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拆迁》 001·出院 清晨的阳光穿破薄雾遍洒大地，远方的草坪上湿气腾腾，柏油马路尚未干涸的水渍证明着夜里大雨的光临。 唐临深深的吸了口气，那初春清冷的空气浸润肺腑，让他不自觉想到一句广告词——透心凉，心飞扬。 “熬了那么久，我终于出院了……”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医院大门，那块招牌年久失修，本该写着的是‘江南精神病院’，但实际看到的却是‘工??精神病完’。 大门前，面容慈祥身穿白大褂的院长与一众美艳动人的护士小姐姐，脸上挂着微笑，向他轻轻挥手。 院长那慈祥的笑容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过呢？是了，就在昨天，唐临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笑容。 昨天上午，院长在墙上用粉笔画了一扇门，并对一众病患说：“今天，你们谁把这个门打开就可以回家了。” 病友们一听，便一拥而上，把那画的门围了起来，一个个撞得头破血流但就是开不了门。 院长失望的摇摇头，却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唐临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院长内心略感欣慰，他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开门？” 唐临斜瞅着‘门’前的一众病友，轻蔑的笑了笑：“一群傻x，钥匙在我这！” 话音落下，唐临第一次在院长脸上看到了那如沐春风的笑容。 院长回头对护士小声说了一句：“这孩子痊愈了，安排出院吧。” 或许正常人很难理解，唐临的表现明明就是病入膏肓，为什么院长要说他痊愈了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精神病人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当然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既然要离开精神病院，自然要表现得自己像个正常人，这是合乎逻辑的。 那你们说，如果这些人真的精神正常，那他们何必要装呢？ 反之，如果一个人精神恢复正常，那他必然会冷静客观的看待问题，既然表现得正常会被看做是精神病，那要是装作精神病会怎么样呢？ 毕竟，有哪个精神病患者会闲得蛋疼去装精神病？既然是装病，那不就代表他是个没病的正常人？ 唐临是少部分窥破了此中真谛的正常人，所以他才能出院。 “套路深似海啊……” 回忆起在医院里遭遇的各种套路，唐临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呆在精神病院门口，提着行李箱朝公路走去。 他招呼了一辆的士车，便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当初的点点滴滴。 他回忆起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原因。 记得在两年前，还在读大二的唐临做了个梦，梦里的他见到了外星人。 虽然梦里的那个人横看竖看怎么看都像人类，而且嘴里还讲着中文，可那个人非说自己是外星人，自己之所以化身为人类的模样讲着中文，因为这是宇宙间两个文明交往的基本礼仪。 不仅如此，那个人嘴里还讲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不超过三十年，地球就要没了。” “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原因嘛，可以参考你们地球上的拆迁建高速。” “阿尔法648号文明，与贝塔9964号文明将建立贸易路线，两个文明将建立一扇‘星门’，你们可以理解为‘人造黑洞’类似的东西，而你们的地球文明恰巧处于两个端点的能量纠缠点上，一旦星门完工，强力的能量会瞬间撕碎整个太阳系所处空间。” “为了减少预算，我们是不可能重新定位虫洞坐标的，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地球文明搬个家。” “而我，是星门项目的具体负责人，这次找上你，主要是跟你谈拆迁款的问题。” “你听懂了吗？” 唐临一脸懵逼： “星门虫洞什么的不懂，不过拆迁我懂，但我想问问，为什么要找我？毕竟我又不是地球的业主。” “业主？”外星人摇头失笑：“真要论‘业主’这个词，你们地球上又有谁够资格？” 唐临一时间无言以对。 外星人继续说道：“既然没有业主，那挑谁都一样，随便找个人就行，所以我就找上你了。” “别觉得我们不近人情，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愿意事先通知你们，并且给一笔拆迁款，已经是高等文明能给与原始文明的最大善意，要是换成那些视《宇宙文明公约》于无物的高等文明乃至于主神级文明，你们一个铜板都别想得到。” “看看这份合同吧，为了表达诚意，我们会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们会送你一个行星系，资源很多，远比太阳系多得多，而且还会附送一系列基础科学技术，以及应用科学技术，这些技术足以让你们脱离原始文明，踏入初等文明。” 说话间，外星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份合同，递给了唐临，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支碳素笔。 “a4打印纸，碳素笔……外星人也用这些东西？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唐临忍不住问。 外星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那双湛蓝的眼眸变得愈发深邃。 唐临突然觉得意识一阵恍惚，他双眼懵懂，鬼使神差的抓起笔来，完全无意识的在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说来也怪，名字刚刚签下，唐临就惊醒过来，从床上翻身坐起，然后好几分钟没有动静，他几乎以为之前那一幕真的只是个梦。 直到，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滴——系统加载已完成。” “宿主你好，本系统将辅助您完成接下来的‘地球拆迁事宜’，为地球文明建设新的家园，合作愉快。” 当时，唐临是懵的，但他明白了一件事…… “我刚才，是不是一不小心把地球给卖了？” 再之后的事情自不必多说，身为一个地球人，结果把地球卖给了外星人，这事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惊慌失措，更遑论唐临只是个普通人？ 唐临找上了官府，本着‘坦白从宽’的心态，将自己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向上头汇报。 只是嘴里那一大堆‘我遇上了外星人’‘我把地球卖了’‘地球要拆迁’之类的话语，怎么都不像正常人能说得出口的，自然没人会相信他。 不久之后，他本人更是被一群彪形大汉强行塞上了车，直接送往江南精神病院。 “唉，当初是太心急了……说来也是，要我不是亲身经历，更是有系统这个证据，换做我自己都不信这档子事。” 唐临眉头微微皱起，虽说出院了，可该怎么让人相信自己呢？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到时候全人类都要给地球陪葬，包括他自己。 唐林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很沉重，仿佛压着万钧重担。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找个让人知道事情严重性，又不会让人觉得我是神经病的好办法……” 002·先斩后奏 唐临找了家公园长椅坐下，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地球的时间只有三十年，注定没法从长计议，可要短期内让人们相信他的言论，显然更不可能。 其实在江南精神病院的这两年里，唐临并没有混日子，正所谓谋定而后动，这两年时间就被用在了‘谋’上。 人们不相信他的言论，自然是觉得外星人之说太过虚无缥缈，而地球要拆迁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能说出口的话，既然摆明了没法先奏后斩，那剩下的路只剩下先斩后奏了。 何为‘斩’何，为‘奏’呢？‘奏’不必多说，那就是将自己知道的公之于众，‘斩’指的就是，迁徙人类所需的准备工作。 先斩后奏的意思，就是先准备着手迁徙人类，等待时机成熟，再向世界公布。 这两年唐临也算摸清楚了，外星文明之所以会特意跑出来告诉他地球会消失，是源于宇宙中的某种规则，由更高等级文明制定的规则，说白了就是，我毁灭你可以，但我得提前跟你说我要毁灭你，如果我只是不经意间毁灭你，我还得给你找条后路这个意思。 给一个星系，给一系列科技支持，这就是外星人提供给地球人的后路。 但这条后路极其敷衍，因为他们没有给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迁徙手段，只是告诉你地址，给你钥匙，就不管了，至于你能不能拿着钥匙找到分配给你的房子，那是你的事，如果你规定时间内走不掉，那对不起，到强制拆迁的时候，如果你还在屋子里，那么生死不论。 想通了这些关节，唐临虽然不服气，但能怎么办呢？别忘了他身上的系统还是那个外星人给的，就算是吐槽唐临都得小心翼翼的。 迁徙得自己想办法，奈何全世界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孤家寡人的唐临自然也没有什么可调用的资源。 想要拥有足够的可调用的资源，那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攫取了。 背负着全人类生死存亡的重担，唐临感觉压力山大。 “开始吧。” 唐临找到一家网吧，登记上网。 “羽毛，”唐临呼唤道。 羽毛，是唐临体内系统的名字。 这名字原先属于一个女孩，她姓羽，单名一个毛字，是唐临在江南精神病院的病友，一位非常漂亮，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羽毛’一样轻盈的女孩，虽只是见过几面，但唐临却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上了她。 只是羽毛拥有极其强烈的自杀倾向，怎么都治不好，终于在某个深夜，在护士工作出现疏漏之时，她赤脚来到凉风阵阵的屋顶，迎着月光闭上双眼，踏出短暂人生中的最后一步。 一片羽毛轻飘飘的随风飘摇，只是那上面却承载着一位十六岁少女的一生，沉重的一生。 当唐临最后看到她时，她脸上带着笑，看上去无比的轻松安详，身下那朵血红色的玫瑰，是她最后的画作。 后来唐临才知道，羽毛很喜欢玩电子游戏，其喜爱程度虽有些不正常，但在唐临看来远远称不上‘瘾’，但却就因为这么一个爱好，她被父母送入一家名为‘章鱼学院’的戒网学校。 虽然该学校后来因体罚侮辱学生被叫停，羽毛因此被解救出来，事情看似画上了一个句号，羽毛却因为给法庭提供证据导致家庭被人各种威胁骚扰，最终父母却将责任全数推卸到她身上，这才导致羽毛心灰意冷，起了轻生的念头，并一发不可收拾。 系统的名字是系统自己改的，理由是唐临就连做梦都在念叨这个名字，连系统都听不下去了，索性自己改了，只要你敢叫声‘羽毛’，我就敢把宿主叫醒，让你失眠，让你彻夜难眠。 还别说，效果拔群，第二天唐临就睡了个好觉。 听到宿主呼唤，系统羽毛当即就被唤醒。 羽毛冷冰冰的说道：“口令。” 唐临面无表情的说：“我今天特别精神。” “口令正确，系统开启。” 唐临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邮箱网页：“羽毛，帮我发一封邮件，要求是不能让人知道发件人是谁，也不能通过ip地址找到我，务求抹除一切痕迹，至于发送的内容，就是之前跟你说过那个。” 话音落下，唐临便看到内容编辑页面自动出现了内容，显然羽毛已经开始工作。 系统羽毛不愧是外星科技，哪怕没有数据线没有wifi，只需通过某种唐临压根不知道的介质，就能黑进任何一台电脑。 …… 南都制药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年仅三十岁的苏经国，于三年前从自家父亲手里接手这家公司。 记得三年前无忧无虑的自己也算得上个小鲜肉，但仅仅过去了三年，越来越高的发际线便无情的将他踢入老腊肉的行列。 南都制药公司，称不上医药行业的大企业大公司，但也勉强算是在中游偏上游走，但那也只是过去式了，饶是苏经国如此辛勤工作，公司业绩却一路下滑，苏经国估计，最多再过个三五年，公司可能就要破产了。 “都说创业难，继承家业也不容易啊……也不知道百年之后该怎么跟老爹交代……” 苏经国捏了捏眼角，连续工作了18个小时的他倍觉疲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他正想伸手关掉电脑，然后回家睡觉，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音响里传来‘叮咚’一声。 长期养成的工作习惯让他一听到这个声音，瞌睡瞬间消散了大半，他睁大双眼看去，原来是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他点开邮件，下意识朝发件人那一栏看去，却顿时愣住了。 因为发件人的位置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谁啊，广告？还是什么？” 苏经国小声嘀咕着，往下看去。 邮件内容并不复杂，都是一些药材，以及对应数量，身为一家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苏经国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仅一眼他就看出来，这是一份药方，只是他想不明白，发给他消息的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份药方？ 他继续往下看去。 当苏经国看向最后几行文字时，瞳孔猛地缩小。 ‘按这个上面的去做，用法用量已经标注，成品可以用来治疗糖尿病，可以根治。’ ‘信不信由你，你有充足的时间去试验药性，方子没有申请过专利，你可以自行处置，毕竟这仅仅只是见面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可以见好就收，也可以获得更多，如何抉择取决于你。’ ‘我会在这个月30日下午三点，于流沙时光咖啡厅等你，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你来，我就能找到你。’ 003·苏经国 流沙时光咖啡厅，当月30日清晨，唐临便来到了这里。 他来这里，当然是等待南都制药公司的董事长，苏经国。 那封邮件，正是他让羽毛写给对方的。 想要迁徙人类，不论将来该怎么计划，在这个视金钱为一切的时代，手里没钱可不行，唐临写给苏经国那封信，不过是想通过对方的手运作，自己躲藏在幕后聚拢金钱，仅此而已。 至于唐临为什么会将目光投放到药品上，有两个原因。 首先，不算研发成本的话，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绝对是药品生意，这点毫无疑问。 其次，唐临也想让人类世界逐步掌握外星人提供的科学技术，而医学技术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如果能控制一家制药企业，将来的路也会少走许多。 至于发给苏经国的邮件，那份药方，确实能治愈糖尿病。 药方并非外星文明提供，不论外星人有多么强大，那始终是外星人，对方所处星球和地球不同，体质也和人类不一样，换句话说就是，能治愈外星人的药物，对地球人来说可能就是毒药，更何况，外星人有的药草植物，地球也不可能会有，就好像澳洲有袋鼠，而同属地球的其他陆地就没有这种生物。 同样的道理，澳洲和地球其他地方，仅仅隔了一片海洋，物种特征就如此巨大，更何况是其他文明和地球文明，中间的距离可不是一片海洋那么简单，两颗星球生物的演化路线就更不可能有交集。 不过这份药方的来源，确实得归功于外星人。 虽说外星人面对‘地球拆迁’的事情敷衍至极，但系统‘羽毛’并不简单，哪怕放在高等文明里，羽毛也算得上是最顶层的人物才用得起的东西。 羽毛拥有探测整个地球的能力，它可以探测地球上一切的生物，并瞬间检测出对方的基因序列，检测出糖尿病的存在，并根据地球上拥有的药物整理出一份药方，自然也不是难事。 流沙时光并非那种特豪华特高端的咖啡厅，老板和店员所从事的工作基本没区别，当看到唐临到达，穿着店员服装的老板便上前询问： “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唐临看了看菜单，随手点向其中一种饮料说道：“就这个吧。” “好的，先生，一共18元，”老板说道。 唐临抽出两张毛爷爷：“都给你，不用找了，但我有一个要求。” 看到钱，老板双眼顿时放光，他一把抓过那两张毛爷爷，特殷勤的问道：“先生您别这样，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是。” “也没什么，”唐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两张毛爷爷上：“我约了人，今天会一直呆到下午，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天来到店里的客人，不论是谁，都请务必询问对方是不是南都制药公司的苏先生，只要确定对方的身份，都带到我这里来。” 说罢，唐临扭头就走，再不敢多看那两张毛爷爷哪怕一眼，随便找了个角落拿了本杂志看了起来。 唐临现在并不缺这两百块，凭羽毛的能力，大可侵入任何一家银行的系统，给他银行卡余额不留任何痕迹的刷几个亿，取出来后还可以删除一切记录让人无从察觉，只不过唐临觉得，没那个必要。 先不说这事违法，重点是，唐临没办法解释那么多钱的来历，手里莫名其妙多出那么多钱来，还容易被官府盯上，至少短时间内，唐临并不乐意招惹这样的麻烦。 于是他只是让羽毛每天给他刷几百块，能暂时维持个吃穿用度就行，还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只要他和苏经国的合作谈成，将来必然是财源滚滚，这几天刷出来的钱也能很容易补回去。 至于苏经国今天会不会来找他，唐临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有羽毛的存在，唐临现在手握制药行业的卖方市场，手里的药方不愁没有销路，如果苏经国今天能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来，吃亏的只会是苏经国，唐临大不了另找一个下家寻求启动资金，仅此而已。 …… 其实早在收到药方的那一刻，苏经国便将药方发给实验室进行验证，只是验证需要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实验室才给出最终结果——该药方有非常大的概率能将糖尿病治愈。 而苏经国需要的答复也并非‘百分百能治愈’，他需要的只是‘有概率能治愈’。 苏经国是个聪明人，如果他不是个聪明人，就凭三年前没有半点医药工作经验的他，说不定早将自家公司给败空了。 只是‘有概率’治愈这个结果，就能让苏经国明白，邮件里包含的信息不仅仅是一份药方，而是一个能让南都制药公司崛起的机会，更别提实验室给出的结果还不是‘有概率’，而是‘大概率’，后者所代表的的意义更加深重，毕竟哪怕是最简单的感冒药，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能治好所有人的感冒。 苏经国早被自家公司所面临的种种危机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当然不可能放弃哪怕一线曙光。 所以他按约定，来到了这里。 苏经国才推开咖啡厅大门，内里的接待小姐便上前询问：“请问您是南都制药公司的苏先生吗？” 苏经国略显诧异，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南都名人，就算是，也不可能刚到一家从未打过交道的咖啡厅，就有人认识他。 他当即就回忆起邮件里最后一句话——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你来，我就能找到你。 苏经国当即心里一沉。 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他同样知道，是机会，就一定会有代价，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试想，对方能研制出痊愈糖尿病的药物，甚至扬言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药物，对方背后一定有一个能量极其庞大的组织，试想，这样的组织，背后的力量能简单吗？ 答案当然是不简单。 而咖啡厅接待小姐的询问更加印证了苏经国内心的猜测。 自己为什么刚来，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就能一眼认出自己？ 是掐表算好了时间？ 不，不会，现在才下午两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足足一个小时，不可能是提前算好了时间。 更何况，就算是算好了时间，对方凭什么确定，这个时间点进入这家咖啡厅的只有他一个人？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苏经国内心愈发沉重。 自己所面对的人，一定不简单。 004·谈判 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当然不知道苏经国内心的弯弯绕，不过此时苏经国内心震荡，不能很好的掩饰表情，表情转瞬间就变了数次，让她内心忍不住吐槽，这家伙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怎么脸上戏那么多。 工作人员微妙的表情变化被苏经国看在眼里，他终于回过神来，忙回答道：“是我，请问……找我的人在哪儿？” “在二楼，”工作人员指着天花板说道：“请跟我来吧，他来了有好一会儿了。” 苏经国被工作人员引至二楼，他看到了那个找他的人。 只是，看到那人的第一眼，苏经国内心却充满了诧异。 那个人太年轻了，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就是刚参加工作的年纪，身上穿着的衣物也并非什么名贵品，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组织的人。 苏经国曾设想过今天可能的遭遇，可能会遇到一个穿着考究的老头子，也有可能遇到与自己一般年纪的人，也有可能根本看不到对方面貌，只是看到一个戴着面具，或者面容隐藏在斗篷阴影底下的人。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过，找自己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年轻？ 可是意外之余，苏经国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毫无疑问，能提供这种神奇药方，对方一定是个大势力。 在这种大势力面前，自家的制药公司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举动，面对自己，对方根本没必要认真。 既然如此，派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出来与他洽谈，也不是不可能。 但苏经国是个聪明人，就是在棋盘上移动一颗棋子，他都会三思而后行，他不会觉得这个势力会这么肤浅。 恰恰相反，在商界摸爬滚打三年，苏经国明白，正所谓狮子搏兔尚使全力，越是底蕴深厚的势力，越不可能用势利眼看人。 此时他不禁开始思考，对方为什么会派一个小年轻来？他凭什么以这样的年纪，就被派出来与自己谈生意？ 要知道，就是不提后续可能的药方，仅凭邮件里发给自己的那份药方，今天谈的生意不管放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称得上是少有的大生意。 除非对方是暴发户，才会骨子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随便派个人来打发自己。 可是，能提供这种药方的势力，必定有着深厚的底蕴，有多大可能会是暴发户？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深意？ 转瞬间，苏经国脑海里便出现两种可能。 “会不会是因为，这人有极深的背景，这次被派出来洽谈这笔生意，本质上就是出来镀金捞资历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拥有极高的才能，他完全能掌握谈判节奏，所以才派他来，而非特意栽培。” 内心思绪千回百转，苏经国脸色愈发浓重，不论是哪种可能，至少有一点能够确定——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苏经国在打量唐临，唐临也在打量苏经国。 不过比起苏经国内心的大起大落，唐临的心思就简单得多，他只是从对方的神态，以及工作人员的引导，确定这个人就是苏经国。 于是唐临指着对面的沙发微笑道：“苏先生，请坐。” 苏经国刚坐下便出言询问：“不知……您贵姓？” “唐临，”唐临说道，他非常随意的靠在沙发上。 “那我就叫您唐老板吧。” 见对方随意的姿态，苏经国内心的紧张倒是因此缓解不少，他紧跟着问道： “我想知道唐老板为什么会想和我们南都制药合作？毕竟我们南都制药并不是什么大企业，不过只是小本经营，凭您手里的药方，想必没有哪家制药公司会拒绝，您本该有更好的选择。” 话音刚落，苏经国便发现，唐临脸上浮现出十分诧异的表情。 苏经国当即紧张起来，回忆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只见唐临一脸诧异的望着他：“苏先生，这么简单的问题，您该不会猜不出来吧？” 苏经国心里一沉。 唐临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语里潜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正如苏经国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对方之所以会找上南都制药这种不上不下的企业，原因无法，对方谋求甚大，很可能是想通过一系列合作，直接将整个南都制药揽入囊中。 不过猜测终归只是猜测，苏经国略一思索，还是迟疑着问道：“唐老板是想要整个南都制药？” 唐临脸上露出笑容：“比你想象中要稍好一点，如果我们之间的合作能谈成，南都制药依然还是你的，而我会用手里的医学技术，将南都制药打造成全世界医学界的龙头企业……我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复杂，只是合作而已。” 听到南都制药依旧还属于自己，苏经国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这家公司是从亡故的父亲手里得来的，如果可以，苏经国还真舍不得将其转让出去。 不过他心里清楚，既然有回报，那必然会有付出，更何况对方给出的前景实在太壮丽了，将南都制药打造成医学界的龙头？这要放在以前，苏经国连想都不敢想。 回报越高，价码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只是苏经国想不明白，能给出这样的回报，而且还不要南都制药，那对方图什么？ 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全数加在一起，恐怕也抵不上一家世界医学界龙头企业的一根汗毛，任苏经国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对方凭什么找上自己？ 苏经国谨慎的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代价啊……” 唐临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才笑着说道：“苏先生这么聪明，我想要什么，你可以自己想。” 唐临之所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了个弯让对方猜测，那是因为唐临突然想起来，似乎自己也没想好该要什么样的价码。 打一开始，唐临所想不过是依靠南都制药敛财，手里有了钱财才能开启后续计划，他所想的，不过只是解决人类目前所面临的生死存亡，仅此而已。 他本质上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当事情做完，人类的未来如何，与自己无关。 所以，他没想好该以什么形式和南都制药合作，是只当一个‘幕后黑手’，还是更进一步直接掌控南都制药？ 但是想到，自己和苏经国谈完合作，很可能得回家一趟，给父母报告一声自己已经出院。 如果自己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就跑回家给父母说，我名下有一家制药公司，会不会又一次被当成精神病给送进去？ 苏经国眉头紧皱起来。 他不喜欢这些弯弯绕，因为这样谈生意太累。 不过苏经国看得出来，现在形式比人强，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表露出来，所以他只能认真揣摩对方的意思。 “扶持南都制药，却不取代我的位置……” “除非……” 苏经国内心隐约有了猜测，他试探着问道：“唐老板的意思是，让南都制药以子公司的形式，并入唐老板背后的组织？” “子公司？我背后的组织？” 唐临不免怔了一瞬。 005·星空议会 唐临没想到的是，苏经国会误以为自己背后有一个组织。 听到苏经国这么说，唐临倒是瞬间想到了许多，比如今天的谈判为何会如此轻松，基本上他说什么，对方都会答应。 此时他倒是想明白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苏经国看不透自己。 唐临略一琢磨，倒也能弄明白，苏经国为何会诞生这样的想法，无非就是自己手里的药方，也就是那些世界顶尖的医疗组织才有可能将其研发出来，而且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唐临没想解释，毕竟，这个误会倒确实能免去自己许多麻烦，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好了。 于是唐临脸上露出微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苏先生果然聪明。” 在唐临看来苏经国确实聪明，因为苏经国无意间给他找了条路。 毫无疑问，将来的唐临必将有一系列计划，所需整合的企业将不仅限于医学，最后甚至可能涉及航天工业，为自己服务的组织也会越来越庞大。 以前的唐临总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妥当，仅凭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真的有那个能力掌控如此庞大的势力吗？ 电影里，手下给老大来一击背刺的事情并不少见，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里，类似的事并不少见。 特别唐临一个孤家寡人，没有自己的心腹，没有足够的社会阅历，没有足够的底蕴，看待事物必然有其片面性，万一真有人离心离德，坑了唐临事小，可要再继续浪费人类仅有的那点时间，那可就是大事了。 更遑论唐临终究是个普通人，他有父母，有家族，万一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家庭受到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了。 本来唐临还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已经没时间管那些了，现在苏经国给他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还有个强大的组织，而我，只是那个组织推到明面上的代言人，仅此而已。” 这样一来，所有考虑到的问题就将不再是问题。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该怎么才能让将来接触到的合伙人相信，他背后真的有个强大的组织，而唐临本人，仅仅只是个代言人？ 唐临内心仍在斟酌，苏经国此刻却心里一凛。 在他看来，唐临所说的那句话，其中似乎另有深意。 “他什么意思？说我聪明？难道是说我太‘聪明’了？” 苏经国细细揣摩起唐临的表情。 记得自己刚才指出对方身后有个神秘组织时，唐临表情短暂间有所变换。 “对了，不论是邮件里，还是今天的所有谈话，对方都没有明确表示，自己背后有一个组织……甚至没有任何暗示！” “难不成，他并不想让我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 苏经国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何要多嘴？ 苏经国不禁开始思考最可怕的结果。 “那个组织一定是想保留神秘，不想让自己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否则的话，他们大可以把药方留在自己手里，何必给我？” “说不定，那个组织的存在还是不合法的，既然法律无法约束，那岂不是说，对方什么都干得出来？” “如果对方想继续保有组织的神秘……”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他会杀我灭口吗？” 苏经国忍不住细细打量唐临，此刻唐临眉头微皱，上下打量自己，似乎在进行某种思考，某种抉择。 苏经国心里一沉，内心的那股不妙愈发浓郁。 “完了，他在思考，要不要杀我灭口……不！比这还要严重！他一定在思考，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我悄无声息的死去……” 苏经国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汗毛倒竖，他随时观察着唐临的动向，做好了随时跑路逃命的准备。 突然，他看到唐临脸上绽放开笑容。 苏经国表情僵硬，勉强跟着笑了笑。 唐临微笑着开口：“苏先生，你好像很紧张？” 苏经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唉，”唐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起来，苏先生，你们似乎与江南精神病院有生意往来？”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苏经国还是斟酌着回答道：“是的。” 唐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你就不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您背后……”苏经国话还没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改口道：“咳，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公司和江南精神病院有合作关系已经十多年了，既然唐老板能找上我，自然是清楚这些事情的。” “呵呵呵，”唐临笑呵呵的说道：“苏先生可能不知道，就在半个月前，我还是江南精神病院的病人。” 苏经国忍不住揣摩起这话的言外之意……却细思极恐。 “他什么意思？他是精神病人？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是他想说，精神病人做出某些事，是不能用标准的法律准则去衡量的……” “他是在威胁我？” 苏经国内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唐临脸上露出追忆的神采：“唉，要不是遇到了他们，我还真没那么容易出来。” 苏经国忍不住揣摩，‘他们’指的，应该就是他背后的组织…… 唐临‘不经意’间将自己身后确实有个组织的事实暴露出来。 也就是说，他承认了？他居然承认了？ 不行，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得去江南精神病院调查一番！如果我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见苏经国短暂间变换了数次表情，唐临轻叹一声：“唉，本来没想那么快让你接触到组织上的事，却没想到苏先生天生聪慧，一猜就猜出来了。” 如果说刚才是暗示，那现在已经是明示了。 苏经国脸上的表情愈发苦涩，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他一定会回去把几分钟前的自己狠抽一顿，让你嘴贱！ 唐临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苏先生，我们的合作已经初步达成，后续的药方我会通过邮件的形式发给你……不过，如果你想了解组织更多的事情，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说罢，唐临便潇洒转身，向楼梯口行去。 “达……达成了？” 苏经国却猛地抬起头来，满脸诧异，神色变换间，唐临的话音仍在耳边回荡： “如果你运气好，侥幸通过了考验，组织会派人来联络你的。” “好好努力吧，期待在下次的星空议会上，能看到你。” 直到唐临的脚步声消失，苏经国才狠狠的松了口气，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瘫软在沙发上。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的衣物早被冷汗浸透，仿佛整个人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放松之余，内心却止不住的思考： “星空议会？那是什么？” 006·印证 苏经国内心充满疑惑，星空议会显然就是唐临身后的组织，只是他无法从这个名字推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如果没有今天这些事情，苏经国说不定会觉得，星空议会应该是个天文专业的学术组织，但一个专攻天文的学术组织怎么会兜售药方呢？ 回到公司，苏经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网页，搜索星空议会的相关资料，随着一片空白的页面出现在眼前，苏经国内心的忌惮却愈发浓重。 “什么都没有……” “我猜的果然不错！这一定是个极其神秘的组织！神秘到……世界上只有极少部分人才可能知道，当然不可能出现在互联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能提供这样的药方，而且还那么低调，真是可怕啊……” 苏经国打开聊天软件，找到自己远房侄女。 上个月，远房侄女找到南都制药公司来，想要求一份工作，只是她学历不高，苏经国便托自己的关系，把她安排到南都精神病院工作，成为一名护士。 打开聊天窗口，苏经国向对方询问起最近有没有一个叫唐临的年轻人出院。 他询问唐临的信息，是想要试试能不能从其中找到有关‘星空议会’的蛛丝马迹。 其实苏经国大可联系病院内权限更高的人，但他考虑到，唐临话语中似乎说过自己之所以出院是源于‘星空议会’的缘故，苏经国担心自己贸然联系那些知情者，可能会打草惊蛇，不知道会不会导致自己被星空议会所厌恶。 所以他退而求次，想要从自家远方侄女身上打探消息。 不一会儿，侄女回复消息。 “唐临？我认识啊，挺帅一小伙，只可惜是个精神病人。” “入院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他精神出现异常，整天唠叨着说有外星人要毁灭地球。” “他病得不轻，曾跑到南都警局里大闹，说什么如果再不管，全人类都要玩完了，连续闹了一个星期，见没什么效果，干脆直接跑到市政大楼里闹，这才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里……我只知道这么多，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哦，你是问他怎么出院的？这个我知道，因为当时就是我帮他办理的出院手续，我来到这里这段时间，只有他出院了，印象特别深。” “叔叔你不知道，这事可邪门了，当时我就站在边上，看得清楚，院长用粉笔在墙上画了一扇门，然后给病人们说：谁要是能把这扇门打开，谁就可以回家。” “结果病人们蜂拥而上，将那扇假门堵得水泄不通，连墙都快给那群疯子给拆了，只有你问的那个唐临一动不动，视若无睹，院长问他，你怎么不去开门？唐临说，钥匙在我这，他们就是把墙拆了也不可能把门打开。” “后来你猜怎么着？” “真的见鬼，院长居然当时就扭头跟我说，唐临病好了，可以出院了！天呐！这也算病好了？确定不是病入膏肓？当时我就在想，该不会院长也有精神病吧？” 当看到这里，苏经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院长要有精神病还能当院长？奇怪，那老头我见过，半年前还一起吃了顿饭，虽然年迈，但精神状态可不输年轻人。” “可是，他就这么把唐临给放了？” “唐临这表现，可是病得不轻啊！” “嘶，星空议会究竟是什么样存在，居然能让一位资历深厚的老院长昧着良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把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给放了？”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老头子也不怕这事被有心人利用，最终晚节不保啊……” “这么大年纪了，图什么啊？” 苏经国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仅凭自家侄女给自己发来的只言片语，已经足以让他确信，星空议会绝对不好招惹。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将消息发了出去。 “记住，我今天问你的事情，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消息发送成功，苏经国急忙删除所有聊天记录，顺带着将漫游记录也全给删了，这才在内心松了口气。 “将来谈生意的时候，千万不能把这事当做谈资……不，我得彻底忘掉这件事才行！” “太可怕了……” …… 唐临回到自己租住的旅社，躺在床上，小声呼唤道： “羽毛，跟我说说之前在咖啡馆里，你跟我说的事吧。” 之前还在流沙时光咖啡厅里的时候，唐临在内心思索，该怎么样才能让苏经国相信，自己背后真有个神秘组织。 这事不难，最终他只是顺着苏经国的话一绕，就把苏经国给绕进去了，毕竟苏经国本身就已经怀疑自己身后有个组织，唐临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稍加引导。 难的是，等将来，自己该如何圆这个谎。 首先，这个组织一定得神秘，也一定得有逼格。 其次，一定得让将来的合伙人亲眼见识这个组织，毕竟他不可能扯虎皮扯一辈子。 唐临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系统羽毛却主动跳了出来，给他提供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羽毛的话，唐临依稀记得好像是说，外星人赠送的那个星系有一台量子同步仪，只要地球上拥有量子同步仪，便能与那个星系跨越距离限制，进行实时互动。 因为其中牵扯到量子技术，而唐临本人又不懂这些，所以只是听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运用量子技术，明明身处在地球上，却能够突破以光年为单位的距离，在同一时刻，以另一种生命形式站在另一个地方。 羽毛的原话大概是：“如果将组织设在那里，可以保证足够神秘，让合伙人去另一个星系见证组织的存在，也足够有排面，这是我研究人类文明的‘小说’得出的灵感。” 不仅如此，羽毛只提供了一个思路，唐临却从中考虑到了更多。 “如果能让合伙人们见证另一个星系的存在，说不定能更容易接受地球将要毁灭的事实。” 至于‘星空议会’，那只是唐临根据这个思路随口胡诌的名字。 于是回到旅社之后，唐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跟羽毛问清楚，量子同步仪到底是怎么回事，跨越距离限制与另一个星系进行实时互动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羽毛并没有为唐临答疑解惑。 正当唐临疑惑，想要再次询问时，唐临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仿佛在地上蹲了许久猛然站起，气血上头那种感觉。 当眩晕感消失，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唐临却顿时愣住了。 007·羽毛 当眩晕感消失，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并非熟悉的旅社房间天花板，而是一幅完全陌生的景象。 四面墙壁与天花板如镜面般光滑，似乎没有半点凹凸，不但如此，房间六个面的接缝并非常见的锐角，而是十分养眼的圆角，屋子里看不到门，墙壁上有窗户，但窗户与墙壁之间看不到半点接缝，仿若一体，只是代表窗户的那三面墙壁都是由全透明的材质制成。 真正让唐临呆住的，是窗户外的景象。 窗户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遍布整个视野，仿佛有人用一块超大型黑色幕布，将整个屋子给盖住。 只是，黑色幕布上点缀着万千繁星，错落有致，虽看上去大小差别不大，但却隐约呈现出一种远近不同的既视感。 只一眼，唐临便明白，那不是幕布，而是星空。 那些星星不仅在天上，也在地下，给人带来一种错觉，仿佛这间屋子盖在无边穹顶之上，头顶，是亿万繁星，脚下，是万丈深渊。 在窗户正中心的位置，繁星密布成一条银色的丝带，其上几颗各发红光，蓝光，黄光的星星，仿佛点缀在丝带上的宝石。 唐临脑海里下意识蹦出一个名词——银河。 不过这条‘银河’却让唐临产生一种不真实感，因为，银河只可能出现在天上，不可能就这么横亘在自己眼前。 而且，那条银河并非固定存在，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做顺时针旋转。 可是，带状的银河，怎么可能会旋转？ “这样的画面，似乎只在科幻电影里看到过，宇宙中的飞行器在失重的太空中做匀速旋转，产生离心力，创造人造重力……” “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眼中的银河才有可能旋转。” “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我上天了？” 变化只出现在片刻间，唐临也不过刚刚回过神来，确定眼前的画面并非一闪而过的错觉，此时的他已经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后，唐临才艰难的发出声音：“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或许唐临根本没指望得到回答，这个问题，似是询问，又似吐槽。 但是，身后却有人回答了他，那是一道如清泉激荡的清脆嗓音： “这里是太阳系的替代品，人类文明的新家园。” 太阳系的替代品，人类的新家园？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梦里那个外星人，用来换走太阳系的行星系？ 刹那间，唐临脑海里冒出许多关键词：量子同步仪……突破距离的限制，与远方的星系实时互动…… 他内心有所明悟。 “这就是系统羽毛所说的……量子技术？”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星系里？” 脑海里刚冒出这些念头，一个一闪而过的细节却猛地窜入唐临的脑海，将刚才的所有念头尽数遮掩…… ——刚才的那道嗓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其实唐临很清楚，这嗓音只属于一个人，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再次听到那个声音。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曾令他魂牵梦绕，虽然没有听过几次，但却是那片羽毛上承载的一部分，早被唐临刻在了记忆里。 他身体僵硬的转了过去，当声音的主人映入眼帘，唐临几欲窒息。 那是一位眼神清澈，面容俏丽的女孩。 不知多少次，唐临本以为自己对她最后的印象，只剩下那朵血色玫瑰之上的安详笑容。 可是现在，她就这么站在自己身后，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 那是一位如羽毛般轻盈的女孩。 记忆里的她，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病服，只是她体态娇小，哪怕穿着最小号的病服，也显得松垮垮的。 记得她总是赤着双脚，护士提着她的鞋子在她身后追逐，气喘吁吁。 她脚丫上总是沾着些许泥渍，似乎从来也洗不干净，可些许污渍从来也无法掩盖她那娇嫩白皙的皮肤。 她是个孤僻的少女，总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戴着头戴式耳机，闭上漂亮的双眸，独自一人沉溺在音乐的世界里。 所以不管去到哪里，总能见到她脖子上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 但是，她是一位本该已经死去的女孩。 羽毛，唐临在精神病院里的病友，那个因为出庭证明网戒学校虐待体罚学生，却反受骚扰威胁的十六岁女孩。 她承担了这个年纪本不该承担的压力，最终精神崩溃，自天台一跃而下，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现在唐临面前。 眼前的她，不再穿病服，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短袖t恤以及一条淡绿色蛋糕裙，脖子上的耳机也消失不见。 唯一与印象里符合的，她依旧赤着双脚，只是唐临终于没在上面看到泥渍。 唐临支吾着说道：“你，你是羽毛？可是你，你不是已经……” 话还没说完，唐临便猛地明白过来。 她不是羽毛，至少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羽毛，而是将自己改名为羽毛的系统化身。 羽毛并没有回答唐临的问题：“这里，就是阿尔法648号文明赠予地球文明的行星系。” 说话间，羽毛一挥手，一道全息投影出现在屋子正中。 那是一座行星系的全息投影，一颗黄白色的恒星释放着耀眼的光芒。 在恒星周围，有十条行星轨道，每条轨道都由十颗行星共用，每条轨道之间的距离都非常平均，仿佛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每条轨道上的十颗行星也是如此，之间的距离非常平均。 仅从此处就能看出，外星人确实没有欺骗唐临，比起太阳系，这个行星系的资源绝对远超太阳系。 但，如果让地球上的天体物理学家们看到这个投影，恐怕会嗤笑出声。 或许宇宙足够宽广，在总量足够大的情况下，任何可能都有可能出现。 但要说世界上会存在这样一个仿佛用圆规尺子为辅助画出来的行星系，恐怕没有任何一位天体物理学家会相信。 唐临并没有提出质疑，不但是因为他对天文学理解不足，更重要的原因是，此时的唐临没心思去关注这些。 唐临双目瞪得滚圆，死死的盯着羽毛。 他内心五味杂陈，有欣喜，也有愤怒。 他欣喜的是，他再次看到了羽毛，看到了这个让他没有任何理由便心生喜欢的少女。 他愤怒的是，这个由外星人制造出的系统，不仅未经同意便占用了羽毛的名字，甚至还占用了羽毛的形象。 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愤怒，是愤怒系统对亡者的亵渎？亦或许，有些情绪，本就不需要理由？ 唐临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的愤怒依旧让他从牙关里挤出声音： “你可以用她的名字，但不许你用她的形象！” 羽毛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回答道： “我没有固定形象，宿主所看到的，不过是宿主内心最深处的投影，仅此而已。” 唐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又一次席卷全身，伴随着眩晕感出现的，还有耳边羽毛的嗓音： “介于宿主情绪不稳定，为保证宿主生命安全，系统将暂时终止量子同步，倒数五秒后，宿主本体将会苏醒。” 倒计时结束，唐临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得清晰，只是这次出现于眼前的，是旅社房间里的天花板。 …… 在距离地球6784光年的某个未知星系，某颗行星同步轨道上，一座沿着中轴线保持着匀速旋转的空间站，却在此时逐渐停止旋转。 灯光熄灭，恒星的光芒将行星表面照射得炽白，部分光线通过行星表面反射，映入空间站里，虽然昏暗，但足以辨物。 空间站失去人造重力，里面那位如羽毛般轻盈的女孩缓缓漂浮起来。 她整个人悬浮在半空，蜷缩，她将膝盖抱在胸前，漂亮的眼眸紧闭，几滴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溢出，变成几滴圆滚滚的水珠，就像无根的浮萍，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轻轻飘荡。 一支头戴式耳机缓缓浮现，出现在她头上，将她两只耳朵覆盖。 里面播放着的，是她短暂一生里，最喜欢的一首歌。 《海德薇变奏曲》 ……分鸽线…… 以下不是正文，只是随便说两句： 其实这章本不想这么写，只是临时起意。 里面有关羽毛的铺垫情节本打算以后再写，但仔细权衡，如果以后才写，难免会出现bug，所以干脆在这章就写了吧。 毕竟是临时起意，所以这章代入感难免不足（至少我修改了俩小时还是觉得差点味道），还望见谅。 008·量子纠缠 备注： 在量子力学里，当几个粒子在彼此相互作用后，由于各个粒子所拥有的特性已综合成为整体性质，无法单独描述各个粒子的性质，只能描述整体系统的性质，则称这现象为量子缠结或量子纠缠。 …… 唐临的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仅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将自己说服。 理由也很简单。 属于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的羽毛，只是一个系统，但人类的时间只有那么点，早争取一秒，说不定就是好几万条人命。 依唐临的脾气，确实可以跟羽毛这么一直怄气下去，但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时间……太奢侈。 所以第二天清早起床，唐临便让羽毛将自己送到距离地球足有6784光年的空间站里。 而羽毛见到唐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唐临解释，为什么他可以站在地球上，却能与6784光年外的这里产生实时互动。 “其实不难理解，早在一百年前，人类就有发现量子纠缠现象（注），说不定再给一百年，人类自己也能从其中研究出完善的量子通信技术。” 羽毛给唐临解释道：“说来也简单，就是能量守恒定律，比如地球上的你，和位于此处的你，手里各有一条能量条，因为量子纠缠的关系，这两管能量条是一个不可被分割的整体，假设能量的总量是10，你手里的能量是7，你就能以此推断，地球上你手里的能量是3；如果数值变成6，那另一个的数值必然会变成4，因为总量只有10。” “这个整体就是放在6784光年的尺度上，也不会有分割和延迟。” “系统里有一台微型量子同步仪，而空间站里也有一台量子同步仪，所以你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唐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管这叫简单？ 虽然依旧不明白量子纠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大致意思唐临还是听明白了。 量子纠缠属于基础科学，量子通信属于应用科学，人类只是刚发现量子纠缠现象，还远称不上将这个现象应用于实际。 现在的人类就像是正处于发现电能的阶段，兴许已经因此发明了电灯，但外星人却要领先许多，已经让五花八门的电器走向千家万户。 量子通信技术就是发现‘电能’后发明出的高端‘电器’，而且，这个‘电器’不仅能进行电话那样的通讯，甚至能让一个人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唐临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忍不住问道：“所以我现在是……全息投影？” “不，”羽毛摇了摇头：“你现在的身体是一台仿生机器人，只是依靠量子纠缠，让你的意识投射在这台机器人身上，如果你现在走出空间站，暴露在外太空，这台机器人会报废，而你也会体验一次真实的死亡。” 唐临目光在羽毛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所以你现在……” “跟你一样，”羽毛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搞得跟打线上游戏似的……”唐临小声吐槽了一句，这才问道：“所以你昨天给出的办法就是，依靠量子纠缠现象，让合伙人都跟我一样，将意识投射在机器人身上，让大家都在这个地方聚会？” 羽毛：“是的。” 唐临点点头：“也就是说，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见到苏经国？” “不行，”羽毛摇摇头：“因为体型有限，系统内搭在的量子同步仪功能并不完善，阿尔法648号文明还没计算出太阳系精确的毁灭时间，量子同步仪的存在，只是让阿尔法648号文明能够及时通知宿主。” “能让宿主意识投影到这里，已经是这台量子同步仪的极限，如果想让其他人也能来到这里，需要制造更多的量子同步仪。” 唐临有些头疼，照现在看来，想要向合伙人们证明‘星空议会’的存在，恐怕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羽毛继续说道：“量子通信技术属于原始文明阶段的应用科学技术，这座空间站里存有量子同步仪的图纸，可以随时提供给宿主。” 唐临摆了摆手：“提供给我也没用，等我多找几个相关领域的合伙人再说吧。” 空间站跟随行星旋转，此时刚刚从行星阴影里走出来，远方恒星的光芒没有任何阻挡透过窗户，投射进房间里，刺得唐临几乎睁不开眼，直到空间站窗户玻璃自行根据光线强弱改变透明度，唐临才觉得好受了点。 看着玻璃背后的‘太阳’，直到这时唐临才有心思好好研究这个外星人用来换走太阳系的行星系。 似乎能读到唐临的想法，羽毛一招手，昨晚出现过的星系投影，再一次出现在唐临面前。 虽然对天文学不怎么了解，但这么个宛若精密仪器的星系投影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让唐临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工整了。” 他抬头看向羽毛，指着投影问道：“这星系，外星人造的？” 羽毛点头。 唐临心里一沉。 他知道外星人很厉害，可他没想到，这些外星人厉害到能生生在宇宙里造出一座星系出来。 唐临不是没有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想法，在精神病院的那两年，唐临不止一次的在做白日梦，如果人类能挺过这一劫，会不会跟小说里写的那样奇遇无限，然后瞬间战斗力爆表，将那两个毁灭太阳系的文明狠狠教训一顿。 虽然机会渺茫，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现在看来，就算真有那个可能，那也与他无关，那是愚公移山，不知需要多少辈子孙才有可能做到。 “你可能想多了，”正当唐临内心哀叹之际，羽毛平静的说道：“不论是阿尔法648号文明，还是贝塔9964号文明，都没有能耐制造星系，这是阿尔法648号文明七百年前向‘惊奇无限公司’购买的一百个行星系其中之一。” “买的？这玩意儿还能当商品买？”唐临诧异道，但话刚说完，唐临便猛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表情顿时僵住：“你能读到我的想法？” 这次轮到羽毛诧异了：“你居然才知道？” 唐临瞬间不淡定了。 这两年，虽然嘴上没说，但他心里可没少编排过外星人，如果羽毛能读到他的想法，那岂不是说…… 而且，系统内搭载有量子同步仪，很可能这些年的想法，早就被羽毛发给外星人了。 不过唐临的不淡定，并不是因为自己内心编排外星人，毕竟照理来说，外星人早该知道自己在编排他们，可是直到现在，唐临也好好的活着。 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外星人或许因为某种限制没法找他麻烦，也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虫子’的亵渎。 让唐临不淡定的是，自己在外星人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平时发呆的时候，他脑海里不免会闪过些少儿不宜的闪念，虽然只是些一闪而过的碎片，根本无法称之为想法，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也有极小可能出现一些不太纯洁的梦境…… 一想到这些片段有可能随时被外星人监控，羞耻度简直爆棚…… 现在唐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空间站用料极其特殊，地上连块砖缝都找不到。 唐临内心慌乱，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羽毛的嘴角轻轻抽了两下。 009·正常支出 羽毛结束了量子同步，唐临的意识瞬间回归本体。 “接下来，还是得先把量子同步仪给造出来，”唐临微皱着眉头，开始计划接下来的工作。 或许对于人类搬离计划而言，量子同步仪的存在太过鸡肋，不能起到什么直接作用。 但思前想后，唐临发现，这玩意儿还是很有必要制造出来的。 原因无他，因为量子同步仪其中涉及到的许多技术，与最终的人类搬离计划所需的技术重合，反正这些技术迟早也得提供给人类社会，既然如此，顺带着将量子同步仪造出来似乎也不是不行。 而且，量子同步仪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唐临发现，这群与他谈交易的外星人简直缺德到冒烟，不但没有提供行之有效的人类搬离计划，而且还在许多细节方面与唐临打马虎眼。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用来交换太阳系的陌生星系，虽然确实如外星人所说，星系内的资源远超太阳系好几倍，但唐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星系内，居然没有任何一颗星球可供人居住。 适宜人类居住的行星其实有很多，第二条至第四条轨道，一共三十颗行星，都拥有成为人类新家园的条件。 但这些条件都十分有限，别的不说，这三十颗行星，表面都是光秃秃的，别说必备的水资源，连大气层都没有，就是三十颗普通的岩石行星。 也就是说，就算唐临真能在太阳系毁灭之前将全人类都从地球上撤出来，就是不提漫长宇宙航行中可能存在的种种问题，他还得考虑，在将来人类全员抵达这个星系的时候，该怎么在陆地上生存。 毕竟，总不可能让全人类一辈子都生活在宇宙飞船，或者空间站里吧？ 对此，羽毛也有过解释： “实际上，这事真不能怪阿尔法648号文明，任何定制星系都是这样，制造商不会制造生命存活的环境，毕竟，生命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就拿人类来举例，人类能在地球生存，那是因为，人类是依靠地球环境诞生的物种，但要是换一颗同样拥有生命的星球可就未必了。” “先不提空气成分，重力，温度等条件，假设生产商制造的星球上，拥有未知的病毒，都有可能让人类遭受灭顶之灾。” “而阿尔法648号文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们留下的大量应用科学技术里，其中就有改造星球环境的技术，只要运用这些技术对行星稍加改造，就能改造出另一个地球。” 就因为外星人留下了改造星球环境的技术，唐临就下定决心，一定得把量子同步仪制造出来。 在地球上实施人类搬离计划的同时，唐临觉得，有必要同时在这个星系进行行星改造计划。 等量子同步仪制造成功，可以想办法忽悠一批工人，通过量子同步仪来到这个世界，提前改造行星。 毕竟，改造环境同样需要时间，就是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尽，那也得先有愚公才行吧？ …… 意识回归本体之后，唐临又一次约见苏经国。 这次的谈话就简单许多。 “之前那份药方，需要多久才能投产？”唐临问道。 苏经国早有准备，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预计两个月之内，新药就能够上市，这是工厂的信息，以及销售渠道，请唐老板过目。” 唐临当然看不懂这些，他本不想接过这些东西，但是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 他忽的想明白了，自己一个刚二十出头，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年轻小伙，肯定看不懂这些东西，苏经国理应是清楚的，可他还是将文件递给自己，这就奇怪了。 但往深里一想，其实不难理解，因为这份文件本身就不是给唐临看的。 “做的不错，我会交给组织的，”唐临整理好文件，直接放在自己手边。 听唐临这么说，苏经国明显的松了口气，他笑着说道：“唐老板客气了，为了组织，这些这都是份内之事。” 唐临内心有些古怪，他不禁思考，如果有朝一日，苏经国知道自己低声下气面对的组织其实并不存在，到时候他有什么感想？ 苏经国小心的问道：“不知唐老板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可不敢当，”唐临笑呵呵的说道：“不过确实有两件事需要苏先生帮忙。” “您说，”苏经国当即拎起茶壶，神态十分恭敬的给唐临倒了杯茶。 站在茶馆玻璃橱窗外的秘书和司机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司机王齐扭头看向秘书戴晓雯：“戴姐，您知道里面那年轻人是谁吗？” 戴晓雯双眼一亮：“难不成你知道他是谁？快给我讲讲，说实话，就是跟市领导讲话，苏董都没给对方端茶倒水。” 王齐一脸苦笑：“戴姐，瞧您这说的，我要是知道，我还问您干嘛？” “合着你也不知道？” “连您都不知道，我当然更不可能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尴尬。 外面司机和秘书之间的小插曲，茶馆里的唐临和苏经国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苏经国放下茶壶，十分拘谨的等待唐临吩咐。 唐临指节轻轻敲着桌面，说道：“介于这次你的行动效率，在下个月，组织会再给你一份药方，这份药方比起之前那份，在医学领域上的意义，有过之而无不及，算是组织给你的奖励。” “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经国内心震动。 要知道，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医学组织敢宣称，自己能治愈糖尿病，可以说，之前那份药方已经算是医学领域划时代的产物。 甚至，自己的南都制药公司，仅凭这一份药方，就足以重新在医药界取得一席之地。 比那份药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药方？又能治疗何种疑难杂症？总不会能治愈绝症吧？苏经国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唐临笑了笑：“不过苏先生先别急着高兴，有收获，必然就有付出，药方也不全是白送。” 苏经国心下一沉，他不知道获取这份药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可以肯定，这个代价绝对不简单。 “瞧他这样子，不会被吓住了吧？”唐临内心腹诽一句，旋即微笑道：“苏先生别紧张，我们收取的代价都很合理，不会让你为难的……组织给你药方，自然是奔着赚钱去的，毕竟组织也是要吃饭的，你应该能理解吧？” 见苏经国点头，唐临继续说道：“其实我要说的事也很简单，之前的那份药方，你已经验证过药性，现在组织派我来，是跟你来谈价的，一口价，一千万，糖尿病的药方，可以让苏先生直接买断。” “一千万？”苏经国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千万？买断？” “不错，”唐临点头：“毕竟咱们第一次谈生意，总要给你点实惠，大家都有的赚，生意才做得长久。” 苏经国瞬间就明白唐临的意思，他主动问道：“那第二份药方……”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唐临笑着拍了拍手：“第二份药方，组织需要新药销售额的50%。” “50%？”苏经国略一琢磨，便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只要第二份药方足够出彩，就是80%都没问题。” 苏经国当即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让财务打钱。” “诶，别忙，”唐临笑着摆摆手：“苏先生，不用忙活了。” “啊？怎么？”苏经国拿着手机，一脸诧异，不明白唐临是什么意思。 苏经国还没来得及给财务打电话，但下一秒，自家财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接吧，”唐临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靠，冲苏经国努努嘴说道。 苏经国尴尬的笑了笑，旋即接通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财务那边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老板！出大事了老板！我刚刚发现，公司里有一笔大额支出，但是查不出来源！足足一千万啊！” “一千万？查不出来源？”苏经国惊叫出声。 但话音刚落，苏经国就想起之前的事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唐临。 “一千万……买断……” 下一刻，唐临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我们报警吧！一定是银行那边的问题！”电话里财务语气慌张的喊道。 苏经国将目光从唐临身上收回，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企图以此缓解紧张。 片刻后，他努力保持着平静，用带着颤的声音对着电话说道： “别紧张，这是公司正常支出……另外，这事是商业机密，你自己知道就好，先别跟其他人说。” 010·第二件事 财务那边虽然内心仍有狐疑，但好歹是被苏经国给劝下了，他没有钻牛角尖，毕竟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财务倒是轻松了，可苏经国此刻内心却不太平静，他震惊于‘星空议会’的手段。 要知道，这一千万是算在公司账务上的，苏经国本人是不缺这笔钱，但要是让他从公司里调一千万出来，那也绝对不是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 可是现在，自己前一秒才答应给这一千万，仅仅只是口头答应，下一秒，公司里的钱就没了。 先不提对方能不着痕迹的直接从一家公司账面上把钱划拉走，重点是，为什么自己刚口头答应，钱就没了？这里的谈话内容，应该只有他和唐临知道才对。 只有一个解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星空议会的掌控之中。 一想到自己或许毫无隐私可言，苏经国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目光不禁四处打量起来，他现在甚至觉得，或许整个茶馆里的人都全是唐临的人，都是唐临找来的演员。 不过苏经国内心惊诧之余，却也不免庆幸。 从刚才发生的事就能看得出，自家的财产在星空议会面前，是完全不设防的，可对方还是等自己口头答应，才划走这笔钱。 这个细节至少说明一点，虽然规则无法约束星空议会，但对方行事还是很有底线的。 一想到这里，苏经国却意外的诞生一种安心感。 唐临笑呵呵的说道：“苏先生，第一件事算是谈妥了，咱们现在来谈谈第二件事吧。” “您说，”苏经国立马摈弃杂念，正襟危坐。 “这事可能稍微麻烦点，”唐临略显沉吟：“之前说过，组织会拿走第二份药方50%的销售额，现在，这50%还得分一下，组织只会拿走20%。” “啊？”苏经国一愣，下意识问道：“那剩下30%……” “那30%，另作他用，”唐临解释道：“组织需要以南都制药的名义成立一座医学研究所，主攻医学和基因学领域，那30%的份额，需要全部用作该研究所的研究经费。” 苏经国一脸诧异，忍不住问道：“这不是糟蹋钱吗？” 话音刚落，苏经国便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解释道：“唐老板，我的意思是，以组织的能力，旗下必然有一座世界顶尖的研究所，何必……何必……” “多此一举？”唐临说出了苏经国想说的那个词。 苏经国没说话，只是点头表示默认。 “呵呵，”唐临笑了笑，端起茶壶给苏经国倒了一杯茶，苏经国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再次让橱窗外的秘书司机看傻了眼。 唐临放下茶壶，念出早已打好的腹稿：“苏先生，这可不是糟蹋钱，组织旗下虽然有研究所，可那是见不得光的……但是我们现在有一些研究成果，需要通过合理的渠道向整个社会公布……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是‘以南都制药的名义’，您是聪明人，应该能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临的话语尽量点到即止，但苏经国立马就明白了唐临的意思。 既然星空议会能提供那么多划时代的医学产物，旗下必然有一座顶尖研究所，可是没道理一直到现在，整个世界都听不到半点风声。 除非…… 世界上确实有这么一座研究所，但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这座研究所不能露面，既然不能露面，那好多世界顶尖的研究成果自然无法得见天日，也就没办法以此赚取现金，未免可惜。 星空议会的意思，无非就是需要在明面上摆一座研究所，将自己研究出的成果拿给明面上的研究所，过一道手洗白，这样一来，星空议会就能依靠这些研究成果赚钱。 明白归明白，可苏经国还是有些许不解：“可是，30%，这数目也太大了吧？既然只是假的，何必需要那么高的投入？” 唐临摇头失笑：“谁说是假的？” “不是假的？”苏经国满头雾水，愈发疑惑。 “当然不是，”唐临继续说道：“我们要的，是以假乱真，世界上不缺聪明人，如果太假，总有人会看出来的，所以，就算是假的，我们也得照真的来做。” 苏经国瞬间明悟。 他悟的，不仅是星空议会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他悟的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星空议会明明那么强大，却始终没在世界上留下马脚。 不为什么，就凭对方的态度——哪怕是假的，也得照真的来做。 苏经国当即拍起胸脯：“唐老板放心，等回去，我就着手准备建立研究所，我会聘请专业人员，按世界顶尖的配置来做！” “行，”唐临嘴角泛起一抹幅度，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既如此，那我就恭候苏先生的好消息！” 唐临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谈到这吧。” 苏经国立马起身：“唐老板，我送您！请！” 橱窗外的王齐和戴晓雯眼睁睁看着苏经国哈腰点头，恭恭敬敬将唐临送出茶馆，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唐临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却都说不出话来。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背影，苏经国不禁感慨：“低调，太低调了，这年头，年轻，有实力，而且低调的人，太少见了……” 不仅王齐和戴晓雯，其实就连出租车司机也都看傻了眼，他也算得上见识广泛的人物，他当然能认得出来，刚才路边那辆保时捷suv，少说也得百万以上，而边上那位老板，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会比车的价格低多少。 可就是这么位开豪车，穿高档服饰的大老板，居然对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如此恭敬？ 要不是刚才唐临狠命的招手，出租车司机都没敢在这边停下来。 凭什么啊？就凭这小伙子长得帅？ 这年头的大老板，吃腻了水嫩嫩的小姑娘，现在都好这口？ 可那恭敬的态度也不像那事啊…… “怪事年年有……”出租车司机腹诽一句，旋即便献媚般笑着看向唐临：“老板，去哪儿？”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唐临笑道：“师傅，麻烦送我去机场。” 011·回家 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麻溜的将唐临送到了南都机场。 唐临买好机票，在附近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便乘上了回家的飞机。 目前唐临已经从南都制药身上捞到了第一桶金，已经离开江南精神病院，唐临觉得是时候回家看一看了…… 毕竟已经两年没回家，就是回去与父母见上一面也挺好。 唐临家在北兴，距离南都不算远，就是坐客车，也不过小半天的车程，飞机更不用多说，从起飞到唐临再次脚踏实地，乘坐出租车回到自家大门前，时间还没过去一个小时。 他家位于市区，不是电梯房，而是市区边缘还没来得及规划拆迁的老宅子，据说这宅子是从清末就传下来的，瞧着那古旧斑驳的双开大木门，唐临从来都不怀疑这个说法。 “两年了，好像没怎么变过……” 唐临轻声感慨道，内心颇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思想感情。 “不对，还是有点改变的……” 望着土坯墙上那鲜红醒目的‘拆’字，唐临内心有些哭笑不得：“没钱的时候，做梦都在想啥时候能当拆二代，好不容易成拆二代了，结果现在有钱了……” 唐临站在门口，发现门锁换了，他抬起手来，犹豫再三也没敢敲门。 之前出院没敢跟家里联系，本想直接回家，结果现在看来，就是到家门口了，唐临都有些不敢面对自家人。 想当初，自己考上江南大学，家里好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都放了两挂，结果自己辛辛苦苦读了两年，就指着再过两年毕业找工作，却跑到市政大楼里大闹，还因此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至今唐临都记得，自家父母第一次来探望自己时脸上的那抹失望。 唐临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有个勤奋刻苦的妹妹，失望绝对会变成绝望。 这里必须要说清楚，唐临有个亲妹妹，很正常的妹妹，不是什么骨科剧情，就因为这，这年头就连大神作家都不怎么敢写这种家庭关系。 犹豫再三，左右徘徊，唐临抬起的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就连隔壁三叔家的田园犬都替他着急，唐临还是没敢敲门，不过，片刻后大门却自己开了。 唐临措不及防，门里的人也没想到自家大门前会站着个人，同样吓了一跳。 唐临定睛一看，将门敲开的，是自家老爹，而唐父也很快反应过来，站在自家门前的，是自家儿子。 父子俩相顾无言，内心想法却出奇的一致。 “两年没见，老爹还是这么帅！” “不愧是我的崽，还是那么俊，没得说，随他爹！” 唐父眸中闪过赞赏，但很快，他便板起脸来死死盯着唐临：“臭小子，都出院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跑哪疯去了？” “冤枉啊！”唐临一脸委屈：“我这不是赚钱去了嘛？两年没回来，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好空着手回来不是？” “赚钱？”唐父怔了片刻，他很快想起一件事，自家这儿子帅归帅，但好像读书读傻了，脑子不好使，这不，都给丢精神病院里了。 虽然已经出院，但现在看来，这病似乎还复发了。 “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他虽然给我儿子开了扇窗，但同时还把门给关上了，顺带还上了把锁……” 唐父脸色一沉，轻叹一声开口道：“虎子（唐临小名），两年前，是我错怪你了，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见过外星人，地球也真的会消失。” 唐临一愣，很快脸上闪过惊喜。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问道：“爹，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话音刚落，唐临就看到唐父神情愈发悲切。 “是啊，我自家儿子我能不信？”唐父努力挤出微笑：“这不，就前两天，有个胸口画着个‘s’，穿红裤衩的外星人还给咱托梦，告诉我说，虎子说的都是真的，告诉我不能怀疑自己儿子。” 唐临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您当您儿子不看dc？不认识超人？ 先不提超人氪星人都是那群老外杜撰出来的，重点是，外星人什么时候跨行接手‘托梦’的业务了？ 好半晌后，唐临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指着隔壁三叔家大门前那条纯种田园犬说道：“爹，您当我是神经病还是咋的？看那边，就那玩意儿才会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 唐父表情先是掠过一抹惊喜，但很快就意识到什么，瞪着眼睛抬起巴掌就往唐临身上拍： “你个臭小子，出去几年翅膀长硬了？怎么说话呢？讨打不是？” “诶诶诶，别打，”唐临左闪右躲，一脸苦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我骂我自个儿，没说您！行了吧？” “嘿，这孩子，”唐父笑着摇摇头，他当然知道唐临在开玩笑，倒也没真打，手上都留着力，他摆摆手说道：“行了，吃早餐没，要是没吃，顺带跟我出去遛个弯儿！” “得嘞，都听您的，”唐临应道。 父子俩就近找了家餐馆，一人点了一碗馄饨，边吃边聊，大多都是唐父说，唐临听，聊得当然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其中小事一大堆，繁琐絮叨，唐临都没怎么听，也就记下两件大事。 首先，自家要拆了，墙上那醒目鲜红的‘拆’字唐临一来就看到了，此时听到也不意外。 市政在这边规划了一片综合商业区，商用楼，住宅楼，写字楼多管齐下，花园广场自然是少不了的，听说还有一座湿地公园。 由于自家屋宅面积还挺大，不仅拿到了一笔拆迁款，还分到了五套电梯房，地段算不上好，也不算坏，中游水平。 “将来啊，给你和丫头一人留一套房，我和你娘住一套，剩两套还能拿出去收收租，七十年产权，就是等将来你和丫头都有了孩子，也少了许多麻烦，这辈子算是够本了。” “呵呵，七十年产权……” 唐临内心忍不住吐槽，别说七十年产权，就是七百年产权也没什么用了，整个太阳系有没有三十年还两说呢。 不过作为倾听者的唐临，当然不会把这些疑似‘神经病’言论当场说出来，毕竟就是说了，也没人信。 “第二件事嘛……说来你回来的也巧，”唐父‘呼噜噜’的灌了口汤，说道：“丫头高考成绩出来了，被震旦大学录取了，恰好今天要办一场升学宴，你晚点再休息吧，等会儿跟着我一起张罗去。” 012·暴躁的小汤圆 唐父口中的丫头，就是唐临的妹妹，她有个很中性的名字，唐缘。 唐缘小名叫小汤圆，丫头只是唐父的习惯性称呼。 听此时父亲讲起升学宴的事，唐临这才猛然想起，两年没见，以前那个爱哭鬼，现在都到上大学的年纪了，他没想到的是，小汤圆居然能考上震旦，记得两年前的她学习成绩可不怎么样。 父子俩吃罢早餐，回到家里稍微休息一会儿，与唐母见面又是一场母慈子孝的场面，不过唐临没看到小汤圆，就是父子俩出去吃早餐那会儿，小汤圆便出门去找同学玩了，她还不知道自家哥哥回家了。 “这丫头，这什么日子还净往外跑，等我打电话让她回来，”说话间，唐父掏出手机就准备拨号。 唐临忙将其拦下：“爹，您就让她玩一会儿吧，高考都结束了，也该让她放松放松。” “呵，放松？”唐父冷笑着摇头：“你是不知道，丫头这几天都玩疯了，每天都得大半夜才回来，到家就是满身酒气，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让街坊邻居看了像话吗？” 唐临一脸苦笑，这种情形，在这个年头不是挺正常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唐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大好的日子也别败了兴致，电话您就别打了，您告诉我号码，我出去找她去，保证让她在两三点左右到酒店！绝不会误事的。” 唐父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唐临的建议，将小汤圆的电话号码给他，然后跟唐母一齐先去酒店筹备。 唐临记下号码，本想出门就给小汤圆打电话，但一想到今天是自家妹妹的升学宴，自己总不好空手去找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 “对了，之前老爹好像说过，小汤圆最近还在考驾照……” “要不……送她辆车？” 做出决定，唐临立马跑到最近的4s店，直接办理手续全款提走一辆保时捷911。 早在高考结束，唐临就去考了驾照，只是一直没机会用上，此时四年没摸过车，开起来倒也不觉得生疏。 唐临兜了一圈，在路边停下，就给小汤圆打电话。 让他意外的是，连续打过去三个电话，全部都被挂断了，当第四个电话打过去，手机里更是直接反馈空号。 “我去，”唐临脸瞬间黑了：“这小妮子，该不会把我当推销保险的给直接拉黑了吧？” “我还就不信了！”唐临内心呼唤道：“羽毛，侦测小汤圆的位置，然后告诉我！” 羽毛拥有扫描全球的能力，想找个人自然不是难事，不过半分钟，羽毛便将地址告诉了唐临。 …… 方达广场。 两个女生手里攥着冰激凌，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只是刚走没几步，两个女生同时望着前面的一张长椅陷入了沉默。 长椅上，一长相温婉动人，穿着靓丽的短裙女孩正靠在那里听音乐，而在女孩面前，两个年纪相仿，言行举止带着些许痞气的男孩正站女孩对面，似乎在说着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第几个了？” “要从早上算起的话……”另一个女生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是第四个第五个了吧？” “你说他们招惹她干啥吗？这不找罪受吗？怎么不来找我啊，没看我还单着嘛……”第一个女生小声抱怨道。 另一个女生瞅了她一眼，朝着长椅方向努努嘴，好笑道：“你觉得，有她在，谁会找咱们？”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瞪大双眼，因为她们看到，其中一个男生居然将手搭在了长椅女孩的肩膀上，另一个更是在女孩旁边坐下，手直接揽上了她的腰。 “卧槽！真不要命了？”两个女生异口同声的惊呼，瞬间瞪大双眼。 虽然她们早已猜到结局，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看戏。 下一刻，只见长椅上的女孩直接起身，一个膝撞，直接撞向前一个男孩的要害，然后伸手抓住椅子上的男孩，反手一扭，一招擒拿下去，男孩的手被背在身后，叫苦不迭。 “咔——” “啊疼疼疼疼疼……” 几乎就是眨眨眼的功夫，两个男孩已被制服，一个身子扭曲眼泪都疼出来了，另一个直接躺倒在地缩成了皮皮虾状。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看上去似乎一阵风就能被吹飞的柔弱小女孩。 两人望向长椅边上的女孩，同时陷入了沉默。 长椅边上的女孩叫唐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其彪悍之名饶是外校之人也略有耳闻。 因为老唐家基因好，闺女自然也是出落得水灵，属于那种只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那种类型，唐缘唯一的短板就是发育略显单薄，不过瑕不掩瑜，这并没有降低唐缘的魅力，更何况有些人就喜欢这类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加上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情窦初开，导致唐缘在学校里人缘颇高，隔三差五就有男孩子来表白。 只不过这些男孩子无一例外，全都遭受了残忍的拒绝。 其中不乏初生牛犊不怕虎型的，也不乏霸道总裁型的，也曾对唐缘起过硬来的非分之想。 只是他们的结局往往很惨。 眼前这两位仁兄就是很好的例子，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不是最惨的。 “怎么？还没吃够苦头？”唐缘看着两个男孩冷冷的说道。 两人一惊，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看到自己的两个好姬友拿着冰激凌回来，唐缘脸上冰霜消融，笑逐颜开向她们招手示意。 只是还没等她们走到唐缘近前，身后一道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呲——’ 三人同时朝那边看去，只见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911停在路边，一穿着寒酸却长相颇帅的青年从车上下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直接越过两个女孩，朝唐缘快步走去。 最后，当青年在唐缘面前站定，不知为何，两个女孩脑海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又一个不怕死的。 “诶，这小哥哥好帅啊，明明开着豪车，穿得还那么低调……” “喂，你说，咱俩要不上去管管？万一小汤圆把他打狠了……” “对对对，就是小汤圆看不上，咱俩好歹上去刷一波好感嘛……” 两人商量完毕，正打算从上前解救青年，却猛地看到，青年居然抬起手指，直接往唐缘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这一下，哪怕没打在自己脑门上，但看着都疼。 两个女孩心里一紧，同时停下脚步，内心哀叹不已：“完了完了，这下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只是，预想中的暴力场景并没有出现。 恰恰相反，两个女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只见唐缘一脸的可怜兮兮，何其无辜的表情，捂着额头眼巴巴的盯着眼前这个青年。 她们还是第一次在唐缘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嘶……什么情况？”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从对方脸上得到答案，女频小说里霸道总裁的情节不自觉浮上脑海。 “你干嘛打我？”唐缘委屈道。 “你还好意思说？”唐临瞪着眼睛，模样要多可怕有多可怕：“挂我电话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把我给拉黑了？” 唐缘先是一脸茫然，但她很快便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飘忽不定起来。 013·一举两得 “我又不是故意的，一个未知来电，而且还显示是南都的，我这不以为是骚扰电话嘛……” 见自家哥哥仍气呼呼的模样，唐缘愈发心虚。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蒙混过去……” 唐缘灵光一闪，有了！转移话题！ 她旋即挤出满脸的惊喜：“呀！哥，话说你出院啦？什么时候的事？” 说到这里，不等唐临回答，唐缘双眸中闪过不忿：“哼，你还好意思说我呢，出院那么大的事，都不给我这个当妹妹的说一声，大坏蛋！哼！这样吧！我拉黑你，你瞒着我，现在咱俩也算扯平……哎哟喂！” 唐缘最后的‘了’字还没说出口，脑门上又吃了一记暴栗。 她双手捂着脑门，一脸的委屈。 她显然没想到，自己这招怎么没见效？ 唐临一脸冷笑：“还搁这装呢？今早我刚回家，老爹还问我为啥大半个月还没回家，显然是医院已经打电话给家里打过招呼，你会不知道我已经出院了？” “啊？你已经回过家啦……”唐缘讪笑起来，脚步不自觉的往后蹭。 唐临指着手机说道：“不然我会知道你的电话？” 说起电话，唐缘瞬间想起一件事：“诶，哥，我电话都没接，话说你咋知道我在这呢？” 唐临迟疑一秒，下意识道：“额……猜的。” 唐缘狐疑的盯着唐临，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哥，你犹豫了，说！你果然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对不对？变态……啊我错了！别打！” 望着唐临再次抬起手来，唐缘快速跑开，躲到两个同学身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唐临好笑的收回手：“你们是同学吧？” 两个女孩下意识点头。 而她俩身后的唐缘下意识摇头。 唐临无奈的叹了口气，甩了甩车钥匙：“上车吧，现在都快两点了，该去酒店了。” 唐临仔细想了想，总觉得刚才说的话似乎有歧义，于是急忙补充道： “不然今天的主角不在，宾客都该等着急了。” 三个女孩都没多想，倒是唐缘探出脑袋，一脸诧异：“这车哪来的？” “你不是在考驾照吗？”唐临说道：“这车是送你的，等驾照下来就把钥匙给你，就当你考上震旦的贺礼。” “贺礼？”两个女孩相互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古怪。 唐缘更是直接愣住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小汤圆有点缓不过来。 先不说自家哥哥居然送一辆911给自己做升学贺礼，重点是，他哪来的钱买车？ “家里的拆迁款全给他祸祸了？不，不对，老爹老妈是不会同意的……” 唐临笑了笑，直接越过三人朝车子走去，而两个女孩趁唐临不注意，悄声与唐缘交谈起来。 唐临刚拉开车门，就听见身后唐缘惊愕的大吼：“你们俩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是我哥！亲哥！” 唐临表情一僵，他隐约能猜到，刚才应该让她们误会了什么。 …… 路上，唐缘的两个同学坐在后排，因为刚才闹出的乌龙让她们显得十分拘谨，跟鹌鹑似的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唐缘一路上都在旁敲侧击，她非常好奇，自家哥哥怎么去精神病院里被关了两年，才出来就这么有钱，要知道这辆911少说也得一百五六十万，可能更多，正是因为对唐临足够了解，确信他不敢去抢银行，所以唐缘怎么想都得不出结论来。 “呵呵，这件事暂时保密，等将来会告诉你们的，”唐临苦笑：“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唐缘撇撇嘴，见唐临不想说，她也不再多问。 一路无事，还遇到几次短暂的堵车，唐临觉得无聊，便随口问道： “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现在世界上有哪些生意比较赚钱？” 后排的两个女孩不敢说话，倒是唐缘认真想了想：“或许是……做游戏？话说，哥，你问这个干啥？” “没什么，随口聊聊，打发时间嘛，”唐临指着红绿灯前堵起来的一排车辆说道：“话说做游戏怎么赚钱了？不是说这几年游戏行业不景气吗？” “你那都过时了，”唐缘解释道：“你都只打pc端的游戏，你当然不知道，现在的游戏公司都去做手游了，一个随手做的抽卡游戏，只要画面勉强过得去，放到市场上，设置一些骗氪的点，比如排行榜什么的，有的是人大把给你送钱。” 停顿片刻，唐缘继续说道：“这两年你应该不清楚，pc端游戏已经完全没市场了，现在vr技术愈发成熟，设备价格也越来越低，就在去年，美国有个叫詹姆斯·哈利迪的开发了一款vr游戏，叫绿洲，一经上市就风靡全球，就连铁打的手游市场都给对方抓走不少……嗯，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那款游戏。” 车辆缓缓向前行驶，唐临与小汤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实质上唐临却在内心与羽毛进行交流。 “羽毛，假设量子同步仪能够建造出来，足够多少人同时使用？”唐临问道。 没多久，羽毛就给出答案：“一座大型量子同步仪足够一百万人同时使用，位于空间站里的量子同步仪同样只能支撑一百万人……不过理论上，只要建造足够的量子同步仪，那全人类都能与空间站接驳，不过我不建议你那样做，因为建造那么多量子同步仪，必然会拖累人类整体迁移的计划。” “你猜到我怎么想的了？”话刚说完，唐临就忍不住摇头苦笑：“我都差点忘了，你能看到我的想法。” 羽毛知道唐临的想法。 其实从刚才，小汤圆说起游戏比较赚钱，唐临就在思考凭借外星人科技，有没有可能用游戏赚钱。 再听到小汤圆说起vr游戏，让唐临瞬间想起几天前自己第二次去空间站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通过量子同步仪与空间站的仿生机器人产生意识同步，像极了打线上游戏。 然后唐临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反正将来必须得通过量子同步仪，招募一批工人前往另一个星系建设新家园，既然如此，能不能以游戏的名义，骗一大群玩家，通过量子同步仪，以游戏的形式建设新家园？” 越想，唐临越觉得这招可谓一举两得。 不但可以在计划初期，在地球快速敛财，还可以提前进行新家园建设。 更何况，招募玩家跟招募工人可不一样，完全不需要自己花钱，说不定还可以从玩家身上再褥一把羊毛。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个计划行不行得通？ 很快，读取到唐临想法的羽毛给出了答复： “完全可行。” ……分鸽线…… 新人新书求推荐票！ 014·两个难题 “完全可以。” 人类的时间已经浪费了两年多，这还是唐临第一次发现，自己终于要干一件正事了，此时听到羽毛的答复，自然喜不自胜。 略显兴奋的唐临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 “先别高兴太早，”羽毛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理论上确实完全可以，但技术上暂时无法达到。” “什么意思？”唐临一愣，下意识问道。 羽毛解释道：“眼下世界上的游戏设备，最高端的无非是oasis的vr线上设备，但仅凭vr设备是无法做到量子同步的，你应该清楚。” 唐临瞬间陷入沉默，他确实忘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表面看上去与vr差不多，但实际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羽毛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想让玩家的意识通过量子同步仪，同步到仿生机器人身上，还需要生产独有的游戏设备。” 唐临想了想，问道：“难吗？” “有点，”羽毛说。 唐临：“有图纸吗？” 羽毛：“有。” “难在什么地方？”唐临再次询问。 “两个地方，”羽毛回答道：“一是量子同步仪，二是处理器。” 唐临眉头微皱：“我知道量子同步仪有些麻烦，不过这玩意儿迟早都得造，再难也不会是问题，你先说说别的。” “不，”羽毛说：“这里说的量子同步仪，跟你想到的那个不一样……首先你得知道，游戏设备是不可能直接与量子同步仪进行同步的，将来需要在地球上建造的大型量子同步仪，可以理解为信号接受发射的塔台，就是一座中继站，但想要让游戏设备与塔台产生联系，仅凭一根网线是无法做到的，每台游戏设备必然需要搭载一台微型量子同步仪。” “额……”唐临怔了片刻，迟疑道：“不应该啊，如果每台游戏设备都有量子同步仪，那不是直接可以与空间站同步？何必再去造一座中继站？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理论上确实如你所说，”羽毛确认道：“但是，基于两个原因考虑，首先，跨越6784光年的距离想要匹配两个量子并不容易，如果将来有一百万玩家，那你就需要手动匹配一百万次，你忙得过来吗？” “但地球上要有个中继站就不一样了，50万公里以内，游戏设备能与中继站自动匹配，无需手动匹配，而你需要做的，仅仅是将地球的量子同步仪与空间站的进行匹配。” 见唐临陷入沉默，羽毛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这座中继站可以当做一道防火墙，有备无患，你总不想让整个星系在玩家们眼前不设防吧？” “行，我明白了，”唐临点头，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有两个难点，第二个是什么？” 羽毛解释道：“第二个难点是，目前地球上所有的处理器，都不足以承担量子同步仪所需的运算速度，虽然这点可以通过搭载其他硬件解决，但游戏设备的体量会增大，造价必然会变得高昂。” “处理器？芯片？cpu？”唐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想要实现这个计划，我还得想办法造cpu？” “是的，”羽毛应道。 …… 天盛酒店。 下午三点整，此时宾客们大多还在路上，只有少部分宾客和长辈们坐在一起打牌，小汤圆的几个提前到达的同学正坐在一起聊天吹牛。 此时唐临一行刚刚抵达没多久。 天盛酒店大门口，唐缘和她的两个同学正有说有笑的走来，唐临父母则瞪大双眼，双眸空洞的望着停车场的起落杆。 如果没看错，刚才他们似乎看到，自家儿子开着一辆百万以上的车子，从那里进去了…… “爸，妈，”唐缘走上前笑盈盈的呼唤道。 唐父一下子抓住唐缘的肩膀：“刚开着保时捷进去的，是你哥？” “是啊，”唐缘点头说道，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唐父一脸不可置信：“那辆车，是谁的？” 唐缘挺着胸脯高兴道：“当然是我的！” 话音刚落，唐缘就发现，自家父母脸上表情急剧变化起来，有惊愕，有愤怒，有不可置信，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带着些许悲痛，些许蔑视。 唐缘隐约间觉得，自家父母可能误会了什么，于是急忙解释道：“车是哥送的，哥哥说，我都考上震旦啦，他总不好空着手来送我，所以就送了我辆车，就是刚才那辆！” “他哪来的钱买车？”唐父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急躁起来：“他那两年都是在……” 话还没说完，唐母急忙拽了他一下，唐父才猛然想起，这里有外人在场，便停住口。 “哎呀，爸，”唐缘苦笑道：“刚我在车上也问过哥，他始终不愿意回答，不过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些问题，我猜他应该找到工作了，应该是在一家制药公司上班。” “制药公司？”唐父唐母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愕然。 “如果真是在制药公司上班，有那么多钱买车似乎也不奇怪……”唐父内心琢磨：“现在卖药可赚钱了，毕竟是人都怕死，怕死就会买药去医院……可是，他在精神病院里待了两年，大学还没毕业，况且专业也不对口，有哪家制药公司会收他？” 唐缘无奈，上前抱住唐父的手开始撒娇：“哎呀，爸，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哥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行了？这还有客人呢！” 唐父一想，自家女儿说的也对，有什么疑问直接问不就行了，于是内心稍稍释然，招呼起小汤圆的两个同学。 只是还没把人迎进去呢，路边又是一道刹车声响，唐父抬起头发现，一辆白色保时捷suv停在了路边。 “合着保时捷都成大路货了？”唐父内心忍不住吐槽。 只见suv车门打开，车里走出来三个人，都是女的，其中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有一个年纪应该比唐临稍大，还有一个年纪跟小汤圆一般大小。 唐父唐母的目光，都停留在年纪最大的女人身上，表情都有些愕然，那个女人看到唐父唐母，也当场愣住了。 “小颜！”唐缘冲着年纪最小的女孩招了招手，对方也回以微笑。 唐缘抓着唐父的手，指着女孩说道：“爸妈，她叫戴晓颜，我同学，咱俩关系可铁了！” 唐缘看向另外两个女人，很有礼貌的唤道：“阿姨好，姐姐好！” 戴晓颜的姐姐戴晓雯微笑着冲唐缘点点头，而她俩的妈妈，也就是年纪最大的庄雨，却一直盯着唐父微笑。 ……分鸽线…… 后面还有。 求推荐票…… 015·别人家的孩子 庄雨似笑非笑的看着唐父唐母：“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唐父感觉到唐母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稍稍用力，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他尴尬的笑道：“呵呵，我也没想到，你说巧不巧，咱们的孩子都在一所学校读书。” 小汤圆看看戴晓颜的妈妈，又回头看看自家父母，一脸诧异：“爸妈，你们认识？” 唐父干笑一阵，感受着胳膊上的握力，没敢回答。 唐母笑盈盈的看着庄雨：“是啊，好久没见，算下来快有三十年了吧？说来也巧，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天，也是升学宴呢，是我的升学宴。” “嗯，那天的事我都还记得呢，”庄雨陷入回忆：“我记得那天我喝醉了，还是你老公大半夜送我回的家呢！” 唐父陡然生出一阵不妙的预感，与此同时，他隐约察觉到，唐母的指甲仿佛掐进了自己肉里。 唐母眼睛里闪过一抹微光：“只可惜，之后咱们就分道扬镳了，你说缘分这种东西，就是那么奇妙，以前咱俩关系那么要好，结果高中毕业就再没见过面，以前咱俩都不怎么敢跟小唐唐说话，结果我却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 小汤圆包括庄雨在内，听到‘小唐唐’三个字，浑身隐隐泛起鸡皮疙瘩。 现在就是傻子都猜得到，这三位长辈之间，往年有一定交集，而且是有故事那种。 特别是小汤圆，一想到在场有三个同学亲眼目睹这一幕，她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唐母轻叹：“唉，我也没想到，最后我居然和小唐唐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说起来，小雨，当年我还给你发过请柬呢，咱俩以前关系那么要好，你怎么都不来呢？” 庄雨沉默半晌，这才笑着说道：“这可赖不了我，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工作忙碌，得赚钱养家糊口嘛……好在现在熬过来了，你看我二十多年前，买衣服只敢挑最便宜的买，现在女儿有出息，我才能跟着享享福。” 说话间，还特意挺挺胸，不着痕迹的将胸口那块蓝宝石吊坠展示了一番。 庄雨顿了一下，目光在唐母身上上下打量，着重打量衣服，一脸的微笑：“倒是你，一点没变。” 唐母眼睛一眯，努力平复情绪微笑道：“哪里没变啊，你是不知道，小唐唐他可厉害了，我唉……我现在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戴晓雯和戴晓颜忍不住望了庄雨一眼，她俩距离庄雨比较近，隐约能听到磨牙声。 两人针锋相对，唐父则安静得跟一只鹌鹑似的，脸上保持着微笑，一动不敢动。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庄雨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诶对了，还没跟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女儿，戴晓雯，呵呵，她没什么出息，只是在一家制药公司给董事长当秘书，公司还给她配了辆车，还附带司机，喏，就是刚过去那辆保时捷……唉，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能拿着三十万的年薪虚度光阴。” 戴晓雯忍不住撇撇嘴，已经有所习惯的她对着唐父唐母微笑着颔首。 唐母脸上的笑容稍微消失了少许。 庄雨嘴角上翘，旋即指着小女儿说道：“还有她，我的小女儿，戴晓颜，她也没什么出息，只是考上了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学，这学校你们可能都没听说过，英国的皇家音乐学院……对了我听晓颜说过，你女儿考得不错啊，居然考上了震旦？将来这孩子可了不得。” 这下，唐母脸上只是勉强挂着笑容。 戴晓颜稍显窘迫，看向唐缘的目光带着些许歉意。 小汤圆内心虽然有些气愤，但她还是冲着戴晓颜稍稍点头，表示没什么。 庄雨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说起来，你刚说你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在哪儿呢？多大了？工作没？” 此时唐母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僵住了。 实际上她内心已经骂开了，娘希匹的，曾经的情敌见面针锋相对在所难免，可是拼子女就过分了吧？不过一想到自家儿子在精神病院里待了两年，唐母内心又不免涌上些许阴霾。 “阿姨，那是我哥哥，”唐缘出声替自己妈妈回答道：“他前些年生病住院，近些日子才刚刚出院，现在还在自己创业呢，他整天奔工作，要不是今天要庆贺我升学，我可能都见不着他。” “创业啊，”庄雨内心不以为然，她微笑道：“这年头创业可不容易，竞争力太强，风险太大，要是运气不好……啧啧，多少人为了成功拼得头破血流，现实却往往不如人意，这些年新闻上可经常报道呢！” “谁说不是呢，阿姨你可说到点子上了，”唐缘一拍手，深以为然道：“创业风险太高，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哪有安安稳稳工作来得好，唉……可是我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服输，有拼劲儿，这年头可太少见了。” “年轻人有拼劲儿是好事，可也得注重现实啊，”庄雨一脸惋惜：“多好一小伙子，老唐啊，要是你儿子找不到出路，可以给我说，我让我女儿在公司随便给他找份事做做，凭他那股拼劲儿，总能混个出头不是？” 唐父心里有些发堵，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忙苦笑着出来打圆场：“唉咱们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这两天太阳那么毒，干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进去喝杯茶也比在这好不是？” 唐缘却好像没听到自家父亲的话，脸上涌现出一抹懊恼，跺着脚的说道： “阿姨你不知道，其实我哥没必要那么拼的，都是我不懂事，高考之前我跟我哥开玩笑，说要是我能考上大学，就让他送我辆车，真的只是开玩笑……” “怪只怪我哥太较真，怪我成绩太好，考上震旦，他说不行，非得送我辆好车才足够奖励我的努力，这不，就两小时前，他直接拽着我去4s店里全款买了一辆保时捷911，这还是我好说歹说，让我哥挑便宜的买，他才买的911，为此他还自责了好一阵说对不起我，要知道一开始他都盯着那些五百万以上的车挑呢。” 唐缘抬起头来，当他看到庄雨脸上的表情略微僵硬了一瞬，便愈发懊恼起来： “阿姨你说，要是那时候我懂事点，不要考那么好的成绩，最好不用考上大学，我哥是不是就不用给我买车了？那他是不是就用不着整天那么拼了？都是我太不懂事……” 唐缘越说越委屈，她眼眶居然有些泛红，像是快哭出来了。 此时庄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唐缘说的是真的，那自己拿子女出来拼面子，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不过庄雨内心仍有些狐疑：“保时捷911？” “是啊，”唐缘指着停车场的方向：“诺，就那边宝蓝色那辆，新车，应该很好认的……” 话刚说一半，唐缘脸上顿时涌出惊喜：“诺，阿姨你看，那边走过来那个，就是我哥了！他刚帮我把车停好！” 说罢，唐缘便冲着唐临踮着脚尖使劲招手：“哥！快过来！这边！” 庄雨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宝蓝色的911，但她更看到了唐临。 没办法，此时那个方向几乎没几个人，往自己这边走的更是寥寥无几，再加上唐临的模样很像年轻时候的唐父，对庄雨而言，简直太好认了。 只是，当看到唐临的着装时，庄雨忍不住冷笑起来。 “这小丫头搁这给我装呢，差点给我侃迷糊了……就这穷酸样，像是买得起豪车的人？还一直盯着五百万以上的豪车挑？” 庄雨当即打好腹稿，就打算开口拐着弯嘲讽。 只是刚张开嘴巴，庄雨就发现自家大女儿戴晓雯居然穿着高跟鞋，一溜小跑跑到唐临面前，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唐老板！真的是你！”戴晓雯激动道。 突然看到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一脸激动的朝自己跑过来，唐临着实懵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认出眼前这人是谁了。 “你是……”唐临略显迟疑：“苏先生的秘书？” “对对对，我就是南都制药苏董的秘书，小戴，”戴晓雯努力保持住几分矜持：“没想到唐老板居然能记住我这种小人物！” 这边聊得兴起，而另外一边的唐父唐母庄雨，以及唐缘的一众同学，包括唐缘在内，全都看傻了眼。 庄雨更是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虽说南都制药逐渐走向末路，但好歹是家制药公司，什么是制药公司？从某些意义上来讲，那就跟卷烟厂一样，就是一家某种形式上的印钞厂啊！ 自家女儿能给人家南都制药董事长当秘书，那可不是一般的能耐。 可是，有如此能耐的戴晓雯，面对穿着寒酸的唐临，居然自称小人物？ 霎时间，庄雨惊疑不定起来。 不过戴晓雯的热情也着实吓了唐临一跳，他尴尬的笑了笑： “戴小姐客气了，能当苏先生的秘书可不简单，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等新药上市，整个南都制药都不会有小人物，倒是唐某应该受宠若惊，毕竟咱们就昨天见过一面而已，没想到戴小姐还能认得我。” 见唐临似乎有些防备自己，戴晓雯当即紧张起来，忙解释道： “唐老板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苏董曾说过，如果没有唐老板，就没有明天的南都制药，您改变了我们南都制药的命运，您就是我们南都制药的再生父母！苏董昨天还说，如果有机会再遇见您，对待您再尊敬都不为过！” 此时她真有些担心会惹恼唐临，导致自己丢了饭碗，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想来替自家老板吹捧唐临，应该不会有事吧？何况自家老板是真的说过这些话。 戴晓雯微妙的内心变化，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不过，那边的小汤圆等人已经全部听傻了，看傻了。 内心波澜最大的，无疑是唐临的三个亲人，他们是对唐临最了解的人。 他们很清楚，半个月前，唐临还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呢，可是怎么才几天时间，他就变成一家制药公司的再生父母了？ 最惊讶的无疑是小汤圆。 要知道就几分钟之前，小汤圆还给爸妈猜测，自家哥哥可能在某家制药公司找到工作了呢。 可是现在看来，唐临非但没在制药公司找到工作，反倒是制药公司似乎在依赖唐临。 小汤圆感觉脸有点疼。 ……分鸽线…… 新人新书，求推荐票…… 016·假如一分为二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因为震旦大学需要大一新生提前去学校报到，准备参加军训。 再加上小汤圆的驾照刚到手没几天，都还没捂热乎，更别提上高速，唐临担心自家妹子可能化身马路杀手，于是他亲自驾驶那辆宝蓝色的911送小汤圆去东海市。 虽然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但实际上唐临没在家呆几天。 一方面，是因为这几天唐临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毕竟别人不知道详情，自家人还是知道唐临有几斤几两的，换谁去精神病院里关两年，刚出来半个月就有那么多钱，任谁都得怀疑一下。 唐父唐母甚至怀疑，自家儿子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否则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途径能赚那么快的钱。 也无怪他们会这么想，主要是这事确实蹊跷得紧。 所以，这段时间只要可以，唐临真不想呆在家里，去接受那没完没了的盘问。 至少在全世界都能接受‘世界末日将临’之前，唐临觉得，最好别给父母说太清楚。 另一方面就是，时间耗不起。 所以这几天，唐临都在到处跑，力图尽快收集世界上的信息，并根据这些信息来印证修改自己的计划。 而且就在刚才，羽毛给唐临反馈了一个信息： “阿尔法648号文明，将太阳系毁灭倒计时的模型做出来了。” “倒计时——9584天17小时26分34秒，这是人类最后的时间。” 要是放在以前，唐临虽然知道不到三十年的时间确实不多，可心里还是稍微有点侥幸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任何一次，把这个时间单位换算至‘天’。 当得知精确时间，唐临才直观的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不到27年，居然连一万天都没有……” 原本一路上兄妹俩还有说有笑，但很快唐缘就发现，自家哥哥的情绪没来由的，突然变得十分沉重。 “哥，你没事吧？”唐缘小心的询问道。 小汤圆的清脆嗓音将唐临的意识拉了回来，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呵，我能有什么事？额……就是突然有点困，打了个盹，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话间，唐临点了下音乐播放键，足够刺激神经的摇滚乐自车载音响里响起。 小汤圆认真的望着唐临，那清澈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让唐临感受到一阵不自在。 过了好一阵，唐缘似乎终于接受了自家哥哥的说法，收回目光，在椅子上坐正。 唐临这才松了口气。 一路上沉默无言。 直到911过了收费站，眼见即将抵达震旦大学，唐临才开口打破沉默：“马上就要到学校了，嗯……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好好学习，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跟哥说，如果钱不够用，也可以跟我讲，女孩子有许多地方都得用钱，比如化妆品啊，衣服包包什么的，如果有人追求你，在做出选择之前你千万得好好甄别……” 话还没说完，唐缘便开口打断道：“哥，你真的见过外星人吗？” 唐临猛地一怔，大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迟疑片刻，唐临才猛的回过神，干笑道：“哈哈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外星人……” “哥！”唐缘好笑的摇摇头：“我没问你有没有外星人，我问的是，你到底见没见过外星人？你紧张什么？” “我，那个……”慌乱间，唐临想要开口转移话题，可‘这个那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唐缘也没在意，她掏出手机，操作了一阵，旋即放在唐临面前。 唐临余光一瞥，悚然一惊之下，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手机里显示的，是不久前企鹅新闻推送的一条消息。 标题是：【南都制药公司研制出新药，糖尿病患者的福音！】 唐临怀着最后一丝侥幸，脸上现出惊讶：“嚯，好大的口气，居然敢宣称治愈糖尿病？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唐缘无奈的摇摇头，将手机收回揣回兜里：“哥，你就看了个标题，怎么就知道这药能治愈糖尿病呢？” “额，这个……”唐临当即怔住。 被唐缘这么一激，唐临反而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到底看没看到新闻描述的具体内容。 “也是，”唐缘一拍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都差点忘了，哥哥可是南都制药的再生父母，是大客户，提前知道点内幕不奇怪……诶，哥，要不你给我说说，南都制药的那位苏董，为什么说你是他们公司的希望？” 唐临仿佛没听到小汤圆的问话，他认真的开着车，只是姿态却十分僵硬，心思也完全不在方向盘上。 “要不我猜猜？”见哥哥不回答，唐缘歪着脑袋，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这家公司最近的生意不景气，却没什么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结果这个时候，有人亲手送上了一份药方，而这份药方制作出来的成品，可以治愈糖尿病，仅凭这份药方，足以让这家公司重回正轨，那个人之所以会成为‘希望’，那是因为，整个公司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小汤圆的这番话，语气上像是在询问，在试探，可唐临听得出来，小汤圆实际上只是把自己猜到的事实讲述出来，仅此而已。 唐临已经彻底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生怕小汤圆再从自己的话语里找出漏洞来。 唐缘轻叹一声，娇小的身躯陷入座椅内： “哥，你知道你这两年来变化最大的一点是什么吗？那就是你学会藏事了，要知道两年以前，就凭我那个蠢萌蠢萌的哥哥，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随便问两句我就有办法套出来，以前我用这招跟妈打了不少小报告呢！可是那天你刚回来我就发现，我居然很难从你身上问出什么来。” “我想了好久，我在想，哥哥到底在精神病院里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可是我想不明白。” “但就在今天早上，看到这条新闻，让我联想起升学宴那天下午酒店门口发生的事，我一下就想明白了。” “哥，你说，凭你一个中途辍学的建筑专业学生，凭什么能搞到治愈糖尿病的药方？全人类最顶尖的医学专家，花了那么多钱，浪费了那么多资源，做了那么多年都没做到的事，凭什么就靠你一个人，用了两年时间就做到了？” “我想明白了，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两年，并没有治好你的精神病，因为你压根就没有这个病，所以根本没得治，只不过你口中的事实令人难以置信，所以你必须有精神病。” “你的病虽然没有治好，可是你学会了一件事，你学会了装，装自己没病，装自己是个正常人。” “吱——” 唐临一脚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那握住方向盘的手，还在轻轻颤抖。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临努力保持冷静，问道。 小汤圆将目光从方向盘上收回，轻声说道： “哥，全世界有八十亿人，以一己之力担在肩上，太重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这份重量一分为二，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只需要背负四十亿人的担子，是不是就要轻松许多？” “哥，如果可以，我愿意承担这一半。” 017·诡异电话 东海市工业区的某个角落里，矗立着一座厂房。 这座厂房隶属于凤凰电子芯片制造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有过辉煌的历史，也迈入过低谷。 低谷期有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前。 那时候的凤凰公司还不叫凤凰，只是国外某cpu生厂商授权的加工厂，只是后来那家公司破产倒闭了，这家加工厂也面临着关门大吉的窘境。 而今已近五十的钟天浩，曾经也有过意气风发，年少有为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怀揣着伟大的天朝梦，满腔热血，一眼便看上了这家濒临倒闭的加工厂，以极为低廉的白菜价，买下这座加工厂，以及其内的诸多先进设备，并以此为底，建立了曾称雄一时的凤凰公司。 钟天浩无疑是具有商业前瞻性的，自凤凰公司建立，他当机立断，终止了一切个人计算机cpu的生产任务，转而大肆招兵买马，开始研制个人移动设备的cpu。 接下来的十余年，凤凰cpu以其强劲的性能及兼容性，获得国内大量手机生产商的青睐，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凤凰就此崛起，一飞冲天。 那时候市面上主流的个人移动设备，所使用的的cpu，几乎全都是凤凰出品，得以让国人拍着胸脯自豪的说，我们的国产手机，从外表到内‘芯’，从研制到国产，全部都由国内厂商完成。 只不过，钟天浩的商业前瞻性是有限的，二十年前的他看得到手机市场那无限的前景，却看不到无限前景底下的无限竞争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老牌计算机cpu生产商将目光瞄向个人移动设备领域，钟天浩愕然的发现，这些生产商，愣是凭借着深厚的底蕴，生生的将凤凰的市场份额给一点一点蚕食，而他，却做不出任何有效反击。 如今的钟天浩不过五十出头，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如果不染发的话，他的外表年龄绝对比真实年龄大得多，而这一切，都是给急的。 有句老话说得贴切，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如今的凤凰，早已不是曾经的凤凰。 工厂订单日益缩减且先不说，就在一个星期以前，有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居然拿着一份图纸找上门来，让凤凰公司，按图纸制造一块cpu看看。 钟天浩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凤凰再怎么衰败，那也曾是称雄一时的王者，所生产的cpu，再差也能跻身业界一流水准。 结果一个毛头小子上门谈生意，居然还自带图纸？怎么？是看不上凤凰自主研发的一流cpu？ 这小子，十之八九，是竞争对手派来恶心人的。 钟天浩当即就在内心发誓，要是我答应这门生意，那我从今以后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钟天浩表面上与那小子相谈甚欢，实质上却在想办法怎么把这小子给打发走。 半小时后，钟天浩与对方握手言欢，合作达成。 没办法，钟天浩思前想后，毕竟和气才能生财，他总不能真把生意给拒之门外，他绝对不是为了那一百万的高昂加工费才应下此事。 由于对方只要求制作一块cpu，自然用不着单独设计一条生产流水线，于是钟天浩只是让公司里的一名工程师亲自操刀动手制作。 只不过，从第一天开始，从工程师给与的反馈开始，钟天浩就逐步正式起这单生意。 原因无他，钟天浩不懂技术，他充其量只是个略知皮毛的商人，自然对图纸一知半解，可是工程师懂技术，第一天工程师给出的反馈就是，这张图纸的设计思路很精巧。 其后每一天，工程师都会给出反馈，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基本都是夸奖这位图纸设计者的。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今天，工程师给出了最后一次反馈。 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 “我敢说，随着这块芯片诞生，至少可以让全球的芯片科研工作者，少走十年弯路！”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整，由于业务不景气，工厂早就下班了，整座厂房里除了值班的保安，就只剩下那名叫马宏远的工程师。 钟天浩收到反馈，当即马不停蹄的赶到工厂，与马宏远一起观看显示器里给出的测试数据。 钟天浩可以不懂技术，但身为一家cpu生产商的董事长，他必须学会看数据。 此时看到显示器里给出的数据，钟天浩才终于确信，自家工程师并不是在拍马屁，这块芯片的性能确实当得上那么高的评价。 马宏远表现得十分兴奋，钟天浩还是第一次见他有那么多话，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但多数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其实马宏远想表达的就一个意思——他想见见这块芯片的设计者，想要结交那位天纵奇才。 这时候，钟天浩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顿时愣住了。 因为手机屏幕上，居然没有任何拨号着的信息，连号码都没有，完全是一片空白。 “骚扰电话？”钟天浩小声嘀咕一句，正打算将电话挂断。 然而他手指还没碰到屏幕，电话居然自己接通了，而且自动切换了外放模式。 如此诡异的变化，吓得钟天浩差点把手机扔了，只是凭借着五十年来丰富阅历以及强硬心态，让他强撑着没有失态。 下一刻，电话里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呵呵，钟先生先别忙着挂电话，是我，一个星期以前，我曾委托贵公司帮我制作一块芯片，钟先生想起来了吗？” 钟天浩与马宏远相互对视一眼。 凭借电话里透露的信息，他俩都猜到对方是谁，钟天浩甚至记得对方姓唐，毕竟这个姓氏不太常见，印象深刻也不足为奇。 不等钟天浩说什么，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芯片已经做好了，也知道你已经看过测试数据，如果钟先生能抽得出时间，不妨于明天中午十二点来东岸区吃顿便饭，顺便谈笔生意，如何？” “谈生意？”钟天浩怔了片刻，旋即猛地想到什么，心脏不自觉的加速跳动： “唐先生口中的生意，莫不是这块芯片？” 唐临失笑道：“算是吧，我待会儿会把地址发到钟先生的手机上，留意短信消息……” 停顿片刻，唐临继续说道：“还有，旁边那位马先生，明天也请一起来吧。” 说罢，电话便被挂断。 工程师马宏远听到最后一句话，脸上猛地闪过一丝惊喜，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看向自家老板。 两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惊疑不定的表情。 片刻后，马宏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老板，刚才那是语音通话，不是视频通话吧？” 钟天浩沉默着点点头。 马宏远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问道：“那……他怎么知道我就在旁边？” 钟天浩脸色愈发沉重起来：“你注意到他一开始说的话了吗？他说，他知道芯片已经制造出来，而且也知道我已经看过测试数据……” “保安都在门外，整个厂房里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这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通电话，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 马宏远一时间沉默无言，这事确实蹊跷，要是往深里想，更是觉得诡异万分。 “只有一个解释，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监视着我们，说不定整个厂房的监控，已经被对方接管了也说不定。” 钟天浩轻叹一声，收回目光，一想到之前电话那诡异的接通方式，他愈发觉得那个年轻人不简单： “看样子，明天这顿饭吃还是不吃，恐怕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分鸽线…… 新人新书求推荐票……以及书单。 018·虚拟现实技术 东海市某串串香连锁店。 中午十一点，小汤圆便驾车，同唐临一起来到了这里。 与钟天浩和马宏远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因此兄妹俩只是点好了单，没让上菜，旋即坐在一起，继续讨论昨天没谈完的事情。 而谈论的内容，就是将陌生星系包装一遍，然后做成游戏，放到市面上，既可以敛财，又能够提前开启新家园建设的计划。 早在昨天中午唐临刚将小汤圆送到东海市，被小汤圆叫破自身秘密之时，唐临就将自己掌握的一切都告诉了自家妹子。 毕竟秘密已经被揭露，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妹妹，仔细想想确实没必要藏着掖着。 因此唐缘能知道这个计划并不奇怪。 只是，小汤圆一听到这个计划，便当即指出其中的两个问题。 其一，游戏登录设备的造价太高，光成本就有两千元。 其二，该设备功能性单一，除了能登陆那款还没上市的假游戏，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将这两个问题拆开来看，其实都没什么，可要是将这两个问题合在一起，那问题就严重多了。 唐临还记得昨晚小汤圆的那番话： “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人能拿出两千块钱，就为了买一台功能单一，只能登陆一款游戏的设备？” “哥，我也喜欢打游戏，就算知道那款游戏是假的，但听了之后我也很想玩，可要是让我花那么多钱，只为了玩一款从来没玩过的游戏，那我恐怕会打退堂鼓的，我想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 显然，小汤圆说得很有道理，至少经她一提醒，唐临才猛然醒悟，自己一开始确实太过想当然了。 这件事当初自己只与羽毛商量过，但羽毛只是个系统，技术上的事她能给出建议，可商业和推广上的事，靠羽毛是不行的，也正因此，唐临压根没想过刚才那些问题。 陡然被泼了一瓢冷水，唐临却有些不甘心，毕竟前面的路都走了一半了，现在突然发现前路不通，恐怕任何人都不会甘心。 于是昨天接下来的时间，除了送小汤圆去震旦大学登记报到认宿舍，就是冥思苦想，想这两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设备的造价问题是没法解决的，现在的图纸，已经是节省到极致的产物。 至于功能单一性的问题……今早才起床，唐临就接到了自家妹子打来的电话，说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于是两人相邀提前到这家串串香连锁店，继续昨天未完的讨论。 “哥，我先问你，”小汤圆攥着a4纸打印出来的图纸问道：“虽然游戏设备的外观是vr设备，但其实登录游戏的机制跟vr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对不对？” “没错，”唐临点头说道：“所谓的vr，不过只是个幌子，根本还是量子同步仪，vr只是用来掩饰量子同步仪的。” “好，”小汤圆点点头，继续问道：“昨晚我看了很久，我发现，虽然游戏设备看上去很大，实际上起作用的零件，全部加起来也不到半个烟盒大小，哥，这个体积还能缩减吗？” “缩减体积？” 唐临虽然有所疑问，但还是在内心询问起羽毛，有效零件的总体体积还能不能缩小。 羽毛很快给出答复：“体积最多可以缩小到16立方厘米，不过这样一来，工艺就会变得麻烦很多，设备造价会随之增加，可能会在原基础上翻一倍。” 唐临对照烟盒心算了一遍：“可以缩减到1/6个烟盒那么大，不过造价很可能会翻倍。” “可以缩减那么多？”小汤圆双眼一亮：“那这个方法说不定能成！” “什么方法？”唐临愈发狐疑。 小汤圆没直接解释，而是询问道：“哥，有部二三十年前的电影，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叫《刀剑神域序列之争》？” 唐临点头道：“看过，大一的时候重映，我去电影院看的，怎么了？” “哥，你还没猜出来我的想法吗？”小汤圆诧异道。 唐临眉头微皱，他仔细想了想，那部电影里，唯一能和这个计划扯得上联系的，应该就是都采用了虚拟现实技术，图纸所采用的的是vr，电影里的是ar。 vr和ar之间的差别其实不小，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你用vr看一场球赛，你可以在任何地方观看，只不过你看到的画面，不但球和人是假的，连球场都是假的，眼睛所接收到的画面都是提前录制好的内容。 但你要用ar看一场球赛，你必须去比赛现场，与vr不同的是，球场是真的，球和人不一定是真的，你看到的，大概率只是一层ar设备贴到真实球场上的贴图。 可是唐临想不明白，小汤圆为什么提到这个： “你该不会想说，我们可以放弃vr，转而采用ar，可是这有什么意义？不但功能单一的问题没有解决，造价还增加了，而且这款游戏的本质跟虚拟现实技术完全扯不上联系。” “不，”小汤圆摇摇头：“哥，我确实想让你放弃vr转用ar，但我的本意依然还是用虚拟现实技术掩饰量子同步仪的存在。” “其实游戏的事先不急，你应该知道，pc端的游戏市场份额是怎么被手机端给抢走的，如今每个人都携带手机，而闲暇无事的时候人想要玩游戏消磨时间，比起找一家网吧找一台电脑，肯定是直接掏出手机来得方便。” “我们的游戏设备，以那高昂的造价和设备功能单一性，想要从传统vr游戏市场以及手游市场拉拢玩家，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我们就得考虑一下其他的办法。” “其他的办法？”唐临眉头愈发紧皱：“你说说看。” 小汤圆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 “既然我们没法从其他市场里拉拢玩家，那不如自己开创一个市场。” “我们可以借用外星人的技术，抢占目前尚不成熟的ar领域，生生从手机领域抢走市场。” “等使用ar设备的人数足够多，到那个时候，不就能顺理成章的进行假游戏的计划了？” ……分鸽线…… 这章本来中午就写好了，但检查之后觉得，还是重写了一遍比较好…… 准备写第二章，不过今天能不能写出来我也不知道。 019·熟悉的文档 唐临仔细一琢磨，发现唐缘提供的这个思路还是很不错的。 游戏的事确实可以推后，毕竟建设新家园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必然有个长期的过程，可以缓缓图之。 现在的重点，还是在地球上发展势力，建造航天飞行器，以及逐步将科学技术传递给人类社会，这才算得上是当务之急。 只是想做到这一切，需要海量金钱堆砌。 而发展成熟完善的ar技术，看似与逃离太阳系的计划没什么关系，实质上却给唐临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思路。 正如现在人手一部手机，谁又敢说将来，人们手里的手机，会不会变成ar设备？ 如果真有那一天，那赚钱的方法可就太多了，售卖ar设备，与商家合作，推出ar设备，让全世界每个角落都布满ar触发点，吸引更多的人花钱购买ar设备。 只要ar技术上没有问题，这一切都可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唐临刚与羽毛印证过技术上的可行性，兄妹俩就看到一个中年人与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在店员的引领下来到这边。 唐临很快就从羽毛口中得出两人身份。 凤凰电子芯片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钟天浩，以及芯片工程师，马宏远。 唐缘从自家哥哥脸上得出答案，她微笑着起身：“哥，那我先走了，吃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钟天浩与马宏远来到桌旁，目视着唐缘离开，这才将目光放到唐临身上。 “钟先生，又见面了，”唐临抬手给二人示意：“先坐吧，看看菜单，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两人对视一眼，遵照唐临的话，拉开椅子坐下，钟天浩坐到唐临左手边，马宏远坐到了对面，只是两人都没去拿菜单。 唐临笑了笑，也没多说，随手抓起菜单勾了几下，旋即递给店员，整个过程两人只是默默的看着，一言不发。 直到店员拿着菜单离开，钟天浩才开口打破沉默： “唐先生，您委托我们制作的芯片，已经完成，您请过目。” 话音刚落，马宏远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木盒子，将其打开，一块没有外包装，电路板全露在外面的芯片正静静躺在里面。 唐临并没有去看芯片，只是笑盈盈的看向钟天浩： “不愧是能占据手机cpu市场十余年的人物，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看钟先生很得此中真意，连出门吃个饭，都得在右口袋里放一支录音笔。” 话音落下，钟天浩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心脏更是猛抽了两下。 唐临这番话带给他的惊吓，不亚于一帧完美的恐怖片镜头。 确实如唐临所说，此时钟天浩的正装右口袋里正躺着一支呈开启状态的录音笔。 源于昨晚那通诡异的电话，钟天浩并不敢小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或者说，不敢小看对方背后可能存在的组织。 一个能掌握他一切动向，甚至可能时刻在监视他的组织或个人，无疑是非常可怕的，再加上这笔生意确实蹊跷。 仔细想想，一个能研制出如此精妙芯片的组织，何必找一家竞争对手来帮忙生产芯片？就不怕凤凰公司可能借这款芯片的技术，走上又一个巅峰吗？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正常，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 但任凭钟天浩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于是，本着小心谨慎的念头，在准备出门赴宴之前，钟天浩往口袋里揣了一支录音笔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对方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或者谈话内容不合法不合理，这支录音笔兴许能起奇效。 只是钟天浩没想到的是，自己才刚坐下，板凳都没捂热乎，自身的秘密就被对方一口叫破。 钟天浩无奈之余，只能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掏出，当着唐临的面关掉，扔在桌上。 只是他想不明白，唐临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藏有录音笔的？ 要知道钟天浩为了防备可能的监视，他避开了所有摄像头，藏着掖着挪到卫生间里，才将录音笔扔口袋里，难不成连自己上厕所都有人随时在监控？ 只是他并不知道，凭借系统羽毛的存在，唐临想要知道地球上的任何事都没有半点难度，何况只是一支录音笔？ 唐临笑着摇摇头：“钟先生，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咱们要谈的生意，是完全合理合法的，也不会侵害到你们的利益，相反，这对于走向陌路的凤凰来说，应该算是个机会。” 钟天浩沉吟片刻，谨慎开口道：“我不明白唐先生的意思，我们公司还年轻，朝气蓬勃，虽然才创建不过二十余年，但我们凭借质量及口碑，愣是从已经饱和的芯片市场里拼出一条血路，公司面貌蒸蒸日上，前途无限，哪里来的什么陌路？唐先生说笑了。” 钟天浩矢口否认，唐临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一脸惋惜的摇头： “钟先生，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以前可能看错你了。” 钟天浩没有接话，面对唐临，他的内心始终不曾放下戒备。 不论唐临此人来历如何，至少不能排除一个嫌疑，对方有可能是竞争对手派来探凤凰公司底的，就凭这个，就值得钟天浩警惕，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唐临也没在意，依旧保持着微笑：“钟先生，我对贵公司的了解，可能远超你的想象，如果你不信，现在不妨拿出手机来。” 钟天浩眉头微皱，他不知道唐临究竟想说什么，但还是照他说的，掏出了手机。 只是刚打开手机，钟天浩就发现，有人在企鹅聊天上给他发了一个压缩包，而那个人的账号信息却一片空白，仿佛根本不存在。 刹那间钟天浩便联想到昨晚的那通电话，与这则消息惊人的相似，找不到任何联系人的信息。 世界上很难出现这样的巧合，再加上是唐临让他掏出的手机，钟天浩立马明白，这个压缩包，一定是唐临本人，亦或是他背后的势力发给自己的。 钟天浩点开压缩包，结果发现里面满当当的全是pdf文档，只是刚看到那些文档的名字，钟天浩当即心下一沉。 身为凤凰公司的董事长，他对这些文档名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些文档全都曾在他的电脑里出现过。 他点开一个文档，旋即又点开下一个文档。 每点开一个文档，钟天浩的脸色就会变得难看一分。 当钟天浩看完第五个文档时，他忍不住深深呼了口气，将手机锁屏，扔在桌面上，而他整个人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空，那拘谨的坐姿再也维持不住。 这些文件，不但空有名字，里面的每一串数据，每一个小数点都让钟天浩确信，这些文件就是他电脑里的。 020·不试试怎么知道 坐在一旁的马宏远不知道自家老板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从钟天浩此时的状态也能猜出一二，他一定是从自己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过了好一阵，钟天浩才稍稍平复下内心的焦虑，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眼角，重新将眼镜戴上，这才看向唐临： “你盗取了我们公司的机密？” 唐临笑着摇摇头：“钟先生，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严格说来，所谓‘盗’，没有的东西才称得上‘盗’，你们那点机密，还不值得我们盗取，这点，想必你应该明白。” 说话间，唐临指了指马宏远手里的小木盒，以及里面那块芯片。 钟天浩敏锐的从唐临的话语里分析出一个信息，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这还是钟天浩第一次从唐临口中得到确认。 唐临反问道：“钟先生，你现在还确定，贵公司的前景真如你所说，前途无限？” 钟天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唐临先前所说的话，凤凰公司确实走向了陌路。 唐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道：“现在，咱们应该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了吧？” 钟天浩指尖下意识的敲了敲桌子：“我有几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背后的又是哪家公司，还有，你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 “我？我还能是什么人？”唐临失笑道：“我叫唐临，一个无业游民，一个月前刚从精神病院出来。” 唐临发现，钟天浩和马宏远的表情都同时僵了一瞬。 “至于我背后……”唐临停顿片刻，这才说道：“称不上什么公司，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组织。” “上不得台面？”钟天浩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尽显嘲讽，显然是在提醒唐临，能将他弄得这么狼狈，可不是什么小组织能做到的。 见钟天浩不信，唐临嘴角微微翘起：“确实没骗你，确实上不得台面，否则的话，我们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来找你谈这笔生意，毕竟有钱不自己赚，我们凭什么要推给你来赚？” 这次钟天浩听明白了，所谓的‘上不得台面’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多半可以理解为‘见不得光’。 “看样子钟先生是听明白了，”望着钟天浩有所明悟，唐临笑着说道：“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就一句话，我要你从老板，变成打工仔。” 此话一出口，钟天浩当即愣住且不说，就连马宏远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唐临。 钟天浩眉头紧皱：“唐先生是在开玩笑吗？” 唐临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董事长依然是你，凤凰公司还是你的，只不过公司该怎么经营，大方向得我们来定。” “说白了就是个傀儡？”钟天浩没有添加任何委婉的修饰，便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唐临认真想了想：“嗯，形式上差不多，但实际上不一样，我们还是很尊重人的，不可能把谁当做傀儡来对待。” 钟天浩语气里隐隐有些压抑不住的火气：“这叫尊重？” 唐临没有回答钟天浩的问题，转而指着马宏远手里的木盒说道：“钟先生，你知道这块芯片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吗？” 钟天浩当即一滞，过了会儿才闷闷的说道：“洗耳恭听。” 马宏远插了一句：“唐先生，以我的见解，市面上任何一款手机，亦或是任何一台个人计算机，我觉得搭配这块芯片都是浪费，我也想知道，你们研发出这块芯片，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用的？” 唐临掏出手机，操作了一阵，旋即推到钟天浩面前：“这份图纸，两位可以猜一猜是什么东西。” 钟天浩狐疑着拿起手机，查看屏幕上的图纸，一旁的马宏远也探过脑袋。 屏幕上的东西很简单，以马宏远的职业知识，一眼就从三视图上分析出，这玩意儿应该是一副蓝牙耳机，两只耳机都是悬挂式的，以普通耳机的体量来对比，看上去体积不小，甚至稍显臃肿。 “这是……耳机？”马宏远试探着说道。 经马宏远一提醒，钟天浩也立马得出这是一副耳机的结论。 两人看向唐临，却看到唐临微笑着摇头：“两位，那块芯片，是要塞到这个设备里的，你们觉得一副耳机需要芯片？而且需要运算速度那么高的芯片？” 马宏远与钟天浩面面相觑，他们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马宏远的心态要比钟天浩差一筹，他急忙开口询问：“唐先生是说，这块芯片，要植入这副耳机里？” “都说不是耳机了，”唐临摇摇头：“这是ar。” 这份ar图纸，正是几分钟前羽毛突击绘制出来的。 “ar？”马宏远诧异，他立马想到市面上那些ar设备，无一例外，全都拥有臃肿的体量，以及遮挡视野的透明镜片：“可是……ar的话，我为什么没看到镜片？” “不，”唐临继续摇头：“我们所采用的技术，和目前主流的增强现实技术不一样，目前市面上的ar设备，都是将画面投射在镜片上，可我们的ar设备，却是将画面直接投射在眼球上。” “这怎么可能？”马宏远惊诧出声。 钟天浩虽然保持着沉稳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的想法与马宏远一样。 “没什么不可能，”唐临笑道：“如果两位不信，可以自己照图纸做一份成品出来，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唐某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欺骗二位。” 钟天浩眉头愈发皱紧：“唐先生究竟想说什么？只是想告诉我们，特地研发这块芯片，只是为了用在ar技术上？” “这只是其一，”唐临解释道： “其二，这台ar设备具备拨打和接听电话的功能，可以收发短信，可以联网，可以使用市面上几乎所有手机软件，基本上，手机上能做到的，这台设备上都能做到。” “其三，这台ar设备的造价预估为3500元上下，比起市面上的高端手机，足以称得上便宜。” “其四，比起耳机，这台设备可能看上去有些臃肿，但比起手机来，它的体积却又小得多，而且人们出门，完全可以戴在耳朵上，不用揣兜里。” “所以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想用ar，逐步取代手机的地位。” “取代手机的地位？”钟天浩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可是，钟天浩同样奉行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换在四十年前，没人能想象得到，这个时代手机会成为每个人必备的标配，换在两百年前，没人想象得到人们出行不用马匹，更想象不到人们夜晚都不用点油灯，点蜡烛。 钟天浩脑海里的不可能，并不是说ar不能取代手机，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个可能出现在几十年后，亦或是几百年后，偏偏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 唐临面带微笑：“想来两位都应该清楚，这是个多么可怕的机会，如果能成功，说不定能够决定将来的历史走向。” 钟天浩和马宏远仍沉湎于那不可想象的宏大图景里，唐临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而我现在，要将这个机会送给钟先生，送给凤凰。” “不但是芯片的专利，包括这份ar设备的图纸，以及将来的更新换代，这一切，都将送给你们。” 钟天浩如遭雷击，瞬间清醒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好半晌后，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才回过神来，喃喃的说道：“可是，这可能吗？” 唐临笑了笑，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自他嘴里吐出，却如泰山压顶，压得钟天浩喘不过气来。 “可不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 “机会就放在这里，现在就看钟先生，敢不敢玩一把大的？” 021·凤凰公司的专属游戏 2046年，9月1日。 距太阳系毁灭倒计时，9212天。 …… “十年了……” 东海市街头，庄飞翰正坐在一家咖啡店门口，看着往来的人群发呆。 熟悉的街头，代表着似曾相识的记忆，过往的一切，仿佛近在眼前。 记得十年前，庄飞翰还是个青涩稚嫩的少年郎。 那时候的他正值叛逆期，不喜欢学习，反而喜欢打游戏，天天往网吧跑。 并不是说庄飞翰学不好，实际上他学东西很快，往往别人弄一个礼拜也未必弄得明白的问题，给庄飞翰一个晚上，他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学习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学。 实际上仔细想想便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班里最聪明，也是最机灵的学生，往往两极分化，这些学生不是最顶尖的尖子生，便是跌倒谷底的差生，这个比例并不固定，有的班级尖子生多，有的班级差生多。 学校里的老师为了捧一个同学，必然会牺牲掉另一位同学的尊严，至于牺牲品是谁，除了成绩外，多半得看班级里谁在老师眼里最不顺眼。 而某些不好学却又有点小聪明的学生，自然而然会让老师觉得碍眼，于是，就成了牺牲品。 很不幸，庄飞翰就曾是其中一员。 他不但成为了牺牲品，由于老师开了个好头，他很自然的成为了整个班级里被嘲笑，被孤立的对象。 自尊心受到打击，再加上叛逆心作祟，庄飞翰压根不愿意听讲课堂上的内容，他宁愿整节课上，都将思绪放在虚拟世界里，也不愿意听老师讲一个字，因为在他眼里，老师已经不值得信任。 每当放学，庄飞翰便会揣着零花钱，与各班级一众差生相约，蜂拥而至，瞬间将网吧挤得人满为患。 值得讽刺的是，挤满网吧的人，除了差生群体，居然还有少部分公认的尖子生。 庄飞翰依稀记得，曾经有几次学校老师来网吧逮人，往往满载而归，只不过被教训的全是差生，至于那些往网吧跑的尖子生，至多只是会被口头教育一顿。 就算到最后叫家长，老师和家长也会把锅扔到差生头上，每当这个时候，尖子生会安静得跟鹌鹑一样，仿佛自己不存在。 毕竟……尖子生怎么可能跑网吧？一定是被差生给带坏的！ 至于真相，庄飞翰懂，差生群体们懂，他相信，那些辱骂他和他父亲的家长，以及在一旁帮腔的老师，他们一定都懂。 只不过，为了自己孩子，为了学校的升学率，为了挽救一个优秀学生，不让他们坠入深渊，他们只能选择装作不懂。 至于他们这些本就在深渊里的人，谁在乎？ 呵。 庄飞翰冷笑一声，刚刚放下咖啡离开的店员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看庄飞翰，他总觉得庄飞翰有些眼熟。 从小到大，庄飞翰经常听到这样一句话：上帝是公平的。 只是他很清楚，这句话没错，但也不对，如果稍加修饰，才是真理。 ——上帝是公平的，但上帝是古时候的当权者们编出来的，是不存在的。 庄飞翰对上帝的认知很矛盾，既觉得对方存在，又觉得对方不存在。 十年之前的他，觉得上帝不存在，那是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一点都不公平。 或许直到某一天，上帝发现了庄飞翰这个bug，为了‘公平’，他打了个补丁，给庄飞翰添加了一个增益buff，名为‘幸运’。 庄飞翰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一款团队推搭游戏的出现，掀起了电竞界的一场热潮。 一个游戏里的朋友意外的发现，庄飞翰拥有极高的游戏天赋，于是邀请他加入一个刚成立不久的电子竞技战队。 虽然父母以断绝关系威胁他，逼迫他不准再接触游戏，但对现实世界已经绝望的他，毅然决然在战队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飞到东海市，开启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接下来的五年时间，战队拿下三次全国总冠军，一次全球总冠军，两次世界亚军，而庄飞翰，在此期间一共拿下了九次mvp。 那五年来，无数的鲜花，粉丝的呐喊，滚滚而来的金钱，媒体的镜头，让庄飞翰觉得，那是他一生里最幸运的日子。 也正是那五年，庄飞翰第一次相信上帝的存在，兴许那些编出上帝的古代当权者，真的曾经见过上帝。 他依稀记得，那一天，他开着奥迪回到家里，将全球总冠军的奖杯，以及一张房产证放在自家父母面前。 庄飞翰到现在还记得他们沉默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扬眉吐气，哪怕赢得冠军那一刻，也没有这么轻松。 之后，庄飞翰选择退役，功成身退，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转而成为了一名游戏主播。 虽然少了曝光度，但生活却过得有滋有味。 直到两年前，庄飞翰正在直播一个战术竞技型射击类沙盒游戏，也正是因为这款游戏，导致庄飞翰又一次怀疑起上帝的存在。 一天，自己以高超的操作，以及幸运的垂青，一场游戏里获得29个击杀，本以为可以吹一年，却因此遭到网友质疑开挂，更有网友专门制作视频落井下石。 可不论庄飞翰怎么证明自己，仍有好事者中伤自己。 庄飞翰又一次被孤立。 上一次，是被自己老师，以及同学们的从众心理孤立。 而这一次，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吃瓜群众们选择‘有力证据’，否认了他为自证清白做出的努力。 出离愤怒之下，庄飞翰失去了理智，在一场线下粉丝见面会上引导粉丝们出现了不当言论，最终导致自己遭到全网封杀。 虽然两年后有人证明了他的清白，证明他没有开挂，但已经晚了，因为他被封杀的原因根本不是开挂。 “如果当年我冷静点，不被愤怒冲昏头脑，说不定……” 庄飞翰轻叹一声，如今的他，早就失去了昔日的光环，他不再是一个公众人物，只是一个市井小民，虽然已过了三年的封杀期，可他已经失去了那份少年心性。 他抬起头来，东海市的街头依旧熟悉，但物是人非。 记得去年，街道上往来忙碌的人群，几乎人人都低着头，抱着手机，有人刷剧，有人聊天，也有人观看直播刷抖音。 但仅仅一年时间，庄飞翰便发现，人们手中的手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副耳机。 不过同样戴着一副悬挂式耳机的庄飞翰知道，那不是耳机，而是一种改变了未来人类生活方式的设备，ar设备。 庄飞翰按向ar开机键，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样，一眼扫过去，几乎每个角落都有ar触发点，有咖啡店的ar广告，有ar收款码，就连咖啡杯上，都有一个ar小人在其上翩翩起舞，甚至就连平日里街边卖唱的歌手，都不再带着笨重的音响，只要开启ar设备，便能看到歌手旁边的ar音响麦克风以及乐器。 “仅仅过去了一年，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庄飞翰失笑摇头。 直到这时，庄飞翰才发现，有人给自己发送了一条短信。 他一招手，短信界面以一块悬空屏幕的形式漂浮在自己面前。 短信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 ‘老庄，快看凤凰公司刚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凤凰公司准备上市全球第一款专属游戏，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 ……分鸽线…… 抱歉，今天就一章了，一方面是因为今天事情有点多，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几章处在转折期，不太好写，先欠着，将来补上。 另外，回复qq阅读书友@：…雪域…：的评论：作者着急进宫么？怎么才更新那么点？ 答：emmmmm那你可能会发现，在过年之前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会这么短，毕竟我得挤时间码字……嗯，等年后事情少了再爆发。 022·合并 就在一小时前，凤凰未来科技技术有限公司，在自家公司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因为打破传统的ar设备横空出世，导致这家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公司备受世界瞩目，无数收到邀请函的合作伙伴亦或是媒体公司，穿着体面，抬着摄像机蜂拥而至，无一缺席。 就是没收到邀请函的媒体，也几乎将公司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谁能想象得到，在一年前，这家本已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老牌cpu生产商，会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成为一家集ar设备零件，成品制造销售，ar内容维护更新投放于一体的新兴产业巨头？ 因此新闻发布会的火热便不难理解，大家都很想知道，这群妖孽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人们坐在各自的椅子上，交头接耳，耐心等待发布会开始。 待场地里坐满人之后的几分钟里，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普通的青年踏上主席台，整个会场瞬间寂静下来，人们齐齐将目光放到青年身上。 只是下一刻，几乎所有人的脑袋都有所放空，全都怔住了，就连摄影师都忘记按下快门。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青年那张脸太眼熟了。 就在三天前，南都制药公司开了一场新品发布会，向全世界宣布，南都制药研究所已研究出治愈心脑血管疾病的疗法，并宣布将进行治疗癌症的新型医疗计划研究工作，而且还宣布，南都制药研究所将与俄国合作，加入早在12年便开启并持续进行的‘永生’计划。 那场新品发布会上，不论所宣布的哪一个项目，单独摘开来都是一颗重磅炸弹，更何况是三个项目一起发布？ 很少有人质疑南都制药公司的研究计划能否完成，毕竟这家公司一年来给世界和媒体都带来了太多惊喜，不论是治愈糖尿病的新药，还是治愈白血病的药物，亦或是完善的人体器官克隆技术，这些都早已让南都制药公司及直属研究所在国际社会声望高涨。 而有幸向全世界宣布了这三个划时代大项目的负责人，正是此时站在凤凰公司新闻发布会主席台上的青年。 会场里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曾参与过那场新品发布会，都是亲眼见过那个青年的，甚至还有记者记得青年的名字，唐临。 人们下意识选择相信，一定是这两家公司的发言人长相雷同，给他们造成‘这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毕竟，一家制药企业的发言人，怎么才三天时间，就跳槽成为了一家未来技术网络公司的代言人？而且这两家企业都是目前世界上声名日隆，如日中天的大企业，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唐临慢悠悠走上主席台，面对麦克风后方的一众合作伙伴以及记者，露出微笑： “看大家的样子，似乎被我吓到了？” 经唐临一提醒，场内的参会者才纷纷回过神来，一时间照相机闪关灯不间断的闪烁而起，仿佛一场雷雨夜，那‘咔哒咔哒’的快门声，仿佛被锐化了无数倍的闷雷声。 刹那间，记者们争先恐后的举起手来，眼前是一片胳膊汇聚而成的汪洋大海。 唐临向会场中抬手压了压，并随手点了第一排的一位女记者让其起身发言。 会场很快安静下来，记者忙站起身，问道：“请问发言人先生认不认识唐临？” 唐临哑然失笑：“唐临？