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最后三百天》 第一章 从今往后要一直跟妹妹一起生活……吗? 暑假的第二天，宁川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玩着掌机。 自言自语道：“什么嘛，明明现在已经放暑假了，明明我都已经考上大学了，说什么我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不让我出去打工，留在家里，这算什么嘛？” 游戏里的角色用盾反档掉了怪物的攻击，随着一顿猛砍，怪物倒下了。 “我可是家里的独生子啊，就不能先出去打份零工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嘛。” 赌气似的扔下游戏机，走出房间后去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昨天在医院还说什么问我想不想要个妹妹，这简直就是在公开处刑嘛。” 突然身后被人一推，嘴里的最后一口可乐差点没把自己呛到。 “宁川哥哥，我也想喝可乐嘛。”回头一看，是一个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少女 宁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无可奈何的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少女：“明明才只见过一面，为什么你会这么自来熟啊。” …… 我是宁川，当了十八年家中独子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个妹妹。 身后的女孩名叫宁雪，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家人不在了就过继到了自己家，而且在自家老妈的同意下连姓都给改了。 …… 故事发生在一天前，宁川高考完后在家里无聊的看着电视节目，电视上放映着宁川怎么都看不出笑点在哪的郭刚刚脱口秀。 今天妈妈不让他外出，门被反锁了，他今天只能在家里活动。 “咔嚓“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宁川转头看向门口：“老妈，为什么今天要把我关在家里啊，你不会是听信了那个医生……” 说到一半，宁川愣住了，走进家门的妈妈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 “这位是？”宁川看着跟着母亲一起进来的女孩，头脑有些凌乱。 妈妈摸着身边女孩的头，笑道：“这孩子叫宁雪，以后就是你妹妹了。” 女孩走到宁川身边，甜甜地喊了一声。 “哥哥！” “……” “啥？” …… 时间回到现在。 “喂，我说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的叫出“哥哥“来啊，你以前也有哥哥吗？”宁川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顺手打开后递给了身后的宁雪。 宁雪接到可乐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你还真不见外呐，谢谢都不说。”宁川摸了摸有点痛的额头，走回电视机前，继续看之前的脱口秀。 喝了一口可乐的宁雪穿着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哒哒哒的跑到沙发的空位处，坐到宁川旁边，轻轻地说了声：“有哦。” “嗯？有什么……” “喂，你别坐这么近。你家里人就……”说到一半，宁川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轻咳一声，连忙转口道：“你就不懂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宁雪无视了宁川说的话，看着电视，眼里冒着星星。 “诶，郭刚刚脱口秀出新一季啦，我还以为要拖到下个月呢。” “好好听人说话啊。”宁川朝旁边挪了一点，却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宁雪抿了一下嘴。 “我是说我也有哥哥啦，亲的那种”宁雪说完转头看向宁川，笑道：“跟哥哥你一样亲的那种哦。” 宁川面对宁雪的话感觉到不知所措，忙道：“别对刚刚认识一天的我说这种话啊，你就不会害羞嘛？” 宁雪微微一笑：“谁知道呢。”头一转继续看电视，喃喃道：“以前我最喜欢跟哥哥一起看这个节目了，哥哥每次看这个节目都会乐得不行。” 宁川撇撇嘴，道：“那你的亲哥哥笑点可是够低的，这种节目都能笑得出来。” 宁雪转头，撅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宁川。 宁川被她的视线注视着感觉有些发毛，慌忙道：“好啦好啦，这个节目挺好看的，你亲哥哥笑点也很正常。” 宁雪低下头去，依旧不知道生着什么闷气。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吃晚饭了。”厨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宁川宁雪两人异口同声道。 随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向餐桌，熟练的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为什么我跟这个小丫头会这么默契？ …… “妈妈，今天做的什么菜？”宁雪兴奋的问道。 “今天做的你爱吃的糖醋鱼跟你哥哥爱吃的椒盐排骨哦。”妈妈转了转手上的汤勺，脸上挂着笑容。 “耶，最喜欢妈妈了。” 宁川在一旁听着，顿时一脸的黑线：“喂喂喂，妈妈，你们两个为什么跟相处了好多年一样，明明你应该跟我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对吧？” 妈妈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颤，然后带着一脸神秘的笑：“这是我跟小雪两个人之间的神秘联系哦。” 这时候宁川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看着身旁的宁雪，暗道：她不会是妈妈的私生女吧。 扔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宁川叹了口气，道：“总说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他伸出筷子正要夹一块排骨时，妈妈拍了拍手，笑着说：“在饭前呢，我想先宣布两个事情。” “什么嘛，就不能吃完饭再讨论吗？”宁川问道 妈妈笑了笑，道：“虽然什么时候说这两件事都好，但是呢……”话锋一转：“主要是小川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嘛，有些事情也要跟你商量的。” “认识到我是家里的男子汉就同意我出去打工啊……”宁川摇了摇筷子，随意地说道。 妈妈站到宁雪身边，双手做托举状：“第一件呢也就是我们可爱的小雪来到了我们家，让我们家多了好多欢笑，小雪比你小六岁，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哦。” 宁川撇撇嘴：“欢笑没多少，碗筷多了一副。” ——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多个妹妹呢。 “第二件呢，还是关于小雪的。” 宁川腹诽着，可不可以请你两件事连在一起说。 “其实呢，小雪剩下的时间还有十个月。” 一旁的宁雪补充道：“准确的说的话，应该是只有三百天左右，除去今天那就只有二百九十九天了。” 一旁的宁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身边坐着的宁雪。 “剩下的时间……指的是？” “大概就是我会去世的时间呢。”宁雪偷偷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为什么你能这么平淡的说出不久后会死这种话来啊？！ “所以你要好好的跟小雪相处哦。”妈妈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吃饭，我先去一下厕所。” 不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这么不礼貌啊，这明明就是妈妈你教给我的！宁川腹诽道。 …… 晚上躺在床上，宁川捏着自己的眉心。 突然自己拥有了一个妹妹，妹妹还会在三百天后去世。 宁川总感觉自己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的内容那么荒诞。 第二章 终究是避不开的感情 晚上，躺在床上的宁川一直在想着妈妈晚餐时的话。 宁川掰着手指默默算着：“一，我多了个妹妹、二，这个妹妹三百天后会去世……” “三，也是最离谱的，这个妹妹对于不久后会去世这件事表现得很冷静。” 宁川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还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脑壳痛啊。 “这要我怎么办嘛，身世这么悲惨的一个孩子，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我没这个能力啊！” 作为家中独子的宁川，自觉自己根本没有照顾别人的能力。 同时他又想到了今天宁雪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就是个问题儿童啊。 突然宁川灵光一现，从旁边拿过手机，快速的登陆上聊天软件qchat。 “这种时候就要请有妹妹的人来指教才对嘛，嗯…我想想，班里有妹妹的人……就决定是你了，大北！” 不一会宁川就拨通了大北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相当有特点的浑厚嗓音。 “哦…是二川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没，为什么还要打给我？”电话那头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似乎对于宁川给他在晚上找他感到不悦。 “抱歉抱歉，晚上还打给你，其实我想找你问一下关于妹……” 话还没说完，宁川的话便被对面的大北打断。 “你刚刚说了妹妹对吧，没错吧？”大北的声音逐渐变得兴奋。 宁川弱声道：“对啊，我刚刚想问你几个关于妹妹的事情。” 对面的大北沉吟了一会，道：“我现在在给妹妹念故事书哄她睡觉呢，明天我们约在学校对面的小餐厅见面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 …… ——没错，大北是一个究极妹控，只要一提起有关妹妹的事情就会像变了个人一样。 ——明明感觉大北这样很变态，可为什么自己还跟大北是好朋友呢。 宁川如此想到，难道连亲妹妹都没有的自己也有妹控属性吗？为此宁川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一早，宁川吃完早饭便准备出门，宁雪蹦蹦跳跳的跑到宁川身边，揪住他的袖子。 “哥哥要去哪里呐？” 宁川扯了扯袖子，发现袖子被拽的死死的，反而是不去管宁雪的古怪举动了，换好鞋子后，见她还不松手，无奈的说：“我准备要去见朋友了。”随后用另一只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不行。”宁雪轻笑一声，把宁川的袖子拽的有些变形：“哥哥要去跟女生约会吗？” “怎么可能，我对我的女人缘可是理解的很到位的。”宁川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还有，你这个问题儿童真的是可怕到不行，我们从见面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为什么你能这么自然呢。”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去寻找快乐吧，没必要一直来讨好我的。”宁川对着宁雪摇了摇头，“如果想去游乐园的话，让妈妈带你不就好了。” 宁雪松开了一直抓着宁川袖子的手，低着头用脚尖转圈，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以前都是哥哥带我出去玩，妈妈是不带我去的。” 宁川看到宁雪失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下一样。 他本意是不想带宁雪出门的，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却不想自己的妹妹伤心难过。 “好吧，带你出门的话就只有这一次。”宁川顿了顿，道：“下次想让我带你出门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宁雪欢呼一声，笑道：“计划成功！” 宁川无语的回头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真是的，这种话不要让我听到啊，这个问题儿童。 宁川冲着宁雪甩了甩袖子，白了她一眼：“走啦，还不走就把你丢下了。” 宁雪闻言跑到宁川身边，一把攥住宁川的衣袖，笑的甜甜的。 …… 走出家门后，兄妹两人并肩走着，妹妹活蹦乱跳一脸愉悦，哥哥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两人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在是上午八点半，上班族们上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的走过，没有人注意到兄妹二人之间的奇怪气氛。 兄妹二人路过了一个公园，宁雪指着公园的入口处：“这里是以前我跟哥哥经常来的地方哦。” 宁川面无表情：“麻烦你能不能把你的亲哥哥跟我区别一下。” 宁雪无视了宁川的话，自顾自道：“以前啊，我每次被妈妈凶了都会跑到这里来，哥哥哪次都会找到我。”说着抬起头看着宁川，似乎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宁川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别过脸去不看她。 ——这孩子不会已经分不清过去跟现在的了吧，要不要告诉老妈带她去见一下精神科的医生？ …… 宁川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右手不自觉的将宁雪往身边拉近了一点。 “来往的路人这么多，不拽紧一点走散了可不要怪我。”宁川说完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点超出自己预期的亲密了，果然，宁雪听到这话后闪着大眼睛看着宁川，猛地把整个身体靠上去，抱住宁川。 “果然哥哥最好了！” “你不放开的话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让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宁川无语道，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到底该如何对付这个妹妹，“我只是怕你会跟老妈告状，仅此而已呢。” “就算我一个人，也是能找到回家的路的。”宁雪笑眯眯的说。 宁川只当这话是小孩子的逞强，淡淡的说：“那你自己回家好了。” 一旁的宁雪鼓着嘴：“哥哥这么不懂女生的心思，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关系要好的女生朋友。” “拿这种事情当话题可真是没有礼貌。”宁川摆了摆手。 按了按眉心，脑壳痛。 ——明明是照顾小孩子这么麻烦的事情，我应该跟这个妹妹划清界限才对。 ——可为什么自己偏偏对她讨厌不起来呢，明明我又不是个妹控。 ——难道我真的要觉醒什么不可思议的属性吗？？ “哥哥，哥哥你看那个。”前方不远处有个桥，宁雪跑到桥边指着桥下的湖，兴奋地冲宁川喊道。 周围了路人也被宁雪的声音吸引来了视线，但都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继续赶路了。 “喂，你不要太大声了，很尴尬的。”宁川面色有些尴尬，走到宁雪身边看着宁雪指的地方。 “哦，是那群鸭子啊，说起来这些鸭子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听到宁川的话，宁雪鼓起了腮帮，幽幽的的瞥了宁川一眼：“那明明是天鹅吧。” “天鹅跟鸭子的区别我还是分得清的，把鸭子幻想成天鹅根本就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宁川毒舌的嘲讽了一下宁雪，转身就要离开：“好了，快走吧。” 往前走了两步，宁川感觉宁雪没有跟上来，转身看向身后，宁雪站在原地，表情显得非常失落。 “哥哥真的好没意思。”宁雪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宁川摆摆手作无奈状：“是啊，我就是那么一个无聊的人，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不要缠着我了，说起来兄妹这个称呼也只是临时增加的，没了这层关系我们互相也只是陌生人而已吧。” “我要回家了。”宁雪转身，留给了宁川一个背影。 宁川看着宁雪离去的背影，胸口又传来了与之前相似的感觉，不由得出声：“你还记得回家要怎么走吗？” 不知道是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有些远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宁雪没有回应。 ——仅仅是因为鸭子跟天鹅的问题就会发脾气，这个小孩果然是个问题儿童吧。 宁川叹了口气，喃喃道：“感情还是疏远一点比较好，不然等她生命的期限要到了，我也要跟着难受。” 宁川拿出手机，在qcheat上向大北发了消息，表明自己今天不去了。随后手撑着桥边的栏杆，静静地站着。 ——果然，湖里这些鸭子怎么看都跟天鹅扯不上边，都是那个小丫头自己在任性而已。 ——可为什么，现在心里会很难过呢？ …… 学校对面的饭馆，招牌上写着陆记拉面。 饭馆里，跟宁川约定好见面的大北拿起手机，看了几眼后趴在桌上：“二川这小子居然不来了，我还期待跟他交流一下怎么逗妹妹开心呢。” “算了，来都来了，点份牛肉拉面吧。”大北说着，冲着服务员招了招手，面带微笑：“老妹啊，一碗牛肉拉面。” 一旁的服务员拿着点餐板，走过来朝桌上扔了包纸巾，白了他一眼：“暑假的时候不来店里帮忙也就算了，还想过来吃白食。” 大北憨憨的笑了声，趴在桌上：“前两天学习压力大嘛，而且是老爹允许的，高考成绩不错的话，暑假我就可以任意支配。” 服务员用力攥着手里的点餐板，似乎把它当成了眼前的大北，随后冷着脸道：“一会吃完面，滚来跟我一起工作。” 大北嘿嘿一笑，摸了摸头：“哥哥知道了，小楠，暑假结束前我会一直来帮忙的。” 小楠拿着点餐板冲着大北的头重重的打了一下。 “啪！” 1hit~ “感觉你笑的好变态。” …… 宁川顺着原路回家，脑海里浮现出了宁雪的身影。 ——不对，我为什么要去想那个问题儿童的事情啊，她心情好不好管我什么事。 ——可是她真的记得回家的路吗。 走着走着，宁川便回到了那个公园，站在公园的门口，他喃喃道：“明明这个公园是在以前上学的必经之路上，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呢？” 走进公园，因为已经放暑假了，所以公园里的小孩子比较多，当然还有很多在晨练的老人。 放眼望去，公园里呈现出一片和谐的景象。 在一旁的角落里，宁雪坐在秋千上，低着头在那里轻轻晃着，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宁川走过去，坐在旁边的秋千上，也轻轻晃了几下。 “真想不到你也会难过，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么乐观的性格呢。”宁川打破沉默，冲宁雪说着，“是想你以前的亲人了吗。” 宁雪擦了擦泪水，抽泣着回应宁川：“嗯，我想哥哥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有一天，哥哥突然就不见了，妈妈说哥哥只是在外面迷路了……” “我想要去找哥哥，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宁雪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宁川想要安慰她，但想到宁雪的寿命只剩不到三百天，安慰她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看着身边伤心的宁雪，宁川从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从现在开始，就把我当成你亲哥哥吧。”宁川抬起手摸了摸身边小女孩的头。 宁雪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宁川，脸上挂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虽然这样说有点害羞，但是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宁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继续说着，“虽然还没问你同不同意，但是就算你不同意以后我也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我同意！”宁雪破涕为笑，“剩下的二百九十八天，你都是我亲哥哥。” 宁川脸色有些发红，转过头去，讪讪道：“你答应的的也真是痛快，” “因为如果跟哥哥在一块，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很开心。” ——这样想想的话也还好呢，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放不下这个刚认识的妹妹。 ——嘛，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来带给她快乐的回忆吧，最后所有的苦痛回忆都由我自己来承担就好了。 “回家吧。” “嗯，好哦，哥哥。” …… 回到家后，宁雪跑到厨房，抱住正在做饭的妈妈，妈妈惊讶的问道：“哎呀，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玩了吗，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中午不会回家吃饭呢。” 宁雪笑着回道：“妈妈，小雪刚刚遇到了好事哦。” 妈妈转身半蹲下，捏了捏宁雪的鼻子，问道：“哦？我们可爱的小雪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啊？” 宁雪开心的笑着，回头看了宁川一眼：“今天我在公园里找到哥哥了呢。” 客厅里，宁川拿出了游戏机，一脸黑线，冲着厨房喊到：“什么叫做你找到我了，明明是我去公园找到的你好不好？” 厨房里，宁雪一脸的兴奋，用脸摩擦着妈妈的衣服：“我找到哥哥了，妈妈我找到哥哥了。”说着说着，眼角就流下了一滴眼泪。 妈妈帮宁雪抹去了眼角的眼泪，抱住了宁雪，说道：“是啊，这真是太好了。” 外面的宁川抱着自己的游戏机，继续操纵着里面的游戏人物大杀四方，秒天秒地，沉浸在游戏里的他不知道厨房里发生了什么。 第三章 这对兄妹的日常居然能这么和谐 早上醒来，宁川起床准备洗脸刷牙，刚好碰到同样要洗漱的宁雪。 “啊，哥哥早上好。”宁雪朝宁川打了个招呼便先进了卫生间洗漱，刚睡醒的宁川意识上还有些模糊，随着宁雪一起进了卫生间。 兄妹两人一起洗漱着，场面竟然出奇的和谐。 “嗯……哥哥递给我毛巾。” 宁川顺手从身后拿了条粉红色的毛巾递给宁雪，自己又拿了条白色毛巾开始洗脸。洗完脸后清醒了一点，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出去了。 “哥哥，帮我扎辫子。” “不会，自己去绑。” ——跟妹妹见面的第三天，连我自己都变得随意了。 宁川接了两杯水放在桌上，一边想着，一边坐到沙发上，抱着自己的掌机继续肝游戏。宁雪洗漱完之后，跑到宁川身后，靠着沙发，也随着看宁川在打游戏。 宁川嘴角撇过一丝微笑。 ——哼哼，果然十二岁的小孩对游戏都是感兴趣的，只要你想要问我借掌机我就拒绝，这才是正常兄妹的相处模式吧。 宁川这么想着，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宁雪说话，不由得放下游戏，转过头来看着宁雪：“你一直站我身后干吗，让人很不舒服诶。” 宁雪半眯着眼睛，看向宁川：“哥哥，你没有刷牙就跑出来了。” 宁川老脸一红，转回头去胡乱摆弄着掌机，讪讪的说：“刷牙那种小事我都是睡前刷的……对，没错，睡前刷牙。” “哦，真的嘛~”宁雪脸上带着坏笑，然后小手指着掌机的屏幕：“这个小人是宁克吧。” “欸？你居然知道他叫宁克，不叫赛尔哒。”宁川有些惊奇的回应道。毕竟这款游戏经常被调侃作赛尔哒救公主。 ——现在的初中生对游戏都那么了解的？ ——还是说我早就被时代遗弃了，连初中生的观念都跟我一样了？ 在宁川内心里止不住地对自己进行吐槽的时候，宁雪已经坐到了沙发上，靠近宁川，指着屏幕说：“以前呐，我最喜欢看哥哥打游戏了，哥哥最喜欢的游戏也是这款。” 宁川眼中发出星星一样的光亮：“你哥哥跟我的兴趣差不多嘛，我感觉我们两个应该是特别有共同话题的人。” 宁雪笑道：“是呐，好想在去世前跟以前的哥哥见一面呐。”说着甩下拖鞋，坐在沙发上，两只脚丫轻轻晃着。 宁川继续玩着游戏，一个没注意被怪兽砍了一下，象征着生命值的红心掉了一颗。 “可以跟我说一下，你以前的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吗？”宁川玩着游戏，头也不抬的询问着身边的妹妹。 “哥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宁雪歪歪头，“当然哥哥也会帮我绑头发。”然后瞥了宁川一眼，迅速转回头去。 宁川尴尬的笑了笑，游戏里的主角只剩一半的红心了。 “但是哥哥总是沉迷游戏，经常不陪我玩，说好要陪我玩的时候却总是放我鸽子！”宁雪嘟起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游戏机里传来“啪“的声音，紧接着里面宁克的一声哀嚎，倒在地上，画面中浮现出来了红色的gameover的字样。 ——喂喂喂，总感觉你是在说我一样啊，能不能说你亲哥哥的事情啊，这种事情不要搞混掉啊。 “嗯。”宁川优雅且淡定的选择了读档重来，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喉咙：“那你很讨厌以前的哥哥吗？” “不讨厌哦，不如说很怀念跟哥哥一起的时候呢。”宁雪从桌上拿起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抱在手里，看着宁川：“以后可以给我扎头发吗？” 噗—— 宁川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到了桌子上，拿着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桌上的水：“可不可以请你说事情别转折那么快吗？” 宁雪双手托腮，浅浅的笑着：“嘛，我就是想看一下哥哥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毕竟看哥哥玩游戏玩的那么起劲。”宁雪眼睛飘向别的地方。 ——这个丫头，简直是自己的天敌。 宁川这样想着，回道：“好啦，我帮你扎一次头发，这算是实现你的一个小小愿望吧。” “好耶！” 宁雪欢呼一声，转过身去用鸭子坐的姿势背对宁川，如瀑般的头发散落下来。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皮筋递给宁川：“今天我要扎粉色的头绳。” 宁川接过皮筋，吐槽道：“我都说过只有今天这个时候帮你扎了吧。”随后手碰到宁雪头发的时候突然感觉像是触电一般。 ——啥？难道我是个变态？摸到妹妹的头发居然会有熟悉的感觉？ ——咦，绑头发原来这么简单的？ 宁川不一会就替宁雪扎好了头发，还绑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宁雪跳下沙发，光着脚跑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转了一圈，像个落入人间的精灵一样。 “喂，穿上拖鞋啊，总是那么不小心，会冰到脚的。”宁川拿着宁雪的拖鞋放到了卫生间门口。 听到这话的宁雪惊喜的转过身来，给了宁川一个熊抱：“谢谢哥哥，这个蝴蝶结扎的太好看了。” 宁川有些慌乱：“只是一个蝴蝶结而已，怎么都能绑吧。”然后在他伸出双手想要推开宁雪的时候，稍微听到了宁雪小声啜泣的声音，心里一软，本来准备要推开宁雪的手抚住了她的头。 宁雪平日里表现出的开朗，总是会让人忽略她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 “乖嘛乖嘛，哥哥在的。”宁川安慰着妹妹，轻声道：“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出去逛逛吧。” “哥哥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宁川温柔的说道。 宁雪抬起头来：“真的么？” “对啊，毕竟有个妹妹也是很新鲜的事情，我会努力去做个好哥哥的。”宁川微微一笑。 宁雪撅着小嘴，不满的说道：“那你以后不要再喂喂的喊我了，让人很生气的。” “以后哥哥就跟妈妈一样，叫我小雪吧。” 宁川微微弯腰，擦去宁雪脸上的泪水，笑着回应道：“嗯，妹妹。” 宁雪用手在宁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好的叫小雪呢。” “小雪。” “呐，哥哥。” 第四章 兄妹两人的愿望册 吃过晚饭后，宁川若无其事的走到妹妹身旁，丢给她一张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头虽然是看向电视的方向，但眼神却是一直在瞧着妹妹的方向。 “这是什么，上面还画着小动物。”宁雪拿起桌子上的那页纸，上面画满了手绘的各种q版动物。旁边附了几行小字。 致妹妹： 这张纸是一张愿望清单，在上面写上愿望的话，它有可能实现你的心愿哦！ 宁雪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哥哥，这个清单是你自己弄的吗？”翻过纸来看了看背面，失望地说着：“什么嘛，只有正面有图，背面就没有了。” 宁川轻咳一声，不擅长做手工的宁川为了画那几个小动物图案用了一个小时。 ——听她现在说的话，这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讲出来了。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愿望清单’，而是只能实现一个愿望的‘愿望券’。”宁川示意宁雪将手里的那页纸递过来，在桌上拿了只水彩笔，下笔写了“愿望券”三个大字。 “喏，给，补全设定了。”宁川一脸兴奋，脸上似乎浮现出几个大字：快夸我！ 宁雪无语的看着宁川递来的“愿望券”：“你最后加的字好丑呐。”然后又转头看向宁川：“说真的，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人失落吧，哥哥。” “明明哥哥自己说是愿望清单的，先反悔改掉的也是你。” “我懂得了，哥哥有时候就是太容易自以为是，所以才会没朋友。”宁雪摆摆手，叹了口气，手里捏着宁川给的‘愿望券’往自己房间走去。 宁川满脸黑线，心里不住的吐槽： ——既然嫌弃我花了一小时才做好的“愿望券”，就把它还给我啊。 一边感叹现在的小孩真难应付，一边拿起一罐可乐喝了起来。 ——果然夏天喝冰镇可乐才是最爽的，让人能够忘掉烦恼。 “就算是夏天，一直喝冰可乐也会容易感冒的呐。”刚刚走回房间的宁雪抱着一本厚厚的本子回来了，“啪！”的一声将本子拍在了桌上。 “不如把这个当成‘愿望清单’吧。”宁雪冲着宁川说完，甜甜一笑：“怎么样呐，哥哥~” 宁川看着桌上厚厚的本子，眼睛看的都有些发直：“这本子，大概……是不是有几百页那么厚？” 宁雪神秘一笑：“这个是我以前做的手账本，有足足四百页呐！”她的脸上似乎挂着几个大字：这个东西很厉害吧！ ——你不会是个魔鬼吧，把之前那么可爱的妹妹给我还回来。 宁川从桌上拿起那本手账，感受了一下本子的厚度，粗略的翻了一下后小心翼翼的说着：“那什么，能不能换个本……” “呐，我记得我还有个六百多页的空白本子，里面的内容也由哥哥负责好了。”宁雪歪了歪头，右手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唇，做思考状。 “那还是就这本吧，这本很……很优秀，我很喜欢，哈哈。”宁川有些语无伦次，讪讪说道。 就在宁川随意的翻动着本子数着页数时，他突然注意到每一页边角处的图案都不一样。 翻开一看，宁川有些被惊艳到：每一页画着的图案都不一样，每页的纸张上面还带有一些略微粗糙的插画，应该是从别的杂志上剪来贴上的，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这些都是一点一点动手做出来的。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宁川合上手账本，佯装镇定：“做的很不错呢，有我做手工一半的实力。” 宁雪自动忽略了宁川后一段话，拿起手账本，将它立起来朝宁川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宝贝呐，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开始动手制作这本手账了。” ——难道你现在不是个小孩子了？十二岁的问题小孩！ ——还有多年来手工技术没有丝毫提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厉害的。 “我呐，一直不舍得使用这个本子，总感觉用在哪里都不好。”宁雪说着，眼角处费力的挤出了一滴眼泪：“所以我想把这个当做‘愿望册’，可以吗？”宁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宁川，眼里似乎有星星一般。 宁川闭上眼睛阻挡着宁雪的攻势——他实在受不住宁雪的眼神。 宁川拿过手账本，一脸无奈的从前往后快速翻动：“不管怎样这个本子的厚度实在是太……” 很快的，手账本便被宁川翻到的最末页，而在最后一页表皮的夹层里夹着一张纸，那张纸正是宁川花费了一个小时制作出来的“愿望券”。 宁川把手账本放在桌上，挠了挠头：“厚度实在是太薄了，要不要再加一点呢。” 宁雪胳膊靠在桌子上，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水彩笔转着：“不用哦，我感觉这样很好哦。” “这本‘愿望册’是我跟哥哥共用的呐，哥哥随时都可以翻看。”宁雪将手上的水彩笔转的飞快：“哥哥如果有什么想写的也可以写在上面哦。” “诶，我也可以写吗？”宁川指了指自己，随后道：“算了，我可不想把自己阴暗的内心世界写给一个青春期小女孩看。” 宁雪鼓着腮帮，哼了一声气：“我已经长大了，在我看来哥哥比我更幼稚。” 宁川无赖的摇了摇头：“是，是，你已经长大了。”说完便猛喝了一口可乐，可乐里的气泡变少了，口感虽然不如之前，但似乎变得更甜了一些。 “还有哦，最后那页从明天开始，哥哥就不要看了哦。”宁雪右手在转的笔突然脱手掉到了地上，宁雪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最后那页我会写上我最想去做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决定好，但肯定会写的。” 宁雪朝宁川笑了笑：“我会在最后一页放一根头发的，如果头发位置变了，那么哥哥就要立马去帮我实现那一页的愿望哦。” “你这已经是不平等条约了，无理的愿望我可不可以拒绝。”宁川喝了一口可乐后，举起手表示抗议。 “呐，前面的那些愿望哥哥是有权拒绝我的，但最后那一页的愿望，哥哥自己不去翻开看就不生效哦。”宁雪眨了眨眼，但在宁川看来这无异于小恶魔的低语。 “好吧……”宁川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话说回来，你用这么厚的本子到底是有多少愿望，一般人只实现一两个愿望就已经很高兴了。” 宁雪笑道：“我可不是一般人哦，我是哥哥的妹妹呐。” “最后问一句，你准备写多少个愿望？”宁川弱弱的问道。 “当然是要写完所有的愿望咯。”宁雪趴在桌子上，喃喃道。 宁川同样趴到桌子上，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饶了我吧。”他这样说着。 ——果然，妹妹这种人物对于十八年来家中独子的我来说，无疑是克！星！ 想到这里，宁川趴在桌上的身体又软了几分。 第五章 兄与妹之间，逐渐敞开心扉 一天早上，宁川正在梦里跟周公的女儿聊的正起劲，突然一阵敲门声把他从周公的家里带回现实。 从床上坐起身来，眯了眯有些睡眼朦胧的眼睛，宁川伸了个懒腰：“唔……早上了？”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后重新躺回床上：“什么嘛，才七点半，暑假诶，让我再睡一会。”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宁川用枕头蒙住耳朵也挡不住声音，无奈的喊道：“老妈，现在是暑假哎，让我多睡一会觉。” “什么妈妈，我是妹妹呐！”门外响起了宁雪的声音。 “我肚子要饿扁了，起来做早饭呐哥哥！” 宁川再次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对哦，我现在有个妹妹。”稍微清醒一点后的宁川朝门外喊道：“稍微等一下哦，我穿上衣服就来。” 宁川慢慢的的穿着衣服，门外敲门的动静停了下来，宁川笑了笑，看着窗外：“时间过得好快啊，这小丫头已经来到家里一周了。” 三天前宁雪拿出的愿望册，之前明明说过要在上面写下很多愿望，但从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宁雪一次也没有麻烦宁川让他帮忙实现愿望。 ——嘛，小孩子心性，玩玩就忘了。 正当宁川继慢条斯理的穿着短裤的时候，他的房门突然响起“嘭”的沉闷响声，吓了他一跳。 ——这个妹妹……现在在撞门吗？ “快点起床做饭呐哥哥，你再不出来我就认为你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为了救你，我就必须要把门撞开了。” 宁川嘴角抖了抖，慌忙的穿好衣服。 ——本性暴露了呢…… ——把之前一直对哥哥嘤嘤嘤的妹妹还给我啊！ …… 二十分钟后，宁川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红豆莲子粥，放在餐桌上。坐在一旁的宁雪抱过一碗粥就嘬了一小口。 “刚煮出来的小心烫到，稍微晚一点喝。”宁川提醒着妹妹，回到厨房拿了两盘培根三明治。 “为什么你知道我会做饭呐，老妈告诉你的嘛。”