆的锦初会是怎样。 这是一种深刻的后怕。 “疼……”锦初痛苦地皱眉,僵直了身子,苍白的小脸皱得紧紧的。 郁北骁这才惊觉自己是碰到她脖子上的伤了,赶紧将她放开。 “你躺好,别动。” 锦初却微微摇头,吃力地说:“不行,你答应过我,你说今晚会让我跟宝宝通视频电话的,你说话不算数。”锦初才没说几句就痛得冷汗涔涔。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现在就让你们通视频,可是你的伤,我先给你擦药。”郁北骁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来一瓶小小的半透明的膏药,轻轻地将锦初脖子上的纱布揭开。 这是梵狄送来的药。 锦初脖子上的伤口很细很浅,但这里的肌肤也是极为细嫩且薄的,那么一条细细的伤口都足以让你流血不止。 所幸的是还没伤到那根大血管。 “怎么样?” “嗯……这药好神奇,我没那么痛了。”锦初说得很小声,怕牵动脖子上的伤。 郁北骁心里一松,暗暗想,梵狄这小子还真没忽悠人,他送来的药确实是好东西。 当然了,郁北骁不会随便就将来历不明的药擦上,他也是检查过才给锦初擦的。郁家祖上是中药世家,开药铺出身的,传到郁北骁这一代,虽然已经不如以前那么需要个个精通中药,但最起码的知识还是比一般人强些。 这药,郁北骁一闻就知道大概是些什么成份,才会给锦初用。 “扶我起来……我要跟宝宝通视频……” “……” 郁北骁将平板电脑拿出来,放在锦初面前,再将她扶起来坐着,用他的领带围在她脖子上挡着那刺眼的纱布,这样才不会让宝宝看出异样。 很快,小柠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屏幕上,锦初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激动地抱着平板电脑。 “宝宝……” “妈妈妈妈去哪儿了?我好想你啊妈妈……”小柠檬奶声奶气地质问着,更多的是向妈妈诉说着他的思念。 锦初鼻头一酸,差点就掉下泪来,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了,险些她就再也见不到宝宝。 “儿子……对不起,妈妈临时有事要跟你爸爸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今晚不能回家了。” 小柠檬失望地撅着嘴,灵动的眸子里光亮都暗淡了下去,委屈地说:“那明天呢?” 第98章 不准你抢走我妈妈 “后天呢?”小柠檬再问。 锦初受不了这种煎熬,她真想立刻就飞到孩子身边去,可是她不能。 不管怎样也要等脖子上的伤好了才回去,否则被宝宝看到,她该怎么交代? 被爷爷看到的话,更是不得了吧…… 郁北骁轻轻搂着锦初的腰,觉得是时候该他出马了。 “儿子,你怎么眼睛里只看到你妈,你没看到我吗?我是你老子,是你爸爸!” 小柠檬这还被提醒了,脸顿时绷得紧紧的,鼓着腮,小手指指着屏幕:“你是不是又想欺负我妈妈?妈妈是我的,不准你抢走,哼!” 郁北骁一愣,随即气得咬牙,凑近了屏幕重重地说:“小不点儿,你老妈首先是我的,然后才是你的,先后次序你要搞清楚!” 郁北骁窝火,儿子这么强的占有欲,这遗传到谁了啊? 小柠檬瞪圆了眼睛,一点都不怕郁北骁:“妈妈是我的,你要是敢欺负我妈妈,等你回来了我一定会……我一定会咬你!” “……” 锦初在一旁看着小柠檬和郁北骁杠上,出奇的感觉心情很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儿子好样的,你是妈妈的心肝儿宝贝!” 郁北骁眼一瞪:“敢情你们这是合起来挤兑我?” 锦初不敢像他那么大声,顾忌着伤口,可还是得意地说:“儿子是我生的,当然跟我更亲。” “没有我,你能怀上儿子?”郁北骁也冒出一句呛人的话。 两人这么一闪神,再回头时发觉屏幕里居然多了个人……郁忱! “你怎么在那儿?”郁北骁直截了当地问。 郁忱将小柠檬抱在腿上,怜爱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对着屏幕说:“你们都不在家,我只好来陪小柠檬了,在你们回来之前,我每天都会跟小柠檬一起睡。” “郁忱,谢谢你。”锦初感激地笑容格外亲切。 郁北骁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暗暗决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搬去跟锦初母子一起住,每天都跟小柠檬培养感情,不信还比不过郁忱。 小柠檬听郁忱说会留下来跟他一起睡,心里也着实高兴了一下,既然妈妈暂时不能回来,他就乖乖地在家等妈妈。 “叔……一会儿我要听大闹天宫……”小柠檬仰着脑袋对郁忱说。 “好,今晚就给你讲大闹天宫!” “嘻嘻……” “……” 视频结束之后,锦初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床,精神又萎靡了下去。 她还需要休息好些天才能逐渐恢复,现在的她不只是脖子有伤,还伴随着发烧。 她原本就是在早产时落下病根,之后不能再淋雨,否则就会感冒发烧。 可先前她坠海,所以,没有例外的,她又发烧了。 半夜里医生来房间为她挂输液瓶,但人家总不能老在你房间守着,这个艰巨的任务就由郁北骁来了。 锦初平躺在床上,右边那只手在打点滴,郁北骁睡在她左侧,他也很累,困,可他还要盯着锦初的输液瓶,这两瓶下去怎么也要三四个小时才行的。 锦初静静地凝望着上方的那张男人面孔,心中感慨万千,像是有许多话堵在喉咙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脑海里那幅定格的画面,锦初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纵身往下跳的身影,追随着她而去,去向深海,去向未知的危险…… 或许郁北骁的情,她从不曾深深地去体会几分,或许有什么东西是她一直都忽略了的,他的爱就像茫茫大海般不见底不可测。 锦初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轻轻抚上郁北骁的面颊:“你……怎么那么傻啊,你知不知道,大海很危险的,万一你……你……” 她冰凉的手指倏地被男人握住,放在唇边,低语:“没有万一,我知道我不会有事,因为我必须给小柠檬带回去一个完好无损的妈妈,不然,那小家伙又要咬我了。” 他说得很幽默,可锦初却笑不出来,心里全都被满满的酸胀充斥着,她在感情上有时是傻乎乎的,但郁北骁这次更傻,是她想都想不到的傻。 为什么郁北骁藏着这么深的感情却不曾对她说过半句?他的言行太过矛盾了。 “郁北骁,你是不是欠我好多好多解释啊?”锦初迷茫地望着他。 原来锦初以为自己真的被伤透了,不会再为郁北骁动心,却不知,她的生命都已被这个男人烙印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犹记得在坠海那一刹那,看见他跟着跳下,她心里曾想,所以过往的怨恨都随着海水逝去吧……现在她没事了,而他也就在她身边。 “郁北骁,你过来……”锦初说得很轻很轻。 郁北骁愣了愣,还在琢磨先前她说欠解释的话呢,下意识地就低下头去。 锦初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四片嘴唇就这么贴在了一起…… 郁北骁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锦初居然主动吻他了? 第99章 再爱一次 郁北骁心里窃喜,立刻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不弄到她脖子上的伤。 他很温柔,再不似以前那么粗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 无需太多的语言,行动代表一切。 锦初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去感受郁北骁的感情,也许他曾有过错,可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足够说明他是值得她去花时间花心思读懂的男人。 如果把现在的她比作又重新活过了一次,她希望,恩恩怨怨都能一笔勾销,希望能重新再爱一次。 …… 凌晨的海港陷入一种静谧的美,房间里更是有着劫后余生的温馨。 这一刻,郁北骁和锦初是幸福的,而就在他们隔壁的房间里,梵狄却是辗转难眠到了天亮。 经过这件事,梵狄终于是知道了锦初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不然他怎么毫不犹豫地跳海就她。 欠锦初解释的又何止郁北骁呢,梵狄也欠着一个…… 海港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停泊着一艘渔船,很不起眼,距离游轮也比较远,但这上边的人却是跟先前那个劫持锦初的歹徒凌聪有着特殊联系的。 只见这人将手里的望远镜放在一旁,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锦初比我们想象的更有用。郁北骁和梵狄都会想要得到她。她虽不是我们的人,但她可以成为最得力的棋子。” “你们做得很好。”对方简短地回复这么一句。 这人眉头一皱,立刻打了一串字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你们再耐心等一等,这么多年都等过去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郁鸿章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相信等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相聚。” “郁鸿章病了?怎么我没听到风声?”这人很是诧异,更多的是高兴。 对方又回复说:“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他瞒不过我的,我知道他前阵子去医院做了检查,情况并不乐观,只是他怕引起动荡,所以极力隐瞒病情,连郁家的人都不知道。只要我们再加把劲,他随时都可能一病不起。” “哈哈哈哈,太好了!”电脑面前的人禁不住笑出声,像是抒发多年的郁结。 第二天。 郁北骁醒来的时候,锦初已经醒了,只是她安静地躺着,没有惊醒他。 昨晚他守着她输液,一定是很疲倦了,她也不忍心叫醒。 郁北骁一睁眼就愣住了,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可不正是锦初么? 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跳,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她?似乎,有三年多了吧…… 曾经熟悉的温暖悄悄爬上心头,他此刻的表情十分柔和,慵懒地声音问:“饿了吧,想吃什么?” 锦初眨眨大眼睛:“想吃粥。” “嗯?是想吃我煮的粥吧?”郁北骁替她补充。 锦初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郁北骁轻笑着摇头:“我是谁啊,我是你老公,能不知道么?” 男人语气里还有几分得意,起身去浴室了,还不忘丢下一句:“等着吧,一会儿就有吃了。” 郁北骁梳洗好,换了衣服,果真就下去厨房里为锦初煮粥了。 游轮上的安保措施已升级,顶层更是多了不少保镖,所以郁北骁才能放心地出去一会儿。 在海上的清晨中醒来,外边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在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之时还能吃上他煮的粥,这该是难得的惬意吧。 锦初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的浅笑瞬间又凝结了,脑海中那幅惊悚的画面再次跑出来,她感觉自己又变成那个几岁的小女孩,被一个看不清楚长相的女人用包包狠狠地打了脑袋…… 这一次,比昨天的感觉还要更加真实,锦初被惊得差点尖叫出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险些牵动伤口。 背上凉飕飕的,她这才惊觉自己出了身冷汗,是幻觉吗?是梦境吗?为何那么真实? 锦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跳砰砰砰地加速,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说坠海坠出毛病来了? 其实,如果有专业的医生在这里,就会知道锦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脑子里的画面不是突然有的,而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早到要追溯到她的童年。 人的大脑其实都有种自我保护机制,会在不同的情况自发自动地开启。 所以在心理学上有种“选择性失忆”。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但很可能在无意中再度受到刺激时又将忘记的某件事或某个人想起来。 锦初心里惴惴不安,很不舒服。 在她记忆里,她的童年都是很快乐的,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呢?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忽地,房门开了,锦初下意识地说:“这么快就煮好粥了吗?” 回答她的不是郁北骁。 “怎么是你?”锦初惊呼,紧紧盯着来人,他怎么会进得来? 第100章 坦诚 进来的人是梵狄。 梵狄将门关上,见锦初这惊愕的神情,他心底还是忍不住疼了疼……这才多久呢,与她之间就这么陌生了吗?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我是游轮的主人,虽然这房间的房卡重新刷过,可除了你老公手里那张,我还有一张备用的可以打开门。” 梵狄解释着,一步一步走向锦初的床。 “梵狄……”锦初的心情很复杂。 梵狄狭长的黑眸里盈动着不易察觉的柔情,唇角扬起,笑得有一丝苦涩:“是不是还在怨我骗了你?” 锦初被他这灼热的目光烧得有点心慌:“没有怨你了,你都能跳下海救我,我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你是梵顶天的儿子,我本就不该奢望能跟你做朋友的。” “因为我跳下海去救你了,所以才会原谅我吗?如果我没跳呢,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梵狄没发现自己语气中那份焦急,而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握紧了锦初的小手。 这个小女人哪来的魔力,总是能一次次牵动他的心。 在握着锦初手的这一霎,梵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突地跳了跳,就像是握住了一件宝贝似的。 锦初尴尬,抽回手,秀眉紧蹙着:“或许你一开始对我隐瞒,撒谎,你有你的理由,可我也觉得,你的身份高不可攀,怎么会跟我做朋友呢,不过,梵狄,我对你,依旧是很感激的,你的欺骗和你对我的恩情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梵狄嘴角噙着一丝苦笑,眉宇间隐藏着几分落寞:“我是梵顶天的儿子怎么了?我的出生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吗?什么身份什么高不可攀,锦初你是在乎这些的人吗?我承认,在你上班那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是一时兴起才对你撒谎,说我是被人追债,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拿着钱去替我还债。卡上的钱,我一分都没动,我只想找个机会再把钱给你。我和你一样,我想要简单,不要复杂,我想要一个不会因为我的家庭背景而动摇的朋友。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信吗?” 梵狄灼灼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张苍白的小脸,他心底有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不希望看到锦初摇头。 锦初晶亮的瞳眸格外透亮,认真地点点头:“我信。” 梵狄呆了呆,随即惊喜不已,紧绷着的面部线条也随之一松,精美无双的面孔上绽放出锦初熟悉的痞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个朋友的,也不枉费我跳下海去……” 锦初心里一动,神色柔和了很多:“梵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为我接生的梵狄,是在公园里送我素描的梵狄,是在我上班那里蹭午饭的梵狄。” 锦初是被梵狄说的那番话给触动了,也释怀了。 梵狄听到锦初这么说,心里总算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原来根本不需要他多费唇舌,他几句解释,她就会尽释前嫌。 他的眼光没错,锦初果然是个异类,她的简单,就是一种难得的财富,真的很希望她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该多好呢,不管是远是近,他都不想看到这一缕清泉在世间消失。 因为有锦初这样的人存在,梵狄才愿意再次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善良这东西,他才会相信世界还有美好光明的一面。 梵狄没有多做逗留,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梵狄望着锦初,一步一步退向门口,潇洒地挥挥手:“我给你的那瓶药,记得每天都要擦,以后你才不会留下疤痕。” “知道了。”锦初甜甜的一笑,发自真心的感谢,也朝着梵狄挥挥手。 他走了,前后不过是才待了几分钟分钟而已,但他和锦初之间那点隔阂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消失无形。 来之前,梵狄的心情沉重,走时,他却是精神抖擞。 而锦初在梵狄来之前,她心里其实也是搁着这件事的,可听过他的解释之后,她就豁然开朗了。 梵狄没有变,变的只是外表更光鲜而已,他还是那个爱嘻嘻哈哈的梵狄,这就够了。 这是一个惬意的早晨。 坐在阳台上沐浴在晨光中,看红日初升的奇景,听着远处海鸥的鸣叫彷如大自然的天籁。 清新的空气比陆地上纯净十倍不止,每次呼吸都好像是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迎接着新的生机。 郁北骁也不知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前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只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了,现在熬过来才发觉,原来已经很久没有停下脚步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世界。 这是游轮的顶层。 站在这里,左侧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轮火红的旭日正冉冉上升,为大地洒下无穷无尽的生机,令人心神激荡,忍不住喟叹大自然的神奇,长期压抑着郁结也为之一散。 锦初偷瞄着郁北骁的脸色,感觉他似乎心情不错,有些话,选在这个时候问,没问题吧? “那个……梵狄真的是你七舅公吗?”锦初小声嘟哝一句。 第101章 你想儿子当继承人吗 郁北骁正享受着这轻松惬意的时分,忽地听到锦初这么说,顿时,俊脸晴转阴了。 “不想说的话,你可以当我没问。”锦初见他脸色不对,赶紧地加了一句。 其实这件事,锦初迟早是要知道的,郁北骁也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毕竟锦初也是他老婆,关于有些特殊的人和事,她可以知道。 郁北骁修长的手指轻轻搅动着小勺,好半晌才低声说:“梵狄的父亲梵顶天,是我奶奶的干爹。梵狄在家排行老七,所以,我奶奶曾让我喊他七舅公。” 锦初瞪大了眸子,万万没想到,梵狄居然是郁北骁的奶奶的干弟弟? 这辈份确实高,并且还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也是郁北骁不肯喊梵狄七舅公的原因吧。 最让锦初惊讶的不只是这样,更重要的是,她听到了关于郁北骁奶奶的事。 他奶奶还健在,只是在郁家不能提到这个人,是禁忌话题。 郁北骁似是能洞悉锦初的想法,接着说:“我小时候,我奶奶跟爷爷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公司差一点就落到了别人手里,那时我们才知道,奶奶认了梵顶天做干爹。奶奶在梵顶天的帮助下,收购了不少公司的股票,企图逼爷爷从董事长的位置下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公司还是郁家的,而爷爷和奶奶之间的关系也再不可能恢复,可是爷爷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奶奶的娘家人驱逐出了公司,将奶奶也赶出了郁家。” “我奶奶在山上寺庙里修身养性,没有离婚,算是爷爷仁至义尽了,自那之后,家里人再也不许提到奶奶的名字。锦初,你要记住,别轻易相信梵狄,他爸爸曾经跟我奶奶一起联手对付郁家,差一点就得手了,我们跟他,不能走得太近,你明白吗?” 郁北骁看得出来梵狄对锦初是非一般的感情,所以他得提醒锦初跟梵狄划清界限。 原本是不打算说这些事的,可梵狄都能跳下海去救锦初了,郁北骁觉得,不说不行了。 锦初皱着小脸,脑子里在不停地转动,消化着刚才郁北骁说的话。 太让人震惊了,郁家还有多少这种秘密啊? 郁北骁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从小到大得到的温暖少得可怜吧。 时时刻刻都要防着,明争暗斗,防不甚防,那种日子,郁北骁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锦初叹了口气:“梵狄那边,我会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我担心的是……我希望小柠檬长大之后别卷入家族的纷争,你能办到吗?” 郁北骁挺拔的身躯微微一颤,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仔细想来却是无比艰难。 郁北骁是亲身经历过的,从懂事起直到现在,家族,商场,各种争斗层出不穷,想要凭借一人之力掌控,谈何容易? 郁北骁深眸一沉,似笑非笑地问:“难道你就不想儿子将来成为郁家的继承人吗?” “不想!”锦初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郁北骁,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野心,说我没出息也好,说我没志气也罢,反正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我希望小柠檬能过得轻松快乐,不想他成为第二个你,或是第二个郁鸿章。小柠檬说他长大了想当运动员,那我们就好好培养他,我觉得当运动员可比当炎月集团的总裁要强多了,至少不用活在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中。” 锦初清澈的眸子像湖水般透明,清晰直接地映照出她的内心世界,连半秒都没犹豫就回答了,可见,这是她最真实的表达。 郁北骁凝视着锦初,看她认真的样子,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锦初嗔怨地瞪着他。 郁北骁将她搂在怀里,无比感慨地说:“我是在笑自己运气好,当初一时兴起把你捡回家,原来居然捡到一块宝了。” 锦初一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啊,我可一点都没感觉到你把我当宝。”锦初嘴上这么说,可就是心里忍不住甜滋滋的。 “你说什么?还没感觉出来?”郁北骁脸一黑:“这么快就忘记了,昨天晚上是谁不顾一切跳下海去救你啊?不把你当宝我能跳得那么爽快?” “呵呵……你说不定是一时冲动。”锦初讪讪地笑。 “一时冲动?好啊,下次要是我掉海里,你也冲动冲动跳下来救我!” “估计是不能了。”锦初无比惋惜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游泳啊……” “……”郁北骁语塞,但立刻又咬牙到:“不会游泳也没事,我教你,这个夏天我一定把你教到学会为止!” 第102章 大白天的亲热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游轮途经了几个东南亚国家,绕了一圈驶向香港。 沿途的风光美不胜收,“金虹一号”这艘移动的小山在大海上稳稳地前进着,如果从天际俯瞰,它就是一颗镶嵌在一片蔚蓝世界的明珠,在阳光下分外耀眼夺目。 游轮内的日子逍遥快活,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梵狄忙着应付船上的人,很少出现在锦初面前,即使有,也是在人多的时候。 一个星期之后的下午,锦初终于望见了向往中的香港。 不愧是国际大都市,只是这么远远望去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了,只恨不得能将所有的赞美之词都堆砌在它身上。 游轮慢慢驶进港口,将在这附近海域停留七天,之后开始返航到c市。 锦初的伤已经好了,现在正激动地站在阳台上眺望。 郁北骁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啊……你干嘛?” “没看到游轮正在驶入港口吗,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刻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我这还有艘停泊已久的船也该进港了……想试试吗?”男人凤眸里闪烁着暗色的火焰。 “什么进港,你进不来!”锦初耳根发烫,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是么?我进不来?”郁北骁将锦初放到床上,邪肆地笑着。 房间里窗帘被拉上,很快就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好在床还够结实的。 …… “船儿弯弯入海港,夜色深深沧海茫茫,东方之珠拥抱着我,让我温暖你那苍凉的胸膛”…… 这是一首老歌了,放在这时候十分应景。 郁北骁和锦初像在度蜜月在这张铺着龙凤呈祥的被单上,在这幅鸳鸯戏水的刺绣之下,尽情缠绵。 窗外是碧海蓝天,游轮在缓缓驶进港口,房间里却是比这夏日还要火辣十分。 只是床上还不够,此刻锦初已经被郁北骁抱了起来。 “啊……”锦初惊呼,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锦初被放到了窗前的桌子上,又是一阵激烈的混合大战,连游轮什么时候停了都没发觉。 郁北骁和锦初是最后一批下来的,亚撒看见锦初红润的小脸蛋上余韵未退,这小子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跟郁北骁勾肩搭背的,小声问郁北骁持续了多久时间。 亚撒笑得乐不可支,抛开郁北骁,转而跑到锦初那边,一张俊脸笑成了一只花儿:“嫂子,请问嫂子家里还有没有姐妹?如果有的话,介绍给我啊,我这次来就是想娶个媳妇回去。” “亚撒,我家就我一个,没有姐妹了。”锦初摇摇头,很是认真。 亚撒愕然,蓝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奇,心想啊,嫂子也太老实了。 锦初不禁奇怪,亚撒就真那么缺女人么?看他在游轮上玩得那么潇洒,身边随时都没缺过美女,怎么他还这样急切? 郁北骁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浓眉一挑,斜睨着亚撒:“你这么猴急要找媳妇做什么?难道你家里催你了?” 亚撒一听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先前的嬉笑也染上了沉重。 “是啊,我现在是家族里唯一一个到了二十八岁还单身的男人,我想自己挑老婆,不想像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受家族的控制。” 亚撒用最淡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可郁北骁和锦初却都感受到一种压抑和悲伤。 郁北骁更是深有感触,十分了解亚撒的心情,也难怪这家伙比以前还风流了,他只不过是内心太过空虚而已。 郁北骁点点头,眸光中流露出鼓励,拍上亚撒的肩膀:“你敢于跟皇室的意志做抗争,有志气,我精神上支持你!” “精神上支持?”亚撒鄙视地瞄了郁北骁一眼:“不靠谱!精神支持有什么用,你得给我介绍点像嫂子这样的妞,那我就对你万分感激了。” “噗嗤……”锦初笑出声。 郁北骁表情严肃地说:“兄弟,实话告诉你吧,你想找个像你嫂子这样的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不过你也别灰心,或许这次你会有意外收获。” “骁,你这是打击我……” …… 三人有说有笑的从游轮上岸了,这几天将会在香港度过。 香港是国际大都市,是世界最大金融中心之一,来到这里,要玩的实在太多了。 首先,当然就是眼前的维多利亚港。 这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三大海港。 海港水面宽阔,风景优美,游轮,渔船,观光船等等穿梭不息,形成了海**特的繁华景致。 从这里一路玩过去,吃过去,锦初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忙得很。 郁北骁来香港的次数不少了,亚撒也来过几次,锦初第一次来,兴奋得像个孩子,在海洋公园里给海豚喂食,看表演。 在星光大道上与名人的手印合影;参观蜡像馆,会展中心; 扫荡各种美食,吃得每天都是肚子圆圆的,大包小包的提着口袋,里边全是郁北骁给她买的东西。 购物天堂嘛,来一趟不购物那真是会很遗憾的。 其他的东西锦初可以不在意,但有一样,她还真有点想法,她的手上一直都是光秃秃的,没戴结婚戒指。 记得婚礼那天她看到过郁北骁准备的红色盒子里装有戒指,但那不是郁北骁选的,他当时对结婚根本就不上心,连选戒指都是郁鸿章选的。 而仪式没顺利进行,连戒指都没能亲自为她戴上,那之后,她也没再动过那个盒子。 戒指,是锦初心里的一个遗憾。 锦初忙着吃忙着拍照,郁北骁到像是个跟班了,但是,看着她又变回以前那个轻松快乐的小吃货,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郁北骁也觉得不虚此行。 锦初在一间手工艺品店里停了下来,好奇又兴奋的看着店里各种各样造型独特的工艺品,还有些是很特别的首饰。 郁北骁发现锦初的目光在某个玻柜前流连已久,难道是她看上哪件东西了? 第103章 她看上的戒指 锦初嘴里吃着冰激凌,揪着眉头,似是在思考什么,露出几分矛盾挣扎的表情,最后还是走开了,什么都没说。 郁北骁不动声色地凑上前去一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对戒指。 与钻戒不同,这只是银质的,并且这样的工艺在郁北骁眼里看来太普通了,可难得的是它的造型很别致,简单几根粗略的线条就勾勒出了寓意深刻的图案。 那是两根骨头的造型。 锦初不是不喜欢那对戒指,只是她也看到了,标签上写着是银质的,价格才不到两百块,她不知道郁北骁会不会和她一起戴这么便宜的戒指。 所以她也只是想想,却没开口提。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锦初玩得很开心,彻底地放松了自己,暂时不去想烦人的事情了,难得出来旅游,放空了自己才能装载一个快乐的自己回去。 畅快地玩,亲密无间,两颗心在不知不觉间靠得更近了。 甜归甜,锦初终究还是熬不住对宝宝的挂念,不等游轮返航,和郁北骁一起直接坐飞机回c市了。 对此,亚撒表示非常的鄙视,说两口子丢下他就不管,还说等他要去c市找他们狠狠地痛宰一顿。 …… 锦初和郁北骁刚一下飞机,她立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恰好是小柠檬接的,锦初听到孩子的声音,眼眶都红了,只恨不得能马上飞奔回去。 归心似箭就是这种心情吧。 郁北骁在飞机上已经说好了,会跟锦初一起回去的,可是,就在走出飞机场时,洪战来接,在对郁北骁说了几句话之后,只见郁北骁的脸色很快就变了,说他先不回大宅,让锦初先回去。 女人的直觉告诉锦初,郁北骁不是因为公事,难道是? 锦初本来不想问,可两人热辣辣地才旅行了一圈回来他就这么神神秘秘的,换做谁也于心不安啊。 “郁北骁,你要去哪儿?”这是锦初第一次质问他的去向。 他还是打算像分居的三年那样对待她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僵硬,郁北骁云淡风轻地说:“我有点私事急需要处理,你先回去。” 心底有点凉,锦初却硬是没再多问了,这两周的时间,她怎么忘记了郁北骁还有个“情人”呢? 锦初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默默地上了车。 其实这次锦初还真没有猜对,郁北骁不是去见“情人”,而是去五医院。 在c市,五医院就是“精神病院”的代名词。一提起五医院,人们的眼神都会变得异样。 洪战收到消息,彭娟疯了,被关在五医院里。 原本这件事应该告诉锦初的,但是得到的消息里说,彭娟是手持菜刀去街上发疯砍人才被警察送去了五医院,幸好被她砍刀的人没有性命危险,否则那更是作孽。 彭娟现在是极度危险的人物,所以郁北骁没有马上告诉锦初这件事,况且,彭娟发疯的事太过蹊跷,郁北骁预感不好,在不确定危险程度之前,他暂时不想告诉锦初。 第104章 郁北骁要找的女人 五医院。 彭娟刚打完镇定剂不久,睡了一会儿醒来了,可是她被关在一间单独的屋子里,为防止她自残,只能将她用特质的衣服捆绑着固定在病床上。 现在的彭娟,见到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一张脸惨白得像刷了一层漆,额头和眼角都有了明显的皱纹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眼神散乱,额头和颧骨上还有伤疤。 她嘴里一直都在喃喃自语,时而还大声地冲着门吼上几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害我?放我出去!” “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你们全都想害我!” “……” 惨厉而恐怖的叫声从病房传出来,还好这里隔音好,又是大白天的,不然还真以为见到厉鬼了。 郁北骁是在医生的陪同下见到彭娟的。 门刚一打开,彭娟惊悚地望着门口,呆滞几秒之后,忽然尖叫一声,紧接着发狂一般地挣扎,吼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魔鬼,你是魔鬼!啊——!不要杀我啊——!” 这激烈的反应,连医生都懵了,一边试着安抚彭娟,一边对郁北骁说:“真是奇怪,病人虽然进来的时候情绪也很激动,可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嚷着有人要杀她。 ” 一旁的护士无奈地摇摇头,小声说:“看来是镇定剂的剂量太小。” 彭娟还在死命地挣扎,嘶喊,她完全不认得郁北骁和洪战了,对她来说,现在她只看得见眼前有个要杀她的魔鬼。 郁北骁站在床边,很仔细地观察着彭娟,她不像是装的。 郁北骁不愧是体察入微,在护士去拿镇定剂那一会儿时间里,他已经发现彭娟的目光虽然涣散而充满恐惧,但视线却是落在一个人身上…… 顺着视线望去,这人竟然是洪战! 洪战被郁北骁盯得不自在,他其实也心头发毛,为何彭娟的眼神,活像他就是她“口中”的魔鬼。 洪战很无辜,苦着一张脸望着郁北骁。 郁北骁不动声色地往洪战身前一站,奇怪的是,就在这时,嘶吼的彭娟忽地声音停止了,只是还在不断地喘气。 郁北骁纳闷,心里一动,再次走开,让洪战完全暴露在彭娟的视线,果然,她又开始嚎叫了。 还有一点,彭娟不是在看洪战的脸,而是他的腰。 郁北骁心思百转,一瞬间已想到很多,洪战的皮带扣子造型很特别,是龙形的。 郁北骁手一伸,果断地解开了洪战的皮带。 “大少爷你这是干什么!”洪战惊骇地提着自己的裤子,尴尬得脸都红了。 人家好歹也是二十大几的小伙子,连女朋友都没,纯着呢。 “站那别动。”郁北骁沉声说,随手就将皮带给扔出门去。 “大少爷!”洪战急了,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条皮带啊! 郁北骁无视洪战的哀嚎,只盯着彭娟,发现她又不叫了,缩着头在疯言疯语,但已不再嚷着谁要杀她了。 “医生,我们先走了,关于这个病人……希望你们能尽力治好她,并且,一定要注意她的安全。”郁北骁简单交代几句就带着洪战离开,刚一走出病房,立刻吩咐洪战派人来这里,24小时守着彭娟。 医院的安保措施薄弱,郁北骁不希望彭娟再出事,留着她,治好她,才能更好的引出锦初的母亲锦玉柔。 两个女人曾是好姐妹,只要锦玉柔没死,一旦回到c市,没理由不找彭娟的。 郁北骁经过刚才的试探已经能初步肯定,彭娟口中的魔鬼,或许就是一个穿着龙形扣皮带的人,很可能是个男人,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她看到洪战的皮带会那么激动和害怕。 不知怎的,郁北骁总感觉有张无形的网在他前方,未知的潜在的威胁是他最忌讳的。 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他只会在特殊情况下才拨打的号码。 对方传来一个男声,像是还在睡觉似的慵懒:“喂,郁大少。” “我让你查的事,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对方颇为无奈地说:“郁少,我一直在查着呢,但是没有线索,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曾经袭击你老婆的人,幕后指使者,是个十分棘手的人物,连我都查不到,只能说对方有不下于我的实力,有超强的隐匿手段。还有,你所说的锦玉柔,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根据我最新消息,锦玉柔最后出现的地方是w国,时间是大约五六年前吧。但仅止于此,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就差没去w国皇宫里搜了,找不到人,你也不能怨我啊。” w国?郁北骁凤眸一眯,脑海里即可显现出一个念头…… “谢了,你再帮我查一件事。” “ok,没问题,郁少您老人家尽管吩咐!”对方陶侃着说。 郁北骁随即说了彭娟发疯的事,对方既然查过锦玉柔,以前当然也查过彭娟了。 从这个男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让郁北骁精神一振……锦玉柔,这么多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终于是有了一点眉目。 不只因为她是锦初的母亲,更因为她是郁北骁心底那一根横插着的刀刃。 亚撒在接到郁北骁电话时,正跟美女在“金虹一号”上看风景,见是他的电话,也不避忌那么多,直接接了起来。 “嗨,骁,想我啦?” “亚撒,你能不能尽快回国去?”郁北骁的语气显出几分严肃,亚撒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郁北骁有很重要的事。 郁北骁也不啰嗦,干脆地说:“亚撒,我需要你的帮忙,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马上回国,去皇宫里帮我找一个女人。” “皇宫?女人?”亚撒惊愕,那皇宫是能随便进出的地方么?那是w国国王的住所,郁北骁到底在搞什么啊? 第105章 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郁北骁耐心地向亚撒解释,说他要找的女人是一个中年妇女,是锦初的母亲。 亚撒这才正经了几分,但还是没有立刻答应,只是他会考虑看看。 郁北骁没有因这样而生气,亚撒能答应考虑,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锦玉柔的事,该不该告诉锦初? 一股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郁北骁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心烦意乱。 锦玉柔是郁北骁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女人,找到她之后,郁北骁必定不会让她好过,但锦玉柔也是锦初的母亲,锦初盼了这么多年,痴痴地等待着母亲的消息…… 郁北骁再次陷入矛盾与挣扎。 …… 锦初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忙碌起来可以暂时忘记某些烦恼。 锦初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郁北骁,可是她不想,不代表对方也不想。 郁北骁黑着脸盯着自己的电话,心情不太美丽,刚才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锦初都没接。 以前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接他的电话,现在居然不接? 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心里不爽,憋着气,不一会就出了公司…… 锦初不接电话,可她却是耗费了相当大的毅力才忍住的。 每当她要接起电话时就会想起郁北骁昨天一下飞机之后就急着去见谁谁谁,她心里哪能舒坦。 就在锦初为自己的决心喝彩时,她收到了郁北骁发来的消息。 “昨天我不是去见别人,是去精神病院看彭娟,她出事了,疯了。”郁北骁终于是告诉了锦初这件事,可他没说关于锦玉柔的消息。 锦初惊呆了,这是真的么? 电话那端的郁北骁笑了,他就知道锦初收到消息会主动打过来的。 锦初焦急地问着彭娟的情况,虽然对彭娟有恨意,可得知她疯了,锦初又突然觉得彭娟有些可怜。 彭娟的事说清楚了,锦初也知道昨天郁北骁不是去见“情人”,心里的难过缓解了不少,可还是忍不住问:“你昨天晚上在哪里睡的?” 郁北骁眉头一皱:“我没告诉你吗,那天你在酒店门口看到的女人,我已经没有跟她来往了。” 这是在说沈贝,实际上压根儿就没在一起过,郁北骁以前任由锦初误会,是想着以此作为借口,掩饰他分居的理由。 可现在郁北骁觉得不需要这样的借口了。 锦初呆了呆,有点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说过了?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你从海里被捞起来之后,你躺在床上打点滴,我在旁边守着你的时候啊。” “是么……可是我真不记得,难道是我当时人晕忽忽的没听到你说的什么?”锦初喃喃自语,但此刻她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郁北骁感觉自己很冤,但也开始得瑟了:“怎么样,感动了吧?” 锦初赶紧回神,嘴硬地说:“你以为我会为这点小事感动吗?郁北骁,最近你的表现还算像话,可你别得意啊,我还没完全原谅你呢,顶多是原谅的一半而已。” “什么?才一半?”郁北骁咬牙切齿地说。 “对,就是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你想怎样?” “我还没想好,看你的表现咯!”锦初使劲憋着笑,心里那个美呀,可就在这时,锦初猛地感觉身子一轻……她被男人抗在了肩上。 “喂……你怎么会来了,快放我下来啊!” “别吵!”郁北骁大手在锦初屁股上打了一下:“回家去,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表现。老板娘,如果我老婆明天没来上班的话就当是请假了!” 第106章 这是送给她的戒指吗 锦初发现郁北骁今天看起来像是有心事,但他只是说自己上班累,早早就睡觉了。临睡前告诉锦初,第二天上午他有事要出门,中午不在家吃饭,下午两点钟,让她带着孩子去广场等他。 他是真的太累了么,平时他睡觉都会将脱下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这是他历来的习惯,可今天锦初却看到郁北骁的衣服裤子都扔在了沙发上乱糟糟的一团。 明天他不会再穿这套衣服的了,锦初将衣物收拾收拾拿去洗,扔在篮子里的时候,裤袋里掉出一个东西。 是个深蓝色的小盒子。锦初一愣,捡起来打开一看…… 这是一对戒指?款式造型还很眼熟? 锦初忽地想起来了,这戒指不就是在香港的时候她看上的那一对? 她当时心动想买,可又觉得郁北骁或许不会戴这种东西,况且两人连结婚戒指都没戴过,所以她当时什么都没说的走开了,想不到现在却再见到这对戒指,郁北骁悄悄买下来,是想送给她的吗?怎么放了这么多天还不拿出来? 锦初将戒指放回去,当作不知道,看他会用什么方式送给她。 锦初有几分期待,还有个强烈的直觉,明天,是她和郁北骁带着小柠檬出去玩的日子,说不定他明天就会送她戒指呢? 第二天,郁北骁早早就出门了,约好跟锦初和孩子下午两点在广场见。 小柠檬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由爸爸妈妈同时带着出去玩。 这小家伙今天穿了一身嫩绿的小套装,体恤加背带短裤,白色凉鞋,鲜艳的太阳帽,整个搭配就将他白嫩的皮肤衬得更是吹弹可破,天生萌娃,可爱极了。 锦初也是休闲打扮,穿的是郁北骁在香港时给她买的休闲服和鞋子,看似简单朴实,可价格不菲,这是锦初所穿过的最贵的一套休闲装了。 老公买的穿在身上果然感觉不一样,浑身都舒泰。 由于带着小柠檬,锦初用了大宅的一辆车,由保镖送到了广场。 现在距离两点钟还有一会儿时间,锦初带着孩子在广场里转悠转悠。 今天是周末,广场的人比平时多,更热闹了。 一些大公司的产品推介都会选在这种时候,一块一块精美的广告牌竖立着,有的是推销化妆品,有的是宣传健身运动,有的是手机促销,还有一幅海报是在为今天的摄影展做宣传…… 摄影展?锦初眼前一亮,驻足在海报前边仔细看了看,是全国“业余摄影大赛”作品的巡展。 海报上有几幅摄影作品十分唯美,锦初被吸引了,抱着小柠檬站在这海报前好一会儿都不曾离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分明闪动着渴望,好想进去看啊。 郁北骁来电话了,他说临时有事,要晚一点到,让她先带着小柠檬去“淘气堡”里等,别老在外边晒太阳,怕孩子受不住。 锦初没多问,抱着小柠檬进去了旁边的商厦。 淘气堡在顶楼,是小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今天出来就是打算带小柠檬去哪儿玩玩。 摄影展在五楼,锦初心里暗喜,一会儿玩得差不多了她还可以在这看看影展,一举两得,真不错。 电梯来了,锦初和小柠檬进去,刚按下钮,外边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等等!” 一个女人急匆匆走进来,锦初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不由得愣住了,怎么有点面熟呢?在哪里见过? 锦初脑子还在思索,人家已经在影展那一层下了,同时,锦初想起来了,这人的长相有几分像以前她见到出现在郁北骁身边的女人。 锦初和小柠檬一进淘气堡就被吸引住了,一片欢声笑语,孩子们天籁般的小声不绝于耳,将这里点缀成了欢乐的海洋。 小柠檬平时很少有到过公共场合,对于户外他虽然向往到并不习惯,有些腼腆了,依偎在锦初身边,小脑袋东张西望的,充满好奇和兴奋却也没有立刻跑过去。 锦初对自己儿子当然是很了解了,心里一阵疼惜,揉着小柠檬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宝贝儿,你害羞吗?” “嘻嘻……”小柠檬的大眼睛瞄了一眼前边不远处的几个小女生,正好人家也在看这边,小家伙羞涩地躲在锦初怀里,但又忍不住偷瞄,原本苍白的脸蛋也变得有几分可爱的绯红。 “宝贝儿,人家还在看你呢,瞧你害羞成这样。”锦初的眼神充满爱怜,小柠檬好像在女生面前特别容易害羞,上次在公园也是的。 “妈妈……”小柠檬撒娇地抱着锦初,更加脸红了。 郁北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乐融融的画面,小柠檬正跟一个小女孩说话,锦初也在和一个女人聊天,他们显得轻松自在,脸上都挂着笑容。 郁北骁的出现,自然引来不少火辣的目光,在场的大都是一家三口,小夫妻带着几岁的孩子来玩,形形色色的男人都有,但郁北骁无疑就是这当中最为耀眼的一个。 深灰色衬衣配黑色西裤,简单而不失时尚,穿在这天生的衣架子身上将他尊贵不凡的气质展.露无遗,格外的赏心悦目。 他像是一个移动的发光体,像是一个磁场,没人能忽略他的存在,他自然散发出来的气场吸引了无数目光黏上来,可他的视线只停留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锦初正跟小女孩的母亲聊着,忽见对方的脸上出现呆滞的神情,锦初回头一看,竟是郁北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老公,你来啦。”锦初唤了一声,这可把她旁边的女人给惊到了,看向锦初的目光越发惊诧……这么完美的男人居然是她老公? 第107章 旧爱回来了 “有点事耽搁了,我们过去吧。”郁北骁顺手就将小柠檬抱起来,迈开步子向前边的淘气堡走去。 小柠檬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玩,很新鲜很开心,玩得累了喘了还舍不得走,可他的身体孱弱,需要休息,锦初和郁北骁只能哄着将小柠檬带离。 现在才五点钟,吃饭有点早,锦初还惦记着五楼的影展,跟郁北骁说她想去看,他也没有反对。 知道她对这方面有爱好,而他在国内还没看过影展,只是以前在国外留学时看过,现在去看看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小柠檬现在也不抗拒郁北骁,任由他抱着,乖乖的,很安静……主要因为玩累了。 影展的大门口,锦初他们正在买票,还没来得及进去,里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急匆匆走出来,旁边还跟着好几个人…… “让让!” “快让开!别挡路!” “……” 一群人都在嚷嚷着,显得十分焦急。男人怀里抱着的女人在痛苦地呻.吟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锦初让到一边,好奇地向那个男人怀里张望一下……咦?这不就是先前在电梯里见到的女人么? 走道上留下了几滴鲜红刺目的液体,是血。 是从刚才那个女人身上流下来的,她的头发遮住了额头所以刚才锦初没留意到女人的头部受伤并且在流血。 摄影展是出什么事了?这走道上的血令人心头发寒,浑身都感到不舒服,好像炎热的夏季忽然间就降温了似的。 锦初抚着小柠檬的脑袋,不让孩子看到地上的血,轻声安抚着,生怕小柠檬会被吓到。 小柠檬到是没表现出很害怕的反应,因为他窝在郁北骁怀里,视线被挡住大半,没看到血,可是锦初却发觉郁北骁的脸色不对劲,他望着楼梯口的位置,表情异常。 “老公,你怎么了?”锦初轻轻碰了碰他。 郁北骁的意识被拉了回来,眼中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将小柠檬交给锦初,急匆匆地说:“影展先不看了,你先带着孩子去我订好的餐厅等我,洪战会送你们去。” “你呢?”锦初惊愕,郁北骁这是怎么了? “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去餐厅找你们。”郁北骁匆匆交代之后就跑下楼去了,连电梯都没坐,直接跑楼梯下去的。 锦初呆呆地愣在原地,她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郁北骁很可能认识刚才那个被人抱着的受伤的女人! 锦初分明看到他脸上惊诧和慌张的神情,这么急的跑了,追着去了,可她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问。 小柠檬可是听到郁北骁刚才说的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奇地睁着大眼睛问:“妈妈,他怎么走了?” 锦初心底有着一股强烈的不安,可她还是在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或许她料错了,或许他不是因为那女人? 锦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笑着亲亲小柠檬的脸蛋:“儿子,你爸爸有事要离开一下,我们先去餐厅等他吧,听说那里有很好吃的儿童餐。” “……” 已经有清洁工来清理走道上的血迹,但锦初还是没了看影展的心情,有点惴惴不安,只希望郁北骁真的能快点到餐厅来。 与此同时,郁北骁却是随着那个受伤的女人进了救护车。 是的,他没认错,在他第一眼看到有人抱着她从展厅门口出来时,他就认出来,这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了几年都没消息的……沈云姿。 第108章 受伤昏迷 郁北骁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做梦都没想到会跟沈云姿在如此情况下重逢。 救护车里,沈云姿被放在了担架上,先前抱着她出来的中年男子也在救护车里,郁北骁就坐在他旁边。 “你真是云姿的朋友?”中年男子对此还保持着一点怀疑态度。 郁北骁神色凝重地望着沈云姿,她昏迷不醒,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殷红的颜色格外刺目,也刺痛着他的心。 “是,我是沈云姿的朋友,我们已经几年没见了。她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沈云姿的什么人?” 中年男人一声叹息:“我是业余摄影协会的会长,我叫彭新华,沈云姿是这次摄影大赛的冠军得主,c市是我们巡展的第一站。做为大赛冠军,沈云姿当然要出席,可是却出了点意外……哎……” “冠军?”郁北骁微微一愕,可他却并不是太过惊讶。 其实早在澳洲大学时跟沈云姿交往那段时间,郁北骁和沈云姿都曾各自有不同爱好,他喜欢的就是“造型设计”,而沈云姿则是喜欢摄影。 “嗯……”彭新华点点头,脸上尽是痛惜之色:“按照惯例,每次业余摄影大赛在巡展时都会在经过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将摄影作品进行标价,如果在巡展中有人出价购买,那就将作品卖出去。云姿是这次的冠军,她的得奖作品当然是所有展出作品中最具价值之一,可她并不想将作品卖出去。刚好有一位先生看中了云姿的作品,愿意出高价购买,但云姿她不同意,那位先生想劝说云姿,恰好又被他太太看到,误以为自己的老公跟云姿之间有暧昧,找云姿吵架,云姿怎么解释都没用,那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云姿给打了,具体过程我们还不是很清楚,但估计是在殴打过程中云姿受伤……” 原来如此! 郁北骁的拳头紧紧攥着,心痛在加剧,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凛冽煞气足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彭新华暗暗心惊,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谁?怎的有如此强横霸道的气场? 他身上的气势太凌厉,尤其是眼神,仿佛是两把利剑一般,给人一种难以抵抗的压迫感。 彭新华身为业余摄影协会会长,见识多广,阅人无数,但像郁北骁这样气场绝强的人,他自忖还没见过几个,就这长相,似乎是有几分眼熟呢? 沈云姿的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的,嘴里偶尔会溢出一些破碎的音节…… “痛……”她重复着这个字,却已不能再说出更多的话了,她甚至不知道郁北骁就在她身边,她的眼睛紧闭着,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除了痛,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每喊一声痛,郁北骁的心就会跟着抽搐一下。 他温热的大手握着沈云姿的手,眉头拧成了小山。 “云姿,这三年多以来,我时常都在想,不管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快乐,身体健康,可现在你却……”郁北骁心里在低语,眉头皱得更紧了。 “彭会长,是谁伤了云姿,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报警了没有?”郁北骁岑冷的口吻里隐含着一丝绝杀的气息。 彭新华一愣,随即略带尴尬地说:“没报警,打人的那位,估计也是c市里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物,我们的巡展这才到首站,如果一开始就节外生枝,这恐怕有点不妥,等云姿的伤好了之后,我们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彭新华感到有些歉意,言词中十分客气,但他显然误会郁北骁的意思了。 郁北骁冷冷地勾唇:“没报警更好,这件事,你们别管,交给我来处理。” “什么?”彭新华惊愕,他刚才还以为郁北骁会责问他没报警,哪会想到原来竟是要亲自处理。 郁北骁什么都没说,只是摸出一张名片叫到彭新华手上,但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沈云姿。 “云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云姿,你忍一忍,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他低沉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悸,只可惜沈云姿意识微弱,无法回答他。 彭新华呆呆地盯着手里的名片,眼睛越睁越大……郁北骁?炎月集团总裁? 难怪感觉有点眼熟,原来竟是炎月的总裁! …… 洪战将锦初母子送到一间西餐厅,这是郁北骁早就订好的,为了顾及到小柠檬,他还特意要求了一份儿童套餐。 餐厅的包间装潢得格外豪华并且具有浓郁的家庭氛围,坐在这里用餐,感觉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的舒适自在。 小柠檬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锦初也耐着性子静坐着等,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六点多了,郁北骁还没出现,电话也没一个,锦初不由得越来越不安。 小柠檬有动画片看,到也坐得住,不闹腾,餐厅也有送来些甜品让孩子先吃着。但锦初却是坐不住了,拉着洪战在窗户前边“审问。” “洪战,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啊?是不是跟着去医院了?” 第109章 心冷 洪战心里暗暗叫苦,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了,让他怎么向锦初交代呢?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真是纠结。 洪战苦着脸,讪讪地笑:“那个……我不太……不太清楚。估计大少爷很快就会来了,再等等……再等等啊……” 等,还要等?锦初见洪战为难的表情,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么? 锦初一直不敢将这件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假如郁北骁真的不来,伤的不只是她的心,还有小柠檬,那可怜的孩子刚才还在说他想看爸爸跳小苹果呢。 等待,有时可以是幸福的,可当你开始觉得那个人可能不会来,你的心就会慢慢冷却,直到你肯定那个人不会来,你整个人就连血液都能凉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柠檬动画片都看完了,点心吃完了,可锦初却没能得到郁北骁一个电话。 小柠檬软软地依偎着锦初,撅着小嘴,显得很没精神,糯糯地问:“他怎么还不来?” 锦初极力保持着笑容,温柔地安抚着:“宝贝,你爸爸可能有事情还没办完,你要是饿了的话,我们先吃饭好吗?” 小柠檬失望地摇摇头:“我不饿,我想睡觉觉。” “好,睡觉觉,妈妈唱歌给你听……”锦初心里酸得要命,却也只能强忍着,轻轻地哼唱摇篮曲哄孩子睡觉。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锦初的心也在这一点一滴的消磨中暗淡,冷却…… 她应该打个电话过去的,但她没有打。 郁北骁自己说让她和孩子先来这里等他,如今却不见人影,也就是说,他现在做的事情在他心里已经超过了她和孩子的份量,既然如此,她打电话去有什么意义?吵架?质问? “他是混蛋……混蛋……唔……混蛋……”小柠檬迷迷糊糊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锦初听了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得紧紧的,孩子做梦都梦到郁北骁了吗? 是的,混蛋,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锦初愤懑地咬咬牙,抱着小柠檬站起来,再不留恋地离开了餐厅。 一回到家,锦初就将小柠檬放在床上,看孩子睡得这么香,她心里的疼惜越发深浓。 这孩子或许真的就是那样的命,父爱对他来说是奢望,一旦有了奢望就会得到失望和伤心。 锦初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默念着:“儿子,妈妈不会再让那个混蛋男人伤害我们,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想他了,就像过去的三年多一样,你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妈妈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你,保护你。” 手机响起,是郁北骁打来的。锦初怕将小柠檬吵醒,去到窗前讲电话了。 郁北骁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而疲倦,锦初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定是紧蹙着眉头的表情,在为某个女人担忧吧? “锦初,我……” “我跟孩子已经回家了。”锦初冷冷地说。 电话那端,郁北骁脸色沉凝,洪战已经向他汇报了,他打电话是想跟锦初解释一下,可她说话的语气好冷。 但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理亏,她有情绪也是正常的。 郁北骁正坐在病床边,床上躺着的是沈云姿,额头上缠着纱布,但人还没醒来。 郁北骁耐心跟锦初解释道:“你听我说,先前我们在影展门口遇到那个受伤的女人,她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很久没见了,她出了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理。现在她还昏迷不醒,检查报告也还没出来,我是想告诉你,我今晚可能……”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沈云姿的眼里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头和手也在动,她嘴里溢出一个细微的声音:“骁……骁……是你吗?” 郁北骁一怔,惊喜地握住了沈云姿的手,还没说话,手机里传来了锦初的声音:“你是想说今晚不回来吗?我完全同意。我觉得,明晚,后晚,以后的每一晚,你都不用再回来。” “……” 锦初说完,才不管郁北骁是什么反应,直接掐断了电话。 第110章 什么玩意儿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龟缩了三年的锦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决心跟郁北骁重新开始,但得到的就是再一次被伤害。 连一个几年没见的“老朋友”的份量都远远超过她和小柠檬在郁北骁心里的位置,还有什么可奢望的? 锦初再一次体会到,等爱的女人,是不会有幸福的。 因为幸福不是靠等,是在于你的心如何选择。 从今后,锦初的选择会是……珍惜生命,远离爱情。 这一次,锦初将自己对爱情的憧憬彻底地……掐死。 电话被挂断,郁北骁心头窜起一丝火苗,他打电话的不是想说他不回家,只是想说会晚点回去,可锦初说了什么?骄傲如他,一时间也感到十分憋气。 杜橙来病房了。 杜橙本来早就该下班,可因为郁北骁将受伤的沈云姿送来,杜橙又忙活到了现在。 穿着白大褂的杜橙在对待工作时跟平时判若两人,认真谨慎,一丝不苟,并且富有责任心,进了医院之后能成为杜橙的病人,也可以说是不幸之中得到的一点幸运。 杜橙手里拿着检查报告,站在沈云姿的病床前,向她和郁北骁说明了伤势,结论就是,沈云姿虽然只是皮外伤,侥幸没伤到脑部,可她还是要一个星期才可以出院。 沈云姿躺在床上没说话,神情恍惚,身体虚弱,美得惊人的容颜如今也是一片惨白。 郁北骁关切地握住沈云姿的手,却被她缩了回去,低下头,连与他对视都不愿。 郁北骁脸色一僵,深邃的凤眸幽光暗闪……她还在为以前的事而介怀吗? 可他刚才明明听到她醒来时第一个叫的就是他的名字。 沈云姿这是在掩饰自己么?不想让他看出心事? 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怪异,杜橙偷瞄着郁北骁的表情,随即一手拍上他的肩膀,轻笑道:“骁,我要下班了,送我出去吧。” 郁北骁知道杜橙是有话要说,默然点头,跟着杜橙走出了病房。 刚一关上病房门,杜橙立刻将郁北骁拉到旁边,俊脸上尽是焦急:“喂,我说老兄啊,你跟沈云姿这是什么孽缘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你回去。” “等我?”郁北骁自嘲地说:“不会了,锦初刚才在电话里说,叫我再也不要回去。” 感情的事很个人化,不是局中人,有时说一千句都没用。 杜橙对于郁北骁和沈云姿的事是有一定的了解,当然知道沈云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在如今这节骨眼儿上,要让郁北骁不顾沈云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郁北骁是个冷血动物。 “锦初叫你不回去你就真不回去了?哎……感情的问题,你自己考虑吧,我先走了。”杜橙深深地望了一眼郁北骁,挥挥手。 追根到底,最关键的问题不是锦初说了什么,而是在于郁北骁想回家还是想留下来照顾沈云姿? 病房里,沈云姿正在跟父母通电话,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说话了,可声音还是那么弱,当然会让人听出不对劲了。 “女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今天是影展的第一天,我从早到晚都在忙……” 看样子她是向父亲隐瞒了自己的伤势,不想让父亲知道。 郁北骁轻轻地走进来,他都听见了,心里越发不好受,沈云姿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报喜不报忧,过去几年了,她依旧没变。 讲完电话,沈云姿又缩回被子里,沉默着不跟郁北骁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闷,谁都没说话,千言万语从积满了灰尘的回忆里涌出来,却又在全都堵在喉咙里。该从何说起? 沈云姿很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地说:“你……还好吗?” 郁北骁迈开步子走过去,坐在病床边:“我还好,你呢?” 沈云姿夫人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手背。 沉默,只有沈云姿低低的啜泣声,一点一点敲击着郁北骁的心。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被子里传出沈云姿闷闷的声音:“郁北骁,你走吧,我们不该再见面的。” 郁北骁坐在床边不动,嘴角却是多了一抹苦笑:“你的家人不在,今晚我会在这里守着你,明天你父母回来之后我就放心了。” “父母?我只有父亲,至于那个女人,她是沈贝的妈,不是我妈。” “云姿……”郁北骁心里一疼:“你现在身边没人照顾不行的,就当我是个老朋友好了。” “老朋友……”沈云姿喃喃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心痛不已,原来郁北骁现在只把她当朋友? 郁北骁此刻也没有忘记家里还有锦初和孩子,但因为先前锦初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让他觉得,既然解释没用,那就给彼此一点空间。 明天再回家去,锦初差不多也该消气了,也许能给他解释的机会。 第111章 又见冤家 第二天,机场。 杜橙略显焦急地站在接机口张望着。 手机响起,杜橙立刻接了起来…… “妈,您在哪儿,我在接机口这儿怎么没看到您出来啊?” “儿子,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接我了,我刚才遇到一个老同学,我们很久没见了,我坐她的车先走,我们会去逛街吃饭,你记得告诉你爸,今晚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杜橙无奈地嚎了一声:“好吧,您玩得开心点,晚饭我跟老爸自己解决。” 杜橙对于母亲这潇洒的生活那是十分羡慕,才刚去国外旅行回来就又跟同学逛街去了,他到是想出去旅行啊,但就是最近都没假期,哪像母亲那么自由。 没接到人,杜橙转身往机场门口走去,他的车停在对面。 这货走路的姿势很好看,风度翩翩潇洒至极,可他打电话没留神就踩到地上一滩滑腻腻的东西,只听一声惊呼,这货猛地向后倒去,这一霎,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潜意识对危机的反应就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绳! 杜橙慌乱中手一扬,果然抓住点东西但是下一秒他就听见个高分贝的怒骂声以及一只白嫩的腿飞过来一脚踹在他脸上…… “臭流氓,去死!” 杜橙真的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那一抓竟是将女人的裙子扯下来了,幸好对方穿了打底短裤,否则…… 杜橙捂着脸,忍着火辣辣的痛,站起来正想向对方解释,可就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杜橙瞬间怒了,立刻不顾形象地冲上来:“妈的,死胖子,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女人惊悚地瞪着他,刚被扯掉裙子的女人,正是刚回国的童霏。 杜橙激动之中忘记了当前的形势,是他不小心扯掉了童霏的裙子,围观的人还不少呢。 “死胖子,我跟你拼了!”杜橙用力拽着童霏的胳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童霏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喊:“非礼啊!非礼啊!” 杜橙又气又慌,这死女人在乱嚎什么! “你……闭嘴!”杜橙恶狠狠地吼童霏,但是已经迟了,旁边有几个热心的陌生人已经上来将杜橙拉开,还一个劲地谴责杜橙不对。 童霏现在只穿着打底短裤,裙子被扯掉了的,当然她是会得到人们同情的啦。 杜橙在一片谴责声和鄙视的目光中,欲哭无泪,而童霏就得意洋洋地托着行李上了车,显然这一回合又是童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经过多次的反复的实践,杜橙得到一个结论……童霏一定是他的克星,八字犯冲的。 童霏还和以前一样,身高体型都没变,性格也没变,尤其是每次听到杜橙喊她“胖子”她就感到特别窝火。 “哈哈哈……一回来就有笑料,神清气爽啊!”童霏心情大好,坐在大巴车上都忍不住笑起来,可是忽然间她看到车门那上来一个人……杜橙? 童霏瞪大了眼睛,冲着杜橙呲牙咧嘴,警告的眼神在告诉他:别坐我旁边啊! 杜橙一下就懂了童霏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气不过才上车的,宁愿将自己的车停在机场也要跟童霏杠到底。 杜橙想啊,他坐下去了童霏就会不爽,她不爽他就高兴啊。 杜橙笑了,笑得有点贱贱的,坐在了童霏旁边,挑衅的眼神睥睨着她:“死女人,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 童霏倏地感觉一阵冷飕飕的风吹过,但她也不好发作,这是车上,人多…… “呵呵……杜医生,干嘛这么小气呢。刚才你扯掉我裙子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你现在还反过来威胁我?” “你没计较?不是你喊非礼的话,人家会以为我是流氓吗?害我在大庭广众这么丢脸,童霏,你够狠啊。加上以前那次,在我兄弟的婚礼上你用鞋敲我的头,还有在医院里你差点把我踢废掉,算上这次,我跟你的仇,没完!” “这么说,你是打算缠上我了?” “呸!你也不照照镜子,我缠上你?本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你只不过是一只肥得流油的恐龙,我缠上你,白日做梦!” 童霏气得咬牙,攥紧了拳头只差没挥过来了:“臭男人,你才是恐龙,你全家都是肥恐龙!” 童霏能不气么,她明明只有一百三十斤,也不算是特别胖,而且她脸蛋虽然白白胖胖的但看上去圆润可爱,被杜橙叫成死胖子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说她是一只肥恐龙。 要不是在车上人多,她一定会狠狠修理他一顿。 看着童霏气得脸都涨红了,杜橙心里很爽,越发得意,出奇的竟没发火,还故意凑过去在童霏耳边说:“告诉你啊,我妈是开健身房的,我们全家人每天的饮食和工作运动都是相当均衡的,我们家的成员全都是一表人才,男俊女俏,体重体型都是很标准的,所以你想在我们家找一只恐龙,那是不可能的了。是不是很羡慕?咱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虽然我讨厌你,不过我也可怜你,如果你想减肥就来我家的健身房,看在锦初的面子上,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9点9折,哈哈哈……” 童霏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告诉自己要忍,人多的场合,忍住……忍住…… 可在最后杜橙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童霏实在是忍不住了,圆乎乎的脸蛋忽然绽放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杜橙,你去死……” 随着死字落,童霏脚下一沉…… “噢……”杜橙痛苦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的一只脚正被童霏狠狠踩上。 “肥恐龙……我跟你……势不两立……” “好啊,尽管放马过来。”童霏心里舒坦啊,看到杜橙痛成这样都不敢对她动手,知道他是怕她又喊非礼,不敢碰她。 怎么越看这样帅气的脸皱成酸菜,童霏就感到很畅快,比捡到钱还开心。 第112章 赶出卧室 傍晚时分,郁家大宅里,各房都在准备晚餐了,郁忱却没在这边吃,他去了锦初那里。 锦初最近很少见到郁忱,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难得今天他过来吃饭,陈嫂做了郁忱喜欢吃的凉拌鸡,小柠檬当然是优先得到一只鸡腿了。 “锦初,来,这只鸡腿给你,你和小柠檬一人一只。”郁忱筷子上夹着鸡腿放进锦初碗里,温柔如水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恋人一样。 这几年里,郁忱时常都会来这边吃饭,与锦初母子亲近,自然就像家人,彼此之间也不需要客套了,相处得很自在。 鸡腿是小柠檬和锦初的,而鸡翅膀就是郁忱的。 “你也吃啊……”锦初瞄着郁忱,倏地皱眉:“咦,郁忱,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些?最近太忙了吗?” “最近在家吃饭的时间都少,很多时候是在外边应酬,饭局上,喝酒多,吃菜少,还好我平时很注意健身,不然可真撑不下来。” 郁忱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自己清楚,这应酬只有少数是公司的客户,大部分是因为他岳父给他引荐了不少人,目的,是为将来他们收购炎月的股票做准备,他能不忙能不喝么? 锦初揪着小脸,关切地望着郁忱:“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应酬,你就缓一缓吧,郁忱,你真的瘦得很明显啊。” 郁忱的目光更柔了,笑意温和地说:“我瘦了就能有你关心,那我情愿瘦。” “你……”锦初愣了愣,随即又夹了一大块肉在郁忱碗里:“快吃快吃,多吃点补一补。” “呵呵……好啊……”郁忱傻呵呵地笑,心里发甜,吃着她夹的菜感觉特别香,跟她和小柠檬一起吃饭,对他来说可比外边的山珍海味好太多了。 郁忱啃着锦初夹来的鸡翅膀,视线也是没离开过她,但他努力克制着内心,不想被郁家人发现他对锦初的感情,更不想被锦初知道。 …… 郁忱吃完饭之后没多久就走了,郁北骁回来的时候发现钥门打不开。 拨通锦初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睡觉。 “唔……开门?你……你还回来干什么啊?不是告诉你了,以后都不用回来。”锦初迷迷糊糊中也不忘自己昨晚对郁北骁说的话。 郁北骁一阵头疼……她还在生气? 此路不通,那就只好打电话给陈嫂开门。 陈嫂当然不会将郁北骁关在门外了,起来给他开了门,十分同情地安慰了两句。 郁北骁进了屋子就放心了大半,锦初的脾气他最清楚了,以前也有耍小脾气的时候他不也是很快就安抚好了么,她是他的女人,她心里有他,何愁哄不好? 郁北骁对此是相当有信心的。 站在卧室门,敲了好半晌门,里边无人回应他。 “锦初……老婆,开门……”郁北骁一遍一遍地唤着,可就是没动静。 在这门口走来走去,郁北骁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消磨。 继续敲门,继续喊她,终于,锦初开门了。 “老婆,你听我说……”郁北骁欣喜地抬脚就要往里走。 锦初将一个枕头塞到他手上:“你进了家也别想进卧室,要睡就去隔壁,哼!” “砰——!”卧室门重重关上,郁北骁吃痛地捂着鼻子,不可置信地望着紧闭的门。 锦初她居然将他赶出卧室? 第113章 抓到打晕锦初的人 锦初怎么可能真的睡着呢,对一个人死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她有了觉悟但真正要做起来也是艰难的,她能忍住没去给郁北骁开门已经算是莫大的进步了。 锦初此刻躺在床上,但耳朵却不自觉地竖起来,听着房门外的动静。 门外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锦初有点纳闷了,郁北骁在干什么呢?就算是走了也该有关门声和脚步声啊,怎么现在却是一片寂静。 锦初思绪混乱,忽地,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锦初怔忡之际,只听郁北骁低沉浑厚的声音轻轻飘进来:“锦初,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我是想告诉你,昨天那个女人,我现在只是把她当成朋友,我很清楚你才是我的妻子。” 锦初心里咯噔一下,揪得紧紧的,但郁北骁最后那句又让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跳,一丝喜悦的念头油然而生,但是郁北骁又说了…… “她受伤住院,亲人都不在身边,没人照顾。你是我的妻子,你能谅解我的,对吗?我回来是想跟你解释这件事,也是想告诉你,这几天我会在医院。” 郁北骁在心里加了一句“等她出院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和孩子。” 郁北骁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见锦初开门,他也只好默然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只是去照顾住院的沈云姿,并不是要跟沈云姿旧情复燃,这难道还不够么? 在郁北骁来说,他认为这样就够了。 锦初能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听到外边车子启动的声音。 真讽刺啊,他回来不到半小时就走了,他所谓的解释不过是想让她谅解他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在医院照顾一个女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被他这么重视?锦初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将三年多之前婚礼上打电话的女人与现在出现的这个联系起来。 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锦初的心也越来越凉…… …… 仲夏夜,海上的夜景与都市比起来又是另一番风情。 一艘犹如小山一般的游轮停泊在港口,繁灯似锦,华丽耀眼,它是海上的明珠,是一处特殊的存在。 “金虹一号”就是移动的六星级酒店,它在海上缓缓航行,天亮之后就会返回港口。 梵氏家族的重心已经从南洋赌场转移到了c市,豪华游轮更是重中之重,梵顶天以及家族中的各位长辈们看到这形势,也都不得不对梵狄的能力刮目相看。 是他的魄力和远见才以及超凡的能力才能完成梵氏家族这一次大的跨步。 从陆地延伸到海上,两者结合在一起,不仅让梵顶天在放弃南洋赌场之后势力不减,反而有着新的一股上升势头。 以惊人的速度建立起一个海上王国,同时还拥有c市的地下王国实际控制权,这种大手笔,让人不得不佩服梵氏家族的雷霆手段。 游轮上走下来一位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男人,身材健硕魁梧,气质更是格外出众,即使墨镜遮住了他一部分,但那股天生的王者风范是不会因此而减弱的,行走在夜幕之下,他就像是黑暗的帝王。 刚一上车,瘦子山鹰,立刻向梵狄汇报了情况。 “老大,林烨那小子已经被抓回总部了,等您发落。” “……” 梵狄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又想起了什么,根据他调查,锦初曾经被人打晕送到酒店去,就是林烨和另外一个混混一起干的。 这林烨本来已经跑了,前几天又潜回来c市,结果当然是被抓了。 正好,新旧帐一起算。 除了“金虹一号”之外,梵狄还有另一个大本营——梵公馆。 议事厅的中央,梵狄端坐在椅子上,一众人在下边站着,只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林烨。 他两只眼睛都被打成了熊猫,半边脸肿了,但这不妨碍梵狄认人……没错,这个确实是林烨,曾害过锦初的那个林烨。 第114章 夜店,遇到麻烦 梵狄不急,悠闲地靠在椅子上,魅惑无边的容颜精美得令人屏息,微微扬起的嘴角邪笑里噙着一丝冷。 奇怪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刀子,竟然是一支画笔。 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每当他在这种时候拿画笔而不是拿刀子的话,会更加恐怖。 “林烨是吧?你胆子挺大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捣乱,你还是第一个。”梵狄笑着说话,但没人觉得他真的在笑。 林烨吓得浑身发抖,知道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哭丧着脸求饶…… “梵老大饶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林烨不停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但这比起他的命,不算什么。 “行,我饶你狗命。”梵狄爽快地回答。 林烨大喜,激动地站起来,但山鹰将他按住。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现在很想画幅画。”梵狄扬了扬手中的画笔,黑眸里那股嗜血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梵老大,您……”林烨还没说完,只听他一声惨叫,胳膊上已经被人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我没颜料了,正好,你的血能用。”梵狄轻描淡写地说着,将画笔伸过去沾起血,立刻有人将画板递过来。 原来他说要画画,是用林烨的血来画。 此刻,这会议大厅里鸦雀无声,每一个见到梵狄以血作画的人都禁不住心头发凉脚底冒寒气。 “噗通……”林烨终于是不堪忍受折磨,两脚一软瘫软在地上,双眼发黑,在他昏过去之前,他看到梵狄完成了作画。 梵狄将自己的杰作呈现在林烨面前,弯下腰很是认真地对他说:“觉得怎样,这是你的素描,我免费赠送给你拿回家去做个纪念。不用太感谢我啊。” 说完,将画往林烨怀里一塞。 用自己的血画出来的自己的素描,拿回家去做纪念?这是怎样的纪念? 林烨惊恐地望着梵狄,几秒之后,只听林烨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之后,彻底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梵狄缓缓站起来,立刻有人将消过毒的毛巾递过来给他擦手。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大厅中阴森恐怖的气息也渐渐散去了。 在有的人眼里,梵狄是黑暗的杀神。 而他的心,迄今为止,只会为某一个女人而柔软…… …… 锦初知道童霏回来了,必须得出来见见啊,三年多不见,好想念她的好姐妹。 童霏的外形没什么变化,锦初也是人如其名,水灵灵,嫩汪汪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童霏回来得太是时候了,锦初现在正需要有倾诉的对象,太多的苦痛憋在心里,她已经快撑不了。 童霏和锦初站在一家酒吧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都没进去。 童霏在国外留学期间也不是没去过酒吧,但总共也就那么几次,还都是被同学拉着去的。 锦初就更别说了,长这么大,从来没进过酒吧,夜店。 童霏哈哈一笑:“锦初,说好了我买单的,你可别跟我抢啊。” 锦初摆摆手:“那不行,这种地方的包厢肯定不便宜,怎么能让你破费那么多钱,一会儿我买单。” “锦初你不是不想花郁北骁的钱吗?” “是不想花,但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我就先花一点,以后再还给他。” 两女交谈之际,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色裙子的女人,一手搭上锦初的肩膀。 “锦初,这么巧?”这熟悉的女声,可不正是老板娘兰芷芯么? “兰姐!”锦初惊喜地唤了一声,亲昵地揽着兰芷芯,笑得可甜了:“兰姐,你经常来玩吗?有没有vip卡?有折扣吗?我和朋友想去包厢……嘿嘿……” 兰芷芯心细如发,从锦初和童霏的表情就大概能猜出几分了,豪爽地一挥手:“想玩还不容易么,难得你会来这种地方玩,今晚我请客!走,我去拿个包厢!” 三个女人都是真性情不做作,这是她们最大的共同观点,当然是一拍即合了。 在兰芷芯的带领下,锦初和童霏顺利地进到二楼某包厢里,很快就有酒水送上来了。 锦初第一次来,也被这里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在兰芷芯和童霏的带动下,锦初竟然举起杯子,特兴奋地喊了一声:“干杯干杯,不醉不归!喝!” “这个挺好喝的……”锦初舔舔唇,红通通的脸颊上露出娇憨的笑容。 “嗯嗯……好……好喝……谢谢兰姐!”童霏调皮地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兰芷芯今天也是很高兴,锦初和童霏虽然比她小几岁,但是大家都很聊得来,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朋友。 喝酒唱歌,谈天说地,玩得不亦乐乎。 三个女人在包厢里玩得畅快淋漓,气氛正热烈着呢,忽地,包厢门被踢开了,冲进来几个穿黑衣服凶神恶煞的男人。 锦初等人惊诧地望着门口,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酒劲都吓醒了一半。 还是兰芷芯反应最快,蹭地站到锦初和童霏跟前,将两个小妹护住,美目一瞪:“你们是谁?你们进来干什么?这房间是我们的!” 为首的一个男人扎着一个辫子胳膊上有纹身,气势汹汹地吼到:“少tm装蒜,这里的场子禁止卖那玩意儿,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把东西拿出来!” 第115章 把她扔海里 锦初三人瞬间陷入惊骇,就连兰芷芯都懵了,但她毕竟是三女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个,即使心里慌乱也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这里边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兰芷芯沉着脸说:“你们搞错了吧,我们只是来这儿玩而已,没有卖东西,你不信的话,把你们老板金彪叫来!” “金彪?他早就不是这里的老板了,别tm废话,兄弟们,把这几个不识相的娘们儿带走!”为首的男人大手一挥,马上就有几个男人冲上来将锦初三人拽着往外拖。 “什么?金彪不是老板了?”兰芷芯惊愕,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换老板的。 童霏惊叫,她以为自己要倒霉了,可是没人来抓她,对方的目标是锦初。 “就是这个穿白衣服的,带走!”辫子男一声低吼,立刻有人上来拖锦初。 锦初吓得慌了,死死拽住包厢的门,惊恐地大叫:“我不走……我不走!” 童霏惊慌失措地拉住锦初,兰芷芯也抓住锦初的另一只胳膊,但是两个女人哪里可能护得了锦初,她们被强行拉开了。 兰芷芯也没辙,这里换了老板,她无能为力,但现在锦初被抓了,报警显然也是不明智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初被带走。 童霏急得哭了,拽着兰芷芯的胳膊。 “童霏,你知道郁北骁的电话吧,快叫他来!”情急之下,兰芷芯也只能想到这点了。 此时此刻,郁北骁还在医院里,洪战正在向他汇报关于林烨的事。 郁北骁也收到消息,林烨回来了,但不知为何会身受重伤,现在就住在这间医院。 已经晚上11点了,沈云姿睡着,郁北骁却是难以入眠。 洪战的电话刚挂断,就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拨了进来。 郁北骁眉头一皱,接了起来,耳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是童霏。 “喂,是郁北骁吗?你快点来啊,锦初出事了!”童霏的声音很沙哑,带着哭腔。 郁北骁的心猛地被提了起来:“怎么回事?” 童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郁北骁的脸色越来越黑,拳头攥得好紧…… 与此同时,锦初被带到了夜店顶层的一个房间里,这是整个场所里最大的一个房,也等于是办公室。 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围着,虎视眈眈的,锦初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惊恐到了极点。 “你们搞错了,我只是来消费而已,我没卖任何东西。”锦初这话重复了无数遍,可就是没人信她。 辫子男一脸凶相:“m的,还不承认,你tm是活腻了!” “我说了我没卖你们说的那种东西啊!”锦初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即是害怕又是愤恨,这群人是疯子吗? “呵呵,嘴硬啊?我的兄弟看见你将东西卖给一个女人,你觉得你不承认就没事了吗?”辫子男狞笑着走过来,手里亮晃晃的匕首在灯光下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气。 锦初低吼:“我根本就没做过,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你穿的是白色衣服,人在209包厢,这些有错吗?tm的,你当老子是傻的吗?行,老子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这时,进来一个小混混,低声在辫子男耳边说了几句,辫子男脸上顿时露出凶残的笑容。 “把人带进来。”辫子男吩咐手下。 锦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只见两个男人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进来了。 女人的脸被打成了猪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真的看起来像个死人。 锦初惊骇,背脊发凉,她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辫子男一脚踩在女人脸上,阴森森地说:“看见了吗?这个践货也是在场子里卖禁品,被我们抓到,现在还剩下半口气。” 说到这,辫子男朝旁边的手下使个眼色:“把这娘们儿的衣服脱了,扔海里去。” 第116章 老大来了 “不——不——!啊——!”锦初惊恐地大叫,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嘶喊,眼看着她就要被扒了衣服,这时,又有人进来报了。 “什么?老大来了?”辫子男脸色一变,立刻叫到:“住手!” 锦初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门口已经走进来了两个男人。 “大哥!”一众人异口同声。 锦初缩在角落里,视线被人挡住,看不到是谁进来了,她的意识还处在惊恐之中没有回笼,刚才差点被人扒了衣服,还说要扔去海里……太可怕了。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的出现让整个空间里的气氛越发恐怖。 辫子男恭恭敬敬地说:“既然大哥来了,就由大哥亲自处置。” 原本这种事实用不着老大亲自出马的,但最近因为刚接手这里,坐镇c市的地下王国,他需要杀一儆百。 大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又浓了几分,看都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里有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楚长相。 辫子男赶紧地上来解释:“大哥,是一个兄弟亲眼看见她将东西卖给了别人,我们抓了她,可她还嘴硬不肯承认。” 男人精美得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容蒙上了一层薄冰,森冷至极。 锦初瑟缩成一团,低着头,目光紧紧盯着男人的双脚,看他越来越靠近,她内心的恐惧再一次将她淹没…… 男人停在她面前,幽深的黑眸里闪烁着可怕的光芒,伸出手去想要拨开她的头发…… “啊——!”锦初一声尖叫。 男人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整个人僵住不动……很像是被雷劈中的架势。 锦初惊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这熟悉的面孔,怎么会是他? “你……你……”锦初的声音卡在喉咙,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男人呆滞了两秒,眼中的惊诧转为惊喜,蓦地伸手抓住了锦初的手臂。 这是什么情况呢?身后一群大男人都傻眼了,只有山鹰最镇定,像是见怪不怪的,神色如常地挥挥手:“别看了别看了,没咱们什么事儿,这里交给老大处理,走啦!” 山鹰将这群好奇得不得了的壮汉打发走了,地上的女人被带走,山鹰自己也出去,识趣地留给梵狄和锦初一个单独的空间。 山鹰关上门那一刹,心里也是替梵狄高兴……嘿嘿,老大,您跟锦小姐真是有缘啊,这样都能遇到? 哈哈哈。老大您现在肯定美死了! 美么?梵狄的心情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滋味,甜甜的,惊喜,但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空洞的心,就在抱着锦初的这一秒开始变得莫名充实。 锦初受到了惊吓,人还在发抖。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想到你会来夜店。”梵狄的声音里包含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几分疼惜,还有几分恼怒。 “我是跟童霏和兰姐来的,我没来过,来看看,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啊。”锦初惊魂未定,说话都还打结。 “别怕,没事了……” 他像哄小孩子似的轻拍着锦初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锦初小脸涨红地说:“梵狄,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些人的老大。” 梵狄哑然失笑:“我也没想到你会被我手下抓起来。” 说起这个,锦初无比郁闷,心有余悸地说:“我也是莫名其妙啊,我和兰姐还有童霏,我们三个在包厢里玩儿,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冲进来几个男人,说我卖什么东西是你们场子里不允许卖的,还把我抓走,可我什么都没卖啊。” 第117章 郁北骁来了 梵狄脸上浮现出锦初熟悉的痞笑很耐心地为她解释:“锦初,其实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呃?”锦初愕然,随即摆摆手:“你是好人,怎么会可怕呢,我从来没那么认为啊,不过梵狄,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晶亮的眼神比星辉还灿烂,那种真诚,让梵狄心里暖暖的。 “这间夜店现在的老板是我,我的家族,以后重心会在本市,南洋那边,我很少会过去了。” 这时,山鹰在外边敲门了。 “老大……” “进来。” 山鹰开门却没立刻走上前,脸色尴尬:“老大,我刚才已经查清楚了,手下有个新来的兄弟在盯梢的时候不小心把208房间看成了209,那个卖东西的女人是在208包厢的,是误会,吓到锦初小姐了,是我们疏忽。” “误会?”梵狄先前那柔和的目光瞬间变成冰棱:“新来的就能成为做错事的借口吗?什么时候我们的规矩这么松懈了?” 山鹰不愧是梵狄的心腹,听他这么说,立刻明白了梵狄的意思。 “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处置了。”山鹰应了一声就出去做事,干脆利落,不会拖泥带水。 锦初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误会的了,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梵狄,现在搞清楚怎么回事了,我该下去了,童霏和兰姐肯定还担心我呢。” “这么快就走,不多玩玩?” “不了……该回家了。” 梵狄微微一眯眼,带着几分戏谑:“我还真是意外,你居然会来这种地方。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一切消费都给你最大折扣。” 锦初窘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其实不太习惯,所以,我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梵狄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好?” “不是不好,是不适合我……”锦初说话有点结巴了,头犯晕,身上发热,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因为被带到这里来,原本有醉意的她吓醒了一半,现在没事了,又感觉酒劲上来了。 梵狄见她急着解释的样子,心里暗笑,眸光温和地凝视着她:“以后如果你想来玩,必须先通知我,有我在,你就可以来玩,我不在,你也别来,知道吗?” 听上去好温柔,可实际却是挺霸道,而锦初还不能理解这霸道的含义是什么,只以为梵狄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嗯,我知道了。” 见锦初答应得爽快,梵狄很满意,可他没发现自己这心思已经是超越了朋友的范畴。 锦初惦记着童霏和兰芷芯,在梵狄的护送下,锦初出来了,在夜店门口见到了两个焦急的女人。 “锦初!”童霏惊喜地奔过来抱着锦初,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童霏,我没事了,你是不是吓坏了啊……”锦初看童霏着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兰芷芯虽然没表现得太激动,但也是疼惜地打量着锦初:“没怎么样吧?” “嗯,遇到个熟人……”锦初的视线落在梵狄身上。 兰芷芯眼前一亮,有种见到星光的感觉,眼前的男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兰芷芯很是仔细地打量着梵狄,长相是难得一见的精致甚至是妖媚,尤其是嘴唇,比女人还性感三分。 再看他这独特的气质,毫无脂粉味,反而是有一种王者风范但又带着几分痞痞的样子,矛盾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他独一无二的魅力。 锦初介绍了梵狄,童霏一眨不眨地盯着梵狄好半晌,眼里的惊艳就没少过,最后来了一句她想说的重点。 “这位梵老大,请问,你和咱们锦初是什么关系啊?”童霏富有深意的目光在梵狄和锦初身上来回流转, 兰芷芯今天也是难得兴致好,因为见到了跟郁北骁不相上下的男人,她也不禁好奇地附和:“梵老大,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只小白兔了吧?” 锦初慌了:“你们不要开玩笑啊,我和梵狄只是朋友。” “朋友?”兰芷芯忍着笑,媚眼流转:“你说是朋友那不算,得问问梵老大怎么说。” 梵狄愕然,真是物以类聚,锦初这两个朋友也太犀利了,知道了他的身份还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这么轻松又直接地问,把他僵住了。 三个女人六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锦初盯着梵狄,感觉很不好意思:“梵狄,她们就爱开玩笑,你别介意。” 梵狄没有接话,只是笑着岔开了话题。 几人正聊着,忽地,锦初看到童霏的表情变得很怪异,望着她的身后。 锦初一呆,回头看去,一下子惊诧了,郁北骁怎么来了? 郁北骁黑沉着脸,岑冷的目光盯着锦初:“看来你没事了,还玩得很开心。” 郁北骁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里燃烧着两簇火焰。 第118章 我是想发泄一下 如果换做是平时,锦初一定会想跟郁北骁解释一下,但现在,她不想解释,他要怎么想,随便他了。 “是啊,我们玩得很开心。”锦初冲着郁北骁嫣然一笑,若无其事,好像他只是一个熟人而已。 锦初不知道郁北骁为何会出现,下意识的想法是以为他来夜店玩。 梵狄虽然默不作声,但他的视线却与郁北骁在空中交汇,两个男人四道目光犹如火线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倨傲和凌厉。 童霏见气氛不对劲,赶紧地上来打圆场,拉着锦初小声说:“锦初,是我通知你老公的,我先前是怕你有事,所以……” “什么?”锦初错愕,圆圆的杏眸睁得大大的,原来郁北骁是为了她而来?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陪那个女人吗? “跟我回去!”郁北骁一把将锦初拽住,他心里是憋着一股气,他现在只想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女人。 “我不跟你走,我自己会回去!”锦初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瞪着他。 “你不跟我走,你想跟谁走?他?”郁北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眸中的光芒越发狠厉。 锦初还没答话,梵狄倏地上前一步,大手一伸,抓住锦初的另一只手,精冷的眸子与郁北骁对视着:“你没听到吗?她说不想跟你走。” 空气中陡然一股火药味,互不相让的两个男人好像是两只猛兽撞上了。 锦初吃痛地皱着眉头,挣扎着:“你们……放手啊……” 谁都不想放,谁都没有放。 郁北骁冷笑:“梵狄,你搞清楚,她是我老婆,你是她什么人?再不放手,我只能认为你是第三者插足了。” “……” 这话够毒,狠狠戳中梵狄的要害,骄傲如他,身份尊贵,一方霸主,怎么会当第三者插足?他的尊严是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但梵狄此刻不想在乎那些,他只想要知道锦初的想法,如果她点头,即使是跟郁北骁当场翻脸又如何? “锦初,你愿意跟我走吗?告诉我。”梵狄一眨不眨地看着锦初,心中期待着她点头。 锦初知道梵狄是在担心她,她怎能让梵狄被人说成是第三者? 她不能让朋友因为她而折损尊严。 郁北骁怒极反笑,锋利的眼刀落在锦初身上:“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不准你跟梵家的人走得太近!” “郁北骁,你别闹了,我跟你走。”锦初充满歉意地看着梵狄,摇摇头。 “梵狄……我……”锦初还想说点什么,但郁北骁已经把她拖上了车。 “锦初……锦初……”童霏紧张地拍着车窗,但车子已经启动了。 兰芷芯望着郁北骁的车远去,不由得无奈地摇头,看来郁北骁对锦初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赶来了,而梵狄对锦初的心思似乎也不只是朋友而已。 这两个男人都很强,锦初遇上了,是幸运,但是注定她的生活也不会平静。 梵狄眼看着锦初被带走,一言不发。他不是怕郁北骁,而是因为,锦初选择了跟郁北骁走。 今天的事,无疑是加深了郁北骁与梵狄之间的矛盾。 …… 锦初闷闷地坐在车里,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变得很热,不由自主地伸手解开了衬衣的一颗扣子。 “唔……热……”锦初嘴里溢出一声呢喃,涨红的小脸紧紧皱着。 郁北骁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心里的火气越发的大了:“你还知道热?你以为自己酒量很好是不是?夜店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 酒能壮胆,锦初听郁北骁这么一说,迷离的醉眼里露出几分愤懑:“我是跟童霏和兰姐在一起玩的,怎么不行吗?我是喝酒了,关你什么事……我想发泄一下,开心一下,不行吗?” “你是我老婆,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老婆?”锦初一呆,忽然笑了,伸手勾住郁北骁的脖子,舌头有点打结:“我真的是你老婆吗?你哪里像我老公了?你……你是混蛋……不是老公……” 郁北骁眸光一暗,狠厉的神情变得邪肆,将她的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握住,低头攫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狂野而粗鲁的吻密密麻麻袭来。 “唔……”锦初想要推开他,可他吻得更深跟用力了,仿佛肺部的空气都要被他吸干了。 第119章 当年她早产是被谁害的 酒醉三分醒,锦初虽然是酒劲上头,但她并没有失去意识,仅存的一点理智在提醒着她,不能再让他得逞。 这么一想,锦初脑子发热,两片嘴唇用力一咬。 “嘶……”郁北骁嘴上一痛,竟然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又被锦初咬了。 “你……又咬我?” 锦初却得意地笑:“哈哈,知道厉害了吧?混蛋,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想欺负我,我才没那么傻……” 锦初从他腿上下来,耷拉着脑袋半阖着水眸,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郁北骁心头那股怒火蹿蹿起又落下,看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娇憨的小模样那么惹人怜惜,深深地勾动着他心底的柔软。 锦初酒劲上头,嘟哝着:“郁北骁,混蛋中的混蛋,我,还有我的宝宝,我们以后都不会理你的,你就跟你那个女人一起过吧。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去医院啊。” 郁北骁出奇的没发火,听到她一声一声地叫混蛋,他紧蹙的眉宇间流泻出几分疼惜。 车开到大宅,已经很晚了,锦初在车上睡着,浑然不知已经到家。 郁北骁将她抱上楼,放到卧室的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小柠檬。 小柠檬是抱着玩具熊睡的。 就是郁北骁在他生日时送的那一只,小柠檬很喜欢。 玩具熊比孩子的身体还大呢,小柠檬的脸蛋就靠在玩具熊的肚子上,小嘴旁边挂着一丝晶莹,轻浅均骁的呼吸着。 望着床上这一大一小,郁北骁心底柔软的角落被触动,一时间竟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一晚,郁北骁没有再去医院,只是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锦初还没醒。 郁北骁有重要的事情做,当他赶到某个地方时,洪战已经在候着了。 这是郊外一处废弃的工厂,平时没有人来,但今天却一下子出现了三个男人。 虽然这里的机械都是废铁了,可有一样东西是洪战刚修好的,此刻,林烨被绑在机器上,呈大字型,距离他双脚一米多的地方有一个齿轮正在发出呜呜的声音。 “郁……郁总,有话好好说……您尽管吩咐,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一定替您办到,能不能把这个机器先……先停下我们再谈……” 林烨浑身发抖,笑得比哭还难看,两只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洪战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完全无视林烨的恐惧。郁北骁不吩咐,洪战是不会让齿轮停止转动的。 那齿轮生锈了,可仍然能对人的柔体造成极大损伤,林烨都快吓哭了。 “你认为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这齿轮能不能停下,就看你肯不肯老实交代了。”郁北骁漫不经心地说着,一只手搭在开关处,轻轻一按,那齿轮便开始慢慢地往上移动。 “不……郁总……快停下,快停下!”林烨惊恐地嘶喊,吓得魂飞魄散。 郁北骁面不改色:“别急,没看这移动得很慢么,足够你将一些事情交代清楚了,比如,彭娟为什么会发疯,是谁要杀她?” 林烨哭嚎:“我不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疯了……郁总,放过我吧……我和彭娟以前是做过很多错事,我们对不起锦初,对不起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切我的命根子啊,求你了,郁总……” “哦?都做过些什么呢?数数来听一下。”郁北骁说得轻松,但他眼里那一抹嗜血的红,却是让林烨如同见到杀神一般的恐惧。 林烨现在是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所隐瞒,赶紧地将自己和彭娟之间的勾当都说了出来,包括沈贝的事…… 林烨一口气说完,见郁北骁没有做声,他以为自己能“坦白从宽”了。 林烨的话让郁北骁颇有些意外,原来沈贝背后竟是有这么一段。 郁北骁冷若冰上的俊脸上蒙上一层阴霾,嘴里却是淡淡地说:“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林烨摸不透郁北骁在想什么,心理防线已经崩溃。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当年锦初早产……是因为……因为……” “早产的事是你们害的?”郁北骁赤红的眸子里闪动着嗜血的幽光,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他的手再一次放在了红色的开关上。 第120章 暴怒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我是事后知道的!”林烨惊慌地嚎叫:“是沈贝买通了锦初原来的邻居,谎称有个长得很像锦玉柔的女人去找过锦初,其实根本没有。引锦初过去,就是为了找人在巷子里袭击她!还有照片,就是你在沈贝家看到的那张锦初和她妈的合照,也是沈贝拿出来的,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弄到。这些都是我偷听彭娟和沈贝吵架才知道的。她们两个因为钱的事吵架,彭娟帮沈贝演戏,可沈贝只给了两万块,彭娟不甘心,想要更多的钱,沈贝不肯给,两人就吵架了……” “砰——”一声闷响,是拳头锤在木板上的声音。 郁北骁暴怒的一拳,蓄满了巨大的力量,仿佛大地都在震动,空气都在瞬间凝结。 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愤怒充斥在郁北骁身体里,突然这么爆.发出来,连洪战都禁不住打个寒颤。 万万想不到,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的事情,就这样从林烨嘴里爆出了。 是沈贝和彭娟干的,两个看起来那么不起眼的女人,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支撑的女人居然能干出那么大一件事? “在巷子里袭击锦初的人是沈贝安排的?”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都说了,郁总饶命啊!”林烨惊悚地大叫,他已经看到齿轮又一次启动了,正朝着他而来。 郁北骁岂会完全相信林烨,这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停下快停下!”林烨死命的嘶吼:“给沈贝照片的人就是安排袭击锦初的人!彭娟见到那个人回来,她认出来了,她差点被灭口,吓疯了!” 林烨这凄厉的惨叫声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齿轮在距离他只有两厘米的地方停下,而他已经吓得失禁,裤子都尿湿了…… 得到了想要的线索,郁北骁也按下了开关。他不让自己的手沾上林烨这畜生的血。 果然彭娟的事藏着猫腻,想害死彭娟的人就是当年在巷子里袭击锦初的人,潜逃三年多,回来了。 郁北骁现在要做的是,查出沈贝身后是谁,那个隐藏已久的幕后黑手才是锦初最大的威胁,如果不根除,他不会心安。 ……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痛欲裂。 锦初醒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难受,脑壳一股一股的疼痛,头晕,浑身乏力。 哎,看来借酒浇愁的方法真的不好,只是当时高兴一下,醒了之后,这世界依旧不变,身边依旧是空虚。 失神之际,一个热乎乎的小身子靠过来,白白的小手抱着她,奶声奶气地喊:“锦初……” 是小柠檬。 锦初心里一暖,坐起来将宝宝搂在怀里,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儿子,你醒了多久啦?” “我都已经喝完药药了。”小柠檬嘟着嘴,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锦初昨天晚上回来好晚,是那个混蛋送你回来的。” “嗯?混蛋?”锦初一怔忡,反应过来小柠檬口中的混蛋是谁。 “那个……混蛋去哪儿了?” “混蛋走了。” “呃……没事,我们不理混蛋就行了。” “嗯,不理混蛋,我只要妈妈……”小柠檬亲昵地缩在锦初怀里,讨好地笑着。 这一大一小俨然已经达成共识,“混蛋”成了郁北骁代名词,一说混蛋就知道是在说他了。 锦初不知道的是,郁北骁已经打算好了,为沈云姿请了一个看护。 对此,沈云姿没有意见,欣然接受,只是,她是否真的这么心甘情愿? 医院病房里很安静,特护区更是比其他地方要舒适得多。 沈云姿额头上的伤好了一点,精神状态也在恢复中,脸色看起来正常些了。 郁北骁在这儿照顾了她两天两晚,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沈云姿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很甜蜜的。 沈云姿还沉浸在喜悦的幻想中,病房门被推开,郁北骁来了,他后边还跟着一个人。 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护士,沈云姿没见过的。 “云姿,这是张护士,这几天她会照顾你。” “护士?”沈云姿愕然,随即想到了什么。 张护士很有礼貌地微笑着跟沈云姿打招呼,亲切和蔼。 “骁,你这是?”沈云姿的心在下沉。 郁北骁解释说:“你爸爸还没那么快回来,而你还要几天才能出院。所以我专门请了一个看护全天照顾你,包括晚上也会在这里守夜,你睡觉的时候就不用害怕了。” 沈云姿明白了,郁北骁这是在告诉她,他不会再像前两天那样照顾她了。 第121章 郁家要乱了 沈云姿眼里的神采瞬间退去,郁北骁心里一疼,但想到锦初和孩子,他还是忍住了没再劝慰。 沈云姿抬眸点点头:“谢谢你。” 郁北骁很欣慰,沈云姿通情达理,不需要他多费唇舌她就能理解,体谅,这也使得他心中的歉意又多了一分。 郁北骁温柔如水的目光凝视着沈云姿:“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沈云姿回答得很干脆,只是她放在被单里的那只手却攥得紧紧的。 郁北骁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他没时间逗留,这两天公司里的事务堆积了不少,他必须去处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郁北骁除了专心工作,下班就会回到大宅子去看郁鸿章。 当然了,也会想要跟锦初和小柠檬增进感情,可是这次锦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硬是不理郁北骁。 郁北骁在这里吃饭的话,她就带着小柠檬去郁鸿章那吃,。 如果晚上郁北骁在这睡,锦初就将卧室门关好,不让他进来。 总之她就是在尽量避免跟郁北骁碰面的机会。 一次两次,郁北骁还受着忍着没发作,当多几次下来他就不能再忍了。 怎么办?现在锦初是铁了心要疏远他,小柠檬也不理他,这两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都这么冷淡了,他心里能舒坦啊? 这么下去不行,郁北骁觉得自己应该再想点别的办法。 …… 炎月集团总部。 郁北骁正在听着秘书的汇报,脸色不好看,心情更是糟糕。 最近有人在暗中收购炎月的股票。这不是普通的股民,而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郁北骁暂时还无法将对方的身份查出,但他也不会任其发展下去。 手机响起的时候,郁北骁看到来电显示的是秦川的号码,心头一个不好的预感陡然间升起,郁北骁迅速接了起来…… “大少爷,不好了……董事长他……晕倒了……”秦川带来这么一个令人心惊的坏消息。 郁鸿章晕倒,这可比他去医院检查身体严重多了,他倒下,预示着炎月和郁家将要大乱,郁北骁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郁鸿章不是在家里晕倒,而是在律师行。 毛秉华,男,现年五十二岁,任职郁鸿章的私人律师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 二十年来,郁鸿章对于毛秉华的工作很满意,就连立遗嘱这么重大的事情也交由毛秉华来做。 根据毛秉华所说,郁鸿章是今天在律师行立遗嘱时突然间晕倒,跟着就被送往医院。 郁北骁和秦川在手术室门口候着,还有毛秉华也在。 毛秉华虽然年过半百,但他平时很注重保养和仪态,看上去并不显老,到是颇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气质。 郁北骁脸色沉凝:“毛律师,我爷爷为什么会晕倒?有什么征兆或是在晕倒之前他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受到刺激?” 毛秉华摇摇头:“老爷子当时只是在喝白开水而已。我们谈论的话题都很正常,不会刺激到老爷子,可是他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说不舒服,紧接着就晕倒,我也是被吓到了,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我将老爷子喝的杯子和水都还留着,医院在化验。至于谈话内容,郁总,你明白的,我不能透露。” 郁家的人很快就陆续赶来,一个个都表现出了对老爷子的紧张和关心,全都围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有的人心里紧张的是老爷子遗嘱会怎么立,他手中的股票会怎么分配?众人各怀心思,彼此之间却都是心知肚明。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了,郁家和炎月集团,只怕真是到了动荡的时期。 郁鸿章独断专横,对郁北骁的人生影响如此之大,此刻倒下了,郁北骁最该高兴的,可他却笑不出来,只感到悲凉。 郁北骁对郁鸿章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他敬佩郁鸿章做生意的手段和头脑,但他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人操控。 锦初是从上班那里赶过来的,在医院门口就看到有不少记者了,她是从后门溜进去的。 郁北骁看上去心情沉重,眉头皱成了小山,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盯着手术室,久久都不曾移动一下。 锦初在他身旁坐下,她同样也是为郁鸿章担心,心疼,这种非常时期,个人恩怨暂时抛到一边了。 “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锦初轻声问。 郁北骁闻言,眸中闪过些许光亮,锦初的到来让他的心莫名了少了些躁动。 第122章 是中毒 “情况不乐观,继续等着吧。”郁北骁的每个字都是沉重的。 锦初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爷爷没事。 她澄澈的眼眸里充满了担忧,她只能暗暗祈祷郁鸿章没事。 她的每个表情和眼神,郁北骁全都看在眼里,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假如有一天锦初知道爷爷是为什么会要他娶她,知道了那个秘密,她还会像现在这么真心地敬爱爷爷么? 郁北骁眼底掠过一道复杂的光线,揽着锦初的肩,无声的拥抱,他没有说话,他只想抱着她,彼此温暖,彼此慰藉,彼此给予对方力量。 与此同时,远在山上的某一座尼姑庵里,一位头发半百的老人跪在佛堂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似是在诵经。 安宁祥和的佛堂里,菩萨金身宝相庄严,跪着的人万分虔诚,许久都不曾起身。 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每天对着这菩萨金身诵经,她也渐渐地感觉心中的执念放下了不少,心境平和。 静谧的空气里想起细细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是一个身穿尼姑袍的老太太——这座尼姑庵的主持师太,也是那位老人的师傅。 主持师太年近九旬还能行动自如,走起路来气不喘脸不红,虽然满脸皱纹,可精神却是不差。 “师傅……”老人恭敬地行礼。 主持师太面容祥和,神情淡然地说:“你不用再叫我师傅了,你我缘份已尽。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该离开了。” 老人大惊,不知怎么师太为什么这么说。 “师傅,我错做什么了吗?” 师太摇头:“当年你被送来我这里,只是带发修行,我说过你尘缘未了,现在就是你去了解尘缘的时候。” “不……师傅,我早就已经看破红尘。”老人急着申辩,但这时,守在门外的小尼姑走进来,将手机递给老人。 有人打电话来找她了。 老人看到这电话号码,心头蓦地一紧,接起来…… “喂,姐……你快回来啊,郁鸿章病危,正在医院抢救呢!”这略显苍老的男声显得有点兴奋。 老人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忽然间涌起了暗流,她一下子明白了,师太所说的尘缘就是郁鸿章——她的丈夫,阔别已久的丈夫。 …… 病床上,面容惨白的老人躺着,戴着氧气罩,身上插着不少管子,旁边的仪器上显示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处于十分低弱的状态,他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一众人都还在守着,杜泽涛向大家交代一下老爷子的情况。 事到如今,瞒不住了,杜泽涛不得不说出了郁鸿章的病情,并非是现在才突然病了,他的病已经到了必须做手术的独地步,今天能抢救过来,算是万幸了,可目前还处于昏迷之中。 想到老爷子的病情,郁家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 郁鸿章终于倒下了,就算现在还没死,可还处于昏迷中,郁家和炎月将由谁来接管? 沈蓉当然希望是郁忱了,她对郁忱很有信心,只以为她也知道邓家将赌注压在了郁忱身上,最近都在暗中吸纳炎月的股票,目的就是为了争取到更多的胜算,等到与郁北骁全面开战的时刻。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刻来得好快,令人措手不及……以郁鸿章倒下为征兆开始的混乱,将会怎么收场呢? 这一次,沈蓉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渴望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人。 …… 杜泽涛办公室。 “什么?不是病发,是中毒?”郁北骁脸色都变,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狠厉的气息。 杜泽涛惋惜地一叹:“是的,老爷子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在他身体里累积了一段时间了,发作,是迟早的事。现在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知道,老爷子是中毒,不是病发。如果老爷子一天不醒来,我们都无法为他做心脏手术。” 郁北骁深眸里掠过一道杀机……是谁下毒的? 是私人恩怨还是针对整个郁家?是外人做的还是郁家人做的? 这个念头令人格外心寒,但郁北骁却不得不那么想,能用慢性毒药的人,必定是跟郁鸿章时常接触的人才能做到,郁家很多人都有嫌疑,包括佣人。 郁北骁冷若冰霜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狠意:“杜伯伯,我会把事情查清楚,能长期待在爷爷身边并且下毒的人并不多。” 杜泽涛点点头,他也认为郁北骁应该好好查查,潜藏着的隐患才是最可怕的。 第123章 争斗 郁鸿章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次是真的瞒不住了。 无从追溯消息的来源,一经传播出去就以奇快的速度散开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股票。 收市前半小时之内,炎月的股价下跌了一块二毛。 这还是因为收市了才稳住的,否则或许更遭。 医院外边有不少媒体蹲守着,郁家的人不在本地的也纷纷在急着往回赶,公司股东们的电话打个不停。 坏事传千里,但这次也传得未免太快了,快得太不正常。 郁鸿章被送往医院不到一个小时,股市就传得风风雨雨紧跟着股价就跌了,同时媒体也收到消息。 而这些,都只是郁家和炎月集团动荡的开始。 股东之中,有一半是郁家人,他们之间明争暗斗不在少数,这样一来反而不会轻易将股票卖给谁,除非是能出现一个让郁家人甘愿把自己手里的股票交出来集中在某一个人手上,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郁北骁现在除了极力稳住公司,他还要将下毒的人找出来。 不管这家里多少人不服气,他决定了就会去做。 郁家的人在听闻老爷子是中毒时,一个个都跳起来,生怕怀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但郁北骁才不管这么多,直接将所有人都一个个的盘问。 郁家的人知道郁北骁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们无法忍受,觉得这是耻辱,他们原本是互相争斗的,但现在却变得出奇的一致,矛头直指向郁北骁。 大厅里坐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说着自己对郁北骁的不满,说他目中无人,说他不尊重长辈,说他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家人都怀疑。 “郁北骁,老爷子还没死呢,只是昏迷而已,你该不会是现在就开始觉得自己能操控一切了?你别得意太早!”郁启芳不服气地说,阴阳怪调的。 “就是嘛,我们是爸爸亲生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害他?郁北骁你这么怀疑我们,你还念不念一点亲情?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五姑妈也附和这么几句,脸上尽是愤懑之色。 三伯四伯虽然没表现出过多的不满,但也是一脸阴沉地坐在那边。 郁哲琴不是郁鸿章这一脉,但她也是股东之一,是郁鸿瑞的女儿,时常会来主宅走动,她当然也免不了嫌疑,同样的被郁北骁盘问过。 郁哲琴冷笑:“呵呵……郁北骁,你怎么不把你老婆叫来挡着大家的面问问?据我所知,她在大宅走动得最勤,你为什么不查她?为什么不查你自己?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两口子下的毒手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郁哲琴这番话,让气氛僵硬无比,这个女人竟然比郁启芳还犀利三分。 郁北骁倏地眯了一下眸子,两道锋利如刀的寒芒迸射出来戳在郁哲琴身上,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每走一步,他的脚印都像是踏在了她心上,这种凛冽横绝的气势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你怀疑我,我可以当没听到,但你不该怀疑我的女人。”郁北骁低沉的声音厚重而冰寒,霸道的警告里充满了戾气。 郁北骁冷眼扫过全场:“你们一天能跟爷爷说上几句话?你们有像锦初那样嘘寒问暖吗?你们心里是把爷爷看成什么?董事长?家主?可锦初把爷爷当成亲人,她尽到了你们不曾尽到的孝道,这三年来,爷爷变了很多,少了专横,多了宽容,多了慈祥,这些都是锦初的功劳。你们除了关心公司赚多少钱,你们还会关心什么?现在你们还好意思怀疑锦初对爷爷下毒,你们都不觉得羞愧吗?” 郁北骁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清晰而有力,犹如晨钟暮鼓敲响。 眼前这群人被训了一顿,面子上当然不好过,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郁北骁说得有理,可他们本就不是讲理的人。 现在家里乱,公司乱,郁北骁是最有希望继承公司的,这让他们不甘心,嫉妒得发疯,他们知道自己最大的对手就是郁北骁,不把他老婆拉下来怎么能行? “你分明就是护短!” “强词夺理!” “你老婆你就护着,我们是你的长辈还要被你当犯人一样审问,郁北骁,你太过分了!” “对!把锦初叫来!” 第124章 针对锦初 一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闹嚷,就在这嘈杂声中,忽地大厅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首先看到她的是郁启芳,郁启芳眼珠子都直了,以为眼花。 “你们,全都给我闭嘴!”一声高亢的吼声,将所有人都惊住了,纷纷侧目看去。 “妈……真的是妈妈?”郁启芳惊喜地冲过去,眼睛都红了。 短暂的寂静后,立刻又是一阵乱哄哄,这个老太婆的出现实在太惊悚,大家都激动得很,就郁北骁一个人最冷静。 这是郁北骁的奶奶,乔菊! 可郁北骁没有笑出来,奶奶为什么会在这种敏感时期出现? 老太婆一身素色衣服,款式老旧,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手提着一只黑色方形包包。 一头白色短发,人矮小精瘦但却精神十足,。 这样简朴,其貌不扬,真的是郁家那位被视为禁忌不准提起的女人吗? 看上去就跟普通的老太太没分别,但是,她的出现,任谁都不敢小觑,每个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啊,怎么会有人忘记她呢,她到现在名义上都还是郁鸿章的妻子。 “妈……妈您可回来了!”郁启芳像个孩子一样地抱着母亲哭得稀里哗啦。 郁北骁的五姑妈更是泣不成声,又哭又笑的。 三伯四伯都是老男人了可还是禁不住无比激动,眼眶泛红。 乔菊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郁启芳他们是乔菊的亲骨肉,当然不会在意她曾经做了什么。 “妈,您回来就好了,爸他……他在医院昏迷不醒,现在家里都一团糟,我们还被叫来在这儿一个个地盘问……” 郁启芳哽咽着声音,目光瞄了瞄郁北骁,那意思是相当明显了。 五姑妈也哭诉:“妈,您来主持大局,您要替我们做主!” “就是嘛,妈回来了,咱一切都听妈的!” “……” 显然这群人是太健忘了,乔菊曾经背叛过郁家,差点把炎月集团都吞了。 他们现在最大的对手是郁北骁,他们知道,如果郁北骁获得郁鸿章手里最后的股份,那么,他们长期以来盘算的一切都落空了。 但他们是乔菊的子女,在乔菊和郁北骁之间选一个,他们当然要选乔菊了。 一众人都挺激奋,最冷静的就要数郁北骁和沈蓉了。 沈蓉脸上虽然也是笑容,但难掩几分勉强,而她心里是真的七上八下局促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乔菊,郁鸿章的老婆,她曾对郁家造成过巨大的伤害。 郁北骁冷眼旁观,静静看众人在欢迎乔菊的回归,他突然为爷爷感到悲哀。 爷爷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奶奶不声不响地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爷爷,而是先回到家里来,在她心里,爷爷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么? 乔菊比以前更加冷静沉稳了,坐在了往常郁鸿章坐的那张椅子上。 她瘦小的身体往那一坐,精深的黑眸扫一眼在场的每个人,一霎间,仿佛她的整个气势都变得有几分凌厉。 “北骁,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乔菊轻轻招手,看似慈爱,实际上郁北骁却能感觉到奶奶的笑意里含着几分莫测的冷意。 郁北骁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两步,与乔菊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一老一少这么对峙着,本该是互相之间关心问候,但他们没有。 “不错不错,很好……”乔菊微微点头,可没人明白她这是否是发自真心的在赞扬自己的孙儿。 “北骁,你们刚才谈论的问题我也听到几句,怎么就是这样调查鸿章中毒的事吗?”乔菊这话隐隐带着点威严,却也透露出她对这件事的不满。 郁北骁面对乔菊的质问,丝毫不慌乱:“奶奶,您认为该怎么做?是报警吗?” 乔菊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自己这孙儿比想象中更强一点,但这又如何呢,她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会怕了谁? 乔菊目光中的凌厉又多了几分:“家丑不可外扬,你关起门来处理,理所当然,但是,既然你的长辈全都接受了你的调查,为什么偏偏你老婆却可以避免?你是鸿章看好的继承人,可你这么做事,如何服众?既然要查,就应该一视同仁,难道你老婆在家里就这么特殊?” 第125章 用锦初来立威 这番话,让郁启芳等人感到痛快,母亲一回来就表明立场是站在他们一边的,这怎能不让人欣喜? “妈,您太英明了!” “还是咱妈最厉害!” “……” 其实他们都明白锦初下毒的可能性为零,但因为她是郁北骁的老婆,平时最得老爷子宠爱,他们早就嫉妒万分,现在还不趁这打压打压,他们怎能舒坦? 郁北骁沉默了,望向乔菊的目光里流泻出一片阴沉,而乔菊也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这真是令人费解的一幕,奶奶和孙儿多年未见,理当是相见甚欢,可两人之间却是暗流汹涌,火药味好像随时都能触发。乔菊到底针对郁北骁什么? 一个连自己丈夫的公司都敢吞的女人,乔菊的思维里,亲情这东西是排不上号的。 大家都在等着看戏,看着郁北骁被乔菊这么逼迫,他们心里都是幸灾乐祸的。 郁北骁心里藏着一股火,看出来乔菊这是想拿锦初开刀,来个下马威给众人瞧瞧,同时也是宣告郁家现在由她当家做主的。 法律上来讲,她有这个权利,但实际上她这就跟夺权差不多。 郁北骁最不希望的就是锦初介入家族纷争,原本他在极力保护她,想让她和孩子独立于是非之外,可偏偏乔菊回来了,并且还要拿锦初开刀,他心里的愤懑可想而知。 “奶奶,锦初现在不在家,她还没下班。” “上班?”乔菊微微一愣,正想说点什么,却听门外有佣人在小声说了一句:大少奶奶刚刚回来了。 乔菊脸色一沉:“去,把她叫来!” 佣人即刻就去办了,不一会儿锦初就被带到了主宅的客厅。 锦初一踏进客厅的大门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沉闷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 郁北骁心里一紧,她哪里应付得了这种场合,她待会儿会害怕吧。 “郁北骁……我……”锦初一脸迷茫。 “我奶奶回来了,想见见你。”郁北骁走过来握住锦初的手。 “奶奶?”锦初惊愕,她想到了郁北骁曾说过关于他奶奶的事,那是郁家的禁忌啊,怎么今天回来了? 锦初不由得紧张,他掌心的温度传来,给予了她一点勇气和力量,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乔菊。 “奶奶,这就是我的妻子,锦初。您要问什么就尽管问。”郁北骁说话时眼里那种认真又庄重的神色,格外耀眼。 “奶奶。”锦初唤了一声,小手在郁北骁掌心里动了动,他也用力捏两下,示意她不要紧张。 乔菊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了,这是沈玉莲的外孙女? 乔菊仿佛看到了沈玉莲年轻时候的样子,表面上依旧是平静,但内心却是在冷笑,沈玉莲不在了,她的外孙女却嫁进了郁家,这对于乔菊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在场的人全都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乔菊身上。 因为,在郁鸿章昏迷不醒的情况之下,乔菊的存在很可能会使得郁家内部各房的势力重新洗牌。 “呵呵……很不错嘛,看起来挺单纯老实,难怪那个老不死的会那么宠你了。” 乔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老不死的”,恰逢郁鸿章昏迷不醒的时候,这是一种,泄愤,是种示威,但郁家人大都装作没听到。只有郁北骁和锦初两人的表情变了。 “不过这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老实的人越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北骁,你说说看,医生是怎么说中毒的事。” 郁北骁握着锦初的那只手紧了紧,侧头看看锦初。 锦初神色诧异,没明白过来乔菊是在怀疑她下毒。 “医生说爷爷是中的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如果是微量的话,只是起到一点点兴奋的作用,下毒的人拿捏分寸很好,所以不易被察觉出来异常,但日积月累下去,长期服用,中毒到了一定的程度,积压的毒素在身体里扩散,就会控制不住,轻者造成休克,重者甚至会立刻心脏骤停。 郁北骁其实早就将这些告诉锦初了,现在只不过是再重复一次而已。 乔菊蹭地一下站起来,音调也不由得拔高,愤然说:“锦初,你应该知道中慢性毒药必须是下毒者跟中毒的人长期有直接接触或是间接接触,北骁将家里的每个人都盘问过了,唯独只有你,北骁却不问。你看看,在座的大都是你的长辈,他们都像犯人一样被问过,而你却被袒护,你自己说,这公平吗?” 锦初呆若木鸡,郁家的人被郁北骁查问?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 第126章 怀疑下毒的是那个人 乔菊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她是要逼锦初自己主动接受查问。 锦初是不是下毒的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乔菊要借此羞辱锦初。 郁北骁深邃的凤眸微微眯了眯,沉声说:“奶奶您怎么不问问锦初平时是怎么孝顺爷爷的?她比郁家任何一个人都孝顺,怎么可能下毒?她一直都没参与过郁家的事,她有什么动机去下毒害人?” 锦初紧紧咬着下唇,在这种时候,郁北骁竟然这么肯定她。 乔菊闻言,阴沉得脸色又冷了几分:“你敢说她没动?她的动机就是你!你们谁不想做董事长的位子?哪一房不知道如果得到郁鸿章手里的股票就会如虎添翼?你是继承人的大热人选,但郁忱也深得死老头子器重,并且郁忱还娶了邓行长的女儿,比你娶个穷鬼要强多了,你难道就不怕死老头子会把公司交给郁忱?难道你就不能跟你老婆一起联合起来害人?先下手为强,别说你不懂。” 锦初目瞪口呆,她简直难以相信,这是郁北骁的奶奶啊,怎么像是对待敌人一样的对待郁北骁?说这种话,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锦初先是惊,紧跟着是怒……她看出来了,这老太婆是想冤枉她,并且还要拉上郁北骁一起下水。 郁北骁眸光一狠,正要开口,却见锦初动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正好与乔菊面对面。 “奶奶,我们尊敬您是长辈,但是身为长辈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吗?我和郁北骁,我们没有做过像您刚才说的那种丧尽天良的事,要怎么查问我都可以,我做事光明正大,行的正坐的直,我不怕谁来问。” 锦初一口气说完,说得很顺溜,在乔菊这么强势的气场下,真的不容易。 郁启芳等人都觉得锦初真的在找死了。 郁北骁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锦初的手,他能感觉到她在冒汗。 乔菊又惊又怒,笑得有些狠意:“你很有种,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今天,我放过你,但是以后,你最好是祈祷别做错什么事,否则,郁家的家法,你应该知道的。” 家法?锦初微微一颤,她打心底反感那东西。 乔菊这算是让步了吗?当然不是。 看似这一局是郁北骁和锦初胜出,但实际上乔菊却埋下了无数地雷,以后她天天盯着锦初,就算锦初样样做到尽善尽美,乔菊也可以挑刺。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郁北骁这话说的时候都没看乔菊一眼,直接拉着锦初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那道门。 郁启芳等人原以为可以看到郁北骁和乔菊当场闹翻,但却是眼前的结果,他们有点失望。 郁北骁并不是怕了,而是够冷静够镇定。 他清楚现在闹翻是没用的,乔菊是郁鸿章的合法妻子,这一点是关键所在,是她立足的根本。 他现在要做的是全力提防乔菊,保护锦初,光是耍嘴皮子不行,他该布置一些事情了,悄悄的。 …… 回到住处,锦初的心还在砰砰砰乱跳个不停,郁北骁的脸色也是相当沉重。 两口子这么对坐着,沉默了好一阵子,郁北骁知道锦初有很多话要问,所以干脆直接了当地说:“以后尽量避免跟我奶奶接触,如果她为难你,就打电话给我。” 锦初皱着小脸,担心地说:“如果奶奶只是为难我,那还不是最要紧的,我是担心那个下毒的人,不知道会是谁,没找出来,有这么个隐患存在,大家都不会安心的。” 郁北骁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闻言,他眼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几乎是每个人都查了,就连邓嘉瑜我都查过她,但是有一个人,我还没问,当然不是你了,我指的是另有其人。” “嗯?还有一个人没问?谁?”锦初惊奇,立刻被吊起了好奇心。 郁北骁一把将她拦在怀里,凑近她耳边低声说:“还记得那天在花园里吗?我们偷听到沈蓉跟一个男人偷情,而那个男人,这两天刚好没来大宅,沈蓉说他病了,可你相信么,这么巧就病了。他以前是除了每个星期休一次假,其他时候每天都会照常上班,但爷爷一出事,他就连续请了几天假,沈蓉说,明天后天他也不会来的。” 锦初瞪大了眸子,惊诧万分:“竟然是他没有查?” 那晚其实锦初和郁北骁都已经猜出那个男人的身份了,后来第二天就见到时听到说话也就更加证实了对方的身份,是沈蓉那一房的厨师。 锦初猛地一抬眸,想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偷听到沈蓉说感谢那个男人说的粥,她端给爷爷吃,爷爷很喜欢那个味道,还以为是她做的。爷爷的饮食一向都有专人负责,就只有前段时间沈蓉每天都去给爷爷送早餐,如果要下毒,那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大的可能……” 锦初能想到的,郁北骁也已经想到了。 “我会处理的,你先保密,别对任何人说起。我们现在还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嗯嗯,我知道了。”锦初点头,脑子里还在琢磨着:“郁北骁,那个男人和沈蓉偷情的事你没处理吗?” 第127章 郁家的秘密 “我告诉过那个男人,让他辞去在郁家的工作,但他没有跟沈蓉说。这几天他称病告假,我派人去却找不到他在哪里。我猜测,或许是他不想面对沈蓉,所以装病,借此离开郁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心虚。我会把他找出来。” “哎,他是沈蓉那一房的厨师,听说做的菜很好吃,沈蓉离了他,什么都吃不惯了,吃什么都说不好吃,真不知道他的厨艺是否真那么了得。” “厨艺是次要的,关键是沈蓉牵挂他,才会茶饭不思。”郁北骁一语道破,说到点子上了。 锦初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乔菊的态度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郁北骁当然知道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沈玉莲。奶奶的心病。 但锦初并不了解这段恩怨,郁北骁也不打算告诉,那是郁家的秘辛,是郁家曾对沈家最大的伤害,也关系到郁家的声誉,如果能一直隐瞒,他希望锦初永远都不要知道某些事。 …… 不出两天时间,郁鸿章昏迷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媒体闻风而动,商界更是处于十分敏感的阶段,炎月集团的竞争对手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而炎月的合作伙伴就忧心忡忡了。 商会里的人都蠢蠢欲动,一些早就觊觎商会主席之位的人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很快就要到三年换届的时期了,郁鸿章已经连任几届,是目前为止本市商会主席连任最多次数的人。 多少人做梦都在盼着主席之位能从郁家手里夺过来。 如今郁鸿章倒下,当然是他们的机会。 炎月总部。 这是全公司高层在郁鸿章出事之后的第三次紧急会议,这一次来的人是最齐全的,就连在外地的高管也都被紧急召回。 是第三次会议也是第三次吵架。 这些股东里,有郁家的人也有些外姓人。 一位穿着棕色唐装的中年男人黄敬,是外姓股东之中占有股权较多的一个。 他猛地一拍桌子,蹭地站起来怒视着郁北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全都是公司的元老,董事长病倒了,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去看?别以为你是总裁就能只手遮天了,我们跟董事长打天下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黄敬这一嗓子,立刻惹来好几位股东的附和,有了一个人开头,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跟着…… “说得对!郁北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把董事长给软禁起来了?” “就是嘛,说不定有人想要借此机会篡位,所以才不让我们见董事长。” “……”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郁北骁,泼了一身脏水,含血喷人。 为了保护老爷子,郁北骁不只是不准股东去看望,就连郁家的人进去病房都必须经过郁北骁的允许,必须在严密监视之下才能进去病房。 郁家的人冷眼旁观郁北骁被外姓股东们“围攻”,他们心里都暗暗在幸灾乐祸,纷纷在等着看戏。 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郁北骁出错。 一个个唾沫横飞,见郁北骁没有发话,他们越说越起劲了,还真以为自己将郁北骁给唬住了。 郁北骁悠闲自得的坐在首席,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一手轻巧着桌面,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叩……叩……叩……” 郁北骁轻巧桌面的声音忽地停了下来,缓缓站起,不怒而威,慢慢地走向黄敬。 黄敬心里一颤,不得不承认,他被郁北骁这种凌厉的气势影响了,产生了压迫感。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刚才不是说得很欢么?继续啊,我在洗耳恭听。”郁北骁淡淡地冒出这么一句,秘书差点将嘴里的水都喷出来了。 郁北骁抬手轻拍了一下黄敬的肩膀,不急不慢地说:“黄敬,你手上这块手表是宝矶在去年发售的全球限量,售价一百五十万。另外,你素有收藏名表的爱好,上个月在拍卖行以三百八十万拍到一支绝版手表。你儿子办婚礼花去五百万,你儿子在最近五年之内换了四部车,总价值加起来超过一千万,你们还在国外买了几套别墅,这些钱是哪来的?全都是你在炎月所得的分红。如果你对炎月已经失去兴趣,那你现在手上的股份,我以每股多出市价两块钱的价格买进,怎么样?” “……” 黄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阵青一阵红,给呛得哑口无言。 同时他心里的震惊也是无以复加,郁北骁对他家的事那么清楚?可想而知,平时郁北骁暗中都在监视着他全家的一举一动吗? 这也太可怕了,就连其他的股东,包括郁家人都纷纷变色。 试想一下,你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而对方却暗地里把你了解得一清二楚,你想要隐瞒的东西都被人洞悉了,这是怎样的恐怖? “怎么?黄敬你不愿意卖股份吗?你们对我爷爷真是出于关心吗?现在公司由我做主,每一个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的人,最好都安分点。如果你们不服气,可以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把股票卖给我。我只说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郁北骁这话是对黄敬说,也是对在座的每个人说。绝对的狠,绝对的强。 第128章 戒指 有人想要逼迫郁北骁,下场就是反被他压制。 早就预料到有今天,郁北骁,股东们的一举一动,他全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刚才还跟这黄敬一起闹腾的外姓股东见这情况,知道没戏了,立刻见风使舵。 “呵呵,郁总,您息怒,咱们只是担心董事长,不是在逼你啊,对公司,咱们绝无二心!” “对对对,一切都听郁总的!” “哎呀,北骁,都是自己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 这群人哪肯现在离开炎月啊,还没捞够呢。 “郁北骁……你……你……”黄敬恼怒,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太丢脸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郁北骁刚才那番话无疑是打了他的耳光。 “我身体不舒服,先失陪了,你们继续!哼!”黄敬愤懑,黑着脸甩门而去。 郁北骁懂得见好就收,既然已经拿黄敬开刀了,威慑作用已起到。 “没什么事了,散会!”郁北骁大手一挥,果断地宣布。 开完会,郁北骁也没闲着,都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但他还在跟秘书确认明天的行程。 “总裁,齐济何首乌的总经理说他们不想续约了,另外……熟地黄,郁金,这些药材的供应商也都说没有意向再续约。他们全都好像商量好似的,这简直就是落井下石。”秘书忍不住埋怨。 “这些都是炎月口服液必须的药材,如果只是一家公司这么做,并不奇怪,但一下子三家公司都这么做,那就不简单了。” 郁北骁浓眉深锁,他有更深的猜测,或许有人暗中搞鬼,想要断了炎月口服液的部分药材供应。 而这三家所提供的药材都是国内最上等的。 郁北骁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脑子在不断地转动,思索着对策。 就在郁北骁被公事家事缠得头昏脑胀的时候,他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不是郁鸿章那边,是沈云姿的特护。 “什么?自杀?” …… 郁北骁在医院一直守到了晚上九点,沈云姿还没醒来,他心里有些挣扎,是现在回家去还是继续守在这里? 锦初接到电话时正在哄小柠檬睡觉。 郁北骁在电话里也没有隐瞒,向锦初坦白了沈云姿患有抑郁症自杀的事。 “哦,不回来了?好啊,你随意。”锦初淡淡地应了一句,不等郁北骁再说话就赶紧将电话挂断了。 她心里窝火,昨天乔菊回来,她和郁北骁在乔菊面前同声同气夫妻齐心,她当时对这件事还有几分欣慰的,但今晚郁北骁又留在了医院,只因为那个女人下午闹自杀。 爱情是自私的,没人会愿意自己爱的人陪伴在其他人身边,无论那个人是什么情况,爱是不可以分享的。 第二天。 沈云姿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郁北骁。 他睡在沙发上,修长的身子无法被沙发全部容纳,他是缩着脚睡的,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紧皱着,似是连睡觉都满腹心事。 她缓缓蹲下来,眸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这个男人啊,是她唯一爱的,任时光荏苒都忘不掉擦不去的人啊。 沈云姿想不到自己居然没死,醒来又看到郁北骁了,这是她在做梦吗? 沈云姿的指尖触碰到郁北骁的皮肤,感受到他的体温,听到他的呼吸,她才真的敢确定这不是梦。 就在沈云姿站起身来之时,她忽地看到地上有个深蓝色的小盒子。 嗯?难道是郁北骁掉的? 沈云姿捡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盒子打开了。 这里边赫然是一双对戒,款式简单但却别具新意。 好别致好有深意的戒指啊,沈云姿一看就喜欢上了,一时间有点发呆。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沈云姿下意识地收起了戒指,两只手背在身后,郁北骁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云姿,你醒了。”郁北骁坐起身,关切的目光望着沈云姿。 沈云姿轻轻点头,想到自己自杀的事,她不知该怎么跟郁北骁说。 郁北骁心里一颤,沈云姿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刚哭过。 郁北骁此刻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想着怎么安慰沈云姿。 “云姿,我有件东西想要送给你。” 沈云姿眼里倏然露出异样的神采,苍白的脸蛋竟浮现出两朵红晕,神色娇羞地把手伸到前边来,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北骁:“你是不是想送我这个?我刚才在地上捡到了,是你掉的吧?” “是我掉的,可这……”郁北骁很想说这不是他要送的东西,但沈云姿却是一脸欣喜。 “我很喜欢这里边的戒指,既然是你送的,可以给我戴上吗?”沈云姿目光灼灼,把自己的右手伸向了郁北骁。 这戒指是郁北骁在香港时买的,准备在一个他认为合适又浪漫的时刻送给锦初。 上次周末带锦初和小柠檬出去玩,因为见到沈云姿受伤,所以郁北骁的计划被打破,他当时身上还揣着戒指是想借此来安抚锦初,可是沈云姿却捡到了戒指,还误以为是他要送给她的,这可真是个令人尴尬的误会。 “云姿,你听我说,其实这个戒指……” 沈云姿热泪盈眶,指尖一下子捂住了郁北骁的唇,饱含深情的目光露出悲恸:“骁,我不想再继续自欺欺人了,经过昨天的事,我想通了,我心里还有你。这戒指虽然不是结婚戒指,但我很喜欢,请你帮我戴上吧。” 第129章 冤家路窄 这个女人曾是郁北骁的初恋,她此刻脆弱得像易碎的玻璃,郁北骁想说这戒指不是买给沈云姿的,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担心沈云姿会受不了刺激,如果她的抑郁症不能康复,那她始终都是危险的,随时都可能自杀。 慢慢的,就像是过了好久好久,郁北骁才将戒指套在了沈云姿的手上,竟然刚好合适,不大不小。 沈云姿激动得哭了,一把抱住郁北骁,在他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骁……对不起,你已经结婚了,可是我忍不住……我除了你,没办法接受别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伪装得好辛苦,我不想再装了。” 郁北骁默默地抱着她,心疼的感觉在蔓延,自责、歉疚。 沈云姿哭了很久才瘫软在郁北骁怀里。 “哭累了休息一下。”郁北骁柔声说,将沈云姿抱起来,走向病床。 郁北骁感觉出来了,显然他说的每句话都能对沈云姿造成很大的影响,哪里还能再说话刺激她? 暂时将她稳住吧,慢慢地开解她,治疗她,希望她的抑郁症能早日康复……郁北骁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做了。 郁北骁除了照顾沈云姿,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在病房里和沈云姿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匆匆走了。 中午饭局,下午约见客户,晚上又饭局……一直折腾到深夜才消停,护士却打来电话说沈云姿到现在都还没睡,在等他。 这一夜,郁北骁又在医院度过,第二天去上班,处理公事,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然后晚上再去医院安抚沈云姿,他自己也是身心疲惫,有苦难言。 锦初已经连续三天不接郁北骁的电话了,郁北骁因为太忙而顾不上去找她。 锦初是已经痛到麻木,干脆也就硬起心肠连电话都不接。 锦初能强迫自己这么做,想要斩断情丝,但是,她的朋友可就不一定了…… 童霏回国之后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最近几天拼命在减肥,以前她也试过减肥的但都没成功,这次她下定决心了,要从节食开始。 一连几天都是吃的青菜,硬是连肉渣都没沾过,每天不吃饭只吃两个苹果,结果就是坚持了三天之后……今天晕倒在家里了,被母亲送来医院输液。 急诊室里好些人都在挂着输液瓶子,童霏就是其中一个。 全身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原本红润的脸蛋也变得没了血色。 童母守在她身边,两眼泛红,慈祥的目光里尽是心疼:“傻丫头,好端端的减什么肥啊,也怪妈,忙店里的事去了没能好好照顾你,忽略了你。你呀,可不能再每天只吃水果了,妈这心啊,都快痛死了。” “妈……我没事,只是没什么力气,输液之后就精神啦,别哭别哭。”童霏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为母亲擦泪,她看到母亲哭泣,会难过。 童母的手机响了,是店里打来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童母脸色一变,很是焦急。 原来是店里出了点事。 “女儿,我……” “妈,您快去看看吧,我一会儿输完液自己回家去,您不用担心我。”童霏冲着母亲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童母疼惜地摸摸童霏的脸蛋,有些不舍,但还是离开这里赶去那间医院了,她是老板娘啊,老公不在家,店里有事,她哪能不去。 母亲刚走,童霏软软地靠在椅子上,不经意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童霏蓦地低下头,用手挡住前额,心里不断叨念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她越是不想被人看到就越是事与愿违。 尽管她都这么遮遮掩掩了,却还是被某个眼尖的男人给发现。 “哈哈哈哈,童霏,你也有今天啊!”杜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惬意,最可恶的还在后头。 “让我来吧,这是我熟人。”杜橙对护士说。 护士手里拿着一个盘子,里边装的是童霏的输液针药。 杜橙手里拿着那根细细的针头,笑得那叫一个歼诈啊,童霏脸都绿了,死死瞪着杜橙。 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杜橙这货摆明是想趁机报复。 小护士面露花痴状偷瞄着杜橙,心花怒放啊,杜橙是医院里公认的最帅医生,倾慕他的人很多但平时都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小护士开心又兴奋,一边去照看其他病人一边还不忘偷瞄杜橙。 杜橙现在的表情看在童霏眼里那完全就是一副贱贱的样子,笑得很欠揍。 童霏咬牙切齿地说:“你别自作多情了,谁跟你熟人啊,我不认识你,你让护士来。” 杜橙出奇的耐心很好,竟蹲下来在她身边,“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淡定点,我会很轻的,扎着这种事,我最拿手了,放心,不会疼……” 鬼才会相信不疼! 童霏与杜橙每次见面都没好事,前几次杜橙都吃亏,这次他还不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杜橙的手紧紧握住童霏,这货力气大得很,童霏此刻却是浑身无力。 “啧啧,这么肥的手,皮厚肉也厚,血管都快找不到了……”杜橙喃喃低语,听在童霏耳朵里简直就是可怕的魔咒。 只见那细细的银色的针头刺进她手背,痛得她浑身一颤。 第130章 想减肥 “臭男人,你公报私仇,你……”童霏满以为杜橙是故意的,以为他这一针肯定扎错地方了,但是她也立刻感到有冰凉的液体开始流进血管。 嗯?居然一次到位扎到血管了,他没借此报复她? 童霏有点意外地看着杜橙,疑惑不解,这家伙不会是在想着别的方法来整她吧? 不能怪童霏这么想,杜橙曾不止一次扬言如果童霏哪天落在他手里就死定了,而刚才扎针不就是最好的报复机会吗?他岂会白白错过? 事实上,杜橙确实没有利用扎针的机会报复,一次就扎准了,没有让童霏多受皮肉之苦。 “臭男人,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了?”童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杜橙英俊潇洒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严肃的神色:“你以为我真的会借扎针来报复你?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侮辱我的职业道德。但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次我放过你,以后如果在医院之外的地方你落在我手里,可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啊,肥恐龙。” 原来这货先前只是吓唬童霏的。 童霏刚心里还对杜橙的工作态度有那么一丝诧异和敬佩,但当听到最后三个字时,她心里那股火苗倏然又窜上来了。 “臭男人,你……你……”童霏气愤地盯着杜橙,但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口就骂,眼神愤怒中又带着点悲伤,看得出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最后还别过头去一言不发,眼眶红红的。 杜橙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愣……他也以为童霏会开骂,可没想到她居然不说话了,她是在忍着眼泪吗? 杜橙和童霏之间的交集每一次都跟火星撞地球似的激烈,他印象里,这女人精力旺盛而且特别泼辣,但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无意中见到童霏露出脆弱的一面,杜橙有点不适应。 杜橙状似漫不经心地睥睨着童霏:“喂,不是吧,我又没欺负你,你干嘛一副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的怎么你了,你可别破坏我在医院的形象。” 童霏是被那句“肥恐龙”勾起了伤心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才懒得去搭理杜橙。 红通通的眸子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依旧是不说话。 这么异常?杜橙明白了,这女人果真是有什么事……但那又跟他有何关系? “随便你了,我可没闲工夫管你的事。”杜橙不屑地瞄了童霏一眼,转身欲走。 就在他刚迈出一步,忽地一只很有肉感的手拉住了他……是童霏。 “等等。”童霏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杜橙不耐地扭头瞥着她,用眼神在说:“什么事?” 童霏望望四周,她坐的是个角落,旁边没人。 “我有点事想问你……”童霏冲着杜橙招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 杜橙脸一僵,露出警惕的神色:“干嘛?又想对我下毒手?” “不是啊,我真的有话问你,我不会整你的。”童霏亮亮的眸子一片坦荡。 杜橙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就当是给锦初一个面子了,谁让童霏是锦初的朋友呢。 弯下腰,附耳过来,杜橙听到童霏用细细的轻轻的声音问:“你上次说你妈妈是开健身房的,那里减肥真的有效吗?” “……” 杜橙愕然,随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真的想减肥啊?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很胖了吗?啊对了,你是因为减肥而在家晕倒才会送来医院的。”杜橙笑得可乐呵了,可是童霏却被他这么一笑给刺激到。 第131章 顾客的特别要求 童菲最近几天心情极度糟糕,加上减肥带来的痛苦,使得她情绪低落,现在又被杜橙嘲笑。 童霏不想在杜橙面前哭的,但泪水压抑在心里太久了,强忍多时终于是控制不住,一滴一滴滚落腮边……男人都只会取笑她么? 杜橙见童霏这下真哭了,他也不禁心头一紧,收起了笑,讪讪地说:“喂,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你心里不爽就跟我吵架啊,你哭什么哭?” “我就哭,我哭我的,你走开!” 童霏眼泪汪汪的,说着还伸手推了他一把。 “喂喂喂,说了叫你别哭,这是医院,认识我的人很多,你这一哭不是害我吗?”杜橙迅速瞄了一眼这急诊室,果然有不少怪异的目光投过来。 杜橙暗暗腹诽……童霏这女人真的是克星!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过几天你来我家的健身房,我妈会给你制定一套最有效的减肥计划,这样行了吧,姑奶奶你还哭?”杜橙的语气颇为无奈。 童霏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只手抹泪,哽咽地说:“真的吗?你不准骗我。” 杜橙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比珍珠还真!我妈开的健身房减肥效果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你要是来了一定能瘦下来!” “好……我过几天去找你。”童霏笑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圆润的脸蛋浮现这样带泪的笑容,不知怎的让杜橙感到一缕莫名其妙的疼惜,她那么泼辣,一副不饶人的脾气,现在却脆弱得像个孩子。 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能让一个彪悍的女汉子变得柔软。 疼惜?杜橙回过神来,赶紧甩甩头,浑身一个激灵……错觉吧,就她?一只肥恐龙怎么可能让男人产生疼惜的感觉?他要疼惜也该是那些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才对。 杜橙正想走,童霏再一次拉住了他。 “又怎么了?你真啰嗦!”杜橙很不耐烦。 “你的好兄弟,郁总,他的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是住这间医院吧?”童霏话里有话,杜橙当然听得出来她说“很要好的朋友”是指的沈云姿。 杜橙赶紧地蹲下来,凑近了童霏的脸,恶狠狠地说:“你别想从我这儿套消息,人家夫妻的事,你管什么闲事?” “呵呵,闲事?”童霏撇撇嘴,眼里明显的鄙夷:“锦初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眼睁睁看锦初被欺负成这样?我不是想干涉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郁北骁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当年在锦初婚礼上用一通电话就破坏了婚礼的女人?” 杜橙默然,这种情况,他不会多嘴的。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果然真是那个狐狸精!”童霏不只是愤怒,也为锦初感到心痛。 “锦初知道了?”杜橙忍不住问。 既然童霏猜到,他也隐瞒不下去了。 童霏苦笑:“锦初没跟我说那么多,只是前些天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她醉了,说郁北骁在医院陪一个女人,还说是在看摄影展时遇到的,受伤了。我又不是傻子,当然想得到是谁了。” 杜橙俊脸上的表情又正色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说:“骁只是同情那个女人,不是真的想要旧情复燃。那个女人是骁的初恋,当初两人分开时也有很多无奈的原因,假如骁现在看到她自杀都不管,他还是人吗?” 杜橙这是在通过童霏去劝慰锦初,也是在为郁北骁解释,至于童霏能听进去几分,他管不了了。 望着杜橙离去的背影,童霏陷入了沉思,真复杂啊,感情的事太伤脑筋了! …… 成人用品店里。锦初正在上班,兰芷芯不在,只有锦初一个人。 没顾客来的时候锦初用vx跟童霏聊天,知道童霏昨天去医院输液了,锦初很是心疼,想去看看童霏但是现在走不开。 店门口闪进来一个魁梧的男人身影,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痞笑,可不正是梵狄么? “你……”锦初惊讶地看着他。 “想不到吧。”梵狄得意地挑眉,大刺刺地坐在锦初面前。 梵狄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在锦初面前一扬。 “这是你上次给我的两百五十万,现在我还给你。” 梵狄将银行卡交到锦初手里,见她呆滞的目光里充满讶异,他竟然心头一颤,真要命,这小女人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多诱人。 “梵狄,梵狄……”锦初挥挥手,将梵狄的心神给拉回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两百五十万我可是一分钱都没动你的。”梵狄这张妖媚的脸隐隐有着淡淡的红,又是以惯有的痞笑来掩饰他的内心。 锦初扁扁嘴,故意装作鄙视的表情:“你是南洋赌王家的公子,你会在乎二百五十万吗?还好意思说呢,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可恶,骗我说是被人追债。” 梵狄脸一热,黑亮的眼眸里不经意弥漫着情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骗你了,相信我。” 他眼中的真诚,耀眼光芒,锦初不由得急忙低下头:“我信你就是了。” “锦初最好了!”梵狄这家伙笑起来真是特别勾魂。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梵狄也不是真的那么闲的,他是在忙中挤出的时间来看锦初,下午还要出海。 梵狄走了,不一会儿锦初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顾客打来的,让她送货上门。 店里有时也会接这种业务,但都是兰芷芯吩咐兼职的摩托车司机去送。 可这次的客人居然指名点姓要锦初去,说是要购买一箱助勃器和十盒神油,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锦初惊喜,但随即也发愁了,对方指定要她送,这是什么意思呢?锦初没有马上回答,但在对方说出地址之后,她脸色即刻变了。 这地址她太熟悉了,就是她曾经和郁北骁住过的那栋别墅。 锦初已经很久没去过那里,难道说郁北骁将别墅卖掉了? 第132章 这次换你主动 为了保险起见,锦初还是打电话叫兼职的摩的过来了,关上店门,拿上客人要的货,坐上了摩托车…… 站在这熟悉的别墅前,锦初不禁心情复杂,这里有着太多太多令她刻骨铭心的回忆,对她来说,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地方。 这里才是锦初内心深处真正的感觉属于她和郁北骁的家,虽然这个家带给她的回忆是伤痛的,可是也有温馨的时刻。 记得她第一天被捡回来,在这里吃的第一顿饭,狼吞虎咽就像难民进村一样……记得他曾主动拿出学费供她上大学;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她和他的身影,尤其是卧室的床,承载过无数的缠绵激情……他曾经的宠爱,疼惜,她全都记得,她也记得就是在这里,在她早产后没多久,她曾向他提出过离婚。 没人可以只拥有一种记忆,不都是酸甜苦辣组成的么? 尘封已久的记忆在锦初脑海里不断浮现,感慨万千。 怀着复杂的心情,锦初按下了门铃。 她脚边放着一箱助勃器,手里提着一盒神油——这是店里的镇店之宝,据说顾客用过都反响不错,只是一下子要十瓶这么多,锦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彪悍的顾客。 心里这么想着,只听这大门上门铃旁边的扩音器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你来了。” 这么普通的三个字,却让锦初像炸毛似的差点跳起来……居然是郁北骁! 锦初第一反应就是——被这个混蛋男人耍了! 气愤,恼怒,但锦初还是很有敬业精神的,立刻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很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些。 “先生,您要的东西都放在门口了,一共是4140块,谢谢。”锦初甜甜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淡淡的疏离。 门内的男人有点窝火,她竟然用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话?先生? 好,既然她非要这么做,他就配合点。 “助勃器我已经看到了,神油打开来我看看。”男人也是报以同样淡淡的语气说。 这别墅的大门装有监视器,即使锦初站在门前,门内的人也能将她所站位置的周围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跟她进行清晰的对话。 “我们店里的神油质量很好,效果更是没话说,怎么你还信不过?”锦初公式化的口吻说。 男人散漫的声音又传来:“我花了钱的,先看看不行吗?” “当然行了。”锦初也很干脆,心里在憋着一口气,硬是将这男人当作是顾客对待了,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大门悄然无息地打开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只穿了一条三角裤,性感得令人忍不住吞口水。 锦初心里一紧,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望着郁北骁那张邪魅无边的脸,笑颜如花:“先生,这是您要的威猛神油。温馨提示,一次不要擦太多,谨防纵.欲过度。” 她如此淡定自若,到是让郁北骁有几分意外,暗想她很沉得住气。 但他偏偏就要打破她的镇定,他不喜欢她公式化的口气,不喜欢她用这么虚假的笑容来面对他。 男人瞬间眯起危险的眸子,薄唇轻轻一勾,猛将她拽进门内。 “纵欲过度?好啊,你负责让我试试这神油擦了到底能一夜几次!”他低吼着将她抵在门板上。 “郁北骁,你搞清楚,我是来送货的,只卖货不卖身!”锦初气恼地冲他吼回去。 “你是我老婆,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享用都行!”他强势霸道的几句话,将锦初肚子里的怒气 锦初听到这话更加恼怒:“我不是你的玩具!既然你爱的女人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纠缠?我对你没兴趣!” 锦初一鼓作气吼完这一通,心跳早已是砰砰砰失去了频率。 “你对我没兴趣?”男人墨眸里的幽光闪烁着可怕的亮泽,大手狠狠一扯! 锦初羞愤,内心深处的积压已久的委屈如山洪暴发,终于是炸毛了。 “你滚开!”锦初用尽全身力气推他,愤懑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混蛋!每次你都用强的!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郁北骁冷不防被锦初推开了,望着她眼中的愤慨和坚决,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邪肆而张狂地说:“我明白了,你觉得每次都太被动,你心理不平衡?行,这次换你来主动。” 郁北骁说完,果断往沙发上一躺…… 第133章 等爷爷醒了就离婚 锦初想不到他脸皮厚到这程度! 锦初硬生生别开视线,但还是会有点口干舌燥,强行稳住心神:“你无耻!我才不会便宜你这混蛋!” 郁北骁看锦初脸红耳涨的,娇俏的脸蛋上尽是羞愤之色,他越发想要逗她了。 “亲爱的,我可没跟别的女人做,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不过我这么艰难地忍着,你要是还不肯让我吃个饱,或许我真的会什么时候忍不住,你难道想我跟其他女人?” 郁北骁也不是完全只为满足需要,他今天费尽心思想要将锦初骗来这里,就是想跟她好好解释清楚。 “你跟谁做,这和我没关系。我跟你之间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张结婚证而已。对你来说,医院里的那个才更重要,郁北骁,我们都别再打扰彼此的生活了行吗?” 锦初心里并不好过,却克制着没有哭。 男人的骄傲和自尊心在作祟,郁北骁身体里沸腾的血液渐渐凉了下去,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岑冷如冰霜的眸子看着锦初:“云子她患有严重抑郁症,我照顾她,是因为不想看到一条人命就那么没了,你连一个病人都容忍不了吗?” “你连一个病人都容忍不了吗?”这句话,有着多少份量?让人心酸心痛的份量,好比一把铁锤猛地砸在锦初身上。 在郁北骁来说,他顾及一个为了他而患上抑郁症的女人,他觉得自己没错;在锦初来说,不能忍受郁北骁对那个女人过份的呵护,锦初也没错。 锦初气极反笑:“是啊,我就是连一个病人都容忍不了那又怎样?随便你怎么想吧,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麻烦你以后别来烦我。如果我的存在成了你和她之间的障碍,你就把离婚协议准备好,我会签字。” 锦初没有大吼大闹,看似平淡的语气里饱含着痛惜,对于爱情和婚姻,她已经不抱希望,她只想将这令人伤心的东西都摒弃掉。 郁北骁紧紧攥着拳头,深眸里涌动着骇人的狂流:“就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答应你,只要她的抑郁症康复了,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照顾她,我只会和她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这样还不行吗?锦初,郁家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中,你不等爷爷醒来就要跟我离婚?你确定要这么做?” 郁北骁这是抓住了锦初的软肋,她善良,孝顺,他将郁鸿章都抬出来了,不信锦初真能狠心。 果然,锦初一听这话,顿时僵住,是啊,爷爷现在还昏迷不醒,下毒的人也还没抓到。 她如果现在离婚,等爷爷醒来,她怎么去面对? 爷爷那么疼她和小柠檬,她怎能做出那么不厚道的事?就算要离婚也该等爷爷醒了之后。 锦初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犹豫片刻才说:“好,我们暂时不离婚,但是,等爷爷醒了,我会亲自向爷爷说明。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能来骚扰我,我和你,互不干涉,各过各的生活,你能做到吗?” 郁北骁俊脸上尽是阴沉……她就非要跟他划清界限? 她现在的态度如此强硬,是他从未见过的,好像用刀都砍不进去似的。 “行……你真行。就按你说的办,从今天开始,我们互不干涉。”郁北骁冷冷地应了这么一声,再不看锦初一眼,转身走向楼上去了。 第134章 锦初发飙 郁家大宅里最近几天可说是阴云密布,由于乔菊的出现,这个家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以前老爷子坐镇时的许多规矩都被乔菊改得面目全非。 老爷子宠爱的人,乔菊就要踩,反之,老爷子不重视不待见的人,她就要捧。 乔家人已经多年不曾踏足郁家大宅了,但乔菊回来了就不同,他们就跟走自家后院儿一样的来去自如,一点都不会顾及到是否骚扰到别人。 锦初下班回家,一跨进大宅的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嬉笑声……原来是乔菊和她的两个弟弟以及弟妹在打麻将。 不是在屋子里,而是在花园,正巧就在锦初住那栋小阁楼下边的草坪上。 乔菊依旧是穿着陈旧朴素的衣服,干瘦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但她的弟弟弟媳们就激奋得很。 “九筒!” “碰!哈哈哈……这张来得太好了!” “哟,你这把想做大牌啊?” “我就不信你还要这最后一张八筒!” “……” 这几个人制造出来的噪音真不小,传出老远,一个个就跟吃了兴奋剂一般。 锦初见状,不由得皱眉……这群人该不会是在这儿打了一下午的牌吧?这么闹腾,小柠檬下午有好好休息吗? 锦初想到孩子就一阵心疼,赶紧地往楼上跑去,但她还但才跑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乔菊的声音…… “站住!”冷漠,严肃,高高在上的感觉。 锦初心里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正巧迎上乔菊那充满威严的目光。 “不妙!”锦初心里暗想,表面上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奶奶。” 乔菊那一桌子人都停下来了,全都把目光集中在锦初身上,让她有种被人透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乔菊慢悠悠地站起来,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叫奶奶?如果不是我叫住你,你就打算当没看到我们一样的?太不像话了,你还懂不懂什么是礼仪?什么叫做尊重长辈?还好这些都是我的娘家人,如果有外人在,你的行为只会让外人笑话!” 乔菊这么一说,她的弟弟乔新立刻附和道:“就是嘛,好歹也是郁家的大少奶奶,今天咱可算是见识了,原来这么没礼貌!” 乔新的老婆,乔菊的弟媳,也是一脸讥笑:“有郁北骁撑腰嘛,怎么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当我们是空气呢!” “……” 这就是所谓的长辈。几个长辈这么挤兑锦初,虎视眈眈的,颇有些逼人太盛的架势。 锦初脸色有点僵,耳根发烫,气愤是难免的,但她也想到这确实是自己的疏忽,不能让乔菊借题发挥。 锦初低垂着眸:“请各位长辈原谅我的不周。” “原谅你?好,刚才的事,我暂时不跟你计较,我问你,你这一整天去哪儿了?”乔菊阴沉的脸色格外骇人,紧紧逼迫着锦初。 “我上班去了,刚刚下班。” 乔菊并不因此罢休,上前一步逼视着锦初,语气越发狠厉:“你上的什么班?是谁允许你去那种地方上班的?郁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上班!” 园子里的气氛陡然间凝固了,像是从夏天转入寒冬。 锦初总算是明白了,乔菊叫住她,主要的目的是故意给她难堪。 乔菊盛气凌人地眼神盯着锦初,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你当郁家是什么?你居然跑去成人用品店里上班,你还要不要脸啊?你就没点羞耻心吗?” 不得不说,乔家这群人真是配合默契,乔菊一带头对锦初发难,他们立刻就知道怎么说怎么做了…… “什么?成人用品店?”乔新的老婆瞪着眼睛,就跟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乔菊的二弟乔南更是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唉声叹气:“真是败坏门风!郁家怎么会把你惯成这样?这么容许你胡闹!” “你是故意给郁家丢脸还是怎么的啊?你一个人作践自己就算了,你干嘛让全家人都跟着你丢脸?” “……” 口口声声“郁家”“丢脸”诸如此类的言词如潮水般将锦初淹没,眼前这几个人唾沫横飞,指着锦初鼻子骂个不停,倚老卖老,自以为是长辈就不得了,言语之中全是羞辱。 “你们……说够了没有——!”这一声拖长的尾音高亢而充满力量,锦初的小宇宙爆发了。 这几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全都被锦初这吼声给震住了,同时住了嘴,惊讶万分地看着锦初,似是想不到她会顶嘴。 乔菊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正想开口教训锦初,却见锦初愤慨地说:“我去上班,是爷爷和郁北骁都同意了的,他们都不认为是丢脸,怎么你们却来操心?口口声声说我丢郁家的脸,你们姓郁吗?” 第135章 愤怒出手 这话可是呛人了,一时间连乔菊都不禁语塞,她的弟弟弟媳们更是恼羞成怒,纷纷指责锦初。 锦初毫不畏惧的目光迎着这群来意不善的老人,她已经不再紧张了,反到是身体里沸腾着抗争的血液。 她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不是任谁都能羞辱的,她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乔菊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冷冷说:“看来郁鸿章那个死老头子把你给宠坏了,所以你才这么骄纵,仗着有他和郁北骁撑腰,你就以为自己能在这个家里横着走吗?现在,郁家是由我做主,一切的规矩都是我说了算!不过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眼前的形势,还以为有人能护着你呢?来人!” 乔菊一声低吼,立刻从旁边冒出两个佣人……是生面孔。 “咱们的大少奶奶骄横跋扈,我身为长辈,有义务教教她怎么做人。你们把她拖去我佛堂里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她起来!” 什么?跪佛堂? 锦初惊悚了,更多的是愤怒! “不……你们放开我!”锦初死命挣扎,但两个佣人的力气很大,她的两只胳膊被拽着,无法挣脱。 正当这时候,楼下跑下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哭喊着朝锦初奔过去。 “妈妈……妈妈……”小柠檬抱着锦初的腿哇哇大哭,孩子吓到了。 “儿子!”锦初心痛不已,小柠檬的出现刺激了她的斗志,一瞬间好像被激发了身体里潜伏的力量,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挣脱了佣人的禁锢,一把将小柠檬抱在怀里。 “儿子不哭,妈妈没事……乖,别怕别怕啊……”锦初心疼地安抚着小柠檬,目光死死盯着乔菊,愤恨不已。 这还是长辈吗?跟老妖婆有什么区别? 小柠檬好歹也是乔菊的曾孙,是有血缘关系的,可乔菊见到小柠檬哭得这么可怜,她不但不感到心疼,反而更是凶狠地对佣人说:“你们都傻了吗?还杵着干什么?把大的拖走,小的给我抱过来!” 小柠檬一听,哭得更凶了,紧紧抱着锦初,小身子不停在抖:“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我要妈妈……” 小柠檬对乔菊本就没好感,现在更是对她避如蛇蝎,小孩子最是敏感了,听闻妈妈要被拖走,他能不害怕么? 佣人硬着头皮上来拉锦初,另一个就使劲拽小柠檬。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经得起大人这样不管不顾地拖拽,疼痛使得他哭得更凶了。 锦初猛地抡起手臂照准佣人的脸就打了下去! “啪啪——!”拽着小柠檬的那个佣人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 “你敢打我?”佣人又惊又怒地看着锦初,捂着脸,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被打了。 锦初正眼都没瞧这佣人一眼,马上转身怒视着另外一个拖拽她的佣人,在对方惊骇的表情中,啪啪又是两个巴掌落下! “你……你……” “你什么你?你们狗仗人势想来欺负我和我儿子,活该被打!” 锦初赤红的眸子迸射出两道精光,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第136章 绝不服软 锦初将小柠檬抱在怀里,紧紧护着,一时间她身上的气势变了,隐隐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一时间将佣人震住,不敢再上前来一步。 锦初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竟还会打人,可她一点都不后悔,为了保护孩子,她没什么不可以做的。 锦初越是不服软,乔菊越是不肯善罢甘休! “放肆!你简直无法无天了!现在郁家由我做主,我今天非得好好治治你这脾气!你们既然母子连心,好啊,那就一块儿去佛堂跪着!”乔菊狠狠地撂下话,冲着娘家人使个眼色。 乔新长得尖嘴猴腮的,这么阴森森地笑着更是显得歼诈无比,他和她老婆同时走过来拽着锦初,凶神恶煞地说:“佣人治不了你,我们来伺候你!走,去佛堂!” 锦初抱着小柠檬,无法挣脱几人的禁锢,逼迫着往前走。 她不敢放开小柠檬,生怕孩子会被乔菊的弟弟伤到。 小柠檬身子本来就弱,才这么小就要去佛堂跪着,乔菊简直是丧心病狂。 锦初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声嘶力竭地嘶吼:“乔菊死老妖婆,不得好死!” 佛堂,原本在郁家宅子里是没有的,但自从乔菊回来之后就将一间空置的屋子闹腾成一间佛堂了 每天乔菊还会在里边诵经念佛,她甚至会吃斋不吃荤,可即使是这样也洗不净她那颗黑暗的心,腐烂的灵魂。 她就是一只在深山里关久了的凶兽,放出来了,加倍地对人进行报复。 郁鸿章昏迷不醒,乔菊在这个家里横行无忌,欺凌谁最让她感到爽?当然是锦初了。 此时此刻,锦初逼迫跪在佛堂前……直接跪在的地上,连蒲团都被拿走了的。 乔菊之所以会弄出这么个佛堂在郁家大宅,绝不是因为她有慈悲心肠,而是因为她太邪恶了,她要靠着每天念经诵佛来企图让自己心安一点,她心虚,她也怕遭天谴。 锦初跪在地上,但她不会让小柠檬也跪着,她将孩子抱在怀里紧紧护着。 乔菊说让小柠檬也来佛堂跪,主要目的是杀杀锦初的锐气,摆摆自己的威风,她的目标不是小柠檬,毕竟这是郁家的直系血亲后代,她就算是不喜欢也暂时不能做得太过分。 但乔菊对锦初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因为她知道郁北骁最近除了忙公司的事就是去医院看望郁鸿章,还会抽空陪着一个叫沈云姿的女人。 正是因为郁北骁这样,乔菊才觉得锦初根本不受郁北骁重视,她才会越发肆无忌惮。 嫁入豪门大户不是那么好过的,加上锦初毫无背景,注定了她在这个家里不会生活得开心。 乔菊见锦初一脸愤恨的表情,满以为锦初又会骂她,眼神更加恶毒了:“你胆子不小,刚才不是骂我吗?现在继续骂呀,接着骂,我看你这张嘴能不能骂出朵花来!” 锦初虽然是被人按着,可她的眼眶里连一点软弱都看不到。 她不哭,不求饶,更不会怕了这个老妖婆,对方越是要羞辱她,她就越是被激起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斗志。 锦初忽地笑了,露出几分狠意:“乔菊,今天的事我会牢牢记住,你也别忘了,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一天你就失势了,或者说,在你有生之年,指不定也会有需要求我的一天。你们人多,但是只要你们弄不死我,加在我和我儿子身上的苦难,总有一天我会统统找回来。” 这番话,锦初这么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甚至没经过思考,说得相当流利,仿佛是早就酝酿在心底已久的。 并且在这一霎那她有种莫名的信念,就好像郁家这座大山真的有一天会被她俯视一般。 这是连她自己都感到奇妙的想法,在脑海里闪烁,犹如激烈燃烧的烟花般灿烂。 乔菊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阴恻恻地笑起来,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 她的娘家人也是肆无忌惮地大笑,嘲讽着锦初,看向锦初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是的,在他们眼里,锦初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番话。 这几个人丑陋至极的嘴脸让锦初感到恶心,她将小柠檬护在怀里,不让孩子被这种笑污了眼睛。 “宝贝儿,乖,别看他们,躲在妈妈怀里就好,有妈妈在,别怕。” 锦初略显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出温柔和蔼的笑,她身上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晕,这是母xing的光辉。 乔菊愣住了,敢在她面前公然叫板的人,实在太少了。 郁鸿章,郁北骁,梵顶天,这些都是非凡的人物,而现在又多了一个锦初,怎不叫乔菊窝火?乔菊在愤恨之余也有几分佩服起锦初的意志,比起她生的那几个子女,但从意志上来说,锦初无疑更强。 “呵呵……你不止牙尖嘴利,还异想天开啊,想要站得比我们高,估计你这辈子都达不到了,除非你死了再重新投胎!” 乔菊阴冷的声音撂下来,不屑地瞄了锦初一眼,招呼她的娘家人离开佛堂吃饭去了。 走到门口,乔菊还不忘回头吩咐佣人:“给我看紧了,要是有人不老实,马上通知我!” “是!”佣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态度恭敬极了。 现在不是两个,而是四个佣人在看着锦初和小柠檬,往佛堂门口一站,锦初就是再多出两只手两只脚也无法摆脱了。 在压迫之下,锦初也不会求饶。 乔菊最恨的就是这点,锦初越是有骨气,乔菊就越想折磨她。 第137章 谁来救她和孩子 乔菊每每看到锦初脸上那种倔犟坚韧的表情她就想要摧毁,她最喜欢看到有人匍匐在她脚下,她喜欢掌控,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 小柠檬白嫩的小脸蛋上泪痕未干,瑟缩在锦初怀里,盈满了水汽的眸子望着她,小手搂着她的脖子,软糯的声音哽咽着:“妈妈……为什么那个人好凶?是坏人吗?” 小柠檬指的是乔菊。在小孩子心里,只有最简单的好人和坏人的区分,而乔菊显然被划分到后一种。 锦初胸口一窒,这可怜的孩子。 锦初柔嫩的手指抚摸着小柠檬的脸颊,轻柔地说:“儿子,以后咱们离她远一点。” “嗯嗯,知道了。”小柠檬乖巧地点头,他也不闹,就这么陪着锦初。 孩子这么乖,锦初的心却是更疼了,现在已经到了小柠檬喝中药的时间,但门口那几个佣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出不去,怎么办? 这就是郁家,简直就是一座铁牢!离开,她想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在她心里冲撞着。 苦痛深浓,她忍不住在想,郁北骁现在在哪里?这个混蛋,当然是在医院里陪着那个女人了,他不会知道他儿子正在受罪,不止不能喝药,连晚饭都吃不了! 锦初一边安抚着宝宝一边在焦急地思索着怎样摆脱眼下的困境,乔菊老妖婆让她跪在这里,连小柠檬都一并关进来,想必是不会很快将人放出去的。 硬梆梆的地板上,锦初跪得双膝发疼,但她无暇去顾及,她只担心小柠檬会饿肚子。 现在已经晚上7点了,她已经跪了一个小时,平时这个时候小柠檬早就吃完晚饭了。 小柠檬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睫毛,摸摸小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声,他很饿,但是他也知道被坏人关在这里了,不能吃饭。 小家伙嘟着嘴,不哭不闹了但却更让锦初心疼不已。 其实这次锦初是真的猜错了,此时此刻,郁北骁没在医院里,他今天还没空去看沈云姿,刚才去看过了郁鸿章,现在正在酒店里赶个饭局。 由于炎月集团最近出现一些状况,原先一直供应灵芝的合作商突然变卦不续约了,郁北骁亲自约见这位国内最大的药材商人——齐峰。 这顿饭的气氛表面上不错,谈笑风生,却久久没进入正题。 包厢门外传来洪战的声音…… “大少爷。” “嗯?有事?”郁北骁眼中精光一闪……洪战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的。 洪战进来了,在郁北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齐峰还在喝酒,但他的眼睛却是偷瞄着郁北骁。 郁北骁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仿佛一瞬间蒙上了一层薄冰,狠厉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齐峰暗暗咋舌……是谁惹怒了郁北骁吗?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年轻的总裁,气势比郁鸿章还强上三分啊。 洪战出去了,郁北骁继续与齐峰喝酒吃菜,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把这老狐狸约出来的,对方已经连续躲了他几天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空手而归,必须得有所收获才行,就算无法说服齐峰续约,他也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齐峰放弃了多年来与炎月的合作。 如果郁北骁猜得没错,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指使,炎月现在经不起大风浪,他不能让太大的威胁存在。 只是,郁北骁的心已经飞到了另一个地方…… 郁家大宅里,佛堂里亮着灯,佛像前跪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锦初心急如焚,好几次要站起来走人,但都被四个佣人给按住了,现在还有两个佣人正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站起来。 这些佣人都是乔菊新请的,她们只听乔菊的话,哪里会把锦初放在眼里。 锦初被罚跪在佛堂的事,传到了宅子里其他人的耳朵,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却是坐不住了。 郁忱碗里这口饭还没咽下去,听闻佣人在对沈蓉说着锦初的事,他想都没想就丢下饭碗往楼下跑去。 沈蓉没来得及拉住郁忱,但邓嘉瑜却追下去了。 “郁忱,你给我站住!”邓嘉瑜边跑边喊,但郁忱反而跑得更快了,直奔向佛堂而去。 邓嘉瑜气得不行,一直追到了佛堂前边才停下,气喘吁吁的累得满头大汗。 “别闹了!”邓嘉瑜怒气汹汹地冲上去,将郁忱拖拽到旁边的角落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郁忱,你想死可别拉着我!你现在出面替锦初解围,就等于是向乔菊宣战,你脑子糊涂了吗?她现在还不知道是我们在买进股票,要是你引起了她的注意,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邓嘉瑜的声音很低,但句句都如炸弹似的在郁忱脑子里轰鸣。 郁忱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那沸腾的血液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激灵灵打个寒颤,这一次他没有对邓嘉瑜吼回去,因为从客观立场上来说,邓嘉瑜刚才讲的确实是事实。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当然不能让乔菊知道郁忱那么紧张锦初,一旦被乔菊发现郁忱和邓家在做什么,很可能会导致他的计划失败。 计划失败了,他还怎么能成为郁家的主人?只有成为郁家的主人才能彻底将锦初和小柠檬彻底拯救。 郁忱心如刀绞,就在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佛堂走去,竟然是……洪战? 洪战大步走向佛堂,凛冽的气势颇有点郁北骁的风范。 洪战横眉竖眼,狠厉地喝道:“让开!” 佣人的态度也强硬,拦住不让洪战进去,还扯着脖子嚷:“老太太吩咐了,谁都不准进去!” “老太太?”洪战冷笑,一巴掌扇过去,同时一只脚踢向正前方那个佣人。 第138章 是锦初的母亲吗 只听两声惨叫,佣人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肚子。 洪战是郁北骁的司机兼保镖,他的身手怎会差,几个佣人想要拦住他是不可能的。 冲进佛堂,只见锦初被两个佣人给按在地上,洪战更是气愤,不等佣人反应过来,挥出两拳再加两记旋风腿,那两座小山似的身体就被打倒在一边。 锦初万万想不到是洪战会冲进来救了她,方才她明明是听到郁忱的声音啊? 佣人不服气地嚷嚷:“你……你是谁?你们等着!老太太会收拾你们的!” “呸!”洪战一口唾沫吐在佣人脸上,紧跟着一脚踩上佣人的脸:“你家主子还没能耐对我怎么样,今天的事,你们不用等她来收拾谁,因为你们马上就会被赶出这里。这是大少爷吩咐的,谁都保不了你!” 大少爷?佣人心里哀嚎……怎么眼前这个凶悍的男人是大少爷的人吗? 乔菊不是说大少爷不会管大少奶奶吗? 再怎么悔恨都没用了,洪战一会儿就会将这几个佣人扔出去。 洪战凶狠的目光瞪了佣人一眼,这才转过来面对着锦初和小柠檬,他的脸色变得柔和了许多,伸出双臂:“大少奶奶,没事了。小少爷,走,吃饭去!” 小柠檬被洪战抱在怀里,委屈地摸着小肚子,嘀咕道:“洪叔叔,我好饿……妈妈也很饿。” 洪战闻言,鼻头一酸,才不过是三岁多的孩子就要被折磨,尤其是这孩子身体那么弱,乔菊简直不是人! 洪战迈开稳健的步伐向外走去,再没有佣人敢拦他了。 锦初默默跟在他后边,两只腿酸疼,但还是咬牙继续走。 刚才的事太富有戏剧性,锦初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从现在开始,锦初要加倍地小心乔菊,她要强硬起来,保护孩子。 锦初被放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乔菊的耳朵里,出奇的她没有立刻发作,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洪战将锦初和小柠檬送回阁楼之后才离去。 洪战说了是郁北骁吩咐他来的,可锦初已经没有太大的触动,只不过是有点意外郁北骁居然没在医院而是在外边饭局。 但这又怎样?她会被郁家人欺负,不都是因为郁家人知道郁北骁不重视她和孩子么? 假如郁北骁每天都回家,假如他全心全意呵护她和孩子,何至于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等她有事了他才来作为一个拯救的英雄出现,早干嘛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给予了锦初太多的触动,她一直都不愿与人争斗,但她越是避开,越是招来某些故意针对她刁难她的人。 她意识到必须拿起能捍卫自己和孩子的武器。 …… 东南亚,w国皇宫。 w国国王是w国的国家元首,现任w国国王是瓦纳甘·穆依哈扎。 他有一个表弟名叫——亚撒·穆依哈扎。 w国国王十分疼爱这个表弟,甚至允许他自由出入他的皇宫,这对于皇室成员来说都是极为罕见的殊荣。 w国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家之一,“鲁曼依素”皇宫是世界最大的皇宫,是w国国王的住所。 并非是每个皇室成员都住在这里,更不是每个皇室成员都能自由出入,亚撒无疑是皇室的宠儿,他在皇宫里很自在,只除了少数两三个地方他进不去,其他的大部分区域他都走遍了玩遍了。 可既然是全世界最大的皇宫,要在这里寻找一个人,真是让亚撒累得精疲力尽。 现在这家伙正在一堆美女的包围中悠闲自在地喝酒,他要放松一下才能继续寻找郁北骁托他找的人。 亚撒身边坐着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正是现任国王。 w国国王十分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位表弟,眼中露出好奇:“亚撒,最近你在皇宫住的日子不短了,听说你几乎是每个地方都去过,你是真的对我的皇宫这么感兴趣吗?还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w国国王精明异常,亚撒的异常行为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亚撒是不可能会老实承认自己在找人的。 亚撒深邃的蓝眸子里闪烁着令人迷醉的光彩:“哥,我只是在外边玩腻了回来休息的。” 瓦纳甘不太信,但他太宠这个弟弟了,只得无奈地说:“亚撒,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祖母为你安排的女人?” 亚撒一听,顿时苦着脸做出可怜状:“哥,你帮我在祖母面前说说吧,就说我太忙了,没时间。” 瓦纳甘胡子微微翘起,佯装严肃:““弟弟,我要提醒你,你已经二十八岁了,皇室里现阶段就你一个人到了这年纪还没结婚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早都已经读小学了。” “嘿嘿,哥,我知道啦……哥,我想再问你一件事。”亚撒说着居然提起了一串葡萄走到瓦纳甘面前。 “有话就说,用葡萄讨好我没用。” 亚撒也不客气,凑近了瓦纳甘耳边低声说:“哥,皇宫里有个地方我一直都没进去过,就是那个被授予w国最高荣誉勋章的人,他的住所,我还没去看过呢。” 瓦纳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摆摆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授予他勋章的时候就曾向他许诺,他的住处,除非是他本人同意,否则其他皇室成员不得随意进入。他这个人很孤僻,不喜欢被打扰,你就别去碰壁了。” 亚撒扁扁嘴,略显失望地说:“哎,哥,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他曾救过你的命,可他实在太低调了,不为他自己捞点好处,真是令人费解。” 亚撒的话让瓦纳甘也颇为感慨:“他脾气古怪,但为人很重情义,最近他几乎是足不出户,就是为了陪伴一个女人。但对方只是一个失去了意识的植物人。” “嗯?”亚撒惊愕:“是个植物人?他还真是有心啊。” 瓦纳甘却是淡淡一笑,有点神秘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个植物人虽然是个中年女人,但是长得很美,跟他一样是来自华国。” “华国女人?”亚撒眼珠子都瞪圆了,吃惊不小,同时他心底还蹿过一道灵光,不会那么巧吧?华国女人,并且是中年,还长得很美? 会不会就是亚撒现在要找锦玉柔,锦初的母亲? 第139章 护着锦初 任何一点可能,亚撒都不会放过的,而锦玉柔绝对符合这三种条件。 瓦纳甘也不再多说,摆摆手径自离去。 亚撒在闭目养神,可思维却一刻都没停止…… w国人的名字有些很长,尤其是一些非皇室成员但立下功勋的人,特别之处在于名字最前边会加上封号。 “欣图·达鲁·艾力迈”就是刚才亚撒和他哥哥谈到的人,w国名挺长,中文名叫“邵擎”。 邵擎是瓦纳甘国王的救命恩人,因此而立下大功,被瓦纳甘赐予封号“欣图·达鲁”。 邵擎是w国里受到国王最高待遇的一位非皇室成员,他的地位崇高,但为人很低调,他没有持宠生娇,他只是经营着瓦纳甘赠送给他的生意——一块油田。 w国以盛产石油而闻名于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 邵擎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油田,堪称富豪中的富豪。 但他这个人的性格怪异,不喜欢与权贵结交,所以他的住所很少有人前去拜访,并且他还得到了瓦纳甘的承诺,如非他本人允许,即使是皇室成员也不能随意去打扰他。 尽管邵擎性格孤僻,但他的功绩却是让人不得不仰望的,哪怕是皇室成员在他面前都要礼让三分。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w国国王。 在这样的情况下,亚撒想要进入邵擎的住所,实在是难,就看亚撒能不能创造一个奇迹了。 …… 郁家大宅。 静谧的书房里,僵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都得不到缓解,只因这两人在谈话间句句都是针锋相对,凌厉的眼神像两把厮杀的刀子。 郁北骁的态度强硬,连“奶奶”都不喊了。 “乔菊,我再说一次,不准动锦初和小柠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针对锦初,不就是因为沈玉莲的关系么?可现在锦初是我的妻子,你要找她麻烦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请回来的那四个佣人我已经赶走了,郁家不是你能只手遮天的,就算爷爷现在还没醒,你也别想在这为所欲为。” “哈哈哈,是吗?你以为凭你能阻止我?今天你还是总裁,你可以拽,但是,祸福无常,指不定哪天你就不是总裁了,那个时候,你还拿什么跟我斗啊?知道吗,你就跟你爷爷一样的讨人厌!” 乔菊干瘦的脸上冷笑不止,眼中的憎恨更是强烈。 这僵硬的气氛被郁鸿瑞的到来打破,他是来看乔菊的。 郁鸿瑞虽然是个慈祥的长者,平时也不多过问公司的事,但他也是异常精明的人,一进书房就感觉出不对劲,心里已有几分了然。 “大嫂,北骁,我没打扰你们吧?”郁鸿瑞满脸笑意,佯装对这异常的气氛毫无所觉。 乔菊端坐在郁鸿章最爱做的那张椅子上,淡淡的目光瞥了郁北骁一眼:“鸿瑞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还想找你谈谈。” 郁北骁这时正好起身,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乔菊,只是招呼了郁鸿瑞:“叔公,你们谈,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好好好,你有事先去忙啊。”郁鸿瑞轻轻拍拍郁北骁,眸光慈爱,与乔菊的那张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郁北骁刚走到书房门口,郁鸿瑞却忽地叫住了他。 “北骁……有个事儿差点忘了告诉你。” “哦?是什么事啊叔公?” “这个周末,星期六,你有没有空回家来吃完饭啊?”郁鸿瑞眼里露出希冀的神色。 郁北骁也不多问,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叔公亲切慈祥,跟郁北骁的关系也不错,这是叔公第一次对他提出吃饭的要求,他怎好拒绝。 走出主宅,郁北骁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他朝着某一栋小阁楼走去。 卧室里,光线昏暗,没有灯光,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缕月色洒在床前,淡淡的光晕笼罩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子上。 锦初侧躺着,小巧清秀的面容被月光晕染出朦胧的美感,轻浅的呼吸着,睡得正酣。 她身上有股沐浴后的清香,是他熟悉的薰衣草味道,钻进他的鼻子,勾起了他心底的悸动。 在锦初身旁,小柠檬安睡着,嘴角挂着一丝可爱的晶莹,小手指还伸进嘴巴里,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正吸着手指呢。 迷迷糊糊中,锦初感到自己脸上有点痒,伸手拨了拨。 “唔……”一声嘤咛,锦初翻个身,却还是没睁开眼,继续睡。 这幅画面安详宁静,他的心不由得柔软,缓缓弯下腰,在她粉红的唇瓣上微微一触,然后再在小柠檬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他没有惊醒锦初和小柠檬,动作轻柔跟做贼似的,看到女人和孩子睡得这么香,这一刻的恬静祥和,使得他越发在心里有个清晰的概念。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们……” 第140章 遇到麻烦了 郁北骁并不是怕乔菊,但因为乔菊直到现在还是爷爷的妻子,要赶出郁家并不容易。 现在有点棘手,可不代表郁北骁就拿乔菊没办法了。 郁北骁会保护锦初和孩子,但他只会暗中去做,即使做了也不会刻意说出来。 郁北骁在隔壁房间睡的,没用惊醒锦初和小柠檬。 第二天一早郁北骁就离开了,周五,他要赶在股市开市之前回到公司。 在郁鸿章刚进医院那两天,炎月的股票明显下跌,但在第三天就开始回升,紧跟着就是持续上涨。 郁北骁也发现了有人在不断吸纳炎月的股票,其中一个就是乔家。 不用说这是乔菊干的了,这个贼心不死的老妖婆。 另外还有一股吸纳股票的人竟然是邓林——郁忱的岳父。 这两方势力是最明显的,但暗中还会有外人在打炎月的主意,想要浑水摸鱼,趁乱而入。 还好郁北骁早就有准备,对于乔菊和郁忱会趁势吸纳股票,他并不意外,而他的动作也不慢,论财力,他无惧,他吸纳股票的速度不比乔菊和郁忱慢,现在的形势说白了就是谁手上的股票多,谁就能掌控公司。 但这是建立在郁鸿章手里股票没拿出来的情况下。 郁鸿章的遗嘱是什么内容,没人知道,他人还活着,只是昏迷不醒,暂时他的遗嘱还不会宣布。 郁鸿章手里的股票还剩下30%,其余的早已划入郁北骁名下。 截止下午三点收市,炎月的股票再涨两块的价格收市。 如果在平时,这数据就算是相当喜人的了,但现在,郁北骁,乔菊,郁忱,还有某些虎视眈眈的人,此刻全都是心情沉重。 为什么会涨这么高,因为他们在打仗啊,他们都是拿出自己的本钱来拼着,但继续这么下去,谁敢保证自己撑多久呢? 没人笑得出来,一个个都是大伤元气,像几只猛兽正拼得你死我活。 …… 锦初在成人用品店工作有段时间了,她在这里得到了锻炼,将商品卖给各种不同类型的男人却又能保持让自己不吃亏,不被人占便宜,这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灵活的头脑。 能在重重压力之下坚持这份工作,是另一种成功,锦初做到了。 锦初没让兰芷芯失望,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正当锦初适应了这份工作的时候,兰芷芯却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店铺要卖掉?”锦初惊愕地望着兰芷芯,呆滞了几秒之后,急忙关切地问:“兰姐,是出什么事了?遇到麻烦了?” 店铺是兰芷芯唯一的收入来源,这点,锦初是知道的,所以当听到兰芷芯不做了,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或许是兰芷芯遇到麻烦了。 兰芷芯像往常一样坐在收银台里抽着烟,纤细的手指夹着烟头,细长的眼眸里却是迷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兰芷芯给锦初的感觉除了像个大姐姐,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性感美丽却又像个谜一般的女子,她很少会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但现在这一刻,她不想伪装自己了。 “锦初,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需要用一笔钱,数目不小,所以我打算这店铺不做了,卖掉……”兰芷芯紧蹙的眉宇间有着几分落寞和无奈。 锦初一直都觉得兰芷芯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她俩是惺惺相惜,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锦初顿时急了。 “兰姐,你缺多少?我可以帮你啊,这店铺是你的心血,卖掉以后你就没经济来源了,这怎么行呢?让我帮你吧。” 第141章 旧爱进家门 “不用了。”兰芷芯感激的眼神看着锦初,眸光格外柔和:“你心地好,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但是这次的事,真的需要一笔不小的钱,如果你借给我,我这辈子都可能还不清。也许你会说即使我还不清也没关系,可我不这么想。就当是我死要面子吧,总之,我把店铺卖了还能勉强凑够钱,不用负债,只是不再当老板了,以后我还可以找其他工作啊。不必担心我,只要你以后别嫌弃我这孤家寡人的,有空出来陪我逛街聊天。” 兰芷芯淡然的语气充满了镇定和洒脱,这是一种历经沧桑之后才蜕变出的豁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兰芷芯的故事兴许又是另一种惊心动魄。 锦初被兰芷芯豁达的心态感染了,她真的很佩服兰芷芯,面对危机和困境能泰然处之,这是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既然兰芷芯心意已决,锦初也不再勉强,她能做的就是支持兰芷芯的决定。 “兰姐,不管你还是不是我的老板,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辈子都做好朋友,行吗?”锦初亮晶晶的眸子微微泛红,鼻子发酸。 兰芷芯心里一动……她的这颗心早就锻炼得刀枪不入了,可面对锦初的真诚,还是忍不住感动,微笑着流下一滴滚烫的清泪。 如今这乌烟瘴气的社会,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太不容易了,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女人的苦,有时只有女人才能体会。 锦初今后不再是兰芷芯的员工了,但她们的友情会延续,会更加深刻,彼此珍惜。 锦初今天回到家也是闷闷不乐的,虽然是支持兰芷芯的决定了,可还是感觉有点舍不得。 毕竟这是她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在兰芷芯那里,她学到了不少东西,而现在,她失业了,还得另外找份工作才行。 今天回家早,锦初打算自己做晚饭。但就在她刚把菜洗好的时候,陈嫂却是神色异常地走了进来。 “陈嫂,怎么了?” “大少奶奶,二老爷说让你过去大宅吃晚饭……老太太她也在。”陈嫂很想说乔菊,但还是改口说老太太。 二老爷就是指的郁鸿瑞。 锦初眉头一皱,一想到那老妖婆,锦初就感到一阵揪心,该不会是老妖婆又想耍什么花样?但叫她过去的是郁鸿瑞,不是老妖婆啊。 “陈嫂,我过去看看,你记得一会儿给小柠檬喝药。”锦初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吩咐陈嫂。 郁鸿瑞慈爱,这是锦初一直以来的感觉,对于这位长辈,她也是尊敬有加的,现在郁鸿瑞第一次发出邀请叫她去主宅那边吃晚饭,她怎好不去呢? 让人诧异的是,郁鸿瑞不止叫了锦初,还叫了郁忱和邓嘉瑜。 此刻郁鸿瑞夫妇身边坐了一个女人,正跟郁鸿瑞他们有说有笑的,最奇怪的是,连乔菊老妖婆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女人能耐不小啊,乔菊似乎对她态度很好。 “鸿瑞,你这么现在才带来给我见呢,早该带来了,这丫头真是招人喜欢!”乔菊被逗乐了,还夸人呢。 郁鸿瑞欣慰地看了旁边一眼,转瞬又叹息:“大嫂,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云姿身体不适,住院了,这不才刚出院我就带她来了。” 乔菊诧异:“身体不适?哪儿不舒服啊?哎哟,瞧这脸色确实是苍白了一点,对了,郁家的炎月口服液,家里的女人可没少喝这东西,一会儿从我房里拿几盒回去吃,保证你过段时间就调理得白白嫩嫩的!” “谢谢乔……乔……”女人一下子愣住了,这辈分可怎么算呢? 郁鸿瑞见状,哈哈一笑:“云姿啊,你是我收的干女儿,这位又是我的大嫂,你说你该称呼什么?” 乔菊到是反应快:“傻孩子,难道你还想叫我奶奶?你应该叫我婶婶!” 女人闻言,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婶婶。” “……” 郁忱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不知怎的,总感觉眼前这看似和谐的一幕有点怪异。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叔公什么时候收了个干女儿? 收干女儿不稀奇,问题在于,郁鸿瑞收的干女儿不是别人,而是沈云姿! 郁忱心头挥之不去的一种诡异感,让他很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眼前的沈云姿,熟悉又陌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套了。 第142章 情敌见面 锦初刚走进客厅就听见笑声了,不禁一呆,是什么事让老妖婆都能笑成这样? 锦初是看在郁鸿瑞的面子上才来的,一踏进餐厅,首先第一眼就望见了坐在郁鸿瑞夫妇身边的女人。 这一霎,锦初的呼吸陡然间窒闷,这女人很面熟,像上次影展厅门口被人抱着出来受伤流血被送进医院的女人,也就是郁北骁口中所说的那一位患有抑郁症的女人,他的旧爱! 怎么会这样?锦初懵了,站在原地不动。 真是讽刺啊,她今晚难道要跟这女人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锦初震惊之际,郁鸿瑞已经看到她了,热情地招呼着锦初进去。 锦初大可以不进去,随意找个什么借口走掉。 走,虽然是眼不见心不烦,但也是示弱的表现。 老公的旧爱居然堂而皇之地进家门来了,最令人窝火的是,论辈分,锦初还比沈云姿矮了一截。 沈云姿被郁鸿瑞收为干女儿,锦初应该叫她“姑姑”。 郁鸿瑞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热情地招呼锦初坐下。 “锦初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收的干女儿,叫沈云姿,你们年纪也相差不了几岁……”郁鸿瑞笑容可掬,对锦初说完又转头看着沈云姿:“云姿,这是北骁的老婆,锦初。” 沈云姿冲锦初点头微笑,优雅地伸出她那只纤细好看的手:“你好。” 锦初犹豫了两秒钟,同样伸出手,与沈云姿的手指相触,直视着她,不温不火地说:“你好。” 两个女人就这么握住手,看似平常的寒暄中,隐隐透着只有她俩自己才能感觉到的异样较劲。 “你好”,可真的好么?她们不过是面子上敷衍着而已。 在眼前的场合,谁要是先沉不住气,谁就等于是落了下风,无形中,双方会有一种心理上的较量。 乔菊显然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嫌恶的目光睥睨着锦初:“云姿是你叔公的干女儿,论辈分你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吗?叫姑姑啊!” 这话带着压迫感,让锦初心底倏然窜起一股火苗,老妖婆还嫌她现在不够憋气么? 沈云姿颇有深意地望着锦初:“叫姑姑的话,或许有些困难吧,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我们就以平辈论交,如何?” 锦初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看看乔菊,再看看沈云姿,怎么觉得这两个女人像是唱双簧的? 郁鸿瑞哈哈一笑:“对对对,锦初你就叫云姿姐姐吧。” 哪个女人能心甘情愿地叫自己老公的旧爱为姐姐? 有乔菊在的事都不是小事,哪怕只是一个称呼,乔菊都有可能借题发挥来为难锦初,锦初的处境如履薄冰。 锦初骨子里那股倔犟的因子又被激起了,看都没看乔菊一眼,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沈云姿:“既然是要当平辈,那就叫名字好了,你说是吧,沈云姿。” 沈云姿眼底迅速划过一丝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应承着:“叫名字是最合适不过了,这样自在点。” “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呀,吃菜,吃菜!”郁鸿瑞的老婆说着就将一只鸡翅膀夹进沈云姿的碗里,亲切地说:“云姿,你喜欢吃鸡翅膀,尝尝这个。” 邓嘉瑜看似不经意地说:“如果我没记错,嫂子也很爱吃鸡翅膀,可是这鸡翅膀吧,碗里好像只有一只,还有一只在锅里……” 邓嘉瑜这声“嫂子”当然是指的锦初,只是平时邓嘉瑜从未这么叫过,现在却口称嫂子,不是真的尊重,而是带着讥讽的意味。 郁忱一记眼刀横过去,狠狠瞪了邓嘉瑜一眼,这女人添什么乱! 郁鸿瑞的老婆脸色僵了僵,随即站起身来:“我再去厨房盛一点出来。” 沈云姿的筷子夹住鸡翅膀,没立刻送进嘴里,只是对着锦初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意:“我们喜欢的是一样的啊。” 一样的什么?鸡翅膀呢还是人?明显是话里有话。 这时候郁鸿瑞的老婆已经将另一只鸡翅膀也盛出来了,笑着给锦初夹到碗里:“来,快吃!” “谢谢。”锦初礼貌地说,但她却夹起了鸡翅膀放进沈云姿的碗里:“既然你喜欢,就都给你吃了。” 这话沈云姿能听懂,就跟她刚才说的那句一样的富有深意,最直白的解释就是——“我们喜欢的男人是同一个”“既然你喜欢就拿去,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郁鸿瑞夫妇或许听不懂锦初和沈云姿在打什么哑谜,但郁忱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郁忱心里惊讶,锦初今天的表现有点出人意料,跟沈云姿有种隐约的对峙,他先前还担心锦初应付不了这场面,现在看起来,是他多虑了,锦初表现得很好,镇定自若,淡然稳重。 沈云姿蹙了蹙眉头,锦初这么大方,反而让沈云姿有点小失望。 乔菊破天荒的竟然为沈云姿夹菜:“多吃点,你刚出院,好好补一补。” 沈云姿甜甜地回应到:“谢谢婶婶关心。” 她举起筷子时,袖口处露出一片白色的纱布。 那是她自杀过的痕迹? 锦初心里一紧,郁北骁就是因为这个女人闹自杀,所以才会时常留在医院守夜。 而现在沈云姿高高兴兴地坐在她对面,精神状态看上去很好,哪里像是有抑郁症的样子? 第143章 看到她手上的戒指 锦初失神之际,邓嘉瑜又插上一句:“大哥不是说会回来吃饭吗,怎么还不见人影呢,这菜都快要凉了。” 又是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女人。 “北骁说了他会晚点回来,让我们先吃着别等他。”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郁鸿瑞话音一落,就见门口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郁北骁回来了。 此时此刻,犹如电影慢镜头一般,郁北骁的脚步变得异常缓慢,而桌上的每个人都同时回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郁北骁俊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显然他对于沈云姿的出现也是十分意外,怎么都不会想到沈云姿居然在餐桌上?这是什么情况? 沈云姿就跟看见自己的恋人一样,目光灼热如火,饱含深情地唤了一声:“骁。” 郁北骁浓眉紧锁,像是没听到,他的目光落在锦初身上,他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到她的心,但这一次他失望了,锦初已经别过头去,低头吃菜,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锦初的淡然和冷静,让郁北骁心头没来由的感到不舒服,她就这么无视他吗?看见他回来也无动于衷。 “北骁啊,快坐下吃饭!”郁鸿瑞起身招呼。 郁北骁想都没想就坐在了锦初身边,而沈云姿旁边是还有个位置空着,郁北骁却没去坐。 “咦,怎么云姿你也认识北骁?”郁鸿瑞神色诧异,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像是真的不知道郁北骁和沈云姿早就认识。 “干爹,干妈,其实我跟北骁早在澳洲时就是同学。”沈云姿娇羞地瞄了郁北骁一眼,这富含深意的眼神,谁见了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必定不一般。 “原来是这样,老同学啊……真是巧。” 郁北骁心里百般不解,沈云姿怎么成了叔公的干女儿? 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既然是干女儿,怎么在医院时从未见过叔公夫妇去探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云姿当然知道郁北骁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她大大方方地说:“骁,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现在,能陪我喝一杯么?” 一口一个骁,叫得这么亲昵,完全无视锦初的存在,这不是成心刺激人么?显摆什么呢! 锦初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来沈云姿是故意的,这顿饭远比想象的艰难得多。 郁北骁听沈云姿这么说,他也只能点头示意,拿起酒杯与她相碰。 锦初抬眸,正好看到沈云姿端着酒杯的那只手,手指上有个亮晃晃的东西,是戒指。 先前锦初虽然也看到了,但没留意戒指的款式,可现在沈云姿端着酒杯,锦初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戒指的款式,好眼熟,上边的造型像是一块骨头?这么特别的戒指,锦初当然有印象,这不就是她和郁北骁在香港时,她看到的那一对男女对戒中的女款戒指么? 锦初的视线瞬间凝固,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沈云姿的手。 是巧合吗?戒指的款式多如繁星数不清,为何偏偏沈云姿戴的就是她在香港看到就喜欢的那一款? 如果是别的女人戴着,锦初或许顶多只是瞧两眼便算,但此刻她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在怒吼:郁北骁竟然把她看中的戒指送给了沈云姿! 第144章 被误会了 郁北骁这次是真有点冤枉,锦初不知道那戒指是郁北骁原本打算给她惊喜的,只是被沈云姿抢先一步拿走。 郁北骁的眼睛虽然那注视着沈云姿,但眼角的余光一刻都没离开过锦初,此刻见她表情有异,他也不由得心头一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沈云姿那一只葱玉的手指上,一枚别致的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特别是她这一举杯的动作,令人无法忽视戒指的存在,瞬间像是被放大了数倍。 沈云姿含情脉脉地望着郁北骁:“这一杯我敬你,这么久没见了,老同学……” 沈云姿这话还算是留了点面子,故意说好久不见。实际上昨天才见过,他还接她出院送她回家。 郁北骁眉宇间隐透着一抹焦虑,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一饮而尽。 万万想不到沈云姿会出现在郁家,与锦初碰面。 这么一碰面,戒指自然就会被锦初看到。 想必锦初也已经猜出几分了,否则怎会如此呆滞的表情。 锦初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攥着,而捏着筷子的那只手也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餐桌上,精明的人可不止一个。郁忱立刻感觉出了不对劲,关切的眼神望着锦初,似乎在说:“你怎么了?” 郁忱真恨不得能马上冲过去锦初身边,但眼前的形势容不得他这么做,他心里焦急,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这滋味真是难受极了。 邓嘉瑜咦了一声,好奇地问:“沈云姿,你手上的戒指好特别啊,不过似乎不是白金的,是银质的吗?在哪儿买的啊?” 沈云姿放下杯子,美目里盈动着炫目的神采,小声而略带娇羞地说:“这戒指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是银质的,不过我很喜欢。” 说着还忍不住瞄了郁北骁一眼。 啧啧,这欲说还休娇羞不已的模样,傻子都能察觉出一点异样。 乔菊脸色一变,慢慢的嘴角竟扬起来,这老妖婆嗅觉格外灵敏,不知嗅出了什么,在算计着什么。 