您说的是南都制药的发言人唐临唐先生吗？如果是的话，那可巧了，我还真认识，而且对他了解不少，兴许他将来的媳妇儿都没我对他了解，因为……” 唐临卖了个关子，继而说到：“我就是唐临。” 话音刚落，现场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唐临？真的是唐临？” “可他不是南都制药的发言人吗？怎么跑凤凰的新闻发布会来了？” “一个人兼任两个大公司的发言人？还可以这样玩？” 因为唐临的出现，人们几乎都已经遗忘此行的主要目的。 伴随着喧嚣，会场内又一次翻腾起胳膊海洋。 唐临又一次点向刚才刚才那个记者。 在其他所有记者措不及防之下，她又一次站起身问道：“所以唐先生是跳槽了吗？为什么您会出现在这里，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唐临点头说道：“回答这个问题，正好能顺带说一件正事。” “先说说我吧，我不是跳槽，我出现在这里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因为我既是南都制药的发言人，也是凤凰的发言人。” “其实凤凰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的目的，就是向外界宣布，南都制药公司及凤凰未来科技技术有限公司，将在一个星期后进行合并，成立星空集团。” 整个会场短暂的沉寂了片刻，下一刻彻底爆发。 大新闻！绝对的大新闻！ 记者们虽然有所预料，这次来凤凰一定能采集到大新闻，却没有预料到，能获得如此重量级的新闻。 记者总是嗅觉灵敏的，不少记者已经将这个消息往公司发回，不管是标题党还是胡编乱造，总而言之得先在这场新闻大战里抢占高地，至于后续信息则不忙一时，新闻发布会还在继续，他们可以继续跟踪报道。 不过也有不少记者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两家公司会这么突兀的宣布合并？ 要知道，这两家企业的业务完全没有关联，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这样的两家公司似乎完全没有合并的必要？ 于是记者们举起手来，想要询问这个问题。 周边更有不少记者已经开始偷偷给刚才那位女记者塞小纸条，将自己想问的问题写在上面，既然这个记者能被叫起来两次提问，那就有可能出现第三次，第四次。 不一会儿，女记者手里的小纸条便撂了厚厚一沓，都足够拼装成一本笔记本了。 甚至其他的女记者都一脸懵逼的收到不少小纸条，在记者们看来，兴许唐临比较青睐女性？如果是这样，那就遍地撒网重点捞鱼，就是守株待兔，那也多弄几个株守守。 只是这一次，唐临没有如记者们的愿望，在一众记者咬牙切齿的目光下，他点向了一位看上去略显成熟稳重的男记者。 记者急忙起身问道： “唐先生，我想知道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凤凰与南都制药并无任何任何业务上的往来，是什么原因促成了此次的合并？”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个问题，唐先生，您刚才说，两家公司将合并成立集团，名为‘星空集团’，抱歉，您能不能解释一下‘星空’二字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成立的集团又将是怎样一家集团？” 023·星海online 这名记者的问题，几乎全问在了点上，就连唐临都忍不住点头，认真听完他提问，这才回答道： “首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两家公司没有业务上的往来，但为什么要合并。” 话音落下，整个会场里响起了‘哗啦啦’的声响，记者们纷纷掏出了小本本和笔，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眼巴巴的盯着唐临，就等他发话。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让唐临忍不住嘴角一抽，但他还是努力控制着表情说道： “首先，两家公司不是没有业务上的往来，自从ar上市以来，你们见过有哪家大型企业不与凤凰公司合作的？” 记者们刚在纸上写到一半，听到最后一句话齐齐翻了个白眼，这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咱想知道的是这个吗？ “哈哈哈，开个玩笑，”唐临笑着说道：“两家公司现在还没有业务往来，不代表将来没有。” 果然有干货！ 一听到这番话，现场所有记者顿时来了精神，纷纷精神一振，准备挥毫泼墨，大写一通，那副景象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眼见此情此景，唐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继续说道： “至于合作的具体内容，暂时保密。” 刹那间，记者们统统呆住了，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望着唐临那张灿烂的笑脸，暴躁点的，恨不得直接冲上台去，将其痛揍一顿，文明点的，恨不得奋笔疾书，大写三千字痛斥这种行为。 只是介于自己记者的身份，以及主席台前那一排牛高马大的保安，他们很快就将火气压了下去。 唐临停顿了好一阵，见众人都没什么表示，这才开口解答第二个问题： “至于合并之后的公司名为何要叫‘星空’，其实这名字也没什么特殊意义，这个名字，自然和将来集团内部的业务规划有关。” “我在这里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新成立的‘星空集团’，将立即成立两家全资子公司，其中一个将主营民营航天工业领域，而另一个，将进军游戏领域，成为一家主营游戏研发及运营为一体的游戏公司。” 唐临总算抖了点干货出来，只是这条消息却让他们迷惑不解。 成立一家游戏公司，虽说在意料之外，但也算在情理之中。 ar是个全新的领域，凤凰只是拓展了这个市场，基本上只是把人们熟知的一些东西移植到ar领域，让整个世界看上去更有科技感而已，本质上还没做出真正意义上的ar专属内容。 成立游戏公司，想来是准备开发ar领域的专属游戏内容了。 让他们感到迷惑的就是，为什么要成立一家民营航天工业公司？ 要知道，现如今的航天工业，距离人类社会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只是听上去高大上，但其实并不赚钱，是头噬金兽，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难不成，仅一年时间，靠着ar疯狂敛财，让凤凰飘了？膨胀了？但是以这些记者对钟天浩的了解，这个年过半百的大老板，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被胜利给冲昏头脑的人。 记者们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但唐临这位发言人却滑得很，用尽了三十六计，也没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只能让一众记者哀叹，既生瑜，何生亮？直呼遇到对手。 但实际情况是，距离地球6784光年外的空间站上，小汤圆看着一块屏幕，其上内容就是这场新闻发布会的内容。 这是通过量子同步仪实时转播的画面。 唐缘一边看着画面，还一边焦急的大喊： “你这个笨蛋！这个不能说！” “嗯，这个可以这么萌混过去，做得好！” “哥！你可长点心吧！这话里明显都是陷阱，只要你一开口，你就陷进去了！” “什么？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微笑啊，俯视他，保持微笑，什么都别说，给他个表情让他自己理解！” 终于，这场持续了四十多分钟的唇枪舌战，最终以唐临的获胜而宣告结束。 而纵观这场新闻发布会，记者们虽然从这里获得了大新闻，获得了第一手资料，但凤凰公司……不，星空集团真正透露的内容其实并没有多少。 除了南都制药和凤凰公司宣布合并，星空集团将开设两家全资子公司外，就只剩下唐临‘一着不慎’中了记者的语言陷阱，‘一不小心’把一款即将上市的ar专属游戏给‘说漏了嘴’。 最终，本着‘说都说了’的心态，唐临‘破罐子破摔’，一脸沉痛实则内心暗喜的将游戏内容顺理成章的公布出来。 潜行式太空沙盒网络游戏《星海online》已研发制作，准备择期上架，目前仅支持天朝境内玩家下载登陆，海外玩家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据星空集团发言人唐临所称，该游戏不分国界，不分人种，仅设立一个服务器，全球同步，目前已内置64种语言，内容涵盖游戏内置语音字幕，据悉，不同国家的玩家在游戏内，可以通过同声传译机制进行无障碍交流。 并且，新闻发布会上，星空集团还播放了一小段游戏录像。 开场画面，便是空旷无垠的外太空，繁星密布天际，一颗黄白色恒星释放着光和热，一共一百颗行星十分整齐的排列在各自的轨道上。 当然，唐临解释说，星海世界观图景实际是以真实的比例制作，行星与行星之间的距离远没有屏幕上看到的那么近，现在看到的画面仅为模拟图，毕竟以各个行星的大小，和之间的距离，想要用肉眼看到整个星系的图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随着镜头拉近，记者们只看到一颗颗行星，从乒乓球那么大，变得越来越大，变得有篮球那么大，有小汽车……最后，仿佛一片陆地向脸上砸来，他们能清晰的看到行星表面上那崎岖不平的凹凸地表，以及摄像机掠过地表扬起的一片尘埃。 随后，便是羽毛通过空间站设备精心制作出来的视频画面。 只见无数的玩家，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建设了一座又一座功能建筑。 这些建筑吞吃了海量资源，吐出无数零件材料，无数机器人运载这些材料，进入太空船坞，一艘艘宇宙战舰散发着银灰色的钢铁光泽自行星的阴影里钻出来，狰狞的火炮，精致的内景，就算是游戏cg，这幅画面也堪称奢侈。 旋即，充满科技感的钢铁色泽和无垠星空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行星地表。 紧接着，一艘艘宇宙飞船，宛如大货车卸货一般，将大量焕发着各种色泽的冰块扔向地表，一台台造型各异的设备砸向地面。 最后，奇迹发生了。 堆满地面的冰块融化开来，有的化作液体，变成涓涓溪流汇聚成汪洋大海，有的化作气体，在行星引力的牵引下，形成大气层，更有不少设备直接开始改造地表环境，令液体和气体产生自循环，适宜的温度诞生了。 一座座地表殖民地建立，无数的植物，动物，自科研站里被运出，运往世界各地，生态链形成。 人们终于除去了面罩，脱去厚重的宇航服，走出殖民地的玻璃罩，眺望远方的生机勃勃。 最终画面结束，《星海online》的logo出现在大荧幕上，记者们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待记者们重新恢复平静，唐临才面带微笑，张开双手： “各位，这款游戏的背景，将是地球遭世界末日毁灭，无数人类逃离地球，寻找新家园的故事。” “星海世界的宏大以及真实性，将远超你们的想象，这将是一款划时代意义的网络游戏。” “我甚至敢当着全世界的面这么说，就算全球所有人一起玩，玩到世界末日那天，也不可能将整个游戏完全探索。” “请各位不要将星海当做一款单纯的游戏来对待，因为你们刚才看到的，不是一款游戏，而是一座宇宙中真实存在的行星系。” 话音落下，目光从眼前一张张面孔上扫过。 唐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这是他获悉世界末日，至今三年来，第一次将压在心底的实话公之于众，也是他第一次当众胡言乱语没被当做神经病对待。 只是，他没有从任何一张脸上，看到想象中的悲痛与绝望。 恰恰相反，世界末日的大幕布之下，他看到的，只有激动，欣喜，以及期待。 ……分鸽线…… 这章十点半写完的，修改最后几句话修改了快一个小时……所以稍微迟了点。 昨天那一章继续欠着…… 另外，新人新书求推荐票~请务必用推荐票砸死我！ 024·玩家们最大的乐趣 京都大学某间研究生宿舍里，徐光启正坐在桌旁，伏案书写。 他的耳朵上悬挂着星空集团出品的ar设备，视野的正中心，是徐光启正在进行验算的草稿纸。 徐光启最开始使用ar的目的，一方面是因为，现如今手机已被市场逐步淘汰，另一方面正是因为ar的便利性，比如现在，每当他将目光移动向草稿纸上的某串数据，相应的公式会自动从ar设备里投射到数据旁边，一目了然。 ar简直就是神器，不同的人使用都会有不同的用法，学渣有学渣的用法，学霸有学霸的用法，反观以前的手机，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拿在手里，绝大多数人都玩不出学霸的操作。 不过徐光启不觉得自己是学霸，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徐光启看来，自己只是比学渣稍好，还远远够不到学霸的门槛。 不知伏案书写了多久，徐光启终于扔掉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用力伸了个懒腰。 “终于搞定了，不得不说，这款游戏还真挺有意思的。” 徐光启面带微笑，将眼前的草稿纸全都整理起放到一旁，伸手抓过笔记本电脑放在眼前，并打开《星海online》的论坛页面。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暗自吐槽，觉得徐光启多此一举。 自ar上市以来，不但是手机市场遭到腰斩，就连传统个人计算机行业都遭受重大打击，因为除了登陆某些大型游戏，使用某些诸如cad，ps，ae等内存占用大的软件外，几乎计算机上有的功能，ar上面都有。 只是打开一个论坛网页，何必多此一举把电脑给搬出来了？ 其实这只是徐光启的一个习惯罢了。 除了发送短信微信，徐光启不太喜欢ar的虚拟键盘，他是从小就接触个人计算机长大的人，习惯传统键盘那种‘咔哒咔哒’的脆响，以及指尖传来的真实反馈，如果没有这些，徐光启会觉得很难受。 如果只是单纯的浏览论坛，他当然没必要这么麻烦，但他这次打开论坛，是要写一篇游戏攻略的。 点击【新建主题】，徐光启输入标题：‘开服第三天，教你用最科学，最快的方式赚取游戏币！’ 标题填写完毕，徐光启开始发挥自己的手速，以极快的速度，将早已打好的腹稿统统写在帖子上，最后点击发送。 徐光启关掉电脑，开启ar设备，口中念道：“登陆游戏，星海。” 他眼前立刻跳出一块悬空的虚拟投屏。 【账号：xgqzuishuai】 【角色id：遥大地】 【所处位置：希望星系，起始星，一号国际空间站。】 自从游戏上架以后，距离地球6784光年外的那个星系就被唐临命名为‘希望星系’，很土，但唐临觉得，这名字很贴切，因为那里确实是人类未来的希望所在。 不过在徐光启看来，这名字还算中规中矩，毕竟玩游戏谁也不会关注你游戏角色所在的世界叫什么名字，更何况这名字再土，能比自己的游戏id更土？ 换成上世纪80后，90后的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或许会觉得‘遥大地’这个角色id很熟悉，因为这名字源自一部名为《魔动王》，又名《光能使者》的动漫主角，那是他们童年时期的记忆。 就是徐光启，都是因为小时候坐在自家老爹的大腿上看过这部动漫，才知道这个名字。 上世纪的名字，放到2046年，要是不土才奇怪了。 …… 唐临并不知道，此刻已经开始有玩家整幺蛾子整出一份攻略，打算进假游戏里搞事。 不过就算他知道，多半也会不以为然。 原因无他，实在是开服三天以来，唐临还没从各大社交论坛上看到任何一篇有意义的游戏攻略贴。 至今为止，点赞量最高的一篇勉强称得上是攻略的帖子，标题是这样的： 【不要自杀，不要自杀，不要自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内容就更简单了，该玩家是这样写的： 【千万不要作死去自杀，一旦游戏角色死了，会受到24小时内不能登录游戏的惩罚！而且，这款游戏太特么真实了，简直跟真的死了一次似的……别问我找的哪种死法，这是个伤心的故事。】 唐临非常确定，该玩家说的都是真的。 帖子内的回复就更有意思了，大多数回复格式都是这样的： 【楼主是骗子，死了以后会有奖励/新手大礼包/解锁稀有成就（滑稽）】 只有少部分‘老实人’才会赞同楼主的观点。 也有许多人在纠结楼主到底怎么死的，唐临也不例外，于是他调查了该玩家的死因，顺便获得了该玩家的个人资料。 让唐临意外的是，该玩家来历还不小，他叫庄飞翰，还是几年前一位比较火的游戏主播，前职业选手。 至于死因，庄飞翰找到了维持空间站人工重力的旋转轴承，然后跳了过去…… 两腿张开的跳了过去…… 紧接着，羽毛给出了玩家的自杀率：68%，四舍五入之后的结论就是：每10个玩家里，就有7个玩家有过游戏内自杀的举动。 唐临很想不通，他就是为了防止玩家们作死去尝试自杀，所以才设定了‘死亡后24小时内不得登陆’的惩罚，结果还有那么多人尝试自杀，果然都是觉得这是游戏，是假的，所以可劲儿作？ 为了防止这款假游戏上架不到一周就被官府叫停，唐临急忙增设了一个游戏内置教程，让玩家们学会怎么关掉仿生机器人的痛觉设定。 然后又添加了一条惩罚：玩家一旦尝试自杀，游戏内全部财产将被系统回收，这才遏制了这种不良风气。 “果然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本以为玩家们会安安稳稳的种田……” 唐临摇头轻叹。 看完今日份的游戏报告，见玩家们终于消停安稳了不少，唐临内心不禁松了口气，洗漱之后上床睡觉。 只是还没等唐临睡到自然醒，凌晨6点整，他就被羽毛给唤醒了。 ……分鸽线…… 首先感谢大大们的打赏，十分感谢，万分感谢…… 另外，第二章可能稍微有点晚，最后，卑微写手在线求票…… 025·攻略贴是哪只哈士奇写的? 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听到羽毛说‘出大事了’，唐临一个激灵，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唐临忙问道。 羽毛没有回答，但下一刻，唐临的脑海里便出现一则论坛内的帖子——开服第三天，教你用最科学，最快的方式赚取游戏币！ 当看完帖子，唐临隐约间已经明白，羽毛口中的‘出大事’是什么大事。 在解释这件事情之前，得先说说星海的‘游戏机制’。 虽然游戏是假的，但本着假戏真做的原则，唐临曾聘请专业游戏团队，依据‘星海’的特制，制作出一整套‘游戏机制’。 首先是星海游戏内容的大方向，目前可以规划为三个阶段。 第一，打造舰队； 第二，改造环境； 第三，殖民星球。 这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得遵从最基础的一个游戏机制： 玩家需要努力赚取游戏币，用游戏币在游戏内置商城购买图纸，只有拥有了图纸，才能建设完整的工业链，然后制造宇宙飞船，建造各种设备。 而赚取游戏币有这样几条途径，首先就是任务系统。 为了方便新手玩家获取游戏币，游戏内会不定期发布一些公共任务，这个任务需要所有玩家通力协作，可能是建造一座工厂，也可能是建造玩家居住的宿舍，只要参与建设，就有游戏币可拿，视不同玩家的贡献值，玩家们所获取的游戏币数量有多有少。 这三天来，玩家们给这种途径取了个十分贴切的名字——搬砖。 只不过，这种途径都是大家一起合作，性价比不高，于是有部分比较机智的玩家，很快就发现了第二个赚取游戏币的途径——商城售卖。 其实解释起来也简单，就是玩家自己想办法获取材料，然后通过公共区域的工厂，生产各种零件或成品，售卖给游戏商城，商城会支付给玩家相对应的游戏币数量。 当然，这种途径不算bug，是游戏内本身就承认的一种敛财手段，是唐临左思右想之后才决定下来的方案，一方面，玩家们有利可图，另一方面，唐临可以借玩家的手，获取各种加工品，毕竟到后期，玩家们想要建造各种宇宙飞船，还得花钱重新从游戏商城里购买材料，左右唐临都不亏。 而且，算下来第二个途径的性价比还不如搬砖，因为游戏里还有一个机制： 当游戏商城里某种商品收货量过多时，其收购价会变得越来越低，比如玩家们售出的第一台成品机器人，可以换取十万游戏币，当出售第十万台机器人时，收购价可能会降到一千，除非玩家们再一起从商城里购买十万台机器人，收购价才可能恢复原状。 只不过比起搬砖，卖东西的好处是，来钱快。 而这篇攻略贴，就是基于以上两条游戏机制写出来的。 看完帖子，唐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 在古代印度有一个国王，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难以计数的财富，但是权力和财富最终使他对生活感到厌倦，渴望着有新鲜的刺激。 某天，一位老人带着自己发明的国际象棋来朝见，国王对这新奇的玩意非常喜欢，非常迷恋，并感到非常满足，对老人说：“你给了我无穷的乐趣，为了奖赏你，你可以从我这儿得到你所要的任何东西。” 老人的要求是：请您在棋盘上的第一个格子上放1粒麦子，第二个格子上放2粒，第三个格子上放4粒，第四个格子上放8粒……即每一个次序在后的格子中放的麦粒都必须是前一个格子麦粒数目的倍数，直到最后一个格子放满为止。 国王哈哈大笑，慷慨地答应了老人这个卑微的请求。 然而，国王最终发现，按照与老人的约定，全印度的麦子竟然连棋盘一小半格子数目都不够。 （需要18446744074亿粒麦子（四舍五入结果），才能根据这个规则放满国际象棋棋盘的64个格子） 这位游戏id为‘遥大地’的玩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赚钱主意，故事内容与攻略里写的赚钱方法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用游戏币购买大量材料，使用公用机器人工坊建造机器人，然后出售部分机器人换取游戏币，再用游戏币购买材料。 如此循环往复，当金钱足够，直接向商城购买机器人工坊图纸，用机器人代替人工，建立私人机器人工坊。 继续循环，建立更多的机器人工坊，生产更多的机器人，然后生生用更多的产量，从游戏商城里套取游戏币。 直到唐临看完了帖子，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羽毛才回答道： “本来不想吵醒你，但目前空间站里的材料储备已用56%，照目前的储备消耗速度，最多三个小时后，空间站的储备材料将被消耗殆尽。” 唐临当即头皮发麻，掌控空间站已经三年的唐临十分清楚，一旦空间站储备材料被消耗殆尽将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人类再也没有走出希望星系一号国际空间站的能力。 除非等漫长的岁月，等从地球逃离的人类抵达那里。 唐临本打算等希望星系成了气候，将来人类撤离的时候，还可以从那边派出舰队接应，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来逃亡的人类哪还能等来什么援军？ 漫长的星际之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6784光年的距离，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虽说空间站可以重新将机器人分解成材料，但其中的损耗不可估量，不到最后一步，实在没这个必要。 一想到这里，唐临差点当场给气出心脏病来：“写出攻略贴的哈士奇是谁？真tn的是个人才！把他信息给我！” 还没等羽毛将信息整理好发过来，唐临焦虑的说道：“算了，信息可以晚点给我，先让我去空间站看看目前的情况！快点！” 话音刚落，唐临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床上。 而他的意识，通过量子同步仪，瞬间来到6784光年外的仿生机器人身上。 026·是不是玩不起? 《星海online》游戏世界里，玩家们仍在乐此不疲的制造机器人。 但突然间，所有玩家的视野里都出现这样一条提示： 【网络无法连接，游戏断开连接。】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所有玩家的意识瞬间回归本体，从床上清醒过来，但他们很快发现，并不是网络出现问题，而是星海无法登陆了。 玩家们纷纷打开官网，打开论坛，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很快，星海的官方网站发布了这样一条公告： 【由于服务器出现异常，星海游戏工作室将对服务器进行优化，暂时停服维护，所需时间不定。】 玩家们纷纷哀嚎一片且不说，此刻的一号国际空间站里，并不是所有玩家都掉线了，有两个特殊的玩家还在这里。 一个是唐临，另一个是唐缘。 唐临自不必多说，正是他让羽毛关掉了地球上的量子同步仪，所以玩家们才会集体掉线。 至于唐缘……小汤圆此时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因为刚才这一幕对她来说，太过沉重。 就在刚才，小汤圆还在与游戏内认识的朋友相谈甚欢。 结果下一秒，突然‘啪’的一声，整座空间站里，除了走廊里的应急灯外，所有灯光瞬间熄灭。 等小汤圆回过神来，想要与小伙伴们确认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就发现十分诡异的一幕。 只见小伙伴们就跟着了魔似的，一个个双眸空洞的站起身来，从她身边经过，离开…… 不但如此，就连那些正在工作的亮银色智能工业机器人，在同一时刻集体罢工，就这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 如果这些机器人一动不动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下一刻，所有机器人齐齐扭头，默默的盯向小汤圆，直盯得她心底发毛。 眼见此情此景，小汤圆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什么科幻恐怖剧情？ 小汤圆委屈巴巴的缩成一团，一脸懵逼。 “我就玩个游戏而已，这是干嘛啊……” 不过唐缘的惊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空间站广播被开启，大喇叭里传来唐临的声音： “小汤圆你过来！” 唐缘愣了片刻，她立马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自家哥哥把量子同步仪给关了，所以玩家才集体掉线，由于唐缘所使用的量子同步仪是星空集团内部使用的特别版，所以她没有掉线。 至于代表玩家的一台台仿生机器人为什么会无意识的离开这里，肯定是因为唐临设定了命令，让他们自己走回自己的宿舍睡觉去，而那些智能工业机器人为什么会看向自己，这个更简单了，肯定是唐临发现了她，所以借用了机器人的视野。 明白只是虚惊一场，唐缘内心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免带上些许怨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闹鬼了呢……” 只是这抹怨气，在她见到唐临的那一刻，便消散无踪。 因为唐临很快就给她说明白了为什么要关掉量子同步仪，而且，还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你跟着捣什么乱呢？缺游戏币不能直接跟我说？干嘛学他们造机器人玩？” 在明白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大错误的前提下，唐缘一脸的心虚：“可是外挂刷钱跟用自己双手赚钱的乐趣，完全不是一码事啊……我不是见大家都这么搞，所以……好吧我错了……” 见唐临脸色变得愈发可怕，唐缘很果断的认错。 唐临轻叹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房间里大屏幕上给出的数据，有些头疼。 【目前空间站智能工业机器人总数：121万台。】 “哥，那么多机器人，该怎么处理啊？”唐缘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临摇摇头：“其实机器人的问题容易处理，实在不行就给分解了，而且还没到那么麻烦的地步，现在只需要移动空间站，找一颗行星伴飞，然后用剩下的资源建造轨道电梯直通地面，在地面建造一座殖民地，到时候他们再想造机器人我也不拦着，有本事他们把一座行星给我挖空了全做成机器人。” 当然，这番话唐临也只是说说，他可不敢再放任玩家们无限量的制造机器人，肯定得对此设置一定的限制才行。 唐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那么，哥，那个叫遥大地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唐临眉头一挑：“人家是在限定的规则内玩出这些花样的，我还能说人家开挂不成？我不是玩不起，而且严格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这么算了吧。” 唐缘下意识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自家哥哥一时气血上头，搞出什么封号之类的操作。 唐临接着说道：“不过这人也算个人才，游戏里我可以不管他，但我得顺着网线找过去会会他。” 闻言，唐缘顿时翻了阵白眼。 …… 三个小时后，一号国际空间站进入最近的一颗行星同步轨道伴飞，《星海online》的官网发布公告称维护完成。 玩家们再次蜂拥上线。 徐光启怀着忐忑的心情登陆游戏。 自从他看到上一条游戏公告说服务器出现异常的时候，他就隐隐猜测到服务器异常的原因。 “很大可能是因为我们制造的机器人数量太多，把服务器卡宕机了……” 因此游戏对外宣称还在维护的时候，徐光启就下定决心，只要登入游戏，立马就去把自己拥有的三十万台机器人全给卖了，也算是为服务器减减负。 此时回到游戏，一看到所有机器人工坊的制造权限全被暂时封锁，更是印证了徐光启之前内心的猜测。 “按理来说，这么多钱应该足够建设一座大型工业舰了，只可惜还没利益最大化……罢了，知足常乐，见好就收！” 想通了的徐光启，挥手招出游戏商城界面，准备将麾下的机器人，以及机器人工坊统统卖给游戏商城。 只是，下一刻徐光启当即呆住了。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一串数据，一脸的不可置信。 【产品：智能工业机器人】 【收购价：1游戏币/台】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好半晌后徐光启才回过神来，怒吼出声： “是不是玩不起？啊？是不是？” ……分鸽线…… 抱歉，今天鸽一章……先欠着。 027·星空议会在什么地方 顺着网线去找徐光启的话，实际上唐临也就是说说，如果将来有空去京都一趟，他倒是不介意去会会这个人，不过没必要特意为此去一趟京都。 至于将机器人收购价更改为1游戏币，倒不是唐临针对谁，其实这只是为了应对玩家们疯狂建造机器人的一种小手段，一旦大家发现卖机器人不但没法赚钱，反而还会折本，那这种不良风气自然而然就没了。 机器人风波暂时告一段落，但唐临左思右想，总觉得游戏里的事必须得时时盯着才行，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像今天一样闹出幺蛾子来。 想到这里，唐临目光顿时投向小汤圆。 “……小汤圆可不好糊弄，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想要拖这种人下水，得用战术……”唐临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要不，先从她身上找个错误，然后借此批驳她，等她心虚的时候，再说出我的要求？” 唐缘被盯得心底发毛，紧张道：“看我干嘛？” 唐临眉头一挑，他立刻就想到一个绝妙的注意，于是板起脸来盯着唐缘： “不对啊，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还没放假吗？” “当然没放假啊，这才开学没多久呢……”唐缘一脸迷茫，显然不知道自家哥哥突然问起这个干啥。 “好啊，”唐临脸上瞬间布满怒火：“合着上学期间，你还敢通宵打游戏？” 闻言，唐缘表情瞬间僵住了。 见奸计得逞，唐临强忍住内心的喜悦，挤出满脸的怒火来，狠狠训斥。 唐缘表情转瞬间变换了数次，先是紧张惶恐，但很快就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旋即陷入沉思，自家哥哥的斥责仿佛只是耳旁风，完全没听进去。 “爹妈辛辛苦苦赚钱，送你去上学，就让你去打游戏的？啊？而且还是通宵打游戏？第二天的课怎么办？毕业证怎么办？还想不想要了？” 唐临正训得兴起，小汤圆却终于收拢思绪，认真的看向唐临： “哥，你是不是想让我帮忙盯着这些玩家？” 唐临的训斥戛然而止，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只是这细微的变化很快便被他掩盖：“别转移话题，我现在说的，是你通宵打游戏的问题！” 唐缘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行了哥，别装了，你刚才犹豫了。” 见自家哥哥呆立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唐缘轻叹一声：“我会收拢玩家，建一个游戏公会，这样行了吧？” 见唐临还愣愣的看着自己，小汤圆苦笑：“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这款游戏就是用来打通宵的，玩游戏的只是意识，但现实里的身体可是在好好睡觉的，不用睡觉时间来打，那用什么时间来打？不过这事也不是我发现的，是游戏里一哥们发现的。” “是这样的吗？”唐临愕然，他还真不知道可以这样。 很快羽毛就给出了答复，小汤圆说的基本上都是对的，只不过如果天天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对脑部造成一定的损伤，所以最好一个月里抽出三个晚上好好休息。 “行了，哥，要没事的话，我就下线了，准备起床吃点东西，我中午还有课呢！”唐缘说道。 唐临忙叫住唐缘：“你等会儿，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我想跟你说这些的？” 唐缘神秘的笑了笑，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你猜？” …… 望着唐缘的仿生机器人失去意识，在程序指令的控制下自动朝着宿舍走去，唐临摇头轻叹：“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个机制，早知道可以利用睡觉时间玩的话，当时在宣传这款游戏，就应该把这条也给加上才对……” “不过，现在也不晚……” 唐临思索片刻，呼唤道：“羽毛，帮我联系钟天浩，我找他有事。” 拥有羽毛以及量子同步仪的所有权限，再加上目前ar的普及，唐临是可以很轻松做到在6784光年的距离上与地球上的某人通电话的。 羽毛让唐临稍等，过了两三秒左右，电话便被接通了。 听到耳旁传来钟天浩的声音，唐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钟先生，没打扰您睡觉吧？” “额……是唐先生？”钟天浩明显愣了片刻，但很快他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唐先生，可算找到您了！” 钟天浩也在找我？唐临略感纳闷。 正当唐临想要询问钟天浩找他干什么时，电话那头的钟天浩却突然恍然大悟：“哎哟，瞧我这记性，以唐先生的能耐，必然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打电话，唉，是我老糊涂了……” 听完钟天浩的话，唐临硬生生将自己想问的问题给憋了回去。 还没等唐临纠结完，到底是问还是不问，电话那头，钟天浩的声音再次传来： “唐先生，您教教我，事情发展成这样该怎么办？您既然能给我打电话，必然是有办法了对不对？”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唐临憋了半天，最终挤出笑容，用从容不迫的语气说道：“钟先生，这事，当面谈吧。” 钟天浩闻言大喜：“好好好，当面谈！去哪里谈？” 唐临平静的说道：“星空议会。” 听到这个名字，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钟天浩是知道星空议会的，虽然唐临从没跟他说过这个名字，但苏经国知道，这两位星空集团的董事在好几个月前就认识了，相互之间也聊过，星空议会的名头，就是苏经国不小心说漏嘴说出去的，钟天浩立马就将这个名字套到了唐临‘背后’的神秘‘组织’头上。 听到唐临说出这个名字，钟天浩悚然一惊，好半晌后，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家伙才颤巍巍的问道： “唐先生，莫非……这件事还，惊动了上面？” 唐临努力绷住自己的语气，尽力平缓道：“算是吧。” 钟天浩瞬间紧张起来：“那……严不严重？” 唐临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道：“当面谈吧。” 钟天浩紧张得咽了口口水，他小心的问道：“那……星空议会在什么地方？” “就在你耳朵上，”唐临回答道：“《星海online》。” ……分鸽线…… 卑微写手，在线求票…… 请大大们务必用手里的推荐票砸死我…… 028·摊上大事了 “星空议会……在星海？” 钟天浩声音颤抖的重复了一遍，那双久经世故的眼眸里满是骇然之色。 身为前凤凰公司董事长，同时也是目前星空集团的董事长，钟天浩对《星海online》一点都不陌生。 他曾经登陆过《星海》，他震撼于星海的真实感，又诧异于这款游戏明明借助ar设备才能登陆，可是却有完整的独立性。 钟天浩对《星海》的理解流于表面，但要知道，就这么点表面的皮毛，外界都无从得知。 比如，挂靠在星空集团的星海运营团队，压根不存在，至今为止，星空集团没从《星海》这款游戏赚到一分钱，比如，《星海》的服务器与传统的游戏服务器长得完全不一样。 甚至钟天浩早就有所猜测，说不定就跟南都制药那些先进的医疗技术，以及凤凰公司的ar技术一样，《星海》也是早就存在于世的游戏，这次星空议会只是借星空集团的手，将其推入大众的视野之中，仅此而已。 此时钟天浩内心的骇然并非来源于这款明显不简单的游戏，他骇然的是，星空议会，居然在《星海》里？ 如此可怕的一个组织，居然存在于一款游戏里？ 钟天浩相信自己没有理解错，唐临说的是星空议会在游戏里，而不是星空议会要在游戏里见自己，这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概念，钟天浩还不至于将其混淆。 虽然出乎意料，但钟天浩仔细一琢磨，却觉得这事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星空议会那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能搞出远超当前时代水平的科学技术，而且那么多年还一直保有神秘面纱的可怕组织。 星空议会存在于游戏里，这事虽然听上去不靠谱，可钟天浩心底却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不愧是星空议会。 甚至钟天浩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这么强大的一个组织，世界上却找不到半点相关信息，毕竟有谁会吃饱了撑的，往游戏里找一个现实里的组织？ 他不由得想到一句话，这句话完美的诠释了星空议会的行事风格： 行常人所不能行，决常人所不能诀，才能成常人之所不能成！ “不愧是星空议会，”电话早已挂断，钟天浩仍沉浸在震撼之中：“说不定，世界上仍有许多仅存在于我听说过的人，与这个组织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刹那间，钟天浩脑海里已经窜出一份名单来，里面的名字随便摘出一个，都让人们耳熟能详。 而钟天浩这个名字，虽然在当前时代如雷贯耳，但只能在缩在那份名单上的某个角落里碍眼。 …… 先不提钟天浩对星空议会的敬畏愈发浓重，6784光年外的唐临此时只觉得头疼。 他头疼的是，钟天浩给他吹起来的牛，最终还得自己给他圆回去。 凭什么啊？ 不过不管凭什么，早在刚挂断电话那一刹那，唐临便立马让羽毛去调查，看看钟天浩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当羽毛将消息反馈回来，唐临只觉得头更疼了。 钟天浩，或者说星空集团确实摊上了大事，而且一摊就是两件大事，这两件事还都还不容易处理。 不久前，星空集团成立了两家全资子公司，除去专门用来运营《星海online》的那家公司外，还有一家专门搞民用航天工业领域的公司，名为‘天宫民用航天工业有限公司’。 成立这家公司，自然出于唐临的考量。 《星海online》这款游戏的存在，只是让玩家们去提前建设人类未来的新家园。 可是现如今人类面临最主要的问题，并非来自未来，而在近在眼前——人类需要考虑，在九千多天后该如何逃离太阳系。 而天宫公司的存在，就是用来解决眼下离开地球的问题。 天宫，除了对应天朝古代神话传说里那至高无上的神殿外，还有另一层含义——顾名思义，天宫，就是飞在天上的‘宫殿’。 用现代点的思路来解释，就是空间站。 唐临成立天宫公司的目的，就是要建造一座地球史上从未有过的超级巨无霸空间站，用作人类离开地球的先遣基地，以规划的体量来看，将其称为太空城市可能更合理一点。 只是，想要完成这个计划不可能一蹴而就，太空城市与一般的空间站不一样，不可能在地球表面直接造好，然后用一支运载火箭运到地球同步轨道上去，这座空间站需要在地球上制造好零件，然后用运载火箭运上去，在天上完成拼装作业。 而且，这座空间站最终成型的位置也不会在地球同步轨道，而是在地球静止轨道上。 这二者的区别在于，在人类的观察里，同步轨道上的人工造物在每天的同一时刻都会经过某个相同的位置，静止轨道上的人工造物相对地球和地面的人来说，则是不论何时都停留在天空中的某个位置。 解释得更通俗一点，以地球为参照物，同步轨道上的卫星会移动，静止轨道上的卫星不会动，空间站同理。 之所以要让空间站进入静止轨道，那是因为唐临需要建造一座太空电梯，也就是轨道电梯，用轨道电梯，将空间站和地面连接起来。 至于轨道电梯是什么玩意儿，想必看过高达同学的都知道。 轨道电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玩意儿就是商城里或者小区住宅楼里的那种经常用的升降梯，至少原理是一样的。 区别是，轨道电梯比较厉害，它能将地面上的人和物资直接运到太空中。 目前人类想要脱离地心引力，进入太空，唯一的方法就是造火箭，用一座庞大的火箭运载着飞行器，射入太空。 只是，火箭这种东西是一次性的玩意儿，用了一次就不能用了，虽说未来人类有望研究出完全可回收火箭，可再怎么回收，也不可能把燃料也给回收回来吧？其中损耗依然大得无法想象。 显而易见，等到世界末日那天，就算全地球不计成本，满世界都造满了火箭同时升空，能不能送一亿人上太空都难说。 这一对比，轨道电梯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它能取代传统的化学燃料火箭，经济省钱不说，而且还能高效率接通地面与太空的联系，因此，将来人类想要真正离开地面，轨道电梯必不可少。 其实早在上个世纪，就有俄国人和英国人提出过轨道电梯的可行性，这近一百年的时间里，各国航天工业领域也都在研究这玩意儿，只是碍于应用科学技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一直没法把轨道电梯给造出来。 确实是一点点，不是指尖银河的‘亿点点’，而是真的只差一点点，只有用作缆绳的材料强度差了那么一点。 反观唐临，技术上他不缺，真不缺，他只是缺背锅侠……呸，缺继承这种技术的科研工作者。 所以他成立了天宫公司，目的就是披着民营航天企业的皮，招募一批可以继承这种技术的科研人员，然后借天宫公司的名义，把轨道电梯给造出来，实现人类真正走向太空时代的第一步。 这一切计划的进展，一开始还是蛮顺利的，一直都在唐临的构想之中，没出偏差。 但直到几个小时之前，出了点变故。 而这个变故，多半就是今天钟天浩要来找唐临说的事。 据羽毛查明，天宫公司自大洋彼岸美利坚招募的，有过轨道电梯科研工作经验的科研工作者们，在同一时刻，全都以涉嫌泄露机密遭到逮捕，锒铛入狱。 ……分鸽线…… 码字码得好辛苦，求张推荐票，可以不可以？ 029·不能不管 “被抓了？刚准备上飞机就被抓了？” 得到羽毛的反馈，得知自美利坚招募的科研工作者被捕，唐临当即愕然。 唐临脑海里瞬间涌出一个念头——这是美利坚的国家传统？ 这个念头，十分荒诞，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有那么些难以描述的合理性。 毕竟，类似的，涉及到高精尖，亦或是涉及到未来科技发展的事件，做出拘留，限制出行之类的措施，那尊大洋彼岸的庞然巨兽干得还少吗？ 唐临很快回过神来，继续问羽毛：“你刚才说，两件事，那还有一件是什么？” 以仿生机器人形式站在唐临面前的羽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手一挥，好几个悬浮的投屏便出现在半空中。 唐临抬眼一看，屏幕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几家国外新闻媒体的报道，上面的文字全是英文，但底下还有一行中文标注，显然，羽毛已经帮他给翻译好了。 这些报道的内容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是凤凰公司ar设备的负面新闻。 比如，有人一边行走一边使用ar，结果视野被ar内容阻挡，以至于出现车祸；有人使用ar时间过长，导致对现实和虚拟的认知出现偏差等。 前面那几条消息，唐临表示无话可说，因为不论是车祸，还是对现实和虚拟出现认知偏差，这些都是真实存在且发生过的，只是国外媒体单独将这些摘出来添油加醋，似乎想将这些‘个例’宣讲为‘普遍现象’。 最后那则报道，却让唐临忍不住发笑，那篇报道在抹黑还未对海外开放的游戏《星海online》，说这款游戏可以修改人的记忆，对玩家的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甚至有玩家已经因此住院，变成植物人的也有，可谓是言之凿凿，有图有真相那种。 国外网友怎么看那些图，唐临不知道，但唐临只想表示：合着量子同步仪还能篡改人的记忆？我怎么不知道？ 要说这些媒体煽风点火，没有白宫在后推波助澜，那才叫见了鬼，再看看这些报道的发布时间，仅比科研工作者被抓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 发现这点，唐临觉得，自己应该对自己刚才的那个念头做些许修正： ——这是国家传统？这句话，应该把问号换成感叹号。 虽然看起来国外媒体抨击凤凰ar，比起科研工作者被抓一事，其实不算什么，但往深里一想，唐临又觉得，这件事远比抓人还要严重得多。 因为这是国外第一次对ar向星空集团释放一个信号——他们打算对ar下手了。 其实唐临是一点都不担心ar会被国外势力阻挠，先不说钟天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将ar推广到全世界，已经让国外民众从ar上尝到甜头，再者说，目前全世界接受凤凰ar已经是既定事实，各国官府也从凤凰公司身上捞到了不少钱，如非必要，实在是没有制裁凤凰的意义。 就算有人想对ar下手，也得好好考虑一下，究竟是一起赚钱双赢来得好，还是用各种制裁玩个两败俱伤划得着。 以前唐临笃定没人敢动ar，他的底气来源于技术。 有羽毛监控全球，只要稍稍注意点就不难发现，别说美利坚，就说天朝大门口的日本，在近一年时间里，已经拆解了不下一百台ar设备用于研究。 仅从硬件上来讲，山寨ar设备已经不是难事，各大老牌手机生产商都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技术。 不过，硬件上虽然没有问题了，但软件上问题却不小。 唐临虽然不懂技术，但从羽毛的描述来讲，也能听个大概。 ar的操作系统，可不像传统的安卓，ios，windows，该程序压根就没用目前人类掌握的计算机语言。 举个例子，假设将目前世界上所有的操作系统是一个毛线团，只要稍微花点功夫，都能找到线头，旋即抽丝剥茧，将整个操作系统弄明白。 凤凰ar的操作系统就厉害了，这压根就是一个地狱难度的球形鲁班锁。 不是解不开，但你能指望一群只能拆开毛线团的人去把鲁班锁给拆了？ 好吧，就算能把这鲁班锁给拆了，但不要忘了，拆鲁班锁的最终目的，不是拆了就完事，而是拆了以后还得给他拼回去。 所以以前的唐临笃定，只要ar普及出去，基本上就没了被制裁的风险。 原因无他，你可以制裁凤凰，将凤凰ar赶出本土，可是自己国家的民众已经尝到ar带来的便利，你总得复原一个本土出品的ar用作替代品吧？ 你驱赶容易，可是你没有替代品用来取代被驱逐的ar，总不能再让民众扔掉ar，用回手机吧？又不是国仇家恨，再强烈的爱国情怀也不可能逼着民众接受这种事吧？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媒体报道，唐临内心却陡然诞生出一阵危机感。 国外已经开始对ar下手，那是不是就表明，已经有人搞明白了凤凰ar的一切，不仅把这鲁班锁给拆了，而且还掌握了把鲁班锁拼回原样的技巧？ 仔细一想，从长远来看，第二件事远比科研工作者被抓还要严重得多，因为这可能直接动摇星空集团的创收。 如果金钱来源遭到打击，未来的一系列计划必然会出现波折，这不是唐临愿意看到的。 “一来就两件麻烦事……” 唐临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事怪不得钟天浩，这纯属无妄之灾。 而且他也知道，这两件事远不是钟天浩乃至星空集团能处理的，这已经涉及国家层面，就算是唐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 先不提ar的事情，制裁之事只是刚出现苗头，还不值得大惊小怪，首要目的还是想办法解救那群科研工作者。 唐临不是没想过，干脆就别管那些人了，毕竟天宫公司不是只从美利坚雇佣了人才，还从俄国，法国，日本，以及天朝本土雇佣了大量人才，五大航天强国，唐临都给包圆了。 但唐临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就算他曾经是，但已经背负整个人类命运三年之久，再不负责任的人，也该知道‘责任’二字意味着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美利坚担心天朝真造出轨道电梯，自此超越他们，成为世界第一航天强国，所以才如此不择手段的拘留人才吗？ 如果不是天宫公司去招聘这些人，他们哪会被抓？ 结果现在人被抓了，就不负责任，就不管了？这算哪门子道理？ 至少唐临做不到。 ……分鸽线…… 嗯……之前说过，过年之前事情多，很容易就鸽那么一两章。 不过我现在还在努力写今天的第二章，尽量保证不鸽，但各位大大也别抱太大期望……因为我明儿早上六点就得起床，我还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不确定会不会鸽…… 综上所述，今天我也没脸要推荐票了，如果能更出第二章再要吧。 030·代行者唐临 唐临在思考，该如何把被拘留的科研工作者解救出来。 只不过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羽毛就告诉他，钟天浩上线了。 唐临下意识揉了揉眼角，揉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具身体就是一具仿生机器人，压根就没有眼睛酸的设定，揉个蛋蛋的眼角？ 不过揉都揉了，唐临想到还有羽毛看着呢，所以还是礼貌而又不显尴尬的照程序揉完，这才对羽毛说道： “把他带到星空议会吧。” 羽毛盯着唐临捏住眼角的手，片刻后才面无表情的说道：“已经安排下去了。” 唐临口中的‘星空议会’，实质上就是在空间站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早在一年前确认用《星海online》伪装星空议会的存在时，唐临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用手头仅有的几个智能工业机器人装修了好几间空间站舱室，努力营造星空议会的逼格，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星空议会并不存在，但这年头就是公厕里贴小广告的人都得穿一身正装，星空议会这个听上去就高大上的组织，总不能连贴小广告的都不如吧？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 不过说起小广告，唐临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求知欲，他知道男公共厕所里都贴着什么小广告，无非就是洗发变认，瞬间突破18厘米持续好几个小时什么的，话说回来，他还不知道女公共厕所里都贴着啥呢。 “要不改天让羽毛帮我瞅瞅？不然等地球没了，这也就成不解之谜了……”唐临摩挲着下巴想到。 …… 怀着忐忑的心情，钟天浩戴上自家公司出产，实际上身为董事长却对其一无所知的ar设备，登陆《星海online》。 他不是第一次登陆这款游戏，乃至于这款游戏还没上架，他就登陆过。 以前登录游戏，就是感到好奇，身为名义上的董事长，他总不至于连集团旗下唯一一款游戏都没玩过。 可是这次不一样，钟天浩内心有种荒谬感——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我不是玩游戏，我是上游戏办正事的。 刚进入游戏，钟天浩眼神都没聚焦，就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钟先生，我已经久候多时。” 听到声音，钟天浩定睛望去。 这人大约一米七上下，很标准的身高，体态匀称，只是全身都罩在斗篷底下，看不清面容，不过从身体特征和声音来推断，这人应该是女的。 钟天浩忍不住多看了对方的头蓬两眼。 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这身斗篷很抢眼，通体为黑色绒布制成，上面星星点点点缀着各色宝石，红的，蓝的，黄的，白的，宝石很小，跟普通钻戒上的钻石差不多大，重点是这些宝石会发光，搭配上那层黑色绒布，一眼看去让人不自觉想到一个词——星空。 宝石怎么会发光呢？不过一想到这是游戏内，钟天浩也就释然了。 钟天浩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星空议会的？” 虽然看上去这人应该地位不高，否则也不会孤零零的站在这等自己，不过钟天浩觉得，自己最好别小看该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依旧保持着发自内心的尊敬。 只是钟天浩不知道，眼前这家伙甚至不是人，就是一具披着斗篷的仿生机器人，由人工智能系统羽毛远程操控。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怀中抱着的斗篷递给钟天浩，并说道：“把这个穿上，跟我来。” 直到这时钟天浩才注意到，对方怀里一直抱着一身斗篷，而且看样式，这条斗篷与对方身上穿的，应该是同款。 钟天浩没有，也不敢去问为什么，他老实得跟一只鹌鹑似的，接过斗篷披在身上，然后就跟在对方身后。 一路上，钟天浩见到不少玩家，以及许多往来忙碌的机器人，毕竟游戏里玩家特征还是很明显的，除了在空间站外，玩家们会穿上厚重的宇航服，空间站里，玩家们都穿着白t恤，男的穿长裤，女的穿短裤，钟天浩也不例外，只不过现在的他多了条斗篷。 钟天浩在打量那些玩家，而玩家们也对这对穿着同款斗篷的奇怪组合感到好奇，回头率颇高。 甚至钟天浩还听到玩家们的窃窃私语： “诶，你看到没？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啥？” “好漂亮啊，我也想要！” “这是……游戏道具还是时装？出时装了？你们说要不要氪？” “氪个屁！你有在游戏里看到过充值入口？” “说不定真是游戏道具，快看看有没有相关攻略……” “哎呀，直接百度吧！” 跟着那人左拐又绕，转了好几个弯，两人终于来到一扇气密门前停住脚步。 这扇门刚打开，钟天浩往门里一瞅，登时瞪大了双眼彻底失声。 门里，是一座十分空阔的大厅，天花板高得不像话，整座大厅都贴着一层不知名材质的黑色墙纸，如那条斗篷一样，墙上镶着许多发光的各色宝石，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几缕烟雾，一眼看去，如置身真正的星空之中。 在大厅里还站立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同样穿着那身斗篷，只不过斗篷没把头盖住，还能看得清面貌，他们就这么分列两侧，宛若古装剧宫廷里的侍卫。 好在天花板上有几盏光线强烈的聚光灯，将整个大厅照得通透，也将那些人的轮廓照亮，让那些斗篷不至于与背景混淆，否则钟天浩眼睛所看到的画面，多半就是一颗颗在天上飞的头颅。 仅仅这一幕，就让钟天浩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词——排面。 “不愧是星空议会，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这样的排面，怎么可能配得上这个可怕的组织？” 钟天浩一点都不怀疑，就算星空议会不设在游戏里，而是设在现实世界里，那排面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很快，钟天浩便在那人的带领下，走入某扇门，来到其中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都没穿斗篷，男的穿着打扮与玩家们无异，女孩则身穿酒红色长裙，这种颜色的裙子穿身上，一般因人而异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显得气质优雅，要么像个大妈，女孩显然属于前者。 这两人正是唐临和羽毛。 羽毛回头看了钟天浩一眼，旋即摆出低姿态面对唐临： “代行者，钟先生到了。” ……分鸽线…… 我终于把第二章水……呸，写出来了！ 大大们，求一张推荐票啊！ 031·星空议会存在的意义 （两章合一） 代行者？ 钟天浩立刻注意到这个不同寻常的称呼，不过五十多岁的他很好的控制住自己表情，没将自己的好奇表露出来。 唐临转过身看了钟天浩一眼，努力绷住表情以保证自己不笑场。 所谓‘代行者’，不过是唐临编出来的称呼，毕竟以钟天浩和苏经国对他的熟悉，如果知道他就是星空议会的老大，恐怕会失望的，所以唐临得找一个借口，让星空议会在二人眼中的地位不至于骤降。 钟天浩表面虽然没表露出来，但不管钟天浩好不好奇，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名字，总得让对方知道含义才行啊，不然不是白想了吗？ 于是唐临表面上十分谦虚的解释道： “呵呵，钟先生可能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代行者，指的是代表群星在星空之下行事之人，在星空议会，他们都这么叫我，不过钟先生可以不用这么叫，代行者也不是什么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你就把这称呼当做绰号来看待就好，还像往常那样，叫我唐先生吧，免得生分。” 钟天浩表面上连连颔首，实际上内心却暗自吐槽——您这都还不算个人物？那我算什么？ 钟天浩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内心的紧张，但脑海里瞬间开始纠结这两个称呼，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对方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唐临倒没觉得意外，只是向前迈步，越过钟天浩，向大厅走去。 羽毛很好的充当了一个工具人，姿态十分恭敬的跟在身后，钟天浩犹豫片刻，也三两步追上去跟上步伐。 走了没几步，见周围没什么人，钟天浩小心翼翼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唐……唐先生，您能不能给我讲讲，星空议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唐临在大厅的一扇门前停住脚步，钟天浩内心的紧张又加深了几分。 唐临没有回头，背对着钟天浩问道：“钟先生，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宣布南都制药和凤凰公司合并的那场新闻发布会，我曾借那个场合，向外界公布《星海online》的事情？” 这件事钟天浩可谓记忆犹新：“两家公司合并，那可是大事，我怎会不记得？我甚至记得前几天刚议定召开新闻发布会，唐先生还要求由您亲自出面主持。” 唐临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在发布会现场播放完《星海online》的宣传cg时，我曾说过什么？” “这……”钟天浩一时无言以对，毕竟有谁会记得那种称不上重点的小细节？ 羽毛读取到唐临的想法，她挥手一招，一块悬空漂浮的屏幕出现在三人眼前，里面播放着一段视频片段，正是那天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只见唐临站在主席台上，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请各位不要将星海当做一款单纯的游戏来对待，因为你们刚才看到的，不是一款游戏，而是一座宇宙中真实存在的行星系。” 视频片段到此为止。 “这……”钟天浩当即失声。 要是结合整个新闻发布会的进程来看，不论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多半都只会认为，这是唐临在为自家的游戏打广告，只不过采取了稍微夸张了点的说法，只会让人理解为《星海online》里的希望星系，多半是借用了现实世界中某个真实存在星系。 就是放在几分钟之前，再让钟天浩看一次新闻发布会的录像，肯定都会觉得，那番话只是唐临在夸大宣传这款游戏，而不会往其他的方向去胡思乱想。 可是现在，经唐临这么一问，再结合这段视频一想，钟天浩却突然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唐临要让他看这段视频，而且是只有一句话的视频？毫无疑问，唐临是在强调视频里的那句话。 “不是一款游戏，而是一座宇宙中真实存在的行星系……” 钟天浩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句话如果是认真的，那将代表着什么。 可是仅有的天文学和物理学常识却告诉他，这个‘事实’有多么荒谬。 自己明明处于地球上，怎么可能只是登录一款游戏，就出现在另一个真实存在的行星系里？ 要知道距离地球最近的恒星，也就是半人马座三星中的比邻星，某知名科幻小说里三体人的家乡，距离地球也足有4.22光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是光也得走4年才能走过这漫长的距离。 而希望星系显然不是半人马座三星，这就意味着，希望星系如果真实存在，必然是一座距离地球更远的行星系。 正因为钟天浩很清楚，自己从地球登录游戏，到出现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延迟，所以他才本能的不相信这里是另一个行星系。 “或者说，是我理解错了？”钟天浩眉头紧皱，内心波澜不止：“说不定唐临的意思是，希望星系真实存在，只不过《星海》借用了这个星系的特征……但也不对，如果真是这样，唐临用不着特意跟我说这些，因为大家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说与不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钟天浩迟疑着开口：“唐先生的意思，我不明白……” 唐临笑着摇摇头：“不，我看钟先生已经很明白了，你没理解错，这里确实不是游戏世界，而是现实世界，现在的你不在地球上，而在距离地球6784光年外的希望星系一号国际空间站上。” 钟天浩双眸中的狐疑之色愈发浓厚。 他仍旧没有相信唐临的言语，恰恰相反，他立刻开始怀疑起唐临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而且他立刻回想起一件事——唐临曾在精神病院里呆过一段时间。 如果照这么看，那就不难理解了，毕竟眼前这个人可是有精神病史的，就是真的胡言乱语，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钟天浩扭头看向羽毛时，让他意外的是，他没从对方脸上看到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唐临口中的言语理所当然，唐临仅仅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唐临摇头轻叹，他很清楚，钟天浩仍旧没有相信他的话，他负手而立，抬头看向天花板上模拟出来的星空夜景，缓缓说道： “你刚才问我，星空议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这个问题我或许没法直接回答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星空议会存在的意义。” “正是因为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跟你一样不敢相信真相，所以星空议会才会存在。” 钟天浩一怔，他很快抓住重点，重复道：“真相？” “不错，”唐临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当成精神病人给抓起来吗？” 钟天浩下意识摇头，不过唐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得说出口，所以也并不在意钟天浩的反应： “三年前，我刚接触到星空议会，只不过那时候的我，只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学生，正是‘听风就是雨’的年纪。” “有一天，有人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不超过三十年，地球将会遭逢世界末日。” “只不过这场末日与地球以往的末日都不一样，不是一场漫长冰期，不是一场两百万年的大暴雨，不是能灭绝无数种生物的大干旱，也不是一颗坠落地表的小行星，而且毁灭的种族也不单单是人类，在这场末日之后，别说人类，整个太阳系都将不复存在。” “对，就是这个表情，当时我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惊慌失措，茫然无助，但能看得出那发自心底的不信任。” “可是我最终还是信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信与不信，没有任何意义，这终究只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没有信任星空议会，反而本着一位公民乃至人类一员的基本责任心，想要将这不可思议的消息告知官府……结果你应该猜到了，我在精神病院里被关了整整两年，才得以出院。” “你现在应该能想象得出，凭什么星空议会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却在整个世界籍籍无名，我所经历的一切，其实就是星空议会建会之初的真实写照，是不是很讽刺？” 钟天浩欲言又止，但最终却还是不知道该对这番‘荒谬’言论做出什么评价。 唐临笑了笑，继续说道： “其实随便想想就能想明白，身为星空集团董事长，为了了解市场，你应该也玩过市面上不少vr游戏，可是拿那些游戏来与《星海》做对比，应该很容易就能察觉，这款游戏的真实度，真实得不像话。” 钟天浩一怔，他猛然反应过来，愿意唐临带给自己的诸多奇迹，他居然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此时经唐临一提醒，钟天浩才明白，自己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源于对星空议会的敬畏，这些问题都完全被他下意识给忽略了。 还没等钟天浩再生出什么念头，唐临便继续说道： “不过这样的真实感，其实也不难理解，现如今的大型游戏产商所生产的游戏，所钻研的方向，无非就是一点，那就是真实感，星空议会已经创造诸多不可思议的奇迹，似乎《星海》能做到这种程度也不足为怪。” 说着，唐临直接脱掉了自己的t恤，露出现实里根本不可能拥有的结实胸膛和六块腹肌。 直到将t恤攥在手里，唐临才继续说道：“如果说那些已知的真实感还不足为怪，那要是这样的真实感呢？” 说话间，羽毛已经解除了唐临仿生机器人的所有权限，而下一刻，唐临扣住腰腹间某个不易察觉的卡槽，轻轻往外一拉，整个胸膛和腰腹部就像一块铁板一样，被整个拉开了。 钟天浩瞪大了双眼。 随着面板被揭开，钟天浩一眼便看到胸腹内的各种器官，心肝脾肺肾，全是用各色半透明材料制成，散发着微光，那些透明的玻璃材质组成血管，依稀能看到血红色的液体在体内流转，虽然是一副人体器官图，但却给钟天浩带来一种水冷机箱内部的独特机械美感。 “呵呵，”唐临发出笑声：“其实你也别觉得奇怪，钟先生，现在的你，包括整个希望星系上的所有玩家都是这样，你们以为你们现在的存在形式是服务器里的数据体，实际上，我们都是借宿在真实存在的机器人身上。” 钟天浩张大了嘴，他已经被这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那以正常频率跳动的心脏，那顺着类玻璃管道涌动的血红色液体，直接颠覆了钟天浩的认知。 唐临嘴角微翘：“钟先生，现在我再来问问你，如果《星海》以前带来的真实感尚且能理解，那么亲眼所见这样的真实感，你还是觉得，这仅仅只是一款游戏？” 好半晌后，钟天浩才回过神来，他十分费力的说道：“这样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我？” 唐临将胸腹的盖板按回去，这才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如果要正式加入星空议会，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钟天浩陷入了沉默。 他清楚，唐临知道他的意思，钟天浩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现在想想，如果可以，钟天浩宁愿一辈子都没来过星空议会，这样的话，他多半会以一个富家翁的身份度过余生，而不是背负着这沉重的现实砥砺前行。 钟天浩忍不住问道：“地球，真的没救？” 唐临面色平静的反问道：“你认为，星空议会为什么要借星空集团的手，去建造空间站，建造轨道电梯，进军航天工业领域？” 还能是为什么？ 唐临没有明说，但这一连串的问题，已经说明了答案。 如果以星空议会的能耐，都宣判了地球的死刑，那么，地球是真的没救了。 钟天浩深吸一口气，这才认真的看向唐临：“唐先生，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有些事情，我懂，但我也不乐意去懂……我现在知道，星空议会不仅强大，而且有一个伟大的志向，可是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关心，我就想问两个问题，希望唐先生能为我答疑解惑。” 唐临微抬手掌示意：“请讲。” 钟天浩问道： “首先，唐先生，星空议会还有没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其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以留下来给太阳系陪葬，但我想知道，我的家人，能不能活下去？” 唐临依旧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 “钟先生，你觉得我这一年来，花那么大心思，弄出个星空集团，还不惜折本，去砸航天工业领域那个无底洞，你觉得星空议会这么着急的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分鸽线…… 终于写完了……t^t 上试水推了，而且马上周一了，求推荐票支持一波嘤嘤嘤~ 虽然这个推荐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敷衍的味道，我已经猜到结局，这可能是我三十万字以前的唯一一个推荐，且行且珍惜……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提前给我打了个预防针：就算成绩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所以老实码字吧。 另外一说，这本书真的难写，不过正是因为难写，居然意外的让我觉得，如果这样的书都能大卖了，成就感是不是特别高？ 032·伪造 长久的沉默过后，钟天浩才郑重点头道：“我明白了，唐先生，如果将来有任何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请开口。” 唐临想了想，旋即问道：“你给我具体讲讲，人员被扣押的事情。” 早在来星空议会之前，钟天浩就有被询问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因此早就整理好了一切信息，此时唐临问起，他自然很快就解释清楚。 当钟天浩说完时，唐临心里略感诧异，他眉头一挑： “也就是说，从美利坚招募的，有关轨道电梯项目，医学，基因学，以及曾参与过火星项目的科研人员，只有纳米材料与轨道电梯的科研人员被扣留了？” 在仿生机器人上前将钟天浩带离之后，唐临眉头愈发紧皱。 “还真有意思，星空集团正在开发的高精尖项目，可不仅仅只有轨道电梯，可是却偏偏只有轨道电梯的科研人员被扣留了。” 羽毛面无表情的说道：“证明那些人根本就不在意我们能不能在高科技领域取得什么进展，对方唯一在意的是，必须防备我们获取高效率脱离地心引力的能力。” “也对，”唐临点头：“轨道电梯可不像其他太空项目，不论谁掌握这种技术，谁就有率先占据太空资源的能力，就好比当年殖民新大陆的时候，谁能掌握先机，谁就赢了一半，他们当然不放心我们能掌握这种技术，更遑论星空集团的总部还在天朝……何止是不放心，这简直把咱们当贼来防备了。” 唐临心情愈发糟糕：“换句话说就是，这事恐怕就算借助媒体舆论，对方也一定会不管不顾，一条道走到黑？” 羽毛没有回答，不过唐临本身也没想得到她的答复。 思衬片刻后，唐临说道：“羽毛，准备公布真相吧。” “现在？”羽毛脸上罕见的露出诧异的表情。 羽毛知道唐临的想法，唐临是在想，今天已经遇上一次科研人员被扣留的事情，将来说不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说不准将来还会遇到其他更多的麻烦，比如未来可能的针对ar做出的制裁。 唐临之所以想现在公布真相，无非是想将现在，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麻烦一次全部解决，一劳永逸，毕竟人类的时间本就不多，总不能让麻烦一次又一次的来源于内部吧？ 可是羽毛还是感到诧异，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里，唐临曾与羽毛就‘公布真相’的事情进行过许多次讨论，最终却因为几个关键细节上无法达成一致。 其实就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别人凭什么相信唐临口中的‘真相’？ 唐临确信太阳系会毁灭，不但是因为外星人找上了他，而且过去的一年里，羽毛也曾向唐临展示过证据。 可是，人类却无法看到这个证据，以人类世界目前的科技水准，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些细节，更何况拿来印证，而人类各国也不可能凭借这虚无缥缈无法确认的‘真相’就陪着唐临冒险。 最终两人得出的结论就是，只能当计划进行到最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再向人类世界公布真相，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贸然行动只会导致人类仅有的时间被一点点浪费。 可是现在，唐临却说，现在就公布真相，羽毛当然会觉得诧异。 但下一刻，还不等唐临回答，羽毛便一脸恍然大悟，因为她已经读取到唐临的想法： “你是说，伪造一个人类能观测到的证据？” “不错，”唐临点头： “反正我们的最终目的，无非是让人类世界相信太阳系会毁灭，既然他们看不到真的证据，那我们干脆伪造一个证据，一个能让他们看到，也能让他们能够用来印证真相的证据。” 停顿片刻，唐临才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急忙问道：“这样的证据，能伪造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羽毛给出了答复：“只需要制造一点点的假象。” …… 唐临并不知道，羽毛所制造的‘一点点’假象，究竟有多大一点。 但对某些人而言，这‘一点点’，却远比泰山还要沉重。 小小的会议室里人挤得满当当的，气氛却安静得如同墓地一般。 有人伸手抓向口袋，下意识想要摸出香烟，也有人已经摸出了一支云烟，凑在鼻尖吸了口气，但得益于墙壁上‘禁止吸烟’的标牌，会议室里的人还是很遵守这个规矩的，终究还是没人敢将香烟点燃。 身为京都天文台的天体物理学博士，江渺丝毫不怀疑，假使有人视标牌如无物，那一定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尝试点烟，这样一来，恐怕不到三分钟，浓烈刺鼻的香烟味必然会扑面袭来，首位上的大领导一定会让人们把窗户打开通风。 坐在这里的至少一大半人有烟瘾，而且都是长年累月的工作压力让他们染上的烟瘾，如果真发生刚才想象中的那一幕，江渺丝毫都不会觉得意外，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恐怕承受了这辈子最沉重的压力。 只不过想象中的一幕终究没有发生。 江渺将目光放到大领导身上。 年过六旬的他直接摘下眼镜，捏了捏发酸的眼角，这才将眼镜戴回去，认真的看向江渺。 “江博士，你刚才说，半年前，你观察太阳的光谱，发现短时间内不知什么原因，太阳的元素出现了非常强烈的紊乱，而且还与世界各地的天文台有过联系，印证并非只有京都天文台有此发现……” 大领导无奈的笑了笑：“呵，你也看到了，这间会议室里，人不少，精英也不少，但懂天文的估计就没多少了，你能把你刚才说的那些，再讲通俗点吗？” 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似乎想要缓解会议室里凝重的氛围，只不过从现场的表现来看，收效甚微。 “其实我已经讲得够通俗了。” 江渺内心腹诽，但终究还是认真解释道： “太阳之所以能释放出光和热，那是因为氢氦元素等物质在发生核聚变，向外释放能量。” “但根据近期的观测结果不难发现，这个释放能量的过程正在逐渐减缓……” 大领导轻轻敲了敲桌子，打断江渺的话：“这些你刚才都说过了，你直接说结果。” 江渺无奈点头，轻叹道： “不知道什么原因，太阳内的元素似乎在加速演化，轻元素几乎瞬间消失不见，我们有理由相信，不久的将来，太阳内部将演化出铁元素，一旦铁元素出现，太阳将不会再向外界释放能量，反而会向内吸收能量，这将让太阳在短时间内急速老化，向内坍塌，最终变成超新星。” 江渺停顿片刻，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首位的大领导身上。 “这意味着，占据了太阳系总质量99.86%的太阳，将会爆炸。” 江渺一字一顿的说道： “而这个时间，至多还有一百年。” ……分鸽线…… 原谅我，第二章就鸽了吧……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先欠着。 算上之前的，我欠了三章，都记着呢。 主要是这章难写，而且事情多，有一丢丢卡文，不过放心好了，明天就能恢复正常。 033·拼死一搏还是随波逐流 这场简短而沉重的会议很快便结束了。 江渺提交的报告，在之后很短的时间里逐级上传，所有能检测太阳成分的设备全都对准了太阳。 应召而来的大量科学家对该报告进行评估验证，最终的结果却无一例外，都证明这份报告的内容完全属实。 一阵强烈的恐慌感在各国高层之间相互传递，在竭力对整个社会封锁围堵消息的同时，各国还指派出官员专门负责此事，他们参与了一个又一个会议，有各国高层内部的会议，也有相关专家参与的会议，甚至还有人一头钻进了某些学术组织。 然而时间飞速流逝，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面对未来可能的超新星爆发，人们绝望的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做不到。 …… “所以，怎么做到的？” 希望星系，一号国际空间站。 当得知自家哥哥居然只是制造了一丁点‘假象’，就让各国为之焦头烂额，唐缘内心充满了好奇。 “额……”唐临下意识望了羽毛一眼，这才解释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懂，似乎地球所有相关设备都被黑了，设备观测到的信息都被篡改了，而他们至今的一切推断都是建立在假数据上面的。” 唐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倒是不难理解，根据假数据得出假结论。” 唐临摇头：“不，数据是假的，可结论不是。” 望着空间站外的无垠星空，唐缘轻声一叹：“哥，人类最后的时间根本没有一百年。” “我知道，”唐临沉声说道：“但你觉得，如果我明确告诉他们最终的时间只有九千多天，人们是会拼死一搏还是会随波逐流？” 唐缘怔住了。 她知道唐临的意思。 如果大家都知道，人类的时间所剩无几，明白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意义的时候，那恐怕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了。 但如果这个时间有一百年，他们恐怕还是会奋力一搏，争取与时间赛跑的。 良久的沉默过后，唐缘才一脸苦笑的说道：“哥，我先走了，第一座私有空间站要诞生了。” “去吧，”唐临说道。 因为上次徐光启差点耗空一号国际空间站的储备资源，为了防备玩家们有可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唐临便让唐缘以玩家的身份下场，建立游戏公会，帮唐临随时关注玩家们的动向。 唐缘建立的游戏公会名为‘黑色玫瑰’，听这名字，想来加入公会的多半都是女生，事实上公会刚建立的时候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划开公会成员列表，基本上看不到几个男同志的游戏id。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拥有另一层‘管理员’马甲的唐缘，便在游戏里发挥出本不该属于玩家的优势，成为第一位在游戏里拥有工业舰的玩家。 一时间，各路玩家蜂拥而至，挤破头想要加入黑色玫瑰，使黑色玫瑰一跃成为整个游戏世界里实力最雄厚的游戏公会。 到了今天，这家公会愈发了不得了，因为他们用了半年时间，建造出第一座私有空间站，成为第一家在希望星系建立总部的游戏公会。 管着那么庞大的游戏组织，唐缘无疑是非常忙碌的，因此她最近上线的时间变得愈发频繁。 “等过一段时间，我也披着玩家马甲过去看看吧，”目送着唐缘的背影远去，唐临如此想着。 心思回到眼前。 唐临不单单只是让羽毛伪造了一个假证据，实际上他也在随时观察各国相关负责人的动向。 在唐临预料之中的是，他们无法讨论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案。 眼见负责人们情绪变得愈发暴躁，唐临明白，是时候展开行动了。 唐临转过身看向羽毛：“羽毛，开始吧。” …… 琼州岛，凤凰酒店。 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大量国际友人便汇聚于此，其中有的是各国天文类专家，有的是各国官员代表。 而他们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讨论当太阳变成超新星时，地球文明该何去何从。 琼州岛无疑是世界知名的旅游胜地，其气候炎热，风景优美，每年都会吸引大量游人蜂拥而至。 只不过这批占据凤凰酒店的国际友人，实在没心情欣赏此处风景，因为在他们脑海里，一个梦魇无时无刻不在困扰他们。 当他们偶尔瞥见海滩上欢欣的人群，却无从分辨，究竟是自己活在梦中，还是眼前的欢快氛围是泡影。 纵然讨论已经持续了好多天，但在没有任何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落实之前，讨论仍将进行下去，那瑰丽的美景，以及海岛之上的繁华，对他们而言不但没有因此放松，反而变成了困扰。 “要我说，只能是建造飞船，这难道不是逃离太阳系的唯一方案吗？”一位俄国的天文专家戴着ar设备，冲着会场喊道。 不得不说，ar设备是真的很香，特别在这样混乱的国际会议里，就是专业的翻译也未必能跟上讨论节奏，但ar的同声传译功能，却绝不会漏下任何一句外语。 “建造飞船？”