将手里的餐盘放下，宁川问道。 宁雪抓起一块三明治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着：“是呐，妈妈告诉我哥哥做的饭可好吃了。”快速的吃完三明治后，宁雪挺着胸膛，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宁川笑了笑：“什么嘛，饭是我做的，你骄傲什么劲。”从厨房里端出四个煮鸡蛋：“一人两个煮鸡蛋。” “呀，哥哥最好了！”宁雪欢呼着。宁川看到他这个模样，端起粥喝了一口：“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把我的三明治让给你吃的。” “啊，被发现真实目的了。”宁雪笑着摸了下脖子。 在这几天的相处下，宁川已经习惯了有妹妹的日子，宁雪的存在也已经成为了理所当然。 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宁川问道宁雪：“妈妈呢，一大早就出去了么？” 宁雪把鸡蛋剥得惨不忍睹，宁川实在是看不下去，接过宁雪手里的鸡蛋，剥好皮后塞到宁雪的手里。 宁雪吃着煮鸡蛋，抬头说道：“今天妈妈的工作的地方好像有急事，很早就出去了。”接着又吃了口鸡蛋：“说今天早上的饭让哥哥做，可哥哥一直不起床，让可爱的妹妹饿肚子。” 宁川看了宁雪一眼：“我可不觉得想不到办法就撞门的妹妹有多可爱。” 宁雪回瞪宁川：“还不是哥哥自己的问题？” “彼此彼此了，快吃吧，这些东西凉了会伤胃的。” …… 吃完饭后，宁川在厨房里一边刷碗一边回忆着这一周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笑出声来。 ——大概如果我有亲妹妹的话，平常的交流方式也就是这样了吧。 “哥哥，你在笑什么呐，看着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反派。”不知道什么时候宁雪也跑进了厨房，宁川一时失神以至于根本没发现她。 “嗯……我在想，哦对了，我在想你之前拿出来的那本手账的事情。”宁川尴尬的笑了笑，冲宁雪道：“从上次那次之后就没见你拿出来过了。” 宁雪稍微歪了歪头：“哥哥还真是幼稚呢。”摆摆手转身走出厨房：“愿望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写就写呢，哼~” “而且不要叫它‘手账’啦，它现在是‘愿望册’。” 宁川无语的看着宁雪的背影。 ——这个问题儿童！ …… 收拾完后，刚走出厨房的宁川便看到宁雪伏在桌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进一瞧才发现宁雪正在那本‘愿望册’上涂涂画画。 宁川眯着眼睛，蹲在地上视线跟宁雪平行：“其实你根本是自己把这件事忘掉了，对不对？” 宁雪机械版的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笑容：“怎么可能呐哥哥，我怎么会忘掉这个事情呢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过你还算有点恒心的，我以为你想写这个只是一时兴起呢。”宁川说着就想去瞅宁雪在愿望册上写了些什么，但却被宁雪用手挡住了眼睛。 “不是说这本愿望册我也可以看嘛，这又不是你的日记。”宁川轻轻拍掉宁雪的手，站起身来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 “我的日记，哥哥想看可以给你看哦，保证你看过之后会热泪盈眶呐。”宁雪朝着宁川伸了个大拇指。 “算了吧，我还没有鬼畜到想翻妹妹日记的地步。”宁川摇了摇头，拿起遥控器切换节目，刚好切到了《郭刚刚脱口秀》。“顺便，你是在日记里写催泪小说嘛，那我就更不能看你的日记了。” ——到时候真的在妹妹面前哭了，当哥哥的脸还能往哪放。 毕竟身为哥哥，还是要为妹妹做好表率的。当事人没哭，旁观者反而哭了，这算个什么事。 宁川看着电视上的《郭刚刚脱口秀》，努力的寻找着里面的笑点，两分钟后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明白这节目里的笑点在哪。 “内内，哥哥，看这里。”一旁的宁雪凑了过来，怀里抱着那本愿望册。“哥哥，你猜我在上面写了什么？” 宁川假装思考了一下，回道：“明天早饭加个三明治？” “怎么可能嘛，我怎么可能会写这个！”宁雪嘟起嘴来，喃喃道：“要不要写上，明天多吃一个三明治呢。” “你还真的要写这个啊。”宁川撇撇嘴：“果然是问题儿童。” 宁雪将愿望册反过来，把有字的那面冲着宁川。 第一页上，多了两个q版形象的小人，旁边是宁雪的字：“想跟哥哥一起去逛街” 看清愿望册的内容后，宁川叹了口气：“我可以拒绝吗？” 宁雪眨了眨眼睛：“可以呐。”然后两只手指相互揉搓：“但这是作为妹妹最后的心愿呐。” 宁川垂下头：“败给你了”然后用手摸了摸头发：“以后不要说最后这个词，就算说也要在最后加个‘之一’才好吧。” 宁雪灿烂一笑：“好呐！那哥哥想什么时候去呢？” “哎，时间可以由我决定吗？”宁川惊讶的看着宁雪，宁雪再次伸出大拇指。 “虽然很想说明天再去，但是看在愿望册上你把我画的还不错的份上，今天中午就去吧。” “耶，哥哥太好了！”宁雪激动的跳了起来，“顺便说一下，愿望册上只是普通的卡通画，画的不是哥哥哦。” 宁川看着电视里的《郭刚刚脱口秀》，干干的笑了一声。 ——嘛，果然还是喜欢之前温柔，不扎心的妹妹。 第六章 兄妹二人逛街的日常 中午，宁川带着宁雪出了门，履行起了自己之前的承诺。 跟妹妹一起出门逛街，在宁川心中这本来应该是一件能够成为美好回忆的事情。 ——可为什么，放着商场里凉凉的空调冷气不吹，偏偏跑来街上晒太阳呢。 现在的宁川很想问问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为什么一时脑抽的选择了最热的时候出门。 室外温度：32c 宁川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一个已经化掉大半的冰淇淋，舔了一口后，看着眼前边走边蹦的宁雪：“小雪，外面太热了我们去商场里逛逛吧。” 宁雪回过头来，擦掉一滴从额头滑落的汗水，笑着说：“里面的东西都有点贵呐，外面的多实惠。”随后‘哒哒哒’的跑到宁川身边：“而且我对哥哥现在的经济状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离我稍微远一点啊，好热的。”宁川感觉自己连说话都很费劲：“我们只进去蹭一下空调就好了，买不买东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宁雪摇了摇头：“愚蠢的哥哥啊，如果我不是你妹妹的话，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就要开始讨厌你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哥哥你也该琢磨一下女孩子的心思了，你这样下去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宁雪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宁川头上的汗水：“而且从空调房里出来的时候会更热的，稍微忍一忍吧。”稍微叹了口气：“而且提议正午出门的是哥哥自己吧。” 宁川被宁雪嘲讽的老脸一红，从宁雪手里接过纸巾擦掉头上剩下的汗水。 宁川为了实现宁雪的第一个愿望，一时兴起的他顶着大太阳就带着宁雪出了门，从出发点上说，这件事确实是宁川自己的失误没错。 宁川盯着自己在自己手里还没有呆多久就要化成糖水的冰淇淋，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脸：“嘛，买点冰淇淋的钱我还是有的……” 宁雪一脸无奈的看着宁川，摇了摇头：“我就知道，哥哥是个小气鬼，花哥哥的钱就像是要剜你的肉一样。”不等宁川回应蹦蹦哒哒的跑开，在远处朝宁川做了个鬼脸。 ——照你那样说的话，你把吃下去的冰淇淋给我吐出来啊。 宁川其实并不像宁雪所说的经济状况紧张，甚至相反，手头的钱还很充裕。宁川在课余时间勉强的做了一些兼职，微福宝里面现在还存留着三千多块。存钱的理由跟目的早就忘了，所以这笔钱也一直好好的存留在他的账户里，以备不时之需。 宁川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稍微笑了笑就跟了上去。正午过后，商场街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周围的陌生人越多宁川心里便愈发惶恐。宁川追上宁雪，担心她走丢。 最终，两兄妹达成了和解。宁雪手里拿着一根烤肠，高高兴兴的大步向前走着，旁边的宁川手里拿着刚买的冰淇淋，无奈的说：“冰淇淋快要化了啊，还有为什么你要吃的冰淇淋要让我帮你拿。” 宁雪扭头朝着冰淇淋端详了好一会，扭回头去：“化掉的冰淇淋长的太难看了，我不想吃了，哥哥吃掉吧。”随后用手抹了抹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 “好吧，刚刚看你吃冰淇淋吃的那么快，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吃冰淇淋呢。”宁川没有发现宁雪的小动作，一口将冰淇淋咬掉一半。“嘛，夏天吃点凉爽的东西果然是，爽翻了！” “但还是要小心吃多了容易感冒哦，这可是常识哦，常识。”宁雪摇了摇剩下一半的烤肠。宁川不由得吐槽：“为什么你说的话跟上了年纪老头子一样。” 宁雪将最后一点烤肠一口吃掉，拿着剩下的木签喃喃道：“这个签子拿回家里说不定还能有点用。”说完便要把木签装进口袋，宁川从她手里将木签抽了出来，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你节俭过头了吧。”随手将木签丢进垃圾桶。 “什么呀，就算只是根木签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地方用得上的。”宁雪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宁川。宁川右手摸着额头：“木签上的油会沾到衣服上啊，而且老妈不在家的话你的裤子还得我来洗。” “哼，我……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让你自己洗的话，你浪费的洗衣粉都足够再买一根烤肠了。” 一路拌嘴的兄妹二人不知不觉间忽略了炎热的天气。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哥哥你看，前面有活动哦。”宁雪一脸兴奋的拉着宁川的手，跟着人群往前挤去。宁川对于宁雪在人多的时候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这件事感到十分满意，毕竟还算是个机灵的妹妹。 但是在跟一群人挤在一起的时候，宁川心里的不安感就愈发强烈。 “小雪，好好的握住我的手，被人群冲散的话会很麻烦的。”宁川对着前面的宁雪说道。而宁雪则回过身来，拍了拍平坦的胸膛：“没问题的，我怎么可能会跟哥哥走散呐。” 一瞬间，在宁川的眼中宁雪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而且不管我在哪里，哥哥都会努力去找到我的吧。” 宁川晃了晃脑袋，右手一记手刀劈在了宁雪头上：“你居然已经在想走丢后的事情了？” 宁雪捂着头：“你打我干什么呐，人家明明是在说很重要的话啊，你就没被刚刚那段话感动到吗？” 随后宁雪感受到宁川更用力的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由得朝宁川笑道：“哥哥还真是不坦率呢。”同时也不再往前面挤，而是乖乖的退回到了宁川的身旁，笑嘻嘻的看着宁川。 宁川讪讪道：“你如果走丢了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呢，老妈会凶死我的。”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并不是我在怕你走丢，你可不要想错。” “呐，哥哥，我觉得这个活动一点看点都没有，好没意思哦，我们回家吧。”宁雪拽着宁川的手，笑着说道。 “话是那么说，可现在人群都是往举办活动的地方去的，要回去的话只能逆着人群挤出去了。”随后对宁雪说道：“一定要抓紧我的手哦，往回走更有难度的。” “嗯！” 得到宁雪的回应后，宁川便将她护在身后，逆着人群挤去。而在宁雪的视角里，眼前宁川的身影跟记忆中哥哥的身影不断重合，泪水骤然从眼眶流出，顺着脸颊划下。 废了好大的力气，兄妹二人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宁川一脸兴奋的回头看向宁雪，却发现身后的妹妹已经哭的泪眼婆娑。 宁川慌张的蹲了下来，摸遍了身上各处的口袋都没有找到纸巾，一时间急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宁雪看着宁川慌乱的样子，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宁川，宁川连忙接过来，用纸巾擦拭着宁雪脸上的泪水。 “小雪是被别人踩痛了吗？”宁川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雪打了个马虎眼：“不是哦，只是有点害怕跟哥哥走散了而已。”随后声音沙哑的说：“哥哥，咱们回家吧。” 宁川沉默了一下，笑着对宁雪说：“哥哥今天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宁雪有些不解，问道：“什么东西，我没有在愿望册上写想要什么东西啊。”宁川神秘一笑，拉着宁雪走进了商场，直接去了电子专柜的楼层。 宁雪拉了拉宁川的衣袖：“哥哥，这里的东西很贵呐，你想给我房间里的钟表换一块电池吗？” 宁川嘴角抖了抖：“我留给你的印象就只是一个吝啬鬼吗？”在得到宁雪肯定的答复后，宁川失望的低下了头。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又作了一个坏榜样啊！ 轻车熟路的，宁川很快便带着宁雪走到了手机专柜，在宁雪全程疑惑的眼神下，宁川买下了一部小两千的手机，又挑选了一个后面画有几个可爱球形生物的软后壳。 宁雪从宁川买下手机，到拎着装有手机的袋子走出商场，一直都处于宕机状态。走出商场后，吹到的第一股凉风终于让宁雪得以重启开机。 宁雪抱着手里的手机，不可思议的看向宁川：“这个是……礼物？可是……” “这是怕你走丢后的最后保障，如果之后找不到我了，就打我电话。”宁川抬起头，一脸骄傲的样子，“不如现在就打我的手机试一下吧。” 宁雪看着满脸写着“快夸我”的宁川，无奈道：“可是哥哥，现在手机里没有手机卡的。” 宁川尴尬的笑了笑：“也对哦。”然后抬头看天，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生硬的转移话题：“小雪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一定就是北极星了。” “那边是南方……不过星星真的好漂亮呐。” 宁川爽朗一笑：“因为星星在夜里才最璀璨夺目啊。”牵了牵宁雪的小手，温柔的说：“回家吧。” “嗯，哥哥！” …… 回家路上，宁雪右手拎着袋子，围绕着宁川不停地转圈。宁川笑着看着她转来转去，时不时提醒一下宁雪小心脚下。 等到宁雪转累了，兄妹两人也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 宁雪抬起红扑扑的小脸看向宁川：“呐，呐，哥哥，如果我今天真的跟你走散了，你会怎么去找我呐。”宁雪两只手拎着袋子，样子可爱极了，活脱是一个小天使。 宁川稍微思索了一下，半晌后一拍手：“肯定是通过商场里的广播来找你咯，你以为我会怎么找？”宁川夸张的挥舞了一下胳膊：“像这样挥舞双手大声喊你的名字吗？那样太蠢了，原谅我做不到。” 宁雪甩给了宁川一个白眼，“哒哒哒”的跑出好远后，冲宁川喊道：“哥哥，谢谢你！” 宁川赶紧迎上宁雪，做出噤声的手势：“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着了，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啊？” 宁雪灿烂一笑，转身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看呐，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宁川微微一愣，摇头苦笑。 ——这个问题儿童妹妹。 第七章 兄妹二人互相是治愈彼此的良药 暑假的第九天，这天宁川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后激动地抱住了自己的掌机，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游戏：赛尔哒。 宁川如此激动的原因在于，今天他要攻略一段重要的剧情，对于一个游戏狂热者来说，最高难度下通关一款游戏是一种荣誉。 ——前几天因为各种事情，游戏进度被拉下了好多，趁今天把游戏通关吧！ 刚进入游戏，宁川便注意到沙发正对面的墙上贴了一张红色的便签，凑近去看后，宁川叹了口气，将便签撕了下来。 “老妈今天又出去了，昨天一天都没有看到她。”将便签揉搓成团丢进垃圾桶后，宁川轻轻的将掌机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又叹了口气：“抱歉啊赛尔哒，今天我又没法拯救你了。” …… 五分钟后，宁雪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歪歪扭扭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揉了揉刚睡醒睁不大的眼睛后，走到宁川的房门前用脚“嘭”的一声把门踹开。 “哥哥，起床……欸，人呢？”宁雪再次用手揉搓了下眼睛，确认了宁川真的不在房间里之后，穿着拖鞋“哒哒哒”的朝厨房跑去。 “妈妈，不好啦，哥哥好像离家出走啦……”宁雪跑进厨房后，跟正在做饭的宁川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宁川挥了挥勺子：“没能随你的意，没有离家出走还真是对不起啊。” 宁雪一拍胸脯，语气淡定道：“没关系，大度的小雪原谅你了。”随后机械般的转过身去：“回见，哥哥。” 宁川握着勺子，看着锅里煮的粥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日常，也还算不错嘛。 …… 宁川端出粥来的时候，看到宁雪正趴在桌上，在那本愿望册上写着什么。心里感叹一声小孩子心性，将粥放在餐桌上后，悄悄的走到宁雪身后。 “哇！”在宁雪身后的宁川突然出声，吓了宁雪一跳。反应过来的宁雪转身用手指头往宁川额头敲了一个头栗。宁川吃痛，捂着额头，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 宁雪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指着宁川：“哥哥，你能不能跟小孩子一样。”随后心疼的看了看桌上的愿望册，由于宁雪被吓到之后没有拿稳笔，原本平整的纸面被笔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宁川看到自己造成的后果后，慌忙的想要站起身来：“我去拿胶带粘好。”还没等他站起来，宁雪用手一把抓住宁川的胳膊。 “算啦，你吓我之后我也打回去了，愿望册的这一页不要粘了，我感觉这样挺好的。”宁雪语重心长的拉着宁川的胳膊说道：“哥哥你是小孩子吗，怎么会去玩这么幼稚的吓人游戏？” 宁川尴尬的笑了笑，挠了下头：“你没生气啊，我还以为你要生气了。” 宁雪回道：“当然没有了，我怎么可能跟哥哥一样幼稚呢。”扭过头去只留给宁川一个侧脸。宁川看到宁雪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发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眼泪。 ——对啊，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啊，哪有那么坚强。 宁川伸手拿过愿望册，将它合上后，右手放在愿望册的上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模仿魔法电影里的咒语一样，宁雪则在一旁疑惑地看着宁川的举动。 “我不喜欢吃苦瓜……wmmm”一段只有宁川自己能听到的咒语念完后，宁川抱着愿望册，笑着对宁雪说：“小雪哟，我对这本书施了魔法，明天你再看到它的时候，他就会变成全新的……呃……魔法愿望册！” 宁雪疑惑地指了指宁川：“哥哥，你难道已经疯了么。” 宁川干咳几声，把愿望册放在桌上：“这只是魔法的力量。” ——奇怪，小女孩不都是喜欢看什么小膜仙的么？ 宁雪突然大笑了起来，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边滚边说着：“原来哥哥喜欢看小膜仙，哈哈哈，哥哥你到底有多幼稚。” 宁川面无表情，转身想要离这个一直在扎自己心的妹妹远一点，但想到自己毕竟弄破了宁雪珍视的愿望册，最终还是坐到了沙发上，等待着宁雪下一波扎心的话。 ——无所谓嘛，被扎心而已，又不会被割掉一块肉。 “原来哥哥喜欢少女动画，那我私下里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姐呢？”宁雪捶着沙发，笑的停不下来。 ——告辞。 宁川起身，对宁雪提醒了一句记得来吃饭，就继续回厨房做剩下的早餐了。 …… 过了不多久，宁雪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随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宁雪跑到了厨房门口，摆了个姿势，大喊一声：“膜法少女小雪，来了！” 宁川将最后一个三明治放到餐盘里，无奈道：“这个梗你今天是要一直提吗？”宁雪凑了上来，看着餐盘里的三明治，眼里冒着星星：“当然啦，哥哥身上的笑点那么少，我怎么能放过任何有意思的笑点呢。” “咦，怎么多出了一个三明治？”宁雪指着餐盘里的五个三明治，讶异的说道。 宁川摆摆手：“不是你昨天自己说的吗，想要多吃一个三明治嘛。”随后将三明治分别装到两个餐盘里示意宁雪端出去，然后擦了擦手，接着说道：“所以我今天多做了一个” 宁雪端着餐盘，垂下了头，喃喃道：“早知道就不在愿望册上写今天想要多吃一块三明治了嘛。” 宁川嘴角抖了一下。 ——你还真的在愿望册上写下了想吃三明治的愿望了？ 宁川端着一碗煮鸡蛋，先宁雪一步出了厨房，回头朝厨房方向说道：“今天的做的是坚果燕麦粥，不快点喝的话会变难喝的哦。” “呐？坚果燕麦粥！” 又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宁雪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盘子里赫然只剩下两块三明治。宁雪看着餐盘里的三明治，发出了“阿嘞嘞”的声音。坐下后冲宁川说道：“呐，哥哥今天为什么只做了两块三明治呐？” 宁川紧紧闭上了眼睛，揉了揉稍微有些鼓胀的太阳穴，强行挤出一点笑容：“嘛，只有两块那我们……我就全吃了。”随后快速的把盛着三明治的餐盘拿过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吃煮鸡蛋。” “计划失败~。”宁雪拿过一个煮鸡蛋后趴在桌上，一点一点的剥着鸡蛋。 兄妹俩和谐的吃着饭，场面出奇的温馨。 “哥哥。”趴在桌上剥鸡蛋的宁雪打破了这一丝平静。 正在喝粥的宁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宁雪：“嗯，什么事？” 宁雪指着宁川的额头处：“这里，好像二郎神的第三只眼呐。” “还不是拜你所赐。”宁川没好气的说着，又喝了口粥。 “哥哥，帮我剥鸡蛋。” “自己剥。” “不然我天天在家里看小膜仙跟膜法少女。”宁雪狡黠一笑：“说不定哥哥也会过来跟我一起看动画吧。” “败给你了，就剥这一次。”宁川无奈的放下粥，拿过宁雪手里的鸡蛋剥了起来。 宁雪嘿嘿一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最喜欢哥哥了。” “嗯，你刚刚说什么？”宁川疑惑地问道。 “我说呐，谢谢哥哥。”宁雪从椅子上坐直，灿烂地笑着。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那该多好。 宁川想着，又喝了一口粥，感觉比之前喝过的味道要更甜一些，是不是糖放多了呢？ … 入夜了，按照一般人的作息规律现在正是休息的时间，宁川抱着宁雪的愿望册，桌上摆着透明胶带跟剪刀，他挠了挠脑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手工活太难了，我为什么要去吓她啊！ 第八章 请接好来自妹妹的助攻 “今天我一定要拯救赛尔哒！”大清早的，宁川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吓飞了窗外的几只麻雀。 宁雪嘴里含着牙刷，顶着浅浅的黑眼圈，带着一嘴巴泡沫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大清早的不要大吼大叫好不好。”抬手摸了摸自己干枯到分叉的头发：“本来我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结果被哥哥这一喊，把困意全给吓跑了。” 宁川摸了摸宁雪的头，努力作出一副兄长的样子，用关切的语气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宁雪撇过头去，白了宁川一眼，稍微撅起嘴：“还不是因为哥哥撕胶带的声音太大，吵得我睡不着！”然后拿着嘴里的牙刷继续刷着牙：“只是被笔划破了一点点，哥哥居然撕了半小时的胶带，而且最后补的还那么丑。” 宁川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扭头看向窗外：“啊哈哈，今天的太阳真是大呢，小雪你说是不是。” “哥哥，帮我绑头发。”说完后宁雪端起漱口杯吞下一口水，仰头“咕嘟咕嘟”的漱着口。 “你好歹洗一下头发嘛，还有啊今天为什么还让我给你绑。”宁川看着宁雪干枯的头发吐槽道。 “因为哥哥绑的比较好看呐。”宁雪吐掉漱口水，回身对宁川说道，随后站在那里纠结的嘀咕着：“那要不要在愿望册上写上这件事，让哥哥以后都给我扎头发呢？” 宁川看着独自纠结的宁雪，轻笑一声：“这样的小事就别写进愿望册了。”然后看着被摆放在一边的不同颜色头绳：“今天要扎什么颜色的呢。” “黄色的好了，我还想要上次的蝴蝶结。” “好好，绑个蝴蝶结。” “长相平凡的哥哥在帮妹妹扎头发的时候很有一手呐。” “要你多嘴……” …… 绑好头发后，兄妹两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宁川一脸亢奋的坐到沙发上，抱起自己的掌机，宁雪则是打着哈欠坐到了宁川的旁边。 “哥哥对这款游戏还真是上心呢。”宁雪嘟了嘟嘴，看着兴奋的宁川熟练的打开游戏，问道：“这游戏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听到宁雪的话，宁川坐直了身子，刚想要向宁雪介绍这款游戏的庞大世界观的时候，门外响起“咔嚓”的钥匙开门声，妈妈手里拎着菜走进屋里。 “小川，楼下好像有个女同学想要找你哦。”妈妈换上拖鞋，拎着菜往厨房走，“好像在那里等了很久的样子。” 宁川无奈的摆摆手：“妈妈你搞错了吧，怎么可能会有女生主动来找我，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刚说完，身后的宁雪便抄起桌上的一块没开包装的饼干朝宁川头上扔去。 被砸了一下的宁川，睁着不大的眼睛，表达出强烈的疑惑，宁雪则双手环抱在胸前，语重心长道：“天上不一定会掉馅饼，但一定会掉下来自妹妹的助攻。”说完，宁雪自认为帅气的哼了一声。 “就算你这么说，人家又不一定是在等我。”宁川走到阳台处，往楼下瞧着：“万一人家是在等别人那该多……哎？” 在宁川看清楼下的女生之后，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楼下的人是高月，一个他喜欢了三年的女孩。 宁川像是人偶般的转身，挪动到门口：“我出门了。” 坐在沙发上的宁雪眼睛一亮，嘿嘿的笑了几声，冲着厨房里的妈妈喊道：“妈妈，现在洗头的话还能不能吹干。” 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稍微想了一下：“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干吧，要妈妈帮你洗头嘛。” 宁雪叹了口气：“时间太久了啊。”随后宁雪的眼睛再次亮起，转过身去：“妈妈帮我梳梳头发吧，只梳头绳下面的头发就可以呐。” …… 宁川慌慌忙忙的下了楼，在走出楼宇门之前自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走出去后盛夏的阳光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适应了外面的阳光后，宁川看到一个女孩正站在树荫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正在抚摸垂下的树叶，宁川压了压激动的心情，朝女孩走了过去。 “哟，高月。” 女孩听到宁川的声音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灿烂的笑了笑：“宁川。” 宁川走到高月跟前，看着她额头上的细汗略带歉意的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吗？” 高月脸快速的红了半分，扭了扭头：“怎么可能呢，我只是随便逛逛就走到这边来了。”然后右手又开始摆弄树叶：“可能只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高月说着自己都理解不了的话，脸愈发的显得红了。 宁川不解的说道：“我记得我们两个人，家的位置离得很远啊。”随手揪下来一片树叶在手上把玩着。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十分尴尬。 在两人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宁川背后突然响起了宁雪的声音：“呐？姐姐你是哥哥的同学吗？”宁川转身看去，只见宁雪正拎着两袋垃圾走过来。 “啊，是的，我是宁川的高一同学。”高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应答道。 “嘿咻~”宁雪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拍着宁川的肩膀，笑着说道：“高中这段时间我哥哥肯定给你添过很多麻烦吧。” 宁川则在站在那里一脸黑线。 ——你居然用刚拎过垃圾的手拍我肩膀。 “啊，没有，倒不如说是宁川一直在照顾我才对。”高月笑了笑，抬头看着树上的树叶：“如果不是宁川在高考前鼓励我，我还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子呢。” 宁雪悄悄的凑到宁川身边，耳语道：“原来哥哥是闷骚型的人呢。”宁川憋红了脸，往旁边走了两步远离宁雪。 宁雪边笑边蹦到高月身边，挽住高月的胳膊，发自内心的赞赏道：“姐姐真漂亮呐。” “诶，诶？”高月被宁雪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谢……谢谢。” 宁雪狡黠一笑，挽着高月的胳膊便往楼宇门的方向走去：“姐姐现在没有事情吧，要不要来我家吃个早餐呢，虽然妈妈可能只做了三人份的早餐，但是哥哥做的早餐也很好吃哦。” 高月明明比宁雪要高出一个头，但现在却被宁雪拉着走，在一旁看着的宁川表示场面有点滑稽。 高月超小声的说道：“可是我已经吃过了。”一旁的宁雪笑着回应：“再吃一点呐。” 在宁雪跟高月走进楼宇门之前，宁川看到宁雪朝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同时还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宁川抚着额头，无奈的看着天空。 ——这个妹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嘛。 宁川摇了摇头，跟着上了楼。 ——嘛，希望今天不要出什么岔子。 第九章 高月与他和她 宁川回到家里打开房门，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电视旁边不知所措的高月，宁雪在围着她转圈圈，高月则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到宁川进门，高月略微一弯腰：“不……不好意思，打……打扰了。” 明明外面的阳光通过窗户透入室内，让整个屋子里洋溢着夏天的味道。高月满含疏离感的不安声音在此刻显露的淋漓尽致。 “小雪，你吓到高月了哦。”宁川换下拖鞋，冲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喊道：“老妈，家里来客人了，可以多做一份早餐吗？” 妈妈从厨房穿着围裙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的高月，略微感到有些惊讶：“咦，你是刚刚楼下的孩子。”妈妈转身朝宁川挤了挤眼睛，同样也悄悄的竖了下大拇指。 “我会多做一份的，你们好~好玩哦。” ——喂，你们为什么会有一样的毛病啊。 宁川看着站在那里过分拘谨的高月，在沙发上拿过掌机递给高月：“早餐前要不要试着玩玩游戏？”一旁的宁雪皱着眉头，鼓着腮帮道：“小气的哥哥，都没说过让我试着玩一下。” 宁川一记手刀轻轻劈在宁雪头上，道：“你自己都能自娱自乐了，还需要玩游戏么？”宁雪听后吐了吐舌头。 高月略带迷茫的从宁川手里接过掌机后，游戏屏幕还没有亮起来，胡乱的按了几个键，低着头不敢直视宁川跟宁雪，失落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内向，有的时候说话还会语无伦次的，所以我会尽量避免跟别人交流。” “别人看到我都说我性格不好，待人冷漠，可实际上我只是在害怕而已，害怕别人了解真正的我之后会认为我是个特别麻烦的人。”少女的眸子中似乎有光在流转，右手用力的攥着衣服一角。 高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之前的怯懦模样：“在我感觉周遭都是黑暗的时候，有个人朝我伸出了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害怕。”高月的脸上散发着红晕：“实际上，在那之后，我就认为那个把我从黑暗里带出来的人是我的英雄。” 高月抬起头来，脸颊通红，直视着宁川：“宁川同…同学，你愿意成为我故事里的那个英雄吗？” …… …… 在一间酒吧里，宁川跟大北面对面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闲聊，大北端起一旁的小酒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从水果拼盘里拿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你说你当时接受高月的告白多好呢。”正吃着水果的大北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而且就算你接受了高月，当时不也一样能照顾宁雪吗？” 宁川点上支烟，喃喃道：“不一样的，一个普通人能忙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累了，哪里能同时当两个人的英雄呢。” 大北一把夺过宁川嘴里的烟，掐灭后扔进桌边的垃圾桶：“烟这个东西可不是好玩意，我都戒掉了，虽然我没有在劝你戒掉。”大北指了指一旁写着“室内禁止吸烟”的牌子，“但这里是禁烟区，你想吸烟的话，一会去外面我陪你吸。” 大北发现宁川的眼睛变得失焦，叹了一口气：“二川，已经过去三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 宁川回过神来，喃喃道：“我无法原谅自己。” …… …… 时间回到现在。 客厅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怎么回事呢，被喜欢的人突然告白，心情不应该要激动一点吗。 宁川看着面前的因为害羞，已经将将脸捂住的高月以及—— 高月身后，沉默了很久，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的宁雪。 ——气氛，好沉重呢。 现在，等待宁川给予希望的高月将问题抛向了宁川，而同样需要陪伴的妹妹站在另一边，没有哭闹，也没有像小孩子争抢喜欢的玩具一样死死守护住自己的宝物，而是将选择的权利递给了宁川。 一边是喜欢了三年的女同学，另一边是只在一起生活了几天的妹妹，但无论选择了哪边都会让另一边失望难过。 捂着脸的高月眼眶逐渐湿润，对于她来说，宁川的沉默已经可以代表很多事情了。 窗外吹来一阵微风，吹动了客厅里三人的头发。 宁川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高月的泪水从手的缝隙里顺着脸颊滑下来，宁雪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僵硬。 本来捂着脸的高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稍微带着一丝哽咽的语气说道：“怎么样，我进了大学里面是想要参加歌剧社团的。”随后又用手抹了一把泪水：“我都把自己感动到了，泪水……” “泪水怎么就止不住呢……”一旁的宁雪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高月，高月接过来后抽了一张纸巾，哽咽着说道：“谢谢……” 片刻，高月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脸上带有一丝苦涩：“刚刚是我投入表演投入的太深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稍微弯了弯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掩盖着内心的失落。 “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我就不在这里吃早餐了，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随后高月看向宁川，“可以送我下楼吗？” …… 下楼后，高月跟宁川并排走着，盛夏的阳光倾落下来，洒在两人身上。阳光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被拉近了一些。 “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真是好呢。”高月轻松的说道：“我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能有个妹妹……或者是弟弟，我想每天都陪他一起打闹。” “而现实是，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的父母对我不管不顾。”