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未尽》 第1章 相思无尽处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季凉川竖立在海边别墅的落地窗前,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本来是打算看会电视,遥控器按了一圈,无一不是闹哄哄的春节联欢晚会,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中庆祝着新的一年。他倏地想起那一年他与她坐在庄家的客厅中,看着电视上的春晚节目,她要他闭起眼,偷偷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他怅然的摸着自己的唇边,一把关掉了遥控器。 八年了,他找了她整整八年。 无数个暗夜里,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诺大的床上,伸出长臂,想要抓住浮现在他眼前的那道身影,但只一瞬她的身形破碎,他紧锁眉头痛苦不堪的埋进了被里,他发疯似地捶打着床榻,每一次对她的想念,是如毒药一般慢慢腐蚀到心底的疼痛。 疼痛难忍,他就胡乱的抓着自己的胸口,抠弄着上面的皮肤,留下了个鲜血淋漓的伤口。没过多久不等伤口结了疤,他又会抓向那个位置,新伤覆旧伤,盖不及,修不好。 季凉川深陷自己的愁绪之中,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了半天,他掏出看了一眼,是宁浩打来的。他烦躁的接起电话,“有事?”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被人踩到尾巴了?”宁浩讥诮他。 “有屁快放” “就你这个态度,我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宁浩是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知道他不苟言笑的秉性,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季凉川懒得和他扯皮,拿起手机就要挂断。“哎哎……等会,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女人了。” “你,你说什么?”激动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哽咽了喉。 “你一直寻找的女人”宁浩怕他没听清,将这几个字咬的极其重。 “在哪?”季凉川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 “就在凤舞夜总会,我手下的人说看到她了,和照片中有那么点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她,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不先给你……” 剩下的话,宁浩没说完,季凉川已经将电话挂断,他拿起车钥匙,奔向了院子中的车库。 一脚油门,驱动车子驶向了凤舞夜总会。 夜总会的二楼包厢中,庄妍一手托着酒盘,一手轻轻带动把手,在进入的前一刻她已经换上了浅浅的笑容。 包厢里谈笑风生的几位男士,穿着相貌俨然一副土财主的架势,她不在乎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有多少资产,她唯一的一点盼头,是这些人何时尽兴,何时而归。 庄妍将准备好的苏打水,柠檬片倒入酒中,动作熟练地勾兑起来,将玻璃酒杯码成一排,拿起兑好的酒倒起来。 面前身穿棕色大衣的中年男子,从庄妍站到桌前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开始不住地往她半露的衣领里伸,其余的三个男人几乎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和色迷迷的腔调。 庄妍在男人的身前跪下,拿起桌上的其中一杯,轻轻唤一声,“先生,您的酒。” 男人接过庄妍手中的酒杯,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带着一股玩味地气息,“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庄妍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见惯了客人的调戏,这并不算什么,“小女名唤夜莺,二十四岁了。” 男人舔舔下唇,拉着她坐到自己粗壮的大腿上,“来,过来坐这儿” 包厢的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放开她”他的声音不大,略低沉浑厚的声音却足以将他们镇住。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才齐刷刷的投向门口站着的男人。他的皮肤偏白,更衬得眉浓如墨,一双眼眸漆黑锐利,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沙发上那位棕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特吗算哪根葱啊?” 而让庄妍坐在自己腿上的那个男人则一把将庄妍推开,惊呼道,“季总?” 男人献着殷勤的端起酒杯走到季凉川的面前,转过头对庄妍吩咐道,“去,叫服务员开两瓶最好的酒,送过来。” “季总,不知您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说着将酒杯递过去。 季凉川对眼前的酒杯视而不见,那双暗沉的双眸一直凝视着那道身影。 “滚”薄唇一开一合,周身透出的一股子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男人心中一震,面露难堪,尴尬的笑了笑回过头朝着沙发上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那好季总,您忙,我们先不打扰了。改日我再请您。”他临走前还在给自己找个台阶,可季凉川连看都没看他,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灰溜溜的推门走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两人,即使有些距离,即使光线昏暗,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季凉川走向庄妍,脚步缓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她失去了踪影。他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抬起她的下巴。 一别八年,天涯海角茫茫人海中他终是寻到了她。 她还是如以前一样,那张带点婴儿肥的椭圆脸蛋,衬的整个人纯真美丽。而他印象中原本那双晶亮的,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眸子却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晦暗和空洞。 他激动的颤抖着指尖抚摸着她的脸颊,“妍儿……” 庄妍愣了一下,随后将脸往旁边移,“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哪个男人会将自己朝夕相处四年的女人认错?” “妍儿,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八年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难熬……”季凉川只当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边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一边伸出手想要将这日思夜想的人儿拥进怀里。 “对,对不起先生,我叫夜莺,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庄妍推开他的手臂,慌乱的站起身,来不及整理裙子快步的朝门外走去。 季凉川皱起眉头,他紧盯着她的身影,不死心的跟随在她的身后。 庄妍先是去了一楼,在拐角的一间房里停留了片刻,又匆匆的回到了二楼,推开了另一间包厢,季凉川正巧听到那房间里有个男人热情的呼唤她的名字,“夜莺。” 季凉川在楼梯口木然的注视着,那个苗条婀娜的身影彻底融入到门内,再未回头看他哪怕一眼。季凉川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彷佛什么东西被抽走了般,令他站立的有些困难,不得不伸手倚靠着墙壁支撑一把,他拖着轻飘飘的身体走出凤舞,回到了自己的车子里。 他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 他幻想过无数次再别重逢的场景,她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或是停下脚步,微笑着冲自己说,“凉川,你终于来了。” 季凉川怎么也想不到,他出现在她面前,温柔的唤她的名,她竟然睁着那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她用着那样冷淡的语气与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他真的是个陌生人。 季凉川缓缓抬起头,怅然若失望着霓虹闪烁的街道。上衣兜里手机开始不断震动,他接起,那边传来宁浩嬉皮笑脸的声音:“没打扰你的好事吧?” 季凉川深吸了口气,他回:“可能认错了。” “啊?”那边惊呼了一下,随后报了地址约他见面详谈,他又看了眼凤舞二楼窗户的位置,才启动车子离开。 第2章 绝情最是伤人 打牌的时光,消磨的十分快,转眼的功夫已经凌晨两点。 宁浩在季凉川自摸推到面前的牌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怪不得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宁浩转过头,望着从出现到现在始终沉默着的季凉川,开口询问,“去楼下吃点东西?” 楼下是一家烧烤摊,味道在整条街上独树一帜,平时哥几个总喜欢在那里相聚。季凉川指尖随意的摩挲着面前的牌,沉思了片刻,轻点了点头,率先站起身,冲着楼下走去。 点了一桌子的烤串,还有两道老板最新推出的特色小菜,酒过三巡之后,宁浩习惯性的摸出了烟盒。他抽了根烟出来,刚准备递到嘴边,就想到了季凉川,于是将烟改了方向,递到了季凉川的面前,“来一根?” 季凉川伸出手接了过去,没吭声。 宁浩先给季凉川点了烟,然后才点自己的,他咬着烟头缓缓抽了一口,沉吟了片刻,说道,“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季凉川重重的吸了两口,隔着烟雾缭绕,他扫了一眼宁浩,沉默不语。 “如果真的找错的人,还继续找?”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犯得上么?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非要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即便有一天真让你找到了,你觉得时隔这么多年她对你还有感情?”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你指望她能对你忠贞不二?一辈子等着你?说不定人家早就嫁人了,孩儿都打酱油了。” “听兄弟句劝,该放就放下吧,早点成家立业过自己的日子多好。” 季凉川始终沉默着,没有任何要开口说话的迹象。 自顾自说了这么多的宁浩,知道他一根筋,说这么多他一时半会也听不进去,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小钰那边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从帮派那会,人家追了你这么久了,论条件不必任何人差,对你一心一意的,难道你就没动心过?” “说实在的,我们都觉得江苏钰这女人不错,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是个做媳妇的好人选。” 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烧殆尽,许久沉默的季凉川终于缓缓开口吐出几个字,“服务员,买单” 签完账单,他站起身,对着宁浩说道,“找个人去凤舞一趟,查查那个叫夜莺的女人。”说完话他将烟头扔在脚底下踩灭,再次率先离开了。 “哎!差点忘了,小钰打你电话打不通,找我这来了,回去给她回一个,别管能不能成最起码给人个交代。”一聊到江苏钰,他就逃避,望着季凉川的消失的背影,宁浩耸耸肩,颇感无奈。 隔了一天,季凉川再次去到了凤舞。 他捧着一大束玫瑰和一颗许久之前就为她定制的那颗钻戒,以客人的身份,将庄妍约到了一间包房里。 庄妍穿着一身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魅惑十足。而当推门而入时,一见房间里又是这个男人,庄妍的脸上明显不耐的神色。 “你怎么又来了?” “我都说了,我真的你不是你要找的……” 庄妍的话还没等说完,季凉川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到庄妍的面前,朝她扬了扬头。 庄妍疑惑的接过,看向纸上的文字,大概写着她何时入的凤舞,和她在这里主要的工作,剩下的庄妍没有必要再继续看下去,她将那张纸拍在桌面上,气愤的问道,“先生,你这是何意?” 季凉川笑了笑,“夜莺这个名字,只是你在凤舞的代号,而你又是八年前来到的这里。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巧合?” 庄妍皱了皱眉,捏着自己的衣角一时竟想不到该怎样辩解。 季凉川手捧着玫瑰向她款款而来,“妍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埋怨我将你找的太迟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季凉川的喉咙有些哽咽,“你知道这八年有多难熬,每天陪伴我的只有对你的想念,牵挂,和懊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见到你,我无数次的祈祷哪怕能让我偷偷望上你一眼也好。” “妍儿,过去的已经过去,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永远的守护你再不让你受一点伤害,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庄妍斜睨着他,嘴角弯起嘲讽的说着,“够了,季先生,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念念不忘,可那又怎样呢,想让我对你心怀愧疚?你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你一厢情愿?是你当初懵懂无知才把那当做是爱,在我看来我充其量只是对你产生了同情,发作内心的对你的可怜,那根本就不叫爱。” 季凉川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当初是你亲口说喜欢我,是你躺在我的身下,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为了同情,而献上自己宝贵的初次……” 庄妍对他的所说不屑一顾,甚至流露出戏虐的表情,“够了,你还真可笑,稍微赏你个甜头,你就能乐的找不到北,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个破衣褴褛的臭乞丐,还妄想我能瞧得上你?你也配?那晚不过是一时的兴起,就算换做另一个人,我也一样,说不定我表现的比那还……” 季凉川一把将她推开,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庄妍,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你活该,犯贱,我从来没爱过……” 啪___ 他一巴掌甩去,心灰意冷。 重重的巴掌打在她脸上,身体险些飞了出去,趔趔趄趄的撞倒在墙边,庄妍只觉得脸上的肌肉一下凸高了,绷紧了,痛得钻心。 右半边耳朵像是失聪,听不到声音,她皱了皱眉,湿热粘稠的血液不停从鼻腔和口腔流出。眼眶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了。她摇了摇头,望着一旁周身散发着冷戾的男人,她强吞回了泪水。 季凉川嘴角紧绷,庄妍隐约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再定睛去看,季凉川早已摔门而去。 第3章 忆起初识 季凉川开着车在街上乱逛,他的心里一团乱麻,漫无目标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车子辗转在一座大厦的门口停下,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遄延科技有限公司,记得当时起名的时候,季凉川特意起的他和庄妍名字的谐音。这座耸立在市中心的大厦他投入了全部的心血,他一心想着要挣足够多的钱,让庄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季凉川开着车子又在街上行驶了几圈,最终回到了海边的别墅,他窝在客厅沙发里,拿出了一盒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木然的看着屋内平实而精致的装饰,庄妍不喜欢太花俏的物品,季凉川就将别墅内的家具全部挑选成暖色系的颜色,雕刻着极其简单的装饰线条。庄妍说喜欢田园,别墅外的空地上,季凉川就找人围了一处菜园,种上了油菜,生菜,番茄,万寿菊,还有几株豆角。为此他聘请了一位管家,平时给园子除除草,施施肥,他想等庄妍回来她能第一眼看到她憧憬中的青翠欲滴,缀满枝头。 可如今,他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已然毫无意义。 季凉川望向窗外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他想不通事情怎会变成如此地步,他清楚的记得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她曾经为他所作的一切。 原来竟是因为同情? 那一年他十六岁,父母突发意外,葬礼过后家里的房子被舅舅占去,他被无情的扫地出门,由于年纪过小,无人收他做工。他只能沦落街头,靠乞讨卫生。 他的父母死后,家里的房子被舅舅占了去,他无依无靠沦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世情薄,人心恶,从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他每天所见过的只有冷眼,嘲笑,嫌弃,甚至打骂。时间一长,他只学会了服从,蜷缩着身体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身上拳打脚踢,等到他们发泄完满意了便会赏他两个干净的馒头甚至是飘着肉香味的包子。 就这样日复一日,他守着黯淡无光的夜,经历孤独,习惯黑暗。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让他遇到了一位庄老爷,将他带回家做仆。也是从那天起,他遇到了这辈子让他魂牵梦绕至死不渝的女人,庄家大小姐,庄妍。 庄老爷为人刻薄,不舍得在他身上浪费粮食,季凉川每天吃不饱,饿着肚子。庄老爷又嫌他脏,不许他去房间里睡,给他在室外的柴棚铺了一床棉被,说以后这里就是他住的地方。 柴棚里有扇小小的窗户,夜里的风凛冽的好似长满针刺,扎进肌肤,直彻骨中,让人寒颤连连。季凉川钻进被子里,可不想这被子短了一截,盖住脚就盖不住肩膀,他索性就将身体蜷缩起来,搓着冻红的耳根。 而庄家大小姐却与父亲截然不同,她是那么的善良,温柔,他做好了饭给她端进闺房,自己在一旁守着她用餐。庄妍总是故意吃的很少,嘴上嚷嚷着嫌他做的不好吃,命令他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干净,等到看着他吃的时候,又忍不住的咽口水。 她总是站在他的身旁,也说不话就默默的看着他忙着手头的工作,四面相对时,她会对他投以微笑,那目光犹如黑夜里的月光,让他悸动,渴望而又不可得。 他自知身份的卑微,从不敢多向她靠近一步。直到那天庄小姐哭着跑回了家,向庄老爷哭诉自己被巷子口的几个小混混欺负。 庄老爷安慰着她,叫她回房休息,随后将事情的经过描述给了季凉川。季凉川心生怒火,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棍,冲出庄家大门,直奔巷子口。 三五个叼着烟卷打扮痞气的小混混在来回闲晃,看到季凉川站在不远处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一个头发冲天的小黄毛讥笑的说,“咋招?几个意思啊哥们?” 季凉川不语,抄起藏在身后的木棍就向几人挥去,站在最前面的混混躲闪不及,侧腰上硬生生挨了一下闷棍。 “草,来找事的,给我打,狠狠的打。” 季凉川手上有家伙,一时倒也没落下风,可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对面还是好几个人,季凉川防备不周,后背上挨了好几下,再加上他身子骨弱,体力不支,很快便被打倒在地。 幸好庄家的邻居路过,将他送回了庄家修养,夜晚漆黑如墨,他窝在被子里揉着青紫的腰肢。突然庄老爷进了柴棚,一见庄老爷进来,他还天真的以为是来给他擦药的,视线一扫,看到庄老爷手上的鞭子。 季凉川惊恐的望着庄老爷,将身子向后缩。 “躲?我叫你躲……”庄老爷用力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按在了地上。 手中挥舞着皮鞭,狠狠的抽向他的后背,“你个废物,老子在社会上混了十年了,从没见过你这么废物的人。” “几个人就能把你打趴下,你说你有什么用?” 又一鞭子下去,“吃的不少,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力气呢?” 季凉川的后背上一道道怵目惊心的鞭痕,渗出鲜红的液体。季凉川闷哼,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关,不抵抗,不反驳,任由他对自己的伤害。 “废物……废物……饭桶……”庄老爷用尽各种羞辱的字眼辱骂,手里的鞭子一次又一次的挥向他,庄老爷或许是没想到季凉川是个硬骨头,不吭不恼,打他就像打棉花一样,亦或许是庄老爷打的累了,手腕酸了。便停了下来,怒冲冲的离开了柴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淡淡的震气,温柔地洒向地面。季凉川正弯着腰劈柴,没在意到上衣窜了上去,庄妍跑出来向他打招呼,恰巧看到他腰上几道长长的血淋淋的印痕。 她惊呼道,“你受伤了?” 她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进了客厅里,“这些是我爹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能让伤口愈合的特别快,只是会很疼。” 他朝她微微的扬起了嘴角,将后背交给了她。庄妍将药膏挖出来一点,轻轻的涂抹在他的身上。 药膏刚一接触他的皮肤,还是清清凉凉的,在他的鞭痕上渗透进去时就变成了钻心的刺痛,季凉川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后背依旧还是挺的笔直。 “一定很疼吧,对不起……”他听到她在抽噎,泪水滴落在他的后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他流泪,第一次有人用手去触碰他的身体,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为他疗伤。 她竟还是个如白纸一般,从未体会过疾苦,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季凉川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只觉胸口发闷,喉咙发紧,他扯着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语调怪声怪气的,许是因为他孤僻,很少与人交流。嗓音听起来像机械的咔咔声一样刺耳。 第4章 她的告白 之后的很多天,他没有见过庄妍,她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任凭他们怎么劝说,她都闭门不出。夜晚半梦半醒之间,季凉川觉得鼻孔里一阵痒痒,一个喷嚏没打出来,大脑倒是清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眼前有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正微笑的望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定了定神,才发现是竟是庄妍。 “小姐……你这是?” 她从身后捧了一床崭新的被子出来,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诺,我做的,虽然用了好多天,但好在终于制作完成了” 季凉川惊讶的看着她,“你这几日闷在房里,是因为给我做棉被?” 庄妍低着头,戳着自己的食指,“我知道我手艺不精,做的不算太好,可我已经尽力的去做了,你,你千万不能嫌弃。” “不会的”季凉川从她手中接过棉被,新棉被比他身上的这床要厚上不少,摸起来软乎乎的,背面上还歪歪扭扭的绣着两只小鸭子。 他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之情,他直直的盯着那被面上的图案,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她问,“你,喜欢我做的棉被吗?” “喜欢。” “那以后一直盖着它好不好?” “好” 她笑了笑,如花般美丽,让人无法移开,那一抹温暖的笑容萦绕在他的心头,在之后的无数个夜晚,无数次梦里,轻轻地浮现。 时光飞逝,寒来暑往,已是四年后的冬天。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这一年,她十六,他二十。 庄妍身着长款的白色羊绒大衣,脚上一双毛绒绒的复古短靴,靓丽中又不乏少女的俏皮。她放学后刚下了司机的车便跑进了院子中,季凉川从井中打了满满一桶水,准备拎倒厨房做晚饭。 庄妍小跑着到季凉川身边,把手搭在桶把上,想替他分担一些重量。 “我自己来就行,你快进屋暖和吧。” “我想和你一起嘛” 季凉川笑了笑,便由着她去了。 拎完水之后,庄妍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大衣。走到季凉川的身后,悄悄的踮着脚比划了半天,季凉川余光瞥见身后鬼鬼祟祟的小身影,他难忍住笑意,“你在做什么呢?” “啊?我,我想给同学送个礼物,他跟你差不多高,我拿这件衣服打量下合不合身。” 季凉川回过身,将她手上的上衣接了过去,穿在了身上给她看,“这样是不是看得清楚些?” 她点点头,“嗯,不过他肯定没有你穿着好看,这件衣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算了送给你吧,我再给他买一件就是了。” 她总是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暮去朝来,一如曩昔。 没过几天,庄老爷领回来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向他们介绍到,这是庄家的新女主人,也是庄妍的后妈,大喜之日就定在明日。 庄妍哭闹了许久,庄老爷怎么哄也哄不住,最后恼怒的骂了她一句,“没良心”挥了挥衣袖和新夫人离开了家门。 庄家老爷娶亲之时,院子里除了庄老爷的交好,还有一群小弟侯在门外,庄老爷询视了一圈也不见庄妍的身影,他对手下交代道,“无论如何就算是绑,也要把妍儿带去酒店。” 庄老爷在这大厅中央清了清嗓子,“时候不早了,出发接新娘!” 等到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庄妍抱着季凉川的手臂躲在房间里哭泣,她痛斥着父亲的无情,短短几年就忘了曾经的结发妻子,如今要娶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过门,庄妍心里一万个不同意。 “凉川,我爹不要我了……”庄妍靠着他的肩头,轻声啜泣。 季凉川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心里像被麦芒扎过一样,他轻抚她的发丝,“不会的,你是他的亲女儿,血缘要比一切都重。” “凉川,你说爱情真的那么脆弱吗?他们大人都喜欢爱来爱去的,可是一转眼就能忘得一干二净,这就是爱情吗?” 季凉川沉思着她的问题,他也不懂爱情应该是什么样,他望着身旁的人儿,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她难过他便难过,她受伤他会心疼。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一辈子待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替她挡去所有的伤害。 这是不是就是爱情呢?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粗着嗓子的人喊道,“庄小姐,老大派我接你去酒店。” “我不去,我不去。” 门口一声冷笑,“呵,这可由不得你了。” 门外的男人开始用力踹门,粗暴的响声吓得庄妍心惊胆战,她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说着,“怎么办,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 “别怕,不想去就不去。” 季凉川走到门口,猛地将门打开,门外的男人愣了神,压根没有料到会有这出,高高抬起的脚未来得及放下,就一个趔趄摔进了门内。 季凉川站在他的身后,以疾掩迟趁他不备,用力的朝他的后脑上砸了一个花瓶。 男人踉跄的几下趴在了地上。 庄妍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指了指地上的男人,“凉,凉川,他会不会很快醒过来?” 季凉川淡淡说道,“交给我吧。” 他拿起了地上男人手里的绳子,拖拽着他向外面走去。过了好一会庄妍才见他返了回来,手中的绳子也不见了。“你把他带哪去了?” “找了颗树,把他捆在树上了。” 庄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那个人醒了,他一定会疯掉的。” 季凉川抚摸着她的发丝,她笑,他也随她一起笑,这样真好。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凉川,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本是浑身脏臭抱着孤独度日的乞丐,直至遇到她,他方知人世间还有如此温暖,庄家四年,她待他以往如初。不嫌弃他的卑微,不嫌弃他的低贱,她知他冷暖,她懂他孤单,所有的温柔与善良倾覆与他。 他的心像尘封了很久的古琴,被一只素手轻轻拨动了琴弦,深深地触动了快要僵死的神经,这是他第一次,感知到了活着的意义。 他喜欢她,愿意舍弃生命的那种喜欢。 她抿抿嘴,“呐,听着,本小姐也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四年,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都跟定你了,不准你逃走……”说到最后她的声调弱了下去,颗颗泪珠夺眶而出。 “你不能像我爹一样,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泪珠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低落在衣襟上。 季凉川的心猛地一揪,愣在原地,仿佛浑身的肌肉僵住了一般。他傻傻的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她说了什么?她也喜欢他? 季凉川的脑海中浮现了这四年中每一副画面,她为他的伤口涂药,她靠在他的肩膀痛哭,她总是站在他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她总是装作不在意的关心着他,因为她…… 喜欢他。 季凉川回想着一幕幕,不由得弯了嘴角,下一秒,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 “我季凉川生命中最幸运的两件事,一件是此刻能够拥抱着你。” “那另外一件呢?” “一件是许久以前的一天,让我遇到了你。” 第5章 情窦初开 那天起,他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牵手,拥抱,互诉着情意。当然这一切都是偷背着庄老爷发生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转眼间到了年三十,窗外时有“噼里啪啦”爆竹声传进屋内,庄妍跑到院子里,看着几十支烟花直指天空,色彩缤纷的烟火在空中华丽绽放,将大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相比于外面的热闹喧嚣,庄家显得极为冷清。庄老爷同妻子去参加聚会,说晚上不会回来了,把她自己扔在家里过年,临走前给庄妍拿了几张银票,说让她买点好吃的,或者叫季凉川做点。 她拿了钱去买了一些糖果蜜饯,而季凉川在厨房为晚餐忙碌着。 一阵扑鼻的菜香,传到了院子中,庄妍拎着袋子兴冲冲的跑进了客厅里,季凉川已经将做好的四个菜摆在了桌子上。油焖大虾,糖醋排骨,红烧鲤鱼,还有一份素炒西蓝花。庄妍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想要夹上一块排骨,季凉川拍了拍她手,“洗完手再吃。” 庄妍撇撇嘴,“小气劲儿”她只好起身,简略的冲洗了几下,又坐回了餐桌前。 季凉川已经在她的小碗里,夹了满满的一碗菜,庄妍嚼着口中的食物,赞叹道,“太好吃了,如果有一天吃不到你不做饭了,我可怎么活” 季凉川笑笑,眼里是藏不住的深情,“放心吧,我会为你做一辈子,直到你吃腻的那天。” 庄妍张着嘴,撒娇似的想要他喂,季凉川夹了一块鱼肉,剥掉了上面的刺,小心翼翼的送入她的釦中…… 吃着美味的饭菜,看着电视上的春晚,两个孤单的灵魂相依相伴,这个年才不至于太过冷清。 电视上主持人在数着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声钟声响起。 “新年快乐!”季凉川靠在沙发上搂着庄妍看春晚。 “嗯,新年快乐!” “凉川。” “我在。” “你闭上眼睛。” 季凉川闭起了眼,她却一时没有动作,过了几分钟以后,他感觉到她的气息在慢慢的靠近他,然后是两瓣薄脣,蜻蜓点水般的一啄,便离开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只因这一人,便钟情此生,情愿为她倾覆一切,哪怕入那烧着硫磺与火的万劫不复之地,哪怕永世不得轮回,亦无怨无悔。 他嘶哑着声音说,“妍儿” “嗯。”庄妍低着头,双颊早已绯红,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 他向她的方向一点点默默的越贴越近,看到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比平时更多了些媃媚姣俏,季凉川终是忍不住低下头,深深的吻上了她。 激情愤张的情动在彼此间流转,云朝雨暮缠绵于情海留下一片旖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如火如荼,柔情似水,他只祈祷时光在这一刻永恒。 随着夜空中的一簇烟火在头顶灿烂的绽放,一声咆哮将二人打断,“你们在干什么?”不知何时庄老爷和婉儿站在了门外。 季凉川迅速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妍儿的身上,遮住她的身体。他没想到庄老爷会突然回来。 “爹……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庄老爷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快步走到庄妍面前,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老子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做出这种事的?你还有没有点廉耻?” 季凉川扶住她倾斜的身体,将她护在了怀中,“庄老爷,不关妍儿的事,都是我的错。” 庄妍皱了皱眉,鲜红的血液不停从鼻腔和口腔流出,她急忙的向父亲解释,“不是的爹,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对他动了心,不关凉川的事,求求您不要责罚他。” “婉儿,去把她送回房。” 庄老爷的新婚妻子抓着庄妍的手臂,将她的两手反剪在身后,拖回了她的那间闺房。 客厅里,庄老爷威坐与沙发上,季凉川立在一旁,等候他的处置。 “从何时开始的?” 季凉川不卑不吭,“不曾开始过。” 庄老爷冷哼一声,“那今日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是我贪恋小姐的美貌,起了歹心强迫于她,凉川认罚。” 庄老爷打量了他一眼,轻挑嘴角,“哦?想不到你敢作敢当,倒是挺有骨气。 “念你在我庄家也有好些个年月,我便留你一条命,滚吧。” 季凉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庄老爷即便想要凉川的一只手,凉川也会亲自砍下为您送上,只求您让我留在继续庄家,凉川不想又回到以前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任人践踏,凉川求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能让他留下来,陪在妍儿的身边,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庄老爷低着头静静看他,眼底的深意不明。片刻之后,庄老爷起身倒一了一杯茶,交到他的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冲动是难免的,我也不是不想给你个机会。这样,以茶代酒,我希望你忘掉不该惦记的人,从今以后踏踏实实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季凉川盯着手里的茶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庄老爷见他不肯喝,立刻加重了语气,“难道你非要让我把你赶出去吗?” 季凉川心中一颤,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头开始变得晕沉沉的,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在他昏过去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庄老爷嘴角勾起的冷笑。 第6章 那场变故 等到季凉川醒过来以后,他已经在一所酒店的房间内,从天花板上吊着一串绳索,他的双手被绑在头顶,两只脚也被脚铐固定在了床沿。 “醒了?” 季凉川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个四十多岁大肚便便的男人,圆圆的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两侧脸颊坑坑洼洼,更衬的他丑陋不堪。 男人正坐在离床不远处的半圆形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眯着小眼睛,猥琐的盯着季凉川打量。 “你是谁?” “青云帮的堂主,他们都称我雷爷。”男人向他介绍自己。 “庄老爷在哪?”季凉川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庄老爷的身影。 男人嘿嘿一笑,“他早走了,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呢。他说啊,如果你不听话,这辈子休想在踏入庄家半步。” 夜半三更,一个肥胖的让人作呕的男人在肆意的发泄着,兴奋的叫喊着,而他的(身)下却是一片死寂。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南城这个地方,冬季一直要持续到五月份,季凉川脸冻得通红,庄妍送给他的大衣倒是非常的保暖,他从衣服兜里伸出手搓着冻僵的脸。也不知道谁往门前泼了一盆水,已经结了冰,季凉川没注意看路,脚下一滑摔得个仰面朝天。 这一摔,撕裂的臀部更加疼痛难忍,季凉川踉跄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马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庄家,他打了一桶水,就着冰凉的水用力的搓着身体上残留的痕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这幅样子。直到皮肤已经搓的一道道的红印,他才罢手。 庄老爷和婉儿一大早又不知道去了哪,季凉川准备好了饭菜敲了敲庄妍的房门。 “我不想吃。”躺在床上的庄妍情绪很不好。 “是我。” 庄妍一听到是他的声音,迅速的起身将门打开,“凉川。”她哭着抱住了他,她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没事。”季凉川端着盘子的两只手一直在半空举着,任由她抱着自己。 庄妍哭了好一会,才意识过来,歉意的将他手中的盘子接了过来,放到桌子上。 看着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庄妍有些担忧,“凉川,我爹他有没有……” 季凉川抚去了她的泪水,他轻声的说,“没有,庄老爷没有为难我,念在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只将我关了一晚上的禁闭。” 庄妍抱着他的手臂,小声啜泣,“我还以为我爹会将你赶出去,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的脸色憔悴不堪,季凉川知道她担心自己,他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着她。 “凉川……” “我们私奔吧。” 季凉川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空气凝固了许久,他磕磕绊绊的难以表达内心的激动,“妍,妍儿,你确定你说的?你不后悔?” 庄妍摇摇头,坚定不移。“我爹给我的钱,我攒下了许多,足够我们租个小院生活了。” 季凉川的喉咙有些堵,庄妍的手被他握着,他声音低缓地一字一顿道,“妍儿,我有多幸运,让我这样的一个人遇到了你。” 他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滑过,“我恨现在的我,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为了我们的未来拼尽全力。” 庄妍双唇微抖,“凉川,我不要那些荣华富贵,我只要你,只要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季凉川宠溺的抚着她脸颊,“好,等我准备一下,我先去安排好我们的安身之处,不会太长时间,最多一周,一周之后我来接你,我们开始崭新的生活。” “等着我好吗?” 她用力点点头,“嗯,我等你,我会乖乖的等你来接我,我们一起走。” 而当五天后季凉川手里攥着两张车票兴冲冲的往回赶时,庄家却发生了变故。 他已经安顿好了落脚点,那是个虽然偏僻但风景如画的小镇,常年气候温和,湖光山色,空气清新,闲着时还能和庄妍牵着手去湖边散步,钓鱼。 他在小镇里租了一个两居室的房,靠近农贸市场,他想每天都能买到一些新鲜的菜,回去给庄妍做着吃,因为地段的关系,这房子的租金也要贵上一倍,他手里钱不够,只能负担的起两个月的。幸运的是他在挑选房子的时候,正巧看到镇子里的唯一一家酒楼正在招工,打杂的活,倒倒泔水搞搞卫生帮人家刷刷盘子,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季凉川心里盘算着,除了每个月二百元的房租,倒也够他和庄妍的日常开销。 季凉川在酒楼应聘成功,和老板承诺他过几日就会来工作,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只等将庄妍接过来。 季凉川走到了巷子口,隐隐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他快步跑到了庄家门前,大门上被贴了封条,他顺着门缝向里看,院子中一片狼藉,空无一人。 季凉川懵然,正巧邻居家的徐伯开了一辆货车回来,季凉川跑过去问他,“徐伯,庄家出了什么事?” 徐伯叹了口气,将这几日的事情讲给了他。 庄老爷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暗地里为非作恶多年虽然换来了帮主的高位,但是也此结了不少仇人。 庄老爷虽戒备多年,谁成想最后却栽在了女人手里,他不曾想过他新娶的媳妇,竟是一心想要报复他的恶毒女人。那婉儿本是大家闺秀,后因她的父母不慎惹怒了庄老爷的手下,他便派人暗下杀手,婉儿父母惨死街头,她对庄老爷怀恨在心,设计一步步接近他。 婉儿背地里收集了庄老爷的一系列罪证,以带他见老同学的名义将他骗去了旅馆,被蹲守在旅馆的警察一举抓获。 证据确凿,庄老爷被执行枪决。 “该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害得我也被连累,这几日总有人来砸我家的大门,不得已只能搬家”徐伯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庄妍在什么地方?”他只关心她的安危。 “没看到,他们家的仇人这么多,早就跑到谁家藏起来了吧。” 徐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姓庄的咎由自取,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落得这下场可真是上天开眼,想想他怎么对的你,柴棚那是人住的地方?他死了没人刁难你了,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还愁找不到工作?” “实在不行就跟着徐伯,我看你挺机灵的,给我打打下手也行。”徐伯以为他是怕找不到别的工作才如此沮丧。 “不用了……谢谢……” 他垂着眼眸离开,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他开始发了疯似的跑。 怕被仇人听去,他不敢喊她的名字,只能挨家挨户的寻找她的身影,无论她躲到了何处,他一定要找到她,带她远离这个城市。 那日之后,南城的人们常说有一个疯子,大街小巷的跑,到处闯进别人家的房子,嘴里念叨着找什么人,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找谁。 “开门,让我进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将门打开,看见门口站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人,“怎么又是你?”男人的脸色不悦。 “我来找人。” 男人狠狠的踹向了他的肚子,“去你吗的,来找两趟了,哪有你找的人,你有病吧,我警告你再敢来骚扰我,我打死你。” 季凉川跌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妍儿……我到处找遍了,我真的找不到你了……” “妈妈,是那个疯子。”男孩指了指靠在门边的季凉川。 女人赶紧把自己的孩子搂到身边,“别过去,疯子吃人,我们赶紧回家。” 小男孩不信,哪有疯子会吃人的,他捡起脚下的小石头,向季凉川砸了过去,见他没什么反应,小男孩笑道,“看吧,疯子才会不吃人呢。” 女人气愤的打了男孩一巴掌,“谁让你这么不听话的,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女人紧紧拽着男孩往家跑去,似乎是很害怕季凉川会冲过来一样,巷子里男孩哇哇的哭声,格外真切。 季凉川僵硬的侧过头,看着母子俩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的眼中突然一片漆黑,原来是巷子口那盏路灯又坏了。 