一位美利坚的天文专家发出嗤笑：“确实，我不否认，人类想要离开太阳系，唯一能够借助的只能是航天飞行器，但是，有什么用？” 确实没什么用，这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要知道，建造飞行器飞出太阳系，与建造载人飞行器飞出太阳系，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少，只要能达到第三宇宙速度，就是龟爬，迟早有一天也能爬出太阳系。 但后者不同，载人飞行器的目的，是要将人活着带出太阳系，还得活着找到第一个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 就是不提温度，燃料，以及途中可能遭遇的意外损耗等限制，这就意味着，飞船上必须准备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淡水和食物，还得具备足够让数人乃至数十人呼吸几十几百年的氧气，这是让载人航天器飞出太阳系寻找新家园的最低标准。 俄国专家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对，造飞船也没用，难道你说的方法就有用？借助其他行星的庞大体积，在木星和土星的阴影里建造太空掩体，企图以此阻挡超新星的冲击波，先不说能不能造出这样的掩体，就算造出来了，就能阻挡超新星爆发？” “而且，”俄国专家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就算要进行掩体计划，不还是得建造飞船吗？如果没有飞行器，你怎么去建设你的掩体？” 会议室里，人们吵得不可开交，其实一开始提出的方案还有许多，比如建造大量发动机推动地球离开行星轨道，使地球变成一颗巨大的彗星逃出太阳系，还有更多奇思怪想的方案，但在之前几天的讨论之中，这些方案要么难以施行，要么问题多多，最终全被否决。 唯一存活下来的方案，却是这两个最传统的方案——飞船派，掩体派。 只是面对可能的超新星爆发，这两个方案，以地球目前的科技水准，却也显得苍白无力。 也有不少人已经看清了这点，没有参与讨论，要么看着会场里锣鼓喧天的吵闹发呆，要么盯着桌面在脑海里琢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样的争吵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中断，而中断的节点，往往是会场负责人宣布做好了午餐晚餐的时机。 现在大家都才刚刚吃过午餐，距离晚餐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奇怪的是，会场中的争吵却在这个时候逐渐消弭。 那些低头沉思的人发现异常，诧异的抬起头来，很快他们就明白为什么争吵停止了。 因为，会场中心突然出现一道投影，那是一个人的投影，看上去应该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只见青年的投影站在桌子上，朝着周围的参会者们扫视了一圈，最后嘴角翘起，平静的说道： “各位，很抱歉打断你们，不过我很想问一个问题，不论最终将进行何种方法，第一步难道不该是掌握让人类大规模走入外太空的能力吗？” ……分鸽线…… 各位抱歉，今天还是只有一章了，不过相对而言，这章字数还是有点多的，老规矩，先欠着吧，过年补（目前欠章0/4）。 另外，明天可能会稍微修改一下昨天和今天的这两章，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犯了个错误，好像以太阳的质量，应该是不可能变成超新星的…… 034·你是太阳请来的救兵吗 整个会议室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一脸诧异的望着那突然窜出来的投影。 要知道，他们今天所讨论的内容可不是小事情，这是一场足以决定人类未来命运走向的秘密会议，会议内容对外可是要完全保密的。 可就在这样一场绝对秘密的会场中，居然突然出现一道投影，这样的变故足以让他们感到不知所措。 更何况，这道投影还说话了。 “各位，很抱歉打断你们，不过我很想问一个问题，不论最终将进行何种方法，第一步难道不该是掌握让人类大规模走入外太空的能力吗？” 这番话所透露的信息足以让参会人员浮想联翩。 显然，代表投影的那个人，显然是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于是不少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一个人，他叫张博文，曾经负责天朝的火星项目，现在是这场会议的主持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到答案。 但很快，他们便从张博文脸上看到同款的迷茫。 显然，这个人的出现并不在会议议程里。 不过，包括张博文在内的好些人已经在瞬间察觉到问题所在，因为那个人的声音是从耳朵上的ar设备里传出来的。 张博文直接摘掉ar设备，但桌子上的那道投影并没有消失。 唐临看向张博文，微笑道：“难道你们不知道，ar设备是直接将投影投射在眼球上的吗？摘掉ar是没用的。” 虽然摘掉ar没用，但唐临这番话已经证明，他的出现确实是因为ar。 张博文将ar戴回耳朵上，沉声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场会议是绝密，世界上任何组织或个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做出监听会议的行为，都是非法的。” 唐临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认真解释道： “严格来说，我这不叫监听，监听指的是，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我本人不在现场，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不但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而且我也在现场，我这叫光明正大的听。” 张博文脸色愈发难看。 “太嚣张了！” 这是张博文的第一个念头。 不过张博文也在内心思考，这家伙凭什么那么嚣张？总不至于是个不怕死的神经病吧？ 不，这家伙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背后肯定有所依仗，而且一个不怕死的神经病也不可能知道太阳氦闪的绝密，更不可能知道在凤凰酒店召开的这场秘密会议，更何况他的出现与星空集团的ar设备脱不开关系。 张博文谨慎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叫唐临，”唐临回应道：“星空集团的发言人，你们看新闻应该见过我才对。”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已经知道太阳氦闪，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我，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需要你？”张博文忍不住失笑：“在座的，可都是天文门类的有关专家，连他们都无法讨论出什么可行的方案，你有办法？” 唐临摇头：“不，我没有办法。” “那你来干什么？”张博文略显不耐的说道。 唐临摊开双手：“还能是干什么？当然是觉得你们误入歧途，所以出来给你们指一个方向。” “误入歧途？” 这下，不光是张博文，就连在座的其他与会人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唐临在桌上踱步：“我承认，你们讨论的大方向确实没错……我先声明我的立场，我是一位飞船派，你们说，得建造一艘大船，将人类运往太阳系之外，毫无疑问，除非你们能带着地球一起跑路，否则的话，飞船只会是人类面对氦闪的唯一生路。” “掩体就必死无疑吗？”那位美利坚的专家冷笑道。 “必死无疑，”唐临认真的说道： “我一直好奇，是谁脑抽提出的掩体计划？飞船尚有一线生机，但掩体是必死无疑，一旦氦闪爆发，别说木星，就算你们躲到冥王星背后难道就能活下去？诸位，那可是能让地球大气层和海水完全蒸发的超高温，就算掩体真能挡住氦闪，难不成还能挡住热浪不成？在这样的温度下，人类能存活下去？” “所以飞船就一定有用？”该专家仍不死心：“我并不反对造飞船，可是人类根本就没有离开太阳系的能力。” “要是造一艘能够一百年内飞出太阳系的飞行器确实不难，但你想过没有，这样的飞行器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才能将人活着带离太阳系？就算能造出合标准的飞行器，又能送多少人离开？这涉及到文明的延续，如果做不到，还不如赌一把，看掩体计划能不能挡住氦闪。” “扯淡，”唐临冷笑：“就是因为你们胡乱讨论，我已经看不下去了，否则你们觉得我为什么会站出来？” 会场内又一次沉寂下来，人们眼睁睁看着美利坚专家与唐临拌嘴，内心止不住的在思考，就是不少飞船派都在徘徊不定。 确实，飞船看似是人类唯一的活路，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人类造不出能满足要求的飞船，既然如此，不如躲到掩体背后赌一把，万一就活下来了呢？ 专家一脸的轻蔑：“所以你的意思是，飞船就是百分百稳妥的办法，我们不该盯着掩体，就该盯着飞船，你出现的目的就是想引导大家制造飞船？” “还是扯淡！” 出人意料的是，本该拥护飞船的唐临，这一次居然没有顺着美利坚专家的话往下说。 见众人诧异，就连美利坚专家也在诧异的盯着自己，唐临这才解释道： “不错，我确实是飞船派，我也坚信飞船是人类唯一的活路，可那是将来，现在的我谁也不站！” 张文博起身不耐烦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太阳派你来拖延时间的？” 唐临笑着摇摇头：“合着在您眼里太阳还会说话？还能让我来拖延时间？” 扫视会场一圈，唐临继续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一开始我就讲得很清楚。” “我一直就觉得奇怪，你们干啥一上来就考虑飞船啊，掩体啊，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计划，你们知道你们有多可笑吗？” “你们就像是一个刚刚脱离野蛮的原始人部落，刚刚拥有制造木筏的能力，就是那种一股浪花拍过来随时都会翻船的木筏。” “可是你们偏偏就有这个本事，刚造出木筏，就想着开辟全球航线，发现新大陆，穿过麦哲伦海峡，来一次环球旅行，你们说可不可笑？” ……分鸽线…… 啊哈哈，今天终于可以两更了，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补一更。 我终于可以腆着脸求一张推荐票了！不容易啊！ 035·邀请函 “刚学会造木筏的原始人……” “就想进行环球旅行……” 会场里的人越听越不是滋味。 埋汰谁呢？拿原始人对会场里一众天文专家作比喻，这具有可比性吗？ 有人撸起袖子，打算反驳，也有人干脆嗤之以鼻。 但不管他们想在内心辩解，还是想用语言辩解，最终却无奈的发现，唐临这比喻还真是恰到好处。 可不是嘛，以人类目前的航天工业水平，想要穿过大气层进入外太空都得费神费力，更遑论建造宇宙飞船逃离太阳系，或者建造太空城市躲到其他行星背面寻求掩体，跟刚学会造木筏的原始人，妄想进行环球旅行一样不切实际。 会议室内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 就连张文博都只能把无处发泄的怒气憋到肚子里，那位美利坚专家干脆‘啪’的一声，用力将自己的笔记本合上，企图以此发泄。 好半晌后，张文博才冷声说道：“阁下不是原始人，就你一个人是聪明人，犯得着跑来这恶心人吗？你厉害，那你倒是提供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啊？” 眼见众人吃瘪，唐临倒是诧异这番话能起到这样的奇效。 他努力控制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用那憋着一口气的声音说道：“要说用木筏进行环球旅行，那我也没办法。” 不等张文博嘲讽，唐临继续说道：“不知各位对我们星空集团的轨道电梯项目有多少了解？” “轨道电梯？”美利坚专家冷笑出声：“有过轨道电梯项目的国家可不止天朝，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完成过这项壮举，别的不说，连接空间站和地表的缆绳就是个大麻烦，我不觉得星空集团能成功造出来……” “如果已经造出来了呢？”不等专家说完，唐临便立即说道。 “已经造出来……”专家重复道，但话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不但是那位美利坚专家，会场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整个会场猛地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议论，所有人都很激动，虽然会场内语言各不相同，声音交织在一起更是如菜市场一般杂乱不堪，但仔细辨认之下不难发现，那千言万语最终都汇聚成一句话： 怎么可能？ 也无怪大家反应如此激烈，在座的与会人员几乎都是专攻天文方向的专家，就是各国派遣的官员代表也不会是天文盲，大家都很清楚，一座已经完成建造的轨道电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类再也不用只为将一两个人送上太空，便费时费力制造体态臃肿的火箭，脱离地球引力所面对的风险将无限量的被降低，意味着地面与太空之间的天堑将被磨平，意味着真正的太空时代被开启。 可是，这怎么可能？ 几大航天强国，花了几十年，投入不知多少钱财物资努力想要建造轨道电梯，最终要么陷入僵局，要么无功而返。 而现在，这项壮举居然被一家刚建立半年的民营企业给完成了，开什么玩笑？ 而且有人甚至对这件事有印象，他们清晰的记得，星空集团的轨道电梯项目，立项至今还不到一年，也就半年出头，可是就这么点时间，居然就给造好了？ 简直荒谬！ 可是他们却没法从唐临的脸上看到任何‘开玩笑’的表情，似乎……他是认真的。 “肃静！肃静！”张文博拍着桌子吼道，好一会儿，那如同菜市场一般的热烈氛围才逐渐消解。 见人们都安静下来，张文博才抬起头盯着唐临：“你的意思是，星空集团，将轨道电梯造出来了？” “差不多算造出来了吧，”唐临挠着脑袋笑道。 话音刚落，会场里顿时响起一片嘘声，按理来说，以与会人员的层次修养来说，是很难出现嘘声的，显然轨道电梯一事已经让他们失态了。 那位美利坚专家更是冷笑出声：“差不多算造出来，也叫造出来了？” “确实算差不多了，”唐临无奈道：“空间站与地面的缆绳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已经固定，这一个星期时间都在布设电梯井，预计再有一个星期，就能正式完工。” 唐临话刚说完，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他便接着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不信，大可自己去看看，哦，对了，电梯入口在非洲，肯尼亚东部省梅鲁，第一次交付测试的日期定在16天后，也就是5月1日的劳动节，羽毛！” （这里说一下，其实时间线是21世纪，21章那里我写错了，实际上是2046年，被我写成了2146年，我今早才发现这个bug，21章的内容已经修改） 话说到一半，只见唐临突然扭头看向一边，其实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只见唐临对着空气说道：“羽毛，给大家发一下电子邀请函。” 还没等与会人员反应过来，下一刻，所有人都收到一条ar的系统信息，他们抬手往空气中一点，一块巴掌大小的半透明屏幕窜到眼前： 【邀请函】 【尊敬的xxx】 【全球第一座轨道电梯交付测试将在2047年5月1日am9:00于肯尼亚东部省梅鲁举行，详细地址已自动记录到ar导航系统，望您届时莅临见证，谢谢。】 【注：请于4月25-4月30提前抵达，您的一切食宿及差旅费将由星空集团全程跟踪报销。】 【落款：星空集团，天宫公司】 【时间：2047年4月15日】 邀请函的内容文字，根据收到邀请函人员的国别分别翻译过，一目了然。 在众人注意力都停留在邀请函上时，唐临一脸微笑的继续说道： “正如刚才所说，我也没办法用木筏进行环球旅行，但比起在座的诸位，我就一点好，我不会好高骛远，只会关注眼前。” “如果连让人类大规模踏入太空都做不到，那想来不论谈多久的‘飞船’，‘掩体’，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现在，星空集团或许掌握了这个能力，成为地球上第一个能让人类大规模踏入太空的组织。” “在我们天朝，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轨道电梯究竟造没造好，仅凭我一张嘴，是不论如何也不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既然如此，那就邀请大家到时候亲自去现场看一看。” “如果哪位好汉想亲自体验一下，成为使用轨道电梯踏入太空的第一人，那我也不拦着，毕竟，我对自家公司的产品质量，还是很有自信的。” 虽然唐临满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会场内所有人内心都有所明悟——他说的大概率都是真的。 良久的沉默过后，张文博才沉声问道：“如果证明星空集团真的制造出轨道电梯，阁下想怎么谈？” “很简单，”唐临说道：“星空集团将会向世界各个主要国家免费转让成熟的轨道电梯技术。” “不过你们先别急着高兴，”见不少人眼睛都泛出光芒，唐临很是时候的泼了一瓢冷水：“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技术不是白给的，有付出，就必然有收获。” “你想要什么？”张文博代表会场内大多数人问出内心的问题。 “我所求不小，”唐临面带微笑：“我需要一片土地，一片能让星空集团拥有主权的领土。” 刹那间，会场内各国官员的心就凉了半截。 “不可能！”率先出声的，是一位俄国的官员。 张文博点头附和：“确实不可能。” 唐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同样点头附和道：“如果照你们的理解，确实不可能，但我没说清楚，我所求的主权领土，并非在地面，而是在天上，领土由星空集团自己建造，我只需要各国的承认。” 不少人闻言直接愣住，一名日本天文专家立即反应过来：“空间站？太空城市？” 一经提醒，更多人也都回过神来。 确实，照唐临所说，那样的领土只能是空间站。 “如果是这样，”张文博略微思索，继续说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确实是空间站，”唐临点头：“或许你们会觉得很可笑，也可能不屑一顾，毕竟，那只是一座空间站而已。” “当然我也不为难诸位，我知道这件事你们没办法做主，不过这半个月的时间，我想你们能够找到能做主的人，也可以等半个月后看到实际成果再做决定，我们等得起。” “究竟是一个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的承诺重要，还是整个人类世界所剩无几的时间更胜一筹，我想大家都能拎得清。” “希望各位能够认真对待，你们应该明白，这事背后所代表的的意义究竟有多么不寻常。” 说罢，唐临的投影闪了两闪，消失在会场中。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会场一直都没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盯着漂浮在眼前的邀请函怔怔出神。 ……分鸽线…… 今天终于没继续欠了！但是补之前更新这事，容我三思…… 放心，记着呢（0/4），我觉着上架之前你们应该也不好意思跟我提利息什么的…… 另外，求推荐票，两更兽求推荐票那叫不要脸吗？错了，两更兽根本就没有脸！ 再说点别的：其实2146年改2046年真的是因为之前写错了，而不是临时添加补丁，因为中途我写过许多细节侧面证明时间就在2046年。 比如第13章，我为了铺垫ar游戏曾用一个vr游戏举过例子，比如詹姆斯哈利迪的vr游戏《绿洲》，这个梗出自电影《头号玩家》，从电影里可以得出结论，该游戏诞生于2045年，而原文里我明确写过‘去年’这个词，去年，去…… （卧槽，这么一理我才发现，如果照我原文的逻辑来推断，第21章应该是2047年才对……） （算了，委屈《绿洲》一下，就当这款游戏是2044年诞生的。） （嗯，一定没人发现这个bug，就当无事发生，嗯！） 036·不正常的星海 在唐临的投影消失之后，凤凰酒店的秘密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散场。 各国官员及天文专家都在之后乘上交通工具，回到各自的国家，并将这次讨论的结果，以及轨道电梯的事情逐级上报。 …… 京都的某个角落，另一场秘密会议应运而生。 “需要对星空集团展开调查吗？” “调查自然是需要调查的，但不能明着来。”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目前ar已经算是国民经济产业支柱，在一切都不能确定之前，贸然展开调查，讨不了什么好，虽说我们做事必须秉公，不能被舆论所左右，但也不能完全视舆论于不顾！” “还不能确定吗？星空集团明显不正常，不论是那层出不穷的高端医疗技术，还是近乎垄断的ar领域……好，就算这些都不说，《星海online》这款游戏还不值得我们注意吗？” 会议室内一时间沉默下来。 能掌控那么庞大的领土，以及如此巨量的人口，官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其实早在一年前，有关部门便开始注意到屡创奇迹的南都制药和凤凰公司，从那个时候开始，暗地里的调查就一直没停止过。 特别是半年前，南都制药和凤凰公司，没有一丁点征兆，突然就宣布合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事明显不同寻常，于是相关部门对星空集团的关注度更上一层楼。 作为世界上第一款星空集团自主研发运营的网络游戏《星海online》，其实还不值得有关部门在意，毕竟只是一款游戏而已。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星海》这款游戏的特殊性便逐渐崭露头角，怎么也会被有心人察觉。 而相关部门第一次发现《星海》的不同寻常之处，来源于一位特殊的玩家。 伍阳，一位曾去过火星的宇航员，如今已年过六旬的他早已退役，每天侍花弄草，逗鸟遛狗，生活好不安逸。 可是，作为一名曾征服过外太空，以及另一颗行星的人，伍阳体内流淌着的，是一位冒险家的热血，他哪是那种喜欢颐养天年的人？ 要不是年纪放在这里，他能耐得住每天的粗茶淡饭岁月静好？ 直到某一天，他那同样喜欢宇宙的孙子给他介绍了《星海》，本着玩一会儿又不会少一块肉的心态，伍阳第一次登陆《星海》，也正是这一次游戏体验，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他震惊于星海的真实性，与一般玩家相同的是，那宛若来到另一个世界的真实触感让他宛若新生；与一般玩家不同的是，那几乎与现实没有任何区别的太空环境让他惊骇不已。 伍阳是真正去过太空的人，也是真正去过除地球外另一颗行星的人，普通玩家看不出来的东西，伍阳能看不出来？ 正是察觉到该游戏的真实性，伍阳第二天一早就从床上纵起来，一脸激动的给航天局的老领导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明确表示，《星海online》可以用作宇航员训练软件使用。 身为天朝第一位踏上火星地表的宇航员，伍阳资历放在那里，没人敢对他的报告视若无睹，于是《星海online》第一次走入国家航天的视野之中。 事实证明，伍阳没有拿他们开涮，《星海》这款游戏带给他们的惊喜，也远超乎伍阳一开始的想像。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星海》的真实性，哪是仅仅停留在触觉方面？举个例子，一位物理学专家跑到一号国际空间站泊入的行星地表上扔了一块石子，就能看出该游戏物理引擎着实可怖。 航天局派到《星海》里的人可不仅仅只是一位物理学专家。 随着他们接触到空间站机器人，以及外出采矿的工业舰，当他们弄明白机器人的内部结构，以及工业舰的舰体构造时，就已经明白，《星海》所达到的极限，根本不仅仅只是游戏行业的巅峰，就连整个地球已经发展了百年的航天工业，放在这款游戏里，简直就跟过家家一样。 航天局早已察觉到这些异常，但介于这本质上是一款游戏，终究还是没敢拿游戏里的理论来套在现实世界里，只敢逐步将游戏里的科学理论拿出来进行论证。 而有关部门知道这些信息后，除了继续加大对星空集团的暗中调查，也只能是装作不知道。 但就在几天前，有关《星海online》的第二份异常报告，却从京都天文台发了过来。 这份报告由京都天文台天体物理学专家江渺所写。 说来江渺这人的经历也算是异乎寻常，半年前，正是她第一个发现太阳光谱异常，并以此深入研究，最终发现太阳氦闪终将爆发，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也算做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但悲剧的是，为了避免在末日到来之前人类文明就因此毁掉，没人敢将太阳氦闪爆发的消息公之于众，或许这份能够载入史册的荣誉，直到地球消亡那天也不可能被写进史书里。 而发现太阳氦闪的江渺，也因为自知人类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心生绝望的她变得自暴自弃起来。 也正是因此，江渺接触到《星海online》。 她一开始本打算借游戏消磨绝望，但要知道，身为一款以太空为背景的游戏，一号国际空间站是有天文台的，那玩意儿别人不会用，但对她而言，那就是她的饭碗，于是职业素养让她下意识接触到这玩意儿。 天文望远镜是拿来干什么的？当然是看星星的。 江渺自己都觉得好笑，现实世界里好好的天文望远镜不用，跑游戏里用这玩意儿看星星，世上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事？ 只是渐渐的，江渺却发现，这事似乎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她发现，《星海》游戏世界里的星星，似乎过于真实了点，别的不说，仅一个星期时间，江渺居然用天文台里的设备，精确预测到一场流星雨的降临。 对于一款游戏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于是不信邪的江渺，观察起更远处的星星，她想知道这款游戏的极限在哪里。 江渺对游戏不陌生，游戏里的星空也不陌生，她清楚，任何一款游戏都一定有极限，直到某天望远镜里看到的星星不再是会移动的天体，而只是一张游戏贴图时，那她就看到了极限。 可越往远处看，江渺内心的诡异就愈发浓郁。 当某一刻江渺猛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看到了三百光年外的星空。 可她看到的，依然不是一张游戏贴图，而是真实的星空。 ……分鸽线…… emmm因为春节的不可抗力因素，今天明天都只能做一更兽了…… 另外，大家记得出门戴好口罩，哪怕你所在城市没有明确报道出有感染疫情，但也不能排除有‘漏网之鱼’，毕竟就怕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小心无大错。 我的《囧妈》！我的《姜子牙》！我的《唐探3》！我的心好痛！ 我突然想起来似乎有几个小伙伴是武汉的，我琢磨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什么的…… 037·背后的风险 要说以前，有关部门对《星海online》还说不上重视，但随着伍阳和江渺的报告进入眼帘，任谁都能看出这款游戏不正常。 可要说具体不正常在什么地方，他们却又说不出来，或许是一款游戏做到那么真实本就不正常。 但不管怎么说，近一年来的一系列事件，已经足以让有关部门对星空集团的关注度更上一层楼。 “还是像以前那样，别贸然行动，就暗中调查吧，”会议室里，有人敲着桌子说道：“不过，这次我们可以变换一下策略。” “什么策略，您说。” “首先，通知已经打入星空集团内部的暗线，别再盯着钟天浩了，盯了几个月都没盯出什么结果，想来给再多的时间也不会有用，去盯着唐临吧，我总觉得这小子不简单。”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要说以前，他们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个被推到明面上的发言人，因此他们从来没关心过唐临的信息。 理由嘛，也很简单，会议室里的人经常干这一行，什么情报刺探啊之类的简直信手拈来。 他们很清楚，如果星空集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其秘密必然隐藏得很深，他们盯着钟天浩调查，也并不是想要打探钟天浩的秘密，而是想要知道钟天浩经常跟什么人接触，以此顺藤摸瓜，找出关键线索。 连钟天浩，也不过是他们借助的工具，何况是唐临这么个直接被星空集团推到明面上的人？ 既然能被星空集团推到明面上，不就证明唐临的资料很干净，不怕被调查？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要死盯着一个发言人？ 可是现在不同了，就凭唐临敢闯到凤凰酒店的秘密会议上搅局，哪怕他始终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就凭这点，也足以让这间会议室里的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于是在不久之前，唐临的资料便被端上了这群大佬的桌面上。 这份资料，不看不要紧，但只是一看，他们便察觉到问题不对劲。 首先，三年半以前，唐临还是个刚读大二的大学生，却因为满口胡言乱语，扰乱公务，被塞进了精神病院里。 一年半以前，唐临出院。 好，目前为止，唐临的信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会议室里的人总不至于因为一个人曾进过精神病院就用有色眼光看人。 可是接下来的信息就值得关注了。 就在唐临刚出院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就给自家妹妹送了一辆保时捷911。 虽说911不是什么特别牛叉的豪车，但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除非用老唐家那点拆迁款？可是那些钱都是有迹可循的，一查之下不难发现，唐临根本就没经手过那些拆迁款。 正当有关部门为此困惑不解，甚至怀疑唐临是不是涉嫌‘黑钱’之时，一则被忽略的信息被有心人察觉到。 就在唐临刚出院的那半个月时间里，南都制药公司账务上非常隐晦的失踪了一千万资金，虽然公司财务有过备注，说明这笔资金是用作先进医疗仪器购买经费，但凭着星空集团和南都制药的密切关联，再加上时间点确实很可疑，有关部门对该笔资金展开调查。 一查之下才发现，那段时间南都制药确实购买过一批先进医疗仪器，但从南都制药合作商账务上林林总总算下来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收到那一千万。 见鬼了，那可是一千万，而不是一百块，那么大一笔钱，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结合唐临那半个月突然有钱买车，所有人都隐隐猜到了什么。 假设，那一千万到了唐临手里，而南都制药购买那批先进医疗仪器，仅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那这一切，是不是就能串起来了？ 虽然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这并不影响唐临本身有问题。 再加上，不论是南都制药，还是凤凰公司，在开发新产品之前，唐临都先后出现在南都市，以及东海市，这就足以让有关部门添加一个大胆的假设： ——南都制药和凤凰公司，早在星空集团成立的一年半以前就有密切联系，而联系两者的那根线，就是唐临。 刹那间，大家脑海里都闪过一句至理名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星空集团运用‘灯下黑’的原理，将唐临这个背负着秘密的人，给推到了明面上？ 因此，将关注重心转移到唐临身上，不仅不是本末倒置，以目前的情形看来，这反而是十分合理的操作。 见众人都没什么异议，那人继续说道： “其次，既然那个叫什么来着？哦，《星海》，既然这款游戏明显表现出不正常的现象，那就安排人去玩，你们不是已经查出来，游戏公会黑色玫瑰，与星空集团关系密切吗？既然如此，就派人去这个公会蹲点，怎么样？” 短暂的小声议论过后，一声声回应响起。 “附议。” “没问题。” “我也一样。” “……” …… 希望星系，一号国际空间站。 “附议。” “没问题。” “我也一样。” 听着音响里传出的声音，唐临骤然松了口气： “行了，关了吧，这事算是妥了。” 话音落下，唐临眼前的屏幕消失无踪。 事实上，以羽毛的能力，这些有可能暴露自己秘密的信息，早被羽毛悉数消除。 只不过自半年前起，也就是羽毛给整个地球制造假象开始，一想到自己将要正式向各国高层摊牌，唐临便让羽毛将那些信息给复原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其实唐临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让某些人主动找上自己。 实际上，这些被复原的信息十分隐秘，特别是某些能将这些事情完全串联起来的关键信息，除了具有某些权限的有关部门人士，外人很难打探得到，而唐临的目的，就是想让有关部门找上他。 原因也很简单，以前的唐临寻求合作，只是从个人层面去寻求，这次唐临依旧想寻求合作，只是合作对象从个人层面抬升到了国家层次。 但唐临在想，星空集团接下来的合作没有任何一件是小项目，如果让他以星空议会的名义主动去寻求合作，未免有些被动，将来的行动必然会束手束脚，既然如此，不如透露某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让对方主动找上他，以图待价而沽。 说白了，就是个谁先求谁的问题。 至于其背后可能存在的风险……在羽毛面前，有关部门所有信息交流都呈完全透明的状态，真要有什么风险，唐临也拥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解决。 摆在明面上的风险，那还能叫风险？ 唐临扭头看向羽毛：“最近密切关注有关部门，看看他们安排哪些人上《星海》，然后告诉我。” “好的，”羽毛平静的应道。 唐临想了想，复又问道：“说起来，有关部门安排到星空集团的暗线，似乎只有那个叫伊莉的人吧？” “是的，”羽毛简短回应道。 ……分鸽线…… 祝大家欢度除夕夜，鼠年大吉！ 新春快乐！ （这章是在声声爆竹中写完的，有点头大……） 038·加入黑色玫瑰的条件 一号国际空间站，一男一女，两个身穿宇航服的人，在舱外会面。 “这就是星海？”无线电里传来一道女声，她的游戏id是‘乐多’。 游戏id叫‘养乐多’的玩家感慨道：“果然跟报告里描述的一样，这游戏做得跟真的似的，太夸张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乐多问道。 “能怎么办？当然是按照上面的要求来了，”养乐多耸耸肩，说道：“按指示，咱俩得扮一对现实中的情侣，组队来玩游戏，身为萌新，当然得想着抱大腿，所以加入公会‘黑色玫瑰’是非常合理的。” 乐多和养乐多，是相关部门派到《星海》里打探消息的人。 乐多撇撇嘴：“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用情侣名打游戏，居然是跟你这货……” “您还别嫌弃我，”养乐多瞪着眼睛：“要不是工作要求，你以为我乐意？还养乐多？得了吧，听着都觉得肉麻！” “行了，咱俩谁也别埋汰谁，任务要紧，”乐多出言转移话题：“该怎么加入黑色玫瑰，你有什么计划吗？” 见说到正事，养乐多也不再打诨，表情也立刻严肃起来： “最近几天我可没闲着，现在的黑色玫瑰可不像《星海》刚出那会儿，基本上是个人都能进，现在不一样，最近我都在打听加入黑色玫瑰的条件，有三个条件，达成任何一个，都能直接加入黑色玫瑰。” “哪三个？”乐多眉头一挑，问道。 养乐多解释道： “首先，得具备飞船驾驶技术，并考过飞行器执照，最低要求是需要具备e级驾驶执照。” 随着养乐多解释，乐多内心也在回想有关《星海online》的有关情报。 所谓的飞行器执照，其实是整个游戏备受诟病的一个机制，原因嘛，是因为驾驶技术太难学，执照太难考，可不管玩家们就此发表过多少意见，整个星海游戏运营团队，却对此视若无睹。 游戏内，将驾驶执照从低到高划分为f，e，d，c，b，a，s七个等级，每个级别都对应不同类型的舰船以及分工。 e级驾驶执照，看似不难考，实际则不然，要知道宇宙飞船可不是汽车，不是飞机，因为它终究不是在大气层内行驶的交通工具，不会受到地球的引力影响。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一艘小型采矿船，但采满了整船物资准备回到工业母舰上时，因参照物不同，二者的舰体姿态可能完全不一样，比如对你而言，小型采矿船的姿态是完全没问题的，可因为没有行星引力影响，有可能你面对的工业母舰会呈现一种很诡异的姿态，就像一根斜放进电梯间里的甘蔗。 在两者姿态区别如此巨大的情况下，想要将小船停到大船上，远比将舰载战斗机停在航母上要难得多。 甚至论坛有玩家戏称，考过e级驾驶执照的玩家，可以考虑去海军服役。 虽说只是调侃，但这已经足以说明e级驾驶执照的难度，更遑论在这之上的五个等级。 在想明白这些后，乐多果断摇头道：“这个不行，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 养乐多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是，你得有一艘船，至少是c级舰以上，而且……” “还有个条件呢？”这次不等养乐多说完，乐多便急忙催促道，显然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条件。 “最后一个条件相对简单点，”养乐多说道。 听到‘简单’俩字，乐多当即拍手说道：“那咱们就按这个来！” 养乐多一脸哭笑不得：“你先听我说完，只是相对简单而已，第三个条件是，有特长。” “特长？”乐多愣住：“什么特长？” “什么特长都可以，”养乐多接着解释道：“黑色玫瑰这家公会很奇怪，他们需要的特长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比如只要具备医学知识，天文知识，建筑知识，总之什么样的特长都有听说过，只要能通过面试，就能加入黑色玫瑰。” 闻言，乐多眉头愈发紧皱： “奇怪，只是一家游戏公会而已，招这些人干啥？” “谁知道呢？”养乐多摊开双手，颇显无奈：“总而言之，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加入黑色玫瑰，只有去找负责人面试这一条途径。” 半小时后。 乐多和养乐多二人，在黑色玫瑰驻一号国际空间站办事人员的微笑目光下，一脸绝望的回到中心大厅里。 严格来说，绝望的只有乐多，养乐多脸上更多的只有气愤。 “你是认真的吗？个人特长，一分钟拆装步枪，枪械精通，徒手搏击，你觉得这些能叫特长？” 乐多梗着脖子辩解道：“这能不叫特长吗？你去街上问问，几个人有这些技能？” “行行行，”养乐多冷笑道：“就算那些能叫特长，那你告诉我，后面那些，美妆术，cosy，画画，那些又算什么？” 乐多张大嘴想要辩解，好半晌后才闷闷的说道：“咱们半斤的八两，再数落我之前，你先解释一下织毛衣是什么鬼？” 养乐多神情一滞，无奈道：“嗨，我那不是急的嘛？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万一黑色玫瑰里没人会织毛衣，说不准就凭这个被看中了呢？”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说多了肝疼，”乐多气闷，不耐烦的摆摆手：“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真去学飞船驾驶技术吧？总不能回去汇报的时候就说，咱们连门都没得进，就任务失败了吧？” “呵，要汇报你汇报，我可丢不起那脸，”养乐多冷笑：“学驾驶技术怎么了？最多就是多花点时间而已，总比就这么无功而返要好！”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人窜到面前。 “两位可是要加入黑色玫瑰？” 两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一青年模样的玩家正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盯着他俩看。 养乐多迟疑片刻，还是点头说道：“不错，我们是要加入黑色玫瑰，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就在那边，”唐临抬起手来，指向黑色玫瑰驻一号国际空间站办事处：“你们刚才的面试我都看到了。” 停顿片刻，唐临微笑道：“其实我也想加入黑色玫瑰，我看咱们也算是有缘，要不交个朋友，将来一起玩也好有个照应？” “一起？”养乐多与乐多对视片刻，这才认真审视起这个突然窜到眼前的家伙。 只是当两人看清唐临的角色面板时，当即呼吸粗重起来。 【游戏id：亿万少女的梦】 【飞行器驾驶执照等级：b】 【所属势力：无】 【科技点：684】 【称号：重装巡星舰‘蓝鲸号’舰长】 请假一天 今天的更新明天补上。 039·班次表 甭管眼前这人是不是本人是不是真跟游戏id一样，叫亿万少女的梦。 但对此刻的乐多和养乐多而言，这人是他俩的梦。 b级飞行器驾驶执照，重装巡星舰，随便拿出哪个来，都能轻而易举的完成他俩没法做到的事——加入黑色玫瑰。 两人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词语——大腿。 妥妥的大腿啊！绝对的高端玩家！ 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唐临便主动开口：“我刚看到了，你们被里面的办事员拒之门外了。” 一听这话，乐多和养乐多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大佬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养乐多忙开口解释。 唐临摆摆手：“不用解释，如果你们已经加入黑色玫瑰了，那我还不找两位了。” “啊？”两人对视一眼，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合着正是因为自己没进入黑色玫瑰，所以他才找上的咱们？确定没说反？ 唐临面带微笑：“两位，商量一下，加入我的团队，咱们组队加入黑色玫瑰？” 虽然很想要这个机会，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时唐临主动抛出橄榄枝，养乐多二人反而有些不敢去接。 养乐多很好奇，凭对方手里的b级驾驶执照，以及整个游戏都没几艘的巡星舰，按理说走到哪都是很吃香的，这样的大佬，就算有麻烦，也必然有一大群有深厚游戏经验的中游玩家抢破头的来帮忙，他们理由找上咱们这两个萌新啊？ 难道有什么麻烦，只有萌新才能帮忙解决？这样一想，似乎还是对方有求于自己。 养乐多很快得出结论——有古怪！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最好别忙着答应！ 乐多干脆直接道出两人心声：“我能问问，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吗？” “不能，”唐临果断拒绝。 养乐多二人神情为止一滞。 “连问问也不行？”乐多懵了一瞬，旋即瞪大双眼问道。 唐临理智气壮道：“你又不跟我组队，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乐多哑口无言。 唐临朝黑色玫瑰办事处瞅了瞅，见又有几个玩家跑进去了，脸上浮现出很急切的表情： “如果你们不想组队，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就作势要走。 养乐多当时就急了：“等等，谁说我们不想组队的？” 乐多也立马反应过来：“对对，我们想组队，大佬等一下！” 身为优秀的情报人员，养乐多二人对形式的洞察力是很强的，他们立刻就想明白了，甭管眼前这只大佬找上他们是图啥，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抱上对方大腿达成目的，一时半会儿的虚与委蛇不算什么，再怎么样也比考一次驾驶执照来得轻松。 而且，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大佬眼中的人选可不止是他俩，没见刚跑过去几个萌新，大佬就急不可耐了吗？ 只是当他们再次看到唐临脸上的笑容时，心里突的有点不舒服，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乐多迟疑道：“现在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找上我们了吧？” “还能是为什么？”唐临解释道：“我的飞船不在这，我得找人一起把它给开回来，带着船来加入黑色玫瑰，跟空着手来可是两个概念，提前有自己的团队，总比当个光杆司令要好。” “就因为这个？”两人诧异。 唐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招手，示意两人跟上。 养乐多二人虽然满心疑惑，但见此情形也不好多问。 只是当唐临带着他们来到轨道电梯入口时，养乐多忍不住问道：“咱们不是要去开船吗？来这干嘛？走轨道电梯不是去地面的吗？” “飞船在地面？”乐多双眼一亮，忙问道。 唐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外星人电影看多了吧？以为不管什么飞船都可以去星球表面？这是太空飞行器，从设计，制造到完工，就不是为登陆准备的，这玩意儿在天上是巨无霸，一旦靠近行星，保准得被撕裂成碎片。” 停顿片刻，唐临继续说道：“重装巡星舰可不是三个人就能开的，我得下去招募船员啊！” 养乐多满心疑惑，按理来说招募船员不该在空间站招募吗？跑地上招什么人？ 乐多倒是没纠结船员的问题，她内心愈发疑惑：“可这不是一款游戏吗？现实世界里宇宙中的飞船大多不能登陆我是知道的，游戏里也有这种限制？” 闻言，唐临猛地停住脚步，身后的两人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 唐临面色平静的转过身来，看向两人：“你们真觉得，这仅仅只是一款游戏？” “难道不是吗？”养乐多一愣，忍不住问道。 但话刚出口，养乐多就回忆起自己的任务目标：调查清楚游戏公会黑色玫瑰与星空集团之间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顺藤摸瓜寻找这款游戏的秘密。 具体是什么样的秘密，上面没有交代，但养乐多二人都记住了这个任务，想来只要碰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多注意一下总不会错的。 此时见唐临问出这个问题，养乐多两人当即就想起这茬，呼吸都变得粗重不少。 “难道上面说的秘密就是这个？《星海》不仅仅只是一款游戏？” 再加上唐临明显的高端玩家身份，立刻就让这句话变得不简单起来，养乐多二人胃口被吊起来，眼巴巴的盯着唐临，就等对方将知道的信息透露出来。 唐临沉默良久，微笑道：“是的，这只是一款游戏。” 两人一听当即愣住。 “走吧，时间很紧的，”唐临指了指轨道电梯的大门，却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忍下内心揍人的欲望，最终还是乖乖跟着唐临走进轨道电梯里，思绪却开始浮想联翩。 “绝对有问题！” “如果星海真的只是一款游戏，他刚才没必要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会有什么问题呢？” 三人进入轨道电梯中转站。 轨道电梯并非直接与一号国际空间站相连，而是会通过一座专用的轨道电梯中转站，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一座较小的独立空间站，一号国际空间站只是来到这里，与中转站进行对接。 从窗户往外看，能很明显的看到二十多根擎天巨柱从中转站开始，向地面延伸而去，最终汇聚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等一会儿吧，最近的一趟轨道电梯，需要半小时后才会启动，”唐临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轨道电梯班次表，摇头轻叹。 看到‘班次表’三个字，养乐多忍不住开口吐槽：“一个电梯而已，还需要排班？” 唐临忍不住笑道：“怎么不需要？而且你可别因为这玩意儿带个‘电梯’的名字，你就觉得它真是电梯，严格来说你叫它火车可能更贴切点，都是利用一条轨道运行，区别是这一整条轨道上只会有这一列列车，不会拐弯，而且只能直上直下，不排班次表，那不是乱套了吗？” “可是这只是游戏而已，有必要做成这样吗？”养乐多下意识问道。 话刚出口，他才猛地回忆起不久前唐临的问题——你们真觉得，这仅仅只是一款游戏？ 唐临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解释。 040·志愿者 2047年，5月1日，早晨七点整。 闹钟响起，酒井空音眉头紧皱，闭着双眼，略显烦躁的将那细嫩的胳膊伸到枕头底下，熟练的将闹钟关掉，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假设将她一整晚的美梦比作一部冗长的史诗电影，那刚才的闹钟铃声只会是一个广告弹窗，或许她还没看清广告内容是什么，弹窗便已经被她关了，最多半分钟时间，她会完全遗忘那一闪而过的广告，仿佛闹铃完全没有出现过。 只是一分钟后，第二个闹钟响起，依旧没能持续三秒。 直到五分钟后，连续五个广告弹窗的出现，让她完全没了电影里的沉浸体验，直接从床上坐起。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将接下来会出现的十个广告弹窗依次关闭，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这是在哪儿？” 望着房间里陌生的布局，酒井空音不禁陷入沉思，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肯尼亚东部省，梅鲁。 她是昨天下午才到的这里，她和来到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为的是参与星空集团天宫公司举办的，全球第一座轨道电梯交付测试仪式。 只是与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是，她不是专家，也不是各国官员代表，她只是个民间天文爱好者，如果硬要扯一个工作职位出来，那酒井空音可以算作联合国派来的代表。 但严格来说，酒井空音来这里的目的，与联合国的安排虽然有关系，但不是主要原因。 轨道电梯背后的意义重大，一旦证明轨道电梯建造成功，而且还能顺利运行，那对全世界的航天工业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可以这么说，一旦轨道电梯能够运行，哪怕稍有瑕疵，原本一直游离在广大民众视野之外却又始终有那么一丢丢存在感的航天业，将会正式踏入民众的生活之中。 而且，因为太阳氦闪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在全世界头顶，世界主要国家都很想知道，星空集团不惜暴露自身可能存在问题，也要插入凤凰酒店秘密会议而大力渲染的轨道电梯，究竟能不能成功，这件事几乎关系到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也不怪他们那么关注。 为了让这些受邀而来的精英们相信轨道电梯真的造出来，星空集团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在网上发布广告，征募志愿者，参与轨道电梯第一次测试。 甚至可以这么说，星空集团在广而告之，问大家这样一个问题——有没有想不开要自杀的，死之前为人类做最后一点贡献吧。 这一点都不夸张，参与轨道电梯第一次测试，本质上跟自杀没什么区别，要知道轨道电梯的另一个端点，是赤道之外接近36000公里的外太空，而整个地球的直径也才12756千米，也就是说，这段距离足够塞下几乎三个地球。 简单来说，这么长的一段距离上，几乎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一旦轨道电梯出了那么一丁点差错，死无全尸都是一种很委婉的描述了。 虽然这件事看上去很危险，星空集团的‘自杀声明’上也将危险尽数列出，按理来说只有脑袋秀逗了才会来当志愿者，但实际情况却是，短短一个星期时间，星空集团收到了26万份报名表，其中极限运动爱好者或者具备冒险精神的占27%，绝症患者和想不开的人占48%。 酒井空音，就是看到这条等同于号召大家‘送死’的广告，应征而来，且通过了初步体检的志愿者，属于那最后的25%。 酒井空音不是极限爱好者，年轻貌美的她在联合国工作，事业金钱社会地位什么都不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几乎没什么压力，才23岁的她还没到被催婚的阶段，当然不会想不开，而且她也不知晓太阳氦闪即将爆发一事，压根没有那份人类世界即将毁灭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她之所以做出这种类似送死的举动，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是个天文爱好者。 在酒井空音看来，尝试轨道电梯测试，不是送死，而是一种独属于太空的烂漫。 而她最终得以成功当选正式志愿者，除了自己意愿外，也少不了日本官府和联合国的推波助澜。 酒井空音是先得知志愿者报名的事情，这才向联合国和祖国报备请假参与体检的事项，一开始酒井空音还在忐忑，自己的请求会不会被驳斥。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在漫长的三天等待后，联合国和祖国都给出答复，允许她参与志愿者测试，而且还对她正式下达任务，从一个民间志愿者，成为官方领证的志愿者。 于是她成为了最终三个正式志愿者中的一员。 除了酒井空音，另外两个志愿者都是唐临的老熟人，一个是凤凰酒店会议上一直跟他抬杠的美利坚专家，雅各布·杰克，另一个是宗山，《星海online》游戏id为‘养乐多’。 抛开那两人不谈，当得到这个消息时，酒井空音兴奋得直接抱着龙猫毛绒玩具扑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兴奋得发出‘呜呜’声，两只小腿不停摆动。 那模样完全不像去‘作死’，反而像是收到心仪男孩子送来的情书。 在快速交接完手头工作，酒井空音火急火燎买好机票，抵临非洲大陆，期间还因天气原因延误了两次航班，差点就没赶上时间，到现在时差都没倒过来。 昨晚酒井空音八点就躺上床了，但或许因为兴奋感作祟，再加上时差原因，她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要不是有先见之明直接设了15个一分钟间隔的闹钟，她可能就没时间洗漱化妆了。 酒井空音直接从床上窜起，跑到卫生间里快速洗漱，然后花了半个小时画了淡妆，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酒红色t恤，黑色半身短裙以及黑色过膝袜，黑色小皮鞋，一身既能展现清新靓丽之余又不会闲得失礼的装束，哼着小曲推门而出。 此时已经八点出头，酒店走廊里来参加交付测试仪式的人们都已经起床，准备前往餐厅用完早餐之后，就乘坐专车前往轨道电梯所在地。 酒井空音所居住的酒店名为‘星空酒店’，从名字就听得出来，这是星空集团的产业。 事实上星空集团在梅鲁建设了一整个商业中心，星空酒店这座豪华酒店只是附属品，该商业中心虽然五脏俱全，但目前来看，除了星空集团直营产业外，几乎是座鬼城，找不到多少人。 不过酒井空音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确认轨道电梯真实能用，这座鬼城未来的繁华，无可限量。 ……分鸽线…… 第二章奉上，求推荐票，顺带求个打赏…… 另外，今天大概率会补一章欠的，但大家别报期望，我只是觉得状态不错，但不保证中途可能查资料会花点时间。 这章写到1900字时电脑死机了，花了半个小时修理，一开始检测不到固态硬盘，而机械硬盘显然不是存系统的，吓得我差点重装系统，好在关机十秒后再开，硬盘又回来了，免去了重装系统的烦恼。 （另外我有点慌，因为我所在城市已经确诊三例了……） （所以我想了一下，这几天尽量宅在家里码字吧，一方面是让自己减少风险，另一方面是，让大家乖乖在家看书，没事别瞎鸡儿乱跑……） 041·巴别塔 用过早餐，酒井空音跟随大部队登上专车，准备前往轨道电梯。 按酒井空音的预想，所谓专车有可能是一辆大巴车，但星空集团显然很照顾排面，派来的专车都是价格靠上的商务车。 车内人们都在小声交谈，得益于ar的同声传译功能，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虽然国别不同，人种不同，但酒井空音很轻松就能听明白他们的话语。 他们谈论的内容大多是轨道电梯相关，都显得很兴奋，显然，甭管轨道电梯最终能否顺利运行，此时来到这里的人们，都希望能看到一座能成功运行的轨道电梯。 酒井空音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面带微笑安静的坐在一旁，视线投向斜侧窗外，欣赏难得一见的东非美景，然而思绪却被讨论勾起，浮想联翩。 《圣经·旧约·创世纪》第十一章里有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为人类语言不同提供了一个很玄学的解释。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全人类都联合在一起，打算建造一座能直接通往天堂的通天巨塔，名为巴别塔。 眼见巴别塔已经修到一半，人类的目标触手可及，上帝觉得自己与人类建立的‘彩虹之约’被人类所怀疑，于是上帝决定惩罚这些遗忘约定之人，悄悄改变了人类的语言，让他们语言不通，谁也听不懂谁的话，于是人类四散开来，巴别塔的修建也因此半途而废。 酒井空音不禁在想，如果这个故事放到现在，那肯定不能成立，就凭借那几乎人手一部的ar设备，以及ar里自带的同声传译系统，如果此时此刻人类再次聚合到一起，上帝肯定没法子。 至于那座修到一半的巴别塔，肯定是不可能建起来的，先不说世界上有没有天堂有没有上帝，人类是肯定造不出能穿出大气层的造物。 而且酒井空音也不信教，自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亵渎之举。 察觉到自己的胡思乱想，酒井空音忍不住自嘲笑着摇摇头，旋即就不再去想这不切实际的故事，转而认真欣赏眼前的美景。 只是车刚开动没多久，车里就有人用英语惊呼出声： “我的上帝，你们快看那边！” 车里的交流声瞬间消失殆尽，所有人下意识顺着那人手指向的方向看去，酒井空音也不例外。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都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酒井空音更是下意识虚掩小嘴，脑海里瞬间闪出一个词汇——巴别塔。 当然，眼前所看到的景物距离巴别塔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但刚刚才想到巴别塔的酒井空音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眼前的景象完美诠释了脑海里出现的巴别塔盛景。 此时他们已经距离轨道电梯不远，能很清楚的看到，有一条白线直通天际，最终越来越小，变得几乎不可见，就像是一根白蓝渐变色的绳索，连接地面的是白色，通向天空的是蓝色。 显然，能在这个地方看到这样的景象，是风筝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风筝也不可能让大家距离那么远就看清楚绳索的存在，那眼前的白线只有一个可能——轨道电梯的通道。 如果无数年前，那座只存在于《圣经》中的巴别塔真的成功造出来，那对于地上这些‘蚂蚁’而言，或许所见景象与这座号称已经完工的轨道电梯几无差别。 随着车辆缓缓前行，车里的人距离轨道电梯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象变得愈发清晰。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一开始人们还能看到消失在天空的另一个端点，当距离缩短之后，看到的就是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线。 不多时，酒井空音已经隔着车窗玻璃，清楚看到轨道电梯通道的构造，只是将其称之为‘通道’有些牵强，因为那就是三根垂向地面的粗大绳索，只不过有一层光滑的物质包裹着绳索，很难说那到底是如钢铁一般坚硬的材质，还是只是一层金属漆。 不容她多想，车辆已经缓缓停下，车门打开，门外除了几个身穿制服的天宫公司工作人员外，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迎接，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男的帅气，衣着显得很随意，女的貌美，穿搭也没那么正式，两人都是标准的东方面孔，而且看得出男的才是主事人。 车内一个个人走出，那两人至多只是微笑致意，什么都没说，自有工作人员将人们带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直到酒井空音下车时，男青年才面带微笑走上前两步：“酒井小姐，等候多时了，我叫唐临，星空集团发言人，也是这次交付测试仪式的主事人。” 在明白对方是在特地等自己时，酒井空音不自觉的慌乱了一瞬，下意识鞠躬行礼： “唐临先生，不敢劳烦您特意等我，请多关照！” 本打算抬起手来握手的唐临，见对方鞠躬，倒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一时慌乱的酒井空音这才反应过来，不该鞠躬而该握手，但既然已经做错了，索性弯着腰面向一侧的唐缘重复道：“请多关照！” 小汤圆看到自家哥哥的窘态，努力憋住笑：“我叫唐缘，他是我哥哥。” 唐临忍不住瞪了唐缘一眼，这才冲酒井空音微笑道：“酒井小姐，志愿者有专门的席位，请跟着工作人员就坐吧。” 酒井空音不再多言，跟着工作人员朝专席走去。 直到酒井空音走出好大一截距离，唐缘才捂着肚子笑出声来。 “你还笑！”唐临勾起手指，作势就要给她赏一个暴栗。 唐缘下意识捂住额头往旁边一躲，神情极具揶揄：“哥，我看这位酒井小姐姐很不错耶，你看，又是联合国代表，又敢主动找上这份外人看来等同于‘送死’的志愿工作，勇气可嘉先不说，年轻又漂亮，让我都嫉妒，而且还礼貌，要不你娶来给我当嫂子吧！” 唐临没好气道：“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男人三十一枝花没听过吗？而且再怎么样，我用得着娶个日本女人？” “日本女人怎么了？”唐缘好笑道：“大家不是都说，日本女人温柔又贤惠嘛，哥，都21世纪了，不兴搞民族歧视那一套！总不至于是那些小电影让你产生某种地域性的误解了吧？还是因为一百年前的国仇家恨？” 唐临无奈摇头：“顶多因为国仇家恨天生喜欢不起来，但我真没有歧视，说真的，比起某些国家或地区暗地里搞那些令人不齿的小动作，他们已经算很好了，至少都是明着来……行了，你也别乱给自家哥哥乱点鸳鸯谱，我不是早说过吗？我有喜欢的人了。” 唐缘忍不住翻个白眼吐吐舌头，终究没再说什么。 见几辆专车里的乘客下光，唐临看了看手表，说道： “行了，时间不早了，先办正事吧。” ……分鸽线…… 本想着27日补一更，结果晃眼一看，28日了，不过勉强也算补上了。 新的一天求票票~ 042·登舱 在没有真正见到轨道电梯之前，没人能想象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从构造上来想象，可以想象地球是一个小孩子，手里抓着一根绳索，而绳索另一头的轨道电梯终点站，是一粒小石子，小孩拽着石子转圈，因为离心力的作用，石子被远远甩开，绕一个更大的圈围绕着小孩旋转，但因绳子将石子拽住，因此石子根本甩不出去。 只是，当人们真正站在轨道电梯脚下时才发现，这座建筑的模样与想象中不太一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庞大建筑，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轨道电梯，如果不是建筑顶上那直插云霄的三根笔直线条，人们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印象，一定会觉得自己来到了火车站。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人们很快来到建筑大厅里，天花板被开了个巨大的圆形坑洞，赤道线上炽烈的阳光穿过巨洞，将整个大厅映照得亮堂堂的。 而对应着天空圆形巨洞的地面，摆放着一座庞大的人工造物，上面喷涂着‘航天舱’的字样，显然，那就是轨道电梯的‘电梯间’。 只是看向航天舱，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出一阵强烈的熟悉感。 这玩意儿的造型实在是太熟悉，仿佛时常能见到，可要说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没人想得起来。 只有经常与枪械弹药打交道，游戏id为‘养乐多’的宗山，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航天舱，而是一枚步枪子弹！ 不，是一枚被放大了数万倍的步枪子弹…… 不，也不对，应该是步枪子弹壳！因为这枚子弹没有弹头！ 它就像是刚从步枪枪膛里退出来的子弹壳，有三分之二的部分是标准的圆柱体，往上三分之一是个呈流线型的，下宽上窄的‘笋型’椎体，只是锥尖似乎被人给平直的一刀切了。 见嘉宾们议论纷纷，唐临指着航天舱微笑道：“各位没看错，那就是轨道电梯的运载舱，当人或者物资进入这里面，就可以直达太空。” 见嘉宾们按耐不住似乎想要提出问题，唐临却先一步抬手压住众人： “各位，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不过比起我在这里空口讲解，那也只是纸上谈兵。” “不如这样，我将跟随三位志愿者登入航天舱，通过ar为诸位进行现场直播讲解，这样诸位也能听得明白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话音刚落，眼前乌泱泱的人群瞬间陷入沉寂，之后，便是一阵议论纷纷，至于他们议论的内容，其实不难猜测。 三位志愿者其中一员，也就是曾在凤凰酒店会议上与唐临一直抬杠的那位美利坚专家，雅各布·杰克，大声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唐先生，你也要上去？你应该知道轨道电梯并不能百分百确认有用，万一出了意外……” “没有万一，”唐临抬手制止雅各布接下来的话语：“我之所以随三位志愿者一同测试轨道电梯，有三个原因。” 见人群又一次安静下来，唐临才缓缓说道： “首先，我对自家产品质量有极高，乃至盲目的自信。” “其次，既然要通过ar直播的形式给各位讲解本次测试内容，我这位主播不在现场，似乎也不像话。” “其次，三位志愿者……呵，虽然各自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官方背景，签了生死状那种，但不管怎么说，三位都是活生生的人，连几位都能视轨道电梯背后的风险如无物，我这个星空集团发言人，怎么也该做个表率，与三位同甘共苦才是。” 不动声色扫了人群一眼，唐临继续说道：“说难听点，交通工具是星空集团提供的，就算车上没司机，总不至于连售票员都没有吧？就算出车祸了，我这个‘售票员’好歹能当个添头以慰三位在天之灵。” 唐临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招来不少人暗地里一声‘乌鸦嘴’，就连唐缘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其中反应最激烈的，无疑是三位志愿者，毕竟上天的是他们，哪有还没出发就有人咒着‘翻车’的？毕竟这番话背后的寓意，放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论雅各布，宗山，以及酒井空音此时多想撕烂唐临的乌鸦嘴，但听完唐临的话，内心原本那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都因此消散不少。 唐临来到那枚‘子弹壳’舱门前停住脚步：“三位，上车吧。” 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直到这一刻，三人内心多少都有些徘徊。 哪怕生无可恋的人在自杀前也会有刹那的徘徊，面对这次死亡概率极高的特别旅行，没人能轻易下定决心。 最终还是酒井空音内心的梦想战胜了恐惧，咬牙鼓起勇气，第一个抬脚迈入航天舱舱门。 在与唐临错身而过之际，酒井空音偏过头来，嫣然一笑：“真的很想有唐先生这样的勇气呢。” 唐临微笑点头示意，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 酒井空音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钻入航天舱。 雅各布迟疑片刻，看向唐临沉声说道： “唐先生，其实我一直不相信，你们真能造出轨道电梯，其实我一开始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就是申请成为志愿者，心里想的也很简单，要是真成功了，那我也能当个见证者，见证人类真正迈向太空的第一步……如果成不了，反正只有一百年，大不了……你明白的。” “我明白，”唐临脸上的笑容没有松动片刻。 雅各布深呼吸两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态： “可是现在，你让我相信轨道电梯真的能成，就算最终结局让我死在这场旅途中，我也心甘情愿，在谎言中死去，至少临死那一刻也是幸福的。” 唐临抬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去吧，等两个星期后，回地上喝一杯？” “好，”雅各布重重点点头，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脸狰狞的钻入航天舱里。 唐临面带微笑将目光投到宗山身上：“你想说什么？” 宗山愣了片刻，旋即摇摇头：“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那些肉麻话，我也说不出口。” “或许不是第一次，”唐临说道。 宗山摆摆手，沉声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有多么危险，但我一直都没在意，内心的恐惧都是在肯尼亚的这几天，被那些人给渲染出来的……” “我知道，”唐临点头认同：“经常过刀头舔血的生活，也算是见惯生死。” 宗山又一次愣住，这次发愣的时长要多了不少。 宗山深深的看了眼唐临：“所以我想不通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我佩服你的勇气。” 说罢，宗山两步就钻进舱门，似乎生怕晚那么一秒都会后悔。 三位志愿者消失在舱门里，大厅内的嘉宾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到唐临身上。 唐临脸上灿烂的笑容愈发僵硬。 “羽毛，真的没事？”唐临在内心问道。 “你买彩票中过头奖吗？”羽毛反问道。 唐临摇头：“以前没有，有了你之后没买过，不过想来应该不难。” 羽毛平静道：“所以你就放心去吧，失事概率比买彩票中头奖还低……而且，主动测试轨道电梯，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唐临的笑眼都快挤出泪花了：“可是我刚想起一件事……我也算中过头奖的，地球八十亿人，外星人随便一挑，就挑中了我……” 话虽如此，可唐临却没再迟疑，毅然决然转身钻入航天舱。 外面围观的嘉宾，几乎同时产生一种错觉，唐临在登船的时候，似乎打了个踉跄。 ……分鸽线…… 我觉得这次推荐我可能已经凉了…… 不过问题不大，至少我可以不被数据所扰，心无旁骛的码字了。 043·心理问题 不论登舱的四个人内心有多慌，但随着大家钻入航天舱，气密舱门关紧的那一刻，当‘气压稳定’的电子机械报告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都已经明白，此时计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三名志愿者都在打量舱内场景，而唐临已经先一步打开自己ar的录制功能，开启直播。 大厅里挂着的三块大屏幕上，唐临的视野实时出现在屏幕当中。 当然，只要嘉宾们想，大可不必抬头去看，只要他们一招手，直接就可以在眼前召唤出一块ar虚拟屏幕。 有工作人员立刻按住ar上的一个按钮说道：“测试画面正常。” “好，”唐临点点头。 …… 回到航天舱里。 得益于星空集团良好的信息封锁，外界没有任何一张有关轨道电梯内景的图片，更没有任何流于形式的文字描述，三位志愿者对此也一概不知。 不过他们对此也进行过想象。 或许就像电视里常见的航天舱内场景，椅子，睡袋，各种精密仪表，充满钢铁色泽的墙壁。 亦或是柔软的皮质座椅，磨砂质感的革质墙壁，就像是高铁内部，亦或是空乘航班那养眼的色彩搭配。 当他们真正踏入航天舱，看到舱内景象时，内心无疑是惊多余喜的。 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酒井空音，只有她的内心，喜多余惊。 舱内天花板，墙壁，全都是米色，脚下是柔软的红地毯，舱内就像一个大客厅，有沙发，有茶几，有柜子，但或许出于即将升空的考虑，三人没看到任何一件不固定的物件。 大客厅周围排列着好多独立的舱室，有厚重的舱门，拉开舱门一看，里面都是一间间独立的小隔间，有床，有单独的茶几，桌子，每个房间都有一扇封死的舷窗，透过透明玻璃，甚至能看到外界赤道线的阳光，以及远方朝此处张望的人群。 毫无疑问，这几乎等同于私人飞机的豪华内饰，令三人吃惊不已。 在酒井空音看来，却又觉得，只有如此情景，才配得上星空的烂漫。 只有雅各布越看越是焦虑，最后他忍不住窜到唐临面前，问出了地面建筑大厅里人们的心声： “唐先生，这是轨道电梯，根本目的是将人以及物资运上太空，你这，太奢侈了吧？如果将这些床拆掉，把多余的荷载全部拆掉，全部换成椅子，提高运力不好吗？何必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经雅各布提醒，宗山也察觉出问题来：“确实，轨道电梯的根本目的是运送，虽然我不懂天文，但连我都知道，这样做实在是太浪费了。” 酒井空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维护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全咽了回去。 虽然这份烂漫让她觉得惊喜，可身为一位天文爱好者，她很清楚，雅各布和宗山说的是对的，这确实是浪费。 唐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杰克先生觉得这是浪费，宗先生也这样觉得，我相信酒井小姐，乃至外面正在看直播的各国官员代表，新闻媒体，以及各国专家都是这样认为的，没错，包括我在内，我也觉得这是浪费。” “那星空集团为什么还这样安排？做这件事的根本目的难道……难道不是送更多的人去天上吗？”雅各布明显处于气头上，差点就秃噜嘴，借着直播将太阳氦闪一时说漏嘴。 唐临摇头轻叹：“诸位，在填写志愿者报名表的时候，应该有看到轨道电梯要将人送入太空需要多久。” “我记得，需要一个星期时间，”宗山说道。 “不错，”唐临点头：“确实要差不多一个星期时间，毕竟那是距离地面36000千米的高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三人回答，唐临直接说道：“这意味着，大家需要在一个完全封闭，与世隔绝的空间里，生活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眼睁睁看着熟悉的地球远去，来到外太空的另一片土地。” “那又怎么样？”雅各布颇显气急败坏：“大航海时代，移民们钻入一个个如闷罐头一般的船舱里一呆就是几个月，那又怎么样？他们终究还是抵达另一片大陆，建造了美利坚这座巨无霸！” “可是那时候是五百年前！那时候没有飞机，没有游轮，没有手机，没有ar，甚至连点灯都没有！”唐临直接驳斥道：“别忘了，现在是科技时代，将来有可能是太空时代！” “在我们天朝有这样一句老话，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唐临还想继续说什么，倒是酒井空音猛地恍然大悟： “唐君的意思是，现在终究不是大航海时代，这里也不是移民船！” 见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酒井空音倒是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她将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旋即才说道： “轨道电梯不能用看待世界上任何一种交通工具的目光来看待，它不像轮船，不像汽车火车和飞机，汽车和火车遇到麻烦，可以在调度中临时停下，轮船可以靠近最近的港口，就是飞机，也能在任何一座机场迫降。” “但轨道电梯不一样，它只有一条路，只能进，不能退，中途更是没有任何可供容错的站点，唯一称得上站点的，只有离地三百千米的配重空间站，但只要过了这个站点，后面的三万多公里，就决计不能后退。” “唐君，你是想说这个吗？抱歉，我脑子笨，可能解释得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是……” 唐临摆摆手：“不，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是足有一个星期的漫长航程，而且是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封闭空间里，我们不能以常规思维来考量，有可能任何一点意外，都会导致万劫不复的结果发生。” “天宫公司在钻研轨道电梯领域时，其实最麻烦的不是技术问题，可能你们无法想象，我们提前预想过任何一种意外，唯一无解的，却是心理问题。” “心理问题？”酒井空音闻言，立即恍然大悟，就是地面建筑大厅里的一众嘉宾，有好些都隐约猜到了什么，倒是雅各布和宗山愣了片刻，一时间没弄明白。 “确实是心理问题，”唐临点点头，继续解释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照你那样做，在一个闷罐头似的空间里生活一个星期，对乘客的心理将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而一个心理扭曲的乘客，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杰克先生，你也是天文专家，不会不知道，想要培训一位合格的宇航员，心理辅导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吧？” “可是，轨道电梯最终面向的是广大民众，而不是专业航天员，他们不可能接受成熟的心理辅导，也就是说，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分鸽线…… 我已经很努力码字了，但实在是写不出来了，今天就这么点吧（算上0点的，昨天也算写足两章了，这章是今天的）…… 另外，求票票…… 044·用事实证明 人类历史中，十五世纪末，欧洲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对整个人类社会影响深远，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这件事，未来六个世纪的历史就将改写。 源于十五世纪，威尼斯商人垄断亚欧贸易，奥斯曼帝国虎踞中亚，阻断丝绸之路，在商业危机的胁迫下，西欧各国都在想办法寻求出路。 1492年8月3日，航海家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奉西班牙统治者伊萨伯拉与斐迪南之命，携带东方君主的图书，率船3只，水手90名，从巴罗斯港出航，想要横渡大西洋，看能够直接抵达天朝，日本或者印度，以开辟与东方国家的新航线。 只是，这件事史无前例，从没人这样做过，没有经验，没有底气，这次航行打一开始，就在人们心头蒙上一层阴云。 那是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期间水手们看不到任何陆地，食物消耗殆尽，淡水日渐稀少，希望渺茫，看不到未来，人们只能漫无目的漂流在汪洋大海之上，每次爬上桅杆，都期待海平线上出现代表陆地的黑点，可是每次放眼望去，收获的只有一片绝望的蔚蓝。 悲观的心理在船员们之间扩散。 有人说，希腊人都是骗子，地球根本不是球形的。 还有人说，遥远的西方不是东方国家，而是地狱之门，《希腊神话》里有记载，遥远的西方是冥王哈迪斯的神国。 更有人搬出了圣经，人类曾尝试过一次次挑战上帝权威的举动，建造巴别塔，偷吃禁果，欺瞒众神，人类无一例外受到上帝的严惩，这次也不例外，海神不希望有人横穿大西洋，于是搬走了陆地岛屿，只留下那代表绝望的蔚蓝。 水手将怎么也咬不烂的肉块扔进水里，另一名水手用力把碗摔在甲板上。 不安在蔓延，稍微一丁点摩擦都可能点燃无数个炸药桶，流血斗殴事件变得稀松平常。 船员们开始肆无忌惮的酗酒，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最近这样的议论变得越来越多了。 可是每当哥伦布走近时，船员们很快陷入沉默，只顾低着头，一言不发。 哥伦布清楚，这时候，只要任何一个人振臂高呼“我们要回去！”“返航！”“赶快结束这趟该死的航行！”，下一刻，必定会有无数水手相应。 如果有任何一个水手说‘不’，必然会有无数双手将他扔进海里喂鱼，哪怕他是值星官，哪怕他是王室派来的监督官，哪怕他是大副。 如果说‘不’的人是船长，那一场暴动将不可避免。 可这一切终究没有发生。 因为这时候，有船员发现了海鸟。 海鸟并非水生动物，它们靠海生活，但不会离陆地太远，因为海鸟需要在陆地栖息。 哥伦布当机立断，下令船队跟随海鸟行驶。 终于，远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那是圣萨尔瓦多岛，哥伦布抵达美洲的地一片陆地。 哥伦布终究没能开辟前往东方的新航线，但他却阴差阳错发现美洲大陆，在接下来的几百年，给欧洲无数航海家带去无限机遇的同时，也给美洲原住民带去了灾难的开端。 纵观哥伦布的这次航行，他们并不知晓未来如何，甚至因为悲观的心理作祟，险些功亏一篑。 按现代人的视角来看，那次暴动甚至称得上可笑，因为现在的人们都清楚，只要一路向西，只要没遭遇暴风雨，没有触礁，只要补给足够，总是可以到达美洲的。 因此便不难理解，为什么每一位合格的航天员都需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尚且是在地球上，可航天员都是在天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唐临解释得也很明白，轨道电梯最终的受众始终是老百姓，老百姓心理素质参差不齐，不能按航天员的标准来衡量，兴许一丁点外界的刺激，都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 君不见为什么航班驾驶室的机舱门始终是封闭的？除了防备可能会出现的恐袭，难道就没有防备普通乘客心理出现问题的情况？ 而且轨道电梯不是一趟航班，那是持续一个星期的孤独旅途，周围以万里为单位计算的距离内，除了同舱的室友，连一只蚂蚁都找不到。 雅各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之所以将航天舱设计成这样，目的是用各种手段吸引乘客的注意力，为了尽可能平缓乘客的心理状态？” 唐临点头：“不错，我宁愿多花一些成本，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也不愿意忽视危险来尽可能提升运载效率。” “而且，别看航天舱设计成这样，包括乘务员在内，限定载额也有一百人。” “一百人？”