郁忱的手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邓嘉瑜一把,凑近她耳边说:“你不乱说话会死吗?” 邓嘉瑜扁扁嘴,毫不在意地笑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气氛诡异,僵硬,锦初小脸涨红,不是气色好,而是气得发红。 想必这戒指是郁北骁买下来的,他此刻的沉默和饱含歉意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买下来了只是却没送给她,而是送给了沈云姿。 “云姿,你这就不对了,你不老实……”乔菊忽然出声,一副亲切慈爱的表情对着沈云姿。 “我……” “这戒指肯定是你男朋友送的吧,瞧你害羞成这样,是不是想起送戒指的人就感觉心里甜滋滋的?我也年轻过,你骗不了我的。”乔菊笑着抚摸沈云姿的肩膀,那神情像极了一个真正的长辈。 沈云姿羞红了脸,娇嗔地看了看郁北骁,然后低下头:“婶婶,你取笑我……” “哈哈哈,瞧瞧,又脸红了……”乔菊高兴地大笑,全然无视其他人的尴尬。 这不摆明了故意给锦初难堪么?乔菊这么老歼巨猾的人怎会看不出沈云姿手上的戒指就是郁北骁送的? 乔菊连郁北骁什么时候去医院照顾沈云姿了都知道。 乔菊希望这个家越乱越好,不乱的话,她还不舒坦了。 郁北骁就坐在锦初身边,她隐忍的表情里露出的痛惜,他全都看在眼里。 郁北骁有苦难言,戒指本来就是为锦初而买的,谁知道阴差阳错兜兜转转竟到了沈云姿手中,锦初一定是误会他了。 “锦初……”郁北骁深邃的墨眸里幽光闪烁,大手刚一触到锦初的肩膀,她却像触电似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啪——”筷子放在了桌上,锦初冷漠异常地说:“不好意思,我还要照顾小柠檬吃晚饭,先失陪了。” 第145章 郁北骁你走吧 说完,锦初再不管桌上的人是什么反应,无视乔菊那狠厉的目光,无视沈云姿的错愕,锦初转身往外走,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得格外沉稳。 人都有底线,锦初原本还能勉强撑住的,但这戒指的事,她无法让自己继续在这餐桌上呆下去。 此刻她提前离席,直接甩脸走人,等于是狠狠地给了某些人一巴掌。 天知道锦初现在的心情多难受多苦,走出了门,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有点放松了,但泪腺也跟着松了,再也克制不住心痛的感觉。 原以为自己可以勇敢面对一些残酷的事情了,心理承受能力够强了,但现实却总是一次次打破她的极限。 锦初仰着头,深深地呼吸着,让风吹干眼里的泪,硬是没流下一滴。 身后,郁北骁已经追上来,可锦初在听到脚步声时,拔腿就跑。 锦初的潜能爆发,竟然没让郁北骁追上,她一路冲进了小阁楼,砰地一声关上门,锁住,不让郁北骁进来。 “锦初……锦初……”郁北骁跑得有点喘,急切地拍着门,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不想让她误会戒指的事,他想解释。 “老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行吗?老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郁北骁竖起耳朵,却听不到门后的动静。 锦初娇小的身子靠在门上,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背靠着门,痛苦地捂着耳朵。 “郁北骁,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你离我远点!”锦初沙哑的声音在嘶喊,愤怒又决然。 郁北骁胸口一阵窒闷,她的话让他越发心痛不已。 “锦初,你听我说……上次在香港的时候我偷偷买下你喜欢的戒指,是想要送给你的,就是在那天我们带小柠檬出去玩,我是打算等吃晚饭那会儿就把戒指拿出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后来因为看到云姿受伤,我去医院了,没能去餐厅找你和孩子,再后来,在云姿的病房里她看到了戒指,以为是我买来送给她的,所以她就戴上了……” 郁北骁一口气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当时戒指会戴在沈云姿手上,本来就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这番话,锦初是听到了,但以她现在这么激动的心情怎么可能冷静下来想到郁北骁当时进退两难的处境呢? 在说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即便是买戒指的最初是为她,但结果却还是戴在了沈云姿手上。 那是一般的首饰吗?那是戒指啊! 锦初只戴过两次首饰。一次是郁北骁曾丢失的项链,第二次是郁北骁送她的水晶项链,但戒指的意义却是非同寻常的,她这个当妻子的没戴过一次丈夫送的戒指,反到是沈云姿戴上了?何其讽刺? 郁北骁真的没辙了,解释过了可锦初还是没动静。 就在这僵持的时分,忽听身后传来沈云姿带着哭腔的哽咽:“骁,对不起,我不知道戒指是你送给你老婆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现在就取下来……还给她……” 沈云姿满脸泪痕,哭着颤抖着缓缓将戒指从手指间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这像是在取戒指么,这悲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沈云姿在挖自己的肉。 她红通通的眸子泪光闪烁,哽咽的声音更是听得人心生不忍,茶味十足。 第146章 我不回收废品 郁北骁才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戒指是摘下来了,但两个女人都伤了心。 沈云姿手里拿着戒指,对着门说:“锦初,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戒指是北骁为你买的,是我误会了。我给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原谅北骁吗?真的不关他的事,你们别吵架好不好?锦初,你说说话啊……” 沈云姿哀求的语气令人心酸,郁北骁何曾见沈云姿如此低声下气过? 她现在这么放低姿态只为带他向锦初解释,这份心意,怎能不让人感动呢,可是她也挺委屈的。 好半晌不见动静,锦初也不吱声,沈云姿无助地望向郁北骁,泪眼中饱含歉意和焦虑:“怎么办啊,骁,我该怎么样才能让锦初相信你?” 这话,连郁北骁自己都没法回答。 他希望锦初能相信他,原谅他,可锦初一声不吭,足以说明他和沈云姿说的话都没起到作用。 沈云姿为了他,拉下脸皮来哀求锦初,这样的做法牵动的郁北骁的心中的不忍。 “锦初,你……” 蓦地,门开了,锦初站在门口,冲着沈云姿说:“你戴过的戒指再取下来给我,这算什么呢?如果你觉得戴着于心不安,大可以扔了,我不是回收废品的。” 这话不只是让沈云姿怔住,郁北骁也愕然,锦初居然这么说?回收废品? 这几个字深深地戳中的郁北骁的心,一股淡淡的不悦陡然间升起。 沈云姿的眼泪簌簌掉下来:“锦初,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舒坦点?你说啊……” 她不断颤抖的身子像是风中掉落的树叶,忧郁至极的目光和悲恸的表情,谁见了也会动恻隐之心的。 但锦初有种莫名的直觉,这女人的内心或许并不如表面那般真诚。 说不出是为什么,纯属是女人第六感。 这僵持的局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郁北骁见沈云姿的神色越来越悲伤,不由得暗叹不妙。 “锦初,云姿是病人,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我们都向你解释过了,还不够吗?戒指你可以不收,但至少别再计较这件事了行不行?” 郁北骁深眸里露出淡淡的祈求,他担心沈云姿的抑郁症又发作,她哭得这么伤心,对于病情是十分不利的。 锦初的手紧紧攥着,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缕惨笑:“你觉得我是在计较?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不会装模作样,我原不原谅,对于你们来说真的重要吗?她是病人,她需要照顾呵护,我惹不起她,可我躲着她总可以吧?你们走,别再这里骚扰我了,我和小柠檬只想过点清静日子,郁北骁,别忘了那天在别墅我们说过什么,现在我们只不过是在等爷爷醒过来而已。” 锦初清冷的目光落在郁北骁身上,与他对视,再也没了那种他熟悉的神采,有的只是淡然和绝望。 她最后那两句更是提醒了郁北骁——我们等爷爷醒来就离婚,这是说好了的。 第147章 不想听对不起 砰——!关门声很响,锦初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这下子,她是不会再开门的了,已经上楼去。 紧闭的大门就是对郁北骁最好的回答,是种深深的讽刺。 郁北骁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锦初这番话,还有她关门的动作,都是在打他的脸。 沈云姿饱含歉意地看着郁北骁:“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郁北骁摆摆手,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算了,你不用自责,锦初现在在气头上,过几天就没事了,走吧,去吃饭。” 郁北骁一路走一路安慰沈云姿,直到她的眼泪停止,他才放心了一点,但一想到锦初,他也笑不出来。 从这边小阁楼返回主宅的路不远,但是郁北骁和沈云姿都走得很慢。 他的心情很糟糕,同时也有很多疑问…… “云姿,你怎么认识我叔公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呢?”郁北骁眉宇间流泻出不解和淡淡的狐疑。 沈云姿正擦着眼泪,闻言,红通通的眸子里满是紧张:“骁,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故意这么做的吧?其实我刚国外回来那时候,我经常会去健身房,有一次遇到郁鸿瑞的老婆,她忽然癫痫病发作,我正好学过急救吗,后来她被送去医院了,醒了之后知道是我在她病发时救了她,因此她很感激我,没过几天,我们在健身房又碰到了。” “干妈知道我家的情况之后,更疼我了,还把我带到她家去,见到了郁鸿瑞,两位老人很亲切,很喜欢我,把我收为干女儿,但并没有对我说清楚他们是郁家的人,我还以为只是刚巧姓郁……” 一口气说这么多,沈云姿眼底的忧伤反而更浓了:“后来我在影展上出事,受伤了,我住院时是打过电话给干爹干妈,可我听到他们说正在外边旅游,我也就没告诉他们我住院的事,后来我出院,他们回来了,看到了我手腕上的纱布,再也瞒不住,只好向他们老实交代,但我没说自杀的事。干爹干妈让我今天来这里吃饭,说是要将家里人介绍给我认识,我到了之后才看见郁忱,知道这原来就是你的家。” 合情合理的解释,郁北骁仔细地听着沈云姿的每句话,没有破绽。 先前郁北骁心里确实有着一丝疑惑和不悦,以为沈云姿是故意瞒着他,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最具有说服力的是郁鸿瑞的老婆,确实患有癫痫病。 沈云姿说她在健身房里急救过这个人,自然是会有可信度的。 …… 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如今的郁家是好几个女人凑在一块儿,那戏就更加热闹了。 今天难得天气没那么热,早上一场雨让炎热的气温缓解了一下。 几个闲得发慌的女人就在花园里的草坪上搭张桌子玩起了麻将。 二姑妈郁启芳,五姑妈郁少蜻,还有郁鸿瑞的女儿郁哲琴,以及一个刚搬进来的女人……沈云姿。 沈云姿并不是郁北骁安排住进来的,而是乔菊。 乔菊对沈云姿异常喜爱,热情地邀请她来这里住段时间养病。 对此,郁北骁感觉不合适,可沈云姿很开心,急吼吼地就搬来了,还跟郁家的人相处得挺好,大家都很喜欢她。 女人们的欢笑声在园子里此起彼伏,看样子十分惬意。 她们一边打麻将一边聊着,时不时迸发出一阵阵笑声。如果走进了就能听到,她们提到的名字出现最多的是郁北骁和锦初。 郁启芳不屑地说:“老爷子是老糊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宠锦初,她和云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姐姐说得是,云姿哪儿都比锦初强,人家还是摄影大赛的冠军呢。” 沈云姿脸上隐隐透着笑意,心想啊,看来锦初在郁家实在是不讨喜,人缘这么差。 沈云姿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对谁都是笑盈盈的,而锦初,脾气率直,不懂装模作样,加上她本就与郁家那几个女人之间有矛盾,这么一来,沈云姿就越发得人心了。 就连佣人们都会私下议论着,或许沈云姿更适合当郁家的大少奶奶。 又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锦初在睡午觉,小柠檬躺在她身边,也是睡得正香。 这小阁楼的构造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冬暖夏凉,即使现在不开空调也不会感觉到太热。 然而锦初的额头上却是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放在枕头上的那只手也在不自觉地攥紧…… “不……不……”锦初嘴里溢出轻微的声音,但她的眼睛是紧闭着的没有睁开,显然这是她在梦呓…… 又做梦了,这是她在上次坠海之后,第三次做这个梦。 梦里锦初又被人砸到头了,她甚至还觉得好像头再流血。 感觉太真实了。 锦初从梦中醒来,背上已经惊出一身冷汗,神情恍惚,她有点分不清楚这是梦还是自己真的经历过的事? 梦里那个用包包打她头的女人是谁?三次梦境都没能看到女人的脸。 假设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却想不起来,这说明她的记忆有缺失。 假如真有过一个女人曾对她下毒手,并且还跟她外婆有着深仇大恨,而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却是知道她的,说不定在暗处一直都盯着,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这也太可怕了。 第148章 计划离开 锦初身边一团热乎乎的小身子靠了过来,是小柠檬醒了。 “妈妈……”孩子奶声奶气地唤着,这稚嫩的童声格外惹人心疼。 锦初微微一颤,像是魂游体外又回来了一样。 “宝贝儿,妈妈在这儿呢。”锦初搂着小柠檬,心底瞬间就被一股温情所填满。 只有孩子才是她的精神支柱,她的心灵寄托。 在锦初烦躁不安时,只要看到小柠檬,她就会滋生出一种勇气。 …… 锦初知道沈云姿住进来了,是乔菊安排的。 锦初虽然没当面问乔菊,但她骨子里流淌着一缕倔犟的血液,既然郁家不再适合住下去,她打算带着小柠檬去外边住。 锦初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觉得要这么做,不管郁北骁是什么态度,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力争。 记得以前童霏时常会说,要是郁北骁不珍惜锦初,就让锦初去她家住。 当时锦初并没有觉得这一天真会到来,但现在看起来,她真的不该继续留在郁家大宅里住了。 搬走,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锦初要想搬出去住,听似很简单的事,但是,豪门无小事,何况是她要带着孩子离开。 首先要过的一关,不是郁北骁,而是乔菊。 要不是郁北骁对乔菊有着莫大的威胁,锦初的日子将会比现在难过百倍。 郁北骁看似是很少过问锦初和孩子,实际上他暗中做的事情很多。 看似他没庇佑锦初母子,但其实锦初母子一直都在他的羽翼之下被保护着。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锦初母子住的阁楼,她们都不敢随意登门,这在郁鸿章之前就定下的规矩为何在他昏迷后还存在,这是因为郁北骁在暗中施压。 像锦初这样出身的人,无钱无势无背景,嫁进郁家,若不是郁北骁以强势的姿态在护着,她只靠郁鸿章的宠爱,是不可能撑这么久的。 郁家人都不是傻子,他们真正忌惮的人是郁北骁而非郁鸿章。 …… 沈云姿住进来四天了,愣是没在这见到郁北骁一次,为此,沈云姿心里有几分幽怨。 沈云姿吃了晚饭之后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看见不远处的菜园子旁边似乎有人在那边。 一个纤细的身影,还有个小孩子陪着。 是锦初!沈云姿看清之后,眉头不由得一皱。 那是郁北骁和锦初的孩子? 沈云姿搬进来第一天就听说了,那孩子的小名儿叫小柠檬,因为是早产,所以体质十分孱弱。 早产么?沈云姿那双流光溢彩的美目里隐隐露出一丝异样。 锦初正在给菜园子浇水,就像郁鸿章平时那样的,用木桶和木瓢,一棵棵的慢慢浇灌。 绿莹莹的菜叶焕发出勃勃生机,青翠欲滴。 这是一种比鲜花还要鲜活的美,更接近大自然纯朴的本质。 郁鸿章无法打理菜园子了,锦初就代替了他,精心的对待每一棵菜。 小柠檬跟着锦初走,时不时蹲在菜园子边上,很是认真地看着地里的菜,小手指伸出去摸摸菜叶子上的水珠,粉红的小嘴一嘟一嘟地说:“太爷爷什么时候会回来啊?太爷爷以前每天都来浇水,现在他不在家,这些菜会不会因为见不到太爷爷而不开心呢?” 小孩子的心灵是纯净的,总是会给一些事物附上童话色彩,在孩子心里,连蔬菜都是有感情的,像人一样。 锦初被小柠檬的话勾动了心里的柔软,爱怜地摸摸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蹲下身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你太爷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过不了多久那是多久呢?”小柠檬眨巴着亮亮的大眼睛问。 “……”锦初语塞,她如何说得准呢,连医生都不知道。 “儿子,我们……”锦初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锦初,这是你的孩子吗?好可爱啊,我能不能抱抱?” 沈云姿眼中目光炙热,盯着小柠檬,伸出了她的手。 第149章 不让走 最可恶的是沈云姿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呢。 “妈妈……”小柠檬躲在锦初怀里不出来,他不会给陌生人抱的。 没碰到人,沈云姿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常态:“锦初,你还在怪我吗?” 锦初秀眉一蹙,清冷的眼神睥睨着沈云姿:“我想,跟你之间,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自便,我要回房了。” 锦初不想打理沈云姿,更不想在小柠檬面前跟沈云姿谈论郁北骁,所以在对方刚一开口,她就毫不犹豫地驳回。 “你……你怎么这样啊。”沈云姿不由得气恼,锦初太不给她面子了。 锦初抱起小柠檬,冷冷地看了沈云姿一眼:“我跟你难道是那种能在一起谈心聊天的关系吗?虽然都住在这大宅子里,但也请你把我和孩子当空气就好,我们不习惯跟陌生人接触。” 沈云姿碰了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望着锦初离去的身影,她心里窝火,看来锦初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啊。 最让沈云姿不爽的是,刚才锦初说话的语气和眼神让她有种像被人俯视的感觉,明明锦初就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可为什么她觉出锦初不似是柔弱的软柿子。 看来,要重新得到郁北骁,不是件简单的事呢。 童霏那边已经落实,只等着锦初搬过去了。 锦初的这个决定并非是她怕了沈云姿,而是她不想让自己陷入一个漩涡。 小柠檬是锦初的命,她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孩子,假如豁出去跟人斗狠,谁来保护孩子? 所以锦初选择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没打算告诉郁北骁,只因锦初认为即使郁北骁知道了也不会让她带着孩子离开的。她也不会通知乔菊,她只是带上两个行李箱就行了,她会悄悄地离开。 这天一大早,天微微亮,童霏受锦初所托,事先借了一辆车,前来接锦初母子,但因为停在郁家大门口太打眼了,她只能停在距离别墅三百米之外的小道上等着。 小柠檬不知道为什么要搬走,但他爱妈妈,妈妈说不在这里住了,他也不会哭闹。只要是跟妈妈在一起就好。 锦初收拾了两只行李箱,都是她自己花钱买的衣服,郁北骁给她买的那些贵得离谱的衣物,她一件都不带走。 小柠檬则抱着一只玩具熊,那是郁北骁在他三岁生日时送给他的,已经成为了他的好伙伴,他当然要带走了。 陈嫂眼泪汪汪地目送锦初,她心里也在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打电话给大少爷,但她这些年早就已经视锦初和小柠檬是亲人,知道这母子俩如今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了,她也是于心不忍。 小柠檬牵着锦初的手,走在花园里,穿过这条路就是大门了。 “锦初……太爷爷回来要是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小柠檬睁着无辜的大眼,微微有点泛红。 “不会找不到我们的,妈妈向你保证!”锦初很是认真地说。 就在这母子俩一步一步接近那扇高耸的大门时,却听得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锦初心头一惊,暗叫不好,这才早上六点钟,难道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这些嘈杂的脚步声正是乔菊带着几个佣人冲过来了。 在锦初的惊怒中,她和小柠檬已经被围了起来。 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就跟母夜叉差不多,小柠檬惊悚地瞪着眸子,紧紧抱着怀里的玩具熊,躲到了锦初身后。 第150章 老公来救场 锦初愤懑地看着乔菊,清冷的声音划破了静谧的夜空:“乔菊,你又想干什么?” 乔菊一手叉腰,得意地冷笑:“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拿着行李,是要带小柠檬去哪里?别以为现在才早上六点钟就没人知道你在干什么!” 因为老妖婆早就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她一大早五点多就起床了,只不过这习惯,锦初不知道。 锦初挡在小柠檬身前,怒视着乔菊:“我去哪里,用得着你批准吗?我有我的自由,你要耍威风就在这慢慢耍好了,我,不奉陪!” 锦初敢当着佣人的面这么不给乔菊面子,着实让乔菊越发愤恨,锦初此刻这种坦荡而坚毅的眼神,乔菊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沈玉莲在她面前是何等的不屈不挠。 乔菊干瘦的脸上牵出几分狞笑:“你就算是死在外边都不关我的事,但是,你别忘了,小柠檬是郁家的血脉,你想离开不是不行,小柠檬必须留下!” 这样残忍恶毒的话从乔菊口中说出来,就连小柠檬都听得懂,这老妖婆就是要将他和妈妈分开。 “我不要离开妈妈……不要!你是坏人!”小柠檬涨红着小脸蛋使劲朝乔菊吼。小孩子的声音清亮,言语直接,尤其是那双宛如黑宝石般的眼睛,如临大敌一般瞪圆了,格外令人心疼。 小柠檬是锦初的底线,谁想要将母子俩分开,她就能跟谁拼命。 “老妖婆,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哈哈哈,报应?”乔菊的笑声很猖狂:“我都活了一辈子了,我还怕报应?真有报应,老天爷早就收我了,可我现在好得很。报应那东西你也信?你真是蠢到家了!” “老妖婆,我不会让你把小柠檬留下的,门口有我的朋友在等着,我们早就约好,如果六点半还看不到我和小柠檬出去,她就会报警。怎么,你是想上报纸头条,外加一条非法禁锢?” 乔菊微微一愣,刚才那嚣张的气焰瞬间弱了三分。 像这样的豪门大户最忌讳的是什么?当然是被曝光丑闻了。 虽然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真的带走乔菊,但如果这事儿让媒体知道,那就真的是丑闻了。 锦初的话确实是抓住了乔菊的弱点,使得乔菊有着短暂的顾忌,但既然是老妖婆,岂会这么容易打发的? “报警么?”乔菊露出不屑的神情,掩饰心底那一丝慌乱,故作轻松地说:“想唬我?你还太嫩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把孩子带走!” 乔菊对于锦初所说的门口有朋友等着,她不是完全相信,思忖着也许是锦初故意说来吓唬她的。 小柠檬抱着锦初的腿,小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他害怕会离开妈妈,从来没这么怕过。 锦初能感觉到小柠檬的恐惧,她心里是又气又急。 今天她一定要带走小柠檬,放眼整个郁家,唯一能跟老妖婆抗衡的人就只有小柠檬的老爸。 除了郁北骁,没人可以解决眼前的僵局。 原以为现在打过去,郁北骁还在睡觉,但锦初听到的却是一个清晰的声音,显然他没有在睡。 “郁北骁,你现在在哪里?回来一趟,有事需要你处理。”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之后才说:“有事处理?这种时候你才想得起给我打电话?” 男人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无奈和一丝不悦,锦初现在可没时间跟他闲扯,焦急地说:“你先回来好吗?我们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 锦初的话还没说完,忽地感觉到小柠檬在拉她的衣服,垂头一看,这小家伙的手指正指着前方。 嗯?锦初抬眸望去,顿时惊了…… 乔菊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她刚才见到锦初给郁北骁打电话,她都只是觉得很可笑,这才早上六点多,郁北骁应该还在睡觉呢,哪有空理会锦初? 再说了,郁北骁怎么可能答应锦初将孩子带走。 但现在她看到什么了?前边正走来的,不是郁北骁是谁? 晨曦的薄暮中,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缓缓走来,步履沉稳刚健。 他就像是一道划破黑夜的亮光,就像是从锦初梦境中走出来一样。 他泰然自若,淡定从容,非凡的气度摄人,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折射出的光芒,像神祗。 是错觉吗?锦初揉揉眼睛,郁北骁已经走到她跟前了,怎么她竟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出现了,她和孩子就能平安无事。 气氛诡异无比,佣人们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这可怎么办?大少爷来了,她们是该继续这么围着还是散开? 郁北骁冷若冰霜的眼神那么一扫,沉声说:“滚开。” 只有两个字,轻飘飘的,但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佣人们纷纷胆寒,再也顾不得乔菊的吩咐了,赶紧地散开。 乔菊恼怒地指着郁北骁:“你是不是疯了?你跟我作对也要有个限度,现在是你老婆要带着孩子离开,只是郁家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你居然还要护着她?” 第151章 你决定要离开? 郁北骁闻言,正眼都没瞧乔菊一下,只是蹲下身子,眸光柔和地看着小柠檬。 这小家伙撅着嘴瞪他,一副警惕戒备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咪。 “儿子,让爸爸保护你,好不好?爸爸保证不会让你和妈妈分开。”郁北骁眼里的慈爱,特别温柔,瞳眸深如大海,带着几分希冀的神色。 小柠檬听闻郁北骁这话,原本想躲开他的,但现在也不动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北骁,稚嫩的声音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郁北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轻轻点头:“是真的。” 说着,他伸出手将小柠檬抱在怀里,这小不点儿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抱。 孩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太害怕跟妈妈分开了,而郁北骁说保证能让他和妈妈不分开,他从郁北骁身上感到了安全感。 这小身子抱在怀里,郁北骁也禁不住一阵心颤,孩子都是脆弱的,更何况是他这可怜的病弱的孩子,在他怀里抖得这么厉害,可见被乔菊吓得不轻。 这一幕,让锦初红了眼眶。 锦初知道小柠檬心里一直都是惦记着郁北骁的,现在孩子被他强健有力的臂弯抱着,暂时不用怕了。 乔菊则是恼羞成怒,一声呵斥:“郁北骁,你不会是想同意她将孩子带走?” 锦初心惊,紧张地望着郁北骁,他会怎么做?他的态度,才是决定她和孩子命运的关键。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郁北骁的身上,锦初和小柠檬的去留,真正能左右的人,只有他。 小柠檬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但至少他知道,如果爸爸不同意他和妈妈一起离开,如果他真的跟妈妈分开了,他就再也不会相信爸爸。 小柠檬红通通的眼眶里盈满了泪光,可怜巴巴地望着郁北骁,孩子这令人疼惜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安慰他,保护他。 身为父亲,郁北骁的心也是在疼着的。 他没有看乔菊,只是平静地看着锦初,深眸里有着她不懂的复杂。 锦初也在看他,眼里的痛惜,深深地刺痛他的心。 相对无言,这是距离上次戒指事件之后两人第一次这么近的对视,仿佛有种隔世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锦初眼神中的哀怨和控诉,郁北骁都能一一看懂,只是他的苦涩,她是否能体谅一二呢? 郁北骁凉薄的双唇轻启:“你一定要带着孩子走吗?” 锦初她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乔菊以及郁家人那些丑陋的嘴脸,她必须要离开! 锦初强忍着心酸:“是,我已经决定了。希望你不要阻止我,郁家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小柠檬离开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尤其是你和沈云姿,你们今后双宿双栖,再也不会有我这碍眼的人存在了,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双宿双栖?碍眼?这种词儿,使得郁北骁紧蹙的眉宇间流泻出一丝淡淡的薄怒,她还是这么认为,她还是认定他和沈云姿了? 郁北骁眼底掠过一抹狠色,柔和的目光变得冷硬:“好,我成全你。” 这几个字,他是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狠,冷,绝。 锦初呆滞了,不知道是太意外还是太高兴,心底深处悄然龟裂出丝丝裂痕,有什么东西倏地崩塌,顷刻间碎了一地。 每一种离开都会伴随着眼泪和伤感,每一种别离的背后都藏匿着一颗滴血的心。 一旁的乔菊在听到郁北骁的决定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跟看疯子似的看着郁北骁,怒不可遏:“你竟然同意了?你是被这女人迷晕了吗?让郁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你就算是死了都没脸见郁家的列祖列宗!” 第152章 儿子第一次喊爸爸 乔菊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激愤,跳着脚在吼。 郁北骁一记锋利的眼刀横过来:“乔菊,整个郁家,就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要不要我提醒你当年做了什么?背叛过郁家的人,你有什么脸提列祖列宗?我就算是死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你……大逆不道!我不准她把孩子带走,我不准!”乔菊吼得歇斯底里,脖子上的筋都显出来了。 乔菊是不会让锦初逍遥快活的,锦初带着小柠檬离开,乔菊就会少了很多“乐趣”。 乔菊就是要看着锦初在这儿受苦受罪,谁知道锦初竟要抽身离去。 最让乔菊无法忍受的是郁北骁的强势,简直比郁鸿章还让她感到可恶。 乔菊憋气啊,每次郁北骁一站出来为锦初出头,乔菊就会没辙,这种感觉最不好受,她要的是绝对的权力,她痛恨被郁家的男人克制。 “你不准?”郁北骁冷然嗤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眼里,垃圾都比你强。如果不是爷爷当年一念之仁,保留着那张结婚证,你现在还能在这作威作福?我的老婆和孩子,想去哪里都不需要你的同意,只要我允许就行了。你老了,没事就不要上蹿下跳,万一不小心闪了腰折了腿,或是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了,你难道不想安度晚年吗?奉劝你一句,如果想你的晚年不至于太过凄惨,你最好少干点缺德事。” 乔菊气得七窍生烟,她现在算是领教到了,郁北骁的嘴也能这么毒! “你……竟敢威胁我?你想对我动手?呵呵,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娘家一定会跟你拼到底!郁北骁,你别得意,我就不信你能坐稳现在的位子,咱们走着瞧,我等着看你摔下来的一天,等着看郁家彻底败落的一天!” 乔菊一通怒吼,不甘心被郁北骁压制着,只能说点狠话来泄愤,也是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但她的话却让锦初心里大吃一惊,乔菊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像从前那次一样的,想要抢走公司?听她的口气,似乎已经跟郁北骁杠上了。 危险!锦初深深地感觉到了。是为郁家,为公司感到危险。 炎月集团是郁家几代的心血,乔菊这老妖婆居然还想故技重施? “乔菊!你还是不是人?郁家的一切都是郁家的先辈们还有爷爷,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你凭什么想要抢走?还想把郁北骁从现在的位置拉下来,想要吞并公司,你比畜生都不如!”锦初一时脑子热就冲口而出,浑然未觉郁北骁站在旁边投来的异样目光。 锦初这是在维护他。 郁北骁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情瞬间轻快起来,他很乐意看到锦初为他说话的样子,真是好酷! 乔菊被锦初这一句“畜生”给骂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和冷静,下一秒,她像是疯了一样窜上来直冲向锦初! 但乔菊那一只干瘦的手被郁北骁毫不费力地挡住了,只用了三分力道就将乔菊推到一边! “乔菊,你精神不错,活蹦乱跳的,但你始终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不管你怎么蹦跶,都回不到年轻的时候。你的爪子别伸太长,别伸到锦初和小柠檬身上,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郁北骁最后那几个字加重了语气,令人打从心底里透出寒意。 “哈哈哈……坏人被爸爸打倒了……哈哈哈……坏人被爸爸打倒了!” 小柠檬高兴地拍手欢呼,清脆稚嫩的童声犹如天籁,这纯真无邪的笑容更是像可爱的精灵,郁北骁一下子看得痴了。 “儿子……你刚才说什么?”郁北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小柠檬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再一次重复说:“坏人被爸爸打倒了!” 这小家伙没注意就喊出了“爸爸”,这是郁北骁第一次听小柠檬喊。 虽然是孩子无意中的,但对于郁北骁来说,这就是全世界最动听的声音了。 第153章 霸气护短 锦初也是发呆,眼前这光景,算是大获全胜吗? 乔菊终于是没能阻止她和孩子离开,而郁北骁也表现出了对她和孩子的保护欲,一如当初那般强势无匹,有种横扫一切的气势。 纵然是要离去了,可锦初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单从这件事来讲,她是感激郁北骁的。 “谢……”锦初才刚说一个字,郁北骁便打断了她:“别说谢谢。你刚才那么骂乔菊,那么维护我,我才发现原来你一直都是支持我的。” 锦初一愕,脸发热,急忙避开他的目光:“我才没有,谁维护你了,我只是替爷爷感到不值。”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爱脸红,郁北骁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现在这种表情了。 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乔菊彻底被无视了。 郁北骁伸手捏捏小柠檬的脸蛋:“儿子,再叫一次爸爸来听听?” 小柠檬嘟嘟嘴,小声嗫嚅:“爸……混蛋爸爸……” “……”顿时,园子里响起了女人的爆笑声。 能笑得这么欢腾,当然是童霏了。 她在外边等啊等不见锦初和小柠檬出来,心里焦急,只好进来看看了,正好瞧见刚才郁北骁把乔菊推开,小柠檬在拍手叫好,最后还叫混蛋爸爸。 先前沉闷的气氛立刻被这笑声给打破了,乔菊和几个佣人也都走了,这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和童霏。 郁北骁脸色僵硬,十分无奈地望着小柠檬:“儿子,不要加前边那两个字!” 小柠檬撅着嘴,鼓着腮,低头不看他。 这小家伙心里一直都惦记着郁北骁上次食言的事,将他和妈妈丢下,说了去餐厅找他们结果没出现。 所以他没有心甘情愿叫“爸爸”,还加了“混蛋”俩字。 “是不是你教儿子这么叫我的?”郁北骁蹙眉望着锦初。 “这还用我教吗?你不知道小柠檬很聪明,记性也好,有些事他记得很清楚,他觉得谁像混蛋就叫谁混蛋了。” “……”郁北骁的脸又黑了,心里有些烦闷,自己和小柠檬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亲近点。 “宝贝儿,来阿姨这儿!”童霏向小柠檬伸出手。 小柠檬嘻嘻一笑,张开小手让童霏抱着。 郁北骁怀里一空,孩子已经去童霏那儿了。 “唔。宝贝儿你好香啊!”童霏在小柠檬脸上又嗅又亲,逗得孩子咯咯咯咯地笑,这可羡慕坏了郁北骁。 “童霏,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搁了,我们现在走吧。”锦初拖着行李箱,视线故意不去看郁北骁。 听她这么说,郁北骁的脸色明显一沉,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郁总,今后锦初和小柠檬就交给我啦,你大可以放心。至于你嘛,你就慢慢陪你的旧爱吧,别急着找锦初和小柠檬,他们在我那儿会过得很好,没人会来骚扰!” 童霏将最后那几个字说得很重,还不忘狠狠瞪了郁北骁一眼。 虽然郁北骁维护锦初和小柠檬的行为值得嘉奖,但童霏一想起这里还住着一个沈云姿,她就打从心底里为锦初感到不值,说话也就冲了点。 郁北骁冷厉的眸子睥睨着童霏,眼神有点凶:“锦初和小柠檬住你那儿,这只是暂时的!” 这话,童霏压根儿没当回事,锦初也只当是郁北骁的戏言。 或者过不了多久郁北骁就会忘了她母子的存在,这一搬走,兴许就是等到离婚时再见了。 第154章 假装无情却深情 盼着盼着终于是到了走的时候,锦初应该高兴的,可她此刻却感到心情无比沉重。 毕竟这是她生活了几年的地方,虽然郁家大部分人都不待见她,可这里有她和孩子生活了三年多的痕迹,回忆,有老爷子的关怀,有郁忱长期照顾她母子,还有那栋熟悉的小阁楼…… 如果不是因为乔菊和沈云姿的出现,锦初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郁家大宅。 锦初清秀雅致的小脸在晨光中显得很苍白,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却是格外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潇洒自然些,淡淡的笑意里却是有着苦涩:“我走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这几个字,心头涌动的情绪太多太浓,到极致却反而无法表达其万分之一。 有那么一秒的时间里,锦初甚至想冲动地抓住郁北骁的手,哀求他将沈云姿赶出去,哀求他的爱和呵护,可这些念头都只是稍纵即逝。 锦初终究是冲不破心里那道坎,她渴望的是双向奔赴,得到的却是失望。 郁北骁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这么平静地望着她。 沉默是把利剑,最是能刺痛女人的心。 锦初不由得在想,或许他也盼着她离开?为沈云姿腾出地儿来了。 锦初离去的脚步,比拖着的行李箱还重。 望着她的背影,郁北骁想起了几年前的某一天,她也是带着这两个行李箱,在流落街头,被他遇到,一时兴起将她捡回家去…… 锦初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出了大宅。 别看她这么洒脱,可每走一步,都会有心的碎片掉落。 即使在多年之后锦初都记得这一刻,她是怀着怎样悲恸的心情离开…… 锦初和小柠檬的身影终于是消失在了大门外,郁北骁在原地呆立良久都不曾挪动过,仿佛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 洪战在一旁观察了好半晌了,现在见郁北骁不开口挽留锦初,他是真为大少爷感到焦急啊。 “大少爷,您就真的放大少奶奶和小少爷走了?他们该多伤心啊……您怎么不留住呢?” 郁北骁缓缓转身,迈着散漫的步子,点上一支烟,慢慢地朝着那栋小阁楼走去。 “离开,不一定是坏事,留下,不一定就是好事。郁家只会越来越乱,锦初和孩子继续留在这里,必然会卷入家族纷争中,到时候,只怕我想要护着她和孩子,都会感到力不从心。现在她想走,我顺水推舟,等于是让她远离是非之地,她不在这里,我和乔菊的斗争,我才能放开手来做。” 低沉的声音有些飘忽,眉宇间流泻的痛惜之色彰显出他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洪战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说:“对呀!大少爷您这招看似是无情,但实际上却是对大少奶奶母子的一种保护!” 说到这儿,洪战的脸又垮了下来,无比心疼地看着郁北骁:“大少爷,可是您这么做,大少奶奶不一定能体会到您的用心良苦啊,还有您暗地里做的好多事,大少奶奶都不知道,这么继续下去,万一大少奶奶搬出去之后,万一喜欢上了别……” 郁北骁蓦地抬眸,凌厉的眼神射过来,洪战立刻住嘴,讪讪地笑笑:“嘿嘿,大少爷,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啊……” 郁北骁没有责怪洪战。 洪战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而刚才说的话也确实是触到关键了。 “洪战,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洪战一愣,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点茫然,大少爷怎么突然问这个呢。但他还是很快就答道:“我从十岁开始就跟着大少爷了。” “是啊,十岁……到现在已经有十八个年头了。郁家的一切,豪门光鲜的外表下,种种症结和无奈,你也见识了不少,你应该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如今郁家正是多事之秋,公司里也是动荡不安,爷爷昏迷不醒……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哪有时间陪锦初和小柠檬呢。去童霏那里,她至少有个伴儿。等郁家渡过这一关之后,我会给自己放个假,好好陪陪她母子俩。如果在这段关键时期她真喜欢上了别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当是婚姻的考验吧。” 郁北骁细碎的声音在说着,吞云吐雾之间,好似每个字都带着幽怨的色彩。 洪战呆住了,脚步缓慢至极,望着郁北骁高大的背影,洪战忽地感觉到有几分凄凉。 大少爷从小就因为太过优秀而成了郁家里各房的眼中钉,嫉妒大少爷的人太多了,家里的,外边的,公司的,还有不相识的…… 真正能帮到大少爷的人,寥寥无几,可以说,大少爷现在是孤军作战。 各房都在算计着,等着看郁北骁怎么摔下来,可他却承担起了最重的担子,从未在人前叫过一声苦。 而郁家的人在明争暗斗中还享受着郁北骁所带来的利益。 郁北骁是孤独的,就连锦初都没真正了解和体谅到他事业上的艰辛,她所看到的只有郁北骁的潇洒自在,从而忽略了他隐藏在背后的辛酸和难处。 第155章 搬家 离开了郁家这片阴霾的天空,锦初感觉整个人的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只是难免会有几分失落,一股哀愁萦绕在心间还不曾褪去。 尽管打定主意要过新生活了,可这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童霏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住,锦初和小柠檬来了也正好跟她作伴。 童霏的父母现在是经营一间面馆,每天早上最迟六点半就要开铺,而店铺距离家里有点远,他们只好在店铺附近租了一间简陋的单居室来住,平时很少回家来。 这小区比较安静,环境也清幽,童霏家是三室一厅,装修简单,家具简单,但很干净。 锦初的随身物品不多,小柠檬的到是不少,等锦初收拾得差不多了,小柠檬已经抱着他的玩具熊睡着了。 锦初将小柠檬抱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爱怜地轻轻亲了一下孩子的脸蛋,心疼地低语:“宝宝啊,今后我们要开始新生活了,相信妈妈,不会让你吃苦的。” 锦初揉了揉鼻子,有点酸,想起尚未醒来的郁鸿章,要是醒来之后知道她和小柠檬搬走,会难过的吧…… 手机响起,锦初赶紧接了起来,是梵狄。 锦初事先没告知梵狄她搬走的事,但现在已经搬出来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什么?搬去童霏家了?”梵狄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惊喜:“地址在哪儿?我要去看看。” 梵狄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年的某一个晚上,在小巷里他为锦初接生的每个细节。 忘不了的是他当时激动的颤抖,在他抱着那小小的婴儿时,他眼中有狂喜的泪水滴下…… 这是这些忘不了,使得梵狄对小柠檬有种特殊的感情。 一直都想见,但只是上次在公园时见到了一次,因为当时有急事要办,他还没来得及跟小柠檬好好说说话,抱一抱。 今天,锦初带着小柠檬离开郁家,这对梵狄来说是意外的惊喜。 小柠檬还在睡觉,锦初为梵狄开门,童霏已经自动“隐身”了。 梵狄的目光就跟被黏住了似的,一秒都没离开过锦初,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流动着丝丝怜惜:“你好像瘦了。” 梵狄察言观色,不用问也猜到是锦初过得不开心了,他也不立刻追问,只是露出熟悉的痞笑:“瘦了更好看,脸部轮廓都出来了,更清秀了。” 这货实在不懂夸人,锦初眼一瞪,佯装不悦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平时脸上肉多,很丑?”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美。”梵狄忙着解释的样子哪里像是个道上大哥,就跟普通的毛头小伙子一样的。 就在这时,房里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妈妈……” 这是小柠檬醒了。 锦初和梵狄跨进卧室就看见小柠檬在揉着眼睛小手小脚都露在被子外边。 “儿子,妈妈给你穿衣服!”锦初赶紧地过去,将小柠檬从被子里抱出来。 小柠檬注意到了梵狄,好奇地眨着大眼睛问:“你是谁?” 梵狄苦着脸说:“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在公园,我画了一幅画送给你和你妈妈。” 小柠檬眼睛一亮:“哦,原来是那个叔叔啊,我记得我记得!叔叔你又来给我们画画吗?这次画了什么呀?” 梵狄两眼放光,走过来坐在床边,盯着小柠檬左瞧右瞧:“今天暂时不画画,其实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是你干爹。” “干爹?那是什么东西?”小柠檬不解,圆溜溜的眸子里露出好奇。 “干爹不是个东西,那是……”梵狄想要解释,忽地语塞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有人会说自己不是东西么? “噗……”锦初见梵狄这窘态,不由得笑出来:“谁让你自封干爹的,小柠檬都不知道干爹是什么,再说了,你能不能当孩子的干爹,也得先问问我才行。” “哎呀,有儿子就得瑟是吧?小柠檬能有我这个干爹,那是他一辈子的福气!”梵狄颇为得意地扁着嘴说。 “妈妈,他真是你的朋友吗?”小柠檬奶声奶气地说。 锦初爱怜地摸摸小柠檬的脑袋,柔声说:“儿子,他说的是真的,确实是妈妈的朋友。还有啊,在你出生的时候,多亏了他,你和妈妈才能平安无事。” 小柠檬一听,更好奇了,咬着手指说:“出生?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咳咳……小子你听好啊,每个人都不会记得自己刚出生那时候的事,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干爹,是你的亲人,这就行啦!” 小柠檬亮晶晶的瞳仁纯净无瑕,很是认真地望着梵狄:“干爹到底是个啥东西呀?” “都说了,干爹不是东西!”梵狄要抓狂了。 “……” 这辈份乱得,严格来说,梵狄应该算是郁北骁的舅公,可现在这货硬是要当小柠檬的干爹。 不过锦初和梵狄都不计较辈份这些,自由论交就好。 小柠檬有个干爹也不错,多个人疼这孩子。 第156章 捡到锦初拍的照片 梵公馆。是梵氏家族的根据地,是在本市的总部。 这里戒备森严,明里暗里保镖众多。 梵狄将所有人都叫到了大厅,很是凝重的架势,冲着这帮大老爷们儿说:“你们听好了,待会儿我干儿子和他的妈妈来了,全都给我老实点!不准爆粗口,不准说黄.色笑话,不准盯着人家看!总之,一切不规矩的言行都不能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一群男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嗯……”梵狄满意地点头,对于自己这帮手下,他还是挺放心的,不过,眼前这一个个的往那一站,总是让他感觉哪里不对劲。 梵狄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提高了嗓门儿说:“都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只要有我干儿子和他妈妈在这儿,你们都别再光着膀子到处走,都去把衣服穿上!” 大家伙儿不禁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老大还真是中毒不浅。 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对老大的影响也太深远了。 大家开始散去,只听身后梵狄还在大声叮嘱:“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记好了,谁一会儿要是乱讲粗口,可别怪我tm的不留情面啊!” 山鹰嘴角犯抽,不怕死地说:“老大……您也要注意别讲粗口了,别破坏了您在锦小姐和小祖宗心里的形象。” “老子知道!”梵狄丢下这句话就急忙往后堂走去,锦初和小柠檬还在等着他呢。 梵狄将锦初和小柠檬接来梵公馆,是想让这母子俩知道他的大本营在哪儿。 梵狄很喜欢小柠檬,这一大一小的十分投契,或许真是因为接生的原因,使得两人之间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小柠檬能感到梵狄的善意和疼爱,自然也就跟他感情好了。 …… 锦初离开了郁家,她以前住的小阁楼就空了出来,陈嫂打扫清理完之后这里就会被关闭,不准再有人进去住,除非是郁北骁允许。 陈嫂刚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些碗盘,蓦地看见主卧里人影一晃,不由得一惊,赶紧走过去看看。 一个女人的身影背对着门,蹲在地上像是在捡东西。 “谁?”陈嫂低呼。 女人不动声色地回头,原来是沈云姿。 只是沈云姿在站起身来之前,已经将手里那张照片藏进了腰后,用衣服一遮就看不见了。 那是锦初遗落在衣柜下的照片。 陈嫂见是沈云姿,心头立刻升腾起一股厌恶和敌意,冷冷地说:“请你出去,我要打扫房间了。大少爷说过,打扫之后就不能再让人进来。” 陈嫂刻意将郁北骁抬出来,果然沈云姿就不好发作了,只是心里难免有点憋闷。 “真是的,连她的佣人都跟她一样的不通人情世故。”沈云姿嘴里在碎碎念着,但也没多停留,离开了这小阁楼。 走下楼来,沈云姿直奔后边花房去。 锦初的离开,沈云姿当然高兴,她没进来过锦初住的地方,可现在人不在这里了,她忍不住偷偷溜了进去…… 花房紧挨着菜园子,这一处比较僻静。 沈云姿跑到了最角落的位置,东张西望地瞅瞅,确定没人在周围,这才将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上一片金黄,是夕阳下山时的背景,有一位老人带着草帽正在为菜地浇水,他侧着,帽檐的阴影挡住了一半的脸。 照片的拍摄技术若是用专业眼光来看,也是有着相当水平的,特别是夕阳的金红与老人脸部的暗色,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很有层次感,立体感,这已经不是一般业余水准了。 这照片精致而自然,结合了写实与自然派的特点,既有艺术欣赏价值又不会给人一种曲高和寡的感觉,雅俗共赏,哪怕是一个对摄影并不在行的人看了也会被照片里那种自然朴实,豁达远阔的气息所感染。 这是锦初以前为郁鸿章拍的,她本来是放在相册里,但上次看过之后一时忘记装进相册,只是夹在里边了,离开时收拾东西没留意照片落出来,飘到了衣柜底下。 沈云姿神色复杂,回想起刚才在阁楼上,她看见一个暗房,而这照片…… 还真是巧啊,她和锦初喜欢的人和事,居然有这么惊人的相同点。 沈云姿心头冷笑,想要将手里这张照片给扔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接到了摄影协会会长彭新华的电话。 “什么?我的作品不符合比赛主题?”沈云姿的声音不由得拔高,脸色也相当难看。 彭新华一声叹息,很耐心地解释:“你得拿出点接地气的东西,阳光的,有正面意境的东西,明白吗?我给你争取到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你就是不睡觉也得拍出起码一张符合比赛主题的照片,否则,就连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啊。” 沈云姿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彭新华挂了电话之后她就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 她对于自己的风格从来都是很自信的,她就是偏于抽象派,在这当中还特热衷于暗黑系。 沈云姿自诩是摄影方面的天才,现在却被狠狠打击了。 要知道,她可是历届业余摄影大赛上唯一一个女冠军啊,这份殊荣她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可这个什么破比赛居然将她拿去的照片退回了? 沈云姿猛地回头盯着地上那张照片,沈云姿不由得心跳加速,两只手都攥紧了…… 第157章 寻找植物人 w国皇宫。 全国唯一一个被国王赐予封号的华人邵擎的住所。 亚撒原来以为国王和他住的地方算是皇宫里最华丽最舒服的了,但今天见了邵擎的住所,他才由衷的感叹,这里也不差啊,起码比他的住所就有得一比了。 客厅是半圆形,落地窗代替了整面墙。 金红的夕阳从窗外洒进来,将这里的一切都笼罩上了梦幻的色彩,屋子仿佛批上了一件透明的薄纱,美轮美奂。 水晶玉璧,珍珠帘,白玉,金珠……等等随处可见,极尽华丽奢靡。 透过落地窗,能望见后边的花园。 繁华盛开,争奇斗艳,为这座豪华的殿宇又增添了几分大自然的纯净之美,与它的华丽相映成趣,使得这里不会让人感到俗气。 邵擎的年纪足够当亚撒的父亲了,两人这也算是忘年交。 邵擎与亚撒往那一站,就是两道不同风格的景致。 亚撒犹如骄阳正直当午时分,而邵擎身上则有种内敛的,饱经沧桑的淡泊。 黝黑的皮肤,国字脸,两道眉毛正中隐约可见一道疤痕……这就是邵擎曾经救下现任w国国王的证明。 多年前,现任国王还是储君的时候,曾遭遇危险,在惊心动魄的时刻,是邵擎为储君挡住了袭击,却在眉心留下了伤疤,至今没有消失,只是变得淡了。 而每次w国国王见到他,见到这伤疤,就会想起自己那条命是邵擎救的。 邵擎和亚撒聊了一会儿,亚撒说想尝尝他的厨艺,于是邵擎就亲自下厨做点菜。 亚撒见邵擎进去厨房,才开始慢慢地挪动脚步,东张西望中,小心地蹿到屋子里去。 这是亚撒等待了很久的机会,时间紧迫,他快速在每个房间查看,很快到了又三楼。 当找到第四个房间,打开门,迎面飘来一阵异香,是亚撒从未闻过的味道。 “这房间的熏香怎么比我那儿的还好闻?准是哥哥赐给邵擎的,改天我也得去要两盒!”亚撒嘀咕了两句,将门关上了。 三楼只有五个房间,此刻亚撒站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警惕地向四周望望。 亚撒竟然在这一刻感到了一种紧张,蓝眸子里闪过一抹狠绝,抬手将房门拧开。 亚撒心跳不止,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摒住。 这一霎就像是电影慢镜头的回放,每一秒都是那样漫长。 亚撒一点一点打开门,蓝眸倏然一紧…… 他看见了一张床,果真,有人!亚撒一阵激奋,视线从床尾慢慢向上移动。 这简直是太紧张太刺激了,这里躺的就该是被邵擎保护起来的那个植物人,会否真是锦初的母亲? 谜底马上就要揭晓!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际上从亚撒打开门只不过是花去几秒的时间。 可就在亚撒的视线刚要接触到床上人的面孔之前那一瞬间,一只男人的手掌,无声无息拍在他肩膀上,随之,传来邵擎阴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亚撒,你该给我一个交代。” 亚撒只觉得浑身都僵直了,汗毛竖起…… 片刻后,餐厅。 气氛有点不自然……亚撒满以为自己会被邵擎赶出去,但奇怪的是,邵擎不但没赶他,反而还招待他好吃好喝,并且拿出了珍藏的好酒。 绍兴陈年佳酿,花雕酒。 邵擎没提破坏气氛的话题,与亚撒只是谈天说地,聊些闲话,就像是一对真正的老朋友一般。 亚撒喝着喝着酒开始晕乎乎的了,慢慢的连耳根都红了,舌头略打结,显然的,他喝到位了。 “老哥,下次有美酒好菜,记得叫上我……咱一起品尝……不然你一个人多无聊啊嗝……”结结巴巴地说完还加上一个酒嗝。 邵擎也是面色泛红,但嘴角的弧度渐渐凝结,冷厉的眼眸睥睨着亚撒:“吃好喝好了,现在轮到你给我交代了。我想知道,你来我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谁叫你来的?” 亚撒现在是醉眼迷离,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我……我……”亚撒迷迷糊糊瞅着邵擎:“我是来看……看植物人的……嗝……” 此话一出,邵擎脸色陡变,猛地站起来,大掌一伸,紧紧揪住了亚撒的衣领,眸中尽是一片肃杀之气。 第158章 暗恋 邵擎眼里跳动着可怕的火焰,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谁告诉你我这里有个植物人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谁指使你来的!” “哈哈……想知道是谁?嘿嘿嘿,我跟我哥打赌,想来看看你为什么拒绝我哥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亚撒傻笑,在邵擎松手之后,他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脑袋一垂,很快就呼呼大睡。 亚撒睡着了。 邵擎僵立在原地,脸色铁青,真想揍亚撒一顿。 邵擎并不是真的相信亚撒所说,但这是皇宫里,亚撒是国王最宠爱的弟弟,邵擎就算有所怀疑也只会暗中调查。 邵擎不知道的是,在亚撒被送出大门之后,这货躺在车里竟然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亮堂。 亚撒竟然是装醉的。 …… 九月的天气依旧还有夏天的影子,锦初带着宝宝去游轮了,童霏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 童菲其实也想去的,但最近她正在接受减肥计划,不能间断,所以只能按捺住对金虹一号的好奇和向往,先努力减肥再说。 这一次童霏可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一定要减肥成功。 童霏是在杜橙的母亲开的健身房里进行的减肥。 院长罗美娟因为童霏是她儿子介绍来的,所以在价格上有很大优惠,并且还为童霏制订了一套健康减肥计划。 童霏从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就直奔体重测量仪而去……往上边一站,仪器显示她的体重是129斤。 “不是吧,居然只减了一斤?”童霏顿时垮下脸,没了精神,像个鄢了气得气球。 一位年约三十的男人穿着运动服走了过来,他是罗美娟为童霏安排的健身教练,叫周庆龙。 这男人的身材果真是劲爆,不愧是健身教练,那一块一块结实的肌肉就是他最好的招牌。 他的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五官长相也属上乘,最难得的是他身上有种阳光和朝气。 童霏见教练走过来,不由自主地脸泛红:“教练好。” “怎么,来了也不去健身,只是坐着?”周庆龙在童霏身边坐下,笑容可掬地问。 “我不是不想去,只是刚才我量了体重,我才只减掉一斤。” 童霏这种半途会泄气的情况,周庆龙见多了,不由得轻笑着说:“别泄气,我们再继续努力!” 周庆龙说着就将童霏拉了起来,朝前边的跑步机走去。 童霏被周庆龙拉着,只觉得自己心如鹿撞,脸上更烫了,可心里欢喜啊。 童霏果真乖乖地上了跑步机,有周庆龙在她身边看着,她好像特别有劲,先前的阴霾心情也一扫而光。 童霏的位置正好是对着一台电视机,悬挂在她视线右前方。 电视声音很小,但她能看到屏幕上的字。当一则比赛广告出现时,童霏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摄影大赛?业余和专业的都能参赛? 童霏眼睛一亮,瞬间想到了锦初,她不是最喜欢摄影么,这种好事儿该马上告诉锦初。 童霏的注意力被这一则比赛的广告吸引走,以至于她一时大意,下盘不稳,脚一滑…… “哎哟!”童霏一声惊呼,摔在了跑步机上,旁边一道男人的身影如闪电般窜过来将跑步机给关上了。 童霏摔得狼狈,旁人一阵哄笑。 童霏仰面朝天倒在跑步机上,脸都皱成苦瓜了,虽然不是很痛,但当着这么人的面摔倒,很丢人的。 “啧啧……说你是肥恐龙你还不承认,看你怎么还是跟一个月之前一样的肥?由我妈亲自为你定制的减肥计划居然对你没明显效果,如果是换成别人,早就减掉起码好几斤了,你果真是奇葩!” 这欠揍的声音,除了杜橙还能是谁?也是他为童霏关的跑步机。 童霏一听到杜橙的声音就会炸毛,气呼呼地从跑步机上站起来,冲着杜橙呲牙咧嘴:“臭男人,你是不是上辈子跟我有仇啊?你成心刺激我是不是?” 童霏举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拳头在杜橙面前晃一晃,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欠扁的男人。 杜橙不慌不忙地往那一站,好整以暇地睥睨着童霏:“本来就是肥恐龙了还发脾气?你这副凶巴巴的样子,男人见了谁对你有胃口啊?你敢不敢温柔点,像个女人一点?” 童霏顿时感觉喉咙像堵了东西一样,凑近杜橙面前低声说:“我警告你啊,别乱说话!” 杜橙不但不怕,反而笑得灿烂:“你怕我在周庆龙面前说漏嘴啊?你这么凶,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周庆龙他……” “你闭嘴!”童霏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急忙用手紧紧捂住了杜橙的嘴巴,生怕这货再胡言乱语。 童霏又羞又急,暗地里咒骂杜橙这货太精了,居然看出她对周庆龙有好感。 两人每次见面都犹如火星撞地球,早就习惯了吵吵闹闹,此刻这么近距离身贴身,一时间竟没发觉姿势有多么暧昧。 “你不准胡说,听到没有,否则我跟你没完!”童霏附在杜橙耳边威胁,浑然未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跟杜橙贴得好紧好紧。 第159章 参加摄影大赛 杜橙这么一愣神,童霏也跟石化了似的全身僵直了,她终于死察觉到了不对劲。 童霏的脸倏地变得血红。 “色狼!”童霏狠狠一跺脚,踩在杜橙的脚背,而她自己则快速弹开身子,就跟触电一样跑开了。 难得的杜橙这回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蹲下身子挫揉着自己的脚背,俊脸潮红,愠怒地望着童霏的背影:“肥恐龙,母夜叉,还想指望有男人喜欢你?人家周庆龙才不会看上你这么凶的女人!” 嘴里是这么叨念着,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童霏与他紧贴着身子时的感觉……她也挺有弹性的? “啊呸!”杜橙立刻甩甩头,自言自语地说:“一只肥恐龙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又不是美女。” 童霏练出一身的汗才结束了今天的健身运动,精疲力尽地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可躺下去才几分钟她又想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对啊,摄影大赛! 童霏赶紧了拿出手机拨锦初的电话,可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锦初在海上,兴许手机信号不好呢。 童霏这么想着,打开了电脑,开始查询关于那个比赛的资料。 童霏越看越是心急,这个名叫“晨曦杯”摄影大赛的项目,明天下午两点钟就结束投稿了,但现在她还联系不上锦初。 大赛规则中有一条,初审需要半个月,也就是说,现在将摄影作品投稿过去,半个月之后如果入围,就会收到通知。 明天下午两点截止?童霏纠结了,单手托腮坐在电脑面前发呆,眉头皱得很紧。 锦初喜欢摄影,童霏当然知道了,而她一直都挺佩服锦初在这方面的才华,现在这个摄影大赛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锦初如果不去参加就太可惜了。 童霏记得锦初前两天还给她看过一张照片,当时锦初说自己不慎遗落了照片在郁家,只好又拿底片去冲洗一次了,并且为了万无一失的保存,锦初还将胶片转成数码,保存在了电脑里。 胶片摄影转成数码,这一项技术并不简单,锦初为郁鸿章拍的那张照片就是她最成功的一次胶片转数码的杰作。 无论是底色,光影,层次……各方面效果都很让人满意,与原照片是高度吻合的。 “哈哈,就是这张!”童霏兴奋得大笑,她一眼就在这密密麻麻的照片中注意到了那一张。 照片中的老人在夕阳下为菜地浇水。 她看到这照片特带感,金红色的夕阳虽预示着老人的年龄已是迟暮,可他带着微笑的侧脸在朦胧的光晕里显得那样的恬静,豁达,不但没有凄凉颓废,反而有种积极向上的健康气息。 没有犹豫,童霏趁着自己还有那股子热情和冲动,毅然替锦初在网上报名,并且将锦初拍的这张照片投稿在了这个摄影比赛。 “嘿嘿,锦初啊,等你回来就给你个惊喜!咱就谦虚一点,第一名那啥的如果拿不到就算了,咱拿个第二第三也不错啊,哈哈,我看好你哦!” 这次摄影大赛之接受网上报名和投稿,在作品的接受度上已经是最了相当大的包容。 即不论是纯属数码还是胶片转数码,都能参与进来。 但其中还有一条规定就是当作品入围之后,参赛者需要向大赛提供所投稿作品的原始资料。 像锦初这种胶片转数码的,到时就要提供照片的底片。 每个参赛者都知道这一规定,某个别的人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来为自己争取了。【备注:作者不是摄影专业,关于摄影方面的内容,凑合看吧】 就在童霏为锦初投稿的这一天,晚上,童霏去父母的店铺一趟,回来之后竟发觉家里像打过仗似的凌乱不堪,满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童霏一进屋就傻眼儿了……这……这……天啊,家里居然遭小偷了! 童霏在呆滞几秒钟之后立刻冲进了卧室打开衣柜,里边有个小抽屉,抽屉下有个暗格…… “幸好还在!”童霏在惊骇至于总算是吁了口气。 家里唯一最值钱的就是这副金首饰了,是妈妈当年的嫁妆,一直都藏在这儿呢。 童霏把那千刀万剐的小偷给狠狠地诅咒了一遍,但她也感到奇怪啊,难道是小偷太蠢了? 居然没偷走首饰? 锦初房间里也被翻了个遍,她的行李箱底朝天,里边的东西全都被倒出来,两本影集在地上躺着,上边还有脚印。 “该死的小偷!”童霏骂骂咧咧地开始收拾东西,憋着一肚子的气。 童霏不知道的是,小偷光顾这里为的不是偷走财物,而是带走了一件对锦初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160章 下毒的人找到了 炎月和郁家的风风雨雨都与锦初无关了,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她从游轮回来之后立刻被童霏拉进了卧室进行了一番“审问”,不外乎是问锦初梵狄对她怎么样,游轮上有些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锦初都一一告知了童霏,并且还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些小点心。 当桌上的三块蛋糕进了两人的肚子之后,童霏终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锦初,那天我打电话给你,可是你不在服务区,我是想告诉你,有个摄影大赛很适合你。”童霏圆润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神秘的表情。 “呃?摄影大赛?什么样的比赛啊?”锦初好奇,亮亮的眸子里分明写着“期待”二字。 看她这表情,童霏就知道自己为她报名是做对了。 “锦初,这个摄影大赛绝对适合你!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因为时间很紧急,第二天就要截止报名,所以我就先斩后奏,替你报名了!” 锦初愣了愣,一双水眸瞪得老大,有点紧张地说:“我没参加过摄影大赛,我拍的照片真的可以吗?” “那当然了,你是没发现自己的好,现在就让专业人士去发现你这个人才!对了,我给你投过去的是那张……老人在夕阳下浇菜的照片,没问题吧?” “那张?”锦初脑子里立刻闪现出了一幅图……那是她拍的郁鸿章带着草帽在大宅的菜地里浇菜,可她记得照片拍的是侧脸,加上帽子的阴影,很难认出那是郁鸿章。 照片的意境也不是为突出脸,而是在于人物与大自然交融出的一种和谐与精神面貌。 既然照片看不出是郁鸿章,拿去参赛也没问题了,这样是她很喜欢的一张照片。 锦初很快想通了这件事,越想是感到惊喜,抱着童霏哈哈大笑:“太好了,谢谢!” 童霏脸一垮:“说什么谢谢呢,当我外人啊?” “咯咯……”锦初望着童霏笑,高兴得合不拢嘴。 “来,看看啊,我传过去的就是这个……胶片转数码的,还有,比赛规则,你慢慢看!”童霏打开了电脑。 …… 此时此刻,郁北骁却没能享受周末的闲暇时光,他还在赶往机场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这是来自香港的供货商,能为炎月集团提供炎月口服液的原材料之一,灵芝。 郁北骁好不容易找到的路子,亲自来接待,洽谈的过程很顺利,就在机场贵宾室里签定了合同,解决了灵芝原材料的燃眉之急。 当把供货商送到酒店,郁北骁独自一人静下来的时候,才能稍微喘口气,不由得又想起了锦初和孩子。 好想她,想小柠檬……如果现在可以跟一家三口一起吃饭,该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啊。 郁北骁摸出了手机……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郁北骁差点没跳起来,脸色黑沉得吓人:“郁忱,怎么是你?” 郁忱很干脆地回答:“我是来看锦初和小柠檬的,她现在在厨房炒菜。” “你说什么?炒菜?你们要一起吃饭?她在做菜?”郁北骁眼里跳动着赤色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是的,没错。” “……” 郁北骁心尖上窜起一摸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他现在就是想要跟锦初一起吃饭才会打电话的,可谁知道郁忱在锦初那里,并且还要跟她一起吃饭。 “郁忱,我警告过你,不准去骚扰锦初,你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吗?” “哥,锦初难道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吗?难道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你一个人?你觉得这可能吗?”郁忱也不甘示弱,直接戳中郁北骁的痛处。 郁北骁心底怒意在冲撞,他只要一想起郁忱和锦初母子坐在桌子上吃饭而他自己只能孤独一个人时,他就感觉窝火,感觉有种揍人的冲动。 郁北骁恨不得立刻飞到锦初和孩子身边,可他现在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亲自去办——给爷爷下毒的人找到了。 第161章 抓人 一座小公园里,有一群大妈大爷正在跳舞。 《最炫民族风》《伤不起》等等极富民间特色的音乐响起,大家跳着扭着,面带微笑,欢喜畅快。 不远处湖边树影婆娑,又是另一番清雅。 公园不大,但却是这附近居民们休闲的好场所,一到晚上就很热闹。跳舞健身的比较多,还有些是三三两两的在散步。 一对紧紧依偎着的男女,如交颈的鸳鸯一样亲吻着,缠绵好半晌都不曾分开,直到女人实在是喘不过气了才瘫软在男人怀中。 “你太坏了,这么猴急。”女人声音很轻,娇滴滴的,软绵绵的身子靠在男人怀里,都抱得很紧。 两人有段日子没见了,今天好不容易能见到,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控制不住那种渴望,在湖边的树木掩护下,竟然做出了不知羞耻的事…… “放我下来……” “不……我还想要。”男人抱着她不肯放手。 女人始终是惧怕的,刚才怎么会那样疯狂,现在想起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不行……我们不可以再来了,万一被人看到……”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旁边黑影一闪…… “啊……”女人惊叫,吓得赶紧从男人身上下来,但已经迟了。 两道黑影从天而降,幽冷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周笛,沈蓉,你们还真是没辜负我的期望,果然都按捺不住了,也不枉费我跟踪你这么久。” 这男声,可不正是郁北骁么? 沈蓉面如死灰,全身如坠冰窖,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原来这对胆大包天的男女就是沈蓉和他那个久日不见的情夫周笛。 周笛曾是沈蓉这一房的厨师,也是郁北骁认为最有嫌疑对郁鸿章下毒的人。 沈蓉和周笛被带到了荒郊野外。 夜黑风高,山崖上呼呼地灌着风,吹得人浑身哆嗦。 这里是c市一处适合观赏夜景的地方,但现在却是连一点浪漫气息都没有,只余一片森冷的杀气。 沈蓉和她的歼夫被带到了这里,两人均是被绑着,嘴里塞着不知哪捡来的破布,跪在山崖边缘。 周笛的脸上有几处淤青,绳子将他勒得特紧,可他却没有像一般人那么吓得魂不附体,而是有着难得的镇定。 郁北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夜色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森冷而凌厉的气势却是格外渗人。 仿佛化身成为掌管刑罚的神祗,随时都可能令你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蓉惊恐的双眼死死瞪着郁北骁,她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被当场逮到,以后还怎么见人? 郁北骁悠闲地抽着烟,修长的手指间那一点明明灭灭的星火在闪耀,于这黑暗中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沉默,窒息,这是一种来自心灵的威压,来自精神上的凌迟。 郁北骁伸手将两人嘴里的破布扯出来,沈蓉愤恨地怒吼:“郁北骁,你要杀要剐给个话!” 相比起沈蓉的激动,周笛就显得淡定不少,起码表面是这样。 周笛仰着头,冷笑:“姓郁的,我真佩服你现在还有闲工夫来监视我们。” 郁北骁轻笑着走向山崖的边缘,不急不慢地说:“如果你们不老实交代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亲手放你们下海去凉快凉快,然后早上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再接你们上岸,这主意,你们可还满意?” “你……你……”沈蓉又惊又怒,真想冲上去掐郁北骁的脖子但无奈手是被绑着的。 “你到底要怎样?我跟周笛是真心相爱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沈蓉怒视着郁北骁的背影,壮着胆子吼。 这恐怕是沈蓉自从郁北骁的父亲去世之后,最理直气壮的一次了,她像是在宣誓,也像是在对周笛承诺。 郁北骁冷冷地嗤笑:“沈蓉,你跟周笛是不是真心相爱,这与我无关,我是要你们交代自己狼狈为歼给我爷爷下毒的事。” “下毒?”沈蓉惊骇,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她和周笛相恋,这和郁鸿章被下毒有什么关系? “你在胡说什么?郁北骁,你别含血喷人!我承认我跟周笛谈恋爱,可你别想污蔑我!” 第162章 幕后是谁 “郁北骁,你想怎么处置我?”周笛凶狠的眼神里透出几分决绝。 沈蓉是真急了,她自己也清楚,跟周笛的事被郁家知道了大不了就是丢脸,但郁鸿章中毒的事扣下来,那就是另一种性质了,甚至连郁忱都要受到莫大的牵连。 郁北骁一双精深的眼眸紧紧锁住沈蓉,听她的口气似乎真的与这件事没关系? “周笛,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的沉默,我可以当你是在默认下毒的事吗?你处心积虑潜进郁家,不就是为了下毒谋害我爷爷?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现在你就对沈蓉说出来,省得她再对你有幻想。”郁北骁神色平静地望着周笛。 沈蓉惊悚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周笛,见他居然不否认,她一时间难以转过弯来。 “周笛……你说话啊!你说话!”沈蓉手被绑着,但身子却倒向了周笛,狠狠的撞击他的胸膛,饱满着激愤。 周笛屹然不动,紧紧咬着牙,任由沈蓉在哭喊,好半晌他才说:“郁北骁,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下毒?” “证据?指使你的人很聪明,将你的背景洗得很白,才能让你进入到郁家,当上沈蓉那一房的厨师。你千方百计哄着沈蓉,让她去讨好老爷子,用你煮的粥送去给老爷子做早餐。而那种粥的做法恰好是爷爷十分钟意的,他年轻时只在沈玉莲家吃过那种味道的粥。所以,爷爷才会疏忽大意,中了你的圈套,不察你在粥里下了慢性毒药。” 郁北骁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将沈蓉给炸得里焦外嫩,彻底懵了。 周笛知道沈蓉难过,可他现在无法安慰她。 “周笛,你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可在事发之前没多久,我已经在大宅门口多装了两个监视器,隐藏在树上,一般人不可能会看到。而其中一个监视器就拍下了你在树林里扔东西的画面。我派人去树丛里找了很久,终于被我找到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里边剩下的一点药粉拿去化验,你猜怎么着?正好是跟我爷爷所中的毒成份一模一样。” 郁北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赫然正是周笛曾丢弃的药瓶。 周笛看到郁北骁拿出这只熟悉的小瓶子时,再也禁不住有点慌乱,这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就因为这样百密一疏而导致他曝露,他不甘心! 沈蓉彻底被惊呆了,周笛现在的反应不就是等于默认了吗? “周笛你这个王八蛋!”沈蓉气急败坏地一头撞到周笛身上,虽然她的手还被绑着,但这一撞是在她极度气愤之下爆发出的力量,硬是将周笛撞倒在地。 周笛对于沈蓉此刻这样犹如疯婆子一般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低声嘶吼:“你够了没有!”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怎么不去死!”沈蓉歇斯底里地吼叫,全然不顾形象了。 周笛也是怒不可遏,事到如今,大势已去,他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下毒的事既然被郁北骁逮到,他还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郁北骁锋利如刀的目光透射在周笛脸上:“我要找的,是你背后那个人。恨到想让我爷爷死,我对于这种级别的敌手很好奇。” “呸!你还想说服我背叛我的主人?郁北骁,废话少说,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半个字!” 周笛狠狠地丢下这几句话,整个人猛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疯一般冲向山崖! 突来的异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郁北骁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但他也只是比周笛慢了一秒而已,立刻就冲上去了。 可是就在这时,沈蓉却不要命地往地上一倒…… 就是这一倒,将郁北骁和洪战都绊到,两人撞在一起,脚下一个踉跄,洪战差点撞到旁边的大石头上,而郁北骁虽然瞬间稳住了身形,但已经迟了。 山崖边缘空空的,周笛不见了,他已经从那里跳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出人意料,谁都想不到沈蓉居然还会帮周笛。 要不是她在周笛跳起来之时往地上一倒,让郁北骁和洪战慢了一步,周笛就不会那么走运能从郁北骁手里逃掉。 望着黑茫茫一片大海,沈蓉哭得肝肠寸断。 “大少爷,现在怎么办?”洪战气得牙痒痒,沈蓉这个女人还执迷不悟,知道了真相还在帮周笛逃跑,她简直就是郁家的罪人。 还没从周笛身上审问出关于幕后黑手的线索,郁北骁如何能安心? 郁北骁眼里射出的寒芒足以令人不寒而栗:“周笛或许没那么容易死。派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沈蓉从今天起不能再出自己卧室半步,直到爷爷醒来为止,由爷爷亲自处置。” 沈蓉浑身都在抖,她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周笛岂止是下毒害郁鸿章而已,他还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罪行。 第163章 死要见尸 郁北骁没有马上离开,他和洪战都将手机电筒打开了,在地上找绳子……一下就看到有一截绳子在大石头旁边,正是先前绑着周笛的,但已经被他弄断了。 这就是郁北骁狐疑之处,刚才他借着微光是看到周笛跳下去时挥舞着双手,也就是绳子被挣脱了,可是周笛有那么大本事吗?绳子可不细,周笛怎么弄断的? “大少爷,您看!”洪战手里拿着绳子,可以看到断口处是被什么利器所割断。 郁北骁眉头一紧,更加仔细地在地上寻找起来,果然被他找到一截细长的金属。 这东西像是从钟表上取下来的,有一边十分锋利。 “m的,周笛太狡猾了,还有这一手!”洪战咒骂,他看出来了,这一截金属是从手表上抽出来的。 也就是说,周笛的手表是特制的,轴心抽出来可以作为利器使用,虽然很细很细,但这玩意儿绝对是逃命的法宝。 “那是什么?”郁北骁瞳眸一缩,将石头下边露出的银色金属片拿在了手里。 手机电筒照在这银色金属亮片上,清晰可见它有普通手机的三分之一那么大,上边有一个龙形图案。 “咦,这是皮带扣?”洪战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皮带,男人对这个太熟悉了。 很快郁北骁就找到了一根黑色的皮带,跟这皮带扣正好吻合。 “龙形皮带扣?”郁北骁眸中精光爆射,脑子里浮现出了彭娟那幅疯癫而惊恐的表情。 郁北骁清楚地记得,彭娟在看到龙形皮带扣时,反应异常强烈,嚷着喊“别杀她”。 他还记得,林烨曾说过,彭娟是因为认出了当年对锦初行凶导致她早产的人,才会遭了对方的毒手,险些丧命,最后被吓疯了。 这些线索被串联起来得出的结论就是……害彭娟的人穿着龙形皮带扣,并且也是曾伤害锦初的那个人! 再想想,这皮带扣是谁带的?是巧合吗? 郁北骁一把揪住沈蓉的脖子,将皮带扣凑到她眼前,杀人似的眼神死死锁住她,一字一顿地问:“说,周笛,是不是有这样一条皮带?” 沈蓉惊魂未定,被郁北骁这样凶狠冷酷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惶惶然点头:“他是有一条这种皮带……是我送给他的……” 话音一落,沈蓉只觉得脖子上的那只手更紧,把她被勒得直翻白眼,痛苦得快死了。 “沈蓉,我爸爸当年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郁北骁身上散发的杀气达到顶点,如果沈蓉不是女人的话,他一定会出手把她揍得半死。 她放走的不只是害爷爷的人,更是伤害锦初的人! 锦初,曾在早产时差点一尸两命,这些年来他从没停止过追查凶手,原来,竟是周笛! …… 一栋高大气派外观华丽的大楼面前,锦初仰着脖子站了好一会儿,小脸因兴奋而显得有些涨红,粉纷嫩嫩的模样,水灵得像是春天的早晨带露的绿叶。 她今天将长发扎成马尾,穿着一套杏色衣裤,俏丽的小琼鼻下两片柔嫩的双唇被涂上一层浅浅的唇彩,让她整个人的清雅气质之中又被提升出了三分女人味,明眸烟波流转,不经意流露出的一点娇媚。 “工作啊工作,我来啦!”锦初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深呼吸一下,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大楼。 锦初这次前来广告公司应聘平面摄影助理,看似是一份并不热门的工作,但实际上是有一定的发展前途的,也能在摄影专业人士身边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所以,这次锦初要面临的竞争者也有接近五十个,不是件轻松的事呢。 兰芷芯介绍锦初来,只是为她指了一条路,但并不是让她直接就得到工作了,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 兰芷芯的朋友不在这间公司做了,只能靠锦初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 锦初到了广告公司门口一看,顿时愣住了……几十号人在那排队呢,男男女女都有,甚至连中年大叔都有好几个。 据说这次应聘只是招一个助理而已,没有多的名额,她怎能有幸从几十个人当中脱颖而出? 眼前这些竞争者中不乏学历高的人,还有些是摄影专业的,人家来应聘不是为混口饭吃,而是想来大公司学习。 锦初大学时期的专业跟摄影是一点都不沾边的,也没有从事过与摄影相关的工作,她能靠什么打动面试官?当然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实力来说话了,照片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锦初就是这么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按我安慰,直到11点多了,她前边只剩下两人,很快就轮到她了。 负责面试的人有两位,一个是年约三十的女人,另一个是一位颇具艺术气息的大叔。 这位大叔的面前有个小牌子,端端正正写着两个字——邱健。 邱健就是广告公司总监,也是首席摄影师,是业内公认的大师,是这次面试的决定性人物。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淡淡地招呼了锦初一句:“坐。” 锦初略显局促,但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坐下来,心跳已是极速飙升。 将自己的简历送过去,锦初感觉手都是僵硬的,脸部神经也有点不听使唤。 那女人皱眉摇头,她见过的面试者不计其数,锦初这一看就是刚入职场的菜鸟。 “这就是你的简历?”女人的语气带着明显不屑和一丝不耐:“这是我今天见到的最差的一份简历了,你觉得就这样的条件能进我们公司成为邱健摄影师的助理?” 犀利,无比的犀利并且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将锦初脑子里那唯一一个希望的泡沫给毁灭了。 第164章 偶遇老公 锦初的笑容就那么凝结在嘴角,尴尬至极,可内心也因子而滋生出一种潜藏在骨子里的小倔强,应聘不上是一回事,但她自己不能轻贱了自己。 说也奇怪,锦初这么一想,先前的紧张忽地就被压下去一半,清澈的眼神勇敢对与这女人对视着:“我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好,但是我对这份工作的尊重和向往,跟我的条件没有关系,我喜欢摄影,所以我来了,就是这么简单。即使应聘不上也不会影响到我对摄影的热情。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锦初边说边站起来,也不等那女人再发话,直接上前去将自己的简历拿起来,打算走人。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当你想得到某件东西的时候,你就显得卑微了,可如果你知道这东西得不到了,心也死了,反而在面对时能放宽心情,坦然自若。 这就是锦初此刻的情绪,她觉得自己是直接被人pass掉了,那还有什么可紧张的呢?她走就是。 “你……”女人眼里透着薄怒,这位面试者是否太过潇洒了一点?通常遇到这种直接被pass的情况,面试者都会说些求情的话,恭恭敬敬的,诚惶诚恐的,可眼前这叫锦初的却不是。 锦初的洒脱反倒是让面试官意外加不爽。 就在锦初的手刚碰到桌面上的简历时,旁边那位默不作声的摄影师邱健,忽地动了动嘴皮:“带照片来了吗?” 呃?锦初错愕地抬眸,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见这位大叔的眼神分明是真的有这回事? 锦初的心情瞬间从谷底升到了半空,欣喜地点头:“带了,在这儿呢!” 她将简历翻到最后,果真是有附上她平时拍的照片。 邱健将简历接过去,也不管身边那女人是什么眼神,自顾自地看起照片来。 邱健这么做,无疑是让另一位面试官很没面子的,她都已经直接将锦初pass了,可邱健还要看锦初带来的照片。 女人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因为邱健是公司里的红人,她此刻一定是摔门而去了。 “真是气人,不就是招个摄影助理么,用得着邱健亲自来面试?吃饱了撑的!”女人心里在暗骂,冲着锦初翻个白眼,别开头去不再理睬。 像邱健这样的总监兼首席摄影师,私底下也都会说邱健是艺术家的脾气,少惹为妙。 锦初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眼前这位中年大叔在看她拍得照片,也就是说明她还有一点希望,还没彻底败落。 可邱健比较难以捉摸,没露出明确的神色,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邱……邱老师,您看我这……”锦初轻声细语地问,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回去吧,等消息。”邱健打断了锦初的话,从座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哎呀……累了一上午,总算可以休息了。” “……” “就这样将我打发了?”锦初呆呆地看着邱健,心里在说,嘴上却只能向对方道声谢谢,再见。 另外一位面试官,那位女人见此情形,脸上又是那种轻视的笑睥睨着锦初,她刚才还以为邱健要对锦初另眼相看呢,谁知道还是打发走了。 等消息,对面试者来说,很多时候是没有消息。 锦初灰溜溜地走出了这间公司,心情起落之间也有些郁闷。临进电梯时又在看了看公司门口的牌子——“伯乐广告”。 真的会有伯乐吗?锦初对此感觉很悬。 锦初在电梯里都还垂着脑袋,揪着眉头想,下一步该去哪里找工作了?总不能真的只巴望着这一家公司吧? 锦初想问题想得出神了,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她只知道电梯停了一下,进来了人,可她连眼皮都没抬,根本不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人。 锦初的视线无意中就落在自己脚边的那一双男人的鞋上……好亮啊,一尘不染的,视线再向上移动一点,看见的是被西裤包裹着的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上,是深灰色衬衣,料质好,尤其是那纽扣真好看,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样,这衣服必定是价格不菲吧? 这是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健美的男人,锦初还没看到对方的脸,视线停留在人家的胸膛。 显然的,这男人有着结实的胸肌…… 啧啧,这就是典型的衣架子啊,穿衣服像模特儿一样有型又帅气。 锦初不由得对这男人的长相有点好奇了,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锦初脑子里刚冒出这念头,只听一道戏谑的男声响在她头顶:“老婆,你看够了没有?对自己的老公还满意吗?” 锦初惊愕地抬眸,蓦地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像是两道漩涡似的能把人的魂儿都吸走……这不是郁北骁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是你?”锦初下意识地冲口而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第165章 电梯里亲热 锦初这个动作让郁北骁倏地皱起了眉头,她退他就进,一个跨步过来就将她抵住了,长臂圈住她的小身子,垂眸凝视着她,看她还想往哪里躲。 “你……你别靠这么近啊……热……”锦初在紧张之余竟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刚一说出口就在心里骂自己了,真是最笨啊! 郁北骁很不喜欢此刻被她这样对待,像是对陌生人。看来他有必要提醒她,两人是什么关系。 “热吗?亲爱的老婆,你该不会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吧?”郁北骁紧紧箍着她的腰肢,迫使她只能与他身贴身。 这样近的距离简直太热火了,彼此的身体线条都能清晰地感知,暧昧撩人,怎不叫男人心神荡漾。 “你……脸皮真厚!你快放开啊,一会儿有人进来看见我们这样……” 锦初急得红了脸,她本就容易害羞,脸皮薄,现在这么被他抱得死死的,又急又慌,只想快点挣脱他的魔掌。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你在心虚什么?”话音一落,男人性感的薄唇瞬间压了下来,攫住她柔嫩的唇,将她的抗议全都堵回去。 熟悉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涌来,将她淹没,包围,让她无处可逃,强势如昔,强烈的吸力仿佛要将她肺部的空气都榨干。 锦初奋力拍打着他,挣扎不休,像只炸毛的小猫一般不甘受他的控制。 电梯里就算没其他人可也有监控器啊,她可没那么开放,郁北骁这混蛋男人太霸道了! 久违的味道,依旧是这么甜美,让他一沾上就不想松开,抵死纠缠,恨不能将这娇美的小女人吞下去。 他没告诉她,这是这栋大楼的专属电梯,只有少数人才可以乘坐,她是走错了。 “唔唔唔……唔唔……”锦初的反抗激起了郁北骁的征服之心,她越想推开他越要抱得紧吻得深。 压抑在心底的思念从郁北骁身体里每个部分流泻出来,她的味道,她的气息,她的香甜,都能让他眷恋不已,现在偶然遇到了,恰好解一番思念的渴,否则他真的可能会把童霏家的门撬了溜进去找锦初。 这绵长的热吻,一如往常的粗鲁,他像是在宣泄心中的压抑和对她的思念,说不出口但他做得出来,他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表示。 锦初的拳头渐渐轻了,慢了,浑身无力,被他吻得犯晕,呼吸都困难了。 她这段时间刻意不去想郁北骁,但此刻,她心底却有个微弱的声音在笑着哭泣,为什么还是会喜欢着他的味道,喜欢这温暖宽厚的怀抱,喜欢被他紧紧抱着时那种仿若被珍惜的感觉。 锦初自以为小心脏已经锻炼得很坚强了,可是郁北骁这可恶的男人总是会在不经意时冒出来打破她的平静。 “混蛋……放开……唔唔唔……”锦初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羞愤难当。 锦初羞得抓狂,情急之下抬起了膝盖,不偏不倚正中他那儿…… “噢……你……”郁北骁吃痛地放开锦初,俊脸皱成一团,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难以相信她竟然对他“下毒手”。 这时,电梯到了1楼,门一开,锦初仓皇而逃,但她怎能跑得过郁北骁。 “站住!”男人一声低吼,铁一样的大手钳住了锦初,死死拽着不放,咬牙切齿地说:“你袭击了我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锦初被他被杀人似的目光盯得心头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是人,不是玩具,你未经我的允许就那么对我,是侵犯,懂吗?” “很好,是在兰芷芯那里上班学来的?真不枉费我那次给了她十二万的红包,她可真是会照顾你!”郁北骁这几句话是咬碎了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颇有几分狠厉的味道。 “你不要以为在兰芷芯那儿学了点耍嘴皮子的功夫就要飞上天了,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公!” 狠狠撂下这几个字,郁北骁眸子里划过一道狠色,凑近锦初耳边说:“你现在最好是跟我走,别反抗,否则我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你亲到吻窒息……” “你……卑鄙无耻下流!”锦初瞪圆了眸子盯着他,愤懑不已。 第166章 假装不熟 郁北骁很满意地看着锦初这反应,心里暗自得意,他的女人,就算现在有点像只小野猫,他也能将她驯服,谁让他抓住她的弱点呢,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在这样人多的场合与他激吻。 锦初憋气啊,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她却不能不接受威胁,因为她觉得他一定是真的做得出来那种事。 锦初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带到了另一栋大楼里,距离她来面试的地方只隔着百来米。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我要回家照顾宝宝!” 郁北骁不慌不忙地说:“童霏不是在帮你照看着吗?” “你怎么知道?”锦初惊愕,他连这都知道,太夸张了吧? 其实一点不奇怪,郁北骁早就将童霏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包括童霏什么时间去做健身。 而今天锦初出来了,童霏不可能不留在家里替锦初照顾小柠檬的。 锦初又被带进电梯了…… “这是什么地方?” “公司。” “什么公司?” “炎月的总部。”郁北骁似笑非笑地挑眉,眼底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锦初顿时呆了,对啊,她来过炎月的总部,只不过当时是坐郁北骁的车过来的,也没留神周围的路段和建筑,以至于她今天来广告公司的时候都没有想起关于炎月的事,两栋楼隔得很近的。 “可是……炎月在这边,你怎么会出现在刚才那栋大楼?”锦初纳闷,对于自己今天偶遇郁北骁,实在是有点感觉想不通,太巧了。 郁北骁微微一勾唇,眼角含着几分倨傲:“你太迷糊了,嫁进郁家几年了,对于公司,你一点都不了解吗?怎么你不知道,刚才那栋楼,还有这附近几栋写字楼,都是属于炎月集团的。我出现在自家的地盘,有什么奇怪?” “……”锦初无语了,惊异之余忍不住扁嘴,郁家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为什么会在那里?”郁北骁锐利的眼神锁住锦初,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锦初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小声说:“我是去伯乐广告公司应聘平面摄影助理。” 锦初说得有气无力的,眼里的神采也暗淡,郁北骁那么精明的人当然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了,不过对于她会去应聘摄影助理,他还是有些许意外的。 “怎么?被直接pass掉了?” “差不多吧,没什么指望。”锦初小脸上的失落让他心尖上窜起一抹疼。 “到了。”郁北骁说着就牵起锦初的手走出了电梯,任由她怎么挣扎都脱不开他的大掌。 幸好这时已是中午12点,公司里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去吃饭了,就只有洪战还在等着郁北骁回来。 一见锦初也跟着,洪战机灵地选择了自动隐身,却是忍不住惊讶,锦初怎么会来的?难道大少爷使了什么绝招? 郁北骁的绝招就是用……威胁着来的。 郁北骁的办公室,锦初这是第二次来。 干净不然纤尘,宽敞明亮的办公地,真是让人感慨又羡慕。 锦初不由得想了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呢?那种感觉应该是很爽的吧? 失神之间,锦初被推进了休息室,一股熟悉的危险立刻袭来。 “你又想干什么!”锦初警惕地望着郁北骁,戒备地抱着自己的胸。 郁北骁没有跟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一脸不悦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老公,不是歹徒!你给我在这儿乖乖地待着,等我回来!” 说完,只听砰地一声,门已经被重重关上。 锦初忙不迭冲上去,可怎么都拧不开门了……被郁北骁从外边上了锁。 “混蛋……臭男人,你开门!开门!”锦初气愤地大叫,但郁北骁已经离开,听不到她在骂了。 锦初不知道郁北骁到底在搞什么,把她关在这里是想怎样呢?莫名其妙! 一会儿的时间,门又被打开了,郁北骁手里拿着一个口袋,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吃饭。这是我去食堂打的,没空去外边吃,这一顿将就一下吧。” 吃饭? 锦初愕然,原来他是去打饭了? 他不是想意图不轨,那么她就不用太紧张。 锦初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加上她肚子也实在是饿了,没必要为了跟他呕气而饿肚子。 吃饱了就犯困,这是挡不住的自然反应,锦初的盒饭一吃完,郁北骁马上递来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布丁。 锦初也不客气,一口一口往嘴里送,还不忘嘟哝:“我吃完了就要走了,谢谢你的午饭啊郁总。” 郁北骁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女人就是故意想要跟他假扮不熟,要跟他划清界限。在他眼里,锦初的行为是在赌气。 他也不急,既然小白兔都进他的狼窝了,他害怕会跑么? “行,你慢慢吃,我去洗个澡。”郁北骁很潇洒地应承了,也不再威胁她要做什么。 就在锦初拿起包包准备走时,浴室里传来郁北骁的声音…… “锦初,把我的柜子里的内库拿一条进来。” “你自己拿,我要走了!”锦初毫不犹豫地回答。 “真的要我自己拿吗?这可是你说的……”郁北骁的声音从门后飘来,他正打开一条缝在那露出两只眼睛眨呀眨的。 第167章 一起洗 锦初此刻感觉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太无赖了!他要是光着身子走出来,她更要喷血了。 “好,我给你拿!”锦初咬咬牙,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黑色的内库攥在手里,一步一步朝浴室走去。 她是打算从门缝里递给郁北骁了就闪人。 “啊……”锦初一声惊叫,人已经被拽了进去狠狠压在洗手台上,他一丝.不挂的身体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郁北骁,你再不放开我,别怪我对你小弟下毒手啊!”锦初愤懑地瞪着这个两眼放狼光的男人,气呼呼的粉腮鼓着一副拼了的架势。 郁北骁闻言,竟然真的停下来,但也只是嘴离开她的脖子,人还是压着不放,只不过俊脸上渐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啊……”郁北骁弯下腰,捂着胃部,脸皱成一团,手撑在浴缸边缘,活像是站不稳了要倒下一样。 锦初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松手,正想跑,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他似乎很痛苦?不像是装的? 锦初硬生生刹住了脚步,想走却又像是两只腿灌了铅一样。 “你……你……你怎么了?”锦初只是嘴里问,人可没走过来。 郁北骁低着头,闷闷的声音传来:“胃痛……最近经常痛……算了,你不用管我,你走吧。” 胃痛?锦初心里抽了抽,她做不到就这么离去,脚步不听使唤的就移了过来。 “喂……你要不要紧啊?有药吗?我给你拿。” “没药……吃完了……”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像是真的痛得很厉害。 锦初从来没见郁北骁生过病,认识他到现在,他都是健健康康生龙活虎的,在她的意识里,他仿佛是个铁金刚,她几乎忘记了他也是个正常人啊,他也会生病的。 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虚弱的样子,痛得都直不起腰来了,而他背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残留的沐浴液泡泡。 “你平时吃的什么药,我帮你去买?或者,我让洪战去买,你等着啊……”锦初急急忙忙转身就往浴室外跑,但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见郁北骁说:“等一下!” “嗯?”锦初回头望着他,只见他有气无力地说:“把我扶进浴缸了,我很冷啊。” 锦初愣住了,亮亮的眸子里写着狐疑:“你真的有这么难受吗?连浴缸都进不去了?” “我……我连说话都痛啊,你没胃痛过,你是不知道这滋味,我最近都被胃痛折磨惯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郁北骁断断续续的,深邃的凤眸流泻出受伤的表情。 他都痛成习惯了,那该是怎样频繁的胃痛? 锦初走过去扶着郁北骁进了浴缸,正想松手却被他抓住了…… “别去买药了,陪陪我。反正都痛习惯了,我知道再痛一会儿就熬过去了。” 他说得很轻柔,只因为所剩下的力气不多了,而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来自她的温暖。 锦初默默蹲在浴缸边上,紧紧皱着眉头,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心软的,但他现在生病嘛,她总不能视若无睹。就当他是个普通的病人,可怜的病人,陪他一下下就好,最多十分钟? “十分钟,我只在这里再逗留十分钟。”锦初低头小声嗫嚅,避免与他的目光对视。 郁北骁眼底的那一抹亮彩稍纵即逝,唇角隐藏着一点笑意。 只不过有点挫败,他郁北骁还需要靠胃痛才留得住老婆,这也太丢人了。 “你还疼吗?”锦初手扒在浴缸边上问。 “嗯。”郁北骁轻轻应了一声,趁她不留神,抓住了她的小手:“你要不要也进来一起洗?你的衣服被我弄湿了,脱下来晾一晾?” 锦初脸一热,没好气地瞪着他:“你都胃痛了还不老实?我的衣服有点湿也没关系,一会儿会干的,我不脱,也不洗澡!” 看她如此戒备,郁北骁忽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老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当年害你早产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郁北骁突然冒出这令人惊骇的话,连个铺垫都没有,直接让锦初一听就石化了。 锦初一只手的小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呼吸急促,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夜在巷子里惊心动魄的一幕,永生难忘的一幕,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害她,她怎会早产? 如果不是因为早产,小柠檬的身子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弱!全都要怪那个袭击她的人,用棍棒打了她肚子的人! 锦初眼中燃烧着愤恨的火焰:“人呢?在哪里?查出是谁指使的吗?” 第168章 害她早产的人 锦初眼巴巴地望着郁北骁,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早产的事,不只是她的心病,也是郁北骁的。 郁北骁心下一疼,将锦初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低沉的声音缓缓说:“其实那个人你也见过的,就是沈蓉那一房的厨师周笛。他也是下毒害爷爷的人,昨晚我抓到他了,但是,他为了逃命,跳海了。现在生死未卜,我正在派人寻找。” 遂将昨夜如何逮到沈蓉与周笛在公园幽会以及后来周笛在山崖上怎样逃跑,全都告诉了锦初。 锦初只觉得像是听小说情节似的,令人震惊而愤怒,当听到沈蓉居然为了帮助周笛逃跑而倒在地上阻止了郁北骁去追,就是因耽搁那几秒的时间才会让周笛得逞…… 锦初愤慨,气得浑身发抖! 周笛曾害过她,也害了爷爷,这条线索被沈蓉破坏了,断了,以后要再查,谈何容易。 锦初满脑子混乱,浑然未觉自己的手被郁北骁握住伸进了浴缸里。 “郁北骁,现在怎么办?找不到幕后指使的人,万一对方丧心病狂,会不会对小柠檬不利?”这才是锦初最担心的问题,想到这点,她真正感到脚底板发凉,心头发慌,眼睛都红了,恐惧而忧伤。 勿怪锦初这种反应,她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嫁给了郁北骁,但她自己本身没有背景和权势,而那只潜藏的幕后黑手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假如对方真的要发疯,锦初想要凭一己之力保住小柠檬,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郁北骁身为小柠檬的父亲,理当担起重责才对。在孩子的安全问题上,锦初不会傻到要去逞能。 “咳咳……郁北骁,小柠檬也是你儿子,你不会坐视不理的?” 郁北骁握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口,皱眉关切地说:“老婆,十分钟的时间到了。” “……”锦初一时语塞,她现在正在讨论小柠檬的安全问题,哪里会舍得走开,郁北骁不给个明确的态度,她能安心? “呵呵……老公,你身体不适,我多留一会儿没关系的,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让小柠檬更安全更健康地成长。” 锦初的眼睛笑成了月牙,露出白白的牙齿,带点讨好的样子,可把郁北骁给偷着乐了。 “背好痒……给我搓搓。”郁北骁又岔开了话题。 锦初咬牙,忍。 “搓得还舒服吗?”锦初脸上在笑,手上可没少使劲,郁北骁的背都被她搓红了。 可是他却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背上的疼痛。 “嗯,可以了。”郁北骁说完就从浴缸里起身,顺手拿过一条浴巾擦拭着身上,但却不穿上裤子。 锦初红着脸转过身去,他却又搭上她的肩膀说:“我没力气了,扶我出去。” 男人耍赖的方法总是能让女人感到抓狂。 锦初将郁北骁扶出浴室,他直接往床上一躺,又开始嚎叫了:“胃还在疼……给我倒杯水。” “……”锦初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的?在故意折腾她?但是想到小柠檬的问题,锦初再一次忍下了。 “水来了,喝吧!”锦初将杯子放在桌上。 郁北骁偷瞄了一下她的脸色,继续哀嚎:“哎呀,越来越疼了……你喂我喝,说不定喝点热水就会好些。” 锦初一忍再忍,将水喂到了他嘴边,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下去了,但锦初刚一放下杯子就感到被大力拉扯了下去,随之,他将她按在了身下。 “我想到了一个最有效止痛的办法!”男人一声低吼,刚才还软弱无力的身躯立刻变得勇猛异常。 “你……你骗我,你根本就没胃痛!”锦初愤懑,他居然装得那么像,害她瞎担心一场现在又被他压住了,这男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胃痛是真的……只是现在好一点点了,可如果你肯慰劳我,我会好得更快,不信你试试。” “下流……不准你摸我!”锦初羞愤难当,两只脚不停乱蹬挣扎,但这样只会便宜了他。 “老婆,你说不准摸,又没说不可以那个……”他得意地发出低喃声,嘴唇依旧是没松开她。 “混蛋王八蛋!” 第169章 满足 “哪里疼,这儿?”郁北骁的一只大手按上她的腰肢。 锦初缓缓闭上眼,心底的酸楚不停在蔓延,不由得在想,将来若是与郁北骁离婚了,她会痛苦还是开心呢? 离婚已经成了这世界上稀松平常的事情了,可对于锦初来说,这两个字是带泪的,是带血的,是伤到极致之后的自我保护,也是对曾经执着的爱情彻底放弃。 “锦初,伯乐广告公司今天的面试官是谁?还记得名字吗?”郁北骁一边揉着她的腰,一边低声问。 锦初脸埋在枕头,闷闷地出声:“记得,叫邱健。” “邱健?”郁北骁眼睛一亮,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好像兴致不高,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希望被录用?” 锦初也不狡辩,直接承认了:“是啊,去面试的有好几十个人,一个女的面试官说了,我的简历是所有应聘者中最差的一个。虽然邱健还看了我拍的照片,但他只说了六个字……回去吧,等消息。” 聊到自己工作方面的事,锦初自然而然就有话说了,不经意就将郁北骁当成了自己倾诉的对象。 “别灰心,垂头丧气的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虽然职场不好混,但你要记住一点,不到最后别认为自己不行。如果连你都质疑自己,还指望别人相信你的能力吗?安心在家等通知吧,过几天要是还没动静,你再去别家试试,又不是只有伯乐广告才招摄影助理,光这附近的写字楼就大把的广告公司呢,关键是你现在明确目标了吗,是不是真的决定要从事这个行业?” 郁北骁磁性的声线极为悦耳,柔得像羽毛在她心上轻轻地拨弄,有种安抚的味道,还有难以抗拒的暖意。 在忐忑不安时,在灰心失望时,竟然听到了郁北骁的鼓励。 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在锦初听到这些话时,犹如是春风化雨吹进了心田。 郁北骁的话让锦初豁然开朗,心里模糊的一团也亮了,没错,她唯一的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摄影这项了,这几年没少花功夫。 虽然她不是学摄影专业出身,可业余的一旦肯去钻研也能成专业的。 之前她还在想如果伯乐广告公司这边不行,她就去找别的工作,可就没像现在这么明确是想要再继续应聘其他地方的摄影助理。 现在被郁北骁这么一提醒,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心情随之轻松了不少。 郁北骁侧着头,看到锦初脸上露出的微笑,他也放了一半的心了。 教导这小女人的感觉真不错,看来以后可以多多加强这方面的沟通。 她对摄影这么有兴趣,或许能通过这个来拉近彼此的距离,慢慢的她的心又会装满了他的身影。 郁北骁还在思忖着,洪战打电话来了。 “都快两点了,这么快?我马上就来。”郁北骁干脆地挂了电话,神色变得有几分凝重。 郁北骁没有立刻下床,而是趴在了锦初背上,温热的手掌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锦初,我要去商会了,今天要竞选商会主席,郁家连任多次商会主席了,可现在爷爷昏迷未醒,我要为郁家保住这个位子。” 锦初微怔,她知道商会主席对郁家来说很重要,以前郁鸿章连任过,可现在要郁北骁去争了。 不是为郁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郁鸿章。 只要这个主席还是郁家人来说,对郁鸿章就是种安慰。 “你……有把握吗?”锦初眼神里含着几分不确定。 她的紧张,让郁北骁心里一暖,原本想着要去商会,他是心情烦躁,可现在又莫名地轻松了些,只因她的关心让他冷冰冰的心有了温度。 郁北骁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正面朝他,紧紧搂着,温柔而霸道,不容她逃开。 亲昵地用他挺直的鼻子抵着她小巧的琼鼻,呢喃:“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陪我去吧,或许你能给我带来好运。” 第170章 你会带给我好运 轻声细语的呢喃,温柔而蛊惑,透着几分软软的亲昵,像是牵成丝的棉花糖密密麻麻地缠绕进了你的耳膜,包裹着你跳动的心脏,丝丝的甜蜜中又夹杂了疼痛,这感觉犹如蚂蚁在咬着你,想挣脱却无法排解这揉进了骨髓里的悸动。 “我……我对那种事情一窍不通,我去有什么用啊?” 两人这么近距离地贴着,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呼吸相闻之间,仿佛有淡淡的温馨流淌进身体里,宁静安详。 郁北骁的手又紧了紧:“傻瓜,你只要在下边坐着就好,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只要看着我就好。” 锦初僵住了,喉咙有点发涩,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在他心里占据了一种特别重要的地位,重要到只需要出现就能为他起到鼓励的作用? 锦初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将脑子里异样的念头挥去,嘀咕了一句:“我是为了爷爷才去的,不是为你。” “……” 她说得小声,但郁北骁还是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不由得感觉好笑,这小女口是心非的嘴硬,他也不戳穿,由着她去。 只是他的心情因此而轻快了不少,阴霾一扫而光,深邃的凤眸里又开始闪动了惯有的自信光芒。 两点钟,郁北骁和锦初准时出现在了商会大楼的顶层。 这是竞选会,选的是继任商会主席的人。 锦初见到的每一个人大都是表情严肃的,偶尔有几个带着笑容,可一看就虚假得很。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就被大家这种表现而渲染得凝重起来。 前来的都是商会里的成员,并且还都不是随便派个代表,每个企业出席竞选会的人都是总裁或董事长,是能代表公司的人,有资格投出选票的人。 无怪乎这些人一个个都那么严肃,实在是这每一届的商会主席选举都如此,由于事关重大,大家都相当谨慎,连交谈也比平时少了很多。其实彼此都明白,这是由于站队问题。 竞选商会主席的人不止郁北骁一个,还有其他人。 商会成员面临不同选择,他们成为竞选人的支持者,同时在某种层面上来讲就是其他人的对立者,当然在语言上就更加小心了,怕的就是露底。 这次是采取的无记名投票,谁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坐的这一位是谁的支持者,因此互相之间看似和睦,暗地里却是都在警惕着的。 这些人都是c市商界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的集体动向所产生的影响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锦初和洪战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而郁北骁理所当然是坐在第一排了。 在场的人不少,但并不显得嘈杂,井然有序,没有人高声喧哗,顶多是小声的交头接耳,注意力大都放在了台上。 陆续就座之后,竞选会就要开始了。 程序很简单直接,由主持人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直奔主题。 在这些商人中,锦初竟看到了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邓林。邓嘉瑜的老爸。 另外还有些人是锦初在参加游轮首航时见过的。 最让锦初纳闷的是,她竟然看到了乔菊的弟弟,乔新。 锦初见到乔新和郁北骁一起走上了台子,分别坐在左右两边,而他们的前方摆着的是投票箱。 锦初的小拳头一下子就攥紧了,乔新,居然是乔新跟郁北骁争商会主席的位子? 一股愤恨的感觉油然而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事肯定跟乔菊脱不了干系。 乔菊老妖婆真是从各个方面都在算计郁家,不只是想夺走公司,连郁家商会主席的位置也不放过。 第171章 希望老公能赢 锦初的表情,洪战全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为大少爷感到高兴,看来锦初还是在乎大少爷的,尽管她现在不愿承认,可她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台上,郁北骁坦然自若地坐在座位上,姿态优雅,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渐渐笼罩全场。 深灰色的高级定制西装,精制的裁剪,简约而流畅的线条包裹着他健硕的身体,俊美如天神的面容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彰显出他的镇定和信心。 如此风度,不是靠模仿能学会的,这是融进骨子里的东西显化出来的光芒。 旁边的乔新与他这么一比,高下立判,输的不是容貌,而是在于各自不同的气场。 米粒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郁北骁就是天上骄阳,而乔新即使很努力在为自己造势,但始终是不及郁北骁。 收集上来的选票被全部呈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摆放在桌子上,由主持人和两位权威人士共同来监督完成公布。 台上有个大屏幕,上边有两个人的名字分别对应着郁北骁和乔新。 随着票数的增加,两人名字下方的数字就会变化一次。除了某个别的人弃权之外,一共有247张有效选票。谁的票数多,谁就是下一任商会主席。 一开始郁北骁是领先的,但是到了50票之后,郁北骁名字下放的数字变化开始放慢,很快就被乔新追上了。 乔新在那悠哉悠哉地把弄着扇子,状似十分洒脱,但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到他摇扇的那只手有点抖。 当屏幕上显示的郁北骁和乔新的票数越来越接近,锦初忍不住紧张吞了吞口水,有些焦急了。 恰好在这时,她无意中窥见在某个角落里一晃而过的身影,矮矮小小的,可不正是乔菊吗? 好你个乔菊,想亲眼看着郁家被拉下马?可恶!锦初恨恨地咬牙,冲着前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锦初用唇形说话,没有声音,但是郁北骁在台上却能感知到她的意思。 郁北骁的视力很好,他虽然坐在台上也是留意着锦初的,现在看她做出的手势和唇形,她好像是在对他说:“老公加油,打败乔新,打败乔新!” 郁北骁淡定的俊脸上倏然绽放出一个绚烂迷人的笑容,将在座的人都看得呆了。 锦初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多可爱,郁北骁眼里只剩下这小女人了,其他的人都被排除在了视线之外。 许多人都不明白郁北骁这时候还有心思晓得出来吗?笑得那么灿烂,难道他不晓得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咬得很紧了? 郁北骁现在才不管那么多,他看到锦初的动作表情,心里暖暖的,他自然就笑了。 锦初无声的呐喊加油,才是郁北骁此刻最大的动力和温暖。 一直以来锦初都不曾接触过郁北骁生意上的事,郁家在商界的一切都不曾沾她的边,她也乐得轻松,可现在不一样,她以妻子的身份坐在台下看自己老公竞选商会主席,这种感觉不只是兴奋紧张,还有深深地荣誉感。 “渴望赢”这三个字,在锦初脑子里从未如此清晰过。 被现场气氛所感染,锦初在紧张之余还越发坚定了对郁北骁的信心。 锦初觉得眼眶发热,泛红,心底的激动一波一波往上涌,此刻她暂时忘记了与郁北骁之间的种种问题,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一定要赢! 第172章 投票结果 紧张的不是锦初一个人,其他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站队不同嘛,谁都希望自己支持的人能获选。 邓林坐在前排,脸色阴晴不定,时不时侧头看看角落里那个干瘦的身影……乔菊戴着墨镜和一顶帽子,难得的低调但还是被邓林认出来了。 台下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台上的形势又在变化了,原来竟是乔新一路追着郁北骁的票数上去,现在超过了郁北骁,并且还在上升。 锦初小脸都皱成酸菜了,着急地侧过头望了望洪战,凑过去低声说:“乔新领先了,郁北骁会不会输啊?” 洪战很淡定,清俊的面容透着几分沉稳:“马上就会知道结果了。” “啊?”锦初愕然,赶紧抬头望台上,果然,屏幕上的数字赫然显示着,郁北骁是123票,而乔新居然也是123? 这么巧?锦初差点咒骂出声,乔家太狡猾,太可恨了! 全场都安静得出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屏幕上,一个个都惊讶万分,不是吧,这一幕也太戏剧化了! 主持人手里最后那一票没宣布的,上边写着谁的名字,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空气都显得沉重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支持者暗暗捏把汗,也有人心里骂娘,怎会这么纠结呢?只剩一票定输赢。 乔新凝重地望着屏幕。而郁北骁也是剑眉紧蹙,俊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冷冽之色。 乔菊更离谱,双手合十在那念念有词,就跟在诵经一样。 邓林一脸严肃,看得出来也是相当紧张。 锦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儿了,掌心微微出汗。 主持人也知道自己正受瞩目呢,短暂的呆滞之后赶紧回神了,清了清嗓子,将手中那一张选票正面朝着大家,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锦初呆了两秒之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哈哈大笑:“郁北骁赢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赢的!太好了!哈哈哈……” 锦初心里乐啊,看着乔家那些卑鄙小人败落,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好像郁北骁的胜利也是带给她荣耀一样。 想想啊,如果是乔家赢了,锦初现在只怕是要跑去医院守在郁鸿章病床前哇哇大哭了。 乔菊和乔新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了主持人面前,将那张选票抢了过去。 抢就抢吧,主持人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大家向郁北骁道贺的时间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乔菊和乔新姐弟俩看着手里的选票,彼此眼中的愤恨和不甘是相同的,这是谁的字迹,他们已经认出来了,只是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会投给郁北骁? 在他们的意料中,满以为那个人会投给乔家的。 锦初在座位上远远地看着郁北骁被一众人包围了,都是前去道贺的,奉承巴结的。 锦初脸上明媚的笑容渐渐凝结了,怎么感觉好像跟郁北骁隔着两个世界? 他的世界光鲜华丽,充满掌声和鲜花还有数不尽的赞美,而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无法与他比肩。 喜悦的心情慢慢褪去了,一股失落袭上心头,先前的兴奋劲儿变成了叹息声。 他是天之骄子,她总是感觉自己融不进他的世界。 爱情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与不合适。 锦初心底被落寞的情绪占据,悄悄地起身,走向了后边那一道大门,该离去了。 能亲眼看到他当上商会主席,看到郁家连任,锦初放心了,是时候走了。 回头望一望他的世界,锦初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在我刚被你捡回去的时候,那该多好啊。郁北骁,我是真的真的爱过你。只可惜,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锦初现在是这么认为的。那些伤害和痛苦,都是因为不合适,才会产生的。 锦初走了,没有向郁北骁打招呼,因为觉得没必要。他现在一定很忙,哪有功夫顾她? 走出会议室的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绕过去才是电梯。 锦初慢悠悠地走着,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竞选会的过程,浮现出郁北骁风姿卓越的身影,心底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些疼。 失神之际,锦初身后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还有熟悉的人声。 锦初惊异的回头,却见男人高大的身影正笑盈盈地朝她走来。 “郁……”锦初呆呆地张嘴,才发出一声就看见乔菊从郁北骁身后急匆匆追上来了。 “郁北骁,你站住!”乔菊愤怒地抓住郁北骁的胳膊,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郁北骁停下脚步,冷眼睥睨着乔菊,像看陌生人似的说:“注意点形象,别怪我没提醒你,前边有监视器。” 果然,乔菊脸色一僵,低声愤慨地说:“你真卑鄙,竟然收买邓林。最后那张选票就是邓林投给你的,否则你怎么可能赢了我弟弟?” 郁北骁闻言,倏地嗤笑,将锦初的身子搂在怀里,柔声说:“老婆,你听见了吗?她刚才竟然说我卑鄙,这个词儿用在她身上不是更合适吗?你说呢,老婆?” 锦初愣了愣,但她一下子领悟到了郁北骁的用意,配合地笑嘻嘻:“老公,她乔家输了嘛,当然要泄愤啦,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了,我们回家吃饭去。” 这是锦初和郁北骁第一次配合这么默契,直把乔菊给气得差点背过去。 第173章 郁北骁的痛 此时的锦初依偎在郁北骁怀里,小鸟依人一般,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地充满了同情望着乔菊:“我们走啦,你继续发泄吧,注意一下摄像头。” 说着还挥挥爪子貌似很是亲切的告别,然后跟郁北骁一起转身走向电梯那边。 郁北骁搂在锦初肩膀上的手紧了紧,脚步却是格外轻快,性感的嘴唇忍不住上扬,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错:“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邓林,我根本就没收买他,是他自己选择投给我票的,至于原因,乔菊你好好想想就明白了。我要跟老婆回家吃饭,恕不奉陪。” 郁北骁飘忽的声音传进乔菊耳朵里,除了愤怒之外,她也感到惊奇,怎么邓林居然不是郁北骁收买的? 但为什么邓林会投票给郁北骁?乔菊一时想不通,只得气急败坏地望着郁北骁和锦初离去,眼神充满恨意。 邓林为什么会投票给郁北骁,其实原因很简单,郁忱是邓林想要扶持上位的人,商会主席的位置如果落到乔家人手里,将来郁忱若是掌控炎月,实力岂不是要打折扣? 商会主席只要还在郁家人手中,等扶持郁忱上位之后想要夺过来就不是难事。 邓论老谋深算,挣扎权衡很久才决定要投给郁北骁一票。 郁北骁和锦初走进了电梯之后,锦初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先前甜甜的笑容也不再了,紧抿着唇不说话,低头不看郁北骁,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说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吗?”郁北骁垂眸凝视着眼前这小女人,十分不喜欢看到她脸上的失落……他的心会揪紧。 “刚才只是为了配合你,又不是真的要跟你吃饭。再说了,我们还有家吗,我们已经分居了。”锦初说得小声,粉腮变得有几分苍白。 郁北骁闻言,脸色一沉,心情也随之蒙上阴霾,听到分居两个字,他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蛰了一下。 他不明白锦初怎么又跟鸵鸟似的缩起来了,并且还一副不肯原谅他的架势,难道她答应和他一起来竞选会,不代表之前的矛盾解开了? 锦初抬眸望着郁北骁,清澈的瞳眸里晕染上了淡淡的忧伤:“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我的世界很简单,可你的世界太耀眼,就像是高挂在云端一样。我们永远都站在不同的水平线上,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吗?你想跟谁在一起就去吧,也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郁北骁深沉的目光紧紧笼罩在锦初身上,眼底的寒意蔓延出来,混合着几分复杂的光芒。 “你是在告诉我,你觉得自己不配当我的妻子?我应当找一个条件家世都好的女人过一辈子,这才算是正常的,适合的?” 郁北骁心里有股火苗子在蹿,眸中崩出精冷的光:“我出身在郁家,这是我能选择的吗?什么叫做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你真的有试过要走进来吗?我们是夫妻,我们有孩子,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互相融合成一个世界?在你眼里我有很多事都做得不对,但你有没有真的体谅过我的处境呢?你真的了解过我的世界吗?你只是站在远远地看着,冷静又倔强地看着,现在却说不适合?麻烦你下次找个更好的借口来打发我!” 低沉的声线夹杂着痛惜和愠怒,在郁北骁说完之时,电梯也刚好到了一楼。 郁北骁狠狠地甩开锦初的手,大跨步走出电梯,头也不回,只带起一片冷风。 郁北骁受刺激了,被锦初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如果再不走,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她发更大的脾气。 如他所说,他出生在郁家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为什么女人要拿这个来说事,就不能抛开他的身份而只注重他这个人吗? 难道因为是郁家人,所以连感情和婚姻都没资格去拥有了? 锦初呆呆地站在电梯门口,她还没能一下子消化掉郁北骁说的话,可他的字字句句却在她脑子里回荡着,声音不断在放大,那一连串的质问犹如晨钟暮鼓撞击着她的心灵,发人深思。 第174章 股东大会的对决 锦初回家等了两天,没有接到“伯乐”广告公司的电话,她没有太过郁闷,或许跟郁北骁之前的劝慰有关系吧,她明确了自己要在这行里走下去,这家公司没成,另外再找就行。 这天,锦初将自己面试需要的东西都带齐了,打算去其他广告公司试试。 可就在她正要出门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因为这个电话,锦初今天出去找工作的事就耽搁下来,因为有件重大的事情需要她出面。 锦初是上午九点钟接到的电话,直到下午一点多了都还没出门。 踌躇紧张,锦初在等着打电话的人来接。 锦初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暗地里练习过很多次,如果到了那样关键的时刻,她该说些什么?该怎样面对那一群人? 下午两点四十分,炎月集团总部。 这一次的股东大会被赋予了格外重要的意义,关系着炎月的将来,关系着炎月是否会易主。 乔菊在昨天股市收市之后告诉了郁北骁,并且通知所有股东,说她的股份现在跟郁北骁的股份一样多,各自占19%,出现这样的情况,目前要股东投票决定由谁掌管公司。 如果郁鸿章在,就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他可以让郁北骁继续任总裁。 但现在的情况都是因为有了家族斗争才导致乔菊会拼老命来跟郁北骁抢。 郁鸿章之前已经将手中的大权都放给了郁北骁,现在郁北骁不但是总裁,也是暂代董事长的职务,乔菊要将他拉下来,她自己坐上去,她是郁鸿章的老婆,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她哪怕不是真正的董事长,也算是掌握了炎月的命脉,其后果可想而知多严重,用不了多久,炎月就得姓乔了。 今天在股东大会的人明显少了。 郁北骁的二姑妈五姑妈都没在,三伯四伯也不在,这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将手里的股份尽数卖给了乔菊。 乔菊的几个子女加起来只占据8%的股份。 郁忱也在座,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输了,昨天股市一收他就知道没戏了。 不是邓林不给力,而是乔菊和郁北骁之间争斗太白热化,邓林虽然也是在大力扫炎月的股票,但他却没能像乔菊和郁北骁那样从炎月的高层手中买到股票。 如今郁忱手里的股份也就9%,说来也是大股东之一了,可比起乔菊和郁北骁,郁忱算是出局。 郁鸿瑞,郁忱,黄敬,另外还有两个外姓股东,加上乔菊,郁北骁,会议室里就这么几个人。 郁忱从进来就没说过话,坐在郁北骁右侧的位置,低垂着眉眼一口一口喝茶,喝到杯子空了也没再倒水。 郁忱不甘心,他压抑太久了,痛恨自己这次的失败,却又在内心挣扎着手里这一票他支持谁?郁北骁还是乔菊? 会议室的气氛,沉默中饱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投票的结果很简单,二比二,但也透着诡异。 郁鸿瑞竟然弃权了,而郁忱却出人意料地投给了郁北骁。 黄敬投给乔菊,另外两位外姓股东也分别投给了郁北骁和乔菊,就这样二比二的结果,僵持不下。 郁北骁坐在首席的位置,岑冷的面容尽是一片阴沉,眼底隐藏着一缕凄凉,他看向郁鸿瑞,而对方却别开了视线。 让郁北骁感到痛心的是,叔公居然会弃权?这是让他意外而又愤怒的结果。 郁鸿瑞是郁鸿章的亲弟弟,平时为人低调而亲切,是郁家里人人尊重的长辈,他以前从未参与过家族纷争,安分地守着自己手上的股票,不曾做过对不起郁家的事。 但现在关键时刻郁宏瑞却弃权,这就是对郁家的不忠,一个大家都公认的好人却在这时候扯了郁家的后腿。 “郁鸿瑞,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弃权?”乔菊两眼冒火,怒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在这之前,乔菊跟郁鸿瑞说好的会投她一票,没想到他会食言。 郁鸿瑞笑得有几分诡异:“大嫂,稍安勿躁,我弃权当然是有理由的,我总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什么?”乔菊一时搞不懂郁鸿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郁鸿瑞缓缓站了起来,视线却落在了会议室的大门,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没来呢,是时候该到了啊。” 其余人诧异,还有谁没到?郁鸿瑞这是在搞什么? 郁北骁眉头一皱,对于二比二的僵局,他心里也是沉重,但此刻他忽地感到心脏处突突地跳了几下,隐约有不安之感。 第175章 下毒的人是他 霎时,只见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赫然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在座的每个人都惊了。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郁鸿瑞面露喜色,赶紧地走过去相迎握住了对方的手。 中途赶到的这个人显然跟郁鸿瑞很熟络,并且与此刻的股东大会有着重要的关系才会出现在这里——毛秉华。 郁鸿章的御用律师毛秉华。 乔菊第一个沉不住气,拍桌子怒吼:“郁鸿瑞你在搞什么鬼!” 乔菊的反应有点怪,除了愤怒之外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看向郁鸿瑞的表情里愤怒多余震惊。 郁鸿瑞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依然是掩饰不住兴奋,冲着毛秉华微微点头,对方也同样点头示意,然后转身面向着所有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郁北骁倏地横眉:“毛秉华,你这是干什么?” 毛秉华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用公式化的口吻说:“各位,我是来宣布郁鸿章董事长留在我这里的一份文件,也就是他昏迷之前在我律师楼所立下的。” 什么? “毛秉华,我爷爷过不了多久就要出院了,这份遗嘱至少现在是无效的,只有在我爷爷真正走的那一天开始才会生效,这一点,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专业律师……” 毛秉华不慌不忙,那千年不变的假笑让人有种想抽他的感觉。 “郁鸿章董事长所立下的并不是遗嘱,而是一份委托文件。郁鸿章董事长的意愿是,假如他死亡或者发生不测,当他不能自主支配他名下炎月集团股份的时候,他所拥有的股份将自动转到他的亲弟弟,郁鸿瑞名下。这份就是原始文件,请大家过目。” 毛秉华将文件摊开,放到了郁北骁面前。 这一番话,无疑是丢下一颗重磅炸弹!先前还是二比二的僵局无法打破,现在不只是打破了,简直就是翻云覆雨峰回路转! 黄敬以及另外两个外姓股东都傻眼儿了,感觉这一幕太不真实……如果毛秉华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说,郁北骁和乔菊都要靠边站,而公司的新任董事长居然会是……郁鸿瑞? 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结果,郁鸿瑞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郁鸿瑞?我不信……我不信!”乔菊此刻仿佛吃了苍蝇一样,死死瞪着手里的文件,情绪万分激动。 现在可好,本是郁北骁和乔菊的斗争,郁鸿瑞半路杀出来唱主角了,并且还有毛秉华在。 毛秉华不动声色地说:“各位,这份文件虽然让大家意外,但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是郁鸿章董事长在出事前亲自立下,有他本人的签名还有私章以及手印。我是郁鸿章董事长的私人律师,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告知大家这个消息。” 这段话志在强调他是郁鸿章的律师,但是,真的可信吗? 郁北骁锋利的眼神如刀,带着倒刺一般,微微眯起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郁鸿瑞此刻那副胜利者的表情,他不会傻到真的相信这是爷爷本人的意愿,摆明了这是毛秉华和郁鸿瑞串通起来作假,伪造文件! 只是想不到郁鸿瑞藏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用这样最卑鄙最无耻的手段铤而走险,或者说,郁鸿瑞的低调,他的与世无争都是伪装的,为了就是等这一天的到来! 签名,私章,手印,全是郁鸿章的没错,但如此铁的证据同时也有最大的漏洞。 签名可以伪造,私章和手印嘛,郁鸿章当时在毛秉华办公室里晕倒,他的私章被毛秉华用来盖一下,再趁他不省人事的时候盖个手印,这都太简单了。 “郁鸿瑞……”郁北骁开口,声音阴冷无比:“真是难为你了,给爷爷下毒,是你指使的吧?当时在毛秉华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两个最清楚了,由此可见,爷爷在毛秉华办公室吃的那一杯白开水里,含有诱发他所中慢性毒的药引,只不过,毛秉华因为身份的便利,可以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就爷爷喝过的白开水换掉,毁灭一切证据,这样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我也想了很久没能想通之间的关联,现在我看到你们两个狼狈为歼的样子,以前的许多疑点都豁然开朗了。” 听似淡然的语气中含着几分肃杀的味道,郁北骁将这关系到人命的事情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来,不但没让人轻松,反而是感觉如同心上被重重砸了一锤。 郁鸿瑞和毛秉华同时变色,郁北骁太可怕了,能推断出这么多的事情,大致还原了郁鸿章在毛秉华办公室昏倒的场景,爆出毛秉华和郁鸿瑞这两个人才是害郁鸿章的罪魁祸首,这结论太惊悚,但仔细想想又充满了可信的道理。 “郁总,请注意你的言词,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有证据吗?没有的话,我可以保留起诉你诽谤的权力。”毛秉华故作镇定地摆出沉稳冷静的姿态,但他却忍不住又推推鼻梁上的镜框,借此动作来掩饰那一丝隐约的慌张。 郁鸿瑞也是一脸怒容地喝斥:“郁北骁,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那是我哥哥,我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毒!” 第176章 篡位夺权 在座的没一个是傻子,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这上演的就是一出篡位的戏码,郁鸿章除非了疯了才会立这样的文件,显然他当时去毛秉华那里所立的文件根本不是这一份。 但是,知道归知道,这份文件是毛秉华拿出来的,有郁鸿章的签名,私章,手印,具有法律效力。 除非是有人向法院提出上诉,才可能推翻这份文件,可那是之后的事了,至少今天,郁鸿瑞成了主宰。 “呵呵……言词?你跟我说言词?”郁北骁嘴角一抹嗜血的笑,不见他站起来,只是手上一扬,猛地将那份文件砸了过去,不偏不倚落在毛秉华脸上。 “你敢!”毛秉华气急败坏地捂着脸,只差没跳起来了。 他是金牌大律师,向来收人尊敬,何曾像现在这般难堪过,面子上挂不住,眼镜都歪了。 郁北骁耸耸肩,扁扁嘴,冷笑:“你是大律师,我哪敢打你,我只是打这份文件而已,不知道那么巧,你的脸被文件遮住了。” 毛秉华一时语塞,他只是纸老虎,就算是律师,但要想与郁北骁斗,除非是他以后真的不想混了……亏心事做不得,尤其是不能因这件事与郁北骁斗,否则秘密被爆出来,他只有坐牢的份儿。 “北骁,大嫂,郁忱……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这是大哥的意愿,你们就算有疑问,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天,说话的权力在于我!”郁鸿瑞终于是急不可耐地吼出了这么一句,立刻招致乔菊的怒视。 “我呸!”乔菊气得冲上去揪住了郁鸿瑞的脖子,她怎么都不甘心自己费了这么多心力最后却功亏一篑! 她和郁北骁二比二的局面大不了就是共同执掌公司,但现在,郁鸿瑞杀出来,按照这文件,他就是最大股东,将会是董事长,她有种被人从背后放冷枪的感觉,哪里还忍得下去! 会议室里出现了犹如小孩子打闹的场面,郁鸿瑞和乔菊翻脸,揪成一团,两人都是头发都白了还在上演一出闹剧。 这一刻,突然,会议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却是由洪战带着人进来,这家伙脸上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兴奋。 如果说先前毛秉华的出现不算太过震撼,那么现在出现的人绝对是能将会议室震个底朝天! “锦初?怎么是你?”郁忱只差没当场冲上去了,惊呼之余,他更是将目光转向了郁北骁。 郁北骁比郁忱更惊异,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紧紧盯着门口这熟悉的小脸,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说这里最最不该出现的人是谁,就是锦初! 锦初之所以能顺利进入会议室,是因为她在外边遇到了洪战,可是她的出现太过不合常理了,不只是郁北骁和郁忱震惊,郁鸿瑞和乔菊也都停手,望向锦初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入侵一样。 最不可思议的是,锦初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座的没人见过,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这一霎仿佛定格了的电影特写镜头,眼前这娇小清丽的女人昂首挺胸站在那里,穿着职业套装,素面朝天,一双杏眼清澈坦荡无喜无垢,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净而恬淡的气息。 郁北骁紧蹙的眉宇间流露出丝丝疑惑,深邃的眼眸精光闪动,低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郁鸿瑞惊诧的声音变调,再没有往常的平静,他预感不好,直觉锦初的出现没那么简单。 “你怎么会来这里?”乔菊的声音更是夹杂了浓浓的愤怒和嫌恶。 她本来就气得够呛,现在却看到锦初来了,无疑是火上浇油。 郁忱虽然没问这句话,但他的眼神也是充满惊异的,看向锦初的目光很复杂,也有疼惜。 只是这次,嚣张跋扈的乔菊再也没有了施展的机会。 锦初亮汪汪的眸子与郁北骁对视,她显得比较冷静,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不是那个动不动就紧张得发抖冒汗的女人了,她此刻镇定自若,面带微笑,比起这里的几个人,她显得轻松多了。 她还没开口,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却先一步走上前来…… 男人是相貌普通,蓄着小平头,刚毅的面容上,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不急不慢的语调说:“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正渠律师事务所的陈荣贤,是受雇于郁鸿章先生的私人律师,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是郁鸿章董事长在昏迷之前一个星期,交给我的。文件里明确地指出,本年的8月21号,郁鸿章在毛秉华律师的事务所里签署的文件,全部作废,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如果郁鸿章先生死亡或是遭遇不测,他所持有的炎月集团30%的股份将自动转入这位锦初女士名下。她可以随意支配这30%的股权,而郁家以及炎月集团公司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锦初女士的决定。” 会议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了,简直比看电视剧还刺激! 第177章 锦初登场 这跟刚才郁鸿瑞上演的一出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文件的内容都惊人的相似。 那签名,印章,手印,全都像是复制似的,唯一不同的只有锦初和郁鸿瑞的名字。 这不难理解,郁鸿章当时就是拿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件,先是去了陈荣贤律师那里,这位律师是连郁北骁都不知道的存在。 而另一份文件,郁鸿章拿着去了毛秉华那里,所以才会发生如此神奇而又惊悚的事件。 两份文件,被委托的人却不同,到底哪一份是真?哪一份是假? 戏剧性的转折,让人措手不及,除了郁北骁之外,其他人都惊得傻掉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毛秉华,敌视的目光盯着陈荣贤,满是愤恨:“你……陈荣贤,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你不知道伪造文件是犯法的吗?” 陈荣贤异常淡定,冷冷瞄着毛秉华:“毛大律师,虽然你在行业里名气大,而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但至少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玩什么都行,千万别把自己玩得万劫不复。这两份文件哪个是真是假,躺在医院里的郁鸿章董事长知道。如果依旧僵持不下,不如就将这次股东会议押后,等郁鸿章董事长醒来,亲自告诉大家,谁才是伪造文件的那一个。你说,可好?” “你……你……”毛秉华被气得失去了应有的风度,竟爆出了一句粗口,却又说不出更好的反驳的理由,他心虚啊,郁鸿章醒来的话,他只能等着坐牢。 这对于郁鸿瑞来说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因为他和毛秉华勾结伪造文件,所以锦初和陈荣贤的出现就让郁鸿瑞知道自己完蛋了,功亏一篑! 郁鸿瑞红润的脸变成像墙壁一样白,他苦心策划那么久,不惜对郁鸿章下毒,为了不就是这一天吗? 但谁都想不到,这一切原来早就在郁鸿章的算计里,他早就不相信毛秉华,所以才会瞒着所有人,秘密聘请了其他律师。 早早的,郁鸿章就部署好了要怎样才能将家族里的隐患找出来,而又不会让炎月落到居心不良的人手里。 这才是大智慧,高瞻远瞩犹如有预知的能力似的,即使郁鸿章现在昏迷,可他之前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发生什么,所以才有此狠绝而精准的计划。 郁鸿章当属阴谋阳谋第一人。 郁鸿瑞自以为隐忍多年,算计得够仔细了,乔菊以为自己势在必得,但到头来都不如郁鸿章这一纸文件来得奇效。 乔菊气得有点头晕了,胸口好像一口气上不来似的。 而郁鸿瑞也不服气地质问锦初:“你的野心原来这么大?竟敢勾结外人来谋夺郁家的公司?你是不是疯了啊锦初!” 如果换做平时,锦初一定会赶紧地解释什么,可现在,她只是异常安静地站在那里,不焦躁慌张,用一种绝情而冷漠的眼神望着郁鸿瑞:“叔公,这份文件是爷爷在出事之前一个星期交给我的。当时爷爷还要我跪着发誓,不到时机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郁北骁。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个秘密,而我同时也在心里祈祷,希望郁家的人不要窝里斗,希望你们体恤郁家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基业有多不容易。可你和乔菊都巴不得把郁北骁拽下来,甚至不惜伪造文件来企图夺得集团。爷爷交给我文件时,我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痛心,为什么防你们就像是防贼一样。但我现在明白爷爷的苦心了,他对你们早就绝望了!” 锦初从未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对人说话,此刻的她,气息变了,从温暖变成冰冻,从明媚变成漠然。 锦初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郁鸿瑞和乔菊,最后视线落在郁忱身上,淡淡一扫又转移开了,她眼底的痛惜却是那样清晰。 锦初曾问过郁忱是否会去争夺那个位子,郁忱没有给她正面的回答,而现在,她有了答案,郁忱是出手争了,但也失败了。 锦初的一席话,让会议室里再次陷入可怕的寂静。 郁鸿章算尽了,算精了,却也伤透了,寒心了。 陈荣贤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这份文件从今天起生效,我将会立刻协助锦初女士办好一切手续,锦初女士将会是贵公司新任董事长,如果她要将股份转让给人,那又另当别论。” 这会议室里,立刻掀起了新一轮的沸腾。 乔菊和郁鸿瑞的表现真是应了一句话——商场上只用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刚才还在窝里斗的两个人现在却都将矛头指向了锦初。 乔菊怪腔怪调地笑着,愤恨又憎恶的目光死死盯着锦初:“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本事,你以为我会信这份文件?做梦!” 第178章 锦初将会是新的董事长? 乔菊心里知道这份文件的可信度比郁鸿瑞那份强多了,但她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郁鸿瑞现在也顾不得面子和伪装了,早就撕破脸,这时是骑虎难下,必须挣扎到底。 “锦初,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就算你是北骁的妻子,可你也不该觊觎郁家的东西,这炎月是不会落到外姓人手上的,我哥绝不可能将股份交给你,你在撒谎!我这份文件才是真的!” 郁鸿瑞还在死鸭子嘴硬,他是被逼的没办法,哪怕是到最后一分钟都不能放弃。 黄敬以及另外两个外姓股东也不淡定了,纷纷质问锦初,语气相当不善。 他们都是见过锦初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可现在她居然成为郁鸿章指定的继承人,她是出身普通家庭,无钱无背景,要不是因为嫁给了郁北骁,他们都不会认识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看着她当董事长?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以为我们是好忽悠的?董事长会把股份给你而不直接给郁家的人,谁信啊!”黄敬头一个开腔,一副鄙夷的眼神盯着锦初。 “就是嘛,郁家的家务事,你又不姓郁,搀和什么呢,真是的,自家老公都没得到股份,就你得到了?打死我都不信!” “女人就是野心大,这叫什么?引狼入室!”这位股东十分气愤,那表情活像自己是正义的代表。 锦初在来之前已经有陈荣贤千叮万嘱,告诉她要做好被骂的准备。 没有人是天生会喜欢被压制被踩踏的,锦初在被乔菊欺辱时就预感会有这么一天。 锦初现在以握有让乔菊和郁家人都忌惮的权力,将她这些年憋在心头的那股气都释放出来。 此刻就是锦初的时机,是属于她的光芒,没人能将她赶走,她看到的是别人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目光。 她心底悄然滋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仿佛扬眉吐气的感觉,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一个巨人在俯瞰着众生。 锦初微微浅笑,很轻松地拨了一下耳后的青丝,淡淡地说:“你们如果有质疑,现在就可以让笔迹鉴定专家来,还有检测一下这印章,手印……那不就知道文件是真是假了?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这话固然是律师教锦初说的,但也要她说得够份量才行,而她现在的表现很好。 淡定从容又大气,不枉费锦初对着镜子演练过无数次才能表现得比律师想象中还要好。 郁鸿瑞和乔菊不禁面面相觑,彼此都是愤怒而不甘的眼神,同时也是惊诧,锦初是吃什么药了?居然像是脱胎换骨似的,这还是以前那个锦初吗? 毛秉华终于是露出了罕见的惊慌,做贼心虚的滋味不好受,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伪造文件的事,如果不是郁鸿瑞抓住了他的把柄,他是不会一时糊涂的。 “陈荣贤,你够种!小子你给我记住,以后……走着瞧!”毛秉华狠狠地撂下这几句话,灰溜溜地离开了会议室,郁鸿瑞在身后喊他也装作没听到了。 “以后?毛秉华,你还有以后吗?”陈荣贤冲着毛秉华离去的那道门,不屑地说。 毛秉华一走,郁鸿瑞立刻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直喘气。 黄敬和另外两个外姓股东见此情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哪里还有必要再留,刚才还在质疑锦初呢,现在郁鸿瑞这边先撤了,不就说明锦初才是正牌货? 几个股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面对30%的股份,他们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说话了,却也极度不服气,只能愤愤地瞪几眼,然后离开会议室,只剩下郁家的人和乔菊。 郁北骁沉默了好半晌没说话,他深沉的表情,望不见底的瞳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喜是忧? 他的眼神复杂,只盯着锦初看,似是不认识她一样。 为什么锦初可以将这么大一件事瞒得这么成功?连郁北骁都没看出半点蛛丝马迹,他万万想不到爷爷会做这样的安排,可奇怪的是,他相信锦初的这份文件是真的,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但是爷爷对锦初的信任让郁北骁意外。 爷爷将股份交给锦初,就不怕万一这中间出了意外的纰漏吗? 陈荣贤依旧是不苟言笑,严肃地说:“郁总,郁鸿章先生在签署这份文件时,让我一定要在文件被出示之后向你转告一句话。因为锦初是你的妻子,所以文件才会交到她手里,她的东西,就是你的,希望你能明白这份苦心。” 郁北骁闻言,高大的身躯禁不住微微以震,只一霎,他忽然就明白了爷爷的想法。 爷爷一定是认定锦初不会占据董事长的位置和股份,才会放心将文件给锦初,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他呢?那样不就没有乔菊和郁鸿章以及郁忱来争夺公司了吗? 爷爷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这场预见的争斗来让郁北骁看清楚谁才是敌人,谁才是自己人。 郁北骁缓缓走向锦初,没人预知他要说什么。 郁忱的手都握成了拳头,捏得和紧,只因他发现锦初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失望,他会心痛,连呼吸都是窒闷的,锦初还是对他失望了吗?她的心一直都是向着郁北骁的。 锦初站着不动,看着郁北骁走到跟前,她终于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努力抑制着的紧张在心头渐渐瓦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每次见到郁北骁这表情就会觉得他要来掐她脖子,他要发火了? 第179章 锦初的决定 锦初深呼吸,杏眸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硬是跟郁北骁来个勇敢的对视:“郁总,你可别那么没风度啊。” 就在锦初话音刚落,郁北骁却用他的手指捂住了她柔嫩的唇瓣,幽深的凤眸隐隐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苍凉,沉声说:“谢谢你……” 呃?锦初愕然,她没听错吧?他不是发火而是对她说谢谢? 夫妻俩就这么近距离凝视着对方,彼此都能看到对方清澈的瞳眸中自己的倒影。 这感觉十分微妙,似乎一下子走进心里去看到了那一声叹息。 郁北骁此刻的眼神里很淡然,刚才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他平静的目光里化作了云淡风轻。 郁北骁这句“谢谢”,含义复杂,没人能完全理会他的意思,他是在感谢锦初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接受了郁鸿章的委托,并且隐藏得很好。 也正因为这样才能将郁鸿瑞,乔菊,郁忱,等等想要争夺权利的人,将以前隐藏的种种都曝露出来,暗斗成了明争,让人看清楚谁才是对郁家忠心,谁又是对居心不良。 郁北骁心底在为爷爷而感到悲哀,痛惜,第一次这样深切地体会到了爷爷的艰辛和苦心。 郁北骁感谢锦初成为了爷爷信任的人,赋予重托,使得爷爷对郁家大多数人失望之余至少还有锦初这么个让人欣慰的存在。 “不用谢,我只是完成我对爷爷的承诺,我不是为了你而来的,你可别自作多情。” 锦初不忘加上这么两句,但现在,她说的话听在谁耳朵里都成了欲盖弥彰,别人只会有一个感觉——这夫妻俩都是郁鸿章信任和看重的人,一切都成定局,没有悬念了,炎月始终是郁北骁的囊中之物。 这一幕对于郁忱来说就是心如刀绞,他输了……不只是失去掌控炎月的机会。 锦初显然是站在郁北骁那一边的,她心里爱着的还是郁北骁。 她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人,温暖,纯美,善良,坚强……可偏偏,这样一个女人却是爱的郁北骁而不是他郁忱。 郁忱心里苦涩,精神上所受的打击不小,只觉得整个人好像一下被掏空了似的,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般走出了会议室。 他不能呆下去了,多看一秒都是伤…… 乔菊最是不甘,隐忍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连儿女们手中的股票都给她了,她依旧是无法达到目的。 这像极了多年前她在梵顶天的帮助下,差一点就得到炎月了。 她两次失败都是因为郁鸿章,她的丈夫,这让她如何能说服自己心甘情愿认输?这是她的执念,一旦被打碎,她就没了精神寄托,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失落,绝望…… 乔菊嘴里骂骂咧咧,像念经似的,因为太过受刺激而有些神志不清了。 乔菊走了,郁忱走了,律师陈荣贤也被洪战拉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郁北骁和锦初。 锦初原本已经是很努力在维持镇定,现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的镇定也消耗光,气势在消退。 “我跟陈律师已经商量好了,改天他再拟定一份文件,我把股份再转给你,这样就符合法律程序了,不然光凭爷爷的这份委托文件我还得接手那些股份,我才不想要呢,烫手的东西,还是你们郁家处理吧。我先走了,等文件签好我再联系你。” 锦初边说边往会议室大门边靠,目光躲闪,刻意避开郁北骁。 “转给我?”郁北骁深眸一沉,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你知不知道炎月的30%股份市值多少?有了它,你就是公司的董事长。现在爷爷还没醒,如果在爷爷醒来之前陈律师办好了手续,股份转到你名下,那即使爷爷醒了,也无法将股份再拿回来,你明不明白?” 锦初微微一蹙眉:“价值多少跟我有关系吗?我当然明白如果手续都办好了就属于我了,但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拿来做什么,是爷爷放在我这里让我保管的,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我把股份给你。” 锦初坦荡的目光比冰雪还纯净,那光亮高洁,足以将世俗的污秽都盖过去。 第180章 爱意复苏 郁北骁眼里闪过几分复杂,怔忡了两秒之后,深沉的俊脸上倏然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虽然他知道锦初跟其他人不一样,可对于锦初如此干脆的做法还是感到意外的惊喜,他看到了锦初身上更可贵的品质。 郁北骁向来认为一个人的品质再怎么好也是有个价码的,一千万不能让一个人变节,那就一亿。 如果一亿还不能,就两亿,三亿,十亿……总有个数字会让人忍不住疯狂,从而抛开所谓的原则和品德。 这观念,在郁北骁脑子里根深蒂固,却在此刻被锦初彻底打破。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人是活在浊世洪流之外的,锦初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名利,财富,地位,在她心里,永远都不会被排在第一位。 锦初有一颗高洁不染纤尘的心,面对炎月30%股份这么大的you惑,她丝毫没有动摇过,只因她的价值观里有个根深蒂固存在的意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 所以锦初不会挣扎犹豫,即使股份给了郁北骁,她都不会心痛和后悔。 这世界有黑暗堕落,也就有光明与正气。 郁北骁的指尖不知何时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告诉我,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感觉?” “嗯?”锦初愕然,被郁北骁这话触动情绪,眸中蔓延出悲凉:“大家族里的人真可怕,为了利益之争,什么都做得出来,原来你身边的,都是些豺狼虎豹,要守住郁家的基业太不容易。我都不敢想象假如我是你,我可能早就累得趴下或是被逼成神经病了。” 她软腻悦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一团棉花揉进他胸口,塞住了他空洞冰冷的心。 向来冷傲而强势的郁北骁,在这一秒竟是感到心潮澎湃,有酸酸甜甜的滋味混合在一起。 锦初终于发现他的难处了,她终于看到他的艰辛了。 郁北骁从来不曾说过自己的苦,可他潜意识里是渴望着锦初能理解的。 外表坚硬如铁的郁北骁,独自承担太多,其实他想要的不过就是锦初一个心疼的眼神,便可以将他的疲惫不堪的心温暖。 郁北骁幽深的凤眸闪动着异常惑人的光彩,含着她不曾见过的希冀,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锦初,你今天看到的就是我的世界,大部分都被这些烦心的事占据了。你还愿意走进我的世界吗?你怕吗?” 锦初呆住了…… 从认识到结婚到分居到现在,几分兜兜转转,郁北骁才问出了这样的话。 郁北骁孤独太久,一个人扛起重担,一个人面对那些尔虞我诈,他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一个能在身后给予他精神力量的女人。 只有感情是不够的,他需要支持,需要鼓励,需要有人义无反顾地向着他。 锦初一下愣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不断问自己,她怕吗?怕吗? 熟悉的男子气息将锦初包围,躲不开逃不掉,这温暖宽阔的怀抱有种令人沦陷的危险,灼烫着她的心。 她以前是不是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从一开始知道他身份时,她心里就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将自己与他之间隔出了看不见的距离。 她总是认为他高高在上,是天之骄子,而自己太平凡太普通,没想过究竟他需要的是什么,夫妻间怎样相互扶持才可以走下去,具体该怎么做? 原来自己不过也跟外界的人一样,以为郁北骁什么都不缺,以为他的人生是完美的。 但其实他内心的痛苦挣扎比看得见的伤口还要深,可他却不曾对她说过,他将那些负面的阴暗的东西都留给他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而她还站在他的世界之外独善其身。 她不能再这么自私地看着他独自一人挣扎,陷在纷扰和一群豺狼虎豹之中。 虽然他可以应付得来,但她被庇佑已久,难道就不该付出点什么吗? 郁北骁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瞳眸里流泻出几分无奈,因她的沉默而发疼的心在抽搐:“还在介意沈云姿的事?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我和她没有旧情复燃吗?你知道吗,你搬离大宅之后,我一次都没在大宅过夜,只在沈云姿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回去看过她一次就走了,你想想这些都是为什么?” 锦初水汪汪的大眼里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郁北骁没有跟沈云姿在一起?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 锦初那颗伤痛的心就不听使唤地开始跳动,复苏,苦苦压抑的爱意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但锦初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动摇,垂着头,小声嘟哝:“我哪知道为什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让我猜,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时候很迟钝的。” 这小女人话虽如此说,可不知道自己此刻隐含娇羞似喜似嗔的表情已经出卖她了,她是故意这么说,是想听郁北骁说得更露骨。 “你……”郁北骁脸一沉,有点吃瘪,他还说得不够明显吗? 第181章 霸占我 郁北骁垂眸看着锦初轻轻颤动的睫毛,忽地留意到了她嘴角那一丝隐约的笑,他心里不由得一动,明白锦初的用意了。 “锦初……”郁北骁低声呢喃了一下。 锦初一个激灵,嗯了一声。 “老婆……”郁北骁再次唤着她,越发柔和的语调,简直能将她的骨头都酥掉。 他灼热的呼吸在她耳朵周围弥散开来,引起她轻轻的战栗,犹如触电般的酥麻感使得她浑身发软。 “你……你有话快说,别这么……这么……”锦初嘴里那“肉麻”二字还没说出来,只听他一声幽然的叹息,低沉温柔地说:“因为我在乎你啊,我很清楚自己的妻子是谁,就是你这个傻得让人心疼的笨蛋。每次遇到什么事你就想要逃开我,你都不会想到要牢牢地把我绑在身边吗?霸占我,拥有我,是你的权力,你为什么不用?看到我身边有女人,你就该像以前在酒店门口向沈贝示威那样,抓住我的手,而不是一生气就躲得远远的不理我,你这不是成心让别的女人有机可趁吗?知道我们两个最失败的是什么?就是有时将自己的感受和感情隐藏得太深,把自己憋得太辛苦。” 锦初惊诧,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这算是表白吗? 在她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在结婚这么久以来,他居然向她表白了? 锦初的心湖中阵阵波澜,粉红的小嘴一嘟:“你说清楚点啊,在乎我,那是什么感情呢?在乎的人可以很多啊,你也在乎爷爷,在乎你的朋友兄弟……可对我的在乎,是什么?” 郁北骁闻言,胸口憋的那口气差点没顺过来,难得一回的脸红了,瞪着锦初:“你怎么变这么狡猾了,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还要装不懂?” “是你刚才说的嘛,我们都把感受隐藏得太深,憋得辛苦。所以你现在不要憋着,大胆地说出来啊,我听着。” 锦初俏皮的眼神含着笑,直勾勾盯着他,让他那颗红果果的心无所遁形。 这是锦初从认识郁北骁以来,感觉最畅快最开心的时刻,等着他说那句话,乐得飘飘然了。 为什么她总是会不相信他对一些事情的解释,不就是因为他从未正式地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她的心又怎会踏实? 虽说行动是胜过语言的,但有时要让一个女人乖乖安心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她,你有多爱她。 “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我说?”郁北骁苦着脸,捏着她的小鼻子,恨得牙痒痒。 “我不知道啊,你快说,我想听。”锦初现在是一颗心都快化成水了,搂着他的腰,仰起小脸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她的心跳在不由自主地加速,却也是像灌满了蜜糖似的甜。 他话中的含义是呼之欲出了,只差亲口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她的惊喜难以言喻,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艰难行走的人忽然遭逢甘霖,春风化雨。 这种精神上极致的快乐,心灵上极致的欢愉,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原来他也爱她……这比做梦还不真实但却比美梦还要甜美。 “咳咳……我刚才听到你肚子在叫,不如我们先吃饭再慢慢谈。”郁北骁这聪明一世的男人现在却说着最蹩脚的借口。 “现在才五点钟,还早呢,吃什么饭,你快点说,不准再吞吞吐吐了,急死人了!”锦初鼓着腮,脸颊染上了绯红,不知是羞还是真急了。 郁北骁心里暗暗叫苦,这三个字,他还真的没说过,即使以前面对初恋沈云姿,他都没说过。 他向来认为这是心照不宣的事,还用得着说吗? 男人眼底迅速划过一道狡黠的色彩,佯装伤心地说:“你就只知道逼我说,那你也没对我说过啊……我问你,你爱不爱我?” 锦初正捉急呢,没防范,闻言下意识地张嘴响亮地回答:“爱!” 只是才刚说出口,锦初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红得滴血,犹如炸毛的猫儿一样羞恼地捶着他:“可恶,是我问你,没让你问我啊!你耍赖,歼诈!” 锦初哪能不羞恼,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这还让她辛辛苦苦伪装的坚强和洒脱怎么继续? 发生了那么多事却还爱着他,这是连她自己都苦恼的啊,但是怎么办,这男人是她的克星,想戒都戒不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郁北骁爽朗的笑声从结实的胸膛里飘出来,尽情抒发着此刻的好心情。 “不准笑!不准笑啊!”锦初这弱弱的抗议不起作用,他依旧笑得很爽很得意。 “不公平!我都说爱你了,你还要死撑,你不说是不是?”锦初举起小粉拳在他眼前晃晃,咬牙切齿地。 “我已经说了。”郁北骁一脸无辜。 “什么?说了?我怎么没听到?你耍赖!” 第182章 眷恋柔情 “我真的说了,只不过……只用嘴唇,没发出声音,可惜你刚才只顾着打我,没留意我的唇形。” “啊?你……无赖!不算不算,用唇形说的不算!” “难道这爱要用做的才算吗?老婆,这可是会议室啊,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开放……” “你……郁北骁,你别跑!” “别打脸,这里是公司……” “……” 会议室里传出嬉闹的声音,洪战在门口听得那是美滋滋的呀,忍不住眼眶都红了……大少爷终于等来这一天了,真是不容易! 一阵嬉闹的结果就是锦初最后只能被禁锢在他怀里,被吻到浑身无力。 “唔……嗯……”她微弱的挣扎在他温柔缠绵的热吻中化作虚无,两只手臂不知何时缠在了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应起他的热情。 这跟以往他霸道粗鲁的吻是不一样的,现在他像是在细嚼慢咽,温柔而不失热情,而她也是爱极了这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男子气息,是独属于他的味道,能起动她心底深处的悸动,唤醒她血液里对他的眷恋和柔情。 心随意动,美妙而动人心弦,忘情地投入到这缠绵深情的一吻,灵魂的共鸣响彻心扉,不分彼此…… 两情相悦,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精神上的满足,心灵沐浴在春风里,暖洋洋的,无与伦比的畅快,恨不得就这么吻到天荒地老…… 当郁北骁发现怀里的小女人呼吸困难时,终于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但手上却丝毫没松懈,依旧是紧紧抱着她。 锦初一张脸已经红透了,脑袋缩在他劲窝里,想起刚才自己的大胆迎合,她的心砰砰直跳,不敢去瞄他的眼睛了。 郁北骁当然看得出来她的脸红的原因,心情越发轻快了,还不愿放过她,故意说:“老婆,你接吻时不要那么猴急,刚才我舌头真有点疼,下次你轻点。” “……”锦初羞窘:“谁猴急了,明明是你最猴急,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郁北骁也不争辩,耸耸肩,挑挑眉:“没办法,谁让你太诱人,我一沾上就控制不住,这能怪我吗?” “油腔滑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哄人……”她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眸光流转之间不经意露出小女人的妩媚娇羞让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跳。 “我以前没觉得女人还需要哄,不过如果偶尔说点这种话能让你开心,我不介意多说几次。” 真亏郁北骁这种事业型的男人能想通这一点,太不容易了。 锦初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停不住,甜滋滋的感觉充斥在心间,这一刻,好像曾经的伤痛都被抚平了,胸口不再隐隐作痛,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沈云姿怎么办?她的病……” 对此,郁北骁似是早有准备了,俊脸上多了一分惋惜:“锦初,你愿意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吗?” 锦初眨眨眼睛,直觉他要讲的事肯定是跟沈云姿有关的,这不正是她一直想知道却又没能开口问的吗? 郁北骁将锦初抱在怀在腿上,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开始讲述他与沈云姿之间的故事,从澳洲留学时第一次相遇说起,直到他向她求婚遭拒,直到现在她患上抑郁症。 沈云姿因为与郁北骁之间没了可能,伤心难愈,最后患上抑郁症,前前后后自杀的记录都有四次了。 随着郁北骁的这段故事,锦初了解到了一对恋人是怎样走向那遗憾的结局,郁北骁原来是带着对沈云姿的歉疚,只因沈云姿的抑郁症因他而起。 锦初皱着小脸,小手轻轻抚着他眉心的结,有点心虚地看着他:“老公,我错怪你了,我脑子抽风了前段时间还想要离……” 那个婚字还没说完,郁北骁已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让她说出口。 “你现在才知道啊?别再提离婚,我从来没打算要跟你分开,分居只是想让你呼吸自由的空气,加上前段时间郁家乌烟瘴气,而我分身乏术,不希望你在那儿住得不开心,才会同意你搬去童菲那里住。” “呃?”锦初愕然,心里的某个结随之豁然开朗了,原来他当时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会放她走的,亏她还因他没挽留而失落呢,说穿了都是她胡思乱想。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提出离婚时你说等爷爷醒了就离,这话是忽悠我的?”锦初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 第183章 别再让她伤心 郁北骁被她这可爱的表情逗乐了,伸手在她莹白的耳垂上拨弄了一下,打趣道:“以你的智商,你听不出来我是忽悠你的,这很正常。我是你老公,在某些方面我当然比你有优势。” 锦初揉揉鼻子,哼哼:“你别得意,我智商没你高,但我们儿子不一定比你差。等着瞧,小柠檬长大了肯定比你聪明!” 郁北骁哑然失笑:“你也别忘了,儿子,我也有份的,如果不是我优良的基因,你能有这么聪明的儿子?” “我……”锦初咬咬牙,好吧,这事儿还真不好顶嘴。 “你真自恋!” “……” 小两口太久没像现在这么轻松地聊天了,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不久,他将她捡回家去,那段幸福难忘的时光。 嬉笑完了也该进入正题,郁北骁趁现在气氛好,当然要巩固一下成果。 “锦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愿不愿意走进我的世界,站在我身边?我们现在重新开始,让两个人的世界融合成一个世界,可好?” 他幽深的凤眸犹如两个大大的漩涡,这专注的眼神让锦初暗暗哀嚎,这是在对她放电吗? 在如此强悍的“电击”下,锦初感觉脑子有点发懵,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点头的,只听得郁北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开心地捧着她的脸蛋,重重地吻了她一下,这才让锦初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就点头了。 想要反悔已来不及,何况她也不打算反悔。 如今,答应走进他的世界,与他并肩作战,与他一起面对今后的生活,除了要应付那些阴谋诡计,她还要鼓起勇气捍卫自己的婚姻,将一些可能出现的桃花都斩了。 像郁北骁说的,锦初将他霸占,也是她的一种权力。 “老公,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别再伤我的心了,我不想再尝一次那种痛苦得快死掉的滋味。” 锦初目光坚定,但眼底还夹杂着几分悲恸,那是对曾受的伤害心有余悸。 郁北骁的唇触着她的发顶,轻飘飘的声音在她头上盘旋着:“不会了,时间还很长,一辈子几十年,快乐会把那些伤痛都驱走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儿子。你,有信心吗?” 锦初现在满满都被甜蜜包围着,眼里氤氲着雾气,红红的眸子噙着晶莹,只一眨眼就顺着滚落几滴咸咸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缩在他怀里埋头恸哭。 这是喜悦的泪水,是幸福的浪花。 伪装坚强固然是很潇洒的,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才是真正畅快的人生。 这一刻,锦初和郁北骁的心无比接近,隔阂不见了,距离也不存在,只有两颗心相互慰藉的温馨和亲切感。 这就是她能依靠的男人,她的老公,她和儿子都能依赖的大山。 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过程中,她曾放弃过,挣扎过,痛苦过,但那些煎熬在此刻都尽数被幸福的感觉所替代。 来之不易的幸福,历经严寒之后的冰雪消融,一霎间,她听到了心灵深处那朵小花在悄然绽放。 郁北骁没像锦初这么哭,可他的眼睛也是泛红发酸,心里诸多感慨……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太不容易。两颗心真正地靠近,彼此依偎,扶持,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锦初,真情流露,单纯不加掩饰地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 先前那个拿着文件面对郁家那些个野心勃勃的人时,锦初的镇定和冷静,固然是让郁北骁有些欣赏与惊艳,可都是她强装出来的,也会让他有陌生感。 他熟悉的是现在的锦初,靠在他胸膛,由他来呵护她。 锦初的哭声渐渐小了,哭够了,哭累了,两只红肿的眼睛像桃子。郁北骁用纸巾在为她擦眼泪,轻轻的,柔柔的动作。 “你呀,哭起来的时候真是水漫金山。”郁北骁喃喃低语,只是眼里的宠溺却格外的亮堂。 锦初吸吸鼻子,闷闷的鼻音听起来十分惹人爱怜:“我不想哭的……只是太高兴了……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呢,被你爱着的感觉真好……” 甜到极致会让心尖都颤抖发疼。此刻锦初和郁北骁就是这种感觉。 “我也是……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哼,我很专一的,你也要专一才行,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对别的女人有情,我就……”锦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真是在思索自己要怎么办。 “你想怎样?”郁北骁有些好奇地问。 “我就带着宝宝离开这里,一辈子不再见你!” 郁北骁感到自己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随即低头压上她的唇,含糊地呢喃:“你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唔……” 正当两人吻得难解难分之时,锦初的手机响了。 郁北骁本不想让她接,但她的一只手已经将手机摸出来了,几秒之后,郁北骁被锦初推开,只见她兴奋地对着手机喊:“真的吗?您是邱健?您说我被伯乐广告公司录用了?” 锦初觉得自己在开始转运了。 郁北骁见机不可失,立刻说道:“老婆,今天这么开心,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来庆祝一下……” 锦初只顾着高兴,也没留神郁北骁刚才说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傻乎乎的点头了。 “唔……”锦初一声嘤咛,羞愤地抓着他的手:“你要干嘛,老实点。” 郁北骁沙哑的声音钻进她耳膜:“你坐在我腿上蹭来蹭去,你觉得我能老实得了?” “我……”锦初窘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她顾着打电话,忘记自己正坐在他腿上。 第184章 哄孩子叫爸爸 “我们吃饭去,好饿。”锦初急忙从他身上跳下来,整理着衣服。 “今天你别做饭了,我们把宝宝接出来,去酒店吃饭。”郁北骁一句话就决定了接下来的安排,他这是想弥补上次没能陪锦初和小柠檬去餐厅吃饭的遗憾,主要是想给小柠檬一个惊喜。 “去酒店?在家吃不好吗?”锦初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没明白。 郁北骁心想,锦初口中的家,指的是现在她住的童菲家,而他是想一家三口过个清静温馨的夜晚。 “下次你再做饭给我吃,今天我带你和小柠檬到君骋去,就这么说定了,走吧。” …… 小柠檬在睡觉,不知道自己被接走了,当他睁开眼睛时,见到的是一个陌生但又极为豪华的房间。 孩子下意识地找妈妈,可一扭头看见的却是“混蛋爸爸”。 这小不点儿先是一副懵懂呆滞的表情,但看清楚眼前真是郁北骁时,他揉着眼睛,小嘴里轻声嘟哝:“混蛋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妈妈呢?” 郁北骁俊脸顿时黑了,暗暗发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摘掉“混蛋爸爸”这前边俩字! 郁北骁温柔地笑着,凑近了小柠檬,将孩子从被单里抱出来,开始为他穿衣服。 “儿子,你妈妈在洗澡,一会儿就出来了。”郁北骁的声音充满诱哄的味道,深眸里尽是一片慈爱。 小柠檬软软地耷拉着脑袋,刚睡醒没什么精神,也就没跟郁北骁闹别扭,任由他穿衣服。 其实这小家伙还是记得上次在郁家是郁北骁帮忙打到了坏人,所以对他的抗拒少了许多,但这还不够,郁北骁知道小柠檬惦记着什么,他早就准备好了。 “儿子……你在这儿坐着别动啊。”郁北骁轻声对小柠檬说,还不忘扭头看看浴室门。 小柠檬撅着嘴鼓着腮,晶亮的大眼眨呀眨:“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哼……” 郁北骁也不多说,抓紧时间趁锦初没出来之前做他想完成的事。 手机一滑动,熟悉的音乐即刻想起,居然是那首小苹果,小柠檬一下就来了精神,好奇的大眼望着郁北骁。 郁北骁狠狠一咬牙,豁出去的架势,站在床前扭腰摆臀,跟着节奏跳起了。 孩子的心性最是纯真无邪,之前是惦记着爸爸说过要跳小苹果却没兑现承诺,所以一直不肯原谅他,现在终于见到了,很快就笑得人仰马翻,高兴地在床上打滚。 郁北骁摇头晃脑的样子有些滑稽,小柠檬乐得直拍手,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最后干脆跳下床来跟郁北骁站在一起跳。 郁北骁尴尬得脸红了,小柠檬跳得多顺畅,比他这当老爸的好太多了,果然是人无完人,在跳舞方面郁北骁真不如自己的儿子。 小柠檬跳得可起劲,时不时还冲着郁北骁挤眉弄眼,得意洋洋的表情可爱极了。 “哎呀,真笨,不是这样的,应该这样……”小柠檬充当起了郁北骁的指导老师,小家伙还嫌弃爸爸笨。 轻松愉快的气氛就是这么容易被挑起来,欢快的音乐加上畅快的笑声,组成了最美妙的音符和画面。 小柠檬的愿望实现了,看到了郁北骁跳舞,父子之间的距离自然拉近,以前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郁北骁也顾不上尴尬了,见小柠檬跳得这么开心,他不趁热打铁怎么行。 刚一跳完,小柠檬喘着气爬到床上休息,而郁北骁更夸张,直接往床上一倒,痛苦地皱眉哀嚎:“哎哟……扭到腰了,好痛。” 小柠檬不知有诈,凑过去紧张地问:“你怎么啦?” “儿子,你看爸爸为了跳舞给你看,都受伤了,可是你还不肯叫我一声爸爸,我好伤心啊,哎,一伤心就感觉更痛了,全身都痛。” “……”如果这一幕被别人看到,一定会冲着郁北骁竖起大拇指——太不要脸了。 这种哄骗小孩子的话都说得出来,还装出这副样子。 第185章 小柠檬叫爸爸 小柠檬纯如白纸,哪里会知道大人的伎俩。 “真的很痛吗?”小柠檬黑亮如宝石般的眸子里闪动着点点晶莹,他对于“痛”很敏感,想起每次发烧时打针的痛苦,爸爸似乎比他打针还要痛苦许多许多。 小家伙心软了,动摇了,挠着脑袋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叫“爸爸”呢? 郁北骁焦急啊,这是他儿子,倔强的脾气可是遗传到了他和锦初两人加起来的。 谁让他给小柠檬增加了心理阴影呢,对孩子的伤害是他造成的,现在要弥补,他也只能耐心地等待,大不了这张老脸彻底不要了。 “儿子……你看看爸爸多可怜啊,其实爸爸是带病练习跳舞的。现在跳完了,你也高兴了,可爸爸生病了,全身都痛,你还不肯叫爸爸,哎,算了,我自己去医院。” 郁北骁边说边从床上“艰难”的起来,佯装很虚弱的样子走向房间大门,看上去果真是凄凉极了。 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身子一倒,摔在了地上,那姿势简直是太有损郁总的光辉形象了,但是为了诱哄他家儿子,他今天是豁出去了。 “爸爸!”小柠檬焦急地跑过来扶他,嘴里唤着爸爸,两眼红通通的像是要哭出来了,以为郁北骁真的难受到站都站不稳。 “爸爸,爸爸……我去叫妈妈……送你去医院打针……”小柠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不能把郁北骁扶起来,但他的动作却是让郁北骁心头一阵发酸,感动得一塌糊涂。 那一声声“爸爸”更是让郁北骁差点掉下来泪来。 太不容易了,这次终于摆脱了“混蛋爸爸”,只剩下“爸爸”这让人心潮澎湃的称呼。 “儿子……我没事……”郁北骁的声音有点异样,从地上坐起来,激动地将小柠檬抱在怀里,凑过去亲孩子的脸蛋,高兴得心花怒放。 “咯咯……胡子,爸爸的胡子好扎人。”小柠檬被逗得发笑,他怕痒。 “儿子,亲爸爸一下?”郁北骁得寸进尺了,他恨不得马上就能像锦初那样跟小柠檬无比亲近。 “吧唧”小柠檬在郁北骁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很是认真地问:“爸爸你还痛吗?” “不痛了不痛了,儿子你多亲几下,爸爸会好得更快。”这货脸皮堪比城墙。 小柠檬歪着脑袋问:“为什么呢?我又不是医生,我不会治病啊。” “能治,当然能治,哈哈哈……” “……” 郁北骁终于得逞了,成功掳获了小柠檬的心,父子俩的感情迅速升温,小柠檬叫爸爸也叫得很顺口,最让郁总感动流涕的是再也没有“混蛋”的前缀了。 锦初不知何时从浴室走了出来,郁北骁满以为刚才没被锦初看见,心里还在得意着,却听锦初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手机,嘴里哼着小苹果的调子,而她手机里正播放着郁北骁和小柠檬一起跳舞的画面。 “你……”郁北骁脸都绿了,顿时伸手要抢,但锦初却笑米米地避过他的魔掌,拿着手机晃悠:“你别想毁灭证据,这视频我要留着,等儿子长大了给他看,哈哈哈哈……” 郁北骁抓狂,这视频留着,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往哪儿搁呢,这辈子都难逃锦初和小柠檬的掌控了…… 第186章 视频留着 英明神武的郁大总裁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十分得意的表情,顿时感觉自己的前景堪忧啊,他跳舞时的样子不但被锦初拍了,以后等小柠檬长大了还能看到这视频。 这样就算了,可万一这视频要是流出被第四个人看到?只是想想就让人揪心,郁北骁浑身一个冷颤。 郁北骁一脸苦相,扶着额头叹息,无奈地说:“老婆,这视频留着没什么意思,我跳得又不好看。” 锦初可不管他,和小柠檬一起正盯着手机瞧呢,母子俩笑得可开心了。 “谁说没意思啊?我偷|拍呀,我容易吗?就是因为跳得不好看才留着的,瞧瞧这多带喜感啊……哈哈哈哈哈……” 小柠檬也附和着,小嘴嘟嘟囔囔的指着屏幕:“妈妈你看,爸爸好笨啊……” “那当然了,你爸爸没你跳得好看,还是儿子最厉害了!”锦初说着就在小柠檬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母子俩四只眼睛盯着郁北骁,露出同情的目光。 “你们……好啊,联合起来挤兑我是吧?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郁北骁佯装凶狠地冲向床上的女人和孩子,大发神威,将两个怕痒的人修理了一顿。 “咯咯咯咯……哈哈哈……妈妈救命……”小柠檬的脖子被挠,边笑边喊。 但锦初已经自顾不暇了,她也怕痒,浑身上下怕痒的部位全都被郁北骁挠个遍,笑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嚎叫:“儿子……妈妈还需要你救呢,哈哈哈哈……老公饶命……哈哈哈哈……” “看你们还敢不敢联合起来欺负我!”郁北骁英姿勃发,得意极了,他不怕痒,这种时候就特别显出优势了。 三个人在床上滚成一团,满室都是欢腾的气氛,最后还是郁北骁赢了,锦初和小柠檬瘫软在床上,笑得没力气。 孩子白嫩的小脸蛋也变成红红的了,大口大口地喘气,格外惹人爱怜。 “妈妈……”小柠檬稚嫩的声音软绵绵的,小身子缩在锦初怀里,显得有些疲倦了。 笑也是种运动啊,小柠檬玩一会儿就感觉没力,加上还没吃晚饭呢。 “是不是饿了?” 小柠檬点点头。 郁北骁趁机就将孩子抱起来:“走,吃饭去!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对小柠檬说,可郁北骁的眼神却是瞄向锦初,暧昧地眨眨眼,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 锦初太熟悉他这眼神的含义了,他所谓的有力气不就是想晚上折腾她么。 锦初不由得耳根一热,在他肩头掐了一下,以示警告他别再孩子面前说得太露骨。 冰雪消融之后就是暖暖的春天,一家三口迎来了比过年还开心的时刻。 男人抱着孩子,女人跟在身边有说有笑,幸福甜蜜的笑容随风飞扬,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彩色的,在她和孩子的笑声中孕育着无限生机。 君骋酒店,锦初以前来过,可这次不同,有宝宝在,一家人才是完整的,比起二人世界的甜蜜,这又是另外一种开心和满足。 她没告诉郁北骁,她在浴室门口偷.拍他和宝宝跳舞时,心情有多激动,流下喜悦的眼泪,只因为看到宝宝玩得那么开心,看到宝宝终于有了父亲的疼爱,曾经郁北骁让宝宝很失望伤心,现在希望郁北骁能好好地多爱宝宝一些,弥补这可怜的孩子。 郁北骁也确实这么做了,跳舞只是一个开始,跟宝宝的关系亲近了之后,父子间的感情也会迅速升温,融在骨血里的天性释放出来,小柠檬不再抗拒他了,看得出来这小家伙喜欢赖在爸爸怀里,这跟被妈妈抱着的感觉不一样。 爸爸的怀抱宽厚结实,妈妈的怀抱柔软温暖,但都能让孩子感到舒服,安全感。 第187章 你是总裁夫人 君骋酒店的美食和金虹一号上的美食均是来自世界各个不同国家的精粹,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锦初和宝宝在金虹一号上吃过,现在又被郁北骁带着在君骋就餐,并且还是在顶层那风景最美的地方…… 顶层不是餐厅,平时也不对外开放,只有特权人士才能到这里……特权人士当然是郁北骁了。这顶层就等于是他在君骋的私人花园。 一跨进这顶层,锦初顿时感觉眼前一亮,一片葱绿之中点缀着姹紫嫣红,令人恍如置身在春暖花开的四月天。 这里除了有一些绿色常青植物,还种着有各种花草,都是郁北骁搜集来的,每天都有专人打理,所以这里的每一棵植物都长得很好,焕发着勃勃生机。 墙边的爬山虎紧挨着几株木芙蓉,嫩黄与深紫色的花朵竞相开放,随着微凉的风起舞摆动,姿态婀娜而鲜活,犹如碧波中卷起的彩色浪花,于娇艳之中蕴含着灵性的美感。 正前方约有十几盆兰花,其中有几盆秋兰开得正盛,葱绿的花朵在纤细的绿叶中悄然绽放,嫩得像是能滴出水来,清新雅致,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幽香。 若是走进了低头嗅一嗅,整个人的精神都会为之一振,同时又为这沁入心脾的花香而陶醉不已。 郁北骁说,这花香就是最好的开胃菜。 锦初俏皮的眼神望着郁北骁:“你还真会享受!” “那是当然了。生活的品质就是为了让自己身心愉悦,特别是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心情烦躁的时候,在这儿坐着喝杯茶,吃个饭,放松一下,这也是减压的一个办法之一。” 郁北骁说得轻巧,可实际上锦初不会知道他曾有多少次独自一人在这里看星星,独自喝着红酒,品着精致的食物,但就是缺少人陪伴,即使再美好的事物,无人一起分享,都只会剩下孤寂和清冷。 只有当她和小柠檬也加入进来,这屋顶花园才会变得有生机。 极目远眺,是一望无边的大海,在夕阳下被染成淡淡的金色,瑰丽隽永的美,让人不由得看痴了。 眼前又是一片花的世界,鼻子里充斥着的花香使你的每个细胞都变得无比愉悦。这样的环境下晚餐,浪漫温馨,哪个女人能不心动?哪个吃货的食欲能不大增?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锦初和小柠檬的肚子都吃圆了。 只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却没能跟她的两个好姐妹一起分享,锦初始终感觉有点不够圆满,于是乎…… “老公,嘿嘿,我和兰姐还有童菲,我们约好了改天一起吃饭的,我觉得这里的菜太好吃了,我想……” “你想请她们来这里吃?”郁北骁一下就洞悉了她的想法。 “是啊,可以吗?”锦初眨着亮亮的眸子,挽着他的手说。 郁北骁随手切下一块鹅肝塞进她嘴里,淡淡地说:“当然可以,我考虑给你打个八折。” “八折?”锦初的小脸垮了下去,灰溜溜地说:“这是六星级酒店,就算是八折,对我来说也太贵了,能不能再折一些?” 郁北骁俊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审视着锦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你就不能往别处想想?非要你自己花钱吗?来这吃饭,你随时来都行,请客就记在我帐上,你还用愁买单的事吗?你要走进我的世界,首先要先学会一点,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锦初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啊,有个靠山的感觉真不错呢。 郁北骁放下了手里的叉子,爱怜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呀,要先学会适应你的身份,你是我的老婆,是总裁夫人,别净想着省钱,该享受的时候你就要享受,你花我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包括身为我老婆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福利和便利,你都尽管接受就好。你要记住,当我的老婆,绝不能受亏待,懂吗?” 锦初却是第一次被郁北骁灌输这种思想,实在不是因为郁北骁小气,而是他也想不到锦初那么节俭,自律,一点都没享受过当他妻子的福利,所以他才忍不住要提醒她,教她。 锦初愕然,随即重重点头,她的一颗心早飞起来,那种被他宠爱的感觉又回来了,甜得很喝了蜜糖一样。 一时高兴,人也突然豪爽了,拿起酒瓶就倒了满满两杯,红通通的小脸洋溢着甜美娇憨的笑容:“土豪,干杯!” “你……”郁北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锦初咕咚咕咚跟喝饮料似的,将一大杯红酒灌下肚子去了。 简直就是囫囵吞枣,跟猪八戒吃人参果没两样。 郁北骁不心疼酒,他反而觉得锦初喝点酒更好。 真期待啊,喝了酒之后的小妻子会很激情的,他已经蠢蠢欲动了。 第188章 你们都是我的 郁北骁在君骋酒店是有自己的专用房间,室内宽敞豪华,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别墅。 地方宽,想要做点什么也很方便,小柠檬被安置在了客厅右手边的一个小房间里,对门就是郁北骁睡的房间。 锦初喝了酒,有点晕乎乎的,照顾小柠檬的事就由郁北骁来。 第一次为孩子洗澡,郁北骁显得有点笨拙,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将宝宝这娇嫩的肌肤给搓疼了。 宝宝光溜溜地坐在浴缸里玩着水和泡泡,郁北骁的衣服也被弄湿了,干脆就脱掉,蹲在浴缸外边很是殷勤地为宝宝洗身子。 这是上天赐予他和锦初的最珍贵的礼物,是一个差点失去的孩子。现在他有机会被孩子接受,他一定要加倍地疼爱,加倍地对孩子好,将自己满腔的父爱都给这孩子…… “宝贝儿,来,咱们出去咯。”郁北骁用浴巾裹着小柠檬的身子,将他抱到床上,为他穿衣服,吹头发,伺候得妥妥当当的之后,还不忘将锦初带来的保温杯拿出来,给孩子喂中药。 依旧是那种比黄连还苦的中药,看着小柠檬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进去,郁北骁的心又开始发疼。 小柠檬这么乖,偏偏就是身体孱弱,还需要长期调理才会好转,他才三岁多就适应了喝苦药,不哭不闹,反而更让人心疼不已。 郁北骁默默地看着小柠檬喝完药,将准备好的蜜饯送进孩子嘴里,大手揉着小柠檬毛茸茸的脑袋,眼底充满了赞赏和欣慰。 从小柠檬身上,郁北骁看到了一个脆弱的生命所展现出来的坚强的力量。 “爸爸,我想跟妈妈一起睡,我要听妈妈讲故事。”小柠檬念念不忘锦初,他习惯了有妈妈陪伴,在睡前讲故事。 这可难到了郁北骁,锦初由于吃饭时最后喝了两大杯红酒,现在正睡得香,这讲故事的活儿,谁来做? 小柠檬可怜巴巴地望着郁北骁,嘟着小嘴儿皱着眉:“没有故事听吗?” 郁北骁觉得自己招架不住,只能妥协了,于是乎,他用手机上网搜了搜童话故事,然后再盯着屏幕上的字,耐心地哄小柠檬入睡。 不把这小家伙伺候好了,当爹的今晚还怎么实施计划呢,他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美味可口的小女人,他先把儿子哄睡之后才能大展拳脚啊。 半小时之后,这小萌物甜甜地睡去,嘴里还咬着手指,郁北骁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消停了,轮到他好好慰劳慰劳自己了,急急忙忙回到对面房间一看,锦初居然不在床上? 郁北骁一扭头,目光落在浴室那道磨砂玻璃门上,里边传来哗哗的水声,敢情锦初是在洗澡? 锦初睡了一个小时醒来了,发觉自己身上有股红酒的味道,她可不喜欢带着酒味入睡…… “啊……”锦初一惊,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郁北骁,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她身前。 “我帮你洗……”男人沙哑的声线像是被火灼烧着喉咙,他滚烫的肌肤与她贴得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如果锦初没喝酒,现在她就会害羞地低下头,但她今晚喝得不少,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这么被他抱着,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 “老公……”锦初一声轻呼,微微踮起脚尖,主动送上香吻,粉臂缠上他的颈脖,热情如火。 酒精的作用是让人毫无顾忌地将心中所想都释放出来,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她不需要掩饰,她现在只想要他的疼爱…… 郁北骁忍耐多时,现在哪里经得起锦初这么要命地拨弄,当下也顾不得了,猴急了将锦初拉起来,抱起她轻盈的身子…… …… 郁北骁吃饱喝足了,搂着锦初沉沉睡去,临睡前还在琢磨着等早上醒了之后还可以做个“晨运”,可他忽略了某个机灵的小家伙。 一大早,郁北骁睁开眼,看到的是锦初的美背,但他与锦初之间却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撅嘴瞪着他。 “爸爸你别想抢走妈妈……哼……我要跟妈妈一起睡!”小柠檬说着就往床上一躺,气呼呼地鼓着腮,一脸警惕地看着郁北骁。 “晨运”是没指望了,并且郁北骁还发现小柠檬实在太依赖锦初,以后他想要再享受福利只怕是不容易啊。 “小子,你搞清楚,你妈妈她是我的女人,是我老婆!她每天都得跟我睡!”郁北骁冲着小柠檬瞪眼,不甘示弱地争取。 小柠檬最怕的就是锦初被“抢走”,听到郁北骁这么说,小家伙立刻炸毛了,梗着脖子囔囔:“妈妈是我的!” “你和你妈,都是我的!”郁北骁也吼上一句。 第189章 也就三次 父子俩声音不小,锦初想不被吵醒都难。 “怎么了,老公你还跟儿子较什么劲啊,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锦初扁扁嘴,面露鄙夷之色,顺手搂着小柠檬,怜惜地安抚着,又亲又哄,那小家伙得意地瞄着郁北骁,像是在炫耀自己有妈妈的疼爱。 郁北骁脸一热,嘴硬到:“这不是吃醋的问题,为了锻炼小柠檬的独立能力,我认为有必要让他从现在开始慢慢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不然他要粘着你到什么时候啊?” 理由很好,但锦初也不是那么蠢的了,她现在对于郁北骁的某些脾气还是摸得很清楚,这回更是出奇地反应快。 “啧啧,亏你好意思说,小柠檬还不到四岁,用得着那么早就锻炼独立能力吗?昨晚是个例外,以后我还是跟小柠檬睡一块儿,至于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锦初憋着笑,奖赏似地亲着小柠檬的脸蛋:“儿子你最厉害了,看把你爸爸给气得,哈哈哈……” “咯咯……咯咯咯咯……”小柠檬开心地拍手,赢了老爸,妈妈还是他的。 “……”郁北骁恨得牙痒痒,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笑得那么欢腾,他不甘心啊,真要是小柠檬每天都要赖着锦初才能睡,那么,他郁大总裁的福利呢?这多憋屈啊。 可是,他又怎么忍心真的每晚都让小柠檬独自一个人睡呢,孩子那么小。 “好,一人让一步,我们以后这样……”郁北骁低头凑近了锦初的耳朵,小声说着他的打算,只见锦初娇嗔地横了他一眼,那眼神无意间流露的妩媚,让郁北骁忍不住一阵口干舌燥,但碍于中间有个小不点儿,他只能忍耐,等到晚上才能继续他的福利计划。 锦初娇羞地点头,算了应允他了。 郁北骁嘿嘿一笑,冲小柠檬挑挑眉,没好气地说:“你这臭小子,这么大点就让老子头疼了,以后长大还了得?等我这阵子忙过了,得好好收拾收拾你,省得你跟我做对!” 小柠檬钻进锦初怀里,可怜巴巴地说:“妈妈,爸爸他好凶。” 锦初抱着小柠檬,美目盯着郁北骁:“你想怎么收拾儿子啊?要是把儿子吓着了,你晚上就别想进房睡。” “……”郁北骁感觉自己彻底挫败了,儿子不能收拾,锦初还尽护着,他今后在家还有地位吗? “别激动,我只是说说而已,小柠檬这么乖,我哪舍得收拾呢。”郁北骁伸手在小柠檬脸上捏捏,态度良好,慈爱亲切。 “这还差不多。”锦初喃喃地嘟哝,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腰很疼,关于昨晚的一些片段浮现出来…… “老公……你……你昨晚折腾了我几次?” “没几次……顶多也就三次而已……” “三次?还而已?你……”锦初羞愤,难怪现在她浑身跟散架似的。 郁北骁面不改色,将女人还孩子往怀里一揽,邪魅的笑道:“我体恤你,今晚我们……” “今晚?你就不能让我消停消停?”锦初狠狠在他肩膀上掐了一下。 “老婆,其实昨晚你之所以那么累,是因为你是在太热情了,我都快招架不住……” “你……不准说……不准说了!”锦初抓狂,她当然是想起了昨晚的片段,记得自己确实很主动地亲他。 天啊,酒,果然不是能随便碰的。 第190章 锦初的伯乐 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还会继续,但眼下,郁北骁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公司经过一番动荡之后也该归于平静了。 郁北骁和锦初的感情终于是打破了僵局,迎来了新的开始,是时候各自做自己的事,工作与家庭两不误。 目前对锦初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去伯乐广告公司上班。 上午九点半,锦初准时出现在了伯乐广告公司,邱健摄影师的办公室。 里边还不止邱健一个人,上次锦初见过的那位女面试官也在,两人似乎是在为某件事起了争执,锦初站在办公室门口都能隐约听到一些。 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职业套装,干练的气质,精致的妆容,以及她身上的各种名牌,无一不显示出这女人很有品味,而往往这种人在工作上也是十分挑剔的。 “邱健,你难道跟那个叫锦初的有什么特殊关系吗?为什么要请这样一个摄影助理,前来应聘的几十个人里,每一个都比锦初更强,为什么一定要用她?你这是在浪费公司的资源!” 女人妖艳的红唇里吐出的字句可一点都不似她外表那般漂亮,明显的不屑,瞧不起锦初。 邱健坐在皮椅上正拿着一根黑色皮筋将他那头齐肩黑发扎起来。 人到中年的邱健有种温文儒雅的气息,可他的脾气却不是这样的,反而是以火爆易怒的脾气在公司里传开。 “陆琪,你这是在质疑我?没错,前来应聘的人当中,锦初的资历最差,并且她也没工作经验,但你敢不敢拍着胸口说她拍的照片是最差的?你不是专职搞摄影的,但你在公司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连起码的辨别能力都没有吗?她比那些尽拍些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人,强多了!我招摄影助理的原则,不是看在对方有工作经验,也不是看对方的能力,我要的,是一个热爱摄影,对摄影有着最单纯最强烈的热情!你不懂,我不怪你,但你也别再来跟我理论,这件事已经定下,你找人事部也没用,我邱健要请谁当助理,公司老板都管不了我!” 邱健最后一句话是拍着桌子吼出来的,威严的气势之下,使得这个外表看起来斯文的男人顿时有种凛冽霸气。 邱健不愧是国内平面摄影这一行里顶尖人物,伯乐广告公司的首席摄影师,老板都得看他三分脸色,何况是这位叫陆琪的女人呢,她也是太低估邱健的脾气了,才会碰了一鼻子的灰。 陆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又愤怒,却始终不敢与邱健硬碰硬。 “邱健,你好样儿的,就你这气派,比咱大老板还威风呢!我就等着瞧你能拽到何时!” 女人怀着不甘于愤恨,踩着九寸高跟鞋,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办公室,一开门就看到锦初,讥讽的冷哼从她鼻子里冒出来:“摄影助理么,希望你真的能胜任才好。” 夹枪带棒的一句话,绵里藏针,直戳得锦初激灵灵打个寒颤,这什么情况,她才第一天来报到呢,也没招惹过这女人啊,怎么人家看她的眼神活像是看仇人似的。 锦初进到办公室,邱健招呼她坐下,料想锦初是在门口碰到陆琪了。 “邱老师,您没事吧?”锦初以为邱健是跟先前那女人吵架吃亏了。 邱健摆摆手,倨傲地抬抬下巴:“我能有什么,刚才那个叫陆琪的,她不满这次的招聘结果,想让我将你pass掉。呵呵……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吗?因为在面试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她的亲戚,她觉得没被录用,很不甘心,也就是她觉得是你抢走了她那个亲戚的职位。所以,锦初,你以后在公司,可别让我丢脸!” 第191章 愿你初心 邱健这是真性情,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跟你拐弯抹角。 如此接地气的一个顶级摄影师,这不禁让锦初心里的压力减少许多,同时也是万分感激的。 “邱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不辜负您给我这次工作的机会!”锦初亮亮的眸子弯成月牙状,干净明媚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 邱健微微一晃神,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看到锦初拍的照片他会有所触动。 具有如此清新自然气息的人,心灵也会比一般人纯净,所以她那双眼睛才能看到普通人会忽视的美和感动。 良驹易求,伯乐难得。 锦初在摄影方面的潜力是有,但跟她一样有才有潜力的人也存在,而她能得邱健赏识,招进伯乐广告公司任邱健的摄影助理,这除了是靠她自己的实力,跟运气也有一定关系。 凡是能被发掘出来的人才,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运气加身,否则大千世界人才济济,为何偏偏是你? 锦初自然明白这道理,心中感激之余,更是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工作,才不会辜负兰姐的推荐和邱健的赏识。 这是锦初第一次在摄影方面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对于她来说,这不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更是她事业的开端。 摄影助理看似是平凡的工作,但锦初的兴趣所在,她已经明确了方向,要从事与摄影有关的工作,现在就是她踏上这条路的契机。 邱健察言观色,看得出来锦初此刻心情激动,干净的面容上脸色红通通的,两只大眼睛晶亮无比,闪动着兴奋与希冀的光芒,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意味。 这一看就是职场里的菜鸟,刚来上班都是这么十足的干劲,好像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 邱健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第一次进正规公司上班时,不也是跟眼前的锦初一样么? 初生之犊,不曾被渲染过的颜色。 一股亲切感在邱健心底滋生,看向锦初的目光也略微柔和了一点:“当我的助理不是件轻松的事,就连端茶递水的事也是要做的,这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我是这个公司的首席摄影师,也是公认的脾气最不好的摄影师。你准备好了吗?” 淡淡的柔韧的语气里却是透着强大的自信和几分惯有的威严,当锦初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时,恍然感觉这不只是邱健简单一句问话,她一旦跨进这道门槛,所面临的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真的能适应职场吗?前路看似美好却是充满未知的险阻和艰难,一个以孩子为中心的年轻妈妈,她是否真的可以适应职场? 锦初无法确定,她心里有着几分忐忑不安,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动摇她的意志,只因她有个感觉,假如错过这一次,她一定会后悔。 锦初站起来,略显局促但也格外坚定地看着邱健,像学生对老师一样恭敬地说:“邱老师,虽然我是个职场菜鸟,但是我会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甚至是十倍的努力。我会珍惜在您身边学习的每个机会,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吧!” 她因为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薄汗,清脆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这样的表现,看在有的人眼中就会暗暗摇头,认为此人缺乏胆魄,做事必定是幼稚而难当重任的,可邱健却没有这么看,他反而是希望锦初在将来也能保持现在这份未经渲染的质朴和单纯,不论她今后只能做助理还是荣登高位,只愿她别迷失了最初的这个自己。 邱健能被称为了商业摄影中的艺术家,其独到的慧眼以及行事作风,当然与众不同,如果他也沦为俗套,又怎会录用锦初呢。 “既然是第一天上班,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了解一下日常工作都需要做些什么。但在此之前,最要紧的是,先去给我泡一杯咖啡,不加糖。” 第192章 大干一场 锦初愣了愣,随即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去了。 她不会觉得被人使唤去泡咖啡是什么委屈的事,她尊敬邱健,珍惜这份工作,泡咖啡只是个开始,想必还有更多的活儿等着她去做呢。 摄影助理需要做些什么? 大体上来讲就是——听从摄影师的安排,进行灯光,布景等等工作,最关键的是,摄影助理要迅速理解摄影师的意图并给予最恰当的辅助。 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有难度的,如果没有摄影方面的基础知识,没有灵活的头脑,没有敏捷的反应能力,那么,在拍摄现场估计会被摄影师喷个半死,还影响到整个团队的工作进程。 邱健阅人无数,他能看出锦初并不是个很机灵圆滑的人,因此,锦初在今后的工作里需要磨练的地方还不少,但他看中的是锦初对摄影方面的潜力。 与其说是他在招助理,不如说是更像老师授徒,所以他的潜意识里对于这次招聘有着特别的标准和眼光。 锦初在茶水间里逗留了一会儿,端着咖啡回到邱健的办公室。 邱健喝着咖啡也没称赞半个字,只是懒洋洋地吩咐:“一会儿去我工作室打扫一下卫生,顺便把里边的摄影器材都整理整理。这就是你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就可以下班。” “呃?”锦初眨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让她去打扫卫生?她是摄影助理,难道还要兼职清洁工?这是当助理还是打杂呢? 邱健像是额头上长了眼睛,不用抬头就能知道锦初此刻是什么表情。 “怎么,不想去?觉得打扫卫生委屈你了?”邱健的语气有些冷意,先前的亲切感不复存在。 锦初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我以为像伯乐这种大公司会情人专门打扫摄影师的工作室……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去!” 锦初冲着邱健微微鞠躬,态度依旧礼貌恭敬,她出去之后,邱健才放下手中的咖啡,缓缓抬头望着窗外经过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锦初看起来很勤快,先观察几天再说吧。 邱健的工作室很好找,但锦初进去之后才感觉到一阵头大。 这几十平米的地方到处都堆满了摄影器材,杂乱无章,东倒西歪,简直就跟刚遭了小偷的现场一样,并且这里很脏,像是许久没人打扫过了。 摄影器材每天都要用到,怎么这里却到处是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这些器材了。 管它呢,既然是邱健吩咐的,她只管做好就行,其他的事,不该她过问。 锦初将袖子和裤腿都卷起来,要大干一场了。 一个人把这儿打扫,整理,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啊。 这屋子里的摄影器材繁多,像个小小的陈列馆,除了各种相机,闪关灯,灯架,反光板等等之外,还有包括暗房使用的器材,如印相机,放大机,恒温盘,定时器…… 要清理好,耗时又费劲,可锦初不觉得辛苦,她边干活边还哼着歌,心情轻松愉快。 她喜欢摄影,当然也喜欢与摄影器材为伍,这就好比是战士爱护自己的枪,一个道理。 很快就到了中午,没人来招呼锦初,更没人来问她午饭吃什么,她下楼买了一个盒饭,独自一人在这工作室里吃,完了再继续干活。 邱健只有上午那一会儿才在公司,之后锦初也没再看见他人影儿,直到快下班了,邱健仍然没出现,但锦初却接到了郁北骁的电话。 “什么?你的工作还没干完?” “嗯……邱老师说,我得整理好了才能下班。” “……”郁北骁无奈,锦初太老实了,听她这么说,真等干完才下班,那该多晚了? “老婆,你下来,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 锦初苦着脸说:“老公,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如果不能完成邱老师交代的事,那我……那我不是太没用了吗?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个小时,好吗?我争取快点做好,你等我啊!” 锦初看不见电话那端的男人脸色多难看,黑得像碳一样,咬牙切齿的,只差没直接冲上来了。 “岂有此理,邱健这老小子,居然把锦初当佣人使唤,什么破工作室整理一天都还没完事?” 郁北骁暗自腹诽,心疼锦初,但他也知道锦初的倔脾气,不做完,她不会走。 第193章 给你按摩 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锦初还在埋头苦干。 卫生打扫好了,但整理摄影器材才是最耗时间的,偏偏锦初又是个做事认真不马虎的人,她将每件器材都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再放好,有必要的还会用上保养剂,这么一来,她当然无法在下班时间完成,只能继续下去,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是在坚持着。 终于在八点钟的时候,锦初完成得差不多了,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屋子,一件件摄影器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再不是刚进来时看见的灰蒙蒙脏兮兮的样子,锦初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有种小小的成就感,可是…… “哎呀,9点了,老公等急了!”锦初看了看时间,急忙收拾收拾关好门,拿起包包就冲下楼去。 但是,楼下不见郁北骁的踪影,来来往往的只有陌生的面孔。锦初顿时泄气,可想想这不能怪他,他忙了一天,没理由跟她一起饿肚子到现在才吃饭啊。 锦初耷拉着脑袋,边走边捶捶自己酸疼的肩膀和腰肢,不经意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 下一秒,她已经被搂紧了熟悉的怀抱里,他戏谑的声音响在头顶:“老婆,我可是在等你下班呢,饿得发慌,你是想我先吃你还是先吃饭呢?” 锦初没想到郁北骁竟然会出现,还以为他早走了。 此刻心中的惊喜都写在了脸上,含着几分娇羞,缩在他怀里嘟哝着:“你今晚别想了,我都累了一天了,浑身酸疼。” “我给你按摩,按完之后你就舒服了。”某男大言不惭。 锦初才不上当:“按完之后我就又被你吃得渣都不剩了!” “你真了解我。”男人脸皮厚地笑笑,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锦初对于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实在没辙,讨论这问题更是每次都吃亏。 “你吃饭了吗?我好饿,快找个地方填肚子吧。” “邱健真是的,才第一天上班就这么使唤你。”郁北骁心疼地皱眉。 “我是新人嘛,就当熟悉环境了。” 锦初这么看得开,郁北骁也暗暗在心里点头,她心态不错,这也让他少些担心。 两人亲昵的搂着,在这夜街上漫步,轻松自在,有说有笑,一起吃饭,回家。 这看似是平淡无奇的事情,对于锦初和郁北骁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时刻。 有人欢喜有人愁,只有一个郁北骁,但心里惦记着他的人却不止一个…… 在股东会议那天发生的事,沈云姿全都知道了。 虽然沈云姿没离开郁家大宅,但此刻她却是心情格外沉重,晚饭没吃,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神情忧郁,目光涣散,像是又犯病了。 这次她的表现跟以往不一样,她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郁北骁,她甚至连个短信都没发。 是沈云姿不想么?当然不是,她只是在担心自己还有戏么? 模糊的夜幕中,沈云姿开始在花园里转悠,没有目的,像个游魂似的晃荡着。绕过水池,经过桃树下,走向前边有淡淡亮光的地方……花房。 花房后边就是菜园子,一片寂静中,只见有个矮小的身影伫立在那里,竟是乔菊。 乔菊被身后的脚步声惊动,回头一看…… 乔菊对沈云姿没了往日的亲切,冷冷的一瞥,尽显厌恶之色。 沈云姿当然知道乔菊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意外,只是对着乔菊的背影说:“你是想要赶我走吗?” 乔菊没有回头,低低地冷笑,声音在这静谧的空气里显得有几分诡异:“没错,我很想将你赶出这里,因为你是郁鸿瑞的干女儿,那个老狐狸,竟然藏得那么深,在我背后放冷枪,可是你留在这里,会让锦初心里有根刺,所以,你这根刺就继续住下来吧,反正对我来说,你在不在,根本无所谓。” 沈云姿异常平静,平淡如水的口吻:“乔菊,你又何尝不是郁鸿章的一根刺?忘记告诉你了,我和郁鸿瑞夫妇已经断绝关系,我再也不是他们的干女儿。” 乔菊微微一惊,但随进她就想明白了,沈云姿这么做,就是在跟郁鸿瑞划清界限,因为郁鸿瑞彻底暴露了野心,与郁北骁便是水火不容了,沈云姿如果还继续当郁鸿瑞的干女儿,今后又怎么在郁北骁面前立足? “呵呵……沈云姿,我该说你狠呢还是说你太聪明?”乔菊干瘦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笑,看向沈云姿的目光里多了一分审视。 昏暗的光线里,沈云姿眸子里竟闪烁着异常森冷的光芒,纤纤玉手搭上乔菊的肩膀,轻飘飘地说:“郁鸿瑞能给的那点好处,在我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在那天到来之前,还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活着,呵呵呵呵……” 最后那一连串低沉的笑声阴恻恻的,连乔菊这样鬼神不惊的人都不免心头一阵发凉,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沈云姿,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因她此刻感受一种莫名熟悉的气息,是仇恨。 怎么会这样?沈云姿为什么会流露出仇恨的眼神? 这让乔菊不安,一时间呆立当场,眼珠子一动不动,喊出了一句让她自己都感觉诡异的话:“沈云姿,你究竟是谁?” 第194章 究竟有什么仇 沈云姿不答反笑:“我是谁?这话你可问得稀奇,我是沈云姿啊,怎么你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或者你想起自己曾做过什么亏心事?” “沈云姿……沈云姿……”乔菊牙缝里不断挤出这名字,不知怎么的会有一点发怵。 这辈子她怎么就总是遇到姓沈的女人呢?并且每一个都不简单,每一个都跟郁家有着剪不断的联系。沈玉莲,沈云姿,全都姓沈! 乔菊脑子里陡然闪过一道灵光,惊骇之余,激动地抓住沈云姿的衣服:“你是不是从沈家村出来的?是不是跟沈玉莲有关系!说!” 沈云姿嫣然一笑,她比乔菊的力气大多了,狠狠抓住乔菊的手腕:“我建议你看看医生,一把年纪了你还这么暴躁,并且还有点臆想症,什么沈家村沈玉莲,瞧你满口胡言乱语,你要保重身体,还有很多事等着你见证呢。” 沈云姿说完,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和忧郁,变脸之快,让乔菊目瞪口呆。 望着沈云姿离去的背影,乔菊只觉得脑子越发混乱了,刚才她产生过错觉,竟将沈云姿和沈玉莲,沈家村联系在一起,想想也是太荒谬,真的神经过敏了,自己吓自己。 想当年沈玉莲夫妇出事的时候,除了女儿锦玉柔幸免于难,家里人不是都死光了么,沈云姿怎么可能跟沈玉莲有关系,不会的,不会的…… 乔菊回想起当年沈家的一场大火,事隔多年仍然是心惊肉跳,不停在安慰自己,沈云姿姓沈,只是巧合而已。 但安慰只是安慰,乔菊心头挥之不去的是沈云姿刚才那种仇恨的眼神,而她与沈云姿之间哪里会有仇恨?这是为什么?乔菊百思不解,可对于沈云姿的戒心是多了几分。 这个表面柔弱不堪,患有抑郁症的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乔菊看不透,越发感觉对方像是藏着很深的秘密…… …… 郁家人在知道郁鸿章将股份给锦初时,太多人不甘,太多人震怒,没几个能接受锦初成为30%股权持有人。 不只是郁启芳和郁哲琴这些人不服气,是整个家族都对郁鸿章的这个决策感到极度不满。 然而当知道锦初会将股份都转给郁北骁时,他们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再没有什么可争夺的了,大局已成,无可撼动,郁北骁最快能在郁鸿章醒来之前成为董事长。 …… 一架从w国飞往香港的班机正缓缓降落,头等舱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混血美男。他很快就转乘另一班飞机,去c市,见他最要好的哥们儿郁北骁,并带去一个对方期待已久的消息。 亚撒再次坐在头等舱的位置,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喝着漂亮空姐刚送来的咖啡,忍不住几分兴奋和得意,郁少,我可是不负所托,查到了你想要的线索,这次看你怎么谢我,哈哈哈! …… 锦初暂时成为郁鸿章名下30%股权持有人,只有等陈荣贤律师将所有手续都办好之后,郁北骁才能真正地拥有。 