高月抬起头来，伸出右手挡住太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拒绝我，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 宁川脸色发红：“你在说什么啊，在街上说这么容易让人害羞的话。” “没什么。”高月笑着回应道：“真的好羡慕你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妹妹哦。” “我倒是希望她能像普通小孩一样发发脾气呢，有情绪就生气，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绝，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时常挂在脸上。” “你这话说的很奇怪呢。”高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一脸坏笑的靠近宁川，抓住宁川的胳膊：“在喜欢我之前，不要喜欢上别的女孩哦。”随后转身离去，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宁川则傻站在原地，目送着高月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拐角。 宁川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 拐角处，高月在那里靠墙站着，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 回到家里后，宁川瘫坐在沙发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点心力憔悴。 宁雪走到宁川身旁，模仿着宁川的动作，一记手刀轻轻地打在宁川头顶：“你不是最喜欢高月姐姐了吗，高月姐姐特意过来跟你告白了诶，为什么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都不说啊。” 不等宁川开口，宁雪接着说道：“不要说是为了照顾我这种蠢话，哥哥也是应该要有自己的人生的。” “是是，所以我们可以吃饭了嘛，简直要饿死了啊。”宁川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真是的，笨蛋哥哥，每次都只会避开话题，用冷处理的方式拒绝女孩子可是很过分的。”宁雪又一记手刀打在宁川脸上，然后“哒哒哒”的跑开：“我去看看妈妈早餐做好了没有。” 宁川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后，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宁川当然知道自己很过分，不管出于什么缘由，女孩子的主动告白都是要用尽全身力气的，传达不到的话，对哪个女孩来说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吧。 ——但是身为哥哥，在妹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里可不能擅自离场呢。 …… 第十章 电影院里的爆米花小偷 “喂，小雪，刚吃完饭跑太快会胃痛的。” 宁雪拉着宁川在商业街处跑着，宁雪带着宁川不停地从来往的人群中穿过 “放心吧哥哥，我肚子不会痛的。”宁雪带着宁川一个闪身越过前面的广告牌，继续往前跑去。 宁川左手捂着肚子，表情显得有些狰狞：“我是在说我啊，我啊。”随后宁川举起左手，说道：“不行了，稍微在前面休息一下。” 宁雪无奈的说：“哥哥，你难道忘记我们是因为谁才会这么费力的？”脚步不停，继续跑着：“还不是因为哥哥一直在玩游戏，入迷到把时间都忘记了。” “你不也一样睡午觉睡过头了嘛。”宁川捂着肚子勉强跟上宁雪的速度，抗议道：“你这是双标！” 宁雪俏脸一红，慢慢的放慢了脚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算啦，就算从这里走到电影院应该也还来的急。”随后撒开宁川的胳膊，撇着嘴道：“咦，好多汗，好恶心呐。” 宁川一脸无奈：“就算是汗，你觉得胳膊跟手心哪个出汗更多。”随后宁川四处望了望，问道宁雪：“要去电影院是吗，作为妹妹的你终于知道要向哥哥撒娇了吗？”宁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住点头。 “什么唷，我哪有说就我跟哥哥两个人呐，还有……呐！高月姐姐，这边这边。” 宁雪跟宁川前方不远处，高月挎着小皮包，穿着白衬衣跟百褶裙，梳着丸子头。只是在那站着就让人感受到了一股青春靓丽的气息。 宁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扭头看向宁雪，眼睛里充满疑惑。可宁雪根本不去看他，而是“哒哒哒”的一路小跑，跟高月撞了个满怀。 “高月姐姐，一会不见你打扮的好漂亮呐。”宁雪满眼星星的看着高月，随后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宁川一眼，宁川见状缩了缩脖子。 “小雪也变得比上午的时候更加可爱了呢。”高月叹了口气：“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话那该多好。” 宁雪用手指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虽然我也很想当高月姐姐的妹妹，跟高月姐姐一直玩啦。”然后摊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可是家里还有个不怎么懂事的哥哥，他太笨了，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且我怕我走了之后他会哭着喊着求我回来呢。” 宁川头上冒出一根根黑线。 ——你确定什么事都做不好说的不是你自己？ ——而且哭喊也是不存在的，这关乎尊严问题。 高月跟宁雪两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好不快乐。 宁川发觉两个人在故意无视自己，话题也越来越偏，不由得提醒道：“两位，电影好像已经开场两分钟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周遭来往的行人目光多多少少的会往这边瞅着。 高月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穿搭，百褶裙穿上后更是让她身上的活力感倍增。感受到来自周围的视线，害羞道：“哎呀，为什么路上的人都往这边看呢。”高月用手稍微的下压了一下裙摆，“是不是因为今天衣服穿的挺好看呢？”随后用手摆弄了一下头发，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宁川。 宁川小声提醒道：“你们两个挡住电影院的正门了，他们进不去。” 高月稍微一跺脚，气鼓鼓的瞥了宁川一眼后往电影院内走去。宁雪推了宁川一下，无奈的说道：“呐，哥哥，你就没发现你要被高月姐姐讨厌了吗？”宁雪的失望里带有一丝恨铁不成钢：“女生等了你两分钟诶，等着你去夸她的衣服。” “你就没发现高月姐姐换了百褶裙吗？” “哎，只是换了条裙子为什么要当面去讲。”宁川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宁雪无奈扶额，拉着宁川往电影院里走，再不进场的话电影就没得看了。 …… 兄妹二人买了三杯可乐跟一桶大爆米花，剪完票后进入放映厅，有着重度夜盲症的宁川刚想打开照明灯就被宁雪推着往前走去，宁雪将声音放轻：“不用开照明啦，位置就在第四排，我带你过去。”宁雪轻轻说着：“黑暗的时候，我就来当哥哥的眼睛吧。” 宁川略微有些感动，又一转念问道宁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黑暗里看不清这件事呢？”宁川有些疑惑，明明这个事情是连妈妈都不知道的。 宁雪稍微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有一次哥哥的日记不小心掉到我眼前了，内容刚好是就是这个。”宁川半眯着眼，眼前那一片黑乎乎的视野让他感觉非常不自在，“所以你就偷看我日记了？” “是日记先动的手呐。” 兄妹二人寻找着座位，荧幕上散发出来的光散发开来，一线光亮让宁川稍微轻松了一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宁川抱着爆米花桶，随手拿了几个扔进嘴里后，往四周看了看，寻找着高月的身影。 “小雪，你有没有看见高月。”宁川手又朝着爆米花桶摸去。旁边座位的人也伸出一只手朝爆米花探去，刚好碰到宁川的手腕，手的主人一个激灵，快速收回手去。 宁川心中感到好笑，只是看个电影居然还能碰到想要偷吃爆米花的人，空闲的左手朝左边座位爆米花小偷的收回的手抓去，只抓到一根手指。 正在宁川得意的时候，电影开场音乐响起，荧幕反射的光逐渐变强了起来，宁川也得以看到了爆米花小偷的样子。 “高月姐姐的座位应该就在你旁边呐。”宁雪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被宁川握住的那根手指的主人正在微微颤抖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伴随着电影里类似婚礼进行曲前奏的几声钟响，爆米花小偷跟偷心小贼对上了视线。这一瞬间，少年少女内心的青涩萌芽得以快速成长。 电影开场的背景音结束，电影正式开始。 两人的手直到电影结束才放开。 电影结束前，影片里男主人公的内心话响起：“在自己感觉触摸不到温柔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就是温柔本身。”而整个电影从头到尾，高月只记住了这一句台词。 高月瞧着右边座位上的宁川，暗暗感叹：“或许在我的眼里，他也是温柔本身吧。” …… 走出影院后，天色已经要暗下来了。宁雪抱着爆米花桶，看着宁川跟高月两人发红的脸颊，不解的想道：“电影院里很热吗，看他们都出了好多汗的样子。”随后晃了晃还剩下一大半的爆米花桶，“而且爆米花也只有我一个人吃。” 呐，无所谓了。 “高月姐姐，刚好顺路，我们一起回家吧。” “嗯……呀，好啊。”高月再次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宁川，又迅速移开目光。 三人一起走在路上，天上隐隐有月光洒下来，洒在了三人的身上，也洒进了宁川跟高月的心里。 第十一章 兄妹二人的医院体检 早上宁川窝在床上美滋滋的睡着觉，为了不被宁雪叫醒，宁川早就在睡觉前就在耳朵里塞上了泡沫耳塞。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宁川，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宁静。 当然，也确实只是片刻的宁静。 随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宁雪跑到宁川床前，揪住宁川的耳朵，拿出耳塞，好奇的用手碾了一下。随后稍微离远了一些，大声地朝着宁川的耳朵吼道：“哥哥！起床啦！” 宁川被宁雪的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看清楚眼前人是宁雪后，赶忙用被子把自己遮了遮，颤声道：“哎……哎？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雪甩了甩头发，用手将一头秀发挽了一下：“怎么进来的？”宁雪手上动作不停，“当然是走进来的呐，门又没有锁。” 宁川低头扶住额头，千算万算却漏掉了最重要的环节，自己难得的宁静就这么被破坏掉了。随后看向正在自己挽头发的宁雪，埋怨道：“你这不是可以自己整理头发嘛，还要我给你……” 没等宁川说完，宁雪已经挽到一半的头发应声散开。 宁雪鼓起腮帮，赌气似的坐到床边，背对着宁川：“哥哥，帮我绑头发。” 宁川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提醒着宁雪：“小雪呀，能不能先让哥哥穿上衣服呢。”坐在床边的宁雪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快点绑呐。”，随后扭头往宁川方向瞥了一眼，说道：“你以为你妹妹会在意你身上会露多少肉么。” “嘛，也对哦，但是请至少让我穿上裤子。” ——现在说不对的话可能会被妹妹当成变态呢。 宁川叹了口气，拽过短裤穿上后盘腿坐在床上，宁雪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色的发带递给宁川，宁川接过后，三两下就帮宁雪绑好了头发。 宁雪站起身来，摸了摸脑袋后面扎好的头发，冲宁川笑了笑：“谢谢哥哥。” 宁川穿好衣服后下床，摸了摸自己糟乱的头发，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无奈的说说：“现在才七点啊。”宁雪拉着宁川的胳膊向外走去：“今天是去医院检查的日子呐，妈妈说让哥哥也跟来。” 宁川挠了挠头：“我去干吗，也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啊。” 宁雪摇了摇头：“在妈妈眼里，小雪还是个小孩子呐，所以就想让跟小雪关系最——好的哥哥陪着小雪一起去呐。” 宁川听过宁雪的话后，没有半分迟疑，拍了拍胸脯发出“咚咚”的声音：“没问题，照顾你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偶尔妹控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宁雪将头扭到宁川看不见的方向，狡黠一笑，暗道：计划成功~ …… 吃完早饭后，宁川一家准备出门了。宁川看着正在换鞋的宁雪，有些担忧的问道：“小雪，这次去医院检查你会害怕吗？” 宁雪扭过头来，将嘴里还剩一半的三明治吞下后，冲着宁川摇摇手：“放心呐，我怎么会害怕呐。”宁雪低下头穿上了另一只鞋：“反正又不是我……又不是我第一次去做检查了。” 宁川还是有些担忧，但最后其他关怀的话还是憋在了心里，他怕安慰的话说多了会起到反作用。 一旁的妈妈稍微甩了一下干练的短发，在宁川跟宁雪各自换完鞋子后，一行三人便离开家，出门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的便到达了医院。 …… 医院里，宁川独自坐在医院走廊里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打着哈欠，他不太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妹妹被一个护士小姐带去了其他地方，而妈妈则被医生叫去面前的诊室谈话了，隐隐约约能够听得见妈妈跟医生的对话。 不同于其他楼层，宁川现在位于的是医院的六楼神经内科，这个楼层来往的人很少，不同于楼下儿科以及妇产科的吵闹，这个楼层简直是出奇的安静。 安静的环境让宁川有点犯困，为了抗衡持续袭来的困意宁川打开手机里的qcheat刷了一下朋友圈，当手机屏幕划到一张照片时皱了皱眉，撇了撇嘴：“我朋友圈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叫无我伞的人，长的那么丑还敢发自拍？”随后熟练的滑动着手机，按下了红色的按键：“回家自己照照镜子吧。” 不过这照片有个好处，提神。 宁川感觉自己腿脚有点僵，就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而旁边刚好走过一个抱着一摞文件的护士小姐，从宁川身前匆忙走过，路过宁川面前时从那一摞文件里面掉出了一张病历单页。 宁川挠挠头，捡起地上的病历单页，上面写的字像是笔走龙蛇的草书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宁川就只认出了一个非常抽象的“宁”字。 在宁川想要将病历单页交还给护士小姐时，护士小姐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了。 “算了，一会离开的时候交给医生好了。”宁川将单页对折后放进裤子口袋，伸了一个懒腰：“坐着也是坐着，在这个楼层活动一下吧。”随后宁川走到了一个打开的窗户旁边，贪婪的吸了一口医院外面的空气，浑身的细胞似乎都愉悦了起来。 “所以医院这个地方空气是真的难闻，那些在医院里一呆就是大半天的医生跟护士可真是辛苦。”宁川感叹着，随后宁川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原路返回，在路上自言自语的说着：“生老病死真是个既让人敬畏又让人讨厌的东西。” …… 宁川回到之前的长椅处时，发现宁雪正坐在长椅上，挥舞着拳头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宁川心里突然浮出了恶作剧的念头，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宁雪身后，轻轻拍了下宁雪的肩膀，宁雪打了一个激灵，回过头来，看清是宁川后一个手刀劈在了宁川的胳膊上。 “哥哥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宁雪皱了下眉头，无奈的摆摆手：“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宁川揉了揉胳膊，坐到宁雪身边，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捡到的病历单页，在宁雪眼前晃了晃，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说道：“我全知道了哦” “嗯？知道什么了？”宁雪双手托腮，好奇的看着宁川手里晃来晃去的纸页。 “这么说吧，这是张病历的单页。”宁川抬了一下眉毛，缓缓的说道：“这张单页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宁雪讶异的看了一眼宁川，右手捂住嘴巴，睁大了眼睛看着宁川：“哥哥什么都……知道了？”宁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宁川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将折叠的病历单页展开展示给宁雪，宁雪朝着那张单页看去，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疑惑的看向宁川，犹豫了一会，询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宁川一挥手，摆出名侦探的样子，向宁雪解释道：“这是护士小姐不小心掉下的，而这里又是精神内科的楼层。”然后宁川指着单页上抽象的“宁”字对宁雪说道：“这不就显而易见了么，小雪啊，精神类型上的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然后宁川眨了眨眼睛：“那个三百天的事情，其实是你开的玩笑，对不对。” 宁雪看着眼前兴奋的宁川，突然有些不忍心去推翻宁川刚刚说的一番话，只是对着宁川温柔的说道：“哥哥，医院里可不是只有我们才姓宁呐。” 宁川恍悟，捏了捏手里已经有些变皱的病历单页，将它递给宁雪，待宁雪接下后宁川转身离去：“我去一下厕所。” 宁雪两只手拿着那张病历单页，愣愣的看着。 这个时候，宁雪面前的诊室里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是的，这种现象的发病率并不高……病患在一定情况下还会出现过于激动，无法控制情绪的状况，但是受到刺激的话，一年以内……危险的话……” 之后的话，宁雪便听不清了，她手上的病历单页被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泪水打湿。 开门的声音响起，妈妈从诊室里面走出，看到坐在长椅上无声痛哭的宁雪，走上前去抱住了她，轻声问道：“小雪，哥哥呢？”宁雪咳嗽了一声，哽咽道：“哥哥说去厕所了。” 妈妈抚住宁雪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宁雪的后背，柔声道：“抱歉啊小雪，让你自己承受那么多。” 宁雪哭的泪眼婆娑，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下：“妈妈，你说哥哥还会记起我吗？” 妈妈将宁雪的头靠到自己肩上，鼻头也有点发酸，她紧紧抱住宁雪：“会的，哥哥一定会记起小雪的。”母女二人在冰冷的走廊上互相抱紧，珍惜着每一丝温暖。 宁雪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小雪才不要让哥哥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小雪很坚强的。”说着眼角又流出了一滴泪水。 “小雪想要看到哥哥开心的样子，想要哥哥能跟高月姐姐好好的在一起，想要跟哥哥一起喝可乐。”宁雪积攒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彻底的爆发出来，手里的纸巾都要用完了，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 “妈妈，我们先回家吧，小雪不想让哥哥看到小雪伤心的样子。”宁雪抬起头，对妈妈说道。妈妈抚着宁雪的头发，柔声道：“好，我们把坏哥哥先扔在这里，我们先回家。” …… 宁川边走边摸着头，奇怪着自己为什么情绪会突然激动，还说了那么多没有逻辑的话，回到长椅处发现宁雪已经不在那里了。 宁川敲了敲诊室的门，不一会就有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医生打开了门。 “咦，你是卢女士的儿子是吗，卢女士在三分钟前就离开了。” “啊？啊好的，谢谢。” 宁川瞧了瞧门上写着“精神内科”的门牌，若有所思的咂了咂嘴后，转身伸了个懒腰：“嘛，回家吧。” 第十二章 宁川的清晨约会(划掉) 宁川回到家后，看到妈妈正在帮妹妹梳头发，妹妹的黑色长发已经及腰，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宁川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双手抱头，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医院里神经内科的事情，不时的拿出手机查询一下神经内科的资料，一夜无眠。 …… 第二天清晨，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的宁川，打着哈欠拉开了自己的房门，门外站着宁雪，宁雪正在犹豫要不要踢房门的时候，突然打开的房门让宁雪一愣，讶异的说道：“哥哥今天起的好早呐。” 宁川转转脖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偶尔我也会早起的好嘛。”随后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宁雪小跑到宁川身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宁川被宁雪盯得有些发毛，扭头问道：“我脸上有花吗？” 宁雪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说哥哥居然开始刷牙了，觉得有点奇怪而已。”宁雪将视线转到一旁的牙膏上，牙膏的包装上都有点落灰了。 宁川白了宁雪一眼，一记手刀劈到宁雪头上：“哪有人会一直不刷牙啊。”顺手将漱口杯里的水倒掉，无奈的说道：“哪有人会一直盯着别人洗脸刷牙啊。” 宁雪嘻嘻一笑，“哒哒哒”的跑出卫生间，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宁雪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右手指向宁川：“你今天是想要跟高月姐姐出去约会吧！” 宁川只感觉有一口老槽不吐不快：“你才十二岁诶，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宁雪嚣张一笑，挺了挺胸脯，语气里带着骄傲：“那是因为小雪天赋异禀。”宁川摇了摇头，叹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骄傲的吧。” “呐呐，哥哥是要去跟高月姐姐约会吧。”宁雪再次凑到宁川身边，兴奋地问道。宁川将毛巾挂好，走出卫生间，敷衍的答道：“是啊是啊。”宁雪鼓起腮帮，气鼓鼓的说道：“回答的那么敷衍。” 宁雪不去理会宁川，蹦着跳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欢呼道：“今天是周末，《郭刚刚脱口秀》第二期要来咯。”随后坐到沙发上，乖巧的看着节目开始前的广告。宁川坐到宁雪身旁，问道：“小雪以前也很喜欢这个节目吗？” 宁雪扭头看向宁川，笑眯眯的说着：“对啊，每一季的每一期我都是有看的，我是绝对不会漏掉里面的任何一个细节的！。”宁川抿抿嘴：“是嘛……” “呐，呐，呐！开始咯，《郭刚刚脱口秀》！”宁雪一脸兴奋的喊着，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时不时的因为里面的段子笑一声，宁川也同样盯着电视看的出神。 节目刚开始两分钟，宁川就从沙发上起身，喃喃道：“这节目的笑点到底在哪里呢？”随后换上鞋子，冲着宁雪说道：“小雪，我出去逛一逛哦。”随后看了一下妈妈的房门还是关着的，显然还没有起床：“一会跟老妈说一下，今天不用做我的早餐了。” 宁雪头也不转，眼睛一直盯着电视：“知道了呐，哥哥你快点出去跟高月姐姐去约会吧。”宁川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逛哦。”然后补充道：“我对小雪是不会说谎的。” 宁雪撇了撇嘴：“我觉得哥哥这句话就是在说谎呐。”宁川讪讪的笑了一下：“不要揭穿我嘛，真的是。” …… 下楼后，宁川望着阴沉的天空，似乎过不久会下雨的样子。宁川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朝着昨天记忆里医院的地方走去。 天气虽然有些闷热，但路上仍然有不少人在晨跑，宁川望着来来往往的稀疏的行人，稍微呼出一口气。 宁川现在心里有股莫名的焦躁感，在这样的状态下，周边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晨跑的人呼吸的声音在宁川耳中被无限放大，使得他更加烦闷。 拐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一个从宁川身旁跑过的男人掉落了一张白色卡片，宁川弯腰捡起卡片后发现是一张神经内科医生的名片。宁川小跑了几步跟上了前面晨跑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名片递还给他：“你掉东西了。” 男人微微一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过名片后操着一口撇嘴的普通话感谢道：“谢谢小兄弟呀，电话号码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可能会接到很多骚扰电话呢。”说完就要接着跑步。 宁川迟疑了一下，问道：“请问您从医这些年来，有没有遇到过病人失去特定记忆的情况呢？” 刚准备跑步的男人再次停下脚步，回忆了一下，说道：“这样的情况倒是并不少见，不过一般发生在中老年人身上，说的确切点就是老年痴呆。”男人将刚刚接过的名片重新递给宁川：“这是我的名片，家里老人如果有这种病情的话可以来医院里找我咨询。”随后男人指着宁川身后：“往那边再走一条街，我就在那里的医院坐诊。” 随后男人拍了拍宁川的肩膀，给了宁川一个灿烂的微笑：“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伙子。”然后转身继续跑步，只留宁川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老年……痴呆？？” 在宁川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马路上有个人惊讶的喊道：“二川？” 宁川回过神来，他连看都不用看，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个人是大北，宁川抬起头来，看到大北正骑着一辆电动车，左边的把手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右把手电门处挂了把折叠伞，电动车前面的车筐里也一样都是五颜六色的塑料袋。 “你在这里干嘛呢？” …… 宁川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处看着从小商店往回跑的大北，大北右手拿着一包已经破开包装的香烟，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可乐。大北跑过来后将可乐丢给宁川，自己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后美滋滋的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果然烦躁的时候还是吸烟消愁。” “说起来，二北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大北翘起二郎腿，抖了抖烟灰后问道宁川。宁川打开可乐，“吨吨吨”的喝下几口后，说道：“我是想去你家餐馆的。” 大北白了宁川一眼：“玩犊子去吧，我家餐馆在这里的相反方向。” 宁川看着身旁大北的电动车上面大包小包的塑料袋，问道：“这些是干嘛用的？”大北嘬了口烟，不以为然道：“喔，我老爹今天腿犯风湿了，我代他去批发市场批了一点食材原料。”然后恶狠狠的说道：“那些批发商真是孙贼，我都跟他们讲清楚了我是老爹的儿子，他们还非要我拿出证明，不然不给我按优惠批发价。”狠狠的嘬了口烟，吐出一大口烟雾：“难道我还要给他们拿出我家的户口本吗？” 宁川一愣，喃喃道：“大北，你说如果我忘掉了一些事……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还算不算是我呢。” 大北用宽大的手掌朝着宁川后背一拍，笑道：“怎么，动漫看多了？”随后大北看着宁川凝重的表情，吧唧了一下嘴，正经道：“说实在的，忘掉的事就是忘掉了。” “但是既然还记得有事被忘掉，那就回想起来，回想不起来就努力的去制造新的回忆。” 大北掐灭烟屁股上的一点火星，丢进垃圾桶：“虽然我不知道你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但我想告诉你，二川……” 大北骑上电动车，下巴朝着后座上点了点，示意宁川坐上去。 宁川坐在后座上时，大北接着说道：“我不会让你去执着于过去，也不会说些空话让你去寻找未来……”大北拧动电门，电动车缓缓的跑了起来，由于电动车有些超重，跑的有些慢。 “不要否认自己，然后着眼于眼前吧，二川。” …… 一阵沉默后，大北喊道：“不要无视我的话啊，你知道我得吃多少年的粮食才能憋出这几句有哲理的话吗？” “大北，多谢了。”宁川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小声说道。 大北憨厚的笑了笑：“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咯，咱们毕竟亲如父…兄弟嘛，不用那么客气。”随后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的忘掉的事情，是关于谁的？” 宁川讪讪的说道：“关于一个小丫头的。” 骑着电动车的大北背后稍微一寒，嘴角稍微有点颤抖：“是……是吗。” 之后的一路，想歪了的妹控大北电动车骑的都不安稳。 …… 大北将宁川送回家后，头也不回的骑上车就跑了，宁川疑惑地挠了挠头，转身上楼。 回家后，宁雪惊讶的看着宁川：“哎？哥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宁川换下鞋子后坐到沙发上放松了一下身心，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回答道：“大北把我送回来的。” 宁雪的表情凝固住了。 “他教了我一点道理，真是的，明明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宁川没有发现宁雪的异样，继续侃侃道：“不过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舒服的。” 宁雪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开始走形，并且随着宁川的话逐渐眉头紧皱，睁大了双眼。宁雪将手搭在宁川的肩膀上，宁川奇怪的看向宁雪：“怎么了？” 宁雪表情凝重，语重心长的说道：“哥哥，虽然这样的话不应该由妹妹来说，但是比起姐夫，我还是更想要一个嫂子。” 宁川：？？？ 第十三章 少年梦到的少女(忘却的他篇章·结束) 宁川废了好大力气，才跟宁雪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唯独略去了见到遇到精神内科医生的事情。 宁雪用手摸着下巴，说道：“原来只是这样啊。”宁川则一脸黑线：“喂，那你还想我跟大北能怎么样？” 宁雪笑嘻嘻的回道：“没什么呐。”随后宁雪“哒哒哒”的跑去自己的房间，又一阵风似的“哒哒哒”的跑回来，怀里抱着一本较厚的册子。 “诶，这个本子有段时间没见你拿出来过了，我还以为你以后也只会把它当每日加餐菜单呢。”宁川看着宁雪抱着的本子，不由得吐槽道。 宁雪脸色微红，紧紧地将本子抱在身前：“愿望册啦，这是愿望册！”宁雪挥舞着右臂抗议着宁川的说法：“如果不写小事，只写一些办不到的事情，愿望册不就没有意义了呐！” “就像，如果小雪在愿望册上面写想要星星，哥哥能给我摘来吗？”宁雪气鼓鼓的问道。 宁川看着急的面红耳赤的宁雪，无视了宁雪的最后一句话，转开视线看向窗外的天空：“那你这次想要写一些什么？” 宁雪得意的展开愿望册，从口袋里掏出中性笔，抱着愿望册，在愿望册上“唰唰”的写下几笔，转过本子放到宁川面前。宁川看着愿望册上的字，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去公园。 宁川半眯起眼睛：“公园是上次去过的那个地方？” 宁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因为我发现哥哥最近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了。”随后用手指着宁川脸上略显加深的黑眼圈：“哥哥是有多久没睡好觉了？” 宁川深思了一下：“也只有一晚而已。” 宁雪将翻开的愿望册放在桌上：“这时候就该妹妹出马，解除哥哥的忧愁呐。” 宁川看了一眼为自己着想的宁雪后，眼神往旁边看去。 ——你所说的忧愁的根源，其实就是你啊。 …… 宁雪跟宁川一前一后的走着，宁雪一路上都说着符合自己笑点的笑话，宁川则走在他的身后默默的听着。 忽然，宁雪停下脚步，转身朝宁川笑道：“我感觉我们现在的身份就像互换了一样。”左手指着自己，右手指向宁川：“好像是成熟的姐姐在开导不懂事的弟弟一样呢。” ——是啊，我们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 ——我心里，把她看做什么关系呢？ 宁川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没能避开的感情，会化为欢喜，然后逐渐诞生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最终会沉于心中化作悲伤。 宁雪看着宁川低沉下去的模样，不由得微微握拳，指甲扎到手掌，有一点刺痛。 “哎呀，哥哥不要这样啦，一会儿到了公园，把心里的烦心事都告诉小雪吧。”宁雪走上前去，双手做击掌状拍了拍宁川的脑袋。 宁川轻轻地拨开宁雪放在他头上的手，淡淡的笑了一声：“是呢，那快去公园吧。” 由于宁雪讲了太多的笑话，所以两个人不得不绕了远路，准备从公园的另一个侧面入口进入。 不同于公园的正门，侧面入口有一条较长的台阶，由于年久失修，台阶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不成样子。 宁雪三步并两步的跑了下去，在下面笑着招呼宁川：“哥哥，快点下来呐！” 宁川叹了口气，有些精神不振的他看着身前密密麻麻的台阶，双眼有些发花，但还是逞强的迈出了第一步。然而第一步就踏在了一块被雨水跟岁月磨平了棱角的台阶上，脚下一滑。 宁川只感到自己的视野急剧变化，然后他看到了蔚蓝的天空，随后他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在台阶上，摔了下去。 没有多余的痛苦，宁川在第一下撞击之后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而台阶下面，目睹了宁川摔下的整个过程的宁雪，看着摔落到自己身旁的宁川，脑中一片空白。 “哥……哥哥。” …… 过了不知多久，宁川悠悠醒转，此时的他依旧站在公园侧门的台阶处，但是他身旁却不见宁雪的踪迹，仿佛之前摔下台阶的事情只是宁川自己做的白日梦。 宁川朝着四周望了望也没有发现宁雪，反而是注意到公园里的一切都变得更显残破，但是却没有杂草。公园里隐隐的传来秋千摆荡的声音，宁川循声走去，发现坐在秋千上摆荡的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女。 秋千上的少女与周围的破败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且现在明明是夏天，可少女却穿着一身裙摆到脚踝的连身白色长裙，随着少女每次轻轻荡动秋千，她身后的如瀑长发便随着摆动。此时的她正低着头，秋千也随着摆动发出“吱呀”的响声。 一个从没见过的，充满了青春气息的美丽少女。 宁川走近前去，搭话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秋千上的少女抬起头，惊疑的看了宁川一眼：“你是……？” 宁川继续道：“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大概这么高。”宁川伸出右手估摸着比了比宁雪的身高。随后他看向秋千上的少女，少女没有继续晃动秋千，而是死死的盯着宁川，宁川感到有些窘迫：“啊，那个……” 少女回过神来，带着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因为这个公园最近只有我跟我朋友会来，所以有些惊讶而已。” 宁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认为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 少女拍了拍身旁的秋千，示意宁川坐下。宁川坐下后，少女慢慢的说道：“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除了我朋友我只见过你来这里呢。”随后少女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宁川虽然对于周围的环境以及身旁的少女感到奇怪，但是还是如实的告诉了少女：“宁川，山川的川。” 