黑暗之中的唯一的一抹光明,带走了他所有的冀望,留下的只有一个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颗孤寂的心。 第7章 他的成长 等候在巷子口的季凉川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他伸出衣袖在鼻子上抹了一把,望了望街头涌动的人群,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听说江爷又从港口弄了一批货,也不知道有没有咱哥俩的份儿” “得了吧,有四大堂主盯着呢,还能落到咱手里?” “妈的,让我们去卖命,领功的是他们,最后啥也没捞到,给老子逼急了,老子去转投雷老大。” “行了,少说两句吧,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两个手臂上黑黝黝纹身的小青年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从季凉川的身前路过。 季凉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站住。” 两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怎么着小乞丐?” “我……我想加入你们”这些日子以来,他整日的悔过自责,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全是他自己太过无能,无权无势保护不了她,他决心一定要变的强大起来,等找到她,要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再也不用东躲西藏。 两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他的身上打量,面面相觑,小声商议一番。 其中一个鹰钩鼻的小青年走到他身边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瞧见他浑身脏兮兮的又把手放下了,“小子,想加入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今晚北街的保护费你去收,收到了保护费就让你加入我们。” 季凉川点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夜幕下的北街,闪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街角的阴影下,一个瘦弱的男人背后藏着一把砍刀,紧盯着街道两边的商铺。刀是那两人发给他的,叫他吓唬那些顽抗的商人,他垂着眼帘,嘴角挂着冷意,与阴影中走出,推开了第一家商铺的门。 世道不太平,许多本分的生意人都乖乖的交了钱出来,也有几个不惧怕威胁的,叫人将他痛打了一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将一叠保护费交到了两个人的手中,换来了加入龙壑帮的机会,成为最底层,最不受人待见的小弟。 从那天起,别人不愿意去做的,他去。别人不敢去干的,他敢。他的手段越来越残忍,越来越狠戾,他不像四大堂主那般老奸巨猾,他只有一身的莽夫气概,,他终于等来了升职的机会。宁静的山道上,鲜血飞溅,生命陨落,这一刻,他眼中只有杀戮,帮派之间抢夺地盘,他身后只有六七名小弟,面对眼前的数十名气焰嚣张的人马,他没有一丝畏惧,他首当其冲到了人群最前,一刀直桶,那人胸前染红了一片,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战斗并没有进行很长时间,对面仅剩下的几人无一例外都呆滞着,惊颤的眼神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他们有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敢去接近眼前的事实,区区七八个人便杀的他们这边几十人血流成河,这是什么样的事实??这是什么样的震撼? 尤其是那个男人,冲在最前沿的那个人,不,他不是人,简直就是疯子,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不要命的。 剩下的几人看到他嗜血的眼,扬手又要冲过来,心里咯噔一惊,疯狂的四处逃窜。 这年头,不怕狠的,不怕横的,就怕打架不要命的。 地盘之争,季凉川一战成名,三大帮会之中总在流传着他的传闻,说他是个疯子,敢玩命,也有人说他是个傻子,也不知道他图个啥。也正因为这,龙壑帮的江爷对他刮目相看,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将他提拔成了红棍,而最初领他进帮派的那两个人,反倒成了他脚下的小弟。 短时间升到这种地步,换做别人早就自鸣得意,而他只觉这还远远不够……虽在帮会有了一席之地,但身边真正能用上的人寥寥无几。 江爷有个女儿,江苏钰要比季凉川小上两岁,小丫头渐渐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意,总是在江爷面前对他誉不绝口,所以他职位升的快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 季凉川对于她的表现,心里看的明明白白,可他对江苏钰并无好感,每次见面不过是点点头,从未多说过一个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苏钰整日愁眉不展,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不招他待见。 直到一次意外,江苏钰被江爷的仇家抓走,作为人质要挟江爷交出刚到手的一批货,季凉川本就对副帮主的职位觊觎已久,得知次此事后,想要在江爷面前讨好,登上龙壑帮的副帮主之位。他率领几名亲信偷偷潜入了关押她的院中,用枪威逼着看守,将江苏钰救了出来,谁知看守养的狗突然从屋内窜出,他躲闪不及被咬了一口,小腿撕下血淋淋的一块肉来。 江苏钰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意自己,才会涉险前来就她。她抱住他痛哭流涕,称自己害了他受伤。 经过此事,江爷对季凉川的为人更加器重,虽不是副帮主,但他的职位又升高了一大截,与四堂主并齐,手下听命的小弟也越来越多,他一边继续为江爷卖命,一边私下里找些常为江爷带货的人,将从庄家偷偷藏起来的一张照片交给他们,要他们去寻找庄妍的下落。 季凉川的势力日渐壮大,可怎料时光易逝,世事易变,在社会的不断变革之下,南城从破败走向繁荣,从混乱走向法治,上级开展了扫黑除恶的举动,三大帮会龙头被缉拿枪毙,四大堂主被关押,判决无期,南城的三大帮会就此覆灭。 底下的小弟四处逃窜,季凉川在出生入死的几位兄弟的帮助下,逃离了南城,江苏钰打听到在北方有个叫做华容港的城市,那地方虽算不上一线城市,可也是个游客居多,高楼耸立热闹繁华的都市,他和几位兄弟一起逃往了华容港,拿着多年的积蓄在华容港创办了一家智能科技企业。 第8章 伤痛和喜悦结伴而行 他这人虽没有高深的文化,唯一的优点就是眼光独到,懂得市场的需求。 在这座城市里虽没有深厚的人脉根基,他就砸钱给自己撑起一座保~護伞,生意越做越大这期间他也一直竭尽全力资助贫困山区,为华融港的建设添砖加瓦,每年缴纳巨额的税~款,渐渐的在商业圈里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当地成为了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完全脱离了过去的自己。 起初她不告而别,他的整个世界都跟着毁灭,痛苦到彻底不眠,一如身上疯长的毒瘤,日日备受着疼痛的煎熬。 他痴痴念念哪怕她躲到了天涯海角,他愿意穷尽一生去寻找。 他努力拼搏,所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给他深爱的女人一个幸福的未来。 有能力,有金钱,有地位,如今的他,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他又一次感谢上苍,终于在这座城市里让他寻到了他的爱人,刚刚展开的喜悦之情瞬间变成了巨大的伤痛。她薄情寡义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一瞬间打破他所有的幻想,将他推向最残忍的深渊。纵使他撕心裂肺的挽留,其实也不过是枉然的徒劳。 得到和失去,相辅相成,伤痛和喜悦,结伴而行。 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他抽尽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从沙发上起身,拿上车钥匙匆匆的就跑出了门,他感觉心中积压了很多负面情绪,喘不过气,他不能再这样待下去,压抑的快要疯了。 季凉川半夜开车去了“情迷”,情迷是江苏钰在华容港开的一间酒吧。她不愿意和宁浩他们一起创业,非说自己喜欢调酒,喜欢有气氛的环境,宁浩几人就陪着她选址,装修,两个月之后一间装修时尚的酒吧建成。江苏钰对于经营方面颇有天份,性格好,玩的开,又善与人交,酒吧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如今的情迷更成了年轻人夜生活的必选之地。 季凉川在情迷开了一间包厢,他虽不总来这里,服务员也认识他,见过他两次,知道他和自家老板的关系,服务员毕恭毕敬的询问他喝什么酒,他说随意,烈一点的。 服务员给他拿来了几瓶白兰地,问他要不要掺雪碧或者茶水,他说不用,叫他们不要再来打扰自己。包厢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他拿起酒倒在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倒是挺好看,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橡木炙烤的香气。他端起杯子狂喝了几口,一股酒精混着烟熏味直冲鼻腔,顺着喉部缓缓滑落,嗓子里变得火烧的辣,舌尖上也涩涩的。 他不管不顾又紧着一杯接一杯下肚,平时一贯保持的端重,优雅放到此时全他娘的放狗屁,他就是要可了劲儿的折腾,最好一醉不起,什么也不用想,不用难过,不用绝望。 喝到最后,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把自己喝的人事不省,瘫倒在包厢里的沙发上。等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他抻了抻酸麻的手臂,就觉得脑袋灌了铅的沉。胳膊上黏糊糊的,他一瞧,原来沙发上被他吐了一片,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钞票放到了桌子上。 直接开车回家,洗了个凉水澡,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他转身回去卧室蒙着被子整整睡了一天。 等到了夜里,他又驱车去了情迷,那间包厢已经被别的客人占了,他就换了一间,又要了两瓶酒,接着喝,喝醉了就往那一躺,有时睡到沙发上,有时迷迷糊糊的滚到了地毯上,知道不舒服他也没有力气在折腾,稀里糊涂的捱到了早上。 一连四天,他彻夜买醉,服务员劝了他几次,他听不进去,服务员担心他喝坏了身子,给江苏钰打了一通电话说明情况。 江苏钰这阵子去了外地学习,原本是一个月的学习期,听到季凉川疯狂折磨自己,她立刻在手机上订了一张机票,最早的一班在晚上九点。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江苏钰回到了情迷,她急匆匆的赶到季凉川所在的包厢,推开门房间内一股扑鼻的酒精和烟草的混合味道迎面而来,季凉川端着酒杯两眼呆滞的望向门口闯进来的人。 “季哥哥……”江苏钰跑过去抢下了他的酒杯摔在地上,“不要喝了,不要喝了!” 季凉川没有看她,大脑仿佛生锈,眼睛依然望着门口的方向。 江苏钰一把将桌子上的酒瓶全部打翻在地,她低吼,“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为了那个臭女人,把自己糟蹋的没了人样,你为她这般,她知道吗?她人又在哪?她心疼过你吗?” 季凉川泥塑木雕的喃喃张口,“我……” 江苏钰摇晃着他的肩膀,眼泪顺着脸颊刷刷的流,她泣不成声,“季哥哥,忘了她吧,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振作起来好不好。” “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运转,你若愿意,就回头看看,还有人心甘情愿的等着你,陪着你。” “季哥哥,你陪我说说话,随便聊什么都行。”江苏钰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帮里那会,我新买了一件长裙,穿上想要给你看,你当时不理我,我生闷气追在你后面踩你的影子,可我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给自己摔了个狗啃泥。你在转角拐弯走掉了,我自己爬起来穿着脏兮兮的泥裙回去,没少让宁浩他们取笑。现在想起来我还憋不住乐,他们都说我笨,自讨苦吃。” “还有你刚来帮派,他们派你去送货,我闲着无聊偷偷跟在你的后面,当时对面的人想黑吃黑,你和他们打了起来,我就躲在树后大喊一声jc来了,快跑啊,那些人真就被我吓跑了,屁滚尿流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季凉川皱着眉头,脸白的吓人,他只觉胃里一阵搐搦,喉咙处突然涌上一股酸涩。没等江苏钰找来垃圾桶,他已经扒着茶几的边缘,呕出了一口鲜血。 江苏钰见状颤声道,“季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你别吓我啊” 第9章 滚出华容港 季凉川疼痛难忍,眼前一黑,栽倒沙发上。江苏钰心急如焚忙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要支撑起他的重量,送他去医院。试了几次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扶不起他,江苏钰跑下楼喊来了服务生,和他一起把季凉川搀扶到了车里。 送进医院的消化内科,做了常规检查,胃镜。经检查确诊为酒精过度刺激导致的胃黏膜受损,胃出血。 季凉川输了液,医生嘱咐江苏钰他这段期间需要禁食,停止呕血12小时后适当的给他吃一些稀饭,并向她交代了药物的服用时间和注意事项。江苏钰守在病床前,看着他惨白的脸,她的心里愤恨难安。 庄妍,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直到第二天季凉川还在呕血,不过情况已经好转的多,呕吐的次数逐渐减少,江苏钰不敢合眼,他难受,她更难受,她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又输了一天的液季凉川不再呕吐,终于睡了个安稳的觉。等过了医生嘱咐的时间江苏钰一大早跑下楼给他买了一大份的蔬菜粥,他身体虚弱江苏钰不让他动,自己拿着勺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 等到季凉川的身体康复,江苏钰将他送回了别墅,让季凉川回楼上休息。客厅里的地板上乱糟糟的堆着他的臭衣服,她二话不说捧起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冰箱里空空的,她买回了一堆的食物将他的冰箱填满,又做好了饭菜,喊他吃饭。 陪着他吃完了饭,江苏钰说自己有事先走,拿着车钥匙驶向了凤舞夜总会。 “庄妍呢?叫她滚出来”江苏钰抓着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问。 “我们这没有这个人啊。”小姑娘诺诺的回答,眼前的女人气冲冲的,该不会是谁家的夫人吧,做她们这行的最怕家属来闹,管不住自家的老爷们,只能朝她们撒气。 “没有?”江苏钰走到一边给宁浩拨了一通电话,“喂,季哥哥那天来凤舞找的谁?她叫什么?” “他不是说找错人了么?” 江苏钰没好气的说道,“也就你会相信他的鬼话,快告诉我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小钰,你找她做什么?”宁浩有些疑问。 江苏钰笑笑,“聊聊天啊,想看看让季哥哥日思夜想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宁浩哦了一声,他没多想,其实不光是江苏钰好奇,他们这群兄弟也想见见她,看看庄妍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得到一个男人这么多年的痴恋。 “好像叫什么樱吧,樱花,花樱的……” 挂断电话,红头发的小姑娘早就跑没影,她无奈只好往楼上走询问他人。“这什么破地方,连个招待宾客的人都没有” 楼上的一间包房里走出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女人,江苏钰朝她灿烂的笑,“美女,麻烦给我开间房。” 女人正是凤舞的老板娘,她不着痕迹了打量一番江苏钰,瞧见她一身昂贵的名牌,这虽是个有钱的主,但她是女性啊,女人来夜总会玩~女人?老板娘咂舌,现在人的嗜好真让人捉摸不透。 老板娘陪着笑脸,”不知小姐可有心仪的陪伴,如果没有我给您介绍两个” 江苏钰挠挠头,装作思考的说,“听说你们这有个叫什么鹰的,就让她来服侍我吧。” “没问题,夜莺可是我们这的头牌,人长得水灵,还会来事,她可是被点的最多的呢。”老板娘自豪的说着。 “哦?是吗?”江苏钰和老板娘打着哈哈,跟着她开了一间房,江苏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等着老板娘将庄妍带过来。 沙发是海绵的,软硬适中,不会太过于柔软导致身重量心的支撑不稳固,这是老板娘特意从国外进口的沙发,比日常娱乐场所显得休闲一点,她主要是为了让客人忙碌了一天疲倦的身心,坐卧在软沙发中将疲劳褪去,感受到其中的舒适和柔软。 江苏钰拿出手机对着沙发拍下了照片,她心想回头也要给酒吧换上一批这样舒适的沙发。 庄妍一手拖着酒盘,一手轻轻带动把手,门便开了。庄妍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女人一愣,怎么会是个女性? 江苏钰笑笑,“别怕,男女都是客,你按照平常来就好” 庄妍点点头,上前几步将手中的托盘摆放到茶几上,盘子里装着一瓶洋酒,还有两个透明的小袋子装着骰子,皮绳,蜡烛……情qu用品。 她跪在江苏钰的身下,开启酒瓶,斟了一杯酒,静谧的房间内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她端起酒杯,脸上挂起笑容,恭敬的举起,“您的酒。” 江苏钰沉着脸,不接酒杯转而问她,“夜莺是你的代号对吧?你真名叫什么?” “名字不过是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罢了,时间太过久远,早已经忘了自己应该叫什么了” 江苏钰冷哼一声,“你忘了,那我来告诉你,你叫庄妍,是个不折不扣的贱女人。” 庄妍心一颤,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你,你怎么会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江苏钰接过酒杯,朝着她的脸泼了过去,“我是替季哥哥惩罚你的人,我要你滚出华容港,再让我看到你,杯子里装的可不一定是什么了,开水或者硫酸,也说不定。” 庄妍的脸刹那变得灰白,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到衣襟,她讥讽的弯起嘴角,“我和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我已经拒绝他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江苏钰揪着她的头发,愤愤的咆哮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过你?你害的季哥哥整夜借酒浇愁,把自己喝的胃出血住进了医院,你呢?你像个没事人一样置身事外,逍遥快活?你怎么这么狠心,季哥哥怎么能看上你这个贱女人?” “你知不知道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你这样对他就算把你杀了都不解恨,你滚吧,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10章 有多放荡 “你说他胃出血住进了医院?那间医院?” “哼,收起你那恶心人的怜悯吧,季哥哥不需要你关系,你若是还有点人性,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 庄妍抱着她的小腿,泪眼婆娑地哀求着她,“即便你让我走,也要给我两天收拾的时间,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江苏钰鄙夷的踢着她,嘴里怒骂,“滚开啊,别拽着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还嫌伤他不够还要去挖苦他吗?” 庄妍被她一踹,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她不死心又想要去抓住江苏钰的高跟鞋,江苏钰抬起脚迅速的从她手里挣脱,走到了门口扭着头恶狠狠的指着她,“就给你两天时间,收拾好行李给我滚出华容港。”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已经是近凌晨两点。庄妍匆匆的洗漱了下,瘫到床上动也不想动,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然后缓缓地坐起身。拿出钥匙将一旁的床头柜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她一直有个记录的习惯,把自己的心情书写成文字,然后藏起来,谁也看不到。她长时间失眠,每当睡不着时她就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 看着上面,从喜悦演变成字里行间透着的压抑,原先上扬的嘴角忽然抿起一汪苦涩,无以名状的酸楚,开始在心底蔓延。 隔天一早,一楼的休息室,庄妍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才等到老板娘美滋滋地拎着一堆购物袋回来,袋子里装的全是姘头给她买的新衣裳。她这人看得开,她从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真感情,只要肯给她花钱,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就算对方是个糟老头她也不在乎。 老板娘心情不错,对待庄妍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一边掏出钥匙开了锁,一边询问她,“怎么,找我有事?” 庄妍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门,杵到一旁吞了口唾沫,索性挑明来意,“凤姐,这么多年了我欠你也该还清了吧,能不能放我走?” 张玉凤将购物袋往床上一仍,叼起了烟卷,斜着眼睛睨她,“呵,想不到你还不死心?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卖身契三个大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你还想跟我讨价?” 庄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凤姐,你知道我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我也为你挣了不少钱,你就可怜可怜我,放我走吧” “要走也不是不行,你吃我的住我的,老娘又把你打造成了我凤舞的头牌,你知道你这一走我要损失多少么” “你想要多少钱?” “五百万,买你的自由”张玉凤噙着笑,意味深长。 五百万,她要去哪弄五百万?张玉凤开出的价明摆着不给她活路,她为凤舞工作八年了,除了吃住和领班定期给她买的服饰,张玉凤没给过她一分钱。 张玉凤看出了她的难堪,反倒讥笑道,“别这么绝望,说不定哪个傻大款能为你一掷千金呢……” 再见到季凉川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遄延科技公司召开新品发布会,推广公司新研发的一体智能集成灶,随着led显示屏上播起的开场cg,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风度翩翩地走上舞台,仪表端庄、英姿勃发,拿起助理递过来的话筒,声音洪亮沉稳有力,舞台上的闪光灯对准与他,华容港大街小巷的大屏幕前都是这个男人的身影。 忙的焦头烂额,一直到了晚上,才闲下来喝了口水,季凉川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闭目休息。晚上还有一个局,他本是不想去,可这生意场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晚上一行人去了凤舞,几位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是凤舞的常客,硬拉着季凉川说这里的妞赛貂蝉,让他享受享受。一行人在三楼开了间包厢,领班亲自带了几瓶珍藏的好酒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过来,进了包厢自觉排成一溜,一个个都是低胸超短裙,眨着大眼睛或无辜或搔首弄姿地望着老板们。 这群人经常来消费,领班非常了解他们的习惯甚至知道他们的口味,放眼扫了一圈,十分自然地指挥着风格各异的女伴去服侍这群男人。 “等等”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打断了她。 “怎么了李总?”谢琦兰疑惑的看向他。 男人摸了摸下巴上浓密的胡茬,“换个口味吧,总这些有点腻的慌。” 谢琦兰会心一笑,“好的,请稍等。”等着几个女人出了包厢,没过一会她又领回来一批女性,只不过和刚才的却有不同,这回清一色的换上了黑色的制服。如果不是女人们妩媚勾魂的眼神,看上去倒真像英姿飒爽的女警。 “再换” 谢琦兰又领来新一批的女伴,各个穿着白色的露脐上衣,蓝色条纹百褶裙,搭配着黑色的吊~带袜,脸上不施粉黛,白白净净的,一股学生的清纯气息扑面而来。 男人眼前一亮,一直沉闷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就要她们了” 季凉川冷着脸并不说话,跪在他膝下的小姑娘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姑娘抬头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另一个方向,小姑娘好奇的侧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不远处的夜莺黑色的底裤挂在脚踝,被男人抱在怀里,朝门口走去,她似乎感受到了季凉川的视线回过头匆匆瞥了一眼,又接着装模做样的搂住男人的脖颈,具体说了些什么季凉川没听清,不过看着那位土大款的恶心姿态,他已经猜到她有多放荡了。 第11章 少年啊 季凉川微妙而复杂的眼神中,爱恨交织,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眼睁睁的望着她无了影踪,季凉川这才收回了视线。他盯着女人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眼前逐渐模糊,直到那个身影融为一体。 季凉川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把将她拉起,暴厉欺虐。 他此刻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或许是出于对庄妍的绝望,或者是怨恨。他觉得自己心像是腐烂的伤口,越不想去触碰,它烂的越深,原本完整鲜红的心脏已经面目全非,疼痛难忍。 小姑娘痛苦嗚咽,在会所工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她疼痛的哭泣,心里直想骂娘,对上男人那一潭死寂的眼眸,她又心生畏惧不敢。 满腔的悲伤愤怒已让他陷入疯狂,他两手交叠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咙。 庄妍踱步走到季凉川的包厢门前,静静靠在墙边。等了有一会,季凉川才缓缓走出了房间,上身的衣角处有些褶皱,他随意的捋了两下,漠然地向着楼梯口走去。 “季先生……”庄妍张口喊他。 季凉川身影未停,庄妍就跑过去,两手一横拦在了他的身前,“季先生,能让我说两句话吗,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他深如墨的瞳孔睨视着她,周身散发一股骇人的阴寒气息,从他的骨髓深处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压迫感十足。 庄妍不寒而栗,身体都在微微的发着抖,说出的句子也断断续续,“季,季先生,我想求你借我点钱,我实在没有办法,想来想去只能来求你。” 季凉川不语,平静的瞳孔里没有一丝起伏。 “求你借我五百万,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九牛一毛,可对于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求你了季先生……” 季凉川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夜莺小姐,你为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借给你呢?” 庄妍揪着自己的手指,踌躇了半天,开口道,“因为我们曾经的情分。”她自知不该说出这两个字,可她别无选择。 季凉川没有因为她的恬不知耻而怒目,而是讥诮的挂起嘴角,“你觉得那东西值五百万?” 庄妍的脸色一僵,她垂下眼帘,艰涩启音,“那再加上我呢?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季凉川戏谑道,“以现在的你?夜莺小姐恐怕是在说笑吧。” 尖锐的词语,像是把无形的飞刀,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刺向庄妍的心窝。她的面色倏地发白,用力地掐着指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空气凝固,他和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季凉川盯着这张姣好的面容,曾经怎么看怎么动心,如今却索然无味,厌烦的令人恶心。 他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明天我会派人给你送来。” 晚上的时候,庄妍端着酒盘,正准备送到客人的房间,从楼上下来两位同事。和她擦肩而过,看都没看她,全当她是空气。 庄妍早就习以为常,在这肉欲横流的会所里,所有人都在遵从着老板娘定下的金钱至上的规矩,在宾客面前欢声笑言,同事之间却是人情冷漠,互相嗤之以鼻,甚至都懒得装装样子。 “今天的客人可真够疯狂的。”其中一个黄头发的女人撇了撇嘴,说出这样一句话。 另一个咽了几口唾沫,脸如土灰,显然一副吓坏了的神情,“可不是嘛,你是没看到小雪那惨象,太吓人了,” “那人听说是咱们市里声名显赫的公司总裁呢,叫季,季什么来着,看起来仪表堂堂的,谁知道竟然把小雪活活掐死。” “以后他若是再来啊,可没人敢接他的生意了” 黄头发的女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获得大笔的赔偿金,好留给自家那些穷亲戚们,亲自把脖子伸过去呢!” 嗙啷一声。 瓶子碎成一地,庄妍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怔怔的站在楼梯口,“你们说谁死了?小雪?” 黄头发的女人瞪了她一眼,“吗的,吓我一跳,死个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庄妍想问的不是这,她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梯,走到她们的身边,“她什么时候死的?你们说她是被一个姓季的男人掐死了?” 那个胆小的女生接话道,“可不是嘛,当时我正巧经过从那房间经过,看见他们把小雪的尸体抬了出来,脖子上很明显的那么长一道青紫的掐痕,吓得我当时差点没瘫坐到地上,小雪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简直是丧心病狂啊。”女人说着还伸出手来庄妍比划着。 庄妍愣在原地,直到那两个女人走远,她的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她回忆起,那时她站在包厢外等他的时候,当时心思全用在了借钱上,并没注意到小雪的身影。 他是怎么做到殺了人,又能镇定自若的走出房间呢。 甚至在面对她时,她都没能从他的脸上瞧出一点端倪。 季凉川,你这是为什么啊?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被父亲领回来的那个男孩,黑黑瘦瘦的,蓬头垢面。他总是沉默寡言,不愿与人交谈,就算是受了伤,后背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鮮红,他也从未开口向她求助,或是向她诉说自己的遭遇。 那样一个顽强的,冷汗直流依然挺直脊背的少年,为何会变成一个凶残暴虐的殺人犯…… 第12章 最好笑的话 第二天的晌午,一名黑衣男子将一张卡交给了她,没有密码,里面存着正正好好的五百万。庄妍的指尖都在颤抖,她迟迟没有接过,她后悔了,她不该去求助季凉川,她怕自己也会同小雪一样的下场。 那黑衣男子将卡硬塞进了庄妍的手里,然后驾车驶去。 庄妍叹了口气,木已成舟,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将卡交给了老板娘张玉凤,张玉凤叫人查看了一下果真是五百万,张玉凤惊讶她怎有能耐榜上了大款,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又不好再为难庄妍,挥挥手让她收拾东西走吧,自己捧着卡乐呵呵的购物去了。 其实庄妍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衣物虽多可都是会所里穿的衣服,暴露的要命,根本穿不出去。她向李萌萌借了一千买衣服,说等找到工作一定会还给她,李萌萌是她在这风尘场所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 她羡慕庄妍可以获得自由,垂叹自己的暗无天日。在这里待的久了,日复一日中早就失去自我,像个行尸走肉的傀儡,没有感情没有依靠。睁眼闭眼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穿上,脱下。 也不明白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不过是换上了更高贵的皮囊,榜上大款,再继续重复最初的动作。 人情淡薄,冷暖自知,同样的遭遇却没有谁能真为真正的朋友,同李萌萌也一样,只不过是相对而言能谈得来而已。两个人只做了个简单的拥抱,庄妍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离开了凤舞。 天晴的像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炙热的阳光撒向大地,射的人眼睛发痛。庄妍站在街边,静静地望着周围的景色,美丽的不太真实。 她从来凤舞的第一年,不堪忍受便想过逃跑,刚跑出没多远就被老板娘的手下抓了回去,痛打了她一顿。自那之后张玉凤对她更加防范,派了人盯着她。她再也没有机会逃跑,连凤舞的大门都不能靠近一步。 庄妍湿了眼眶,太长时间了,她太长时间没有呼吸过外面的空气,她狠狠吸了几口。她马上就要走了,虽不知道自己孤家寡人该去哪为生,但她决心已定,离开华容港,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庄妍擦了两下脸颊,站在路边挥手打车。在她身后开过来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停在她身边。男人升下车窗向他说道,“上车吧,我们老板派我来接你。” 男人正是给她送卡的人,他是季凉川的助理阿辉。 “不了,我马上要走了。” “小姐,别让我为难。”阿辉已经准备强行带走她,如果她不乖乖听话。 庄妍看着他严峻的脸,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服从,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她上到了车后座,询问着阿辉,“他找我还有什么事?” “不知”阿辉淡淡说道。 “那你要带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庄妍见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索性闭了嘴,看向窗外。 车子停在一座大厦门口,阿辉将她带到了13层季凉川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进去吧”阿辉人已带到,便乘坐电梯离开了。 庄妍走进办公室,室内的布置就精简典雅,装饰不多,但於细节处体现品位。 “季先生。”她低声唤道。 季凉川没有回答她,低着头在文件上书写着什么,许久都没有要和她说话的迹象。 庄妍只好带着忐忑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而这一坐,就是近一个小时。 她偷偷的观察着季凉川,这么多年他变化太多,气质早已不同往日,在他的身上只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再也看不见少年时的影子。 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显瘦而又能清晰的看到肌肉线条。领口微开,她痴迷的扫向他优美的锁骨,然后……是一道红痕,就像是女人的指甲剐蹭出来的印记。 那一道印痕深深刺进她的眼里,庄妍苦涩着脸,说不上心里的滋味。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了,那自己会是何等的心情?会难过吗?会祝福他吗?庄妍从来没想过,她晃了晃脑袋把不该有的思绪清理出去,她已经没有资格去管他的事。 季凉川终于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要走?” 庄妍点点头。 季凉川食指轻敲在桌面上,“你走了欠我的钱谁还?” “等我找到工作,攒够了钱我会寄给你的” 季凉川下巴轻扬,不可抑止的笑着她,“五百万这辈子你能攒够?” 庄妍真诚的说道,“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还上的。”现实来讲,哪怕她不吃不喝,想要攒够五百万,除非去买彩票,还会有一丝希望。 但她不想欠他的,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打一份工不够就两份,两份不够就三份,不眠不休总能攒够钱的。 季凉川挑挑眉,诧异的说道,“相信你?” “这是我听过的第二句最好笑的话。” 庄妍垂下眼睫,干枯的声音问,“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给我打工,从你薪水里扣,直到你还上为止。” “不,我不会留下来的。”庄妍疯狂的摇头。 “不留也行,五百万做理财每个月的利润也是笔不小的数呢。这样看在你这张脸还不错,我算你五分利,你每个月还我25万的利息就行。” “25万?利息就要这么多?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这都已经是高利贷了,她死也还不起这么多啊。 “留下,或者还利息,二选一。”季凉川靠着椅背,双手交叉在胸前,淡淡的望着她。 “我……” 长久的沉默声,男人一言不语,似乎只等着庄妍的答案。 庄妍终是认了自己的宿命,刚离龙潭又入虎穴,怎么也逃不脱这束缚的牢笼。 “我留下。” 第13章 如此捉弄 办公区打扮美艳的女总监,侧着头神色冷淡地望了庄妍一眼,又向办公桌前坐着的同事介绍道,“这是我们销售部新来的同事庄妍,总裁亲自带来的……”她特意强调起她的身份。 底下的人纷纷注视起庄妍,目光中不止是疑惑,还带着几分鄙夷。 总监指着最后排角落的一个办公桌,“那就是你的位置,过去吧。” 看着她的背影,总监讥讽的弯弯嘴角,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攀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再做过多停留,她转身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庄妍安静的坐在自己角落里,没有人和她打招呼,销售部个个都是精英,她们对于靠关系进来的人嗤之以鼻,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庄妍倒不以为意,她在思索自己该怎样做好这份工作,对于这行她一窍不通,想要入手着实有些难度。 隔壁办公桌圆嘟嘟脸的女孩朝她靠了过来,小声的问她,“怎么了吗?看你愁眉苦脸的。” 庄妍朝她淡淡的笑了笑,“有点棘手,我不太懂销售。” 女孩思索了下,回答她,“销售嘛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你桌子上不是有表格吗,你仔细看看,上面有我们公司生产的各种类型的产品,还有客户的名单,你现在第一步就是尽快的熟悉产品,公司产品太多了,你要加快速度将它们牢记于心” 庄妍朝她道谢,“好的,我知道了。” 临近下班,一天的时间只有圆嘟嘟脸的女孩思文愿意和她交谈,其他的人一如既往的冷漠。庄妍慢悠悠的走出大楼,门口停着季凉川的车子。 他是在等她吗? 庄妍往前走了几步,季凉川却突然发动车子,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她扯扯嘴角,耻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庄妍漫无目的的在街边游荡,像只孤魂野鬼般茫然无措,离开了凤舞,她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抬头望着绚烂的霓虹灯,她朝着着附近的手机店走去。 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个老人机和一张电话卡。那手机什么功能都没有,只能接打电话。 庄妍本来是不想花这个钱,但一想到方便日后工作上的联络,她咬咬牙,在一小叠纸币中抽出了三张。 手机有了,她又接着向前走了一会,进到了一家网吧,她身上的钱不多,华容港的房租贵的狠,不知道有没有月租的。 她在网吧里的电脑上浏览着同城信息,找了许久才有一个愿意月租的出租屋,地方偏僻,而且那一带已经是老化的土楼,从图片上看墙皮都已经脱落,小区里已经没什么住户了,所以租金极其低廉只要六百一个月。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打给了房东。 房东很是惊喜,他本来对自己的房子也没抱什么希望,那地方的楼卖不出去,他便想以低廉的价格向外出租,可挂了两年了,别说租了,连打电话问的人都寥寥无几。 庄妍在电话中和房东谈妥,便打车去看房。房子是一居室,四十平米,简单的几样家具角落里布满了灰尘,天花板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房东尴尬的说有点突然,没来得及打扫,不过只要她肯租,租金可以再降一百。 庄妍不嫌弃,说自己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庄妍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将这间出租房租了下来。她拿着拖布,将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擦干净,下了楼在巷子口的小卖部买了两包方便面,拿回去煮。 不到五平米的小厨房,空间逼仄,两边镶着一排排落地橱柜,中间的过道仅能容纳一个人,幅度还不能太大,动作大点就会撞到柜子。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厨房的窗子上水蒸气缭绕,她心烦意乱的扔进去两块面饼。她不喜欢吃方便面,自己又不会做饭。 从小到大过的太自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洗衣服做饭样样不会。到了凤舞,除了陪客什么也没学到,她们也不需要她做,衣物有人负责清洗,坏了就扔再买新的给她们送来,一日三餐老板娘在饭店里订,看上去她们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实际上一个个活的像个傻子。 庄妍幽幽吐了口气,拿着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面煮好庄妍坐在一米长的沙发上吃面,屋子里没有电视,或者是有早就被房租拆掉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寂静的让人头皮发麻,庄妍吐噜着面条,眼泪一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她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嘴巴里的面条变得又苦又咸。 寒来暑往,日出日落,悲欢聚散,亦如白驹过隙,命运在她身上开了个好大的玩笑。如此捉弄,为何不直接将她带走,要让她孤苦无依,痛不欲生。 也许这时的她,是能体会到季凉川曾经的感受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孤独的自己,傀儡般的重复着每一天,永远没有盼头。 那时的他,最起码要比她坚强,他能勇敢的活下去。而自己,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想死却又不敢。 庄妍从包裹里掏出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翻看,翻到最后,她想了想,提起笔在上面写了两句话。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庄妍把手机拿出来,有一条未读短信。 她点开,短信来自季凉川,“庄小姐晚上过来帮我陪个客人吧” 庄妍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随即想到,他已经是成功的企业家,手底下为他效劳的肯定不再少数,随便派个人跟踪自己,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犯愁的是,短信的内容,虽用着商量的语气,却没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第14章 今晚她是你的 这是一场由市里举办的商业交流会,地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说是交流会,其实也就是联络感情,发展人脉。 季凉川一进门,就有人满脸堆笑的快步迎上前,嘴里寒暄着什么难得一见,好久不见之类的话。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被围住,成了现场的聚焦点。在这个圈子里,季凉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企业发展的日趋繁盛,分公司更是一家接着一家。这几年在华容港混的风生水起,成了整个商业圈的领军人物。 他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衬衫,举手投足间气宇轩昂,在一众资金雄厚身材发福的中老年老板中间,他无疑是令全场所有女性最为之倾心的那一位。 她们本来就是来钓凯子的,嫁一个有钱人是她们这些女孩毕生的梦想,她们都在找准机会,想要接近那个太过独特的,太过优秀的男人。 庄妍的穿着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白上衣搭配蓝色的牛仔裤,一进门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虽然她紧跟在季凉川的身边,但看向她的目光无一例外的充斥着鄙夷,嘲笑。 季凉川手中端着酒杯,一直在与人交谈,两个嫩模趁势挤入了人堆,依偎在他的身边。庄妍不知被谁一把推离了人群,跌倒在地,她爬起身,走到一旁的角落里,一个人枯坐。 