在办好手续之前,锦初依旧是炎月集团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在严格保密之下,消息还是传到了某个角落某个人的耳朵。 w国,一处幽静的花园里,没有半点灯光,只有天上皎月洒下来的淡淡光晕,依稀可见这地方修建得十分宏伟,建筑的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混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不会留意到水池边的假山处站立着一道黑影,正在往水里扔东西…… 大半夜的还在喂金鱼,这人也太有闲情逸致了。 口袋里手机震动,接起来,听筒里传出轻柔的声音,而接电话的人在听到对方汇报的情况之后,简单的吩咐了几句,挂了电话,一切归于平静。 但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有人的命运就会被无声改写。 “柳暗花明又一村?郁鸿瑞这颗棋子是走到头了,却想不到锦初会得到股份。郁鸿章,郁家,你们风光了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喃喃低语,略显苍老深沉,显然是个男人,他在喂完金鱼之后便转身进了屋子,随之房子里的灯光逐一亮起。 上楼之际,男人时不时打量着自己住的地方,思忖着,是时候暂时告别了,住习惯的这里,离开有些不习惯,但他有计划,在一年之内就会再度回来。 “c市,应该再热闹些……”男人说这话时,脸上在笑,但眼中的却是一片冷得彻骨的狠意。 等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的耐心和时间,现在契机来了,回到c市是必须的,当他完成那件事之后,还会再回到这个美得像画儿一样的地方。 这里不是他的家乡,却比家乡更让他感觉安宁祥和,如果不是因这次要办的事情太过重要,他还真不会踏入那一片纷争不断的土地,本是他最讨厌的,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愿意再投身进去。 第195章 主动表白 梵公馆。 某房间里传出一阵阵稚嫩的笑声,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老大的干儿子在看动画片。 小家伙笑得可带劲了,坐在沙发上捧着一包爆米花儿,一边享受着零食一边看着他喜欢的动画片。 这可是梵狄特意搜集来的高清版《米老鼠唐老鸭》。 虽是年代久远的动画片了,可还是能让小孩子们乐得屁颠屁颠的,而梵狄也化身为萌叔,重温儿时喜爱的经典。 那爆米花一大半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小柠檬现在可幸福了,有郁北骁这正牌老爸疼着,还有梵狄干爹的宠爱,小家伙比香饽饽还抢手。 但小柠檬被锦初教育得很好,他不会仗着有大人疼爱就娇蛮耍横,他还是那个惹人心疼的孩子,喜欢赖在大人怀里吃东西,喜欢被爸爸妈妈亲亲抱抱,喜欢在睡前听妈妈讲故事,乖巧伶俐,谁能不爱呢。 整个梵公馆里,一大群都是男人,是随时都能为梵狄卖命的兄弟,唯一只有一个女人,她才会偷偷地欣赏着梵狄的每个动作表情。 即使看上几年了都还不会感觉厌烦,反而越看越感觉不够。 贺雨燕在侧门站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她灼热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梵狄,她多想能将他衣服的颗纽扣解开,多想能匍伏在他身上,哪怕是一分钟都好,让她可以无限接近地与他亲密相拥,该是多么荡人心弦的一刻啊…… 但只要贺雨燕的视线一落到梵狄身边那小不点儿时,她的目光立刻就会冷却大半。 一个p都不懂的小孩子居然占据了梵狄那么多时间,而她这么一个美艳火辣的女人跟着梵狄几年了,他却从未像对小柠檬那样陪她看过一次电影。 贺雨燕心中的妒嫉不是第一天了,自从在金虹一号见过锦初之后,她就没安心过,现在又有了小柠檬,贺雨燕只觉得锦初母子已经将梵狄的生活彻底影响,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哼……我就不信,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会比我强?”贺雨燕心里愤愤地叨念着,脚步终于是迈了出去。 梵狄眉头一皱:“贺雨燕,没见我正跟干儿子看动画片吗,别挡着我!” 贺雨燕娇滴滴地一笑,扭着细腰绕到了沙发背后,两只手却是伸到了梵狄的肩膀,温柔地说:“老大,亏你还好意思说,小柠檬才三岁多,你都二十八了,还跟他一起看动画片,你这是要返老还童吗?” 贺雨燕娇声软语,笑得也是极尽妩媚。 梵狄往嘴里塞着爆米花,眼睛还是盯着屏幕:“大人就不能看动画片吗,这可是很多人小时候都喜欢的经典,你别说你没看过。” “我当然看过了。”贺雨燕轻声应着,手却没停下,在梵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 贺雨燕跟随梵狄几年,一直都是他的得力手下,在众多弟兄当中,贺雨燕的能力一点都不比男人逊色,办事果决,狠准,因此深得梵狄器重,与山鹰两人同是梵狄的左膀右臂。 梵狄开始没管她,还专注于看动画片,可是当发现她的手越过了肩膀,在往下伸去。 梵狄立刻脸色一变:“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做的话,就去金虹一号上看着。” 如此直接,贺雨燕的脸一下就红了,尴尬、愤怒。 贺雨燕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一时间竟用一种饱含怨愤的眼神盯着梵狄:“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难道我多陪你一天不行吗?你能不能将我看成一个女人?我不是男人啊!” 这是贺雨燕藏在心底多年的心声,就这么在她和梵狄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喊了出来。 梵狄俊脸更加阴沉:“贺雨燕,你吓到小柠檬了。” 小柠檬确实是被贺雨燕的声音吓到,他觉得这个阿姨好凶啊,下意识地缩在梵狄怀里,偷瞄着贺雨燕,小脑袋怎么都想不通,刚才阿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火啦? 贺雨燕一听,更是气恼,还有心痛……先前那番话,那么露骨了,无疑是表白,她的心怎经得起梵狄的无视? “梵狄,在你眼里,我连这个小孩子都不如吗?你只看到他被吓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却偏要装不懂,一点不顾我的感受,我跟了你几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某些情绪积压在心底太久,总有个爆发的时刻。 梵狄头也没抬,大手轻轻拍着小柠檬的后背,但嘴里却能吐出冷冽如冰的话:“贺雨燕,你是第一天跟着我吗?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可以当没听到,你自己下去领罚。” 贺雨燕自持功高,从未想过自己今天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件事而被梵狄以帮规处罚。 “你……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梵狄的表情沉冷依旧:“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如果这次领罚之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就继续领罚,直到你明白为止。” 梵狄缓缓站起身,抱着小柠檬往外走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留给贺雨燕。 梵狄可以当贺雨燕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无法对她产生爱。 贺雨燕望着梵狄的背影,呆滞半晌之后,终于是软软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心如刀绞。 山鹰不知何时悄悄走了进来,出奇的没有取笑她,反而还端着一杯茶走过来。 “喝点水,一会儿去领罚吧,耽搁久了,老大可不高兴。” 贺雨燕一听这话,更是眸色一狠,瞪了山鹰一眼:“你tm的还是不是兄弟?我领罚,你还催我?” 山鹰将杯子往贺雨燕手里一塞,扁扁嘴说:“你也知道我是你兄弟,可你怎么就跟老大说那些话呢?在老大心里,你也只是个兄弟而已,这话我没少提醒你,你tm就不听,现在爽了吧,如果我没记错,你这几年来,第一次受罚,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第196章 干爹vs亲爸 此刻的山鹰收起了那副二流子架势,颇有几分严肃。 贺雨燕不由得一愣,说实话,她还真没想通。 山鹰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地露出惋惜的表情:“你向老大表白,这不是不行,但你非要把小孩子扯进来做什么?你错在不该跟个小孩儿吃醋,那是老大的干儿子,捧在手心的宝贝啊,懂不?” 贺雨燕的脸微微发烫,想着自己哪里是跟小孩子吃醋,分明因为小柠檬是锦初的儿子,她就是嫉妒锦初,但山鹰说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看梵狄对小柠檬的态度就知道了。 “是……算我付错痴心,这总行了吧,我领罚就是,这点痛,我贺雨燕还受得起。”这女人不愧是彪悍,毫不犹豫地走向侧门,出去领罚了。 贺雨燕这么爽快,山鹰到是有点意外,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老大啊老大,谁让您那么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帅到连神仙也嫉妒呢,哎,您就一张招桃花的脸啊! 山鹰在这里边还不知道,这张所谓招桃花的脸,现在正黑得跟墨水一样,站在大厅里面对着强行闯进来的某个男人。 谁这么强悍敢闯梵公馆? “儿子,来爸爸这边!”郁北骁冲小柠檬招手,笑得可亲切了。 小柠檬被梵狄抱着,但看见郁北骁来了,这小家伙也开心地喊“爸爸”,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听得梵狄心里冒酸水。 小柠檬什么时候跟郁北骁“和好”的?父子关系不是很疏离的么? “小柠檬是我干儿子,他来这儿玩,不会那么快走的,他吃过晚饭才会走。”梵狄不放手,挑衅的目光盯着郁北骁。 郁北骁俊脸上亲切的笑容瞬间变成冰山:“是你干儿子,但却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说他跟谁更亲?我是来接我儿子吃饭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识趣点。” 梵狄灿亮的黑瞳里露出鄙夷的神色:“你现在才觉悟自己有个儿子?早干嘛去了?你该不会是因为锦初将股份给你,你觉得想补偿点什么?” “梵狄!别在我儿子面前胡说!”郁北骁整个人的气势陡然间一变,凛冽的霸气暴涨,与梵狄的强势相碰撞,两股气场在空气里犹如有实质的火花一样。 小柠檬懵懂的大眼睛望望郁北骁,再望望梵狄,小家伙不知发生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大人好像要吵架? “爸爸……干爹……你们为什么这么凶?”小柠檬撅着粉红的小嘴,皱着脸蛋,茫然地看着他们。 几乎是同一时间,郁北骁和梵狄同时笑了,表情来了个大转变。 “呵呵……呵呵呵……儿子,我和你干爹是老同学了,我们没有凶,绝对没有。” “对啊,宝贝儿,我跟你老爸关系好着呢,亲热得很,不是凶不是凶。” “谁跟你亲热了,说话注意点!”郁北骁脸上在笑,一记眼刀朝梵狄飞了过去。 小柠檬咬着手指做思考状,那眼神像是在说:“真的吗?” 郁北骁趁梵狄不注意,一把将小柠檬抢了过去,梵狄回过神来时却没有再抱紧,而是放开了手,他不想小柠檬受伤。 这两个男人虽然是对立的,可在某些方面又出奇的有默契,不想被小柠檬看出异常。 “爸爸……”小柠檬抱着郁北骁的脖子,扭头再看看梵狄,嘟哝道:“妈妈还要来接我呢,我们大家一起吃饭不可以吗?” 第197章 考验 童言无忌,小孩子心里,梵狄也是亲人,想着大家在一起吃饭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小孩子不会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在大人的世界里,有着太多的顾忌和复杂。 梵狄妖魅的容颜上神色如常,但心底有点疼,让他和锦初母子一起吃饭自然是好,可今天多了一个郁北骁。 不管怎样,郁北骁与锦初是夫妻,是小柠檬的爸爸,严格说来,这才是一家三口。 这一霎,梵狄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干儿子,今天干爹还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下次吧。”梵狄朝小柠檬挥挥手,潇洒地说着再见,潇洒地转身,潇洒地吹着口哨消失在门后。 只是,梵狄没有走远,他站在门后,刚好看到锦初从外边走进来,站在郁北骁和小柠檬身边,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 这一刻,梵狄的心越发地揪紧了,看来锦初是真的原谅郁北骁了,否则怎会笑得如此甜美幸福。 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到一股酸痛,强烈到他无法用意志将它压下去。 真的有种感情能伟大到看着对方幸福,自己也会幸福吗?即使牵着她(他)手的人不是自己,也不要紧? 真的可以不要紧么? 不……梵狄心里在无声呐喊,视线定格在不远处那一家三口,他们的笑,都是刺痛梵狄心窝的利器,只因他还在别人的幸福之外,孤单地承受着一份不为人知的苦痛。 …… 杂乱无章的工作室现在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到处都擦得干干净净的,尤其是那些摄影器材,一件一件不论大小都被整齐而又规律地摆放着,不只是整洁了,还被分类各自放好 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人,还真难以置信这就是先前那一间又脏又乱的地方。 邱健两手负在背后,缓缓迈着步子,用他那双比常人挑剔得多的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验收成果。 锦初站在他身边,时不时偷瞄着邱健的脸色,见他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可脸色也不差,似是隐隐有点笑意。 锦初的心放下了一半,想必邱健会满意她的工作表现吧? 邱健淡然的目光落在这一件件摄影器材上,除了相机,包括那些反光板,闪光灯,以及废弃不用的布景,都被精心打理过了,足以见得锦初的耐心和勤奋。 最让邱健感到诧异的是,锦初还将这里的东西都分类摆放,看上去一目了然,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进来就感觉一团糟。 邱健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精光,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要分类?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的工作增加难度吗,况且我也没让你要加班,听说你是做到9点钟才走的?” 锦初看不出邱健的喜怒,她只能老实回答:“我是觉得分类之后比较直观一点,拿来用的时候也方便。虽然您没有让我加班,我只是想把工作尽量完成,没留意就到9点了。” “你好像对摄影器材很了解嘛,这些可都是公司里的几个顶级的摄影师用过的东西,一般的摄影爱好者很难有经济能力买得起,更别说亲自打理了,难道你都见过这些?” 邱健精明而富有智慧的目光里透着隐约的好奇,他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光就这些器材里的相机,拿出来都能让识货的人眼馋,全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 但锦初却能每一件都整理得当,连清洗都做得很好,不像是第一次接触到。 “我只是在网上看过一些资料而已,其实我就只买过一个单反和胶片相机,这已经是让我感觉在经济上很负担了。” 锦初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冲邱健露出甜甜的微笑,心里却在抱歉自己没说实话。 她不能说实话,更不能承认自己拥有的摄影器材不比这里差,暗房都能玩得转,相机更是有十几个之多,全都是顶级名牌,哪怕是被专业摄影的人士看到也得羡慕嫉妒恨,清洗保养的事,她都是亲力亲为,当然是有经验了。 对摄影稍懂一点点的人都知道,真正想要玩转摄影,对于器材的投入这一块就能吃掉一大笔花销,普通家庭是承受不起的。 锦初不想被邱健发现她的小秘密,她要想继续扮普通人,只能说自己买相机也会感到经济上很吃力,由此来打消邱健对她的猜测。 “在网上看资料也能运用得这么得心应手?嗯……”邱健不置可否,深深地瞄了锦初一眼,沉声说:“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是公司打算放进仓库的,以后我工作需要用到的器材,全都搬进我办公室了。” 呃?锦初一愣,瞪大的眸子里露出错愕的神情,原来这屋子的器材都是公司废弃不用了的?这不等于说她白干活儿了? 既然是要准备放进仓库的还要让她来打扫清理,是否有点像是在耍她呢? “邱老师,既然是要放仓库的东西,那干嘛还要让我……让我……” 锦初有点憋闷,想起自己可是累了一整天啊,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邱健转身往外走,慢悠悠地说:“年轻人,觉得自己这活儿是白干了吗?这是我对你第一天上班的考验,你应该庆幸自己完成了工作,没有在我面前叫苦,否则,我现在就不会有闲工夫跟你说话,而是直接叫你走人了。” 第198章 入围摄影大赛 “考验吗?”锦初微惊,随即恍然大悟,小脸顿时舒展开了,心里暗叫一声“yes!”赶紧地跟在邱健后边去了。 的确,邱健看似是故意在为难锦初,耍锦初,但他其实是有目的的。 他要考验锦初的工作态度和品行,第一点就是从这件事开始。 假如锦初做不好或是对他的安排有意见有埋怨,他会毫不犹豫地pass掉锦初。现在是试用期,还不是正式员工呢。 邱健这人行事作风是出了名的怪异,以前招的助理也曾有人因为上班第一天没通过他的考验而被pass,锦初算是出色地完成了。 邱健暗地里感到欣慰的,至少说明他的眼光没错,锦初做事踏实认真,相信她能胜任助理这份工作的。 锦初跟着邱健到了办公室,果然这里是不一样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放在玻璃柜子里的相机,锦初两眼发亮,顿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兴奋地将脸贴在玻璃上,不自觉地冲口而出…… “这个是……ci最新款的数码单反,国内很难买到的。采用全金属机身,所有结合部位以及活动部位均经过密封处理,具有良好的防水防尘功能,五菱镜取景器具有100%视野率和0.76x放大率,对焦模组为45点对焦,最爽的是,它具有2100百万超高像素……噢……” 锦初喃喃自语一阵之后紧紧咬着下唇,垂涎欲滴的表情很像是色女看到帅哥时那样的痴迷,只恨不得能加将这宝贝捧在手里。 从这点就能看出锦初对摄影的热情有多浓厚。 这就好比歌手看到了麦克风,画家看到了画笔。 而锦初看到这部堪称顶级的是数码单反,只感觉到内心热血沸腾,手痒,心更痒…… 邱健略一愕:“你连这东西也知道?又是网上看的资料?” 锦初一惊,很快回过神,连连点头:“嘻嘻……是的,又是网上看的资料……” 实情是……锦初对这部ci神级梦幻出品,被摄影发烧友们成天挂在嘴上梦寐以求都想拥有的单反,她早就听说会在何时登录国内市场,很想自己也能将这梦幻似的宝贝捧回家。 但她自己的钱不够,可如果动用郁北骁给她的钱,那就没问题了,只是她觉得不好意思花郁北骁的,所以只能按捺住。 现在亲眼看到了,像是见到了珍宝一样移不开视线,心里纠结开了,该怎么办呢?到底要不要用老公给她的钱去买? 也就是锦初才这么老实,跟郁北骁结婚几年了,硬是没养成花老公钱的习惯。 她家那些摄影器材大都是郁鸿章给的零花钱买的,还都被她一一记帐,打算以后自己赚钱了再还给爷爷。 邱健静静的站在锦初身边,竟然没出声打扰她,反而被她生动的表情所吸引,一时间,他恍惚又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在拥有第一部相机时,那种激动兴奋两眼发直的模样,仿佛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似的。 不就是和眼前的锦初一样么,她眼里的神采那么炫目,是未经渲染过的一份真。 一缕淡淡的亲切感在邱健心里缭绕,这个在别人眼中脾气坏的大牌,现在却是纵容了锦初,任由她对着单反表达自己的痴迷,他到是不急于为她安排工作了。 锦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脸儿微红。 邱健将一份资料摆在桌上,神色间恢复了惯有的严肃:“我们公司马上要拍一个食品广告,宣传海报的部分由我负责,你将这份资料熟悉一下,等正式拍的时候,你要在场协助。” 这就是说,锦初要开始正式投入助理的工作了,不是打扫卫生,而是真正地参与平面拍摄的工作。 锦初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亮亮的眸子里闪动着耀眼的光芒,那是对于未来的期待和决心。 竟然这么快就要协助拍摄,见识到她幻想过千万次的场景。 手机恰好在这时响起,锦初尴尬,低头掏出手机滑动了红色按键,暂时不接,但对方又打来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锦初见邱健低着头没说话,这才小心地接起电话来…… “你说什么?摄影大赛……我……我……我入围了?”锦初惊得两眼发直,脑子瞬间空白。 而邱健也听到她讲点话了,敏锐地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 【由于摄影器材的品牌涉及敏感,文中所有摄影器材的品牌名称均为虚构,不会以真实品牌的名字出现。】 锦初的作品入围摄影大赛,听到这个消息,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纷嫩的小脸涨红,尽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邱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锦初,那眼神透出询问:“摄影大赛?难道是目前正在进行中的‘青禾’摄影大赛?” 不愧是行业里的顶尖人士,邱健一语中的,锦初睁着亮晶晶的大眼,脆生生地说:“对啊,就是青禾摄影大赛,邱老师您也知道?” 第199章 两个相同的参赛作品 邱健轻轻嗯了一声:“这应该是第七届了,这次的主题是‘我眼中的最美’。青禾摄影大赛是集合胶片摄影和数码摄影两类,并且不限业余和专业。大赛的含金量很高,但入围也有相当难度,想不到你的作品竟然入围了,这样也好,如果能拿到一点成绩,你的履历上就能添一笔。” 锦初心头微微一惊,略有些不解,水眸里露出愕然:“邱老师,伯乐广告公司这地方,很难站住脚,是吗?” “没错,伯乐广告公司在本市的同行业里能排进前三,比起其他普通的小型广告公司,伯乐里的每一个职位,都不是轻易能混下去的,竞争比你想象的激烈。如果你做得不好,没人情可讲的,一切都只有靠你自己的努力,只有当你做得足够好,你的位置才会稳固。而你如果参加摄影大赛取得了成绩,将会有利于你在公司的发展。” 邱健直言不讳的一番话,假如是熟悉他的人就会感到诧异,他似乎说得有点多了,这不像是他平时的风格。 邱健对锦初另眼相看,态度是有别于以前那些助理的,而他也知道锦初在职场是菜鸟,所以才会提醒她。 这就是职场中最吸引人也最矛盾的地方,当你拥有一份具有前景的工作,收获之余,你也会面临各方面的压力,竞争。 大多数人都是在痛并快乐着的土壤里播种着自己的未来,没有真正的安逸存在,除非你无欲无求。 但锦初她是有追求的,她想要在这个行业里生存,发展,她首先要学习的不是提高摄影知识和技术,而是学会如何在职场里混下去。 锦初清澈的明眸里,从茫然变成坚定,感激地说:“邱老师,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尽我所能,不会给您丢脸的。” 邱健脸上依旧是不见明显的情绪,淡淡地说:“嗯,你知道就好。你是我招聘进来的,如果你的工作表现很差,到时候丢人的可是我,所以,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干。你手上拿的那单广告,回去把资料都记熟。” 锦初站得笔直,响亮地回答:“遵命!”这架势很像是参加军训的学生在对长官时的样子,邱健不由得一愣,从她眼里看到一丝调皮的神色,他的严肃也随之瓦解,轻笑着摆摆手:“下去做事吧。” 锦初这一整天的心情都特别好,因为摄影大赛入围,让她对自己的技术又多了几分信心,沉浸在兴奋中,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告诉了郁北骁,还有童霏和兰芷芯。 原本是想过两天再庆祝,但童霏和兰芷芯都等不及了,现在锦初可说是双喜临门,找到了摄影助理的工作,作品还入围大赛,如此令人振奋的事情,不庆祝一番就太对不起两位好姐妹了。 工作,兰芷芯推荐锦初去的,摄影大赛更是童霏为锦初报名。 锦初能有这两个挚友,是幸运。 无巧不成书。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跟锦初一样入围了大赛的沈云姿,正坐在彭新华的办公室里聊得甚欢。 彭新华是业余摄影协会会长,同时也是这次大赛的评委之一。 大赛一共六位评委,只要有半数的评委认为某作品能入围就行,因此彭新华没必要每个人都去问过,有三位一致认可就够了。 而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导致中间出现差错,一个大赛里竟会出现两张相同的作品同时入围,并分别来自不同的参赛者,锦初和沈云姿。 彭新华现在哪会知道这些,他还很欣慰,听到评委的夸赞,他倍感有面子,想尽快告诉沈云姿这件事,让她也有个安慰。 “云姿,这次大赛的规格,比业余摄影大赛要高很多,是国内摄影界的一项盛事,你这次送来参赛的作品,跟你以往的风格截然不同,更有人情味了,很接地气,评委们的评价也都不错,如果能获奖,哪怕是三等奖,都是很高的荣誉了。” “三等奖?”沈云姿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深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云姿啊,你可别小瞧这三等奖……这么说吧,这次大赛,即使是三等奖,它的份量比你获得业余摄影大赛的冠军更加重,明白吗?”彭新华语重心长,看向沈云姿的目光慈爱亲切,像是长辈在对晚辈敦敦教导。 沈云姿低垂着眼帘,心里却在冷笑……如果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落得个三等奖,她岂会甘心? 沈云姿的目标从来都只瞄着最高的荣誉,第二和第三,她不屑。 第200章 难道是锦初的父亲? 君骋酒店。 一间总统套房里,宽敞的阳台上,此刻正面对面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混血美男十分畅快地大快朵颐着盘子里的美食,时不时再喝上两口杯子里的白葡萄酒,一副享受的表情。 “好吃……真是鲜美啊……配上这顶级西班牙白葡萄酒,简直就是……太幸福了……”亚撒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赞叹。 王子一般的男人,即使是吃得有点急,可依然是优雅的,每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坐在他对面的郁北骁虽然也手拿着叉子,但入口的食物却很少,他心里搁着事,现在叫他吃什么都没味。 他最想知道的是亚撒在w国皇宫里究竟有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线索,但亚撒这货一见面就只顾着吃,谈话的内容全都是风花雪月。 “亚撒,有什么东西是你不喜欢吃的吗?” “好像……没有。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亚撒宝石般的蓝眸子里焕发着灿烂的光泽,藏着一分窃笑。 亚撒在郁北骁面前比在他表哥面前还要放得开,阳光开朗,有时还很顽皮。 “骁,我跟你说,这次我为了你,牺牲太大了,你知道吗,我本来不喜欢钓鱼的,但是为了完成你的托付,我竟然学会钓鱼了。” 亚撒开始讲述自己在w国皇宫是如何接近邵擎,如何跟邵擎成为朋友,然后进入邵擎的家之后,如何冒险去刺探植物人的消息,结果被邵擎抓个当场…… 亚撒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讲故事,眉飞色舞的样子。而郁北骁却是越听越皱紧了眉头,心情越来越沉重。 亚撒终于讲到重点了,说出了邵擎家那个植物人的生日是何年何月,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到郁北骁面前。 “你小子,说了这么多……早点将照片拿出来不就完事么,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顽皮!”郁北骁故作轻松地陶侃亚撒,但他的视线却在落到照片上时,瞬间定格,整个人都僵直了,紧接着亚撒就感觉好像周围的空气无端下降了好几度。 照片上的女人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有一只手挂着输液瓶,她苍白消瘦的面容露在被单外边,看上去仿佛是睡着了。 这照片是亚撒的表哥瓦纳甘国王在邵擎住所拍下的,也只有国王才能如此神通广大,若是换成别人,绝难办到,由此也可见他对亚撒有多宠溺。 这女人,即使化成灰,郁北骁都不会忘记……是锦玉柔,锦初的母亲! 亚撒越看越是感觉不对劲,怎么郁北骁的脸色变得这么奇怪?他的目光中的憎恨,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 亚撒这回没有呱噪,安静地吃着桌上的美食,只是心里却琢磨开了,这怎么回事呢? 郁北骁此刻的心情难以平静,眼前的虽是锦玉柔的照片,可郁北骁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母亲满身鲜血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幕,当时那种恐惧,害怕,疯狂的愤怒。 每种情绪都清晰地刻在他灵魂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沉淀在血液里,成为了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锦玉柔怎会跟w国皇宫里的邵擎扯上关系? 亚撒说邵擎在w国国王面前的是个很特殊的人物,得到的恩宠,连皇室成员都要嫉妒三分。 邵擎,一个低调而神秘的人,他和锦玉柔有什么样的过去? 郁北骁心中巨涛汹涌,蓦地想到一种可能,锦玉柔当年是为了寻找锦初的父亲才会离开家,那么,会不会邵擎就是锦玉柔要找的人,锦初的父亲? 第201章 被爱情滋润 “咳咳……骁……”亚撒忍不住伸手在郁北骁眼前晃悠晃悠,以表示他的存在。 郁北骁握着照片的手抽搐了一下,默默将照片收起来,压下心头那股躁动的恨意,深邃的凤眸里折射出一缕精芒:“亚撒,我欠你一个人情。” 一句话,看似云淡风轻,却是代表了相当重的份量。 即是承认亚撒找到的线索就是他想要的,同时也是在向亚撒做出一个承诺。 金钱易算,人情难还。 像郁北骁这样的身份地位,他欠谁的人情,怎回是小事能补偿的?纵然他与亚撒是好兄弟,可这人情债,非比寻常。 亚撒闻言也不由得哈哈一笑:“骁,这人情以后再说,我得想想怎么让你还。或许你给我介绍一个温柔贤惠美丽大方身材火爆年轻又懂事善解人意的女人做我老婆,嘿嘿,就算是还了人情了。” 原本沉闷的气氛,被亚撒这话给打破,郁北骁阴沉的俊脸也露出了一丝无奈的浅笑,没好气地踹了亚撒一脚:“你当我是神仙吗,你说的这种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要做梦就等晚上,现在天都没黑!” “nonono,你说得不对……”亚撒竖起手指,挑眉一笑:“你老婆不就是我刚说那种女人吗?只不过你运气好,先遇上了,这说明我不是做梦,世上真有那么好的女人。我不管啊,你是我好兄弟,你得帮我留意着,总之,我这次来,没打算那么快走,我得带个女人回去才行,不然家里就要逼我去相亲,我最讨厌的事就是相亲。”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靠谱。”郁北骁眼里露出思索的神情,像是在回想着锦初的种种亮点,他真的是娶了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女人啊。 想到这,郁北骁不由得有几分得意,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骁,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哪儿玩?这儿的酒吧有什么特别好玩的节目吗?”亚撒两眼放光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郁北骁直接摇头:“晚上你自己找节目,我要陪老婆孩子。” “嗯?”亚撒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吧,你竟然……这种话像是你说的吗?” “怎么不像了,我是结了婚的男人,你还是单身,想怎么玩都行,我就不奉陪了,你玩个高兴,所有消费都算我请客。”郁北骁面不改色。 亚撒挫败地垂下头,郁闷地说:“切……结婚了不起啊?有老婆孩子你就得瑟,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可怜。” “去你的!”郁北骁很不客气地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你一钻进女人堆里就跟鱼儿游进了大海一样,你还可怜?谁遇到你这情场杀手,谁要是错付痴心,一定会心碎得渣都不留。” 亚撒眼一瞪,拍拍胸脯说:“我像是那种人吗?” “请把像字去掉。” “……” 原本郁北骁计划的是得到了锦玉柔的消息之后,他该如何报复这女人,但现在却得知她成了植物人,要报复显然是不现实的。 报复的计划暂时搁浅,那么他该不该向锦初说出她母亲的下落? 郁北骁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说服了自己将锦初与锦玉柔两者区别对待,仇恨只针对锦玉柔,与锦初无关,他经历了几年的挣扎才能做到这一点,过程何其艰难,外人无法想象的。 而现在如果要郁北骁同时面对着自己的妻子和他的仇人,两种极端的情绪,让人如何处理? 郁北骁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第202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在这君骋酒店的某餐厅包间里,三个女人正吃得爽快,桌上摆满了各种让人看着流口水的美食,这对于想减肥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you惑。 “唔……太好吃了!我最近为了减肥,大都是吃的素,好久没这么饱餐一顿了……真幸福。” 童霏红通通的苹果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嘴里塞得鼓鼓的,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 兰芷芯也抛开了平时的冷艳,化身成为一个标准的吃货,对着美食大快朵颐,好不快活。 锦初有着不输于男人的食量,并且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是她不用忌口,吃什么都不影响身材,现在正手拿着一块香喷喷的烤羊排往嘴里塞,享受的表情也是一脸幸福。 “童霏,你今天吃了之后,明天要不要加倍地锻炼啊?把今天吃的再减下来?”锦初有点同情的看着童霏。 童霏到是乐观,爽快地说:“明天的事儿明天再烦,现在我们吃得这么爽,不能扫兴啊,来,咱今天是为锦初庆祝的,干杯!” “为我们摄影界的明日之星,锦初女士,干杯!”兰芷芯举起杯子,十分豪爽。 气氛顿时热闹起来,说起这事,都为锦初感到高兴,觉得这个受尽磨难的丫头总算是前途有望了,不但是事业上有了新的天地,婚姻生活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好兆头,这是最让她们欣慰的了。 在听完锦初说了关于郁北骁的一些事之后,她们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甚至有点同情他的处境了,还碎碎念着锦初要对郁北骁体贴一点,男人的工作压力大了之后,情绪和身体都是令人担忧的。 “不过呢,锦初,我看你满面吹风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听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啊?”童霏忍不住好奇地问,盯着锦初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炙热。 兰芷芯见状不由得勾唇一笑,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童霏,其实这种说法是有一定依据的,你看锦初就知道啦,她最近一定是受到老公的滋润,这就像旱地被雨水浇灌,是一样的道理。这阴阳和谐,才是夫妻之道啊。” “兰姐……”锦初羞涩,脸发烫。 童霏也忍不住打趣:“锦初,难道你和他,每晚都那个吗?你受得了?他有没有很疼惜你啊?小柠檬不是最爱粘着你吗,这样你老公也能逮着机会?” 锦初窘了,脸蛋红得滴血,兰芷芯见她这娇羞的模样,更是笑得欢畅:“童霏,你一下问这么多,锦初脸皮薄,她一会儿要钻桌子了。” “对啊,童霏,你一定很好奇对不对?我精神上支持你!”锦初也很配合地把目标转移到童霏身上,这下该轮到童霏脸红了。 “我……我其实今天是打算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有……有喜欢的人了。”豪爽的童霏也难得结巴了,肉乎乎的脸蛋红到了耳根。 第203章 暗恋的酸甜 “童霏,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啊?多大了?做什么工作?”兰芷芯一串连珠炮似的问。 锦初眼里尽是好奇:“一定是个很特别的男生对不对?不然怎么能让童霏动心呢。” 童霏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擦擦嘴,点点头,小声说:“他是我的健身教练,叫周庆龙。人挺好的,有耐心,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我感觉到他不歧视像我这样身材的人,每次他指导我健身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可要是他不在,我就好像没劲。” “哈哈哈……童霏你的脸红得像猴屁股,我得给你拍下来!”锦初笑嘻嘻地拿起手机,咔嚓就是一下,将童霏此刻面带娇羞的表情给记录下来了。 “哎,童霏,你这就是典型的……怀春!”兰芷芯玉指轻点了点童霏的额头,戏谑的语气使得童霏越发的脸热。 “爱情真是奇妙,童霏平时就是个女汉子,但是一说到这感情的事,你看她就这么纯情,比我还害羞,哈哈哈哈……”锦初一边笑一边将拍的照片给兰芷芯看。 “你们取笑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是为你高兴!” “童霏,那个叫周庆龙的人,他知道你喜欢他吗?”锦初挽着童霏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童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呆,随即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没把握。” “不是吧,童霏,你居然还玩暗恋?你喜欢就勇敢地说出来啊,藏在心里不难受吗?” “兰姐……我……”童霏揪着眉头:“在感情上,或许我有种自卑感。” 锦初心里一疼,她很了解童霏的心情。 “童霏啊,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呢?你的优点很多啊,只是还没男人懂得欣赏而已,说不定你暗恋的这个周庆龙会是你的惊喜呢?” “就是,干嘛自卑,你脸圆圆的,粉嘟嘟的这么可爱,连我都想咬上一口,要是哪个男人嫌你胖,那是他不懂欣赏不识货!”兰芷芯说着还在童霏脸上亲了一下,锦初也不甘落后,吧唧一口亲在童霏另一边脸颊。 “你们两个……非礼我!”童霏大叫一声,这包间里立刻就被一阵欢快的嬉笑声填满了。 童霏的心情也因为有了两个姐妹的安慰而变得轻松起来,压抑和自卑感悄然淡去。 大家兴致这么好,光吃饭显然是不够尽兴,吃完还得去下一个地方乐一乐…… 上次她们去梵狄场子里的时候遇到麻烦,但解决之后,梵狄还送了她们vip卡,金色的那种,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三个女人,没有男人,当她们也不会感觉无聊,反而是很畅快,尽兴,瞧那唱歌的音量多么中气十足啊,扯着嗓子一顿吼,尽情发泄着内心的郁结,不用担心被男人瞧见会有损形象。 放心地唱,放心地吼,尽管丑态百出,滑稽搞笑,但却始终感觉一个字——爽! 疯累了,全都出了一身的汗,这也有利于酒劲的挥发,终于是在玩得尽兴之后,准备散场离去了。 三个女人均是满脸红光,意犹未尽的,手牵着手从包厢里出来,脚步有些虚浮,轻飘飘的,可算是玩爽了喝爽了。 “您好……”服务生礼貌地上前来,才刚说两个字。 “呃……买单吗……嗝……我有贵宾卡……”锦初舌头打结,还不忘伸手去包包里摸。 还没等她摸出来呢,眼前已经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一秒,锦初娇小的身子已经被某个霸道的男人揽进怀里。 “钱已经付了。”郁北骁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宠溺。 “咦,老公……你怎么……”锦初像八爪鱼那样黏在郁北骁身上,小脸在他胸前蹭啊蹭啊,温柔又娇憨的小模样,把旁边的俩女人给看傻了。 “我打过电话问你在哪里,你说了在这儿,难道你忘了?” “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咯咯……”锦初抱着郁北骁的腰,迷蒙的醉眼水汪汪的,惹得男人心神一荡。 第204章 酒壮人胆 确实刚进包厢不久就接到郁北骁的电话,只是她在走出来时忘记了。 “锦初,好羡慕你哦,有老公来接。”童霏抱着兰芷芯的胳膊,眼睛却是在看着锦初的,同样是有些醉意了,但只锦初才有郁北骁依靠,童霏跟兰芷芯只能互相扶着,这情景确实显得凄凉了一点。 郁北骁顿时感到自己的优越性体现出来了,难得的开口赠了一句:“你们也加把劲。” “……” 感情,是童霏和兰芷芯的硬伤,原本三人中就属锦初最惨了,可现在她苦尽甘来,有郁北骁这么体贴,怎不让人羡慕啊。 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男声,随即便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靠了过来。 “骁!”杜橙一拳头打在郁北骁胳膊上,力道是不重,嘴上可不饶人:“你们小两口在这儿秀恩爱呐!” 郁北骁没好气地瞪了杜橙一眼:“怎么啦,我们是合法夫妻,哪儿秀恩爱都行。” 杜橙佯装震惊:“原来你最近很少找我,就因为你们夫妻和好啦?你真是重色轻友,我鄙视你!” “你都鄙视我二十几年了也不见有什么实际作用……我先走了,你玩吧,买单算我的。”郁北骁淡定地丢下这几句话就打算闪人,但是…… “等等……”童霏忽地拉住了锦初的手,一脸疼惜地说:“郁北骁,你该不是又想把锦初吃……吃得渣都不剩吧?瞧咱家锦初的小身板儿这么娇小,你别老是折腾她,你也省着点。” 郁北骁俊脸犯抽,这什么话呢,敢情他是怪兽吗? 杜橙忍住爆笑的冲动,万分鄙视地看看童霏:“你懂什么?男人要是对自己老婆没那想法,那只能是说明问题大了!像我兄弟这样对锦初兴趣浓厚,这才是正常现象,要是今天晚上他不碰锦初,你才是该为锦初感到悲哀,懂不?不懂就别瞎说,会笑掉人大牙!” 郁北骁眼睛一亮,投给杜橙一个赞许的眼神,那意思是:兄弟,你说到哥心里去了,还是你了解哥! 随后,锦初被郁北骁带走,而童霏就跟杜橙杠上了。 “嘿嘿,大牙吗?臭男人,我就看看你的大牙还在不在!”童霏刚要伸手去抓杜橙,这货猛地往旁边一闪:“你别乱来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周庆龙也来了的,你想让她看到你像个母夜叉?” “什么?周庆龙?”童霏的动作瞬间停下,惊喜莫名,小心脏噗通噗通跳起来…… 眼前这形势,看起来是没兰芷芯什么事了,知道童霏现在只怕是被那个叫周庆龙的人给刹住了双脚,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 “我先走啦,好困,回家去睡觉,你也别玩儿太晚啊。”兰芷芯冲着童霏挥挥手, “兰姐88……”童霏也挥挥肉乎乎的爪子,果然是站在那里不动,两只眼睛冒着希冀的光芒望着杜橙。 杜橙这下可来劲了,高傲地睥睨着童霏,等着她来。 童霏确实被周庆龙的名字给激得有几分清醒与兴奋,难得露出温柔的笑意:“杜橙,周庆龙在哪儿呢?你们怎么会一起来这里的?” 杜橙很不给面子地扔来一个嘲讽的眼神:“你现在知道我叫杜橙了?不是一直叫我臭男人吗?” “嘿嘿,不臭,一点都不臭……你最香了,比女人还香。”童霏说着还特意吸了吸鼻子,凑近了脑袋闻闻杜橙身上。 说实话,真的香,是那种干净清新的香皂味,很好闻。 杜橙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童霏:“你别想借酒占我便宜!你想见周庆龙嘛,在前边f8包厢。” 童霏心里一喜,手扶着墙壁,脸蛋绯红:“这好意思吗?不太好吧……” 杜橙翻了翻白眼,童霏这明明就是一副很想去的样子,偏还要多次一问。 杜橙不耐烦地摆摆手:“姑奶奶你赶紧去,别烦躁我。健身房的几个教练都在f8,你都见过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就你这脸皮,你会觉得不好意思?切……” 杜橙说完就转身进了另一个包厢,他还有别的朋友在这儿玩呢,没闲工夫理会童霏。 酒壮人胆。 童霏果然是朝着前边f8包厢走去,如小鹿乱撞的心有些紧张,但也有着平时不敢释放出来的勇气。 从未跟周庆龙在除了健身房之外的地方见面,今晚或许是她的机会,如果能跟周庆龙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她会有希望呢? 童霏甩甩头,尽量让自己站得直直的,打起精神,强压下身体里翻腾的酒意,轻轻推开了f8包厢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熟的男人,也是健身房的教练,虽然不是负责童霏的,但也见过几次。 另外还有三个男人也都是教练,这就使得童霏紧张得情绪稍微松了些。 最后童霏的视线停留在那个拿着话筒高歌的男人身上……是周庆龙。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半,童霏正打算进来,却在跨进一只脚时,硬生生刹车了,沙发上站起来一个女人,先前被周庆龙的身影挡住,所以童霏没留意到,但现在那女人站起来,亲昵地挽着周庆龙的手,并且还跟他一起合唱,两人甜蜜的样子很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第205章 搞定那个男人 童霏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住,呆滞几秒之后,悄悄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童霏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坐在过道旁的沙发上,失魂落魄,一缕刚萌芽不久的爱苗难道又夭折了吗? 还想着要跟周庆龙培养感情然后再向他表白,现在才发现原来她是那么可笑,一厢情愿地以为,结果就是又被打击一次。 童霏一声长叹,趴在沙发扶手上,两眼红红的。 一个欠揍的男声响起:“就你这点挫折也叫坎坷?呸!真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用猜,除了杜橙之外,没人会这么损童霏,这货从来没将她当女人看待,加上以前的种种“过节”,他现在就是抓紧了机会损人家。 童霏这次没跟杜橙顶嘴,有气无力的瞄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杜橙啊,我刚一推门就看见周庆龙旁边有个女人在挽着他,两人一起唱歌。哎,没心情跟你吵架了,你自便吧,不用理我。” “……”杜橙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童霏居然不跟他吵架顶嘴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敢情真是被刺激到了? 杜橙盯着童霏这张圆圆的苹果脸瞧了又瞧,忽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那个女人不是少周庆龙的女朋友,只是新来的健身教练而已,你这么快就泄气了,真丢人!好歹也是我介绍你来健身的,你就不能给我争口气,搞定一个周庆龙让我瞧瞧?不战而退,我鄙视你!” 童霏果然是受不住杜橙的激将法,一听,马上来了精神:“真不是他女朋友?那我还怕什么,我现在就进去!哼,你等着瞧,我会搞定这个周庆龙的!” 童霏先前还没精打采的,现在又生龙活虎了,冲着杜橙比划了一下拳头,一副“姐要上战场”的架势,再次奔向了f8包厢。 杜橙望着童霏的背影,眼中的嘲笑逐渐不见,多了一分隐约的怜悯:“就知道你那德行,不激将一下,你能鼓起勇气吗。虽然你是只恐龙,不过还挺纯情的,看在这点的份儿上,哥就送你一句祝福,希望你这次恋爱成功,别再像上次那样哭得稀里哗啦的,真是……” 第二天。 锦初昨晚喝了不少,还好现在已经清醒了,刚一碗醒酒汤下肚,精神也恢复不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似乎有着隐约的红痕,难道是昨晚…… “老公,你是不是又折腾我啦!”锦初羞愤地喊了一声,目光盯着身后的浴室门。 几秒之后,里边走出来一个围着浴巾的帅男,健美的身材,令人垂涎欲滴的八块腹肌,还有他身上未干的水珠。 “老婆,你看看,你的杰作……”郁北骁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胸前几缕淡淡的红痕,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呃?这……”锦初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在他胸前摸摸,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不是吧,我怎么会这么暴力?” 郁北骁眸光一暗:“你不记得了吗?昨晚我被你蹂躏了一遍又一遍,我为了满足你,忍着被你掐的痛苦,还要负责喂饱你,我的牺牲很大,你知道吗?” 第206章 底片不见了 锦初懵了,这到底谁摧残谁啊? “我真的那么凶残?”锦初半信半疑的,望着他胸前的痕迹,再看看自己的指甲,渐渐的眼神变得充满了歉意,忽然忘记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呢。 郁北骁两手一伸,将这香软的身子搂在怀里,低头攫住她纷嫩的双唇,含糊地说:“我不怪你,你也是因为太想我,所以才会热情过度,我理解的。” “唔……唔唔……”锦初这回很乖,像是在为昨晚的“凶残”而表达一点补偿,这可真是乐坏了郁北骁,凤眸里尽是得逞的笑意。 …… 郁北骁和锦初这几天都在等着陈荣贤那边的消息,希望能尽快完成股份的转让手续。 左等右等不见陈荣贤有动静,郁北骁亲自去找,得到的答复是陈荣贤在乡下的母亲病危,他回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在城里。 郁北骁打陈荣贤的手机却是一直处于“用户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难道是陈荣贤家太偏僻,信号不好? 陈荣贤离开的时间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手续那些都没办下来,也就是说郁鸿章转让股份的文件还是有效的,锦初依旧是炎月集团最大的股东,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接手董事长的位置。 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甚至是件好事,但仔细想来,这其中潜伏着太大的危机了。 这是财富和权利的象征,也会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地雷,只有转到郁北骁名下,公司和家族才会得到片刻宁静。 假如股票一直在锦初名下,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那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永无宁日,这烫手的山芋,锦初无法应付,唯有郁北骁能承受这个重担。 可文件那些都在陈荣贤手里,他人不在,这事就得搁浅。 郁北骁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商场上他不喜欢被动,更不会容忍这样潜在的巨大危机存在。 “乡下的母亲病危么?”郁北骁在走出陈荣贤所在律师所时,心情颇有几分沉重,隐约的不安来源于他的敏感,事关重大,除非是证实确有其事,否则他不能安心。 “查一下陈荣贤在乡下的住址,去看看他是不是在家。”郁北骁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冷静淡然地吩咐。 对方很干脆,爽快地应承之后就挂了电话。如果顺利,郁北骁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能收到消息了。 童霏从父母的店铺回来已经是晚饭后了,但她进门却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碗蛋炒饭和一盘青椒肉丝,凉了,像是没人吃过的样子。 再一看锦初的房间,只见里边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蹲在床边低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似是十分焦急。 “锦初,怎么啦?”童霏站在她身后问。 锦初回过头来,皱着小脸说:“我在找底片,就是我入围摄影大赛那张,可是找不到。我明明记得从郁家搬出来的时候是放在这本影集里的,我还拿底片出去冲洗过,回来就放好的,怎么会没有呢,入围的作品都要递交原始资料,底片是我唯一的凭证。” 童霏听锦初这么一说,她也惊了,赶紧地过来帮着找,再一次地将房间翻个遍,犄角旮栏的全都不放过。 “没有啊……怎么办?”童霏紧张地看着锦初。 第207章 盗用别人的照片? 锦初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这是老天爷在耍她么?让她拍的照片进入大赛,看到一丝希望了却又狠狠拽了她一把,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将她的喜悦全都冲走,只剩下焦虑慌乱。 锦初垂头,长发落下来将她的脸遮住大半,十指插进发间,沉默好半晌,闷闷地发出一声嚎叫…… “啊——!”这叫声饱含着愤怒与无助,嗓音略带撕裂感,听着无不心颤。 童霏能理解锦初的心情,她也是急得团团转,可小柠檬就被锦初这一声怒吼给吓到,像炸毛的猫儿一样奔向锦初怀里。 宝宝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害怕的情绪,小身子缩在妈妈怀里轻轻颤抖着,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妈妈的脖子,小脸蛋在妈妈劲窝里亲昵地蹭着,以此来表示他对妈妈的心疼和安慰。 一股暖流在锦初心尖蔓延开来,躁动的心也因为宝宝而奇迹般的安定,先前的激愤顿时褪去大半,怜惜地搂着宝宝的小身子,温柔地安抚:“宝贝儿,妈妈没事,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啊,妈妈不是故意的……乖,别怕。” 小柠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锦初,乖巧地点点头,学着妈妈的样子,也用自己的小手拍拍妈妈的肩,小大人似的口吻说:“妈妈乖……” “噗嗤……”童霏忍不住笑出声,可她眼里却是红红的,为这母子俩深厚的亲情而感动,也为锦初有这么个贴心的小天使而高兴。 小柠檬这么乖,不枉费锦初当初那么辛苦地将孩子生下来。 “锦初,别泄气,打起精神来,就算没底片,就算不能得奖,你也得向大赛那边交代清楚,底片是弄丢了,作品是你自己本人拍的。至于对方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反正你问心无愧!” 锦初思忖着这番话,眼底的神采变亮:“没错,底片虽然不见了,可照片是我自己拍的,这是事实,就算不能让他们相信,起码我问心无愧。他们要因此取消我进入下一轮评选的资格,我也不会埋怨什么,或许这就是我跟比赛没缘分吧,怪不了别人。” 话音一落,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他们不信,我信。”短短几个字,温柔而坚定。 “老公……”锦初望着门口走进来的身影,不由得眼眶发热。 在这种时候,郁北骁的鼓励和支持,无疑是她最大的安慰。 没了底片,锦初怎可能不在乎,只不过她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格,可还是难免会有些难过,此刻,朋友和爱人的关爱,就是她的支柱。 郁北骁走过来将眼前这一大一小抱着,深邃的凤眸中墨色越发深浓,磁性的声线竟有着治愈系的味道:“底片不见了,大不了就是没机会拿奖,但是你拍的照片能入围就说明你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认可,你在摄影方面很有潜力,让你变得更有底气和信心,这才是你最大的收获。” 锦初现在眼里只有他这双漩涡般的眸子了,弥漫着满满的情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一霎,她的难过和不甘,都在悄然瓦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都在收缩,再张开时,溢出的汁液都是甜甜的。 锦初吸吸酸酸的小鼻子,莹亮的水眸中闪动着异彩:“老公,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不会让那些事影响到我的。知足常乐,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能不能获奖拿名次,真的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在你和孩子心里,在我的好姐妹心里,早就给了我最高的荣誉。” “对!锦初永远是第一!”童霏举起紧握的拳头,一脸激动的呐喊。 小柠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童霏阿姨这么喊,小家伙也跟着欢快地嚷嚷:“锦初永远是第一!” 郁北骁心里一动,温热的唇落下,在她湿润的睫毛上轻轻一吻,低声呢喃:“无可取代的第一。” 锦初内心无比的满足,亲情,友情,爱情,她全都拥有了,其他的一些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此刻的幸福,就是她人生中珍贵的嘉奖。 …… 第二天锦初依旧是精神抖擞的来到公司上班,一上午都在忙着准备工作。 中午吃饭是在食堂,锦初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安静地吃着简单的饭菜。 刚开始的时候锦初还没察觉到异常,但吃到一半时,她无意中看到两个同事在窃窃私语,可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就赶紧地低下头,表情怪异。 锦初有点纳闷,随后又看到其他的同事也是这样的,好几个人都这么表现,那就不是偶然事件了? 这感觉就像是她做了一件很出格的事,大家在偷偷议论,而她却不知道是为何? 由于锦初进公司任邱健的摄影助理,这本身就是富有争议的,公司的同事与她并不亲近,冷眼白眼就遭受到不少,现在她又怎好去问同事呢。 好在锦初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尽管感到奇怪,还是没影响到她工作的干劲,吃完午饭就又继续忙去了。 邱健召唤,锦初很快去了他办公室,刚一进去就发觉气氛不对,邱健的脸色好难看! 锦初心里咯噔一下,直觉的反应就是立刻回想自己今天的工作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邱老师……” 邱健沉着脸,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她:“你知不知道盗用他人作品是件多可耻的事情?你随便拿一张其他的照片去都行,为什么非要盗用别人的?青禾摄影大赛的评委每一个我都认识,你是我的助理,人家早就知道,现在跑来告诉我,你交上去的照片是盗用别人的作品,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第208章 怎么证明你没盗用 邱健的一顿呵斥,让锦初整个人都懵掉了,几秒钟之后才回过神来,猛地蹿到邱健面前,小脸上尽是愤懑与震怒:“什么盗用?我没有!我交上去的照片是我自己拍的,为什么会说我是盗用?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那你的底片呢?你能拿出底片吗?另外一张参赛的照片跟你这张一模一样,但是人家有底片,可以证明自己是原创,而你呢?你拿什么证明?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交底片,你拿什么去交!你盗谁的不好,偏偏要盗今年业余摄影大赛冠军的沈云姿,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邱健也是因激动而面红耳赤,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喘粗气,看样子他是气得不轻,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锦初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沈云姿?居然跟她的照片撞车,并且还有底片?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 锦初脑子里瞬间掠过一道灵光,她想起来了,童霏曾说过家里被小偷光顾,当时没发现丢什么东西,可现在她明白了,这世界上只有唯一一张底片,会在沈云姿手上,只能说明沈云姿就是偷走底片的人! 一股血冲脑门儿,锦初激愤地脱口未出:“底片是沈云姿从我那里偷走的!她才是小偷,她盗用了我的作品去参赛!” 尽管这是事实,可现在从锦初嘴里说出来,说服力近乎于零,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在狡辩。 邱健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气,见锦初这么说,果然是越发气愤:“你说这话谁信?知道为什么没有大赛那边的人直接给你电话而是由我来问你这件事吗?因为青禾摄影大赛的创办人之一,就是我!虽然我没参加这次评委组,但人家因为知道你是我的助理,所以给我面子,让我私下解决这件事,可你这是什么态度?死不认错,太让我失望了!你既然不肯承认,你就滚出这里,公司不需要像你这样人!” 轰炸……轰炸……接二连三的轰炸! 锦初的意识被炸个七零八落,大赛评委为什么悄悄告诉邱健,不就是因为认定了她是盗用作品那个人吗? 底片在沈云姿那里,铁证如山,她锦初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难怪中午吃饭时同事们都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看她,想必公司都传开了她剽窃盗用的事了,她比窦娥还冤! 锦初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冒烟儿了,被冤枉的滋味让她恨不得将这房顶都掀掉。 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泄,气得她浑身发抖,但她的眼神却是异常坚定而明亮:“邱老师,我没用做过,您让我怎么认?就算要失去这份工作,我还是不会背这口黑锅,因为我,没,做!” 最后那三个字,锦初咬得特别重,心在滴血,意志却刚强无比,宁折不弯的精神在无限放大。 她这小小的身体里被激发出了蓬勃的力量,坦荡无惧的目光迎上邱健锋利的眼神。 这一幕就像是一只弱小的动物站在大象面前,尽管彼此的力量那般悬殊,可她仍然坚持着一份坦荡的勇气。 失去工作又如何?她绝不会屈服! 这一霎,锦初心里汹涌着一股强烈的念头,沈云姿,我不惹你你要惹我,欺人太甚!这一次,我不会再善罢甘休,为了我的清白,我一定要跟你斗到底! 第209章 相信她 这办公室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邱健发火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吓人,只差没拍桌子了。 但这样的对峙几秒之后,邱健饱含愤怒的表情竟然裂开一角,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邱健一连说了几个好,一扫先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赞许的目光看着锦初,一手指着她:“你够胆,哈哈哈!连工作都舍得不要,我信你!” 邱健这声音十分洪亮,笑得也够大声,这是打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直把锦初给看呆了,一时没转过弯来。 “邱老师……您怎么……” 邱健大手一挥,不屑地哼哼:“你还以为我真偏帮沈云姿吗?我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你的,故意用工作来威胁你,看看你什么反应。很好,你没让我失望,可见你底气很足。那个沈云姿,在业余摄影大赛上的获奖作品跟她这次拿去参加青禾大赛的作品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一个人根深蒂固的风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极端的改变,只有两种原因,要么她是天才,要么她就是盗窃者!而我是看过你拍的其他照片,风格和你拿去参赛的作品如出一辙。我是谁啊,我是邱健,火眼精金,我还能看不出么?” 这番话简直就是锦初的曙光啊! 邱健原来对沈云姿有怀疑,并不因为沈云姿曾获奖而偏心,能站在中立的角度说话,这就是对锦初的支持和肯定,而锦初只不过是个刚来的小职员而已。 锦初心头狂喜,感动得红了眼眶,略显局促地说:“邱老师,我刚才说话太直了,可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邱健两眼一瞪:“我会跟你这小丫头怄气么?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啦!”锦初急忙摆手,小脸上又浮现出娇憨可爱的笑容,心里加了一句:公司的人都说邱健小气又暴躁呢,看来都是不了解实情啊。 “还说不是,刚才你不是以为我会帮着沈云姿,以为我会冤枉你?”邱健骨碌圆的眸子紧盯着锦初,扁嘴挑眉的样子很像是个老小孩儿。 “嘿嘿……邱老师,谁让您演技那么好呢,我差点被您被忽悠了,真以为自己这回要倒霉了,没想到您明察秋毫,英明神武。”锦初嘴里冒出写平时都没说过的字眼,讪笑着为邱健递来茶杯。 “嗯,继续夸……”邱健到是一点不尴尬,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居然还真飘飘然了。 锦初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善言辞的自己会一下子变得这么会说话,邱健听着好像很受用? 夸了没多久就词穷了,锦初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邱健,焦急地说出心中的想法:“邱老师,我该怎么办呢?我在摄影界也就是个菜鸟,大赛的评委不会信我的,我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想跟沈云姿斗争到底,会不会太天真了?” 邱健蹙眉,放下茶杯摸了摸自己脑后扎起的头发,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在思考问题时就会不自觉地这样。 “你说得没错,沈云姿不是无名之辈,能获得业余摄影大赛冠军,她的实力摆在那里,别人对她的信任自然会多过你,加上她有底片而你没有。不管从哪方面看,你都很难有胜算,搞不好还会让你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处境,但是就因为这样难道你就怕了?” 邱健脸上的笑意收敛,严肃了几分,可眼神却是带着鼓励的。 “不!”锦初丝毫没有犹豫就回答了,目光格外坚定:“也许我的想法是有点天真,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忍气吞声的,如果我沉默,就等于默认。只要我站出来揭露真相,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对自己有交代,问心无愧。现在我已经不是为得奖了,我只是捍卫自己的作品不被沈云姿那种人玷污。”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异常清晰,显示出了她的决心和斗志。 “好,给我打起精神来!所谓的赢,从来不会眷顾在弱者身上。另外,我对这件事不会插手太多,关键是要靠你自己去争取。如果我管太多,别人只会认为你是我的关系户,你的名誉依旧是会打折扣。不过虽然我不会直接出面,但有我在,评委组起码会给你一个自证的机会。” “嗯嗯……我明白的,邱老师,如果不是因为您,评委组怎么会允许我为自己证清白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想感谢我?很容易啊,好好工作,别给我丢脸就行!” 邱健就爱把这句挂嘴边,但他不是看不起锦初,只是他说话的方式就是这种习惯,锦初听他说了好几次,现在听着也不会觉得刺耳,反而很有干劲。 邱健这人是出了名的护短,硬脾气,甚至有时是不通人情世故,认死理。 但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他才会以公正的立场来看待沈云姿和锦初。 他如此刚正的脾气能在摄影界拥有一定地位并且成为青禾大赛的创办人之一,他算得上是个异类。 第210章 有人在搞鬼 陈荣贤失踪了。 这是郁北骁派人去陈荣贤乡下老家调查之后得到的坏消息。 不只是如此,消息还说,陈荣贤的母亲根本没生病。 显然,事情不妙,陈荣贤在撒谎,他母亲没生病,而他也不知去向。 不做任何交代就消失了,郁鸿章签名的那几份文件放在哪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现在却叫郁北骁如何是好? 郁北骁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舒服的感觉,预感不好。 所谓的夜长梦多,如今郁鸿章还没醒来,股权的转让,多拖一天就越容易产生变故。 商场如战场,有时看似只是潜在的一点风险,但也有可能在下一刻就变成致命的刀子捅在你身上。 已经四处寻找陈荣贤却没有半点消息,这绝不是偶然事件……是陈荣贤自己跑了还是有人在操纵这件事? 郁北骁心烦意乱,办公桌的烟灰缸里塞了一支又一支的烟头,但心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就是压不下去,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可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脑子里千回百转,就是理不出个头绪,反而越来越混乱。 郁北骁从未这样过,即使是在爷爷出事时,面临家族纷争时,他都没有像此刻这么坐立不安。 公司的人都走光了,郁北骁又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走到停车场,正待拿起手机给锦初打电话,却见他的车子背后窜出一个人影。 “老公!我下班咯!”锦初亲昵地唤了一声,娇小的身子靠过来,依偎在他身边,笑米米地看着他。 这么甜美的笑容,如此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犹如一缕阳光照进了郁北骁心里,烦躁不安的情绪奇迹般地消减了几分,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你呀,刚才那么跑出来,知不知道如果我要不是先听到你声音的话,恐怕还以为是有人要偷袭。” 锦初调皮地吞了吞小舌头,仰着小脸说:“要真是偷袭,你们会怎么做?” 郁北骁揽着锦初的肩膀将她请进车里,为她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说了句:“你不会想知道我怎么对付偷袭的人。” 锦初想起了以前见到郁北骁动手打架的样子,应该是还没尽全力的,不知道他发起狠来又是怎样的彪悍呢。 锦初来得很是时候,郁北骁本来心情不好,但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身体里那股异样的浮躁竟是慢慢沉淀下来。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啊?”郁北骁一边开车一边问。 锦初闻言,顿时皱起眉:“摄影大赛里有一张照片跟我交上去的那一张是一模一样的,对方盗用了我的作品,可我没底片,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原创,明天我还得去向大赛评委组解释这件事。” “嗯?”郁北骁的脸色瞬间垮下去,一股凌厉的气势随之弥散开来:“谁那么缺德,竟敢这么做!你明天尽管去,我支持你跟剽窃者斗到底!” 锦初抿了抿唇:“那如果对方是沈云姿呢?你还会站在我这边吗?” “噗嗞……”郁北骁没说话,但却猛地来了个急刹车。 第211章 老公的信任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锦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近这段时间她能感受到郁北骁在她和孩子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他除了公事的之外的时间都在陪着她,没有去郁家大宅见沈云姿。 夫妻俩的感情日趋亲密融洽,可是,不去见,不代表沈云姿这个人就不存在了。 如今出现这样的事,郁北骁怎可能无动于衷呢,沈云姿毕竟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郁北骁深邃的墨眸里幽暗不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深沉和焦灼,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明天想怎么做,我不会干涉,这件事,我也暂时不会去问沈云姿,她有抑郁症,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会发作。 ” 锦初惊喜:“老公,你是说,你相信我,支持我,对吗?哈哈,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袒护沈云姿呢!” 郁北骁微微一勾唇,淡淡的宠溺之中又含着些冷肃:“你觉得我会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犯糊涂?我不是因为你是我老婆而站在你这边,如果这件事换做是你盗用别人的作品,我一样会支持原创人的。明天你放心去吧,有事就给我电话。” 锦初重重地点头,欣喜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这次最英明了,有你和邱健老师支持我,明天我就不会太紧张,可是,老公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原创人呢,你没见过照片和底片,怎么知道真是我拍的呀?” 郁北骁笑而不语,扭头继续开车,只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侧脸。 “有些事情你想不通就别去想了,你只需要把孩子照顾好,安心踏实地当郁太太就行,动脑筋的事,你不必费劲。” 郁北骁漫不经心地说着,神色间有着惯有的倨傲。 锦初扁扁嘴,佯装不服气地哼哼:“是啊,我的脑子不能跟你比,你是高智商嘛,我在你眼里就是笨。” “听过一句话吗?傻人有傻福,有些方面笨点,未尝不是件好事。你都已经有我这么高智商的老公了,还想怎样啊,一切有我,你又不需要操心,这多好?不知道多少女人对你羡慕嫉妒恨。” 锦初一想,似乎是这道理,干嘛跟自己老公比谁聪明呢,她就是比他笨,这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好。 锦初含情脉脉地看着郁北骁,心里甜滋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暂时将自己照片被盗用的事抛到脑后,只剩下简单的甜蜜和满足。 其实郁北骁为什么会那么肯定锦初就是原创人,而沈云姿是盗用者,这原因很简单,昨天锦初和童霏在家一起寻找照片时,郁北骁已在卧室门口观察好一阵子了,将两人的对话和行动都看在眼里。 所以这事没有悬念。 只是,郁北骁此刻的心情也不平静,他很想去找沈云姿问个清楚,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说不定沈云姿一激动又闹自杀。 郁北骁领教了几次沈云姿犯病的样子,心有余悸。 第212章 咒他死 冷清的病房,因为有了锦初的存在而多出了几分生机,虽然床上的老人依旧没有睁开眼,可看得出来他的脸色比前些时候好转一点。 “爷爷,您睡了一个月了,我们都好想您啊,爷爷,您还记得以前我给您拍的那张照片吗,在菜园子拍的,你戴着帽子在浇水,有人把这张照片盗用去参加摄影大赛,而我交上去的也是这张照片。爷爷,今天下午我就要去处理这件事,您会支持我的,对吗?我不能让您的照片被那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利用。爷爷,如果你醒着,也会很生气吧?” 锦初喃喃自语,眼眶微微泛红,看着郁鸿章紧闭的双眼,锦初心里难受,她今天是特意请了半天假,先来医院看了郁鸿章然后再去找沈云姿。 身后响起开门声,锦初蓦地回头,来人竟是乔菊。 乔菊不屑地瞄了锦初一眼,却是不敢往前走了,因为身边有两个保镖是从病房门口跟进来的,是郁北骁安排在这保护郁鸿章的。 郁北骁明确指示了,乔菊等人来看望,不得靠近郁鸿章三米之内。 这俩保镖不会给乔菊面子的,她不会有靠近郁鸿章的机会。 “这是我丈夫,我凭什么不能来?”乔菊冷笑。 锦初觉得这老妖婆的脸皮真是厚到境界了,这时候还有脸说郁鸿章是她丈夫? 不想理会老妖婆,锦初转过头去,却在几秒之后又猛地回头,视线落在乔菊的手上……戒指!一枚绿色的祖母绿玉戒指!怎么这么眼熟呢? 锦初惊悚,脑子里瞬间掠过一幅画面……记得她做过的那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小时候曾被一个女人用包包打头,而对方手上不正是戴着这么一枚戒指么? 太诡异,太令人惊骇了,锦初霎时僵住,瞪大了眼睛…… 梦境与现实交错的感觉会令人瞬间陷入大脑空白,紧接着就是混乱,明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却又无法克制内心疯狂汹涌的激动。 锦初眼里没有了其他的人和事物,乔菊手上的戒指在锦初的视线中无限放大。 祖母绿戒指,这绿玉的颜色润泽而深沉,有种古朴的沧桑感,却又有着令人炫目的华丽贵气,足足有鹌鹑蛋那么大,黄金镶边的,灿烂瑰丽,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这种戒指,现在很少有人会戴了,太复古,并且十分罕见,有价无市。 锦初梦里也只是见到过两次这样的戒指,看得还不十分仔细,但此刻她就是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就是自己梦到的那一枚。 无法压制的直觉,锦初脚底窜起一股凉意,死死盯着乔菊:“你的戒指哪来的?” 依照乔菊的性格,本该是不搭理锦初,或是借机讽刺一番,但奇怪的是,乔菊竟然微微一颤,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随即装作没听到,扭头对身边的保镖说:“郁鸿章的主治医生怎么交代的?他什么时候会醒?” 保镖缄口不语,跟面瘫似的,不予回答。 乔菊气得咬牙,她现在要想知道郁鸿章的身体状况,比以前难多了,主治医生不告诉她,保镖也不告诉,她想派人查也查不到,郁北骁封锁消息的手段强硬,她算是领教到了,自己的孙儿比他爷爷还狠。 “你们就只认郁北骁一个主子?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才是郁鸿章的老婆,我问问他的情况又怎么了?你们说一下会死吗?” 乔菊指着保镖的鼻子痛骂,那鹌鹑蛋似的戒指更加刺眼,只是没人会搭理她,任由她趾高气昂地吼,保镖就是一声不吭。 乔菊凶狠的眼神落在锦初身上,恨恨地说:“你们两口子别得意,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快死,我就等着看你们是怎么倒霉的!还有郁鸿章死老头儿,他把股份给你,真是老糊涂了,就算他醒了也是个脑子坏掉的废物!我每天都在诅咒他别醒,死了更好!” 乔菊的话,激起了锦初的愤懑。 “你给我进来!”锦初低吼,一把抓住乔菊的手,将这个疯婆子拽进了洗手间的门,并吩咐保镖出去。 “放开!”乔菊的怒吼中带着些许慌张,以前是她这么对待锦初,现在却换成是锦初拽着她走,并且还发现锦初的力气变得很大,她挣脱不开。 砰地一声关上门,锦初停下了脚步,却是没有放开乔菊,气势是前所未有的凌厉:“说,这戒指是哪来的?你一直都是这戒指的主人吗?” 乔菊的手腕被抓得很疼,从来没这么窘迫过,此刻在锦初的注视下,乔菊竟感到不自在,最主要是她的威严遭到挑衅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放开我!”乔菊怒不可遏,但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而锦初则是使出了最大的力气。 锦初清澈的眸子倏然眯起,敏锐地感觉到了乔菊在颤抖,一个戒指而已,为何乔菊不正面回答她? 乔菊在害怕?这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确实,锦初就是直觉乔菊在害怕。 锦初瞬间产生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震惊的联想,眸光中折射出愤怒:“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在我小时候,你是不是戴着这枚戒指去过我外婆的坟前,还用包包打我?我外婆的死真的是意外吗?是不是跟你有关?你说啊!” 第213章 怀疑试探 这是锦初大胆的试探,并没有事实依据的,但乔菊听了却像见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惊得几乎跳起来:“你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下手?我没有!” “八岁?我有说过那时候我多大吗?”锦初彻底震怒了,先前还只是试探,并不确定,但从乔菊这句话,锦初至少能肯定,她以为的梦,不是真的梦,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 “不……”乔菊布满皱纹的脸顿时变得异常苍白,她现在只恨不得能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说漏嘴了呢?该死! 心虚的人,无论意志多强大,总有个时候会百密一疏的,而乔菊自诩聪明,但也在心慌意乱的否认中无意中说漏了那一句,足够了。 “乔菊,你认识我外婆,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我记得你在我外婆坟前骂个不停,还说我外婆该死,你还敢说不关你的事吗?” 锦初两眼发赤,愤怒又悲恸,在此之前她都没怀疑过外婆的死,可看着乔菊的表情,她不得不往这方面想了。 乔菊始终是心虚的,脱口未出:“你想起来了?怎么会……你不是已经失去那段记忆了吗?你骗我的,其实你根本没有记起来,是不是?” 乔菊还抱着一丝幻想,但她不知道锦初说的话是半真半假的,她更不确定锦初到底想起了多少关于那时候的记忆。 “乔菊,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天真?我如果没想起,怎么会问你这些?你还在侥幸什么?不想说你是怎么害死我外婆的吗?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我现在已经记起来了,你还能跑得掉?你这种人,死了都会下地狱,无论你念多少经都没用!” “够了!我就是用包包打过你又怎样?我是在你外婆坟前诅咒过她,那又怎样?她出事,不是我动手的,是她自己活该!她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还不安分,仗着自己是郁鸿章的初恋就得意了,居然想威胁郁鸿章对外宣布炎月口服液的配方是来自沈家,你外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郁家最大的秘密怎么可能向外界公开?郁鸿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多清楚呢?你外婆沈玉莲都不知道他有多心狠手辣,为了保住家族的声誉,他什么做不出来?杀人这种事还用我出手吗?你想知道谁害死你外婆,你就等郁鸿章醒了慢慢问,你会后悔自己曾那么孝顺他……哈哈哈哈……” 乔菊笑得猖狂,笑出了眼泪。 锦初抓住乔菊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松开了,整个人呆若木鸡,浑身冰凉如坠深渊一般,仿佛血液都在开始冷却。 “你说什么配方?什么秘密?你说我外婆是郁鸿章的初恋,是他害死我外婆的?”锦初颤抖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飘忽得像风。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锦初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乔菊干瘦的脸因为狂笑而显得有几分狰狞,见锦初这么痛苦,乔菊心里到是痛快得很,却也惊异:“原来你不知道这个秘密啊?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吗?或者,曾经告诉过你,可你忘记了……真是可悲啊,当年因为一纸配方,沈家老爷活活气死,而你外婆就因此跟郁鸿章断了情分,两家原是世交,结果却变成水火不容,加上你外婆的死……啧啧,沈家跟郁家应该是有不共戴天的仇了,而你,却嫁给了郁北骁,还爱他爱的不得了,不惜将股份给他,你是沈家的罪人,你死了之后还有脸见你外婆吗?有脸见你太公吗?” 乔菊的每句话,都像闷雷炸在锦初心上,痛得她不能呼吸…… 第214章 不共戴天的仇 乔菊走了,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锦初却靠在墙壁上,渐渐地身子往下滑去,倒在冰冷的地面,空洞涣散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一时间竟似是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逝去的亲人们都在指着她骂。 怎么会这样?她追问乔菊关于戒指的事,却牵扯出了这些陈年旧事,两家原是仇敌?不共戴天的仇,这是真的吗? 这怎么能是真的,不可以! 锦初的心冻成冰,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何郁鸿章当初会改变注意让郁北骁娶她,这么不合常理的事,现在有了答案。 一定是郁鸿章心有愧疚,所以得知她是沈玉莲的外孙女,才会不顾一切要让郁北骁娶她进门。 这么说,郁北骁很可能也知道这些事,知道这所谓的秘密? 锦初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郁鸿章,郁北骁,乔菊,谁真谁假? …… 青禾大赛的评委组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被认定为盗用照片的剽窃者竟然胆敢出现,还理直气壮的说要跟沈云姿当面对质。 一个是本年业余摄影大赛的冠军,一个是毫无名气的菜鸟,能得信任度更高,只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也正如邱健所说,有他在背后,锦初就会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否则,评委组怎会让锦初进来呢。 偌大的会议室里,端坐着这次大赛的评委们,包括彭新华也在,当然还有沈云姿了。 沈云姿面无表情,坐在彭新华身边,默默地喝着茶。 “真是冤家路窄,锦初也来参加摄影大赛,这女人是不是上辈子跟我有仇呢,她夺去了郁北骁的心,占据了郁家少奶奶的位置,还不够么?连个摄影比赛也要跟我争。她算个什么东西,锦玉柔的女儿……” 沈云姿心里这么想,却是还不动声色,不知是真的很镇定还是她的心理已经强悍到bt。 评委们在议论纷纷,无非是在却笑锦初的不自量力,自然也是连带着邱健一起取笑了。 这些人,如果邱健在场,绝不是这态度,但锦初只是一个没名气没地位的人,他们能在这儿等她来,已经是给了邱健面子。 锦初一进来就吸引了全部的视线,就连沈云姿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诧异,怎么锦初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 此刻的锦初,一身黑色肃穆的衣服,长发盘在脑后,踩着高跟鞋,脚步沉稳不急不慢,昂首挺胸,目光冷静异常,竟是有几分干练和潇洒的气质,这与她惯有的清新婉约的气息有所不同,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不会将她看成是小白兔了。 如果只是这样,沈云姿也不会惊奇,她是从锦初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意味,那双眸子透出一种淡淡的冷意和空洞,就好像是被剥离了魂魄似的。 锦初似乎太过淡定,出乎他们的意料。 锦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跟她在医院里见到乔菊所得知的那些事情,有着莫大的关系。 锦初能坚持到这里来,已算不易,如果换做以前的她,或许会先去郁北骁那里问清楚一些事,但现在,她却先来了这里,可见她的意志比以前更加坚韧了。 满腔的悲痛都还堆积在心头,使得锦初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变化,连沈云姿都不禁感到一些不妙,锦初的状态,让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女人,而是一个足以和她抗衡的人。 “各位,我就是锦初。很感谢你们能给我这个解释的机会。我不会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我想说的事情很简单……”锦初的手指向了沈云姿:“她盗用了我的作品来参赛,我才是原创者。” 第215章 当面对质 锦初说得很轻,但却清晰无比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不卑不亢,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卑躬屈膝诚惶诚恐,只有十足的镇定。 评委们微微诧异,紧接着很不客气地笑了,看向锦初的眼神也像是在惋惜,而彭新华更是一副长者的语重心长:“你叫锦初吧,你想获奖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这不代表你就有理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欺骗大家,还企图毁了沈云姿的声誉。” 一位姓张的女评委也闻声附和:“像你这样死不认账的,我们见多了,每年都会有,可就没人像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家连底片都拿出来了,你还想要挣扎什么?” “就是嘛,我们是因为邱健的关系,才会在这儿听你狡辩几句,不然你还真以为我们会因为信你而坐在这?年轻人,想出头,本身没错,但想要踩着别人往上爬,这就有点过了。” 锦初默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冷眼睥睨着这群评委,同样的,她也不给他们面子。 锦初笑得很冷:“两张同样的照片都入围了之后你们才发现,这已经是你们的疏忽了,现在,你们还抱着教训我的心态在说话,不觉得惭愧吗?你们怎么又知道我没真凭实据?听都不听一下我的辩解就急着给我定罪,这是所谓的公正公平吗?还是说明你们心里早就打算袒护沈云姿了?” 锦初来此之前的情绪就是极度糟糕的,原本还打算跟评委们客客气气地说话,但对方明显针对她,故意踩她,她心里憋着的闷气爆发出来,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对方七个人,而她只有一个人,可在气势上竟然还不输。 锦初的话,让在座的评委们面子上挂不住了,彭新华首先一个站起来,愠怒地注视着锦初:“你这什么态度?我们肯让你进门,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你不但不感激,还这么没礼貌,目中无人,邱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助理,我都替他感到羞愧!” 其余人也纷纷沉着脸指责锦初,一群倚老卖老的人在挤兑她,言语间尽是难听的话,让人感叹他们自诩是前辈,却没有一点令人尊重的表现。 锦初忽然明白了,为何邱健身为青禾大赛的创办人之一,最近几年却不肯再参加评委的工作,原来就是有这样一群人存在,他们将大赛的意义扭曲了。 邱健不想见到这种局面,才会置身事外,任由这些人折腾,他眼不见心不烦。 人骨子里都有逆反的因子存在,锦初在极度糟糕的情绪作用下,这种因子更是被释放出来。 这些评委们越是踩低她,她就越要反抗。 锦初晶眸一扫:“现在,看着你们,我才真的感觉,其实不参赛更好,被你们把持着的大赛,能选出什么优秀的作品,真让人担忧。不过你们好像忘记了,当事人还没说话呢,你们急个什么劲?” “……”一句话就堵住了他们的嘴,齐齐将目光转向沈云姿。 沈云姿还没表态呢,旁边的人到是比她还积极。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锦初清澈坚定的目光与沈云姿对视。 沈云姿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不耐烦,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滚。”沈云姿最后那个字更是将她轻视的心,表露得淋漓尽致。 锦初能来,当然早就料到沈云姿会这么说了,只是沈云姿却不知锦初有什么凭仗。 锦初走上前一步:“这照片上的人,你知道是谁吗?你知道是什么时间拍的吗?在哪里拍的你说得出来吗?” 第216章 泼茶 这一连串问题冒出来,本是锦初制胜的法宝,她也认为自己能将沈云姿问到,让对方露出马脚,但是…… 沈云姿将照片摆在了桌子中间,侃侃而谈:“这照片上的人,是郁家的老爷子郁鸿章。拍照的时间是今年四月,而地点嘛,当然是在郁家大宅的菜园子了,并且,老爷子穿的这身衣服是他浇菜时最喜欢穿的,他戴的那顶帽子现在还放在他卧室里。当时我看到老爷子浇菜,心里很受触动,一时兴起就拍下了,后来洗出来一看,越看越是喜欢,刚好这次大赛的主题是‘我眼中的最美’,而我认为,老爷子浇菜的情景代表了一种乐观豁达的生活态度,拿来参赛是最合适不过了。” 锦初的表情随着沈云姿所说的话,由笃定变成震惊,怎么会这样?沈云姿怎么全说对了? 那照片上人物的五官并不很清楚,沈云姿竟能知道是郁鸿章?还知道了关于照片的拍摄时间地点,连郁鸿章的穿着和那帽子都知道? 锦初原本很有信心,可眼下,她震惊了,沈云姿,这女人颠倒是非的能力简直太可怕了,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暗地里下了多少工夫? 如不是知道锦初的人,必定会相信沈云姿! 最可怕的不是沈云姿盗去了底片,而是她对于这张照片的了解程度太出人意料了,最重要的是拍照的时间,沈云姿居然会知道是今年四月? 锦初用来拍照的那款相机由于她在摆弄时曾无意中设置过,变得不显示拍照日期,这个问题她是后来在冲洗了几次胶卷之后才发现的,及时改正过来了。 但还是有好几十张照片是没有日期显示的,包括底片上都没有,而沈云姿是如何知道锦初拍照的时间?并且还知道上边的人是郁鸿章。 瞧沈云姿说得轻松自如的样子,任谁见了都无法对她起疑心,说得这么详细,不是只有拍照的人才会知道的事情么? 锦初顿时陷入窘迫的境地。 彭新华脸上表情一松,隐约有着如释重负的意味:“各位都听到了吧,沈云姿和锦初,谁才是撒谎的人,显而易见了,我们还有必要浪费时间吗?” “是啊,真相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是有的跳梁小丑异想天开罢了,真是奇葩!” “沈云姿这张照片是得奖的热门作品,我们评委组一致认为,这照片进前三名是肯定的,甚至有可能拿冠军,如果这样的作品被人盗用了来冒充,原创者沈云姿岂不是太冤了?锦初,别折腾了,我们看在邱健的面子上,不对媒体宣称这件事,你就赶紧走吧,别不知足!” “对,早就该走了,看着都碍眼!” 其余评委纷纷附和,一道一道目光像利剑似的戳在锦初身上,那是一种蔑视,一种不耻的笑。 锦初一时的呆滞,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锦初只是对于沈云姿这个女人的卑鄙程度有了新的认识,这更加激起了她内心的斗志。 奇怪的是,锦初没有表现出众人以为的惊慌,反而是无视这些人带刺的侮辱,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睥睨着沈云姿,露出冷静异常的浅笑,慢慢迈着步子绕到沈云姿跟前,然后,伸出手,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拿起了那杯茶…… “噗……”茶水泼在沈云姿脸上,引起一阵尖叫,紧接着就是无比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沈云姿。 谁都没想到锦初竟然会向沈云姿泼茶水,在座的都是自诩有文化有素质的人,眼前这一幕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想。 沈云姿懵了,满脸的浅黄色液体在滴落,她脸上一片狼藉,湿答答的刘海贴在额头,垂下来遮住了她半边眼睛,另一只眼睛里迸射出的光芒就像是要杀人似的凶狠。 锦初从未像现在这么畅快过,看到沈云姿狼狈的样子,锦初只觉得这才是对方该得的下场。 仅此还不够,沈云姿这女人就应该狠狠地受到教训! 锦初一步一步逼近沈云姿,眸光如利器般狠:“沈云姿,以前你自杀的时候我还有点同情你的遭遇,不过现在,我深深地体会到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锦初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死死盯着沈云姿:“你比我想象的更狡猾,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千算万算,你能算到照片里的人现在在医院已经醒过来了吗?既然你说照片是你拍的,那好,在场的人马上赶去医院,我们当着老爷子的面,看他怎么说,不就真相大白了?怎样,你,敢吗?敢吗!” 第217章 老爷子醒了? 这番话带着一股奇特的效应在会议室里回荡着,彭新华本来正想跑过来抓住锦初的,但此刻却奇迹般的如同被什么都行定住了一样,僵直不动,一只手还停在半空。 如果敏感的人就能看出彭新华眼里的那一丝慌乱。 郁鸿章本人就是照片上唯一的人物,有他作证,锦初和沈云姿,谁是盗用者,马上就能搞清楚! 这才是锦初真正的杀手锏,让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沈云姿凶狠的眼神瞬间淡化,心里一声巨响——郁鸿章醒了? 怎么会在这时候醒?不可能吧? 沈云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但她的目光分明是质疑锦初这话的可信度,她不信郁鸿章已醒,可她却不敢大声喊出来,因为,只有盗用者才会害怕郁鸿章的醒来,她就算是到了最后一秒也要死撑下去。 锦初一直盯着沈云姿,没放过她每个表情,自然看出她隐藏的恐慌和怀疑。 “郁老爷子醒了?这是真的吗?”有人已经代替沈云姿问话了,但其目的却不是为这件事,而是因为自己买了炎月的股票,现在眼里只幻化出无数钞票的叠影。 所有人都由此疑问,锦初不慌不忙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是老爷子的主治医生的电话,大家听听就知道了。”锦初说着就将电话调成免提,里边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杜医生,我是想打电话问问您,老爷子刚醒来,他能不能进食呢?比如米粥之类的,可以吃吗?如果可以,我晚上给他送过去……” “米粥暂时还不行,还要再观察一两天才可以进流质食物。”杜医生语气略带严肃但也不失亲切。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杜医生。”锦初柔声道谢,之后就挂了电话。 锦初看着眼前这些人,表情各异,但怀疑的成分显然是褪去不少,看来,这通电话也为她加分了。 “怎么,你们不是说时间宝贵吗,现在就去医院怎么样?我都等不及了。”锦初嘴上这么说,但她白希如瓷的脸蛋上却是浮现出悠然自得的神情。 除了彭新华和沈云姿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暗自窃喜,真的能去医院亲眼见到郁鸿章?那就太好了!明天炎月的股价一定飙升,一会儿赶紧地要再多买几手! “那……我们就去医院看看如何?”不知是谁憋不住冒出这么一句。 “呵呵……是啊,我们竟然有幸见到郁老爷子。” “……” 局势立刻呈现一边倒,评委组的人大都心动了,不管真相是怎样,见到郁鸿章,这事对他们来说更重要。 彭新华急了,苦着脸望向沈云姿,微微摇头,示意沈云姿别答应去。 锦初也在等沈云姿发话,就看这女人到底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沈云姿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湿答答的面颊这么笑起来却是透着异常的诡异和狰狞,阴狠地说:“你们都请出去一下吧,我有话跟锦初单独谈。” 评委们面面相觑,目光渐渐变得怪异了,可还没等他们质问沈云姿,彭新华率先将两个男人拉住往外走。 “我们出去一下吧,给她们一点空间,走走走……”彭新华厚着脸皮将评委们请出去,临关门时回头狠狠瞪了沈云姿一眼,只不过沈云姿将他无视了。 很快,会议室里只剩下锦初和沈云姿面对面,两个气质迥异的女人,这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对上了。 没人说话,只有死寂的安静,紧张的气氛悄然滋生,让这里的空气都显得窒闷了。 没有别人,沈云姿说话也不必再掩饰什么,那张美得惊人的容颜被茶水泼过之后就像是被撕开了伪装得面具:“你知道你有多讨人厌吗?霸占着不属于你的东西,霸占着不属于你的位置,你处处地方都不如我优秀,但是你却有让我都嫉恨的运气。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次能扳倒我吗?我不管郁鸿章是否真的醒了,但我可以告诉你,假如你揭穿我,假如你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照片是你拍的,那么,你就会失去你亲生父亲的消息。怎么样,你可考虑清楚了?” 直白的威胁,嚣张到极点的威胁也卑鄙到了极点。 锦初惊骇,激动得一把抓住了沈云姿的衣领怒吼:“你说什么?我父亲的消息?你怎么会知道的?” 第218章 意想不到的威胁 沈云姿得意地大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锦初,刚才你以为搬出郁鸿章就能吓到我吗?你太天真了,你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确实刚才锦初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因为评委们都表示出要去医院,沈云姿去或不去都注定了要被揭穿,可是现在,峰回路转,临近胜利的喜悦瞬间全无,只有满满的震惊和愤恨。 锦初双目喷火,脑子混乱至极,原来,要斗,不只是要够聪明,够胆大,还需要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卑鄙无耻。 沈云姿还知道多少事情?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锦初一下子惊觉,或许,就连郁北骁都没真正了解过沈云姿吧? 锦初在极度震惊之后也很快恢复了几分清醒,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你无耻的手段真是让人长见识了,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知道我父亲的消息?凭你一句话,我就傻傻的甘愿被你牵着鼻子走吗?我来就是为了揭穿你的丑陋,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沈云姿似是早就料到锦初的反应,现在她反而不急了。 两个女人此刻看上去都是各自有所倚仗,气势上也互不相让,犹如针尖对麦芒,但是…… “我知道现在要你相信,很难,可你敢跟我赌一赌吗?” “赌什么?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拿来赌的,去医院见到爷爷,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沈云姿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高傲的冷笑:“我有什么筹码么?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你就能知道了。今天我不会跟你去医院,但你要是对于你父亲的消息没兴趣,你大可以现在就走出去带上那些人去医院,揭穿我。我想赌的是,你,不会这么做。” 卑鄙到极点的人,就是像现在的沈云姿这么厚颜无耻,尤其是她此刻脸上那种笃定的笑容,像是吃定了锦初一样,格外令人生厌,真恨不得上去撕掉这伪善的面孔。 “揭穿我的机会,只有现在,如果错过,你的势头弱了,也等于是默认你才是照片的盗用者,但那又如何?比起你父亲的消息,哪个更重要,你掂量掂量。我这有张照片,你看完之后再回答我也不迟。” 沈云姿说着就将手机拿起,翻出一张男人的照片递到锦初面前。 锦初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当看清上边那男人的长相时,她的瞳孔倏然收缩,目光聚束成两条线,呼吸陡地一紧。 沈云姿很满意锦初的表情,其实这也是她今天来此之前做的唯一准备,就是将这张绝不轻易示人的照片放到自己手机,拿给锦初看。 沈云姿深信,只要锦初看到,她就算是安全了。 锦初紧紧咬着下唇,娇小的身子有那么一丝细微的颤抖,双眸定格在手机上,半晌没说半个字。 这照片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普通,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这张脸,锦初与他竟是有七分相似。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或许会一笑置之,但对于一个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父亲的人来说,太有冲击力了。 加上锦初的母亲也是因寻找父亲而多年杳无音讯,假如锦初真能得到父亲的消息,又将如何?这其中的震惊和份量足以将锦初压得喘不过气! 长相有七分相似,这就代表真有可能是锦初的父亲。 哪怕是这一点点的可能,落在锦初身上都是无比沉重。 母亲,父亲,都是锦初的软肋,如今沈云姿就是抓住了锦初致命的弱点来威胁,虽是很卑鄙,但这也是有效的方法。 锦初想要把手机拿在手里再看仔细点,可沈云姿已经收回去了。 “好了,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至于你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你别指望我现在告诉你父亲在哪。” 沈云姿又露出了那种属于胜利者的微笑:“我奉劝你一句,我说的关于你父亲的事,你最好别告诉郁北骁,因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这个被你视为敌人的人,才是你最应该信任的人,而郁家才是我和你共同的敌人。你可以继续怀疑我说的话,不过你要先想想,你是沈家的后代,而我,刚好那么巧,也姓沈……哈哈哈……” 沈云姿如狐狸般狡诈的目光从锦初惊骇的脸上收回,不再停留,径直走向门口,全然不顾自己丢下的消息有多么的惊人。 第219章 郁北骁质问沈云姿 锦初应该冲上去抓住沈云姿然后跟外边的评委们一起去医院,但此刻锦初只觉得自己的双脚都无法移动了,像灌满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脚底窜起的凉意直透脊梁骨,激灵灵打个寒颤,头皮发麻,沈云姿最后说那几句话,在锦初脑海里回响着,真正地震撼到了她。 锦初的思维混乱了,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理一理头绪。 如果在来之前没有在医院遇到乔菊,那么现在锦初就会毫不犹豫地认为沈云姿在胡扯,可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发生得太是时候了,串联起来居然有着惊人的吻合——乔菊说,郁家是沈家不共戴天的仇敌。 这一点,锦初不愿去相信,但联想到郁鸿章当初对她忽然转变的态度,本来想赶她走,没过几天却要郁北骁娶她,理由是发现她是沈玉莲的外孙女,沈玉莲是郁鸿章的老朋友。 当时的锦初没有怀疑,如今想来,这里有似乎真是太牵强了。 而沈云姿跟乔菊说的话,不谋而合,这又让在锦初龟裂的心上挖了一刀。 沈云姿不是还惦记着郁北骁吗?却说郁家才是她和锦初最大的敌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沈云姿她…… 该不会沈云姿与她有什么亲戚关系?这念头一冒出来,锦初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 会议室门口,彭新华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冲着锦初说:“刚刚沈云姿出来的时候说你不想去医院了,那你还在这做什么,走吧!” 锦初现在整个人都是处于混沌状态,浑浑噩噩的,今天连番的遭遇到乔菊和沈云姿向她透露的惊人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准备揭露沈云姿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去医院做什么呢?锦初心里很苦,郁鸿章根本就没醒! 之前锦初和杜医生的那通电话,是早就商量好的,借此来让人以为郁鸿章真的醒了,而沈云姿是绝不敢去医院对质的,这么一来,锦初就能成功捍卫自己的清白和名誉,揭穿沈云姿的丑行。 计划是很好,并且是郁北骁促成的,是他给杜医生打招呼,让杜医生配合锦初。 这计划几乎是稳操胜券了,只是郁北骁和锦初都没料到,沈云姿这女人的背景,远比想象的复杂,更没想到今天乔菊和沈云姿都像是事先商量好似的,说出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秘密,沈云姿反过来威胁锦初,现在,锦初走出去还能说什么呢? 谁是盗用者,就此被评委们认定是锦初并且这件事划上句号。 门口的那几个人,一个个用极度难听的语言和鄙视的眼神在目送锦初的离去,在他们眼里,锦初像个小丑。 锦初承受着这些非议和刀子般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离开,没人知道她现在的理智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能在乔菊告诉她那些话之后还出现在这里,就是锦初能支撑的极限了,谁知沈云姿又来雪上加霜,锦初的心理承受能力达到了临界点,失去了方向,有种想要逃离纷乱的冲动,好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着,暂时逃避一下可怕的现实…… …… 郁家大宅。 秋意朦胧地笼罩在这座城堡,繁花茂树褪去了夏日的鲜亮,凋谢的残妆和变黄的树叶还在努力地绽放着最后的生命,整个院落显得有些萧条冷瑟。 伫立在鱼池旁边的一抹紫色的沈云姿,正凝视着池子里的锦鲤,呆呆的出神。 沈云姿对于郁北骁的到来,丝毫不意外,假如他不来,她才会感到稀奇呢。 抬眸间轻柔地唤了一声:“骁,你来了。” 她脸上的欣喜,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份镇定,连郁北骁都自叹弗如。 郁北骁高大挺拔的身姿,在浅浅的暮色中靠近她,距离一米之外,站定,神情淡然地注视,凤眸中的幽光略显复杂,俊美的容颜无比冷魅:“你的病,好些了吗?” 沈云姿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意外郁北骁居然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在质问,而是关心她的病情,但这也让她心里暗喜,踏实多了。 “恭喜你病好了。”郁北骁说着还向她靠近了一步,这动作使得沈云姿产生一种被暗示的心理,期盼地伸出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但就在她触到他的衣服时,他的手肘却微微向后一摆…… 沈云姿神情一愕,深邃的美目里有着受伤的神色:“骁,你……” 郁北骁那双深沉如潭的眼,冷冽得好似结冰的湖水:“你是不是该对自己做的事解释一下?锦初今天去找你,但事情并不顺利,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220章 你们会更惨 原来郁北骁刚才关心沈云姿的病好没好,竟是为了现在挑明了质问她。 他不曾看懂如今的沈云姿,而沈云姿又何尝看懂过眼前这男人? 郁北骁以为沈云姿会准备好为她自己辩解一番,但出乎意料的是沈云姿居然很干脆地承认了。 “是,我是盗用了锦初的照片。在她从这里搬走之后,我无意中捡到了那照片,我承认我很自私很无耻,但我已经向大赛提出请求,我会退出,照片收回,并且评委组也承诺不会将这件事传出去,是不是这样你还要觉得不够?非要我身败名裂,你才觉得满意,才觉得是为锦初出头了?” 沈云姿眼含泪光,声音微微哽咽。 郁北骁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忽地有种陌生的感觉,沈云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什么让她身上那些闪光的品质消失了?是她变了还是他从未曾了解过真正的她? 沈云姿见郁北骁沉默,她内心也不好受,他是为锦初而来,这个理由让她不甘,嫉妒得心痛,长期压抑的情绪,假装出来的温婉大度,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呵,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觉得我跟以前在澳洲时变了很多?你看不起了对吗?你心里蔑视我的行为,是吗?”沈云姿一连串的问号,竟然都说中了郁北骁心头的疑问。 “我是做错了,我不是好人,可你想想,谁敢说自己一辈子都不犯错的?是不是错了一次就不能改过自新了?你现在只顾着锦初,你不会再爱我了,难道这不算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摄影是我唯一的能抓住的东西,你们也要企图把我逼出这一行吗?你们就那么渴望看到我活在黑暗痛苦中吗?我知错了我想改,默默的进行不可以吗?是不是要让我被那些人的口水淹死你们才满意!” 沈云姿因激动而脚步不稳,说完已是跌坐在池子边的石凳上,掩面啜泣。 郁北骁就这么伫立着,良久都不曾动一下。 如果换做以前,郁北骁会温柔地劝慰她,但这一次,沈云姿的盗用照片的事太让他失望和心痛,让他心目中那个纯美的形象受到了污染。 静谧得令人窒息的空气里幽幽地传来他低沉暗哑的声音,裹着一丝叹息:“你以后的路,好自为之吧。这次的事,我会尊重锦初的意见。” 这岑冷飘忽的声音渐渐远去,话不多,但他的言行已经是最好的诠释。 如果锦初要追究,郁北骁不会姑息沈云姿。而他与沈云姿之间今后的关系也会僵化。 郁北骁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他没有停留,甚至不想进去看看郁家的其他人。 沈云姿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没有哭了,只是脸上还有泪痕,眼睛红肿,但却没有刚才那痴迷而悲痛的神色了,冷静异常,眸光中夹杂着一抹狠意:“郁北骁你对我,够绝情的。可是你不会想到,你那个老婆她不会站出来揭穿我了,她现在恐怕是躲你都来不及。幸福么?我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凭什么锦初能拥有?我不好过,而你们将会比我更惨,那一天马上就要到了,我到是想等着看,你们这对所谓的恩爱夫妻还能潇洒多久。” 沈云姿自言自语,仿佛她已经看到一副期待已久的画面。 那一天,是哪一天?锦初不知沈云姿所知,更不会想到这一天的到来竟是如此之快。 锦初这一晚住在兰芷芯家里,这次,她当了一回鸵鸟,缩在房间里将自己封闭起来。 兰芷芯因为要上夜班,回来很晚,进房间见没开灯,以为锦初已经睡下,便悄悄出去没有打扰,但锦初其实根本没睡。 哪里能睡得着,千头万绪,无法释怀,辗转难眠,前所未有的混乱。 此刻最想见的是谁?郁北骁。此刻最怕见到谁?还是郁北骁。 假设,乔菊和沈云姿所说的都是真的,假设太公是被郁家人气死,假设外婆是被郁鸿章害死,假设郁北骁都知道这一切…… 这些假设,只是想想就能让人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人,怎能忘了自己的根?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锦初如何面对郁北骁?就算她能理智地摒弃老一辈的恩怨,但与郁北骁之间还能像从前那么相处吗? 锦初睡不着,郁北骁也睡得不安稳,带着孩子在君骋酒店里,他的专属房间,此时正在哄孩子睡觉呢。 小柠檬刚洗过澡,香喷喷的身子依偎在郁北骁旁边,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他,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妈妈怎么今晚不跟我们一起呀?妈妈去哪儿了?” 孩子软糯的声音绵绵的,漂亮的小脸蛋上写满问号,惹得大人心生怜惜,疼爱地说:“妈妈今天很忙,要加班,就由爸爸给你讲故事,你乖一点,明天爸爸带你去逛商场,买玩具。” “嘻嘻……那明天妈妈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小柠檬眨巴着眼睛,满满的希冀。 “当然了,我们明天就等妈妈下班之后,一起去吃饭,然后去逛逛,你想买什么都行。” “太好啦!爸爸你讲故事吧,我要听孙悟空大闹天宫。” “好,就讲这个。”郁北骁回答得干脆,心里暗暗咋舌,幸好这两天恶补了一下,不然还真讲不出来。 第221章 锦初的母亲出现 一夜未眠,锦初思来想去,难以抑制的念头在驱使着她去见郁北骁。 锦初想通了,与其独自一人苦苦思索,不如直接问郁北骁,他究竟知道多少?郁家与沈家的秘密是否真如乔菊所说? 在郁鸿章醒之前,只有问郁北骁才是最快的办法。 锦初知道他昨晚带着孩子在君骋,她现在就要去找他。立刻,马上! 兰芷芯如今住的地方是旧城区,在一片老旧的灰色楼房之中,街道狭小脏乱,外边的大马路上经过的车和行人都不多。 但就是这样的地方,今天却显得有些不一样,这来自于人们诧异而兴奋的表情和窃窃私语时那种犹如看电影般新奇的眼神。 锦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去注意这些,可是当她走到大马路边的那一刻,她却看到了一幕十分不协调的画面…… 一片灰蒙蒙颜色,低矮的楼房前,停着三辆黑色轿车。 中间那一辆,是加长型豪华轿车。 像锦初这种对车一窍不通的人见到都忍不住会愣一愣,多看两眼。 不懂车的人也能感受到这车的不凡之处,完美的车身线条,仔细看才发觉不是纯黑色,而是近乎黑色的深蓝。充满了神秘和尊贵的气息,静静停在那里,彰显出沉稳与优雅并存的气质。 l斯莱斯幻影加长版并且是定制款,具有独特的标志是定制款,是就连许多富豪都要望洋兴叹垂涎欲滴的奢侈品。 难怪附近经过的人都会被勾起好奇心,议论着究竟是什么来头的车主,这么张扬,又是为何停在这老城区脏乱差的街道上? 与周围的环境很不协调,它太惹眼了,真实而又梦幻。 锦初可没心情多欣赏,瞄了几眼就收回目光,焦急地张望着,等待出租车。 有趣的是,那三辆车也在缓缓开动着,速度一致,一起开过来,那气派非同凡响。 在人们诧异的注目礼下,三辆车停了下来,中间的那辆幻影,正好停在锦初面前。 什么情况?锦初错愕,随即皱起眉头继续往前走。 她觉得车停在自己面前会挡着她拦出租,所以才会走开。 可当她才迈开两步,“幻影”的车窗就摇了下来,随之露出一个男人的脸:“锦小姐请上车。” 锦初一惊,下意识地停步,回头,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望着她,车的后座还有个模糊的人影。 锦初心生警惕,没多想,即刻回答说:“我不认识你。” 说完就打算拔腿开跑,但这时车门打开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声传来:“锦初,我的乖女儿,你真的要走吗?是不是连妈妈都不要了?” 这声音是……锦初的身影硬生生刹住,下一秒,猛地回头往那车里窜过去! 车子的后座,那个清瘦的女人,尽管这都快十年没见了,但锦初一眼就认出来,不会错,这是妈妈,是妈妈啊! 锦玉柔这么凭空出现,这种震撼的程度,超越了锦初的心理承受范围,一下子大脑陷入空白,石化了,就这么呆若木鸡地弯着腰望着车里的女人,完全忘记了反应。 太不真实了,太虚幻了,这是真的么? 幻想过无数次母亲归来时的场景,幻想过被母亲再度抱在怀里时多么的温暖,可是锦初做梦都想不到母亲出现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排场! 第222章 真的是妈妈 锦玉柔一身贵妇的打扮,利落的短发,墨绿色长裙加黑色披肩,戴着一套闪亮的钻石首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比尊贵的气息,慈爱而优雅的笑容挂在脸上,静静看着锦初,不急着伸手去拉锦初,而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惊人的事实。 锦玉柔前段时间还是植物人,如今醒转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清瘦了,脸色不好。 但经过淡妆的修饰,弥补了她的憔悴,使得她的真实年龄得到很好的隐藏,并且还因这一股子的柔弱而流露出另一种风情。 柳眉如黛,红唇丰润,瓜子脸呈现出优美的轮廓,最令人无法招架的是她那双眼睛,真正的勾魂眼。 怪不得彭娟曾说锦玉柔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不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其实仰仗的就是她这双眼睛。 哪怕是如今的她已四十几岁,这从骨子里浸透出来的媚,风情却不风骚。 锦玉柔这双眼睛只需要轻轻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产生无限遐想,勾动他的内心深处潜藏的欲望。 锦初在发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太激动了,总之,她现在耳朵里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视线里也只剩下母亲的脸,哆嗦的嘴唇颤颤巍巍的溢出一个微弱的音节:“妈……” 因为感觉这太不真实,锦初连这一声妈都叫得格外飘忽。 锦玉柔慈爱地笑笑,比起锦初,她显得冷静多了,由此可见这女人的内心是多么强大。 “小初,进来,到妈妈身边来。”锦玉柔亲切的微笑,像磁铁似的吸引着锦初。 失去了母亲多年,锦初内心的苦,早都堆积成灰了,希望在时间的消磨中一点一点淡化,可现在,母亲就在眼前,一如小时候那般,唤着“小初”。 没错,这就是母亲的声音,是母亲说话的语气和神情,还有这无法代替的属于母亲的气息,血脉中的感应,全都在驱使着锦初。 锦初呆呆地坐进车里,红红的眸子紧紧盯着锦玉柔,一眨不眨,呆滞好半晌之后,锦初忽然抱着锦玉柔,哇的一下放声大哭! “呜呜呜……妈……妈妈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妈妈了……呜呜呜……呜呜呜……”锦初彻底将心底的恐惧都释放出来,深入骨髓的哀伤,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发泄。 母亲身上的体温,母亲的温暖,好想是那一块裹着婴儿的棉布,轻轻柔柔地将锦初的心包围起来,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疼爱着。 锦玉柔没有哭出声,但眼里也是泛红,温柔地抚摸着锦初的头发,浑身笼罩着母性的光辉,那目光里的爱,是骗不了人的。 这次不是做梦也不是谁冒充,而是真正的锦玉柔。 锦初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抱着妈妈狠狠哭,浑然未觉车子开向了哪里,更是将自己要去见郁北骁的念头暂时忘记了。 尊贵非凡的l斯莱斯幻影继续开动,最终停在了一座独栋别墅跟前。 这里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并且还是背山面海的地方,直接就能看到海景。 视野好,空气好,花园里犹如春天一般的繁华似锦,姹紫嫣红,令人如同置身梦境中,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房子的主人心思独特,栽种的花草全都是适合在这个季节绽放的,将那栋六层高的主体建筑围绕其中。 葱绿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宽敞的游泳池里清澈透亮的池水一眼就能望到底。 进入象牙色的大门,锦初顿时呆住了,只见左右两边站着两排穿着佣人服的男女,一共十个,全都是面带微笑,恭敬地冲着门口鞠躬,齐声喊:“恭迎太太小姐回家。” 锦初感觉自己的脚都走不动了,甩甩头,用力咬咬下唇……真的痛啊,这不是做梦,是真的? 锦玉柔拉着锦初的手,神态自若地走进去,轻轻一抬手,佣人立刻下去忙活了。 这架势,这阵仗,真的就是电影里的那样在现实里上演了。 气派而又独具风格的洋楼彰显出华丽奢侈的格调,室内的所有摆设和家具都是新的,名家设计,材料昂贵,精美得炫目,焕发着柔亮的光芒,比如有四座灯盏,底座是纯银的,客厅里那具比人还要高的座钟上镶嵌的各色宝石也是真品。 目光所及的每一幅油画都是主人的收藏品,有的是高仿,有的是真迹,其价值难以估量,如若出现在拍卖行,必定会让人为止振奋不已。 炫富,这就是典型的炫富。 但在炫富的同时又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了主人的高品位和令人望尘莫及的财力。 纵然锦初在郁家待了几年,见识的东西也不少了,可依然是被眼前的一切给震住,惊讶万分。 第223章 真相 锦玉柔缓缓地走在锦初右侧,拉着锦初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很快,佣人就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花生浆送到锦初跟前。 是花生浆,鲜榨的。 闻着这熟悉的香味,锦初红肿的眸子望望锦玉柔,哽咽着:“您还记得?” 锦玉柔点点头,将花生浆捧起来,搅动勺子,然后送到锦初嘴边:“妈妈从来没忘记过,你小时候最爱喝的就是鲜榨的花生浆。” 锦初心里又是一阵激动,没错,她小时候最爱喝的东西,连郁北骁都不知道是什么,她没有说过。 锦初一张口,喝下这一勺,眼里的泪花顿时又涌出来了。 花生浆里不是加的砂糖,而是加的蜂蜜。 这是她小时候的习惯,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还记得这么清楚,怎能不让她感动流涕。 咕咚咕咚……锦初将杯子里的花生浆全都喝光了,满嘴都是汁,舔舔唇,可爱的小动作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锦玉柔爱怜地笑笑,拿起一张纸巾为锦初擦嘴,浓浓的母爱全都在她的眼神里。 如果说先前的锦初对于锦玉柔还有着那么几分生疏,那现在,这生疏已经悄然化解在这一杯香浓的花生浆里。 血液里在召唤亲情,锦初直到此刻才能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不是幻觉。 母亲她,真的回来了。 可随之而来的疑问太多太多。 “妈,这些年您去哪儿了?为什么都不联系我?为什么您一回来就有豪车有豪宅?您找到我爸爸了吗?妈妈……” 锦初急切地问,恨不得立刻知道全部。 锦玉柔轻笑着将披肩放下来,露出她美丽的颈脖,那项链上的大钻石吊坠越发的耀眼了。 “锦初,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这些年,我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啊,不如这样吧,你就留下来,一会儿我做几道你爱吃的菜,我们慢慢聊,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母亲温柔慈爱的面容近在眼前,如春风化雨般滋润着锦初的心,好暖好润,有着难以抗拒的力量。 锦初的意识还处在混乱中,迷迷糊糊的点头了,娇憨的笑容,有点傻气,可这是一个渴望母亲的孩子最真实的表达。 佣人又送来了精致的点心,都是锦初没吃过的,光看就能让人流口水了,锦玉柔还亲自喂锦初,让锦初仿佛回到儿时那般,被母亲宠溺着的小吃货。 锦初嘴里塞着点心,嘟哝着:“妈,我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再回来陪您?我都已经结婚了,还有宝宝,我想……” 锦玉柔脸上温和的笑意竟是渐渐凝结,表情沉了下来:“锦初,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有些事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 “什么事?”锦初在问出这几个字之后,心里陡然抽搐了一下,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对啊,妈妈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郁北骁去,不如直接问妈妈。 锦玉柔的脸色骤变,刺刀般的凌厉眼神,强烈的恨意涌现:“我已经知道你的老公是郁家的继承人,炎月集团的总裁郁北骁。曾经在你小时候,八岁那年,我在你外婆的坟前告诉过你我们家和郁家的仇,但那天我们也遇到了乔菊,她用包包打你的头,包包里被她放了重物,结果你脑部受到外伤刺激,醒来之后,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你将那一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但其他的事你都记得很清楚。医生说,你是选择性失忆,因为你的大脑不想记得某些让你感到痛苦伤心的事,自动屏蔽了,导致你想不起自己被乔菊袭击过,也想不起我跟你说过,郁家,是沈家不共戴天的仇敌,我的外公,也就是你太公,是因郁家夺走了我们家的一纸中药配方而气死的,你外婆外公的死,是郁鸿章派人去放火,烧死的人除了你外婆外公,还有我的亲哥哥,嫂子!我当时在带着你逃出火海时,你才一岁多,而我只来得及将你救出来,你的亲姐姐,却……葬身火海!” 清脆而又愤怒的尾音还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着,这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将锦初的意识轰炸得稀巴烂! 第224章 郁北骁在骗你 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锦初心脏猛跳的声音,嘴里那咬了一半还剩一半的饼干,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人命……这是多少条人命!太公,外婆外公,舅舅,舅妈,亲姐姐……她居然还有个亲姐姐? 即使是一条人命都足以让锦初喘不过气,何况是数条? 血液,逐渐冰冷,锦初急促地呼吸着,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望着母亲惨痛的表情,锦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无话可说,唯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呐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最诡异的是,锦初在这一秒竟然会希望这是梦…… 但锦玉柔接下来的话又打破了锦初的幻想。 “锦初,你看……”锦玉柔撩起了自己的裙子,将胸前的肌肤裸露在锦初的视线。 一颗凸起的红痣,在锦玉柔右胸。 她抓着锦初的手,让锦初摸到,感受到这一颗痣的真假。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锦玉柔说:“在你小时候,每次都问我,爸爸在哪里,我说你爸爸是外星人,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晚上闹着要吃花生浆,我半夜起来给你做,结果不小心摔倒,吓得你赶紧去敲邻居的门。他们把我送去医院,但自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有大半夜闹着要吃花生浆了。” 锦玉柔说的全是只有锦初和母亲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这说明锦玉柔的真实,不是假的。 锦玉柔急匆匆说完,紧紧抓着锦初的手,痛惜地问:“孩子,现在,你是不是还要坚持去见郁北骁?” 锦初还没来得及消化母亲所说的这些事,却面临着一个残酷的问题……见不见郁北骁? 锦初惨白的小脸失去了血色,浑身冰凉,瑟瑟发抖,不是因为真的冷,而是太过震惊和恐惧。 从小的记忆中就没有亲人的存在,原来是她真的在八岁时患过选择性失忆,忘记了母亲曾说过了关于家族的惨剧。 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与她是至亲,却都死在了郁鸿章派去的人手里么? 锦初喘不过气来,她不敢想象自己见到郁北骁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 可是,她爱他啊,这份深入骨髓的爱,她早已经割舍不下了。 与他之间经历的分分合合喜怒哀乐,不管是伤痛还是甜蜜的回忆,都是她生命的烙印。 能够不见么?能够做到就此两清,彻底分开么? 锦初陷入痛苦的泥沼之中,望着锦玉柔,锦初两眼泪水涟涟,却是已哭不出声音了,只剩下滚烫的眼泪决堤。 心如刀割,比死了还痛,比以前任何的痛苦都要强烈,她能背负着家族中那么多的人命继续当郁北骁的妻子吗? 以前看电视看小说,每当看到这种涉及到老一辈恩怨时,总会感慨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老一辈的事了,何必再计较呢。 事情不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说什么都可以,但真正落在自己身上时才会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仿佛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被撕裂掰开成两半,一半边向着死去的亲人,一半边向着郁北骁,两股力量在不停争斗。 锦初的意识在疯狂挣扎却只能陷入黑暗的深渊,无论怎么选择,她都是错的。 “小初,乖女儿,我知道你心软,你狠不下心跟郁家划清界限,那好,你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郁北骁,他对当年那些事知道多少?他一定是故意瞒着你的!他和郁鸿章联合起来骗你的!娶你进门,不过是为了将来丑闻被爆出来的时候可以多一个狡辩的理由,如果我猜得没错,郁鸿章就是想利用你,假如外界知道炎月口服液的配方原来不是郁家的,他们到时候也可以说沈家和郁家原本就有协议,你嫁过去就是最好的证明。孩子,你太傻了,人心险恶啊。你不能再回去郁家,你不能丢下妈妈啊,女儿!” 锦玉柔越说越激动,脸上的妆容因为哭泣眼泪而花掉,这么痛心疾首满腔哀恸地看着锦初,使得锦初那颗滴血的心更加地痛了。 浑浑噩噩之中,锦初拿起了手机,给郁北骁打电话。 她确实要问个明白,在得到郁北骁亲口证实之前,她不会下决心离开他的。 可如果不问,她死都不甘心! 第225章 证实 电话里传来郁北骁略带惊喜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老婆,你在哪里?要我过去接你吗?” 锦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控,强压下喉间的哽咽:“郁北骁,我问你一些事,你要……要诚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郁家和沈家之间的秘密?是不是郁家从我外婆那里抢走了炎月口服液的配方?我外婆的死是不是跟你爷爷有关?这些你都知道吗?你告诉我啊!” 锦初一口气说完,趁着自己还有勇气问的时候。 电话那端出现了可怕的寂静,郁北骁的沉默,对锦初来说都是最痛苦的煎熬。 郁北骁此刻正在童霏家,刚把小柠檬送过来,他要忙公事,总不能把孩子也一直带在身边,交给童霏照顾,小柠檬也乐意。 锦初的话,在郁北骁耳边轰然炸开,整个人都石化了,僵硬着,无法动弹。 冷静如他这样的人都被锦初的几句问话惊得无以复加,没时间多想,直觉锦初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老婆,你在哪里?有什么事等我接到你再说,好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硬,可在温柔之余仍然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此刻担心的不是家族丑闻暴露,而是担心锦初出什么事,她必定是遭遇到了什么才会突然间问出如此令他惊骇的话。 “不,我现在就要听,你说……你回答我啊!”锦初嘶哑的声音在吼,她不敢去相信郁北骁的犹豫是因为她的问题触及到了他隐瞒的真相。 “老婆……你……”郁北骁死死捏着手机,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能立刻飞到锦初身边向她解释,可她却偏偏不说自己在哪里。 “是,郁家的炎月口服液配方,是当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从你外婆家偷回来的。后来,很多年之后,你外婆和我爷爷又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了争执,你外婆一气之下威胁我爷爷说她要去向外界公布这件事,所以我爷爷就派人去你外婆那里……” 郁北骁还没说完,锦初已经听不下去了,对着手机一阵哀嚎:“所以,都是真的了?你爷爷为了灭口,为了永远后患,派人放火把我外婆家都烧了,烧死我的亲人!你们……你们是魔鬼,是刽子手!你早就知道,可你却瞒我瞒得这么苦!我不想见到你,我有自己的家,我有妈妈,我不会跟你回去!” 撕心裂肺的怒吼,耗尽了锦初全部的力气,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手机掉在地,意识瞬间陷入癫狂。 原来都是真的……原来郁北骁都知道却还一直瞒着她! 她就像个可笑的傻瓜被蒙在骨里,要不是妈妈今天对她道出了真相,她还会傻乎乎地将郁鸿章看成亲爷爷! 天啊……她都干了些什么?难怪乔菊会说她是沈家的罪人,她真的是该死,居然相信踩在亲人的鲜血上踏进了郁家的门! 郁鸿章为什么会让郁北骁娶她,郁北骁为什么最后终于答应,这答案,锦初到现在才明白了。 原来她是被当成棋子。 郁鸿章目光长远,做事滴水不漏,先让郁北骁将她娶进门,以后若是有人问起配方的事,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郁沈两家交好,早有婚约,这样别人还会说什么吗?郁家的声誉会得以保存。 锦玉柔看着锦初这伤心欲绝的样子,她也难过,坐在锦初身边低声啜泣,心疼地为锦初擦去眼泪,嘴里喃喃低语:“我可怜的孩子……” …… 郁北骁在极度狂暴的情绪中还能抽离出一丝冷静,吩咐洪战马上去查锦初的位置。 锦初说她和锦玉柔在一起,这太不可思议了,对于郁北骁来说,这才是最惊天动地的消息! 童霏从厨房出来,见郁北骁站在屋子中间傻呆呆的,那眼神活像是撒旦降世般恐怖异常。 童霏不由得吓了一跳:“郁少,你这是怎么了?” 郁北骁纷乱的大脑闪电般回神,急匆匆对童霏说:“麻烦你帮我照看好小柠檬,我要去找锦初!” “呃,好啊……”童霏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头,等发现不对劲,郁北骁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啥意思呢?他刚说要去找锦初?锦初现在不是应该去上班了吗? 但郁北骁的神色分明让人感觉出他很焦虑,发生什么事了吗? 童霏的心没来由地抽了抽,随即听到小柠檬在说:“姨姨,我爸爸呢?” 童霏纠结的表情立刻变得阳光起来,抱起小柠檬,亲昵地啵儿了一口这白嫩的小脸蛋:“你爸爸忙工作去了。来,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瘦肉粥!” “嘻嘻……好香啊……姨姨……”小柠檬闻着肉粥的香味,舔舔小舌头,馋嘴的样子可爱极了。 大人总是习惯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他们心中那一块宁静的港湾之外,即使发生了大事,他们都不愿意被年幼的小孩知道。 小柠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开开心心地喝粥,他此刻纯真无邪的笑容,就是父母在竭尽全力要保护的。 郁北骁一路狂飙向目的地。 查到了锦初的位置,郁北骁一刻都不想耽搁,他必须知道锦初怎么了,锦玉柔为什么会出现,她不是应该在w国皇宫里吗?她不是植物人吗? w国皇宫…… 郁北骁一边狂飙一边给亚撒打电话,当亚撒听到这消息时,他也惊呆了。 第226章 夫妻相见 “骁,我敢肯定锦玉柔就是我在皇宫里见到的植物人,但或许就那么凑巧,我前脚踏上飞机,她紧跟着就醒了,一定是邵擎封锁了消息,所以我们才不知道。” 亚撒略显紧张,他感觉出郁北骁现在情绪很不正常,他不知道究竟郁北骁要干嘛。 郁北骁挂了电话,一个冲刺,拐弯,再冲! 随着一个急刹车,他停在了一栋豪华别墅面前。 手机定位系统显示锦初就在这里。 亚撒刚才的话提醒了郁北骁,不错,植物人可能永远不会醒,但也有可能一下苏醒过来。 w国皇宫里的锦玉柔出现在这里,看似是太荒谬,但联想到邵擎的身份,他要将锦玉柔带回国,完全可以避开有心人的耳目。 眼前这高大气派犹如宫殿似的别墅,其规模一点都逊色于郁家大宅。 古铜色的铁门仿佛一道厚厚的墙,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郁北骁一遍又一遍地按着门铃,却久久不见有人出来开门。他结实有力的拳头捶打在铁门上,高声呼唤着锦初的名字。 “锦初,你出来!” “老婆,你先开门再说,你听我解释!” “……” 无数遍的重复着,直到声音都嘶哑,这冷森的大门才悄然打开,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女佣冷冰冰地说:“进来吧。” 郁北骁一头扎进去,没心思欣赏这里的华丽奢侈,直奔向花园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锦初!”郁北骁狂奔而来,一把将锦初抱在怀里,但是,却没有得到她热情的回应。 锦初像是木偶一样站着,僵直着背脊,披头散发,满面泪痕,惨白的小脸如死灰般令人心疼。 “锦初,你说话啊,我是你老公,我来接你了,你别这样,你说说话!”郁北骁轻轻摇着锦初的肩膀,生怕一个大力就将她捏碎了。 郁北骁只顾着锦初了,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他的心放下了一小半,但她现在的情况太让他担忧了,像丢了魂儿一样。 在他眼角余光能企及到的地方,缓缓的,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靠了过来。 锦玉柔重新梳洗过一番,脸上重新化了妆,衣服也换过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只有她双眼红肿能让人联想到她或许哭过。 郁北骁的视线瞬间被定格,落在这渐渐走近的女人身上。 这张脸,这眼神这姿态,即使过去好几年,他依旧能一眼认出并肯定,这个女人,真的是锦玉柔! 容貌可以整,身材可以整,但这种天生媚态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别人模仿不来的独特韵致,尤其是那双眼睛,浑然天成的媚态,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锦玉柔了。 红颜祸水,锦玉柔年轻时是祸水,到了四十多岁还是风韵犹在,但在郁北骁眼里,这张脸,是世界上最恶心最丑陋的脸! 锦玉柔轻飘飘地走来,默默打量着郁北骁,对上他利刺一样的凤眸,承受着他憎恨的目光,她也回报以同样仇恨的眼神。 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对上,时间空间都陷入了死寂。 就是这张脸,迷惑了父亲!就是这个女人导致了他母亲的死亡!郁北骁心里在狂吼着,愤怒如海啸涌来,在身体里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撕扯着他的理智! 嗜血的冲动浮现在他瞳仁里,那一片赤红,像是凶兽,充斥着恐怖的气息。 濒临灭绝的理智,最终是被一丝丝暖流所压制……这是源自于郁北骁对锦初的感情,不,至少现在不能让锦初知道他母亲是因锦玉柔而死,否则,他和锦初或许真的就走到了尽头再无挽回了,与她之间此时此刻万万不能再加深仇恨。 忍……郁北骁狂暴的愤怒在胸臆里冲撞,终归是被他绝强的意志力压住了,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郁北骁高大的身躯也禁不住有那么微微的颤抖。 锦玉柔率先打破了僵局,倨傲地睥睨着郁北骁:“郁展松的儿子?还不错,只可惜是生在郁家,如果是别家的儿子,我女儿跟你或许还能幸福地白头到老,可你偏偏是郁家的人,你也知道郁沈两家是不可能结合在一起的。放你进来,是让你看看我女儿的决心,也让你死心。” 锦玉柔这话不只是说给郁北骁听,更是说给锦初听的。 第227章 沉痛的解释 看似瘦弱的锦玉柔,内心无比强大,在十分钟之前还哭得肝肠寸断,但此刻却已经收拾好情绪了,面对郁北骁,她的气势竟也不输。 郁北骁没当场揭露锦玉柔当年做的事,是考虑到了锦初的处境,不想在这时候加重锦初的心里负担,但不代表他会乖乖听锦玉柔的话。 “走?可以啊,我没打算来在你这里吃饭,我只是来带走我老婆,要走也会是我和她一起离开这里。”郁北骁淡淡的口吻里有着绝对的坚定,冷冽的目光从锦玉柔身上收回,转而落在锦初身上,紧紧锁住眼前这惨白的小脸,他的心好痛,同时也有几分沉重。 “老婆,我隐瞒了你那些事,并不是害怕你仇恨郁家,我是不想你活在仇恨里挣扎,不想你因此而不开心。爷爷夺走你外婆家的配方,是他一生中最悔恨的事情,可他对你的疼爱是真心的,你难道感觉不到吗?郁家,爷爷最疼爱的就是你和小柠檬!还有,爷爷当年派人去你外婆家,确有其事,可派去的人只是跟你外婆谈判,没有害人。爷爷那时都不知道你外婆出事了,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是出了意外,为什么你会说是我爷爷害死了你的亲人,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你妈妈告诉你的对吗?你就只听她一面之词就相信了,这可是人命关天,你不能在没证据的时候就给郁家定罪啊!” 郁北骁几乎词穷了,俊脸上的沉痛焦急,在锦初空洞无神的眸子里越发浓郁了。 郁北骁现在说的都是实话,可在眼下的情况,就算是真的,听在锦初耳朵里也会成了刻意狡辩,得不到她的信任了。 锦初愣愣地望着他,木然说:“你欺骗过我,那么重要的事你都瞒着我,现在你让我怎么信你?我还敢信你吗?” 这质问,竟是让郁北骁一时难以反驳,语塞,犹如针扎一样难受。 是啊,他要如何让锦初相信呢?锦玉柔是锦初的母亲,他是锦初的妻子,她该信谁?他对她来说,还有信任度吗? 郁北骁也是人,不是神,在这一秒,他真的有种百口莫辩的痛苦,偏偏爷爷还没醒来,无法对质,而他也不会相信是爷爷害死了锦初的亲人。 那是几条命,一条命就是一座山,谁能背负得起? 锦玉柔冷哼一声:“郁北骁,你傻了吗?锦初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会骗她?我就是当年从火海里逃出来的,我还有个女儿比锦初大一岁,我没来得及救她,结果她也死了,她当时才三岁啊!郁鸿章简直不是人,为了灭口,要将沈家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我带着锦初逃出来,我们母女早就不在人世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说的话,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血海深仇,我会对郁家恨之入骨?不仅是我,就连乔菊都知道是郁鸿章是凶手,锦初不只听我说,她还听乔菊说过了,就在昨天,你不信可以回去问问你奶奶,看她会怎么回答你?我跟锦初分别近十年才能再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抢走我的女儿,你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锦玉柔两手一扯,将锦初拉过来,怒视着郁北骁,一副要与他死杠到底的架势。 郁北骁内心震骇,原来锦初昨天就见过乔菊还听到到某些事?难怪她会去兰芷芯家过夜,就是为了逃避他吗?她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小女人该有多苦啊! 郁北骁倏然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下,狠狠咬牙,任心痛在身体里肆虐,他没有上前来硬抢。 数秒之后,郁北骁睁开眼,两道温和而又充满疼惜的目光凝视着锦初:“老一辈的恩怨,我们真的要这么继续背在身上过一辈子吗?要让仇恨伴随我们一生吗?我爷爷是不是凶手,还有待调查,而我更是没害过你的家人,我是你丈夫,是宝宝的爸爸,你难道要因为老一辈的仇而拆散我们的家庭吗?这么做,是否值得?” 他轻柔的语气,墨色的凤眸里,那柔情,浓得化不开,生生地扎进锦初心里,让她近乎崩溃的意识有了缓解,被压制的爱意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竟是不由自主地移动了一下脚步。 可就是这么一动,她已经被锦玉柔拽住,耳边响起母亲的哽咽:“锦初,女儿,你难道要跟他走?你不要妈妈了吗?你这是要把妈的心都伤透吗?锦初你不能走……” 母亲的呼唤,勾动着锦初血液里的亲情,久违的母爱,她怎能舍得? 可眼下,锦初必须做出选择,家族与郁家的仇恨是无法消除的,她选择一方就必定会失去另一方。 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无辜的她被推到了悬崖,只要一阵风吹来都能将她吹落无尽深渊! “妈……我……”锦初动了动嘴唇,心如刀绞,在母亲充满温柔和母爱的注视下,她如何能狠心地走? 一走就代表再不能回头了,她将会失去母亲,永远的失去母爱…… 终于,锦初顶不住,颤颤巍巍的身子依偎在母亲身边,气若游丝地说:“郁北骁,你走吧。” 短短六个字,让郁北骁浑身一震,竟是倒退了一步,眸中的痛色深浓,呼吸陡然一窒:“老婆……” “我现在无法面对你,你不要逼我。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我那些死去的亲人们,想起你对我的欺骗,别跟我说是善意的谎言,不管是什么居心,都已经伤透了我,别再劝我了,你走,你走……” 锦初说出这些话,悲痛欲绝,每个字都是在剜自己的心。 第228章 爷爷醒了,宝宝被劫 有那么一秒,郁北骁真的很想冲上去说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因锦玉柔而死的,很想以此来告诫锦初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很想说自己在婚后分居那三年就是在消磨心中的仇恨,他是做到了,可锦初却又陷进去…… 也或许,锦初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对郁家的仇恨会减少一点,毕竟她母亲也曾那么卑鄙地当小三,被抓住,间接导致另一个女人的死亡…… 但是,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郁北骁不想用,他狠不下心在锦初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扎一刀。 忍,还是只能忍!痛到快疯了还是要忍! 默默的,郁北骁凝视着锦初,他的脚步却在倒退,一步接一步…… “好,我给你时间,今天我不为难你了。你冷静冷静,我改天再来看你。希望你多想想我们的家,想想还有我和孩子在等着你回来。” 郁北骁嘶哑的声线里带着悲伤,尽管不想,可不得不承认,现在锦初和他都需要冷静,而她现在根本不愿跟他走,强求的话,还会适得其反。 忍痛留下锦初,天知道郁北骁多么痛苦,他相信锦初跟他一样的痛,而这痛,目前的他和她,都无法得到解脱。 郁北骁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响了很多声,他才接起来。 他距离锦初已经有好几米远了,但还是能看到他的脸色陡然大变,似是有什么惊喜发生。 “太好了,我马上就来!”郁北骁激动的挂了电话,冲着锦初大喊:“老婆,等我,很快就来接你!我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跟我走!” 郁北骁带着满满的情意和希冀喊出来的话,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能将空气都带起一阵旋风,飘进锦初的耳膜,那绵绵的情意和坚定的决心,温柔而霸气,深深地激荡着锦初的心。 在他转身跑向大门,锦初憋在眼中的酸胀也决堤,终于泪如雨下。 锦玉柔到时松了一口气,还好锦初没跟郁北骁走。 锦玉柔不只内心强大异常,她的意志力更是惊人,在刚刚面对郁北骁时,她有一件事配合得很好,她半个字都没提关于她与郁展松的事,更不提郁北骁的母亲。因为,她很笃定的是,郁北骁一定很在乎锦初,一定没将当年在别墅她被抓歼在床的事告诉锦初。 锦玉柔赌赢了,确实郁北骁没透露一句。 郁北骁刚才接到的电话是杜泽涛打来的,这一次,真正的是郁鸿章醒了! 郁鸿章能在这时醒来,绝对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郁北骁仿佛看到了曙光。 一半出于对爷爷的关心,另一半是觉得,既然爷爷醒了,锦玉柔也出现,那么当年的事就该有个清楚的轮廓了吧,如果是有误会,解开了就能让他和锦初心里的负担卸下一半。 只要不牵涉到人命,只是配方的事,相信锦初不会那么失去理智的。 其实锦玉柔之所以那么恨郁家,就是因为有人命在那摆着,如果只是配方的事,她不会傻到要断送女儿的幸福。 锦玉柔的母亲沈玉莲和父亲,以及其他的亲人,都死在那熊熊火海里,那是她的噩梦,也是最不能释怀的仇恨! “锦初,妈知道你很痛苦,这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就没事了,你还有宝宝啊。妈不是说了吗,就算你离开了郁北骁,你还是能跟宝宝在一起生活,我们一家人团聚……” 锦初心头一震,猛地抬头,抽噎着问:“宝宝……郁北骁不会放宝宝走的,可是我不能跟宝宝分开,我……” “放心,妈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很快你就能见到宝宝了。”锦玉柔轻声安抚,眼中闪过一道胸有成竹的精光。 锦玉柔为什么这么说?当然不是虚的,而是实话。 郁北骁正开车赶往医院,从这门口出去不到三分钟就遇到了一辆黑色商务车与他擦身而过。 这一秒,他根本没注意这辆车。实在太普通了,这种车很常见,谁会去在意? 郁北骁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居然是童霏的电话号码? 童霏没事是不会打郁北骁电话的。 郁北骁忽地一阵心慌,接起电话之前都有隐约不安的预感。 “郁……小柠檬被……被……抓走了……那个人说他是锦初的……父亲……” 童霏说话很吃力,就跟要断气了差不多,显然是受伤了。 但她的话清晰地传到了郁北骁耳里,极度的震怒之下,郁北骁差点撞上了路边经过的行人,方向盘急得一甩,险险避过,车子在刺耳的急刹车声中停下了。 “童霏,你说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童霏!”郁北骁急切地低吼,但童霏没力气再说话了,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郁北骁背上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是不用想就能猜到,假设真是锦初的父亲带走了小柠檬,那么,多半是会将人带到刚才他去的别墅,而现在他急着去医院看爷爷,这件事也很重要。 小柠檬……爷爷……两边都是迫在眉睫,郁北骁这车该向前开还是调头? 第229章 亲生父亲 卧室以粉紫色为主,充满了浪漫梦幻的色彩,尤其是那张复古式的象牙白大床,精美至极,泛着淡淡莹白的光辉,四根床柱挂起了粉紫色的床帐,透明的薄纱中隐约可见里边躺着一个容颜清丽的女子。 她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等待被王子吻醒的公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手时而抓住被单,蹙眉,时而含糊地嘟哝几声。 纯净的睡颜惹人疼惜,谁也不忍心打扰她。 这是锦玉柔为锦初准备的房间。 锦初这两天所承受的打击太沉重了,加上昨晚失眠,现在她已经熬不住,沉沉睡去。 或许,她伤痛的心能在梦境里稍微得到一点慰藉。 梦境,是人类赋予自己的乐园,在梦里,一切都可以实现,一切都可以体会。 抱着心爱的人温柔低语,花前月下,看日升日落,潮涨潮退。如果能在幸福的梦里永恒自在,那该多好啊……梦,越美好,醒来之后面对现实时就会越失落。 锦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呆呆地不动,意识还在混沌中没回过神来。 这屋子好陌生,这是哪里?锦初恍惚间感到一阵懵懂,好像脑子里都是浆糊一样暂时无法思考。 这时,她瞄到门口有人影晃动,一个中年美妇抱着小孩进来了。 锦初下意识地一惊,当看清楚是母亲时,她脸上浮现出微微错愕的表情。 是啊,母亲已经回来了,这是母亲现在的居所,她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锦初……”锦玉柔掀开了床帐,将怀中的孩子放到锦初身边。 “儿子!”锦初激动地抱着小柠檬亲个不停。 小柠檬缩在锦初怀里,哇地一下大哭,白嫩的小手抓着妈妈的衣服,委屈极了,小脸哭得通红,全是泪痕,足以把锦初的心都绞痛。 “宝贝儿,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乖……”锦初轻声地哄着,心疼不已,她隐约能猜到小柠檬或许是被带来这里的途中受到了惊吓。 “呜呜呜……妈妈……我只要妈妈和爸爸,我不要外公外婆……呜呜呜……不要……”小柠檬梗着脖子哭嚎,红肿的眼睛充满恐惧和戒备地看着锦玉柔。 锦初一愣,小柠檬居然提到外公? 锦初的目光投向母亲:“怎么回事?孩子是谁带过来的?从哪儿过来的?” 锦玉柔无奈地叹口气:“孩子还小,还不能理解大人的做法,是从你朋友童霏那里接过来的。” “谁?谁去接的?”锦初再一次重复地问,而此时她心里已经有着一丝诧异,为何母亲连童霏都知道? 并且还能派人去童霏家带走宝宝?母亲不是刚刚才回来吗,怎么好像对她周围的人都了如指掌? 锦玉柔察言观色,当然知道锦初在迷惑什么,她也没打算隐瞒。 “去接小柠檬的,是你的父亲。” 这话,无疑又是一记猛药! “我的亲生爸爸?您……您找到他了?”锦初激动得瞪大了眼睛。 锦玉柔慈爱地为锦初批上外衣,温柔地向她解释:“我是跟你父亲一起回来的,但是今天我和他却是分开行动。我去接你,他去跟踪郁北骁,然后到童霏家将小柠檬带来。我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锦初,你父亲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在这里发生的事,你认识的人,我们想要知道,并不是难事,也是因为这样,才能顺利地将小柠檬带来与你团聚,今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你也尽快把郁北骁忘了吧。” 锦初此刻却是震惊不起来了,这两天受到的震撼太多,她已经麻木了,现在听母亲说的这些,她才明白,原来母亲能住在这样的地方,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只是,母亲最后那句话,却是深深地刺痛了锦初的心,她无法点头,也没摇头,忍着心痛,搂着小柠檬,柔声安慰。 锦初最担心的就是小柠檬,这孩子很敏感,刚才还在说他不要外公外婆,只要爸爸妈妈。 那是因为小柠檬的世界里很简单,现在突然多出了外公外婆,并且离开了他熟悉的环境,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再让他接受陌生的两个人,他暂时是会排斥的。 小柠檬哭累了,大哭变成抽噎,涨红的脸蛋上,红肿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锦初,就像是受惊的小萌宠,格外惹人爱怜。 锦初的心,柔软得发疼,耐心地抚慰着,又亲又哄,用温暖的母爱来驱走孩子的恐惧,同时,她也从小柠檬身上得到了慰藉。 孩子就是锦初的命,如果真要在这里跟父母一起生活,她是不可以没有小柠檬的。 让她和小柠檬分开,她就生不如死。 念及此,她对母亲的感激又多了几分,还有那未曾见过的父亲。 第230章 锦初的父亲 “该到时间吃饭了,我们下去吧,你爸爸已经在等着了。” 锦玉柔在说到那个男人时,眼里的神采明显亮了亮,这细微处就能看出她与锦初的父亲感情很好。 锦初怔怔地应了一声,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忐忑,就要见到父亲了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事实给锦初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一下子她就重新拥有了母爱和父爱,再也不是那个受了欺负也没娘家可回的女人了。 这本该是值得她高兴到晕头的事情,但却因为家族与郁家的仇,硬生生将这喜悦给抹去了大半。 锦初抱起小柠檬,这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但还是不愿离开锦初的怀抱,他需要安全感。 楼下的餐厅里,佣人们在陆续上菜,其中有两道菜是锦玉柔亲自下厨做的,当时然锦初喜欢吃的菜了,即使过去很多年,她还是不会忘记的。 餐桌上盛菜的盘子和碗全都是清一色的青花瓷,色泽鲜明,图案精美。 虽然这不是真正的古董青花瓷器,但仿制的工艺显然已经达到顶级水准了,这么往桌子上一放,整齐统一并且极富美感,使得这些美味佳肴更加刺激人的食欲了。 除此之外,还摆放着四副碗筷,但却不是青花瓷了,而是另一种风格的图案——一个男人牵着女人的手,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幼童,四人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显然这是一家人,这是一幅居家温馨风格的餐具,如果细看就会发觉,这图案上的四人,正是这里的四位家庭成员……锦初的父母,以及小柠檬。 私人定制的餐具?这也太有想象力了,每天用这样的餐具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饭,多美好的事情啊。 看着这图案都仿佛能增进互相之间的感情了,再联想到设计者的心思,让人惊讶之外,也不得不佩服,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感情枢纽。 锦初的视线落在那男人的背影上,放慢了脚步,心跳却是不由得加速了……这就是父亲吗? 父亲长什么样呢?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既有期盼,紧张,也会有莫名的疏离。 锦初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在她过去的人生中,她的成长轨迹里,没有父亲的存在,那完全是空白的,而现在突然就降临到她的生活中,这当中的反差,让人有些不适应。 眼前的男子虎背熊腰,坐得笔直的,背脊很挺,穿着灰色薄毛衣,黑色裤子,黑色皮鞋,看上去很普通,只是不知道那张脸会是怎样? “妈妈……”小柠檬软软地呢喃一声,小脑袋缩在锦初颈脖处,他有点害怕。 锦玉柔冲着锦初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去坐下吧,尝尝妈的手艺,看看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锦初点点头,走向餐桌的某个位置。 这时刻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锦初临近了才看到这男人的脸,目光渐渐被定格,然后,石化…… 锦初彻底呆住了,脑海里瞬间响起昨天沈云姿所说的话,说有她亲生父亲的消息,当时她并没相信,只是疑虑而已,现在,她见到父亲了,这张脸,竟然,与她在沈云姿手机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男人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刚毅略显粗犷的五官线条,此刻他正对着锦初亲切地微笑,可他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对于他的容貌没有影响,反而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隐隐透着一丝威势。 看似是个平凡无奇的男人,但又会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太淡定了,即使是看到锦初,他眼中也没有太大的波澜.他会招呼锦初坐下,给她夹菜,招呼她吃饭,可始终没有表现出很激动兴奋的样子,沉稳得超乎寻常。 并且他控制着这顿饭的节奏,什么时候该上什么菜,什么汤,甜品,主食,这些他都通过眼神示意给佣人了。 “锦初,这是你父亲,他叫邵擎……”锦玉柔轻声在锦初耳边说。 锦初只知道呆呆的点头,思维还处于混乱中。 没错,这男人就是邵擎,是w国皇宫里那位地位特殊而尊崇的男人。 锦玉柔就是邵擎住所中的那位“植物人”,不过她在亚撒离开皇宫前往本市的时候,已经醒来了…… 第231章 掌控全局的人 邵擎这样的男人,心性坚若磐石,老练豁达,但同时又能兼具对周围人和事的掌控和布局。 这套餐具的设计者就是他,心思巧妙之极,而见到锦初时,他还能保持镇定,一点都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种见到就抱头痛哭兴奋得恨不得跳起来。 沉稳到这种地步的人,只能说,绝对是个可怕的深沉到极点的人,否则他怎会让郁北骁都吃亏。 锦初的手机,是邵擎事先就吩咐锦玉柔别关,就是要让郁北骁找到锦初,调虎离山,他才好去带走小柠檬。 邵擎成功了,算计得点滴不漏,轻而易举就达到了目的。 锦初局促地望着这男人,她喉咙里有个音节卡住,迟迟喊不出那一声“爸……” 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真是她父亲?那为什么沈云姿又会知道,并且还有照片? 这疑问,锦初暂时压下了,只因父亲和母亲都太热情了,她碗里都是菜堆满了,而小柠檬也是十分受宠,有专门为小孩子准备的饭菜,很适合这体弱的小家伙。 “锦初,怎么不叫爸爸?”锦玉柔一边夹菜一边问。 锦初脸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瞄着那个男人,小声地喊了“爸爸”。 “玉柔,你看这孩子,多害羞,就跟你当年一样,脸皮薄!” 男人爽朗的笑声中又夹杂着对锦玉柔的宠溺,两人之间眼神的交流和互动,俨然像一对热恋的小情侣,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锦玉柔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咱家锦初是我生的,当然有些地方跟我很像啦,女人嘛,害羞一点有什么不好?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锦初活泼起来会很调皮的。” “调皮也好啊,锦初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是应该活泼开朗,好好享受青春才对。”邵擎略带沧桑的声线有种柔和的质感,虽然淡淡的口吻,但也能听出他对锦初的宠爱。 父母都在亲切地聊着,这桌上没有冷场,锦玉柔和邵擎之间很有默契,两人有时不需要多话,只是眼神的交汇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们现在都能看出来锦初和小柠檬不习惯这里,可他们却不提这事,尽量用温情的语言和关怀来让锦初母子适应这里的气氛。 锦初开始还感觉有点尴尬,不自在,但一顿饭吃下来她体会最深的就是母亲和父亲之间是真的有着深厚的感情,她为母亲感到高兴,同时也暗暗地对邵擎有了好感。 父亲兴许当年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所以才会离开她和母亲的,现在能对母亲这么好,总算他还是个重感情的人。 只要母亲开心,锦初也会欣慰。 吃完饭,就是到了邵擎和锦玉柔向锦初解释的时候了,刚才吃饭时锦初都憋得很辛苦,太多的疑虑在心头,现在她需要父母为她解惑。 母亲为什么失踪了那么久?发生什么事?如何找到父亲的?父亲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沈云姿与沈家有什么关系吗……等等问题,锦初必须要弄清楚。 第232章 锦初成了董事长 医院。 郁鸿章所在的病房里十分清净,因为他醒来的消息现在还被封锁,就连郁家的人都不知道。 这当然是郁北骁早就安排,杜泽涛会在郁鸿章醒来的第一时间就通知郁北骁。 病房的窗户只打开一条缝儿,投进来少许新鲜空气,窗外的几棵大树在郁鸿章进来时还是葱绿的颜色,现在已是转为淡黄。 虽然这才月余的时间,但却是换季了。 病床上的老人瘦了很多,精神萎靡,面无血色,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郁北骁正将他扶起来喂他喝水。 “爷爷,喝点水……”郁北骁的声音几不可闻,紧蹙的眉宇间含着三分喜悦七分心疼。 郁鸿章大难不死,本是侥幸了,能渡过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即使醒了也很快要面临一次心脏手术,他的冠心病还令人担忧啊。 如今的郁鸿章可真正的是风烛残年,昔日那个意气风发强势无匹的男人,现在连喝口水都要人帮忙,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散掉似的。 这不禁令人感叹,人类很渺小,不管你曾是多么风光无限,最终都敌不过岁月的侵蚀,从前的光芒四射,无数人敬仰崇拜,财富名利地位样样不缺,可总有一天你会恨不得将这所有都付出去阻止时间的步伐,老了,累了,病了……无法避免。 郁北骁在这段时间里心态改变了很多,他变得更理解郁鸿章了,即使是当年郁鸿章曾不顾亲情地将他流放到国外,即使郁鸿章霸道专制得像个君王,可如今郁鸿章只是一个需要亲人陪伴和照顾的老人。 喝了两口水,郁鸿章又躺下去,略显浑浊的眼神看着郁北骁,干哑的声音说:“你……一个人在这儿吗?锦初呢?” 老人很虚弱,说话的声音很小,但郁北骁还是听清楚了,心里不由得狠狠抽了抽。 爷爷这么看重锦初,他该如何告诉爷爷,锦初现在跟她母亲在一起,就连小柠檬都被带走了。 这一刻,郁北骁实在不忍心打击刚刚苏醒过来的老人。 “爷爷,锦初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刚去没几天,工作很忙,所以没能赶过来……” 郁鸿章暗淡的双眼闪过一点光亮,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广告公司……嗯……好啊……好……” 看着爷爷的笑容,郁北骁原本沉重的心情越发辛酸,暗暗叹息,爷爷哪知道自己疼爱的人或许今后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孝顺他了,连见面都不容易。 “爷爷,要不要我现在就通知家里人?还有,乔菊她如果知道您醒了,肯定会来医院的。”郁北骁刚才已经把乔菊的事告诉郁鸿章了。 郁鸿章听到乔菊的名字,立刻浮现出厌恶的表情,轻轻地摆摆手:“告知他们一声也可以,但是我暂时……不想见太多人。他们知道我醒了也不会有多高兴的。” 这话被郁鸿章自己说出来,显得格外凄凉。 郁鸿章觉得子女间的亲情薄如纸,太失望了,哪里还会想见。 至于乔菊,他会见的,但不是现在。 郁鸿章虽然刚醒,但脑子很清醒,知道他委托的那位名叫陈荣贤的律师出了问题,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感到了危险。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股份出现变动之前,将他所立的那份文件作废。 这么一来,股份不会被转到锦初名下,能够平稳地回到他自己手中,之后再将股份给郁北骁。 “北骁……马上打电话叫律师来……我要……咳咳咳咳……”郁鸿章话还没说完就咳嗽起来,身体太虚弱,多说两句就喘。 郁北骁也知道这是当务之急,所幸的是爷爷及时醒了,能够亲自处理股份,否则还真是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乱子。 这爷孙俩的直觉都很灵,他们所采取的应急手段也是很果决的,但是对手在暗处早就策划已久,处心积虑要对付郁家,撒下大网,只待水到渠成的时候用力一收! 就在律师赶来时,郁北骁也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郁鸿章的30%股份已经成功转入锦初名下! 这跟之前只有那份文件的性质是不同的。 现在完成了所有手续,锦初成了股份的实际拥有者,也就是说,她是公司里最大的股东,她顺利地成为了炎月的董事长! 如此惊天动地的消息,锦初知道吗? 第233章 被父母利用 与此同时,在那栋豪华别墅里,锦初听完父母将的往事,以及母亲成为植物人的经历,还有母亲和父亲在w国皇宫……等等这些,比电影还刺激的剧情,让锦初久久都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直都是红红的,氤氲着雾气,为母亲心痛,为父亲的深情而动容。 父母都很疼她,亲切又慈爱,让锦初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她心里的某些伤痛也得到了一点弥补,可是在父母讲故事的最后,锦初被一个惊人的消息给震住了…… “什么?股份转到我名下了?”锦初惊悚,声音因激动而陡然拔高,整个人顿时陷入凌乱:“不……这怎么可能……陈荣贤都没在,什么手续都没办,怎么会……” “锦初,你真是妈妈的乖女儿,郁鸿章信任你,委托将股份给你,这就省去了我们许多功夫,所有的手续都办妥了,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说也是一样的。”锦玉柔笑得温和而无害,与邵擎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目光。 锦初彻底不淡定了,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她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双亲,忽地感到浑身发冷,汗毛竖立……股份转让的手续全都办妥,而她这当事人到现在才知道? 那些文件上属于她的签名是谁写下的?谁代她签了? 她说了要把股份给郁北骁的,要不是陈荣贤闹失踪,股份早就转给郁北骁了,但现在却成了她的东西?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成了一个强盗,夺走了郁家的基业,炎月集团都要改姓了!这么大的罪名,她拿什么去担当! 一阵可怕的沉寂之后,屋子里陡然间爆发出一个尖锐的声音,是锦初在嘶吼,强烈的震怒涌出来…… “你们是强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害我——!”锦初近乎癫狂的情绪顷刻间迸发,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小狮子,激动得两眼发赤。 锦玉柔脸色一沉,慈爱的神情瞬间变成了狠厉:“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是你亲生父母,怎会害你?郁家才是最可耻的强盗,我们整个家族的使命就是要摧毁郁家,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你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为家族付出,是你应该做的。别再说傻话,木已成舟,谁都不能改变现在的结果!” 锦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母亲会说出来的话,明明是让她感到温暖的慈母,为何会变成这样?她以为母亲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女人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只觉得自己不认识母亲了。 “你们想要报仇,不惜利用我,陷我于不义,你们把我当什么?说郁鸿章是利用我,你们比他更可恶!” 但就在她吼出来之后,锦玉柔和邵擎却都十分淡定地看着她,出奇的平静,然而锦初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渐渐流失,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锦初两脚一软,倒在了沙发上,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听到母亲说…… “锦初,别怪我们,知道你接受不了,与其清醒着受罪,不如你好好歇一歇吧。”锦玉柔搂着锦初的身体,慈爱依旧,双眸里写满了疼惜。 锦初吃力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危险,只是先前喝的汤里被放了点特别的药,药力发作之后能让她昏睡过去,对身体没有大碍的。 锦玉柔幽幽地一声叹息:“老公,锦初她从小就很善良,心软,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懂耍手段,她又怎能理解我们的做法呢?这次的事,她一定不会那么容易释怀的,我们母女的关系,只怕是……哎……” “别担心,这只是暂时的,等锦初冷静下来就会明白我们的苦衷。为了报仇,我们等了太久太久。你的父母,亲人,都是被郁家害死的,还有我们的另一个女儿,她才那么小就在那场大火里丧生了。数条人命,我们如果都能忘却,放下,我们还算是人吗?我们要报仇,当然需要手段,需要付出。锦初需要磨练,需要修炼一颗强大的内心。我邵擎的女儿,绝不会是弱者,我相信锦初会有蜕变的一天,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邵擎柔情似水的目光里隐隐又透出一股王者的霸气,傲然。 锦玉柔缓缓点头,瞳眸泛红:“没错,锦初她那时太小,才一岁多,对她来说等于是没亲身经历过,而我却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带着她逃走,我无法救出我的亲人,看着他们被火海吞没,我救不了他们……这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痛苦。郁家的血仇,此生不报,枉自为人!” 第234章 枪伤 锦玉柔每次说到这些事都会禁不住地颤抖,心痛得难以复加。 邵擎亦是如此,黑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眉宇间那道浅浅的疤痕越发显得恐怖了几分。 “玉柔,报仇的事,我们一步一步来……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太激动……我扶你回房休息,顺便把药也吃了。” “又吃药?可以不吃吗?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调养调养就好。”锦玉柔勾魂的眸子望着邵擎,媚态横生。 邵擎不由得哑然失笑,搂着她的手更紧了,凑近她耳边说:“药是必须要吃的,不过看在你撒娇的份儿上,一会儿吃完药我会好好慰劳慰劳你的。” 显然这“慰劳”俩字别有深意,锦玉柔苍白的容颜略有一丝红晕。 “你……老不正经!”锦玉柔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但即使是白眼,在男人看来也是格外地妩媚。 …… 在城市的另一端,童霏家。 客厅里的地面一直到卧室的床前,有一条干涸的血痕,触目惊心,而床上,正躺着一个哀嚎的女人。 “啊——痛——痛——好痛啊——”童霏痛苦地嚎叫着,一脸的汗水。 杜橙紧紧皱着眉头,把东西往童霏嘴里一塞……“含住!” 这架势,如果只是在门外听,一定会让人产生yy的想法,但只要亲眼看着,就会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童霏的肩头都被血染红了,裸露在空气中,那伤口处还在流血,滴在她粉红色的内衣上。 是的,为了让杜橙能处理伤口,她的衣服脱了,只穿了内衣。 杜橙不愧是医生,他的视线始终只盯着伤口,无视她的丰盈。 杜橙正在为童霏取子弹,带来的工具都是他家里的。 今天小柠檬被带走时,童霏受伤了。 邵擎是有备而来,但童霏死活不肯交出小柠檬,而当时郁北骁安排在楼下的保镖也出动了,邵擎出手,两个保镖和童霏都中弹受伤。 如果只是对付童霏,邵擎不会带枪,就是因为放着郁北骁的保镖,他才会带枪的。 童霏即使受伤了也还是很清醒,没有直接打120.,而是打了杜橙的电话,让杜橙来救她。 只因为带走小柠檬的人说自己是锦初的父亲,童霏虽然不能确定,可为了防止万一,她还是选择了通知杜橙来。 如果她直接去医院,这枪伤必定会惊动警察,她为了锦初着想,不打120。 “唔……唔唔……唔唔……”童霏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嘴里塞着东西,喊不出来了,但她的手还能动,于是乎,杜橙的大腿遭殃了。 “嘶……”杜橙忍着剧痛,硬是没吭声,精力集中在童霏的伤口上。 取子弹是个技术活,还好童霏没伤到大动脉。 “我说,肥恐龙啊,你的肉咋这么厚呢,真是的,减肥也没见你减几斤肉,看吧,现在子弹都不容易取出来。”杜橙在叨念着,手上却没停。 果然,童霏一听杜橙这话,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愤恨地瞪着他,恨不能冲上去咬一口! 就在童霏这一气,痛感也跟着减少了一分,下一刻,只见杜橙手里的夹子从她身体里取出一颗黑乎乎的血淋淋的金属。 “好了,完事。”杜橙淡淡地说着,开始为童霏消毒止血。 童霏这才知道,原来杜橙刚才说那几句话就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好让她别集中在痛感上,看来这家伙也挺细心的嘛。 子弹取出,童霏也感到自己没那么痛了,减轻了一点,紧绷的神经骤然松了下来。 见杜橙低头在为她包扎伤口,她心底涌起一阵感激,将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正要说谢谢,忽地,她将东西凑近了眼前……这是…… “不用怀疑,这是只袜子,我在椅子上拿的。”杜橙俊脸带笑,十分欠揍。 “混蛋,竟然将臭袜子塞我嘴里——!”童霏疾吼,感谢的话顿时变成怒骂。 第235章 手感好 童霏现在就是纸老虎,吼两句就没动静了,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她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痛得想死。 加上取子弹时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实在是没精力再发飙。 杜橙不慌不忙地收拾着东西,嘴里还小声叨念着,好半晌都没再听见童霏说话了,不由得奇怪,往床上一看。 童霏两眼通红隐含泪光:“你该不会是现在就要走吧?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是医生,你难道不照顾我一下?至少你得给我熬点粥吧。我家父母都没在这儿住,一会儿我饿了的时候吃什么呀?我这样不方便叫外卖。” 杜橙很不客气地扁扁嘴:“我跟你很熟吗?我给你处理伤口还没收钱呢,你还要使唤我去熬粥?你脸皮也太厚了点!” 童霏现在对于杜橙嘴里钻出来的各种语言都免疫了,两人虽是打打闹闹的,但也习惯了对方的态度和说话方式,她当然不会真的感到不好意思了。 “杜橙……英俊帅气风流潇洒的杜大医生,你就好人做到底,熬个粥要不了多久的,我真的很饿。” 童霏圆溜溜的大眼冲着杜橙眨巴眨巴,可怜极了。 受伤之后的她柔弱了许多,褪去了泼辣,只有平时不曾示人的脆弱。 童霏这样注视着杜橙,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如果不煮粥你就太不厚道了! 杜橙嘿嘿一笑,得意地说:“我就不厚道,你能咋的?你起来咬我啊?” 这货是吃定了童霏现在很虚弱,轮到他得瑟了。 童霏也不顶嘴,只是有气无力地说:“杜橙,大不了下次你受伤了我也去照顾你,给你做饭……” “呸呸呸!”杜橙赶紧地往后退了两补,鄙夷地说:“你个乌鸦嘴,诅咒我呢?不懂说话就闭嘴!” 童霏果真怪怪地闭嘴了,因为她心里有种奇特的预感,杜橙不会真的不管她的。 确实,杜橙唠唠叨叨地挖苦着童霏,但还是转身去了厨房。 杜橙在家里很少下厨,享受的都是大少爷的生活,煮粥这种事,他到现在也只是有过两次而已。 或许是出于医生对伤者的一种发自本能的关爱,所以在煮粥时,杜橙还放里边放了大枣和枸杞,能让普通的白米粥看起来更有食欲,同时这两种东西也是很适合现在的童霏。 童霏在杜橙熬粥时已经睡着了,她睡觉很不安分,被子踢到了一边,只剩下肚皮还盖着一点点,身体的其他部分还露在空气里。 杜橙见状,也没多想,大手一挥,将被单给扯过来一些,为童霏盖上,但想了想又不对,粥熬好了,要不要现在叫她起来喝呢? 这是杜橙第一次仔细观察童霏的脸,说实话,这丫头不凶的时候还挺顺眼的,圆圆的脸蛋像苹果,睫毛长而浓密如蝶翼般轻轻颤着,湿湿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她的鼻子不是那么挺,但配在她脸上就显出几分娇俏,她的皮肤很好,奶白奶白的,紧致细腻,不知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这个念头在杜橙脑子里冒出来,他也没觉得多唐突,下意识的,神差鬼使地竟伸出手,用拇指轻轻在她脸颊上摩挲着。 嗯,手感还不错嘛,真没想到这恐龙的皮肤这么好。 恐龙?杜橙倏然使劲眨眨眼睛,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不由得自言自语:“好像也不是那么丑。” 岂止是不丑,杜橙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会觉得童霏这苹果脸很可爱,他的手竟舍不得离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第236章 母老虎 但这只是杜橙一霎间的反应,愣了几秒之后,这货猛地跳开了,浑身一个激灵,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脑壳短路了才会觉得她可爱!发起脾气来跟母老虎一样的女人会可爱?切……搞笑!” 就在杜橙失神之极,童霏醒了,茫然地望着杜橙,揉揉眼睛,含糊地嘟哝:“你干嘛像被牛角蜂蛰了一样的表情?” “咳咳……咳咳……”杜橙老脸一红,只得以咳嗽来掩饰尴尬,他才不会傻到让童霏知道他刚才偷偷摸了她的脸。 “快起来喝粥!”杜橙生硬地嚷了一声。 童霏吃力地从床上起来,扶着墙壁出了卧室,立刻闻到一股令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好香啊,还有红枣的味道。”童霏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舔舔唇,嘴馋的样子。 “嘻嘻……杜橙,想不到你人还挺细心的嘛,要是白粥就没什么味儿了,红枣粥好吃。” 杜橙一记白眼飞来:“少往我脸上贴金,我不是细心,只是看冰箱里有红枣,顺便放进去的。” 杜橙端着一碗红枣粥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热气腾腾的粥放到童霏面前,这丫头忽然就呆住了,愣愣地,怔忡了好几秒才说:“从来没有男生煮过粥给我吃,你是第一个。” 这话,愣是把杜橙给呛到了,顿时又是咳嗽个不停,连忙摆手,警惕地望着童霏:“不就是煮个粥,不必用这种哀怨的眼神看我吧?我对恐龙没兴趣!” 童霏刚才还挺感动的,一听杜橙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谁要你对我有兴趣了,我只是感谢你而已,你别自作多情!” “呵呵……感谢我?你姑奶奶不动对我凶巴巴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童霏哼哼:“那好吧,看在你今天这么仗义,过来帮我处理伤口,还煮粥给我喝,我就大度点,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不跟你计较了,我们一笔勾销。” 杜橙俊脸上露出一副“你脸皮真厚”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你大人有大量,是吧?啧啧……你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女人了,以前都是我吃亏被你欺负,你不是把我当色狼就是把我当流氓,今天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你就这么一句一笔勾销就算啦?你是学会计的吗,那么会算!” 童霏低头喝粥,吃得很香,心里也是忍不住暗想,确实今天对亏了杜橙,否则她还不知道多惨呢。 童霏脾气直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有时会有那么点小小的傲娇,嘴硬,实际上早就对杜橙改观了不少,今天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但鉴于两人以前的“光荣历史”,她还是没能彻底的放下脸皮,明明对这个男人感激得要命,却硬是忍不住要跟他斗嘴。 “杜橙,你是我见过的最小气的男人,哼,说吧,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杜橙肚子里笑开花了,表面上还憋着,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没想好,等我以后想到再说。” “行,你慢慢想。”童霏也干脆,只不过,她圆溜溜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狡黠,趁机又说:“杜橙啊,你帮了我这么多,也不介意多帮一点点吧?我伤成这样,最近都不能去健身房了,我会向周庆龙说明情况的,只是,你能不能带他来……” “打住!”杜橙不等童霏说完就打断了她:“本少爷又不是拉皮条的,还让我带周庆龙来你家探望你?算了吧,本少爷没空。” 童霏沉默了,继续低头喝粥,可她在琢磨着,杜橙这货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吧,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嘿嘿……杜医生,杜少爷……”童霏笑得可甜了,声音更甜:“你知道我暗恋周庆龙,这段时间不能去健身房见他,我会很难过的,拜托你啦,带他来一趟吧,你出面,他肯定会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童霏理直气壮地说。 “我呸!谁跟你是朋友了,真不害臊!”杜橙狠狠地鄙视她。 童霏抗鄙视,笑嘻嘻地将空碗递给杜橙:“麻烦你,再盛一碗,谢谢。” “我……”杜橙愤愤地呲牙,却还是接过碗去了厨房,很快盛了一碗出来,顺便他自己也盛了一碗。 童霏一边和粥一边偷瞄着杜橙,打量着这个男人,总觉得有个什么词可以形容他呢? 两人坐在一起喝粥,这感觉真奇妙,是童霏从未想过的画面。 其实杜橙长相真的很养眼,他的五官可以用恰到好处来形容,不是特别突出立体,但比例很好,越看越有点像很火的一部剧《星星》里那位男主角。 没错,杜橙不挖苦人的时候真是挺帅的。 气质温润,细心温柔,像春日里的太阳一般给人暖暖的舒适,不止第一眼好看,无论是侧面正面还是其他角度,他都能呈现出不同的帅气。 杜橙很快将一碗粥喝完了,抬眸一看童霏正傻呆呆地出神。 “杜橙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对我温柔又体贴的男朋友啊?你说我还有希望吗?” 虚弱的童霏现在就跟小绵羊似的,好像要哭了,杜橙微微一愣,心里隐隐抽了抽,连忙说:“行了行了,姑奶奶,算我怕你了,我答应你,把周庆龙带来。” “杜橙,你真是个大好人!”童霏的表情瞬间转换成兴奋,刚才那股子悲哀立刻荡然无存。 杜橙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居然会一时心软答应了带周庆龙来。 “童霏,你……” 童霏心情大好,脸上尽是得逞的笑,心里却还在思忖:跟杜橙小吵小闹的也挺开心,至少大家都是没心没肺的闹着,不是真的有仇,可是锦初跟郁北骁呢,背负家族深仇,这夫妻俩这次能挺过去吗? 第237章 真的快乐吗 睡觉也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法,锦初在药力的作用下睡得很沉,但潜意识中的悲伤却是连做梦都不能删除的。 失踪了多年的母亲突然回来,这本是值得庆幸和开心的事,还有锦初的父亲也在。 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公主,拥有双亲的爱,住在梦幻一般的城堡里,过着外人想象不到的奢华生活,这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如今,真实地降临在锦初身上了,只是,她真的快乐吗? 承担了太多的苦痛,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被自己的双亲所算计。 邵擎和锦玉柔这对夫妻档,联合起来的力量太可怕了。 锦玉柔有着堪比男人的雄心壮志,决定了的事就绝不会退缩,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而邵擎更是一个拥有惊人财富和冷酷之心的人。 最难得的是,这夫妻俩的感情极好,深刻而牢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摧毁郁家,报仇雪恨。 这不是现在才有的目标,从沈家被一场大火烧尽之后,这仇恨就种下了。 如果不是涉及到人命,两人不会这么大动静。 两家的恩怨太深了,年代久远,要搞清楚,须得追溯到半个多世纪之前…… 那时的郁沈两家都是城中的大户,都经营的中药铺,并且是本市的两只龙头,分别在城东和城西两边各自占据着一方主位。 虽是同行有竞争,但两位家主却是交情匪浅,时常互相走动来往,两家的关系融洽。 但是到了战乱年代,一切都变了。 那一年,国内许多城市也正遭受着战火,c市在这年经历了一场战役,被毁掉了大半个城市,而郁沈两家由于是开药铺的,首当其冲受到波及,在敌人的枪口下,不得不交出所有的库存,就连铺子里的货和钱财全都被洗劫一空,损失惨重,难以为继,两个富裕的家族同时沦为难民。 郁沈两家从此之后无法再经营药铺,日子过得相当艰辛,但双方的家主都没有因此放弃,在战争结束之后,两家又开始各自努力,暗地里都想要恢复家族曾经的荣光。 沈家的家主就是沈玉莲的父亲,沈凌。 沈凌不仅有生意头脑,还有一身医术,在家族被毁之后,他很快就开始以医生的身份出现了,慢慢地赚些小钱养家糊口。 可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沈家想要东山再起,靠他行医是无法实现的。 沈凌不愧是个人才,他在行医的过程里发现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十分注重保养但都只是很单一地吃些滋补品,他当时就想,假如将一些滋补品加上几味益气补血又滋阴的中药,混合在一起,熬制出来给那些需要的太太小姐们,或许能受到欢迎。 但中药虽好,却也是有风险的,有些药单独用,就是治病的良药,但如果被混到另一种药里,或许就会变成致命。 中药间的相生相克,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沈凌有想法却不能立刻实现,他需要时间。 沈凌是个做大事的人,很沉得住气,他花了几年的时间研制,不断地改进,终于成功了,他给自己研制出来的这种滋补汤药取了个名字叫“美颜汤”。 最开始美颜汤是没有被外界知道的,沈凌很谨慎,他为了确定美颜汤的效果,让妻子先服用了三个月,看到妻子的气色有了明显变化,面色红润,皮肤也变好,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并且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精神状态良好,沈凌这才放心了,积极地准备着要将这美颜汤推销出去。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事与愿违,由于郁家从中使诈,沈凌这美颜汤就成了为人作嫁衣裳。 郁沈两家虽落难,但仍有来往,尤其是两个孩子,郁鸿章和沈玉莲,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就在郁鸿章十八岁那年,他与沈玉莲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订了亲事。 这之后,郁鸿章更有理由自由进出沈家了。 沈凌很看重郁鸿章,认为他将来必成大器,而沈玉莲更是对郁鸿章情深意重,少女怀春的心只恨不得能早日过门,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就在订亲之后不久的某一天,沈凌要出远门,妻子同行。 他这次出门的目的就是为了购买更多的药材回来,熬制出足量的美颜汤,计划开始批量销售。 家里就只剩下沈玉莲,当天晚上,郁鸿章去沈家,并且留宿在这里,睡在沈玉莲房间的隔壁,第二天就回家去了。 过了几天,沈凌夫妇回到家中,药材是筹足了,但是却发现,美颜汤的配方不翼而飞! 沈家每个人都感到震惊,家里没来小偷,配方怎会不见? 沈玉莲最先发现疑点,她想到了郁鸿章在家留宿那晚,但她并不敢肯定,于是跑去郁家质问。 她没见到郁鸿章,只是听郁鸿章的父亲郁枫说他出远门了,不在家。 沈玉莲怀揣着疑问回到家,却是没勇气告诉父亲她对郁家的怀疑。 沈凌虽然气愤,但也没有丧失斗志,配方不见了,但他有记录,可以整理出来再写一张配方,他还是可以将美颜汤卖出去,为沈家赚得金钱和名声。 可就在沈凌通宵达旦地熬制美颜汤时,他却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本地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已经在服用一种叫做“炎月汤”的滋补品,据说很受她们青睐。 这消息是对沈凌的一个打击,他买回一些炎月汤,发现成分居然跟他的美颜汤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口感都相同,并且这东西是来源自郁家。 第238章 深仇大恨 沈凌这时才真正地被打击了,他不信竟然会有一模一样的滋补汤药,他对自己的美颜汤最自信的一点就是,美颜汤有着上好的口感,甘甜爽口,服下后仍然齿颊留香,这不是只用同样药材能做出来的东西。 二十多种材料混合在一起,用药时,先后次序不一样,以及每种药材的份量不同,这都会导致出来的成品有差异。 除非是有配方,能知道每一味材料的用量和下药时间,否则,想要熬制出一模一样的美颜汤,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沈凌厉害的地方,他不怕别人知道成分,因为仅仅知道成分根本没用,口感上与他的美颜汤相差太多了,比较之下,别人怎么可能与他竞争? 但现在市面上却有了炎月汤,沈凌可以肯定,这就是他的美颜汤! 沈玉莲偷偷地又去见了郁鸿章,在樱花林里,郁鸿章终于是向沈玉莲坦白,他确实是偷走了沈家的配方,是他父亲郁枫逼他这么做的,就连与她订婚,也是父亲的主意。 原因就是郁枫无意中得知沈凌研制了一种滋补品,他预感这东西将会带来无限商机和财富,但他也知道,这东西的配方以正常途径是得不到的。 因此他让郁鸿章跟沈玉莲订婚,以图更方便进出沈家。 沈玉莲悲痛欲绝,与郁鸿章从此恩断义绝,她回家在父母面前忏悔,自责那晚不该留宿郁鸿章在此。 沈凌得知这一切,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郁枫为了重振家声,不惜坑了自己的朋友,做出人神共愤的事。 配方是命根子,郁沈两家从此之后不再来往。 炎月汤在那些有钱人的圈子里渐渐打开了名字和销路,很快就有不少太太小姐们主动上门来购买,不只是在本市,就连周边城市的人也会来。 炎月汤取得的反响比想象的更好,女人们趋之若鹜,甚至连男人都会为自己的老婆来购买。 这是因为炎月汤确实能起到实际作用,调理女人的身体,均衡内分泌,从而使得女人看起来气色好,延缓衰老,还有就是它的口感极好,甘甜爽口,喝起来就跟现在的人吃饮料似的,再加上它的成分含有何首乌,灵芝,郁金等等一些人们熟知的滋补药材,吃起来放心,自然是舍得掏腰包了。 保健口服液在现代社会并不稀奇,但在当时那个年代,炎月汤就是雏形,是开辟了这个市场的先锋。 郁家因为炎月汤而渐渐地又进入了人们的视线,财富和名利都在不断积累中,郁家找回了从前的荣耀,然而沈家的情况却是堪忧。 沈凌的病越来越严重,每当听到炎月汤的名气更大,郁家如何风光,他就会想起,那原本该是沈家应得的荣耀,却被卑鄙的郁家窃去,他不甘心,他死不瞑目。 沈凌在病中吩咐妻子为沈玉莲安排了一门婚事,对方是个孤儿,姓邵,很老实单纯的乡下小伙子。 在沈玉莲结婚之后,沈凌终于是没熬过那个冬天,永远地去了。 郁家靠着炎月汤,拥有了比以前更多的财富,并成立的公司,由郁鸿章任董事长,并更名为“炎月口服液”成为国内保健品行业里的龙头老大,具有尊崇的其地位和荣誉。 这就是关于那一纸配方的秘密,谁都不会想到炎月集团的来历是这样,更不会知道原来被无数人敬仰的郁鸿章年轻时竟会做出那样的事。 当郁鸿章逼着郁北骁娶锦初时,他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告诉郁北骁这是郁家的秘密,绝不能让外界知道。 家族的使命感和荣誉感,是郁家人从懂事开始就会被灌输的观念,是灵魂上的烙印,无可剔除。 所以郁鸿章即使有强烈的负罪感,他还是要坚守这个秘密,并且传给郁北骁。 无论郁鸿章曾做了什么,他如今都得到报应了。 在听闻那30%的股份已被落实到锦初名下,还知道锦玉柔回来了,并且那叫邵擎的男人很可能是锦玉柔的老公,锦初的父亲。 郁鸿章明白了,这就是他们对郁家的报复…… 郁鸿章才刚醒来就面临这致命的打击,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再次陷入危机,现在正围了一群医生在对他抢救。 郁北骁守在病房外,等待着医生出来。 此刻的他,冷静得太不正常了。他面无表情的脸,无喜无悲,没有痛苦没有焦急,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他就真的不心痛,不愤怒? 有种痛,是到了极致之后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的,看着他平静的表面,谁会知道他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 事到如今,傻子都想得到,陈荣贤的失踪定是与锦玉柔和邵擎有关的,可那些文件需要锦初签字才行。 锦初就真的那么恨郁家么?如果恨到要将郁家摧毁才甘心,那么,将来,他和她,还怎能再续前缘? 伤的何止是锦初,郁北骁不也伤透了么?自己的妻子亲手将炎月集团从郁家手中夺走,郁家的基业,距离毁灭不远了。 郁北骁从没像现在这么颓废过,面临现在的局面,他没有了斗志,想都不想将公司夺回来。 斗来斗去,他已经累了,站在那个位置几年了,他却像是经过了几十年。 身心疲惫,心力交瘁,如今连妻子和孩子都不在身边,还有什么值得他坚持的? 郁北骁怎么去斗,那个人是他的妻子,他儿子的妈啊。 第239章 被软禁 秋季的夜晚有些凉意,树叶的沙沙声在静谧的空气里被放大,一座如小山似的别墅里透出一丝浅黄的光亮,楼上的某间卧室的阳台半开着。 锦初醒来好一阵子了,从昨天到现在,整整睡了二十几个小时才苏醒,由于药物的副作用,她现在还是感觉有些头昏,浑身无力。 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粥和两盘菜,但早已经凉了,锦初一口都没吃,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感觉不到饿了,只知道自己满肚子都是无处可宣泄的悲伤和怒气。 她到死都不会明白为何母亲和父亲要这么对待她,利用她。 就算是有着无法抹去的家族仇恨,但怎么要牺牲亲情去成全,去达到目的? 不但如此,她现在是被软禁起来了,手机被没收,房间里没有电脑,她可以在这个家里随意走动可就是不能接触通讯工具。 她每走一步都有佣人看着她,佣人们只会执行邵擎和锦玉柔的命令。 锦初想打电话给童霏和兰芷芯,但被锦玉柔告知,她们已打过电话来了,并且锦玉柔还告诉了锦初这两位好姐妹,说她的父母回来了,最近暂时不方便见面。 当提到小柠檬时,锦玉柔更是理直气壮地对童霏说,这是沈家的血脉,还说今后锦初会跟郁北骁离婚,小柠檬会跟着妈妈这边。 锦初想跟邱健打电话,解释一下没去上班的原因,但锦玉柔又说,她已经去过伯乐广告公司,亲自代锦初给邱健请假了。 总之就是锦初现在被限制了自由,看似是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实际上父母不允许她跟外边的人联系,更不允许她私下见郁北骁。 锦初现在是彻底陷入了迷茫中,找不到出路了,现实如梦境一般不真实,却又真实得让人心碎。 身后响起开门声脚步声,锦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锦玉柔又拿着饭菜进来了,这已经是她醒来之后,锦玉柔第五次送饭来。 “锦初,吃点东西吧,你不吃的话,哪有力气照顾小柠檬呢?”锦玉柔的声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似水温柔,充满了慈母的爱意,只可惜她并没有完全了解锦初。 锦初经历了许多磨难,之所以还没倒下,会令人误以为她有一颗堪比女强人般刚硬的心,其实刚好相反,她的心,在某些时刻,很脆弱,尤其被自己在乎的人伤过之后,她会像只乌龟一样缩进壳里。 “拿走吧。”锦初苍白的双唇间溢出这几个字,不再看锦玉柔一眼。 锦玉柔算是很有耐心的人,连续送几次饭进来都是相同的结果,她还在继续着,但耐心总有用完的时候,就像现在。 锦玉柔将托盘放下,站在锦初身后凝视着她的背影,锦玉柔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弥漫着一缕阴沉的气息,正待要斥责几句,门口出现了男人魁梧的身形。 是邵擎来了。 邵擎冲锦玉柔无声地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先下去。 锦玉柔眉头一粥,想说点什么,却还是在邵擎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房间。 让邵擎跟锦初谈谈也好,说不定他能劝得动她吃饭。 邵擎缓缓走过去,绕到阳台,在那张沙滩椅上半躺着,面朝锦初,他不急着劝锦初吃饭,他像是准备跟友人聊天似的,悠闲自在。 锦初微微一蹙眉,从失神中回过来,对于自己视线里出现的人,她感到突兀。 “又是来劝我吃饭的?你们何必管我呢,让我自生自灭好了。”锦初喃喃低语,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的冷笑。 邵擎竖起食指摇摇,很是轻松地说:“我认为你应该有事情要问我,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不过假如你没有事要问,我就出去了。” 果然,锦初经他这么一提醒,立刻想到了沈云姿。 锦初心情复杂:“你和我妈妈,知道沈云姿这个人吗?她跟我们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邵擎对于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奇怪,像是早就料到了,此刻,他眉间那道浅浅的疤痕微微动了动,略带严肃地说:“没错,沈云姿确实是跟沈家有关系。她是你舅舅的女儿,也就是你的表姐。当年那场大火,你舅舅和舅妈都遇难了,当天沈云姿因为被奶妈带着去了隔壁村子,才幸免遇难,但她自那天之后也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她现在的父亲,不是她亲生的,只是养父,至于她养父所生的女儿沈贝,与她长相有几分相似,这纯属巧合。” 邵擎这番话,说得平淡,可听在锦初耳里却是平地一声雷! 表姐?她和沈云姿竟然是一家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真是太讽刺了,天大的讽刺! 锦初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听她问了一句:“沈云姿早就知道你和我妈妈要回来?为什么她的消息比我还快?难道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她都做了些什么事,你们知道吗?” 或许是被打击得太惨了,锦初的脑子似乎有开窍的迹象,她不止联想到了许多,她还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为什么你和妈妈会知道郁鸿章曾将股份转让给我?谁告诉你们的?是不是沈云姿?”锦初说到这里已经无法淡定了,激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红肿的眸子死死瞪着邵擎。 第240章 可怕的计划 邵擎比锦初想象中还干脆,直接回答:“是,沈云姿是我安排在郁家的眼线,她对郁北骁的感情就是她最好的掩护色,别人只会认为她是想缠着郁北骁才会住在郁家,但她最重要的任务是为我收集情报,及时汇报郁家的一切动静。你得到郁鸿章的委托,这件事,沈云姿第二天就知道,紧接着就打电话给我了。” 真相,直白到令人心寒! 锦初不由得怔怔地后退两步,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词儿来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震怒和那种被欺骗的感受。 “你们……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们为了报仇使出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手段?连沈云姿都是你们的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邵擎黝黑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和威严,沉声说:“怎么你觉得我们很卑鄙对吗?锦初,虽然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邵擎的女儿绝不能是弱者,你要肩负起的不只是家族的重担,你也需要学习怎样去斗争。我告诉你这些事,就是想让你明白,做大事的人,都是要有超乎常人的目光和魄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有资格继承沈家和我留给你的一切。” 锦初脑子里嗡嗡作响,越发感觉父亲太陌生了,最开始的亲切感也荡然无存。 邵擎深邃的眸底蕴含着些许心痛,但还是继续说道:“沈云姿是我安插进郁家的,我早就知道你是我女儿,但我没有立刻与你相认,我就是不想打草惊蛇,郁北骁和郁鸿章都很精明,在事成之前,我出现,就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所以我以前只能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你,不与你接触,不让你参加进我们的计划,是因为时候未到。本来,留意郁家的一举一动,应该是你做的事,可我为了保护你,我让沈云姿去做了,她在这方面比你强太多,她连郁北骁都敢骗敢利用,所以才能进得了郁家得到有利的情报,我才能及时抓住陈荣贤,让他把所有的手续都完善,股份成功转入到你名下。” “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而沈云姿是为了家族牺牲很多,她也有很多缺点,她盗用你照片的事,我知道的,这件事,你放心,自然会有人还你公道,我不会袒护沈云姿,但你也要记住,以后不要再跟她过不去,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团结一致。” 公道?锦初现在听到这字眼就感觉恶心。 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父亲说的这些话,像钢针扎在锦初心上,她现在才知道,沈云姿对郁北骁根本就不是真的爱,或许在当年她与郁北骁结婚时,沈云姿就不再爱了。 但为了家族的仇恨,沈云姿可以再回到这里,假装成一个痴情的女人,为了进郁家大宅,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是完美的阴谋诡计?现在炎月的股份被转到锦初名下,这就是最好的诠释了。 是邵擎一手策划的,沈云姿是他的战将,是这个计划得以实现的关键人物,加上锦初得到郁鸿章的信任,最终,潜藏在暗处的黑手,得逞了。 这计划丝丝入扣,令人防不甚防,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假如没有沈云姿在郁家大宅里住着给邵擎通风报信,邵擎还是能用其他办法得知郁鸿章签了转让文件。 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太高了,并且是从几年前就开始着手的。 从郁北骁和锦初结婚当天,沈云姿与郁忱去国外旅游,那时起,沈云姿的心就彻底地改变了。 沈云姿与郁忱在那座小岛上分别之后,邵擎的手下找到了沈云姿,告诉了她关于郁沈两家的恩怨,并要她合作。 沈云姿答应了,而且她还收买了沈贝。 沈云姿天生就是个合适搞阴谋诡计的女人,有着逼真的演技,最要紧的是她利用了郁北骁,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不念旧情的。 谁都不会知道,沈云姿除了报仇,最大的愿望不是嫁给郁北骁,而是成为豪门里掌握实权的人。 只有把炎月夺过来,这一切才能实现,如今,该是他们可以喝杯庆祝酒的时候了。 邵擎出去了,锦初还呆呆地站在阳台上,她的心现在就跟眼前这黑夜一般找不到方向了,没有星星,更没有指路的明灯,只觉得这世上仿佛处处都是深渊。 经历这么多的痛,怎么心还没有麻木?这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所承受的悲哀。 第二天。 让锦玉柔和邵擎意外的是,锦初比他们还更早出现在餐桌。 只是,锦初只顾跟小柠檬说话,喂孩子吃饭,对于锦玉柔和邵擎,锦初唯有沉默。 这夫妻俩也不计较,坐下来一起吃午餐,自顾自地制造着气氛。 “我要回公司上班。”锦初淡淡地丢下这句就抱着小柠檬下桌了,也不管双亲是什么反应。 锦玉柔的声音传来:“锦初,你当然是要去公司了,不过,不是去伯乐广告公司,你今天下午得去参加炎月集团的股东大会。” 又是股东大会! 锦初简直对这几个字厌恶极了。 锦初走在楼梯上,头也不回地说:“我没兴趣。文件又不是我签的,我去做什么?” 第241章 锦初的委托 锦初心里苦笑,对于股份的事,木已成舟,她无法改变。 她只能用这样淡漠的态度来面对双亲,因为实在做不到对这父母露出真心的微笑了。 锦玉柔快速几步追上去,拉住锦初的袖子,亲切地注视着她:“小初,妈妈知道你对经商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妈妈已经为你打算好了,你只要签一份委托书,以后,炎月的事务,交给妈妈帮你打理。你不是对摄影有兴趣吗,你想继续当邱健的助理,我们不会反对的,你看这样行吗?” 锦初停下了脚步,清冷的眸子居高临下睥睨着母亲的面容:“你们会允许我不签吗?你们只是在通知我,不是在跟我商量。” 锦玉柔脸色一僵,尴尬万分:“小初,别跟我们呕气,都是一家人嘛,以后你慢慢会了解我们的……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不爱你还爱谁呢?” 锦初的表情没有波动,一颗心早就被这以爱的名义给伤得死死的了。 “够了,妈,不是有文件要我签吗,拿来吧。下午我也去股东大会宣布一下文件,以后你就是代理董事长了,炎月的事,再与我无关,请你们说话算话,当我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摄影助理,别再打扰我。” “行,当然行啦!”锦玉柔心头一喜,赶紧地牵着锦初去书房了。 其实讲锦初软禁,只是这两天的举措,一旦成为代理当董事,锦玉柔也就不会再限制太过锦初的人身自由,会让她去上班的。 锦初不得安宁,郁家那边也是炸开了锅。 郁鸿章被抢救过来了,只是太过虚弱,还只能卧床,每天靠输液维持着。 郁家大宅里的人一个个就跟疯了一样,闹着嚷着要找锦初算账,要把锦玉柔揪出来,郁启芳甚至带人去过锦初现在住的别墅,可是,门都没进得去。 郁家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公司易主的事实,包括郁鸿瑞都坐不住了,原本之前因为他企图伪造文件的事而跟郁启芳和乔菊他们闹得视同仇敌,可现在,都暂时抛开了怨仇,站到同一阵线上了,一个个抓狂,但就是一时拿不出好的办法来应对这残酷的事实。 乔菊是不可能会参与的,要闹也只是她的子女们,她现在正在乔家养病呢,哪有心思过问这些,她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上一次乔菊与郁北骁争夺股权失败之后,她就已经将从子女们手里得到的股份又还了回去,剩下的股份被她抛掉了,亏本是必然,亏得相当惨重,但是不抛不行,乔家需要资金周转做生意。 下午两点钟,炎月集团总部大楼。 每一次的股东大会都是不平静的,而这一次,显然是有史以来最具颠覆性的会议了。 郁启芳,郁哲琴,还有郁北骁的五姑妈,三伯父四伯父,以及郁鸿瑞,还有黄敬,以及其他几个外姓股东,早早就来到会议室,交头接耳半天才看到锦初来了。 锦初穿着深紫色的修身小外套,看起来她的身子越发纤细了,气色不大好,原本纷嫩的脸蛋现在之余一片苍白。 她戴着一副墨镜,不只是想要掩饰黑眼圈还是不想让某个男人看到她红肿的眼。 她身边跟着一个中年贵妇,是大家都没见过的女人。 这女人与锦初的容貌有几分相似,只是年纪大些,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墨绿色的紧身丝绒连衣裙,简单大方又能衬托出她的优雅和那股子令人无法忽视的媚态。 这女人所佩戴的一套钻石首饰格外打眼,将她整个人都照亮了,一身的贵气,在钻石的冷光中平添了几分神秘。 郁启芳等人都在猜测,这女人是谁? 唯有郁鸿瑞的脸色有异,只因他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久远的面孔……难道是她? 郁鸿瑞在多年前见过锦玉柔,但现在锦玉柔瘦了许多,比年轻时还是有些变化的,所以郁鸿瑞没能一眼认出。 可是,锦玉柔那双眼睛是她的标志,郁鸿瑞多看几眼就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锦初面无表情地坐下,按照事先锦玉柔所授意的,锦初冷冷地说:“从今天起,我会履行我身为董事长的职责和权力,但是,我毕竟还太年轻,为了不拖公司的后腿,在我熟悉公司业务之前,将由我的母亲锦玉柔,暂代董事之位。” 会议室里一众哗然,立刻有人站出来指着锦初的鼻子问:“搞什么鬼,真当公司是你家后院儿啊?” 郁启芳更是怒不可遏地拍桌子:“锦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践人!郁家被你害惨了,你还有脸在这儿说些?你怎么不去死!” ”……“ 新一轮骂战开始了,会议室里瞬间闹嚷开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缓步而来。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而他眼里却只有那一个女人……他的妻子。 郁北骁来了,也让会议室里的嘈杂暂时减缓了一点。 “郁北骁,你来得正好,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婆干的什么好事?不是说要把股份给你吗?为什么现在她把公司吞了?你们两口子今天必须交代清楚!” 郁鸿瑞这一吼,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看郁北骁的反应。 第242章 辞去总裁 现场一片静寂无声,股东们全都盯着郁北骁,一个个目光复杂而焦急,包括郁启芳他们也是如此。 郁北骁和锦初是夫妻,不管怎样,现在这样的局面,郁北骁总不能推脱干净吧? 郁北骁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使有的人不愿意承认,但一到关键时刻就能看出来,其他人无论嚎叫得多么厉害,潜意识里都是以他马首是瞻。 郁北骁象是一夜未眠,眼里有血丝,下巴冒出一点浅浅的青色胡渣,。 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眉宇间难以掩饰的落寞,这与平时意气风发的他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一面。 现在的他懒懒散散的样子,象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哪怕是眼前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但他还是郁北骁,不论他以何种姿态出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味都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就如此刻,他不再注重仪表,不再修整得光鲜,但那股颓废慵懒的气息却又是另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而已。”郁北骁低沉嘶哑的声音从他苍白的薄唇间溢出,深邃的目光却是凝视着锦初,岑冷地说:“从今天起,我会辞去总裁的职务。” 短短一句话,立刻惹来一众哗然,紧接着就是郁启芳尖锐的怒嚎声:“郁北骁,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不在公司坐镇,咱们郁家可就真的完了,公司被人卖掉都不知道!” 郁鸿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不是疯了!你也是郁家的人,居然在这种时候撒手不管,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郁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 一阵阵怒骂,他们现在可知道郁北骁的重要了,听闻他要辞职,一个个都急得要跳起来,浑然忘记了他们何曾将郁北骁当成是自家人呢,算计别人的时候都不会念及亲情,现在可还好厚着脸皮这么说。 郁北骁对这些怒骂充耳不闻,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锦玉柔面露惊诧之色,她也万万想不到今天来这个会议竟有这么巨大的收获,郁北骁辞去总裁的位置,对锦玉柔来说是个好消息,她内心巴不得呢。 但锦初就呆住了,她只觉得他的眼神象是要穿透她的墨镜,刺在她身上,那种淡漠和冷意,让她心头砰砰直跳,坐立不安。 郁北骁居然会自动放弃总裁的位置,锦初太震惊了,原以为他会死死守住不放的,以为他会抗争到底,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回,可是,他却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郁北骁吗? 不知为什么,即使两家有着血仇,可锦初并不愿见到郁北骁辞职,归根到底,锦初对郁北骁,根本就没有恨。 只不过是在锦玉柔的逼迫下,锦初不得不承担这仇恨。 锦初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墨镜后红肿的眼睛盯着郁北骁,冒出了一句只有郁北骁才听得懂的话:“不是我做的。” 这意思是在解释股份的事不是她蓄意那么干的,与她无关。 锦初不知道自己怎会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说这个,但她就是清楚自己的心意,她不想郁北骁误会她。 郁北骁依旧是波澜不惊,淡淡地说:“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好好照顾孩子。” 第243章 放下 郁北骁从座位上缓缓起身,目光环视着众人,最后落在锦初身后的那个中年女人身上。 他笑了,嘴角微微一勾,不屑的冷笑,看向锦玉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 锦玉柔脸色一变,她受不了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待,这比被人骂还难受,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你……”锦玉柔刚想出声,但郁北骁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地转身离去。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冲动地上去抱着锦初,再不走的话,他怕自己真控制不住了。 身后传来郁启芳等人的呼唤声,急促而焦虑,但郁北骁已经走到门口,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你等等!”郁启芳冲上去抓住郁北骁,像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郁北骁冷冷地甩开她的手:“今后没人可以让你们依靠着享福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再不停留,孤清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外。 郁北骁来去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离去,洒脱得令人咋舌。 每个人都认为郁北骁的举动不可思议,无法理解,认为他疯了,但其实,他比谁都清醒。 爷爷就是前车之鉴,郁北骁不愿重蹈覆辙。 爷爷为了当年盗取配方的事,自责了一辈子,年龄越大越是深刻地忏悔,无时无刻不想着当初被他伤害过的沈玉莲和整个沈家。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郁北骁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在一夜之间做出这么惊人的决定——辞去总裁。 如果沈家掌握公司,可以让沈家人的怨气消减一些,也算是郁家对他们的补偿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郁北骁身心疲惫,不想再为了夺回公司而继续折腾了,因为他明白,就算他动用一切力量把公司夺回来,锦玉柔和邵擎还会使出更夸张的手段,如此周而复始,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无休止的仇恨挣扎与斗争里,人生不就等于是毁灭了吗? 郁北骁在担任总裁期间对于公司是不遗余力,可现在,他却是第一个放下的人,这份胸襟和魄力,比他执掌公司更加难得,更加需要勇气。 郁北骁没有去停车场,而是走向了公司的正门,站在这栋熟悉的大楼前,他竟感到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并没有所谓的从高处跌下来的惨痛感觉。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的街道人流穿梭不息,城市的节奏紧张而匆忙,郁北骁忽地很庆幸,今后他不必再过着忙碌不堪的生活,不用再为了公事而失眠。 他终于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从前的郁北骁,做梦都渴望能真正的自由,如今,提前实现了。 洪战一直跟在郁北骁身后没说话,此刻也忍不住问:“大少爷,您现在要去哪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大少爷……”洪战担心地望着郁北骁,可在看到他脸上并无痛苦之色时,洪战才松了口气。 郁北骁微微点头,投给洪战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迈开步子,悠闲地朝对面走去。 他走得很慢,一路还时不时张望着路边的商铺,因为,他再也不用赶着时间去办公了,他在街上晃荡一整天都不要紧,他有闲心欣赏路边的橱窗,看看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驻足流连在路边的花丛。 从前那个恨不得能将一分钟时间掰成两分钟用的男人,如今时间多得用不完。 洪战凝望着郁北骁的背影,久久都没挪动脚步,这小伙子的眼眶有些湿润,但目光却是异常坚定,嘴里喃喃自语:“大少爷,不管郁家变成什么样,不管您还是不是总裁,我会一直当您的司机,就算以后我结婚生孩子了,有了自己的家,我还是您的司机……” 洪战的忠心,郁北骁岂会不明白? 如果是换做别人,郁北骁肯定刚才会直接辞退,不要司机了,但洪战不同。 洪战跟随郁北骁多年,不只是司机,更是心腹,是兄弟。 只不过郁北骁不是那种凡事喜欢挂在嘴边的人,他将洪战看成是亲人,但嘴上不会说出来。 可即使不说,洪战与他之间有默契,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论环境如何改变,兄弟情义不会变。 郁家正走向衰落,郁北骁不再是总裁,这就好比是一个站在山顶的巨人顷刻间坠落在地面,这种时候,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谁是势利眼,全都一目了然了。 现实,地位,财富,从来都是很好的试金石。 郁北骁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回头率超高,多数是女人,当然也有些男人了。甚至还有认出他的,压抑着尖叫声,却又不敢上前去搭讪,只能不停地投去火热的目光。 像郁北骁这种光芒四射的人,哪怕是穿着随意地走在街上,也还是无损于他的风采和魅力,他是一本书,值得人捧在手里细心翻阅,越看越有味道,越有深意…… 路边一辆十分拉风的保时捷跑车缓缓地行驶着,开车的是个男人,竟然也被郁北骁的风采所吸引,吹着口哨,轻佻地打招呼:“哈喽,帅哥……一个人吗?” 这轻浮又欠揍的声音,奇怪的是郁北骁竟没有发火,而是几个跨步紧接着纵身一跃,漂亮地姿势跳进车里去。 “亚撒,你小子这辆跑车颜色也太丑了,shi黄色,下次换辆好看点的车再来接本少爷。” 也只有郁北骁敢这么直接地挖苦亚撒了,这货还一点都不生气,夸张地笑道:“哇靠,你还能开玩笑,说明没事嘛,走,找地方happy去!” 第244章 计划有变 郁北骁前两天去找锦初时还曾当着锦玉柔的面说会很快将锦初带走,但是,计划跟不上变化,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公司易主,纵然是锦玉柔和邵擎的布局,郁北骁可以不怨锦初,但他也明白,即使见到锦初,她还是不会跟他走。 不管锦玉柔怎么做,锦初怎会舍得离开亲生母亲? 或许,他真的该放手了,从认识锦初开始就纠缠不清,分分合合中走来,郁北骁都没有放手过,但这一次,他感觉,抓不住了。 …… 伯乐广告公司某办公室里,邱健正在讲电话,语气很冲,脸色也很黑,一顿噼里啪啦地将电话那端的人训斥了,最后霸道地吼了一句:“老子这么多年都没管摄影大赛的事,随便你们几个在折腾,现在闹出这种丑事,你们要是敢让沈云姿凭着这张照片获奖,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啪!座机电话被重重地摔下来,邱健一脸愤慨地坐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没停。这老小子的脾气真不是盖的,刚才跟他通电话的是彭新华,他照样不给面子,跟训小辈一样的,就他这火爆的性格,难怪公司里的人私下都说他是一头又臭又倔的牛。 邱健也是没办法,锦初自从前两天去找过评委组之后,就再也没有到公司来了,而他打电话过去,是锦初的母亲接的,为此,邱家十分纳闷儿,窝火得很。 但邱健后来知道当天锦初是被沈云姿留下单独谈话之后才出现了异常,放弃了追究照片的事。 邱健这人虽然脾气大,但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很容易就推测出一定是沈云姿威胁锦初。 邱健相信评委组那些人也看得出来,只是一个个都不吭声,装作不知道罢了。 邱健想了想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郁少,这事儿你放心,沈云姿不会得逞的,那张照片会从参赛作品中被撤出来。” 邱健现在的态度就明显变了,像是对老朋友似的,不一会儿还点点头:“嗯……好,嗯……” 没错,邱健就是在给郁北骁打电话。 由于锦初的奇怪举动,邱健不知道她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事人不站出来说话,邱健怎么去证明给其他人看呢?没当事人做为基础,要公布出去也是不能服众的。 现在邱健能做的就是用他在青禾大赛的影响力和权利来压制沈云姿,使得评委组迫于压力而撤销沈云姿的作品和参赛资格。 这么做虽然不是直接宣布沈云姿是盗用照片的人,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能想到了。 假如沈云姿真是原创者,她就该顺理成章拿奖,而现在她和锦初一样地没有参赛了,这意味着什么?答案近乎透明了,只是差公告而已。 有时候,没有公开一个确定的答案反而也会起到奇效。 就像现在这样,只要知道青禾大赛动静的人也知道沈云姿退赛了,人们会猜测原因,再联想到另外一位据传闻是盗用照片的参赛者,莫非当中另有隐情? 关于锦初的流言蜚语会减少很多,渐渐出现一些声音会支持锦初,而关于沈云姿的名声,会大打折扣。 在摄影界,沈云姿的人品会遭到质疑,以后无论她参加哪个摄影大赛,别人都会对她产生高度的警惕,而她想要在摄影界继续混下去,就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了。 看似锦初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其实她也因这件事而备受关注,有人怀疑沈云姿是盗用锦初的作品,同时就对锦初的摄影水平有了新的认识,至少锦初再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 只要一提到青禾大赛,一提到沈云姿,就会条件反射地想到锦初以及那张很可能是她原创的照片。 