少女笑道：“这样啊，我叫丁雨，今天很高兴见到你呢，宁川。”少女说完话后又轻轻的荡起秋千。 虽然宁川只把现在当成是白日梦，可还是忍不住的朝少女问道：“你也住在这附近吗，为什么之前没有看到过你。” 自称丁雨的少女摇晃秋千的动作不停，思索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因为时间不一样吧，我也搞不太清楚呢。”随后看向宁川：“可能是因为每次我来到这里你就已经离开了。” 宁川稍微晃动了一下秋千，但是在听到秋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后，宁川心里突然浮起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里显得那么残破呢，像是很久没有人来一样。” 丁雨似乎来了兴致，冲宁川道：“其实啊，外星人入侵地球了，把地球上大部分人都抓走了，这个公园就是当时存留下来的人类建立的第一批避难所之一，后来被外星人攻打下来之后这里就成这样子咯。” 宁川瞥了丁雨一眼：“那照你说的，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安逸的坐着。” 丁雨用手拨了一下头发，散发出清爽的香味：“因为我就是外星人呀。” 宁川一脸黑线：“你其实就只是把自己认为是外星人的中二病吧。” 丁雨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这个人还真是很无趣呢。”随后摆摆手：“这里变成这样，只是因为大家都搬去新城区了，这里的设施都被废弃掉了而已。说实话，在这里见到你，连我都感觉很惊讶。” 宁川一愣，问道少女：“丁雨同学，麻烦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 丁雨摆摆手：“我怎么可能知道。” 宁川叹了口气：“是啊，我挺傻的，在自己的白日梦里跟幻想出来的女生聊的那么起劲。” 丁雨轻轻笑了一下：“是嘛。”然后丁雨伸了个懒腰：“看你现在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是关于你之前提起的小女孩的吗？” 宁川感到有一些好笑，自己做的白日梦中幻想出来的少女居然会提出问题，随口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一个陌生人呢。” 丁雨狡黠一笑：“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妹妹，而你对她产生了兄妹之外的情感呢？”一旁的宁川被戳中心事，脸色瞬间通红。丁雨看着宁川的反应，呵呵一笑：“真是个变态哥哥呢。” 宁川反驳道：“能想到这一点你自己本来也不纯洁好吧，况且……” 丁雨接过宁川没有说完的话：“况且现在你已经猜到了，她其实不是你过继来的远房亲戚，而是你的亲妹妹对吧。” 宁川有些发窘：“既然你能知道我的想法，就别引导我说出来啊。”一旁的丁雨晃了晃秋千，问道宁川：“怎么样，重新认识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感觉？” 宁川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怎么说呢，在猜到自己记忆出现问题，忘掉了一些事情后，我就开始觉得不安了。” “在医院的时候，我去了医院前台，妹妹的电子病历里面并没有曾用名。” “我没有失去其他的记忆，却唯独没有跟妹妹一起长大的记忆，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强盗一样，粗鲁的将房子的原主人赶走，自己却鸠占鹊巢。” “是啊，很令人讨厌。”丁雨站起身来“但是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了。” “其实今天跟你聊了关于你妹妹的事情后，我也有点怀念我的哥哥了呢。” “他跟你一样，也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执着的时候从来听不进别人的话。”丁雨转头看着宁川：“之后如果遇到什么重要的抉择的话，试着听一听妹妹的话会比较好哦。” “如果琢磨不定自己对妹妹多出的一点情愫是什么感觉，那就更多的去疼爱妹妹吧。” 看着宁川不解的眼神，丁雨转过身去：“下一次见面，可能会是我过去见你哦，宁川。” 宁川无语的说道：“在以后的白日梦里么？” “如果还能见面，请准备些茶水，说了那么久的话喉咙都要干了。”丁雨朝着宁川挥挥手，转身离去。 丁雨走后，宁川喃喃道：“该去找小雪……” 没等宁川说完，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在哭喊的声音，声音忽远忽近听得很不真切。宁川感觉自己的眼皮非常的重，似乎还没有睁开的样子。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是手里抱着手机，浑身都在发抖的宁雪。 “小雪……” 听到宁川的声音后，宁雪丢掉手机就扑到宁川旁边，抱住宁川的胳膊，哭喊道：“都是小雪不好，都是小雪不对，小雪不该带哥哥去公园。” 宁川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稍微费力的转了转头，通过四周的摆设确定了这里是医院里的病房。 “我…是昏迷了多久？” 宁雪哭的泪眼婆娑，哽咽道：“哥哥因为撞到了头已经昏迷了半个多小时了。” 宁川摸了摸宁雪的头发，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啊小雪，让你这么担心。”宁雪没有回话，已经是累的睡着了。 从房间的窗边吹进一阵微风，稍微冲散了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气味。 宁川看向窗外，轻笑一声。 ——真是一个没头没尾的白日梦呢。 第十四章 冰冷的心追逐着光明 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在得到宁川的允许后，来人进入了房间，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较瘦的医生。 医生拿着走到宁川床前，手上拿着一个本子，询问道宁川：“请问您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呢？” 宁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有一种剧烈运动后的酸痛感：“只是感觉特别累而已。”随后又带有一丝担忧的问道：“请问，我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之类的东西。” 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拿着手中的笔在本子上边点边说：“按道理讲，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身体上会有很多地方受伤，况且第一下撞到了后脑处……”医生将本子往前翻了两三页后，接着道：“但是经过检查后，发现您身上最严重的伤只是后脑处的一个小包，其他地方都只是擦伤，也都已经处理过了。” 医生合上本子，转身离去前说道：“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今天下午应该就可以稍微活动一下了，如果有需要请按响铃，会有护士过来的。” 宁川稍微用手碰了碰后脑勺处的包，虽然只摸到了一块纱布，但那一瞬袭来的痛感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眯上了眼睛。 “嘶——不是说只是小包吗，小包都会这么痛的…” 门外再次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请进。”宁川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一下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的表情。 “不好意思，打扰了。”带着独特的温柔声线，高月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身黄色斑点连衣裙，肩上挎着单肩小皮包，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水果。 “哦，是高月啊。”宁川想要用胳膊将自己撑起来，却发现由于刚清醒过来不久的原因，胳膊还不怎么能使得上力，索性就继续躺着，“你来的还真是巧呢，医生刚出去一小会儿。” 高月温柔一笑：“不是的，我是在外面等了一会，怕你还没有睡醒，听到医生跟你说话后才打算进来的。”高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的宁雪，迅速移去目光看向宁川，抬了抬那一大袋装有水果的黑色塑料袋：“我买来了一些水果哦。” 宁川讶异道：“你怕是对一些有什么错误的认识吧，哪里有人来探病会带那么多水果，还用黑色不透明的塑料袋。”宁川看向塑料袋：“这个袋子，不说的话别人会误认为是垃圾袋吧。” 宁雪笑了笑：“这个袋子什么都可以装哦，很耐用的，能承受十几斤的重量呢。” 高月将满袋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由于单人病房里面没有另外的椅子了，所以她走到宁川床边蹲了下来，仰视着宁川。 宁川脸色稍微一红，眼神瞥向别处：“干嘛蹲在那里，不介意的话坐在床上也可以的。” 高月无视了宁川的话，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橘子自顾自的剥了起来，剥完后分成小瓣朝着宁川嘴里送去。 宁川脸色显得比刚刚更红了一些，面对着高月递来的橘子忙道：“哎…那个其实我是可以自己剥的。” 宁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病人就安静的享受一下病人的福利吧。”然后将剥好的一瓣橘子往宁川嘴里送去，在宁川吃完后又送去下一瓣。宁川吃着橘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照顾着的婴儿，持续拒绝着来自大人的喂食一般。 但在下一秒…… ——真甜。 高月在喂宁川吃完一个橘子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苹果，又从小皮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慢慢的削起皮来，语气里带着埋怨的说道：“真是的，你为什么会在台阶上摔下去啊。” 宁川摸摸鼻子：“这个嘛……是有一些原因的。”正在削苹果的高月白了他一眼：“完全是你自己太冒失的原因吧。” 宁川不置可否，讪讪的笑了笑，问道高月：“哎，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进医院这件事的，是小雪告诉你的吗？” 高月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的，是因为我当时正在那里散步，刚好看到，然后就赶过来了。” 宁川微微一愣：“这样子啊。”随后宁川勉强的将自己撑了起来，变动了一下姿势，使得自己能同时看到宁雪跟高月两人。 高月削好苹果后又切成小块，拿起一小块又朝着宁川进行着投食行为，宁川看着已经递到嘴边的苹果，无奈的吃了下去。 “哎？好甜，医院附近卖的苹果不应该是又酸又硬的那种吗。”宁川吃下一小块苹果后，疑问道。 高月得意的扬了扬头，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不一样了，这些水果是我从学校附近买来的。”随后她低头看着手里拿着的苹果跟水果刀，说道：“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我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呢。” 宁川尴尬的笑了笑，提醒道：“高月同学，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种话大概不是在这种场合说的。” 高月歪歪头，看向宁川，眨了眨眼睛：“是么？” 宁川无奈的摸了摸额头：“我是应该夸你比较冷静吗，医院跟学校附近的水果店距离可是很远的。” 高月将苹果跟水果刀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并将水果刀的刀柄朝向宁川，保持着蹲姿，双手握住宁川的胳膊，使得宁川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再次变得通红。 “感觉宁川同学你好像比之前更放松了一些呢，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高月带着温柔的眼神看向宁川。 “你为什么会问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人这种问题啊。”宁川有些哭笑不得，反驳道：“我今天一天都没有遇到什么好事呢，碰到的全是这种……事情。” ——如果在白日梦里碰到那个漂亮女孩算是一件好事的话…… “不过，倒是你……”宁川话锋一转，说着：“其实你不用跑那么远去买东西，你能来医院看我我就已经挺感激了。” “因为宁川同学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亮，所以宁川同学值得我那么做，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很高的呢。”高月将头侧过来靠在自己的手背处，喃喃道：“宁川同学真是的，为什么会从台阶上摔下去啊，我的心到现在都平静不下来。” 宁川躺在床上，面对高月的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窗外刮来的微风吹动着高月的头发，淡淡的洗发水味道传到宁川那里，宁川轻咳一下：“那个，高月同学，我还是继续吃水果算了。” 高月喃喃道：“你骗人呢，看你刚刚的样子明明是不想再吃水果了。” 宁川被高月握着一只胳膊，只靠另一支胳膊的力量连动动身体都难，索性便躺在那里假装自己是块木头，心里默念四零四真言。 “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宁川就在我身旁，离我那么近。”高月淡淡的笑了笑：“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高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睡着了。 宁川躺在床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啊，他们两个睡在这里。”随后将右胳膊枕到脖子后面，沉思了一会，感觉自己的脑壳贼痛：“如果房间里只有我跟小雪还好解释一点，如果再加个高月……” “算啦，我现在连起身都会痛，就不去纠结那些小事了。”宁川看向高月，想了想，将自己身边闲置的薄毯子盖在了高月身上，又艰难的坐起身来，将另一张毯子盖到了宁雪身上，想了想后，又把床头柜的水果刀推远了一点。 宁川没有注意到，高月的眼睫毛轻轻地动了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 宁川躺回床上，看着病房的白色天花板，右胳膊甩了甩，喃喃道：“今天还真是离谱，被大北教育，做了个白日梦，最后还变成了这样……”宁川看了看床边熟睡中的两人，叹了口气：“我也睡一会儿吧，今天好累……” …… 不多时，高月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开心的捏了捏宁川的胳膊，轻声道：“宁川同学真是温柔呢。”随后又心疼的看了看宁川后脑勺，叹了口气。随后将水果刀从床头柜上拿起后放进单肩皮包里。 高月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宁川的脸颊后，转身离去。 高月走到房门前，手伸进单肩包摸了几下水果刀，又回头看了一下床头柜处的那袋水果，轻笑一声，喃喃道：“这次，看在宁川同学那么温柔的份上就饶过你吧……”随后高月幽幽的看向宁雪，冷冷的说道：“罪魁祸首。” …… 宁川悠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病房的天花板，胳膊用力一撑，坐起身来。发现身边的高月已经不见了，只有宁雪还趴在床边，嘴角流着口水，口水染湿了一大片床单。 宁川没好气的拍了拍宁雪的肩膀，将她叫醒。宁雪醒来后搓揉了一下眼睛，呢喃道：“哎？已经早上了么。”随后宁雪看向宁川，楞了一下后扑到宁川身上：“哥哥……” 嘴上的口水全都糊到宁川衣服上。 宁川强忍着将宁雪推开的冲动，耐心的安慰着宁雪，一会儿后，宁雪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吃着橘子。。 宁川看着床头柜上的黑色塑料袋，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宁川问道：“小雪，你有没有跟妈妈通过电话？”宁雪讪讪回答道：“小雪因为太紧张了，就只打了医院的电话。” 宁川看向宁雪，疑问道：“那是谁帮我们垫付的医药费？” 宁雪吃着橘子，吧唧了一下嘴巴：“不知道呢。” 兄妹二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 “哥哥要吃橘子吗，小雪帮你剥。” “……不要。” 第十五章 神秘人送来的医院一条龙服务 宁川扫了一下病房内的周遭环境，皱了皱眉：“这种单人病房应该会很贵吧，如果之后有人来找我们要医药费的话……”宁川甩了甩头，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想到如果在这多呆一会就要多付一点住院费，我的脑壳就发麻。” 宁雪担忧的看着宁川，两个小手里各攥着一个橘子，“可是哥哥现在能自由活动了吗？”宁雪在往嘴里又塞了一瓣橘子后，后知后觉的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果问道：“哎，这些水果是谁送来的？” 宁川随口说道：“是高月送来的。”宁雪一口吃下一整个橘子，乐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处：“高月姐姐真是个好人，好甜呐~。”宁雪一边幸福的吃着橘子，一边在窗边转悠。 宁川瞧了瞧宁雪手上的橘子，又看了看床头柜上所谓承重十二斤的黑色塑料袋。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 “哎，哥哥快看窗外，是流星呐！” 宁川还在纠结的时候，在窗边闲逛的宁雪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宁川随着朝窗外看去，却被病房的窗户挡住了视线。 “我要许愿……让哥哥跟妈妈以后无论怎样都要开心。”宁雪站在窗边双手合十，低头作祈祷状，嘴里念念有词。 宁川看到宁雪的行为感到有些有趣，朝她调侃道：“小雪，许愿的话，把愿望说出来了就会不灵的。” 宁雪听到后，失落的低下了头：“哎？怎么这样。” 宁川从床上起身，坐在床沿边上，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后穿上鞋子走到宁雪的身边，问道：“刚刚是看到了很多流星吗，看你刚刚很激动的样子。”宁雪抬起头，讪讪道：“没有啦，就只有两颗，‘嗖’的一下就飞过去了。” 宁川摸了摸宁雪的头，笑道：“咱们走吧。”宁雪眼睛一亮：“我们去找流星许愿吗？” 宁川拍拍她的头：“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还是先去办理出院手续吧。”宁川叹了口气，在医院呆久了总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宁雪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头：“真是的，小雪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一直摸小雪的头呐！” 宁川转身收拾了一下床铺，将床单铺平，“那请你下次在被摸头前就拒绝掉吧。” “走咯，小雪。”宁川走出病房，在外面等着宁雪。 “哥哥真是的，像小孩子一样。”宁雪快步跟上宁川，往自己的小拳头上哈了一口气，摆开架势后往宁川的腰上直直的锤去。 锤了一下后，宁雪似乎还不解气，继续用小拳头往宁川身上捶着 宁川无语的瞧了瞧身后的宁雪，回过身来，两只手抓着宁雪的肩膀就将她提到了身前，推着宁雪继续往前走。 “听说拳击手都会练习打空气，要不你也试试？” …… 兄妹两人一路打闹的走到了前台处，宁川让宁雪坐在等候区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出院办理的窗口，这会儿前台窗口处没有人要办理业务，所以办理窗口里面的几个相关服务人员在互相聊天，里面的气氛其乐融融好不快乐。 宁川走到窗口前，敲了敲窗口，窗口的服务人员打开麦克后道：“您好，办理出院请出示出院证明、医保卡跟就诊卡。” 宁川楞了一下，问道：“那个，这些东西……我好像都没有。” 窗口里的服务人员声音明显高了半度：“没有？医保卡都没有你是怎么办理的手续。”宁川木讷的挠了挠头，讪讪的说道：“医保卡我还是有的，不过现在应该是在家里放着……”宁川转身欲走，“要不我先回家把医保卡取过来？” 工作人员哭笑不得的说道：“就算你把社保卡带来也办理不了出院手续，你应该是要办其他的手续吧。” “刚好现在没什么人，我帮你查一下吧，请问你的姓名是？” 宁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了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舔了舔下嘴唇：“宁川，山川的川。” 工作人员一阵噼里啪啦的在电脑里输入了宁川的信息，随后朝着宁川道：“您是在一周前预约的今天的病房套间，使用一天的金额是九百元，以及医药费共计一百三十六元整，并且已经全部从您的医保卡里扣除了相应的金额。”工作人员抬起头来看向宁川：“您没有住院记录呢，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宁川嘴角止不住的颤抖。 ——一周前预约病房？什么神仙操作？ “那个，请问可以查到是谁预约的病房吗？”宁川问道：“那天应该不是我来预约的病房。” 工作人员奇怪的瞧了宁川一眼：“预约病房的话是不需要办理人的信息的，所以这点我们并不清楚。” “我也是今天才听同事说有一个男性预约了病房，我还感到有点意外，毕竟一般预约病房的只有产妇而已。” 宁川被工作人员看的脸色发红：“总而言之，感谢你能够帮我查这些数据” 工作人员笑道：“没关系，应该的。”随后不等宁川离去就关闭了窗口上的麦克风，跟里面的人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窗口里面的人时不时的还会快速的朝宁川扫一眼。 宁川带着满脑袋的疑惑回到宁雪身边，跟宁雪说明了全过程。 宁雪撅了撅嘴，宁川皱了皱眉，两人一起坐在等候区的座位上沉思。 忽然，宁雪左右手合十，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对着流星许愿，要让哥哥一直开心，是流星帮我们付的医药费。” 宁川伸手放到宁雪的额头上，叹了口气：“没发烧，还好，原来只是人傻而已。” 宁雪鼓起腮帮，生气道：“小雪才不傻呢。” “哎，对了小雪，当时是你叫的救护车，把我带到医院来的是吗？”宁川眼珠转了转，问道宁雪。宁雪骄傲的扬起头：“当然啦，不然还有谁会关心哥哥呐！” 宁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是会有很多人关心的好嘛，只是他们都不在现场而已。”随后对宁雪道：“你看一下你是几点几分打通的电话，总感觉从你打电话到我入住病房这段时间用的也太短了。” “公园离医院有十五分钟的车程，而我才昏迷了半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医院了。” 宁雪笑眯眯的操作起手机：“那肯定是因为小雪打电话打的及时呐，要不然怎么……”宁雪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睛睁大，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笑眯眯的笑容。 “怎么了，正式变成傻子了么？”宁川从宁雪手里拿过手机，“真是的，你不会已经傻到连手机都不会用了吧。” 宁川打开通话记录后，同样僵在了座位上，只见通话记录最上面的一条赫然显示着：12#，呼出电话失败，未接通。 兄妹两人僵硬的转过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同的脸上带着相同的懵比表情。 “所以，我这次是被一个神秘人安排了一个受伤住院后的一条龙服务？？” 第十六章 被哥哥偏爱的泥人偶 宁川宁雪兄妹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的路灯已经亮起，偶尔能碰到一个吃过晚饭后出门遛狗的行人。 夜晚的街道总是十分的宁静，天空中繁星闪烁，月亮洒下洁白的月光，大地像是被轻纱罩着一样，偶尔响起的虫鸣也为夜色点缀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兄妹两人并肩漫步在灯光、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 “哈……呼。”宁雪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肚子：“哥哥，我现在好饿哦。” “也是呢，从中午到现在我们好像都没有吃过东西。”宁川思索了一下，歪了歪头看向身旁的宁雪：“想去吃点什么？” “可乐！” “可乐可不能让你吃饱哦。”宁川白了宁雪一眼，缓缓道。 “小雪想喝可乐！”宁雪睁大眼睛，努力的朝宁川卖着萌。 “肚子痛的话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哦，我们去前面的超市买吧。” 宁雪高兴的跳了起来：“最喜欢可乐了！” 兄妹两人身后的影子逐渐的被拉长，共同朝着前方走去。 点缀风景的事物，自己亦成了风景。 …… 兄妹二人从超市走出来，手里各拿着一罐可乐，宁川左手还多拿了一个面包。宁雪叹了口气：“哥哥的经济实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呐。”然后看了看手上拿着的一罐可乐，递给宁川，赌气似的喃喃道：“我就不能多拿一罐嘛。” “听你的话难道还是认为我很吝啬？”宁川手握住了可乐罐的拉环，“别忘了你的手机还是我买给你的嘞。” 宁川起开自己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大口，可乐顺着喉咙滑下，气泡炸裂后的感觉刺激着他的味蕾跟神经，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接过宁雪的那罐可乐，起开后还给宁雪。 宁雪学着宁川的样子一口气喝了一大口，倒是把眼泪刺激出来了，剧烈的咳嗽着，宁川则在一旁笑了一会才走过去帮宁雪拍了拍背。 “做不到就不要逞强去做啊，真的是……”宁川拉过宁雪的衣袖，擦了擦她嘴上的可乐。没有反应过来的的宁雪就一直呆呆的看着宁川用自己衣袖为她擦嘴之后跑到一旁。 宁雪呆呆的看着自己衣袖上的可乐渍，难得的发起怒来：“哥哥，你这个笨蛋，这件衣服脏了的话……”突然，宁雪好像想到了什么，收起怒火，露出了小恶魔般的微笑，“妈妈不在家的话，衣服都是哥哥洗呢。” 宁川感觉自己的妹妹似乎是变成了一个沙雕，面前的宁雪，一边用力的用袖子摩擦着嘴巴，一边淡淡的笑着：“沾上越多可乐，衣服就越不好洗对吧。” 然后宁雪举起手中的可乐，露出了想把可乐倒在衣服上却又舍不得的矛盾表情。 “咳咳。”宁川轻咳两声，提醒着宁雪：“小雪啊，其实呢……” 宁雪转过头来，笑着冲宁川说道：“笨蛋哥哥，你现在就算是求我少弄上一点可乐，我也不会答应的。”随后下定决心，忍着心痛往衣服上滴了一滴可乐，可乐滴到薄薄的衣袖上后迅速晕散开来。 “那个小雪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妈今天在家的话要怎么办。”宁川在旁边提醒道，“如果是之前那一点可乐渍老妈是不会生气的，但是你这……”宁川指了指宁雪衣袖上已经完全晕开的可乐痕迹，“这些一看就是故意弄脏的吧。” 宁雪听过宁川的话后，呆呆的站在原地。 “咔嚓，咔嚓。” 宁川似乎听到了宁雪幼小的心破碎的声音。 …… 宁川背着一直在哭的宁雪走到了中午来过的公园，由于已经到了晚上，公园里已经没人在活动了。宁川心中一禀，发现现在的公园像极了自己中午白日梦里所看到的样子，一样的冷清。 宁川将宁雪往上背了背，防止她滑落下去。感受着后背处的温度，会心一笑。 ——大概现在的公园跟白日梦里的公园相比，最大的差别就是现在的公园多出了一个小雪吧。 宁川背上的宁雪一直哭着呢喃：“小雪不要回家，回家会被妈妈骂。” 宁川慢步走到公园角落的秋千处，将宁雪放下，摸了摸自己已经被泪水打湿的肩膀，叹了口气：“现在我们没有回家啊，我们现在在公园哦。” 宁雪停止哭泣，朝四周看了看后坐到一旁的秋千上，低着头小声哽咽着。 宁川走到宁雪近前，半蹲下来，掏了掏宁雪的口袋，果然摸到了一包纸巾，宁川拿着纸巾，问道：“小雪为什么不用纸巾擦眼泪呢。” 宁雪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这些纸巾，不是在小雪任性的时候用的……”随后宁雪的声音变得有些发颤：“这些纸巾，是小雪在想哭的时候才会用的。” 宁川叹了一口气，他基本上听不懂宁雪话里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非常安静的原因，他能够隐约的感受到宁雪的心情。 宁川拆开手上那包纸巾的外包装，从里面抽出一半拿在手里，剩下的一半留在纸巾的包装里，塞回了宁雪的口袋里。宁雪一时间忘记了哭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宁川。 宁川抿嘴一笑，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宁雪脸上的泪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一天到晚总是笑也会很难受的哦。” “以后小雪想哭的时候，就自己擦干眼泪……”宁川轻柔的擦拭着宁雪哭花的脸颊，“然后呢，其他的时候，就由我来帮你擦去泪水吧。” 宁雪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重重的点了下头。 “嗯！” …… 将宁雪哄好的宁川疲累的坐在另外一个秋千上，双手各抓着两边的铁链，晃了起来，秋千随着摆动发出“吱呀”的响声。 ——果然我还没有那么重嘛 一想起白日梦里稍微晃一下就发出“咔嚓”声音的秋千，宁川就愈发想要赞叹自己身下的秋千做工精良。 宁川转头看向宁雪，宁雪正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宁川眼中宁雪的身影跟白日梦里面自称丁雨的女孩身影无限重合，两人的身姿仿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但定睛细看又感觉两人似乎没有一点地方相同，有股说不出口的违和感。 宁川晃了晃秋千，语气故作随意的问道：“小雪，我们还有没有姐姐？” 宁雪想都没想就回道：“没有呐，哥哥不是最大的……”说到一半，宁雪突然低下头，将头埋进膝盖里。 宁川只感觉有些无语，问道：“你现在是在演哪出戏？” 宁雪喃喃道：“完了完了，跟妈妈约好的不去刺激哥哥，让他慢慢地想起来的。” 宁川嘴角一抽：“自言自语地那么大声的话我可是全都听到了。”然后宁川掏了掏耳朵，“我又不是笨蛋，这种事情猜都能猜出来了。” “欸！？”宁雪猛地抬起头来，“原来哥哥不是笨蛋吗？” 宁川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宁雪用两只手撑起脸，喃喃道：“是呢，哥哥从小就很聪明，我偷吃掉饼干都能猜出是我干的。” 宁川无奈的说道：“这个不应该算我聪明，应该算你太笨才对吧。” 宁雪小嘴微微撅起，像是想笑，又像是想要哭的样子。 “哥哥是都想起来了吗？” 宁川摇摇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一丁点都没有。” “是呐。”宁雪突然从秋千上跳下，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有宁川小半个手掌那么大的玩具人偶，递给宁川，宁川下意识的就接下了。 宁川将人偶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人偶有一头披肩的黑发，萌萌的大眼睛，人偶的脸上是画上去的表情。 一具正在开心地笑着的泥人偶。 宁雪将泥人偶往宁川怀里推了推，“哒哒哒”的跑开好远，在远处朝宁川喊道：“这是我的幸运护身符，是泥人偶呐，一旦收下的话，就不要想着能返回哦！” 宁川淡淡的笑了笑，暗道一声幼稚，但还是紧紧的握住了泥人偶，将它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内兜里后，朝宁雪追去。 “喂，小雪，前面那么黑，跑慢点啊。” “小雪又不像哥哥那样怕黑。” 第十七章 他与她跟她之间的距离不断变化 一如往常的早晨，宁川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醒来，挠挠头发，打了个哈欠。 “哦……哈，睡到自然醒的感觉还真是……爽得很啊。”宁川满足的躺在床上用脚蹬了蹬被子，愉快的感叹着。然后又猛地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这才是人生嘛！” 自从昨晚回家后宁雪就变得比之前更精神了，面对妈妈的训斥也认真的道了歉。 宁川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美滋滋的想着。 ——终于有一点正经的兄妹相处的样子了呢。 宁川推开房门走出去，发现宁雪的头发已经绑成了马尾，现在正趴在沙发上，手上拿着自己的掌机，“噼里啪啦”的按着。宁川感觉有点心疼，走上前去，无奈的问道：“我以前会那么大方的把掌机让给你玩吗？” 正在玩游戏的宁雪皱了一下眉头，按下攻击的按键对着身前的怪物就是一刀，怪物被打飞了，游戏主角手里的剑也在同一时刻碎掉了。 “哥哥以前完——全是只喜欢玩游戏的样子。”宁雪赌气般的碎碎念道：“好像游戏机才是你的妹妹一样。” 宁川撇了撇嘴，摆摆手：“算了，你玩一会也可以，不要沉迷哦，大好的时间可不能全浪费在游戏里。” 宁雪朝宁川翻了个白眼：“总感觉这话由哥哥来说，特别的没有说服力。” “对了。”宁川指了指宁雪已经绑好的马尾，“你自己已经能自己扎头发了吗？” 宁雪朝自己脑袋后面摸去，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甜甜的说道：“这是妈妈给我扎的头发哦……”然后宁雪稍微扬了扬头，看向宁川：“是不是比哥哥扎的好看很多呐！” “懒得理你。”宁川丢下一句话后便朝卫生间走去，刷牙洗脸一气呵成。洗漱过后的宁川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照了照，暗道一声完美。 走出卫生间后，宁川发现妈妈跟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宁川不解道：“老妈，你们准备出门吗？” 妈妈笑了笑：“小雪的衣服有点小了，准备去买些合适的衣服，小川也来吗？” 宁川走去冰箱里拿了罐可乐，“不去，我去了又没法帮忙挑什么东西。” 宁雪从一旁插话道：“哥哥可以帮忙拎东西啊，顺便还可以当做锻炼身体了。” 宁川刚想反驳宁雪，却发现妈妈先他一步打断了宁雪的话。 “小雪，我们要留给哥哥一点私人时间……”妈妈语重心长的对宁雪说教着，“哥哥还是要抽点时间去找陆北跟高月玩的。”妈妈转过头来瞧着宁川。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小川，今天的早饭你自己做一下吧，抱歉哦，今天没有做你的早餐。” 宁川吐槽道：“老妈，我还是有不少朋友的，你为什么偏偏只说他们两个……”随后宁川喝了口可乐，继续道：“而且为什么要把大北的名字念在前面？” 妈妈眼睛上瞟，做出了思考的样子：“哎？为什么我会说他们两个的名字？”妈妈在短短两秒钟之内结束了思考，“是在为你加油的意思哦~”妈妈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宁雪跟着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关门前朝屋子里探了探头，对宁川道：“哥哥，千万不要看我放在房间里的愿望册哦。” 宁川无奈道：“知道了。”然后宁雪慢慢的关着房门，待到房门关的只剩一条缝的时候又猛地打开，再次探头问道：“你保证？” 宁川黑着脸，皱紧了眉头：“我保证……” 宁雪笑了笑，“呐，在里面写的哥哥的坏话不怕被发现了。”将头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宁川嘴角颤了颤。 ——本以为你是假装自己很笨，结果现在才知道你是真的傻。 …… 宁川独自坐在沙发上，游戏玩了一会也就放到一边了，宁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道：“唉，突然间觉得好没精神。” 宁川躺到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突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他从沙发上坐起，喃喃道：“今天是周五，大北家的面馆肯定在营业，去找大北玩好了。” “顺便去吃个早餐。” 说干就干，宁川喝完剩下的最后一口可乐，换好衣服，锁门，下楼。 …… 宁川所在的城市是一个靠海的新一线城市，大家的生活节奏都很快。 独自走在这些快节奏人群里的宁川，与周遭的人群总感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宁川埋头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像是故意的一般与宁川轻轻地撞在了一起，那人收到冲击后后退了两步。 宁川抬起头来，看清了对方的面目后有些惊讶：“高月？” 高月稳了稳脚步，朝宁川一笑，说道：“好巧呢，宁川，今天又碰见你了。”宁川不解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我们两个人的家应该离得挺远的吧” 高月迟疑了一下，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说道：“我来帮爸爸给一个老朋友送信呀。”然后将信对折了一下塞回口袋里，问道宁川：“你呢，大清早的出来遛弯吗？” 宁川摆摆手，说道：“因为很无聊嘛，所以准备去找朋友玩咯。”随后他朝着学校的方向指了指，“你应该也知道那个地方的，就是学校对面的陆记拉面。” 高月点了点头，笑道：“知道呀，以前放学后也在那里吃过几次饭。” 宁川摸了摸自己的头，对高月说道：“我先走了，你也要还要忙着去送信吧，我就不耽误你太长时间了。” 