很长时间,这场宴会还没有结束,庄妍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睡梦中她梦见季凉川恶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透不过气,她感受到了窒息和死亡。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不停地冒出来,她的意识抽离了躯壳,嘴巴张大,舌尖开始向外伸。 他的力道还在不断地加重,那双猩红的眼睛好似想要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恨,庄妍的瞳孔开始涣散,逐渐失去对身体的知觉。 那双手却突然松开了她的脖子,他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庄妍立刻惊醒,原来是季凉川在呼唤她。 他看到她清醒,便冲着身旁的老男人说道,“今晚她是你的了。” 男人愣了一下,他明明看到这女人是和季凉川一起走进来的,季总愿意把自己的女人让给他,这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男人为了保险起见,便询问他,“季总,她是?” 季凉川看出了男人的担忧,他笑了笑,拍拍那人的肩膀,“出来卖的。“ 老男人点点头,在庄妍的身上打量了一圈,虽然穿着不入眼,长相确是个不错的美人。他随即哈哈大笑,“那就多谢季总的好意了。” 走下楼,她一眼看到了季凉川的车子停在门外,他摇下车窗,说,“上车。” 他果然是派人跟踪了她,不用询问她的住址,他已经将车稳稳地停下了小区楼下。 季凉川俯下身,向她靠近,男性的气息笼罩着她,他声音平淡地说道,“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为什么你不死?” 庄妍咬下牙,“你若是想要我死,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男人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在辨别她这话的真假。僵持片刻,他突然咧嘴笑了笑,“你欠我的,几辈子都还不清,我怎会舍得让你离开我呢” 他手臂绕过她,将车门打开,一把将她推出了车外,引擎声轰鸣,一辆车子向无尽的暗夜,绝尘而去。 措不及防的被推下车,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臀部摔的生疼,庄妍手臂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在一旁捡起自己摔出兜里的手机。 楼梯口,漆黑一片,头顶的灯光闪了几下,随后彻底熄灭。她拿着手机照亮,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朝着楼上走去。 她拧开花洒,将自己的身体冲洗了好几次,才回到那张单人床上,缩进被子里。 毫无例外,她又一次的失眠了。 第15章 好心人 一大早,庄妍从床上爬起,走到洗手间进行梳洗,她看着镜子里的句子面色苍白得像鬼,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昨晚不知是怎么了,她翻来覆去的折腾到了凌晨,才勉强有了点困意,刚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着他的身影,他双手扼住她脖子这幅画面,如梦魇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望着这张憔悴的面容,就算有人说她三十四岁也不为过。 上班,下班一切照旧,又是什么也没学会,什么也记不住,可能是在凤舞待傻了,哪怕是一份简单明了的产品介绍,她反反复复的念了好几遍,背了好几遍,没等下班的时候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庄妍扯扯嘴角,看来她这个脑子还是适应不来这份工作。 刚走了几步路,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形单影只的女人,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挣扎了一会儿又蹲坐回了地上,双手紧按着腹部,肩膀不住的颤抖。 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下午肚子都不舒服,她那时只顾着整理一堆资料,勉强撑到了下班。刚出公司大门,腹部的疼痛感越重,肚子里像是一把刀在狠绞,疼的她根本迈不开步,她只能捂着腹部,缓缓地蹲下身,盼着痛感等会儿缓解。 蹲坐了一会,疼痛感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庄妍痛的身体摇摇晃晃,险些趴在了地上,她勉强维持着重心,伸出手,想要把身旁的包拽过来打120求救。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包拖到了自己的眼前,她的指尖还放在背包的拉链上,人已经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当庄妍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欢快清爽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庄妍以为是医护人员,没有去看他的脸,只觉得声音很好听,她虚弱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那个身影从窗边走了过来,坐到她病床边的椅子上,带着一丝担忧说,“是我在路上看到你昏倒,就带你来的医院。” 原来不是医生,而是个对自己出手帮助的好心人,庄妍向他道,“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 此时,庄妍才看清他的样子,这是戴着一副乌金边眼镜的男人,透过薄薄的镜片,是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扬,似挂着一种亲切的笑容。 庄妍愣了一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她不是花痴,只是许久没见到过像他这样干净清爽,温文尔雅的男人了。 听到她的道谢,男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 他笑起来很好看,眯起的双眼,上扬的嘴角,就像是一缕春风,能够吹散她所有郁积在心头上的阴霾。 “我睡了多久?” 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回答道,“将近三个小时了。” “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送她来医院,她已经很感激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陪着她这么长时间,她一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男人摇摇头,温和的看着庄妍,“没事,反正我今晚也没什么重要的安排。” 他拍拍脑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你睡着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那时我正巧去了一躺洗手间,回来时已经挂断了。” 庄妍闻言皱了下眉头,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那个人又是想让自己去陪哪位老板呢。 她装作有些气愤的说,“不用理,我新换的电话号码,还没告诉过任何人,一定是哪个推销或者诈骗电话” 男人点点头,对她说的话表示感同身受,“骚扰电话很让人心烦,他们总是有办法获得咱们的一切信息。” 这个晚上,他一直在这间病房里陪伴她,他们聊了很久,没有互诉经历,没有告知姓名,这个陌生人就坐在她旁边的空床上,给她讲他遇到过的,听到过的那些有趣的事。 第二天的一大早,男人出去了一趟,带回了一份素粥和两样小菜。“医生说你是急性肠胃炎,你体寒,不能再吃生冷的食物了。” 生冷的食物……庄妍突然回忆起,昨天中午在公司的食堂的因为馋嘴,吃了半份的生鱼片。 “医生说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多吃点清淡的,把胃养好,身体健康才是本钱呐。” 庄妍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怪我自己贪嘴,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一天零一晚,这个陌生人就像亲人一样的照顾她,她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 到了晚上,挂完最后一支吊瓶,她的身体已经无碍,她不想再浪费钱,也不想再拖累他,于是她提出了出院。 “我送你回去吧。” 庄妍哪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你看我们这么有缘,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这个离她很遥远的词,她有些哽咽,“那就又要麻烦你了” 车子开到她的出租房楼下,时间已经太晚了,她没有开口邀请他上去坐坐。 “我也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这样吧能否给我个卡号,等明天我把医药费给你转过去。” 他朝着庄妍扬起一个璀璨温柔的笑靥,一瞬间竟然让她有一丝悸动,只听道那清爽的嗓音,好听的说道,“我叫莫寒,诺,这是我的名片” 庄妍连忙接过名片,姓名莫寒,下面是一串电话号,他的职业,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莫寒……果真是人如其名,不冷漠,不清寒。 犹如这个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温暖,向阳。 莫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道,“我觉得朋友之间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等你有空打给我,喊我吃一顿好吃的。” 庄妍被他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嗯,一定会的,那你慢开,再见。”庄妍对着车子挥了挥手,一直到他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第16章 无尽的黑暗 没有人注意到她家的窗户边,正站着一个男人目光阴冷的盯着楼下的这一幕。 庄妍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对准门锁,轻轻一拧,门便打开了。她恍惚道,“难道我走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转过身关上门,去摸墙壁上的开关。突然有人将她一把拽住,将她的头抵在墙壁上,一只手还架在她的后颈。 她的嘴唇哆嗦着,心像跳到了嗓子眼,恐惧使她每根骨头都发抖,庄妍极力的控制着想要尖叫的念头,她知道遇到坏人,越拼命呼救越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她磕磕绊绊的问,“你,你是谁?我真的没有钱,实在不行你看看这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你都拿走吧。” “只求你不要伤害我。” 男人拽着她的头发,往房间里拖,借着月光,她隐约看清了这个人的轮廓。 “季,季凉川,是你吗?你想要干什么?” 他不说话,接而一把将她推在床榻上,拿出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副手链,一抹金属的冰凉触感袭上她的手。哐当一声,扣在了她的手腕上。而链子的另一头则被他栓在了床柱上。 他转过身去打开了灯,然后就这样笔直地站在床前,利落的短发下,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夜莺小姐,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些” 庄妍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凉川冷笑一声,“踩在我的底线上肆意妄为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又用了多少花言巧语把他骗到手的?” 庄妍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一定是莫寒送自己回家的事。 她不恼,双眼直视着他,突然咧开嘴笑了,“怎么季先生?我做什么与你有何关?难道说因为我没能如了你的愿,你在生气?你在吃醋?” 季凉川感觉自己胸口里的那团火砰的一声炸裂,仅存的那一点点理智都没了,人猛地冲上前来直接扇上她的脸。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让我吃醋你也配?” 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看他,眼底的阴冷带着一股狠劲,“签了合约,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就让我教教你,廉耻两字,到底怎么写。” 庄妍的脸上火辣辣地疼,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打她,他把她留下,为了不就是折磨她,伤害她。她的嘴角渗出一抹鲜血,浓烈的血腥味溢进嘴里,染红了牙齿,她反倒露出惨淡的笑,“你有能耐现在就杀了我。贱命一条,换五百万值当了。” 季凉川起身,伸手解开自己的皮帶,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放心吧,你会如愿的。” 他手里的皮帶狠狠的抽在庄妍的身体上,她那如凝脂的皮肤上,瞬间就多了一条血痕。 庄妍强装镇定的表情瞬间就被打破,她像被丢在岸上的鱼,嘴巴和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但一时间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等她的嘴里传出惨叫声,他手中的皮带又呼啸着向她挥舞过去。 愤怒,委屈,憎恨……种种情绪,在这一刻,就如同火山熔岩一般,在庄妍的心头涌动着。 她从16岁那年,她所有的希望就像一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灭。在凤舞的生活如同牢狱,自己的灵魂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慢慢地沉坠,她灰色的生活里只剩下麻木,无助和绝望。 而当她满心欢喜的以为赎得了自由,她竟又一次陷入无尽的苦痛当中。 不该的求他的,她早该知道一旦被他拖入了深渊,她再无挣脱的可能性。庄妍绝望的闭起了眼,季凉川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没过一会,痛彻心髓的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终是昏了。 一阵冰凉刺痛了她的神经,醒来,又看见他举起了手。 庄妍硬是咬着牙,牙龈一片青色,逼着自己不发出半点声音,不肯求饶,她也不知这是第几次了,他们不都说生命是何等的脆弱,为何她的命这般坚硬,她怎么还活着,怎么还不死。 在这个狭窄逼仄的房间内,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 她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是无尽的黑暗,她迷茫无助找不到方向,一直在原地打转。 季凉川双眸深沉地盯着她没有表情的脸,猛地站起身,掏出手机一边拨通了一串号码,一边向着门口走去。 “李然,把你的药箱拎着,地址我发你手机” 第17章 是那样的渺茫 若有若无的阳光,就像那一丝希望,是那样的渺茫。 庄妍足足昏迷了三天,李然已经给她身上的伤做了处理,有一些较为严重的地方,也已经结上了疤。李然每天会按时来到出租屋,给她注射葡萄糖,维持她的生命。 头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庄妍不舒服的攥着眉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诶,可怜的人啊” 庄妍挑起酸涩的眼皮,瞳孔渐渐收紧,在房子里环顾了一圈,灵魂才后知后觉的回到了躯壳。庄妍看着眼前的男人,随着片刻的呆愣,旋即放大瞳孔失声问道,嗓音干涩的如同锯条割木头的声音,一样的刺耳尖锐。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就这样死掉” 男人耸耸肩,“我倒是还嫌麻烦呢,你最好亲自去问问季总,他为什么要让我救你。” 庄妍无力的垂了下眼,把头偏到一边,自言自语道,“错了,都错了,都是我的错……” 李然拿出钥匙将她的手铐打开,然后拔掉针头,收拾起自己的医药箱。有些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季总对一个女人这样,你怎么招惹他了?” …… 见到庄妍闭口不谈,李然摇了摇头,“既然你醒了,我就不会再来了,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庄妍在出租屋里闷了一个星期,才走出家门。这段期间里,季凉川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公司那边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没有人会在乎她突然的旷工。 她的身上没有一毛钱,拿出手机拨号的时候庄妍却又迟疑,然后想起那句暖心的话,“我以为我们是已经是朋友了”她一咬牙,按照名片上的按下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通了,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平静的问:“哪位?” 庄妍惊讶了一瞬,问:“这是莫寒的手机吗?” “对,他正在忙,稍后回给你” “哦,好的。” 电话那头被匆匆挂断。 庄妍蹲坐在马路边的石阶上,握着电话又有些后悔,她不该去再麻烦人家的,可她没有朋友又不能去求季凉川,她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才会厚着脸皮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等了好一会,庄妍的电话突然想起。她拿起一看,果真是莫寒的电话号码。 “莫寒” “是你呀,你怎样了,最近过的好吗?”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暖。 “嗯,还好……” 那边笑了下,“让我猜猜,是已经准备好邀请我共进晚餐吗?” “其实……”庄妍迟疑了下,还是说出来,“对不起啊,其实我是想向你借点钱” 莫寒没有半点犹豫,“没问题,需要多少?” “两千左右就够了”除了要去凤舞还给李萌萌的一千,还有几百块的房租外她也用不到什么钱了。 “那你有卡或是别的支付方式吗?我转给你” 庄妍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我的助理给你送回去。” “莫寒,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挂断电话庄妍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从远处开来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她的身边,车窗摇下里面坐着的那位身穿黑色制服的女人,将钱转交给了庄妍。 厚厚的一沓,足有一万块,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先拿去用,不着急还” 庄妍看着早已汇入车流的那辆白色轿车,心里回味着他说的那句话,一个陌生人,却帮过自己两次,把自己当作朋友。朋友……真是个温暖的词啊。 凤舞还是老样子,白天没什么客人,四层楼高的建筑冷冷清清。这个时间段女人们基本上都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闷头大睡,庄妍下了车,朝着李萌萌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 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里面的人才慢吞吞的打开门,庄妍一愣,面前的小女生并不是她要找的李萌萌。 “找谁?”小女生不悦的说着,睡得正香就被吵醒的滋味,换谁都不好受。 “李萌萌在吗?” “找错人了”小女生说罢就将房门关起。 在凤舞待了这么多年,她不可能记错。她连忙伸出一只脚挡在门中间,被夹得嘶了一声,锲而不舍的追问,“等下,你是新搬进来的吗?那原来住在这里的女人去哪了?” 小女生烦躁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里是空的” “不要再来打扰我” 女生又下了逐客令,庄妍只好将擦破皮的脚收回,面前的门也在这时彻底关死了,里面还传来咔嚓一下,上锁的声音。 庄妍又去了老板娘张玉凤的住处,张玉凤正对着镜子描眉梳妆,听见来人,她故作惊讶的看向庄妍,“呦,你怎么回来了?被金主踹了打算回来重操旧业?”语气里满是嘲讽。 “凤姐,您知道蝴蝶在哪吗?”蝴蝶是李萌萌的代号,同她的夜莺一样。 “她呀,死了”张玉凤不咸不淡的说着,对她来说死个人就像死条阿猫阿狗一样,无足轻重。 庄妍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提起这件事张玉凤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放下手里的口红骂道,“那个该死的,得了病不早点说,人家客人正玩得起劲,她却瞪着个眼咽气了,差点没给客人吓死。她妈的,害我陪客人不少钱,死也不挑个时候。” 庄妍心口隐隐作痛,她控制着自己情绪,“她得了那种病,是吗……” 张玉凤白她一眼,“梅-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怪只怪她运气不好。 第18章 醉酒 转眼间浠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她凄凉而伤感的走着,发丝滴着雨点,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她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朦胧了双眼。 李萌萌死了,尸体被草草埋在了后山坡,连个像样的坟也没有。 她本来打算归还的一千块钱,变成了手中的百合和几样精致的糕点。她不知道萌萌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关于此她们也从未提起过。 其实不用说的,她和庄妍一样,最渴望得到却永远得不到的那便是自由。 凤舞的女人们,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甘堕落,为了生活为了生计或是纯粹为了刺激才会来到凤舞。另一种为逼不得已,像是庄妍李萌萌这些女人,稀了糊涂的被卖进凤舞,为了能够活下去免受皮肉之苦,不得已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如果说凤舞是一座监牢,她们就是被折断翅膀的小鸟,任你怎么扑腾再也飞不起来,只能低吟着,绝望的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痛苦的低吟,不知该去抱怨谁,怨恨谁。 庄妍将百合插在那一小块隆起的土坡前,拆开糕点包装,一样一样的摆上去。她们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个凄惨的灵魂逐渐在泥土中腐烂,没有人会知道这下面埋着谁,便没有人会来祭奠缅怀。 她们相同的遭遇却不同的结局,李萌萌最初羡慕着庄妍获得自由,她没想到自己竟也会如愿,只不过她换来的自由代价过为惨痛。 庄妍沉默着做着一切,她不知道该对底下的亡灵说些什么,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祝福着,愿她来生做一个正常人,平平淡淡,喜乐安好。 这天起一晃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季凉川,她照常上班下班,和她预想的那样,没有人过问她旷工的事。在公司里也没有和季凉川碰过面,他也没有再去她的出租屋。 这段时间,是庄妍过的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光。 夜晚,嘈杂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烟酒的味道,舞池中央的青年男女跟随着劲爆的电子鼓点,疯狂扭动着身躯。二楼包厢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季凉川款款而来,今天是好兄弟宁浩的生日,几人相聚在情迷为他庆生。 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江苏钰带着几瓶珍藏的酒推门进来,“季哥哥。” 季凉川微微笑,和她打了招呼。 宁浩的生日paty没有外人,或者酒肉之交,包厢里的八个男人都是当初帮派那会的生死兄弟。今非昔比各个都混的风生水起,平常大多是各行其是,全体相聚在一起的机会甚少。 几人把酒言欢,聊着自己的现状,古泽拍了拍季凉川的肩膀,“听说你找到那女的了?” 季凉川模棱两可的答了一句,“算是吧。” 两个人碰一下酒杯,“如果真的是她,也算圆了你这多年的念想,好好过日子吧,找个时间把婚结了。”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宁浩和季凉川还单着,其他的人孩子都好几岁了,宁浩本性花花公子,对女人也就一时冲动,没见过和谁走的长远的。季凉川又是惦念着心上人,非她不可。兄弟们对他俩也犯愁,一个不愿意娶,一个娶不成。 季凉川抿了一口,没有回应。 江苏钰拿着麦克,鬼哭狼嚎得唱了几首歌,惹的几人一直笑她,她也不生气,没皮没脸的又点一首,硬拉着宁浩一起嚎。她就像个开心果,有她在气氛永远不会压抑。这也是这么多年大家一直宠着她的原因,在心里都把她当成了妹妹。 聚会结束后,地上酒瓶一大堆,东倒西晃的连墙都扶不稳,宁浩往地上一瘫,嘴里嚎着,“再给老子来两瓶,看我喝不喝死你。” 意识稍作清醒的古泽,给哥几个叫了代价,江苏钰打保票说她负责将季凉川送回去就好,古泽点点头,将剩下的几人一个个拖进了车里。这么多年江苏钰和季凉川之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有她在一定能将季凉川照顾的妥当。 江苏钰扶着季凉川下了楼,开车将季凉川送回了别墅。季凉川酒醉的不省人事鞋也不脱,直接往床一横,江苏钰无奈蹲下把他的鞋子脱掉,又要去脱他的外衣。 这人拗的很,无论江苏钰怎么擺弄,他就是不抬胳膊,江苏钰气喘吁吁的冲他说,“季哥哥,你配合点好不好。” 那边没有一点反应,江苏钰撇了他一眼,推着他的肩膀,想要给他翻个身。 季凉川迷迷糊糊之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江苏钰懵懵的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这一刻在她的脑海里幻想过很久,她却从没能靠的这么近。 她鬼使神差的抬起头,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做贼般的贴近他的脸,他的唇边。 吻上她爱慕着的男人,她没想到她的举动却得到了男人的热情回应,季凉川翻了个身,将彼此调换位置,迅疾地吻上她,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 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天知道此刻的江苏钰,心里有多悸动,多欣喜,纵使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她也不想轻易放弃。 而天堂与地狱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江苏钰清楚的听见了他口中喃喃的两个字,“妍儿……” 有点低哑的,带着说不完诉不清的柔情,只是这万般深情却不是与她,江苏钰顿时伤感了起来,先前的愉悦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孤寂和失落。曾经有一个帅气的却总喜欢板着脸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一身傲骨奋不顾身如果放在古代就像是驰骋沙场的将军那般。她深深的为他着迷,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总是故意把自己弄成了丑小鸭,在他的身旁最起眼处出尽了洋相。而他依旧没能多看她一眼。 直到后来,她得知原来他心早有所属,她只能将这份暗恋深深埋藏心底,依然假装开心的陪伴在他的身旁,不畏他人眼光,只为他一切安好。 而最终,他还是寻到了他的心上人,哪怕这么多年她掏心掏肺的对待他,恨不得把世间的一切美好都给他。哪怕这么多年自己的身边多了无数的追求者,而她的眼里却只有他。她用着最残忍的话语拒绝着别人,却用着最卑微的姿态爱着他。 哪怕他明知她的心意,却一次次以朋友的名义把她拒在门外。 而那个他心上的女人,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凭什么就能得到他死心塌地的爱。即便那个女人一走就是八年,音信全无,又说着绝情的话讽刺他多年的痴心,他却还是忘不掉她。 江苏钰嘲笑自己活成个傻子,自己的爱一文不值,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个执着的傻子。可她也同他一样执拗的很,忘不掉,放不下。她认为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哪怕遍体鳞伤,哪怕唯一的希望焚烧殆尽,依然无怨无悔。 清晨,第一缕阳光隔着轻薄的纱帘照进房间,季凉川的身体动了动,伸出手捋了捋额头上凌乱的碎发,忽瞥见被子的另一边凸起,他猛的睁开了眼。 被子的一角盖在了她的下巴上,露出一张甜美的睡颜,他定睛的看了好半天,才回味过来,这并不是一场梦。 他坐起身,拿起了桌边放着的烟盒,点燃一支。他其实烟瘾不重,只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会点上一根,以此排解心中的烦闷。 一支烟很快燃尽,他将烟蒂拧进烟缸里,站起身将衣物穿戴整齐,拿着车钥匙开出了别墅。 等到江苏钰睁开慵懒的眼睛,从被窝爬起,季凉川已经回来了,四目相对他什么都没说,扔给了她一个避y药。 “季哥哥……”她咧着发白的嘴唇,哀求着。 季凉川轻扫了她一眼,转过身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眼底没有任何关于与爱情的词汇。江苏钰了然,无可奈何的抓起药片塞进了嘴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才把药片顺着喉咙压下去。 “我会补偿你”他诚恳说道。他不会像有些人喝醉了酒,做了不该做的事,只是冠冕堂皇的去道歉,说着对不起,求得女人的原谅。也不会不顾不问的离开或是甩下一叠钞票。那是对女人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江苏钰激动的站起,一时忘记了,又尴尬的缩回被子里,“季哥哥,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季凉川将她的话打断,“我的心,早已装不下第二个人。” 江苏钰缩在床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季哥哥,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执迷不悟?年复一年石泐海枯,我一直在你的身后苦苦追寻着你的脚步,我却从不觉得累。我一直在想啊,等有一天你若肯停下,哪怕只有一秒,我都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你。” “哪怕你说不爱我,你只是累了想歇一歇,我也会陪着你,用我的一切为你撑起停泊的港湾……” 季凉川如鲠在喉,“苏钰,我不值得你这样,你是个好女孩,该拥有自己的生活,和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生子。” “可是季哥哥,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奋不顾身的去爱了……” 第19章 无法阻止 季凉川如鲠在喉,沉眸良久,刺眼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深沉的沧桑。 “苏钰,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唯独爱情。”一个人的心房只有那么大点地方,走进了一个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情感。 江苏钰用力的屏住呼吸,整个人似是尊雕像般,呆滞的坐着。然后背对着他缓缓穿上衣物,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控,崩溃。她一点点的将手指攥紧,闭上眼睛。 睁开时,她依旧是那副活泼可爱的笑容,她站在他的面前,扬起嘴角露出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季哥哥,我不会放弃的,哪怕孤独终老,我依然在你的身后陪着你。” 说完,转身朝着门口出去,她拼命的控制的自己步伐,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季凉川望着那个身影点点的消失,他那句“我送你回去”始终无法再说出口。 中午的时候,季凉川从办公室走出来,鬼使神差的按下电梯,来到了销售部。他站在门口的位置向里观望,现在是午休的时间段,办公区里空无一人。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她,与其说是没时间,不如说是他选择了逃避。 当时他气昏了头,才会动手打她,她对自己冷嘲热讽却转眼间对和一个男人眉开眼笑。他要让她知道惹怒自己的下场,他要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尝遍当初自己所受过的所有苦痛。 他就像是发疯了般,皮带狠狠的抽在她的身体上,她不求饶不解释,甚至连连句闷哼都不曾传出。她闭着眼,如一条死鱼任他宰割。 看着她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床上,他心都疼得揪起来,指尖碰到的那一条条凹凸不平的伤痕,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对一个弱小无助的女人下了如此毒手。他想不明白,明明她才是罪无可恕之人,她才是薄情寡义玩弄感情的骗子,他为何又会不忍,心疼。 他从不曾将恶毒的字眼用在她的身上,甚至他把她当作了自己的阳光,曾经是那么的让他满怀希望。悠悠岁月里也是这种温暖的力量,陪伴着他支撑着他,越过重重危难,无数次咬着牙走过艰苦的历程。 看看仇恨的力量有多可怕,轻易就将你变成曾经最厌弃的那种人,他已经看不清自己,从她亲口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时,他的内心已经崩塌,也在那一瞬他彻底失去了控制。 是她亲手将他推下万丈深渊,是她亲手将他逼成了魔鬼。 他痛苦焦灼,他视线模糊,从她的住所出来时,短短的路程,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抽光他所有的力气。 他将自己关了起来,整日的痴痴望着为她布置的一切,他萎靡不振,甚至躺在床上他都能感觉身体里的每一条骨缝都疼的痛不欲生。他觉得自己大概离油尽灯枯不远了,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到那天时,他会不会放手,会不会还她自由。 季凉川巡视了一圈,其实他很清楚此时是中午休息的时间,她根本不可能在办公室里。他一面想要迫切的看她一眼,一面又害怕于见到她。 矛盾,复杂。 他怅惘的转身离开。 原本中午思文喊庄妍去食堂吃饭,她推说自己要去办点事。她跑出大厦实际上是去联系到了莫寒,留了一千块将剩下的还给他。虽然莫寒说不着急,让她先留着用。但她还是坚持向他索要了账号,去到银行给他汇了过去。一是觉得自己确实用不到这么多,二是虽然只是一万块,对她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欠这么多她不知道何时才能还得起。 下午刚到公司门口,门口停了一辆红色的车子,从车子走上下来一个女。一头微卷的棕色秀发简单扎成马尾,精致剪裁的白黄相间的休闲装,圆领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女人手上拎着一个条纹饭盒,想必是给心上人送上爱心便当,一双如秋水般闪亮的秀眸,眸底都闪烁着盈盈笑意。 看到庄妍时,明显的一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句,“是你?” 庄妍也没想到会再见到她,这个在会所泼自己酒的人,扬言替季凉川惩罚自己的人,威胁自己滚出华容港的女人。 那她手上的饭盒…… 庄妍将身子向后撤,直到跟她保持了三米开外地距离。 江苏钰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转过头气呼呼的走了。 13楼总裁办公室前,江苏钰敲了敲门。 “进” 季凉川忙着手头上的工作,没抬头去看清来人。 “你说你呀,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江苏钰带着笑意的声音让季凉川吓了一跳。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饭盒放到了桌面上。 “今天怎么样有空过来了?”季凉川有些愣神,没想到她会来找他,经过昨晚醉酒与她发生了那种不该发生的事,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缓解这种尴尬的场面。 “不欢迎我来呀,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呀。”江苏钰佯嗔的瞪了他一眼,将那份条纹布袋拆开,露出里面双层的不锈钢盒子。 “当然不是。”她表现得再自然不过,反倒是他还为着那种事过意不去。 “有点凉了,加热两分钟。”江苏钰从包里掏出一根黑色的线插在了桌子上的插座。等到加热好后,递到季凉川的手边,掀开盖子。 “尝尝。” 季凉川尝了尝,真诚的夸赞她“嗯,不错,香辣十足。” 那当然了,前些日子江苏钰为了学菜可是专门坐飞机去请教好友的父亲,伯伯是在当地一家颇有名气酒店里的掌勺大厨。她跟着伯伯学习了整整一个月呢,虽然学的只是凤毛麟角,但伯伯说做为家常菜不需要过多的调味,掌握了基本的方法和技术已经足够了。 “偷学手艺了吧”季凉川惊讶的问。江苏钰虽然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但向来独立,样样精通。她给季凉川做过几次饭,手艺还算不错。 “那是呀,活到老学到老,总那几样谁都会腻的。”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他的胃。如果能在厨艺上胜庄妍几分,她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也是你没能管住嘴巴的原因。” 江苏钰这阵子确实胖了不少,不但平坦的小腹上都生出了赘肉,脸也比以前圆了一点,她在体重秤上一量,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面的数字,天呐,她已经足足胖了十斤。她无奈的耸耸肩膀,“谁知道师傅的手艺那么精湛,没等学会我就已经吃饱了。” 两个人融洽的聊着天,不过基本上都是江苏钰叽叽喳喳的说,季凉川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他这三十年人生经历之事多如天上繁星,数也数不尽,但总有一件让事他始终无能为力,无法切断对庄妍的爱,无法阻止江苏钰对他的爱。 “季哥哥……” 办公室里突然之间噤若寒蝉,季凉川抬起头望着她,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他向她问道。 “她,庄妍……怎么会来公司?” 季凉川如实回答,“是我把她留下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已经……”她伤你伤的那么深,为什么还要将她留下,江苏钰本以为庄妍会离开华容港,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谁成想她那么的不要脸,又跑来黏着她的季哥哥,现在他们距离离得那么近,江苏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季凉川桌上的餐具整理放在一边,沉声说,“苏钰,这是我的事。” 江苏钰一滞,眼底有些许的黯淡,是啊,即便她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她依旧是个外人,没有权利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都是她害的,都是那个贱女人。如果没有她,季哥哥不会对自己这么冷漠,如果没有她,季哥哥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好,迟早她会俘获到季哥哥的心。 她一定要将那个女人赶出去,让她彻彻底底的消失,不惜一切代价。 江苏钰强压住心底的情绪,话锋一转,“对了,南街那边新开了家烧烤店,听说味道做的也不错,季哥哥等你有时间,叫上宁浩,咱们一起去尝一尝吧。” “好。” 第20章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季凉川下班的时候,又一次走到了销售部的外围,办公区里三两成群的朝着门外走,见到总裁那些人热情的向他打着招呼。他点点头,眼眸却一直盯着最后排的那个身影。 她是最后一个,孤零零的一个人缓缓朝外走,又瘦了呢,穿在她身上的那件条纹衬衫变得松松垮垮的。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了原地,原来是她的包忘记拿了。 庄妍踱着机械的步伐向外走,渐渐的她只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涣散,看东西越来越不清楚。这又是怎么了?她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差。当初在凤舞的时候,过着那样天昏地暗的生活,她都挺过来了,没有倒下。怎么出了凤舞的门,反倒成了病秧子,身体越来越虚弱。 庄妍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又昏倒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当盈弱的气息流过,让来人稍微松口气。 他抱着她,手里的重量轻飘飘的,恍如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他跑到了楼下的车子前,将她安置到了后座,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不一会,就有个医生走了进来,对庄妍整个的身体情况进行全面检查,结果只是长时间不进食,营养不良导致的昏迷。 听完医生的诊断,季凉川心底有一丝酸楚,难道她非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庄妍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自由自在的飘在空中,没有任何烦恼,过了不知多久,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到耳边,她听到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她太困了,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撑开眼皮。 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感觉到有人靠在自己的旁边,撑开她的嘴唇,往她的口腔里塞着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嚼了两下,原来是一颗药片。 有点苦,她想要吐出来,那人一下子将她的嘴唇合上,她吐不出去,只好将这药片藏在了舌头底下。她想等身边的这个人走开,她再偷偷摸摸的吐掉。 “老实点,乖乖咽下去。”他冷笑着看着庄妍,耻笑她的愚蠢。 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庄妍心里一颤,她是不是幻听了,怎么又听到了这个令人惊骇的声音。 听起来他的语气有些恼怒,难道他又是来向她索命的吗? 庄妍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她也不在乎那药片到底是什么,他不给她水,她便硬生生的将那药片吞进了喉咙。 他看着她乖乖的照做,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伸手轻轻拍她的脸,“醒了就别再装睡了” 装睡?他以为她都是装的?庄妍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将眼皮睁开。这并不是幻觉,一睁眼他那张冷峻的脸就贴在她的眼前。 “你又想干什么?” 季凉川用手指轻轻摩娑着她消瘦的脸颊,了有兴趣的看着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缓缓道,“我说过,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所以,我不允许你用这种方式逃离我的控制” 他以为她是在寻死?庄妍不过为了节省开销,最近一直糊弄,一日三餐到她这里缩减到了一餐。唯一的一顿还是中午在公司食堂吃的。 嘴巴里苦苦涩涩的,眼前再多的美食塞进嘴巴里,也是如同嚼蜡,吃也吃不下去多少。 “我……没……没有……”庄妍口中干涩的再也说不出什么,嘴唇张张闭闭的只能发出淡淡的音调。 庄妍望着窗外的凋零琐碎发呆,依稀记得昨天枝繁叶茂的树木,怎么一夜之间只徒留几片枯叶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如此苍凉。 季凉川将她扔在了医院里,守在她身边的两名医护人员,或许是受了他的指使,除了按时的打针外一日三餐给她端进病房。她说自己吃不下去,那些人就捏着她的下颌,强行塞进她的嘴里。 胃里翻腾蹈海,她刚吃下去的食物没一会就涌到了嗓子眼,只能趴在垃圾桶上吐了个一干二净。 她痴迷地望着窗外,庄妍突然说,“我想出去走走”医院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她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护士听完推着她走出了病房。 庄妍坐在轮椅上面任凭护士推着她到处走,这些天她靠着一瓶瓶的药物维持着她的生命,然而却并没有消除她与日俱增的憔悴。 秋日的阳光依旧那样刺眼,透过树叶的打在她的眼睛上,庄妍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那只白皙的手上现在已经布满针孔,一道道血管清晰可见,阳光穿透她单薄的左手,她缓缓地打量着。 她明明才二十多岁,却有着老态龙钟的病态。 转动眼球,视线移开,痴痴的望着前方。 秋风簌簌地吹过,卷起一片片落叶。飘扬,飞舞……最后的一片黄叶终于定格在眼角深处,渐渐散去,慢慢变小,最终消逝了。 眼前又浮现昔日的那一幕幕。 在曾经那个美丽的岁月里,他站在院子中清扫着落叶。她静悄悄的从地上捡起一片金黄,别在了头发上。 “好看吗?” 他回过头认真的打量着她,然后说,“如果换成鲜艳点的会更好。” “这种枯黄凋零的颜色不适合你。” 她当时虽然没有理解他话中的含义,但是那时起她变得讨厌秋天,她不喜欢所有枯萎的植物。她一心渴望着春天的到来,满园桃花盛开之时,他亲手摘起一株粉红色的桃花,装饰在她的鬒发。 他说,“这才是你最美的样子。” 命运多舛,瞬息万变,她始终未等到那一幕的到来。 泪水滴滴滑落,肩膀不停的颤抖,传出微弱的呜咽声。