第245章 郁北骁不见了 这件事的结果,跟郁北骁是分不开的。 锦初不知道郁北骁与邱健是老相识了,炎月集团的某些广告就是由伯乐广告公司承接,双方一直都合作愉快,而邱健更是炎月口服液平面广告的指定专属摄影师。 邱健在照片事件发生时才从郁北骁那里得知锦初的身份是郁家的大少奶奶,但他支持锦初却跟她的身份没关系,他是真的相信锦初。 而就在昨天,邱健还去医院探望了郁鸿章,从而知道了照片拍摄的准确信息,得到了郁鸿章的亲口证实,邱健更义无反顾地帮助锦初了。 邱健感觉自己跟锦初有缘,看中她的潜力,才会留她当助理,这当中也有着收徒的意思,只不过他没明说,但行动上是如此。 可是,锦初两天没来上班了,她这是要闹哪样? 再怎么护短,但公事上,邱健向来是很公正的,锦初才刚上班没几天就出状况,再这么下去,她的工作会不保。 “难道是郁少跟老婆吵架了?”邱健这么琢磨着,刚才郁北骁也说不知道锦初什么时候会来上班,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呢? 郁北骁没告诉邱健关于郁沈两家的恩怨,这种事不宜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现在邱健只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这冥思苦想…… 敲门声响起,很轻很轻,可邱健正出神,没留意到,当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邱健立刻脸色一沉,不悦地说:“谁又不敲门就进来了!” 当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娇俏可人的面容,邱健一下子愣住了。 “嘻嘻……邱老师,您怎么还是这么凶,我是给您送咖啡来的,难道不想喝吗?”锦初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晶亮清澈的大眼睛里蕴含着一抹调皮。 邱健佯装严肃地说:“你这小丫头跟说我凶,小心我炒你鱿鱼!” 锦初笑得更甜了,走过来将咖啡放在邱健面前,脆生生地说:“邱老师那么正直,才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就炒我呢。” “你到是会奉承人了!”邱健嘴上这么说,眼底的惊喜确实掩饰不住的,端起咖啡喝了两口,一副享受的表情:“嗯……还是你泡的咖啡好喝。” 锦初闻言,略带歉意地低下头:“对不起,邱老师,我两天没来上班,让您失望了,还有摄影大赛的事,我……” 邱健大手一挥:“算了算了,你也不用告诉我太多,人生在世,谁没点秘密呢,我又不是八卦的人。至于照片的事,你找过评委组却没有下文了,我相信你也你的苦衷,我不追问你,可是,你毕竟是公司的一员,今后还想继续工作,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锦初没想到邱健竟这么干脆,原本她还在纠结要怎么对邱健解释,可现在,她没有顾虑了,不但如此,工作也不受影响,这太让她惊喜了。 “邱老师……您真好……”锦初眼眶微红,小手揉揉鼻子,她是真的被邱健感动了,他一句话都不追问,这是何等的大度,免去了她的尴尬和痛苦,她能在邱健手下做事,实在是一种福气。 邱健习惯性地摸摸自己脑后扎起的头发,目光温和了一点:“还有件事,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不去追究沈云姿,但关于照片,已经被大赛里撤出了,同时沈云姿也退赛,她不会得到任何奖项。” “什么?退赛?”锦初惊愕,紧接着小脸上绽放出欢腾的笑容:“这不就是等于默认她的参赛作品有问题?哈哈哈哈……太好了,老天有眼!哦不,是邱老师英明,邱老师万岁!” 锦初开心地大叫,纯真明媚的笑容一如邱健初见她的时候,此刻,她暂时忘记了烦恼和痛苦,忘记了身负的仇恨,忘记了郁北骁的离去,忘记了家中还有两位比帝王还霸道的双亲。 压抑在心中的憋屈总算是吐出来了,锦初只觉得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半。 沈云姿是她的表姐,并且按照父亲所说,沈云姿对沈家的复仇计划付出了很多,贡献很大,叫她别再针对沈云姿,可又说了会有人帮她主持公道的,原来竟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是邱健老师帮了她。 也只有这个时候是锦初连续几天遭受打击以来听到的唯一能安慰的消息了。 出了邱健的办公室,锦初又要回家去,明天才来上班。 楼下还有锦玉柔在等着她。 轻松愉快的心情来得那么突然又去得那么快,在走出电梯看到锦玉柔的车,锦初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真不想回去那里,可宝宝还在呢。 一想到宝宝,锦初又开始急切起来,匆匆钻进车里,只想快点见到儿子。 接下来的日子,公司和郁家的人再也没见到郁北骁出现,锦初也没有他的消息。她每天都去伯乐公司上班,炎月是锦玉柔在掌管。 郁北骁消失得很彻底,郁家的人,包括郁忱都曾找过他,可是,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246章 宝宝要爸爸 锦初的卧室里堆了很多玩具,大都是锦玉柔和邵擎给小柠檬买的。 这夫妻俩虽然憎恨郁家,不过所幸还没把这份仇恨转嫁到无辜的小柠檬身上。 为了讨孩子欢心,这几天不断地在买玩具和新衣服,可小柠檬却对这一屋子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只会抱着他的玩具熊,不论是睡觉还是吃饭都抱着。 这是郁北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小家伙一直都很喜欢,就连锦初送的变形金刚模型都没能超越这玩具熊。 当天小柠檬被邵擎从童霏那带走,他就是死命地抓住玩具熊不放。 锦玉柔窝火,这玩具熊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不会动又不会发出声音,哪像她买的那些新奇的玩具,怎么到小柠檬这儿就行不通了? 郁北骁没了消息,但他却还霸占着锦初的心,还霸占着小柠檬的心。 锦玉柔当然知道这点,心里十分不是个滋味,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了。 “小柠檬,告诉外婆,为什么不玩外婆买给你的玩具呢?”锦玉柔耐着性子,蹲在小柠檬面前。 小柠檬抱着玩具熊,漂亮的小脸蛋露出懵懂的神色,撅着嘴巴笑声嘟哝:“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欢。” “你……”锦玉柔一咬牙,压下心头的愠怒,试图继续哄小柠檬:“宝贝啊,你都不玩,怎么会知道不喜欢呢?你看,那个飞机可是很多小朋友都没有的,难道你不想玩吗?” 指着桌子上的某个精制的模型,锦玉柔眼里带着希冀。 小柠檬懒懒地抬抬眼皮,然后又把脸埋在玩具熊的肚子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喃喃自语:“我跟你又不熟,我才不要你的玩具。” “……” 孩子的声音很小,但锦玉柔还是听清楚了,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这孩子还不到四岁,却能把锦玉柔给呛得像被苍蝇噎到似的。 孩子的心思单纯直接,不会撒谎,不会顾忌什么后果,他只会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往往很多时候能让大人都措手不及。 “不熟,你居然说跟我不熟,我是你妈妈的妈妈,没有我,就没有你妈,也不会有你!”锦玉柔眼一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小柠檬纯净的大眼里露出几分惧怕,缩在玩具熊身后,紧紧抱着,却倔犟的不肯搭理锦玉柔。 锦初正好进来遇到这一幕,疼惜地走过去抱起小柠檬,但眼睛却是看向锦玉柔:“妈,您何必跟小孩子计较这些,他不喜欢就算了,多大个事儿?你跟孩子说那些他也不懂啊。” 锦玉柔本就因为憋着气,见锦初这么一说,情绪越发激动:“就是因为孩子小,我们才更应该好好教导他,多给他灌输属于这个家里的东西,别让他整天就抱着郁北骁送的玩具,今后郁北骁不是你老公,也不是小柠檬的爸爸,你,还有小柠檬,还惦记着那个男人做什么?你们看不到我和你爸爸有多操心吗?为了讨好你和小柠檬,我们就差没低声下气地求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 人的嫉妒心不只是在爱情上。 嫉妒,无处不在。 锦玉柔就是嫉妒锦初母子跟她不亲热,人在心不在,都系郁北骁身上了。 锦初还没来得及开口,小柠檬哇地一声哭了:“妈妈……我要爸爸,呜呜呜……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都怪锦玉柔说郁北骁再也不是小柠檬的爸爸,这可让孩子如何受得了,不哭才怪。 第247章 不开心不幸福 锦初的心都被哭碎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母亲的话给刺得苦痛万分呢。 “宝宝乖,爸爸不会丢下我们的,外婆跟你说着玩儿呢,没那回事。” 锦初温柔而焦急的声音在安抚着孩子,但她很心虚,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郁北骁之间究竟会怎样。 “呜呜呜……妈妈骗我,都几天了爸爸还没来接我们……我们去找爸爸……带我去找爸爸……”小柠檬哇哇大哭,他想念爸爸温暖的怀抱,见不到爸爸,他很难过。 孩子的每一声哭嚎声都是一根针扎在锦初的胸口,痛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妈,知道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您一直都留在w国皇宫跟爸爸在一起。你们回来了,可是我的生活,却被你们给毁了。” 锦初泪眼摩挲,凄苦的眼神充满了悲恸和死寂,再没有那动人的神采和光亮了。 这是从灵魂里浸透出来的悲伤,锦玉柔都不禁动容,望着眼前两张哭得红肿的双眼,她忽然间感觉心脏处狠狠地被撕扯了一下。 “锦初,你情愿过以前的生活?情愿当个不被人尊重的少奶奶?你真是太伤妈的心了!现在你是炎月的总裁,加上你爸爸的财产,你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和很多人几辈子都爬不到的地位!这些是我和你父亲为你创造的幸福,为什么你看不到我们对你的爱呢?你和小柠檬都被郁北骁洗/脑了吗?” 锦玉柔痛心疾首,瘦弱的身子靠着墙壁,微微颤抖着,神色凄凉。 锦初嗤笑一声,泪水流下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冷嘲:“妈,怎么您还没看出来?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快乐。你所说的财富和地位,我是拥有了,但为什么却不能带给我一点从前的满足和开心?你们以为的幸福,对我来说,是毒药。” “毒药?你敢说是毒药?你……”锦玉柔气得差点没喘上来,脸色煞白,剧烈地咳嗽,摇摇欲坠的身体被邵擎扶住了。 “别激动,忘了医生说的,你还不能动气,你需要静养。走,先去吃药。”邵擎故意说得很大声,向锦初投去了一个沉凝的眼神,之后不再多话,扶着锦玉柔回房去了。 “妈妈的身体这么弱?不能动气?”锦初一惊,眼里闪烁着紧张和心疼,但终究还是没追上去。 这种无法与亲人坦诚相处的感觉,实在难受,锦初其实是关心锦玉柔的,这是她的亲生母亲,怎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最让她痛苦的不就是……母亲和父亲即使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她还是无法恨他们啊。 郁北骁,你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就此放弃了公司和郁家?你是不是连我和小柠檬都放弃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如果见到,我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啊——! 锦初的手机依旧是被没收的,电脑也不能用,家里的座机全都是无法使用的。 她想联系外界都不行,别人也联系不到她。而她现在最最想要知道的是——郁北骁有打电话找她吗? 夜深人静,小柠檬哭累了之后抱着玩具熊睡着了,锦初却难以入睡,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动,像犯人一样被囚禁起来,这是所谓的幸福生活? 半夜,别墅里的灯熄了大半,只有走道上还有些许淡淡的光亮。 锦初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自己卧室,向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轻轻地,像做贼一样贴在门上听了好半晌,确定没声音,她才慢慢推开了门。 黑漆漆一片,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才依稀能瞧见这屋里的东西……其他地方都找过了没发现手机,唯一就只剩下父母的卧室了。 锦初睡不着,她今晚必须要找到手机,必须要给郁北骁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如果还不能知道他是否安好,她真的会抓狂的。 在昏暗的光线中寻找,锦初摒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 也算她运气好,在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她摸到了手机,心里一阵激动地呐喊——手机啊,终于找到你啦! 第248章 拿回手机 顺利地拿到了手机,锦初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压抑着紧张,蹑手蹑脚地往门口移动,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出了房间门,她才能长长地吁一口气。 “幸好他们睡得沉,不然……”锦初心里嘀咕着,转身又进了自己的卧室。 但锦初的父母真的就那么没警觉性么?锦玉柔今晚人不舒服,吃了药睡下了,可邵擎却是一个相当灵敏的人。 如果有人进到他睡觉的房间他都不察觉,只怕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邵擎之所以佯装睡着,只是因为他明白锦初拿手机的主要目的是想找郁北骁,对此,他一点都不担心。 连邵擎都找不到郁北骁,锦初拿到手机也照样不会有郁北骁的消息,所以,邵擎干脆就装作睡了,任由锦初将她自己的手机拿回去。 锦初也没打算拿到手机之后再让父母没收,这次她不会再那么大意了,并且经过上次她被药物迷晕的事,锦玉柔和邵擎曾承诺过再也不会那么对待她。 手机上没有郁北骁的来电记录,而他的手机也打不通,他在君骋酒店房间的电话也没人接,打洪战的电话无法接通,以前她和郁北骁住的那栋别墅也没人接电话。 锦初又问了童霏,杜橙的手机,打过去得到的回答也是不知道郁北骁的去向。 失望之余,锦初不免胡思乱想,郁北骁该不会是离开本市了吧? 不可能呀,郁鸿章还在医院里呢。 可是郁北骁会去哪里?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郁北骁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太不合常理了,锦初怎么都想不到郁北骁还可能去什么地方。 她对郁北骁的了解还不够,这个男人做事往往会出人意料,所谓的常理,在他身上行不通。 找不到郁北骁,锦初又一次给童霏打去了电话,这次,她终于是听出了童霏有点不对劲。 童霏被枪伤的事,锦初不知道。没人告诉她,邵擎没提,童霏也没说,可现在锦初听到童霏在电话里惨叫了一声“好痛”,顿时紧张起来。 “童霏你怎么了?哪里痛?” 童霏冷汗涔涔,刚才不小心撞到伤口了,痛得她眼冒金星,说话都感觉最抽筋似的吃力:“我……你老爸干的呀,他来带走小柠檬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枪,把郁北骁安排在这儿的保镖打伤了,我为了保护小柠檬,我也受伤了。哎……还好当天杜橙过来给我处理伤口,我才没事,不然……” “什么?枪伤?我爸爸?”锦初惊呆了,握着手机,脸色从震惊到愤怒,她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有枪,并且是对她最好的姐妹下手。 童霏忽地听到一阵忙音,急切地喊锦初,对方却没再回答了。 童霏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锦初肯定是去找她父亲理论了。 没错,锦初扔下手机就往邵擎卧室跑去,不再是轻手轻脚的,而是像旋风一样冲进去,啪的一声按下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什么礼貌和顾忌,此刻在锦初脑子里都不存在了,因为她的底线再一次被打破。 锦玉柔还没醒,邵擎却是不悦地蹙眉,额头那浅浅的疤痕也有了一丝狠厉的味道。 锦初气急败坏地走过去,怒视着邵擎:“你为什么要用枪打伤我朋友?明知道那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还对她开枪?你是人还是魔鬼!” 第249章 因祸得福 这愤怒的低吼,言辞犀利质问,就连邵擎这么沉稳镇定的人都不禁要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他的女儿,竟然会当面质问他是人还是魔鬼? 房间的空气酝酿出火药味,邵擎的目光越来越沉:“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你的礼仪去哪儿了?是谁教你半夜闯到父母的卧室里?这些年,我和你母亲都没在你身边,没人管束你,你的性子才会养成现在这么野。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扰你母亲休息,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静养,你连这都不知道?” 一顿呵斥,声色俱厉,不但教训了锦初,也流露出邵擎对锦玉柔那种深刻到极点的感情和疼惜。 锦初先是一怔,随即却是冷笑连连:“我性子野?我不顾你们的感受?呵呵……说得好啊,可你们做的事情又顾及过我的感受吗?你们拥有数不尽的财富,难道就代表着你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吗?法律,人命,这些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我来是想告诉你,别再对我在乎的人下手,否则,我宁愿重新过回无父无母的生活!” 锦初坦荡清澈的眸子里隐隐含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不惧邵擎的威严,与他抗衡,相比之下,竟也是不输于他的。 锦初转身离去之后,锦玉柔才有了动静,她其实醒了有一会儿了。 “老公,我们的女儿,脾气就跟你一样,将来还有那么长的日子,真不知道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和睦,就这脾气呀,哎……”锦玉柔抱着邵擎的腰,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邵擎却是一改先前的严肃,淡淡地笑着,眼底有明显的赞许:“玉柔,锦初的性子虽然是犟了点,不是那种软耳根唯命是从的孩子,可这也正是我感到欣慰的地方。我相信,只要她成长起来,一定是能够做大事的人。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将来为沈家拿回来的东西,都会是属于锦初。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栽培她,你不用太担心。” “你呀,总是为锦初说话,可她却不能体会你对她的疼爱,反而觉得你像魔鬼,这样没关系吗?”锦玉柔有点心疼地望着邵擎。 邵擎哑然失笑:“锦初敢这样骂我,足以见得她的胆子其实很大,只不过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而已,所以,我对她更有信心,将来若是她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一定会让我们惊喜,大放异彩。” 锦玉柔也被邵擎这话给勾起了无限遐想,眼里露出希冀的光芒:“是啊,我们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只要锦初有出息了,能撑起家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锦初可不知道父母是怀着这种想要培养她的心思,她回到房间之后没多久童霏就打电话来,紧张地问她做什么去了,锦初老实地将刚才的事告诉了童霏。 童霏很感动,锦初不惜当面质问父亲,并且还相当霸气地警告父亲不准再对她在乎的人下手,这胆魄,连童霏都佩服得很。 “锦初……你对我真好……” “童霏,你还跟我客气啥,是我父亲打伤你的,你都没怪我一句,还故意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是怕我担心你吧,真是个傻蛋……” 锦初嘴里这么说,可都是透着浓浓的关心。 童霏嘿嘿一笑:“锦初,告诉你哦,我是因祸得福,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周庆龙吧?就是我暗恋他的那个人啊,明天他就会来家里看我了,我得抓住这个机会跟他多亲近亲近。” “明天?嗯……童霏,你记得要对人家温柔点,可别把人家给吓跑了。” “嗯啦,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保证会很温柔很温柔。” “童霏你有伤在身,快点休息吧,我会找时间去看你的。” “好吧,我呼呼了。锦初你可一定要来看我啊。” “嗯嗯……我一定去。”锦初像发誓一般认真地说。 这两女又唠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锦初的心情还未曾平息下来,她惦记着的还有梵狄…… 梵狄这段时间都没主动联系过她,她打了几次电话过去,也只有一次才通了,其他都是不在服务区,可能随游轮出海了。 梵狄在锦初心里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像亲人,像大哥哥,总之,是她和宝宝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她有时也会想,他现在过得好吗? 梵狄的手机也同样的不通,锦初在给兰芷芯打电话聊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但由于心里搁着太多事,没能睡得很安稳,那种高质量的深度睡眠是没有了。 郁北骁没消息,梵狄也总是待在金虹一号上,这两个男人到底在闹哪样呢? 锦初当然不会知道梵狄是为了治疗感情的伤,才会把自己放逐在海上去。 而郁北骁在短暂的消失之后又出现在了医院病房,因为郁鸿章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了,这是有风险的,加上郁鸿章年纪大,医生只有五成的把握,剩下的五成就有可能是失败。 他能不能从手术台平安地下来,谁都无法预料。 炎月集团的董事长换人了,郁北骁辞去总裁的职务,这些消息成为了商界的爆炸性新闻,占据了财经和娱乐版的头条。 这是商界的一次大震动,影响巨大。 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新任董事长是郁北骁的老婆,这更加使得外界和舆/论一片哗然,恨不得能立即将那位神秘的女人给揪出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那些想挖掘新闻的记者们纷纷抱怨郁北骁以前是将自己的老婆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没有曝光,但他们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还会想其他办法挖掘。 第250章 手术很成功 郁鸿章这几天一直都拒绝见乔菊,在进手术室之前就签署了一份离婚协议,吩咐秦川,不论他能否平安从手术室里出来,这份协议都一定要让乔菊签字。 郁鸿章再也不会有一念之仁,这个女人,是时候跟她彻底断绝所有关联了。 郁北骁神出鬼没的,在郁鸿章刚推进手术室,他也出现了。 秦川和洪战一见他到来,立刻站了起来。 “大少爷……” “大少爷。” 两人同时出声,眼里都是焦急和担忧。 “大少爷,您这几天去哪里了?好歹也让我们知道一声啊。” 秦川也是苦着老脸说:“您一个人太危险了,现在郁家正是多事之秋,以前那些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万一想趁现在对您不利,那……” 郁北骁深沉的眸光里迸发出淡淡的精光:“我只是这几天想清静清静而已,虽然我不是总裁了,但不代表我会任人宰割。” 洪战和秦川互相对望一眼,彼此都放心了些,看来大少爷的状态足以应付那些潜伏的危机,这就好。 “秦川,这些日子多亏你在爷爷身边照顾,原本是想等爷爷手术之后,放你一个长假,不过,以爷爷的状况,我要将他安排去乡下静养,而我就打算去做其他的事,所以还得麻烦你。” “大少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要放长假,我只想照顾董事长,哦不,照顾老爷。”秦川也知道现在再称呼董事长是不妥,会引起人的伤感。 郁北骁很欣慰,秦川就像他身边的洪战一样,尽忠职守。 洪战紧张地看着郁北骁:“大少爷,您准备去哪儿?一定要带上我啊!” “洪战,你也很久没有放假了,明天开始你就自己安排吧,过段时间我再联系你。” 郁北骁就像是要出远门一样的交代着,洪战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郁北骁,但显然这次不郁北骁是真的下决心要自己冷静冷静,不想有人打扰,因此态度很坚决。 洪战也没办法,如果实在不能跟着,那就只有盼着郁北骁能早点走出心理阴影吧,或许那时候就会回来了。 这总比以后都不知道消息更好,只要不被赶走,洪战愿意等。 这情景真是让人心酸,老爷子在手术室里还没出来,门口等候的也就只有这三个人。 因为今天的手术是保密的,郁北骁没有通知郁家的人,怕走漏风声,万一有爷爷以前的仇人要想趁机将爷爷置于死地…… 郁北骁并不怕邵擎和锦玉柔会在这时候对爷爷不利了,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接下来他们应该是会想郁鸿章能活着亲眼看到郁家的衰落,所以,他们反而不会动手。 几个小时过去了,终于见到杜泽涛拖着疲倦的步伐走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杜泽涛如释重负地说。他眼里红红的不是血丝,而是心情复杂所致。 郁北骁等三人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全都长长地松了口气,洪战和秦川更是激动得大叫。 郁北骁虽然没这么叫嚷,但心里也是十分激荡澎湃,还好爷爷没事,否则,郁沈两家的恩怨只怕是永远都解不开了。 郁北骁早就跟郁鸿章商量好,手术后要安排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心静养,不再过问郁家和公司的事。 至于跟沈家的恩怨,郁鸿章如今说什么都没用,锦玉柔是不会听进去的,更不会相信郁鸿章的话,不会相信郁鸿章没有下过命令放火灭口。 只有郁北骁相信是不够的,当年的事确实有太多疑点,而表面上看,谁都会认定是郁鸿章干的。 安顿好郁鸿章之后,郁北骁辞去了商会主席,他再次消失了。 这回,他不只是消失几天而已,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第251章 痴心枉费 锦初开始复工,继续当邱健的助理,锦玉柔一边养身体一边行使着她代理董事长的职务,邵擎则是在做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童霏的伤日益好转,周庆龙在杜橙的带动下也去童霏家看望了她两次,对此,童霏还挺感谢杜橙的,两人虽然时常打打闹闹,可这种改不了的相处方式他们也都习惯了,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激烈,动不动就挨拳头挨飞腿…… 小柠檬依旧是每天都在盼着爸爸来接他,每天抱着玩具熊吃饭睡觉。 沈云姿自从被撤销参赛资格之后也消停了,并且她搬出了郁家,住在养父家中。 但她跟邵擎和锦玉柔是有联系的,她在这次复仇行动中功不可没,当然会得到她想要的权力与财富。 郁家的人再也嚣张不起来了,一个个就跟打鄢儿了的茄子一样,并且还都减少了出门的时间,就怕出去被记者追问。 如今,他们的颜面尽失,犹如褪去了神光。 这还不算是最差的,如果等外界知道董事长位置的替换不是禅让而是被人夺权,郁家的声誉会跌得更惨,再如果等锦玉柔什么时候向外界公布了郁家和沈家的恩怨,到时候将会怎样,不堪设想…… 乔菊没见到郁鸿章,她不甘心,但还是签署了离婚协议。 再继续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她也累了,经过这么多事,大受打击,精神状态很差,如今是在娘家养病中。 每个人的轨迹都发生了变化,不管是在风浪中心还是边缘的人,都将面临着不同的生活。 锦初每天照常上班,她很努力很勤奋,这也是最让邱健欣赏的。 其实邱健知道锦初就是外界都在寻找的郁北骁的老婆,是炎月的现任董事长,很多人想要挖掘她的消息。 邱健本来就有点艺术家的傲娇和个性,他对于锦初的特殊身份,很坦然地接受并装作不知道。 依旧是将锦初看成是普通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在教导锦初,磨练锦初。 锦初是不是董事长,邱健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接班人,他要栽培,其他的,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锦玉柔和邵擎对锦初的管制虽然是松了一点,但仅限于将手机换给她了,允许她出来工作,可每天都会有人盯着锦初,她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都被详细地汇报给父母了。 锦初不是不知道自己处于监视之下,但现在的她对于这些都麻木了。 监视就监视吧,她找不到郁北骁,她没有方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待在这里,等待着有一天,郁北骁会突然出现。 …… 秋去冬来,转眼已到年底了,距离元旦节越来越近,人们也越发忙碌了。 走在街头,处处都是节日的气氛在提醒着你,元旦节之前还有个圣诞节呢。 c市是沿海城市,但也会下雪的,只不过并非每年都下。 童霏的伤早就好了,回到健身房锻炼也有段时间,但她和周庆龙之间的发展却不如她想象的顺利。 在她受伤期间,杜橙带周庆龙去探望过她两次,但都不是他本人主动的,而且两次去了都只坐不到半小时就走人,聊天的话题更是有限。 周庆龙只当自己是教练,所以他能来探望童霏已经算是挺够意思的了,至于其他想法,他压根儿就没有。 童霏恢复以后很快就重新回到健身房。 这天,童霏正在跑步机上苦憋地运动着,皱着脸,咬着牙,心里在不断地叨念着:“一定要减下去……” 跑完步,童霏坐在一旁休息,从包包里拿出水。 目光瞥见包包里那个精美的盒子,童霏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瞄一瞄,看见周庆龙正在跟人说话,就在她前边不远的地方。 周庆龙身材高大又健美,长相又出众,气质阳光,尽管健身房里人多,可周庆龙算是一个发光体,鹤立鸡群。 童霏冲周庆龙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周庆龙礼貌地结束了与别人的谈话,不急不慢地走向童霏。 童霏咕咚一下吞了吞口水,把手里的水放进包包去,其实是为了去拿那个盒子。 周庆龙微笑着在童霏身边坐下,随意地问:“感觉怎么样?你最近的运动量比较大,我知道你是减肥心切,但也不能过量地勉强自己,明白吗?” 这声儿,多温柔啊,这眼神,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童霏痴痴地望着周庆龙,她刚刚运动过后泛红的脸颊隐隐透着几分羞涩:“你这么关心我,我也没什么可回报你的,圣诞节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好吗?” 嘴上这么说,童霏又在心里悄悄加了句:如果那天下雪,我们就买炸鸡和啤酒一起吃。 周庆龙愕然,有点为难的表情,没有立刻回答。 童霏紧张地将盒子拿出来,低头不敢去看周庆龙,小声说:“我这有点小零食。” 童霏的一只手将那个盒子慢慢地从包包里拿出来,羞赧地说:“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你尝尝看好不好……” 最后那个“吃”字还没说完,忽地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很不客气地将童霏手里的饼干接了过去。 “哎呀,是饼干啊,正好我饿了。”一位女教练直接将饼干盒子打开,拿出了里边心形的小饼干。 童霏呆滞了两秒,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不能吃,这是我送给周庆龙的!” 那女人极为不悦地瞪了一眼周庆龙,不但没停手,反而故意张大嘴,将饼干塞了进去,脸上浮现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干嘛这么小气,有好吃的东西大家分享嘛,这么大一盒,他一个人也吃不完,我帮着吃一点。” 女教练的话听起来是大大咧咧的,可童霏却不买账,她感觉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还给我!”童霏脸色一沉,伸手将饼干从女人手里抢回来。 气氛顿时陷入尴尬,女教练满脸怒容地瞪着周庆龙,只差没上去拧他耳朵了。 第252章 失恋 周庆龙望着她的眼神明显很焦急,微微摇头像是在解释什么。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童霏,别这样,只是饼干而已嘛……”周庆龙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来劝慰才好了。 童霏本来是想顺手再把饼干送到他手里,可他说的话,硬是让童霏有种被人泼冷水的感觉。 难道在周庆龙眼里,她送的饼干就这么不被重视么? 童霏一股子血冲脑门儿,头一热,潜伏已久的情绪就藏不住了,痛惜地看着周庆龙:“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我只想送给你一个人吃的。” 童霏这么说,就是在将自己暗恋的事实告诉周庆龙,虽然这不是她幻想中的场面。 周庆龙此刻就像是被噎到的表情,惊愕之下又扭头去看那女教练,对方也是忍不住了,狠狠一掐周庆龙的胳膊,低呵一声:“你说啊,告诉她,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让她死了这条心。” 女教练都下达指示了,周庆龙怎敢不照做?他也怕她生气发飙。 “童霏对不起,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也怪我没早些公开,其实我跟杨教练已经交往两个月了。你的心意我只能说声谢谢,真的对不起。” 周庆龙的脾气确实很温和,连这种拒绝的话都说得好像是他的错一样。 童霏手里拿着饼干盒子,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女教练得意的眼神和周庆龙小心翼翼在哄女朋友的表情。 女教练还回头冲童霏笑笑:“听我一句话,你还是减肥成功之后再追男生吧。” 童霏一句话都没说,浑身无力地坐在角落里,任由心痛和难过在身体里上蹿下跳。 原来周庆龙和那个女教练早就是一对了,可她并不知道,还傻傻的为他做饼干,想要拉近彼此的感情。 真够丢人的啊! 童霏狠狠地骂自己,使劲搓着自己的头发,伤心之余,手里的饼干都跟着遭殃了,她要扔进垃圾桶里! “等等!”一个熟悉的男生伴随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闪过来。 “干嘛扔掉,多浪费啊,你不吃,我吃!”杜橙从童霏手里抓过盒子,一伸手就夹起两片心形的饼干往嘴里送。 这还不够,他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像是吃得很香的样子,俊脸上满是享受的表情。 童霏本来情绪相当糟糕,就差没当场大哭了,可现在看杜橙吃得这么爽,她不由得有点好奇了:“真的这么好吃?你都快吃光了。” “嗯啊……好吃……”杜橙一边吃一边很不客气地喝着童霏喝过的那瓶水,其实心里在暗暗叫苦,这饼干,是他吃过的最难吃的了! …… 童霏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杜橙,不知怎的,被他这副吃相给逗得忍不住发笑,先前的伤心和痛苦竟然无声无息地减退了几分。 “不是吧,杜橙,你今天是不是没吃饭啊?所以才会觉得这个饼干太好吃?” 杜橙将最后两块饼干吞下去之后,再把瓶子里的水喝喝底朝天,这才摸摸自己的肚子说:“嗯,饱了。” 童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肉乎乎的脸蛋立刻换上凶狠的表情,冲着杜橙呲牙咧嘴:“我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知道周庆龙和杨教练在交往?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橙不说话,讪讪地笑笑,当是默认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杜橙皱了皱眉头,接起来,是一个娇嗲的女声。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杜橙不耐地回答道:“炸鸡和啤酒?我不感兴趣,你自己去吃吧。” 说完,这货很干脆地挂了电话,一扭头就看见童霏用鄙夷的目光斜睨着他:“又是一个伤女人心的,陪你女朋友吃炸鸡和啤酒,是件很难的事情吗?又不是要你的命,你不知道女人有时不是要求高,只是想要偶尔浪漫一下,想自己的男人可以陪她做喜欢的事。” 杜橙满不在乎地嗤笑:“你从哪里看出那是我女朋友啊?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难道每个叫我陪她我就得答应吗?” “呃?不是女朋友?那就……就另当别论了。”童霏心虚地别开视线,她刚才还谴责了杜橙几句,原来是她没搞清楚状况。 杜橙盯着这张圆润的脸,再瞅瞅童霏这臃肿的身材,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圣诞节如果真的下雪,我就陪你吃炸鸡和啤酒,怎么样?” 童霏一惊,猛眨了几下眼皮,圆圆的亮亮的双眸里露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你可要说话算话!”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如果下雪,不下雪的话,就各玩各的。” “嗯嗯……好啊,一言为定!”童霏粉嘟嘟的脸颊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杜橙不由得一呆,暗暗在心里腹诽:真是见鬼了,肥恐龙怎么会看着这么顺眼呢,他竟然还觉得她圆润的脸蛋很可爱? 可爱?童霏?杜橙激灵灵一个寒颤,将脑子里这念头赶走,有点不自在地站起身来,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好了,你继续健身吧,我要去办公室找我妈了。” 童霏挥挥爪子,清脆地道声再见,望着杜橙的背影,童霏心底滋生出一丝丝怪异的感觉,他不会是因为同情她再次失恋,才会说圣诞节的事吧? 虽然不愿意被人同情,可童霏确实很想领略一下那个电视剧里的场景,雪天,有人陪着吃炸鸡喝啤酒,会是怎样的滋味呢? 第253章 夫妻俩重逢 临近年底,锦初却是到了最忙的时候,她三个月以来勤勤恳恳,努力工作,已经适应了摄影助理的工作。 从最初的菜鸟,到现在她成了邱健的得力助手,渐渐的她也得到了同事的认同,做事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当然是跟邱健的教导分不开的。 忙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注意力分散,让自己没那么多时间去想某些伤痛的记忆,去想念那个深藏在心底的人。 煎熬的等待,使得锦初比从前成熟些了,对于郁沈两家的仇恨,她也不似最初听到的那样强烈了。 冷静思考之下,觉得自己之前对郁北骁的态度有些过份。 仔细想想,郁北骁也是为了不让她陷入仇恨里,才会一直隐瞒着不让她知道。 转眼就到圣诞节,但锦初照常要工作。 今天要去乡下一个小镇上拍外景,锦初早早地就出门了。 “唔……果然是没下雪啊。”锦初轻叹一声,有些许惋惜。 她听童霏说了,假如今天下雪,杜橙会陪童霏过节的,但是,天公不作美啊。 两辆车开向了乡下的小镇,预计顺利的话,下午能返回。 天气寒冷,乡下的小镇却是挺热闹的,但又不失古朴的气息,特别是在一些人迹稀少的街道上,更是令人有种彷如穿越到民/国时期的感觉。 走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曲折蜿蜒的巷子两边都是复古的街灯和古建筑,朴实无华,透着岁月的沧桑和厚重,确实是个很适合拍外景的地方。 兴许是大家都赶着早点回,所以今天的工作比较顺利,比预期的时间还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完成。 锦初是第一次来这小镇,她听说这儿有些特色小吃很出名。 三点钟准时上车,现在才两点,锦初可以慢慢吃。 小吃店的对面就是一间小小的发廊,锦初面朝着发廊的方向坐,虽然她专心地在吃着碗里的没事,但还是禁不住被眼前的一幕勾吸引了。 只见那毫不起眼的发廊里,不断有人拿着凳子出来给门口的人坐……都是些等着理发的人,确切的说,都是大妈大婶级别的了。 名叫“魏勇美发屋”的小店门口,几个大婶坐着等候,闲来无事就话话家常,聊着聊着就扯到了里边那位理发师身上。 “肖师傅不但手艺好,人也挺帅的,比我老公年轻的时候还俊呢……”这位大妈用手捂着嘴笑。 这情况,让正在吃米粉的锦初差点呛到……这群大妈都是被同一个人迷住了么,确定是在聊理发师而不是在谈论某明星么?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返程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锦初该赶往集合地点了。 锦初刚跨出小店的门,那理发店里就走出来一位身材高大穿着棉夹克的男人,嘴里叼着烟。 正好,他与锦初刚刚错过。 他走到对面小店门口冲老板说:“一份炒米粉。” 这就是大妈大婶们口中所谈论到的肖师傅。 见他走出来,门口的一群中年妇女更加兴奋了,忙着跟他打招呼,都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一道一道火辣辣的视线黏在他身上。 只是,这人的外表是一副大叔形象。头发有点凌乱,嘴上和下巴一圈都是胡渣,深蓝色的大衣里边配一件黑色毛衣,灯芯绒的裤子,脚上竟还是穿着一双蓝白相间的球鞋,双唇之间含着半支烟,还是那种六块钱一包的。 看上去就是颓废不振,有点像个痞子,那胡子不知道多少天没刮了,一身行头可说是充满了浓郁的乡村气息,竟还有人觉得他帅。 但即使是这样,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是难以完全掩盖,尤其是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不可自拔。 加上他痞痞的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样子,更是混合成一种无法言说的独特魅力,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其实,很多见过他的人都会忍不住幻想,假如他刮干净了胡子之后会是什么样呢?假如他穿上西装会是什么样呢? 男人坐下来,正好是锦初先前坐的桌子旁边。 老板很热情,看向肖师傅的眼神就像是看偶像似的。 肖师傅刚一坐下,门口冲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直嚷嚷:“老板,我的手机忘拿了!” 这清脆动听的声音,正是锦初。 看见手机还在桌上,锦初松了口气,还好手机没掉,不然万一郁北骁打电话来找不到可怎么办。 锦初刚一走出店门口,忽地一怔,抬头望向天空:“真的下雪了……” 一片一片小小的晶莹的雪花正从天空飘飘洒洒降落下来,像羽毛般轻盈柔美,世界变得空灵而梦幻,仿佛心灵都受到洗礼。 只有坐在小吃店里的那位肖师傅没反应,他还低着头,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挡住了他半边脸,缓缓地回头望向门口的某个身影。 炒米粉来了,肖师傅拿起筷子刚准备吃,身边有个人坐了下来。 肖师傅没抬头,却听一个熟悉到令他颤抖的声音说:“你们店里,剪个头发要多少钱?你再顺便看看我适合哪种发型?” 肖师傅整个人都僵住,米粉一半进了嘴里,另一半还挂在嘴边。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会突然折回? 抬眸那一霎,他错愕的目光撞进她清澈明净的眼眸里。 红红的,氤氲着泪光的眼睛,正饱含着哀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就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就好像穿越了千百年的时间长河,恍如隔世般不真实。一切都寂静了,唯有两颗心砰砰直跳的声音。 小店里这时只有肖师傅和锦初两位客人,老板正在收拾旁边的桌子,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好奇,一边竖起耳朵在听。 能让锦初如此失态的,除了郁北骁还能是谁? 没错,这肖师傅,发廊的理发师,就是消失了几个月的男人,那个让锦初做梦都会喊着的人,郁北骁。 第254章 越抱越紧 短暂的呆滞之后,郁北骁眼底翻卷的波澜又恢复平静,继续低头吃米粉,沉默不语。 锦初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被郁北骁这淡漠的态度给刺激到:“你以为打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你太小看我了,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郁北骁的筷子不停,头都没抬,含糊地说:“你没见还有几个顾客等着理发吗,我没空……” 锦初呼吸一紧,眼泪差点就落下来了,心脏的位置狠狠抽搐着发痛,这么久没见了,她刚才还在惊喜中不可自拔,可郁北骁的态度犹如给她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伤心,失望,心痛……各种情绪在锦初身体里叫嚣,齐齐涌来,撕扯着她的每一寸血肉。 如果换做以前的她,一定会受不了,会在自尊心的驱使下离开然后跑到角落里一个人痛苦哭泣,但现在,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地埋在心里了。 “好啊,你既然要这样,那就别怪我了。”锦初硬是忍着没哭,假装漫不经心地说着,然后…… 郁北骁手里的筷子被她拿走,下一秒,女人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使劲将他拽起来拉着就往外跑,冲着门口的几位大妈喊道:“麻烦你们告诉发廊老板,肖师傅今天请假!” “……” 一群正焦急等待的中年妇女看到肖师傅被一个水灵灵的年轻女人带走了,一个个都呆住,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不是吧,肖师傅居然被女人强行带走?居然还有年轻的女粉丝比她们还要疯狂?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 “就是嘛,年轻人不懂事,怎么能把肖师傅带走呢,我还等着剪头发呢。” …… 锦初跑了,带着郁北骁一起,一路跑到了僻静的巷子里,她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瞪着他,但却还是没松手。 “你……你……你……”锦初大口大口地喘气,一时间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颤抖的身子也不知是因激动还是因寒冷。 郁北骁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斜睨着锦初,淡淡地说:“你有话就快说吧,我还要工作。” 锦初心里倏然窜起一股怒意,愤愤地鼓着粉腮:“你就是惦记着跟那群女人剪头发?没见她们一个个看你的眼神都像是巴不得将你衣服扒了似的,你还这么积极?” 此刻锦初的架势让郁北骁瞬间想到一种动物……母老虎。 并且还是一只打翻了醋坛子的母老虎。 郁北骁冷魅的嘴角勾起:“在我眼里,她们都只是顾客,跟男的顾客没有差别。难道你觉得我已经沦落到要靠着一群中年大妈的青睐才能维持存在感了?” “哼!”锦初气呼呼地瞪着他,心里却是有一丝窃笑。 “你说,干嘛一直都不联系我,还玩失踪,你知不知道小柠檬有多想你啊?” 锦初责备的眼神里藏不住的是她的心疼和思念,可她只提到小柠檬,却不说自己有多想他。 第255章 亲爱的混蛋 郁北骁高大的身躯微微震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小柠檬纯净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人的样子,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深深吸呼吸一口气,抬头望望漫天飞雪,任由雪花落进颈脖里,刺骨的寒冷可以帮助他压抑某些情绪。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见到我了,可以走了。”郁北骁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沧桑和淡泊,转身迈开步子。 这人,依旧是那么酷酷的,说走就走,干脆而潇洒。 但他的洒脱却深深地刺痛了锦初。 “我不信他真的可以无动于衷!”锦初心底在哭喊着,却是没有再追上去,水润的眸子滴溜溜一转。 “好,我走!”锦初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紧接着就听到她的脚步声。 郁北骁紧绷的心终于是松懈了下来,却情不自禁地放缓了脚步,可又听到身后传来她的惨叫…… “啊——!”一声急促的惊叫,前边的男人骤然回头,条件反射一般以闪电的速度冲了过去。 “你怎么样,没事吧?”郁北骁一把将摔在地上的身子搂在怀里,一不小心就泄露了他真实的心境。 锦初泛着泪光的双眼里含着一丝得逞的笑,不但没有喊痛,反而是得意地哼哼,粉唇在嘟哝:“你不是走了吗,还管我做什么,我有没有事,你干嘛这么紧张?干嘛还要关心我?” 郁北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假装摔倒,故意的。 可惜啊,这么聪明的男人竟然被锦初如此蹩脚的小伎俩给骗到了。 “我没有紧张,只是看见你摔倒了,我总不能当没看见吧,如果是一个不相识的路人,我也会扶的。” 这货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其实还在乎她。 锦初嗔怨地盯着这张脸,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咬牙说:“还说不紧张,那你现在怎么抱得这么紧?你放开我,我要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来,你就安心在这儿跟那群大妈剪头发吧,哼!” 锦初挣扎,倔犟的小脸上满是忿忿的表情,哽咽的声音把他的心都揪紧了。 他不但没松手,还越抱越紧,将她的小脑袋按在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贴得密不透风。 他嘴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墨眸里却流泻出久违的宠溺,喃喃地说:“你赢了……” 这场心灵的拉锯战,终于是以锦初胜出而结束。 郁北骁刚才有多艰难才能控制自己假装潇洒地转身离去,但在听到她的叫声,看到她摔倒,他濒临崩溃的意志力瞬间瓦解。 当抱着她在怀里,闻着这熟悉的馨香,他哪里还能坚持得住,他的伪装彻底宣告破灭了,败在这个不算聪明的小女人身上。 锦初哪里是想走,她故意那么说,只是气话而已。 她赌赢了,郁北骁果真不是无情,只是藏得太深。 这个男人啊,狂热起来可以像烙铁,压抑起来更像是只鸵鸟,还好她不像以前那样脸皮薄,否则,与他岂不是又错过了? “混蛋……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失眠了多少次啊,你一声不吭地走掉,我担心你受不了打击,我担心你是不是病倒了,我好恨自己,如果可以不想你,我就不会难过,如果我失忆了多好,就不会因为你这个混蛋而伤心了。你怎么能这么狠,丢下我和孩子不管……混蛋……” 锦初强忍多时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流下来,皱巴巴的小脸哭得一塌糊涂。 这熟悉的骂声却让郁北骁有种亲切感,“混蛋”二字,只有她才能骂得这么让他心甘情愿。 第256章 心疼他 这一声声哭诉,像一剂又苦又甜的药,让郁北骁在惊喜之余也心痛得难以呼吸。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承受思念的苦,她也一样啊。 这份惊喜,让郁北骁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形容是怎样的开心。 这一刻,他仿佛听见满天的雪花在吟唱着美妙的赞歌。 所有蚀骨的相思,都不是单向的,不是孤单的,是有她共鸣的,苦,也能变成甜。 搂着他的双臂越来越紧,只恨不得能将这香软的身子揉进他胸膛去疼着。 为什么,明明就在眼前在怀中,可还是会觉得思念如潮水涌来,泛滥成灾。 锦初应该哭的,三个月没有他的踪迹,对她来说比熬过了几十年还难过。 尝过了失去的痛苦,锦初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想拥有的是什么,也让她深深体会到了,有些原以为放不下的事情,在纯粹的爱情面前,不过都是应该摒去的病诟而已。 “呜呜呜……你是不是受不了公司被我妈抢走了,所以才自暴自弃,跑来这儿躲着当个理发师?你是郁北骁啊,怎么要窝在这种地方啊……” 郁北骁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着,但在听到锦初这么说时,他眉宇间透出些许无奈:“我是郁北骁,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因为是郁北骁,所以就一定要做点轰轰烈烈的大事吗?一定要成为万众瞩目的人才行么?背负着那些使命,我的生命里只有沉重,我在这里,大家都叫我肖师傅,听着反而轻松。日子也过得很简单,我觉得挺不错。” 锦初的哭声小了很多,仰起小脸望着他,浓浓的鼻音说:“你说得对,是我傻了,你以前是总裁,现在还是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分工不同但性质是一样的,职业不分贵贱,你想做什么,只要是自己喜欢就好。” 锦初一点就透,郁北骁见她这么乖巧,心底又是一阵柔情涌动,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蹭了蹭,立刻惹来她的抗议:“哎呀,你胡子好扎人……” “这是我现在的形象啊,继续在这里当理发师,难道你要我把胡子刮干净吗?你可要考虑清楚。”郁北骁玩味地眼神,故意逗她。 锦初立刻摇头,想都没想就说:“不行,不能刮!要是被那些人看到你刮胡子之后的脸,她们更不得了了,你就继续这样,外形越丑越好,别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 郁北骁很满意锦初的紧张,更喜欢看她急切而又带着醋劲的小模样,娇憨可爱,一如往昔。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不跟我回去?你不想看到小柠檬吗?”锦初不死心地问,红肿的双眼里含着希冀。 郁北骁沉默了数秒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再说。” “为什么不是时候?什么意思?” 郁北骁微微一笑,眼神似水温柔:“乖,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你如果相信我,就帮我在小柠檬面前说点好话。” “信,我当然信你了。你连郁家的基业都舍得放弃,不就是因为我和小柠檬吗?否则,以你的能力,你想拿回去,不是难事啊,可你却选择了隐姓埋名在这里当个理发师,不再争斗,你的胸襟,无人能及,我以前不懂你,可我现在明白了,你对我的爱,一点都不比我对你的少,是我自己没用心体会,看不到你的隐忍之下藏着多深的爱和痛苦,我老骂你是混蛋,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更混蛋,你一定也被我伤透过,是不是?” 锦初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掉泪,这是忏悔的泪水,这些话是她这几个月最深的感悟,现在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这一天,郁北骁像是等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是等来了锦初的觉悟。 第257章 渴望温暖 郁北骁就是个痛了也不说痛,苦也不会说苦的人,他的伤口不愿摊开在人前,但他内心也会渴望着她的安抚和温暖。 锦初的话,足以让郁北骁这个冷静睿智的大男人感到鼻头发酸。 苦吗,痛吗,伤吗?有了锦初刚才那番话,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他的煎熬和隐忍都是值得的。 他原以为家族之间的仇恨会让锦初难以释怀,即使再见也可能徒增伤感,但现在看来,她的小妻子也有着不输于他的胸怀,她又何尝不是让他惊叹并欣赏呢。 仇恨,原以为解不开,却还是在强烈到惊天动地的爱意中消散了。 “老公,你现在的形象真是……真是……” “真是怎样?” “实在是……太有型啦,我喜欢!”锦初嘻嘻一笑,捧着他满是胡渣的脸,凑上小嘴吻了上去。 一霎那,犹如火星撞地球,天雷勾地火,某个压抑已久的男人顿时被点燃了。 熟悉的气息在彼此的呼吸间萦绕,渗透进身体里,勾起了久违的悸动和渴望。 世界安静了,仿佛所有的纷扰都不在,只剩下两颗受伤的心在抚慰着,温暖着彼此。 这一吻,是情感的爆发,是苦苦压抑的相思在决堤,此刻,连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只有用最直接最亲密得方式来告诉对方:我还爱你,从前到现在,从未改变! 心的大门都敞开,能听见对方的叹息和幸福的欢愉。 在历经了伤痕累累的磨难之后,在痛彻心扉之后,在以为这辈子或许无法再相爱之后,却在这一刻都恍然大悟,有一种爱,是可以跨越世间任何障碍的,只要你爱得足够深。 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雪,更加密集了,似是在为这对小夫妻欢呼庆祝。 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快喘不过气了,郁北骁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脸。 望着被他吻得有些发肿的红唇还泛着水光,他心底的疼惜越发深浓,在如此浪漫美妙的气氛下,他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发觉你接吻的技术似乎有所长进啊。” 锦初正缩在他怀里喘气呢,羞赧地咬唇:“你还说呢,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痛,我刚才只是一时忘记你没刮胡子,不然,我才不会主动亲你,你少得意。” 郁北骁真是爱极了她这娇嗔又羞涩的生动表情,这几个月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从未忘记,今天她却忽然出现在眼前,美梦成真,这感觉,特别满足。 “依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叫小别胜新婚?” “什么小别,我觉得三个月就算很久啦。哼,你真能忍,一点消息都不给我,害我为你担心,可你就在这儿天天给那些大婶大妈剪头发,太不公平了,狠心的混蛋。” “还在介意那些女人啊?你怎么……哎,醋劲比以前还大。” “我就是吃醋,那又怎么样?不行吗?你敢说那些人不是因为你才去发廊排队的?怎么不见她们去别家?真是的,你都已经这么不修边幅了,她们怎么还会觉得你帅,太没眼光了。”锦初唠唠叨叨,可两只小手一直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蛋也不曾离开过他的胸膛。 郁北骁的笑意越发深了:“刚才是谁说我现在这副大叔形象也很帅的?怎么别人觉得我帅就不行啦?” 第258章 小醋坛子 锦初鼓着腮瞪他,一时接不下去,只能嘴硬地说:“这怎么能一样,你是我老公,不管你什么形象都是最帅的,可她们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郁北骁哭笑不得,这小醋坛子是从哪来的陈年老醋啊,但是,最奇怪的是他居然会觉得甜滋滋的,被她在乎的感觉让他美得像能飞起来。 “好啦,亲爱的老婆,下雪了,我们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说吧,你想玩什么,我陪你,晚上我再让洪战送你回市区。” 锦初眼睛一亮,泪痕未干的粉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哈哈,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这可是你说的,不管我想做什么,你都得陪我!” “好……” “那走吧,我们去买炸鸡和啤酒。”锦初兴奋地站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郁北骁嘴角微微犯抽:“怎么你也在意这个?” “只是想试试炸鸡配啤酒的滋味,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陪,当然陪,只是我现在这副形象……” “这有什么,我不嫌弃你就行了,走吧!” 两人十指紧扣,在雪中缓步前行,时不时迸发出轻快的笑声飘向天际,与这轻盈的雪花一起飞舞。 两人都有种默契,绝口不提两家的仇恨,只沉浸在这重逢的喜悦中,享受当下的温馨和甜蜜。 小镇上确实有卖炸鸡的地方,但是只有两家,门口都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不仅有年轻人,更有一些中年,甚至是老年人也在排队。 锦初已经打电话向邱健请假了,说自己晚上才走,不跟公司的车回去了,所以,她可以慢慢排着,不急。 人群里,锦初和郁北骁站在一块儿,他怕她会感冒,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她拥在怀里,这样,两个人都不会冷,亲亲热热的,无视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和一个大叔在一起,真是可惜啊。 锦初和郁北骁听到,都只是彼此会心地一笑。 锦初更是觉得郁北骁如今的形象有大大的好处,不然,像他以前那样,别人一眼认出他了,还能在这儿安心地排队买炸鸡么? 平淡的身份,平淡的生活,享受平凡人的乐趣,如周围这些热恋的男女,如那些白发苍苍却依旧牵着手的老人们。 这恬静安详的一刻,才是锦初和郁北骁最眷恋的幸福。 手拿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炸鸡,再买几瓶灌装啤酒,锦初和郁北骁吃得很爽,两人还你一口我一口地喂对方鸡块,亲昵得就跟刚谈恋爱似的,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真能吃。”郁北骁望着眼前这张怎么都看不够的脸,伸手摸摸她鼓鼓的腮,眼底尽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我感觉像在做梦……”锦初憨憨地笑着,甜美干净的笑容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郁北骁一时间看痴了。 “这不是梦,是命运让我们又走到了一起,这就说明,我们的缘份还在。或许也是老天对我的暗示,告诉我,叫我别放手。” “老公,你这次可别再偷偷跑了,我不会再放你走的,你要是敢又像上次那么一声不吭地走掉,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在原地等你,我会带着宝宝离开,去你找不到的地方,哼哼……” 锦初说得很认真,带着甜蜜的威胁,顺手还喂了一块炸鸡在他嘴里。 他张口咬住,连带着她柔嫩的手指,轻轻吸了一下便放开,却又拥着她在怀里,宣誓一样地说:“不会了,我不会再做这么蠢的事。你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会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可是……可是我觉得就算是一天都很漫长啊……宝宝要是一整天见不到我,他会哭的,我一会儿还要赶回去。” 锦初泫然欲泣的美目里写满了不舍和心疼,只因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她不会再压抑自己。 第259章 没人能阻止我 郁北骁温柔地望着她,爱怜地说:“不会太久的,等我回到城里,就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时候。只要我想带走你和孩子,只要你们愿意,那就没人能阻止我了。” 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充满浓情蜜意,柔柔地钻进她的耳膜,包裹住她的心。 多希望时光能停止在这一刻,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感受到清晰的心跳,听着他温柔而庄重的承诺,虽然很轻很淡的语气,却是那样坚定不移,含着无与伦比的霸气和强势。 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现在之所以没做,不是因为没胆量或是害怕,而是他认为时候未到,锦初和小柠檬待在邵擎夫妇身边,未尝不是省去了他诸多的担心,至少她和孩子是安全的。 他就能暂时没有顾虑地去做他必须做的事情。 锦初激动地眼眶一红,在泪水流出来之前,他轻轻地吻上她的眼,凉薄的嘴唇却是她最大的温暖,在他吻上的一秒,奇迹般的,她在颤抖中止住了即将涌出的眼泪,被幸福的感觉包围着,好像整个人泡在舒适的温泉中而不是在雪天里。 “好,我和宝宝会等你……”锦初哽咽着低喃,嘴角是一抹美到极致的笑。 有她这句话,他就安心了。 热闹的夜晚,因为有了这一场雪而更加完美。 乡下都那么火爆,城市里怎会冷清呢,这不,穿着一身深红防寒服的童霏,正精神抖擞地站在炸鸡店门口排队,等着某个男人来赴约。 身边的小情侣们亲亲热热的,甜甜蜜蜜的样子真是让童霏心生羡慕。 那么多女生都找到自己的暖男了,她却还是孤家寡人一样,一会儿过来的杜橙也不过是朋友而已。 杜澄肯在圣诞节放弃与美女深入交流的机会,转而选择了陪童霏,她只能感叹,杜橙这家伙还挺够义气的。 童霏这几天都没胃口吃饭,因为失恋,总是要过段时间才缓过劲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童霏从队伍的最后都移到最前边了,可还是不见杜橙的踪影。 “他不是说很快就过来了么,怎么还没到,难道是堵车?”童霏心里在嘀咕,可又想到,他上班的医院距离这儿不远啊,况且,真要是堵车,也该打个电话来吧。 童霏买好了炸鸡,忍住没吃,想等杜橙来了再一起吃,可这左等右等不见来,炸鸡都快凉了。 渐渐的,心也开始凉了下来。 “人家干嘛有那么多美女不陪,偏偏来陪你这一身肥肉的胖子?你真是太好忽悠了!”童霏脑子里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然后渐渐变大,变大…… 蓦地,童霏瞥见马路对面有一男一女的身影映入眼帘,骤然攥紧了手里的东西,瞪大了眼睛瞧。 “杜橙……你个混蛋!”童霏嘴上一声怒骂,但很小声,人也没冲动地追过去,而是立刻转过身往前走,只恨不得能马上遁地才好。 原来,童霏刚才见到的正是杜橙,他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揽着她的肩膀,正低头说着什么,两人看上去很亲昵。 第260章 怎么在她床上 童霏顿时感觉自己是个傻蛋,同时也很愤怒,还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来不及细细品味,毅然转身投进人群中去,不想让杜橙看到她傻乎乎地站在路边等。 她想为自己留点尊严,可是…… 为什么脚步变得这么沉重?心里有点堵,真难受! 混蛋!臭男人,竟然耍我?哼哼,最好别再被我遇到,否则……哼哼…… 童霏不知怎的鼻子发酸,联想到或许杜橙真是因为她太胖,不屑与她上街。 连被她当成是好朋友的人都嫌弃她,她怎能不难过。 “杜橙大坏蛋,坏橙子……送给我都不会咬一口!”童霏嘴里叨念着,也没注意看路,冷不防忽然撞上一个人。 童霏正在气头上呢,气呼呼地抬头,却见到一张英俊的脸正对着她横眉竖眼的,可不正是杜橙么? “童霏,你刚才骂我什么?”杜橙板着脸,眉头拧成了小山。 童霏忿忿地瞪着他,气呼呼地说:“骂你坏蛋,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闪开,别挡着路!” “你……” 童霏正要推开他,却见旁边跑过来一个粉嘟嘟的小美女挽着杜橙的胳膊,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却警惕地看着童霏:“你干嘛对我哥哥这么凶?你是谁啊?不许你骂我哥哥!” “我是谁?关你什么……”童霏话到嘴边倏然噎住了,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再看看杜橙。 等等,刚才她叫杜橙什么来着?哥哥? 杜橙见童霏这表情,顿时得意起来,揽着妹妹的肩膀说:“芊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个很凶悍,像个母老虎一样的,童霏。” 原来这是杜橙的妹妹,杜芊芊。 “什么,她是童霏?哥哥你说的那个从ld留学回来的朋友?”杜芊芊眼里的敌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萌呆了的表情望着童霏:“童姐姐,我哥哥说你的英文好棒,可不可以教我呀?我的英文成绩不好。” 这小丫头的外貌跟杜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十六岁,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精致,性格更是活泼可爱。 童霏囧了,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太丢人了,自己刚才像什么啊,就跟老婆吃老公的醋一样,真是太丢人了! 瞧这多可爱的小姑娘啊,跟杜橙长得这么像,她先前看到两人在马路对面居然还以为是杜橙的女人,愣是没反应过来这姑娘还这么小呢,最让童霏惭愧的是,杜橙的妹妹看她的目光里一点都没有嘲笑和轻视。 “那个……我……”童霏不好意思了,歉意地瞄着杜橙。 杜芊芊这小丫头可机灵着呢,嘻嘻一笑:“童姐姐,咱们就这么说定啦,你有空就教我英文,你放心,我哥哥会给你酬劳的,嘻嘻……哥哥有钱,你多敲诈他一点。” “你这小鬼,你这是想坑你哥呀?” “咯咯咯咯……哥哥,童姐姐,我先过去啦,我同学还在买炸鸡那里等我呢。拜拜啦……”杜芊芊朝童霏挥挥爪子,笑得可甜了。 童霏和杜橙在马路边大眼儿等小眼儿,气氛有点微妙。 “我是去接我妹妹一起过来,所以才会晚到的。” “哦……”童霏低着头轻轻应一声。 “你干嘛低着头,我又不会吃人!”杜橙没好气地冒出一句。 “嘿嘿……杜橙,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不是坏橙子,你是好橙子。” 杜橙眼一瞪:“收回这句还行,后边那句就免了。” “后边哪句?”童霏眨眨眼睛,做出思考状。 “就那句……你说什么送给你也不要一口,这句不用收回了,因为我怕你真咬我,本少爷才受不了母老虎那口牙!” “去你的,谁母老虎了?你说我吗?”童霏叉着腰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好像只要杜橙敢点头,她就敢一脚踹过去。 杜橙只能用无比同情的眼神说:“你瞧瞧,还说自己不是母老虎,瞧瞧你这架势……啧啧。” “哥哥,炸鸡来啦!”杜芊芊的声音响起,小身影奔了过来,将炸鸡交到杜橙手里,冲着童霏挤挤眼睛:“童姐姐,你凶起来的样子跟我妈妈好像啊,嘻嘻……我爸爸每次都说我妈妈是母老虎。” 杜芊芊说完就又跑开了,可童霏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耳根发热,瞄着杜橙的表情,这货压根儿就没反应,像是没听到。 “走吧,愣着干什么,去前边超市买啤酒。” “杜橙,你开车了吗?喝了酒不能开车的。” “你以为我猪脑子吗?当然没开了。” “……” 在外人眼里,童霏和杜橙这一对组合是很不搭配的。 童霏都140多斤了,加上穿着羽绒服,更显胖,其实她五官本来很好看,但脸上肉一多就有点影响了。 而杜橙,英俊优雅的翩翩公子,外形出众,气质上佳,身材更是好得没话说。 可他却异样的眼光毫无感觉,反而是觉得看着童霏大口大口地吃东西,无拘无束畅快淋漓的样子,越看越是顺眼呢? …… 冬天睡个懒觉,缩在被窝里赖床,这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在过完一个美妙的圣诞节之后…… 童霏睁开眼就看到熟悉的墙纸,知道自己这是在家里呢,脑海里自然就浮现出了昨天跟杜橙一起过圣诞的情景,一起吃炸鸡啤酒,一起吃饭,一起去电玩城,之后又吃宵夜…… 童霏伸了个懒腰,缓缓转过身来,当视线里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童霏顿时石化了…… 杜橙?是杜橙!他……他怎么会在她床上! 第261章 昨晚发生了什么 呆滞几秒之后,童霏轻轻地拉开了被子,目光望被子里瞧……还好,两人都是穿着衣服的,这就说明昨晚没发生那啥事吧。 童霏惊出了一身冷汗,脑子浑浑噩噩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天啊,自己竟然跟杜橙同床共枕一晚上?就算什么都没发生,童霏依旧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童霏到现在为止,连跟男人接吻都还没有过,更别说发生关系了。 童霏脑子有点乱,可是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怪杜橙,他是好心将她送回来,只是或许他也喝醉了,才会睡在这儿…… 再说了,杜橙各方面条件都比她好,女人更是不缺,他是不会对她有那种想法的,所以,她很安全。 杜橙睡觉的样子很纯真,像个还无防备的孩子。 他的皮肤很好,一颗痘痘都没有,也没有一颗多余的斑点,鼻子略显秀气,眼窝较深,配上两条不浓不淡的眉毛,再看看他淡粉色的双唇,精巧的下巴…… “啧啧,这货其实长得还挺顺眼的。”童霏心里嘀咕着。 他没有擦古龙水的习惯,但身上却有股好闻的清香味,像是从他衣服上传来的。童霏微微失神,禁不住弯下腰,将脑袋凑近他。 “唔,真香啊,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味道的洗衣液,这么香,好好闻……”童霏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时,只听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说:“喂,你这么陶醉的表情,该不会是想对我怎样吧?” 童霏惊悚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立刻睁眼往床下跳! “哎哟!”童霏情急之下差点崴到脚。 “噗嗤……哈哈……你干嘛吓成这样?这是你家,你怎么跟做了贼似的急着跑啊?”杜橙一点都不给面子,故意逗她,使得她原本涨红的脸更红了。 “我……我穿衣服。”童霏咬牙切齿地说,心里腹诽,这家伙是装睡吧其实早醒了?可恶。 看着童霏狼狈而窘迫的样子,杜橙大概也能猜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感觉逗逗她也挺好玩的。 见过太多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女人了,像童霏这样憨直又纯情的傻大姐,杜橙确实还没遇到过,难得见到她紧张的表情,他可不会放过陶侃她的机会。 童霏的外套也不知是自己脱的还是杜橙帮她脱的,两人都是只穿了里边的毛衣,外套仍在了椅子上。 童霏急急忙忙找外套穿,一张脸都快红得滴血了,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 杜橙靠在枕头上,俊脸噙着欠揍的笑容:“不是吧,童霏,你不是号称母老虎吗,怎么还难为情?咱俩虽然是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但是很明显什么都没做啊,你放心,我不会赖着让你负责的。” “你……”童霏狠狠一咬牙,回头瞪着他:“那咱俩就谁都没吃亏,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你也不准跟别人乱说。” 杜橙一愣,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能去跟谁说啊?我又不是睡了一个美女,有什么好说的。”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啊,杜橙反应过来之后脸色有点黑:“你什么意思啊,敢情要是谁知道咱俩睡过了,我很丢你的脸?” “呸呸呸,谁跟你睡过啦,不准乱说!我们又没做那种事!”童霏要抓狂了,急得耳根都发红。 “行啦行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要走了。” “好啊,慢走不送。”童霏现在是巴不得杜橙快点离开,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感觉很尴尬。 童霏送走杜橙,可心情却是无法平静,喃喃自语:“为什么刚刚看到他睡觉时的样子,我会感觉这里快要蹦出来似的。” 不敢往下想,童霏浑身一个冷噤。 “杜橙是我蓝颜知己,我可不能想歪了!” 童霏这么告诫自己,而杜橙呢? 电梯里,杜橙脸上也没了嬉笑的表情,而是有一点疑惑,昨晚真是喝太醉了吗?怎么会在童霏家睡着了,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应该是他对童霏有种怜悯之心,同情她失恋了,同情她没男人追……嗯,就是这样的。 哎,谁让我是医生呢,天生就有悲天悯人的心。 这货又开始自恋了…… 第262章 叫锦初相亲 周末,锦初休息,这就是小柠檬最开心的时候。 住进来有段时间了,但小柠檬却只跟锦初亲,跟锦玉柔和邵擎还是很生疏。 雪已经停了,经过洗礼之后的世界,颜色鲜明了许多,这花园里的长青树也显得越发葱绿了,为这个隆冬带来了浓浓的生机。 只是,锦初现在没心情欣赏眼前的景色,与锦玉柔站在假山旁边,她有点心不在焉。 锦玉柔经过三个月的修养,身体状态恢复如初,丰盈了不少,灰色的貂皮大衣穿在她身上,尽显雍容华贵。 “锦初,昨天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你们工作组早就回来了,你要明白,你真正的身份是董事长,不是普通人,你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都必须谨慎一点,万一被有心人识破你的身份,对你起了歹心怎么办?”锦玉柔的质问,有着责备,也有对锦初的担心。 锦初静静地站着,神情自若,淡淡地说:“妈,我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需要自由。我昨天收工早,就在乡下玩了一圈才回来。我的安危,你和爸爸不是一直都在盯着么?你们派的保镖也不少,暗中监视着我,所以,我不会有事的。” “你……”锦玉柔略显不悦,她只觉得这个女儿现在说话越来越懂得一针见血了,更犀利了,就连她都有点招架不住。 锦玉柔终究还是没发火,压下心头的不快,脸色缓和了许多,揽着锦初的肩膀,柔声说:“既然你知道有保镖暗中跟着你,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你昨天跟郁北骁见了面,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多失望吗?你怎么能对咱们家的仇人还有旧情?最近我和你爸爸都在为你留意着,我们已经有了几个人选,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抽个空,去见见,等你跟郁北骁离婚后,” 锦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愕又愤怒地望着锦玉柔,她简直不敢相信,母亲竟然要安排她去相亲? 天气已经够冷了,但锦玉柔这话一说出来,使得眼下的气氛越发僵硬。 锦初明白了,母亲之所以今天突然这么说,一定是昨天她和郁北骁在小镇遇到的事,被母亲派去暗中监视的人回报了上去,母亲才会这么紧张,急不可耐地要将她推销出去。 锦初昨天临走时还跟郁北骁商量好的,暂时将两人的事保密,可是现在看来,哪里能守得住秘密?她想要的自由,根本就是一纸空谈。 “妈,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和郁北骁是合法夫妻,你却在张罗给我介绍男人交往?妈,您这不是在教导我出轨吗?”锦初倔强的眼神里含着愤然,她觉得母亲的想法越来越可怕了,无法理喻。 锦玉柔不以为意,神情倨傲地说:“这叫未雨绸缪,你现在虽然跟郁北骁还没办离婚证,但那是迟早的事。再说,如今的郁家落魄了,怎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身份?这个词,让锦初感到很可笑,同时也很无奈,以前,她只是被郁北骁从路边捡回去的人,她无钱无势,她受过嘲笑,受过陷害,听过不知多少难听的讽刺挖苦,遭受白眼,遭受轻视,都是因为她有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家庭。 但现在,母亲却口口声声将身份挂在嘴边,殊不知这是她最不喜欢听到的。 “妈,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现在有多了不起,更不觉得我要跟以前有多么大的变化。至于董事长的头衔,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那些股份,我也从不过问,都是您在打理。您和父亲拥有的财富和地位,那是属于你们的东西,我没有想过要继承。我想靠自己能赚多少算多少。所以请把我看成一个独立的个体。至于相亲,我不会去。我结婚证上只能是郁北骁的名字,这辈子都不会变。” 锦初清澈的目光里神情镇定,说话的声音不大,却给锦玉柔一种坚韧的感觉,还有隐隐的压迫感。 锦玉柔眼里迅速掠过一抹惊异,但更多的是愠怒,她无法忍受锦初还想着郁家的人。 这在锦玉柔看来,这是忤逆! “你太放肆太任性了!”锦玉柔气得低吼,美艳的面容因激动而略显狰狞:“我不会容许你跟郁北骁在一起的,你们必须离婚,你必须另嫁!从今天开始,除了你的工作,我不允许你去其他地方。你是我女儿,不但不听我的话,还要跟我对着干!气死我了!” 一顿怒吼,锦玉柔怒气汹汹地转身冲进屋子去,她是找邵擎寻求安慰去了。 锦初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母亲的背影,锦初心里不好受。 锦初只觉得母亲的世界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第263章 疯狂报复 锦初心痛不已,手扶着旁边的大树,全身都没了力气,对郁北骁的思念越发深刻了。 “妈妈……”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小柠檬跑过来抱住锦初的腿。 小柠檬带着毛绒绒的帽子,萌呆了,就像个粉雕玉琢的小精灵,锦初忍不住亲上一口:“宝贝儿,我们进屋去,这外头太冷了。” “可是我想在花园玩一下……就一下,可不可以啊,妈妈……”小柠檬撅着嘴,可怜巴巴的,纯净的大眼睛露出祈求的目光。 锦初心里一疼,她也无奈,小柠檬身子弱,昨天下过雪,这天气连大人都冷得难受,何况是小柠檬呢。 但孩子在屋里憋久了也会闷,锦初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孩子这么可怜的表情。 “好吧,我们就玩一会儿……五分钟。” “嘻嘻……妈妈最好啦!”小柠檬开心地拍手,讨好地在锦初掌心里蹭蹭,太惹人怜爱了。 锦初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舒展开来,她也跟着心情大好,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是陪小柠檬玩。 过完年不久之后就该是小柠檬四岁的生日了,锦初心底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到时候送小柠檬去上幼儿园。 锦初比谁都知道这小家伙有多渴望跟同龄的孩子玩耍。 小柠檬虽然不缺爱,但他缺小伙伴。 不远处的一间卧室,邵擎和锦玉柔都站在窗前望着花园里的一大一小身影,两人表情各异。 锦玉柔靠在邵擎怀里,有气无力的,先前那股凌厉的架势早没了,取而代之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忧虑之色。 邵擎却跟她不同,刚毅的脸部轮廓绷得有点紧,可神色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眼底还有一丝淡淡的喜色。 “老公,你怎么回事啊,锦初她不愿意跟郁北骁离婚,也不愿意听从我们的安排去相亲,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锦玉柔的语气温和,却隐含着责备之意。 邵擎莞尔一笑,目光没离开花园里的身影,只是沉声说:“玉柔,你难道不觉得锦初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强了吗?明知道你最忌讳的是什么,却还敢说她要跟郁北骁在一起,这份胆量,试问,几个人有?假如你是锦初,你敢对你的父母那么说嘛?” 锦玉柔一愣,沉默了……她也在扪心自问。 邵擎眼里赞许的目光更浓:“锦初外柔内刚,认准的事情就会坚定不移,并且,她的心性就像明镜一样,不会被权势和财富所迷惑。无论外界环境如何变化,始终不变的是她的一颗本心。在我看来,不管是通过什么事情,只要是能锤炼她的心智和毅力,那都是值得的。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们的女儿会让惊艳四方。” …… 炎月集团失去了原来的主人,如今虽是锦初的董事长,但却是锦玉柔在掌控着。 锦玉柔在成功掌握炎月之后,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将炎月口服液全面停产,同时也撤销了关于口服液的全部广告,终止了与多家合作药商的合约。 这种做法给公司早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引起公司内部产生强烈震动,各股东甚至跑到锦玉柔住的地方去围堵她,媒体更是像疯了一样的挖掘消息。 与此同时,在保健品市场上涌现出了一种新品牌——“养颜汤”口服液。 这种口服液和炎月口服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包括口感也是。 如果不看小瓶子上的商标,只是凭着喝下去的感觉,分辨不出自己喝的究竟是“养颜汤”还是炎月口服液。 由于两种口服液难分伯仲,有人难免会猜测,两者之间有什么奇妙的联系吗? 人们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是因为两家之间的仇恨所造成的结果。 锦玉柔要的是看着郁家一步一步衰败得更彻底。 锦玉柔不知道的是,她如今所做的一切,炎月的走向,全都在郁北骁的预料之中。 圣诞节那天,郁北骁已经叮嘱过锦初,不管发生天大的事,都不要再去激怒锦玉柔,不管炎月将来怎样,锦初都不要过问,就让锦玉柔去折腾,随她狠狠地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报复郁家。 反其道而行之,这就是郁北骁的策略。 锦玉柔越是认为他会想办法拯救或是夺回炎月,郁北骁就越是置之不理。 这并非因为他真的不心痛,而是,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面对一个被仇恨蒙蔽的女人,不管他如何去对付,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激起这个女人的争斗之心。 关键在于这个女人是锦初的母亲,郁北骁如果打击得太狠,以后势必与锦初无法再团聚,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会有心结解不开。 冤冤相报,不是解决仇恨的最佳办法,郁北骁他办好某些事之前,他什么都不会做,哪怕是眼睁睁看着炎月衰落,他也只能忍耐。 第264章 没有对手的游戏 所谓的仇恨,是要有对手来对抗,才会越演越烈。 像郁北骁现在这样对锦玉柔不理不睬,她一个人唱独角戏,随意折腾公司,任由她发泄,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感到无趣。 因为没有对手,一个人玩这场报复的游戏,是会很无聊的。 无论城里如何动荡,无论股市怎样翻天覆地,对于乡下小镇都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这里是一处能让心灵得到放松的栖息地,这里的人们几乎都不炒股。 这里也没有记者拿着相机跟着你跑,没有豪车,没有高楼大厦,空气很清新,这里的人们很淳朴,炒米粉只要八块钱一碗…… “魏勇美发屋”这店面的后边还有两间屋子,其中一间是老板魏勇住的,另外一间就是郁北骁在这小镇上的住所。 房间很简陋,墙壁都是白色,还是那种一摸就沾一手的。 除了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布柜,一个小小的电脑桌。 没有窗户,好在屋子不是密封的,墙壁与天花板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可以通风,却也使得这冬天更冷了。 郁北骁每天早上8点钟起床,晚上11点睡觉,生活很规律,但他每天在这发廊里为人理发的时间却只有五个小时。除去这五个小时,他的时间很自由。 他在别人眼中是个很安静的人,酷酷的,不爱说话,不修边幅,更不会主动与人搭讪。 很多人都觉得他性格有点孤僻,但老板不在乎这些,只要能为他店里带来红火的生意就行。 郁北骁化身为“肖师傅”,在这儿生活了几个月,最大的感触就是,简单的愿望,能获得最大的幸福。 郁北骁在这里的日子可说是他活到现在为止过得最清苦的,但他还是适应了,并在这个地方细细体味着从前没体验过的人生,看到了平时他不知道的人间百态。 可不管怎样,他始终只是小镇的过客,他有暂时留下的理由,但他更渴望着能快些与城里的妻儿团聚。 郁北骁走在路上,认识他的人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不多话。 这儿的人也习惯了他酷酷的,不以为意,依旧是只要见到他就会亲切的问候。 其实不是郁北骁故作姿态,而是这些向他打招呼的几乎都是女人,他可不想惹桃花,为了避免麻烦,干脆就恢复到他认识锦初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 郁北骁实在是太低估女人们的好奇心了,哪怕是他一副“生人勿近”,可还是阻止不了某些内心强大的女孩子。 “肖师傅,给我剪一下头发吧!”一个穿着白色防寒服的年轻女孩子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看上去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居然也对郁北骁如今这大叔形象上心了吗? 郁北骁面部抽筋,一听这声音顿时感到头疼,又是这小姑娘! 能让郁少头疼的人不多,但眼前就有一个。 隔三岔五就往这店里跑,每次都拉着郁北骁问长问短,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喜欢这位大叔了,郁北骁又怎会不知? 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肌肤莹润如玉,俏颊生辉,往这一站,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青春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多瞧上两眼。 但这小姑娘的眼睛只盯着郁北骁,浑然没注意到其他人。 郁北骁不动声色,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来,拍拍大衣上的烟灰,漫不经心地说:“我今天已经下班了,马上要出去办事。” 这言下之意就是不会为小姑娘剪头发了。 其实不是郁北骁故意推脱,他确实已经下班,并且确有要事。 小姑娘顿时愣在当场,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说:“肖师傅,不可以给我剪了再下班吗?” 率真可爱,在这如花的年纪,对异性有幻想,也是人之常情,郁北骁不忍将人伤得太深,只得淡淡地回应:“真的不行,我赶着出去,改天再剪吧。” 郁北骁说着,脚下不停,人已经出了店门。 小姑娘很失落,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郁北骁离去,她心里不是滋味,苦恼地咬着唇,站在门口发呆。 小李是负责给顾客洗头的,见这小姑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不忍心,凑过去小声提醒她:“别浪费时间了,告诉你吧,咱们的肖师傅有钟意的女人了,你还是早点死心,何必自讨没趣?你是想让肖师傅讨厌你吗?” 小姑娘惊愕,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猛地转身往外跑去,她是去追郁北骁了。 郁北骁还是那一身打扮,黑色大衣,灯芯绒裤子,再配一双蓝白相间的球鞋。 胡渣更深了,头发也有些乱,这形象很符合小镇的环境,在普通不过了,就算是记者站在他面前,都不会认出他是谁。 郁北骁自己却很悠闲地走在路上,垂着眸子,看上去就一路人甲,但他睿智清澈的眼神却始终没变过。 “肖师傅……等等我……”身后传来清脆而急促的呼唤,正是刚才那位小姑娘。 郁北骁倏地皱起眉头,脸色微变,心里一阵叹息,不是吧,用得着这么夸张吗?他都说了今天不剪头发了,她还追上来。 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拦住郁北骁的去路,像是十分焦急的样子。 “肖师傅……我……我是想问你……是不是你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郁北骁,认真而紧张。 第265章 我喜欢你 郁北骁往旁边退了半步,望望四周没人注意这边,他才冲小姑娘点点头:“是,怎么你就是为了问这个?” “嗯嗯,是啊,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因为,我喜欢你,可是你已经有女人了,我就不可以再喜欢你。”小姑娘回答得很干脆,亮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细微的痛楚。 这下可是轮到郁北骁哑口无言了,不由得暗叫惭愧,竟是他小题大做了,想不到这看似普通的小姑娘,居然这么直率,爽快,说喜欢他,却因她有女人了而立刻斩断了念头。 如此理智,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她这么坦荡,单纯,让郁北骁无法对这样一个女孩子产生反感,到是有一点欣赏她的性格。 郁北骁的语气温和了许多,深眸里隐含赞许之意:“你好像是叫小颖,对吗?” “肖师傅你知道我的名字?嘻嘻……没错,我叫小颖。” “嗯……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也谢谢你说不会再喜欢我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位置再装下其他人,你拿得起放得下,果断干脆,我很感谢你,也佩服你。” 郁北骁语出真诚,他很大方地告诉小颖这些,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如果换做是从前的郁北骁,哪里会这么耐心地对一个倾慕他的女孩子说这些,他只会用最狠的方式去打消对方的念头,或是直接无视,走人。 现在的表现,是他在小镇生活一段时间以来,心态有所变化,脾气不再那样冷酷了,心也变得更加温暖。 总之,他不再那么自私,他开始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小颖眼里泛起点点晶莹,但俏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肖师傅,你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但我还是要祝你们幸福。” “谢谢你,小颖。” “肖师傅再见!”小颖笑着挥挥手,一溜烟儿跑开了。 郁北骁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原本以为会是很头疼的事,现在解决了,要是锦初知道的话,也不会讨厌小颖的,说不定还会赞赏几句呢。 想起锦初,郁北骁就想起了小柠檬,想起他对锦初的承诺…… 郁北骁收拾起心情,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他要去魏勇家。 魏勇自从开起理发店之后就很少回家去了,家中只有一个母亲和一条老黄狗。 郁北骁跟魏勇来过一次,深得魏母的喜爱,当成自家人一样的看待,那之后,魏勇时常都会拜托郁北骁来这边走动走动,代替他看望母亲。 郁北骁刚一敲门就响起了狗叫声。魏母听到是郁北骁的声音,急忙来开门将他迎进去。 魏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可不像城里的人保养那么好,她才五十岁,可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岁一样的,头发白了一半,脸上的皱纹也一条条很明显。 老黄狗见识郁北骁,它也不叫了,摇着尾巴过来示好,围着他转。 魏母不禁笑骂:“你这畜生到是机灵,知道每次肖师傅来你就有口福了!” 郁北骁蹲下身子,摸摸老黄狗皮毛,就像是对小孩子那样轻声说:“别急,有你吃的。” 老黄狗嗷嗷叫两声,表示自己正等着呢。 郁北骁将给黄狗带的口粮放在地上那只缺角的碗里,人就坐在一边跟魏母聊起来。 “伯母,会不会觉得太冷?要不要添点什么,可以告诉我,我给魏勇传话就是。”郁北骁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打算往屋里走。 魏母见状,赶紧地跟上去,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倒来一杯热乎乎的白开水:“肖师傅啊,你真是个好人,可我一个人在家,有啥好添置的啊。” “一个人?”郁北骁浓眉轻挑,视线打量了一圈这屋里,略显好奇地说:“怎么这都快春节了,难道伯父他不回家过年?” 魏母脸色顿时一僵,苦笑道:“那个死鬼,我都好几年没见着他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城里遇到别的女人,反正,他这些年一分钱都没寄回来,也没打过电话,更没回家看过我们,他一走就是几年没音讯,只怕是早把我们给忘了.” 郁北骁面色平静,只是等魏母说完之后,他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伯母,您别这么说,兴许是伯父有什么难处呢,这里是他的家,总会回来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魏母除了高兴之外,竟然都不开口留郁北骁在这里吃晚饭,这也有点太稀奇了。 郁北骁先前刚进院子就看到一个椅子上放着青菜,地上有摘下来的菜叶,而且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是晚饭的时候了。 “伯母,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好,天快黑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魏母尽管已经极力掩饰了,但她眼中那一丝不正常的紧张和窃喜又怎能逃过郁北骁的法眼? 主人不留他,他也没必要再继续待着,但是,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他又从另一条小路悄悄地潜了回来。 先前是光明正大地来,这次却是偷偷摸摸的,郁北骁在搞什么? 如果他猜得没错,魏家此刻绝不止魏母一个人。 郁北骁在刚踏进屋里时,观察到桌子上的烟灰缸冒起一丝丝青烟,很细很细。 虽然这白烟消失得很快,魏母没有及时察觉,但这已经足够让郁北骁知道,在他进去之前,有人正坐在那个位置抽烟。 魏母是不会抽烟的人,并且,烟灰缸里的残留,不是纸烟,而是旱烟。 魏家,郁北骁曾听魏勇说过,他的父亲魏礼忠,就是抽旱烟的。 郁北骁屈就在一个小小的发廊里当理发师,为的什么? 就是为找到魏家这位失踪已久的男主人,魏礼忠! 第266章 抓到嫌疑人 守株待兔,最要紧的是耐心。 郁北骁藏在墙角,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在听墙内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魏母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她在吼什么,但能感觉出她很气愤。 难道说她一个人在屋里自言自语都会发脾气么? 这种可能性很小。多半是先前藏起来的某人出来了,魏母忍不住骂几句。 郁北骁怎么都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可他就是有个直觉,魏母绝不是在对着空气骂…… 假如此刻她身边有人,那个人也太沉得住气了,居然能一句话都不说么?警惕性真高。 郁北骁现在做的事也是需要小心谨慎,胆大心细,还要有足够的耐心。 郁北骁为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绕到了魏家的厨房外边,蹲在了窗户下,继续等待。 正值隆冬,入夜之后的温度比白天更低了,户外的风也大,冻得人瑟瑟发抖,像郁北骁这样经过长期锻炼着的身体都有些招架不住。 郁北骁咬紧了牙关苦苦守候,还好里边的人吃饭没花多少时间。 没过多久,厨房的灯亮了,魏母手里端着盘子和碗筷走了进来。 窗外一片黑漆漆的,郁北骁能看到里边的情形,但魏母却看不到他。 这回,郁北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魏母洗的是两双筷子两个饭碗,并且她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叨念:“死鬼,一回来就跟讨债的一样,还指望着你能带着钱回来,你到好,连外边的乞丐都不如,出去几年了,身无分文的回来,我嫁给你,一辈子都没享过福。” 寒风凛冽,可郁北骁在听到这些话时,整个人都兴奋了,仿佛身体里燃烧着一团火焰,忽然间好像感觉不到寒冷,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看到了黑夜里的希望之光。 魏母不知家里已经被人盯上了,还在唠唠叨叨地发泄着怨气,忽地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惊呼和怒吼! 魏母慌了,猛地转身冲出去,但是已经太迟…… 屋子中央,一个中年男人正被郁北骁死死按在地上,嘴里不断在哀嚎,求饶。 郁北骁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翻墙进来了,正好杀个措手不及。 “肖师傅!”魏母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拽郁北骁的手,可这点力气对郁北骁来说不起作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顾忌那么多。 “妈的,快放开老子!”魏礼忠破锣似的声音在嘶吼,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挣扎。 “肖师傅你快放开他呀,你这是干什么啊!肖师傅!” 郁北骁此刻再不是那样温润亲切的态度了,他看到魏礼忠,只有满腔的愤怒,没把对方这把老骨头给拆了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魏礼忠现在是面朝地趴着,郁北骁一只膝盖压在他腰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奇大,让他难以动弹,只能一个劲儿地哀嚎。 “魏礼忠,我可以放开你,但是如果你还想从我眼皮子地下溜走,别怪我心狠手辣。”郁北骁双目喷火,显然是在尽力克制着情绪。 魏母早就六神无主了,当即也顾不得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干着急。 魏礼忠面黄肌瘦,尖嘴猴腮,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被老伴儿从地上扶起来,感觉人都快散架了,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我这腰啊……要命……你是谁,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你……” 郁北骁冷眼睥睨着魏礼忠,拳头怒捏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可见他此刻多么怒不可遏。 “魏礼忠,你这些年东躲西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怕有人因当年沈家村的事找上你吗?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一辈子?” “什么?沈家村?”魏礼忠面色一变,但随即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什么沈家村啊,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么?”郁北骁森冷的口吻比这天气还让人心寒:“魏礼忠,你好好看看我像谁?” 其实就算郁北骁不说,魏礼忠也在仔细打量着他……如果不看郁北骁的胡渣,只看他的眼睛鼻子和眉毛,确实会让魏礼忠感觉似曾相识,似乎……有点像……像…… 魏礼忠浑浊的眼神逐渐亮了亮,随之而来的是惊异不定,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像郁……郁……郁展……你是大少爷……” “行了,既然你能想起,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没错,我就是郁北骁。魏礼忠,现在可以说说关于沈家村的事了吗?” 郁北骁一步都不放松,气势更加凌厉,瞳眸紧紧锁住魏礼忠这张皱巴巴的脸。 第267章 追查真相 是郁家的人来了。 魏礼忠有了这个认知,越发没了抵抗的念头,立刻回头对魏母说:“你进去洗碗,我不叫你就别出来。” 魏母一头雾水,眼前这一切都让她无法理解,但看到老伴儿的脸色这么难看,表情又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怀揣着满腹疑惑走进了厨房。 魏礼忠刚才本来还打算要跑的,可现在,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 魏礼忠垂头丧气地说:“我躲躲藏藏好几年了,我真的好累,今天既然我被你发现了,就算是我的命数,我也不挣扎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始终是逃不过这淌浑水啊。” “你说吧,当年是怎么被人收买害死了沈玉莲一家?”郁北骁眸光如刀,蓄满力量的拳头好像随时都要爆开。 魏礼忠暗暗胆寒:“大少爷,我没害人……” “你认为自己值得相信吗?没害人,为什么你会在从沈家村回到郁家之后的第二天就辞去了工作?然后隐姓埋名跑到这小镇上来娶了一个有孩子的寡妇?魏礼忠,或许,我应该叫你从前的名字,王志高。” 魏礼忠一听这名字顿时全身一震,连忙摆手:“别别别,大少爷,您饶了我吧,别再提我以前的名字,要是被我老婆知道我隐瞒了自己的过去,肯定会鸡飞狗跳的。” 郁北骁不置可否,冷若冰霜的凤眸里燃烧着炽烈的火焰,那是堆积在心头的愤慨幻化成的光泽。 他不说话,他在等魏礼忠自己说。 大冬天的,魏礼忠却擦了一把汗,有些紧张地望着郁北骁:“大少爷,我真的没有骗您,当年我是奉了董事长的命令,带着一份协议文件去沈家村找沈玉莲。我并不知道沈玉莲跟董事长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个女人很重要。” “我带着文件去了沈玉莲的家,她看到文件之后很生气,她跟董事长打了电话,我没听到电话内容,可沈玉莲拒绝了签文件,之后董事长还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可以回去了。但是我还没走出村子就看到沈玉莲家在冒烟,是起火了,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向董事长汇报,我就被人给劫持了。对方说,让我回去之后不准透露沈玉莲家起火的事,如果我敢说,就会要我的命。” “我是胆小,我怕死,回到公司之后不敢声张,有一次我偷听到董事长和秦川的谈话,知道沈玉莲原来是董事长的初恋。我追悔莫及,却又不敢面对董事长,背着这个秘密,我成天担惊受怕的,我后来只好辞去了工作,隐姓埋名到了这个小镇,娶了一个有孩子的寡妇,就是我现在的老伴儿……” 郁北骁没坑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魏礼忠,不放过对方的每个表情。 此刻的郁北骁是无法判断魏礼忠所说是真是假,他不可能因为一面之词就相信。 毕竟,当年,最后去见沈玉莲的人就是魏礼忠,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逃避罪责才编造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出来呢? 魏礼忠也知道郁北骁不信,越发焦急了,苦着脸说:“大少爷,我本来住在这镇上好好的,但是自从几年前,董事长在开始查当年沈家村的事,我的日子就不太平了,有人要杀我。” “我不知道究竟是董事长派来的人还是当年我遇到的那个劫持我的人。我不敢在家里待着,我东躲西臧,几年都不敢回家,特别是最近看到报纸上说炎月的董事长换人了,还登出了那个代理董事长的照片,我认得那个女人,是沈玉莲的女儿。我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回来拿点钱就走的。大少爷,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沈家的事,当年幕后主使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幕后主使,这是你说的,可我又怎么知道当年沈家的一把火不是你放的呢?就是因为那把火,才让郁沈两家的恩怨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我跟我的妻子,孩子,如今被迫分隔两地,都是拜那把火所赐!魏礼忠,今天你如果无法拿出证据说服我,我会让你尝尝跟家人永远分别的滋味!” 郁北骁怒目喷火,杀人似的目光仿佛一只随时可能会攻击的野兽! 第268章 老实交代 魏礼忠绝不会怀疑郁北骁所说的话,他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把底牌交出来,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另外,这魏礼忠也不是傻子,假如郁家不是追杀他的人,那么,他就该借助郁家来为自己寻求庇护。 “大少爷……您息怒,听我说,听我说……咳咳咳咳咳……”魏礼忠脖子被扼住,说话吃力,眼里尽是焦急和惊恐之色。 郁北骁也不是真想要把魏礼忠怎样,只是吓唬吓唬这个不老实的人罢了。 郁北骁可不会认为魏礼忠把实话都说了,肯定他还有所隐瞒的,如果郁北骁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他还用混么。 魏礼忠的脖子一松,仍然是心惊胆战:“大少爷我真没说谎,那个劫持我的人一定就是放火的人是个男的,戴着口罩,看不到长相,可是我记得他穿的短裤,小腿肚上露出了一点伤疤,像是被狗咬过的那种。大少爷,这,这好歹也算是那个人的特征吧?” “腿上有伤疤的人不少,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郁北骁冷眼睥睨着魏礼忠,不为所动。 魏礼忠心里那个急呀,噗通一声给跪下了:“大少爷,我真的没放火,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那种事的。我跟沈家无怨无仇,我没有害人的动机啊!” 动机。 对,这才是郁北骁看重的,他当然知道魏礼忠没动机,否则怎会在这儿听魏礼忠说这么久? 郁北骁其实并非真的认为眼前的老人就是放火的凶手,他痛恨的是魏礼忠当年的懦弱,明知道沈玉莲家起火了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魏礼忠当初早点将这件事告诉郁鸿章,说不定早就抓到凶手了。如今事隔多年,要查起来谈何容易? 魏礼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认错,求饶,郁北骁也是大感头疼。 “你起来。”郁北骁脸色稍有一丝缓和:“你想要为自己洗脱嫌疑,你就想想,关于那个放火的人,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说有人想要杀你,你跟对方有交过手吗?看到过杀手的长相吗?” 魏礼忠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在回想某些事。 “对了,我想起来了!”魏礼忠猛地一拍脑门儿,颇有几分兴奋地说:“我还记得那个人戴着一副眼镜,听声音很年轻,不过现在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要是还活着,最起码也是四五十岁了。” 其实,说实话,魏礼忠能想起这些就算是不错了,毕竟那是二十二年前发生的事,他能记起哪怕是一点点的特征也总好过于一问三不知。 郁北骁蹙了蹙眉头:“关于杀手呢?” “杀手……哎,我有几次遇险都是在晚上,看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再说了,现在的杀手谁还会让人看到真面目啊,肯定会乔装打扮一番再出来执行任务的。” 魏礼忠一脸的愤恨,同时也是心心有余悸。 郁北骁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望了望厨房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决然的光芒:“魏礼忠,在那个人被找出来之前,你这条命还是很危险的,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 魏礼忠顿时又哭丧着脸,布满了恐惧:“大少爷,请您看在我也曾是炎月的员工,帮我一次吧,只要我能活着就行,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老人浑浊的眼里泛起点点泪光,声音哽咽,希冀的目光里尽是乞求。 他也挺可怜的,为了当年那件事,差点被人灭口,这几年东躲西臧,连家都不敢回,在外边没少受罪。 郁北骁今天能找到魏礼忠,指不定他前脚走,魏礼忠就会命丧黄泉。 不管怎样,魏礼忠始终沈家那场火的证人,起码能为郁鸿章作证,让锦初知道当年并非爷爷下令要放火的。 郁北骁神色依旧清冷:“魏礼忠,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带上你的妻子一起,跟我走。你不要问去哪儿,也别问我什么时候会送你回来。我只能告诉你,除非是抓到那个放火的元凶,否则,你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小镇。” 魏礼忠浑身一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内心在挣扎,可只是几秒之后就立刻做出了决定。 他要活着就必须跟郁北骁走,不然,今天家里的动静只怕传出去之后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无论郁家现在的情况如何,魏礼忠都有种直觉,跟着郁北骁走,这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魏礼忠重重地点头,忙不迭地喊老婆出来。 魏母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包,两眼含泪地走过来,拉着魏礼忠的手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需要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魏礼忠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紧紧抱着妻子,感慨万千。 他亏欠妻子太多了,但她在这种时候却毫不犹豫地跟着他逃命去,连什么时候能再回来都不知道,她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了。 “你真是的……不害臊……这儿还有肖师傅在看着呢。” 魏母蜡黄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薄薄的红晕,这就是老实人的腼腆,从未跟自己的丈夫在外人面前这么亲昵过。 魏礼忠被妻子这么一提醒,赶紧地放开,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大少爷,我们快走吧,事不宜迟!” 郁北骁的脚步更快,他当然知道越快离开这越好,魏礼忠的安全更重要。 洪战在村头已经等候多时,见郁北骁带着人出来了,洪战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因为他知道,大少爷来这里三个多月,目的就是为了等魏礼忠的出现。 大少爷料事如神,果真将魏礼忠带走了,也就是说,他不用再继续留在小镇,可以回城里去见锦初和孩子了! 第269章 半夜为你放烟花 郁北骁将魏礼忠夫妇安排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除了他和洪战,谁都不知道魏礼忠夫妇去了哪里,就连魏勇都被瞒着。 就是这一夜,小镇上的肖师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第二天不少人前去理发时才被告知,肖师傅不再是这里的理发师,他辞职了。 郁北骁对小镇来说是个过客,但他的存在却给这里的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都还是会想起那个不修边幅的,酷酷的,理发技术超好的肖师傅。 虽是有目的而来,但郁北骁也当作这是一段心的历程,他在这里所得到的感悟,一点都不比他当总裁的时候少。 三个多月的沉淀,潜移默化地在改变着郁北骁。 这种变化不是坏的,而是他人格魅力的一种升华和完善。 人生就是这么难以预测,处处有惊险,但也可能处处有惊喜。 郁家遭逢巨变,可郁北骁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让他更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还有锦初对他坚定不移的爱。 从前的郁北骁,只会在乎自己有没有将公司运作好,成天忙着赚钱,而现在,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才能与家人团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夜,锦初抱着小柠檬入睡了,可不知怎的,她却久久无法入眠,总觉得今夜心绪不宁。 是啊,还没给郁北骁打电话呢,她怎么能睡得着? 锦初悄悄地下床,披着厚厚的睡袍。 孩子睡得正香,她不想惊醒他,只得去洗手间里打电话了。 静谧的夜晚,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锦初的心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老婆,还没睡啊?是不是想我了?”他低沉浑厚的嗓音格外温柔,如一缕春风拂过。 “嗯……很想很想你。”锦初低声呢喃,小脸皱成了一块儿。 “有多想呢?” “我感觉想你都快想疯了,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你,抱着你……” 郁北骁轻笑,语气越发柔得滴水:“你现在走到阳台上去看看,说不定有惊喜哦。” “呃?阳台?”锦初脑子在呆滞中 脚步却是一点不怠慢,跑向了卧室的阳台。 当站上去那一秒,锦初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她看到一点亮光直冲向夜空中,随着砰的一声,那一片黑暗中绽放出了一朵灿烂的烟花…… 寒冷的冬夜里,万籁俱静,冻得人浑身发抖,这样的天气,谁不想窝在室内取暖呢,但却有个男人在你家门外放烟花,冒着刺骨的寒风,只为博你一笑。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动,足以让人瞬间鼻酸,流下幸福的泪水。 锦初太意外太惊喜了,怎么都想不到郁北骁此刻竟从小镇回来了? 堆积在心头的思念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她多想跑下楼去,跑出那道大门。 “烟花好看吗?”郁北骁的声音在电话里温柔地响起。 锦初哽咽着,颤抖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好看,可是……我最想看到的是你。” 烟花有光亮,绽放时能看到,但郁北骁站在别墅外边,他周围没有灯光,并且距离锦初的阳台有一定的距离。 锦初只能从烟花燃起的位置去猜测他在那里,可就是看不到他的脸,这揪心的折磨,让锦初的心如绞痛。 郁北骁凝望着锦初站立的地方,仿佛那里就是世界的中心,黑夜里的光明源泉。 唯有她才能体会到他此刻那种迫切却又不得不隐忍的心情,明明是恨不得能飞过去,但残留的一丝理智却在提醒着,为了大局,不可以。 这就好比是现实版的牛郎织女,看得见彼此,却就是摸不到亲不着,只能远远相望。 “锦初,再忍耐一下,我向你保证,不会太久的。我在那个小镇的事已经办完,但是这还不够,我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可以去你父母面前摊牌。” 郁北骁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那阳台,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但说到最后,他也是忍不住会有一点哽咽,声音变得特别嘶哑。 锦初重重地点头,像是宣誓一样地说:“我明白的,老公,只要你心里有我和孩子,我就不会觉得苦。” “锦初,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拥有一件东西,那就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果我真的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还会愿意跟着我吗?” 锦初想都没想就回答说:“这个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想办法开个理发店,凭你的手艺,加上你这顶级造型师的头衔,生意不火都不行啊。” 郁北骁不由得莞尔一笑,心情顿时暖了起来:“你现在可是学会算计你老公了。” “谁让你要说刚才那种话的?是想考验我吗?你现在也比穷光蛋好不了多少,可我不还是照样爱着你?我要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在小镇遇到你的时候我就不会追着你跑了。还有啊,最近我爸妈都在想着给我介绍对象,全都是高富帅啊,只不过我没答应而已。” 听到这里,郁北骁只觉得心脏的位置陡然一紧,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什么高富帅,有我好吗?我跟你是合法夫妻,你父母忙着介绍对象,不是在教唆女儿出轨吗?真是瞎扯淡!” 第270章 乖老婆 锦初噗嗤一笑,她就是喜欢被他紧张的样子,喜欢逗他,而他听到她的笑声也是一愣,佯装生气:“你还笑,害我紧张得晚上都睡不好,你就高兴了?你真狠心。” “嘻嘻……老公,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向他们坚决表态,我不会去相亲的,我的老公只会是郁北骁。这样总行了吧,晚上你不会失眠。” “嗯,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的乖老婆。”郁北骁的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心情舒畅了许多,听到锦初的话,觉得很有满足感。 两人在电话里低声细语倾诉衷肠,浑然没觉得双方现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打电话哪有这么缠绵呢,肉麻的话层出不穷,说得很顺口,一点不觉得别扭和腻歪,反而是越听越舒服,越甜蜜。 虽然锦初看不清楚郁北骁的身影,但她知道在前边那一团黑乎乎的地方,有她的爱人在,正看着她呢,她的心被满满的情意包裹着,暖暖的,甜甜的,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爱情就是如此神奇,可以跨越时间和距离,可以把两颗心融为一体。 忽地,锦初听到屋子里传来小柠檬的声音。 “老公,我进去看看儿子。”锦初急急忙忙进去,电话却没有挂断。 小柠檬醒了,习惯地依偎在锦初怀里,小声嘟哝:“妈妈刚才去哪里了……” 锦初心里一动,用厚厚的小毛毯裹住小柠檬的身子,然后将他抱起来,在这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柔声说:“儿子,妈妈带你去阳台上见一个人,但是你要先答应妈妈,一会儿不能大声叫,说话要很小声很小声,免得被外公外婆听到,记住了吗?” 小柠檬亮晶晶的大眼好奇地眨巴眨巴,乖巧地点头,一脸的希冀。 锦初另一只手又拿起了手机,走向阳台,面朝着郁北骁所在的方向,她将手机凑到小柠檬的耳边…… 隐藏在黑暗中的郁北骁见到这一幕,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眼眶酸胀得厉害,高大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见到小柠檬,他太激动太开心了。 哪怕是隔着很远,能这么看上一眼,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 “儿子,是爸爸……我是爸爸呀……” 小柠檬惊得差点大叫,但这小家伙想起了妈妈刚才的叮嘱,立刻又把叫声吞了回去,很小声地对着手机说:“爸爸……爸爸我想你……爸爸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伫立在寒风中的男人在听到儿子这一声声稚嫩但又饱含爱意的呼唤时,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湿意,可他不想让儿子听到他的异常,只能捂着嘴,不让哭声传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郁北骁的目光定格了,落在阳台上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再也移不开。 他可以现在就闯进去见老婆和孩子,甚至可以做出更疯狂的举动达到将人带走的目的,这似乎也是爱的表现,但他依旧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 他要做的是彻底化解两家的怨仇,在跟锦初和孩子幸福的同时也要让锦初拥有完整的父爱母爱。 假如他现在带走老婆孩子,锦初跟锦玉柔夫妇的关系就会破裂,锦初有了老公却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和接纳,她怎会过得开心? 郁北骁考虑得很多,为了锦初和孩子,他没有什么不可以忍的。 “一定要尽快揪出当年那个放火的元凶!”郁北骁心里在狂喊,一遍一遍。 “儿子,爸爸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等完成之后就可以接你和妈妈了,到时候爸爸每天都给你跳舞,每天都陪你玩游戏,给你讲故事。宝贝儿,你想爸爸的时候就抱着玩具熊睡,那个很暖和,就像爸爸抱着你一样。” 郁北骁极力稳住声音,艰难地牵动着嘴唇,一颗心已是痛到无法呼吸。 第271章 不必做朋友 小柠檬确实是个贴心小棉袄,听爸爸这么说,他也不闹,不多问,只是乖乖地点头说:“爸爸好聪明啊,知道我每天都抱着玩具熊睡吗?嘻嘻……外公外婆买了好多玩具,可是我不喜欢,我只喜欢爸爸妈妈给我买的。” 这小家伙还不忘说点甜言蜜语来让郁北骁开心。 儿子这么乖,当父母的自然是高兴,郁北骁更是希望能多瞧瞧孩子,可是,他没有忘记小柠檬身子弱,不能在外边吹风太久的。 锦初也很小心,不一会儿就抱着小柠檬进屋去了,尽管万分不舍,但手机通话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啊。 “老公,这天寒地冻的,你快回住的地方去吧,别感冒了。”锦初心疼地说。 郁北骁哪里舍得走,可不走不行,他明早还得起来办事,必须要抓紧时间,只有真相大白了,才能一家团聚。 郁北骁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没有在电话里向锦初透露关于魏礼忠的事,也没说自己正在调查当年放火的元凶。 原本他是打算告诉锦初的,可是仔细一想,还是暂时不说更好。 不是他不信锦初,而是他知道锦初的脾气很直,面对她那两位狡猾异常的父母,万一她不小心说漏嘴,消息泄露出去了,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这件事,等他有了更多的线索之后再告诉锦初也不迟,相信那时她一定会很惊喜的。 他不用问也不知道,锦初心里其实很希望当年放火的不是郁鸿章,而他要做的就是让她这个愿望得以实现。 …… 对于某些八卦话题,人们遗忘的速度就跟当初热衷时一样的快。 三个多月之前,沈云姿在摄影界里的名声一落千丈,因为那张照片,她女神般的形象也在外人眼里大打折扣。 虽然没有的得到大赛评委组的正式宣告,但她从大赛退出,已经是最有利的证据了,明眼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各种言论都在抨击沈云姿,而她本人也在摄影界销声匿迹了。 她在摄影界暂时低调,不露面,但她在商场上却得到了另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她现在是“美颜汤”的总经理。 如今的沈云姿,不论是财富还是地位,都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上流社会当中的一员。 从前她虽然在摄影界有点名气,但跟现在比起来,差太多了。 美颜汤最近很火爆,它所属的“美玉颜药业有限公司”自然也成了业界的新宠,商场上的一只生力军。 水涨船高,公司的高层主管也因此而备受瞩目,除了知道是一个名叫邵擎的人在执掌公司,外界还知道了沈云姿的名字。 这一次,她的名气可是比在摄影界更加耀眼得多。 邵擎很低调,不接受采访,而锦玉柔目前还是炎月的代理董事长,暂时不宜公开宣布她就是美颜汤的董事,但公司总要有个人站出来代表的,于是乎,沈云姿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再也不用因为自己没背景而自卑,再也不用在面对那些富豪时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了。 沈云姿每每想到这些就会觉得,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只是,这些光鲜的生活背后,她是否真的可以忘记那个男人呢? 沈云姿没有去打听郁北骁的下落,她认为郁北骁一定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住进郁家根本就是有所图的,知道她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感情有多虚假。 沈云姿说服自己要忘记这个男人,重新开始,她甚至想着能在周围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高富帅结婚。 某会所。 沈云姿这一上午见了三个男士,却都没能满意。 快中午了,沈云姿打算撤,不经意瞥到不远处的座位上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的方向坐下。 那道身影让她微微一愣,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是郁北骁吗? 很快,那身影站起来离开,沈云姿跟着急急忙忙就走出了大门。 沈云姿一路追了下去,她的车停在地下车库里,但她现在要急着追上他,只能踩着高跟鞋跟在他后边跑。 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就是郁北骁。 沈云姿没主动去找郁北骁,可这偶然遇上,她第一反应就是要追上他。 郁北骁不知自己身后有人在追着,不急不慢地走在路上,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禁有些纳闷儿。 沈云姿见郁北骁的脚步放慢,她又加把劲冲了上去,焦急地呼唤着:“骁……等等我啊……骁……” 沈云姿气喘吁吁地,终于是追到了跟前,但等待她的却是郁北骁的冷漠。 “骁,你还在怪我吗?是我不对,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其实是沈家的后代,锦玉柔是我姑妈。对不起,骁,我背负着家族的仇恨,所以才会利用跟你的旧情而接近你,趁机住进郁家,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沈云姿低声下气地道歉,红红的眼眶里都是乞求的意味。 此刻的她到不是虚情假意了,而是她发觉自己再见到郁北骁时,仍然会心动,会心痛,根本做不到形同路人。 沈云姿一上来就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急着乞求他的原谅,郁北骁有点意外,她现在坦白,是何用意? “沈云姿,我已经不是炎月的总裁了,郁家如今也是一落千丈,而沈家也成功崛起,你不需要再在我面前演戏,我没什么值得人利用的地方了。过去的一切都不必再提,你是你,我是我。” “骁,我们一定要变成仇敌吗?”沈云姿喉咙发干,脆弱得像一朵凋零的花儿。 没有了那股女强人的风范,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悔恨的一心乞求他原谅的女人。 “旦夕祸福,自有定数,郁家现在这样,或许也是命。我对你没有怨恨,但我们也不必做朋友。” 郁北骁这几句话,淡漠而平静,断了沈云姿心头那一点渺茫的希望。 第272章 有人要买郁家大宅 沈云姿遇到郁北骁,这事儿怎么能瞒得过锦玉柔呢。 在接到锦玉柔的电话时,沈云姿还在医院里,她崴了脚。 “云姿,你跟姑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看到郁北骁了?” “姑妈,您别生气,我只是跟郁北骁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没有别的。”沈云姿略显焦急,她不敢惹怒锦玉柔。 但这次,聪明的沈云姿却猜错了锦玉柔的心思。 只听锦玉柔低声轻笑:“云姿,你不用这么紧张,如果姑妈没猜错,你还爱着郁北骁,还想要接近他,是么?” 沈云姿有点心烦意乱:“姑妈,我对郁北骁没有那种想法了。” 沈云姿恭敬的态度,让锦玉柔十分满意,心里不由得感叹,沈云姿可真比锦初要圆滑多了。 “云姿,你如果对郁北骁还念念不忘,姑妈不会勉强你的,但是能不能跟郁北骁重新开始,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明白姑妈的意思了么?” 沈云姿愣了愣,她确实想不到,锦玉柔竟然会鼓励她去追郁北骁? 这太奇怪了,完全让人难以置信。 “姑妈……您……” “云姿,你是个聪明人,你会明白的。” 沈云姿虽是聪明,但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挂了电话之后好一阵子,她才恍然大悟,锦玉柔之所以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是因为她希望锦初能和郁北骁分开,离婚。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锦玉柔甚至不惜鼓励自己女儿的情敌去追郁北骁,原因只有一个,她与郁家势不两立,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婿是郁家人。 锦玉柔的这种想法,等于是让沈云姿捡到一个大便宜,给了她一个太大的惊喜。 …… 郁家大宅。 这座城堡似的住宅,看上去跟以前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景色依旧,只是气氛却显得格外冷清萧条。 每个人脸上都死气沉沉的,就连佣人们都不如以前精神了。 郁北骁的姑妈以及郁鸿瑞的女儿,她们从前是多么尊贵,总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傲气逼人,如今,一个个都像是被褪去了神光一样,嚣张不起来。 不但如此,她们还很怕出门,怕见到熟人。 因为出门就容易遇到记者,或是遇到相识的豪门阔太太千金小姐们。 她们现在是避之唯恐不及,就怕人家会追问关于炎月集团易主和口服液停产的事,就怕亲耳听到那些讽刺挖苦的声音。 她们也不喜欢逛街了,不去时装秀了,她们没了那个资本,经济上大大缩水,不能像以前那样挥霍。 郁家变成这样,沈蓉没有太多的悲伤,她甚至在心里偷偷地窃喜着,郁家一落千丈,是不是意味着即使她再嫁,也是可以的? 沈蓉对周笛还有着一点牵挂,可就是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蓉记得儿子曾说过,如果他当家作主的一天,将来一定要会在她百年之后的牌位被安放在郁家宗祠。 这些话,沈蓉没有忘记过,可是如今在经历了种种波折之后,她的心态变了,不再看重利益和虚名,她只想能自由自在地活着,想再嫁人,想离开郁家。 沈蓉憔悴了很多,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儿子很久没回来了,儿媳妇邓嘉瑜又已经跟郁忱离婚,这个家,还像是个家吗? 沈蓉坐在床边黯然伤神,忽听外边传来开门声。 郁忱瘦了,下巴变得有点尖,但这让他的脸显得比以前更好看。 依旧是那个眉目温润的男人,只是眼底多了些稳重与成熟。 “妈,对不起,我现在才来接您。”郁忱自责地说。 沈蓉止住了哭声,转为惊喜地笑:“接我?我们离开这里吗?” 郁忱郑重地点头:“妈,我们以后不住这里了,你就跟我一起搬到公司附近的公寓去住,虽然那里比这儿小,但那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妈,您愿意吗?” “傻孩子,妈妈以前逼你要去争夺郁北骁的位置,实在是害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争了,我们离开这里反而会过得踏实些。只要咱们娘俩能在一起就好,不管是住哪里,妈妈都开心。” 沈蓉声音哽咽,泪中带笑。 郁忱真不知该哭还是喜,心里又苦又涩。 以前郁忱被迫去争,现在郁家衰落了,母亲反而让他不要再争,他才得以真正地轻松了下来。 郁忱的本质并不坏,只是以前在母亲的教育之下迷失了自己,现在既然母亲能放得下那些心结,郁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早就厌倦了争来争去的生活,就等母亲这句话了。 “妈,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 “好!” 一缕执念,若放不下就会感到无比沉重,可如果能放下,泰山也可轻如鸿毛。 郁忱和沈蓉在决定离开郁家的时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其实不只是他们离开了,其余几房也都越来越少出现在这大宅里。 原本各自都在外边有房子,现在大宅没有郁鸿章和乔菊住在这里了,子女们也就觉得不必在这守着。 人来人去,这回,不只是来了人,还是一个想要买下这栋宅子的人。 陈嫂还留在大宅里打理,听闻有人来访,说是如果主人不在,就请传个话也行。 如今郁家成了空城,没人坐镇,陈嫂只好出去看看来访者到底是有何贵干。 站在大门口的是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但是态度十分傲慢,见陈嫂出来,他竟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让陈嫂问问郁家能做主的人,这房子要多少钱才会卖掉? 陈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郁家虽然是大不如前了,但还没有沦落到要卖房子的地步。 第273章 主人回家 陈嫂手里正拿着扫帚,一脸布满凶悍的表情:“谁告诉你我们这儿要卖房子了?没有这回事,你走啊!” 随着这吼声,砰——大门被重重关上,年轻男子被拒之门外。 别看这只是个不起眼的男子,看打郁家大宅的主意,那能是普通人么? 望着紧闭的大门,他阴狠的眼神里露出不屑和蔑视,冷笑:“拽什么拽,还真以为这是从前的郁家吗?不知天高地厚!” 男子十分不服气,心里很不爽,受人之托来办这件事,才说两句话就被轰出来,连郁家人的面都没见着。 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向某人汇报自己,男子的态度变得很恭敬,生怕惹恼了他的财神。 “没办成,这是意料中的事,不过,要买郁家的房子确实不容易,但是我相信,或许下次能成的。”说这话的声音是个女人。 “是是是,您说得对,如今没有了炎月,他们撑不了多久的,房子迟早会卖。我过几天再去。” “嗯。” “……” 短暂的通话不到两分钟结束,但却从中透露出不少信息。 一个不愿意露面的人想要买下郁家的房子,一次被拒绝了还不死心,看似是势在必得。 这女人结束了与年轻男子的通话之后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弟弟,果然如你所料,我派去的人,吃了闭门羹,被郁家的佣人轰出来了。”女人表现出了强烈的不甘。 “姐,其实郁家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失去了公司,整个家族的势力大不如前,你又何必一定要买他家的房子呢?其他地方的房子也不是没有像郁家大宅那么好的,你怎么就看不上?那房子再怎么着也是郁家人住过的,你干嘛不住新房,偏要折腾这个?”一位中年男人在叹气,对于姐姐的固执,他也是没办法。 这女人闻言,不悦地说:“弟弟,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在给你添麻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可以办到。反正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搀和在这种事里边,对你没什么好处。” “姐,你又在说赌气的话了。我不是阻止你买,既然你真那么想要,我会支持你的。” “这还差不多。”女人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她相信,她有钱,弟弟有权,还怕得不到一栋房子么? 其实像这种心态并不难理解,想要买郁家大宅的人还不止一个。 虽说大宅修建已有些年月了,可是它的地理位置绝佳,外观看上去就跟新修的一样,最重要的是,它是一个家族根基的象征。 郁家红火的时候不知招来多少嫉妒的目光,现在如果是能将这栋房子据为己有,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啊,会让那些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雪中送炭的人就罕见,落井下石的太多。 当初郁家风风光光的时候,谁敢打郁家大宅的主意,可现在,他们觉得郁家失势了,觉得郁家指不定还等着卖房子的钱呢。 有人估算过,这房子,最少价值五亿。 有人找上门去想要买郁家的房子,这事,陈嫂第一时间就告知了郁北骁。 …… 乡下一座宁静的小院子,青瓦灰墙,院门紧闭,里边几棵凋零的老树,一个小小的石杠里喂了几条红色的金鱼,旁边蹲着一只白色的肉球……波斯猫。 简单而恬静的地方,看似有些单调枯燥,但却能让人感到一种远离喧嚣的安宁。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半躺在摇椅上,盖着厚厚的毛毯,里边还穿着很厚的衣服,戴着绒帽,耳套,围巾。 浑身就只露出一张脸,其余都跟裹粽子似的包起来。 老人的身体弱,出来屋子外边透气也得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老人身边坐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刚接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 老人这时也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里隐隐透出一丝精光:“北骁,是不是那些个跳梁小丑还不安分?想要郁家的宅子,当真是欺我郁家没人了么?” 老人的声音低哑,明显的中气不足,但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霸气和那种长期身居高位的倨傲,却是不会因此而消失的。 纵是比以前减弱不少,可依旧是能摄人心魄的,因为他是郁鸿章。 郁北骁本来心里还堵得慌,可听爷爷这么一说,他感受到了老人那股唯我独尊的意志,不由得也深有触动:“爷爷,您的身子还需要再养一段时间,城里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您不会是想现在就回去吧?” 郁鸿章眼一瞪,半白的眉毛皱了起来:“怎么你觉得爷爷成废物了,连对付几个人的能力都没有了吗?北骁,你记住,我们现在不是因为害怕才躲起来,我们不跟锦玉柔斗,只是在为当年那一纸配方的事赎罪和忏悔,但这不代表我们郁家就会任由别人欺负。郁家的人没说过要卖房子,别人找上门来,这就是在挑衅。我们可以不拿回公司的股份,炎月口服液被停产也可以忍,可是那房子是我们的根基,绝不能卖。我休息得够久了,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你现在就叫秦川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 回家,这两个字,此刻听在郁北骁耳朵里格外的亲切温暖。 脑海里浮现出家里的一草一木,房间的每个角落,家具的摆设,一切都如此清晰地印出来,并且在他心底也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回家,回家! 第274章 郁家的根基 以前住在大宅时,不觉得有多么珍贵和眷恋,可如今,家逢巨变,郁北骁反而感受到自己对大宅的感情了。 爷爷说得没错,郁家可以失去很多东西,但不能失去它的根基。 听闻郁家人都不住在那里了,以后若是他将锦初和宝宝接回来,跟爷爷一起,住在大宅里,一家人相亲相爱,那情景多温馨多可贵呢。 郁北骁的眼睛越来越亮,似是也下了某种决心:“爷爷,您说得对,我们现在该还给沈家的东西已经还了,到今天这局面,我们却不能将尊严也丢掉,那些想踩着郁家脸的人,他们想买房子也是因为知道家里只剩下佣人了,如果现在我们回去,外界知道郁家的主人回来,他们就该打消买房子的念头。” 郁鸿章欣慰地点头:“嗯,事不宜迟……先扶我起来换衣服。” 一个有着雄厚根基的家族,不是那么容易彻底垮台的。 假如郁鸿章就这点手段,他如何能将一个家族维持这么久的长盛不衰。 郁鸿章和郁北骁同时归来,这消息不胫而走,只一天就传开了,各大媒体纷纷报道,还抛出了诸多猜测。 很多人都等着看好戏,认为郁鸿章和郁北骁回来必定是要展开一系列的大动作,或许会收回炎月也不一定。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郁家,又一次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家族,是会重新崛起还是继续衰败下去?没人能预测。 大宅里只有郁北骁和郁鸿章,这样的冷清,是大宅从未有过的。 但郁北骁却觉得不错,耳根清净,不用一回来就对着那些虚伪的面孔,舒服多了。 佣人们见到主人归来,一个个都高兴得很,干起活来都很带劲,可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第一件宣布的事情竟是……遣散。 年迈的老人没有了往日那种威风凛凛的气势,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说话也不再是字字铿锵,多了几分柔软,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但佣人们却反而感觉现在的郁鸿章笑起来很慈祥,亲切的气息,比他离开时更强烈了。 只是这么看着,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他们伺候了多年的郁鸿章。 “我的子女们都不在这里,我身为一家之主,代表郁家的人向你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地工作。只是现在郁家用不着再请佣人,你们都回去吧,遣散费,一会儿去秦川那里领。” 郁鸿章说得很简单,但听在佣人们耳里却是一惊,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 大家面面相觑,虽是有些惶恐,但其实心里听着谢谢两字,还是有一阵感动的。 要离开,他们也舍不得,但他们都知道老爷子一向都是言出必行,说一不二,既然他已经决定,他们也不必坚持。 佣人们一个个红着眼眶上前来向郁鸿章和郁北骁道别,依依不舍,情绪低落,一时间这屋子里充满了哀伤,气氛相当沉闷压抑。 这么多年了,郁北骁还是第一次见到家里遣散佣人。 以前,这样的场景,他只在电视里看过。那时是不会有什么感触的,而现在,他却深深地感到了一种凄凉和辛酸。 曾经如日中天的郁家,现在风光不再,往后还不知要面临怎样意想不到的困境,家里除了佣人之外就只剩下冷清了,郁家的其他人都在哪里? 人生是什么?到最后却又只剩下什么?轰轰烈烈过后,浮华掌声的背后,有什么才是自己可以抓得牢的不变的东西? 郁北骁失神了,脑子里思绪万千,勾起了他对人生的反思和感悟,此刻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沉浸在心神中去捕捉某种隐约的心境。 佣人差不多都走了,唯有陈嫂还站在郁鸿章身边没有动。 “陈嫂,你怎么还没走?”郁鸿章略显错愕,他以为陈嫂或许是还有话要说。 陈嫂早已是热泪盈眶,忍得很辛苦才没哭出声,但此刻郁鸿章的询问却让她再也控制不住,鼻子一酸,泪水簌簌而下。 “老爷子,你赶我我也不走,我没有家,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只是个孤儿,是你收留我在郁家的,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不要工资,只求能继续伺候老爷和大少爷。” 郁鸿章和郁北骁同时对望了一眼,交换着复杂的神情,然后,郁北骁很聪明地选择了……溜。 “咳咳……爷爷,我去楼上书房看看。”郁北骁说完就火速闪开,急匆匆上楼去了。 “你这小子!”郁鸿章冲着上楼的身影摇摇头,心想,他自己应付女人也没辙啊。 郁鸿章见陈嫂哭得这么伤心,又是一副死都不走的架势,他也不由自主地心软。 陈嫂都快六十岁了,在郁家工作了几十年,看着郁北骁长大的,后来又照顾了小柠檬几年,她的忠心,他当然是明白的。 人非草木,郁鸿章觉得自己年纪越大越是没了铁石心肠,很容易心软,只得叹气道:“好了,陈淑芬,你就留下吧,至于工资,还是按原来的照发,你别以为我是没钱发工资才把人都遣散的。” 陈嫂一听,果真立刻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 对她来说,没什么比留在老爷子身边更好的归宿了。 陈嫂一抹脸,擦着眼泪说:“我听老爷子的安排……我现在就做饭去!” “嗯……” 陈嫂欢欢喜喜地下去了,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深深地望了郁鸿章一眼。 转身之时,脸颊竟是有些潮红,也不知是太开心所致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陈嫂的一颗心踏实了。 第275章 事业红火 伯乐广告公司。 锦初工作认真负责,谦虚又努力上进,自然是深得邱健的喜爱,一边工作还兼顾着向邱健学习关于摄影方面的知识和技术,不断地提高自己。 经验这东西比书本上的文字可实用多了,有了邱健的栽培,锦初在广告摄影这方面的可谓是突飞猛进,进步神速。 邱健有时还会陶侃说她看起来并不聪明,或许是真的在摄影方面特别有天赋,一得到名家指点之后,她的潜力就被开发出来,犹如被挖出了一座宝藏。 今天临近下班的时候,邱健将锦初叫到了办公室。 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喜事儿发生了,锦初也不禁有点好奇起来。 “邱老师,您这么开心啊,难道是今年的年终奖比去年的多?” 邱健也不卖关子了,表情欣喜,大口大口喝了半杯水。 “锦初啊,上次我不是说准备请假去我女儿那里么,现在公司批下来了,给我一个月的假期,星期天我就启程,赶得上去和我女儿一起过春节!” “星期天,那是后天了?哈哈,太好了,邱老师您终于走出这一步了,您女儿一定会高兴的!”锦初亮亮的眸子清澈无比,眼眶笑成月牙状,可爱极了。 邱健笑得更深了,一抬手将桌子上的文件递给锦初:“看看,这是公司接到的新客户,我们要为这个产品拍新一季的平面广告,但是由于我下个星期就要休假了,所以,广告只能交给你来拍,好好干,别给我丢脸啊。” “嗯嗯,邱老师放心,我……”锦初习惯地点头,可说到这儿又猛地停住了,一双杏眸瞪得大大地看着邱健,露出震惊的表情:“什么……由我来拍?我单独完成?” 邱健哈哈一笑:“没错,就是由你单独完成!这单广告你要是拍好了,你就有希望从助理晋升到摄影师,怎么样,开心吧?” 锦初确实是挺激动挺惊喜的,可她还不至于被冲昏了脑袋,立刻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邱老师,您接的全都是大客户,我还只是一个摄影助理,从来都没有自己单独完成过拍摄。不行不行,这么重的担子我当不起,我目前还不具备单独拍摄的能力。” 邱健有时脾气很急躁,见锦初这么快就推辞了,他心里那个焦急啊:“你个傻丫头,真是笨!你以为我是会拿公事来开玩笑吗?我能叫你单独拍,是因为我事先就对你的能力做出了评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办到,所以我才会这么做,你听好了,我不准你推辞,你必须给我接下!” 这命令的口气真让人哭笑不得,但也能从中感受到邱健的爱才之心。 他比锦初自己还更了解她的性子,所谓玉不琢不成器,锦初现在所欠缺的就是一个发挥才能的平台,一个机会。 她不是没能力,只是她对自己没信心,她不知道自己在摄影方面的才华有多么令人艳羡。 锦初赶紧地绕到他身边,就像是对女儿对父亲那样,拉着他的衣袖:“邱老师,您这是霸道啊,您这脾气再不改的话,见到您女儿的时候那可怎么办呢,可别又把人给吓跑了。” “你……”邱健脸色一松,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想转移话题呢?别打岔,把这单广告接下来。你是我邱健的助理,我不在,你也要能够独当一面才行。你知道我们公司由多少人眼红这个机会吗?别说是摄影助理,就连另外几个摄影师都巴不得从我手上抢过去。” 邱健能为锦初操心到这份上,他是将锦初看成自己的半个女儿,才会那般不遗余力地为锦初争取到这次难得的机会,为此,他又得罪了公司不少人,可他不在乎,他认为值得就行。 “邱老师,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锦初喉咙哽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只是师徒的缘份,更是一种可贵的亲情。 邱健被锦初这反应给感染了,两眼微微一热,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眼前一样,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说报答的话,太生疏了,你以后只要给我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坐上我的位子,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明白吗?” “坐上您的位子,那怎么行……我……” “怎么不行?古时候有种说法叫做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这话我不同意,做师傅的,应该希望自己的徒弟能青出于蓝胜于蓝,你要是能坐上我的位子,那就是我的骄傲,我会比你自己还开心。好了,打开文件看看,我还要给你讲讲那个……”邱健说着就把一份资料从文件袋里拿出来。 锦初现在也不再想着推辞了,邱健这么推心置腹的待她,是她的幸运。 锦初是想通了,但在看到资料上的那一行醒目的字体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美玉颜公司为旗下产品美颜汤做的下一季广告?”锦初怎能不惊,万万想不到这单生意的客户竟然是美颜汤! 美颜汤不就是母亲为了报复郁家所推出来的口服液吗? 第276章 想念老公 邱健见锦初神色有异,眉头一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锦初笑得有点勉强:“没问题,我只是惊讶,美颜汤最近很火,想不到会找我们公司拍广告。”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公司接的大客户很多,像炎月口服液的广告也是我拍的。” “呃?什么?炎月口服液?邱老师,您……”锦初愕然,心里犯嘀咕了。 邱健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脸色有点不自然,但随即又想到反正过两天都要去休假了,跟锦初又是一惊这么熟,有些事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吧。 “咳咳……是这样,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和郁北骁的关系,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是郁北骁来向我打听公司里有没有适合你做的工作,刚好我以前的助理辞职了,所以就……” 锦初惊讶地张着小嘴儿,耳根发热,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来邱健知道她是郁北骁的老婆,而她在公司还一直都刻意保持着低调,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 原来这份工作竟是跟郁北骁有关! 可是这不就等于是在走后门儿?锦初立刻想到了这一点上,小脸皱巴巴地说:“邱老师,您就是因为给郁北骁面子,所以才会把我招进来的吗?这么说,我是靠走后门儿进来的,那我……” “打住!”邱健斩钉截铁地阻止了锦初说下去,表情严肃了几分:“什么走后门儿,你以为当我的助理真是靠走后门儿就行的?如果不是我认为你在摄影方面有潜力有才华,别说是郁北骁,就算是郁鸿章来找我都不行。你能进来,只是郁北骁为你指了一条路,但这条路能走下去,是靠你自己的实力和努力,你现在什么都不缺,你只缺信心,明白吗?” 邱健这么一说,锦初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想想也是的,以邱健的为人,她若是个草包,邱健怎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教导她呢? 想通就没事了,锦初脸上又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谢谢邱老师,广告我会拍的,不过还请邱老师答应我一件事。” “想叫我别泄露你的身份是吧?”邱健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她。 “嘿嘿……老师真是英明啊,一针见血。” “现在外界都对炎月的新任董事长好奇得很,可谁都想不到这位董事长竟然在这儿当我的助理,啧啧,想想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啊,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卖给记者,那……” “邱老师……”锦初苦着脸。 “瞧你这紧张得,真怕我说出去啊?” 锦初明白了,邱健是在逗她,是她多虑了。 “嘻嘻……老师最好了,老师是大好人,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嗯,夸得很动听,继续……”邱健一脸的陶醉。 这件事锦初还真不必担心,邱健不会说出去,只是,关于美玉颜公司广告的事,锦初感觉浑身不舒服。 她没有在邱健面前透露美玉颜的老板就是她的母亲,这牵涉到郁沈两家恩怨的事,实在太惊人了,说出来只会让人徒增伤感。 锦初的心情很复杂,说不清到底是悲是喜。 能单独负责一个广告的平面拍摄,是这一行里无数的新人都梦寐以求的机遇,她该高兴的,但偏偏这是美颜汤啊,是在母亲为了报复郁家才推出的,而郁北骁是她的老公。 锦初是沈家的后代,可她心里爱的是郁北骁啊。 锦初总觉得很别扭,仿佛灵魂被分裂成两半,一半是属于自己的家族,一半是属于郁北骁,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心理平衡? 锦初心里七上八下的,越发地想念郁北骁了。 第277章 遇险 “金虹一号”是海上的天堂,它汇聚了奢华与享乐于一体,是海上的一颗明珠, 在金虹一号的第四层,某酒吧里,正传出富有异国情调的音乐声,是由一群热情开朗的外国人在演奏,他们当中有人穿着多褶裙,层层叠叠,也有配着皮流苏和串珠,服饰简单随意但又散发着自由的个性,一如他们的音乐一样。 现在正是晚上11点多,酒吧靠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一个人独占了一张桌位在喝酒,剩余的四个座位都是空的。 男人穿着深紫色透视衬衣,健美的肌肉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深邃立体的五官异常精美,比女人还要妖娆几分,尤其是沾上了红酒的嘴唇,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可是,这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实在太冷了,一如他左耳上的那颗黑钻耳钉一般。 他就像是绽放在暗夜的蓝玫瑰,冷魅惑人,却又让人在靠近之时望而却步。 男人对四周的一切都不为所动,面朝着窗外,闷闷地喝酒,即使有美女想要前去搭讪也只是走近了瞄上几眼就离开。 这么冷漠的男人,她们也怕自讨没趣。 当然了,还是会有自信心爆棚的女人想要攻克这个男人的防线……越是难得到手的越是容易引起兴趣。 “hi……man.”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说着英文,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随之,一股香奈儿香水的味道飘进了男人的鼻息。 梵狄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眼角的余光瞄着身边这位长得跟明星似的金发美女,冷冷地说:“我不喜欢香水味。” “……” 这么直接又不给面子的话,在这种场合,也只有梵狄能说得出来了。 金发美女脸色一僵,满不在乎地伸手搂着梵狄的脖子,目光里满是占有欲:“你不喜欢,没关系,去我房间,我们洗澡之后,我身上就只剩下沐浴露的香味了。” “没兴趣。” 梵狄在金虹一号上每天都会遇到不同手段的搭讪,想要跟他发生关系的女人太多了,如果他连这种勾引都抗拒不了,还怎么当老大。 山鹰见老大闷闷不乐地出来了,赶紧地迎上去。 “山鹰,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小岛还不错?” “是啊,老大,您想去吗?可是现在游轮已经驶过了,如果您要去,只能临时调整航线。” 梵狄摆摆手:“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在这呆得太无聊了,我出去透透气,你们明天下午来小岛接我。” 梵狄在海上飘来飘去本就是为了刻意与锦初保持距离,企图将对她的感情淡化,企图剔除那个名叫爱的东西,只是,到现在还没成功。 深夜,梵狄独自乘着快艇在茫茫大海中驶向目的地。 耳边只有海风的声音,视线里一片空茫,海上的夜色唯美得令人心悸,夜幕中的繁星显得格外明亮,那一轮明月仿佛距离自己很近。 银白的光辉净化着烦乱的心,孤独却是被映照得越发清晰了,好像自己游走在世界的尽头,在这广阔无垠的大海上,他不过是一片飘零的孤舟…… 梵狄胆大,敢一个人乘着快艇深更半夜的在海上行驶。 梵狄朝着天上某颗星的方向,根据山鹰说,这样就能到达那座小岛了。 距离不远,预计半小时就能到的。 可是,一个小时之后,梵狄还在海上,没看见陆地。 两个小时后……三个小时后…… 天亮时分,某海滩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男人,但是他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已经浑身无力,虚脱地倒在了海滩上,意识近乎断绝,在他昏厥过去之前的一秒,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模模糊糊中似乎脑袋上方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妈的,山鹰,老子回去一定扒了你的皮!”梵狄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还是只有微弱的声音,两眼一翻,彻底失去了知觉。 原来时山鹰疏忽了,他所说的小岛位置是错误的,梵狄找不到那座小岛,在海上飘了几个小时才见到了陆地,但是他乘坐的快艇出了故障,坏了,他只能游到岸边。 这货也真是够倒霉的,只差一点就到岸边了却又脚抽筋,摔在海滩上的时候正好旁边一截断了的树干戳到他另一只腿。 可怜的梵狄,原本要去的那座小岛应该是风景宜人气候温润的,结果他却收到错误的指引来到了现在这地方,还需要游一段才能到岸边,冷得他都快冻成冰棍了。 此刻,一个穿着米色外套的女孩子正蹲在梵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女孩儿清亮的眼眸就像这海水一般明净,有着未经渲染的澄澈。 “唔……受伤了,在流血呢。”女孩儿自言自语地说着,白皙的脸颊上露出焦急和担忧。 救人! 女孩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梵狄拖走了不到二十米,但这样不行,她必须尽快找人来帮忙,否则看他这伤势,怕是会有性命危险。 梵狄再次睁开眼睛,意识还处于混沌中,抬抬眼皮看了看天花板,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无力地又闭上了眼睛。他失血过多,还没那么快恢复精力,又睡过去了。 第278章 你的伤口在渗血 房间的门开了,先前穿米色衣服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在梵狄床边坐下,用热毛巾给他擦脸。 随着梵狄脸上的泥沙被擦去,女孩儿的目光越来越惊诧,小嘴儿张得圆圆的,呆呆地低喃:“原来这么帅啊……比韩剧里的明星还好看。” 本来听到这样的赞美,身为当事人,应该是很有面子的,但紧接着女孩儿又补充了一句…… “好看是好看,不过似乎太美了一点,像个娘娘腔……没有肖师傅那样man。” 女孩儿失神之际,忽地发现男人那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吓得她全身一震,下一秒,她的手已经被男人牢牢抓住。 “你是谁?”男人警惕的眼神透出恐怖的幽光,尽管他脸色惨白,声音暗哑,可是这阴森犹如死神般的气息却是让人心生寒意。 “你……你……”女孩儿哆哆嗦嗦地说,忍不住声音都在颤抖。 只因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好像能将人冻僵一样。 梵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诧,半眯着眼,精光迸射:“这是哪里?你是谁?为什么会说中文?” “呃?”女孩儿呆了呆,懵了,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梵狄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怜悯:“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是我把你从海边救起来的,你不记得了吗?你好好休息吧,我在给你熬粥。” 这样纯净的眼神,梵狄只在锦初身上看到过,但是这样同情的目光却让他无法忍受,敢情这女孩子是以为他脑子有病? “你快躺下休息吧,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会好些……哎……”女孩儿再次叹气,微微摇头表示惋惜。 梵狄只觉得眼冒金星,给气的。被人当成神经病,他能不气么?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你……我……”梵狄很想为自己声明一下,但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这货身体一软,又昏了过去。 女孩儿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可惜了,年纪轻轻的,长得也还行,只可惜脑子有点不对劲。他自己跑来这里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哪里呢,还问我为什么会说中文,那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梵狄要是听到这话只怕是更会气得吐血。 他以为自己会漂流到某个国外的小岛,谁知会到了c市的某个海边小镇,这儿的人当然是说中文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昨晚他离开金虹一号时,游轮才从c市开出去不久呢。 梵狄睡到了下午,他是被粥的香味给叫醒的。 梵狄本身就是个吃的专家,一闻这味道就知道这是新鲜的鱼粥,顿时感觉肚子很饿,被勾起了食欲。 饿是饿,但最起码的警惕不能没有。 梵狄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很小,目测只有十平米。这显然是一间女孩子住的地方,床单被套都是以粉蓝粉红为主,枕边还有一只流氓兔公仔,地上的拖鞋也是红红的毛绒绒的兔子造型。 右边大腿上裹着白色的纱布,清晰的疼痛又传来,迫使梵狄想起了自己流落到海滩的那一幕。 似乎,依稀记得,确实在昏过去之前看到有人靠近,好像就是那个自称救了他的女孩儿。 难道她救他,只是巧合吗?不是仇家的预谋? 疼痛固然痛苦,但也可以让梵狄的脑子清醒地思考一些问题,山鹰为什么会说错了方向?为什么快艇会突然故障? 如果只是普通人,可以不必这么敏感,但梵狄不是普通人,他是一方霸主,他必须具有超常的警惕,只要是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哪怕是一点点可能,都不可以放过。 指错方向,快艇故障,这些的发生机率太小了,同时发生,只能说明很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 到底是身边的人背叛了他还是有仇家潜伏在金虹一号? 梵狄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飞到游轮上去查个明白,可他的理智在告诉他,现在不行,他不能回去。 若是猜测成真,他现在这副状况回去就是自寻死路,正好投入仇家的手中。 “不行,我不可以让人知道我在这里,至少目前不能。” 梵狄痛苦地咬牙,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这一动,拉扯到他大腿上的伤口,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额头上冷汗涔涔。 多悲惨的一幕啊,堂堂梵氏家族的老大居然沦落到这地步,真是可悲可叹,最可气的是,梵狄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两米远的写字台上放着的那碗鱼粥,肚子叫得厉害可就是够不着吃啊! “粥放在床头会死吗,放那么远,怎么吃!”梵狄心里在咒骂,但就是不敢再乱动了,伤口已经浸透出血迹。 第279章 被鄙视了 就这样,一个受伤的大男人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鱼粥。 “你醒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女孩姗姗来迟,手里拿着勺子,将鱼粥端了过来。 “吃粥吧,趁热。”女孩儿冲梵狄友好地笑笑,这纯净的笑容能御去人心头的戒备。 可梵狄这货是不能以正常的心态来揣度的男人,就算他很饿,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在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 梵狄凝视着眼前这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面容,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吃。” “我已经吃过啦。”女孩儿下意识地回答,但见梵狄还是一脸冷漠又戒备的表情,她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乎她吃没吃饭,而是要确定这碗粥没有毒。 “好吧,吃就吃。”女孩儿很干脆地喝了一口,也不生气,只是这莹白的小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可好吃了,你吃了之后就会吃第二碗的。” 梵狄一言不发,接过碗,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下去了,就在他喝粥时,女孩儿的手伸向了他的大腿根部…… “滚开!”梵狄一声怒吼,出于本能的自卫反应,一手就将女孩儿给推开摔在了地上。 尽管他有伤在身,可他刚喝下一碗鱼粥,稍微有了一点力气,才能在女孩儿不防备的情况下将她推到在地。 女孩儿怔怔地呆滞了几秒,然后从地上站起来,不哭不闹,只是随手拍拍灰尘,两眼瞪得溜圆,哼哼哧哧地说:“早知道这么凶,我就不救你了,真是的,白眼儿狼!” 说着,还毫不掩饰地鄙视了梵狄一眼。 梵狄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还是压不下心头那股火,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鄙视了,并且还说他是白眼儿狼? 打架拼命的事都不会让梵狄眨一下眼睛,但他的尊严不容挑衅,白眼儿狼啊,直接是被梵狄视为侮辱的字眼。 女孩儿也知道梵狄现在是纸老虎,伤不了人的,她不会再被吓到了。 将旁边的一个小盒子拿过来,坐到梵狄身边,手又伸了过去。 “你昏迷的时候是我给你换的衣服,伤口也是我给你包扎的,有什么可紧张的……”女孩儿嘴里小声嘀咕着,无视梵狄那杀人似的目光。 “别碰我!”梵狄涨红的俊脸不知是尴尬还是给气的,及时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不准她碰他的伤口。 也难怪梵狄会怒火中烧,这伤口在他大腿根部,那么敏感的地方怎么能随便碰,但想起自己昏迷时就是这个女孩儿给包扎和换衣服,他真是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货一脸死灰,活像是受辱的小媳妇一样,可那女孩儿才没他这么别扭,坦荡的目光里露出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确定要自己换药吗?很疼的。” 在她心里,没去多想关于男女有别的事,她只当他是个需要人救助的伤者,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毕竟他一个人流落到这里也挺可怜的。 她就不跟他计较了,只是想不通他干嘛这副表情? 梵狄才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有这么单纯,他是打死都不肯再让她换药的。 “你把药箱放下,我自己换。” 女孩儿见他这么固执,她也不多说了,将药箱放下,端起空碗就出去了,在不多看梵狄一眼。 梵老大就是牛,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自己换药,那个痛啊,简直不是人受的。 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梵狄硬是手不抖心不颤,熟练又利索的换药。受伤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在道上混的人哪有不受伤的,包扎伤口,他太有经验了。 才刚包扎好,房间门又被推开,竟是那女孩又端着皱进来。 “你还没吃饱吧,再来一碗。” “……”梵狄有点纳闷儿,怎么这小姑娘不怕他?刚才还将她推倒在地,她一点都不记仇? 这回还真是梵狄想多了,人家小姑娘可真没记仇。 或许跟生长环境有关系,她乐观开朗,不高兴的事儿一会儿就会忘记,并且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梵狄也确实是还没吃饱,一碗粥只能让他的肚子垫垫底而已。 先前没好好品尝,现在这次他吃得没那么快了,稍慢些,方能吃出这粥的鲜美。 果真是很好吃,没有腥味,有着淡淡的甘甜,鱼肉鲜嫩,米粥很滑,不咸不淡的,恰到好处。 女孩儿黑亮的眸子打量着梵狄,好奇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梵……”梵狄话到嘴边立刻改口:“阿凡。” 第280章 暂时留下 “你叫阿凡?我叫徐颖欣,你可以叫我小颖。” 梵狄没说话,继续埋头喝粥。 女孩儿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发现梵狄的碗空了,顺口又问了一句:“还要吗?” 梵狄这样长期居于高位的男人,骨子里是高傲而自恋的,他就算是还没吃饱也不会表露出来。 多没面子啊,所以干脆闭口不语。 小颖眉头一皱,又露出那种让梵狄抓狂的同情的眼神:“阿凡啊,你到底还要不要吃呢?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你干脆点说不就行了吗?” 梵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咬咬牙:“我……”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只听门口砰的一声…… “死丫头你又在偷懒!不用干活了吗?”随着这凶恶的吼声,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站在小颖身后抬手往她后脑勺一抓。 “哎哟,疼……”小颖呼痛,却是不敢乱动,她的头发被人抓着呢。 中年男人放开了小颖,语气却是更加不善,嫌恶地瞄了瞄梵狄;“你还真能吃,都喝两碗粥了还不够?我们家这丫头是挺傻的,所以才会把你这个不明来历的外人救回来,可这儿不是慈善机构,你醒了就快走吧,咱家没一个人是闲着的,没空伺候你!” 梵狄放在被单里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心头一股火苗在乱窜。被人像赶乞丐一般地赶走,这是莫大的侮辱。 但有句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低调的时候就别强装,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梵狄此刻异常冷静,他很清楚,他必须要借助这里养伤,眼下这情况,他连山鹰都不能相信了,他怎能贸然暴露自己的位置? 梵狄还没说话,小颖到是先急了,上前一步站在梵狄床前,面朝着中年男人,焦急地说:“叔,他才刚醒,连下床都不行,怎么能走路呢,让他多留几天吧。” 中年男人牛铃般的眼睛里迸射出凶光,恶狠狠地说:“多留几天?说得轻巧,家里多个人吃饭就是多了个负担,你跟你弟弟都快把老子给吃穷了,现在又要多个人?不行!少废话,快点叫他走!” 中年男人不耐的拽了拽小颖,以示警告。 小颖扭头望望梵狄,亮晶晶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决然的光芒,即刻又回头冲着中年男人的背影说:“叔,我这几天少吃点饭,我把我的分给他一些,这样就不会给家里增加负担了,行吗?” 梵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他被小颖的话给震撼到了。 她自己的处境看上去也不好,竟然还愿意少吃点饭,省出一些给他吃? 这个家庭该是有多么困难? 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她却能这样尽心尽力地为他?这是一种怎样的善心,他实在难以理解。 可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冷硬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虽然是轻微的一点,却是那么不可忽视的触动。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那张好似被砂石磨过的脸上尽是狠厉:“你tm少废话!我……” “够了,你不用为难她。”梵狄冷冷地冒出这句,声音不大,但蕴含着一种天生的威势,使得那中年男人不由得愣了愣,正待发作,忽地,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瞪着梵狄手里的发着亮光的东西。 “这个你拿去,当作是我在这里养伤付给你们的报酬。”梵狄掌心里的,正是他戴的那一枚耳钉。 “呵呵……不就是颗装饰的玻璃球么,又不值钱。”中年男人嘴上这么说,但那只手可不怠慢,一把抓过那颗耳钉,他眼里已经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早在梵狄昏迷在床时,这男人就看到了小颖替梵狄换下来的衣服,都是名牌儿,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连皮带都是价值上万的,那么这个受伤的人所戴的耳钉会是便宜货么? 中年男人此刻真是心花怒放,掩饰不住的兴奋,握着耳钉的手在发抖,太激动所致。 梵狄冷然嗤笑:“这颗黑钻够了么?” 丢下这句,梵狄缩回被子里,懒得再看那男人一眼,闭目养神。 梵狄知道,中年男人再也不会急着将他赶走了,接下来他可以安心养伤。 诚如梵狄所料,中年男人的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变,笑得合不拢嘴,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您真是咱家的贵人啊,我马上叫小颖给您端饭来,您尽管吃,要吃什么尽管说,咱家一定会照顾周到的。” 这是她的叔叔吗?一下就变得这么慈爱亲切? 小颖人还处于呆滞中,中年男人狠狠掐了她一把:“还不快去给贵客盛饭!” 小颖一溜烟儿跑下楼去了,只是心里难免会迷惑,那颗小小的耳钉就能让叔叔改变主意,真神奇啊。 第281章 有被气到 小颖生活在这个朴实无华的小镇,她只知道有钻石,那种亮亮的透明的,可她不知道还有比那种钻石更珍贵的黑色钻石。 而梵狄拿出来的耳钉就是一颗价格昂贵的黑钻。 中年男人拿着黑钻就出门去了,迫不及待地找人鉴定。 这小镇上不比城里,要鉴定这种高级货,中年男人只能离开这个地方,去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城镇上的地下赌场,找那里的人鉴定,如果是真的,他会卖掉,在赌场里好好玩几把,假如赢了,就能还清他所欠下的债务了。 这是小颖的继父,一个刻薄又嗜赌成性的男人,在家对女人孩子又打又骂,去了赌场就跟个孙子似的。 这个家本身经济条件不算差,但自从小颖的继父迷上赌博之后,家里的处境每况日下,虽是能靠着一间小小的面馆度日,但赚的钱都得拿去填赌债。 还好这是靠海的小镇,居民们想吃海产很容易,鱼虾都是很平常的食物了,所以今天梵狄才能吃上鱼粥。 小颖的耐心很好,这已经是第三次给梵狄送饭来了,还是鱼粥,只不过除此之外又端来了些肉。 白菜炒肉片,菜多肉少,可先前因为继父在,小颖没敢端肉进来,梵狄只有粥喝。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和她甜润的嗓音,梵狄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立刻动筷子,而是审视地望着眼前这张小小的脸蛋,他首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为什么宁愿每天少吃饭也要留下我?就因为我这张脸还算不错?” 梵狄此刻柔弱得像个病西施,但他眼中的两点寒芒却是能直刺进人的心里。 他记得在迷迷糊糊中听闻小颖在自言自语,说他长得很好看,他当然会认为她是因发花痴才想留下他的。 小颖一听,俏脸浮现出几分忧伤的神情:“前些日子我救过一条受伤的狗狗,当时我叔叔,就是我继父,他也是不同意我把狗狗养在家里,非要将狗狗赶出去,结果没过几天我就在路边发现狗狗已经死了。我很自责,假如我当时坚持要留下狗狗,它就不会有事,所以这次叔叔要赶你走,我不能再由着他了,我……” 小颖发现梵狄的脸色不对劲,人也好像在发抖,她以为是他受不了伤口的痛苦所致,不由得略显紧张地说:“你没事吧?药箱里有止疼药,你没用吗?” “我……不疼……”梵狄牙齿缝儿里挤出这几个字,一张俊脸涨成绛紫色。 他这么痛苦是因为他快被小颖说的话给气得想吐血,居然将他跟一条狗放在一起比较? 这个小颖真有本事,他醒来之后已经被她气到不止一次了。 小颖不知梵狄的内心这么煎熬,她的思维模式很简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阿凡,刚才你给我叔叔的那颗黑黑的亮亮的东西是什么啊?你说够你在这儿休养的报酬,那是值多少钱啊?有五百块吧?” 在小颖的认知里,几天的费用有五百块,那都算很多了,可梵狄又一次被小颖的话给呛到,没好气地说:“那是黑钻,比普通的钻石还值得,那一颗最少值十万块。” “十万块?十万块?”小颖震惊了,瞬间呼吸急促,几秒之后猛地转身拔腿就跑,嘴里还嚷着:“我要告诉叔叔让他把钻石还给你,十万块太贵重了!” 梵狄顿时嘴角抽筋,这个小颖,急着跑什么!她手里还拿着筷子,而他面前放着一盘白菜炒肉,没筷子,让他怎么吃! 第282章 想通了 经过两天的思想挣扎,锦初还是对拍广告的事有些耿耿于怀的矛盾。 她甚至在想,母亲是不是故意将这单生意给了伯乐,就因为她在伯乐上班? 单论机会来说,这是锦初工作上的一个转折点,如果她做得好,就等于是在这条路上迈进了一大步,而她也确实需要这么个机会来试炼一下自己的能力。 到底这些日子以来,她向邱健学习到的,她的工作中吸取到的那些东西是否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前路仿佛充满了迷雾,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为她点亮一盏导航的灯,这个人,非郁北骁莫属。 不能见面的日子,电话或者视频就成了两人最亲密的接触了。 锦初抱着笔记本在阳台上,正跟郁北骁视频。 镜头的那端,他只穿了一件睡袍,随意地躺在贵妃椅上,慵懒地靠着枕头,悠闲地抽着烟。 他是那么闲散,比以前还要潇洒几分,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在,不是伪装,不是强颜欢笑,他是真的内心很充实。 因为看到了她,虽然是隔着镜头,依旧能让他的心被温暖填满。 锦初对着镜头吞了吞口水,两眼冒着粉红色的小星星:“老公,你能不能换个姿势啊?你这样简直就是在勾引我嘛。” 郁北骁浓眉一挑,很干脆地说:“不用换了,我无论什么姿势都是这么帅。” “……”锦初没好气地瞪着他,皱了皱小鼻子:“你呀,臭美!” 两人调笑了几句,气氛很融洽,锦初也接着告诉了郁北骁关于广告的事。 原以为他会意外,可他却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就像是早料到一样。 “老公,你都知道啦?” “刚才听你说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一副很平静的样子,你到是快给我拿个主意啊,我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 郁北骁缓缓从椅子上直起腰来,俊脸凑近了镜头,性感的薄唇轻轻一勾,浮现出一抹浅淡而温柔的笑:“其实你心里很想接,你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只是你担心我会不高兴,所以才犹豫,是吗?” 锦初亮晶晶的大眼里露出惊愕:“你怎么一下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郁北骁哑然失笑,温润如水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认真:“你就放手去做吧,既然是工作,就不要带有私人感情,我不会因为你拍了美颜汤的广告而跟你呕气。要想在职场上获得成功,必须要学会承受这样的压力,学会将公事和私事区分开来。不要总想着美颜汤是你母亲的公司,你应该理智一点,只需要将对方看成一个客户,尽你做能去做到最好,这就够了。其他的事,你不必有后顾之忧,我也希望能看到你独立拍摄的第一个平面广告,很期待。” 锦初那边安静了,她对着笔记本的镜头久久说不出话来,只是心头萦绕着他的每字每句,犹如一股温热的泉水在滋润着她的心。 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热的,盈满了感动。 先前摇摆不定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他的安抚下,奇迹般地平息了。 只有他,唯有他的肯定和支持,才是她动力的源泉,只有他的鼓励才能让她在迷雾中找到方向。 “老公,你对我真好。”锦初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屏幕上的脸,好想他此刻就能出现在身边啊。 郁北骁见锦初的眼眶红红的,知道这小女人又感动了,她一感动就会想哭,但他现在不在她身边,她哭了找谁的肩膀靠去? “知道我对你好了?以后记得多多慰劳慰劳我,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憋得多辛苦吗?你看看……”郁北骁说着就将自己的睡袍给敞开来,露出里边那只穿了三角裤的性感身材。 “你……你……不害臊……”锦初羞得面红耳赤,但又忍不住对着屏幕大吞口水。 她本来就脸皮薄,虽然跟郁北骁是老夫老妻了,可还没在视频上见过他穿三角裤的样子,何况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你还不好意思?我浑身上下你都看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夫妻啊。”这男人见锦初脸红了,更加想要逗她,谁让他爱极了她这娇羞的小模样,看着就心痒痒。 “什么啊,说得我好像很对你垂涎欲滴,是你对我流口水的时候更多!”锦初冲着屏幕挥起了小拳头,呲呲牙齿。 “是啊,我现在就流口水,你没看到吗?哎,算了,我关视频了,我去洗澡。” “呃?这么快……喂……老公,你不是刚洗过吗怎么又洗……” 这也真是难为他了……锦初关上了电脑还在忍不住发笑,心里甜滋滋的,还算他老实,要是他敢在这样非常的时期跑出去找女人,她可真是要伤心到死,还好他自觉。 现在她是暂时没办法慰劳他,只能耐心地等着团聚的一天。 第283章 拍广告 有了郁北骁明确的表态和支持,锦初对于拍广告的事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再也不纠结。 郁北骁说得没错,她不能老想着那是母亲的公司,只能想着这是一个客户,她只需要想着敬业,专业,这就够了。 第二天,拍摄正式开工,锦初暂代了邱健的位置,在拍摄的过程中,她不再是助理,而是站在主导地位。 美玉颜公司对于这次的平面广告拍摄也很重视。 预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但锦初不到9点就已经到了摄影棚。 所有参与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并且邱健还想得很周到,事先就为锦初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助理来协助她。 摄影棚,锦初来过很多次了,以前的每一次都是跟着邱健,她在一旁忙着打下手,尽量去配合邱健的工作,但现在,这位置颠倒了,她是摄影师,整个小组都会以她为核心。 一个名叫陆伟良的年轻小伙子被邱健从其他摄影师手下调过来协助锦初。 锦初被这忙碌的气氛影响得也有些紧张了,不断地在琢磨着一些细节,就怕自己不能拍出想要的效果。 根据这次的广告创意,需要向消费者呈现出女人的自然美,自信美,这不只是要看模特儿的水平,摄影师的技术更是关键,就看能不能展现出模特儿身上所具备的气质。 只有单纯从拍摄技术上达到过硬的专业水准,才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摄影师。修图技术只能做为后期的辅助,摄影师自身的实力才最重要。 锦初望着摄影棚里忙碌的身影,略提高了声音问:“谁是陆伟良?”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穿着蓝色防寒服的小伙子奔了过来,精神抖擞地站在锦初面前,笑容可掬地说:“我就是陆伟良,我们见过的,在面试那天,还记得吗?” 锦初一愣,盯着这张清秀的脸蛋,使劲回想着。 “啊,我想起来了,面试那天你就排在我前边,你走的时候还说祝我好运,是吗?” 小伙子憨憨地点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我后来也进公司了,只是我在另一个摄影师手下当助理,不过没你这么厉害,才几个月就能自己单独接拍广告,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客户。” 锦初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羡慕,不由得想要安慰几句:“你不用羡慕我的,我也是因为邱老师的提携才能有这样的机会。邱老师也在我面前夸过你的,所以你别泄气,继续加油吧。” “嗯,我会的!我先下去工作了,马上就到十点啦。”陆伟良说话做事都很干脆,给锦初的印象挺不错的。 模特儿在化妆,过一会儿就要开始拍了,锦初手里拿着的是郁北骁送给她的相机,就是那一款最新上市被摄影界的人称为梦幻神器的ci数码单反。 原本公司里就有为邱健配置这相机的,但是锦初不想用那个,她想用自己手里的。 因为是郁北骁送的,她要用这部相机拍出她接的第一个平面广告,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具有意义的事情。 瞄着锦初手里那部相机的人可不少呢,识货的人更是在心里暗暗感叹,投来艳羡的目光。 公司里一共就只有三部这种相机,但都是属于公司的财产,而锦初却能私人拥有一部。 因为ci的高端产品每次上市都要几个月之后才会在大陆买到,其价格也是让人望而却步的。 ci—6588t是ci旗下最新款的数码单反,目前国内还买不到,是众多发烧友乃至专业摄影师都像拥有的梦幻级神器。 锦初在网上看到资料时早就心动了,只是还在纠结要不要用郁北骁给她的金卡上的钱去买,想不到郁北骁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特意送给她做为她的新武器。 锦初用过邱健的ci—6588t,熟悉这款相机的特质,现在使用起郁北骁送给她的这部,更是得心应手,丝毫没有不适。 陆伟良还在跟锦初谈论着一些细节,不知谁说了一句:“模特儿来了。”这话里带着明显的惊艳。 锦初和陆伟良都下意识地望向某个角落,果真看到美玉颜公司的代言人从那边走了过来。 以锦玉柔和邵擎的大手笔,自然是要请来当红明星当代言人了,眼前这位就是近年来在影视圈红透半边天的女星——董缤。 董缤除了拍电视电影,她也是广告界的宠儿,是众多宅男们的梦中情人,十足的女神范儿,一出场就是艳光四射,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呆了。 董缤有着一张上镜的瓜子脸,异常精美的五官无可挑剔,加上化妆师刻意突出她的大眼,将她的眼线画得有点夸张,配以红唇烈焰,一袭裸色长裙,踩着又高又细的水晶高跟鞋,一米七的身高,前凸后翘的曲线。 美妙动人的躯体被薄裙勾勒出热火的线条,尤其是她胸前的丰盈几乎露出了大半,只差没跳出来了……不愧是性感女神,真有料! 董缤倨傲地抬着下巴,享受着大家投来的惊艳目光,神态倨傲地站在锦初面前:“你就是摄影师?我们开始吧。” 董缤不只是有女神范儿,更具有女王范儿,就像她才是摄影棚里的主导一样。 陆伟良见状,赶紧地将打光板拿过来,可是他发现锦初却愣在那里没动。 董缤站在布景下,面朝着锦初,脸色明显不悦:“干什么?发什么呆啊,还不快点拍?我的时间很紧的,还要去电视台录节目!” 董缤的助理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见董缤发话了,她更是一脸的不耐烦,不屑的目光瞄着锦初:“你到底是不是摄影师啊?搞什么鬼?” 第284章 要换摄影师? 其余几个工作人员见这气氛不对劲,都纷纷望向锦初,有的不解,有的在暗暗鄙视她,而陆伟良就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过去焦急地问锦初到底是怎么了。 大家都在等着看锦初的反应,却见她不慌不忙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相机往脖子上一挂…… “董小姐,难道你没有仔细看这次广告的细则吗?我们拍的是保健口服液广告,不是拍丰胸广告,我们要的效果是自然美,自信美,可你化的妆实在太浓了,这样还怎么突出自然二字?还有,要求你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裙子,怎么现在却穿得这么性感暴露,为什么不穿那条为准备好的白色裙子呢?” 锦初淡淡的语气,声音也不大,但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了。 锦初显得格外镇定,即使是面对一个傲慢的大明星,她也没有畏惧,因为她尊重的是这份工作和自己的专业,不会因董缤的气势而受到动摇,该坚持的东西她不会改变。 锦初的话,让全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也是一种僵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不敢相信锦初竟然这么跟董缤说话。 人家可是大腕儿啊,女神啊,谁知道锦初才跟人家一个照面就能把气氛弄成这样。 董缤那张涂着厚粉的脸,瞬间铁青,被一个个小小的摄影师这么数落一顿,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董缤气冲冲地走过来,叉腰瞪着锦初:“你说的那件白色裙子根本就不适合我!美玉颜公司签下我作代言人,就是看准了我够性感,够丰满,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可你居然说我化妆太浓,裙子太暴露?你只是摄影师,只管拍就行了,你还要多什么事?你不觉得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是种罪过吗?” 如此这般带有羞辱的话,对方盛气凌人的架势,假设是换做普通人,还真会慌了手脚,但锦初好歹也是在郁家那样的豪门中打滚过来的,傲慢无礼的人见得也不少,她已经有应付的经验了。 此刻她不但没有慌,反而是更平静地看着董缤缤,淡定从容地说:“董小姐,你不守规则在先,致使我们全体的工作人员都要因你的任性而耽搁拍摄的进度。如果你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的话,就请你立刻换上那条白裙子,再把你的浓妆卸掉,假如你不配合,今天就拍不了,你怎么跟美玉颜公司交代,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这气度,这镇定的气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另外几个同事都不禁面面相觑,在这一刻,他们竟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好像是邱健站在面前一样。 因为邱健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又硬又臭,不少明星都不敢跟邱健硬碰硬,但现在却在锦初这么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女人身上见到如此不卑不亢而又坚定不移的气势,除了惊诧,不得不产生一种敬佩之意。 敢这么跟董缤叫板的人绝对不多,锦初算一个。 董缤的助理,那位中年大婶气急败坏地指着锦初的鼻子:“你……你太过份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敢这样欺负我家缤缤,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摄影师,凭什么你说了算?我们就是不换衣服不卸妆,你要怎么样?你不拍就另外叫人来拍,谁稀罕你啊!” 董缤坐在椅子上,一肚子的气:“没错,伯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摄影师,你不拍,就叫别人来拍了,我一直都是以性感女神的形象示人,你现在要我扮清纯,我办不到,那不是我的风格。” 临时换摄影师,也只有董缤和她助理这么没脑子的人才想得出来。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冷厉而又带着些许责怪的声音,不是沈云姿还有谁? 她是特地来监督拍摄的,来晚了一会儿就看见一群人都僵在那不动,根本就还没开始拍嘛,她怎能不火。 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沈云姿,她穿着一套墨绿色套装外加一件貂皮大衣外套,迈着优雅沉稳的步子走来,一股女强人的气势蔓延全场。 董缤笑了,像见到救星一样招呼沈云姿:“沈经理,你来得正好,快点叫他们换个摄影师吧,不然今天真的没法儿拍了。” 第285章 地位不稳 沈云姿的出现,让董缤有了仪仗,因为签合约的时候是沈云姿在场的,并且她知道美玉颜公司对她的重视,自然会得意起来了。 但锦初呢?她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看出来董缤似乎与沈云姿关系不错,可她并不慌张,依旧是淡定如常。 锦初很清楚,要临时换摄影师必定会耽误今天的拍摄,并且,她没有做错,何惧之有? 沈云姿淡淡地跟董缤打招呼,那双犀利逼人的眼眸却是在留意着锦初,见锦初这么镇定,她微微皱了皱眉头问董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摄影棚里因为有了这三个女人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气场。 三个女人各有不同,各有特点。 董缤是性感女神,火辣妖娆;沈云姿精明干练,有女强人的气势;而锦初则是冷静淡然,外表看上去她没有凌厉的气势,可就是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淡定从容,即使面对董缤和沈云姿两个强势的女人,她也能不卑不亢。 董缤添油加醋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沈云姿是客户方的代表,她有权利要求更换摄影师。她会怎么做,全在她一念之差。 陆伟良见势不妙,不由得为锦初担心起来,假如真的被换掉,那就等于是打锦初的脸,她这才第一次接这么重要的工作,被替换将会是对她的一种打击。 陆伟良这小伙子刚进公司不久,性子比较憨厚,见这气氛不对了,赶紧地上去打圆场,赔笑着说:“董小姐,沈经理,其实这事儿是个误会,摄影师只是想把照片拍好,这也是对客户负责嘛。” “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谁啊?一边儿去!”董缤的助理脸色不善地吼了陆伟良一句。 锦初看到陆伟良想为她说话却被人这么呵斥,心里不是个滋味,毕竟这是她的助理,临时调来帮她,却要跟着她受气,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锦初清澈的眸子横着那位大婶,以同样的语气说:“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他是我的助理,你不过也是别人的助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教训人?” “你……” 陆伟良感激地望了望锦初,却也没再吱声了,默默站在她身后,这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董缤见自己的助理被呛声,感觉就像是在扫自己的面子一样,嫌恶地瞄了锦初一眼,话却是对沈云姿说:“沈经理,你到是说个话啊。” 董缤对自己很有自信,她是一线明星,一向都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很多人都要给她面子的,现在的情况也不会例外。 包括其他工作人员也都纷纷以同情的目光看着锦初。 沈云姿沉默了几秒,好一会儿才对董缤说:“去把裙子换了吧,那条白色的其实也不错,化个清淡一点的妆。” 董缤这张妖娆娇媚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想不到脸沈云姿也这么说,她就不明白了,她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她自己就十分喜欢这造型。 “沈经理,你们当初在找我代言的时候就该知道我的个人风格定位是什么,我走的是成熟女人的路线,性感神秘,风情万种,这才是我带给大众的形象,难道你们不是看中这个才签约的?为什么要我改变形象?你怎么跟那个摄影师一个鼻孔出气啊,真是的……”董缤露出认真的表情,她是真的不解,想不通。 锦初也有点意外,没想到沈云姿这次竟然没刁难她,而是跟她意见一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拍摄能按原计划进行。 “董小姐……”锦初站了起来,清冷的水眸直视着董缤:“一个女人随着年龄增长而日趋成熟的同时,难道她心里不想要留住青春吗?熟透了的苹果真的好吃吗?这次的平面广告所要展示的就是一个成熟女人内心向往怀念青春,健康快乐的积极心态,要让消费者感受到,年龄并不是界定你的最终标准,年轻不应该只停留在容貌,更重要的是内心的健康,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然美,自信美,才是女人最大的魅力。而你现在的造型,只会让人联想到矫揉造作,何来的自然美自信美?你懂了吗?” 一番话,侃侃而谈,却让在场的人都暗暗惊异,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摄影范畴了,锦初说的话已经触碰到了一个产品的核心理念,足以见得她不只是做了摄影的功夫,她对客户产品的了解和深入思考,也是十分到位的,否则怎会说得这么贴切? 这下,轮到董缤沉默了,对视着锦初这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回想着她说的话,董缤似乎是有所触动,竟没有再强词夺理,默然拉着助理走向了后边的化妆间。 董缤能当上一线红星也是具有相当实力的,并非真的是草包,况且锦初刚才所说,正好戳中了董缤的内心深处。 她已经是二十八岁了,在娱乐圈打滚多年,她的精力和青春早就透支过度,有时卸妆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好憔悴,那种对青春流逝的感伤时刻都困扰着她,但锦初那番话就像是醍醐灌顶,董缤的困扰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没人知道沈云姿此刻有多震惊,她自己就是搞摄影的,当然知道锦初所说的其实都有道理,董缤刚才的造型师真的不适合这次的主题,而锦初表现出来对美颜汤的理解,也让沈云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或许她一开始就小看锦初了,总以为她这个表妹处处不如她,可事实却是锦初能拍出让专业评审都赞不绝口的照片,如今锦初还能独挑大梁拍广告,锦初的见解还展现出了她的思想深度。 虽然跟沈云姿在商场上的表现比起来实在很微小,可沈云姿因此而有了危机感。她现在是美玉颜公司的总经理,但锦初却是锦玉柔夫妇的亲生女儿啊,如果锦初在商场上成长起来,以后沈云姿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第286章 彻底服气 沈云姿独自一人在沉思,她想要保住现在的地位,只能升不能降,看来,不是那么容易。 总算是解决了董缤的问题,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很快董缤就换好了服装出来了,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同时一呆…… 董缤脸色不太好,她觉得肯定是这身造型不好看,所以大家才这样的眼神。 “拍吧,快些,我还要赶着去电视台录影。”董缤没精打采地说。 锦初和沈云姿不由得对望了一眼,两人虽是对立的,但此刻却有了一种奇特的默契,她们都看出来了,董缤状态不好,因为没信心。 锦初咬了咬唇,水润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滴溜溜一转,忽地提高了声音说:“五分钟以后开拍!” 锦初说完,也不顾其余人惊讶的目光,径直往旁边的小门走去,那是洗手间的方向。 董缤一怔,下意识地皱纹,但是有几个工作人员立刻跑过来向她索要签名,一下就将她围在中间。 “董小姐真漂亮,比刚才还美!” “董小姐你现在的造型好像仙女下凡,请给我签个名吧?” “还有我呢!董小姐先给我签!” “……” 董缤先是呆了呆,然后开心地笑了,心情大好,自信油然而生。 董缤听过太多人说她性感漂亮,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赞她像仙女,她当然高兴了,最主要的是她知道了,原来这造型真的好看。 锦初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嘴偷笑,她不是真的想上洗手间,她只是故意说五分钟后开拍,好让董缤感受一下别人对她这造型的赞美,这样董缤就不会没自信了。 模特儿如果像木偶,拍出来的照片是不会有灵魂的。 锦初要调动董缤的积极心态,刚才这招很管用。 沈云姿都不得不佩服,越发地意外了,想不到锦初还有这样的心思,她以前确实小看锦初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董缤站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姿势,这次她很顺从锦初的安排,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越拍还越有感觉,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一身宛如仙女的造型之下仿佛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因为没有浓妆艳抹,董缤精致的五官和细腻的肌肤都能呈现出来,加上这白裙飘飘,果真是有几分出尘脱俗的味道。 没有了那些低胸暴露的衣服,董缤的心境也开始变化,笑容和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变得自然畅快,随心所欲。 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既有熟女风韵又蕴含清纯活泼的董缤,她身上散发着朝气,不再是只有皮相的漂亮女人,她的美,活了。 董缤果然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进入佳境之后,与锦初配合得很好,而锦初也是沉浸在愉快的情绪里,兴奋又谨慎地完成了拍摄。 董缤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她还有这么纯美动人的一面。健康,青春,自然,自信……这些,她都能在照片中感受到,这真的是自己吗? 有多久没展现过那一面了,她都不记得了。 原来曾经那个刚进娱乐圈时单纯美好的女孩儿还在,一直都活在她心里。 董缤对锦初是彻底服气了,临走时还拉着锦初的手,请锦初在照片整理出来之后一定要给她发过去几张最好的。 锦初不是个小气的人,先前与董缤的不愉快,早就不介意了,听她这么要求,锦初也欣然答应,两人道别的样子,看上去真像对年老友。 陆伟良只得感叹,女人的心思变得真快呀,不过这样也好,锦初和董缤互相配合完成拍摄,并且锦初的表现很令人惊喜,技术上也是没话说,他都要佩服。 假如锦初以后能升职,这就是值得庆祝的喜事啊。 同事们忙着收拾这里,锦初也在帮忙,听着同事们的夸赞之词,锦初都只是礼貌地笑笑,她现在虽然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开心兴奋也有,可她内心也极度地渴望跟人分享成功的喜悦。 锦初蹲着身子在收拾东西,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郁北骁的身影,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微微失神了。 一只女人的手拍在锦初肩膀上,拉回了她的心神。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沈云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很小声很低,兴许是不想引起人的注意。 “有事吗?我现在很忙。”锦初瞄了沈云姿一眼就不再搭理。 沈云姿不悦地蹙眉,弯腰凑近锦初耳边说:“怎么郁北骁都回来了你们还没在一起?是怕姑妈知道吗?” 锦初一惊,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过来!”锦初冷冷地瞥了沈云姿一眼,率先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沈云姿跟在她身后。 来到这无人的角落,锦初也不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沈云姿,你想什么说么?” 第287章 她的障碍是锦初 沈云姿神色倨傲:“郁北骁现在已经回到郁家大宅了,还有郁鸿章也一起回来,不知道他们将会有什么行动,好歹你现在是炎月的董事长,虽然你的实权交给了你母亲,可是如果郁家想要报复,首先第一个就是你这董事长了。我是不想看着姑妈姑父烦心,所以才提醒你几句。” 提醒?锦初一听这话就浑身不舒服,这个女人还是那么虚伪,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呢? “沈云姿,我的事,不用你费心了,你所谓的郁家的报复,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锦初淡漠的语气,让沈云姿脸色一僵:“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啊。” 沈云姿嘴里叨念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走得很潇洒,再不废话,锦初也没多想,懒得去揣测沈云姿在想什么,不想与这个女人有牵扯。 沈云姿看似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实际上是有特别用意的。 她是在试探锦初和郁北骁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了。 锦初这么肯定地说郁家不会报复她,在她脸上找不到一点惊讶而紧张,这只能说明,锦初有持无恐,她凭什么那么有把握?除了是郁北骁给她的信心,还能是谁? 由此可以推断出,锦初和郁北骁的关系其实很好,一直暗中有来往,并非像表面那么平静。 这就是沈云姿得到的讯息。 沈云姿认为,自始至终,她最大的障碍都是锦初,只有锦初。 …… 外界对郁家的诸多猜测传得满天飞,记者们又蠢蠢欲动了,但无论外界怎样变化,郁北骁现在有最要紧的一件事——找到当年放火的人。 他和郁鸿章都不会回应外界任何话题,行事低调,拒绝采访,平时出门都十分小心翼翼,每次都需要甩开记者才能去做他自己的事。 郁北骁不公开露面,但有人却是按捺不住了。 锦玉柔一直都在等郁鸿章出现,现在终于等到,她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来报复呢? 她最想看到的不是炎月的归属权,而是想看到郁家身败名裂,想看看郁鸿章在被揭穿当年行径之后的表情。 郁鸿章在郁家大宅里深居简出,依旧是继续在养身体,不见有何特别的动作,但他的回归却让那些想要买房子的人暂时消停了,只除了某些个别的之外。 很快就是春节,以往这个时候,郁家都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充满了大人和小孩儿的欢笑声,可今年,灯笼也不挂了,对联也不写了,热闹不再,繁华不再,只有满园的寂静和冷清。 唯有那一片菜园子才是整个大宅里最有生机的地方,郁鸿章在浇水。 还是这菜地,还是那个人,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老人眼中的神采吗?是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是他的腰身更加佝偻?是他的步履更加缓慢? 绿油油的蔬菜长势喜人,郁鸿章慢悠悠地浇水,可这孤单的背影就是让人感到一股落寞。 郁鸿章叹了口气,苍白而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惋惜和无奈,锦初现在一定是很恨他,她不会再当他是爷爷了。 就算查到当年的火不是他放的,可配方的事呢?还有他曾瞒了她很久,谎称自己是沈玉莲的朋友……锦初的性子是容不下欺骗的,郁鸿章知道这点,所以他越发感到心酸,难过。他想要在锦初面前忏悔,只怕她都不会给机会了。 老人绕着菜地在浇水,步子很慢很慢,动作也有些显得乏力了。 陈嫂急匆匆地走过来,将水杯递给郁鸿章:“老爷,有个女人要见您,她说她叫锦玉柔。” 郁鸿章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了颤,略显浑浊的双眸里闪过一道精光,吩咐陈嫂:“让她进来吧。” 该来的始终要来,他与沈家人的正面交锋,是不可避免的。 到这一刻,郁鸿章不但不紧张,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第288章 锦玉柔去郁家 郁鸿章坐在花园里的草坪上,戴着绒帽围着围巾,浑身都裹得很厚,面容消瘦,时不时咳嗽几声。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锦玉柔有些错愕,怎么郁鸿章的身体真有这么差? 她简直难以相信,这是那个只要跺跺脚就能让商界震动的郁鸿章吗? 昔日的雄风,如今只剩下苍老的容颜,毫无半分斗志可言了。 锦玉柔站在郁鸿章身前两米的地方,凝视了很久都不曾动过,她要好好看看这个让沈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他偷走了配方,是他放了火! “呵呵……真好,你还活着。” 锦玉柔好半晌才冒出这一句,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她是在庆幸郁鸿章没死,能活着承受她的报复。 静谧的花园里,一个是迟暮之年的老人,一个是正处在人生巅峰状态的中年女人。 老人精神欠佳,看起来很憔悴,原本犀利的眼神也变得暗淡了许多。 女人则是满目的愤恨和激动,那种见到仇人的心情是怎样的怒火中烧,恨不得能将对方碎尸万段才好。 “郁鸿章,老天爷让你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真有那个命,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郁家是怎么衰败,让你感受到身败名裂的痛苦,让你从高峰跌下来,让你摔得粉身碎骨,然后在痛不欲生中死去,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偿还血债了吗?你就算是死上十次百次都不够还,你死了都该下地狱!” 锦玉柔的声音因激动而变的撕裂,那张美艳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狰狞,仿佛她就是地狱的使者。 郁鸿章坐着没动,他的镇定与锦玉柔的激烈相比,就像是冰与火的差别,但实际上他的心在滴血。 这是沈玉莲的孩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所生的女儿啊,就算不是他亲生的,但锦玉柔身上流着沈玉莲的血,这张充满仇恨与控诉的脸,瞬间让郁鸿章产生错觉,好像这就是沈玉莲附身,在向他讨债的。 郁鸿章的心脏是装了三个支架的,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毕竟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了,如果时常受刺激,他依旧是承受不住的。 但锦玉柔可不管这么多,她只要泄愤,郁鸿章气得越凶越好,她乐于见到。 郁鸿章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在极力地克制着不要激动,此刻他正捂着胸口,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只是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却是含着点点晶莹,这是他对沈玉莲的愧疚。 “孩子……”郁鸿章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看向锦玉柔的眼神里没有仇恨,只有歉意和慈爱:“请你相信我,孩子,我没有放火。我承认配方是我年轻时鬼迷心窍才会偷走的,但后来放火的事,真的与我无关。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我对玉莲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在我心里,只有她才是我的妻子,我怎会想要她的命?我这么跟你说,不是怕你的报复,我只是不想玉莲的孩子错将我当成是放火的凶手……” “你住口!”锦玉柔一声呵斥,眸光一狠,冲上来抓住郁鸿章的两只胳膊,愤怒地低吼:“我不准你叫我母亲的名字!不准叫玉莲!我母亲就算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谅你这个魔鬼!别以为你不承认放火就没事了,人在做天在看,你一定会有比现在更惨的报应!” 仇恨,化成犹如实质的光芒从锦玉柔眼里迸射出来,仿佛千万根针深深地扎进了郁鸿章的血肉。 “我夺走炎月,只不过是游戏的开始而已,你最好是多吃点补品补药,好好保重,别病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锦玉柔忽地仰天大笑起来,但这笑声,任何人听了都会感到头皮发麻。 郁鸿章除了心痛就是惋惜,锦玉柔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她宁愿活在那张让人喘不过气的大网里,她在寻求报复的块感,觉得那就能治愈她内心的伤痛,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根本恨错了人。 郁鸿章幽幽地叹口气,脸色越发苍白了,痛惜之色更浓:“孩子……你恨我,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场火,可你真的错了,你寻仇的方向大错特错,你这样只会让真正的仇人逍遥自在!我也想为玉莲和她的家人报仇,在这一点上,你不觉得我们是同类吗?我们不该联手起来吗?真正放火的元凶,或许正在一旁高兴地看着我们自相残杀,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锦玉柔的笑声忽地停顿,呆了两秒之后又更加疯狂地笑起来:“哈哈哈哈……郁鸿章,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不只是我,包括锦初,小柠檬,都会恨你的,你永远别想再蛊惑我的女儿和外孙,我会让你见他们的,还有郁北骁,我一定会让锦初跟他离婚!” 最后一个字音一落,锦玉柔更是感觉畅快淋漓,她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狰狞中又饱含得意,一步一步地后退,望着郁鸿章那张震惊又愤怒的脸,她就感觉心里特舒坦,看着他痛苦的眼神,她就好像是在夏天喝了冰水一般清凉。 锦玉柔慢慢地走远了,最后笑着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仇恨的延续,让下一代,下下一代都不得安宁,这才是郁鸿章最大的恐惧。 “锦玉柔……你……你怎么可以让锦初和小柠檬成为你报复的棋子,你不可以这么做……”郁鸿章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只是锦玉柔听不到了。 “爷爷!”一声急促的呼唤,郁北骁跑了过来。 郁鸿章倒在郁北骁的怀里,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北骁……爷爷真的好……好……好后悔啊……要是这次我真的去了,就把我葬在玉莲的墓旁边……” 第289章 老爷子又进医院了 郁北骁心头狂跳,眼睁睁看着爷爷闭上眼,他的灵魂也好似飞走了一样……心痛,恐慌! 郁鸿章这是被锦玉柔活活给气晕过去的。 很快,郁家大宅里驶出了一辆车,里边载着郁鸿章,直奔医院而去。 就在车子开走之后不到三分钟,从大宅不远处的路口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四顾无人之后才摸出了电话。 这人正是前几天来大宅询问是否要卖房子的年轻人。 第二天。 锦初早早地上班去了,今天的工作不好,主要还是关于美玉颜公司的平面广告,拍摄完之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干,锦初当然不能偷懒。 看着一张张美轮美奂的照片,锦初的心情有点复杂,即高兴又感慨,还有那么一点心酸。 回想起自己在摄影大赛时被误认为是盗用照片的人,那时她有多难受啊,委屈那么多,甚至怀疑自己参赛是否错了,一次一次人生的波折不断,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特倒霉呢? 而现在,她已走出事业的低谷,在邱老师和郁北骁的鼓励下,她能独立完成大型广告的平面拍摄部分,这是她迈出的一大步,至关重要的一步,让她看到了前路的光明。 或许摄影大赛上她没有得到应有的名次和认同,但在人生的舞台上,她却站得更稳了。 公司的其他同事都在称赞她这次的表现很好,那个平时很拽很高傲的老板也把锦初叫去办公室,大大方方地表扬了一番,称赞她敢于坚持己见的精神,把董缤那么难伺候的明星都应付得妥妥帖帖的,拍出来的效果简直惊为天人,这又是公司里一个年轻有为的摄影师在成长啊。 锦初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一边在电脑上做着后期修复一边忍不住在想,如果郁北骁在身边,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她已经迫不接待要想跟他分享喜悦了,不只是电话里,她想要面对面地看到他的表情和笑容,她太想念他了。 锦初终于还是拨通了郁北骁的手机。 响了很多声才接起来的,听出他声音很沙哑,有气无力的,带着点哽咽,这可把锦初给急坏了。 “老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犹豫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颤抖着声音哽咽道:“老婆……爷爷他……在医院……他……” 听起来是郁北骁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压抑的疑似是哭泣的声音。 锦初的心陡然间被揪了起来,惊恐万分地说:“老公,你在哭?爷爷他……他不行了吗?” 郁北骁仍然没再说话,锦初越发慌张,呆滞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关掉电脑抓起了自己的包包冲出了办公室! 郁鸿章快要死了!这就是锦初从郁北骁的反应力读到的讯息。 此刻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她只想去医院见郁鸿章最后一面。 一直都刻意去逃避这个问题,明知道郁鸿章回来了,锦初都没去见他,但现在他快要死了,再不见就没有机会了! 无论是什么恩仇,眼下都变得那么模糊,只剩下一个念头——去医院! 若是锦初能那么容易就从锦玉柔的监视下跑掉,她也不至于那么揪心了。 锦玉柔派了两个保镖跟着锦初的,无论她是逛街还是上班,或是去见童霏和兰芷芯,保镖都会跟着,美其名曰是保护锦初的安全,实际上就是监视。 锦初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来到了医院附近一个商场,她跟童霏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童霏挽着锦初的胳膊,怜惜地说:“锦初,我该怎么帮你,你说吧。” 锦初心里一暖,回头看了看保镖,然后若无其事地冲着童霏笑笑,轻松地拉着她往前走,但嘴里却是在压低了声音说:“我现在要赶去医院,必须要先甩掉保镖才行……我们一会儿就这样……” 锦初和童霏看上去就是在说着女人间的悄悄话,时而露出调皮的表情,时而还互相笑骂着,但这其中的目的是为了做给保镖看,先让保镖的戒心降低,再做其他的事情。 锦初现在可是心急如焚,想到郁北骁在电话里好像都泣不成声了,她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即是为郁鸿章,也是为郁北骁。 锦初的伤心难过,一时间无法排解,矛盾的心情冲破了她的心房,她觉得自己非要去见郁鸿章不可。 那个曾给予她亲人般温暖的老人,真的就这么走了么? 锦初努力控制着眼泪不往下掉,生怕会引起保镖的怀疑,她只能强装没事地跟童霏说说笑笑,走进商场假装在逛,没多会儿就跟童霏去了洗手间。 一楼洗手间人多,锦初和童霏在二楼转了转,走进了一个人少并且有利于逃走的位置。 这是无奈之举,如果不这么做,锦初只怕是别想去医院了,她只会被保镖给抓回家去。 一进洗手间,锦初立刻朝窗户那边走,勘察地形。 锦初伸出脑袋往窗户下一望,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她能一下子跳下去的,这种时候就要充分体现出团队合作精神了。 童霏即刻拨通了另一个帮手的电话:“喂,杜橙,你到了没有啊?我和锦初在二楼洗手间,你从商场一楼的c出口出去沿着右手边走,我们就能看到你啦,你快点啊!” 不一会儿,果然锦初就看到窗户下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杜橙! 童霏趴在窗户上招手:“杜橙,这儿……这儿……” 杜橙仰着头,冲着她们做出一个“ok”的手势,走到窗户下边,站在白色的管道旁。 “锦初,下来吧,小心点啊,我接着你!” 锦初重重地点头,心里感激万分,当下也不耽搁,赶紧抬脚往窗户上爬。 第290章 锦初偷跑去医院 窗户外有一根白色的管道从上外下直通地面,锦初可以扶着这个下去,但为了安全起见,下边有个人接应是最好的了。 “锦初,你小心啊,慢点,别慌啊……”童霏焦急又紧张地扶着锦初,生怕她有个闪失。 锦初也是心里直打鼓,她可没干过这种事,何曾想到有一天会需要爬窗户跑呢。 杜橙仰着脖子,俊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凝重,望着锦初的身影,紧张地注意着她:“脚踩稳一点,别怕,下来……对……往下……慢慢来……再往下……好……” 锦初往下爬了一截,脚下踩着的那一点跟地面还有点距离,杜橙见状,知道该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冲着锦初鼓励地说:“下来……直接跳,我会接住你的!” 锦初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眼里有着几分害怕,但不跳不行,没时间耽搁了。 “杜橙……那我……我跳啦……” “跳,来吧!” 锦初把心一横,两眼一闭…… “哎哟!”杜橙一声呼痛,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他安全接住锦初了。 锦初慌忙睁开眼睛,感激地拍拍杜橙的肩膀:“谢啦!” “你快去医院吧,老爷子见不到你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快去快去!”杜橙也表现出特紧张的样子,这更让锦初惶恐不安,急急忙忙跟着杜橙去了。 “等等我啊!”童霏大叫一声,可把杜橙吓坏了,一副惊恐的表情望着上边窗户:“不是吧,你也要爬下来?你太肥了,我接不住你!” 童霏眼一瞪:“真没用!哼,我去正门儿出去,你们等我!” “……” 童霏当然可以走正门,保镖只留意锦初,哪会关注童霏。 见她从洗手间出来,锦初没一起,保镖只会以为锦初或许还在洗手间里解决问题呢。 童霏先是慢吞吞地走到楼梯口,见保镖没盯着她,忙不迭地跑下楼去了。 二十分钟后。 医院离商场很近,正好也是杜橙所在的那间医院,他开了车过来,载着锦初和童霏很快就到了。 特护病房区。 锦初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以前郁鸿章住院昏迷,她没少来探望,但这一次,她的心情格外沉重。 郁鸿章真的会死吗?这是锦初心里一直在重复的问题。 特殊区很安静,环境自然也是整个住院部最好的。 锦初走在这过道上,四下无人,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为什么情感和理智总是唱对台戏呢。 站在病房门口,锦初没有立刻推门进去,她急促地深呼吸,将眼底的湿意压下去,可怎么都无法掩盖内心的恐慌。颤颤巍巍地推开了病房的门,慢慢的,仿佛这门有千斤重。 入眼的是郁北骁的背影,却是不再那么挺拔了,他埋头在郁鸿章床前,不知是在小声呢喃着什么。 锦初看不到郁北骁的脸,下意识地认为他在哭泣。再看看病床上那紧闭着双眼的老人,脸色惨白得吓人,奄奄一息。 锦初怔怔地望着郁鸿章,紧紧咬着下唇,一步一步走到郁北骁身后,小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郁北骁浑身一颤,一抬眸,瞬间掉进了一双红肿的兔子眼,这熟悉的面容,不就是朝思暮想的她么? 锦初颤抖的手抚摸着郁北骁憔悴的脸,他熬夜守着郁鸿章,现在眼里全是血丝,让人好心疼。 “老公……” “锦初……” 两个被思念折磨疯了的人,就这么紧紧拥抱在一起,心都要融化了。 可锦初却无法高兴得起来,几秒之后推开了郁北骁,走到了郁鸿章床前。 杜橙不是说郁鸿章要是见不着她,会咽不下最后一口气么?锦初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喉咙堵得厉害。 “你……你有什么……就……就说吧。”锦初心里难过,哽咽着,一手握着郁北骁的手,另一只手抚在了郁鸿章的手背。 第291章 下跪发誓 这是她自然的动作,看一看出她内心实际上是在乎郁鸿章的,毕竟曾是给过她温暖的亲人啊。 郁北骁一脸的沉痛,低沉地说了一句:“爷爷,锦初来了。” 