高月稍微低了低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宁川越过高月，回头冲着高月清轻轨挥了下手：“再见咯。” 宁川走后，高月望着宁川离去的方向，眼帘低垂，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电影票上的场次信息是在两小时后，一部小众的爱情电影。 “这次没能……鼓起勇气送出去呢。” 高月将两张电影票揉成了一团，找了一个垃圾桶丢了进去。然后朝着宁川离去的方向走去，眼神里带着一丝狂热。 她自言自语道：“宁川同学，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然后……让你成为独属于我的东西。” 第十八章 陆记拉面馆里的兄妹·上 宁川在街上走着，路过之前跟宁雪一起来过的那座桥，宁川走到桥上，桥上的栏杆的高度刚好到宁川腰的位置，宁川用手扶着栏杆，往下面的湖里看去。然而今天的湖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宁川使劲捏了捏栏杆，喃喃的说道：“为什么要说是天鹅呢？”随后轻轻地拍了拍脸，继续往前走去。 “真不知道当初设计栏杆的人怎么想的，高度搞得那么低，成年人一个不小心恐怕都会掉下去吧。” …… 不一会儿，宁川便走到了陆记拉面的店门前，今天拉面店的生意似乎很好，几乎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人，店铺里面，大北的妹妹陆楠正在收拾着桌子上客人用过的碗筷餐具，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汗滴。 宁川走进店内，朝陆楠打了个招呼：“哟，小楠。” 陆楠回过头来看到宁川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惊喜道：“哎？宁川。”接着陆楠把桌旁的椅子拉开示意宁川坐下，从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好久不见呢，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宁川坐下后笑着说道：“哪有好久不见啊，明明暑假前我才来过。”宁川将椅子往桌子处拉了拉，让自己能够坐的更加舒服一点。随后解释道：“今天我老妈跟……跟妹妹出去买东西了，我自己一个人又懒得做早饭。” 陆楠点了点头：“这样子啊。”随后陆楠走去柜台拿回了一罐可乐，扔给宁川后坐到宁川对面的座位上，问道：“小雪放假了没，最近她都没有过来找我玩呢。” 宁川借助可乐，放在桌上，右手摸了摸鼻子，眼睛瞟向别处：“是嘛……小雪大概是一直在写暑假作业，忘记过来找你玩了吧。” 陆楠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样啊，那下次过来的时候记着带小雪一起来哦。”随后拿起手机“嘟嘟嘟”的拨打了一个号码，接通后朝电话那头吼道:“做一碗清汤牛肉拉面，现在客人的餐都上完了，一会你端到大厅来，记得多放些牛肉。”然后恶狠狠的把电话挂断，将手机扣在了桌上。 宁川嘴角微微抖了一下，询问道：“小楠，你刚刚是给你哥哥打的电话吗？” “一提到他我就来气！”陆楠将手拍在桌上，周围的客人都被响声吸引了视线，朝这边看过来。 “那个坑货哥哥，昨天把盐跟糖弄混了，做出来的糖醋里脊咸的快要呴死人！”陆楠双手抱头，用拳头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最关键的是，那个蠢货自己在尝过之后，居然说了句味道没问题，非常鲜美。” “那盘糖…盐醋里脊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宁川有些好奇的问道。 陆楠似笑非笑，朝宁川勾了勾手指示意宁川将头凑近，然后在宁川耳边小声说道：“那份里脊，一点没剩下，全被哥哥一个人吃掉了。” 宁川自行脑补了一下大北边哭边吃盐醋里脊的模样。 ——大北也是不容易呢。 宁川轻咳一声，对着陆楠说道：“下次不要对大北这样了，大北还是很可怜的。”随后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继续道：“那样的做法治标不治本啊，下次直接往大北嘴里灌糖跟盐好了，这样他才能牢牢地。” 陆楠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道：“哎！我怎么没想到呢？”宁川笑着点点头，颇有神棍的风范。 “你们刚刚讲的话我都听到了啊，吃太多盐会中毒的吧。”大北从后厨处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将碗放到桌上后双手叉腰，“但是白糖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宁川不由得吐槽道：“白糖吃多了会得糖尿病吧。”一旁的大北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缓缓道：“让我来告诉你这个文科生，白糖吃多了是不会得糖尿病的。”大北边说边往陆楠的旁边靠，想要挨着陆楠坐下，但看到陆楠满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后，充满求生欲的大北还是灰溜溜的坐到了宁川的旁边。 宁川拿了双筷子，“哧溜”的吃了一口面，在陆楠的嘱托下，大北恨不得用牛肉把整碗都填满，而且经过大北的刻意调配，宁川在吃过第一口拉面之后碗里就再也没有面条了，随便用筷子夹一下都能够夹出两三块牛肉。 “你们这么随性的做生意，真的不会亏本吗。”宁川盯着筷子上夹起的三块牛肉片，认真的询问着大北陆楠兄妹两人。 大北拍了拍宁川的肩膀，笑道：“这些给二川吃就没关系啊，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停。” 宁川及时的制止了大北的智障行为，同时夹了一块牛肉片扔到嘴里，随后道：“你就算是说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我也就认了……”然后宁川语气一转，严肃道：“难道你不知道青梅竹马是男女之间才那么说吗？” 大北笑着摸了摸头：“啊，抱歉啊，也对哦，我跟你不是青梅竹马，真的算起来的话也得是……”大北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楠，“也得是一起光着屁股撒欢的关系。” 宁川一脸黑线，捂着头暗暗道 ——这个白痴大北。 坐在对面的陆楠站起身来，拿着点餐板往大北头上又是一拍，随着“啪”的一声，大北就捂着头趴在桌上。陆楠又拿着点餐板在手上敲了敲：“真是的，别开这种没有下线的玩笑啊，你就没觉得很没礼貌吗？” 大北眼角含泪，捂着头上被砸的部位抗议道：“明明我才是你哥哥啊，能不能多偏向哥哥一点？” 陆楠爽朗的笑了笑，道：“可以呀。”听到这话的大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陆楠的眼神看向宁川，声音突然变得乖巧：“宁川，我不想要当这个笨蛋哥哥的妹妹了，让我当你妹妹好不好呢？” 宁川：“……” 大北：“哎？不是说要偏向哥哥一点吗，怎么突然就要换哥哥了？这玩意还能换的？” 陆楠无视了大北的话，继续道：“我会的东西可多了，洗衣做饭，打扫清洁，睡觉暖床我都在行的。” 宁川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摆摆手，忙道：“最后一条是无关紧要的吧。” “有的吧，睡觉的时候如果盖着冰冷的被子肯定会让人心情不好吧。”陆楠认真的回答道。 宁川旁边，被自己妹妹嫌弃过头的大北正用着幽怨的眼神看向宁川。 宁川趴到桌上，桌子表面的冰凉感觉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宁川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小楠啊，你这么做会伤了大北的心的。” “送你一罐可乐。”陆楠双肘靠在桌上，两只手叠成塔状。 “你要记得大北也是很温柔的人，他也是有优……” “送你两罐可乐” “这件事倒不是不能够商量……” 坐在一旁的大北完全被无视掉了。 第十九章 陆记拉面馆的兄妹·下 大北在一旁嚷嚷着，又引得好几个客人朝这边看过来。 陆楠手肘搭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用指节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笑道：“怎么样，我也当你妹妹，这样你就有两个妹妹了。”陆楠笑嘻嘻的看着宁川，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怎么样？怎么样？稳赚不赔哦。” 宁川轻咳一声，正色道：“虽然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商量……”然后宁川注意到了大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话锋一转：“但是我家有一个小雪每天就够折腾的了，再多一个……” 陆楠失落的低了低头：“是这样子啊……” 宁川弱弱的询问着：“那个，小楠啊，之前你说的暖床……”陆楠抬起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宁川嘴角抖了抖，这明明是大问题好嘛。 宁川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嗯……虽然这个事情不太应该由我来跟你说……”宁川瞥了一眼身边假装自己是空气的大北，继续道：“不过看来也只能由我来跟你讲了……”宁川深吸一口气：“小楠，你知道暖床是什么意思吗？” “哎？不就是在床上铺好电热毯吗，这很难吗？”陆楠笑着摇摇头，瞥了宁川一眼后迅速收回目光。 宁川诧异的问道：“这是谁跟你说的暖床是这个意思？”陆楠把头侧到一边，指了指宁川旁边的大北。 宁川叹了口气，看着坐在身边强装淡定，轻轻吹着口哨，玩着牙签盒的大北，摇了摇头。 ——这个家伙的恶趣味……你到底给自己的妹妹灌输了一些什么错误的概念。 …… 宁川、大北与陆楠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奇特，宁川跟大北兄妹是因为一次打架而结缘，宁川跟大北同岁，但大北的年龄比宁川要大一个月，陆楠则比他们小一岁。小的时候陆楠是两个人的带头大姐，每天都会虎头虎脑的带着宁川跟大北四处逛街，宁川跟大北都是跟在她身后喊六六六的咸鱼小弟。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个人的地位悄然发生了改变，陆楠跟宁川十分亲昵，对自家的亲哥哥则是百般嫌弃，造成了宁川的地位却随着水涨船高，而大北还是稳定的垫在三人的最底层。 从小到大，大北都是三人里面长的最高，同样也是最壮的，但是他却根本不会打架，据大北所说，他一想到要跟别人打架，两条腿就会打颤。所以大北一直都是被周围的人欺负的对象。当然，这也是陆楠嫌弃大北的原因之一：糙汉子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少女的心，而且在某次陆楠知道大北十分热衷于粉颜色后…… ……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大北觉得店里不会来客人了，便加入了宁川跟陆楠聊天的队伍。 “所以说你现在还跟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高一同学有联系呢？”大北抱着从柜台拿来的罐装啤酒，喝了一口后询问着宁川。 “高月啊，从升上高二分班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不过前两天突然又有了联系就是了。”宁川吃了几片牛肉后感觉咸的有些发呴，喝了一口可乐冲散一下嘴里的味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大北打了个嗝，含糊道：“哎呀，就前两天嘛我出去送外卖的时候听别人谈起的。”大北用胳膊肘怼了怼宁川，坏笑道：“怎么样，我记得你当时是暗恋她的吧，重新有了联系感觉怎么样？” 坐在对面座位的陆楠拿了一包牛奶在那里喝着，静静地听宁川跟大北的闲聊。 宁川稍微皱了皱眉头：“不要用胳膊肘碰我肋骨，小心我喷你一脸可乐。”随后宁川思索了一下，道：“现在……怎么说呢，感觉对她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感情了，大概是当时那种喜欢现在已经被时间冲淡了吧。” 大北听到宁川的话，来了兴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后，兴冲冲的用胳膊勾住宁川的脖子：“是这样啊，我就说嘛，二川你就是一个薄情的人，想捆住你的心果然得靠长时间的陪伴才行。” 被勾住脖子的宁川动弹不得，无奈道：“你这就说的很过分了，我明明是个很长情的人好嘛。”随后宁川向陆楠求助：“小楠，你哥哥开始耍酒疯了，快点骂醒他。” 坐在座位上的陆楠像是没听到一样，低着头沉默不语，宁川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无奈，宁川只能吃力的硬抗下大北的锁喉。 过了一会儿，尽兴的大北放开了宁川，宁川则胡乱的喘着粗气。 ——这个混蛋，力气是真的大。 宁川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调换成自拍模式对着脖子拍了拍，发现脖子已经被勒的发红了。 一旁的大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说道：“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玩闹过了。”宁川没好气的回应道：“差点没把我勒死，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喂，二川。”大北趴到桌子上，将头侧向宁川，只漏出了一个眼睛，“你是喜欢年龄大一点的还是年龄小一点的。” 宁川刚想回答，但脑子里突然闪出了妈妈早晨出门时说过的话：要好好的跟陆北跟高月相处哦~。宁川脸色一僵，看着面前因为喝过啤酒而脸色发红的大北，宁川委婉的说出了答案：“唔，总感觉年龄大的会不好相处。” 大北笑了笑：“什么啊，说那么暧昧的话。”然后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低，喃喃道：“那就是喜欢年纪小的咯，是吧。”说完后就轻微的打起了呼噜。 “要睡的话回里屋去睡啊，虽然是晚上了，但现在应该还是营业时间吧，如果来客人了没关系吗？”宁川摇了摇大北，发现他睡得很死后便询问着陆楠。 沉默了许久的陆楠抬起头来，脸色微红，道：“没关系的，他如果真的睡着了的话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就好，一会我就去关掉店门了，天色很晚了，宁…宁川也回家吧。” “不用我留下来帮忙可以吗？” “可以的，我又不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那我走咯，小楠。”“嗯，再见。” “再见。” …… 宁川走后，陆楠坐在座位上，冲大北轻轻地说：“谢谢。”然后走进里屋拿出一床薄毯子，盖在大北身上。 “虽然很多时候都不靠谱，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问的，但是……”陆楠坐在靠在椅子上，脸色微红：“突然发现不应该太嫌弃你啊。” 正在睡觉的大北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梦呓道：“美少女…战士，小膜仙……” 听到大北的梦话后，陆楠的头上冒出了一条青筋，随后她走到店门处，将卷帘门狠狠的往下一拉，发出了动静很大而且嘈杂的声音。 大北随着卷帘门的响声被吓醒后，四下张望着：“怎么了？地震了吗？” 陆楠站在一旁，一脸黑线，果然蠢货的本质还是蠢货，怎么样都变不了。 …… 宁川在回家的路上，刚好碰到了买完东西回家的宁雪跟妈妈，三人便有说有笑的一起回家。 快走回小区的时候，宁雪指着路边说道：“妈妈，哥哥，你们看，路边坐着一个人呐。” 宁川顺着宁雪手指的方向看去，路边确实有个人瘫坐在那里，是一个穿着褶皱的西装，头发杂乱的男人，男人手里还攥着一瓶啤酒。 宁川三人路过男人身旁时，闻到了他身上满满的全是酒的气味。 宁川对宁雪叮嘱道：“下次不要再走这条路了，小心被那个醉鬼盯上。”宁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呐，都听哥哥的。” 一旁的妈妈说道：“哎呀，但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坏人啊。”妈妈摇了摇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啊，小川。” 宁川无奈的说道：“但是不管他内在怎么样，至少他现在是个醉鬼吧，防人之心不可无哦老妈。” “额，请问……” 正当宁川跟妈妈争辩时，身后瘫坐着的男人突然出声，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一听就知道是常年吸烟的老烟嗓。 宁川三人回过头来看向男人，男人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看着他们，瞳孔微缩，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请问现在几点了。” 第二十章 路边的醉酒男人 “请问现在几点了？” 宁川从兜里拿出手机，瞧了一眼时间，回道：“晚上九点四十六分。” 男人听闻后，低下头默默不语，嘴里念念有词，如果有人在他近前的话应该能够听清他一直在嘟囔着：“不可能。” 宁川看了醉酒男人一眼，转身就想要离去。 “看来只是一个喝酒喝到迷糊的人而已，咱们走吧。”宁川如是道。 妈妈顿了顿脚步，蹲了下来，盯着男人的脸。男人则尽力的把头埋低，不让妈妈看到他的表情。 妈妈柔声道：“看你有些脸熟的样子，你是宁林的朋友吧。” 一旁的宁川切了一声，宁雪则撅了撅嘴，沉默不语。 不等男人回答，妈妈接着说道：“你今晚没地方可去吗，要不要来我家休息一晚？” 男人抬起头来，眼中闪着泪光，沙哑着嗓音，不可思议道：“真……真的可以吗？” “老妈！”妈妈身后的宁川怒喝一声，“你不要胡乱的把不认识的人乱带回家好不好！” 妈妈回头看着宁川，轻声道：“没关系的，这个人是你爸爸的朋友，而且……”妈妈顿了顿，接着道：“我感觉他不像是坏人。” 宁川以手抚额，无奈道：“那也要为自己跟妹妹的安全好好地着想一下啊。”随后宁川看向妈妈，认真的问道：“真的要把他带回家吗？” 妈妈肯定的点了点头。 宁川瞪了男人一眼，恶狠狠的道：“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男人一直低着头，头发遮盖住了他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这让宁川的心里再度发毛。 …… 回到家后，男人直挺挺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双手互相搓着，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问，就是直愣愣的在那里坐着。 宁川嘱咐宁雪晚上一定要把门锁好，晚上听到异常的声响要在第一时间打自己的手机。在第五次得到宁雪肯定的答复后宁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心里仍有些担心的他又用力的推了推宁雪的房门。 房门纹丝不动，结实到不行。 处理完宁雪这边的事，宁川便朝客厅走去，路过妈妈的房间时，宁川忍不住叹了口气。 ——平常那么冷静的老妈，今天居然会让一个叫不上名字的陌生人进自己家。 宁川回到客厅时，看到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的，行为诡异的很。 宁川敲了敲沙发的后背，男人回头淡淡的看了宁川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 ——无视我？ 宁川心中横生了一丝不快，快步走到男人对面的沙发后坐下，死死的盯着他。 被宁川盯着，男人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是长出了一口气。 男人面无表情，问道：“现在是几月几号了？” 宁川愣了一下，虽然不理解男人的想法，但还是回道：“今天是六月二十三号” 男人低下头，说道：“是嘛，是我喝酒喝糊涂了。”随后男人继续道：“那个小女孩……你跟她关系看上去很好呢。” 闻言，宁川警惕道：“如果你打的是小……是她的主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告你非法入室？” 男人伸了伸双腿，轻声道：“放心吧，我心里没有坏念头。” 宁川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后，起身离开，离开前宁川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事先提醒你一下，如果我听到房门有任何异样的响声，我会立刻报警！” 男人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宁川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并锁死了房门。 …… 客厅处，男人颓废的瘫坐在沙发上，喃喃道：“好真实的梦，真实的不像话。” 咔嚓—— 轻微的开门声过后，妈妈走到了客厅，坐在男人的正对面，男人见到她后，坐直了身体。 男人用着沙哑的嗓音道：“谢谢您今晚能够收留我。” 妈妈轻笑一声，道：“我们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一开始我也并不确定是你，我也有些疑惑，认为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了什么错。”妈妈端起桌上的壶，为自己跟男人各倒了一杯清水。 “你的模样变化很大，大到我几乎要认不出来。但之后，我看到了你的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就确认了你是我熟悉的……”妈妈顿了顿，打住了话语，过了一小会儿，接着道：“就像做梦一样，不是么？” 此时，大部分时间都面无表情的男人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男人的裤子上，本就褶皱的衣服现在显得更不堪了。 妈妈柔声道：“我知道，看你的样子，这么多年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吧。” 男人泣不成声。 “你妹妹，怎么样了？”妈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男人双手抱头，整个人蜷缩在那里痛苦道：“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叹了口气，道：“这样子啊……” 随后妈妈走上前去，抚摸着男人的头发，轻声道：“你看上去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不要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啊。” 男人嘴里一直嘟囔着对不起，过了一会后声音逐渐变小，睡了过去。 妈妈将男人轻轻的放倒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略带沧桑的面孔，用手指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替他盖上了薄毯子，便轻轻的回去了自己房间。 …… “哎！昨晚那个男人呢？”早晨，宁川走到客厅想要确认男人的情况的时候，发现男人已经不在家里了。 宁雪揉着双眼，睡眼蒙松的从房间里走出，不满的说道：“哥哥一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啊，吵死人了。” 妈妈从房间走出，看到沙发上铺着的毯子，轻声道：“他应该是回家了吧。” 宁川皱了皱眉，看向妈妈，不解的问道：“老妈，昨天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我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妈妈神秘一笑，看了宁川一眼，道：“哎呀，是啊，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宁川嘴角剧烈的抖动了几下。 这算什么嘛！难道自家老妈真的让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留宿了？！ 第二十一章 宁川的惬意日常 那个醉酒男人，宁川在之后的几天里都没有见到过他。宁川也去问过附近小区的朋友，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清楚醉酒男人的事情。 那个醉酒男人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唯一知道并认识他的妈妈却对醉酒男人的事情避而不谈。 宁川一次又一次的叮嘱着宁雪，以后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要少走那条路。宁雪每次听得烦了，就扯开话题。 总之，醉酒男人事件到此结束，这也成为了宁川心中的八大疑惑之一：人间蒸发的猥琐男人。 …… 宁川跟宁雪走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两个人一手一个香草味冰淇淋。 今天是宁川要去医院检查的日子，但宁雪也非要跟着一起来。 宁雪小小的舔了一口冰淇淋，打了个激灵，看向宁川，道：“没想到哥哥今天居然这么大方，主动说要去买冰淇淋呐。” 宁川拿出手机四处点了点，打开了一个应用的界面，喜滋滋的说道：“因为之前有个同学家里是开甜品冰淇淋店的嘛，上次因为那个醉酒流浪汉的事情我去找他，他送我一张线下支付能免二十块的优惠券。” “你看啊小雪，就是这个。”宁川将手机朝向宁雪，向她展示屏幕上的内容，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被用掉的优惠券以及店铺的名称。 宁雪稍微有些近视了，眯起眼睛凑近一瞧：“米莉奶茶工坊……新开的店吗？我们附近哪有这个店。” 宁川讪讪的摇了摇头：“不是，咳咳……这家店是在旁边的即莫市那边的。” 宁雪略有些讶异的问道：“三天前你买了高铁票，从煌岛到即莫来回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是为了这张二十块的优惠券？” 宁川的表情逐渐丧失。 “我……这个优惠券只是附带的福利嘛，我又不是冲着优惠券去的，我是带着目的去的，优惠券什么的都只是次要的而已。”宁川缓了缓后，说道。 宁雪略有些无语的看着宁川，眼眉轻垂。 “那哥哥的主要目的办的怎么样了？”宁雪问道。 宁川眼神飘忽，摸了摸鼻子：“也不能说是没收获吧。” “收获呢？” 宁川指了指手机屏幕上已经被用掉的优惠券：“喏。” 宁雪一阵无语，但是看了看手里的冰淇淋后，叹道：“算了，看在哥哥最后买了冰淇淋的份上，这件蠢事我就自觉的忘记算了。” 随后，宁雪瞥着宁川，道：“冰淇淋还是海盐口味的好吃一点，我们下次还是买海盐的吧。” 宁川摆摆手：“不是你说的想要吃香草口味的嘛。” “啊~”宁雪双手抱头，道：“我本来以为小气的哥哥会只给我买，然后我就想在你的面前吃香草冰淇淋来馋你的。” “那可真是遗憾，难得我大方了一次。”宁川甩甩手，道：“本来我还打算回家的时候再买一点冰淇淋放在冰箱里的，现在嘛……” 宁川笑眯眯地看着宁雪，道：“我只是个小气的人，那咱就不买了。” 宁雪听到宁川话的前半句的时候眼里似乎闪出了星星，但下一刻星星就黯淡了下来。 宁雪停下来，甩着宁川的手臂，用发嗲的语气说道：“哥哥~回家的路上吃不到冰淇淋小雪就会被太阳融化掉的，给我买呐，买呐买呐买呐~” 周围的路人都看了过来，而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特别显眼。 “融化？你当自己是雪人嘛？”宁川感受到周围路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忙道：“快点走啊，别人会误会我拐卖儿童的，万一一会有个人过来踹我一脚我怎么办？” 宁雪依旧拉着宁川的手臂不松：“呐！呐！冰淇淋！冰淇淋！” “好好好，回家路上买冰淇淋。” 宁雪听到后松开了宁川的手臂，她虽然没怎么用力，但还是在宁川的手臂上留下了浅浅的指痕。 宁川摸了摸手臂，叹道：“想要什么口味的？” 宁雪吐了吐舌头，道：“回去的时候我自己选。” 兄妹两人玩闹着走远了。 一旁，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轻轻的笑了笑，喃喃道：“在这里，关系这么好么？” “如果关系好一点的话……” 女孩不再言语，而是朝着宁川宁雪两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 宁川宁雪两兄妹来到医院，挂好号后就坐在等待区等着。无聊的两人打开手机里的qcheat开始摇骰子。 宁雪轻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发明的这个游戏规则是这样的，点数大的人可以让点数小的人去做一件事情，必须要做呐。” 宁川不由得吐槽道：“什么事情都必须做太笼统了，至少太过分的事情不能做吧。”然后宁川撇了撇嘴：“这不就是只有大冒险的真心话大冒险嘛。” 宁雪一愣，问道：“现在已经有这个游戏了吗？” 宁川道：“这个游戏不仅存在，而且说不定这游戏的年头比你的年龄都大。” 宁雪双手抱头，呜咽道：“呜——我的创意居然在好多年前就被人窃取了。” 宁川笑了笑：“行啦，不要耍贫嘴了，开始吧，我先摇还是你先摇。” “一起！”宁雪坚定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特别有在点数上赢过哥哥的信心。” 两人一起按下摇骰子的表情，兄妹二人各自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可能是由于宁雪的手机是新款，运行比较快的缘故，本来应该是两个骰子同时停下才对，可是在宁雪的手机屏幕上却提前显示出了结果。 边角圆滑的四方体上，有两个圆点。 宁雪抓狂似的跺了跺脚，宁川把自己的脚往旁边挪了挪。 宁川看向宁雪的手机屏幕，调侃道：“哟，小雪不是这个游戏的发明者嘛，怎么游戏在你手上不按你的思路来呢。” 宁雪鼓起腮帮，眼睛朝宁川的手机屏幕看去，赌气道：“我倒要看看同样是一个妈妈生的，哥哥运气能比我好多少。” 宁川笑着摇摇头，道：“我愚蠢的妹妹哦，你要知道，我输给你的几率只有六分之一，如果真的输给你，不是非常过分的大冒险我都答应。” 宁雪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兄妹两人静静的等待结果，宁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宁雪则是气鼓鼓的托着腮帮。 终于，骰子逐渐停下，上面的点数也被确定下来。 一点。 宁川生无可恋的将头靠在椅子的后背上，宁雪则是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我就说呐，都是一个妈妈生的，哥哥的运气肯定跟我差不多。”宁雪捂着自己快要笑岔气的肚子说道。 兄妹俩谈笑间，从医院大厅的门里走进来了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宁雪瞟了女孩一眼，激动地朝宁川说道：“呐！呐！哥哥，刚刚进来的那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呐！” 女孩进来后，朝着四周望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那又怎么样？”宁川瘫在座位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哥哥去跟她要个联系方式吧。”宁雪眨了眨眼睛，“这是刚刚游戏里，哥哥输掉的惩罚，又或者说……是福利呐！” 宁川抿了抿嘴角，道：“可……可不可以……” 宁雪呵斥道：“不可以不去，是哥哥之前自己讲过的，不是非常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的。”宁雪顿了顿，继续道：“还是说你打算给小雪做一个坏榜样呢？” 宁川无奈，起身朝着连衣裙女孩走去。 同时，女孩也看到了直直地朝自己走来的宁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宁川低着头走到女孩面前，咽了一口口水，索要联系方式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啊啊，找陌生女孩要联系方式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啊，干脆回去算了，回去告诉小雪自己被拒绝了。 “那个，请问……？” 正当宁川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女孩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愣。 宁川抬头，看到了女孩的脸，确实是一张漂亮的不像话的面孔。但是宁川却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但是再看去还是那副面孔。 宁川心跳似乎都停了半拍。 “你是丁雨？”宁川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女孩笑了笑，笑容如同盛开的向日葵般阳光。 “是的，我是丁雨，请多指教。” 一个在几天前的白日梦里出现的女孩，如今来到了现实之中。 冥冥之中，一轮被唤作命运的轮盘悄悄的改变了运行的轨迹。 第二十二章 命运之外的相会 “是的，我是丁雨，请多指教。” 丁雨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一笑，便露出了脸上两个酒窝。 宁川抿着嘴，将手里握着的手机攥紧了些。对他来说，面前的女孩如梦似幻，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掉一样。 “请问……我们是不是有在哪里见过？”宁川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丁雨，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丁雨轻轻的用脚尖点了点地面，道：“肯定有见过呀，我们是一个小区的，我可是经常看见你呢。”随后丁雨看向宁川：“也许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 丁雨站在医院门口，刺眼的太阳光刚好穿过玻璃门，照射到宁川的脸上，让宁川有些看不清丁雨脸上的表情。 丁雨略微转了转头，眼睛没有看向宁川，而是往等候区的座位处瞥了一眼，刚好看到偷偷瞧着这边的宁雪，两个女孩对上了眼神，又各自移开目光。 丁雨收回目光，缓了缓，说道：“虽然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有点好奇呢……” “你呢，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呢？” 宁川有些发窘，摸了摸鼻子，虽然自觉有些丢人，本来想撒个谎言瞒过去的他在看到丁雨的眸子后，不知怎地，谎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宁川眼睛看向别处，避开丁雨的目光，讪讪地说道：“是在梦里……” 说完后，宁川便做好了接受嘲笑的准备。 出奇的，丁雨没有嘲笑宁川的话，反而是低下头蹙眉沉思了起来，此时的丁雨，一副娇艳欲滴的可人模样，宁川看到丁雨的这副模样后眼睛看的都发直了，但不知怎地，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罪恶感，宁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丁雨结束思考后，淡笑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面前皱着眉头，紧闭双眼，还一直憋着气的宁川。 看着脸越憋越红的宁川，丁雨无奈地拍了下宁川的肩膀，喃喃道：“我说……这个笨蛋啊。” 宁川睁开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丁雨朝宁川身后指了指，轻笑道：“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妹妹对吧，长的好可爱，好漂亮呢。” 宁川楞了一下，顺着丁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宁雪从等候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不快的表情。随后宁雪走到了宁川身旁，拉住宁川的胳膊就要离去。 “不好意思，我哥哥玩大冒险玩输了，而且好像突然犯花痴了，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小雪这就把哥哥带走！”随后便不由分说的拽着宁川的胳膊将宁川拖回了等候区。 丁雨掩嘴轻笑，喃喃道：“听别人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原来真的挺怪癖的。”随后丁雨朝着医院旁边的小卖铺走去，边走边道：“不过那个反应是什么意思，吃醋了吗？不应该呀。” “跟我那边不太一样呢，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不同的呢。” 丁雨甩甩头，不再去思索那些繁杂的事，朝着小卖部老板娘宛然一笑，道：“请给我拿一罐可乐，不要百世的，要可口可乐。” …… 宁川被宁雪拉着回到了等候区，而后宁雪也不去管宁川，气鼓鼓的坐在座位上。 “你拉我干什么，不是你让我去要联系方式的么？”宁川挠了挠头，看到宁雪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怎么还生气了？” 宁雪扭头看向宁川，嘟着小嘴，说道：“因为小雪感觉那个女人不对劲！” “哦？”宁川一听，来了兴致，道：“你从哪看出那个人不对劲的？” 宁雪皱着眉头，手指放在鼻子下面思考了一会，道：“小雪说不出她哪里奇怪，但是小雪怀疑她是童话里的狐狸精变的。” 宁川苦笑不得的眯着眼笑了笑。 宁雪朝宁川继续分析道：“而且呐，那个女人朝小雪看了一眼，小雪就感觉浑身不得劲。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是脱光了，光溜溜的站在她面前一样！” 宁雪说着，用双手环抱住自己，身体微微发抖，道：“咿——小雪感觉好恶心呐。” 宁川无奈道：“这只是你的神经太敏感了吧，哪会有那么蹊跷的事情，不过……那个叫丁雨的女孩，长得真是漂亮。” 宁雪用力地拍了一下宁川的肩膀，宁川只感觉被拍的地方火辣辣的痛。 “还说那个女人不是狐狸精，哥哥这不是才刚一见面就被她迷倒了吗？” 兄妹两人聊得正欢，丝毫没有注意到丁雨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打扰你们兄妹一下。”丁雨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宁川被丁雨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转身看向丁雨，讪讪的问道：“那个，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丁雨双手交叉自然垂下，摆出了一副非常有礼貌的姿态。 “从讲到狐狸精的时候我就在了。”丁雨微笑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别的情绪。 随后，丁雨盯着宁雪，舔了舔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道：“不过小妹妹，说不定姐姐真的是狐狸精变的哝。” 宁雪浑身一颤，抓着宁川的胳膊不放，惶恐道：“哥哥！哥哥！你听到了吗，她说她是狐狸精变的，而且还说要吃掉小雪！” 宁川无奈的将宁雪从自己胳膊上扒开，道：“这个姐姐是吓唬你的啦，不过是我们有错在先，而且最后一句是你自己脑补的吧！” 宁雪哭丧着脸，道：“不管不管，哥哥我们走吧，离开有这个讨厌的女人的地方！” 宁川看向丁雨，丁雨一直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要发怒的样子，这就让宁川感觉非常尴尬，同时他也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自己应该要说什么，总感觉不管怎么说都会添乱。 似乎是感受到了宁川的目光，丁雨颔首微笑，道：“没关系，我并不介意的。”随后丁雨意味深长的看了宁雪一眼。 “其实呢，我过来找你们是有原因的。”丁雨闭上眼睛，正色道：“其实我……我是离家出走的，出门忘记带钱包了，手机里面的钱也被冻结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这两天可以住在你们家吗？” 宁雪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不可思议道：“你没搞错吧，我们才认识一会呐！怎么可能让你住进家里！”随后宁雪转头看向宁川，理直气壮的说道：“哥哥，小雪说的没错吧！” 宁川犹豫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 丁雨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睁大眼睛看着宁川，眼睛里似乎冒出了一颗颗小星星。 在这目光下，宁川心里那脆弱的心理防线不到一秒便整个坍塌掉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丁雨也有点可怜，总之，一起回家问问妈妈答不答应吧。”宁川如是说道，在这种事情上，他终究还是做不了主的。 “啊——，妈妈那么好心的人肯定会收留这个女人的啊，哥哥你真是太狡猾了！” 宁雪抓狂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小雪不想跟狐狸精住一起呐！” 一旁的丁雨眯了眯眼睛，而后盯着宁雪，缓缓说道：“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有时间聊聊的，宁雪妹妹。” 丁雨的眼神显然刺激到了宁雪，宁雪双手捂脸，往宁川身上扑去。 “小雪不想被狐狸精扒光衣服啊！ 第二十三章 穿越时空的少女 等待宁川做完常规检查后，宁川，宁雪与丁雨三人便一同离开医院。 路上，宁雪死死的抱着宁川的手臂，隔在宁川与丁雨两人中间，目露凶光，瞪着一旁的丁雨，像极了正在护食的小猫。 反观丁雨，则是自然的走在两人身边，时不时的朝四周看一下，根本没有在意宁雪的敌意。 宁川用另一只手当做扇子扇了扇风，看向宁雪，苦着脸道：“小雪，天很热欸，先放开一会好不好？” 宁雪猛烈的摇了摇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绝对不要！”随后她凑到宁川的耳边，悄声的说道：“小雪的第六感告诉小雪，这个女人不是好人。” 宁川摇了摇头，道：“所以说这只是你神经过敏嘛。” “不是呐！”宁雪斩钉截铁的否认道：“是真的，小雪的第六感告诉小雪，这个女人心里一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宁雪悄悄的瞥了丁雨一眼，回头冲宁川道：“哥哥，你想呐，哪里有人会请求去陌生人家里的，所以她肯定有古怪。” “嗯……”宁川犹豫着，举棋不定。 不知不觉间，三人便走到了回家必经的小桥处，正巧湖里面游过来了几只毛发斑驳的野鸭子，几只鸭子愉快的戏着水，“嘎嘎”的叫个不停。 宁川记起上次与宁雪来时的情景，不由得笑了笑，但在他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丁雨却先一步走到栏杆旁，愣愣的瞧着湖里的鸭子，看得出神。 宁雪拉着宁川走到栏杆旁，看到丁雨愣神后得意洋洋的笑了笑，道：“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吧。” 丁雨回过神来，挽了挽头发，冲宁雪宛然一笑，道：“是啊，好久没见过这些天鹅了，有些怀念呢。” 听到丁雨的话后，宁雪心里咯噔一下，惊慌失措的说道：“这个……这些应该是鸭子才对呐，不是天鹅的。” 宁川感觉到抱着自己胳膊的宁雪身体有些发颤。 丁雨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宁雪的状态一样，回过头去继续朝湖里望去，道：“我知道的哦，这些是天鹅。” 宁雪瞪大眼睛，盯着丁雨的侧脸，喃喃道：“不可能的。” 宁雪浑身颤抖着抱紧了宁川，宁川发现感觉到宁雪状态有些不对，蹲下身来，注视着宁雪的眼睛，呼唤道：“小雪？” 宁雪扑到宁川怀里，哭了出来，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 宁川将手抚在宁雪后背处轻轻地拍着，安慰着宁雪，随后用略带些愤怒的眼神看着站在一旁的丁雨。 这个曾经在他的白日梦里出现过的女孩。 宁川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平静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妹妹今天心情不太好，之前说过的事情，请让我再好好思考一下。” 随后宁川站起身来，拉住宁雪的手就想要离开。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要紧的事情，先失陪了。” “等一下。” 丁雨突然出声，叫住宁川，宁川停下脚步，面色稍微有些不快。 宁川回头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丁雨莞尔一笑，道：“其实丁雨只是我的化名而已呢。” “我是应该说好久不见呢，还是别的什么呢……” 丁雨顿了顿，声音轻柔了几分，温柔道：“哥哥。” 宁川愣住了，看了看丁雨，又回头看了看在自己身边正低头哭泣的宁雪，脑子有些不够用。 “哈？” …… 即使宁川现在脑袋里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但他还是带着丁雨回了家。 此时，丁雨跟宁雪坐在正对着的沙发上，宁雪喝着可乐，丁雨则喝着从回家路上的超市买回来的加糖型灌装咖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宁川则搬过餐椅，坐在电视旁，瞧一瞧坐在左边沙发上的宁雪，又看一看坐在右边沙发上的丁雨，只感觉一阵头大。 宁川抿了抿嘴唇，朝丁雨问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你能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嘛，我稍微有点晕。” 丁雨惬意的喝了一口咖啡，先是美滋滋的吧唧了一下嘴，而后道：“我也不怎么清楚，我是‘咻’的一下就来到这里了，听到你们的声音自然就跟上去了。” “至于怎么称呼我啊，不想叫我妹妹的话就继续叫我丁雨吧。” 宁川吸了口气，道：“你是说你是……未来的小雪，是这样吗？” 丁雨将头发挽到而后，道：“是这样没错。”随后丁雨舔了舔嘴边残余的咖啡，继续道：“说不定我现在也是在做白日梦哦。” 宁雪喝完了可乐后，“哒哒哒”的跑去冰箱里又拿了一罐冰镇可乐，此时的她双手捧着可乐，撇了撇嘴，道：“小雪才不相信这个女人的任何话。” 丁雨看向宁雪，坏笑道：“我小时候有偷看过哥哥的日记呢。” 宁雪脸色迅速发红，也不言语，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一动不动。 丁雨继续道：“拿到哥哥日记的时候，高兴地……” 宁川轻咳一声，打断了丁雨的话，道：“你们两个人就不能正常的对话吗？” 丁雨眨了眨眼睛，正色道：“以前的我跟现在的我出现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吧。” 宁川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不过，我似乎有了点头绪了。”丁雨拿着已经被喝光的咖啡罐，得意的说道：“我是因为喝醉了才来到这边的。” 宁川皱了皱眉，问道：“你现在几岁了？酗酒可不是好习惯。” 丁雨歪歪头，道：“放心吧，我已经成年了。”随后宁川看向宁雪，痛心疾首地说道：“小雪不可以去学喝酒哦。” 宁雪木讷的点了点头，抱着手里没有起开的可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川从宁雪手里拿过可乐，替她起开后，拿着可乐在宁雪眼前晃了晃。 宁雪回过神来，接过可乐，犹豫了一下后朝丁雨问道：“你说你是以后的我，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身体没关系吗，被医好了吗？” 丁雨沉默了一会儿，道：“嗯。” 宁雪笑逐颜开，激动地跺了跺脚。 宁川舒了口气，放松下来。然后起身往厨房方向走去，道：“这些话题等会再聊，已经很饿了吧，在妈妈回家前我先做点饭菜吧。” 宁雪一口气将可乐喝光，“哒哒哒”的往厨房跑去，边跑边喊：“小雪来给哥哥帮忙！” 宁川跟宁雪谁也没注意到，一直给人以开朗印象的丁雨，出奇的，此时眼中多了一抹化不开的哀伤。 第二十四章 宁川与两个妹妹 宁川在厨房里烧着饭菜，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好不快乐，而宁雪则少有的站在一旁给宁川打下手。 “小雪，去冰箱拿两瓶可乐，今天我们吃可乐鸡翅，吃到饱为止。”宁川大手一挥，说道：“我会做很多的，顺便还会做点抹茶三明治，还有华夫饼跟牛奶粥。今天做的丰盛点，丰盛到让妈妈看到都会吃惊的程度。” 宁雪欣喜若狂，“哒哒哒”的跑出去，片刻后又“哒哒哒”的跑回来，一手一罐可乐，嘴角还挂着一缕口水。 宁川悠然自得的哼着周天王的《晴天》，右脚有节奏的打着拍子，转身拿起食用油朝锅里倒入几滴，不自禁的，歌声从最初的轻哼逐渐变大。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宁川的歌声出奇的动听，宁雪在一旁陶醉的听着，不懂音律的她胡乱的打着拍子，没一会就把宁川也带偏了，兄妹俩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 没多久，饭菜便做好了，宁川端着一大盘可乐鸡翅上了桌，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宁雪则端着一盘三明治，再放上餐桌前偷偷地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又鼓囊着嘴，若无其事的走回厨房。 宁川招呼着丁雨，示意她去先坐去餐桌，随后宁川回到厨房，左手端着一盘酸甜排骨，右手拿着一盘糖醋鱼。 丁雨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抖，看着兴奋的宁川跟宁雪，道：“会不会做的太多了？”随后丁雨指向餐桌上的饭菜，诧异道：“这么多东西，我们吃得完吗？” “吃不完的话就剩下吧。”宁川将排骨跟鱼放到桌上，耸了耸肩，道：“因为我只知道小雪喜欢吃甜一点的食物，对于你的喜好也只能按照小雪的喜好来了。” 宁雪端着最后一盘焦糖啤酒红烧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双眼放光，欣喜道：“这些……全部……都是小雪，最爱吃哒——” 丁雨坐在餐桌前，用筷子夹起一点糖醋鱼肉放到嘴里，细细嚼着，过了一会，嘴角带笑，道：“还真是怀念的味道呢。” 宁川昂首挺胸，骄傲的说道：“怎么样，我对于自己的厨艺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说不定在我大学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的话，会去当一个厨师呢。” 随后宁川看向丁雨，好奇的问道：“怎么样，既然你是几年后的小雪，那几年后的我变成什么样子了？”宁川睁大了眼睛：“我很好奇。” 丁雨眼神下垂，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的便笑着对宁川说道：“你本来就那么优秀，毕业之后也去做了最喜欢的工作呢。” 宁川笑着，叹了口气，道：“是嘛，模棱两可的回答啊。”然后宁川摸着宁雪的头，面色带笑道：“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时间不够了呢，对吧，小雪。” 宁雪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边的油，甜甜一笑，道：“对啊，小雪一定能把愿望册上面填满了，好开心呢。” 一旁的丁雨愣了愣，随后问道：“愿望册……是什么？” 宁川拍了拍宁雪的肩膀，宁雪会意，“哒哒哒”的跑到客厅，从电视柜处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较厚的手账本，又“哒哒哒”的跑回来，举起手里的本子。 “锵锵，这就是小雪跟哥哥的愿望册！”宁雪举着手里的愿望册，眼神瞥向丁雨，道：“你居然不知道吗，这本愿望册的事情。” 丁雨点了点头，道：“能不能把那本……愿望册让我看一看呢？” 宁雪犹豫着，朝宁川看了一眼，宁川没有回应宁雪的眼神，将头转到一边，让宁雪自己决定，而不是依靠别人。 宁雪扭捏着将愿望册递给丁雨，细声道：“前面的都可以看，但是最后一页，绝——对不能看！” 丁雨从宁雪的手上接过愿望册后翻看着，在她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愿望册，甚至连小时候做手账的事情也记不太清了。 愿望册上，宁雪已经歪歪扭扭的写了三十多页了，同时代表着宁川实现了宁雪的三十多个愿望。 丁雨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宁雪的愿望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还都标注好了日期。例如六月十六号的时候想去逛街，六月二十二号要去公园，又或者说早餐想要多加一块三明治，这些事情都被宁雪写在了愿望册上面。 说是愿望册，其实应该说这是宁川跟宁雪两人一起的日记才更妥当吧。 这些是丁雨不曾有过的回忆，丁雨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着愿望册，略有些羡慕的看着面前的宁雪，叹了口气，暗道：“真是一个被爱着的小姑娘。” 丁雨将愿望册合上，将它递还给宁雪，随后面带微笑，看向宁川，道：“以前没有注意过，但现在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呢。”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狂妄自大，胡乱替别人做决定，根本不考虑别人想法的人呢。”丁雨轻轻的咬了咬牙，道：“没想到，跟我印象里的哥哥，完全不一样呢……” 宁川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那就别在这里对我抱怨啊，等你回去的时候对你那边的哥哥去抱怨吧。” “不过话说，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丁雨蹙了蹙眉，道：“先前的话我还有点把握，毕竟我是主动来到这里的……”丁雨顿了顿，继续道：“但现在，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回去了。” “你……上次在跟我见面后，是怎么回去的？” 宁川拍了拍手：“原来那真的不是白日梦吗？看来要提前做好搬家的准备了。”宁川喃喃道：“还要提醒一下隔壁的李叔，不可以在这块区域买房了，还要……” 宁雪略显无语的用带油的小手掌拍了拍宁川的脑瓜，有些不解的问道：“哥哥一个人在嘟囔些什么。” 丁雨同样朝宁川白了一眼，同时又用拿了一块可乐鸡翅，吧唧吧唧的吃的津津有味。 宁川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道：“那次我记得，是眼前一黑后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从那以后也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完全没办法用常识解释的事情。” 丁雨啃着鸡腿，说着含糊不清的话：“那天是几号呢？” 宁川思索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小雪的愿望册上面应该是有的。” 随后宁川快速的翻看着愿望册，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想找的内容，将愿望册朝向丁雨，指着上面的日期：“找到了，那天是六月二十二号。” 丁雨楞了一下，问道：“今天是什么时间？” 宁川笑了笑，道：“如果说我不知道你是来自未来的小雪的话，你问的这个问题，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患者了。” “现在是六月二十七号哦，怎么了呢？” 丁雨喃喃道：“一样也是刚过了五天……吗？” 宁川笑着夹起了一块排骨，道：“一会儿老妈回来后，看到你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丁雨喃喃道：“是啊，妈妈一会就要回来了，那我……” 这时，门外响起了开门声，伴随着“咔嚓”的一声，妈妈走了进来。宁川回头看向门口处，笑了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老妈回家总是很准时。” 妈妈换好鞋子走了过来，看到桌上丰盛的饭菜后，惊喜道：“哎呀，今天是什么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还是家里来客人了？” 宁川站起身，朝妈妈看去，手指向丁雨的方向，道：“老妈，你看她是谁！” “啪嗒” 是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妈妈笑道：“哪有人啊，这种气氛讲鬼故事可不怎么好哦。”随后妈妈走向宁雪，蹲下后捡起宁雪掉在地上的筷子，道：“小雪不可以随便扔掉筷子哦。” 宁川回头看去，原本丁雨坐着的位置已经空了，而宁雪则一脸见鬼的表情。 “消……消失了！” 妈妈走去厨房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回来便听到了宁雪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解的问道：“小雪，什么消失了？” “在小雪眨了下眼的时候，就消失了！” 屋子里除了宁雪，就只剩下不明所以的妈妈跟同样震惊的宁川，哪里还有丁雨的身影。 第二十五章 兄妹与妈妈 “消失了？” 妈妈感觉自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随后看向宁川跟宁雪两人一起沉思的模样，小心翼翼的猜测道：“难道说是什么饭前哑谜吗？” “比如说哪个小馋猫偷吃了几个鸡翅之类的。” 宁雪脸色发窘，急切的说道：“妈妈在调笑小雪，小雪哪里能一下吃那么快！”随后宁雪用手将自己面前的一小堆鸡骨头往旁边藏了藏，确认藏得十分隐蔽后，理直气壮的说道：“小雪才吃了两只鸡翅呐！” 妈妈摸摸宁雪的头，慈爱的笑道：“是嘛，那小雪吃的太少了，可要多吃一点哦。” 宁雪捂了捂已经略微有些发胀的肚子，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饭菜，撅了撅嘴，陷入了纠结之中。 妈妈看着满桌的饭菜，惊喜道：“不过这些全都是小川做的么，真的是给了妈妈一个惊喜呢。”妈妈看着餐桌上丰盛的甜味盛宴，慢条斯理道：“不过小川也得做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不能只做妹妹喜欢吃的东西呢。” 宁川尴尬的挠了挠嘴，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老妈解释，在她回来之前家里是有两个宁雪的。宁川偏头看向宁雪，发现宁雪正皱着眉头，环视着餐桌上的饭菜，显然是已经将除了吃饭以外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宁川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的妹妹真是个不可靠的家伙。 宁川喉结一动，张了张嘴。妈妈看到宁川貌似有话要说，微笑着打断了他，道：“小川有什么事的话吃完饭再讲吧，难得你做了这么丰盛的午饭，让它们凉掉可就不好了。” 宁川吸了口气，轻轻点头，同意了妈妈说的话。 妈妈坐到餐椅上，给宁雪夹了块红烧肉，轻笑道：“小雪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呢？” 宁雪咬了一口红烧肉，细细的感受着红烧肉上带着的一丝啤酒的香韵，随后看向妈妈，道：“小雪一直很乖的呐，从来没冲哥哥耍过脾气呐。” 宁雪有些心虚的瞥了宁川一眼，讪讪道：“应该是没耍过脾气吧。” 宁川则是无视了宁雪的话，白了她一眼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夹了一点糖醋鱼，自顾自的嚼着，心里一直在思索着关于丁雨的事情。 妈妈放下筷子，略微有些正经的冲宁雪说道：“小雪，妈妈想要告诉你……”妈妈语气稍缓，道：“妈妈不希望你变成一个不犯错的好孩子，什么错都不犯的孩子是没有什么改正的机会的。” 妈妈牵住宁雪的小手，笑道：“妈妈希望小雪可以成为一个能接受自己会犯错的孩子，这样小雪才能变成一个坚强的孩子。” “所以，小雪……”妈妈顿了顿，道：“有的时候，你可以稍微的做一个坏孩子。” 小雪脸色发红，另一只没被牵住的手的手指轻轻搓揉着。 宁川看着眼前的小雪跟妈妈，逐渐笑出了声，同时，宁川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宁雪鼓起腮帮，瞪向宁川：“真是的，哥哥居然在看小雪的笑话！”宁雪轻轻的摇晃着妈妈的手，撒娇道：“妈妈，你看哥哥呐！” 妈妈慈爱的看了一眼宁川，又回过头了看着宁雪，眯着眼睛笑道：“这只是因为哥哥很喜欢小雪哦。” 宁雪脸色微红，将头瞥向一旁，不让妈妈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喃喃道：“妈妈跟哥哥一起欺负小雪！”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家人间欢快的空气。 …… “什么，以后的小雪？” 吃完饭后，妈妈收拾着吃剩的饭菜，在听到宁川的话后愣了一下，道：“确定是以后的小雪，而不是别人吗？” 宁川在厨房洗刷着碗筷，向妈妈讲述了自己白日梦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在医院遇到丁雨的过程。 妈妈皱了皱眉头，细思了一会儿后道：“她有没有提到过我的事情。” 宁川从厨房走出，甩了甩手中的水，道：“说起来她好像是说过回家后妈妈要做什么，但是当时没怎么认真听。” “哦，对了，这一桌饭菜就算是未来的小雪也很喜欢吃呢，虽然她只吃了一点。”宁川叹了口气。 妈妈坐到沙发上，若有所思。 宁川则是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缓步走到电视旁打开电视，然后坐到沙发上看着妈妈道：“我还以为跟你解释这件事情会很难呢，没想到老妈你这么快就接受了这种事。” 宁川拿起遥控器，将电视节目转到游戏频道，此时的电视上正在放映着某端游的世界总决赛的回放。 妈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真是少见呢，得亏我的记性不错，另外接受能力也不错。”随后妈妈看着宁川，淡淡的说道：“其实在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我就遇见过这种事了。” “嗯……哎！？” 宁川先是没反应过来，但在之后反应过来，惊呼一声，看向妈妈。 妈妈将头发轻轻的挽了一下，回忆道：“当时我应该是跟小雪差不多大的年纪，这件事我记得挺清楚的。” “我在我们家乡里，应该算是比较调皮的孩子，有些男孩子不敢去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到。”妈妈呢喃道：“那一天，本来准备去帮家里人务农的我碰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人，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我们那边的人。” 然后妈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继续道：“当时，她就拿出了这种智能手机，可在当时我根本认不得，但我深深的记下了那个人，还有这件事。” 宁川嘴角抖了抖，感慨了一下自家老妈非人一般的执念跟记忆力。 毕竟有几个人能将一件事情清楚的记住三十几年啊！ “所以，对于这种常识之外的事情，我还算能够勉强的接受。”妈妈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嗓子。 “不过在当时我总感觉那个女孩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我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 宁川问道：“身边是指……？” 妈妈放下水杯，回应道：“单纯的身旁的意思。” 宁川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变得好不正常，不，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 第二十六章 一个缥缈却又永恒的梦 晚上，宁川躺在床上，细细的思索着一天来接受到的信息，或许是太累的缘故，没过多久宁川便沉沉的睡去了。 隐隐约约中，宁川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他用手用力的揉搓了一下眼睛，视野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呢，已经天亮了吗？” 出现现在宁川眼前的，是一片破败景象的公园。 宁川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我肯定是在做梦吧。”随后宁川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宁川微微点头，确认了自己目前所处的状态。 “果然，是在梦里吗。”宁川自言自语着，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景物与上次所见无二，喃喃道：“如果真的是梦的话，那可真的是个……真实到不像样子的梦啊。” 宁川挠挠头，朝着公园角落处的秋千望了一眼，那里是宁川第一次与丁雨见面的地方，虽然已经显得十分破败，但却依旧带了一丝梦幻的气息——至少在宁川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那样的话……四处走走的话，这个梦会变成怎么样呢？”宁川摸了摸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喃喃道：“是会破碎掉，还是依旧真实的可怕呢？” 话罢，宁川便朝公园之外的地方走去，沿着公园的一条小路，朝着自家小区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宁川便走回了小区门口，路上都没有见到过行人。保卫室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保安在值班，宁川往保卫室内瞟了一眼，发现房间里面倒是收拾的特别干净。宁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小区内走去。 小区里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清洁过了，每个角落都要用过的塑料袋，地上到处都是灰尘，忽然刮来一阵风，吹起地上的塑料袋跟尘土，宁川被飞扬的尘土迷了眼。 宁川揉揉眼睛，奇怪道：“为什么眼睛里进了沙子不会痛，但是会有难受的感觉？”宁川半眯起眼睛，企图用眼睫毛阻挡一下被风吹起的尘土，吐槽道：“被风稍微吹一下就能刮起这么大的尘土，这是几百年没打扫了？” 很快的，宁川走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单元，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便慢慢的爬起了楼梯。 站在自家门前，宁川停下了原本想要叩响门的手指，沉默起来。与宁川现实中的家门不同，宁川面前的房门已经被时间深深地烙印上了岁月的痕迹。 宁川摸了摸口袋，摸到了自己的钥匙。 宁川略带无奈的喃喃道：“还真是具象化的梦啊，连钥匙都准备好了。”随后宁川拿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门，“不管怎么样，就只当它是个清醒梦好了。” 咔嚓。 随着宁川插入后转动钥匙，房门应声而开，宁川走进室内，轻轻的关上了房门，顺手将钥匙丢在沙发上。 屋内的摆设宁川记忆中的基本吻合，但是却少了几分烟火气，宁川走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被收拾的十分干净。宁川将眼神投到自己的床上，床上没有床垫，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床板而已。 宁川走出房间，走到电视机前，蹲下后拉开了电视柜的抽屉，在宁川的印象里，这里是宁雪放置愿望册的地方。 但是宁川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宁雪的愿望册，抽屉里面只有一本巴掌大小的环线小册子。 随后宁川拿着小册子坐到沙发上，翻开了小册子的第一页，第一页是空白页，上面只写着宁雪的名字，字迹清秀而又大方。宁川继续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分三行写了一段这样的话：前天看见了小兔子，昨天是小鹿，今天是你。 后面则标注着日期跟类似地点的文字：七月二十二日，绿草地。 宁川皱了皱眉，对小册子上的话感觉有些不解。接着他继续翻开了第三页，发现本子顶端有明显撕掉的痕迹，原本的内容已经被撕掉了。纸有两处豆粒大小，皱皱巴巴的痕迹，像是纸张上面滴上泪水后，干了之后的样子。 宁川轻轻地扣上小册子，轻轻地将它放回了原处，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真的是匪夷所思的经历啊，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呢……” 宁川坐在沙发上，耳边似乎感觉有人在呼唤着他，他静下心来，细细听去。 “宁……川……” ——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宁川环顾四周，紧张的呼吸都变快了一些，随后宁川释然的摇了摇头，自嘲道：“这里是梦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啊。” ——不知不觉间，我似乎把这里当成了现实呢。 “宁……川，我不想……不想忘掉……你。”声音充满了无助。 宁川揉了揉耳朵，仔细听去，但还是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属于谁的。正当宁川准备继续聆听声音时，突然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宁雪的面孔。 宁雪正用手拍打着宁川的脸颊，在看到宁川睁开眼睛后连忙收手，笑嘻嘻的看着宁川，道：“哥哥，你醒啦。” 宁川用胳膊捂住双眼，略有点生气的说道：“小雪，刚刚你是不是在我耳边乱说了些什么话？” 宁雪捂住小嘴，惊讶道：“哥哥怎么会知道小雪在心里念叨哥哥是懒猪的？”随后宁雪喃喃道：“难道哥哥跟小雪已经有心灵感应了吗？” 宁川皱了皱眉，叹道：“心灵感应你个头啊，这种事情猜都能猜得出来。” 宁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跑出房间，扒着门框笑道：“哥哥一会儿要出来煮饭呐，妈妈现在还没醒呐。” 宁川胡乱的应了一声后，将左胳膊垫在脑后，稍微侧了侧身。 ——真是一个真实又奇怪的梦呢……但那个到底是梦，还是另外的现实呢？ 抱歉，停更一天 实在抱歉，今天电脑出问题了，修电脑修到现在，而且明天该交的作业还没有写完，今天可能要断更了。 实在抱歉，如果明天我交上了作业，没有被老师打死的话会更两章的。 如果被打死了那就更三章，完美~ 第二十七章 哥哥，圣诞快乐 宁川起床后走到卫生间，用凉水给脑袋降一下温度，随后观察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胡须变长了一点，喃喃道：“要不要去买个刮胡刀呢？” 一旁，宁雪不知道从那里跳了出来，嘟着嘴生气道：“好慢呐，哥哥要在卫生间里面呆上半年吗？” 宁川淡定的说道：“我才刚走进来没多久。”随后他转身面向宁雪，指着自己下巴处，朝宁雪询问道：“小雪，这些胡须有没有给人一种很邋遢的感觉？” 宁雪单手放在嘴边做思考状，然后围着宁川绕了一圈，同时嘴里发出咂嘴声，“啧啧啧”个不停。 宁川有些无语的看着宁雪喜剧演员似的表演，白了宁雪一眼后，走出卫生间，没好气的冲着宁雪道：“我去做饭。” “哎？今天哥哥又——不洗漱了吗？”宁雪从卫生间跑出来，夸张的拖着长音，随后宁雪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就算是假期也不能这么放纵自己呐！” 宁川右手摸着后脑勺，无所谓道：“知道了，我在之后会好好的去洗漱的。”宁川随意地应付着，走进厨房，仔细的洗了把手，看着冰箱里略显贫瘠的食材，喃喃道：“那今天早餐做点什么比较好呢。” 厨房外，宁雪生气的跺了跺脚，皱着眉头，暗道：“真是的，哥哥又准备把自己洗漱的任务给鸽掉了。”随后宁雪躺到沙发上，手里摸着宁川的游戏机，喃喃道：“自从那个丁雨消失后，哥哥就变得好消沉呐。” 宁雪的脑内浮现出丁雨的样子，她不禁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将脑内丁雨的形象冲散，细细思考着能让宁川重新欢快起来的方法。 她左思右想，但却想不到任何可行的方法，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飘来了三明治的香气，宁雪眼睛一亮，双手一拍，激动道：“培根三明治的味道！就是这个！” 随后宁雪迈开小步子，“哒哒哒”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边跑边喃喃道：“那是前年……不对，好像是大前年，或者是更久前的照片，不知道会放在哪个影集里面呢？” …… 宁川做好早餐后，一一的将早餐装盘端上餐桌，发现宁雪不在，便朝着宁雪的房间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宁雪的答复，宁川叹了口气，抓起一块培根三明治，朝着宁雪的房间走去。 “再不出来的话三明治要被我吃光……哎？” 宁川走到宁雪的房间门口，发现里面的宁雪正抱着一个超级大的本子在翻看着，不由得眼角发抖，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雪，难道你想用这么大的本子代替那本……愿望册吗？” 宁雪停下了翻看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宁川，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哥哥你是傻的吗？”宁雪将手里厚实的本子略带些吃力的翻转过来，将封面朝向宁川，道：“这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影集册啦，才不是愿望册呐。” 宁川看着宁雪手里厚实的影集，不解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要翻弄这个？”宁川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时间，道：“现在才早上八点，大清早的为什么要拿出影集来？” 宁川嘴里叼着半块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说道：“现在是吃饭时间啊。” 宁雪继续翻找着影集，一边翻找，嘴里一边出声道：“当然是因为要找东西呐，难道哥哥连这个都想不到吗？” 宁川撇了撇嘴，转过身去，当即就想要离开宁雪的房间。 “呐！找到了！就是这个！”宁川听到身后宁雪欣喜的声音后，偷偷的回过头去用余光瞥了一眼，随后慢慢的走回到宁雪的身旁，咳嗽一声，道：“小雪是在找什么东西嘛，那么入迷。” 宁雪神秘一笑，将影集中的一张照片抽了出来，展示给宁川看。 照片上，是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小孩时候的宁川，以及更小年纪的宁雪，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一棵挂满了灯饰，彩蛋以及糖果的圣诞树旁。小宁川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右手摸着圣诞树的树叶，左手轻轻的比着‘v’状。 小宁雪同样笑着，左手握着圣诞树上挂着的糖果，右手藏在身后，嘴角挂着一点点口水。眼神是朝宁川的方向看去的，头上还带着一顶火红的圣诞帽，圣诞帽的顶端是一颗毛茸茸的白色小球。这样的宁雪，看上去像是一个真正的圣诞小精灵。 宁川看着这张照片，微微笑了笑，轻道：“真好呢，我们那时候，还有圣诞树……这是哪一年的圣诞节……”宁川顿了顿，略微有些失落，道：“抱歉啊，小雪，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 宁雪甜甜一笑，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开来，她摇了摇头，轻道：“小雪不怪哥哥呐，这张照片连小雪自己都记不真切了。” 