她伸出衣袖将泪水擦干,弯下腰捡起一片落叶摊与手心,口中呢喃道,“爹,娘,我想你们了……” “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们……” 一阵凉风卷起,护士给她塞了塞身上薄被,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你不能着凉。”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收回思绪,兀自又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21章 像是多年的好友 季凉川飞去外地出差,等她出院的时候,派了自己的助理去把她送回家。庄妍谢绝了助理的好意,她说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 助理向季凉川汇报了一声,那边回道,“那就随她去吧” 助理便没再坚持,只说了句“保重”就先行离去。 庄妍出院后给莫寒拨了一通电话,邀请他一起吃饭,说好的请人吃饭,耽搁了这么久,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那边有点惊讶,“现在?” 庄妍连连摇头,“不,不是,你要是忙的话……” “地址在哪,我去找你” 庄妍走出医院不远,就看到一辆银色的奥迪停在街边,车窗落下,莫寒在里面冲她挥手,然后给她开了副驾车门。 他今天穿的一身咖啡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衬的肤色更加白皙。一头黑亮的头发短短的立着,有点毛躁,但很精神。 庄妍看着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这真是个潮气蓬勃的美男子啊。 莫寒见她从医院出来,便担心的问,“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不是,来看看朋友而已。” 莫寒哦了一声,然后侧头毫不客气地问,“想请我去哪吃啊?” 庄妍老实答,“我也不怎么出门,真不知道哪有好吃的,你选吧。” 莫寒打了个响指,“我正巧知道一家新开的菜馆,系上安全带,咱们出发” 车子稳稳的开上路,见庄妍似乎有些拘谨,他便主动挑起话题,“你能吃辣的吗?” “可以” 男人点点头,“那就好,刚才光顾着挑地方了,竟忘了询问你的意见。” “没事,我不挑的。” 莫寒淡淡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着,“别看我是名律师,其实平时的工作很死板的,随时要注意个人的言行举止、举手投足、待人接物不能马虎一点。在人前永远是穿着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不苟言笑的形象。” “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我又不太喜欢娱乐活动,很多人对我的评价都是百喙如一,说我是个相当无趣的人。” “所以啊,我二十五了,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庄妍认真的看着他,“怎么会呢,你能三番五次的帮助一个陌生人,像你这样好心肠的人,肯定会得到很多女生欣赏的。” “应该是你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去谈吧。” 莫寒笑了笑,“此言差矣,就像你说的那样,她们都说我是个好人,所以只适合做朋友。“ 庄妍想了想,然后一脸郑重的宽慰他,“没事,才二十五,还小着呢。慢慢来,总会找到你心仪的女生的。” 莫寒一脸自恋,“是吗,那我现在应该还算是半个小鲜肉呢” 庄妍被他逗笑了,“我敢打保证,找不着对象绝对不是因为你太过无趣” 车子在街道上穿来穿去,最终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 看到庄妍脸上疑惑的神色,莫寒用手指着,“你看” 庄妍顺着他手的方向看了看头顶的牌匾,led灯条上闪着一串串的文字:xx超市,蔬菜水果特价促销,牛奶……一件,一直到了超市促销语的最后,二楼正宗川菜,欢迎品尝。 这算是哪门子的招牌嘛,来超市抢购促销的都是些大爷大妈,谁会注意到后面那句川菜的宣传语。 庄妍不禁为这家饭店担忧,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哪能挣到钱啊。 走上二楼的大厅,庄妍傻楞在原地,明明还没到正常用餐的时间段。这家店里竟然座无虚席,沸沸扬扬的声音热闹极了。 莫寒跟回了家一样熟稔,指了个靠窗位置招呼庄妍坐,拿起桌上简单的菜单,递给庄妍让她点。庄妍摇头,“我都行,你来吧。”然后他就自作主张的点了几个菜,水煮牛肉,麻辣鱼,辣子鸡,还有两个素菜。 庄妍疑惑的问,“你来过这里?” “当然啊,这是我姐家开的” 看着她那震惊的小眼神,莫寒给她解释道,“我姐学过厨师,以前在西道口开了十多年的川菜馆,后来那片拆了,她就搬到了这里。” “她这常年劳累,没有以前那么的有干劲儿了,她搬来以后也没弄招牌就在手机上发了一条新店地址,她本来想啊,干不动了,人少点也行维持个生活就好。谁成想以前她家的老顾客居然都来了,还有很多慕名前来的新客,这回她想休息也休息不成了。” 都说美食最能留住人心,把生意做到这样已经很有本事了。庄妍不禁产生了崇拜,“你姐真是太厉害了。” “她正在后厨忙,等吃完饭我带你去见见她。” 服务员将一盘盘菜端了上来,庄妍咽了下口水,虽说分量十足,但这一层密密麻麻的辣椒看着有点吓人。 莫寒说,“其实不算太辣,这种辣椒虽然红彤彤的,但是辣性没那么冲,而且特别香,你尝尝” 庄妍浅尝了一小口,“嗯,好吃。” 庄妍吃的很少,她看着对面的男人大快朵颐的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嘴角辣的红红的,她想,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吧。 无拘无束,一切都这么的自然。 随着他们在饭桌上交谈的时间拉长,他们就像多年的好友,无话不说,她和他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不安与生疏的感觉。 他的快乐感染着她,他的阳光,他的微笑,他的幽默感染着她。他是那样的坦诚,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真实,让她丝毫没有距离感,他身上有很强的亲和力,有一种亲人般的温暖。 庄妍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冰冷了。 吃完饭,莫寒带着她进了后厨,里面有好几个师傅在忙,其中还有一个围着灶台前,满头大汗的女人。 “嗨,我亲爱的老姐!” 女人摘下口罩,瞪了他一眼,“你再敢说我老,以后别想来我这蹭饭了。” 莫寒夸张的朝她鞠了个躬,“饶小的一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这俩人,庄妍在一旁偷着乐。 莫寒的姐姐这才注意到了庄妍,忽地眼前一亮,忙拉着莫寒问,“你从哪骗来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大闺女” 莫寒不满老姐用的这个词,翻了个白眼,“什么叫骗啊,你弟弟我是那种人吗?” 姐姐睨了他一眼,“上一边去,我自己问。” 女人笑容可掬的对着庄妍说,“你好,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啊?我跟你说,我弟弟这个人吧……” “姐!你查户口呢” 庄妍笑了笑,“没事的。”她向女人介绍道,“您好,我叫庄妍,二十四了,其实我和莫寒只是朋友而已。” 女人了然道,“对对对,情侣都是从普通朋友发展的嘛。” 女人拿起小勺,将盐撒进锅里,然后颠了几下锅,又说道,“我这个弟弟啊,你别看职业倒是挺不错,可就是一直找不到对象。以前念大学那会,人家都花前月下成双成对的,他倒好跟个书呆子一样,成天只知道捧着一堆书本过日子……” 莫寒听到这,忙拉着庄妍向外跑,“姐,你多注意身体。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哎你个小兔崽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庄妍回头对他姐姐表示歉意,直到被他拉着跑出了后厨,还能听到女人扯着嗓子喊,“小姑娘常来啊!” 走到前台,莫寒不让她掏钱,说就当是来朋友家做客,串串门,但她还是抢着把钱给付了,她从来不做这种占便宜的事情。 上了车,莫寒的表情有些黯然,“我以前总在我姐的店里吃饭,她不收我的钱,我就偷偷塞进柜台里。我父母去世的早,是我姐姐含辛茹苦挣钱供我读书。上学那会,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比别人更刻苦努力,争取找到一份好工作,让她不要再这么劳累。” “等工作了以后,除了生活的开支,每年攒下来的钱我都打进她的卡里。我总劝她说,把店关了吧,你太累了,该休息休息了。她说什么也不肯,她说那是她生活的动力,一旦失去了人生就会变得无所适从。” 听着他谈起的往事,庄妍对那个女人的崇拜更深了一层,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个坚强的女人,柔弱的身体上背负着生活的重担,为了弟弟,在那个烟熏火燎的厨房里,握着一把厚重的铁铲,哪怕汗流浃背筋疲力尽,她依然无怨无悔的坚挺着。 庄妍回过神,由衷的说道,“你姐和你一样,你们都是善良的好人。” 莫寒抬起头看着她,方才的感伤一扫而过,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接下来你想去哪?” 第22章 阳光正好 庄妍想了想,“回家吧” 莫寒有些惋惜,“不是吧,这么早就要回去了?我可是很不容易才出来的。” “那你想去哪?” 莫寒握上方向盘,冲她神秘的一笑,“我们去寻找童心” 游乐场一直被誉为约会圣地,那些偶像剧里爱情故事里,男孩总会带着女孩去游乐场。而莫寒口中寻找童心的地方也正是此地。 莫寒买完了两张票,冲庄妍挥了挥手,他们随着人流进入了游乐场,这里熙熙攘攘,一对对年轻的情侣穿梭,人声鼎沸而嘈杂。 这座游乐场建造的甚是庞大,一眼望不到头,从小孩到成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娱乐项目,旋转木马,海盗船,摩天轮,过山车,游乐场里的设施数不胜数,直叫人眼花缭乱。 莫寒指了指身边的旋转木马,“要玩吗?” 庄妍摇了摇头,来玩这种项目的大多都是小朋友,他们两个大人在中间未免太格格不入了。 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庄妍停下脚步,“我们去坐过山车吧” 莫寒睁大了眼,“你确定?”他一个男生都没敢抱有这种念头,她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却毫无畏惧,这让他不由得佩服起庄妍的胆量。 庄妍笑了笑,“看起来也不算吓人嘛”不是不吓人,而是她已经将头顶阵阵的惨叫声自动屏蔽了。 “好,那我们就去坐。” 莫寒和庄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坐上了过山车。经过片刻的等待之后,过山车开始发动,顺着轨道缓缓上行。庄妍侧过头,看了看莫寒,见他也是一脸平静,庄妍问道“你以前坐过吗?” “没有,第一次” 话音未落,过山车开始逐渐加速,直逼顶端,庄妍的手心里已经渗出细汗,她忙把眼睛闭了起来。就像在一个恐怖的环境中,总是会有人提出只要把眼睛闭起来,看不见也就不觉得恐惧了。 过山车继而一个俯冲,开始急速下落,庄妍的耳边除了呼啸吹过的风便是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其中似乎还有一个很熟悉的,像是莫寒的声音。 这种失重的感觉并没有给庄妍带来多大的恐惧,相反她乐在其中,像是整个身体都漂浮在空中,远离尘世,自由翱翔无拘无束,随着轻风浮浮晃晃,那是多么畅快多么自由的一种享受。 到了终点,莫寒解开安全带,一跌一撞地走了出来。 “莫寒?没事吧?”庄妍想要去扶,莫寒却突然蹲在了地上,干呕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快步走到他身边,帮忙抚顺着他的后背。 他蹲在地上好一会,除了唾液也没吐出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冲庄妍咧了咧嘴角,“丢人了……” 庄妍搀扶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等我下”庄妍说完,跑到摊贩那买了两瓶水回来,递给他。 莫寒咕咚咕咚猛喝了两口,苍白的脸逐渐恢复正常,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我一直有点恐高,超过七层楼的高度,我都不敢往下看。本来是鼓足勇气想要克服这个毛病的,结果我还是失败了。” 庄妍认真道,“恐高是绝大多数人的生理现象,也是我们对自己保护的本能,你没有必要去改变的。” 莫寒有些沮丧,“以后我的女朋友让我陪她坐火山车,看到我这样肯定会嫌弃我的” “你啊!真正爱的你,心疼你还来不及,才不会让你拿身体开玩笑的” 莫寒站起身,嬉笑着,“管他的呢,反正这辈子我可不会再坐了” 天已经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光薄薄的云层,模糊间,游乐场里已是一片金黄。莫寒默默地停留下来,抬头望了望天空,问“我们要不要拍两张照片?” “好” 他拉住了经过的一对情侣,拜托了他们,把手机递了上去。 庄妍显得有些局促,两手贴在大腿的外侧像根木头一样的站姿。那对情侣中的女生说,“喂!你俩能不能站近些?” 莫寒向她的身边靠近,顿了顿,然后揽上她的肩头。 拿回手机后莫寒第一时间递给了她,“怎么样?” 照片拍的很不错,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光影斑驳间是暖烘烘的样子。他们就像普通平凡的小情侣一样靠在一起,庄妍笑得很淡。而莫寒还是一贯的样子,笑的很灿烂,眼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意外的柔和而温柔。 他低头看着照片,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你真的很像她” 庄妍的目光还在手机上,她没听清莫寒说的话,“你说什么?” 莫寒笑了笑,“我说,照的很美,不是吗?” 庄妍认同的点了点头,“嗯,很美” 走出了游乐场,莫寒开着车将庄妍送回了家,“照片你不留一份吗?” “不了,就留在你那吧。” 莫寒没有多问,替她推开车门,目送着她走进了楼,才驱车离开。 庄妍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锁,轻轻一拧,门就打开了。经历过一次这种事后,她现在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走进屋,换上了拖鞋。庄妍朝着沙发上的人影看去,果不其然,是他回来了。 屋子里烟味扑鼻,角落旁那个圆柱型的垃圾桶里烟头堆积如山,她从不知道他烟瘾竟然这么大。庄妍走到窗子前,打开了一扇给屋子通通风。 “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她劝着他。 半截香烟在那修长的指间燃烧,将他那中指上的皮肤已经熏成了黄色。 烟雾渐渐散去,把男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干咳了几声,哑着嗓子说,“他是谁?” 今天他刚下飞机,来不及休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找她,想要看看她。结果她家里空无一人,他突然想起助理跟他汇报过,庄妍出去散心了,他便一直在她家等着她,等着她回来。 直到他又一次在窗外看到了那辆车。 她说出去散心,他便放她自由,不成想她竟是和那个男人约会去了。 “他?”庄妍如实的说,“一个朋友而已。” 季凉川站起身,一把将她狠狠的拽到自己身上,如他所愿的看到一丝惶恐从她眼中滑过,一闪而逝。 他讥诮的勾起嘴角,“知道怕?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会让他死无全尸?” 第23章 两条平行线 庄妍只觉得他不可理喻,想要推开他,未遂,反而被他一转手按到墙壁上,一声闷响,撞得她后背发麻。 庄妍愤恨地望着他,“季凉川,我和你之间的事,与他无关,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冷笑一下,一字一顿道,“过分?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大笔,可不是为了让你和别人谈情说爱的。” 庄妍反倒弯起唇角,嘲弄地看他,“当初不也是你让我去陪别人?怎么现在后悔了?” “季先生,你该不会是又对我旧情复燃了吧?” 季凉川眼中杀意瞬间暴涨,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备,脖子就已经被他死死地扼住,“想死是么?” 庄妍的双眼因为窒息骤然瞪大,她望着季凉川那张极其扭曲愤怒地脸,突然想起凤舞的小雪就是这样让他活活掐死的,这个男人变了,他再也不是当初的季凉川了。 和在她梦中的如出一辙,现在的这个人是魔鬼,是冷血残暴的杀人犯。 他手指的力度还在不断加大,她张着嘴,无声的渴求着空气,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流淌。 随着时间点点的消逝,庄妍的瞳孔开始涣散,逐渐失去对身体的知觉。那双手却突然松开了她的脖子。 庄妍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嘴唇更是不受控制地战栗。 他几乎以为下一刻她就要失声痛哭向他求饶,可她却就是倔强地咬着唇,一声不吭,怎么也不让那眼泪掉下来。 季凉川不由得轻笑,语气中充满警告意味,“记住,你只能任由我的摆布,别幻想任何人能拯救你。” 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紧紧地咬着牙。半响,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我和他只是朋友。” “我唯一仅有的朋友……” 季凉川有过一瞬的怔愣,走向门口的步子也停了下来,不过很快又被冷漠所覆盖,边拉开房门边冷声说,“是朋友还是什么,我自然会调查清楚” 庄妍浑浑噩噩的折腾到了凌晨三点,才勉强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刚坐起身,头疼的欲裂,她伸出手指,在太阳穴上按压了一会,感觉到头疼稍作减缓了,才爬下床去洗漱。 正当她刷着牙满嘴泡沫的时候,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看了眼,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听筒里的声音有些不悦,“庄大小姐的契约精神呢?难道这份工作你不要了?” “好,我马上就去。” 放下电话,庄妍回到洗手间,匆匆的捯饬了两下,穿戴整齐后拎上自己的挎包,跑出了家门。 十点,公司里的例会,庄妍正正好好踩着时间点到的。 刚准备上电梯,就见对面的电梯里走出的江苏钰。 这么早她来公司,又是来给季凉川送便当的吗? 庄妍自动忽略掉脸色铁青的江苏钰,正视过神情,举步朝着电梯口走去。她没想到江苏钰竟然径直的朝她走来,手臂一横,堵住她的去路。 庄妍料到她肯定没好话,果然…… “你好歹也是庄家的大小姐,难道你父母没教会你礼义廉耻?对季哥哥这般的纠缠不放,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庄妍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淡淡的说道,“请你让开,我要迟到了” 江苏钰非但没让,更是斜着眼蔑视着她,“你该不会是忘了自己曾经的职业吧,你以为季哥哥还能要你?他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才把你留下的。” “我劝你啊,但凡还有那么点自尊,就应该离开他,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庄妍颇感无奈的笑了笑,“不是我不走,是他不放我走。” “你若是想怪罪,你最好去找他说道说道。” 庄妍用力将她的手臂推了下去,“别再因为讨不到他的欢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了,我没有什么心情陪着你玩闹。” 江苏钰气的脸色几变,挥着手掌就要朝她的脸上打去。正巧从电梯下来两名员工,才不得不作罢,她可不能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她冷哼了一声,对着庄妍低声道,“别得意,你迟早会遭报应的。”说完踩着那双八公分的高跟鞋愤愤离去。 庄妍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江苏钰已经认定了是她死皮赖脸纠缠的季凉川,是她向季凉川卖弄着可怜求他让自己留下的。 她解释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思文,早!” 庄妍朝着会议室座位上的女孩打着招呼。 思文也对她回以微笑,“早上好” 等庄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发现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叠文件。 遄延公司,计划明年在国外开拓市场,开发部早已加快新品研发进度,年底之前,新一批智能产品与生活必需品就将陆续上市。 这次的会议,公司里的每个部门都将汇报各自的工作进展。 庄妍刚翻到两页文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季总,好!” 她明显的手一僵,为了不让其他人察觉不妥,她也抬起头,自然而然地说了句,“季总好”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只单单往那一坐,就显露出了强大的气场,那双深入漩涡的幽暗黑眸,使人一看便不觉沦陷下去。 几位女性同事在听着其他人汇报工作的同时,眼神总是时不时的往他身上瞄。等到总裁扫向她们时,她们又羞涩的低下了头,从庄妍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到她们高高弯起的嘴角。 是啊,这样一个英姿勃勃年少多金的男人,放到哪,都是令所有女性趋之若鹜的角色。 庄妍垂下了眼,复杂的思绪涛之不尽。曾经的过往,早已搁浅,现在的他们天壤之别,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条在左,一条在右,只能格格相望,却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可能。 或许,不久的某天,就连相望亦会变成奢望。 一个小时后,会议解散,庄妍还坐那儿不动,她打算等季凉川走了再出去。 她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刚要从座位上起身,就被总监叫住。 强势的女总监走到她的身边,向她挑了挑眉,“你都看到了吧?” 庄妍茫然的摇摇头,“什么?” 总监手指敲打在她面前的文件上,“你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庄妍本身学历不高,上班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直到现在什么也没学会,面前的一叠文件对她来说就像念天书般晦涩难懂。会议的一开始,她随便的翻开了几页,脑海里的思绪就已经飘到外太空了。 没等庄妍做出解释,总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算了,那我简单的跟你讲一下。最后面有一张报表,统计的是这个季度我们销售部所有人员的业绩。无论是排第几名,所有人都在为了工作而努力学习,只有你庄妍小姐,整张报表里连你的大名都没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吗?” “我……”庄妍怎会不知,她虽然是季凉川安排进来的,可她这个人在公司里毫无用处,打着工作的旗号,每个月拿着薪水,却什么都没有做,更别说业绩了。 第24章 一朵朵血红色的花娇艳绽放 总监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说你总是这样的混日子,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这样吧给你个机会锻炼自己,我手里正好有一个单子,你去做吧。” “总监……我……谢谢,谢谢你……”庄妍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总监居然这样照顾自己,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 “行了,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的住还要靠你自己” 庄妍用力的点点头,对于第一次进行销售又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她又问道,“那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只要你脑袋不笨,到时知道见机行事就行了” 晚上八点,庄妍拿着总监给的地址,打车来到招待客户的地方,这是一家档次极高的会所,来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地中海男人站起身,朝她伸出了手,“遄延销售对吧,你好。”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庄妍微笑,同他轻轻握下了手,男人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大拇指有意无意在她手背摩挲,“挺好,不错。” 庄妍不明所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将手松开。庄妍跟随男人就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徐总您看,这是我们公司新生产的智能集成灶,不只是家庭适用,饭店酒店……” 男人眯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只手搭上她的肩,人也随之挪过来,涎着笑意递给她一杯酒,“长夜漫漫不急于这一时,来陪我小酌一杯,我们先联络联络感情。” “这……”庄妍有些为难,盯着男人手中的酒杯,迟迟没有接过。 “一小杯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不会是看起我不给我面子吧。”徐总佯嗔着脸。 旁人的两个男人也适时帮腔,“一个普通的销售,可别不识抬举” 庄妍连忙陪着笑脸,“怎么会呢”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满齿醇香,微微发涩,是瓶不错的红酒,对于男人而言会觉得酒劲不够,女人则会刚刚好。 庄妍用手擦了擦唇边的酒渍,那张皱纹横生泛着隐隐的油光的脸凑近庄妍,肥胖的身体几乎将庄妍挤进角落内。庄妍撇开脸,掩下情绪,平静的说,“徐总,我们还是来谈谈产品吧” 徐总不语,另一旁的男人兴味索然的冷着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你听没听过,也不知道遄延在哪找的销售,这么不近人情。” 庄妍一时语塞,尴尬的坐着,他们一言不发的板着脸,不和她谈也没有赶她走,庄妍坐立不安紧张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她深呼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瓶,斟上两杯红酒,“徐,徐总,是我照顾不周,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敬您一杯。” 徐总的脸色这才好转,拍拍她的肩膀,将酒杯接了过去,“这才对嘛。” 旁边的两个男人,在她陪着徐总喝酒的间隙,偷将一包粉末掺进了酒杯中。男人端着酒杯向她走了过来,“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练,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也不难为你,再喝一杯,咱们马上签合同。” “不用再看看产品吗?” 男人笑笑,玩味地看着她,“我们只看人,不看产品。” 想着自己只要再喝一杯,就能拿下这单,庄妍不敢犹豫,将酒喝下。药效很快在她身上起了作用,神智渐渐消散,身体完全被药物控制。体内,某种热*源逐渐燃烧起来,如蚂蚁在她身体四处啃噬,搔痒难耐。 她在凤舞那么多年,酒量早就练就出来,不至于才三杯酒就能喝醉。她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你们给我喝的什么?” “红酒啊,怎么了美女?你没事吧?”徐总装模做样的想要扶稳她的身体,却顺势一把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庄妍的双颊通红,口水涎在嘴边,视线逐渐模糊,根本无力反抗,软软的垂着四肢,意识已经完全失控,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他们怒骂着,“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那叫欲仙欲死。” ***** 等到完事,三个男人提上裤子,又检查了一遍手里拍的那几张照片,确认无误用微信传了过去。 随后手指轻点屏幕在那条文字栏里输入着,“江小姐,事已办成。” 等了一会,对方那张笑容灿烂的自拍照旁一直空白,未回复。 男人将手机塞进兜里,正打算走出包厢,微信才响了一声,拿出一看对方只回了三个字,“钱已到。” 庄妍醒来已是清晨,她一丝不挂的瘫在沙发上,唇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泪源源不断的往下流。 够了,真的够了……别再捉弄我了……我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 生命既然如此悲苦,为什么一定还要活下去。 真的太累了,再也奉陪不起了,她的生活永远是一间牢狱,也许死亡才能让她彻底解脱。 她的视线扫向了桌上的酒瓶,她疯了般抓起瓶子用力的摔在地上,拿着玻璃碎片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一下又一下,她的眼里只剩绝望。尖锐的碎片划破了皮肤,鲜红色的液体落在了浅黄色的地板上,滴答,滴答……一朵朵血红色的花娇艳绽放。 好疼,好冷……她静静的看着鲜血自手腕流淌,痛却在时间中逐渐消退,她开心的笑了,原来死亡也不算痛苦,比起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那个洁白冰冷的世界早该是她的归宿。 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最终变成了一场白雾,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无止尽的迷雾笼罩着她。 “乖女儿……”面前的云雾被风吹得消散开来,她似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挽着父亲的手臂站在她的对面,冲她微笑。 爹,娘……女儿来陪你们了…… 凉川……对不起…… 曾经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闪现,所有美好的记忆记忆纷至沓来又飞速离去,她其实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所有深埋在内心的痛楚还未来得及倾诉,周围的雾气又快速的向她笼罩,直至将她淹没,变成那浩瀚中的一颗白色圆点。 服务员推门进来烦躁的朝着里面喊,“有完没完了?还不走?我们还要打扫卫生呢” 服务员瞧着沙发上躺着的女人不做回应,他更为恼火,走上前去就想要将她弄醒。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手腕上的鲜血疯狂涌落。 服务员吓得拔腿就跑,嘴里叫喊着,“死丶死丶死人了,快来人啊……” 第25章 莫寒的心伤 庄妍被送上了救护车,与此同时,遄延公司里也乱做了一团。 思文来到公司,竟发现整个部门的人个个神色怪异,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思文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打开邮箱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总怎么能让这种人进我们的销售部……” “是啊,看不出来她竟然是那样的女人……” 思文赶忙坐到位子上,登陆邮箱,鼠标轻点下,一张张关乎于庄妍的不堪入目的照片,就那么跃然于跟前。 她一下子惊得长大了嘴巴,虽然说她们这行里有些人为了完了业绩,甘愿的被潜规则,可也没谁敢把这种事放到明面上啊,这要是让总裁知道了…… 季凉川刚把车停到公司楼下,一边拿着手机一边下了车。 “王总,我已经按照最低价给您了” “对,最晚明天出货” 季凉川这边刚结束通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季总,你快过来,出大事了!”电话是销售部打来的,他回了句,“我已经到了”就快步地朝着销售部走去。 一见总裁到了,前一秒还叽叽喳喳的办公室一下子鸦雀无声。 “出什么事了?” 一名女同事面露难堪的小声说道,“总裁还是您亲自看看吧” 说着就把自己的位置腾了出来,季凉川坐到她的位置上,看向桌子上的电脑。刚一入眼,他的脸色骤然大变,那照片中的女人他最熟悉不过了,不着寸缕的骑在男人身上,模样要多放荡有多放荡。 尤其是那细致的特写,连她每个部位的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季凉川的身上顿时寒意丛生,一直流到手指尖。 “砰。。”几声接连不断的脆响,桌上的一切被他掀翻在地。 水杯,摆件……四分五裂,地上一片狼藉,从他眼中喷出的怒火,炙热而又窒息。 “谁传的?” 她们从没看到过总裁这副骇人地表情,怔愣了许久,才弱弱的回答,“早上来公司就已经在邮箱里了,还是个陌生的id,我们也不清楚是谁传的。” “会不会是她自己传的……”女人没等说完,瞥见总裁那张铁青的脸,锐利的目光像把刀子一样,她吓得连忙捂住了嘴。 “每个部门都有?还是单单是你们销售部?” 女人对这个问题不太清楚,刚要作答,这时又一名同事接话道,“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巧碰到策划部的同事,她们的电脑里也有这种照片。” 他冷冽的问道,“那她人在哪?” 接话的同事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可能又不来了吧,她不是总这样嘛” 剩下的这些人也借机七嘴八舌的吐槽,“总裁,您把一个小白放进公司里,我们都没意见。” “可人家呢工作上不上心,无缘无故旷工,我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好说什么。可她如今做出这种事来,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多影响公司的声誉啊” “是啊,是啊,她来了以后跟养大爷似的,除了上下班,在办公室里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做。” “这样的人可不能再留下了……” “行了!”季凉川厉声道,他不知道将庄妍安排进公司,竟能引起她们诸多的不满。眼下也由不得他考虑那么多,找到人才是主要的。 季凉川起身,向她们吩咐道,“把照片删除,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身后的销售人员们立刻低下头,手指敲击在鼠标上,把邮箱里的那几张照片做了最彻底的清除。 直到见季凉川走出去,这才敢肆无忌惮谈论起来,“季总肯定是气坏了……” “这还用说!那个庄妍肯定会被开的,她啊纯属活该,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 季凉川从销售部走出后,拿着手机给庄妍打了一通电话。等待了许久那边一直无人接听,他又连续拨打了几次,结果无一例外。 他把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他使出强硬的手段威逼着她,就是想磨光她所有的棱角,让她彻底屈服,他要永远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半步。 可她的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绝食,偷腥,**……她耍出各种手段,想方设法的从他的身边逃离。 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不愿再与她做着浪费时间的周旋。记起谁说过,在作战中,只有彻底堵住敌人的退路,才能毁灭其逃生的希望。季凉川沉思着,不多时在他心底已经拟定好了计划。 他拿起钥匙,匆匆奔下楼,将车子开上了马路。 莫寒正在南街的一户住所里,跟着男主谈论着案件。忽然听到公文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竟是庄妍打来的。 他向着男人说道,“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走出了门,接起电话,对面却是个陌生的女声。 “喂,您好,请问您和这部手机的机主认识吗?我在她的手机里翻到了您的电话,我们这里是xx医院……您尽快过来一躺……” “什么?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回到屋子里,匆匆忙忙的拿起公文包,“对不起,李先生,我这边有点急事,案件我转交给我的同事,您放心,他的能力和我不分伯仲。” 莫寒驱车赶到了医院,护士跟她说了下大致的情况,庄妍失血过多,虽然经过了及时的救治,但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 莫寒跟着护士把住院的手续办了下来,走到二楼的病房,推开门,一眼便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面无人色的女人,手腕处还连着一个血袋,往她的身体里输送着血液。 记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晕倒在路边,他正巧开车经过将她送到了医院。当时莫寒的心里确实没有太多的遐想,只是出于好心才帮助她。 后来她醒了过来,那一刻四目相对,他猛地撞进了庄妍的眼睛里,那个眼神,让他脑海里深藏的那些痛苦的回忆,措不及防的涌了出来。 其实在莫寒大学时,暗恋过一个女生,她安安静静的,总是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黯然地望着远方。 他无数次的经过她的身边,她没有看见他,或是看见了也丝毫不以为意,他渐渐的对这个女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也学着她呆坐,望着远处的天边。可他不懂,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他抬着头脖子都要僵掉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实在忍不住,他偷偷的瞄了她一眼,那一眼,她的眼神像是刻画在了他的脑海里,摄人魂魄永远都抹不去。她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泪珠,望向天边的目光是那样的凄凉,落寞,忧郁。 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他也不敢去问,每每望着这个女孩孤单的身影,他的胸口就有些闷闷的,麻麻的。他在背后偷偷的打听着她的一切,结果她的同学们对她的评价总结起来四个字概括,“不太了解。” 她不合群,没有朋友,总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沉默,孤僻,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事。 终于有一天,他按捺不住,捧着一盒巧克力,坐到了她身边。莫寒将巧克力递给她,磕磕绊绊的向她做着自我介绍,“你,你好,我叫莫寒。” “我,我,我,给,给你……” 女孩好半天才回过神,没有接过他手中的巧克力,而是淡淡的微笑,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她又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莫寒束手无策,他不知道该怎样走进这个女生的世界。 他把铁盒放在她的身旁,沮丧的转身离开。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偷偷跟在她的后面,她去哪他也去哪,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凝望着她。他不敢去开口,甚至表白,像这样能够在她的身后静静的陪着她,他已经心满意足。 大二到大三,时间过得很快,傍晚临近下课,窗外的天气灰蒙蒙的,转眼间下起了大雨,他担心她没带伞,下课后莫寒拿出一把雨伞跑出了教室。 她跑的很快,他举着雨伞追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可能是雨声太大,掩盖了他的声音,直到跑出了校门,她仍没有回头。莫寒追她到了校门口,看见她走到了一辆黑色的车边,驾驶位上的老男人替她推开了车门,然后伸手将她被雨淋湿的发丝拂到脑后,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他们的车子已经逐渐远去,傻傻站在原地的莫寒,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所以难过到无以复加。 只是没过几天,那个女生又是一个人了,那辆黑色的车子再也没有停留过校门口,她又回到了老样子,坐在操场上,颓然的望着远方。 第26章 可恶的懦弱 莫寒又一次坐在了她的身后,他心乱如麻,踟蹰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走向前,“喂,你这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人值得吗?” 他看到那个女生明显的一愣,似乎是被他的语气吓住了,莫寒顿时有些慌乱,声音也弱了下来,“对,对不起……我只是……” 女生摇了摇头,转而又望向天空,平静的说着,“谢谢你。” “啊?”莫寒脑回路长了一大截,半天才嘿嘿一笑,“你看,天很蓝不是吗?” 女生没有回答,仍是默然的望着天空。 “阴云总会消散的。”莫寒认真的说道。 半响,女生站起身,向着教学楼走去,忽见她身形顿了顿,然后说,“我要走了,再见。” 莫寒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揪紧,她明明就在不远处,可他总觉得她的身影太过微茫,哪怕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 “喂,我……喜……”刚到嘴边的话又突然打了个弯,她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他只好讪讪地朝着那个方向说了句,“你保重。” 失恋的人,劝导是辅,唯有时间才是疗伤的良药。莫寒想,现在若是表达了心意,恐怕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乘虚而入,引起她的反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陪伴,或者做点讨她欢心的事。 莫寒不知道她有什么兴趣爱好,从别人的口中也无从得知。莫寒只能自己摸索着,或是向室友请教如何讨女孩的欢心。然而他们向他传授的无非都是那套对付一般小女生的把戏,放到她身上,莫寒不确定是否也能奏效。 他开始制造机会接近她,装作偶遇的样子向她打招呼,问好。当她坐到操场时,他试探着买了一些甜品糕点,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学校里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天凉的时候,他会及时的给她备上暖宝。 渐渐的莫寒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隔阂正在缩小,女生会将他带来的食物吃上一点,甚至是当他邀请她去看一场正在热映的电影时,女生居然点点头同意了。 那时的他恨不得高兴的跳起来,也就是在那晚看电影时,他偷偷的将手伸了过去,她怔了一下,并没有躲开,他大着胆子直接将她的手牵住,那一刻他只觉得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灵魂被冻结,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那个瞬间停止。 激动的心久久无法归于平静,莫寒脑子里想到了一大串的土味情话,他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最终过滤掉那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词语,简简单单的告白,“其实,我一直……” 未说完的告白突然被打断,她的目光从大屏幕转向了他,然后缓缓说,“莫寒,我知道,我知道的。” 莫寒顿时愣住,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原来你,那……那你……觉得……” “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好,多久都行,我都愿意” 那天起,他就像等待礼物的小孩子,心潮澎湃到失眠了好几晚。过后的早上,他如常地站在食堂门口,等待着那个身影。身边不少的同学慌慌张张的向外跑,他有些好奇,但他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同他们掺和。 他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始终没见到她的出现,室友向着他跑来,焦急的说,“你还站着干嘛?她要跳楼了。” 莫寒的脑袋嗡地一声,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都如此的慌张。 他随着室友,狂奔到宿舍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如鼎水之沸。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女生已经吓的捂住了眼睛。 她就站在13楼的窗边,一只腿已经悬挂在外,室友用手肘碰了他几下,“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喜欢她吗?上去啊。” 他没注意到莫寒的脸已近苍白,嘴唇哆嗦着望着楼上的女生,莫寒的恐高症很严重,这是与生俱来的,刚来大学报道的时候他主动请求分配到低层的宿舍,从不往高层跨进一步。 学生们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他们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想要跳楼。老师们已经报了警,打了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后来莫寒才得知,原来这对夫妻只是她的养父母,是在她五岁那年从孤儿院领养的。 莫寒死死的攥着拳头,他想要上去救她,可这双腿怎么也迈不开步,他在大腿上用力的拧了一把,一只脚才向前伸出去一点。就这样每走一步,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早已汗如雨注。 一声巨响,人群中传出震耳的尖叫,她摔落在宿舍楼前的地板砖上,砸出了一个坑,一地的血泊。 莫寒突然丧失了身体的支撑,瘫坐在地,怔怔的望着那片血泊,他伸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她的尸体被警方带走,初步认定为自杀,然而在自杀原因上,法医却有了惊人的发现。经过检验,她的身上遍布着青紫暗红,大大小小几十处痕迹,更令人震惊的事,在她体内还发现了jing斑,也就是说在她自杀之前,还与人发生过性*关系。 警方很快查到了莫寒追求过她的事,所以他被作为嫌疑人,带去审问,由于他前两晚一直在寝室,几名室友也为他证实。经过简单的询问,他便被放了出来。 