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的地方，你在吗？》 第1章 又到一年的那天 地铁站，一个身影高挑，但打扮有些学生气，中长发散在肩上，站在路边一个煎饼店门口，不断张望，好像等着谁。 “滴滴”，一辆面包车停在她面前。“是凌飒吗，上车吧，我是林涛。”女孩钻进车里，“师兄，早上好。” “坐好吧，我们去接其他同事。” 十年后。 “飒姐，要开车手会了，明寒还没到啊，怎么办。这个赛季他都迟到缺席两回了，再来一次车队要被罚款了！”电话里，小姑娘带着哭腔在说。 “娇娇，别着急，我刚才催过了。你先稳一稳。” 刚说完，一辆黑色房车停在了门口，下来的人佝偻着，头发散乱，带着眼镜，有点书生气，可是凌飒上去就是一拳到胸口。 “你小子出息了，成天就知道玩玩玩，告诉你再迟到这一场就末位发车，你的年度总冠军不要了？隔壁老郭等着你自己撞下来呢，省的他们还要连夜把车改快。” “快给我滚上去开会，下来再收拾你。” 对讲机里，凌飒呼叫了娇娇，告诉她死小子上去开会了。娇娇在楼梯口抓到了他，赶紧拎了进去，门口旁边找了个临时位置给他按在那里坐下。 “飒姐，飒姐” 刚把死小子弄上去，对讲机急切的呼叫着。 “凌飒收到。” “飒姐，林总监让你马上到p房一趟。” “收到！” 凌飒快步走向自己车队的p房，单手插在裤袋里，摸到了那一个已经被她抚摸过上千万遍的平安符，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久远之前。 呜呜，呜～～～p房里阵阵发动机的声响，围在赛车周围忙碌的身影，把凌飒的思绪拉回来了。 明寒的赛车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硕大的耳机，腰间别着一个对讲机，手里还拿着另一个，旁边的小助理拿着夹板，手指飞速的记着什么。 这个男人和一个外国工程师在交流，神情严肃。余光看到凌飒，抬头招手让她过去。 “飒，robin说明寒的车，今天赶不出来，昨天练习赛撞得太厉害，昨晚赶了一夜，电脑数据还是调不好，可能线束有问题。要逐一检查，今天排位赛出不了车了。” “嗯”凌飒看了一眼摆在引擎盖上的电脑屏幕，那密密麻麻的数据，有高有低，有红有绿，像股票一样，大概也能猜到这个车况也是上上下下。 “林总，我知道了，我一会写说明给仲裁。robin，你需要把几个关键数据给我，仲裁才能相信，不然他们以为我们在玩花招。” “ok，我一会给你。” 凌飒往小隔间走去，背影有点寂寥，林涛看了一眼，内心沉了一下，今天什么日子他知道，但是今天凌飒好像特别消沉。 赛车场的工作条件很简陋，不管车队老板还是知名车手，都是挤在这一两间p房里休息，备战。凌飒这个算大厂商车队，有三间p房一起使用，其中有一件装饰成大休息室，可以让车手和家属，还有一些vip客户有个更好的条件休息观战。 林涛知道，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凌飒很少进休息室，基本都是在维修区这边的工作隔间呆着，偶尔老板需要她去接待客户或者有车手需要帮忙，她才会过去。 第2章 打架 “飒，你要不要回酒店休息。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师兄，不用担心，可能昨晚太晚，没休息好。” “那，你自己注意。” 林涛转身要走，还是转身说了一句：“飒，三年了，应该放下了，他已经离开了。” 凌飒眼发酸，用手揉了揉，把眼泪堵回去。深吸一口气，“是啊，他说给我三年时间忘掉他，我答应他了，可是我又没做到。” 林涛对讲机响了，他只能安慰的按了按她的肩膀，走了。 “飒姐”耳朵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嘶吼，只有娇娇会这样。 “怎么了”凌飒继续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按着对讲机回答。 听着娇娇说话，凌飒突然起身，一脸严肃的往秘书处走去。 “怎么了？” 娇娇在秘书处门口像个陀螺转来转去。 “飒姐，刚才车手会，王仲裁批评了昨天出事故的两个车，其中一个不就是明寒的吗？他听了来气，还没散会就冲上去打了一圈给郭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几个人才把他们拉开，然后直接送进秘书处了。” “郭明呢？” “他们刘总监拉回去了。” 凌飒思考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敲门。 “进来。” “凌飒，你们家这小子，屡教不改啊。罚他今天排位赛最后一个出车。” “王头，明寒打人不对，惩罚我们也认。但是，我们今天本来就不出车了，11号车修不出来。要不，惩罚放到明天正赛吧” 旁边死小子吊儿郎当在那儿坐着，室内不给抽烟，不然他那个姿势不配根烟好像有点违和。凌飒真想一棍子敲醒他。 “凌飒，我看着你一懵懂姑娘，闯进赛车圈里这十年，你就学会这雕虫小技和伶牙俐齿了啊。”王头苦笑了一下。 “好好管教，再这样，明年赛照不给；年审。” “王头，放心，回头不给他吃饭。” 王头大笑，挥挥手让他们离开。看着这一正一邪的背影，王富利也沉思了起来。三年前那场事故，赛车圈里几乎每一个人都受到波及，不仅是失去了一个极富经验和能力的顶级车手，面对那场事故的惨烈，比赛制度也有所改变，改的更安全，大家都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惨烈。 其中，凌飒应该是最受影响。那段往事，对她来说，几乎是塌了半边天。她是怎么撑下来，还继续自己的事业呢？可能也是靠着这个小子吧。 “飒姐” 凌飒扫了他一眼，“你今年第三年了，老板说了，今年再不拿年度冠军，你可以拜拜了。车队培养你三年，不是让你来打架的。今年剩下三场，这一场你算废了，末位发车，你觉得你追的回来吗？” “还剩两场，还剩10分的差距，你想怎么追？靠打人吗？” “飒姐，他，他说我就算了，他还说你，我才忍不住接着打。” “他说什么了？” “说你就是个守寡的老姑娘。” 凌飒，突然停住了步子，往回走。“娇娇，把明寒带回休息室看着。”对讲机讲完，她已经走到海珠车队门口。 凌飒怎么说也在圈里混了十年，这个圈子本来也不大，常见也就是熟悉，凌飒自顾自打开海珠车队门口的围栏，就往里冲。 “咣！”休息室的门被踹开，里面郭明正抱着小美人乱啃，被吓了一跳，正眼才瞧见凌飒。 “哟，飒姐，什么风吹来了你啊。” 二话不说，凌飒上去就是一巴掌，接着又踹了一脚。旁边小美人吓得花容失色，声也不敢出。 “凌飒，你疯了，你们管不好明寒，就知道打架，我看都是跟你学的。” “郭明，我警告你。当年的事情我不计较，不代表我现在任由你瞎说。名声这个东西，你自己没有，也不要践踏别人。” 第3章 号赛车 闻声赶来海珠车队的王震，赶紧把凌飒拉开，这位大姐大，狠起来可是什么都能做。 “郭明，道歉，你这嘴就是欠。” “飒姐，抱歉，我已经训过他了，你不要生气，比赛为主，比赛为主。” 凌飒也发泄了，看着这个当年事件的始作俑者，她能忍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出了p房门口，林涛在那儿等着。 “飒，回去吧。” “师兄，今年再拿不到年度冠军，我也不会再干了。” 林涛知道，这三年，如果没有明寒她撑不下来。可是，明寒究竟不是那个人，天赋异禀，但稳定性很差，不服管教，只有凌飒能管的住他，但是上了赛场，凌飒着急也无用，还是要靠他自己的领悟力和经验积累，甚至考验临场发挥稳定性，以及心态的坚强。 回到休息室，明寒灰头土脸的坐着，脸上还有血迹。抽了张湿纸巾，顺手擦了他直角边的血迹，明寒才抬起头，那个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凌飒无法对着这样的他说什么重话，况且他也是为了她出手的。 “飒姐，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像他那样那么好。” “明寒，最后三场，你按着你的心去做吧，赛季结束，不管成绩如何，我会说服老板去放你走的，因为我也想走了。” “飒姐，你要走？”一旁的娇娇惊叫，这个今年才入队的小女孩，原来是车队的小粉丝，软磨硬泡得了凌飒同意，入职车队。凌飒一般不允许粉丝进来工作，但娇娇例外，似乎凌飒从她身上看到当年自己那个懵懂闯进赛车圈的样子。 “先比赛，不说了。” “问问秘书处，刚才我交的说明他们给仲裁看过了吗，答复是什么？” “明寒，今天也出不了车，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休息，你保证，不要再乱跑了。” 凌飒揉了揉太阳穴，明寒知道自己又冲动了。但是郭明这样说凌飒，他绝对忍不了。这三年，凌飒怎么过来的，明寒知道，明寒怎么过来的，也要感谢凌飒，否则可能在牢里了。 “飒姐，我要去看看我的车。我不回酒店” 唉，这孩子，冲动起来绑不住，懂事起来，就是另一个他。 凌飒所在的是大厂商车队—雷霆车队，三辆赛车参赛。11号车明寒，36号车刘海洋，88号车程澈。三个车手，老中青搭配，刘海洋是老车手，一般都能稳定完赛，拿到积分。程澈经验也丰富，虽然年纪较轻但是人性格沉稳，一般和刘海洋互相打配合，看车况和对方车手的排位，他们互相利用自己的排位给对方挡差，以帮助车队赢得更多的积分。这两个车手也是雷霆的老车手，从创始至今，没有离开过。 明寒是三年前进队的，老板希望来一个更有冲劲，更年轻的，可以带流量和话题，给车队增加新鲜度。 凌飒和程澈差不多时间进车队，刘海洋是老大哥。赛车队其实很简单，一共就两部分工作，修车比赛，吃饭睡觉。林涛负责修车比赛，凌飒就负责所有人的吃饭睡觉，出行，赛事文书，等所有杂碎的生活之事。明寒的11号车，大家都知道，本来不是11号，那次事故之后，大家不约而同的再也不使用那个车号—33号。 第4章 阿澈，我不希望你是替代品 “林哥，我的车怎么样？” “还知道来问啊，我以为你不要它了。撞的这么狠，一点刹车都不带，连人带车上墙了。” “林哥，我受不了郭明那小子，我就想把他干出去。” “你是干出去了，人家车就撞了个翼子板，几个小配件而已；你倒好，整个头没了，线束乱七八糟，robin搞了一夜，现在数据还是乱的，估计还得弄一天。” “明寒，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你飒姐，你是不是也要懂事点？” “林哥，我知道，后面比赛我会努力的。” 维修车间里，到处都是滋滋啦啦的声音，各种工具交织在一起。气顶把赛车固定在半空，轮胎卸下，引擎盖大开，各种机械暴露在空气中。 顶上挂着各种线，连接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虽然已经很注意清理，地面上难免留下一些拆下来的零件带有的锈迹和油迹。随风飘散的汽油味，微微热的引擎，几乎被拆的不成整体的车身，旁边总是有一个穿着赛车服的男人，跟工程师和维修人员交谈着，时不时坐到车里，甚至蹲下来，趴下去看看那些需要调教维修的地方。 凌飒有点忍不住了，跑出去，在对面的一丛灌木下大口的呼吸着。 一瓶开了口的矿泉水递了过来。抬眼看到了程澈和刘海洋，站在两侧。“阿澈，海洋。” “飒，回去休息吧，每年今天你都是失魂落魄的，放心，那死小子我帮你看着。” “阿澈，谢谢！我没事。” “飒，我去看看车。”刘海洋想拉着程澈走，程澈不愿意。刘海洋摇摇头，走向p房。 程澈点了一支烟，靠在栏杆上。“飒，他说给你三年时间忘记他，今天满三年了，可以给我机会了？” “阿澈，我不想让你觉得你是替代品。三年，三十年可能我都忘不了他。” “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不要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力捧明寒是为了什么。他是有天赋，但是他那一身冲动任哪个车队都不喜欢这种惹祸精，你非要揽过来，还给他争取了三年合同，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张脸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上心。” “郭明的话，我也听到了，就算明寒不出手，我也饶不了他。” “阿澈，别说了。我们这样挺好。” “凌飒，这小子再惹一次祸，我会把他打到满地找牙！还有你，就算是他正式的妻子，三年守孝也满了，更何况你不是。那年如果不是我出了事故，要养伤半年，怎么可能给你们制造机会。” “阿澈，赛季快结束了，这几场这么关键，你和海洋哥多商量。我看海珠那边，应该有对策了。” “这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被带走的话题，程澈很不爽，扭头就走。 凌飒不动心吗，不可能。当年刚进车队，凌飒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绵羊走进了一个狼群里。第一天上班，走进满是噪音和油腻的维修车间，里面有一个很简陋的办公室。 林涛是她师兄，当年林涛刚晋升车队经理，对原来管行政的小姑娘特别不满意，什么事不做，成天就会勾搭。但是，一般车队都必须要有一个女性的角色，主要是有很多细致，或者与人沟通的事情，尤其是财务方面，大男人有时候干不好，也容易坏事。 凌飒虽然也是工科出身，但是大学里也是担任很多学生工作，文笔也不错，人也大方活泼，林涛第一时间想让她来应聘。 凌飒来了以后，帮助车队改变了很多。办公室干净了，出去比赛，休息室和车间也是整洁有致。大家出行的交通工具，住房吃饭，等等，凌飒都能安排的很好。她还帮助林涛一起制订了很多规章制度，维修人员培训考核制度，提升整个车队形象，提高技术力量，这几年能得到厂商的赞助，凌飒里里外外的贡献不少钱。老板每次对她都是称赞有加。 第5章 欧阳宇文出事故 “快，最近的裁判上去灭火，先拿手提灭火器。全场红旗。快！灭火！消防车，救护车，快！” 漫天的黑烟，熊熊的烈火，最后一个弯道，格子旗已经在挥了。雷霆车队所有的人都扒着栏杆，等着33号车冲过，拿下他个人第一个年度冠军！ 一声巨响过后，除了烟和火，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大屏幕上，电视还在直播，裁判一窝蜂上去，明火很快灭了，消防人员带着破拆工具上前，很快就把车手救了出来，但是，是拖着出来的… 救援很及时，但是撞击力太大，33号车几乎是废铁。凌飒泪眼模糊，疯狂的跑去救援通道出口，救护车刚刚拉着出来，她不顾一切冲上救护车。 出发前，他在她额前留下的吻还有余温，他说拿下总冠军奖杯给她做结婚礼物，他说这一场赢了，要休息一阵，好好陪她… “宇文，欧阳宇文，醒醒，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到呢…”回应他的只有机器急促的鸣叫声，和救护车的警报声。 “人醒了…”跟车的医生大叫，凌飒扑到身边，看到他嘴巴在动，知道他有话说，忍着眼泪贴着耳朵听。 “飒飒，我这次可能真的不行了；我知道你会很伤心，记得我们约定，你只能记住我三年，然后放开我，过自己的生活。答应我。” 眼泪决堤而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宇文。“宇文，不会的，你会好的，我们一起求的平安符，记得吗，车里一个，我这里一个，会保佑你的。” 欧阳宇文，很慢很慢的举起了手，那是他最后一点力量，伸到了凌飒的脸庞，凌飒马上抓住那只手，不停的亲吻着。“淘气，这么多人看着。你答应我吗？” “我答应，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活着，活着！” “飒飒，乖。”嘴角留着一抹向上的弧度，手却往下坠，凌飒抓着，抓着就是不放，无声的哭泣，眼泪肆意的留下。 医生为了抢救，一直在做心肺复苏，一直到了医院都没有停。抢救室的灯亮了，又灭了，出来的医生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到… “凌飒，凌飒！”林涛，程澈，刘海洋他们都赶来了，正好碰到医生出来，无力回天，医生允许他们进去最后的告别。 凌飒完全没有了听力，周遭的一切安静的吓人。是程澈把她拖着扶进去的。那张脸，那张本来干干净净的脸，现在满是血迹和伤痕。手，刚才那双手还摸着她的脸，凌飒挣脱了程澈，扑过去拉着那只手。“宇文，你是睡着了是吗，我陪你，我知道你喜欢我陪你睡觉，我陪你，你醒了马上能看到我。” 林涛，刘海洋，站在旁边默默的流泪，他们不忍心去拉开，只有程澈过去，扯下她的手，“凌飒，他走了，他走了！你清醒一点，凌飒！” 凌飒愣住了，出神往外走，嘴里嘟囔着：“一会”有颁奖仪式呢，我要去通知宇文参加，他拿总冠军了，我还要安排庆功会…” “阿澈，你去看着她。”林涛说着，跟着刘海洋把白布盖上。“兄弟，来生再聚吧！放心，雷霆永远有你的位置。” 刘海洋抹了抹眼泪，也帮着整理一下欧阳宇文的仪容。想把被凌飒扯出来的手放回去，一个平安符掉了出来，已经被火烧掉了一些，但是索性还完整。刘海洋收了起来。 第6章 赛前会 那场比赛提前终止，因为是赛季最后一场，就按照红旗之前的顺位来算成绩。通过不断的回放视频研判，不存在恶意碰撞，最后定性为严重的赛道事故。最终撞车前，欧阳宇文是第二位，郭明是第一位，所以最终积分郭明排在第一位。 年度颁奖仪式上，凌飒把郭明的奖杯直接摔烂了。从那次起，圈里都知道凌飒的名号了，绝对没人敢惹她，但更多的是，大家都知道那个事故对她，几乎哭没了半条命，差点精神崩溃。 欧阳宇文最终回到家乡下葬，他的父母也知道凌飒和宇文在一起，但是两人最终没有举办婚礼，墓碑上按规矩不能写上凌飒的名字。但是，办丧事的时候，凌飒完全是按照妻子的身份参加的。直到现在，凌飒都一直在照顾宇文的父母和宇文的弟弟，欧阳宇希。 可能也是因为有这些羁绊，凌飒没有倒下。从事故到葬礼，大概一周的时间，凌飒几乎天天哭，葬礼时，凌飒死死抱住骨灰盒，就是不放手，撕心裂肺的哭，宇文的父母都劝不住，最后哭晕过去，林涛他们给扛回酒店里。醒了之后，知道骨灰盒已下葬，又开始闹着要去挖出来。 后来，还是宇文的父母，才劝住了凌飒。凌飒父母早亡，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和宇文在一起之后，宇文的父母也很喜欢她，时常关心，宇文经常开玩笑说可能她才是自己爸妈亲生的。 最后是宇文妈妈跟凌飒谈了好久，凌飒才平静下来，从此没见她再为这事儿流过一滴泪。林涛让她休息一阵，她不要，固执的继续工作。 “飒姐，飒姐”。 娇娇来叫她，说要开赛前准备会了。凌飒收了收思绪，从口袋里拿出那一个平安符，“宇文，真的要我忘记你吗？我怎么能忘记，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明寒排位赛不能出车，程澈和刘海洋的排位成绩就更重要了。现在车手积分第一位郭明，第二位是刘海洋，第三位是明寒，程澈第四位。形势是好的，雷霆三个车手追着海珠的一个车手追分。但是，如果想要把年度冠军几乎让给明寒，刘海洋和程澈要做好一个往前赶，把前面的拉下来，另一个要压着后面的对手，不能赶上来，给明寒留有超车空间。 这就要讨论刘海洋和程澈，谁需要争前面的排位，谁要稍微后面的位置，作为保护和压车。要看谁的车况更好，就要冲前面。robin的建议是让程澈赶赶，他还有两套新胎，排位赛全力跑，正赛还有新轮胎可以用。 刘海洋的发动机状况已经接近极限，还剩下两场比赛，需要保护一下，让他在后面托底，不需要赶速度，也能保护车辆。 林涛没意见。回头问两位车手意见，刘海洋是元老车手一直都是稳扎稳打玩，跟着车队策略走。程澈欲言又止，林涛也没给他机会说，总之，就是力保明寒本场夺冠，往前追赶年度积分。 第7章 空气中的汽油味 虽然不出车，明寒也不想错过排位赛，就在休息室里盯着电视屏幕看。只有到了正式比赛才会有电视信号接入，之前的热身赛，练习赛，排位赛，屏幕上都是显示计时信息，有些高级的赛车场，可能会接入每个弯道的监控图像，也能当现场直播看。 这次比赛在宁城的国际赛车场，也是标准的国际二级赛道。这个赛车场赛道难度算是全国较高的。整个赛道建在山间，高低起伏很大，尤其是经常有下坡之后接急弯的路段，赛车手们笑称，这是在拉力赛场比场地赛。 各家车队的赛车早早就排在维修通道出口处，等着绿灯亮起。雷霆的两辆赛车还停在p房没有出车。凌飒知道，惯用的战术，林涛最喜欢这么玩儿。 郭明的赛车，第一个排在出口。海珠也是厂商车队，这个赛季他们用了厂商提供的新车型。新的车型是三厢车，但是优势在于马力大。一般排量一样的汽车，发动机的工作效率都有一个区间，一般称作“马力”。如果能在不改变排量的情况下，将发动机的马力提升到最高的，在比赛中绝对是一骑绝尘的存在。但是，提升马力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就算技术上能实现，但是越接近最高值的马力，发动机就越接近工作极限，容易“爆缸”。所以，对于相同排量的赛车，如果本身使用的发动机的出厂设定马力就比较大，做赛车改装的时候，就占了先机。 雷霆用的是两厢车，虽然出厂马力小一些，但是胜在车身灵巧，起速快，也一直可以和海珠抗衡。昨天的事故，就是明寒本来排在第二位，在过一个连续弯的时候，明寒想利用赛车转向灵巧的优势，在右弯接左弯的连接时，提前利用刹车切入内线，超越郭明。但是郭明内线卡的很死，明寒冒险的提早刹车，但是车头还是没切入，撞到了关门防守的郭明。 郭明被撞到侧门和翼子板，但是明寒车头全瘪了，幸好发动机没问题，就是车头的水箱坏了，电路板撞的一塌糊涂，线束也乱七八糟。雷霆车队提出事故调查，最后判了郭明犯规，在对方车辆已进入赛车线的情况下，强行关门导致撞车事故，处罚郭明排位赛成绩加30秒，所以他必须早点出发，争取刷到更高的圈速，尽量抵消被增加的罚时。如果明寒能上场，这个罚时显然对他很有利。 雷霆车队不出车，主要是为了等候一个时间差，等郭明的车衰竭，评估他最终的用时和排位，然后让刘海洋和程澈上去冲刺圈速，尽量排在郭明前后的位置，形成发车的钳制。 “36和88，准备发车。” 刘海洋和程澈早早就准备好在赛车里等待指令。对讲机指令传来，车内点火，车外的维修人员马上把车推出p房门口，挂档，油门，两辆赛车缓缓往维修区出口开去。 没发车之前，凌飒习惯等在维修通道这一侧的门口，这样可以看到发车前的工作状态。车点火，凌飒会在车前拍拍引擎盖，给车内车手竖起大拇指。甚至，以前她会在计时通道上一路小跑，陪着33号赛车行驶到维修通道出口。 现在，她只会默默走到计时通道，远远的看着赛车驶出p房。那一声声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白蓝相间的车身，那一道耀眼的闪电贴在车身侧面，代表雷霆的意思。空气中淡淡的汽油味，凌飒莫名觉得好闻。 第8章 为什么不让阿澈争冠军 今天，林涛的策略有点不一样，以往他都是等维修通道里的赛车都出车之后他才会通知发车。今天，他提早了，红灯还亮着，他就让刘海洋和程澈发车，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凌飒鬼使神差的在计时通道上踱步走着，跟着两辆赛车慢慢往前挪。突然，88号车车窗降了下来，凌飒这么多年的经验，第一反应是车有问题了？ “阿澈，怎么了？”凌飒腰间有两个对讲机，一个是行政人员联系，另一个是主要听车队指令，一般不需要凌飒说话。看到程澈降下车窗，凌飒举起那个可以和他通话的对讲机。 程澈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大家放心，我和海洋一定完成任务。”大拇指是给凌飒的，那句话是说给大家听的。毕竟全队同频的对讲机，悄悄话是讲不了的。 凌飒突然愣了一下，插在口袋里的手，又摸了一下那个平安符。突然，拿了出来，朝程澈挥了一下。“阿澈，海洋哥，保护好车，安全带回。” “放心！”那是刘海洋的声音。“海洋，阿澈，记住计划，听指令，不要冒进。”林涛低沉缓慢的说了一句。轰轰轰，几声踩着离合轰油门的声音，两道蓝色闪电飞驰而出。 凌飒有点失神，站在计时通道末尾，看着两道闪电越来越远。林涛带着几个工程师坐在计时棚紧张的看着圈速，和赛车的各项数据，不时低头讨论。赛道上，一辆辆赛车呼啸而过，那种极致的低沉轰鸣声，有时候很能让人沉静，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置身于巨大吵闹的轰鸣声中，但是内心确实很冷静。 凌飒走回p房，在里间的屏幕上看圈速记录。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寒也走到她旁边，“飒姐”。 “嗯，两个哥哥今天如果给你争到好位置，你明天不能再犯浑了。”凌飒有点严肃。 “飒姐，阿澈哥哥也没得过年度冠军，为什么不让他冲上去？我们积分差不多的，我…万一我又没得…” “明寒，难道你不想拿年度冠军？你不想把郭明干下去？”其实凌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明寒去拿年度冠军。明寒说得对，为什么车队不让阿澈去追积分？难道就是明寒那张脸，她心里就是不能放下那个人，和那个奖杯的失去？ “切，那个郭明，迟早要被我干掉，我只是觉得你为什么非要我这三年里一定要拿一个年度奖杯？阿澈哥哥机会也不错，我明天末位发车，可能也赶不上多少啊。” 凌飒搓搓那鸡窝头，“明寒，这是车队的团队考虑，你也有机会，不要放弃。” 计时屏幕上，36号车和88号车刚刚进入第一圈正式计时。“海洋，阿澈，用三圈，尽量超越慢车，找到比较好的车间距。今天天热，你们用的是旧胎，注意保护轮胎。” 以前，凌飒很少注意车内频率对话的，只是随耳听听。后来，变成宇文有事没事在她耳边磨这些专业的术语，甚至改车的时候都要逼她一起来看车况，她现在虽然不动手，看也明白七八分。可以说，理论派她没问题，也许上手开也不会差。 第9章 排位赛的策略 已经进入计时圈第二圈了，两辆车不停的超越前车，维持在中游的位置，等待车队指令，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郭明的圈速已经出现下降，表示轮胎已经开始进入衰竭阶段。郭明用的是软胎，就是轮胎升温快，短时间就能达到工作温度，可以快速的做出极好的圈速；但是轮胎衰竭也很快。排位赛比的是最快圈速，如果不是时间咬的很紧，一般不会考虑换胎，郭明的策略就是软胎用尽，做出让人无法追赶的速度，给30秒的罚时奠定优势。 “海洋，阿澈，郭明现在的圈速已经开始掉了，如果按目前最快成绩罚时，他可能会在第三到或者第五位发车。他现在距离你们差不多35秒的差距，按照计划，你们开始加速吧。” 赛道上两辆雷霆的赛车在赛道中段的大直线上突然提速，接连超过前面的赛车。以雷霆的赛车性能，大家都知道之前只是在等机会。他们提速之后，基本没有车可以阻挡。 又三圈之后，程澈跟着刘海洋一路追赶到第一集团的行列，顺势和刘海洋前后交换了位置。“海洋，稳定你现在的速度，郭明已经掉下来了，不用往前赶，如果他掉到你前面，有机会再超。” “阿澈，你继续追，要杆位！” 凌飒手里握着平安符，看着计时屏幕，手臂微微颤抖。昨天明寒那一撞，也让她心抖了一下，那个撞击力其实很大，也是恶意关门防守，还好明寒没事。 “飒姐，让澈哥小心，这郭明知道他要超，肯定又用那招，脏的要死！那年…”声音飘过凌飒的耳旁。 “明寒，他的人品用脏的招数不奇怪，但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实力对抗。我不允许你的奖杯上沾有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包括打架。” 明寒是经常冲动，而且这么多年只有凌飒的话他能听进去。也是因为，当时没有凌飒，他可能要进牢里去。 程澈一路往前直杀，不到一圈就跑到郭明身后。郭明虽然圈速掉了一些，但是目前第一的顺位还是没掉。 眼前是一个上坡+连续弯的组合，赛道略宽，也是一个很好的超车点。程澈准备在前面动手。紧盯着前面郭明45号车的尾灯，程澈一刻不敢松懈，几乎都是跟前车同步操作，刹车，离合，换挡，油门；两辆车几乎是同步进行。 上到坡顶，准备进入下坡赛道，郭明依然占据内线。下坡接左弯，这里可以利用下坡速度取得较晚刹车点，避免过弯失速；也可以安全一点，在下坡中间刹车，速度减下来，安全进入内线过弯；但是如果刹车点太晚，过弯速度太快，赛车容易打滑冲出去。所以，在哪里使用刹车，很重要。 郭明目前圈速开始下降，如果现在选择安全降速进入弯道，他一定会被反超；程澈觉得他大概率选择利用下坡速度，把赛车带过去，但这种方式他的赛车一定会先偏离赛车线，才能过弯。程澈决定，往内线偏守，下坡之后，先刹车，等郭明的车飘出赛车线，他马上加速切入内线，完成超越。 整个对讲机都是静默的，林涛也不知道程澈会怎么驾驶，这种关键时刻，必须静默，给车手自己控制的权利，即使最后没有成功，这也是彼此的信任和尊重。 第10章 程澈超越郭明 快到坡底，点了一下刹车，马上踩下离合换挡。果然，程澈猜对了，郭明的车直接滑向弯心，就那么一瞬间，赛车线和弯心多了一个距离，推档加速，打左向，36号车挤了过去，成功超越。 郭明其实依然想使坏，当时他已经偏离赛车线，而且前轮轮胎几乎消耗殆尽，没有抓地力，这时候强行掰回方向盘，可能只能冲入反方向的缓冲区，陷在石子堆里。而且，万一撞到后车，危险驾驶绝对百分之一百承担。 “喔！！！”p房里的呼声要把房顶震翻。“超过了！啊哈！”凌飒听到车内频道的叫喊声，眼眶有点湿润，程澈从来也都很稳，以前虽然总和宇文吵架，也总是帮宇文挡下很多麻烦，让宇文尽情的飞驰。“飒姐，飒姐，超过了，哇啊，好刺激！”娇娇，激动的抱住了凌飒。明寒重重的锤了一下靠在旁边的轮胎垛，真解气！ “海洋，海洋，接下来看你的了！” “让他等着吧！” 欧阳宇文其实算是刘海洋的徒弟，十年前车队招新，宇文和程澈一起被招进来，两人年纪相仿，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程澈有留洋的经历，从小受卡丁车训练，后来去国外跑了两年的低级别的方程式，才转回国内跑房车赛，他自己有自己的教练。欧阳宇文是“土包子”，胜在天赋异禀，出来也能秒杀留洋回来的程澈。 毕竟是新人，还是需要有人带带，车队老大哥刘海洋自然就成了带教师傅。刚进队里，欧阳宇文和程澈那是一言不合就翻台子，甚至为了争谁先出p房，还要吵一吵。头两年，两个人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经常赛场上内斗，赛车动不动就趴窝，两个人各自不讨好，不要说总冠军也没拿到，积分也没拿几根毛回来，要不是刘海洋撑着，雷霆车队恐怕要拜拜。 凌飒也是那年进的车队，三个人都是差不多年级的人，平时也走得近一些。没有别的男女之情，当时凌飒除了车队日常的工作，每天就是为了调停两个小哥不要吵架，好好比赛。现在凌飒，是围场大姐，无人不知啊；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妹妹，进到赛车场也是人生地不熟，倒是因为两个吵架斗气，经常被仲裁叫去谈话，为了捞人，少受惩罚，凌飒没少想很多办法。一来二去凌飒倒是跟这些仲裁和秘书处的赛车大佬们混的很熟。 两个车手虽然爱吵架，但是私下里也是铁哥们儿，包括凌飒。那段时间，雷霆车队最吸引人的就是这三人组合，男帅女靓。渐渐的，欧阳宇文和程澈也算成熟了，开始为了车队利益一起合作，不再争抢头功。但是总是不凑巧，两个人总是离总冠军就一步。但总算两人进入了职业赛车手的状态，和刘海洋一起，拿了连续几年的俱乐部冠军。后来，得到厂商的赞助支持，车队各方面得到了升级，三个车手更是拿了很多年的车队总冠军。 第11章 今夜可以好眠 计时停止，凌飒往赛车封闭区走去。进入排位赛，就算进入正式比赛程序，排位赛结束，赛车要进入封闭区，进入封闭区后，赛车不能做任何维修，静态封存。等排位赛成绩确定，才能把车推回车队。 看到36号车和88号车缓缓驶入封闭区，身后响起了掌声。凌飒朝封闭区跑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凌飒总是想起，总觉得33号车会回来。刘海洋从车里下来，跟凌飒击了个掌，往休息室走去。过了一会，程澈也下来了，击了掌却没有放开手，直接把凌飒拥入怀里。 “我做到了！”程澈的头盔还没摘下，拉开了护目镜，凌飒看到了他的嘴型。蓦然，又湿了双眼。俗话说，赛车场男人当畜牲用，女人当男人用，除了车手和模特，光鲜的背后，每个工作人员其实都是革命友谊，这个小插曲没有人会添油加醋去瞎想。 是的，就是那种友谊，当年随意的飘洒。每次不管是排位赛还是正赛，只要车队成绩好，凌飒都是第一个奔上去跟车手拥抱。一场比赛，惊心动魄，跌宕起伏，撞线的那一刻，计时的停止，所有通宵挑灯修车的苦累，为了战术队友争执的怒气，场上被对手压制无法反超的憋屈，全部化作这一刻人和车完整归来的放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变成雷霆的传统了。不光凌飒来，林涛也会来，在封闭区等待的工程师和技师也会来。一时间，封闭区周围变成蓝色和白色的海洋。突然有一天，凌飒会被欧阳宇文抱着举起来；再后来，凌飒几乎成了欧阳宇文的私人助理。刘海洋经常开玩笑说，以前凌飒还会帮他捧头盔，现在想让凌飒开瓶水还要先过欧阳宇文这一关。 关系悄悄的改变，本来三人行，变成两人行，程澈变成孤家寡人了。 程澈把头盔脱下，凌飒顺手就接过来了，把手套，通话器，面罩一起塞进头盔里。这么多年，这些规定动作凌飒早已铭刻在骨子里。 “阿澈，谢谢你！”凌飒知道，程澈其实并不服气要给明寒铺路。“飒，你知道我是为谁做的！”两道灼热的眼光看着她，但是她却转头躲避了。 “飒，到昨天已经满三年了。我要为我自己战一次，你同意吗？” “阿澈，我心里没有其他人的位置，永远没有了。” “你等着吧，会有的！”程澈带着快步往前走去，凌飒没有追上。 她知道程澈的心意，多年前就知道，宇文也知道，但从她选择宇文开始，就没有点破。凌飒对程澈，好像有点恋人未满，友达以上的感觉，但现在让她放下宇文，接受程澈也是不可能的。她的心，早就随着宇文飘走了。 排位赛结束，策略成功，程澈夺得杆位，郭明被罚时之后将将好排在刘海洋身后，第六位。明寒的赛车也落地整修完成，明天饱满状态出车。 今夜，雷霆车队可以有个好眠。 第12章 欧阳宇文爆缸(回忆) “娇娇，酒店旁边定一桌吧，犒劳一下兄弟们，这两天辛苦了，今天吃好点，为明天卯足力。” “好嘞！飒姐，晚上你去吗？” “不了，你不用算我。给他们多点大鱼大肉，兄弟们可能吃了。不用管预算，超了算我的。要不你带着他们三个先回去，你去点菜，让他们洗个澡休息一下再吃饭。” 回到休息室，明寒正缠着程澈看他的车内视频，要学一学刚才下坡进弯那一招。刘海洋也凑热闹挤在一起看。凌飒让他们先跟着娇娇回去，不一会人走光了，只剩满地纸张，吃剩的盒饭，零食的包装和替换下来的赛车服，湿答答的头盔手套。 凌飒把湿衣服挂起来，整个衣架推出外面通风，这样明天再来，这些比赛服都干的差不多了，可以继续穿。头盔和手套拿到维修车间，那里有专用的烘干设备。 再回去，把休息室里的纸张归类，大部分都是一些赛车数据和随手记录的内容，凌飒都一一分类装好。收拾好垃圾，扔到门外的垃圾桶，把地面扫了扫，整理了一下各种插座电线和电脑电源线，休息室恢复了整洁。 弄完这些，凌飒在p房门口，看到西边那一轮通红的圆盘，比赛日每天都是看着日出进赛场，迎着日落出赛场。中间几乎脚不沾地，饭不裹腹，忙里忙外。今年加入了娇娇，很多联络跑腿工作都交给了她，自己开始往管理转型，也要加入他们技术讨论和维修进度的控制。 前两天，凌飒也陪着加班到深夜，加上那个特殊的日子，凌飒确实累了。维修车间整理好，林涛带着兄弟们去开饭了，唯一一辆工作车他们开走了，凌飒就走到外面打车。 刚想打开叫车软件，一辆suv停在前面。凌飒余光一扫，立马低头装作没看到。“凌飒，去哪儿，我送你吧。”这个声音，凌飒其实很不想听到，那是郭明。 “凌飒，就送你一程，我知道你们住哪儿，我正好顺路。” “谢了，你的车我不敢坐，危险性太高。”说完，凌飒低着头往前面走去，按了叫车键。后面轰油门的声音响起，suv带着一股尘土擦身而过。 虽然酒店不远，但是等车等了很久，回到酒店也一个小时之后了。洗了热水澡，浑身舒服多了，躺在床上，看着房间的顶灯，凌飒沉沉睡去。 “砰！” 欧阳宇文看着屏幕上的最终成绩，再看到停着的赛车，把头盔重重的摔到地上，气愤的往休息室走去。 “宇文，宇文。”凌飒追在后面，也没赶上他。他把自己反锁在休息室里，任凌飒在外面怎么叫都不开。 外面比赛还在继续。那是赛季最后一场比赛，还剩3圈就冲线了，宇文的赛车竟然直接在赛道上哑火了，爆缸带起的浓烟弥漫了赛道，计时屏上显示33号车退赛。 赛道裁判把宇文送回维修区，救援车把赛车拖回p房。“林涛，你们他妈的行不行啊。说好的用进口发动机，为了省点钱，在国内改装，最后一场爆缸，你们真行！” 对讲机里一阵暴风骤雨的谩骂，林涛没有回应，他知道为了这个总冠军，欧阳宇文蛰伏2年，改变了原先激进的驾驶技术，学会更好的保护车况和轮胎，在每一个赛场的单圈成绩都大幅度提升，甚至他还练就了一些压弯的秘诀。 “欧阳宇文，你开门！”凌飒喊出了全名。咔哒，反锁的门锁打开了，凌飒推门就进，“啪”一巴掌打过去。“欧阳宇文，你说话过不过脑子，车坏了谁都不想，你这么骂全队的人，我们活该伺候你一年吗？” 这话大概也只有凌飒能这么说。“海洋哥还在场上，你这是给车队泄气呢，你真行！” 第13章 欺负凌飒(回忆) 欧阳宇文也觉得刚才冲动了，赛车爆缸真的也不算技术问题。最后一场太焦灼了，真的恨不得把赛车变成火箭来开，可惜还差一点就能拿冠军了，车还是撑不住。 “不说话了？一直说以车队优先，保证车队利益，其次才是个人成绩。这不是赛前会说好的吗？怎么，现在你觉得是我们害了你？” 凌飒泼辣起来，小嘴说个不停，她就看不惯车手乱撒气。虽然这种不确定因素的确很憋火，但是全队上下最累的人就是工程师和技师们，输了他们也很难过，还要承受车手的指责，凌飒绝对不会惯着这样。 突然一个黑影压过来，把凌飒逼到墙角，唇瓣被封。“唔”，挣扎也无用，凌飒快窒息了。终于，黑影远离了一些，她终于吸到了氧气，大口的呼吸着。 “你混蛋！”又一巴掌呼上去，被欧阳宇文抬手拦住。“你不闭嘴，是不是要再来一次？”凌飒顿时捂住自己的嘴，狂奔出去。刚才那一猛子，欧阳宇文觉得嘴角边带着一点血腥味，但胸中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突然沉寂下来了。 那个赛季，程澈受伤，腿骨骨折，本就少了一个车手的积分，最后一场又少了欧阳宇文的积分，那个赛季一个总冠军都没拿到，无论是车队还是车手。而仅仅因为海珠车队那年正好赞助商断档，没有厂商赞助，雷霆车队拿了个厂商杯冠军，也算可以。 比赛结束，成绩不好，大家都是闷声不说话。凌飒负责把两个车手先送回酒店休息，再回赛场做收尾整理。一般每场比赛，成绩好，当晚会有庆功宴，全体人员吃完庆功宴第二天才返程。但是，如果成绩不好，工作人员当晚收车返程，车手第二天返程。 情绪不好，收拾东西感觉也格外事儿多。一会这个坏了，一会那个倒了，总之就是不顺利。那边催着装货，凌飒这边还差一些宣传物资没装好箱，急得团团转。 刚把收拾好的一箱文件想要搬到小推车上，推往集装箱那边，结果箱子没扣好，搬上推车的时候打翻了，打印机和各类文件撒了一地。 凌飒气的眼泪直打转，也无奈只能蹲下来重新收拾。似乎背后有隐约的脚步声，旁边一双大手把打印机重新放回到箱子里，又捡了撒出的文件。 “给！”这熟悉悠扬的声线，让眼泪像断线的珍珠，颗颗落下。抬眸相对，看着那一脸骄傲又落寞的神情，欧阳宇文的心上泛起了涟漪。 凌飒边哭边收拾，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欧阳宇文欺负。好不容易把所有物资装上了集装箱，林涛带着技师和工程师先撤了，凌飒还要留守办理一些文书手续，第二天才返程。 跑上跑下终于办完了所有的的手续，凌飒回到p房，正要把闸门放下。可是，遥控好像坏了，完全没动静。她想用手拉下来，可是身高又差那么一点点，使劲跳了半天也没够着。 哗啦啦，那双大手一拉，门自动落下，锁好。“你来干嘛？” 凌飒气鼓鼓的看着欧阳宇文。“咳，我…”欧阳宇文叹了口气，一把抓着凌飒就往一处树林走去。凌飒收不回手，似乎也愿意任由他牵着。 两人站在一棵大榕树下，凌飒背靠大树，看着欧阳宇文，想起之前那一幕，赶紧又把嘴捂上。 “对不起，飒，我不应该那样。”欧阳宇文在额间吻了一下，退回到凌飒的耳畔低吟。“我就是很气很气，因为这个冠军我想要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你。飒，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要疯。” “这一个赛季，我没出任何状况，训练都比平时多，就是因为我要拿这个冠军给你，飒！” 凌飒被拥入怀里，欧阳宇文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凌飒一下似乎没了支撑，软软的要倒下。欧阳宇文的手臂环得更紧了一些。 凌飒不傻，这个赛季开始她就隐约觉得她和宇文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以前都是程澈欺负她，宇文保护她；这一年，程澈受伤不出车，倒变成他欺负了。动不动就敲个额头，佯装踹一脚；有时候开准备会，她听的一脸懵逼，还要被宇文说“笨蛋。” 私下里，动不动宇文就要找麻烦，一会酒店吹风机没了，一会要吃夜宵了，总之下了赛场，凌飒更忙了。 第14章 欧阳宇文和凌飒(回忆) 凌飒被宇文拥着，一开始想挣脱，突然也就不反抗了。 欧阳宇文没有放开凌飒，只松了一只手猛捶身后的大树。第一下，第二下，第三还没发力，宇文感到腰间很紧，凌飒抽出双手反抱着他，不断的使力。低头看到怀里的姑娘，睫毛微颤，似乎在憋着一口气。 欧阳宇文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抬起凌飒的下巴。犹如深潭泛起波纹的双眼，挂着眼角的晶莹。“宇文，冷静点。”原来，她是想抱住他不要再砸树了。 “凌飒，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女朋友！”深吸一口气，欧阳宇文哑哑的说出整句话。凌飒的心好像突然停住了，仰头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很标致，单看那小圆脸，根本不会把他和赛车这项运动联系在一起。他登领奖台的时候，凌飒陪着笑。他退赛的时候，凌飒陪着他生气。但，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态，他是真的急了。 “飒，答应吗？” 要答应吗，凌飒从来没想过。她喜欢和宇文打打闹闹，有时候也要被他说几句带颜色的话撩一撩，凌飒也会脸红。但是，这是喜欢吗，这是可以答应的理由吗？ 凌飒内心是害怕的，不是害怕爱情，是害怕跟赛车手有爱情。这个职业，总是和桃花沾边，几乎每个赛车手身边都是桃花灼灼，正室基本不出面。凌飒每次都开玩笑说赛车手看看花痴一下就行，别来真的。 宇文对她的感觉，她也有的吧，但她不敢贸然走近，她只是平凡的人，赛车手那是聚光灯下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看到宇文这么暴躁，她是担心的，也同样伤心他又错失了年度冠军，但是她不能接受他。 “宇文，回酒店，好好休息，明天要回总部。”宇文知道她拒绝了，拳头还是捶向那颗树，一时间树叶纷纷落下。 趁着欧阳宇文松手，凌飒弯腰逃了出来，快步朝赛场外走去。 第二天，刘海洋和他们的航班不一样，早早就去机场了。平时凌飒一般都会和欧阳宇文和程澈一起去机场，同一班飞机回总部的。昨天那个事情后，凌飒决定自己先去机场，看看能不能改其他的航班。 酒店门口，给欧阳宇文发了短信，说总部有急事，她要改航班早点回去。让宇文中午自己退房去机场，剩下事情她会电话和酒店联系处理。 到了机场，改了航班，拖着行李就进了安检。 准备到登机口，凌飒愣在原地。远处那个身影，倚靠在栏杆上。他怎么也到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凌飒打开短信：我已在机场，换了早一班的航班。 唉，躲不过。 登机时间还早，凌飒没想过去，想远远找个位置坐下等。不巧，那天登机口位置都坐满了。站在过道又太显眼，凌飒拖着行李往反方向找位置。 好巧不巧，转身的时候，欧阳宇文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逃不掉。欧阳宇文朝她找找手，这次不能当做看不见了。凌飒低着头，拉着行李走过去。 “你也换航班了？” “嗯，师兄让我早点回去，说笑总很生气，要开批判会！” “呲，批判什么啊，每次都被海珠挤掉，事故调查总是赛道事故，直接把总冠军送海珠家门口算了。” 凌飒看到欧阳宇文手上的创口贴，好像是昨天捶树的那只手。宇文看到凌飒往下的眼神，“擦破点皮而已。”凌飒总觉得最后那一拳是因为她，有点心疼他。 “没做消毒，就贴创口贴，也会感染的。” “那，给你消毒。”一个拳头突然怼到凌飒面前。凌飒：“药箱在集装箱里，要消毒也要回总部以后了。” “啊，我好像感染了，手肿了，哦，完了，我要死了。”欧阳宇文突然摆了个歪头的姿势，凌飒忍不住笑了。 两人都没提昨天的事情，上了飞机，两人第一次没有坐到一起。临关机前，凌飒收到一条短信：“飒，昨天对不起。但我说的是实话，我会慢慢追你，直到你答应我。” 第15章 赛前的晚上 虽然排位赛获得理想排位，但是海珠车队也还有另外两辆赛车参赛，虽然排位靠后一些，但也有可能给末位起步的明寒带来一些威胁。 “明寒，晚上模拟器上你再模拟几次。这个赛道虽然不是第一次跑，但是路况复杂，还是要重视。”吃完饭，林涛叮嘱明寒。 挠挠鸡窝头，明寒皱了一下鼻子，眼镜往上抬了一下。“涛哥，你不放心我吗？” 一个巴掌拍到鸡窝头上，“小子，今天哥哥给你打下的江山，你明天接不上，下来我揍死你。” 明寒在车队一怕凌飒，二怕程澈。前者可以用嘴巴把他骂疯，后者把他直接打趴。吃完饭，刘海洋去了刘涛房间，商量一些赛车数据的事情，顺便把明寒押回房间练模拟器。程澈走着走着就到了凌飒的房间。 “叮咚。”门铃按了很久，都没反应，程澈刚想走。咔哒，门开了。 “阿澈？” 凌飒发丝凌乱，睡眼惺忪的。身上还是工作服，连工作吊牌都没摘。 “怎么，车有事吗？” “唔，没事，我就经过。看你晚上没来吃饭，怕你身体不舒服。” “哦，没事，这两天有点累。林涛非要我介入机械这一块的工作，他们修车我也得陪着。” “你要进来坐会吗？” “不了，那你休息吧。”程澈说完有点后悔，凌飒刚想关门，又被程澈挡住。 “我的队服脏了。” “哦，那你进来等会，我给你拿一件。” 自从欧阳宇文和凌飒关系公开后，程澈就几乎没进过凌飒的房间。以前他们两人就是会没事就跑凌飒房间，喝酒，聊天，吵架，甚至直接往床上躺着就睡。 房里就开了一盏床头灯，暗黑暗黑的。凌飒跑到阳台上的纸箱翻了半天。“嗯，只找到一件xxl的，你先凑合着穿吧，赛季快结束了，队服几乎都断码了。” “哦好。”趁着走过去拿衣服，程澈看着凌乱的房间，心里有点难受。以前，凌飒的房间很整洁，他和宇文一来，就会弄乱，经常惹她生气。后来规定，他们要来只能坐固定地方，不许碰床，比赛日，十点前必须走人，回去睡觉。 程澈拿了衣服刚想往门口离开，在垃圾桶里看到啤酒罐。他眉头皱了皱，“凌飒，你喝酒了？” 凌飒苦笑了一下，“不喝酒睡不着。”程澈的胸口泛起一股苦味，什么时候，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得要靠酒来助眠了？ “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才是大仗。” “嗯，你酒少喝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程澈关门走了。 暗黑的房间，在阳台吹了会风，凌飒也清醒了一点。 程澈准备在等电梯，准备回自己房间。看到明寒偷偷摸摸的从林涛房间里出来。看到程澈，想转身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般车手房间在高层，较为安静。林涛和凌飒基本是相邻的房间，方便工作交流。 “你小子，偷跑出来的？模拟器不练了？”程澈重重的拍了一下鸡窝头。 “阿澈哥，模拟器我都练了几百遍了，烦死了。我趁着上厕所，他俩讨论认真没注意，就溜了。嘿嘿” “小子，刚才跟你说的不是玩笑话，哥哥打下的江山，你要接不住，我真的揍死你。除了我，你凌飒姐可能把你骂飞天。” “知道了，唉。” 两人走进电梯，突然安静了。程澈靠在背后，看着少年的侧脸，真的很像，除了身高矮一点，戴了副眼镜。说他是年轻欧阳宇文也不为过。 第16章 阳台上的身影 晚上临睡前，凌飒在工作群里再次提醒大家明天出发的时间，和发车前的各项安排，以及一些宣传拍摄的需要。想想不放心，她拖着拖鞋往电梯口走去。 “叮咚” 门打开一条缝，已经上了防盗锁。半边鸡窝头挤了出来。“飒姐，有事？” “我来看看你，别又给我半夜跑出去上网。” “姐，我说了，不会。真的，不会了。” “那你准备睡了吗，别玩手机太晚。明天很关键。” “知道了，飒姐。要不是你按门铃，我都见周公了。” 凌飒本想冲进房间看他是不是真的睡了，想想也不合适，就走了。 旁边是刘海洋的房间，这个老大哥一向稳重，不打扰他休息了。 再走过去是程澈的房间，凌飒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了门铃。 “飒，怎么了？” “唔，工作群里你没回复，我想说上来提醒一下明天有赛前合影。” “嗯，我刚才洗澡，没及时回复。”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明天，加油！” 凌飒没等程澈说话，转身就走了。回到房里，和林涛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些明天比赛的细节，终于可以脱下工作服和鞋子，放松一下。 洗了个澡，凌飒更没睡意。依然走到阳台上，随手拿了罐啤酒，靠在栏杆上喝着。几层以上的阳台，也有一个人影在阳台上，往下正好看到凌飒，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随风飘起，手里的啤酒罐摇摇晃晃。不一会，人走近房里，熄灯了。楼上的人也回房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肯定是在赛车场迎接的。凌飒和娇娇开始做后勤行政准备，技师和工程师都在前面p房发动赛车，做最后检修。 最后的比赛日，是有观众观赛的，各路vip也会在这一天涌进各车队的休息室，商业和竞技体育在这一天可以得到充分的结合。这一天，凌飒和娇娇会特别忙，除了车队行政事物，跑上跑下的联络，还要不停的接待媒体和赞助商，以及其他渠道来的参观人员。 程澈是杆位，赛前是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凌飒也会提前做一些媒体计划，交给官方媒体去执行，为了不打扰比赛，除了提前预约和官方媒体的采访，一般不接受现场临时采访。凌飒是很坚持这一点的，车手毕竟第一要素是比赛，推广和公关可以参与，但也必须有所取舍。一旦进入当天比赛准备阶段，凌飒不允许任何媒体采访。所以一到赛场，媒体早早就堵在休息室门口，就怕凌飒出来赶人。 按计划，先采访程澈，接着是刘海洋，最后是明寒。老车手对媒体采访都是老油条，该说什么你要说什么一清二楚，明寒虽然也待了快三年，但是对着媒体说话就是个“大嘴巴”，一言不合就开始吐槽主办方，或者其他车手。 “明寒，今天末位发车，有什么战术？” “唔，诶呀，就是程…” 咳，凌飒旁边干咳一声，明寒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想想昨晚背的稿子。还好，最后想起来了。凌飒想着，真是不省心，每次都得盯着才放心。 对讲机里，“飒姐，笑总来了，带了厂商的人，现在过了门口安检了。” “知道了，你先带他们过来，我把休息室收拾一下。”一到比赛日，大休息室就隔断成两个休息室，一个给车手休息更衣，另一个就是给这些金主爸爸看比赛的。 第17章 宇文，我可以跟你一起上赛场了 “诶呀呀，刘总，来，请请。” 凌飒身体抖了抖，刘总来了？这人是凌飒最不想见到的，但又不能逃避的，每次都要被揩油。 刘总是车队冠名金主爸爸的市场总监，一般重要比赛都会来。来了就是要找赛车模特照相，聊天，一脸横肉的yin笑。每次，都必须要凌飒陪一会，手脚都不老实，这是全队都知道的，但没办法，那人是金主爸爸。 凌飒想往p房里逃，结果正好被堵在门口，刘总已经笑意满满的看着她了。“刘总”凌飒挤出一点笑容，闪到一旁。 “凌飒，带刘总到前面参观一下。”笑总发号施令，不能不从。凌飒恨不得离刘总八百米远，此时迫于无奈只能走在旁边带路。 “刘总，我带你参观一下。”边走到赛车旁边，凌飒边讲解这场比赛的一些困难以及应对的方式。走到36号车旁边，刘总停下来，摸着赛车的引擎盖，顺着轮廓一直往凌飒身旁挪去。 凌飒倒吸一口冷气，准备受着。一直没感觉到被揩油，只听到“刘总啊，我带你来看看我的车。”程澈的声音洪亮，凌飒转身看到程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把刘总拉到他的赛车那里。凌飒舒了口气。 “凌飒凌飒”林涛对讲机里呼叫。 “收到。” “你来一下计时棚。” 凌飒快步穿过维修通道，跑上了计时棚。林涛和刘海洋坐在那边。 “凌飒，给”。刘海洋递给她一个大耳机。凌飒不知何意。“从这一场开始，你也参与车队指令的签发。我负责明寒，robin负责海洋，你负责程澈。我们三个要现场确认策略，各自通知车手，车手有什么意见单向反馈给我们，如果不需要商量，可以马上确认签发指令；如果需要商量，马上现场讨论。这样提高工作效率，已经车队指令既互相独立，但是又同在一盘棋下统筹。” 凌飒有点受宠若惊。，能在比赛中戴上大耳机，并且参与车队指令的，基本上就是车队经理和工程师，凌飒能参与，说明林涛对她信任度极高。 “凌飒，加油！”刘海洋重重的按了按凌飒的肩膀，穿戴好赛车服，往36号车走去。“师兄”，凌飒还是不太相信的看着林涛。“你值得的！”林涛帮她戴上大耳机，耳机里传来“飒，阿澈交给你了，去跟他对频吧。” 调整了一下耳机的松紧，腰间多了一个对讲机，凌飒往p房走去。林涛看着她的背影，无论名字还是人，都很飒。 程澈把刘总送回休息室，回来看到凌飒等在88号车旁边，头顶多了副耳机，他对着她浅浅的笑了一下。车旁的技师和工程师，也纷纷给凌飒竖了大拇指。程澈坐到车里，打开通话器凌飒调了一样的频率，耳机里传来：“飒，我交给你了。” 在赛车轰鸣声中，凌飒背过身，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拿出平安符，心里默默的说：“宇文，我戴上了大耳机，我可以跟着赛车一起上赛场了。你一直想说的悄悄话可以跟我说了。” 第18章 猛兽成功扑向猎物 所有赛车按发车位排好顺序，赛道上回荡着闷闷的发动机低速转动的声音，像蓄势待发的猛兽，利爪弓起，扒着地面，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发车龙门架上五盏发车灯顺序亮起，就等待那一瞬间。 绿灯全亮，猛兽跃出，全力扑向前方的猎物。程澈守住了第一个发车位，快速带开差距，几个弯道之后，已经遥遥领先。 “飒，后面什么情况？” “悦达的老黄离你5.23，海洋哥还在第四位，郭明咬着他。明寒上到了十二。” 车队频率，讲话就是要简短，不是聊天频率。通话的人要明白车手需要什么信息，讲重点。 正式比赛一共要跑30圈，按照此前的策略，明寒要在前10圈以内，尽量超到第八名，保住最低的积分。如果顺利，15圈追到郭明身后，如果刘海洋顶不住郭明，也必须要顶住后面的车，让明寒赶上来交换位置。 “阿澈，保护一下，差距足够大了。”凌飒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转头和林涛商量了一下，给程澈下了指令。 那边听到robin大叫了一声，明寒提前完成任务，已经逼到郭明的身后，刘海洋依然在前面防的滴水不漏。经验老道的车手，做的防守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超越的缝隙，郭明好几次想利用程澈前一天那个战术，下坡超车，无奈刘海洋死死占住刹车线，郭明胆敢动一下手，可能超越不成功，还会造成恶意撞车，被处罚。郭明也是老司机，明摆着刘海洋就是放在那里给他撞的。他被防守的没脾气。 后视镜里已经看到明寒的车，气势汹汹的。“寒，注意，郭明可能会防死，不要硬上。” 林涛歪头和robin商量了一下，“海洋，一圈之后在12号弯让线，然后关门，给明寒绕过去。” “寒，一圈以内贴着他，在12号弯海洋给你让线，你过去！” 此时程澈属于领头羊带节奏，凌飒可以稍微关注一下海洋和明寒的情况。她扒着robin和林涛，看着显示屏，心也一揪。一次机会，必须成功，失败了可能会造成事故，甚至大家都退赛。 “飒，现在情况。”程澈一个人带太久，心里也想着后面的战况。“准备下一圈在12号弯动手。” “第三的林家栋，和海洋数据如何？” “林落后老黄3.48，海洋和林差2.90” “告诉明寒绕线后，小心林家栋突然关门。我现在提速，让他们不能恶意压车。” 过了两个弯道，程澈在大直道将车速提高。规则规定，后车与前车距离不能大于一个数值，否则就会被判定恶意压车。程澈提高速度，后面两辆车势必要提速，减少差距，否则要被判罚。 凌飒和robin低声几句，交代了程澈的话。robin马上转告。 一圈结束，所有人都在盯着12号弯的位置。程澈先冲过弯道，里面老黄和林家栋紧紧跟随。12号弯是个慢速弯，与11号弯之间有一段距离，要过好慢速弯，必须要提前减速。刘海洋必须在入弯前降速并让出内线，过了弯心，马上关门，不让郭明进入赛车线，而此时紧跟郭明身后的明寒速度又不能太低，因为他需要从外线漂出弯。 11号弯出来，海洋第一个驶入12号弯，速度够慢，他没有切弯，而是往外线走去。郭明正好追到，紧跟着刹车刚想切弯进入，海洋一个方向靠着最后一点速度把赛车又带回内线。 郭明一个刹车，赛车又失速了，几乎停滞，再挂档提速，明寒已经从旁边呼啸而过，完成超越，刘海洋紧紧跟随，两车一前一后向前飞驰。 “哇哦！！！”雷霆车队沸腾了，太精彩！旁边车队都鼓起掌了，刚才那一幕如果不是因为提前知道策略，作为观众来看的话，实在是太高级，太干净了！防守滴水不漏，利用速度差，两车配合天衣无缝！ 第19章 大获全胜 12号弯奇迹完成，明寒迅速往前追赶。前面海珠车队的林家栋，也是一个年度冠军的竞争对手。郭明是海珠的“车霸，不允许其他车手拿冠军，现在局势变化，林涛也不知道林家栋是防还是让。 刘海洋依然要防守，毕竟相差没几个位置，如果被郭明反超，前面的明寒又多了一分危险。 比赛过半，陆陆续续有赛车进站维修换胎。之前策略没有使用换胎策略，所以三辆赛车用的都是持久性更好的硬胎。 “海洋，郭明咬的很紧。” “郭明可能进站吗？” “他用的软胎，20圈就要进入衰竭了，但他的个性可能会不进站。” “你的轮胎抓地力还是高值。” “林家栋呢，明寒能过去吗？” “明寒还有半圈能吃到尾流，超过不成问题，但不保证林家栋不会压你。林家栋也是软胎应该要进站。” “让明寒冲一冲，超过去，他超过之后，我进站，不让林家栋压我。” “冒险，万一郭明上来呢？” “他不进站，我出站也能超他的软胎；他进站，我正好超。林家栋也要进站，我都看到他的胎壁了。” 凌飒听到了策略，猜到林涛接下来的部署。“阿澈，压压车，让明寒把林家栋过了。” 另一边robin也和明寒下了指令，全速超。“ro，我可以同时超林和黄吗？” “他们差1以内，阿澈要压车了，你先吃尾流超林，过半圈你自己看老黄位置决定。” 明寒加速，逐渐贴近林家栋的车尾。意外的是，林家栋几乎没有防守，在明寒贴近的时候，让他过去了。 林海洋看到明寒超过去，就开始准备进站。没想到林家栋先进了，刘海洋临时决定改为不进站策略。想趁着林家栋换胎时间，他在前面赶一赶，保护明寒。 现在的排位是，程澈，老黄，明寒，刘海洋，郭明。一定不能让林家栋出站回到第四位。刘海洋用尽极限驾驶，要争取多赶时间。 “海洋，林换好轮胎出站，还有1.3秒的时间。”刘海洋刚刚出最后一个弯，在大直道和林家栋的车同向行驶。出站速度要慢很多，但出站距离也短很多，最终还是看谁先抢到1号弯的入弯。 大家都捏了一把汗，一直跟随着赛车行驶的路线张望。观众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刘海洋第一个入弯，抢占了第四的位置。后视镜里出现老大哥的身影，明寒在车里安心了不少。 三个雷霆赛车，夹住一辆悦达的赛车，结果一般不会改变。程澈一压速度，明寒从后面夹击，直接超越老黄，升到第二。 最后一圈最后一个弯道，11号和88号车并行而来，快到格子旗的时候，程澈减了一点速度，明寒第一个冲过了摇摆的格子旗！ 凌飒摘下耳机，全场的欢呼声突然倒灌进耳朵里。她望着计时屏幕，鼻头一酸，但她忍住了上涌的泪水。这还不是最终战役，也不是明寒第一个单场冠军，但是，这个冠军对于她意义不一样。 刚才，曾经几次，她都想在对讲机里叫宇文。眼睛一晃，总觉得是那辆风驰电掣的33号车冲过了格子旗。 这场比赛真的是酣畅淋漓，一切部署和配合都是刚刚好，赢的干净漂亮！林涛和robin在旁边高举双手，呐喊，拥抱。一时间，车队的人都涌到领奖台下，等着颁奖仪式。 周围的喧闹太过嘈杂，凌飒默默的又把耳机戴起来，独独坐在计时棚里。宇文总说，让她往前进一步，不要总是陷在这些琐碎的行政事情里，她应该有更多的发展空间。她有技术的知识，有管理的能力，可以多担当一些。林涛，也赞成，总是有意无意让她参加这些技术讨论会。但是，她始终觉得，让她去给车手发指令，没信心。 宇文总说：“飒，当你戴上耳机，就可以和我一起上去比赛了。” “宇文，我今天也上去比赛了，还拿了冠军！” 第20章 要把凌飒抛起来 颁奖台下，雷霆车队几乎所有人都来了，笑总带着金主爸爸，刘总，到颁奖等候室，准备领厂商奖杯。不仅拿下冠亚军，刘海洋最后时刻超越了林家栋，为车队多挣了3个积分。 满场欢呼声，当主持人宣布本场比赛冠军的时候，台下彻底沸腾了！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尖叫声，明寒登上最高级台阶！举起了冠军奖杯！ 经过程澈身边，明寒反手握住他的手，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另一只手重重的在程澈背后拍了拍。凌飒远远的看着，她知道，这代表着队友之间深深地祝贺，也带着深沉的信任，男人之间不用言语，几个动作代表兄弟的默契。 这一场的胜利，让雷霆车队和明寒，都离各自的总冠军更近一步，不，是一大步！也许，宇文的愿望真的就要实现了。 那几年，宇文和阿澈都是难兄难弟。要嘛被伤痛折磨，严重缺赛。好不容易熬到参加了完整的赛季，又碰到规则修改，换车型改装不成熟，那个年度冠军总是近在咫尺，最后都是旁落他人。如果不是刘海洋发挥稳定，雷霆那几年连车队冠军都要落空。 就在一切好转之时，那场惨烈的事故，彻底带走了欧阳宇文，程澈也跟着颓废了一些时间。直到凌飒回归车队，带来了明寒，雷霆车队才又重新恢复了生气。这三年，程澈也总是与总冠军失之交臂，明寒还在成长期，今年应该也是大家都能结果的时间了。 “砰！”颁奖台上一片白色的水雾。肆意喷洒的香槟，这是赛车比赛最爽的一刻！这一刻，没有规则，没有束缚，象征胜利的香槟可以往各个地方喷洒浇灌。红太阳在西边慢慢落下，余晖落在明寒侧脸，绕出一条金边，那一头乱发被香槟淋湿，他还不满足的要对着颁奖台下的人倒下香槟。robin作为他的工程师，直接被推上去洗了一场香槟浴！ 程澈看着这小子玩那么乐呵，悄然退出，拎着奖杯和香槟就往回走。 待颁奖仪式结束，落日余晖也尽数回到山下。人群慢慢散去，林涛和robin一左一右搂着明寒，笑笑闹闹的往p房走来。技师们也很开心，毕竟看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赛车拿了冠军，也是自己工作的一个肯定。娇娇在一旁搂着明寒的头盔，娇俏的看着这些男人们在闹。 哗，一头冷水从上浇到脚！ “擦…”凌飒刚想开骂，回眸看到程澈那一脸坏笑，和反举着的香槟瓶子。额前的发丝还在滴水，凌飒用手捋了捋。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程澈，你找死！”回身就要去抓他揍一顿！程澈也跑得快，抱着瓶子就围着她跑，不近不远，凌飒就是抓不到他…程澈时不时还出声挑衅一下，两个人也打闹了起来。 一群人簇拥着明寒回到p房，突然把明寒举了起来，把他抛上半空！凌飒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少年的笑脸。 “飒，如果他拿了今年总冠军，我把你抛起来！” 凌飒回神看着他，那是当年他和宇文打的赌，谁拿了年度冠军，谁可以去把凌飒抛起来。 第21章 欧阳宇希打人 狂欢一夜，第二天大家都启程回总部。 飞机还在滑行，凌飒打开手机就看到未接来电——“宇希”。 “喂，宇希，我飞机刚降落。” “飒姐，额…那个…” “怎么了？” “飒姐，我打人了…” “什么？你在哪儿？” 拿了行李，凌飒马上打车去了长风卡丁车馆。 拎着行李，进门四处张望，看到宇希坐在角落里，似乎脸上还负伤了。 “宇希？” “飒姐” 凌飒眼睛都瞪圆了，那张白净的脸，现在又青又紫。 “谁把你打成这样？”欧阳宇希抬眼往玻璃幕墙里看了一眼。凌飒看到几个二流子站在发车道旁，车道里有一辆卡丁车在飞驰。 “不好好在学校待着，怎么惹上这种人？” “飒姐，我，他们骂我哥是废物！” “……” 扔下行李，凌飒一脚踹开安全门。旁边几个二流子闻声转头过来。凌飒急匆匆赶来，还没换下衣服，穿着车队衬衣和工装裤就走上前。 “谁打的他？”凌飒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指着玻璃墙外的宇希。这几个人看着也就二十岁，肯定不是大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混社会的。 “呵，你是他妈，还是他姐姐啊？管闲事啊。谁让他惹了我们，大哥？” 凌飒后槽牙都快咬崩，拿着格子旗对着场上的车挥旗，谁知那辆卡丁车直接冲了过去，还险些撞到了凌飒。 “喔哦”，旁边几人竟然还在欢呼。 凌飒看着跑远的车，回头看到身旁那辆卡丁车。立马扔了旗子，走到车边，快速检查了一下车况。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一个头盔，坐进车里，绑好安全带，一脚油门就往赛道里冲。 “飒姐，飒姐！”才反应过来的宇希，想跑进去阻止已来不及。 凌飒刚才发动车的时候瞄了一眼墙上的赛道图，不复杂，一共才7个弯，在最窄的3号弯，可以逼停他！想好策略，凌飒油门不收，直接往前追赶。 场上的人似乎看到凌飒冲进来，似乎也明白她想干嘛，也开始加速。宇希攥着拳头没办法，场下没有可用的车了，不然他也要上场干掉那个人。 速度太快，凌飒第一次开这个赛道，刚才摘擦过旁边的轮胎墙，车差点停了下来。前面那人降了速度，回身竖了个中指。 凌飒感觉她的怒火要烧着，继续调整方向，油门踩到底追上去。跑了几圈，凌飒已经完全熟悉了赛道，越来越顺畅，但始终没能追上，反而被那人反过来跟在身后。现在变成凌飒被追了 不能放弃，一定要把他干掉！凌飒绝对不会就这样把车开回去的。 现在这个形势，凌飒没法动手攻击，只能逃跑。那人跟在身后时近时远，就这么逗着凌飒。 3号弯来了，凌飒朝外线走去，速度不减，眼看着要撞上，方向一打，车朝反方向撞去；那人紧跟着一下没注意，跟着就直撞上3号弯的轮胎墙。 凌飒绝对头脑一阵眩晕，动弹不得。“飒姐，飒姐！”宇希一边手忙脚乱帮她解开安全带，一边呼唤着凌飒。 因为不知道是否受伤，宇希不敢乱动。 “宇希，我没事，就是有点晕。你扶我出来。” 刚说完，她感觉有人把她横抱了起来。迷糊睁开眼睛，“阿澈？” 旁边那群人，也是手忙脚乱的把人扛出来，好像里面的还挂了彩。 第22章 这女人脑子撞坏了 凌飒支棱着起来，硬是被程澈又摁住了！“你疯了，这么开！” “唔，这战术不好吗，你看，直接把他撞下来了！跟老娘玩阴的，不知道我师傅是谁吗？” 程澈确定，这女人脑子撞坏了。 回头看到那人挂了彩，瘫在椅子上呻吟，旁边的小弟骂骂咧咧：“这疯女人，简直不要命了！大哥，你，你还好吧。” 欧阳宇希在一旁，有点被吓傻了。其实，本来也是他先动手，可是凌飒二话不说就上去揪人，把他也吓一跳。 救护车来了，两个人都被拉到医院做了一圈检查。确定无脑部，颈椎，脊柱伤，两边人才坐在医院长椅上，互相看着。 凌飒腰部有挫伤，这会脑子也清醒点了，正想捂着腰上去理论。又被程澈摁住，两道寒光瞪着她。 “你这娘们开车倒是可以啊，我宁楚成这么多年也没被人逼出去过。今天我服气…”对方晃晃悠悠站起来，就想走过来。 程澈把凌飒推到宇希身边，起身挡住宁楚成。“你服气就好，但你侮辱我兄弟这事儿怎么算？” 程澈也穿着车队制服，硕大的雷霆车队四个字贴在胸前。宁楚成用手指了指，“他抢了我的位置，我骂他两句怎么了？” “那年雷霆选拔，决赛只剩我和他，最后一圈他在弯里把我逼出去了，我没选上。当时我爸给我退了学，苦练大半年，孤注一掷就为了走这条路；结果被他抢了。他算什么，就是天赋好点，当时每天我起早贪黑的来卡丁车场练习，学习也顾不上，就被他最后用了小聪明赢了。” “学也不能再上，被我爸一顿臭骂，送出了国，混了四年回来，也还是混不进车队。那场事故我看了，真tm爽，有机会我得感谢那个郭明，帮我报仇！” 对面三个人，听着全是眼眶猩红。程澈那攥起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抖，就感觉旁边一阵风刮过，凌飒已经拽着人的衣领，泪水淹没了脸庞。 “你是个畜牲！你给我闭嘴！”医院大堂里的人瞬时被凌飒的声音吸引过来，保安也寻声过来。 “不要闹事啊，有需要我们可以报警。”保安看着有点疯的凌飒，对着穿同样衣服的程澈，远远喊了一句。 长叹一声，程澈又上去把凌飒扯开，双臂限制着她，防止她又冲出去。对着宁楚成说：“今天的事情不会算了，改天我会上门要个说法。” “宇希，走了！”拖着凌飒往外走，上了出租车。中途他们路过卡丁车场，拿上行李，就往总部去了。 出租车进了大门，一直朝里开，停在了车间门口。他们负责技术和车队日常运营的部门都是跟着赛车在一起工作，办公室就在车间楼上一个二层小楼。 办公室里，其中两个之前在机场分手还好好的。突然衣衫不整的进来，还跟着欧阳宇希。 “飒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娇娇飞奔过来，瞪大两只圆眼睛。 “阿澈，这是怎么了？”林涛带着疑问看着程澈。 “你们两个，谁来说？”程澈一副看戏的样子，退到旁边，插兜站着。 “没什么，跟人家比了一场卡丁车，受了点伤。现在解决了。” “哼，还挺逞能。就你那一下，这小子都在旁边吓傻了，要不是我在，那群人搞不好还得打一架！” “阿澈，你来说！穿着车队制服，该有的纪律还是要有，不管是谁？”听到打架，林涛立马严肃起来。他不仅要管成绩，车队形象也要维护好，金主爸爸那里可不能出现危机公关的先例。 凌飒做检查的时候，宇希已经一五一十的讲了过程，这是程澈又复述了一遍。宁楚成这个名字，倒是把林涛震了一下。 “宇希，你怎么跟这种人混一起了，不好好读书？” “涛哥，不，我只是去打工的。最近大四了，学校没什么课，我想着找一个卡丁车馆练练手，之前学的都是课本知识，完全没实践。今天我刚修好一辆车，就在场上试试车。刚下来就被这群人围住。他们惹事没关系，他们不该说我哥是废物！” “然后，我就没忍住，打了一拳…然后，他们，就，不让我走了…我没办法才打电话给飒姐。” “那些人，就是欠揍！”之前在赛车场那些怨气，似乎今天跟宁楚成比一场，全部发泄出来了。 第23章 凌飒让宇希辞职 凌飒进了自己办公室，俯身坐进椅子里。仰头靠在椅背上。还是这进口赛车款座椅舒服，刚才那卡丁车不知道哪儿来的二手车。她的腰不是撞坏的，是被那个座椅咯的。欧阳宇希悄悄跟着凌飒进了办公室，没声息的站在门边。 车间楼上隔了几个小间，凌飒，林涛，robin各一间。外面还有一件休息室，给三个车手赛季练车的时候使用。外面大通间就是给技师和娇娇办公的工位。 宇希很久没来这件办公室了，墙上那几块泛黄的印迹，原本放的是相框。他知道，为什么会被取下来。办公桌左面的文件柜放满了各种文件，另一边的玻璃柜放满了各色的奖杯。 “宇希，要找地方工作为什么不来雷霆呢？去那种地方，能教给你什么？那些破车，不是走私的，就是拼装的，你除了能换个零件，还能做什么？” “我…”宇希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敢说出来。因为，凌飒明确说他要学汽车工程可以，但绝对不能赛车！他去卡丁场工作，也是因为想练车。 “我不想麻烦你，飒姐，我知道你很忙。” “宇希，我答应过叔叔阿姨，在这边照顾好你，你不用怕麻烦，有需要就直接说。” 凌飒捏了捏后腰，酸胀的感觉减轻了一些。看着欧阳宇希，嘴唇微启，却没有再说什么。 凌飒让欧阳宇希辞掉那份工作，等这个赛季结束，开始招实习生时，让他来应聘。宇希同意辞职，但表示一定不进雷霆…罢了，凌飒也没有多劝，让宇希回学校去。 车队上一场成绩不错，按惯例给全体放三天假。三个车手下午和林涛，凌飒，robin开了个复盘会也各自散去。赛车还没运回来，楼下车间没人没车的，安安静静，凌飒有点不习惯。 想着之前那疯狂的几圈，突然苦笑起来。凌飒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玩卡丁车了，还组队参加过大学生卡丁车联赛，从赛车设计制造，车队运营，比赛策略等都由学生自主完成。也是那是，认识了林涛，后来跟着进了雷霆车队。 要说水平，总是比业余的高点，比专业的差点。以前，宇文就经常会用一些小技巧来惹她，让她上当，追击，又把她套圈，逼停。她没想到今天会自己会这么冲动，就因为宇文被别人骂废物… 说好的三年，好像还是忘不掉，过不去… “飒姐，飒姐”一脸崇拜的冲进来。“飒姐，听说你用卡丁车教训了一个男人，太刺激了吧。” 凌飒使劲捏着额角，被撞的还有点生疼。“娇娇，你帮我叫老王哥送一下宇希回学校，反正他现在没事。” “飒姐…我。” “今天，累了，这事没结束，改天再说。总之，你不能再去那家卡丁车馆。” 宇希知道挣扎无用，娇娇看凌飒的脸色也知道没好事，扯着宇希就退出去了。 的确很累，一大早赶飞机，下了飞机直奔卡丁车馆，奋力杠了几圈，还被撞的脑袋嗡嗡响。凌飒一头倒进双人沙发中，陷入睡眠。 再醒来时，房间的灯开着，窗外已经墨黑，手表指针走到了七点。听到楼下吆喝着卸货的声音，凌飒知道赛车回来了。 刚起身，一件车队夹克衫滑落，捡衣服的时候，凌飒瞄见桌上一张淡黄色的便利贴。 明早十点，笑总开总结会。——那是林涛留的纸条。睡醒了，脑袋还懵着，还想着今天的荒唐事，凌飒嘴角扯了扯，反身拖着行李箱关灯出门。 回到公寓，行李一丢，凌飒又窝在沙发上呆望着。 第24章 程澈照顾病猫 电话铃声响起，凌飒迷迷糊糊接起。 “喂…”声音嘶哑，把自己吓了一跳 “飒，你怎么了？”听筒里是程澈的声音。 “啊，哦，我…好像，发烧了…”凌飒头脑发沉，回家不一会又在沙发上睡倒了。刚才接电话，碰了碰脸，滚烫… “嘟…”电话断了，凌飒实在没力气，手机就丢一旁，继续窝在沙发里。 突然一阵敲门声，很急促。凌飒像鬼一样飘过去开门。没站稳，往前直接倒下，被门外的人接到怀里，但凌飒已毫无意识。 再醒来，感觉到额头冰冰凉凉，意识也清醒好多。睁眼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 她想挣扎着起来。 “别动，还没退烧，坐着。” “阿澈，怎么是你？” “哼，今天要不是我，你要嘛撞死在卡丁车馆，要嘛病死在自己家里。我可能上辈子欠了你。” 程澈捧着一碗肉粥进来，香气袭人，凌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家里冰箱倒是存货慢慢，我熬了点粥，吃点补充体力。”程澈坐在床边，舀了一勺吹了吹，就往她嘴边送。 “嗯，还是我自己来吧。”凌飒有点不好意思。 “喂你！”看着那一勺粥已经到了嘴边，凌飒也只好张开嘴巴。一碗粥，一会就被喂完，凌飒连着吃了三碗，感觉魂回来了。 “阿澈，你怎么来了？” “你走的时候，我的车刚回来，我去找林涛，说了两句车况的事情。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你人没了，我怕你脑子撞坏了，过来看看，没想到看见一只病猫。” 凌飒不傻，知道程澈拐着弯说她凶。但是，发烧刚好，以往呲牙咧嘴骂人的狠劲使不出，张嘴变成：“你生气了？” “飒，你今天怎么那么冲动？宇希都跟我说了，本来是他打人不对，你倒好，进去一顿操作差点没把人拍墙上。” 凌飒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这段时间，但凡跟宇文有点关系的事情，她就无法控制自己。 被程澈一顿说教，突然红了眼圈，泪水磅礴而下，无言。 “哭了算什么意思？” “阿澈，今天谢谢你。很晚了，你走吧…”凌飒抹了一把眼泪。 “凌飒，别在困住自己了，已经三年了，你答应他三年已经过去了。” “……”无言中，能听到泪珠滴下的声音。这几天，绷住的神经突然送下来，眼泪止不住决定而出。不一会，衣服的前襟湿了大半。 凌飒泪眼模糊，摸着纸巾，一会递过来几张，很快又擦湿了。 “飒，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不要憋着。”耳畔悠悠的话语，像会慑人心魄一样，泪水滂沱，呜咽声渐起。 程澈看着这泪人儿，心疼，可是又不敢做什么。只能轻轻的把她掉落的碎发刮到耳后，不停的给她递纸巾。 蓦地，眼前的人抱住了他的腰，头抵着他的胸口，突然发声大哭。程澈感觉到自己胸前薄薄的衬衣，已经湿透。 哭声减弱，人还在抽泣，程澈低头一看，这病猫哭累了，睡着了。他不舍得放下，半靠着床边，由她在怀里粘着，主要是这病猫也不愿意把抱着的手撒开。 第25章 车队要被合并 第二天悠悠醒来，“啊，啊”凌飒发了两声，觉得喉咙也没那么嘶哑了，就是还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捂捂额头，也不烫了。 她好像记得昨晚程澈来照顾她了，但是环顾四周也没见到人。 电话铃声响起… “飒姐，你到哪儿了？” “娇娇？我还在家里，怎么了？” “我滴个姐，你忘了，笑总要开复盘会，10点。” 我嘞个去，凌飒真的忘了。一看钟，九点二十。赶紧刷牙洗脸，换套衣服，抓着车钥匙就跑下楼。 还好，公寓到总部不远。都在郊区，摄像头不多，偶尔飙个车不会被罚，凌飒十五分钟飙到总部楼下，停好车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奔上四楼，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看到林涛，带着三个车手，后面跟着娇娇正准备进会议室。 她顺了顺气，跟着进去了。还好，笑总还没到。 “飒，身体好了吗，跑的这么急？”林涛怎么知道她发烧？ “啊，嗯，退烧了，不碍事。” “哈哈哈，好啊好啊，都来了。”这个带着笑声进来的就是车队老板，笑岩。人如其名，凡有他的地方，一定是笑声比人先到。 “笑总。”大家零零散散的打了招呼，就开始坐定。林涛接上电脑，准备开始汇报上一场的情况。 “林涛，不用汇报了。这一场大家表现的都很好，不需要复盘什么了。” “今天召集大家来，我就是想说几件事情。哈哈，不要这么严肃，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是这样的。这一场刘总来了大家都看到了，大家的努力也没有给我们雷霆丢脸啊。刘总高兴，跟我多喝了两杯，给我传达了一个消息。明年，大通集团的运动部想把我们车队合并进去。” 顿时，会议室气压低的吓人，娇娇和明寒没见过这阵势，看着每个人黑沉的脸，有被吓到。 “哈哈，你们不要这样，刘总只是说了想法，还没有正经谈事。你们放心，我笑岩不会让大家吃亏的，毕竟大通也是很大的集团。” “笑总，车队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涛，没事，你还不放心笑总吗？主要是刘总开的价码还不错，但我也没答应呢，也是要看你们的意思。毕竟……唉，不说了。还剩两场，大家继续努力。” “今天先这样吧，涛和飒，你俩到我办公室，其他人放个三天假吧。” 最开心的就是娇娇，其次是明寒，他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程澈和刘海洋脸色还是有点低沉的跟在后面出了会议室。 “海洋哥，你说这次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 “唉，吃不准，阿澈，你也知道当年那事弄得雷霆连续三年上不上下不下的，错失了多少夺冠的机会。” “海洋哥，那几年也委屈你了。” “嗯，其实也还好，虽然那几年没比赛。但是，把你嫂子追到成家生娃，也挺好的。不然，这一年不着家的，也很难追到手。” “这次，不知道笑总怎么处理。” “随缘吧，笑总这几年也沉淀了很多，应该不会像上一次那样眼里只有钱了。” 第26章 转让费8000万 六年前，有一个大厂品牌，和笑岩谈合作，说是要发展自己的汽车运动部，想直接把雷霆车队合并到集团里。 笑岩当年也是意气风发，俱乐部弄得风生水起，价格谈好二话不说就把车队给别人了。 结果，老板变经理，经理变打工的，整个车队说是要参考集团的预算制度，所有人工资降档次就算了，连改装费用，车手工资都被层层审核。一个配件经过十个人签字审核，付钱出去再发货又是半个月之后，到货再出海关，又得一个月… 那几年，冠着厂商的名头，活的比谁都低下，林涛和凌飒为了救急，还自掏腰包供车队吃喝。有时候配件跟不上，还得问别的车队先“借”着… 最夸张，连比赛策略都被包办，林涛只能执行，笑岩更加，变得跟吉祥物一样，什么权利都没有… 美其名曰让刘海洋到国外总部去学习先进赛车技术，其实就是变相让他不参赛，好节省工资。 那两年欧阳宇文和程澈，就算拼命比赛，车改装跟不上，成绩也是不温不火，白瞎了好年华。 瞎弄了两年，笑岩才醒悟了自己干了什么破事。因为当时算买下车队，一笔钱买了经营权。笑岩看着自己白手起家的车队，被弄得四不像，也很生气。 咬牙跺脚，把当初买断的钱退回，和对方battle了好几轮的分手费，终于又把车队拿回来了。 这一进一出，笑岩没少亏。可是这车队就像自己孩子，砸锅卖铁也不看不下被人糟蹋的命运。笑岩也挺能耐，他自己其他实业的流动资金，卖了两套大别墅，加上苦口婆心找了几个股东，勉强撑下了一年，但那年欧阳宇文的傲娇表现已经吸引了很多厂商注意了。 凌飒出马一手策划的公关计划，和大通一拍即合，签了五年合作。只是可惜，合同刚签完，那场事故就来了。 老板办公室，笑岩盯着那满墙的奖杯，背对着凌飒和林涛。 “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刚才笑岩给他们看了合作企划书，企划书上倒是诚意满满，就不知道真实执行会是什么光景，毕竟上次大家伤的不轻，笑岩也是拿了棺材本了。 两人互相对了眼神，林涛开口：“笑总，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股东都同意了。” “笑总，你是想让我们说服股东反水？”凌飒脱口而出。 “哈哈，还是凌飒厉害啊。” “当年的确没办法，把俱乐部改制成股份公司。大通这次不知道派了什么人，各个击破那几个股东，现在明显除了我，其他人都愿意签字。” 凌飒知道，当年为了游说股东，笑岩只占了1\/6的股权，其余分给4个股东。其实他们注资比例也并不高，但对当年的雷霆来说也是救命支援。这两年经营好一些，凌飒和林涛，还有几个老员工和车手，都分到了一些股权。 “笑总，你怎么打算呢？” “唉，改制了就不得不看别人脸色了。这几年大通的赞助的确很给力，股东们也很乐的收益颇丰。” “如今，大通给的条件也很诱人，转让费8000万。但我还是很怕再害了大家，尤其是大通的合同有一条生死状。” “签五年的合同，转让费每年年底付，如当年成绩达不到，转让费扣50%，且第二年运营预算减30%。” “什么？”林涛听起来要暴走。 第27章 亏本生意 “笑总，这合作怎么看我们都是亏本啊。就算要签军令状，预算也要先给啊。转让费还要分期付款，那车队到底听谁的？” 凌飒边说，边看着林涛的脸色，已然要火山喷发。 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很窝火。笑岩被架空，林涛只能被迫执行空降而来的车队经理的指令，简直是外行指导内行。他们只知道拿这个作为绩效考核的说辞，根本不考虑车队真正的需要和运营思路。 “飒，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签吗？股东看的是钱，我还要想着你们。” 砰！“笑总，我辞职！”林涛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凌飒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不像林涛能说的话。雷霆这么多年，多少困难没遇到过？从来没听说过林涛要离开。 “涛子，你，唉。别冲动，我不是在找你们商量吗，你觉得我会愿意再把雷霆放入那种境地吗？雷霆比我儿子还亲。” “但是你们知道，光运作赛车俱乐部，股东们觉得太单一了，而且我们如果不合并，大通明年未必还赞助我们了。到时候股东如果撤资，车队依然活不下去。” “飒，你的想法？” 俱乐部运营单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现在的市场的确是看多样化。大通这几年做冠名赞助商，除了车队的运营费用，还得另外找配合车队的公关和媒体团队来策划，宣传。 “我想我知道大通合并的原因，这样可以进入他们内部管理流程，当做一个部门来管理，节省很多冗余成本。但是他们不是行家，内部的人不能100%理解赛车，各种繁复流程会是我们的掣肘。而且结算方式，实在是太坑。” “我也知道是坑，但是如果不接受，车队明年可能就完蛋。是跳坑，还是完蛋，怎么选？” “笑总，大通什么时候要回复？”林涛咬牙切齿，总归是不想离开。 “三天后。” “等我和凌飒出个方案，第三种选择，保下车队，也要赞助。” 凌飒瞪大两个眼睛看着他，师兄，你以为我是巴菲特？ “哈哈哈，涛子好样的，等你们消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开口要！” 两人并肩走出老板办公室，程澈和刘海洋正等着。 “怎么样？还要再被卖一次？” “不会！”林涛斩钉截铁。 “师兄，你是有想法了？” “没，但就是不想再被卖了。你们都到我办公室来。飒，把娇娇和明寒也叫来。” 中午一行人在车队吃了简餐，就挤到林涛办公室，共商大计。最惨娇娇和明寒，两人刚逃到半路，又被叫回来。 林涛不善言辞，凌飒给大家讲了刚才笑岩说的情况，以及三天后要给大通答复的事情。 “我们要给大通一个第三方案，既不合并，又保留赞助。”林涛总结了一下。 程澈和刘海洋陷入沉思，娇娇和明寒不明所以，凌飒也是一脸惆怅。这个本就是两个选择，如何能粘在一起做成方案提交？ 第28章 凌飒出妙计 “能不能再做一次车手选拔，做公关推广？”刘海洋第一个发话，看向凌飒。 “海洋哥，除非我们再选一个车队，否则吸引力不大。当年明寒也是因为的确有需要才这么做的。为了做而做，反而给我们自己留坑。”反驳的确很有道理。 大家七嘴八舌讲破了喉咙，都还是没有几条有用的方案。 凌飒突然走向白板，拿起笔，刷刷刷的写了好几分钟。 “飒，解释一下？” 凌飒大概分析了大通合并的原因，之前跟笑岩讨论过的。然后，又提出了车队对于大通的意义。唯一能自救的方法就是把车队价值做高，突出不可替代的重点，意思在于说明车队必须分开独立运营，才能给大通带来更多的附加值。 凌飒想了三点：车队比赛，只是为了曝光度；成绩其实是曝光度的爆点，但要产生这个爆点，过程才是最花人力物力的。对于大通来说，这个过程需要投入大成本，但是爆点可能就是昙花一现而已，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如果做出一个方案，再不增加过程成本的情况下，把车队成绩这个爆点增加更多市场效益，可能才能更能说服车队独立存在的意义。 “赛车本来就是挺小众的，说实话我们这满墙的奖杯，外面的人看起来，根本不知道其中含金量是多少…”程澈说起来也是满眼无奈。 有点拼死拼活，却只是自己瞎乐的感觉。如何把这种苦中作乐，转化成大众喜好和追捧才是关键。 “大通最想要的是流量转换。但是车队运营方式单一，有点脱离现在的大众传媒路线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大通这两年的财报，他们的焦点已经逐渐往青年人群转化。车型研发，宣传导向都是往青年人喜欢的方向去了。赛车本来也是年轻人运动，这一点我们和大通算是契合的。” 凌飒看着三位车手，“你们三个，才是雷霆最大的财富。” 海洋：“……” 程澈：“……” 明寒：“……” 凌飒在白板上继续写。“我们把车手打造成大通需要对外宣传的形象，车队只是车手的孵化基地，比赛只是车手养成的过程。最终，要做到的是把车手打造成大通需要的形象。” “比如说，海洋哥可以打造成实力超群，是团队中流砥柱的沉稳青年；阿澈可以代言成为不畏竞争，竭力拼搏的为团队而战的中生代青年，明寒可以作为初生牛犊，冲动但实力傲娇的独狼青年。” “要培养车手，必须要有强大的车队做依靠，简言之所有的成本投入，都是为了车手获得做好曝光度，才能实现最终与大通的挂靠，否则一切都白瞎。但，只要车手出现，必自带我们做好的人设设定，大通也必然愿意做投入，车队也具有主导权。” 凌飒一口气说完，嘴巴干死，拿着一瓶矿泉水猛灌。 办公室安静的，只听到凌飒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凌飒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跑过。 “听不懂？” “飒姐，你说的有点高深…”娇娇这么的没听懂，看旁边明寒也是揉着鸡窝头满脸懵。 刘海洋和程澈倒是疑惑带着一点思考的神情。 “飒，你的意思是我们包装自己？” “阿澈，差不多意思。” “但前提是，把你们包装的样子不能委屈自己，还要让大通心服口服的接受。所以，车队需要成绩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包装你们。比赛很重要，因为成绩不好一切白瞎。但要把成绩最大化的利用，而不是只拿来写报告。所以，要把成绩带来的意义放在车手身上包装，才能持久。” “也就是，你们只要不走，雷霆就有意义；你们走了，雷霆也就没了…要留住你们，大通就得抱住雷霆，主动权就在我们这里。” “妙啊，哈哈哈哈”笑声飘进来，还带着稀稀拉拉的掌声。 第29章 跟甲方干仗 这一招有点狠，直接跟甲方干仗，甲方如果好想进这个圈子，必须要吃这个瘪。 凌飒觉得，放手一搏主动出击，总比再被人卖一次好。 没想到笑岩很满意这个方案，直接让凌飒和公关部对接，把方案落实，写成完整提案，三天后递交大通。 “咚咚咚” 一个鸡窝头斜靠着凌飒办公室的门，这小子居然会敲门了。 “飒姐，我想聊聊…” 凌飒示意明寒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 “飒姐，我听海洋哥说这次情况很不好？那，我还有机会比赛吗？” 凌飒知道明寒担心什么。当年她力挺明寒留下，也扛着很多股东的质疑。虽然这几年明寒成绩不差，但总差最后那一步，那一个冠军。三年之约，今年快到了；万一总冠军没拿到，雷霆又被卖了，这个孩子将何去何从？ 他不想刘海洋和程澈，名气多少有点，即使不在雷霆，也会有其他车队抢着要。明寒，如果被雷霆解约，他一无所有。 “明寒，为什么你非赛车不可？”这个问题，想问明寒，其实凌飒也在问自己吧。为什么这三年，自己仍然那么执着，是为了宇文，是为了雷霆，还是为了自己？ 办公室安静的空气，突然被一阵发动机声惊扰。 凌飒把椅子拖到明寒面前，才能盖过发动机声音说话。“明寒，赛车手是实现梦想的工具，你的梦想是什么？冠军？冠军就是傲视群雄的第一。第一是什么？第一是超越自己，而不仅仅超越别人。” “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赛车手，但我们都有梦想。我们没有坐在赛车里，但我们也可以得到第一。” 眼镜背后的双眸，略过了一丝光，虽然很快又黯淡下去。 “海洋哥，阿澈他们那样的，他们已经把赛车当做职业。你呢，明寒？当初我承认，我的确是看脸留下了你，而你也的确有实力可以留下。