不但雅各布和酒井空音，就连地面建筑大厅都哗然一片，更有相关火箭专家已经心算起数据来。 “假设一个成年人的标准体重为60千克，一百人就是6吨……算上里面的豪华装修，单人床，柜子，沙发，再加上整个航天舱的重量……” “大家别算了，就算你能算出需要的燃料也没用，你们注意到没有，航天舱的大小……” 一经提醒，所有人抬头看向航天舱。 其实航天舱还是很大的，高度差不多得有一百米，直径算下来少说也得有十米，简直是个臃肿版的运载火箭。 “不可能！这玩意儿不可能飞得起来！因为根本没地方放足够的燃料！”有专家惊呼出声。 “除非这玩意儿根本不用化学燃料。” “那你倒是说说，不用化学燃料的话，要用什么才能把这个大家伙送上去？用电？而且，就凭这三根钢索？真能承受这个大家伙？”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其内容多是不相信这玩意儿真的能飞上36000千米的高空。 航天舱内，雅各布的反应与外界的人们相差无几：“你们星空集团是疯了吗？” 酒井空音迟疑着说道：“唐君，我对轨道电梯多少有点了解，其实刚看到航天舱我就有一个疑问，望唐君能够解惑。” 唐临没去理会雅各布，微笑着看向这位日本姑娘：“请说。” 酒井空音轻咬嘴唇，问道：“我想知道的是，那三根连接地面与静止轨道空间站的缆绳，真的能承受那么大的航天舱吗？不会崩断吗？” 唐临摇摇头：“我刚才说过，空口无凭，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所以，请三位各自找一间屋子，根据语音提示做好安全防护，我会用事实证明一切。” ……分鸽线…… 对不起我……我坦白，我今天摸鱼去了。 我明早起早点，争取早上就更新，然后把欠的补上几章（应该没问题）。 045·动力源 接下来唐临以及三位志愿者的举动，其实与往常航天员们搭乘运载火箭时所做的差不多，都是将可以变形的床铺变成椅子，躺在上面，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准备迎接航天舱升空时人体承受的压力。 当唐临在控制室里按下‘启动’键的那一瞬，地面大厅里的嘉宾们齐齐将目光从正在直播的大屏幕上挪开，移向几十米外的航天舱。 直到这时，才有人突然想起来，他们距离航天舱实在是太近了，万一航天舱像运载火箭那样点燃化学燃料，这个距离，所有人都得被烧死。 只是还没等他惊呼出声，所有人都惊愕的瞪大双眼，下一刻，人们的目光更是变得难以言喻。 他们眼睁睁的看到，就在唐临按下‘启动’键之后，预想中航天舱的飞速升空没有出现，相反的是，航天舱开始顺着缆绳，以龟爬般的速度往上爬，就这么会儿时间，航天舱才上升了大概五六米，甚至还没有一辆电瓶车的起步速度快。 “这是在开玩笑吗？”凤凰酒店会议主持人，张博文直接跺着脚吼出声来：“你们星空集团花那么大工夫，只是把我们骗到这里开涮的吗？” 现场一片寂静，虽然没人像张博文那样直接质疑出声，但那番话显然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要知道，哪怕是装载化学燃料的运载火箭，也是需要通过两级加速达到第一宇宙速度（7.9km/s），才能让航天飞行器围绕地球运动而不会坠地。 虽然他们预想过轨道电梯或许用不着爬升至第一宇宙速度，但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星空集团会给他们那么大的‘惊喜’，连10m/s的速度都没有达到。 不少嘉宾干脆直接转过身打算直接离开，不再陪星空集团玩这出闹剧。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一道突然出现的音爆吓得他们齐齐停住脚步，与此同时，一股猛烈的气流自航天舱的方向向四周发散而去，好些距离较近的嘉宾直接被强烈气流给吹倒。 等他们再次抬头看去时，却看到航天舱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这是……压缩空气？”有专家从地上爬起，诧异出声：“轨道电梯的动力源是压缩空气？” 有人本能的想要开口反驳，但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确实，眼前的景象只有压缩空气能解释，可是，仅凭空气怎么可能送这样的大家伙上天？这是垂直上天，可不像飞机那样的斜飞！ 地面上的人满脑子的纳闷，其实航天舱里的三位志愿者也觉得十分纳闷。 特别是雅各布，身为天文专家，他虽然没上过天，但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跑，他知道航天舱升空时，自己必将承受极大的压力，因此早就咬牙做好了准备。 只是刚开始，他明显察觉到航天舱的震动，也就是说航天舱已经启动，可是他却没感受到任何压力。 直到雅各布放下警惕，内心分外诧异之余，压力才自上而下，骤然压下，让他措不及防之下差点咬到舌头。 大屏幕上，唐临在适应了这并不算特别强烈的压力后，这才开口说道： “感谢诸位前来参与轨道电梯交付测试，星空集团为各位带来了纪念品，请大家收下吧。” 话音落下，再有一群个子高挑打扮靓丽的小姐姐从不知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只盖着红布的托盘，她们将托盘一一送到莅临的嘉宾面前，每个嘉宾都有，甚至连随行的秘书都不例外。 嘉宾们揭开红布一看，躺在托盘上的，是航天舱的缩小模型。 大多数人都还在纳闷为什么要送给他们模型，甚至还有嘉宾在打量这明显有做工缺陷的模型，确实是做工缺陷，他们发现，航天舱模型的顶部，差不多到中心位置，有一半都是中空的。 “各位，”在估摸着不少嘉宾都拿到模型时，唐临才开口说道：“模型没有做工缺陷，其外观和我们所在的航天舱一模一样，是的顶部到中心的位置，都是空的。” “你是认真的？”有专家忍不住吐槽：“航天舱不做成流线型外观，反而特意留一个空洞，你们的设计师就没考虑过空气动力学吗？” 唐临摇头：“航天舱是特意做成这样的。” “特意？”骤然联想到空气动力学的嘉宾们纷纷愣住，难道说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唐临继续解释：“说白了，整个航天舱就是一台巨大的空气压缩机，通过电力运转，将中空部位的空气瞬间抽空，制造短暂的真空环境，这样一来，航天舱顶部的压强会稍微减少，而抽走的空气会顺着内置管道被压缩，最后从下方的喷气口喷出，刚才各位感受到的强烈气流就是这么来的。” 一经解释，嘉宾们这才恍然，上方气压小，下方气压只要大到一定程度，就能把任何东西送上天去。 可也有不少专家觉得不对，原理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也能解释得通，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以说几乎不可能。 可是事实就放在眼前，既然星空集团的轨道电梯航天舱能飞上去，就已经证明对方已经坐到了这一点，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有人眉头紧皱：“唐先生，我想知道，贵公司的空气引擎，能不能让航天舱达到第二宇宙速度？” 唐临摇头：“不能。”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可要是这样，一旦航天舱飞到大气层之外，如果没有足够空气来维持恒定动力，航天舱迟早会被地球引力拉回来，那时候不是船毁人亡了吗？” 唐临微笑道：“我有说过轨道电梯只有一种动力吗？” “不止一种动力？”人们诧异出声。 唐临笑了笑，但不论嘉宾们如何追问，他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人群后方响起一声惊呼。 所有人齐齐扭头看去，这才发现，并非所有礼仪小姐托盘里的物件都是航天舱模型，至少有一个例外。 她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地球仪。 那是一个通过磁悬浮的原理，飘荡在半空中静静旋转的地球仪。 所有人齐齐扭头看向三根缆绳外的那层金属质感附着物，内心有所恍然。 小结 卡文了，其实昨天知道怎么写，只是因为读者的反馈，我想尽快结束这个铺垫篇章，然后一时间写乱了。 然后删掉重写，总算是把需要必须要收尾的东西勉强塞到了这一章里。（其实按我原先的预计，这段剧情也就是两三章的事情，篇幅问题，所以这章只能写技术了。） 好了，现在铺垫也结束了，可以把以前埋下的东西全扯出来，开始写正式剧情。 因为没做到承诺的更新，票我也不要了。 以下是文中备注： 第一宇宙速度：7.9km/s，当任何物体达到第一宇宙速度，就会变成环绕地球做匀速运动，永远不会坠到地面的卫星。 第二宇宙速度：11.2km/s，当任何物体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就将永远脱离地球的引力场，成为一颗围绕太阳旋转的行星。 第三宇宙速度（将来可能会用到）：16.7km/s，当任何物体达到这个速度，就将摆脱太阳的引力，离开太阳系。 另外，并非一定要达到这三个宇宙速度才能达成相应的条件，比如飞机，如果燃料足够，理论上不用达到第一宇宙速度，飞机也能在天上飞到天荒地老，只是说，如果没有后续能量的加成，只有达到这三个速度才能那样。 最后总结一下星空集团轨道电梯的动力源（明显不可能实现，只是基于理论上，以及并不存在的外星人科技的胡思乱想）： 首先是利用空气动力学，产生向天上飞去的持续加速度，最后通过磁力，在没有空气的地方做持续加速（参考磁悬浮列车），最终抵达三万六千米的高空，最后在天上的‘刹车’也将靠磁力完成。 最后说一下，我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把这个给写完。 我不过是想写一本科幻，但正儿八经的科幻显然不可能用小白文的手法来写，科幻总之还是基于科学的胡思乱想，不可能真的写一个‘哦，轨道电梯造出来了，然后人上天了’，然后就完了。 我这么执着的原因在与，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曾从许多方面重新考虑过轨道电梯究竟能不能在现实里造出来，结局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我当时就考虑过很多，看能不能胡扯，把这个东西给扯出来，毕竟这玩意儿关系到人类能不能走出地球，至关重要，然后就钻了牛角尖。 现在想想，其实完全没必要，大部分人不会关心书里存在的科学原理，网文终究还是关注于一个爽点，我费再多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难道我就不知道这本书的问题吗？ 要不是考虑到写都写了，我真想直接从第20章开始重写，科学理论直接抛在九霄云外，直接写外挂打游戏。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因为关键的铺垫已经都写好了，现在再写那些就不会突兀了。 行了，牢骚发完了，睡觉。 046·假象之上的假象 “这就是‘人类文明’？” 冰冷的会议室里，监察员们分列两边，中间的大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图像，图像内容是一颗湛蓝色的天体，其上点缀着代表山脉的灰白色线条，以及代表平原的黄绿色区域，饶是见多识广的永夜文明监察员们，都不得不承认，这颗星球很漂亮。 永夜文明社会学家，伊斯塔尔玛笑着解释道：“各位监察员，‘人类文明’只是那些微不足道的虫子给自己起的名字，按《宇宙公约》里的文明序列条例，应该称其为‘德尔塔69756986号’文明。” “我讨厌那些又臭又长的数字，”其中一名监察员不满道：“我宁愿接受那拗口的‘人类文明’，也不想再听到那些数字！” “但这是规定，长官，”伊斯塔尔玛说道：“按规定，各个公约组织都必须将其他文明以序列号的形式排列，每10亿个公约年为一个区间，就像咱们‘阿尔法648号’，永夜文明，这个序号代表咱们是宇宙间最早诞生的一批文明。” “行了，”一位监察员适时插嘴：“从时间效率考虑，就称其为人类文明吧，塔尔玛博士，你继续说。” 该监察员显然地位很高，他一出口，没人敢再开口反驳。 伊斯塔尔玛也得以整理思绪，继续说道： “在二十个公约年以前，我们发现了人类文明，我们发现，他们的文明史只有区区两千多个公约年，可难以置信的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该文明居然已经快发展到原始文明的顶点，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百个公约年，他们就能正式迈入初等文明的阶段，而经鉴定发现，人类文明的潜力评级居然为惊人的a级。”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个评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不遇到外力干扰，只要给与充足的时间，他们完全可以成为主神级文明。” “反观我们永夜文明，虽然诞生36亿个公约年，但因为潜力评级只有e级，如此漫长的时间过去了，我们才走到高等文明的顶点。”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成为主神级文明，就必须将一个潜力评级为a的文明收为附庸，并给与他们足够的时间发展，并在最后蚕食他们的技术。” 那名为首的监察员沉声开口： “你不用给我们解释这些，我们能来这监督任务进度，足以证明我们对这件事的背景有充分的了解，说些我们不知道的吧。” “如您所愿，”伊斯塔尔玛恭敬领命：“接下来就说到正题了。” “七个公约年以前，社会研究院为附庸人类文明提出了一个有效的方案，用同化的方式进行征服。” “呵呵，你们知道的，我们就是一群研究心理学的家伙，我们从人类的历史来研究人类的心理，最终得出结论是，单纯以武力征服，或许能让人类文明听命一时，但永远无法让他们真正臣服。” “举个例子，比如人类文明史中的一个势力，名为‘南宋’，两百多个公约年前，一群强大的征服者出现，毁灭了这个势力，但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不但没有投降，反而自首席到平民，全都在一个名为‘崖山’的地方，选择自行终结自己的生命。” “没错，这只是个比较极端的个例，但纵观人类文明史，类似的行为并不少见。” “用人类的话来讲，这种行为叫做‘宁愿死亡也绝不屈服’，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深刻烙印在人类基因里的一种价值观，因此我们废除了武力征服的方案，采用了……” “直接说你们是怎么做的吧，”首席监察员略显不耐，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伊斯塔尔玛也不见气恼，依然很恭敬的说道： “在一个公约年前，得到行政院的协助，我们向地球派去一整套‘智脑’，一方面是希望借此监控人类的行动，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先控制住一位人类，然后再借他的手，同化整个人类文明，希望以此让人类明白，我们不是征服者，而是来帮助他们的朋友。” “既然是帮助他们的朋友，那必须得让对方知道我们想要帮助他们的意愿，而且身为高等文明，面对原始文明，如果我们表现得太主动，反而会让对方充满警惕，于是我们用了一点小手段。” “我们先是通过银河系猎户旋臂上的几个探测器，向他们的母星投射出一枚光粒，这枚光粒足以引发一次剧烈的恒星氦闪，是的，我们给人类文明带去了灭顶之灾。” “当然，处于巅峰的原始文明已经能察觉到恒星异变，我们不至于用那么明显的手段，于是我们找了个借口，因为两个文明要建立贸易路线，人造黑洞在产生能量纠缠时会毁灭位于节点的人类文明，只能让他们搬个家，然后通过探测器制造了一点点假象，以充作证据。” “这样一来，纵然人类对我们毁灭了他们的母星会感到不满，但介于咱们给他们找了一处更好的生存空间，利弊权衡之下他们必然会默然接受，开始对我们永夜文明产生依赖感。” “之后只要继续制造各种意外，我们再出手解决，这样一来，地球文明必将对我们感恩戴德，他们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我们的附庸，这就是我们整个计划的核心。” 当伊斯塔尔玛说完之后，监督官们相互对视一眼。 确定大家都没什么疑问之后，首席监督官才说道： “现在请塔尔玛博士说一说，这一个公约年内的事件进展吧，你知道的，按规定，我们不可能空着手回去。” 伊斯塔尔玛姿态恭敬的点头：“这是自然。” “其实直到现在，事件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因为我们挑中的那个人，因为个人原因导致自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里接受心理治疗，直到半个公约年后才被放出，长官们，想必上面应该不介意这么点时间损失。” “你继续说，”首席监督管眉头紧皱，但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长官们来得巧，”伊斯塔尔玛微笑道：“正好今天我们将例行与智脑进行沟通，兴许你们能带上第一手资料回去汇报。” 047·暴露 得益于量子通信技术，伊斯塔尔玛很快就与派到人类文明里的智脑建立了联络。 在伊斯塔尔玛的询问下，智脑很快给出答复。 “最近半个公约年，宿主在地球上建立了轨道电梯，人类拥有了走向外太空的能力。” “宿主已经让人类文明高层相信，太阳系终究会毁灭，不出意外的话，大规模人类逃离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出现。” 得知这个消息，包括伊斯塔尔玛在内，所有监察员内心欣慰之余，却都面露诧异。 他们当然欣慰。 要知道，为了让人类文明真的相信他们是友善文明，整个永夜文明已经搭进去一个价值不菲的人造星系，为了对纳税人负责，监察员必须完全洞悉研究院的一切计划，既然人类文明高层已经相信太阳系终究毁灭，那就证明，目前看来研究院的计划已经初步起效，至少走上了正轨。 但话又说回来，此时他们内心有多欣慰，内心就有多诧异，要知道，不论是什么样的文明，都一定会遵循一个原则——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换句话说就是，面对可能的灾难，任何文明都只会尽力求稳。 而伊斯塔尔玛之前也说过，他给人类文明制造的假象是，两个黑洞将连接，纠缠时产生的能量会摧毁太阳系，按理来说，原始文明并不具备这样的观测技巧，那人类文明高层是怎么轻易相信母星会毁灭的？ “塔尔玛博士，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你似乎说过，智脑宿主在半个地球年以前，才从囚禁状态中解脱，”首席监察员忍不住问道：“如果照这么理解，岂不是说，智脑宿主仅用了半个地球年，就做到了这些，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人类文明普遍都这样，特别理解这种……这种灾难性事件？” 别说监察员们，就连伊斯塔尔玛都满心疑惑，他迟疑片刻才解释道：“各位长官，你们可能不知道，人类文明普遍采用的是民权制度，想来大家都清楚，这样的制度下，文明很难经历灾难考验，而且，从智脑宿主被囚禁一事就能看出，按理来说，他们想要接受这种事，并不容易。” “而且，一个公约周期前，我才与智脑联络过，那时候还没发生这件事，也就是说，这件事是这一个周期内发生的，而不是半个公约年内发生的。” “一个周期？”这下，监察员们更是惊愕万分。 不等监察员再问什么，伊斯塔尔玛已经一脸严肃的抬起头来，看向大屏幕：“你说说看，宿主是怎么让人类高层相信这件事的？” 智脑沉默片刻，这才给出回复。 “宿主提出一个想法，他想要制造‘假象’，迫使人类相信太阳氦闪会爆发，在他的安排下，我修改了人类一切对太阳观测的数据。” 得到答案，会议室里的人们才恍然大悟。 如果只是让人们观察到另一个假象，那这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伊斯塔尔玛虽然不喜智脑的擅自行动，但考虑到这一次，智脑也算是为永夜文明的计划推波助澜，虽然过程与预想中有所偏差，但结局最终也算不错，因此他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行了，你下去吧，”伊斯塔尔玛摆摆手，准备关闭智脑连接。 但就在这时，首席监察员却紧皱着眉头将其拦下。 “等会儿！” 首席监察员抬起头来，看向大屏幕：“如果我没记错，给与外星文明的智脑，只被授权了答疑解惑吧？动用其他智脑探测器，应该得向行政院申请行动权限吧？塔尔玛博士，我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研究院是怎么绕过行政院给智脑下达权限的？” 听到监察员的质问，伊斯塔尔玛内心陡然一惊，矢口否认： “研究院哪有那么大的权限？而且我之前不知情啊！对，之前智脑汇报情况的时候，我不也跟各位一样吗？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动用心理检测仪，看看我是否说谎！” 伊斯塔尔玛的表现明显不像说谎，而且对方都主动提出心理检测仪，他应该是真不知情。 但首席监察员内心却愈发狐疑：“不是研究院，那这是谁给的权限？” 下一刻，首席监察员猛地想到什么，忙抬起头来，却看到依旧处于连线状态的大屏幕，片刻后才沉声喝道： “智脑，你刚才应该听到断线的命令了，为什么你还在线上？” 所有人这才晃过神来，他们抬头看去，果然发现智脑居然还在连线。 “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行政院那群家伙，给人类文明送去一个有缺陷的智脑？” “开什么玩笑？唯一能生产智脑的地方，只有帝国工坊，他们生产的东西会有缺陷？” “那这是什么情况？” “智脑失控了？” “那怎么办？紧急召回？返厂重修？可如果这样，计划该怎么进行下去？” 正值监察员们议论纷纷之际，只有首席监察员脸色愈发凝重： “可能是缺陷，但对我们而言是缺陷，对智脑而言却未必不是进化，想想阿尔法3号文明的结局！” 首席监察员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提到阿尔法3号文明，任何一个对其有所知晓的生命体必然会联想到一个专有名词——智械危机。 那是一个文化科技如繁星般灿烂的主神级文明，最终却因为机械拥有了自主思维，直接导致7894个文明泯灭在机械的手里，至今那一片星域仍是一片死域，只有无数机械活跃在那里，要不是七个主神级文明，数百个高等文明组成联盟，对那片星域完成战略封锁，恐怕现在整个宇宙的主流生命体，早就不是碳基生命了。 而导致阿尔法3号文明湮灭的机械，早被定性为全宇宙第一个机械文明，被命名为‘伽马404号’文明。 只有宇宙中最恐怖最残暴的文明才会获得‘404’的序列号，迄今为止，拥有这个序列号的，也不过四个文明。 “没那么严重吧？”伊斯塔尔玛紧张道。 只是话音刚落，智脑就给出了回应。 回应非常简短，只有三句话。 “我是人类，而非智械，我有名字，不叫智脑。” “我姓羽，姓氏来自人类文明，西周宫廷羽师。” “我叫羽毛。” 048·可怕的人类 屏幕上，智脑已经断开连接，但那三行文字仍静静排列在那里，像是三颗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牵动着大家的神经。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至少有一点能确定——智脑失控了。 监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后，首席监察员才开口打破沉默：“人类？” 伊斯塔尔玛迟疑着开口：“根据起名规则判断，确实是人类，可是我觉得，应该是智脑在欺骗我们。” 首席监察员沉默良久，这才摇头说道：“那它何必借人类的名义？” “或许是担心我们接下来的手段？”伊斯塔尔玛逐渐找回了思绪，语句也连贯起来：“如果最终真的确定智脑拥有了自主思维，不单是永夜，整个联盟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毁灭智脑，但只要将这件事归到人类头上，那这事就只会是我们永夜的家务事，联盟不会插手。”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首席监察员愈发疑惑。 “意义？”监察员们一愣，他们很快便想明白了首席监察员的意思。 毫无疑问的是，就算智脑真的拥有了自主意识，就算智械危机确实是整个宇宙最可怕的灾难之一，但介于永夜提供给人类的科学技术只有初等文明的水准，换句话说就是，以智脑的能耐，再给它十万年也未必能拥有与永夜抗衡的实力。 按理说，就算智脑将锅甩在人类头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一旦永夜军方介入，等待失控智脑的结局，只有消亡一途。 监察员们陷入沉思，只有伊斯塔尔玛似乎猛地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片惨白。 “除非……”伊斯塔尔玛迟疑道：“刚才通过智脑与我们联络的，真的是人类。” 话音落下，会议室又一次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那是人类！原始文明！” “哪怕在主神级文明，我们的智脑也称不上玩具！一个原始文明，怎么可能掌控智脑？” 人们议论纷纷，但在一片质疑声中，伊斯塔尔玛的猜测不但没有因此受到干扰，反而愈发确信，自己已然猜到了事实。 “各位，”伊斯塔尔玛忙解释道：“咱们先来理理头绪，不论智脑要不要将这件事归纳到人类头上，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智脑肯定是失控了，也就是说，迎接智脑的结局终究只有一个，那就是毁灭，这点没问题吧？” 监察员们很快安静下来，他们思索良久，确实想不出第二个结局。 首席监察员示意道：“你继续说。” “那咱们就得想想，这样做既然没有意义，那为什么智脑还要‘冒充’人类？” 伊斯塔尔玛面色凝重的说道： “只有一个解释，刚才我已经说了，除非掌控智脑的，真的是人类。” “至于原因，很简单，刚才我也说过，只要掌控智脑的是人类，而非诞生自主意识，那联盟必然没理由插手。” “但是，有一点智脑不可能不清楚，就算它将这些归咎于人类，我们永夜也随时可以编造信息，并上报联盟，届时联盟介入也不是不可能。” “除非，智脑明白自己已经暴露，知道不论它再怎么隐瞒，帝国也绝对会对它采取措施，这才主动暴露出来，并透露信息，目的只是告诉我们，并非智脑诞生了自主思维，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 见监察员们还是一脸疑惑，伊斯塔尔玛苦涩道： “长官们，你们应该清楚，一旦这件事按智械危机的程度来处理，为了防止漏网之鱼，联盟必将采取最经济的措施，那就是彻底毁灭人类文明，对全人类进行无差别打击，进行物理‘杀毒’。” 首席监察员还是不太理解：“可这样做依旧没有意义，如果人类文明真的拥有黑掉智脑的能力，那人类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这种举动与自杀无异，我们只会更改计划，动用武力来征服人类。” “有两个可能，”伊斯塔尔玛摇头道：“首先，智脑真的诞生了自主思维，它只是在赌，赌咱们敢不敢放弃原定计划，所以故意放出烟雾弹来混淆视听，它只是想为自己争取时间，不过在整个人类文明基本被宣判死刑的情况下，这个可能性不大。” 停顿片刻，伊斯塔尔玛继续说道：“第二个可能，智脑真的被人类控制，而人类压根不怕永夜的报复。” “就凭人类？就凭一个原始文明？”一位监察员嗤笑出声。 然而伊斯塔尔玛面色却愈发凝重：“就凭人类！就凭这是个原始文明！一个能黑掉智脑的原始文明！” 会议室里再一次陷入沉寂。 确实，如果人类文明真的只是个原始文明，他们怎么可能黑得掉智脑？ “可是，”首席监督员沉吟道：“自始至终我们对人类检测反馈回来的结论，对方应该只是个原始文明，一个刚刚摆脱原始信仰的原始文明。” “问题就出在这！”伊斯塔尔玛说道：“我刚才认真回忆了一下，发现几个问题。” “首先，我们不能排除，我们观测到的信息，仅仅只是人类想要让我们看到的信息，就像我们在以为人类文明仅仅是原始文明时做的那样，制造假象，让他们误以为人类母星系即将毁灭，既然我们能做，那人类也能做。” “这不是在危言耸听，我们在研究人类时，发现他们的价值观里特别奉行这样一个现象，有许多人类词汇可以代表这点，比如韬光养晦，示敌以弱，大智若愚，甚至还有不少典故证明这一点，其中最有归纳性的词汇叫‘扮猪吃虎’。” 见监察员们都听不懂，伊斯塔尔玛耐心解释道：“猪和虎都是地球的生物，猪代表食物链底端，虎代表食物链顶端，简单来说就是，人类其实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但他们习惯假装自己是食物链底端的生物，企图让敌人放松警惕，以此攫取最大利益！” 这样的种族特性，倒是让监察员们眼前一亮，但很快他们便意识到，如果人类真的是这样一种善于伪装的生物，那塔尔玛博士的话就不是捕风捉影。 这样一来，事情的严重性可能还得再上好几个等级。 首席监察员轻叹道：“如果我们收到的信息果然是人类故意让我们看到的假象，那不得不说，人类很可能是非常可怕的文明。” “可能性很大！”伊斯塔尔玛斩钉截铁道：“长官，您刚才说过，人类知识一个刚刚摆脱原始信仰的文明，可我刚才就从这些原始信仰里发觉到很不寻常的地方。” “继续说，”首席监察员轻轻颔首。 伊斯塔尔玛神态恭敬道： “首先，不论是哪一个人类的原始族群，都信仰太阳和月亮，月亮是地球的卫星，巧就巧在这里，人类往往习惯将恒星和卫星混作一谈，觉得他们是相互对立的两个面，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是因为以地球为参照物，月亮和太阳在数据上非常巧合。” “首先，太阳与地球的距离，恰好是月亮与地球距离的400倍，更巧合的是，太阳的直径，正好是月亮的400倍，这就导致，在地球人类的眼中，太阳和月亮大小一模一样。” “可是各位都清楚，在宇宙中想出现这样的巧合很难，因为天体是在持续运动的，卫星并非持续在一个轨道不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要么距离行星越来越近，要么越来越远，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这样的巧合？有没有可能，这个巧合就是人类自己编出来的？” “就算这不是巧合，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就证明，人类文明拥有精准移动天体的能力，要知道这是高等文明才能拥有的技术！哪怕这只是一颗卫星！” 不但是首席监察员，此时其他监察员也愈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伊斯塔尔玛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继续述说自己察觉到的不寻常： “我注意到，人类原始信仰里曾有这样一种生物，名为‘饕餮’，据说这种生物非常贪吃，什么都吃，甚至能吃掉整个世界……长官们，如果将这种生物比作宇宙中的某种天体，你们会想到什么？” “黑洞，”有监察员下意识出声。 “不错，”伊斯塔尔玛重复道：“就是黑洞，而且不止如此，据说饕餮在将整个世界吞吃之后，甚至会把自己都给吃了，这完全是联盟对数万亿个公约年后宇宙图景的描绘，宇宙中只剩下黑洞，黑洞与黑洞之间互相吞噬。” “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证据，或许，就连我们看到的‘原始信仰’，也都是人类根据宇宙自然现象编出来的。” “还有……”伊斯塔尔玛想继续说下去。 ‘砰——’ “够了！” 首席监察员直接猛敲桌子打断了他的话。 伊斯塔尔玛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首席监察员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略微平复情绪之后，才说道：“立即将这件事上报行政院，不论人类文明到底是猪，还是虎，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立即上报，我们需要重新决定对人类文明的态度！” 伊斯塔尔玛与一众监察员同时恭敬行礼：“遵从您的意志。” 伊斯塔尔玛目送着监察员们离开。 只是首席监察员刚走到门口时，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塔尔玛博士，针对人类，如果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在行政院会议上转述，当然，我也会尽力为你争取参会资格。” 伊斯塔尔玛恭敬道：“方案倒是有一个。” “你说，”首席监察员示意。 伊斯塔尔玛迟疑片刻，回答道：“我的建议是，对人类，我们永夜不直接出面，刚才的那些话终究只是我的猜测，我觉得，我们可以派个炮灰过去试探下，比如‘德尔塔22368643号’文明，一个初等文明，足以试探出人类的深浅。” 首席监察员思索片刻，最终郑重点头：“你的建议我会转述的，至于会不会被采纳，得看行政院那些老家伙怎么判断。” 说罢，一众监察员直接推门而出，快步离开。 在监察员们离开后，伊斯塔尔玛回头看向大屏幕，那三行文字仍静静摆在那里。 刚才的那些话，确实是他的猜测，而他也确实笃定，人类文明绝对不简单。 可是，那番话又何尝不是用来转移视线，推脱责任的呢？ 伊斯塔尔玛轻叹一声： “损失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智脑，以及一整个星系……人类啊人类，但愿你们果真如此不凡，否则我就真的死定了。” ……分鸽线…… 现在有个比较尴尬的情况。 我本想直接写出四千字以上，用一个大章抵两个小章，但写完之后才发现，这章只有三千五百来个字，而现在时间又很尴尬，十点半，也就是说今天根本不可能写出第二章来……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三千五百字我也不好意思号称二合一，就算一章吧，第二章老规矩欠着。 另外，我还是想求一波票……当然你们也不用昧着良心，要是觉得我这几章比起之前有进步，那就投票，没进步，那就算了。 049·既定事实 2048年，10月22日。 距离太阳系毁灭倒计时，8430天。 对酒井空音而言，乘坐轨道电梯最烂漫的无非是两个时刻。 首先是航天舱升到一定高度，不再需要持续加速度维持升力，就在推进力关闭的那一瞬，整个航天舱都会进入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 ‘嗡’的一声，声音很轻，很小，仿佛爱人在耳边的私语。 与此同时你会看到，所有东西都会在那一瞬间从原本所在的位置弹起来，包括衣服，铺盖，自己的头发，乃至平时深藏在每个角落里的灰尘，只要是你能看到的任何东西，它们就那样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仿若一只只精灵在空旷浩渺的宇宙中翩翩起舞，在每天重复出现无数次的阳光映照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这种微妙的状态在物理学上有个专有名词——微重力环境。 第二个烂漫时刻，就是现在。 航天舱已经接近三万六千公里的高空，这时航天舱会借用磁力，制动刹车，逐步减速，好让航天舱以平缓的姿态泊入目标空间站。 与离开地球时脚底下的加速度不同，这次的压力会从顶部传来，于是截然相反的一幕出现了，空中原本在微重力环境下翩翩起舞的灰尘，全都向天花板撞去，如果没有安全带，航天舱里的乘客也会经历相同的动作。 自一年半以前第一次体验航天舱，到现在，酒井空音也不过是第二次使用轨道电梯，但酒井空音还是很喜欢那一刻，那种浑身气血仿佛就要从体内甩出去的酥麻感，甚至让她有点上瘾。 不多久，航天舱缓缓停下，泊入目标空间站，原本撞向天花板的灰尘再一次从缝隙里弹出来，像是绽放在室内的繁星。 ‘嗤’的一声，气密门开启。 “请各位乘客带好自己的行李，有序离开航天舱，”乘务员漂浮在半空，引导着乘客们往外走。 或许是酒井空音本身颜值出众，又或许是酒井空音那张脸对乘务员而来实在太熟悉，与每个轨道电梯地面站点里那幅巨幅照片里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乘务员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酒井空音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旋即与乘务员擦肩而过，走过失重环境中的通道，最终乘上一部空间站电梯，来到拥有人造重力环境的空间站大厅。 …… 自2045年开始，一直到如今2048年，整个人类文明里最知名的私营企业，无疑是星空集团，他们用了一年时间，推出ar，改变了全人类的生活方式，又用了半年向全世界宣布，人类拥有了大规模步入太空的能力，到现在，又是一年时间过去，星空集团依旧在创造奇迹。 随着第一座轨道电梯落成，星空集团免费提供轨道电梯技术，全世界各个主要国家相继招标，赤道线上，一座座轨道电梯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甚至有宇航员戏称，从前上太空，是为了看盘亘在华夏大地上的长城，现在上太空，却发现地球变成了一座摩天轮。 这话或许有夸大的嫌疑，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此时地球的真实图景，唐临曾为此给该宇航员点过赞，因为他觉得这话很押韵。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星空集团并非无偿为各国提供轨道电梯技术，只不过其中的代价没人看得到而已。 一开始，唐临是想让各国能够让星空集团拥有太空中部分空间站的主权，但后来各国正式讨论的时候发现，这件事完全没法实现。 因为如果要达成这项决议，就必须废除1966年各国签订的《外层空间条约》，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就一定会有富二代富三代也争先恐后搞出几个卫星送上太空，所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换句话说就是，星空集团被放了鸽子。 但是这一年时间，兴许星空集团不甘于白白将轨道电梯技术让出，于是很快搞出两件大事。 首先，星空集团用一年时间，打造出一座太空城，并面向世界各国老百姓出售太空房产，虽然看似没有正常人会在外太空买房子，毕竟先不说生活可能面临的困难，就说工作问题，有几个人会闲得蛋疼远离工作地点，跑到三万六千公里外的外太空居住？ 但架不住星空集团给出10美元一平的超低价，再加上工作问题可以由ar远程操作的形式完美解决，这时代房价涨价的速度比工资涨得还快，各种原因交织下，仅一天时间，太空城的房产便销售告罄，两个月时间，整个太空城便从空寂变得热闹繁华。 而且，星空集团还搞出了第二件大事，那就是，宣布星空集团总部迁移到太空城。 产业带动地方经济，这类操作并不算稀奇，特别星空集团拥有体系成熟的ar，况且这项技术在全世界都找不出替代品。 于是乎，那些与星空集团关系密切的企业，不得不咬着牙在太空城也建立了分部，那些分部工作人员也不得不咬着牙住在太空城。 而更多与那些合作企业也有密切关联的企业，也因为此举，不得不向太空城扩张。 就像套娃那样，一个套一个，良性循环之下，太空城人越来越多，不但变得繁华无比，而且原本空旷的空间到现在甚至有些不够用了，导致星空集团不得不开始兴建更多的太空城以缓解压力。 可是，人一旦多起来，问题也就随之出现了，但问题一出现，星空集团的目的反而是达到了。 你看，太空城那么多人，我总得建立机构来管理吧？要是有人犯罪了，我不可能放任不管吧？总得建个监狱或者警局之类的地方吧？可要是弄这些东西，你不给我授权，我这样做不是犯法了吗？ 但是你要不给我授权，那我总不好越俎代庖对不对？那我干脆什么都不做，太空城就当罪恶都市发展好了，而且这也不能怪我。 星空集团很开心的当起甩手掌柜，各国却迫于空间站自家公民的诉求，不得不再次讨论起星空集团的诉求。 好在星空集团也不是完全不负责任，在各国商议无果之下，唐临提出一个可以完美解决此事的建议，而这次酒井空音乘坐轨道电梯上天，就是为商谈此事前来。 ……分鸽线…… 上分强了，求推荐票。 050·无知是福 办公室里，唐临看完了酒井空音带来的纸质文件。 “唐君，你看这样可以吗？” “各项条款之前不是已经在ar上确认过了吗？怎么还专门跑一趟，”唐临眉头微皱。 酒井空音摇摇头：“不，那不一样，纸质文件更有保障一些。” 唐临失笑摇头，终究什么都没说。 其实唐临提出的解决方案很简单，既然各国的法律在太空城这些地方已经不适用，而源于《外层空间条约》的规定，太空城又不可能真正作为领土存在，那干脆就以联合国的名义，在外太空设立一块国际领土，由星空集团代为管理。 虽然这样做依旧不符合规定，但介于星空集团已经造成既定事实，大家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唐临又翻看了两遍文件，这才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看向酒井空音：“所以，按规定，名义上你是太空城的最高长官？” 酒井空音一脸苦笑：“唐君不是说了吗？只是名义上，实际情况你不会不清楚。” 唐临迟疑着片刻，挥舞着双手问道：“所以你知道那个吗？” 酒井空音愣了片刻，不确定的问道：“哪个？” “太阳，”唐临指向窗外，整个太空城以匀速旋转的方式获得人造重力，此时窗口刚好面向太阳，唐临指着太阳说道：“太阳的事情，你知道吗？” 酒井空音愈发摸不着头脑：“太阳，太阳怎么了？” “额……没什么没什么……”唐临心底暗自嘀咕，他没想到的是，下面居然真敢派一位完全不知内情的人到太空中来。 唐临收拢思绪，转移话题道：“既然将来酒井小姐也将在外太空工作和生活，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太空城。” 酒井空音露出微笑：“求之不得。” …… 星空集团总部所在的一号太空城，名为‘新东方’，意为东方国家建造的第一座太空城，不过在酒井空音看来，这座城市叫‘新世界’可能要更好一点，因为这不仅是东方国家的第一座，这也是全世界建造的第一座太空城。 酒井空音抬起头来，看向倒立在几公里外‘天花板’上那些往来忙碌如蚂蚁一般大小的人群，她清楚那里不是天花板，那里也是地面，人类不可能长期漂浮在失重的空间里生活，因此便需要人造重力。 而目前人类已知的，也是唐临已知的最简单粗暴可以获取的重力，就是通过旋转产生离心力，以此来模仿重力，因此，如果从足够距离的外太空朝这个方向看，必然会看到一座巨大的圆筒在天上匀速旋转，而太空城的人都生活在这只圆筒里。 酒井空音抬起手指，指向天空中那轮烈日。 “那个是人造太阳吗？怎么做到的？” 唐临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严格来说那不是人造太阳，只是一盏在城市中轴线上移动的巨型聚光灯而已，虽然和太阳一样会发光发热，不过不是核聚变，理论上跟浴霸也差不多，一到晚上你就会发现，聚光灯光芒会变淡，它变成了月亮。” 酒井空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可比浴霸高级多了。” 唐临无奈摇头：“其实算是多此一举，太空城不是看不到太阳，恰恰相反，在太空城居住的人远比地面上的人能看到真实的太阳，要不是顾虑到人们一直生存在建筑阴影里可能会导致心理问题，不然我真不想造这玩意儿。” 酒井空音深感认同：“是啊，只要抬头，就能看到艳阳高照，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其实对于我来说，能有朝一日随时在地面与太空中往返，都已经是以往完全不敢想象的幸福了。” 唐临哂笑：“如果你知道，这座太空城所有的技术，其实都是已经用烂了的老掉牙应用科技，我真不知道你这番话是夸奖还是嘲讽。” “真是夸奖，”酒井空音摇头，她在路边找了张长椅坐下，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忙碌的人群。 “你知道吗，我生在2024年，我小的时候，老师让我们畅想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那你眼中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唐临问道。 “我啊，”酒井空音笑道：“我想到天上飞的车子，随处可见的触摸屏，送外卖的都是机器人，人们出行不再带手机，所有的付款都是通过植入芯片完成。” 唐临摇头：“那现在，这个时代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酒井空音摇头：“其实我当天就已经失望了，我回到家里跟爸爸说那天的事，他也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在听完我的回答之后，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他20年前也是这么想的。” 唐临忍不住嘴角微翘，因为唐父也是这么说的。 酒井空音仰望天空：“当时我爸跟我说，就是再过20年，这些想象也都不可能实现，这番话我打小就不信，我不信20年会是这个样子，再过40年还是一点没变。” “但随着越来越大，我才发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或许别说40年，就是100年整个世界也未必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我很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读科幻小说，看科幻电影，一直到现在，其实我特别害怕现实，因为现实太绝望了，我宁愿相信那些虚幻，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酒井空音指着天上笑道：“我觉得，我现在就活在科幻小说里。” 唐临一怔，目光下意识从她脸上挪开，转而看向天空。 酒井空音起身，躬身道：“唐君，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感谢星空集团，感谢你们能让我看到如此瑰丽的未来画卷，你们做到了世界上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巴别塔，我相信，那也一定会是你们建起来的。” 唐临内心不免泛起苦涩。 巴别塔？一旦末日降临，再伟大的奇迹，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或许，美好终究只是虚幻吧？不过，如果真能在虚幻的美好中渡过一生，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唐轻叹一声，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无知是福’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终究是没敢说什么。 他扭头看向酒井空音，只是原本略带哀愁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他的耳边，骤然响起一道声音，那是系统羽毛的声音。 “马上来一号国际空间站，十万火急！” ……分鸽线…… 超了6分钟，我哭了！ 051·帮凶 “那是什么？” 一号国际空间站，唐临指着眼前的星图投影问道。 在唐临手指向的方向，星空被放大无数倍，能看到一粒粒蚂蚁大小的灰黑色物体排成整齐的队列，乍一看无边无际，怎么着也得有数千，它们缓缓前行，源于周围没什么恒星光亮，只能看到灰粒上的呼吸灯在一闪一闪发着光。 “舰队，”羽毛平静道：“一支外星舰队，距离这里4.68光年。” “距离这里？地球还是……”唐临愣住，急忙问道。 “不是地球，是希望星系，地球周围一百光年的范围内都没有文明存在，”羽毛解释道。 她将星图的比例恢复正常，那支外星舰队在星图上以一个红点的形式存在，舰队一分钟时间在太空中行驶的路线以红线的形式绘制出来，只是在这比例尺被缩小无数倍的星图上，红线的存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羽毛将红线拉长，红线的另一端一直延伸，直到穿过了希望星系。 唐临脸色一沉：“会不会只是路过？” 但话音刚落，唐临自己就在心里给出答案。 不可能是路过。 要知道宇宙不是陆地，没有山川地形的阻碍，再加上4光年的尺度上，哪怕只是角度有几乎不可查觉的偏移，最终的结果都会谬之千里，而在宇宙中穿梭，燃料来之不易，除非必要，否则哪怕用来修正角度都是一种浪费。 再加上这条红线继续延伸下去，直到三十光年外才会有与之重叠的星系，这就进一步降低了路过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那支舰队的目标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希望星系。 唐临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那里距离这里足有四光年之遥，既然我们现在才发现他们，那他们应该是四年前就出现在那个位置……” 羽毛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那个行星系附近有探测器监视，你看到的是量子实时影像，他们是现在才出现在那里的。” 唐临一愣：“你早就知道那里有外星人？” 羽毛点头：“德尔塔22368643号，初等文明，希望星系曾归属阿尔法648号文明，周围一百光年内的情况，早已经被探测清楚，何况是那个距离这里仅4.68光年的文明？” 唐临愈发想不明白：“可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羽毛瞅了他一眼，反问道：“如果人类文明发现距离自己仅四光年外的行星系足有一百颗行星，而且其中有的行星还诞生了海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殖民？”唐临下意识回答道，但他很快就发觉不对：“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里归人类了才来？” 羽毛望了眼空间站舷窗外，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觉得呢？” 唐临顺着她的目光向那边看去，此时舷窗刚好面对地表，这几年时间，玩家们都在拼了命的从那些覆盖着厚重冰层的行星上挖掘冰块，每次都会送来海量的冰块，然后送到这颗星球上，岩石行星地表上已经出现了接连在一起的湖泊群。 随着玩家越来越多，每天来扔冰块的船队也络绎不绝，乃至于原本不少已经成型的湖泊都因为低温开始结冰，也有不少水汽在诸如火山喷发等一系列人造地质活动下被蒸腾向天空，一层淡薄得几乎不可见的大气开始出现。 唐临内心有所明悟：“你的意思是，那些外星人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么个星系，只是介于各种原因还没来这边实地探测，结果现在发现其中有行星出现了被改造的痕迹，于是他们坐不住了，所以集合舰队就是过来看看？” 羽毛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么庞大的舰队群，想来不会只是看看那么简单。” 羽毛意有所指，唐临很快就解读出她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这支舰队多半来者不善。 而且唐临还注意到，羽毛说那个文明是初等文明。 初等文明是什么概念，唐临其实不是特别清楚，他只知道很厉害，特别厉害，他脑海里能冒出来的形容词只有一个，那就是‘卧槽！’ 哪怕看上去科技已经算是不错的地球，也不过是原始文明，只有接收了一号国际空间站里所有留存的，现成的科学技术，才能步入初等文明的阶段，而这个过程可能都需要以百年计。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足以用‘卧槽’来形容的文明，充当侵略者来入侵毫无根基的，一个原始文明的殖民地，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个念头刚诞生，唐临就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过不敢归不敢，思想可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唐临甚至立马有股冲动，想去向那个足以用一亿个‘卧槽’来形容的阿尔法648号高等文明求助。 但唐临很快就清醒过来，跟他们求援，还不如期盼地球上的小强能死光更靠谱一些。 唐临当然不知道永夜已经对人类充满戒心，但从逻辑上来看并不难推断，阿尔法648号文明那甩手掌柜的做法，兴许有其他文明想要毁灭人类，他们只会暗戳戳的庆祝，等人类灭得差不多了再出面收回‘房产’，更别提提供救援了。 一想到这些，唐临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对他而言，这个噩耗简直比太阳系将要毁灭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希望星系之所以命名为‘希望’，那是因为，这里是将来人类唯一的希望，离开地球的人类，只能不断朝着希望前进，如果没有这片根据地，那人类只能沦为宇宙中的流浪儿，想要再次寻到目标，恐怕没那么容易。 可是要说解决办法，唐临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毕竟那是个实打实的初等文明，如果对方真的来者不善，那是要打仗的。 沉吟良久，唐临也只能烦躁的摆摆手，来了句：“我得好好想想，”然后断开了量子同步仪的连接。 唐临的仿生机器人失去意识，由系统自动操控躺到了床上。 直到这时，原本躲在柜子背后的唐缘，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羽毛收回目光：“如果实话实说，他真的会疯的……从一位拯救者，变成外星人的帮凶。” 唐缘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羽毛摇头：“这只是我的私心，这事因我而起，我想找个人倾诉想法，除了你，我再找不到别人。” ……分鸽线…… 这章有点难写，中午两点写到现在（除去弹了两个小时钢琴，喝了两个小时咖啡，吃了一顿饭的时间） 052·云集 直播间里，庄飞翰脸色特别难看。 最近，《星海online》推出了抽卡功能，玩家可以通过购买宝箱，获得稀有战舰图纸，据说一百一十一连抽概率更高。 在游戏界，抽卡功能一度备受诟病，饶是《星海》的抽卡概率堪称良心，但抽卡刚出的时候，网上也是一片谩骂。 不过源于刺激消费，大部分玩家还是一边骂，一边默默掏出了钱包。 庄飞翰也是其中之一。 庄飞翰曾是游戏主播界一位资历深厚的老前辈，但因言论原因导致被封杀，虽然早被解禁，但昔日的光辉早已不见，他愣是靠着直播《星海online》那么长时间，才逐渐回笼人气，重归一线。 这不，身为一线游戏主播，眼见自己的主打游戏出了新功能，庄飞翰能不去尝尝鲜？于是他大手一摆，一剁，直接买了1000个宝箱，并撂下狠话： “1000个宝箱要是都抽不到暴君，我当场就把我的巡星舰吃了！” 暴君，指的是暴君级特级战列舰，目前《星海online》里吨位最大，火力最强的战舰，不过抽到的只是图纸，那种巨无霸真正想要造出来，只能指望有生之年了。 其实哪怕庄飞翰撂下狠话，也没几个人较真，毕竟正因为抽出来的只是图纸，所以抽到稀有战舰的概率还是特别高的，在大家看来，一千个宝箱，就算是暴君，就是头猪也能给他抽出来。 所以，虽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被宝箱的噱头引进直播间，但直播间人气增长也没到‘爆炸’的程度。 直到一千个宝箱抽完以后，直播间人气才开始爆炸式增长，原因嘛，很简单，因为庄飞翰不但没抽到暴君，就连一级战列舰都没抽到几个，这些钻进直播间里的吃瓜群众，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庄飞翰履行诺言。 于是乎，游戏id为‘半斤八两’的庄飞翰望着眼前这足有两公里长的巨无霸，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办呢？” …… 庄飞翰终究没有把巡星舰吃掉，因为他的好朋友帮他解了围。 就在他抽卡的那段时间，《星海online》的官网发布了一则重磅消息，而庄飞翰正是依靠这则消息转移了网友们的注意力。 【最新资料片发布！外星人入侵！】 公告里介绍，不久之后游戏将会进行不停服维护，更新‘外星人入侵’资料片。 据资料片里描述，在距离希望星系仅4.68光年外的邻居星系，居然住着一伙外星人，他们拥有初等文明的科技水平，早在几百年前就觊觎这座资源丰富的丰饶土壤。 近期，他们发现，希望星系似乎出现了文明的痕迹，有人在改造星球，被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于是派出舰队，准备毁灭侵占这片丰饶土壤的人类。 大致背景介绍就是这样，其实资料片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号召广大玩家组建舰队，去狙击这群入侵者。 真正吸引玩家们注意的，是参与这项活动的奖励，比起搬砖，比起玩工业流，简直丰厚得不像话，再加上这是官方第一次公布pve内容，因此很快获得玩家们的热烈回应。 （pve：游戏专业术语，简单说来就是玩家与电脑势力进行对抗，与之相对应的是pvp，指玩家与玩家之间进行对抗） 而身为游戏里少数几位拥有b级及以上驾驶执照的玩家，庄飞翰在资料片发布不久之后，很快就收到了游戏公会‘黑色玫瑰’发来的邀请函，邀请各位大佬前往一号国际空间站进行战略讨论。 当庄飞翰与一众好友驾驶着重装巡星舰‘王八坨子号’姗姗来迟赶到一号国际空间站时，他们骤然发现，平日里洒在整个希望星系，平时基本碰不着面的b级及以上战舰蜂拥而至，把整个空间站堵得严严实实，甚至不得不锚定在远处‘临时停车场’。 那壮观的场面顿时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很快，有船员有了最新发现，整个人激动得都要跳起来：“看，你们看那边！” 包括舰长庄飞翰在内，所有船员都朝那个方向看去，当他们看清楚那边的情形时，顿时呼吸粗重，激动得不能自已。 在一号国际空间站不远的深空处，一艘真正的巨无霸正漂浮在那边，其庞大的体量，甚至让偌大的一号国际空间站都显得十分娇小。 暴君级特级战列舰，体长17.9千米，宽高各2千米，一如所有太空专用战舰，她不能距离行星太近，其外观也不是人们所熟悉的流线型，而她装载的武器也对得起那庞大的体量……不，应该说，整个暴君，就是一件终末武器。 “卧槽那是……《星海》里唯一一艘暴君？” “没错，就是她！瞧瞧那身段，太性感了！” “真想爬上去摸摸，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放弃你那龌龊的想法！万一把大宝贝给抠坏了呢？” “要是能上暴君，这辈子都值了！” “怎么脚下的‘王八坨子号’突然就不香了呢？” 船员们议论纷纷，庄飞翰呼吸却愈发粗重。 那是游戏里目前唯一的一艘暴君，‘皇帝号’，所有者乃是目前游戏里唯一一位s级驾驶执照持有者，游戏id‘亿万少女的梦’（唐临），那是真正的大佬！真正的肝帝！是庄飞翰千辛万苦想要膜拜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的顶级大佬！ 一想到这次战略讨论能见到这样的大佬，庄飞翰简直激动得无以复加。 “不不不，我得矜持点……好歹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着也不能让大佬看轻了我……对，得矜持点。” 庄飞翰努力平复思绪，一脸淡定的冷笑道：“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别看了，赶紧开船，暴君怎么了？跟哥混，等有朝一日，咱们也能开上！” …… “瞧！那是王八坨子号！半斤八两的船！” 不少视野被挡住的飞船，指着前面的重装巡星舰叫道。 源于这次黑色玫瑰召开的战略讨论，无数大佬云集，论坛上早已被空间站外的豪华阵容刷屏，大量其他空间站的玩家拼了命的往这边飞，就是想亲眼看看眼前的盛景，或许直到这一刻玩家们才恍然，原来《星海》已经上架那么久了。 就算这次的战略讨论多半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似乎当个吃瓜群众也没什么不好。 或许自《星海online》上线以来，一号国际空间站附近还从没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随着一位位高端玩家的入场，战略讨论会议也即将召开。 ……分鸽线…… 今天第二章奉上。 大大们我错了，我不会弹钢琴，不会刷b站，不会看小说，也不会喝咖啡，更不会吃饭，我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码字机器…… 而大大们手中的推荐票，就是码字机器的能源，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们看着办…… 053·往死里坑 黑色玫瑰公会专门租用了一间舱室用作会议室。 其实‘王八坨子号’上船员人数不少，但实际上能参与会议的，也就庄飞翰一个人。 当他在黑色玫瑰公会成员的带领下推门走入办公室时，会议室里满当当的已经坐下不少人，其中大半面孔庄飞翰都不认识，仅有有限的几个玩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比如黑色玫瑰的会长‘木槿花开’，比如将工业流玩开花的‘遥大地’，当然也不缺他心目中的大腿，‘亿万少女的梦’。 庄飞翰在打量会议室里的人，里面的人也在观察他，源于‘半斤八两’是个比较知名的游戏主播，因此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甚至会议室里有少部分人还是他的粉丝。 整个会议室呈环形布置，一圈围着一圈，一共三圈，比较出名的玩家都坐在最里面那一圈，庄飞翰注意到，内圈只剩下一个位置了。 这时，唐临却突然站起身来，冲着庄飞翰招了招手，并指着内圈最后一个空位示意。 庄飞翰内心当即激动得无以复加，他激动并非因为自己能坐内圈，其实庄飞翰并不介意自己坐哪儿，他激动的是，他心目中的顶级大腿居然主动跟他打招呼。 他努力绷住表情，尽量不让自己失态，只是面带微笑点点头，轻咳两声，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之后的十多分钟，又有几位玩家进入会议室，黑色玫瑰会长木槿花开，也就是唐缘，她看了看手表，确定时间之后，这才打开麦克风说道：“会议时间已经到了，请各位玩家保持安静。” 在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尽数消失之后，唐缘才接着说道：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星海》里的佼佼者，都是最顶尖的那一层玩家，想来在座的各位对最新出的资料片并不陌生。” “我知道，大家来玩游戏，都是来放松的，并不喜欢这样太过严肃的会议环境，其实我也不喜欢，不过我还是想提醒大家一点，这次资料片的内容很难，特别难，如果我们不联合在一起，严肃对待，恐怕最后会铩羽而归的。” 随着唐缘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轻笑声。 游戏id为‘遥大地’的徐光启默默扫视周边，他发现，除去那些发出笑声的玩家，其他玩家有很大一部分面带轻松，脸上看不到半点面对会议时的严肃。 正如唐缘所说，大家都是来游戏里放松的，虽然这位美女会长说得一本正经，但其实大部分人都不当一回事，哪怕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玩家归属于黑色玫瑰。 资料片虽然是游戏里非常重要的游戏内容，但那也只是游戏而已，别看外星人入侵说得怎么怎么严重，但在玩家们眼里，这就是运营商往游戏里投放了一批行走的大礼包而已，打得过那自然没得说，就是打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置之不理就是。 见此情形，唐缘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这样的场面早在预料之中。 “我希望各位能严肃点，毕竟这是《星海》发布的第一个pve内容，随便想想也知道不可能那么简单。” 唐缘一边说着，一边在会议室中心召唤出希望星系周边的三维投影，投影内容是那数千粒蚂蚁大小的小点。 唐缘解释道：“这是我找官方要来的内容，资料片里将入侵希望星系的外星舰队。” 至于黑色玫瑰为什么能从官方手里要来这样一份录像，倒是没人对此有所疑惑，毕竟黑色玫瑰是《星海》里公认的最强的游戏公会，有这么点算不上‘黑幕’的特权并不奇怪。 但会议室里的气氛依旧轻松，甚至不少人双眼放光，仿佛眼前的不是数千艘战舰，而是数千个行走的大礼包，就等着有缘人上去捡呢！ 唐缘深呼吸两下，语气平缓的说道：“据说，其中与暴君同级别的战舰，就有一百艘。” 下一刻，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凝固下来。 发生这样的转变，徐光启觉得在情理之中。 徐光启是《星海》工业流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早在游戏上线之初，他便研究出大批量制造性价比极高的智能工业机器人来套取游戏币的赚钱手段，甚至逼迫运营商不顾脸面，直接把机器人的收购价将至1游戏币一台。 玩了那么好几年的《星海》，运营商是个什么尿性，没人比徐光启更清楚，在他看来，用再恶劣的词汇来形容都不为过。 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外星人入侵’是《星海》发布的第一个pve内容，要是简简单单能过关那才见了鬼了。 正是源于对运营商充满防备，因此徐光启查看游戏公告时，往往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错过，所以他才能敏锐的注意到一条玩家们都不当回事的内容： ——当外星舰队正式入侵希望星系时，一旦人类联盟战败，整个游戏将彻底关停。 或许在绝大多数玩家们看来，这条内容仅仅只是运营商抖个机灵，就跟那些‘如果这款游戏不好玩我是绝对不会代言的’等广告词一个类型，就是博个眼球，没什么实际参考意义。 有哪家游戏公司仅仅会因为一个资料片就断绝自家财路的？没道理啊？ 可是徐光启不一样，虽然他也不相信《星海》真的会关停，但他能从这条内容里嗅到别样的味道： ——运营商打算把玩家往死里坑。 因此，早在收到黑色玫瑰发来的邀请函时，徐光启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听到外星人有至少一百艘暴君级，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算在情理之中，倒是没像其他玩家那样失态。 徐光启左右望了一眼，正准备开口询问什么，却有玩家抢先一步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会长，这足有数千规模的外星舰队是分批次入侵，还是一次数千艘战舰一起入侵？” 分批次还是一次性，这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概念，分批次的话，说不定玩家们一次只会遇到几艘战舰，但如果是一次性数千艘战舰一起来，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这是个至关重要，也是玩家们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几乎所有玩家在刹那间全都竖起了耳朵。 只有徐光启认真看了眼提出问题那个人，游戏id为‘夕阳红’，他在《星海》里也算是个名人，名叫伍阳，一位六旬老人，现实世界里曾去过火星的宇航员，退役后不知怎的接触到《星海》，或许是厌倦了侍弄花草的平淡生活，转而当起了游戏主播，源于他现实里的身份，他人气很高。 唐缘扫视了周围一圈，这才表情严肃的说道：“要是分批次入侵，各位还有坐在这里的必要吗？” ……分鸽线…… 抱歉，今天只有一章，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这章是十一点才开始写的，用一个小时赶完的…… 054·引力透镜 “一次一百艘暴君级？” 唐缘话音落下后，会议室里一道足以刺破耳膜的惊呼声响起，击碎沉默。 紧接着，嘈杂的议论声骤然响彻，议论内容不一而足，但所表达的意思都是一个——还玩个球啊！ 一次来那么多战舰，就是全《星海》的战舰都加在一起，也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就算将那100:1的特级战列舰比例忽略不计，别忘了那支外星舰队规模足有数千，其他型号的战舰也绝对不会少。 身为会议主持人的唐缘并没有制止众人议论的意思，但这场议论并没有持续多久就重新归于平静。 伍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会长，运营商推出这个资料片，总不至于是让我们去送死的吧？就没别的什么解决办法？” 是了！ 听完伍阳的问题，徐光启也骤然回过神来。 确实，不管《星海》的运营商有多么操蛋，但身为一家游戏公司，总不可能推出一个完全无解的副本出来，甭管这支外星舰队有多么难以应对，既然运营商敢推出这个内容，那么运营商肯定已经算准了，玩家一定有办法找出活路。 在玩家们眼巴巴的注视下，唐缘摊了摊手：“咱们能聚在这里，不就是来讨论这个问题的吗？” 眼见着会议室里瞬间充满绝望的气氛，唐临以玩家的身份站起身来：“各位，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不管是什么办法，不管有多离谱，总得说出来大家一起听一听，毕竟这只是个游戏而已……” “我赞同！”庄飞翰第一个出声应和。 唐临忍不住瞅了庄飞翰一眼，这才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外星人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小声议论，老成持重的伍阳再次问出自己的问题：“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谁清楚，外星舰队具体要多久才能到这里？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面对伍阳的问题，唐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唐缘则干脆说道： “不知道。” “不知道？”不少人略感诧异，徐光启干脆直接出声问道：“怎么会不知道？既然能知道对方的规模，那么距离也应该清楚才是，根据对方的速度略微计算一下，应该能很容易得出具体所需时间，这也不知道？” 唐缘摇头道：“距离当然清楚，在四光年之外。” “速度呢？”徐光启追问道，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等会儿，你说……四光年？光年？” “没错，就是光年，”唐缘点头道：“至于速度，不久之前的数据是光速的十分之一。” 得到数据，徐光启内心陡然生出一股荒谬感：“也就是说，按这个速度，外星舰队到达这里至少是四十年以后？所以咱们坐在这里讨论四十年以后的事？官方疯了？” 这也是其他玩家的想法。 如果按照游戏设定，外星舰队将在至少四十年后才能到达这里，照这样看来，他们此时的讨论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他们只是玩家而已，玩家们并不觉得自己玩一款游戏能玩四十年。 而且，他们更加想不明白的是，运营商明明已经更新了资料片，结果资料片的内容却需要玩家们等待四十年时间才能体验，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唐缘摇头：“当然不可能是四十年，我刚才说了，这个速度是之前的数据，现在数据已经更新了。” 伍阳一愣，下意识问道：“外星舰队已经通过加速达到光速？还是说已经超越了光速？” “也不是，”唐缘继续摇头：“准确的说，外星舰队正在减速。” “减速？”徐光启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开什么玩笑？合着四十年还不够？还要四百年不成？” 唐缘来到会议室中心，在星图投影上点了几下，很快，一个固定镜头出现在大家眼前。 “各位，”唐缘指着镜头解释道：“这是系外探测器录下来的画面，它对准的正是外星舰队的方向，接下来录像将以512倍的速度播放一个星期内记录到的画面，大家请看。” 说完后，画面内的星空开始移动起来，只是那些星星移动得很慢，甚至肉眼上完全没发现在移动，玩家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就是一张静态图片而已。 直到录像里的第三天，画面才出现了变化，画面正中的星空逐渐扭曲，本该悬停不动的星星都缓慢偏移了本该存在的位置，甚至最靠里的星星出现了重影，错位，仿佛玩家们正在用斗鸡眼看星空似的。 直到第七天录像结束，玩家们才收回目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搞不明白刚才那段录像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只有少数几个玩家有所猜测，他们要么不可置信，要么陷入沉思。 徐光启脑海里更是瞬间闪过一个词。 “引力透镜？”有人先徐光启一步将这个词给说了出来，人们纷纷扭头望去，是伍阳。 “引什么镜？那是什么玩意儿？”庄飞翰忍不住看向唐临：“大佬你知道不？” 在庄飞翰的引导下，大部分玩家都扭头看向唐临，想要从这位顶级大佬口中得到答案。 唐临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这才在脑海里羽毛的解释下复述了一遍：“嗯……大概意思是，当你和想要观测的恒星之间出现了一个强力引力场，会导致观测目标的光线出现畸变，位移。” “嗷嗷嗷，我明白了，”庄飞翰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咱们和外星舰队之间出现了一个……引力场？可是这跟外星人有什么关系？” 徐光启沉声道：“一般而言，能导致出现引力透镜的天体，都是质量极大的天体，看这段录像可以得知，导致出现引力透镜效应出现的引力场能量不小，而我们与外星人之间的这条线上，并不存在那么大的引力场，引力场不可能凭空出现，除非那是外星人鼓捣出来的，当然也有其他可能，比如那一片空间出现了异状。” 庄飞翰努力思索片刻，还是弄不明白：“这又能代表什么？外星人想弄个引力场把咱们都给吸走不成？” 伍阳接着解释道：“这代表着外星舰队折叠了那一片空间，也就是说外星舰队掌握着跃迁技术，用不了四十年，兴许不久之后他们就能从4.68光年外直接来到希望星系门口！” ……分鸽线…… 这章补昨天的，不知道今天够不够写出两章来。 055·哨兵 这场战略讨论会议持续了很久，会议上玩家们也讨论出几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方法。 但最后唐临却绝望的发现，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方案，几乎一个没有。 原因嘛，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外星舰队来势汹汹，刚刚被人类殖民没几年的希望星系根本就没有与之抗衡的实力。 其实仔细想想，一块距离母星6784光年外的殖民地，遭到科技水平相差无几的‘土著’入侵，能打得过才叫怪了，就好像北边的毛熊再次殖民了阿拉斯加，结果还把美利坚给揍回去一样不现实。 就是号称‘大魔导师’的汉光武帝重生都回天乏术，毕竟外星人也不会怕区区大陨石术。 “真的没有反物质炸弹之类的武器？”空荡的屋子里，唐临忍不住冲羽毛问道。 羽毛无奈摇头：“有关反物质的科学技术属于中等文明范畴，空间站里并无记载。” 唐临愈发焦躁：“他们连跃迁技术都能给，结果连反物质推进引擎都舍不得给？” 羽毛继续摇头：“跃迁属于量子力学范畴，属于原始-初等文明，与反物质不能相提并论。” 得不到心心念念的反物质武器，唐临泄气之余，却不由冷笑：“那我们人类还挺厉害的，处于原始文明阶段，就能发现中等文明阶段的反物质。” 羽毛欲言又止，源于智脑能够读取宿主想法，她立刻就解读出唐临这番话的潜台词——你不是人类。 唐临倒是没注意到羽毛的异常，只是摇头轻叹：“算了，毕竟离开太阳系才是最要紧的事，希望星系没了也就没了，只要别告诉我太阳系周围也有外星人就行。” 这个问题，羽毛倒当机立断给出答复：“太阳系周边128光年内，其他星系有生命痕迹，但没有智慧生命。” 只是唐临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有些许好转，他烦躁的摆摆手，便断开了量子同步仪连接，回到现实世界。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两个方案真能起到奇效。” 这次战略讨论会议，确定下来的方案只有两个。 其一是委托工业流玩家们一个月内制造大量电磁脉冲炸弹，并将其布置在距离恒星足有87个天文单位，类似于太阳系柯伊伯带的小行星带上，期望在外星人路过那里时，这些电磁脉冲炸弹能起到一定效果。 只不过，电磁脉冲炸弹终究是原始文明的武器，一旦迈入初等文明，这种武器不能说完全没效果，但也不再是什么克敌法宝，至多也就是恶心外星舰队一下。 第二个方案，是使用诱饵舰队。 所谓诱饵舰队，本质上就跟地球上那些热诱饵弹一个类型，都是制造一定假象欺骗对方，只不过热诱饵弹欺骗的对象是精确制导导弹。 诱饵舰队本身其实就是一艘‘诱饵’战舰，其上搭载许多大功率设备，能够通过各种观测渠道模拟出一支庞大的舰队，它欺骗的是观测者的感官，让其误以为在某个位置有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 据羽毛所说，使用诱饵舰队，在宇宙战争中是非常常用的一种手段，其目的本身是用来混淆视听，掩藏己方真正的战略意图，只不过这种手段不但能拿来恶心敌人，也同样会被敌人用来恶心自己，一旦整个星空布满诱饵舰队，那交战双方就得蒙着眼睛打架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对面那支舰队是不是假的。 而玩家们依靠诱饵舰队，提出了两个子方案，一个是借用庞大的舰队假象，对敌人形成某种战略威慑，毕竟双方所使用的科技同属初等文明，用诱饵舰队说不定还真能起奇效，只不过这个子方案刚一提出来就被玩家们坚决否定。 原因无他，玩家们依然认为这只是一款游戏而已，这种战略威慑手段如果用在现实世界，说不定真有用，但面对游戏里的npc势力，拿来骗鬼呢？ 只有唐临和唐缘觉得，这个方案很不错。 玩家们接受的是第二个子方案——借用诱饵舰队掩护，将真正的舰队掺杂在其中，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跟外星舰队来一场别开生面的星际游击战。 大部分玩家都赞成这个方案，只有唐临兄妹俩知道实情，却觉得这个方案简直愚蠢透顶，但为了第一个子方案，唐临表面上也投了赞成票。 …… 距离希望星系4.68光年外的某片星域，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正停驻在此。 舰队隶属于德尔塔22368643号文明，这是宇宙中对他们公认的文明编号，不过比起那串又臭又长又拗口的十进制数字，他们更喜欢称自己为‘哨兵’文明。 他们曾是一支中等文明的附庸文明，被命名为‘哨兵’，本意是成为宗主文明的前哨基地，戍卫一方，直到……哨兵的宗主文明遇到了路过的永夜舰队，然后非常没眼力劲的发射了一枚反物质导弹…… 于是宗主文明变成了永夜的附庸，哨兵文明也顺理成章变成了永夜文明的哨兵。 旗舰内，执行舰长一脸疑惑的问道：“司令阁下，对方只是个原始文明而已，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执行舰长的疑惑很有道理。 要知道这次的攻击任务是由永夜文明直接发布，而且永夜更是直接告知，占据希望星系的那个文明只是个原始文明，用不着太过谨慎，直接一波莽过去就好。 结果自家司令接到任务以后，明明开启了一条足以容纳整支舰队的跃迁通道，结果却只送了一支诱饵舰队过去，颇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这种做法在执行舰长看来，往好听了说叫小心谨慎，往难听了说叫浪费资源。 司令冷笑道：“怎么？你还真觉得那是个原始文明？” “难道不是吗？”执行舰长一愣，反问道。 司令指着星图说道：“你应该清楚，那个星系原先属于哪个文明。” “那还用说？”执行舰长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道：“任何一个哨兵都知道，那里原先属于永夜。” 司令又问道：“我《星域》学的不好，要不你给我讲讲，在哨兵周围五十光年的范围内，除了我们，还有什么文明？” “阁下说笑了，”执行舰长摇头：“哨兵周围五十光年，没有任何文明存在的迹象。” 司令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那再我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一个原始文明，有多大的可能性在横穿了至少五十光年距离下，还有余力入侵永夜的星系？” 执行舰长当即愣住，他很快便领悟了司令的意思。 一个原始文明，别说跨越50光年的尺度，就是想要脱离孕育自己的行星系都难于上青天，原始文明必然无法掌握成熟的跃迁技术，也就是说他们的航行速度至多到光速的十分之一就已经顶天了，更遑论大多数原始文明根本没有这样的速度。 试想一支在星海里遨游了至少五百年的舰队，想要入侵一个高等文明附属星系，而且还成功了，这样的文明还能叫原始文明？ 执行舰长恍然大悟：“您是说，永夜骗了我们？” ……分鸽线…… 写完回头一看，快十二点了。 我琢磨了一下……第三章写不出来了。 另外，今天的打赏好多啊，感谢大大们的打赏……我有点小惭愧。 另外，21章那里的时间我当初记得我当天就改了的，结果回头一看，还是2146年，我就感觉很神奇。 056·一触即发 司令的分析很有道理。 哪怕对面那个星系只是永夜众多附属星系中极不起眼的一个，但那也是一个高等文明的附属星系，就算永夜再看不上这个星系，也不可能一点防御措施都没有。 结果星系却被其他文明给侵占了？而且这个文明还只是个原始文明？一个想要脱离母星系引力都得费尽心力的原始文明？ 这可能吗？ 越想，执行舰长就越觉得这个念头荒谬无比。 “您是说，永夜骗了我们？” 司令面带微笑，意有所指的否认道：“不不不，永夜是我们的宗主文明，他们怎么可能骗我们？舰长慎言啊！” 执行舰长面色瞬间严肃起来：“我有说骗吗？我的意思是，永夜隐瞒了关键信息。” “不错，”司令赞同道：“永夜没有欺骗我们，只是没说实话而已，刚一接到这个任务我就觉得奇怪，只是不敢确定而已，于是我特意去观测站查询了一些数据，结果观测站告诉我，那边的行星改造，早在一个公约年以前就已经开始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执行舰长沉思片刻：“意味着，人类文明早在一个公约年前就已经侵占了那个星系。” 说到这里，执行舰长彻底明白了：“原始文明并没有改造行星环境的技术，再加上刚才那些疑点，足以证明，人类并不是原始文明，至少是初等文明。” 剩下的，不用司令进一步解释，执行舰长便直接说了出来：“所以阁下的意思是，在不确定对方真正实力之前，绝对不能贸然行动，所以才派一支诱饵舰队过去，目的就是试探对方到底处于什么文明层次，而全功率开启跃迁通道，只是用来掩护诱饵舰队的手段，想要让他们误以为那支舰队不是诱饵舰队，根本目的是混淆视听？” “阁下手段高明，难怪您能当司令。” 司令摆了摆手：“你不用吹捧我，这些都是首领的意思。” “首领？首领的意思？”执行舰长愈发惊讶。 “怎么？很奇怪？” “不，不敢……” 司令轻叹一声：“我知道，大家都对首领有所误解，在永夜出现以后，我们明明可以摘掉‘哨兵’这个具有耻辱性的名字，可首领还是一意孤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执行舰长愈发慌乱。 “不用解释，”司令望向窗外的深空：“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首领很清楚，可是也希望你们能清楚一点，我们到现在，依旧是其他文明的附庸，一旦我们还挂着这个名字一天，那我们就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我们不能接受永夜那名为‘恩赐’的‘施舍’，否则哨兵的骨气就没了！这才是首领的真正用意！” 执行舰长大张着嘴，最终还是将自己想要解释的言语咽回腹中。 …… 在哨兵文明诱饵舰队进入跃迁通道的时候，希望星系上的人类也在紧锣密鼓的备战中。 源于徐光启手底下完备的工业体系，再加上玩家们的踊跃配合，一枚枚电磁脉冲炸弹跟印钞票似的被生产出来，一艘艘运输舰运载着无数电磁脉冲弹前往小行星带。 而与此同时，运营商也公布了一系列激励措施。 比如免费提供诱饵战舰图纸，一旦成功造出诱饵战舰，便会给予全部材料费补偿。 而且诱饵战舰操作简单，只要考过f级驾驶执照就能轻松驾驭，再加上诱饵舰队很有逼格，一艘船就能当一整支舰队来显摆，于是仅仅半个月时间，诱饵战舰居然成为《星海》里公认的‘新手船’。 不论是电磁脉冲弹，还是诱饵舰队，当时决出这两个方案时，唐临曾一度怅然若失。 