警方后来在经过对她家庭排查之后,竟牵出了一场不为人知的罪恶。 她的养父,也就是那个雨天,开车来接她的那个男人。他与妻子的婚姻生活逐渐失去了激情,而当初领养的这个女孩,却越来越亭亭玉立,青涩莠人的*体让这个父亲失去了人性,强行对一个才13岁的女孩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 欲望的阀门一旦开启,便覆水难收。这种罪恶长达了七年,直到她跳楼的前一晚。而她的养母,竟然早就知道,因自己无法生育,家里的经济命脉又是这个男人一手掌握,她的养母选择了默不作声甚至是故意创造机会。 在本该青春烂漫朝气蓬勃的年纪,这个女孩却长期的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导致她患上了严重的心理障碍,从原本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逐渐变的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庭审席上,据她的养父交代,昨日他向女孩编造养母突发疾病的谎言,开车来学校接她回家,等到他将她拉去宾馆完事后,她突然说自己交了一个男朋友,求他放过她,不要再对她做那种事。 这让他大为恼火,怎么可能让专属于自己的玩具去接受别人的玩弄。 怒骂俨然不足以泄愤,将她毒打一顿后又一次伤害了她。临走前他甚至还威胁她,再敢跟那个男生来往,这辈子她都休想离开这个家。 这场违背人伦的罪恶终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最可悲的是,庭下坐着的养母嚎天喊地的痛哭,请求法官免去对他的刑法,说都是那个女孩故意勾引的,她不能失去丈夫,不能失去这个家。 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他们的心早就献给了魔鬼。 莫寒得知真相后,痛不欲生,他恨自己,恨自己对她一无所知,更恨自己的懦弱。 这种愧疚,遗憾,伴随着噩梦,一直持续到了他大学毕业,乃至工作。 第27章 过错无法弥补 未来才刚开始展露头角,过错,一旦犯下了就再也无法弥补。他不得不将那段痛苦的回忆掩藏,过上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的生活。 直到意外的遇到了庄妍。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性格淡淡的,脸上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没有其他同龄女孩子那样活泼开朗,尤其是那双秀眸里总是挂着一种悲怆无望的忧伤。 她和那个女生很像,尤其是她的眼神,简直与女生的如出一辙,更为诡异的是,他同样不了解她的过去,庄妍对自己的过往甚至是工作,向来闭口不谈,在他看来更像是在刻意回避。 莫寒心里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种无力感又再次生出,他变得恐惧,害怕这又将会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他只能在她有需要的时候极尽所能的帮助她,他想要让她变得开心,想要让她重拾起生活的希望。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的几日她也步了那个女生的后尘,庆幸的是抢救及时,她保住了性命,这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后莫寒已经完全停止了日常的工作,他不管不顾的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如初次那般整日的守着她。他跑到超市里买来一条毛巾,浸湿后,除去那不方便的隐私部位,将她身体擦拭干净。 庄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很快便被头顶那亮眼的白炽灯晃的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才发现身边坐着的男人,样子有些熟悉,她费力的张开嘴,“莫……” 莫寒把手指竖在她的唇上,“嘘……” “我先给你拿点水。” 莫寒将柜子上的矿泉水递给她,然后扶着她坐了起来,看着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他笑了笑,“慢点喝” 庄妍将喝完的水瓶扔在地上,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为什么活了下来……” “因为上帝不忍心带走这么漂亮的美女啊” 她叹了口气,又躺回了病床上。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庄妍摇了摇头,她现在整个嘴巴里都是苦的,什么都吃不下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下去买点小菜,给哥个面子多少吃点啊。” 说完莫寒披上外套,走出病房去给她买吃的。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庄妍正在闭目休息,她以为是莫寒回来了,便没有睁眼去看。可等了片刻她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这般安静,没有脚步声,莫寒也不开口说话。 庄妍疑惑的向着房门望去,顿时心里猛地一颤,站在门口的季凉川正铁青着脸看着她。 “我……”庄妍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次绝食,这次自残,一次次的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季凉川不禁大吼:“你真的那么想死吗?” 她默不作声的态度,更让季凉川无从宣泄,“庄妍,你到底对我有多少不满,多少怨恨,今天我就站在这听你说,把你所有藏着掖着的全讲出来。” 病床上,她黯然的眼中,泛起泪水,“没有,没有,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你走吧,我求你了。” “我都不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馅饼店,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好几种馅料的我都买了回来……”莫寒拎着一袋子的食品走了进来。 他愣了愣,“这是?” 季凉川侧着头打量了一番,深谙的眼中,夹杂着浓烈的锋芒寒意,“莫律师什么时候掺和起别人的家事了?陪护送饭恐怕不属于您的业务范畴吧?” 莫寒呵呵一笑,“我是她的朋友,朋友住院了来看看,不过分吧?” 眼前的男人他认得,声名显赫的遄延公司总裁,前两年他们公司的案子是莫寒的律师所接手的,所以莫寒和季总打过几次交道。自从遄延公司有了自己的法律顾问,莫寒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过他注意到了季凉川话语中的重点,庄妍和他之间?家事? 季凉川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笑意,“没错,她是我的女人,我们之间的事,不劳莫律师费心了” 莫寒像是没听到他下的逐客令,他自顾自的走到病床前,将那一大袋子的食品放在床头柜上,他关心的询问着庄妍,“要吃点吗?刚出锅的还热乎呢” 庄妍怎么会看不出季凉川对他的敌意,况且那天他还威胁她,再敢跟莫寒来往,他会让他死无全尸。 他是庄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她不能害他陷入危险之中,庄妍对莫寒歉意的说道,“先放着吧,这几日麻烦你照顾我了。” 莫寒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正好所里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到病房门口,顿了下,又冲季凉川缓缓道,“我觉得不管是多么风光的男人,都应该懂得怎样去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您觉得呢季总?回见!” 第28章 新契约 庄妍在医院又住了一日,季凉川便将她接了出来,没有将她送回出租房,而是强行把她带到了他的别墅。 季凉川由于公司还有重要的工作需要处理,他没有久留,跟管家嘱咐一定要盯紧庄妍,不要让她做出危险举动,这才从别墅驱车离开。 阳光洒进大片的落地窗,庄妍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茫然的环顾着四周,这个比她那个一室一厅合起来都要大的房间,窗帘到床单地毯都是暖色调,墙壁上挂着一副蒙娜丽莎的肖像,窗台上还放着几盆郁郁葱葱的盆栽。很显而易见,这一定是为了女人精心布置的房间。 随着卧室门被推开,她下意识地顺声望去。 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亲切的笑了笑:“小姐!” 庄妍盯着陌生女人看了一会,迟疑的开口,“请问您是?” “我是这里的管家,叫我周姐就好。” “您好,周姐”庄妍礼貌的同她问好。 周姐将果盘放在柜子上,然后拿起一颗苹果,削好了皮递给她,“先生回公司了,他说晚上九点前一定能回来。” “那我呢,我不用回去工作了吗?” 周姐想了想,“这事先生倒是没说。” 庄妍紧紧地蹙眉,淡淡地道,“他是想将我囚禁在这里吧” “季先生也是出于好心,您在这里怎么着也比以前的生活,要强得多不是吗。”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庄妍深深叹了口气,躺在床上静静的望着窗台上那几盆绿植,不知不觉过去了多久,到后来眼皮逐渐的沉重。 画面中那三个男人端着掺了药的酒,往她的嘴巴里灌,庄妍拼命的反抗,已经有少许的液体滑进了她的喉咙,庄妍被呛的咳嗽不止。 猛然的睁开眼,脖子上汗水涔涔,她呆滞了一会,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才过去了三个小时。 机械的下床,走到浴室门口,在浴盆里放满了水,躺了进去。她将手腕上的纱布取下,那条沟壑状的深褐色的疤,早已没有任何感觉,失去了彻骨的切肤之痛,那瞬息变幻莫测,被生生的剥夺了绝望中企盼的黎明,剩下的只是满目的凄婉苍凉。 用完浴室,庄妍打开门,周姐那张淡淡皱纹的脸立刻进入她的视线。 周姐立在浴室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庄妍直视着她,然后淡淡笑了笑,“周姐辛苦了,洗个澡还要守着我。”如果周姐是刚刚才来的,她不可能听不到脚步声,只有在她放水的时候,被水声掩盖了,她才会听不到。 若是如此的话,在她睡着的三个小时期间,周姐也一定偷偷上来查看过。 庄妍暗自腹诽着,季凉川可真用心良苦,为了防止她轻生还要派佣人监视她,弄得这么麻烦,何不干脆挑断她的手脚筋,让她想动也动不了这样不更好。 周姐的脸色一阵尴尬,忙转移话题道,“您穿好衣服,就下楼吃饭吧。” 夜里,季凉川回来的很晚,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已经换成了让人昏昏欲睡的纪律片。周姐向来不在别墅里住宿,天一黑她便先行离去,庄妍在卧室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下楼看会电视打发时间。 季凉川走进客厅,正好看到沙发上裹进毯子里只露个脑袋瓜的女人。“跟我上来。”丢给她一句话,说完率先上了楼。 二楼左手边这个房间季凉川并不经常来,书架上一摞摞的书当初是为了给庄妍打发时间才摆在上面的。亏了周姐时常来别墅打扫,整间书房没有一丝灰尘。 庄妍不由打量了一下,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琳琅满目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深红色的办公桌,真皮沙发。显眼位置却有一张与整间书房格调不符的浅灰色吊篮椅,窗边有一株一米多高的盆栽,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季凉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原协议作废,这是新立的合约书。” 庄妍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上的内容,渐渐皱起了眉头。纸上的大概意思是说,让她负责别墅的卫生打扫,和照顾季凉川的生活起居,也就是充当起周姐的职责。 风水轮流转,他想让她也体会当初做佣的滋味,这点庄妍并无怨言。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就意味着这辈子都要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这与她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对不起,季先生,我不能签。” 他不觉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理由?” “以您对我的讨厌度来说,让您天天看到我这张脸,岂不是火上浇油,我还是回公司去吧。” 季凉川赞同的说道,“确实如此,但是公司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难道没发现所有人都在抵制你?” 庄妍垂目,顿时哑口无言,她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她一个在风尘之地待了八年的人,突然走上了正轨摇身一变成了白领。就像是刚被释放出来的罪犯,对现今一片迷茫,什么都不会。且不说同事对她不满,就连她自己也沮丧的认为,自己不配拥有这份工作,她的存在就是拖公司的后腿。 季凉川看她这副垂丧的表情,继而补充道,“所以说给你换工作,仅仅是为了我的公司着想。” 事到如此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庄妍抿了抿唇,拿起桌上的笔,毫无犹豫的签下两个大字。签完她还不忘问道,“我可以出去了么?” 季凉川点头。 庄妍走到门口,听到他说,“还有一点,我的房间不需要你打扫。” 庄妍手搭在门把上,嗯了一声,推门离去。 第29章 操手 早上起来,庄妍很自然的履行起佣人的职责,打扫卫生倒垃圾。她住一楼,季凉川住二楼,已经九点钟了,却迟迟没见他下来。 庄妍拿着抹布走上了二楼,装作不经意的向着他房间看去,房门大开,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这是已经走了吗?想来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去公司工作了。 收回视线,庄妍低下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等到打扫完毕,她拎着一大袋垃圾想要扔出去,刚打开别墅的大门,面前是两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两张同样面无表情的脸。其中一位是阿辉,给她送银行卡的那个男人,她还认得。 和第一次见面那般,板着脸,严峻的棱角光是往那一站就达到了威慑力。 庄妍心中一沉,小心翼翼的从他面前走过,却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拦了下来。“回去。”阿辉说道。 “那这个……”庄妍指了指手上的垃圾袋。 “放下”回答她的还是冷冰冰的两个字。 庄妍只好将垃圾放在门口,然后怏怏的往屋里走,她似乎能理解季凉川这么做的用意,他在庄家时同样没有自由。 她怔怔的望着门口的方向,深深的叹息。 南街的咖啡厅里,江苏钰侧过身在一旁的包里拿出化妆镜,打量了片刻,又往嘴唇上涂了一层轻薄的唇釉。 一个小时前,季凉川给江苏钰打了一通电话,约她在这里见面,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自己邀约,江苏钰不敢耽搁。从床上爬起,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化了个妆,等到了之后见季凉川还没来,抓紧时间给妆容做个修补。 整理好了之后,江苏钰握着欧式的咖啡杯喜不自禁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不多时,季凉川从法拉利上下来,出色的男人,走到哪里都像自带背光,尤其是他紧锁的眉角,看起来更是气势凌人。 在热情洋溢的服务员带领下,他来到靠在窗边的座位前,“季哥哥”江苏钰只要见到他,脸上永远都是挂着甜甜的笑。 “等很久了吧,公司处理点事,来的迟了。” 江苏钰摇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的呢” “您好,请问现在需要点单吗?”恭候在一旁的服务员看向二人,心里不由得赞叹,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来吧”季凉川将点餐单递给江苏钰。 很快服务员将他们点好的餐一一端上桌,“您好,您的菜和酒水已上齐,请慢用。” 季凉川静默着,迟迟不动,深沉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江苏钰。 江苏钰疑惑的问,“季哥哥怎么了?你这样看我,好像我脸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脸上什么都没有啊,难道是今天的妆容太丑了? 季凉川沉吟了片刻,幽幽的开口,“张瑶已经被我开除了。” 江苏钰拿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她故作惊讶的问,“张瑶?那不是你们公司销售部的总监吗,她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江苏钰想了想接着说道,“虽然我不常去公司,也只是和她打过两回碰面,但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那个女人有点心高气傲,开了就开了吧,这样的人留不住心的。” 季凉川的唇,淡淡一抿,“你不想知道张瑶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的时候,都向我交代了什么吗?”他把玩着汤匙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 江苏钰闻言心里一颤,在他那双黝黑瞳孔的压迫下,让她显得有些紧张,意识到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危险,更让她惶恐的是,他接下来说的那句话,“你知道的,没有我查不到的事,除非我不想。” 这件事的源头,还要从江苏钰上次在遄延和庄妍碰面说起,当时她气急败坏想要打庄妍的巴掌,却恰巧被公司的人撞见,江苏钰不得不作罢。 从公司出来后,她不甘心越想越恼火,正当她想尽办法对付庄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张瑶这个女人。起初因为江苏钰想要和季哥哥公司的人打好关系,私下里她请过张瑶吃饭,三言两语间她已经看出了张瑶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也正因为如此,江苏钰脑子里产生了个恶毒的计划。 以二十万买通张瑶,在她手里获取了两份客户的资料,随后指使张瑶给庄妍安排个假差事,将她骗到会所里。那位徐总,恰恰也是个卑鄙小人,接到江苏钰电话的时候,听明了她的计划,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这也难怪,美女主动送上门办了事之后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数,试问哪个人能不动心。 命徐总拍下照片后,江苏钰拷贝了一份传给张瑶,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让张瑶弄个陌生的号码,将照片传到公司里的邮箱。 这样一来,所有的员工都会看到庄妍的不雅照,包括季哥哥。照片传播后,所有人都会排斥她,一人一口吐沫星都能将她淹死,假设她厚着脸皮赖在公司不走,在季哥哥看到了那些照片之后,他会作何感想。 不忍放手用尽一切挽留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了那样肮脏的事,他只会心灰意冷,将她赶出公司甚至是杀了她。而幕后的江苏钰,只费了一点金钱,就如她所愿的除掉了这块绊脚石。 事情也正是向她预料的那般,张瑶打来电话,不雅照传出后,公司里再也没有见到过庄妍。 江苏钰不成想,刚喜上眉梢,季哥哥便找到了她,她还傻乎乎的以为季哥哥是来跟自己约会的,结果他是来质问自己的,都怪张瑶那个贱女人出卖了自己,她就不应该相信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事已至此,江苏钰怎么还装傻充愣,她如果不坦白,季哥哥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心机女,对她的那一点好感也会荡然一空。 “对不起季哥哥。”江苏钰低下头道歉,“都怪我一时冲动,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对不起……我真的太爱你了,才会晕了头……” 第30章 欣然接受 江苏钰哽咽着,泪水浸湿了白皙了脸颊,楚楚可怜的样子引着周围的顾客频频张望,像是季凉川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季凉川定定的看着对面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从知道庄妍住进了医院的那一刻季凉川就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如果真要用照片来逼他产生厌恶,将她赶出去,那她何必又要自残。 于是季凉川交由手下人去彻查这件事,最后的调查结果指向张瑶,季凉川将她喊进了办公室,以开除做威胁,张瑶惊慌失措下吐露出了真正的幕后主使,竟是面前这个在所有人眼中活泼开朗单纯无暇的女人。 季凉川皱皱眉头,满腔的怒火无从宣泄,如果她不是江苏钰,如果她不是暗恋了他八年的女人,季凉川一定会在她的脑袋上打穿一个窟窿。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着她冷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想再看到你做出伤害她的事,哪怕是一根头发丝。” 望着季凉川离开的身影,江苏钰苦笑一声,缓缓拿起纸巾将眼泪擦干。关于季哥哥为何对庄妍这般情深,她归咎于是时间上庄妍占了上风。她不就是先自己几年认识的季哥哥,如果当初换成是自己,她坚信季哥哥也同样会死心塌地。 先走入他生活中,就将在他的生命中独占鳌头,这一点江苏钰败给了庄妍。可她幸运的得到了一线机会,时过境迁就算他还有抱有念想,单单就庄妍做过的职业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让季哥哥对她失去了眷恋。 虽说他现在还迟迟不愿放弃,那也只是因为他太过重情义,割舍不掉那段初恋,所以江苏钰认为自己只是做了推波助澜的一件事,让他看到那些照片后,他现在一定会对庄妍彻底的失望。 江苏钰此刻离胜利只差了一步,只要在继续坚持,只要在给他一点时间,忘掉曾经的种种,最终的赢家一定会是自己。 季凉川将车子开上了街道,在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抽了两口。心中的烦闷并未有所缓解,反而强压的怒火又再次燃起。 他自认在任何方面可以做到不计后果,可以心狠手辣,可唯独这难缠的感情却是他最要命的软肋。 男人,面对一个死心塌地爱你的女人,即使你不爱,也会觉得亏欠。 一支烟燃尽,季凉川将车停在路边,靠着椅背,静默了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小虎,宁远公司的徐总交给你处理了。” 徐总和几个狐朋狗友正在赌桌上玩着牌,几个黑衣男子推门而入,为首的小虎命令道,“想活命的都滚出去。” “干啥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地盘”其中一个肠肥脑满的中年男人叼着烟卷不悦的吼道。 小虎将手竖起,直指头顶,装了消音的枪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砰”的一声,房间里的这几人抬起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头顶的天花板已经被射穿个洞。 他们顿时被吓破了胆,椅子上的外套也来顾不上穿,逃窜似的向外跑。 徐总还没等跑到门外,一把被小虎拽了回来,朝他的腿弯处狠狠的踹了一脚,徐总瞬间跪倒在地上。他惶恐的看向小虎,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背部的每一根汗毛都在直立挺起不断的瑟瑟发抖。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小虎眼底寒光一闪,下一秒那支让人无法忽视的黑洞洞的东西抵上了徐总的后脑,“去问阎王吧。” 徐老板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身体向右倾倒逐渐砸在了地板上,后脑勺上一个黑森森的洞里血流如注。 小虎几人将徐总的尸体装进了麻袋,开车去往了郊外,将他埋进了后山中。处理好一切后,小虎掏出手机汇报,“老大,已解决。” “知道了” 小虎也是当年龙壑帮那会跟着他手底下混的马仔,从南城逃了出来后一直在他的公司里做事,他陪伴着季凉川一点点从黑谭里走向光明。小虎用脚踩了踩干旱的泥土,担忧的问,“老大……咱们好不容易脱离了过去……” 季凉川默了一会,想起那个凤舞的女人,再到今天的徐总,他已经逐渐走向失控,隐忍的戾气正在一点一点的爆发,让他不惜毁掉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 季凉川无奈的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如果真到了这辈子被关进小黑屋里度过余生的时候,他会给她一张机票,放她自由。他的人生也就断了执迷,再无意义,到那时他会欣然接受惩罚。 第31章 心痛的距离 季凉川好几天没有回过别墅,周姐也只是隔三岔五的来给花园修剪枝叶,庄妍一个人守在诺大的房子里,出也出不去,除了清洁和上上网,看会电影,她没有任何事可以做。 日子在百无聊赖中消磨,一如门口的挂历,一次次的翻去昨天,然后瞪着上面的数字,突然变得恐慌,害怕终有一天翻到了最后。而过去的时光,不堪回首,惨淡的只剩了无生趣,一成不变,机械的重复,不得已而呼吸。 大门外突然传来车子的声音,庄妍隔着窗子向外望,如墨的黑夜,只能看见两盏车灯正在照向车库的位置。 庄妍回过头,拿着抹布装作若无其事的擦着已经亮的发光的台面。 季凉川走进屋,庄妍第一时间从柜子里拿出了拖鞋,跪在他的脚边,侍奉着他换了鞋。 她嗅了两下,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在客厅扩散开来,他的面色看上去很疲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向着二楼的卧室走去。 杵在原地的庄妍,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她轻声说道,“我去泡点蜂蜜水。” 庄妍朝着厨房走去,在柜子里翻腾了半天没有找到那罐蜂蜜,明明记得就放在了这里啊,怎么会没有呢,昨天她还将柜子里的锅碗瓢盆都倒腾出来,清洁了一遍,擦干净之后她又放回了原位。 这些物品都还在,唯独那罐蜂蜜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 庄妍站起身从袋子里取了一包茶叶,她想既然找不到蜂蜜,用茶水代替也一样。她握着水壶刚要倒水,却见那罐蜂蜜出现在了水壶的后面,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原来是昨天擦柜子的时候,她见这瓶蜂蜜的罐子上有些灰尘,便顺手放在了一边想着等下用抹布擦。 然而等她都归置完,那瓶蜂蜜却忘在了脑后。 记性越来越差了呢,庄妍心知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就像是在看电视,她也仅仅是盯着屏幕,而画面里演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她却记不起来了。甚至常常会自己一个人静坐发呆,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生了锈的部件,连最基本的运转都很难做到。这种状态下她却能坐很长时间,直到等到腰酸了才不得已起身。 很多次刚想起自己该做什么,恍惚之间又忘记了。 八万四千法门,三藏经论,所有的佛法追求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止观。止-为打坐,停止身体的一切行为,盘腿闭目。观-为收摄心神,抑制杂念,集中思维去顿悟。 对于修行佛法的僧人来说,观,为修行中的最高境界。僧侣也好,常人也罢,只要是人,都会心存杂念,心猿意马,根本无法做到长久静止状态下阻止脑海里浮现任何想法,更别提集中精神去追求什么真实的自己,真实的世界。 庄妍自嘲的弯弯嘴角,她目前的状态还真挺像个修行的和尚,不知不觉中已经修习到了所谓的最高境界,无欲无求,六根清净,没有杂念。或许等到某一天,找个寺庙出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过神,她望着那罐蜂蜜,既然已经找到了,她还是选择给他沏一杯蜂蜜水,蜂蜜不仅能解酒,亦能缓解醉酒引起的头痛。以前在凤舞的时候,她总会被指派去陪酒,那些客人可不会怜香惜玉,他们只顾着自己尽兴,喝多喝少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 每次醉酒后,趴在马桶上呕吐不停,到最后吐的全是胆汁。喉部的异样稍缓解,可那头痛欲裂却迟迟无法消退。某天,张玉凤带回了几瓶蜂蜜,说是喝多了难受就让她们自己泡点蜂蜜水,庄妍将信将疑的试了一次,醉酒后的那些不良反应还真缓解了不少。 庄妍手中的勺子刚伸进去罐子里,她听楼上房间里传来他的声音,他说,“不用,别来烦我”。低沉而又冷冽,很像是命令。她动作稍缓却依然将蜂蜜水沏好,没拿到他的房间,而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凉了效果会减半”。说完,她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明明就在眼前,都永远无法逾越,这是一个最遥远的距离,也是最心痛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庄妍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她没有藏起来,因为他不会来翻看。 在桌子上的抽屉里取出一支笔,写下: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纵横交错的山脉,一旦错失了方向,再回首时,身后已是道尽途殚。 她的心,如笔下的文字,抒写的不是苦涩,更多的只是无奈。 第32章 早就饥不可耐了吧 夜深人静,庄妍突然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她迷迷糊糊的在身旁摸索,然后坐起身朝着地上望去,这才找到滚落到地上的棉被。 翻了个身,刚要接着与周公约会,这时楼上一阵嘈音让她的心猛地一揪,顿时睡意全无。他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打碎了,然后是他剧烈的呕吐声。 庄妍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终还是坐起了身,他是主,她是仆,就算他会生气,她也应该履行仆人的职责。 当初在庄家的时候,他吃不饱穿不暖,住在四处都透风的小屋子,庄老爷只当他是一条低贱的狗,呼来喝去毫无怜惜。庄妍每天看到在屋外劈柴的他,那瘦弱的身躯恐怕一阵风都能将他吹的散了架,皮包着骨头的胳膊还没有庄妍这个女孩子的胳膊粗。 他在庄家,不卑不吭认真的做事,从不曾抱怨过。现如今角色调换,与他遭受的那些苦相比,她这根本不值一提。 庄妍踮着脚悄无生息的向着楼上走,他的房门没关,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也在亮着温和的光,他从浴室走出踉跄的回到了床上。 她躲在门边背靠着墙壁,不敢冒然的进去,等了一会,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庄妍才向着卧室迈了一步,逐步的向着他的身边靠近。 隔了那么多年,三千多个日夜,她甚至从未奢望过能再看他一眼。此刻他就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非像梦里那般虚无缥缈,一碰就碎。 她幻想过无数次,他的音容相貌会变成什么样,是风度翩翩还是放荡不羁,或是胡子拉碴蓬头垢面。 可真实的他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乌黑的秀发修短合度,眉宇之间透着成熟,但不显得苍老,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线条,无不透着让女人深深着迷的男人身上独有的成熟气质。 就算是庄老爷,或者是当初的邻居,谁能想到肮脏的小乞丐能有一天变成掌握整个城市经济命脉的男人。 过去的她度日如年,此刻的她恨不得时间慢点,再慢点。让她一直停留在这个美好的时刻。如果当初她没有用不堪的语言伤害他,如果当初她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如果当初面对他时能微笑着说一句,“凉川,我好想你。” 如果当初她没被卖进夜总会,如果当初她没有逃离而是等着他…… 过去的无法更改,未来又已经注定,她再怎么懊悔都是贪念。她苦笑着,眉眼也垂了下来,眼神黯淡,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庄妍深吸了一口气,捏起被子的一角,盖在他的身上。 彼此的距离真的很近,只要她稍稍低下头,便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他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熟睡。庄妍静悄悄的坐在他的身旁,默默的陪伴着他。 他喃喃了一句什么,然后猛地一下抓住了庄妍的手腕,她浑身一震,像一个偷了别人糖果的小孩子无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去解释,“对,对不起,我……” 季凉川紧紧钳着庄妍的手腕,力道之大,彷佛要将她的腕骨都捏碎,“你来做什么?想爬我的床?” 一字一句从他口中说出来,庄妍的心脏彷佛被什么利刃狠狠地戳中了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二净。 她的右手,条件反射的握成了拳。 她用力的抠向自己的掌心,用那样刺刺的疼,来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崩溃,“我没那么不堪,我只是来看看你。” 季凉川勾勾嘴角,如狼的目光审视着她,“违抗我的命令,只是来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扯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拽到了身下,结实的身躯笼罩着她,连带着室内的空气都变得充满压迫感。庄妍喘不过气,踢打着双腿想要从他身下逃离,但没等她挣扎几下,她的两只手臂就已被他禁锢在头顶。“跑什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被冷落了这么久,早就饥不可耐了吧。” 庄妍颤抖着身体,话也说不利索,“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第33章 我曾视你为命 他一边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一边俯下脑袋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八年前你也让我相信你” 追忆起那时的画面季凉川的脸色不悦到了极点,一双黑眸几乎迸射出火光来,他用牙齿咬开她的扣子,恨恨的说着,“我视你为命,你却欺骗了我。” 庄妍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摇头,四肢抗拒挣扎,无奈被他制得死死的,下一秒身下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由得绷紧了身体,一连串的泪珠从脸颊落下。 “美丽的面孔却谎话连篇,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是你可悲,还是我可悲呢?” 她已经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她的感知只剩下那存地被狂野的掠夺所带来的痛苦,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她彻底放弃了抵抗,闭上眼,如一条死鱼般,无声无息的任他剥开采拮。 鱼肚白的天空,薄雾冥冥,季凉川将浴巾围到腰上,从浴室走出,激烈的运动过后醉意也减了大半。卧室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味,季凉川低头凝视着庄妍的脸庞,长睫如翼,细腻白皙的象羊奶凝乳一样的脸蛋上透着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明明是一张如童话里睡美人的睡颜,却让他充满痛恨。 灯光下,她身上的肌肤有伤痕、有吻痕……还有他用力禁锢她时的青色掐痕…… 他不会怜悯,更不会心疼,这个女人让他伤透了心,就像是他去查她自杀的隐情,去命手下杀害对她造成伤害的徐总,他不是因为想替她报复。他只是认为这是他的禁脔,除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不经过他的允许将她抢走。 他的玩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杀就杀,想让她疯就可以逼她疯…… 永远都只由他一人操控。 季凉川把她捞起抱在怀中,从中间的位置给她扔到了床边,然后关掉台灯,缓缓睡去。 中午醒来,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一楼浴室里的庄妍,任凭喷头打下的阵阵水珠砸在身上,浇湿了头发,混合着几滴眼泪从脸颊流淌至下。 兀自靠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她的心逐渐恢复平静,哭过了,痛过了,一切还是照旧,人生很长,前方插满荆棘的道路还远远望不到头,她只能忍着咬着牙一步步的趟过。 洗了澡,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换上,挽起袖子在厨房里拎了一个拖把,转身回到二楼打扫房间。 不多时,周姐拎着一大袋的蔬菜水果过来,她将袋子里的食物倒腾到冰箱里,然后喊了两声,“小姐?” 庄妍从楼上下来,对她微笑,“周姐好。” 周姐拿着两颗西红柿放在水龙头下洗,又从柜子里拿出鸡蛋,放在碗里搅合,“先生交代我,让我过来教您做饭。” 庄妍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因为自己不会做饭,就只能吃点泡面或者水煮菜简单的对付个填饱肚子,如今她也应该学着怎么做饭了,季凉川不常回来,她一个人在家总吃那两样都快得厌食症了。 周姐将鸡蛋放在锅里翻炒,然后盛出来再把西红柿放进去,她一边教学一边给庄妍加油打气,“其实做饭不难的,无非就是油盐酱醋,掌握好了比例,一道菜就已经是成功的了” “好,我知道了。” 周姐将色泽鲜艳多汁的西红柿炒蛋盛到盘子里,转过身把锅刷洗干净,对着庄妍说道,“呐,你来试试。” 庄妍按照周姐的步骤,学着做西红柿炒蛋,周姐在一旁指导她放盐,“你看,如果把握不准用量呢,你先少放一点,尝一尝味道淡的话再加一点。” 很快,庄妍做好的菜也出锅,她拿着筷子尝尝周姐的,又尝自己的。周姐的色香味俱全,很有水准,而她的…… 基本上算是勉强下咽吧。 同样的步骤,同样的调料,不同的人做出来的菜也有很大的差距,周姐也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还不错,一回生二回熟,别着急慢慢来。” “做饭也同人生一样,磨练的多了,再往后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也都会迎刃而解。”吃完了饭,周姐修剪了花园便离开了别墅,她说等晚上再过来。 第34章 尽早扼杀 庄妍坐在沙发上,深思了片刻掏出手机给季凉川发了条短信,“送盒药过来吧” 昨晚他们没有用措施,庄妍可不想在这个阶段突然怀孕,男人可以提上裤子不以为意,受罪者永远都是女人,体内埋下的种子一定要趁早扼杀,绝不能让它生根发芽。 她的人生已如一场惨不忍闻的悲剧,一旦有了孩子,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公司精英都在会议室里开会,上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季凉川拿出来看了一眼,嘴角细微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又放回到了兜里。 遄延公司的研发部生产出了一台智能家居机器人,第一批机器五十万台投入到市场,遄延的产品以质量和性能在大众间闻名遐迩,刚刚发布不到半月,第一批机器已经销售一空。 正当研发部进行第二批机器生产升级时,在三个省份的客户家中使用机器时,发生了意外自燃,经过售后的排查,否定了是由操作不当引起的事故。 “总裁,目前全国已经有发生了五起,虽然压下去了短时间内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恐怕有些媒体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季凉川郑重道,“第一批生产的智能机器人全部召回,给与全部客户三倍赔偿,研发部尽快查出自燃的原因。” 等到季凉川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这才想起来那条短信,他给李然拨了一通电话,从公司离开后先去李然家拿了药,然后去商场买了一件衣服,这才驱车回到别墅。 季凉川回来时,她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电视里还放着中央12套的法律讲堂。 庄妍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起身,“你回来了” 他坐到了沙发上,夹起一支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庄妍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瓶子,里面装的是绿色的胶囊,瓶子外没有任何说明,光秃秃的一个白色玻璃瓶。 “国外的避孕药,一次一粒” 庄妍了解之后取出一粒胶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吞了进去。 吃完了药,她见季凉川端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她开口询问道,“季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他从身后递给她一个纸袋,“把它换上” 庄妍打开纸袋看了看,里面是一套深灰色的银丝裙,还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子。她没有去问他想做什么,而是平静的应了一声好,拿着纸袋上了楼。 这裙子是两件套的,上身的抹胸裹住丰满,露出平坦盈盈一握的腰肢,下身的短裙将一双美腿勾勒的越发修长。平时的她清纯无暇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此刻的她性感撩人足以令每一位见到她的男性血液加速流动。 季凉川微微侧过身,单手撑着下颌,看着正朝他走来的女人,她身材果然是极好,胸部丰满耸立,臀部更是圆润挺翘,一双纤细长腿更应了网络上那句流行语,“腿玩年!” 他看向她的胸部玩味地说道,“看来越揉越大并不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她听出了话里的暗讽也不恼,只得轻笑着应他,“季先生,说笑了。” 季凉川没再说什么,回到卧室换上了一套灰色的休闲服,载着她离开了别墅。 车子停在了一座欧式的建筑外,柱子上的龙浮雕刻栩栩如生,富丽堂皇的如同宫殿一般,金黄色的牌匾赫然刻着国际酒店四个大字。庄妍跟随季凉川走进去,那耀眼的明晃晃的光就映得眼睛睁不开,庄妍适应了一会才打量起酒店的内部,四周的墙上挂着著名艺术家的油画,橱窗里罗列着世界各地名贵的展览品,庄妍搜肠刮肚半天最后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豪。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他距离季凉川大概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就开始伸出了手作势要过来握一下的样子,样子十足热情。等到了与季凉川握手的时候也是微弯着腰,让人感觉尊重但是不谄媚,相当让人舒服,看来是个情商非常高的人。 季凉川不轻不重的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后迅速松开了。他看了眼庄妍,眼底略过一丝惊讶,没有原样的过来握手,而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着季凉川说道,“杰森已经到了。” “好,知道了。” 侍者带领他们进了二楼的一处包厢里,季凉川一进去,里面的那些人就都站了起来。 “季先生”他们毕恭毕敬的颌首。 唯一例外的是个身穿墨绿色上衣的男子,懒洋洋的坐上沙发上,见他带着女人过来,惊讶的睁大了眼,“这妞是?” “庄妍” 听到这个名字,宁浩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庄妍的目光也变得鄙夷起来。 他很讨厌我,这是庄妍的第一认知,但是她似乎和眼前的男人并未有过交集,难道是凤舞的客人认出了自己? 庄妍想,只有她曾经的职业,才会这样让人嗤之以鼻吧。 第35章 玩宠 不过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长条桌子前,坐着一位棕色短发高鼻梁的外国人。“好久不见,季先生”外国人一边说着流利的中文,一边落落大方的朝着季凉川伸出了手。 季凉川和他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又向侍者点了两瓶红酒,便进入了正题,“杰森,今天打算玩点什么?” “玩点简单的吧,扑克牌怎么样?” “来者是客,筹码你定” 杰森玩味地抬了抬下巴,“这位美丽的madam是?” “玩宠”季凉川不假思索的答。 杰森捋着自己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茬,“那就用她来做筹码怎么样?五局三胜。”他向众人解释道,“中国女人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味吸引着我,可不幸的是,直到今日我还未品尝过中国女人的味道。” 在场的男人们统统变了变脸色。这家伙,竟然盯上了季总的女人,他们已经准备好,只要季凉川一发话,他们就会出手让这个外国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土。 季凉川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又浅浅一笑,“杰森想要,让她陪你一晚便是,用来做筹码未免太不值” 庄妍咬着自己的下唇,她怎么也想不到季凉川带她来就是为了作践她的,居然把自己当作宠物送给别人,可她还是沉默着,僵直着脊背站在那里,不做任何反驳。 杰森盯着庄妍,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no,no,no,不容易得来的,才会更令人刺激,不是么。” 季凉川打了个响指,懒洋洋的声音:“那就开始吧” 如是,赌局正式开始。 众人围了上来,观看着两人之间的较量,季凉川连胜两局,外国佬有些坐不住,不敢相信今天自己的运气这么差,他挥手示意先休息两分钟。 