那现在呢？” “飒姐，你知道，我除了赛车也没什么可做的……” “如果想要继续赛车，用实力说话。雷霆不是你的唯一！” 和明寒聊完，凌飒去了趟公关部。虽然方案交给总部公关团队去完成了，但是思路毕竟是凌飒想出来的，笑岩的意思，凌飒最后还是要把把关。 从公关部出来，接下来要准备的是后两场的硬仗。后两场比赛是背靠背，要讨论确认的东西有很多。这个赛季，对雷霆，对凌飒，都是必须赢的。 离后两场比赛还有两周的时间，首先要关注的就是赛车的情况。辛苦拼搏了大半个赛季，每辆赛车都是伤痕累累，尤其是发动机。但是，根据赛季的规则，发动机的更换次数是有规定的，因为更换发动机，相当于动了心脏，这个车相当于重生，会影响比赛的公平性；为了保证公平，更换发动机也会被推后发车位。简单来说，除了发动机出现“爆缸”的情况，才有机会更换发动机；规定次数也是因为，不能让人家钻了规则的空子。万一有一些土豪，为了每场都用新发动机，拼了命的造作，也是不好的。 所以，最关键要评估的，就是发动机的情况。 第30章 凌飒修车 车队人员集体修整了三天，就开始复工了。凌飒，林涛和robin开了个碰头会，需要把每辆车的状况从车头到车尾全部梳理一次。自从凌飒加入技术部分的工作之后，她就更忙了。虽然行政事务交给了娇娇，但是很多时候小姑娘还是弄不来，尤其是一些事情需要和上头部门沟通的时候，免不了要吃点闭门羹。她资历浅，上面那些官老爷最喜欢欺负这种新人了；这个时候，还是得靠凌飒去沟通一下，流程才能走的快一点。 一般休赛期间，车手都会各回各家。刘海洋有老婆孩子，肯定回去找热炕头去了。程澈和明寒没成家，没事就会来总部晃晃。明寒是凌飒要求每天都要来报道的，因为这小子，一不看着就不知道跑哪里玩的昏天黑地，还容易闯祸。娇娇变成他的贴身保镖，离开视线必须先报备。林涛给他的任务就是，每天在模拟器上，把剩下两个赛道跑10遍，采用hard模式，单圈速度无上限。 这天，程澈无聊，也来总部跟明寒练模拟器。玩了两把，两个人1：1，明寒最后还是险胜的。为了不继续虐人，程澈选择到车间转悠，也好久没见自己的车了。 到了车间，除了车窗上贴着的车号，每辆车都几乎被拆光光，车身上的贴纸也全部被扒掉。这是车队的传统，再差不能差形象，每场出来的赛车必须看起来是崭新的……程澈朝88号车走去。 看见一个穿着维修工服的人仰躺在车底，程澈上去就是一脚。 “诶哟！” 嗯，这声音不是老杨的，怎么感觉是个女孩？ 哗啦啦，一个身影随着底板滑出车底。 “程澈，你吃饱了撑的，踢我干嘛？” 一只油腻腻的手伸了过来，程澈才回神拉了一把。 “你疯了，钻进去干嘛？” “老杨刚才说有点漏油，但是拆开了看没发现问题；正好我没事，钻下去看看是不是油管的问题。 “凌飒，涛子让你加入技术团队，是让你动脑子，不需要你动手。” “不动手，怎么知道动脑子的东西对不对呢？” 程澈被怼的语塞，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你找我干嘛？” “不找你，我来看我的车，谁知道你躲里面啊。” “晚饭一起吃吧。” “哦，我还要回去写报告。不知道几点写完，今天刚差完发动机部分。” “我等你。” 程澈转身想走，顿了一下又回头拉起凌飒就往外走。 “阿澈，你干嘛……诶，发动机，我……” “看也看过了，去把衣服换了，好好写报告。” 可能怜香惜玉吧，程澈觉得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怎么能让女孩做呢？虽然凌飒也是汽车工程，可她毕竟是纸上谈兵的。雷霆已经穷到要让一个女孩去修车了吗？ 把凌飒弄到更衣室，程澈就去找林涛。 “涛子，你让凌飒加入技术团队我没意见，但是你不用让她一个女孩子去修车吧。” 林涛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让她去修车了？” “阿澈，你别乱告状，是我自己下去看的，师兄和老杨都不知道。” “师兄，我没修车，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油管是不是好的，刚才老杨他们查完发动机上面都没找到漏油的地方。” 林涛看看程澈，又看看凌飒，微微笑了一下。 两个人脾气都这么硬，难怪当年凌飒和宇文是一对。 程澈叫林涛一起吃饭，但是他要跟国外的工程师视频会议；然后凌飒叫上娇娇和明寒，四个人一起去吃火锅。比赛周，几乎都是吃的盒饭，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娇娇那是一个狼吞虎咽，吃肉的功力让程澈和明寒两个大男人看的汗颜。 饭桌上，程澈还不忘批斗明寒的技术，但是明寒也知道模拟器上自己的确跑不过程澈，只能丢下一句话：“赛场见！” 难得放松的时间，四个人吃吃喝喝就到了快十点钟。凌飒把自己的车给明寒，让他送娇娇回家，明天把车开到总部。自己就坐程澈的车。 第31章 我们只能谈公事 大热天，又吃了火锅，车上虽然开着空调，凌飒还是感觉身上冒着热气，脸上绯红一片。 开着车，程澈都用余光瞟着副驾驶的人。上一场事情太多，始终找不到时间跟她说完整的话。今天是个机会。 到了凌飒楼下，凌飒说了句谢谢，就往楼上走。 “飒，可以跟你说会话吗？” 凌飒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她大概知道程澈会说什么，但是她没法给出回应，还不如不要给机会说出来。 “今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办公室说？” 程澈尴尬的笑了一下，“飒，我跟你只剩下谈公事了吗？” 凌飒听到背后关车门的声音，很重很闷，震到她的心都抖了一下；但是，她不能回头。 她径直朝前走，进了电梯，反手按了楼层，待电梯门关上，凌飒才敢转身抬头，长舒了一口气。 进了家门，凌飒直接朝阳台走去，往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除了路灯，什么都没有。 电话铃声响起，凌飒回到客厅，看到屏幕上显示“宇文妈妈”。 “喂，妈~” “飒飒，你在忙吗？” “妈，我在家。这么晚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你爸非要我打个电话问你，那个，快到8.19了，你回来吗？” “妈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了。车队赛事走南闯北的，你好不容易休息就不要再跑了。” 是哦，8.19了，她怎么忘了？8.19，欧阳宇文的生日。每年她都会在生日那天去扫墓。她一直说忌日扫墓，始终会记得那个人的离开；生日扫墓，就总会觉得那个人还没走。 “飒飒，飒飒？” “哦，妈，我会去的，还是老样子哈。” 自宇文去世之后，宇文爸妈就把凌飒当做女儿。凌飒最难过的那几个月，几乎是在欧阳家渡过的；相处久了，两老好像也感觉凌飒补足了宇文的空位，有点离不开她了。在她回归车队之前，和她认了个干亲。 往年，凌飒都是提前就安排好行程，今年竟然她忘记了。 她马上给林涛发了个微信，说自己下周要先回宇文老家一趟，然后直接跟他们在赛场汇合。 手机放下，凌飒又拿了起来，给另一个人发了微信： [8.19，去给宇文庆生吗？] 微信上，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一直到凌飒睡着，都没有回复过来。 后续几天，凌飒都为了程澈赛车的检修从早忙到晚，很多配件都要拆出来，仔细检查再组装回去，工作量不亚于重新改装一辆新车。还好，程澈的赛车各部分磨损度还可以。刘海洋的赛车发动机老化比较厉害，是否能撑过最后两站，让人有点担心；是否需要更换发动机，也是一个决策难题。明寒的赛车状况是最好的，但是他驾驶技术比较激进，所以轮胎和刹车消耗量大；驾驶激进，对变速箱损伤也比较大。 年度目标依然不变，还是力保明寒夺得年度冠军。确定赛车的状况之后，就要开始制定策略。凌飒第二天就要去给宇文扫墓，三天后就要奔赴赛场；她今晚加班加点的跟老杨核对要带出去的备用配件清单。三个技术主管，分别对应三个维修主管，各自讨论列出主管赛车需要的配件清单；公用的轮胎、发动机等直接由林涛确认数量，放入配件清单中。 凌飒从总部离开，已经接近11点，回到家就马不停蹄收拾行李。先去给宇文扫墓，待几天陪陪干爹干妈，然后直接去赛场，连着两周背靠背，等于差不多要出门20天，但是凌飒就只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进入比赛周，每天都要穿工作服，其实就带一些换洗的贴身衣物而已。凌飒突然想起，自己刚进车队那会，出差一周，收拾了一个大箱子，带了一堆衣服，结果几乎完好没穿过的又带了回来。后来，她就学乖了，这十年的奔波，已经学会了轻装上阵。 第32章 扫墓 第二天，凌飒赶最早的飞机，去到连城。昨晚忙到很晚，只能上飞机前给宇文妈妈发了个信息。 飞机上，凌飒全程都在睡。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有点太累了。最后，竟然是被空姐拍醒的。睡眼惺忪，扛了行李就下机了。 手机开机，就接到宇文妈妈的电话，凌飒说马上打个车就到了，不用接。右手电话刚挂，左手拖着的行李箱突然没了，正想开嘴国骂，才发现旁边是程澈，手里拖着她的行李箱。 “阿澈…你” 那天晚上没等到程澈的回复就睡着了，当然他后来也一直没回复。凌飒这几天忙着赶紧处理好赛车的事情，也没跟他联系，买了机票就上飞机了。 “走吧，别让两老等急了。” 两人打了车，车上莫名的安静，司机以为这两人不熟，是拼车的呢。 路上凌飒发了个信息给宇文妈妈，说车队的同事一起来给宇文过生日。 “阿澈，你，今天过完宇文生日就走吗？” “陪你，也陪陪宇文爸妈。跟你一起直接去赛场。” 凌飒突然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不疼，只是有点酸胀。 到了宇文爸妈的老房子，程澈跟着凌飒一起下车。“额…你也住这儿？” 唉，程澈长叹一口气。“我帮你把行李拿上去，在外面定了酒店，你瞎操心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凌飒看到楼前的大槐树又长高了，宇文在的时候，她来的少。宇文不在了，好像她替他经常回来。 “爸，妈。” 打开门，看到宇文爸妈，凌飒的鼻子就要酸，但是程澈在旁边，眼泪必须憋回去。 “飒飒，来来，快进屋，东西都准备好了，休息一下咱们就去。” 凌飒每次回来都是风尘仆仆，两老习惯了先把扫墓的东西准备好，凌飒一到他们就直接去墓地。有时候凌飒很忙，甚至都没有行李，直接从墓地又赶去机场。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凌飒想多待几天。 “妈，这是阿澈，宇文的好朋友，你们还记得吗？” “阿澈，程澈对吗，记得。以前宇文老提起，飒飒也没少说起。” “叔叔，阿姨，好久不见。飒，我先回酒店放行李，一会说好时间我们在墓地那儿碰头吧。” 凌飒点点头，转身进了屋，那熟悉的味道隐约飘来。 “妈，宇希回来吗？”凌飒突然想起来，都没联系过宇希要不要回来。 “诶呀，他说忙着打暑期工，不好请假。说他梦里给宇文过生日了。” 似乎，只有凌飒还执着着，大家都接受了宇文离开的事实。 宇文爸妈是长辈，他们习惯清明节扫墓。而且墓地很远又在山上，大热的天，凌飒让两老在家，给牌位上香就好。每次生日，都是凌飒自己去祭扫。她给程澈发了个定位，告诉他墓碑的号码，就带齐东西出发了。 凌飒不喜欢那种烟熏火燎的祭扫，每次就是点三根清香，摆上宇文爱吃的东西，还有不可缺少的蛋糕，蛋糕上的数字每年都会变化，今年是33了。 “宇文，我来给你过生日了。今年33岁了哦，其实不想给你过生日，因为总会让我觉得又老了一岁。” 凌飒给他讲上一场的赛况多激烈，海洋哥还是那么稳，阿澈和明寒的策略如何天衣无缝。讲自己被师兄升为技术主管，直接负责阿澈的赛车。最后还剩两场了，压力有点大，万一又没拿到冠军，明寒可能没希望留下了。 “宇文，你还记得上次雷霆被笑总给卖出去的事情吗，全队被打压了好几年…这次，差点又要被卖了，但是我想了个办法，笑总让公关部去提案了，希望能保住雷霆。” 凌飒别说，别轻轻的擦拭墓碑。转过来看到那张黑白照片，顿时眼泪倾泻下来… 第33章 你愿意把妹让给我吗 黑白的照片，也挡不住那张帅，但又有点坏笑的脸庞。以前，就算出车前，坐定在车里，宇文都会给凌飒一个媚眼，才疾驰而去。 欧阳宇文，那绝对是招桃花的体质。一场下来，总有很多小尾巴跟着，女车迷，或者车模，甚至别的车队的车模都要过来要合影。 凌飒这个时候就要出来打桃花，一副母老虎的驾驶，往p房门口一站，来一个，斩一枝。程澈笑称，宇文不敢要的，让给他啊，可惜，一般都被凌飒斩的很彻底。 欧阳宇文也是专一的，那些桃花都是倒贴，除了凌飒，宇文没有主动出击的。那几年，赛车场里你侬我侬的标杆，非他俩莫属。很多车手也会带家属，但真的没有他们那么腻歪。 有一次刘海洋难得带夫人来观战，本想撒一波狗粮，让夫人见证自己的魅力。结果，那一场刘海洋是拿了冠军，但是夫人变成宇文的车迷了… 从此，刘海洋再没让夫人出现过。 往事涌现出来，凌飒的眼泪像瀑布，哗啦啦的往下流。在这里，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跟宇文聊天，告诉宇文她想他了，告诉他三年了还是无法忘记他，怎么办？她不想忘记他，这么深的感情，怎么可能给个时间就能忘记？ 凌飒哭的抽泣，有点无力又停不下来。靠着墓碑，任由泪水流下冲刷着那张黑白照片。 被模糊的双眼，突然看到远处而来的人站定在墓碑前，是程澈。凌飒哭的呆呆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程澈拿了一束黄菊花，放在墓碑前，又重新点燃了三柱香。“臭小子，我来了。” “飒，让我们单独说说话吧…我也很久没来了。” 看到程澈，凌飒的眼泪止住了大半。听他这么说，自己起身退到外面小路旁边，能若隐若现的听到程澈在说话的声音。 “宇文，抱歉，现在才来看你。其实，我都比不上凌飒，还有勇气每年来看你。我不敢来，来了我怕我可能再也无法继续赛车。”程澈单膝跪在墓碑前，一边整理那束花，一边说。 “那几年，我们刚进队，被林涛和外国教练魔鬼训练的时候，还记得吗？那时模拟器还很贵，买不起，熟悉赛道都靠看录像。后来有钱了，每年赛休期我们都会去几大赛场热身。一天跑下来，手都发抖。” “宇文，你说今年的运气好了吗，冠军能拿到吗？” “宇文，大通想要买下雷霆，但是我可不想再被人压几年了。” “宇文，我也累了，不想赛了…没有33号车，没有兄弟，我赛什么？” 突然，男人掩面而泣，哭泣程度比刚才的凌飒还要严重。 一只手搭在程澈肩膀上，轻轻捏了捏，轻轻唤着“阿澈”。凌飒说不出那种“人已经走了，节哀”之类的话语。她 她始终觉得，当需要的时候，宇文就会在；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在”，总之就是他从未离开。 程澈被她唤回了神，怔怔的看着“欧阳宇文之墓”。旁边落款是父母，弟，妹。 “为什么，你是妹？” 立碑的时候，我都叫爸妈了，没有婚姻关系，不能写其他，最后就留了个“妹”。 妹，程澈心里想了一句话，在默默的问宇文：你愿意把妹让给我吗？ 第34章 三年之约 眼泪再多，怀念再深，也要回到现实。凌飒给宇文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送了一块到嘴边默默的吃着。程澈也拿了一块。 “宇文，33岁咯，你要是有什么生日愿望托个梦过来。”程澈咬了一口蛋糕，闷闷的说。 扑哧，凌飒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阿澈，宇文托梦给你，你俩会不会在梦里吵嘴。” “这几年，没人一起互怼也挺难受的。” “宇文，你和凌飒在一起那么久，她一点都没得到你的真传。跟我怼都超不过两个回合，嘴太笨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树林里沙沙作响，似乎在说：“你不要太狂。” 两人都香火燃尽，收拾了一下，一前一后跟宇文道别离开。 “阿澈，别动…”凌飒轻轻叫了一声，她转到前面，用手指了指他左边的肩膀。 程澈余光看到，一只黄色的小蝴蝶停在肩头上。翅膀忽上忽下，像一个小嘴，似乎在说什么。程澈抚了抚肩膀，蝴蝶飞走了。黄色，那是冠军的颜色，宇文是想拿冠军了吧。 从墓地出来已经快黄昏了。墓地里的树林被铺上一层金黄色。 回到市区里，天已经全黑。凌飒带程澈去了一家老饭店。 那是宇文以前带过她来的，饭店的确很老，但是味道很不错，都是连城的当地菜。 “阿澈，你来这里他们知道吗？” “我跟涛哥说过了，其实他也想来，但是…” “我知道，你们都想着他，只是不敢来。” “不是不敢，而是悲伤太重。男人，总不能每次都来哭。” “凌飒，如果我想拿年度冠军，你会帮助我吗？” …… 凌飒后面两天几乎是陪着宇文爸妈，程澈偶尔到家里来坐坐。两老也很久没人来家里做客，他们也乐的有事可以张罗。 “阿澈啊，你多大了啊？” “32” “哦，比我们宇文还小一岁，但是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了吗？” 程澈看着凌飒，“有喜欢的人，可是一直没追到。” “不着急不着急，现在女孩子矜持。” “呵，嗯，很矜持…” 凌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飒飒，你跟我来。”欧阳爸爸让凌飒借一步说话。凌飒跟着他到了阳台。欧阳爸爸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大口。 “爸，不是戒烟了吗？” “嗯，慢慢来吧，现在比之前抽少了很多。” “飒飒，你妈有话一直想跟你说，可是她又说不出口，就把我推出来了。” 一口烟雾缓慢冲向远方。 “飒飒，三年了。你对宇文的情我们都知道，但是你还年轻，我们不能自私的把你绑在身边，只为了给宇文留个念想。” 这话凌飒听了不止一次，但是这次不一样。以前都是欧阳妈妈随便提一嘴，她可以装傻当没听到。可是这次，是欧阳爸爸，是宇文敬佩的爸爸。 眼圈瞬间红了，凌飒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这么多年，凌飒早已把欧阳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宇文在她心中是放不掉的羁绊，似乎放下她就会失去这些。 “飒飒，你代替宇文陪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很满足。只要你不嫌弃，这里还是你的娘家，宇希还是你的弟弟。” “爸，你是要赶我走吗？我没有把宇文安全带回来，你们终究还是埋怨我了是吗？” 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蹦出来这一段话，凌飒的脸早已憋的通红。 “飒飒，不是的，我们不埋怨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宇文绑在一起，他回不来了，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你忘了，今年第三年已经到了，宇文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三年，又是三年，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只用三年就能忘掉？当年那么惨烈，宇文是怎么在车里熬过那几分钟的？全身疼痛，火焰的炙烤，最后就一张白纸写着“赛道事故”就结束了？ 其他人凌飒可以不理睬，可是连欧阳爸妈都在劝她放下，怎么可能？ 第35章 程澈疯了 心中纵是万马奔腾，最后也只有一句话：“爸，少抽点烟。” 凌飒转身回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拖着行李箱出来了。 “飒飒，不是明天才走吗？怎么突然…” “车队有紧急的事，妈，放假再回来看你们。宇希那边有我看着，你们放心。” 说完，给了个眼神给程澈。 “叔叔阿姨，的确是，很急的事情，我们先去机场了，下回再来看你们。” 两人匆匆离去。 “老头子，你跟飒飒说了什么？姑娘怎么突然走了…”宇文妈妈满脸忧伤。 “这姑娘性子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你旁敲侧击那么多次，她都当没听见。咱不能再耽误人家了，不说重话，她割不断这段情…” “可是，万一，孩子想不开…诶呀，你可真能，我还是去解释一下。” “不是你一直要把她推出去吗？现在又舍不得了？我也舍不得，可是好好姑娘绑在我们家，于心不忍啊。” 道理也是对的，两老也没再争论。 “真去机场？” 一双眼神射过来，“你住哪个酒店？” “就前面，500米，华盛大酒店。” 凌飒拖着行李箱自顾自往前走。 开了间房，503，凌飒拿了房卡进电梯，全程都没理程澈。 刷卡进门，凌飒反手就想关门，无视身后的程澈。 程澈顺势跟着进来了，才把门关上。 “飒，刚才叔叔跟你说了什么，你那么大火气要跑？” “没说什么。” 一路匆匆走过来，凌飒心里堵着的感觉少了一点，情绪也稳定了一些。 “阿澈，你这次为什么来？” “不知道，可能三年了，没给兄弟过一次生日，有点遗憾吧。” “你还当有这个兄弟吗？” “凌飒，你什么意思？就算你跟宇文是男女朋友，我和宇文也比你先认识。我们在一起魔鬼训练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儿。” “那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忘的这么干净，这么平静，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他还在。” 程澈怒了，走到凌飒面前，双手捏着她的肩膀，拎了起来。 “凌飒，谁说我忘了？我到现在每次正赛前一晚，我都会梦到宇文。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大火，还有那个白布覆盖的人！” 愤怒，但压制，程澈的声音不高，但感觉怒火烧到了满格，随时要爆。 “你别以为只有你在怀念。你一直在找的另一个平安符，在海洋哥那里，每次出车他都带在身边，他说他要带弟弟完成比赛。” “每次出车前，我们都会在心里默念宇文的名字，包括涛哥和robin。你不知道，每年到了那一天，涛哥都会把自己灌醉。他说如果不是策略太激进，宇文不会死。” “robin从那以后，看到火就怕，之前还因为这个去看过心理医生。” “其他兄弟们，只要经过这一场事故的，没有一个的内心是完整的。我们都知道，最难过的是你，所以最开始，每个人，跟你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生怕碰到你的痛苦。” “凌飒，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是在赎罪，你认为宇文是你害死的，你是在为他赎罪。” “凌飒，可以了，没有人怪你。宇文爸妈也不怪你，当宇文选择赛车手作为职业的时候，风险就需要一并承担。” “他没有错吗？就算策略激进，如果不是他非要挣那个冠军跟你求婚，他为什么要这么拼？他为了你，他是自愿的！跟你没关系！” 程澈疯了，这么多年挤压的对凌飒的爱，对宇文的兄弟情，对那场事故的内疚，一切的一切都爆发了。 所有人都在朝前看，所有人都希望带动凌飒朝前看，可是她就总要把自己绑住，任何一个人一个事情，只要跟宇文有关系，她就要拿过来绑在自己身上，比如说明寒。 第36章 凌飒自闭了 凌飒呆呆的听着，程澈的那些话，信息量有点大……赎罪，求婚，怕火，痛苦…… 简直是锥心的痛。凌飒感觉到心痛，可是脸是麻木的，嘴也张不开，彷佛人被冻住了。 她是在赎罪吗？她有罪吗？ 求婚？宇文是因为要拿这个冠军做求婚，才那么激进？ 痛苦？她当然痛苦，她看着那些火在灼烧着宇文，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皮肤也在烧着。 她都知道，她都知道。就是因为都知道，她才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原谅了自己，就等于承认宇文的死，有她的原因。可是，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害宇文？不会，她是爱他的，永远，永无止境的爱他！ 即使宇文不在了，但是雷霆还在，赛车还在，凌飒不会离开他所爱的一切，抓着这一切，才感觉宇文还在。 程澈一股脑的说完，也无力的放松了捏着她的手。凌飒受不住了，身体轻飘飘如落叶般，飘落到沙发里。两个人沉默了好久，程澈有点懊恼，搓着自己头顶的头发。他没忍住，这么多年想说的话，全说了。 可是，本来相劝凌飒放手，为什么变成了对她的声讨？ “飒，飒……凌飒” 程澈终于把凌飒的魂唤了回来。她的眼里满含泪水，水汽涟涟，可是目光却是散乱的，程澈能感觉到她的瞳孔没有聚光。程澈感觉自己的话说太多，太重了…… “凌飒……对不起” 程澈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颊，稍微转过来，向着自己。 程澈，你到底做了什么？ 眼前的人，程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凌飒。就算宇文葬礼的时候，凌飒哭晕过去也没有这种失神的表情。眼眶终于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晶莹的泪珠却带着千斤重，一颗一颗滴落在程澈的手背上。泪珠在他手背上溅开， 程澈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自己是轻松了，可是把凌飒击垮了。 一直到晚上，凌飒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坐在那里，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程澈怎么叫她，她的眼神都是空洞的。程澈不知道怎么办，过了一会，拿着凌飒的手机，到阳台打了个电话。 一会，门铃响了，宇文爸妈站在了门口。 “阿姨，帮帮凌飒。”程澈，已经六神无主了，能想到的就是宇文爸妈。 宇文妈妈看到凌飒眼神飘无的坐在那里，心都要跳出来了。三年前，凌飒在宇文家里那几个月，就是这样的，每天痴痴的坐在宇文的房间，谁叫都没反应。宇文的去世，对他爸妈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可是面对着凌飒，他们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照顾她。凌飒恢复之后，他们好像突然之间就这么渡过了丧子的悲伤，现在看来似乎是凌飒替他们承受着那些深深的悲痛。 “飒飒，我是妈妈，妈妈在这儿。” 宇文妈妈唤了好久，凌飒的头微微晃动了一下。看到跟前的人，凌飒“哇”的就扑到宇文妈妈怀里。凄厉的哭声，淹没了整个房间。宇文爸爸也过来，坐到凌飒旁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拉着她的手。 两老的眼圈也跟着红了。这个时候，感觉不到他们是为了宇文，而真的是为了安慰凌飒。 过了许久，哭声渐止。 “程澈，我们下楼买点吃的吧，让他们娘俩呆一会。” 电梯里。 “程澈，你今天被吓到了吧。宇文走后的那几个月，凌飒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程澈不仅被自己吓到了，也被这句话吓到了。宇文葬礼后的几个月，凌飒没有出现。大家都知道她是在宇文家里，只是大家都以为她是为了陪伴两老，未曾想是她才是被陪伴的人。 “她每天几乎一动不动，就坐在宇文的房间。眼泪随时会涌出来。前几天，几乎不吃不喝；她不让宇希和我靠近，只能让宇文妈妈进屋里。我们不敢让她一个人呆着，宇文妈妈就每天陪在房里跟她说话。到了第七天，突然她开口了，叫了一声妈。我们都高兴坏了，猛然才反应过来这一个礼拜，几乎忘记了宇文的事情，全都在担心她了。后来几个月，她每天都陪着我们，她叫我们爸妈，我们也把她当女儿。有时，半夜我醒过来，我都有点恍惚，感觉宇文和凌飒两个人重合了，只要凌飒在，我们就觉得宇文没有走。 “叔叔，你今天到底和凌飒说了什么？”如果光是程澈的话，感觉不会让凌飒这么容易被击垮。 “今天怪我吧，说话太重了。可是，说的不重，这姑娘的倔脾气是肯定不可能斩断她对宇文的感情的。” “虽然我和你阿姨都很喜欢凌飒，我们也不想她离开，但是她始终是个独立的人，我们不忍心再用宇文来绑住她。虽然她现在说她还爱着宇文，但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呢？她还愿意继续爱着吗，到了那个时候她还能有寻找其他幸福的机会吗？” “我们还有宇希，可是凌飒只有宇文，甚至是一个虚无的宇文。” 第37章 开始新赛程 两人买了些吃的，回到房间看到凌飒的状态好了很多，和宇文妈妈拉着手在说着什么。 程澈不敢跟她说话，怕再刺激她。帮宇文爸爸把吃的拎过去，他就退到旁边，远远的坐着。 “阿澈，你不吃吗？” 凌飒开口了，把程澈又吓了一跳。 宇文爸爸示意他过来，他就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飒飒，爸今天话说重了，你明白就行。还是那句话，不管如何，你都是我欧阳家的闺女。” 很晚了，凌飒坚持要把把两老送回家。到了楼下，宇文妈妈不放心的拉着凌飒，左叮嘱右叮嘱的，凌飒微笑着，听着。好不容易让两老上楼了，看着他们进了屋。 “走吧，明天还要赶早班机。” 程澈走在旁边，有点亦步亦趋，不敢说话，还在害怕刚才凌飒的表现。 “飒，你没事了吗？”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怎么会没事，你说了那么多，也要给我一点时间消化吧。” “叔叔跟我说了，那几个月，其实最难受的是你。” “是吧。但那段时间，我不难过，因为我感觉我每天都能宇文对话，虽然看不到他，但是他的声音会跟我说话。” 第二天，两人一起到了机场，赶最早的飞机去禹城。下一场比赛在禹城，今天是集合日。 今天的凌飒就像换了一个人，跟昨天完全不一样。就像那年消失了几个月，再出现的凌飒就好像完全没有经历过那场事故。 飞机上，两人交流不多，凌飒似乎很疲倦，整个飞行途中都在睡觉。上飞机前，凌飒问过娇娇车队的航班；跟他们落地时间差不多，凌飒和程澈决定在机场跟他们汇合后一起去赛车场。 “飒姐，飒姐~~”人群中，有一个身影欢脱的跑出来。后面跟着林涛，robin，还有明寒。刘海洋一般是从自己家里出发，所以明天才到。 林涛看着两个人之间微妙的距离，感觉发生了一点什么，又好像没有发生。 “澈，你昨天去鬼混了吗，这么憔悴？”robin说着不地道的中文。 一个大巴掌扣在背后，robin疼的嘶嘶叫，一行人往出口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凌飒注意到娇娇的行李箱在明寒手里，马上飞了一个眼神给娇娇。 娇娇立马搂住凌飒的手臂，回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说：“晚点告诉你。” 到了赛场，赛车和集装箱柜都到了，大家就各归各位开始工作。程澈和明寒没事，到赛场前就先送他们去酒店了。 凌飒和娇娇，先去办了手续，拿了p房，开始一边打扫，一边等卸货卸车。 “娇儿，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少订一个房间了？” “飒姐，嗯，先保密行不？” 凌飒秒懂，但是不妨碍继续八卦。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得你招聘进来的时候不是说是阿澈的粉丝吗？” “我的确是阿澈哥哥的粉丝，但不妨碍我找另一个小哥哥谈……啊” 花心大萝卜~ 凌飒也喜闻乐见，娇娇和明寒年龄差不多，共同语言也多；比起刚进车队的明寒，这一年有娇娇的加入，明寒肉眼可见的变听话了，上次打架也的确是很久没有的事情了。 第38章 凌飒受伤了 今天只是第一天，没进入赛事时间；卸完货，凌飒和娇娇把p房也打扫干净了，开始布置休息室和p房的展示板。 行政人员和维修人员分工其实很明确，就算是同样的布置工作；前面的p房也是交给维修人员来安装布置，两个女生就负责后方的。后方的工作也不轻，很多沙发桌子需要摆放，都是很沉的东西。这个赛场的休息室很大，凌飒觉得可以再多摆一个沙发，两人准备到集装箱里去弄一个出来。 管理库房的老尹，大部分时间都在集装箱车里呆着，因为离赛场远，防止有什么急需的东西，所以他一般都在车里随时待命。赛车就是这样，前面看着酷炫帅炸天；可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可能工作了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到赛道边上看过比赛，都是在后方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老尹把可升降的小拖车放在集装箱后面。“怎么叫你们两个小姑娘来拖这么大的东西？” “他们都在忙，小事不用麻烦他们。” “诶，凌姑娘，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什么都亲自来干。” “老尹，你这是夸我，还是说我不长进呢？” “哈哈，我可不敢。” 沙发不大，老尹在控制小拖车的拖板升降，凌飒和娇娇一点点给拖到拖板上，老尹操作升降台降下来。“咣当”… “飒姐，飒姐，天啊，老尹……” 120来的时候，林涛他们刚把凌飒拖出来。沙发没放稳，老尹把拖板降下来的时候，沙发一倾斜整个砸下来；凌飒手快，直接把娇娇推出去，自己的脚背整个被沙发压住。 沙发压着的时候，倒也没觉得疼；这会抽出来了，倒是痛的冷汗直冒。林涛交代娇娇陪着120去医院，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急诊间里，凌飒刚拍了片子，娇娇去等结果；凌飒坐在轮椅上，疼痛已经有点难以忍受了。两只手抓着轮椅的扶手，感觉指甲都要被抠掉了。一开始只是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现在是疼的有点哼唧了。 听到噔噔瞪的跑步声，疼的有点晕乎的凌飒，看到一个人影在她面前蹲下来，耳边听到模模糊糊的呼唤声，眼前还有一条白花花的手臂。突然，吧唧一口就咬上去，因为实在太疼了。 咬完她突然清醒了，发现那只带着牙印的手臂是程澈的。“飒姐，飒姐，结果出来了，赶紧去给医生看。” 娇娇发现程澈也在，愣了一下。程澈说林涛不放心两个姑娘，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片子出来了，幸好没有砸碎骨头，就是有一点骨裂，软组织还有点挫伤。开了止痛片，打了石膏，医生还附赠了一个拐杖。医嘱就是，静养三个月，每两周复查。 一瘸一拐回到赛车场，首先就看到老尹在p房门口转悠，一脸着急。 “凌姑娘，有大事没有？诶呀，我就说不能让两个姑娘来做这个事情。也怪我，没检查一下就动了升降板……”老尹不停的碎碎念，他是真的担心，要把姑娘弄伤残了，他可怎么赔？ “老尹，没大事。休养几天就好了。这事儿不怪你。回头我会跟林总监，还有笑总那边说清楚的。你赶紧回仓库你那边，那里不能少了人。” 老尹再三确认凌飒的脚没事，才往回走。 第39章 阿澈要拿年度冠军 脚伤也不影响凌飒继续工作，就是行动有点不便。第二天刘海洋要来了，一般车手到了都是车队的工作车去接的。可是凌飒脚伤了，娇娇开车她又不放心；最后，明寒做司机，娇娇陪着一起去。 才伤了第二天，疼还是很疼的，稍微不注意，扯着就钻心的疼。过两天就要赛前热身了，今天按计划是需要把赛车再检修一遍，然后落地着火做最后的测试。 凌飒拄着拐杖在程澈的赛车旁边，跟老杨一个一个部件的检查和登记。林涛和robin也处在相同的进度。林涛本来想让凌飒这场暂时退居幕后，她这倔脾气上来，直接怼了林涛，说他男女不平等……罢了罢了。 所有静态检查结束了，三辆赛车，各自点火发动，检查油门，刹车，发动机，变速箱的各项传感数据。一时间，安静的p房，被发动机的轰鸣声占据。 不一会，娇娇和明寒把刘海洋接来了。 “涛子，robin……凌飒，你这是……” “卸货被砸了一下，没大事，海洋哥不用担心。” 刘海洋看着打着厚厚的石膏的脚，眉头皱了皱，交待了一声好好养伤，就进去找林涛了。 “涛子，你有空吗，找个地方聊两句。” 林涛以为他要说车子的事情，刘海洋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远处的计时棚去了。 “阿澈有没有跟你说，他想拿年度冠军？” “嗯？没说，怎么？他……你觉得跟宇文的事情有关系？” “涛子，说实话，这三年，我们是不是有点对凌飒太任性了？” “我不否认明寒的实力，但是他还是太嫩了；要说车队策略力保拿车手年度冠军，难道不应该保阿澈吗？我是一个快退休的了，争不争冠也不是我的目标。但是阿澈这几年比的也不顺，这个年度冠军说实话，今年再不给他拿，也许后面也难了。明寒，以后还有机会，就算不在雷霆，其他车队也会抢着要他，给他夺冠资源。” 刘海洋一般不发言，要发言一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甚至这次还说了那么多。 这个问题，林涛不是没想过；但，对凌飒，车队里每个人都硬不下心来驳斥她，尤其是这还跟宇文有关系。这次出发前，笑岩也找过他，说的话跟刘海洋大致一样；其实当年的三年之约，也并不是不可更改的；只要明寒有心留下，他的实力未来可期，并不一定要赶在这个赛季夺冠。程澈，是真的必须要放手一搏了，现在他的积分比明寒靠前，保他夺冠其实比保明寒胜算更大；更何况，雷霆的确也欠他一座车手总冠军奖杯。那个时候，是为了宇文，还能说得过去；现在，为了明寒，说服力的确不够。只是，面对凌飒，可能连程澈都没法提出异议。 “海洋，是不是阿澈找你说了什么？” “他提了一嘴，但我也有此意，趁我还在比赛，我想助他拿到年度冠军。毕竟，也是半个徒弟。” “这个改变太大了，跟之前的策略完全不一样，我们要一起讨论，才能最终决定。” 第40章 赛前小风波 娇娇把刘海洋送回酒店，看到程澈正要出门打车，就把他捎上了。 凌飒还没习惯手里的拐杖，跟老杨聊车况，聊的入迷，忘记了自己另一个脚是瘸的；刚迈出去就发现踏空，身体失去重心，就要往前摔；老杨伸长手也就拉了个衣角。凌飒闭眼准备摔个狗啃泥，结果落入一个软垫中。 “是还要把另外一只脚也包起来，才老实吗？”声音从上方传来。凌飒还没说话，蓦的被一个公主抱，回了休息室。 “老杨，有事过来说。”老杨是进退两难。一般维修人员是不能进入休息室的，倒也不是歧视，就是大家规范就是后面是行政区域，与赛事无关。但是，现在的确有事还没跟凌飒谈完，这程大哥把人抱回去，这多尴尬。算了，硬着头皮也就过去了，那里又不是黄泉路鬼门关。 凌飒被放在昨天砸坏脚的沙发中，怒目看着程澈，又不能发作。 老杨把手洗了洗，捧了一堆数据纸就进来了。正好林涛和robin也走进来，索性把剩下两台车的维修主管也招进来，一起开了个小会。 “老尹，怎么了？什么，少了四条轮胎？怎么会……好了，我知道了，我正好开会，把这事儿拿出来讨论。挂了。”林涛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大家都听到了电话那头老尹的着急。 “这一场谁负责收发轮胎？”林涛环顾了一周。 没人回应，林涛摔门而出，不久就听到p房那边传来高亢的声音。 “轮胎都没人管了，登记本呢，每次装货卸货的清单呢？”就是这么诡异，没有人出来承担轮胎的事情。 凌飒听到就要起身，又被程澈一个眼神顶回去。只能交代娇娇，让她出去传达给林涛。上一场的轮胎负责人，是新来的一个维修小工，大家都叫他阿张。因为是新来的，不熟悉，没让他进入技术核心，就让他管理轮胎，登记出入库，贴标签，慢慢熟悉起来。凌飒知道，上一场结束回总部不久，阿张就离职了，所以这一场的负责人还没确定，但是轮胎数量先按固定格式去提交了，早上轮胎刚送过来，贴好标签，放在p房里。老尹只是例行检查，过来数了一下数量，发现和他收到的清单不对，才赶紧报告给林涛。 赛事的轮胎都是赛会统一提供的，数量都是规定的，但是具体用什么配方的轮胎，车队可以自行搭配；雨胎没有限制。 早上来的时候，可能大家都在忙；轮胎上卸下轮胎，贴上标签就走了，签收单估计签的也是林涛的名字，但林涛绝对没在现场。 这算是个小插曲，每场都还有剩余的轮胎，这也不怕不够用；就是最终追踪不了的话，只能写个说明给财务，到时候折算进车队的自然损耗里了。大战还没开始，自己阵地先起了波折，大家心里好像都有一根刺戳着。凌飒觉得，自己的脚被砸也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是不是要到旁边寺庙去烧个香？ 第41章 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处理完了轮胎的事情，三个小组继续开会讨论。正好程澈和明寒都在，就一起加入了讨论。 每个小组都汇报了一下各自赛车的情况，总体都良好，程澈赛车漏油的问题，老杨已经找到并且解决了。明寒的车变速箱的齿轮磨损比较严重，在总部已经更换好新的齿轮了。刘海洋的车发动机老化比较厉害，但后两场只要不攻击激进，还是能撑下来的。 “大家的车都准备好了，现在谈一下策略的事情吧。嗯，有关之前定的年度车手冠军的目标不会变，但是有一个变化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之前是保明寒夺冠，如果换成保程澈夺冠，大家有什么想法？” 坐在一旁的程澈，都感受到凌飒身躯那一瞬间的僵直，但她没有说话。 “明寒，你是当事人，你说说你的看法。” 明寒看了看凌飒，“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大家都不是外人。” “涛哥，我觉得阿澈哥比我更有实力拿年度冠军。”这不争气的小子，凌飒真想踹他屁股一脚。 “阿澈，你有这个想法吗？你的积分更靠前……” “涛子，我想拿，但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兄弟。” 他说的兄弟，大家都知道是谁。 “飒，你什么想法？”林涛期待凌飒的回答，可是又怕她犯起倔脾气，最终可能还得顺着她。但的确从形式来考虑，让程澈去冲击年度冠军更合理。 “要让阿澈夺冠，我的军令状要重新签！”明寒知道，凌飒在保护他，因为如果今年拿不下车手年度冠军，按照当时签的合同，他就要走人了。但他不知道的是，笑岩授意过林涛，这事儿还有得谈，所以林涛有底气，可以说服明寒放弃夺冠，改为帮助夺冠。只是，凌飒的不确定性很大，他知道凌飒非要明寒夺冠的原因，不在于冠军，还有其他的原因他一时说不清道不明。所以，凌飒才会如此执着。 “军令状的事情，一会散会你自己找笑总沟通吧；既然大多数都同意，那今年剩余两场的目标，就是帮助阿澈夺得年度冠军！” 回到酒店，凌飒的房间正好和程澈一层，其他人都下了电梯，就剩他俩。看着她拄着拐杖歪歪扭扭的样子，程澈长叹一声。电梯门打开，直接公主抱往房间走去。刷卡进门，程澈把她放到床边的靠背椅上。然后，坐到床边不走了。 “你干嘛，打算住这里？” “凌飒，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为什么要同意？” “飒，我知道那个冠军，你要为宇文拿。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来拿，要让明寒去拿？” “因为你是程澈，你是宇文的兄弟。” “阿澈，我知道那个冠军对你同等重要；所以，我不想让你带着宇文的遗憾去夺冠，那样的冠军不是完全属于你的。明寒还年轻，他今年拿一个；以后他想拿仍然有机会。把他当枪手，就算我自私吧！” “凌飒，你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作为兄弟，我不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吗？你为什么任何事情都要扛到自己身上？如果，当年你和我在一起；最后死的是我，你也会这样避开宇文的所有帮助吗？” 凌飒无话可说。她知道，即使从头再来，她也会选宇文。可是，三年来，程澈对她的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更不可能仗着程澈对自己有感情，而把这份愧疚加到夺冠的喜悦上去。又或者，宇文当年说要用冠军来跟她求婚，她也不想程澈插到这一段感情里。夺冠，似乎就是完成上一段感情。也许，夺冠之后，凌飒会接受程澈，但她希望那个冠军是独属于她和宇文的。 程澈也佩服自己，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他也真的要疯。 第42章 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想帮宇文实现梦想 “飒，我想夺冠，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比多久；甚至，我已经不想再参赛了。” “宇文和我同期进的车队，当时我们没有任何目标，就是比快。后来，我被撞断腿，一个赛季都不能参赛；再回车队的时候，我觉得我比不上宇文了，甚至，我还输掉了你。” “宇文这么聪明，他不会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就算他趁我养伤，先下手为强，我也知道如果你不愿意，他不可能强求。所以，我输的心服口服。” “他跟我说，他赢得了你；冠军，他让给我。可是，我说要公平竞争，你要让给我，以后兄弟没法做了，所以他那场才会那么拼命。飒，除了你，我也算“凶手”。如果今年让我夺冠，就算我给宇文还债了。” “从此以后，你，宇文，我，雷霆就没有瓜葛，大家各自安好吧。” 夏夜的禹城，吹来的风总是带着潮湿的味道。