郁鸿章的头微微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了,很吃力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锦初呢? 郁鸿章此刻是气若游丝,浑浊不清的双眸里隐隐闪着一丝光亮,哆哆嗦嗦的嘴唇里好不容易才发出了声音:“你……真是个狠心的丫头啊,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还恨……恨……我?哎,你要是不肯相信我,我到死都不会瞑目的。” 郁鸿章没力气了,只能用不甘心的眼神望着锦初。 老人的话,每个字都砸着锦初的心,她该如何回答才好? 恨么?不恨么? 锦初只觉得心如刀绞,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正在踌躇之际,郁北骁却忽地弯下身子,一只膝盖弯曲了起来,呈半跪的姿势,无比凝重地看着锦初:“我可以用生命发誓,爷爷绝不是放火的凶手,这其中真的有需要查明的隐情,相信我,相信爷爷,好吗?” 锦初心里大惊,呆呆地凝视着郁北骁这双真诚而又带着乞求的眼睛。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郁北骁都不曾这样下跪过,哪怕是半跪,对于这样骄傲的男人都是一种尊严的折辱。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只为让她相信他和郁鸿章。 她的信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他下跪来求得? 锦初内心的激荡可想而知,被一股强大的巨浪冲击着 深情款款的男人注视着她,满怀着真正与期待,而病床上的老人也正用他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 老人的手很冰,让她的心里涌上阵阵难以抑制的心疼,再看看半跪着的郁北骁,灼灼的目光柔和地将她的心包围,哪里做得到狠心置之不理。 “我……我……”锦初哆嗦着嘴唇,却又不知该怎么表达。 郁鸿章急了,艰难地抓住锦初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小,但也更让人揪心,嘴里发出嘶哑而微弱的声音:“你还是不信我……我……咳咳……咳咳咳咳……” 还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两眼直翻,可把锦初给吓得心惊肉跳,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爷爷!我信,我信!您别激动,别激动啊……” 锦初狠狠地拽了拽地上的男人,杏眸里尽是焦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医生啊!” 锦初是真的慌了,生怕郁鸿章一口气上不来,现在这情况,面对一个快要死去的老人,她已经提不起恨了,何况,郁北骁说的话也让她内心动摇。 或许当年的那场火真的另有隐情。如果郁鸿章死都不能瞑目,她也会不忍心的。 锦初急得两眼通红,看着郁鸿章惨白的脸,终于是忍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心底最真实的感情汹涌而出:“爷爷……别走……不要走……您不是说要看着小柠檬长大吗,您还要看着他健健康康地上学,看他长大以后结婚生孩子,爷爷,别走,别走……” 锦初泣不成声,慌乱和悲伤充斥着大脑,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留住即将逝去的生命,深深地恐惧着。 她没发现郁鸿章在听到这些话时,眼底那异常的精光。 还有郁北骁,更是欣喜万分,如释重负,锦初终于肯信了。 郁北骁是从地上起来了,但人却没动,只是弯腰搂着锦初,心疼地为她擦着眼泪。 “你先别管啊,你快去叫医生啊,快去!”锦初一个劲催促郁北骁,可就是不见他照做。 郁北骁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望了望病床上的老人,转身去倒了杯水走过来。 “爷爷,您累了,喝点水。”郁北骁将郁鸿章扶起来,小心翼翼的。 郁北骁怎么不紧张,不去喊医生? 锦初呆了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小脸上浮现出愤懑的神情:“你们……你们……爷爷没事?” 一双清澈的眸子还死死瞪着郁北骁:“你说话啊,你在电话里不是还哭吗?还说爷爷……” “我没说爷爷不行啊,我也没哭,是你以为我在哭。”郁北骁很无辜的眼神看着锦初。 “你……你……你竟敢忽悠我?你害我死了多少脑细胞啊,把我吓成那样,我……我饶不了你!” 锦初气愤地冲上去掐郁北骁的脖子,牙齿咬得紧紧的,美目圆瞪,生气的样子都可爱得紧。 第292章 夫妻同心 郁鸿章现在也不咳嗽了,好似精神好了些,慈爱地看着锦初:“你别怪北骁,是我想见你,才利用这个机会,出此下策,让你误以为我快不行了,你才会抛开顾虑,来医院……” 郁北骁温柔如水的眼神凝视着锦初:“难道你真希望爷爷有事?” 锦初一怔,她当然不是了,知道郁鸿章原来没事,不会死,她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和欣喜,可她没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哼,郁北骁,你给我记住,回头再找你算账!”锦初冲着他呲牙,但她天生就不是凶狠的人,怎么装都只会让人感觉可爱的成分居多。 “行行行,你想怎样都行,我一定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郁北骁轻笑着,将脖子上那只不怎么用力的小手抓在手里,再不松开。 病房里阴沉悲伤的气氛一下子散开来,有了笑声,仿佛空气都变得暖和一些了,老人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因为锦初相信他不是放火的人,他心情大好,感觉虚弱的身体又有了些许力量。 “锦初,爷爷昨晚被送来医院的时候确实情况挺危险的,医生也说这次是侥幸,说爷爷不能再受刺激。”郁北骁的语气沉重了几分,他没提锦玉柔去了郁家的事。 锦初刚刚落地的心又被提了起来,看了看郁鸿章,低下头去,小声嗫嚅:“那你……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再动气,好好养身体。” 看她又变成鸵鸟似的,郁鸿章无奈地叹息道:“锦初啊,是不是只有我真的要死了你才会叫我爷爷?刚才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这心啊,哎……” 锦初一惊,急忙抬眸:“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这还差不多,叫爷爷,多好听啊……呵呵……”郁鸿章长长地吁了口气,慈祥的面容上透出歉意的表情,低沉嘶哑的声音很苍老,听着有点心酸:“孩子,你是不是还在埋怨当初我让北骁娶你的事?怨我对你撒谎了,怨我利用了你,对吗?” 锦初的沉默正是默认了郁鸿章所说,确实她还在意着。 “爷爷是对不起你,锦初,爷爷跟你认错,最开始我确实是想着利用你,因为知道你是玉莲的后代,考虑到将你娶进门了,以后若是配方的事被揭发出来,我们郁家还可以狡辩说沈家当年跟我们是世交,你嫁进郁家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更好。你就跟你外婆一样的善良,你有你的倔犟和坚持,你是个好孩子,比郁家那几个要好太多了。我渐渐地将你当成是亲孙女看待,再也没有了利用的心思,否则我怎会想到把股份转让给你?虽然最后股份没能回到郁家,你成为了炎月的董事长,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把股份交给你的决定。锦初啊,别折磨自己,也别折磨我这老头子了,你要是不认我,我真的死了都不安心……” 郁鸿章还没完全恢复,连续说了这么些话,他也有点吃力了,但他还是在看着锦初的反应,紧张地期待着。 锦初鼻子酸酸的,心里涨得要命,郁鸿章的解释,就是她期待已久的。 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等郁鸿章亲口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要的就是一个让自己可以再次接受郁鸿章的理由而已。 锦初在床边坐下来,颤抖着双唇,哽咽地说:“爷爷,您一辈子都是我的爷爷。” 郁鸿章闻言,浑身一震,眼眶里流出两滴清泪,激动之余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抚摸着锦初的小脑袋,一遍一遍的,将心中的疼爱传达。 郁北骁也被这一幕感染了,喉咙发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只觉得这一刻的宁静美好真是太珍贵了,在那些痛彻心扉之后。 郁鸿章的两只手一边拉着郁北骁,一边拉着锦初,将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锦初啊,你得答应爷爷一件事,不能跟北骁离婚,不管遇到多大的阻碍,你们都要坚持下去。只有你才适合当北骁的妻子,而他也不能没有你和孩子,你们不可以分开的。” 她的手冷,但被郁北骁温热的大手包裹住,他的体温传来,不只是有暖意,还有一种安全感,很舒服。 锦初布满泪痕的脸蛋上浮现出两朵红晕,看向郁北骁,而他也正好在看她,那灼灼的眼神像是能将她融化了一样。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离开的,我的丈夫只有这一个,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等两家的仇恨解开那一天。” 郁北骁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低沉但又坚定地说:“不会等太久的,最近我都在查当年放火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凶手找出来,让你的父母知道,不是我爷爷做的。两家的仇恨必须要解开,否则我们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郁家也背不起那么多条人命的包袱,不只是爷爷被冤枉,我也不好受。” “什么,你有眉目了?找到线索啦?”锦初惊喜,像是一下子看到曙光一样。 第293章 一定找到凶手 郁北骁很干脆地说:“是的,我已经找到当年的一个证人,但只是这样还不够,我需要找出更多的线索和证据,不仅要为爷爷洗脱罪名,更重要的是找出真凶。” 锦初此刻的心情激动得难以平息,想到那场可怕的大火,想到沈家那无辜的生命,她的心在滴血:“老公,你放手去查吧,我会安心等你的。一定要找到凶手,把真正的恶魔揪出来!” 病房里隐约传出来的笑声,让门外的童霏和杜橙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看来是没事了,真好。 不过嘛,童霏肉乎乎的脸蛋上笑意渐渐敛去,一扭头瞪着杜橙:“你丫的真能演戏啊,先前在车上你一副捉急的样子,谁都以为老爷子真的快咽气了,你说,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杜橙俊脸犯抽,赶紧地四下望望,还好没人经过这走道,不然他的脸往哪儿搁呢。 “喂,别这么凶,这是医院,你别破坏我在这儿的形象!”杜橙压低了声音对童霏说,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威胁的架势。 童霏忽地想到了杜橙是在这儿上班的,听闻他很受女同事欢迎呢。 童霏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呵呵……你就,这形象……” 说着还故意上下打量打量杜橙,然后惋惜地摇头:“哎,不是我打击你,你这身板儿好像是肾虚,该不会是你夜夜笙歌?你也不嫌累。” “我是不是肾虚,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嗯?”杜橙故意眨眨眼,佯装暧昧的神情,但目光是鄙夷地睥睨着童霏,这两人又开始互相抬杠攻击了,这是他们的乐趣之一。 童霏被他这怪异的眼神瞄得不自在,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圣诞节那天她和杜橙喝醉了睡在一起的事,耳根不由自护地发热,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才没兴趣知道,哼,你还是留着应付你的小护士吧!” 这话可真灵,就在童霏刚说完,她的视线前方就出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护士。 不知是不是护士装有种特别的风采,童霏看呆了,心里惊叹,美女啊,好水灵! 迎面走来的美女护士笑得很甜,青春洋溢,靓丽动人。 童霏失神之极,美女护士已经走到跟前了,但目光却只是停留在杜橙身上,略显娇羞地说:“杜医生,这么巧啊。” 这么美貌动人的护士跟自己打招呼,杜橙当然是来了精神,熠熠生辉的眸子里闪烁着灿亮的光芒:“凯琳……呵呵……我来这儿看一个熟人的,一会儿就回去科室了。” 这位叫凯琳的女护士似乎是终于注意到杜橙身边还有个人,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童霏:“杜医生,这位是……” 凯琳故意将后边的话顿住,尾音拉长以显示疑问,眼底含着一丝好奇还有不易察觉的点点倨傲,也可以说是身为美女的优越感吧。 “是我朋友,一起来看病人的。”杜橙想都没想就据实回答。 童霏出于礼貌,向凯琳点头微笑,正向说点什么,凯琳已经无视地收回目光,懒懒地别开头,对杜橙说:“中午在老地方见吧,我今天带了我妈妈做的紫菜寿司,你一会儿多吃点。” “ok,老地方见!”杜橙欣然应允,神情十分愉悦。 老地方?紫菜寿司?童霏敏锐地感觉到这护士跟杜橙好像关系不错,是不一般吧? 童霏白嫩的爪子在杜橙眼前晃了晃,嗤笑着说:“还看,人家都走得没影儿了!你可以照照镜子,口水都快掉地上了!” 杜橙扁扁嘴,半眯着眼瞧着童霏,似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一样:“我瞅着你这说话的味儿怎么就这么酸呢?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吧?不过就算是嫉妒也是正常的,人家凯琳那身材简直跟模特儿差不多,她是咱医院里最漂亮的护士,才跟你年龄相仿,但是……” 说到这儿,杜橙只用眼神表达了他对童霏这身材的惋惜。 童霏脖子一梗,忽略掉心底那一抹淡淡的刺痛感,抬手就掐了一把杜橙的胳膊:“死橙子,敢鄙视我?” “哎哟,痛啊!你这是恼羞成怒的表现!”某男嘴硬,结果又惹来童霏愤怒的一脚。 “哎呀我的裤子啊,新买的才穿第一天,脏了你洗!” “活该,谁让你鄙视我的?” “哎,我真为周庆龙感到无比庆幸,还好人家没看上你,否则你这母夜叉的性格,人家周庆龙还不知道要早多少罪呢!” “你丫的,滚粗!” “好好好,我滚啦,我上班去啦!” “……” 这对活宝习惯了嬉闹,在对方面前那是一点都不顾形象的,尽情地展示自己最二的一面,不过现在都不会真的生气了。 杜橙上班去了,童霏独子一人站在走道发呆,想着那个叫凯琳的护士,跟杜橙难道真是有不寻常的关系么? 杜橙看凯琳的眼神分明是火辣辣的,凯琳对着杜橙也是笑得特灿烂。 女人的直觉告诉童霏,这两人不像是普通的同事或朋友关系。 童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纠结这个做什么?杜橙只是好朋友,蓝颜一枚,他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或是交了女朋友,她不是应该为他感到开心的么? 可为何反而心里隐约感到堵,还有点酸溜溜的…… 第294章 可怜的姐弟俩 某小镇上,一间普通的小面馆里,忙碌的红色身影正在为客人煮面,一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儿充当起了跑腿的角色,将姐姐煮好的面送到桌上。 面馆的生意不温不火,平时就只够维持一个家庭的生活,现在临近过年了,更是冷清了不少。 老板不在,老板娘在前边街坊那儿打牌,店里就是小颖和弟弟在。 面馆的角落里,电视面前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普通的棉大衣,背对着门口,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嘴里还隐约在唠叨着什么。 再看看那频道,正是播放着动物世界。 男子的一只腿放在地上,另一只腿放在椅子上搁着,大大咧咧的坐姿,实际上是因为他那只腿的伤还没好。 这是梵狄沦落到这小镇上的第三天。 在楼上房间里憋坏了,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今天他才出来透透气。 由于梵狄交给小颖继父的那枚黑钻起了作用,现在梵狄在这儿起码不会受排斥了,一天三顿还有小颖伺候得好好的,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养伤,像是在养老。 晚饭时间,面馆里只有零散的几个客人,收入实在是可怜得很,每到过年都是这样的,小颖一家人都习惯了。 这小镇上的流动人口不多,地方也小,开个面馆是能维持生活,过年前后那十来天就是生意最差的时候。 这样的家境还要摊上一个赌鬼继父,那可真是一种悲哀。 到了晚上八点多,小颖打算关店铺了,弟弟很乖巧地在帮忙,刚收拾完毕,却见门口走进来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 “叔……”小颖低喃了一声,却没有上前去,反而是后退了一步。 男人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小颖怒吼:“你tm的站那么远干什么?老子又不会吃人,去,给老子拿瓶酒来!” 小颖的弟弟一溜烟儿躲到了姐姐身后,小颖心疼地护着弟弟,壮着胆子说:“叔……你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别再喝了吧。” 男人一听这话,火气更旺了,他这两天在赌场把卖黑钻的钱输个精光,正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呢,见小颖这么说,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死丫头,怎么跟你那个老妈说的话一样?这儿是老子的地方,喝个酒你也要管?老子才是这儿的老板,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吃饭的蠢货!没用的废物!看你们两个拖油瓶老子就来气!” 男人一把将小颖推开,小颖躲闪不及,脚下一个踉跄,急忙去扶住弟弟,但是小男孩儿已经摔倒在地了。 预期中的哭声没有传来,小男孩儿倔犟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自己被撞到的额头还痛着,到是先拉着姐姐的衣袖,怯生生地说:“姐姐……我们快回屋吧……” 一般情况下,小孩子摔倒都会哭哭啼啼地表达自己的委屈和痛苦,但这孩子显然是习以为常了,想必是经常遭到继父这样的对待。 小颖心疼不已,牵起弟弟的手上楼去了,因为这姐弟俩知道,继父喝醉了就是个疯子,不能惹,只能躲。 那个酒鬼又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偏偏倒倒地走上楼去,骂骂咧咧的说着自己在赌场的手气怎么怎么的背。 梵狄就像个局外人,完全无视眼前的一切,依然对着电视屏幕看得津津有味,正巧是一档唱歌节目,他还跟着哼哼两句呢,忽地楼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硬生生破坏了梵狄欣赏音乐的心情…… 第295章 老大出手 楼上的一个小房间里,喝醉了发酒疯的男人抽出了自己的皮带狠狠打在小男孩儿的背上。 小颖看到弟弟被打,激愤地冲上去阻止继父。 她的尖叫声里充满了愤怒和不顾一切都要保护弟弟的决心。 但是,这男人的蛮力实在太大,小颖哪里是对手,不但没救到弟弟,反而激起了男人骨子里更深的邪恶。 “滚开!”男人一脚将小男孩儿踢开,目标转为小颖,皮带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小颖身上。 “姐姐……不要打我姐姐!啊——!”小男孩儿瘦弱的身体里爆发出一声冲天而起的怒嚎,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一般冲向那个挥舞着皮带的魔鬼。 一个是年仅十岁的孩童,一个是十八岁的女孩子,都是属于体力弱的一方,即使是联合起来也不够继父一个人的力气大。 结果就是姐弟俩都被皮带抽了。 原本如果是穿着厚厚的外套就没这么痛的,但继父进来时正好是小颖和弟弟打算睡觉的时候,都只穿着薄薄的棉衫,怎经得起皮带的抽打,痛得浑身哆嗦,惨叫声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叫夏志强的男人不仅是个赌鬼酒鬼,更有家暴倾向,老婆和两个孩子时常都会被当成出气筒,可这个家里没人治得了他, 小颖和弟弟最终是没能逃过夏志强的毒手,就像以往那许多次一样的,姐弟俩开始还能挣扎反抗,但随着皮带密密麻麻地抽打在身,两人也失去了反抗的体力了,那种疼痛让人恨不得能瞬间晕死过去才好。 连绵不绝的剧痛接踵而来,没有喘息的机会,仿佛整个人唯一的知觉就是痛,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小颖与弟弟缩在墙角,她的头发被夏志强揪住,无法用身体护住弟弟。 她倔犟地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哭出声,只因为她很清楚,继父是个极度凶残的人,听到她越喊痛越哭得凶他就会抽得更狠。 夏志强狰狞的笑声和表情十分恶心,活像个bt杀手一般,皮带抽在人身体上的闷响更像是黑夜里催命的咒语。 “抽死你个贱种!” “老子想跟你睡觉,是你的福气,你tm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 “老子养你一场还不能睡你,不能睡你老子就抽死你!” “……” 夏志强嘴里冒出些不堪入耳的话,毫不掩饰自己肮脏龌龊的心理。 原来刚才是他闯进来企图对小颖用强,对遭到了小颖的激烈反抗,盛怒之下的夏志强就开始发狂了。 “老子白养你几年,居然敢不让老子上,抽死你践货!”随着夏志强这一声骂,他的皮带高高举起,对准的正是小颖如花似玉的脸。 太可怕了,这一抽下去会是什么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小颖的头发被揪住,根本无处可躲,惊恐之余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无助的人在濒临绝境时无声的恸哭。 呆了几秒,预期中脸上的剧痛却没有降临,皮带没有落下,而是被一只男人的大手稳稳握住了。 下一秒,只听小男孩像看到救星似的大叫一声,窜起来在夏志强拽住小颖的那只手上狠狠地咬一口,痛得夏志强立刻撒手,小颖解脱了。 睁开眼,小颖看到的是惊人的一幕,继父拿着皮带的手,被那个叫阿凡的男人抓住,而继父哀嚎着要挣脱,却似乎丝毫不起作用,阿凡犹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以绝对的力量制住了夏志强的暴力。 第296章 给他擦药 这一瞬间,小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呆呆的,傻傻的,一双泛红的眸子噙满了泪水却就是不曾流下一滴。 不会让夏志强这个禽兽看到她掉一滴眼泪,这是小颖从几年前就对自己发过的誓。 夏志强喝大了,模糊的意识被手上传来的疼痛惊醒了几分:“好痛……你放手啊……老子教训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你们太吵,打扰到我看电视了。”一声冷呵,听不出什么火气,但却让人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威慑。 梵狄此刻身上完全没有了痞子的气息,只有凛冽的杀气和堪比冬雪的森冷。 夏志强被梵狄这气势所摄,略微怔忡了一下,但随即又开骂了:“你tm的……” 才刚一骂出口,手腕又是更剧烈的一阵痛,好像要断了一样,骂声立刻变成了惨叫。 而梵狄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恐怖,冰刀似的目光戳在夏志强身上:“再骂一次的话,我保证你的手腕会废掉,信吗?” 并不见梵狄有多么使劲,但他那只铁手却让夏志强吃尽了苦头。 在赌场里可没少挨过打,可还没有人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让夏志强服软的,抓手腕而已,但真的痛得他想死! 夏志强本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人,现在被梵狄制住,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哪里还敢再嘴硬,尽管一百个不甘心也只能赔笑到:“不敢了不敢了,贵人,您就当放了个p一样把我也放了吧,我这人就是嘴贱,刚刚没认出是您……” 梵狄嗤笑着,一脸冷冽地睥睨着夏志强,淡淡地说:“放了你可以,不过你记住,我是在这里养伤的,不希望有人打扰到我的清静,而你刚才就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听音乐的兴致。” “是是是……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夏志强僵硬的舌头还知道说这些话,巨大的压迫感令人从心底里产生畏惧。 “下不为例。”梵狄短短的几个字,带着浓浓的警告,放开了夏志强的手。 夏志强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好像是从地狱边缘回来了一样,背上早就被汗水打湿了,他心里不由得在猜测,阿凡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只是捏他的手腕就能让他痛不欲生,这种力量也太强横了。 小颖和弟弟抱成一团,又惊又喜地看着梵狄,简直不敢相信,一场劫难就这么被化解了吗?原本她以为自己会被打得晕死过去的。 夏志强一边向梵狄点头哈腰,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小颖,目露凶光。可想而知,他并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两个孩子,他只是暂时在梵狄的威势下服软,只要梵狄离开这里,他就会加倍地报复! 梵狄是何等精明的人,只一看夏志强的眼神就知道这个邪恶的男人在想什么,但那又如何呢,他走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与他无关,小颖和她弟弟将会面临什么,也不是他会管的。 他只是需要再清静几天,仅此而已。 梵狄虽然是这么想,但他的举动在小颖姐弟俩看来就是好比救命恩人一样的,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他们眼中变得怎样的高大起来。 对他来说,一次出手不过是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可在长期处于弱势的人心目中,就是无比重要的大事了。 夏志强出去了,这房间里只剩下姐弟俩和梵狄。 直到房门被夏志强关上,梵狄站得笔直的身子忽地就软了下去,踉跄栽倒在床。 “阿凡!”小颖紧张地跑过去,焦急地将他扶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腿伤被牵动了。 这才第三天,伤口没这么快愈合,他要救人就会自己受痛。 梵狄额头上冷汗直冒,刚才面对夏志强时,梵狄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并且他当时还只是一只脚站在地上的,而另一只是因急着上楼而牵动了伤口。 “豆子,快把门打开,我扶他回房间换药。”小颖吩咐弟弟去开门,她自己忍着身上的痛,硬是将梵狄这魁梧的身体给扶了起来。 小颖吃力地扶着梵狄,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好一会儿才将梵狄移到了隔壁房间。 这是小颖自己的房间,由于现在是梵狄住,小颖就跟弟弟睡的一个房间。 梵狄咬着牙,暗暗痛恨自己这腿伤怎么愈合得那么慢,居然沦落到要依靠女人搀扶才行? 梵狄觉得真是郁闷透顶了。 但奇妙的是,这么近距离地与小颖接触,他几乎是半个身子靠在她肩膀,下巴不可避免的触到她的头发,鼻息间传来一缕淡淡的清香混合着少女特有的体香,除了好闻,还有一种近似于宁神焚香的作用。 梵狄恍恍惚惚的,被放到床上之后他已经是浑身无力了。 第297章 心疼那个女孩 梵狄终究是有伤在身,强悍得了一时之后整个人近乎虚脱,痛得他全身僵硬。 床边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小颖在为他换药了。 前两次是梵狄自己换的,这次,他也依旧坚持不让小颖换,但小颖也有自己的坚持,不顾梵狄的挣扎,硬是将他的裤子除下,露出他大腿上那一处白色的纱布。 果然伤口裂开了,血迹从纱布透出来,触目惊心…… 简陋而窄小的房间里,只听见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压抑痛苦所致。 伤口裂开了,换药的过程相当折磨人,也就梵狄这样经历过几番生死的人才能以强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叫出声。 小颖蹲在床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却又十分熟练地为梵狄换药。 她柔顺的黑发垂在胸前,如瀑布般美丽,在灯光下隐隐泛着黑亮的光泽,她白玉莹润的脸颊上,一双眸子里噙着满满的水汽,可以看出她忍得很辛苦,呼吸都不均骁了,并非只是因为看到梵狄这血腥的伤口,更多的是她对梵狄的感激。 梵狄看着眼前这张正值青春年华的脸,本该是充满了欢乐的,但此刻却苍白得近乎透明,半点血色都没有,令人忍不住心疼。 心疼么?他怎会去心疼除了锦初之外的女人? 梵狄倏然皱起了眉头,心底那一丝丝隐约的触动消失不见,他很清楚自己等伤好就离开,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不会再有交集,哪怕是交朋友都是多余的,他又何必多事? 先前出手替小颖姐弟解围,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小颖一言不发,默默的换药,她的小手微微颤抖,为梵狄将纱布再重新包好时…… “吧嗒……”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到梵狄腿上的肌肤,紧接着,两滴,三滴……终于,小颖隐忍多时的泪水就这么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明明是这么冷的天,但梵狄却能感觉这液体格外的灼烫。 梵狄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只除了某个特殊的人之外。 现在见到小颖哭了,他顿时感觉一阵烦躁,冷冰冰地说:“回隔壁哭去,我要睡了。” 这实在是件很残酷的事,一个妙龄少女在男人面前哭泣,对方却连一个字安慰的话都没有,反而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不得不说,梵狄那颗心已经修炼到比以前更加冷酷了。 但小颖却一点不生气,怔怔地点头,很老实地应了一声,收拾好药箱就走。 “等等……”梵狄蓦地叫住了她,他眉宇间含着一点不解的神色:“你继父用皮带抽你都没哭,现在怎么又要哭?” 确实,梵狄不理解这点,随口问问也只是因为感觉女人的心思真复杂,并无其他的意思。 小颖手里提着药箱,背对着他,身子明显地颤了颤,哽咽着说:“我哭,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肯对我和弟弟伸出援手的人。自从我妈妈嫁给夏志强之后,我和弟弟就没少挨打挨骂,我妈妈为此跟夏志强闹得很凶,但是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叮嘱我们在夏志强喝醉酒的时候不要招惹他。我们挨打的时候,即使邻居看见了都不敢上来劝阻,没人能帮得了我们,每次挨打就感觉是死过一回,只有今天,你阻止了他,才让我和弟弟不至于被打得更惨。我和弟弟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儿给你煮点宵夜去,你需要吃点营养的东西才能让伤好得快些。” 小颖低哑的声音在空气中蔓延出一缕淡淡的忧伤,很轻很轻却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梵狄这冷硬的心肠都不禁有一点微微地触动了,真难想象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小男孩在几年的时间里是怎样从家暴中熬过来的? 最重要的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长大,小颖却还能保持着乐观开朗的性格,没有屈服于继父的邪恶。 在她身上,能感到到的是纯净和温暖友善,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梵狄陷入了沉默,小颖出去之后,好半晌梵狄才反应过来,小颖刚才还一直没穿外套的,只是穿着薄薄的棉衫在为他换药,而她,竟一声都没叫过冷。 梵狄浑身哆嗦了一下,想象自己要是只穿一件棉衫在这样的天气,也会很冷啊,小颖能坚持那么久,难道只是感激他吗? 该不会是除了感激之外还对他有点别的意思吧? “哎……哥就算脚受伤也还是那么英明神武,在这种小镇长大的女孩子当然会被哥的风采给迷住了” 梵狄这货又开始自恋了,还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为了小颖好,早点暗示她别对他动非分之想? 第298章 是不是暗恋他 半个多小时之后。 小颖再次进来了,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猪骨汤。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精神看起来比先前好了很多,至少又有甜甜的笑容了。 梵狄也不推辞,他确实需要营养来补充体力。 这里的物质条件不好,他流了那么多血,但只能喝点鱼汤肉汤,用的药也是最普通的,可这对于伤者来说是不够的,要换做是在梵氏公馆的话,他的伤都会好得快些。 小颖已经穿上外套,笑着地捧着汤进来了,看向梵狄的目光也稍有不同,多了点异样的光芒,火辣辣的。 梵狄老脸一热,心里暗暗摇头,哎,哥的直觉没错,这小姑娘真的因为他一时兴起的解围而对他上了心,瞧这眼神,简直就是在说:我看上你了! “该不会说要怎么谢谢我报答我之类的话吧?”梵狄心里嘀咕,表面上不动声色,埋头喝汤。 可这人啊,有时就是想什么来什么…… 小颖眸光灼灼地盯着梵狄,俏脸飞上两朵可爱的红晕,轻轻地说:“阿凡,你今天救了我和弟弟,你是好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我……” “咳咳……”梵狄一下子就被呛到了,不住地咳嗽,小颖急忙伸手拍拍他的后背:“你别急,慢慢喝,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梵狄咳嗽得更厉害了。 他哪里是喝汤急,他是听到小颖说他是好人,还说要报答他,所以才…… “小颖……我只是……只是……一时……”梵狄忽然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小颖眼巴巴地望着他,目光里犹如星光万点,纯澈,灿亮,让他话到嘴边都卡住了,想说自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出手,但她的眼神分明让人感觉如果他那么说,她会很失望。 梵狄心头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烦闷,咕咚咕咚将汤喝下,不再看小颖,只是不耐地说:“总之就是不用你报答,听明白了吗?” 小颖愕然,不解地看着他,随即又释然地说点头,笑容越发感激了:“阿凡,你帮了我们还不求回报,你真是太好啦,我把你从海边救起来,是我做得最明智的事情。” 梵狄头大,这小颖的脑子也太简单了吧,居然还更认为他好了。 “对,你也救过我,我们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ok?” “这……”小颖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头:“我救的是你一个人,可你救的是我和弟弟两个,说起来还是我应该要报答你的。” 梵狄彻底无语了,翻了翻白眼,只能认了,谁让他遇到一个这么实诚又认死理的人呢。 “算了算了,随你怎么想。”梵狄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小颖出去。 小颖乖乖地应声,在收拾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扯到后背的痛处,紧紧皱了皱眉头还是忍住了,装作若无其事地冲梵狄笑笑,然后转身…… “回来。”梵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深眸一眯:“你没擦药吗?你弟弟也没擦?” 小颖一愣:“你怎么知道?” 梵狄没好气地扁扁嘴,不答反问:“我问你呢,不是你问我。” 梵狄是想起来了,小颖在将他送回房之后就在为他换药,出去之后没多久就端着汤进来了,她应该是还没时间擦药的。 “我给弟弟擦药了,他已经睡下,我自己的还没……没擦。” 梵狄心里动了动,她都没擦药就急着给他端汤进来,这小姑娘也太好心了吧。 “没事了,你擦药去吧。” “嗯……” 梵狄已经蒙上了被子,换药又喝了一碗猪骨汤之后,疼痛好似稍微减轻一点点,他也该睡觉了。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点异声,梵狄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只见小颖正在药箱里翻东西。 “你不是擦药去了,怎么还没走?” 小颖抬起头,无辜地眨眼:“隔壁房间那瓶药油已经用完了,我记得这药箱里还有的,我找出来擦。” 原来是这样,梵狄翻个身,继续闭眼睡觉。 可没过多会儿,又听到小颖说:“阿凡……阿凡……你睡着了吗?” 梵狄沉默了几秒,侧头瞄着小颖,冷冷的目光像是在说,你在这打扰到我,我怎么睡得着? 小颖可没那么敏感,读不懂他眼里那种赶人的意思,她手里握着药油,请求地说:“阿凡,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擦擦药行吗?平时挨打之后都是我和弟弟互相为对方擦,但是我弟弟已经睡着了,你帮我擦一下可以吗,谢啦。” 小颖说完,将药油往梵狄手里一塞,迅速背过身去,将外套一脱,衣服掀起,露出了整个后背。 梵狄眼角在抽搐,真想一脚将她踹开,但下一秒,他的视线却黏在她光光的后背上不动了…… 梵狄精冷的目光落在小颖的背部,他的瞳孔在收缩,透出一股森森的寒意,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背? 梵狄觉得这真是自己见过的最丑陋的背了,这是一个花季少女所拥有的么? 小颖的背,有数条明显的红痕,显然是先前被皮带抽过留下的。 而在这些痕迹下,还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分布着一些淡淡的青色或紫色的痕迹,使得她原本白希娇嫩的肌肤失去了美感,就仿佛在上好的陶瓷表面硬生生用钝器划出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梵狄见过数不清的血腥,他的一颗心炼就了超越常人的坚硬,但此刻,这男人却禁不住呼吸一紧,心头蔓上一缕沉重。 虽不是血淋淋的伤口,却可以看出是时常受到虐待才会呈现出这样的,小颖这些年这该是被继父抽了多少次才会有这么不堪入目的背。 每一道伤痕,无论深浅,都在无声地控诉着,让人不得不去想象,当她在受到虐待时是怎样的痛苦与折磨,她是有多隐忍和坚强才能让自己熬到今天? 第299章 你是好人 如果不是因这些伤痕,他看到的应该是一个诱人的美背,如果不是因这些伤痕,小颖的青春也不会有阴影。 小颖全身紧绷,她好像感到梵狄的不对劲,不由得在想,他是觉得她的背很恶心吗? 小颖忽然间有点自卑了,低下头,小声地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擦吧。” 药油是需要擦上去之后再揉散,让药油化开浸透入皮肤,何况是在背上,需要有人帮忙才行的。 梵狄拧着眉头,瞳眸里酝酿出点点复杂的光芒,将药油倒了几滴在她背上。 小颖浑身一颤,触电似的感觉从背部传来,心跳加速,脸红耳涨,连忙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从来没有成年男子为她擦药,以前挨打也是弟弟或妈妈为她擦药,但现在是梵狄…… 小颖不自觉地浑身紧绷,毛孔都像是闭得紧紧的,小手攥成一团。 看得出来她紧张得很,她自己也纳闷,先前说让梵狄帮忙擦药,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擦药能让伤好的快点,但现在她才发觉,原来被他触摸着是这么的……奇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他的手指触到她肌肤时,感觉背部像要烧起来了,全身都在发麻。 小颖从小在这镇上长大,思想还是偏于保守的,还没交男朋友呢,不会与男人有亲昵的接触。 让梵狄擦药已经是小颖的极限了。 “这伤,只是用这个药擦,以后会留下疤痕的,影响美观。除非是用更高级的药……”梵狄随口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小颖说。 小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泛起了点点波澜,哪个女孩儿不爱美呢,怎么可能不介意自己的身体某部分留下伤痕。 但小颖最终还是摇摇头,小声嗫嚅:“我看过电视上有打广告说有种药挺好的,不过,很贵,要四百多块钱一瓶。我买不起,不过我以后会努力存钱的,买一瓶给我弟弟擦,他身上也跟我差不多,他还小,皮肤嫩,比我更容易留疤。” 小颖有话直说,可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会让梵狄感觉到呼吸窒闷,心头的沉重又多了几分。 四百块,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对小颖姐弟俩来说却太重要了。 并且小颖还先想到弟弟,而不是先为她自己考虑,想着有四百块钱了得先买那种药给弟弟擦。 “怎么你在面馆里做事都没有报酬的吗?” “报酬?”小颖愣了愣,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我继父说我和弟弟是拖油瓶,说我们不能白吃白喝,要为他做事,所以我没有报酬,只是有时妈妈会给我一点零用钱,上个月就给了我一百块,可我去理发店花了四十块钱,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很浪费。” 梵狄一听这话,只差没爆粗口了,夏志强真tm不是人啊! 利用小颖和她弟弟当免费劳工,还一分钱都不给。 梵狄只觉得小颖是长期在继父的压迫下生活,被继父成天挂在嘴边说白吃白喝的说法给洗脑了,所以才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劳动应该获得相应的报酬。 她的思想被禁锢了,太老实了。 这本该是一个充满激情和精彩的青春年华,却被人抹上灰色,扼杀了她年轻的心。 不但如此,先前他听到夏志强骂小颖那些话,分明是那禽兽对小颖起了邪念,想要将这花骨朵儿给摘了,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梵狄脸色不好看,眉头皱得很紧,却是沉默着不说话了。 他的手揉得很慢,小颖忍着痛,身子在瑟瑟发抖,她明白擦药油是这样的了,擦的时候需要用点力。 小颖在忍着痛,也在忍着泪,她对梵狄的感激越发深刻了,他没有被她的伤痕吓到,这么耐心地为她擦药,他真是好人啊。 “你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伤。” 其他地方?小颖脸更红了,耳根发热,羞赧地转身,从梵狄手中拿过药油,说了声“谢谢,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擦了。” 然后一溜烟儿就往外跑。 梵狄见状自言自语:“我又不会给你擦其他地方,真是的……” 第300章 不速之客 这一晚,梵狄也没睡得安宁,小颖的母亲回来之后知道家里两个孩子又被夏志强抽了,她当然会跟夏志强吵架,两口子吵吵嚷嚷了很久才消停。 梵狄经过今天的事之后也更加低调了,很少下楼去。 夏志强酒醒后没有去找梵狄的麻烦,他不敢。 小颖的弟弟,豆子,跟她一样的对梵狄很是感激,频繁地往梵狄房里跑,跟他很亲近。 梵狄闲来无事会画画解闷。 坐在窗户前,打开窗,望着外边的风景,看到什么就画什么,想到什么就画什么。 看似画得随意,但却显示出梵狄的心境比较淡然平和。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他要在离开之前好好享受这里的宁静,因为他很清楚,一旦离开,就意味着他要回到原有的身份,不再是阿凡,而是梵狄。 梵狄在这儿养伤,知道的人唯一只有他的父亲,梵顶天。 就连山鹰和贺雨燕都不知道梵狄的真实情况。 为了安全起见,梵狄连自己的两大亲信都不能信了。 他那晚乘坐的快艇是不是被动了手脚,山鹰是不是故意说错方位,这些都有待查明。 在查清楚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儿可没有像样的画笔,梵狄只能用普通的签字笔来画,但即使这样,画出来的东西也是能让人惊叹的。 “阿凡,你画的是鞭炮吗?”豆子凑上来好奇地问。 “嗯,鞭炮,过年了。”梵狄嘴上说着,手上的笔可没停,不急不慢地勾勒着,很快,纸上就出现了一个孩子的轮廓。 豆子的那双眼睛越来越亮,看向梵狄的眼神更加崇拜了:“哇……阿凡好厉害,这是画的我吗?是不是我啊?” 豆子可兴奋了,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被人画上去。 梵狄勾唇一笑,点点头,收笔,将画好的交给豆子。 画上是一个孩童在挂着灯笼的门前放鞭炮,很传神,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豆子的脸颊和他的活泼机灵,画活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 豆子太开心了,兴奋地抱着梵狄的脖子,凑上小嘴吧唧一口,脆生生地说:“谢谢阿凡!” 小家伙说完就拿着画跑开了,他要拿去给姐姐看。 梵狄愣愣地待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用手抚摸着刚才被豆子亲了一口的脸,仿佛还留着微微的湿润呢。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梵狄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又被牵动,他想起了小柠檬,那个让人心疼的孩子,现在还好吗?身体有没有调养好些? 炎月易主,锦玉柔回来,跟锦初的亲生父亲一起,锦初成了炎月的董事长……这些,梵狄都知道。 他甚至还知道郁沈两家的仇恨,可他却始终没有露面,只因,他明白,有些事,他插手了比不插手更麻烦。 不管怎样,锦初和小柠檬目前是安全的,那个叫邵擎的男人将她和孩子保护得很好,而郁北骁,应该是在忙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吧。 梵狄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躺下,点上一支烟,又让自己陷入了回忆…… 正想得入神,梵狄听到了敲门声。 “阿凡,下去吃饭吧。”小颖穿着红色的衣服,一身喜庆。 梵狄眼皮都没抬:“我不下去了,就在房间里吃。不想看到夏志强那张倒胃口的脸。” “噗嗤……”小颖忍不住笑出声,听到梵狄这么损夏志强,她感到舒坦。 “我把饭菜给你端上来。”小颖爽快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颖和豆子都端着碗筷上来,今天的饭菜比平时更丰富一点点,因为今天是除夕。 大过年的,镇上家家户户吃着团圆饭,但小颖家里却是不同。 这顿饭因为有夏志强在骂骂咧咧的,其他人也吃得不开心,直到他吃完走了,小颖和弟弟才能松口气,才敢随意去夹桌子上的菜。 而他自己则吃晚饭就匆匆去了几十里外的赌场,今晚是不会回来的。 这家里就只剩下一个母亲和俩孩子,桌上四菜一汤,算是丰盛的。 夏志强不在家,小颖他们可以过得安心点。 面馆楼上就是一家人住的地方,吃饭是在面馆里。 除夕,店铺没有营业,大门关着的,外边几乎是没有人迹了。 小颖的母亲于美凤是个命苦的女人,在前夫死了之后就带着孩子嫁给了夏志强,她也是颇多无奈与苦闷,又逢除夕夜,心情很糟糕,想起前夫生前种种温柔体贴,再看看现任丈夫夏志强又是多么的混蛋。 于美凤一杯一杯地喝着,几杯下肚也是有些醉意了。 “妈,吃点菜吧。”小颖说着就夹了一块红烧肉在母亲碗里。 豆子也乖巧,坐在母亲身边,小手拿起一块腊肠喂给母亲吃。 “小颖啊……妈真希望你将来能嫁个好男人,可别像妈妈一样嫁个混账东西!小豆子,你要好好读书,你姐姐都辍学了,家里就你一个人还在念书,你小子将来必须上大学,去城里找个好工作,给你老妈我养老……嗝……嗝……” “妈妈,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豆子发誓一样响亮地说。 这小家伙才十岁,可是已经比同龄的孩子懂事。 小颖就尴尬了,妈妈每次喝酒之后就会提到她嫁人的事,可她下个月才满十八呢。 这顿饭在于美凤的碎碎念中快要吃完了,忽地听到门口传来异响,走进两个穿黑衣服的陌生男人。 “喂,煮两碗面!”其中一个穿皮衣的男人说。 两人就要坐下,却听于美凤吼了一声:“今天不营业,没看到门上贴的红纸吗?没有面,你们走吧!” 两个男人阴冷地一笑,眸中露出凶光,往小颖那张桌旁边坐下。 “少tm废话,不管你们有什么吃的,面也好饭也好,都给老子端上来,否则……”后边的话,男人没接下去,可那凶恶的眼神足以说明了。 小颖和豆子紧张地望着母亲,小声说:“妈妈,他们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啊,我们怎么办?” 第301章 讨钱 于美凤耳边还回响着小颖的话,但她的举动却是大大出乎了小颖的预料。 下一刻,只见于美凤在两个孩子惊悚的目光中,随手操起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往旁边桌子一砸! “老娘不是吓大的,滚出去!”于美凤一通怒吼,这架势确实有几分骇人,一时间将那俩男人给震住了,似是想不到小店会有这么彪悍的女人,可是…… 于美凤在吼完之后,身子一倒,醉过去了。 小小的面馆顿时陷入可怕的寂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目露凶光,虎视眈眈地望着小颖和豆子俩姐弟,那架势,活像是要吞了她俩似的。 其实要不是于美凤喝醉了发飙,或许事情不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但偏偏已经发生了,覆水难收啊,又是小颖来收拾残局了。 “你们活腻了。” “tm的,大过年的想老子拆了你这店?” 两个男人就像两尊凶神,其中穿黑色皮衣的那个还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腰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如果是有眼力的人就会想到这两个男人身上或许有枪。 小颖只得满脸赔笑,一边护着弟弟,一边往前挪着步子:“两位请稍等,马上就给你们煮面,马上就去啊……稍等……” 小颖蹲下身子使劲将于美凤拽到了角落的椅子上,这才急急忙忙去了厨房。 煮了两大碗面,还放了很多肉在里边。 两人来者不善,一看就不是好人,小颖不得不小心一点,放多点肉起码让对方吃得爽,或许就消气了。 深冬的夜晚,能吃上两碗热汤面那是十分暖和的。 于美凤醉过去了,睡在椅子上打呼噜,她不知道自己一时的鲁莽而导致两个孩子差点陷入危险。 两个男人有了热汤面吃,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一碗不够,小颖又去煮了两碗,别无所求,只要两人快点吃完快点走。 穿皮衣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耳的,喝了一口汤,咂咂嘴说:“md,这要是在家该多好啊,我老妈做的腊肠特好吃。” 另外一个小胡子男人也是一脸的愤懑:“我们出来这趟是为挣钱,可tm的那魏老头儿竟然不出现,连他老婆都不见了,害咱哥俩白跑一趟,真晦气!” “那老兔崽子真能折腾,过年都不回家,这次我们失算了,回城里可不好交差,说好的钱也只能拿一半,老子真是不甘心!”皮衣男说着还狠狠地戳了戳碗里的面。 他们口中的魏老头儿是谁? 小颖的目光都不敢往那边瞧,只能和豆子坐在一旁。 “别看了,惹毛了他们就麻烦了,乖,你先上楼去,一会儿姐姐叫你再下来。” 小颖最担心的就是弟弟,年纪小,但是又特别护着她,如果真有什么事,弟弟冲出来,会很容易受伤的。 豆子不愿意上楼去,但姐姐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只得乖乖地上去了。 但这小家伙可不是那么笨的,他不会真的丢下姐姐不管,他只是搬救兵去。 对豆子来说,梵狄就是救兵。 楼下店铺里,小颖还在焦急地等待着两个男人的离开。 皮衣男和小胡子各自都吃了两碗面,饱了,正拿着桌上的牙签在剔牙,皮衣男的手机这时响了。 皮衣男露出十分烦闷的表情,但接电话的语气却是十分卑微的,可以想象电话那端的人定是在他面前很有威性。 被一顿痛骂之后,皮衣男挂了电话。小胡子紧张地问:“怎么样,老板怎么说?” “md,还能怎么说,把老子骂得狗血淋头的,回城里还得挨骂,总之,这次没找到魏老头儿,我们回去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nnd老兔崽子,要是被咱哥俩给逮着,先剁了他两只脚再说!” “剁个p”皮衣男啐了一口痰在地上:“直接做了扔海里喂鱼,省事儿!” “……” 两个男人的对话,让小颖花容失色,心惊肉跳,直觉他们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小颖脸色泛白,壮着胆子问:“两位……一共是32块钱。” 话音刚落,只听皮衣男猛地一拍桌子,凶相毕露地冲小颖吼:“你tm找死啊?敢问老子要钱?” 小颖被吼得浑身发抖,她哪里是想找死,可这大过年的,既然做了生意就该收钱,否则兆头不好。 况且,明天夏志强回来如果知道这事儿,一定又会大发雷霆。 小颖只能硬着头皮要对方付账了。 小胡子不屑地瞄了瞄小颖,拉着皮衣男:“赏她几个钱也无所谓。” 说着,顺手丢下一团皱巴巴的零散钞票在地上。 钱是付了,可却是用这样侮辱的方式。 小颖低头望着地上的钞票,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心里有股子火苗在乱窜。 为什么会这样?只不过是素不相识的人而已,她小心翼翼地为他们煮面,伺候着,对方临走了却要怎么羞辱一顿? 小颖终于是去捡钱了。 角落的楼梯处,梵狄冷静地瞧着这一切,却是没有任何动作,还按着豆子的肩膀,示意他也别乱动,别出声。 但在梵狄看到小颖接下来的举动时,他眼底的神采便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小颖是捡钱了,但她是用扫帚将钱扫进簸箕里再端起来放在椅子上。 如此一来,她不用弯腰蹲身,这既保住了自己的尊严,又能将钱收到。 连梵狄都忍不住要在心里暗暗赞一句:好个小颖! 第302章 姐弟俩的苦难 皮衣男和小胡子见状也是露出诧异的神情,没见到预料中的情景,他们觉得很扫兴,嘴里唠唠叨叨地就离开了。 总算是送走了这两个男人,小颖长长地吁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这时才感觉自己背心都是凉的。 她只是一个人而已,妈妈醉了在睡觉,继父又不在,弟弟又年幼……面对危机时,她只能靠自己了。 刚才要不是她够隐忍,她一定会招来祸端的。 小颖的直觉没错,幸好她选择了忍气吞声,因为这两个男人不是普通的混混,他们是某人派来这里寻找魏礼忠的,接到的命令是……要魏礼忠死。 两人身上都有枪,谁惹谁倒霉。 小颖的做法看起来虽是有些软弱,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明智而坚强的做法。 “姐姐……”豆子飞奔过来,一头扎进姐姐怀里,小脑袋一拱一拱的,身子还颤抖得厉害,他刚才真是怕极了,担心姐姐出事。 小颖自己也是后怕,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安抚着,她自己却也说不出话来。 小颖不经意一回头就看见梵狄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对了,梵狄他什么时候下来的?他是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吗? 他都看见了却躲着不出来,任由两个男人那么欺辱她,将钱丢地上让她捡,而梵狄就当没看到吗? 小颖心里堵得发慌,说不出是为什么堵,反正就是不舒服,酸酸的。 瞄了一眼梵狄,小颖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无视他的存在。 梵狄微微一愣……稀奇了,小颖每次看到他都是很热情地招呼,现在却不理不睬的,甩脸色给谁看呢? “咳咳……那个……我……” 小颖不等梵狄说完就牵着弟弟的手,站起来,板着脸从梵狄身前经过,把装着钱的簸箕拿着,坐在那数钱。 都是散钱,被捏得很皱,小颖和豆子一张一张地展开再放好。 “姐姐,一共是38块,嘻嘻……比32块多了4块呢。” “嗯,是多了4块。” “那我可以把多余的4块钱存起来吗?存着给姐姐买围巾好不好啊?”豆子亮晶晶的眼眸里充满了希冀,让人不忍。 小颖鼻头一酸,心里的酸胀感又一次涌起来,亲昵地摸着弟弟的头发说:“好,这多余的四块钱就给你存着,不过不用给姐姐买围巾了,留着你买点吃的。” 4块钱能什么样的吃的?能买多少? 可对于豆子来说却是很珍贵的。 生活在这个家里,有时别说是4块钱,遇到夏志强犯混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将小颖和豆子身上的零钱搜刮去给他自己买烟抽. 这个除夕夜,这个家里,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他们背负着许多人都不会体会的艰辛。 梵狄自认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此刻也不由得心情沉重,像是有什么压着不舒服,很多年没见到像小颖姐弟俩这么凄凉的事了。 尤其是小颖,她受的委屈和痛苦更多,可她始终都用自己一颗善良的心在维护着弟弟和母亲,苦就自己尝,尝过之后还能用笑脸来面对生活,这份意志力,连梵狄都要刮目相看了。 姐弟俩在忙着收拾桌子,梵狄被冷落了。 小颖愣是没跟他讲一句话,装作没看到他。 梵狄黑着脸看小颖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半晌才说:“刚才那两个男人身上有枪的,我现在伤还没好。” 两句没头没脑的话,小颖居然听懂了。 “枪?”小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那你刚才是因为看出他们有枪,所以才没站出来帮我?你不是那么冷血的人,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再吃点?” 先前还苦着脸,现在却满面春风,笑得好甜。小颖没察觉自己的情绪完全被梵狄影响了。 她不察觉,但梵狄看出来了,心里暗暗叫糟,俊脸微微一热,在桌子边缓缓坐下,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开口了:“小颖,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所以你……你千万别对我……对我……” 想说“别对我动心”,可最后那俩字硬是卡在喉咙没出来。 这货竟是在想,如果这么直接地告诉小颖,她会不会接受不了?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 小颖眸光中的亮彩渐渐暗淡了下去,她虽然不是冰雪聪明,可她隐约感觉到梵狄要说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心就已经在开始抽搐了。 第303章 隐瞒暗恋 小颖此刻的心情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记得曾面对肖师傅时,对方亲口说已经有心爱的妻子了。 当时,小颖的心也隐隐作痛,但很快就没事了,她反而还会祝福肖师傅跟他妻子能够幸福,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她感觉到的痛苦比那时更强烈得多? 几分酸涩,几分痛楚,还有说不清的心慌意乱。 小颖端着盘子的手禁不住抖了抖,赶紧哈哈一笑:“阿凡,你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哦,嘻嘻……” 嗯?梵狄愕然,这下轮到他呆住了,原来小颖有喜欢的男人了? 这么说,是他感觉出错,她不是对他有意思? 梵狄这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对小颖来说却是格外地刺痛。 小颖端着盘子进去厨房了,仓惶的背影有些急促,她怕在梵狄面前泄露心事秘密,不赶紧逃开的话,她说不定会露出破绽的。 他分明是不喜欢她,如果被他知道了心事,她还怎么面对他呢? 小颖先前说梵狄笑起来像她喜欢的男人,纯属是情急之下胡乱说出口的,其实并不像。 只不过为了给自己留点最后的尊严,小颖只得在梵狄说出那句话之前,先一步说了。 小颖对肖师傅,其实是少女时期对异性的好奇和憧憬,是青春期的萌动,谈不上是真正意义的喜欢,所以她才能在听到郁北骁亲口说自己有妻子时,还能洒脱地祝福他。 可现在对梵狄却是不同。 小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梵狄时常在她脑子里冒出来。 看到梵狄,她就会感到开心,总是忍不住去嘘寒问暖,心疼他的伤,想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做什么的,有没有老婆……想知道关于他的很多事。 小颖觉得梵狄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吸引着她,或许是从将他救起来开始,或许是他帮她解围开始,或许是他为她擦药时开始…… 无论是怎样的伊始,都不能否定一个事实,小颖喜欢上了梵狄。 …… 除夕,是团圆的日子,是该充满温馨的日子,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一个幻梦。 偌大的豪华别墅俨然是座瑰丽的城堡,隔开了外界,圈住了里面的人。 客厅里,灿烂的水晶灯美轮美奂,犹如万千星光被收了进来。 窗边和门口都挂着中国结,鲜艳的“福”字一看就特喜庆。 欧式中世纪宫廷风格的沙发面前是一张长方形的矮茶几,摆放着各种年货,全是平时在市面上很少见到的品种,大都是进口的。 华丽奢侈的装潢让人有种错觉像是进了宫殿一样,而这些昂贵的年货则是能稍微窥见主人的财力非同一般。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浓郁的酒香飘散在空气里,只是闻着都相当陶醉了。 这是邵擎最喜欢的绍兴老黄酒的味道。 冬天喝黄酒,首先得温一温。 最传统的饮法是隔水加热至摄氏45度左右。 这么做,可以更大限度地提出酒香,也能增加酒的甘度,最重要的是饮用不致伤胃。 邵擎是很懂享受的人,他用来温酒的杯子是从某拍卖会上拍下的一套古董。 邵擎的财富连他自己都不好估算,其他的都不说,光是w国国王送给邵擎的某处油田,那就够得他傲视群豪了。 锦初埋头吃菜,机械式地动着筷子往嘴里塞。 即使这样一顿丰盛的菜肴摆在面前,她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父母,锦初的血亲,是这个家的支柱,这也是锦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跟父母在一起过年。 她该高兴的,她该开心的,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没有光泽,笑容也不是由衷的。 如果这桌上能坐着郁北骁和郁鸿章,那该多好啊,不就是圆满了么? 而现在,好比是圆圆的月亮缺了那么一角。 “锦初……来陪爸爸妈妈喝一杯。”锦玉柔将一杯酒放到锦初面前,温和的目光看着她,尽显慈母的风范。 锦初呆了呆才抬眸,见爸爸妈妈正含笑看着她,她也没拒绝,直接端起杯子,与锦玉柔和邵擎的杯子轻轻一碰:“新年快乐,干杯!” 锦初将这杯老黄酒一饮而尽,她也不懂品酒,只是感到喉咙里有点火辣辣的,嘴里香喷喷的……可她的心里却是苦涩的。 郁北骁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大宅里跟郁鸿章一起吃年夜饭? 他一定也在想着她和孩子,就像她和孩子想他一样的。 “锦初,喜欢这酒就多喝两杯,没关系,温过的,不伤胃。”邵擎低沉而温柔的语气里透出淡淡的关爱。 邵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敞亮,他知道锦初在想什么,而他更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锦玉柔更加不可能让锦初去见郁北骁的。 锦初十分郁闷,见酒又温好了,仰头又一杯下肚。 小柠檬睁着纯净的大眼望着妈妈,粉红的小嘴嘟哝:“妈妈……是不是很好喝呀?妈妈都喝不醉吗,那我也要喝?” 锦初被小柠檬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亲昵地捏捏孩子的小脸蛋:“这可是酒,你现在还小,不能喝,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喝了,就像你爸爸那样,嘻嘻……你爸爸喝酒的姿势都好帅的,你是……我们……是我们的儿子,将来长大了更帅!” 锦初的舌头在打结,头也有点晕,是真的开始有醉意了,否则不会当着父母的面提到郁北骁的,还赞他帅。 锦玉柔的脸色一瞬间就垮下来,拿着杯子的手停顿在半空,正待发作,却听有佣人跑来说:“小姐,有人送花来了,请小姐去签收。” 送花?锦初打了个酒嗝,甩甩头让自己清醒点,她没听错吧?除夕夜居然有人来给她送花? 第304章 送花 锦初的疑惑只是短短几秒,当想到郁北骁时,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一定是他派人送来的。 锦初喝了酒之后头有点晕,但还没有太醉,只是两个脸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可爱,牵着宝宝往外走,嘴里还碎碎念着:“不知道是什么花,,他都没送过花给我呢……嘻嘻……” 锦玉柔的脸色很难看,就在她开口想要拦住锦初的时候,邵擎却拉着她的手,微微摇头,深情的某光里含着她才懂的一点示意。 锦玉柔明白邵擎的意思,那是让她别在这个时候做得太过,不要阻止锦初收花。 别看锦玉柔平时想做什么都会受到邵擎的支持,但实际上,邵擎才是她的主心骨。 锦初正走到了门口,锦玉柔沉声问佣人:“送花来的是个年轻男子吗?” “是一个中年男人。”佣人回答。 闻言,锦玉柔稍稍松了口气,既然不是郁北骁,她也就不拦着锦初了。 锦玉柔朝佣人使个眼色,佣人立即心领神会地下去了,跟着锦初出去。 锦初牵着宝宝走出客厅,没几步就停下了,回头斜睨着身后的佣人,冷冷地说:“你这是把我当犯人一样监视吗?我只是去门口收花,又不会跑,你有必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锦初平时在家是很少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对佣人的。 佣人脸一僵,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讪讪地笑笑,恭敬地说:“小姐别生气,我不跟去就是。” 果然,佣人站在门口不动了,但还是在看着锦初。 不跟去,可还是远远地监视着。 高耸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穿大衣戴着绒帽的男人,正手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小柠檬望着这一大捧鲜花,亮亮的大眼眨巴眨巴,兴奋地叫嚷:“好漂亮啊,是送给妈妈的。” 这束花实在有点多,将送花的人大半个脸都挡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锦初没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先问:“是一个姓郁的男人让你送来的吗?” 眼前这人不说话,只是从花束中拿出一张卡片交到锦初手里。 锦初低头一看…… “唔……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这写的什么啊。”锦初自言自语,嘟着嘴小声嘀咕的样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怜。 就在锦初猝不及防的时候,那人将花往她怀里一塞,下一秒,她的下巴被勾起,熟悉的热吻落了下来。 “唔……”锦初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男人给紧紧钳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粗鲁而又饱含温情的吻,除了郁北骁还能是谁? “是我……是我……”郁北骁含糊地低语。 锦初在惊喜之余,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情不自禁地回应了。 花束起了作用,挡住了远处佣人的视线,灯光昏暗,她看不到锦初被男人吻着,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小姐收了花还站在那不动? 原来这送花的人就是郁北骁假扮的,他故意穿得很老气,还将嘴上和下巴都粘上一圈浅浅的胡渣。 难怪佣人会对锦玉柔说是个中年男人来送花了。 锦初被他抱着吻着,自然知道是他,但小柠檬就傻眼儿了,呆呆地看着一个大叔在吻妈妈,小家伙愤怒地攥起拳头锤在郁北骁的身上:“坏人,放开我妈妈!” 郁北骁哭笑不得,他现在这装扮,骗过了锦初家的佣人,也让儿子没能认出他啊。 锦初慌了,赶紧地低头搂着宝宝的身子说:“嘘……这是你爸爸呀,儿子,你仔细看看。” 小柠檬惊呆了,瞪大眼睛瞧着眼前的大叔。 郁北骁激动地将小柠檬抱起来,颤抖地唤着:“儿子,是爸爸来看你和妈妈了,快来亲一个。” 他说得很小声,不想惊动了里边的锦玉柔和邵擎。 第305章 久违的怀抱 有花束挡着,佣人看不到小柠檬现在正被郁北骁抱在怀里。 小柠檬这下听出是爸爸的声音了,开心地抱着郁北骁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郁北骁此刻的心情简直都能飞上天去了,苦苦的思念终于是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只有在锦初和孩子面前,他整个人才是充实的,才会感觉自己真的存在。 “爸爸……我好想爸爸啊,爸爸是不是来接我和妈妈走的?” 小柠檬稚嫩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抱着郁北骁不放,生怕一放手就会失去了爸爸的踪影。 郁北骁和锦初都同时沉默了,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捶打着。 以前小柠檬跟郁北骁不亲,但经过后来的相处,在郁北骁的呵护和疼爱下,小柠檬越来越依赖他,爱他,天天都在盼着爸爸能将他和妈妈接走,但偏偏此刻郁北骁还不能这么做。 锦初鼻子发酸,小手抓着郁北骁的腰,强忍着眼泪说:“老公,我们不是想逼你,只是太想你了,太想我们一家三口能生活在一起。” 郁北骁心如刀割,身体里汹涌着一股冲动很想不顾一切的现在就将锦初和小柠檬带走。 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晚,锦初还有小柠檬陪着,他却只有一个人。 “我都知道的,我也是盼着那一天,每时每刻都没松懈过。我知道今天如果我不出现,你一定会很难过,会睡不着,所以我才假冒是送花的过来。我一会儿就要走了,最近我要出去办事,不在家,你和孩子要保重。如果你打我的电话不通,你也不要着急,我会给你打的。”郁北骁的温柔细语,充满了不舍,爱怜地在小柠檬脸蛋上亲了一口:“儿子,相信爸爸吗?” “嗯嗯,信。”小柠檬毫不犹豫的回答。 “真乖……既然相信爸爸,那就更要听妈妈的话,你是男子汉,爸爸不在身边,你要代替爸爸照顾妈妈。再等等爸爸,过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 小柠檬虽然失望不能立刻跟爸爸走,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我是男子汉,我会保护妈妈的。” 小家伙说这话就像是大人一般严肃的语气,很是慎重。 郁北骁和锦初都感到很欣慰,保护宝宝,是他们的责任,但宝宝有那份想要保护妈妈的念头,却也是难得的孝心。 郁北骁瞥见远处的灯光中出现了锦玉柔的身影,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能急匆匆对锦初说:“我发现了新线索,只要我这次去能找到那个人,当年那场火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了。你安心工作,照顾好孩子,等我……” 说着,在锦初唇上啄了一口便退开,放下小柠檬,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临别那一眼,万般不舍都尽在不言中了。 锦初抱着花束在发呆,小柠檬牵着她的手,望着黑乎乎的大门,小家伙心里好难过,才跟爸爸说几句话呢…… 就在这时,锦玉柔已经走近了。 她也不是傻的,见锦初收花耽搁这么久都不进去,自然会感到异常,不亲自出来看看都不放心。 此刻见锦初和小柠檬都好好地站在这,锦玉柔心里一块石头才落地了。 “锦初,这外边风大,你收了花怎么还不进来?饭菜都要凉了。”锦玉柔看似温柔的询问,却是隐约带着命令式的。 锦初紧紧咬着唇,心里堵得发慌,是啊,桌上的饭菜那么丰盛,可郁北骁刚才说什么来着?他发现了新的线索,马上就要去其他地方查。 她坐在家里吃着年夜饭,郁北骁却要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四处奔波,为了能查出当年那场火的真相,为了用真相来说服她的父母,为了能早日跟她与孩子团聚。 她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郁北骁却一个人背负着重任,他难道不苦吗,难道不累吗? 锦初心疼郁北骁,恨不得能冲出去将他拉回来,可也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办。 锦初异样的神色终于是引起了锦玉柔的怀疑,她冷冷地瞄着漆黑的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震:“刚才送花的人,是不是郁北骁打扮的?你们见过面了?” 锦初不说话,无惧无畏地迎着母亲的目光。 锦初的沉默就是默认,锦玉柔一下子气冲脑门儿,呼吸猛地一窒:“好啊,你们……你们竟然联合起来耍这种手段!你是想气死我啊!” 锦玉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两眼一翻,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第306章 追杀 强势的人也会有倒下的时候,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锦玉柔这么泼辣狠厉的人,前一刻还在发火,而现在已经躺在了床上,邵擎叫来了家庭医生为锦玉柔诊断。 初步得出的结果就是锦玉柔气急攻心所致。 医生还一再地叮嘱说不要刺激锦玉柔的情绪,她的身体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实际上她当了几年的植物人,才不过醒来几个月,她需要的是一个轻松愉悦的环境来静养。 如果总是这么受刺激,情绪起伏太大,她心里的郁结会更深,严重就会导致抑郁成疾。 医生的话,让锦初和邵擎都感到有些沉重,还有挥之不去的心疼。 锦初从不知道母亲心里有郁结,她只以为母亲现在过得很幸福,很开心,每天有父亲的陪伴和呵护,事业上风生水起,郁家的仇也算报了一半,母亲还有什么郁结可言呢? 邵擎说,这郁结的根源就是锦初。 锦初心里不好受,守在母亲床边,默默地听父亲说话,说着那些她不曾知道的种种。 很久没有仔细看过母亲了,锦初现在才发觉,母亲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嘴角的法令纹也深了些,面颊半点血色都没有,手更是冰冷冰冷的。 这样有着病态柔弱的母亲,相比起那个只会用强硬的态度来约束人的母亲,仿佛是两个人。 锦初的心,无可抑制地揪紧,发疼……终究是血亲啊,锦初怎能不为之牵动着心神。 哪怕是母亲再怎么强烈地反对她和郁北骁在一起,她都没办法去恨母亲,平时的疏离与隔阂,也只是赌气的成分居多,不是真的对母亲有恨意的,更不是真想将母亲气得病倒。 邵擎坐在床的另一半,凝视着锦初脸上的复杂神情,知道她正处于内心的挣扎中,他不想责备女儿,可有些话,他必须要说。 “锦初,你心里在想什么,爸爸全都知道,可你也要明白,你母亲当年亲身经历那场火,她的惨痛,是你无法想象的,尤其是……我们的大女儿,也就是你那个可怜的姐姐,只比你大一岁而已,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这是我们活着的人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伤痛,仇恨太深,你母亲不允许你和郁北骁在一起,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或许觉得你母亲太固执,太不懂得为你着想,但是,女儿啊,你有没有站在你母亲的立场想过?有没有体会过她对你有多伤心失望?” 邵擎深沉的目光里隐含着点点晶莹,他心疼妻子,也心疼女儿,不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是过不去的坎儿。 锦初呼吸一紧,胸口的位置猛地跳了跳。 “我……我……”锦初心里酸胀得要命,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忽略了跟妈妈沟通,才使得我跟妈妈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我也有错的,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即是对邵擎说,也是对熟睡的母亲说。 邵擎看到锦初这么一点就透,他也是很欣慰的,他从不认为矛盾和波折是坏事,瞧,他的女儿不就在一步一步的成长成熟吗。 他相信,锦初会越来越有人格魅力,她的人生只会越来越精彩。 …… 离开了锦初的住处,郁北骁马不停蹄地赶往目的地。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没有换衣服,脸上粘的假胡子还是留着。 除夕夜,谁不想跟家人一起团聚呢,那种温暖和幸福,郁北骁做梦都想,可现实却暂时不允许,他此刻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根据自己得到的新线索去找人。 车子在冷清的路上飞奔,郁北骁握着方向盘,沉静而锐利的眼眸就像是随时都准备出击的猎豹。 孤独和寂寞,让他有了一颗冷静清醒的心,只有这样,他才能理智地思考。 首先他要假设当年放火的真凶还活着,没死。 因为魏礼忠曾说有人在追杀他。 假设追杀魏礼忠的人就是凶手,那对方必定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手段非同一般,绝不是普通人。 再分析当年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要对沈家下那么狠的手?动机是什么?会否是沈家的熟人?仇人?亦或是其他原因? 这种潜在暗处的危机才最让人感到不安,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仿佛一颗炸弹埋在自己周围,却还要小心翼翼地找出来,在爆炸之前。 郁北骁在大宅陪爷爷吃过饭之后就离开了,他本来应该明天再出发的,但想到这除夕夜正是大多数人回家团聚的时候,最利于找人,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郁鸿章理解,他也支持郁北骁的做法。 只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视,难免是有些寂寥冷清的,幸好还有陈嫂陪着,否则更是凄凉。 郁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以前每次过年都热热闹闹,各房的人,无论是在本市还是外地,甚至是国外留学工作的,都会到大宅吃团圆饭。 可如今,他们都有各自推脱的理由,有的说是去外地过年了,有的说太忙。 总之就是他们不再想回到这个地方。 郁鸿章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心中无比凄凉,更清醒地认识到,以前之所以郁家的人会对他唯命是从,会因为家族的势力和财力摆在那里,他是一家之主,大权在握,郁家的人将这当成是凝聚力的核心,一旦不复存在,他们的心就散了,怎么还会想回来陪一个孤老头子,既不是董事长也不是商会主席了,连股份都交出去了,他们还有什么可图的? 郁鸿章默不作声地看着电视,里边放的什么,他其实并不在意,心里空空的,冷冷的,他何尝不希望儿女们带着自家孩子回来过年,但等待他的只有失望。 越是凄苦,越是强烈地渴盼着郁北骁能将放火的事早点查出来,若能解开两家的血仇,锦初和小柠檬就可能回到这个家。 第307章 不放过真凶 除夕夜,不管是快乐还是遗憾,都会很快过去了。 锦初等母亲精神好些之后,打算抽空和母亲谈谈。 锦玉柔因为郁北骁来送花的事儿耿耿于怀,这几天都没笑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上休息,很少跟锦初打照面。 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很显然是要让锦初“认错”。 今晚的晚餐是锦初做的,特意为锦玉柔熬了红枣花生粥端进她房里来。 锦玉柔披着睡衣靠在床头看书,见锦初进来了,她也不吱声,继续埋头看。 锦初心里暗叹……女人啊,不分年龄多大,都需要人去哄吧,母亲那天都被她气得晕过去了,她还怎么能跟母亲呕气呢,先哄哄再说。 “妈……该吃饭了。给您熬了红枣花生粥。”锦初甜甜地笑着,将一张四角的长方形小桌子放在床上,然后将粥和菜摆上去。 都是锦玉柔喜欢吃的,却又很清淡的菜式,是锦初亲手做的。 锦玉柔见到这菜和粥,知道是锦初在有意哄她,她心里也是高兴的,脸色也没那么冷了。 锦初见母亲吃饭了,总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饮食攻略还是挺好用的。能让母亲的心情好转,彼此之间不那么僵硬了,才可能谈心事,讲沟通。 锦玉柔很快将粥喝完,菜也吃了一半,心情显然舒服多了,对锦初的态度也不那么生硬,在锦初收拾走桌子之后,锦玉柔叫住了她。 “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坐下吧。”锦玉柔指了指床边的位置。 锦初心里一动,点点头,软糯地唤了声:“妈……” 这一声妈,含着浓浓的亲情和几分小女儿的委屈,深深地触动了锦玉柔的心,不由得越发感到一阵疼惜,轻叹一声,握住了锦初的手:“你呀,明知道妈妈有多爱你,你还舍得让妈妈气成这样……” 这声音又软又暖,目光更是慈爱无比,怎能让人不为之所动呢。 本就是母女连心,应该互相关爱才对,是如何会落得那么生疏了,此刻这亲昵的一幕,多久没有过了? “妈……”锦初软软地靠在锦玉柔的肩头,柔声说:“妈妈爱我,我也爱妈妈呀,我不是故意想气妈妈,只是有件事我想说,妈妈,您会那么反对我和郁北骁在一起,主要因为那场大火,可是,妈妈有没有想过,当年的火,有可能不是郁鸿章干的,真凶其实另有其人,而我们这么仇恨郁家,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岂不是更对不起死去的家人吗?” 锦初能感到母亲在听到这话时身体明显地一僵,她心里不由得微紧,就怕母亲又生气了。 但锦玉柔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这让锦初再次鼓起了勇气,抱着母亲的胳膊,越发柔软地说:“您当年可以不顾一切地去寻找父亲,您只爱父亲一个人,非他莫属,而我心里也是只有郁北骁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别人,妈妈应该是最能体会我的心情,不是吗?” “妈……我知道即使放火的真凶不是郁鸿章,您也还是对配方的事难以释怀。但是您看看现在郁家的态度,他们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来夺回炎月,他们是在对自己当年的错误而忏悔啊,用公司来补偿我们家,不就是为了化解仇恨吗?如果为了仇恨而强迫我跟郁北骁分开,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妈妈,您忍心看我痛苦一辈子就因为家族的仇恨吗?还有小柠檬,他才那么小,就要让他从现在开始背负着仇恨长大,然后过一生么?” 这是锦初首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向母亲坦诚自己的心声。 锦玉柔闻言,眼里终于是泛起点点波澜。女儿说得没错,邵擎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她的丈夫,非他莫属,她不会接受其他人的。 这种死心塌地,锦初也有,对郁北骁,锦初看来是不可能会放弃的了。 锦玉柔从女儿这番看似温柔实际上却坚定无比的话语中,读到的最重要的信息就是,锦初不会跟郁北骁分开。 母女俩有多久没这样说说知心话了,原本是很窝心很乖巧的女儿,前些日子竟能狠下心跟母亲赌气,说到底也是因为把她逼得太紧,才将她亲手推离了自己身边啊。 锦玉柔忍不住在想,如果复仇的结果换来的却是永远失去锦初的心,值得吗? 与女儿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彼此的心却远隔天涯,这样的生活算是幸福吗?就是她想要的吗? “哎……好了好了,就算是妈妈败给你了好吧,暂时不逼你跟郁北骁离婚,看郁家是否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再说。这已经是妈妈让步的极限了。” 看似只是退让了一小半步,可对于锦初来说却是莫大的惊喜,至少母亲强硬的态度有了一点松动。 只要一开始松动,她就能喘过气来,等郁北骁查到凶手,到时候母亲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仇视郁家了,或许郁家找到了凶手,母亲会因此感谢郁家。 锦初这么想着,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仿佛看到了前路迷雾渐退,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妈妈……妈妈我爱您!”锦初欢快地叫了一声,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撒娇地抱着锦玉柔的胳膊,笑得甜滋滋的。 母女间终究是跨出了关键的一步,锦初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又闲聊了一阵,锦初见母亲露出倦意,她才端着碗筷下楼去了。 她走后,锦玉柔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了下去,靠在床头,闭起眼睛。 实际上,锦玉柔刚才对锦初说那些话,是有一半的敷衍成分,她认为所谓的真凶另有其人,一定是郁家编出的谎言来蛊惑锦初。 但她为了打破跟锦初之间的僵局,只能那么说,才能安抚锦初的心。 至于仇恨,在锦玉柔心里是没有减轻半分的。 第308章 搞事业 年后,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该上班的时候。 这是新的一年开始,手头的工作不少,锦初的首要任务时忙着将年前拍的广告交出来。 在伯乐这样的大公司里,虽然也不可避免的有关系户的存在,但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只有用实力说话,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锦初以前只是邱健的助理,无论她做得多出色,她也还是助理而已,顶多是同事们不再那般看不起她,但现在自从她接手了美玉颜的平面广告拍摄之后就不同了。 由于锦初圆满完成了广告的拍摄,交出来的成绩就连老板都认同,公司的其他几个资深摄影师也都私下里对这位新人给予了高评价。 公司里都传开了,大家看待锦初的目光又多了一层羡慕,不再会以为她只能当个默默无闻的助理,有的人甚至觉得她很可能会接班邱健。 当别人问起美玉颜新一季产品的平面广告谁拍的,锦初的名字将会在业界慢慢传开。 同事们的称赞和老总的鼓励,这些没有让锦初迷失,她依旧是那个做事认真每天准时上下班的人,戒骄戒躁,这是她时刻都提醒自己的。 忙碌之余,她没有忘记答应过董缤,要将最好看的几张照片给董缤。 董缤在收到锦初发过去的照片之后立刻就打来了电话,可以听出背景声比较嘈杂,是她还在片场拍戏,但看到自己美美的照片,董缤忍不住就想要马上向锦初道谢。 董缤那么骄傲又嚣张的明星在锦初面前也放下姿态了,亲自打电话来致谢,这代表着摄影师的另一种成功。 锦初除了工作也不会忘记要为邱健打扫办公室,这一直是她在做的。 每一次打扫这里,锦初都会想起邱健的慈爱与严厉,他耿直又硬朗的脾气,他的教导与提携。 遇到邱健,是她的幸运,是她进入这一行的开门钥匙。 邱健将她领进门,为她打开了一个彩色的世界,她对邱健的感激是从心底里发出的。 “不知道邱老师跟他女儿是否和好了……”锦初一边拿着抹布擦桌子,一边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浑然未觉身后的门什么时候打开了。 “丫头,还没下班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语调十分轻快。 锦初一颤,一回头就看见邱健站在门口,惊喜地大叫:“邱老师!” “嗯,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偷懒啊?”邱健还是老样子,说话的语气爱装严肃,其实眼神挺温柔的。 锦初赶紧地拉着邱健,让他在椅子上坐下:“老师,您虽然人不在这儿,可我还是能感觉到您的精神充满了工作间摄影棚,所以我可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可勤快呢。” 锦初大眼晶亮,眨巴眨巴笑成了月牙状。 邱健也是十分高兴,看得出来心情很好,看向锦初的目光里竟多了几分感激:“丫头啊,我今天刚下飞机,过来这边就是想谢谢你。果然像你说的那样,我女儿见到我过去看她,开心得不得了,说她一直都盼着我过去,只是我却一直都没开窍,幸好是你提醒了我,不然我还提不起勇气主动去找我女儿。丫头啊,我女儿怀孕了,所以我要把这边的工作辞掉,去国外跟女儿女婿一起住,方便照顾。” 锦初先还在为邱健感到高兴,可听到最后这几句时,锦初愣住了,心头一紧,小脸顿时皱起:“邱老师,您要辞职,然后出国?那以后岂不是很难见到了?” 心底涌起不舍的情绪,锦初当邱健是良师,更是益友,是亲人啊,想不到他一回来就说要走。 邱健也是颇有些无奈,他也不舍离开这里,但他更想跟女儿团聚。 “锦初,我女儿生完小孩之后,我们一家人就会回国。离开只是暂时,但这伯乐的工作,我是不打算继续了,以后我要照顾家人,那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我辞职之后,你就接任我的位子。丫头,这是我离开前能为你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记住,别给我丢脸啊!” 最后这句是邱健的口头禅,现在这气氛下说出来,竟是成了临别的叮嘱。 静谧的办公室里气氛陷入短暂的沉寂,锦初笑不出来,皱着小脸,巴巴地望着邱健,心里酸胀酸胀的,即是感激邱健,也是不舍。 “邱老师,没有您在我旁边提点着,我怕自己不行,我舍不得您,我还想一直都跟您一起工作,向您学习……” 邱健哑然失笑,深感欣慰,锦初听到他要走,不是先为她自己得到升职而高兴,而是更舍不得他这个老师,有此学生,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邱健爱怜地看着锦初:“傻丫头,你要真是把我当老师看,就别说你自己不行。我邱健的徒弟怎么可能是庸才?我大概年底就跟女儿一家人一起回国了,到时候,你常来我家玩,不也是能经常看到吗,我还能做几道拿手好菜给你吃,这次去我女儿那里之前,我可是恶补了几道菜,味道还不错,哈哈……” 听邱健这么一说,锦初心里也开朗了许多,不再那么难过了,想想也是,邱老师带着女儿一家回国之后,她只要有空就可以去看老师。 至于工作,今后没有老师时刻在身边,她必须要学会独立去完成,独当一面,成为老师的骄傲,这才是她应该努力的方向。 “嘻嘻……邱老师,您该不会是吹牛吧?您不是只会做炒米粉么?”锦初调皮的挤挤眼睛。 邱健老脸一热:“炒米粉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能做家常菜!” “咳咳……那是不是在家经过十几次的试验之后才……” “哪才只十几次,有道菜我做了二十一次才勉强能入口了!”邱健一不小心就说漏嘴,惹得锦初哈哈大笑。 第309章 成绩亮眼 锦初为美玉颜公司拍摄的平面广告海报,在春节过后很快就出现在了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最显眼的几处广告位,还有各大商场,街道,专卖店。 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了人们的视线,新一轮的视觉冲击又一次蔓延开来。 走在街上,每当锦初看到自己拍的海报时,都会忍不住放慢了脚步驻足欣赏,这种自豪感满足感,是新鲜的体验,是让她身心都愉悦的。 想起刚进公司时被人轻视,被人议论,想起那时的自己时常都会去做些又脏又累的活儿,除了邱健,几乎每个同事都给过她白眼,都曾对她不屑一顾,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是她在参加摄影大赛遭遇挫折时没有预料到的一天。 事业有了大的起色,家里最近也不逼迫她了,锦初的日子过得比较轻松,但心里时刻都惦记着郁北骁,只盼着他能快点出现,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一时的风平浪静让人感到终于能喘气了,或许今后会慢慢地更好吧? 就在郁北骁离开的第十天…… 锦初正从摄影棚赶往公司,在车上,闲来无事上着微信跟童菲还有兰芷芯聊天,忽地收到了一则新闻消息,刚开始锦初并没有注意,但是童菲却在语音里叫了起来。 锦初一听到这语音的内容立刻脸色大变,急忙点开了先前那一则新闻,仔细一看…… 《炎月口服液停产内幕,偷盗者的覆灭》这是新闻标题,内容竟是抖出了当年郁鸿章如何从沈家偷走配方,炎月口服液是如何问世,配方的主人,沈家的老爷子是怎样被郁家这背信弃义的做法给气得病死,多年后郁鸿章又是怎样丧心病狂地一把大火烧了沈家的房子,吞了数条人命…… 而如今美玉颜公司就是当年的受害者沈家的后代。 锦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坚持把这一则新闻看完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开,意识濒临崩溃,背上冷汗直冒,呼吸都几乎窒闷。 一则突如其来的新闻,犹如炸弹将整个商界都震动了。 郁家,再一次被抛到了风口浪尖。之前的公司易主,跟现在的事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擦一碟了。 无数抨击的骂声指向了郁家,网络上随意点开财经新闻都是这条最显眼,看网民的评论更是让人头皮发麻,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将郁家踩到了深渊! 网络上的传播速度太惊人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可真是应了某句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看着郁家从以前的声名赫赫变成现在人人喊打,某些人心里充满了bt的快感,嘴都要笑歪了。 锦初一边焦急地赶往郁家大宅,一边拨着锦玉柔的电话,但就是反复地只听到对方不在服务区。 这种紧要关头,母亲的电话竟然不通? 锦初迫切地想问母亲,是不是她将这些消息透露给记者,让记者发布在媒体的?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可能么?锦初越想越是气愤,心痛! 母亲不是说会等着郁家拿出证据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咄咄逼人? 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把郁鸿章给定罪了,整个郁家都会陷入可怕的漩涡,先不说法律会怎么审判郁鸿章,就是舆.论也能把郁家人给喷个半死,那比上法院接受审判还更加恐怖,郁家以后还怎么能翻身立足? 母亲怎能如此绝情绝义?连女儿也骗吗? 锦初心里难过极了,有种被亲人给捅了一刀的感觉。 郁北骁的电话也不通,直接显示关机状态。 锦初心急如焚,想着上次郁鸿章就是因为动气了才被送去医院急救,这一次,要是看到新闻,郁鸿章还不得直接背过气去了? 最无辜的是郁北骁,他在竭尽全力寻找凶手,查当年的真相,可人还没回来,就发生了这天大的震动,他会怎么想? 他知道之后,还有动力再继续调查吗? 母亲这是要把郁家被逼向绝境啊! 如此一来,郁沈两家的仇恨岂不是更加纠缠不清,何时是个头! 锦初叫得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大宅门口,但是……锦初见到有不少陌生的面孔出现,那些人手里拿着相机摄影机…… 糟糕,记者这么快就来了? 锦初吩咐司机别停下,直接往前开。 锦初这回机灵了,如果真在门口下车,保证她会被记者包围的。 郁家大宅是独栋别墅,占地宽,自家大门距离别人家的大门还比较远,谁要是在这门口停下,不就是代表着与郁家有关系么,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的。 锦初绕到了背后,靠近菜园子那地方,然后给大宅打电话,让陈嫂搬个梯子出来。 没办法,又一次,不能走正门,要翻墙。上次为了摆脱保镖,她是爬窗…… 陈嫂和秦川很快搬了梯子出来,很结实的木梯,让锦初攀上去。 锦初警惕地望望四周没记者的影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第310章 仇人相见 陈嫂很久没见到锦初了,这一见,就跟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激动得握住锦初的手,眼眶都红了:“大少奶奶,您可算是来了,老爷他……” “陈嫂别急,爷爷他怎么样了?还好吧?” 陈嫂点点头,但又忧心忡忡地说:“老爷子虽然没像上次那么晕倒,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伤心。” 秦川在一边也是摇头自责:“都怪我,不该让老爷子看到今天的报纸,哪知道会爆出那样的新闻,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就不是老爷子做的事,沈家的人这是欲加之罪!” 锦初默然,她无从辩解,因为连她自己都感到汗颜,母亲做这件事之前根本没有透露一点风声。 她满以为那次与母亲沟通之后真的会得到暂时的宁静,可谁知道…… 秦川见锦初脸色有异,继而解释说:“大少奶奶,我不是指责您,我只是说那个向媒体爆料的人,您别生气。” 锦初摆摆手:“我没事,其实我也很意外,刚才我看到新闻的时候还正在赶回公司的路上,可我担心爷爷,等不及来看看。” 秦川和陈嫂相视一望,均露出几分苦笑:“还是大少奶奶最孝顺,出了这种事,老爷的儿女们都没来看望,恐怕是躲还来不及呢,只有大好奶奶爬墙也要来看老爷子。” 锦初一听,越发地急了,加快了脚步。 郁家那几房的人也太可恶了,一群势利眼,没人性的东西! 郁鸿章在菜园子里,正在给他种的蔬菜除虫。 锦初远远地就看到老人蹲在地里,那一刹,她又想起了自己曾经为郁鸿章拍的照片,那时,郁家是何等的风光,郁鸿章的儿女们谁不是巴巴地想要得到老爷子的青睐。 可现在呢,一个个都不见踪影,只丢下这孤寡的老人一个。 锦初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唤着“爷爷。” 郁鸿章身子一僵,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看到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老人一下子就哽得说不出话。 外界的一片骂声中,连他的子女们,亲人们,都没敢前来探望,而锦初却来了。 她裤子上鞋子上还有灰,再看看她身后的陈嫂和秦川还拿着木梯。 她竟然是爬墙进来的,怎能不叫郁鸿章感动。 锦初扶着郁鸿章站起来,见老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气色也很差,她心里又是一阵酸涩,软糯地嘟哝:“爷爷,今天的新闻,我……我不知道妈妈会那么做,真的不知道,爷爷,您相信我吗?” 郁鸿章削瘦的脸颊上露出慈爱的笑,眼眸里却是闪烁着睿智的精光:“傻孩子,爷爷可不是老糊涂,有些事,即使不是亲眼所见,我也能知道个大概。我对你的信任,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锦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是释然了。 “锦初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想拜托你。你转告你父亲,我想见他一面。” “啊?”锦初惊愕,爷爷要见她父亲? 第311章 果断行动 锦初从郁家离开时也是爬墙走的,大门外守候的媒体真是太敬业了,孜孜不倦的精神让人实在招架不住,只得又一次爬墙。 锦初一路上想了很多,脑子乱麻麻的,当然第一想到的就是郁北骁了,可她也明白,郁北骁现在脱不开身,她总不能每件事都依靠郁北骁来解决。 她需要学着自己应付,不能再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享受着郁北骁为她挡风遮雨而她什么都不做。 …… 美玉颜公司。 这是锦初第一次来。 公司装潢得很气派,所有的一切都是比对着炎月总部的规格来的,以至于锦初一进来都有种错觉,仿佛这是另一个炎月。 前台接待并不认识锦初,态度比较冷淡,说是没有预约,不能见。 预约?锦初一听这词儿就来气,但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理解前台的工作,只是,她现在必须要马上见到母亲。 电话打不通,锦初只能坐在一边等。 没过多久,会议室的门开了,陆续走出好几个人,最后边的,正是锦玉柔,只不过她身边还跟着沈云姿,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沈云姿眼尖,瞥见锦初在角落里,不由得眉头一皱,她果然来了。 锦玉柔也看到锦初了,却是一点都不惊讶,在今天的新闻出来之后,她就知道,女儿一定会找她,不在家就会来公司。 三个女人最终在办公室里相聚了,原是一家人,都是沈家的血脉,只是,这样的见面却一点都没有喜悦的色彩。 办公室里,锦初再也按捺不住,质问锦玉柔:“妈,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过不会逼我吗?但你现在却把郁沈两家的恩怨都抖出来给媒体知道了,事前半个字都没对我说过,这不是另一种变相的逼迫?不是在我和郁北骁都逼到死角吗?这就是您说的爱我?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 锦玉柔虽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没被锦初最后那句话给激怒了,但她还没开口,沈云姿先出声了,一把拽住锦初的胳膊:“你发什么神经,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气姑妈?” 锦初蓦地一抬手,狠狠甩开沈云姿:“我跟我妈说话,有你什么事?走开!” “……” 干脆的呛声,让沈云姿一时语塞,尴尬又恼怒,但碍于锦玉柔的面子,她不好发作,只得愤愤地坐在一边观战。 锦玉柔脸上露出少见的凝重:“锦初,那一则新闻的内容,是我在找我谈话之前就跟一个媒体记者拟定好的,我当时是打算要打郁家丑恶嘴脸抖出来,可是在你找我谈话之后,我改变主意了,我让那个记者先别急着发,我说还要再考虑考虑,对方也答应我了,可是,就在今天早上,记者打电话告诉我,他的电脑被人动过,里边存的一些东西不见了,其中就包括那一篇稿子。” 这样的话,现在说出来,太没说服力了,谁都不会信。 锦初的脸都气红了,眼里饱含着痛惜:“妈,你让怎么去相信这样的说辞?郁家不是跟我们毫无关系的人,就算您把郁家当成是仇家,但是您为什么忘记了,郁家也是我的婆家啊。郁北骁现在还在外边苦苦寻找凶手,会有什么危险也还未知,而我们就在这里给他放冷箭吗?” 锦玉柔今天的心情也是烦躁无比,现在听锦初这样指责她,更是气愤,同时她也尝到了被人冤枉那个的滋味,原来竟是这么难受。 “锦初,我再说一次,信不信随便你,总之,我没有叫记者发那篇新闻,是有人盗去了之后偷偷发的,不关我的事!” 锦玉柔说得斩钉截铁,痛心疾首的样子看上去真是有几分凄惨的。 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被误解的一天,百口莫辩,并且,是让自己的女儿不信任了。 办公室里陷入静默,气氛僵硬到了极点,而这时,门被推开了。 能够不用敲门就进来的,除了邵擎还能是谁? “老公……”锦玉柔轻轻地唤了一声,脸上的无奈全都落进邵擎的眼里。 “姑父。”沈云姿恭敬地站起来。对邵擎,沈云姿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邵擎刚毅的面容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沉稳的风范使得他身上散发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仿佛他一出现就成了焦点,三个女人都在等着看他的表态。 只有锦玉柔能感觉出邵擎今天似乎有点异常,很久没见过他这样冷岑的眼神了,带着一丝骇人的狠厉,看似是平淡无奇,但锦玉柔却直觉自己的老公兴许是动了真怒。 邵擎站在办公桌前,没有靠近任何一个人,只是淡淡地说:“你们最近不要有任何特别的举动,不要理今天那则新闻上的事情,更不要窝里斗。我会去查清楚是谁把新闻放出来的。以现在的形势看,有人希望我们跟郁家之间的仇恨越深越好。这如果只是一般人幸灾乐祸也就算了,但如果是暗地里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我们绝不能稀里糊涂地被人当枪使。不管这个人藏得多深,我会把他找出来,在此之前,没有我的指示,你们就都安静点吧。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这才是一家之主的风范,任凭多么纷乱,都能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 沈云姿第一个发问:“姑父,那我们要怎么应对记者呢,今天已经有好多媒体都打电话来了,我们难道就这么沉默吗?很多人都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郁鸿章放火烧沈家。” 第312章 要离开了 “我刚才已经说过,谨防有人故意设圈套,想得渔翁之利。别人越想操控我们,我们就不让人如愿。真相总会有被揭开的一天,不急于一时。”邵擎冷静如冰,深不可测的双眸里隐含着霸气和倨傲。 锦玉柔对于丈夫的吩咐是不会反对的,哪怕是要她暂时压下这口气,暂时不对付郁家,她也能忍。 可是她也有疑惑…… “老公,你这难道是又打算出手了么?”锦玉柔这话问得有点怪,只有邵擎才能明白妻子的用意。 “是啊,该出手的时候我也不能装虾,或许是离开这座城市太久,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邵擎这个名字,所以才敢背地里动手脚,盗用新闻稿,企图让我们陷入被动和混乱。这样潜在的威胁,决不允许存在。”邵擎眼底精光一闪,森冷得犹如带血的冰刃,那是锦初从未在父亲身上见过的气息,有点嗜血的味道。 沈云姿心里一凛,她想起了自己了解到的关于邵擎的过去。 姑父决定要对付的人,下场几乎可以预见,多半是会很惨很惨。 锦初不明就里,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过去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从父亲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郁北骁发狠时也这样,不允许潜在的威胁存在,为了保护家人,他会不顾一切。 锦初不再多说什么了,从父亲的话里,她对先前锦玉柔的说辞开始仔细地琢磨了。 兴许母亲这次没有骗她,真是那新闻稿被盗,不是母亲让记者发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至少她心里没那么难过,郁家和沈家两个家庭,其实都经不起风浪了,心力交瘁啊,真盼着这一场仇恨早点化解,平息…… …… 某小镇。 梵狄在小颖家养伤也有些日子了,腿伤已无大碍,能走能跑。 只是有道疤痕在那,不过这货觉得吧,男人身上有点疤,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他是一方霸主,身上的疤又何止一条两条,那都是经历过生死的证明。 这段时间里,梵狄和豆子挺亲近的,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教豆子画画,同时他画的东西也都被小颖收起来保存着,说是留作纪念。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小颖每天都对梵狄尽心照顾,嘘寒问暖,从饮食到衣服,房间,都是小颖在照料着。 豆子还时不时笑说姐姐像是梵狄的小妻子,小颖每次听到都会害羞地低下头,而梵狄就跟没听到一样的,只当是小孩子玩笑而已。 有梵狄在的日子,小颖和豆子没有再被继父打骂了,姐弟俩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可这样美好宁静的时光太过短暂了,明天,梵狄就要离开了。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许多与自己有交集的人,但大多数将会成为生命中的过客,犹如昙花一现的风情,短暂的绝美绽放,过后只在某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影。 梵狄明天就要离开小颖家,他是怀着兴奋的心情,但小颖和豆子就有些难过了。 豆子虽然才十岁,但这孩子很懂事,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些,他身在这小镇上,心却是向往着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 尤其是最近他跟着梵狄学画画,听梵狄讲故事,他越发对城里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他想要学更多的东西,那是这小镇上无法给予他的。 他幻想着自己能在城里上中学上高中上大学,将来挣钱了就能给妈妈和姐姐买好多漂亮衣服。 最重要的是,他小小的心灵早就萌生了一种念头,渴望着有一天能将妈妈和姐姐带走,离开那个禽兽继父,离开这水深火热的家。 豆子的志向在有些人眼中算不得多么高远,但却是他淳朴善良的心里所能想到的最能表达他爱母亲和姐姐的方式。 这些,他没有告诉家里人,只是偶尔在梵狄面前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小颖也同样会有这种幻想。 她想要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弟弟,还有母亲,可是,往往事与愿为,她连自身都难保。 小颖的母亲曾提出要与夏志强离婚,可夏志强总是威胁说,她敢离婚就要做掉她和两个孩子…… 小颖很早就辍学了,因为家里没条件供她和弟弟两人同时上学,就现在供弟弟一个都让夏志强时刻将这件事挂在嘴上咒骂了,她哪里还有机会去读书。 她只是想着如果什么时候能去城里打工赚钱就好了,有了钱,即使夏志强不肯离婚,她也可以将妈妈和弟弟接到城里去住。 活在逆境中的人都需要有幻想和希望,否则,自己都会坚持不下去的。只有敢去想,才可能敢去做。 豆子一吃完晚饭就钻进了隔壁房间,缠着梵狄给他将故事。 而梵狄讲的都是自己这些年在各地的所见所闻风土人情,豆子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后来也忍不住眼泪汪汪地抱着梵狄的胳膊,一遍一遍地说着:“阿凡,我舍不得你。” 第313章 舍不得 阿凡,这称呼本是梵狄一时捏造的,但最近也听习惯了,反而是觉得挺不错。 平凡宁静,在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会算计他,没人会想要他的命。 小颖和豆子都是单纯得冒泡的人,思想简单淳朴,性格更是善良得让梵狄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他在这里每天都有小颖伺候,料理他的饮食起居,嘘寒问暖,悉心照顾。 除了梵狄严格禁止小颖为他洗底.裤之外,其余的衣服,小颖都会趁机悄悄拿走去洗。 对此,梵狄实在是无奈,他有时都不知道小颖怎样拿走脏衣服的。 每天起床,小颖都会为他准备一杯清茶,晚上睡觉之前他还能喝上一杯牛奶。 小颖说他受伤了需要营养,其实梵狄以前是不喝牛奶的,但为了补补身体,还是勉强喝下去,多几次也就习惯了。 梵狄很爱吃小颖做的鱼粥,甘香爽口,百吃不厌。 小颖洗的衣服闻着都有一股清香味。 小颖会将他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会帮他缝补扣子,会在他的碗里夹很多肉…… 像家人一样的亲切和关怀,这就是梵狄住在小颖家里的感受。 如果说一点都没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起码梵狄从小颖身上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很窝心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他一开始还认为小颖是因对他动心了才这么做,后来听小颖说有了喜欢的男人了,他才觉得,兴许是小颖天生就太善良了,所以才对一个外人这么好。 其实,两种原因都有。 小颖本性善良,但因为暗暗喜欢梵狄,她会更加细心。 他不喜欢她,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会对他好。 梵狄正在安抚豆子,见这小朋友哭得这么伤心,他冷硬的内心还是有点别扭的,可他始终要走,必须要回到梵氏公馆去。 该怎么安慰一个十岁的孩子呢,梵狄真没经验。 难道要让一个本该享受纯真童年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就开始去领悟什么叫做“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豆子,其实,这儿距离城里也不是太远。”梵狄没把话说得太明,不过以他那种酷酷的样子,能这么说也很难得了。 “呜呜……阿凡,你回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也没人保护我们了,呜呜……”豆子揉着红红的眼睛,万分不舍。 梵狄皱起了眉头,脑海里浮现出夏志强那副凶相,脸色沉了几分。 小颖进来时正好看见弟弟在哭,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她不好意思像弟弟那么抱着梵狄哭鼻子吧?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就像小颖姐弟俩跟梵狄认识不久,但已经将梵狄看成是相当重要的人。 梵狄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假装没看到她也是两眼泛红。 小颖今天的气色不太好,十分苍白,眼里有血丝。 昨晚失眠了,今天又干了一天的活儿,她怎能不累呢,但她还不想睡,她想跟梵狄说说话。 “弟弟,瞧你,眼睛都哭肿了……”小颖心疼地摸摸豆子的脑袋,拿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这手帕是小颖自己缝制的,浅杏色,上边绣着几朵红梅,是小颖的巧手绣的。 这年头,用手帕的人不多了,可是小颖喜欢用。 这张手帕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她和弟弟的眼泪。 “呜呜……姐姐……” “乖,不哭了,让阿凡好好休息吧。”小颖搂着弟弟的小身子,眼睛却是看向梵狄的。 好好休息?梵狄心里荡起一点苦涩……怎么他也觉得自己毫无睡意呢,难道是因为明天要走,太兴奋了? 豆子竟然没有再逗留,很听话地去隔壁房间睡觉了,小颖微微一愣,原本还以为需要劝劝的,想不到弟弟还真干脆。 豆子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小颖和梵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怪异。 小颖欲言又止的神情,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梵狄就更不擅长和女人闲聊了,他以前只会和锦初聊得起劲,可现在面对的是小颖,他没话题。 小颖略显局促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梵狄坐在床边,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两人心里都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平时也都没这么别扭的,今天是怎么了? 说起来小颖和梵狄也算挺亲近了,为他换了好几次药,还每天都照料他的生活,就像一家人那样,可现在他要走了,她反而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个……” “阿凡……”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同时停下,然后梵狄就被自己嘴里一口烟给呛到了。 “咳咳……你先说……你先说。”梵狄半眯着眼,咳得脸都成酱紫了。 小颖犹豫了一下,咬咬唇,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阿凡,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画,行吗?” “画画?”梵狄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邪魅得弧度格外诱人:“我知道了,你是想送给你喜欢的男人,对吧?行,你坐好,我现在就给你画。” 说起画画,人物素描,这对梵狄来说太轻松了,但小颖心里的苦涩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喜欢的男人,不就是梵狄么?可他并不知道。 第314章 画她 暗恋的秘密就随着他的离去而埋在心底吧,希望过不久之后就能将这个男人忘记。 只有忘记,小颖才会快乐。 小颖坐在椅子上不动,梵狄画得也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小颖。 不看不知道,现在才发觉小颖的皮肤真是水嫩啊,脸型和五官也都长得很标致,属于青春甜美型。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心形的脸型,明眸皓齿,樱桃小嘴…… 一想到夏志强对小颖的邪念,梵狄心里无端地一阵不爽,手里的笔不由得停顿住了,试想一下,假如小颖某一天不慎被夏志强得手了,她的纯洁,她的青春,将会是怎样的悲惨与黑暗?那简直就是人间悲剧。 小颖见梵狄脸色有异,并且笔还停下不动,她不知这是怎么了,错愕地问:“阿凡,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画出来很丑吗?” 丑?小颖不会知道若是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走在城市繁华街头,将会引来多少人的侧目,那回头率一定是相当高的。 梵狄略一怔,暗骂自己居然走神了,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你别动,马上就画好了。” 小颖果然很乖,保持着坐姿,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他一些事。 “阿凡,你在城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海滩呢?” 这些问题,小颖曾问过一次,但梵狄没说。现在他要走了,今后也不知能不能再遇到,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呢,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就问了。 这次梵狄到也没有置之不理,淡淡地说:“我只是一个常年在海上生活的水手而已。” 水手?原来如此,小颖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只是她会有点心疼梵狄,在海上呆久了也会枯燥的吧。 小颖的眼神格外温柔,像是看着远行的丈夫一样,轻声叮咛:“阿凡,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在海上工作可要加倍小心,别再像这次这样受伤了,还有啊,你少抽点烟吧,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你穿鞋别忘了加鞋垫,那样穿着会舒服些,还有……” 她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好像是动听的音符,饱含着她的情意,柔柔地传进梵狄的耳朵,将这一屋子的冷寂赶走,带来了温馨和暖意。她絮絮叨叨的,像个啰嗦的大婶。 可奇怪的是,梵狄竟没有发火,静静地听着,眼底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复杂。 如果小颖知道他的身份,还会说这些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才可以平等地与他对话,没有心理障碍,没有顾忌,就跟对自己的家人一样的聊天,叮咛。 梵狄经历过许多不为人知的凶险,对于人性的了解自认是有相当程度的。 因此也更明白,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想要遇到一个对自己真诚,毫无目的的人,有多么不容易。 小颖对他的好,不计回报,对他这样一个外来人,不知道背景,不知道来历,但她能用自己美好的心灵来对待。 这是一种令人动容的纯碎的人性美。 来小镇一遭,让梵狄对人生的感悟又多了一层。 素描画好了,小颖像捧着宝贝似的,看着梵狄笔下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小颖真不敢相信就是自己。 几番湿润了眼眶,小颖终究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梵狄的房间,拿着那幅画,怀着一颗不安而躁动的心,也怀着满满的酸涩…… 梵狄房间的灯亮了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15章 离开 第二天一早。 小颖起来开店门,精神状态不佳,一直在打哈欠,有点黑眼圈了,显然也是彻夜未眠。 冷飕飕的空气里,小颖在忙碌着,当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过头去就看到梵狄正从楼上下来…… 小颖一下子就呆住了,怔怔地望着那道身影,他仿佛是从云端走下凡尘的天神一般。 梵狄此刻穿的是他刚被救起时那套衣服,平时穿的是夏志强的,他也不修边幅,可今天他却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形象,那真叫一个惊艳啊,小颖当然看傻了。 “这是……是阿凡吗?怎么看起来不一样了……”小颖心里在嘀咕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忍不住咕咚咕咚吞口水。 帅哥,妖孽,男神?这些字眼都不足以形容梵狄。 他是集妖魅与霸气于一身的矛盾综合体,一张让女人都嫉妒的脸,却有着连男人都要敬畏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王者风范浑然天成,难怪小颖会觉得自己看到天神下凡了。 小颖望着越来越近的俊脸,傻呆呆的愣住,目不转睛。 梵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漠依旧,望望这间小店,再看看门口,中间那道门,仿佛就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一走出去,将不再是阿凡了,而是梵氏家族的继承人,梵狄。 这段时间在这里的宁静,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梵狄心底泛起一丝闷躁。 “小颖,把你母亲用完啫喱水的瓶子装些辣椒水在里边,如果你继父再打你主意,你就用那个对付他。” 小颖眼眶一热,差一点就掉下泪来,死死地咬着唇,生怕一松就压制不住泪水了,不敢说话,只剩下点头的份儿。 够了,这就够了……有阿凡的叮嘱,说明他对她不是真的那样漠不关心,至少在临走时还能为她考虑一下,这足以让小颖感动了。 或许,是她不敢奢求太多。 梵狄也是心里揪得有点发疼,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这位救过他性命的女孩儿,他眸中是少见的认真,沉声说:“你,还有你弟弟,你们一定要过得开心,保重。” 小颖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他不是这里的人,他总是要走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大门,像是走出了她的整个生命。 在梵狄踏出门的一瞬间,小颖整个人都瘫软了,坐在板凳上,望着那在不可能回头的背影,泪水,悄然决堤,心痛,比刀割还难受。 这个就是离别的滋味,怎么能痛成这样? 他到底哪里好,到底哪里吸引她了?他除了那次从继父手里救下她和弟弟,平时他对她总是若即若离的,平淡的态度不温不火,可她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 阿凡刚才说什么来着?是说让她和弟弟要过得开心? “你不在,我们连自保都难,谈何开心?阿凡……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阿凡啊,我要用多久的时间才可以忘记你?怎么办,我的心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了……阿凡……” 小颖心里在哭喊,心痛一阵一阵袭来,从未体会过的伤心,这情绪好陌生,让她猝不及防,在她年仅十八岁的生命里,残忍又深刻地烙印下了那个叫阿凡的男人。 她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而她却不知自己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走出去。他走了,连带着把她的心也带走。 第316章 归来 梵狄果真没有回头,一直走到了前边路口,看到一辆属于梵氏公馆的车。 他一头钻进去,急匆匆地吩咐司机开车,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仓惶,有点害怕回头去看到那张哭花的脸。 梵狄坐在车里,神情恍惚,自己是谁,是阿凡还是梵狄?哪一种角色才是他感觉舒心的? 硬邦邦的心肠还是被小颖姐弟影响了,他竟会对自己的将来产生迷惘和困惑。 但这只是短暂的一瞬,很快梵狄就能笑得云淡风轻,自在地吹起了口哨,心里琢磨着,小颖不是说她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么,希望那个男人会懂得保护小颖和她弟弟。 梵狄不会知道,小颖所谓的喜欢的男人,其实就是他。 而现在,他走了。 在将她的世界扰乱之后,他很洒脱地离开了,她的未来会如何,会有怎样的机遇怎样的婚姻,那都不是他该去关心的了。 至少梵狄这么认为的,今后没有交集,各自回到原本的水平线上。 司机是梵顶天的心腹,跟着他多年了,信得过,才会被派来接梵狄,至于其他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梵狄到底在哪里。 司机拿出了一份资料,是梵顶天准备的。 “少爷,这是帮会里所有成员近一个月来的调查资料,已经确定是有人故意设计您,老爷说,等您回来之后再做处置。”司机一边稳稳地开车,一边恭敬地说。 让梵狄感到心寒的是,果然是帮里的人出卖了他。 是时候清理门户了,否则,有的人会忘记他发狠时是什么样子。 梵狄此刻冷静得可怕,嘴角的一抹浅笑有着嗜血的恐怖。 想要害死他的人,敢对他下手的人,就要有承受得起他反击的思想准备。 “少爷,现在是先回公馆还是先回家?” 梵狄眯起了眼睛,寒光一闪:“先去……” 梵狄说出了一个地方的名字,司机也有几分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看来老爷说得没错,少爷还是对锦初念念不忘啊。 是的,梵狄所说的地方正是锦初现在的住处。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那么多事,现在媒体又爆出了郁沈两家的新闻,他必须要去见一见锦初,看看她是否还安好? 梵狄和锦初有几个月都没见面了,这期间,两人各自经历着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 梵狄是因为想要淡化自己对锦初的感情,才会长时间在金虹一号上,每天都强迫自己别去想她,用尽了各种办法,最后却在一次乘坐快艇出游时遇到危险,流落到了那个小镇上。 而锦初的人生在这几个月里也是翻天覆地。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要坚持每天去上班,不能倦怠。 只是她每时每刻都在盼着郁北骁的消息,也盼着父亲能查到那个盗走新闻稿的幕后黑手。 由于锦初为美玉颜公司拍摄的平面广告很成功,推出之后广受好评,她也得到了公司同事的认可以及老板的赏识。 如今接了邱健的位置也显得顺理成章了,并受到了其他公司客户的关注,对于这位新崛起的年轻摄影师,她还会带给人怎样的惊喜呢? 最近几天陆续有客户指名要求伯乐广告公司让锦初来担任新一季平面广告的拍摄,他们都期待着自家的产品能在锦初这位新兴的摄影师手中焕发新的光彩,用她年轻而新鲜的视角发掘出新的亮点。 在摄影棚拍了一上午,完成工作之后,锦初拿着器材从摄影棚走出来,一边还跟陆伟良讨论着下午的工作安排。 她穿着草绿色的外套款款走来,长发扎成马尾,露出她清秀脱俗的小脸,晶亮清澈的眸子熠熠生辉,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自信的光彩,隐约有股职场精英的风范。 只有内心丰满的人才会自然流露出这样的自信和成熟稳重。 不管外表长得如何,自信的光芒都能让你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变得耀眼。 坐在车里的梵狄见到这熟悉的身影,有些意外,也有几分惊喜,但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 看来她没事,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原本是先去了她家,但是佣人说锦初在上班,他等不及了,只想要快点见到她,确定她无恙,才能安心。 梵狄没有立刻下车,几个月没见锦初了,不知怎么一下子竟然会有点局促,一会儿该说点什么呢? 这货还在拧眉思忖着,忽听有人敲窗户,蓦地一扭头,一张女人的面孔在他眼前赫然放大,正对着他笑得灿烂呢。 “锦初……”梵狄低喃一声,立刻打开了车门。 “梵狄,你终于出现啦!”锦初一头钻进车里,脆生生地跟他打招呼,脸蛋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梵狄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真是脑壳卡了么,还想着见到她要说什么才好,但实际上是他多虑了,瞧她这亲切可人的容颜,哪有半点生疏。 思念的人儿就在面前,美得这么鲜活,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充满了灵动的色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跳得很厉害…… “我能不出现么,再不出现的话,你和小柠檬都该把我忘记了。”梵狄故作轻松地陶侃,挑眉的动作加上他这痞子一样的坏笑,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他眼底的一丝伤痛。 锦初哈哈一笑,美目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呢,一走就是几个月,电话经常都打不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叼走了。” 第317章 凶手的线索 梵狄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指指自己的腿:“前段时间受伤了,差点挂掉,能活着回来见你们就不错了,你还数落我,没良心!” 这幽怨又带点委屈的眼神,简直比女人还妩媚,梵狄这货真是天生祸水,开玩笑装嗲都能比女人媚上十倍有余。 前边司机顿时咳嗽个不停……被自己口水呛到的。 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少爷在这个叫锦初的女人面前就大变样了?怎么变得有点二?难道这才是少爷的本性。 梵狄可不管司机异样的目光,他现在眼里只有锦初。 锦初惊诧,眨巴眨巴眼睛,皱着眉,低头看着梵狄的腿,紧张地问:“要紧吗?是怎么伤到的啊?” 梵狄这货又笑了,颇有几分得意,这伤还能换得锦初这么紧张和关心。 “没事儿,我命大,身体壮,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是有人想害你吗?”锦初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梵狄深眸一寒,眉宇间流泻出一股森冷的杀气稍纵即逝,随即依旧与锦初谈笑风生。 他当然会清理门户,将害他的人揪出来,但他不想让锦初知道太多血腥。 “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现在已经中午了,女士,能否赏脸吃个饭?” “吃,当然吃,还得吃顿好的,我请你!”锦初拍着梵狄的肩膀,那架势十分豪迈。 “……” 这顿饭吃了很久,两人都各自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纠葛,磨折,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一股脑儿倒出来,就像以前那样互相谈心,倾诉。 朋友之间不一定每次都说一大堆安慰的话,只要能当个忠实的聆听者,已经足够了。 几番唏嘘感慨,一顿饭吃了两小时,有种酒逢知己的感觉。 梵狄却发觉自己在面对锦初时,比以前冷静多了。 或许真是这几个月离开的日子,加上他在小镇上住那段时间里对人生又有了新的感悟,以至于他的心境有了些许变化。 原本他就是想通过离开来沉淀过滤他对锦初的感情,从而达到将爱情减去,只剩下亲情和友情。 虽然现在还不能说他完全放下了,但至少在听到她说跟郁北骁的约定时,他的心没有痛得那么生不如死,只是还有些淡淡的酸涩感难以挥去,。 可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进步,希望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梵狄回来了,这是锦初的一大助力,他不是沈家或郁家的人,他只是一个中立的局外人,许多事情由他出手,将会好办得多。 既然今生与她无缘,他也只能认命,只有尽自己所能去让她过得好。 今天对于锦初来说是个值得开心的好日子,不只是梵狄回来,郁北骁也有了消息。 但仅仅是有了消息而已,锦初还没能见到郁北骁,只是接到他的电话说已经回到郁家大宅。 郁北骁这次去乡下的收获很大,找到了想要找的人,对那场大火的真相又更近一步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证实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当年放火的真凶。 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男子,短裤露出一小截疤痕像是被狗咬过的。 这就是郁北骁从魏礼忠那里得到的关于放火凶手的描述。 巧的是这次他去找的另一个人,也是这么说,并且还告诉郁北骁,时常在电视上见到一个跟那人长得很像的某某。 但由于时间间隔了二十多年,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剩下的事只能由郁北骁自己去做了。 事关重大,郁北骁没有在电话里对锦初说出那个被他怀疑的对象,对方的身份非同小可,即使调查起来都必须万分谨慎,稍微一不小心走漏风声的话,不但抓不到人,反而容易被对方给打击报复。 郁北骁现在无暇理会那些新闻上说的关于郁沈两家的报道,无暇去理到底是不是锦玉柔发布的新闻,他要做的是将某人引出来。 那个人,如今身份很高,想要接近都难上加难,何况是想看对方的腿上有没有被狗咬过的伤疤,这就更是艰巨的任务了,确实是让郁北骁伤透脑筋的问题。 第318章 相思苦 虽然郁北骁很忙,但每天都会跟锦初通电话,两人时常一打电话就不想放手,即使每天都重复聊着一些相同的话题,可仍然是感觉会腻,不会够。 对于未来的蓝图,在这小夫妻心里勾画了无数次,对方就是自己的未来所不可或缺的部分。 还有小柠檬,那个可爱又令人心疼的孩子,当父母的在盼着儿子的身体能像其他小朋友那么健健康康的。 思念是一种锥心蚀骨的甜蜜,一天一天数着煎熬的日子,唯有对幸福的渴望不曾终止过,才能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 每个夜晚,锦初抱着宝宝睡觉都会想起一家三口睡在大床上的情景,他在宝宝左边,她在右边,宝宝睡中间,听着她讲故事,而时常是她讲完之后,郁北骁也跟着睡着了,她总是会感觉自己养了个大孩子,可心里甜滋滋的。 锦初手机里的那段郁北骁陪小柠檬跳舞的视频,她每天都会拿出来看,还有一家三口的照片,也是放在她床头的抽屉里,看过了无数次…… 在团聚之前的日子,她和小柠檬就是靠着视频和照片,苦苦熬着。 除了照顾孩子,工作是锦初的另一大寄托。她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她的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这是人生一大幸事,可她最最渴望的还是有郁北骁在身边分享她的成功和快乐。 没有他,始终感觉自己的心是不完整的。 锦初从不认为自己是女强人,她在事业上认真努力,一半的原因是自己热爱这个工作,另一半是为了锻炼自己独立的能力。 但这不代表她不需要男人的温情。她想要有个完整的婚姻和家庭,想要跟许许多多普通的家庭那样跟丈夫一起携手并进,共同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这才是她最最想要完成的梦想。 伯乐广告公司距离炎月集团很近,两栋楼相隔只有几十米远,锦初下班之后就会从大楼正门走出去乘坐公车回家。 今天是小柠檬四岁的生日,前两天锦初就和郁北骁在电话里约好了,她今天下午会带小柠檬出去见郁北骁,为他庆祝生日。 孩子的生日,郁北骁无论忙成什么样也会想办法抽出时间的。 锦初今天上午来了一趟公司,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请半天假,到中午下班就走人。 她要先回家去吃饭,然后带着小柠檬去港口,等郁北骁。 锦初站在马路边,呆呆地望着对面马路的那一辆迈巴.赫……仔细一看车牌,竟然是郁北骁的车? 锦初也没想那么多,心里惊喜不已,正想要冲过马路去,却在刚跨出一步时硬生生停了下来。 此刻的她,只觉得心脏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着,痛得她难以呼吸。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锦初的眼睛不会动了,背脊僵硬,脸色铁青,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郁北骁的车,她没有看错,是沈云姿,是沈云姿! 耳边嗡嗡作响,她听不到汽车声和周围的人声了,脑海里只有沈云姿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 锦初呆滞了几秒之后忙不迭地摸出了手机,她不愿相信郁北骁会跟沈云姿再有牵连,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电话里传来郁北骁温柔的嗓音,锦初一手扶着路边的站牌,一只手拿着手机微微颤抖,小声地问:“老公……你在哪儿?” 第319章 看你怎么解释 郁北骁似是愣了一下:“我在家,你下班了吗?我们下午在时代广场汇合。” 他像是有点着急,匆匆说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在家……呵呵,在家…… 锦初在听到他的回答时,揪紧的心瞬间犹如刀绞般剧烈地痛着,身体里涌起一股冲天的怒火,将她的理智烧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郁北骁肯老实说他在哪里,锦初不会这么生气,也不会胡思乱想,但偏偏他却在这个时候说自己在家,挂电话时还那么匆忙,她如何能淡定? 锦初脑子里除了一片赤红的火焰之外,什么都没了。 愤怒,无法宣泄的愤怒在冲撞! 锦初往马路对面冲去,她要打开郁北骁的车门,看看他还怎么解释! 但锦初才刚冲过马路,郁北骁的车就开走了,他并没有发现她。 车里,沈云姿看上去也没那么轻松,半点笑容都没有,反到是一脸沉重,而郁北骁也好不到哪里去,岑冷的俊颜布满了冰霜,但凤眸里却是噙着两道暗色的火焰。 “这么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郁北骁闷闷地吐出这句话。 沈云姿点点头,苦笑:“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会去金虹一号,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既然他对我有意思,我就要好好利用起来,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郁北骁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认为他对你有意思?可你们才不过见过两次而已,万一是你的错觉呢?再说,这种事,还要女人去牺牲自己吗,我能有办法查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沈云姿绝美的面容因激动而涨红,焦急却又无比坚定地说:“你怎么忘记了,我们查到的线索里显示,他妻子上个月去国外探望他女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难道不觉得异常吗?还有,很快就是换届大选,可他完全没有要连任的意思,一旦他卸任,他说不定会跑去国外,所以才会叫妻子提前走,以探望女儿为名,然后他去国外与妻女汇合。他怎么会傻等着卸任之后被查?我们真的没时间浪费了,我姑父让我转告你,既然你也查到了他头上,那我们可以联手合作,但这次我的行动,你不能阻止我。” 郁北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确实他没有资格阻止沈云姿接下来的行动,因为这件事是关系到沈家的血仇,沈云姿的父母也是在那场大火里丧生,她报仇心切,这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郁北骁却对她的方式不敢苟同。 与沈云姿之间的恩怨,郁北骁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她却要去接近一个危险人物,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涉险吗? 沈云姿看出了郁北骁的担心,她感觉很欣慰,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酸涩的味道,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这男人是她唯一爱过的,至今还爱着的人啊,可他如今只怕是对她早没了爱意。 想到这点,沈云姿就格外心痛,但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车已经开到沈云姿家门口,她没多少时间耽搁了,在下车之前,她终于是忍不住回头握着郁北骁的手,眼底泪光涟涟,含情脉脉地说:“骁,不管这次的结果怎样,希望你别忘了我。” 她湿润的眼眶里带着笑,却是凄美到极致,让人心头发酸。 无关于爱,只是郁北骁心底升腾起一丝不安,怎么听她这像是在诀别一样,好似是要去远方而再也不会归来? 这感觉让郁北骁心里很不舒服,以至于一时忘记抽回自己的手。 沈云姿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站在车外,对他挥手道着再见。 其实不只是郁北骁预感不好,沈云姿也是的。 她脑子里在不断地回想着关于那个人的资料,位高权重,并且还有一个非血缘关系的姐姐,据说曾是杀人犯,最近也从牢里假释出来。 根据调查资料,那人并不是最可怕的,最令人忌讳的是他这个杀人犯姐姐,这样一个女人,若是也去金虹一号的话,沈云姿想要接近目标人物,危险就更大了。 有些事,不想怎么就偏来那样。 沈云姿现在是回家去准备,下午要上金虹一号去。 就在她刚下车不久,郁北骁就接到了一个重要的电话,告知他,某人的姐姐,就那个假释出狱的杀人犯,已确定今天下午会去金虹一号。 金虹一号。 它像一座洁白的小山巍然耸立在海港,阳光下折射出柔和而炫目的光芒,吸引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 今天是周五,游轮将在下午两点钟准时出发,开始这一次航行。 一点钟就已经有游客陆续登船了。 星期天晚上就会返回海港,所以每到周末,金虹一号的人会特别多。 热闹的人群中,依稀可见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在移动着,其中一个竟是锦初,她还带着小柠檬。 就在半小时前,锦初接到郁北骁的电话,说临时有急事不能在两点赶去见她和孩子了。 这是锦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犹记得以前有一次她和郁北骁带着小柠檬出去玩,在摄影展门口遇到受伤的沈云姿,郁北骁当时就因此而丢下老婆孩子。 这一次,又是历史重演么? 锦初心里拔凉拔凉的,老旧的伤口再一次被狠狠撕开,伤痕斑驳的心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她不再等了,带着小柠檬去了金虹一号。 小柠檬很喜欢在游轮上玩,上次去过还意犹未尽,一直都惦记着,所以锦初想来想去,还是带孩子上金虹一号,相信他会很喜欢这个生日的。 锦初抱着小柠檬在随着人群登上游轮,由于人多,她也没留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女人……沈云姿。 第320章 疑似真凶 沈云姿一上船就去了第二层,她的目标是某个中年男人,尽管对方刻意改变了一下外型,但她还是能认出来。 那人极有可能是当年放火的真凶,沈云姿最近将所有关于他的新闻和视频都看过了,还暗地跟踪了几次,现在就算是只看背影都能认出对方。 沈云姿原本就是个大美人,再加上她今天刻意打扮,秀出她火辣的身材,既性感又充满了女神般的高贵圣洁,绝佳的气质,堪比明星的容颜,男人见了哪有不心动的…… 二楼的咖啡厅人比较多,但在第七层的咖啡厅就显得清静些了,靠窗的位置角落里,坐着一位穿蓝色休闲服的中年男子,正细细品尝着一杯拿铁,恬淡平静,看上去颇具有几分文艺气质。 他早就听闻金虹一号的大名,只是还未曾有时间上来游玩,这次忙里偷闲来瞧瞧,即是开了眼界,也等于是在视察来的。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是来见一位对他来说十分特殊的人。 他特意戴着大墨镜和口罩,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即使有人面对面,也不会想到他就是电视里时常出现的某个人。 很久都没有这么休闲过了,他看着窗外迷人的海景,不由得暗暗感叹,真的是时候该为自己多想想,这些年太过忙碌,他的生活里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公事所占据,很少能这么轻松惬意地坐着喝咖啡。 在办公室他也喝,只是味道差的太远了。 其实最主要是心情的问题而不是咖啡本身。 金虹一号上所营造出来的气氛就是会让人感到格外放松,蓝天白云仿佛就是漂浮在你的心上。 金虹一号太多帅哥美女了,像这位中年男子相貌普通,浑身上下也穿得很一般,没有名表没有名牌衣服,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自然不会吸引人前来搭讪,所以他可以很安静地不受打扰。 但这只是暂时的。 鼻息里飘进一阵淡淡的香风,很好闻,随之,身侧响起一个女人惊喜的声音:“哎呀,为这是没看错吧,是罗先生?” 女人故意将先生两字说得意味深长,果然就惹得这位中年男子惊诧地回头。 当看到他眼底那难以掩饰的异样,她知道,她成功了一半。 “是沈经理啊,真是巧。”男人应对自如,但心里却是有一丝紧张,想不到才来一会儿就碰到认识的人。 沈云姿嫣然一笑,美目四周瞧了瞧,压低了声音凑近男人耳边说:“您放心,我会保密的,保证不会泄露您的身份。在这儿,您不是领导,我也不是什么经理,如果您不介意,我愿意当您的向导……” “向导……”男人眼睛一亮,沈云姿真是聪明伶俐,一语说中他的心事,并且如此通透识趣,他心里的一点担心也放了下来,凝神打量起眼前这位大美人。 沈云姿见他默许了,便在他对面坐下,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着,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流光溢彩,火辣辣的,犹如高压电那么冲击着男人的心。 他显然对沈云姿有着特别的感觉,以前只见过两次,但他牢牢记住了这个新晋的商界宠儿,暗地里也在为她的风采而折服,想不到竟在金虹一号不期而遇了,他的惊喜压抑在心底,表面上依旧是淡定如常。 “沈经理……” “罗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还叫沈经理?我们现在是同在一条船上,出来玩嘛,不要太拘束,最要紧事玩得开,玩得尽兴,就像是朋友一样,难道还需要特意强调我是经理吗?叫我云姿吧。” 沈云姿温柔极了,说得又是句句在理,无形中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男人越发欣喜了,很少有女人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会这么自在地跟他聊天,她们通常是诚惶诚恐的,说话小心翼翼,让他感觉太乏味了。 哪像沈云姿这么善解人意,既能洞悉他的心思,又能这么亲切。 “云姿,你一个人吗?”男人露出几分好奇和期待,紧紧盯着沈云姿这张美到极致的脸,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沈云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眉头皱起,略显幽怨地说:“我还没男朋友,当然是一个人了,本来想跟朋友出来的,但是人家都成双成对,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形单影只。” 沈云姿不愧是天生的红颜祸水,此刻她眼里那淡淡的失落和凄婉,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激起了男人的疼惜,但又不会显得做作,十足的逼真。 这或许因为她自己也很入戏,在说这些话时,她想到的是郁北骁,怎能不哀怨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在某些时候真是至理名言。 “云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还是单身……”男人嘴上这么说,可实际没一点歉意,反而是有着隐约的窃喜。 沈云姿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他怎么想了,只是,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加把劲。 “今天有点热……”沈云姿忽地冒出这么一句,顺手就将外套脱了,露出里边的衣服。 v字领黑色薄纱蕾丝长袖,就是这么简单的衣服,被沈云姿穿在身上,那简直就是令人喷血的效果。 男人已经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口干舌燥。 沈云姿平时是不穿这件衣服的,只有当武器时才穿。 女人的武器很简单很直接,先是温柔细语,再来点视觉冲击,遇到一个原本就被她吸引的男人,多半都招架不住了。 这谈话的气氛太良好太微妙了,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纵然这姓罗的男人心底还是有所顾忌,但随着沈云姿的接近,与她慢慢聊着聊着就自然放松了一些,最主要是他垂涎沈云姿的美色。 第321章 齐聚游轮 有了这个做基础,沈云姿的目的并不难达到了,只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和某种特殊的契机。 与此同时,锦初也带着小柠檬上了金虹一号。 小家伙还不知道爸爸有事不能来,他开心地东张西望,当看到甲板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一下子就笑了,小手指着前边说:“爸爸在那边,锦初我们过去吧!” 锦初其实也看到郁北骁了,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在那站着发呆呢,为什么郁北骁会在? 他不是说有急事要办?难道,来金虹一号就是急事? 游轮上的人不少,但即使站在一堆人之中,郁北骁仍然是鹤立鸡群的一个。 他就好像是一个磁场,一道会移动的风景,风神俊朗,气宇不凡,优雅之中又透着一丝淡淡的冷漠,他深邃的眼神似大海般神秘莫测,没人知道这样的男人他究竟是在寻找谁,他会为谁而驻足? 咖啡厅里,沈云姿跟那位罗先生正聊得起劲呢,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又重逢的友人,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都能搭上话,十分投契。 身居高位的人固然是有些孤芳自赏的,但也会有寂寞的时候,就像现在,罗先生觉得沈云姿就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谈着工作之外的事,他就不会那么严肃,时不时还有点小幽默,这都是因为沈云姿排解了他的寂寞,让他潜意识里的防范之心不断在减弱。 但这个男人也不是真那么容易就上勾的,他除了聊天和瞅瞅沈云姿外,没有再更进一步的举动了。 他的身份毕竟是他的一个局限,在某些事情上,他不敢逾越,就怕会招致麻烦。 沈云姿见他的咖啡已经喝完,却没有立刻叫服务生过来,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娇媚了,葱白的手指轻轻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罗先生,我这杯的味道挺不错,听说是刚从国外新引进的咖啡豆,是新品种,口感跟以往喝的有些不一样,您尝尝……” 嫩红的朱唇轻启,娇声软语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而她还将杯子送到了男人跟前。 她才刚喝过,现在却要让他喝,这当中的意味是什么,犹如雾里看花,分外妖娆啊。 男人也是一愣,有些意外也有几分窃喜,心里经过几秒的挣扎之后,终于是抵不过这诱惑的暗示。 望着这杯香浓的咖啡,杯子边缘还有着半边浅浅的唇印,只要他拿起来喝,就等于是间接接吻。 看似是寻常手段,但对于这男人来说却是最有效的。 他碍于身份,不可能会完全表露出内心世界,哪怕是他现在恨不得能将沈云姿压在身下,他都不能有半点表现出。 但他又渴望着女方能主动点,说白了就是想暧昧暧昧,而沈云姿正好实现了他的想法。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男人低头浅笑,拿起杯子,嘴唇重叠在沈云姿刚喝过的那一处留有唇印的地方,喝了两口咖啡,然后不动声色地点头:“嗯……确实好味道……” 这话所包含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然而他不会知道沈云姿此刻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得多紧,看到男人的唇印在那杯子上,她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可还得赔笑着,用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他。 这个位置虽是角落,却还是有人看到这一幕的。 窗外的走道上,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身影,已经留意多时了,她比沈云姿还激动,揣在口袋里的手握着的不是空气,而是能取人性命的武器。 看到罗先生与沈云姿之间的互动,这女人几番忍住了内心的冲动,可她的痛苦却被累积起来,一旦爆发,会是什么后果,谁都无法预料。 咖啡厅里,沈云姿和罗先生正在讨论着各种美食,约好了晚上一起共进晚餐。 这罗先生竟也是个对吃很讲究的人,聊起这个,他的兴致显得很高,并且还透露自己也会做一手好菜,话题说到这,罗先生已经渐入佳境,还能时不时冒出点让人忍俊不止的言辞,惹得沈云姿发笑。 罗先生暗地里有多少龌龊的思想,沈云姿大概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但见这男人丝毫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她也不由得着急。 正在她琢磨着该怎么进展时,咖啡厅外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是郁北骁,他怎么来了?先前他送她回家时并没有说他也会上金虹一号啊? 确实,郁北骁本来是计划要去陪儿子过生日的,但由于接到消息说罗先生的姐姐会上金虹一号,事出紧急,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赶来这里。 罗先生的姐姐——唐钰,并非是他亲生的姐姐,而是他父母在早年收下的一个孤儿,从小到大,姐弟俩的关系一直都很隐秘,外人根本不知道罗先生有一个杀人犯姐姐。 唐钰是个凶残的女人,她本人比罗先生更具有威胁性,有她在游轮上,沈云姿想要接近罗先生并证实他腿上是否有被狗咬过的疤痕,这太危险了。 假如被唐钰看出破绽,沈云姿的下场会很惨。 如果是其他事,郁北骁不会这么紧张,但关系到郁沈两家的仇恨,他不能坐视不理。 第322章 圈套 郁北骁假装很随意地打量着四周,当看到罗先生时,他表现出了微微惊诧的神情……这才是最该有的表情,紧接着,郁北骁迈开大步径直走了过来。 “罗叔……” “呵呵……是北骁啊。”罗先生亲切地招呼着,像个慈祥的长者,但他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怎么郁北骁也来了? 怎么还能一眼就认出他? “罗叔,能在这儿遇到您,真是太好了,省得我再去您家拜访。您是大忙人,我如今想见您一面都难啊。” 罗先生满以为郁北骁说要见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连忙甩过来一个警示的眼神,意思是让郁北骁注意点说话。 郁北骁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爽朗地一笑:“罗叔,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在这儿遇到,您可一定要去我房间,尝尝我带来的红酒,是我珍藏很久的,我一个人喝太寂寞了,所谓好酒赠英雄,有罗叔在,我那红酒就算是遇到知音了。” 罗先生眼里立刻泛起点点光亮,那是一种像吃货饿了几天遇到了美食时的光芒。 罗先生酷爱红酒,这点,知道的人不多。 恰好今天郁北骁邀请,能解解罗先生的酒瘾,他怎能不心动。 罗先生与郁家是早就相识,只不过来往甚少,但一起喝酒吃饭还是可以的,只是,沈云姿该如何安置?他可不想就此错过与女神在一起的机会。 郁北骁瞄了沈云姿一眼,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先生,压低了声音说:“这位是您的朋友?一起去我房间,大家一起品酒,这才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男人之间总是有共同点的,罗先生被郁北骁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正中下怀,沈云姿一起去,那是再好不过了,因为有了郁北骁在,他就不用担心自己和沈云姿在一起会太惹眼。 而郁北骁就是把握住了他的这点心思,才会及时现身。 郁北骁与沈云姿全程无交流,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这是两人机敏的地方,如果被罗先生知道两人相识,他一定会产生警觉,到时候别说是去房间了,只怕是会立刻走人。 郁北骁的房间在顶层,最贵的房间之一,有独立阳台,可以更畅快地观海景。 一进房间,罗先生等三人说话也就更自在点了,不用担心有外人听到,他也松了口气。 这房间的装潢和陈设,让罗先生都不禁要赞叹几声,感慨有钱人太会享受了。 郁北骁当然明白他为什么感慨了,因为他的房间与这间比起来小了三分之一,而且没有阳台,陈设也略逊色。 他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订的,是别人订好了他来住,碍于身份,他就算有钱也不能住这最好的房间。 “罗叔,您要是喜欢,晚上就在这儿歇着,我其实晚上不一定住这里,楼下还有我几个朋友在,到时候疯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儿,这房间嘛,空着也是浪费,不如罗叔您就……” “不不不。这可不行,不行……”罗先生连连摆手:“北骁啊,多谢你的好意,但这房间我真不敢住。” 沈云姿往罗先生身边一坐,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胳膊触着他,轻笑道:“罗会长,您可是我见过的最本分的男人了,呵呵……” 某知名协会的副主席罗德凯,没错,这位罗先生就是经常在财经频道出镜的。 他曾为了撮合邓嘉瑜和郁北骁而当了两人的说客,只是那时郁北骁没有买账,不愿与邓嘉瑜结婚…… 红酒是由罗德凯亲自开启的,为了让他不疑心,郁北骁还把三个酒杯放在一起,让罗德凯先选要哪一杯。 轻柔低缓的音乐声营造出轻松的气氛,品着红酒畅快地聊着一些休闲的话题,这样的状态下,人的心理防线会自然降低很多,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罗德凯有些日子没喝到像这样的醇正的红酒了,脸上尽是一副陶醉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松懈了。 沈云姿和郁北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无声的交流,只短短两秒。 罗德凯笑得很是亲切,略显浮肿的双眼紧紧盯着沈云姿,那火热的渴望越发露骨。 沈云姿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媚眼如丝般望着罗德凯:“干一杯,先预祝你能在金虹一号上玩得愉快。” 罗德凯缓缓轻摇着酒杯,畅快地笑道:“好好好,大家彼此彼此,干杯。” 有个大美女陪着喝酒,又是这么暗送秋波,哪有男人不动心的,罗德凯也是男人,并且是个看似温文儒雅,实际上内心极度龌龊的男人。 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幻想过将沈云姿压在身下的感觉了。 一杯下肚,沈云姿很热情地为罗德凯倒酒,一边拿着酒瓶,一边软绵绵地说:“我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怎么觉得有点轻飘飘的呢……” “嗯?该不会这么快就醉了?”罗德凯关切地问,声音温柔极了。 “我……哎呀!”沈云姿话还没说完就惊呼一声,忙不迭地将酒瓶放到桌上, 原来是红酒洒在了罗德凯的裤子上,正好是拉链旁边那一部分,湿了一大块。 沈云姿忙不迭地道歉,慌慌张张地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来为罗德凯擦拭。而罗德凯此刻十分尴尬,眼底涌起一丝薄怒,但很快就被身体里的异样所代替…… 第323章 等人上钩 罗德凯眼看就快要出洋相了,急忙握住了沈云姿的手,脸红耳赤地说:“不用擦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沈云姿心里暗骂,但脸上却是委屈极了:“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一直在旁边没做声的郁北骁,此刻也沉声说:“沈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让罗叔现在怎么出去?” 罗德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看到沈云姿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就不忍心责备了。 “算了,北骁,沈小姐也是无心的。”罗德凯到是为她说话了。 郁北骁不急不慢地站起来,蹙着眉头瞄了沈云姿一眼,显得他似乎对这个女人的冒失很不满。 “罗叔,你的身材跟我朋友差不多,我下楼去拿条裤子上来你穿,先把这条弄脏的换下。” 罗德凯本想说不用,可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确实是惨不忍睹了。 “北骁啊,你朋友的裤子估计是名牌儿吧,给我穿,万一给弄破了弄脏了,只怕是……” “罗叔,没事的,改天我再另外买一条送他就行。” 罗德凯一愣,随即也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郁北骁心里暗骂这老狐狸,平时穿着朴素得很,不买名牌穿,不是因为买不起,是不想惹人注意。 “罗叔,你和沈小姐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郁北骁这话是对罗德凯说,但眼睛却是看着沈云姿。 沈云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站起来随着郁北骁走到房间门口。 两人不敢多话,更没有明显的动作,看起来沈云姿纯碎只是跟过来关门的。 “郁先生,真是麻烦你了。”沈云姿故意说得很大声给罗德凯听。 郁北骁打开门,回头看着罗德凯也正瞧着这边,郁北骁不便与沈云姿说什么,眼底的挣扎之色稍纵即逝,沈云姿冲他笑笑,万般柔情尽在这绝美的笑颜中,像是在目送丈夫出门一样。 郁北骁走了,真是去楼下拿裤子,只不过,沈云姿也会趁这时间有所行动。 郁北骁不想用女人的力量去达到目的,但沈云姿执意要上船来,执意要这么做,他找到她时,她都已经跟罗德凯坐在一起喝咖啡了。 事情再无回转的余地,只能被推着往前走,否则中途发生异常变化,反到会让罗德凯起疑。 郁北骁十分不情愿地下楼去了,他当然不是去朋友房间,只是去楼下服装店买一条裤子而已。 他心情沉重,浓眉深锁,忍不住为沈云姿担心,可如今是箭在弦上,只能祈祷沈云姿能保护好自己。 他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后,有一个房间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隙,一双充满了愤怒与悲恸的眸子,望着他从刚才的房间走出,并且还看到了沈云姿…… 这是锦初的房间,是梵狄为她准备的,是顶层中最好的房间之一,就在郁北骁那间房的对面。 这一幕说明了什么,答案在锦初面前显得那么残忍,她甚至恨不得自己干脆一下昏死过去算了,至少不用清醒着承受痛苦。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她等着一家团聚的男人,说要给她幸福的男人,却跟沈云姿在这儿开房了!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和沈云姿,她还不会想到两人竟能做出这种事。 锦初此刻浑身都在抖,脸色惨白得吓人,她不知道如何让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停下来,仿佛有无数个人在她身体里疯狂地呐喊,恸哭,而她却不能真的哭出来……宝宝还在呢,今天是宝宝的四岁生日,她绝不能让小柠檬看到她哭泣。 脚边一个小身影在拉锦初的手,白嫩晶莹的小脸仰起,奶声奶气地说:“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来?我肚子饿了,可不可以吃生日蛋糕?” 孩子这稚嫩的声音让锦初的心更加痛得彻底,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让孩子知道她刚才就看到郁北骁了。 第324章 温香软玉 锦初狠狠一咬牙,将眼泪和心痛都憋回肚子去,抱起儿子,亲昵地蹭着他的小脸:“我们先下去吃东西,爸爸晚一点会来见我们的。” 小柠檬嘟着嘴,摸摸自己的肚皮,点点头,小声嘟哝:“爸爸说了会给我生日蛋糕的。” 锦初的心在猛烈地抽搐,这熟悉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候,小柠檬眼巴巴盼着爸爸,可等来的却是一场空。 今天,他又要丢下她和孩子不顾。 “儿子,楼下有好多好吃的,我们走吧。”锦初温柔地安抚着小柠檬,用美食的you惑来分散孩子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里,沈云姿正借着“醉意”将倒在了罗德凯怀里。 “你在怕我?”沈云姿呵气如兰,带着酒香的呼吸喷薄在罗德凯耳畔。 罗德凯正襟危坐,不敢去看沈云姿。 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不敢,怕自己会迷失在她的勾魂眼中,怕把持不住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可这想法太脆弱了,在沈云姿刻意的勾引下,罗德凯只觉得难受,而他的脸更是成了酱紫色,隐忍得很辛苦。 “云姿……我确实是怕你……你太美了……我不能亵渎你……”罗德凯说话的声音都不稳了,呼吸粗重,手握着沈云姿的手,但却没有力气将她推开。 美女在怀,温香软玉,蛊惑着他每根神经,能保持一点清明,实在不易,可这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好色,主要是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担心做了之后惹麻烦,才迟迟不敢下手。 这一室的暧昧在急速升温,然而沈云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发将他抱得紧…… 罗德凯一时间难以自持,可就在这关键的一刻,罗德凯的手机响了…… 熟悉的来电铃声,让罗德凯混沌的意识瞬间惊醒,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沈云姿已经猛地推开了他,满脸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异想天开,您身份尊贵,我不配……” 沈云姿假装痛苦,抱着头,埋首在枕上,肩膀在抖动,显然是在哭,并且刻意压抑着声音,这就更让人心生怜惜了。 见沈云姿这样,罗德凯反而是一怔,心头涌起淡淡的歉意和慌乱,接起电话,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对方几句之后就挂断了。 “云姿,你怎么说这种话,你这么漂亮,又还没结婚,而我只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哎……” 罗德凯似是很无奈,一声叹息之间,张开双手搂住了沈云姿。 这老狐狸,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一肚子的yy,刚才沈云姿反应快,在他被电话惊醒之际立刻装作慌乱地推开他,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否则,他的戒心一定会阻止沈云姿那只手,并且还会怀疑她的动机。 沈云姿还是没起身,趴着继续哭:“漂亮有什么用,现在的好男人都死光了,想找个自己喜欢人品又好的男人,比中彩票还难。我只是觉得跟你很聊得来,对你有好感,我才会情不自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我其实还没有过男人……” 这可怜的哭诉,让罗德凯蓦地一惊:“没有过男人?你是说……你没跟男人发生过关系,你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嗯……我以前谈过一次恋爱,分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也没跟男人过度亲密过,我刚才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控制不住就……就……” 沈云姿像是说不下去了,雨带梨花的脸抬起来,幽怨地看着罗德凯。 罗德凯自以为是了解到了沈云姿之所以会对他那么主动的原因,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啊,你是因为没有过男人,所以对男人很好奇,不要紧,刚才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怪你。” 老歼巨猾的东西! 沈云姿心里又一次咒骂。 罗德凯岂止是不怪她啊,他听到她还留着初.夜,眼睛都闪绿光了他自己还不觉得。 罗德凯确实很惊喜,想不到沈云姿竟是原装货,太难得了,他的胆子又大了一些,暗暗在想着该用个怎样顺理成章的理由得到她。 房间里进行到这里,已经暂时没戏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郁北骁。 他之所以能这么巧的时间敲门,那是因为沈云姿在他出去之后就趁罗德凯不注意时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拨通的正是郁北骁的电话,只不过可惜的是,罗德凯这人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郁北骁拿来了裤子,罗德凯去洗手间换了。 穿着是有点不合身,裤腿长了一点,但也只有将就着,总比被红酒泼湿了的穿着舒服得多。 三人离开了房间,罗德凯很客气地说让郁北骁去忙自己的事,实际上是在暗示郁北骁走开,让他与沈云姿单独相处。 第325章 更大的危险 出了房间,郁北骁就没那么担心了,外边大庭广众,罗德凯不会对沈云姿做什么的,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找到罗德凯的姐姐唐钰。 根据新得的消息显示,唐钰很可能带有枪支。 这个女人就是颗必须找出来的炸弹,行事异于常人,听说在坐牢时还曾有过精神病史。 她上了游轮却没有去见罗德凯,这就有点奇怪了,她到底要干什么?不将她找出来的话,郁北骁始终感觉像是有根刺在胸口卡住。 罗德凯和沈云姿一起下去了,戴着墨镜,神色如常地跟沈云姿侃侃而谈,半点都不觉得尴尬。 但途中罗德凯再次接到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罗德凯的脸色不太好看,告诉沈云姿半小时后在咖啡厅见,而他则离开片刻。 罗德凯很机警,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沈云姿只好放弃跟踪他的念头,不想冒险去引起他的怀疑。 这时正是夜幕初临,游轮在暮色中驶向大海的深处。 美轮美奂的灯光炫目迷人,站在甲板上呼吸着海上咸湿的空气,闻着属于大自然的气息,这是种心灵的享受和愉悦,能让人的心也变得宽广起来。 沈云姿站在甲板的栏杆处,娥眉深锁,一脸愁容,苦苦琢磨着该怎样才能验证罗德凯的大腿上是否有疤痕呢? 沈云姿眼底的光芒几番变幻,最后伸手摸摸自己包包里的东西,复仇的欲望又变得无比坚定了。 差不多半小时了,她该进去了,或许罗德凯马上就会来。 一转身,沈云姿视线里赫然出现一大一小身影,竟是锦初和小柠檬。 沈云姿愣了愣,颇感意外,但很快就想到一个可能,锦初是来找梵狄的吧?真是巧。 她不知道今天是小柠檬生日,更不知道郁北骁事先是跟锦初约好了要带孩子玩的。 沈云姿满以为锦初是背着郁北骁来金虹一号找梵狄。 “呵呵……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啊,带着孩子来找你的老相好吗?”沈云姿的语气充满不屑,说话更是冷嘲热讽,只是跟锦初面对面,没郁北骁在场,她无需掩饰自己。 锦初本来心里就窝着一肚子火,偏巧沈云姿要故意说话难听,火上浇油。 锦初清冷的眸子里夹杂着一抹怒意:“我带孩子来做什么,用不着你来管。到是你,跟郁北骁约会,不觉得羞耻吗?” “你……”沈云姿差点就骂出口了,但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改口道:“对啊,我就是来跟他约会的,那又怎样?你嫉妒啊?呵呵……” 这得意的笑,令人作恶。沈云姿总是能在女神与女巫的角色中来回切换,就跟患了精神分裂似的,她自己还感觉很自如。 刻意地扭曲事实,为了就是制造郁北骁和锦初之间的误会。 锦初既愤怒又心痛,这样的情绪,小柠檬竟然也被感染了,这小家伙敏感得很,虽然不是全懂大人在说什么,但还是有点隐约明白一点点,总之就是这个女人十分讨厌! 小柠檬气呼呼的小脸蛋染上了绯红,那是他真的生气了,拉着锦初的手,指着沈云姿说:“我们不要跟她说话,她是坏人!” 锦初被孩子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强压下心头那股冲天的怒浪,她终究还是忍下来了,在孩子面前跟沈云姿大吵大闹,绝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锦初低头摸摸小柠檬的脑袋,安抚这小家伙的情绪:“儿子真乖,知道那个是坏女人,我们就不要为她生气……走,吃蛋糕去咯。” 小柠檬哼哧哼哧地瞟一眼沈云姿,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的,鼓着腮的模样简直就是q版的郁北骁。 沈云姿的脸色铁青,望着锦初和小柠檬的背影,她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嫉妒在疯狂滋长。 锦初和郁北骁有儿子,而她有什么呢? 郁北骁对锦初的感情会不会是因为有了小柠檬的存在才稳固的? 想到这里,想到曾发生的某件事,沈云姿更是彻底的不平衡了,喃喃自语:“这个孩子果真是祸害,要不是周笛那废物失手,我也不至于……” 沈云姿充满愤恨和不甘,她认为小柠檬的存在才是郁北骁和她之间最大的障碍,没了小柠檬,她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本跟锦初争。 前方那渐渐走远的身影停了下来,怔忡了几秒之后,猛地一个转身,带着小柠檬疾步走了回来。 “沈云姿,你刚才说什么?你跟周笛什么关系?”锦初怒视着沈云姿,此刻的她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周笛是当年在那巷子里袭击她的人,害她早产,也害得小柠檬至今都这么孱弱,可怜的早产儿,罪魁祸首是指使周笛的人! 沈云姿一向要强,死要面子,见锦初这么说了,她也干脆不再隐瞒,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架势,斜睨着锦初,笑得格外阴冷:“没错,我就是当年指使周笛袭击你的人,找了我很久吧?你知道你有多可恨吗?要不是你怀上郁北骁的孩子,你以为你能嫁进郁家?如果不是这样,我和他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才该是他的妻子,你算什么东西,当初你不靠肚子里那块肉,你就连狗屁都不是!你们母子俩都该死!” 这才是沈云姿真正的心声。 无论她伪装得多好,这些话都在她心里重复过千百次了,今天只不过是当着锦初的面说出来而已,她终于不必压抑自己了。 第326章 罪魁祸首 “原来你才是害我和小柠檬的罪魁祸首!最该死的是你!”锦初一声低吼,抬手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沈云姿脸上被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清脆响亮,力气还异常的大。 沈云姿一阵吃痛,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她的自尊心受到刺激,顿时一发狠,冲着锦初就抡起了右掌。 但这次锦初早有准备,及时出手挡住了沈云姿。她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在燃烧,感觉好像力大无穷似的,捏住沈云姿的手腕,愤恨地说:“你给我听好,别再让我听到你嘴里说出一句诅咒我儿子的话!” 锦初死死握住沈云姿的手腕,她像是身体里全部的力量都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激发出来。 沈云姿不该试图惹一个对孩子有着强烈保护欲的母亲,锦初此刻可以无比清晰自己对沈云姿是什么情感——恨,到极致的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良心被狗吃掉的女人,小柠檬就不会早产,不会身子这么弱。 即使每天都在调理,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健康!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女人所不能忘却的痛! “放手!”沈云姿吃痛地低吼,看向锦初的眼神终于是露出一点惊慌,想不到锦初被刺激之后的气势这么强硬,让她恍惚间有种错觉像是第一次见到邵擎一样的。 锦初的力气是因愤怒而激发,冲到极点再回落下来,感觉自己的力气在减退,握不住沈云姿的手了。 重重地甩开,双眸怒视着沈云姿:“你的恶行,一定会有报应的!” 沈云姿的手解放出来,人立刻又变得精神了,嚣张的气焰顿时暴涨,冷哼一声,表情透着一丝狰狞:“报应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能力报复我的时候再说这种大话吧!” 在沈云姿眼里,锦初说的话很可笑,她从不相信报应,她只信自己。 锦初不想再看到这张罪恶的脸,多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亵渎,她抱着小柠檬离去,心里却是难以平静。 真讽刺啊,郁北骁抛下她和孩子,前来这儿与沈云姿“约会”,而这狠毒的女人就是当年害她早产的人,郁北骁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锦初憋着一肚子火气,伸手去摸自己的包包……手机没在? 想起来了,好像是在房间里打了电话之后放在床上,没拿走。 她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已经有好些个未接来电了,其中有郁北骁的,也有邵擎的,还有锦玉柔的。 锦初脑子乱糟糟的,心疼地抱着小柠檬,一路边走边哄,尽量地让孩子忘掉沈云姿带来的不快。 来到餐厅里,立刻有人前来接待。 不是服务生,而是这餐厅的经理。 当然是受了梵狄的吩咐,看到锦初来了马上就将她引到一间包厢。 餐前小吃都是锦初和小柠檬喜欢的东西,还有丰盛的主菜以及生日蛋糕会送上。 在环境优美服务周到的地方吃饭,是一种享受,适度地缓解了锦初的心情。 她已经不是那个遇到打击就感到昏天黑地的人了,她的悲恸和愤怒变得内敛,堆积在心头。 但表面上她不会流露出过度的情绪,现在对她来说,一切都不重要,最要紧是让孩子有个愉快的晚餐,愉快的生日。 锦初没有告诉梵狄她来了,可在她一上船不久就接到了梵狄的电话,告诉她,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和晚餐。 梵狄的体贴和细心,让锦初有种亲切的温暖,她也为小柠檬感到欣慰,他这个干爹还记得他的生日,备好了生日蛋糕。 精心安排好这一切的梵狄,本人却没有现身在餐厅。 他以为锦初是和郁北骁一起来的,别人一家三口为孩子庆生,他去了只会是多余的存在,气氛不但不会好,反而会受影响。 既然这样,他就等锦初他们吃完饭再去给小柠檬送上生日礼物,这样比较妥当。 小柠檬看着美食就开心地拍手,兴奋又馋嘴的样子让人爱怜不已,难得这孩子喜欢,锦初巴不得孩子只专注于眼前的美食,冲淡他对爸爸的期待。 第327章 摊牌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外边甲板上的人不多,而在这一层甲板的人是最稀少的,靠近船尾的地方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沈云姿和罗德凯。 罗德凯也不知是刚去见了什么人,与沈云姿碰头之后,他的脸色不大好看,谈话间也时有走神。 沈云姿全都看在眼里,她灵机一动,便说先不吃饭了,去甲板上透透气。 罗德凯现在也没胃口吃饭,他有心事。但这心事是不可以对人说的。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银色的月光洒在幽深的海面,为这夜晚镀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感觉好像回到了天真的孩提时代,心情在放松,每一次呼吸都能带来一丝神清气爽。 这一片海域今晚其实并不平静,海浪也不似平时那般温柔了,像是一个烦躁不安的青春期少年,在蠢蠢欲动。 只是因为金虹一号十分庞大,吨位也是相当强悍,所以船上的人是感觉不到震荡的。 对于神秘莫测的大海来说,这点小风浪是常有的事。现在假如有人掉下海去,只怕是难以搜救了…… “罗先生,你看,那边还想有座小岛,有灯光呢……”沈云姿指着远处的一点星火,美目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嗯,或许是个不知名的小岛,海域太辽阔了,孕育无数生命,某些小岛上住的人就像是漂流记上写的那样原始。” “哎,要是能去一个安静无人的小岛,我们就能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该多惬意啊。”沈云姿微微蹙眉,幽怨的眼神瞄着罗德凯。 心中的女神如此感叹,并且话里有话,还用这样欲言又止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他,他也不由得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点头。 “死男人,凭你也配?哼!”沈云姿心里在骂着,转过头去手撑在栏杆上,幽幽地一叹气,很惋惜地说:“只可惜,那样的时光只能在幻想中出现,现实里只怕是……难……” 罗德凯只当这些话是沈云姿在感叹与他之间的距离,他心痒痒啊,面对着美女却能看不能吃,这好比是隔靴搔痒,越挠越让人难受。 “云姿,其实很多事,事在人为,你如果真有心,刚才说的那些,未必不能实现,我不会连任,打算卸下肩膀上的担子,到处去走走,散散心。” 罗德凯的语气格外温柔,一只手还情不自禁地搭在了沈云姿的肩头,脸也凑近了她。 沈云姿心里一喜,知道是时候了,略一倾身,双唇印在了罗德凯的侧脸。 这一霎,她明显感到他的身体抖了一抖,但这还不够。 沈云姿眼底闪过一道他看不见的狠厉,把心一横,纤纤玉臂往前一伸,揽住了罗德凯的腰,她也紧紧贴上去,两人瞬间像抹了520胶水似的黏在一起。 罗德凯想要撤退,但两脚不听使唤,理智变得无比薄弱。 她的身材太好了,这么紧贴着,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搭上了她的腰。 “没人会注意我们……”沈云姿喃喃低语一声,这是在告诉罗德凯可以更进一步。 确实在这个角度来说,罗德凯是面朝大海,沈云姿则是背对着的,别人即使看到这边也会先看见沈云姿。 罗德凯吞了吞口水,口干舌燥的,正想说点什么,沈云姿再次得寸进尺,一口吻上了他…… 罗德凯顿时石化了,女神主动送上香吻,这滋味太美妙了。 他不会知道沈云姿在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才会奉献出这一吻。 罗德凯没有后退,依旧与她紧贴着,他的沉迷,让沈云姿终于能有机可趁! 罗德凯被沈云姿吻着,正是美得忘形之际,忽地感觉到不对劲,当他想要挣脱时,他的侧腰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 耳畔传来沈云姿阴冷的声音:“别动,否则我的枪很容易走火。” 罗德凯大惊失色,但他毕竟是长期居于高位的人,大风大浪见过了,心理素质也比一般人强悍,在惊悚之余,他也很快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势。 沈云姿正用一把枪抵着他腰上。 沈云姿此刻不是女神,她是能致命的罗刹! 她摸到了罗德凯腿上的伤疤,狂暴的复仇之火瞬间就占据了她的大脑! “罗德凯,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所有问题,二十一年前,你在沈家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沈云姿声音很小,但那双赤红的眼睛却犹如钢针扎进罗德凯的心脏,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狰狞的杀气,让罗德凯都不禁要胆寒三分。 穿鞋的怕光脚的,罗德凯惊骇地看着沈云姿,不可置信的神情已经印证了一个事实,他就是当年那个被魏礼忠见到的男人! “果然是你,罗德凯,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父母当年就是死在那场大火,还有我的爷爷奶奶,我们沈家的几条人命,你觉得你应该死多少次才够?”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会跟那种事扯上关系,我根本不认识沈家村的人!” 罗德凯惨白的脸色,但还在竭力狡辩着。 他会一口承认才怪,尽管心头极具震撼了,可他不会自寻死路的。 第328章 仇人 沈云姿眼里杀气涌现,手上一用力,枪口更紧地抵着罗德凯。 这枪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只要证实罗德凯腿上有伤,她就会不顾一切地逼问。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以为我会信你?你的旧账,我们查得很清楚了,你有个姐姐叫唐钰,并且还认识沈家的人,互有来往,你跟你姐姐关系那么好,你还敢说不认识沈家村的人,你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当时沈家的一个佣人,就是在当天带着我去隔壁村子玩的那个大婶,她也还活着,根据她的回忆,她见过你,还记得你穿短裤腿上有伤疤,还有一个男人见过你在事发当天出现在沈家村,他是被郁鸿章派去找沈玉莲的人。而你当时还威胁过他,那个人,已经被找到了,你是不是也曾派人找他,还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只可惜被人先一步带走了。如果不是你放的火,你威胁别人做什么?你说,沈家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放火!” 沈云姿拿着枪的手在颤抖,太激动了,情绪几近失控。 罗德凯心里那个恨啊,想不到沈云姿竟是沈家的后代。 现在她这么激动,他不能再刺激她,只怕万一枪走火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罗德凯脸色一变,勉强挤出点笑容,低声下气地说:“沈云姿,你说的这件事,我是知道,但这其中另有隐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你先别激动,先把枪放下,听我慢慢告诉你。” “呸!休想糊弄我!”沈云姿一口唾沫吞在他脸上,愤恨地咬牙:“把枪放下了你还会说?我要听的不是你的狡辩,我只要你说,为什么要放火,别考验我的耐心,血海深仇,就凭你狡辩能有用吗?” “如果我告诉你,凶手真的另有其人,是我看着那人放的火,你信么?我只一心想升迁,怎么可能会去放火?那不是自毁前程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罗德凯说得很是真诚,仿佛在对待一个知心朋友一样。 沈云姿被他这话给说得微微一愣,晃了晃神,握枪的手也不由得一松,就是这一失神的瞬间,罗德凯目露凶光,猛地握住沈云姿那只手,企图将枪口转移方向后夺下! 沈云姿知道上当了,狂怒之下尖叫着:“罗德凯我杀了你!” “践人,该死的是你!”罗德凯也像疯了一般死不放手,凶狠地抬腿往沈云姿小腹一撞! “啪……”手枪掉了,在地上滑出去好几米。 沈云姿猛地冲向前去要将枪捡起来,罗德凯死死抱住她的腰,两人就这么拼死纠缠在一起,谁都不敢让对方先去捡枪,然而那支枪却落在了一个人的脚边。 沈云姿看到来人,再也顾不了,嘶吼着:“锦初,捡枪!打死他,是他放的火!” 锦初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但在听到沈云姿这么一喊之后,锦初的脑子里犹如本能一般浮现出了答案,只一秒便明白了沈云姿在干什么。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锦初弯腰捡起了枪,沈云姿狂喜,反手抱住罗德凯,狞笑着说:“你去死吧!” 所谓的理智,有时只是局外人对局中人冷眼旁观时才可能实现的奢侈品。 沈云姿此刻的理智接近于零,就连罗德凯都快要疯了,今天的事注定了是不可善终的,他现在唯有保住自己的命再说。 两个人谁都不肯松手,死死地撕扯,而锦初手里拿着枪,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全是沈云姿刚才吼的那一句“开枪!” 善与恶,从来都只是一念之差。 锦初激动得浑身发抖,双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恐与愤怒,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在一点一点摧毁她的理智,有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身体里狂喊催促着她开枪。 但她毕竟还保持一丝清醒,即使此刻疯狂膨胀的仇恨在加剧,她还是没有被完全吞没。 “你在干什么,朝他开枪啊!”沈云姿怒骂。 “践人!”罗德凯狠狠地扼住沈云姿的脖子,脸上的狰狞令人心寒。 原本是背对着锦初的罗德凯现在与沈云姿所站的方位被对调了,变成沈云姿后背对着锦初,而罗德凯被她的身体挡住。 锦初两只手握住枪,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终究是不可能杀人的,但眼下这形势必须结束! “不准动……你放开沈云姿!”锦初的枪口对着两人,竭力让自己别抖。 罗德凯老歼巨猾,他虽不认识锦初,但他看人的直觉就知道锦初不会开枪了,构不成他的威胁,最难缠的是沈云姿这疯婆子。 沈云姿被罗德凯掐住喉咙,无法出声了,只能用焦急的眼神望着锦初,心里不停在咒骂锦初怎么还不开枪。 锦初见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又急又怒,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罗德凯,愤恨地说:“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开枪,我就算不要你的命,我也可以打断你一只腿!” 第329章 枪声 此时此刻,锦初跟沈云姿是站在一条战线上,虽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个男人,可至少锦初也不是傻子,沈云姿带枪上船,这么严重的行为也只有类似对付放火凶手这样的事情才会是理由。 这时候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机,最要紧是不能放过这个男人。 罗德凯心头一颤……对啊,锦初不会要他的命,但却有可能开枪打伤他。 “你放开她!”锦初的枪口对着前方,一声低吼才刚出口,瞬间感到眼角闪过一丝异样,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几乎是同一时间,只听一声“砰——!” 闷响,是什么东西嵌入血肉的声音! 罗德凯大惊失色,他感到沈云姿的身体战栗了一下便僵直不动,瞳孔一下子撑开了。 不是他掐死了沈云姿,而是她……背部中弹! “沈云姿……沈云姿!”罗德凯惊悚地放开她的颈子,一摸她后背,沾了满手的鲜血……但她却挣扎着回头看向锦初。 “你……你竟然……向我开枪……你……你好狠毒……”沈云姿痛苦而又充满了憎恨的表情,瞳孔在扩大,看上去尤为恐怖。 锦初彻底傻了,全身僵直,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无法动弹,手还举着枪,可她的脑子里却只剩下一片空白…… “云姿!”悲恸的暴吼,一道身影飞速冲向沈云姿,将她从罗德凯手里接了过去。 沈云姿瘫软的身体倒在郁北骁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云姿……云姿!”郁北骁急切地呼唤,但沈云姿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弱了。 郁北骁赤红的眸子猛地抬起,冲着锦初怒吼:“是你,你向她开枪!” 锦初还处在极度的惊骇中没有拔出来,现在又被郁北骁这么吼,仿佛她是个万恶不赦的罪人,这感觉比死了还难受百倍! 心痛难抑,锦初哆嗦的嘴唇里艰难地挤出破碎的音节:“不……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开枪的……不是的……” 沈云姿要死了吗? 锦初此刻已无暇去为郁北骁的态度而愤怒,她只觉得沈云姿身上流出来的血然后了她整个视线,冲击着她的心灵。 罗德凯见此情景也是茫然失去了方寸,他也不知为何锦初会突然开枪的,他原以为她不可能会开枪杀人,想不到居然演变成这样。 “你们原来都认识,是一伙的……”罗德凯看向郁北骁的目光里饱含着愤恨,他的脚步却在慢慢地往后移动。 郁北骁没有再看罗德凯一眼,他悲痛地凝视着沈云姿越来越苍白的面容,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凉。 “骁……原谅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我是打算要跟罗德凯同归于尽的,只可惜我没做到。他……交给你处置了,我……先走一步。骁……我……爱……” 沈云姿的瞳孔在扩散,最后彻底没有了焦距,抓住郁北骁的那只手无力地垂下,连“我爱你”三个字都没说完就断绝了呼吸。 沈云姿死了! 锦初心头巨震,感觉浑身脱力,手一松,枪掉在地上,正好就在郁北骁身前。 第330章 身死 郁北骁呆滞了几秒之后,蓦地将枪捡起来。 他缓缓直起腰的动作就像是一尊魔神从地狱里爬出来,阴冷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令人彷如置身在冰冷的深渊。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锦初的方向,郁北骁冷酷异常的神情比死神还恐怖,薄唇里溢出两个字:“跪下。” 冷漠无情到极致的两个字,犹如一把带着倒刺的弯刀捅在锦初心上,她不敢相信这是郁北骁会说的话,排山倒海般的痛苦倾轧着她,巨大的痛苦使得她几乎站立不稳,颤颤巍巍地倒退了半步。 “你……你叫我跪下?为了她?” 郁北骁半点没有动摇,依旧是如机械似的说:“你向她开枪,罪无可恕,跪下!” 比冰刃还寒冷的利器刺穿了锦初的身心,下一秒,她双脚一软,虚脱地瘫倒在地……没有下跪,只是蹲着身子,她已无力再撑下去,但依旧不会下跪的。 郁北骁的翻脸无情,让锦初绝望了,堆积在心里的悲伤顷刻间决堤,坚强的伪装无法继续,只有凉到骨子里的冷。 这就是她的老公么?为了沈云姿而拿着枪对着她,让她下跪向沈云姿忏悔?但实际上她根本没开枪,他为什么不信! “呵呵……郁北骁,我总算看清楚你的心了。”锦初没哭,眼里之余死寂,这短短几分钟发生的一切,足以颠覆了她整个人生。 只是锦初没发觉郁北骁的枪口位置有点奇怪,旁人若是仔细看就能察觉,他并非是正对着锦初的,而是有一点偏移,只是他说的话会让人产生错觉,似乎他就是在针对锦初。 罗德凯心里暗喜,郁北骁把注意力转移了,不在他身上,这是他溜走的好机会,他越发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了一步,眼睛紧盯着郁北骁。 罗德凯对沈云姿的死一点都不惋惜,只觉得很痛快,这个女人真该死了,差点就毁了他。 就在锦初绝望之际,场中形势再变! 只见郁北骁大吼一声:“闪开!”同一时间,他的枪口偏移向锦初的右后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噗——!”两声枪响几乎是在同一秒,前者声大,后者闷响,但却是出自于不同人的枪口! 前一个是郁北骁,后者则是隐藏在锦初右后方的某个人,用的是消音手枪。 血……又是血! 郁北骁胸前绽开了一朵血红,高大的身躯随之倒在了栏杆前。 向他开枪的人也被他的子弹打中但是却激发出了她身体里更为暴虐的因子,不顾一切地嘶喊着冲了过来! 原来郁北骁知道不是锦初开枪的,他叫锦初跪下,不是无情,而是在保护她。 只有锦初跪下了,郁北骁才能击中藏在暗处的那个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罗德凯和锦初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窜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疯狂地冲向郁北骁,嘴里却在嘶吼着:“想害我弟弟的人都该死!” 女人死死拽住郁北骁,枪抵着他的脑袋,而她自己的左边锁骨处也在流血,是被子弹击中的地方。 “老公!”锦初惊呼出声,她此刻才明白了,原来郁北骁的目标不是她,他根本就不是要向她开枪。 “姐,是你开枪打死沈云姿的……你……”罗德凯终于是反应过来,开枪的不是锦初,是他的姐姐唐钰,她打死了沈云姿! 唐钰脸上布满了杀气,阴冷地说:“弟弟,那个女人故意勾引你,设计害你,她难道不该死?还有这个男人,郁北骁,他和沈云姿是一伙的,想要挖出二十多年前在沈家村放火的事,他也该死!” 锦初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巨大的恐惧袭来,魂飞魄散,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用枪指着郁北骁。 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梵狄带着手下赶了过来,还有洪战也在。 男人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枪,只是,却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没我的吩咐不准开枪。”梵狄走在最前边,沉声吩咐手下,他自己则是走向了锦初。 唐钰太狡猾了,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所以她用郁北骁当挡箭牌,躲在他身后,如果有人要对她开枪,除非能一枪爆头或是不顾郁北骁的死活。 凶残的唐钰,她的意志力远超常人,即使中弹了还能做垂死挣扎,对他人造成致命的威胁! 郁北骁捂着胸口的伤,几近涣散的瞳仁望着前方的锦初,气若游丝地说:“对……不……起。” 他为了锦初的安全,无奈只能假装误会她开枪,假装无情地叫她下跪。 他因为伤得重,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只能说这三个字代替。 “不……老公……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为了保护我,老公,你撑住,你不会有事的。”锦初吓得浑身发抖,她已经完全懂了为何郁北骁和沈云姿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约会,而是为了对方于放火的凶手。 洪战急得快疯了,看到郁北骁受伤又被抓做人质,那鲜血不断流出来,锥心刺目。 梵狄站在锦初身边,冷厉的眸子盯着唐钰,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你放了他,我可以保证放你和你弟弟离开。”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害怕走不了?我既然敢做就不会害怕,杀个人算什么,老娘不是没杀过!”唐钰笑得癫狂,眼神散乱,这是神志混乱的象征。 罗德凯暗叫糟糕,他知道唐钰曾有精神病史,她该不是又犯病了? “姐……你放手吧,别再杀人了,够了!”罗德凯痛心疾首,试图劝解唐钰。 “你闭嘴!”唐钰狰狞的目光更加凶残了,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第331章 一起死 威胁,对于怕死的人有用,但对于现在的唐钰,却是无济于事。 唐钰在强撑着,她知道自己的伤势,但她就是死都要拉个人垫背。 “弟弟,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带走你的麻烦。弟弟,我……”唐钰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唐钰脖子一歪,血流如注,一颗子弹打中了她的颈部,加速了她的死亡! “一起死吧!”唐钰断气前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在她倒下的瞬间,所有的疯狂也在这一刻释放,能拽住的人只有郁北骁…… “不好!”梵狄大叫着飞奔过去! “少爷!”洪战嘶吼着跳进了海里……他要下去救郁北骁! 原先唐钰和郁北骁所在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地板上的血迹证明那里有人站过。 “不——!”撕心裂肺的吼叫,锦初奔过去就要往下跳,却被梵狄死死拽住了。 “你不会游泳!”梵狄在她耳边暴呵一声,将她崩溃的意识惊醒! 乱了,场面彻底陷入混乱中,不知哪冒出来的几个男人也跳下海去,指挥他们的,是邵擎。 邵擎手里拿着一把枪,正急速跑过来。 是他开枪打的唐钰,他也吩咐带来的几个手下跳海去营救郁北骁,但是谁都知道情况不妙,只怕是连人都捞不到了。 深海,夜晚,游轮是在前进中,想要救起坠海的人,除非奇迹。 这一幕,太过熟悉了,曾经锦初也在这游轮上因被歹徒劫持而坠海,当时郁北骁和梵狄都跳下去救她,十分幸运,有奇迹发生,她被捞起来了。 而现在,相似的情景重演,可是出事的却是郁北骁,而她,连游泳都不会,怎么去救人?即使跳下去都不一定能救到,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锦初现在知道郁北骁为什么要假装误会她开枪,明白了他和沈云姿出现在这里不是为约会,只是,她明白得是否有点晚? 天,好像塌了,她的整个世界崩溃,心都被绞得粉碎!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剧痛,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炸开,崩裂。 “老公……”锦初瘫软在地,犹如死去般痛苦,在她昏厥过去之前,看到一个小身影奔过来。 “妈妈……妈妈……”小柠檬搂着锦初的脖子,可是妈妈没有回答他,妈妈闭上了眼睛,陷入可怕的黑暗。 所幸的是小柠檬没有看到郁北骁被唐钰拽着坠海了,否则孩子将会留下一生的阴影,可是那些亲眼看到的人呢,他们该如何忘却这惨烈的一幕? 邵擎抱起了小柠檬,有医护队赶过来将锦初抬上了担架,而游轮很快停了下来,梵狄出动了所有的救援队,同时也向陆地发出了求救信息。在梵狄发现这边有异常时就已经对游客进行了控制,暂时没有人出来见到这里发生的惨状。 罗德凯被邵擎的人抓住了,梵狄手下有的忙着上来拖走沈云姿的尸体。 有的在负责清理血迹,有的下海去救人了,一时间这海风中充斥着各种呼喝声还有小孩子的哭声,格外地揪心。 血迹可以清除,但那刺目的红,已经化成伤痕烙印在人的心上,任凭海风都吹不走浸透入骨髓里的血腥味。 小柠檬被邵擎抱在怀里,梗着脖子哇哇大哭,他不知道爸爸坠海了,可看见妈妈晕倒,他幼小的心灵十分难过。 邵擎紧跟着医护人员进去,一边还在小声安抚着小柠檬,只是他的心又有谁来安慰呢? 强烈的自责,让身为人父的邵擎尝到了锥心的痛。 沈云姿的枪,是以前邵擎送给她防身的,想不到她居然会带上游轮来,她是存着要亲手惩罚凶手的念头,甚至是同归于尽吗? 显然的,罗德凯才是罪魁祸首,那把火不是郁鸿章放的,可是如今郁北骁却生死未卜,假如他有事,锦初怎么办? 第332章 郁北骁是生是死 这一晚发生太多的事,一连串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无论谁都料不到这结果。该感叹世事无常还是人命太脆弱? 这一晚,艰难地熬到了清晨天亮,锦初没有醒来,郁北骁也没有消息,搜救队在继续着在这一片海域里寻找他的踪迹。 唐钰是百分百死定了,子弹打进她的脖子,加上她先前的伤,必死无疑,而郁北骁,他还活着的可能几乎是等于零。 远在郁家大宅的郁鸿章,因得知这噩耗,当场昏死过去,被送往医院急救。 杜橙的父亲又一次抢救郁鸿章,而杜橙就只身赶往金虹一号,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柠檬终于是睡着了,因为哭得太累。 锦初被转移到另一艘船上,邵擎带着她和小柠檬返回c市,还有那该死的罗德凯。 至于沈云姿,她的死也对邵擎造成心理上的沉痛。 毕竟是锦玉柔的侄女,就这么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逝去,无论她生前做过什么,抱着对生命的敬畏,邵擎有种惋惜的痛。 一艘普通的游艇上,锦初睡在一个小房间里,小柠檬躺在她身边,母子俩都在沉睡。 甲板上,罗德凯被邵擎五花大绑捆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淡定冷静,只有对陌生人的恐惧。 直觉告诉罗德凯,眼前这个眉心有道刀疤的中年男人绝不会放过他了。 邵擎坐在罗德凯对面,手里牵着绳子的一头,而另一头就绑在罗德凯的身上。 邵擎那种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盯着罗德凯,凛冽的气场营造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气氛。 罗德凯不知道自己落在了怎样的人手中,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强自撑着。 “罗德凯,我叫邵擎,是沈云姿的姑父,郁北骁的岳父,我也是沈玉莲的女婿,你那么聪明,知道我要问什么,不必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自己说吧。” 邵擎的自我介绍看似是挺有礼貌,只是这份淡漠却透着极度的残忍。之所以说得把自己介绍得这么清楚,为了的是让罗德凯知道眼前的人以什么立场来发问。 “邵擎?”罗德凯心惊,不只是因为邵擎说的这些话,更是由于他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久远的轮廓。 记得在很多年前,道上有一个令人闻风胆丧的名字,就叫邵擎。 从罗德凯的惊诧中,邵擎知道,多半是回想起什么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也该交代了?”邵擎刚毅的面容看不出狠色,可罗德凯就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邵擎啊,这是邵擎啊!曾经被誉为地下皇帝,独霸一方,势力强大, 各种血腥的头衔都曾出现在邵擎身上,可谁都不知道邵擎的老婆孩子是谁,原来竟是锦玉柔,他是沈家的女婿! 罗德凯面色惨白,望望四周这茫茫大海,没这么快到陆地的,假如邵擎现在要他的命,他简直连一点幸存的机会都没有。 在死亡面前,罗德凯什么都顾不得了。 “邵擎……邵老大,你听我说,放火的事真不是我干的,我……”罗德凯还没说完,只见邵擎眸光一寒,抬脚就将他踢了下去! “啊——!”罗德凯一声惨叫,身子直线下坠往海面! 但他却没有掉进去,他身上绑着绳子,而邵擎捏住了绳头,以惊人的力气拉住了绳子,而罗德凯就这么被掉在海面上,他吓得用手拽住绳子,可两只腿落进海水里,刺骨的冰冷加深了他的恐惧! 这一幕太惊险了,一个大活人被这么吊在海面上,而游艇还在继续往前开。 假如绳子一松,他就会掉下去,神仙都难救! “邵老大饶命,饶命啊!”罗德凯嘶喊着,在极度的惊吓中,他叫“邵老大”叫得太顺口了。 邵擎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犹如地狱修罗一般森冷,冲着下边的人说:“放心,这绳子很结实,我力气也还行,不过嘛,如果很不巧的遇到海里有鲨鱼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放心?他居然说叫人放心?越这么说越是让罗德凯吓破胆! 鲨鱼,被咬上的话,他比死还惨百倍! “不……邵老大,拉我上去,我什么都说,我全告诉你!邵老大!”这最后的嘶喊锦初带着哭腔的求救,任你是什么身份,眼下,他只是邵擎的阶下囚! 罗德凯的哀嚎在海风中被吹散,人,跟广阔的大自然相比,力量太渺小了。 很快,他被邵擎拉起来了,人趴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那样子狼狈之极。 “说。”邵擎冷冰冰地吐出这个字,扬了扬手里的绳子,意思是让罗德凯老实点。 罗德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像牵牲口似的牵着,低贱到极点了,什么尊严面子,此刻都是p! “我说……我全都说……”罗德凯惊魂未定,但至少能组织语言了。 “放火的,是我姐姐,我亲眼看她放的火!”罗德凯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惹来邵擎一记狠绝的目光,罗德凯急忙抱住邵擎的大腿,生怕又被丢下海去。 “邵老大你听我说完!”罗德凯快哭了,几十岁的人被逼到这份上,真是他的报应吗? “我姐姐唐钰跟沈家有仇,她恨沈玉莲的儿子锦越,所以她要放火报复!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邵擎冷冷睥睨着,居高临下,犹如看着一只蝼蚁。 第333章 当年真相 不是邵擎轻信,而是他听罗德凯提到了锦越,就是锦玉柔的哥哥,那个老实巴交又斯文的男人,邵擎还是有印象的,想听罗德凯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我姐姐曾因杀人罪被判入狱,后来没多久我们家动用了一点关系,将她从牢里捞出来,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自己做生意,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得知沈家和郁家的恩怨,说是因为炎月口服液的配方,她想得到配方,故意接近沈家的人,盯上了锦越,假装与锦越交好,实际上是为了让锦越将配方卖给她!” 邵擎锐利的双眸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在回忆当年的种种,由于他曾是道上头号人物,所以他当初没有公开与锦玉柔的关系。 很多人不知他的家庭背景,而他为了妻女的安全,没有让她们住在城里与他一块儿,而是安置在沈家村。 罗德凯露出些许悲恸:“锦越用假配方骗了我姐姐。我姐姐她在得到配方之后马上让人熬制成品,结果出来的却是让人难以下咽的东西,别说是拿出去卖了,就连自己都喝不下去。可当时我姐姐已经投入了全部的资金,并且还背着家里去向外边借了些钱,孤注一掷想要借此发财。遇到锦越骗了她,她去找他算账,对方根本不见她。姐姐血本无归,事后她受不住打击,要报复锦越,说要让锦越全家都死光……” 沉默了半晌的邵擎,冷凝的双眸一寒:“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姐姐就因为生意做不成而放火,至于吗?如今她死了,你说什么都行。” 罗德凯的心又揪紧了,看到邵擎这冷酷异常的眼神,他知道不妙,心中挣扎不已,但现在除了保命,他别无选择,即使是有些秘密,他也不得不说。 “是……我姐姐她其实从小就对我有情,我们不是亲生的,她只是我父母收养的孩子,她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我只当她是亲人而已。我姐姐第一次入狱是因为我。但她出狱之后,我担心她的事会影响到我的前途,我想摆脱她,就给了她一笔钱叫她去做生意,为了哄她,我只能谎称说只要她能把生意做起来,我就跟老婆离婚。她信了我说的话,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配方上,认为自己可以借着配方做出跟炎月集团一样的成绩,认为自己可以赚大钱,然后跟我结婚。所以她无法接受失败的事实,被锦越骗了之后她觉得是他断送了她的未来,她恨之入骨……” 罗德凯这是豁出去了,把自己这段秘密也说了出来,但他忽略了,他也欺骗了唐钰啊。 原来这才是唐钰之所以那么憎恨锦越的原因。 当看到沈云姿勾引罗德凯,唐钰心底的罪恶因子就泛滥了,开枪杀沈云姿,即是想除了这祸患,也是在发泄嫉妒和愤恨。 可邵擎仍旧不会因罗德凯几句话就相信了他所说。 就算罗德凯真不是放火的人,他既然看着唐钰放火都不加以阻止,他这种行为也是在犯罪,与凶手的行径一样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罗德凯不知自己接下来会被邵擎怎么处置,他看到陆地了,心中的侥幸又多了几分,但他太小看邵擎的手段了。 邵擎一定会吩咐牢里的人“好好招呼”罗德凯。 第334章 大仇得报 邵擎抱着沉睡中的小柠檬,心疼不已。 如果这小家伙醒来了之后问起郁北骁,大人该怎么回答? 还有锦初,如今还没醒,醒来就要面对无止境的痛苦,那样太残忍了。 一辆车疾驰而来,是锦玉柔。 邵擎上了车,向锦玉柔讲述了在游轮上发生的一切。 尽管唐钰死了,罗德凯被送去坐牢,沈家的仇就算是得报了,可锦玉柔却笑不出来,呆若木鸡地听完这些,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倒在邵擎怀里泣不成声。 血海深仇,终于是报了,但这代价未免太大,让活着的人根本无法轻松,心头沉甸甸的。 回想那些惨烈的过程,锦玉柔不禁痛惜万分,如果不是沈云姿上了金虹一号,想要跟罗德凯同归于尽,或许一切都将有不同的结局。 或许她就不会死,或许郁北骁就不会受伤坠海。 “为什么,沈云姿为什么要这么做,带着枪上金虹一号想要跟罗德凯同归于尽,她疯了吗……” 锦玉柔嘶哑的声音含着对沈云姿的心痛和惋惜,还有对她的困惑。 邵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机,是沈云姿的。 “看这条短信,也许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这么做。”邵擎将手机放到了锦玉柔手里。 短信是在沈云姿上船之前发来的,内容,让人难以置信,内容竟是…… 沈云姿患了乳癌,已经晚期了。 发短信的是她一位相识的医生,在短信里告诫她尽快去医院就医,并且还有这个号码与沈云姿的通话记录,是因为劝说无用,后来才会发短信。 这件事,沈云姿瞒住了所有人,她在暗地里接受治疗,但是病情却没有好转,就在她被郁北骁送回家之后,医生告诉她,最新的检查报告显示病情恶化。 她无法接受这个噩耗,大受刺激之下才会将枪带上,只要一确定罗德凯是放火的人,她就会要他的命。 沈云姿患癌的事,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她的骄纵不允许。 万籁俱灰,她才会对锦初承认她就是指使周笛去袭击的人。 她没打算活着下船,知道即使杀了罗德凯,她自己也逃不掉的,不如就跟凶手同归于尽。 锦玉柔看完这条短信,默然无语了,打开车窗,深深地呼吸着,只是这新鲜的空气却不能缓解心头的沉重。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仇恨在支撑着她,如今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空了,很失落,没有复仇的块感了,反而在思索着一些深刻的问题,是不是她做错了? 邵擎知道锦玉柔在想什么,他心里又何尝轻松呢,他最初也是认定郁家的仇,但在罗德凯这个人浮出水面之后,他的想法有所改变了,进而才会开始调查。 沈云姿知道这件事之后就难以自拔,说一定要参与进来,亲自揭露凶手。 可现在,她已经搭上了自己的命。 放火的事确实是锦玉柔和邵擎的心结,如今知道不是郁鸿章干的,那股深仇大恨就自然减弱许多,配方的事,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原本开始复仇就是因为要向死去的亲人交代。 只是,偏偏这种时刻,大仇得以清晰了,郁北骁却生死未卜。 造化弄人,老天爷开的玩笑未免太大太残忍! 锦玉柔和邵擎都沉浸在反思中,心底都有着默默的念头,只希望郁北骁千万别死,不然,锦初和小柠檬怎么办? 第335章 奇迹没有出现 “我可怜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锦玉柔痛哭失声,自责地忏悔:“只要郁北骁不死,我一定不会再阻止他和锦初,不会拆散他们的,老公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向女儿跟小柠檬赎罪吗,老公……” 总是在经过了惨痛的教训之后才能换来醒悟。这是人类不断重复着的劣根性。 海上搜救队还在继续工作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现在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郁北骁的生死,只能交给奇迹了。 锦初睡在自己床上,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海里像只美人鱼那么自由自在地游着,绕着郁北骁,他含情脉脉,目光充满了爱意和宠溺。 他温柔深情地说:“老婆,你来接我了吗?可是我不想离开这深海,我只想长出一只漂亮的鱼尾跟你一起畅快地游,游遍世界所有的海洋,好呢?” 如果有人此刻在锦初床边,一定会看到她眼角滴下了一滴泪水,晶莹透明… 梦境是虚构的乐园,在这里可以自由自在,没有烦恼,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痛苦和悲伤。 梦境是能给予人短暂慰藉的,温馨甜蜜,只是醒来后发现回到现实时,又是另一种残酷。 …… 户外春意正浓,老树新芽,春花烂漫,暖阳高照,空气里充斥着新鲜与湿润,正是适合外出春游的时光,去感受去采集新春的生机。 这一座豪华的白色城堡里,移植进来不少应季的花卉,在园子里开得如火如荼,五颜六色,艳丽多姿。 置身在这花儿的世界里,人的心情也该变得愉悦起来,才不算辜负这大好惷光。 草坪上,白色雕花椅上坐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呆呆地坐了好半晌没动过了,她仿佛石化了一样,又像是沉浸在孤独的思绪中,想得入神了。 短短几天,她已经明显消瘦,原本纷嫩的脸颊也失去了气色和光泽,黑眼圈严重,眸子里还有血丝。 眼神空洞,目光涣散,表情木然,完全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锦初醒来已经一个星期了,而郁北骁依旧没有消息。 对于几乎是没有生还希望的人来说,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少还能让关爱他的人在心底保存着一丝幻想……可能他还活着。 锦初最近向公司请假了,她无法再继续工作,整个人意志消沉,萎靡不振,在这致命的打击面前,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活着也等于死去。 失去他,她的世界还会存在吗? 世界变成灰暗,没有色彩,没有声音,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重重的壳里,谁都敲不开进不去,唯有她爱的男人可以打开她心的枷锁,只是,他在哪里? 最痛苦的还不止如此,让锦初最难熬的是……她将自己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可以悲伤,而另一半,在小柠檬面前,她却不可以哭,不可以让孩子知道关于郁北骁的事。 连大人都难以承受,何况是小孩呢,锦初哪怕再怎么苦,都不会让小柠檬伤心。瞒得一时是一时,只希望奇迹可以出现。 第336章 煎熬的等待 春天已过,进入初夏,长袖换成了短袖,皮鞋换成了凉鞋,春花掉落夏花争艳,时间的流失中,冲淡的是活着人心里的希望。 两个月了,邵擎和梵狄都没停止过派人寻找郁北骁的踪迹,但是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期间也时有听说在那附近海域发现遇难者,可见到了尸体才知道不是郁北骁。 每一次听到发现遇难者,都是对锦初心理承受能力的严峻考验。反反复复几次之后,她反而渐渐地淡然了一些,没发现他的尸体,就是一种好结果。至少她可以保留着幻想和期盼。 锦初有时在想,郁北骁会不会像有的小说里写的,遇难后被救起,但是失忆了,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所以也无法回到她身边? 无论怎样,她希望他还活着,不管在世界哪个角落,只要活着就好。她不会放弃对他的寻找,她会等着他的出现,哪怕是一年两年甚十年甚至更久…… 痛苦的日子,熬着熬着就成了习惯,锦初开始准备上班了,但是,她却不是去伯乐广告公司,而是……回到炎月。 半年多的时间,炎月和郁家都发生了太多事,如今,锦玉柔已经退出炎月了,不再是代理董事,她说,如果锦初要将炎月还给郁家,她不会阻止。 这也是锦玉柔在弥补对锦初的亏欠。 锦初是打算将股份还给郁鸿章,但是郁鸿章却不要了。 郁北骁的事,让他大受打击,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接手公司,而他更是知道,公司要是交到他子女手中,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被乔菊窃走,要么就是被他的子女们分拆给卖掉。 与其这样,他宁愿公司在锦初手中。 如今的炎月已经大不如前了,股票一蹶不振,经营惨淡,锦初自认是无法只靠自己的力量撑起公司的,她对经商一窍不通,为了对郁家负责,她不能妄大。 最终,炎月交到了郁忱手上,他成为公司的新任董事长。 曾经郁忱用尽各种手段都没能如愿地坐上那个位置,后来他放弃了追逐,与母亲搬出郁家,过着平淡的日子。 而在他没有期盼的时候,炎月却奇迹般的到了他手里,这戏剧性的结果,让郁忱始料未及。 但无疑,锦初的决定是明智的。 郁忱在经商方面的才能与郁北骁虽然略逊一筹,可在商界来说,算是难得的人才。炎月有了他,再加上锦初从旁协助,借助邵擎的财力和势力,炎月要起死回生,并不是难事。 只不过,炎月口服液不会再出现了,这是郁家对沈家应该有的尊重。 郁忱成为董事长,锦初应郁鸿章要求,成为公司总裁,也是炎月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总裁。 从她上任第一天开始,她就在努力地向郁忱学习生意经以及怎样打理公司。 笨鸟先飞。 锦初在经商方面是没经验,一窍不通,可她下决心要跟郁忱一起将炎月打理好,她就不会退缩,哪怕是累点苦点,她都可以撑下去,只为了将来有一天,郁北骁回来时能看到一个欣欣向荣的炎月和郁家。 她当总裁,不为名利只为自己爱的男人而做。 郁北骁以前也是总裁,所以现在锦初要坐在他的位置上去代替他完成使命。 舆.论大众是很敏感的,也很健忘。 很快就将关于炎月和郁家的负面新闻抛之脑后了,因为每天都会爆出新鲜的事件来娱乐大众,人们八卦乐此不疲。 随着锦初担任总裁的时间越长,她的商业细胞也渐渐被开发出来,而郁忱更是不遗余力地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公司。 在邵擎和美玉颜公司以及郁鸿章的一些老关系帮衬下,炎月的经营状况日益好转,在商业的地位也在逐步恢复中。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炎月口服液虽然不能再问世,但炎月旗下还有房地产和酒店业,只要经营得当便能重振雄风。 锦初一直很低调,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她不是女强人,她只是一个为了等待丈夫,想要等他回来时看到她成绩的小女人。 她只是一个好妈妈,一个好女儿,一个孝顺的孙媳妇。 但即使低调,知道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虽然她不会接受采访,也从不在电视上露面,但还是时有见到对她的报道。 这一年锦初被评为本市的十佳杰出青年之一。 她是此奖项设立以来被授奖的最年轻的女总裁。 同年,锦初被国内知名网站票选为年度“你最想成为的人”之中女性获得投票最多的一位女性代表。 同年,锦初将小柠檬送到了幼儿园,孩子终于实现了与其他小朋友过集体生活的愿望。 同年,郁忱的母亲沈蓉被允许可去郁家宗祠祭祀,如她终生未嫁,到她死后可在郁家宗祠拥有牌位。 同年,锦玉柔与邵擎补办了婚礼,场面不算盛大,但是却十分温馨浪漫。 这一年,发生过悲剧,也发生了不少让锦初他们欣喜的事情。 锦初又一次完成了人生角色的转变,她在事业上的成功是巨大的,但无论如何,不管多少喜事,不管得到多少,不管站得多高,始终,她心里都惦记着那个男人,从未停止过。 可她不会再终日以泪洗面,她越来越倾向于去相信他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看似是豁达的心态,却是万分痛苦的一种幻想,她却只能依靠这幻想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第337章 回家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孩子熟睡在身边,这张缩小版的郁北骁面孔,就是锦初最大的安慰了。 手里更新换代,她却舍不得换,因为这是郁北骁给她买的。 一家三口的照片就放在床头,每天都能看到。 还有他的衣服,他用过的一切都被收起来,好好保存着,一如新的一般。 看似日子平静,他不在身边,但锦初的生活里却处处充满了他的残影,他存在过的痕迹随处可见。 每个人都知道,在她心里,郁北骁从来就没离开过。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锦初想要搬离这里,回到她和郁北骁的家去。 那栋别墅,是她第一次被郁北骁捡回去时住的地方。 郁忱和沈蓉已经搬回郁家大宅去陪郁鸿章,锦初可以放心了,她想住在那个充满回忆的房子里,带着孩子一起。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锦初带着小柠檬回到了这个久违的地方。 小柠檬第一次来这,锦初告诉他,以后会住在这里等爸爸回来,小柠檬很乖,锦初走哪他都愿意跟着。 如今小柠檬的身体也略好些了,再继续调养,预计他将来当运动员的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现在这小家伙的脸色除了嫩白之外还有点粉红,这是身体在恢复健康的象征。 一个秀丽清雅的女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萌娃进了别墅的大门。 里边没有佣人,只有空荡荡的大房子。 可锦初却觉得很亲切,一进来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与郁北骁在这里的种种回忆。 花园里的白色长椅,她记得,就是在那,郁北骁对她说,会让她继续念书,当时她兴奋得抱着他一顿乱亲。 走进客厅,这里已经被铺上一片白布,揭开来,犹如揭开一段一段值得回味的往事…… 锦初指着餐厅的桌子对小柠檬说:“儿子,以前妈妈在怀着你的时候,被你爸爸捡回家来,当时就是坐在这张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你爸爸说我像难民进村了。” 小柠檬一咧嘴,圆溜溜的眸子眨巴眨巴,纯真可爱,乖巧地听妈妈讲故事,他也在回想着爸爸在时的情景。 郁北骁从不说爱,他的爱太深重太广阔,被他爱上的女人只能用心去体会。 她用了几年的时间才领悟到这一点,如今想起,原来在最初,自己曾是那般的不了解他,但他都一一忍下来,没有怨言过。 说好不哭泣,但锦初此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心底翻卷着阵阵酸涩的疼痛,默默无声在心底低喃:爱我的人是你,我爱的也是你,你在哪里?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爱你一次好吗? 曾经你为我受的痛和苦,我想要用余生来偿还,如果不够,将下辈子,下下辈子,每一生每一世,你为男,我便为女,你为女,我便为男…… 心灵的祈祷,只是一种思想寄托,在这空空的别墅里,怎么可能有郁北骁? 锦初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小柠檬乖巧安静。 就是因为两人都安静,锦初才能隐约听到一点异常的声音。 是什么声音吗?这么细微,令她几度以为是错觉,然而当她走上二楼时,竟然听到声音更清晰了。 “妈妈……这儿有人啊?”小柠檬嘟囔着小嘴,很是不解,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妈妈,会不会是爸爸回来啦?” 锦初心头猛地一震,一秒的狂喜之后,瞬间坠进谷底,勉强笑笑:“儿子,如果你爸爸回来,他会先去外婆那边找我们的,走吧,妈妈带你去你的房间。” 小柠檬闷闷不乐地撅着嘴,很失落,牵着妈妈的手继续走。 当锦初的目光触及到某处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看到二楼转角处的茶几上,赫然有一只烟灰缸放在那里,而里边正在冒着丝丝白烟。 这分明就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锦初浑身一颤……一定是有人来过了! 锦初冲过去,将那只烟头捡起来一看……是郁北骁最爱抽的那种烟! 此时此刻,锦初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大脑瞬间空白,喜极而泣:“儿子,是你爸爸回来了,一定是的,他想给我们惊喜。” 锦初和小柠檬又哭又笑,在别墅的每个角落呼唤着郁北骁的名字…… 真的是他吗?亦或只是进来了小偷而刚好跟他抽同一个牌子的烟? 只是,锦初和小柠檬没有再别说里找到郁北骁的身影,可至少,锦初认为这是命运给她的提示,是为了激励她,让她心里有一种新的希望,让她更有信心坚持下去。 我爱的人啊,你一定是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 只要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锦初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着,她眼角有泪,素净的小脸上,一抹绝美的笑容绽放…… 第338章 传闻八卦 c市的机场人流攒动,今天是周末,很快就到元旦节了。 匆忙的机场被妆点出了些许温馨的喜庆,陌生的,熟悉的面孔彼此交错,从这里飞向世界各个角落,同时也迎接着从各地来的游客,远方的归人。 在国际到达厅的出口,围了不少接机的人,还有些拿着相机等候的记者们。 他们不是在等娱乐明星,而是在等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她就是现任炎月集团的总裁,刚获得一项国际摄影大赛金奖,是摄影界的当红人物,同时也是令无数年轻男女都为之向往的商界精英。 摄影大师,公司总裁,这两个人生角色,是许多人穷其一生都难做到其中一项的,而她却能同时兼顾着,并且一直保持着低调谦逊的态度,怎能不让人由衷的欣赏和钦佩呢? 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 据说她在嫁入郁家之后还去成人用品店里打过工。 据说她以一个外姓人的身份得到了炎月前任董事长的股份之后取而代之,再后来,她将那令人疯狂的股份还给了郁家。 据说她是梵氏家族老大的莫逆之交。 