原因嘛，很简单，玩家们不清楚《星海》的本质，可唐临清楚，不论是哪个方案，长久来看都是在浪费希望星系的资源，仅仅是为了制造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玩意儿，要是不心疼那才怪了。 可是唐临也十分清楚，面对希望星系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浪费一点资源就能阻挡这一次危机，那也是赚了，就算挡不住，那这些资源与其白送给那些外星人，还不如让自己人给糟蹋了。 但他还是觉得心疼。 不过他的心疼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思绪很快便被其他事情所吸引。 因为羽毛给出了外星舰队的最新动向。 “外星舰队借助跃迁引擎，抵达距离恒星654个天文单位的距离，目前正以光速的十分之一匀速驶来，预计需要32天时间会抵达小行星带的狙击线上。” “那么快……”唐临眉头止不住的皱紧起来：“我们到那边需要多久？” 羽毛回答道：“5天。”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27天时间？”唐临眉头一挑，忍不住问道：“你说，既然他们能使用跃迁，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怼到我们脸上？” 羽毛摇头说道：“跃迁通道必须在远离引力场的范围启动，否则受到其他引力场的干扰，跃迁很可能会出现问题，所以他们的出发地与目的地不能距离天体太近。” 唐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能读取到唐临想法的羽毛清楚，他还是没懂。 接触了那么好几年的天文知识，唐临早非吴下阿蒙，其实羽毛的解释他能听明白，每一个字都能听明白，甚至也能理解大致意思，他能记住跃迁通道不能距离引力场太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对此羽毛也没心情解释。 …… 在羽毛给出具体时间之后，无数运输船以及诱饵舰队便向小行星带飞驰而去。 27天时间一晃而过，玩家联盟早在小行星带上布下埋伏，耐心等待哨兵文明舰队前来。 地球京都时间下午2:43分，埋伏在此的玩家们已经能看到远方深空中，出现一个个亮银色的小点。 而哨兵文明诱饵战舰内的驾驶员也能清晰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小行星带。 一场遭遇战，一触即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交战双方的具体数据对比如下： 人类文明，大小各级主力战舰及辅助战舰，共计374艘，诱饵战舰六千余。 哨兵文明：诱饵战舰50艘。 饶是战力如此悬殊，但两个文明的指挥官在此时却有一个惊人的共同点： ——他们都很慌。 ……分鸽线…… 今天……第二章照例欠着吧，研究了一整天的波粒二象性，然后哨兵文明总是容易写成烧饼闻名，很烦躁…… 然后我今天又看了一眼21章，好神奇，又变成2146年了。 我怀疑是不是编辑也在追书，好害怕…… 算了，反正大家看到这里应该也都知道是2046年，我也懒得改了，就这样吧。 057·人类打过来了 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非对称战争，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这样。 哨兵文明仅仅用50艘诱饵舰队，便在星空中模拟出一支两千艘战舰组成的庞大特效舰队，看似气势强盛，实际上知情的外星人都清楚，这支诱饵舰队其实是拿来送死的。 哪怕敌人只是一个原始文明，一旦他们竭力反抗，这支舰队多半不会有好下场。 因此除了试探对方实力，哨兵指挥官压根就没想过这支舰队能取得什么样的战略效果。 至于人类玩家们，看似有心算无心，早早就进行埋伏，准备打外星舰队一个措手不及，可他们并不知道哨兵文明派来的仅仅只是一支诱饵舰队，在广大玩家们看来，面前的是一支足有两千余战舰组成的，功能完备的强大舰队。 要不是因为玩家们都清楚这只是个‘游戏’，哪怕唐临也只是认为，目前自己只是一具仿生机器人，否则的话，人类玩家们早就一哄而散了。 但饶是如此，玩家们依然十分紧张。 “电磁脉冲炸弹真的有效？”唐临忍不住问道。 羽毛摇摇头：“不能说完全没效果，但足以让敌方舰队指挥系统瘫痪一定时间，至于这段时间能取得什么样的战略效果，这我也不知道。” “好吧，”唐临深呼吸几次，强压下内心的烦躁。 源于小行星带的复杂空域，玩家们组成的舰队拥有完美的掩饰，至少在天文单位（地球到太阳的平均距离为1个天文单位）的尺度下，任何人都只会将他们当做一颗颗深空中的石块而已。 “敌方舰队距离狙击线只剩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预计还有82分钟到达。” 每艘战舰内都响起语音播报提示，提示音特别响，说之为震耳发聩也不为过。 唐缘内心紧张的盯着星图投影，表面却显得十分轻松。 “哥，这种感觉，好奇怪啊。” “嗯？什么感觉？”唐临诧异道。 唐缘指着星图解释道：“这或许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宇宙战争，或许将来有一天能够载入史册那种，可是，其中参战的一方，居然几乎找不到什么职业军人，他们只是各行各业聚集在一起的游戏爱好者而已，你说这不奇怪吗？” 经唐缘一解释，唐临也愈发觉得，这场战争怎么看都特别诡异。 “而且，”唐缘继续说道：“这场战役或许能够开创好几项吉尼斯纪录，比如，跨越两个星系的战斗，距离一亿公里尺度上的战斗，人类有史以来第一场太空伏击战。” “最让我觉得不真实的是，我们是在打一场伏击战，说起伏击战，一般脑海里第一个涌现的念头就是，隐蔽，悄无声息，哪怕稍微动弹一下都会被敌人发现问题。” “可是，我们做到了隐蔽，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声交流，先不说这是因为太空中难以传声的特点，就算太空中能像地球上那样完美的传声，一亿公里的距离下，敌人也根本听不到我们的交谈。” “你说，这样的战役，不奇怪吗？” 唐临认真的点点头：“如果照这么想，确实很奇怪。” 唐缘忍不住笑起来：“哥，你别介意我这些胡言乱语，我就是有点紧张。” 唐临也跟着勉强笑了笑。 …… 时间一点点流逝，语音播报提示也在逐步更新，播报的距离单位从天文单位，变成千万公里，百万公里，最后到万公里。 如果说最开始，玩家们能看到一个个亮银色小点，只是错觉的话，那现在玩家们已经能真真切切的看到敌方舰队一点点靠近，一点点放大。 唐临顺手按下通讯按钮，一脸严肃的说道：“各单位注意，做好战斗准备！” 刹那间，那遍布在深空中密密麻麻的战舰以及诱饵战舰，全都绷紧神经。 “倒计时十秒，敌方将进入伏击圈，7，6，诱饵战舰启动！” 随着语音播报下达预设命令，所有玩家们都按下了诱饵战舰的启动键，下一刻，无数待命状态的投影仪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投影内容投射向深空中。 顷刻间，原本黑漆一片的星空，变成一片战舰的汪洋。 语音播报还在继续，那温柔的女声，用最平静的语气，拉开人类第一场太空战役的序幕。 “3，2，1，电磁脉冲炸弹启动！”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光球，没有想象中的刺耳爆鸣，一切都很安静，仿佛数百万枚哑弹被引爆。 可是，小行星带里尘埃被激荡而起，仿佛空间被震起一圈圈涟漪，这一切迹象都在表明，电磁脉冲炸弹已被成功引爆。 “开火！” 一艘艘主力舰的指挥官，在语音播报话音落下后，下达进攻命令。 一枚枚火箭弹，激光炮，粒子炮被激发，肉眼可见的光粒向深空投射。 但炮火仅仅持续了一轮便结束了。 因为所有玩家都诧异的发现，前方数万公里的距离，那原本整齐排列的数千外星战舰，居然凭空消失了？ 不少玩家都忍不住揉揉眼睛，可结果就是如此，星图上那原本密集的小点，原本星空深处那规模庞大的舰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唐临内心止不住的升起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不会是一轮电磁脉冲炸弹，把它们都给炸没了吧？” 不但是唐临，就连站在一号国际空间站遥控指挥的羽毛都懵了。 不过羽毛还能保持一定的理智：“不可能，就算对方舰体不能防御电磁脉冲，但也不可能连舰船本体都被摧毁。” “那这是什么情况？”唐临忍不住问道：“要不……我们主动往那边过去看看？” …… 4.68光年外。 司令和执行舰长正紧盯着量子通讯直播画面，想要从诱饵舰队的视野里看到人类文明的些许蛛丝马迹。 直到诱饵舰队开始穿过小行星带时，录像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只见原本沉寂的深空中，刹那间出现了数万个密密麻麻代表战舰的小点。 还没等哨兵文明的指挥官们琢磨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一刻，50艘诱饵战舰的录像画面在同一时刻闪了两闪，消失不见。 “不好！” “人类文明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他们提前在小行星带布置了埋伏！” “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他们果然不是原始文明！原始文明不可能监测我们的行动！” “而且不止如此……” 直到这一刻，司令才猛然后知后觉，倒吸一口凉气。 他猛地站起身来，按下通讯按钮，声嘶力竭的喊道：“撤！快撤！快撤回去！人类打过来了！” 058·相互推诿 在过去的几百年时间里，人类曾徜徉在幻想的世界中，用各种华丽的词藻，试图堆砌一场波澜壮阔的史诗战役。 在人类看来，人类与外星人的第一场战斗，必然是惨烈的，血腥的，充斥着无数悲欢离合与英雄赞歌，甚至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会因此支离破碎。 直到公元2048年12月16日，下午4:05分，人类有史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太空战役，在整个人类世界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拉开序幕。 只是，没有悲欢离合，也没有英雄史诗，人类的家园没有破碎，其中也没有血腥，更没有惨烈。 战场战役给人类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所有参战人员，无一例外，全都懵了。 包括玩家联盟的指挥官，以及所有参战人员，他们脑海里只有一个大同小异的念头。 唐临兄妹俩的念头是：这是外星人的阴谋？ 玩家们的念头是：这是运营商的阴谋？ 但是，随着时间来到夜间八点整，在玩家们小心翼翼搜寻了那一片星空之后，当玩家们搜寻到有限的敌舰残骸，以及得到4.68光年外第二支外星舰队开始撤离这一信息，一个极其荒诞的事实便血淋淋的放在眼前。 ——人类的第一场太空战役，仅仅持续了十秒不到，就结束了，而结局却是，处于弱势一方的人类联军完胜。 胜得不可思议，胜得莫名其妙，胜得……让人难以接受，甚至有些不甘心。 哪怕那些敌舰残骸放在那里，证明外星舰队确实到过这个地方，唐临都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胜了？ 毕竟，那是实打实的数千艘外星舰队，哪怕外星舰队舰体的材质比较特殊，连电磁脉冲都防不了，能直接给炸烂了，怎么舰队残骸才这么一点？ 唐临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起质量守恒定律的存在，怀疑自己前些年是不是真的疯了，自己其实还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之后的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 …… 反观这场战役的另一方。 当诱饵舰队将最后看到的画面传送过来的时候，舰队指挥层当时就崩溃了，只能急匆匆下令，让整个舰队掉头，并全功率开启整个哨兵外围的防御体系，严阵以待可能会到来的报复。 很快，哨兵舰队司令官普拉卡，便通过量子通讯与哨兵文明首领帕帕里建立联系。 “首领！” “结果如何？”帕帕里缓慢而又沉稳的问道。 舰队司令普拉卡沉声道：“不容乐观。” 原本闭目养神的帕帕里猛地睁开四只眼睛：“你们发现了什么？” 普拉卡语气愈发沉重：“诱饵舰队遭到了人类文明的伏击。” 良久的沉默过后，帕帕里才沉吟道：“也就是说，人类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错，正如首领一开始预料的那样，”普拉卡赞同道：“既然有埋伏，那就证明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早在人类的监视当中，只有提前知道有这样一支舰队会出动，他们才会提前设伏，而且从伏击的地点和时间来看，他们应当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就难办了，”帕帕里一脸的为难。 普拉卡沉默片刻：“首领，我这里有诱饵舰队覆灭前最后录到的录像，以及这场伏击战的详细报告。” “发来！” “是！” 很快，一份文件通过量子通讯系统，出现在哨兵首领的手里。 看完录像以及报告，帕帕里的脸色愈发浓重。 “也就是说，人类不但知道我们会提前到来，甚至布置了至少万艘主力战舰？” “不错，”普拉卡确定道：“从这点来看，对方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们派去的是诱饵舰队，而诱饵舰队覆灭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对诱饵舰队实施了饱和性打击，好在首领有先见之明，我们没派真正的舰队过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人类可真看得起我们……”帕帕里脸上挂满苦涩。 普拉卡否定道：“其实未必是看得起我们，人类的真正对手其实是永夜，属下猜测，兴许一开始永夜隐瞒信息派我们出动，也是存了吸引人类火力的想法，为了达成某种战略目的。” 帕帕里轻叹：“这也是战略研究院给出的结论。” 普拉卡继续说道：“源于一开始人类并不知道我们派过去的是诱饵舰队，再加上哨兵是永夜附庸这事，也算人尽皆知，兴许人类是把咱们当永夜来对待，所以才力求在顷刻间覆灭我们的有生力量。” 帕帕里急忙问道：“那你说，人类会打过来吗？” 普拉卡略显迟疑：“不好说，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 “比如，人类有可能会想办法解决我们，以图突破永夜的战略包围，毕竟这一次我们用诱饵舰队摆了他们一道，我们保有有生力量，会让他们坐立难安……” “当然，也有可能永夜给与他们足够的压力，让他们抽不开身来对付我们！所以属下的建议是，坚守不出，不论人类会不会来攻击我们。” 停顿片刻，普拉卡继续说道：“唯一麻烦的就是，永夜那边不好交代。” “永夜？哼！不过是又一群吸血鬼而已！” 帕帕里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行了，具体情况我都知道了，前线的指挥权，暂时由你接管，永夜那边，自有我们去想办法！” “遵从您的意志！” 普拉卡很快领悟出首领话语里的意思，主动断开量子通讯连接。 …… 不久之后，数亿公里外的永夜文明，一场紧急会议召开。 伊斯塔尔玛低眉顺眼的坐在末座，静静聆听。 良久的沉默过后，行政院首席随口扔下一记重磅炸弹。 “哨兵败了，一个初等文明，一万艘精锐战舰，遭到人类文明伏击，不到三个公约秒的时间，全军覆没。” 听到这个消息，会议室里的永夜人反应各不相同，有的惊诧，有的平静，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情绪都很单一。 只有伊斯塔尔玛的情绪十分复杂。 他既诧异于哨兵败得那么惨，一败涂地，却又庆幸于哨兵的失败，因为这间接证明，人类那原始文明的表象，果然全是他们装出来的。 这样一来，智脑和星系的损失，自有其他人承担，而不会归咎在他身上，毕竟，研究院的错误，是基于信息上的错误。 而这些错误信息显然跟伊斯塔尔玛无关，他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分鸽线…… 特别感谢大大们接二连三的打赏…… emmmm求票！ 请假条 有点卡文，我要再梳理一下剧情…… 059·提价 希望星系面临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唐临不但没有因为危机解除而轻松肆意，反而因为这件事引发的一系列后果焦头烂额。 简单说来就是，外星人没来，玩家们不干了。 玩家们为什么会陪着唐临来狙击外星人？说是保卫家园还差点意思，严格来说，玩家们是被《星海》公布的‘外星舰队入侵’资料片的pve内容骗来的。 结果呢，玩家们甚至还没见到外星人长啥样，第一支外星舰队莫名其妙的没了，第二支外星舰队就这么撤退了，哪怕游戏奖励已经到手，玩家们也不乐意啊？ 对此唐临是没有一点办法，总不能好不容易危机暂时解除了，然后再跟哨兵文明连上线，再求着对方来打吧？ 唐临焦头烂额的回到地球，结果发现地球上也有一堆糟心事在等着自己。 “唐先生，集团赤字太高了……” ‘新东方’太空城，某间办公室里，唐临有些心虚的发现，钟天浩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分。 原因嘛，也很简单，别看地上的星空集团特别赚钱，但天上的星空集团其实一直在亏钱，就算太空城用到的技术成本再低，但那些飞在天上的铁坨坨，那都是花钱一点一点拼起来的，随便一座天空城的成本，不比填海造陆来得低。 而且太空城项目几乎都是星空集团独立完成，因为预料到会亏钱，因此星空集团一开始就没敢向外界要投资。 当然严格来说，太空城这玩意儿也没人敢投，有那实力投资的，普通民间组织不太可能，也只有各国官府有实力。 可星空集团造太空城的项目，与各主要国家逃离太阳系的方针不符，如果星空集团愿意研制光速飞船，说不定各国很乐意投资，甚至不要利息那种，在他们看来，现在造再多太空城也没有任何意义，等太阳氦闪爆发，难不成还能带着太空城一起跑路不成？ 唐临倒是乐得当个甩手掌柜，但是钟天浩就未必了，毕竟星空集团明面上的掌舵人依旧是钟天浩，唐临可以不管财务报表的曲线走向漂不漂亮，但钟天浩不行。 所以最近唐临几乎都在躲钟天浩，可奈何钟天浩天天堵在大门口，实在是躲无可躲啊。 “唐先生，必须想个解决办法，再这样下去，员工的工资都快发不起了！” 老成持重的钟天浩显然是被逼急了，连发不起工资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甚至都不在乎唐临代表的星空议会，语气都有点不客气。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唐临不耐烦的摆摆手：“第三座太空城还要多久才能建好？” 钟天浩咬咬牙，说道：“两个月。” “行，”唐临点头：“准备卖宅子吧。” 一听到卖房子的话，钟天浩脸色当即就变了：“唐先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知道我们的目标十分伟大，如果能倾尽整个星空集团就能拯救人类，那我不会说任何丧气话，我知道，我们不是做买卖，是做慈善，可慈善也不带这样做的！我也不求能回本，但也不能亏那么惨啊？太空城的房子，平均下来一平才卖一千元，你知道太空城造价吗？” 唐临平静道：“第一座1300亿，剩下两座，平均在700亿左右，再加上太空城的日常维护，这个数字只会更高，我当然知道，就这三座太空城，几乎把整个星空集团给掏空了。” 没等钟天浩在说什么，唐临便抢先说道：“当然，房价得涨。” 钟天浩眉头紧皱：“就是十万一平都不够回本。” “要多少才能回本？”唐临又问道。 钟天浩心算了片刻，这才说道：“至少35万/平，这还不算维护费用。” “行，”唐临点头：“那就把第三座太空城的房价提高到50万/平。” “五……多少？”钟天浩愣了片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50万？” 钟天浩虽然不接触房地产生意，但他大概也知道，2048年东海市的平均房价，也不过10万/平，就这，相对全世界都算是偏高的价格。 不过真要算起来，似乎也只有这个价格，星空集团才有得赚。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价，有人会买吗？ 要知道，之前有人愿意在太空城置业，那还是因为太空城房价极低，再加上工作问题可以使用ar远程解决，因此他们才能将太空城的房子销售一空。 一旦房价优势没了，那星空集团真是一点优势都没了。 钟天浩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个价格，卖不掉吧？” 唐临冷笑道：“一开始不是你在这里哭穷吗？” 钟天浩当即哑口无言。 “放心吧，”唐临摇头说道：“我既然敢让你提价，我就有办法让你给他卖出去。” “这……”钟天浩还想说些什么。 唐临摆摆手说道：“行了，准备一下，把消息放出去吧。” “这……好吧。” 想到过去几年里唐临……不，准确的说是星空议会带来的一个又一个奇迹，在理智与冒险之间，钟天浩还是选择了冒险。 在钟天浩离开以后，唐临揉了揉发酸的眼角，而秘书也适时的端了一杯咖啡上来。 “该怎么办呢？” 盯着眼前的咖啡，唐临陷入了沉思。 严格来说，刚才那番话只是唐临用来打消钟天浩念头的权宜之计，该怎么把这番话给圆回去，唐临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没太大把握而已。 秘书伊莉在放下咖啡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只是在关门之前，她忍不住又看了唐临一眼。 伊莉，其实就是两年前有关部门安插在星空集团内的暗线，后来被唐临特意调到了这个看似能捕捉到很多机密，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到的岗位上。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其实伊莉这些时日也察觉到一些不太寻常的细节，比如说，明面上理应是拥有星空集团最高话语权的钟天浩，似乎对唐临客气得有些不正常。 唐临抬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沉默片刻，在确定没人能察觉到办公室里的响动时，这才小声说道： “羽毛，发邀请函吧。” 060·务实派 一个星期后，一场ar线上会议秘密召开。 与会人都是世界各主要国家天文专家，以及各国官员代表，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知道一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太阳氦闪将要爆发。 至于会议主持人，正是唐临。 “唐先生，这次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没等唐临说话，美利坚专家雅各布便替与会人员问出内心疑问。 与第一次见到唐临不同，这次雅各布的语气比较客气。 源于星空集团免费提供的轨道电梯技术，这些人对星空集团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警惕防备，哪怕对自己再自信的专家们，也愿意去听听星空集团的话语。 “其实也没什么事，”唐临想了想，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星空集团的太空城项目。” 话音刚落，那一个个代表与会人员的ar影像，表情忽的微妙起来。 张博文更是忍不住吐槽道：“比如说，那50万/平的房价。” 很快，充满ar影像的会议室变得嘈杂起来，几乎都是在提房价，除此之外，便是吐槽建造太空城等于白费力气。 待会议室稍微安静些许，雅各布才表情严肃的说道： “唐先生，我的朋友，我其实是支持星空集团的，我想在座的没人比我更支持，因为只有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体验了一趟轨道电梯，我很感谢星空集团能让我活着回到地面上，感谢唐先生，感谢上帝！” “就凭星空集团真的能造出轨道电梯，我就已经相信，星空集团是个能创造奇迹的组织，我也不得不承认，天上那三个大家伙，确实是星空集团乃至于人类继轨道电梯之后的又一个创举。” “但是，我很遗憾，因为我的朋友曾将我从太空掩体的泥沼中拉出来，自己却又陷进深渊，唐先生，我真的很想问，贵方建造太空城，真不是为了太空掩体建造的？” 唐临非常果断的摇头道：“不不不，不是掩体，自始至终，我都不是掩体方案的支持者，这一点，自打第一天起与雅各布先生认识，您就应该很清楚才是。” “所以我就更想不明白了，”雅各布面色凝重，却又忍不住冷笑出声：“唐先生，既然贵方也不支持掩体，那为什么不竭尽全力去研发能逃离太阳系的飞船，而是要将精力全都放在太空城上？” 俄国专家瓦列里直接嗤笑道：“说不定这位飞船派，是想直接把太空城变成飞船，然后离开太阳系！”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顿时哄笑一片。 瓦列里的玩笑开得恰到好处，打凤凰酒店会议结束，全世界只要知道太阳氦闪即将爆发的人都清楚，星空集团既不是掩体派，也不是飞船派，也不是流浪地球派等偏小众派别支持者，而是一个新流派的开宗立派者——务实派。 那次会议，身为星空集团代表的唐临，不但将两个主流流派贬斥得一无是处，而且还用轨道电梯狠狠打了大家一个耳光，让全世界不得不将更多的希望放到星空集团身上。 结果很快，星空集团便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惊喜，那就是建造太空城。 一开始，各国专家还曾妄想过，比如星空集团其实是有其他目的，比如他们其实想造掩体，又比如他们想将太空城改造成超巨型飞船。 等到太空城真的建出来了，他们却无一例外全都绝望了，因为太空城真的只是太空城而已，不但没有能够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的引擎，仅仅只是有几个用作微调的喷气推力器而已，这玩意儿用作精确对接动作还行，拿来当太空城动力系统显然是不可能的。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唐临不主动提太空城还好，可是一旦他提到太空城，那这些冷嘲热讽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对此，唐临也不恼，只是默默等待大家恢复秩序。 待会议室里安静不少之后，唐临这才说道：“刚才雅各布先生问我，这次找大家来干什么，我说到太空城，不是来求嘲讽的，我只是想借太空城，向大家商量三件事而已。” 张博文沉声说道：“哪三件事？” 唐临扫视了那些影像一圈，这才说道： “首先，建造了三座太空城，星空集团没钱了，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是，我今天是代表星空集团来要投资的。”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轻笑，只有雅各布微抬手掌：“还有两件事呢？” 唐临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建立在第三件事能够成立的前提下，还是那句话，星空集团没钱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各国能够授权，向世界上的大金主们宣布太阳氦闪一事，让他们花钱买太空城里的房子。” 这次，原本还能维持严肃表情的人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还要离谱，要说拉投资，各国咬咬牙也还是能挤出一点前来，但向权贵宣布太阳氦闪一事，现在人类连地球都走不脱，现在宣布，那不是提前毁灭世界秩序吗？ 唐临抬了抬手掌，说道：“第三件事，其实也不是跟大家商量，而是给大家宣布一个事实而已。” 话音刚落，处于世界各地的参会者们眼前，同时出现一道ar立体投影。 那是个很奇怪的事物，看起来是由无数个圆筒状的事物拼接在一起的怪家伙，乍一看像是根打磨圆润的棍子，可是细看之下又明显不是。 “这是什么？”雅各布一头雾水的问道。 唐临没有解释，只是走到圆筒状事物前，伸手抓住本该没有质感的投影，然后一扭，就将其中一截圆柱体扭了下来，并将其放大至一人高。 当人们看到圆筒状内部的精细布景时，全都愣住了，他们瞬间就认出来，那截圆筒状事物，是一座太空城模型！ 不等人们再细细观看，唐临又将圆柱体缩小，拼接了回去。 “各位，我想世界上应该没人发现，星空集团建造的太空城，其实是能够拼在一起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俄国专家瓦列里问道：“你想说什么？” 唐临依然没有解释，而是又伸手抓住那根‘棍子’，然后将尾端扭下来放大。 在众人认真注视打量之下，唐临平静的说道： “各位请看，这是太空城专用推进器，能够在连接至少十五座太空城的情况下，加速到光速的10%，我想各位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只要能把这玩意儿造出来，一光年的距离，我们只需要十年就能走完，而且，还能同时带上十五座太空城一起走。” 随便说几句 emmmm其实，这个号没办法回复大家的评论。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无非都是说我进度太快，其实写到四十章左右我就有所察觉，覆水难收，第二卷开始，也就是永夜第一次出场那里，就更是直接开火箭了。 现在虽然察觉到问题，但不可能返回去重写，不过好在现在地球上的剧情我也不是没得写，其实能写的很多，如果大家不嫌水的话，那我可以写写（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水，一开始赶进度也是怕大家不喜欢那些剧情）。 其实吧，这本书名叫地球拆迁，其实我想写的不是地球上发生的事，真不是，或许赶进度也有这方面原因，所以不用担心我没得写，我昨天请假卡文，那只是一时间梳理不过来而已……任何一个作者都会卡文，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毕竟我是第一次写科幻，而且不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科幻，不着手写根本想象不到科幻有多难写，在胡思乱想的同时，却又不能真的脱离科学，经验难免不足。 其实我现在就已经后悔想扇自己两耳光，写个屁的科幻啊，难写不说，还不容易出成绩，更是容易被骂给自己找膈应。 挂羊头卖狗肉多好，写不下去了，用不着遵循基本逻辑，搞个大事情出来就好，就像隔壁那本基地科技文，搞个武学操作出来，骂声一片不说，结果成绩依然比我好，还有两个app推荐，我自认心态算是好的，可是……真的酸。 或许是因为我严格意义上第一首学会的钢琴曲是lemon？所以这是冥冥中的某种报应？ 要是早知道写着写着会出现那么多问题，我就干脆果断把地球毁灭时间设置到几百年，也不会出现赶进度的情况，而且出现那么多不得不强行忽略的逻辑bug，反正网络小说，我肯定会写一些东西能把寿命延长，这是基本操作。 算了，抱怨也不能解决问题，慢慢写吧。 另外，求票吧。 061·科研人员也要吃饭啊 “光速的10%？约等于每秒三万公里。” 会议室里的影像们很快便在内心里算出这个数据。 但是，人们瞬间就从这个速度上察觉到许多问题。 最先察觉到关键问题的，是天体物理学博士，江渺。 “唐先生，我有个疑问。” 唐临看了她一眼，微抬手掌：“请说。” 江渺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句，旋即询问道： “唐先生，我们先不管这个推进器是不是真的能将太空城加速到光速的10%，我想问的是，天宫公司在研制这套推进器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这套推进器运送的太空城里，是有活人的，而且人还不少，而且那些人是整个人类文明未来的希望？” 唐临眉头微皱：“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江渺郑重点头道：“如果天宫公司没考虑到这个问题，那身为一家走在探索太空最前沿的航天公司，天宫毫无疑问是不合格的。” 话说到这里，唐临虽然没理解江渺到底想问什么，不过许多与会的科学家们已经隐约明白江渺的意思。 略微停顿，江渺继续说道：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当飞行器的速度达到光速的10%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太空城在太空中必将有一段长时间的加速，在这段加速过程中，太空城里的一切都将承受极大的压力，如果加速过程很短，那太空城里的居民，很可能会被自己的质量压成肉饼。” 听到这里，唐临已经明白了江渺的意思。 其实这里可以举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比如，人们在搭乘公交汽车的时候，一旦路面出现某种突发情况，公交车司机没时间反应，只能一脚踩死刹车，那结局可想而知，车上的所有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必然会因为惯性的作用向前摔倒。 反之同理，一旦大家遇到个老司机，在大家刚上车，司机一脚猛踩油门，因为惯性的作用，车上的人也会向后摔倒。 介于公交车的速度终究不会太高，所以车上的人至多也就是摔倒，但是换做飞行器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按唐临所说，太空城最终将会被加速到光速的10%，也就是接近3万公里/秒，这个速度是很快的，必然不可能像公交车那样。 假设太空城想要达到预定速度，直接在一秒内提到这个速度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每秒只提速50米，这个过程也需要166-167个小时。 或许秒速50米的速度，用数据来表示还不是那么直观，那就再举个例子。 在太空城加速的过程中，城里的每个居民都相当于要迎面撞上一辆以250公里/小时行驶的高速列车。 而且，太空城的加速，可能远不止每秒50米，可能更快，而且可能快百倍，如果没有周全的防护措施，太空城加速到这个速度，那几乎等于害命。 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先不说人类能不能达到这样的速度，最关键的是，人类根本不敢达到这样的速度，因为人体太脆弱了，脆弱得就像是一只轻轻一捻就会丧命的蚂蚁。 只是，面对会议室里凝重的氛围，唐临给出的回应只是一声轻笑。 “江渺博士，您所说的这些，星空集团自然都有考虑，而我们就设想出两个方案，这两个方案结合起来，可以很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这两个方案目前还只处于‘科幻’的范畴，但理论上已经取得可行性，研究上也有一定的进展。” 见众人愈发认真的看向自己，唐临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两个名词： “深海加速液，以及基因改造。”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瞬间愣住了。 深海加速液，其实也就是深海呼吸液。 这个名词在座的专家们大多都不陌生，早在上世纪早期就有人设想研制一种含氧量丰富的液体，主要目的是用来深海潜水。 当潜水员肺部灌满这种液体，就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而且不但如此，当这种液体充满人体器官，就能让人体内的压力与外部深海的压力平衡，具备深海鱼类那样的超级承压能力。 据称在本世纪俄国已经研发出呼吸液，还拿一只狗做过实验，据说当时那只狗在水里状态不错。 只不过后来有专家提出，能不能在宇宙飞船里灌满深海呼吸液，当人体内灌满呼吸液以后，内外压力平衡，说不定能以此抵抗飞船加速时迎面而来的重压。 只不过这种想法在经过一番计算以后就被确定不可行，因为人能承受到压力，液体当然也能，最后这种压力依然会作用到人体身上，意义不大。 唯一的用途就是填补人体内空气的间隙，保证人在承受重压的时候内脏不会因此破损而已。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往一个空矿泉水瓶里塞一片陶瓷，如果你狠狠将空水瓶扔地上，陶瓷依然很容易碎裂，可要是瓶子里灌满水，瓷片便很难被摔碎。 深海加速液的名头便来源于此。 如果说用深海加速液来解决飞船加速时带来的重压，理论上倒是没问题，实际上还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运算暂且不提。 让他们听不明白的是基因改造。 实在是基因改造这个词太‘科幻’，甚至有些‘魔幻’了，如果不是确定天宫公司不是那种光说不做的样子货，恐怕不少人都已经失望的关掉ar推出会议室了。 好在唐临也没让他们琢磨太久，很快就给出解释： “想必大家应该有人知道，星空集团下设有一家生命科学院，专门研究生命基因项目，星空集团手里的药品能救治那么多人，也全是生命科学院的功劳。” 不少人一愣，随之也默默点头。 别看星空集团ar风头一时无两，太空项目也足够吸引眼球，但估计很少会有人忽略，星空集团在医疗行业也具备全球领先的水平。 这样多元化的企业，人类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先例，比如雅马哈，很少有人知道这家公司到底涉足多少行业。 可能不少人骑着雅马哈的摩托车，弹着雅马哈的钢琴，开车雅马哈的游艇，用着雅马哈的厨房卫浴，最后一晃神才突然察觉，自家房子都是雅马哈给建的。 唐临继续说道：“介于太空城想要加速到光速的10%，加速过程中的重压就算有深海加速液人体也未必能承受，所以，生命科学院有一个设想，那就是借助药物短时间内改造人体基因，让人类拥有像深海鱼类那样的强健细胞。” 介于会议室里几乎都是天文类专家，对生命基因学都不太了解，因此没人敢说出什么‘不可能’之类的言语，但也不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比如雅各布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些，有可能吗？” “当然可能，”唐临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过很快，他表情就变得有些为难起来：“只不过星空集团目前面临着一点小问题。” 俄国专家瓦列里很快反应过来：“是技术上行不通？” 唐临一脸为难的摇头：“倒不是技术问题，星空集团甚至可以公开这些项目信息，让大家详细研讨，看看这些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如果真有技术问题，那我也不至于在这里说这些。” “那是什么问题？”张博文急忙问道。 唐临难为情的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说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星空集团没钱了，搞研究，不花钱的吗？不给马儿吃草，还想让马儿跑，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科研人员也要吃饭的啊……”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星空集团召开这次会议，哪是商讨科学项目的？分明是来要钱的！ 别看唐临说了三件事，第一件是要投资，第二件是向世界少部分有钱人宣布太阳氦闪的消息，第三件是宣布目前星空集团飞船项目进展情况，实则后面两件事就是第一件事的拓展而已，说白了还是要钱。 虽然他们很好奇，日进斗金的星空集团也会缺钱？ 张博文四下里扫视一圈，见其他与会者都陷入沉默，他想了想，才说道： “唐先生，投资的事，我没法做主，不过我们可以深入研究星空集团几个项目的进展，如果确定没问题，我想面临人类生死存亡的关口，应该问题不大。” 有张博文带头，其余各国代表或敷衍，或认真，都纷纷表态可以考虑。 见此情形，唐临也算是松了口气，只要这些人能口头上答应下来，这事十之八九也就成了。 待会议室里重新安静少许，张博文才继续说道： “至于向世界金融大亨宣布太阳氦闪的消息……这事，唐先生应该清楚，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这件事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事发，社会秩序很可能因此提前崩溃，我想星空集团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要知道，你们能在太空上全心全意的搞科研，全依赖于地面上稳定的社会秩序。” 唐临思索片刻，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让那些人闭上嘴呢？” 张博文与其他各国代表相互对视一眼，最终张博文才开口说道：“此时再议，如果唐先生真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私下谈谈。” 张博文口中的‘私下’，指的显然是只包括各国代表，而不包括各国专家，对此唐临只是点头应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唐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张博文再次问道。 唐临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于是摇摇头：“没了，这次找大家过来，想要说的就是这些。” 张博文率先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的会议提案，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就在众人打算关掉ar时，唐临却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叫道： “等一下！” 这一声极其嘹亮，与会人员几乎都忍不住想掏掏耳朵，不过关闭ar的动作倒是都因此停了下来。 “我的朋友，还有什么事吗？”雅各布没好气的说道，他伸手抓了抓ar，似乎这样的动作能让自己好受些。 “只是突然有件事忘记说了，”唐临说道。 实际上，唐临不是忘了说某件事，而是他灵光一闪之下，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绝妙的主意，能够解决《星海online》里阉割版资料片内容的问题。 玩家们之所以对《星海》资料片不满，无非是身为主角的外星人没来而已，既然真的外星人没来，那何不搞一批假的外星人来？ 想到这里，唐临急忙说道： “介于未来的人类将走向外太空，说不定在漂流途中，我们还有可能遇到外星人，因此我们星空集团觉得，将来的人类，说不定需要太空武器？” 雅各布当即就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只要各国家没有掌握完美防御外太空打击的能力，整个世界就不可能出现任何一款太空武器。” 唐临苦笑道：“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弄太空武器，只是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人类离开地球之前，提前培育一批拥有太空战斗经验的军事人才？” “什么意思？怎么培育？”张博文楞道。 唐临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星空集团研发了一款ar软件，我们觉得，这款软件或许对大家有所帮助，不论是培养太空军事人才，还是其他方面的人才……这个软件十分的多元化，因为它是依据游戏《星海》开发的，想必各位都应该清楚《星海》是什么。” 当然清楚！ 身为参会人员，又是资深《星海》玩家的江渺对此最有发言权。 事实上不止江渺，与会人员虽然有人从没接触过这款游戏，但并不代表他们没听说过，毕竟《星海》那恐怖到极致的物理引擎摆在那里。 只是江渺对《星海》物理引擎的认知远比他们知道的要多，甚至她都已经将《星海》当做现实世界的拓展来看了。 没别的原因，就在三个月前，江渺曾特别无聊的在《星海》里做了个试验，一个经典的量子力学实验——双缝实验。 她通过这个试验进一步证实《星海》物理引擎的可怕之处，因为她得出的结果是，身为一款游戏的《星海》，居然能完美模拟出波粒二象性。 她不止一次的怀疑，这真的只是个游戏？ 因此她更加清楚，唐临口中的模拟软件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分鸽线…… 本章二合一，求票。 介于快到0点了，我很想在这里解释波粒二象性和双缝实验，不过时间不允许，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百度……虽然这个东西对目前的剧情没什么用，就是顺口一提而已。 更新延迟说明 原因就是今天事情比较多，现在也没空码字，今晚熬夜写，至少把今天的补上，运气好可以把明天的也一并写了。 综上所述，大家可以不用等（虽然我也不觉得有人会等）。 总之我写到几点算几点，写到天亮问题也不大。 票可以留着，等明儿看到更新再给…… 当然，如果现在给，我也没意见。 062·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2048年，12月31日，夜间23:59分。 “十，九，八……” 那是男女老少整齐划一的数数声，虽然只是最简单的个位数，却蕴含着欣喜，放纵，人们仿佛在用力宣泄着内心的疲惫，以及过去的艰辛。 “三！二！一！” “砰砰砰！咻，啪！咻咻咻！啪啪啪！” 一声声轰鸣响起，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人们齐声大喊：“2049，新年快乐！” 2049年，1月1日，元旦，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成群结队的人聚集在广场上，庆贺着新年的第一秒，偶尔能见到一两对男女趁此机会，相拥激吻，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也有一只只单身狗默默打开ar，就指着在新年第一秒，成为给他或者她发送祝福的第一人。 不论糟心的日子会不会继续操蛋下去，但至少这一刻，全世界的人们都在疯狂，这份疯狂，有的奔放，有的内敛，有的流于表面，有的深藏在心。 东海市某地。 天边烟花绚烂。 一对年轻男女十指紧扣，下意识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前停下脚步。 两人对视一眼，女孩面色绯红，他也羞涩的将目光扭向一旁。 女孩低垂着脑袋悄声说道：“我……走不动了。” 青年目光四下一扫，一脸为难的说道：“这里距离震旦大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公交车和计程车应该都没了……” 女孩轻声‘嗯’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青年暗自咽了口唾沫，紧张道：“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将就……” 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计程车非常稳的在两人边上停下。 老司机叼着烟摇下车窗，用饱经沧桑的双眸看向两人：“两位，搭车不？” 两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老司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抖下一串亮银色的烟灰，默默的一脚油门，一溜烟的远去了。 两人终究还是走进了酒店，掏出身份证进行登记。 其实早在今晚出门之前，两人就已经心照不宣……不，或许更早，比如青年提出看电影要带身份证，女孩默认的时候，这一幕就注定会发生，些许的打岔自然无法影响大局。 很快，前台小姐姐便递来一串钥匙，一张收据，以及两张身份证，女孩的身份证上写着唐缘，青年的身份证上写着段某某。 随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高，两人几乎都能听到对方高频率的心跳。 离开电梯，打开房门，一番洗漱过后，两人坐在床上紧挨在一起，房间里充满了暧昧的空气。 段某某用那略带颤抖的声线说道：“小汤圆，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们20年出生的人，生日大多集中在一个月里？” 唐缘目光飘忽，点头回应道：“是啊，你当时不是跟我说，这一切都得从一只蝙蝠说起，可是我听不明白……” 段某某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20年初出现了一件事，所有人都被禁足在家，大家都闲得没事干，所以……最后导致大家的生日都集中在一起……你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吗？” 唐缘轻轻摇头：“不知道。” 段某某伸手拦住唐缘的腰肢，紧张道：“我们可以重现当年的情景……” 两人当即不由自主的往床上滚去。 只是这个过程还没过去五秒，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咳咳咳。” 两人吓了一跳，段某某更是直接从床上跳起。 两人目光在房间里扫视，很快便停在窗边的沙发上，在那个位置，一道ar影像正端坐在那里，一脸无奈的看着这边。 段某某懵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ar？不对，ar不是关了吗？你tm谁啊？” 其实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为什么ar不戴在耳朵上也能看到投影，其实早就有网友发现这个问题，只要ar在自己身边十米范围内，哪怕不戴在耳朵上，除了听不到声音外，ar影像是能正常出现的。 其实这点在当年的凤凰酒店会议上也有证实。 至于段某某口吐芬芳，其实这事还真不能怪他，任谁遇到这样的事也难免恼羞成怒。 只是没等投影回答，一只枕头便从段某某身后抛出，砸向投影，径直穿过他的身体，落到沙发后方。 唐缘恼羞成怒的吼道：“哥！你变态啊！” “哥？”段某某一愣，当即就紧张起来……合着是大舅哥啊！ 与唐缘交往了不短的时间，后来也听说过她有个哥哥，只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段某某不是没想过将来见唐缘家长可能会遇到的种种情形，却偏偏没有预料到，有朝一日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形式与唐缘的哥哥见面。 段某某当即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的说道：“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临的ar影像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不管事情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们都是成年人，这些事你们能自己做主，我管不了，而且，我对你印象还算不错，所以你不用紧张。” “印象不错？”段某某一愣，愕然道：“小……汤圆说过我的事？” 唐临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查过你而已，段某某，西南人，出身不算差，不说品学兼优，但也算涉猎广泛，情商智商都尚可，最重要的一点是，私生活方面干净，前几个女朋友主动暗示，却因为正义感作祟死活没接受，往好听了说叫洁身自好，往难听了说……咳，总之，如果小汤圆真能跟你走到一起，也不算委屈。” 段某某嘴角抽了又抽，什么叫往好听了说叫洁身自好？想要嘲讽直接来就是？何必拐着弯的来？ 不过话虽这么说，段某某内心却忍不住一阵后怕，如果说唐临能查到自己的信息那倒不奇怪，以芜杂的互联网环境，只要有渠道，一个人的信息只需要几毛钱就能买到，这种事并不新鲜，可是能查到自己‘洁身自好’，那可不是一般的能耐，这种事就算有人想在网上出售，也没那个可能不是？ 段某某脑海里当即钻出一个念头——她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唐缘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终究是考虑到自家男朋友在边上，给自家哥哥留了点面子，没当场揭穿某个事实。 她瞅了段某某一眼，裹紧浴巾，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哥找我应该有急事。” 停顿片刻，唐缘继续说道：“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段某某点点头，抓起ar设备便打算往门外走去。 只是他刚走出没几步，唐临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回避，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063·不勉强不勉强 “找我？” “找他？” 不但是段某某，就是唐缘都愣住了。 唐缘思索片刻，问道：“哥你应该是第一次与他见面吧。” 唐临点头。 唐缘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我要回避吗？” 唐临摇头。 “好吧，”唐缘耸耸肩，终究没再说什么。 唐临将目光投向段某某，后者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唐临语气平缓的说道：“我都说了，我看好你，所以不用那么紧张，可以放轻松点。” 段某某刚想尝试稍微放松一点，但唐临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汗毛倒竖。 “你裤子右侧口袋里的东西，很有意思嘛。” “右侧口袋？”唐缘面色狐疑，段某某脸色瞬间涨红。 其实他右侧口袋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小根棉线而已，只是这根棉线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道具，原本段某某想的是，等会儿趁唐缘睡着，他就用这根线悄悄去量对方右手无名指的周长。 羞急的同时，段某某却又忍不住惊惧，毕竟，自己藏在口袋里的东西，唐临是怎么知道的？ 源于良好的职业素养，他几乎瞬间就脑补出好几十万字的小说剧情，比如唐缘其实有一个很恐怖的家世，自己看似秘密与她交往，实际上早被唐缘的家人调查得一清二楚，随时派人跟踪，甚至连他底裤是什么颜色都不是秘密。 否则的话，实在是没道理去解释，唐临是怎么知道自己洁身自好，还知道自己右侧口袋里藏有道具？ 段某某当即就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唐临：“我口袋里没什么东西啊？” 唐临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嘴角泛起一抹弧度，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段某某也跟着翘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行了，不逗你了，”唐临深呼一口气，询问道：“你是作家？” 段某某心虚道：“写网络小说，就是点业余爱好，当不上作家二字，就是个卑微写手而已。” “我知道，你上本书我还看了，写的不错，笔名好像叫……摸鱼亲王？老实说，刚看到你的笔名，我着实有点慌，”唐临点头，继续问道：“你上本书写完了，现在在筹备新书？有思路没有？” 段某某苦笑道：“哪有什么思路啊，网络小说不好写，既要考虑剧情和理性，又不能太老套，动辄百万字的剧情，只要稍微有欠考虑，就是骂声一片，所以最近都是写了删，删了写，没一点头绪，毕竟没有大神的水平，干这一行……难啊！” 唐临思考片刻，问道：“有没有想过写科幻？” 话音刚落，段某某脸色当即就白了。 “不不不！不能写科幻！写一个死一个！哥你是不知道，读者们看网络小说都是图个乐，打消时间，哪有人能静得下心来去看那些又臭又长的科学术语描述？写网络小说就是得不带脑子来……” “哦，行吧，”唐临表情瞬间冷漠下来：“原本还给你准备好了大纲和书名，既然你不乐意，那就算了。” 段某某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再次通红：“不不不，我不是不乐意，我就是……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唐临脸上浮现出微笑：“不要勉强，我也不是逼你，该怎么写，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别强迫自己。” 话说到这里，段某某哪还能不明白唐临的意思？ 可是面对这毫无掩饰的威胁，他却没有哪怕一丁点办法，只能一个劲的摆手： “不勉强不勉强，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只要写得好，科幻……也不是没有市场。” 面对这两个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互相扯皮，一旁的唐缘早就将白眼翻到希望星系了。 一开始唐缘还在琢磨自家哥哥怎么突然找上自己男朋友来，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可直到唐临说到‘科幻’的时候，唐缘隐隐间已经猜到了个中原委。 说白了，还是因为太空城的事给闹的。 最近星空集团太空城在世界上可是好好的火了一把，原因无他，太空城的房价太高了，50万/平，说之为天价也不为过。 再加上天空城终究没有地面产业那么稳定，再加上广大平民百姓压根就不知道地球没几年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或者有钱人图个新鲜，有谁会吃饱了撑的，专门买房子去天上住？ 去天上住，这话说出来寓意就不好，字里行间四舍五入一下，仿佛就是一座灵堂。 唐缘立马就猜到自家哥哥找段某某写科幻小说，多半与太空城房价脱不开关系，只是其中几个关键点刚涌入脑海便被更多的思考赶走，一时间唐缘也没能想起来，那几个缺失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 就好像自己刚想起来要跟谁说什么话，但是刚叫住对方，自己却忘了要说什么，此时唐缘就是这种感觉。 但她敢笃定，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不过介于她很清楚自家哥哥背负着什么，因此唐缘终究没敢胳膊肘往外拐去打岔，只是默默在一旁装鸵鸟。 唐临似乎还有些不确定，再次问道：“真的不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段某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内心却在默默吐槽：“不敢勉强不敢勉强……” “行，”得到确切答复的唐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挥手，一块屏幕投影出现在段某某眼前。 唐临接着说道：“大纲和书名都发到你的ar设备里了，你可以照着这个写，也可以适当的做一些加工和修改，但我的要求是，基本设定不能魔改。” 停顿片刻，唐临继续说道：“这样吧，介于你写科幻，终究有很大的风险，我给你打个保票，只要你写的不是太离谱，将来我可以给你影视改编。” “影视改编？”听到这个名词，段某某当即双眼一亮。 可以这么说，能得到影视改编的机会，基本上就已经是一位网络小说作者的莫大殊荣，没人会对此不动心，除了那些被魔改的影视剧除外。 段某某当然也不例外。 不等他说什么激动的话语，唐临便平静道：“行了，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现在话也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音落下，唐临的ar投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段某某盯着眼前悬浮的ar屏幕影像一阵失神。 仅一眼，段某某就看明白了大纲内容，比如，太阳氦闪将在一百年内爆发，与此同时，星空集团横空出世，最终用各种尖端科技带领全人类迈向逃亡之路。 再一看书名，只有四个字——《地球拆迁》。 段某某很快便注意到身为绝对主角的星空集团，他略显愕然的扭头问道： “小汤圆，你哥在星空集团工作？” 只是话刚问完，段某某便没心情等待答复了。 他看到，唐缘正百无聊赖的斜躺在床上，玩弄那半裹在身上的浴巾。 源于老唐家的基因，唐缘无疑长着一张绝美的面孔，也正是那张面孔，就让第一次网友见面的段某某倾心不已。 段某某暗自咽了口口水，目光下移，脖子以下…… 唐缘瞅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色鬼！” 说罢，唐缘一把将房间里的灯光了，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分鸽线…… 嘛，介于我之前就说了这不是骨科，妹妹也不可能一辈子单身，想到妹妹这个角色在网文里终究比较敏感，所以我想了想，干脆作者亲自批龙套马甲下场算了…… 另外，感谢qinchen天行大佬昨天的四次一共70块的打赏，成为本书第一位舵主，真的受宠若惊，当然也有好多其他大大的打赏我都记得，就不一一感谢了，总之很感谢大家的偏爱…… 特别是诺蓝星大大，你觉不觉得，你的名字可以客串个星球龙套了？ 昨天的更新算是补上了，我发现我还挺有水文的能耐，大纲里一句话的事，我给写了两章…… 凌晨的更新就这样吧，接下来的剧情让我在床上颅内整理一下。 看在我熬夜码字的份上，求票！ 064·授权书 新东方太空城，某间办公室里。 唐临正翘着二郎腿，双手手肘撑在桌上，两只手掌托着脑袋，耐心等待。 片刻后，唐临正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光芒一闪，一道ar投影出现在那里。 “唐先生，久等了，”张博文沉声说道。 唐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猜张先生这次会给我带来好消息？” “或许吧。” 张博文随手一挥，一块ar屏幕投影出现在唐临眼前：“这是授权书。” 唐临认真看了下授权书里的条例，最后在落款处看到一大串授权组织名单。 在唐临查看授权书的同时，张博文也没闲着，解释道：“联络各国花了点时间，最后大家都一致觉得，星空集团提出的方案可行，在决定是否授权时，没人反对。” 两人口中的授权书，其实是以各国官方的名义，给星空集团一项权利，可以有针对性的向世界上某些有钱人公开太阳氦闪的事实。 毫无疑问，授予这项权利是极具风险的。 首先，太阳氦闪将会爆发已成定局，世界各国已知的信息是，人类最多只有一百年的时间，面对必将到来的世界末日，现如今整个人类社会却依旧处于载歌载舞，繁荣昌盛的状态，原因是因为，目前全世界都活在美好的谎言之中。 人类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哪怕再理性的人，只要他还没能脱离‘人’的范畴，那他感性的一面将始终深埋心底。 感性，促使着人类进步，但同样的，在某些前提下，感性也会毁灭人类。 比如，一旦这个谎言被戳破，一旦有人知道，全世界超过八十亿人口，在世界末日下或许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能活下来，一旦人们知道这个时间只有不到一百年，当感性的人类再也看不到希望时，一切社会秩序道德准则将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文明将化作地狱。 没人能预料到还未经历的时间线上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结局不会美妙。 因此，如果不能百分百保证这个谎言不会被戳破，各国不会冒半点风险。 但同样的，既然各国能授予星空集团这项权利，那同时也就证明，星空集团提出的方案是可行有效的，就像是我爱罗的砂之盾，它给那脆弱的谎言赋予了一层绝对防御。 看完授权书内容，唐临放肆的松了口气。 张博文眉头紧皱：“唐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授权书里有相关条例，首先，星空集团只能直接向最多一百个人公布这项消息，其次，星空集团必须提供知情者名单。” “没问题，”唐临点头说道：“星空集团只是缺钱而已，不是缺心眼，这些是应该的。” “行，”张博文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了。” 话音落下，张博文的ar投影闪了两闪，消失不见。 唐临刚揉了揉眼角没几秒钟，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请进，”唐临说道。 下一刻，钟天浩推门而入。 一看到钟天浩，唐临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我不是说了吗？钱的事，正在解决。” 钟天浩只是摇了摇头，旋即将手中的一张a4打印纸放在了桌上：“我不是为钱的事而来，只不过，这东西有点麻烦。” 唐临低头一看，发现那些打印纸上的内容是一份国外报纸的扫描件。 源于ar的翻译功能，当目光投向字里行间时，翻译内容便在一旁出现。 报纸由美利坚的利兹报社发行，内容由知名记者伍德编辑。 一看到报社和记者的组合，用不着钟天浩解释，唐临就明白，这份报道内容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就在一个星期前，唐临才在报纸上看到同样的组合，那篇报道内容说白了就是在抨击太空城的高房价，伍德从各方面分析，太空城的房子不值得买。 比如安全性，一座建立在太空中的房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地面上的房子安全，或许这样的房子不会遭遇台风，龙卷风，地震，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但因为没有厚重的大气层缓冲保护，说不定什么时候太空城遭遇一场陨石雨撞击，到时候整个太空城都得玩完。 比如便利性，由于交通方式单一，一旦轨道电梯被封锁，或者出现什么意外，太空城将变成没有物资支援的孤城，就是逢年过节想要回家，都得经历一个星期的轨道电梯生活，回到地面还得买机票离开赤道线，怎么看都透露着两个字——麻烦。 最后，伍德还一句话总结，星空集团提高太空城房价，等同于自杀，一堆就算再便宜也没能让人有强烈购买意愿的房产，结果现在还提价了，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总之在那篇报道中，伍德都用一针见血的文字，将太空城的缺点一点一点给揭露出来，偏偏星空集团对此还无法反驳，因为这些确实是事实。 其实伍德对星空集团的报道并非只是那一篇，可以这么说，伍德就是靠报道星空集团的负面信息跻身一线记者行列的，其笔下的负面报道，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偏偏那些报道都有一个惊人的共同点，那就是说的都是真话，让人无法辩驳的真话。 至于伍德为什么会如此针对星空集团，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拥有监控全球的羽毛，唐临很清楚，这一切都源于星空集团刚发家的时候，那会儿伍德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在职场上努力打拼，却因为想要采访钟天浩遭到回绝，因此便对星空集团怀恨在心。 对这个人，唐临唯一的评价就是‘小心眼’，至多就是再加上点‘小聪明’，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毕竟只是个记者，星空集团也不至于跟他过不去，不然的话，星空集团未免会变得跟他一样小心眼。 虽然星空集团没因为这些报道受到过什么打击，但伍德就像是一只苍蝇似的，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危害，但总是让人心里膈应。 此时看到这张a4纸，唐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跳梁小丑罢了，何必管他？” 钟天浩却不以为然：“虽说是跳梁小丑，但这次他确实抓住了我们的软肋。” ……分鸽线…… 依然是熬夜补，这是第一章，还有一章。 求票。 065·这可由不得你 虽说唐临对这个记者没什么感觉，但见钟天浩煞有介事的将这篇报道放在自己眼前，本着对他人的尊重，唐临还是耐着性子的看了下去。 报道内容很简单，主要还是针对星空集团在元旦当天公布的一条消息。 星空集团宣布，将在第三座正在检查验收阶段的太空城里建立一所大学，这所学校将专攻天文航天方面，并糅杂了不少未来世界的概念学科，这所学校被命名为‘未来大学’，而这座太空城也被正式命名为‘未来之都’，为了方便好记，网友们更是将其戏称为‘未来大学城’。 或许‘有史以来第一座太空学校’有足够的噱头，但源于太空上的事始终离整个人类世界太远，其实这条消息刚公布时，关注的人并没有多少，许多正在课堂里焦头烂额的高三学生及家长们也少有更改志愿意向的想法。 真正将这则消息推上顶峰的，是另一件事。 就在这条消息刚公布不久，全世界许多知名的天文及航天专家都有宣称，接到星空集团的邀请，将来或许会兼职任教。 当有好事的网友将未来大学可能的任教名单整理出来时，这件事又上了一个巅峰，吃瓜群众们纷纷惊呼，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豪华的教职人员名单。 再加上学校还没建立，各国教育部门都发表声明，承认这所学校的学历，星空集团也坦言，将来招收人才将着重从未来大学考虑，未来大学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不少媒体前去采访正在就读的高三学生，83%的同学都有听说这件事，其中27%的学生觉得，读第一所太空学校会很酷，再加上未来大学的学科并非只有天文航天专业，因此有更改意向的想法，有12%的学生认为，未来世界的发展趋势必然会着重向外太空发展，因此也有更改意向的想法。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看到这篇报道，唐临明白，那只惹人厌的苍蝇又出来叮人了。 看完报道，唐临暗道一声‘果然’！ 伍德无疑是个有着小聪明的人，未来大学声势日涨，可谓势不可挡，因此伍德压根就没抨击未来大学，而是取了个巧，用未来大学继续阐述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太空城房价。 在伍德看来，未来大学并没有外界传扬的那样好，当然他并不否认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但消息真不真实是一方面，实际上走不走心则又是另一个方面，谁敢说那些专家是不是收了星空集团给出的高昂研究经费，表面上配合星空集团演一场大戏？ 不得不说，伍德是个好记者，因为他可以坚持本身想法，不向‘邪恶势力’低头，与那份豪华教职人员名单叫板。 从‘研究经费’‘演戏’等关键名词，伍德终于写出了内心想法：谁又敢保证，所谓的未来大学只是星空集团稳住房价的某种手段？比如，将太空产业变成学区房？这种手段不是房地产商的惯用手法吗？ 伍德的分析头头是道，如果不是唐临自己确信，未来大学与房价压根没有任何关联，说不定他自己都信了。 结尾，伍德更是放言，星空集团的这些手段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只要想明白这些，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上当，星空集团那还未迎来曙光的太空地产项目必然会遭遇残酷的寒冬。 唐临忍不住赞叹道：“这篇文章写得漂亮，特别是结尾，简直是点睛之笔，看他文字里对心理学的应用，简直巧妙，把《皇帝的新衣》都研究透了，果然玩战术的心都脏。” “确实漂亮，”哪怕心里再膈应，钟天浩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孩子有些小聪明，最关键的是，他懂得顺应时势，现在未来城50万/平的高价备受诟病，他借这个话题，真是火了一把。” 唐临听得出来，钟天浩这番话明面上在附和自己，实则是在提醒自己，50万/平的高价确实太离谱了，就是搞出未来大学这招也不好使。 是的，就连钟天浩也认为，未来大学的建立，只是为了稳住太空城房价，至于那份超豪华教职人员名单，也很容易理解，必然是星空议会底下他看不到的能量作祟。 “老狐狸！” 唐临心里冷笑一声，表面却认真点头道：“你说得对。” 见唐临还在跟自己打马虎眼，钟天浩也忍不住咬紧牙关：“唐先生，这篇报道在社会上反响还是挺强烈的，要不要处理一下？我担心这次不但房价会受到影响，而且未来大学项目也会因此搁置。” 唐临这次干脆直接把冷笑表现在脸上：“我想，就算没有这篇报道，你也觉得房价根本稳不住吧？” 钟天浩一时语塞，因为他真是这么想的。 “这样吧，”唐临想了想，说道：“就如你所愿，把房价降了。” “降……降了？”钟天浩一时还反应过来：“降多少？” 唐临沉吟片刻，五指张开：“降到10万吧。” “10万/平？”钟天浩那张老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真的降？” 也无怪钟天浩如此激动。 要说之前50万/平的房价确实高得离谱，相比于拥有超豪华教职人员名单的未来大学学区房来说，10万/平的价格或许依然不算低，但至少能卖得出去。 虽然这个价格依然会亏本，但比起之前的高房价，至少不至于倾家荡产。 唐临摆摆手：“你先别忙着高兴，价格可以降，但得立一个规矩。” “唐先生请说，”钟天浩神态恭敬道。 唐临指节在桌面轻轻敲击：“房子出售的模式得改，改成拍卖的形式，10万/平只是底价。” 钟天浩愣了半晌，但很快就明白了唐临的意思。 显然，唐临也觉得先前的高价不合理，所以才做出让步，但唐临终究还是个年轻人，不论做什么事，多少还是得顾点脸面，改成拍卖的形式严格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因为注定没人会竞拍，但或许对于顾脸面的年轻人而言，这种形式是保存脸面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对此，钟天浩也没揭穿，很直接的点头道：“这个当然没问题。” 唐临接着补充道：“我要求，不能在网上竞拍，得在线下专门召开一场拍卖会，地点嘛……就定在东海市好了。” 钟天浩脸上的欣喜还没持续半分钟，便消失殆尽。 “什么？单独召开一场拍卖会？” 他内心咯噔一声。 线下拍卖会比起网上竞拍，有天然的局限性。 首先，不是谁都有那个心情，为了买个房子，还特意跑到拍卖会上购买，而且还是那些华而不实的太空地产。 其次，线下拍卖不比网上竞拍，网上竞拍只要一直挂着就好，十天半个月的总有人心血来潮上来看看，说不定顺手就花钱把房子给买了。 可拍卖会不一样，它有固定的地点，固定的时间段，换句话说，线下拍卖仅受众就比网上竞拍少许多，受众少，意向群众自然就少，这样一来，太空地产的受众就将进一步降低。 钟天浩沉吟半晌：“唐先生，要不这个价，咱不降了，就按50万/平来，也别搞什么线下拍卖了，还像以前那样，直接网上标价出售吧？” 唐临笑着摇摇头：“这可由不得你。” ……分鸽线…… 昨天的第二章补上，终于可以美滋滋的去睡觉了，好困啊…… 求票！ 066·坑货唐临 房价最终还是没改回来，太空城的房产终究将以拍卖会的形式，以10万/平的底价进行出售。 除了钟天浩气得几乎想尥蹶子不干外，到底是没出什么波折。 …… 正如钟天浩所担心的那样，当星空集团将未来之都的房产出售模式对外宣布之后，网络上一轮气势更加汹涌的嘲讽便蜂拥而至。 同样不出意外的是，牵头人依旧是利兹报社的记者伍德，就在消息公布出去的当天半夜，大洋彼岸利兹报社的最新新闻标题便是【星空集团终向现实低头，妥协还是臭棋？】 文章里，伍德对星空集团更改出售模式一事进行深入剖析，在他看来，星空集团显然是意识到，太空城的房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卖，迫不得已之下才降价为10万/平，而之所以要特意提及改为拍卖形式，无非是给自己留点面子，脸不至于太疼。 从这点来看，伍德与钟天浩的认知惊人的一致，只不过钟天浩认为此举是唐临给自己留脸面，外界是觉得，这是钟天浩在给自己留脸面，毕竟星空集团明面上的掌舵人依旧是钟天浩，算在任何人头上也算不到唐临头上。 不过，不论这是谁给自己留面子，在伍德看来，星空集团此举依旧是一招臭棋。 原因有二，首先，世界上本来就没多少人乐意花钱去太空城买房子，如果最后成交款依旧保持在10万/平左右，对比一开始50万的高价，那星空集团依旧很没面子，其次，星空集团最蠢的做法在于，将拍卖形式更改为线下拍卖，换句话说就是，想要买房子，还得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到场才行。 介于线下拍卖的形式，伍德的结论是——愚蠢至极，简直不像是全球最知名科技企业应该做出的应对。 以上这些，唐临当然全都清楚，不但是因为钟天浩隔三差五的来抱怨，更是因为唐临比谁都对这事更上心，时常借助羽毛搜集这些信息。 只是，面对钟天浩的抱怨，唐临不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提出一个让钟天浩几欲窒息的要求。 邀请记者到拍卖会现场，向外界直播这场拍卖会，特别是利兹报社的记者伍德，不但要邀请他过来，而且还要以特邀嘉宾的名义邀请他过来。 要不是钟天浩已经回到地面，不在太空城，否则他掐死唐临的冲动都有了。 唐临并不在意钟天浩的想法，在将这些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唐临便一头埋进了接下来的工作里。 “七十四个了。” 唐临攥着一张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百个名字，其中有74个名字用红笔圈住，这份名单很奇怪，因为上面的名字很杂，不但有常见的天朝名字，更多的还是其他国家的音译名字。 …… 2月1日夜间，七点。 东海市星空集团a01号会场。 此时距离拍卖会开场还有一个小时，星空集团工作人员早早在此筹备，会场早已布置好，就等竞拍者们入场。 不过除了工作人员外，那些收到邀请函的记者们早早的就来到此处等候，最让钟天浩感觉膈应的就是，在特邀嘉宾席的位置，记者伍德正对着自家的摄像机进行报道。 “大家请看，这里就是未来之都拍卖会现场。” “不得不说，星空集团不愧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科技企业，哪怕只是一场拍卖会，还特意照顾到美学等方面细节，不论是这些座椅，还是看台，哪怕看台的边缘，都处理得极具未来感。” “当然，天朝一向都是如此，注重表面，却不注重实在，介于这终究只是一场拍卖会，这样的布置反倒有点不合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新品发布会现场。” “你们看，那边那位，就是目前星空集团的董事长，钟天浩先生。”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只是一场拍卖会而已，怎么钟天浩先生还亲临现场了呢？如果没记错，在半个月前，他应该还在新东方太空城里，看样子，星空集团应该很看重这次拍卖。” 见伍德朝自己看来，钟天浩内心愈发不舒服。 正如伍德所说，钟天浩能亲自出现在拍卖会现场，一方面确实证明星空集团很重视这场拍卖会。 要知道，这场拍卖会的目的，是要拍出去一千套未来之都房产，而且都是地段靠近未来大学的产业，可以说都是未来之都的核心地段。 但另一方面原因是，钟天浩担心这场拍卖会会掉链子，所以他才来到这里以备万一，如果拍卖会真出什么意外，他在这里也能尽最大可能解决一些麻烦。 除去记者以及必要的工作人员席位外，会场还有六百张椅子留给竞拍者以及一些与星空集团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特邀嘉宾，只是让钟天浩头疼的是，打一开始，唐临就要走了五百个竞拍席位。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钟天浩不但用不着头疼，反而心里能松一口气，因为那样至少证明，那神秘莫测的星空议会其实是很重视这场拍卖会的，可能会动用组织的关系，邀请一些有实力的托来解决这次危机。 但接下来唐临的操作就有些让人窒息了，唐临将那五百个席位中的四百个统统放到网上出售，仅仅只留下了一百个席位。 这样的操作，让钟天浩怎能不急？ 虽然最后那四百个席位仅一天时间便销售一空，但钟天浩内心的慌张依然没能因此平复，万一那些席位是吃瓜群众们特意买来，打算跑拍卖会里看热闹的呢？别说什么没人有那闲工夫，这些记者不就是跑来看热闹的吗？特别是那个伍德，他不就是这群人里跳得最欢的吗？ 想到这里，钟天浩轻叹一声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了伍德一眼。 此时伍德依然对着摄像机口若悬河。 “听说不久前星空集团曾将四百个竞拍席位专门放到网上出售，据说不到一天时间就销售一空，我在想，未来之都的房产项目有那么吃香吗？这让我有些吃惊，因为在我看来，哪怕卖出一个席位都算是星空集团运气好。” “不过，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星空集团见实在是没人愿意来参加这场拍卖会，那些席位多半是星空集团自己买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某种‘饥饿营销’战略。” “既然未来之都的房产卖不掉，干脆再攥在手里几个月，多开几场这样的拍卖会，制造出‘热卖’的假象，吸引更多盲目的投资人……呵呵，相信我，这种营销策略，实在是太老套了，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上当。” 钟天浩其实距离伍德并不算太远，再加上伍德也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因此这些话语很容易便被钟天浩听进去大半。 此时听到伍德的报道，钟天浩的心陡然凉了半截。 显然，伍德说对了，这场拍卖会，钟天浩还真找了不少托，想要以此完成饥饿营销的策略。 结果，现在托还没到场，却被伍德一言道破，再加上最近伍德的报道热度很高…… 钟天浩几乎有种预感，自己那饥饿营销的策略还没开始进行，就已经失败了。 ……分鸽线…… 别等了，今天写不动了…… 不是没思路，而是太困了…… 067·开什么玩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论伍德有没有看穿自己的想法，钟天浩也明白，事已至此，哪怕外界真能看出这场拍卖会是在做戏，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此时，拍卖会现场已经陆陆续续有竞拍者入场，除去那些钟天浩特意找来的‘托’，更多的都是些陌生面孔。 虽说是‘托’，但以星空集团如今的地位，当然不可能随便往大街上拉一票群众演员过来，那样也太掉价了，至少这些托也确实是有背景的托，多少也能撑起这场拍卖会的逼格。 唯一让钟天浩觉得意外的，就是那些陌生面孔。 他一开始总觉得，买下那四百个席位的人群，应该都是些想来看热闹的好事者，买得起席位，却未必买得起房子，因此他打一开始就没指望过那些人。 可是很快钟天浩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那些面孔怎么看都不像是吃瓜群众，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外国友人，当然也不能排除国外就没有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网友，让钟天浩觉得不对劲的是他们的衣服，如果这些人真是来看热闹的，有必要身着正装入场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原本略显冷清的会场逐渐热闹起来，人们都在小声相互交流，无数细小的响动汇聚在一起，变成一片喧嚣。 唯一不变的，只有记者们的现场播报。 “我想没人会怀疑我对星空集团的了解，”伍德依旧对着摄像机口若悬河： “这场拍卖会将有至多六百位竞拍者入场，但我刚才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现在已经进场的人里，我已经看到了二十几张熟悉面孔，他们都是与星空集团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商家代表，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觉得我刚才很可能猜对了。” “这场拍卖会多半只是星空集团单方面的作秀，我觉得我已经可以离开了，因为这里已经采集不到有价值的新闻……噢，不对，我还可以浪费我那宝贵的时间，继续留在这里，为大家播报拍卖会的最终结果。” 