凌飒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风带来的湿气。当年那个冠军，还带着这么多人的故事；如果没有出事，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如今，不管在谁心里，都蒙着一层灰雾。 “飒，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就算你和宇文在一起，我也还是喜欢你。以后，不管你如何选择，我的心里依然喜欢你，爱着你。永远！” 说不出话，凌飒的嗓子似乎被堵住了。像有一团棉花，弄得嗓子疼痒难耐，但是吐不出来。 “你的脚要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娇娇说。我走了，晚上早点休息。不管你同不同意，后面两场我必夺冠！” 砰，门关上的声音，好像把凌飒心里的什么东西也击碎了。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在手掌里扎出了印子。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给刘海洋打了个电话。 “海洋哥，你在房间里吗？我想找你问件事情。” 凌飒，拄着拐杖，到了刘海洋的房间。 “飒，怎么这副表情？”刘海洋好像这么多年，没见过凌飒这样低沉的表情。 “海洋哥，阿澈说他今年要夺冠，你听说了吗？”刚才开会刘海洋不在，凌飒默认他不知道这个事情。 刘海洋没回答，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飒，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掌心摊开，是那一枚平安符。 程澈说的是真的，当年凌飒哭的七荤八素，根本不记得这个东西，等再想起来，那个烧成炭灰的车架里根本找不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刘海洋一直带在身边。 “飒，你总以为宇文是你的担子；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想帮宇文实现梦想。阿澈的确来找过我，他说他要夺冠。不是因为不相信明寒，而是他自己需要拿这个冠军。你需要明寒夺冠，是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觉得这个冠军是属于宇文的。但你想过吗，阿澈还有几年的职业生涯？就算他还能继续比下去，能冲刺的也就这一两年了。你的军令状，笑总说了算；他愿意执行就执行，他不愿意执行，股东也拿他没办法。” “那场事故，不止你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宇文和阿澈都是我带出来的，我看着他们从毛头小子变得越来越有担当。我懂阿澈的执念，他想今年要是夺下冠军，他就可以没有遗憾的辅佐明寒了。现在的阿澈，就是未来的明寒；现在的我，就是未来的程澈。凌飒，你明白吗？” “我们不可能永远在巅峰，但是作为一个职业车手，是不可能允许自己在巅峰做出牺牲而不全力以赴的。我相信，即使宇文还在，也不允许你这样胡闹的。” “凌飒，不要把我们对你的关心当作理所应当。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进入赛事周了。” 三年的执念，竟然是自己的胡闹？ “海洋哥，我真的是在胡闹吗？” “唉，凌飒。说实话，我高估了宇文对你的影响。但是雷霆对我也有不一样的意义，宇文和阿澈对于我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当初明寒进入车队，其实我是不愿意的，没有人能代替宇文的位置。但是，为了雷霆能继续发展，我知道我不应该以个人的感情去评判。” 凌飒又一次无话可说。 临走前，凌飒想问刘海洋要回那一枚平安符。刘海洋没同意，他说等程澈夺下总冠军，他要带着平安符去给宇文扫墓。 第43章 女人比姐姐有用 一夜未眠，凌飒感觉这三年所有的坚持，都反噬了自己。 “宇文，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是吗？那为什么当初他们所有人都由着我胡闹？” 第二天，进入赛事时间。赛场开始忙碌了，这一场的p房安排的颇有深意。雷霆在中间，海珠车队在左边，悦达车队在右边。还没有开赛，这火药味已经很浓。 今天主要是官方的报道时间，车手的赛照检查，赛车的车检，如果没有特殊需要，一般车队都很少参加付费测试。这一场林涛特意安排了付费测试，每辆车都有测试的时间。这有点让人意外。 下午车手会，凌飒拄着拐杖去参加。自从发现娇娇和明寒的秘密之后，明寒也让凌飒发现了很多意外之处。每天晚上的查岗，他都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几乎没见他去过网吧。今天车手会早早就来了，乖乖的和程澈和刘海洋坐在一起，整个赛季没见过雷霆车队三个车手坐在一起的记者，也乐坏了，不停的拍拍拍。 “娇娇，你给明寒喂了什么药，突然变得这么乖了。我带了他三年，还没有你跟他谈两个月恋爱来的有用。”凌飒在角落里跟娇娇咬耳朵，娇娇小脸一红，“飒姐，我跟他说，他如果不好好表现，我就继续做阿澈哥哥的粉丝。” 果然，还是女人比姐姐有用。姐姐这个生物，除了能打能骂，其他什么威胁都没用。 车手会结束，凌飒照例跑到秘书处和仲裁处跟一些官员老大们打个招呼。看她拄着拐杖，绑着石膏，这些大爷们都比以前更热情，每个人都多聊了几句。其实，平时他们只是职业要求，不能对某个车队表示特别的关怀，以免影响赛事的公正性；但私底下，其实他们还是很喜欢跟凌飒相处的。主要是，凌飒呆的时间长，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争取，什么时候必须服从；不像有的车队，随便来个人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赖着等一个处罚结果；出发结果不如意，他们还要继续闹。 凌飒也是圈内少有的，对规则吃的很透彻的；虽然偶尔钻个空子，但是她的申请报告绝对写的滴水不漏，保护自己，也保护规则，也不让上面难做。所以，一般要投诉雷霆车队，除非能写出比凌飒更密不漏风的报告，否则一般都很难投诉成功。久而久之，除了海珠车队不怕死的总是投诉以外，其他车队都很识相。 关键是，林涛的策略一般也是滴水不漏，所以很难能找出规则上的漏洞来投诉。大家也不要自讨没趣了，毕竟雷霆也是老车队，偶尔搞个什么车队投票之类的，雷霆的选择也代表了最终的风向。 凌飒出了控制中心，正好被一个赛车记者撞见。一般凌飒都不太愿意接受采访，平时要嘛把车手推出去，要嘛把林涛或者笑总推出去。今天撞见了，逃不掉。 “飒姐，飒姐，给我说两句呗。” “录音了吗？” “飒姐，绝对没有！” “如果有录音，请记住我是被迫的……” 然后，凌飒自己拿出手机来录音。 “现在，我被迫接受xxxx杂志的采访，记者是xxx，下面我说的话仅限于采访，不能用于其他用途。 记者：我不采访了还不行吗？ 赛前采访大同小异，凌飒简单应付了几句。 “飒姐，雷霆还是推明寒出来参与年度冠军争夺吗？” 凌飒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我不回答！” 第44章 谢谢大家，一起为宇文而战! 忙活大半天，都是再做联络感情的事情；终于可以回到p房修整一下她的脚了。 突然电话响起，是笑岩。 “笑总。” “凌飒，哈哈哈，你是个福星啊。你的方案今天公关部去和大通谈判了，初步有了意向，这周比赛结束，要和大通进行第二轮谈判，前提是要带上你。” “哦~~笑总给了我好大的面子，为了雷霆不被卖掉，我拼死也要出席。” 这应该也是个很好的消息吧，凌飒决定也去跟林涛说一下。 维修车间，林涛正在门外跟隔壁悦达的老黄聊天。 “老黄，真的要退了？” “哎，我没海洋命好，碰不到雷霆这么好的车队，熬了这么多年，也就当是个工作了。现在，也该回家给老婆热炕头带娃了。” “可以转型啊，你经验这么丰富，转技术或者试车员都可以啊。” “诶呀，现在看到四个轮子就烦，哈哈。涛子，你们还年轻，好好干，把雷霆干出天际！” 看到凌飒过来，知道他们有事要谈，老黄主动回避了。临走前，跟林涛咬了下耳朵：“昨天晚上宵夜，我听到海珠有动静，你们小心点。” 林涛微微点头，和老黄道别。 “刚才笑总来电话，说大通的方案谈了第一轮，意向不错；等这场结束，要我跟去谈第二场。” “嗯，知道了，先把这场比好。那事，给笑总和公关部出面好了，你就露个头，不需要想太多。” “飒，昨天讨论的事情……” “师兄，你们的想法我都懂，我服从安排。放心吧，我也是雷霆的人。” 昨天之后，程澈没跟凌飒说过话，几次擦肩而过，他的眼神都没有停留。 下午，赛前会开始。 “今天两件事情，第一根据昨天讨论的目标变化，我们这一场的策略要有调整。第二，海珠这一场可能会有些动作，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应对。” 目前积分，程澈第二，郭明第一，但只差1分；明寒和海洋排在第四和第五，基本上三车都完赛，车队积分是没有问题的。这一场，程澈必须拿第一，才能反超郭明；当然如果能把郭明逼到后面，那就更稳妥。雷霆有策略，海珠也会有。但海珠车队出了名的各干各的，虽然也有三个车手，但是凝聚力都不强，主要是郭明的势力太大，又喜欢压制新人，内部关系本来就很差。其他两个车手给郭明打配合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一定。 “阿澈，你的车况算比较好的。今天按照你刚才付费练习的数据，和上一年你的比赛数据做了个对比，你看看有哪些要调整的。”林涛递给程澈一张数据图，程澈安静的看着。 “明寒，海洋，保驾护航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们知道怎么做。但是，海洋，你的发动机老化的比较厉害，禹城的赛道又是比较激进的，我有点担心你的发动机扛不住；万一爆了，下一场推后发车，明寒一个人在前面保护压力会比较大。” “我的想法是，这一场我拼命冲，下一场能做到多少做多少。只有这一场多给车队和阿澈积累优势，下一场其实就可有可无了。” “我全力保护澈哥冲上冠军！” “寒，你也要小心，你的变速箱齿轮1，3档最容易磨损，禹城赛道又是中低速弯比较多，3档使用率很高，你一定要保护好变速箱。”robin忍不住要提醒明寒，就怕他冲动。 “robin哥，我知道，这两周我每天都在模拟器上跑几十遍禹城的赛道，积累了很多过弯的经验。” “明寒，模拟器毕竟比不上真车实战。但是，今天付费练习的时候，你的数据基本上和程澈一致了，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飒，你有什么补充的。” “谢谢大家，一起为宇文而战！” 第45章 明寒是凌飒的徒弟 今天没大事，林涛很早就解散了车队，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凌飒给了娇娇一个眼神，小姑娘马上飞奔过来。 “娇娇，谈恋爱归谈恋爱，比赛前注意节制，知道吗？” 娇娇不想做秒懂少女，但是，脸不争气的烧红了。凌飒看着笑个不停。 “飒姐，我想问个问题。” “说。” “你以前和宇文哥哥，是怎么做到又谈恋爱，又谈工作的？” 和车手谈恋爱，似乎和工作是可以放在一起的。就算不是恋人，你看着比赛高低起伏，你追我赶，也会揪心，也会痛哭；拿了冠军，丢了奖杯，自己也会骄傲，或者低落。如果在这其中加上恋爱的成分，可能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他的粉丝，可以随时表现花痴吧。 “娇娇，保持你对他的喜欢，保持你对赛车的喜欢就好。因为无论是恋爱还是工作，这个圈子都充满着不确定性。抓住当下就好。去吧，别玩太晚。我还是要查岗的哦。” 小姑娘像花蝴蝶一样的，飞走了。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凌飒愣愣的。 三年前，她从连城回车队，要恢复工作，正好赶上车队在选拔车手。第一天，报名的有50个人，经过三轮筛选，留下了10个；第二天要来一场争先赛，第一的留下。当天晚上，有几个参加选拔的人在宵夜摊前不知道为什么打起了架，全被抓到派出所。当时他们穿着雷霆车队的服装，派出所也熟悉，直接电话打到了车队。 凌飒连夜赶到派出所，老远就看到明寒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额头碎发被汗水打湿，脸上一块青，一块紫，那不服输的眼神一直盯着其他几个人。一霎那，凌飒恍恍惚惚觉得，那是宇文。当年，宇文和程澈打的最凶的一次，也是这样差点破相，拉开之后宇文的眼神凶猛的好像要吃人。那次两人打架，是因为程澈得了第二车手的名次，可以开一辆车况更好的赛车。当时雷霆还没有很多钱，赛车的等级和档次都不一样，每个赛季都要内部选拔，根据成绩来分配赛车。而宇文觉得程澈使诈，让他滑出了赛道，才大打出手。 派出所的警察也很友好，说反正都是雷霆的人，你们自己带回去教育，宵夜摊的损失赔偿一下就好。凌飒黑着脸把几个打架的人拎回赛车场，取消了他们第二天选拔的资格；唯独留下了明寒。因为警察说，看了监控，是另外几个人先激惹了明寒，动手推搡，他才反击的。 其实，最终也是明寒靠最终实力赢下了选拔赛。但，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凌飒去捞人；没有见到那七分相似的面孔，可能明寒会跟着一起被取消资格。 明寒进入车队，说实话一直没有融入的很好。刘海洋明确表示不再带徒弟，程澈不靠谱的性格也是不太适合带他。最后，凌飒只得请了国外的教练，给他集训了三个月；后来，就依靠模拟器，以及一些比赛录像来学习，但好在资质不错，进步也很大。凌飒给他看的都是宇文的比赛录像，没到一个新赛道，凌飒还会专门给明寒讲解赛道的特性，根据录像分析过弯的技术。 可以说，明寒是凌飒的徒弟，也是宇文的徒弟。 第46章 宇文，告诉我该怎么做…… “阿澈……” 凌飒想的入迷，一个身影挡住了前面的阳光，她知道是程澈，可是他背对着她。 “你回酒店吗？” “嗯……” “那一起吧” 程澈没回答，缓步往前走。凌飒在后面跟着他。 从赛道往外走，有一个很深的隧道上下坡都很陡峭；如果开车还可以，走路会比较困难。但是为了抄近路，很多行人也选择直接走隧道。 程澈直接就往下走，凌飒在坡顶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就往下走。踉踉跄跄走完下坡的路段，凌飒已经大口喘着粗气，主要是脚不能着地，这个下坡又陡，稍不注意就要滚下去。眼看着前面的男人，完全不怜香惜玉，继续朝着上坡走。 凌飒气的大喊：“程澈，你混蛋！”直接把拐杖扔了过去，正好打到程澈的背后。 这男人终于停下来了，回身望着这个瘸脚的女人，一脸狼狈的单脚支撑着。男人捡起拐杖，慢悠悠的走过来。“整个围场最强悍的女人，连个坡都上不了吗？” 凌飒瞪着他，就像铜铃一样。 “程澈，你tm是故意的吧……” 程澈走近她，猛地转身，蹲了下来。 “上来。” 凌飒乖乖的爬上去，由他背着走出隧道。的确，靠她自己是走不上去的。 回到酒店，又是两人漠然到了房间前。凌飒的房间先到。 “我到了。” 程澈径直朝前走。 “阿澈，站住！” “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还没有忘记宇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忘记他。但是，我会努力，让我恢复完整的我。希望到那天，你还喜欢我。” 凌飒是揣着自己的心，说完这段话。眼睛一直都看着房门，根本不敢看前面的人。说完，她刷卡推开房门。突然，被一个身影带进门里，直接把她压在门背，下巴紧紧的抵着她的头顶，把她圈在怀抱里。 “我不需要你忘记他，我也不会忘记他。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点位置就够了，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已经等了很久，我怕我会死心。”表白的时候，这种哑哑带点磁性的声线，简直就是摄人心魄。凌飒很留恋这样的怀抱，差点就有点无法控制。 “好了，乖，早点休息吧。”头顶印下来一个吻，凌飒被抱起放到了床边。程澈刚伸手要拉开房门，“阿澈，谢谢你！”。程澈不能回头，再回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他拉开房门，逃了出去。 凌飒呆坐了好久。自己在做什么，他是宇文的兄弟啊。 宇文，如果你还在我心里，我要如何把心分给他？可是，我的确胡闹了，不光是他，还有整个雷霆车队这三年都在默默承受我的胡闹。我不应该这样，即使为了冠军，也应该以雷霆为优先啊。宇文，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凌飒迷迷糊糊睡着了，好像做了一个梦，在连城老房子的大槐树下，宇文在那里等他。 “宇文，你回来了？” “飒，你还好吗，爸妈还好吗，宇希有没有听你的话？” “都好，家里都好，爸妈和宇希都好。你呢？” “飒，我不好，我很不好。” “飒，因为你不听话，我给你三年时间，可是你没有努力忘记我，没有努力过自己的生活，我不高兴，因为你不听话，你不听话……” 突然，宇文变成了一个一身黑衣的恶魔，张牙舞爪的逼近凌飒，不停的撕咬，凌飒不停的喊叫，可是没有人来救她…… 半夜醒来，凌飒一身冷汗。摸到手机一看，凌晨3点。可能刚才累坏了，程澈走了之后，自己就靠着睡着了。慢慢挪去浴室洗了个澡，身上不粘了，脑子也清醒了，完全不想睡觉。凌飒拖了个凳子到小阳台上坐着，看着星空，想着刚才那个可怕的梦。 我不听话吗，因为我不听话所以你一直没回来看我吗？ 可是如果我听话，我就要忘掉你，可是我不想忘掉你。 宇文，告诉我该怎么做…… 第47章 风水太好，要漏财 排位赛日，工作人员要提早两小时到达赛场。天刚蒙蒙亮，车队闸门就拉开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p房水漫金山，幸好三辆赛车用气顶升高了，否则全车泡在水里，比赛都要泡汤。 凌飒跑不快，让娇娇赶紧去赛道物业部门找人来排查。林涛赶紧召集大家，一部分人赶紧把配件轮胎这些重要东西捞出水，一个一个分离开，拿到外面去晾晒；还有一部分人，不管用什么工具，把水赶到外面的排水道。 可能漏水时间不长，水刚刚浸满整个地面，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把险情处理了。物业的人来排查，说是休息室里卫生间的水管爆了，现在已经补好了。这两天物业会重点巡查这个p房，防止再出现这个情况。 虽说一大早被吓的心怦怦跳，总算是处理好了，林涛笑说这个赛车场风水太好，水都兜不住要漏财了。这一场一定赚的盆满钵满。 p房刚刚处理好，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突然乌云遍布。赛会发了暴雨预警，通知排位赛时间可能随时更改，要看天气情况。 三个车手赶在暴雨之前来到赛场。马上一片黑云压顶，暴雨入注，但是赛会迟迟没发排位赛更新时间。车手只能按照原定计划换好衣服，坐在赛车里等着。这场比赛本来就很重要，突然来一场雨战，完全出乎意料。如果要使用雨胎，也必须等赛会出示“雨胎”的告示之后，才可以更换。现在三台赛车装的都是干胎，雨胎为了备用，都包在暖胎器里面。 还有五分钟到预定出发时间，雨势渐小；又过了两分钟，计时器上跳出雨胎的指示，对讲机里传来林涛的指示：排位赛按原定计划进行。马上更换雨胎。 p房里马上充斥着各种电炮松紧螺丝的声音，很快就把三辆赛车的轮胎换好了。雷霆毕竟是大车队，这么多年的磨练，对于突发情况的应对也是经常需要训练考核的。这种临时换胎的事情，大家都做得不紧不慢，各司其职，一点都不乱。 “下面调试车内对讲：” robin——“11号，寒。” “11号车，明寒，收到！” 林涛——“36号车，刘海洋。” “36号车，刘海洋，收到！ 凌飒——“88号车，程澈” “88号车，程澈，收到！” 赛会通知，维修通道出口1分钟后开放。 “撤保温毯，赛车打火！” “出p时间，88号车，09：27；36号车，09：30，11号车，09：33” “88号车，出p”凌飒依然拄着拐杖跟在旁边，虽然穿着雨衣，依然被淋湿了不少。 下雨天，赛车车窗都会涂上防雾剂，但为了以防万一，车窗还是不能下降。等待的时候，程澈把车窗摇了下来，对着凌飒做了一个动作，只有她能看到。很快，车窗就摇上去了，凌飒不放心，还是走过去，用手里的抹布擦了一下外窗的水渍。这一来一回，几乎被雨淋湿透了。 “阿澈，加油！等你回来。” 通道口绿灯放行，赛车鱼贯而出。刘海洋和明寒紧接着后面，也进入了赛道。虽然雨势小了，但是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看来排位赛要在雨中角逐了。 第48章 雷霆可能要输 刚进入赛道，习惯性前几圈都是热胎和寻找最佳位置的时间。排位赛最主要的是跑一圈最快的，但是往往会受到前后车距离的影响，因为大家跑圈的节奏不一样，所以必须见缝插针，找到最好的位置，尽快刷出最快圈速。 雷霆平常的训练很严格，尤其是出p房的流程，都是一环扣一环，大家都印在脑子里了，靠肌肉记忆就知道下面要做什么。 林涛的时间把握也很精准，三两赛车都排在前面，进入赛道之后前面都很开阔。 策略很简单，刘海洋和明寒跑在程澈身后，形成两道保护伞。大雨来的太突然，赛车的调教还来不及完全调成雨地模式，只是调整了一些基础参数，比如说刹车。 第五圈，一切顺利，赛车的轮胎温度也上来了。 “阿澈，下一圈开始做成绩。” “海洋，阿澈下一圈刷成绩，你注意跟上。” “寒，先保护几圈，三圈之后再做成绩。” 雨天不能放开跑，视线也不好，只能凭感觉和经验操作。程澈还是比较保守的，中规中矩的线路。第八圈，已经刷到了禹城赛道雨地的最快圈速。明寒知道程澈已经刷出成绩，他也开始加速。 “寒，冲线后开始刷成绩。” 刚冲线，一辆不要命的车从维修通道冲出来。差点撞到准备切入内线入弯的明寒。幸好，小子现在性子稳了，入弯前收了一脚油门。 这一幕所有车队都看到了，是海珠车队的赛车。 林涛眼神一沉，拉着robin和凌飒交代了几句。 “阿澈，注意168号，不要被贴近。” “海洋，不要被168号贴近。” “寒，让168号过去，不要受影响。按你的节奏，争取一圈刷出成绩。” 程澈和刘海洋的成绩基本确定了，雨天大家都不太会冒进。海珠的168号赛车，是新人，看来是专门用来搅局的。 雨势突然加强了，凌飒和林涛召回了程澈和刘海洋。赛车没有进p房，只是等待在通道，看起来像随时还要出去刷圈速。 雷霆独留明寒在场上。其实，明寒也已经刷出不错的成绩了。但迟迟不召回，大雨滂沱，视线越来越差。 林涛把robin的对讲机拿过来，“明寒，我是林涛。记得赛前部署的策略，你是要夺冠的。” “涛哥，收到。” 排位赛最后还剩3分钟，目前排名程澈和刘海洋前两名，郭明第三。场上还剩下明寒和168号还在刷成绩。 最后一圈冲线，168号赛车第四，明寒第五。 隔壁海珠车队情绪高涨的庆祝，排位赛而已。 把赛车推入封闭区，雷霆马上把p房闸门关了。排位赛新闻发布会上，程澈和刘海洋的表情都显得很严肃，回答问题也很简短。 有记者提问，夺冠热门明寒的成绩，程澈当场黑脸，差点甩手走人。 总之，排位赛结束，整个雷霆车队的其他都很低。 车手没有回p房，娇娇直接开车把三个人送回酒店。等赛车放回p房，留了维修人员做常规检修，匆匆带着robin和凌飒回了酒店。 给人感觉，雷霆要输，因为明寒可能拿不到年度冠军。 第49章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海珠的168号赛车的车手，韩廷，新人，最近刚从选拔赛里出来。 其实也不算新人，之前或多或少也在圈里一些低级别比赛露过脸。林涛找了一些资料，现在在房间里放了视频，大家一起看。 168号车手，排位赛前才公布的。凌飒找秘书处问了，手续完整。 “这个人不是来拿分的，是来搅局的。” “海珠知道我们要让明寒拿冠军，今天那个意外就是冲着明寒去的。” “飒，这个人的情况你介绍一下。” “年纪跟明寒差不多，是海珠的选拔赛出来的。之前一直在国外上学，卡丁车启蒙是在英国，英文名叫kevin。据说启蒙教练是英国卡丁教父，查尔斯。” “最好成绩是拿了欧洲f3的年度冠军，而且把当年最热的，可以直升f1的托马斯干掉了。” “原来是他，kevin。”程澈知道这个小子。程澈当年在国外的时候，已经听说了有个亚洲人，kevin，小小年纪在低龄卡丁车赛大杀四方。没想到，在国内碰上了。 “阿澈，你了解他吗？”凌飒看起来有点担忧。 “年龄差太多，没有交过手。但是这个名字，在英国当时青少年卡丁车赛场上的确很有名。之前我训练的俱乐部，每个小孩参赛回来，几乎都在埋怨被kevin虐杀。”程澈一边回忆，一边说。 “听说爸妈都是华裔，从小出生在英国。家里应该是挺有钱的，和贵族也有些联系。”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海珠是花了大钱请的，准备破釜沉舟了。”林涛，看着视频，一动不动。 “阿澈”凌飒给了个眼神，程澈起身跟着她到阳台上。 “你记得宁楚成吗？好像当年他是和宇文一起参加选拔的。” “上回跟你比卡丁车那个混蛋吗？干嘛突然提他…” “我只是突然想，海珠能请外援，我们也可以啊。” “他们请了年轻人来撞，我们给个老年人去顶。” “嗯？谁是老年人？” “海洋哥的发动机，可能这一场就不行了，这一场对于他来说，也是拼死保护你和明寒上去，争取自己再拿点积分贡献车队。其实，车队积分目前我们优势很大，并不着急。如果用海洋哥和韩廷对抗，就算两败俱伤，也不影响最后一场。最后一场，海洋哥的车换了发动机还能上，多申请一个第四车手给宁楚成，三车护你一个，冠军必须拿到！车队积分最后一场四个车，我不信拿不到冠军。” 果然是围场最厉害的女人，死死地规则，也能给她灵活发挥。 “阿澈，阿澈，怎么样？” “进去，你跟涛子说。” 林涛听完了全部，旁边robin频频点头。明寒没有发表意见，刘海洋的脸色有点沉。 雷霆是刘海洋赛车生涯的起点，不出意外也可能是在雷霆退役。十几年时间，刘海洋从来没有做过赛道上如此激进的事情。 而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也是他。 静默了好久，凌飒突然有点后悔说出这个计划。毕竟，刘海洋也是她很敬重的人。虽然圈内各种潜规则，但是刘海洋始终如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跟着他，只要他不动手，我只防守；一旦他要动手，我会先出击。” 刘海洋掷地有声的说了出来。 “海珠车队的风气，也该整整了。赛道上的歪门邪道也该整整了。” 林涛和刘海洋坐在一起，伸出手搂了搂他的肩膀。这两人，也算雷霆车队的元老，脾气性格都很像。两人从来不屑于玩这种小阴招。但是，这一次，两人是肩并肩，决定要出击了。 “涛子，你确定下一场要用宁楚成？你了解他吗？” “要说了解，也就是那年他和宇文一起参加选拔的时候，看过他的表现。那么多年，也忘的差不多了。” 林涛看向凌飒。 “飒，你的想法，你来解释吧。” “这个名字其实我一直听到，宇文以前常常提起。宇文说，要比实力，他其实不差；但当时被刷掉的原因就是脾气不好，不服从安排。车队觉得作为新人不好管理。” “师兄，我记得当时应该是笑总和你亲自面试考核的，你要不要问问笑总的意思？” 林涛果真去和笑岩打了个电话，聊了很久。 其他人，聚在一起讨论让刘海洋主动出击的事情。 第50章 加冕的金光 “涛子，宁楚成你确定能控制的住？” “上次凌飒在他们卡丁车馆飙车，我听程澈说，那小子好像还挺怕凌飒的，可能这回有人能镇得住。” “你先让凌飒接触一下吧。我先不拍板。但是，这一场，海洋务必要保护好程澈，即使最后明寒上不去，也不能让程澈掉下来。” “涛子，这么多年了，雷霆应该到了一个槛了。过得去，明年还是兄弟；过不去，可能就要散了。” 林涛知道，笑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么严肃。 “笑总，放心，我林涛就算以后不干这个圈子，今年也要把程澈的冠军保下来。” 回到房间，两个方案合并。林涛单独交代凌飒，宁楚成的事情，明天结束后再去接触。明天，集中精力，把海珠干掉。 养精蓄锐一个晚上，第二天天没亮林涛就到了赛场。昨天为了研究策略，早早离开了，为了万无一失，他需要提早过来先看一看车。 远远看见p房的门已经打开了，居然还有人比他更早到。进门就看到凌飒和robin已经在开小会了。林涛突然觉得，今天会是好日子。 维修主管和技师也陆陆续续到了，大家都进入战斗状态，多余的话一句都不用说。 和老杨把程澈的车又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雨过天晴，今天的调教又要恢复到干地数据。还好上午还有一节热身练习，可以再微调一下。 早上起的早，这会有点困倦，凌飒跑到休息室外伸了个懒腰。远远看见雷霆三个车手并肩走过来。日出的阳光从背后倾洒在他们身上，好像渡上了一层加冕的金光。三人穿着统一的车队服装，拎着各自装备的手提包，程澈最高走在中间，旁边是明寒和刘海洋。老中青三代车手，似乎在他们身上能看到雷霆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早上好！飒姐” 娇娇的声音飘来，“飒姐，我们雷霆三大男神是不是帅呆了。” “什么三大男神，你的男神不是只有明寒吗？” 两人闹一下，困倦也没有了。 突然，凌飒想到宁楚成，如果他下一场加入进来，那不是四大男神？嗯，有点想歪了。凌飒还记得上次弄到腰痛的事情。 热身赛半个小时，林涛的指示就是上去热热车，看看干地的调教是不是都稳定了。然后感受一下赛道的温度，干胎软硬程度要不要调整。尽量不要和168号纠缠，好戏等着正赛上演。 “飒姐，有时间聊聊吗？” 快上车了，明寒突然叫住了凌飒。凌飒示意程澈先去，自己拉着明寒坐下。 “飒姐，这几天都没机会跟你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不应该拿冠军，我也没这个实力。现在让澈哥去冲冠，才是最合适的。” “明寒，你想说姐之前是胡闹给你压力了是吗？” 明寒不敢说，但心里是这么想的。 “飒姐，你不会怪我吗？” “你傻呀，我是胡闹，但我也是雷霆的人，谁拿都是雷霆拿了。还有，别担心，军令状的事情跟你无关，我回去找笑总说明。今天好好比赛，什么都不要想。哦，可以想娇娇。” 明寒咧嘴笑了笑，有点尴尬的抓着鸡窝头。凌飒让他赶紧上车。 是啊，有了娇娇以后，明寒笑起来都不一样了啊。这个小姑娘的感染力真的不一般。 第51章 第一次，给他递头盔了 热身下来，车况都很好。虽然昨天下过雨，今天温度却是突然升高，用中性胎出车，跑了七八圈，轮胎已经起皮了。 车手和技术主管讨论了一下，决定程澈和明寒用硬胎，刘海洋用中性胎。 正赛下午一点开始，中午草草吃了点东西，车手们都在休息室眯一会。 凌飒瘸着脚，但也不想进去打扰他们，就拄着拐杖在围场里转转。 “凌飒” “王头，好久不见。前两天去仲裁室，他们说这场你不来呢。” “咳，本来是不来了。但是，他们找了一个什么香城的外籍的什么人，说国际圈里很有名的，来做仲裁。我气死了，我自己的比赛干嘛让外国人来仲裁。我就非要申请来了，我说我自费，你们不用给我钱。” “王头，你这倔脾气…老外也能丰富一下我们的视角嘛。” “丫头，我也不跟你说暗话了。我知道这一场对你们很重要，我不来，万一你们被坑了怎么办。我不是要帮你什么，主要是我要保证比赛是公平的。” 凌飒去喜欢这个倔脾气的老头，王胜利，圈里都叫他王头，资历很深。凌飒有很多规则的事情，以前都是像他请教的。一开始，他就是凶，很凶，凌飒总被他骂哭。 不知道哪一天，突然不凶了，对凌飒非常好。前提是，凌飒的确对规则学习非常透彻，有点要超越他的意思。 那年宇文的事情，其实王头出了很多力气去推动，但是最终还是判了赛道事故。王头一直很愧疚。 “丫头，有个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说。” “王头，你就是我师傅，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我看程澈那小子也不错，年龄也跟你差不多，你咋不考虑考虑他呢？” “王头，你是来催婚的吗？” “丫头，这三年我知道你也过的辛苦，我看着也心疼啊。我估计也做不了几年了，如果以后没人罩着你了，至少旁边有个人给你靠靠呢。” 凌飒没想到王老头突然这么感性，有点招架不住。 “丫头，我没孩子，你知道这个场子里我最疼你了。但是，往后还是要有一个能一辈子疼你的人啊。” “嗯，知道了，王老头。”私底下，凌飒会这么叫他。如果说宇文的爸妈给凌飒带来的是责任，那王老头给凌飒带来的真的就是被宠爱的感觉。 “这腿有事没有？要不赛季结束了，跟我回京城，我找个老法师给你看看？” “老头放心了，丫头没事。” 对讲机里呼叫王头，两人就分开了。走不远，凌飒又回头看了看老头的背影；的确是老了一些，没有前几年那么挺拔了。回想他刚才说的话，老头应该是想最后再保一次雷霆，拿下这个冠军。只是，连老头都看出程澈对她的感情，她自己还要纠结到什么时候？ 看了下时间，快到比赛时间了，凌飒赶紧回到p房。 三人已经在各自的赛车旁边，开始穿戴头盔和手套。凌飒走到88号车旁边，程澈刚把赛车服穿好。凌飒顺手就把头盔递给他，一切这么自然；可是程澈愣了一下没接过来。这，好像是，第一次，凌飒给他递头盔。以前是给宇文，后来给明寒。这么多年，第一次，给他递头盔了。 “阿澈”，发现他久久没接过去，凌飒叫了他一声。 “你帮我戴！”这声音带着傲娇。 “低头！”凌飒好像拗不过他，只好把拐杖夹在身侧，把头盔戴到他头上。突然身体平衡没掌握好，整个人朝旁边倒下去。程澈大手一捞，就把她抱到怀里。 “傻瓜！”把她扶正，把拐杖递给她。自己戴起了手套。 凌飒好不容易站定，却发现周围全是一片隐含笑意的眼神。 第52章 老天带来的运气 “飒，等我回来。” 出车前，对讲机传来程澈的声音。 凌飒走到他车前，竖了个大拇指，紧接着比了个心。 赛车齐齐排在赛道上，程澈第一位，右边第二位是刘海洋，第三位就是韩廷，旁边是明寒。雷霆的位置都不错。 五盏红灯静静的熄灭，赛车窜出发车位，猛然间轰鸣声响彻整个上空。 凌飒没有在计时棚待着，今天她没有策略，就是让程澈自由的跑，向着冠军跑！ 林涛和robin紧张的看着局势，虽然布置好了，但是也很怕这个168号车会干点不是人干的事情。 目前一切良好，robin还是有点担心。“寒，你不要逼太紧。” “ro哥放心，我有分寸。” “寒，如果前面海洋动手了，你一定要趁机超越，不要心软。” “嗯！” 一圈圈过去，时间一点点流逝，局势很稳定，168号车一点也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另一边，仲裁室里王老头也盯着屏幕。看似悠闲的表情，心里也紧张。 郭明这次排在明寒后面，也完全没有什么动静，安安静静按着自己的节奏跑。 比赛过半，除了积分区末尾的几个名词争夺激烈以外，其他集团军都是岁月静好般的跑圈。 刘海洋不敢懈怠，每圈都会让林涛报一下圈速和赛车的数据。韩廷就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刘海洋隐约觉得，快要有事发生。 比赛还剩三分之一。刘海洋的中性胎有点进入衰减了，圈速下降。林涛让凌飒通知程澈，保持圈速，稳中提速。他知道，有人要动手了。 果然，一个高速弯出来接低速弯，刘海洋要大力刹车才能入弯，轮胎抓地不够，车尾轻微摆动了一下。 林涛眉头皱了皱，抬头再一看，168号已经趁势追击上去，贴着刘海洋的车尾。 两辆车前后贴着又过了几个弯。168号车时不时探头出来，想要超越，但始终不超。 “海洋，顺势而为，不要露了破绽。”林涛对讲机里提醒了一下。 突然，168号车在直道尾端抽出车头，加速赶在入弯前切入内侧。 雷霆车队安静无声，大家都盯着电视屏幕。林涛感觉心跳要停止。 动手了！ 刘海洋方向往外猛打，他知道他的轮胎一定会打滑。那就滑吧… 电视屏幕上，所有人看着36号车为了避开168号车突然切入赛车线，迫于无奈只能大力刹车避开。砰！36号车轮胎爆了，整个赛车在弯道中打滑漂移，速度完全减不下来，不受控制的赛车直直撞向168号车。 …… 赛道黄旗，漫天尘土糊住了摄像机的镜头。虽然两辆赛车都撞到旁边缓冲区的围墙上，但没有堵塞赛道，赛事可以正常进行，只是需要清理一些赛道异物。只是，两辆车是肯定不能继续比赛了。 吁，林涛长舒一口气，马上交代维修人员配合赛道救援接车接人。 “海洋，海洋，人怎么样。” “哈，涛子，这是我十几年开得最爽的一场比赛。” “哈哈，赶紧下车。” 168号车的韩廷也下来了，对着赛车踢了两脚，气呼呼的翻墙出去。刘海洋轻笑一声，也跟着翻墙出去等着救援人员。 “你是故意的吧。”韩廷头盔没摘，但刘海洋也能感受到他的怒火要烧起来。 “我的轮胎快不行了，你这么切入，我只能刹车，谁知道轮胎会爆。”这的确是老天的运气，本来，可能只是一个投诉的借口，现在倒是可以彻底解决了麻烦。 第53章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冠军 赛道黄旗还没解除，刚才明寒虽然做足准备，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幸好及时绕到外线。 “擦，好险。” 明寒一边往前追赶，暗自吐槽了一下。 现在局势变成第一程澈，第二明寒，第三郭明。还剩下最后5圈，明寒必须要顶住压力。 “明寒，我是林涛，现在郭明和你差0.89。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轮胎有点不给力，硬胎到后期了，速度起不来，我只能保持现在的速度了。” “好，保持就行，还有五圈，给你澈哥顶住，但是也要保护自己。” 林涛把凌飒对讲机拿过来。 “澈，海洋成功了，明寒现在车速上不去了，最后五圈，你自己保护好。” “知道！” “阿澈，加油！”耳机传来的女声，轻柔又坚定。 宇文，不需要你把冠军让给我，我自己争取。凌飒，也不是你让的，我也会争取。 剩余5圈，没有什么策略可以用了，就是硬撑。郭明用的也是硬胎，衰竭程度应该差不多，林涛赌他不会贸然超越，毕竟第三名和没有名次，区别还是很大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熬，凌飒一圈一圈倒数，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颁奖台下面。刘海洋从赛道回来也直接等在颁奖台下面。 突然，收到林涛的通知：郭明的车刚才过弯四轮出白线，罚通过维修区。比赛中间的仲裁处罚需要在2圈以内完成，不然会被判罚藐视赛会，处罚会更重。 此时还剩三圈，郭明必须完成处罚通过维修区，再出来他能不能守住第三名都很难说，更不要说想超越了。 凌飒微微笑了一下，拿出手机给王老头发了个微信：[爱你，老头！] 老头：[赢了赶紧去谈恋爱。] …… 老头可能是亲爸。 大局已定，雷霆车队所有人都挤到格子旗下方，等着程澈和明寒冲线！ “哇哦，哇哦！” 一个小小的格子旗摇动，就能掀起地动山摇的欢呼声。这一场对雷霆真的是意义非凡！所有人都知道虽然不是最后一场，但是这一场的雷霆的优势，下一场除非海珠有奇招，不然基本无望，尤其是郭明的车手冠军，基本算泡汤了。 凌飒没有走到人群中间，她是想走到，可是突然走到一半，她突然走不动了。 耳边是欢呼的呐喊声，可是眼前浮现的却是火光冲天的场景。就是眼前那个弯，宇文就在那里永远的离开了。她跟着救护车离开，然后看着宇文被盖上白布送走……从此，天人相隔。 有喜极而泣，也有悲从中来，凌飒背过脸，任由泪水洗刷着脸庞。她听到赛车停下的声音，她知道雷霆的人一定都在停车位那里抢着拥抱，欢呼；她知道娇娇一定会一脸花痴的等着明寒；她知道所有人，都会给他们最热烈的祝贺；不缺她了。 颁奖台上主持人在宣布本场的冠军，“欢迎本场冠军，程澈，登上冠军宝座！”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凌飒慢慢走回p房的时候，另一只手在摩挲着平安符。它没能保佑宇文，但是今天保佑了程澈，保佑了明寒和海洋哥，保佑了整个雷霆。离颁奖台越来越远，泪水也逐渐停止。用手摸了摸脸颊，凌飒扶了张凳子坐下。 突然电话铃响起， “老头？” “丫头，海珠提交了事故申诉，168号和36号车，按规则你们要来一趟仲裁室。” “王头，知道了。我马上带36号车车手过去。” 打开对讲机：“娇娇，娇娇。” “飒姐，你说！” “颁奖仪式结束，你带程澈和明寒去新闻发布会；现在帮我叫海洋哥去仲裁室，我从p房过去跟他汇合。让他到了别进门，先等我到。” “收到。我带程澈和明寒去发布会，现在通知海洋哥去仲裁室，在门外等你。” 凌飒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心情，弄张湿纸巾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碎发，就往仲裁室走去。 第54章 申诉事件 刘海洋在楼梯口就碰到凌飒，禹城赛车场很大，雷霆的p房有点远，凌飒拖着一条伤腿走到仲裁室也是很费力。 喘了口气，凌飒看着刘海洋。“海洋哥，说实话，你的车载录像能看出什么？” “飒，我只做了刹车动作和摆方向盘，为了避开他；其他的，都是老天的运气。” “嗯，我们自己看和仲裁看视角会不一样；只要确定你没有其他不寻常的操作，他们的申诉肯定不会成功。” “海洋哥，上去吧。” 爬了两层楼，凌飒气喘吁吁的走进仲裁室。 郭明，韩廷，还有海珠的技术总监老刘都已经到了仲裁室了。 王老头前面放着一张申诉单，旁边还有其他两个仲裁。 “王头，薛老师，黄老师。” 三位仲裁对着她点了个头。 “申诉双方都来了，开始看视频吧。” 旁边仲裁小秘书，先调出赛道视频，慢放1.5倍，每个人都紧紧的盯着屏幕。耳朵等着仲裁随时发放。 视频循环放了三遍。 “这段视频，双方有什么解释？” 老刘先发声：“王头，你看这个方向打的，明显就是想让车甩过来，直冲我们韩廷的车直去啊。”说这话，眼神还看着凌飒。 凌飒对着他的视线，微微一笑。“三位老师，赛道上的事故我们场下的人都不好解释；所以我刚才特意问了海洋，他的操作是刹车挂挡，打方向，只是为了避开突然切入的168号赛车。168号切入的是内线，36号车打方向之后朝外线去了。难道，为了避开168号车，我们应该继续往内线挤吗？” “36号车是标准的应对操作，至于说爆胎后引起的事故，这个谁能控制？车队为了想让海洋多冲刺一下，用了中性胎。没想到中性胎衰竭太快，这个赛季我们都没用过几次中性胎，对轮胎的确缺乏把控。” 说完，凌飒看了一眼王头。 “海珠车队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们申请看车载视频。”郭明说。 凌飒对着三个仲裁点了点头。秘书马上让封闭去的裁判，去那168号车和36号车，以及11号车的车载视频。为了多视角取证，除了申诉双方赛车的车载视频需要拿出来，事故后车的车载视频也需要一起参考。 先看被申诉方的车内视频。反复，放大，放慢，看了四五遍，三个仲裁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老刘的脸色有点不对，郭明给他使了个眼色。 “王头，我们决定撤除申诉。”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申诉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不是你们输了比赛到处撒气的地方。有证据你们就申诉，发现没证据就撤诉？我们三个老头在这里陪你们闹？” “王头，对不起，我们有点冲动了。申诉费我们也付了，大家不是对手也是朋友，没什么大损失就算了吧。” “雷霆同意吗？” “撤诉我没意见。但既然证据都拿来了，就一起看完吧；我们雷霆车队要申诉对方危险驾驶。这是申诉单。” 海珠的三个人脸色黑沉的不行。 先看后车的车外视频；秘书把这一段视频单独拎出来播放。 不看不知道，一看王老头要跳起来。 “海珠啊，你们四个轮子都出去了，还跟人家申诉什么？” 第55章 想借你的车上赛道转一圈 海珠撤诉了，但是被雷霆反申诉成功了。 本来四轮出白线也不算危险驾驶，但是168号车不单四轮出了白线，还因此造成了赛道事故，那就可以定性为危险驾驶了。 本来四轮出白线，即使雷霆申诉，也最多就是下一场罚时而已；但是危险驾驶，不仅罚时，还要扣积分。车队总冠军争夺肯定无望了，得不偿失。海珠本来也没想着申诉能成功，就是觉得雷霆的车里肯定有问题，如果有机会让仲裁看车载视频就能反咬一口；结果雷霆的赛车是清清白白。雷霆的确有策略，可是只是在人上面动脑子，跟车没有关系。 仲裁结束，海珠的人气冲冲的走了；凌飒和刘海洋刚走到楼梯口，听到王头的召唤。凌飒让刘海洋先走，自己等着王头的“训斥”。 “丫头，又给你过了一关。” “谢谢，老头！” “凌飒！”抬头看到程澈从拐角处跑过来，头上还戴着湿漉漉的冠军帽。 程澈看到王头，猛然停住。“王头！”程澈毕恭毕敬的打了个招呼。 老头对着程澈微微点了下头，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凌飒的肩头，眼神里带着话语，回身走回了仲裁室。 “飒，怎么回事？仲裁为难你了吗？” “没事，海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被我反申诉成功了，拿石头压得死死的。” 凌飒和程澈走回p房，一路上大家都在热烈祝贺。看得出来，这场比赛雷霆赢了分数，也赢了气场。刘海洋那场事故虽然两败俱伤，但是给雷霆增加了印象分，这从赞助商角度来说，又是可以作为媒体宣传的一大热点。 回到p房，仲裁室的处罚通知也到了。在168号车和36号车的赛道事故中，因为168号危险驾驶，引发了辆车碰撞退赛事故。为了维护比赛公平，禁止激进驾驶，仲裁决定给予168号车的车手罚款1000元，同时对于海珠车队给予扣分处罚，车队积分扣除10分。 又一场硬仗结束了。 因为后一场是背靠背的赛事，赛车和所有物资直接从禹城，去到下一场比赛地蓉城。两个地方相距不远，今天晚上修整一晚，明天集体出发去蓉城。 比赛结束的比较晚，又弄了一场仲裁，接着回p房收拾东西，装车，全部弄完，已经接近10点。 