宁浩走过来拍拍庄妍的肩膀,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庄妍安静的跟在他的后面,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庄妍猛的刹住差点撞到他的身上,那男人却转过身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颌,把她的脸强横地抬了起来,阴狠地打量了片刻。“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妍没有挣扎,而是诧异的问他,“先生,我不太能理解……” “庄大小姐,你既然已经不爱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他?”自打从江苏钰那里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实嘴脸,他就无比的厌恶她,真当自己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把男人耍的团团转。薄情的是她纠缠的也是她,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你是他的朋友?” “八年,他找了你八年,他对你的感情,我们这些人都替他不值。”宁浩的手指加大了力度。 庄妍感觉自己的下颌都要被他捏碎,“先生,我想你没太搞清楚,纠缠的人并不是我。” “不是你,嗯?没有你,小钰不会那么难过,没有你,他们早已经结婚生子,你纠缠他到底为了什么,想要钱是吗?” “我没有,我没有……” “你放开她。”季凉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钳住宁浩的胳膊,硬生生的掰开。 宁浩转头看向季凉川恼怒地问道:“就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小钰呢?你让小钰怎么办?” 季凉川抬起眼帘默默看他,神色淡漠,“江苏钰那边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真不知道你被这个女人下了什么迷魂药,为了这个不告而别的女人,拒绝对你一心一意的小钰。为了这个不爱你的人,冒着牺牲自己的前途去杀……” 季凉川打断了他,“够了,不用说了。” 宁浩看看季凉川再瞧瞧庄妍,却是无奈的笑了起来,“行,作为兄弟,你的家事从今以后我不过问,我只希望你想清楚,这种女人,你迟早会栽在她身上的。” 宁浩完全没了玩乐的兴致,转身离开。 看着庄妍被掐出指印的脸颊,季凉川皱了下眉头,拉着庄妍的手臂,淡淡的说道,“回去吧。” 第36章 赌物 第三局很快开始,季凉川抚着庄妍的背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抬头对着外国人道,“我希望杰森先生不会介意。” 杰森笑了笑,“你们中国人常说命运要把握在自己手里,听起来不错。” 庄妍睁大眼:“季先生,可是我不会啊。” 杰森接过话茬,“很简单的,比大小而已,80%靠运气” 庄妍惴惴不安,自己的运气一向很差,虽然有三局的机会,可她连一点把握都没有。实际上也证明她确实没有好运,杰森接连取胜两局,最后一局荷官发了牌,庄妍紧按着自己面前的最后一张底牌,如果这次输了,她就要去陪那个外国人。她手心里已经布满了汗水,她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她鼓足勇气,将牌掀起了一角,顿时浑身如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止不住的打颤。那张方块3赫然在目,她拿起牌塞进了手里,用力的搓着上面的数字。 赌神里不是演,只要用力的搓,就能将牌改变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方块3。 杰森看着对面女人的动作,不由得好笑,“美丽的女人,你再搓下去,就要变成纸屑了。” “我认输……”她干枯的嗓音,透着她深深的绝望。 季凉川将已经变成了一根木头的庄妍推到了杰森的面前,她不反抗,不逃走,就这样呆呆的伫立着。 季凉川将桌上一瓶未开启的红酒递给杰森,听到季凉川对着他笑道,“祝杰森先生玩的愉快” 外国佬端起酒杯,“感谢季总为我带来如此美丽的女人。” 季凉川和他碰了一下,已经打算离开了,却突然迈不开步,他低头一看,庄妍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她的牙齿紧咬着下嘴唇,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带着希望,夹着哀求,像璀璨的明珠的双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求你了,别把我扔下。” 季凉川的胸口隐隐作痛,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的姿态,毫不费力的挣脱,依旧往前走去。 “庄小姐,做人一定要以诚信为本。”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庄妍的身体颤了颤,眼里的视线一直随着往前的身影,直至他消逝在了自己的视线。 然后她抿了抿唇,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站起身,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带着羞涩的面孔,朝着杰森一步一步…… “杰森先生不是想要我吗?快点哦,时间可不等人呢” 杰森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几声,“我就喜欢中国女孩子的羞涩。” 他将那瓶未开封的红酒交给了庄妍,然后将她抱起,往楼上的贵宾休息室走去。“不急,我们先来活跃下气氛。” 房间里,杰森斟上一指高的红酒,拿起其中一杯递给她,杰森的声音像是床榻间的温情呢喃,“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已经在幻想拥抱着你,抚摸着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感受着你疯狂的热情。” 庄妍将酒饮尽,指尖划过他的胸口直到他的小腹,她娇滴滴的说着,“我也是,您这样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心动呢。” “亲爱的,你是不是应该也喝一杯呢,感谢缘分让我们在此相遇” “你个小妖精,好,我喝。”杰森拿起自己的那杯,放到嘴边低下头…… 一声凄厉的恐怖嚎叫,杰森捂着自己脑袋,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发丝流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女人,她手里握着酒瓶,脸上的妩媚早已不复存在。她的五官以一种可怕的形态扭曲在了一起,他懂的,这种表情在他们国家很常见,这个女人想杀了他。 杰森燃起怒火,嘴里叽里八啦的说着一堆庄妍听不懂的语言,不难猜出他一定是在咒骂她。他刚要伸手去抓住女人,又是嘭的一声,重重的朝着他的脑袋击来,速度之快,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该有的防备。 他又一次嗅到鲜活刺鼻的粘稠血液,死亡般阴冷的气息笼罩着自己,他的神智已经逐渐模糊,身体逐渐瘫软了下去,庄妍的酒瓶又朝着他的脑袋疯狂的砸了好几下,他清晰的听到瓶子破碎的声音。 这个女人是魔鬼,撒旦,他的骂声逐渐弱下去,细不可闻,然后倒在了床上。 庄妍在走廊里狂奔,二楼,一楼,她终于跑出了门外,她望了眼黑不见底的的天,没有停留,接着朝路口跑去。 手臂突然被来人猛地扯住,庄妍奋力挣扎,瘦弱的身躯怎么也敌不过男人的精壮,不费吹灰之力的被他牢牢的按进怀里,庄妍抬起头,想要看清拦住自己的人。 然而下一秒,是男人近乎疯狂的吻,淡淡的烟味,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温热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闯入属于她的领地,掠夺着她的甜美,辗转着,反复着,深入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出来。 庄妍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男人吃痛伸出手背在唇上按压了一下,不出意外的,有红色的一点落在他的手背上。 庄妍顺势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季凉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躲不闪,反而冲着她咧开了嘴,又一次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紧贴着她,牙齿咬上她的耳朵,恶劣的说道,“我在打赌” 她一声不吭的任他搂着,没有动作,听着他继续说着,“赌你会猜出那瓶酒的作用” “你怎么知道我会拿那瓶酒做武器?” 他看着她轻轻的低笑,“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外国男人的持久力,你这么快跑了出来,说明了什么呢?” 随后季凉川抬起她的下巴往她脸颊上啄了一口压低了声音,“庄小姐,你知道你要坐几年牢吗?” 她愣了一愣,片刻后叹了口气,嘶哑的说着,“可造成这一切的是你,季凉川。” 第37章 下次给你换把枪 他半晌沉默,没有答复她,手掌却沿着她的颈侧往下滑去,落到她胸口深深的夹缝处,“所以,作为补偿,此事我会替你解决掉。” 庄妍已经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了,她杏目圆睁,忿恨着说道,“季凉川,你有病吧?你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折磨我给你带去的满足感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你难道也要把我逼疯吗?” 季凉川不理她的怒火,略一沉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带笑意的说,“下次应该给你换把枪。” “你……”庄妍顿时哑口无言,她知道这句话不是开玩笑,就像是凤舞的小雪,那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里又能比蝼蚁高贵到哪去。冷血,暴厉,拿别人的性命取乐,现在的他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带她来参加赌局,拿她做筹码,在她已经绝望的准备去侍奉那个外国佬的时候,他又给了她一颗救命稻草。庄妍虽有过不堪的过往,但从未恶语相向,乃至伤害别人。可在今天,她竟然稀了糊涂的砸死了一个陌生人。 庄妍甚至猜测,今晚的这一切,根本就是他策划的。 他也许是觉得鞭打,囚禁还不足以泄愤,他要将她一步步逼向深渊,他想让她这辈子寝食难安,永远都活在恐惧当中。 庄妍没动,就站在那里抬着头和他对视,她恨自己,一步错步步错,八年前的不告而别,八年后的愧疚自责让她选择了隐忍,她以为这样做能够弥补对他的伤害,竟没想到她的忍让却是助纣为虐,协助他亲手葬送自己。 片刻之后,季凉川忽地勾唇冷笑,淡淡说道,“走吧,上车。” “日子这么无聊,总要创造些有趣的事来打发时间,不是么。”说完,便拉着庄妍的手往道路另一侧停着的车子走去。 庄妍就这样任他拉着,不挣扎也不反抗,她盯着黑暗中这张模糊的侧脸,喃喃道,“魔鬼……” 两人一路无话,中间不过一尺的距离,却仍像隔着楚河汉界。 回到了别墅,庄妍将这身性感的衣物脱去,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身上只剩下白色的内衣,她将沙发上的毯子裹在身上。季凉川站在门口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在通话,见她要走,季凉川朝她勾勾手指。 庄妍只当视若不见,继续朝着楼上走。 “行,那就先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季凉川快步奔向她,一举将她打横抱起,不悦的说,“耍什么脾气?” 庄妍微微拧着眉毛平静的答,“我困了,放我上去睡觉行吗。” 季凉川冷哼了一声,“在我面前脱成这样,难道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你误会了”庄妍依旧淡淡的,“我只是不想把那件肮脏的东西带进我的房间。” 季凉川淡淡一笑,只顾着抱着她往一楼的卧室走,进了房间还不忘把门锁上,“既然困了,那就一起睡吧。” 他脱去外衣,转身去到里面的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透过墙上镶嵌的磨砂玻璃,隐约可见季凉川高大健硕的身影。 过不一会儿。他围了块浴巾,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瞥一眼立在屋子中央的她,冷声命令道:“去洗澡。” 庄妍没动地方,抿了抿唇角,答道:“在家的时候洗过了。” 他闻言停下步子,斜睨她一眼,转身走到她的身前,从上至下的细细打量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嗯?可我怎么觉得还有点脏呢?去,好好地洗一洗,把那个外国佬的气味洗干净。” 她抿紧了唇瓣,身体隐隐发抖。 “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明知道我和他什么都没做,还用得着这样羞辱我吗?”庄妍抬起头静静看他片刻,一字一句地问他。 他仍是轻笑着,手指滑倒她的胸前,故意捏住顶端,轻轻的捻了几下,“一根手指头也算是碰,快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啪”的一声,她拍下了他的手,目不斜视地看着他,讥讽的翘高嘴角,“这就嫌脏了?假如我没拿酒瓶砸他,而是顺着他依着他,你又会怎样?” “难不成要把我剥皮,从里到外的用刷子刷洗干净?” 第38章 来啊杀了我 听到她说这话,季凉川只觉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他低低冷笑两声,忽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扯着她往浴室里走。 “对,不仅仅是剥皮,我还会抽你的筋,喝你的血,把你的骨头剁碎喂狗。” 他将她推进淋浴间,打开水管,拿了喷头下来,不管不顾地对着她的身体冲。 她躲闪不及,一时狼狈无比。 冰冷的水很快就浸透了她还未来得及脱下的内衣,温暖的衣物顿时变成了寒冷的枷锁,重重地困住她,仿佛只片刻工夫,她就从内到外在没有半点热气了。 初时她还挣扎几下,到后面却连动也不动了,就站在那里任由着他发疯。 季凉川眼里掠过一抹不屑,她屈服时的模样真是能令勾起男人的七情六欲啊,楚楚可怜的,泫然欲泣的,玉软花柔的丝毫不比林黛玉逊色几分。可他不是贾宝玉,他没有怜香惜玉的那份逸致。他只懂得欣赏,欣赏自己亲手将这个倔强的女人变成驯顺的姣奴。 他将她身体的每个部位冲洗的干干净净,冰冷的水珠无情的砸在她的身上,他那点愤恨的恶趣味正逐渐消退,他不甘心,他拿着水龙头对准她,增大水压。 “叫啊” “怎么不叫了?” “你嘴不是很硬吗?” “你不是喜欢和我作对吗?” 或许是他觉得有些乏味,他烦躁的把喷头扔到了地上,然后一把将她推在墙壁上,手钳制住她的脖子,冷笑着问她:“说话啊,说你愿意臣服与我,你愿意做我的奴,愿意跪倒在我的脚下” 庄妍答不上来,也无法回答。身体颤抖不止,她的脸色苍白发青,犹若死人一般,齿关不受控制地磕在一起,咯咯作响,停都停不下来。 她的唇瓣动了几下,声音越来越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几个字,“你疯了” “疯了……” 身体就慢慢往下萎顿下去。 季凉川僵了一下,又愣了三五秒钟,这才像是猛然惊醒过来一般,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做了些什么。他忙张开手臂托抱住她,急声叫她的名字,“妍儿?” 她已没法回答,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上,声息全无。 他一惊,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待触到她微弱的气息,心中这才微松,飞快地将她抱进了浴盆中,开了热水,一面冲着她,一面给她脱去身上湿漉漉的内衣。 “该死。”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季凉川将她小心地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经过热水的浸泡,在加上身后他炙热的体温烘烤,她僵冷的身体终于慢慢温暖起来。她这才能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抖着手抓住浴缸边缘扶手,拼命地坐起身来,试图远离他。 他手臂轻轻一收,重又将她揽入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再和我作对,你也能少受点苦。” 她身体僵硬,四肢垂在身体的两侧,连基本的抗拒都做不到。她颤声道,“折磨我一定很有趣吧。” “杀了我会更满足你的趣味的。” “把我摧残致死,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来啊,杀了我。” “季凉川,你但凡还是个人,你就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啊,杀了我。” 他的火气早已散去了,心中只余疲惫,闻言低低地“嗯”了一声,竟是轻声应和道:“我确实想你死。” 他顿了顿,又说,“但又不想让你死。” 她没听懂他的意思,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是啊,你才舍不得让我这么快死掉呢。” 他笑笑,两手担在她的腋下,将她从浴盆终拖起,拿着毛巾帮她擦干了身体。 擦着擦着,庄妍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的呼吸声渐渐的粗重起来,庄妍慌忙将手遮住身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他低着头,眼里的欲念炽盛如火,几乎立马就将他吞灭。他伸手强硬地将她的手拽开。 “乖一点,别动。”他哑声道。 季凉川仍旧拿着毛巾轻柔的擦拭着,他的额际已经隐隐作痛,浑身血气上涌,血脉砰砰跳得极快。 庄妍没有轻举妄动,她僵直着脊背站在那里,慌张的说,“季先生,今天就算了吧,放过我吧。” “我有点不,不舒服……” 他沉默着,不予作答,三下五除二的将她的身体擦干后,站起身将毛巾搭在置物架上,然后转过身捧着她的脑袋,吻上了她的唇。 季凉川环住她的腰肢,双唇紧贴着她的唇瓣,暧昧的道,“不可以。” 第39章 饱的不能再饱了 水雾缭绕间,他用力钳住她的腰肢,血红了眼睛,近乎于最原始的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几近疯狂,纯粹的宣泄,纯粹的排解。 庄妍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嘴边泛起阵阵血腥,她的双腿已经酸软无比,显些跌倒在地,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怎么,这就不行了?” 庄妍没理他的讥笑,双手紧按着瓷钻,沉着脸道,“您的话还真多。” “呵呵……” 季凉川将她的发丝捋到一侧,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肩,牙齿在她的肩上不轻不重的龁咬,庄妍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直到了zui后的一刻,庄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季凉川说道:“转过身去,继续。” 良久之后,浴室里才渐渐归于平静。季凉川将已经累到虚软无力的庄妍抱到浴盆里,重新洗干净了身体,用大浴巾裹住了她抱着往外走。 第二天,庄妍一睁眼竟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二楼的居室,视线挪到一旁,身体另一侧的褥子上整齐的没有一点褶皱,她自嘲的扯了下嘴角,看来就算欢爱过,他也不愿意和她同床共枕。 需求得已消遣之后,他的心里一直对自己还是鄙夷的吧…… 起床梳洗了一番,庄妍将袖子挽起,正准备走下楼去厨房里拿抹布,却忽地惊讶了一下,只见一楼的餐桌前,一身休闲装的季凉川正坐在椅子上吃饭。 小笼包,虾饺,豆浆,好几样丰盛的早点,季凉川正夹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虾饺,听见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过来。” 庄妍垂了垂眼帘,低着头走过去,却未走到他身边,而在桌前停下,指着他桌前那把椅子,问道:“可以坐吗?” 他将那块虾饺放进嘴巴里,嚼了两下,淡淡的说着,“在你家时,我是怎么做的?” 庄妍抿着嘴唇,沉默片刻又朝着他的面前走去,在他的身后的一侧停下,低着头哈着腰,像极了古代土财主的丫鬟。 两个人默不作声,除了偶尔能听到碗筷相碰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庄妍昨晚体力消耗过度,这一大早又被迫的看着他一个人吃着这么一大桌美味的餐点,肚子也不免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她站的离他不算太近,她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怪异的声音,庄妍又悄悄向后退了一大步,一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胃,尴尬的是,胃疼没能缓解,饥肠辘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季凉川不由得笑了一下,轻飘飘的说道,“怎么了,难道昨晚没把你喂饱吗?” 庄妍恨恨的白了他一眼,笑容极为勉强,答道,“饱了,饱的不能再饱了。” 季凉川故作叹息的说道,“饱了那就算了吧,不勉强你了,我本是想说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坐下来和我一起吃。” “……” 庄妍盯着他的后脑勺,在心里暗自的问候他的母亲。 餐桌上有两杯豆浆,他喝完了自己的那杯,又拿起对面的那杯,转过头惺惺作态的说道,“你喝不下我替你喝了吧。” 庄妍看着他把那杯豆浆插上吸管,然后喝进了嘴里,默得片刻,忽地轻声说道:“季先生,我昨晚做噩梦了。” 季凉川漫不经心的问,“哦?梦见什么了?” 庄妍微笑地答道:“我梦见吃了一顿早饭,刚把豆浆的盖子打开,却见里面漂浮着一条条的令人作呕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的,黑的,红的,白的,有的已经断成了两截,有的只剩下个黑不溜秋的小脑袋。” 季凉川静静听着,片刻之后却是不觉失笑,“你太小瞧你的主子了,别说是点点手指便能捏死的蛆虫,即便是满桌子动物开会,我也照吞不误。” 说罢,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问她,“爆笑虫子你看过吗?” “那是什么?” 季凉川笑了笑,“一部主演虫子的动漫,挺有趣的,改天有时间你去捉两只可爱的小虫子,放家里养。” 庄妍错愕的看着他,胃里只觉一阵翻江倒海,她磕磕绊绊的回应,“还,还是算了吧。” 季凉川翘了翘嘴角,没再理她。 庄妍懊悔不已,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捉弄人不成,把自己恶心着了。 等他吃完了饭,桌子上还剩两颗茶叶蛋,还有两张牛肉饼,庄妍没那么不知羞耻的去吃,她将食物残渣打扫干净,把剩下的餐点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季凉川望着厨房里那个身影,说道,“你去换件衣服,跟我出门买点东西。” 庄妍一怔,“现在?” 季凉川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在屏幕上翻开着什么。 庄妍只好应道,“那你等我一下。”她将盘子放到水池里浸泡,拿着手巾擦干了水,走向二楼去换衣服。 第40章 遐想连篇 季凉川驱车带她去了一家新开的大型商场选购蔬菜和肉食品,在一众家庭主妇顾客间,季凉川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庞频频引来别人的注视。 “你看那边的……那男人好帅啊!” “简直是比我老公还要靓仔啊” “这种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怎么也会亲自来买菜呢?” “呐,你没看他旁边有个女人吗,一定是女朋友啦。” “肯花时间陪女朋友逛街买菜,这才是好男人啊。” …… 几个二十多岁的主妇挑选蔬菜的时候,眼神总是时不时的瞟向他们,赞叹而又羡慕。如今的社会上对于女人来说,她们所接触到的男人有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能力与背景,不同的生活方式…… 所以很多女人都会将自家男人和别人相比,外貌、收入、床上功夫……攀比之心人皆有之,更有甚者会拿别人之长来比自家之短。 这就造成了许多女人生活中大部分时间是在想自己不如别人,总是不满足于现状,在心底埋怨自家男人给不了那种童话里的生活,渴望锦衣玉食头戴皇冠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暗自垂叹,痛斥命运的不公。 女人,或者说只要是拥有思维生命体的种族,很多时候都不会满足于浅尝辄止,所以说贪婪不仅仅只是人类的通病。 庄妍没有试过逛个商场还被人这么盯着,感觉有些像动物园被观赏的猴子似的,顿时有些不舒服。 在凤舞的时候,她根本不能出门,这算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走进商场。本来是有些欣喜,可这么多视线围在她的身边,她那点喜悦的心情已经变化成了心烦离乱,躁乱不安。 季凉川却像是全然没察觉似的,不停的从架子上拿些东西下来,放进推车里。庄妍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跟他向前走。 冷鲜区,季凉川又挑选了几斤五花肉和排骨,加上先前选好的蔬菜,已经装了大半个推车。庄妍不由得说了一句,“再新鲜的菜也放置不了多长时间,不需要备这么多吧。” 季凉川勾唇淡淡一笑,又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只是一顿的。” 庄妍惊讶道,“一顿这么多?” 季凉川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推着推车调转了方向,然后才回答她,“后天会有几个朋友来别墅相聚,到时你掌勺。” 庄妍微微愣怔,神色里闪过一丝意外,似是犹豫了一下,等到他已经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她才快步的追上他,小声的说着,“您真的让我去做饭?” 季凉川在收银台附近拿了一个新推车,然后交给庄妍,“不然呢,周姐这几日不是已经教你了吗?你应该学的差不多了吧。” “可是……” 庄妍想说,她才刚刚开始入门,充其量也就做点简单的家常饭菜,味道算不上多好,安排她这个小菜鸟去做一大桌子的佳肴,这不是如同去逼她摘天上的星星吗。 季凉川看出了她的为难,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这么慌张,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来。” 季凉川走在前面,又在推车里塞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调料,庄妍推着一个空车在后面跟着他,她的脑袋里还在想后天的聚餐她该怎么办。 周姐怎么说的来着,做排骨是不是要先焯水?红烧肉里面都放什么来着?放生抽还是老抽? 连最后季凉川停在了成人情趣商品区她竟然都没注意到…… 推车一停,她猛的撞到了前面的人,一抬头却是一个女生,瞋怒的瞪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庄妍连连向她道歉,视线在这个女生的身后望去,这才看见季凉川原来在远处的柜台上正专注地挑选商品。 她赶紧推车跑过去,季凉川从架子上拿起一沓纸袋,翻看了一会,从中取出一个递给庄妍,“你看看,这种类型的喜欢吗?” 庄妍接过一瞧,封面上一位身姿曼妙的女郎穿着一身极为露骨的海军服,性感的模样让庄妍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脸红心跳的眼神四处乱飘,生怕被别人瞧去了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纸袋被庄妍当作像烫手的山芋般扔回给了季凉川,然后将脸挪到一边不去看他,果断地回绝,“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季凉川看着封面的女郎,唇角微勾,笑而不语,视线却往她身上飘去。 半响,他才缓缓开口,语调也变的轻浮起来,“我怎么记得你穿过这种类型的。” 他拧了下眉,回想了下,恍然道,“记起来了,学生妹!”然后笑着把手里的一沓纸袋全部丢尽庄妍的手推车里。 他倾身凑近了她,贴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呼气,在她的耳根处厮磨,“制服诱惑,你确实很适合呢,性感又迷人,真叫人遐想连篇。” 她听不下去,用力推开了他。紧张兮兮地瞥一眼周围的顾客,压低声音怒斥他道:“季凉川,你别像个色棍一样好不好。” 第41章 做个无情无义混蛋 季凉川倒是也不恼,只淡淡的笑了笑,“正常人都有生理需求,你都做过多少了还害什么臊。” 庄妍脸一阵发白,她没再说话,只又继续低下了头,推着推车就往外走。- “莫寒哥,今天麻烦你陪我跑一趟了。” 莫寒的脸上依旧是如阳光的笑容,“客气什么,到时我还要去你家蹭饭呢。” “好啊,等我回去收拾妥当了,这两天就开灶了,我还真想看看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真像平时所说的众人皆醉我独醒。” 莫寒作得意的傲娇状,“他们那算啥啊,跟哥比谁行事,哥喝多了谁也不服。” 女孩咯咯一笑,接话道,“就扶墙……” 二人向着收银台走着走着,莫寒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见庄妍正朝着他们身旁的另一个收银台附近走去。莫寒朝女孩知会了一声,“周彤,我过去一下。” 女孩坏笑了一声,“谁啊那是,挺好看的呢,该不会是前女友吧。” “这都被你猜对了,正是我那前一万任的女友。” 月余不见,她还是那个她,脸上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一点波澜,莫寒快走了两步朝着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庄妍愣怔了下,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朋友。 “是啊,好久没见了啊。”庄妍感慨道,从上次经过了医院那事,她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也不太好意思去主动联系莫寒。 “你,近来还好吧……”莫寒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关心。 她点头,“还可以吧,过一天混一天” 莫寒略微一顿,有些迟疑的问,“那个人……你们还在一起吗?” 庄妍呼吸一紧,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在医院时是季凉川宣誓主权的说他是她的男人,可实际情况并不是。 要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庄妍一时有些语噎。 莫寒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见自己猜测被证实,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同她接触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他看得出来她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不一样。 那次在医院时,看到季总,他震惊了许久,随即联想到她割腕自杀的原因。 一个女人为了钱心甘情愿的去当有钱人的玩物,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被人玩腻了甩了或者是发现自己嫁入不成豪门,便会冲动的做出过激的事以此威胁。 这不是他的瞎想,他是律师,他经手过这样的事,被甩的女人为了报复金主而闹上法庭。 莫寒看向她的眼底透着复杂,考虑片刻,他还是真诚的说道,“虽然有些不太置信,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既然你选好了你的路” “那作为朋友,我还是衷心的希望你能幸福。” 庄妍心里一热,眼圈随即红了,欲言又止到最后斟酌了许多,只是说了句,“莫寒,谢谢你。” 莫寒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么久没见改天出来聚聚吧,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都打不通。” 他开玩笑的说,“我还以为你变小气了,请我吃个饭而已,看给你吓的电话都不敢接了。” 她一愣。 然后陷入了沉思。 “吃饭还是算了吧……”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漠然的说完,又补充道,“我先走了,他应该也快买完了。” 说完也不抬头看一眼莫寒,转身推着车就要走。 腿刚迈开一步,就听身后人说,“我们做不成朋友了吗?” 她强压下眼里的酸意,抿了抿唇,最终只说了句,“你多保重”便匆忙离开了。 见庄妍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去,莫寒心里有些苦涩,他不成想,她为了追随那个有钱人,竟连朋友都可以放弃。 这个社会,人还真是善变啊。 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她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还能说什么,他不过只是她“曾经”的朋友而已,没有任何权利干涉。 莫寒望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叹息了下,希望她不会后悔吧…… 庄妍走到家居区,找到了正在往推车里放置用品的季凉川。“还没买完吗?” 季凉川拿着洗发露的手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悦,“你这语气怎么回事,吃枪药了?” 庄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音调有点急躁,她的心里烦闷不已,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莫寒帮助了自己那么多,两次住进医院都是他放弃工作一直陪着自己。 这些事她不能向莫寒说出口,他就算得知也无济于事,为了他的安全,她不得不选择做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做个没有良心的家伙。 庄妍快速平复了心情,抬起头看他,面无表情的说,“没什么,有点累了。” 季凉川将需要的东西买完,推着车去收银台结账,庄妍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庆幸的是并没有再看到莫寒,应该是已经结完了账走了。 回到了别墅庄妍整理买回来的生活用品时,季凉川坐在松软的大沙发上摆弄着一件粉色的护士短裙。 第42章 恶趣味 “去换上。”季凉川将那件粉色的短裙和一双网袜丢给她。 沙发上散落着外表一模一样的包装袋,竟有十几袋之多,唯一的区别只是封面上女郎的着装不同,女警的,海军的,校园的,女仆的,教师的…… 各种类型的制服诱惑。 “季凉川,你喜欢玩这种低俗趣味,你去凤舞随便一抓一大把。”她已经从凤舞脱离出来了,他竟还想拿这些东西羞辱她。 是生怕她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职业吗。 “庄大小姐”季凉川冷酷的笑了笑,“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隶,签过合约的。” “奴隶又如何?古往今来奴隶也是有尊严的,奴隶也不是随便任人践踏的,惹急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起义造反。”庄妍立刻反驳道,她心里非常不情愿满足他的恶趣味。 尊严,起义,造反? 季凉川讥诮地扬了扬嘴角,轻声说道,“呵呵,尊严?在这个世界上,尊严值几个钱?五百万?” “记得在凤舞你求我借钱给你时,你一无所有根本还不起,我还是照样给你了赎身。从那时起你也应该明白,你的代价是什么。” “你现在口口声声跟我谈尊严,有何意义?你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水深火热中是我解救的你,是我帮你获得了新生,你身为我的奴,应该无条件的服从!一辈子无偿的奉献自己的一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季凉川义正言辞的高声质问道,不断的抨击她,不断的给她灌输奴隶的思维,他就是想要其任由自己鞭挞,鱼肉本就容不得反抗。 庄妍只是静静的看他,片刻后却是无奈失笑,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对,没错。从那时我已经猜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所以说,我很后悔,后悔去求助魔鬼。” 庄妍一边拿起那件露骨的短裙,一边淡淡的说道,“有人说,如果无法有尊严的活下去,那么宁愿有尊严的死去。” “可我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了,又累又疼又麻烦。” 她当着他的面,面无表情地解开扣子,外衣,裤子,一件件褪去,掉落在地上。一脸黯然的喃喃自语道,“我的身体,手腕,胸前,腹部,大腿,伤口虽然会愈合会淡化,可痛永远不会磨灭。” “你给予我如此多的伤害,我却不恨你,不怨你,只能在心里悔恨自己。也许我就是个没骨气的人,懦弱而又胆小,学不会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庄妍拿起身边的短裙和网袜,从容的换上,最后将大腿的网袜扣子也扣了上去,朝他扯着嘴角笑笑,“来吧,主宰我,将我的尊严踩进泥土里。” 季凉川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心生疑惑,女人究竟被时间改变成了什么样,有多少副面孔,哪一副才是真实的她。 曾经温柔开朗,如今决绝冷漠,曾经楚楚可人,如今张牙舞爪,有时顺从的像一只小兔子,有时又倔强的令人心烦。 真是个集矛盾与一身的女人。 看他一时没有动作,庄妍把头发往耳后一别,靠在沙发上摆出了性感撩人的姿势,娇滴滴的说道,“主人,等你快点来宠幸奴家。” 就如她刚才所言,她想过一死百了,却没死成。上天不愿意收她,将她拒之门外。经历过濒临死亡,她已经逐渐清醒,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气活下去。 早已深陷绝境,又何惧黑暗,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庄妍就不会再退缩,咬着牙根一步步爬向岸边,把内心的一切恐慌与怯懦都压入角落,去直面应对所有的痛苦与折磨。 季凉川冷笑了下,她摆出的姿势确实很诱人,但她那双眼睛里,除了晦暗无半点情欲。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季凉川眸色一黯,脸忽然冷得有些可怕。 怒意在他眼中风暴一样地酝酿着,他盯着她,手指缓慢地伸了出去,朝她勾了勾指尖,冷声命令道,“爬过来。” 庄妍愣住,动也不动的偏着头看他,“不做了吗?” 他淡淡一笑,声音不带半点温度,“做,怎么不做,你爬过来服侍我。” 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紧紧地咬着牙,半晌后,才一点点的弓起身子,朝他爬过去。 她咬着唇瓣忍受屈辱的样子令他感到满意,又令他莫名地兴奋,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表情。折磨,就是要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才叫人畅快。 他往后一躺,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饶有兴致的眯着眼看她,“解开吧,让我领教下凤舞头牌的本事。” 庄妍没说话,用牙齿咬开他的纽扣,低下头,缓缓闭起了眼睛。 第43章 背弃约定 有些错误一旦发生,便没有纠正的机会,就像叶子,离开了树,再也无法回归,有些机缘,一旦错失了,将万劫不复。 在沙发上一场不算精彩的表演谢幕后,季凉川离开了别墅,去了什么地方他没有告知,只是说晚饭不会回来吃了。 饿了过头,也就不饿了。庄妍没去弄晚饭,裹着毯子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庄小姐?” 庄妍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看向来人惊讶了片刻,“李叔,您怎么来了。” 李德伟是她爹的左膀右臂,十多年来一直跟着庄老爷闯荡,她疑惑父亲不在家,帮会里的李叔怎么突然找她来了。 李德伟满脸痛苦哽咽的说道,“庄爷……他……要被枪决了……” 庄妍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胡说什么,我爹他……你在和我开玩笑呢对不对,我爹是个不偷不抢,怎么会被枪决?” 李德伟向她讲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证据确凿,明日便是庄老爷执行枪决的日子。 庄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爹要死了,她爹怎么可能会死,他明明是一个疼她爱她的好父亲,他怎么会做那么多坏事。 “庄小姐,我申请了一次探监的机会,你父亲想要见见你。” 她哑着嗓子说道,“好,带我去吧。” 庄老爷一夜时间彷佛苍老了十岁,满面灰尘,额头似乎又添加了几道皱纹,嘴唇干裂得似乎要出血。他向女人坦白了这么多年自己犯的错误,并嘱咐她坚强的活下去。 树倒猢狲散,他此时唯一能把妍儿托付的只有李德伟。 他请求李德伟拿着他藏在家里的保险箱,将庄妍带走,去到那个偏远的山城,找到她母亲曾经的好友,把保险箱交给她,将妍儿安顿在那。 庄妍失声痛哭,嗓子哑的已经说不话,只能怔怔的望着父亲最后一眼,便被李德伟带到了临时的酒店里。 李德伟回到庄家按照庄老爷的指示在院子中的土里取出了一个箱子,庄家此时已经破烂不堪,书架衣柜全部摔在地上,沙发被人用刀划的稀巴烂,唯有两扇还算完好的房门,也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倒下来。 李德伟的时间不多,俗话说父债子还,庄老爷的仇人随时都会找到庄妍,他必须连夜将她转移。 李德伟弄了一辆套牌的黑色轿车,回到酒店接庄妍离开。庄妍不肯走,她和季凉川已经约定好一起私奔,她答应了季凉川要等着他,她如果走了季凉川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庄妍紧抓着房门不放,她决心已定,即便是死,她也要留下来。 李德伟皱了皱眉,深深叹了口气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李叔知道你重情重义,你要留下来等那个小男孩,可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他回来了你又让他怎么应对这种局面?” “难道指望他能带你在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眼皮底下逃走?” “那个小男孩李叔也不是没见过,长得瘦的干巴巴的,那么弱小的身板怎么能保护的了你呢,而且就算他能抗过一时,你知道你父亲在外到底有多少仇家,全都红着眼的要来取你的性命呢。” 听到这里,庄妍眼圈微红,默然不语,李叔说的事情是她没有考虑到的,她只是想留下来等待季凉川回来接她,根本没把寻仇的事放在心上。 见她心思有些动摇,李德伟立刻加重了语气,“风雨同舟,患难与共那是要建立自身有抵抗能力的基础上,而你们还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你如果留下来,就要考虑清楚后果。” “大胆假设,这种绝境下,就算他能拼了命的保护你,但结果无非就是,以他的性命换你周全。” “小姐,你爱他就更要为他着想,你是庄爷的命根,而他只是个仆人,你走了他还有一线生机,你若执意留下来,他可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李叔的话句句像刺一样扎进她的身体里,令庄妍陷入了痛苦当中。 喜欢他,爱他,却又没办法陪伴他。要是因她的家事,害他陷与危险之中,甚至丧失性命,即便她能活下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留与不留,在她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心脏疼的撕心裂肺,可恨现实太过冰凉与残忍,不愿别离和割舍却迫不得已背弃约定。 真的别无他法了吗? 庄妍泣下沾襟,咬着已经泛出血丝的嘴唇,绞尽脑汁的想尽对策。 “李叔,我能不能给他留个纸条?” 李德伟摇了摇头,“不行,去处你绝对不能泄露。” 庄妍半响沉默,突然灵光一闪,她向李德伟深深鞠了一躬,急切的向李叔询问,“李叔,我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 李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 “能不能把我送过去之后,您再返回来接他一趟,纸条不能留他找不到我,只能麻烦您了,求您了李叔,帮帮我。” 开什么玩笑,他将庄妍护送走,已经是仁慈义尽了,再要他开车返回来接那个小乞丐,凭什么,他李德伟虽是庄爷的手下,又不是庄爷养的狗,庄爷平常只不过是对他稍给了几分好脸,他从没受过他的恩,他也不欠他们家的。 李德伟暗忖着,面上确实一口答应了下来,“行吧,看在庄爷待我不薄的份上,我就多辛劳一点。” 庄妍见他应允了下来,终是开心的笑了,“那就多谢李叔了。” 李德伟将她带上了车,自己将保险箱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值得庄爷藏得那么深,李德伟偷偷的观望了一圈,见庄妍没有看向这边。他便俯下身子,在保险箱上输入密码。 只输了两次,箱子应声开启,他猜的没错,密码除了庄老爷成立帮会的日期,便是他心肝宝贝女儿的生日。 李德伟震惊的看着满箱子金灿灿沉甸甸的金锭,愤愤不平。吗的,老子不辞辛苦的带你女儿逃离,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想让我把这么多黄金拱手送给别人。 当他么谁是傻缺呢。 李德伟不动声色的把后备箱关上,回到了驾驶室,见庄妍还在恋恋不舍的望着一旁的街道,一抹嘲讥跃上他的嘴角,双手握上方向盘正色的说道,“庄小姐,出发了。” 第44章 爱而不能 庄妍不知道的是,李德伟见财起意,他没有将庄妍送到母亲好友所处的山城,而是将她送去了华容港的夜总会。 他对庄妍说,她母亲的好友就在这里工作,他去上楼找她,让她等一会,可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却是一个身穿旗袍叼着烟卷的女人出现在庄妍的面前。 她疑惑的问,“李叔呢?” 她这才从张玉凤的嘴里得知真相,李德伟卑鄙无耻的骗了她,将她卖给了夜总会,而他却带着保险箱离开了。 庄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张玉凤看她不信想要把兜里的合同递给她看,庄妍瞧见她的动作,趁此机会飞快的跑向门口,夺门而出。 门口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进了屋内。 张玉凤毫不留情的抽了她一巴掌,“还想跑?当老娘吃素的是吗,还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庄妍身子一歪,哆哆嗦嗦的躲进沙发旁的角落,“不是我拿的钱,谁拿的你找谁去。” 