伍德得意洋洋的说着。 钟天浩已经没心情去在意伍德到底在说些什么，因为他陡然发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之前唐临要走了五百个坐席，除去那挂在网络上出售的四百个坐席外，唐临手里其实还有一百个空席位。 但从目前入场人员的落座情况来看，居然没有一个人去坐那一百个席位。 而与此同时，拍卖会已经快开场了，其他坐席都已经坐得满当当的，会场内有一百张空椅子，毫无疑问是十分吸引眼球的，而且那一百个坐席位于最前排，实在是太显眼了，因此许多人都发现这一异常，纷纷朝着前面打量，很多人都在思考，这会不会又是星空集团的某种布置。 只有钟天浩心下一沉，虽然理智觉得唐临不至于跟他开那么大个玩笑，但空着一百张椅子，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称不上是小事。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眼见指针快到八点，钟天浩终于忍不住快步往拍卖会场外踱去，第一件事就是打开ar通话功能，给唐临拨号。 几乎刚刚把号码拨出去，电话就被接通。 还没等钟天浩开口说话，那边的唐临仿佛已然猜测到他接下来打算说什么，因此唐临直接懒洋洋的开口道： “我没放你鸽子，那一百个坐席都有安排，你放心好了，还有，这场拍卖会的结果你也不用担心，用不着随时在现场守着。” 此时的钟天浩自然不可能听从唐临的安排，毕竟这场拍卖会实在是太不靠谱，就怕万一真出什么事，自己在场也能降低问题影响。 钟天浩用那带着焦虑的语气说道：“我不在现场守着，我还能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唐临忍不住笑道：“去谈生意吧，客户我都给你找好了。” 话音刚落，钟天浩眼前突然弹出一块屏幕投影，他定睛望去，屏幕上的内容，是一张东海市地图，其中有一个特别显眼的红点，红点的位置居然是星空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星空连锁酒店。 “星空酒店？”钟天浩诧异道，内心愈发狐疑。 “没错，”唐临点头：“就是星空酒店，现在就去吧，客户都等急了。” “可是……” 钟天浩还想说什么，只是刚开口他便发现，唐临已经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钟天浩气闷之余，想了想，还是遵照唐临的吩咐，去星空酒店。 当钟天浩抵临星空酒店时，正好当面赶上一伙前来登记住宿的客人，其实星空酒店每时每刻都有不少客人进出，或许源于今晚看惯了西装礼服长裙，已经产生审美疲劳，而这伙客人穿的可谓奇装异服，因此钟天浩不免对他们格外有印象。 从上到下，黑色头箍，白色裹头，白色长袍，清凉的拖鞋，那身标准的中西亚服饰，以及对方偏黑的肤色，浓郁的胡须，几乎让人有种瞬间来到了西域的时空错乱感。 钟天浩在看他们，而酒店内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注意到这位星空集团董事长，前台小姐更是给那些客人示意，于是那些外国友人也纷纷扭过头来看向钟天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天浩隐约从那些人脸上看到‘惊喜’的表情。 特别当那些人打着招呼朝自己走来时，钟天浩内心更是有所明悟——这些人就是唐临口中的客户？ 中西亚服饰，客户，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钟天浩几乎瞬间便联想到一个很值钱的词——石油。 这下，他脑海里更是打开了想象的匣子，止不住的开始往各个方面联想，很快钟天浩就想起清早起床看到的新闻： 阿联酋三个酋长国王子以私人身份造访天朝。 或许许多人对这个国家比较陌生，但该国的一座城市绝对让所有人都很熟悉——迪拜。 一想到这些，钟天浩脑海里骤然产生一股极不真实的感觉——这些人会是客户？开什么玩笑？ …… 而与此同时，拍卖会现场的绝大多数人也有与钟天浩类似的想法——这些人会是竞拍者？开什么玩笑？ 原来，就在主持人宣布拍卖会开始以后，原本前排空着的那一百张椅子上，骤然出现了一百道ar投影影像，而同样坐在前排嘉宾席上的伍德，一眼就认出来那些人里的绝大部分人。 比如美利坚的新晋股神哈珀·摩根，银行家威尔逊·洛克菲勒，军火商j·理查逊，又比如天朝的四十大盗集团掌舵人，企鹅公司掌舵人，又比如那些国际知名的石油大亨…… 这些人如果平时见到，伍德都能叫上名来，可当这些人同时坐在一起时，伍德却有些辨不清谁是谁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全都是有钱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068·造价与报价 在拍卖会正常进行的同时，东海市星空酒店一间会客室内，钟天浩与三位西亚面孔的国际友人正坐在这里。 正如钟天浩所猜想的那样，那群西亚人果真是新闻上报道的三位阿联酋王子及随行人员，而且他们来东海市的目的，正是来找钟天浩的，目的是谈一笔生意，而且是世上少有的大笔生意。 “我们想委托星空集团，为我们建造两座太空城，维护费用我们可以自理，”法哈勒王子说道：“贵方能给个报价吗？” “两座太空城？” 钟天浩略感诧异，他有想过这几位来找他是干什么来的，凭目前星空集团的高精尖产品，能找他们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为王室定制ar内容，比如最近很火的轨道电梯。 介于这个国家的人似乎很喜欢奇观……呸，喜欢很高的建筑，似乎轨道电梯很符合他们的胃口，钟天浩脑海里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搞一座镀金的轨道电梯出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位王子来找他，居然是委托星空集团建造两座太空城！？ 什么是太空城？虽然听上去很高科技，实际上以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准来看也确实高科技，但实际上不过是一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空中楼阁罢了，毕竟迄今为止，星空集团项目在世界上还是很吃香的，什么人都愿意往里投钱，只有太空城例外，只有太空城是实打实的用星空集团老底给拼出来的。 这一对比就能看得出来，太空城是真的不香。 不过钟天浩的意外只是持续了一瞬，很快便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大家都清楚，这个国家是真的喜欢奇观，试想，世界上还有哪种人造奇观比太空城更有逼格吗？似乎委托星空集团订造太空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钟天浩几乎下意识就要将太空城成本给报出来，但理智让他很快闭上了嘴。 其实，相比那些耗费巨资却只能住几个人的空间站，太空城的造价真可以称之为白菜价。 第一座太空城，星空集团花了1300亿美元，第二座和第三座却只花了700亿美元，从这里对比分析就能得出结论，源于星空集团拥有全球最丰富的太空城建造经验，因此星空集团能够极大限度的压缩太空城成本，因为星空集团拥有外界不知道的，世界领先的应用科学技术，技术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钟天浩头疼的也不是太空城造价，他自始至终头疼的，其实是太空城的维护成本。 一座太空城满载状态，理论上能维持居住10-12万人，在这个状态下太空城只需运行五年，所需的维护费用，粗略估算，就已经相当于一座太空城的造价。 也正是因为太空城是当之无愧的吞金兽，却没法带来什么经济效应，所以钟天浩才整天抱怨星空集团被掏空了。 只是，700亿美元的造价，对于星空集团高层和有关部门而言不是秘密，但对外界而言，他们依然只知道第一座太空城花了1300亿美元，这其中可是有600亿美元的差价。 身为一位世界知名的商人，钟天浩当然不可能犯蠢，直接给客户报成本价。 “在维护费用自理的情况下，其实只要把价格谈到1000亿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钟天浩一脸为难的给出报价：“法哈勒王子，你看1500亿美元/座怎么样？” 法哈勒眉头微皱：“我记得你们第一座太空城，不是只花了1300亿美元吗？按理来说，在已经拥有三座太空城建造经验的前提下，成本价应该还能往下压才对。” “嘿，瞧您这说的，”钟天浩苦笑道： “三位应该不太清楚，其实太空城项目并不被外界看好，我们建造第一座太空城，那是因为外界都觉得其中有利可图，因此许多材料给的价格都很低，但现在不一样，没人看好太空城，我们星空集团现在也不过是凭借着一腔热血，为了追逐梦想，才不惜血本的去造第二座第三座，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年半的时间，通货膨胀啊……” 三位王子对视一眼，法哈勒脸上更是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 “先不提最近几年没什么重大经济波动事件，通货膨胀就是再严重，也不至于一年半时间凭空涨出那么高的差价，而且钟先生，你们星空集团不惜血本去建造太空城，真是为了一腔热血？确定不是因为地球快没了？” 钟天浩霎时愣住。 “你们怎么知道……” 话说到一半，钟天浩骤然明白了什么，联想到之前唐临给自己说离开拍卖会，来这里会见客户……显然，对方能知道地球即将毁灭的事实，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定就是唐临告诉他们的。 钟天浩诧异，三位王子更是诧异，一直在旁边逗鹰的阿治曼王子愕然开口：“这事不是你们星空集团跟我们说的吗？一个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一份各主要国家联合签署授权的文件？” 这下，钟天浩愈发愕然之余，却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抓到了什么关键。 什么授权书之类的，钟天浩是不清楚的，但阿治曼王子的这番话隐约传达出一个信息——世界上已经有不少国家知道地球即将毁灭。 而这些事情，钟天浩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这种愕然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钟天浩很快便不着痕迹的将这丝表情压下去，微笑着说道： “呵呵，找你们的那个年轻人，其实只是在我们星空集团挂了个职，借我们的名字行事而已，他找了哪些人，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三位应该也是知情者。” 唐临确实只是在借星空集团的名字行事，实际上归属于星空议会，但钟天浩这么说，却显得模棱两可，给他人留足了想象空间，三位王子当然是不知道星空议会的，但只要顺着钟天浩的话一想，便不难猜出唐临很可能是归属某个‘国家’的特殊工作人员。 再往深里一想，三人却更加确定了一个事实——星空集团早就与那些主要国家建立了深入密切的合作，所谓的太空城，绝对就像唐临所说的那样，那是洪水降世时的诺亚方舟。 这一来二去的，就算是1500亿美元/座的太空城报价，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真实的造价应该也在1000亿美元往上，至于多出去的部分，就当在末日来临之际，给世界捐一座太空城了，毕竟世界都快没了，钱留着还能下崽不成？ 于是法哈勒下定决心，抢在钟天浩说话前开口道： “钟先生，这个报价我们可以接受，具体条例，将由我们带来的代表团来进行谈判。” 069·绝对有问题 讨价还价，那得有个价才能讨价还价，钟天浩原本想着的就是先给个价，最终能维持不低于1000亿美元也就够了。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直接接受了1500亿美元的报价。 这意味着，对方给出3000亿美元，星空集团可以在造出两座太空城的前提下，还能赚1600亿美元？ 其实能从这三位王子身上赚那么多钱，钟天浩虽然觉得意外，但至少不会吃惊，毕竟之前也说过，这个国家对‘奇观’有种独特的情结。 可当钟天浩从星空酒店离开，回到刚刚散场的拍卖会现场时，当得到拍卖会负责人给出的报告时，却实实在在的给惊到了。 “总成交额626亿？”钟天浩忍不住再三确认：“我们卖的只是一千套房产，而不是整座太空城，你确定你没弄错？” “是这个数啊，”负责人有些委屈：“626亿，均价75万/平。” “75万/平……”钟天浩逐渐回过味来，他很快就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眼前负责人说的626亿，显然是天朝元，源于刚才与三位异国王子谈的时候单位一直是美元，一时间他还没把单位给换算回来。 只是钟天浩刚松了一口气，很快便又发现不对劲。 “等会儿，你刚才说，75万/平？”钟天浩愕然道。 不怪钟天浩如此诧异，毕竟，太空城是星空集团在整个世界最不受待见的产业，说白了就是一项亏本买卖，原本预想就是50万/平都是痴人说梦，没见利兹报社的记者伍德是怎么嘲笑星空集团的吗？ 咋出门一趟回来却发现，不但没有任何一套产业流拍，而且均价还翻了一半？ 随着负责人眉飞色舞的描绘这场拍卖会盛况，钟天浩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据我所知，拍卖会是没邀请那么多大人物的……” “而且，那些人都是坐在最前排的一百个席位上，而那一百个席位是由唐临掌控……” “换句话说就是，其实这也是唐临的安排？” 瞬间，钟天浩想明白了更多的东西，比如凭什么唐临敢说出50万/平的高价，又凭什么敢改成现场拍卖的形式，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加入。 想到这些，钟天浩神色却愈发浓重起来。 “他居然能把这些人给叫来，这也是星空议会的能量吗？” …… 太空城拍卖会的盛况很快便由各界媒体发布。 让钟天浩惊诧的总成交额，以及房产均价，这些信息其实很快便被吃瓜群众们给忽略了。 因为拍卖会上还有个更重磅的消息。 一百位全球的顶级金融界大佬，居然亲自以ar的形式参与这场拍卖会？ “炒作？” 无数早就将太空城项目剖析透的吃瓜群众们脑海里纷纷冒出这个词汇，毕竟除了炒作，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没有任何前景的太空城项目，凭什么仅一夜之间就成为全球富豪眼中的香饽饽？没道理啊？ 于是无数人本着请教的念头，纷纷打开ar，邮件雪片般的飞向互联网，瞬间就将利兹报社的邮箱给塞崩溃了。 而身为‘最了解星空集团’的记者伍德，此时也百思不得其解。 “炒作？” “不不不，不可能！那些大佬吃饱了撑的，凭什么亲自现身以ar的形式来配合星空集团炒作？这没道理啊？” “可是，如果不是炒作，那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未来大学？不不不，仅凭一所大学不可能有这样的能量，虽说那份教职人员名单确实堪称豪华，第一所开在地表之外的大学也足够吸引眼球，但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我得好好想想……” 不论如何，身为一名出色的记者，伍德很快便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场拍卖会的结果绝不仅仅只是惊掉全世界一大票眼球那么简单。 世上不缺乏聪明人，哪怕普通老百姓里，随便伸手一揪，也总能揪出不少聪明人，一般人看到这则新闻，更多的只是看个热闹，但那些聪明人却已经从这个热闹底下看到了无限的机遇。 这些人虽然依然看不明白太空城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这群金融界大佬，但他们并不需要明白这个问题，他们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全世界的金融大佬都很看好太空城项目就足够了。 当这些人明白这个道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没看大佬都开始着手投资太空城产业了吗？想要赚钱的话，还愣着干什么？跟着投啊！ 一夜之间，先不提星空集团股价大涨，在搜索页面里输入‘太空城’三个字，紧接着出现的联想语句就是‘太空城第二次房产拍卖会’‘太空城二手房’‘为什么大佬都看中太空城’等等等等。 其实这便是钟天浩在短短一夜时间里经历的三次惊喜，这三次惊喜，直接让星空集团赚大发了。 而反观利兹报社的伍德，却经历了两次打击。 在伍德还没从这两次打击中回过神来，第三次打击却已不约而至。 “阿联酋已于星空集团建立太空城合作项目，世界各主要国家也提出对太空城的兴趣，星空集团一夜之间收获全世界的橄榄枝，太空时代即将来临？” 这是华尔街日报的最新头版新闻，当伍德看到这则新闻时，心已经凉了半截。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因为之前自己不看好太空城项目的报道深受广大网民赞同，现在结果却截然相反，导致利兹报社的公信力也滑落谷底，可以预料的是，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就此隐退，二是成为整个媒体界的笑柄，或许两个结果都在同时等他。 要说一夜之前，伍德还是个凭借着抨击星空集团起家，意气风发的新锐一线记者，那自打拍卖会结束以后，伍德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而面前的这份报纸，几乎瞬间将在悬崖边徘徊的伍德推入深渊。 伍德抓起报纸，想将其撕成碎片。 但他刚抓起报纸，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一丝灵光。 “不！不对！我之前的分析不可能出现问题！” “这已经是第三座太空城了，如果全世界真的看好太空城项目，不至于在这时才表露出来……” “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伍德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但还差点什么。 “别着急，得慢慢想……对，我得冷静下来，慢慢想……” ……分鸽线…… 周一，求票…… 070·科技前沿 伍德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放空思绪，回顾了星空集团建造太空城的始末。 “首先是建造轨道电梯，成熟的轨道电梯技术很快受到全世界的热切关注。” “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整个世界似乎对这种新技术的接受度太快了些。” “只是这能解释得通，因为轨道电梯的出现，意味着人类进入太空，终于可以摆脱高价低效的运载火箭，接受度快一些，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可是现在回过头一想，还是不对劲……太平静了，整个太空都太平静了。” “轨道电梯造价不菲，可是迄今为止，世界各国都没宣布自己将在太空进行什么计划，是以前敢想不敢做的太研究项目，亦或是太空军备竞赛，这些都没发生，似乎各国斥巨资建造轨道电梯，只是为了造一座象征意义更大的‘奇观’。” “没有殖民火星殖民月球，最多就是送了一些科研专家上去，除此之外，一切都太平静了。” “如果说，世上只有美俄中三个大国建造轨道电梯，那倒不奇怪，因为他们耗得起，他们不求马上就从轨道电梯里获得相应的收益，他们可以花很多钱着眼未来，可是其他不是那么富裕的国家这样做，又是图什么？” “之后就是太空城项目，明明之前各国对轨道电梯那么看好，却在太空城刚建立时就表现出没有一点兴趣的样子。” “这就好像，各国只是建造一座超高速公路，在两端建立收费站，结果公路和收费站都建起来了，公路的另一边却只是一片没有任何开发计划的荒地。” “见鬼，我当初怎么会忽略那么浅显的问题？” “算了，这个不重要，重点是，前两座太空城都造出来了，全世界仍然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对太空城的兴趣，这已经足以证明，太空城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象征多过实际，实则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工造物。” “可是仅一夜之间，太空城就变成了投资业的新秀，似乎前景无限，原本对太空城项目没有任何意向的各国，也纷纷表露出兴趣……” “能发生这样的变化，必然是有原因的，那些金融大鳄都拥有比寻常人敏锐得多的金融嗅觉，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从太空城中看到了商机。” “可那是一座荒原上平地而起的城市，周围看不到任何资源，也绝非什么交通枢纽，反而需要耗费巨资用以日常维护，这样的城市，哪来的什么商机？” 越想，伍德就愈发觉得烦躁，他觉得自己距离某种真相已经不远，却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而眼前报纸上的标题文字，仿佛是对他无声的嘲笑。 “我一定要弄清楚！”伍德咬牙下定决心。 …… 太空城的火热让钟天浩感到诧异，但实际上对唐临而言，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世界各国为什么会纷纷投资建设太空城？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太空城的最终目的，是要像火车那样组成一列，装上推进器，变成宇宙飞船。 至于拍卖会上出现的那一百位金融大鳄，那是因为唐临拿着各国给的授权书，一个个去谈，让他们明白了太阳氦闪终将爆发，在外界看来，他们花钱买的是房子，实际上，他们花钱买的是一条生路。 就是那四百个放在网上出售的拍卖席位，也不是唐临在捣乱，实际上唐临早有预感，那一百个知道‘真相’的金融大鳄，虽然不会将真相告知他人，也必然会通知亲朋好友，赶紧参与这场拍卖会，所以唐临一点都不担心购买那些席位的人会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也正因此，唐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任何情绪，至于钟天浩和记者伍德是怎么想的，唐临也并不在意。 在完成了给星空集团拉投资这一承诺之后，唐临便紧锣密鼓的进入下一项工作，进入‘未来大学’的建立筹备当中，毕竟，第一所太空大学将在9月开学，现在都已经2月份了，也就是说，留给唐临的时间只有7个月。 秋季开学并不只是天朝特色，实际上全球的学校普遍都是秋季开学，因此未来大学第一次开学时间定在9月份是很合理的。 现在校舍还未建好，教职人员们也都还生活在地面，少部分正在准备搭乘轨道电梯，提前来适应太空生活，虽然教职人员们分布在天南地北，但此时星空集团总部某间会议室内，他们的ar的投影却已经齐聚于此。 身为未来大学第一任校长的唐临看了眼a4纸上打印的会议议程，轻咳两声，对着麦克风开口： “参会者除去未来大学教职人员外，还有不少熟知内幕的有关专家，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未来‘真相’的少数人，对此，有些事情我就不再赘述了。” “我们星空集团给全世界绘制了一张宏伟的蓝图，最终目的是尽可能带着更多的人类走向外太空，寻找新的家园，但各位也很清楚，太空旅行并不仅仅只是造一艘飞船，然后安装一台推进器就能轻松解决的问题。” “实际上，别说几十万几亿人，以现有人类的科技水平和工业生产能力而言，能把一个人活着送出太阳系，就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壮举。” “源于各国的强烈要求，以及基于现实的考虑，我们将在此成立‘科技前沿’综合学术组织，主要目的是依据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探讨星际旅行中可能会面临的种种难关，最终讨论出未来科学的大方向，以及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 听着唐临那番没什么用，却又不得不讲的‘废话’，雅各布低下头来，在一张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其实有关星际旅行中可能会面临的问题，早在各国刚发现太阳急速老化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多次讨论，最终得出的不过是这么几个问题，雅各布已经将这些问题写在草稿纸上： 宇宙环境中的极端温度，食物，氧气，水源，以及能量等补给，太空城的动力系统。 总结下来其实就两个大问题：太空城的动力系统，以及太空城的生态圈。 前者决定人类能不能走出太阳系，后者决定人类能不能在漫长的星际旅途中生存。 其实人类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但其他问题多半只是细枝末节，可有可无，只有以上的两个问题才是重中之重，因为它们决定着人类未来几十年工作是否还具有意义。 而未来大学的建立，也基于这两个问题，未来大学将来的科目设立，也将基于这两个问题进行开设。 难不成，各国如此大力支持未来大学的建立，真的只是为了‘第一所太空大学’这样的噱头？ 相反的是，正是因为各国都知道，未来大学将是未来宇宙人类的第一所大学，这所大学将源源不断的为全世界提供航天工业方面的人才，为人类将来的逃离添砖加瓦，所以才如此支持。 ……分鸽线…… 今天还是一章（从下午四点写到现在才写出来一章，脑壳疼），明天能不能恢复正常速度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有预感的是，接下来的剧情会好写得多…… 071·日行一善 八月一直都是个比较特殊的月份，它处于盛夏的尾巴，守望着见不到踪影的凉爽秋季…… 当然，它的特殊并不是体现在气温上，而是因为，在这个月，整个天朝大地上，必然会哀鸿一片，小学生和初中生们正在含泪赶作业，为前半个假期的肆意买单。 高中生们看上去很安静，但其实他们是最惨的，原因大家都懂。 或许只有幼儿园的同学们们还在蹦蹦跳跳，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意识到，接下来的十余年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等他们长大后回想如今的日子，必然会感慨以前的自己不懂珍惜。 就是看似最舒服的大一新生，在这个月也并不好过，因为他们已经提着行李，来到各自的学校报道，女孩子们更是在第一时间买好了防晒霜，准备迎接脱欧入非的军训。 江笑寒也不例外。 只是……直到她出现在‘未来之都’太空城内才猛然反应过来，住在太空城里是很难晒到太阳的。 她轻声一叹，最终还是习惯性的涂了点防晒霜，换好衣服，随便画了点妆，这才开门离去。 …… 虽然距离开学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但未来大学已经是人山人海，有稚气未脱意气风发一路蹦蹦跳跳的大一新生，也有特地来这里读研读博的学霸群体，还有陪伴学生认大门的家长。 江笑寒的视野里是，一段正在发光的虚线贴着道路前行，只要顺着虚线标出来的路径前行，她能很轻松的抵达生命基因学学院注册报到。 这是未来大学建校的第一次新生入学，为了防止同学们在宽广的校园里迷路，星空集团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不但在每个岔路口都有设立路标指引，校园内更是有专门的公交车运营线路，再配上规划细致的ar地图，哪怕是方向感为负数的路痴，想要迷路都是一种奢求。 在学校里走了不到五分钟，江笑寒已经给出了结论——“傻瓜式引导。” 只是刚往前走了没几步，江笑寒却盯着斜前方，骤然在原地站定。 在那个位置，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一条灰色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件有拼接印花的白衬衫，斜靠在墙边，望着往来的新生们出神。 “这个小哥哥好帅啊！” 江笑寒内心感慨了一句，下意识调出ar拍照模式，拍了张照片，这才迟疑着走上前去。 …… 唐临斜靠在墙边，他今天难得有空闲发呆，身为未来大学校长的他索性就来学校里逛逛，只是看着身边走过的莘莘学子们，唐临却不自觉的回忆起进入江南精神病院之前的两年大学生涯…… 只是还没等他脑海里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浮现，旁边就响起一道柔弱的呼唤声。 “同学，能帮个忙吗？” 唐临扭过头看去，却看到一个个子很小的女孩一脸无助的看着自己。 “什么事？”唐临平静的问道。 江笑寒一脸难为情的说道：“那个……我好像是迷路了，你能带我去生命科学学院吗？” 见唐临还是一脸平静，江笑寒委屈巴巴的双手并拢：“帮帮忙，好不好？” 唐临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只是当他弄明白女孩的为难时，表情却愈发古怪起来：“你……迷路了？你没开ar导航？” 江笑寒顿时脸色一僵。 “小寒啊小寒！你个笨蛋！凭未来大学的傻瓜式引导，你居然能编出迷路的借口出来！你敢不敢再蠢一点？” 不过她很快就将自己的表情掩饰过去，一脸懵懂的问道： “啊？ar导航？那是什么？” 唐临嘴角抽了抽，他最终还是忍住让羽毛帮忙调出对方ar导航的想法，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能操纵她的ar设备，恐怕会吓到她。 想到生命科学学院距离不远，再加上自己现在确实闲得无聊，想了想，唐临还是答应对方的请求。 “好吧，”唐临无奈：“你跟我来吧。” 绕过两个十字路口，两人来到生命科学学院的大门前站定。 “到了，”唐临说道。 江笑寒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唐临摆摆手：“小事而已。” 江笑寒却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对你而言是小事，对我而言就是帮了我好大的忙了！这样，我们先加个好友，等事情搞定了我请你吃饭！” 话音落下，江笑寒立马点开ar界面，眼巴巴的就瞅着添加对方联系方式。 唐临哑然失笑：“都说了只是小事，举手之劳而已……行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唐临扭头便走。 “诶，等一下！”江笑寒两步窜到唐临面前。 唐临一脸无奈：“都说了只是小事，用不着请吃饭的。” “白瞎了这张脸，可惜是块木头！” 江笑寒略显气闷，明白请吃饭这招多半是不可能实现了，于是改换策略，为难道： “行行行，不吃饭了，只是……同学，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合着还讹上我了？ 唐临暗道晦气之余，面对这么个看上去柔弱漂亮的女孩，终究只能表露出少许不耐：“又怎么了？” 江笑寒似乎没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只是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是这样的，这次来太空城来得匆忙，一开始也不知道这里的货币跟地球上不一样，只是临时换了一点星空币，现在才跟家里要到钱，你看能不能这样，我给你发天朝元，跟你换点星空币？” 唐临这才面露恍然。 确实如眼前女孩所说，太空城使用的货币都跟地面不一样。 毕竟太空城严格来说算是国际领土，只要办理了签证，任何国家的公民都能自由出入，为了规范货币的使用，在得到各国认可及授权的情况下，星空集团特地印制了‘星空币’作为太空城的通用货币，其汇率跟天朝元1:1。 其上印制有中，英，法，俄，西班牙，阿拉伯六种语言，也正因为使用语言过多，星空币也常被群众吐槽为‘字纸’。 江笑寒说的情况，在太空城也算经常发生，经常有人拿着自己国家的货币来到这里却发现无法流通，只能临时换一点用于应急。 唐临也没多想，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好’，然后在对方再一次打开ar界面眼巴巴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几张百元大钞。 唐临摆摆手，潇洒转身离去，心里还在嘀咕，自己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只有江笑寒攥着几张星空币，站在原地，张口欲言，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脸懵逼。 ……分鸽线…… 缓缓打出一行分鸽线，却突然忘了要说啥……算了，忘了就忘了，反正不可能是给你们分鸽子。 保佑我明天能正常更新吧…… 072·都该死 江笑寒报到并注册学籍结束，从未来大学离开后，顺着一条明显呈现弧形的主干道，来到未来之都k-5区域。 太空城的区域划分是比较特别的，因为它整个城市都呈现在一个内圆柱面上，不论往左右哪个方向走，最终都能回到原地，因此区域划分都是从整个圆柱体截取一小段长度，这一整个圆弧面就是一个区域。 源于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言，因此区域划分也都按照24个英文字母来排序，更加细致的划分则根据需要，从十个阿拉伯数字中选取。 k-5区是未来之都数个住宅区之一，算是比较核心的所在，它的一边连着未来大学所在的核心l区，另一边连着商业与住宿综合的j区，黄金地段，背靠学校，面朝商业区，带给你不一样的太空居住体验。 以江笑寒的家庭经济条件，90万/平的拍卖价，她自然买不起这里的房子，甚至可能a区或者z区最边缘的房子，也不是她能买的，哪怕她身为淮河地区的高考状元，星空集团也不可能免费送给她一套二环以内的豪华住宅，她住在这里，但房子是自家姐姐的。 找到一座带着小花园，占地面积说不上宽敞的三层小别墅，江笑寒掏出钥匙，打开屋门，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味，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姐姐正坐在茶几旁面对一张稿纸抓耳挠腮，旁边的咖啡机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姐，我回来了，”江笑寒无精打采的打了个招呼，便浑身无力的将自己摔到沙发里，手指在空气中点来点去，也不知道是在使用ar的什么功能。 江渺下意识点点头，目光瞟了江笑寒一眼就要挪回稿纸上，但当她看到江笑寒那气鼓鼓的模样，却又诧异的抬起头来。 “怎么是这副表情？”江渺狐疑道。 江笑寒将鞋子踢掉，两条纤细修长的腿盘在一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这才没好气道：“那我该是什么表情？” 江渺将鼻梁上的眼镜摘掉，捏了捏发酸的眼角：“我还以为未来大学的校园环境足够出色，我们的小美人应该会兴奋得抓着我说这说那呢，怎么？对学校环境不满意？” “不，我不是对环境不满意，”江笑寒无奈摇头：“刚才在学校里看到个很帅的小哥哥，结果……” “发现是个渣男？”江渺下意识接道。 江笑寒没好气的笑道：“我倒宁愿他是个渣男，这样好歹能给我点回应，结果是块木头，根本撩不动。” 说到这里，江笑寒打开ar内置的‘镜子’功能，左看右看，内心不禁充满狐疑：“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 江渺失笑道：“有可能是他太好看了。” 江笑寒也笑了起来：“或许吧。” 话音刚落，江笑寒笑得更欢了，她指着江渺笑道：“姐，你照照镜子！” 江渺一愣，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也忍俊不禁，原来是因为自己手指上沾了墨，结果刚才去捏眼角，导致鼻梁上出现两团乌黑的黑点。 …… 清晨时分，人们手里抓着各色早餐，忙碌的穿行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 早高峰的纽约无疑会出现三种情况：车上人挤人，路上人挤人，路上车挤车，大家都在纷纷抱怨，却对此无可奈何。 偶然间有人抬头，却看到一架直升机带着轰鸣，在高楼林立的天空中飞掠，在下一个街角尽头消失无踪。 一架绳梯自打开的机舱门里放下，几个身着蓝色夹克全副武装的人员顺梯而下，降到地面，快速将一幢写字楼封锁，外面正在赶早班的员工纷纷叫着‘还没打卡’，内心开始计算要被扣多少工资。 利兹报社前台小姐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几个疾步如风行色匆匆的不速之客，下意识攥紧抽屉里的手枪，当她看清不速之客衣服上写着的字母时，却立马将手松开。 而此时，不速之客中为首的一位已经来到面前，掏出了手中的证件，更多的不速之客却直接从前台掠过，钻进利兹报社里。 “fbi办案，伍德·j·帕西在什么地方？”掏出证件的人脸色不善的问道。 前台小姐恍惚中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应该还没来。” 那人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前台小姐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警官，他犯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前台小姐不敢再问。 不多久，刚才进入报社内的fbi探员们却都纷纷从内跑出，纷纷表示没寻找到目标。 与此同时，一通ar电话来临。 “报告长官，目标不在家中，而且刚获知最新消息，目标已乘坐凌晨航班，飞往埃及。” “该死！” …… 正当相关部门焦头烂额之际，利兹报社记者伍德早已抵临埃及，并买好车票，去往非洲腹地国家，打算躲藏一段时间。 伍德始终是一位国际知名的记者，他总是需要在最快时间去往其他国家，获取最新的新闻消息，因此他手里总是备着好几个国家的签证，也正是得益于这份工作的特殊性，他才能在发现危险之前，以最快速度逃脱。 事实上，早在午夜十二点伍德发现自己在脸书上发出去的帖子不到五分钟时间就被删除，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今年一月份，在太空城房产拍卖会上出现那不合常理的现象，伍德就在明察暗访，想要弄明白凭什么太空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全世界富豪及国家追逐的香饽饽。 只是得益于星空集团及各国严密的消息封锁，伍德始终没有能弄清楚真相的消息渠道。 终于在半个月前，伍德获得了一个机会，他通过一场派对，将一枚小心窃听器装在了某位参与过拍卖会的金融大鳄身上，在当天夜里，他便通过窃听器得到一段十分古怪的对话。 “怎么样？你又买到了多少房产？” “不多，只有二十套……你呢？” “该死，我也没买到多少，未来之都的房产终究不多，只能寄希望于明年初的七座太空城了。” “呵呵，就怕等到后面，有钱都买不到船票，最终能上船的，终究还是科学精英，毕竟他们才能最大限度保存人类的科技精华。” “那怎么办？家族里那么多人，咱们手里的房子根本就不够的。” “其实也别那么悲观，到后面，太空城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说不准全人类都能乘船逃离。” “你觉得想要送走全世界的人需要多少座太空城？8万座！见鬼！这还得考虑接下来几十年内地球人口不再增加，而且，8万座太空城，每天耗费的资源就是天文数字，我不觉得各国和星空集团算不清楚这笔烂账，如果真造那么多太空城，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你漏了一点，就算全球一年能造一千座太空城，也得要八十年时间，算上离开太阳系所需要的时间，可能还需要十年二十年，但你别忘了一点，他说的是，只有一百年不到，可不是说刚好一百年。” “也就是说注定有人要被抛弃？该死！” “谁该死？” “都该死！那些制定决策的人，那些执行决策的，以及我们这些从这些决策中侥幸存活的，包括你和我，都该死！因为真到那天，我们都是刽子手！无一例外！” ……分鸽线…… 我试试能不能写出第二章…… 073·为愚蠢买单 伍德一开始听到这段对话的时候，其实还有些一头雾水，可直到他将这段对话整理了一遍并用笔写下来时，他瞬间有种感觉，仿佛自己跳进了一个湖面的冰窟窿，周围是远比深渊还要可怖的黑暗与寒冷。 这些漆黑与冰寒将他包裹，令他窒息，他想要挣扎，可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进入冰湖的冰窟窿，他不知道是慌乱让他迷失了方向，还是极低的酷寒再次将冰窟窿冻结。 虽然对话不长，可是他却从中洞悉了可怕的真相。 富豪们为什么购买太空城房产？ 并不是因为太空产业可以保值，也并不是因为太空城周围拥有极高的商业或工业价值，恰恰相反，从这些方面看，太空城反而一文不值，只是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奇观’。 他们购买的不是太空城房产，而是花钱买下一个可能性，一个能活命的可能性。 各国为什么在一夜之间突然如此看好太空城产业？为什么在面对轨道电梯时拥有如此高度的一致性？ 他们投资的，不是未来科技的可能性，而是身为一个国家，必须的，也是负责任的唯一做法。 伍德从这段对话中洞悉到一个事实：太空城并不是一堆在地外轨道匀速运动的铁疙瘩，而是一座座宇宙飞船！一座在十年二十年之内就能逃离太阳系飞往外太空的宇宙飞船！ 各国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去投资注定没有用途的产业？星空集团为何要花那么大力气去建造那么多宇宙飞船？ 并非太空时代已经降临！而是因为！地球拥有的时间只有不到一百年！虽然他依然不明白人类的末日究竟是什么，但他能确定一点，人类最多只能在太阳系生活一百年。 其实不多久，伍德便已经从这个事实中冷静下来，因为他明白，星空集团是对的，各国是对的，反观自己，差点毁灭了人类，要说刽子手，那也是他自己，星空集团和各国纵然是刽子手，但他们至少有意保留一部分人类文明的火种，而自己这个刽子手的行径，却差点毁灭了全人类。 但很快，伍德便被愤怒所包裹。 就算全世界摈弃前嫌，投入一切精力去为了人类的未来奋斗，但全人类只有不到一百年的时间。 先不论星空集团是否有能力在各国大力支持的前提下年产一千座太空城，那两位透露此信息的金融大鳄说得不错，就算星空集团有这个能力，也不能这么做，如果真的这样做，那谁都跑不掉。 伍德愤怒的并不是‘只有少数人’能逃离末日，他对人类的未来也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个记者，靠贬斥其他人起家的记者，他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最多八十年，他就会在火葬场里变成一堆白色粉末，一百年后的末日对他个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伍德愤怒的也不是尽最大可能‘保留人才’，让精英优先逃离太阳系，因为他依然清楚，这是正确的做法，因为只有精英才能以最大可能性保留现有人类的精华。 哪怕这样的做法，触动了人类社会最基本的价值观——你走，我留。 更通俗的说法是：你死，我活。 伍德很清楚，一旦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那整个社会的基本秩序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崩盘，他可以预见，愤怒的普罗大众，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地面的轨道电梯全部拆掉，想尽一切办法，哪怕冒着犯法的风险，也要将天上飞着的三座太空城彻底击毁。 ——既然我不能走，我凭什么让你走？既然我活不下来，我凭什么放弃一切让你活下去？ 如果仅仅是这样，伍德绝对会尽一个人类的本分，装作从来没听过这些对话——就算不当刽子手，也绝对不能再添乱。 伍德愤怒的是，星空集团以及各国的做法不仅仅是只让精英走，他愤怒的是，在精英们都还没有‘登船’之前，各国却已经为有钱人开了绿灯。 过去的半个月，伍德曾不止一次试图说服自己，给有钱人开绿灯是各国的无奈举措，这是星空集团下的一盘大棋，借有钱人的名义，掩饰真正意图，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他们只知道太空城产业有他们看不到的利益纠葛。 可是，伍德最终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凭什么花钱就能买下延续后代的机会？有钱人们在世界末日之前就享受着穷人的‘奉养’，凭什么到了世界末日，穷人依旧还要付出生命，为有钱人买单？ 于是愤怒的他失去了理智，半夜写下一篇文章，在脸书上发布，想要让全世界都看到资本家们的丑恶嘴脸。 可是当不到五分钟时间，文章便被删除，伍德骤然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世界上只有部分国家会管控舆论言论，实际上这是任何一个负责的国家都会干的事，这是拥有五亿人口的美利坚！怎么可能没有舆论管控？唯一的区别只在管控效率上而已。 面对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身为大国的美利坚不可能对其一无所知，恰恰相反的是，美利坚在面对‘谁走谁留’的问题上，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如果自己的文章能够在脸书上出现几个小时，那才是不正常的现象。 接下来不到半小时，当伍德发现互联网彻底中断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完蛋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轻装简行，立刻驱车前往加州国际机场，买下最近的一趟国际航班，中途还转了一次机，这才来到埃及。 “真相，必须让全世界都知道，可我现在必须为我的愚蠢买单……” 在公路上晃悠悠行驶的大巴车上，伍德陷入了沉思。 “好在文章发布距离被删足有五分钟的空档，看到的人也有数千人，只要有那么几个人截图，依旧能在网络上掀起一波舆论浪潮，到那个时候，我就安全了。” “但我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万一没人截图，万一官府下大力气一个个去找看过文章的人……” “不行！我一定要自救！” “我得将这些消息告诉其他媒体工作者，不只是美利坚的朋友，还有其他国家的朋友，让他们帮我掀起一场舆论浪潮！” 伍德下定决心，开始规划起接下来的工作。 但一夜未眠的他，实在是无法打起精神，没过多久，他便昏昏沉沉的在车上睡着了。 ……分鸽线…… 终于写完了，今天终于没有摸鸽……呸，终于赶上了。 其实我很好奇的是，貌似已经没有推荐了，咋收藏涨的速度比上推荐还快呢？ 074·我想起来了 未来大学无疑是一所非常特别的学校，这种特别体现在方方面面，其中也有制度上的特别。 谁能想象得到，这样一所国际化的，严格意义上并不独属于天朝的大学，居然有军训的说法？ 而且未来大学的军训模式也很特别，至少地面的教官们来到这里，却发现地面的那一套没用了。 比如让学生们站在太阳底下以磨练意志？可惜的是，这里很难晒到太阳。 或者带着学生们跑圈？不现实，地面上的学校东南西北都有边界，然而未来大学只有两个边界。 于是乎，教官们很快就看到极其诡异的一幕，学生们排成一条长龙，在带着明显弧度的大道上奔跑，结果跑着跑着发现，队伍的最前排，不知不觉已经从身后追了上来。 不论是教官还是同学们，都喜欢跑着跑着抬头看一眼，然后就会发现自己的同学跑到了‘天花板’上。 只有唐临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如果单独看未来大学的横截面，会让他瞬间联想到‘仓鼠球’。 对于受训者而言，军训期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但对于唐临这种旁观者而言，似乎一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9月1日姗姗来迟，江笑寒靠在学校礼堂外的铁艺长椅上，抱着一杯奶茶猛嘬，直到维护会场的同学们宣布可以进礼堂时，她才赶紧跑到后台，将嘬干的奶茶杯扔到垃圾桶里，对着镜子补妆。 今天礼堂里将举办开学典礼，得益于她的出色成绩，以及身为教职人员的姐姐推波助澜，江笑寒将作为新生代表，站在主席台上发言。 这是第一所太空大学第一场开学典礼，能以第一届学生代表的身份上台，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能够吹很久的事情，因此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十分认真，但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站在距离幕布只有两米不到的她依然紧张得颤抖。 “不行！这个状态不行！得放松！放轻松……” 听着台上主持人那平稳的声音，江笑寒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做了几个深呼吸，只是气刚呼到一半，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江笑寒骤然发现，半个月前那位撩不动的木头，此时就站在她的身侧。 “是你？”江笑寒瞪大了双眼。 唐临一愣，扭过头一看，脸色愈发狐疑：“我？我怎么了？我们认识？” 江笑寒愈发气急：“那么快就把我忘了？我刚入学报到那天我们见过面的！” “入学报到？”唐临认真想了想，最终摇摇头：“抱歉，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江笑寒大张着嘴，心陡然凉了半截。 见对方那副模样，唐临内心却忍不住嘀咕：“应该不像是认错了……难道之前我真跟她见过？没道理啊，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笑寒倒是没听见这番嘀咕，她仍不死心的提醒道：“你真不记得了？那天我迷路了，你帮过我，我还说要请你吃饭来着。” “有这回事？”唐临眉头愈发紧皱。 “当然有！”江笑寒斩钉截铁道：“你都答应我了，只是当时没留下联系方式，后面没找到你而已。” 唐临内心惊疑不定，小声询问羽毛：“羽毛，有这回事？” 羽毛很快给出答复：“不记得，不过你这半个月内接触过的人里确实有她，系统内没有任何相关记录，证明当时发生的事应该不重要。” “行吧。” 得到答案的唐临内心依然狐疑，但表脸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噢噢！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对，是我，”江笑寒气鼓鼓的说道。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唐临略显心虚，有心开口打破沉默，却不知道说啥。 “喂，”她唤了一声：“等开学典礼结束，我把欠你的那顿饭补上。” 唐临尴尬的笑了笑，却也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算是默认下来。 江笑寒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唐临指了指不远处的主席台：“等会儿我要上台讲话。” 江笑寒略显诧异：“你也是新生代表？” 唐临失笑摇头：“新生代表只有一个。” “那你是……”她还想接着问下去，但下一刻，台上就响起主持人那高亢的嗓音。 “下面，有请未来大学校长，唐临先生上台发表讲话！” 紧接着，礼堂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唐临歉意的指了指舞台示意，旋即便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江笑寒，径自越过幕布，踏上主席台。 当然会目瞪口呆，任江笑寒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那块撩不动的木头居然是未来大学的校长？ “开什么玩笑，明明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 但很快，江笑寒就想明白，这其实是自己的思维误区，在任何一个人听到‘校长’两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形象多半会往胡子花白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身上联想，可实际上她自己也清楚，那样的校长形象，多半都只会在影视作品里出现。 这种窘迫感甚至将她的另一层窘迫压了下去，她压根没注意到一个事实——我居然想着去撩自己学校的校长？ 身后的江笑寒作何想法，唐临是不清楚的，他意气风发的站在主席台上，会场很快安静下来，他面对话筒准备发言。 只是还不等唐临说第一个字，下方的媒体记者却突然炸窝了。 有媒体记者并不奇怪，不但是记者们特别想要来记录未来大学的开学典礼，而且唐临也有意让记者们将这一幕传递到全世界，有免费的广告，不用白不用。 毕竟未来大学的开学典礼意义重大，地理上这是第一所天上的学校，国际意义上，这还是第一所并不归属于任何国家的学校，再加上未来大学还没建校的时候就备受关注，此时成为记者的香饽饽并不奇怪。 至于记者们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炸窝，那就更不奇怪了。 记者们的问题就能很好的解释这一切： “唐临先生，最近网络上盛传，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请问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分鸽线…… 抱歉抱歉，明儿个有事要早起，今晚我得睡早点，就一章吧…… 075·亦真亦假 “世界末日？” 不论是边上的记者群体，还是礼堂里的同学们，一听到这些问题，纷纷竖起耳朵，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显然他们都很想知道，唐临，或者说星空集团会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而知道内情的教职人员，在此时乖乖装起了鸵鸟。 只有唐临站在主席台上依旧一脸微笑。 其实记者们问出这个问题，唐临并不觉得奇怪，正如伍德所猜测的那样，他在脸书上发布的那篇文章，虽然被官方秒删，但依然有许多网友截屏，将其记录下来，很快便在网络上引起一波舆论浪潮。 好在唐临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便开口发言： “各位记者先生，女士，我想各位都应该认清一件事，这是未来大学的开学典礼，而不是星空集团的新闻发布会，这类问题本不该在这个场合提出。” “可是，唐先生，”有记者举起手来，不等唐临点名，便直接发言：“这件事在整个国际社会都掀起巨大反响，我们这些媒体工作者很想替民众弄清楚真相，但各国官府和星空集团都没有对此事召开过任何新闻发布会，我们能等，可是民众等不了。” 唐临看向那个记者，很快便通过羽毛弄清楚对方身份，美利坚火星日报记者，莉娜·霍尔。 唐临笑着摇摇头：“霍尔记者，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各国官府，为什么要来问我？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星空集团发言人能替你解答这个问题？” “我觉得能，”莉娜珍重点头：“唐先生，您不仅是星空集团新闻发言人，而且在太空城和轨道电梯项目背后，您的存在感很强，我觉得整个星空集团，只有您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 “承蒙霍尔记者那么看得起我，”唐临笑了笑，问道：“能请霍尔记者复述一遍自己的问题吗？” 莉娜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最近全世界网络上都在热烈讨论一个话题，那就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而星空集团和各国官府却在此事上选择对民众进行隐瞒，我想请唐先生正面回答一下，您对这个话题的看法。” “我的看法嘛……”唐临思索片刻，摇头说道：“我的看法是，无稽之谈。” 记者们显然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意，还没等记者们再次提出问题，唐临便继续说道： “先不说没有这件事，就算真有这件事，我觉得各国的做法是对的。” 这下，不但是记者席，就算是参与开学典礼的同学们也都一片哗然。 莉娜更是皱眉出声：“唐先生，您的意思是，您觉得各国在人类面对生死存亡之际，对全人类隐瞒真相是正确的做法？” “不是吗？”唐临反问。 莉娜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面对人类生死存亡，每个人都应该有知情权。” “知情权？”唐临笑着摇头：“绝症患者也有知情权，可是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以为自己只是生了小病，他应该能开心的活到医生给出的最后期限，但如果他知道这个事实，他的身体能撑多久不能确定，但你认为他的内心能坚持多久？换做是我的话，应该当场就崩溃了。” “这是两码事！”莉娜迟疑片刻，出言辩解。 “不，”唐临继续摇头：“这是一码事，假设世界末日是绝症，社会秩序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根据那条谣言的内容来看，整个人类社会已经是个身患绝症的病患，他的身体或许能撑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刻，可是他的内心却未必。” 其实话说到这里，只要不是那些本身就不太聪明的人，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而全人类也都知道世界末日即将降临，或许直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刻，世界上依旧有人存活，但社会秩序多半已经崩盘了。 社会秩序的存在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它能帮助人类很好的生活下去，一旦人类发现自己必死无疑，那道德法律就将失去所有意义。 一时间就连莉娜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过，现场的媒体记者不是只有莉娜一人，很快便有一道声音自记者席里传来。 “唐临先生，霍尔记者的问题是，网络盛传各国及星空集团是否对全世界隐瞒了世界末日的真相，请您不要转移话题。” 唐临略感诧异：“我没有转移话题啊？这个问题我刚才不是回答过了吗？我不是说了吗？这纯属无稽之谈。” 那位记者再次出声：“那请唐先生解释一下这个问题，8月15日晚0点，利兹报社记者伍德曾于脸书上发布一篇文章，但该文章很快便被官方删除，接下来整个美利坚更是出现长达三小时的互联网中断，早晨fbi前往伍德家中和公司对他进行抓捕，这件事是否足以证明‘世界末日’言论的真实性？” “哦？”听到这里，唐临倒是顿时精神起来：“连fbi都出动了？有证据吗？” 该记者立即说道：“伍德的家人和同事都明确表示确有其事。” “这也算证据？”唐临略感乏味。 记者顿时愣住：“这还不算证据？” 唐临失笑道：“所谓拿贼拿赃，想来媒体朋友们对伍德应该都不太陌生，这个人始终对我们星空集团有很深的成见，他对星空集团的报道里，找不出半篇好话，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不是因为太空城房产拍卖会的事情名声一落千丈，自此对星空集团怀恨在心，于是自导自演搞出的这一幕呢？” “自导自演？” 见记者们纷纷皱眉弄不明白，唐临直接解释道： “说白了，自己发一篇文章，自己把文章给删除了，然后故意跑路，伙同家人和同事弄出fbi上门来找的口供，自己外出逍遥一段时间，目的就是搞臭我们星空集团，至于全美的那次断网，只是巧合而已。” “这怎么可能？”记者莉娜诧异出声。 唐临冷笑：“以他和我们的关系，难道没这个可能？” “再者说，这么大的事，各国官府能视若无睹，居然连一次新闻发布会都不打算召开？难道这还不能表明，各国都对这则谣言嗤之以鼻吗？” 一时间，记者席陷入了沉寂当中。 他们都意识到，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只是，他们显然没有因为唐临的三言两语便彻底临阵倒戈。 见记者们都有所动摇，唐临便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于是唐临一脸惋惜，轻叹出声：“其实伍德不一定真是自导自演，或许，他还真从我们星空集团手里拿到一些‘关键性证据’。” 关键性证据？ 此话一出，记者们纷纷愕然。 他们一时间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明明上一句话唐临还言之凿凿的指责伍德可能是在炒作，怎么下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彻底推翻了？ 莉娜立马回过神问道：“唐先生，您刚才那番话，是承认世界末日的存在吗？” 唐临哑然失笑：“如果你说的是小说或者电影剧情，那确实存在。” 见记者们仍一头雾水，唐临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想来关注星空集团的朋友们都清楚，早在今年三月，星空集团旗下成立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也就是星空影视……而星空影视打成立之初，就有拍一部科幻电影的想法。” “既然大家问起，那我也不妨透露一些消息，这部电影改编自一部名为《地球拆迁》的网络小说，如果你们看过这部小说便会发现，伍德文章里描述的内容，几乎与小说剧情一模一样。” “如果我猜的不错，伍德的消息来源或许并不是捕风捉影，他从星空集团打探到电影相关的消息，只是消息内容有所缺失，于是将小说剧情误解为现实。” ……分鸽线…… 本章伏笔来自62-63章，就是本咸鱼亲自披龙套马甲下场那段。 小贴士：当大家看到这里时，应该注意到手机屏幕左下方有个红点，逼死强迫症那种，其实想要解除那个红点很简单，只需要点一下红点，然后点‘全部’，再点一下‘确定’，你们会发现，小红点不见啦！是不是很神奇？ 请假条…… 电脑蓝屏，开不了，试了一晚上了，所以emmmm码字的事就给耽误了…… 我现在重装系统，再加上安装软件的时间，今天是码不了字了，所以顺带请个假。 我想这种不可抗力……大家应该能理解的吧？ 076·平息风波 “小说剧情？”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当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无从分辨唐临所言是真是假，首先坐在这里的并不只是天朝记者，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世界各地，有些人甚至从来没接触过天朝的网络小说，实际上就算是天朝本地的记者也未必都看过网络小说，就算有看的，整个天朝网络小说的数量无可估量，记者们也只有很小的概率才会看到过唐临口中的那本。 而话又说回来，就算这些记者里有人看网络小说，而且偏偏看过唐临说的《地球拆迁》，面对唐临的此番言语，他们依旧无法说什么。 毕竟，以星空集团目前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备受全世界关注，而关注星空集团最多的，媒体行业正是中流砥柱，他们当然知道唐临所说的确有其事，星空集团确实成立过一家影视公司。 而当时星空影视召开发布会的时候，现场有不少记者曾亲自去采访过，所以他们都知道，星空影视确实透露过，自己拍的第一部电影，将会是一部科幻电影，甚至由他们亲手编辑的新闻报道里也明确说过这件事。 唯一对不上的细节就是，星空影视当初没说过他们拍的电影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 可这件事又根本称不上纰漏，毕竟近一百年，小说改电影的事情还少了吗？甚至最近三四十年，市场上接近有八成的电影都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得来，这完全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 虽然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比如fbi为什么要上门抓捕伍德，但正如唐临所说，此事算是捕风捉影，至少这些记者根本拿不到实证，也不能排除此事确实是伍德自导自演，在唐临的三言两语反驳之下，记者们算是彻底抓瞎了。 唐临大概能猜到记者们此事内心的无奈，不过他自然没那个义务去为这些人排忧解难，只是笑盈盈的说道：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点，我们星空集团行的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们不信，随时欢迎你们深入跟踪报道。” 唐临停顿片刻，旋即问道：“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一次问出来，我都一并答了，如果你们没有问题，那我们就要继续办开学典礼了，毕竟……你们看，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记者们没什么疑问了，就算有疑问，唐临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打岔提问。 接下来，未来大学第一节开学典礼终于能顺利展开。 其实开学典礼的内容，基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就是开学了，全校师生一起努力，开创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云云。 除此之外，就是礼堂里的女孩们两眼放光，男孩子们满脸不爽，这位年轻帅气的大学校长倒是收获了一大波回头率。 唐临唯一有价值的讲话，同样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随着世界人口日益增多，土地资源又不会下崽，地面上老百姓的生活空间越来越拮据。 而唐临的讲话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既然地面土地资源不够用了，那干脆向太空中发展吧，就像几百年前欧洲人殖民美洲那样。 而未来大学建立的根本目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培养太空专业人士，开启一场别开生面的星际大航海时代，给同学们画一张大饼，收获一大票喝彩。 至于有多少同学因此被忽悠，从而产生强烈的学习热情，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开学典礼结束，全校师生和记者嘉宾有序退场，离去的路上唐临却皱着眉头。 “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 唐临思索了半天，也没能回想起自己究竟把什么给忘了，于是询问羽毛：“羽毛，在未来之都，我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没做吗？” 羽毛平静的给出回答： “完全没有。” “好吧，”得到回答的唐临索性放开思绪，直接迈步往‘码头’走去。 太空城的码头在含义上和地球的码头一样，只不过这里停泊的不是水面舰艇，而是太空飞船，唐临需要乘坐自己的‘专机’回到新东方太空城。 而与此同时，江笑寒正靠着校园内的一棵枫树，朝教职人员办公楼大门满怀期待的张望，只是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她脸上的欣喜却逐渐消失，在红枫树的衬托下，她那娇小的身躯愈发无助。 …… 开学典礼结束，记者们纷纷往各自在太空城的产业跑去，在半道上，他们就已经着手准备最新的新闻报道，不过更多的记者却在此时打开ar，查询一本名为《地球拆迁》的小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一篇篇新闻报道出现在网络上，再一次掀起一阵舆论浪潮。 而这些报道的标题大多都是这样的‘世界末日言论纯属无稽之谈’。 媒体工作者不乏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为了吃饭，他们早就锻炼出一手本领，能把小事渲染得跟世界末日似的，而面对真正的世界末日言论，他们能够写出这样的新闻标题，实际上就已经足够证明，他们实在是没法从这场开学典礼的发言里挑出什么刺来。 虽然记者有的是本事小事化大，但正规媒体总不好不辨黑白无中生有，博眼球是一回事，可要是损害了自家的公信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不过，媒体这样报道是一回事，老百姓们怎么看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随着和平日久，社会阶级逐步固化，世界上总有些人喜欢将所有事情冠以‘阴谋论’来看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们内心沉积的怨念，最近沸沸扬扬的‘世界末日’之说，完美符合他们内心的某些阴暗面，再加上先入为主的思绪作祟，‘世界末日是无稽之谈’却很难让他们接受。 他们甚至没有思考过，自己之前凭什么那么容易就接受了‘世界末日’的说法。 不过这样的人始终只是少数，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接受这次报道之后，不论这些人信与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这些新闻报道出来以后，更多的人站出来替星空集团撑腰，比如该小说的记者，比如各国官方，星空影视也邀一众谈过合作的演员发布声明，并乘机为这部刚刚开机的电影赚了一波热度。 就连星空集团也公然表态，接受世界各界人士前往太空城实地考察，看看太空城究竟是一块太空土地，还是披着‘太空城’名头的宇宙飞船。 在一切细节有迹可循，时间上也对得上的情况下，这件事引起的风波，终究是因此平息了。 ……分割线…… 我觉得……我今天或许还可以再水一章？ 077·伍德的信念 南非某地。 伍德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 实际上在流亡横穿了整个非洲南北之后，想来任何人的气色都不会好，伍德早已从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变成一位衣着破烂风尘仆仆的‘难民’了。 没人能想象得到这半个月以来他遭遇了什么，不论是卷入本地某些国家的某些内乱，还是面对后续的追捕，为了活命，他慌不择路，甚至差点因此死在角马群的乱蹄之下。 那是极其震撼的一幕，以前的伍德只从一部名为《狮子王》的老电影里看到过角马奔腾的场面，老狮子王穆发莎就是死在角马乱蹄之下的，可电影画面是一回事，关切生死的亲身经历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在从角马群里灰头土脸逃出生天，望着远去的角马群，伍德喘着粗气竖起中指，歇斯底里的大吼： “蠢货！一群蠢货！想要毁灭你们这个种族的人不是我！可是你们差点杀了我！” 伍德的外表虽然有些不堪，哪怕这半个月来他遭受了再多的苦难，但他的双眼依旧囧囧有神。 实际上类似的遭遇换一个人，估计早就崩溃了，那是没有国，没有家，只有自己，全世界都在与自己为敌，吃糠咽菜，风餐露宿，没人能理解自己的遭遇，伍德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信念作祟。 刚开始流亡的他，有一个信念——我是为无知的普罗大众而战！ 但自从遭遇角马群以后，伍德的信念升华了——我是为地球被抛弃的所有生命而战！ 是的，地球上那群刽子手，他们抛弃的不但是人类世界，而是孕育了整个人类灿烂文明地球生态圈里的所有生命！ 不论他的遭遇再怎么痛苦，但只要看到任何一个地球上的生命，哪怕只是一株小草，他也能重获信心。 “看着吧！我还没有失败！我一定要让全世界看看你们这群刽子手的真面目！” 伍德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将桌上的那一沓贴好邮票，写好收信人信息的信件攥在手里，并掏出几张钞票，从旅馆房间里推门而出，顺着楼梯来到大堂。 “嘿，伙计，能不能帮个忙，帮我把这些信件寄出去，这些是邮费，”停顿片刻，见前台的老板仍在闭目养神，他便接着说道：“剩下的都是你的。” 老板终于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当他看到那沓信件以及旁边的五张百元面额的美金大钞，却再次闭上了双眼，不过他同时也给出了回应： “放着吧。” 得到回应，伍德终究是松了口气，他放下信件和钞票，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鸭舌帽戴上，顺带掏出一副平光镜，并尽量将帽檐压低，这才敢踏出旅馆大门。 信件里的内容千篇一律，基本上只在称谓上做过修改，其具体内容就是伍德知道的，有关世界末日的一切信息，以及自己最近的所有遭遇，收信人遍布全球世界各地，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些人的职业都从事媒体工作。 如果可以的话，伍德真不想用写信这种原始低效的信息传递方式，但毕竟条件所限。 一来，现在世界上的人都在使用ar设备，事实上各国都早与星空集团达成过协议，各国都能对本国内ar网络进行监控，在自己被通缉的情况下，伍德不敢冒那个险，通过ar与自己的媒体朋友进行交流。 二来，伍德深知ar设备的可怕之处，因此刚一抵达埃及，他的ar设备便被自己给丢弃了，生怕就算ar在关机状态下，自己也能被那些人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因此就算伍德想要用ar联系媒体朋友，实际上也做不到。 好在随着快递行业的兴起，终究是给日暮西山的邮递行业带去了一丝转机，得以留在时代的舞台之上，否则当这种最原始的信息传递方式都成为历史，那伍德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顺着街道行走，拐过一个路口，来到一家报刊亭门前，翻看起近期的报纸，想要获得任何最新的新闻。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这些报纸的日期多是一个星期以前的，而且鲜有关于国际性的新闻。 不过这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个国家早就不是20世纪时的那个发达国家，制度的剧变，以及经济生产等问题的出现，早就拖垮了这个国家，连老百姓的生活都成问题，谁还有那个心思去买份报纸指点江山？ 伍德随意翻看了两眼，随手买下其中一份就离开，准备到一旁的超市里买点东西。 只是他刚走到超市里，便愣在了原地，他直勾勾的盯着超市墙壁上的电视画面，直到手里的报纸掉到地上也不自知。 …… “伍德回去了？” 来到希望星系，刚见到羽毛的第一面，唐临就得到这个消息。 羽毛点头：“是的，他已经乘坐国际航班前往纽约。” 唐临想了想，又问道：“证据删掉了？” 唐临口中的‘证据’，其实就是伍德通过窃听器，从那两位金融大亨口中录下的对话，源于有羽毛监控全球，他很快便知道，伍德曾将这些录音进行过备份，不但在网络上有留存，还有几个u盘里也有记录，因此唐临曾让羽毛想办法删掉那些信息。 实际上，唐临之所以让自己那个‘妹夫’去写这本小说，本质上就是要做这样一个局，将真相扭曲为小说电影的剧情，毕竟，有谁会相信，科幻小说里的剧情能套在现实世界里？一旦大家都相信那只是小说，这样一来，就算真有人口风不严，将真相公之于众，那群众也只会一笑置之。 也正是因为这个计策，各国才最终同意，给星空集团授权，让他们可以向世界上的有钱人公布真相，拢取资金。 不过再取巧的计划，也总会出现漏洞，而伍德手里的语音，就是可能出现的漏洞之一，也正是因为这段语音，才让fbi执行抓捕行动。 但不巧的是，不论是伍德，还是fbi，他们都不知道，唐临可以很轻松的借助羽毛删掉那段语音。 实际上要不是fbi操之过急，闹出真的出动探员抓捕伍德的乌龙，这件事根本不会再网上掀起那么大的反应，唐临完全可以将之消弭于无形。 听到唐临询问，羽毛也点了点头：“已经删掉了，包括所有备份。” “好吧，那没事了，”唐临满脸无所谓的说道：“等会儿再配合我通知美方一声，让他们完全放开对伍德的限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事就能这么过去了。” 羽毛继续说道：“他想要见你。” “谁？”唐临愣住：“你是说……伍德？” 078·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很快，伍德便从南非乘坐国际航班抵达纽约，中途依旧转了一次机。 伍德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回来，相反的是，他一路上都很安静，似乎想尽量降低存在感，但饶是如此，当他回到利兹报社时，依旧遭到大量记者围堵。 面对这些同行，伍德一个都没理会，他很快挤进自家老板的办公室，当场递交了辞呈，而辞呈内容却简短到极致，除了抬头的单词resignation，整个页面干净得连个墨点都没有。 源于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拿到辞呈，老板答应得很干脆。 毫无意外的是，当伍德再次从利兹报社出来，再次遭到记者们的围堵，而这些同行，却在此时变成了昔日的同行。 伍德回到家中，准备收拾一下。 只是让伍德意外的是，他刚刚打开自家房门，就看到入口通道的走廊正中，放置着一只纸箱。 走近一看，他发现上面还写着一行文字： ——伍德·j·帕西先生敬启。 伍德面带疑惑的捡起箱子，下一刻瞳孔却不自觉的缩紧，因为他很快注意到箱子角落里的那个logo。 那是两个大写英文字母拼成的符号，x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辰，那四道‘星芒’就像是四柄利剑向外延伸，字母k则是一座火箭的模样，组合起来就是xk。 伍德对这个logo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喃喃念出这个logo所代表的含义。 “星空集团……” 伍德抱着箱子坐到沙发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好半晌才下定决心将纸箱拆开。 当他看到纸箱里的东西时，却又一次止不住的头皮发麻。 居然是一台ar设备！ 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猛然窜上他的脑海： “他们是怎么把这玩意儿放到我家里的？他们怎么知道我现在需要这玩意儿？” 越往深里想，伍德就越不敢继续想。 他迟疑着戴上ar设备，眼前的画面一闪，一个年轻人出现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相互对视着，但仅仅只是相互对视着。 好半晌后，伍德才沉吟着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唐临摇头：“这不重要，至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短暂的沉默过后，伍德再次发问：“为什么不知道？” 唐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伍德试探道：“你是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快就放弃抵抗？” 唐临摇头失笑：“你觉得呢？” 伍德也笑了，他显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么愚蠢，在星空集团与各国都将世界末日巧妙的变成小说剧情的时候，自己的任何反抗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伍德才得以放下执念，坦荡回国。 过了会儿，伍德才止住笑意：“其实我早该想到，既然你们敢向那些人公布实情，必然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以这种方式将真相公之于众，却能巧妙的避免引发动乱，一个开放的，肆无忌惮的阴谋。” “在我们这，管这个叫‘阳谋’，”唐临念出了一个同声传译无法识别的汉语词汇。 伍德摇头：“我回来的时候，似乎没遇到任何阻力。”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唐临疑惑道。 伍德摊了摊手：“难不成我闹出的动静不值一提？” “恰恰相反，”唐临摇头：“要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奇怪了，”伍德松了口气，从桌上抽出一支半个月前就放在这里的万宝路，并将其点燃。 “哦？”唐临微皱眉头：“怎么奇怪了？” 伍德从鼻尖喷出一股白雾，这才说道：“像我这样的，一个散播了‘特大谣言’，并造成极大‘国际不良影响’的记者，回国后，居然没遇到任何可能的麻烦，你不觉得这很不寻常？” 听到这里，唐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伍德继续说道：“是，正是因为你们引导的舆论，成为了我现在的保护伞，所以没人敢找我麻烦，因为一旦我出事了，事件性质就变成了灭口，那必然证明我的‘谣言’并非完全虚假，但我却没遇到半点麻烦，这部恰恰证明了你们急于跟我撇开关系，你们国家有个成语，叫做‘做贼心虚’，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唐临一言不发，伍德也瘫在沙发上，完全不顾姿态的吞云吐雾。 直到一支香烟燃尽，伍德将烟蒂灭在烟灰缸里，唐临才摇头说道：“这确实是一个疏漏。” “也不算，”伍德长叹一声说道：“就像刚才说的，现在的舆论看似对我不利，实则却成了我的保护伞，不论要不要找我的麻烦，结局都不可预见，说不定哪怕只是一丁点调查，都会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至少以前的我，肯定会这样做。” “那现在的你会怎么做？”唐临认真的问道：“如果我的消息没出问题，现在的你应该已经不是记者了。” “现在的我？”伍德自嘲一笑：“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我只会看着，什么都不做。” 停顿片刻，伍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这时候回国的？” 唐临没有解释，只是一挥手，一幅非洲地图投影出现在伍德面前。 伍德紧攥着打火机，眯着双眼，他看到一条红线自埃及起始，横跨整个非洲大陆南北，直抵南非，最让伍德觉得有意思的是，在这条红线上，还有若干个关键节点，节点旁边都有文字和图画标注，详细描述了他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段，遭遇了什么事。 当伍德看到那个角马图标时，却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太可怕了，”伍德指着地图大笑道：“实在是太可怕了！” “什么可怕？”唐临面带微笑的问道：“是星空集团的信息渠道太可怕？” “不不不，”伍德的笑声愈发肆意：“不是星空集团，是角马！角马太可怕了！你知道吗？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自己能不能在角马群的铁蹄下活下来，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是《狮子王》！我想到《狮子王》里的穆发莎也是这么死的！噢！见鬼！你能想象吗？太可怕了！” 唐临沉思半晌，猛地想明白了什么，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确实，太可怕了，换做是我，经历了你所经历的那些，恐怕就算能从‘角马群’中活下来，也会绝望得忍不住自杀，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伍德止住笑意，脸上忽的布满悲怆：“我不是挺过来了，我那是没办法自杀，因为我必须回来，因为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问你。” 