娇娇说，和明寒约好了去逛个禹城的夜市，得到允许就跑走了。 凌飒交代好老尹，清点物资，不能少了东西，尤其是轮胎。老尹连连点头，赶忙应承。还有些赛车的收尾工作，有林涛和robin在，凌飒就不管了。 离开前，她打了个电话给老头。 “老头，你走了吗？” “干嘛，找我喝酒？” 凌飒笑笑，“想借你的车上赛道转一圈，但是我的脚又开不了……所以” 啪，电话断了。 不一会就有车灯照过来。“上车！” 凌飒好惊讶，老头怎么知道她在哪儿，就飞奔过来接她。 “你以为我有千里眼吗，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你楼上办公室看着你呢。” 老头的车是赛会配给他的专车，可以横冲直撞，随便开到哪里。当然，不能当赛车用。 老头开了一圈，凌飒把车窗降了下来，伸出手去吹着夏风，感觉很舒服。 第二圈，快到最后一个弯的时候，凌飒让老头把车停下来。 老头知道，这姑娘又矫情了。 禹城的赛道，凌飒没上来过。因为，第一次在禹城比赛，就出了那场事故。这几年，也不知道是赛会避讳，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没在禹城赛道排过比赛。 凌飒走过去，把拐杖放一边，单膝跪下，用手指抚摸那一片曾经被火焰烧灼的地面。似乎，还能闻到一股金属烧着的味道。那个被烧过得车架，至今还放在雷霆车队的仓库里。其实没什么用，就是当时凌飒死活要林涛把车架拉回去。 “丫头，这事儿过去了。” “老头，你真的觉得当时的海珠没错吗？” “哎，我当时是第三仲裁。一般没有什么权力可以反驳仲裁主席的决定，更何况当时无论哪个视角的视频，都看不出郭明有蓄意的动作。” 老头记得，那件事情之后，凌飒每次见到郭明，几乎都是红着双眼，咬着后槽牙，似乎恨不得上去咬死他。事故之后的一整个赛季，海珠车队都跟赛会特别标注，不要把p房跟雷霆放在一起。凌飒那时浑身散发的戾气，不敢有人靠近。 凌飒想拄着拐杖起来，试了好几次都不行，还得靠老头拉了一把。 凌飒抬头看着墨黑的天空，星星都没有。 “老头，能不能让赛会以后别来这个赛道了。风水不好。上次宇文死了，这次我的脚瘸了，车队差点被淹了，轮胎丢了……” “但是，你们拿冠军了，亚军也拿了，还把海珠教训了一顿，这赛道好像也有福气啊。” 凌飒笑了一下，好像也对。 “老头，走吧……” 第56章 他给我的宝贝? “丫头，听你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放下了？” “前两天我做了个梦，梦到宇文变成个怪物来抓我，因为他说的三年之约我没有履行，我没有忘记他。” “凌飒，你是真的太执着了。除非你失忆，否则你不会忘记他；宇文让你忘记他，是让你把过去的感情收回来，放到你的未来去。” “切，过去的感情怎么能收的回来？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啊。” “丫头，感情不会消失，但是可以流动。宇文已经是一张照片了，你对着照片能产生的流动的感情，无非是过去的回忆。你的感情都在往回流，而你的心又要往前走；这份拉扯你明白吗？” 凌飒似懂非懂，茫然的看着老头。 “你不停的怀念宇文，不停的回忆；可是你的心又向往着夺冠，甚至不惜签下军令状。你用一个现实的目标去满足一个逝去的人，这本来就是矛盾的，应该是逝去的人留给你的感情，让你充满动力的去实现现实的目标。” “可是，曾经交付给逝去的人的感情，怎么能在交给现实的人呢？” 老头知道她说的意思。 “感情会生发，你给宇文的，已经随宇文去了，宇文离开的没有遗憾，他带着你的感情。程澈给你的，会让你得到新的感情。这不是你对宇文的背叛，而是宇文留给你的。可是你没有好好用，宇文可不是要变成怪兽来抓你，吓你，让你赶紧意识到他给你的宝贝吗？” “他给我的宝贝？” “程澈，雷霆，宇文爸妈，都是他留给你的宝贝。让你有家的温暖，爱人的宠爱，工作的寄托。” 说话的期间，老头已经把凌飒送回酒店了。 “下车吧，有人等你。” 凌飒看到门口站着的程澈，不知道下去说些什么。 “老头，谢谢！” “你今天已经第二次谢我了，我希望下次谢我的时候，你是真正的开心快乐的。” 凌飒超程澈走去，程澈朝她走来。 扶着她，进了电梯。 “你为什么在门口等着。” “我敲你门没开，我给林涛打电话，他说他们还在收拾，但是之前看你坐王头的车走了。我估计是要回来了，我就在门口等着。” “我和王头，没什么……” 程澈尴尬的笑了笑，“嗯……知道了。” 送她到了房间，程澈就准备走了。 “你等我那么久，就为了送我回房间？” “那不然呢？” 这话凌飒问出来也觉得怪怪的，她是期待什么吗？ “嗯，那你回吧……” 凌飒今天确实累了，程澈走了以后，直接和衣就睡了。 中间又作了那个怪梦，被吓醒了。抓过手机一看，才12点不到。 抓紧时间洗了个澡，被石膏包了一个星期的脚，有点痒痒的，可是又挠不到，难受的也睡不着了。 打开手机微信，点了那个人的头像，想着大半夜，说点什么话比较好……突然一个提示过来了。 [还没睡？] [睡了，起来洗了个澡，脚有点不舒服，睡不着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不觉凌飒又睡着了。 第57章 配不配我也没资格说 第二天，大家都在酒店大堂集结。两个城市离得不远，维修人员集体坐高铁过去。林涛他们决定从禹城租车，自己开到蓉城，到了当地还可以做工作车用。 一共七个人，一开始为了松散一点，林涛和robin带着娇娇和明寒一辆车，刘海洋和凌飒，程澈一辆车。 中间在休息区的时候，刘海洋说那辆车氛围太奇怪了，他决定去跟林涛他们挤挤。 后半程，程澈开车，带着凌飒。 “你的脚好点了吗？” 昨晚的聊天是以脚开始的，后来聊到比赛，凌飒就睡着了。 “哦，今天起来好多了。抱歉，昨晚最后睡着了…就没回复。” “飒，你和王头很熟？” 终于问出了这个疑问。 “他算我师傅吧。但是我们一般都私底下联系多，工作的时候，还是接触很少的。” “那年，你还记得吗？你和宇文同一场被判罚，他被罚分，你被罚退后发车位。笑总和林涛都觉得赛会针对我们雷霆，让我去写申诉单。” 一般，申诉单都会交给仲裁秘书，可是那天王头正好在，他就直接收了。结果，看了一遍，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他为什么骂你？” “他说我对规则吃的不透，写个申诉单都没把处罚规则，和反驳的理由写清楚。这让仲裁怎么去讨论？” “然后，我就倔脾气上来了。我说你这么厉害，你来给我写一个。” “结果，他真写了。然后，都给了我，我又交给了秘书，那场申诉成功了，取消了宇文的罚分，你的发车位依然退后，但也就退了2个位置。” “后来我就回去啃规则的蓝皮书，经常趁仲裁室没人去骚扰他。他虽然嘴上骂我，其实每次都帮我解释很清楚。” “之后，他说规则不能只看当年的，要把赛事成立以来的规则都看一遍，才能了解赛事变迁和规则修改的意义。” “再后来，他连每场的补充规则都要我去研究。王头跟师兄说，我是个可造之材，喜欢研究规则，让雷霆不要埋没我。然后，师兄就开始让我加入赛事团队了。” 怪不得，那几年开始，林涛对规则技术突然一下子很了解，是有凌飒在后面做输出保障。 雷霆的策略也不全是100%无风险，但每次都是走在危险的边缘。想来也是凌飒对每条规则的由来和历史很了解，知道怎么打擦边球最保险。 “阿澈，你对王头这么有兴趣？” “嗯，我对你有兴趣，他跟你走那么近，我不能了解一下你们的历史？” 咳，凌飒知道自己多嘴了。 “阿澈，你如果拿了年度冠军，最想做什么？” “去看宇文！” 哦，不是应该拿着奖杯追女生吗？ “你觉得娇娇和明寒配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转换话题的问题？ “配不配我也没资格说，因为我是光棍…” “但明寒最近真的收心不少。凌飒，你盯着他快三年，不如人家娇娇出来说两句话有用。” 可不是嘛，女人比姐姐有用。 第58章 那我应该做什么呢 “飒，昨天颁奖的时候，你是去仲裁室了吗？” “嗯。” 凌飒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是去了仲裁室，但颁奖仪式她也是故意错过了…… “阿澈，昨天没时间，没给你庆祝冠军。” “不着急，蓉城才是必争之地。” 车里突然安静了，只有高速路上疾驰而过带来的风声。 凌飒一直偏着头，看着窗外。当思绪空白的时候，总有一些东西会自己浮现出来。 这几天，程澈的话，刘海洋的话，老头的话，宇文爸爸的话，在脑子里面不停的碰撞。凌飒心思有点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一句话，只有一个人说可能是一个人的想法；但是同样的话，不同的人都在说，好像就是大家统一的想法了。 难道自己真的太执着了？ 程澈在认真的开车，凌飒偷偷转头瞟了一眼。 以前，宇文比赛以外的时间，几乎不开车，都是让凌飒开。美其名曰赛车手要保留实力和体力。凌飒都会同意，甚至有时候很享受照顾他的感觉。刘海洋以前经常会说，凌飒就像宇文的小妈，什么事情都替他安排好了。 的确是，就算没有跟宇文在一起的时候，凌飒也很习惯性的帮他收拾衣服，头盔等等这些装备。甚至，回到酒店还会帮他清洗。一起进队的程澈，每次都是自己整理的井井有条。以前，凌飒总是默认程澈从小在外训练比赛，自我管理能力很好；所以，她才会偏向宇文一点。 现在想起来，也许是凌飒自己觉得，宇文需要照顾，而程澈更成熟吧。可是，程澈从进队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照顾自己。相比之下，宇文倒是像家里备受宠爱的孩子；技术上有刘海洋的指导，生活上有凌飒的照顾，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程澈除了刚进队的那几年，还带着自己国外的教练，后来也就是自己训练了，有点野蛮生长的意思。 如果宇文还在，33岁的他可能还是那个笑起来一口白牙，出了赛车就两手一摊的“孩子”；但是，程澈已经从当初的青涩，蜕变了，肩膀承住了担当和勇气。 “飒，之前我跟你说的话……” 凌飒知道，这个话题她是逃不过的。 “嗯，好像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要忘记宇文，其实我不是忘不掉，应该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忘记。” “如果我忘记了，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尽心的照顾宇文爸妈；还有宇希，他还小，他撑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还有雷霆，宇文会永远消逝在时间的流失里……” “飒，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都不是你应该做的。” “那我应该做什么呢？” “你可以大哭，你可以永远不联系我们，你可以独自一个人流浪，去消化宇文跟你的过去。” 凌飒看向远方，这些事情她似乎有想过，但是她没有去做，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继续绑在这里，受着煎熬，又不主动脱离。 剩下的路程不多了，但是程澈还是进了一次休息区。 凌飒等在车里，他去买了一包烟和饮料，很快就回来。 打开车门，看着副驾驶这个女人的侧颜，曾经的青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成熟了，甚至有点生人勿近的冷酷。 程澈回到车里，凌飒都没有回神。直到，一片阴影盖下；凌飒醒悟，但没有避开。 完毕，继续上路，驾驶座的人故作轻松，副驾驶的人，脸上一片通红。 第59章 刘海洋是最大的牺牲 凌飒和程澈到蓉城的时候，林涛他们已经安顿好了；在酒店大堂等着他们汇合。 程澈拖着两人的行李，凌飒在后面进到大堂，去办入住手续。凌飒路过的时候，眼神刻意回避了一下；程澈就当作没看见他们，飘了过去。 “飒，……” 姐还没叫出来，娇娇的嘴巴就被明寒捂住了，跑出去的人也被扯了回来。 这一路上，这一车五个人的八卦可没停下来。本来robin想故意逗逗明寒和娇娇这一对小新人的，结果自从刘海洋换了车之后，话题直奔凌飒和程澈。 娇娇和明寒对于之前的事情不太了解，完全听林涛，robin和刘海洋在八卦。 男人八卦起来，也很厉害。下车后，他们五个还建了个微信群… 两人走进来的瞬间，刘海洋就在群里发： 海洋：[他俩肯定发生了什么…] 涛子：[高速路，除了开车，还能干嘛] robin:[开车就够了] 娇娇：[大拇指] 明寒：[+1] 程澈帮凌飒把行李拎到房里，就去自己房里了。休息区的事情，只字未提。 凌飒给娇娇发消息，午餐不吃了，她整理一下东西。 程澈给林涛发消息，午餐不吃了，开长途有点累。 楼下五个人…… 下午还是休整时间，但是林涛和凌飒还要做一个重大决定，需不需要宁楚成参赛。 大家都集中到凌飒房里，必须尽快商量一个结果。同时，笑岩在视频会议里，一起参加讨论。 林涛和robin先介绍了一下刘海洋赛车的状况。跟韩廷的冲撞，原本就快不行的发动机，可能维持不了一场比赛了。 如果不更换发动机，比赛中也有可能直接爆缸了。更换发动机，至少排位赛还能拼一拼，争取要个好的排位。 虽然上一场冠军又奠定一些基础，但程澈和郭明的分差还没到万无一失。海珠可能会再次搅局，不管自己能不能得到，先考虑把雷霆干掉。 如果启用第四车手，赛车运过来不知道时间够不够，其次配件和调教可能会比较仓促。如果排位不理想，对于明寒和程澈的保护可能适得其反。 凌飒马上给老尹打了电话，老尹说今天马上装车，两个司机互换不休息12个小时可以把赛车运到蓉城。 老尹这边有运车的物流公司，如果需要他马上联系，并且交代总部守仓库的徒弟先把车准备好。 “涛子，笑总，我有个想法。”刘海洋跟镜头里的笑岩打了个招呼。 “最后一场，必须万无一失，增加一个车肯定有利。把我的车，换上发动机，给宁楚成开，我开去年的旧车，数据差不多，只是发动机差一点。毕竟是旧车，没调教过，我开比较保险，也比较能起作用。” 林涛看着他，有点惊讶。一般，车手都不让别人开自己的车。刘海洋的法子林涛也想过，只是觉得对他似乎有点不尊重，就没提。 程澈觉得这样刘海洋牺牲太大，到了场上，任谁都能看出那是旧车。肯定会有人议论说雷霆喜新厌旧，把老车给老人开，不仗义… 凌飒也觉得，这样有点影响雷霆对外的形象。 “难道这个冠军你们不想要吗？这个时候还考虑什么形象问题？” “海洋哥，虽然内部我们知道是策略，但是对外来说，的确会让车队被议论，赞助商可能会有想法…” 凌飒分析了一下，尤其是现在雷霆和大通正好属于继续合作沟通的阶段，这个时候车队有负面的新闻的确不占理了。 大家沉默，林涛望向了视频中的笑岩。 “海洋，我们单独聊一会。” 关闭了视频，笑岩跟刘海洋打了一通电话。 大概十分钟后，笑岩打开视频，给大家下达最后的决定。 “大家按照海洋的建议去做，我这边会安排公关部走媒体流程，非正式宣布海洋本赛季结束，可能退役的消息。利用这个话题，缓冲让宁楚成用刘海洋赛车的事情。” 几个人，震惊脸，只有刘海洋很平静。“大家不要这样，就算退役也不奇怪；但我也可以选择不退…毕竟，只是非正式公开，可能退役而已。” 大家虽然都知道，这策略是万全之策，可是唯一需要牺牲的是队里的老大哥，每个人都无法全心的接受。 第60章 雷霆需要你 “大家不用太在意退役的事情，虽然海洋跟我提过，但是我也没有同意。现在，只是当做一个公关的话题。” 虽然如此，但这话已说出来，如果刘海洋没有退役，那又用什么话去跟公众交代？不管怎么交代，总是会有一些影响。 “既然都换了发动机，让海洋哥上去冲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安排第四车手？” 明寒有点急躁，他觉得第四车手就是个鸡肋，没有用还要给老大哥增加膈应。 “明寒，因为不知道海珠会有什么动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凌飒试图开导他。 时间一分分过去，再不决定，运车可能就来不及了。 凌飒的电话响了，是老头。 “丫头，你没猜错，海珠这一场报了四个车手，包括上一场的韩廷，增加了一个新车手，但车手名字还不知道。” “好，谢谢老头。” 凌飒挂了电话，对着视频说：“笑总，海珠要出四辆车。” 现在，似乎有答案了，这个计划就算是被迫也要执行。 “那，凌飒，去联系宁楚成爸，具体出场费你单独跟我汇报。公关部这边我会让人跟进，赛车运输的事情，林涛你赶紧去解决。最后一场，必须万无一失。” 散会之后，大家各自去忙。 凌飒提前问宇希要了宁楚成的电话，就是要给冤家打电话，也需要经历一点心理建设的。 彩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有人接了。 “喂…”听起来有点靡靡之音的感觉。 “宁楚成，我是雷霆的凌飒。”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凌飒再打，没人接了；再打，直接挂断了。 这臭小子…凌飒没犹豫，当即让娇娇买了最近一班回去的机票，准备亲自上门劝说。 凌飒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背着就出门了。没一会，娇娇发来航班信息，两个小时后起飞。 在门口打车，一直没打到，手机约车也约不到，蓉城这小地方有时候就是很气人。 突然，一辆车开到面前，是程澈。 “快上来，我送你去机场。” 凌飒给娇娇打电话的时候，明寒和娇娇正好在程澈房里打游戏。他立马就下楼开车了。 他想着跟凌飒一起去的，但是好像做的太明显了。但是，宁楚成那个小子，上次他也是见识过，不知道会不会又要比一场。他有点犹豫。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娇娇和明寒正好在我房里打游戏。” “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是怕我又跟他比一场？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想也坐不进车里啊。” 这倒是，程澈忘了她那打着石膏的脚。 到了机场，凌飒准备下车。突然，手被程澈拉住。凌飒没有思考，只是下意识，凑过去，在他脸上轻碰了一下。 “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 飞机落地，已是晚上。凌飒马不停蹄，直接赶到长风卡丁车馆。 一个女人，风尘仆仆在门口，拄着拐杖，四处张望。这副画面也是很有冲击力。 没找到人，凌飒直接问前台小妹妹，说宁老板在二楼包厢里。 凌飒直奔楼上包厢，用拐杖把门顶开 …… 房内，宁楚成叼着的烟嘴掉了下来，旁边几个打牌的小弟也愣住了。 “你，是人是鬼。” 词穷了。 “宁楚成，为什么不接电话，还关机？” “我怕你寻仇啊。不过你这样，好像也寻不了仇，是不是被别的仇家打瘸的？” 凌飒气势不减，拄着拐杖走进去，拉了个凳子坐宁楚成对面。 “给个机会给你到雷霆比赛，你来不来？” 宁楚城扯着耳朵靠近凌飒，意思是让她再说一次。 凌飒以为他没听清，“给你机会到雷霆比赛，你来不来？” “哼” 他真个人靠后半躺在沙发上，那双眼睛充满了戏虐。凌飒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是故意的。 “你先说说开多少价？” “你要多少？” “你们给欧阳宇文的单场工资，我要双倍。” “当！”凌飒突然拐杖一扔，把受伤的脚翘到前面的茶几上。要比痞气，凌飒也不能输。 “你不敢接受，是怕雷霆的车你开不来，怕输吧……” “上次被我赢了，我一个寡妇都能赢你，看起来是没什么能力开雷霆的车。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非要找你。” “老板为了要你去，直接下命令让刘海洋把他的车让出来给你，让刘海洋开去年的旧车。不知道你哪里有能力可以胜任？” “什么，把刘海洋的车给我开？” “是啊，和程澈，明寒，一样的车。也不知道你哪里修来的福气哦。” “那么多车手，干嘛选我。” “你就说这个机会你要不要，不要我可以再去找其他人。但是，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 “你们真的把刘海洋的车给我开？” “是！” 宁楚成把烟嘴一丢，“几点的飞机？” “最晚的航班到蓉城是十点半，我现在让人订票，在机场等你，你收拾好到机场汇合。” “好！” 凌飒留下宁楚成的身份证号，发给娇娇，定好了机票，才出门。 “机场见。” 还有一点时间，凌飒从卡丁车场回了一趟总部，问了老尹的小徒弟，赛车运输的事情。小徒弟说一个小时前车已经运走了，也根据老尹的交代，把一些旧车的配件也一起运过去了。老尹的确是个老法师，这辆车一年没动，他还能马上说出来比赛必备的配件。凌飒看了时间，正常的话，明天早上8点左右应该能到赛车场。 然后，跟林涛打了个电话。 “师兄，我现在在总部，有什么东西还需要带到赛场？” “不用了，东西我跟老尹都核对了一边，现在应该都在赛车上一起运过来了。” “飒，那小子你谈好了？” “时间短，我只能赌一把他会来；我现在去机场，结果一会见分晓。” 折腾了一圈，凌飒将将好赶在登机之前赶到机场。这一波一折的，拐杖拄着手生疼。在登机口等等待的时候，凌飒不停的在揉肩膀和手腕。突然，一个声音背后飘过来，“受伤还乱跑，把自己当男人用啊。” 凌飒知道是谁，心里笑了笑，没转身直接回了句：“我肩膀酸，转不了头跟你讲话，要说话坐到这边来。”一会，凌飒旁边的位置就坐了个人。 之前一头乱发梳得齐整，花哨的衬衣换成了简洁的休闲装，深色的牛仔裤搭配一双小白鞋，丝毫没有了那种厌世的痞气，倒是显得有点乖，很乖。 “加个微信，我把合同发给你。没问题，你点头，下了飞机合同就生效。” 两人加为好友，凌飒立刻把合同发给了他。 宁楚成对着手机看了很久，没说话。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 “没什么，我可以签。” “出场费也ok？” “嗯！” 这么爽快，倒也让凌飒很意外。 “你叫凌飒？” “嗯，凌云的凌，飒爽的飒。” “你的脚怎么伤的？” “那天去集装箱搬东西，升降台翻了，被上面的沙发砸裂了骨头。” 原来，车队里的连女人都要自己干活呢。她们不是花瓶。 “为什么要找我去比赛？” “因为雷霆需要你。” 第61章 宁楚成加入雷霆 两人飞机上的座位中间隔着一个走道。 其实，凌飒一直是揪着心的，不知道这一趟来回能不能把宁楚成带回去。她也没有做过第二方案，如果不能说服宁楚成，雷霆就只能三个人对海珠的四个人。现在这件事情落定了，一下子困意袭来，她坐上飞机就睡着了。模模糊糊，做了好多梦，似乎梦到了宇文，程澈，宁楚成，还有好多人，在一起比赛。 飞机落地已接近凌晨，太晚了，凌飒没让车队的人来接机，两个人打了个车去酒店。小地方，机场等出租车也等了半天。到了酒店，给宁楚成办完手续已经快两点钟了。凌飒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往床上躺下。 手机来了一条微信提示： 阿澈：[回来了吗？] 飒：[嗯，刚到房间。] 没回复了，但是门铃响起了。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 凌飒挺起疲惫的身子，单脚跳过去开门。门外是程澈。 凌飒没说话，侧开身体，让程澈进门。 凌飒想单脚跳回去躺床上，她实在太累了，这一来一回的飞，体力都耗竭了。没跳几步，脚脖子一软，整个人往前倒。程澈身高腿长，一眨眼迈步过去，就把人接住靠在怀里。 “脚怎么样，有事没？” 没有回复，程澈低头看，怀里的人，呼吸绵长，长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上下颤动，人睡着了。 早上闹钟响了，凌飒迷迷糊糊醒过来，想摸手机关掉闹钟。摸着摸着，感觉不太对，不是床单的质感，再往上摸着，好像摸到一个软硬适中的垫子。 突然，她直起身子，头顶还撞到了一个硬东西。她低头一看，衣服整齐，还是昨天穿的。但是，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睡在床上了？刚才摸到的是什么，头顶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慢悠悠回头看，带着一点恐惧，看到床头有个男人，半躺着，一只手揉着自己下巴，表情扭曲。 “阿澈？你……我……” “嘶嘶~~”程澈的下巴被撞得厉害，他揉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我看你这么晚才回来，过来看看你，结果你直接倒我身上睡着了。” 在他身上睡着了…凌飒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那，我做什么了？没说什么吧…” 凌飒赶紧回忆昨晚自己有没有做梦，有没有做什么怪梦。 “嗯，睡的挺乖的。” 凌飒把一脸没睡醒的程澈推出门外，她要赶紧洗澡换身衣服，准备要把宁楚成带去赛场。 心里，一直想着那句话：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洗了澡，人也是舒服了，脑子才清醒一点。 给宁楚成发了微信，没回。凌飒决定直接去敲门。敲了半天，门终于开了，也是一脸懵，头发凌乱。 “给你十五分钟收拾，楼下大堂集合。” 虽然是背靠背比赛，车手为了方便就直接来下一场的地方，但也不代表一定要每天去赛场报道。今天宁楚成要去，主要是他要去打个照面，然后看看车，熟悉一下。明天才开始付费练习。 凌飒在大堂没等多久，宁楚成就下来了。这有点意外，当初他选拔没过，听林涛说就是对规则完全不遵守，迟到早退，藐视考官。 娇娇开车，他俩坐上去。“娇娇，这是宁楚成。” “这是娇娇，比赛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她，或者找我。技术方面的找林涛。” 宁楚成抬头看了看娇娇，就算打过招呼了，有点冷漠。 第62章 自己把老大哥的车抢走了 “娇娇，车到了吗？” “路上很顺利，凌晨五点就到了。刚卸好车，一会就能在p房看到。” “我昨天都没在，p房秘书处给安排了几间？” “一开始，给了两间。我一看，海珠有三间，我说同样四台车，凭什么我们只有两间？秘书处小姐姐可能被我气势吓到了，然后把我们和海珠换了一下…” 娇娇这一年成长很快，凌飒想起自己当时一个赛季之后还是懵懵懂懂，跟秘书处和赛会的人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除了王头。 到了p房，看到赛车已经开始检修了。 “娇娇，定了几号车？” “飒姐，昨天海洋哥说他要63号。” “哦，那下午车手行政检验的时候一起提交吧。” “楚成，你的赛照和身份证给娇娇。” 宁楚成把证件交出来，就跟着凌飒到前面p房，熟悉赛车。 36号车，已经把车手名字撕掉了，贴上了“宁楚成”，以及他的血型“o”。 宁楚成思绪突然飘到哪里，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尤其是看到车窗上自己的名字和血型。 63号车，就在旁边，也贴上了刘海洋的名字。其实这个去年的旧车，也是刘海洋开过的车。只是宁楚成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把老大哥的车抢走了。 当时，宁楚成为什么去参加雷霆的选拔，就是冲着刘海洋去的。可是，最后被刷下来，刘海洋成了欧阳宇文的师傅。 今天，阴差阳错，欧阳宇文到了天上，他直接坐进了刘海洋的车。 “师兄，robin，早！” “嗯，来了。楚成，这是车队技术总监林涛，你可以叫他涛哥。这位是的是首席工程师robin。之前林涛是负责海洋哥的车，robin负责明寒的车，我负责程澈的车。你加入进来，比较仓促，所以你的车也是涛哥负责。” “涛哥，robin哥。” “嗯，比以前懂礼貌了，长大了。” 凌飒旁边笑笑，没说话。这小子自从决定来了之后，真的是表现的很乖很乖。 凌飒把宁楚成交给林涛，就去忙自己的了。 “老杨，老样子开始。” “飒姐，你真的好拼，我听说你昨天一天来往，把那个小子带回来了。” “是啊，累的我半条命没了…” “你要不去休息室坐会，我先检查一遍，有问题再找你。你的脚要好好休息。” “不行，应该我做的就要我做。这场这么关键，不能漏下任何一步。” 老杨知道一般说服不了她，也就算了。凌飒的工作方式是三步走。先把赛车数据根据赛道条件，调成基础数据，然后她和老杨拿着检修清单两人一前一后开始逐项检查，最后一步两人交换位置，再检查一遍。 等到热身练习的时候，再跟车手沟通，在基础数据上进行微调。然后排位赛之前，再进行第二次交叉检查。 隔着两个车的宁楚成，看着那个远处在检修赛车的女人，脑海里还是那个上次跟他飙车的人，这两个人影逐渐在重合。 林涛和robin昨晚通宵，因为要给刘海洋的车换发动机。今早两个人眼角下面都是很重的眼袋。 宁楚成到的时候，发动机已经吊装完成了，正在重新接上线束，否则电脑信号接收不到。 平时跟林涛搭档的，维修主管是标哥。也是车队的老人，他比刘海洋进队还早，据说还没满18岁就跟着笑岩打拼了。 一开始啥也不会，只能换轮胎，现在都可以独立执掌一辆赛车的改装了。刘海洋那么多年，没换过维修主管，两人配合也很默契，他了解刘海洋所有的小习惯，每次出车前都会把车弄得很舒服。 “标哥，这是宁楚成，这一场你带带他。” 标哥也通宵了一晚上，斜眼看了看宁楚成，看着倒是乖乖的，不知道有什么实力能开36号车。 宁楚成倒也不生气，谦虚的叫了声“标哥”。 “今天不动车，但是要完成线束和电脑链接。一会点火的时候叫你，也顺便测量一下你的座椅尺寸。” “好的，辛苦标哥。” 多了一台车，交给robin了，明寒的车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robin昨晚忙完发动机吊装，今天要开始弄63号车的调教了。 第63章 有技术，能服从，有感情 本来都是固定的人手和赛车配比的，因为多了一辆车，但时候运输赛车的时候，凌飒交代小徒弟，捎带两个维修技师过来。 所以，63号车就是robin带两个技师负责，如果有需要增援的，其他小组的随机臭几个人去帮忙。 旧车放了一年，换配件也是力气活儿，可能今晚又需要通宵干活。 “需要帮忙吗？” 宁楚成闲着没事，看见63号车那边忙的翻天，进度又有点慢，他就过去搭个话。 robin忙了通宵，现在脾气很差，又要重新整一辆车，内心焦虑的很。听着宁楚成的话，总感觉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怼了回去。 “需要，你能帮吗？”说出的话带有一点点瞧不起。 “我能”，说完就撸起袖子准备蹲下去要动手。 “这是要换羊角吗？” “嗯，这些都是旧配件，全部要换新的。” “我来换这个，你们忙其他的。”说着，工具箱里拿了几个工具，拿来旁边的拖板，往上一躺，脚底一撑就滑了进去。 robin要去36号车那儿，看一下电脑链接的情况。交代了一下，要加快速度就走了。 等凌飒那边忙完，已经近中午了，想过来看看林涛和robin的情况，听老杨说他们通宵一整夜，应该累瘫。 走过来看63号车，一个字躺在车底，那小白鞋很熟悉。 “楚成，楚成？你跑下面干嘛？” “飒姐，成哥在帮我们。成哥好厉害，这换个东西速度可快了。我们俩本来都想找涛哥要人了，这么多配件要一天换完，有了成哥，速度直逼火箭，哈哈。” “你俩有没有脸…让宁楚成出来，我去给你们找人。” 凌飒回去召唤了老杨下面的两个技师，今天暂时先来帮63号车把配件更新完，然后根据三步走进行全面检查。 把宁楚成拖出来，把他带到休息室。 “楚成，我想跟你讲讲雷霆为什么要找你来。” “这一场，车手总冠军程澈必须要拿下。所有人都要为他保驾护航。海珠车队出了四台车，我们如果数量都拼不过，程澈在场上会很被动。” “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人，有技术，能服从，而且对雷霆有感情的。” “楚成，这三点你应该都有吧。” “这个总冠军，是为欧阳宇文拿的吧。” “宇文是我们心里的遗憾，但程澈本身也具有夺冠的实力。拿到了，两全其美；丢了，可能就会影响整个雷霆，甚至可能以后再无雷霆。” 宁楚成愣了一下，以后再无雷霆？这么大个车队说没有就没有了？一个车手总冠军而已，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楚成，具体的策略，开赛前会的时候会告诉你。但是，既然你决定要来，我也需要得到你的保证：有技术，有服从，有感情。你能做到吗？” “技术，你可以不用担心；服从，无论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感情，我不敢说，毕竟当年我是被雷霆抛弃的。” 凌飒起身，活动一下打着石膏的脚腕。“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做违反任何规则的事情，只要海珠不动手，我们也不需要出击。关于感情，你对雷霆没有感情，你就不会来。” 第64章 雷霆要赢 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刘海洋，程澈，明寒和娇娇。 宁楚成看见进来的人，眼神突然有点局促。凌飒看到他突然挺直的脊背，估计来的人触到哪根筋了。 “海洋哥，阿澈，明寒，这位是宁楚成。” “楚成，娇娇刚才你见过了，你其他你应该都认识。” “你们好，我是宁楚成。”宁楚成和他们三个一一握了手。 “娇娇，你先陪他们聊会，我去看看车的情况。” 凌飒出去之后，刘海洋和程澈凑一起闲聊，明寒和娇娇拿出手机打游戏。 “刘教官，比赛的时候请多指教。” 这里面，能被称作教官的只有刘海洋。那年，宁楚成被刷下去，也是因为被刘海洋写了评语：藐视教官，不服从规则。 “嗯，现在比以前有礼貌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说宁楚成有礼貌了。可见当初的宁楚成没有礼貌的样子，让人记忆犹新。 林涛过来，通知四个车手去自己赛车那儿，和技术主管确认一下赛车的调教数据。 四人前后走出休息室，分散到各自的赛车旁边。 刘海洋想直接走到63号车，林涛叫住了他。 “海洋，63号车还有一些配件没装好，你先给宁楚成熟悉一下36号车吧。” 刘海洋看了一眼宁楚成，拍了拍他的肩头，走到36号车旁边。他让宁楚成坐上去，感受一下刹车油门的感觉，顺道让标哥把座椅尺寸记下来。 “你平时卡丁车开的多，房车的刹车和油门的脚感会和卡丁车不一样，你先在车上感受一下踏板的力量，让标哥按你的习惯调整，明天付费练习的时候，优先确定两个踏板的舒适度。其他数据你可以不用太在意，这个赛道跑过很多次，三辆车的数据几乎都一样。” 标哥，表情凝重，显然也不愿意刘海洋的车被别人开。但是，君命难违。 “楚成，上车试试吧，标哥，交给你了。” 宁楚成还有点犹豫，标哥眼神示意他上去，他才弯腰侧身钻进驾驶室。 “我们先试油门和离合器踏板，点火开关在这里，打开，你按你的习惯踩油门，配合离合和换档，需要调整，你就停下来跟我说。现在是静态，齿轮比是基础数据，明天练习时，你在跑动的时候，觉得需要调整你再跟我说。” 宁楚成开始调试，刘海洋就到旁边看63号车的进度。 “robin，今天弄得完吗？” 啊哈，robin打了个大呵欠，眼角有点湿润，颓废的说：“海洋，幸好有宁楚成，还差几个小配件就换完了。” “哦，他怎么了？” “刚才技师们说，宁楚成一个人能顶两个，不管多大的配件，他一个人都可以搞定，而且速度超快。电脑板都还他装上去的，而且线路接的一清二楚。” 刘海洋有点惊讶，这孩子当年那痞里痞气的样子跟今天见到的确有很大的不同，只是不知道他对机械也精通，动手能力那么厉害。 “海洋，放心，明天付费练习肯定能参加。” 刘海洋本来也不是很确定宁楚成现在的水平。当面其实他是比宇文技术更好一些，但不服管教这一点让刘海洋很不接受。刘海洋一向把规则看的比成绩还重要，他认为破坏规则取得的一切成绩都会被摸黑。 虽然宇文也属于年轻冲动，但是宇文对于权威是非常尊重的。以前，跟程澈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打完被刘海洋惩罚也是心甘情愿；但是下次忍不住也还要去挑衅。 robin看到明寒也来了，也过去跟他说一下赛车的情况。 “寒，变速箱上一场又打断了几个齿，这次都换新了。” “robin，上一场我真的已经很保守了，可是…习惯有时改不了。” “寒，我们全力保障你冲刺最后一场。这一场，雷霆要赢！” 眼镜背后，闪出一道光，robin知道这小子心里有数的。这两场，小子好像成熟了。之前每次上场，robin都能感受到他的脚在打飘。每次他的车上去，robin的心也是在飘。 最近这两场，明寒上场的脚步坚定了，似乎找到了目标。robin看着他，也觉得心稳定了。小子长大了！ 第65章 冒进的策略 明寒心里其实没数，但是卸下夺冠这个包袱，确实轻松很多。 为了让他进车队，凌飒签了军令状，他其实也有压力，他怕做不好，辜负了凌飒。凌飒当时有点一意孤行，虽然最终选拔赛的第一名是明寒，但是其实除了凌飒，其他考官给明寒打的综合评分都不是最高的。明寒的弱点，就是状态不稳定，随时会受到各种状况的影响：天气、赛道、对手以及自己。 明寒之前也在国外受训，但是家里的经济实在支撑不了了，没出什么成绩就回国了。但那几年，国内的年轻车手正好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矮个里面拔高个，明寒倒是摊上了机会。因为不是众望所归，进队之后也并没有得到很多重视；就是凌飒陪着他看宇文以前的录像，每次比赛之后复盘，在模拟器上面不断的练习。 训练不系统，自然进步也是很坎坷；状态好，成绩好，状态不好，成绩直接下跌。可是凌飒忽略了，她想让明寒的天赋得到发挥，可是她没想到这毕竟是一个车队，是一个团队；无条件的互相帮助，也是需要公平竞争的。明寒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很有压力，他希望配得上两位前辈在赛道上无条件的支持和保护；但是他总是失败，总感觉自己占尽先机，却总是因为自己错失胜利，而辜负了前辈的努力。他终于鼓起勇气和凌飒提起，但凌飒坚持自己的想法，一直不让步，直到上一场程澈提出，凌飒似乎才有松动。 这个决定，对明寒来说，卸下了千斤重。他才终于觉得自己的位置摆正了，可以允许自己犯错，可以允许自己去学习程澈和刘海洋的技术，可以毫无顾忌的跟他们提问。可是大胆的跟robin和林涛讨论技术上的问题，可以提出自己觉得更适合的建议。就这么短短几周的时间，明寒终于觉得，做个车队的小弟弟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当然，还有娇娇的陪伴，不孤单了。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凌飒要离开雷霆的时候，明寒才说出来的。凌飒没想到自己给明寒带来这么大的束缚，甚至有些后悔。如果不是程澈出来提出策略的修改，她还要耽误明寒多久？而后来，明寒真的成为雷霆的台柱子的时候，依然感激凌飒排除万难也要把自己带入车队的决定。虽然过程有痛苦，但结下的果实确实很饱满。 车辆的检修一直持续到下午；近黄昏的时候，林涛召集了所有人的会议，包括四个赛车的技术主管、维修主管和四个车手。 林涛顶着一双快要合上的双眼，依然思路清楚的把这场的策略娓娓道来。 “赛车到位，人员到位；但是因为楚成是刚加入，我还是要完整的把这一场的策略和目标再讲一遍。” 林涛看着宁楚成。 “楚成，首先欢迎你加入雷霆，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雷霆的一份子。” “这一场，两个总冠军是必争！车手总冠军，力保阿澈。所以，为了对抗海珠的四辆赛车，我们也是四台车出战。让楚成驾驶海洋的车，主要是为了保证四台车，我们只能启用去年的旧车，去年的旧车封存了一年，只有海洋自己驾驶比较保险；而36号车只能由新加入的楚成来驾驶。这个决定没有任何新老车手位置编排的意义，纯粹为了大局着想。” “楚成，这个决定是海洋自己提出的，你不用过于在意。当然，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来，海洋都能信任的，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换了新发动机的36号车，几乎是全新的状态，所以楚成你大胆的去用。” “现在我们对外依然是说要力保明寒夺冠，所以，海珠的火力可能还是会放在明寒身上。所以，我的意见是排位赛让明寒争第二，阿澈争第一；海洋必须要争到第四或第五，第三放给海珠。海珠的第三肯定会想办法干掉明寒，然后再干掉阿澈，可能就会放松对后面的防守。楚成，你保持在第九，或者第十位；反正更换发动机是要退后十位发车的，你跑的太前也容易暴露实力。但是，正赛的时候，你一定要全力追赶；和海洋在后面给海珠形成包抄的局势。” “大家如果有其他想法，可以提出来。” 凌飒想了一会，“师兄，我觉得排位赛要让明寒得第一，阿澈拿第二，这样烟雾弹更明显一些。发车的时候，如果海珠不动手，就半圈以后，明寒再把阿澈放过去。” “嗯，我之前也这么想，但是我担心海珠发车就会动手，直接把阿澈弄出去，这样我们得不偿失。” 宁楚成思考了一会，“为什么不把四辆车都冲到前面？” “36号车新换的发动机，可能性能不稳定；63号车是去年的发动机，竞争力也是比较弱；如果排位赛拼的太狠，可能正赛的时候车会有问题，无法实施保护计划，那明寒和阿澈的压力会很大。” 虽然宁楚成问的问题有点幼稚，但刘海洋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宁楚成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不配啊。 “师兄，我们以退为进如何？把排位第一让给海珠？” “这样，烟雾弹更明显。以现在的积分，阿澈其实保住第三就可以夺冠；但是明寒必须要拿冠军；海珠就算把明寒干掉，也必须保证郭明拿到冠军才可以。海珠一定不会贸然用郭明去弄明寒，可能会派韩廷，或者新来的第四车手继续去干明寒，然后给郭明上位的机会。” “海珠应该会考虑阻止明寒抢排位第一，所以，如果我们把第一给了他们；他们的计划明天就必须重新制定。这样会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因为他们可能会用一个最有力的棋子来阻止明寒抢排位第一。我堵他们会用郭明，后面用韩廷和新来的第四车手，关键时刻用昏招把明寒做掉，顺便可能也要把阿澈或者海洋哥干掉一个。然后，郭明可以稳拿冠军，有可能车队积分也能得益。这个计划，必须是韩廷和第四车手，都集中在明寒身后；所以他们一定会看明寒的成绩来刷圈速。” “而我们，要把第二、第三、第四的排位都拿下；明寒和阿澈位置可以互换，但海洋哥必须争取第四；楚成也必须全力排位，这样后退十位，尽量保持在第十名；正赛发车之后可以迅速追赶上前车，跟海洋哥做双保险。” “所以，明天，楚成应该全力刷圈速；明寒要下钩子，勾引他们刷到第一；阿澈和海洋哥保持速度，看他们想用哪两个棋子去干明寒，然后把他们的位置顶掉。这就完全打乱他们的计划，然后我们还保存一些实力。” 凌飒说的太多，大家都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飒，你的意思大概就是我们给海珠下钩子，我们完全看他们的成绩调整策略？” “大概是这个意思，我也猜不出他们明天会用谁来争先，或者牺牲谁来干掉明寒。总之，从明天排位的情况，能估摸他们正赛的策略。那不如让他们high一下，我们保持神秘一点，让他们看不懂。” 凌飒的策略很冒进，没有基础的策略，完全看对方出招，然后自己再确定用什么招。这需要考验临场的团队力量，除了场下的几个人要即使商量对策，场上的车手还要随机应变；保证现有位置的同时，还能做到随时能进能退。而且策略不仅要看到排位，还要看到正赛的时候，对方会利用排位怎么攻击或防守。好像走一步，要看到后面十步。 但大体的策略就是，给海珠下钩子，先让他们的动，雷霆就可以跟着改变策略，海珠就会越来越被动。 第66章 雷霆下的钩子 “阿澈，明寒，海洋，楚成你们怎么看？” “我同意飒姐的话，我出来做钩子，把海珠的计划打乱……”明寒先表态。 “以海珠的调性，最后一场他们肯定会使坏。我觉得先放明寒和楚成上去刷圈速，我和阿澈用软胎在下面等待，需要上的时候再上，然后尽快结束战局，让他们没法再改变排位。”刘海洋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同意海洋哥，明天如果天气允许，付费练习我们都上，先磨一磨软胎。”阿澈表态。 林涛看向宁楚成。 “我来，就是做一块砖头，你们需要搬哪里，我就去哪里。” 林涛的工作习惯，就是先让车手对策略进行充分讨论，只有车手都100%接受比赛策略，才有采纳的意义。然后，技术主管和维修主管再根据策略进行赛车的调教，单独和车手沟通，哪里需要调整。 最后，会议的结果就是采纳凌飒的建议，放出明寒和楚成作为钩子，阿澈和海洋伺机而动。明天四辆赛车都要上付费练习，把今天的调教数据测试一下，同时磨一磨排位赛需要用的轮胎。 第二天的付费练习是下午，上午可以用来调教数据；林涛解散所有人，回酒店睡觉休息。一方面是昨晚通宵快撑不住，另一方面也是给海珠的烟雾弹开始放出来了，少点碰面也好。 这一晚，大概是大战前最轻松的一个晚上了。 林涛和robin，还有通宵的兄弟们回去补觉了。剩下的兄弟们跑去吃烧烤了，凌飒交代不能喝酒。 凌飒决定给宁楚成搞个接风仪式，叫上刘海洋，程澈，明寒和娇娇，一起在酒店定了个小包厢，吃顿好的。 宁楚成昨天才被凌飒拉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还略微尴尬，有点放不开。 “宁楚成，上次跟我飙车那股劲去哪儿了？今天礼貌的有点不像你。”凌飒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似乎带有点不一样的意味。 “哈，的确是。一开始我以为是同名同姓呢，跟以前的你太不像了。”刘海洋也加入进来。 宁楚成其实是有点怕刘海洋的，当年他狂妄的，真的要把烟头丢到他脸上。 “飒姐，我很想知道，你卡丁车飙的怎么样？”明寒觉得气氛有点怪，把自己小弟弟的身份拿出来调和一下。 “呵，我也算海洋哥的半个徒弟，你问宁楚成，上次谁赢了？” “你一个疯婆子上去开卡丁车，是我，我也认输……”程澈是当事人，的确他当时见到凌飒，就跟个疯婆子一样，一口一个“老娘”的叫。 …… “呵呵，的确，当时她挺疯的，我的卡丁车馆里没见过这么疯的女人。”程澈的话倒是让宁楚成放松了，也就跟着实话实说了。 “宁楚成，我为什么疯你不知道吗，怪你那张嘴。” “哦，对对，抱歉，飒姐，飒姐，我错了……你是大姐大，我怕……求放过……”宁楚成怕她说出那句话，双手合十，低眉顺眼的。突然发现撑了一天乖孩子的宁楚成，原来也是这么没原则的。 这一个小插曲，气氛开始活络了。刘海洋数落宁楚成，宁楚成也照单全收，还得拱手让刘海洋多指教；程澈八卦娇娇和明寒，娇娇被问的脸通红，凌飒在一旁看的笑意盈盈。 “阿澈，你跟凌飒……”趁着凌飒和娇娇低声说话，刘海洋也开始八卦…… 老大哥的问题，程澈不回答也不行，要回答也不知道怎么说……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那天你俩在车上发生了什么？” “海洋哥，你的八卦功力隐藏了那么多年怎么没发现呢？” “啊，不止我想知道，明寒啊，林涛，娇娇，连robin半个外国人都想知道。” “海洋哥，你追嫂子的时候怎么追的？” 诶，说到自己夫人，刘海洋可不敢瞎说。 “唔，你嫂子可难追了。要不是那两年雷霆放我出去，我专心搞恋爱事业，可能还追不上呢。” “那，你觉得凌飒和嫂子，哪个更难追？” “诶，臭小子，怎么把问题放我身上了。” 程澈笑笑，拍了拍老大哥的肩膀。侧身过去低声说：“大哥，这个不好追，但我不放弃。冠军和女人我都要！” 刘海洋大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眼睛却看着凌飒。凌飒正好跟刘海洋的眼神对上，很疑惑他眼里带着的笑意，有点不怀好意。 吃完饭，大家已经气氛融洽多了。为了备战，也各自回房，整理心情。 不知掉为什么，突然想给宇文妈妈打个电话。 “妈！” “诶，飒飒，今天不忙吗，我记得这个礼拜有比赛呢？” “嗯，忙完了。你和爸还好吗？” “都好，都好，你安心工作。” “妈，让我和爸说两句吧。” “你等会啊，我去叫他…” …… “飒飒？” “爸…” “飒飒，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没，就是突然很想你们。比赛结束了，我回去看你们。” “好好，你安心工作哈。” 凌飒快速挂了电话，因为不想让他们听到自己在哭。 上次宇文爸爸讲的那些话，这几天凌飒时不时会想起来。每次想起来，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有点疼，但是没有那一天的疼。 门铃响了，凌飒抹了一把脸，看向了猫眼，才开门。 “有事？” “没事不能来？” “快比赛了，早点休息吧。” “你是我的技术主管，我不能来找我的主管聊聊？” “……可以” 凌飒看到程澈，就会想到那天他说“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看到她有点痴痴的眼神，程澈想笑。 “凌飒！” 凌飒赶忙收回眼神，在凳子上坐下来。 “比完赛，回总部赶紧去医院检查脚伤。” “知道了。你要聊的就是我的脚的问题？”凌飒觉得没那么单纯，那为什么要放他进来？ “你刚才给宇文爸妈打电话了？” 凌飒突然觉得房里有监控啊，他怎么知道。 “你只有给他们打电话，才会哭。” 程澈也是瞎猜，因为看到她脸上有没干的泪痕。这个女人，除了跟宇文有关系的事情，她不会哭的。 “嗯，最近忙，都没给他们打过电话，有点想他们。”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吗？”程澈开门见山了。 “嗯，没什么，该说的开会的时候都说完了。” 开会…… 她以为他来真的是谈工作呢。 “那天，高速路休息区？” 天，凌飒被“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挤满了脑子，竟然忘了那天那个……吻。 “额……你应该是不小心吧。” 女人，直接贴你嘴上，你觉得哪里会有不小心…… 程澈有点自讨没趣了，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开始要忙好几天。” “嗯……” 吧嗒，门的把手被往下按了一下。 “阿澈” 程澈刚想回头，就感觉身后一阵风，背后贴上了一个人。 “阿澈，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会忘记他的。好吗？再等等我……” 默默站了很久，程澈拉开她的手。凌飒的心直往下掉。 他转过身，猛地把凌飒搂紧，下巴垫着她的头顶。 “飒，我等你，一定等你。” 凌飒突然有点贪恋这个怀抱。稳稳的，暖暖的，坚定的。她收紧了手臂，感受两个人心脏越来越同频的跳动，似乎不愿放开。 “飒，你再不放手，我……” 凌飒马上松手，把门打开…… 程澈抚了抚额头，无奈的笑笑，但还是在她额头留下了印记。 第67章 雷霆挖了一个宝 睡前，收到笑岩的微信，说大通这场会来一个副总观战。然后，他明天晚上的飞机到蓉城。 凌飒回复明白，交代了娇娇明晚记得去接笑岩。 然后，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很少失眠，尤其是比赛的时候。可是今天，眼睁睁到半夜两点，就是没有睡意。睡不着的原因，她知道… 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 [坏人！(???.???)????] 等了许久，没有回复… 之后，自己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凌飒破天荒睡过了… 没赶上大部队出发的时间，她自己打了个车去到赛场。 老杨和程澈在p房外面，吸烟处抽烟，看到远处而来的凌飒。 “飒姐，你昨晚是去偷人，还是偷钱了？怎么这么憔悴？”老杨的嘴，真是毒。 听到偷人，凌飒瞪了他们一眼…“赶紧进来，不用干活了？” 老杨怕她凶，掐了烟赶紧跟着进去。程澈拿出手机，看到凌晨她发的那条微信，回味久久。 其实，他也失眠，只是，没想到要发微信给她。不过好像她更难熬，还睡过头了。程澈觉得冠军和女人又近了一步。 比赛至上，今天付费练习很关键，主要是36号车和63号车都要重新比对数据，明寒和程澈的车，主要是为了提前热热胎，林涛都交给凌飒了。他和robin主要盯着宁楚成和刘海洋。 36号车一上场，本来冷清的计时通道突然聚集了很多人。雷霆的四号车手，能把刘海洋的车拿过来开的，全围场都很好奇这个车手是什么实力。 宁楚成虽然开卡丁车馆，但是平时他自己也有一台赛用的房车，用来练手。这也是凌飒上次飙车之后，自己去调查的。当时只是为了宇希去调查，没想到见识了他真正的实力。如果没有调查过，凌飒也不敢贸然推荐他。 昨天刘海洋也看过他平时练习的视频，虽然提了很多建议，但也给了很多肯定。他不是赛道新人，只是不混这个圈子而已。 都是赛季最后一场了，付费练习很少人上场，就是刘海洋和宁楚成在跑。一开始两人前后刷圈速，后来大家慢慢看懂了，不断的超越和反超越，就是师傅带徒弟的架势。 林涛和robin盯着不断闪动的数据，是不是交头接耳，按着对讲机说几句。整整半个小时，中间下来了两次，调了一些数据，继续上场。就像两个人，自顾自的演了一场教学赛。 不管刘海洋有没有放水，宁楚成的攻防技术很熟练，完全不像新人。围场里的热度第一，从明寒夺冠变成了雷霆四号车手。 付费练习结束，林涛和robin的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宝，挖的不错。后半程，明寒和程澈也上去，像模像样的跑了四五圈，就下来了。 雷霆的表现，好像完全没有进入海珠的射程，甚至有点偏离。当宁楚成这个棋子出来的时候，凌飒看到海珠那边的老刘和郭明，脸色阴沉的可以。韩廷在旁边，表情也很严肃。 第68章 复仇的机会 雷霆现在处于主动的位置，用任何的策略都可以；只是为了提防海珠用一些混蛋的手段，所以主旨就是“敌动我再动，敌不动我就不动。” 付费练习结束，雷霆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就没有必要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别的车队还在灯火通明的工作，雷霆车队早早降下了闸门，收工休息了。 雷霆的车手们回到酒店，冤家路窄的，和海珠的一队人碰上了。 “明寒……” “kevin……” 这两人，认识？ “我跟他在英国训练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正好都在一个卡丁车俱乐部里。”看到双方其他人的眼色，韩廷多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明寒也在国外游学过啊~~都是国外混过的……” 郭明在旁边说话，阴阳怪气。 “都是国外回来的，怎么差距那么大呢…”这句话影射了什么，是人都听得懂。 明寒垂着的手掌，已经攥成了拳头。旁边一个身影侧身过来，挡在明寒和郭明的中间。刘海洋在旁边用手压住明寒就要挥出去的拳。 “比赛有先后，大家都是第一，第一还有什么意义？”程澈低沉的声音，对着海珠那边甩过去一句话。 拢着其他几个人就往电梯走去。 郭明的激将法没成功… 娇娇拉着明寒的另一边手，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的紧绷和几乎凝固的呼吸，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戾气。 韩廷，kevin。当年赛场上让人害怕的名字，技术好不好不知道，一起比赛的车手经常场下被行为恐吓，场上被逼出赛道。明寒之所以没能继续留在国外游学，除了家庭的经济问题外，韩廷也是一个因素。本来说好最后一场，谁赢谁能留下成为俱乐部签约车手，为期三年。比赛开始前，韩廷把明家破产的消息告诉了明寒；到了场上，韩廷扰乱明寒的比赛节奏；最后，明寒一头扎进缓冲区，输了比赛。 电梯里，几个人都没说话。明寒几乎是被刘海洋和娇娇两个人拖着走的。 出了电梯。 “明寒，你刚才忍住了，很好；不要被他们的扰乱了心思。以前你是孤身奋战，现在你身后有雷霆，他只要敢动手，我们也会反击。”程澈跟在他身后说。 “明寒，稳住，复仇的机会明天就来了。”刘海洋说着，紧紧的捏了捏明寒的拳头。感受到了他拳头的逐渐松开，眼神也恢复了平日的无所谓。 四人分了三路回房，娇娇担心明寒，也径直跟着他进了房间。 这个小插曲，凌飒他们并不知道。 一般到了本赛季的最后一场，赛会都会简单召开一个会议，主要听取各车队对于下一赛季的技术规则和赛事规则的零散意见，集中起来会在年度会议再进行草案的讨论。 凌飒和林涛去参加会议了，出席会议的一般都是各车队的技术总监，工程师；可能也会有俱乐部的老总；不可少的就是赛会的人和上面的官老爷。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着各种意见，一时间会议室像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甚至本来就有矛盾的一些车队，借此机会开始大放阙词，互相攻击。主持人提醒了多次，会议秩序才逐渐安静下来。 会议的主持人是国内体育司赛车运动部的部长，彦部长。 “王头，你总结一下吧，在这个赛季里面仲裁中比较模糊的规则理解。”彦部长看着老头，挺诚恳的让他先发言。彦部长是今年刚上任的，说起来也算老头以前的部下，虽然职位升了，对老领导的态度还是要保持。 “我认为规则本身没有问题，但是执行规则的人很有问题。这几年，对于赛事规则执行的公平性很有争议。一些很严重的赛事，也只是判为赛道事故，没有任何处罚，导致一些车队和车手开始明目张胆的在赛道上使坏。这个风气非常不好，我觉得需要纠正。” 说完，老头看了看凌飒，又看了看海珠的刘总监，若有所指。 彦部长没想到王头扔下里一个炸弹，一时间好像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会议。 冷场了一会，王头继续说：“我手里有一份参赛车队递上来的规则调整建议，我觉得很好，今天放出来给大家看看。这是匿名的，大家也不用猜是谁写的。” 说完，示意小秘书把这份文件投屏。 这哪儿是建议，这简直就是重新对规则的修订。文件上对每一条规则都进行了标注，不是单纯的评论对错，而是每一条都加入了分析，分析的角度有从赛事意义、车手竞争、车队运营、商业价值等，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视角。最后，点睛之笔写了一段总结：赛车比赛是兼具竞技和商业高度融合的一项体育运动，甚至还包括了科技。所以，比赛规则要兼顾所有的方面，要保持竞技性，也要有稳定的商业输出，同时也要成为科技研发的高水平平台；即使不能全部做到100%公平，也要做到各方相对的公平；让参与者的投入和收益相对平等，才能更好的吸引参赛者、赞助商，和民众的关注度。 “你们都是跟着这个比赛已经成长的俱乐部，以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现在挣了钱，有了名，都开始眼睛往上抬了。有哪个车队每年认认真真的研究规则，认真的把这个当作事业去开拓；都只想着拉赞助，找外援，比不过就玩规则漏洞。再不管的话，可能要找黑社会来互相砸场子了。” “我是老了，反正都要退了，说几句大实话也不怕彦部长把我开了。我只是觉得这几年啊，这个风气是不好，希望大家静下心，想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一行。人啊，不能忘了初心。” 会议基调生生被王头变成了自我批评会议，后来彦部长交代，今天只是碰头会，大家带着思路，总结经验，放到年度会议上去讨论下一个赛季的规则草案。 第69章 你到底对程澈是什么意思? 会议结束后，凌飒和林涛在p房里又聊了一会，关于明天的比赛。 休息室，凌飒翻了一些能饱肚的零食，冰箱里翻出几罐啤酒。 “飒，你这私藏品那么多……”林涛有点惊吓，他从来不知道休息室的冰箱里还有酒。 “师兄，见怪了。有时候怕兄弟们加班辛苦，买了犒劳他们，啤酒也喝不醉，只要有人管住，不怕他们乱喝。” “呵呵，怪不得，这些跟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们，这几年倒是都比较听你的了。”林涛有点苦笑，但是也的确是觉得凌飒这几年，把车队里里外外都管的很服帖。 从明天开始，这是一场无法预估结局的赛事；但所有人都必须向着一个目标去努力。就算凌飒何林涛心里，应该也是没底的。 “飒，你的建议很冒险。” “但，你们都同意不是吗，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你为什么有勇气提出？” “背水一战吧……何必思考那么多，总之我要拿到那个冠军！” “以你和robin，海洋哥，阿澈配合那么多年的默契，无论海珠怎么样，都有对付的方法。我只是比较担心宁楚成和明寒。明寒这两场好像突然开窍了，心性也变稳了，但是对方出了韩廷，我不知道他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宁楚成，用的好是个大招，用不好，可能就废了。”说完一番话，凌飒灌了好几口酒。 “飒，说实话，你真的喜欢这一行吗？”林涛有点微醺。 凌飒看着他；丢了一个牛肉干给他。 “师兄，当年你不招我进来，我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一开始，就为了混口饭吃，但现在，说不上喜欢，就是感觉有点深陷其中离不开。” “其实，我没想到你会待那么久；尤其是宇文的事情……”林涛突然止住不说，那个事情他不知道现在凌飒究竟还有多少心结。 “师兄，最近我突然觉得，我留下来好像不是为了宇文，像是为了我自己。我为了自己绑住了明寒，绑住了阿澈，甚至要把整个雷霆一起绑住。” 凌飒又开了一罐酒，感觉脸上有点湿湿咸咸。 “凌飒，你到底对程澈是什么意思？” …… 凌飒没有回答，林涛也没有继续问。两个人这么多年搭档，凌飒很少跟林涛说工作以外的事情。今天，算说的多的了。 喝了酒，两人叫了辆车回到酒店。林涛拍了拍凌飒的头，各自回房了。 凌飒也只是微醺，但是脑子里不断的重复林涛问她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脑子混沌，想做点什么，但是忍住了，她还有大部分清醒知道明天要开始打仗。 第70章 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什么东西? 排位赛下午两点开始，上午安排了一些媒体采访，车队合影等一些推广宣传的事情。 午饭前，四个车手和凌飒，林涛，robin再次碰了个头，重申了一下排位赛的策略：四个车手，完全无条件服从技术主管的指令。 午饭后，车手在休息室小憩；其他人都在p房对赛车做最后的检修。凌飒拿了一块擦车布，一点一点的把车身上的灰尘和油渍擦干净。那温柔的动作，就像对着一块名贵的宝玉，轻了不行，重了更不行。 “飒姐，不知道的人以为这车是你的老公……这么有爱。” 凌飒手一顿，感觉到耳根子有烧灼感。假装捋了捋碎发，深呼吸几口气。 反复转了三圈，擦了三遍，所有的地方都检查过了，确认都没有问题。她把拐杖拿走，抬脚坐进驾驶室里。挡杆，踏板，所有可以动的东西她都检查了一遍。 还有三十分钟出车，四个车手陆续开始准备了，穿上防火服、赛车服、赛车鞋；头盔、手套、面罩都要穿戴整齐。另一边，四辆赛车整齐并列的排在p房门口。这是凌飒最喜欢的一个时刻，她一直觉得车比人帅。这赛车犹如一头猛兽，低趴在地面上，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发动机响起，彷佛猛兽喉咙里低沉的吼声；低吼声从蜂窝状的前格栅里传出；车顶的尾翼，像是给猛兽的背脊上装了一对翅膀，瞬时提升了猛兽的攻击值。四个猛兽此时正在等待可以驾驭自己的骑士，蓄势待发！ 林涛，凌飒，robin用各自的对讲机通知车手上车准备。四个车手，拎着各自的装备，步伐稳健的走到赛车旁边，穿戴好所有的装备，扶着驾驶室的防滚架，侧身进入驾驶室。调整座椅，测试踏板、挡杆；各自的维修主管为车手系好安全带。再次和车手确认，车内灭火器开关，断电开关等安全保障的设施。林涛，凌飒，robin站在各自负责的赛车前面，做好随时发车的准备。 程澈突然伸出手，朝凌飒招招手，凌飒弯腰，趴在车门上，看着他，等着对讲机里的声音。 “飒，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什么东西？” 嗯？凌飒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没有回复他。 “你的平安符，给我。” “阿澈，你……” “快发车了，给我！”带着命令的语气。 凌飒的手在口袋里摩挲了一会，还是把平安符拿出来，放在程澈伸出来的手心里。程澈把平安符塞进自己的赛车服里。突然，林涛在另外一边大喊：“所有车，注意发车指示！” 凌飒拍了拍程澈的胸口，冷不丁被程澈抓住了手，把手贴着头盔，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凌飒楞了一下，赶忙把手收回来。 按照之前的安排，先让宁楚成和刘海洋出去刷圈速，程澈和明寒要看海珠的位置来调整自己的策略。 “楚成，放松心态，按照昨天练习的节奏来跑，保持自己的节奏就好。”robin先交代了一句。然后打出倒计时十秒的手势，最后一个发车手势，36号车第一个窜出p房，不急不慢的第一个到达维修通道出口等待通行绿灯的亮起。 紧接着，63号车刘海洋也跟着驶出p房。紧随36号车后面，排队等待。 后面的车陆陆续续跟上，海珠车队先出了郭明和林家栋，韩廷和第四车手估计也是等待后面看雷霆的动作才考虑什么时候出。 林涛走过来，扯下耳机和凌飒，robin低声交谈。 robin：“涛，让明寒先出，先把韩廷引出去。那个第四车手看起来就是凑数的而已。” 林涛：“我觉得先让阿澈上，毕竟明寒是我们的夺冠车手。”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凌飒：“嗯，同意师兄的。阿澈上了，韩廷才会出去。赌一把吧！” 少数服从多数，robin觉得也可以，林涛示意凌飒尽量排在中游位置出去。 凌飒边往前走，边看着陆续过来的车辆，看准时间，对着对讲机里说：“ “88号车，倒计时30秒发车，准备。”程澈挂入1档，踩着刹车等待倒计时。进入十秒钟倒计时，老杨用手势打在88号车前面。发车手势一出，88号车马上窜出，驶入维修区通道。程澈排在第十一位出去刷圈速。 果然，海珠跟着出了韩廷。半路被悦达的老黄插队，韩廷的只能排在第十三个出去。 明寒自然就排在最后出去了，海珠的第四车手也紧随其后。 第71章 谁真谁假。 36号车在宁楚成手里，并不比刘海洋开的时候差。只是可能赛道的熟悉度还是缺一点，有一些弯道过弯的时候会丢失一些时间。但随着跑圈数量的增加，宁楚成圈速越刷越快，位居第一。 刘海洋虽然是去年旧车，马力上有一些弱势，但是凭着他的技术，走线堪称教科书，几乎没有损失什么时间，跟宁楚成的成绩不相上下。 郭明和林家栋的成绩中规中矩，林涛觉得他们应该收着没有放开跑。林涛突然想起了什么，跟凌飒问了一下。 “飒，36号车更换发动机的事情，是不是公布排位的时候才一起公布？” “更换的事情，我已经交代不能外传。申请是一早打了，我也和秘书处打过招呼，秘而不宣。王头那边也知道。如果没有好事之人，应该海珠是不知道的。” 林涛思考了一会，通知robin给宁楚成下指令。 robin:“楚成，你的圈速应该ok了，先下来吧待命吧。” robin:“寒，你冲一下圈速，看海珠谁会上钩。” 林涛：“海洋，你保持现在圈速，先看海珠下一步。” 凌飒：“阿澈，海珠行动不明，现在让明寒去勾一下，你保持圈速。” 2圈过后，明寒超越宁楚成，排名第一。果然，韩廷开始加速了。过一圈，就已经追到明寒身后。 郭明和林家栋也逐渐提速，很快追到韩廷后面。 排位赛还有十五分钟。雷霆又把宁楚成放了出去，程澈也开始提速，明寒撤回了p房，直接下车了。 “阿澈，最后一个弯收一收，你现在太快了。” 这一圈过后，程澈变到了第二位。再一圈，宁楚成变成了第二位。刘海洋始终保持中间的位置，看着对手的成绩决定自己快还是慢。 海珠好像有点自乱了阵脚。郭明和林家栋开始互刷圈速。远远看到，他们刘总监对着对讲机大吼什么，脸色阴沉。 但林家栋就像疯了似的，不停的刷圈速，但成绩并没有很大的提升。反而不断下降，最后，爆缸撞车了。他之前的圈速还能排第三，但是爆缸要换发动机，同样要推后发车。 半个小时过去，战局已定。明寒第一，郭明第二，林家栋第三，宁楚成第四，程澈第五，韩廷第六，刘海洋第七。海珠第四车手排末位。 到当晚接近零点，赛会公布了最终发车位时，海珠才发现宁楚成也要推后十位发车。等于，海珠的两员大将，被夹在雷霆的三大车手中间，林家栋和宁楚成可能要先战斗一番，才能各自回到自己的阵营；那只能看谁更厉害了。海珠的第四车手，看起来功能就是利用套圈阻挡明寒，没有其他的作用。 这样看起来雷霆是真要保明寒夺冠，特意让积分高的程澈排到后面。海珠觉得，已经看透了雷霆的策略。 按照现在的位置，把明寒干掉，海珠可能还能拿双料冠军… 海珠的中心思想就是：干掉明寒！等于，冠军！ 第72章 雷霆被人看上 笑岩在排位赛开始前就到了，他不想打扰大家比赛，只是粗略打个招呼，就回休息室，盯着电视屏幕看。 近几年，除了商业赞助，笑岩几乎不在介入车队的事情，由林涛全权负责。 最后一场了，今年很关键。自从和大通签了合同，车队成绩一直起起伏伏。现在又是重新签约的时候，笑岩也不知道这样等别人下菜的策略对不对。 “笑总。” 排位赛结束，凌飒带着宁楚成来见他。凌飒直接把人抓到赛场，笑岩都没见过人，就要给他发工资…… “笑总。”宁楚成也毕恭毕敬的打了个招呼。 “哈哈哈，小子成绩不错啊，怪不得凌飒说你是一张王牌。” 宁楚成转头看着凌飒，这评价不像是她给出来的。凌飒回以一个坏坏的微笑。 “凌飒，现在你们计划是什么？” “刚结束，一会师兄和robin把车接回来，我们再商量。” 程澈，刘海洋，明寒陆续回来了。笑岩和他们聊着，凌飒退出休息室，往主楼的二楼走去。 二楼转角有个小平台，一般人不注意，所以这里很少有人来。靠着栏杆，凌飒弯腰低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感觉呼吸才顺畅了很多。刚才她是憋坏了…… 只是排位赛，现在的排位不好不坏，说实话没有什么策略可谈。笑岩说的话她懂，如果这一场失败告终，大通的赞助肯定没了会不会被收购也未必。笑岩除了大通没有其他的商业接触，也就是，输，满盘皆输。林涛不接触商业部分，笑岩也不会把这个压力放到他身上。昨晚的一个电话，笑岩跟凌飒交底了，压力也到了她这里。 电话突然响起。 “丫头，在哪儿呢。” “二楼小平台…”凌飒吸了吸鼻子，把刚才眼睛里的咸水吸了回去，但说话声音有点嗡嗡的。 “到vip9来。” “哦…” 老头这是要干嘛？ vip观赛室在二楼一整排，大小不一，vip9应该是比较小的，也比较偏，适合聊天，不适合观赛。 凌飒敲门，“进来。” 推门而入，看到除了老头，还有另一个老头。 有外人在，凌飒懂分寸。 “王头。” 老头微微点点头，给她介绍。 “这是你管叔，我以前的老战友。” 凌飒对着另一个老头，礼貌的打了招呼：“管叔。” “嗯，听王哥说了，果然是很有英气的姑娘。来，坐吧，不要拘束。” 王头也示意她坐下。 两个老头都是直爽的人，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管叔要投资赛车，王老头推荐了雷霆，最后一场特意拉他来看比赛。 刚才排位赛，他就注意到凌飒。这样一个男人的世界里，有一个飒爽的身影出现，的确很养眼。尤其是听王老头讲了凌飒之前提交的那份规则建议，笑意没退下去过。 “姑娘，最后一场，我看你们完全有实力抢前面的排位，为什么用这样的策略？” 凌飒简单几句讲了大概的意思，管老头听得很认真。 “王哥，这姑娘万一带兵打仗可厉害哦。” 两老头相视而笑。 “王头，车队里还有一些事情，要不我先回去，明天比赛结束，我再请管叔喝两杯？” 知道凌飒不说废话，王老头马上说正事。 “丫头，管叔是过来考察雷霆的，想投资。要不，你先去忙，明天之后再详谈？” 有赞助？凌飒眼光放亮。 “哈哈哈，这姑娘识货的。先去忙吧，管叔的钱留着给你们，不着急。” 凌飒也的确要回去了，手机震动没断过。拜别了两个老头，凌飒回到p房。管叔要投资的事情，凌飒没说，毕竟八字没一撇，也不知道要投资多少，何必说了扰人心。 vip9里。 “管老弟，雷霆你可以想，这姑娘就别想了，有人了。” “啊，唉，我刚才还想收回家里做媳妇，能帮帮管仲打理公司呢。” 王老头知道管家的背景，但是凌飒的心思，他也懂，没缘分。 第73章 华擎投资 凌飒回到p房，大家到齐，开始讨论第二天的策略。 最终确定的排位，明寒第一，郭明第二，程澈第三，韩廷第四，刘海洋第五，林家栋十三，宁楚成十四，海珠第四车手末尾。 林家栋的意外爆缸，倒是给雷霆解决了一个麻烦，否则宁楚成被推后发车，前面3打3的局面保障系数并不高。 四个车手先各自报告了赛车的情况，提了需要调整的地方。林涛和robin说了一下明天轮胎的使用策略。四个人都用硬胎，不求速度，但求攻防都能撑完全场。 其他的，还是看海珠怎么动手，雷霆临场应对。 笑岩晚上要请大家吃顿便饭，鼓鼓劲。大家收拾收拾陆续往饭店去了。凌飒想想，还是给老头打了个电话。 “丫头？” “老头，管叔是什么来头？” “华擎投资你知道吗？” “华擎是管叔的？” 国内目前最火的投资商，拿到华擎投资的上市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样。而且华擎投资不挑行业，只挑企业。 “老头，我是不是得改口叫你爸爸了…” “哈哈哈，乖。那也要你们值得被投资，华擎才会看上啊。你要跟笑岩汇报吗？” “明天比完再说吧。” “丫头，放心，虽然我快退了，但这一场我也会帮你们盯紧。” “谢谢，老…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 凌飒赶紧挂了电话，那魔性的笑声快把耳膜震碎了。 大部队都走了，凌飒只能自己打个车回去。站了好久都没等到车，刚想拿起手机给娇娇求助，一辆车停在面前，是雷霆的工作车。 凌飒刚想弯腰看是哪个小可爱这么想着她，程澈从驾驶室出来了。 嗯，小可爱… 凌飒眼神有点凌乱。 “笑总请吃饭，就等你了。林涛都没你忙…” 他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把凌飒背包拿下来扔后座上，拐杖拿走，然后扶着她，把她塞进车里。 凌飒一句话没说，身体很配合。 “为什么你会来接我，让娇娇来就好了。” “……你是怀疑我车技不行吗？娇娇开车，要不是你的腿伤，我是肯定不坐她的车。” …… 路上就十几分钟，包厢里都坐满了，果然就差凌飒。凌飒跟大家抱歉了一下，说去仲裁室耽误了一会，大家都明白的。 第二天还要比赛，笑岩搞了个开场白，大家就随意吃了。凌飒犹豫要不要告诉笑岩，华擎的事情。想的入迷，也没吃多少。 反应过来，发现碗里被各种菜堆满了。她看看左边娇娇，和明寒秀恩爱呢，没眼看；那只能是右边的人了，转头就看见程澈自顾自吃，完全无视她的注视。 到晚饭结束，凌飒都没把碗里的菜吃完。隔着一个座位的刘海洋，林涛和robin，看着全程笑意满满。 凌飒最后还是决定跟笑岩交个底，毕竟华擎的投资，似乎作为跟大通谈判的资本，而明天大通的副总也会亲临现场。 “笑总，有事，能聊会吗？” “嗯，去大堂咖啡厅吧。” 凌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简要跟笑岩说了。 “华擎？那个华擎？” “嗯，真的是。” “我没想过要雷霆上市，但如果有华擎的青睐，大通的谈判更顺畅？” “笑总，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华擎也不傻，我们凭白无故拿人家做筹码，被拆穿也丢脸的。” “那倒是，只是华擎想怎么合作呢？” “具体我没问，我想比完赛再详聊。” “凌飒，先以比赛为主吧。虽然我有心坚持把雷霆做下去，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要给程澈一个冠军！” “笑总，我明白。所以，先跟你通个气。万一明天大通有什么不着调的要求提出来，我们知道有条后路可以跟他们抗衡。” “嗯，不错，这一点的确可以先利用一下。” 笑岩聊了一会，就被其他车队老板叫走了。每次比赛期间，这些老板们都是扎堆应酬。 凌飒回到房里，手习惯性往裤袋里掏。嗯？心沉了一下，护身符没了… 是啊，怎么忘了呢？凌飒自己笑自己。最近，总是莫名其妙被他顺走东西，好像连自己的心也快被顺走了。 拿出手机，发了信息： [明天，最后一搏了，你心里有底吗？] [你对我有底吗？] …… [万一没赢怎么办？] [万一没赢，你怎么办？] 这天没法聊了。 [护身符收好了吗？早点休息，明天硬拼！] [硬拼!]后面跟了个“小猪脸”的表情。 幼稚，凌飒这么想，嘴角弧度却往上翘了。 “叮咚” 连着进来3条微信。 [冠军，你，都要！] [明天在领奖台下等我！] [晚安] 第74章 决战日 “轰，轰，轰！” 所有赛车听着赛会的指令，排队进入赛道，绕场一周后进入各自发车的位置等待本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的开始！ 蓝白相间的四辆赛车，左右侧门两个大大的闪电，加上“雷霆”二字，气势加满！11号车，88号车，63号车，36号车，相继从p房驶出，赛道出口正好是太阳的方位。未到正午的太阳，金色的光铺在赛道上，影影绰绰，每辆赛车驶过，总会和光影产生不一样的景象。 光是向阳，影是背阴。谁都向往那个金光闪闪的奖杯，但是没见光之前，必须懂得在阴影暗沉的地方蛰伏成长；否则，你并不知道光的意义，也不知道追逐的意义。 赛前照例有赛道开放的环节，观众、模特、赞助商等等人群涌向赛道。合影、采访、妖娆的车模和帅气的车手，总要组合起来被人拍照。凌飒靠在一旁的防撞墙上，看着娇娇在明寒身边当“保镖”；看到程澈和刘海洋被迫营业的样子；连宁楚成第一次上正式比赛，车前的人气也不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在世外看着世内的人。 这一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做着，突然凌飒问自己是为什么要做呢？ 倒计时5分钟的哨声，把人群往外赶。凌飒与人群逆行，和维修兄弟们汇合在88号车旁边。发车前最后的检修，轮胎的螺丝要拧紧，引擎盖里所有的连接头要接紧，安全设备确保随时打开，车手的装备防护完整，安全带调整系紧！ 倒计时3分钟，车队工作人员撤出赛道。临走前，凌飒最后调整了一下绑在程澈身上安全带的松紧，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轻轻的拍了拍，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程澈，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凌飒。最后，关上车门，重重的拍了拍车门，竖了个大拇指，跟着兄弟们离开赛道，回到雷霆的计时棚。 倒计时1分钟，所有赛车点火。 倒计时30秒，注意前方五盏红灯将会亮起。 倒计时……，红灯灭，绿灯亮！ 明寒起步晚了，直接被郭明和程澈超越。程澈反应更快一点，看到明寒没动直接从他的内侧超越，甚至还比郭明快了半个车身。因为程澈的排位正好处于赛道内侧，而第一个弯道是右弯，他能率先进入弯道。这个位置，郭明不能防守，赛道很窄，只要有点擦枪走火，他第一个被甩出去。 程澈第一个弯道出弯后，抢到第一的位置。凌飒激动的差点把桌子给捶塌了。观众席上欢呼阵阵，一发车，眼花缭乱的一番队内配合就快速改写了场上的位置。 郭明速度也不慢，跟在程澈后面随时准备要超越。明寒虽然起步慢了，但是提速上来之后，也有随时超越郭明的趋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韩廷也被前面的局势所影响，起步的时候前后左右都是车，尤其是挤到1号弯的时候，这么窄的赛道，差点被人挤出去。好不容易守住位置，眼看着明寒和程澈夹着郭明已经跑远，而身后的刘海洋在这么乱的局势中竟然能一直咬着他的尾流不放。 宁楚成倒是乱中取胜，除了明寒，后面中游部队也有赛车没有正常起步。乱成一锅粥的局势，宁楚成左闪右闪，一下子窜到了第八名。林家栋倒也跟得上节奏，只是落到了宁楚成的身后。 “阿澈，郭明差你0.37，刚才那一圈前两个计时点都比你快。”凌飒和程澈的默契，该说的要说，不能因为差距近，怕车手紧张而不告知。 比赛已经第五圈，现在的策略暂时是，明寒要紧逼郭明，尽量拖慢他追击程澈的计划；刘海洋同样，拖住韩廷不让他上前去纠缠明寒。宁楚成也是必须尽量靠近甚至超越刘海洋，顺势把韩廷也超越了，给前面两个增加保险系数。 宁楚成的赛车更换过发动机，林涛赛前交代，不用保护，使劲用！ 程澈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任何的操作都必须万无一失，轮子轧过弯道都必须使用最精准的路线，否则浪费0.01秒都会给郭明制造机会。 凌飒在对讲机里偶尔报出郭明的成绩，程澈不回答，凌飒知道他心里有数。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用最冷静的声调，传达最紧迫的战报。 “ro，我的变速箱二档齿好像不行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比赛刚过半而已，竞争还很焦灼。 robin思考了一会，“寒，二档弯之前贴近，偏外线，飘出来也不会损失很多。” 只要飘一次，郭明就能知道明寒的车肯定少了一个档位。 “楚成，明寒的二档齿快没了，他可能跟不了郭明多久了，你要尽快把韩廷超了。” 宁楚成已经和刘海洋完成接力轮换，他现在正跟在韩廷身后纠缠。新发动机的优势就是，韩廷怎么也甩不掉他，但是宁楚成跟车的磨合毕竟还是少，要超越似乎又有点难度。 第75章 决战日(2) “ro，我能超！给我三圈时间！” “寒，再撑三圈。” “阿澈，明寒的二档齿快没了，楚成三圈之内尽量赶上补充，你尽量往前赶，不要让郭明接近。” 程澈心揪了起来，这个赛道低速弯也不少，有的二、三档都能过，但有几个不用二档就只能飘着过。飘着过弯势必减少时间，先不说能不能牵扯郭明，郭明看两次就知道明寒的车有问题，他肯定就会把注意力放到攻击程澈，而不会去防守明寒。只能相信宁楚成能尽快赶上，补位了。 要说驾驶的经验，宁楚成和韩廷估计都差不多，但是宁楚成更年长一些，卡丁车的经验也更丰富一些，更重要的是面对大赛，谁的心态更稳。韩廷一直都是第一名自居，能不能顶得住宁楚成疯狂的攻击也难说。 林涛换到宁楚成的频道，“楚成，可以使劲跑，但是线路不要错。韩廷受不了压力，你稍微接近几次，他肯定会出错。” 果然，话没讲完，一个连续弯韩廷就跑脱了，宁楚成顺势接近了不少，但是还没到可以超越的时候。 林涛：“楚成，厉害！差距0.03，随时有机会随时超，不要犹豫！” 来到大直道，宁楚成在内侧加速，进入了韩廷车后的尾流区，进一号弯之前，强行挤到内侧的赛车线入弯，韩廷不敢碰，同样的位置，这次换宁楚成超越成功了。 宁楚成马不停蹄，继续赶超，离前面的明寒还有点距离。明寒也不能慢，所以还是要宁楚成追上去再跟他换位置。 韩廷好像失去了斗志，完全都没有去追赶宁楚成的动作，宁楚成心无旁骛的只为了追到前面的明寒。 果然三圈之后，宁楚成就进入了明寒的后视镜里；互相的默契，很快就互换了位置；等郭明反应过来，身后换成了36号车了。 程澈，郭明，宁楚成，明寒成为了第一集团；韩廷和刘海洋在后面带着第二集团；林家栋似乎成了鸡肋，完全无法帮助车队进行任何的围追堵截，只能是自己跑。但，海珠还有一个“秘密武器”，第四车手一直在末尾待着，就等着什么时候套圈开始，就可以行动了。 这是海珠的策略，但雷霆也不是傻子。这种伎俩在混战中可能有用，现在局势明朗，谁会被一个套圈的车给套住？ 第四车手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动手，反而陆续被超过，也没用了。 韩廷被宁楚成超越之后，也逐渐落后，虽然明寒少了二档齿，飘过弯道的速度都比韩廷快。 比赛还剩10圈，程澈和郭明的差距没变，但郭明似乎也没有能追上的事态，两个人在每个计时点的速度都差不多。宁楚成倒是一直在逼近郭明，海珠可能现在在想，到底是宁楚城厉害，还是雷霆的车厉害。郭明1对3的局面，很难突围了；他不能使坏，毕竟他还能拿个年度第二，一旦车出去了，可能前三名都没份了。 过了一个下坡，宁楚成追上了郭明，差距小到随时可以超越。宁楚成在找机会，郭明只能把注意力放到防守上。前面一个弯道，很宽，两车可以并行。出现这种情况，就看哪个车手的弯道技术玩的好，出弯就能超越或者守住。弯道防守，肯定先防内线。郭明第一时间就进入内线，踩住自己的线路；宁楚成只能走外线，但是他把刹车点后移了，用尽了入弯前的速度，出弯的时候将将擦着郭明的车头。宁楚成的换档速度极快，而且新发动机反应快，提速快，赛车擦身而过马上远离，窜出弯道。 郭明守住了内线，出弯后变成了第三。 雷霆车队忍了大半场，终于爆发了巨大欢呼声！林涛，robin和凌飒抱在一起，就差痛哭流涕了。以宁楚成刚才超越韩廷和郭明的技术，他在后面给程澈保驾护航绝对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地方。 仲裁室里安安静静，老头不断的要求秘书把雷霆刚才的几个超越，包括起步的片段反复重放，让其他几个仲裁一起审查。他说了要为雷霆保驾护航，前提也要雷霆自己是干干净净的。 最后一圈了，郭明就算有天使助力，也最多拿回第二的位置；但是刚才经过大直道的时候，林涛已经看见他的轮胎壁很薄了，再拼下去可能第三也没有了。大局已定，阴影已过，向阳而生！ 雷霆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赛道墙的这一侧，人挤人，甚至有兄弟爬到墙上的绿网，站在高处等着他们的英雄冲线。 林涛把四块计时板，打出了每辆车的车号，和最终的冲线名次。 no.88 1 ! no.36 2 ! no.11 4 ! no.63 5 ! 没错，雷霆最稳的海洋哥，在最后时刻都没有放弃，冲线前超越了韩廷，车队积分又多拿了2分！ 格子旗下，闪电祭出，雷霆必胜！ 第76章 一起来淋香槟雨吧! 雷霆必胜！ 胜利常有，但这一场的胜利对雷霆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意义。 “凌飒，我要在领奖台下看到你！” 凌飒看着远处的太阳，任泪水流下湿了衣襟；耳蜗里清清楚楚的穿来这一句话！ 此时，她不是世外的人，她属于这里，属于赛车，而这个冠军属于她！ 林涛和robin已经乐的没型了，早年刘海洋夺得年度冠军，林涛都没有这么失态过。楼上vip观赛室的笑岩，旁边赞助商爸爸，都在向雷霆呐喊，大笑，互相拥抱！ 凌飒拄着拐杖，娇娇陪在旁边，一步一步的走向领奖台。雷霆的所有人，包括老尹，一个不差的都在领奖台下等着香槟的洗礼。 林涛过来给了凌飒一个深深的拥抱，拍了拍她的背。还有robin，还有老杨，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赛车回来了！ 越过防护栏，车手们跟各自的维修兄弟们相继拥抱；这一刻每一个人都是幸福的，一个冠军，离不开任何一个人的一双手的力量。 “凌飒，凌飒呢？” 程澈激动的摘下了头盔，在人群里寻找，他的女孩。 “飒姐，飒姐！！”一群人疯狂的呐喊！ 她来了，走近了。程澈伸出双臂，将她纳进怀里！ 周围人生鼎沸，欢呼呐喊，无论他们说什么，彼此都听不到，就这么静静的感受吧。 裁判来催车手们去赛后称重，凌飒松开了，程澈有点依依不舍，但规则还是要遵守。 最后的高潮，颁奖仪式。 因为年度奖杯是要刻上获奖人名字，所以只能等每个赛季结束之后才能确定。这一场，主要是颁发本场的前三名，而年度的奖项会先公布名单，颁奖择期。主持人每公布一个名次，底下都是一阵呐喊欢呼，到了程澈的冠军，那更是响彻天际的呼喊声！ 年度奖项，不出意外：雷霆车队冠军，程澈车手冠军，明寒车手亚军，刘海洋车手季军！海珠一个子儿也没吃到。 套路进行完，颁发奖杯，合影留念，等来一场香槟雨。程澈和明寒相视一笑，两人互喷了一下，就把满瓶的香槟往下喷。如果是平时，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往外逃。今天绝对不能逃，这胜利的香槟一滴都不能浪费的必须奖励给有功之人，尤其是那个人！ 凌飒干了那么多年，最糗的是今天；被程澈和明寒的香槟喷得从头湿到脚，他们两个倒是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程澈和明寒领完奖还要参加新闻发布会，人群散去，领奖台下热闹喧嚣渐止。 记者a：“程澈，终于拿到个人总冠军，谈一谈感受吧。” 程澈：“感谢车队，感谢明寒、海洋哥，楚成，没有他们三个得保驾护航，我才能拿下最终的冠军！” 记者b：“明寒，雷霆今年一直对外说要让你拿年度冠军。最终却给了程澈机会，你会失望吗？” 明寒：“不好意思，骗了你们一年。但你们相信了，才能让阿澈哥有机会拿下这个冠军！” 程澈：“我补充一下，这个总冠军的确是我从明寒手里抢过来的。但是，我觉得他不冤，毕竟他还年轻。如果我今年再不拿总冠军，我可能没有机会了，那我以后如何去见我的好兄弟？” 记者c：“你的好兄弟，是欧阳宇文吗？”凌飒想冲上去把这个记者拖出去…… 程澈：“车队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好兄弟，但是欧阳宇文，是我如果不夺冠，唯一一个不敢去面对的人。因为如果他没有离开，那个冠军应该是他的，而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帮他夺回来。” 眼看着发布会要变成追思会，新闻发言人赶紧总结了几句，结束了发布会。全程，郭明就像个透明人……海珠完全无人过问。 记者散去，程澈才缓缓往外走。一眼就看到等在楼梯口的凌飒。 刚才的拥抱太短，此时又场合不对；他只能扶着她慢慢走回p房。 老杨等在p房门口，看着两人从远处过来，赶紧跑进去召集兄弟。 凌飒回到p房，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兄弟们都在抽烟喝可乐，庆祝才对；这样有点太安静了。 程澈看到了她眼神的犹疑，没有点破。 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感觉人一下子腾空了。 “阿澈，你干嘛，放我下来！” 呼啦啦一群人冲出来，围着程澈和凌飒。 “哦，耶，哦，耶！” 凌飒被大家腾空抛起来了！凌飒在空中俯瞰，人群里有所有人，甚至看到远远站着的笑岩。 抬头即是蓝天，俯瞰即是心之所爱；绑着自己那么久，终于卸下所有的束缚。冠军终究只有一个，冠军终究不是宇文的。宇文的遗憾终究不能弥补，那为什么要让其他人也有遗憾呢？ 晚上，庆功宴，所有人一个不少，全都喝的七荤八素，包括笑岩。 第二天，凌飒破天荒没有去进行收尾工作，而是跟笑岩飞到京城，和华擎的人碰面。因为昨天比赛结束后，管叔通过老头传话来，让凌飒带着老板第二天飞一趟京城详谈。 第77章 我去流浪只是为了看清楚我自己的心 笑岩和凌飒都盯着一双睁不开的眼睛，索性没有错过航班。 华擎的司机一早等在机场，但是接到他们并没有去华擎总部，而是蜿蜒曲折到了一个私人庄园。 曲径幽深的庄园，跟着带他们的人终于到了一个茶室，凌飒看到管叔在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管叔？” “哦，姑娘到了，来来，进来坐。” 凌飒和笑岩是客人，也只能听主人安排了。经过另一个人面前，凌飒微微对着点了下头。 两人坐定，凌飒刚想介绍笑岩，管叔先开口了。 “这位是雷霆的大老板吧。” 凌飒第一次见笑岩姿态这么低，“管老见笑，雷霆还是小车队一个。” 