张玉凤两指钳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少他吗跟我废话,想走现在就把钱还我,不然就老老实实的候着,再敢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没钱……”她身无分文,保险箱又被李德伟拿走了,她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张玉凤讥笑,朝门口站着的壮汉吩咐了一声,“去,把谢琦兰叫进来。” 不多时,领班的谢琦兰拿了一件紧身的低胸裙递给她,“穿上” 庄妍迟迟不动,看见张玉凤又要落下来的巴掌,她吓得慌忙接过裙子。“打今起,你的新名字叫夜莺,只要你好生伺候着,老娘我少不了你的,如若不然……” 张玉凤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灭,“你这辈子都休想爬出我这凤舞的门。” 夜晚,如此寂静,庄妍从梦中惊醒,温热的泪水淌过面颊,沙发上她枕着的地方已经湿了一片。她坐起身,定了下神,然后深呼吸,看看周围,漆黑一片,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却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这些年间,她多次梦到过八年前的那天父亲被关进了监狱,她被李德伟卖给了夜总会。双重打击折磨的她痛不欲生,痛苦的回忆无法被时间冲刷淡化,而是潜藏进了内心深处某个脆弱的角落,然后在冗长的梦境中不断上演。 李德伟的欺骗,是她噩梦的开端,是造成了她与季凉川天各一方的罪魁祸首。 是那个混蛋,把她对季凉川许下的承诺变成了欠下的债。 八年前无奈的失去,八年后失而复得,可惜当初的错误已无法补救。她背信了诺言,不告而别,又被卖进了风尘之地,失去了她的操守她的完璧之身,变成了千人骑万人跨的妓女。 她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只剩下如提线木偶一般的苟活。 希望,到绝望,是在短短的数日间破灭的。 在凤舞做了八年,她从未奢望过能再见他一面,她知道她的不告而别一定给他造成了极深的伤害,她甚至不敢想象没有了庄家,没有了她在身边,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是否会变回了初次见面时,那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或许是上帝良心发现,不忍她的命苦,八年后竟让她与他再次重逢,可悲的是却是在凤舞那种场合里相遇,他向自己诉说着相思,诉说着对她的痴情,茫茫人海中他竟寻找了她八年之久。庄妍悲喜交加,曾经深爱的男人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却不敢上前一步,她堕落了沉沦了,原本背道而驰的两个人,此刻更加渐行渐远。 今非昔比,他成了华容港的骄子,她不过是个卑贱的荡,妇。要她拿什么颜面面对这个男人。 痛苦的心如刀绞,无声的泪水流进胸膛,她只能选择狠心决绝。 他恨也好,怨也罢,她以为做一个狼心狗肺的负心人总要比爱而不能要好受一些。 可经过江苏钰找上门,她从她那里听说季凉川整日买醉,甚至喝出了胃出血。她当时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她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向他借钱,只要她离开,只要她再次消失,躲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偏僻地方,他迟早会忘了自己,他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也许会同那个江苏钰结婚,生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到了那时候,他们之间除了还钱,再无任何瓜葛。庄妍也算是还清了自己欠下的情债。 谁成想,造化弄人,他又将她留了下来,把她关进了他的家,到处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影子,每每看到他,庄妍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纠结,复杂,难堪,日日饱受爱而不能的煎熬。 第45章 少跟我耍花样 庄妍回到了楼上,身体慢慢蹲下身来,庄妍蹲到阳台边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哭得无声无息,身子却颤抖得厉害。 一步错,步步错。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庄妍!” 霸道的声音传来。 落地窗忽然被推开。 庄妍受惊地瑟缩着肩膀,慌不择乱地擦掉眼泪,这才转过头来。 灯不知何时被打了开,季凉川只穿了一件睡裤,站在她的身后,拧着眉头看她,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这又发什么神经?” 他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像个兔子一样蜷缩在地上,脑袋低低的垂着,肩膀不住的颤抖。她居然在哭,这个冷漠倔强的女人居然哭了? 鞭打她的时候,扼住她的喉咙的时候,她一言不发,甚至眼里连半点慌乱都不曾显现,他甚至以为这个女人变成了铜皮铁骨,丧失了任何感官,不痛不痒。可她现在居然在哭泣,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怜悯。 这又是闹得哪般? 庄妍胡乱的擦了几下脸颊,从容的站起身,平静的面对他,“没什么,我要进去了。” “站住!”季凉川冷冷的道,“你还没告诉我,因何而哭泣?” 庄妍看看他阴沉的脸色,身体一震,当即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说我做了个梦你信吗,梦到我快死了。” “世间如此美好,我却无法停留,能不叫人难过吗。” 他看着她,低低地轻笑,“是吗,我怎么记得庄大小姐特别不怕死呢,上次你不是还叫嚣着让我杀了你么?” 庄妍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笑意,“那你不还是没杀了我,所以我想通了,生命如此可贵,死在你手上未免太不值当了。” “我现在可惜命的很呢。” 季凉川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却没说什么,只看着她。 这个女人说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夜风微凉,庄妍懒得再和他费口角,“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说完,便径直的离开。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阴冷的说道,“庄妍,你最好不要再有隐瞒我的事。” 庄妍身形一滞,回过头冷冷地瞥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问道,“你难道就心之无愧吗?那你偷偷拉黑删除我手机上的电话号,又算什么?” 他笑笑,大方的承认,对于此根本不以为意,“你把偷偷这个用词放在我身上极其的不准确,我承认,是我做的。看他不满,顺带手的删掉,有什么问题?” “你卖给了我,你的一切都应该经过我的允许。” 季凉川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还是说,你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会不会哭泣,也是因为失去他而哭的。” 庄妍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只用眼神狠狠地瞪他。 他上前几步,捏着她的下颌,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神经病!”她在心里低声骂道,面上却是不为所动的说道,“删就删了吧,省的让他知道你我之间的事,他那么干净美好的人,不适合参与进这肮脏的泥潭。” 季凉川仍在看着她,唇角微微挑起,带着三分笑意,可眼底却有森森凉意,“庄妍,注意说话的分寸,别蹬鼻子上脸。” 庄妍抿了抿唇角,淡定的看着他,“是啊,你是主,我是仆,我没资格与您站在同一平面上对话。” “我没经过您的允许结交朋友,也是我的错,” “我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之后,痛哭流涕更是大错特错。” “这样您满意了吗?” 季凉川眉头一拧,这个女人连示弱都学不会,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刺耳。为什么就不能乖顺一点,讨好一点。 季凉川冷哼一声,淡淡的回答她,“记住,少跟我耍花样。”然后再不愿理她,迈开步子,与她擦身而过朝着楼梯走去。 第46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二天后。 庄妍一把掀开被子,冲进洗手间,几分钟的时间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然后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针织上衣和牛仔裤,长发扎起,露出小巧的耳朵和白皙的脖颈。 “蹬蹬蹬……” 她急急忙忙的跑下楼。 季凉川一大早已经去公司工作,晚上他会请几个朋友来家中吃饭,而庄妍要做一大桌子的饭菜供他们享用,这成了最让她头疼的难事。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别墅打扫干净,然后给周姐拨了一通电话,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可她没想到的话,周姐电话接通,她说老家亲戚结婚,她人已经回去参加婚礼,回不来指导庄妍。这下,庄妍可一脸茫然了,想要抱的佛脚泡汤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她想起来,周姐留给她一本菜谱,虽然不如大厨亲临指导,但最起码还能从书上知道个详细步骤,总好过此时两眼一抹黑强。 庄妍把菜谱放在橱柜上,随后从冰箱拿出了一些蔬菜和肉类,照着菜谱上的教程,操弄起来。 晚上八点,还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庄妍听到客厅里传来嬉笑热闹的声音,还有女孩儿的声音,庄妍觉得有点熟悉。 江苏钰换了拖鞋进来,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厨房里的身影,怎么会是这个女人?她竟然住进了季哥哥的家里? 这么长时间,季哥哥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此事,她四处打听庄妍的去向无果,却不成想这个贱女人竟然藏在了季哥哥的家中。 江苏钰气急败坏的瞪了她一眼,庄妍却背着身没能看到江苏钰,正当她想要质问庄妍时,宁浩等人也紧随其后的来到她的身边。 “做啥好吃的呢。”古泽好奇的向厨房张望。 季凉川笑了笑,“开饭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可是周姐带出来的徒弟,绝对差不了。” 周姐心灵手巧,厨艺高超,古泽等人尝过几次她做的菜,味道极佳,丝毫不比那些专业的大厨逊色。 季凉川先招呼其他人就坐,然后一边走向厨房,问道,“还需要多久?” 厨房里已被她搞得一团乱,他看了颇有些哭笑不得,又看她拎刀的模样,忍不住问她,“你这是做饭呢,还是下战场呢?” 庄妍正忙的焦头烂额,听到声音,没有回头继续拿着刀在鱼的身上划了几道,“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吧。” 季凉川把掉到厨房门口的菜叶子扔到了垃圾痛里,没再说什么,随后回到了客厅,招呼其他人打牌。 江苏钰坐到他们的身边,看了一会,她的脑海里还想着厨房的那个女人,她见这几人正玩得热火朝天,江苏钰便装作肚子疼,想上厕所,偷偷溜进了厨房。 “庄妍,你好不要脸。”江苏钰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庄妍回过头,看清来人楞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道。 “江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者说有些事并不是我本意,你没有必要这般针对我。” 江苏钰皱着眉头,一副质问的表情看着庄妍,声音尖锐的说道,“住进季哥哥的家也不是你本意?庄妍,你别把人想的太傻,你心里那点算盘人尽皆知。” 季凉川,江苏钰,这两人还真是难缠,她没有巧舌如簧的本事,不会辩解,他们这般的咄咄逼人的语气真的很让人心累。 庄妍没有料到她来,也不想浪费时间与她发生争吵,她一边端起灶台上煮沸的啤酒鸡准备换到砂锅里,半响后淡淡道,“江小姐,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把这份执着的精力用在他身上。” 江苏钰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庄妍,只要庄妍还在留在华容港,她的心里就永远难安。更别提现在她居然鸠占鹊巢,霸占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一男一女朝夕相处,要是不发生点什么,才让人奇怪呢。 想到这,江苏钰急匆匆离开了厨房,回到了客厅时又换上了笑面如花的面孔,正巧古泽喊她来,说自己的手气差,让她帮忙抓一把牌。江苏钰替他抓了牌,又观看了一会对局,替古泽出出主意,她这才不动声色的把放在宁浩身边的手提包拿走,然后又回去找庄妍。 第47章 江苏钰的验孕单 “给你。”江苏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单,拍到橱柜上,示意庄妍看。 江苏钰不依不饶的令庄妍有些心烦,本就第一次下厨做大餐手忙脚乱,她再这么一闹,更是火上浇油。 庄妍眉头一拧,脸色不悦的说,“江小姐,有什么事等我忙完再说可以吗。” 江苏钰见她不理睬自己,她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不看也没关系,我直说吧,我怀孕了,这份正是验孕单。” 接着就听咣当一声,庄妍刚刚拿起的锅铲掉落在地上。 江苏钰望去,只见她视线垂低,手指微微抖动。 庄妍快速呼吸两下,恢复了神色,弯下腰将锅铲捡起,翻炒了几下锅,然后淡定自若的说,“那恭喜你了。” 江苏钰冷嗤,“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有了他的孩子,很快便会嫁进来,而你这个第三者,也住在这里不觉得碍眼吗?” “这话你应该和他说去,他只要一声令下我立刻搬出这里。”庄妍对上江苏钰的眼睛,语气静静的道。 江苏钰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愤怒的咆哮声钳住了庄妍的胳膊,“哼,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家的准女主了,我有权利命令你搬出去,立刻搬出去。” 江苏钰的指甲抠进了她的肌肤,庄妍疼的倒吸了口凉气,“江小姐,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请你出去吧。” 还差最后两道菜,庄妍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江苏钰的胡搅蛮缠打乱了节奏,她准备把已经煮熟的菜倒入盘子里,可江苏钰还在不死心的拉扯着她。 只听一声尖叫。 毫不意外的,满满的菜汤溢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洒在了江苏钰的脚背上。 凄厉的叫声把客厅里的正打牌的几人全都引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啊?”古泽问道。 “我的脚,好疼啊……”江苏钰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看着季凉川,凄惨的样子充分表达了此刻她正遭受的痛苦。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一直在和我拉扯,才会不小心……”客厅的声音一点都不比厨房的噪音小,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不论他们相信与否,庄妍都诚实的诉说着事实情况。 江苏钰暗自得意,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岂是这个贱女人能够相提并论的,况且自己又受了伤,谁是谁非,再清楚不过了。 果不其然,在场的男士没有一位肯愿意听庄妍的解释,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江苏钰的脚上,宁浩更是上前就要抡庄妍的巴掌,被季凉川一把阻止。 “伤势要紧,先送医院。” 宁浩怒气冲冲的推开庄妍,她一个没站稳踉跄的磕到了橱柜的凸角上,宁浩抱起江苏钰往门外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别墅。 一场精心准备的晚宴,就这样泡了汤。 庄妍怔怔地望着柜子上已经做好的几样小菜,苦笑着端起倒进垃圾痛。 医院里。 “对不起哥哥们,好好的一顿生日宴,被我毁了。”刚刚上过药的江苏钰坐在病床上,歉意的说道。 她的脚背上烫了两个泡,无法穿鞋走路,只能坐在床上等疼痛感减轻。这样一来其他人也都陪着她待在医院里。 宁浩蹙着眉头,怒骂道,“我说什么来着,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留下,纯属就是个祸害。” “你认识?”古泽疑惑的看向他。 宁浩朝着季凉川扬了扬下巴,没好气的说道,“她就是我们季总痴情寻找了八年的庄大小姐。” 古泽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季凉川,季凉川没说话,轻抿唇角,对他的问话不置可否。 “原来她就是庄妍啊。”古泽感叹道,这是他第一次同季的女人见面,不熟悉不了解,他没办法对一个陌生人评头论足。 对于宁浩的指责,古泽也不好表达什么观点,他看了眼季凉川,希望他能对此发表点什么。 季凉川脸上的神情没太大的变化,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去找她。?” 江苏钰见他的视线直指自己,她的心里一阵虚寒,怯懦的回答,“季哥哥,我只是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对我。”江苏院委屈的诉说,将脏水撇得一干二净。 “季凉川,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质疑是小钰故意将脚伸过去让她泼,栽赃陷害她?”宁浩眉头一拧,似乎对季凉川的语气有些不满,这人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怎么到现在还替那个女人说话。 季凉川若有所思的看着江苏钰,心里早已明了,随即又笑了笑,走到宁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在审问她。” “我只是想知道,在厨房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8章 受害者 江苏钰泪眼婆娑的望着众人,小声细语的讲诉,“我本来是去厨房帮她,谁成想她对我冷嘲热讽的,我想着她是季哥哥的女人,我就没太计较她对我的态度。正巧我见锅里的菜已经煮熟,她那时忙的不可开交,我便想着我帮她把锅端下来。” “这时候,她突然说不用我帮忙,把锅从我的手里抢了回去,菜汤随着晃动,便溢了出来。” 江苏钰扭曲事实,编造了一套瞎话,流利顺畅的语句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都怪我,是我不该自作主张去给庄妍姐姐添乱,她也是不小心的,我不怪她。” 眼里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更激起了某位男士的保护欲。 “你听见了吧,是那个女人不明事理不近人情,咱们的小钰何错之有?”宁浩冷声问道。 一场哭戏,外加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俨然让江苏钰从施虐者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 她大度的不去计较庄妍带来的伤害,病床周围的这几个男人无不替她感到义愤填膺。 不领情罢了,对非主观故意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却百般辩解,看不出一点愧意。 庄妍女人,可真是个心机婊。 恶毒的女人。 宁浩指责庄妍,他们还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误会,这下看来,却是季凉川被这个女人蒙在了鼓里,她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他们认为有必要劝说季凉川看清她的本质,不能再被她欺骗下去了。 “小钰虽有些小孩性子,但这么多年她从未撒过慌,她的心地单纯哪懂心机,依我看,这件事确实是庄妍的错。” “但她也不是故意,幸好小钰的伤势也不重,让她过来给小钰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吧。” 古泽适时的做起了和事佬。 其他人还再酝酿着未开口,宁浩在这时说道,“季凉川,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她不可?哥几个也是为了你好,你对她的感情我们都心知肚明,可那种女人真的不能要。” “钱财,事业,甚至现在又转向了朋友,她真的能毁了你啊。”宁浩的话,也是替其他人说的,关于他为她杀人的事,哥几个只有他知道,但他坚信,如果其他人也知晓了此事,肯定也会同他一样的语句。 说不定更甚,直接出手灭了那个女人。 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的铁哥们,每个人都是密不可分的生死之交。血流成川,走向光明的不易谁都体会过,若是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翻了船,这纯属自取灭亡。 剩下的几人,虽没有开口,却默认了宁浩的看法。 其中一人忧心忡忡的说着,“人是会变的,还是慎重些吧。” 季凉川从医院出来后驱车回了别墅,江苏钰说什么也不愿在医院里待,几人将她送回了情迷,也都没了玩的性质,各自回了家。 庄妍这一夜没有睡好,倒不是因为江苏钰烫伤的事,而是关于那份验孕单。 她当时坦然应对,可回过神来又觉得江苏钰说的不无道理,她现在和季凉川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是仆非仆,江苏钰怀了他的孩子结婚是迟早的事,她以什么身份继续留在这里呢。 当他的情人,小三? 庄妍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 她绞尽脑汁的却想不出来任何办法,季凉川以合约威胁她留下,江苏钰想法设法的赶她走,庄妍就像是生活在夹缝中,进退两难。 季凉川走进客厅,看到屋子里已经被打扫的一干二净,他愣了片刻,然后径直的走上二楼庄妍的居室。 一室漆黑。 他将床头一盏台灯打开,昏黄的光线照进眼前。 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人影,听到开门的声音,心里一颤,又佯装熟睡。 两人俱都沉默,谁都不肯开口说话,直到他摸索进了被子里,伸出手去分她的双~腿,她这才惊慌地坐起身来去推他的手,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季凉川看她两眼,双手动作未停,声音冰冷地问道,“为何要将菜都倒掉。” 她愣了一下。原来他找自己是来问这个问题,她本以为今天出的这个意外,会激起他的愤怒,自己会遭受他的责罚。 见此,庄妍诚恳的回答,“搞砸了你们的聚餐,我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 第49章 他的生日 季凉川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床前,下一秒突然俯下身胸膛贴向她,一手霸道地按着她,脸微微低下逼近她,一口咬在她耳垂上,磁性的声音带着暧昧,“可我还没吃。” 庄妍本能的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她用力的推搡了几下却根本无济于事,她只好软声软气的相求,“季先生,你先放开我行吗?” 季凉川像是没听到一样,竟将撑在她两侧的双手松开,全身的重量欺压上她,庄妍顿时感觉呼吸不畅,腹部像是被铅球砸中了一样。 可他却压在她的身上,慢悠悠的道,“我说,我还没吃饭。” “可,可是,饭菜都已经丢掉了,现在就只能重新做了啊……”庄妍被沉重的身躯压得透不过气,断断续续的话都说不完整。 季凉川半响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色极深,好一会才幽幽开口,“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 季凉川淡淡的笑了笑,嘴角藏了几分苦涩,“我的生日。” 庄妍错愕的望着他,没回应,也未再做挣扎,她的脑袋里只剩下震惊到难以置信。 曾几何时,庄妍也曾想过为季凉川摆一场生日宴,让孤寂沉默的他也感受下热闹的氛围,她追问过关于他的生日到底是何时,他却从来不肯说,翻来覆去只有那一句话,“我没有生日。”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季凉川没做解答,而是问她,“还记得我被带到你家时,是几月几日吗?” “不,不记得了……”曾经每一件细小的事她都记得特别清楚,可他初入庄家的日期,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挂念的事,她怎么想得起来。况且自那至今已经过去十二年多,她脑袋里仔细地回想,也只是想起他来的那时好像是在秋季。 季凉川起身,终于将已经快压的断气的女人恢复了自由,庄妍还瘫在床上,好一会才缓和过来。他坐在床边,低下头,从衣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来,动作熟练地敲出了一根,含到嘴边点燃了。先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又抬头去看庄妍,扯起唇角笑了笑,“对你来说那是毫无意义的一个日子,所以你根本不会记得。” “可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 十岁那年父母双亡,被逼沦落街头,在那之前家里,除了娘亲陪嫁的一所房子外,一贫如洗。父母从来没有给季凉川庆过生,或许是怕他哭着闹着想要和别的小朋友一样的待遇,父母甚至连他的出生月份都未曾告知过他。 除了年份,生于几月几日几时几刻在他的生命里一直是个谜。 直至后来他被庄老爷带进了庄家,庄妍意外的走进了他的生活。记得有那么一两次,庄妍跟在他的身后不停的追问他的生日,看她满是激动的样子季凉川却不得不泼了她凉水,他没有生日,又何谈为他庆生。 过后,他不忍她的失落,便在心里把初入庄家的那天,十月九号,当作了他自己的生日,他想啊,那一天是他最幸运的一天,是上天让彼此相遇的一天,是他迈向幸福的开端。 他要把那天融入进自己的生命里,往后余生同她分享。 那时起,这个不被关怀的小男孩,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日。 十月九号。 “对不起……”庄妍的声音蓦地传来。 虽然不知道那一天对他来讲有何不同,但庄妍直觉一定与自己有关。 此刻除了愧疚,她根本无法说出口祝你生日快乐之类的祝福。 任何多余的语言,都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庄妍把头发挽起,挪到床边穿上拖鞋,“我去给你下碗面。” 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庄妍端着一碗长寿面和一双筷子回到了二楼。几根绿色的青菜,两颗荷包蛋,飘着淡淡的清香。 “季先生,面好了。”庄妍小心翼翼的将碗放置在床头柜上。 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处理公事的季凉川,闻言,手指又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这才挪动身体,凑向床边。 他先是低下头,嗅了一下,然后才拿起筷子,夹了几根宽面。 “淡了。” 长寿面本身也不需要太多的调味,庄妍除了一小捏盐巴外,什么调料都没往里放。 “抱歉。”庄妍垂着眼帘,站在床边,语气低下的说着。 虽然没滋没味,这一晚清汤挂面他还是吃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像是白水的汤都被他喝下了肚。 第50章 你走你的阳关道 吃完了饭,庄妍将碗筷收拾走,回来时季凉川竟已脱了衣服钻进了她的被窝。 庄妍僵然的愣在一旁,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带着质问的声音,“你睡这,我睡哪?” 他竟厚着脸皮的笑,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容不下你?” 庄妍喉咙一睹,无奈地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留给你睡吧,我睡沙发。” “站住!”季凉川的面色倏地变得阴沉难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深眸盯着一只腿已经迈出房间的身影,沉声说道,“庄妍,你在躲我。” “从我压着你时,我便看出出了你的不对劲,除了挣扎你表情中还带着一种排斥。”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他不傻,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瞒不过他,前两次寻欢之时,纵使她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愉悦,却也是敷衍的配合。 可这次,他仅仅是压上了她的身,连一根发丝都不曾碰过,她却显露出了一抹烦躁,排斥感。皱着眉头看他似是一个令人无比厌恶的家伙,让人恶心至极的东西。 那种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季凉川不解,他不过是陪同江苏钰去了一躺医院,怎会招来她如此的反感。 庄妍张了张嘴,一时竟没答上话来,好一会儿才低低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多想了。” 她这副态度,更让季凉川恼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多大的力也砸不出什么声音。她总是这样让人又急又无奈,心之所想都显现在了脸上,却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是她自己被闷死,就是你被气死。 季凉川下床,拉住她的胳膊,强硬的将她拽回了房间里,他咬牙的说,“庄妍,你别逼我。” 人被推到床上,季凉川便欺身上来,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稍稍用力,迫她微微张开了嘴,顺势闯入了她的领地。 他的手用力按着她的手,她根本无处可躲。 疏忽间,他已经将她的舌头卷进口中,火热的舌在她口腔里反覆吮弄,蛮横霸道的席卷着她口中的甜蜜。 庄妍抵抗未果,内心更是愀然愤恨,对着他的舌尖,想也没想地用力咬下去。 然后,明明都闻到了血腥味,也不见那人躲闪,更听不到一丝闷哼,反而更凶猛的肆虐她的口腔。 终于等到那舌头撤退,嘴唇却狠狠一痛,他报复她。 二人皆是气喘吁吁的分离开,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一样,虎视眈眈的想要拼个一教高下。 半晌之后,还是庄妍率先打破了对峙,因她觉得这样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红肿渗血的唇瓣,说出来的语调却是那样平稳,“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季凉川却是轻笑,舔了舔唇,舌尖的鲜血蹭到了上面,鲜红的嘴唇像是刚饱餐一顿的吸血鬼,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有一种隐隐的兴奋。 “你不应该拒绝我的。”他说。 “那是以前,而现在不同。”庄妍回答,停了停,又觉得理由不够充分,遂补充道:“我想,你身为男人应该懂得责任与担当。” 季凉川微愣一下,面色有些难看,然后恍然的说道,“你这是要坦白了?” 他调整了坐姿,靠在窗台,平静的看她,“说吧,到底怎么了,藏着掖着的都说出来。” 庄妍垂目,眼底泪光闪动,她却紧咬着已经疼痛难忍的嘴唇,似是在组织语言。江苏钰怀了他的孩子,这本是应该值得庆幸的事,可为何她的心却似愁肠寸断。 江苏钰同她说的那些话,在耳边再次闪过,一股痛不欲生的疼从心头蔓延至全身,庄妍垂了垂眼帘,几滴泪水缓缓滑落。 庄妍眼底发酸,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有些哽咽的说道,“季凉川,我们放过彼此不好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留下,只能让我们各自活的不痛快,别生枝节罢了。” “我离开,与你与我,不都是种解脱吗?” 第51章 滴血的拳头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让季凉川仿佛被点了穴到般,瞬间静住。那句什么狗屁责任担当弄得他一头雾水,他还傻乎乎的等待她的意见指责,没想到她说出的竟是这样伤人的话。 前言不搭后语,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此刻他的脑袋里只剩下那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原本安静而又深邃的眼底,瞬间翻滚出浓烈而又凌厉的情绪。 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留住她,可她居然还想跑。他本以为经过这些时日,她的念头早已被扼杀,不想,她竟从未放弃过逃跑的打算。 他到底是有多失败,才会让她一次次狠心绝情。 季凉川望向她的眼神,凌厉而又阴冷,像是两把无形的利刃,恨不得活生生的将她千刀万剐了般,像是被气极了,他的手指逐渐弯曲,握成了拳,因为用力,他手背的青筋都突兀了出来。 “庄妍,你当我真是好脾气呢。” 说完,他猛地就抬起手,毫不留情的冲着她挥了过去。 靠在床头的庄妍肩膀颤了一下,然后本能闭起了眼。 他的拳头,带着阵强烈的风,掠过她的耳边,重重的砸在了她脑后的墙壁上。 伴随着“咚”的声响,他的手关节处擦破了皮,有血顺着他的拳头往下滴,他浑然不觉似的冷冷开口,“怎么,怕了?” 他轻声嗤笑了一声,“你不是块硬骨头么,怎么了这就屈服了?吓得不敢说话了?” 庄妍一时沉默,半晌之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室内安静了数秒钟,季凉川伸出带血的手,掐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面向了自己。 他的眼底,仿佛染了血般,通红通红的,有些吓人,“你是我签了合约的奴隶,你怎么逃?往哪逃?” “借钱的时候想到我了,利用完又不想和我纠缠,你当我是什么。既然一心想走,那又何必来招惹我?” 他质问的话语,带着浓烈恨意,掐着她下巴的力道,亦变得越来越重,“这是你自找的,就算断不干净你那该死的念头,我也要让你知道在我这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想逃?”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等到你生了翅膀出来吧。” 若说害怕,庄妍倒真没有几分受到惊吓的样子,遭受过种种死去活来的疼,甚至濒死,她已经麻木到对任何伤害不以为然。 她波澜不惊的望着他,抿着嘴角,轻轻的笑了笑,“你可以强硬的留下我,这是我的宿命,挣不脱,也逃不过。我也不会再抱有任何能够离开你的幻想。” “可她呢?她能做到对我视若无睹?” 季凉川这下真被她的话搞蒙了,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家憋得疯了,精神不太正常了。 “什么她?” “怀了你孩子的女人,季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留在女人肚子里的种都能忘” 季凉川一时僵住,默了足足有一二十秒,捏着她下巴的手改放到她的额头,“没烧坏吧,还是得了幻想症了?” 庄妍无奈的拉下了他的手,反讽他,“患病的不是我,是你。” 看他是真打算死不承认,庄妍索性挑明,“江小姐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明媒正娶迎她进门,到时你让她怎么办,不会觉得难堪?” “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奴隶?情人?玩宠?哪一种在她眼里都是不正常的吧。” 庄妍低下了头,略有思索的说,“哦,是我多想了,你还不至于傻到当着她的面,暴露我们之间的事,或许等她进了门,我只是个看家望门的仆人。” “可她毕竟知道我和你曾经的种种,就算是被爱情冲昏头的女人,也不可能不介意吧。” 她扬了扬眉,问,“那时你要怎么办呢,是继续脚踏两只船做个彻彻底底的渣男还是愿意对她忠贞不二把我扫地出门呢,季先生?” 第52章 奴隶会有翻身的机会吗 季凉川沉声道,“是江苏钰亲口跟你说的?” 当她在厨房烫伤脚时,季凉川就已经心生猜疑,以江苏钰的性子是万不可能去帮庄妍的忙,她去厨房定当是别有用心。 再到医院,她卖惨作柔弱,骗取了他人的同情,以她与众人多年的交情,没有人会去怀疑,她所说的一切竟是一派胡言,颠倒是非。 而令季凉川感到费解的是,古泽说过,江苏钰是不善于心机之人,如今之事,她彻底粉碎了在季凉川心中的形象,留在回忆里仅剩的那点美好,亦随之破灭。 庄妍看了眼看了一眼季凉川愈发难看的脸色,反问道,“与其纠结这个,倒不如回答我的问题,你想好如何解决了吗,我的主人?” 庄妍自信他一定会放自己走,只不过是时间上有所不同而已,或是明天或是后天,或是江苏钰生产前。这是他的纠结所在,他唯一的弱点,只要自己拿捏住,不需多长时间便会不攻自破。 来之不易的机缘,她一定要把握住,离开,已成定局,虽会不舍,会心痛,但不会再彼此纠结,彼此折磨。 孰料,对于她的揶揄他非但没恼,而是挑挑眉,笑着说,“奴隶有了翻身的机会,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季凉川往床上一躺,棉被盖在身上,俨然是要睡在她的床上,“睡吧,我不碰你,这件事留到明天再做答复。” 见此,庄妍也没再躲避,而是躺在床的半边,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身上,背靠着他入眠。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向来如此。 她自然不必担心他再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 第二天她起来的很早,阳光从东方升起,温暖的光线照在大地上。她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让柔风慢慢递送进来,闭上眼深呼吸,双臂展开抻了个懒腰。她仰起脸,长发从面颊滑过,整个人都沐浴在朝阳中。 好温暖。 她身上沾染到阳光的暖意,仿若驱散了那些黑暗和疲惫。惬意到如脱胎换骨,整个身体飘飘然,一下子如释重负。 今天真是个美好的一天,一切即将有了定论,她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山明水秀人烟稀少的小山村,在那里定居。守着自己那一亩二分地,和漫山遍野的杜鹃花过完此生。 一念至此,庄妍展颜一笑,丝毫没有察觉到还在被子里蒙头大睡的季凉川已经坐起了身,静静的望着她。 一双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肢,季凉川的脑袋枕着她的肩膀,刚睡醒的声音懒洋洋的充满磁性,“是因为马上要离开我了,才会笑得如此开心吧。” 她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轻轻点头,道:“一半一半吧。” 他扯了下唇角,无声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她又望着窗外出了会神,季凉川也陪着她静坐,搂着她的腰,嗅她的发香。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像极了一对儿正热恋中的情侣,深情绵绵,相互依偎。 阳光温热,岁月静好,深爱着的人儿,如胶似漆,徜徉与爱河。 季凉川忽地问道,“如果你走不成,是不是又要回到以前一样了?” 第53章 宁愿做个罪人 她闻言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轻轻点头,道:“或许吧。” 季凉川淡淡的勾了勾唇,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走吧,先去做饭。” 情迷酒吧里。 江苏钰醒来时披头散发,平时最喜爱扎的马尾不知何时解了开,头还疼着,这是宿醉的后果。她从床上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方便,可当她稍微一动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一回头,她的大脑像是死机了般,楞着两只眼睛呆滞地看着身边躺着的人。 准确的说,是个男人,还是个她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识的男人。 宁浩闭着眼,一脸的餍足状。 她懊恼地抓着头发,试图拼凑起零碎的记忆。 昨晚宁浩等人送她回了情迷,其他人小坐了一会便各自离去,江苏钰突然嘴馋,想喝两杯,便拉着宁浩边k歌边喝酒。 本是打算小酌两杯,可三杯五杯下了肚,彼此间的话也变得多了,索性他们关掉设备,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过往到现状到未来的打算,聊着聊着话题就变成了她和季凉川。 从执着,到伤心,种种情绪积压在她的内心里,借着酒意,她不停的向宁浩吐苦水,到后来她隐约记得自己痛哭流涕了一场,再之后的事情在她记忆里就断了片。 身后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沙哑的声音传出,“小钰,水,给我拿杯水。” 江苏钰冷冷的看他一眼,走下楼在柜台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返回了卧室,拧开盖子,没递给他而是将水瓶倒立,浇在宁浩的脸上。 宁浩一下子坐起身,随手拿了块枕巾将水擦干,不解的冲她吼道,“小钰,你这是做什么?” 江苏钰的眼眶红红的,看向他的目光无比的尖锐,“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宁浩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哥哥,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宁浩自知理亏,脸色也软了下来,他从后面抱住她,“小钰,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娶我吗?”随着江苏钰的嘶吼,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 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要我怎么去面对季哥哥,我脏了,我是一个脏女人了,季哥哥不会要我了。” “小钰!”宁浩眉头一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厉声道,“我哪比不上他,这么多年你的眼里只有他,何曾多看我一眼?” 江苏钰纠正他的话,“你是我的哥哥,他是我爱的男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宁浩苦笑,“在我心里可从没把你当成妹妹。” “老子他吗的喜欢你,喜欢你啊,知不知道啊。”宁浩咆哮着把多年深藏于心的感情公之于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他的秘密便是十年前对一个黄毛丫头一见钟情。他比季凉川要早去龙壑两年,他那时还是堂主的跟班小弟,突然有一天他看见了江爷的车上下来一个女娃娃,模样俊俏可爱的很,惊鸿一瞥便乱了心神。 怀春的幼芽萌发于少年宁浩的内心,他时不时的找机会逗弄女娃,想博得她的好感,可时间长了少年便开始心神不宁。 因他发现江苏钰会同自己一起欢笑,一起畅谈,但抗拒自己对她的亲近。他想牵她的小手,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一次两次三次,次次如此。 当时他还不太懂,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季凉川的出现,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江苏钰爱了季凉川八年,宁浩爱了江苏钰十年。 感情中,也许不存在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的对等关系。也许你对她坏她相反对你好的不得了。 所以他妒忌,妒忌季凉川的不理不睬仍能换来江苏钰死心塌地的爱。可这愤恨不甘又让他手足无措,无可奈何,一面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面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他开始泡女人,频繁的换女人,试图甩掉留于心底对她的情感,试图将关系彻底沦为朋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他根本忘不掉,除非他彻底的远离她,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一次,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她为他哭倒在自己的怀里,宁浩脑袋一热,便抱着她上了床。 凭什么,他季凉川不珍惜的女人,自己连往前一步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次,他再也忍受不住,宁愿做个罪人,也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毁掉她的痴念。 第54章 疯狂的心 江苏钰回过头惊愕的看着身后的男人,难以置信的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季哥哥的女人,你怎么能喜欢我……” “小钰,我没骗你,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你相信我,给我个机会,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宁浩沉吟了下,郑重道,“我回去准备下,过几日咱们就结婚,婚礼你想在哪举行,我都听你的。” 江苏钰发了疯似的推搡着他,嘴里怒吼着,“我不要婚礼,不要,我要我的季哥哥,你这个流氓,**犯,我恨你,恨你啊……” 都已经做过男女间最亲密的事了,她竟然还想着那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宁浩气恨得胸腔都要炸裂了,“他季凉川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的尊严都已经被人踩碎碾成泥,你还没作贱够吗?” “小钰,你醒醒吧,你想想昨晚你有多热情,多兴奋。他季凉川能给的,我也能给,他给不了的,我都能给你。”宁浩强硬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嘴唇。 他忘不了,昨晚有多么的销魂,他亲吻她的红唇,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把她的小手揉进自己的胸膛,那一刻他真的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小钰,你看见了吗,我有多爱你,我的心只为你跳动为你疯狂,整个世界最爱你的人,是我啊,不是他。 