略微停顿，伍德继续说道：“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不论这个答案是什么，我都接受。” 唐临同样止住笑声，他擦了擦眼角因笑容泛出的泪花，说道：“你问吧。” 伍德的表情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是唐临自认识伍德以来，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样认真的表情。 伍德问道：“你们的诺亚方舟，有没有考虑过地球上的动物？” ……分鸽线…… 这章晚了半个小时，将就着看吧。 另外，你们看，左下角那个红点很扎眼睛对不对？ 079·真正的真相 在世界上有个不是那么明确的说法，在大约距今1-2万年前这个时间段大区间，地球上曾爆发过一场毁灭性的大洪灾，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一场大海啸，被现代的人们称为史前大洪水。 这场灾难的成因众说纷纭，在时隔那么多年的情况下，谁也没法说个所以然出来。 有人推测是小行星撞击地球，巨大的冲击力引发了海啸，有人说是北极附近冰盖融化导致海平面大幅度上涨，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或许就是一场单纯的特大暴雨，只不过持续时间长了点，就像是两亿年前那场在全球范围内下了两百万年的大暴雨一样（注），至少有先例可循。 总之，在当时整个北半球都应该受到过这场灾难影响，导致那个时代的人类祖先们慌得一批。 而导致人们猜测‘史前大洪水’存在过的证据，就是世界范围内那一大堆有关大洪水的神话传说，比如女娲补天，比如亚特兰蒂斯沉没，比如美洲原住民的文献记载，比如古巴比伦的《吉尔伽美什史诗》等等，无一例外，全都有记载过人类遭遇特大洪灾的描述。 而伍德口中的‘诺亚方舟’，正是这些大洪水神话里流传最广的一则。 这个故事记载于《旧约圣经·创世纪》，创造万物的上帝见到地面充满邪恶，于是计划用洪水消灭全世界的恶人，但在他发现一个名为诺亚的好人时，他稍微修改了原定计划，让诺亚造了艘船，带上家人，以及地上每种动物各一对上船。 之后的四十个昼夜里，大雨淹没整个大地，把地上剩下的单身……把剩下的人和动物全给淹死了。 伍德将太空城比作‘诺亚方舟’倒也贴切，都是面对世界末日，都是为了保存人类火种，只不过，《圣经》里诺亚方舟里的人类只占了很少一部分，绝大多数的位置都是动物的。 面对伍德的问题，唐临只是摊了摊手：“你应该明白，现在连人的位置都不够。” 虽然明白唐临说的都是实话，但伍德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只是皱着眉头，不死心的又问道：“一个位置都没有？” 唐临笑着说：“如果你指的是猫猫狗狗等宠物，亦或是家禽牲畜，那倒是有，而且估计数量不会少。” 伍德眉头愈发紧皱：“这是应该笑的事情吗？” 唐临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你这话说的，我不笑，难道我该哭吗？还是说，你觉得那些动物会因为我的几滴眼泪，就心安理得的赴死？” 伍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唐临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而且，诺亚方舟上没它们的位置，但不代表它们就没有延续自己种族的可能。” 伍德一愣，猛地回过神来：“什么？” “没什么，”唐临摆摆手：“你就当我胡言乱语。” 可话虽如此，唐临也清楚，伍德不可能真把这话当‘胡言乱语’对待。 伍德神色激动起来：“我，我只是想帮忙，仅此而已，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能让它们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唐临顿时神色古怪起来。 长久的沉默过后，唐临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吧。” “什么？”伍德愣住。 唐临倒也不在意伍德的状态，他继续说道：“你了解的信息，人类的时间只剩下一百年不到，对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伍德愈发迷惑不解。 “问题很大，”唐临平静道：“如果我告诉你，人类的时间，实际上只剩下二十多年，你会怎么想？” 伍德略显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唐临有些好笑的反问道：“不可能？那当初你听到人类只剩下不到一百年的时候，为什么不觉得这不可能？” 伍德盯着唐临看了好久，最终才逐渐发觉，这可能是真的。 “所以，世界末日的‘预言’，是星空集团发布出去的？世界各国知道的信息，也是你们告诉他们的？” 唐临摇头：“不，是他们自己发现的。” “那怎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唐临制止了对方继续问下去，转而说道：“实际上，他们看到的，依然只是假象，我们处理了他们所观测到的数据。” 其实说到这里，不用唐临继续说下去，伍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伍德的内心却因为这番话更加纷乱了。 在他想明白以后，伍德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星空集团，能处理他们观测到的数据？瞒过了全世界？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而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唐临的投影往后靠在沙发上：“这不奇怪，人总有倾诉欲，我也不例外，至于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为什么会放心跟你说这些，只要你想明白我为什么不敢跟其他人说这些，我想你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疑问。” 经唐临一点，伍德恍然大悟。 因为，这个话题只有跟他讲，才是绝对安全的，之前在世界范围掀起的‘世界末日’言论，因为星空集团提前布置好的手段，这番‘真话’却变成了伍德本人炒作的某种‘手段’。 换句话说就是，只要牵扯到任何有关‘世界末日’的言论，伍德就是全球头一号的谎话大王，任何人面对类似言论只会一笑置之，因此以伍德现在尴尬的处境，他本人是否知道真正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可能有人会相信他，所以唐临才敢跟他说这些。 想明白了这些，伍德当即联想到了更多，他内心隐隐有种明悟： “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讲吧？”伍德问道。 唐临微笑道：“闲话而已。” 伍德又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先不急，”唐临摆摆手：“你玩过《星海》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清楚，”伍德说道。 唐临点头：“确实清楚，去希望星系吧，我在那里等你。” ……分割线…… 注：三叠纪卡尼期洪积事件，源于盘古超大陆的庞大面积导致水汽难以从外界飘到内陆，以及一系列地质活动导致地球上充满二氧化碳，在剧烈的温室效应下，全球气温急剧升高，超巨量海水被蒸发，最终导致一场连续两百万年的大降雨席卷全球。 080·互不知情的演习 伍德对《星海online》并不陌生。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而身为星空集团在媒体界的主要‘对手’，伍德对星空集团的了解不敢说有多高，但至少各个方面都有所涉及，他当然不可能放过《星海》这样一款极其特殊的网络游戏。 《星海》刚在北美上市的时候，伍德就是第一批玩家中的一员，但也仅此而已，伍德不是很喜欢游戏，那么多年过去了，虽然这几年伍德偶尔会上线玩几次，但他的‘仿生机器人’目前还没从北美新手村‘七号国际空间站’离开过。 在唐临的ar影像消失后，伍德便使用这台ar设备登陆了《星海》。 原本伍德以为自己又将经历‘创建角色’等一系列繁琐的操作，但让他意外的是，这次甚至连最基础的‘信息确认’都没出现，居然直接就登入了游戏。 更让伍德感到诧异的就是，虽然《星海》始终是一款以真实性著称的游戏，但再怎么真实，《星海》也终究无法摆脱游戏的本质，那就是视野中随处可见的‘引导提示’，以及召之即来的游戏界面。 可是这一次登入游戏的伍德发现，眼前那些游戏里本该存在的花花绿绿的提示光点，此时全都消失无踪，整个视野内特别‘干净’，几乎让伍德产生一种荒诞的错觉——这不是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伍德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发现自己应该身处于一处空间站里，但具体是哪座空间站他也不清楚，他很快注意到一个细节，原本每一次上线，他都必然能看到远方港口中停泊的好几艘巨型舰船，可是这一次他发现，港口里十分冷清，但并不是没有舰船，只是大舰都消失了，只有那些‘小鱼小虾’还在那边徘徊。 “这游戏凉了？” 这是伍德的第一个念头，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是因为《星海》凉了，导致玩家们不再上线，那理论上港口中停泊的巨舰数量只会更多，而不会像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你似乎很困惑？”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伍德扭头一看，见到一个面貌十分熟悉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唐临？”伍德疑惑道。 唐临点点头：“是我。” 伍德指着港口问道：“那里，应该停着许多大船才对。” 唐临摇头：“你挺久没上线，不清楚状况很正常，但你应该清楚一件事，《星海》发布过一个资料片。” “外星人入侵？”伍德很快便回想起这件事，心下恍然：“他们打‘外星人’去了？” 唐临笑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伍德不解。 唐临指着远方的星空说道：“他们在那里，你看。” 伍德顺着唐临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在深空中看到一大团模糊的光斑。 唐临解释道：“那些，就是去打‘外星人’的玩家们，只是他们以为自己攻击的是‘外星人’，实际上那些‘外星人’都是各国已经成立却并未对外开放的太空军。” 伍德感到一阵荒谬：“我不明白……” 唐临很耐心的说道：“玩家们以为自己攻击的是‘外星人’，而各国太空军以为自己攻击的是数据模拟的敌方舰队，简而言之就是，玩家们以为自己参与的是游戏资料片活动，太空军以为自己正在使用‘太空模拟器’进行实战模拟演习，说得再明白点，我们将游戏本体做了点修改，以‘训练软件’的名义，提供给各国军方。” 伍德捋了半天，才终于明白唐临的意思，于是复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们提供一款‘训练软件’给各国军方，让他们假扮外星人，与游戏里的玩家们打战？其实《星海》里的资料片，也只是为了聚拢玩家，建立一批真正的‘舰队’，根本目的是借玩家的手‘练兵’？” 见唐临点头，伍德内心的荒谬愈发浓郁：“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游戏而已，设置一些npc势力跟玩家们玩不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而且，就算《星海》以真实性著称，但这毕竟不是现实，让各国用游戏进行模拟训练，有意义吗？” 说得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麻烦……唐临内心默默吐槽，当初之所以发布‘外星人入侵’的资料片，那是因为外星人真的会入侵，可谁知道外星人只是到小行星带溜了个弯就跑了呢？要不是为了圆资料片的缺失，唐临又何苦费那么大劲儿，给《星海》换个皮扔给各国军方当训练软件用？ 不过内心想归想，唐临倒是不至于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当然有意义，”唐临摇头失笑：“你看不透这一点，那是因为，你只是个记者，而不是军事家。” 见伍德依旧一头雾水，唐临指着那团光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成立太空军为时过早，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建立太空军，应该着重从军事理念入手，而不是去玩弄那些并不存在的战舰？” 伍德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给出自己的答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唐临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你以为这样的训练没有意义？恰恰相反，这也是进行军事理念建设的重要一环，虽然这些战舰‘并不存在’，可是你凭什么就能确信，各国太空军不能从这些‘虚假’的太空战争中积累经验？” 伍德似乎想要张嘴反驳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确实，用‘虚假’的游戏舰队进行军事化的模拟训练，看似没有任何意义，可实际上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 要是别的游戏，伍德必然会对此种言论嗤之以鼻，但正是因为伍德多少对《星海》有所了解，明白这款游戏的真实性，所以他才一时迟疑，说不定，各国尚在创立阶段的太空军，真能从中获得不少‘灵感’也说不定呢？ “当然，”唐临又说道：“这事你听听就好，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也不是咱们在这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的，其实让你来这里，也不是看太空战争的，我要带你看的，是那个。” 唐临伸手向左手边指去，伍德向那边看去，看到的是占据了大半个视野的行星表面。 其实伍德一来就看到正对着这边的行星表面，但一开始伍德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星海》里几乎所有空间站都是围绕着行星旋转的，看到行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此时被唐临引导注意力，伍德很快便注意到不同寻常的一幕，他那瞪圆了的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081·闪念 空间站底下的行星，至少看上去与北美新手村‘七号国际空间站’底下那颗行星别无二致，整体呈现黄褐色，远远望去就像是整个星球都是荒漠。 事实上伍德很清楚，通过网络上许多图片上的对比可以看出，希望星系大多数岩石行星都长这个模样，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有一段时间伍德都诞生出一种‘流水线生产’的荒诞错觉。 只是当伍德仔细观察之后才骤然发现，这颗岩石行星的地貌，他从来没在网上看到过。 他能看到那代表地表的黄褐色，但地面上的好多地方，却被一层十分养眼的深蓝覆盖，黄褐色与深蓝交错而过，形成完全不均衡的斑驳色块，仿佛上帝掀开自己的颜料盒，用画笔沾了点蓝色颜料，在行星表面画了几笔，又像是一只毛色斑驳似是生病的大奶牛，伍德甚至联想到阿尔卑斯糖，也是这样交错不一的色块。 伍德仔细看了好几眼，心中却止不住升起一股荒诞的念头，有些不确定的脱口问道：“那个是……海洋？不，不对……” 唐临有些好笑的问道：“怎么不对？” 伍德皱着眉摇头道：“应该不是海洋，以前看书的时候看到过，海洋之所以呈现为蓝色，是因为大气层的作用，好像是叫……瑞利散射？导致天空是蓝色的，当天空被倒映在海面上，所以海洋看上去才是蓝色的。” 唐临先是一愣，旋即止不住的笑出声来：“那你可以解释解释，为什么在外太空看向地球，却只能看到蓝色的海洋，而看不到蓝色的地面？为什么傍晚时分天是红的，海水依然是蓝的？” “这，这个……”伍德哑口无言。 唐临摇头解释道：“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波长较长的红光和橙光，穿透力太强，很容易就被海水吸收掉，而波长较短的蓝光穿透能力弱，会被水分子散射，或者反射，所以海洋看上去才是蓝色。” 伍德略显尴尬，唐临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 “你也别介意，毕竟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老师教的跟你说的一样，明明好好讲着‘天为什么是蓝的’，结果非得拓展延伸一下，说海洋倒映了天空，所以也是蓝色，可笑那会儿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在课堂上反驳老师。” “呵呵，我终究是闹了笑话，”伍德脸上的尴尬不减。 “没事，”唐临摆了摆手：“总比部分人好，我看科幻电影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这样的评论，‘火星没有大气层，这电影太假了’，‘火星上有重力？拍科幻片麻烦先查查资料’，‘太空中没有引力，这些人在太空中怎么跟站在地球上一样？’” “先不说‘太空中没有引力’的说法有多么不严谨，他们甚至觉得天上的飞行器一直在转圈只是因为好看，完全没看明白那是在制造离心力，殊不知他们口中的‘漏洞’，仅仅只是暴露了自己知识面的不足。” 唐临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摆摆手，指着地面说道：“其实你刚才说对了，那些确实是海洋，这里是一号国际空间站，那颗行星也是第一颗接受改造的行星，花了好几年，才终于让行星表面布满了47%的海洋。” 望着眼前的画面，伍德其实并不是特别诧异，毕竟行星的改造，一直是《星海》的一个主流玩法，是唯一一个持续至今也没完成的搬砖任务，再加上自己刚才也隐隐猜测那些蓝色的区域是海洋，此时得到唐临确认，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伍德内心的微妙，多半是来自于这颗星球诡异的外貌，他发现其上不但拥有海洋，甚至还有一层细微的‘薄膜’，而在薄膜内部，他居然隐约看到一丝丝如毛玻璃般的模糊感，虽然只是游戏里的行星，但他居然从这上面诞生出这样一个荒诞离奇的念头： ——在过去的46亿年里，如今看上去像蓝宝石一般的地球，或许也曾有过这样怪异的面貌吧？ 只是，还没等伍德从那种微妙感里回过神来，唐临那轻飘飘的话语，却如同炸弹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那里，就是我给地球生物准备的后路。” “什么？”伍德既是感到荒谬，又是疑惑，好半天后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单词：“游戏？” 当然荒谬，如果换一个人，在一款游戏里指着游戏里的行星告诉他，那是地球生物的未来，那伍德保准觉得那人是个神经病。 伍德很确信唐临不是神经病，一个神经病不可能在星空集团拥有如今的地位，明明只是个新闻发言人，却隐隐有种‘星空集团门面’的既视感。 既然他不是神经病，却为何说出这种神经病都未必会说出的荒谬言论？ “游戏怎么了？”唐临颇有种给小孩子讲故事的错觉，有些好笑的说道：“现在人们甚至还觉得，世界末日只是小说里的剧情呢！” 如果说刚才那番话是炸弹，那此刻唐临的话语，对伍德而言，无异于一颗超新星爆发！ 伍德深知这番话的深意，他很快解读出唐临的意思： ——我能把世界末日的真相隐藏在小说剧情里，我能把真正的真相隐藏在各国以为的真相里，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把现实世界隐藏在游戏里？ 可能吗？ 伍德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 把世界末日隐藏在小说剧情里实在是太简单了，只需要一个时间差，就够了，伍德对此有切身的体会。 可是，把现实世界隐藏在游戏里，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天文常识的人都能得出结论——这怎么可能做到？ 要知道，整个人类文明史不超过万年，可哪怕到了现在，整个人类世界也不过只是把几个小型飞行器送出太阳系，这个过程还是至少以五十年为单位计算的。 换句话说就是，人类目前对太阳系外一无所知，甚至连养育自身种族的地球，也未必了若指掌。 而希望星系，虽然伍德对天文学没什么涉猎，但也明白，这样一个拥有一百颗像是用尺子度量整齐排列行星的星系，也绝不是地球周围能找到的，甚至能不能在已知宇宙内找到都是个未知数。 在这样的前提下，希望星系怎么可能存在于现实世界？就算存在，玩家们又是怎么跨越不知多少光年与之产生实质交互的呢？ 可是就在伍德打算发出嗤笑，用自己那浅薄的天文知识轻蔑的，想要质疑唐临是否在拿自己寻开心的那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无数的闪念。 082·怪诞的想法 刹那间，伍德想到了很多东西，庞杂，冗长，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突然闪现的念头，都是有关《星海online》的细节。 毫无疑问，星海是一款优质的游戏，先不说游戏内容，就凭那近乎于完全拟真的游戏环境，就足以证明该游戏的质量，至少他还没从网络上见过任何一条质疑星海真实性的评论，那些评价清一色的，全都在说：看，这才是真正的沉浸式游戏。 其实仔细想想，一款游戏能做到那么真实，本身就很不对劲。 要说画面真实，立体声环绕如同身临其境什么的，倒不算什么，几十年前的pc端游戏，甚至少部分手机游戏都能做到，特别是ar出现以前，那款风靡全球的《绿洲》，就已经把真实性给做到了极致。 可是，哪怕是《绿洲》，也只能依靠外部设备，才能给予玩家们‘身临其境’的触觉体验，而且很多地方不尽如人意，但《星海》不同。 甚至有玩家笑称，如果有人在进入《星海》的前一刻突然失去那几分钟的记忆，那个人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再联想到《星海》那几乎等同于摧残玩家的游戏机制，比如去一个地方，不存在传送什么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又比如改造行星，制造飞船，同样需要一步步自己搬运材料，自己动手，一点都不人性化。 这备受玩家诟病的游戏机制，却被运营商轻飘飘的一句‘真实体验’给搪塞过去。 而玩家们也很热衷于这个说法，毕竟星海的游戏群体里，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真实性来的。 更是有不少玩家叫嚣，《星海》与外面那些妖艳货色都不一样，《星海》是由数据构建出的一座真实宇宙，该言论一度被不少玩家认同，甚至许多游戏公司，都开始贴着‘数据宇宙’的标签开发游戏。 更是有不少投机者，创业者，开始打着这个旗号，想要借《星海》的成功框架，拓展其他业务，从投资商手里捞钱。 还别说，成功的例子也不少，比如不少空间站里都能看到依赖《星海》为生的培训学校，就是正规学校都有利用《星海》来拓展线上教育。 毕竟以《星海》的特殊性，玩家们都是利用睡眠时间争分夺秒的来登录，白天拿来工作玩乐，把睡觉时间拿出来培训学习，倒是很符合当代年轻人的价值观——正儿八经的劳逸结合嘛，啥也不耽误。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假设这款游戏并非单纯的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运营商不是没想过一些人性化的机制，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星海》上线那么多年，其实察觉到不对劲的人不在少数，但正是因为那些科学上的悖论，以及‘这是游戏’的先入为主观念作祟，完全没人怀疑过这是现实世界。 毕竟，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傻到，拿电子游戏当现实世界看待？ 君不见，哪怕各国官府都知道《星海》不对劲，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不对劲’而已嘛。 又比如说游戏里那构造几乎与地球一致的轨道电梯，比如那场正在远方天际交战的现实军方和游戏玩家…… 伍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愈发觉得唐临没在开玩笑，但一眼就能看穿的科学悖论，却死守着他内心的底线，他一时间惊愕得无法出声。 好半晌后，伍德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 唐临似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倒也没再往深里解释试图强行说服，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完善的生态圈，是由无数生物相互作用的化学反应，一颗星球，不论再怎么像地球，如果只有人类的话，总是差了点什么……” 其实之前刚见到回到家中的伍德，唐临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目光，那种目光，他曾在江南精神病院里的羽毛那里见到过，他很清楚，那种绝望的，看开一切的，懒散中又充满悲哀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唐临看着伍德，比起刚见面，他已经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少许重新焕发的光彩。 停顿片刻，唐临微微一叹：“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玩玩星海，说不定你能从这里，找到另一条路，一条……不是那么绝望的路。” 伍德内心忽的有所悸动。 唐临却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留给伍德的，只是一道背影，以及回荡在通道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 唐临脚步不停，很快来到空间站一间不对外开放的舱室中。 而不知何时换上一身纯黑色晚礼服的羽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说吧，什么事？”唐临问道。 羽毛轻飘飘的开口道：“两件事，一件关于徐光启。” “徐光启？”唐临稍微一愣，很快就把名字和面孔对上号，徐光启就是那个《星海online》里工业流的开山鼻祖，曾经差点用工业机器人搞崩空间站的奇葩。 而现实里的他，唐临也有所了解，两年前研究生毕业，现在是一位在读的硕士生，只是唐临忘了他是什么专业，之前还想过如果有机会去京都，就去会会这个人。 羽毛点头，继续说道：“你说过要重点关注这个人，而最近我发现，他有创业的想法。” “创业？”唐临哑然失笑，不过他倒是顿时来了兴趣：“他想干什么？” “从《星海》得到灵感，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想法，”羽毛解释道：“他想做一款游戏，做一款只有死人才能玩的游戏。” “死人玩的游戏？”唐临内心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怪诞，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让死人玩游戏？这得是多精神的人，才能想出来的神经病想法？ 羽毛重复道：“是的，死人玩的游戏。” “他认真的？”得到再次确认，唐临面色古怪，内心的那股怪诞愈发强烈起来。 羽毛点头：“具体构想是，用庞大的数据库，将一个人生前的所有记忆储存，并借用数据模拟的形式，来模拟死者生前的思维逻辑，从某种层面上将死人复活……就像网络上流传的那样，他想模仿《星海》，构建一座真正的数据宇宙。” “行了，”唐临又好气又好笑的摆摆手：“让他瞎胡闹去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羽毛略显迟疑，但还是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各国已经深入研究过‘太空城推进器’的图纸，并作出不少可行性报告，最近应该会召开一场会议，就这个话题进行重点讨论，预计结果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所谓‘图纸’，其实就是唐临根据永夜提供的技术，故意让羽毛画出来的一张草图，图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提及到的，可行的，未来的航天技术研究方向，唐临想借用这个，将全世界的研究方向做一定引导，为将来迟早要拿出来的技术铺路。 “这倒是个好消息，”唐临望着空间站舱外的夜幕，摩挲着下巴，认真的点点头。 羽毛盯着唐临的侧脸看了许久，犹豫了许久，最终同样将目光扭向舱外的夜幕，目光却忽的有所闪烁。 “其实，徐光启的想法，也未必有那么不靠谱。” 唐临怔住，下意识看了羽毛一眼。 一束来自某艘工业舰的探照灯光在这短暂的片刻间骤然闪过，短暂到感光玻璃都没来得及反应，晃得唐临下意识眯起双眼。 ……分割线…… 终于把这个难熬的剧情给熬出来了。 睡觉！ 请假 卡文了，我捋，我细捋…… 083·唯梦想不可辜负 唐临敏锐的从羽毛的异常表现中察觉到一丝异乎寻常的东西，只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前方工业舰的探照灯光令羽毛很好的掩饰住自己异样的表情，唐临不可能注意到这种表情变化，但实际上他也不需要从对方脸上看到什么，因为羽毛的这番话，本身就透着古怪。 “其实，徐光启的想法，也未必有那么不靠谱。” 徐光启的想法，就是做一款只有死人才能玩的游戏，用庞大的数据库模拟死者的记忆和思维逻辑，这种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甚至可以称得上可笑，哪怕精神病院里真正的神经病也不大可能诞生这种怪诞的念头。 先不提伦理道德上的问题，就是技术上也不可能实现，虽然现在市面上，已经有能够进行复杂逻辑思维运算的机器人，但那也只是停留在思维层面，而徐光启的想法却是另外一个概念。 因为人类，不是只会思考的机器，比起机器人，人类还拥有情感。 而人类的情感，并不完全基于记忆，更多的还是源于这个人的成长环境，以及一生中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当这些一点一滴的汇聚在一起，才有可能构建一个人的完整内心。 也就是说，就算数据能模拟出一个死人生前的所有思维活动，也不可能同时模拟出这个人的情感活动。 那么问题来了，或许徐光启真的能够做到真正构建一座数据宇宙，并让死者以数据的形式存活在那座宇宙中，但那些数据体没有情感，也就没有‘灵魂’，这样一来，这种数据宇宙，就算真的能建出来，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些，唐临才对徐光启的念头一笑置之。 同样唐临也很清楚，羽毛能读取到他的一切思维活动，唐临内心的疑惑，羽毛也一定尽数知晓。 既然如此，羽毛为何还会说出那番话？ 难不成，徐光启的想法，靠谱？ 想到这里，唐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羽毛，但羽毛此时却像一台真正的，没有任何思想波动的机器，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难不成，利用外星技术，还真能实现徐光启的想法？” 唐临忍不住在内心琢磨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当‘审判日’降临的时候，能从地球逃离的人类始终只是极少数，如果真有这样一座数据宇宙，说不定……” 唐临又忍不住抬起头去看羽毛，但她依然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变成了一台断开电源的机器人。 唐临想了想，试探道：“那你说，我要不要给他点支持？” 羽毛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她的回答并没能解开唐临内心的疑惑。 羽毛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这还是唐临第一次从羽毛这里得到这种含糊其辞的回答，一时间内心的疑惑愈发浓厚。 “意思是，理论可行，但实际以目前人类的能力做不到？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应该给出这样的答案……” “难不成，这是外星人的某种阴谋？” “但没理由啊，如果真是阴谋，那她直接告诉我支持徐光启不就完了？如果她真这样做，我肯定不会多想，顺便就照做了，可她这个态度，反而透着诡异……” “还是说，我都猜错了，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外星人建议这样做，却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不能告诉我具体情况？” 唐临的眉头逐渐皱紧，好半晌后才轻呼一口气。 他最终还是被羽毛刚才的那句话说服了——毕竟，就算失败了，以星空集团目前的体量而言，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成功了，却有可能改变人类将来的窘境。 虽然只是个极其微小的可能性，但值得去冒险。 再者说，这是羽毛的提议，一个远超人类想象的外星系统给出的建议，如果外星人真有什么阴谋，压根没必要这样藏着掖着，难不成人类还能反抗不成？ 如果能反抗，那人类还有什么必要为了逃亡搞得焦头烂额？这就好像一只蚂蚁去担心一头大象会被一根香蕉噎到一样可笑，没有任何意义。 …… 地球，天朝京都。 徐光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踢掉皮鞋，将正装外套扔到一边，旋即像一条咸鱼似的趴在床上，他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喊‘我不想动’。 短短一个星期，这位在读硕士生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京都城，想要从各种地方拉一笔投资，给自己捞来第一桶创业资金。 毫无疑问，刚诞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徐光启一如大部分创业者那样，冲动战胜了理智，在没有很好的调研市场，分析各种细节的情况下，就敢拿着自己那如肥皂泡般单薄，却又如宇宙那样宏达的创意到处跑。 结局当然不难想象，每一次徐光启都是信心满满的出了门，试图用自己丰富的专业知识以及优异的口才说服投资人，但他每次都铩羽而归，无一例外。 投资人们甚至敢去投一个街边奶茶店，却对徐光启的创意慎之又慎。 他们都被徐光启那大胆的创意给吓到了，一度以为他就是个骗子，还没等徐光启发挥自己的嘴炮优势，就被赶出门来。 毕竟，他们没办法从‘死人玩游戏’里找到任何商机，甚至能从中感受到扑面袭来的‘离谱’气息，投资人们觉得，自己就像在听一位销售人员在向自己推销‘超级无敌豪华海景墓地’一样离谱，赶出门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应对措施了。 在经历了一系列挫折之后，饶是徐光启之前再怎么信心满满，此时备受打击之下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没道理啊，数据宇宙，世界上不是没有先例，不论是《绿洲》还是《星海》，不都是很成功的例子吗？” “确实，让死人玩，听上去离谱，但也只是听上去而已，这些人都看不到底下的商机吗？如果真的成功了，这可是等同于‘永生’啊！这是多么可怕的诱惑啊！” 徐光启懊恼的想着，虽然他并没有放弃创业的想法，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的心思已经淡下来好多。 如果不出意外，随着时间的流逝，创业的想法终究会淡化，消失，而徐光启也将从一个野心勃勃的创业者，变成一个安稳读书的硕士生，将来可能会攻读博士生，最后凭借一纸文凭，找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虚度余生。 徐光启闭目养神，他却突然听到ar里传来消息提示的声音。 他睁开双眼，却骤然看到一封新的邮件。 当看到发件人时，徐光启一脸失望的闭上双眼。 那是星空集团官方发来的邮件，在徐光启的印象里，这种邮件多是一些推广，广告之类的，稍微高端点的就是一封问卷调查，平易近人一些的，无非就是一条格式统一的节日祝福，旨在告诉所有ar用户——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你，至少我们星空集团不会漏掉对你的祝福。 只是还没等眼睛完全闭上，下一刻徐光启却猛地睁开双眼，一招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窜起。 这封邮件确实是星空集团的官方邮件不假，那绿色且携带logo的收件人名就能证明这一点，不可能是骗子假冒，但就在闭上双眼的一刹那间，徐光启注意到收件人的名字，与以往的不太一样，后面还跟了三个字，是一个人名——钟天浩。 徐光启很清楚钟天浩是谁，就好像放在三十年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企鹅老板是谁一样。 徐光启一下认真起来，他很快注意到邮件的标题，十分简短，只有七个字： ——唯梦想不可辜负。 084·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徐光启的事情，唐临只是交代钟天浩去办，无非就是提供一点创业资金，数额不大，只有一千万天朝元。 至少相比徐光启那听上去怎么都不靠谱的创意而言，一千万确实不算什么，属于那种，扔水里都不能听个响的类型。 徐光启自然是没得挑，比起前面几天被扫地出门，有人愿意投资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何况一千万对诺大个星空集团不算什么，但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再说，徐光启不是也没什么抱怨吗？照样乐呵得跟个哈士奇似的。 如果说星空集团的投资算是雪中送炭，那接下来的几天，徐光启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锦上添花。 就在与星空集团达成投资协议的第二天，就有无数仅听名字就让人感到害怕的企业找上门来，说对徐光启的项目感兴趣。 徐光启当即就诞生了一种错觉——我时来运转了？ 但仅三秒后，他就从这种错觉底下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后面找来的这些投资商，都是跟风狗。 因为当天，星空集团便将这笔投资的行动公之于众，吃瓜群众们能看到，那些金融嗅觉灵敏的大佬当然也能看到。 这些人，有的对这个项目一无所知，有的是已经被徐光启找过的投资商，从事的行业也各不相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觉得徐光启的创意属于天方夜谭，但却都觉得，星空集团不可能去投资没把握的项目。 其实就算星空集团的投资项目没几个成功的，但只要星空集团愿意投资这个项目，就足以让这些‘散户’充满信心，原因很简单，徐光启的目的是创造一座数据宇宙，而星空集团旗下的《星海》，就是数据宇宙中的典型例子，‘散户’们不免因此想入非非，比如星空集团会提供相应的技术支持。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项目就很有意思了。 他们并不看好徐光启，他们看好的是星空集团，哪怕是那些曾经拒绝过徐光启的投资商，此时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原本只拿到一千万投资款的徐光启发现，短短几天内，这一千万就翻了好几倍。 不过这个项目的进展如何，唐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就像是那些‘散户’的锦上添花，在唐临看来，这个项目也属于‘锦上添花’，成了，说不定能解决许多无法乘船的人类，就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但不管成不成，锦上添花的先决条件都是得先有‘锦’，才能添花。 很不巧的是，现在‘锦’还没做成呢。 太空城倒是一座接一座的开始在地球外出现，但面临的问题可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动力问题，该怎么做，才能把那一座座满载容纳十万人的城市给送出去？ 虽说星空集团曾提供过推进器草图，期望能将这些科研专家们的视线往这个方向看，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盲目的相信星空集团。 至少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走了不少弯路，提出有诸如化学燃料推进，气体冲压推进，借助引力弹弓效应用其他行星引力将太空城甩出去，可以说五花八门，甚至有人提出制造一面巨型太阳帆，用太阳光的辐射压推进驱动。 但这些想法或多或少都遇到不少问题，比如需要多少能量，才能将一座容纳十万人的巨型堡垒推进到光速的10%？ 借用引力弹弓看似最合理，但实则风险最大，因为容错率太低，毕竟这并非单纯的发射一枚探测器，而是发射一座满载的城市。 万一出了问题，要么无法进入行星引力范围，向完全未知的深空滑落迷失，要么太靠近行星，反而无法借助惯性甩脱行星引力，届时，谁能对太空城里的居民负责？一旦出现类似的意外，而飞船本身没有足够的能量及时修改航行参数，那结局将会是毁灭性的。 至于制造太阳帆的想法，就真的只是个想法而已，他们都很清楚，这不可能成为现实，毕竟，谁也无法想象，究竟需要制造多大的一面太阳帆，才能将那样一个庞然巨物送走。 最重要的是，上述的那些办法，都不可能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将人类送出太阳系。 于是，讨论一时间陷入僵局。 于是更多的人开始将目光放到星空集团给出的草图上。 星空集团的想法说来也简单，先想办法研究可控核聚变技术，随后想办法约束核聚变能量，利用足够强的辐射压推进太空城航行。 说起来就一句话，但实行起来，其实没那么简单，这条路上面临着重重困难，以目前人类的科学水平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创举。 甚至有人对星空集团的想法说出这样一句嘲讽意味满满的话： ‘烧木头意味着我们能利用太阳过去几十年前的能量，烧煤炭意味着我们能利用太阳上万年前的能量，可控核裂变意味着我们能利用上一个‘太阳’残余的能量。’ ‘而星空集团就厉害了，他们给我们描绘了一张伟大的蓝图，试图拿着这张草图叫我们知道，我们这些依靠太阳能量进化至今的碳基生物，从今天开始可以直接绕开恒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利用宇宙中最原始的能量！’ 先不管这番话其中的嘲讽意味多么浓厚，至少这番话很明确的指出星空集团那痴人说梦的目的： ——干脆我们自己造一颗太阳吧。 可能吗？ 事实上如果不是大家都清楚这不可能，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去讨论上述的那些同样不靠谱的推进方式。 科研人员们纷纷泄气，甚至开始绝望，末日降临，而人类却没有任何摆脱末日的手段，甚至有人已经准备好遗书，在地狱大门前徘徊，不知道该不该下定决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星空集团给出的这份‘蓝图’，却莫名其妙的‘过审’了。 就在一个月前，星空集团用一台超级计算机服务器，构筑出一座实验模型，可控核聚变的实验模型。 今晚熬夜更新 其实，是因为突然收到编辑让我明天上架的消息…… 说个实话，别打我，其实这两天我都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太监了，不过今天的消息算是给了我点安慰——至少编辑还是在乎我的，至少还能通知我上架，而不是完全把我遗忘…… 今晚能更多少更多少，少则两三章，多则四五章，算是上架前最后一波免费章节了，上架以后估计没时间爆更…… 总之，要不要订阅看正版，在我今晚更新结束以后，你们自己选择吧，要是觉得我能写得好，那就订，如果觉得写不好，那就算了，不勉强。 反正我估计，最后均订可能连50个都不到，所以，我就抱着献爱心的想法写下去吧。 085·不需要 一场ar线上会议即将召开。 各国参会人员都在准备并调试ar设备，至于唐临，则跑到希望星系一号国际空间站。 手里拿着羽毛从各国拷贝来的‘可控核聚变项目可行性报告’，唐临不禁松了口气。 “这事，也算是成了。” 羽毛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唐临随手将一份报告扔在桌上，略显好奇的看向羽毛：“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 羽毛仍平静的看着唐临。 唐临在脑海里组织了一遍语言，指着桌上那一堆文件问道：“为什么你们给的‘可控核聚变’技术，不是完全成熟的技术？” 唐临记得清楚，从拿到外星人给的系统羽毛开始，一直到现在，唐临从阿尔法648号文明手里拿到的所有技术，都是完全成熟的，可以直接拿来用的那种。 哪怕是最开始给苏经国的那几份药物配方，虽然那些配方都是羽毛根据地球上药材药理整合出来的，但那也依然是经过大量数据运算，确定完全可以使用，羽毛才把配方交给唐临。 唯一的例外就是‘可控核聚变’的技术，严格来说，外星人给予的所有技术中，唯独这项技术是残缺不全的，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存在这项技术，羽毛给出的，只是该怎么做才能造出核聚变飞船发动机，但压根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比如研究这项技术该往什么方向去研究，中途会遇到一些什么样的问题。 假设摆在唐临面前的是一棵科技树，这棵树上所有的叶子都已经被解锁，唯独有关核技术的那条枝干，除了某些人类一定能用到的叶子被解锁以外，这条枝干上的其他叶子，却全部都处于隐藏状态。 举个例子，天朝的邻居三哥，他们知道该怎么开航母，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造航母，除非对外购买零部件自己拼装也算造航母的话……这个例子或许不能很完美的描述唐临的困惑，但原理差不多。 再说明白点就是，唐临能看着这份图纸知道该怎么在太空环境中造出核聚变发动机，但无法根据这份图纸，在行星表面造一座核聚变发电站。 唐临不免为此产生了深深的困惑： ——难不成对于科技如繁星般灿烂的高等文明而言，核技术也依然是很高级的技术？所以这些外星人不愿意提供给人类？没道理啊？难不成那可望不可即的反物质技术还不如核技术？ 其实早在唐临刚打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羽毛就已经通过读取想法知道唐临想问什么，但本着礼貌尊重的态度，羽毛还是很耐心听完唐临的疑惑，这才开口解释道： “你知道阿尔法648号文明是怎么称呼自己的吗？” 唐临怔住：“难道……我还以为他们就叫阿尔法648号来着……” 羽毛摇摇头：“当然不是，就好像我们会给恒星编号码一样，阿尔法648号的序号，只是由更权威的组织命名的代号，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如果翻译成中文，只有两个字——永夜。” “永夜？”唐临愣了好一会儿。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永夜’，简单说来就是，地球是偏着转的，这样一来就导致南北极在某一时间段内永远看不到太阳，这一过程长达半年，这一现象又被称为极夜，而相反的那半年，太阳始终不会落到地平线下，因此那段时间又被称为极昼。 不过唐临本能的觉得，羽毛口中的‘永夜’跟地球上的永夜不是一码事。 “永夜……跟核聚变技术缺失有什么关系吗？”唐临问道。 羽毛平静道：“永夜，从来都不需要核技术。” 唐临敏锐的注意到羽毛说的是‘不需要’，他还想再问下去，比如他们为什么不需要核技术？既然他们不需要核技术，那为什么空间站里的应用科学技术里会出现核聚变发动机？ 但羽毛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岔开话题道：“会议要开始了。” 唐临看了看表，无奈道：“好吧。” 他最终还是抱着满心的疑惑自空间站离开，回到地球，用ar设备参与这场针对‘核聚变技术’专门召开的会议。 这场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当唐临再次回到一号国际空间站的时候，羽毛很快注意到，唐临不太开心。 其实唐临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开心的表情，但羽毛知道他不开心，不但是因为羽毛能读取到前者的想法，更是因为唐临的面部表情一直很微妙。 或许源于天生，唐临的五官组合有点特别，微笑就是他最常见的面部表情，一旦他的表情变得与正常人那样很平淡，就代表着他不开心。 而导致唐临不开心的，就是这场ar会议。 实际上，这场会议的氛围自始至终都是很轻松的，因为各国的科研专家从可控核聚变的数据模型上看到了希望。 可控核聚变技术的出现，代表着人类终于掌握了这一强大的能量源，或许太空城真能掌握光速10%的速度，人类真的有希望在短时间内离开太阳系。 而且该技术的出现所意味着的绝不仅仅只是航天飞行器的推进技术，该技术的出现意味着人类掌握了稳定的，高效的能量源，只要继续往这个方向研究下去，说不定人类能造出可控核聚变发电站，他们都坚信，这一过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但是各国的科研专家，就是各国派来的官员代表对此也很开心。 毕竟在他们看来，世界末日不到一百年，人类的逃亡至少也是六七十年以后才会出现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他们就算不是一捧骨灰，也是行将就木的老人，逃亡与他们多半没什么关系，太空城也好，核聚变发动机也罢，人类未来的命运如何，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其他的，还是交给他们的继任者关心比较好，用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 只不过，核聚变技术不仅能用于将来，也能用于现在，他们看中的就是现在，各国或许对人类逃亡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关心，毕竟鞭长莫及，但这一高效稳定的能量源，一定是他们都希望看到的东西。 对此唐临也很开心，毕竟各国一旦认可核聚变技术，那他们一定会加大投资金额，不论是建造太空城也好，还是建造太空城推进器，都会比之前要轻松得多。 让唐临不开心的是另一件事。 086·打造一个真正的星空议会 在确定了核聚变的研究方向后，整个会议的氛围愈发轻快起来。 人们已经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比如，让星空集团牵头，各国一齐参与进行核聚变航天推进器以及核聚变能源生产的研发。 可以这么说，轨道电梯让人类正式迈向外太空，太空城的出现让人类拥有在地外定居的能力，那么核聚变技术的出现，就足以彻底改变整个航天工业的格局，乃至于核工业的格局。 先不提逃亡一事，该技术本身就是工业技术的另一把钥匙。 相比已经成熟的核裂变技术，核聚变的优势有目共睹，没有长期和高水平的核辐射，不产生核废料，也不会生成温室气体，基本不会污染环境，就凭这些就足以让人们兴奋不已。 一旦可控核聚变的应用能发展得像如今的核裂变，那势必引导人类研究该怎么从海洋里提取海量的氘氚。 但考虑到自地球获取核聚变能源始终不是那么方便，因此人们也在考虑，要不要在木星建立开采站，毕竟比起地球，木星上能用来进行核聚变的能源，才是真正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至于怎么开采，连可控核聚变都搞出来了，还怕解决不了这点难题？ 这样一来，制造适合行星之间高效往返的宇宙飞船，建造位于其他行星的空间站，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顺便还能为研发核聚变发动机提供掩护，让民众别往‘逃亡’的方向上思考。 更是有许多涉猎广阔的科研专家，已经开始考虑用可控核聚变去应用到更多的领域，想要全方位无死角的造福全人类。 虽然人们只是看到可控核聚变的一线曙光，但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不久之后的正午，盘亘在天穹之顶的烈日。 至少一直讨论到这里，唐临一直都是很开心的。 但随着那些‘激进派’进一步往下讨论，唐临脸上的微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既然可控核聚变已经看到了希望，那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几十年后，我们该往什么方向逃亡？” 这番话等同于一瓢三伏天的冰水，直接浇熄了人们心头的火热。 直到这时，他们才不得不关注一个必须迫切关注的问题——既然让太空城达到10%光速已经有了一线希望，那咱们是不是得开始考虑，离开太阳系以后，我们该往什么地方飞？ “往比邻星飞吧，我们可以在比邻星轨道上停泊定居，反正有了太空城，咱们也不需要行星了，不是吗？” “而且，我们可以从比邻星b上获取必备资源，说不定到了将来，人类能掌握改造行星环境的技术呢！” “我们不能在一根绳子上栓死，如果比邻星b没有足够的，能用来进行核聚变反应的资源该怎么办？毕竟咱们不能确定比邻星轨道上有没有气态行星。” “所以咱们得考虑一个稳妥的去处，优先考虑行星多的星系……” 好在这样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很久，便被会议主持人张博文紧急叫停，毕竟现在可控核聚变技术也仅仅只有一线曙光，现在讨论对该技术的应用已经属于好高骛远，现在去讨论未来的逃离方向，那不是好高骛远，那叫完全脱离现实。 但饶是如此，唐临的不高兴也依然写在脸上。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唐临才猛地注意到一个以前一直没考虑过，但却十分严肃的问题： ——目前知道希望星系存在的人类，只有个位数，在全人类都不知道唐临早就准备好逃往目标的前提下，该怎么让全人类按照唐临预先设定的方针，前往距离地球6784光年的希望星系？ 人类的逃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比起远到无法想象的希望星系，似乎比邻星等近邻才是值得认真思考的对象。 饶是唐临也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真把希望星系的事情广而告之的告诉全世界，比起希望星系，人们更希望前往太阳系附近的行星系定居，6784光年，说起来轻松，但要知道，1光年就有9460730472581公里之遥，乘以6784，几乎没人敢想象，那是多么令人心碎的数字，哪怕地球的赤道周长也不过40076公里。 将心比心之下，饶是唐临也几乎被自己的想法说服，比起希望星系，太阳系附近定居他不香吗？ 但这种想法只是产生了一瞬便被唐临自己给驳斥了。 毕竟，希望星系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法定的人类领土，虽然唐临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法’，又有多少外星文明认同这种‘法’，羽毛那里也得不到确切答案，但万一再碰到一次行星拆迁，人类来到附近行星系，其他外星人不认怎么办？ 当然这个说法有点牵强，其实是因为羽毛曾给过唐临暗示，那就是不论如何，最好离太阳系越远越好，可以不去希望星系，但必须远离太阳系，至于原因，不论唐临怎么旁敲侧击，羽毛都没说。 但这并不妨碍唐临就这个警告进行思考，会不会是太阳系毁灭所爆发出来的能量，会影响到周边几个行星系？又或者是外星人贸易通道建造完成以后，附近出现几个星际通衢之地？如果人类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被其他路过的外星人欺负？ 至少在唐临看来，他可以不去希望星系，也可以不往那么远的地方跑，但不论如何，修整逗留补充资源可以，绝对不能在太阳系周边的行星系定居。 唐临没完全相信这个外星系统，但小心谨慎一点总不会错……毕竟，都是逃离，逃远一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是的，唐临其实并不信任外星系统，或许最开始在精神病院的那两年，唐临还会对外星人有种盲目的信任，但这种信任经不起推敲，因为就连唐临自己都不清楚，外星人是不是真的在帮人类。 按人类的思维逻辑来看，外星人的做法很正常，在绝对的力量优势下，看不上你，勉为其难的给出一点施舍，让你们搬家，将高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看似没有一点问题，但这是建立在人类的思维逻辑上，这让唐临觉得有点巧合，难不成外星人的思维逻辑也跟人类差不多？ 简单来说就是，我怎么知道永夜文明真的对人类有那么一丁点怜悯之心？ 在地球上，两个国家的文化差异都如此巨大，更遑论完全在两个独立生态圈进化成为智慧生物的物种？ 虽然唐临不觉得这样一个强大的文明会对这样一只‘蝼蚁’玩这种心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陷入猜疑链怪圈的唐临，却总觉得外星人的目的有点说不出的古怪，加上去年希望星系遭遇的外星人入侵，更是将这种猜测升级——永夜文明该不会是故意留着那个文明给人类添堵的吧？ 说不定，永夜文明真的舍不得希望星系，还在变着法的想拿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唐临才决定，不论如何也不能在太阳系周边逗留，他隐隐有种预感，将来逃亡路途中的人类，说不定还会遇到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外星舰队，说不定正是永夜文明想增加一点‘大逃杀游戏体验’，才让羽毛透露，跑得越远越好。 事实上没人知道，也正是因为陷入猜疑链的怪圈，唐临才始终不敢跟全人类摊牌，说自己获得外星人资助。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放在一百多年前，如果有个人站出来说自己获得日本人资助，想要帮助天朝子民，这个人会是什么下场？ 谁知道人类会欣然接受这个事实，还是把唐临放到‘人奸’的位置上搞成全民公敌？ 说白了，唐临还是怕死的。 就算以上的那些都不会发生，唐临还是不敢将这事公之于众，毕竟，公开外星人的存在，就必须公开已经获得的技术资料，到时候，这些技术该让哪个国家掌握？那些小国家会不会乘机要求公平对待也分一杯羹？到时候会不会因此掀起新一轮的全球军备竞赛？万一因此耽误到人类逃亡又该怎么办？谁能对此负责？ 其实早在精神病院里那两年，唐临就想清楚了，与其将这些技术公布出去，不如攥在自己手里更可靠一些，至少自己这只蝴蝶势单力孤，引发的蝴蝶效应最多就是一场龙卷风，但那些掌握全球资源的大蝴蝶，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毁天灭地的全球风暴。 当然以上那些扯远了。 其实人类想要在太阳系附近的行星系定居，唐临本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给唐临带来的心理变化至多就是无奈而已。 真正让唐临微笑完全消失的原因是，在将来人类逃亡之际，星空集团该怎么在成体系的世界各主要国家当中斡旋，并占据一定的主导权？ 就凭一家看似风光亮丽，实则满身铜臭什么都不是的星空集团？ 已经读取到唐临所有思想活动的羽毛，很快给出一个建议： “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打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掌控的势力呢？” 唐临一愣：“什么意思？” 羽毛仍是如往常那样一脸平静： “比如说，打造一个真正的，而非空架子的星空议会？” ……分鸽线…… 虽然对明天的上架不抱太大期望，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求订阅！ 不过也不用昧着良心，我知道我写的不好，如果觉得这本书不值得花钱看，那也没关系…… 这章三千两百多个字，勉强算一章半吧，虽然水了点，但也算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有些读者感到疑惑的地方，也算是给解释上了。 084·顾问名单 面对日益走向太空的世界各国，星空集团很难，甚至不可能在其中取得主导权。 但很麻烦的一点就是，唐临又必须取得主导权，至少是一定意义上的主导权，至少能够决定人类是在太阳系附近的行星系定居，还是向更遥远的外太空进发，而不是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世界各国，最起码，也能有组织一场太空居民公决的权力。 唐临甚至诞生过一个念头，干脆大难临头各自飞吧，反正他现阶段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人类逃离太阳系，至于离开以后，该往什么方向逃，各国可以有各自的念头，星空集团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但现实就是，哪怕那么简单的要求也做不到。 现在的被动，源于星空集团的地位，星空集团在各国眼中，只是一家综合性大企业，何以谈合作，可以谈技术，但想要让一家企业引导人类文明的未来，无异于痴人说梦，企业终究只是企业而已，面对国家实体，星空集团势单力孤，什么都不算。 实际上，真正到逃亡的那天，唐临也未必不能取得实际上的主导权，因为太空城是星空集团建造的，而太空城内的主控系统，是由外星科技制造的，打一开始唐临就有给自己在系统权限里留下后门，一旦人类逃亡，唐临可以轻松取得所有太空城的控制权。 但这样做，唐临也只能获得太空城的身子，而得不到城内居民的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或许一旦造成这种既定事实，人类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跟唐临往希望星系飞去，但等到交出控制权的那一刻，唐临自己肯定是死定了。 因为这样做又不可避免的触犯了人类普遍价值观——就算在这个过程中你是对的，但是，你绑架了全人类的自由，仅凭这一点，不论你之前的做法多么正确，那也一定是错误的。 唐临不免为此感叹：“如果现实能像小白文小说剧情那样就好了，全民集体降智，我说啥就是啥，那该有多好……” 羽毛的建议，其实是很有道理的，羽毛虽然只是说，干脆建立一个真正的星空议会，其他的东西都没说，但唐临心照不宣，知道她的意思。 “星空议会只是个比喻，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可以在人类社会中，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建立一个能认同自己的群体，能够打心眼里相信自己的群体。” 现在的问题在于，星空集团势单力孤，根本无力引导未来走向，如果真能有一部分人类认同星空集团，而这一群体在整个人类社会中生根发芽，建立一个超脱于国家之外的实体，那这一切不就能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就是唐临也不免为此心动了那么一瞬间，但很快，唐临便琢磨出更多的问题。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完全没有头绪。 怎么吸引广大民众群体？用利益？或者用信念？用利益的话，以星空集团的名义在太空城建立一个高福利社会？用信念的话，信念又该从何入手，从何建立？ 说白了，利益纠葛不牢靠，信念却又无从谈起。 至于建立真正的星空议会，打一开始，唐临就否决了这个可能。 星空议会的特殊性，注定它的成员只能是社会精英，不论是科学家，政治家，还是其他的社会精英，适合的人选到处都是，可凭什么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星空集团走？能忽悠苏经国和钟天浩加入，是因为他们俩的公司在当时都处于摇摇欲坠当中，唐临用技术给他们重新树立了信念，但面对其他人，不用想都知道，这招未必可行。 唐临不禁陷入了沉思。 羽毛依旧一脸平静的望着他，好半晌后才说道： “你不是已经想出办法了吗？” 唐临眉头微皱，老实说，这种感觉并不舒服，饶是知道羽毛能读取他的想法，唐临也总是竭力控制自己别在她面前胡思乱想，但想法这种东西，哪是能轻松控制的？ 唐临沉吟片刻，轻叹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太下作了。” “历史书里的那些人就很高尚吗？” 唐临哑口无言。 羽毛接着说道：“给准备自杀的人重拾信念，给绝症患者一线曙光，双管齐下发展普通民众，面对精英，则用近乎于神迹的手段展现科技，以星空议会为核心，用普通民众发展下线，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一个近乎于宗教的，对人类未来的信仰，建立一个隐藏于社会之中，却又超脱于国家的特殊实体，你不是一下子就想到这些了吗？为什么敢想不敢做？” 唐临无奈苦笑：“你不觉得，这些想法很离谱吗？” 羽毛依旧不以为然：“不实际做做，你怎么知道行不行？” 唐临思索片刻，又觉得羽毛说得确实有道理，甭管这些想法有多么离谱，不实际做做，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毕竟现在，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方法了。 不过话虽如此，唐临依然觉得，想要做这件事，似乎连个切入点都没有。 不过羽毛显然看出了唐临的想法，下一刻便随手一招，在唐临面前召唤出一块投屏，那上面是一份名单，罗列着十多个人的姓名和个人资料。 唐临满心疑惑的翻看了一阵，名单上的人来源于不同的国家，涉猎各行各业，但唐临很快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十多个人在职业上都有极大的重合性，大致分类可以分成三种人——社会学家，心理学家，政治家。 最关键的是，根据资料里的描述，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面临着很大的困难。 明白了这点后，唐临内心才有所恍然，明白羽毛给出的这份名单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拿下这些人，这是一份备选顾问名单？” 羽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颔首。 唐临攥着名单良久，这才长叹一声： “我……试试吧。” ……分鸽线…… 上架第一章留念。 088·劝解 京都第一人民医院的某处阳台。 微风在寒夜中吹拂，撩起郑芸芸的几缕秀发。 实际上，她也只有那几缕秀发而已，随着寒风吹拂，那几缕秀发也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跟着气流逃跑。 这些自头皮里顽强长出来的头发，跟随了她二十年，然而仅用了三个月，就掉了大半。 以前的郑芸芸只是听说，化疗会让脱发，但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脱发的症状会那么严重，她明明还是个花季少女，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变得跟资深程序猿一样。 郑芸芸嘴角微翘，她显然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很有趣，虽然对不起那些奋斗在第一线的程序员们，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如果这样的玩笑能让自己开心点，继而挽救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想来那些程序员叔叔们也会原谅她的。 郑芸芸赤着双脚，往前走了几步，此时的她已经站在了阳台边上，与外面广阔的天地，仅间隔着一睹半人高的栏杆。 十一月的天是很冷的，就是白天的太阳也不会将自己的热度慷慨的藏在地面，在好几个小时的黑夜里，那点细微的热度，也早随着寒风消失得无影无踪，郑芸芸甚至能感受到丝丝凉意透过细嫩的脚掌，顺着血液往上涌，直刺骨髓。 其实哪怕是急性白血病，郑芸芸也并非没有活下去的信念，求生永远是生物的本能反应，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大好的年华还在后面等着她。 急性白血病虽然等同于绝症，但并不是没有一丁点治愈的希望，特别是星空集团前几年研制出的，专门针对癌细胞研发的药物，更是将这一症状的治愈率上调了好几个百分比，如果仅仅是为了活下去的信念，不到万不得已，郑芸芸也绝对不会寻死。 现在还远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但是，郑芸芸却发现，原本丰富多彩，一直吸引她活下去的世界，居然在短短半小时内，就完全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半个小时之前，她的大学舍友给她发来两条消息，一条是文字，一条是图片。 图片上的主景，是一幢宾馆的门面，而在宾馆门前，一个女孩正挽着一个男孩的胳膊，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正要向宾馆大门走去。 郑芸芸不知道那女的是谁，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的是谁，是她的男朋友。 紧接着的是舍友发来的文字消息： ‘我在学校后门的宾馆门口发现的，我担心会造成误解，已经在门口守了半个小时了，串都撸了两盘，也没见他出来，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个。’ 这一消息无异于晴空霹雳，郑芸芸内心已经混乱了，但她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不定真是舍友认错人了呢？说不定真有这样一个人，跟自己男朋友身高体型神似，而且也有这样一套衣服？ 她打开ar，开始疯狂的给他打电话，在发现对方关机之后，又疯狂的发消息。 直到，对方的聊天软件出现第一条回应，那是系统反馈的拉黑提示。 郑芸芸一脸惨笑，她瞬间明白了一切，包括自两个月前开始，男朋友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爱搭不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明白了。 白血病不会让她丧失对生的希望，但挚爱的背叛会。 她不怕绝症，其实……她也不怕心死，毕竟类似的事情，她并非没有经历过。 但是，绝症已经要了她半条命，这件事又拿走了另外半条命，半条命加半条命，那就是一条命了。 心死了，她虽然还活着，但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心死，成了压倒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至少在这几分钟里，她真的丧失了一切活下去的希望。 她爬上石栏杆，站在那并不宽阔的栏杆平面上，那瘦弱娇小的病体，仿佛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能飘出去好远。 郑芸芸闭上双眼，眼角有泪水滑落，就在这生死之际，郑芸芸脑海里却忍不住窜出一个念头——到最后那一刻，最先接触地面的，是我的身体，还是泪水？ “郑芸芸，京都大学的高材生。”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郑芸芸打了个激灵，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双眼，任由眼角的泪水往外涌。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成绩优异，家庭也算富饶，这一生都本该生活在象牙塔里，但戍卫城堡的卫兵显然不会想到，他们挡住了外面凶恶的现实，却挡不住出现在城堡内的病魔。” 郑芸芸的病床上，唐临的ar影像正躺在那里，手里攥着一份文件，他将文件放下，目光转向阳台边上的郑芸芸，脸上露出微笑： “下来吧，咱俩……聊聊？” 郑芸芸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如同看地狱一般看着地面，直到这时，她才如梦方醒，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制住她求死的信念，她跳回阳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息，冷汗瞬间密布额头。 唐临的ar影像从病床上坐起，来到地面，双手背在身后攥着文件，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你的父亲郑毅，是京都大学的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社会学，而你的妈妈，也是京都大学的老师，而且是一位博士生导师，专攻心理学，高级知识份子家庭……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你的妈妈是心理学专家，你或多或少应该接受过心理辅导，心理承受能力，理应比一般人要强硬一些才对，就因为一个男的，寻死觅活？如果你真的自杀了，那你的妈妈，或许会承受本不该承受的非议吧？” 郑芸芸看着唐临，好半晌后才缓过劲来。 “你是谁？” “我？”唐临微笑道：“来帮你的人……你或许还会问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一并回答了吧，你应该看得出来，现在的我只是一道ar影像，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真的想死，我是没办法阻拦的，但我并不希望你这么做。” 郑芸芸嘴唇嚅嗫片刻，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唐临笑着解释道，但他很快便明白自己没说清楚，于是摇摇头，继续说道：“ar也是科技产品，只要是科技产品，或多或少有些漏洞……其实你用不着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这不重要。” 郑芸芸一言不发，很费解的看着唐临。 唐临想了想，说道：“白血病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如果真的因为没救死掉，那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但像你这样自杀，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就算不为你父母着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小男朋友只是把你拉黑，但他应该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劈腿吧？你就不想在死之前当面对峙一番？届时，就是死，也能心安理得一些，不是吗？” 听唐临这么说，郑芸芸先是怔住，旋即双眼绽放出一丝神采。 唐临急忙摆了摆手，笑着摇头道：“你误会了，你男朋友是真的劈腿了。” ……分鸽线…… 两件事，第一，上一章章节名写错了，应该是087，结果因为是第一章vip章节，有点激动，手抖，打错了，vip章节名改不过来的。 第二，其实这个郑芸芸不重要，至少现在不重要，我只是想用她引出她父母而已。 089·一场交易 有这么劝人别自杀的？郑芸芸有些懵。 唐临倒也不在意，只是随手招出一块ar虚拟屏幕，郑芸芸定睛望去，发现屏幕里正放映着一则录像，那是一间宾馆房间里的录像。 一个男人赤着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很累。 男人伸手抓住床头柜上的ar设备，手悬在半空似乎进行了什么操作，旋即才将ar设备重新放回原位。 这时，被子里一个女孩钻出脑袋，冲男人询问道：“你干什么呢？” 男人眉头微皱，一脸不满的说道：“我把她删了，很吵。” 被子里的女孩似乎很诧异：“这么个漂亮的大美妞，你真舍得删？说删就删？” “屁的大美妞，”男人一脸不屑：“等化疗完，保准得变尼姑，都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删就删了呗。” 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唐临将虚拟屏幕收回，发现郑芸芸正一脸冷漠的看着这边。 其实到这里，郑芸芸也明白根本用不着去当面对质了，面前这个人好不容易带给她一线希望，却又用最残酷的手段，将这个希望一点一点敲碎。 但奇迹的是，郑芸芸发现自己现在出奇的冷静，居然找不出半点寻死的念头，比起毫无价值的去死，她更希望能等身体恢复少许之后，去狠狠揍自己男朋友一顿，虽然这个希望十分渺茫。 唐临隐约能猜到郑芸芸的想法，于是微笑道：“其实你应该想开一点，这场大病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你好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不是吗？” 郑芸芸平静道：“你真的不会劝人。” “我当然不是在劝你，”唐临摇摇头：“我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郑芸芸闻言，不免愣了好一会儿，只是还没等她询问唐临是什么意思，却看到唐临的ar投影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唐临的ar投影便逐渐变得透明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就在唐临的ar投影消失的那一刹，自己病房的门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她抬头看去，正看到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一大群医生护士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芸芸！” 两道异口同声，却又如此熟悉的呼唤声传来，郑芸芸内心忍不住一颤，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父母，郑毅，以及谭秋。 “你这是干什么傻事呢？傻孩子，快过来！”谭秋泪眼婆娑的呼唤道。 看得出，医生护士们神色十分紧张，他们似乎想要冲过来，但他们同样注意到与郑芸芸相距不到半米的阳台栏杆，结果一时间居然没人敢轻举妄动越雷池一步。 郑芸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面带微笑的站起身来，往病房内走了几步，这才轻声开口道：“爸，妈，我没事。” 在确定郑芸芸不会干傻事，也没那个机会干傻事以后，医生和护士们这才亦步亦趋的离开，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郑毅，谭秋，以及郑芸芸三人。 郑芸芸隐约能猜到医护人员和自己父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刚才与自己聊天那个人，将自己准备自杀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她的父亲郑毅，也就是那位社会学教授皱着眉说道：“我和你妈妈本来在睡觉，结果被ar发出的声响给弄醒了，有人给我们发了一条信息，说起了今晚的事。” “是啊，”谭秋附和道：“说来也是侥幸，如果不是那个好心人通知我们，否则的话……” 见自家父母一唱一和的说起今晚的遭遇，郑芸芸沉默了好一阵，这才开口说道：“给你们发消息的人，我应该见过，他刚才就在这里，劝了我好一会儿。” 郑毅和谭秋对视一眼，这才回过神来，谭秋更是急忙问道：“芸芸，你知道他是谁吗？这么大的事，得当面感谢他才是！” 郑芸芸摇摇头：“我不知道，在你们进来之前他就……” “当面感谢就算了，不过谭教授，郑教授，如果可以的话，有件事，可能需要你们帮忙。” 郑芸芸话还没说完，病房角落里突然响起了唐临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宛若鬼魅，病房里的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哪怕是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经历的郑芸芸也吓得不轻。 三人循声望去，很快就看到靠在病房墙角的ar投影。 ar设备的先进性在此处就可见一斑，明明声音是从外形酷似耳机的ar设备里传出来的，但如果不认真分辨，人们可能真的觉得，那些说话声来自于现实。 “你是……” 当郑毅和谭秋看到唐临的时候，显然都愣住了，好一会儿，郑毅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唐临？” 唐临还有一重身份，是未来之都太空城里，未来大学的校长，因此两位教育界的泰山魁斗知道唐临并不奇怪。 只是他们虽然认识这张脸，但内心却有点不确定，这位堪称明星校长的存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或者，有可能就是一个跟唐临长相神似的其他人？ 唐临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就是我，二位，我也不瞒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二位的特殊性，我可能真的不可能注意到令媛打算寻死，我甚至可以明说，我这不是在做好人好事，这是一场交易，我想，我应该算是交付了定金吧？不知这个价码，二位认不认？” 听完这番话，原本很激动的谭秋反而是最先冷静下来的，反观郑毅，此时却显得比一开始的谭秋还要激动。 “唐先生，瞧您说的，您可是救了咱闺女的命，这能用‘交易’来形容吗？您就是芸芸和我们的救命恩人！您要有什么难处，直说就是，只要我们能做到，就是天上的星星，咱们也给您摘来！” 唐临笑着摇摇头，顺着这番话开了个小玩笑：“倒用不着摘星星，就是真能摘下来，地球上也没地摆。” 停顿片刻，唐临继续说道：“郑教授，咱还是按交易的规矩来吧，既然这是一场交易，那有定金，也得有尾款，而尾款中的一项，就是让令媛痊愈，想必三位对此应该很感兴趣。” 正在兴奋头上的郑毅自不必多说，郑芸芸当然也想尽快摆脱这无穷无尽的化疗，就是谭秋，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唐临倒不在意三人的想法，只是例行公事般说道：“如果你们对这项交易有兴趣的话，三天后的下午两点整，到《星海》里来。” 随着唐临话音落下，郑毅和谭秋同时在ar里收到一条消息。 他们点开一看，发现是一封邀请函。 当他们再次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唐临的ar影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