据说她的财富难以估算,因为她的父亲是w国王室的功臣,在皇宫里有住所,并拥有一块由国王赠予的油田…… 种种传闻八卦,让锦初在外界眼中更加神秘了。 她越是低调,越是引起别人的好奇,所以当有消息说她从国外领了摄影大奖之后乘坐这一班飞机回来,某些记者按捺不住了,纷纷前往,以图能拍到她,最好是能采访到她。 然而他们不会知道,锦初人是去了国外领奖,可上台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恩师邱健代替她领奖的。 她实在是不愿意成为媒体的焦点,可她如此淡泊,偏偏还惹来更多人的目光。 那种级别的大奖,摄影界的人无不渴求,她到好,拿到了还请别人代领,自己躲起来。 这低调而淡泊的性子,让人在感慨之余也不禁要对她的胸襟感到叹服。 记者么苦苦守候已经,可就是不见锦初的踪影,看看时间,航班早就该到了。 锦初既然不想被媒体发现,当然不会傻到走这个出口了,她走的是贵宾通道,并且还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遮脸。她的脸本来小巧,这么一戴上墨镜还真有点不好辨认。 记者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望穿秋水的等待中,锦初已经从贵宾通道出去了。 穿着灰色大衣的女子,身材窈窕,步履稳重,白希如上好瓷器一般的肌肤泛着晶莹的柔光,举手投足之间淡定而恬静,虽不是火辣张扬,却有种从容成熟的独特韵味,那双清澈的明眸,与她对望上一眼便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机场门口,一辆迈巴.赫62s停在那里,冷贵的车身尊崇而大气,它不是今年的最新款,却是几年前推出的经典系列,在众多爱车一簇的人士中,它是梦幻级的存在,哪怕再过去许多年,它的尊贵都不会褪色。 在外人眼中,它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但在锦初心里,它是郁北骁留下的纪念品。 她如今只凭自己赚的钱也能买豪车,但她没有换,她一直都是以这辆车代步。 从大门走出来,锦初松了口气,没被记者发现就好,可她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刻意的低调也会吸引别人的视线。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萌娃,白白嫩嫩的,五官漂亮而精致,尤其是那双灵动纯净的大眼睛,更是跟他母亲一模一样。 锦初出国一趟,还带上了小柠檬一起去,这孩子粘她,而她也是离不开孩子。 小柠檬的气色比以前好些了,脸蛋白里透红,不似以前那般的苍白。 “妈妈……那个气球好漂亮啊。”小柠檬手指着前边,那有个人手里拿着气球,而气球挡住了脸,只能看到是女人的穿着。 锦初看了看,温和地笑笑说:“你要是喜欢的话,妈妈改天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嘻嘻……谢谢妈妈……”小柠檬很大方地送上香吻一个。 可就在这时,那举着气球的人却挡在锦初面前:“不用等改天,现在就给你,拿着!”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可不正是童霏么。 “姨姨……”小柠檬奶声奶气的,撒娇呢,小手一抬,捏住了童霏递过来的那根线,气球现在是他的了。 除了气球,童霏还捧着一束花,往锦初面前一松:“大总裁,欢迎回来!” 童霏还是老样子,圆乎乎的脸笑起来很有喜感,很可爱,性格依然是直爽。 锦初笑着瞪了童霏一眼:“你还给我搞惊喜呢,先前打电话不是还说你不能来吗,原来是早到了。” “嘿嘿,我逗你玩的嘛。” “兰姐呢?没跟你一块儿啊?”锦初东张西望的瞧,还以为兰姐也像童霏一样躲在哪儿呢。 童霏没好气地摇摇头,无比惋惜的神情:“哎,你都已经是总裁,可这性子还是呆萌呆萌的,也不想想,兰姐是冷艳熟女,她才不会像我这样先躲起来之后再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她是临时有事不能来,好像是急事,晚上见到她再问问吧。” 这三姐妹的感情依旧是很铁,有空就聚在一起,即使没空也会每天保持联系的。这样没有利益前提的友情,纯粹而真诚,是她们彼此心中会珍惜的宝贵财富。 从认识到现在,她们各自身上都发生了一些事,无论大小,彼此都会互相关心扶持。 童霏和兰芷芯还是单身,锦初虽是郁家的媳妇,可她现在却好比是守活寡。 没有郁北骁的消息,很多人都认定他死了,包括锦初的家人,还有郁家一些人,都觉得他生还无望,却都不会在锦初面前提起。 她太苦了,而她已经学会了隐忍,将苦痛埋在心底,知道的人都不忍心去打碎她的幻想。 第339章 灵魂烙印 去了一趟国外回来,锦初给父母以及郁鸿章,还有她的好朋友,都带了礼物,连郁忱也有份。 如今锦初与郁忱是很平常的叔嫂关系,在公司两人也是携手合作得很愉快,曾经的种种恩怨都不计前嫌了,最要紧是将炎月经营好。 锦初总是在想,郁北骁若是生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他得知炎月重新回到郁家手中,并且稳步发展,他也会感到欣慰的。 锦初总是在想,她做的一切,或许他就在冥冥中注视着呢。 回国的第二天,锦初准时上班,没有再给自己休息了,她已经离开了一个星期才回来,是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的。 炎月总部大楼。 工作间里,员工们都陆续上班了,每个见到锦初的人都会向她问好致意,然后锦初会在郁北骁曾用过的办公室里开始办公。 这里一切都没用动过,跟他在时一模一样。 之后,秘书会奉上一杯香浓的纯味咖啡。 每天都是如此,重复上演着这些看似平淡的画面,但对于锦初来说却是有着不同的意义。 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在模仿郁北骁的生活习惯和他的工作习惯,包括他行事的作风。 他喜欢喝的墨西哥咖啡,她在不知不觉中就将他身上的一些东西转变成自己的。这样的心理就是表现为她对他的思念从未停止过,反而是越来越深。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锦初看淡了,以为她在努力工作是为忘记他,实际上是刚好相反。 她的心灵,灵魂,都已经深深地烙印了他的痕迹,思念,只会与日俱增,不过是她表现得方式有所改变,不再是以泪洗面哭得死去活来,可她就是企图通过模仿他的生活工作习惯来慰藉自己,因为这样能让她觉得与他还有思想上的联系。 这比每天哭还要更加地深刻,而她还要这样持续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到了中午,锦初也像郁北骁一样的在办公室里吃午餐。 去食堂打饭回来,一边吃一边看着今天的新闻。 电脑屏幕上正在播着一则都市新闻,先是看到一片海域呈现在眼前,接着画面切换到了一座荒凉的小岛。 锦初开始没觉得这新闻有什么特别,但是当播报员说到这小岛位于亚太海域的某处,以前是荒芜人迹,但因为最近有人去那里探险,拍到了一组疑似是野人的照片,从而引起了一些科学家和探险家的关注。 随后,新闻还报出了小岛所在的位置…… 锦初嘴里还含着半块红烧肉,人却呆住了,连咀嚼都忘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这小岛,可不正是郁北骁坠海那地方附近的一座? 梵狄和邵擎都派人去上边找过好几次了,得到的结果是显示那是无人荒岛,怎么一下子冒出野人来了? 锦初也知道或许这是她神经敏感,就算有野人也跟郁北骁没半点联系啊。 可是,一种名叫直觉的东西在她身体里乱窜,迫使她的心跳在不断加快,加快…… 抓住直觉的那一霎那,可能就是你给自己开了一道门,或是往天堂,亦或是去地狱。 锦初因这一则新闻的影响,有些坐立不安了。 尽管知道心里的想法有点荒谬,可那股难以抑制的萌动怎么都停不下来,心里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是不是神经质了,而另外一个模糊的声音却在蛊惑着她前往那座小岛。 第340章 亲自去寻找 锦初这下午半天的工作状态略显疲软,心不在焉,时常会走神,差点把一份文件搞错了,幸好郁忱提醒才没事。 郁忱或许真是块做生意的材料,以前他没得到充分的发挥,现在完全释放出来之后,他十分享受做事业的过程,反到是对于男女间的感情有了重新的认识,变得通达了。 面对锦初时,他也能冷静理智,虽然会关心,却也不会再奢望得到她的爱。因为他看清楚了,锦初的心已经随着郁北骁而去。 如今的郁忱觉得,这样能跟锦初在一起工作,就算是件幸事,他无法再要求更多。 但锦初今天的异常,还是引起了郁忱的疼惜,看她在开会时走神,看她一直锁着眉头,他不禁在心里默默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郁忱来了锦初的办公室。 “大嫂……”郁忱在她对面坐下,颇有深意的目光望着她,清俊的面容上有几分关切:“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锦初愣了愣,摇头:“我很好啊。” 郁忱听闻锦初这么说,不由得无奈地:“你这还叫没事?先前弄错了一份文件,后来开会时又走神,还有,我刚才敲门你没听到吧?如果是身体不舒服就请假回去休息,如果是有心事,你就找人说说话,不要一个人闷着。” 锦初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笑:“郁忱,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郁忱眼底藏着的疼惜又再隐秘了一分。 “好吧,今天的周末,工作也都做差不多,我们可以提前一点下班也没关系。”郁忱温柔的声音里带着点安抚的味道,他太精明了,看出锦初今天工作不在状态。 对郁忱说了几句谢谢的话,锦初急急忙忙下班回家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慌意乱,好像只有下班了看到儿子,她心里才能平静一点。 锦初试图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忘记关于那座岛的事。 因为,她自从郁北骁出事之后到现在,经过了太多的空欢喜,每次以为是有他的消息了,但结果都是失望的。 这一次,她尽管有所触动,却还是保持着一点理智的,实在难以将小岛野人的事与郁北骁联系起来,那么微小的希望,渺茫到近乎于无,她怕再次被证实那不是郁北骁。 她撑到现在多不容易,太煎熬了,就靠着某些执着的幻想,才能得以继续生活下去。 回到家,一踏进大门就看见了小柠檬在花园里,被邵擎带着玩。 小家伙坐在秋千上,邵擎轻轻推着。 锦初走过去时,小柠檬已停下,朝着她奔过来…… “妈妈下班啦!”小柠檬一声欢呼,像只小喜鹊。他每次看到妈妈出门回来,都会十分开心,热情地跑过来要妈妈抱。 锦初的心顿时就被天真可爱的儿子给占据了,暖暖的,软软的。 “儿子,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小柠檬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响亮地说:“我最乖啦,妈妈今天要给我吃鸡腿吗?” “当然了,你这么乖,妈妈要奖励你,一会儿还有你喜欢吃的杏仁酥。” “嘻嘻……妈妈最好啦。”小柠檬亲昵地蹭着锦初的脖子,可爱的模样十分惹人爱怜。 但可千万别以为这小家伙就真的很老实了,他有时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大人招架不住,时常让锦初感叹,孩子这方面准是遗传到郁北骁了。 邵擎看到锦初和小柠檬这么亲热的互动,感情这么好,他都忍不住有点嫉妒了。 锦初到现在还没叫他一声“爸”,也不知是不是这孩子腼腆,他可是一直盼着的呢,他也相信,女儿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只是她嘴上不说而已。 邵擎阅人无数,一双犀利的眼睛能洞悉世事一般,加上他与锦初是父女关系,所以他很快就能察觉锦初的异常。 小柠檬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厨房里,锦初跟邵擎在张罗晚餐。 菜起锅了,锦初打算接着炒个青菜,但邵擎却说他来炒。 锦初不以为意,将围裙交给父亲。 邵擎脸上看不出特别的表情,一边将菜下锅一边淡淡地说:“你尝尝你刚才炒的菜味道如何。” “呃?”锦初愕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噗——!”刚嚼了一口就吐在垃圾桶里了,因为……太难吃! “我把糖当成盐放进去了,好难吃。”锦初皱着眉头,有点郁闷,她的厨艺一向很好的,今天却失常了。 邵擎依旧是保持着浅浅的微笑说:“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炒菜了吗,我怕你再放错佐料。” 锦初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你瞒得过小柠檬,但还想瞒过我吗,我是你爸爸,如果连你失魂落魄都看不出来,我这父亲也可以不用当了。”邵擎轻描淡写地说着,隐含威仪却又不失亲切。 锦初惊愕,心想啊,父亲怎么这么厉害,好像什么都瞒不过父亲。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大不了就是说出来让父亲教训一顿咯。 “我今天看到一则新闻,是报道的有人在一座荒岛上发现了……疑似是野人,还不确定,已经有探险队和一些学者前往了。那座岛就是郁北骁坠海的区域附近的沧粟岛。”锦初紧紧盯着父亲,心里没谱,不知父亲会怎么看。 沧粟岛,就是那座荒岛,原本是没名字的,是邵擎为它取的名字,寓意“沧海一粟”。 他和梵狄都曾派人去岛上探查过,别说是郁北骁了,那儿就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邵擎拿着锅铲的手微微顿了顿,女儿果真还是没有将郁北骁放下,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会激起她内心的巨浪。 邵擎心疼地看着锦初:“你是不是希望那儿真有野人,甚至希望那就是他?想我再派人去找?” “不……”锦初激动地说:“这次我想自己亲自去!” 第341章 登岛 “你亲自去?”邵擎脸色略一沉,严肃了几分:“现在是冬天,岛上很冷,过夜都是个问题,还有,你是想再失望一次吗?” 锦初心里一疼,酸涩得难受:“我知道希望很渺茫,近乎于零,可我如果不去,我一定不会安心的。这半年多,我也学习了不少野外生存的技能,这次刚好能派上用场。” 邵擎没说话了,在最后一丝挣扎之后,他的脸色松了下来,竟还带着一抹赞许:“好,不愧是我邵擎的女儿,有胆!既然你决定了,你妈妈那边交给我去说服,你准备准备就出发吧,最好在元旦前赶回来。” 锦初一听,惊喜不已,同时也是很感激的。 父亲平时不爱表露自己的情绪,但在关键时刻,父亲总是会包容她,支持她。她不说,却一直都知道。 “不过,你一个人去是绝对不可以的,你必须跟人结伴去,你是想我派人和你一起呢还是你自己决定叫上谁?”邵擎抛出了个关键问题,一下子把锦初问得愣住了。 沧粟岛,这名字是邵擎取的,十分贴切。 它是位于亚热带大陆东岸,这一片有不少岛屿,沧粟岛或许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从空中俯瞰,它就像是蔚蓝大海中的一片叶子浮在海面。 这一片海域上的岛屿大多数是有着丰富的资源,有的生长着珍贵的植物,有的还会出现稀有动物的踪迹。 另外几个小岛是无主的,因为岛上资源匮乏,沧粟岛就是其中之一。 与其他岛屿比起来,它很小,可对于人类来说,它依旧是个“庞然大物”,光是绕着它的走上一圈的话,费时也不少。 现在正是冬季,岛上昼夜的温差也大,白天穿单衣,晚上穿冬衣才行。 并且这样未经开发的小岛上究竟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谁都没有把握,假如一旦在岛上遇险,救援工作也是十分棘手的问题,这儿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无线电也用不上。 一上岛就等于是进了远古社会一般的,现代化的东西在这里不可能有,这是另一个世界。 锦初决定要去沧粟岛,当然要事先做足准备工作。 幸好邵擎的手下和梵狄都曾去过那里,可以向锦初提供一些岛上生存的宝贵经验。 梵氏公馆。 这里几乎全是清一色的男人了,女人的踪影太少出现。 就连梵狄曾经的得力干将贺雨燕,也没了踪影,如今他的心腹只剩下山鹰一个了。 贺雨燕的离开,是这里的一个禁忌话题,大家都自觉的不再提起这个女人,因她曾与梵狄的仇家暗中勾结企图置梵狄于死地。 梵狄那次出海快艇故障,就是贺雨燕干的,她还事先故意向山鹰提供了错误的信息,才导致梵狄一出海就走错方向。 要不是梵狄命大,遇到了小颖救他,那贺雨燕他们的歼计就得逞了。 梵狄回去查明之后立刻将贺雨燕逐出去,并且还废掉了她的两只手,只是没要她的命,算是念在她曾追随他多年的份上。 现在梵氏公馆没有了贺雨燕这朵红花,只剩下绿叶了,梵狄也不再提拔帮中的女人上位到他身边做事,他不想再有第二个贺雨燕。 用帮中兄弟们的话说那就是……老大这是打算要当和尚了吗,要把梵氏公馆变成一座庙? 连个女人都看不到,实在是让男人们感觉枯燥乏味。 梵狄现在也不会经常待在金虹一号,他是海上陆地两头跑,今天恰好是在梵氏公馆里。 梵狄在画室,才刚画了几笔,只听有手下来报,锦初来了。 梵狄眼睛一亮,放下画笔就走人。 锦初很久没来这里了,是梵狄时常会去锦初家看望她和小柠檬,今天却突然过来,或许是有事找他。 锦初在梵狄面前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说出来意。她是想向梵狄咨询一些关于在沧粟岛的事。 梵狄去过,他能给锦初提供些有价值的信息。 “什么,沧粟岛?”梵狄的脸色微变,眸光复杂难明。 锦初竟然要去沧粟岛,这是让梵狄挺吃惊的,因为他去过,知道那里是不宜居住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成为荒岛了。 况且,现在是冬季,岛上到了晚间会很冷,过夜,取暖,等等都是问题。 锦初满含期待的眼神望着梵狄,这清澈的眸子灼灼的目光,谁都不会忍心将她的希望浇熄,哪怕那希望只是渺小得可怜。 “锦初,你真的要去?你要知道,那种地方看似是宁静,可暗地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凶险,我上次跟手下的人一起去,一群男人都觉得挺艰难的,而你……” “而我是女人,天生体力不如男人是吗?”锦初知道梵狄要说什么,有点急了:小脸微红:“我不怕艰苦的,我一定要去。” 第342章 野人会不会是郁北骁 锦初的请求,让梵狄的心柔软得发疼,他知道锦初看似外表柔弱,实际上内心有着她自己的坚持,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 这个命苦的女人,还有小柠檬那命苦的孩子,都需要郁北骁在身边才能重新拥有阳光。 这一点,梵狄很清楚,却也是他的痛。 梵狄嘴角一扬,又露出惯有的坏笑:“万一不慎你被野人抓去做了压寨夫人那怎么办?你想象一下,女野人啊,在那种地方说不定你到了夏天还只能用草遮身,就跟原始人似的生活。” “噗嗤……”锦初忍不住轻笑:“你就是爱说笑,想把我吓得打退堂鼓吗,我才不会,我已经决定要去了。” 梵狄耸耸肩,佯装无奈地叹息:“算了算了,谁让我是小柠檬的干爹呢,总不能真让你去涉险吧,这样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去?”锦初愕然,但随即也惊喜地点头:“太好了,你熟门熟路的,有你在,能更快地找到野人!” 梵狄满脸黑线:“小姐,我也只是去过一次,这也叫熟门熟路?” “嘿嘿,反正去过就是有优势的嘛,总好过我一个人去瞎闯。” 梵狄又想到了什么,眸底闪过一道亮光:“锦初,只是我们两个人去是不行的,岛上与世隔绝,无线电,手机,这些都不通,危险系数也不小,还有,那则新闻既然出了,必定还会有其他人前往岛上去探险寻找野人的踪迹,我们不能没帮手,在那种地方,谁都不能逞强。所以我打算带着山鹰去,另外,郁北骁不是还有个医生朋友叫杜橙的吗,叫上他一起。我们四个,互相有个照应,有医生在场,若是有人伤了病了,也好及时救治。” 梵狄不愧是有头脑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多。 锦初两眼微弯,佩服地说:“你想得真周到,我都没想到叫杜橙去,这样好,我马上打电话给杜橙。” 杜橙是郁北骁的死党,自从郁北骁出事之后,杜橙也是一直惦记着他的消息,从未有一天放弃过希望。 对他来说,郁北骁是兄弟也是亲人。 接到锦初的电话邀请,杜橙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显得很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启程。 锦初也着急,想快点启程,可再怎么快也得需要一天来准备。 一天,已经算是奇快无比的速度了,这还是因为有邵擎和梵狄的协助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需要的物品都备齐。 计划中,锦初等四人上岛,而在他们上岸的地方会停着一艘船,守候在固定位置,等待接他们离开。 当到达这里附近的时候,他们看到另外还有两艘船停着,显然,有人先登岛了。 很可能是科学探险队的人,前去寻野人的。 野人的出现,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但是,对于一些热衷于这类研究的科学工作者来说,却是件大事。 沧粟岛不属于任何国家,是无主的小岛,谁都可以上去,只要找得到那地方。 锦初他们乘坐的船靠岸之后,四个人都背着自己的行囊下船了,向留守在船上的人交代一番,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行动就开始了。 锦初和杜橙都是第一次来,首先就被这儿的风景给迷住了。 这是一片没有被污染过的海域,海水呈碧绿色,很干净,天空格外地澄净,万里无云,晴空如洗,走在洁白的沙滩上,入目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当中不知多少人们没见过的植物,奇形怪状,长势非常茂盛。 这里看不到任何现代化的东西,只有海和树木,山岭,通讯工具也用不上了,但梵狄却带来了一件高科技的东西,是个探测仪器,只要其打开,如果附近出现了人或动物,仪器就会显示在屏幕上,出现一个红色的点。 可别小看这仪器,在这种近乎原始社会的地方,太管用了,找野人也得靠它。 锦初脚踩在沙滩上,心底的激动难以言喻。 “野人,我来啦!” 第343章 都是来找野人的 锦初这只寻野人的队伍中其实还有一个重要人物留守在船上坐镇,那就是郁北骁另一个好朋友——亚撒。 亚撒知道这事儿之后也是坚持要来,可邵擎是知道亚撒是w国皇室中的重要人物,身份特殊,假如亚撒登岛之后遇险,那就不只是私人问题了,整个w国皇室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涉及到这样的敏感,亚撒最后只能留在船上当看家的。 荒岛寻人,这样的事听起来仿佛是天方夜谭,一个人一生中经历许多都难得遇到。 而锦初他们这次的行动,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一件事——希望太渺茫,近乎于零。 但哪怕是只有0.01的可能,要得要来看看才行,至少要见到那个被探险者发现的野人,他们确定之后才能离去。 除了带些生存必须品,梵狄还给每人准备了一把手枪防身。 三个男人都会开枪,但锦初就不会了,经过一番紧急训练,她才初步掌握了点要领,只能开枪,准心就别谈了。 现在是大白天,可以穿薄薄的长袖,等到了晚上就要穿防寒服才能御寒了。 原生态的小岛,就像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少女,来到这里的人无不感慨,好难得见到这么干净美丽的海滩,如果不是为寻人而是单纯来度假,那心情就会愉悦很多。 大家都在仔细观察这海岛,在沙滩上漫步,没急着往里走,先在外围观察观察再做下一步打算。 梵狄走在最前头,此刻也停下了脚步,面色稍显凝重地说:“大家都记住一件事,如果我们遇到其他的探险者,不管对方是哪一国的人,都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也是来寻找野人的,更不能向他们打探关于野人的消息,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除了我们自己人,其他的,谁都不能相信。” 锦初听得出神,觉得梵狄说得很有道理。 即使是个团体,就必须有领队,梵狄就是队长。 “如果谁走散了就尽快回到这里,上船等其他人,不要一个人在岛上乱跑,一旦落单,很危险的。” “梵狄,杜橙,山鹰……我不会拖你们后退的。”锦初也像是感受到了男人们的担忧,有点不好意思。 她知道这次的行动存在危险,但她不想去船上等消息,那实在太折磨人了,她多希望能亲眼看看那野人。 杜橙却是一脸温和的笑:“锦初,北骁有你这样的老婆真是福气。你别觉得自己很弱,你已经很强了,能有胆量来这儿寻人,你才是真正的女汉子。” 锦初心里一酸:“福气么,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他的灾星,他为了查放火的凶手,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这话题就沉重了,锦初这么一说,心情越发低落,梵狄见状,大刺刺地拍上她的肩膀:“打起精神来,这才刚登岛呢,士气不能丢!” “对对对,老大说得没错,嘿嘿……咱来探险,就跟打架是一样的道理,士气重要!”山鹰讪讪地笑,摩拳擦掌的架势真的很像是准备打群架的。 “去你的,要打架你上,我是斯文人,我不打架的。”梵狄厚着脸皮挺了挺腰板,眼都没眨一下。 有山鹰和梵狄两人时不时增加点笑料,气氛也没那么沉闷了。 由于地理位置如此,沧粟岛上的植物是常绿阔叶林,一般呈深绿色,有人们熟悉的代表性植物,榕树樟树和一些灌木层,但也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其中有种长得像是香蕉树的,稀稀疏疏地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远看去十分抢眼,但也要走进了才会知道那种树到底长什么样。 海滩与树林之间大约有两百米的距离,有些断木横在中间,旁边有火把的痕迹,还有些烟头,空罐头…… 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呆过,多半是探险队的人。 梵狄蹲下身子看着那些烟头:“可能有一支外国的探险队在岛上。” 杜橙眯起眼望着眼前一片森林与山峦,蓦地,他看到远处出现了人影,警惕地低声说:“有人来了!” 第344章 有毒 这么快就见到人了,大家纷纷望去,对方的速度很快,慢慢的能看到长相了,是几个黄皮肤的亚洲人面孔,但还不能确定是哪个国家的。 “这些人应该是两只探险队之一,我们别盯着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走吧。”梵狄带领着三人往前边的树林走去,不予理会他人。 另一群探险队的人对于梵狄他们的到来也是有些诧异的,但更多的是不悦。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看起来大约四十岁的中年人是队长,穿着黑色体恤衫,脸色就跟他的衣服那么黑:“又来一队,真是麻烦。” 走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长得斜眉吊眼的,闻言急忙附和:“就是嘛,看来都是想寻野人的,刚才那几个外国佬已经够讨厌了,现在又来一队,这小岛以前是人迹罕至,现在恐怕是要变热闹了。” “到底有没有野人,还没证实呢,说不定到最后我们也只是来这儿旅游了一趟而已。”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神情有点沮丧。 他们来这儿已经三天了,可就是没见到野人的踪迹,但是却看到有一只国外的探险队在,他们当然不会希望野人被其他人先发现了。 这三人这是回船上去补给了,一会儿还要返回岛上的。 锦初等一行人一边走一边做着记号,方便返回时不至于迷路。指南针可以让人知道大方向,可在这荒岛上,具体位置更加重要。 感觉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只有大自然纯净的气息,古老而又质朴。 整个小岛都大面积都被绿色所覆盖,脚下踩着软软的泥土,呼吸着在外界享受不到的纯净空气,人身上的毛孔会自然张开,浑身舒泰。 这里不会有明显的路给你走,没人会在这里开辟路,所以也不知道前边会是怎么样的风景和暗藏的危机在等着。 所幸梵狄和山鹰都是来过的,至少还知道在小岛的腹地深处有几处洞穴可供晚上歇息。 一路上见到太多不同形态的植物,锦初都拍下来了。 一路上,他们看到一些“香蕉树”,上边还结出了果实,有的没数,有的已经是呈浅黄色,代表着可以吃了。 山鹰嘴馋,站在这“香蕉树”下跃跃欲试,仰头说:“老大,不知道这野生的香蕉是个啥味道啊……” 言下之意他是想尝尝。 梵狄一记白眼投来:“那也是香蕉,能有多大差别。” “老大,咱摘点下来吃吧,亲手摘香蕉自己吃,我还没吃过呢。”山鹰向梵狄望去,露出十分渴望的表情。 锦初和杜橙相视一眼,哑然失笑,也没阻止山鹰,任由他去摘了。 本来是没那么容易摘到的,这香蕉树很高,但现在四人的位置处在一个坡上,站在边缘处,下面就有几株香蕉树,人垫起脚刚好能够到去摘香蕉。 又大又饱满的香蕉,颜色鲜亮,让人看了直流口水,禁不住想吃的欲望,这也正常。 山鹰将一只香蕉放到梵狄手里,他正想要将皮撕开,却见杜橙脸色一变:“慢着!这东西不能吃,这不是香蕉!” 杜橙这一喊,梵狄本能地反应瞬间将“香蕉”扔在了地上,脸色比碳还黑。 山鹰则是脸绿,惊恐地望着杜橙,他手里的香蕉也掉到了地上。 锦初吓了一跳,急忙问杜橙是怎么回事。 杜橙表情严肃,两道眉毛皱得很紧,修长的手指往香蕉树上一指:“你们看,刚才山鹰摘掉香蕉的地方!” 三人抬眼望去……树上被摘取香蕉的那一处,正流出一种翠绿色的液体,很像粘稠的果浆,煞是好看,但见到的人却笑不出来,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地上的“香蕉”,果然,在果实的一端也有绿色的液体。 谁都没听说过香蕉会分泌这种东西的,看似青翠欲滴的液体,却让人毛骨悚然……这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真是香蕉,吃了也无妨,但这果实有点诡异,无法确定是不是香蕉,假如不是,吃下去会怎样,谁都不知道。这里任何东西都不能乱碰乱吃,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危险的,大家小心点。”杜橙无比慎重地说。 有点常识的人都该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一旦误食到有毒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在拿命开玩笑。 幸好梵狄没吃,不然谁知道吃下去会发生什么呢。 山鹰万分自责,哭丧着脸对梵狄说:“老大,对不起,我差点害了您。” 梵狄狠狠瞪了这货一眼,却也没过多责备,毕竟有惊无险。 锦初是走到哪拍到哪,又把这“香蕉”给拍下来了。 她心里忍不住在想,这究竟是什么果子呢,外型跟香蕉是一样的,太坑了。 岛上很安静,走路的声音都被加倍地放大,这也使得在静谧之中又多了一点对探索未知世界的惶恐,要是突然传来什么动静的话,大家都得格外小心。 每个人身上都有手机,应来做定位用的。 通过卫星定位,这样即使不装手机卡,只要手机开着就能定位了。 另外每个人还有一部热感探测器,超长待机时间,屏幕上现在只有四个红点,如果出现第五个,就说明有其他人接近了。 目前为止,每个人的屏幕上都只有四个点,周围也都异常寂静,继续前行了十来分钟之后,忽听前方传来一个咆哮的声音,大家都惊了一下,山鹰更是怪叫医生:“果真是老外的探险队!” 原来那咆哮的声音是用的英文,并且是骂脏话。 “小声点!”梵狄压低了声音说。 杜橙紧抿双唇,往前方张望,隐约能看见树木枝叶的间隙里,有人影在晃动。 “似乎那些人在吵架,骂得很凶。” “嗯,老外发飙了,我们去偷听看是什么事。”梵狄也点头,竟也是听得懂在老外在骂什么。 第345章 不甘示弱 不向别人咨询关于野人的事,但不代表不能偷听啊。 偷听到的才会是比较真实可信的。 四人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而前边那几个外国人也是因为太激动,以至于没有留意到异常的动静。 梵狄他们所在的地方能看得很清楚那几个人的长相,其中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暴跳如雷地在指责一个金发小伙子,对方也不甘示弱,两人都很激动,可以想象,不知唾沫星子在飞呢。 旁边岩石上还坐着一个正在玩儿匕首的男人,长得一脸凶相,皮肤跟沙子磨过似的,再加上他手里明晃晃的匕首。 这人这么看都像是好莱坞电影里演大反派的那一角。 最养眼的要数那一位留着褐色长卷发的女人了。 是个混血儿,脸蛋精致如芭比娃娃,身材劲爆。 这样的极品美女,却跟三个男人混在一块儿。。 但那三个男人显然对于她的美貌司空见惯了,此刻没人看她,都在集中说着一件事。 吵架的内容似乎是在说那个叫杰克的白人小伙子因为不慎而犯了错,大意是这样的,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事件的核心是什么,梵狄他们暂时还没听到有价值的东西。 “妈的,混球!废物!早知道你会坏事,我就不该让你来!上次在亚马逊也是因为你坏事,你简直是坨shi!”络腮胡嘴里蹦出好多耳熟的英文单词,都是美剧里最常见的骂人的词汇。 白人小伙子杰克气愤地推了络腮胡一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坏事的时候还少吗,要不是有我在队伍里,你早就完蛋了!” “去你m的!” “滚开,离我远点!”小伙子用力将络腮胡推开。 络腮胡和杰克快打起来了,气氛相当紧张,褐发美女实在看不下去了,吼了一句:“你们有完没完?现在吵架有什么用?杰克设那个陷阱虽然位置错了,没用上,但至少也没惊动野人,我们还有下次机会,可你们这样吵闹,万一被野人听到,惊动了野人,再想引他出来就难了,真是蠢猪!” 女人这话说得十分在理,却也让锦初几人齐齐变色…… 这帮人不是探险队的吗,怎么还要对野人用陷阱?太残忍,太不人道了! 不管野人是真是假,但那是一条生命,而这些人却要用陷阱来伤害素未蒙面的生命,只为了活捉回去研究吗? 锦初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心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说不出的难受。 假如那野人是郁北骁,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多少危险? 每天都要提防着被人抓去,一不小心就踩陷阱了,在重重危机之下,那条命还能保住多久? 哪怕野人不是郁北骁,对于这群外国来的做法,锦初也是深恶痛绝的。 梵狄也是嗤之以鼻,他已经在猜想,或许这所谓的探险队,并非是真的科研人员,说不定是想活捉了野人去外界卖钱,牟取暴利。 杜橙愤恨地望着那些人,他是医生,更是无法忍受这样惨无人道的行径,他真希望野人别被这群人找到,希望野人能躲过陷阱,平安地活着。 山鹰也懵了,这货在想,万一自己人踩到了陷阱咋办?万一他踩到了咋办? 四个人各有所思,却听那几个外国人已经没有吵架了,被劝住了,在谈论着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络腮胡说:“我们还是回到先前发现野人的地方去,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踪迹,然后再回到船上去补给,晚上就找个山洞休息。” “嗯,同意。”玩匕首的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杰克冷哼,不说话。 褐发美女说:“go!” “……” 他们往前走去了,直到脚步声渐渐小了,梵狄他们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山鹰的表情很夸张,但声音很小,怕被人听到。 梵狄也是面露喜色:“是啊,想不到我们还有些运气,原本还在担心要怎么寻找野人才好,现在人家给咱指了条路,我们只要跟着他们走,去看看他们发现野人的地方再说。” 锦初在暗暗祈祷,希望野人千万别被这群人先发现。 三个队伍在岛上,都是为野人而来,谁先发现,却是只有靠运气了。 第346章 担心野人 梵狄等人跟随在那拨人后面,一边走一边做着记号,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小山脚下。 前边那拨人也出现在了视线,远远望去,他们没再前进了。 这里就是他们发现野人的地方,半小时前,他们看到有人影从山崖的峭壁上。 峭壁上垂着一根根两只粗的蔓藤,有的被拧在一起,更不容易断裂。 但这山崖太陡峭,即使是胆大的人也不敢轻易去尝试从蔓藤攀上去。 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一不小心摔下来的话,轻则断腿断手,重则一命呜呼。 但他们看到野人时却都好像看见了一只灵活的猴子,异常敏捷并且在那些蔓藤之间来去自如,然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这群人也曾试图顺着蔓藤攀上去,但体重最轻的那一个人,混血美女波蒂娜,才不过攀到三米就拉断了蔓藤,其他人无需再试了,谁去都会死得很难看。 然而,再想想野人,是怎么控制力道巧妙的呢,在蔓藤之间移动却没有断掉过一根,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认为,假如他们看到的真是野人,那么一定也是个具有相当智慧的生物。 这个认知,让他们十分兴奋,也更加想要抓住野人了。 但他们将那个头发乱蓬蓬光着大半个身子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破布的野人,太缺乏了解,他们想利用陷阱来活捉野人,只可惜,失败。 白人小伙子杰克很是不甘心地望着峭壁:“难道那上边会有野人的洞穴?我们应该想办法上去看看,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跟人约定的时间只有半个月了,如果不能按时交出……” 络腮胡说:“不能按时交出又怎样,又不是只有安东尼一个人才出得起钱,我们要真是能抓到一个真正的野人,那到时候还怕赚不到钱吗?不知多少人抢着要呢。” 一脸凶相的男人听到同伴这么说,他的眼睛也亮了,桀桀地低笑:“安东尼出的价格太低,才一百万美金。等抓到野人,我们最少也要卖出一千万美金才行,我分到钱之后就不干这行了,我要好好享受人生,到世界各地去旅行……” “……” 梵狄果然没料错,这支队伍不是单纯的科学探险队,而是以牟取暴利为重点,他们更像是猎人,只要能赚钱,哪怕目标是野人,活生生的存在,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做。 他们现在是抱着一丝希望,野人是从蔓藤爬下来的,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方法回去自己的地盘? 这是守株待兔,可目前也是他们觉得最轻松的做法。 远处的灌木丛里,锦初四人蹲在地上,缩着脖子,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那峭壁。 两拨人就这么守着,都是为了等野人。这是个笨办法,但若是有点运气成分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见到野人。 杰克那队人是没看清楚野人正面的,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一个背影,与想象中有些不同,还是不能确定究竟是不会真耳朵野人,但也不排除是独居在这里的人类。 只有抓到才能知晓。他们为了钱,不会心软,不到最后不会放弃,一定要证实之后才会离开。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有人沉不住气了。 络腮胡不耐地说:“我们走吧,野人不会来了,去其他地方找。” 说走就走,还真干脆。 山鹰细声细气地问:“老大,咱还跟吗?” 梵狄的眉头紧紧皱着就没松开过,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不跟了,那群人是要回回船上补给去了,我们自己去找。” 一直跟着也不是办法,既然知道这里是野人出现过的地方,也算是一种收获了。 锦初心里越发沉重,担心着野人会被外国佬那只探险队给抓住。 第347章 蛛丝马迹 锦初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梵狄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不由得也是揪心:“锦初,别太担心,不管是不是真的野人,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一定会有保护自己的方法,手段不会比刚才那群人差多少的。” 事实就是如此,能在岛上这样资源匮乏又充满危险的地方活下去,自保的手段那一定是很强悍的。 真要对上探险队的人,还不是道谁会吃亏呢,这野人兴许也是十分有智慧的。 梵狄的开导让锦初的心微微缓解了一些,点点头,打起精神,跟着大家走。 走的是与先前那队人相反的方向。 现在岛上的情况,谁都有可能遇到野人,机率都是平等的,只不过,谁更幸运,那就不知道了。 丛林里的路不好走,锦初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幸好有三位男士呵护着,她心里很是感激。 一路走一路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但探测器的屏幕上始终只显示那几个红点,没有异常。 虽是小岛,却也不是半天就能找遍每个地方的,而野人自己也长着腿,他会跑,所以,想要遇到,实在是很渺小的希望。 梵狄他们也知道不能急,这才刚一来嘛,没那么容易的。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旁边还有些乱石,在这里,锦初他们发现了一些异样的痕迹。 地上有些排泄物,很相是人类的,但只是凭借肉眼也不能做准确判断,况且,就算是人类的排泄物,也不一定是野人留下的,很可能是探险队的人来过这儿。 没有发现可疑的脚印,没有可疑的身影,也没有异常的声响,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这不禁让人有些失望。 好歹人家国外的探险队还曾见过野人的背影,而锦初他们却是只能借着想象了。 转眼已到黄昏时分,他们找到一个洞穴,打算就在这儿过夜了,明天再继续找。 洞穴只有三米见方,内壁粗糙,有点潮湿,角落里某处在滴水的声音都显得清晰。这是天然洞穴,很可能没人住过,地点就是在水潭岸边大约几米远的地方。 这岛上人迹极为罕至,有洞穴没人住过也很正常。 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要夜幕降临,休憩在这洞穴里,是比在外边晒月光好得多。 晒月光不是那么好玩的,但是,看月亮就是件美事了。 找了半天没有消息,锦初有点气馁,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 望着男人们捡了树枝回来,准备生火取暖。 现在天气已晚,气温开始下降,到了晚上会更冷。 杜橙从背包里拿出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感慨地说:“好久没过这么艰苦朴素的生活了,不过嘛,假如现在能烤上一只兔子或是烤鸡,那简直就是太棒了。” 山鹰最是嘴馋了,一听,立刻想起了自己平时爱吃的烤肉,忍不住吞吞口水。 “嘿嘿,老大,您好像有装了一袋鸡腿在包里,对吗,我没看错吧?” “鸡腿?”锦初的眼睛也亮了亮:“生的还是熟的?炸鸡腿?” 梵狄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山鹰:“你小子说起吃就最来劲。是生的鸡腿,一会儿拿来烤着吃。”后边半句是对锦初说的。 “烤鸡腿?”杜橙很不客气地走过来了:“在哪儿呢,快拿出来,大家都饿了,正好晚餐。” 梵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要带烤鸡腿在包里,他装在一个金属盒子里,拿出来还是挺新鲜的,一点都没异味。 锦初加入了晚餐的制作,冲着梵狄说:“光有鸡腿没调料也不行啊,你一定带了的,是吗?” “我能说没带吗,你们还不群殴我啊?瞧瞧你们这嘴馋的德行!”梵狄轻笑,果真从包里又摸了一点东西出来。 四个人分别都在烤着自己手里那只鸡腿,虽然阿佐料简单,可烤出来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或许跟环境有关系,能在这样的时刻吃上鸡腿,那真是奢侈啊,所以会觉得比平时的好吃多了。 填饱肚子之后,锦初也睡不着,想出洞穴去走走。 在这岛上,哪都不安全,梵狄不放心她一个人,陪她到了洞穴外。 今天恰逢是十五,夜空挂着的那一轮月亮又圆又大,并且在这岛上的夜色与其他地方有点不同,就好像是那月亮距离地面很近很近。 近得仿佛能看到它表面流动的月华,美极了。 锦初和梵狄坐在水潭旁边的岩石上闲聊,到也算是很惬意。 时不时还扔几颗小石子进水潭,静谧的空间里,石子激打水面的声音显得很是清脆。 聊着聊着,锦初也不知发现了什么,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脚…… “咦,梵狄,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锦初嘟哝着,弯腰将脚下刚踩的东西捡起来。 月光银白皎洁,可还是看不清楚这是啥东西,拿出电筒一照,锦初和梵狄顿时呆住了。 原来,锦初手里拿着的竟是一颗纽扣,好熟悉的花纹,好熟悉的颜色…… 第348章 异常动静 一颗扣子没什么稀奇的,但是锦初却捏着扣子瑟瑟发抖,太激动了,她惊喜得难以自制。 这纽扣,形状十分特别,她记得郁北骁在出事那天就是穿的灰色衣服就是有这样灰色的纽扣,精致得像手工艺品似的,锦初觉得这一定不是巧合。 “梵狄……是他……真的是他……这纽扣,我不会认错的……” 锦初激动得结巴了,紧紧捏着纽扣,眼睛却是四处张望着,哽咽的声音在喊:“郁北骁……老公……是你吗?我是锦初啊,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梵狄心里一抽,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动动嘴唇,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锦初现在满脑子都是希冀,他不忍心打击她。 月光笼罩着小岛,这水潭边山石嶙峋,倒映在水中,投下伟岸的影子,随着风起,水面漾开层层波纹,月影在水中变得模糊,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好似时空在这一刻开始扭曲一般…… 洞穴里休憩的杜橙和山鹰听到锦初的声音,也都跑了出来,四处查看之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整个山谷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人的声音,还有水潭中随波而动的明月。 气温越来越低,锦初的心也从激动而渐渐冷却下来。 假如这是郁北骁掉的扣子,假如他知道她来了,他怎可能不出来见她? 惊喜变成了沮丧,锦初被冷风吹醒了,捏着扣子,闷闷的哽咽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这呢喃低语,悲恸得令人心碎,带着希望,带着失望,两种矛盾的心情犹如冰火的碰撞,煎熬着她的身心。 经过一番仔细的勘察之后,确定这周围都没有动物或人存在。 不只是电筒照不到,探测器也毫无异常。 可锦初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回洞穴去休息,她想要找个理由来解释这纽扣的来历,否则她不会走的。 梵狄原本不想说,但看到锦初迟迟不愿进去,外边又这么冷,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冻着的。 “锦初,其实最近来这岛上的人或许不止一两拨,就算其中有人穿跟郁北骁相同的衣服也不奇怪。现在我们只是凭一颗扣子就去认定什么,那是很不靠谱的。先进去休息吧,天亮之后我们再接着找。” 梵狄的话,尤为中肯,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其实锦初自己心底也有这么想过,只不过她还存着侥幸心理。 事实上也是如此,郁北骁如果听到锦初他们的呼唤,不可能不出现的。 看来,一颗纽扣只是让人空欢喜一场了。 锦初也没再多说什么,神情沮丧地进去洞穴里了,其余三人也紧随其后。 夜里,岛上的危险程度也增加,既然找不到线索,就尽量少在外边晃悠。 水潭又恢复了平静,一如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只有山峦和月亮的倒影依旧不变。 锦初他们进去之后,这里寂静的好似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即使有人经过也不会发觉。 在漆黑的角落里,山峰投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动了动,一阵细微的响声,黑暗中好像有两点暗芒闪过,不知道是野兽还是人类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锦初他们,直到他们进去洞穴里。 第349章 野人的踪迹 四人分成两组,轮流休息和守夜。 先是锦初和杜橙休息,梵狄和山鹰守着洞口,但锦初哪里睡得着,面朝着石壁,心里惶惶不安。 沧粟岛虽然小,但是要存心藏起来,那一定是很难找到的。 野人必定是知道有人上岛了,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但如果他想要脱离目前的生活环境,那又另当别论。 睡不着的不止锦初,另外两只探险队也都各自在岛上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 他们毕竟是专业队伍,比起锦初他们这只临时组建的探险业余队,显然是有着更为丰富的经验。 他们不会错过夜晚这么好的机会,虽然危险也超过白天,可探险的精神就是这样,他们期待着能在晚上发现些值得惊喜的线索。 天快亮的时候,某处峭壁上的隐秘洞口里,传出了隐约的声音。 峭壁很高,一般情况是不会有人爬上去,更别说偷听了,所以能正常地说话。 令人吃惊的是,说话的是个老妇人,蓬头垢面,身体瘦得皮包骨,声音比乌鸦还难听。 她正在教训一个穿着棉袄头发乱得遮住大半边脸的男人。 他脸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脏兮兮的,很像是个灶底爬出来的,看不清楚他究竟长什么样。 最奇怪的是,他的脖子,比一般人要大一圈儿。 他被老妇人狠狠地教训,骂着各种刺耳到极点的话,却还是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想死就直接从洞口跳下去算了,没人拦着你!” “你答应过我什么?不会出去,不会被人看到,结果,你一样都没做到!我告诉你,要死你一个人去死,别拉着我垫背,我不想被人当怪异一样抓起来。” “你这个样子,跟死了也没差别,哼!” “……”他始终没有回一句,垂着的眸子里隐隐闪动着光亮,格外清澈,与他的外表很不符。 老妇人骂够了,最后喋喋不休地转身,走向里边一道墙。 看似是普通的墙,但也不知她按了哪里,完好的墙壁竟朝两边分开,她进去之后又自动合上了。 穿棉袄的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情景了,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他好像很不喜欢那道门后的地方,眼睛紧紧盯着墙壁,露出厌恶的神色。 老妇人脾气古怪,但他不以为意,她爱唠叨爱骂骂咧咧,都任由她去了。 他不想跟她吵架,甚至不想说话,不记得已经多久没说话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 他在石凳坐下,无意识地捡起一根干树枝,在地上默默地画着,勾勒着。 可每每当图案的轮廓到一半时,他又会将画的东西都抹去,然后再重新画,再抹去……没人知道他要画什么,除了他自己。 平静了很久的生活被最近岛上的外来人打破了,他很讨厌其中的几个,那些人设陷阱想要抓他,却被他巧妙地躲过了,但下次不知还会不会那么幸运。 真希望那些人快点离开,别打扰这里的一切。 可是,在这个想法的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一种深痛的无奈。 真的想要在这里一辈子么? 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他粗糙的手,摸摸自己肿大的脖子,嘴角的苦笑越发的深了。 为了不惹老妇人生气,也为了些其他原因,他认为自己这几天都不该出去外界了,等那些人走了再说。 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要跨越的门槛始终都是自己。 他就这么枯坐到天亮,到一上午过去…… 第350章 继续找 锦初他们还在继续寻找野人的踪迹。早上天亮之后在水潭附近又找了个遍,依旧是跟昨晚一样的结果。 不停地寻找,这是一件很考验耐心的事。 虽然刚登岛时会被这里清新的空气和奇异的景色所吸引,但毕竟是以找人为主,找不到,心里就会失望,会发慌。 前边丛林里,三个人影在晃动,是锦初他们刚下船时见到的东方面孔。 其中一个斜眉吊眼的男人正兴奋地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还别不信,昨晚我真的看到有动静,很像是个人!” 一中年男人不信地摇头:“王岩,你就是爱吹牛,大半夜的,黑漆漆的,你能分辨出是人才怪。” 另一位年轻男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嘛,我视力比你好,我都分辨不出,你还能吗?” 那叫王岩的男子十分不服气,极力解释自己不是吹牛,信誓旦旦的,活像是结婚宣誓一般。 “你妹的,吹牛不犯死罪,我跟你一起去的水潭,你小子少在这儿吹了,快点走!” “我真没吹,真看到了,你们怎么就是不信?”王岩很不爽,感觉被人嫌疑了。 中年人不耐地说:“信不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要比其他两队人先找到野人,不然,被人捷足先登,我们就白忙活一场。” “是是是,您说的是,咱走吧,干活儿去!”王岩两眼发亮,一说起野人,他就仿佛见到前边有无数的掌声和金钱,美女,在等着他,动力十足。 “等等……”王岩那倒三角的眼忽地一眯,然后猛然转身对着这边一指:“谁在后边!出来!” 其余两个人也都惊讶,还是王岩机灵,发现有人在他们后边。 梵狄等四人偷听了好一阵子,见对方已经察觉,也不用再躲藏,大大方方地站出来,暴露在人前。 梵狄是队长,这种事当然由他来了。只见他在对方三人惊诧的怒视中镇定自若地笑着,就跟看见熟人似的招呼说:“嗨,你们好。” “好毛啊好,你们偷听我们说话,还好意思说!”王岩立刻呛声,语气不善。 这种货色最适合山鹰对付了,他也不慌不忙地说:“偷听这种事儿我们不干,我们路过,光明正大地听,谁让你们说那么大声的!” 一霎间,这林子里充满了火药味,双方一上来就针锋相对,对方这探险三人组里,这叫王岩的家伙脾气最冲,狂妄自大,但他不会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 王岩的队长是那中年男人,见状也颇为不悦地说:“偷听就是偷听,还大言不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 这种倚老卖老的话最令人反感,梵狄这边可全是年轻人呢,谁听了都会不爽。 山鹰不屑地哼哼:“老头儿,你今天没刷牙吗,这么臭?” “……”那人的脸顿时变得很黑,阴沉沉的。 梵狄任由山鹰闹了几句,这才慢吞吞地说:“算了,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计较。” 山鹰立刻附和了一句:“嘿嘿,老大您说得太对了,咱大气,不跟一些小肚鸡肠的人计较。” 这俩货长期唱双簧,随便冒出几句配合一下都能气得人冒烟。 小小的插曲却是让两支队伍都对对方的印象很差,原以为也没那么容易再遇到了,可是在下午的时候,两队再次遇到……不得不说,缘份啊! 不仅如此,锦初他们还遇到了先前那对外国佬。 三队人终于碰在了一起,无法避免的。 梵狄他们不想停留,更不想与另外两队有交集,但他们不想,不代表别人不不想。 尤其是,像他这外形条件的男人,能吸引的女人绝不止东方人而已,就连混血美女都会对他另眼相看。 外国佬那一队里的女人……波蒂娜,在见到梵狄时,像是男人见到有兴趣的女人那样,双眼放光,加上她有一股火辣野性的气质,脾气也是如此。 见梵狄他们要走,她毫不掩饰地开口挽留。 “帅哥,等一等!”波蒂娜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嘴里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谁知道,这一声帅哥,将杜橙和山鹰都叫得停下脚步,同时回头看去,难道是叫的自己。 山鹰这货的脸皮不是一般厚:“美女,你是在叫我吗?” 这话,可让其他几个人都笑起来,波蒂娜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眼睛却不堪山鹰,而是盯着梵狄的背影。 “帅哥,你们也是来寻找野人的吗?既然大家都是同行,不如坐下来聊聊,我们三个队伍,或许各自都掌握了一些关于野人的信息,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你觉得怎么样?” 波蒂娜很客气,声音娇滴滴的,一双蓝色的眸子更是在梵狄身上黏住了。 梵狄才不会傻到承认,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只是来旅游的,还有,野人只是传说,你们难道连不切实际的传说也信?” 梵狄的话,使得其他两队人微微一愣,半信半疑。 波蒂娜是对方探险队里唯一的女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她虽然没看梵狄的正面,但她就是直觉梵狄没说实话。 “帅哥,如果你是来旅游的,那就更要听听我们探险的故事了,保证你会喜欢的。别急着走,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惊喜。” 这话显然是在暗示梵狄,留下来会得到野人的消息。 锦初和杜橙,山鹰,都纷纷看向梵狄。 他们是一个团队,讲求的是团结一致,这种事,得大家统一意见才行。 第351章 出现了 梵狄也不知怎么就改变了主意:“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二十分钟再出发,希望你们的探险故事不会让我们无聊到睡着。” 锦初当然是很想得到其他队里关于野人的消息,听梵狄同意留下,锦初也暗暗高兴,不动声色地坐在一块岩石上。 梵狄坐在她半米远的地方,杜橙和山鹰坐在梵狄的另一边。 四人一字排开,互相之间的间隔都很小。 波蒂娜将梵狄留下来了,她队里的三个大男人却没有不悦,而是热情地走过来打招呼,同样是中文。 “嗨,美丽的女士,见到你真高兴。”络腮胡男人约克逊是队长,此刻正像绅士一样伸出手站在锦初面前,那灼灼的目光分明是对锦初有点兴趣。 锦初对这群人深恶痛绝,知道他们是想抓野人去卖钱,还对野人设陷阱,她心里厌恶至极,哪里还会跟对方握手。 锦初无视地别过头去,仿佛眼前的人是空气。 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在惊讶……这个女人太有个性了! 但约克逊的面子就挂不住了,手僵在半空,脸色难看到极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的自尊心是不允许的,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狠意,嘴上却温柔地说:“这位女士,这么没礼貌呢,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另外一队人,就一个小时之前还跟梵狄他们斗了几句的三人探险队,其中那么王岩,在听到约克逊这么说时,不忘见缝插针地讽刺:“你们才知道他们没礼貌吗?” 梵狄不怕吵架,但他现在没心情。 眼中寒芒一扫:“怎么你们不是要讲探险故事吗?现在这样算什么?” 梵狄已经在忍了,要不是为了能探听一点有用的线索,他早就走人了。 波蒂娜狠狠瞪了约克逊一眼,媚眼流转风情万种。 “是这样的,我们昨天见到有人从峭壁上攀下来,但是没能拍到正面的照片,他在半空中就靠着蔓藤穿梭在峭壁上,我们无法追踪。是不是真正的野人,我们还在继续找,你们呢,有什么可拿出来分享的消息吗?” 三人小队的队长说:“我们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在一个水潭边见到有人影出没,动作很敏捷,就像猴子一样,我们也怀疑是野人,可是对方跑得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 这话也够毒的,因为之前他还在说王岩是吹牛,不信有这回事,现在却将这当作是线索给讲出来,他是想要给其他人造成错误的引导。 但他想不到的是,锦初他们在听到这些话时,心里都同时在震惊着,彼此互相对望,默契地没有出声,更加细心地聆听。 波蒂娜一方似乎对这个消息还是比较动心的,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波蒂娜问梵狄:“你们呢?来旅游的,你们有没有看到野人?”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套取更多的线索。 梵狄也不傻,淡淡地说:“我要先想想,我记性不好,好像是见到过一个蓬头乱发的人,可是我想不起在哪儿见到的。你们先继续说,我可能听着听着就想起来了。” 就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梵狄却说得煞有介事,好像真的一样。 两拨人在互相交流着,不管当中多少狡诈,梵狄他们都在用心听。 锦初手里还拿着探测器,时不时习惯性地看看屏幕,一直都是没有多余的红点,正常得很。 但就在锦初此刻低头那一刹,她心头猛地一颤,她没看错,多了一个红点! 但其他人却没有一个发现。 这群人,每个都带着探测器,却只有她一个人的仪器才出现了多余的红点吗?锦初石化了,浑身僵直,心都快蹦出来了…… 锦初再一次数着屏幕上的红点,还是12个,没错!但在场的只有三支队伍一共11个人,怎么会有12个红点? 这说明,在暗处一定有生物藏着!实际上不一定就是人类,也有可能是动物,可锦初第一个想法就是关于那野人的。 但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其余人都跟没事儿的人一样,他们手里的探测器都没反应吗?难道全都坏了只有她一个人的探测器是好的?这个可能太低。 锦初只觉得呼吸发紧,直觉告诉她,不要声张。 从目前来看,藏在暗处的那个红点所代表的活物,还没有做出任何有攻击性的举动,而锦初的意识是倾向于野人的,她总觉得,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还不被发现,至少说明那活物是有着极高的智慧,是野人的可能性很大。 锦初不希望此时此刻野人被另外两只探险队发现,所以,在震惊之余,她在忍着心脏狂跳的感觉,低头盯着探测器,脑子里在飞快转动着,她现在该怎么办? 第352章 可疑的红点 波蒂娜和那一组的人还在“互相交流”着,看似气氛不错,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说的话水份很大。 梵狄和山鹰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暗暗留意着那两队人的谈话,虽然他们大都是谈的废话,可以梵狄的精明,还是能从一堆废话中窥探出一些线索。 杜橙很少搭腔,这货上了岛之后就比较沉默了,他多数时候是在默默观察地形和周围的环境,密切注意有无危险或有毒的动物植物出现,他只要负责的就是队员们的身体健康状况。 忽地,只听锦初细细的声音响起:“杜橙,有蚊子咬我,你那儿有擦的药吗?” 杜橙是坐在梵狄的另一边,而梵狄的左边距离半米处是锦初。 她说话,杜橙能听到的话,梵狄肯定会先听到的。 “嗯?蚊子?”梵狄瞄了瞄四周,确实是有些蚊虫的影子,但他记得每个人的包里都有防蚊水的,锦初怎么还要问杜橙? 这疑惑,梵狄只装在肚子里没说出来,漫不经心地与山鹰聊着,眼角的余光却是留意着锦初的。 杜橙拿着一瓶防蚊水过来了,面朝着锦初站着,背对着其他人,这样,锦初跟他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知道。 锦初一只手握住杜橙递过来的防蚊水,两眼却是紧紧盯着杜橙,无声地使个眼色,将自己手里的探测器屏幕对着杜橙。 杜橙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锦初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他不动声色地往探测器屏幕上一望…… 嘶……杜橙倒抽一口凉气,黑瞳猛地一缩,他内心的震动可想而知。 12个红点!就在锦初的后方丛林里多出了一个红点! 杜橙压下心中的惊骇,回头望望其他两队的人,见波蒂娜在和梵狄说话,他也不想惊动那个混血女人,一看她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须得加倍小心才行。 “什么,你尿急?那好吧,我陪你去那边解决。”杜橙故意提高了声音,目的是让其他人听到,才不会怀疑他们突然走开是另有目的。 梵狄俊脸一黑……锦初尿急?就算是为了安全起见,需要有人陪她去解决,那也是该他去吧?梵狄是这么想的,但同时他看到锦初竖起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只有他看得到。 因为她身前有杜橙挡着,别人不会见到。 梵狄何等精明,心中了然,定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而锦初也不是真的尿急,她只是借口这样叫杜橙跟她一起去后边的丛林。 梵狄坐着没动,只是心里跟着有些紧张起来,警惕地戒备着,一旦听到后面有异响的话,他会第一时间冲过去。 锦初和杜橙有说有笑地往后边走去,这些比人还高的草丛里是没有路的,只能摸索着走。 可就在两人刚进去没几步,锦初就看见前方的草丛里蹿过一道黑影! 太快了,她和杜橙都没看清,只是匆匆一瞥看到有一头黑发,初步判断是一个人…… 两人惊诧地面面相觑,正要追过去时,却听后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有动静!追!” “一定是野人,上!” “……” 英文中文混合着的吼声此起彼伏,两支队伍以最快的速度闪现,形成一个扇形的包围圈向前冲过去! 第353章 野人去哪里了 探险队的人不愧是老手,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在丛林里飞快地穿梭,动作那是比业余的要敏捷多了。 两只探险队的人太狡猾了,毫无征兆地就采取了行动。 “妈的,一群禽兽!我们快追上去!”梵狄一声低吼,带领着锦初等人朝着左边跑去。 小岛的白天天气很好,阳光充足而明媚,要追赶一个人,比晚上要容易些。 何况是这么十来个人在一起追同个目标,这就似乎有了优势。但目标太熟悉这里了,就跟走自家后院儿似的,上跳下窜,如履平地,波蒂娜这些人只能看到一个矫捷的身影,却始终无法追得上。 “shi.t!”络腮胡一边咒骂一边掏出了一只黑色的枪,对着前方连续射击几次。 锦初他们紧随其后,都看见络腮胡开枪了,全都怒不可遏,杜橙更是气得拔枪就射。 “砰!”子弹从络腮胡耳边飞过,破空的声音带着恐怖的气息,将这个凶残而嚣张的男人吓得呆住了,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而他的其他同伴也因这背后的冷枪而惊得毛骨悚然! 竟敢向他们的人开枪?这种事儿,向来是他们干的,今天却轮到他们了。 “靠,你们tm的比禽兽还禽兽,追野人还开枪!”山鹰叫嚷着,手里晃着他那只银色的手枪,凶巴巴地往那一站,颇有几分凌厉的架势。 这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都有枪,凶神恶煞地对着梵狄等人,一共八只枪,就这么硬碰硬的对上了。 火药味瞬间上升到爆点,这种地方不比外界,最危险的是人。 其实先前络腮胡是用的麻醉枪,但现在却是真正的手枪拿在手,神情凶恶地指着梵狄他们。 而目标却早就跑得没了踪影,显然没有被麻醉枪打中。 锦初也拿起了枪,站在梵狄身边,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四人:“你们简直不是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探险队?你们不过是一群残暴的畜生!” 不管是真枪还是麻醉枪,向野人开枪,都是会对他造成伤害,目的都是想要活捉他然后转手卖掉。 这样不人道的行为,哪怕那真的只是一个混迹在荒岛的野人,可始终是一条生命,怎能如此残忍地对待? “闭嘴,臭婆娘!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我们的事,你们管不着!”波蒂娜的手枪正对着锦初,像只发怒的母狮子,由于说的中文,锦初听懂了。 锦初一肚子的愤怒还没处发泄呢,波蒂娜太小看锦初的爆发力了,以为锦初只是个任人欺负的摆设而已。 “你算个什么东西?声大就了不起吗,大家都是带枪的,谁怕谁啊!”锦初愤愤地咬牙,声音在山谷里激荡,振振有声。 这是实话,每个人都是仪仗自己手里有枪,大家都是对等的,要真以为谁是软柿子,不敢开枪,那就错得很离谱了。 波蒂娜被锦初呛声,脸色很难看,那双蓝眼睛瞪得跟鹌鹑蛋一样大:“你们故意坏我们的事,这笔账,迟早要跟你们算!” “好啊,欢迎你来算账,我们要失陪了,88!”梵狄突然果断地冒出这一句,枪依然对着他们,只是脚步在后退,锦初和杜橙山鹰也跟随着梵狄的行动,往后退去。 八个人,谁都不敢放下枪,就这么互相指着,但距离在渐渐拉开,直到梵狄他们退到了树丛里,波蒂娜那批人才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垂下手臂,十分不甘。 他们认为之所以抓不到野人,就是因为有梵狄他们干扰,他们甚至觉得很可能另外一只探险队捡了便宜。 正当他们要继续前进时,不知道树丛里悄然出现了两只枪口,朝着这方向…… “砰砰……” “砰砰……” 连续四声枪响,夹杂着几声惨叫,在这静寂的山谷里冲天而起,听上去那是相当的凄厉啊。 这外国佬的探险队里四个成员均是手臂中枪,不是要害处,虽不会死,但也痛得他们不停地哀嚎。 而树丛里的两个男人还悠闲地吹吹枪口,神色自如地说:“真痛快,老大,咱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啊,这群王八蛋,早点滚了最好!” 梵狄淡淡地瞥了一眼前方那几个人,轻蔑地冷哼:“收拾了也好,否则,让他们继续搞下去,野人都要被玩儿死了。” “哈哈,老大英明!” 梵狄和山鹰就是去而复返回来放冷枪的,他们本就是江湖的人,做事手段灵活,不会拘泥于面子和形式,怎么管用怎么来。 现在,这几个外国人受伤了,他们必须回到船上去,要么在船上休息等伤好,要么直接离开。 总之,梵狄他们是为野人清除了一个巨大的危险,如今岛上只剩下7个人了,但受惊的野人,他还会出来吗? 第354章 活腻了 为什么只有锦初的探测器上才会出现多余的一个红点,在事后梵狄他们分析一下才得出一个结论。 锦初当时坐的位置,是与那个疑似野人的身影最近。 探测器是有距离限制的,假如是在距离20米之内才可以探测到,锦初当时就是刚好20米,而梵狄与她有半米的距离,使得梵狄的探测器不会出现多余的红点,而其他的人就更远了,当然也探测不到。 四人累得满头大汗才停下来,一路寻下去都没有再发现任何线索,目标销声匿迹。 种种疑惑困扰着锦初他们。 首先,假设目标真是野人,怎么还会明知自己危险的情况下还要现身? 他就像是故意跟人捉迷藏一样,却每每都能在危机时脱险,而至今还没听到他主动对人攻击的消息,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另外,假如野人是郁北骁,为何他距离锦初那么近了都不出来相认?假设是他,一旦表明身份不就可以完全打消探险队的误解吗,知道不是野人,探险队哪里还有心思去猎奇? 干嘛非要这么让自己置身险地? 不管是野人还是郁北骁,不可能每次都走运的,一次两次能脱险,不代表次次都没事。 锦初等人真是为这此深深地担忧。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担忧已不再是担忧,已成事实了…… 先前那只外国佬探险队所使用的麻醉枪,实际上是击中了的,只不过,目标因为身体特殊而强撑着没有立刻倒下,但是没跑出多远就摔倒在了丛林里。 幸亏有一个枯瘦的老妇人及时将他带走,才不至于被另一只探险队的人发现。 位于峭壁上的某个山洞里,老妇人将他放下来,嘴里骂道:“真是活腻了!” 老妇人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很深,牙齿也掉了大半,但凶起来还是挺吓人的,只不过他现在人事不省,中了麻醉枪,像只死狗一般躺地上。 老妇人骂归骂,可还是不会不管他,将他的身体翻过来,只见他背部的某处扎了一根细细的银色的金属细管,那就是他中的麻醉枪。 老妇人没费劲就将细管取了出来,往旁边一扔,再拿出一只盛着绿色液体的小碗,用手撬开他的嘴,灌了下去。 做完这些之后,老妇人又走进了石壁后边,许久都不曾出来。 地上躺着的人还没醒,老妇人也不在这里,没人知道,那被扔在旁边的麻醉剂的金属管子正发出淡淡的蓝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发射信号一样…… 又过去了一天,锦初他们还是没找到更多的线索,而野人也好似真是学乖了,再也没有踪影。 锦初他们越来越渴望看到野人的真面目,每天都忍受着思想上的煎熬,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三个大男人尚且觉得虐心,更何况是锦初,她感觉自己快成神经质了,有时看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激动万分,而当发觉只是野兽,她又会极度失望。 每天就在这么冰与火的情绪中交战着,身心疲惫。 这期间,他们也回到船上去补给过,亚撒那小子几番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岛来,都被锦初他们劝住了。 谁都不想让这位w国王室的宠儿前来涉险。 奇怪的是,海滩附近停靠着的依旧是三艘船,也就是说,三个探险队都没离去。外国佬的精神还真执着,都受伤了还不走,难道还等伤好了继续? 这想法听似很可笑,但那几个人的强悍和蛮劲,却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这天,是锦初他们上岛的第四天,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勘察过了,没有更多的收获,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他们第一次跟踪那伙外国人所到过的一个山谷。 峭壁上的蔓藤交错,从高高的悬崖垂下来,谁都无法知道在它们之下隐藏着多少洞穴,多少秘密。在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攀上去就等于是找死。 山鹰嘴里叼着一根烟,仰头轻叹,一脸崇拜:“野人真强悍,能靠这些蔓藤在峭壁上上下下的,比登山运动员还厉害。” 梵狄斜睨着山鹰,陶侃到:“怎么你好像很羡慕,要不你也体验体验当野人的感觉?” 山鹰一听,顿时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不要……我这辈子跟定老大了,老大走哪我就走哪。” “那要是我留在岛上不走了呢?你也跟?” “呃……这……那我一星期来看您一次……”山鹰这货立刻改口了,笑得谄媚。 累了就闲扯一通,活跃活跃气氛,到也是个不错的调节方式,但就是他们这休息的当口,忽见峭壁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有人从悬崖顶端攀下来,不止一个人,而是……四个? 梵狄急忙拿出望远镜一瞧…… “是外国佬!” “什么?他们?怎么会……”锦初惊诧,原以为他们至少还要养伤才能出动,想不到他们竟如此彪悍,不但出动了,还从悬崖攀下来。 “他们不是从蔓藤攀下,是……用的钢绳!”梵狄通过望远镜看清楚了。 杜橙也正用望远镜观看,脸色凝重地说:“难道她们发现了野人的栖息地?真在这峭壁上?” 锦初急了,脑子有点乱:“怎么办?我们现在上去还来得及吗?” 梵狄默然地摇摇头,眉宇间一片阴沉:“他们有钢绳,可以从悬崖顶端下去,但我们没有,强行冒险的话,很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那怎么办?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做的,万一野人有危险,那……”锦初心乱如麻,她最担心的是野人会受伤,那几个外国佬都有枪啊! “我们虽然没钢绳,但我们可以用他们的钢绳啊,走,我们上去!”梵狄果断地决定,带着其余三个迅速往山崖上前进。 第355章 野人上船了 波蒂娜他们是发现了野人的藏身之处,原来就在这悬崖上的洞穴里,他们是通过那只麻醉剂上的金属管理的追踪器发现的。 他们手臂上的伤还没好,但因为注射了生物药剂,能在短时间之内止血并止痛,恢复力惊人,所以才能到峭壁上抓野人。 当波蒂娜一群人进入一个洞穴时,他们手里的仪器显示麻醉枪上的追踪信号就在这里! 络腮胡十分兴奋,杰克也满脑子发热,波蒂娜更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架势,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山洞,哪里还有野人的影子,只有角落里追踪器发出的淡蓝色的逛还在闪烁。 这洞穴很干净,可没有留下任何衣服或是兽皮之类的东西,显然是有人拿走了,说明野人离开了这个洞穴。 “妈的!四处找找!”络腮胡一声令下,几个人立刻散开来,在洞穴的石壁上寻找是否有机关。 但他们失望了。 满以为靠着追踪器能找到野人,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感觉被人耍了一顿,愤怒中也相当震惊。 分明追踪器就在这里,怎么却没有野人的踪迹,在他们来之前,野人就离开了,否则不会什么都没留下。 孤注一掷的外国佬,气得不轻啊,他们不会知道,就在他们前脚离开洞穴不久,里边的一面 石壁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赫然出现两个人,正是老妇人和那个“野人。” 外国佬没发现这道机关,那是因为里边的两人将机关封闭,外面打不开,也不会发觉异常。 这是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洞穴,机关构造更是巧夺天工,外国佬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差一点就抓到“野人”了。 外国佬因为一无所获,所以提前上了悬崖,而这时梵狄他们也正好赶到,两拨人又遇上了。 但这一次,波蒂娜他们没有再像先前那么嚣张,因为他们怀疑自己就是被这几个人暗中放冷枪打伤的,这说明,对方比他们想象的更凶狠。 欺软怕硬,也是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 梵狄他们见到外国佬空手上来了,皆是心头一喜,太好了,对方没抓到野人! 两支队伍都互相戒备着,外国佬那一边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撤退了,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多,生物药剂只能短时间维持他们的状态,之后他们就会感到伤口疼痛,必须回到船上去。 梵狄他们也都以为野人已经不在这里,只能继续去其他地方寻找,可是又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线索。 锦初渐渐地感到心凉,虽然不想承认,可她已经越来越觉得那野人不是郁北骁,不然怎会不出来见她? 既然野人成心要躲起来,就说明那不是郁北骁。 希望在煎熬中一点一滴被消磨,先是失望,再到后来,陷入绝望。 到了第七天,这只队伍终于决定离开了。 夕阳西下,暮色很快降临,要走就是在这时候登船了。 锦初和梵狄等四人,站在船头面朝着小岛的方向,心里颇不是个滋味,折腾了几天却还是白来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让人难过,吃饭都没胃口。 锦初更是感觉心都空了,在来之前还抱着一点希望的,可现在,只能满怀着悲恸离去,心理落差太大了。 这艘船在慢慢离开小岛这片海域,锦初还站在甲板上发呆,梵狄叫她吃饭她也不吃,一度望着前方出神。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让人担忧。 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各自都很沉闷,竟然没人发现,亚撒那家伙怎么不见人影? 处在伤心之中的锦初,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苦苦寻找的野人,此刻会在一只木筏上,正被亚撒那家伙使劲拽着。 而亚撒却没有告知其他人,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将人拽上船来。 这艘船的机房里,光线暗淡,空气窒闷,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一颗脑袋乱蓬蓬的,胡子很长,身上的皮袄被海水泡过了。 冷得瑟瑟发抖,嘴唇紫青,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如果不是他在发抖的话,还真会以为这人已经挂掉了。 亚撒进来时,手里拿着干净的衣服和一张毛毯,难得看到他紧张兮兮一脸焦急的样子,帮野人换好衣服,再将毛毯给裹上。 好一阵子之后,野人才微微好转一些。 但才不到十分钟,他又开始全身抽搐,表情十分痛苦。 “怎么了?还冷?” 野人的牙齿都在哆嗦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吃力地指指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嘶哑的声音溢出破碎的音节:“药……绿瓶子……给我……” 亚撒忙不迭地在那堆湿衣服里搜,果然摸到一只细细的金属管子。 “是这个吗?” “是……”野人的目光亮了亮,颤抖的手将金属管子接过来,拧开,将里边那绿莹莹的液体倒进嘴里。 亚撒在旁边看着,心都揪紧了。 第356章 离岛 这绿莹莹的液体,正是岛上的特产,那个长得很香蕉差不多的植物,被山鹰他们误认为是香蕉,幸亏得杜橙及时提醒,才没将果实吃下去。 那东西名叫“冥焦”,这是老妇人为它取的名字,确实是有毒的,但也有着极为霸道的药物作用。 为什叫冥焦,是因为食用它的人就等于是去了阴曹地府一般痛苦。 “冥焦”它可以镇痛,止血,但它的毒更霸道,不至于让人当场身亡,但吃了之后就会产生依赖性,吃了一次不到三小时就会想再吃。 之后便不再满足于冥焦的果实,而是需要服用它分泌出的绿色液体,这也是冥焦最毒的东西,如此循环下去,它所附带的毒素会在人身体里越积越多。 每到固定的时间就必须吃,不然就会剧痛难忍,甚至有可能死翘翘。 冥焦的毒集中表现在脖子那一处,肿大,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中了这种毒的人,脖子那一圈肿大的地方,血管突起,所以平时他离开洞穴时都会用兽皮围在脖子上,以免受伤。 野人从岛上跑出来,坐着木筏跟着锦初他们的船,被亚撒发现了,将他带到船上,藏了起来,并且没有通知其他人。 不是亚撒故意,而是野人坚持要亚撒保密,否则宁愿跳海。 亚撒被“威胁”了,只能暂时答应,心里还是想着要告诉锦初的。 但现在,听野人说了自己的遭遇之后,亚撒沉默了,他开始考虑,或许真的应该如野人所说,将这个秘密隐藏下去,对大家都好。 亚撒的心情很糟糕,蓝眸子里流露出罕见的悲伤。 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亚撒只觉得胸口的位置堵得慌,原本他该高兴的,可现在,他看过了野人毒发时的辛苦,他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骁,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野人浑身一震,好久没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了,这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让他死寂的心又一次跳动了起来。 让他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是离开了小岛,不是在做梦。 这野人不是别人,正是重伤之后流落到沧粟岛的郁北骁! 郁北骁微微摇头:“如果有办法的话,我就不用躲躲藏藏这么久了。其实洪战早就找到我了,是我不准他告诉任何人的,这几个月以来,洪战一直都在努力,他拿着从岛上带走的冥焦液去外边找专家研究,但都无法得到解决的办法。而我,每天都要定时吃冥焦液才行,这等于是饮鸩止渴,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什么时候会承受不住毒素而死亡。” 这低沉嘶哑的声音里饱含着惨烈,让人听了无不摧心裂肺,这9个月的时间,郁北骁是怎么熬过来的? 郁北骁从坠海之后却大难不死,流落到沧粟岛,被那位老妇人救起,在这种地方没有现代医疗设备和药材,老妇人就是用冥焦为他止血的。 并且还在他醒来之后让他吃下冥焦。 谁料冥焦虽有疗伤奇效,能捡回他一条命,其毒素却是害了他,使得他对冥焦的毒液有了依赖。 毒发的时间间隔很短,三小时左右就必须服用冥焦液。 而这种液体用普通的方法储存是无用的,唯有老妇人用特殊的方法储存才能使冥焦液最多保持三小时不变色。 戒除冥焦液的毒,这不是靠意志力能克制的事情,除非是真不要命了,唯有死才能摆脱这种毒。 那个老妇人也是深受冥焦的毒害,在岛上住了多年,她已经不想离开,如今又有郁北骁出现了,她自私地想要有个人留在岛上陪伴她到老死。 所以她将自己储存的冥焦液藏起来,不给郁北骁。 但百密一疏,郁北骁终于还是在老妇人疏忽之际,偷走了一支冥焦液。 不是他不想多拿一点,而是用金属管子装着的冥焦液只有一支,其他的是用陶罐储存,不便携带,并且他要计划离开的话,必须用金属管装的才行,可密封又防水,就像刚才他被亚撒拉起来,身上湿透了但冥焦液还在。 亚撒听完郁北骁讲他在岛上的经历,心情越发沉重:“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郁北骁靠在角落里,闭起眼睛,看似平静,实际上在忍着挖心般的痛苦,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锦初明媚的笑脸,还有那可爱的孩子一声一声叫着爸爸。 曾经的温暖,仿佛是上辈子的事,郁北骁觉得自己如今没有资格拥有。 不知道何时会死,可能随时都会毒发身亡。 与其这样,他觉得还不如就让锦初他们以为他死了,起码不必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亚撒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郁北骁的想法,但亚撒会尊重他,会帮助他离开这艘船。 第357章 快疯了 甲板上,伫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分外孤寂,那份清冷,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她一个,任凭海风在耳边掠过,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是发自灵魂的孤独,只因他不在了,她的心就不会再完整,永远地破碎。 思念,就如同一只沉睡在身体里的巨龙,蛰伏时尚可,一旦被释放出来时,就会破体而出,让你有种想到发疯的错觉。 锦初的手紧紧抓着甲板的栏杆,望着黑茫茫的大海,再一次地涌起一股想要跳下去的冲动,这是思念到极致悲痛到极致的表现,可她不会真的跳,因为她还有儿子,还有父母…… “老公,你我的缘份为何那么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我好想你,我快要疯了。” 锦初心里在说,脸上却只有两行清泪落下,低低地啜泣,肩膀微微抖动着,看在某个男人眼里,说不出的疼惜。 梵狄不知何时从里边走出来了,站在锦初身后良久她都没发现。 而他知道她在哭,为了郁北骁而哭,他能做的事就是默默地聆听她的哭声,读着哭声里的悲伤难过,他的心也会揪得疼。 好半晌,梵狄才轻叹一声,单臂一伸,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柔声说:“这里风大,要哭就进去哭。” 他不会劝她别哭,因为此刻的她本就需要情绪的发泄,如果憋着,反而是很残忍的。 锦初吸吸鼻子,闷闷的鼻音说:“我只是想在回家之前哭个痛快,回家之后不想在儿子面前哭。我没告诉他这次我出来是为了找郁北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儿子交代。” 梵狄搭在锦初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他也知道小柠檬对郁北骁的感情很深,只是苦了那孩子啊。 “别太苦了自己,小柠檬有我们大家在疼爱着,可你……哎……” 梵狄苦笑,锦初到现在都没看上过除郁北骁之外的男人,她的专情也是她痛苦的根源。 这一幕,全都落在那个暗藏在角落的男人眼里。他攥紧的拳头几乎要捏碎,他甚至差点就冲出去了,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随时都可能死,他的冲动就会在瞬间幻灭……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上是锦初和梵狄站在一块儿还显得挺般配的,尤其是梵狄还对她怜惜有加,呵护备至,假如,梵狄能代替他照顾她和孩子,郁北骁会祝福吗? 一趟沧粟岛之行,将锦初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希望给耗得所剩无几,整个人好像蜕了一层皮似的,精神状态也很差,越发少言寡语了。 但这些负面的东西,在她下船回到家时,全都被收敛起来。 家里有可爱的宝贝,有父母,她不想他们担心,尤其是在小柠檬面前,她都是尽量让自己展现出积极阳光的一面。 小柠檬早已等候多时了,看见锦初的身影,小家伙立刻就欢叫着奔了过去。 “妈妈妈妈……”这稚嫩小脸蛋笑得很灿烂,太萌了,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一口还不够,锦初抱着小柠檬左右开弓,连续亲了好几下才停,紧紧抱着孩子,她冷冰冰的心才稍微有了一点温度。 锦玉柔和邵擎都是知道锦初去向的,只有小柠檬不知道,他被告知,妈妈去外地出差了。 “嘻嘻……锦初,外公外婆做了好多好吃的。”小柠檬像个大人似的居然用吃的来诱哄锦初。 锦初心里一疼:“走,我们吃饭去!” 锦玉柔在厨房里正将汤端出来,邵擎坐在餐桌上温酒。 夫妻俩见锦初回来了,也没多话去问什么,在锦初进门之前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事情的大概过程了。 锦玉柔如今心结已了,人也变得通情达理多了,恢复了从前的温柔和慈爱,真心地为锦初着想,也更加心疼这个女儿了。 “锦初,先吃点菜再喝酒吧。”锦玉柔将一只鸡翅膀夹到锦初碗里,然后又为她盛汤。 邵擎则是神情淡然,目光温和柔润,将一杯老黄酒放在锦初面前:“今天爸爸陪你多喝两杯。” 父母的话,简单而含蓄,一切的关怀都尽在不言中。锦初禁不住鼻头一酸,这是家的温暖啊。 母亲和父亲都知道她今夜是难以入眠,所以才会暗示她可以多喝两杯。 “妈……爸爸,我敬你们。”锦初说得很轻,但内心的沉重却藏得很深。 邵擎微微一颤,眼底涌起点点波澜,这是锦初第一次叫他爸爸,他觉得这真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了。 锦玉柔也为邵擎高兴,这么久了,锦初终于肯叫爸爸,这也说明她完全接受了邵擎。 这杯酒,前所未有的香,饮下肚的是情意,是感动,是不用言说也能懂的亲情之爱。 锦初在喝下这杯酒时,心里默默在说着:“老公,不管你身在何处,在我心里,你从未离开过。如果你在人世,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如果你在天堂,那就请等着我,在我老去的一天,我们还是会在那个世界相聚。” 这一刻,锦初没有哭泣,只是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心。 这一生,她不会再成为别人的妻子,她的名字,只会冠上郁北骁的姓。 第358章 救救姐姐 梵氏公馆。 梵狄回来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浴室,泡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出来。在岛上好几天都没洗澡,太难受了,回来他得洗个够才爽。 洗完澡,厨师的牛排也做得差不多了,梵狄坐在开放式厨房面前等待着。 厨师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到盘子里,桌上还有刚开的一瓶红酒。 七分熟,是梵狄的最爱,一口咬下去,鲜嫩美味,再搭配着红酒下肚,简直是齿颊留香,食欲得到极大的满足,总算是解了数日来的馋。 梵狄这货很会享受,生活品质不是一般的高,这厨师工资优厚,但只在梵氏公馆负责伺候他一个人而已。 正当梵狄说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无意中从窗户往外望去,瞥见大门处有点异常的动静,几个兄弟围在门口,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嗯?”梵狄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将窗户打开凝眸一看,光线不怎么好,看不清楚,只见着是他的几个手下好像在赶人。 在这c市,敢来梵氏公馆找事的人会是谁? 梵狄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在享受美食时被人打扰,虽然手下没有来报,可他看见了就会影响享受的心情。 “怎么回事?”梵狄对着对讲机问。 “老大,有个小孩儿非要进来找人。”手下颇为无奈地说。 梵狄眸光一沉,不耐地吩咐:“一个小孩儿都搞不定,你们怎么办事的?送走,注意别伤着人。” “是!”手下答应得十分爽快。有的老大的指示,他们也好办事。 门口的小孩儿说什么都不肯走,现在被两个壮汉拎着,他急得差点大哭,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喊:“阿凡……阿凡你在哪儿……呜呜呜……阿凡……” “nnd,咱这没有阿凡!” “我还阿凡达呢!” “……” 梵狄的手下只以为这小孩儿发神经呢。 梵狄坐下继续吃牛排,只是窗户还没关,小孩儿的喊声被夜风吹进来,听在梵狄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阿凡?这称呼怎么听着很耳熟呢? 梵狄愣了愣,黑眸流传,脑子里蓦地想起了什么。 厨师端着刚切好的牛肉,可梵狄人已经跑出去了。 这货想起来,叫阿凡的那不正是自己么?那小孩儿的声音就是小豆子! 可怜的小豆子还保留着梵狄离开小镇时留下的地址,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却不能进来。 因为这里是梵氏公馆,岂会让陌生人随便进? 梵狄跑到楼下时,小豆子已经被两个壮汉拎着走了老远,追上的时候,梵狄还有点喘。 “把人……交给我……” 小豆子看见梵狄,先还有点不敢相信,当被梵狄牵着时,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激动得抱住梵狄哭着嚷嚷:“阿凡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阿凡你快跟我去救姐姐……呜呜呜……” 小豆子毕竟才十岁,在他心里,阿凡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觉得阿凡一定能救姐姐的,他能想到的人也只有阿凡了。 梵狄的手下彻底傻眼儿了,山鹰更是站在后边捂着嘴差点笑到抽筋。 “艾玛呀,原来老大就是阿凡!” 梵狄的手下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脸都憋得通红的。 梵狄却是沉着脸,黑得像碳一样,眉宇间隐含煞气:“怎么回事?小豆子,你姐姐怎么了?” 小豆子哭得更厉害了,哽咽着说:“我……继父……要把姐姐卖给赌场里的人,我跑出来的时候听到继父在打电话,说晚上要把姐姐送去卖给一个男人,呜呜呜……阿凡,你快救救姐姐!” 梵狄脑子里浮现出小颖那张娇俏又水灵的脸,再想想这样的女孩儿子若是被哪个混蛋压在身下摧残,那又是怎样的残忍? 一股怒火从心底冲起,梵狄冷冷地一回头,招呼山鹰:“走!” 山鹰等手下立刻响亮地答应着,赶紧地安排车,这就要跟老大杀过去看看。 关键是兄弟们很好奇啊,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老大出马? 除了锦初难道还有别人?这太稀罕了,兄弟们的不去看看怎会睡得着呢。 半年多没见过小颖和豆子了,梵狄想不到她居然会被继父卖给其他男人,简直禽兽不如。 小颖的继父前两天在赌场输得精光,遇到一个熟人,说只要肯将小颖送去他那里睡三天,就答应给两万块钱。 这个赌鬼男人鬼迷心窍,在家无法将小颖得到手,现在觉得能卖出去三天换两万块钱也不错。 而小颖遇到这么一个该死的继父,她就好比是在火坑里度日。 幸亏小豆子机灵,一直留着梵狄的地址,把他自己平时存的几十块钱都拿出来了,跑到城里来,几经周折才算是找到了这里,他和小颖唯一的希望就是阿凡。 第359章 梵狄来了 市郊某赌场。 位于两个小镇之间,距离市区比较远,但这里的生意却是异常火爆。 首先一个原因是这儿不在市区,赌徒们感觉安全些。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赌场打着梵氏家族的招牌。 赌场的负责人是一个名叫“二皮”的男人,做事的头脑还不错,不仅开设了赌场,还在隔壁租了一栋私宅改装成酒店,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房子,但内部装修得十分豪华,跟星级酒店差不多,并且这里还为顾客提供特殊服务。 赌场门口刚停下了两辆车,走下一群身穿黑衣高大魁梧的男人,其中还有一个小男孩儿。 赌场看门的两个小喽罗虽然见这阵势有点不对劲,但还是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了。 “哟,生面孔啊?来这儿做啥?找人还是住宿?”其中一个喽啰皮笑肉不笑地问。 梵狄连正眼都没瞧这俩人,径直走向面前这道门,他旁边的山鹰和其他兄弟们一把就将那俩小喽罗给制住了,只听两人的嗷嗷嗷嚎叫声,他们以为这是有人来砸场子了,叫得更大声了,目的是让里边的人听见。 门内还有人把守,听到动静不对,赶紧地严阵以待,但是太迟了。 “砰砰砰——”随着消音手枪的闷响,这道门被强行破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妈的,这么嚣张,懂不懂道上规矩!” “……” 赌场的看守手忙脚乱地叫嚷着,一个个手里都亮出了家伙,但他们拿的是刀,人家梵狄他们拿的是枪。 梵狄往那一站,身边好几个彪形大汉护驾,面对着眼前几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小混混说:“叫二皮滚出来!” 这富有威严的声音犹如旱天惊雷,炸响在人耳际,凛冽的气势惊人,这才是老大的风范,是这帮山寨货无法模仿得了的。 其中一个小混混胆子稍微大点,硬着头问:“你们是什么人?咱们大哥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这话才刚说完,只见后边一道小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皮夹克的光头男人,是这赌场的二当家。 “搞什么这么吵?你们是要来闹事还是来赌钱?闹事的就给老子滚!赌钱的先亮货,我们这儿不收穷鬼!这里是梵氏家族的赌场,你们也敢撒野!” 这意思就是让梵狄他们先亮亮赌资有多少才允许进去,显然是故意刁难。 山鹰等手下闻言,只觉得是听到了最搞笑的笑话,讥笑着走过来,垫垫手里的枪。 “你说什么?梵氏家族的赌场?呵呵……”山鹰笑得阴森森的,一口白牙露出来,神情却是冷得令人发怵。 “你们……你们连梵氏家族都不放在眼里?”光头心虚地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和二皮都很清楚,他们是冒充了梵氏家族的牌子,实际上根本不是梵狄本人授权的赌场。 光头猛地感到有人打了一下后脑勺,却听二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他谄媚的笑声…… “老大,梵老大!”二皮一张老脸都笑开花了,忙不迭地过来对梵狄点头哈腰的就跟一只哈巴狗似的。 二皮的手下以及光头,全都傻眼儿了,他们没见过梵狄,可听刚才二皮那么喊,傻子都知道眼前这尊大神的身份是什么了。 “这……是梵氏家族的掌舵人?”光头心里震惊,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了,还有其他的小混混更是吓得两脚发软。 想不到是梵氏家族的老大亲临,他们刚才还那么不知好歹,真是找死。 梵狄冷眼睥睨着二皮,面无表情地说:“谁允许你以梵氏家族的名义开赌的?不想死的话,马上叫里边的人滚,关掉赌场,从今以后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挂梵氏家族的名义做事,绝不轻饶!” 这才是正主,是真正的梵氏家族的掌舵人,人家来了,二皮这冒牌货当场就崩溃了,连滚带爬地进去内场,乖乖地按照梵狄说的去做。 二皮曾在梵狄手下待过一阵子,但后来因为违反帮规而被驱逐,他知道梵狄做事的手段狠辣,这次只是叫他关掉赌场,就算是莫大的仁慈了。 小豆子一直都处于惊呆的状态,小手抓着梵狄的手,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他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阿凡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了?别人还叫阿凡老大,是真的吗? 小豆子似懂非懂,有点不明白这情况,不由得有点疑惑了,阿凡要真是坏人的老大,那阿凡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很快梵狄就在赌场出来的人当中找到了夏志强,小颖的继父。 夏志强在梵狄的威势之下招供了他将小颖卖给了一个经常在赌场赌钱的男人。 第360章 誓死不从 此刻,在赌场隔壁的酒店里,某房间,正上演着一出令人揪心的画面。 一个只穿了一条三角裤的男人腆着肚子面对着小颖,一身酒气,色迷迷地看着她,口水都流了一地…… “小美女,别害怕,哥哥我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猥琐的目光好比透视,脸皮更是厚到了极点,都四十几岁了还自称“哥哥”。 “你滚开!”小颖愤恨地低吼,向门边退去。 男人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得很大声,恬不知耻地说:“还是颗小辣椒啊!哈哈,哥哥就喜欢辣的,够味儿!一会儿让你求哥哥!” 男人说着就来了个饿狗抢食,张开双臂往前一冲…… “啊——!”小颖尖叫着躲闪,但这满身酒气的男人蛮力很大,死死箍着她,想要亲她雪白的脖子。 “别碰我!”小颖挣扎,拼命嘶喊,男人一时不留神就被小颖挣脱开去。 小颖奋力往门口跑,但这喝了酒的男人相当凶猛,再次冲她窜过去,拽着她的胳膊用力往怀里拉。 “小妞,别闹了,我可是花了两万块买了你三天啊,你要是敢扫兴,老子一会儿折腾死你!”男人发狠,神情凶恶,将小颖抓住了。 小颖惊慌失措地嘶喊:“不要——你滚开!畜生,放开我!” 她越是喊得大声,越激起男人的凶性,尽管她使出全身力气在挣扎,但哪里敌得过男人的大力气,悲惨地,很不幸地被压在了沙发上。 小颖被狠狠摔下来,脑子瞬间发晕,当她爬起来想跑时,那男人却手拿着领带走了过来…… 小颖惊悚了,声音发颤:“你……你要干什么……你……啊——!” 随着这一声高亢的惨叫,小颖的左脸挨了一巴掌,两眼直冒金星,而这时,男人肥胖的身体压下来,将她按倒,他企图用领带将她捆住,然后…… 小颖在慌乱之际,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个念头——绝不能被这男人玷污! 她知道如果被捆住了双手就等于是死定了,只能任人宰割。 不容考虑,小颖在极度的惊恐中随手抓起了床头的烟灰缸。 啪——!一下砸在男人的头上,杀猪般的嚎叫响起!而小颖也趁机从床上跳下来,再一次冲向房间的大门! 然而,男人已经被激怒了,狰狞的面孔完全扭曲,犹如魔鬼一样张牙舞爪露出血盆大口,象随时能把人撕了吞掉一样! “死丫头,你敢伤老子,找死!”男人嚎叫着冲上去抓住小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救命——!”小颖浑身都痛,绝望地哀嚎,凄厉得让人心碎。 “老子要玩儿死你!”男人异常兴奋,啪啪啪又是几个耳光下来,将小颖抽得几乎晕过去。 “不——”尖锐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小颖疯狂地哭喊,屈辱的眼泪和嘴角的血迹混合在一块儿,惨烈至极…… 就在小颖陷入绝望的时候,就在男人即将得逞时,房间的大门开了,一群人闯进来,其中一个狠狠地一脚踢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啊——”男人哀嚎,倒在地上,立刻冲上来几个壮汉将他围住,之后就是一声声惨叫不断。 但男人也是长期在赌场混的,骨子里有股狠劲,一边抱着头怒吼:“你们是哪路人……知道老子是谁吗!” 男人还在咆哮,却在最后卡在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他的头发被人抓住,被迫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可他却看到人家手上黑洞洞的枪口…… 房间里顿时变得很安静,梵狄的瞳孔骤然收缩,在看到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的身影时,他心头微微一抽,寒光一闪……脱下外套罩在小颖身上,顺手将她搂个紧实! 小颖还处于惊悚中,还没缓过神来,以为又是先前那个男人在碰她! “啊——别碰我!畜生!滚开!”小颖双脚猛蹬,胡乱挥舞着双手,尖锐的叫声直透人耳膜! 梵狄心里蓦地一阵烦躁,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看到她被撕碎的衣服,她被打得又红又肿的脸,他冷硬的心禁不住被扎了一下。 “放开我放开我!啊——!”小颖奋力嘶吼,混沌的意识还没清醒过来,对着梵狄的胳膊张口就咬下去。 梵狄搂着小颖,任由她咬在胳膊上不放,他都没有吭声,只是那双阴狠的眸子里迸射出森森的寒芒,如淬毒的刀子戳在那男人的心脏。 小豆子站在床边拉着小颖的一只手,哭着说:“姐姐,是我啊,我和阿凡来接你了……姐姐……” 小豆子的声音让小颖浑身一震,狂乱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咬住梵狄的小嘴也随之松了,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她是因为受了极度的惊吓一时情绪失控,但现在,小豆子的出现将她拉回了现实,她这才认真地看着眼前这张脸。 这熟悉的眉眼,这美得像油画似的五官,这深邃如宇宙黑洞的眼睛,可不正是在她家住过的那个男人吗? 小颖呆呆地望着梵狄,几秒之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抱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开。 “呜呜呜……阿凡……是你……阿凡……真的是你……”小颖一遍遍重复着,紧紧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心才能慢慢安下来,像是找到了归属的港湾一样,温暖,安全。 阿凡来了,她不会有事了。 第361章 震慑 梵狄抬眸,居高临下地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淡淡地说:“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她,不是你该碰的人,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 梵狄的声音,象裹着冰的锥子,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冻上几分。 那男人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长相妖孽的男人绝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那种黑暗腐朽的味道,让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一定是误会……我哪儿敢动她啊,这位大哥,可以叫您的兄弟把枪拿开么……” “误会?你可别告诉我递上的烟灰缸是它自己掉下去的。”梵狄嗤笑,狠厉的冰眸子,丝毫没有温度。 “这位大哥,您饶命啊,我……确实是跟一个叫夏志强的有交易,他收了我两万块钱,说他女儿可以陪我三天,我要早知道是您的人,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啊,大哥……” 男人哭丧着脸,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象只摇尾乞怜的狗,而山鹰还正用枪指着他脑袋。 “夏志强,他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是他怎会主动提出要把人卖给你?是不是你早就在打他女儿的主意,说!” 梵狄一声冷呵,山鹰也很配合的将枪口抵在了男人头上。 这男人吓得魂飞魄散,从来没一刻感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死亡距离他如此的近。 “我说……我说!是我以前有一次去夏志强店里找他,见过他女儿,前两天他又输光了,我才趁机提出说如果他肯让他女儿来这儿陪我三天,我就给他两万块钱……”男人现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差没当场出丑尿裤子。 “妈的,禽兽!”山鹰咒骂的一句,身后的几个兄弟也愤恨地在那男人身上又踢了几脚。 事情到此也该告个段落,梵狄抱起小颖,吩咐山鹰善后,他则带着小颖和小豆子先离开,回梵氏公馆去。 临走时,梵狄还不忘说了一句:“告诉夏志强,小颖姐弟俩今后不再是他家的人,是我梵氏公馆的人。” 梵氏?地上的男人一阵心惊肉跳……天啊,这竟然是梵氏家族的掌舵人? 男人面如死灰,背上冷汗涔涔,肠子都悔青了。 小颖紧紧闭着眼睛,对刚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身子控制不住地在颤栗,可她更惊喜的是梵狄刚才说的话,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他说要留下她和弟弟吗? 小颖乱蓬蓬脑袋埋在他的颈脖,闷闷地发出低声:“真的吗……是真的吗……” 她不敢抬头看梵狄,此刻被他抱着,他的衣服裹在她身上,好想就这样窝在他怀里不走。 其实梵狄并不是想一直抱着小颖,就是因为她现在极为不方便,而这又是群大男人,除了他,谁抱合适? 小豆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惊诧地望着梵狄:“我们可以留在城里?是真的吗阿凡?” 不知怎的,梵狄竟会觉得阿凡这称呼很亲切,他内心是不排斥的,反而是听着还能勾起他对小镇上那段日子的回忆。 “嗯,我住的地方比较大,你和你姐姐住下来也不会碍事的。” 小豆子高兴地拍手:“太好了!哈哈……我们不用再回去被夏志强欺负啦!” 小颖身子一抖,心里惊喜万分,有种找到依靠的感觉。 阿凡,她又见到阿凡了,还能跟阿凡住在一起,这实在是太大的幸运了! 小颖眼里只剩下梵狄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阿凡跟以前不一样,他身边怎么那么多保镖? 她心里都被喜悦充斥着,这一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又一次复苏了,因为有了阿凡,她默默喜欢着的男人啊。 梵狄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补偿小颖。 当初在小镇是她救了他的命,如今她有难,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地坐视不理。 如果再将她送回小镇那个家,等于就是又将她送进火坑,夏志强不会饶了她的。 梵狄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债,不还了这笔债的话,他始终不安心,干脆就将小颖姐弟俩都接回梵氏公馆,以后再做打算。 第362章 在梵公馆住下 回到梵氏公馆的时候,小颖已经睡着了,梵狄将她带到房间里,刚一放到床上,小颖就睁开了眼睛。 “唔……阿凡……我想洗澡。”小颖嘟哝了一声,摸摸自己的脸蛋,沮丧地说:“肿成这样了,一定很丑。” 梵狄微微一蹙眉说:“也不是很丑,比母夜叉好点。” 这货的话如果也算安慰人,那还真是够蹩脚的。 洗完澡,小颖穿上了新的睡衣,这会儿又感觉到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叫,有点不好意思。 “阿凡,我饿了,有没有方便面吃?”小颖憋屈地看着他,吞吞口水,实在是太饿了。 梵狄挫败地一翻白眼,这姑娘是被先前的男人吓傻了吗? 难道没发现他这儿十分高档,怎么会给她吃方便面这种东西? 小颖见梵狄脸色不好看,还以为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以为这儿没方便面,只得苦着脸说:“那……那有没有能填肚子的东西,我……真的好饿。” 梵狄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真是……没出息!”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过来!”梵狄招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呃?小颖一愣,随即忙跟着梵狄出去了。 她的要求真的不算什么,只要能填肚子就行啊,难道这大晚上的还指望有什么好吃的?要知道,她在家时,一年到头都没吃上几顿好吃的。 小颖不知梵狄要做啥,可是当她被梵狄带到客厅时,顿时傻眼儿了。 只见小豆子坐在餐桌上吃得满嘴都是油,而他面前全是些令人流口水的美食啊! 烧春鸡。 小豆子正在啃烧春鸡,嘴巴塞得满满的,冲着小颖招手,意思是叫她赶紧过去吃。 另外还有大龙虾,烤肉,还有些水果沙拉,有好些小颖叫不出名字的美食,太诱人了! 小颖吃惊地望着弟弟,再扭头望望梵狄。 小颖瞬间想到一个流行词儿:“阿凡,你是土豪吗?” 梵狄心想啊,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容易啊。 “我不是土豪。”梵狄丢下这句就坐在了餐桌旁,顺手夹起一块烤肉往嘴里一送,随即露出享受的表情。 小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太饿,现在可不管什么土豪不土豪,先填饱肚子再说。 小颖跟小豆子的吃相如出一辙,都是大快朵颐,吃得十分爽快。 难得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美食,在乡下小镇,她和小豆子从未吃过这样丰盛的一桌。 姐弟俩可不知道这桌上某些没见过的美食有多昂贵,他们的认知里是想不到的,还局限在从前狭小的眼界里,也因此吃得很畅快。 如果真知道了这桌菜值多少钱,或许他们吃起来就觉得有心理负担了。 “姐姐,你吃这个,好好吃!”小豆子夹起一颗虾球喂进小颖嘴里,而她也张嘴就吞下去,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的点头:“嗯嗯,真的好好吃……” “姐姐,你吃慢点,别噎着。”小豆子很细心地提醒,像个小大人似的。 小颖心里一暖,摸摸弟弟的脑袋,眼红红地说:“豆子,这次多亏你找到了阿凡,不然姐姐就……” 小豆子脸色一变,鼓着腮,气呼呼地说:“都怪夏志强!我讨厌他,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小颖鼻子发酸,搂着弟弟的肩膀说:“我们以后不用再被他欺负了,有阿凡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怕,以后可以安稳地睡觉。” 这是小颖有感而发,就是觉得梵狄这个人给她很强烈的安全感,她单纯的心思,在梵狄听来却是有点鸭梨山大,怎么听上去有点像是要被赖上了? 梵狄低头继续吃东西,假装没听到小颖说的,不过小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阿凡,我和弟弟不能在你这儿白吃白住,以后,我就给你当佣人吧,伺候你的起居,就像你以前在我家那样,你说好吗?” “噗……”梵狄嘴里一口汤喷了出来,身后的厨师也在使劲憋着笑,暗地里不由得祈祷,老大,人家姑娘摆明看上你了,你咋的还不明白呢? 没见人家那眼神多带感多热烙? “咳咳……小颖,这个事儿,以后再说。”梵狄含糊其辞,显然是不想小颖当他的佣人。 这儿的兄弟们都知道,梵狄已经很久不允许有女人近身了,除了锦初是例外。 第363章 浑身痛 小颖红肿的脸蛋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解地说:“为什么要以后再说?你不让我的当佣人伺候你,我怎么能安心住下来?我不要工资,我只是不想和弟弟白吃白喝而已,阿凡,你就答应吧,好吗?阿凡……好不好啊?” 说到最后,小颖乞求地拉住了梵狄的胳膊,这更是让厨师看得目瞪口呆。 这小姑娘似乎对老大来说有点特别,要是换做别人这么拉着老大,早就被踹飞了。 特别是特别,原因就是小颖曾救过梵狄。 梵狄头疼,他不缺人伺候,他是不想要女人伺候啊。 可梵狄也知道小颖脑子里就一根筋,思维简单,认死理,既然她不想白吃白喝,她总会找点事做的,如果想要灌输点其他的观念给她,只怕很难。 梵狄有点无奈,平时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惯了,要他对着小颖这么脑子一根筋的人,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罢了罢了,随她吧。 “嗯。”梵狄淡淡地应了一声,虽然很轻很轻,但听在小颖耳里就是莫大的鼓舞。 “谢谢阿凡!”小颖感激地说。 梵狄埋头喝汤,心里在琢磨着,总不能真让她不领薪水啊,以后得想个什么办法给她才行。 小颖吃得更开心了,也更踏实些。 她不是个不劳而获的人,蛀虫式的生活她不会习惯的,让她生活在这里但是能伺候梵狄,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工作了,她会做得很开心。 还有她心里也惦记着乡下的母亲,期待着以后若是能在这城里长期呆下去,她就挤出时间去找工作,赚到钱之后就能将母亲也接来,给母亲租个房子住。 但还有一点她想不通,阿凡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呢? 小颖嘴里含着一只烤鸡翅,美丽大眼里尽是好奇:“阿凡,你以前说你是水手,你没说实话吧?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呢,阿凡?” “对啊,阿凡,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小豆子也附和着问,他记得那些人都叫阿凡“大哥”。 梵狄嘴角犯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汤勺,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面对着眼前两双纯净而又充满好奇得眼睛,竟是忽地感到语塞了。 怎么解释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梵狄站起来,擦擦嘴,漫不经心地说:“你们慢慢吃,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就是这么酷,梵狄一向如此。 小颖和豆子望着梵狄的背影,呆了呆,然后一齐转头看着厨师。 “大叔,您知道阿凡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姐弟俩同时问出声,可把厨师给呛到了,赶紧地转身忙活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开什么玩笑,连老大都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会傻到去说么?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里,梵氏公馆的人都会被小颖和小豆子问同样一个问题——阿凡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句话一度成为这群男人们最怕听到的咒语了。 这是以后的事儿,眼下,最要紧的是小颖的伤。 她先前只顾吃东西,暂时忽略了身上的痛,可一躺下来就难受了,好像浑身都不对劲似的,痛。 她是被那个“买”她的男人打得不轻,脸上青红紫绿,身上也是多处被踢到,尤其是后腰处很疼。 小颖趴在床上,默默忍受着疼痛,真希望自己能快些睡过去,睡着就不会知道痛,但是,她脑子混乱,加上身体的痛,哪那么容易睡着。 今天发生的事太震撼了,她到现在都觉得像做梦,自己竟然能跟阿凡住在同一个地方,以后每天还能看到他,跟他一起吃饭,和他说话…… 这些都是小颖不敢奢望的,在梵狄离开她家之后,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压抑自己的心,努力让自己别再喜欢他。 可是,就在她以为她做到了的时候,命运的安排又让她再次遇到他,并且还被他救了,这是缘份吗? 小颖的心砰砰乱跳,不知不觉脸红了,浑然未觉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想什么这么入神,我进来了你都不知道。”梵狄的声音传来,吓了小颖一跳。 “阿凡!”小颖的眼睛都亮了,没想到他会来,她还以为他早就睡了。 第364章 擦药 梵狄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坐在床边,瞄着她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心里又抽了抽。 “躺下。”梵狄说得很轻巧,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女孩子,就跟看大老爷们儿一个样。 小颖羞窘:“我……我……” “磨磨唧唧干什么,还想不想擦药了?我这儿全都是男人,没有女人能来给你擦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 “我不介意!”小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梵狄依旧是面不改色。 小颖却在反应过来之后羞得耳根都红了,幸好她本来脸被打肿,不明显。 小颖乖乖趴在床上等梵狄为她擦药,这情景让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一次,梵狄受伤住在她家,当时也为她擦过药。 她的伤,总是会毫无保留地摊开在这个男人面前,而她在遇到他之前,不知道自己还要受多久的折磨,但现在她清楚地明白了,他才是她的救星,是她的光明。 她喜欢他,没错,她喜欢的是一个这么有力量和安全感的男人啊。 这一刻,小颖在心里暗暗下决定,就算梵狄不喜欢她,她还是会一直待在他身边,除非他开口赶她走,否则,她宁愿一直当他的佣人。 梵狄其实并非真的如表面那么平静,他毕竟也是个正常男人…… 但这只是瞬间的现象,很快就被他的定力压下去了。 他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小颖背部的伤,还是跟上次见到时的一样,深深浅浅的痕迹有十几条,并没有因为过去了半年多而有所好转,这就说明,小颖在家里的日子依旧是受虐待的。 梵狄浓眉一皱,他好像记得自己听小颖说过她有喜欢的男人了,难道她没有跟那么男人在一起吗?对方不保护她吗? “小颖,你喜欢的那个男的,你们没有交往吗?”梵狄就这么随口一问,小颖的背脊顿时僵了。 若是现在面朝着梵狄,他一定会看到小颖眼中的慌乱,撒谎对她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她也就只这一件事才撒了谎。 “那个……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小颖支支吾吾地说着,心里紧张极了。 “嗯?暗恋?”梵狄颇为无奈的摇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暗恋。” 这货说这种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爱锦初不也是没让人家知道么,现在还好意思说小颖。 小颖尴尬地笑笑,一笑就牵动嘴角的伤,有点狼狈。 “是什么样的男人啊?是你说的那个肖师傅吗?”梵狄这货有时记性特好,他还记得刚被小颖救起时,听她嘀嘀咕咕地说他没有某个男人帅。 “肖师傅?”小颖一怔,想要解释,可又怕梵狄看出破绽,她可不敢让他知道她的心思,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这么有钱,她更加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奢望。 “反正他又不喜欢我,只是我单恋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小颖这么说,梵狄的手轻轻颤了颤,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锦初也是不知道他的心意,所以他很明白小颖的心情,越发地觉得这女孩子挺可怜的。 “是哪个不长眼的男人啊?竟然放着你这么个姑娘不要?真是傻了!”梵狄嗤笑,露出鄙夷的目光。 其实他真心感觉小颖很单纯,男人被她喜欢着,应该是件挺幸福的事儿,她懂照顾人,实心眼儿,人也善良。 而梵狄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会是他自己。 梵狄发现小颖怎么不说话了呢?不但不说,反而肩膀抖得厉害? “你冷?”梵狄狐疑地问,抬头看看墙上,空调不还开着么,怎么会冷。 小颖无声地摇摇头,憋得很难受,她是想笑,可又不好笑出声。 梵狄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脸色有点黑:“你想笑就笑吧,不过有什么好笑的事儿,怎么我不知道?” 小颖听他这么说,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手还使劲拽着枕头。 能不笑么,梵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骂自己是傻子。 可这笑声里也饱含着她的苦楚,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在眼前,但她没勇气表白。 她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怎会配得上梵狄呢? 第365章 家里定的对象 从沧粟岛回来之后,似乎每个人都有所不同了。 那一趟的行程,各自的感悟都不一样,之后的机遇也有异,尤其是杜橙这家伙,最近总是怪怪的,加班的次数成了全医院最多了,并且他加班是在干些什么,没人知道。 他是杜泽涛的儿子,杜泽涛是院长,杜橙当然要比别人更享有那么一点特权了,自由度也更高。 他这是勤奋的象征,可也有些鬼鬼祟祟的,这不,刚从化验室出来,碰上了院里最漂亮的女护士,也就是那位对他心仪已久的美女。 “杜橙,又加班啊!”美女护士笑盈盈地走来在他跟前站定,火辣辣的勾魂眼含情脉脉,风情万种,在这大晚上的,能不让人遐想么。 “对啊,加班。你呢,怎么又是夜班?不是说经常熬夜的女人会很憔悴吗,可我怎么看你还是一点没受影响,还是那么迷人,皮肤还是那么水灵。”杜橙这货嘴甜,也很懂得说话。 果然,女护士嫣然一笑,心花怒放,嘴上却是佯装谦虚地说:“你杜医生这张嘴,整个医院都知道你是最甜的,那些新来的护士小妹,哪个不是被你逗得团团转啊,我可不是她们,你就少奉承我了。” 这话似乎还有点酸味儿,杜橙哪里会听不出来。 “你这就不知道了,那些新来的护士,我只是出于礼貌才跟她们聊聊,但你不同啊,你是我们家皇上和皇后钦定的儿媳妇,我哪敢奉承,我说的都是实话。” 女人娇羞地靠在他怀里,脸上尽是甜蜜的表情,喜滋滋的。 她忽地触到了杜橙衣服口袋里的一个硬硬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女人好奇地问,想伸手进去摸出来看,但却被杜橙及时抓住了手腕,笑嘻嘻地说:“没啥好看的。明天我给你看个更好玩的。” “哼,我又没说明天一定要跟你一起。”她在欲拒还迎。 “明天见!” “明天见……”女人神情略一恍惚,他已经走进电梯了。 进了电梯的杜橙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连续加班好多天了,他要做的事情还是没有进展,实在让人着急啊。 口袋里的东西是不能被人看到了,是他的秘密,就连刚才那个女人也不行。 她是杜橙家里为他物色的对象,如无意外,两人或许会结婚。 但这不代表杜橙会在现阶段跟她分享某些秘密。 …… 炎月集团。 刚结束了下午的会议,锦初回到办公室里,郁忱随后就跟了进去。 郁忱如今也是颇有大将之风,上位者的气场越发浓郁,也更加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在锦初面前,他不喜欢戴着面具做人,他不经意间会流露出真性情的一面。 “锦初,明天就是元旦了,你会不会回大宅陪爷爷吃饭?”郁忱眼里露出希冀的神色,淡淡的,却是那么真实。 锦初很干脆地点头:“当然了,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中午在家吃,晚上就带着小柠檬回大宅去。” “这样最好,爷爷几天不见你们就想念得很。”郁忱温润的嗓音总是带着令人舒心的暖意。 “我也很想爷爷,明晚会在大宅住下的。”锦初说到这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脸色微微一变:“郁忱,你知道洪战去哪儿了吗?他请假有一段时间了,可我总是联系不到他,他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发生吧?” “我也联系不到,不过,洪战那么机灵,身手也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别瞎担心。” “嗯……也对,是我多虑了。”锦初心里掠过一丝细微的颤动,她其实有点不明白的是,洪战请假的时机怎么那么巧呢,偏偏就在她决定要去沧粟岛的前一天。 第366章 回大宅 第二天晚饭前,锦初果真带着小柠檬回了郁家大宅,他们的到来,让这座冷清的房子有了生机,有了笑声。 虽然现在是有沈蓉和郁忱在这里住着陪伴郁鸿章,但老爷子始终最想念锦初和小柠檬,只有这母子俩来的时候他才是最开心的。 郁鸿章的身体经过这大半年的休养,略微好转了一些,这还多亏是锦初时常带着小柠檬来探望,有时还住在这儿,才使得郁鸿章的伤痛慢慢有所缓解。 但郁北骁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家里的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在他面前提起郁北骁的名字。 满桌子的菜,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连陈嫂和秦川也被老爷子吩咐坐下来一起吃,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老爷子不再是以前那种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了,他现在更珍惜的是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感情。 郁鸿章因为心情不错,所以脸色也还好,没那么苍白了。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他现在有一颗仁爱的人,使得他的笑容也变得越发温暖慈爱。 小柠檬坐在郁鸿章旁边,乖巧地为他夹菜。 “这个给祖爷爷吃……”小家伙奶声奶气的,白嫩的小手拿着筷子将菜放到郁鸿章的碗里。 这么小点的曾孙都知道给他夹菜了,郁鸿章自然是很欣慰的,爽快地将菜送进嘴里:“嗯……好吃,真好吃……” 这略显夸张的表情,让他像个老小孩儿,难怪俗话说“老还小”了。 沈蓉和郁忱坐在郁鸿章的另一侧,看着老爷子这么开心,他们也很羡慕,尤其是沈蓉,她现在是心愿已了,儿子是董事长了,她没什么可遗憾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还没有抱孙子。 每次看到锦初带着小柠檬来,她都无比的羡慕。 “锦初啊,小柠檬被你教得太好了,你真是个好妈妈。”沈蓉这话是由衷的,她甚至惭愧,如果不是当初自己鬼迷心窍,一心想着权势,她怎会逼着儿子一定要去跟郁北骁争呢。 锦初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礼貌又不失温和地说:“其实这个我真不敢居功,小柠檬的乖巧懂事,跟他自身的性格还是很有关系的,我只是起到一个引导作用,他能不能听进去,能不能做到,这是大人无法强迫的。” 沈蓉越发脸热,她以前就是会强迫郁忱,结果就适得其反,所以锦初这么说,她是深有体会的。 说到这个,郁忱就没发言权了,他可是连孩子都没有呢。 “妈……吃菜。”郁忱夹了一块鱼肉进沈蓉碗里。 这块鱼肉是鱼肚子上的,沈蓉见了也欣慰的一笑,儿子知道她不喜吃有刺的东西,吃鱼也只吃鱼肚子那一块。 桌上的气氛很和谐,这在锦初刚进郁家门时是没有的。 她记得那时郁家吃饭还要论资排辈地坐,在饭桌上的规矩也很多,每次吃饭都很拘束,现在却是再也不会了,只有浓浓的家庭氛围。 而谁都不会提郁家其他那几房的人,他们一年到头都甚少来大宅一次,不提他们,在座的人还觉得舒坦些。 郁鸿章并不知晓锦初去了沧粟岛,还以为她是出差去了,问了她一些关于公司的事,关心她是否能忙得过来,需不需要加派人手给她做事。 这等等一切都是郁鸿章对锦初的疼爱,连带着他对郁北骁那一份亲情也饱含在这里边。 锦初能感受到这厚重的爱,她也会珍惜,会回报,会感恩自己所得到的一切。 一顿饭在融洽的气氛中吃完了,锦初也帮着陈嫂收拾收拾,之后一家人又坐在一块儿闲话家常,聊到十点多才散了。 她今晚会和小柠檬一起睡在以前住的小阁楼,那里已经被陈嫂打扫干净了的。 三层高的小阁楼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因为平时没人住了,它就是一座空空的小城堡。 每一座住宅,如果没有人住,那也是很孤单的。 这阁楼里有着锦初和小柠檬的回忆……关于郁北骁的。 他曾在这里送来小柠檬三岁的生日礼物,曾和她在床上翻云覆雨,曾跟她和孩子躺在一张床上安然入睡…… 静谧的夜里,锦初细腻悦耳的声音犹如蒲公英一般飘散在空气里,她在为小柠檬讲故事。 好比仙乐般动听的声音,在夜深人静时,有着一股奇幻的魔力,好似能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小柠檬很快就呼呼了,小脸蛋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天真无邪,恬静又可爱。 锦初睡在孩子身边,声音渐渐小了,知道儿子已入睡,她就会停止讲故事。 只是这夜的风好像有点大,窗户外边的树影摇曳着,不知怎的让锦初看到会有些不安,禁不住视线停在那树影上,越看越是觉得不对劲。 是错觉吗,怎么会感觉树上似有人影晃动? 锦初心里陡然一惊,呆滞几秒之后,猛地起身将灯打开,把窗户一推。 “哎哟……”只听外边传来熟悉的叫声,是个男人! 第367章 郁少没死 “洪战,怎么是你?”锦初望着楼下的男人,可不正是洪战么? 洪战仰着头,手还揉着自己的腰:“是我,我刚回来。” 锦初一愣,可还是不解:“你爬树了?是不是你啊?” “爬树?” “难道不是你,那会是谁?刚才我觉得那树上好像有人。”锦初再一次地望望那棵树,却又觉得这么一看也没什么异常啊。 “哈哈……你眼花了吧,我刚才在这儿呢,我都没看到有人,要是有人的话,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你放心睡吧!”洪战拍着胸脯说。 锦初不疑有他,既然洪战这么说,她当然信了,道了声晚安,关上窗户睡觉了。 然而,就在锦初把窗户关上再熄灯之后,好半晌,洪战才蹑手蹑脚地往后边园子里走去。 那是靠近花房的地方,藏着一个男人的身影,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 洪战紧张地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少爷,少爷……您快出来啊。” 但那黑影已经无法动弹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快……送我走,快……” 洪战大惊失色,刚才少爷还能爬树呢,怎么现在就这么虚弱了?该不会是毒发了? 洪战来不及多想,抱起郁北骁就往车库跑去,他必须立刻将郁北骁送到杜橙那里。 车开得飞快,而杜橙在收到洪战的电话之后也火速赶往目的地,那是一处城郊的废旧仓库,作为了郁北骁暂时的居所。 杜橙见到郁北骁时,他已经毒发了,脖子上的血管发紫发黑,就像是立刻要爆开一般,他口中在冒着白沫,浑身抽搐,无法说话,只有微弱的呼吸。 杜橙也吓得不轻,立刻为郁北骁注射了药剂,但却不是冥焦液,只是代替品而已。 并且这代替品不能长期用,否则就会失去作用,要救郁北骁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解了冥焦液的毒。 但这种毒,暂时没有研制出完全根除的办法,郁北骁的性命依旧是处在危险之中。 废旧的仓库里,阴暗的角落处,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形容憔悴,面色蜡黄,黑眼圈很严重,眼窝也凹了下去,下巴的胡子许久没刮过了,他看上去苍老而脆弱,好像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 他脖子上肿大的一圈更是令人心惊胆战,那紫黑色的血管分明就是毒入膏肓的征兆。 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绝不会认出这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光芒耀眼的男人……郁北骁。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可怕的毒素折磨得不像样,跟从前判若两人,尤其是他这脖子,惨不忍睹。 郁北骁自己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毒发了,他经历的痛苦完全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无数次他撑不下去了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每一次在绝境时都会想到他的爱人,儿子,亲人…… 他总是会在绝望的边缘幻想着或许有一天能出现奇迹,或许他能康复。 他太渴望回家了,想得近乎痴狂,但他残存的理智一次次在提醒他,如果不康复,绝不回去。 这好比身在地狱的痛苦,他一个人受就够了,假如被他爱的人知道,那痛苦将会加倍,会传染。 他宁愿被认为是死了,也不愿被锦初他们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第368章 还能活多久 幸亏是郁北骁以前身体素质好,加上他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否则他早就会因受不住毒发的痛苦而死亡。 而他的意志力来源是他的爱人和亲人,之所以强忍着不见面,为的是将来能有一天以一个健康的身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苦,是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条血肉,到灵魂深处的磨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像刚才,他以为会死了,结果又捡回一条命,只是这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比死了还难受百倍。 杜橙坐在郁北骁床边,闷闷地抽着烟,愁眉深锁,一脸的阴霾,他的心情也不平静,在见到郁北骁毒发时的样子,他这看惯了人间生老病死的人也是心有余悸。 杜橙想起那一晚亚撒找到他时,他当时的震惊有多么强烈,在知道郁北骁没死时,他有多高兴,可在得知郁北骁生不如死,他又一次地陷入揪心之中。 杜橙知道洪战已经按照郁北骁的吩咐找过一些国外的专家,却都对冥焦的毒感到格外棘手。 并非是一点希望没有,最关键是时间问题。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郁北骁的毒是可以根除的,但前提是他要能活到那么久才行。 刚才杜橙为郁北骁注射的冥焦液代替品是从冥焦液中提取出来再加上一些辅助的药物合成。 这虽然能缓解毒发的痛苦,可是治标不治本。 依照杜橙的预测,冥焦的毒每隔三小时发一次,每次都注射冥焦液代替品的话,那么不超过二十次,代替品对郁北骁就会失去作用。 杜橙自从知道郁北骁的情况之后,每天都在积极地联系有关专家,他知道在m国有一位退休的老医生,据说年轻的时候曾游历过许多国家,在他的自传里就提到过一些特殊的物种,所含剧毒堪比人类现在已知的各种毒,对人类的危害巨大。 杜橙是琢磨着这位医生既然见过那些奇特的有毒物种,会不会对冥焦毒有办法呢? 虽然这希望只有百分之一那么小,可杜橙觉得,总比将郁北骁留在这里要强。 最重要的是,郁北骁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担心引来锦初,担心自己毒发时死在她面前,那他不就是只剩下一条路了么? 昏暗的光线中,氤氲着淡淡的悲伤和孤清,袅袅的白烟缭绕在空气中,就像杜橙此刻的心情一样迷茫。 “骁……去m国吧,亚撒会安排私人飞机把你带走,不惊动任何人,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医生,会尽全力医治你的。” 杜橙低沉的语气,尾音都在轻颤着,模糊的光影中,看不到这男人的脸颊竟滴下了点点晶莹。 只因,杜橙没有把握这一别之后还能不能见到活着的郁北骁,这是他最要好的兄弟,没有血缘却比亲人还亲。 上次郁北骁遇难时,杜橙就已经难过得要命,假如这次再承受一次失去,他不知还会痛苦成什么样。 床上的男人没有睁开眼,呼吸变得不均骁了,好半晌才默默转过身去,轻飘飘地从惨白的嘴唇里溢出一个字:“嗯……” 若有若无的声音,包含着郁北骁那颗破碎的心。 他当然知道,这一去,结果会怎样,只有交给命运了。 任凭再怎么强势的人,在生老病死面前,在生命的无常中,剩下的只有无力感。 事不宜迟,一切都准备好了,郁北骁本人也同意,接下来就只等亚撒的私人飞机过来。 凌晨时分,郁北骁在洪战的陪同下,乘坐亚撒的私人飞机前往m国。 第二天,锦初收到了洪战的请假单,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原因不明。 锦初和小柠檬都不会知道,昨夜在窗户的那棵树上,郁北骁曾偷看了他们。 将老婆儿子的身影再一次地烙印在自己脑海里。 谁都不知道,这一去将会是命运的新开始还是永别? 锦初不会知道,她爱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昨夜就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看过她。 他的目光似水温柔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他的爱比海还要深广。 他会记得她的每个表情,记得她的每个笑容和每一滴眼泪,他将带着关于她的一切,踏上未知的旅程…… 第369章 任务艰巨 梵氏公馆。 今天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同,比平时显得轻松热闹些了,时不时还能听到欢声笑语。 那一群大老爷们儿一个个的眼神都格外亮堂,似乎心情都还不错的样子,这跟以前那死气沉沉的气氛可是明显的差别,原因嘛,就在小颖身上。 梵氏公馆里没女人,兄弟们感觉像待在和尚庙一样,没精打采的,现在可好,突然来了个水灵灵的美女,他们能不兴奋么。 但兴奋是一回事,他们也顶多饱饱眼福,多看几眼而已,不敢对小颖不敬。 因为这是老大收留的人,兄弟们怎敢有非分之想。 只是觉得好歹眼前也多了一朵花,总比放眼望去尽是一堆枯树叶要好得多。 梵狄吃过中午要出门去,小颖手里正拿着一件外套跟在他后边。 “阿凡,外边风大,你穿上这个。”小颖笑盈盈地看着他,娇俏的脸颊白里透红,水汪汪的大眼含着隐约的情意。 梵狄觉得自己已经穿了件皮西装了,不需要再加外套。 “算了,我不冷。”淡淡的说着,长腿迈向门口。 小颖才不管这么多,她现在是梵狄的佣人,当然要尽心伺候,也不顾他冷淡的表情,跟上去将外套披在他身上。 “阿凡啊,你不是说要去船上吗?那儿风更大,多穿一件总是好的。”小颖很耐心又细心,但梵狄就有点不耐烦了。 他一向是想怎么穿就这么穿,现在有人这么“管制”着,他感觉不习惯,但也懒得多说了,披起衣服,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外边,一众兄弟等在那,山鹰更是伸长了脖子在看。 人家小颖长得真水灵,看看也是养眼嘛。 可怎么却见老大冷着个脸出来呢?身上还批了件灰色的外套? 山鹰一愣,依照老大的习惯,穿了皮西装是不会再加外套的,可这是? 哈哈,一定是小颖给老大披上的。 山鹰立刻就想到了这点,忍不住凑上前去关心关心。 “嘿嘿……老大,暖和吗?”山鹰笑得和灿烂了,十足的八卦脸。 梵狄波澜不惊的俊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浅笑,顺手将外套一扔,搭在了山鹰的脑袋上,吩咐道:“拿着。” “……” 好吧,梵狄这是为了避免小颖再唠叨,所以只得将外套带上,但他不会穿,交给山鹰拿着。 这一幕都被身后的小颖看到了,而她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梵狄平时一定身边缺少一个体贴关心的人吧?否则怎么那么不懂的照顾自己? 看来,她的任务还很艰巨。 梵狄一走,好几个手下立刻跑过去围着小颖问长问短,那八卦的精神简直是令人咋舌。 小颖人老实,心地单纯,别人这么亲切又热情,她不好意思不搭理,于是乎,梵狄的手下很快就从小颖身上挖掘出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比如老大是怎么跟小颖认识的,在小颖家住了多久…… 其实这些事如果梵狄还想继续保密,他会提前吩咐小颖,但他没有这么做,就是觉得现在即使被帮里兄弟知道了也没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群男人深深地觉得,小颖可能是梵氏公馆的救星啊,有她在,至少这里有个异性每天晃来晃去的也是道风景,对他们来说能提神,而对老大来说就更有意义了。 老大到现在还没有个女朋友呢,这就算是在古代,那土匪头子不都是有压寨夫人的么。 小颖既然是老大的救命恩人,各方面想必都能跟一般人待遇不同,或许这是上天在赐给老大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要真成事实,那可真是太好了! 兄弟们对小颖的好感再次升华,一个个都变得勤快极了,看小颖做家务需要帮忙时,他们都特热情,最后小颖都纳闷儿,自己这是来当佣人的还是来找佣人的? 不过在这里,小颖还是挺开心,气氛这么融洽,大家都很平易近人,她没有感到不适,很快就习惯了。 小豆子也成了十分受欢迎的对象,公馆里到处都有他欢快的身影。 这儿玩的东西很多,小豆子最喜欢的就是梵狄的电影厅。 足足有两百平米那么大,在里边看电影那真是一大享受。 到了晚上,小颖左等右等都不见梵狄回来,饭菜都快凉了,她却没有自己先开动,想等着梵狄回来一起吃。 桌上全是中餐,是另一位厨师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式,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可是,到了八点,还不见梵狄的身影,小颖有点坐不住了,不由得想,难道是做生意的人都这么忙吗,八点还不回家吃饭?难道是在外边吃上了? 小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梵狄的手机号码。 小颖不知不觉走到公馆的大门口,潜意识里是想看看梵狄的车回来没。 门口看守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叫阿覃,见小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心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等咱们老大吧?” 小颖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轻轻点头,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阿覃讶然:“不是吧,老大走的时候没告诉过你吗?今天老大去船上,要三天后才回来。” “三天?”小颖愕然,随即心头涌起一股失落,要三天之后才能看到他了? 为什么她会突然感觉三天的时间很久? 第370章 想他,睡不着 小颖谢过阿覃,转身进去了。 既然梵狄不回来,那也只有她和弟弟一起吃饭了。 晚饭很丰盛,可小颖吃着却不是特别香,总是会想起梵狄,心不在焉的。 第二天,小颖起床之后还是很勤快地开始打扫,尤其是梵狄的房间,她会反反复复地整理,连死角都会被她清扫得干干净净,其实昨天都已经打扫过了。 小颖最大的特点就是十分爱干净,见不得哪里脏了乱了,她看见了就会去打扫。她甚至随身携带着一张小毛巾,看到哪儿有灰尘就掏出来擦擦。 这习惯,对于一群大男人来说简直是太好了,天上掉下来的福气,就算是花高价请佣人都不一定比小颖更爱干净更细心了。 这一天,小颖觉得过得很慢。 又过去一天了,到晚上睡觉时,小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好几次瞄着床头的座机电话,心里总有个蠢蠢欲动的意念在翻滚,梵狄在做什么呢? 他在船上还好吗?明天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脑子里全是梵狄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或许还没察觉,这样牵肠挂肚的滋味名叫——相思。 终于,小颖按捺不住,跑到楼下去问那位看守的阿覃,梵狄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梵狄的手机,是机密,原本是不能轻易告诉人的,但小颖在这梵氏公馆严格说来也算特殊了,阿覃将号码告诉了小颖,还不忘加上一句“老大或许这会儿还没睡呢。” 随口一句话,却是等于鼓励了小颖。 相思的浪潮在她心里经久不息,她回房间之后就拿起了座机电话。 犹豫片刻之后,小颖拨通了梵狄的手机。 听筒里嘟——嘟——嘟——,小颖很紧张,脑子一片空白,在对方接起电话之后她还在呆滞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梵狄的声音…… “喂,说话啊?”这是山鹰,梵狄的手机在他手上。 “我……我是小颖。” “哦,是小颖啊,找老大吗?老大现在有要紧事在处理。”山鹰到是机灵,也很干脆。 小颖的声音明显的低了下去:“哦……知道了。那……再见。” 小颖放下电话,心里好失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他电话了,想听听他的声音,可他却有要事,接电话的是不是他。 蒙在被子里,小颖不停地给自己催眠,想让自己快点睡着,但是脑子不听使唤,挥之不去的是梵狄的身影和面容,她就像着魔似的。 就这样辗转反侧到深夜,忽地,床头的座机电话响了。 小颖一惊,猛地坐起来一把将电话抓起。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不知道怎么自己这样急,但当听到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惊喜莫名。 “阿凡……我好想……”小颖激动得差点就将最后的“你”字说出来,但梵狄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你先前打电话是找我有事吗?” “……”小颖顿时愣住了,他如此平静的语气,让她瞬间清醒,满腔的热情仿佛顷刻间被浇熄了。 是啊,她那么想念他,可也只是单相思而已。 “我……没事……” “没事?那挂了。”梵狄冷不丁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小颖傻乎乎地握着听筒,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就这样挂断了?他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么? 梵狄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小颖的心。 她在劝慰自己,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就好了,其他的,她强求不得。 第371章 刻骨的爱和思念 幸福与否,难不难过,这日子都得继续下去,人生不会只经历一种阶段,悲欢离合都是个中滋味,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逃不掉。 锦初没有为郁北骁立下牌位,更没有坟墓,在她心里,他一直是活着的。 市郊的一座墓园里,比平时更有人气了,因为适逢清明,前来拜祭的人不少,陆陆续续,络绎不绝。 埋在这座墓园里的,身家都不差,光是那墓碑和骨灰盒的价格都能让普通人望而却步。 但据说这里是风水宝地,所以早就满员了。 其中,沈家就占了好几个位置。 在沈玉莲的墓旁,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就是外孙女,锦初那个可怜的小姐姐。 最边上,是沈云姿的墓,她即是沈家的人,自然也该被埋葬在这里,跟她的父母亲人在一起。 死者已矣,无论过去是爱是恨,都随着逝去而烟消云散了。 如今站在墓前,锦初的心情也不似当初那般风起云涌,更多的是豁达,恬静。 因为她坚信,亲人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活着,即使她现在还无法去那个世界,但她只要这么想着,心里才会好受些。 锦玉柔和邵擎在每个墓前都摆放了鲜花,还有一些酒菜,当然还不忘给下边的人烧点纸钱以及麻将牌和手机电脑之类的。 虽是纸糊的,但也代表着一片诚心和哀思。 小柠檬如今也五岁了,越发机灵乖巧,正跪在沈玉莲的墓前,手里拿着一只纸糊的ipad,粉嘟嘟的小嘴里念念有词…… “太姥姥……这是最新一代的ipad,您可以拿着这个去斗地主,每天打麻将会很累的,换着玩也不错哦。还有这个墨镜,出门戴着会很拉风,帅呆了,给太公吧。” 小家伙说得可认真了,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天真可爱的表情让大人怜惜不已。 孩子还小,不太能理解死亡是什么,只是听大人说,这些亲人在天上的某个地方,而他要见到的话,需要好几十年甚至百年之后。 这种时间的概念对孩子来说是很茫然的,但他至少知道,这是自己的亲人,是会像妈妈那样疼爱他的亲人。 “这个是玩具车,太姥姥和太公可以开着车出去玩。”小柠檬念着念着就冒出了这么一句:“太姥姥……太公……你们知道我爸爸在哪里吗,你们在天上看得到那么远,如果看到爸爸在哪里,一定要告诉我和妈妈。” 童言无忌,小柠檬的话,让锦初脸色一僵。 锦玉柔和邵擎也是相视对望一眼,彼此都是无奈的神情。 小柠檬这孩子越来越不好哄了,以前都只告诉他,爸爸是去国外出差,很久才会会来,但现在,孩子显然是不满足于大人的善意的谎言了。 这可怜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多少日子是享受到父爱的。 锦初鼻子发酸,心里堵得很,仰起头望向天际,心中不由得默默祷告着:“外公外婆,假如你们真的在天有灵,可否就像小柠檬说的那样,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如果他跟你们一样的在天堂,可不可以让他托个梦给我呢?我和孩子,真的真的,好想他。” 虽然知道这样的祷告很幼稚,但对活着的人来说,也是一线寄托。 只是不知,那个生死未卜的人,在遥远的他乡,可曾听见? 第372章 事业有成 锦初他们走了之后不到半小时,这墓前就出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是郁鸿章。 他是来拜祭沈玉莲的。 老人的身子越发有点佝偻,走路也不似从前那么稳健,但他还是坚持要来,并且还想跟沈玉莲单独说说话。 连秦川都只能在远处看着,没有跟上来。 郁鸿章拿出一张轻巧的折叠式凳子,坐在沈玉莲的墓前,再将他带来的青菜摆出来……绿莹莹的菜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嫩,是郁鸿章出门前才从菜地里摘的。 人家是送花拜祭,他是送菜叶,这是因为,他怀念曾经和沈玉莲两小无猜时,在她家的菜园子里一起浇菜的情景。 那时的单纯美好,就是他心灵深处一处净土,只有死去的一天才可能忘记。 郁鸿章布满皱纹的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是看到沈玉莲真人在自己面前那样,低声诉说着他的心事。 他的思念,唠唠叨叨的,大事小事都说,家长里短的,看似是啰嗦,却有着别样的温暖。 远处的秦川看着这一幕,禁不住眼眶泛红,无声地叹息,他能感受到郁鸿章内心那种孤独,尽管时常都有锦初和小柠檬陪着,但郁鸿章心里始终最遗憾的就是沈玉莲和郁北骁。 郁鸿章对沈玉莲的忏悔之心是不会消失的,除非他死。 而郁北骁也是他的一大痛处。 这个老人,一生中有过太过的辉煌和风光,但他的晚年却是难以弥补的凄凉和遗憾。 …… 又是一年的五月,莺飞草长,阳光明媚,正是出游的好时候。 郁忱刚出国旅游半个月回来,现在轮到锦初了。 两人都是换着放假,公司总要有个人坐镇才行的。 炎月在郁忱和锦初的齐心协力之下,发展势头良好,股市稳定,公司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 炎月口服液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是炎月集团旗下的六星级酒店以及房地产业却是越来越旺了。 这里边有郁忱的功劳和贡献,也有锦初的协助,当然还少不了邵擎的暗中帮衬。 郁家在商界的地位并没有如同人们预想的那样一蹶不振,而是超乎想象的以奇迹般的速度重振起来了。 如今,商会主席落到了郁忱头上,而锦初更是成为众多商界女性的典范,以她专业摄影师的角度加上她的商业构思而策划的女性白领主题公寓正在承建中,一经推出便已经被抢订完了。 在行业大势不景气的形势下还能做出如此骄人的成绩,让其他同行惊叹之余也看到了新的商机,使得锦初能够当之无愧地与郁忱同时获得本市今年的“十佳杰出青年奖”,以她的侧脸戴墨镜的照片首次登上了财经杂志头版。 公司一切顺利,家人也都健康,锦初才能和郁忱轮流着出去旅游,放松一下自己,而目的地嘛…… 五月中旬,锦初搭上了某一班飞机前往香港。 她虽然是抱着要去散心游玩的心态,但实际上也是受邀去领奖的。 她对摄影的爱好从没间断过,她在这一行里已经是有着相当的名气了,前不久作品在香港某知名摄影杂志获奖,这次她还是不会亲自上台领奖,邱健已经在那边等着她了。 这一次的行程是一举两得,锦初没带小柠檬来,孩子上学前班了,暑假之后就该上小学。 这是锦初第二次来香港,上次是和郁北骁一起来的,这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踏上这片土地,锦初的心境颇为复杂。 站在机场的出口,望着匆匆的人群,她总感觉自己无法融入这紧张的快节奏之中,脑子里浮现出的是曾经她和郁北骁一起在时,乘坐在金虹一号上进入香港维多利亚港湾时的情景,那时甜蜜和幸福,而现在是孤孤单单。 咖啡色的墨镜下,是张素净清雅的脸,散发着女人成熟的魅力,她眼中的落寞都被墨镜遮住了,只余一片淡淡的清冷和平静。 她从来不是惊艳的类型,可她身上有种清新而又淡定的气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无法撼动她分毫,她好似将自己独立在一方世界之外却又让人忍不住会侧目。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在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之后才历练出了一身的从容平静。 走出机场,邱健已经在候着了,他对香港很熟悉,自愿来当锦初的司机和向导。 邱健将锦初当成是自己半个女儿,自然是很亲切的了,提个行李也十分带劲,一点都看不出是年近五十的人。 见到邱健,锦初的心情也开朗了一点,一上车就露出她吃货的本性。 “老师,我好饿啊……”锦初说着还摸摸自己的肚子。 邱健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宠溺地说:“就知道你这嘴馋的,我带你去吃个饱!” 锦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边和邱健聊着,一边望望车窗外,不经意间看到一辆黑色豪车钻进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锦初呆了呆,随即自嘲地摇头笑笑,这是第n次了,这一年多以来,她不止一次地在街上认错人,看花了眼以为是郁北骁,结果每次追上去都失望。 这种事她经历了不少,所以她现在只会苦笑一声,然后转过头去。 那道男人的身影太快了,钻进车里之后便开走,锦初只匆匆一瞥,没机会再多看一秒。 黑色豪车里,沉静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绝美的五官犹如上帝精心雕琢而成,无懈可击,完美无瑕,气质儒雅而高贵,沉稳大气,有着令人折服的绝世风姿。 真不知这样的男人会是来自什么地方?什么身份? 他修长的手指在ipad的屏幕上飞快地点触着,薄唇里淡淡地溢出磁性悦耳的声音:“先去会展中心吧。” “是,少爷。”司机干脆而又恭敬地应着。 若是锦初先看到的是这司机而不是先看到那个匆匆的背影,故事或许又是另一番情节了。 第373章 硬刚 锦初在邱健的带领下,先在酒店下榻安顿之后就直奔美食而去,晚餐吃了还一直在大街小巷转悠着,一边消化一边享受路边小吃,晚上还在大排档去吃了宵夜。 吃货不愧是吃货,孜孜不倦的精神实在让人佩服,吃到晚上12点才回到酒店歇下。 第二天,锦初要去参加颁奖,之后是酒会。 原本她是对酒会没兴趣的,交际应酬向来不是她的强项,可是颁奖的地方就在就在举行酒会的楼上,这么近,她想溜还有些不易,如果到时候实在推不掉,就当是去品尝香港美食算了。 但锦初还是把这酒会想得太简单了。 她受邀的那一家摄影杂志在香港很有影响力,会员们大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邱健这是第二次替锦初领奖,谁让他有这么个不喜出风头的徒弟呢,只好他代劳了。 好在他是这一行的老资历了,杂志社很给面子,表示很理解他和锦初的做法。 领奖很顺利,在一片掌声中,赞美声中,和谐的气氛中,邱健去台上简单讲了几句之后拿着奖杯就下去了。 坐在锦初身边,两人心领神会的一笑,一会儿出去之后奖杯就会被转送到锦初手上。 这个环节的过程并不久,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酒会的时间。 锦初是抱着去吃一顿的心态,邱健则是去见见一些好朋友。 没有刻意的打扮,锦初在所有女宾里是最朴素的一个。 别人忙着交际人脉,她眼里只有美食,浑然未觉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追随着她了。 又拍又吃还要负责记录,锦初挺忙的,她也不会去在意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这些人当中,她就算是个异类了,一进来就是吃,穿得也很随意,浑身上下都看不到值钱的东西,似乎就只有脖子上那根黄色水晶项链可能值钱一点吧? 那是郁北骁以前送给她的,她一直戴着。 锦初不想交际应酬,但也无法避免会引起人的注意,旁边有两位富豪千金原本是想无视她的,但好几次转过头去都是看见锦初在吃东西,拿着个盘子在那绕来绕去。 “啧啧……不是说这间杂志社在行业里很权威么,怎么会邀请这么没素质的人来啊,边吃边拍照,一点淑女的礼仪都没有。” 另一个女人也是十分不屑:“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吃吃吃,你看谁会像她那么又拍照又吃的,真是丢咱们女人的脸。” 管闲事的人无处不在,像这两个闲得蛋疼的还议论起锦初来了。 因为锦初太低调,她又没上台上领奖,人家只知道得奖的人是谁,但认得她的人太少。 锦初吃着吃着感觉不对劲,似乎身后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 回头看去,那两个女人立刻又别开了视线。锦初心里冷笑,我吃我的,关你们什么事? 于是乎,锦初继续吃,继续拍,自得其乐。 什么淑女的礼仪,谁爱装就装吧, 反正她又不是走淑女路线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吃货,她从不掩饰这一点,现在也不想掩饰什么,想吃就吃,吃得畅快。 先前还议论锦初的那两个女人兴许也是熬不住肚子饿,也拿起盘子过来了,刚好走到锦初面前,三人竟同时把夹子伸向了同一个菜盘里。 是一道名菜……法国海螺,只可惜还剩下两只了。 三人同时一愣,锦初最先反应过来,手里的夹子不客气地一动,想要去夹起一只, 原本这些人哪里是会在乎一道菜的,平时又不是没吃过,只不过有的人有种病——公主病。 那两个女人也伸出了夹子,其中一个与锦初同时夹住了一只海螺。 这可就尴尬了,偏偏那女人的公主病又很严重,立刻就黑了脸:“真是没礼貌,没见我夹着吗?” 锦初本来是想放开夹子的,可一听这女人说话,趾高气昂的样子,谁听了都会不爽。 锦初的夹子在松开那一刹又忽地夹紧了,清冷的目光迎上女人那双画得漆黑的眼,微微一扬唇角说:“你有礼貌的话,不也该松手吗?你夹着就了不起啊?难道这海螺刻了你名字?” 几句话,把这女人气得够呛,她平时嚣张惯了,认识的人都看在她的家世上不与她硬碰硬,她也就更加放肆,但现在锦初却不买账,敢这么跟她说话跟她杠上,这在香港的上流社会中还是比较少见的一幕。 “你……你瞎了狗眼了?不知道我是谁吗?”梁小姐的臭脾气上来了。 梁小姐身边的另一个千金,是家世略次于梁家的,见状忙不迭地劝慰梁小姐,却用一张黑脸对着锦初:“快点跟梁小姐道歉,真是的,不知好歹!” 第374章 很像她老公 锦初如果还是当初那个无钱无背景的女人,今天就真的会被欺负得出不了头。 但现在的她,有足够的底气,不再是受人欺负的小白兔了,她不用惧怕这个患了公主病的女人。 锦初的表情严肃了几分,凌厉的眼神横着眼前两位千金,摸出自己包包里的手机:“敢不敢对着我的手机镜头说一遍刚才的话?我保证你们能在一小时内红遍网络,你信么?” 两位千金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你……我会记住你的,死女人,咱们走着瞧!”梁小姐气冲冲地松开了夹子,带着一腔怒火走了。 锦初无比同情地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摇头叹息:“公主病也是病,不要放弃治疗啊。” 锦初也没要最后那只海螺,放回了盘子里,等着一会儿服务生再端一盘上来。 她以为这角落里发生的一幕没几个人会注意,殊不知有人可是一直偷偷关注着呢,并且还是个男人。 锦初又转了一圈回来,果然,这法国海螺已经又端上来一盘了,这下可不用因一只海螺而起矛盾了吧。 但盘子比较小,通共也就盛了二十只而已。 锦初凑过去,在她之前已经有一个男人在夹了。 出于礼貌,锦初还是等对方夹完之后再动手,可是越等越不对头,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这男人已经夹走好几只了还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 锦初有点懵,心想啊,一次吃这么多吗?吃得完么? 锦初耐着性子等,眼睛一直都盯着盘子里的海螺,愣是没去看男人的脸。 直到盘子里只剩下两只海螺了,锦初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锦初抬头看向对方的脸,陡然间像遭到点击似的浑身一颤! 霎那间,锦初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雷鸣般的轰响,直勾勾地看着这男人,手里的盘子她也拿不稳了,一松,落向地上…… 男人动作敏捷异常,手一抄就将盘子捞了起来,避免了盘子被打碎。 这只是发生在几秒钟之内的事,他将盘子放到桌上转身就走,无视锦初痴迷的目光。 “别走!”锦初猛地追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腰,失声叫出来。 男人拿着一盘海螺,全身僵硬,他已经看到有人在注意这边了,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抱着他的女人,他更是不耐,金边眼镜下那双冰寒的眸子蓦地一紧,一只手箍住了锦初的手,大力掰开她。 锦初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她不管这是哪里,不管多少人在看,她只知道自己见到郁北骁了,就是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啊! 锦初激动得不知所以,当男人挣脱她的拥抱时,她整个身在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不敢相信他竟然会用这样淡漠而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北骁……老公……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妻子啊,我是锦初啊……” 她的嘴唇在哆嗦,目光里含着惊恐,她感觉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明明就是郁北骁,为何却这样对她? 男人懒懒的瞥了锦初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他上前两步将盘子放在桌上,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倒胃口。” 虽然不是面朝着锦初说的,但这话明显就是在针对她。 倒胃口?他居然说她倒胃口? 锦初粉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心跳都快停止了,颤颤巍巍地说:“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第375章 戏谑 男人僵硬的面部表情分明是写着“生人勿近”。 闻言,深邃的眼底掠过一抹寒光,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走过来,站在锦初面前打量着她,完美无瑕的俊脸上露出一丝轻佻的笑意:“怎么你也是跟那些女人一样想搭讪的?不过你的方式很特别,好吧,反正我也无聊,就满足你,跟你跳支舞。” 男人说着,长臂一伸,将锦初的身子搂在怀里,贴得紧紧的。 锦初全身僵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震得里焦外嫩,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思考了,理智变成一团浆糊,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梦中。 这是真的吗?郁北骁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体温是热的,他的胸膛还是那么结实,他的五官依旧是如同天神一般俊美无匹。 是他吧?她的爱人,她爱到骨子里的唯一的男人,真的是他吧? 锦初心里涌起无数个声音,都是在叫嚣“老公还活着!” 她的小手紧紧圈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不见了,她的小脸蛋贴在他胸膛,贪婪地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而他也抱得很紧,只是锦初看不到他神色间的异样。 锦初一时间被巨大的惊喜包裹着,激动得忘形了,可是当她鼻子里传来一股古龙水味道时,她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再看看他的脸,戴着眼镜…… 她记得郁北骁从不喷古龙水的,难道说他现在的习惯变了么?还有,他怎么戴起眼镜了?近视了? 虽然只是两个并不算很要紧的变化,却让锦初心底升腾起一股不安,而这男人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那么清澈,一点都没有喜悦的成分? “你是我老公吗?”锦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可就是顺着潜意识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只因这男人的眼神太冷淡了,如果是郁北骁,怎可能是这个态度? 男人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哑然失笑:“你真可爱,我都说了,你跟那些女人一样的想要勾搭我嘛,那我刚好有点心情,就成全你了,这样你还需要再装么?不过如果你还要继续坚持说是我老婆的话,我到是不介意就顺从你一晚。” 男人暧昧而轻浮的神情,挑.逗的话语,让锦初那颗热切的心在不断往下沉,沉到谷底。 但她又想到了一件事,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你……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你再仔细看看我,我是锦初啊,你好好想想,难道真的没印象吗?我们还有个儿子,你记得吗?小柠檬啊,他很想你……” 锦初有点语无伦次了,越说越是控制不住眼泪,无声地滑落,心里慌乱无比,害怕眼前的人不是他,却又忍不住想要进一步证实究竟是真是假? 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性感的薄唇轻轻一勾,但却吐出令人心寒的字句:“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认错人还是想借口钓凯子,总之,你赢了,行么?” 钓凯子?锦初犹如被当头棒喝,脑子嗡嗡作响。 不……郁北骁才不会这么对她说话! 锦初还处在呆滞中,人已经被男人拽着往后门走去。 后边是花园,此时正是各种花卉争竞艳的季节,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又浪漫,很适合情侣约会。 男人一路拉着锦初进了花园,径直走向一棵大树,将她娇小的身子狠狠一拽,抵在大树上,欺身而至! “你……”锦初惊慌失措,她感受到了危险,来自于这个未明身份的男人! 第376章 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高大强健的身体紧紧抵着她,密不透风,他的呼吸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香,让她一瞬间有那么一点迷醉了。 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低下头,在她耳边喷薄着灼热的气息,蛊惑地说:“这才乖……这儿没人打扰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梦呓一般的低喃,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这样温柔的低语,她会觉得自己回到了郁北骁的怀抱。 她僵硬的身子开始软化,脑袋乱如麻,呆呆地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她的呼吸渐渐失去了频率。 她太想念郁北骁了,突然遇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她怎么还会有理智? 这一刻,她甚至不想再追究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郁北骁,只想自己能沉浸在这梦里别醒来。 现实太残酷,唯有梦境才是她心灵的栖息地。 男人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大手勾起了她小巧的下巴,眸光一暗,覆上了她的双唇…… “我就知道你很甜,果然没让我失望,小甜心” 男人戏谑的声音盘旋在她头顶,带着些许轻佻和得意。 锦初的意识还处在混沌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锦初一声惊呼,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领地。 不……郁北骁怎么可能这么不尊重她?这里随时都会有人看到的! 锦初狂热的脑袋一下子就被浇了冷水,痛苦地摇头:“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我老公不是这样的……他不是……” 一个人的外貌可以不分高下,可以酷似到分辨不出真假,但一个人的本质怎么也变了么? 这个男人,哪怕是跟郁北骁一样的容貌,可是他的眼神,他说话的习惯,他的轻浮与放荡,分明就不是他啊! 男人冷笑:“我本来就不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不过是顺便尝尝味道而已。” 这样下流的话,让锦初心如刀绞,这个事实让她难以承受,更难过的是她刚才竟然还跟他接吻了。 就是因为他有张跟郁北骁一样的脸,她就把持不住了吗? 她是想疯了也不该跟这个男人亲热的。 锦初悔恨不已,气愤之下奋力推开他,哽咽的声音低吼:“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不可能!” 锦初哭着跑了,一路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她不能原谅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迷惑了。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郁北骁,好像做了一件罪不可恕的事情,她无法原谅自己,冲进洗手间,一头扎在水龙头那里使劲地搓着自己的嘴唇。 “老公……对不起,我竟然认错人了,就因为长得一样,我就以为是你,对不起,老公……”锦初的心在滴血,好比凌迟一般的痛苦在折磨着她。 其实最大的痛楚是她再一次地从惊喜跌到绝望了,这当中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受不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花园里,刚刚那棵树下,戴眼镜的男人呆呆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出神。 他脸上早已经没有了那种冷漠或是轻佻,只有痛苦和阴霾。 他的一只手扶着树,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点点晶莹,下唇因用力过度而被咬出了血,没多久,他两脚一软,无力地靠在了树干上。 如果锦初在这里,如果灯光够亮,一定能看到这男人的脸色现在格外吓人,比纸还白,嘴唇流出的血竟不是红色,而是深紫,这根本就是毒入膏肓的现象。 “少爷……少爷!”洪战从花园的角落里蹿了出来,急忙将男人扶住,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细的管子。 是针筒,果断地往男人脖子上扎下去! “少爷,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洪战心痛地说,一边扶着他走向花园的更深处。 是的,这男人是郁北骁没错。 他刚才故意那么对锦初,就是想让她死心,让她误以为她认错了人,他知道她反感什么,所以故意那样做…… 天知道郁北骁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跟锦初相认的,这其中的痛苦,足够将他的意志杀死千百次了。 这么做,并非他所愿,而是不得已为之。 因为他的毒没有解,只不过是脖子不再肿大,而实际上,他的命,医生说,只剩下半年了。 第377章 郁少就在隔壁 从酒会回到住宿的酒店,锦初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好像魂儿都已经没了。 先前所受到的刺激使得她精神恍惚,久久不能平静。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得意志足够坚强了,可是今晚她才发觉,原来所谓的坚强在某些时候根本就不堪一击。 站在浴室的花洒下,温热的水淋遍全身却温暖不了一颗冰冷破碎的心。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近乎完美的身材如绝世的美玉一般,每一寸每一分都是那么精致动人,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妖娆的气息。 只可惜,这么美的身子却没有了爱人的疼惜,怜爱,只能在这里孤芳自赏,这是何等的落寞和遗憾。 而对她来说,除了那一个男人,其他的,她都无法交出自己的身子。 浴室里先前只有水声,渐渐地响起了哭声。 只能用这样的嚎啕大哭来稍微发泄一下内心的痛苦。 数不清多少次挣扎在疯狂的边缘,每次都觉得自己好像要疯了,可就是偏偏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在那里,疯也疯不了,清醒地承受着煎熬。 原以为自己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其实只是将悲伤压抑着而已,不代表不存在,好像弹簧,压得越凶弹得越高。 洗完澡,锦初穿着睡衣去了阳台,两只眼睛还是肿的,湿漉漉的头发披着,脸色也是苍白没血色,表情更是木然。 坐在阳台上傻呆呆地望着夜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在酒会上的情景。 这酒店是临近先前酒会所在的场地,位于香港会展中心附近,是观景酒店,在这里欣赏香港的夜景那是相当的震撼和享受。 混沌的意识在游离状态,仰望着星空,嘴里也不知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在她隔壁的那个房间也是亮着灯的,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是一个裹着浴巾的男人在拿着手机讲电话。 锦初这个房间的阳台虽然与隔壁的比邻,但她现在是半躺在椅子上的,所以即使隔壁的人走到阳台上了也没能一下看到她的脸。 她后脑勺朝着人家那边呢。 男人也是刚洗过澡,头发都没干,浴巾只裹住了下半身就出来了。 真是一副让女人流口水让男人羡慕嫉妒恨的身材。 宽阔的肩膀,蜂腰窄臀,健美的胸肌,实在太诱惑了。 他沉静,淡然,他眉宇间似是蕴含着沧桑的气息,他像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让人一翻开就不想停下来。 只不过,在他背部的一段脊椎处,有一块紫色的凸起,像个杯盖扣在上边,这就是冥焦毒被压制的地方。 不知电话那头是谁,男人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无奈,他苦笑的时候竟也是绝美得令人炫目的。 “今天是有点危险,没想到会提前发作,幸好有带药在身上,注射了一阵就没事了。”男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真是件小事,但实际上,他说的是关系到自己生命的事。 电话那端的人听着心都揪紧了,噼里啪啦一顿吼:“tm的,你小子就不能悠着点儿?要不是你受了异常的刺激,你会提前发作吗?你是想我被你气出心脏病啊!” 这悦耳的男声虽是说着流利的中文,但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点点的带口音。 “亚撒,别激动,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淡定点。”男人心知自己的好兄弟多么担心他,被对方吼了他也不会生气,反而觉得很温暖。 亚撒没好气地说:“少来,我能淡定么,半年,半年啊!” 要是亚撒现在在场,一定能看见这货急得红了眼。 这个住在锦初房间隔壁的男人正是她在酒会上遇到的,郁北骁。 郁北骁吸了吸手上的烟,想压一压心头窜起的酸疼,低不可闻的叹息:“亚撒,不是还有半年么,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你真这么想就最好了,可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自己都认为没指望了还来安慰我?省省吧,哼!” 亚撒又气又心痛,他当然清楚,所谓的奇迹,太渺茫太渺茫了。 若不是如此,郁北骁会忍着不见锦初么? 郁北骁深呼吸了一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瓦格医生已经去沧粟岛了,我们要对他有信心。” “信心个毛!瓦格医生说连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他只是去碰碰运气,可你只有半年的时间了!”亚撒激动得在电话里嚷嚷起来。 第378章 偷看她 也难怪亚撒会这么不淡定,瓦格医生就是杜橙安排郁北骁去m国找的医生,由他负责郁北骁的治疗。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冥焦毒已经被瓦格医生暂时压制在郁北骁身体的某个部位,使得他的脖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身体的外形也得到了一些恢复。 但由于冥焦毒太霸道了,侵入骨髓,郁北骁现在只能靠着药物来维持生命。 而毒素还没有解,他的身体正在被冥焦毒一天天吞噬着,医生竭尽全力也只能让毒素浸透的时间稍缓,而无法根除。 他只有半年的时间,半年后,那毒素将会彻底蚕食他的身体,直至身亡。 瓦格医生前往沧粟岛去了,希望能在那个地方找到奇迹。 自然界是神奇的,当有些物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时,或许在它发源地能找到相生相克的事物也不一定。 郁北骁在阳台上打了好半晌的电话,直到洪战来通知他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才有点慌了。 洪战告诉他,锦初原来就住在他隔壁! 郁北骁想起自己刚才在打电话时,似乎隔壁阳台的椅子上是躺着一个人,难道就是锦初?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向阳台! 果然,真的是她! 虽然他看不到正面,但是她的长发,她的身材轮廓,她侧脸的线条,这些都足够他肯定,就是她,没错! 只要他随口喊一声,她就会惊醒,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郁北骁在呆滞了几秒之后,毅然转身跑进去,然后急忙收拾起东西,吩咐洪战,现在换酒店! 他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也知道假如自己再犹豫下去就会控制不住去见她。 但这些,比起他即将失去的生命所带给她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他无法想象她亲眼看着他死,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只想在一个不被她知道的角落里死去。 就在郁北骁和洪战走出房间之后,阳台上躺着的锦初也睁开了眼睛。 唔……刚才只是小憩一会儿,又做梦了么?她怎么好像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似乎还提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名字……亚撒? 是有人在说亚撒吗?那声音很像郁北骁,是她在做梦吗? 锦初有点迷茫,站起身来,望望四周,觉得不可思议,若是梦境,那也太过真实了,仿佛他的声音还历历在耳。 这时,锦初还站在阳台上,她看到隔壁阳台的椅子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部手机? 一部手机嘛,很平常,当然也没引起锦初的注意,她依旧是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港,回忆着她和郁北骁以前来香港时的情景。 很快,隔壁有人进去了,直奔向阳台去拿手机。 那是一个速度很快的身影,但不巧的是,锦初刚好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 竟然正是向她请了假的……洪战! 锦初惊呆了,当她反应过来之际,洪战已经转身跑了。 出于一种直觉的敏感,锦初拔腿就往房间外奔去,看到洪战正从隔壁房间门出来…… “洪战!你站住!”锦初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第379章 是梦是真 走道上,锦初的一声疾呼打破了宁静,她只是凭着一股直觉冲出来抓住了洪战,这速度简直就是爆发了,让洪战不得不停下来,苦着脸十分憋屈地看着她。 “嘿嘿……少奶奶……这么巧啊……”洪战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却悄悄地放进了裤兜里。 锦初狐疑地盯着洪战,他笑得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平时可没这么夸张地笑过,最关键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巧?洪战,你在搞什么鬼,你说要请长假,也没说到底要请多久,发生了什么事业不说,你别告诉我说你刚才拿手机的时候没看见我?” 锦初清澈的明眸瞪得圆圆的,竟是格外的犀利。 洪战不禁暗暗叫苦,锦初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好忽悠了,这可叫他怎么办才好? 少爷的吩咐不能不听,可锦初这边该怎么应付过去? “我刚才跑得急,真没注意到你在隔壁的阳台,我来香港是找一个老朋友的,有要紧事,可能没那么快回去。”洪战这也是由于心虚的缘故,否则不会露出破绽而不自知。 锦初心里动了动,愣了几秒之后,忽地放开了洪战,很干脆地说:“你走吧,记得办完事之后早点回c市。” 洪战见状,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地挥挥手跑向电梯。 锦初知道洪战的性格,跟郁北骁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就是。 除非是自己愿意,否则是逼不出来话的。 “哼哼……洪战一定有问题!”锦初心里在腹诽,但一时间还没想出是哪里不对劲,她只是感觉出洪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可没说自己就在他隔壁,但他刚才却说没看见她在隔壁阳台,这不就是等于不打自招了? 他根本就是知道她在,却要故意撒谎。 洪战拿到手机之后就去楼下停车场与郁北骁汇合了,在听到锦初发现了洪战时,郁北骁也没有太大的担心。 如果锦初能联想到他的存在,她就会追下来的,但她没有,说明她只是对洪战的出现感到好奇而已。 香港虽然很小,但他不跟她住同一个酒店了,想必就不会再碰到了吧。 郁北骁这趟来香港是听了瓦格医生的劝慰,说他的命只剩下半年,让他在这半年里尽情享受生活,想吃什么就去吃,想去哪里玩就去玩。 香港是郁北骁最喜欢的城市之一,所以他来了这里,只不过他不知道锦初也刚好受某杂志的邀请而来。 他是拿着亚撒给的邀请函进去酒会的,却不料与锦初不期而遇。 锦初这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待在香港,她是刻意没有给自己做行程安排,想随意一点。 邱健有时也会陪锦初四处玩玩,吃吃喝喝,当她的向导,可邱健也有自己的事情做,难得来一趟这边。 他在摄影界的几位老朋友也是拖着要跟他聚聚,所以锦初有时就单独行动了。 一个人出来散心游玩,虽然是挺不错,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也意味着孤单,尤其是每当看到成双成对的恋人在面前经过,打情骂俏,亲亲我我,再看看自己,形单影只。 这时候,心头的落寞就会被无限放大。 来自灵魂深处的孤寂,是一种无药可医的伤,除了某个人可以解。 锦初很努力地想让自己摆脱那天在酒会上所留下的阴影,想要忘记那个戴眼镜的跟郁北骁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但事与愿违,她越是想忘记,那男人竟在她梦里肆意横行。 睡眠很差,时常被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困扰着,她在梦里都分不清楚郁北骁与那个戴眼镜男人的区别了。 迷茫,无助,挣扎……锦初想要从这些混乱的情绪中走出来,她每天都会吃各种美食来慰劳自己。 去香港有名的景点观光,甚至还打破了她向来不爱逛商场的习惯,去各大卖场里购物,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听说购物能让人暂时处于兴奋状态,忘记烦恼,但这招对锦初却失效了。 望着房间里一堆一堆的物品,她兴致缺缺,找不到那种爽快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没事干嘛要跟郁北骁长一模一样,太可恶了,将她好不容易平息一点的心情再次打乱。 锦初这两天心里不知腹诽了多少遍。 正在这极度烦闷无处可排解的时候,锦初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童霏打来的。 “锦初,你在香港还要待多久啊?我听杜橙说他订了明天的机票要去香港,我也想去找你。”童霏一边着,脑子里幻化出了无数美食。 锦初一听,顿时有了精神:“我还要再待几天,你明天就跟杜橙一起来吧,正好陪陪我。” “哈哈,好啊,我现在就去订机票,锦初,你一定要带我去吃你拍的那些好吃的。” “怎么原来你是看到我拍的图片才想来吃一顿的?”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啊!” 锦初哭笑不得:“你不减肥啦?” “呃……我过几天再减,反正减了这么久都没什么效果。” “……” 挂了电话,锦初的心情稍微缓和一些,想到明天童霏就来了,她有伴儿了。 这还不算,很快锦初又接到了梵狄的电话,说他明天也要来香港办事。 锦初有点纳闷,怎么一下子大家都来香港? 先是洪战,现在又是杜橙,梵狄? 是真的这么凑巧吗?锦初心里隐约有些触动,却又抓不住实质的东西。 第380章 十个陪唱 第二天,童霏和杜橙果然同时抵达香港,锦初去接机。 这两个活宝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爱斗嘴爱抬杠,一路上有他们在,锦初也不会觉得寂寞无聊。 杜橙这家伙神神秘秘的,问到他来香港干什么,他总是含糊其辞。 三人坐在车里,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锦初住的酒店,杜橙要下车了,他说自己住其他地方。 锦初有了童霏作伴,心里感觉没那么难受了,有人聊天谈心,她就能暂时不去想那天在酒会遇到的男人。 这天晚上,锦初带着童霏去大吃了一顿,之后两人就在酒店附近找了一间ktv,包下了一个豪华包厢。 这俩姐妹唱歌谈不上有多好听,特别是兴致来了那简直就是逮着啥唱啥,劲头十足。 锦初这回是豁出去了,一口气叫了十个陪唱的帅哥来包厢里。 高的瘦的,阳光的,成熟的,妩媚的,小受型弱攻型,应有尽有,往那一坐,让人眼花缭乱。 有一首唱得好——“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这被刻意营造出来的欢腾气氛之下,隐藏着的是锦初那一颗伤痛到极点的心。 想要忘记那个酒会上的男人给她带来的种种不安,甚至不惜第一次叫了陪唱的男人来,锦初这也真是下了很大决心了。 只是这两个女人平时都没干过这种事,现在一下子面临十个男人,她们也有点紧张,拘束。 这种高档地方的陪唱是很有素质的,首先得唱歌好,然后是待客温柔有礼貌,这不,一进来就唰唰唰点了好几首合唱的曲目,几首歌下来,互相之间也就没那么陌生了。 锦初和童霏身边都坐着有男人,还有另外几个在负责倒酒,点歌。 她俩一看就是头一回,陪唱的男人们很有眼力,知道这一下子叫十个来的当然是女土豪了。 他们各自也都很卖力,喝酒唱歌,搔首弄姿,只希望能将两个女人哄得高兴了。 两女的胳膊分别都被男人抱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只好站起来,拿着话筒,锦初嚷嚷了一句—— “你们都不要……不要骚.动!只需要陪我们唱歌,别搂搂抱抱的!” “对,别那么肉麻,只唱歌就行!”童霏也赶紧补了一句。 “……” 男人们不禁面面相觑……这两个女人也太奇葩了,搂一下抱一下都不行? 在这儿还真少见这样规规矩矩的客人。 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闻言也都纷纷点头,气氛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 锦初和童霏松了口气,相视一笑,拿着话筒开始嚎起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一首经典的海阔天空,也不知道是谁点的,两女拿着正嚎得起劲呢,浑然不知身后的男人们是多么的无奈。 这两个大陆女人的粤语水平实在有待提高啊,加上那不知跑到哪里去的调,要坚持听完一整首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有几个受不住的已经偷偷溜去外边了。 这在ktv里请陪唱的事,锦初和童霏是第一次,但偏偏就只这一次就被某些人给知道了。 此时此刻,郁北骁和杜橙还有亚撒,三个大男人在酒店房间里商议着一些要事,却听洪战打个电话来汇报说在某k歌城里发生了什么什么…… 郁北骁最开始听到锦初叫了人陪唱,他并没有太大反应,潜意识里想着可能是叫的女人陪唱,吩咐洪战说:“看着点,别让她们出事。” 可洪战紧接着又很苦逼地说:“大少爷,少奶奶她……叫了十个陪唱,还都是男的。” 轰隆!郁北骁脑子里猛地一声巨响,冷厉的眸光倏然一沉,阴森恐怖的气息让旁边的杜橙和亚撒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第381章 有人看上郁少 洪战感觉自己的工作真心不容易啊,要照顾大少爷,现在还要负责留意锦初的安全,要不然怎么能知道她叫了十个陪唱呢。 半小时后…… 恰逢这是周末,锦初所在的这间k歌城生意十分火爆,早就没了位置了,全满。 所以,当郁北骁他们到来时,也只能傻眼看。 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同时出现,这混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磁场那是相当强烈的,每个见到的人都会多看上几眼,尤其是女人,压抑的尖叫声隐隐能听见。 只是郁北骁三人对于这些早就麻木了,这也越发显出他们高贵优雅淡然的气势,所到之处无不像一阵台风刮过,想不注意他们都不行。 经理在点头哈腰地表示歉意,说如果能等上一会儿就会有位置了。 这时,亚撒身后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热络地搭上他的肩膀跟他打招呼。 “嗨,亚撒,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你们是三个男士,正好,我这边是三位女士,怎么样?” 这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吊带深v长裙,清晰可见在她的锁骨处有一朵红色玫瑰刺青,这是一个性感妖艳又野性的女人。 亚撒没有立刻回答,蓝眸子里目光沉静,看着郁北骁,用眼神在征求郁北骁的意见。 实际上,那女人虽然在跟亚撒说话,但眼睛却是盯着郁北骁的,她记得这个男人,就在前两天的酒会上,她见过。 “帅哥,前两天你是不是也参加了路易杂志社的酒会啊?那天没来得及跟你认识,今天赏个脸?我叫keddy。”女人说话神色间有着几分倨傲,天生的优越感。 但这对于郁北骁来说并不重要,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来,好随时探听锦初那边的动静。 郁北骁淡淡地嗯一声,算是回答了亚撒。杜橙当然能猜到郁北骁在想什么,他也不反对。反正他的任务一会儿是充当侦查员。 “ok,走吧!”亚撒招呼一声,领着郁北骁和杜橙,跟着keddy就去了她所在的包厢。 keddy不知亚撒的真实身份,但亚撒却知道她是出身于某富豪的家庭。 虽然亚撒是不需要刻意结交她,可眼下,郁大少爷需要一个包厢来容身,恰好keddy又邀请,那就顺水推舟咯。 其实keddy不是真的只约了两个女性朋友,只不过是她们先到而已,后边还有几个富二代没来。 但keddy已经找到目标了,她立刻就打电话让那几个男人别来。 keddy是这里的金卡会员,享受的当然是最顶级的待遇,包厢是最大最豪华的,而锦初和童霏所在的是楼下一层。 郁北骁是一副面瘫的表情,杜橙和亚撒还好,不温不火的,面对另外两个同时出身豪门的千金,他们也很淡定。 keddy的两位女性朋友那是心花怒放,想不到keddy出去转悠一圈回来就带了三个男人,个个都是极品,各有特色,比她们平时见的帅哥可出色太多了。 尤其是keddy旁边那个“面瘫”,真酷。 只可惜摆明了keddy是看上这男人了,她们没戏,但另外两个大帅哥也够她们乐呵的了。 郁北骁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刚一坐下来就朝杜橙使个眼色,杜橙心领神会,借故出了包厢。 洪战已经汇报过锦初她们的准确位置,杜橙很容易就找到了。 这一推门进去,好家伙,一群男人正围着两个女人,唱得那叫一个欢腾啊。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啊,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这耳熟能详的歌曲一场起来就引起人的共鸣,锦初和童霏竟然将那十个陪唱的男人给带动起来,一起加入大合唱。 十个长相不俗的男人一起跟着两个唱得正嗨的女人大家一起边唱边跳,这场景绝对不多见,滑稽搞笑,让杜橙大跌眼镜。 包厢里十来个人,男人居多,加上童霏又喝了点小酒,虽然没醉,却还是有点微醺了。 唱得兴起时也没留意到是谁搂住了她的肩膀,只觉得这人的手妨碍了她唱歌时豪迈动作的发挥,冷不防手肘一甩……可那只有又搭上来了! 这下,童霏骨子里的调皮因子又在作祟了,干脆反手将旁边这人搂着,笑嘻嘻地说:“咯咯……帅哥,我们合唱一首黄梅戏吧!” 黄梅戏……杜橙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没好气地冲童霏呲牙:“黄梅戏我就不会唱,不如来个歌剧啊,小姐?” 这声音? “嗯?”童霏甩甩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男人,怎么会是杜橙? 第382章 刺探情报 杜橙第一次看到童霏身边围着这么多男人,就算知道是陪唱的,但也是男人啊,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头荡了荡,有点不爽,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不错嘛,还认得出我,说明你还没喝醉。” 杜橙瞄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心里暗暗吁了口气,还好只是喝了两瓶。 这么多人喝两瓶洋酒,那太小儿科了,锦初和童霏暂时还不会醉。 “杜橙!”锦初一把抓住杜橙,高兴地拉着他坐下,一边还笑盈盈地问:“你怎么来啦?你也是跟朋友来这儿玩?” 杜橙点点头,仔细观察着锦初的脸色:“嗯,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刚才路过你们包厢门口,刚好有人打开门出去,我就看到你们在这儿了。” “原来是这样啊……嘿嘿……你唱歌啊,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锦初将话筒递给了杜橙。 杜橙是来刺探军情的,见着锦初和童霏没事,他心里放心些了。 “那个……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们,你们先玩着,我去去就来。”杜橙匆匆丢下这话就跑了,忙着下楼去交差呢。 “跑这么快?”童霏愕然,随即摇摇头说:“算了算了,不管他,咱们接着唱!” 可是没过多久,杜橙又来了,坐了一会儿又跑,然后不到半小时又来。 第三次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多出了五瓶酒,是锦初刚叫的。 杜橙一见,顿时傻眼儿了,五瓶洋酒?这也太猛了,这是要喝醉的节奏。 怎么办?两个女人对上十个男人,会醉成什么样? 杜橙那个揪心啊,干脆,把心一横,决定了,不走了,就蹲这儿守着。 可是在他这个决定之前他得先下去向郁北骁知会一声,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他感觉有点hold不住。 杜橙这一急,落了一件东西在沙发上而不自知,在他出门之后,这件东西被童霏捡起来了。 楼下包厢里,杜橙坐在郁北骁身边,焦急地汇报着楼上的情况,郁北骁那张俊脸要多黑有多黑,忍了又忍,还是压不住胸臆里那股酸水和愤怒。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愤怒? 她玩得开心,不应该是他想见到的么? 决定要当个隐形人,不在她面前出现,直到某天悄悄地死去,那他现在还在折腾什么? 杜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哎……既然这样,只好我上去盯着,有我在,至少她们不会喝太多,大不了我牺牲一下我多喝点,不过,兄弟,一会儿我要是喝醉了,你可要负责把我送回酒店安顿好,可不能让我最后失身啊。” 亚撒从旁凑过脸来,很认真地冒出一句:“怎么你确定你喝醉之后不是让别人失身?” “去你的!”杜橙笑骂,端起酒杯跟郁北骁和亚撒碰了一杯,然后走人。 keddy和另外两个女人心里有点不爽,虽然不知道这三男人在搞什么,但直觉他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里。 keddy一向极为自负,她主动想要泡的男人很少不到手的。 好胜心一起,keddy越发想要攻克眼前这个“面瘫男”。 这时候,杜橙也正走到包厢门口,刚一伸手将门打开,差点惊得跳起来,天啊,锦初和童霏怎么会在这里? 杜橙下意识地回头望望包厢的门,还好是关着的,她们看不到里边,可是,怎么两女的脸色很不对劲? “童霏……锦初,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童霏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举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笑得很是异常:“橙子,我们是给你送手机来的。” 杜橙惊诧,连忙抬手想将手机抢过来,但是童霏的手却又往回一缩! “先别急,想拿回手机,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哎哟姑奶奶,您这是哪一出啊?行行行,快问!” 童霏看了看锦初,两人微微点头,很有默契地上前一步。 锦初酡红的脸蛋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看上去温柔无害:“杜橙,我问你,跟你在一起的朋友是谁啊?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和童霏的朋友,我们不如就一起玩,省得你上上下下跑得那么辛苦,你说是么?” 杜橙脸都绿了,望着两个渐渐逼近并且笑得异常灿烂的女人,他忽然有种错觉,似乎好像自己被人耍了? 该不会是她们早就发现什么了所以才会下来找他的? 第383章 这是你老公吗 可怜杜橙现在孤掌难鸣,感觉自己被眼前两个彪悍的女人吃得死死的,有种想要跑掉的冲动。 童霏跟杜橙熟,见他这眼神闪烁的样子,越发认为他可疑。 “呵呵……橙子,怎么你难道觉得我和锦初很丢你的脸吗?不愿带我们去见你的朋友啊?” 童霏圆溜溜的大眼紧紧盯着杜橙,颇有些威胁的意味,似乎只要他敢说个不字,就会要他好看。 杜橙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说:“两位女侠,女汉子,饶了我吧,里边那些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玩,要不我去你们包厢陪你们玩还不行吗?” “不行!”锦初气呼呼地说,她的耐心也用完了,不顾杜橙阻挡在包厢门口,两手一推…… “喂喂喂……别……”杜橙急得大叫,但已经无法挽回了,锦初和童霏硬闯进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杜橙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内心还是不反对锦初进来的,只不过,他记得里边还有三个女人啊,这可怎么说得清? 包厢里的锦初和童霏站在门口,她们的出现,让这儿的一众男女都震惊了,尤其是某个戴眼镜的男人,攥紧的拳头都在发抖。 嘈杂的音乐声嘎然而止,keddy等人的目光活像是在看着外星人入侵地球一样,震惊多于愤怒。 她和锦初都认出了彼此,正是前两天在酒会上遇到过的,两人当时还因为同时夹了一只法国海螺而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想不到才过两天就见面了。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出去!”keddy嫌恶的语气中带着愠怒,呵斥锦初。 但锦初已经无法移动脚步了,她耳朵里甚至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她的注意力只在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光线有些暗淡,但这张脸的轮廓,锦初不可能会忘记,是他,是那个跟郁北骁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童霏也惊呆了,两只眼睛不会动了,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惊得叫起来…… “郁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死啊?” 童霏这一百几十斤的身体瞬间化成小旋风,速度奇快,直接饶过keddy身边,叫那女人顺势一推,冲到郁北骁跟前。 杜橙在童霏身后想拉都拉不住,这女人一激动起来那速度是他都赶不上的。 乱了乱了,包厢起全乱套了,五个女人凑在了一块儿,还彼此间有点小过节的,这能消停么? 更何况,keddy看中的是郁北骁,现在却半路杀出两个女人来搅局,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我不管你们是谁,都给我滚出去!”keddy再次怒吼,丝毫不给面子,就算看出来这两个女人显然是她请来的男士所认识的。 亚撒见状不对,赶紧地站起来打圆场,当然了,他是会维护锦初这边的,可郁北骁他…… 郁北骁端坐在沙发角落里,手里拿着那杯红酒还没喝,人已经僵住了,被童霏这么盯着看,他浑身不自在。 锦初这位闺蜜的眼神太犀利,跟钉子似的。 “你是郁北骁?说话啊?你没看到锦初来了吗?”童霏激动又兴奋,心里为锦初高兴,却一下子忽略了这一幕有多诡异而尴尬。 杜橙在童霏后边轻轻拉她的衣角,但没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惊喜,欢呼着将锦初拉过来,高兴得快哭了。 童霏知道锦初想郁北骁想得都快疯了,现在他居然活生生就在眼前,童霏怎能不激动呢。 可锦初的反应却有点过于冷静了,童霏也终于是察觉到不对劲,望望锦初,再望望郁北骁,脑子开始发懵。 “锦初,你怎么啦?这是你老公啊,你怎么……怎么……”童霏结巴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觉得大惑不解。 郁北骁强作镇定,抬眸迎着锦初的目光,淡淡地勾唇一笑:“这位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看样子你也还记得我,不介意的话,坐下来喝两杯,” 他笑的模样,戏谑的眼神,是和那晚在酒会一样的轻浮,他就是想要锦初反感,那样她才会走开。 第384章 受不了刺激 keddy异常精明,见这情形,她忽然间又觉得不用把两个女人赶走了。 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对谁认真,一看就知道是在戏弄那个女人了。 keddy傲然地笑笑,装作很大方地拿起杯子坐到郁北骁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眼睛却看向锦初:“既然是认识的,那就留下喝几杯,反正人多热闹,好玩儿。” 锦初清澈的明眸里涌起明显的厌恶之色,确实,郁北骁太了解锦初了,她对于这样轻浮而又存心想戏弄她的人,感到十分厌恶。 哪怕对方有着一张跟郁北骁一样的脸,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真的坐下去。 她的老公才不是这样的人,这个戴眼镜的男人不过是虚有其表。 “不必了,你们慢慢玩,我只是走错了房间而已。”锦初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失望地转身,拉着童霏出去。 郁北骁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包厢的门出神,却没有追出去。亚撒和杜橙都只能无奈地对望一眼。 这是何苦呢。 锦初和童霏从ktv出来时,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童霏知道了锦初在酒会遇过那个男人,原来竟不是郁北骁,这也太残忍了,怎么能不是呢? 长得那么像,偏偏又出现在锦初面前,这不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吗? 明知道锦初受不得刺激。 回到酒店,锦初拎着很重的口袋,里边装的是洋酒,先前在ktv里叫来了却还没喝的。 反正都付钱了,不带走好浪费,路上顺便买点下酒菜回来,两个女人在酒店房间里又开始了第二轮的狂欢。 这儿清静,还能随便躺,随便坐,随便吐槽随便发牢骚,不用担心谁听到自己的秘密,也没陪唱的男人来勾肩搭背的。 但她们更喜欢这样的宁静。 经过在ktv的实践之后发觉自己其实真不适合找陪唱,还不如就俩姐妹玩,更惬意。 “童霏……呜呜呜……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啊,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一点了却又在香港遇到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人,老天爷好像故意在整我。” 锦初将脑袋搭在童霏肩膀上,苦着小脸,憋屈极了。 童霏打了个酒嗝,用筷子夹起一只虾球塞在锦初嘴里,嘟哝道:“你才不倒霉,这只是……只是对你的考验而已,你看你刚才不是很潇洒地走了吗,那就说明你没有被他迷惑……你心里只有你老公……咯……” 锦初一边嚼着虾球,一边灌了口酒,微微泛红的眼睛有点迷离,吸吸鼻子说:“其实我……我今天冲进包厢的时候好希望能看到奇迹,希望跟杜橙在一起的人就是我老公……但怎么会是那个人啊……太可恶了……” “那只烂橙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回头我非得拧他耳朵!” 童霏说起杜橙就想到了那包厢里还有其他女人的,指不定就有跟杜橙配对的,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走的时候很不甘心。 “嘻嘻……拧耳朵……这个好……这个好……” “哼,不只要拧耳朵,还要插他鼻孔,踹他屁股!” “哈哈哈……童霏你好像母老虎!” “是吗?那只烂橙子也这么说我,难道我真的很像?” “……” 两女吃吃喝喝好一阵子,聊得越来越起劲,一瓶酒也去了大半。 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竟然有人来访? 锦初摇摇晃晃地去门口,从门眼往外一望。 门开了,这熟悉的面容,颠倒众生的魅惑,可不正是梵狄么。 梵狄一进来就傻眼儿了,客厅的桌子一团糟,都是些从路边大排档带回来的宵夜,还有洋酒,幸好只开了一瓶。 “哈哈哈,梵老大?快来快来,尝尝这儿有好东西呢!”童霏冲梵狄招招手,那神情很像是在招呼一个吃货小伙伴。 “锦初,你们这是……五瓶酒,怎么这么多?”梵狄直觉这两个女人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梵狄一阵头大,他是有提前给锦初打电话说自己要来香港办事,还特意住到了她所在的酒店,住她隔壁,就是为了能照应她一下。 这可好,他不过是出去一趟回来,锦初这就买了几瓶洋酒回来,真要喝下去那该醉成啥样? 第385章 难得温柔 面对两个喝了两轮的女人,梵狄深深地感到了压力。 她们吐槽的精神好执着,喋喋不休,俨然将他当成了是一个蓝颜闺蜜,对着他大吐苦水,从工作,家庭,一直到女人某些较为私隐的事儿例如为什么女人每个月都要承受几天痛苦而男人却不用…… 诸如此类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吐槽一下,梵狄只有点头聆听的份儿,乖乖的很明智地选择了当一个安静的听众。 不过梵狄也从锦初和童霏两人的唠叨中听出事情的关键所在了,原来是今晚她们看到了那个长得很像郁北骁的男人。 她们喝醉了,但梵狄是清醒的,他的眼神始终都是没离开过锦初,浓浓的心疼和宠溺,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好几次为她擦嘴,为她端水,看见她从洗手间里出来还不忘去扶着,就怕她摔着。 童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锦初也好不到哪儿去,坐在地上,脑袋耷拉在沙发的边缘,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憨态可掬的模样,实在是让梵狄忍不住会更想怜惜这个女人,更为她而心疼。 两分钟后,这房里又多了一个女人,是梵狄带进来的,小颖。 小颖是随梵狄来香港的,现在由于锦初和童霏都喝醉了,需要有个女人在场为她们换衣服。 小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略显局促地看着梵狄:“阿凡,这是你的朋友吗?” 梵狄不耐地嗯了一声说:“给她们换上干净衣服,再盖上被子。” 小颖急忙点点头,也没多问。 虽然心里憋着很多问号,但她也看得出来梵狄脸色不太好。 “我刚才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梵狄语气冷淡地问。 小颖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是……肚子饿了,想问你,酒店房间里边放的那些吃的,可不可以吃,不过你没接电话,我就没敢吃。” 这丫头太老实了,况且也从未住过酒店,很多不懂的地方,就连房间里的东西都要问过梵狄她才敢动。 “一会儿回房间去你随便吃,想吃什么都行。”梵狄丢下这句话就打算走人了。 不过又想到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小颖只怕是没力气将两个女人抱上床去吧? 梵狄觉得还是先把童霏解决了再说。 童霏比较重。 也幸好梵狄平时一直都锻炼着,力气不小,硬是将童霏给挪到了床上。 小颖见梵狄那张黑脸,忍不住想笑,他很少这么伺候过人吧? 但紧接着,小颖就笑不出来了,她看到梵狄抱起了锦初,他的眼神,他的表情,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真是的,酒量不好还喝酒,你们对我还真是放心。”梵狄无奈地叹气,将锦初轻轻地放到床上。 他并没有立刻走开,坐在她床边,用湿毛巾为她擦脸,嘴角,他修长的手指撩起她额前的发,指尖顺着她嫩滑的脸颊直到她的下巴,耳垂…… 他情不自禁地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深邃的眼眸变得似水温柔,蕴含着的情意和温暖,是小颖不曾见过的。 小颖看得痴呆了,呼吸都在变慢,变重,有点窒闷,有点酸酸的,好像有只大手在揪着她的心脏然后翻搅。 这是她认识的阿凡吗?怎么仿佛变了个人? 见惯了梵狄的淡漠,现在却发觉他原来可以对一个女人温柔至此? 小颖在惊诧之余,更多的是心酸,明净的眼眸里氤氲着点点雾气,眼底浮现出一丝哀怨,原来梵狄并非天生冷漠,只是他对特殊的人才会表现出温柔的一面。 只可惜,那个女人不是她。 小颖很想要转身不看这一幕,可脚下像长了钉子一样无法挪动,就这样,任由心痛肆虐着,她却无能为力。 第386章 真是郁北骁 梵狄的手指停留在了锦初的唇上,眼神越发柔软了,眉宇间流泻出一片疼惜,低声呢喃:“你啊,怎么就不想想,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为什么会跟杜橙还有亚撒在一起呢,另外你不也是见过洪战了么,能让这几个男人同时出现在身边,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我这次来香港也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哎……等你醒了之后再去找他吧,希望那时候他还在香港。” 梵狄的一番低语,像是春夜里的绵绵细雨,柔柔地浸透到了这迷醉的人儿心里。 蓦地,锦初紧闭的双眼忽地睁开了,呆滞地望着梵狄,两秒之后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梵狄的手,激动地问:“你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梵狄愕然,怎么她没睡着? 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醒了,他是不是也该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在锦初带泪的目光中,梵狄无法保持沉默,略一犹豫还是只能点头:“是,根据我查到的线索,你看到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实际上就是郁北骁本人。否则,洪战怎会出现在香港,亚撒和杜橙又怎会伴在他身边?郁北骁没死,但我还没查到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 “梵狄……梵狄,谢谢你!”锦初大叫一声抱住了梵狄,但下一秒,她已经以更快的速度跳下床,哽咽的声音在嚷嚷:“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此时此刻的锦初已经无法思考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他还活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是他! 这一急,脚下不稳,差点栽倒,还好梵狄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心痛又略带无奈地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胡乱跑出去,你去哪里找?” 锦初心里狠狠一抽,急得快哭了:“怎么办,我现在必须马上找到他,不然他又跑了我怎么办?” 小颖悄悄缩到了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成了多余的。 “好了,别哭,既然你醒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只知道他住在香格里拉酒店,但是不知道房间号,希望他还没退房。” 梵狄抬手为她擦去眼泪,眸中的疼,是为她,也为自己。 锦初狂喜,激动得难以自制,感觉好像心跳都要停止了,心却是在哭泣,老公,你把我骗得好苦啊,为什么不认我? 为什么要假装陌生人?我一定要逮到你,这次,我死也不让你走! ……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门口正停着一辆加长型豪车,几个行色匆匆的男人手里提着行李进去了。 他们就像是一闪即逝的风景,美得令人炫目却又让你来不及多看几眼,只余下难以磨灭的幻影。 这是郁北骁和亚撒,杜橙,还有洪战,他们正打算赶往机场。 梵狄能想到的事情,郁北骁也能想到。 郁北骁就是直觉今晚不会平静,锦初闯入他们所在的包厢之后,见到了他,她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身边怎么会有杜橙和亚撒在。 等她想到这点的时候,她就会立刻明白他到底是谁,不会再被他刻意的伪装欺骗了。 暂时离开这里,过段时间再回来,瓦格医生如果提前赶到了,会跟他联系的。 郁北骁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俊脸沉郁,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幽深的凤眸里墨色深浓,浑身都笼罩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即使他不说话,不说痛,不说苦,另外三个男人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想来想去,除了锦初还能有谁? 亚撒这货今晚喝得也不少,但人还是比较清醒的,只是说话更加直白了。 见郁北骁这神情,亚撒半开玩笑地说:“兄弟,你说你这人吧,还真是死心眼儿,先前人家keddy摆明了是想泡你,这送上门的眼福啊,好多男人想求都求不到,你到好,一点都没给人家面子,难道真的将就一下都不行?你也太忠贞了。” 杜橙不以为意地 扁扁嘴:“你还好意思说郁少,你不也是一样将就不来?keddy最开始难道没看上你?聪明的男人都该远离那种女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同样是女人,同样是豪门,咋差别那么大呢,哎……” “嗯?啥差别?你指的谁?”亚撒眨眨眼睛,貌似很虚心求教的样子。 杜橙偷瞄了郁北骁一眼,见他还是一副面瘫相,心里暗叹一声,嘴上却是煞有介事地说:“当然是锦初了。你看人家多低调,虽然家里有背景有势力,而她自己本人也是总裁了,可一点儿都没有恶习,最难得是一心一意地只爱某一个……人……” 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亚撒也赶紧附和道:“对对对,老杜,这话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一直都觉得锦初温柔贤惠用情专一,据说做菜也很好吃,还会做家务,会带孩子,有独立的能力,还顾家,这优点实在太多了,现在上哪去找这样好的女人啊,我以后找老婆也想找那样儿的。” 杜橙很有感触地点头,这俩货一唱一和地在谈论着锦初的种种好,越说越起劲,简直把郁北骁给忽略了,当他空气。 要知道,郁北骁本来就忍得很辛苦,现在听着两个好友在谈论自己的老婆,他心里能淡定得了才怪。 杜橙和亚撒显然是故意刺激郁北骁的。 他们嘴上不会明摆着劝说郁北骁去见锦初,但心里可是为他着急。 偏偏郁北骁的忍耐功夫是超一流的,杜橙和亚撒只能假装不知他的感受,肆无忌惮地说着锦初的好,目的就是要让这男人内心深处压抑的情感爆发出来。 第387章 在机场晕倒 就在他们的车开走之后不到十分钟,锦初在梵狄的带领下赶到了香格里拉酒店,但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梵狄也挺厉害的,很快就打听到了酒店曾为郁北骁他们叫了车,是去机场的。 锦初心里那个急啊,只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过到机场去。 梵狄以最快的速度开向机场,他心里也不好受,看到锦初这么辛苦地煎熬,一心只想追到郁北骁,而他却只能帮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只因他明白自己的心,看到她痛苦,他也会痛。 乘夜机的人不多,但这机场也太大了,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也不知道郁北骁是打算要去哪里,买了几点的机票。 站在机场大厅,锦初在焦急地张望,红肿的大眼里尽是恐慌和迷茫。 害怕找不到他,害怕再次失去他的踪迹,这样的恐惧感将她内心因听到他活着的喜悦冲淡了。 原来到此刻才发觉,她其实真的没有那么豁达,面对自己爱的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渴望能每天都相守在一起而不是只需要知道他活着就好。 活着但又无法在一起,这不是比死了还痛苦吗? 生命里没有了他,还有何意义? “梵狄……怎么办……我们怎么找他啊……机场这么大。”锦初无助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假如真的与他错过,她会撑不下去的,她会崩溃的! 但即使她急得快疯了也没有,视线里没有他的身影。她不懂,为什么他要刻意躲着她? 时间迫在眉睫,每过一分钟都意味着郁北骁可能搭上飞机了。梵狄的脑子在飞快转动着,多个方案浮出来,可最终他还是觉得需要冒险一下。 “锦初,你信不信我?”梵狄眼里是少见的认真和凝重。 锦初闻言,没有犹豫的立刻点头:“信,我信!” 梵狄是她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位亲人,至交好友,他=梵狄的真诚,他所做的一切,即使是真正的有血缘的亲人也不一定赶得上,她怎可能不信他。 “好,你现在听我的,跟我来!” 梵狄拉起锦初的走就往机场的某个方向跑去,锦初没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因为她相信,他所做的会是对她最有利的。 某候机室里,亚撒和杜橙还聊得正欢,郁北骁坐在旁边继续保持沉默。 实在没心情说话,偏偏两个好友还在喋喋不休,真是服了他们,从上车到现在都没停过,话题一直都有锦初,啰嗦的程度比八婆还严重。 洪战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看向郁北骁的目光深表同情。 大少爷有两个婆妈的好友,都快赶上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了。 但是,真希望大少爷能回心转意,最好别走了,就跟锦初见面吧。 洪战也是这么偷偷地想着,焦急着,他甚至希望这航班取消了才好。 就在开始登机前的几分钟,候机室的广播里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 “乘客朋友们请注意,一位名叫锦初的女士晕倒了,请家属速到医务室,请家属到医务室……”广播重复了三遍之后停止了。 杜橙和亚撒都惊诧地对望着,然后又同时看向郁北骁。 “不是吧,这么巧,也叫锦初?”亚撒摸摸下巴,露出思索状。 “姓锦的人难道很多?锦初这名字,同名同姓的不多吧?亚撒,那该不会就是咱认识的那一个?”杜橙话是对亚撒说,眼睛却是在盯着某男。 洪战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大少爷,您要不要去看看?” 郁北骁当然也听到广播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还没决定什么。 第388章 混蛋,抓到你了 杜橙挑挑眉头,朝亚撒递个眼色,随即对郁北骁说:“郁少,去看看吧,反正广播不是说那个叫锦初的女人晕倒了么,就算真是你老婆,人都晕倒了你还怕她看见你么?” “对啊,你去看看,确定她没事儿了再走也不迟。”亚撒跟杜橙像是串通好的一样,口气一致。 这时,广播又响起了,跟先前的内容一样。 这声音好比是催命符,一点一点地割着郁北骁的心。 他原本是觉得有可能真是同名同姓,不一定是锦初,但他也经不住好友的蛊惑和这广播一遍一遍地播。 终于,他坐不住了! 这时候的郁北骁心都揪紧了,哪里还会去思考锦初怎会出现在机场,又怎会那么巧的晕倒? 郁北骁等人赶到医务室的时候,果然就见那病床上倒着一个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女人,一只手背还插着输液管。 郁北骁脸色大变,情急之下连角落里站的是谁都没看清楚,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 “老婆!”郁北骁一把将锦初这娇小的身子搂在怀里,紧紧抱着,焦急地问医生:“我老婆怎么了?为什么她会晕倒?严重吗?”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面色有异,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个明白,含糊其辞,只是郁北骁的注意力都在锦初身上了,没留意医生有点奇怪。 郁北骁的紧张,大家都看在眼里,亚撒更是笑得贱贱的:“还说自己要走,我看啊,就算人走了心都走不了。” “……” 郁北骁心痛极了,而他不会知道怀里的小人儿已经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死死抱着他的腰,气呼呼地咬牙切齿地说:“混蛋,我抓到你了!你把我骗得好苦,现在我也骗你一回,你该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吧?”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混蛋”,除了他老婆还能是谁? 郁北骁惊愕,低头正对上锦初那双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敢情他的小妻子不是真的晕倒,只是设计将他骗来? 怀里这熟悉的闷闷的鼻音,听似责备,实际却带着强烈到令人震撼的爱意。 她抱得太紧了,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生怕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 郁北骁浑身僵硬,石化了,他想不到锦初居然没有晕倒,这摆明了就是设计将他骗来的。 医务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相同的都是有着深深的感慨。 郁少啊郁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来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和决心,你都逃不过一个名叫锦初的情结。 只要锦初稍微一发功,你就乱了阵脚。 锦初可以不用很聪明,她只需要瞄准郁北骁的心就行了,就能将人手到擒来。 “咳咳……肚子好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杜橙拍着亚撒的肩膀,另一只手拽着洪战。 三人很识趣地闪人了,可还留意到角落里有个神色复杂的男人,梵狄。 梵狄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也默默退出去,就连那个医生都不好意思打扰小两口,也跟着出去了。 只几秒的时间,这里就只剩下锦初和郁北骁两人。 郁北骁僵直的身子无法动弹,一颗心乱如麻,充斥着太多的情绪想要爆开来,他想要推开她,可是两手不听使唤的,却搂得更紧。 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她的哭声一点一点敲击着他的心,疼到无法呼吸。 第389章 死给你看 这样抱着,闻着她头发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才能确定自己也还活着,在这之前那些分开的日子,都是死去的,只有这一刻才是真正体会到活着的意义。 “呜呜呜……混蛋,你说话啊,你说,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别想再跑,你要是再跑,我就……死在你面前……” 锦初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可她的手却半点都没有松开。 郁北骁幽深的眸子里氤氲着一片水雾,泛红的眼眶酸涩,不知不觉也在颤抖着,战栗着。 他能听到自己心里某个角落崩裂了一角,他知道,这一抱,怕是再也无法挪动脚步了,他无法让自己的心再硬起来,因为他渴望这重逢的时刻已经太久太久。 “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略带哽咽又沙哑的声音温柔得滴出水来:“你想要怎样才能解气,都依你,不过你也把我吓得不轻,竟然还假装晕倒。” 锦初红肿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又爱又气地说:“不假装晕倒你会出现吗?哼,这是梵狄想出来的招数,管用就行!” “……”郁北骁无奈,原来是梵狄想出来的,难怪呢,这么狠又准的招数。 