江苏钰呜呜的哭泣着,发狠的咬着他的嘴唇,可偏偏他就是不松口,她一时没辙,张牙舞爪的去抓他的脸,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印记。 “呜……你放开,放开我,混蛋,混蛋……” 枕头边的手机嗡嗡响,宁浩看到,悄悄按死。 两个人折腾了许久,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床上一片狼藉,身边的衣物都已经在撕扯中落到了地上。筋疲力尽的江苏钰狼狈的喘着粗气,流着泪的双眼愤恨的看着他。 经过这一番闹腾,自己的脸又被她抓花了,宁浩想着小钰心里的气也该消了几分,他伸手轻柔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宠溺的说道,“好了,别气了,都是我的错,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快把衣服穿上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不饿!”江苏钰冷冷的回绝。 宁浩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蛋,无奈的道,“好吧,那我坐在这等,等到你饿。” 僵持中,房门被敲响。 宁浩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季凉川过来了吧,刚才小钰手机上打来的号码正是季凉川的,被他悄悄挂断了。 宁浩快速的下床,把两人的衣物捡了起来。 “是谁啊,这么早过来了?”江苏钰疑惑的看向宁浩。 宁浩一阵心虚,没敢把门口站的着的人有可能是季凉川的事告诉给她,让小钰知道了定该又一通发疯了,他只得催促的说,“你快点把衣服穿上,我出去看看。” “等下!”江苏钰怨恨的瞪他,“你出去该怎么向人解释,还是我去吧,你找个地方藏好。” 她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指了指床对面的衣柜,“呐,你藏进去。” 这倒像是被老公来捉奸的样子,宁浩又气又笑,“那么小的地方,你当我会缩骨功啊。” “别废话了,你快点吧,我先出去把人拖住。”江苏钰不理他,穿上衣服就向着门口跑去。 一身黑衣的男人面色阴沉,漆黑的眼中已经明显露出了不耐之色。 江苏钰没想到竟然是他,而他的身边,站着的居然是那个贱女人。 江苏钰还没等问为何要将她带了过来,季凉川就已先开口,“怎么这么久才开门,磨蹭什么呢。” 屋子里的宁浩也不知道藏没藏好,江苏钰眼神明显着有些慌乱,往前迈了两步迅速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季哥哥,我不知道是你来了,昨晚睡得太晚,你敲门才醒。” 季凉川狐疑的看她,问,“怎么,不方便进去?” 第55章 制造矛盾 江苏钰瞥了庄妍一眼,随即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季哥哥,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在这说吧,我可不想让我的闺房成了公共场所。” 江苏钰今天这般怪异的行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过季凉川对她的私事可不感兴趣,他轻点头,“那就在这说吧。”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摊开递给江苏钰,“孩子从何而来?” 说着季凉川的语气更加逼迫了几分,“被药物杀死的东西难不成还会死而复生?” 江苏钰脸刷的一下惨白。 他的目光有些冷,带着一缕怒意,“江苏钰,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季凉川查出了江苏钰买通徐总对庄妍拍下了不雅照片的事,在咖啡厅里,他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想再看到你做出伤害她的事,哪怕是一根头发丝。” 季凉川不知道,当时在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后,江苏钰就按捺不住的抓着杯子,冲着地上狠狠丢去! 自己对他那么好,可他竟还执迷不悟,为了护着庄妍不惜和自己撕破脸,放狠话。为什么要如此绝情,江苏钰多年的付出他怎么就看不到分毫。 全心全意的爱眼看着付之东流,美丽的憧憬转眼见成了泡影,她不甘心,她恨啊,她要拆散他们,不能就这样任由着他们在一起…… 她得想个办法……对,想个办法…… 如今看来,有季哥哥护着她,想要打庄妍的主意是不可能的了,坐在咖啡厅里的江苏钰,灵光一闪,唇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还没有输,她还有最后一颗稻草。 江苏钰找到了市医院里妇产科任职的好友,求他帮忙开具了一份验孕单,那次意外醉酒后季凉川亲眼看着她吃了药,他自然不会傻到去相信。她的醉翁之意却也不在酒,这份验孕单她不是想拿给季凉川,而是庄妍。 她要让庄妍知道,季哥哥的心里并不是只有她庄妍这一个女人。 如果以前她想方设法的都没能赶走她,这次她也没抱多少希望,她图的只是制造矛盾,要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裂缝。 她不相信他们真的无坚不摧,若是感情牢固八年前她又怎会不告而别音信全无。 回过神的江苏钰,低着头,紧抿着唇,手用力的抓着衣襟,“季哥哥,我知道错了……” 江苏钰是有些小孩性子,脑袋一热就容易犯糊涂,可她也是个直率之人,向来敢作敢当,做了就是做了,她从不会隐瞒狡辩。 季凉川深蹙着眉头,冷声道,“小钰,我已经给过你机会。” 江苏钰心里一慌,眼泪汹涌而出,她声泪俱下的央求,“季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气气她而已,我再也不敢了。” “够了!”季凉川厉声打断。 事不过三,季凉川已经给了她改正的机会,这次他绝不再姑息。以前的江苏钰是个心地单纯的女孩,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祸患。 季凉川拿出一张卡连同机票一起递到了江苏钰的面前,淡漠的说道,“卡里是一千万没有密码,你去散散心吧。” 被这样毫无征兆的冲击的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江苏钰,愣了几秒,看到他手里夹着的明晃晃的机票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这次她真的玩大了。 她的身体,彷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抬起头一张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已满是伤心的泪痕,江苏钰哽咽的说,”季哥哥,你真要如此对我吗?” 第56章 割袍断义 季凉川冷冷地瞥她一眼,所问非所答的说,“李默那边我已经联系妥当了,到了法国你直接去找他。” 江苏钰拼命的晃动着脑袋,嘴里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啊,季哥哥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季哥哥,你仔细想想。当初在龙壑是谁总在你背后守护着你,是谁得知你借酒浇愁立刻飞回来阻止你,是谁在你胃出血住院照顾你陪着你……” 季凉川待她说完,抿了抿唇平静的回应,“小钰,你做的这些我很感谢,所以我给了你机会,但是,” “你并不懂得珍惜。” “人活于世,该晓得哪些事做不得不能做,一旦做错就要承担因此造成的一切后果。” 季凉川抖抖手腕将机票和银行卡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离开,最后留给江苏钰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明早阿辉接你去机场。” 江苏钰颓废的看着季凉川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机票,恍惚就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水晶球突然一声破碎,所有的旖旎和念想都在瞬间化成了一地细碎的残渣。 “等等!”出乎意料的是宁浩突然房间里冲出来。 季凉川循声回头,只看见个模糊的人影,撺拳向自己快速奔来。 他下意识地闪身,躲过宁浩的拳头。 宁浩本以为肯定会重重的打在他脸上的拳头,居然被他闪了,心中怒火更甚,随即又将身形对准季凉川,拳风呼啸着朝着季凉川而来。 一头雾水的季凉川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眼看着拳头即将挥上自己的脸,他却纹丝不动,平静的看着宁浩。 下一秒,宁浩的手再无法前进半寸,季凉川伸手钳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同时闪电般的踢出一脚,身躯高大的宁浩眨眼间变成了恶狗扑食的滑稽样。 整个脸蛋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灰头土脸的宁浩呲着牙,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直视着季凉川,说道,“很惊讶你的身手居然没有退化。” 季凉川脸上仍还是那样一副淡漠神情,口气也是淡淡,只道,“说重点。” “呵……”宁浩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身后还瘫坐在地上的江苏钰,胸膛里的怒火不停的叫嚣着,他转过头,那张平时挂着坏坏的笑,玩世不恭惯了的面庞已经扭曲成了愤怒的狮子,冲着季凉川怒吼道,“你他妈还算是个男人?小钰的青春全喂了狗了。” “她对你的感情,对你的付出,你非但没有一点感动,竟然想将她赶到国外,季凉川你看看自己,还有一点人性吗?” “她碍着你什么了,耽误你花前月下了还是耽误你娶妻生子了,就算是她犯了点小糊涂,有必要赶尽杀绝吗?”宁浩越说越激动,愤怒,嫉妒,不甘,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撒在了季凉川的头上。 季凉川拧了下眉,沉声道,“宁浩,她触碰我的底线了。” “底线,呵……那你也同样踩在了我的底线上。”说完,宁浩往房内跑,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剪刀。 “从今起,你我兄弟情义已尽。”剪刀擦过手臂,宁浩手持剪刀,毫不犹豫的将右手衣袖剪断。 季凉川静默的看着那只断了的袖子掉在地上,脑海中回忆起,曾经那个手握砍刀,冲进人群中厮杀,鲜血染红了衣角咬着牙硬生生为季凉川卸下了大半的负担的男子。 帮派之争,季凉川遭人暗算,受伤修养,他二话不说找上了对方的门,打斗中宁浩肩中一刀,露出森森白骨,他却视若无睹,手持双刃以一己之力结果了那几个杂毛。 喝多了酒,宁浩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气势汹汹的叫喊,“谁要折了我兄弟的翅膀,我定废了他整个天堂” 第57章 恶念灼心病难医 宁浩他其实心里清楚,做出这种行为不是他一时冲动,江苏钰只是个导火索罢了。昔日的兄弟情分早就伴随着他的那块心病逐渐瓦解。 贫疟交加犹可治,恶念灼心病难医。 为什么他宁浩做了三年就只是个马仔,季凉川只用了一年就被升为红棍。 同样为了龙壑,他鞍前马后甚至豁出命,为什么功劳全都算在季凉川的头上。 顾及兄弟情义,他说服自己不争不夺,淡薄名利,可就连他想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一番,也被季凉川不经意的抢去了风头。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念想,可那女人满脑子装的都是季凉川。 多有情有义的好兄弟啊,只顾着自己吃肉,也不愿留口汤给别人。 跟着他,这辈子宁浩什么都得不到。 “我们走。”宁浩愤然的瞪了眼季凉川,转身去搀扶江苏钰。 江苏钰像是失了魂似的,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脚边的那张机票。 “起来啊,他都不要你了,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宁浩大吼,蹲下身两臂从江苏钰的腋下穿过,往上一提,将她托起。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走开。”江苏钰像是魔怔了般,推开宁浩捡起地上那把老式的裁缝剪刀向庄妍砸过去。 “你个坏女人,都是你害的” 庄妍没想到江苏钰会突然出手,毫无防备的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眼看着剪刀就要在砸在她脸上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眼疾手快的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拽。 厚重的铁剪刀擦过庄妍的脑袋,飞到楼梯口的墙壁上,“砰”的一声,把墙壁砸出了一个坑。 心有余悸的庄妍,过了两秒,才缓过神来。 是季凉川在关键的时刻,拉开了她。 “走吧。” 季凉川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转身,搂着庄妍离开了。 楼道里,一下子只剩了江苏钰和宁浩两个人。 江苏钰垂着脑袋,刚才扔的那把剪刀彷佛耗光了她全部的力气,就连宁浩将她搂进怀里,她也没半点挣扎。 “小钰,不用怕,他有势力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有我在,他赶不走你” 江苏钰沉默不语,耳边宁浩还继续说着什么,她却听不见了…… 人的一生里要遇到好多人,有些人就那样的匆匆从身边走过了,也就走过了,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有的人只因一个回眸,便踏进了你的生命,住进了你内心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冗长的岁月中把深深浅浅的印痕留在你的记忆里,成为你的夜不能寐时念念不忘的梦呓。 长年累月,江苏钰痴痴的等待着,单纯的以为等待就会到来。就算后来得知他早已心有所属,她依然愿意等,等季哥哥愿意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天,等季哥哥忘掉那个女人来到她身边的那一天。 等啊等…… 等到他寻回了他想念的人,等到他和那个女人同处一室甜甜蜜蜜,等到他为了那个女人赶她离开。 她的执着,她的等待,终换回的却是,左心室里这颗原本鲜红跳跃的心被揉捏的伤痕累累。 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挽回,付出真心却被践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世界瞬间崩塌,此刻的她更像是少了三魂七魄般,安静地贴着宁浩的胸膛,眼睛直直地瞪着楼梯口,似死人般的停滞不动。 第58章 游轮 从情迷向外走,庄妍同季凉川的步子不快,慢慢悠悠走了好一会才走到车边。 “现在回去么?”他突然问道。 庄妍有些奇怪,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下意识地接道:“嗯?什么?”。 季凉川去拉驾驶座的车门,等到庄妍坐到了副驾驶位上,他没急着驱动车子,而是沉思了一会,说道,“去散散心吧。” 走进港口大门,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通向海边,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时地从身边驶过。季凉川走在前面,脸色深沉,庄妍安静的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到了码头,眼前是一片辽阔的海洋,海风轻轻地吹着,一架白色的游轮在海里航行,游轮后面跟着好多的海鸥,一只只小小的,洁白的身影,有的在游轮的上方飞翔,有的贴着海面飞翔。 “从我们认识起,好像还没有出来看过风景吧。”沉默良久的季凉川,望着远处海面上的游轮说道。 庄妍迟了两秒钟,这才呆愣愣地“嗯”了一声。 季凉川淡淡的笑了笑,“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到售票处买了两张票,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同庄妍坐上了游轮。 一层的餐厅里有七八名外国人坐在一起,庄妍和季凉川在他们相邻的位置就坐。一股麻辣味扑鼻而来,庄妍看了眼那几名外国人餐桌上正摆放着一锅红彤彤的火锅,她询问道,“季先生,我们也吃火锅吧。” 季凉川点了下头,差服务生上了一锅重口的麻辣火锅。 清澈蔚蓝的天空,海面上水波潋滟,游轮里丰富的娱乐活动,坐在餐桌前闷头吃饭的两个人,与那些拍照,嬉笑的人群相比,太过安静了些。 两人在餐桌相对而坐,彼此都静静的涮着食物,正当庄妍想夹起锅里的那块虾滑时,他突然开口说,“你觉得这件事我做的是对是错?” 庄妍顿了下,又将虾滑重新夹起放进碗里,这才淡淡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季凉川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的问,“她走了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最起码没人再找你麻烦了,不是吗?” 庄妍没回答,默了一默,只又道,“或许吧。” 坦白讲,庄妍的心里很乱,之前她想过,自己离开华容港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完一生。江苏钰对季凉川有好感这事她从凤舞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也希望季凉川能和江苏钰在一起,这样他便会忘记自己,放下这段情。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点点得知,江苏钰对季凉川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沉,江苏钰爱他因此心甘情愿等上八年,庄妍爱他却连七天都等候不住。 庄妍的心里五味杂陈,江苏钰这个待他全心全意矢忠不二的女人始终走不进他的心,自己这个背叛诺言不告而别的女人却能牢牢拴在他的心里,想走也走不出去。 太离谱,也太讽刺。 “你是替她惋惜吗?”季凉川问她。 她依然低着眸,“有点吧。”她诚实的回答。 季凉川抬眼看看她,“如果她是指使那三个男人对你进行侮辱的人呢?” 庄妍闻言僵了一下,立刻记起了那恶心至极的画面和她自残时的疼痛,她咬咬唇,认真的想了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记的太多,也太累。” 他微讶的挑挑眉,“你可真是大度。” “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呢,况且她还是因为爱你才会如此。” 第59章 很面熟 季凉川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为她着想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吧。” 他嘴角一翘,笑说,“你所期望的到头来却是一场误会,心里难受吗?” 庄妍看似不以为意,道,“有什么难受的,我说过你可以强硬的留下我,这是我的宿命,挣不脱,也逃不过。我也不会再抱有任何能够离开你的幻想。” 话是这么说,可庄妍的内心其实郁闷的很,她哪能想到江苏钰的那张化验单居然是假的,唯一离开的机会,终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要的没要成,她总不至于像小孩子那样哭闹一通,现实如此,除了认命,她也别无选择。 吃过了饭,季凉川在游轮上碰到个熟人,撇下庄妍一个人走了。 庄妍只身一人在观景台上欣赏着风景,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水中的咖啡洒了出来,庄妍的身上被泼了一片污渍。 “非常抱歉。”黄头发的外国女人瞪了眼身旁的同伴,然后用中文对着庄妍说道。 庄妍摇了摇头,并没有和她计较。 外国女人将手中的咖啡杯端到一旁的桌子上,转过身来看了看庄妍的衣服,说,“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没事,不用了。” 那外国女人又说了几句表达歉意的话,然后回到了同伴的身边,庄妍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并没注意到,身旁那几个外国人正在交流着什么,目光还时不时的扫向她。 出乎意料,那女人撇下众人,又走了过来,站在了庄妍的身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 “你们中国女人真漂亮,刚才见你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电视上的女明星。”为了缓解气氛,也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艾莉娅就想要找些话题聊。 庄妍对于她的夸赞也只是恬然一笑,说了句“谢谢。”然后又望着海面,恍起了神。 “自己一个人吗,刚才陪着你的那位帅气的男士去哪了?”见她不愿理财自己,艾莉娅索性直入主题。 吃饭的时候,同伴还和艾莉娅窃窃私语,说隔壁桌的那个男人气质脱俗,五官俊逸,是她看过的中国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她们还在八卦,这俩个人是不是情侣,细心观察了一会又觉得不像,情侣都是甜甜蜜蜜的,哪有像他们那样冷清的。 她这次过来,也是同伴让她来打探的,如果面前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他女朋友的话,艾莉娅的同伴就打算去追求那位中国男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事去忙了吧。” 庄妍的回答,更让艾莉娅的笃定眼前的女人一定不是他的女朋友。 得到了答案,爱莉娅便没再多耽搁,和庄妍客套了两句,说如果她无聊,可以来找她们。然后便回去了。 艾莉娅刚一坐回去,贝拉兴冲冲的问道,“怎么样?” “不是他的女朋友。” “太好了,看来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贝拉轻托下巴,手肘撑在桌上,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俨然一副怀春的少女。 一旁的男人,撇了她一眼,轻声抱怨,“你放着身旁这么多男士不要,偏偏要找一个中国男人,真不知道哪只眼睛坏掉了,中国男人有什么好的,肤色没我们白,肌肉也没我们发达……” 说着他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冲着贝拉不怀好意的舔了舔嘴唇,“他们的哪有我的大,满足不了你的。” 贝拉气的踢了他一脚,“shit!你那玩意都用多少次了,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说完,贝拉又对着艾莉娅形容道,“你知道吗莉娅,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身上就有种燥热难耐的感觉,我迫切的想要他,想得到了他。” “嗯,我知道你就喜欢这种人。” 贝拉站起身拉着艾莉娅的手,兴奋的叫道,“走,和我去找他。” 艾莉娅一边被贝拉拉着往外走,一边回过头望着庄妍的身影,自顾自的嘀咕着,“这个女人很面熟……” 第60章 李辰兄弟 游轮三层的赌桌上,两个男人正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牌,周围站了七八个人围观,还有几个不太感兴趣的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短发白衬衫戴着眼睛的男子,将最后一张牌放在手里,并没有着急去看,而是对着季凉川温和的笑了笑,“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季凉川回应道,“出来散散心。” 男子看了眼手中的牌,叹气道,“输了。” 季凉川也将最后一张牌掀开,“大了一点而已。” “对了,我弟弟在你公司工作的怎么样,你可别因为我,就对他放任不管。” 季凉川笑了笑,“令弟头脑精明,工作细致,能力也不俗,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愿意让这样优秀的人才来我公司。” 当时季凉川公司发生智能机器自燃事件,全国产品召回又给予客户高额的补偿,生产线暂停,其余的产品也因此事销量下滑,令遄延损失颇为严重。后经公司查实,是因生产部经理迷上了赌博,一个月的时间输的倾家荡产,这人非但不知悔改更是动了歪脑筋,想在机器上动手脚。偷梁换柱,将原本制定好的高端芯片换成了同性能不同材质的芯片,价格相差一倍。 生产部的经理从中赚取利润填补赌博欠下的高利贷,事情被揭露后他也自食恶果被季凉川送进牢里忏悔,可这一来岗位空缺,起先的经理已经在岗位任职了多年,对生产部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季凉川,所以在短时间内很难在找到能与他相比的合适的人选。 正当季凉川为此事心烦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李辰的亲弟弟,李辰是华容港有名的地产大亨,其弟前不久毕业,被李辰安排进公司工作。恰巧的是其弟弟硕士毕业,学的专业正符合遄延的招纳需求。季凉川便给李辰打了一通电话,询问能否让李辰来遄延任职。 李辰在电话里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只是给了其弟的电话号,让他自己联络。季凉川找了个时间约见李可,经过一番交谈游说后,李可同意来遄延工作。 事实证明,季凉川的眼光确实不错,李可为人上进,品行端正,管理的井井有条,市场观念、效益观念、运营管理,生产能力,都比前任经理更胜一筹。 李辰摸摸裤兜,掏出了一盒烟,放进嘴里点燃,深吸一口,“我那弟弟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别给你们填麻烦我就烧高香了,其实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他来找我谈过。” “我也是为了他好,他刚毕业没有社会经验,没有人脉,我把他安排进公司一是为了照顾他,二是省去了找工作的麻烦。谁成想他还不愿意,跟我说什么术业有专用,他为我工作是埋没才能。气得我与他大吵了一顿,有我这个哥哥为他铺好了路,他生活无忧竟还不知足。” “这小子的心气高,总想着自己能发光发热,你跟他聊过后,他给我打了通电话,跟我说想去你那工作,我能看的出来他的心思不在这份工作上,强留他只显得我这个当哥的太自私。嘱咐了两句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季凉川微笑道,“令弟德才兼备,见精识精,将来也能是个大人物。”他说这话可不是奉承,几个月的时间里,李可的能力有目共睹,心态成熟稳重,可不似是李辰口中那个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第61章 外国妞 李辰笑了笑,“他宁愿另辟蹊径也不愿接受我早就为他铺好的基垫,我这个当哥的可以辅佐,又不能左右他,成不成材还是个未知,但愿他不会让我失望吧。” 玩了几场下来,游轮已经行进终点,即将返回,李辰问道,“你跟游轮回去,还是去岛上留宿?” 季凉川刚要作答,突然见两个外国妞向他跑来,边向他靠近边挥手。 “你的妞?” “不是。” 李辰挑了挑眉,“人缘不错啊。” “我可算找到你了。”红色头发的贝拉,跑到季凉川的身边,欣喜的说道。 “你是?”季凉川眉头一皱,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我叫贝拉,我是美国人,我喜欢你,帅气的中国男人。” “有没有兴趣跟我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呢?”贝拉故意把自己的裙子拉高,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 李辰在一旁啧啧两声,冲季凉川眨了下眼,意思是该上就上。 季凉川将手指头放在鼻子下面蹭了两下,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对香水过敏。” 贝拉听到这话,却丝毫没觉得尴尬,更是笑了笑,露出暧昧的表情,“那我去洗一下,亲爱的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呢?” “我保证,你会非常满意的。”贝拉吹气如兰,一双撩人的美腿故意贴着季凉川的裤子蹭弄。 贝拉认为,女人温软带着香气的身体,对任何男人来说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季凉川看着她的卖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淡淡开口,“我有女人。” “是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吗?别骗我了,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季凉川问她,“你怎么知道。” “她亲口说的,我敢来追求你,也是她鼓动的呢。” “哦,”季凉川默了下,手掌拂上女人的肩头,轻声说,“你在哪看见的她。” “观景台看到的,如果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会把她自己仍在那里呢。”贝拉以流利的中文说道。 “ok!”季凉川点了下头,手掌在女人的肩头一动,把她调转了个方向,用力一推将贝拉推到看热闹的李辰面前。 措不及防扑到李辰怀里的贝拉,面带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我吗?中国帅哥?” 季凉川没再理她,对着李辰扬了扬头,说了句,“交给你了”然后转身离开。 当庄妍走到二层洗手间的门口时,恰好就看到身前不远处的房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个熟悉的身影。 季凉川身后又紧跟着一位外国女人走出来,脸颊浮着层异样的粉红色,一边走还一边系着上衣的扣子。 庄妍见此,连忙躲进了洗手间里。 等到她上完厕所以后,又在马桶上蹲坐了一会,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从洗手间走出。 刚一开门,庄妍愣怔,季凉川就站在洗手间的门外。 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季凉川的问题很没营养,她上洗手间当然是来上厕所的,不然还能是专程跑来偷窥的么。 “我来送个东西。”季凉川开口解释道。 庄妍嗯了一声,并没再说什么。 “走吧,回去。” 庄妍和季凉川返回到港口后,季凉川开车载庄妍回别墅。 “玩的还算开心吗?” 庄妍心不在焉的点头,眼睛又转向车窗,去看外面的景色。季凉川隐隐猜度着,并没有开口问。 过了一会,车子开到马路上,季凉川突然说道,“那两个女人你见过吗?” “见过,在观景台上。” “她们找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问你去哪了。” 季凉川没再说话,二人又恢复了沉默。 庄妍看着前方,调了下坐姿。天空渐暗,冷风已至,车开着开着,天上竟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滴到车窗上,季凉川打开雨刷,拨开片片水珠。 雨声瀌瀌,路上开始堵车,半小时才走出一条街。季凉川皱着眉看着前面,感觉自己的车一步步的往前蹭,就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他不耐的拍下方向盘,转头看了眼庄妍,发现她竟然斜倚着睡着了。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庄妍的侧头靠着椅背对着他的方向,有几缕秀发滑落到座椅面上,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垂下,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湿润嫣红的樱唇微分,显得格外诱人。 从纤细的脖颈至下,精致的锁骨处露出的嫩白肌肤泛着光泽,更别说那高挺的胸脯与苗条的腰身。 季凉川的呼吸沉重起来,手指摩挲两下,开始怀念那触如凝脂的手感。 第62章 温柔的笑容 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气,那是与香水绝然不同的味道,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还有那微涨的樱唇,像是在引诱他的采拮。 思及片刻,又觉得实在不忍心打破了这副美好的画面,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急也不急与一时。 虽说他的确忍不住想亲吻她,可也不愿意毁了这份让他赏心悦目的安静宁和。 他坐了回去,伸出手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她没有意识到,仍是睡着。 季凉川看到这样的她很高兴,这样乖顺的呆在自己身边,不会担心她会不见。这是第二次看到她睡着的样子,上次也是这样,睡在他的身旁,美如冠玉的侧颜对着自己。 他的嘴角弯起,露出一个轻松愉悦的笑容,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到,此刻笑容这样轻松美好,是这八年来从没露出过的。 他一时没控制住,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轻缓的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心想着,自己的动作极其轻微,她根本不会察觉。 嘀滴—— 车后有人按喇叭催促季凉川往前开,庄妍被惊得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便是季凉川的笑颜。 他见庄妍醒了忙的转过头,踩下油门慢吞吞的前进了一米。 庄妍的思绪还深陷在方才他温柔的笑容中无法自拔,自从重逢后,她从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他们之间只有针锋相对到逆来顺受,连轻声细语都不曾有过。 被封存的心弦仿佛被一张大手轻柔抚动,震得她久久没有回神。 季凉川轻声说:“在想什么?” 她缓缓抬头看他,季凉川望着前方,表情冷淡,侧颜英俊完美,看的她心头一颤,分不清刚才所见是否错觉。 “没什么。”她回答。 前面的路终于通了,车辆渐渐加快行驶,季凉川松口气,对她说:“晚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选吧。”庄妍心不在焉的回应,她脑子里对于最近季凉川的表现百思不得其解,他理应是恨她的,一直都是折磨她羞辱她,可为何最近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即将挥上她脸的拳头,突然改变了方向,金灿灿的朝晖下他坐在她的身后,拥她入怀,静静的陪伴她晒太阳。还有刚刚,她醒来,发现他居然对自己露出那样柔情蜜意的笑。 她不是受虐狂,只是太让人匪夷所思,季凉川的突然转变太不正常了…… 沉思了几分钟,庄妍试探性的问他,“季先生,你和那两个女人……” “我记得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 “不是,我只是想说,男人有需求很正常,适当的放松对身心有好处的。” 季凉川冷笑一声,“有需求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庄妍没再接话,江苏钰要离开了,他又没有找别的异性做伴的念头,她当然不会相信他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她是担心他会对自己改观,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 季凉川带她吃了抻面,吃完了饭二人回到了别墅。 庄妍走到了浴室里,褪下衣裳,将身体沉进温暖的水中,这浴缸枕头的位置,还能震动按摩,躺在浴缸里的庄妍说不出的惬意。 正当庄妍在放松享受的时候,音乐忽然响起来。 庄妍错愕地转过头,只见季凉川拉开浴室的推拉门,手上端着一杯红酒。 门被打开,房间里的音响正放着巴赫的抒情曲。 季凉川盯着她看,语气有些急躁,“还没洗完吗?” “马,马上了。”庄妍一边回答,一边把身体完完全全沉入池中。 “躲什么,你哪里我没见过?”季凉川挑眉,讥笑道。 季凉川端着红酒转身,带着强迫的口吻道,“再给你五分钟时间。” 等他离开浴室,庄妍无奈的坐起身,将身上的泡沫清洗干净,又围了条浴巾,没到五分钟就走了出来。 “季先生,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季凉川瞥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办事之前,总要活跃一下气氛不是吗。” “我累了,季先生,我想休息。”庄妍可没什么心情同他取乐。 季凉川不满她的态度,脸色微沉,盯着她,毫不留情的说道,“你还当你有翻身的机会呢。” 第63章 情趣 庄妍的脸一阵白,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他平静的说着,“翻得了就翻,翻不了就不翻,顺其自然一直是我的信仰。” 庄妍微微一笑,说道,“而现在,我还是会继续扮演好属于我的角色,那么季先生想做什么呢,尽管吩咐吧。” “很好!”季凉川走到桌前,将红酒倒进杯中,冲庄妍举杯,“过来喝一杯吧。” 庄妍面色平静,走过去端起酒一饮而尽。 甜涩的味道,齿颊留香。 季凉川盯着她殷红的唇眯起狭长的眼,又倒了一杯给她,看她仰着脖子一口气喝下,薄唇勾起弧度,“好喝吗?” “还不错。”庄妍舔舔唇,把空杯放到了桌上。 季凉川微微扬了眉,“我们来做个小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 季凉川没回答,沉默的取了两个骰盅过来,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个,这才说道,“很简单,每人三粒骰子,三粒骰子尾数相加大者为胜,如果三粒都是三的话为最大,输的人则喝酒。” 的确是很简单的游戏,不过是比大小的升级版,谁点大谁赢,靠运气罢了。庄妍想也没想便同意了他这个提议,“好啊,那来吧。” “别急,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呢。” “输的人不光喝酒,还要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怎么样?” 庄妍心想,这种游戏,全凭运气,虽然她的运气一直很差,但不至于玩个游戏也次次都输吧,哪怕十次只赢一次,季凉川也得履行自己的承诺,庄妍问道,“什么要求都可以?” 季凉川点点头,“都可以。” 庄妍在心里暗衬着,只要自己能赢一次,她就有机会离开这里。 季凉川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催促道,“怎么样想好没有?” “好了,开始吧。” 两人同时拿起桌上的骰盅,摇了起来,庄妍首先放下,等到季凉川也放在了桌子上时,她和他同时掀起骰盅。 季凉川看了一眼,轻笑,“我九,你二,你输了。” 愿赌服输,庄妍没有犹豫,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三下五除二的喝了精光,还对着他将杯子倒扣在半空中,一滴酒都没流出来。 季凉川微眯着眼睛打量她,轻轻地笑了笑,“不错,爽快。” 庄妍伸手手指擦了擦唇边的酒渍,向他问道,“季先生希望我能为你做什么?” “吻我。”季凉川直视着她,霸道的口吻根本不让她有所拒绝。 原来他想让自己的做仅是这样而已,这对庄妍来说也不算难堪,眼下她站起身走到季凉川的身边,低下头,微凉的红唇吻上了他。 只维持了不到十秒,庄妍便离开了他的嘴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朝他扬了扬骰子,“继续?” 第二轮下来,庄妍依然败北,喝光了酒,视线已经有些浑浊,红酒的度数低,但是上头,喝了几杯后她的脑袋昏沉沉的,只隐约听到两个字。 “嗯?什么?”她的脑袋迟钝了一会,直到他又说了一遍,她才确定自己没幻听,庄妍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似是在克制着羞涩,轻声请求他,“不能换个要求吗?” “你不会是玩不起吧?”季凉川嗤笑一声。 “不是,我怎么会玩不起呢。”庄妍嘀咕了两句,硬着头皮向他靠近,原本是要蹲到他的身下,却不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没去理会膝盖疼痛,而是向着他更靠近了几步…… 他的手拂着她柔顺的秀发,靠在椅子上笔直的身躯、英俊到完美的脸,低头看着身前的如此娇柔动人的她,黑色的眸子里欲念刹那沸腾。 第三轮,第四轮,庄妍已经记不清究竟玩了多少回,眼看着面前的几瓶红酒已经所剩无几,季凉川却一杯没喝。 庄妍不甘心,还要再来一轮。 “再,再启一瓶。”庄妍嘴里含混不清地低喊。 “确定吗,你可是已经喝醉了。”季凉川眯着眼,好笑的看着她。 “总要让我赢你一次啊。” 季凉川起身朝着她走过去,“好,这次就算你赢了,轮到我为你效劳了。”宽大的身躯一把将她抱起,结识健壮的手臂托着她的身体往床上走去。 “季凉川,你不能这样,我还没输,你不得剥夺我的机会。”她已经醉意朦胧,可嘴里还在不满的抱怨。 “我们再玩一次,行吗?”她不信她的手气会一直差,这就跟那些赌徒的心理一样,总是抱着自己能翻盘的希望,只要再给她一次机会,还有50%的机率她能赢,如果还是输了她也认了。 他半晌沉默,没有答复她,手掌却沿着她的颈侧往上滑去,托住她的脸庞,令她抬起头来,然后低下去覆上她的唇。 他的吻,炙热而又疯狂,酒精的作用下,她身上的温度逐渐升高,理智正渐渐消退,庄妍不由的轻轻地张开了牙关,放他的舌尖入内。 她的回应,得到了他更为热烈的亲吻,用力覆住了她的唇,舌在她口腔里反覆碾磨,葡萄酒的味道被他吞噬的一干二净。 醉酒的她热情似火,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盘上他的腰肢,主动回应着他的索取,他将她抱得越发得紧,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他现在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美好。 暧昧的声音伴随着舒缓的钢琴曲响彻了整个房间。 他喘息着,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于他,哑声命令,“叫我,叫我的名字。” “季,季凉川。” “季凉川。”庄妍的一双眸子分明连焦距都对不上了,只是顺应着他的要求,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季凉川不悦地眯起眼,手上一使力掐住她的下颌,“不是这个,当初你是怎么叫我的。” 庄妍此时已经是个醉人,脑袋里没有任何思考,只是本能的喊出口,“凉川。” 他不知道多久都没听到她叫自己这个名字了,不觉有些失神,怔怔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哑着声说道,“再叫一遍,我喜欢听。” “凉川” “凉川” “唔……”当列表里的音乐已经全部播放完毕,声音戛然而止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对着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第64章 动听 第二天,晌午。 庄妍草草洗了个澡,换上日常的休闲服,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下楼。 刚到楼下,就听到季凉川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传来。 “最后一批产品一定要在下个月上市之前生产出来,加快进度,但质量上绝对不能马虎,出厂前任何细节都要给我检查到位,瑕疵品一个都不能有。” 庄妍抬眸望过去,只见季凉川坐在沙发上,茶几配备的电脑上正开着视频,屏幕上是一个坐满人的会议室,那些人正盯着镜头不停地报告着。 怎么在家里开会了。 不用去上班吗? 这样想着,庄妍轻轻地走向厨房,拿了条抹布准备离开,电脑里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季总,宁先生那边撤出了所有的股份,而且他还让我给您带话,说分红的钱他一分不要了。” 庄妍不由得停下脚步。 季凉川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冷冷地道,“无关紧要,你们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不用去管,关键时刻心思都放在正地方。” “知道了,季总。” …… 二楼的卧室里,庄妍弯着腰,拿着抹布擦拭着桌面,到现在她的头还疼着,只怪昨天喝的太多了,她只记得酒杯一次次倒满,好像连一次都没赢过。 刚起床的时候,她还郁闷半天,玩个游戏游戏怎么会玩的这么累,两条腿都快丧失知觉了,洗澡的时候看着身上那些痕迹,她恍然明白,定是她输了游戏,他提出了那种要求,自己才和他滚了床单。 没得到提要求的机会,她稍稍有些沮丧,自己的运气真的差劲,以后坚决不能玩看脸的游戏了。 “饿了吗?”季凉川的声音蓦地传来。 庄妍回过头,只见季凉川穿着浴袍斜靠在门口,正用着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就像是隐藏着什么事情一样,似笑非笑的看的她有些不自在。 “有点。” 季凉川朝她扬扬下巴,“那还不去做饭?” “哦,好。” 庄妍从他身边过去,准备下楼做饭,却听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昨晚你叫的真动听。” “什么?” 季凉川没回答她,看着她渐渐走下了楼,脑海里回忆着昨晚她喊他凉川时候的样子,那样柔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她每喊一遍,他的心便荡漾几分。 曾经的那时,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抬起头含情脉脉的问他,“凉川,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当时并没往男女之情的方面想,也不懂爱情,他只是觉得庄小姐为人善良,对他好,季凉川喜欢和她在一起。 她是照亮自己生命的光,给自己惨淡的人生带去无尽的温暖,他也甘愿为她倾尽所有,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她。 她抿抿嘴,“呐,听着,本小姐也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四年,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都跟定你了,不准你逃走……” 那一天,是季凉川沦落街头变成乞丐的几年来,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了希望,第一次红了眼眶,第一次知道了爱情是什么。 …… 没过多长时间,庄妍做好了饭菜,两人相对而坐,沉默的吃着早饭。 气氛安静,却又很融洽。 “你……”庄妍差点忘记称呼,随即改了口,“季先生,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季凉川夹起盘子里的菜,放进嘴里,说道,“有点咸了。” “嗯?”她一时错愕,又连忙说道,“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季凉川淡淡的笑了笑,说,“今天在家陪你。” 庄妍诧异的看着他足足十几秒,越想越觉的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瞧她愣愕吃惊的模样,他不觉扬眉轻笑。 庄妍摇了摇头,犹豫了下,轻声问,“季先生,是不是我昨天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冥思苦想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可她喝多断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抬头看她,微微眯眼,不紧不慢地反问她:“你在紧张什么?你怕我会听到什么?” “不,不是的,我只是怕说了什么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