管叔给凌飒介绍，“姑娘，这是我儿，叫管仲。比你大几岁。” “管仲哥，你好！” 这么一介绍，笑岩不知道怎么应对了，那就看飒姐的指示吧…… 还好，管家父子都是爽快人，其实叫他们来就是为了讨论注资雷霆的事情。听说他们还在和大通准备进行第二轮谈判，听了凌飒和笑岩对未来雷霆的构思，也就是当时凌飒想出来要跟大通谈判的计划；管叔当即拍板了。华擎暂时不注资，先做冠名赞助商；但雷霆的业务必须扩展；除了车队运营，还要加入市场运作：比如说车手梯级培养，从少儿卡丁车开始；加入同名的电竞游戏，同步车队的比赛进度；广泛跟汽车厂商合作，不拘泥于一个品牌的车型。主旨就是，最值钱的是“雷霆”二字！三年以后，华擎重新考核雷霆，再确认是否改为投资形式。如果确定注资，雷霆必须要往上市的方向去发展。 这个条件，任谁都会都会答应。 生意谈成，气氛轻松了不少。 “姑娘，要不要考虑来华擎啊？” 笑岩脸上虽然笑容满面，心里活动忽上忽下：当着面挖人，我不要脸吗？ 一旁的管仲也是期待满满。 凌飒也真的是思考了一下，“管叔，家里可能有人不让啊。” 还在酒店睡觉的程澈，打了个喷嚏，醒了。 “哈哈，王哥让我不要打你主意，我不信邪非要试试。果然，自己打脸了！” 凌飒举起一杯茶，“管叔，感谢你看得起我。” 后面的细节，笑岩和管仲在商量。 管叔让凌飒陪他出去走走。 “姑娘，为什么不想来华擎？” “管叔，我准备出去流浪几年……” “王哥知道吗？” “我做什么，王老头都支持的。” “哈哈，我真的很好奇，王老头阅人无数，他就唯独推荐你们雷霆，说因为雷霆有你。” “是吗？管叔，雷霆是真的好料子，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诶，我们要是和雷霆签约合作了，你却要去流浪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管叔，我凌飒就是一个人。你要是想准了跟雷霆合作，肯定把雷霆翻过来翻过去看了无数遍了。有没有凌飒，在雷霆成立快二十年里，真的无足轻重。” “嗯，说的在理。可能我只是惜才，只是，可惜了……” “姑娘，你去流浪，是要跟家里的那个人去？” “不，我去流浪只是为了看清楚我自己的心……不想无辜再伤害别人。” 第78章 那天的她和他，记忆里犹在。 笑岩和凌飒当天就离开京城，返回了总部。 其他人还没回总部，凌飒独自回到车队办公室，打开电脑劈里啪啦一阵敲。过了一会，她去了笑岩的办公室。 “凌飒，你决定了？不跟大家商量一下？” “笑总，我知道这么多年大家替我扛下了很多；我也很过意不去。对雷霆我有感情，对阿澈我也有感情；但是，对宇文我好像怎么也放不下。所以，我不想再给大家带来压力和无须有的责任，我还是让我自己去消化这些吧。” 笑总签下了离职申请书。 凌飒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带走。 她给每个人发了一条微信，都是一样的，包括给程澈的。 [我离开雷霆了，后会有期！]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程澈当时收到微信之后，马上打电话给宇文的父母，甚至后来跑到宇文的墓地上，都没有找到任何踪影。 在年度颁奖仪式上，雷霆正式宣布和华擎开展为期三年的冠名合作；同时公布了新赛季的车手阵容：刘海洋、程澈、明寒、宁楚成。据说这是华擎的首要要求。随之公布的，还有雷霆进行新业务扩张的计划书。 第二天，程澈就把冠军奖杯带到了宇文的墓地上，刘海洋带着护身符也一起去了。明寒、娇娇、林涛和robin，连笑岩都一起去了，唯独没有凌飒。好像从那天起，凌飒这个名字就突然消失了，甚至时间长了都疑惑这个名字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 …… …… 三年后，雷霆华擎车队已经连续拿了三年的大满贯；车手、车队总冠军从未旁落他人，而且一年轮一个，三年前是程澈，这三年刘海洋、明寒、宁楚成轮流坐庄。欧阳宇希，大学毕业后也加入了雷霆，负责卡丁车的梯级培训。今年第四年，是华擎正式注资的第一年，标志着整个雷霆转型的开始。 “王姐，我们车队四个车手的资料都在这儿了。” 娇娇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今天是这一场的车手的行政检验的时间，而且是在禹城赛道比赛。 “王姐，听说新来了个仲裁秘书，能不能透个信啊。”娇娇现在可聪明，赛会的人员架构和官员信息都摸的门清，以备不时之需。 王姐也是个八卦之人。 “诶呀，我倒是想知道呢，这个人保密的很，说是上面王头交代的；不到开赛不允许公布。” “一个仲裁秘书，搞那么神秘干嘛……” “诶呀，据说这人是王头钦点的，要重点培养；但是年龄嘛还差点，所以现在从仲裁秘书开始做起；以后肯定要接王头的位置啊。” 我滴妈，这么厉害。当时都以为王头要退休，没想到又往上升了，现在是赛车运动部的部长了。 娇娇没探听到有效情报，悻悻的回去了。 一会要开车手会，她得赶紧回去看看明寒这厮来了没有。三年前倒是好了一阵子，后来又恢复原样了，打架是不打了，这开会迟到，晚上打游戏的习惯是又犯了，她也管不了……想当年飒姐吼一吼，明寒抖三抖啊。 新赛季第一场，车手会自然分量要重一些。王头，加上三个仲裁都出席了，但是还空着一个位置。会议都快开始了，也没见有人坐在这个位置上。 主持人通知车手尽快落座，车手会马上开始。这时旁边一个身影，勾着腰，低身走到王头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还低声跟王头交流了几句。 程澈本来百无聊赖的看着前方，突然身体有一股电流涌过，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刚刚坐下的人。刘海洋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发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海洋哥也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咳，俄，大家先安静一下，会议开始之前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 “凌飒，在赛车运动部做仲裁秘书，兼外事联络员。她除了负责赛事的仲裁秘书的工作以外，还负责国内赛车运动部跟国际上的交流。大家欢迎一下吧。凌飒，你给大家讲几句。” 下面，稀稀拉拉的掌声一下子变得震耳欲聋。认识的频频点头，不认识的都在问身边人这个仲裁秘书是什么来头，可以让部长直接介绍。 “大家好，我是凌飒。抱歉，刚才和国际赛车运动部有个会议，所以耽误了时间，让大家久等了。王头，我就不多说了，按会议流程来吧。” 车手会上讲什么，程澈是一个字没听进去。从凌飒发言开始，他就一直攥着拳头，想要冲上去问问这个女人，这三年跑哪儿去了，所有人都在担心。现在看起来她活得挺好，倒是他太执着了？ 会议结束，程澈没回车队，直接上仲裁室所在的二楼楼梯口堵着。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程澈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想走过去，又动不了。直到那个声音来到面前，他抬眼看了看。凌飒似乎知道他会在这里，跟旁边三个仲裁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走。 程澈看着眼前的人，依然是一套工作服，只是上半身变成了简单的白衬衣，印上了运动部的logo，代表她是官方人员。在程澈的记忆里，还停留在三年前那天，她还瘸着脚，穿着雷霆的队服，被香槟浇湿了一身。 凌飒同样也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有了华擎的赞助，雷霆的队服依然是蓝白相间。他现在穿起来好像多了一些成熟感；胸前的几颗星星代表着雷霆夺冠的次数。凌飒的记忆，其实也停留在那天，他在领奖台上，笑的肆意，亲吻着手里的冠军奖杯。 第79章 真相 “你，去哪儿了？” 程澈憋了半天，千思万虑只化成这一句话。 “阿澈！” 凌飒走近了一步，程澈却往后退了一步。 凌飒怔住了。 “雷霆现在成绩很好！” 凌飒心里千言万语，却化作这句话…… “阿澈，有机会，我跟你解释。” 凌飒上前，拉住程澈的手臂。 程澈没说话，甩开了她的手，走了。 今天没什么事，车队解散的早。程澈准备走过隧道出赛场。 刚到隧道口，看到坡底有个白色的人影。他想了想，没动。那个人影却朝他靠近了。 “阿澈！”凌飒自下而上，走到坡顶。 “凌飒，你是觉得我们很好骗是吗？” 程澈沉声怒斥。 “”我们所有人，所有人，找了你整整一年。海洋哥，平时多稳的人。有一天为了一条莫名的信息，说好像看到你了，开着车就出去，差点没出车祸。” 程澈语速很快，身体微微颤抖。他侧身对着凌飒，眼神却如一头隐忍的猛兽，目露凶煞。 “后来，笑总觉得人心不稳，华擎的合作又刚开始。就下了禁令，不允许再找你。” “凌飒，你不是……”最后那个字程澈，强制压抑着没说出来。 “对，我不是人……” 凌飒眼里泛着泪光，一步步走向程澈。 “阿澈，当初我也不想离开你们。但是，如果我不离开，我怕我会再因为自己的执着伤害你们。” 程澈侧头，紧紧皱起眉头，一脸困惑的看着凌飒。 凌飒哽咽着说：“你记得那个时候我的脚伤了吗？其实，当时的痛感应该很严重，但是我在医院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感觉。骨科的医生觉得很奇怪，好心提醒我去检查一下脑部和心理科。” 整个隧道没有其他人，凌飒的声音扩散在这个隧道里，又被放大归拢到程澈的耳蜗里。 “那两周是背靠背比赛，我中间偷溜了半天去做了检查。万幸，脑部没有问题，可是心理有问题。医生说可能是宇文的死对我的心理冲击太大。我无意识屏蔽了自己的痛感神经。这样的后果就是，我感觉不到痛苦。而我就会觉得同样的事情其他人也不会痛苦。无意中我会伤害别人，甚至让别人苦不堪言而不自知。” “当时你们为了照顾我的感受，随便我一意孤行，甚至拿车队的前途做赌注。这怎么可以继续呢？” “我只能离开了，我当时不知道我能不能治得好。所以，也不想给你们希望，就让你们慢慢忘记我吧。就算治不好，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一字一句，就像刀子割在程澈的心上。 “阿澈，对于你，我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痛感神经的麻痹，会分不清楚爱还是痛。因为这两种感受，同样会让人心跳加快。我怕，我以后分不清楚，然后，又会伤害你。” 声声地自责和解释，堆积成一座小山像程澈砸来。 这样的真相，程澈有点扛不住。他在极力说服自己，接受真相。 消化了一会，程澈才问：“那你现在……？” “王头通过管叔帮忙，在国外找了医生，尝试了一种实验疗法可以。现在，可能算好了吧，至少我能分辨出痛苦的感觉。但是，我似乎没有爱人的能力，因为爱也会有痛苦的成分。” “所以，这一年，你都在国外治疗？”程澈的手攥起拳头，全身紧绷。 “嗯，两个月前刚回国。” “如果治不好，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不联系我们？”程澈忍不住，走上前抓着凌飒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凌飒也不反抗，她能感受程澈的痛苦。但是，她也无言以对。 猛然间，一滴泪落在程澈的手臂上。是他自己的泪…… “凌飒，我说了，冠军和你我都要！不管你生什么病，只要是凌飒，我就要！我对你，向来说到做到。你之前说让我等你，我等你！可是你没说你要消失啊……” “对不起……” 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衣领，瞬间晕湿一大片。 程澈想了无数种可能，竟是没想到是这种真相。 凌飒回来了，可是他却觉得如此不真实。 晚上，管叔作为华擎一方请大家吃饭，也是出来见证凌飒所说的真实性。 这几个大男人听着还好，娇娇听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刘海洋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却在最后从手里拿出那枚平安符。 “飒，本来说我带着它去见宇文，就会还给你。结果，到今天才见到你。” 凌飒颤微着双手结果平安符，心略微刺痛了一下，但很快被她自己抚平了。 “飒姐，你好狠，连我和爸妈都瞒着。”欧阳宇希也在，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凌飒这一年的经历。 这一年，他和宇文爸妈也是在煎熬中渡过。他们早已把凌飒当家人，无法对凌飒的离开漠不关心的。 凌飒没忍住，过去抱住宇希：“对不起，替我和爸妈道个歉。我会找时间回去给他们赔罪。” 虽然每个人都难以立刻接受凌飒曾经的不告而别。但不管怎样，凌飒回来了。 晚饭后，大家都走路回酒店。凌飒和程澈两人逐渐就跟大部队脱离了。 程澈忍不住问：“凌飒，你现在回到这里，会感受到痛苦吗？” “阿澈，你回到禹城赛道，你会痛苦吗？” 仰天看到星空，程澈说：“我会想起宇文，但怀念多过痛苦吧。” 凌飒突然停下来，看着程澈的双眸，倒影里有她。 “阿澈，如果我说我一辈子忘不了宇文，你会痛苦吗，你还会爱我吗？” 程澈坚定的说出每一个字：“我不会痛苦，但是我会为你痛苦。因为没法帮到你，可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爱你，让你重启那颗被痛苦麻木的心。” 在国外治疗时，医生也曾经说：如果有个人爱你爱到很惨，也许就能治好你了。爱与痛苦在一个人身上被你体验到，你就理解了。 程澈不就是这个人？ 灯影将两人的身影贴近了一些。凌飒落后了几步，程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问话。 “阿澈，你愿意做我的药吗？” “我一辈子都愿意，很愿意，十分愿意！” 路边灯影下的两个人影慢慢靠近，依偎在一起。 番外篇 宁楚成 这几天休整，程澈决定要去一趟宁楚成那里，把上次的事情了结一下。 “你们老板在吗？” 程澈问前台小妹妹。 虽然来者既是客，但也不能随便一个人来，就直接告诉老板的行踪，前台妹妹还是很守规矩的。 问了程澈的姓名，和事由，打了个电话给宁楚成。 “你好，楚成哥让你去二楼包厢找他。” 宁楚成听到雷霆车队，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现在是白天，虽然场馆营业，但几乎没人。程澈上了二楼就看到敞开着门的包厢里，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宁楚成。 “嗯？就你一个人吗，那位要撞死我的没来？” 程澈也知道上次是凌飒冲动了，由着宁楚成耍个嘴皮子了。 “你为什么对欧阳宇文这么大怨气，一个男人跟怨妇一样？我看过你们当时选拔的录像，其实宇文当时动作挺干净的。” 当年的事情，程澈也略知一二。 他是特招进车队的，进来两个月雷霆就搞了那一次选拔赛，欧阳宇文和宁楚成就碰面了。当时选拔分两个部分，机械知识和驾驶技术。欧阳宇文和宁楚成，都是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最后的pk赛。pk赛的赛制，10个候选人，两两pk，；10个人分为上下两个半区，每个半区的胜者，进行最后1v1的角逐。宁楚成就是在最后的挑战中，输给了欧阳宇文。pk赛的成绩并不是最终的成绩，还要综合机械知识以及两位教官的综合评分。宁楚成最终其实差距在于被刘海洋一票否决了，教官综合评分直接给了0分。 因为，在选拔赛期间，从来没见过宁楚成准时到过赛场，还公然在课堂上抽烟，甚至到了p房，还是烟不离口，这已经违反了安全规定了。刘海洋作为总教官，多次提醒他，他都无动于衷，甚至走到刘海洋旁边，还吐一口烟圈。相比之下，欧阳宇文就太乖了。 宁楚成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上次匆匆几次交流，程澈只是觉得他纨绔子弟一个；可是今天觉得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年我还在读高中，电视上第一次看到赛车就迷上了。那个时候国内都没有卡丁车，完全只能靠眼睛看。我那个时候经常手痒，就把我爸的车偷出去开，学着电视上的操作，我爸的车就这么被我弄残废了；另一辆被我弄残废的车，纯粹是拆了装不回去……” “那年听到雷霆招募车手的消息，我第一个跑去报名，太想有个机会开赛车了。当时我们选拔的人，几乎都是没开过赛车的。我觉得我应该算基础比较好的了，至少我看过，也尝试过。我认为我肯定能进雷霆。” “你难道不知道最终为什么没把你留下来吗？” 宁楚成抬眼望向下面的赛道，“哼，不就是抽烟不听劝吗？那个小白脸看着乖乖的，私底下鬼点子也不少呢。” 说欧阳宇文是小白脸，程澈有点坐不住了。 说着，宁楚成点起了一根烟。程澈不抽烟，有点不习惯烟味；往后挪了挪位置。 “其实本来我不需要那么拼的，但是当时我因为老是出去玩车，跟我爸妈闹翻了，直接退学了。如果我进不了雷霆，我也没学上了。所以，后来我爸才把我送出国。也好，当时的环境，倒是国外的赛车氛围更好。” 这小子，看起来是个痴迷的人。 宁楚成也奇怪，今天干嘛要跟程澈说那么多。可能，那段往事对他来说，也是个人生十字路口。 “你在国外，过的不好？”如果仅仅是输了比赛，被送出国读书，不至于对雷霆和欧阳宇文这么大的怨气啊。 “哼，反正没有欧阳宇文过的好。他是刘海洋的徒弟，我只能去开野车。” 程澈在国外呆过，他知道开野车的意思。正统的卡丁车培训，在国外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毕竟也是一项贵族运动。所以很多很喜欢的青少年，会形成一个小圈子，打工筹钱，租车，到黑市去斗车。一方面锻炼技术，一方面也可以挣钱。宁楚成应该不缺钱，要去开野车的原因，大概就是他真的爱，但是又无法进入这个圈子，门槛太高。 听他讲着，程澈也想起自己在国外训练的日子。时间用分秒来计算，金钱用万元来计算；如果不是有俱乐部的奖学金在支持，程澈估计也很难坚持几年的全日制训练；但也依然很难进入全职业化的道路。所以，当时宁楚成失掉雷霆这个席位，现在想来的确是很大的打击。 “听说你和欧阳宇文是好兄弟，要不要来一场？”宁楚成，带着一点挑衅的看着。 程澈没说话，起身往外走。 “有机会，雷霆见吧。” 来的时候，程澈是想教训一下宁楚城的；但现在，他倒是有点理解为什么宇文后来一直念叨宁楚成的名字。 回到总部，程澈把这些都告诉凌飒了，也告诉她欧阳宇希已经从长风卡丁车场辞职了。 ———————————————————————————————————————————— 番外就两个小结尾，一个是给程澈和凌飒续写一下；另一个是给宁楚成填个坑。这是我的第一本完结的书，我回看也觉得文笔很稚嫩，也有很多地方没有提前放在框架里设计，但是总算坚持写完了。整本书基调有点低落，但这个主题自己还是很有兴趣继续写，打算未来开一本新书，主角是程澈和凌飒的孩子，也是以赛车为主题。希望大家持续关注！p.s.我先把另一本书《即已相爱为何又利用》去完结了，然后开新书~ 第81章 “快，最近的裁判上去灭火，先拿手提灭火器。全场红旗。快！灭火！消防车，救护车，快！” 第80章 夜凉心热 禹城的夜微凉，但两颗心却火热到想把对方融化，熔入自己的这一方。 程澈和凌飒，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彼此契合的角度。彼此之间，紧密的吸引力让两颗心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任何力量都不可分开。 隔日。 凌飒被晨光叫醒，准确地说，是被晨光勾勒出的男人的身影叫醒。 “醒了？”曾存在记忆里的声线，真实地在耳边唤起，凌飒有点恍惚。 “嗯。”嘴上说着，顶着一头乱发的人头又不自觉的陷入被子里，想继续睡。 “叮咚叮咚！”闹钟铃声适时的响起，凌飒无奈伸出手，拿起床边的手机。 关掉！ 两人没做什么。只是凌飒喝了6罐啤酒。程澈要比赛，不能沾酒，灌了两壶白开水陪她聊一整夜。昨晚喝太多，聊太多，最后困得不行，合衣睡下。 现在的凌飒，就是隔夜酒的头疼反应而已。 磨蹭了半天，凌飒终于愿意离开床。实在是不离开不行，今天有很重要的官方会议，上头的大领导要来视察，王头还要让她现场做赛事汇报。 洗漱完，带着清明一点的脑子，看到屋里的程澈，凌飒不自觉地嗔笑了一下。 程澈双手靠在脑后，半仰着依着床头。看着眼前的人忙里忙外，洗漱换衣，毫无避讳她一脸隔夜酒的样子。 “看什么，那么好笑。”程澈反问。 “我，就是看着你穿雷霆的衣服，而我却穿着运动部的衣服。以后会不会有人投诉我，徇私舞弊？” 程澈沉声笑出来：“怎么，你们运动部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一条毛巾，被凌飒猛的一扔，砸到程澈脸上。 “说话正经点，什么恋情不恋情的。” 凌飒正对着穿衣镜，整理衣服，准备拿起背包出门。 忽然，人被反向的力量拉扯回房间，腰间被一双手臂锁着，挣脱不开。 “怎么，飒姐是想隐婚吗？你忘了一年前我们就官宣了吗。这一年，是你自己隐身了，我可一直还在这儿呢。整个围场，谁不知道你凌飒是我程澈的？” 人不要脸的时候，话都乱撩。 程澈看着凌飒耳根子通红，心里暗笑。把人转过来，看着她略微胖了一些的脸，使劲嘬了一口唇瓣，才把人放开。 凌飒怒捶了一下男人的手臂，硬的发疼。 “比赛归比赛，我会公平的。” 程澈一副老子是冠军的样子，俯身挑起凌飒的下巴，说：“是，凌秘书！我也不会乱给人使绊子的，我的冠军绝对光明正大！” 凌飒顶着一脸桃红，出了房间。出门前，特意交代程澈，过一会再出门回自己房间。 程澈遵守了。 可一打开门，正巧碰到对门出来的王富利。 两人相视一笑，老头心里想着，昨晚可是成事了？ 仲裁办公室里，凌飒在整理今天要汇报的文件，听到王富利进来的脚步声。 “丫头，昨晚……” 凌飒横眉冷对：“老头，不要瞎猜！” 王富利不理睬她，继续八卦。 “丫头。你回来，不就是为了他吗？托德主席要把你留在国际运动部你二话不说就推辞了。既然回来了，就早点把事情办了好。程澈等你这么多年，你回来了也不给人转正，保不齐哪天让外面的小妹妹拐跑了啊。你是没见过，现在雷霆的粉丝不得了，一到比赛日，赛场部都得多加两个保安才能拦住那些小粉丝。我听说啊，大部分都是冲着程澈去的啊，你可得有点危机意识。” 凌飒：……小粉丝？吸桃花的功力不比当年欧阳宇文差啊。 去年有了华擎的赞助，雷霆的实力是碾压式的，无论是赛车改装还是车手技术。弄得其他车队一片哀怨呜呼声，说这赛车没法玩了，只要有雷霆，其他车队只能争第二了。竟然，还有联名上书要抵制雷霆的比赛垄断。当然，被王富利压下，并且训斥了一通。 玩不起也输不起的人，别来赛车圈。 但雷霆的势头的确太猛了，为此今年官方赛事分成了三个组别；每个组别的改装规则不一样，更大的满足想从事这项运动的俱乐部。有钱的花钱跑最贵的改装组别，没钱的跑改装少一些的组别；大家各取所需，以此才平复了这些人的心思。 所以，这一年其实凌飒并没有真的流浪。三个组别，不同的改装规则，提前半年就要给到规则蓝皮书；她人在国际运动部做中国代表，同时还要兼顾国内的规则拟定，一周三次的心理治疗。王富利给她安排的流浪计划，一点儿也不浪。 其实，凌飒在出国之前，给自己定过回国的日子；只是，她不知道她能带着怎样的状态回来。至少，现在王富利觉得，这一年国外的“流浪”还是有所获得的。无论在事业，还是在爱情。 三个组别，新赛季首次亮相，仲裁的工作压力很大。整个比赛周，凌飒几乎没有在晚上11点前回到住处。而回到酒店，又总会有国外的事务需要处理。因为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赛事要召开，在一些赛事互相撞期的时候，国际赛车运动部往往会召开线上会议，把赛事方凑到一起，传达一些注意事项。 自那天在房里的小温存之后，程澈虽然和凌飒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说话也没超过三句。 这个赛季第一场比赛，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渡过了。程澈破天荒的没拿冠军，冠军之位让今年参赛的新车队拿了。 比赛结束，凌飒刚在仲裁办公室收拾好，拖着统一的公文箱准备回酒店。 在楼梯口就被拦下，人晕头转向被拉进楼梯间，呼吸被夺去，大脑立刻缺氧宕机。 凌飒快要断气，程澈才把人放开。黑漆漆的楼道里，两人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程澈！” 凌飒急起来，就要锤人。 一股怒火还没发完，人又被抱进怀里。 “这一个礼拜，见都没见几次，只能在对讲机里听到你的声音，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其实，凌飒也难受，想见却总是错过。 心痒难耐。 第81章 异地 凌飒双手轻轻拂过程澈的背脊，那坚实的背脊，让她觉得安全温暖。 “好了，工作结束了，可以回去了。”低声萦绕在程澈耳边。 程澈顺手拉过公文包，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大摇大摆的把她牵走了。 正是比赛结束的时间，车队们都在收拾p房，人员陆陆续续的离开赛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程澈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拉着凌飒走了。 这梦想成真的滋味，真不错！这一刻，扬眉吐气的牵着凌飒走在围场里，程澈不知道想了多少个日夜。这一牵上，一辈子都不会再放手。 凌飒本来可以今晚就离开禹城，但是车队给程澈定的是第二天的机票，凌飒提前让部里的小姑娘给她改签了和程澈差不多的时间。 只是，两人要异地了。运动部在京城，雷霆的总部在沪城。 这是程澈在雷霆那么多年，第一次没跟大部队去机场。 “你在京城住哪儿？”两人重逢第一次谈及生活日常。 凌飒半靠着他，“部里安排了宿舍，一个人好解决。” “你准备一直都住在宿舍里？”程澈不解地问。 凌飒也不解的反问：“不行吗？” “那我去了也住宿舍？” “你去干吗？” 程澈：……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女人如此不懂风情？ 上飞机之前，在程澈的强势要求下，凌飒答应她回京城找房子搬出来，给他以后去住。车手是自由身，不需要常居在车队的所在地。尤其是像程澈这样成熟的车手，不需要朝九晚五的训练。 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程澈不允许分居的事情出现太久。他要搬去京城，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凌飒的航班先到登机时间，男人一脸不舍，拽着手就是不放。凌飒无奈，在他侧脸印下印记，这人才勉强松了手。 起飞前，手机里收到两条微信。 程澈：[找房子！] 老头：[部里决定让你去国际运动部继续履职一年。] …… 这房子，是要找还是，不要找了？ 下了飞机，人还没出机场，电话就追来了。 “落地了？” “嗯，准备回部里整理一下工作。” 凌飒犹豫了一下，放下拉着的行李箱，走到一旁玻璃窗，看着外面起起降降的飞机。 “阿澈……” 程澈听着她音调不对，好像有事情。 “嗯？” 凌飒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收到微信的那一刻，内心是有抗拒的。可是部里的决定，也由不得她拒绝。 “那个，我可能，还要去国际运动部那边述职。” ……电话挂了…… 凌飒再拨，电话已关机。 凌飒没多想，出了机场，换乘地铁，一个小时后已经坐在国内赛车运动部的外联办公室里。 “凌飒，楼下有人找你。” 运动部算部属部门，安保很严格，就算有预约，也要有人亲自出来接。 凌飒保存了电脑里的文件，拿起工牌，走楼梯下到一楼。 看到站在闸机外的人，凌飒最后一脚差点没踩空。 这人，三个小时前刚在机场分别。怎么就在这里了？ 程澈并不想进去，凌飒看懂了他的眼神，刷卡出去。两人走出了办公大楼，在艳阳下找了个阴凉地说话。 “你，怎么，来的？”凌飒语塞，完全不明白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不来，你是不是又要跑？”程澈脸色墨黑，语气也不爽。 “我……” 可能她真的又要跑。凌飒刚回到办公室，王老头就来了，说部里的决定即刻生效，让她尽快启程去国际运动部…… 程澈这会要是不在这里，应该又是见不上了。 程澈开门见山：“要去多久？” 凌飒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凌飒摇摇头。 “一年。” 程澈倒吸一口冷气，肩上突然卸下重力，整个人靠倒在后面的墙上。 这件事情王富利帮凌飒争取过，他不忍心又把两人拆开了。但是部长直接下的命令，没有回旋的余地。 凌飒心口痛感十足，这大概就是医生说的，爱情带来的分离之痛更难以承受。 程澈仰天看天空飘过的白云，四周安静如斯。 “噗！” 凌飒整个人扑到他怀里，紧紧的环抱着男人劲痩的腰际。 “阿澈，这次我不会再跑了。你再等，等我一年。” 凌飒拼命的呼吸，似乎要把这熟悉的气味吸满整个肺部。这样才能让她有勇气和程澈再次分开。 程澈用力搂紧，他真的不想再放开她了。 可是，他清楚知道，这是她现在要做的事业。他爱她，但不能为了爱，而绑住她。 干哑的声线，划过凌飒的耳蜗： “什么时候要走？” 凌飒不愿抬起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后天。” 程澈双手捧起凌飒的脸：“出发之前，都要陪我！” 凌飒还没回应，就被夺去了嘴里的空气。 程澈说到做到，去机场前的72个小时，凌飒都没机会走出她的宿舍。 宿舍墙板隔音好不好她不知道，反正她没睡好一个完整的觉。 出发这天，程澈亲自扛着硕大的行李箱，送她去机场。 一路送到机场安检，凌飒从他肩上拿下自己的背包。 “我走了，夏休期的时候我应该能有假期回来。” 程澈一路上没说一个字，凌飒心里直发毛，但这事情的确是很难处理。 程澈一把揽过凌飒，紧紧按她在胸前。 低声在她耳边诉说：“飒，等我。” 这句话过耳没入心，凌飒只当他说的是另一个意思。 y国，国际赛车运动部。 也才离开两个月而已，凌飒原本的办公室还留着。 “saling！” 凌飒远远就在走廊看到助理lily的身影，但这姑娘的大嗓门直接穿透走廊，震到凌飒的耳膜嗡嗡直响。 lily奔过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saling，你走的那么匆忙，连主席都没见上。现在你回来了，主席说你一定要先去见他！” 凌飒行李也没放下，就被lily拉到了顶层的主席办公室。 “主席……” 凌飒怯生生的。她不敢不怕，因为她离开的时候就发了一封邮件，连goodbye都没有说就跑没影了。 第82章 行踪不定 办公桌前的老板椅，只有一个背影。 坐在上面的人，徐徐转过身来：“saling，一封邮件就能离开国家赛车运动部？” 凌飒发出蝇萤之声：“我离开前，工作都完成了，具体情况我也交代给lily了。彦部长催得急，我只能给您发邮件就马上回国了。” 托德起身，绕过办公桌，递了一份文件和一个新的工牌给凌飒。 凌飒低头看着，眼神呆滞。 文件上写的是“任命saling为国际赛车运动部赛事部主任，兼任中国赛事代表。” …… 托德轻拍了一下凌飒的肩头：“本来这个文件两个月前就要给你了，结果你跑了。知道为什么要你继续履职一年，不是为了让你回来做代表，而是要给你新的任命。” 凌飒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了。 如果只是赛事代表，履职就是一年，她和程澈约定的也是一年。 可是，这个赛事部主任……起码也要五年才到换届的时候，到时候还得看是不是连任，要是连任，那就继续五年…… “主席，那个……”凌飒有点说不出口。 “saling，你不用担心你的未婚夫。这个职位只是一个任命，不代表你的人要随时待在y国。但至少这一年，你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在y国，因为你还兼任中国赛事代表。之后，你就是自由身，只要不懈怠工作，不影响重大会议的召开，你人在哪里都无所谓。” 嗯？这一长串，凌飒听明白了。只是，这未婚夫是哪门子的事情？ “主席，我没要结婚……” 托德瞥视她：“你们王主任都跟我说了，怎么你还想反悔了？程澈这么好的人，你不要错过了啊。” 王老头的嘴，母猪也能上树！ 不管怎么说，总算确定了只要在y国待一年。至于说这个赛事部主任，她也不知道应该要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 从主席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lily早就等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的资料。 “saling，这是需要你审批的所有赛事规则；比较紧急的是下个礼拜在巴林举行的世界锦标赛的规则。” 凌飒瞪眼看着这一堆资料。“lily，告诉我，这个部门都有谁？” lily缓缓伸出两个手指，凌飒用眼神问她，lily点了点头。 懂了，这部门就她们两个女将。 lily大概给她介绍了一下这本部门成立的意义。每年国际赛车运动部都会下发新一期的基础赛事规则，和改装规则；主要是为了给各大赛事一个基础的安全模版。全世界任何一个赛事自己制定的规则，都不能超过国际赛车运动部制定的规则底线。 但前几年，赛车运动越来越兴旺，许多国家私下里开发了很多新的赛事，安全性没有保障，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故，给这项运动造成了很不好的舆论导向。三年前，宇文的事故也被拉到国际赛车运动部的年度会议上特别讨论过。为此，托德主席当年直接下令，要求这项赛事的安全规则必须大改！ 所以，从今年开始，每个国家的每项国家级赛事的赛事规则，都必须在赛季开始前一个月，递交给国际赛车运动部审核。 改装规则不在凌飒审核范围内，一则是因为改装规则一般都要前一个赛季中段就要发出，为了大家做好下一个赛季的准备；二来改装规则一般都只规定一些大体范围，不会有很大的变化。每个国家的赛事，会根据各自赛事的范围和市场商业的考虑，去细化自己的改装规则。这些规则会交给赛车部的人去审核。 除此以外，凌飒还要按时巡视每一场国家级以及国际级赛事，现场确认这些赛事的合法合规性。 巴林的比赛迫在眉睫，赛事规则事不宜迟要尽快发出。 lily帮她把这些规则放到办公桌上，一份一份给她标注出来，方便她拿取。 lily去年跟了她一年，是国际赛车运动部专门派给她的小秘书。两个人搭档了一年，彼此都很熟悉，lily知道凌飒工作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整理好文件，她就悄悄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凌飒翻开巴林的赛事规则，从书架上拿下厚厚的书，那是《一本国际赛车运动部2xxx年运动总览》。所有赛事规则都必须以此为基础，进行适合自己赛事性质的细节修改。 逐条的研读，对比，修改；直到月影照入办公桌，把邮件发给巴林的赛事代表，凌飒才发现外面天已漆黑。 从国内飞到y国，10个小时，凌飒时差还没倒过来，现在还是清醒的时候。 打开办公室的门，发现lily的办公桌上没人，但是小台灯还亮着。她估计lily是去茶水间倒咖啡了，她就没在意。 走回办公室，想再确认一下巴林那边是否收到邮件，她就可以拖着行李回家了。 之前在y国一年，住的是管叔的产业；这次来之前，也和管叔打了招呼，那边管家也安排好，人到了就能入住。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凌飒以为是lily回来了。 “lily，我马上好了，你要不先下班吧，后续我可以自己处理。” “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安全吗？” 凌飒正在关电脑的手一顿，这飘入声音的怎么是个男的？是她思念如潮水涌出，幻听了？ 懵懵的，凌飒呆愣在那里，眼前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才多久没见，不记得了？飒姐？” “阿澈？”凌飒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觉得这就是幻觉，这人怎么可以三头两头行踪不定？ 程澈俯身，下个印记到她唇瓣。 “这下，相信了吧。” 凌飒还呆着，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舔了糖的猫。 程澈失笑，伸手替她整理好那些文件夹，放在一边。拖着她的行李箱，背着她的背包，另一只手半拖半拽的把凌飒弄到了车上。 嗯？怎么还有车？ 恍惚回到住处，管家开门，凌飒才稍微回神了一点。 但还是很疑惑，这人怎么这么熟门熟路？ 第83章 在意 “阿澈，你怎么来了？你的比赛……”凌飒不希望他是不管不顾来到这里的。 凌飒的声音夹在行李箱滚动的轮子接触地面发出的嘎达声中，但程澈听到了。 等把她的行李都搬进房里，程澈反手一关门，蓄满情愫的双眸看着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人。 “凌飒，我又不是卖给雷霆了。我是自由身，我要去追我老婆，谁能拦我？” “谁是你老婆？”凌飒撇过脸，嘟囔了一句。 忽然一阵风旋过来，不知道怎么人就被按在墙壁上。 “凌飒，你再说一遍？”凌飒可是体会过忤逆他的下场。 她立刻顺毛：“我是说，连求婚都没有，就能说是老婆了？” 程澈嘴角微微扯起：“你说的，你等着。” 放开怀中的人，程澈继续帮她整理行李。 “阿澈，我自己来吧……”凌飒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待遇。应该说从小开始，她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打理。只是，进了雷霆，还附带要帮某些人整理生活事务。 程澈没有回应，双手却没有停止帮她收拾。 凌飒没事干，只能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这人有条不紊的收拾。 “阿澈，你怎么对这边这么熟悉？还有，笑总和师兄他们知道你来这里吗？你不要耽误……” “飒，你放心，我不任性。车队里都知道我来这边了，比赛前我会按时回去报道。” 程澈整理好其中一个箱子，起身将它推到房里的角落。 “至于说我对这边为什么熟悉，你忘记我进雷霆之前在哪儿训练的？” 凌飒恍然大悟。 程澈之前就是在y国训练的，还是y国有名的赛车俱乐部，培养了很多少年卡丁车人才。这些孩子现在都去往各个国家，成为了有名的赛车手。程澈也算其一。 怪不得，主席对他也认识。 程澈突然自嘲笑了一声，“凌飒，你还能记住点什么呢？关于我的，你几乎都不在意。” 房里突然充斥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凌飒心领神会，赶紧起身，几步跨到程澈身旁，从身后抱住这刚刚受过心伤的人。 “我在意，和你有关的我都在意，在意一辈子！” 程澈暗笑，嘴上却不退步。 “在意你还能忘了我在这里受训？要给你点惩罚！” 前面的人突然转身，一巴掌拍向凌飒的，臀部。 痛感瞬间蹿遍全身，凌飒嘶哈了几声，一脸哀怨地看着那个继续帮她收拾行李的男人。 算了，打不过也说不过。 左右无事，凌飒推门走出阳台，给王老头打电话。 “老头，我到了。你也和管叔说一下哦。” 王富利：“嗯，好嘞，我正好在他这儿喝茶。” 管呈庭已经听到电话里凌飒的声音，赶紧凑过去：“丫头，你在那边有什么需要就跟管家说，不用不好意思。你好好工作，我和王老头都挺好的。” 这话，像极了父亲对远方的女儿说的话。 不过，凌飒也习惯了。前一年，他俩也是这么一副面孔。 挂了电话，王富利把管呈庭推远了一点。 “管老弟，你什么意思？抢不到我闺女当媳妇，还想抢去当闺女？” 管呈庭嬉笑一会，“王哥，抢不过你。我这辈子没有女儿命。” 两人继续喝茶。 管呈庭突然问：“王哥，这丫头还不知道你那么多年资助她的事情？” 王富利摇摇头。 这姑娘性子捉摸不定。如果知道这么多年都是王富利在身后对她的资助，很难想象她是怎样的一个反应。王富利是打算要跟她说，但希望是她的人生大事落定之后。因为那个时候，有另一个人在身边护着她。 华擎和雷霆合作一年，双方都有所得。以管呈庭的年纪，投资收益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最看重的了。能看着他们投资的企业，在商海中冒头出来，而且涨势越来越好，才是华擎投资的理念之一。 本来管呈庭是希望凌飒作为华擎和雷霆的桥梁的，但凌飒离开了一年。最后这件事情只好由华擎派人下驻到雷霆去负责对接工作。 陶然带着下一站比赛的公关活动计划，到总部基地去找娇娇讨论，结果娇娇不在。她就径直往里走，到了车间里。 正好是午休时分，车间里除了车，没有人影。 只见四辆雷霆猛兽伏趴在地上，即使被卸掉轮子，依然能在脑海中印出它们在赛道上呼啸而过的极限速度。 陶然一辆一辆车的走过去，最后停在36号车前面。 那一场比赛之后，雷霆得到了华擎的赞助，车手阵容也扩大到4个人。宁楚成也正式成为雷霆的一员。从那以后，刘海洋把36的车号留给他。而自从华擎赞助之后，4个车手，4辆赛车，没有新旧之分，全部是顶尖车型，和最高级别的改装配置。 陶然伸手抚着车窗上的36号，眼神微漾。 驻足了许久，陶然拿着手里的计划书，准备去娇娇二楼的办公室去等她。 刚走两步，听到上方传来的脚步声。陶然抬头，被透过窗户的阳光晃了眼，微微眯了眼。 她看到了，来人是宁楚成。 陶然脚步猛地停下来。宁楚成似乎像没见到她似的，擦身而过。 “俄，我是来找娇娇的。”陶然憋着通红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哦，她出去一会，马上会回来的。” 一上一下，两人的身影错开。 陶然走进娇娇的办公室，那是凌飒以前的办公室。这个雷霆人人称赞的飒姐，陶然一直很崇拜。 想到刚才楼梯上的相遇，陶然的脸又热辣起来。 其实，那件事情也没什么吧，就是喝多了大家都有点不矜持了。 脑海中的记忆指针拨回去年庆功宴上。 晚宴结束，几个年轻人相约一起去酒吧玩。明寒和娇娇是秤不离砣，宁楚成孤家寡人也就一起去了，临走前娇娇把陶然也叫上，4个人就这么去玩了。 氛围到了，酒也微醺，陶然跟宁楚成表白了。 只是，宁楚成没回应，既没接受，也没拒绝。 第84章 华擎和雷霆合作一年，陶然却和宁楚成认识不只一年。只是，宁楚成不知道而已。 没等多久，娇娇就进来了，还拖着一个人一起进来。陶然看着，猝不及防狗粮被塞一嘴。 这一年，雷霆因为凌飒的离开气氛有点低沉；但是娇娇和明寒这两个活宝，可是贡献了不少茶余饭后的八卦。 “好了，陶姐姐在等着了，你快出去！”娇娇进门看到陶然，连忙把明寒倒推出去。 明寒一脸挑衅，眉头扬起，轻微对着陶然点头示意。然后一手揽过娇娇，一口重重压下去。半晌才把人放开，这场面陶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程澈在那一场，车顶上惊天地跪吻之后，赛车场里这都成了固定撒狗粮模式了。只是明寒和娇娇更夸张一点而已，不仅车顶，p房门口，赛道里，到处都可以来这一下。 “好了，下班了来找你。我先去找师傅练车。”明寒把娇娇摆正，率性回头转身走出办公室，独留娇娇一脸娇红地站在陶然面前。 凌飒离开之后，刘海洋正式收明寒为徒弟。虽然他自己还在比赛，但更多的时间会在间歇期里，训练明寒。明寒的天赋和年纪，正是需要一个前辈指引的时候。以前有凌飒带着他，凌飒离开后，刘海洋主动接过这个担子。他不希望看到一个好苗子，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停止前进。 有了刘海洋的带教，明寒无论从性格还是技术，都有了稳定的提升。雷霆也在华擎的赞助之下，扩展了很多业务，所有人都在越来越好，但是所有人都会想起那个人。 如今，人回来了，雷霆好像又圆满了。 陶然默默想着，娇娇拿起桌上的计划表略微看了看。 “陶姐姐，这一场需要四个车手都出席活动吗？”以往华擎都会指定1-2个车手参加外场活动。 陶然翻了翻手里的几张纸，沉声说：“是的，管总说这一场有很多投资商要来，4个车手都要出席，才能显得雷霆的真正排场。” “行！我把这个写到赛事计划里。”娇娇简短回应。 “娇儿，我听说澈哥去y国了？赛前能回来吗？”陶然有点担心。 娇娇笑笑，“你放心，飒姐会按时押着他上飞机！在飒姐眼里，比赛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陶然回以微笑，又低头继续翻着手里的纸。 “陶姐，我听明寒说，这次比赛飒姐应该会一起回来。她现在是国际赛车运动部赛事部主任了，任何一个国家有赛事她都要出席。” 嗯？陶然的眼睛立刻亮了。她可是慕名已久了，这次能见到真人，她这个小迷妹也算奔现成功了。 娇娇放下手里的东西，悄悄坐到陶然旁边，用手肘戳了戳她。 “陶姐，刚才碰到楚成哥了？” “嗯……” 陶然一脸怅然，娇娇突然觉得自己唐突了，不该这样逗她。 “陶姐，你和楚成哥就没好好谈谈？” 陶然摇头，这事儿怎么谈。表白的话说出口，还能收回去？ 陶然转头看着娇娇脸上还未褪去的绯红。 “羡慕你们！” 娇娇嗔笑一声，上前抱住陶然。 “要不，我让明寒去找楚成哥问问？” 陶然猛的推开她，“娇娇别闹。真的，不要去问，我……” 陶然一脸惊慌失措，娇娇都被她吓到，连声说不问不问。 说好了工作安排，天色已晚。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明寒正在楼下等着。 