如果说是锦初想到,他会惊奇,但既然是梵狄,他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经过了生离死别才得以再次拥抱着对方,这时候,理智和冷静都是浮云,早不知飘向哪里去了,只有深深的悸动,难以言说的狂喜,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这里毕竟是机场医务室,不是谈情说爱的场所,要激动也得换个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郁北骁就只听到自己耳边充满了锦初的唠叨,混蛋混蛋骂了n次,带泪的控诉,惊喜的恸哭,最后她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而他却一直都在默默地听着,心疼得都快碎掉。 如今,谁都不用走了,全都折回酒店去,只不过,锦初换房间了,跟郁北骁一块儿,而童霏还在昏睡,啥都不知道。 锦初一路上问了好多问题,哭也哭得累了,声音都嘶哑了,现在窝在郁北骁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一秒都不愿松手。 她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只有抱着他,感受到他的存在,她才会有心跳和呼吸。 酒店房间里格外安静,这是只属于夫妻俩的时刻,所有的思念和伤痛都可以释放出来。 “混蛋,你怎么一直不说话?”锦初嘴上是生气的语气,可是两只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小手还疼惜地捧着他的脸颊仔细地瞧。他的眼睛早就被她摘掉,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爱意和心痛。 郁北骁心里一抽,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她柔嫩的小脸蛋:“老婆,对不起,这些日子,苦了你。其实,在你们去沧粟岛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你们了,只是因为……” “什么?岛上的野人真的是你?”锦初震惊了,瞪着杏眸,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要躲着我?在岛上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啊?” 第390章 解释苦衷 太多太多的疑问都源自于郁北骁这只剩下半年生命的身体。 但他真的难以启齿,这对于锦初来说太残忍,可不说的话,显然是过不去的。 事到如今,必须向她坦白了。 郁北骁微微一笑,嘴角尽是苦涩,缓缓转过身去,将衣服脱下,露出背上的那一块紫黑色的东西。 “这……这是……”锦初陡然一惊,心底一下子窜起了阵阵寒意,直觉告诉她,这东西透着诡异。 一个健康的人,背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这么一个像杯盖那么大的凸起? 锦初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片小疙瘩,但更多的是恐慌。 “老公……你……你……” 郁北骁攥紧的拳头在颤动,显示出他此刻在用绝大的毅力控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勉强让自己能保持住声音的平稳,艰难地说:“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躲着你的原因,还记得沧粟岛上那种长得跟香蕉很相似的水果吗?那叫冥焦,有毒。而我虽然坠海之后侥幸不死,却流落到了沧粟岛,救我的人同时也让我中了冥焦的毒,我现在……只有半年的命了。” 郁北骁说完这段话,仿佛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整个人都显得那么脆弱,脸色也是越发苍白,嘴唇开始微微泛着青紫色。 这就是他不出现的原因? 锦初只觉得眼冒金星,差点昏厥过去,这事实太残酷了。 才刚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却又被告知他只有半年可活,这是比死还让人难受的结果。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的……老公……我以为我们可以再也不用分开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啊!不——不——!” 锦初痛苦的嘶嚎,悲鸣,极致的惨烈,让人窒息。 郁北骁转过身,心疼地抱着这瑟瑟发抖的身子,赤红的双眼再也忍不住地流下几滴滚烫的泪,滴落在她的颈间。 他将自己从坠海之后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其过程简直就是一部惊险刺激的电影大片。 当听到瓦格医生现在在岛上寻找解毒方法时,锦初绝望的眼神再次亮了亮,激动地搂着他的脖子,不停抽噎:“那就是说还有希望?” 郁北骁不忍心打击锦初,见她这么伤心,他更加难受,可是,他必须要让她明白事实,现在如果还让她去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会是害了她。 “是有一丝希望,但是,谁也无法预料瓦格医生什么时候能找到解决的方法,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半年,一晃就过去了。” 郁北骁的声音有点飘忽,正是因为希望太过渺小,近似于无,才使得他不敢去寄望太多。 但锦初却不一样,对她来说,只要知道不是死定了,她就会将那一丝丝的希望无限放大,从而让自己不至于立刻崩溃。 “老公,我相信我们的缘分未尽,我不信跟你只剩下半年相聚的时间,绝不信!你也不可以失去信心,不可以失去斗志,不准放弃自己!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不认为你永远地离开了,我始终坚信你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别人都觉得我傻,可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所以现在请你一定要跟我一起相信,你会没事,一定会的!” 锦初颤抖的手捧着郁北骁的脸,深深地凝视着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心底无尽的爱意像火山的岩浆一样喷发,燃烧着她的热血,她身体的每一寸。 她要用她无比坚定的信念去感染他,用最真最纯的爱来唤醒他的信心。 郁北骁紧紧咬着牙,可眼里的泪水还在止不住地流淌,这一刻,他不是那么强势男人了,他只是一个回到爱人温暖怀抱的流浪者。 他只是一个受尽磨难之后还能拥有爱的幸运儿。 “老婆……我……爱你。”他唇边溢出这几个字,在她最没有准备的时候说出了她渴望已久的这句话。 在她满满的惊诧与喜悦中,他低头,吻住了她…… 这一吻,彷如隔世一般,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穿越而来。 生命太脆弱,人在敬畏生命的同时也愤怒于它的无常,此刻唯有用最热情最原始的方法来证实对方的存在。 这不是梦,是真的。 深深地疼爱着对方,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对方,我爱你,不是说说而已。 房间的灯光不知何时变得暗淡了,平添了几分浪漫旖旎的情调。 终于,这颗孤单的心不再浮躁不安了,灵魂有了依托,仿佛那些受过的苦都在这一刻远去。 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才找得到自己。 这是任何女人都无法给予的温暖和依靠,是他眷恋的根源,是他贪恋着想一辈子都拥有的家的感觉。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秒该多好呢,只可惜,他又到了注射的时间了。 锦初感到他动了动,她睁开眼,迷糊地望着他,软糯的声音问:“老公,还不睡觉吗?” 郁北骁轻轻拍拍她的脑袋,柔声说:“很快就睡了。” 说完,他起身去拿了点东西,之后锦初就看到他手里举着一根细细的针筒…… 第391章 知道真相 锦初顿时惊了,睡意全无,当看到他一针扎在脖子上时,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啊,他说过,现在他体内的毒只是暂时控制住了,肿大的脖子恢复了原状,可就是每天必须定时注射药物,否则脖子就会再次肿大。 锦初的心都揪紧了,捂着胸口,呼吸不顺畅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情无法平静。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想象不到一个人这么熟练地用针扎脖子是什么样的,就好像他锻炼过千百次了。那针筒里的绿色液体就是冥焦液的代替品吗? 锦初想到在岛上时,他们最开始都误以为那个像香蕉的东西只是普通水果。 “老公……”锦初呢喃一声,所有的心痛都尽在不言中。 郁北骁注射完之后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又躺下来,搂着她,轻声安抚着。 明明只剩下半年生命的人是他,但他却要细心又耐心地抚慰锦初的情绪。 只因他明白,死去的人,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便感觉不到痛苦了,而活着的人却难以从悲痛中自拔。 可爱情的力量是神奇的,有了锦初在身边,她的鼓励和期许,即是他的压力也是他的动力,让他重新找回了一点对生命的期待和不甘心。 不甘于就这样告别人世,不甘于就这样丢下妻儿。 太多的事还没有做,说过要给她的幸福也还没有实现,他怎能就走了? 世事无常,或许半年的时间里又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在死神将他的命收走之前,他就要近一切的努力活着。 将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爱,每一天他都会用自己全部的心思花在锦初和孩子身上。这才是他从现在起想要做的。 这一夜,郁北骁睡得很香。好久都没有做过这么美丽的梦了,抱着她入睡,梦里有她也有小柠檬,还有爷爷…… 锦初像只虾米,睡下去时缩在他怀里,到醒来时都还是那个姿势没变过。 可见在她潜意识里有多么害怕失去他,连睡觉都要粘着才行。 这一夜,也有人难以入眠,就像楼下房间的梵狄,小颖。 梵狄又灌了一瓶酒下去,想要麻醉自己,可偏偏越喝越清醒。 小颖是随身伺候他的人,第一次见他这样喝酒,小颖很心疼,站在他身后好半晌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守着他,等候他的吩咐。 梵狄将一瓶酒喝得见底了,虽没醉,却也有些微醺,懒散地躺在贵妃椅上,时不时能听到他自嘲的笑声。 “小颖……再去拿一瓶过来!”梵狄头都没回,只是抬手指指某个方向。 小颖俏脸上闪过一道疼惜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将酒拿过来,可是…… “阿凡,这个要怎么开啊?”小颖纠结地睁着水眸,露出为难的表情。 她以前在乡下家里就没喝过红酒,更不知道要怎么打开。 梵狄喝得泛红的俊脸顿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魅惑至极,但说出的话能呛死人。 “真是……土得掉渣了!就算是我梵狄的跟班儿也不能这么土啊,过来,我教你!”梵狄不耐地说。 小颖扁扁嘴,闷闷地哦了一声,捧着酒过来了。 梵狄一边开着红酒一边跟小颖讲解,以为她懂了,便说:“你来,像刚才我说的那么做。” 小颖很乖巧,果真像梵狄说的那样去做,可是,毕竟第一次开,红酒的塞子不但没拔出来,还掉进了瓶里。 “阿凡……对不起,我太笨了……”小颖歉疚地说。 梵狄望着酒瓶里的塞子,只能无奈地叹息:“算了,看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梵狄手一抬,将红酒倒出来,也不管塞子了,就让它在里边吧,反正现在这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酒,只能将就着了。 小颖眼见着梵狄又喝下了两杯,她着急啊,怕他喝醉了,忍不住劝说:“阿凡,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啊?怎么喝这么多,醉了会很难受的,你还是别喝了吧。” “嗯?”梵狄一个冷眼横过来,他竟然听到有人在管束他喝酒的事? 要知道,平时梵狄想做什么都是没人可以约束他的,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谁能管得住他? “你困了就去睡觉,不用在这儿杵着了。”他淡漠的语气依旧是能让小颖的心隐隐作痛,而他并不自知。 他习惯了这么说话,哪会去在乎对方的感受。 小颖低着头,心里发酸,梵狄在锦初面前那么温柔,但除此之外全都是冷冰冰的,这是因为,他喜欢那个女人吧? 这念头一起,小颖就无法控制自己了,想要知道答案。 尽管预料到答案很残酷,可只有听到梵狄亲口说了,她才会说服自己去接受事实。 小颖紧张地上前两步,壮着胆子问:“阿凡,先前那个女人,叫锦初的,你喜欢她,对吗?” 这话一出,小颖立刻感到好像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梵狄身上的气势变得好阴沉。 第392章 那是你暗恋的女人吗 梵狄钟意锦初,这件事是他手下的兄弟们都知道的,可谁都没敢当面说,只有小颖才这么大胆子,问得好直接。 梵狄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颤,深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个小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留一个直率的人在身边,他就得随时预备着被她触到敏感神经。 小颖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却见他的脸色更黑了,放下酒杯,直接拿起酒瓶对着嘴灌下去。 但梵狄还是低估了小颖,她的思维只有一根筋。 小颖见梵狄这么喝,情急之下冲上去想要夺下他的酒瓶,心疼地说:“你是不是失恋了所以才这么喝啊?别喝了!” “噗——!”梵狄差点呛到,嘴里一口酒没含住,喷了出来,正好,小颖的白衬衣领口一片都遭殃了。 “你说什么?失恋?谁失恋了?你再说一次?”梵狄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没想到小颖嘴里居然冒出这么个字眼,这是他的骄傲所不能忍受的。 就算是真失恋,梵狄也不可能承认。 小颖苦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一片都湿了,布料下若隐若现的风光格外惹火……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陷入尴尬的境地,小颖正值十八岁的花样年纪,这年轻的身体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湿润衣衫挡不住…… 她面前坐着的是一个男人啊。 小颖狼狈地跑进浴室去,早已是羞红了脸,耳根都发烫,惊慌失措之下也忘记拿衣服进来了,脱去衣服就钻到花洒下。 她的头发也打湿了部分,加上这红酒带甜味,她需要把自己身上洗干净才行。 小颖心里砰砰直跳,不知道梵狄刚才有没有看见呢? 小颖脑子好热,羞得一张脸都成酱紫了。 而外边的梵狄也是表情别扭地坐在沙发上,正用纸巾擦着嘴。 梵狄觉得以后可以为小颖找个对象,他脑海里还浮现出不少男人的面孔,但都被他一一过滤了。 不行,不能给小颖找他帮会里的男人。 此刻的梵狄没发现自己怎么好像充当起了小颖妈妈的角色呢? 他只是因为念及小颖曾救过他,所以希望她能找个好对象,可他却不会知道,小颖心里早就有了人。 难得梵狄这么绞尽脑汁地为一个女人琢磨对象,想得出神之际,忽听浴室里传来小颖苦闷的声音。 “阿凡,请你帮我拿一下干净衣服好吗,我忘拿了。” 梵狄一愣,俊脸微抽,叫他去给女人拿换洗衣服?这事儿还真从来没有过。 这房间是套房,在客厅两边分别有两间卧室,没阳台的那一间就是小颖住的。 梵狄铁青着脸,手里拿着小颖的内衣和睡衣……果然是36c的。 “拿去!”梵狄不耐地敲响了浴室的门。 小颖急忙从浴缸里站出来,一紧张脚就不听使唤的打滑。 “啊——!”只听一个尖锐的惨叫声,同时也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门外的梵狄心头猛地一紧……糟糕! 果然,小颖痛苦的声音传来:“阿凡……我……我……摔倒了……” 小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一动都不敢动,艰难地发出声音,眼泪硬是被憋回去。 梵狄气冲冲地开门进来,见小颖光着跌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显然是动弹不得了。 羞于自己的身体被看光光,下意识的用胳膊挡着,可是没用,其实早在梵狄进来时就一览无遗了。 此刻他眼里没有丝毫晴欲,活像是在看一具雕塑般,迅速将浴巾扯下来将小颖的身子裹住,沉声说了句:“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到家的!” 分明他心里有着一丝疼惜,但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能气死人。 小颖本来就痛得紧,现在又听到梵狄这么说,强忍多时的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他怎么这么无情呢?看到她摔倒了还这么凶? 稍微温柔一点点就不行么?可知他这样的态度有多伤人呢。 梵狄抱起小颖的身子出去了,冷硬的脸蹦得紧紧的,将小颖放到她床上,冷声说:“别哭了,一会儿去医院。” “医院?”小颖泪湿的眼睛愕然地望着他,随即小嘴一扁:“我不去医院!” “嗯?”梵狄脸色一沉,轻扬的尾音预示着薄怒:“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摔到哪里?我身边不需要带伤的人伺候。” 小颖心里有气,憋一晚上了,现在她也不想再压抑,气呼呼地说:“我有没有伤,不用你管!” “……” 梵狄倏然皱眉,冷凝的眸子迸射出两道精光:“我没闲工夫看你闹别扭,我说了去医院就要去。” “你……哼!”小颖气恼,这男人说话的方式就一定要这么酷吗? 其实小颖不知道,梵狄脾气就是这样的,他可以拯救一个人,但不代表他会对那个人态度温和亲切,尤其是女人,他迄今为止也只对锦初温柔过。 小颖摔得不轻,确实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万一摔到尾椎骨,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梵狄这也是出于对她的负责,只是表达方式太生硬,让人家女孩子心里难受。 第393章 玩火 梵狄和小颖是大半夜的折腾去医院,而在这隔壁房间的一男一女却是折腾到差点打架。 隔壁原本是锦初的房间,但由于她现在找到郁北骁了,两人就去楼上住,现在这房间里住的是童霏,还有杜橙。 杜橙先前只是听锦初说童霏喝醉了,所以来看看她,出于关心嘛。 杜橙坐到床边轻轻碰了碰童霏,唤着她的名字,许久不见动静,他也只能无奈的摇头,真是喝醉了。 喝了酒的童霏其实很乖很无害,圆乎乎的脸蛋粉红粉红的可爱极了。 杜橙望着她,不知不觉眼神变得温柔了几分,喃喃自语:“酒量又不好还喝这么多,幸好你不是美女而是只肥恐龙,不然还真难说会不会被男人吃了,哎……” 杜橙一阵叹息,今晚他也喝得不少,先前是郁少拖着要去坐飞机,现在不用飞了,神经也没那么紧绷,酒劲也越发占据了大脑。 他真想就在这儿躺下睡了,但想想还是不妥,回自己房间睡吧。 “唔……”童霏含糊地嘀咕了一声,也不知是梦到什么了,将被子掀开。 杜橙见状,弯腰又将被子为她盖上,正好,童霏迷迷糊糊地贴了上来,抱住他的手,酡红的小脸使劲在他的胳膊上蹭。 一边还嘀嘀咕咕:“锦初……一起睡嘛……”童霏还以为自己是和锦初一起,她没睁眼,不知道眼前这是男人。 杜橙嘴角抽搐,童霏这是在玩火么? 好歹她也是女人,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还敞开了三颗,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有反应的。 杜橙被童霏这么无意的挑.逗,星眸里渐渐染上薄晕像着魔似的,越靠越近。 “唔唔……锦初,我头好晕,想喝水……锦初……”童霏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小嘴一嘟一嘟的,溢出些许红酒的芬芳,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蛊惑。 杜橙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脑子一热,低头吻上,带着醇香酒味的口腔,竟是如此甜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童霏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全身滚烫,好象比先前更加口渴。 童霏这无意间的动作让杜橙呼吸一窒,浑紧绷身,眼里的清明慢慢被晴欲所代替…… 浅淡的灯光下,童霏白润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冲击着杜橙的视线,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此刻他竟神差鬼使的感觉这白白胖胖的身体似乎有种别样的风情? 童霏被吻得七荤八素,原本就醉得厉害,现在更是晕头转向,呼吸困难,勉力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俊秀的脸。 酒精能让人变得诚实,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童霏感觉自己在做梦,而梦里竟然有杜橙在吻她? 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反而是有些高兴,兴奋,跟他接吻的感觉真好,这是她的初吻啊! 醉意朦胧的童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蛊惑着她前进。 “唔唔……橙子……我要把你吃掉……嘻嘻……”童霏含糊地说着,在杜橙不经意的一霎间,她忽然翻身将他按倒,得意地笑着,杜橙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 但很快,童霏脖子一仰,“痛……” 一大清早,童霏先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的男性面孔,是杜橙! 童霏惊悚了,睡意全无,猛地一拉开被子往里边一看。 “啊——!啊——!”童霏慌乱的叫声立刻将杜橙惊醒了。 显然,杜橙睡得正爽,对于这样被叫醒的方式很不悦,倏然睁开了眼睛,声音慵懒:“你在杀猪吗?” 童霏惊慌地侧过头看着杜橙,发觉他目光有异,他盯得那么紧,他在看什么? 童霏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布满了青红的印记,还有床单上的红,还有身体某处传来的撕裂疼。 轰隆!童霏感觉象遭了一记闷棍,想起来了,昨晚她是跟杜橙睡了! “死橙子你找死啊!”童霏怒吼,又气又羞,这是她的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杜橙也是无奈,昨晚的事他还记得的,又不是他强迫,是双方都意乱情迷嘛。 “谁压倒谁还不知道呢,你看看我身上……这一块一块青红紫绿的,都是你的杰作!你想想,昨晚你有多凶猛,我被你压得差点都断了……” 杜橙说着还指指自己身上,果真是像他说的有着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痕迹。 童霏脸都绿了,脑子里浮现出一些零散的片段,似乎自己有压在一个软软的身体上。 童霏真想立刻晕过去算了,杜橙这一身的痕迹,比她身上的还多,要说她没摧残人家,可信么? 连她自己都不信了。 不是吧,我居然把杜橙给那啥了?真的么? 童霏的脑子成了浆糊,先前的愤怒也没那么强烈了,更多的是心虚。 完了完了,昨晚她一定丢脸死了,强行压倒人家,不但自己失去了第一次,还在他身上留下罪证。 童霏使劲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十分痛苦。 杜橙一边穿衣服一边偷瞄着童霏的反应,见她真的露出自责,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毕竟她是第一次,他怎么都不算吃亏,况且昨晚虽然后来是她主动压倒,但最先还是他先亲她的,只不过这点,杜橙打死都不会说。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橙思忖着,衣服也还没扣好,不经意露出小麦色胸膛,优雅迷人,不可否认他是个好看的男人,无论长相还是身材气质,都是一流。 但童霏现在没心情欣赏,满脑子一团乱麻。 但最可恶的是,她为什么无法讨厌杜橙? 反而是心里有点发酸,蛰伏在心底那异样的情愫有着渐渐明朗的趋势,此刻她就像是个渴望得到认同的孩子。 她不是真的埋怨杜橙,她只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做,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第394章 继续做朋友 “杜橙……”童霏的口气软了些,脸色也有几分苍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轻声问:“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杜橙的背脊顿时僵硬了,眉宇间有着隐约的歉疚之色:“童霏,昨晚的事,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朋友感情,如果你不怨我,那我们以后还是继续做朋友。” “朋友?继续做朋友……”童霏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心里却是难以抑制的发酸,嘴角噙着苦笑,圆润的脸颊上有着明显的失落。 这滋味涩涩的有点苦,还有点酸,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难道说她竟然还会期待杜橙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难道她会喜欢杜橙? 但若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为何在失去了第一次之后醒来,发现身边躺的是杜橙,她竟没有想要将他踹下床的举动? 或许是有什么被忽略的感情吗? 童霏茫然无措地看着杜橙的背影,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她能肯定的是,她无法做到以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坦然地面对杜橙。 “我……还没告诉你,其实我家里已经给我介绍了对象,就是以前我们去医院看郁鸿章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护士。”杜橙说得很轻,仿佛有什么东西易碎而他不想去触碰。 童霏的身子颤了颤,胖乎乎的小手拽紧了床单,心口处好像被蜜蜂蛰了一口似的,他有女朋友了? 原以为凭两人那么铁的关系,他有女朋友,她应该为他高兴才对,但是,她却怎么笑不出来? 感觉仿佛一下子与他距离拉远,犹如梗了一根鱼刺在吼那么不舒服。 杜橙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之前没告诉童霏说他有女朋友了,现在说出来更像是在推脱昨晚的事一样。 童霏勉强牵动了一下嘴唇,平静地说:“恭喜你,在女人堆里打滚那么久,终于想上岸了。” 说是恭喜,但更多的是苦涩。 “杜橙,既然你有女朋友了,昨晚为什么我们会……”童霏不解,杜橙真是个花心萝卜吗?有女朋友了还能跟其他女人上床? 如果是的话,她之前对他的印象恐怕会全部打碎。 杜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自嘲地说:“男人有时候身边有女人,并不意味着就是自己理想的那一个,或许是因为到了一定的年龄,家里催得紧,也就将就着凑合凑合吧。所谓的真感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也许那是个很奢侈的东西。” 童霏心里动了动,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难道说,杜橙内心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女朋友? 童霏想再问问,可始终没有开口。 答案是什么,不重要了,就像杜橙所说,他家既然安排好,而他也接受了安排,还有什么可逆转的呢,连他自己都说不知道会不会对女人动真感情。 杜橙心里已经对童霏说了千百句对不起,但事实已经造成,无可挽回,他只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尽量补偿她吧。 童霏泛红的眼眸里闪烁着异常的亮彩,把心一横,说:“你有女朋友了,那我们也应该保持距离。我们以后可以打电话问候对方,聊天也行,但是就别单独见面了。你就好好谈恋爱吧,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这一番唠叨,听似轻描淡写,可只有童霏自己清楚,此刻心底翻涌着的酸楚和疼痛早就将她整个人都占据了。 可悲么?她身为女人的第一次,给了杜橙,可对方却不是她的良人。 童霏后知后觉地感到,这么久以来,习惯了杜橙的存在,她几乎快忘记了,他也是会有女朋友的,会结婚的,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一有事就打他电话,甚至有时会在他休假时聊上个通宵。 仅仅只是因为友情吗?童霏觉得这个因素一下子变得好薄弱,好没说服力,或许真的,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对杜橙动心了而不自知。 杜橙听了童霏的话,只觉得心里有点堵。 她不纠缠,她的洒脱让他有些意外,而她说今后要保持距离,只打电话不单独见面了,他竟会觉得有那么一点恼怒。 听身后没了声音,缓缓转身,瞥见被单上那有一块殷红的血迹,想起她是第一次,他的那点气恼莫名的就化为乌有,只会忍不住疼惜,想要关心她一下。 “那个……还痛吗?要不要我给你买点药擦擦?”杜橙温柔地坐在床边,眼底有着他不知道的心疼。 童霏缩在被子里,闷闷地传出声音:“我没事,不疼了……” “那……起来吃早餐?” “我还不饿,我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我们之间的秘密。”童霏咬着牙,很艰难才说出来,蒙在被子里的她,竭力控制着眼眶里的热气。 杜橙也没辙了,看来她是真的存心要跟他保持距离,从现在就开始了。 从前的亲切呢,打打闹闹走过来这一路,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彪悍,哪怕真是像虎老虎,母夜叉,他都适应了。 可现在,她这么平静,他反而不习惯了。 本来依照她的脾气,失去了第一次,不是该对他又打又踢么? 但她却安静得出奇,这不禁使得杜橙在歉疚的同时也更心疼。 杜橙的心情也处于混乱状态,他也需要冷静。修长的手指在她发梢轻轻撩拨了一下,是平时习惯的小动作,一时还改不掉。 “你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杜橙体贴地为她盖好了被子,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还有这张柔软的大床,心情复杂地走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童霏才从被子里探出头,苍白的圆脸上已是泪痕涟涟。 第395章 真好闻 早晨的第一缕晨曦洒进来的时候,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床上那一对紧紧相拥的身影,温馨宁静的气息像春日午后的一杯抹茶,萦绕在心头的,是恬淡芬芳,滋润着干涸的心扉。 这一大一小的身子仿佛天生契合,甜蜜得令人忍不住会嫉妒。 锦初早就醒了,只是还赖在郁北骁怀里不曾起来。 这久违的属于他的味道,在他消失的日子里曾无数次的想起。 怀念,这样安全又舒适的怀抱,她知道,这才是她的家,她的港湾,她赖以生存的一方小世界。 她贪婪地嗅着,心里还在默念,老公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呢? 老公怎么这么性感呢?啧啧,这胸肌,腹肌…… 失神之际,头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老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流氓。” “嗯?”锦初蓦地抬眸,正对上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睛,他火辣辣的目光让她心跳加速,呐呐地说:“你是我老公,我欣赏一下也不行吗?” 郁北骁见她这憋屈的表情,不由得哑然失笑,干脆地抬手一掀被子,大大方方地说:“看吧,随你看个仔细。” 咕咚……锦初吞了吞口水。 “老公……”锦初软糯的唤了一声,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下巴,小手搭在他腰上,很是憋屈地说:“我腿软,都怪你。” 郁北骁现在可是心情大好,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虽然半夜还起来注射过一次药物,但那之后几分钟就入睡了。 算起来一共睡了好几个小时,这是他长期起来都无法实现的睡眠,在锦初身边却得到了显著的改善。 心情好了精神自然好,戏谑地说:“怎么是你腿软,应该我腿软才对啊,我比较卖力,你只是躺着。” “你……可恶!”锦初掐了掐他的肩膀,娇嗔地瞪着他,脸蛋儿红红的,不经意流露出妩媚。 真是爱极了她瞪眼儿的样子,她生动的表情使得她的美丽鲜活起来,灵动而饱满,每每都能触动他心底最深处那根弦。 抓着她柔软的小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今天我们就回去吗?” “你说呢?我都依你。”锦初往他怀里靠了靠,乖巧温顺,撩拨着男人心里发痒。 很想带她再玩玩,但是,他太想念亲人了,他的儿子,他的爷爷。 既然现在他决定要坦然面对这半年的时间,那么,他就要尽可能地多陪陪家人。 “我们回家吧。”郁北骁在说出这句话时,身体明显颤了颤,想起他那可怜的小宝贝,想起年迈的爷爷,归心似箭。 锦初的心情其实很是很想快些回去,听他这么说,她心里踏实多了,却也是两眼泛红。 真希望痛苦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希望奇迹真的可以降临在他身上。 这一天,对于郁北骁来说仿佛是得到了新生,他不用再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些锥心蚀骨的孤独,不用再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备受精神上的煎熬,他的世界有了光明和温暖。 有了爱,他死寂的心再次地跳动起来。他会告诉自己,不管半年后如何,他都要珍惜现在的每分每秒,一刻也不再离开她和孩子。 这两口子说走就走,干脆得很,午饭时就退房了,告诉亚撒等人。 他们打算坐下午那班飞机,到c市了还能赶得上回家吃晚饭。 亚撒和杜橙本来就是因为郁北骁来香港,所以才会过来的。 洪战更不用说了,一直都会跟随郁北骁。 童霏一个人留下也没意思,索性跟大家一起打道回府。 临行前,锦初和郁北骁还去见了邱健,向他告辞。 邱健原本也以为郁北骁是死了,他还一直为锦初担心,如今见两口子一起出现,他总算是欣慰了。 唯一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的是梵狄。 这家伙只是跟锦初通了电话,没现身。 他才不会来找不自在,看着人家两口子亲亲我我的,他哪怕再怎么大度也会心里不舒服,何况,还是他想出来的狠招,让锦初在机场装晕倒来骗郁北骁。 梵狄只能在心底叹息……“情之一字,得之,是我幸,不得,则是我命。” 第396章 爸爸回来了 c市。 坐在车里,锦初依偎在郁北骁身边,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老公,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一定要带小柠檬出来玩。” 郁北骁已经听锦初说了,小柠檬的身体终于是有些起色,如今都上学前班了,过了今年暑假就该上小学一年级。 以前孩子身体弱,很少出门玩,现在调理得好些,是该好好弥补一下从前的缺憾。 邵宅。 快到晚饭时间了,花园里有个小身影还在桌子前面埋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副拼图,琢磨着手里这一块该放到哪里呢? 小柠檬玩拼图的水平已经不输于大人了,现在玩的都是高级图,普通的图无法满足他了。 小柠檬五岁,五官轮廓长得越发跟郁北骁相像,尤其是蹙眉的表情,那两道小眉毛简直跟他老爸一模一样的。 这和谐又静美的画面,谁见了都不忍心打扰,只想多感受感受这纯净清新的气息。 小柠檬很认真,浑然未觉身后啥时候多了两个人…… 小家伙嘟着嘴,露出思考的神色,小手却没有停止动作。 他不只是要拼凑这幅图,他还对所用时间有要求的,慢了的话,他会重新再来。 “嘻嘻……又快了一分钟!”小柠檬高兴地自言自语,下一秒,只觉得身子一轻,他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哎呀……”小柠檬撒娇地嚷嚷,以为是外公呢。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这熟悉的面容时,立刻惊呆了,激动得大喊:“爸爸,爸爸回来啦!” 郁北骁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抱着孩子,左右开弓地亲着孩子的脸,心中的狂喜难以言喻,整个人好像都在发抖。 小柠檬太惊喜了,嚷个不停,像只小喜鹊,同时在哇哇大哭。 锦初站在旁边也被感染,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一家团聚,这是上天的恩赐,是她做梦都渴望的事情,想得快发疯了,无数次在崩溃的边缘,此刻,终于实现了。 “儿子,有没有想爸爸?有没有听妈妈的话啊?”郁北骁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太激动。 小柠檬早就两眼湿润,搂着郁北骁的脖子,哭得可怜极了:“呜呜呜……爸爸,我和妈妈好想爸爸呀,我每天都很乖,听妈妈的话,可是爸爸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呜呜呜……爸爸不乖……” 这一哭,可把锦初和郁北骁的眼泪都勾动了,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生离死别后的重逢,经历了多少艰险,一次又一次与死神搏斗,他就是凭着一股对家人的爱才产生的意志力,坚持到了现在。 是该哭,狠狠哭,祭奠那些伤痛的过往,告别那些生死瞬间的苦痛,迎接与家人团聚的喜悦。 这花园里的动静惊动了厨房里做菜的锦玉柔和邵擎,夫妻俩默默站在锦初他们身后,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真的想不到郁北骁能活着出现,锦初一直都不肯面对他“死亡”的事实,现在证明,他没死,锦初的感觉不是错的。 这是爱的力量吗?遇到那样的危险,中枪坠海居然还能活着?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小了,郁北骁抱着小柠檬,跟锦初一起走向了她的父母。 第397章 一家团聚 十几米的距离,却是跨越了太多的障碍,曾经是视为血仇的,现在都不存在了。 锦玉柔和邵擎也早就在心里接受了郁北骁。此刻,无需多说什么,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和和美美的,就是在宣告握手言和了。 郁北骁和邵擎都不是矫情的人,这两个男人在某些地方还有着些共同点,所以一坐下来就没有拘束,说话简单明了,喝酒更是痛快。 小柠檬可受宠了,坐在爸爸腿上,享受着爸爸给他喂饭喂菜,小家伙吃得好满足的样子,撒娇卖萌,气氛因他而活跃了许多。 但不是抱着孩子就能免去喝酒了,岳父大人和女婿这是第一次坐在一块儿吃饭。 邵擎这次拿出来的不是绍兴老黄酒了,而是一瓶他珍藏了多年的红酒。 他和郁北骁都是很有品位的人,在这点上,尤其是有共同之处,看到极品红酒会眼睛发亮。 这是一瓶勃艮第红酒,一打开就能闻到它独特的莓果、香料和皮革味。 它色泽深沉,具有淡淡的酱油香、花香和甘草味,芬芳馥远,让人精神一振。 romane conti葡萄酒珍稀而名贵,多年来一直独占世界第一葡萄酒宝座,邵擎舍得将这葡萄酒拿出来,这足以说明表达他对郁北骁的款待之心了。 郁北骁是识酒之人,从他拿杯子和喝酒的姿态就能看出他的优雅和素养,不愧是郁家那样的大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 邵擎暗暗点头,对这个女婿,他是越看越爱。 人的心态就是这么奇妙,在心结打开之后,看同一个人的眼光也不同了。 以前无论怎样,锦玉柔和邵擎都不会待见郁北骁的,但现在,邵擎竟然有点飘飘然,锦初能有郁北骁怎样的老公,做父亲的,很满意啊。 邵擎一直都在仔细观察,发现郁北骁虽然是会礼貌地对待长辈,可心思也没离开过锦初和小柠檬,时而会给老婆孩子夹菜,喂小柠檬的时候更是细心亲切,丝毫没有不耐烦。还有,邵擎留意到,郁北骁给锦初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饭桌上的气氛很融洽,这是郁北骁长期以来吃过的最温馨的一顿饭了。 除开饭菜的可口,最要紧的是有爱人和儿子的陪伴,而锦玉柔夫妇的态度也让他感到安慰和舒适。 再不会反对他和锦初了,两家的恩怨也解开,这是天大的喜事。 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完,邵擎的兴致还在,是该说几句表示表示了…… “小子!”邵擎一把拍上郁北骁的肩膀,他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但郁北骁却没有露出半点异色,硬是将这充满力道的一拍给受下了。 邵擎微微一惊,随即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看来你也挺强,很好……来,再开一瓶喝!” 邵擎是混江湖出身的,他赞美男人说对方挺强,那确实是种荣幸了,只不过,这酒嘛,真的还要喝? 郁北骁心想,该不会第一次跟岳父喝酒就醉吧,那也太不济事,太丢人了? “好,听您的,喝。”郁北骁还真应允了。 锦初笑嘻嘻地站起来,讨好地拉着邵擎的胳膊:“爸,您这是成心要把他灌醉吗,这家里,谁能比您酒量好?” “嗯?”邵擎脖子一梗,佯装严肃地说:“怎么你这是在说女婿不行?” 不行?男人怎能接受自己不行? 郁北骁的劲儿也上来了,十分认真地说:“老婆,我可以的,再喝一瓶没问题。” 其实郁北骁的酒量不比以前了,现在都已经有点头晕,只是不想丢面子,强撑着呢。 这顿迟来的团圆饭吃得很惬意,很香,就好像曾经那些刻骨的仇恨和伤痛都只是一场梦,好像郁北骁原本就该是属于这个家的。 郁北骁的存在,锦玉柔和邵擎都看得出来,对锦初和小柠檬来说,太重要了。 他们都不记得多久没看到锦初这样发自真心的明媚的笑,多久没看到小柠檬这么调皮地向大人撒娇。 这小家伙一晚上都很兴奋,像小喜鹊那么欢腾。 酒足饭饱之后,邵擎和郁北骁也都喝得差不多了,锦玉柔和锦初都各自照料着自己的丈夫,小柠檬也很乖,家里都是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氛。 但在锦玉柔将邵擎扶回房间之后,她还未能休息下来,今夜的心绪格外不平,除了为女儿感到欣慰,她还有些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结。 锦初在给小柠檬洗澡,郁北骁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 刚刚那顿饭吃了接近三小时,他体内的毒也差点在饭桌上发作,现在注射完一阵之后,他就好像是打了仗那么疲倦,躺在这椅子上浑身都发软,脸色看似有着酒醉后的潮红,可嘴唇却是异常苍白的。 幸好没在饭桌上毒发,否则不就破坏了气氛。 郁北骁苦笑,以后的日子得小心点,起码不能让儿子看到他不对劲。大人尚可理解他的身体状况,但小孩子怎么会受得了那么残忍的事实呢。 静谧的空气里,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郁北骁微微一蹙眉…… 这不是锦初走路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竟是锦玉柔。 锦玉柔还穿着晚饭时的衣服,卡其色的居家服,简约舒适,使得她看上去也多了几分亲切温柔。 “房间门没关,我就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锦玉柔露出询问的目光,但人已经坐下来了。 郁北骁的脸色略显僵硬,先前吃饭是一家人都在,气氛和睦,他到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可现在,单独面对锦玉柔,他内心深处那一段难忘的仇,再次浮现…… 锦玉柔曾与他父亲在别墅里偷情,被他和母亲当场抓到,母亲气急之下愤然离去,却在那时出了车祸…… 锦玉柔见郁北骁面色有异,她知道是为什么,这也是她来找他谈话的目的。 第398章 留点尊严 郁北骁将锦玉柔的事一直都隐瞒着锦初,就是不想看到锦初因此而难过。 而他在沧粟岛的那段日子,他的心境也有了很大变化,所以此刻他才能坦然面对锦玉柔,否则怎会如此平静。 锦玉柔略显柔弱的面容上隐隐有着歉意,低声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这件事你没有告诉锦初,才使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在女儿面前还保留着一点尊严。可我知道,你一直都耿耿于怀,对么?” 郁北骁没说话,但他深沉的眼神和他的沉默,足以回答了。 怎可能释怀?母亲在车祸现场死在他怀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到死都不会忘记。 锦玉柔不愧是个精明绝顶的女人,竟能洞悉几分郁北骁的心思。 瞄了一眼浴室的门,还没开,锦初还在里边呢,她可以跟郁北骁多说说话。 锦玉柔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甚,勾魂眼里的媚态也自然褪去,只余一片沉痛:“当年的事,你母亲的死,我很抱歉,或许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还是要说,其实你跟你母亲当时在别墅看到我和你父亲郁展松在床上,其实我们没有做那种事。我本来的打算也不是要跟你父亲发生关系,我只是想利用他,打击报复你爷爷,我没想到你和你母亲会出现。而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解释,她就已经出事了。如果她当时知道我跟郁展松没有做,她就不会那么生气,或许也不会出事。” 此时的锦玉柔只有满心的忏悔,只是一个乞求原谅的女人,她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能来向郁北骁坦白,面对他,也是面对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郁北骁一动不动,幽深的凤眸里明明灭灭的光晕在闪烁,他心中的狂涛骇浪远不是表面的平静。 原来锦玉柔没有跟父亲发生关系? 可他该相信锦玉柔吗? 郁北骁冷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紧锁住锦玉柔这张脸,犀利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整个灵魂都看穿。 她很坦荡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躲闪,这是不是表示她刚才说的比较可信? 再想想她与邵擎那么恩爱,若说是为报复才接近郁展松,也是有充分理由的。 可这么一来,母亲的死就显得更加不值得了。 郁北骁心里几番酸涩涌上来,眼眶有点发热,仰望星空,深深地呼吸着,心底在呐喊:“妈……锦玉柔说的话,您在天上听到了吗?” 哭不出来的感觉很难受,或许是他不想在锦玉柔面前落泪,或许是他习惯了承受这样的伤痛,习惯将痛苦和眼泪都放在心里。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最后还想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跟锦初一起面对。如果你死了,我们一定会把锦初嫁给别的男人,你舍得吗?舍不得的话,就别死。” 锦玉柔最后丢下这看似威胁却又等同于是鼓励的话,离开了房间。 她相信,郁北骁心里的结,随着时间,会解开的。 阳台上又只剩下郁北骁一个人了。 微凉的夜风清爽地飘送,夹杂着淡淡花香和青草的味道,清新怡人,宁静恬淡的气息,就好像刚才锦玉柔没来过一样。 郁北骁心中对锦玉柔的仇恨,就这样随着夜风飘散了吗? “老公……”一声温柔的呼唤,带着一点鼻音,是锦初。 她从背后抱住了郁北骁,当他想要转身时,她却急切地说:“别……先别转过来,听我说。” 她颤抖的尾音,让郁北骁心头一紧:“怎么了?老婆……” 锦初是刚从浴室出来,给儿子洗完澡了,现在这小家伙正在床上抱着玩具熊,看着绘本,他不会注意到爸爸妈妈在说什么,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锦初紧紧抱着郁北骁,小脸贴在他的背上,略带哽咽的声音说:“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妈妈是当年跟你爸爸在别墅的女人?” 锦初心如刀绞,她从来不知道母亲和郁北骁的父母之间发生过什么,刚才无意中听到之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郁北骁身体明显一震,锦初她怎么知道了? 像是明白郁北骁的震惊,锦初极力忍着泪水说:“你和我妈妈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我出来拿东西,你们都没注意到我。” 郁北骁的心突突地跳了跳,无奈地摇头,看来,这守了多年的秘密还是得告诉她啊。 原本他多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而现在她的反应不就证实了他的顾虑么,她一定很痛苦,心都快要碎了吧。 第399章 解释真相 “其实我妈妈的死是因为当年在别墅里见到你妈妈和我爸爸在床上,我和妈妈都以为他们在做那种事,一气之下,我妈妈说要离开家再也不回来,冲出别墅时,遇到了车祸,当场就……在我怀里去的。” “你还记得吗,在小柠檬早产那一天,我们本来是约好了去你以前的出租屋,结果我事先收到一个消息,知道了你母亲是谁,当时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里只有恨,所以我没有去见你,而你在那个小巷子里出事了。那之后你以为我是有小三,其实没有,但为了隐瞒你事实真相,我只能假装有情人,那样你就不会追问我。若是你知道母亲的事,你会很痛苦的,所以我……” 郁北骁还没说完,锦初已经忍不住了,心疼得无以复加:“所以你就宁愿自己受苦,宁愿我误会你有小三,你也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母亲的事,你……笨蛋!” 嘴上在责备,可就是两只手搂得好紧好紧。 心痛这个男人,心痛他所忍受的苦,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善事才能修得这一世被他这样深情地爱着。 一声“笨蛋”,饱含着锦初对他的疼惜。 她现在悔恨得要死,怎么自己以前会那么蠢呢,没有发现郁北骁的异样,还真以为他是有小三,想不到竟是因为一件令人心碎的事。 郁北骁的隐忍成全了她,让她在分居的三年里虽然饱受情殇的苦,却保全了锦玉柔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痛都他一个人受,他背负着负心汉的罪名,却从来不解释一句。 锦初心里对小柠檬早产的事以及郁北骁当天的绝情,一直都是她的隐痛,即使靠着对他的爱将那些伤都压下去,但又怎及得上现在知道事情真相来得释然? 可这真相虽然能让锦初对曾经过往的伤痛释怀,却又为她增添了新的痛苦,原来郁北骁的母亲竟是被她母亲间接害死的,若不是母亲刻意接近郁展松想要报复郁家,或许郁北骁的妈妈就不会死。 这么大的仇恨,他在结婚之后花了三年的时间想通了,不就是因为他对锦初的爱太深么? 而锦初以前却不知道,还以为他无情,自私。 “呜呜呜……我常骂你是混蛋,可我发现,我自己才是最混的一个,你受了那么多痛苦,我都不知道,我真该死……” 锦初在郁北骁怀里低低的啜泣,抽噎的声音尽管刻意压制着,但仍然能击碎他的心。 郁北骁低头捧起她干净的小脸,就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轻轻吻着她湿润的睫毛,眼角的泪。 咸咸的,他却觉得很甜。 因为这是她的爱,她对他的心疼,是最美丽的花瓣,他吻到嘴里也甘之如饴。 他含糊地低语:“都过去了,别让过去的伤痛左右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们不可以将宝贵的时间拿来记恨或是内疚。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快快乐乐的。” 生命,快乐,幸福……以前都没觉得如此可贵,只有现在,感觉无比强烈。 过去放不下的都变得云淡风轻了,还有什么比活着且跟爱人在一起更好的呢? 他们只需要让自己的脚步轻快起来,走完今后的人生。 锦初心里确实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感到极度痛苦,甚至在某一时刻有种难以面对他的感觉,可是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又被融化了。 他的包容和爱,犹如春风化雨,滋润着她,感动着她。 情不自禁的,热情地回吻,抱着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 两人正难解难分,不知何时脚边多了个小身影,正好奇地望着:“妈妈,爸爸,为什么亲亲的时候不叫我?你们好偏心,我也要亲亲!” 第400章 回大宅 锦初惊得连忙从郁北骁怀里退出来,羞得脸都红了。 糟糕,让儿子看到她和郁北骁接吻,不知道会不会对小孩子产生不良影响? 郁北骁到是很大方,一把将小柠檬抱起来啵儿了一口:“儿子,老实交代,除了跟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亲亲,在你们班上,你有没有亲其他女同学啊?” 锦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真是没正经,咱儿子才五岁呢,你别教坏他!” 锦初满以为小柠檬会说没有,可谁知道这小家伙竟然扭捏起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亲女同学,但是有女同学亲我。” “……”锦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惊诧又紧张地说:“有女同学亲你?那你也不能亲那个女同学,一定不可以,记住啊!” 郁北骁哈哈一笑,颇为得意地说:“儿子真是继承了我的光荣传统,想当年我就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已经有不少女生追着我了,看来儿子也不比我差啊!” “你还得瑟上了?哼,小柠檬可比你乖多了!” 锦初突然想到什么,温柔地问:“儿子,困吗?想不想现在就睡觉?” 小柠檬摇摇头,笑得好萌:“我还不想睡觉,我要爸爸给我讲故事。” “好,爸爸有好多新的故事讲给你听。”郁北骁爽快地答道,眼里尽是温柔的慈爱。 今晚郁北骁一定会给小柠檬讲故事的,只不过,得换个地方了。 …… 郁家大宅里,三楼某卧室里还亮着灯,那是郁鸿章的房间。 老人还未入睡,靠在床上,戴着老花镜,手捧着一本《隋唐演义》。 书已经很旧了,有些发黄,就仿佛老人脸上印刻下的岁月的痕迹,斑驳,沧桑。 长寿,是很多人渴望的,但对于有的人来说,长寿或许是种折磨。 子女们一年到头都很少来看望,亲情薄如纸。 而他最疼爱的孙儿也不知是生是死,生活在这里,吃穿不愁,有人伺候,可就是心里空得发慌。 郁鸿章最近也时常梦到大儿子郁展松,还有他最疼爱的孙儿,郁北骁。 睡眠不好,所以才会拿出这本旧书来看看。 老人脸上除了皱纹也有不少老年斑,皮肤苍老,眼神浑浊,独自在灯下看书,这情景确实有几分凄凉。 半小时前郁忱来看过老爷子,聊了一会儿,但郁忱也明白,在爷爷心里,始终是盼着郁北骁的,无人可取代。 敲门声传来时,郁鸿章抬头看了看,以为是陈嫂,复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只是淡淡地说:“进来。” 锦初抱着孩子,和郁北骁一起,轻轻地走进去,当看到那孤灯下的苍老身影时,她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爷爷,您这么晚还不睡。”锦初这话里透出一点责备,这是因为她紧张郁鸿章的身体所致。 郁鸿章一愣,想不到这么晚锦初还会来,惊喜的抬眸,霎那间,老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清瘦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浑浊的目光变得格外明亮。 “北骁……”老人惊呆了,哆嗦着嘴唇,浑身都在战栗,激动得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来,但郁北骁已经大跨步冲上去。 “爷爷,是我!”郁北骁哽着喉咙呼唤一声,人已经坐在了郁鸿章身边。 第401章 孙儿没死 郁鸿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惊喜实在太大了,他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平稳着自己的呼吸。 “爷爷,别太激动,小心身子。” “祖爷爷,喝水。”小柠檬手里拿着郁鸿章的杯子走过来,奶声奶气的,稚嫩的声音却又配上这么懂事贴心的举动,真是个很乖的孩子。 郁鸿章手捧着温热的杯子,终于是找回了神志,咕咚咕咚地灌着水,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们一家团聚,好……好啊……” 郁鸿章太高兴了,控制不住眼泪,也不想控制了。 在郁北骁消失的这段日子里,郁鸿章可没少暗地里抹泪。 “爷爷,是我不好,让您担心受累。”郁北骁心痛又自责,过去的时间里,关爱他的亲人太受罪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天有眼,没让我带着遗憾去见玉莲。”郁鸿章这是在后怕,幸好自己还活着,否则岂不是错过了今天,死都不瞑目啊。 这边主宅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很快,陈嫂,秦川,还有沈蓉,郁忱,全都赶来了。 见到郁北骁活着回来,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不顾这是晚上,又哭又笑的,一下就热闹起来。 就连郁忱和沈蓉都是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个家,终于不用再愁云满布了。 阴霾终于可以散去,锦初和孩子不用再那么哭了,老爷子也不会再伤心垂泪。 这个家终于能够重见光明。 而这个带来光明的人,就是郁北骁。 他,一直都是任何人无可取代的存在。 总是要经过大风大浪之后才能变得淡然,曾经无谓的执着和近乎神经质的好强,回首看去,不过也是有点像小孩子的行径,一笑置之然后云淡风轻。 郁忱和郁北骁都是深有感触,如今能坐在花园里聊天,这是以前两人都没想到的一幕。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曾经,郁忱做梦都想取代郁北骁,拼命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不比郁北骁差,以至于他做过一些连自己都感到不耻的事。而郁北骁也是因郁忱的母亲沈蓉曾是郁展松的情妇,所以从未将郁忱当成是自家兄弟,明争暗斗中,毫无亲情可言,有的只是表面的虚假和敷衍。 现在想来,过去的那些都不重要了,在郁北骁遇难的日子里,郁忱毕竟也是全力以赴在撑起炎月集团,他对家族的贡献,有目共睹,他变得真诚了,郁北骁也能看到。 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终于能抛开那些间隙和埋怨,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心境平和,像老朋友一般。 这时他们才发觉,原来,彼此竟可以谈得这么投契,原来曾被自己视为敌对的人,竟如此了解自己。 不再计较上一辈的恩怨,宽以待人,这不只是让自己变得愉快轻松,也可以让这个家里的人感到一种温馨的氛围。 他们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淡定,时不时还会听到一点轻快的笑声。 郁北骁真的变了,变得比从前更加具有包容的胸襟,就像大海一样宽广,深邃,可以容纳下曾经那些他以为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阴影。 放下包袱,敞开心扉,才会有阳光照进来,才会得以温暖和滋润,对自己,对他人都如此。 谈来谈去,最后始终是无可避免地谈到一个敏感的话题……关于锦初。 郁忱毫不掩饰自己对锦初的欣赏,颇有点嫉妒地说:“大哥,说实话,我也想过要把嫂子抢过来,可是我失败了。我发现嫂子就是个死心眼儿,认准了一个男人就无法再装下其他人,无论别人对她多好,都不顶用,嫂子钟意的却只有你。” 郁北骁闻言,浓眉挑了挑,凤眸里流露出一丝得意,大言不惭地说:“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缘分。你没能如愿,只能说明她不是你的真命天女。而我跟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没有分开,不管是出现情敌还是误会,我们始终都无法跟对方彻底地断了联系,我们注定了会纠缠到底。等你以后也遇到你的真命天女,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真命天女?郁忱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俊脸仰起,望望夜空繁星,自嘲地说:“真命天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谁知道呢,或许是一年两年,或许更久。” 郁北骁可不这么认为,他是能感觉到现在的郁忱比以前更成熟更稳重,颇有大将之风,确实是称得上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男人了。 “缘份这东西很奇妙,不是你能控制的,说不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就来了,或许不用等一两年那么久,真正的缘份到来时,你甚至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喜欢上一个人。” 羡慕锦初和郁北骁那种爱到痴缠,矢志不渝的感情,郁忱内心也渴望着真能像郁北骁所说,有一天,出现一个让他能全身心投入去爱的女人,真命天女。 第402章 帮你洗澡 今晚郁北骁会和老婆孩子住下来,在那栋小阁楼里。 第二天,回到自家别墅,但是在这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郁北骁会尽量多陪家人,除了锦初和小柠檬,还有郁鸿章呢。 再次回到熟悉的家,郁北骁心里感慨良多,从前的回忆纷拥而至。 他记得第一天带锦初回来时,她吃饭那种狼吞虎咽像难民似的样子,记得他曾辅导过她的英文,只不过她当时的进步实在太慢了。 记得她大着肚子走来走去时的娇憨可爱,记得她做的饭菜有多可口,记得在这别墅的里他和她曾多么热烈…… 一晃就是几年时间过去,小柠檬都五岁了,也就是说,他跟锦初在一起已经快满六年。 小柠檬的房间一进去就能看到床头摆着郁北骁送他的玩具熊,床的对面桌子上是锦初买的变形金刚模型,还有其他的飞机模型,玩具车等等。 这是一个充满童趣的房间,会让大人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光,心情也会跟着轻松很多。 “儿子,今晚你就睡这里吧。”郁北骁别有深意地说。 小柠檬一听,黑亮的大眼眨巴眨巴,撅着小嘴说:“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 可知郁北骁最怕的就是这个了……不是他不疼爱儿子,实在是他也很想跟老婆有一点私人空间嘛,昨晚上由于小柠檬一直都粘着,没给大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某男在那方面是饿了好久好久的了,心里琢磨着今晚怎么都得好好疼疼老婆才行。 “咳咳……那个……儿子,听话,就这一晚上行吗?”郁北骁很无耻地做出一副苦逼的表情望着小柠檬。 小柠檬纠结地看看锦初,锦初当然知道郁北骁在想什么,或许换做以前她会害羞,但现在,他的每一天都是那样宝贵啊,她只想要尽可能地满足他,让他开心。 “宝贝儿,要不……咱就可怜可怜你爸爸?”锦初搂着小柠檬的身子,轻声地说。 小柠檬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很慷慨地说:“那好吧,今晚我就跟玩具熊一起睡,可是,爸爸,我只把妈妈借给你一个晚上。” “嗯?”郁北骁一瞪眼儿,嘴角抽了抽,冲着锦初说:“这孩子的占有欲也太强了,你是我的!” “妈妈是我的!”小柠檬不甘示弱地说,表情认真极了。 “臭小子,敢跟我抢?”郁北骁一把将小柠檬捞在怀里,直戳他腋下。 小柠檬跟锦初一样怕痒,顿时笑得喘不过气,一大一小就在床上开始打滚,笑声不断。 锦初在一旁看着也不禁哑然失笑:“老公,还说小柠檬的占有欲强,那不是遗传到你的性格吗,你这几年都很少跟我们住在一起,小柠檬很多时候都是跟我睡,现在你想说服他,有难度哦。” 郁北骁也知道这点啊,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多努力,就算不能说服小柠檬每天都睡这个房间,但至少能多为自己争取点福利也是好的。 “老婆,快去做饭吧,我肚子饿了。” “妈妈,我也饿了。” “……” 在郁北骁消失的那段日子里,锦初每一次做饭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是老公能在就好了。 现在,她的愿望成真,再也不会食不知味。 她像只忙碌的蝴蝶在厨房里,穿着花围裙,熟练地洗菜切菜,下锅…… 吃着老婆亲手做的饭菜,这熟悉的属于家的味道,让郁北骁几度湿了眼眶。 想起自己在沧粟岛上那吃的简直就是渣,再看看眼下,强烈的反差才能显得现在格外幸福。 简单的三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都吃得很饱,很满足,这也是锦初这么久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了。 饭后不久,郁北骁和锦初陪小柠檬看了一会儿动画片,之后就伺候这小家伙洗澡上床去。 好不容易将儿子哄睡之后,迫不及待地去谋取自己的福利了。 昨天晚上都憋着呢,今晚说什么也要好好表现。 锦初正在浴室里洗澡,冷不防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那张帅得无法无天的脸上正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老婆,我帮你洗澡吧!” 第403章 暗恋的小秘密 今天锦初特意准备了玫瑰花瓣,撒在水里,香香的,美美地,感觉很舒服,泡在里边十分惬意。 可是,有只猛兽也跳进来了,浴缸顿时显得拥挤。 “老公,你不是中毒了么,是不是该好好休息呢?”她水濛濛的大眼睛清澈无比,让男人看得心头一紧。 “老婆,你也知道我中毒了,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时光啊,春宵苦短,我们别浪费了!” …… 幸好郁北骁中的冥焦毒是不会传染的,否则他的幸福生活可就打折扣了。 其实只要不毒发,他看起来完全就是正常人的样子,至今,锦初还没见到他毒发时那种惨状,而郁北骁也不希望被她看到。 ……良久后。 窗外月朗星稀,空气格外清新,锦初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忍不住心里一动。 “老公,咱们儿子的大名叫郁晟睿,这是爷爷取的,可你知道为什么小名儿叫小柠檬吗?” 这个……郁北骁还真不知道。 低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呢。 锦初晶亮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湿润,软糯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脆弱:“那是因为,在孩子出生后,我们分居那段日子,有一次,在中秋十五的前一晚,我看到天上的月亮就像一个椭圆形的柠檬,我当时在想,如果第二天中秋节的时候你能回家来看我们,那该多好呢。月亮只有经过了那几天像柠檬形状的时期,才能够月圆,我给儿子取个小柠檬的乳名,就是代表了我对你的期待。” 说到后来,锦初的声音越来越小,而郁北骁的心就越发疼痛,原来儿子的乳名是包含了这一层意思,这是一个女人在孤独寂寞的日子里对他深刻的思念啊。 “锦初,你的愿望没有落空,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我们的中秋节,都是团圆日。”他疼惜的低语,像羽毛轻抚着她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 迟来的幸福却是更加弥足珍贵的。 锦初揉揉鼻尖,心里的酸疼都被他的柔情赶走了,无意间瞥见窗外模糊的树影,又想起了在不久前她睡在这里,当时觉得对面树上好像有人,但后来她只看到洪战在楼下。 “老公,你上次是不是爬树了?”锦初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轻柔的语气带着些许调皮的意味。 郁北骁脸色微微一怔,含糊地说:“呃……你指的什么时候?在沧粟岛吗,那时我每天都爬树啊。” “哼,还想糊弄过去,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哪天,快点老实交代。”锦初冲他呲牙,皱皱小鼻子,眼里却是闪着期待。 郁北骁无奈地笑笑,瞄了瞄窗外,挫败地说:“我承认,那次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和孩子,谁知道你没睡,差点被你发现了,还好洪战机灵,替我挡了一下,那晚也是我毒发得很厉害,洪战将我送到杜橙那儿,后来我才离开了,坐亚撒的私人飞机去了国外找医生。” 他这么平静的口吻在说着那样惊心动魄的事,那可是关系到他的命啊。 锦初心疼地抱着他,责备道:“你以后不准再干傻事了,爬树多危险啊,万一摔下来……反正就是不能再做任何危险的事。” “是,遵命!”郁北骁很爽快地回答,搂着她的手又更紧了。 这两口子从香港回来之后简直就跟连体婴儿似的粘着了,羡煞旁人。 一趟香港游,改变了不少人和事,锦初和郁北骁是甜甜蜜蜜了,但其他人就没这么惬意,同时从香港游了遍回来,有人却跟丢了魂儿似的。 童霏自从那天晚上跟杜橙发生了关系之后,虽是一起回到c市了,可互相之间也没再像往常那样打打闹闹,说话都很少。 果真是像童霏说的那样,她在保持着与杜橙的距离。 她一直都在提醒着自己,别以为第一次给了他,就觉得好像她该享受啥特殊待遇,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那晚只是一个意外,一个错误。 童霏这么想着,可是难免情绪低落,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究竟自己想要哪样呢? 但可以确定的是童霏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第三者。 说过以后不会有事没事打电话给杜橙,她就一定会做到。 这都回来三天了,愣是一通电话没打,但是,她就好像心都遗失在香港了,成天魂不守舍的,工作的时候也没集中精神,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 童霏郁闷的时候,杜芊芊来家里找她了。 杜芊芊是杜橙的亲妹妹,来的目的是为了请童霏给她当家教。 杜芊芊拉着童霏的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十分憋屈地说:“我看着那些字母和单词就感觉犯晕。”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想老师去家教呢?” “因为我喜欢一个男生,他是……是混血儿,中文不是很好,我想要是我能用英文跟他交流,那就……嘻嘻……”杜芊芊漂亮精致如洋娃娃一般的俏脸泛起两朵红晕,略带羞涩,十分可爱。 童霏愕然,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有点晕菜了,原来杜芊芊学习英文的动力是因为她有喜欢的男生了? 天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童霏有点紧张,灌了几口水下去平息了一下心情。 难怪童霏这样了,实在是因为她知道杜橙家里对这宝贝儿小女儿有多么的重视。 她听杜橙说过,他的父母严令禁止杜芊芊早恋,不准她在大学毕业之前谈恋爱。 读高中的时候有男生跟杜芊芊走得近的,全都被她家的严格家教给吓跑了,谁敢送她到她家门口都会被盘问半天才放走,第二天还会收到来自老师的警告。 在这样严密的监督下,杜芊芊刚上大学没多久却喜欢上了一个男生,童霏对此深表同情,担忧地拉起杜芊芊的手:“这事,你家里知道吗?” 第404章 不能告诉哥哥 杜芊芊一听这话就急了,赶紧地摇头:“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我哥哥。” 童霏当然明白了,杜芊芊一直都是生活在家人的保护下,性子单纯,同时也会很容易受伤,抗压能力小,如果这朵爱情的小花还没绽放就凋零了,杜芊芊会很伤心的。 童霏想了想还是决定为杜芊芊保密,但却是暂时性的,如果发现杜芊芊不对劲或者有危险,童霏就会立刻告诉杜橙。 “好,芊芊,我答应你,去你家给你补习英文,但是我要事先说明,第一,你们家给我的酬劳只能是按一般行情来,不能因为我们私下有交情就多付给我酬劳,还有,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学好英文,既然我去补习,你就要认真一点,别敷衍了事,你能做到吗?” 杜芊芊心里一喜,可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的,我还打算说叫哥哥多给你一点酬劳的,没想到你早就看穿我的心思了。” 童霏没好气地捏捏杜芊芊的俏脸:“你啊,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会那么做,所以才会事先说好。” “嘻嘻……童霏姐姐你太了解我了。” 杜芊芊撒娇地靠在童霏肩膀上,讨好地说:“那我们就交换秘密吧,我有喜欢的男生了,这件事你替我保密,我也会替你保密,不告诉哥哥你喜欢他。” “嗯?”童霏惊诧,差点跳起来,这表情活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 “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你哥,没有的事!” 童霏不自觉的有点结巴了,否认得很快,但就是眼神在闪烁,貌似有一点心虚。 杜芊芊这回笑得有点贼兮兮的,凑近童霏耳边,神神秘秘地说:“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早就觉得你跟我哥哥挺配的,都互相喜欢对方,只不过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而已。现在我爸爸妈妈给我哥哥介绍了对象,是他医院的护士,长得好漂亮,嘴也很甜,很会哄我爸妈,可我觉得哥哥跟她在一起不像跟你玩的时候那么开心。” 这丫头可不知道自己一席话就搅乱了童霏的心,此刻正七上八下的。 互相喜欢?童霏被这几个字惊呆了,一颗心砰砰乱跳,感觉好像手心都冒汗了。 对于没有过男朋友的童霏来说,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她不敢相信杜橙会喜欢她。 在香港那一晚之后,杜橙也说过他有女朋友,不就是在暗示她别喜欢上他吗? 至于她自己喜不喜欢杜橙,这个答案似乎也越来越清晰了,她不敢去正视。 “咳咳……芊芊,你想多了,我和你哥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以后,刚才那种话就别说了,不然如果传到你未来嫂子耳朵里,会影响她和你哥的感情。” “未来嫂子?呃……这个可说不准。”杜芊芊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童霏无奈,她只比杜芊芊大几岁而已,知道现在的年轻女孩子的思想其实很活跃,无拘无束的爱天马行空,但她却不能像杜芊芊这么想,做为好友,她只能祝福杜橙。 “好啦,我安排一下时间看什么时候能给你补习。” “嘿嘿,我就知道童霏姐姐最好啦,等我英文进步了,追到那个男生,童霏姐姐就是第一大功臣。” “嘘……小声点,说好要保密的!还有啊,我的目的是提高你的英语水平,我不是在帮你谈恋爱,不然你们家的人非把我扒了皮不可。” “不会的,我哥哥才舍不得扒你的皮呢!” 第405章 不期而遇 童霏其实对这件事挺头疼,可又不忍心拒绝杜芊芊,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她也不必顾虑太多,杜橙每天上下班都很准时,工作也很敬业,所以她即使去他家给芊芊补习,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到杜橙的。 说做就做,毫不耽搁。在童霏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后,第二天就开始给杜芊芊补习了。 童霏知道杜橙家的地址,她跟杜芊芊约好了下午六点钟开始补习,八点正好可以走人,也不会碰到杜橙。 杜芊芊为了追自己心仪的混血男生,这次可是卯足了劲要好好恶补英文,早早地就吃过了饭,等着童霏到来。 杜家有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杜橙的母亲是一家美容院连锁机构的老板,他父亲是医院的院长,两口子都是出身于有钱人家,强强联手,自然是富人圈里的典范了。 只是他们平时也比较低调,忙于工作,晚饭很少在家吃,现在就杜芊芊一个人以及佣人在家呢。 杜家坐落在一处古色古香的高档别墅区内,庭院式建筑,仿古的风格,但内部却是极具现代化的装潢和摆设。 中西结合,相得益彰,景致十分优美,坐在花园里的小桥流水旁,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回到了古时候进入了某官员的府邸。 这样环境怡人鸟语花香的地方,童霏和杜芊芊一致认为补习的地方可以就安排在花园里。 杜芊芊有了学习的动力,人也乖巧了一点,很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听课,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让童霏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神奇啊 听说杜芊芊以前的英文补习老师都是被她气跑的,因为太顽皮,学起来又太慢,老师都受不了。 但今天,一个小时下来,童霏到是觉得杜芊芊没有想象中那么笨拙。 看来,还是要自己有兴趣了才能事半功倍啊,而杜芊芊的兴趣就是因为她喜欢上一个说英文的混血男生。 在这里当家教其实是件很愉快的事。 首先是环境好,幽静,并且,杜芊芊这小吃货,虽说是吃过晚饭了,但佣人还是照常准备了零食送上来。 现烤现制的杏仁花生酥,还有一大盒冰激凌。 补习了两小时之后,童霏也有点疲乏,却又看到面前放着这样精致可口的东西,这简直就是致命的you惑。 杜芊芊很热情地将一只勺子塞进童霏手里,冰激凌推到她面前,甜甜地说:“姐姐,来,一起吃啊。” “噢……不……我要……要……减……肥……” 童霏很艰难才说出这几个字,一张圆润的脸蛋都皱成一块儿了。抗拒美食的you惑这是多么辛苦的事。 “嘻嘻……我们家佣人做的杏仁花生酥最好吃了,童霏姐姐你不吃的话,真是损失哦。” 杜芊芊这迷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纯澈极了,嘴里咔吧咔吧咬着,吃得很香。 在杜芊芊这小吃货的引诱下,要承受住,那是几乎不可能滴。 …… 片刻后。 “童霏姐姐,冰激凌好吃吗?” “嗯……好吃……” “下次来我请你吃柠檬味儿的。” “嘿嘿……好……” “还有烤鸡翅,我们家的烤鸡翅那真是太棒了,闻着都要流口水,下次你来帮我补习的时候最好先别吃饭,就来我家吃。” “呃……这……” “童霏姐姐你是怕吃了会长胖吗?没事,我看你白白胖胖的很有肉感,像婴儿肥,一副国泰民安相。”杜芊芊不遗余力的赞美,漂亮的小脸真诚极了。 没人不喜欢听赞美的,童霏被杜芊芊这么一夸,心里确实也有几分欣喜,但转念一想,杜芊芊这话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芊芊,你也知道我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想减肥嘛,可是我直到现在都没减下来,如果我再大吃大喝下去,我怕会长得更胖。我很久都没穿过紧身的衣服了,想起读高中的时候我才90斤,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杜芊芊连连摆手,清纯的大眼格外明亮:“胖有胖的美,像我们学校好多同学也很胖,但是他们每天都吃得很开心啊,只要自己身体没什么毛病,干嘛要苦了自己呢,减肥好痛苦的。” 是啊,减肥很痛苦,童霏哪能不知道,她自己还曾因为减肥而进过医院呢。 “芊芊,谢谢你安慰我,其实我也没那么纠结,能减当然好,实在减不下来就这么着呗。”童霏边说还边送了一口冰激凌在嘴里,她还挺看得开的,但这是在没受刺激的情况下。 就在两女吃得聊得正欢的时候,忽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对男女的身影,杜芊芊喜滋滋地冲着那边挥手,脆生生地喊:“哥哥!” 嗯?童霏心头一颤,暗叫糟糕,她竟然忘记时间了,现在都快八点半,难怪杜橙回来了,原本她还打算八点就走的,可现在,不碰面都不行了。 第406章 莫名心疼 杜橙一进来就已经看到了童霏,对这背影他太熟悉了。 从香港回来好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跟童霏碰面,她是真的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杜橙颀长的身影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而神秘,配上他略显复杂的神色,这货今天看起来似乎更帅了。 童霏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嘴里含着勺子回头望去,在看到杜橙身边的女人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突突地跳了跳。 杜芊芊显然是对杜橙的女朋友没好感,情绪都写在脸上,她只喊了哥哥,却没跟那女人打招呼。 “童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方凯琳。”杜橙瞄了一眼身边的美女,淡淡地介绍。 方凯琳嫣然一笑,隐隐有着倨傲与张扬,没等杜橙说完就径自开口:“童霏吧?早有耳闻了,你是橙子的朋友,我们在医院见过一次,还记得吗?” “记得。”童霏点点头,愣是忍住没去看杜橙的眼睛,她怕自己会不小心泄露心中的慌乱。 气氛还算和谐,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杜橙和方凯琳也坐了下来,童霏忽然觉得这花园里变得很拥挤。 表面上她要装作若无其事,但就是控制不住那该死的心疼。 方凯琳看到童霏和杜芊芊还在吃冰激凌和杏仁酥,便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吃了最容易发胖了,芊芊,你的体重也快超标了,还不控制一下?” 杜芊芊不悦地扁嘴,小手抱着杜橙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哥,我就是喜欢吃嘛,能吃能喝才是最幸福的事。” 杜橙对自己这个妹妹是真没辙,每次妹妹一撒娇,他就会心软。 而方凯琳就有点不爽,每次她看到杜芊芊大吃大喝的就会说几句,但每次杜芊芊都不听她的。 方凯琳狭长的凤眼里含着三分娇嗔:“橙子,你不能总是这么惯着芊芊,女孩子嘛,就该要保持身材才符合淑女的标准,我这也是为芊芊好,不然以后如果长成个大胖子,那还怎么交男朋友,怎么嫁人啊?现在的人大都是视觉动物,外貌协会的多的是。” 童霏差点就脱口而出爆粗口了,这个叫方凯琳的女人怎么话里有话,含沙射影来着? 要说胖,在场几个人里就数童霏最胖了,并且也还没男朋友的,方凯琳那番话简直就是在戳童霏的痛处。 童霏脸色一变,两只眸子瞪得溜圆地看着杜橙,咬牙切齿地说:“今天课已经上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气氛顿时就冷下来,谁都能感觉到不对劲,可方凯琳就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一脸无辜像朵洁白的莲花。 “童霏姐姐,你走了没人陪我吃冰激凌和杏仁酥了。”杜芊芊垮着小脸,白了一眼方凯琳,心里在腹诽这女人专门破坏气氛的。 杜橙就尴尬了,一边是女朋友,一边是童霏,他夹在中间可怎么说? 童霏个性直,闻言,对着杜芊芊笑笑说:“下次我再陪你吃,我们调整一下上课的时间。” “嗯嗯,好的!” 调整上课时间?杜橙细长的眉毛一挑,童霏是啥意思?难道说她很不想碰到他? 这个死丫头!连碰面都要躲着?岂有此理! 杜橙不甘示弱地也瞪回去,用眼神跟童霏来了个深切交流,只有他俩才懂的意思。 话不投机半句多。 童霏从方凯琳说那几句话就能直觉跟这个女人没法聊下去。 “我送送你,顺便把补习的钱给你。”杜橙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礼貌又有风度。 第407章 保持距离 童霏都还没答话,方凯琳又抢先一步问:“怎么现在就给补课费吗?” 杜橙轻轻嗯了一声:“是啊,每上一节课就给。我妹妹补习英文只怕是一时心血来潮,谁都说不准她会补习多久,每节课完了之后就付费,这样比较省事。” “哥哥,你问童霏姐姐,我学得可专心了!”杜芊芊看向童霏,眼里有着一丝求助。 童霏咳嗽两声,又想起了杜芊芊补习英文的动力是因为喜欢上了某个男生,她顿时也无语了,但实话实说,杜芊芊确实挺认真的。 “随便你啦,想什么时候付都行。”童霏不耐地挥手,流露出去意。 方凯琳再一次地插话了:“这样也好,虽然你跟橙子是朋友,但这补课的事还是你付出了心血的,我们不能亏待你,橙子你去送童霏吧,我先上去换衣服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童霏心里咯噔一下,方凯琳要去换衣服?她要在这儿住? 童霏一刻也不想待,抬腿就走。 “等等!”杜橙在后边唤了一声,加快脚步追上去。 童霏很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她压根儿就不是在乎补课费。 她其实觉得就算是免费给杜芊芊补课也行,可她知道杜橙兄妹俩是不会让她免费补课的。 童霏一转身就看见杜橙在掏手机。 下一秒就转过来了两千块。 童霏一愣,没来由的心头窜起一股火苗:“两千块,你这是人情价吗?补一节课哪用得着这么多?” 杜橙俊脸微僵,讪讪地说:“我妹妹比较难教,所以加点价是应该的,你就收下吧。” 杜橙越是这样,童霏越觉得他客套得让人心痛。 两人的关系曾经那么要好,就像家人似的,现在他却要跟她算得这么清楚,是在提醒她吗? “好,我收下,你进去吧,我走啦!”童霏也不多说,其实心里在琢磨着等过段时间补课结束之后就将杜橙给的多余的钱都给杜芊芊,她只拿自己应得的一份。 “我送你。”杜橙一步跨到童霏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童霏愕然,下意识地回头望望别墅的某一层楼,正好,阳台上那站着的女人不是方凯琳么? 她在看什么看?童霏有种被人偷窥的不舒服的感觉。 “不用了,现在才不到九点钟,我可以自己回家。”童霏平静地说。 “你家也不是出租车能直接到楼下,还得走一段啊,我送你吧。” 童霏扁扁嘴:“你不会是觉得我会被色狼盯上?就我这体型,呵呵……放心吧,你安心进去陪你女朋友,我真的不用你送。”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送就不送!”杜橙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悦,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挺不习惯童霏跟他这么生疏。 “不过,我想问你…,这几天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啊?还有没有痛?”这才是杜橙最想问的事。 杜橙言语中透出的关心,让童霏有点脸热。 “杜橙,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别再提了好吗?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但是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已经有女朋友的人,我和你之间必须保持距离。方凯琳现在就在阳台上看着我们,你不会感到不自在吗?快点进去吧,别啰嗦了,拜拜!” 童霏匆匆说完,逃也似的转身离去,仓惶的脚步也显示出了她的内心实际上远不如表面的平静。 杜橙望着空空的大门,只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以前他和童霏无话不谈,小吵小闹的嘻哈打笑,在一起玩,一起吃吃喝喝,一起谈天说地,多开心呢。 现在却变得这么别扭,难道就回不到从前了吗? 不能再做知心好友了?非要拉开距离才行? 杜橙一回头也瞧见阳台上的身影了,只不过正好方凯琳已经转身走进去。 这一刻,杜橙无端地冒起一个念头,方凯琳什么意思?一直站在阳台上看他和童霏吗? 第408章 不爽 杜橙不舒服,方凯琳还更不舒服呢。 方凯琳从阳台走进卧室,坐在床边愣神,一只手攥紧了被单,眸子里露出些许复杂与不甘。 她也是女人,并且是个异常敏感精明的女人,在医院里混得风生水起,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处处受到呵护和宠爱的。 她从懂事以来就有一股优越感,美貌,学识,家世,都是她引以为傲的优厚条件,她在男人面前没失过手。 都是享受公主般的待遇,现在的杜橙,她更是满意得不得了,想要快点嫁进杜家,成为他的老婆,可那个童霏…… 方凯琳一早就知道杜橙有个要好的异性朋友,知道是个胖子,她以前也不放在心上。 但今天她却故意借着跟杜芊芊说话来讽刺童霏,这是因为方凯琳知道杜橙上次去香港,童霏也随行的。 虽然杜橙说童霏的一个好朋友在香港,所以她才去,可方凯琳在杜橙回来之后就感到有点不对劲,这让她心里很不爽,忍不住会琢磨是不是杜橙心里有别人了? 但杜橙说过他已经收心了,还会有什么女人影响到他? 除了那个异性朋友童霏,还能是谁? 女人的直觉有时是错觉,但有时也准得可怕。 方凯琳就是总觉得杜橙和童霏之间或许没那么单纯。 她认为假如真有点什么,那必定是童霏缠着杜橙,杜橙怎么可能会看上童霏? 哼,瞧那一身的肉,怎么能跟她方凯琳这院花相比? 方凯琳心里是这么想的,自然对童霏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戒备,见面也就不会愉快了。 但她还是在表面上要撑着的,不能让杜橙知道她不待见童霏防着童霏,她要在杜橙心目中继续保持良好形象。 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清润的男声传来…… “凯琳,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杜橙出现在她身后,温声细语地问。 方凯琳哀怨的眼神瞄了杜橙一眼,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幽幽地叹息:“亲爱的,今晚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杜橙闻言,身体明显一僵,但随即也恢复常态,俊脸上满溢着温柔的神色:“你喜欢我房间?那你睡,我去睡隔壁就行。” “你……”方凯琳嗔怒地拧了他一把,惹得他哇哇大叫。 “你每次都这么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是个女孩子,都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你还装不懂?你每次跟我亲热都只是抱一下,难道你就不想那个吗?” 方凯琳火辣辣的眼神分明在说:“我想和你睡!” 杜橙脸上的笑意渐渐凝结,先前的温润转变成平静,深眸里甚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凯琳,我说过了,在结婚之前,我不会跟你走到最后一步,这是对你的尊重。” “尊重?”方凯琳眼睛都红了,泫然欲泣的眼眸充满了哀怨:“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少啊,你却能每次都那么理智,这是尊重还是代表你对我没兴趣?你知道吗,你认为的尊重,对女人来说却是种伤害,无法让自己的男朋友产生欲望,这是身为女人的悲哀,你明白吗?或者说,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凯琳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愠怒,她不想激怒杜橙。 杜橙揽在她肩膀上的手松开了,轻轻推开她,坐到沙发上去。这个动作看起来是有意要拉开距离,让她更清醒点。 “凯琳,你是我父亲好朋友的女儿,我们两家多年相交,既然要结亲,更应该互相尊重。我认为把最美好的时刻留到新婚夜,也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如果这让你感觉不自信了,我可以说声抱歉,但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 杜橙说得很认真,少见的严肃,这确实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还有一层更深的顾虑是,他和方凯琳双方的父母关系都很好,假如他早早地跟方凯琳发生关系,到最后万一没结成婚呢,那他在家的日子还会好过吗,不被爸妈骂死才怪,两家的交情也必定深受影响。 不想惹麻烦,所以,他会控制自己。 方凯琳见杜橙这么诚恳,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其实这个男人还挺自律的,或许她真该庆幸自己找到一个不贪美色的男人。 “那……好吧,我也不纠结这个事了,我相信你心里是有我的,不过嘛,我还想问最后一句。你不碰我,可你如果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怎么办呢?你会去外边找女人吗?我告诉你啊,这可不行,绝对不行!你以前那些花花草草,全都要拔掉,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杜橙额头冒黑线,她还真敢说啊,要不是他定力超强,只怕现在就冲上去将她按倒倒了。 “我会有办法解决的。”杜橙难得尴尬一回。 方凯琳心里一动,面露娇羞,站起来上前一步靠近他,在他面前蹲下。 “亲爱的,既然你那么为我着想,我也该为你做点什么,就算我们不能真枪实弹地来,那我也可以用别的方法满足你,好吗?我可是第一次想对一个男人这么好,我没经验,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方凯琳涨红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艳丽动人,加上她刻意的引诱,杜橙立刻就起了自然反应。 第409章 男人的克制 这种时候要还能无动于衷的,就真不是爷们儿了,可杜橙虽然有了反应,却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理智。 最终杜橙还是摇摇头,一个人去了浴室。 方凯琳很生气,可也明白不能逼杜橙太紧。 她相信,等结婚,她就能彻彻底底地拥有这个男人。 杜橙这货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不想动了,压根儿睡不着,脑脑子混乱,竟然会想起他和童霏在香港的那一夜。 他真是中邪了么,怎么都不会嫌弃那个胖乎乎白滚滚的身子呢?反而想起来觉得有肉感? 最让他难忘的是过程中美妙的滋味,还有床单上那一抹鲜艳的红梅…… 杜橙十分头疼啊,他应该关注的人是方凯琳才对,这是他父母安排的,最希望他娶到的女人,而方凯琳也对他很钟意,但他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杜橙迷茫了,心乱如麻,干脆去隔壁睡觉了,不再待在自己房间,反正方凯琳说今晚要睡这,他就去睡客房。 想不透彻的问题就交给时间。 杜橙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浮躁,兴许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关于在香港那一夜,也会随时着世间淡去吧。 …… 郁北骁回来有好些天了,锦初已经正式向公司提出了离职的请求,但却没有得到批准。 不过,她可以不用再操心炎月的事,可以每天都陪着郁北骁。 对于锦初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多花时间陪着老公,照顾他的身体,给予他信心和求生的意志,最终是盼着瓦格医生能早日带来好消息。 六月,小柠檬放假了,郁北骁和锦初打算带着孩子出去旅游,这是一家人渴望了很久都还没实现的。 这次,再也没有人阻挠了,是该好好享受一番。 在去旅行之前,先要确定好目的地和行程,做个攻略什么的,准备准备。 小柠檬这孩子也是可怜,都五岁了,才第一次能和爸爸妈妈一块儿出去旅游,小家伙可兴奋呢,这几天显得特别高兴。 他不知道爸爸的身体状况,在他的认知里,爸爸回来了就再也不会走。 出发前一晚,锦初在做饭,郁北骁陪着小柠檬在玩拼图游戏,父子俩都很投入,分开玩两幅图,看谁更快。 “嘻嘻……爸爸你快点!”小柠檬发现郁北骁慢了下来,忍不住提醒。 可郁北骁却是神色有异,手里拿着一块拼图,但人却弯着腰露出压抑的痛苦之色,嘴唇泛青。 “儿子,爸爸有点不舒服,我们过一会儿再玩。”郁北骁强撑着站起来,到床前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他注射用的针筒,但他不想被小柠檬看到。 这还不到三小时呢,怎么就发作了? 郁北骁额头开始冒汗,步履艰难地走向浴室,可终究是没能坚持到进去,冥焦毒发作起来太快了,当你察觉时就已经难以控制。 小柠檬怔怔地望着,只见爸爸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脸色惨白得吓人。 “爸爸!”小柠檬一声惊呼冲了过来,小手抓住郁北骁的衣服使劲喊着,吓得哇哇大哭。 第410章 毒发 提前毒发,这意味着郁北骁无法自己完成注射。 锦初在听到小柠檬的哭喊声之后惊慌地跑上来,看到他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呼吸微弱仿佛死去一样,她的心瞬间就碎成粉。 “老公你撑住……”锦初浑身都抖得厉害,说话的声音更是抑制不住的哭腔,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丝冷静,为他注射。 郁北骁交代过锦初,假如什么时候他的毒提前发作,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他将药物注射进去,否则他就…… 还好这是在家里,还好她就在楼下,要不然……锦初想想都感觉后怕。 事到如今也瞒不住小柠檬了,这孩子抱着郁北骁不肯松手,而锦初又必须马上完成注射……小柠檬惊悚地看着母亲将针筒刺进爸爸的脖子某处,绿莹莹的液体被注射进去了。 小孩子本来就对打针这种事极为敏感,害怕,就算不用大人说,他也知道爸爸“病了”,并且病得很严重。 锦初注射完之后就像小柠檬一样的抱着郁北骁,母子俩眼巴巴的等着他醒来。 这过程太漫长太残酷了,孩子的小手在颤抖,摸着爸爸冰冷的脸,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感受到了原本在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心痛。 “呜呜呜……妈妈,爸爸生病了,爸爸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呜呜呜,妈妈……”孩子无助的哭声,充满了恐惧,他太害怕失去爸爸了,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 锦初又何尝不是心惊肉跳,听着孩子的哭声,她心如刀绞,看着气若游丝的男人,惨白如灰的脸,好像随时都可能撒手而去。 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淹没了她的整个意识和理智,内心在疯狂死嘶喊着咆哮着,嘴里却是再没力气发出声音。 只能这么提心吊胆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等他醒来。 这药剂的作用还是很霸道的,注射下去之后没多久,郁北骁青紫的脸色开始慢慢淡褪,冷冰冰的肌肤逐渐恢复温度。 当呼吸缓过来之际,郁北骁吃力地睁开了眼睛,他先前毒发时没有失去知觉,只是痛到他几乎受不住,连喊痛都没能喊出来。 他听到锦初和孩子的哭声,他知道是她在注射,他更知道她和孩子都吓坏了。 “哎……”一声微弱的叹息,郁北骁一手摸着小柠檬的脑袋,另一只手揽着锦初的肩膀,深深的疼惜和歉疚,尽在不言中。 “爸爸!” “老公!” 两声急切的呼唤,四只手扒在他身上抱得更紧了,一家三口就这么依偎着,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给予彼此力量,感受到生命脉搏的跳动。 小柠檬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蛋,在他身上蹭啊蹭,哽咽的声音说:“爸爸好了吗?爸爸哪里疼,我给爸爸呼呼。”说着,这小家伙真的嘟起嘴往郁北骁脖子上先前锦初注射的地方吹着气,很认真。 在小孩子的认知里,哪里疼就呼呼一下,虽然这是很幼稚的表现,但却是孩子的一片爱心和孝心。 大人不会忍心告诉孩子这不是呼呼一下就能解决的,这是关系到生命。 死亡,太沉重的课题,郁北骁和锦初不想让孩子在这时候就背负如此残忍的负担。 “真乖……爸爸本来还有点疼,不过现在不疼了,谢谢你给爸爸呼呼。”郁北骁低沉沙哑的声线依旧是软弱无力的,但嘴角能牵出淡淡的笑意,这使得小柠檬恐慌的心安定了下来。 锦初眼眶泛泪,儿子这么乖巧贴心,如果有一天真的永远失去了父亲,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呢,她都不敢往下想。 吸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锦初笑着柔声说:“儿子,爸爸没事了,我们一会儿下去吃饭,妈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蒜香鸡翅。” 这是故意转换话题了,小柠檬见郁北骁醒来,又听到有他喜欢的菜吃,心情自然舒缓了许多,靠在爸爸怀里撒娇,先前的恐惧和阴云都散去无形。 郁北骁心领神会地看了看锦初,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毒发的事,所有的伤痛和危险,都要在儿子面前掩盖,留给儿子的是笑脸和无尽的爱与温暖。 “可是,爸爸真的好了吗?是什么病呢?”小柠檬忽地冒出这么一句,晶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心疼与好奇。 儿子不好忽悠啊!郁北骁和锦初心头一颤,同时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儿子,你爸爸这病是他上次掉进海里之后就得的,是属于一种的感冒,一着凉就会不舒服,要打针吃药才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爸爸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继续跟你玩拼图都没问题。” 锦初亲切温柔的语言是小柠檬最熟悉的温暖,当然不会怀疑了。 郁北骁也赶紧附和:“儿子,我们继续玩,十分钟后下去吃饭。” “嘻嘻……爸爸没有我快。”小柠檬指着那未完成的拼图,他那幅显然是比郁北骁的那幅更接近完成。 郁北骁的毒压下去了之后就能很快恢复精神,眼一瞪:“敢小看你老爸?臭小子!” “嘻嘻……妈妈说我最香啦!” “……” 空气由阴转晴,锦初暗暗吁口气,看到这父子俩又开始了欢声笑语,她有种恍如再生的感觉。 真希望幸福的时光能停驻不走。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小柠檬哄睡之后,郁北骁和锦初才去了阳台上,关起门,锦初紧张兮兮地问他,身体状况到底是怎样了,为什么会提前发作呢? 第411章 越来越爱 郁北骁现在对锦初是相当坦白了,再无任何隐瞒的事情,见她这么恐慌,他也是心痛不已,先前是安抚儿子,现在轮到安抚老婆了。 “锦初……”郁北骁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将这小女人拉过来坐到他腿上,脑袋埋在她的劲窝,轻声说:“其实瓦格医生在去沧粟岛之前就告诉过我,说可能有时我的毒发时间会提前的,吓到了你和孩子,我真的感到很愧疚。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目前为止,还只是常规的毒发,没到最后关头,我还是会活着。” “老公……别说愧疚,你能活着,就是对我和孩子最大的恩赐了。”锦初软糯的鼻音听起来十分惹人爱怜,郁北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有她不离不弃的爱相伴,此生夫复何求? 郁北骁轻轻在她颈脖上吻了一下,呢喃道:“老婆,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你能感觉到吗?” 这柔软温润的声音让她仿佛在大冬天置身于温泉中,太舒服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着,浓浓的爱意和喜悦包围着,犹如在云端那般美妙。 “老公,我也是的,每天都跟你黏在一起还是觉得不够,每天都重复着我爱你这三个字可还是觉得不够表达我感情的万分之一。所以,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我们都想得一样。” 锦初侧身抱着他,柔嫩的双唇在他唇上轻轻啄着,亲昵而又充满了留恋的味道。 这是没有任何晴欲因素的吻,纯如冰雪,暖透人心,在这样亲密得接触中传达着甜蜜蜜的柔情。 他信奉两人之间矢志不渝的感情,这幸福的时刻,他真的不想失去,他要对死亡说“不”。 “老婆,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下去,我怎么舍得将你独留在世间,怎舍得将我们调皮又可爱的孩子留下,我以前没觉得死有多可怕,但是当自己真的每天都跟死神相伴时,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 “我相信我们夫妻的缘份一定不止这一点,你说过会让我和孩子成为最幸福的人,你别以为现在就算做到了,以后还长着呢,你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实现你说的话!”锦初露出凶巴巴的表情,但这只会让男人觉得她俏皮。 “好,一辈子……”他宠溺地搂紧了她,说着昨天说过的那些肉麻的话。 生命的无常,锦初和郁北骁都改变了自己以前的方式,现在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肉麻也好,甜言蜜语也罢,都不会羞于启齿了,不会嫌多。 因为,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说这些话,不知道哪天他万一真的死了,再也听不到。 “那,我们明天的旅行计划还要继续吗?” “当然了,要继续。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散心,开开心心地玩,这是我说过要做的事,不会改变的。” 郁北骁说得很轻巧,但其实他和锦初心里都明白,这次旅行确实有必要,因为谁都不敢保证郁北骁在几个月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 郁北骁一家三口要出去旅游,这事儿不只是让家里人紧张,他的两个好哥们儿更是电话不断,叮嘱他要把注射的药物准备充足。 叫他别因为玩得太兴奋和忘记了准时注射。 看似是挺婆妈的,但这也是令人感到温暖的关怀。 郁北骁知道亚撒和杜橙都担心他会在旅行途中出意外,对此,他只能很耐心地安抚两个紧张兮兮的男人了,电话里反复地叫他们放心,还不停地说自己有锦初的照顾,不会有事的。 锦初时常都能看到三个大男人在视频,聊得好畅快的样子,她也会为老公有那么重情重义的好兄弟而感到欣慰。 出去旅行之前,锦初不忘关心关心童霏和兰芷芯。 最近都忙着照顾郁北骁和孩子了,锦初和两个好姐妹出去聚得少,有时就改成视频聊天了。 今天下午的飞机,上午在家收拾东西,顺便跟童霏视个频。 周末,童霏不用去上课,在家睡个懒觉,这都快11点了才起床,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没精打采地对着镜头。 锦初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在瞄着电脑屏幕,见童霏这脸好似是又胖了点?再仔细一看,黑眼圈也有了? “童霏,你怎么啦,没睡好?你看你啊,黑眼圈好明显,脸上是因为没休息好而浮肿吗?”锦初关切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疼惜,很少见童霏这么憔悴,不知是怎么了。 童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脸,苦憋地说:“昨晚看一部连续剧看得太晚了,没注意时间。我没事啦,休息休息就好,反正我周末也很少出门……” 锦初闻言,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屏幕呲牙:“你不出去走走透透气?我虽然最近是有点忙,陪你的时间少,可那不还有杜橙吗?你的蓝颜啊,他难道也没空陪你吃饭看电影?” 锦初知道杜橙和童霏关系好,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童霏没告诉锦初,她和杜橙在香港发生了什么,她是觉得这种事原本就应该是她和杜橙的秘密,说过要保密,她会守信的。 “呵呵……那个……杜橙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和业余生活,总不能经常都麻烦他。”童霏言辞闪烁。 “嗯?”锦初愣了愣,手里还拿着衣服在整理,可心思飘到童霏那去了。 不对劲,锦初隐约感到有些怪异,童霏居然说不能经常麻烦杜橙? 童霏从来不是这么客套的人,以她和杜橙的关系怎么会“麻烦”? 这是生疏了才会出现的字眼。 第412章 老婆是我一个人的 锦初佯装气愤地叉腰对着屏幕,气呼呼地说:“童霏你不老实,是不是你跟杜橙吵架啦?你跟我还打马虎眼儿?哼哼,真不够意思!” “锦初……”童霏歉疚地皱着眉头:“不是啦,你别误会,我和杜橙没吵架,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过几天就没事了。” 锦初也不是真想挖人隐私,她只是不放心童霏,以她对童霏的了解,既然说是小问题那就一定不“小”。 所以才会因此而睡不好吗? “那好吧,我不生你的气,但是你要记住,我不在的时候还有兰姐呢,有什么心事就找兰姐出来坐坐,聊聊,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我知道的,你放心出去玩吧,记得多拍点照片发来啊,还有,别忘了带点土特产回来!” 童霏用她肉乎乎的小手在屏幕面前比划比划。 锦初也忍不住笑出声:“好啦,不会忘记的,有你这么个吃货在,我走到哪儿也不能忘记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哈哈,还是锦初最好啦,可惜你是女人,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给你了!”童霏欢腾地拍拍手,笑得没心没肺的。 这话,可算是被屏幕对方的某个男人给听到了。 锦初正想陶侃两句,忽地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搂住,是他。 “老婆,刚好像有人说想嫁你,嗯?”郁北骁这甜腻的声音里还有着威胁的味道,凌厉的眼神瞄着屏幕上,大言不惭地说:“老婆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其他的男人还是女人统统靠边站!” “……”童霏无语,顿时不甘示弱地冒出一句:“郁少,你咋这么二呢?” “哈哈,就是,好二!人家童霏是开玩笑的。”锦初笑盈盈地揽着郁北骁的腰,笑得十分畅快。 郁北骁却装着严肃地说:“这可不一定,哎,当一个好女人的老公真是压力山大呀!” “噗嗤……” “啊呸!”童霏很不客气地挤兑郁北骁:“现在才知道锦初好?你呀,看紧点吧,要是敢惹锦初生气,我就跟兰姐一起把锦初和小柠檬接过来咱们几个女人一起过!” “看吧看吧,老婆,她原来打的是这主意。”郁北骁摇头惋惜,表情十分滑稽。 “姑奶奶只喜欢男人!”童霏捏着拳头响亮地宣布。 “……” 等的就是这句话呢! 郁北骁赶紧补上一句:“喜欢男人你就加把劲啊,你老是待在家里,你以为男人会从天上掉下来啊?你不出去多认识认识人,哪来的男人给你泡?” 这话,锦初绝对赞同:“对对对,童霏,你以前没这么宅的,最近是越来越宅了,你也留点心,看上哪个单身男人就尽管去追,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锦初最贴心了,呜呜呜……好姐妹,来啵儿一个,mua!” 童霏还在对着屏幕来个亲亲,某男已经及时将视频给中断了,深情款款地望着锦初:“老婆,我也想亲你……” “……” 这男人有时真让人哭笑不得,占有欲不是一点点的强,不过,这样霸道的样子不也是她爱的原因之一么。 而在另一端的童霏,见笔记本屏幕一闪,画面没了,她人也顿时像戳破的气球,眼里再也忍不住地流露出酸楚和无奈。 朋友都指望着她能找个疼她爱她的男人结婚,可她最真的能遇到么? 暗恋过两次都失败,至今还没男生主动追求过她。 即使闺蜜能体会她苦闷的内心,但现状还是无法改变啊,她对感情的事已经失去信心了,表面上若无其事,可心里无比渴望能被人呵护被人疼爱,只是,谁才是她的良人呢? 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杜橙的身影,童霏烦闷地抓抓头发,强行将那身影赶走。 不能再想他,不可以沉溺进去,他有女朋友了,说不定很快会结婚的,她绝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 可是,为什么没有了杜橙的陪伴,她会觉得某间餐厅的菜没那么好吃了,有国外的大片上映了她却没心思去看,炸鸡和啤酒吃着也索然无味。 去健身房的时候也无法让自己像从前那么有活力地运动了。 明明是她主动提出的要跟杜橙保持距离,可怎么却如此失落,难过。 童霏去梳洗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好憔悴,脸本来就圆圆的,现在还浮肿,真的像突然又胖了似的。 这么失神中,童霏耳边又响起了方凯琳的话,再想到人家那堪比模特儿的身材,再想到方凯琳跟杜橙已经关系那么亲密了,回他家过夜,意思就是发展到了那一步咯? 想象中,杜橙抱着方凯琳的时候一定兴奋极了吧,方凯琳身材那么好,杜橙一定是爱不释手吧? 童霏嘴里含着牙刷,已经被她咬得不成样了,那么用力地咬,心都揪紧了。 明知道不该去想却还是管不住脑子在转动,挖心一样的难受。 童霏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独自在家里胡思乱想下去,否则真的容易走火入魔。 下午还是去健身房好了,至少做运动能让她暂时忘记一些烦恼。 虽然至今她的健身效果都不理想,但起码能让她别继续肥下去。 童霏有几天没来健身了,她的教练还是以前那个周庆龙,只不过他和另外一个美女教练早就结婚了。 而童霏对他也不再有以前的感觉,完全能坦然面对他,就当是个普通的都熟人。 今天健身房比平时热闹些,刚一进门就看到前台坐了几个年轻美女,新面孔,有说有笑的,似是新来的会员? 童霏从更衣室出来就打算先去热热身,但她听到后边传来有女人的谈笑声,有点耳熟呢? 回头望去,果真是熟人啊! 方凯琳正和那几个新来的美女会员在聊天,她身边挽着的男人可不正是杜橙么? 第413章 冤家路窄 童霏忙不迭地转过头去,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开始健身,心里还在腹诽,真是的,难道她该换个健身房了? 杜橙和方凯琳一同出现在这里,那是一点都不奇怪,这健身房紧邻着美容院,都是杜橙母亲的生意。 杜橙身为家中长子,当然会经常来了,只是这次却带了女朋友来,并且,方凯琳还介绍自己的朋友也来这儿健身,摆明了是在讨好杜家。 “我看不见,我听不见……”童霏在角落里面朝着落地窗正在坐着热身运动,嘴巴在不停地碎碎念。 虽然近乎于无声了,但由于她这惹眼的体型,想低调都不容易,在一群身材大都比她好的男男女女中,还是很好辨认她的。 不一会儿,传来女人悦耳声音带着几分娇嗲和惊诧:“咦,是童霏啊?” 这娇滴滴的能把人鸡皮疙瘩都激起来的女声,除了方凯琳还能是谁? 童霏暗叫不爽,但毕竟还是要给杜橙几分薄面的,闻言也停下动作转过身来。 方凯琳向童霏挥手示意:“嗨,这么巧。” “呵呵……是啊。”童霏面带微笑,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礼貌又温和。 杜橙被方凯琳挽着胳膊,两人都是穿着蓝色运动服,还是情侣装呢,这一发现让童霏感到心里有点刺痛,怎么看都觉得杜橙穿这身衣服不好看。 不过是童霏的心理作用罢了,实际上杜橙这标准身材就跟衣架子一样,穿什么都能帅得一塌糊涂。 “你的脸……怎么又胖了?”杜橙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眼底隐约的复杂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童霏脸色微变,下意识地说:“我这是没睡好才会浮肿的,不是又长胖了,你什么眼神儿啊!” 杜橙倏然蹙眉,不知为何听到她说没睡好,他心底会掠过一丝淡淡的疼。 但表面上这货可是一点都看不出异常,不但不说点关心的话,还貌似嘲弄地说:“你的熊猫眼,都快赶上国宝了,你该拍个照发朋友圈啊,看看有多少人点赞!” “你……”童霏圆溜溜的眸子一瞪,没好气地说:“国宝又咋啦,这叫素颜,懂么?” “呵呵……不懂。”杜橙笑得很欠揍,他心里的潜台词却是在责备童霏没好好照顾自己。 “……” 两人这看似带着火药味的话,实际是杜橙对童霏的关心和心疼,平时都习惯了这样说话的方式,可今天童霏却总觉得不是滋味,听不出杜橙的潜台词了,只会感到心头酸涩难受。 但两人在方凯琳眼里看来就有点怪了,这样的互动,方凯琳跟杜橙之间从没有过。 方凯琳没听过杜橙说话这么损,他不是一向彬彬有礼又温柔吗?怎么今天说话这么的犀利? 方凯琳心里狐疑,脸上可还是笑颜如花,娇嗔地望了望杜橙,嘴里却是对童霏说:“你别听他胡说,有点黑眼圈和浮肿,这是很正常的啊,回去用点面膜就好。” 童霏正想客套地说声谢谢,可方凯琳又皱起了眉,打量着童霏,神情惋惜地说:“听说你在这儿健身已经很久了,怎么没见效果吗?你减了多少斤了?” 童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她怎么忘记了,方凯琳这女人岂是纯良之辈? 上次方凯琳在杜橙家还暗讽她胖呢,现在又来假装好心? “减了一斤。”童霏神色平静地说,一点都没有露出旁人以为的自卑和尴尬,大大方方的。 “一斤?”方凯琳轻呼,同情地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饮食没有搭配好吗?或者教练对你不够认真负责?” 听似关心的话,却是等于在戳童霏的痛处。 方凯琳隐藏在关切之下有那么一丝嘲笑和不屑。 这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可童霏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尽管对方凯琳没好感,可还是会给杜橙面子的。 “饮食是杜伯母亲自给我配的,没有任何问题,教练,是周庆龙,他很敬业。没能成功减肥,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喜欢吃各种美食,总是忍不住,所以,跟别人无关。” 童霏很淡然,也很坦白,她不想给自己找借口,实事求是。 方凯琳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讽刺童霏么,不就是为了暗中提醒杜橙,童霏是个胖子,而她方凯琳跟童霏比,简直就是天鹅与丑小鸭嘛。 她要打击童霏,要让童霏有自知之明,她最不爽的就是自己男友有个很要好的异性朋友。 第414章 童霏要相亲 杜橙低垂的眉眼噙着淡淡不耐,他也感觉方凯琳有时话多,但还没深处想,只是摆摆手:“行了行了,童霏是吃货,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其实她没继续胖下去就不错了,凯琳你也别总提这事儿,减肥的人都需要鼓励,以后你常来健身房的话也记得这点。” 杜橙这是在帮童霏说话吗?方凯琳笑得有点僵硬,却还是点点头,温柔地说:“知道啦。” 童霏暗暗冷笑,方凯琳犯得着么?漂亮身材又好,还用跟一个肥妞作比较来显示出优越感? 童霏觉得最好还是避开方凯琳来的时间,这女人每次都拿她肥胖的事儿来说,还往放大了说,童霏真不想碰面。 聊了几句之后就各自活动,童霏在跑步,方凯琳和杜橙也在健身,一起的还有方凯琳带来的几位美女朋友。 健身房里因此而出现了一道特别的风景,方凯琳和她的朋友都是身材很好的,年轻漂亮,时尚靓丽,穿着运动服更是显得活泼而青春,聚集在一块儿,俨然就成了巨大的磁场,吸引着在场男士们的目光。 她们的身材曲线妖娆动人,该大的大,该翘的翘,每个人的体重都不超过一百斤。 这么一来,就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让很多正在努力减肥的女人,心里好像有猫爪子在挠一样。 男士们窃窃私语的时候那神情更是如同看到女神似的。 “都是女人,差距这么大。” “这叫鹤立鸡群。” “哎,健身房也有福利啊,能看到一票美女,挺不错,不知道她们还是不是单身呢。”某青年十分向往地看着,目光火辣。 “真羡慕那个哥们儿,万花丛中一点绿,一个人有几个美女作陪,太幸福了!”某个戴眼镜的男士艳羡地望着杜橙,那眼神仿佛是恨不得自己能去替代杜橙的位置。 总之,现在健身房里因为有了方凯琳那群女人而显得气氛很微妙,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聚焦在那里。 杜橙和方凯琳的关系,本来还只是双方家长知道,但今天方凯琳带了朋友来入会,顺便也介绍杜橙给她们认识,杜橙这货就成了众美女的焦点了。 杜橙被几个女人围着,听着她们对他从头到脚的评价,从发型,衣服,皮肤,甚至鞋子,都给八卦了个遍。 不得不说这群女人确实很有眼力,不但知道杜橙身上穿的是什么牌子,连价格都一清二楚,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在这群女人面前他跟透明的一样。 方凯琳一直都保持着微笑,还有她一贯的傲然和公主般的优雅,每当听到朋友夸杜橙,她就特别高兴,嘴上还谦虚几句,可心里早乐开花了。 这是来健身么?怎么看都像是方凯琳在向朋友炫耀自己的男人。 杜橙刚开始还是面带微笑的,但随着女人们一直不停地喋喋不休,话题都是围绕他,活像他是橱窗里供人欣赏的货物。 渐渐的杜橙的脸色有点冷了,答话也是敷衍几句就完事。 他的耐心有限,他更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评头论足,尽管听到的都是赞美之词居多,可人心里不舒服啊,又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没完没了地说。 杜橙实在不想听下去了,想清静一下,从仰卧板上起来,告诉方凯琳他去洗手间了。 杜橙真没注意到童霏也去了洗手间,纯属无意中碰到,看见童霏从洗手间出来,正拿着手机呢。 “兰姐,我还是不去了,我这体型,男人都不会喜欢的吧,相亲真的不适合我。”童霏只顾讲电话,浑然没留意到身后有人在偷听。 兰芷芯也是为童霏好,知道她在感情上是有些自卑的心态,所以才会为她着急。 “这不算是相亲,只是让你多认识些朋友而已,谈得来才互相留联系方式,如果没那个意思就不用再见,你别想得那么严重。”兰芷芯很耐心地为童霏解释。 童霏听了之后觉得兰姐说得不错,就当是认识多几个朋友,抱着这样的心态会轻松些,不会患得患失。 “那好吧,明天……嗯,是在金瑞俱乐部?好的,记住了,下午两点我会准时到。”童霏最后还是答应了。 刚挂了电话,就听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嗤笑:“哟,相亲啊?” 是杜橙?童霏惊诧地回头:“你干嘛偷听我讲电话?” 杜橙皮笑肉不笑地说:“别小气啊,相亲是好事儿,明天在金瑞俱乐部吗?那儿我很熟,要不要我亲自去给你把把关?” 第415章 在相亲俱乐部打酱油 面对杜橙这好心的关怀,童霏顿时有种很想甩他一脸鞋拔子的感觉。 他要真去了的话,她还能玩得自在么? “呵呵……杜帅哥,还是不麻烦你了,你陪你女朋友比较要紧,我的事儿就自己搞定行了。” 童霏圆乎乎的脸蛋笑得可灿烂了,她也不解释自己的目的不是相亲,随他怎么想了。 “嗯?”杜橙细长的眉毛一挑,嬉皮笑脸地说:“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味儿,难道是在吃醋?” 童霏一呆,神情恍惚了一下,仿佛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但又死不认账,梗着脖子无比鄙视:“你就臭美吧!” 杜橙望着这胖胖的身体从眼前消失,俊脸开始变得有点阴沉,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童霏明天要去相亲,就她?杜橙暗暗扁嘴,她不被打击才怪,到时候别受了委屈还假装强颜欢笑然后回家蒙头大哭,外边的男人可不像他那么有内涵。 那些都是外貌协会的,童霏去了铁定是铩羽而归了。 杜橙这货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就像是杜橙的老妈那样为她担心着。 只是他自己却浑然未觉,这关心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点?是不是有点过头啦? 童霏其实也纠结,闷闷不乐的,她又不是真想去相亲。 但她却没有向杜橙解释,任由他误解,可是他的反应那么欢腾,活像是巴不得她早点找个男人似的。 …… 金瑞俱乐部,在本市属于中层相亲场所。 比起某些顶级的会所,它略逊一筹,但在同行中,也算是有着相当格调和口碑的地方。 全市每个知名婚介所都跟这里有往来,很多时候都会将会员的见面地点安排在这里。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汇聚了单身男女的去处,偶尔也会遇到些豪门大户的少爷小姐,纯属玩票的来这儿逛逛。 童霏在本市一所知名高校任英文老师,她曾在国外三年的时间拿到硕士学位,无论是在工作还是收入上,童霏完全有资格来这样的地方。 但因为童霏在感情上受过挫折,两次暗恋都以失败告终,肥胖的身材让她在这方面难免有点自卑。 她其实对自己的另一半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可以不必很有钱,可以不必长得很帅,工作也可以一般般,最重要人品过得去,互相喜欢就行。 这样平常的要求,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合适的男人出现。 即使她抱着一颗友善的心,即使她从不会看不起任何人,但偏偏人家会嫌弃她胖,从而忽略了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善良和温暖。 今天童霏稍微打扮了一下,擦了淡粉色的唇彩,穿了一件深色短袖,还在短发上边加了一支漂亮的发夹,使得她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三分活泼动人的气韵。 童霏五官原本就很端正,小巧型的,只是因为胖,所以脸上肉多,圆乎乎的,脸部轮廓不明显,要是见过她初中时的照片就知道其实她若瘦下来准是个美女。 但即便是这样,童霏的皮肤也是十分让人眼馋的。 光滑细腻近乎零毛孔,奶白奶白的,两颊还有着淡淡红晕,尤其是这擦了唇彩的菱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一桌有八个人,四个男人四个女人,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至少资料上是那样的。 这几个人当中,童霏年龄最小,二十六岁。 其余的七个人还算是比较有素质的了,起码没有流露出太明显的另类目光。 男士年龄最大的四十岁,最年轻的也都有三十岁了。 下午茶,是童霏的最爱之一,这里的茶点还不错,能使童霏这样的吃货不至于因为太无聊而走人。 不管来一趟是什么结果,就当是来吃美食,让自己开心的。 一开始坐下来的时候大家也都彬彬有礼的,很有修养的样子,经过一番自我介绍之后,话匣子也打开了。 聊着聊着就似乎变得自来熟,彼此试探一番之后有的人就渐渐露出些性格上的问题,比如说话傲慢,有的跟查户口似的,有的比较注重于问人家以前有过几个前任…… 但这些人都是很成熟的了,经常来这样的联谊场所。 童霏有时也会跟人聊天,别人问她什么她也都会很礼貌地回答,但她是这些人中最冷静最理智的一个,因为她对眼前的四个男士真的无感。 不讨厌,也不喜欢,她纯碎就是个来打酱油的。 “这虾饺真好吃……”童霏嘴里塞进一只鲜美的虾饺,吃得津津有味。 其余七个人都太斯文了,吃东西都半天才动个筷子,细嚼慢咽的,吃得很小口很拘束。 七个人坐着很少动过,但童霏一下午就跑了几趟去拿茶点,还每次都乐呵呵地拿着美味的食物回来,乐呵呵地坐下继续吃。 童霏这一下午时间久快要混过去了,有没有男士看上她,她都无所谓,重点是她吃得满意就行。 但有时越是不在意的东西或许偏偏会眷顾在你身上。 童霏这直率的真性情,在一帮做足了面子功夫的男女之中就显得十分可贵和特别了,她真实自然,率性大方,圆乎乎的脸蛋也挺可爱,在座的某位男士终于是在下午茶快要过去的时候主动找童霏说话了。 “童……童老师是吗?”这是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士,最年长的了,四十岁,长相大众化,但给人的印象很斯文有礼。 “呃?”童霏愣了愣,手里的奶黄包刚咬了一口,那被咬的地方还在流出奶黄呢。见有人跟她说话,她也礼貌地点头:“是,我姓童。” “是英文老师?还在国外拿过硕士学位的,真是才女啊。”男人露出赞赏的神色,镜片背后的两只眼睛有着温和的笑意。 “才女算不上,过奖了。”童霏有点尴尬,因为她压根儿想不起人家姓啥,是做什么工作的。 第416章 扔出去 四十岁的男人该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见童霏这神色,他也猜到了,不生气,只是笑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童老师,这是我的名片。”男人的眼神有一丝期待。 童霏接过名片,微微一怔忡……按照最基本的礼仪,她也该给对方名片。 童霏没多想,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交给这男人。 她是出于礼貌而这么做,但在这样的场合里,互相交换名片也就意味着可能下次再单独约会了。 这中年男子叫陈尧,某公司企划部副经理。 “童老师,你很喜欢吃虾饺吗,我再去拿一份过来。”陈尧边说已经起身了,径直走向前边不远处那一排放着茶点的地方。 嗯? 年纪大的男士确实比较细心体贴啊。 童霏这么想着,脑子里到现在都还没转过弯来,对方岂会是单纯的心思? 若不是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了,会特意为你去拿虾饺吗,在座的三个女人可还没这待遇呢。 虾饺拿来了,就放在童霏面前,她也不客气,顺手夹起一只,另一只手拿着茶再喝上两口……嗯,真好吃啊。 童霏露出享受和满足的表情,看她吃东西会让人也感觉自己胃口大开。 “童老师……” 童霏摇摇头:“别叫童老师了,听着好别扭,你就叫我名字得了。” 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叫她童老师,确实别扭,还是名字比较自然。 陈尧暗喜,这童霏待人很亲切啊。 “那……童霏,一会儿这边结束了下午茶之后,我们一起吃晚饭怎么样?”陈尧很直接地向童霏提出了邀请,他看得出来童霏是个率直的人,当然也不必拐弯抹角了。 “吃晚饭?”童霏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还胀鼓鼓的,哪吃得下? “我好饱啊,晚饭吃不下去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另外找个咖啡厅坐坐,晚上我送你回家,可以吗?”陈尧成熟稳重,说话很温柔,也很规矩,这可能和年龄有关系。 童霏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异常,心里诧异,不会吧,这位大叔都四十岁了,难道说还想跟她约会吗? 这不太合适吧?年龄相差十四岁。 “咳咳……不好意思,我先去趟洗手间。”童霏赶紧地起身溜向角落去。 她不是真的想去,只是借口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怎么办呢,一会儿要怎么回答人家? 童霏皱着眉头往里走,心里在想,如果是一个只大她几岁的男人要跟她约会,或许她还是会答应的,培养培养感情。 但这四十岁的男人……童霏真不知该如何向兰姐汇报今天的收获,这算收获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歹说明她童霏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至少还是有男人会想要跟她约会,虽然年纪大了点。 这么想着,童霏没留意到她经过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哟!”童霏一声惊呼,脚下一个酿跄,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 “啊——”童霏慌乱中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稳稳的,随之,耳畔传来某个很欠扁的声音说:“你要不要兴奋成这样啊?相个亲就连走路都不会了?” 童霏瞬间有种想挥拳头的冲动,她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刚才害她绊倒的不就是杜橙的脚么? 这货怎么在这里?成心来搅局的吗! “死橙子,你给我过来!”童霏气呼呼地拽着杜橙往门外走去了,这货一出现她就浑身不自在,必须扔出去才行! 第417章 搅局的 要论脸皮厚的话,杜橙当属一流了,这么被童霏呼来喝去的,拽着就出去了,这货居然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是个欠扁的。 并且对于刚刚他的脚差点将童霏绊倒的事,归于童霏是因“相亲”而兴奋了连走路都不看脚下而导致的。 这一处走道上还算比较安静,童霏正审视着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气呼呼地瞪眼:“你没事跑来做什么?” “我和朋友在这儿喝下午茶啊,怎么不行啊?就只你们相亲的能来?” 杜橙一脸不屑的笑意,抬着下巴斜睨着童霏,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但是这套在童霏面前不管用,瞧他这德行她就知道绝不是喝茶这么简单。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今天不用去上班吗?你赶紧走,要么就坐那装不认识我,要是胆敢搅局,哼哼……” 童霏挥起了小拳头在杜橙面前晃悠,这是她的习惯动作,总也改不了。 杜橙一听,顿时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窜上来,脸色阴沉:“什么意思?难道我很丢你的脸?” 不知怎的听到她这么说,他会气恼,活像是自己被人嫌弃了一样。 “杜大医生,这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咱俩是朋友,可您老人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英俊……” 杜橙眼睛一亮,咦,她居然夸他了?这可是相识以来头一糟。 这货脸色稍有缓和,却又听童霏说道:“你太帅了,所以会给我造成负担的,麻烦你在我约会还没成功之前不要出现,ok?等我交到男朋友了一定会介绍你认识的!” “噗……”杜橙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难道帅也是种罪过? “童霏,你脑子被驴踢了?本少爷就是长得帅,你能咋的?帅也有错吗?如果跟你约会的男人看到我就跑,那只能证明他太逊,弱爆了!” 杜橙的脸都成绛紫色了,第一次听到这言论,因为他太帅,所以被嫌弃。 “切……外表是次要的,内涵才重要,你难道不懂?” “哈哈,内涵?”杜橙讽刺:“你真的有注意那四个男人么?最年轻那个,穿白衣服的,你没瞧出他很好色吗?另外有个穿休闲服的虽然乍一看还行,可他拿的车钥匙是假的你知道?年纪最大那位大叔,起码四十岁吧,请问,是哪个男人想跟你约会啊?” 杜橙得意洋洋地睥睨着童霏,连珠炮似的说一通,见童霏一脸愕然,他倍觉自豪。 “你……观察得这么仔细?你还说是跟朋友来这儿喝下午茶,我看你就是存心来跟踪我的!” 童霏的脸蛋因气愤而涨红,这可恶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杜橙是打死不会承认自己是为童霏而来,是怕她被骗,不放心。 “就你这养神经大条的人,不懂察言观色,我真的很怀疑你的智商怎么会拿到硕士回来的,啧啧……还好意思显摆有男人约你?就那几个,没一个靠谱的!” 杜橙说得斩钉截铁,要是人家那四个男人听到了指不定会冲上来群殴他都有可能。 正当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出来了,正是陈尧。 见童霏在走道上,他也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打招呼:“童霏,他们都买单要走了,你还要再坐会儿吗?我已经将你的那份给了。” 这是aa制的,童霏可没想过要占人家便宜,闻言,急忙拿出手机。 “陈尧,多少钱,我给你。”童霏心里略有点愧疚,陈尧等了她好一阵子吧,她都还没回答他要不要跟他去晚餐。 陈尧轻笑着摆手:“钱不多,就别跟我客气了,如果可以的话,下次你请我就行。” “我……”童霏刚想说点什么,身边某男却一脸好笑的表情。 “这位……先生……”杜橙打量着陈尧:“童霏是个吃货,请她吃饭你得要有心理准备,她肯定比你能吃!” 呼啦一下,童霏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被杜橙给气的! 狠狠一记眼刀甩过来,童霏的眼睛都在喷火:“有你这样的朋友吗?破坏我形象!” “呵呵……你啥时候有形象了,我可不觉得?”杜橙也回敬童霏一个眼神,两人就这么用无声的方式在互相攻击,开火。 这种时候,陈尧的存在就显得好稳重好成熟,略带惊奇的目光望着杜橙,嘴里却是在问童霏:“这是你的朋友吗?真幽默。” “呃……是,我朋友。那个……陈先生,刚才你是想说去哪里吃饭来着?我们走吧。” 童霏忽然决定同意跟这男人吃饭了,说不清楚为什么,或许是当着杜橙的面,赌气的成分居多。 第418章 歹徒 陈尧面露喜色,还不忘冲着杜橙说:“跟童霏一起吃饭会很开心,她吃东西一点都不做作,看着她吃,我也会胃口。” 杜橙心里发抽,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真去吃饭?不是吧,下午茶才喝过,能吃得下?” “当然了,我只要走一走就消化了!” “你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猪变的!” 杜橙闷闷不乐地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进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心里特不爽。 就在听到童霏说要跟一个老男人出去吃饭时,他好像有那么点揪心,还有一点复杂的情绪是什么呢? 陈尧到是开心,一点都没有因为童霏有像杜橙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卑,一样的对童霏很亲切。 说实话,童霏压根儿就不想和这位大叔吃饭,刚才也是脑子一热才答应的,都怪杜橙那可恶的家伙。 童霏揉揉自己的头发,将脑子里某男的身影赶走,和陈尧一起步行去了前边的餐厅。 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有点早,童霏其实也没那么快消化,陈尧更是志不在吃饭。 选了一个咖啡厅,两人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这样也好,童霏琢磨着一会儿就她买单,算是还了陈尧为她付的下午茶的钱。 陈尧对童霏确实挺贴心的,知道她刚喝过下午茶也没肚子这么快吃东西,先叫了点喝的。 童霏心不在焉,但陈尧很有耐心,充分地表现出了一个四十岁成功男人的魅力,谈吐得体,彬彬有礼,还时不时讲点小笑话来逗童霏,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加深童霏对他的印象。 并且他所谈的话题都是年轻人会感兴趣的东西,从谈话中能感受到他有种积极向上的心态。 童霏开始也无法集中精神,总想着杜橙,可是慢慢了聊一阵子下来,她觉得陈尧这人其实还不错,只除了年龄偏大,其他都符合她择偶的标准。 至少目前从表面看是这样。 陈尧,长相一般般,但气质儒雅斯文,是某公司的企划部副经理,有车有房有存款,最要紧的是,他不介意童霏的体重,这一点,才是让童霏愿意跟他坐下来交谈的关键所在。 渐渐的,饮品喝完了,两人又点了餐,在一片愉悦的气氛中度过了轻松的时光,一转眼就快要九点钟了。 陈尧仿佛知道童霏在想什么,在晚餐结束之前,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告诉童霏,说他的身体很好,每个星期都会去健身,说他能像年轻人那样陪着她到处去玩,旅行。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童霏别介意他的年龄,不要因为他比她大了十四岁而将他拒之门外。 他还告诉童霏,她想减肥就减,不想减的话,他也不嫌弃,说他喜欢真实自然不做作的女人。 陈尧虽然不像杜橙那么帅和年轻,但他成熟稳重,懂得疼人,是个成家的理想对象。 童霏在经过一顿晚餐的时间,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确实又加深了几分。 但她还不至于一下子就决定什么,只能说不讨厌他。 陈尧也不勉强,最后在各自回家之前,陈尧说如果童霏还没决定要跟他交往的话,可以先做朋友,有空就出来吃吃饭喝喝茶,她不愿谈感情他绝不会勉强,除非是她亲口答应交往。 这样的尊重,这样有诚意,童霏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童霏没心动,她只是没忍心让陈尧太难堪,随口就答应了以后可以当普通朋友来往着。 陈尧将童霏送到了她家楼下,依依不舍地离去了,童霏自己上楼。 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童霏的心情再次回复到低落。 刚进家门,忽地童霏心生预警,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窜出来一个男人的身影猛地将她抱住,在她的尖叫声中将她拽进了屋去! 陌生男人的劫持,让童霏瞬间反应过来自己遭遇到了……歹徒! “妈的,别动!”男人粗暴的声音在低吼,刀子抵在了童霏腰上。 童霏浑身一抖,顿时僵住,她才不会傻到在这时候挣扎呢,小命要紧。 遇到这样的事,被劫持者通常会吓得哭喊,但童霏却没有,只除了刚刚在门口那一声尖叫,她现在镇定多了,用一种十分无奈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人:“老兄,劫财就把我包里的手机拿走吧,劫色的话,你也看到了,我这体型……哪配得上你的英俊呢?” 这可好,倒成了她跟歹徒侃侃而谈了,一副商量的口吻还不忘自嘲一下。 歹徒是个瘦猴似的男人,脸色煞白,拿着刀的手还有点颤。 “呵……算你识相,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快点!”歹徒明晃晃的匕首就在童霏眼前。 童霏很配合,蹲下身子将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了。 “就只有手机?靠!家里还有没有现金?”歹徒很不满,一边还拿着匕首在童霏面前晃。 歹徒凶神恶煞地将童霏拽起来,一下还拽不动,怒了。 “妈的,你自己起来!” 先前是童霏一不小心才被歹徒给得逞了,现在她是故意用力蹲着,不让他拉起来的。 家里当然还有值钱的东西,那是她前些日子给父母买的一对金戒指,这是她用自己挣的钱第一次给父母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被歹徒搜到那不等于是喂狗了么? “我脚软……你再拉我一把。”童霏苦着脸,还故意颤抖着声音,使得歹徒误以为她真的被吓到。 歹徒鄙视着童霏,伸出一只手去拉她。 两人的手在握住那一刻,只见童霏眼色一狠,突然猛地发力一扯! “哎哟!”歹徒瘦弱的身体一个酿跄跌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背上已经多了一个重物压下来! “压死你!”童霏彪悍的声音怒嚎,用她那一百四十斤的身体死死将歹徒压住,一只手还掐着他的后颈窝,让他连抬头都抬不起来,而童霏的另一只手就夺走了歹徒的匕首。 第419章 女汉子 “死婆娘,放开老子!”歹徒抓狂了,慌乱中哀嚎着。 “哈哈,想打劫我?你眼瞎了吗?就你这身板儿还敢跟我较劲,你也太不敬业了,打劫之前也不做足功课,没看到我是胖子吗?放开你,行啊,警察来了就放你!” 童霏响亮的声音威武极了,不愧是女汉子,此刻的她深深地为自己这小山似的身体而感到无比自豪。 歹徒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正如童霏所说,他太莽撞了,怎么会来劫持一个这么彪悍的女胖子? 歹徒顿时就变成龟孙子,哭着乞求:“姑奶奶,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鬼迷心窍,我该死!姑奶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遇到胆小的或是怕事的也就真的放人了,但童霏是女汉子啊。 歹徒太悲催了,童霏死死压在他背上,痛得他哇哇大叫,而她就从地上建捡起手机…… 还没拨号,忽听门口传来陈尧的声音…… “童霏,你没事吧?开门啊!”陈尧很是捉急。 童霏一愣……怎么他会来了?他不是走了吗?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童霏一把将匕首抓在手里,拽起歹徒,跟老鹰拎小鸡似的将人拖到门口,这才给陈尧开了门。 “老实点!别动!”童霏手拿着匕首搁在歹徒脖子上。 歹徒都快哭了,这到底谁是歹徒?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儿人的,让他选择了一个比男人还凶悍的来抢劫,简直就是悲惨到家了。 陈尧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碰——童霏一脚踹在门上,门关了,她这才将匕首放下来,一只手拎着歹徒,冲陈尧洒脱地说:“正好,快去帮我找跟绳子来,就这坑货想抢劫我,我把他制服了,先绑起来再说!” 陈尧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惊骇的神情转为赞赏,竖起了大拇指:“牛!太牛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哼!”童霏蔑视地瞄了歹徒一眼,那家伙一脸菜色,完全没脾气了,只有心中无数只神兽马在奔腾。 很快歹徒就被童霏和陈尧五花大绑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在哭喊着。 但童霏不吃这套,她认为这人该送去警察局。 试想一下歹徒要不是抢劫的她而是另外的女同胞,换个胆小的可能还会受伤。 “哈哈,搞定!”童霏看着被绑起来的歹徒,很满意地点头。 “谢啦,没你帮手的话,要绑起来还不容易。” “不客气,你没事就好。”陈尧说着还关切地看了看童霏身上,怕她有被伤到。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童霏诧异地问。 “我听到你的尖叫声之后跑上来的,可我只知道你在二楼,不知道你是哪一间住户,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可真要愧疚了,只送你到楼下,没送你上来,是我的疏忽。” 陈尧自责的神情和他温柔真诚,凭这一点又能加分。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让你别送的。真的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还用说谢谢吗?”陈尧眸光柔和地看着她,火辣辣的。 童霏嘿嘿一笑,扭头就对上歹徒那双哀怨的眼睛,童霏是老师,职业病又来了,拿着手机,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抢劫这种事是做不得的,你有手有脚的四肢健全,应该找个正当工作,不管是每个月挣多挣少都是自己劳动所得,你抢劫能维持一辈子吗?只有自己靠劳动赚钱才能长久啊,哎,去警局也等于是帮了你……” 歹徒简直郁闷到家了,上天啊,快让他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彪悍凶猛的肥女人了。 “姑奶奶,不是说要送我去警局吗,算我求您……赶紧的,别耽搁了,快点报警吧!”歹徒哭求着说,表情苦逼到家了。 陈尧哭笑不得,头一回听说歹徒主动要去警局的,刚才不是还在求放人么,现在却恨不得快点去警局。 不一会儿,警车来了,童霏和陈尧也跟着去警局做口供。 事情很简单,却也很让警察叔叔震惊,直夸童霏勇敢。 童霏没有被歹徒伤害到已是万幸,能将歹徒制服并送警局,这样的壮举确实值得表扬的。 童霏庆幸自己的体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压倒性的作用。 录口供的时间不长,挺顺利的,回去的时候陈尧就坚持要将童霏送回家去。 这回童霏也不好再推辞,毕竟人家是出于一片关心。 童霏心里感叹了n次,假如陈尧不是大她那么多,她会比较容易接受他的。 回到家,童霏出于礼貌,请了陈尧进去坐坐,还为他拿来一瓶凉茶喝,这意思是他喝完就该离去了。 两人谈天说地的到也十分惬意,可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按门铃。 这都快11点了,会是谁呢?正好童霏在洗手间里,陈尧就代她去开门了。 刚一打开,冲进来一个面色不善的男人,黑脸瞪着陈尧:“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晚上抽风的男人,除了杜橙还能是谁? 第420章 盘问 杜橙满以为来开门的会是童霏,却没想到居然是下午才见过的大叔,心头陡然泛起不悦,很不客气地质问人家。 陈尧很有风度地往后退了一步让杜橙进来,淡淡地说:“我是送童霏回家。” “我知道是你送她回家,难道还是她送你回家?我是说,这大晚上了,你在这儿干嘛?” 杜橙边说边往里走,轻车熟路的,那表示那架势活像这是他家,他绝不会让人看出他其实是吃味儿了。 童霏刚好从洗手间出来,一见杜橙,她也讶异,可杜橙却鄙视加阴沉的表情说:“童霏,你还真敢,第一次相亲就把男人带回来,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语气里的火药味很明显,因为这货在楼下转悠了好几趟都没看到童霏回来,刚才见窗户亮灯了才跑上来的,等得都快发霉了,他能有好脸色么? 童霏脸都绿了,被杜橙这话被僵住,他竟然说她随便? 这个可恶的家伙连问都不问一声人家陈尧为什么在这里就给她扣上“随便”的帽子? “说话注意点儿,我有客人在这里。”童霏咬牙忍着没发作,但那上眼睛瞪得老大。 陈尧见这气氛不对劲,颇有几分尴尬,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走过来劝说:“这位先生,你误会了,童霏不是随便,在你来之前,我们在警局录口供,童霏她遭到了歹徒的劫持,对方有匕首……不过童霏很勇敢,她制服了歹徒,然后……” 陈尧话还没说完,杜橙已经激动不已。 “什么?歹徒?你竟然让她遭遇歹徒?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杜橙嚷嚷,脸色大变地拉着童霏,看她有没有受伤。 “你没脑子吗?有歹徒进来了还要跟人斗,万一被捅了怎么办?你以为你真是母夜叉能辟邪镇宅啊?呈什么能,真是蠢毙了!” 杜橙霹雳巴拉一顿疾吼,把童霏给吼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她头一回见到杜橙发这么大的火,他这是哪根神经不对啊? 别人都是夸她她勇敢,可就杜橙在骂她,还这么凶巴巴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小小的客厅里安静得出奇,两男一女就这么你望我,我望你,每个人的表情各异,心情也各有不同。 在童霏和陈尧向杜橙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总算是消停些了,没那么激动,也知道自己错怪了陈尧,不关人家的事。 杜橙讪讪地笑笑,将心头的烦躁都压下去,瞅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开始了查户口式的盘问。 “姓陈是吧?陈先生,你该不会真的想要跟童霏交往吧?要知道,你们年龄相差十四岁,如果童霏的父母知道,可能会同意么?” “杜橙,你……” “你先别说话,好歹你父母也是我的长辈,平时待我那么好……终身大事不能儿戏,我先给你把把关再说。”杜橙俨然一副当哥的架势,脸皮厚到让人惊叹。 童霏紧紧咬着牙,真想一拳头揍过去啊,这货胡扯什么呢,他就只见过她父母一次,哪谈得上“平时对他好”? 还是陈尧沉得住气,虽然杜橙的态度有点怪异,但陈尧也不失风度,很认真地说:“杜先生,虽然我比童霏大了不少,但我的身体和精力状态都正处于鼎盛时期,我完全有能力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我不会像有的小伙子那么心浮气躁,不会随便发脾气,我会体贴自己的老婆,关心,爱护……这些才是一个婚姻家庭所需要具备的重要条件,即使是一个跟童霏年龄差不多的人也不一定就能带给她幸福,而我更认为她需要和值得被人珍惜。” 这话说得,让童霏在一旁忍不住备受感动,第一次听到有男人这么说,说她值得被人珍惜,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把孤独了千年的琴终于遇到了懂得弹奏的人。 如此诚恳的话,充满坚定和感情,哪个女人听了还能无动于衷呢。 但杜橙听了可就很不爽。 杜橙的脸色有点黑,怎么听陈尧都像是在话里隐射什么。 “心浮气躁,随便发脾气”,这些说的谁呢?杜橙一不小心就在意识里去对号入座了。 第421章 不承认吃醋 “行,先不说年龄的事,我问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杜橙格外严肃地质问。 “我在一家贸易公司企划部,是部门经理。” “结过婚吗?离异过吗?” “没有。我一直都是单身。” “有没有不良嗜好,比如酗酒,赌博,或是其他的?” “都没有。” “……”杜橙扁扁嘴,无视童霏犀利而带警告的目光,继续问:“陈先生,你说自己一直都是单身未婚,那么请问,你有情人吗?如果连情人都没有,你又是用什么方法解决个人所需呢?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漂的嗜好?” “杜橙!”童霏要抓狂了,现在她可以确定,杜橙就是来搅局的,百分百肯定。否则,有人这样问的么,真亏他问的出口。 “激动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不问问清楚怎么行……”杜橙还想继续,但童霏已经快要暴走了,气急败坏地抓着他的衣领往门外拽。 “坑货,一边儿凉快去!”童霏将杜橙推出门外,不知怎的自己却在这时红了眼眶,莫名其妙的酸涩袭来,猝不及防。 “我跟什么样的男人谈恋爱是我的自由,请你不要关心过度好吗?你应该关心的人是方凯琳,别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行不行?你就不能让我消停点吗?” 童霏隐隐泛着点点晶莹的眸子里有着她不想被看穿的脆弱,她只能用凶巴巴的样子来掩饰自己。 杜橙也是被童霏的话激怒了,至于为什么怒,他完全说不上来。 “关心过度?”杜橙俊脸上布满了阴霾,一个跨步上来将童霏按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他再没有嬉笑的表情,只有一片罕见的冰寒:“童霏,你别告诉我说你要跟那个老男人谈恋爱,再怎么想要男人也不该随便就找个充数!” 童霏望着这个无端发火的男人,杜橙今天太不对劲了,两人之间已经好久没这样吵过架。 感觉这不是在嬉闹,而是双方都真正的在生气! “我……我就是想要男人,就是要跟他谈恋爱,这么说,你满意了吗?你走吧,没事别来管我了,你行行好,跟我保持距离,ok?不要让我误以为你是在吃醋!”童霏颤抖的声音艰难地说完这段话,使劲将他推开,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关上了门。 杜橙对着童霏家的门发呆……她竟然摔门?对他摔门?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要跟老男人谈恋爱?还有……他吃醋? “呵呵……我吃醋?我吃醋?开什么玩笑,我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成群的美女贴上来,我会为了一个肥恐龙吃醋?笑话!” 杜橙指着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如果现在有人看到他,一定会觉得这人神经有问题。 杜橙一肚子的火气在乱窜,但却没有再按门铃了,他是被童霏最后那句话惊醒,死都不会承认自己今天连番异常的举动是吃醋所致。 而为了证明不是吃醋,他果断地走了,貌似十分潇洒的样子,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童霏说要跟老男人谈恋爱嘛,好,他杜橙就等着看她如何幸福! 幸福?杜橙嗤之以鼻,连连冷笑,他到现在都还没察觉自己在童霏面前和在方凯琳面前完全是两个人。 面对方凯琳,杜橙文质彬彬温润如玉,两人从未吵过架,和和睦睦的,在一起时他的心情很平淡,情绪不易波动。 但面对童霏就是两码事,他一不小心就会激动,会为她的事而跳脚,生气,愤怒,挖苦,讽刺,整个一麻辣锅。 在方凯琳和其他女人面前,他是犹如谪仙般温暖的存在,近乎完美。 而在童霏面前他才是个鲜活的人,有缺点,小气,甚至会做出些蛮横无理的事。 可这才是他活得最真实自然的一面。 第422章 蜜月 童霏赶走杜橙之后,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平息心情,刚才那番话她确实有赌气的成分,还没打算要跟陈尧交往呢,干嘛在杜橙面前就说了违心的话? 童霏没发现自己最近变了,变得特别敏感,变得特别小气,在对方面前动不动就会情绪激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陈尧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在这时候充分地体现出来,他没有急着问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童霏。 童霏略带歉意的眼神看着陈尧:“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那个朋友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人挺好的。” 陈尧微微露出喜色,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温和地笑说:“你放心,我不是那些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我不会那么容易生气的。” 童霏松了口气,欣慰地说:“男人成熟一点也好,不会动不动就耍脾气。” “你也感受到了吗?这么说,我是不是有机会了?”陈尧期待地看着童霏。 童霏心头一颤,糟糕,先前她在门外跟杜橙赌气说的话,该不会全都被陈尧听见了? 童霏心下不忍:“真的对不住,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这种时候她不能含糊,必须说清楚。 陈尧无奈地笑笑:“没事,我不会计较的。我们还是像最开始说的那样,先从朋友做起,我会等你点头的。” 这男人,真执着啊。 “嗯……陈尧,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用上班吗?”童霏觉得这么晚了,他该走了。 陈尧也干脆,没有再逗留,起身道别。 今天发生的事,让童霏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情绪混乱,需要梳理梳理。 杜橙也是如此。 这天之后,童霏和杜橙很有默契地避开了碰面的机会,原因嘛,有一个共同之处——彼此都在逃避着某种蠢蠢欲动的东西,自欺欺人地压制着。 认为用理智去约束感情是必须的。 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先跨出那一步,尤其是在童霏心里,道德观念很严重,她哪怕是死撑着也不会告诉杜橙她与日俱增的思念,她是如何不习惯没有他陪伴的日子…… …… 度假胜地马尔代夫。 郁北骁特意选在这里作为旅行的目的地,一是因为这儿的海滩和阳光以及气候举世闻名,另外还有个原因,他当这是在跟锦初度蜜月呢。 这可跟以前带她去香港玩的时候不同,现在有儿子在,三口之家一起,又是另一番幸福感受。 跟世界其他顶级的度假胜地一样,马尔代夫的海水澄澈得让人心悸,蓝天如洗,空远辽阔。 在这样风景宜人阳光明媚的海滩上,与心爱的人依偎着,坐看云卷云舒,听风的细语,观海的深远,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无拘无束,呼吸的空气里有爱人的味道,这是幸福的因子,是浸透到骨子里去的温暖。 一把彩色遮阳伞下,锦初和郁北骁亲昵地靠着,两人中间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宝宝,和谐的画面格外温馨。 郁北骁那只大手在锦初光滑的香肩上抚摸着,时不时还附耳说:“老婆,有没有发觉最近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比以前还嫩。” 锦初心里一甜,水汪汪的大眼娇嗔地瞄着他:“你啊,越来越会哄我开心,我都已经生过孩子几年了,哪里还会嫩。” “怎么不会,老婆浑身上下都嫩,尤其是……”男人暧昧地眨眨眼睛,视线落在她身体的某处,随之再落在她浴巾之下。 “我们去游泳吧。”郁北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游泳?好哦……爸爸教我!”小柠檬欢呼一声,高兴地站起来,一副兴奋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锦初换过泳衣之后就批着浴巾过来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拿开浴巾,但现在要下水。 她在郁北骁消失的时间里已经学会游泳了。 郁北骁一手牵着儿子,眼睛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锦初,想看她穿泳衣的样子呢。 锦初羞羞答答地将浴巾拿开了,却见郁北骁陡然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锦初。 水蓝色的比基尼穿在她身上,太性感了。 惊艳几秒钟之后,只见郁北骁凤眸一沉,大手一挥,蓦地用浴巾盖住了锦初这性感火辣的身子,俊脸有点黑的瞪着她:“谁让你穿比基尼出来了?酒店里难道就没其他好看的游泳衣卖了么?” 锦初愕然,身子被他裹住,肩膀被按着,瞧他这眼神活像吃了很大的亏一样。 锦初憋屈,小声嗫嚅:“难道我这么穿不好看吗,是你那天看杂志的时候说女人穿比基尼好看的,现在你又这么凶。” “我……”郁北骁一时语塞,想起确实有那么回事,在飞机上看杂志时随口说了句。 但现在是他的老婆穿,他接受不了。 “杂志上的女人跟我一毛关系都没有,穿什么都无所谓,可你是我老婆,你的性感只能在我面前表现,怎么能便宜了其他男人的眼睛?不行,绝对不行,赶紧另外去买一套泳衣。” 第423章 小柠檬想要妹妹 郁北骁理直气壮的,两眼还东张西望像是生怕自己的宝贝被人看去。 锦初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是不高兴她穿这么暴露。 真是的,她还以为他喜欢,所以才买的比基尼,否则以她保守的性格怎会穿呢,但显然,她老公在某方面比她还保守。 郁北骁见锦初小脸上露出点点失落的表情,不由得心一软,语气顿时温和了许多,轻声诱哄:“老婆,我不是说你穿着不好看,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不想你的美好被其他男人瞧了去。你身上这套就留着以后在家穿给我看,现在我们去买一套布料稍微多点的泳衣。” 听他这么说,锦初又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啊,就知道哄我开心。” “你是我老婆,我不哄你哄谁呢?”男人温柔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而她也自然地回吻一个,亲昵甜蜜的一幕实在羡煞旁人。 某小宝感觉自己好像被忽略了,佯装愤懑地嚷嚷:“妈妈,爸爸……我要吃奶!” 小柠檬这稚嫩的声音好响亮,惹得锦初和郁北骁哈哈大笑,儿子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居然喊要吃奶,果真是彪悍的小子啊。 郁北骁宠溺地摸着小柠檬的脑袋:“儿子,爸爸可没奶给你吃,不过,爸爸可以带你先回酒店喝杯酸奶,给买套泳衣,咱们再来游泳。” “哼……我走不动,要抱抱!”小柠檬嘟着小嘴撒娇,两只手已经张开等大人抱。 “行,让你骑马马!”郁北骁爽快地应了一声,将儿子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只听这小家伙满足地欢笑着,然后调皮地呲牙:“咯咯……我突然好想嘘嘘。” 郁北骁脸绿了:“臭小子,回酒店再嘘!” “……” 一家人其乐融融,浓浓的温情是他们心灵的养分,滋润着彼此,每天都亲亲热热的也不会感觉腻。 而这夫妻俩的世界里多了个可爱的宝宝,两人不但没有觉得妨碍,反而视孩子为不可或缺的部分,视线里总要有这小家伙才会感觉踏实。 走在他身侧,锦初的目光时而会不经意瞥到他背部那一团紫黑色的凸起,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头发颤。 如果时间停顿在这一刻别走,那该多好呢,那半年之期永远别来,该有多好呢。 眼前这宁静温馨的幸福太美妙了,因此也更加害怕失去,更加想要一直存在下去。 小柠檬不会游泳,现在正被郁北骁托着身子教游泳,锦初也在旁边紧张兮兮地照看着,帮忙托着儿子的下巴。 “咯咯……老公,儿子好像只小青蛙。” “老婆,这是蛙泳。” “可是……可是怎么我感觉你游的时候很好看呢?”锦初双眸含情地望着郁北骁。 某男得瑟地笑笑:“那是当然,青蛙里也有王子的,我不管用什么姿势都好看。蝶泳,蛙泳,仰泳,自由泳……” “……” “哈哈,爸爸是青蛙王子……咳咳……咳咳……”小柠檬一不小心就笑了,结果被海水呛到。 郁北骁一把将孩子搂起来放到充气床上,没好气地拍着儿子的后背:“小青蛙,让你笑话你老爸!” 没那么快学会游泳,小柠檬在海里闹腾了一会儿就上岸去了,他最喜欢的是在沙滩上堆沙子修城堡。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蹲在沙滩上,穿着红色小裤裤,粉雕玉琢的小脸莹白得近乎透明,很专注地在修葺他幻想中的房子。 这种事儿,郁北骁小时候也没少干,现在能和儿子一起玩沙,又是另一种更乐趣。 怕孩子着凉,锦初将浴巾裹在小柠檬身上,低头看这小家伙好专注,小手在动,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这个……这个房间给爷爷……这个房间给外公外婆……那边的房间给二伯……还有……”小柠檬指着城堡中的某处说:“这给干爹住……旁边是我和爸爸妈妈住的,还有……这里……这里给妹妹住。” 在小孩子心里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他认为自己爱的所有人住在一块儿才是最快乐的。前边说的那些人都还好理解,可最后,竟然还有妹妹住的地方? “儿子,哪来的妹妹啊,妈妈只有你一个宝宝。”锦初爱怜地抚摸着小柠檬软嫩的头发,有点疑惑。 小柠檬怔怔地抬头,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郁北骁:“爸爸不是说只要我乖乖的听话,我就会有一个妹妹?” “啊?”锦初诧异,下意识地看向身旁。 郁北骁老脸一热,很无奈地解释:“是这样的,为了我们的xing福,我有时也需要哄儿子听话一个人睡嘛,他老缠着问我干嘛要这样,我只好说这是在为让他有个妹妹而努力奋斗。” 原来如此,竟是郁北骁被小柠檬孜孜不倦的好奇精神给打败了才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小柠檬却上心了,记得可清楚呢。 锦初心里一疼,忽地感胸臆里觉酸胀得难受,软软地靠在郁北骁肩上,双眸中噙着几分淡淡的怅然,喃喃地说:“老公,其实我也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锦初没说下去但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郁北骁默然,他当然明白,最主要是他。 他身中剧毒,说不定几个月之后就离开人世,还怎么还第二胎? 第424章 贴身小跟班 以郁北骁的身体状况,即使锦初怀上了宝宝也不能生下来。 瓦格医生说过,除非是他有一天能彻底根除体内的毒,否则若是让女人怀孕,胎儿不会健康的。 这是一个让人心痛的话题,郁北骁眼眶微微发热,抱着锦初的肩,轻声的安抚,他嘴上没有承诺什么,但心里却在疯狂的呐喊。 假如真的能活下去,假如毒清了,他一定会满足锦初的愿望,再生一个孩子,让小柠檬有个伴。 望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小家伙,那么认真地在堆砌心目中的城堡,还特意为“妹妹”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郁北骁就觉得特别温暖。 他相信,如果小柠檬将来真的有妹妹或是弟弟,小柠檬一定会是个疼人的好哥哥。 度假胜地的海滩分外美丽,未能亲身前往的人只能通过图片和视频来给自己一点慰藉了……比如梵狄。 原本是计划要去马尔代夫旅游一趟的,但因为知道锦初一家三口要去,他去了难免会碰上,那不是给自己心里添堵么。 干脆就将这计划推迟了,现在这货就窝在金虹一号上面朝着大海,手机还播放着马尔代夫的旅游宣传视频,嘴里叼着一支烟。 “山鹰这家伙是成心刺激老子?怎么尽找些蜜月旅行的视频?” 梵狄心里腹诽,碎碎念着,可眼睛还是忍不住瞄着屏幕,视频中那些新郎新娘们看上去都好开心好欢腾,海滩蓝天白云的背景更是衬托出新人的幸福感。 梵狄那颗不会轻易被触动的心,也有了一丝怅然的情绪。 如果可以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度蜜月,拍照拍视频,以后宝宝出生了还能看到,等宝宝长大了还能全家一起出动去旅行,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和魅力,惬意的人生就该如此啊。 梵狄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若说没想过结婚的事儿,那绝对是骗人的。 在他心里也曾勾画过一些美好的蓝图,但都只是幻想而已,锦初曾是他在构想未来时的主角,可终究她是别人的老婆,而他的妻子会是谁呢? 嘴角一抹自嘲的笑,梵狄靠在椅子上,懒懒地说:“去给我端一杯咖啡上来。” 这甲板上,除了梵狄,当然还有他的贴身小跟班儿……小颖。 小颖闻言,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走上前两步站在梵狄跟前,小声而又执着地说:“阿凡,你中午的时候还胃疼来着,现在还是别喝咖啡吧,喝点别的,温和一点的行吗?” 梵狄略显不悦地瞄着小颖,妖媚的眸子里流泻出几分不耐:“你怎么又像管家婆一样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不要跟我那么多废话,我现在只想喝咖啡,不想再重复第二次,明白?” 小颖尴尬地低下头,默默地退下去了,但可别以为她真的就会端咖啡来,这小丫头正琢磨着要让梵狄喝什么才好呢。 二十分钟后。 梵狄看了看表,无奈地摇头,这小颖干嘛去了,拿杯咖啡要这么久吗? 正想着,眼前一道绿色的身影飘过来,手里端着一个乳白色的大杯子,显然不是咖啡了。 “阿凡,喝这个,鲜榨的,比咖啡好多了。”小颖笑米米的将杯子放在梵狄面前,大眼水灵灵的隐含着关切和情意。 梵狄可读不懂这眼神,但他在看到杯子里装的不是咖啡时,脸色顿时有点黑:“我刚才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吗?我要的是咖啡,你给我送来的是什么?” 梵狄真是感到有点挫败,小颖有时很乖巧,有时却不听他吩咐,就像现在。 小颖软糯的声音里透着温柔的关心:“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啊,如果喝了之后胃更不舒服那怎么办?这个是五谷红枣汁,健脾和胃,你喝一点尝尝吧。” 说着,她已经将杯子凑到梵狄面前,那吸管正对着他的嘴,就差没送到他口中了。 “你……”梵狄他还能说什么,仿佛他的威严在她面前不管用。 小颖根本不像他的其他手下那样怕他,反而还跟老妈子似的啰嗦,可她毕竟救过他,总也不好对她太凶。 小颖才不管这么多,她认真负责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照顾他的身体,今天见他中午有一会儿胃疼,她是不会给他喝咖啡的。 尽管她也知道梵狄会不高兴,但她还是会坚持。 梵狄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嘴吸了几口进肚子里,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不是多了个佣人,而是多了个啰嗦的老妈子在身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受不了。 不过,这货现在脑子里在琢磨事情,浑然没留意到自己已经将杯子里的五谷红枣汁喝了一半下去,味道比他想象中要好。 “小颖……不如,我再给你找点其他事做?”梵狄别有用心地试探。他是想着假如小颖的注意力分散了,那么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时间在他身边晃来晃去。 他也不用时时都被这小管家婆盯着。 小颖粉嘟嘟的俏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很是认真地看着梵狄:“是什么事啊,你说。” “嗯……比如,难道你不想重新回到学校去读书?不想读大学?”梵狄抛出了一个十分诱人的话题,他很有把握小颖会心动的。 小颖黑亮的水眸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了,蹙着眉头说:“这可不行,虽然我很想上学,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已经给我弟弟报名了全市最好的学校,等暑假一过他就要去上学,你还说要供弟弟上高中,大学……这些费用对我和弟弟来说,是一笔巨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现在如果我再去上学,那就会花掉你更多的钱,我们不能这么做。” 她纯净的双眼就像是明镜,一望到底,清晰地反映出她单纯的心思。 她对梵狄的感恩是根深蒂固的,能在他身边伺候,她觉得至少能让自己和弟弟稍微安心一点。 第425章 我感兴趣的是你 小颖觉得梵狄要供弟弟上学,要是她不能以劳动来报答梵狄,就失去了自己的价值,是废物,是寄生虫。 “你这是在替我省钱?”梵狄浓眉一挑,邪魅中浸透出丝丝无奈,被小颖的话给堵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很想撬开这丫头的脑壳看看里边都装了什么啊,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他真有钱吗? 不是一般的有钱,是钱多到超乎她的想象,同时供她和弟弟上学的钱,对梵狄来说简直连渣都算不上,可她却觉得像是天大的数字。 看来这办法暂时行不通,那么,换一种? “咳咳……那个……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呢?你说出来,我可以给你报个培训班,不用每天去,一个星期大概也就一两节课吧,你多说几种爱好也行,有多少就报多少个培训班。” 梵狄心想,这么一来,他至少可以轻松一半。 小颖对梵狄的这个提议到是有点兴趣,若是一个星期一两节课,那也不会耽搁她太多时间的,她还是可以继续伺候梵狄,照顾他。 “我……我想想。” “ok,你坐下,慢慢想。”梵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眉宇间隐透着轻快,看来小颖是心动了。 小颖确实很认真努力地在思考着自己有什么样的兴趣爱好,她想得很入神,时而皱眉,时而转动一下眼珠子,时而咬咬唇,时而嘟嘟嘴,表情真是丰富有趣。 就连梵狄也有点被吸引了,不由得感到好玩,这丫头在想啥呢,怎么会有这么多丰富又鲜活的表情? 咕咕咕……吸管的声音在提醒梵狄,他喝光了杯子里的东西。 嗯?梵狄低头一看,杯子空了。 梵狄纳闷儿,他向来认为这些东西是女人才喝的,他钟意的只有咖啡,但今天居然喝了一大杯五谷红枣汁,最奇怪的是他还觉得不难喝,还不错。 可这货死要面子,有些话不会说出来的,将杯子放在一旁。 小颖这么专注地思考,很入神。 海风吹送撩起她柔顺的黑发,清晰可见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颤动着,在下方投射出一排小小的阴影,娇俏可爱,她不经意的一个浅浅微笑,好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美得让人心悸。 梵狄夹着香烟的手指忽地动了动,心头陡然间冒起一个想法,眼前这水灵灵的姑娘,不知哪个男人能成为她的另一半? 嗯,不管会是谁,总之,既然小颖进了梵氏公馆,他就要担起这个责任,将来会在婚姻问题上为小颖好好地把关,一定得让她嫁得好。 “阿凡,我想好了。”小颖倏然抬眸,正巧闯进梵狄凝望的眼神里,四目相接,小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呆呆地不知所措。 在梵狄这样出色的男人面前失神,一点都不丢脸,谁让这家伙天生就是祸国殃民的一张脸呢,更何况小颖早就芳心暗许,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能不心跳加速么。 梵狄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小颖的目光怎么看起来有点痴? 摒去心头的狐疑,梵狄有点地吸了口烟:“怎么样,你说说看?” “咳咳咳咳咳……”小颖呛到了,却也因此而拉回了神志,羞涩得脸红了。 “我……我的兴趣就是你……”小颖说得很认真,但梵狄的脸就绿了。 第426章 被人盯上 “咳咳咳咳……”梵狄妖媚的面容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剧烈的咳嗽,被小颖的话惊到了,烟呛到喉咙。 小颖紧张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嘟哝:“吸烟有害健康。”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梵狄脸色不好,他没听错吧,小颖居然说对他有兴趣? 小颖一脸坦然地说:“我刚刚说,我的兴趣就是你,我想做更多更好吃的东西让你吃,这难道不算是兴趣?” 原来如此,她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梵狄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横了她一眼:“下次说话别含含糊糊的,表达清楚点儿!你知道当着男人的面说对他有意思,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颖身子一颤,有点心虚,糟糕,他难道看出什么了? 可她刚才真的只是在说她对做菜有兴趣而已,该不会他通过这个就能窥探她心底的秘密? 见小颖像鸵鸟似的缩着不说话,梵狄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难得的有耐心解释:“小颖,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你要知道,男女之间有时候是会敏感的,记住,千万不能随意对哪个男人说你的兴趣是他,除非是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还好我知道你这人心思单纯,否则真是会被你刚才那句话吓到。” “我喜欢的人,那不就是你吗?”小颖心里在轻叹,嘴上却是没有透露出来,只是怔怔地点头:“我知道了。” “嗯,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你对做菜有兴趣,还有别的吗?”梵狄再一次的引导着小颖,一副大哥哥的神情,他多希望小颖多说几个兴趣爱好,她上培训班的时间才会多,他的耳根也清静点。 但小颖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一个。 梵狄大手一挥:“行,那暂时就给你报个烹饪班,你想到有其他的兴趣,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小颖眼里涌起感激的神色,瞳仁在发亮:“阿凡,你真是大好人!” “咳……”梵狄被小颖这纯得冒泡的眼神盯着,竟会感到有点不自在,装作漫不经心地别过头去看海景了。 她还不知道其实是梵狄觉得她成天在身边伺候着啰啰嗦嗦的,所以才会想要让她去上培训班。 小颖可不会洞悉梵狄的心思,她很开心,觉得梵狄对她真好,她的眼光没错,他真是个大好人。 远处站着的山鹰此刻也只得惋惜的摇头,小颖啥都好,就是人太老实了,脑子只有一根筋,这样的小妞如果想成为老大的女人,那实在是一件太过艰巨的难事了。 旁观者清,山鹰总觉得小颖不只是感激梵狄那么简单,只可惜呀,老大还没察觉。 梵狄对小颖没有男女之情,但在这金虹一号上,像小颖这么水嫩的美妞,一定是会引起某些人注意的。 小颖第一次来这金虹一号,感觉自己像到了天堂一样,这豪华游轮太漂亮了,各种现代化的娱乐设施和场所让人眼花缭乱。 小颖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些,做梦都没想到现实里有一天能登上这样梦幻般的地方。 梵狄可没说自己就是金虹一号的老板,小颖还以为他也是上来玩的游客之一。 小颖见识的东西太少,这游轮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富有吸引力的。 她像个孩童一样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想要看看游轮上有哪些好玩的。 梵狄当然能窥探到小颖的心思,他巴不得她自己去玩,别老是跟着他。 于是乎,在梵狄的允许下,小颖可以自由进出每一层,餐厅,咖啡厅,健身房,酒吧,赌场……她都可以去玩。 这太棒了,小颖兴奋地离开了梵狄身边,从第一层开始,她在慢慢参观,游玩,一路走一路吃,不亦乐乎。 小颖看到很多人都是面带笑容的,不论是游客还是服务生,使得游轮上的气氛欢快而和谐,不愧是享乐的天堂。 梵狄不担心小颖,因为他是boss,在这金虹一号上有着掌控的权力和能力,就让这小土包子去玩玩吧,他也乐得耳根清静。 他还告诉小颖,晚饭都不用跟他一起吃了,她想在哪儿吃就在哪儿,下边的餐厅随便她吃。 小颖的一切消费都是挂账的。 并且挂账还不是明挂在梵狄头上,是以山鹰的名义,这是梵狄吩咐的。 不用带钱就能吃吃喝喝玩个遍,这样的待遇简直爽翻了。 小颖敞开肚子吃,从一层一直吃到了第四层。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她吃得爽,玩得开心,她单纯的心理对这个世界还不曾有太过的设防。 小颖穿着浅绿色的短袖体恤,蓝色牛子裤,白色休闲鞋,衣着很普通,但她不施粉黛的素颜充分展现出了青春的美好,尤其是当她不自觉地做摸鼻子习惯小动作时,更是俏丽可爱,有心的男士哪里还忍得住? “哇,这儿好热闹,有嘉宾表演啊,我还没看过呢……”小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酒吧门口的海报,跃跃欲试的眼神,伸长了脖子望里边望望。 小颖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呢,身后蓦地冒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拦在她跟前,一脸笑意。 “嗨,小妹妹,是不是想进去看表演?”男人指了指海报,他其实早就注意到小颖了,见她盯着海报半晌,当然猜得到她的心思了。 这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长得还蛮帅的,说的中文也还算不错,幽深的瞳孔里藏着一抹兴致盎然,狩猎似的眼神。 他看上这朵娇嫩的小花了。 第427章 我没有要跟你玩 小颖愕然,想不到会有陌生人主动跟她讲话,但见对方亲切友善,不好意思不回答人家的话,轻轻点头,也没立刻进去。 男人眼中闪过一道玩味,这女孩儿反应好平淡,竟然对他的长相无动于衷吗? 他高大帅气,鲜少有女人不露出惊艳的目光,他是这金虹一号上的常客了,对于东方女孩子的矜持和腼腆,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只不过他遇到的都是些欢场老手,像小颖这样娇嫩又矜持的小花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小妹妹,我也是正要进去,不如一起吧?”男人语带试探地说。 小颖美丽的大眼转了转,随即微笑着说:“嗯,进去吧。” 男人心下一喜,满以为自己这是成功了第一步了,看来这女孩儿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搞定,只要答应和他一起进去,之后当然是坐在一张桌上喝酒看表演了,接下来的好多事就容易多了。 但这位外国帅哥显然是得意得太早了,他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姑娘,连梵狄都会被她气到的。 一起进去,还真只是仅此而已,进去酒吧之后小颖看都没看这帅哥一眼,径直走向表演台……前边。 她觉得看表演就近点好好欣赏,在乡下的时候可没这样的机会看。 金发帅哥顿时傻眼儿了,他是走向的另一端,而这绿衣服的女孩子却是朝相反的方向,没搞错吧? “嗨……嘿……”金发帅哥急忙走上去几步拉住了小颖的胳膊,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走的这边,你别跟丢了。” “呃?”小颖眨眨眼,没听清楚他说的话,因为这里边的音乐声和人声混合在一块儿太嘈杂。 “我是说,你跟我一起,往那边走!”男人加大的声音。 小颖蹙眉,摆摆手:“我只是说一起进来,没有要跟你一起玩啊。” 说完,挥挥爪子,甩开男人,自己走了。 确实,小颖出于基本的礼貌而答应一起进来,仅仅只是进来而已,之后就各玩各的,一点不沾边。 金发帅哥尴尬地愣在原地,望着小颖的背影,眸子里渗出几分阴骛,心中冷笑。 妈的,还以为钓到一个傻妞,想不到竟敢耍老子! 这位帅哥可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职业赌徒,每次他来金虹一号都会赢走一大笔钱。 很多人不会跟他赌,不想招惹他,但梵狄作为老板,开门做生意就需要有担当,即使这个赌徒每次来都能赢走不少的钱,可是至今还没发现他有出老千的证据,所以他还能出现在这里。 一向是泡在金钱和美女之中的,现在却忽然在一个年轻女孩子面前失了手,金发帅哥感到十分不服气,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傲气和邪恶。 今晚暂时不去赌厅了,他的目标是刚才那个女孩子,将她搞定,拿下,这是他在当下决定要做的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就在小颖进去这间酒吧之后不到五分钟,梵狄就接到了山鹰的汇报,得知那位被重点关注的赌徒离开了赌厅,确切位置是在游轮第四层的某间酒吧。 每个赌场都会有某些被列入重点观察的职业赌徒,他们通常只要进入赌场就不会空手而归。 他们很有钱,他们不缺金钱和美女。 梵狄吩咐赌厅里需要密切注意的职业赌徒之一,就是先前和小颖一起进去酒吧的那位金发帅哥——亨利。 亨利这次上船才只赢走了五十万,这数目比起他前几次来的光荣战绩,显得太少了。 而梵狄绝不会认为亨利会闲得只为赢五十万而上赌船。 原本以为刚才在赌厅里亨利会继续玩下去,可没想到他竟然中途离开,去餐厅一圈之后又去酒吧。 亨利接下来会不会返回赌厅?什么时候返回?这都是梵狄要留意的。 可亨利现在留意的只有前边不远处那个绿色的身影。 亨利满脑子尽是龌龊的思想,绿眸子在暗淡的灯光下折射出邪恶的光。 小颖可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招了这头狼。 第428章 危险 小颖在舞台的正前方某个位置坐下。 原本她是无法得到这样待遇,但由于她在消费时报的是山鹰的名字,所以才会得到特殊的安排,能坐在正前方的位置观看表演。 服务生在询问小颖要什么酒水时也是格外客气的。 但他们都不知道小颖是梵狄身边伺候的人,和山鹰的关系是再普通不过了。 小颖乍一看这酒水牌子上大部分都是她不知道的东东,喝点什么好呢?俏丽的脸蛋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无意间瞥见隔壁桌子上有一杯看上去很可口颜色发红的东东。 “那个……”小颖的手指了指。 服务生走了,很快就送来一杯卖相讨好的“粉红佳人”鸡尾酒。 小颖只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姑娘,哪喝过鸡尾酒啊,看到这么漂亮的鸡尾酒顿时就心动了,喝了几口感觉挺不错,比她先前在餐厅喝的饮料好喝点。 不懂品酒的人就是这么几口灌下去,好喝就再要一杯。 表演已经开始,小颖坐在座位上一手拿着烤串,另一只手拿着鸡尾酒,边吃边欣赏台上嘉宾的歌舞表演,她旁若无人的姿态娇憨可爱,吃得津津有味,看得也很投入。 烤串儿是她在餐厅里没吃完打包拿走的,现在正好下酒。 这一看就是自带的食物,因为酒吧里没烤串儿卖,而小颖的烤窜儿散发出的香味再加上她自在的吃相,惹来身旁不少侧目的眼神,纷纷感叹,竟然还有人打包烧烤来这样高档的酒吧里吃? 台上的歌手唱得很卖力,小颖看得也过瘾,全场就数她的掌声最响亮最多了。 这样一个单身女孩子在酒吧,长得又水灵,难免会有人前来靠近乎的,随着一股古龙水的味道飘来,亨利坐在了小颖身边。 “小妹妹,其他的位置都满座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吗?” 亨利阳光灿烂的笑容看上去亲切又礼貌,翩翩风度像绅士一般,当然是会赢得人好感的。 小颖愣了愣,心想怎么又是他? 但望望四周,确实很多人,座位也没见空着的,再看看自己,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四个位子,确实不太好意思啊。 小颖冲亨利点点头,继续看表演了。 亨利对小颖这淡然的态度十分恼火,可他还是很有耐心,既然认准了目标就要达到目的才罢休。 已经很久没女人能勾起他征服的欲望了。 坐在一张桌,亨利也跟着小颖一起拍手,一起笑,时不时还跟她说上几句话,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融洽了许多,不像刚开始那么生疏了。 亨利本就是个很懂得讨好女人的欢场老手,他知道投其所好,当然就能很快跟小颖拉近距离。 烤串儿吃了会口渴,小颖已经喝了两杯杯粉红佳人,这是第三杯了。 当服务生将鸡尾酒送来时,亨利觉得是时机到了。 亨利不止好赌还很好色,他来这种地方也是随身携带着某些特殊药物的。 舞台下的灯光暗沉,亨利利用这便利,装作很礼貌地接过服务生手里的酒杯,然后再递到小颖面前。 小颖是看着服务生过来的,看着亨利接过酒杯,看着杯子放到自己跟前,她的视线虽然没离开杯子,却也不会知道这杯酒已经潜藏了危险。 看着毫不知情的小颖将这一杯鸡尾酒喝完,亨利脸上终于是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这个清纯的小妞很快就会对他热情如火,求着他了,真是期待啊。 第429章 艳遇 小颖只觉得鸡尾酒很好看,很漂亮,喝了几杯都没觉得醉意,便认为这东西就跟饮料似的,不知道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台上的魔术表演一结束,小颖的兴致也随之淡了下去,站起来打算离开,可刚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微微一晃,扶住了桌子以稳住身形。 “你没事吧?”亨利赶紧地将小颖抱住。 “唔……”小颖软弱无力地抬手,看似是要推开他,但在触到他结实的胸肌时,不知怎的她竟然浑身颤了颤,不但没推,反而神差鬼使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是……”小颖只觉得自己好热,加上头晕,使得她的意识变得不清醒了,心底好像有只小猫的爪子在挠痒痒,似是被一种陌生的东西召唤着。 “今晚,我就是你的男人,小宝贝儿,跟我走吧。”亨利邪恶的低笑,得意极了,用力拽着小颖往酒吧外走去。 小颖不会知道自己这么奇怪的反应都是因为亨利在她的酒杯里放了料。 亨利一双手拥有着超乎常人的速度,在酒吧暗淡的灯光下想要在小颖面前动手脚,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酒精加上药力,让小颖像变了个人,明明是该推开亨利,现在却成了紧紧贴着他,任由他带走。 小颖全身发烫,四肢无力,脸颊因药力的作用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产生渴望。 亨利住在顶层的某个房间,他为自己今晚的艳遇而感到兴奋,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从未逃过梵狄的监视。 刚才他带着小颖离开时,已经有人向梵狄汇报了。 小颖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亨利身上,他正拿着房卡在开门。 小颖只觉得很难受,又热又渴,抱着亨利,含糊地乞求:“我好热啊……” 亨利比她更热,急不可耐地将小颖拽进门去直接扔床上。 小颖刚离开他的怀抱就感觉像鱼儿缺水似的,迷离的双眼无助地望着他,求救一般直起了身子想要靠上来。 此刻的她只知道要靠着男人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焚烧得融化掉,大脑不受控制,身体也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宝贝儿,我来了!”亨利兴奋地欢叫一声,急切地脱掉了上衣。 这一声宝贝儿是用英文喊出来的,陌生的语言一霎间让小颖模糊的意识有了一丝清醒,在他压下来时,小颖却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 借着这短暂的清醒,小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下唇,疼痛让她仅剩的一点力气被激发,在亨利冲上来的时候,小颖率先跑向了房门! 房门没有上锁,一下就打开了,小颖在亨利的怒吼声中冲了出来! 但她才刚跑到走道上就摔倒了,强压着的那股欲望再次复苏,毁灭了她残存的力气。 亨利看到小颖跌倒,心下也是一阵慌乱,就怕会闹出动静被人看到,急匆匆地跑上去将小颖抓起来,强与弱的对比,就跟老鹰抓小鸡一样的。 眼看着小颖就要被拖进亨利的房间,但在这危急的时刻,只见对面房间打开了,随之走出一个魁梧挺拔的身影挡在亨利面前,阴森恐怖的气息一霎那袭来,亨利心惊,不悦地看着来人:“梵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30章 我的女人 亨利对于突然出现的梵狄充满了不悦和警惕,他怎么都不认为这是巧合,梵狄要干什么? 当然不是巧合了,梵狄接到消息所亨利带着一个女人出了酒吧,当时梵狄也没在意,但手下又说梵狄带的女人是在酒吧里以山鹰的名字消费挂账的女孩儿。 “亨利,把她交给我。”梵狄森冷的口吻透着不可抗拒的威压,锋利的双眸直刺向亨利,一点都没商量的余地,这是命令。 亨利气恼,好歹他也是赌坛高手,在很多地方都受到礼遇的人物,他要玩个女人难道还要被梵狄管束? “梵老大,虽然金虹一号是你的,但是你未免太过分了吧,跟我抢女人,不觉得太无聊了?” 梵狄盯着亨利怀中那不安分的小身影,见她紧紧依偎在亨利怀里像依人小鸟一样,他真想抽她两巴掌! 小颖竟然这么随便么? 这一失神,梵狄还没来得及搭腔,小颖已经不满地嘟哝:“唔……讨厌……我热啊……” 她一边低喃一边更紧地抱着亨利的身体,他没穿上衣,她觉得靠在他身上好舒服,可以缓解她的热。 但这动作看在梵狄眼里是无比窝火,他一向认为小颖是个洁身自好的姑娘,难道竟也被亨利的外表所迷惑吗? 亨利玩儿的女人不在少数,小颖真是瞎眼了! “亨利,你玩女人本来是不关我的事,可她是我的人,不是你能玩得起的。放开她!” 梵狄冷冷地呵斥,大手一伸,强行将小颖从亨利怀里拉了出来! 亨利一个不小心被梵狄将人抓走,却一反常态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一脸诧异地望着梵狄:“什么?你的女人?” 亨利将信将疑,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里是梵狄的地盘,亨利不会傻到去和梵狄争女人的。 不争,却也一万个不甘啊! 梵狄一肚子的火,没心情解释他所谓的“我的女人”其实不是亨利想的那样,他其实想说小颖是他的佣人。 “随你怎么理解了。”梵狄黑着脸丢下这句话,顺势就将小颖拖进了他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将亨利隔绝在外。 亨利心里那种愤懑顿时冲上脑门儿,骂着脏话,愤愤不平地回房去了。 “到嘴边的肉都飞了”!亨利万万想不到自己看上的妞居然会是梵狄的女人? 梵狄怎会喜欢这种清纯妹? 尽管难以置信,不服气,可亨利还是会以大局为重,毕竟这次来的目的是赢钱,如果跟梵狄搞得太僵,不利于他的行动。 梵狄的房间里,小颖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先前那一时的清醒早就被体内的热浪给吞没,她现在只知道想要…… 要什么呢,她说不出来,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唔……抱抱……”小颖像无尾熊似的挂在梵狄身上。 她呼出的气息里含着淡淡酒香,梵狄愤愤地皱眉,以为小颖这是喝醉了才发酒疯呢。 “你给我清醒点,走开!”梵狄狠狠地一推,小颖连退数步,身子一软倒在床上。 梵狄岑冷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线,愠怒地低吼:“不会喝酒还去什么酒吧?还学会钓凯子了?连亨利都能勾搭上,你还真行!给我起来,滚出去,别弄脏我的床!” 梵狄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气愤,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的本意是打算以后给小颖找个好男人让她嫁了,可她倒好,跟亨利勾搭上,差点就被亨利给拆了吃掉,那会是什么后果? 瞧她先前那么娇滴滴的靠在亨利怀里热情似火的样子,难道他看错她了? 难道她并不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梵狄还不知小颖中了药,只从自己看到的事实已经够让人误会了。 小颖现在药力正发作得厉害,哪里还会听得懂梵狄在说什么。 正好梵狄喊了她几声不见应答,不耐烦地走过去想要将她赶下自己的床。 就在梵狄的手刚碰到小颖时,她滚烫的身子便贴了过来,再次抱住他,无助地乞求着:“好热……帮帮我……” 这么抱着,他身上阳刚的气息正是她致命的毒,催化着她释放自己。 又一次听到她喊热,而她的身体确实是异常的滚烫,是酒精的作用吗? 听手下汇报说小颖在酒吧点了四杯粉红佳人,但也不至于喝了之后体温这么高啊? 梵狄一手抚上小颖的额头,再摸摸她颈脖上的大动脉…… 这下,梵狄终于是察觉到不对劲了,心头一紧……糟糕,亨利那该死的混蛋,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梵狄先前对小颖的误解瞬间散去,向来镇定的他也有点慌神了,一抹疼惜涌上来,他轻拍着小颖的脸蛋:“醒醒,小颖,是我啊,我是阿凡,你清醒一点听我说,我现在去叫医生来,你……” “阿凡?是阿凡……”小颖迷蒙的眸子充满了水泽,这小妮子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潮红的脸蛋,迷醉而渴求的眼神,媚态横生,这对男人来说是绝大的you惑。 “阿凡……抱抱……阿凡……救我……”小颖急促的呼吸中,小手搂住了梵狄的脖子,仿佛迷路的人一下看到了光亮,对准他的嘴猛地亲了上去。 第431章 喜欢你 “放开……”梵狄刚一张嘴,小颖就趁机攻陷了城池,但她没有接吻的经验,只是因药物发作而胡乱地做出惊人的举动。 梵狄郁闷到家了,怎么有种被人强的感觉? 偏偏小颖中了药,他总不能像对待歹徒一样地对她吧,就这小身板儿,他一捏都会碎了。 “唔唔唔……唔唔……”小颖胡乱地啃咬,笨拙生涩。 不可否认,小颖很甜美,酒醉加药力的双重作用下,她从纯纯的小清新变成了一个妖媚惑人的小魔女,给梵狄带来了新鲜的块感和刺激。 这一刻,梵狄也迷蒙了,混乱了,闪神之间,他被小颖压在了床上。 “阿凡……唔唔唔……我好喜欢你哦…阿凡……亲亲……”小颖嘴里无意识地嘟哝着,妖娆得像妖精。 小颖浑然不知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梵狄听了只觉得是小颖因药力才胡言乱语。 这太折磨人了,再这么下去,他保不准会真的要了她! 梵狄狠狠咬牙,凭借着他强大的意志力,他没有再继续下去,用力拽着小颖将她推开,顺手将旁边床上的领带抓过来将小颖给绑上。 不绑不行啊,药力太猛,梵狄怕小颖会因得不到宣泄而伤了她自己。 小颖难受极了,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梵狄,但又无法再抱着他,因为手被捆起来了。 “呜呜呜……阿凡……抱抱……呜呜呜……”小颖呜咽着,身子在颤抖,快要哭了。 梵狄强忍着没去看她的脸,怕自己会心生怜悯,怕会把持不住。 梵狄懊恼地拿起电话拨通了医务室,让医生上来。 他不喜欢事情不受控制,即使是小颖中了药,他也要让医生来解决而不是用他自己去给她当解药。 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但梵狄就是这么清醒,无情,知道很危险,还是会等医生来。 但医生好歹也要准备一下药物,直到进房间,前后少说要花去一二十分钟,而小颖却已经是到了承受的极限。 缩在床边扭来扭去,想要离梵狄近一点,可他已经站起身去了浴室,然后拿着湿毛巾出来了。 冷水打湿的湿毛巾搭在小颖额头上,但这无济于事,她依旧难受得要命。 梵狄也不轻松,他要为小颖穿上衣服。 这莹白无暇的身子堪称一件绝美的艺术雕塑,梵狄尽量让自己只专注于给她穿衣服。 可他太低估这药物的作用了,小颖现在就是一头随时会爆发的小狮子。 梵狄才将衣服套上小颖的脖子,她忽地蛮力爆发,挣脱了手上的领带,翻身将梵狄按在了身下,赤红的眸子几近癫狂,如一只不受控制的小兽迫不及待的要吞噬掉眼前的美男…… 梵狄骨子里的狠劲儿又上来了,冲着她潮红的脸颊狠狠一巴掌! “清醒点!” 这一掌是梵狄用了七分力道,打得小颖眼冒金星几乎昏厥过去。 这短暂的疼痛使得小颖的身子往旁边一倒,梵狄趁机再挥手,以掌为刀,干净利索地落在她的后颈。 小颖闷哼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这回是真的被梵狄制服了,打晕过去。 梵狄浑身一软,瘫坐在床上,再看自己身上早就出了一身热汗。 真费劲,实在是考验老子的意志力啊,差点就没保住。 梵狄苦笑,瞅着自己的某处,自嘲地低喃:“兄弟,不是哥不给你肉吃,只是这块肉不能随便吃,你就忍忍吧。” 片刻后,医生终于来了。 医生给小颖打了针,但这还不够,她还需要输液才能清除体内那霸道的药力。 这一晚,梵狄的日子就难过了,医生说为防万一,最好是要有人守在小颖身边,假如她半夜醒了而药力还没清除,她或许还会因难受而做出“某些”举动。 医生说得很含蓄,但足够表达其意思了。 梵狄懊恼,难道今晚他要负责看护小颖?他不用休息了。 小颖输液之后情况在渐渐好转,这一夜,她做了个很美的梦,梦到自己将心上人压倒了,又亲又抱,好欢乐。 梦里,梵狄对她好温柔,他的笑,他的眼神都是充满温暖的,再不是那样淡漠的态度。梦里,梵狄会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字,会用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而小颖不知道的是,真实情况为……梵狄喊她的名字是在怒吼,大手不是温柔地抚摸而是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梵狄躺在沙发上十分憋闷地望着床上那一抹小身影,心里早把亨利那王八蛋骂了个遍。 小颖差点被亨利糟蹋了,她是救过梵狄命的人,若是在他的地盘还会发生这样的惨事,他真是不用混了,连个佣人都不能保护还谈什么管理整个家族? “亨利,老子不信你次次都能侥幸赢走那么多钱,一旦被老子发现你在赌厅老千,哼……” 第432章 老大出手 恰好在这时,梵狄接到了山鹰的紧急电话。 五分钟后,梵狄出现在了三楼赌厅的监控室。 原来是梵狄请来坐镇赌厅的赌术专家顾问看出了亨利不对劲,但没有打草惊蛇,第一时间通知了梵狄。 亨利是想再最后大捞一票,明天游轮停靠时他就能带着赢来的钱离开,继续过他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梵狄请来的赌术专家也不是吃干饭了,一直都在监控室里盯着,终于是发现亨利有出千的迹象。 亨利还在大把大把地赢钱,兴奋而得意,在他看来,梵狄也不过如此嘛,亨利满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那么幸运。 有人告诉亨利,梵狄请他去贵宾厅。 他赢得的筹码足够上贵宾厅去玩了。 这在赌场里是常见的情况,亨利一点都不意外,前几次他都没去贵宾厅玩,是因为没兴趣,但这次,他改变注意了。 亨利想到梵狄搅和了他泡妞,一直不服气,现在有次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果能让梵狄出丑,亨利会觉得比赢了钱还开心。 亨利大摇大摆地进去贵宾厅了,果然梵狄在里边等着他。 “嗨,梵老大,又见面了!”亨利嘴里叼着雪茄,绿眸子里尽是歼笑,冲梵狄伸出手。 梵狄对这只白生生的大手视而不见,端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淡淡地瞥着亨利,冷厉的深眸寒光灼灼,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亨利见梵狄的次数不多,一共也就那么几次,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梵狄这种藐视一切的目光。 亨利心里不悦,半空中僵硬的手收回来,在梵狄对面坐下。 “梵老大这是什么意思?叫我来,难道只是想在我面前摆摆威风而已?”亨利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 真是可惜这张帅气的脸,人就怎么那般欠揍呢?梵狄冷笑,轻勾着唇角说:“我是想请你来分享一段精彩的视频,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说着,梵狄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画面,正是亨利在赌厅里玩牌时的情景。 亨利脸色一变,夹着雪茄的手微微抖了抖,这细微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在拨烟灰,但实际上是他借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事已至此,亨利也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进来时那股张扬的气势荡然无存。 他很清楚,按照这一行的规矩,他将会被梵狄名下所有赌场列入黑名单,这消息一旦传出去,那就意味着他的千术被识破,这对亨利来说是奇耻大辱,不只是影响到他在这一行的声誉,更是挫伤了他的自尊心。 亨利阴沉的面容僵硬,心里在极速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亨利,敢在我金虹一号上出老千的人也不是没有,通常呢,你也明白,出千不被抓包,那就没什么可说的,算你本事,可现在,不巧的是,你被我发现了,我该说是你运气不好还是赌术不够精?”梵狄浅浅笑着,只是这笑意太冷,令人心头发毛。 亨利虽然心虚了,可他仗着自己身后的势力,眼前的危机,他不会认为真的有威胁,他认为梵狄不敢对他怎样。 “梵老大,我可以把赢来的钱都交出来,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今后我也不会再进出你的赌场。这样,你认为如何?” 亨利胸有成竹,他相信梵狄很了解他身后的势力,不会为难他的。 确实,亨利在他自己本国就有不少人为他撑腰,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梵狄做事的手段远比上一任家主梵顶天更加狠。 梵狄漫不经心地抿着杯子里的酒,红色的液体在他唇边辗转,优雅邪魅之中又透着一股嗜血的味道。 亨利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在面对一个可以掌控人生死的魔王。 梵狄妖魅的双眼瞄着亨利,有一丝诡异在蔓延。 “哎,很久没画画了,亨利,你一定不知道我最喜欢的事情其实是画画,你远道而来,我身为金虹一号的主人,应该为你准备一份礼物才对。” 梵狄语气很轻,活像是个绅士,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老大要发狠了。 “画画?礼物?”亨利不明白梵狄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看见有人拿来了作画的工具放在梵狄面前。 搞什么?梵狄居然要在这里画画? “梵老大,你……” “亨利,我看你这双手长得挺漂亮,不如就画你的手吧。”梵狄笑意不减,在亨利惊诧的目光中,梵狄的右手一晃,刀光闪过的一霎那,亨利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这间贵宾厅。 “妈的,你敢伤我!”亨利手上正插着梵狄的匕首,痛得他差点昏过去。 望着一步一步靠近的梵狄,亨利彷如看到撒旦降临,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怕了,他在颤抖,在发怵! 他到底遇到了怎样一个可怕的男人? 第433章 替小颖出气 梵狄的手下一左一右将亨利死死按住,让他无法动弹,而他手上插着匕首的地方还在流血。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来,让这宽敞的空间顿时变得诡异。 “我说过要画你的手,怎么你不高兴?用你的血作画,你拿回去做纪念,一定可别丢了。” 梵狄看都没看亨利的脸,只是用画笔沾了些亨利手上的血,然后很专注地开始作画。 亨利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血腥暴力更是屡见不鲜了,但是此刻,他竟然打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恐惧,面对一个他不放在眼里的东方人,他竟然会无比的后悔自己的决定,真的不该来! 亨利话都说不出来了,本就是白皮肤现在更是一片惨淡,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鲜血在画纸上勾勒出手掌的形状,脚底寒气直冒。 “你……你一定会后悔的!你知不知道我的手值多少钱?你敢伤我,你就等着接受毁灭的下场!”亨利不甘的眼神,凶狠的表情,让人想起垂死挣扎的凶狼。 梵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唇动了动,蹙着眉头望着画纸上的手印,喃喃地说:“嗯……应该再加上一只匕首,那就更完美了。” 完全藐视亨利的威胁,这是因为梵狄有着足够的资本这么做。他不是狂妄自大的人,更不会盲目动手。 衡量过利弊之后,他才决定用这样的方法对待亨利,无惧亨利所谓的报复。 “亨利,你觉得梵氏家族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赌徒?如果连一个胆敢在我赌场出老千的人我都搞不定,我还用开赌船吗?没废掉你的右手你就烧香拜佛吧,念在你练习赌术不易,伤你左手已经够仁慈了,你,应该懂得感激,明白不?” 梵狄淡漠的一席话,将亨利气得吐血。 亨利只觉得一股怨气堵在胸口没出得来,加上伤处的疼痛,他一下子连声音都没了,正好梵狄画完,顺手将画纸拿起,展开再亨利眼前。 一只手掌,上边插着一把匕首。画上就这么简单,却是让亨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这,将会是他人生中难以磨灭的耻辱。 亨利终于是昏过去了,不管是痛晕还是气晕的,总之他杯具了。 风风光光的上来,悲悲惨惨地被扔下金虹一号,手伤了,钱没了,面子没了。 信心也被打击得全无,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赌场上是见不到亨利的身影了。 梵狄处置好亨利,浑身舒泰,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房间,在看到床上熟睡的身影时,他一下子愣住了,干嘛自己这么高兴呢? 仅仅是因为亨利出老千被抓到吗? 或许,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他为小颖出了这口气。 这些细节刚冒出来就被梵狄的潜意识打压下去,正好小颖翻了个身,梵狄赶紧一个跨步上去,生怕她醒了。 那输液瓶里的液体还没完呢,她体内的药性也没清除,这时候醒了可不妙。 “喂……小颖,小颖?”梵狄坐在床边轻声呼唤,低下头凝视着这张泪痕未干的小脸。 怎么又哭了吗?梵狄看看湿润的枕头,不由得心下微微一动,淡淡的疼惜袭上来,这个小颖真是让人不省心,睡个觉也哭,做什么不好的梦了? 其实小颖做的是美梦,只是因为梦里的她太幸福了,所以才会高兴得流泪。 “唔……阿凡……亲亲……”小颖嘟着嘴含糊的低喃,小手抱着梵狄的手,就像是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舍不得松开。 梵狄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听到小颖再次喊“阿凡亲亲”,他身上会起鸡皮疙瘩。 第434章 藏不住的美 想起她先前药力发作时的疯狂,梵狄下意识地甩开了她的手,可是…… “别乱动啊,还在输液呢!”梵狄窝火,按住了小颖插着针管的手,已经出现了淡红色的液体回流,是她刚才乱动所致。 梵狄头大了,这可如何是好?她睡着了就乱动,不安分,这一瓶完了之后还有两瓶呢。 得了,今晚不用睡觉了!梵狄郁闷地靠在床头,冷冷地瞅着身边这个呼呼大睡的小妞。 当初一时心软收留她,看来是给他自己找麻烦。 “唔……冷……”小颖嘤咛一声,小身子又靠了过来。 她没醒,只是感觉有点凉意了,自然往暖和的地方靠拢。 梵狄想让开也不行,还得顾着她那只插针管的手,按住不让她将手抬起来。 这就给了小颖机会,她往这热源靠近,舒舒服服地蹭着,似是很满意这热源没有再跑掉了。 怀里缩着一个柔软的香喷喷的身子,鼻子里钻进阵阵处.子的馨香,生生地勾起了男人心底的怜惜,轻叹一声,总算是没再将她推开了。 罢了罢了,反正她现在是病人,他何苦小气到跟一个病人计较。 小颖睡得挺舒服,可不知道苦了梵狄这家伙,她时不时会动一动,但又不会离开他的怀抱,动来动去都在他怀里。 而梵狄为了将她的那只手固定在她身侧,不得不伸出手抱着她。 温香软玉,佳人在怀,她动人的曲线紧贴着他,小脸在他身上蹭着,像只可爱的猫儿在眷恋温暖。 这样的姿势抱着睡,男人能无动于衷的话那多半是某功能有问题了。 梵狄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这是对他的折磨也是严峻的考验。 一晚上都处在煎熬中,但梵狄就是没有将这朵送到嘴边的肉吃下去。 他对小颖有种特别的情感,因为救过他,所以感激她,对她的待遇也比其他人特殊。 破例留在身边,他绝不会趁人之危,即使某处憋得难受,他也不会为了满足自己而毁了小颖的清白。 像小颖这样纯洁的姑娘不多了,在梵狄看来那是稀有动物,他若在这时要了她,他会瞧不起自己的。 “哎……小姑娘终究是要长大的。”梵狄心头暗叹,小颖是藏不住的风景,她的美貌,她的灵气,迟早会被更多的男人注意到,只希望别再出现亨利那样的混球。 梵狄能预见,待小颖一天天长大成熟,以后会更惊艳的,哪个男人想要守住这样的女人都不容易,将来必定要给她找个能保护她的才行。 第二天,小颖醒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欲裂。 三瓶药水输进体内,小颖恢复如常了,可就是全身都没力气,感觉像散架一般,头也晕乎乎的,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混沌的意识在渐渐回笼,小颖这才惊觉自己不是睡在原来的房间。 这里是……小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打量着这房间的布局,天啊,这居然是阿凡的房间? 小颖还来不及下床,只见浴室的门忽然开了,某个刚洗完澡走出来的男人就那么如遭雷劈一般僵了半秒钟,然后逃也似地冲进了浴室。 小颖懵了,压抑的尖叫声在喉咙打转,简直不敢相信,她刚看到什么? “啊——!”小颖钻进被子里捂着嘴,闷闷的叫声透露了她此刻心里是多么震撼。 小颖脑子冲血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以后要怎么面对阿凡?太丢人了! 小颖抓狂,心跳早就超出了正常的频率,脸更是红得像胭脂。 可是躲着不出来是不行的,某男已经穿戴好,黑着脸站在床前。 “出来。”梵狄忍着骂人的冲动,喉咙里憋出这两个字。 “唔唔唔……不……唔唔……”小颖摇头,将杯子裹得更紧了。 梵狄深呼吸一口气,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沉声说:“你一晚上都霸占着我的床,害我没睡好,现在还赖着不走,你是想我把你扔出去吗?” 第435章 昨晚发生什么 这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安静了,几秒之后,小颖从被子里探出头,瞪大了眸子盯着梵狄,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什么?昨晚发生什么了?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 小颖凌乱了,这是个重大的问题,她怎么会在梵狄床上,难道说,她和他已经……那个了? 小颖瑟瑟发抖地望着梵狄,惊骇的眸子瞪得跟杏仁儿那么大。 “现在才怕,是不是太晚了点?”梵狄一边说一边用浴巾擦头,湿润的额发垂下来,不经意流露出一股魅惑风情。 其实这也不能怪小颖,先前是刚醒来,人都还不清醒,药力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头痛欲裂,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颖紧紧咬着唇,泛红的双眼隐隐有着点点晶莹,愣神几秒之后忽然钻进被子,紧接着又钻出来,傻呵呵地对着梵狄笑:“我们昨晚没有那个……” 梵狄甩来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怎么突然变聪明了?我没说,你能确定没做?” “我没觉得痛啊,那肯定就是没有。”小颖冲口而出,显然心情恢复了不少,但又一个问题来了。 “昨晚发生什么了?”小颖脑子里的片段很模糊,零星的。 梵狄用十分简洁的语言向小颖讲了昨晚的经过,只是省略了两人抱着睡觉的那一部分。 小颖的脸色发白,越听越心惊,还有愤懑。 那个金发帅哥原来是个下流无耻的王八蛋! 愤怒之余,小颖也很努力地在搜寻脑子里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似乎好像自己曾抱着梵狄? 好像曾压在一个梵狄身上?难道两人在一张床上睡了? 这是梦还是真的发生了?小颖的心砰砰乱跳,想问却又难以启齿,太丢人了。 小颖偷瞄着梵狄,他坐在窗户边,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这个妖孽得令人心悸的男人镀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泽,照得他的皮肤隐隐发亮。 他脖子上是什么?小颖心头一紧,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仔细一看也还是那样,他脖子上真的有点浅红色的痕迹,不止如此,他的下巴也有? “阿凡……那个……你这里……”小颖支支吾吾的,指指脖子和下巴的位置。 梵狄微微一愣,随即轻咳了两声,漫不经心地说:“被蚊子咬的。” “蚊子?”听他这么说,小颖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干的。 但转念一想,什么蚊子那么厉害啊,咬一口竟有比指甲盖还大的红痕? 梵狄一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耐地说:“行了,别胡思乱想,昨晚你睡的床,我睡的沙发,就这么简单。” 梵狄只告诉小颖他将亨利教训了一顿赶下船了,没有说他怎样给了亨利惨痛的教训。 在他内心是不希望小颖接触江湖里血腥的事,认为她和小豆子都应该是纯洁阳光的,而他属于黑暗,他不想让自己的黑暗感染了这姐弟俩。 昨夜的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谁都没有再提起,可真的会忘掉吗?真的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小颖对梵狄的感情就跟中了蛊毒一般越来越深而不自知,她只知道待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好像一切的危险他都能替她挡掉。 而梵狄在经过一晚上的紧密接触之后,他冷硬的心是依旧如铁还是有所触动呢? 人生最庆幸的事莫过于……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在我钟情于你的时候,你将我捧在掌心。 第436章 有救了 月色迷人,凉风轻拂,富有诗情画意和浪漫情调的夜晚能让人心情放松,手牵手漫步在海滩,惬意悠闲,远离了尘世的纷扰喧嚣,仿佛置身在梦境那般美妙。 他掌心里握着柔柔的一团,看着月色下的她,长裙飘飘,如月光女神下凡,他心里也不得不感叹,时间,让锦初身上的青涩褪去,增添了几分魅惑人心的女人味,在她面前,他是越来越把持不住了。 如此美妙的月色怎可辜负? 锦初和郁北骁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在岩石旁休憩。 两个身影依偎在一块儿,亲昵无间,温柔的低语在海风中飘散开来,心境无比自在宁静,踏实,因为有爱人在身边一起分享。 “老公,在海边生活真舒服啊,我们可以多玩两天吗?”锦初柔腻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软软的像羽毛拨弄着他的心弦。 郁北骁伸手捋捋她额前的发,幽深的凤眸在月光中仿佛宇宙黑洞般充满了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 “都依你,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全凭老婆大人吩咐。”郁北骁这温柔得滴水的语气,比棉花糖还要甜呢。 “你现在这么听话啦?以前你可是很霸道。”锦初小声嘟哝,脸上可是笑米米的。 郁北骁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是引以为荣,颇为认真地说:“难道我霸道的时候你不喜欢?据我所知,你一直都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该不会我现在温柔点了你就不喜欢了?” “噗嗤……”锦初禁不住笑出声,这男人,他是在对自己没信心么? “哈哈,老公,你可真臭美,谁告诉你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 郁北骁脖子一梗:“大家都这么说,你现在想否认?” “你说呢?” “说?不如做,你知道我一向是行动派,对你更是不遗余力的行动。”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显然别有深意。 这浓浓的宠溺好甜好甜,锦初心里暖暖的跟喝了蜂蜜一样,皱皱小鼻子:“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滑头了。” “讨老婆欢心,是每个男人都该做的事,只是我却不知道,老婆欢心吗?” 锦初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俏皮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欢心。” “这样啊……可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大手抱着她的腰,让她在他腿上坐得更舒服点:“老婆,还想更欢心么?” “嗯?” “亲爱的,我们应该为今晚的夜色留个纪念才好。”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敏感的耳窝,引得她微微颤抖。 锦初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一热,:“你要想那个,咱们回酒店再……” “我们总是在室内,也该换点刺激的了。” 郁北骁此刻兴致正好,他不想压抑自己。 快乐是需要制造的,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跟锦初一起制造属于两个人的快乐。 …… 郁北骁和锦初在这海滩边上尽情享乐一番过后,他并没有立刻急着走,而是温柔地搂着她,亲昵,低语,说不尽的缠绵情意,诉不尽的深浓缱绻。 他不是图一是欢愉的男人,他是因为爱她才会想要,锦初亦是如此。 两情相悦的高度结合产生出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是爱的极致表达和升华。 浓情蜜意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两人都尽量避免去触及的心酸。 随着爱意的流淌,锦初的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压抑的恐惧感涌上来,抱着郁北骁的脖子,声音因激动而哽咽:“老公,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离开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这是锦初首次在郁北骁面前说这样的话,真情流露,不再掩饰,不再假装坚强,坦诚自己的脆弱。 甜蜜到极致的后果就是会害怕失去这一刻的幸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长期的压抑总需要为情绪找个突破口,此刻郁北骁也没有再逞强,将一颗心摊开在她面前,恐惧,悲伤,彷徨……统统都不加掩饰了,化成颗颗滚烫的热泪滴进她的颈脖。 两人就这么抱头痛哭,这气氛的前后转变太大了,但却都是最真实的自己。 郁北骁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实际上对于生死,他的感悟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为什么还会怕死?都是因为有锦初和小柠檬的存在,他心中的割舍不下的牵挂。 “呜呜……呜呜呜……老公……我好爱你,好爱好爱……”锦初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心情,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已经倾注了她全部的感情。 郁北骁听着这闷闷的鼻音,心都快碎了,痛得难以呼吸,紧紧抱着她,很用力,恨不得能揉进自己身体去理疼着。 就在这夫妻俩肝肠寸断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是郁北骁的手机。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显示归属地是香港。 郁北骁心头一动,迅速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苍老而慈爱的声音,说的是英文。 “瓦格医生!”郁北骁激动得手抖,他听得出来对方的语气很轻快,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果然,瓦格医生在这个夜晚为郁北骁和锦初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有希望?”郁北骁俊脸掩饰不住的惊喜,另一只手将锦初搂得更紧了。 锦初靠在他怀里,听到这消息也是兴奋得大叫,刚才还哭得伤伤心心的,现在却感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郁北骁挂了电话之后,心情也好了很多,与锦初一起从哭泣变成尖叫。 “哈哈哈……我有救了,我有救了!”郁北骁对着大海歇斯底里地大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发泄这股情绪。 这是生命的呐喊,这声音仿佛可以穿透时间空间,产生巨大的震撼,深深地震动着锦初的心。 第437章 解毒有望 刚才瓦格医生在电话里说了,他已经从沧粟岛回到香港,带着岛上那位固执而神秘的老妇人还有抑制冥焦毒的一种植物,打算回m国之后立刻投入研究。 他有信心延长郁北骁的寿命,至少不会在半年之期时等死了。 但由于这种毒很特殊且霸道,要临床试验是否真的有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有郁北骁在场。 所以瓦格医生叫郁北骁尽快去香港与他汇合,然后动身去m国。 这一去,就不是像上次那样的情况了,这次,瓦格医生说有五成的机率可以救活郁北骁,剩下的五成仍是未知数。 可别小看是五成机率,在此之前,郁北骁半年之期到了还能活下去的机率顶多是十分之一。 而现在,如此巨大的进展,无疑是给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锦初在海滩上蹦跶着,又哭又笑,激动得像个孩子,五成的机会,太珍贵了,等于就是奇迹发生。 但锦初还没完全昏了头,立刻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抱着郁北骁的腰,女王范儿又溢出来了:“老公,我警告你,这次别想再丢下我!我要跟你一起去m国!” 坚定,霸气,不容郁北骁反驳,直接决定了,这是女汉子的风范。 “可是老婆,瓦格医生还说了,研制解药的时间不固定,可能是几个月,可能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你愿意跟我在国外生活那么久吗?” “愿意!”锦初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喜悦的泪水簌簌而下:“你有救了,这是天大的幸事。我说过不会再离开你,我们一家人要时时刻刻在一起!明天我们就动身先返回c市,跟家里交代一下马上就去香港,不只是我,小柠檬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对我和孩子来说,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无论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真情的表白,朴实无华,却胜过了时间最华丽的甜言蜜语。 这分明是她那一颗因爱而跳动的心啊! 无法言喻的感动萦绕在心田,郁北骁不再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真傻,锦初怎么可能不跟去呢? 况且,他一天都不想跟她分开,不想再尝两地相思的苦,能一家人都去m国,直到他的毒解掉再回来,这就是极好的了。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处处有意外,处处也可能藏着惊喜。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或许你等待的就是梦寐以求的奇迹。 第二天,一家口果然启程返家了,他们的归来,带来的好消息,让所有关心他们的人都大大的惊喜了一场。 虽然想到在将来的一段较长时期里这一家三口都不在c市,要见一面不容易,但这样淡淡的哀伤很快就被冲走,还有什么能比郁北骁有救了更令人高兴的呢。 既然是快要走了,双方的家长也该是时候凑到一块儿吃个饭,为郁北骁他们践行。 看似是简单的一段饭,换做普通人家那太平常,但这郁沈两家曾有那样深的仇,彼此之间经过那么多的曲折磨难,锦玉柔夫妇和郁鸿章要坐下来一块儿吃饭,这事可不算小。 大家都在琢磨着,真的能实现吗?真的可以心平气和的,不计前嫌? 难! 至少锦初和郁北骁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还商量好了各自回家去做家长的思想工作,先疏通疏通,免得到时候在饭桌上尴尬。 第438章 听说你收了个女人 双方家长以及朋友,全都约定好了安排在一个周末的某天,相聚在郁家大宅——烧烤。 大宅本来就像个小型公园,花草树木,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应有尽有。 即使现在是夏天,可在这里烧烤也不会感觉太热。 荫凉树影下,人工水池旁边,摆上烧烤架,桌上放着精致的糕点和新鲜的水果,还有些美味的熟食,凉菜……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温馨的派对,环境好,食物好,在一片绿树丛荫中一边欣赏园子的美景一边烧烤,这日子真是惬意而悠闲。 郁鸿章,沈蓉,郁忱,锦玉柔和邵擎……全都在场,另外还有锦初的两个好姐妹,童霏和兰芷芯。亚撒和杜橙也在,邱健也来了,还有梵狄。 有段日子没见锦初了,当梵狄看到她容光焕发笑颜明媚时,他的内心竟然没有像从前那么剧烈的起伏了,反而比较平静。 他坐在水池边喂金鱼,时而望望不远处那个纤细娇柔的身影,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他心里那种带着酸意的刺痛少了几分,更多的是欣慰。 她终于回到了从前那个锦初,她不必再假装自己没事,她现在是真的很幸福,快乐,因为,郁北骁在她身边。 当梵狄手里的鱼食喂完时,他身边也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郁北骁手拿着两个杯子走过来了,里边装的是红红的液体。 两个男人终于又碰面了,这一幕有点戏剧性,但也是必然性。 互相这么静静地站着,犹如两尊神祗伫立,滋生出的气场有着难以忽视的夺目。 谁让这两人都是绝顶出色的人物呢,本身就是惊艳众生的存在,还两个站一起,气势和魅力都在叠加,难得一见的风景。 只是这风景的背后也隐隐有着压迫感,丝丝紧张的意味…… 不远处,锦初还在跟童霏他们聊天,有说有笑的,但是她的目光忍不住会瞄向郁北骁那边,暗暗琢磨着,老公和梵狄怎么站着不说话呢? 该不会还像以前那么不待见对方吧? 锦初不放心,想过去瞧瞧,可郁北骁说过,他要跟梵狄单独说几句,所以锦初只能观望。 郁北骁将手里的杯子递给梵狄,两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男人都是一派高深莫测的表情,外人看不懂这俩货到底是在闹哪样? 傻站着,要吵架还是要聊天,半晌没动静。 谁说只有恋人或夫妻间的眼神交流才是最默契的呢,势均力敌的对手或许更能读懂对方眼神里的涵义。 此刻郁北骁就是和梵狄在用眼神交流,这是一种气势上的较量,只有站在这的两个人才感觉得到。 “喝点吧……”郁北骁将手里的杯子递到梵狄手中,那红色的液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将梵狄那双妖魅惑人的眸子映照得越发幽深了。 “老婆说我不能喝酒,所以我把酒戒了,现在用西瓜汁代替吧。”郁北骁凤眸微弯,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目光坦荡。 梵狄嘴角抽了抽,立刻甩来一个鄙视的目光:“呵呵……真是,太有个性了!” 特意加重了语气,几分讥讽,但还是将西瓜汁一饮而尽了。 因为,显然锦初也是赞同郁北骁拿西瓜汁代替酒的,梵狄怎可能不给锦初面子。 最后一口西瓜汁还在梵狄喉咙里打转,只听郁北骁忽地冒出一句:“听说你收了个女人在身边,恭喜。” “噗……”梵狄喷出了半口西瓜汁,好在郁北骁闪得快,不然那新衣服就要遭殃了。 梵狄瞪着郁北骁,眉毛都竖起来了:“什么收了个女人?” 郁北骁比梵狄平静多了,闻言,心平气和地拍拍梵狄的肩膀:“那个叫小颖的,我认识,想不到你会留她在身边。其实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你别辜负了她。” “慢着……打住!你说什么呢,越说越离谱,就算你认识她又怎么样,她好不好,关我什么事?还有,你在调查我吗,我身边有什么人,你这么清楚?” 梵狄的脸有点黑,尤其在听到郁北骁最后那句时,总感觉怪异。 第439章 试探 郁北骁不置可否,坐下来给梵狄讲了个故事,梵狄听了之后久久未发一言,但就是拳头攥得有点紧。 原来小颖曾喜欢过郁北骁,只是被拒绝了。 原来小颖提到过的帅得掉渣的肖师傅就是郁北骁。 梵狄可以想象出在那个飘雪的圣诞节,小颖对郁北骁说出心事时那种羞涩又期待的表情,还有遭到拒绝之后的失望,却又因她心地善良而说出了祝福的话。 真是个傻到家的姑娘,蠢毙了! 梵狄扁嘴,冷哼,这表情看在郁北骁眼里十分有趣,随即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梵狄,其实我对你早就没有成见了,我应该要谢谢你才对。你对锦初的关照,你所做的一切,我和锦初都会铭记在心。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句那最好,记住,适合自己的人才是最好的,与其对远在天边的东西念念不忘,不如看一看自己身边,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爱情就像个小孩,有时很顽皮,悄悄地降临了却不会大张旗鼓,在你不小心丢掉时,才会知道,原来值得你珍惜的人,一直都在等着你。” 这话显然是在暗示梵狄,喜欢他的女人就在他身边,可这货听了之后没有开窍,不耐地说:“郁北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还一句话呢,这是长篇大论!” 郁北骁被梵狄这么讽刺,他也不生气,神色始终温和如玉,最后还不忘加了一句:“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最好是能喝上你的喜酒……七舅公。” “嗯?”梵狄愕然,这下可真是惊诧了,想不到郁北骁会喊他七舅公? 要知道这称呼是郁北骁的大忌,以前是坚决不会喊的。 现在却主动喊,并且说话很亲切,不像对手了,更像是一个久违的老朋友。 郁北骁没再多言,说完就离开了水池,但他留给梵狄的触动却是不小。 梵狄觉得郁北骁变了,不再是以前那般强势而凌厉犹如出鞘的利剑,现在的郁北骁,从他身上能感受到一种淡泊,豁达,宁静深远的气息。 收敛了霸气,只有柔柔的光芒。 这样的郁北骁,不但没有让人小瞧,反到是让梵狄觉得他的心性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如一杯香浓馥郁的陈酒,醇厚,绵长。 梵狄愣神了好一阵子才收回视线,想起郁北骁刚才的话。 郁北骁分明是在说他身边有女人对他有意思,可他身边现在都一群爷们儿,全是手下的兄弟,只除了一个脑子一根筋的小颖。 小颖?小颖?梵狄浑身一个激灵,颤了颤,不是吧,郁北骁那家伙是指的小颖? 小颖和他?梵狄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甩甩头,不再想了,朝着小柠檬那边走去。 趁今天这机会好好跟干儿子玩玩,不然今后还说不准啥时候再见呢。 梵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浓浓的不舍,即是对小柠檬,也是对锦初。 园子里很热闹,最出人意料的事莫过于郁鸿章和锦玉柔夫妇了,其余人先前还担心会不会出现尴尬的场面,可现在,他们发觉自己错了。 郁鸿章和锦玉柔,邵擎,三人聊得十分投契,完全看不出曾经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更像是一家亲的样子,边吃边谈,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显然气氛很融洽。 其实这仔细想来也不奇怪,做长辈的都希望晚辈们能够幸福美满,家庭和睦,如今终于是得以实现了,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谁都不能再受折腾了。 对于宁静的生活越发珍惜,越发体会到可贵。 看到孩子们过得好,开心快乐,那就是身为长辈最大的欣慰了,其他的事情都不值得去计较。 放宽心,即是善待了别人,也是放过了自己。 恩怨情仇都在谈笑间消弭。 奇怪的人也有,那就是童霏和杜橙。 一开始锦初他们也没察觉,但是兰芷芯心细如发,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 以前童霏和杜橙只要钻到一块儿就跟两个活宝似的,说说笑笑十分惬意,有这两人在,绝不会感觉无聊。 但今天可怪了,童霏和杜橙几乎没说话,并且还像是有意避开对方似的,这说明,一定是有事发生。 童霏可不知道兰姐的火眼金睛那么厉害,依旧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继续聊,但就是总忍不住眼角的余光会瞄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跟哪儿有磁铁一样。 哪儿当然没磁铁,只是杜橙坐在那个位置。 每次杜橙过来拿东西吃的时候恰都跟童霏错开的,这一点到是很有默契。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不解,两人到底怎么了? “锦初,你有没有感觉童霏和杜橙好像怪怪的?”兰芷芯在锦初耳边低声说。 锦初愣了愣,杜橙和童霏今天来了之后也没说话? 被兰芷芯这么一提醒,锦初也感觉到异常了,岂止是怪啊,简直就是没道理。 依照两人的性格,就算吵架了都会在见面时互相斗嘴的,如今,全程零交流,这是什么情况? 锦初滴溜溜的美目一转,贴着兰芷芯的耳朵说了几句,只见兰芷芯频频点头,显然是锦初想到了好点子来试探童霏和杜橙了。 第440章 偷偷亲 吃饱喝足之后就是休息时间了,锦初和兰芷芯,童霏,三个女人一块儿到桃树下乘凉去,但是很快又返回来,只是却少了一个人……童霏。 锦初拉着兰芷芯在杜橙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跟他聊天,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俨然是将童霏这人给忘记了一般。 明明刚才一起去那边的是三个女人,怎么却只回来两个? 杜橙忍不住往桃树的方向望望,也没见到童霏的身影,不禁纳闷儿了,她去哪里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嘴上不会问,这货死要面子,愣是压住了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但有人偏偏要试探他,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 锦初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对兰芷芯说:“兰姐,童霏在椅子上睡觉会不会感冒啊?” 兰芷芯轻笑,风情万种的媚眼波光潋滟,有意无意地瞄了一下杜橙,但嘴上却是在对锦初说:“不会那么容易感冒的,你就别担心了,让她睡吧,我看她喝了不少果酒,兴许是有点醉了。” “嗯嗯……也对,不过边桃树下很凉快的,椅子也很窄,万一着凉了,或是她睡着睡着滚到地上去,那……”锦初故意拖长了声音,毫不掩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有着一丝狡黠。 她和兰芷芯一唱一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某个男人听到。 而他显然也真的在用心听,虽然表面上还是在跟郁北骁聊天,但已经开始心不在焉了。 大宅里花花草草绿树成荫,即使是夏天这里也比其他地方凉爽些。 一阵一阵的清风拂过,驱走了部分热气,但对于在露天睡觉的人来说却是容易着凉了。 锦初和兰芷芯很沉得住气,硬是坐着没动,话题却是总在童霏身上围绕着,因为她们相信,有人一定会比她们更捉急。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杜橙的身影,锦初和兰芷芯相视一笑,默契地击掌,露出得逞的表情。 大宅里的桃树有十几株,现在都已经结出果实了,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桃子香味飘来。 在树丛中间有一张长椅,上边睡着一个白嫩嫩,俏生生的妞,正是童霏。 杜橙见她果真是酣睡着,不由得摇头轻叹:“童霏啊,你那俩姐妹也不怎么样嘛,明知道你这么睡着很容易感冒,还在那只顾着聊天,还是本少爷良心好点,知道给你送被子来盖。” 可怜的杜橙心里在腹诽,但他哪里会知道自己落入了两女人的“算计”,她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让他担心,让他坐不住,所以此刻他才会拿着一张毛巾被站在桃树下。 童霏确实是睡得很爽,中午那会儿喝了点果酒,微醺,加上被锦初带到这么舒适的地方,她一坐在椅子上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杜橙将毛巾被搭在了童霏身上,他紧蹙着的眉头,不知不觉泄露了的心事,其实远远不是那样平静的。 杜橙不知道自己是在懊恼什么,怎么会为童霏伤神? “扰乱我的心神,可恶!”杜橙喃喃低语,伸手想去捏童霏的脸以示惩罚,但他的指尖刚一触到她柔滑的脸颊时,一缕酥麻的感觉突然传来,使得他像触电似的弹开去,心虚不已。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触电的感觉? 杜橙狠狠揉揉头发,英俊的面容皱成一块儿,怪异的目光瞅着童霏,这怎么看都是一直肥恐龙,又不是红楼梦里的史湘云。 但怎么他却觉得眼前这幅画面十分赏心悦目,尤其是她粉嘟嘟的红唇,怎么就好像涂了蜜似的吸引人呢? 杜橙的脑子有点乱,一点一点凑近了,终于亲上。 好软好软啊,像棉花糖。 他很轻,生怕弄醒了她,温柔地品尝着这让他难以忘却的味道。 杜橙这不可思议的举动就跟做贼似的,完全是即兴而起。 尽管死都不想承认,可某些事实还是在不断地印证着他对童霏真的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否则,以杜橙的定力,他怎可能做出这种偷香窃玉的事? 杜橙不解的是,为何自己对着方凯琳大美女都没主动过,可对童霏就…… 略一失神中,只听童霏一声嘤咛,似是不满有蚊子在咬,蓦地睁开了眼睛,一霎间,对上了杜橙惊诧慌乱的眸子。 第441章 真的亲了 “咳咳咳……咳咳咳……”杜橙猛地弹开,剧烈地咳嗽着,脸都涨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什么。 “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了擦……咳咳咳咳……” 杜橙赶紧地解释,心里却是懊悔不已,该死的,居然偷亲童霏?差点被她发现。要真发现了,他这脸可往哪儿搁? 童霏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浑身都软绵绵的,大脑也还没反应过来,抿抿唇,也没去深究杜橙说的话,只是狐疑地看着身上的毛巾被。 “谁给我盖上的?” “是锦初!”杜橙想都没想就即刻回答。 他才不会说是自己给她盖上的,两人还在冷战期呢,刚才只是一时情意迷乱,现在他清醒了就又变得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哦……是锦初。”童霏喃喃自语,可随机又瞪着杜橙:“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杜橙语塞,一眼瞥见树上的桃子,急忙站起来奔向木梯。 “我是过来摘桃子的!”杜橙冲着童霏喊了一声,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憋屈,本少爷竟然因为不想被她知道而选择了撒谎,太丢脸了! 摘桃子?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童霏也没怀疑,只是她跟杜橙最近在冷战中,现在却又开始说话了,这合适么? 这货不是挺能抗的么,今天从进来开始就没搭理她,那么酷,现在是要怎样呢? 杜橙摘桃子本是一时为自己找个借口搪塞,但是爬上去了之后就来兴趣了,伸手摘下一个桃子,一个不留神又做出了习惯动作。 “喂,接着!”杜橙抬手一扔,将桃子抛向了童霏。 童霏本能地伸手去,轻松地接在了手里,一看,立刻扁嘴:“这个桃子还不是很熟呢。” 或许是气氛太过轻松惬意,让人的心也跟着放低,暂时忘却了不愉快。 “喂,橙子,摘那个,你右上方那个!”童霏站在桃子下指点杜橙。 杜橙在木梯上,低头瞥瞥童霏:“哪一个啊,这么多桃子我怎么知道你要吃哪一个?” “笨啊,当然吃熟一点的,你能不能摘?不行的话,下来,让我上去!”童霏冲着杜橙挥挥爪子,示意他下来。 杜橙闻言,忽地产生了一丝戏谑的念头,斜斜一挑眉,勾着唇角,笑得有点痞:“谁说我不行了?你忘了在香港那晚,我行不行你还不清楚么?” 这货故意扭曲童霏说的话,嬉皮笑脸的一幅欠揍的表情。 “……”童霏一怔,从他邪肆的目光里品出了这话的深意,顿时面红耳赤,咬咬牙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行不行,当时我喝醉了,过程不清楚,谁知道你是不是一分钟下课呢。” “什么?一分钟?你……”杜橙脸黑了,额头上青筋暴跳。 “干嘛这么激动,难道被我说中了?”童霏脸上憋着笑,看杜橙吃瘪,真是件愉快的事啊。 “死女人,你给我等着!”杜橙一时激动,忘了自己是在木梯上,脚下一个不稳,整个身在倾斜,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啊——!” “啊——!” 两声尖叫分别出自杜橙和童霏的口中,他摔下来了,落在童霏身上,她当了垫背的。 两人的身体就这么面朝面的贴在了一起,也不知是杜橙故意还是真的没稳住重心,他的唇此刻正好覆盖在童霏的唇上,结结实实吻个正着…… 第442章 死要面子 这一摔,好比天雷勾地火,四片紧紧贴着的嘴唇就跟黏住了似的分不开。 先前是杜橙偷亲,现在却是另外回事,童霏是清醒的。 两人这一秒的思维都是空白,满脑子浆糊,但他的一只手还护在童霏的后脑勺,是刚才摔下来时最本能的动作,所以童霏的脑袋才能安然无恙。 时间空间都仿佛静止,连空气都不会流动了,静谧得只听见两人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砰像是随时都要蹦出嗓子眼儿。 杜橙也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线,竟神差鬼使地对着童霏的嘴巴胡乱一通啃,粗鲁地将她弄疼了,同时也拉回了她的神志…… “唔……丫的……你当啃萝卜呢!真差劲!”童霏含糊地表达不满,两只手做出想要推开他的动作,可就是没有力气,或许,在她心底真实的想法是不想那么快推开的。 “嗯?差劲?”杜橙停了下来,却还是咬着她的唇不放,独属于他的气息全都灌进她肺部。 “你是嫌我技术不够好?”杜橙有点不服气,索性两手一使劲,将童霏的肩膀按住。 “唔……放开……敢占我便宜……”童霏这微弱的挣扎一点都不起作用,他就像个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 两个人这样身贴身,不擦出火才怪。 本就是岌岌可危了,刻意压制着自己,但那些堆积的思念和异样的情愫就像是地雷埋在身体里,此刻被点燃了导火线,一触即发不可收拾了。 童霏没有接吻的经验,被这货压着亲了好半晌,终于是喘不过气了,感觉好像肺里的空气都快被他吸干。 但不可否认,她心底是惊喜而兴奋的,快乐的,仿佛这一吻是盼了好久好久。 杜橙也一样,一时间忘记掩饰对她的渴望,亲得十分投入而忘情,眷恋着这味道,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怜惜倾注了更多的情感在这意外的一吻之中。 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自己看得顺眼的人怎么都好看,而自己看不顺眼的,就算是大美女都入不得他的心。 童霏气喘吁吁地在调整着呼吸,仰头望着上方的男人,他帅气的脸就在眼前,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温柔……温柔?是她的错觉吗? 童霏呆傻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两眼发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快起来,别抵着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杜橙硬着头皮起身,急忙将衣服拉下来遮住。 紧张地四处望望,脸都憋成了酱紫色。 童霏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起刚才还跟他接吻,昏昏沉沉的,稀里糊涂的就那样了,现在面对他,她只觉得脸烫得厉害,呼吸都不顺畅。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只是摔倒了,所以才……”童霏支支吾吾的,但意思表达出来了。 杜橙本来还感觉有点难为情,可一听童霏的话,他心头陡然窜起一股子火苗,她什么意思? 敢情她认为跟他接吻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吗? 杜橙嗤笑一声:“刚才的事?什么事?有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哦……如果你指的是接吻,呵呵……那也算是个事吗?拜托,都是成年人,放开一点,小菜一碟嘛。” 他满不在乎的神情成功地惹恼了童霏,听着他这么说,她心里酸涩得难受,自嘲地笑笑……是啊,他是杜橙,高富帅一枚,他怎会在乎一个吻? 刚刚那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罢了,她要是放在心上,她就是傻,是笨! 童霏拍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是啊,成年人接个吻不算什么,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只不过,下不为例,就算是逗我玩,也希望你不要有下次了。” 她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事的人,嘴角的笑意有多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杜橙更加有种挫败感,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跟他接吻吗?或者说,该不会是她还更愿意跟那个老男人接吻? 杜橙精深的眸子缩了缩,两道凌厉的目光投射在童霏脸上,狠狠咬牙:“你能看开那是最好不过了,恕我好奇地问一句,刚才你那么顺从的样子,难道不是在享受我的吻?怎么样,我的技术更好呢还是你的大叔男友更好?” “我没有跟……”童霏气结,他还真以为她跟那位大叔谈恋爱? 童霏勉强笑说:“大叔也有大叔的优势,至少他不会像你这么毛手毛脚的把人弄疼,他接吻可是特别温柔的,跟他比,你还差得远。” 童霏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么说,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是想要看到杜橙什么反应? 杜橙果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一把抓住童霏的手腕,沉着脸说:“很好,你们是进展到哪一步了?只是接吻吗?没上床?” 如此直白的问话,犹如利剑刺痛童霏的心,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顶点,童霏气得浑身发抖,愤懑地瞪着杜橙,下一秒,右腿一抬,狠狠落下! “啊——”杜橙痛得直跳,脚被踩了。 “可恶,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我才认识那个男人没多久,我会跟他上床?哼!” 童霏气恼地在杜橙肩膀上用力掐了一把才走开,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他继续谈下去,否则更是要给他气得半死。 捂着脚背一脸痛苦的杜橙,在听到童霏最后那句话时,竟然奇迹般的转怒为笑,刚才那满腔的烦躁一下子就褪去了一半。 她没跟老男人发生关系?杜橙忍不住笑了,笑得贼兮兮的,带着窃喜的味道。 忽地,眼前投来一片阴影,随即出现了四个人……锦初,郁北骁,兰芷芯,亚撒,全都站在杜橙面前,用审视的目光严肃的表情盯着他。 杜橙全身一哆嗦,手臂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片,有股不好的预感…… 第443章 老实交代 “你们这是干嘛?我又不是犯人,你们什么眼神?”杜橙不屑地扁嘴,大刺刺地往椅子上一躺。 郁北骁搂着锦初,向杜橙投去十分同情的目光,俊脸噙着笑:“兄弟,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哎。” 亚撒更是肆无顾忌地哈哈大笑:“橙子,真看不出来你口味这么奇特,哈哈哈……” 杜橙石化了,愣了几秒之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警惕地看着眼前四个人:“你们……你们……” 锦初揉揉鼻子,粉脸胀鼓鼓的:“哼哼,你刚才和童霏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们全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快点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欺负童霏的?在香港那一晚,谁先主动的?” 兰芷芯美艳的脸颊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上前一步逼问:“杜橙,咱家童霏,以前别说是上床,就连恋爱都没跟人谈过,可是却在你身上失去了第一次,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童霏?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跟她发生关系?如果喜欢,为什么你却有女朋友?” 杜橙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这群人对他虎视眈眈的,怎么他感觉十分不妙呢? 马有失蹄,杜橙这回是避不了了,望着眼前的四个人,杜橙深深地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现在仔细想想,锦初和兰芷芯跟童霏的关系那么好,情同姐妹,怎么会明知道睡在这里容易感冒却置之不理呢?分明就是为了让他往这跳。 但即使现在明白也太迟了,刚才的全都被人看到,想瞒也瞒不住了。 “郁少,你可是我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长大的兄弟,你竟然也联合起来挤兑我?”杜橙十分不甘,眼神幽怨。 郁北骁轻笑着耸耸肩:“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谁让你碰了我老婆大人的闺蜜呢,还有,这么大的事你对我都不透露一点,实在太不够意思了,今天正好,你就老实交代了算了,别做无谓的挣扎,放弃抵抗吧。” 杜橙无奈,忿忿地说:“你都快成妻奴了!” 不甘心也无济于事,杜橙面对着这四个人八只眼睛,感觉压力山大,只得将在香港那一晚的事如实招供了。 郁北骁惋惜地拍拍杜橙的肩膀,没说话,只是眼神却已经表达出了他对杜橙的理解。 亚撒在w国长大,身为皇室成员,他也是尝过被长辈逼婚的滋味,深知如果家里施压,确实是件很郁闷的事,他有点同情杜橙了,有一个由父母安排的女朋友,不忍让父母失望,所以才会勉强自己交往下去,这种心情,亚撒还是能体会到的。 “橙子,你是个好医生,智商挺高的啊,不过怎么情商那么低?”亚撒翘着二郎腿,很是鄙夷地看着杜橙。 杜橙没好气地踹了亚撒一脚:“开什么玩笑,哥泡妞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哥一向都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明白么?” “呵呵……没看出来。” “去去去,一边儿凉快去,闲得蛋疼就去树上摘桃子!” “切,我摘桃子肯定比你厉害,等着!”亚撒果然很欢腾地去摘桃子了,一点都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别扭。 不知道的还真难以想象这家伙是出身于w国皇室的成员,竟然也会调皮地去爬树。 望着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兰芷芯的眼神略显异样,但只是稍纵即逝的光芒,很快就别过头,恢复常态。 锦初在听完杜橙的一番话之后也陷入沉默,确实不能怪杜橙,那种事本身就不能用对错来衡量。 她一直都认为童霏和杜橙之间不是单纯的友谊那么简单,可现在怎么办,杜橙有女朋友,童霏难道真的不难过吗? 锦初和兰芷芯也都是明事理的人,尽管是站在童霏一边的,但感情的事,她们不会胡乱去搅合,如果对杜橙妄加责备的话,也是不公平的。 她们为童霏感到心疼,也担心,假如童霏不喜欢杜橙,那也就罢了,可如果童霏对杜橙有情,这可如何是好?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这时童霏又走过来了。 刚才没看到锦初和兰芷芯,找了一下才发现在这边,不止如此,大家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锦初……兰姐……”童霏略显疑惑的目光欲言又止,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瞧杜橙那一脸菜色,活像是谁欠他钱一样。 兰芷芯反应最快,牵着童霏的手,扭头对锦初递个眼色:“咱们去那边聊着。” “嗯嗯,明天就要去m国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们说呢!”锦初挽着兰姐的手,眼里尽是不舍。 第444章 敞开胸怀 女人有悄悄话要说,男人不宜在场,所以她们去了楼上卧室,这里就只剩下三个大男人在桃树下了。 郁北骁很少见到杜橙这么垂头丧气的,这么纠结。 旁观者清,以他多年的观察得出的经验,杜橙这货怕是真的遇到让他上心的女人了,不然何至于此? “兄弟,这扭扭捏捏的个性可不像你,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去m国?我还真怕我走了之后没人陪你说心事了,你小子要得个抑郁症可怎么办?” 郁北骁半开玩笑地说,深邃的凤眸里透着几分真诚的关切。 男人表达情感的方式有时跟女人不同,尽管郁北骁也不舍得自己的兄弟,不舍得这个地方,可他也没直接说出来。 但在这看似是调侃的语气里,能咀嚼出深浓的兄弟之情,无比厚重。 杜橙被郁北骁这话逗笑了:“怎么,舍不得我啊?要不要今晚我牺牲一下留在这里陪你到天亮?” “去你的,我只跟我老婆一起睡!” “重色轻友的男人!” “错,爱老婆,是一个好男人必须具备的条件!” “啧啧……得瑟成这样?今后还不知道锦初会不会被你宠上天!” “干嘛,你嫉妒吗?嫉妒我有女人可以宠?那你就加把劲,努力努力,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份大礼。” 杜橙的脸皮厚,闻言,立刻把手一摊:“反正我迟早要结婚,不如你现在就把礼送了吧,省得你到时候从m国跑回来。” “那可不一定,我瞅着你这架势,万一情路不顺,你三五年都还不定能结。” “啊呸呸呸!谁情路不顺呢!” “……” 这一天,是锦初一家人临行前的大团聚。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说不完的离情别绪,道不尽的珍重再见。 大家都带着最真诚的祝福送给这一家子,希望下次回来时,郁北骁的毒已经彻底解掉,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别等太久。 分别在即,千言万语都说不完心中的不舍,童霏和兰芷芯留下来跟锦初一块儿睡,三女这是打算要聊个通宵才够,而梵狄他不会留宿,他要赶回梵氏公馆去。 大宅门口,笼罩在暮色中的身影显得有些孤清,绝美无双的容颜也模糊不清,那双深如大海的眸子含着怎样的情义深浓,谁能读得懂呢? 锦初出来送梵狄,一股难言的情绪堵在喉咙里,只觉得难受。 梵狄是她一直以来的坚强后盾,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会站在她身边,给她最坚定的依靠,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煎熬。 她这一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再回到家乡,下次见面会是哪一天? 忘不了那个寒冷的春夜里,细雨中,他在小巷为她接生。 忘不了他曾跳下海救她。 忘不了他在她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仍守着她,忘不了他曾带着她去沧粟岛上寻找郁北骁。 太多的情义,太多的感激,锦初知道这一生,她注定是欠了梵狄的。 可她只爱郁北骁一个。 “梵狄……答应我,一定要保重。还有……”锦初心里酸疼得厉害,疼惜地握住梵狄的手,眼眶里的湿润强忍着没掉下来,柔声说:“少抽点烟,少喝点酒,别熬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走走,多交几个朋友吧,说说心事也好,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我和小柠檬会想你的……梵狄……我……我……对不……” 锦初忍不住哽咽了,对不起这三个字还没说完,她已经被梵狄拥进了他温暖的怀抱。 锦初一愣,身子有点僵,但却没有挣扎,她能给他的,或许也只有这个拥抱了。 梵狄还不知锦初已经知道了他的心事,她也不说明,只因她想要为他维护那仅有的骄傲。 梵狄魁梧的身躯有着一丝丝颤抖,呼吸因压抑着的激动而显得不稳,低低的声音在静谧空气里飘散:“不要说那三个字……知道吗,不管发生什么,我从来没有后悔那一天在小巷里跟你的相遇。有些事,有些人,不是因为本身不好,只是时间不对而已。如果你走了之后还惦记我,过年的时候就寄章明信片回来,只要知道你过得好,那就够了……” 够了,真的够了么?这违心的话,分明是因为感受到了深刻的绝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拥有她,所以才会含着笑祝福。 如果命运不是如此捉弄,如果先遇到锦初的人是梵狄,或许一切都会是不同的结局,只是,人生最残酷的莫过于……没有如果。 锦初不想哭,但这一刻,她的心痛得要命。 好半晌,梵狄才平复了一点情绪,附在锦初耳边说:“傻丫头,别担心我,我哪里敢有什么事,我哪里敢不健康平安地活着,因为知道你是个爱哭鬼,我若有事,你一定是最伤心的那一个,而我怎么舍得你伤心难过,所以我必须活得好好的。” 锦初一听这话,不但没止住哭声,反而更控制不住的啜泣,抽噎。 他会过得好,她在远方才能安心。 即使不能成为她的丈夫,即使她爱的男人不是他,可至少,在她心里,他是亲人,她对他的重视,毋庸置疑。 “好了,哭一哭就好,眼睛肿了可就不漂亮了。”梵狄伸手揉揉锦初的头发,深情而温柔。 锦初吸吸鼻子说:“本来我也不漂亮啊……” “不,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女人。”他认真的表情,如同宣誓,但他下一秒却已经轻轻推开了锦初。 “进去吧,我要走了,明天我不去机场送你们了,记得到了m国之后打个电话报平安。”梵狄低头望着她,笑得很浅很温暖。 “好,我会记得的……” “嗯……” 一番艰难的道别总算是结束了,锦初知道,只有梵狄找到了属于他的真命天女,有了幸福的家,她才会好过些。 第445章 催婚 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房,典雅大气,花园里弥漫着淡淡香草气息,幽雅怡人。 晚餐就设在这花园里,一桌人谈笑风生,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杜橙今天特意穿了西装,裁剪适身质地上乘,一看就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他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知是衣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衣。 方凯琳的父母越看越是喜欢,热情地为他夹菜,招呼得很周到。 席间都是闲话家常,聊得最多的当然是杜橙和方凯琳的话题。 方家和杜家是世交,彼此都很熟悉了,聊天也都不会冷场,场面还是挺亲切的。 今天的晚餐是别有深意的,气氛又这么好,很适合谈两老最关心的问题。 “杜橙啊,今年的国庆假期,你和凯琳有没有出行计划啊?”方父夹着一块鸭肉放进杜橙碗里,亲切地询问。 杜橙微微一怔,老实回答说:“暂时还没有。其实我和凯琳的干着现在的工作,假期是不固定的,国庆的时候要想两人都一样的排班,更是不容易。” 方母和老伴儿相视一笑,频频点头:“确实……你说得对,排班是个问题,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调一下班也可以的。国庆是个好日子,你们要是能在国庆之前去领证,顺便再调班,出去玩一趟,就当是度蜜月了。” 杜橙嘴里一块肉还没咽下去,乍一听两位长辈这么说,顿时脸色僵了,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心底升腾起一丝莫名的不悦,怎么一下就说到领证的事上了? 太突然了吧,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方父显然跟自己老婆是事先有准备的了,立刻接话道:“杜橙,你和凯琳交往有段时间了,感情也都不错,当家长的盼着抱孙子呢,你爸妈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挑个好日子就先把证领了,至于酒席,你们想什么时候办都行。” 方凯琳难言喜色,娇滴滴的媚眼瞄着杜橙,心里却不平静,期待着杜橙的回答。 杜橙垂眸,没有说话,那块肉在嘴里咀嚼了好久,看似不经意的朝方凯琳投去一瞥,可她还是感觉看出了他眼神的异样,似乎没有高兴的情绪? 方凯琳不由得心里一阵慌乱,表面上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柔情蜜意地看着他,嘴里却说:“爸,妈,你们也太突然了,事先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呢,现在一下说领证的事,我们还没思想准备呢。” 实际上方凯琳怎会事先不知,只不过是察觉到杜橙不悦,所以才立刻改口的。 方家夫妇也不是笨蛋,见女儿在递眼色,再看看杜橙低头不语的样子,明白了几分。 “呵呵……没事没事,我们也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么大的事儿,当然是要好好计划一下了,改天我们再仔细商量商量……来来来,吃菜,吃菜!” 杜橙这才抬起头,脸色缓和了一些,若无其事地吃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眼底隐藏的冷意却是化不开的。 谁都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杜橙觉得结婚这种事应该先征求他和方凯琳的意见之后再谈何时领证。 方父方母却是直接提出来,太突兀了,换做谁都不会爽。 方凯琳一家子这也算是对杜橙态度的一个试探,而结果当然是不尽人意的。 …… 又到了童霏去为杜芊芊补课的时间,虽然杜橙没在家,可杜泽涛夫妇却在,并且,家里还有客人,吃完晚饭还没离开,在客厅里聊着呢。 童霏和杜芊芊在楼上卧室,一边吃着冰镇西瓜,一边上课。 杜芊芊活泼开朗,骨子里还有点调皮,童霏虽是老师,但其实她心里也还住着一个小孩子,有着成熟的一面,也有着童心的一面,跟杜芊芊在一块当然是很合拍了。 方凯琳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屋子里俩女各自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出来往嘴里送,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像是亲姐妹那么和谐自然。 方凯琳柳眉一皱,不爽,杜芊芊待她怎么就没这么亲近过? 这个丫头偏就跟童霏合得来么? 方凯琳这种心态就叫做嫉妒。 自认为将来她会是杜芊芊的嫂嫂,而这个未来小姨子却跟她不亲。 童霏是杜橙的好朋友,她在这方面输给童霏,怎会服气呢。 “咳咳……”方凯琳板着脸轻咳几声,以示意自己的存在。 杜芊芊先前还笑米米的,见方凯琳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她的脸色也随之一变,扁扁嘴鼓着腮说:“有事吗?” 别看杜芊芊年纪不大,人却很敏感,机灵,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方凯琳在她哥面前装得很温柔,实际上每次看到她和童霏一起的时候方凯琳都是这副像欠债似的表情。 方凯琳看都没看童霏一眼,只是径直走向杜芊芊的书柜,淡淡地说:“我来拿本书,橙子说在你房里。” “什么书?”杜芊芊语气不耐,方凯琳太自以为是了,这好歹是她的房间啊,没她的允许,方凯琳就打算去翻她的书柜了。 “一本散文诗集,英文原版的。奇怪了,芊芊,怎么你会看这种书啊,看着不头疼么?” 方凯琳这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却噙着一丝浅浅的嘲笑,在她内心,杜芊芊不过是个草包千金,还看英文原版呢,那不是装腔作势吗? 童霏原本不想跟方凯琳说话,但听对方话里分明是有轻视杜芊芊的意味。 童霏冷冷地瞥着方凯琳:“你真这么关心芊芊的话,就该知道最近芊芊的英文大有进步,是我让她有空多看看英文的原版书籍,而她也很有兴趣,其中一部分诗句她还能翻译,怎么你还觉得她会头疼吗?” 方凯琳闻言,背脊一僵,目光很客气地横过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对芊芊的关心还会有假?我很快就会是她的嫂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可别想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第446章 他要结婚了 “挑拨?你真会用词啊,呵呵……”童霏冷笑,转身继续吃西瓜,她根本不担心杜芊芊会信方凯琳的话,那丫头机灵着呢。 确实,杜芊芊对方凯琳一直都没好感,不会傻到认为这女人真的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杜芊芊嘻嘻笑着,得瑟呢,见童霏这么维护她,她心里暖暖的,有种被呵护的感觉,不像面对方凯琳那个女人,她总觉得像见着一张戴面具的脸。 “那本诗集我还没看完,你过两天再来拿吧。”杜芊芊眨巴着大眼,纯真无害。 杜芊芊是杜家的宝贝心头肉,方凯琳不好轻易得罪,只得假笑道:“没事,芊芊,你的英文进步了,我也替你开心,你就慢慢看吧,如果还有需要的话,我家还有些原版的诗集。” 杜芊芊也不反驳,含糊地嗯嗯,点头,继续挖西瓜吃。 方凯琳不悦地瞄了童霏一眼,转身欲走,但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 她没看错,童霏穿那双休闲鞋款式和颜色都好眼熟,杜橙也有一双,只不过差别在于他的码数大些。 方凯琳的手倏然攥紧,一股火苗窜上来:“你们,不是还没补习完么?边吃西瓜边补习,这不会分散精力耽误时间?别人补习都是认认真真的,你们到像在玩,童霏,你确定这样能教好芊芊吗?” 方凯琳一副家长的口吻,活像真的已经嫁进来了一样,质问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可她就是故意要让童霏不舒服的。 但方凯琳太小看童霏的心理素质了,怎么会被她几句讽刺的话给打败? 童霏笑了:“方小姐,怎么你不知道这样轻松的像玩的教学方式才是最适合芊芊的吗?看来你没了解过,芊芊的前几任补习老师都是因为太过拘谨死板,所以芊芊不喜欢上补习课。还有,就算你是杜橙的女朋友,也没权利干涉我怎么教导学生,更别随意质疑我的专业素质。我教的好不好,芊芊的进步就是最大的证明。” 方凯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童霏这么伶牙俐齿,一时间她竟难以找到语言去驳斥了。 “童霏,有一点我要纠正你一下。我,不是杜橙的女朋友,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快要结婚了,怎么你还不知道?” 她眼角眉梢都是胜利者的倨傲,直觉告诉她,这个消息能给予童霏精神上的打击! 方凯琳这一招确实有点毒辣,快准狠地戳中了童霏的心脏。 仿佛有一根细如牛虻的针扎进了进去,不偏不倚刺在那最柔软的地方……痛,毫无预警地袭来。 “你胡说!”杜芊芊气恼地指着方凯琳,纯美的脸蛋泛红:“你跟我哥哥快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杜芊芊气呼呼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方凯琳在说谎,但这次她却料错了,方凯琳还真是说了次大实话。 “芊芊,今天我父母来你家,就是为了跟你爸妈商量这件事,你不信的话可以下去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在选日子了。你爸妈说希望我能早点嫁过来,你哥也老大不小,是时候结婚生孩子了。” 方凯琳这话是在对杜芊芊说,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童霏,像只骄傲的孔雀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第447-448章 恭喜了 童霏僵硬的神色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恢复如常,垂着眸,淡淡地说了句:“恭喜了。” 平常的三个字,她也对别人说过,只是今天从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艰难,苦涩,就好像是硬生生从胸口挤了三滴血。 童霏这么平淡的反应,让方凯琳有些出乎意料,也有点失望,紧紧盯着童霏的脸,似是要看出她的真假。 杜芊芊可一直都是不待见方凯琳的,现在听到这个骄傲虚伪的女人竟然真的快登堂入室了,她还是有几分不信,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方凯琳:“那只是双方家长的意思,我哥还没回家,他还没表态呢,你们商量好了也不算数!” 这话毫不掩饰杜芊芊对方凯琳的反感,使得这位从小娇生惯样的大小姐感到十分没面子,公主病又有迹象了。 “芊芊,你都上大学了,也该懂事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没分寸?我跟你哥迟早是要结婚的,如果你总是对我这种不礼貌的态度,以后我成了你嫂子,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不觉得膈应吗?” 方凯琳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当真是有点家长的架势。 杜芊芊愤懑:“什么叫说话没分寸?我说错了吗?结婚这种事,我哥是当事人,他都还没答应呢,你就这么急着宣布你们要结婚了,有没有尊重过我哥啊?结婚又不是过家家,更不是包办就能成事的!在我哥承认之前,你还不是我嫂子呢!” “你……杜芊芊,你太过分了!”方凯琳气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指着杜芊芊的鼻子,横眉竖眼,连声音都变得尖锐刺耳。 “你才过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又不是我妈!”杜芊芊毫不示弱地顶回去。 这到不是杜芊芊的小姐脾气发作,只能怪方凯琳太没把自己当外人了,还没嫁过来呢,就总是以一副家长的态度对杜芊芊,换做谁都不爽。 眼看这就要吵起来,童霏赶紧拉住杜芊芊,正要劝说,却听门口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声。 “吵什么?刚走上楼都听到了!”杜橙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薄怒,只是不知道针对谁。 方凯琳一惊,忙不迭地放下手,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换上一副温柔亲切的表情,亲昵地挽着杜橙的胳膊:“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方凯琳还是忍不住心虚的,不知杜橙上楼多久了,他全都听到了吗? “哥,你回来得正好!”杜芊芊挽着哥哥的另一只手,憋屈的神情,紧张兮兮地问:“哥,方凯琳说你们要结婚了,说爸妈同意了,是真的吗?” 这正是杜橙之所以黑脸的原因,刚一进家门就被客厅的四个长辈“围剿”了老半天,一肚子的不快呢。 结果上楼还听到方凯琳和他妹妹因为这件事在吵嚷嚷,他脑子里现在被塞满的两个字就是——催婚。 杜芊芊的话,无疑也是代表了童霏的心声。 是的,她无法欺骗自己当没听到,她在意,她的心在颤抖,在疼痛,空气变得稀薄,呼吸窒闷,她在等待着听杜橙的亲口回答。 方凯琳也在等,她担心的是杜橙的态度,她希望能得到他点头。 特别是在童霏面前,假如杜橙说个“不”字,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要往哪儿搁。 杜橙此刻好像一块化不开的冰山,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他没搭理方凯琳,也没立刻回答妹妹的话,他眼里只有前方那个胖乎乎的身影。 童霏,她会怎么想? 这念头来得莫名其妙,杜橙不知为何他第一反应竟是在意童霏的想法,可是,他在童霏脸上只看到了淡淡的微笑。 童霏这算是在祝福他吗?杜橙咬咬牙,心底一股无名火,直视着童霏,嘴里却在说:“是,双方家长确实都商量好了,我也没什么意见,国庆的时候订婚。” 机械式的口吻,淡漠至极,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没有欣喜,没有兴奋。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上楼之前已经跟双方家长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说暂时不谈结婚的事,结果母亲差点气得犯病。 在四位家长的高压威逼之下,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各让一步,达成的共识是先订婚,以后再说结婚的事宜。 但即使是这样的结论,也足够让方凯琳高兴一场了。 “先订婚也好,橙子,我尊重大家的决定。” 方凯琳笑盈盈地依偎在他身边,乖巧顺从,温柔懂事,哪里还有刚才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订婚不是她的最终目的,但她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局面了,起码她是真的从女朋友升级到了未婚妻。 未婚妻……真是未婚妻! 童霏呆立当场,脑子出现一霎间的空白,心痛的感觉无法抵挡。 可她也在同一时间笑得更灿烂了:“恭喜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话怎么听都别扭,本该是到结婚才说的,现在才刚说到订婚呢。 可童霏乱糟糟的心里已经想不到合适的言词了。 第449章 例假没来 杜橙也因为某些异常的情绪而导致脑子不清醒,没留意童霏眼底的慌乱和痛楚,他只看得见这个女人在笑着祝福他。 杜芊芊听到哥哥这么说,顿时像鄢了的气球,垮着脸,没精打采地摇头叹气,转身走到座位上,小嘴儿里喃喃低语:“哎……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吗,以后我嫁人才不要这么累,可怜的大哥。” 方凯琳认为,这一回合,她赢了,掩饰不住心头那股畅快,佯装关切地说:“童霏,谢谢你的吉言,在我们订婚那天你能带个男朋友来,如果没有的话,那也不要紧,到时候会有不少单身男士,你看上谁了,告诉我们一声。” 这番话,怎么听都是充满善意的关怀,可这只是做给杜橙看的。 杜芊芊鄙夷地瞄着方凯琳,心里腹诽,太能装了! 杜橙不知怎的就是看童霏这样淡然的笑容感觉很刺眼,跟着也神差鬼使地说了句:“童霏有男朋友了。” “哦?有男朋友了?”方凯琳眼睛一亮,露出欣喜之色,还有几分松了口气的意味:“童霏,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就好……那就好……” 童霏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瓶,酸楚中带着疼,她知道杜橙是指的那位大叔,陈尧。 可杜橙并不知道她和陈尧根本就没交往,但此时此刻,她不打算多说什么,看着眼前这一对男女的表情,她只有种想要快点逃离的冲动。 “多谢二位关心,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他虽然比我大些,可是人挺好,你们就不必为的事儿操心了。今天我就先失陪,补课结束,我还有约会呢,拜拜。” 童霏撒谎了,抓起包包,不等屋子里的三人反应,她已经走出了房间门。 一刻都不想呆下去,童霏现在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继续在这儿看杜橙和他的未婚妻晃来晃去,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精神虐待。 杜橙阴沉的目光望着童霏的背影,没有挽留,他脑子里还回响着她说的……她男朋友人挺好。 可这话怎么听都刺耳。 童霏急急忙忙仓惶下楼,正好碰到杜橙的母亲罗美娟。 罗美娟温雅慈爱,拉着童霏的手,亲切地说:“童霏,正好你今天在,有件喜事儿我就先告诉你了,国庆节那天是杜橙和方凯琳订婚的日子,你跟杜橙是好朋友,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童霏闻言,心都揪紧了,她果真是逃不掉么?不想参加他的订婚礼,可现在罗美娟亲自邀请,她该如何拒绝? 这一秒,童霏清晰地听到心底一个声音在呐喊——“不!我不想看到杜橙订婚!” …… 绵绵细雨飘散在空中,落在童霏头发上像是给她撒了一层白糖,她包包里有伞,可是现在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早就忘记这茬了。 满脑子都是杜橙和方凯琳,还有杜橙的母亲那笑盈盈的脸。 是啊,他要订婚了,好多人都会为他感到开心的,可唯独她身为他的朋友,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杜橙的母亲热情亲切,童霏不好意思当面拒绝说自己国庆那天不去参加订婚礼,勉强点头了,换来的结果就是自己更加难过。 心底蛰伏已久的情绪蔓延开来,酸涩,苦楚,不能说。 这种感觉,是喜欢吧? 童霏性格泼辣,女汉子一枚,但现在她只想放任自己的脆弱,苦撑着太累,伪装的坚强也到头了,她现在只想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 这一晚,童霏在自己的小屋里关起门来喝了一打啤酒,只希望醉过去之后再醒来时,心痛可以少一点。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骨感的……就在童霏第二天醒来之后,不但没有好过些,反而是更糟糕了。 在楼下买了几个小笼包,回到家里,童霏才刚咬了一口就直奔向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吐得一塌糊涂。 胃里早就没有东西了,她却感到像是快将苦胆都吐出来一样,吐完之后头晕目弦,浑身瘫软地倒在沙发上好半晌没起来。 童霏想起昨晚从杜橙家离开之后的情景……嗯,定是因为淋了雨才会凉了胃,加上又喝了啤酒,刚才的呕吐也就不足为奇。 童霏自顾自地安慰,休息一会儿起来,琢磨着别浪费了小笼包。 但是,还跟先前一样,才咬进去就反胃,不知怎的这猪肉味变得这么怪了,一闻到就忍不住想吐。 童霏郁闷,喝了些开水暖和暖和胃部,下楼去药店了。 药店的阿姨也是认识童霏的,见她今天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很差,不由得多了几分关切。 听到童霏说要买治呕吐的药,药店的阿姨没有立刻拿药,而是狐疑地打量着童霏,询问了她的症状。 童霏老实地说了,药店阿姨的表情显得有点怪异,没给药,却问了童霏的例假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阿姨,您这是……”童霏嘴角有点僵硬,不好的预感袭来。 什么意思,问例假?难道说…… 童霏忽地心头狂跳,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天啊,这不是那么狗血吧?她上个月,没来例假! 第450章 怀孕了 童霏去到另外一间药店,距离这里远些的地方,买验孕棒。 不敢在楼下这间药店买,怕不小心就传到父母耳朵里去。 童霏在回家之前还在楼下吃了一碗酸辣粉,平时她不爱吃这个,但今天吃不进去包子,闻到酸辣粉的味道却忍不住流口水。 进了家门,童霏拿着验孕棒去厕所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不断地问自己,若是真怀孕了该怎么办?该不该告诉杜橙? 不不不……不会的……她才不要当未婚妈咪。 在出来结果之前那一点时间,是童霏最难熬的,哪怕是一秒都显得太慢了。 死死盯着验孕棒,看见中间的位置渐渐出现了红线,童霏瞬间如遭雷击,倏地捂着胸口,脑子里哗啦哗啦一片轰响,呆滞几秒之后,童霏惊慌失措地又拿出另一张验孕棒,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结果,却跟第一次的测试一样。 两条线!两条红线! 她怀孕了,是杜橙的! 童霏脸蛋上血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褪去,这大热天的她竟然感到冷,额头上冒冷汗,久久不能相信这事实。 脑子发懵,摸着自己的肚子,腰上要一圈肉呢,怎么这里边已经有了个宝宝? 一时间,童霏凌乱了,酸胀的眼眶不知不觉涌出了泪水,假如这孩子的父亲跟她是两情相悦的夫妻,知道之后该多兴奋呢,可惜,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不是她,而她却怀了他的孩子。 门外传来人声,一个熟悉的女声亲切地呼唤:“霏霏,在厕所吗?” 是童霏的母亲回来了。 童霏急忙应着,心中却暗暗叫苦,心慌意乱,只得将验孕棒丢进盒子里,再用塑料袋装好,塞在腰际,用衣服遮住。 不敢仍在垃圾桶,被父母发现就完了。 擦擦眼泪,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童霏现在还来不及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 童霏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有主见,有思想,但这怀孕的事太过重大,她不想草率决定。 这一夜,童霏以为自己会失眠,可不到12点就进入了梦乡。 害喜一旦开始,她也就感受到了什么是孕妇的嗜睡。 童霏星期一有课,是在下午,上午她就抽空去医院做了检查,得出的结果是毋庸置疑的,她怀孕7周了。 是生下来还是打掉? 在做出决定之前,童霏须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可害喜的症状让她苦闷,上课前还在不停地吃酸梅,下课之后就往洗手间奔,吐得昏天黑地。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童霏每天都处在煎熬中。 …… m国佛州某农场。 天空的颜色是那种能沁到人心里去的蓝,棉花糖似的白云下,在距离一个湖泊大约有半公里的地方。 农场里绿茵遍地,几匹刚出生不久的小马儿正在悠闲地日光浴,时不时还互相亲昵地耳鬓厮磨,它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儿的身影,手里拿着几根青草,讨好地喂到小马嘴里。 小男孩儿到这里的日子还短,可一来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小动物,比如眼前几匹棕色的小马。 这孩子巴不得能快些跟小马混熟了,那就可以玩到一会儿去。 记得爸爸说,若是运气好,能让小马接受他,喜欢他,很快他就可以拥有一匹独属于他的马儿,可以骑在马背上跑了。 不过,他不会将小马当奴隶,他只会当是朋友。 小男孩儿是萌娃一枚,顶着头上一撮黑发,粉嘟嘟白里透红的脸蛋漂亮可爱,纯澈的眼睛比湖水还清亮,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近乎半透明的肌肤像牛奶般细腻嫩滑,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上去亲一口。 “小马儿不饿吗?来吃这个……”小男孩儿将一根青草支到一匹小马嘴边,像对人那样的跟小马说话,稚嫩的童声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 小马儿有点点傲娇,低鸣一声,扬起头颅,但却没有张嘴吃草。 小男孩儿睁着两只大眼睛,很是虔诚,跑到另一侧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布丁,你转悠半天了,不累吗?尝尝这青草,新鲜的哦,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男孩儿亲切地唤着小马的名字,这匹额头上有菱形白毛的小马被取名为布丁。 又是一阵低低的马鸣,也不知是否在对这孩子气的名字而表示抗议。 兴许真是小男孩儿的真诚打动了骄傲的小马儿布丁,它终于舍得张嘴了,懒懒地嚼着。 这时,另外两匹小马也过来了,不等小男孩儿招呼,它们已经主动低头冲着他手里的青草张开了嘴。 “咯咯咯咯……你们都喜欢吃吗,太好了……嘻嘻……我一会儿再去给你们拿,慢点吃啊。” 小男孩儿开心极了,伸手去摸摸布丁,它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反抗了,任由这只白嫩的小手在它脖子上。 小男孩儿可兴奋呢,前两天布丁没这么乖,不给人摸的,一摸就会发脾气,现在可好了,看来马儿也是吃货,只要有了可口的口粮就能快些跟马儿增进感情。 这是一幅和谐而温馨的画面,人与动物之间的互动,为这片绿莹莹的农场增添了勃勃生机,注入了鲜活的灵气。 宁静,阳光,悠闲,惬意,这样的生活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是锦初每天醒来都能经历的。 是的,这么招人爱的小精灵,当然就是锦初和郁北骁的宝贝儿子了。 第451章 痛苦的治疗 “儿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锦初出现在小柠檬身后,手里还拿着相机,刚才她已经拍了不少,都是小柠檬和小马儿们互动的画面。 “嘻嘻……布丁允许我摸它了。”小柠檬伸出小手拉着锦初,粉嘟嘟的脸蛋笑成了一朵花。 锦初略显诧异,随即奖赏似的在小柠檬脸上亲了一口:“儿子真了不起,布丁这么调皮,你都能跟成为朋友,妈妈好羡慕你啊。” “咯咯……等我跟布丁更熟了,那我就叫布丁也跟锦初做朋友,跟爸爸做朋友,还有祖爷爷。” “好啊,我们可等着呢!”锦初两眼发光,跃跃欲试的神情和小柠檬一模一样。 锦初也好想能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儿,可眼前这几匹都是傲娇型的,据说都是品种极为优良的马。 在有些动物的世界里,血统很重要,越是高贵的马儿越不容易驯服。 小柠檬因为还是孩子,所以马儿比较容易接受他,但大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想让一匹血统优良的马儿当坐骑,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到现在为止,农场里的只有郁北骁拥有了一匹马,是心甘情愿为他当坐骑,而锦初和郁鸿章就还需继续努力,小柠檬已经有希望了。 这农场是郁北骁花钱买下的,之所以选择在佛州安定下来,除了因为这里气候好,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瓦格医生的研究室在这里。 今天下午,锦初将会陪同郁北骁去瓦格医生的研究室,临走前看到小柠檬跟几匹小马玩得这么开心,锦初的心情也轻松些。 孩子不知道爸爸妈妈要去做什么,只以为是去瓦格老爷爷那里玩。 郁北骁来之后,今天第三次去瓦格医生的研究室了,前两次郁北骁没让锦初去,但这次她坚持要陪同。 瓦格医生不止在沧粟岛上找到了克制冥焦毒的植物,同时也带走了那位老妇人。 其实若不是因为遇上老妇人,瓦格医生也无法顺利完成任务。 世上怪人不少,像老妇人这么自私而怪异还真罕见。 不过念在她也是个可怜之人,郁北骁和锦初都没再怪她,如今她和郁北骁一起都成了瓦格医生的治疗对象,研究对象。 瓦格医生的研究室外边就是他的住所,在他卧室的墙壁后边就相连着研究室,是花费了巨资建造的,里边的一切都是高科技精密仪器和医疗器械,不比在医院的设备差,所以才敢让郁北骁来这治疗。 瓦格医生是个慈祥的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脸上有几点淡淡的老年斑,原本是金色的头发现在有一半是白色,下巴中间沟比较明显。 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在瓦格医生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用郁北骁的话来说,这位令人尊敬的医生就是白求恩再世。 医治郁北骁,瓦格医生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而是他对医学有着超常的热忱,并且怀有一颗仁慈的心。 现在他所有的精力几乎都花在了研制解药的事上,棘手的是,冥焦毒非同一般,具有很强的特性,中毒日子的长短很关键,所以在研制解药的过程中,需要一个中毒已久的生物来做试验,才能更精准地知道那种能克制冥焦毒的植物究竟该用什么样的份量来下药。 中毒已久的生物还必须是瓦格医生已经将其毒素控制在了身体的某个部位,现成的,唯一能符合条件的就是那位老妇人。 但这不是瓦格医生提出的,而是老妇人自告奋勇。 如今老妇人背上也有像郁北骁一样的紫黑色凸起一块,这就是冥焦毒聚集的地方。瓦格医生在将提炼出的植物汁液在她身上用过之后才决定今天给郁北骁使用。 无菌室外,锦初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紧张地望着里边,她能看到隔着玻璃的一切状况。 郁北骁背朝天趴着,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背部那一块紫黑的凸起部分已经硬如石头。 而瓦格医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硬块软化,让聚集的毒素化成液体再用仪器抽出来。 假如能做到这一点,郁北骁的冥焦毒就算是解了大半,距离彻底根除就不远了。 但这些目前还只是理论上的,要想真正实现,需要一个过程,并且也是有风险的。 假如在过程中郁北骁的身体对这种药物产生抗体,那么疗效就会降低了,要想根除,将会是更加漫长的时间。 瓦格医生穿着无菌服,手拿着一个透明的药瓶,喷嘴处对准了郁北骁背上的硬块。 “噗……噗……噗……”药汁喷在了硬块上,而郁北骁的身体也在战栗,抽搐。 毒素,药物,一齐在他身体里作祟,这就好比是一个人的身体里住进了两个掠夺者,都想要打败对方,而身为载体的人就会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幸好郁北骁的四肢都被锁起来固定在了床上,否则他现在会痛得打滚的。 锦初看不到郁北骁的脸,但她却清楚地看见他在抖,浑身战栗得很厉害。 “医生……瓦格医生……”锦初的手在玻璃窗上敲着,万分焦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也禁不住心痛得难受。 即使隔着玻璃,锦初也能用肉眼看到郁北骁身上已经冒出汗珠,可见他此刻是多么痛苦。 治疗的过程也不比他毒发的时候轻松,锦初的心都碎了一地,恨不得能为他分担,可偏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如刀绞…… 第452章 艰难的治疗 忍受痛苦也需要有所值,平时郁北骁每三小时注射一次冥焦毒的代替品,现在,瓦格医生说,只要刚才喷的药物有效,他今天将会减少注射的次数。 冥焦毒的代替品说白了也是含有那种毒素的,注射的时间长了产生抗体之后就无法控制,会失效,现在有了新药物,郁北骁就有了新希望。 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的极致痛苦之后,郁北骁渐渐的没有再颤抖了,疼痛缓解了许多,可以从无菌室里出去了。 锦初早已是泪眼婆娑,急忙迎上去扶着他,心疼不已。 郁北骁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都湿透了,此刻披着件袍子,双腿都在发颤,脸色更是苍白到了极点,精神萎靡,呼吸都感到吃力。 但即使这样了,他还是会对锦初微笑,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老婆,你又哭了,不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哭。” 锦初吸吸鼻子,依偎在他怀里,小脑袋埋在他胸口:“我……没哭啦,真的。” 郁北骁哭笑不得,眼底的宠溺越发浓了:“你这也叫没哭?把我的袍子当手巾擦鼻涕呢。” “一会儿回去给你洗干净嘛。” “……” 锦初手里还拿着个小瓶子,有吸管,凑到他嘴边让他喝。 这是瓦格医生专门为郁北骁准备的,喝了能让他快速恢复体力,现在他比较虚弱。 锦初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提刚才那惨烈的一幕,破涕为笑,聊天逗他开心。 “老公,你的样子好像小柠檬喝奶的时候,不过咱儿子比你更可爱。” “嗯?那小子喝奶有我帅吗?你不是说我帅到360全方位无死角?” “呃……要不我现在给你拍个照,回家后把小柠檬喝奶的照片拿出来对比一下。”锦初说着果真摸出手机为郁北骁拍了一个。 郁北骁很淡定,他现在是习惯了这样,老婆爱摄影爱拍照,他当然要配合了。 瓦格医生在远处看到郁北骁和锦初有说有笑的,他也为这对夫妻感到高兴,正是有了锦初的爱和支持,郁北骁才能走到这一步,才能重新拥有生活的阳光。 瓦格医生内心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愿望,他知道郁北骁和锦初都想再要一个孩子,但这必须要等郁北骁身体的毒彻底根除之后。 瓦格医生希望自己能健健康康的,至少最近几年还能继续从事医学工作,坚持到郁北骁完全康复。 小两口听瓦格医生的叮嘱,注意着时间,如果到了下午5点钟时不注射也能扛过去毒发,就说明新研制的药物有效果了。 下午5点是郁北骁该注射的时间,在他恢复一些体力之后就快要到了。 以往若是到了时间不注射,毒发就会让郁北骁浑身疼痛,仿佛每块肌肉每块骨头都在痛,像要碎掉一样,并且心跳会不正常。 临近5点还有半小时,瓦格医生让郁北骁又进入了无菌室,以防万一他提前毒发。 锦初再次贴在了无菌室的玻璃上,眼巴巴地望着里边,心里忐忑不安,默默祈祷着。 郁北骁也有些紧张,新药物只除了那位老妇人用过,再没有其他人做临床测试的了,假如出现个体差异,药物对他没有预期的作用,那他该怎么办? 怀着这种不安的心理,终于到了5点钟。 郁北骁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链接着各种仪器,瓦格医生在检测数据。 瓦格医生看出了郁北骁的紧张,慈爱的面容露出淡淡的微笑,用英文说:“放轻松,现在的情况还不错。”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了,郁北骁还没毒发,这已经算是令人欣喜的结果了,但还需要继续观察。 果然,在快接近6点时,仪器上开始出现异常,郁北骁的心跳正在加快。 “感觉怎么样?”瓦格医生表情严肃,手里还拿着一针筒,是冥焦毒的代替品,准备着万一压不住,就要立刻为郁北骁注射。 “有点痛,不过还撑得住,比起以前毒发的时候那种痛,现在不算什么。”郁北骁说话有点喘,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 心跳的频率是加快了些,但很快就停止在一个峰值没有再上升了,还在控制之中,熟悉的疼痛也比平时减少了一半,并且直到下一个应该要注射冥焦毒代替品的时间,毒也没有爆发。 一切的结果都说明新药物起作用了,良好的开端,比瓦格医生预测的还要好。 相生相克的现象确实是大自然最神奇的地方,冥焦毒很霸道,却也有与它一样霸道的植物来克制它。 那位老妇人中了冥焦毒多年都不死,正是因为发现了它的相克植物,只不过岛上条件太差,能压住毒,不代表能根除。 但瓦格医生将这种不知名的植物带回了研究室,进行提炼,再加上一些辅助的药物,就能让它的功效强上几倍,发挥到最大作用,最终医治好郁北骁的身体。 不久的将来,或许真的可能小柠檬将添一个妹妹或者弟弟。 第453章 害喜严重 童霏由于害喜严重,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就瘦了三斤,吃什么吐什么,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脑子成一片混水,恶心反胃的滋味太折磨人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毫无血色,似乎脸颊的肉也少了一点点。 这是有多讽刺啊,以前她致力于减肥,最多也就只减去了一斤,现在才几天就瘦了三斤,她却一丝都笑不出来,只有满满的凄苦。 最苦闷的是,这件事,童霏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锦初和兰姐虽是她的闺蜜,但在怀孕这事上,童霏想自己决定。 她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早就独立了,人生的一些重大抉择她可以承担。 决定去医院做人流了,童霏在今天回家之前就向学校提出了请假,并且还打电话给杜芊芊,说最近一个星期都不上补习课。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让童霏浑身不舒服,胃里一阵一阵翻腾,忍得很辛苦,做b超的时候还差点吐了。 满以为今天就能做手术,谁知道医生拿着童霏的检查报告,脸色十分凝重,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童霏本来最近精神很差,见医生这眼神,顿时心头发毛。 “你的身体检查结果显示,你有先天性zi宫异位,原本怀孕的机率非常微小,如果你再做掉的话,你以后很可能就无法再怀孕生育孩子了。” “什……什么?先天异位?”童霏只觉得自己嘴巴都不利索了,医生的话,犹如当头一道闪电劈下,震得她头皮发麻。 医生还好,耐心地为童霏解释,可这样的解释听在童霏耳里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从不知道自己竟是zi宫先天异位,而她也不是不喜欢孩子,还打算以后结婚了要生小孩的,可现在成了什么情况? 肚子里的宝宝很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太突然,太打击人了,童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大门的,像个游魂一样。今天不做手术了,童霏需要重新考虑。 天知道她要做出那个决定多难,现在却被告知一个更残忍的事实。 心痛,已经不能描述她此刻的心情,世界变得很小,小到无处容纳她的悲伤。 童霏出现在健身房,是她从医院出去之后不久,因为两个地方距离近,加上她觉得自己接下来或许很长段时间不会来健身房,应当说一声才对。 即使不再去,其实也不必亲自去讲,打个电话就完事,可童霏就是想亲自走一趟,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 健身房里有太多开心的回忆了,都是跟杜橙有关的。 他曾监督她减肥,比教练还认真负责地守着她做运动,有他陪伴的那些日子,减肥也没那么痛苦,每每感觉没力气时,不想再继续时,跟杜橙斗斗嘴,听他讲点笑话,她就会重新有了力量,心情舒畅。 因此,在童霏心里,这间健身房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可如果她事先知道方凯琳也在,她或许就不会来了…… 第454章 狭路相逢 最近这段时间方凯琳是经常来健身房,一是因为她本身加入了会员,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现在乃杜橙的未婚妻。 在她潜意识里就会将自己看成是杜家未来的女主人,前来这儿就当是视察生意的一样。 童霏一进去就听到了方凯琳的笑声,她和两个女同胞聊得正欢。 看那三个女人眉飞色舞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她们当中谁猎到了一头猎物,幸好杜橙没在场,否则又会像上次那般被围着问长问短没个消停。 健身房大厅算宽敞的了,但他童霏此刻却感觉空气稀薄。 她不想跟方凯琳打照面,她只想跟周庆龙说一声就离开。 她的坚强不是无底洞,在这种时候见到方凯琳,无疑是让童霏悲恸的心雪上加霜。 周庆龙正在一台跑步机前面为一位女士讲解着什么,而方凯琳和她的朋友距离周庆龙很近,如果童霏要去找周庆龙说话,就一定会经过方凯琳身边。 童霏干脆就站在远处向周庆龙招招手,用无声的唇语说“我找你有事”。 周庆龙跟童霏也是老熟人了,见她神色有异,他也微微点头示意,对那位健身的女士低声说了两句之后就过来了。 周庆龙脾气还是不错的,挺友善亲切,带着童霏去了转角的走道,那里有休息的地方,可以安静地聊聊。 舒适的座椅,是健身房里几乎每个人都习以为常的地方了,但对童霏却不寻常,在坐下的一霎,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她曾经做了饼干想要给周庆龙。 可后来却被杜橙那家伙吃了,其实做得并不好吃,他却吃得津津有味的,那个时候,她和他之间多轻松自在啊…… “童霏……童霏……”周庆龙轻声呼唤着她,有点纳闷,她怎么还没坐下就在发呆? 童霏赶紧回神,坐到他对面。尽管努力在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脸色也太苍白了点。 周庆龙是童霏的健身教练,他见过这张脸那么多次,印象中她都是白里透红的肌肤,精神状态也都不错,可今天怎么如此憔悴? “童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童霏心里一暖,周庆龙虽只是健身教练,但起码待人很和善,一点淡淡的关心也能温暖人。 “教练,我没事,昨晚没休息好而已,很快就能恢复。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声,近期我都不会来健身了。” “嗯?”周庆龙诧异,随即审视着童霏,不解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是我这个教练不够称职还是……” “不不不……不是的。”童霏急忙摆摆手,脸蛋上露出一丝局促:“周庆龙,你是个好教练,是真的我自身的问题。我这几个月会很忙,暂时就不来健身了,我真没别的意思。” 周庆龙知道童霏是个直率的女人,听她这么说,他也释怀了,爽朗的笑笑:“你呀,知道应该控制饮食就好,减肥是需要有毅力坚持的,不过你既然决定暂时不来,那我就只能祝福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体重别增长太多。” “谢谢……”童霏感激地望着周庆龙,这个男人曾是她暗恋的人,但现在她却没有了当初的悸动,相当平静。 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就散了,周庆龙继续工作,童霏就转悠一下,她要去更衣室拿东西,她柜子里还有一双鞋子。 没跟方凯琳碰面最好,童霏不想看到那女人虚伪的嘴脸,拿了鞋子就准备走人了。 更衣室里没人,童霏站在柜子前出神,望着柜子里那双运动鞋,是她以前经常穿的,但后来有一次她和杜橙一起健身完之后去逛街,他看中了一双休闲鞋,还有同款的女式鞋,他说适合她,于是两人各买一双,他付的钱。 当时也都没觉得特别的,可现在看来,这不就是情侣鞋么? 只不过买的时候两人都很坦荡,没往那方面想。 童霏望望柜子里的鞋,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休闲鞋,这才发现,自从买了这双休闲鞋之后,柜子里这双鞋就被搁在了这里,只有健身才穿了,而脚上那双就常伴她左右。 不是运动鞋不好,也不是她喜新厌旧,思来想去,都是因为这鞋是杜橙买的吧。 童霏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下意识地摸摸肚子,眉头皱成了小山。 又开始不舒服了,感觉饿,但又伴随着反胃,害喜的症状实在太折磨人,她还是快点先回家去。 抓起运动鞋塞进口袋,还没来得及关上柜子的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说笑声。 “凯琳,你现在是重色轻友了,这么早就不陪我们了,先前还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现在又急着去跟杜橙约会。” “哈哈,就是嘛,不过……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了,我们今天就饶过你,但是下次得让你未婚夫请我们吃饭!” “好好好,没问题!”方凯琳爽快地答应了,脸都笑开了花。听到“未婚夫”这三个字从朋友嘴里说出来,她感觉很舒泰。 可童霏听到那三个字就不由得背脊一僵,暗暗摇头,方凯琳和她的朋友进来了,真是不巧。 “咦,童霏?”方凯琳略显惊诧的语气,下一秒已经站在了童霏身侧。 第455章 吵架 童霏可没打算多做停留,胃部的不适在折磨着她,她只想快点离开回家。 “我来拿点东西,先闪了。”童霏淡淡地打个招呼,神态自若地经过方凯琳身边。 方凯琳还没开口,她的朋友到是先拦在了童霏面前。 “等等……你就是童霏?杜橙的朋友?”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女人问童霏,最后那朋友二字似乎还别有深意。 童霏倏地拧眉,表情不温不火,耐着性子点点头。 “不是吧,我没看错?你穿的鞋好像杜橙也有一双,这算是情侣鞋吗?”另一个卷发女人不屑地瞄了童霏一眼,含着几分嘲笑与讥讽。 “情侣鞋?”蓝衣女人怪叫了一声,低头盯着童霏的脚,随即嗤笑:“果然啊,上次看见杜橙我还问了他,鞋在哪儿买的,我本来打算给我男朋友买一双,现在看来是不用买了。” “凯琳,这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这话分明是在问方凯琳,未婚夫跟别的女人拥有情侣鞋,你怎么看? “……” 一时间,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像麻雀说个不停,就这么一个照面的时间就将童霏列入了“重点可疑”对象。 这是一种看似毫无道理的歧视,她们根本没把童霏放在眼里,也不会尊重她。 方凯琳显然是熟知友人的脾气了,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冷笑着看童霏,那眼神的意思仿佛在说:看你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这确实是个让人尴尬的问题。 眼前这三个女人,没一个是善茬儿,说话带刺,摆明是故意的。 童霏可不会认为这仨女人会相信她解释什么,而她也没打算要低声下气去为自己辩解。 童霏强忍着心头一阵阵翻涌想吐的感觉,不慌不忙地说:“这鞋是去年买的,如果我没记错,方凯琳和杜橙交往是今年才开始……” 言下之意就是,甭管这鞋是不是情侣鞋,跟你们一毛关系都没有,买鞋的时候方凯琳跟杜橙都还没开始交往呢,管得着么? “啧啧……凯琳,你看看,你未婚夫这个朋友好尖锐的嘴脸啊。”蓝衣女人又冒出一句火上浇油。 方凯琳果然是神色一变:“童霏,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承认以前跟我未婚夫有过什么吗?” 方凯琳也不掩饰了,直截了当地问,反正这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童霏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攥得好紧,心脏也在狠狠抽搐,一股子火苗窜上来,方凯琳和她的朋友,非要这样咄咄逼人?非要戳得她痛么? 童霏就连怀孕了都没打算告诉杜橙,为了不就是避免破坏别人的恋情,避免让自己沦为小三么?她一退再退,可这方凯琳就步步紧逼。 “呵呵……你们喜欢挑事,杜橙知道吗?”童霏这话一出,三个女人顿时脸黑到了极点,火药味升级。 方凯琳碍于面子没有发作,但她的两个朋友可是太了解她了,一个眼神的示意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算方凯琳不发话,她们也知道接下来该怎样。 “哟……这伶牙俐齿的,好嚣张啊,咱们凯琳性子温柔,你是觉得好欺负是吧?”蓝衣女人说着还上前一步逼近了童霏,差点没蹭到脸上去了。 卷发女人一手叉腰,嫌恶的神情瞪着童霏:“你小心闪了舌头!” 这要是换做其他胆小的女人,铁定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了,会当场发慌,会被吓到,但童霏却不会。 童霏毫不示弱地站在原地,抬头挺胸目光坦荡,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对方预期的紧张和害怕。 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三只跳梁小丑,一看就是吃软怕硬的货色。 “你们是想吵架吗,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童霏悠闲的神情十分轻松,同样地回敬这三个女人以清冷的眼神。 “你……找抽是吧!”蓝衣女人横眉竖眼,伸手推了童霏一把。 原本童霏比较胖,被推一下也没那么容易吃亏,但今天情况特殊,她因为怀孕,害喜又严重,精神状态很差,强撑着已是不易,现在又被人大力一推,脚下不稳,往后踉跄倒退了两步才站定,可就是这样小小的推搡中,却让童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医生的话骤然响在耳边——“你是zigong先天异位,怀孕的机率为万分之一,必须格外小心,最好是在家卧床一段时间,走路和站立都要注意,千万不能摔倒。” 但就在刚才童霏被人推的那一刹,她内心有着剧烈的恐慌,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想法就是害怕摔倒,害怕肚子有事。 卷发女人的一只手指戳在童霏右肩处,嘴里跟连珠炮似的说:“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哈,告诉你,最好离杜橙远点儿!这年头别说男女之间有什么纯洁的友谊,我呸!唬谁呢!上次在这里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看杜橙的眼光不对劲,你还要不要脸啊?长得又肥又丑这不是你的错,可你要当小三的话,就别怪人人喊打!” 如此的咄咄逼人,唾沫星子都快溅到童霏脸上了。 第456章 矛盾升级 童霏本就胃部不适,现在更是忍不住一阵翻腾,脸色一变,差点就吐出来了。 但更让她气愤的是对方的言语简直就是对她尊严的侮辱。 童霏心里有无数只神兽在奔腾,可却不敢再逗留,一手撇开眼前这女人,愠怒的目光盯着方凯琳:“你别以为默许你的朋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就能打垮我,呈一时口舌之快你就满足了吗?我这么胖,你身材这么好,还怕我会当小三,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到什么程度呢?看在杜橙的面子上,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但如果以后你和你朋友再这么嘴臭,我就拍下来发给杜橙看!” 童霏气势凌厉,一下就将方凯琳堵得哑口无言,确实她是顾忌童霏,这也是她最感到没面子的事,现在被童霏说成是没信心,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童霏,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教训我?你敢对天发誓说你不喜欢杜橙?你敢吗!” 方凯琳这凶狠的架势,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温婉可人,知书达理,那都是表象而已,而她显然在此刻才是最畅快的,因为不用伪装。 童霏本来是打算说完就走的,实在撑不住了,但方凯琳硬要拦住,童霏的忍耐到了极限…… “我……我……”童霏痛苦地皱眉,脸色惨白,来不及撤,张嘴“噗——”一声吐在了方凯琳身上! 顿时,三个女人傻眼儿了,一秒之后,这更衣室里迸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方凯琳歇斯底里地嘶吼,她有点洁癖,现在被吐了一身,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世纪末日一样! 一时间,这屋子里炸开了锅,另外两个女人也跟着吼叫,口沫横飞的只差没把童霏给吞了! 各种难听的侮辱言词不绝于耳,但童霏已经没有精神还口了,她现在头昏眼花,坐在中间的长凳上喘粗气。 呕吐的代价就是连自己都感觉要昏厥过去,她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方凯琳被吐了一身狼藉,愤怒地冲出了更衣室,跑向洗手间,她的朋友也顾不上骂童霏,紧跟着方凯琳后边去了。 好不容易这更衣室恢复了清静,这一回合看似是以方凯琳的失败告终,可童霏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浑身瘫软地靠在椅背上,心里却是比苦胆还苦。 她喜欢杜橙,真心真意的喜欢,可她从未想过要去破坏他和方凯琳。 她甚至不惜隐藏自己的感情,隐藏怀孕的事实,为了就是斩断对杜橙的感情,她这么辛苦为什么? 这么委屈为什么?到头来方凯琳还是步步相逼。 她不是小三却还是要忍受小三的骂名,可知“小三”二字是多么让她心如刀割。 童霏吃力地拿起包包和袋子,扶着墙壁走出了更衣室,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再不离开就怕被方凯琳她们看出异常。 但有时候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童霏才刚走出更衣室,方凯琳和另外两个女人就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方凯琳换好了衣服,又是一身清爽,可是表情就黑到了极点,看童霏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 “站住!”方凯琳一声低吼,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挡在了童霏面前,眸光怨毒:“吐脏了我的衣服就想走?你真行啊,说不过就用吐的,这么卑鄙的手段,我还小瞧你了!” 童霏现在是连说话都吃力,浑身都难受,又累又困又反胃,可显然对方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的。 她身边的蓝衣女人也正打量的童霏,眼神怪异,还含着几分不屑:“听说你最近都不会来健身了,刚才又呕吐,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此话一出,瞬间招来方凯琳和卷发女人惊诧的目光,然后,六双眼睛直勾勾落在了童霏的肚子上。 第457章 欺人太甚 童霏聚起仅剩的一点力气,冷冷地说:“让开。” 她很明白,要想快点离开,避免露出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答她们的任何问题,不做纠缠。 但方凯琳她们不这样想。 方凯琳忽然笑了,眼底有一丝窃喜,但更多的是鄙视:“童霏,你这么急着走,不敢回答吗?别真被我们说中了。哈哈,你要是怀孕,那可稀罕了,说明你现在的男朋友饥不择食嘛。” 方凯琳现在确实是高兴,假如童霏真的怀孕,杜橙知道了就更不可能会喜欢童霏了,她能不乐呵么,但她想要更进一步证实一下。 “我的事,跟你们无关。”童霏圆圆的脸蛋上尽是一片淡然,可心里其实也不平静,她不想跟这三个女人纠缠,但去路被拦住了。 方凯琳一肚子的没处发呢,抬手搭在墙壁上,瞄着童霏那张惨白的脸,讥笑到:“呵……少来这套!什么有关无关,我们今天就是要问个明白你有没有怀孕,你不说也可以,别想从我们这过去!” “……” 三个漂亮女人此刻化身为了三个女魔,封住了童霏的去路,一副吃定了架势。 看着童霏的脸色这么难看,方凯琳只觉得一阵舒畅,得意洋洋的,丝毫没有愧疚,嘲弄死说:“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先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故意吐脏了我的衣服,现在又楚楚可怜的,做给谁看呢,杜橙可不在这里,你装也没用!” 童霏若是在平时,一定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可现在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施展手脚啊。 憋屈,愤怒,屈辱……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身体里冲撞,忍不住呼吸窒闷,急促,抑制着脾气,但同时又在哀鸣。 怀孕让她脆弱得不堪一击,所以才会被这三个女人羞辱,欺负! 方凯琳她们嚣张得一时忘记这是健身房而不是自己家,总会有人经过这条走到的。 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人抬手拨开了面前拦路的女人,径直走到童霏面前扶着她,关切地问:“你怎么还没走,先前你不是说感冒了凉胃不舒服吗,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去了。” 这温柔的声音,在此刻童霏耳里简直就是天籁。 周庆龙的出现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攻自破,而童霏也很配合地说:“是,我刚在更衣室拿东西,正准备走。” 方凯琳和另外两个女人同时露出狐疑的神色,怎么童霏真是凉胃吗? 不过周庆龙都这么说了,确实让方凯琳她们心头的疑惑减少了几分。 “呵呵……凉了胃……哼!”方凯琳冷笑一声,忿忿地瞪了童霏一眼,然后带着两个友人离开了。 她们当然不会愿意让周庆龙知道她们在刁难童霏,不然传到杜橙耳朵里就不妙,若不是考虑到这点,她们也没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三个女人一走,童霏顿时两脚发软…… “小心!”周庆龙急忙拽住了童霏,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只手扶住童霏。 童霏脸色惨白,难受极了,又困又饿又累,浑身像散架似的,终于是撑不下去了。 早上中午加起来才不过只吃了一碗稀饭几片青菜,刚才还吐得一塌糊涂,加上被三个女人羞辱,精神上也是十分煎熬,身体和心灵双重的折磨。 “教练……谢谢你……”童霏勉强牵扯了一下嘴角,她想对周庆龙露出感激的笑容,但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周庆龙平时看到童霏都是生龙活虎的,现在见她这么柔弱得似病人一样,他也不由得暗暗为她担心:“刚才方凯琳她们怎么为难你的,我都听到了,我也觉得她们有些过份。我说你胃不舒服,或许是眼下对你最好的帮助了。” 童霏闻言,心头的酸涩越发涨得厉害,隐忍多时的委屈禁不住往外涌,眼眶泛红, 憋了好久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滚落腮边,童霏急着用衣服袖子来擦,但这可让周庆龙越发有点紧张了。 从未见童霏哭过,她是大家都公认的女汉子一枚,可现在她却无声的哭泣。 所谓的女汉子,其实也是需要人关系和疼惜的。 不是她们真的比常人坚强,只是她们习惯了将所有的不如意都独自扛着,埋藏着,以一种坚强潇洒的姿态示人,为了或许只是不想让人看穿她们内心的脆弱。 “童霏,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希望你哭过之后能振作起来,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你的状况。” 周庆龙还扶着童霏,一脸的关切,而童霏也正低头啜泣。 两人只是无意中形成的这种依偎,童霏也是想休息一下就走人的,但看在别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很容易误会。 “哟……你们这儿唱的哪一出啊?”一个突兀的男声忽地传进童霏的耳朵,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却没有回头,只因不想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是杜橙啊,你找我有事?”周庆龙目光坦荡地看着杜橙,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扶着童霏有什么问题,可某男显然不这么认为。 第458章 发觉她不对劲 杜橙阴沉沉的脸色就跟天空快要下雨之前那样,冷冷地说:“我妈刚才在找你,让你去一趟她的办公室。我说,周教练,你都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怎么还跟女人勾肩搭背的?注意点影响。” 隐约的一丝酸味,杜橙瞪着周庆龙那只搭在童霏肩膀上的手,怎么看都觉得那只手特碍眼。 周庆龙面对这位大少爷怪异的态度,颇为诧异,其实两人也是老相识了,他用得着这样公式化硬邦邦的口气说话么? 周庆龙涵养好,脾气也温润,见状耐心解释:“没什么事,我现在就去罗总的办公室,回见。” 放开了童霏的肩,周庆龙打个招呼就走了,可童霏还没转过身,依旧是扶着墙壁站着。 杜橙望着童霏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她竟然这么无视他? 他来好半晌了她就连个正眼都不给?太气人了吧,真当他透明的呢? 杜橙黑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幽暗不明的光泽,嗤笑一声:“童霏,你这是不好意思吗?因为我撞见你跟周庆龙搂搂抱抱的,所以你尴尬了?想不到你对周庆龙还余情未了啊,也对,当初你还暗恋他来着,难道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对你不好,所以你又来周庆龙这儿找安慰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周庆龙的未婚妻就在这里当教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还……” “够了!”童霏颤抖的声音终于从唇边溢出,身子都在瑟瑟发抖,被杜橙给气的。 她本来不想说话,可他却要这么刺激她,说话尖锐难听,若换在平时她就无所谓了,但现在,他分明不是说笑,他是真的在讽刺她。 为什么非要在她最狼狈最难过的时候遇见他? 几分钟之前,是他的未婚妻在刁难她,羞辱她,而现在换做他了,几句话就能让她痛得无法呼吸,这才是对她最残忍的伤害。 出奇的,杜橙这货沉默了,终于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童霏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在哭吗? 杜橙心里一抽,脚下一个跨步上去绕到了童霏面前。 “你……”杜橙的声音全都堵在了喉咙,刚才的愤怒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瞬间就化为紧张。 “怎么回事,为什么哭?你的脸色好难看,你怎么了?”杜橙一连串的问话,饱含着最真实的关心,在看到这双红肿的眼睛时,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中那个骤紧的声音。 “不用你管,你走开!”童霏想要推开他,可他就像是生了根一样不动,她的脆弱和眼泪都被他看到了,躲也躲不开。 “我……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话刺激你,是我胡说八道,你别激动,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杜橙心里暗地咒骂自己怎么就那么粗心大意呢,若是早注意到童霏的异常,他就不会说那些话气她了。 归根到底也还是他看到她被周庆龙扶着,他心里不舒服,才会故意说话刺激她。 童霏的身子摇摇欲坠,软弱无力的她为了不被他看出问题,只能逼着自己打起精神,艰难地挪动脚步:“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的事真的不用你管,让我走……我要回家去……” 最后那个字没说完,童霏只觉得眼冒金星,身子一晃…… 杜橙像是出于本能一样,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抱住了童霏,俊脸露出罕见的慌张。 童霏落在这男人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久违的温暖让人几欲落泪。 顷刻间仿佛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曾经那个最爱气她却又最关心她的男人,又回来了吗? 童霏呆滞了,一时间无法思考……理智在告诉她,该推开,但感情上,心底真实的声音却是在眷恋着这个怀抱,哪怕多一秒钟停留也是好的。 杜橙是真的被童霏的状况惊到,认识以来,除了在她被枪伤那时,她何曾这么脆弱过?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送你去医院。”他语气里的疼惜,眉宇间流露出的温情,双眸中蕴含的*爱,淡淡的,却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为什么会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吗?”这样的话,童霏只能在心头呐喊,眼泪再次决堤,惊慌失措地摇头:“不……我不去医院,我只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没力气,我回家就没事了,真的,不用去医院。” 童霏慌神了,她意识到自己要保住肚子的秘密实在太难太难,她就像是行走到初初结冰的湖面上,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 杜橙皱起了眉头,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童霏的额头,有点烫,兴许她发烧了,不去医院怎么行? “童霏,我们去医院……” “不……别……”童霏急了,想要挣脱。 却不料…… “你们在干什么!”尖锐的女声充满了愤怒,正是方凯琳。 她没有离开健身房,只是在外边等着杜橙来接她,想不到他说要去洗手间竟然去了这么久,她不放心地跑过来看,见到的就是杜橙和童霏抱在一起,怎不暴跳如雷! 第459章 不去医院 方凯琳的出现犹如一记惊雷炸响,但即使是这样,杜橙也没有松开童霏,依旧是紧紧抱着她,可童霏却下意识的挣扎,想要从他怀中逃离。 在童霏心里始终有道坎儿——方凯琳才是正主,她童霏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 “杜橙,童霏,你们太过分了!”方凯琳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杜橙没有打算要放开童霏,他身为医生,看出童霏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状况糟糕,做为她的朋友,他如果撒手,岂不是太窝囊了? 童霏也急,真心不希望方凯琳和杜橙因为她而吵架。 “杜橙……我……我可以自己走的,真的,我……”童霏越是想挣脱,杜橙就越拽得紧,只因他分明是感觉到童霏在瑟瑟发抖,她现在太虚弱。 “凯琳,童霏病了,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你先回家去。”杜橙语气平淡,可眉宇间流露出的那种沉稳和坚定,却足以让方凯琳跳脚。 “杜橙,你……你……”方凯琳嫉妒得想打人,但理智告诉她,若现在跟杜橙闹翻,得利的就是童霏了。 不……她绝不会便宜了童霏! 方凯琳的怒火瞬间就掩盖过去,漂亮精致的脸蛋露出诧异和几分关切,上前来扶住了童霏另一只胳膊,温柔得像天使般:“病了?哎呀……真是对不住,是我误会了,也是我太糊涂,先前看到你的时候怎么没发觉呢,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这变脸也太快了! 童霏一时间怔住,她算是见识到了,方凯琳演戏的功夫如此深厚,表情这么自然,活像真是对她关怀备至,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前方凯琳还与她起了冲突,故意刁难她。 杜橙见方凯琳这样,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没那么黑了,可童霏就跟受了惊似的,趁杜橙和方凯琳一不注意,挣脱了两人的手,后退两步站着,靠着墙壁,冲两人摆手。 “不麻烦你们了,真的……我只是……因为想减肥,有点体力不支,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不用去医院的。” 童霏确实是慌神了,眼前两人一个是护士,一个是医生,若真一起送她去医院,她怀孕的事哪里还能包得住。 方凯琳瞄了杜橙一眼,见他似是很恼火的神情,她也聪明地选择了继续伪装天使。 “童霏,你别觉得麻烦我们,反正现在我和杜橙有空,你看你脸色这么苍白,额头上都是汗,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行呢,还是去一趟吧,我们才能放心。” 最后那“放心”二字,只有童霏才明白是何意,先前方凯琳就曾逼问她是否是怀孕,而幸好周庆龙及时为她解围,现在方凯琳又逮着机会了,怎会善罢甘休? 最可笑的是,方凯琳这么积极热心地态度,不知情的人就会认为她好心肠,谁知是刚好相反。 “童霏,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就算真是因为减肥而引起的不适,那也是医生说了才算数。别任性了,去医院!”杜橙低沉的声音含着薄怒,看着距离自己一米之外的她,她这么急着逃离,让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童霏快要抓狂了,杜橙是一片好心,她知道,可方凯琳也来插一脚,两人非要送她去医院。 童霏顾不得那么多,强打起精神,佯装不耐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去医院,去了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太可怕了,不去不去,就是不去!哎呀反正你们就别担心我了,拜拜!” 说完,童霏也不管这两人是什么反应,急急忙忙走开,只是她不知道,当杜橙在后边看着她脚下踉跄时,有多紧张和焦急。 童霏浑浑噩噩地走进了电梯,刚进去就忍不住胃里翻腾,捂着嘴一阵干呕,这一次是啥都没吐出来,但却是更加难受了。 童霏感觉像打仗似的,好不容易从战场掏出来才发觉早已是心力交瘁,仿佛魂魄都离体,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了,炎炎夏日,她却只感到刺骨的冷意。 第460章 是留下还是打掉 终于是消停了,方凯琳挽着杜橙的手,讨好地说:“橙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刚才是激动了一点,不过那也是因为我紧张你,一下看到你和童霏抱着,我要是早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我绝不会是那样的态度。” “行了行了,我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我们走吧。”杜橙有点心不在焉。 童霏回到家以后就直奔厨房,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充饥的……只有粥,咸菜。 已经连续几顿都是吃的这个,但是没办法,肉类和鱼类她都沾不得,唯有清粥小菜可以下肚。 喝了一碗粥,童霏再洗个澡,躺着就不想动了,只想快点睡去,睡着了就不会感到反胃,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愿望。 童霏刚闭上眼两分钟,门铃响了……“嗯?会是谁来找我?”童霏有气无力地下地,开门。 “你还真在家啊?刚才打你电话没人接!”兰芷芯佯装不悦地瞪了童霏一眼,但在看到她脸色这么差时,立刻惊了惊。 童霏暗叫糟糕,忘记昨天跟兰姐约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饭的,一定是她洗澡的时候兰姐打电话了,而她每听到。 “兰姐,我……” “你怎么了,瞧你这脸色就跟刷墙似的,哪里不舒服吗?”兰芷芯顺手扶着童霏往卧室去了。 童霏现在有点混乱,想着该怎么跟兰姐搪塞过去呢。 兰芷芯敏感又冰雪聪明,直觉告诉她,童霏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早上和中午吃太少……所以就……”童霏又想以这种理由来糊弄过去,但兰芷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这是什么?”兰芷芯眼尖,一下瞧见了童霏包包里露出的那半截病历表。 童霏惊愕,急忙伸手去抓,可她动作再快也没能快过兰芷芯。 “兰姐!”童霏一声惊呼,坐在了chuang边,心里哀嚎,这下可算是完蛋了,瞒不住了。 兰芷芯看着这病历上写的,心中的震骇可想而知,她是万万想不到,童霏竟然怀.孕了? 并且,这上边写的zi宫异位,是什么情况? 兰芷芯脸上此刻尽是阴霾,凌厉的视线紧紧锁住童霏,痛心疾首:“是杜橙的孩子?你们在香港那一晚怀上的?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瞒得这么紧?你父母都还不知道吧?连我和锦初也都不知道?你……真行啊,真出息!” 手里的病历狠狠摔在了桌子上,兰芷芯怒了,忿忿地瞪着童霏。 童霏心头一颤,鼻子有点发酸,她看到兰姐这么生气,她反而感到温暖。 兰姐对她是真心的关怀和紧张,则否以兰姐的冷静怎么会气得发抖。 “兰姐……我错了,不该瞒着你和锦初的,你骂我吧。”童霏拉着兰芷芯的胳膊,软软地声音流露出罕见的无助。 兰芷芯一双美目瞪得老大,她哪里会舍得骂童霏。 “你……哎……”兰芷芯一声叹息,怒火化为了对童霏的疼惜,纤细的手指不知不觉抚在了童霏的肚子,心疼地说:“害喜吗?是不是很难受?医生是怎么说的,你说给我听。” 童霏满以为会被喷个够,但兰芷芯却这么温柔的安慰和关心,她都快哭出来了。 “兰姐……你真好!”童霏感激地望着兰芷芯,眼眶红红的,心里却有股暖意,终于她不用一个人扛着这个秘密了,终于有人知道她的苦。 “少贫嘴,快点老实交代医生都说什么了。” 童霏现在可不再隐瞒了,将今天去医院的诊断结果都告诉了兰芷芯。 有些时候,确实是女人才能体会女人的痛苦。 兰芷芯在听到童霏的真实情况之后,心情越发沉重了,从未在闺蜜面前红过眼的她,也禁不住两眼微微湿润。 童霏太惨了,zi宫先天异位,怀孕机率万分之一,她能怀上,简直就是无疑于奇迹,可这样的奇迹仁却无法让人高兴起来。 只因这孩子的父亲已有未婚妻了,童霏生下孩子也只能是私生子,但如果打掉孩子,或许这辈子就再也无法怀上。 艰难,痛苦,挣扎……童霏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兰芷芯咬着牙,尽管知道很残忍,却还是必须问:“童霏,你打算怎么办?是生下来还是打掉?你说吧,只要你决定了,我和锦初一定都会支持你的。” 童霏呆滞了,这问题正是她最最难以做出的决定。 前路茫茫,迷雾重重,她该怎么做才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抉择? 第461章 决定生下来 认识童霏以来,兰芷芯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得两眼红肿,她一定是憋得太苦太累,她需要情绪的发泄。 兰芷芯也沉默了,只是不停地将纸巾塞到童霏手里,看她眼泪不断往下掉,实在让人心疼。 怀孕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童霏这情况,遭受的只有痛苦和伤心。 “兰姐……我今天去健身房拿东西……差一点摔倒……”童霏抽噎着说,将遇到方凯琳他们的事说了一遍。 兰芷芯听得心头火苗子直冒,对那位素未蒙面的方凯琳,她已经能在脑子里幻化出对方嚣张而虚伪的嘴脸。 童霏一个人要面临那些刁难与嘲讽,羞辱,而在杜橙面前却绝口不提自己的委屈,所有的苦都自己扛下来了。 但其实童霏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她是在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 “兰姐,你知道吗,在我差点摔倒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肚里的孩子,我怕失去,怕会流.产,怕有一丁点闪失,那就是一种本能的感觉。在今天去医院检查之前,我确实是想着要打掉的,可现在想起来,是我太自私了,就因为怕被别人误会是小三,所以我要肚子里的小生命消失。我要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我的宝贝……” 童霏说到最后已是泪不成声,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难,仿佛呼吸的空气都是苦涩的。 兰芷芯惊诧,紧张地问:“生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一个未婚女人要养一个孩子多艰难?这些你都考虑了吗?如果打掉,将来你还可以找个爱你的男人,可你……” “兰姐,我现在肚子里的,是无可替代的宝贝,是我和杜橙的孩子,如果失去,我一定会比现在难过的。” 童霏一边说一边擦泪,汹涌的泪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止不住。 当了那么久的女汉子,她累了,此刻无力再强颜欢笑,唯有让真实的情感流露,哪怕是悲伤的,也好过压抑在心头肚子咀嚼着那份艰涩。 兰芷芯脸色一变,僵硬的嘴角,痛惜的眼神,写满了惊骇。 但终究兰芷芯还是只有苦笑一声:“你啊,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就知道你最后是这个决定了,所以先前我才会说,我和锦初都会支持你的。我相信,锦初如果听到这件事,她也会站在你这边,不会劝你打掉孩子。” “兰姐,谢谢你……”童霏心中的感激无法言喻,只能用最简单最朴实的一句话来表达了。 兰芷芯嘴角的苦笑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童霏的一种赞叹。 一个女人要下这样的决心有多么不容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坚定的意志,她相信,童霏以后会是个好妈妈。 “好了好了,别哭啦,小心肚子给你抗议。你现在最要紧是保重身子,既然医生说叫你要加倍注意,你就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孕妇的情绪可不能太激动,尤其是像你现在这个状况。” “嗯嗯……我不哭……不哭了……”童霏破涕为笑,做出了决定就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心情也没那么沉重,因为,有的方向和希望。 “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去?”兰芷芯难得主动开口说要下厨,这是对孕妇的特别优待啊。 童霏一听,立刻诉苦:“我都吃了几顿清粥小菜了,油腥的吃不下,我想吃辣的。” “行,就依你!等着,我先去菜市场。”兰芷芯爽快地站起来,刚拿着包准备走,却听得一阵门铃声响。 童霏眼里一丝复杂的神色闪过,暗骂自己不争气,居然会第一时间想到杜橙。 “我去开门。”兰芷芯有点好奇,会是谁来了呢?但童霏分明就希望来人是杜橙。 只可惜,来的人是陈尧。 陈尧见开门的不是童霏,有点诧异,而兰芷芯比他还更意外,这就是童霏提到过的那位想要追她的大叔? “请问,童霏她……”陈尧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来。 “兰姐,让他进来吧。” …… 童霏有点无奈,对于这个陈尧,她真的没有喜欢的感觉,但他就是太执着了。 “童霏……”陈尧刚一进来就感觉到不对劲,顿时紧张地走过来,盯着童霏的脸蛋仔细地瞧。 童霏被他这么盯着有些别扭,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我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吃过药了吗?” “我……减肥,这两天没吃饭,只喝了点粥,所以体力不支。”童霏又一次地用这个做理由来搪塞,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撒谎呢。 陈尧闻言,摇头惋惜地说:“童霏,我都已经说过你几次了,叫你别减肥,胖点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嫌弃你。那些个肤浅的男人如果只因为你减肥了才看上你,还有什么意思?你就听我的,别减了,省得遭罪。” 童霏嘴角抽了抽,勉强笑笑:“陈尧,这跟你嫌不嫌弃我,没关系,我也说过不止一次了,我们是普通朋友。” 第462章 给孩子找个爸爸 “现在是,以后可说不一定,难道你不觉得我对你很好很体贴吗?我相信,迟早你会被我感动的。告诉你,我发现这附近新开了一间餐馆,菜式还挺不错,特意过来想带你去尝尝,怎么样,我够贴心吧,知道你爱吃。” 陈尧温和的笑意文雅而亲切,对于现阶段的童霏来说确实是有种触动的,起码这个男人是真对她上心。 “陈尧,先谢啦,只是我今天去不了,刚才你看到我那个朋友了,她出去买菜,亲自下厨做饭吃,我总不能让她白忙活一场,还是改天再说吧。” 陈尧想想童霏说得也对,不疑有他,便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可他却说希望能留下来,想趁这机会展示展示自己的厨艺。 童霏愕然,他还会做菜? 这突然一下子有两个人做菜给她吃,小日子是不是太幸福了点。 不管怎样,出于礼貌也不好叫陈尧走。 兰芷芯很快买好菜回来,今晚的晚餐就由她和陈尧各展身手了。 兰芷芯看着陈尧做菜那架势,不得不感叹,这男人真有一手,熟练得很。 炒了菜还顺带做汤,兰芷芯溜进童霏卧室去所悄悄话了。 “童霏,这个陈尧虽然长相普通了点,岁数也比你大不少,不过嘛,除去这两样,人还真的挺不错,只可惜,我估计你对他没感觉。” 童霏低着头,似是在思忖着什么,再抬眸之时,眼底有着一抹挣扎之色:“兰姐,陈尧他一直想追我,可我没同意。不过,我现在有些迷茫了,以后孩子出生之后要是没有父亲,在外人眼里就会是私生子,如果我能给孩子找个爸爸,会不会更好呢?” “什么?你的意思是……”兰芷芯下意识地瞄了瞄门外边,想到厨房里的陈尧…… “童霏,你该不会是想答应陈尧吧?他比你大十五岁啊!” “是,我知道……可是兰姐,我现在的情况不比以前了,我现在是未婚先.孕,并且我还要生下这个孩子,试问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挑三拣四吗?陈尧虽然比我大十五岁,但他人确实不错,温柔体贴又细心,对我很好,现在是我配不上人家,不是他配不上我。” “我不是想利用他,我会坦白说我怀孕了,假如他愿意接受我和孩子,我就跟他在一起,奔着结婚去,可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他的。” “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祝福你”兰芷芯最后还不忘给童霏打气加油。 晚饭过后,童霏送走了兰芷芯,童霏的心情比先前刚回家时要缓和了不少,终于是不用再一个人守着秘密,有个人可以诉苦,听她唠叨一下,这种感觉总好过自己憋着。 厨房里,陈尧穿着围裙收拾,没留意身后那道胖胖的身影站了好一会儿了。 “陈尧……”童霏轻轻地唤了一声,缓步走过去。 “陈尧……你做的菜很好吃。” “你要是喜欢,我每天做给你吃都行。”陈尧也不含糊,毫不犹豫地就接下话头了。 “陈尧,我有话跟你说。” 陈尧点头,眼底有着隐约的欣喜,他是希冀着童霏能说出他期盼已久的话。 童霏的诚恳都写在她这张圆圆的脸蛋上,不由自主地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陈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不过现在我要说的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我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但孩子的父亲并不知道,我和他也不会成为夫妻。而我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自己抚养。这就是我现在的状况,都说给你听了,你还会想追我吗?” 两人都同时陷入了沉默。 陈尧尽管斯文儒雅,但此刻也被童霏所说的话惊呆了。 确实难为了陈尧,没有哪个男人在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保持镇定,陈尧虽是个成熟的男人,人生经历颇为丰富,可也难免被震住了。 “对不起,陈尧,先前对你撒谎了,我现在身体欠佳,不是因为减肥的关系,是因为我怀孕,害喜。”童霏抱歉的眼神,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毕竟,对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撒谎,是件难受的事。 陈尧沉默不语,垂着眸,加上镜框的遮挡,看不出他眼里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只是他的眉头皱成小山,身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半晌之后,陈尧终于是动了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嘴角有一抹化不开的苦笑:“童霏,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真是太老实了。你的处境,我能了解,其实你根本不用告诉我你怀孕了,你只要说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只要对我热情一点,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孩子出生了,你说那是我跟你的骨肉,或许我都不会怀疑的,可你这么坦白,不知道会容易把男人吓跑吗?” 陈尧眸光复杂,说不出是怜惜还是责备。 童霏自嘲地说:“是啊,我确实有点傻,可我没办法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欺骗你。陈尧,不用勉强自己,你只要面对顺从自己真实的心意就好。” 陈尧缓缓摇头,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试探的意味:“那如果我们在一起,以后再生一个孩子行吗?” 第463章 孩子跟我姓 “医生说……我是zi宫先天异位,能怀上孩子已经算是奇迹了,所以,生下来之后很可能再也无法第二次怀.孕,陈尧,我不敢给你承诺,不敢给你希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你实话,至于你要怎么做,那都是你的自由和权利,我绝不会勉强你的。” 陈尧再一次默然了,脸色发白……童霏怀孕的事就够让人震惊了,她还zi宫先天异位,这也太惨太苦了吧? 陈尧的沉默让童霏更加憋闷,总觉得自己是伤害了他,但事已至此,她不会后悔告诉陈尧实情,只希望他缓过劲来之后别太难过了。 最后陈尧走的时候才表明了他的想法,他对童霏很坦诚,说自己现在无法下决定,要回去好好想清楚。 童霏很感激,并非因为她还有希望被陈尧接受,而是感激这个男人没有当着她的面让她难堪,给她留了一点尊严,或许他不想再追她,但还是给予了她起码的尊重。 家里就只剩下童霏一个了,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在临睡前她还吃了一片药,可以缓解害喜的症状,希望明天起来别像今天那么难受了。 但还有一件让童霏担忧的问题……家里父母那,该怎么说出口呢?这才是最棘手的,想起就会头疼欲裂。 一切的纷扰还是等明天再说吧,今天实在折腾够了,她也疲倦了,倦意不断袭来,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早上8点才醒,童霏迷迷糊糊睁眼看着闹钟上的时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条件反射似的坐起来,赶紧地准备换衣服。 “糟糕,快迟到了!” 童霏心里哀嚎,可就在她拿起衣服准备将睡衣换下时,忽地又想起,自己已经向学校请假了。 童霏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太紧张了,居然忘记早请了假。 胸口蓦地一紧,急急忙忙冲浴室里去吐了。 童霏软软地靠在墙上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地苦笑:“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太能折腾人了。” 胃里刚缓解一会儿,童霏洗漱好了准备下楼买早餐,可这时候门铃又响了。 谁这么早啊? 童霏一边嘟哝一边打开门,当看到面前站着的男人时,一下子浑身僵住了。 “你……陈尧,你怎么……” 陈尧依旧是温和亲切的笑容挂在脸上,晃了晃手里的口袋:“早餐,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一起吃吧。” 童霏诧异,还是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以为陈尧不会再来的。 陈尧当然看得出来童霏在想什么,他扶着童霏进屋去了,坐在餐桌上,将早餐摆出来,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始解释。 “童霏,昨天晚上我一宿没睡,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我们结婚了,以后这孩子就算是我的骨肉,跟我姓,将来也别告诉孩子谁是亲生父亲,在别人面前,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而你跟那个男人别再有感情上的瓜葛。你看,可以吗?” 陈尧这是商量的语气,并没有强制的意思,而他的条件也一点都不过分。 童霏想不到陈尧还真的接受了她和肚里的孩子,一时间有点语塞,心里是为孩子而高兴,起码不用担心将来为背上私生子的名头。 只是,孩子将来长大成人也不可以告诉孩子谁是亲生父亲,这件事就成为永远埋没的秘密了,这样真的好吗,她不会后悔吗? 许多事,在当时都无法却判断究竟是对是错,只能根据自己的处境去走。 “陈尧,谢谢你,你刚才说的条件我答应,你放心,我既然跟你在一起了就不会再惦记那个人,不会再有感情上的牵绊,我会是个忠诚的妻子,请你相信我。” 这是童霏能为陈尧做到的。 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得到就有付出,她没什么埋怨的,心甘情愿地接受陈尧的条件。 屋子里又充满了轻快的笑声,仿佛一切的阴霾和迷雾都散去了,仿佛前路又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陈尧是否真的有这么大度,这么宽容,这么好?至少童霏现在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 只祈祷这位陈先生不是伪装出来的,希望这个男人就像看到的这样简单。 第464章 有人追你 有人的运气就像是这炎炎的天气,越来越热了。 比如刚去参加烹饪班不久的小颖,最近走了桃花运,人气颇旺,每次从烹饪班回来还都捧着一束鲜花,显然是有男生追求她了。 这到是让梵氏公馆的人暗地里为梵狄捉急,如果老大再那么无视小颖,估计人家就要被拐跑了,到时候梵氏公馆又变得气死沉沉,连个女人都没有,尽是一群爷们儿,而老大的终身幸福不也泡汤了? 小颖就是这梵氏公馆里头的一朵美丽小花,清纯,青春逼人,充满了朝气。 她总是会展现出自己最阳光最温暖的一面,那些过往的伤痛和生活中遭遇到的不愉快,她都会藏起来,慢慢消化掉,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若不是她这么乐观,也不会熬到今天这样阳光灿烂的时刻,脱离继父的魔爪,被梵狄收留,在梵氏公馆里自在地生活,还能去上烹饪班。 最要紧的是她的弟弟在这城里一所十分优秀的小学读书。 这些都是拜梵狄所赐,小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报答梵狄,更悉心地照顾他。 烹饪班是梵狄吩咐山鹰去报的,地方距离梵氏公馆也不远。 烹饪班的周围都挺热闹,同处的还有插花班,瑜伽班,舞蹈班……等等,除此之外当然还少不了健身房,而小颖手里捧着的一大束花就是健身房里的男士送的。 这还得从小颖第一天去烹饪班的时候说起,当时给培训班上课的是一位阔太太。 这位太太的儿子在隔壁健身房里健身,结束之后去接自己的母亲,坐在烹饪班后边一排的座椅上等,当然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鹤立鸡群的小颖。 这位男士当即惊人天人,被小颖被迷住了,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不过这位公子哥也不笨,看得出来小颖跟他平时认识的辣妹不是一个路数的,于是乎,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耐心,一步一步地接近小颖。 小颖不是个随便的姑娘,但这次的人由于是烹饪班老师的儿子,对方很懂得利用这个身份的便利,并且一再强调他只是想跟小颖做个朋友。 小颖看在老师的份上,不好意思拒绝他的鲜花,觉得太伤人面子,所以就收下了。不过还好这不是玫瑰花,也就普通的康乃馨,不然她可不会收的。 捧着一大束美美的康乃馨走进了梵氏公馆,小颖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弟弟和梵狄回来没有,然后就钻进厨房去做新学的菜式。 小颖在烹饪方面确实有天份,培训班的老师也时常夸她,她学东西很快,并且谦虚礼貌,小小年纪却从不会骄傲自大,对老师更是尊敬有加。 只有她自己明白有多么珍惜现在的生活和学习机会,她就像是一块大海绵在不断地吸取着外界的水份。 梵狄在金虹一号上待了几天才回来,感觉挺轻松自在的,因为这次没有小颖跟在后边唠唠叨叨了,当初他安排小颖去烹饪班也是为了耳根清静,现在目的基本达到,只是回到公馆里边就有点…… 入眼的一束康乃馨开得正旺,与那只颇有艺术品位的花瓶在一块儿也算是相得益彰,赏心悦目。 可梵狄却在跨进门时,眉头一皱,是谁动了他的花瓶? 这不是用来插花的,是他买回来欣赏的,而他也从不会在这只花瓶里放上东西。 梵狄骨子里是个画家嘛,有艺术细胞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怪异之处,而梵狄就是喜欢将好看的花瓶买回来当摆设。 这一束康乃馨里边还放着一张小卡片,送花的人附上寥寥数语,却是表达了自己对小颖的仰慕之情。卡片上是这么写的…… “你是天上的明月洁净无暇,我愿做地上一汪泉水等待你的照亮,将你的影子牢牢地映在我的心,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梵狄看到这卡片上的字顿时就脸黑了,冷笑连连,阴森森地问门口站着的手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花瓶里插花? 手下很老实地汇报了,是小颖。 梵狄忍不住嘴角犯抽,敢情小颖有男人追了? 还月亮,还泉水?最关键的是,小颖还把花带回来,也就是说,她接受对方的追求了? “一看就是油腔滑调的公子哥儿,忽悠小姑娘呢!”梵狄没好气地嘀咕两句,伸手将这花拿起来。 “阿凡……”小颖穿着围裙跑过来,按住了梵狄那只手,焦急而又满腹疑惑地望着他:“怎么啦?你想把花扔掉吗?” 梵狄板着脸,冷冷地说:“放在这里碍眼,我的花瓶是艺术品,不是用来给你摆花的。” 第465章 保护欲很强 小颖闻言,越发不解了,水汪汪的眸子露出茫然的神色:“花瓶不是用来插花的那它的存在还有意义吗?我总是觉得这儿议会大厅了少了点什么,现在插上花才对了,不觉得平添一股生机和温馨?” 梵狄妖媚的面容瞬间绷紧,眸底暗流隐现:“我这里的议事大厅不需要生机和温馨,还有,你没看这花里边的卡片吗?追求你的人给你送花,你放在自己房间就好,别占着我的花瓶。” “追求我的人?”小颖愕然,低头一看,果然,有卡片,她先前还没发现呢。 “怎么会是追求我的人呢,明明说的是做普通朋友啊,阿凡你会不会搞错了。”小颖低声嘟哝,可在看到卡片上的字句时,她也不由得愣住了。 这几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哪里是普通朋友之间会说的话? 小颖囧了,心头没来由地发慌,感觉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啊。 “阿凡,我不知道这张卡片,我也不知道这个人他是想要追求我,对不起,我不该收下这束花。”小颖也不知道为何会感到歉意,看梵狄脸色这么黑,她就会忍不住发毛。 梵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坐在沙发上数落小颖:“你以为男人是省油的灯啊?你才认识这小子几天?人家摆明是要追你,你还傻乎乎的当人是普通朋友,别哪天被人拐去卖了都不知道!” 小颖先是低头聆听教诲,不过听着听着咋就感觉不是味儿了呢? 阿凡这意思是,难道说只要有男人追求她,都被列入“危险人物”的行列? “阿凡,我知道你关心我,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个人,只是我不明白,你都没见过那个人,怎么就能确定人家会把我拐去卖了呢?”小颖亮晶晶的大眼纯净透明,她的疑惑都写在脸上,是真的不懂梵狄怎么会这样想。 梵狄无语仰望天花板,靠在沙发上瞧这二郎腿,睥睨着小颖:“不需要理由,凭我的直觉就是这样,送花那小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 这也太霸道了,有点耍赖的味道啊。 躲在大厅门背后的山鹰以及梵狄的另外两个手下,听到老大如此彪悍的回答,一个个差点笑喷了。 “啧啧,谁要追小颖那可是真难,我打赌,老大一定会把男方家的背景挖个透。”山鹰咂咂嘴,使劲忍住笑。 另外一个手下也十分赞成,压低了声音说:“要是小颖真跟哪个男人交往了,估计老大会派人24小时盯着。” “你们说的都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你们想想,假如哪个男人欺负了小颖,被老大知道了,那日子可是别想好过。” “肯定啦,小颖是咱梵氏公馆一枝花,怎么能出去被人欺负,那让咱这群爷们儿的脸往哪儿搁?” “……” 这番话,听起来好似有点夸张,实际上还真是这么回事。 以梵狄对小颖的保护欲,他不是做不出来。 对于曾经救过他的小颖,她的人生道路,梵狄希望能为她保驾护航,有种护犊子的心态,所以可以预见,追求小颖的那位帅哥,前路艰险。 小颖将花束拿进自己屋里了,心情闷闷不乐的,晚上吃饭也显得很安静,这到是让梵狄感到有点诧异,琢磨着难道小颖因为这束花的事不高兴了? 想归想,梵狄可没问,自顾自的吃饭,顺便还关心一下小豆子的学习状况。 目前还在暑期,但小豆子很已经自动自觉将作业全都做完了,这孩子乖巧懂事又机灵,很少让大人操心的,为此梵狄也十分欣慰。 梵狄和小豆子有说有笑的,小颖在旁边就只顾埋头吃饭,整个过程都没搭上两句话,似是有心事的样子。 “姐姐,这个菜是你新学的吗?真好吃,明天可不可以还做给我们吃呢?”小豆子笑嘻嘻地给姐姐夹菜,讨好地望着她。 小颖一愣神,目光下意识地瞄向梵狄,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怎样,好吃吗?” 梵狄可从来没夸过小颖做菜好吃,但他每次都会吃得很多,今天也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只吃,不评价。 小颖扁扁嘴,看梵狄这酷酷的表情,她知道他是不会回答的了,不过这也没关系,至少弟弟喜欢吃,她明天就继续做。 习惯了在梵狄身边照顾,习惯了看他深不可测的表情,小颖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她但又无法走进他的心。 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即使与他有近距离的接触,可还是感觉他离自己很远。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梵狄动心呢,或许,只有上次在香港酒店见过那位吧。 小颖心里想着想着就走神了,呆呆的只知道将碗里的饭往嘴里送,不夹菜吃。 梵狄见她这失魂落魄的表情,立刻就想到了那束花,眼里露出几分怪异的神情,小颖该不是会想到那个追求她的男生了吧?这神情分明就是魂不守舍的。 梵狄不动声色,只是眉头皱得有点紧,好半晌才伸出手,用筷子在小颖的碗上敲了敲:“你发什么呆?要花痴也得等吃完饭!” 小颖一惊,赶紧回神,俏丽的脸蛋飞上两朵可爱的红晕,也不知怎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地问:“阿凡,你说我应不应该答应那个人呢?” “哪个?送花的?” “嗯……” 梵狄蓦地放下了筷子,脸色阴沉地盯着小颖,锋利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这感觉有点像家长看到孩子的成绩通知单上不及格的时候。 第466章 赌气 “答不答应,是你的事,你的自由。”梵狄冷冷地说。 小颖心头一颤,有点不是滋味,他说话总是这么硬邦邦冷冰冰的,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点么? “阿凡,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我答应,你也不会……不会……反对?” 小颖紧张地看着他,心里酸涩,她其实是想知道梵狄对这件事的态度,甚至有一丝奢侈的希望,希望他能反对。 可梵狄却没有如小颖期待的那样,而是淡漠地说:“你有男人追,这是好事,我为什么要反对?” “可你……你不是说他不是好人吗?” “你也说我不了解他,不适合妄下判断。” “……” 小颖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也还是禁不住有些失落。 是她傻乎乎的在期盼什么呢,难道还盼着梵狄会对她有意思? 他这么爽快地让她跟男生交往,不就是说明他对她连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么。 她多渴望此刻他能凶巴巴地骂她一顿然后严令禁止不准她跟男生交往,如果是这样,她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梵狄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反对。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永远只能仰望他的光辉,却无法触摸到一星半点,还在幻想什么呢,不如实际一点。 小颖也不知道是那股子热血劲儿上脑了,放下筷子,气呼呼地瞪着梵狄:“好,那我就答应他,让他做我的男朋友!” 这话显然有赌气的成份,但现在她就是想赌气。 梵狄闻言,只是眉头微微动了动,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小豆子就炸毛了:“姐姐,谁要当姐姐的男朋友?姐姐的男朋友不应该是阿凡吗?” 童言无忌,小孩子情急之下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没错,小豆子一直都觉得姐姐跟阿凡在一起最合适,最好了。 “噗……”梵狄嘴里那口酒喷了出来,狼狈地用纸巾去擦。 小颖慌了神,赶紧地捂住小豆子的嘴:“弟弟别胡说,阿凡会生气的。” 小颖一颗心砰砰直跳,一边低头在小豆子耳边说着什么,一边留意着梵狄的脸色,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好险。 “咳咳……孩子还小,童言无忌,我还不至于将小孩子的玩笑当真。”梵狄一句话就缓解了所有的尴尬,却也使得小颖心里发酸。 是呵,玩笑……他可知道,在他眼中的玩笑,却是她最揪心的秘密,隐藏得好苦的秘密。 她幻想过成为梵狄的女朋友,但仅仅只是幻想而已,她知道,他心底那个人不可能是她。 “阿凡,你慢慢吃吧,我和小豆子都吃饱了,我们回房间去了。”小颖躲闪的眼神没敢跟梵狄碰撞,低眉垂眸,拉着小豆子就走了。 餐厅里只剩下梵狄一个人,饭桌也显得冷清了起来。 梵狄静静坐着,好半晌都没动,抿着唇,精美的下巴绷得紧紧的。 他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刚才小豆子说的话,其实对他是有一定的冲击的,让他更加意识到,小颖在梵氏公馆里,要想有男人追,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别人只会误以为小颖是他的女人,哪里还敢动心思? 不过还好有那位送花的男生,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好货,但毕竟还是猜测,究竟人品如何,改天查查不就知道了。 如果还行,就希望小颖能与他顺利交往,如果那家伙真的很烂,当然梵狄就会站出来阻止了。 至于他自己和小颖之间嘛,梵狄摇头苦笑,一仰脖子又灌下半杯酒,心底有个声音在盘旋着:他只是将小颖当妹妹一样,没想过要做她男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不能为哪个女人而动,不知道还有没有冲动去喜欢一个女人。这样的状态,小颖若是对他有意,只会是害了她。 想到这里,梵狄忽地眼睛一亮,一个主意在脑子里冒起来,俊脸上略显激动,自言自语地还一个劲点头。 一个小时之后。 梵氏公馆的议事大厅里,梵狄召集了手下,并且连带着小颖也一起叫来了。 山鹰他们满以为有什么喜讯发生呢,因为以前老大召集手下的时候也没叫小颖一起来,今晚却是个例外,难道说,老大知道有人追小颖了,开窍了吗? 兄弟们暗地里都在纷纷揣测,到底老大有啥事要宣布呢? 一个个大男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看向小颖的目光更是比平时还深几分,总觉得会不会是老大宣布小颖今后就是他的女人了? 小颖性格好,善良活泼没心机,这儿的人上上下下都对她印象挺好的,若是她成为梵狄的女人,大家可是都支持着,盼着老大能早日脱单。 小颖也很纳闷儿,这都晚上十点了,梵狄叫全体人来议事大厅做什么? 第467章 结为兄妹 梵狄端坐在上方,表情却是没那么严肃,似是真有什么开心事。 小颖站在他旁边,偷瞄着他的脸色,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呢,无论正面还是侧脸看着都是妖孽,若生在古代,若是再给他配上一身古装女人服饰,那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 梵狄见小颖一副茫然的神色就知道她刚才准是没听他在说什么,梵狄翻了翻白眼,一把抓住了小颖的手。 小颖倏地一颤,在小手被他握住那一秒,她仿佛清晰地听到了心跳漏拍的声音,脑子发懵,整个人陷入呆滞,脸蛋到耳根都是绯红的。 “阿凡……”小颖羞赧地一声低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也没挣脱,乖乖地任由他握着,心如鹿撞,脑子不能思考了,只有一种甜蜜得要飞起来的感觉。 梵狄握着小颖的手,面朝着一帮兄弟,笑得很是灿烂。 刚才已经说过一次,兄弟们听清楚了可小颖没有听到,那么他就再重复一次。 “大家听好了,我再说一次……从今天开始,小颖就是我梵狄的干妹妹,我就是她哥!”声音响亮,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传遍了整个议事大厅。 梵狄用心良苦,他是考虑到这样给小颖一个身份,将来她不管跟哪个男人交往,至少对方不至于敢欺负她。 一群男人也跟着齐声响应,欢呼,营造出热闹的气氛。 可小颖就傻眼儿了,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粉红的脸蛋开始泛白,呼吸有点不顺畅。 原来,梵狄握着她的手就是因为要宣布这件事?兄妹?她和他? 小颖呆若木鸡,耳边嗡嗡作响,方才那一缕甜蜜瞬间化成酸水。 以后,她就是梵狄的干妹妹,这不就是梵狄在向她表示一种坚决么? 他绝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动心的,而他这么做,等于就是掐断了小颖心头仅剩的一丝丝可怜的幻想。 小颖想装得开心点,可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颗心坠向谷底,小手还被他握着,但已经感觉不到他掌心的温度,只有彻骨的冷意袭来。 哥……这个她喜欢的男人,以后只能是她哥。这是怎样的讽刺和心痛,小颖听不到大家的欢呼声了,她只听到心在哭泣的声音。 …… 清早的一缕晨曦从窗帘透进来,为这小小的屋子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芒,宁静安详的气息布满了整个空间。 那个睡得正香的孕妇兴许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还挂着笑,笑着笑着竟然醒了。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房间,一切都在提醒着童霏,刚才是梦,已经结束了。 混沌的意识被拉回现实里,童霏嘴角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梦太美,所以醒来才会倍感失落。 童霏默默地起床梳洗,情绪也没像前几天那样波动了,生活归于平淡,她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养胎,将孩子顺利生下来。 童霏的父母由于要照顾店里的生意,每个月回家来的次数很少,即使回来住一晚那也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开店。 所以,现在陈尧经常来照顾童霏,暂时,童霏的父母还不知道。 害喜的症状还是没有缓解,但好在她有陈尧和兰姐的照顾,也不会太难熬。 只是现在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该怎样去过父母那一关? 如今她和陈尧交往,肚里却是杜橙的孩子,父母那一辈的人也不知会怎么看待这些事。 童霏心里有些担忧,可这事迟早要交代的,不然等肚子再大些,显怀了,父母察觉之后再说的话,或许更糟糕。 童霏的肚子很小气,医生说要特别小心,在满三个月之前最好是能在家尽量卧床,不要到处走动。 由于她身体情况特殊,想要抱住胎儿,就必须比正常的孕妇更加辛苦。 即是这样,童霏除了不能去学校教书,就连跟杜芊芊的补习课也停了。 最开始她只是告诉杜芊芊最近有事,补习暂停,但杜芊芊那丫头古灵精怪,在学校见不到童霏,打听到是因为请了长假,杜芊芊觉得很奇怪,是什么事竟然会让一向认真负责的童霏老师暂别了学校呢? 就算有事,但既然还在本市,不会连补习都没空吧? 一次两次缺课也不要紧,但这都快一个月了,补习课一节都没再上,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 这天,童霏接到了杜芊芊的电话,这丫头先没说自己要来,只是好奇地打听童霏最近在干嘛,到最后挂电话时才扔下一句,说她要来童霏家看望。 童霏真是拿这调皮的丫头没办法,不过她也不担心,杜芊芊一个人来没关系的,她能应付过去,不会让杜芊芊发现异常。 但童霏太低估自己的学生了,脑瓜子里想的东西不是“大人”能吃透的,时常都会冒出让人措手不及的点子。 门铃响时,童霏料想是杜芊芊到了,起身去开门。 杜芊芊穿着一身粉红色短袖七分裤套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脆生生地喊着:“童霏老师,学生来看您了,请笑纳!” 童霏想笑都笑不出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杜芊芊身边的男人:“你怎么来了?你又不是我学生,凑什么热闹。” 这凑热闹的当时是杜橙了,见状也不生气,很不客气地往里一挤,厚着脸皮说:“我送我妹妹来的,坐十分钟就走。” 这么烂的借口,真亏杜大少说得出来! 连杜芊芊都忍不住要鄙视一下了……哥,您就承认是担心童霏,那会少块肉么? 第468章 你诚心折腾我 小小的客厅里充斥着怪异的气氛,杜芊芊和杜橙两兄妹坐下来之后就一直盯着童霏没移开过视线,四道目光堪比x光线似的。 童霏心底暗暗有点发毛,这是什么情况?她脸上有花吗? “喂,橙子,你傻啦,又不是不认识我,干嘛这样瞪着我看?” 童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话虽是对杜橙说,实际也是等于在问杜芊芊。 杜芊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着童霏:“怎么瘦了这么多?你是怎么减下来的?” “嗯?”童霏一愣,下意识地低头往自己身上看。 而杜橙就阴阳怪气地说:“真稀奇,以前你减肥一年多都不见有什么效果,可这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瘦了十斤八斤的,要不是这张脸还那么圆,真不敢认。” 童霏闻言,脸色微变,心里咯噔一下跳了跳……是啊,她瘦了,身上的肉掉了好几斤,这都是因为这段时间害喜严重。 以前很多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吃不下,有的是不可以吃,这么一来,如何能不瘦呢,以前减肥没成效主要是她饮食方面克制不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最近我就是不当吃货了,所以能减下来。”童霏硬着头皮,与杜橙的目光对视,愣是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呵呵……就因为不当吃货了?”杜橙半信半疑的眼神审视着童霏,像是要将她内心深处的秘密挖出来似的。 杜芊芊也是不太相信童霏的话,这太没说服力了,童霏居然不当吃货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看到美食能忍得住吗? 她最喜欢吃的炸鸡,巧克力,冰激凌,烧烤……难道都不吃了? 要真这么容易忌口的话,她就不会减肥一年多都没效果。 “童霏,真的不当吃货了?那我会很寂寞的,本来还想叫你一起去吃法国大餐。” “不了,谢谢你,芊芊,我们改天去吧,今天我都已经买好菜了。” 童霏急忙摆手,眼底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能不慌么,去吃法国大餐那还不露馅儿?她现在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她几乎都是胃部不适的,就算是再好的美食对她都有可能是一种折磨。 杜芊芊苦着脸望向杜橙,撅着小嘴摇头:“哥……那你陪我去吃?” 杜橙微微动了动眉毛,眸底一道复杂的精光闪过,随即轻拍着芊芊的肩膀说:“妹妹,不是哥不疼你,可你没听到刚才童霏说吗,她都已经买好菜了,我们何必还要出去吃,就在这里吃吧,你顺便也尝尝她做的菜。” “什么?”童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忿忿地咬牙,这个男人也太可恶了吧,居然还想留下吃饭。 她根本就没买菜呀,刚才只不过是为了推脱而说的。 刚进门时杜橙还说只待十分钟,现在到好,直接就变成要留下吃饭了。 杜芊芊不知道杜橙和童霏两人之间的纠葛,听到哥哥这么说,她也开心地拍手:“能吃到童霏做的家常菜,那肯定比出去吃更好啦。” 看着杜芊芊欣喜的样子,童霏嘴角的笑容好苦涩,不忍开口拒绝杜芊芊留下吃饭,可理智告诉她,杜橙在这里多待一会儿都是对她的严峻考验。 杜橙却是一副吃定了的表情,他知道童霏肯定不会拒绝他妹妹的要求,当然也就顺带厚着脸皮留下来了,看童霏朝他干瞪眼儿。 他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嬉皮笑脸的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感觉童霏这么凶巴巴的态度才是他所习惯的,总比她对他不理不睬更好。 这两兄妹到是乐呵了,但童霏可就有苦难言,要她下厨做菜招待两人,她还不定会吐成什么样,害喜不是她能控制的,那随时都可能发作啊。 童霏狠狠地咬牙,怎么看杜橙都像是故意赖在这里的,她可不信自己的厨艺在他那儿比法国大餐还有吸引力! 但愤懑只是针对杜橙,而童霏对杜芊芊的态度还是很友善的,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能想办法应付过去。 “你们,要留下吃饭也行,我……冰箱里的菜少了点,我再去楼下买一些。” “不用你去,叫芊芊去就行。”杜橙淡淡地说,顺带瞄了自家妹妹一眼。 杜芊芊真是个可人的妹子,也难怪杜橙那么疼她了,见哥哥一发话,她立刻就站起来拉住了童霏,笑米米地说:“我去买菜,你做菜,分工合作!” 童霏尴尬了,杜橙明显就是故意支开杜芊芊的,他想干什么? “不……芊芊,你对菜市场不熟悉,那儿又吵又脏,还是我去吧。” “我不去菜市场啊,在超市买就行,刚才来的时候还看见有超市就在前边几步路。”杜芊芊说做就做,人都已经到门口去了。 童霏苦着脸,叫也叫不住人,芊芊太听她哥的话了! 关门声一响,杜芊芊出去,童霏立刻黑了脸,叉腰站在杜橙面前,呲牙瞪眼:“你说,来找我有什么事?不是说只坐十分钟,怎么还要留下吃饭?成心折腾我是吧?” 第469章 受刺激了 杜橙蹙着眉,仔细打量着童霏,笑得有点欠揍:“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减肥了看着不习惯呢,好像没胖的时候好看啊,腰也没那么粗了,个头儿好像都变小了,再这么继续下去,过不了多久就成瓜子脸了吧?” 童霏怔忡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货说的什么意思,不由得越发气恼:“你是说我现在瘦了还更丑了?更看不顺眼了?你没毛病吧?臭男人,别告诉我说你喜欢看女人一身肥肉!” 童霏真想抽这家伙,太奇葩了,以前他就说她是肥恐龙,现在她瘦了一点他却说不好看?难道胖乎乎的浑身是肉才好看? 杜橙扁扁嘴,大言不惭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杜橙怎么可能是那种肤浅的男人?知道吗,心灵美,内涵美,才是最重要的。”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心灵不美,我没内涵?”童霏圆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货真是她的冤家,随时都有能把她气得炸毛的本事。 “这话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杜橙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悠闲地靠着,欣赏童霏生气的样子。 脸蛋红红的真可爱呀,皮肤真好,特别是那双含着嗔怒的眼睛就像会说话。 杜橙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心疼童霏,看到她瘦了,他竟高兴不起来,心里反而更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 但童霏听到他说的话就只能感到讽刺的意味,心里一阵发酸,杜橙的意思就是不管她是胖是瘦,他都看不顺眼? 都说孕妇的情绪是变化无常的,会比非孕期更易激动,而童霏也处于这样的状况,由于怀孕,女汉子的脾气也变成小女人了,易受刺激。 何况眼前的杜橙就是她最最戳心窝子的人,她无法让自己当他不存在。 尴尬的气氛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是陈尧打来的。童霏这才想起昨天陈尧说过今天会炖鸡汤给她喝。 “啊?你已经到了?我……”童霏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按门铃了,刚好陈尧在电话里说他今天炖的鸡汤是怎么怎么美味。 杜橙很主动去开门,当看到站在眼前的大叔时,杜橙脸上的嬉笑不由自主地凝固了。 这是童霏的男朋友,怎么这时候来了?手里拿提着的是什么? 杜橙神情一滞,童霏已经过来相迎。 “亲爱的,你来了,快进来!”童霏热情地招呼陈尧,亲昵地挽着他的手,果真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陈尧有点受宠若惊,平时童霏可没叫“亲爱的”。 “鸡汤刚炖好的,还买了点菜,一会儿炒了吃。” “亲爱的你太贴心了!”童霏依偎在陈尧身边,笑得十分灿烂。 这两人亲亲我我的,直接将杜橙晾在一边,这货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心底一股不舒服的滋味在翻涌,竟然有点酸。 “亲爱的?呵呵……真行啊,现在还学会肉.麻了”杜橙两只眼都在冒着酸泡泡,听到童霏左一个亲爱的右一个亲爱的叫,他怎么就浑身不对劲呢? 还有,那个叫陈尧的老男人,手搂着童霏的腰,真是碍眼极了。 “有这么要好么……一个大她十五岁的男人,她真的喜欢?”杜橙跟在两人身后,脸色阴沉无比,心情更是复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三分酸涩,三分不甘,还有几分莫名的怒火。 童霏虽然没回头,可也能感到身后那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戳在她背脊上。 但现在不容她退缩,别的都无暇去想了,只希望杜橙不要看出异常才好。 “童霏,这鸡汤我在家炖了三个小时呢,现在要不要先尝一碗?”陈尧温柔地看着童霏,镜片后的黑眸里透着*溺。 童霏甜甜一笑:“吃饭的时候再喝吧,不然我一喝就会停不住的,你的厨艺太好了,我真是有口福。” 陈尧被童霏这么赞美一番,又是当着她朋友的面,他也感到很欣慰,开心,越发对她疼惜了,手拎着菜就去了厨房,这是打算立刻下厨呢。 童霏也想跟着进去,却被杜橙拉住了,抬眸惊见这男人的脸色好沉,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你干嘛,放手啊。” 童霏的声音很低,略显紧张地望着杜橙。 杜橙冷冷地瞥了一眼厨房里的身影,默然,拽着童霏往她卧室去了。 童霏这下才慌了神,直觉这家伙像是要发飙,是为什么呀? “杜……”童霏才刚一出声,杜橙已经将她拖进门后,重重地将门一关,在她每反应过来之际,她被抵在了墙壁…… 第470章 亲上了 危险的感觉袭来,童霏惊骇地望着眼前的俊脸,靠得太近了,连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 而他用两只臂弯圈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将她禁锢,不容她逃离,狠狠地按住她的肩膀。 “你……你……你发什么疯啊,陈尧还在外边,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在房里……”童霏颤抖的声音透出她内心的惊慌,陈尧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可她并没有说谁是孩子的父亲,假如被陈尧看到这一幕,他会不会怀疑是杜橙? 童霏真的慌了,但这可恶的家伙力气大,她挣脱不开,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杜橙愠怒的眼神紧紧锁住童霏,眸底含着一丝狠意:“童霏,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这个大叔?” “我……我……”童霏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心里却是像被钝器一样割着发疼。 两人贴得很紧,她的呼吸稍微用力都会蹭着他的胸膛,熟悉的男子气息萦绕在周遭的空气里,即是蛊惑,也是她的痛楚。 “杜橙,你的问题真好笑,陈尧现在是我男朋友,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童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哪怕心在滴血,仍然要强迫自己忍住。 杜橙在听到这个答案时,修长的身影有了一丝隐约的颤抖,虽然是轻轻一下,但却足以说明他内心此刻的触动。 没有为她感到欣慰,而是为她感到悲哀。 杜橙阴沉的表情含着几分痛惜:“呵呵……童霏,你真当我是傻子?就你这副苦瓜脸,如果真喜欢一个男人会这么痛苦吗?你不撒谎会死?你说真话会死?” 他的每句话都犹如一把大锤子砸在了童霏心上,她颤抖的身子在发冷,内心的酸涩一股一股往外冒。 有那么一霎的时间,她真的好想对着眼前的男人大声喊出来:“我喜欢的是你,我怀了你的孩子!” 但这些话都被理智压制在心底,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 为什么,他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么?他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装作与陈尧亲热? 为什么他的眼光要这么犀利,为什么他就不能笨一点?可知道被看穿的人会有多狼狈多艰难吗? 其实杜橙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逼问童霏,也是出于怀疑而已、 童霏把心一横:“杜橙,你太自作聪明了,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吗?陈尧出现了,他结束了我的单身,他工作好,收入高,有房有车有存款,他对我体贴照顾百依百顺,这样的男朋友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年龄相差十五岁,那又有什么要紧吗?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对方,合得来,有什么不可以的?是你说的,喜欢一个人,是看心灵美,看内涵的。” 童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讲完这段话的,只知道不能让杜橙起疑了。 她极力想要证明自己跟陈尧是有感情的,她不想让那种假象在杜橙面前崩溃。 杜橙沉默了几秒,蓦地一拳头锤在墙壁上,重重的闷响在童霏耳边,惊得她浑身一个战栗。 越发不懂,他到底怎么了? 杜橙紧抿的双唇如冰刀,黑瞳收缩之间汹涌着暗流,一字一顿地说:“我只问你一句话,最后一次问你……你,是真的喜欢陈尧?你们会结婚吗?” 童霏呼吸一紧,瞬间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使劲瞪着眸子,只因怕一眨眼就会掉下泪来。 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满以为可以过去的,满以为能撑住的,可到此刻才明白,要对杜橙说她将会跟陈尧结婚,这话,比刀子还毒,刺痛的是她脆弱的心。 “我……是……会跟他结婚。”童霏干涩的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这破碎的音节。 一霎那,心房的某一角悄然龟裂,有什么东西甭了,塌了,掩埋了,疼痛了,消失了…… 几个字,耗尽了童霏全部的力气,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心底流出的鲜血,看不见,无形的痛。 杜橙僵硬的俊脸紧紧绷着,直勾勾凝视着童霏苍白的脸蛋,心底窜起一股子火苗,脑子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烧着,一时间,所有的冷静理智都成了灰烬,眼底一丝嗜血的冷狠闪过。 下一秒,他猛地凑近,攫住了她的唇,童霏如遭雷劈一般无法动弹了。 杜橙现在只想释放内心的怒火,不想去思考为何听到童霏亲口说要结婚时,他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惩罚似的宣.泄着激怒的情绪,不知道在生气什么,身体里有股愤怒的火龙在冲撞,吞噬了他的理智。 第471章 气跑了 当唇上疼痛传来,一缕血腥味儿蔓延开,杜橙放开了童霏,凶巴巴地说:“你属狗的?还咬人!” “烂橙子死橙子,敢占我便宜,姑奶奶没咬断你舌根就算是开恩了!” 童霏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脸绯红,又羞又气,最可恶的是她发觉自己竟是渴望这一吻的,但理智却在提醒她不可以。 所以她必须用咬的,来让双方都感到疼,尝到血的味道才能清醒。 杜橙怒极反笑,用手一抹破裂的唇角,指尖沾着点点血迹:“呵……还烈女?难道还喜欢跟老男人亲热了?” 童霏气得浑身发抖,怒视着他,抬脚,落脚,狠狠踩了下去! “嗷——!”杜橙哀嚎,痛得他直跳,而童霏已经开门出去了,他没看见她眼角滑落的泪滴有多么晶莹。 童霏冲进了洗手间里,杜橙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趴在洗手台上干呕。 这下可是把杜橙气得吐血,他以为是童霏嫌弃他,所以才会吐,实际上她本身就害喜严重,刚才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行啊,你真行!我祝你们幸福美满,再见不送!”杜橙气冲冲地出了大门,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呆不下去了,尤其是在看到童霏被他亲一下居然还去呕吐…… 童霏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两脚发软,气喘吁吁的,哪里还顾得上杜橙。 不过就算他误会也好,总好过让他知道她是喜好吧。 童霏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湿漉漉的脸颊格外惨白,心里的苦说不出来,最不堪忍受的是在她决心要斩断对杜橙的感情时,他却偏要来扰乱她的生活! 等她吐完,转过身时,赫然对上一张冷漠的男人的脸,竟是陈尧。 “你……你不是在厨房么?”童霏脱口而出,无心的一句话,但在这么敏感的时刻只会让人误以为她心虚。 陈尧面无表情地脱下围裙,并没有过去扶童霏,而是站在洗手间外冷眼看着她:“你希望我一直在厨房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其实我也希望自己是眼瞎目盲,可惜我不是。童霏,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不会再跟那个男人有瓜葛,可你真的做到了吗?” 童霏认识陈尧以来,这是第一次看他这样阴霾的表情,也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冷淡而带着质问,怒气的口气跟她说话。 童霏一下子呆住了,他是什么意思? “陈尧……有话咱好好说行么?来,先坐下。”童霏忍着胃部的不适,伸手去牵陈尧,可他却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童霏的手僵在了半空,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眼皮直跳。 陈尧取下了眼镜,面露痛苦之色,像是遭受到了重大打击一样:“童霏,你肚里的孩子,是不是杜橙的?刚才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 陈尧显得很激动,拿着眼睛的手在颤抖,额头上青筋隐现,眸底浮现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狰狞,就好像逮到了做错事的妻子一样。 陈尧所说的话,足以让童霏内心惊诧,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更是令童霏有种莫名的不安,否认已是没有意义了,只能向他坦诚。 “陈尧,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杜橙他确实是我肚里孩子的父亲,可我跟他的关系真的只是朋友,他有未婚妻的,并且我也没让他知道孩子的事。刚才在卧室里他问了我和你的进展,所以陈尧,别多想了,好吗?” 温柔而带点低声下气,这样的说话方式是童霏不曾有过的,这么放低姿态的请求和安抚,不是因为童霏真的做错了什么,而是她感激陈尧对她的好,不想让他误以为她言而无信。 但这样并没有让陈尧安心,他阴沉的脸色还是没有缓解。 沉默几秒之后,陈尧忽然一下抓住了童霏的手:“进展?我们有什么进展?除了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们到现在都只是牵过手而已,连亲一下都没有,这算什么进展?” “我……”童霏惊愕,陈尧竟然这么说?他平时的温文尔雅去哪里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凶。 “陈尧……你……你先放开我,你捏得我好疼。”童霏想要挣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但他的力气好大,紧紧箍着她不放,感觉骨头都快碎了一样。 第472章 真面目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有谁交往了一个多月还只停留于牵手?可你跟杜橙连那种事都做过了,你让我心里如何平衡得了?你说,刚才在卧室里你们真的只是聊天吗?为什么我看到他从里边冲出来的时候嘴唇上还有血迹?” 陈尧神情激动,两眼变成猩红,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血光芒。 此刻的他,如同被触到逆鳞,更像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地雷。 童霏心里发颤,瞪大了眸子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深深地为他所说的话而震惊。突然感觉他好陌生,那熟悉的温柔亲切去哪儿了? 不是她主动亲杜橙,是对方一下子做出异常举动。 可在陈尧眼中就成了她的不对? 并且他所说的话里还将自己与童霏之间的进展拿来说事,透露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平衡,而这些,平时他都不曾表现过。 童霏语塞了,心里那被剥开的伤口又被撒上盐,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陈尧解释了,他如此咄咄逼人,情绪激动,她继续解释也只会被他认为是狡辩。 “算了,陈尧,我们都别提这件事了好吗,大家都冷静一下再说。”童霏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想着去盛饭给他吃了,但是…… 就在童霏刚跨出一步,陈尧陡然大力将她往怀中一带,力大无穷,带着一股残风卷云的气息将她淹没。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陈尧狠狠攫住,她整个人就像是炸毛一样差点跳起来,潜意识里滋生出的自我保护意识在愤然抵抗他的侵袭。 童霏惊骇了,想不到陈尧居然会这么野蛮,她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可他两只手固定住她的脸,让她无法动弹。 冲天而起的愤怒在童霏脑子里冲撞,心底有个声音在拼命尖叫,呼救…… 这不是情侣间的温存,这是报复式的,是在宣泄他的不满和怒火,就因为他觉得童霏和杜橙先前在房间里肯定接吻了,所以他控制不住内心疯狂的嫉妒,也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实现,找回点心里平衡。 这拉锯式的对抗,陈尧忽然松开了她的唇,但两手却不放开她的脸,阴狠地问:“挣扎什么?我是你男朋友,难道连亲一下都不可以?是不是只有杜橙才能让你心甘情愿,而我就不行?” 童霏剧烈翻涌的情绪还未平复,却又遭到男人如此带刺的质问,这无疑是在她被撒了盐的伤口上再来一把辣椒粉,就算忍耐力再好都会被气得跳脚。 “你住口!”童霏终于发飙了,怒目圆瞪,用力推开了陈尧。 陈尧在气头上,童霏的反抗更加激起了他想要征服的念头,眸光一狠,作势就要冲上去再故技重施,可就在他刚要抓到童霏的肩膀时,只听门口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一个娇小的身影跑过来毫不犹豫地挡在了童霏面前。 “你要干什么?”杜芊芊就跟小刺猬一样戒备地瞪着陈尧,她手里还提着菜,可这丝毫不妨碍她护住童霏。 童霏脸色一变,又惊又急,急忙拉住杜芊芊,笑得有些勉强:“芊芊,我们没事,我们只是……” “什么没事啊,我刚才都看到了,他强占你便宜!”杜芊芊怒视着陈尧:“你还是男人吗?别人不愿意你还亲,那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第473章 变脸太快 杜芊芊已经猜到这个男人一定就是哥哥所说的那个……童霏的男朋友。 她这是买好了菜回来,刚巧先前杜橙出去时没有把大门关好,她才能直接进来看见刚才那一幕。 陈尧原本涨红的脸此刻变成了青色。 杜芊芊的出现就好比是当头棒喝,将陈尧差点失控的情绪给及时拉了回来,听到流.氓二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陈尧脸上愤怒和狰狞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瞬间浮现出痛苦和悔恨之色,像个做错事的丈夫一般软了下来,乞求地望着童霏:“对不起……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了,我该死,我一时冲动,我不该那么对你,原谅我,童霏……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才……” 认错,道歉,乞求原谅,这一系列的转变太突然,童霏和杜芊芊不禁面面相觑。 实在有点惊讶,这男人“悔过”得也太快了吧? 陈尧又变回那个温柔亲切的陈尧了,之前的冲突好像随风而逝,他对童霏的忏悔确实让人难以忍心再责备他。 杜芊芊大眼滴溜溜一转,哼哧哼哧地说:“你别以为道歉就行,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下次啊?” “不会了不会了,绝不会有下次,我……我对童霏是真心的,我只是太紧张她了,刚才只是个小小的误会,过去了就没事了,童霏,相信我好吗?”陈尧真急了,一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啪! 清脆的响声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这人对自己还真下得了手啊! 童霏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虽然刚才是很气愤,但想到毕竟是自己跟杜橙的事先影响到了陈尧,他发火是情有可原。 他为了乞求她原谅都能自己打自己巴掌了,她的心如何还能再硬得起来。 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童霏不想再持续这僵局,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没事,我们吃饭。” 陈尧一听,顿时大喜,露出松口气的神情,上前去亲切地扶着童霏,温柔地说:“你先去坐着,我去端菜。” 童霏不语,只是微笑点头。 陈尧进去厨房了,杜芊芊望着他的背影,连连扁嘴,皱眉:“学过变脸的吗?情绪前后转变好快。” 喃喃低语,但童霏还是听到了,心里一暖……杜芊芊这丫头,也不枉相识一场,师生一场,确实是个贴心的可人儿。 “芊芊……”童霏柔柔地唤一声,伸手拉着杜芊芊,像哄小孩子似的:“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护着我,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陈尧,事出有因,其实他平时都很温柔的。两个人交往,相处,理当要互相体谅,包容,有些事忍一忍也就好了,放心,我是童霏,是女汉子嘛,在男人面前我吃不了亏的!” 这话不知是在宽慰杜芊芊还是安慰她自己,只是里边隐隐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忍一忍就好了,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可有些事忍耐的结果是真的过去了还是成为彼此心中的隔阂呢? 杜芊芊嘟着小嘴,没再多说什么,实际上她知道哥哥走了,而陈尧在,她就没心思再待下去,当然饭也不吃了,把买的菜放下就闪人。 这小小的屋子里又只剩下童霏和陈尧,他的情绪恢复正常之后,对童霏更是呵护备至,越发温柔,越发体贴,好像某些事没发生过似的。 “陈尧……”童霏露出认真的神色,放下筷子,显得有点严肃。 “我已经跟杜橙说过,我和你会结婚,所以你请放心,我答应过不会跟孩子的爸爸有感情上的瓜葛,我会做到的。” 陈尧愣住了,随即惊喜地抱住了童霏,激动地说:“童霏,我不知道你跟杜橙这么说了,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误会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保证会是个好丈夫,保证一辈子都疼你爱你!” 连珠炮似的说出来,信誓旦旦的承诺,只不过他说得太过顺溜了,就好像是习惯了一般,而这承诺的内容真的可以实现吗?只有交给时间去验证了。 一顿饭吃完,陈尧忙着收拾碗筷进厨房,童霏也在帮着擦桌子,之后也跟着进去厨房了,两人说话之间也没留神外边有异响。 “女儿,快出来帮个手!”低沉的男声带着一点焦急,传进童霏的耳朵里顿时惊了她。 顾不得那么多,童霏急忙出去看个究竟,父亲正被母亲扶着,脚上还缠着纱布。 “爸!”童霏扶着父亲的另一只胳膊,在沙发上缓缓坐下来,见父亲一脸痛苦的神情,童霏心里揪得紧紧的。 “妈,爸这是怎么了?” 童母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性格温顺,并且有个爱哭的毛病,见女儿这么一问,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都怪我……今天在店里,我不小心把菜刀给掉下去了,刚好就掉在你爸的脚背。”童母自责极了,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妈……”童霏才刚喊出这个字,脸色陡然一变,一下子冲进浴室去了,然后童父童母就听到里边传来呕吐的声音。 “淑芬,你快去看看女儿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童母忙不迭地进去了,可没看见厨房里还有个人呢。 不一会儿,童霏在母亲的搀扶下走出了浴室,但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是十分糟糕,脸色白得跟墙壁差不多,还发青。 童母正要追问,却见丈夫脸色不对劲,直勾勾地盯着她后方。 童母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见到的正是刚从厨房出来的陈尧。 童霏刚缓过劲来,这下也不禁暗暗紧张……看来今天是躲不掉了,必须向父母交代,纸包不住火啊。 第474章 气晕 陈尧还穿着围裙,一边脱一边礼貌地向童霏的父母鞠躬,格外恭敬:“伯父伯母好,我是陈尧,初次见面,不胜荣幸。” 果然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临危不乱,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慌张,反而是显出一种镇定和大气。 童霏的父母也很快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纵然是初次见面,可对方这么有礼貌,他们的印象分也就自然不会低了。 “哦……小陈啊,快坐快坐”童母热情地招呼,同时也给丈夫递眼色,意思是让他别只顾傻愣着。 童父本就是个憨厚的男人,知道这是女儿的朋友,他也不再那么惊奇了,客客气气地招呼,只是因为脚伤,他表情还是有些勉强的,显然是在忍着痛。 陈尧坐下之后,轮到童霏坦白了,她朝陈尧瞄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对父母说:“爸,妈,其实……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两位家长异口同声惊呼,不可置信地盯着陈尧,十分震惊。 太意外了,这男人看上去应该比童霏大很多,怎么会是她的男朋友? “爸,妈……你们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童霏见父母脸色有异,赶紧地解释,将自己和陈尧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答应跟他交往,都说了。 童父童母脸上的神色几番变换,一言不发地听童霏说完,一直都瞅着陈尧,表情复杂,可以想象他们的心情是怎样的翻涌不息。 陈尧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没有乱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起来那么老实,温柔。 终于童霏说完了,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她父母都是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件事的态度不容乐观。 身为家长,怎么可能会乐观得起来,女儿交了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男朋友,这能是件小事么? 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女儿居然说要跟这个男人结婚? 老一辈的人思想比较传统,首先就无法认同这么快的闪婚,再有就是陈尧的年龄。 “哎……你真是……胡闹!”童父重重地叹气,眼中的痛惜之色让童霏心里咯噔一下。 夫妻俩的脾气都还算不错的了,可在童霏这件事上,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实,态度肯定不会明朗的。 “霏霏,女儿……你交男朋友都一个多月了才告诉我们,都决定要结婚了才说,你们这是尊重父母的表现吗?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童母的责备,更多的是一种惋惜和心痛,她是母亲,直觉告诉她,这事没那么简单。 童霏头皮发麻,早就有心理准备当这件事被父母知道时会是怎样的难捱,可即使艰难也不得不去面对。 “妈……爸爸,女儿不孝,没能早些告诉你们。我跟陈尧交往的时间是比较短,才一个多月,照理说是应该再继续了解了解对方的,但是……我这肚子……” 童霏强忍酸涩,低头轻抚着小腹,嘴角的苦笑越发深浓,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没待说出口,陈尧接话了。 “伯父伯母,童霏的肚子不能等,她……怀孕了。”陈尧一语惊人,将两位还处于震惊中的家长给炸了个头顶开花! “怀孕?”童父惊呼。 “是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但是我们决定结婚。”陈尧干脆全招了,衣服视死如归的架势。 童霏蹙眉,陈尧太急了,她都还没说呢,打算一件一件交代的,可他一下子全说了。 陈尧的话无疑是又一记重磅炸弹! 两位家长终于坐不住了,童父情急之下忘记自己的脚伤,蹦了起来但立刻就又摔倒在沙发。 “你们……你们……你们想气死我啊!”童母大口大口地喘气,哀嚎一声,捂着胸口,脸色十分痛苦。 “妈……别激动,别吓我啊……妈!”童霏惊慌地大叫,但是,童母本来就有身体不好,这下可是真的给气得晕了过去。 第475章 谈判 m国佛州某农场。 绿油油的草坪被白色栅栏围起来,外边是一条蜿蜒的公路,一辆黑色轿车正远远的驶近,看样子是要进农场的。 在那栋三层住宅的旁边,马棚背后,是一片青青的菜地,慈祥的老人戴着一顶遮阳帽,正在给蔬菜浇水。 黄昏的农场就像是一幅镀上了金边的油画,在夕阳的光晕中充满了宁静的美感,散发着自然祥和的气息。 这里没有快节奏的生活,没有紧张的氛围,没有世俗洪流,没有现实的碾压,没有利益和纷争,这里是一个充满了温馨快乐的家园。 浇菜的老人当然就是郁鸿章了。 初来时他也不习惯,但在锦初和郁北骁为他开辟出一块菜地之后,老人感觉自己又有了精神寄托,有事可做了。 不仅是他,锦初和郁北骁在刚到这里时,也是不适应的,总觉得这里不是在国内,入眼的不是自己熟悉的事物,仿佛有点隔阂挥之不去,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才发现,原来,身在何处,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有爱人和家人在身边,天涯到处都是家。 郁北骁的治疗进展缓慢,这刚从瓦格医生那里回来,开车的是洪战,郁北骁躺在后座,锦初坐在他旁边。 他的脸色不太好,今天瓦格医生给郁北骁加大了药剂的份量,并且还加了两种辅助的药。 这使得解药的效果更加猛烈了但郁北骁在那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所受的痛苦也有些大。 车子在缓缓驶向农场车库的方向,锦初透过车窗能看到草坪上孩子的身影和菜地里正在浇水的爷爷,一派温宁的气氛,让她纷乱的心稍微有些缓和了。 每次看到郁北骁在治疗中受罪之后,锦初都会有一段需要缓解情绪的过程,就像现在…… 每次锦初和郁北骁去瓦格医生那里都是心情沉重的,尤其是郁北骁。 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会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耗尽自己的体力和意志。 但是只要回到这农场,看到孩子纯真欢快的笑容,感受到浓浓的家庭氛围,他才会逐渐缓过劲来,重新获得力量。 有爱人和家人的地方才是他灵魂的栖息地,是他所有的寄托,是他能得以坚持下去的源动力。 锦初扶着郁北骁进客厅里休息,坐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一眼就能看到外边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就像是一轮初升的太阳刚刚露出柔和的光辉,牢牢地吸引着你的视线……那小家伙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 是小柠檬正在诱哄它的“布丁”……一匹枣红色的马儿。 布丁还属于幼年,但已经是个傲娇型的小王子了,它血统高贵,体态优美矫健,皮薄毛细,额头上有着一团白毛,颈脖上的鬃毛却是黑亮的并且比身上的皮毛更硬一些。 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布丁枣红色的皮毛被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越发靓丽迷人。 小柠檬对布丁十分痴迷,在秦川的引导下,正准备给布丁装上马鞍。 但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傲娇的马儿不愿被束缚,看到马鞍就会明显的抵触,一旦被套上的话就意味着要被骑。 秦川很是无奈,他手里拿着马鞍,布丁不允许他靠近,可不套马鞍的话,小少爷怎么骑呢。 这段时间以来,小柠檬和这匹马儿的关系有了不小的进展,但现在马儿却表现出了一丝不耐。 “小少爷,不如……我把洪战也叫来,我们一起,可以制服这匹马的。” 秦川低声安慰着小柠檬,他是个忠实的管家,他的任务就是为布丁套上马鞍,然后让小柠檬骑,至于过程,他并不是在意。 但小柠檬这孩子天生秉行善良,对这马儿又是格外喜爱,从不当是动物,只当这是他的好朋友。 小柠檬撅着粉粉的嘴巴,纯澈无暇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稚嫩的声音却有着清晰的坚定:“不,布丁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粗鲁地对待它,如果它愿意套上马鞍那就好,可是如果它不愿意,我们就不能欺负它啊。” 秦川闻言,不由得一愣,微微有点触动,小少爷即使很喜欢布丁,很想骑在布丁背上,但却不会因此而勉强布丁。 对待马儿尚且如此善意温和,可见小柠檬这孩子的本质是挺好的,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和自己的主见,并且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秦川慈爱地笑笑:“好,那就听小少爷的,您想怎么做?” 小柠檬蹙着眉头,漂亮的小脸蛋露出思索的神色,灵动的眸子滴溜溜一转:“我想跟布丁说话,布丁看到你手里的马鞍它会不高兴的,等我说服了布丁之后再套上。” “啊?”秦川惊讶,哭笑不得,敢情小少爷是想像对待人那样去跟一匹马“谈判”? 这……这怎么可能嘛,马儿又听不懂小柠檬说什么,哪里会谈得成功? 第476章 最亲密的朋友 小柠檬的态度这么坚决,身为大人,实在不忍去破坏孩子内心的幻想,只能让他去了。 “小少爷……您要注意点安全啊。” “知道啦。”小柠檬清脆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可爱极了。 于是乎,接下来就会看到一个小男孩儿牵着一匹小马,在农场里溜达,他还拿着几根青草,时不时喂进马儿的嘴里。 秦川可不敢真的走开,小心翼翼地跟在小柠檬身后,保护他的安全。 孩子白嫩的小手轻抚着马儿柔顺的皮毛,像个小大人似的,脸蛋上有着认真的神情,小声的嘟嘟囔囔:“布丁啊布丁,我们是朋友,是伙伴,我每天都给你喂好吃的,我还跟爸爸妈妈一起为你洗澡,我们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答应让我骑一下吗?我保证不会欺负你的。” 布丁眼睛都没眨一下,垂下眼皮,头部往旁边一侧,离开了小柠檬的手。 小柠檬有点失落,他觉得布丁这个表现就是在告诉他,它不愿意。 但小柠檬不是个轻言放弃的孩子,他很有耐心的。 小柠檬毛茸茸的脑袋凑近了布丁,亲昵地在布丁脸颊上蹭了蹭,撒娇一样的口吻说:“布丁……亲爱的布丁……最最美丽的布丁,你最好啦,布丁……让我骑一下好吗,你是我的小伙伴,是吗,布丁……” 听到孩子幼稚的一番请求,而且还是对着一匹马,秦川在后面都忍不住笑,但这并不是嘲笑,而是欣慰的笑。 纯真的孩子有着一颗美丽善良的心灵,与马儿的对话更是太有爱了,即使是幼稚的,却也是最能感动人的。 秦川觉得布丁不会妥协的,不会甘愿被套上马鞍,可小柠檬既然想要去“谈判”试试那就任由他去,这也不失为一种童趣啊。 小柠檬见布丁还是不肯搭理他,心里的失落又多了一点,有点急,在一番温柔的诱哄之后还不起作用,小柠檬只好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布丁布丁,我最亲爱的布丁,我表演节目给你看好吗?要是你喜欢我表演的节目,那就答应套上马鞍让我骑一下吧,我不会把你当畜生,我只会把你当朋友。” 小柠檬白嫩的小手轻拍了一下布丁颈子,然后往地上一躺。 “小少爷!”秦川一惊,急忙跑过去拉住布丁的缰绳,生怕布丁万一没分寸一蹄子踏上去那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秦川的做法是没错的,马儿即使再怎么通人性也毕竟只是马,万一一个不小心失控,小柠檬此刻正在地上,若是被马蹄伤到就惨了。 为了哄布丁开心,小柠檬不惜冒险躺在地上。 一下子鲤鱼打挺,一下子倒立,一下子又干脆在地上打滚……这就是他的表演,总之他就是使出浑身解数来逗布丁。 不远处客厅里的郁北骁和锦初看着这一幕,有点不解了,郁北骁更是一脸黑线,搂着锦初的肩膀,蹙着眉头张望,嘴里还低喃着:“老婆,你看咱儿子是不是太顽皮了,在地上打滚,一会儿浑身都脏兮兮的……不行,我们得去看看。” 锦初点点头,清澈的美目里浮现出关切的神情,小鼻子皱了皱说:“儿子好像很乐呵。” 户外,小柠檬气喘吁吁地站在布丁面前,笑得可灿烂了,讨好地说:“看到了吗,我表演得还不错吧?布丁你喜欢吗?别忘了如果喜欢的话就要答应让我骑一下……嘻嘻……布丁最好最乖了,我最爱的布丁。” 这小家伙为了哄只马儿,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呆萌的样子太招人爱了。 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是马儿真的感受到了小柠檬的善意和真诚,或许是孩子的纯真感染了马儿。 这只枣红马竟然仰天嘶鸣一声,然后主动上前来低下马头蹭着小柠檬的胳膊,表现十分友好。 小柠檬这段时间每天都跟马儿在一起玩,了解了一些马儿的习性和脾气,只见此刻这小家伙惊喜地望着秦川,提高了声音说:“快去把马鞍拿来!” “啊?马鞍?小少爷……”秦川愕然,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迷惑,可秦川也没怠慢,转身跑几步将马鞍拎过来,但没敢直接往上套。 小柠檬兴奋地轻抚着布丁:“很快就套好了,秦川叔叔会对你很温柔很轻的,不会弄痛你,乖啊……” 秦川一脸不信,难道说布丁真的会乖乖套上马鞍? 心里这么想,手上没怠慢,秦川已经举起了马鞍往马儿背上一放。 “咴咴……咴咴……”马儿又发出了叫声,但却没有再乱动,任由秦川将马鞍套上。 “哈哈哈……成功了,我的布丁愿意背我啦!”小柠檬兴高采烈地拍手,精致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红通通的,可见这小家伙多么快乐呢。 第477章 对锦初保密 小柠檬靠着自己对布丁的真诚去打动它,将它当成人一样的尊重看待,甚至冒险为布丁表演节目,他得到了布丁的认可。 在没有借助别人帮忙的情况下成功让布丁接受了他,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耐心和坚韧的意志,勇气,善心…… 而这些,小柠檬都具备了。 “发生什么事了?”郁北骁小跑着过来,锦初也在。 这下子可是连秦川都兴奋了的,连忙向郁北骁报告,说小少爷靠征服了布丁,没有用强,而是布丁自愿套上马鞍的。 郁北骁和锦初均是一惊,紧接着都哈哈大笑,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和自豪。 是啊,能有个这样勇敢的儿子,做父母的怎不为之骄傲呢。 “好……哈哈哈……不愧是我儿子,真够彪悍的,比老.子强!” “儿子,你知道吗,你爸爸小时候在拥有第一匹马驹的时候,一骑上去就摔了,因为马儿不乐意啊,哈哈哈……”锦初笑得前仰后合,娇美的小脸尽是得意。 “老婆,给点面子行不?”郁北骁佯装无奈地看着锦初,但那双深邃的凤眸里同样也是充满骄傲的。确实儿子比他厉害嘛。 “锦初……爸爸……我想去布丁背上……爸爸抱……”小柠檬朝爸爸张开双臂,急切的小模样真是憨态可掬。 秦川赶紧给小柠檬穿上护罩,郁北骁爽朗地大笑两声,一把将小柠檬抱起来。 锦初和秦川立刻分开站在了马儿两边,为小柠檬护驾。 “哇……布丁,谢谢布丁,你真好!”小柠檬坐在马背上欢呼,弯腰伏下身子用脸颊蹭着布丁美丽的枣红色皮毛,开心极了。 布丁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似是在回应背上的小家伙。 这一人一马看上去太感人了,动态的美与大自然静态的景色相辉映,犹如一幅经典的画卷。 锦初在小柠檬的脸蛋上捏捏:“瞧把你高兴得,有了布丁就忘了娘!” 郁北骁不禁莞尔,爱怜地搂着锦初:“怎么还跟一匹马吃醋呢,儿子最爱的还是我们。” “哼……他现在每天跟布丁玩的时间比跟我还多。”锦初扁扁嘴,还真有点幽怨。 “你呀,这么没信心吗,难道咱们还比不过一匹马?”郁北骁低头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娇嗔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疼惜。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像儿子这样征服一匹马,拥有一匹只属于我自己的马儿。”锦初美目水汪汪的眨动,露出希冀的光芒,看向小柠檬呃眼神更是充满了羡慕。 郁北骁笑得更大声了,连小柠檬都跟着笑起来,嘟着嘴说:“妈妈要努力啊。” “……” “哈哈哈哈哈……” 锦初尴尬,现在农场里就她一个人没有属于自己的马儿,因为没有亲自去征服。 虽然她也想,但成效不好,至今她看上的马儿都没愿意戴上马鞍,而她也跟小柠檬一样的不想用强,只能想着跟马儿亲近些,以后说不定就愿意了呢,谁曾想儿子比她还更快。 “我……我一定会有马儿的,你们别得意,哼哼!”锦初瞪了郁北骁一眼,当然又是惹得男人一阵发笑。 一家人的生活温宁安详,和乐温馨,随着时间的推移,郁北骁身上的毒会慢慢清除。 虽然还无法确定将是什么时候,但瓦格医生说了,研制出的解药效果很不错,治疗过程也顺利,照这个进展走下去,根除之日,不会太久。 这才是锦初一家来此的首要目的,是幸福的根源。 远离家乡,心里会有牵挂放不下,锦初一家不会将这里作为最终定居的地方,还是要回到c市的。 她的父母,她的朋友,难以割舍的亲情和姐妹情深,她远在异国他乡也没少一刻惦记。 时常都向家人和朋友通着近况,父母身体健康,她还算放心。 但童霏的事,她就比较担心了,可感情这种东西,局外人真不好插手。 这几天两口子还在商量着,杜橙国庆节订婚,他们要不要回国一趟呢? 杜橙是郁北骁的好兄弟,他和童霏的事,郁北骁也都知道了,如今又听到他国庆节订婚,当然不难猜测杜橙是怎么想的,大部分原因肯定是迫于家里的压力了。 爱屋及乌,郁北骁内心是希望杜橙能和童霏在一起,因为童霏是锦初的好姐妹,而他觉得杜橙对童霏也是有点那个意思,不忍看着杜橙因家里的安排而娶个不爱的女人回家。 但他明白,杜橙那家伙死要面子,不会承认某些事的。 锦初只是知道了童霏和陈尧的事,可不知道童霏怀孕。 童霏让兰姐保密的,因为考虑到郁北骁和杜橙的关系,怕秘密会守不住。 可光是她和陈尧交往的事就够锦初着急的了,特别是在听到童霏的母亲进了医院,她更是担心,但毕竟远在国外,她还能为童霏做点什么呢? 第478章 被误会 这天,郁忱接到了锦初的电话,让他去她住的地方拿些补品去医院,送给童霏的母亲补身体。 锦初走之前是将家里钥匙交给郁忱了的,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锦初的这份心意,郁忱当然不会推辞,他其实一直都羡慕锦初的姐妹能得到她那样掏心掏肺的友谊。 能为锦初做点事,郁忱也是乐意的。 趁着中午有空,郁忱拎着几大包口袋去了医院……除了送去补品,他要根据锦初的意愿,将童霏的母亲转去特护病房。 童霏见郁忱来探病,得知是锦初的意思,她心里很感动,当即就跟锦初通了电话,正好锦初就千叮万嘱的,要童霏一定别推辞换去特护病房,全部的费用由她来承担。 童霏跟锦初的姐妹情谊比亲姐妹还亲,面对锦初的一番好意,远在国外都还不忘为她的事操心,她怎好说“不”呢,况且,以两人的交情,她拒绝的话到是显得矫情了。 母亲是因为她和陈尧那晚的坦白实情而气得病倒的。 原本就有高血压,最近心脏也有点问题,在医院做了检查还没拿到报告,这就已经被送进来了。 此刻病房里只有童母和童霏,郁忱出去办手续了,童父因脚伤,在家没有来医院。 至于陈尧……在童母病倒的当晚他与童霏一起将人送到医院。 后来陈尧说想要将童母换去特护病房,但童霏和她父母都不同意,只住在普通病房里。 陈尧还算很会做人,由于童父脚有伤,而童霏有孕在身,所以他这两天都会来医院帮忙照看着,昨晚还煮了汤端来的。 童霏为什么会婉拒陈尧说转特护病房的好意,说来是情有可原的,童霏认为,毕竟跟陈尧还没结婚,现在还只是交往,如果这时候就花去他很多钱,似乎是过意不去的,那会让她觉得欠了他。 而她父母就想得更简单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不会乐意女儿嫁给陈尧,当然不会接受他来支付住院的费用了。 可锦初就不同,她和童霏的交情深厚,等于是童家半个女儿,童霏的父母很容易被说服。 郁忱办手续的效率真高,在晚饭前,童母转到了特护病房。 郁忱和童霏虽然不熟,但有锦初这层关系在,两人等于是朋友,可以轻松地聊聊。 特护病房宽敞明亮,郁忱和童霏坐在沙发上说话,声音很低,不会影响到熟睡的病人。 “童霏,你跟锦初是朋友,咱们就不必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打我的电话。” 郁忱温润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味道,柔美的俊脸噙着淡淡的微笑,沉稳亲切。 “郁忱,真的很感谢你……” 郁忱轻轻摆摆手:“刚才还说别客气,你看你这就开始客气了。” 童霏一愣,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她在母亲住院几天以来第一次笑,在这之前,满心都是焦虑与自责,她实在笑不出来。 可今天,有锦初带来的问候,她的心里会有暖意,连日来的阴霾也稍微散去一些。 普通病房外边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戴着眼镜,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是他给病人送来的粥。 不用说,这人就是陈尧了。 陈尧走到病房门口,看见里边没有童霏和她母亲的身影,不由得纳闷儿了,问其他的病人,别人说是转走了。 童霏的手机打不通,显示不在服务区,陈尧的脸色有点沉,打算找个护士问问,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嘀咕…… “4号病床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可真有福气,别看人家不咋地,但找了个有钱的男人啊,一下子就去特护病房……啧啧,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你们刚才看到没有,那男人一身的名牌儿,手表是百达翡丽限量版……” “天啊……百达翡丽限量版?噢……那价格都够我买套别墅了!”一个男声在惊呼,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有钱是一回事,你们没觉得那男人很帅吗?要是去演电视剧都行啊!” “……” 是前两天跟童母一个病房的其他病人在八卦,陈尧还没走开,在门口当然能听到了。 4号病床?男朋友?陈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与此同时,童霏和郁忱在病房里还聊着,当郁忱听到童母的心脏不好时,立刻想到了杜橙的父亲杜泽涛,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前郁鸿章屡次病危都是杜泽涛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所以郁忱觉得应当将杜泽涛介绍给童霏。 郁忱可不知道童霏和杜橙的瓜葛,他也是一片好意,可童霏就有点纠结了,难道又要跟杜橙扯上关系么? 但母亲的病是大事,杜泽涛是心脏科权威,童霏早就知道的,这种时候她怎么能因为个人恩怨而拒绝与杜泽涛的接触呢。 “郁忱,其实我……我跟杜泽涛的儿子,杜橙,我们是朋友,他的父亲我也见过,我会请他看看我母亲的。” 郁忱略显惊讶,但也点头称是:“既然你认识,那就不用我出面了,你直接找杜橙还更方便。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改天再来探望伯母。” 童霏赶紧站起来相送,可这一起身就感觉胃部一紧,条件反射地跑去了洗手间。 害喜……童霏如今都在煎熬中习惯了,每天都是不可避免的会有这种状况。 郁忱并不知道,还以为童霏是病了,当即也关心地走去洗手间,站在她身后轻拍着她的背,蹙眉低声问:“童霏,你身体不舒服可不能硬撑,如果你也病倒,怎么照顾你母亲呢?” 郁忱的手此刻还放在童霏的肩上,他虽无心,言行坦荡,但在某些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低吼,惊了童霏和郁忱,齐齐回头。 陈尧怒发冲冠地站在身后,那凶狠的眼神狂卷着风暴,简直就像是逮到了一对见不得人的男女…… 第479章 再次爆发 随着这一声怒吼,陈尧冲上去大力推开郁忱,一把将童霏拽住,另一只手却指着郁忱,激动地质问:“他是谁?你为什么又要骗我?是不是他将你.妈转到这病房来的?为什么我说转的时候你不愿意,现在怎么又同意了?你说啊,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男人猩红的眼睛得镜片后闪烁着恐怖的光芒,狰狞的表情让这张看似平凡的脸有了种嗜血的气息,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阴骛的气势。 “陈尧,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是病房,我妈睡着了,你大吼大叫的会吵醒她的。” 可陈尧现在哪里会顾得上这些,他在上来之前就已经是满怀怒气,当看到郁忱的手在拍着童霏的背,他认为这是亲昵的动作,一下子就爆发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胡说八道?你敢说这病房不是这男人给你转的?童霏,我太小看你了,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会比其他女人更老实,没想到你这么复杂,我……” “喂……”郁忱终于看不下去了,冷冷伸出手抓住了陈尧的右手,愠怒而凌厉的目光盯着陈尧:“你先松开她再说话,看不出来她的手被你虐得很痛吗?” 本来就情绪激动的陈尧,现在听到郁忱开口说话了,他更加怒不可遏,不但没松开,反而捏得更紧,凶狠的眼神戳向郁忱:“她是我女朋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童霏一直在忍,因为不想吵醒母亲,但陈尧实在太过份了。 “陈尧,够了!就算我是你女朋友,你也没权利这么对我,放开!” 童霏奋力挣扎着,因为有郁忱在帮忙,她才能挣脱开陈尧的这只手,但手腕上已是有一圈指印,可见陈尧的力气有多大。 童霏忍着疼,怒视着陈尧:“你吃错药了吗?有什么事不能冷静点问清楚再说?” “吃错药”这三个字让陈尧那双猩红的眼睛越发凶狠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冷静?我说要转病房你和你父母都不同意,为什么他转就行?是我吃错药还是你?谁才是你的男朋友,你搞清楚!” 童霏又惊又怒,感觉自己像面对一个野蛮人一样无法讲道理。 谁转的病房这有那么重要吗,至于搞得她仿佛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郁忱紧紧皱着没有,脸色很黑,他要制住陈尧,没问题,可他担心的是自己走后陈尧会对童霏更变本加厉,看来必须要解释清楚才行。 “这病房是我转的,但我只是受人所托,童霏的闺蜜,锦初,托我办这件事,你一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不觉得惭愧吗?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粗,就为这点小事,你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你是童霏的男朋友?” 郁忱冷厉的语气里不只有威严霸气,还有一种不屑与藐视。 童霏没说话,只是对郁忱投去感激的一瞥,冲他点头以示感谢,但随即转头看着陈尧时,她圆圆的眸子里尽是愤怒与失望。 陈尧脸色一变,先前的暴怒之色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惊愕,慌张。 他又鲁莽了,这男人跟童霏之间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吓到童霏了,他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陈尧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然后一阵红,怔忡了好几秒,眼底的怒浪虽是褪去,但却又有了不甘与困惑:“是锦初……你那个闺蜜?好,就算是她托人给你.妈妈转病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说转病房,你不愿意?花我的钱,有什么问题?你花别人的钱就心安理得,花我的钱会让你少块肉吗?除非你心里根本没把我当男朋友!” 郁忱的拳头捏了又捏,忍了又忍才没挥向陈尧,这算个什么男人? 揪着转病房的事不放,脑子真的有病吗? 知道锦初是童霏的闺蜜情同姐妹,他还要计较个什么东西! 如果这也算是占有yu的表现,陈尧也未免太过度了。 童霏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陈尧,一把将他推开:“你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不想跟我说话?童霏,我对你这么好,你对我就这么呼来喝去的?我今天在公司还请了假提前回家去就为了给你妈熬粥拿过来,可你现在却叫我走?你真是不知好歹!” 陈尧新一轮的怒火又窜上来了,眼神一狠,拿着保温桶那只手重重往地上一摔! “咣噹——!”保温桶落在地上滚到角落,刺耳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霎时,病房里陷入可怕的寂静,童霏和郁忱都盯着地上的保温桶,简直不敢相信陈尧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不跟疯子似的不可理喻么? 蓦地,病chuang上躺着的女人微微一动,发出一声细细的呢喃:“什么事儿啊……” 是童母被惊醒了。 第480章 滚出去 压抑的火苗陡然间冲向童霏脑门儿! 母亲才刚睡下去不到一小时,陈尧一来就把人给惊醒,在这病房里摔东西,可曾是将她母亲放在眼里,一点都不顾及病人在休息。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童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违的女汉子霸气顿时涌出来,手指着门口,一字一顿地咬牙:“陈尧,你……滚出去,立刻,马上,给我滚!” 没见过童霏发火还以为她是病猫呢,陈尧当场呆住了,脚下就跟生根一样挪不动。 他的表情此刻可真是变化多端,有愤怒,有悔恨,有痛苦,有不甘…… “童霏……我不是有意的……我……”陈尧还想要说点什么,可身边的郁忱已经发飙了。 “没听到她要你出去吗?走……出去……出去!” 郁忱紧紧拽着陈尧,钢铁一般强硬的手臂似是有无穷的力量,硬是将这个神经质的男人给拖出了病房。 “砰——”门关上,郁忱将陈尧扔出去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童霏急忙将地上的保温桶捡起来放到一边,温柔地安抚着母亲:“妈,是我不好,刚才不小心把东西掉地上了,惊扰了您。” 童霏很努力地让自己能挤出一点点笑容,心里却是十分不安,小腹有点疼。 童母现在还很虚弱,但不代表她糊涂啊,吃力地睁着眼皮,看看童霏,再看看她身后的郁忱,童母惨淡地牵了牵嘴角:“妈还没耳聋目盲,刚才你们吵吵嚷嚷的,妈都听到了,女儿啊,妈这身体不争气,你爸爸的脚又受伤,不然也不用让你这么辛苦在医院照顾我,你自己的身子都还……” “妈……我没事,真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刚才的事只是误会,陈尧已经走了,妈,不用担心我们的。” …… 郁忱被陈尧的出现给扰乱的心情,加上现在时间不早,他还需要回公司一趟,该告辞了。 郁忱走之后不久,童母又睡着了,童霏这才能静下来休息休息,可小腹的隐痛让她有些不安,犹豫着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呢? 心情糟糕透了,身体也虚,精神状态不好,这种情况对于像童霏这样的孕妇十分不利。 静静地坐在病房的窗边,望着夜空那一轮弯弯的月亮,童霏的心思不知飞向了哪里,混乱得很。 医生说过,她要保胎并不容易,必须时刻小心着肚子,现在虽然是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但仍不可以掉以轻心,可偏偏最近家里不得安宁,先是父亲脚受伤,现在是母亲气得住进医院,而她还要负责照顾,这如何能安心养胎? 最让童霏郁闷的是,陈尧的态度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这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一时温柔得跟哈巴狗似的,一时又凶得让人害怕,前两天才因为发脾气而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再不会那样了,乞求她的原谅,但今天又变本加厉,甚至还摔东西,难道说过的话全忘了吗? 他反复无常的脾气让人怎么去适应? 最头疼的是,她认为没什么事值得陈尧发那么大的火。 可他不那么想,小题大做,好像她是犯了多大的罪一样,真的不明白,他以前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可怎么最近变得这样离谱? 童霏静不下心来,想到今天的事被郁忱看见,说不定他会告诉锦初,若是锦初知道她现在交个男朋有是那样的脾气,又该要为她担心了。 童霏刚躺下,脸色一变,皱紧了眉头,小腹痛。 比先前的痛感更明显了。 童霏这下可是慌神了,顾不得其他,赶紧地下地,开灯……她要去急诊室! 打从心底里冒起来的恐惧,占据了童霏的神经,她怕是肚子有事,一颗心早就乱得七零八落。 幸好这不是在别处,而是在医院,她从特护病房去急诊室也很近。 不一会儿,童霏已躺在病chuang,身边站着的一位女医生十分严肃,虽然戴着口罩,但只是从那眼神就能感觉出几分凝重的气息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动了胎气,你不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孕妇吗,你是zi宫先天异位,流产的机率比别人高很多,如果真的不慎动了胎气,再想保住孩子就难了。”医生带着责备的语气,说的话也让童霏心头发毛,冷汗直冒。 差点动胎气,这可真是惊险,还好只是“差点”。 童霏没有顶嘴,乖乖地接受医生的批评,心里却是格外难受的,可能就是因为先前陈尧的事让她情绪太激动了,才会导致影响到肚子,由此可见,她如今身体状况,如今这一胎,比想象的更加脆弱。 “你说你是在特护病房照顾家人的,我劝你还是回家去好好休养,最少一个星期之内都不要下地走动,躺够七天再来医院做一次产检,如果你不听,有什么事,你就自行负责吧。” 童霏还在后怕,不敢抱有侥幸。 听医生的话,回家去好好养胎,足一星期才下地走动。 童霏要在诊室里观察一晚上才行,母亲那边有护士,她可以放心的睡觉。 第二天。 清晨在医院,童霏最先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诊室里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她要等医生过来复查一下说没事了才能离开,可医生忙着呢,她还得等等。 躺在病chuang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外边的天好蓝,一朵一朵棉花糖似的白云被初生的太阳镀上了一缕淡淡的金光,这平日里见过无数次的天空,此刻在童霏心里却是无比向往。 好想出去走走,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好想在草地上打滚。 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现在的她,只能躺。 由于这段时间吃的都是清淡的东西,害喜严重,童霏身上的肉甩掉不少,现在是比前几天还要清减了一点,就连她圆圆的脸蛋也显出下巴的轮廓了。 以前是双下巴,现在没了,并且还能看出她的脸型是心形的,比某些动刀整出来的锥子脸好看多了。 眼睛变大了,鼻子也更小巧挺拔,腮边的肉更是褪去了不少。 这么一来,童霏整张脸的轮廓就出来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看着都是肉。 轮廓明显了,五官优势就能体现,加上她天生皮肤好,细腻柔嫩,脸上肉一减,人就显得俏丽多了。 单论这外型变化,照理说是值得为她高兴的,可这百种米养百样人,大部分人觉得是好事吧,在某个别奇葩眼里那就不一定是了。 当医生说童霏可以走了,刚一转身,她面前便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呵……瞧你这眼睛都快凹下去了,童霏,你还能把自己弄得再惨一点吗?”这讽刺又带着心疼的声音,冷冷的,不是杜橙还能是谁? 童霏瞬间僵住了,呼吸都慢了一拍,惊悚地望着他,不由得结巴了:“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童霏心慌意乱,暗暗叫苦,糟糕,刚才医生说的话,该不会被这家伙听到吧? 怎么这么巧,这又不是杜橙所在的医院,他怎么这里? 第481章 过度关心 杜橙深邃的黑瞳里闪烁着一圈一圈的精光,好比x光线般能洞悉童霏的心思,嗤笑道:“有什么好奇怪,这里虽然不是我上班的医院,但我就不能来了么?锦初说你妈妈在住院,我刚才上去病房看了看,你.妈说你在急诊室。” 原来如此!童霏松了口气,看杜橙这架势,一定没听到医生对她说的话了,还好,幸好。 童霏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她不是傻瓜,当然能明白,杜橙是因为关心她,所以才会出现的。 尽管之前有过不愉快,但现在,童霏什么都不想去计较了,他还担心着她,这就足够安慰。 童霏垂头,嘴角一丝苦笑:“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你走吧。” 淡淡的几句话,却是耗费了童霏仅有的力气。 不是不想见,不是不想在他身边,而是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决心要斩断的感情若是被他的关心所动摇,她将会比现在更痛苦的。 杜橙脸色铁青,才来两分钟呢,她就要他走?这么生疏,这么客气,他不喜欢这样。 “童霏,你就真这么讨厌我了还是在跟我赌气?”杜橙终于是忍不住问。 童霏身子一颤,蓦地抬眸,落进他那双饱含着痛惜的眼睛里,这一秒,她清晰地听到心底某一角的冰块被破开的声音。 “橙子……我……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童霏眼里晶莹闪烁,情绪被牵动,想要说点什么,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只因为看到了一个让她更加震惊的身影。 “橙子……”一个娇嗲的女声响起,杜橙胳膊上多了只纤细的手。 杜橙倏然皱眉:“凯琳,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个朋友,没想到刚好你也在这里。”方凯琳面不改色,可心里却是咒骂了童霏一万遍。 实际上哪里是巧合,是方凯琳在杜橙在上班时请假那会儿就盯上他了,一路跟踪来的,果真和她猜测的一样,杜橙是来见童霏。 在这诊室的角落里,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起来,童霏不由自主的紧张,担心会被杜橙和方凯琳看出她的异常,她想要开溜,可眼前这女人不是善茬。 杜橙俊脸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冷冷瞥着方凯琳,他也不是傻的,对于方凯琳的所谓的巧合一说,他不信。 方凯琳假装没看懂杜橙这眼神,惊讶又关切地对童霏说:“你怎么在急诊室啊,哪里不舒服?这间医院有很多我们的熟人,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 “不了,我只是减肥引起的营养不良而已。” 童霏性格直率,对一个人是好感还是反感,可以从她的言行举止直观地看出来,比如现在,杜橙就感觉到了童霏似乎有点“不领情”。 “童霏,凯琳也是一片好意,不过既然你觉得不用,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只不过减肥这种事,你以前是很看得开的,即使没减下去也不会太纠结,可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三番两次把自己搞得这么虚弱,是不是你那个男朋友要你减,所以你就使劲折腾自己?” 杜橙幽深的黑瞳里隐含着几分关切,不难听出他对于童霏的男朋友是没好感的。 方凯琳何许人也,精明得很,加上她原本就怀疑杜橙和童霏有问题,现在一听杜橙这话,她立刻品出了其中隐藏的点点滴滴情绪。 杜橙不待见童霏的男友。这就是方凯琳的第一反应。 童霏闻言,一下子愣住,杜橙的想象力真丰富,她可不愿让别人为她背黑锅。 “不是的,跟陈尧没关系,他没嫌弃过我胖,只是我最近心血来潮不行吗,锦初送了我好多名牌儿衣服和裙子,可我都穿不了,那就拼命减肥咯,女人,有谁不爱美呀,我想瘦下来穿好看的衣服。” 童霏这话半真半假,锦初送了衣服是真,但为这个减肥却是假。 可童霏的这番说辞在别人耳里就会被解读成其他意思。 “呵呵……橙子,你看,童霏多.维护她男朋友啊,说明人家两个人感情好,你也就别管童霏是为什么那么拼命减肥了,你没注意到她现在比以前漂亮多了么?我估计应该是减了最少十几二十斤吧?” 方凯琳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扬着,眸光犀利地打量童霏好半晌了,话里的意思也很丰富,只是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杜橙经方凯琳这么一提醒,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凝望着眼前这张清减的脸,他不但没有赞一句,反而是沉声说:“这叫漂亮?瘦得颧骨都快凸出来了,眼眶也凹下去,下巴变尖了,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还不如以前圆润的时候。减肥减肥,减得连命都不要了吗?蠢!” “……” 这下,先不说童霏,方凯琳首先不淡定了,艳冠群芳的她,就是一张纤瘦的鹅蛋脸,杜橙这话的意思敢情是肉多的还更好看? 这让她方凯琳情何以堪? 最重要的是,方凯琳听杜橙这看似责备的话,怎么听着好别扭呢? 如果不是关系特别亲近的人,他怎会说这样的话? 一向温柔的杜橙,怎么每次在童霏面前都像变了个人? 第482章 不要有下次 方凯琳感觉自己快装不下去了,一肚子的火,那是她燃烧的嫉妒心。 杜橙从未这么在意过她的任何一件事,但他对童霏却是关心过头了,管得太多。 同样的话,方凯琳听着就是嫉妒,而童霏听着就想揍他。 “你还有点眼力么?我现在比以前瘦了十几斤,身上脸上的肉都少了,别人都觉得是比以前好看,就只有你说丑。” 童霏气得咬牙,又大又圆的眸子瞪着杜橙,但她不知道杜橙这货是奇葩,还就喜欢看她瞪眼的样子,尤其是现在,她像只被惹毛的小刺猬,火辣的脾气让她看起来精神多了。 就在三人都干瞪眼的时候,旁边忽地冒出一个熟悉的男声:“没错,霏霏最好看了!” 嗯?童霏和杜橙,方凯琳,三人齐齐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手拿着早餐的中年男人正微笑着朝童霏走来,正是他说的那句话。 “陈……陈尧,你怎么来了?”童霏愕然,怎么都想不到陈尧居然会出现,他昨天离开医院之后就再没打过一个电话,现在却拿着早餐来了。 陈尧笑得跟个没事的人一样,温柔地搂着童霏的肩膀,将早餐塞进她手里。 “霏霏,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早餐,趁热尝尝。” 童霏微微一颤,右臂上立刻起了一片小小的鸡皮疙瘩,眉头都揪起来了,看着手里的早餐,再看看陈尧这张笑脸,她竟没敢张口吃东西。 陈尧这是在表示两人又和好如初?昨天在病房发生的事就那么过去啦? 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又回到了那个亲切温柔的陈尧?怎么好像人格分裂一样。 陈尧的出现,让杜橙的脸色更黑了,特别是那一声霏霏,杜橙感到格外刺耳,听着就浑身不自在。 但方凯琳就舒坦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童霏最好是跟这个老男人一直都好下去,这样免得节外生枝。 方凯琳挽着杜橙的手紧了紧,美目流转波光潋滟,显示心情大好,娇滴滴地说:“橙子,你看童霏的男朋友对她多好啊,你总该放心了吧,肯定不是他让童霏要减肥的,我们还是走吧,别当电灯泡了。” 杜橙黑亮的瞳仁猛地缩了缩,看向童霏,而她却别开目光,低声对陈尧说话,完全无视杜橙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天知道童霏此刻多么煎熬,多艰难才控制住不再去看杜橙,任由陈尧搂着她,让别人以为她和陈尧真的感情很好。 心痛的感觉在身体里肆虐,童霏却只能一忍再忍。 而陈尧和杜橙两人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对视,彼此都在对方目光中看到了隐约的敌意,只是,这眼神的交汇短短一秒便结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童霏站起来牵着陈尧的手,嘴里却是对杜橙说:“我还要去病房,先走一步。” “拜拜……”方凯琳挥挥手,声音无比轻快。 四人就这样成双成对地走开了,只是,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同,各自有几分沉重,只有自己才明白。 杜橙来的主要目的是看看童霏母亲的病情,在来急诊室之前已经去过病房见过童母,现在他去找童母的主治医生,先了解一下大概病情。 这男人嘴上是爱说点气人的话,但实际上心里都有数的,不会因为跟童霏之间的纠葛而改变对她的关心。 她母亲病了,心脏有问题,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赌气的时候,能帮的忙,他绝不会含糊。 离开急诊室,方凯琳还一直挽着杜橙的手不放,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未婚夫,见到熟人就会停下来介绍一下两人的关系,那种乐此不疲的精神实在叫人无奈。 也不看看杜橙的脸色多阴沉。 走上二楼转角处,杜橙停下脚步,顺势将手从方凯琳手中解.放出来,神情淡然地看着她:“你不是来找朋友的吗,你先去吧,我还有事。” 方凯琳嘴角微微一僵,随即头靠在他肩上撒娇地说:“你是去找童霏母亲的主治医生吧?你对童霏真好,我都有点嫉妒了呢……亲爱的。” 借着七分玩笑的语气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方凯琳嗔怨的眼神脉脉含情,楚楚可怜,说不出的委婉动人。 杜橙倏然蹙眉,答非所问:“凯琳,今天的事,如果你是真的来找你朋友,那就算是我多心了,但如果你是为了跟踪我而来,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男人冷冽的俊颜,平静淡漠,可说出的话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威势和沁人心骨的冷,还有方凯琳不曾见过的严厉。 第483章 知道她怀孕 方凯琳怔住了,耳根发红,脸色却是发青。 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气愤,原来杜橙知道她在跟踪他? 这样冷冰冰的杜橙,表情阴沉得可怕,是她以前没够了解他吗? 他表现出的这一面,让她有种被疏离的感觉。 气氛尴尬,但方凯琳会随机应变,知道撒谎无用,马上坦白了,口气一软,幽怨的美目隐含泪光:“橙子,对不起,我是因为对自己太没信心了,所以才会跟着你来。你那么优秀,喜欢你的女人很多,我真的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好像随时会失去你。我怕你被人抢走。” 泫然欲泣的双眸红通通,加上如此低姿态。 这不禁让杜橙心生不忍,勾起了他身为男人的怜惜,不忍再责备了。 “行了,凯琳,你不要胡思乱想。” 方凯琳红着眼点头,我见犹怜的样子,使得杜橙心底莫名升腾起一个念头——似乎真的他对童霏的关心是胜过他对方凯琳,这也难怪方凯琳会没安全感了,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问题。 “凯琳,我先上去了,有什么事,晚上吃饭再说。”杜橙轻轻拍了拍方凯琳的肩头,语气稍微缓和一些,带着一丝歉疚。 方凯琳立刻转忧为喜,眼睛一亮:“好,晚上一起吃饭。” 杜橙笑笑,转身上楼去了。 方凯琳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笑意褪去,眼底划过那一道狠色,童霏真的是因为减肥引起的营养不良吗?是真是假,只有问过医生才知道。 …… 童霏家。 童父不在,是去附近诊所换药了,家里就只有陈尧和童霏两人。 陈尧知道她现在必须要躺一个星期,他显得很心疼,还说要请假一星期专心照顾她。 男友如此体贴,女人本该是开心的,但童霏却高兴不起来,她对于陈尧这最近的表现有些忧心,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就像是埋了炸弹似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情绪爆炸。 太反复无常,她无法适应。 一次侥幸,但下一次呢? 陈尧这样情绪极度不稳定的人在她身边,她真的深深地为自己的肚子担忧,怕万一又动胎气。 童霏从在路上一直沉默到进家门,都在思索着一个重要的事情,有时陈尧说话她也没注意。 陈尧坐在她身边,望着这张越来越美的脸,他觉得自己真有眼光,童霏少了点肉之后果然是个美女,并且美得很水灵,还很耐看。 “霏霏……我明天就向公司请假,医生不是说你需要在家躺着休养一个星期吗,没人照顾你怎么行?”陈尧镜片后的目光有点痴迷,火辣辣的,带着几多期盼。 “呃?请假照顾我?”童霏呆了呆,连忙摆手:“不行,不可以的。” 陈尧一见童霏这反应,立即胯下脸:“为什么不可以?我是你的男朋友啊,照顾你,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童霏颇为无奈,自己面对的是个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为何此刻她却感觉很难沟通。 “陈尧,你今天就这么跑过来了,难道不觉得我们应该先谈谈昨天的事?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昨天的事?你是说在病房里,我摔东西……”陈尧略显尴尬,悔恨的表情格外虔诚:“霏霏,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认错的,是我不对,我太鲁莽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决不再犯,绝不让你受委屈,相信我,好吗?” 这话,怎么听着很耳熟呢?前几天他发脾气强吻她之后,就是如此这般地向她忏悔,保证。 可昨天他又在病房摔东西,脾气比前几天更大了,哪里有半点悔过的迹象? 童霏沉默不语,神情有几分凝重,她不是那种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她有自我保护意识,也有冷静理智的头脑,绝不会拿自己肚里的孩子开玩笑。 “陈尧,我们……我们……”童霏喉咙发干,亮晶晶的眼眸里闪烁着痛惜的神色:“我们还是分手吧。” 淡淡的一句话,却是童霏在经过思想挣扎之后说出来的。轻飘飘落在空气中,像冷风过境,扫过陈尧的心。 童霏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陈尧会生气发火,她要怎样应对,但奇怪的是,好一会儿过去了,陈尧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他只是紧紧咬着唇,痛苦地望着童霏,可就是没说话。 童霏有点歉疚滋生,语气也柔和了很多:“陈尧,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有时候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你会对我产生很大影响的。昨天就导致我差点动了胎气。陈尧,就算是我对不起你,我们还是算了吧,我需要的是一个平淡安宁的生活环境,而不是大起大落惊险刺激的生活。希望你能理解。” 童霏尽力在解释,这是出于一种真诚的态度。 是因为他的脾气太喜怒无常,童霏不得不果断地提出分手,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 陈尧沉默良久才站起来,神情落寞,目光呆滞,就跟丢了魂一样的,木然地说:“我走了。” 童霏惊愕,想要再问问陈尧,可他那种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表情让她无法开口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仿佛她就是个伤害了他的罪人。 童霏原本还以为要费劲一番,没想到陈尧就这么走了,干脆得有点异常。 但无论如何,她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两人的关系也总算是清楚,不再有瓜葛,以后她可以松口气,不必再担心他什么时候又发飙,不必留个炸弹在身边。 医院里,杜橙还没出来,而方凯琳也忙活着。她忙着找急诊室里接手童霏的那个医生。 纸始终是保包不住火的。 当方凯琳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杀人的心都有了。 因为她已经证实,童霏怀孕了,算算日子,正好是杜橙上一次去香港的时间。 第484章 酒后 荧荧烛光映照着晶莹的酒杯,淡淡柔和的光泽酝酿出朦胧浪漫的情调,空气里飘溢着红酒与牛排的香味,刺激着人的食欲。 这样的晚餐,无疑是一种享受,再加上有一位风情万种的美女相陪,那就更加完美了。 这是方凯琳为杜橙做的烛光晚餐,今晚他父母去参加聚会了,妹妹也跟着去的,家里没人。 刚好他和方凯琳是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为了展示一下自己最近学到的厨艺,方凯琳亲自做了两份牛排,并且还准备了蜡烛,红酒…… 方凯琳本来就是公认的大美女,今晚再刻意打扮一下那更是显得绝美动人。 媚眼勾魂,含情脉脉,方凯琳吃牛排是其次,重点关注的是眼前的男人,她的未婚夫,杜橙。 杜橙没有回家换衣服就直接过来的,所以现在身上穿的是白天那件开领体恤。 虽然跟晚餐的格调有点出入,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帅气,尤其是他领口处露出的一片小麦色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更是平添了几分魅惑的气息。 一对俊男美女在用餐,是件很养眼的事情,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察觉出,女人很痴迷,投入,而男人却是神情淡然,平静。 方凯琳伸手拿起酒杯,冲着坐在对面的男人露出一个极具风情而又甜蜜的笑容,娇滴滴地说:“亲爱的,为我们明天休假,干杯……” 是的,这两人明天都不上班,所以她用这个理由来喝一杯也是很 杜橙修长的手指捏着杯脚,垂眸凝视着杯中的液体,轻轻摇晃了一下才嗅一嗅,唇边溢出两个字:“干杯。” 说完,脖子一仰,果然这杯酒就下肚了,连细品的过程都省略掉。 不是杜橙不懂品酒,实际上他对红酒还是有点研究的,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思不在品酒,只是单纯的想喝酒而已。 一杯喝完,杜橙自己又倒上一杯,不等方凯琳说话,咕咚咕咚这杯又喝下去了……然后淡淡地说了句:“我有点口渴。” 有点口渴就这么急的喝酒?这种蹩脚的理由只能唬唬别人,像方凯琳这么敏感而聪明的女人是不会真的相信的,但她也不会问,佯装没察觉杜橙的异常,只是笑盈盈地将杯里的红酒喝下。 “亲爱的,这牛排怎么样,味道还行吗?我可是在家练习了好久才敢做给你吃的。”方凯琳美目痴痴地望着杜橙,充满了情意和满满的期待。 杜橙不急不慢的切着牛排,闻言也点点头:“嗯,不错。” 不错?仅仅是不错……而已吗?没有得到预期的赞美,就是这么淡淡的不错二字给打发了。 方凯琳露出几分失落的神色,眼底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总觉得杜橙今天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想什么?难道还在想白天在医院遇到童霏的事? 方凯琳强压下那股火,优雅地站起来,用叉子叉起了一块牛肉,走到杜橙身边亲昵地靠在他肩膀:“尝尝我帮你切的这一块,很鲜嫩的。” 说着,叉子已经到了杜橙的嘴边。 杜橙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张开了嘴,方凯琳一喜,喂他吃下了牛排,觉得这样的亲密很甜,她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 可她不知道的是,杜橙刚刚那一张嘴,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画面,曾经他和童霏一块儿吃牛排的时候,两人总是会点两种不同的牛排,然后互相切给对方尝。 被勾起回忆的男人在出神之际下意识张开嘴,但在吞下牛排之后再看看眼前的女人,不是童霏,而是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方凯琳。 这时,沉浸在回忆中的他,顿时出戏了,脑子清醒了几分,回神过后紧接着就是心底涌来的失落,童霏,他怎么会在跟方凯琳一起吃烛光晚餐时还想着童霏? 心烦意乱,杜橙眉头一皱,再次拿起了酒杯。 杜橙有些醉意了,俊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 就在第二瓶酒喝光时,杜橙终于是趴下了,但他还能记得自己要上楼休息。 杜橙在方凯琳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房间,倒头就躺。 如果一切都在此刻嘎然而止,或许生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方凯琳望着杜橙这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赏心悦目的俊颜,心底的爱慕一波一波地汹涌,站在他身边,缓缓弯下腰。 杜橙现在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意识模糊。 方凯琳浑身发颤地搂着杜橙,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杜橙却忽地身子一歪,嘴里含糊地发出声音,人却不再动弹了。 方凯琳迷离的醉眼顿时清醒了几分,凑过去仔细一听,杜橙居然是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童霏,你怎么瘦了……这么瘦,身上都没肉了……还是胖嘟嘟的时候可爱。” 杜橙就这么含含糊糊地呢喃着,浑然不知自己把身边这个女人气成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