娇娇一眼看到远处的宁楚成，他正准备开车去卡丁车馆。他原来的卡丁车馆，华擎买下，收入到雷霆业务中，做青少年卡丁车培训。主要是欧阳宇希在负责。 偶尔，宁楚成也会去看看，指导一下那些赛车少年。 “楚成哥！”娇娇拔腿跑过去，边跑边喊。 宁楚成听到似乎有叫声，把车窗摇下。 “哥，你帮忙，帮忙把陶姐带到地铁站呗。这山长水远的，让老王安排车送他又要说我不节约。” 娇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 宁楚成一脸痞相，点了一支烟。 “我没问题，只要她受得了我车里的烟味。” 娇娇嫣然一笑，回头招手让陶然过来。 陶然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陶姐，楚成哥送你去地铁站。”娇娇没等陶然搞清楚状况，就把人塞进了车门里。 汽车夺门而出。 明寒自身后走来：“娇娇，你这桥搭的不错。” 娇娇笑笑：“你说连澈哥和飒姐都快圆满了，我怎么能让楚成哥单着呢。” 宁楚成也是凌飒带进雷霆的，际遇与明寒类似。这一年，明寒和宁楚成走的更近。 对于陶然，其实他不止一次问过宁楚成。只是这大哥，平时痞里痞气。到了人生大事，他却犹豫不决。 不是不喜欢，而是这么多年的浪荡生活，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车速略快，陶然看着眼前高速后退的景物，手不自然的抓住胸前的安全带。 宁楚成看到了，踩了一脚刹车。 前面是一个红灯，车缓缓停下。 “我要先去趟卡丁车馆，比直接去地铁站绕一些，你赶时间吗？” 陶然摇头，“正好跟你去看看卡丁车馆，前几天管总问起，我也没答上来。” 宁楚成打开车窗，手里点燃的烟头，朝向窗外。 “管仲问你什么？” 管仲和宁楚成，程澈，明寒年纪相仿，互相都称名字。他们也没有上下级关系。陶然也不敢直呼名讳。 “管总让我来了解一下，今年卡丁车事业部的计划，据说雷霆要做青少年卡丁车锦标赛。” “嗯，对，是我提议的。国内目前还没有成系统的青少年卡丁车赛事。上次见到凌飒，我也跟她说了这个事情，她挺赞成。” 陶然侧头望着，身边的人侧颜俊俏，虽带着痞气，但比起之前那次见面，已温和很多。 “你，和凌飒很熟悉？”陶然不自觉问出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多嘴了。 宁楚成没有马上回答。 正当车准备驶入卡丁车馆时，陶然耳边传来话语。 “我和她不熟悉，但是她改变了我的命。不光是我，雷霆很多人的命运都和她有关，包括那个离开的人。” 陶然知道欧阳宇文的事情，娇娇每次跟她说起，都会先把自己弄哭。 第85章 邀约 “saling，你飞巴林的机票要定哪天的？” lily抱着一堆文件进来给凌飒，顺便问了她的行程安排。 凌飒想了想，跟lily说，给她五分钟打个电话。 她走到外面走廊，拿起手机。 “喂！” “嗯，订周三的机票去巴林。我和你一起。” 凌飒话没说出来，另外一边耳朵传出话来。 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 凌飒走上前，程澈顺手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进办公室。 “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去巴林？你直接回国，下周就该到比赛周了。” 凌飒带着点埋怨，抬眸看着程澈。 “我回去这么早也是一个人，我又不是明寒，还要去练车。” 说罢，人已经在他怀里。 凌飒轻轻推开他，“办公室，正经点。” 程澈嗤笑，“刚才主席也带着夫人跟我一个电梯上来。” 凌飒拿他没办法。后天就要去巴林，她要把工作整理一下。 而且第一次以赛事部主任的身份去参与全世界的赛事，凌飒还是有点慌的。 把程澈推出办公室，凌飒砰的一声关上门。 “lily，今天没有预约的人不许进我办公室！” 她需要安静，这人就会乱闹！ 程澈无奈，只能在办公大楼里逛着。 国际赛车运动部，他也不是没来过。只是，那个时候还是少年郎。 “嘿，che！” 一股别扭的中文从身后传来，程澈回头看到艾克，英国皇家赛车俱乐部的老板。 程澈沉声笑笑，径直走过去，两人握了个手。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程澈：“boss，我可是在哪里都能认出你来。毕竟当年，你可是对我一点不留情，动不动就说要扣我的奖学金。” 艾克哈哈笑了几声，重重的拍了拍程澈的肩头。 那年程澈是唯一一个拿到俱乐部奖学金的亚洲车手。才14岁的小少年，只身一人来到英国皇家赛车俱乐部。每天除了练车，还要学语言；虽说艾克对他青睐有加，但是其他国家的小车手还是会联合起来欺负他。 程澈也曾消沉过，怀疑过。自己放弃国内的学业，拿着家里几乎所有的钱，一头扎进这个行业究竟对不对。艾克为了让他坚定信心，用了各种方法。除了扣奖学金的激将法，也偷偷让教练给他开小灶。毕竟国内的赛车运动起步晚，程澈的基础并不是很扎实；尤其是群战的时候，他很容易受到别人比赛节奏的影响。 那段时间，每天固定训练结束之后，艾克自掏腰包让教练再给程澈训练2个小时。就这样，一点点把技术磨出来了。其实，当时艾克想让程澈留下来签约，往方程式赛车方向发展。但程澈当时坚持要回国，而雷霆也就是他在国内起飞的地方。 “boss，你来是找主席？” 艾克点头，“谈好事情了，走，到楼下喝杯咖啡。” 程澈想了想，“boss，你先去。我一会下去找你。” 说完，转身进了电梯。 过了一会，程澈出现在楼下咖啡厅。 “其实主席刚才跟我说，你来了英国，我还不相信。当年你说走就走，这么多年都没联系，怎么突然就又来了？” 艾克端起前面的咖啡杯，咽了一口。 程澈不习惯喝咖啡，点了一杯苏打水。 “说来也好笑，也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艾克好笑，“那是追女朋友来的？” 程澈翻了个白眼。 “什么女朋友？是wife！” 艾克笑出声，“你确定？主席跟我说，真的是你暗地里追着人家来的。che，我是没想到，你跟saling认识，而且你还追人家？” 凌飒之前在国际赛车运动部的一年，不能说很有名气，但是也让很多人记住了，尤其是英国的一些赛车俱乐部，托德主席都一一给她引荐过。她也经常跟这些俱乐部的老板接触，学习这些国外俱乐部的运营模式和一些赛事经验。 程澈听他话里有话，侧头等他继续说。 “saling这么优秀的女孩，放在这里的确不安全。哈哈！” 嗯？这人在国外一年，看起来不是很太平？ “che，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就赶紧抓到手！我告诉你，这栋楼里，看上saling的肯定不少于十个人。” “砰！”程澈把玻璃杯重重放到前面的茶几上。 “艾克，你说的可是真的？”眼前的人，带着一点怒气。 以前的程澈的确也有很冲动的时候；但是已经十年没见过了，艾克一时吃不准这个人会怎么样。 “che，我只是实话实说。但是，saling一个都没有看上。她说过，她在国内有喜欢的人。”艾克慌忙解释。 最后一句话，程澈听进去了。 他拿起另一杯刚点的卡布奇诺，起身就要走。 艾克着急了，“che，正事儿没谈你要去哪里？” 程澈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我们要谈什么正事儿？” “谈皇家俱乐部和你签约啊。” 程澈更茫然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们签约？” 艾克往前拉住他，“che，当年我就想签下你。你非要回国，现在我知道你在国内冠军也拿了无数了。难道不想再往上走一走吗？你这个年纪，还是可以冲一把的。” 程澈还真的停下来听他说完。 “但是，我今年还是有合约在身的。” 艾克一听，似乎有回转余地。 “直接谈明年的。che，我知道，你和雷霆的合约就今年一年了。” 艾克的准备工作很足，程澈和雷霆的确只剩今年一个赛季的合约了。但离开雷霆？他真的没想过。不过，他的确想过，凌飒以后会到处飞的，他总要和她有一个安家的地方，还能有一个养家的工作。 “艾克。我没考虑过离开国内，离开雷霆。我这次来，也如你所说，是追着凌飒来的。” 程澈实话实说。 “还有，这么多年，皇家俱乐部肯定也是人才辈出。我的年龄，现在也并不是很年轻了，你们签我风险岂不是更高？” 艾克思考了一下，回答。 “che，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的执着。我希望皇家俱乐部的冠军墙上，留下你的照片！” 第86章 出差 离开咖啡厅，程澈举着手里的咖啡敲响了凌飒的办公室门。 虽然凌飒有话在前，lily可不敢私自拦下程澈。她可是看的真真的，这位大哥对saling是说一不二的，而且saling毫无还手之力。 凌飒以为是约好的同事，回了一句：e in！就接着埋头工作。 一股卡布奇诺的香味，直接窜入鼻子；凌飒这才抬头看到程澈。 知道lily拦不住他的，凌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到他一脸若有所思地样子，突然有点忍不住想关心一下。 “阿澈，不是我不让你和我去巴林。只是，我觉得你不能因为迁就我的工作，在雷霆出了什么差错。” 程澈没说话，走到办公室的窗台边，望着窗外浅蓝色的天空。 他是从这里开始追逐赛车梦的，而他现在也的确收获了很多。但是，他没有遗憾吗？可能还是会有吧。他没有在他起步的地方，走到最高殿堂。 “飒，如果我离开雷霆，你会怪我吗？” 凌飒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走到他身旁，让他再说一次。 “飒，如果哪天我离开雷霆，到其他俱乐部去参赛，你会怪我吗？” 凌飒愣神了一会，才转而抓住他的手臂。 “阿澈，你在瞎说什么？我从来没说要把你绑在雷霆，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能实现你心里想要的成绩，我当然会支持你了！” 程澈被她的坚定，弄得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雷霆没有了我……” “阿澈，你不要像我以前一样。雷霆没有了谁都可以继续下去。就算海洋哥退役了，有明寒，有宁楚成；还有现在培养的那些后辈。就算没有你，雷霆也不至于停滞不前。而你，也不能因为雷霆，就去放弃更好的机会。也不允许因为我！” 最后一句话，字字掷地有声！ 程澈看眼前的人脾气上来了，伸出双臂圈住她往怀里带。 “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是，你依然是我优先考虑的，雷霆也是。” 小插曲很快过去。 两天后，两人一起飞往巴林。周三已经进入官方时间，飞机落地，凌飒就直接被赛事方的人接到了赛场，程澈也一起跟着去了。 到了巴林国际赛车场，程澈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这是国际方程式赛事，国际最顶尖的赛车比赛。如果程澈当年不是选择回国加入雷霆，也许他也能有机会在这个赛事与这些国际大牌车手一争高下。 两天前，凌飒就已经把巴林的赛事规则发给了赛事方。今天正好是开车手会的时间，赛事方会正式就最新版的赛事规则和车手进行讲解。 凌飒穿着国际赛车运动部的工作服，拉着公文包跟着赛事方的人一同走上办公楼的楼梯。一阵吵闹声从上而下传来，似乎是为一些什么规则在争吵。 凌飒此时正好上来，巴林的赛事秘书海伦看到凌飒高兴地要跳起来！ “saling！”小姑娘奔上来，快要挂到凌飒身上。 “快来帮忙，我们快要被这个人缠死了！” 凌飒看着那个人穿着某个车队的制服，气势汹汹的一个人和三个官方工作人员吵架。 海伦简单说了一下经过，大致就是规则的修改，导致他们提前做好的赛车改装被判了违规。现在要嘛改回去，要嘛这一场就直接取消参赛。 就几步路的过程，凌飒迅速从脑子里把赛事规则的条款，以及半年前发布的改装蓝皮书里关于方程式赛车的技术规则过了一遍脑子。 走到那人面前，凌飒自我介绍了一番。 那个人停止了废话连篇的输出，直勾勾盯着凌飒看着，那眼神特别不友好，甚至带着挑衅。 “我说托德今年搞了一个什么赛事部，乱七八糟的规则，是不是不想让人参加比赛了。” 那个人上来就一顿谩骂，而且止不住继续说。 “成立赛事部就算了，还找了个女人来管？还是个黄皮的！” 海伦都快听不下去，想上去理论！ 凌飒伸手拦住了她，把手里的公文包立在一旁，慢条斯理从兜里掏出工作牌，端正的挂在脖子上。 牌子上写着：“国际赛车运动部赛事部主任凌飒 saling”。 “根据2xxx赛季，赛事规则总则中第八十六条，第三点的条款‘任何参赛车手或车队人员，以及与赛事相关的人员对赛事官员做出不尊重的语言或行为，赛事主办方有权对其或其所在的车队，根据语言和行为的严重程度，进行禁赛或其他相应的处罚。’” “这位先生，我代表国际赛车运动部，来现场协助赛事顺利举办。现在我感觉到了您对赛事官方有诸多意见，并且从语言上对我进行了人身侮辱。我有这个身份和权利，现在立刻给你开出处罚决定。我相信在场的三位仲裁也并无异议。” 凌飒边说，边看向刚才与这个人争吵的三个仲裁。那三人巴不得凌飒来了直接把人赶走，不停地点头。 这人立刻怂了，但是仍然不依不饶的要和凌飒理论。 其实他主要的诉求就是，在规则出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改装了；如果再让他们改回去，他们所有的数据都需要重新调整，这一场的成绩就会无法保证。 凌飒也有理有据的反驳。 首先，半年前改装蓝皮书就出来了，这是国际赛车运动部的惯例。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有什么改装计划，都一定要等改装蓝皮书出来才能落实。 其次，他们改装的问题，并不与改装蓝皮书有关；还是他们自己违规改装，所有的规则上面都查不到他们如此改装的理由。 最后，死缠烂打没有用。规则公布的时间，公布的内容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异议，证明他们也是默认的。现在用规则公布的时间来说话，纯属无事生非。如果还想继续比赛，那这一场放弃，后续改回符合规则的赛车，还可以继续参赛；否则，禁赛一年。 国际赛车运动部的人发话，那就是板上钉钉了。这人悻悻而回，没捞到任何好处。 程澈在旁边看了全程，嘴角就没有掉下来过。 何曾想过，这姑娘离开了那个桎梏，可以翱翔在这么广阔的天地间。 第87章 追求者 程澈没有打扰凌飒处理事情。他自己去围场里转悠。 方程式赛车从里到外，每一处地方都是在设计图上一笔一画描摹出来的。可以说，方程式赛车就是为比赛而诞生的。 国内目前最高级别的赛事，也是在量产车车体上，做各种改装，但本质上离真正的赛车还是有距离。 虽说程澈在英国接受的也是卡丁车培训，但是他进入皇家俱乐部的时候已经14岁了。 国外有天赋的孩子，14岁已经进入初级方程式赛事满世界比赛了。他有天赋，但起步晚，所以当时他没有选择进入方程式赛场，也是他对自己各方面评估的决定。 如今，艾克还要签约他，很明显不可能上方程式赛场了。不知道艾克执着什么。 “che！” 程澈回神。 “不可能吧！真的是你？” 一个穿着红黑赛车服的男人朝他跑过来，个头比他矮一点。 “法伦岑？” 程澈试着将十几年前的影像和现在这跟人的样子做重合。 法伦岑猛地上前，给了个拥抱！ “没忘记我，还可以，臭小子！” 记忆中的飞驰少年，和现在蓄着小胡子的面容，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程澈撩起拳头，砸向法伦岑的右胸。 “嘿！真是你！怎么像个小老头似的！” 法伦岑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胡茬，嬉笑着说。 “我老婆喜欢这样的，关你什么事！ 程澈嗤笑，揽上法伦岑的肩膀。两人并肩走远。 “che，去我们车队坐坐。说说，你为什么回来了？你现在名气也不小，我在英国都能听到你在国内夺冠的消息。” 程澈点头，跟着他去到车队的p房。 法伦岑和程澈当年一起英国皇家赛车俱乐部做青少年培训。 后来，法伦岑签约了俱乐部旗下的一个二线方程式车队。这么多年，通过自己的人努力，升到了一线队，现在在皇家一号车队参赛。 “che，你是不是被boss挖过来了？” 嗯？ 程澈疑惑：“你怎么知道boss找过我？” “哈哈。” 法伦岑顺手开了一罐可乐，递给了程澈。 程澈摆摆手，拿了旁边的一瓶苏打水。 “che，你还是没变，自律的可怕！饮料零食，半点不沾。” 喉结滚动，程澈咽下一口苏打水，手背拭过嘴角的水渍。 “法伦岑，boss……” “boss早就在打听你了。皇家俱乐部一年前成立的tourrng car车队，是宝驰公司冠名，用的也是宝驰的顶级车型。” 法伦岑说的嘴干，灌了口可乐。 程澈等着他继续说：“可是，你知道皇家俱乐部在我们后面，几乎没培养出特别厉害的车手。这个车队的成绩一直不理想。而现在的厉害的车手，几乎都是每个俱乐部从小培养的，签了卖身契的。boss想去挖也挖不过来。” “宝驰的合同明年就要到期了，留给boss两年的时间，如果再干不出来一点成绩，这个车队就没了。” 法伦岑对着程澈眨眨眼，“所以，boss想到你了。” “touring car是你的长项，che。你的年纪也正是在这个项目里出成绩的时候。我也支持boss的想法。” 原来，艾克是想要自己来开房车赛。 实话实说，就算雷霆在国内算首屈一指，但到了国际上，和欧洲这些老牌赛车俱乐部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程澈虽然回国后，进入雷霆，开的是房车赛车，但因为在英国经历过正统的卡丁车培训，他的技术是很稳健的。 看到程澈没接话，法伦岑继续说：“che，你好好想想吧。对了，你还没说怎么会来巴林？” “跟着老婆来！” 程澈随口一说。 法伦岑顿时闪出八卦的眼神，“che？你老婆？中国人？” 程澈点头。 “saling？” 程澈脸一沉，家里的人似乎还挺出名的，到哪儿都有人知道？ “哼，你猜的挺准啊。”程澈一嘴酸溜溜的话。 法伦岑开始尽情发挥他八卦的本质。 “che，你厉害啊！你不知道saling自从到了国际赛车运送部，多少男人盯着呢。” “不仅长的漂亮，对赛事了如指掌。托德主席不止一次夸她。” “诶，快说说，怎么追到的？”法伦岑瞪圆靛蓝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程澈，等他回答。 程澈一巴掌推开这人的脸，“你这满脸胡茬别扎到我！” 法伦岑嬉笑不已，就是缠着程澈说和凌飒的故事。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程澈接起来。 “在哪儿呢？”凌飒忙完了一些事情，才发现找不到人了，打个电话问问。 “我在法伦岑这里？” 凌飒听到，大吃一惊：“法伦岑？皇家一号车队？你认识他？” 程澈皱眉，他很差吗？这人不也就是英国的冠军而已？ 法伦岑抓过手机，按下免提： 程澈：…… 法伦岑：“saling，原来你对所有追求者说的，有喜欢的人就是che？你们……我太意外了……你要是不来说清楚，今天我就不让他出我的门！” 凌飒：…… 没多久，凌飒就出现在皇家一号的休息室里。看着程澈和法伦岑，一人脸色微沉，另一个满脸八卦相。 “阿澈？你们……怎么认识？” 凌飒也很好奇。 虽然认识那么多年，一起比赛那么多年，对于程澈在雷霆之前的经历，凌飒几乎很少听他说起。 “saling?你不知道我们认识？”法伦岑也觉得惊讶。 凌飒摇摇头，“他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程澈冷哼一声，“嗯，你也没心思想知道啊。毕竟要应付这么多追求者。” 凌飒听出来了，此人的醋已经飞出缸了。 适可而止，凌飒要先让法伦岑闭嘴。 “法伦岑，海伦说今晚你不可以去她房间！” 法伦岑惊呼：“why?” 凌飒邪魅一笑，“因为你刚才和xx车队的车模聊了一会天。” 法伦岑：…… 凌飒拉着程澈走了，拿上行李直接回了官方安排的住处。 凌飒是国际赛车运动部官员，可以住单间。程澈就算家属，跟着蹭住。 一天飞机和工作处理下来，凌飒也累了。 吃了晚饭，蜷缩在长沙发上就睡着了。 程澈洗了澡出来，看见沙发上的人影，叹了口气过去，把人抱回床上。 第88章 一战封神 被抱起的凌飒，自然地把手环住程澈的脖子，把头埋下，继续睡。 程澈看着这睡相懵懂的人，自嘲的笑了。 自己吃了一天的飞醋，回到酒店，吃晚饭，都没跟她说几句话。 她知道自己有气，但她不问也不生气，还那么粘人。这反而显得自己这个大男人小家子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她，自己就是会乱了方寸，心眼变小。 “飒，醒醒，去洗个澡舒服点。” 程澈轻拍怀中的人。 “嗯，我累了，我要睡觉。”凌飒嗫嚅着说了一句。 程澈把人放进大床，正想抽手离开，去拿块热毛巾给她擦脸。 “阿澈。”凌飒抓住他要抽开的手，顺势贴上抱住他劲痩的腰身。 “别听法伦岑胡说，他就是大嘴巴，围场里出了名的。这里，没有人追求我。” 程澈轻笑，单膝跪在床边，和凌飒的视线相平。 “你为什么要解释？” “阿澈，你不是生气了吗？不然为什么从赛场回来你都没和我说话。” 胸中突然一股气流涌出，令程澈一瞬间失了神采。 她为什么对爱情如此卑微，是自己乱吃醋，她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她却要解释，她认为自己生气了。 程澈心口疼，抬手抚着凌飒的脸颊。 “飒，你不用解释，你没错。你这么好，有人追也不奇怪。” “是我，是我气自己而已。” 凌飒不解，“你为什么要和自己生气？” 程澈：“气我自己，没有早点在你身边。” 程澈声音沉闷，越说头越低。 凌飒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有话外音。 她坐起，清醒了一下脑子，用手把程澈的脸捧起来。 “阿澈，你说过，不用过去的痛苦去影响未来的幸福。同样的，不要用过去的遗憾去影响未来的幸福。未来，只有凌飒和程澈。” 凌飒语气很淡，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程澈透过那双清澈的双眸，看到眼底那一丝丝涌动的情愫。 “飒，嫁给我！” 没有思考，程澈直接说了一句。 没有犹豫，凌飒直接吻上。 “我愿意！” 平常的日子，平常的地点，也无法削弱这三个字许下千斤重的誓言。 两颗心早已认准另一半，在万有引力的包围下，为了与对方更好的契合，改变了自己的形状，以求与对方毫无瑕疵的融合为一体。 第二天。 凌飒做好准备，程澈又要跟着去赛场。没想到，他说他让娇娇定了机票，准备先回国了。 “阿澈，雷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程澈：“昨天，涛子跟我说，车的发动机做了一些微调，如果我能早点回去提前上赛道试一下更保险。左右也把你送到巴林了，我也放心了。” 凌飒不疑有他：“嗯，比赛重要，我这儿又不需要你24小时陪着。” 出门前，凌飒回身给了个甜笑，程澈不嫌腻歪的把脸凑过去。 凌飒不扭捏，直接印了个唇印在他侧脸。 “那，雷霆见！” 等人走远，程澈才回房，看了一下航班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了行李，就直奔机场去了。 从酒店到机场，从候机到登机，最后十几个小时落地；已经差不多24小时过去。 这段时间里，程澈做了一个大安排。 程澈离开，对凌飒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也不是小年轻谈恋爱，各有各的事业要忙。只是，那晚上两人不假思索的，就敲定了婚姻大事。 凌飒心里是甜的，但总觉得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但两人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凌飒觉得她不需要再考虑什么了。她明确，自己对程澈有爱，更何况程澈对她的爱没有停止过。 “saling？” 耳畔传来海伦的声音，凌飒从思念中回来，就看到海伦一双眼睛近在咫尺。 “开会了！” 凌飒才想起来，今天要开车手会。 哎，情欲误人。 凌飒是第一次以国际赛车运动部赛事部主任的身份参加车手会。她没有发言，她主要是官方代表，履行一个监督和协助的作用，不需要喧宾夺主。 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的车手会，但今天凌飒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面对着来自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车手和车队代表；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官方意见。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走到这么大的舞台。即使当年，跟着王富利研究规则，被他一边骂一边背各种各样的规则，她都从未对自己的能力有怀疑。 如今背着更大的责任，她确实会对自己产生一点点怀疑，她真的能胜任吗？ 会议结束，凌飒刚想离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头，看到巴林站的仲裁主席里昂正在朝她招手。 这可是国际赛车运动的老前辈，资历比托德主席还要老。 凌飒不敢怠慢，快步走了过去。 “里昂主席。” 凌飒礼貌地打了招呼。 “saling，跟我还那么客气。走，到我办公室喝杯咖啡。” 凌飒以为找她有工作上的事情，就跟着去了。 进了办公室，里昂招呼她随便坐，就真的去泡咖啡了。 虽然凌飒在国际赛车运动部时间不长，但是她的专业性和出色表现得到很多前辈的赞赏。托德是一个，里昂也是。 在前一年，有一次比赛中，出现了仲裁无法裁定的情况，大家翻遍了所有的规则，投了无数次票，辩论了好几个小时，三个赛事仲裁就是无法达到统一意见，导致仲裁决议迟迟无法颁布。 正好那场比赛，凌飒跟随托德进行赛事巡视。听到了这件事情，托德带着凌飒就去了仲裁室。凌飒一开始没发话，等三个仲裁再次陷入僵局的时候。凌飒简短的说了一段话，其中引出了一段大概二十年前的赛事仲裁决议。二十年前的那次仲裁事件，和当时的很相似，凌飒把最终仲裁决议说出来，并且把当时引用的规则条款也说的清楚明白。 同样的条款，在当年的规则蓝皮书里也有，只是是一个不起眼的条款，很少有人会去注意这个方面的规则。 经凌飒的提醒，三个仲裁立刻偃旗息鼓，开始研究那个条款。最后，所有的争论迎刃而解，十五分钟后，仲裁决议颁布，无人提出异议。 凌飒一战封神！ 第89章 好消息 里昂在那场仲裁中，是仲裁主席。当凌飒说出那个条款时，里昂自己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就算如他一样的比赛和仲裁经验，也对这样一条冷门条款完全是陌生的。 “saling，第一次做官方代表感觉怎么样？”里昂递过来一杯咖啡。 凌飒接过，微笑谢谢。 “有点紧张吧，毕竟我的资历还是不够。” “对自己有点信心。你要知道，当时托德讨论这个赛事部主任的人选的时候，你可是全票通过的。” 里昂坐在凌飒对面的沙发里，慈祥的看着她。 “国际赛车运动部需要你这样年轻，有经验，有冲劲，又有本事的人。我们这些老人家，也不知道还能做几年了，需要补充更多的新鲜血液了。赛车这项运动也走过一百多年了，从西方起头，现在逐渐发展到亚洲地区。全球化的运动，就应该有全球化的人员参与。” 里昂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那个人还有车队，都被我口头警告了；你确定不需要动用罚款条例？” 这突然的转折，凌飒没接住话，愣在那里。 里昂这是要为她出口气？昨天那人的话的确很伤人，甚至有歧视的意味在。如果只是质疑她的性别，凌飒可以不理会。但昨天话里话外，这人质疑的是她的种族，她的国家。 如果不是带着官方的身份，凌飒的脾气绝对上去暴揍一顿。 “主席，不需要。如果我决定要处罚，昨天我当场就可以出决定了。有主席的口头警告，相信他们不会再犯了。关键在于，他们想钻规则空子的设想落空，才会恼羞成怒，见谁都骂。” 里昂的小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伸手隔空点了点凌飒的头。 “saling，像你这样对规则活学活用，而且不用规则压死人的态度，我佩服！” “谢谢主席表扬！”凌飒坦然接受。的确，她这一年下了不少功夫。虽然人在英国，还时常受王富利在国内遥控她的工作情况，时不时还要考考她。托德主席也经常带她巡视赛事，仔细想想，这早已超出了一个国家赛事代表的工作范畴。 “saling，你知道赛事部主任任期只有两年。那之后呢，你有什么计划？” 这个凌飒真的没想过。当时离开雷霆，说好来英国只是为了治病，就是没想到王富利给她按了个赛事代表的工作，直接进了国际赛车运动部工作了一年。现在又莫名接下了赛事部主任的任职，似乎从离开雷霆开始，她的事业都在她不可掌控的情况下往前发展。 但，似乎也是她自己想走的路。 “主席，我想先结个婚？”凌飒轻声的回应，似乎怕里昂听了有意见。 “哈哈哈哈！还是年轻好啊，多大的事业碰到爱情，都必须先低头。saling，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只要你想继续留在国际赛车运动部，我这个仲裁主席的位置，迟早要给你！” 从里昂的办公室出来，凌飒有点晕乎。 事业的列车在飞驰，速度快的有点晕，凌飒甚至害怕会不会脱轨。她从来没有什么事业规划，但回头过来想，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选这份事业的初衷。 走出雷霆，走出自己的国家，来到更高的舞台。可是，她好像现在又有新的需要考虑的事情，她要成家，那她的家要按在哪里？ 这晕晕乎乎的感觉，一点没有减少。凌飒脚步虚浮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整个人半躺在办公椅中。 “saling！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海伦正好进来送资料，看到一脸苍白的凌飒，惊叫一声。 被她这么一吓，凌飒脑子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但是突然感觉胃部一阵蠕动，恶心的感觉直冲脑门。模糊的视线中，凌飒抓起手旁的垃圾桶，一顿输出。 一旁的海伦，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给她不停地递纸巾。好不容易结束了，凌飒脑门上全是冷汗。海伦接了杯热水给她，喝了两口，才觉得胃里的翻腾减缓了。 “saling，你……” 凌飒吐的泪眼婆娑，看着海伦。 “saling，che呢？他怎么没陪着你，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怎么，可能早饭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事。” 海伦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凌飒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开始整理手边的文件。 之前里昂的一番话，让凌飒半途中思考出了神。连程澈登机前的微信，她都没注意。等看到想再回个电话时，对方已关机状态。 所有文件看完，有一些有疑惑的赛事文件，凌飒批注归类好，拿去给海伦，让她转交赛事方做出解释。这就是凌飒作为官方代表的工作，包括所有的赛事文件的复审和赛事流程的监督。 “海伦，这些文件有批注的地方需要做出解释，麻烦你转给赛事方。” “saling！”海伦叫住想转身离开的凌飒。 凌飒转身看到海伦，畏畏缩缩的招手让她过去，像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凌飒走过去，海伦把位置让出来，让她坐下，自己用身体挡住座位旁边的过道，悄咪咪地从兜里拿出一根长条形的东西。 “saling，给你。” 凌飒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零食条。刚想伸手去拿，看到上面有一个硕大的英文字母：p…… “海伦……你，我……”凌飒真的语无伦次了。她虽然还没结婚，但不代表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意义。 “saling，相信我，生了两个娃的经验。你肯定是有了！快去测测，好消息第一个告诉我啊！” 海伦说完，把长条形东西塞到凌飒手里，把人抓起来，直接推向洗手间方向。 凌飒：…… 气氛到这里，连工具都有了，那就测一下吧。 十五分钟过去，结果不言而喻。 从洗手间出来的凌飒，表情呆怔。一旁等着的海伦，一脸坏笑。 “saling，是不是好消息？” 凌飒缓慢转头，“这算好消息吗？” 海伦感觉比凌飒还兴奋，赶紧扶她回办公室。路上，还不忘给法伦岑打电话，这两夫妻不能有一点秘密。 凌飒在一旁扶额。 第90章 有牵挂的人 海伦和法伦岑聊的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主角在旁边。 凌飒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海伦，示意海伦把电话给她。 “亲爱的，saling有话跟你说。”海伦把手机递给凌飒。 “法伦岑，这件事情你别跟che说。” 法伦岑：“saling，放心，秘密，我知道，你想给他惊喜。哈哈！不过他跟我说了，他今天回中国，难道你要回国后才告诉他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不知道，当时我知道海伦怀孕的时候，我差点把车开到了赛道外面……” 凌飒：…… 送走了还在电话里和法伦岑你侬我侬的海伦，凌飒终于安静下来一个人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在平常的日子，没有玫瑰花和戒指，她答应了程澈的求婚。 在异国他乡，平常的日子，她肚子里开始孕育一个小生命。 之前里昂的一番话她还没消化，这么快又有更重磅的消息砸来。凌飒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在向自己无法把控的轨道，自由的发展着。 时间一晃而过，巴林的比赛到了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 今天凌飒非常地忙，各种大小赛事从上午排到了日落之时。为了推广赛车运动，很多高级别的国际赛事，在正式组别开赛之前，都会组织一些热场赛事。 这些赛事比较大众化，规则简单。比如说单圈赛、直线加速赛，统一车型比赛等；既可以增加可看性，又可以激发观众的热情。在短时间里，迅速感受到赛车引擎轰鸣带来的激昂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肚子里有小生命的存在，凌飒走路速度都慢了很多。以前的她，人如其名，走路带风。这几天，海伦说她走路轻的，猫都吵不醒。 托德主席昨天到了巴林，凌飒趁着有一点时间，给他做了简短的汇报。赛事方的工作总体做的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一些细节可能是赛季刚开始，一些关于规则和赛程的改动，没有及时在赛事文件中标识出来。经过凌飒的提醒，赛事方很快做了修订。 今天，凌飒的工作主要就是在监控室，和三个仲裁时刻盯着监视屏，应付随时而来的赛事仲裁。 上午的热场赛事，都是简单的比赛，不会产生需要仲裁的情况。盯了一个上午的监视屏，凌飒跑到外面透透气，顺便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 兜里手机震动传来，凌飒赶忙拿起手机，是程澈。 “在忙吗？” 凌飒：“嗯，上午的热场比赛刚刚结束，能休息一阵。下午两点正式开始。” 程澈低沉的声线，透过电话传过来，凌飒听得丝丝入心窝，思念泛滥；尤其是心里还瞒着一件天大的事情。 “嗯，你定好回国的机票了吗？” 凌飒：“嗯，晚上八点的飞机。落地应该是国内下午四点了。” 程澈：“一会航班号发我。” 凌飒：“嗯……阿澈。” “嗯？还有事？” 凌飒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个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电话这头的程澈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表面只是微微一笑，大脑里确是烟花四飞。 “好了，注意休息。明天见！” 挂了电话，凌飒想着：好像人生有了牵挂，而且是有盼望的牵挂，感觉还是不错的。 简单的午休之后，下午的比赛就快要开始了。 方程式赛事比房车赛事要激烈的多，碰撞事故发生的概率也会高许多。在比赛中，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是可以实时传输到仲裁监视屏幕上的。只要赛道上有任何异样，小秘书都会记录下时间点，逐一交上去给仲裁。仲裁通过回看相应时间点的视频，然后统一做出仲裁决议。 凌飒虽然不用在决议上落笔签字，但是她的身份代表着她也必须全程参与。 下午两点，比赛正式开始。方程式赛车特有的引擎声浪呼啸而过。 以前，凌飒都是待在赛道旁边，整个人都沉浸在那种比赛的氛围中，眼里只有屏幕上跳动的各种数据，和红的绿的油温标识。现在，只能看着监视屏，一个一个影像的去拼凑赛道上真实的情况。 她还是有些许不习惯。 这场比赛波澜不惊，凌飒看的略微觉得无聊。 突然，8号弯的监视屏上糊上一层沙尘。监视屏前的所有人顿时都直起了腰杆。 一时间，办公室里对讲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安全主管在忙着听现场裁判汇报事故状况，评估赛道是否还有继续比赛的可能性，决定是出旗语，还是直接出安全车，赛车和人是否有安全问题，是否需要出医疗人员等。 一旦有赛道事故发生，办公室里就是这样一片忙乱嘈杂的景象。 从对讲机里凌飒听到事故的原因，应该是两辆赛车过弯的时候，车前轮发生碰擦。8号弯正好是高速弯，赛车的速度都不慢，一旦有碰擦，巨大的反作用力会把赛车直接弹出赛道。 此时，监视屏上烟尘散去，凌飒看到了现场的状况。 两辆赛车一横一竖的停在赛道边上，其中一辆有一半车身还留在赛道上。 两个车手已经从赛车出来，进入安全等待区域。 这个弯道缓冲区很窄，安全主管立即下了指令，出安全车，压住场上赛车的速度。同时，派出场边的吊车，尽快将两辆赛车吊装离开赛道。 两辆赛车没有撞击，赛道碎片很少，一旁的裁判很快就把事故附近的赛道清理干净了。安全车带领了五圈，比赛就恢复了。 整个事故的现场处置，反应迅速判断合理，里昂在一旁也看的频频点头。 既然有事故，就必须要进入仲裁流程。就算事故双方都没有提出申诉，只要有事故仲裁都必须进行复核。 小秘书调出事故前30秒的视频资料，三个仲裁认真的反复回看，凌飒也在一旁安静的跟随他们的节奏。 “我认为是28号车的问题，他提前进了赛车线，但是又打了一把方向。可以算危险驾驶。”最先发话的是1号仲裁赛门。 “打方向也可以看作28号车在防守，这也是比赛中下意识的反应。车手在发现被攻击的时候，下意识肯定会先做防守反应的。”里昂认为，不至于到危险驾驶的级别。 第91章 他们有错 还有一位仲裁没有发话，凌飒也在旁边安静的思考。她不能介入赛事的仲裁决议，只能是监督和协助。 过了许久，2号仲裁发话了：“这个碰撞，可严格，可宽松。光靠视频只能看到车手的行为，但是不确定他是主动还是下意识的防守反应。如果严格了，可能会过于侵扰赛事中车手的驾驶反应；但是如果宽松了，可能这里会变成规则漏洞。” 里昂看了一眼旁边的凌飒，凌飒摇摇头，表示她不介入。里昂思虑再三，决定给予双方事后处罚，即下一场比赛退后三位发车。参考的规则条款解释是：“双方都涉及危险驾驶。28号车弯道变线，78号车强行超越。而双方已经退出本场比赛，为了引以为戒，处罚延至下一场进行。”另外两位仲裁也同意，最终都在决议上签下了名字。 对讲机里立刻通知两个车手的所在车队，处罚决定即刻出现在所有的电视屏幕上。这种赛事中的即时仲裁，很考验三位仲裁对规则以及对现场赛况，以及各个车手和车队的深刻了解。因为，一旦在赛事中下了任何处罚决定，车手的时间都会被立竿见影地影响。即时再小的处罚，也会影响场上任何一个人的心态，甚至会影响整个赛况。 凌飒自认为，自己现在做不到像里昂那样，从容讨论，坚定地做下决断；甚至未来，她也无法做到这样顾全大局，又不失公平公正。 果然，没多久，小秘书就收到了来自两个车队的申诉信。无非就是对处罚决定的不满，任何一方都认为另一方才是过错方，而且自己的赛车已经被撞的退赛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加罚。 里昂通知两个车队的车队经理和两位车手，赛后到办公室来进行仲裁解释。 整个流程处理没有任何迟疑，流畅，公平，符合规则。凌飒就像偷师的小徒弟，看到师傅放大招一样，两眼看的炯炯有神。 后续的赛事没有受到影响，安全处理很快，比赛一直顺利进行到结束。 真的坐到这把仲裁椅子上的时候，比赛的精彩与否，冠军人选是谁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心中那杆天平随时在摇动，如何在速度和生命之间平衡，才是最优先需要考虑的事情。 屏幕上无声的放着颁奖台上的香槟时刻，三位仲裁，以及安全主管和其他的工作人员，在一一握手作别。他们又一次保证了一场极限速度的赛事安全，精彩刺激都在前面，而剑拔弩张的阵势全是他们在扛着。 劲爆帅气的赛车手，靓丽可人的车模，直击耳膜的引擎声，极限飞驰的赛车；无不刺激着现代人被理性束缚的大脑，就这么一刻，可以在喧嚣的马达声中，彻底放飞自我。 但这些人，坐在无声的屏幕前，极力编织一张保护网，让这些极速怪兽在跑脱的时候，能被及时的收复，而不至于伤到人类的生命。 速度之剑，悬挂在生命之花顶上。而这些赛车都是在生命之花边缘舞蹈的怪兽，稍不留神，过了极限则利剑落下，即不可挽回。 宇文就是那样，为了速度，失掉了生命，失掉了她。 凌飒看着里昂，如果宇文那场事故，让里昂做仲裁，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至少，宇文能得到更中肯的评价？而她也不至于，桎梏在那个毫无人性的仲裁决定里，迟迟不能出来。 里昂发现凌飒在一旁盯着电视屏幕发愣，走过去拍了拍她。 凌飒醒神，才发现自己又陷到回忆里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主席，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里昂微笑点头。 “四年前，在中国的禹城赛道的一场比赛中，发生了两车相撞的赛道事故，导致一个车手离开了。这场事故，你知道吗？” 里昂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saling，那场事故在国际赛车运动部的年度会议上，直接被点名批评了。我记得当时你们的部长，被要求现场回溯并解释事故的处理过程。当时，在场所有持有国际仲裁证的人，都观看了这场事故的视频，那样的惨烈，我至今难忘。” 凌飒的瞳孔失了神色，这件事情王富利没跟她说起过。 “你是想问我，那场事故的仲裁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对吗？”里昂一眼看出，凌飒接下去想问的问题。 凌飒蓦得点头，她有点期待，但又带着害怕里昂接下来要说的话。 里昂走的离凌飒近了一些。 “saling，我想告诉你。那个仲裁决定没有错，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但是，那个生还的车手，以及那个车队，还有整个赛事方，都没有体现最基本的人性。在速度和冠军前面，我们首先是个人。” 凌飒浑身一软，眼见就要倒下，里昂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主席……” 凌飒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已经被眼眶涌出的泪水吞没。 里昂是唯一一个，在这件事情上，明白清楚的说出这些话的。是的，决定本没有错，那只是一张纸而已；可是无论是当时的郭明，还是海珠车队，还是赛事方，都没有表示出一个人应该有的怜悯。 而整个雷霆，为了不让凌飒更伤心，又只能悄悄隐藏这些悲伤和痛苦。其实，这样对凌飒又是残忍的。她没有渠道可以释放她的悲伤，痛苦和愤怒；最后，她只能把自己绑在那个回忆中，用追逐冠军去置换自己内心难以承受的复杂感情。 里昂，轻轻拥过哭的抽泣的凌飒。他知道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当时托德收到事故报告之后，即刻让里昂去找中国赛车运动部的相关人员做调查，里昂看了不下二十遍的事故录像，包括前后车的车载视频，各个角度无死角的观看。 他汇报给托德，这个事故仲裁决定和现场处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事故之后赛事官方对事故车队，车手家属等相关人员，没有尽到一个安抚的责任。这对于一腔热情参与赛车运动的所有人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一个天才车手的陨落，本就是晴天霹雳；事后的处理又让人寒心。 规则是冰冷的，人心是火热的。在规则无法覆盖到的地方，人心可以去建构沟通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