宁雪指着照片，轻轻的开口解释道：“小雪本来以为这照片会是前年的，没想到……”宁雪指着照片右下角处的日期，道：“没想到，居然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呐。” “五年前，连哥哥都只是个小孩子，你看，这个傻笑，这个剪刀手。” 宁川叹了口气，轻笑道：“是啊，确实是个傻小孩呢。” “哥哥，圣诞快乐。”宁雪突然没头没脑的，幽幽的来了一句。 放在平日里，宁川或许会说一句莫名其妙，但现在却不知为何，宁川心里总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他随意的搓了搓手，又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莫名的有些感动。 宁川看向窗外，入夏后，蝉开始叫了起来，即使是在城市里，也能够听到一两声蝉鸣，而在此时，宁川却仿佛看到了窗外是一片皑皑白雪，仿佛现在并不是盛夏，而是隆冬。 宁川回过神来，耳边依旧是蝉鸣，也依然是盛夏的温度，自己旁边坐着的，是捧着影集的少女。 宁川抿嘴轻笑，道：“这是五年前的圣诞祝福吗？” 宁雪点了点头，道：“没错呐！虽然以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说过，但是……”宁雪顿了顿，接着道：“今年，明年，后年……以后，一直一直，小雪都会跟哥哥说这句话的！” 宁川摆摆手，道：“其他的节日麻烦也别忘记了。” 宁雪愠怒道：“真是的，哥哥能不能不要总是说些不应景的话！” “怪我怪我，不过你房间里还摆着这种手撕式的小台历啊。”宁川瞥到宁雪的学习桌上有一个已经不常见的小台历，他走到宁雪的学习桌前，拿起小台历端详起来。 宁雪躺倒在床上，懒洋洋的解释道：“那个小台历也是小雪的宝物呐，小雪一直不忍心撕掉天数。”随后宁雪翻了一个身，在床上打了个滚，接着冲宁川说道：“就由哥哥帮小雪把台历旧的日期撕掉吧。” 宁川拿着台历，发现日期依然停留在二十几天之前，便不由得朝着宁雪吐槽道：“你这不只是一天两天没撕页数了吧，真是的。”随后宁川撕掉了旧的页数，台历上就剩下崭新的篇章了。 宁川将小台历放回原处，又把手里的一堆纸页揉成团后丢进垃圾桶，看向小台历，满意道：“六月二十八号……这样看着才顺眼嘛。” 一旁躺在床上的宁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哥哥，小雪现在好饿了。” “哎？对了，我本来是想要叫你去吃早餐的。” “哥哥什么时候能靠谱一点呐！” “不靠谱的不只有我好吧！” 兄妹两人玩闹着走出了房间，桌面上，小台历被风轻轻的吹动。上面的日期漏出来了‘2024’几个数字。 …… 第二十八章 少女未实现的恋歌 宁川一脸无奈的坐在陆记拉面的一张餐桌前，胳膊撑在桌上，左手托着腮帮，打了个哈欠，右手从一旁的面包堆里拿了一块面包，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后，皱着眉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用鼻子哼了一口气。 在他的面前，是一脸尴尬的大北，此时大北双手互相搓揉着，时不时的朝店门外望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宁川吃完面包后，用手指的关节扣了扣桌面，叹了口气。道：“大北，你说你急急忙忙的把我带到这边来做什么呢？” “我连早饭都才只吃了两口，就听到你在楼下喊我，我下楼去找你，然后你就不由分说的就把我带回你家的店里。” 宁川阴恻恻的看了大北一眼，又从桌上拿起一块面包，道：“最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饿啊，而且连水都没有，就只让我吃面包，咽都咽不下去。” 大北一拍脑门，恍然道：“哎呀，我可真的是……”随后大北跑到前台，拿过茶壶给宁川倒了一杯热水，完事后坐回原处，一脸正经的说道：“请用。” 宁川扶额，喃喃道：“为什么突然说话那么客气啊……而且我的意思是你去给我煮碗面也好啊。” 大北憨厚一笑，道：“今天店里不营业，厨房的钥匙在我老爹手上呢。” 宁川总感觉心里闷着一口气，他看向大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都问了你好多遍了，每次你都转移话题，你找我到底要干嘛？”宁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继续道：“你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要走了。” 宁川推开椅子，起身就想要离开，大北看到宁川的动作，急切的说道：“其实不是我要找你，是我妹妹想要找你！” “小楠要找我？” 宁川闻言，坐回座位，看着大北，大北此时额头处渗出了一滴汗水，断断续续的说道：“啊……啊是，没错，小楠她想要……想要找你做一些人生上面的咨询。” 宁川瞧大北看了一眼，狐疑道：“咨询，而且还是人生咨询？”宁川顿了顿，继续问道：“那她为什么不来直接找你呢？” 大北眼神飘忽不定，不敢跟宁川对视，道：“小女孩嘛，有些事情是不会跟家人讨论的，小楠又跟你很亲近……所以二川，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没问题的！” 宁川托着腮帮，无奈的说道：“什么叫没问题，这问题大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能解决一个小姑娘的问题呢，而且我连小楠有什么问题都不清楚。” 大北再次看向店门外，宁川顺着他的视线朝外面看去，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后，阴沉沉的冲大北说道：“还是说，你看我太闲了，只是在拿我打趣？” 大北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伸出右手冲宁川比了一个大拇指，道：“怎么可能呢，二川，你要相信我啊，我如果骗你的话，就让我一周内都吃不到拉面……”说到这里，大北迟疑了一下，可怜巴巴的数了数手指，改口道：“就让我三天内吃不到拉面。” 宁川叹了口气，大北的誓言本来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而且在他改口后，可信度变成了零。 宁川瞧了瞧大北，道：“你说是小楠的事情，那小楠呢？” 大北挠了挠头，讪讪的说道：“大清早的时候小楠就出门了……”随后大北看到宁川充满怀疑的眼神，慌忙道：“这个兄弟可没有骗你。” 宁川嘴角抖了抖，头上冒了道：“大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已经不打自招了。” 大北喉头一动，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有吗？” 宁川不去理会面前的笨蛋，喝了点水，继续吃着面包。大北则坐在坐在座位上双手交叉不知所措，活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宁川吃完一个面包，瞧着大北的样子，无奈道：“我说啊，你别一委屈就这样好吗，好歹稍微强硬些啊，不要忘了你可是个一米八四的山东大汉，。” 大北笑了笑，道：“没办法啊，我从小就是这个性格，改不掉了。”大北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以前我妈妈说过，她最喜欢温柔的小孩了。” 宁川听到大北的话后，沉默了一下，正想说话的时候，店门外响起了电动车锁车时特有的声音，然后就见陆楠左手拿着一个包装的非常漂亮的盒子走了进来。 “我说啊，你……” 陆楠进门时没看到宁川，在话说到一半时看到宁川也在，硬生生的将话打断，又慌忙的将拿着盒子的左手背在身后，干干的笑了两声：“啊哈哈，宁川你在这里啊。” 宁川幽幽的看了大北一眼，道：“你哥哥不久前把我带过来的。”大北心里发虚，将头转到另一边，选择不看宁川。 随后宁川看向陆楠，指了指大北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陆楠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陆楠坐下后，宁川开口道：“唔，小楠，我准备好了，来吧！” 陆楠脸色一红，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讪讪道：“宁川你……都知道了？” 宁川摇了摇头，道：“虽然我还不怎么清楚，但我会仔细的听你说这件事，并且给你一个答复的。” 陆楠的脸变得更红了一些，喃喃道：“这种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讲出来啊，我也是……我也是要做很多心理准备的。” “心理准备？”宁川听到陆楠的话后，挺直胸膛，道：“不需要那个的，我被大北带过来的任务，就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 陆楠一愣，看向大北，大北将头低下，再次咽了一口口水，道：“我跟二川说，小楠你……你要找他做一些咨询。” 陆楠闭上眼睛，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后，一巴掌朝着大北的头拍去。 啪。 大北捂着脑袋，趴到桌上。 宁川对于大北跟陆楠兄妹二人的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他扒开大北的毛寸头发，看着光洁的头皮奇怪道：“哎，为什么听着就很痛，但是没有起包呢？” 桌上的大北没有发出哀嚎，很平静的说道：“这里是现实，又不是二次元，怎么可能被打了就有包。” 宁川转头看向陆楠，问道：“大北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陆楠扶额，道：“全都不对，我没有想要找你做咨询，这次……是别的一些事情。”随后陆楠看向宁川，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宁川，你……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宁川虽然奇怪，但却还是照做了。 宁川跟大北陆楠两兄妹之间，有一种特殊的默契以及信任。 闭上眼睛后，宁川便听到陆楠拉着大北走了出去，两个人出去之后很快又回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桌上似乎被放上了什么东西。 咔哒。宁川分辨出来，这是打火机的声音。 哐当哐当—— 然后，是关闭卷帘门的声音。 “好啦，睁开眼睛吧。”陆楠轻声说道。 宁川睁开眼睛，他的面前，是一个很大的蛋糕，蛋糕上有各种各样漂亮的点缀，上面放着一个莲花状的蜡烛，在他睁开眼的瞬间，莲花蜡烛旋转着绽放开来，同时响起了音乐，音乐是生日歌的旋律。 而在宁川的面前，陆楠跟大北并肩坐着，大北左右摇晃着身体，拍着手，嘴里唱着生日歌，陆楠则是双手背在身后，跟着音乐的旋律与大北一起轻轻的左右晃着。 宁川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感动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看向陆楠，询问道：“这个……是小楠准备的吗？” 陆楠微微低着头，在蜡烛的红褐色火光的映衬下，这个十七岁少女显得格外漂亮，她脚尖在地上戳了戳，轻声回答道：“不是呢，也有一些是哥哥的功劳呢，毕竟只有哥哥才知道宁川的生日。” 大北一脸激动，生日歌都唱跑掉了。 陆楠背在背后的手里，拿着的是那个包装漂亮的盒子，此时的陆楠拿着盒子，拿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 宁川摸了摸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这话说起来不太好意思……”宁川顿了顿，道：“我的生日是在八月三十一号，不是在今天。” 陆楠瞬间石化，僵在座位上，原本打算拿出来的盒子 要期末考了，鸽了 咕咕咕，学习使我快乐。 第二十九章 她的心事与稍微打开的心结 天色已经很晚了，此刻月明，星稀。 陆楠在前面慢步走着，不时的用脚踢一块路边的小石头，双手捧着准备的礼物盒子，歪歪扭扭的走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大北则默默的走在她的身后，双拳握紧后又松开，一言不发。一路上，陆楠的手机滴滴滴的响个不停，这是她设置的qcheat信息的声音，而在陆楠的印象里，会这么频繁的给自己发消息的就只有自己的爸爸，心情不好的陆楠索性一条信息都不去看。 电动车存放在店里了，两人这时候只能走路回家。 终于，大北忍不住开口，道：“小楠，二川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我们……”大北的话卡在这里，接下来的话他不知怎样说才好。 陆楠没有去接大北的话，而是停在原地，然后抬起头来，指着黑夜中为数不多的星星，朝大北问道：“你说，今天天上的星星那么少，哪一颗是妈妈的星星呢？” 大北喉头一梗，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道：“大概……现在是最暗的那一颗吧。” “是嘛。”陆楠朝着天空伸直了胳膊，喃喃道：“是嘛……最暗的那一颗。”她缓了缓精神，接着道：“你跟爸爸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恨我的，是吗？” 大北不知所措，右手颤抖着，虚握了一下，苦声道：“不……不是这样子的，我跟老爹……” 陆楠半眯起眼睛，继续道：“宁川啊，我小时候一直是叫他宁川哥哥的，从那次……”陆楠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恐惧，似乎是想起了曾经不好的回忆。 “从那次之后，我就不想叫他哥哥了……因为我想跟他站在同一个……层面上。”陆楠转了转手里的礼物盒子，喃喃出声道：“可是怎么办，我这种人……” 大北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妹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此时，从路的尽头拐角处走过来两个男人，两人有说有笑，聊的好不快乐。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色体恤，剪着短短的毛寸，另一个人则要浮夸很多，他穿着的体恤上，图案是以线条勾勒成的五颜六色的玫瑰。 路过大北跟陆楠两人身边时，身穿白色体恤的男人朝陆楠吹了声口哨，大声道：“妹儿，你如果跟男朋友吵架了的话，不如跟我们哥俩走吧。”随后身穿白色体恤的男人笑了笑，接着对旁边的男人说道：“对不对，波哥。” 被叫做波哥的男人瞪了他一眼，语气阴沉的说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管别人闲事。” 白体恤男人皱了皱眉头，不耐道：“波哥，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一点面子吗，这样我很尴尬的。” 波哥扬了扬手，作势欲打，白体恤男人吓得抱头，发现波哥并没有真打后，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陆楠跟大北不解的看着这两个人，之前凝重的气氛也因为白体恤男人的话而冲淡了许多。 波哥感觉到陆楠跟大北的视线后，转过头来看向两人，又用眼神撇了一下白体恤男人，淡淡道：“不好意思，这家伙可能是这儿有问题。”波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后道：“他没有恶意，只是蠢而已，请别放在心上。” 大北跟陆楠愣愣的应了一声，那两个男人便朝着原本的方向离开了。 大北喃喃道：“真是厉害的两个人啊，居然能这么直接的跟陌生人搭话。”陆楠则撇撇嘴，表示不屑。 这时，本来已经离去的白体恤男人折返回来，离着陆楠跟大北很远，喊了一段话后再次离去。大北挠了挠耳朵，朝陆楠问道：“小楠，刚刚那个人说的是啥？” 陆楠思索了一下，道：“好像是在说‘前面有大家，不要过去’？”陆楠摇了摇头，感觉这话莫名其妙的。 因为手机一直在响着提示音，陆楠便解锁了手机，划了划qcheat上的消息，看着几乎将整个手机屏幕都装满的信息，无奈道：“果然，几乎全都是爸爸的信息啊。” 大北则站在陆楠的身前，肯定的说道：“那当然，老爸可是最疼你的！” 陆楠划着手机屏幕的手轻轻一颤，喃喃道：“是么……” 划着划着，陆楠的手机屏幕上，被自家父亲的信息攻占的信息里突然夹带了几条带有【特别关心】前缀的消息，陆楠嘴角抖了一抖，一看消息发来的时间，发现是十五分钟前的消息。 宁川：我走到半路，发现钥匙不在身上，可能是忘在店里了，我现在回去拿。 宁川：店里关门了，小楠，你们回家了吗？ 宁川：我先去路上找一下，小楠你如果看到了这条消息，明天记得帮我留意一下。 …… 十五分钟之前的事情，现在回去应该已经晚了吧。 陆楠石化在原地，随后生硬的询问着大北，道：“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 大北疑惑的拿出手机，解锁后冲着陆楠说道：“没有啊，我电量一定要时刻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那样才会安心。” 陆楠深吸一口气，道：“那为什么电话会打不进来呢？” 大北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道：“电话？唔……”随后将手机屏幕转向陆楠，道：“晚上八点后我都会把手机的免打扰模式打开的，那样陌生的电话就打不进来了，很方便的。” 陆楠白了他一眼，道：“但是那样的话，正常的电话也打不进来了吧！”陆楠想到宁川一个人坐在店门口，一个人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在路上找钥匙的情形，看着面前的大北，越看越来气，沉沉的说道：“你……哥哥，以后晚上把这个该死的免打扰模式关掉，不许开，听到没有。” 大北一怔，随后开心的说道：“免打扰模式我会关掉的，能不能再叫一声哥哥？” 陆楠回过头去，无视了大北的话，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揣进口袋里放好，仿佛手机是她贵重的宝物一般，随后她再次朝夜空看去，伸出手抓向那颗天空中最黯淡的星星，畅快的笑了笑。 第三十章 夜 大北跟陆楠两人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兄妹两人回家必须要经过一个小巷子，而这个时候小巷子里传来了十分嘈杂的声音，陆楠走近后稍微朝巷子里探了下头，发现里面不过是几个醉汉在打架而已。 陆楠朝空气丢了一个白眼，无奈道：“什么啊，听之前那个人说这里有‘大家’，原来只是在说有人在打架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嘞?”随后陆楠一脸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大北的肋骨处，道：“你不是看到有人在打架就会腿发软吗，来来来，让我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大北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讪讪的回道：“哪里有这么夸张啊，我还没到那种程度呢。” “是这样吗？”陆楠再次用胳膊肘怼了怼大北，道：“从小到大，你都是那种，只要别人谈起打架就会痛哭的爱哭鬼欸。”随后陆楠移开胳膊，将胳膊抡圆，甩了两圈，放松了一下后道：“真是的，从小到大我帮你打跑了那么多来欺负你的人，都没有听你说过一句谢谢。” 大北憨憨的笑出了声，惹得陆楠一阵不高兴。 “怎么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陆楠气的直跺脚。 “话倒是没错，但是啊小楠……”大北突然正经起来，抬手便要摸向陆楠的头，陆楠的右脚后撤了半步，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躲开。 “这种事情，家人之间是不用道谢的。”大北用手揉搓着陆楠的头发，徐徐说道。听到这话的陆楠微微的低下头，悄悄的用手指拭去眼角的一滴泪水，过了一小会儿，道：“为什么偏偏要说这句……这句妈妈说的话。” 大北面色带笑：“因为这是以前妈妈讲给我们的，现在轮到我来讲给你了。” 陆楠别过脸去，带着不屑的语气道：“切，肯定又是从网上看来的方法，老套死了！”随后陆楠头也不回，自顾自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大北看着陆楠离去的身影，微微的笑了笑，随后眼帘稍微下垂，笑容消失，眼睛也失去了平日里的光亮。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对着最黯淡的那颗星星喃喃道：“妈妈……这么多年来，我到底做的好不好呢。” 不远处，陆楠的声音传来：“快点啊，你还要在那里傻站到什么时候！”大北闭上了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一刻他睁开眼睛，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光亮，朝着陆楠追去。 “来啦！” …… “虽然说是夏夜，但说实话，这风吹的还是让人觉得会有点凉呢。” 宁川一个人走在街上，双手环抱，胳膊上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宁川掏出手机，解锁后划动了几下屏幕，打开qcheat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楠说没注意到钥匙，以小楠的认真劲，在店里没见到基本上就说明没有丢在店里吧。” 宁川挠挠头，疑惑的思考着，喃喃道：“昨天我还记得钥匙就在我裤兜里来着，而且今天我有把钥匙拿出来过么……” 在宁川思索时，他的耳边又传来诡异的声音，就像是有一个人在不住的低声呼唤着宁川的名字一样。 宁川打了一个冷战，咽了一口口水后朝着左右两边各看了一眼，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黑漆漆的，宁川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对着头顶处的路灯照去，发现路灯已经灭掉了，宁川心里暗骂一声路灯坏的真不是时候，随后打着手电筒继续向前走去。 路上，宁川用手指抠了抠耳朵，无奈的说道：“最近是没休息好嘛，好像耳边总会出现幻听呢。” 不多时，宁川便走回了小区，一路上也没有碰到散步的人，路灯也全部都是熄灭的，这让宁川心里总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有哪里不太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宁川喃喃道。随后宁川一拍手，恍然大悟道：“这里跟昨晚做的梦里面，一模一样！” 宁川看向保安室，没人。又看向小区里的居民楼，然后他发现，所有他能看见的楼层，全部都没有光亮。宁川嘴角剧烈的颤了颤，拿着手机的右手都紧张的渗出了汗水。 “灵异事件？不能吧！” 宁川咽了口吐沫，用手电筒照着地面，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一章 交叉错乱的时空 宁川走到自家单元前，抬头时看到自家楼层处亮着灯光，他顾不上思考周围的诡异气氛，总归还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宁川迈紧了步子，朝着楼宇门走去，由于是晚上，有着严重夜盲症的他只能靠手机的手电筒那一点微弱的灯光照明，楼宇门前的白炽灯发出比往常更显微弱的光，时不时的还会闪烁一下，同时还伴随着电流短路时的“刺啦”声。 明明现在的季节应该是夏天，但不知道是因为吹来的一丝凉风还是周围异样气氛的缘故，宁川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比之前增加了一些。 上楼前，宁川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瞥了一眼手机的电量，稍微吸了口凉气，道：“九点半了……希望妈妈或者小雪还没有睡觉吧，不然可就惨了。”他咽了口口水，眼睛朝着四周转了转，鼻息变得急促了一些。 “因为大早上的就被大北拉了出来，手机都快要没电了。”宁川说着，将手电筒的亮度调低，闪光灯的亮度逐渐黯淡下来。 嗒，嗒，嗒…… 宁川上楼梯时，脚后跟踩踏楼梯的声音在周围的寂静环境的衬托下格外的明显，宁川嘴角一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他并不迷信鬼神，但此时的环境就像是宁川心底里的一面放大镜，将他内心中恐惧的情绪无限放大。 好在宁川家所在的楼层并不高，没一会儿便回到了家门前，让宁川有些诧异的是，自家的家门敞开着，从里面映出来的，是白亮的灯光。 “为什么会忘记关门呢，真是的，虽然我是方便了，但太不安全了吧。” 带着疑惑，宁川拉开了家门，走进去后，家里的一切都还像早上一样温馨。一进门，宁川的视线便落在了沙发上，他的钥匙正安静的躺在沙发上。 宁川走过去，拿起钥匙，无奈的晃了晃，道：“真是……还亏我在路上找了那么久，原来就只是忘在家里了，根本没带出门啊。” “谁在客厅？”妈妈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妈妈从卧室走出。宁川回头看去，发现自家老妈穿着一身日常服，脚下踩着高跟鞋，像是刚回家的样子，便随意的说道：“没什么事啦，我把钥匙拉在家里了，还以为晚上会进不了家门了。” “不过老妈，你回家之后门也不关，这样你跟小雪会很危险欸。”宁川找到了话茬，同时瞧着自家老妈目瞪口呆的样子，嘴角轻轻上扬了一点幅度，心里还有一些小得意。 妈妈站在卧室门口，呆呆的朝着宁川看了许久，没有接宁川的话，而是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啦”的水龙头出水声。 宁川看着妈妈的举动，轻轻的哼了下气，道：“如果是我忘记关门，现在你估计都要把我凶死了吧。” 宁川将鞋脱下放到鞋架上，准备换拖鞋的时候才发现鞋架上只有自己的拖鞋，而没有宁雪跟妈妈的鞋。 ——奇怪，难道是把鞋收起来了？但是没必要啊。 随后，宁川打开了鞋架旁的衣柜，同样的，里面只放着宁川的衣服，甚至连他秋天的衣服也在里面。宁川又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了一下，发现屋子里的布局跟自己印象中一样，却完全没有妈妈跟宁雪的东西。 宁川紧张的朝电视机旁的小桌子那里看去，桌面上空空如也。本该在那里放着的，是不久前宁雪送给宁川的泥人偶。 宁川迟疑了一下，往宁雪的房间看了一眼，房间里没有亮灯。随后他装作不经意的朝着卫生间里的妈妈问道：“哎，老妈，这么晚了，小雪没在家嘛？” 卫生间里，水龙头的出水声戛然而止，妈妈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红红的。妈妈看向宁川，笑着解释道：“卸妆的时候，眼睫毛粘到眼睛里了。”随后妈妈拍了拍沙发，示意宁川坐到自己身旁。 宁川打了个哈哈，没有坐到妈妈身旁的意思，而是拿起水壶，给自己跟妈妈各倒了一杯水，而后自顾自的喝起水来。 妈妈对于宁川的无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宁川有些招架不住这种尴尬的气氛，他放下水杯，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语气放平缓：“小雪不在家吗？” 妈妈没有回应他，反而是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拿出手机后将屏幕一面朝向宁川。 宁川对于妈妈的行为有些不解，试探道：“你换手机了？” 妈妈摇摇头，指着手机的一角，轻轻说道：“时间。” 宁川眯起眼睛，稍微有些费力的看向手机边角处的几个小字：二零二九年八月三十一日。 宁川只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晕，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妈妈的脸，发现妈妈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小雪现在在上大学，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刚把她送走。”妈妈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宁川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脸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宁川，这并不是梦，松开手后，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红印。 无奈之下，宁川只能接受这压根不符合常识的现实。 “这么说来，小雪的病好了是嘛。”宁川抬起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缓缓道：“那时候说的小雪只能活三百天，属实是吓了我一跳呢。” 宁川闭上眼睛，回忆起来：“虽然那时候我对小雪还没有一点印象……” 梆—— 这一声响，硬生生的打断了宁川的回忆，宁川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后，发现声音是妈妈把水杯磕在桌子上发出的。 妈妈眉眼低垂，缓缓的说道：“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小雪能够活下来，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你会怎么想。” 宁川瞳孔一缩，惊讶万分。 妈妈将水杯推到一旁，慢慢道：“我会把这些事讲给你听的。”妈妈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我能告诉你，那我就完完整整的讲述给你听。” 第三十二章 留给宁川的三个选择 “到底是为什么，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宁川在听过妈妈的话后，无力的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捂着自己的脸，声音也跟着发颤：“这是梦对吧，没错吧，是这样吧。” 妈妈端坐在沙发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很好的将那一丝情绪压制了下来，再次抿了一口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宁川。 良久，宁川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妈妈，声音有些嘶哑：“你……是妈妈没错吧。” 妈妈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说道：“这么些年过去了，性格方面可能跟你印象里的我不太一样吧。” 宁川苦涩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听到从自己信任的人嘴里说出，我会在不久后死去这种事……”宁川将头摆向一边，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轻声道：“可能是因为我最近碰到过很多次这种事了，所以反应有点大。” 妈妈将还剩下一半水的水杯放在桌上，道：“是么，这种事你也遇到过不少次了啊。” 宁川张了张嘴，话到口头却没有说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选择，是接受自己会死亡的事实，还是逃避这个事实，躲起来，最后死去的……就会是宁雪。 妈妈看着宁川纠结的样子，开口道：“你没必要这么犹豫的，有些事情，并不是除了一，就是零。”随后妈妈从包里翻出了一个薄薄的红色外皮小本子，摆在宁川的面前：“你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宁川愣了愣，拿起本子看了看，本子已经有些陈旧了，外皮处有些地方已经开胶了，但开胶的地方都被补好了，整个本子的颜色都有些褪色。他将本子翻开，映入眼帘的，是第一排的几个大字。 器官捐献卡。 宁川愣了愣，继续翻看着，姓名栏处填写的，是妈妈的名字。 “这个是我当年申请的，这个就是你的，除了死亡跟逃避之外的第三个选择。”妈妈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优雅的取出一根放在嘴里，又取出打火机，打起了火。 咔嚓。 宁川透过打火机的火光看向自家的妈妈，此时此刻，他感觉妈妈变得十分陌生。 妈妈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团淡淡的烟雾，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随意说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个，你应该已经明白了，你是意外死亡。” 桌子上没有烟灰缸，妈妈便将烟灰用手指轻轻的叩在桌上。 “七月八日，那天你跟小雪去了庙会。”妈妈顿了顿，将香烟一口气吸完后，接着道：“之后小雪心脏病发，你在背她去医院的时候，在最后一个路口被一辆货车撞到了。” 宁川低下头，喃喃道：“是……是这样啊。” “所以呢，你要怎么做？” 妈妈将烟屁股丢进垃圾桶，看向低头不语的宁川。 宁川抓着头发，痛苦的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哪个都不想放开啊。” 如同棋盘上的局势变成了死棋一样。 一家三口人，失去了同时生活下去的可能。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就让我在那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不就好了？”宁川双眼紧闭，黯然伤神：“就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我，老妈也能过得很好啊。” 妈妈起身，经过宁川身边，走到窗前，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这个是我的……这么多年来的一个心结。” 宁川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老妈，你希望我怎么去选呢？” 妈妈没有回头，而是将窗户打开，一阵清风吹进来，吹散了屋子里淡淡的烟味，她稍微握了握拳头，斩钉截铁道：“我希望你自己去做这个决定。” “做一个就算是后悔，也要坚定的走下去的决定。” 妈妈靠在窗边，接着道：“能做这个决定的只有你自己。” 这时，妈妈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过去，看清来电之后微微的瞥了宁川一眼，接起了电话。 “嗯，嗯，是嘛，一定要开心哟。” 简短的一番对话后，妈妈挂断了电话，而后对着宁川说道：“现在，翻开你手上本子的最后一页。” 宁川木木的照做了，红皮本子的最后一页里夹着一张纸，在宁川翻开时便掉在了地上，宁川捡起后摊开，胆颤心惊的读出了上面的字。 “遗产继承书……为什么？” 宁川大口的喘着气，低下头，泪水滑下，他激动道：“为什么要把事情都告诉我……让我糊涂一点……糊涂一点就好！” 妈妈看着宁川痛苦的样子，朝宁川伸出了手，想要向他的头摸去，伸到一半手便悬在了半空中，收回手自然垂下，大拇指的指甲狠狠的掐着食指的关节处。 “已经很晚了，要睡的话可以回房间睡。”说这话的时候，妈妈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身心俱疲的宁川走到卧室，趴倒在床上，带着疲惫的精神沉沉睡去。一旁的妈妈从床边拿过一张毯子盖在宁川身上，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走出宁川的房间时，妈妈轻轻的带上了门，喃喃道：“晚安，小川。” …… 宁川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房间里熟悉的天花板。想到之前的经历，他叹了口气。 “真稀奇呐，哥哥原来也会有起晚的时候。” 床边的椅子上，宁雪光着脚丫，盘着腿坐在上面。皱着眉头，说着没头没尾的话。看到宁川醒来后，欣喜的从椅子上蹦下来，摇着宁川的胳膊大声道：“呐，哥哥醒了的话就快起来呐，今天妈妈做的早餐是章鱼小丸子呐！” 宁雪说着说着，一滴口水便落在了宁川的衬衣处。 宁川白了她一眼，从床头处拿了一张抽纸擦了擦。随后他看向窗外，略微有些阴天，而此时正好路边的路灯逐渐开始熄灭。 “欸，小雪刚注意到，哥哥你的这个毯子上的图案好好看哦，全是闪电呐。” “这个毯子很好看？” 宁川揪着闪电图案的毯子一角，捏了捏下巴，疑惑道：“我居然会买这种毯子嘛？难道我的品味在不知不觉间变差了？” 宁雪生气的跺了跺脚，撅着嘴道：“小雪觉得这毯子挺好看的说！” “是啊。”宁川说着，摸了摸宁雪的头，笑着道：“在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已经知道该怎么选了。” 宁雪晃了晃脑袋，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道：“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呐，说话没头没尾的。” …… 另一边，妈妈走进宁川的房间后，房间里已经没有宁川的身影了。她走进卫生间，半响后，从卫生间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窗外下起了雨，沙沙的雨声像是盖过了世界所有的声音一样。 雨过后，世界归于沉寂。 第三十三章 他们各自的想法 妈妈做好了早饭后，三人便围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但是妈妈跟宁雪都没有注意到宁川有些心不在焉。 “说起来，附近好像建起了一家迪士尼呢。” 宁川往嘴里塞了一个丸子，朝着宁雪说道，说话时右手不经意的蹭了蹭鼻子。 宁雪用筷子敲了一下塑质碗，发出“梆”的响声，宁雪咬了咬筷子，含糊不清的说道：“啊啊~一丝拟欸。” 一旁的妈妈伸手将筷子从宁雪嘴里拽出来，顺手将筷子放到桌上，微笑着冲宁川说道：“那个游乐园好像还蛮有人气的，正巧我公司前天发给我两张门票，本来决定想给你们两个一个惊喜的，而且下周五就要超期了。” 妈妈夹了一颗小丸子，细细嚼完，而后道：“小雪跟小川要不要一起去玩呢？” 宁雪微张着嘴，咽了口唾沫，然后将头转向另一边，摇了摇头，道：“小雪不是很……不是特别想去呐，要不然让哥哥跟高月姐姐一起去啦！”随后宁雪看着宁川，伸着两个小拳头，坚定的朝宁川看了一眼：“加油呐，哥哥！” 宁川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又往碗里吹了口气，碗里便“咕噜咕噜”的冒起泡来。 “小川，这样喝的话一会儿会肚子痛哦。”妈妈在一旁提醒道。 “哎，我知道的啊。”宁川朝着妈妈瞥了一眼，现在正在微笑着的妈妈，怎么也没法让人联想到，她已经做好了替宁雪去死的打算。 ——而且，现在这个状况…… 宁川将脸埋到已经半空的碗里，眉头一皱。 在见到自己的未来后，宁雪明显的比之前放松了许多。而如今，宁雪身上的包裹已经卸下了，现在换由宁川背负这由命运施加的重担。 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号，距离七月八号，只剩八天的时间。想到这儿，宁川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么，这张迪士尼门票，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催命符。 妈妈发现了宁川的一样，担心道：“小川今天早上也没吃多少东西，身体不舒服吗？” 宁川闻言，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拍着自己的胸脯，笑道：“怎么可能啊，我这么壮实怎么可能会生病呢！” 妈妈的眼神里仍然带着担忧：“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记得不要憋在心里哦，我跟小雪都能当你的听众的。” “是呐是呐，哥哥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要跟小雪说哟。”宁雪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左右摇晃着。 宁川干巴巴的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骗……”话说到一半，宁川正巧跟宁雪对上了眼神，宁雪此时眼中带笑，开心的朝宁川看来。 “呐，哥哥为什么说话只说一半？” 宁川舒了口气，低了低头，道：“我是不会骗小雪的。” 宁雪白了宁川一眼，道：“小雪又不笨，哪里可能会一直被骗。”她用手指着宁川，眼睛微眯，思索道：“可能哥哥现在说的不会骗我，其实就是在骗我吧！” 宁川脸色一黑，朝宁雪瞪去，宁雪则避开宁川的目光，往妈妈怀里躲去，边躲边道：“妈妈你看呐，哥哥他要凶我。” 妈妈温柔的顺着宁雪的头发抚摸着，她抱住宁雪，慈爱的说道：“怎么会呢，哥哥跟妈妈一样疼爱小雪哦。” 妈妈搂着小雪，轻轻的晃着：“小雪跟哥哥以后也要相亲相爱哦。” 宁雪幸福的呢喃一声，点了点头，又往妈妈怀里拱了拱，幸福的出声道：“妈妈的怀抱，好暖和呐。” 宁川看着面前的妈妈跟宁雪，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他想要抬起手，去触碰一下自己的家人。可在他的手抬到一半时，便再也没法继续举起。 牵制着他的，是一股名叫命运的力量以及那份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的答卷。 他看着宁雪的笑脸，以及妈妈抱着宁雪轻轻摇晃的动作，露出了微笑。 如果除我之外，没人会受伤，那该多好。 宁川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双肘搭在桌上，撑着下巴。他不由得这样想着：如果除了我之外没人受伤，只有我一个人去痛苦就好了。 可是痛苦在这种事上总是莫名其妙的公平，它会慈悲的平分到每一个挂念你的人的心中。 …… 饭后，宁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掌机被扔在一旁吃灰，宁川打了个哈欠，稍微滚了半圈拿到了电视机遥控器，打开电视的时候，电视节目正巧在播《郭刚刚脱口秀》。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喃喃道：“这个节目也没我以前认为的那么难看嘛。” 宁雪悄咪咪的坐到了沙发上，一点一点的朝宁川挪动着，宁川转过头去，奇怪的看了宁雪一眼，问道：“你想拿走遥控器换台吗？” 宁雪快速的摇摇头，左手搓着右手的食指跟中指，低声道：“呐，咱就是想问一下，高月姐姐有没有空，如果没有的话……” 宁川都不用细想，便猜到了宁雪的想法，他淡淡的说道：“你想去游乐园就直说嘛。”随后宁川转回头去，边看电视边道：“而且你连方言都说起来了。” 宁雪被戳中心中的想法，小脸往旁边一甩，傲娇道：“小雪才不是自己想去游乐园呢，只是去陪哥哥而已。” “万一高月姐姐没有答应跟哥哥一起去游乐园，那哥哥不就会很尴尬嘛。”宁雪自己为自己找着心安理得的理由。 宁川拿起手机，打开qcheat翻找了一下，将自己跟高月的聊天界面展示给宁雪看，道：“我根本就没跟她讲过这件事，她哪有本事拒绝我啊！” 宁雪丝毫不见尴尬的笑着，然后举起双手，小小的欢呼了一下：“耶！小雪能去迪士尼咯。” “那一起去的时间就由我来定咯。”宁川轻声道， “随便啦，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呐！” “那就定在七月八号吧。” 宁雪像是小学生那样举了举手，喊道：“小雪同意！” …… 同一时间，另一个小区的一户居民楼里，坐在电脑桌前，穿着一身幽紫色连衣裙的高月突然打了个喷嚏，她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面纸，擤了擤鼻涕。 桌子上放着两张长条卡券，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是某家水族馆的入场券。 高月看着面前的两张水族馆入场券，不由得地笑出了声。随后她拿起手机，返回到手机主页，手机的壁纸是宁川的照片。高月用手指摸了摸壁纸上的宁川。 “等明天，亲手把票给他吧。”高月的眼里冒出来了几颗星星，“一定要跟他一起去。” 第三十四章 渴望生存的无力者 “哥哥……” 宁雪怒气冲冲的抱着她的小台历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猛扑扑到沙发上，顺势蹬掉拖鞋。 宁川无精打采的转头看向宁雪夸张的动作，疑惑道：“嘛，怎么了？” 宁雪鬓角处的头发有些已经垂落到耳前，宁川伸出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不由的出声道：“你自己还梆不好头发啊，真的不用我来帮你梆吗？”宁川帮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后，叹了口气：“明明这几天都是你自己绑的头发，居然还会绑的那么糟糕。” 宁雪眉头皱了皱，赌气似的将宁川刚刚理好的头发甩落下来：“头发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呐！” 宁雪将手中的小台历摆在宁川的眼前，小小的手指指着台历上已经被她圈起来的一个日期，激动道：“妈妈说过，迪士尼的门票到了下周日就过期了。” 宁川挠挠脸，不解道：“是啊，那又怎么了？” 宁雪脸上的表情，从激动变成呆滞，又转为愤怒，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沙发，软绵绵的沙发又将她的手弹起。 “怎么了？哥哥你说我们七月八号去，但是……”宁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手指慢慢的朝台历指去：“七月八号，那天已经是星期一了啊，笨蛋哥哥！” 宁川：“哈？” 宁雪抓了一个抱枕举起来，想要朝着宁川丢去，她犹豫了一下，举着抱枕的手停在了空中，最后她将抱枕搂在怀里，独自一个人生着闷气。 “不想跟小雪一起去就直说好了，这么绕来绕去的有什么意思呐？”宁雪两只脚丫踩在沙发上，双膝并拢，抱着抱枕，将头埋在抱枕里，开始碎碎念。 “知道小雪未来没事之后就开始厌烦小雪了，哥哥是大猪蹄子。” 宁川坐在一旁，有些愣神。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心里愈发的沉静不起来。 他想当然的把门票的最终期限当成了七月八号，而现在事情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发展，这让他有些动摇，但更多的是慌乱。 将自己团成一团的宁雪朝宁川伸出了一个手指，迅速的朝着宁川的胳膊点了一下，又迅速的收回。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的宁川并没有注意到宁雪的动作。 一指未果的宁雪，再次伸出手指，揪了揪宁川的衣服，发现宁川还没有动静后，又朝宁川的肋处点去，顿时点的宁川一个激灵。 宁川浑身颤了一下，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宁雪揪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又看了看团成一团的宁雪，哭笑不得。 团成一团的宁雪闷着气，低声道：“就不能快点来哄哄小雪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很累的。” 宁川摸了摸宁雪的头发，无奈的笑了笑，道：“抱歉啊。” 宁雪将双脚放下，但仍是抱着抱枕，闷闷不乐。 宁川摸了摸宁雪胡乱扎好的头发，将头绳取下，轻声道：“我再帮你绑次头发吧。” 宁雪轻轻的点了下头，甩了一下头发，嘴角带了一点笑意，道：“虽然小雪自己会扎头发了，但看在哥哥那么想帮我扎头发的份上……这次就好好听哥哥解释吧。” 宁川笑了笑，道：“你说话别那么前言不搭后语，没几个人能听懂你这样说话吧。” 宁雪歪了歪头，道：“有什么关系呐，小雪只要妈妈跟哥哥能听懂我说话就好啦，其他人，小雪才不管呐。” 宁川沉默了一下，顺着宁雪头发的手不经意间捋到了一个头发的分叉处，宁雪痛的吸了一口冷气。 宁川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轻声道：“抱歉啊。” 宁雪背对着宁川摆了摆手，道：“你今天说的抱歉太多了呐……而且我自己梳头发的时候也会碰到分叉，其实不怎么痛的。”随后宁雪顿了顿，俏皮的说道：“其实这是一个对长发女孩子的诅咒呐。” 宁川愣了一下，喃喃道：“诅咒？” 宁雪继续道：“没错，如果一个女孩超过了三天没洗头的话，这个诅咒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宁川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的在宁雪的头顶弹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既然知道是因为这个那就去洗头啊。” “呃欸。”宁雪嘟着嘴，发出一个怪声，随后道：“这么长的头发洗一次要多难，哥哥根本不理解。” 宁川看着宁雪已经过肩的长发，随口说道：“既然不好打理，那去剪成短发不就好了？”宁川将头绳套在宁雪的头发上，继续道：“小雪不管是长发还是短发，都会很可爱的哟。” 宁雪一口否决：“才不行呐，小雪以前过生日的时候可是许过一个愿望的哦。” 说话间，宁川便绑好了宁雪的头发，宁雪的头发由披肩发变成了马尾。扎完宁雪的头发后，宁川坐到一旁，有些好奇的问道：“哎，关于头发的愿望？” “是呐！”宁雪左右摇头，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哥哥扎的头发虽然不如妈妈，但比小雪自己扎的要舒服一点呐。” 宁川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宁雪抬手摸向自己脑后的头发，开心的笑了笑，道：“小雪许过一个生日愿望哦，如果小雪能留好长好长的头发，那小雪就能见到自己最最最想见的人呐。” 宁雪蹲下身，比了比自己小腿的位置，冲宁川说道：“如果能留到大概这么长的头发，小雪的愿望之神就会实现小雪的愿望呐。” 宁川有些无语的看着宁雪，道：“我估计你坚持不了那么久吧，要留那么长，洗起头发肯定会更不容易吧。” 随后宁川调侃道：“而且到时候出现的会是一个油腻的大叔也说不定呢。” 宁雪慌乱的摇了摇头，面朝宁川，眼睛紧闭，双手握拳，大声道：“小雪最想见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油腻的大叔呐！”随后宁雪抬头四十五度仰望房顶，双手交叉握在胸前，充满期盼的说道：“到时候小雪肯定会碰到一个浑身都是正能量的好人哒！”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想碰到什么样的人，但是……”宁川顿了顿，看着宁雪的样子，憋着笑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愿望说出来了就不灵了呢？” 宁雪石化在原地，机械般的一点一点转过脖子，眼泪汪汪的看向宁川，一边抽泣一边冲宁川说道：“你赔我的愿望呐！” 宁川总是招架不住宁雪的眼泪，他索性将头瞥向一边，强笑道：“那我最后陪你玩一周吧，之后我就要忙自己的事情了，这也算是……补偿你的愿望。” “这算是什么补偿呐！”宁雪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能一起去迪士尼玩的话，可能我还会考虑考虑呐。” 宁川低了低头，眼睛有些无神，他低声道：“那就在七月七号一起去迪士尼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怎么样。” 宁雪没有注意到宁川的情绪变化，别过脸去，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左手轻轻比了一个“v”的手势，暗道：计划通。 宁雪冲着宁川狡黠一笑，“哒哒哒”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拿了只笔后又“哒哒哒”的跑回客厅，从抽屉里拿出愿望册，趴在桌子上，在愿望册上写了起来。 宁川看着宁雪开心的样子，抿了抿自己发干的嘴唇，仰倒在沙发上。 ——这种提前知道自己死期的滋味，可真是有点儿难受呢。 他眯了眯眼，一股困意突然袭来，宁川放松了一下身体，自言自语道：“在那之前，小睡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他缓缓睡去，不一会便进入了梦境。 因为肺炎的事情，请个年假 最近事情比较多，又因为肺炎的事情要去做检查，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更新了 第三十五章 宁川与醉酒男人 宁川躺在床上，太阳穴处传来一阵刺痛。 正处在睡眠中的宁川被这阵剧痛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侧向一旁，身子略微弯曲，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哼出了声。 不多时，宁川开始有些适应了太阳穴处的刺痛，他用右手手指捻了捻太阳穴处，奇怪的喃喃道：“怎么回事，难道是做了无意识的噩梦，又或者是感冒了呢” 窗边的窗帘被阵风吹动，阳光顺着窗帘间的缝隙照了进来。 宁川呈“大”字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闭着眼继续揉着太阳穴，左手习惯性的朝着床头柜处的闹钟摸去，却摸了个空。宁川皱着眉头，又因为阵阵刺痛而半眯着眼睛朝着床头柜处看去，发现本来应该在床头柜处的闹钟被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不用说，肯定是小雪的无聊恶作剧。 宁川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稍微探了下身便够到了闹钟。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也只能想出这种恶作剧的办法了吧，好幼稚。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闹钟上的时间宁川总感觉有些不真切，他把闹钟朝眼前凑近了些。 “唔……现在居然才七点，难得小雪没有来吵我。”宁川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随手将闹钟放在床边。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随着宁川的动作，阳光也同时照进了房间里。 “连懒觉都不许我睡吗，明明我都不剩几天了啊。”宁川自嘲般的笑了笑，“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残酷呢。” 宁川刚想转身去洗漱，这时正好从窗外吹来了一阵风，挂起了窗台处的灰尘，正巧吹到了宁川的脸上，宁川在猝不及防下又被灰尘眯了眼。 “咳，咳！我这……鬼运气。”宁川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宁川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又用手扇着扬起的灰尘，后退的时候右脚绊左脚，一屁股往床上坐去，正巧坐在了闹钟上，宁川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宁川身下，本就有些年月的床被他这一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由于怕吵醒宁雪跟妈妈，宁川硬是忍住了屁股处的痛处，默默地将屁股下的闹钟扔到一旁，脸憋得通红。 宁川站起身来，左手揉着太阳穴，右手摸着自己的屁股。 他稍微愣了愣神，不由得的开始胡思乱想。 ——醒来就头痛，然后被风吹的迷了眼，又坐到了这玩意上……难道这是在预告着我从今天开始就要倒霉了？ 正在宁川胡思乱想的时候，客厅处传来一个男声：“这里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出去的话别走窗户了，从正门走吧。” 对于宁川来说，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他没有多想，他的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念头是：家里进贼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宁川踮起脚尖，无声的走到墙角，墙角处有一个大箱子，里面存放着的，有一对磨损的能够露出手指的拳套，两三只塑料指虎，两根木头短棍，一根表演用花式双节棍，一些旧的泡沫护具以及一支训练用的日式木刀。 宁川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喃喃道：“以前的兴趣爱好，没想到真的有能派上用场的一天。” 宁川拿起拳套，摇了摇头，把它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略过箱子里的一堆武器，拿起了那支几乎要散架的木刀，稍微掂了掂分量，便小心的朝屋外走去。 ——这些东西自从升上高中后就没有怎么碰过了，而且就算有武器，恐怕我也没法在客厅那么小的地方压制住两个人，如果是两个以上的话……妈妈跟小雪房间的门也不知道有没有锁好。 宁川的动作很快，从他听到客厅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到他走出房间，前后连十秒都不到。 宁川忍着太阳穴处的阵阵刺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抓着木刀的刀柄，他将木刀刀头朝着地面，自己则稍微往外探了探头，在他的视角下，没有发现有小偷的踪迹。 ——我能做的只有虚张声势，把那几个小偷吓走。不然如果冒然出去激发了小偷的凶性的话，妈妈跟小雪可能也会有危险…… 宁川一边想着一边朝外挪动，他的眼珠四处乱瞟，想要尽快找到小偷的位置。 “拿那根破棍子干嘛，难道你还想要我的命吗？” 正当宁川一点一点的朝外挪动时，客厅角落处的沙发上又响起的男声让他在一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死角！ 宁川瞪圆了眼睛，朝客厅里的沙发看去，沙发的周遭堆着一堆垃圾，沙发上正躺着一个男人，由于男人正躺着，所以面孔看不真切。之前听到的声音也正是他发出来的。 ——不仅是小偷，可能还是亡命徒。 宁川将手里的木刀握的更紧了些，手心里已经有些出汗了。他做了个深呼吸，摆好了站姿，正视这面前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眼角的余光还盯着厨房处，以免被小偷的同伴偷袭。 在宁川紧张万分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又开口道：“如果你想用那根木棍狠狠的敲我的脑袋的话，能不能先给我从冰箱里拿一罐可乐呢？”沙发上的男人顿了顿，艰难的坐起身来，继续道：“就算是过期的也没关系。” 在男人抬头的时候，他那略显无神的眼睛跟宁川对上了，两个人同时愣住。 沙发上的男人赫然是不久前宁川跟妈妈和宁雪一起遇见的那个男人。（详见二十章） 宁川只感觉胸口闷着一股无名火，他将木刀在地板上敲打了两下，朝着沙发上的男人冷声道：“我当时就觉得你很奇怪，哪里有人会无家可归到去陌生人家里住下。” 宁川握着刀柄的手捏的更紧了，他冷笑道：“我当你是在干什么呢，原来是来踩点的，简直是浪费我老妈的一片善心。” 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宁川，把宁川盯得有些发毛。在宁川发飙之前，男人低头在裤兜里掏出一盒烟，熟练的取出一支来，点燃后陶醉的吸了一口。 宁川虽然不吸烟，但他认得烟的包装，在他高中的时候大北便买过这种牌子的散烟，一块钱一支。 见宁川警惕的盯着自己，男人笑出了声，又随手抓过桌上放着的半瓶中度白酒，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喝过几口白酒后，男人用手腕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大咧咧的盘起腿，看向宁川，道：“我还以为那是梦呢，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我也以为我再也不会吃惊了。” 宁川警惕的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朝着厨房的方向瞥去。 “不要转移话题，你现在属于入室偷窃，我已经报警了。”宁川佯吓道，由于他担心妈妈跟宁雪的安危，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报警，宁川在心底里不停地暗骂着自己是个蠢货。 男人听到宁川的话，笑的更开心了，他微微的侧了侧头，手肘撑在盘着的腿上，手托着下巴，打了个酒嗝，饶有兴趣的说道：“哦？你确定现在这里是谁的家？” 直到现在宁川才注意到，男人的脸显得特别红，显然是已经喝了不少白酒了。 “你是什么意思？” 宁川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他不怎么敢去想的可能性。 男人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道：“不知道我还能想起多少来，昨晚喝的有点多，现在酒虽然醒了，但好像有点宿醉啊——”说着，男人又打了一个酒嗝。 “我说啊，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如果你害怕我的话不用太靠近我，随便坐在哪里听都好。”男人缓缓道。 “如果说我不愿意听呢。”宁川阴沉沉的说道。 男人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我挺希望你可以听一下的。” 鬼使神差的，宁川坐在了离男人很远的沙发上，手里的木刀不松，依旧还是警惕的看着男人。 对于面前的男人的身份，宁川的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这也是宁川最不想看到的一个结果。 男人看到宁川坐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眼睛看向斜上方的钟表，眼睛逐渐失去焦距，缓缓道：“那是……关于我的故事。” 第三十六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稍微等一下。“ 在男人的长篇大论开始前，宁川打断了他，右腿盘在左腿上，背部靠在沙发靠背上，冷冷的说道：“我对你的经历完全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名字。” 宁川把玩了一下手上的木刀，刀头随着宁川手腕的动作朝向男人。 “如果你敢骗我的话，这玩意儿能让你脑袋开花。” 男人讪讪地笑了笑，小口小口的嘬着手里的香烟，道：“沉不住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随着男人的话，宁川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男人见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无奈道：“真是输给你了，连一句俏皮话都听不成吗？” 男人挠了挠头发，冲着宁川挑了挑眉毛，道：“说起来挺奇怪的吧，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男人说完后，猛吸一口香烟，本就不大的客厅顿时变得烟雾缭绕。 “我们两个，算不算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呢？”男人笑着说道，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男人扬起头看向钟表，缓缓道：“我跟你一样，都是宁川。” 宁川胸口突然一紧，呼吸也快了几分，他带着发颤的声音朝着眼前的‘宁川’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未来宁川晃了晃肩膀，慢悠悠的说道：“有很多原因啦，我……” 不等未来宁川说完，宁川便打断了他的话，他急切的问道：“既然你还……不对，以后的我还活着的话，那小雪呢。”宁川愤怒的站起身来，怒吼一声，道：“回答我！” 未来宁川将烟蒂在桌子上捻灭，语气平淡的说道：“死了。” 未来宁川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顿了顿，缓缓说道：“在我面前死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随后他不顾呆站在原地的宁川，自顾自的说道：“我可是没有必要回答你那么多问题的，现在该你回答我的疑问了吧。” 未来宁川的眼睛半睁，懒散的躺回沙发上，说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呢，对于你这一点，唷，我还是挺好奇的。” 宁川呆坐在沙发上，失神般的嘟囔道：“小雪……死了？我……改变了未来？”随后宁川拼命地拽着自己的头发，抓狂道：“是我，害死了小雪吗！” 躺在一旁的未来宁川无语的看着眼前已经歇斯底里的宁川，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还真是佩服以前的我，感情居然那么丰富，你又没经历过这个事，感同身受个毛球。”说着，未来宁川抓过桌上剩下的半瓶白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哈哈，够味！” 宁川瞪着发红的眼睛看向未来的自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砰！” 未来宁川重重的将酒瓶拍在桌子上，瓶底跟桌面接触后的巨响使得宁川从那抓狂的状态中清醒了几分，但不知为何，宁川本就不停的传来一阵阵刺痛感的太阳穴处变得更加疼痛了。 “话题到此为止。”未来宁川阴沉沉的说道：“这里现在是我家，我现在要睡觉了，你的话。……”未来宁川嘴角一撇，道：“还请自便。” 说完，未来宁川便一头栽到沙发里，脸朝向外面，不一会便发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情绪恢复了正常的宁川看着面前那个已经睡去的未来的自己，不解的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所说的一样，我有些过于情绪化了，明明我并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绪波动不应该会这么大的。 宁川用手心捂着发胀的太阳穴，由于思考问题的关系，所以太阳穴处变得比之前还要更痛一点，他尽可能的想要将自己的思路理的更清晰一些。 ——我跟他不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我是可以改变这一切的。 宁川的心思活络起来，种种想法在他的脑袋里延伸出新的念头。 ——我之所以情绪会变大，会不会是受到未来的自己的影响呢？ 宁川看向未来的自己，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让他恐惧的词语。 ——同化。 他现在可能正在被未来的自己所同化，宁川这样想道，自己如果在这里呆的过久的话，被同化程度可能会加重。 宁川这样想着，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来：自己头痛，对应了未来自己酒醉后的头痛，那么因为小雪死后而抓狂的情绪应该也是从那边传来的，宁川这样想道。 宁川看着未来的自己，心里只感觉百感交集。 只看脸的话，他跟宁川完全不像，大概是因为长期的酗酒以及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所导致的，未来宁川的脸色很差，双颊处也有严重的凹陷。 宁川叹了口气，略带歉意的看了看未来的自己，喃喃道：“如果我改变了未来，死去的人会是我的话，对未来的我而言，到底是一种解脱还是更残酷的事实呢。” 宁川不再多想，他站起身来，轻轻地走回房间，将木刀放回原处。 “根据之前的两次经历，这种穿越时间的奇异事件有两种回去的方式。”宁川坐在床上，托腮沉思着。 “一种是被动回归，稀里糊涂的，像是做了一个真实的梦一样。” “另一种是主动回归，方法貌似是……睡一觉？” 说着，宁川便躺到了床上，双手背在脑后，呆呆的看着已经老旧的天花板。 六月底的温度明明应该很热，但宁川偏偏感觉不到任何热度，仿佛现在的他真的只是在做一个梦一样。 不多时，一阵困意袭来，宁川如愿进入了梦乡。 …… 客厅处，未来宁川睁开了眼睛，他从身下拿出一张薄毯子，他两只手各捏着毯子的一角，激动的浑身颤抖。 “不是梦，不是梦啊。” “妈妈，妹妹……” 未来宁川将薄毯子死命的抱入怀里，蜷缩着的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完全没有了之前与宁川在一起时那种玩世不恭，又没心没肺的浪子形象。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明明能够抓住她的。” 他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双腿，似是对自己的责怪，又像是在抑制自己的兴奋。 下一刻，未来宁川一直浑浊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他轻声道：“但这次我会拼了命的冲去你的身边的，妹妹。” 第三十七章 彼时的他们 未来宁川重新瘫坐回沙发，整个身子都陷在那一堆杂物里，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眼睛里的光也逐渐黯淡下去。 他不慌不忙的伸直手臂，费力的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罐啤酒，起开后，罐装啤酒溢出的泡沫落在了他的胸口处，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有些失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半饷后他从衣服一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宁雪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踩着一双低跟的公主鞋，站在街角，手上拿着一株大大的棉花糖正开心的笑着。 未来宁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夜色开始袭来，屋内陷入黑暗，气氛也变得更加沉重。 未来宁川用手摸着照片，喃喃道：“本不该是这样的。” ‘叮咚~’ 门铃声响起，宁川机械一般的起身，然后走到门前，打开门，在看清眼前人之后，眼前一亮，随即给了眼前人一个苦涩的微笑。 “欢迎回来。” …… 大北收拾着自家的门铺，收拾完后看着一旁的空桌，这个时间点已经不会来客人了，于是他拿起手机，一通熟练的操作后打通了宁川的电话。 “喂，二川。”大北走到吧台处，从储物的小屋子里搬出了一箱哈尔滨啤酒。 “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玩玩吧，这么久没见到你，小楠有点想你了。”大北用抹布擦着桌子，代替自己不在场的妹妹说着话。 他熟练的将烧烤架点着，又从屋里拿出了两盘食材。 “我这里什么都有，你就带张嘴来就……什么！有事不能来？”大北看着自己搬出来的啤酒跟食材，皱了皱眉头。 “那改天来我这里玩吧，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小楠说很想你呢。” 挂断电话后，大北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搬出来的东西，苦笑一声：“要把这些再搬进去吗？太特么的累了。” “算了，把小楠叫过来把这些当做宵夜吃掉吧。”大北如此自言自语道。 …… 宁雪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乐呵呵的笑着。一边笑一边还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中年妇人。 “哎，妈，你看这个人他拿鼻孔吃面条呐，好傻。” 一旁的妇人用手指抚着嘴，眼神从午间电视连续剧移开，无奈的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道：“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宁雪将头靠在妇人的肩膀上，软绵绵的说道：“在妈你眼里，我不是一直都是个小孩子嘛。” 妇人微笑，没有回应。 “呐，妈。”宁雪心不在焉的继续刷着手机短视频，冷不丁的问道：“为什么那时候要把哥哥的照片都烧掉了。” 妇人呼吸乱了一刹，但她调整的很快，并没有被宁雪察觉出异样。 妇人不急不缓的说道：“怕你触景伤情罢了。” 宁雪抬头看向妇人，试探似的问道：“妈，你还想不想哥哥呢？” 妇人温柔的摸了摸宁雪的头，如瀑般的黑色长发从她的指尖穿过，她道：“怎么突然响起问这个？” 宁雪道：“我也不知道，像是在做梦一样……” 妇人抱住宁雪，打断了她的话，柔柔的说道：“小雪，别再想那时候的事情了，不是你的错。” 宁雪被妇人环抱着，轻声叹道：“怎么可能呢。” …… …… 宁川费力的从床上转了个身，摸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此时窗外下着小雨，一滴一滴的打在窗户上。 宁川扭头，自己的桌上放着的是宁雪的小台历，上面，七月七号那天被宁雪用红笔狠狠的圈了出来，旁边还写着‘重要’两个大字。 “回来了吗？” 他从床上坐起，望了望窗外，接着叹了口气。 “之前洗好的衣服没法晾干了。” 他猛地趴回床上，用枕头将脸整个的埋起来，不多时，宁川便起身穿好衣服，他走出房间，发现妈妈的房门正敞开着，上面贴了张淡紫色的便利贴。 ‘小川，我上午有点事情，你跟妹妹一起吃早餐，不用做我的份了。’ 宁川读完便利贴上的内容后，随手将它撕下后丢进垃圾桶里。 宁川从宁雪的房间前走过，他没有去叫醒宁雪，而是径直的走向沙发，静静的坐下。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后，拨通了通讯录中的某个号码。 嘟……嘟…… 无人接听，手机听筒里响起了忙音。 “混蛋老爸！”宁川恶狠狠的将手机拍在茶几上，愤怒道。 听到声响的宁雪闻声走来，她瞧了瞧宁川。又瞧了瞧被宁川砸在茶几上的手机，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你在跟爸爸打电话吗？” 宁雪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像是利剑一样刺向宁川的心口。 宁川勉强朝着宁雪笑了笑，道：“是啊，但是他没接。” 宁雪低下头，弱弱的回应道：“跟爸爸打电话的话，妈妈会不开心的。” 宁川坐在沙发上，愣愣的说道：“是啊……” 宁雪轻轻的坐到宁川身旁，甩了甩脚丫，朝宁川轻声问道：“哥哥怎么突然想要跟爸爸通电话了？” 宁川搓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避开来自宁雪的目光，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一些事情想要，唔……咨询一下。” 宁雪狐疑的盯着宁川，道：“只是这样呐？” 宁川嘴角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这一点小动作又刚好被宁雪看到。 正当宁川准备解释时，宁雪一个猛扑扑到宁川的身前，扯着宁川的手臂，嘟着嘴巴说道：“哥哥，陪我出去玩呐。” “哎？”宁雪的这番话让宁川有些摸不着脑袋。 宁雪坚定的点了点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宁川，道：“让小雪陪哥哥出去玩，一定能让哥哥忘掉烦恼的！” 宁川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道：“关于你陪我玩这件事……” 宁雪挺了挺跑马的胸脯，开心道：“是呐，小雪是带来快乐的天使呐。” 宁川嘴角一抖，道：“小雪，这个动作以后不要做了。” 宁雪歪歪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诶？” 宁川笑道：“因为小雪是天使啊，天使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做这个动作的呢。” ‘咕噜噜~~’ 宁川话音刚落，宁雪的肚子就开始表示对自己主人的抗议。 宁雪小脸一红，扭捏着说道：“哥哥，要不咱们吃完早饭再出去玩吧。” 宁川看着宁雪有些窘迫的可爱模样，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他轻轻的笑了笑，道：“待会谁最慢吃完早饭，谁就是小猪哦。” “吖！哥哥太耍赖了，我怎么可能比你吃的快呐，咱们比谁吃的慢吧。”宁雪抗议道。 兄妹二人在嬉闹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第三十八章 他们之间的距离 吃过早饭后，宁川在拧紧了天然气的阀门，关好了门窗，事无巨细的检查无误后便拉着宁雪的小手下楼了。 下楼时，宁川突然朝着宁雪说道：“抱歉呢，小雪，今天早上我把你吵醒了。” 宁雪展颜一笑，摇摇头，道：“小雪今天早上醒的很早，所以哥哥不用道歉的呐！”随即，宁雪牵着宁川的手，道：“倒是哥哥，最近你还真的是有一点奇怪。” 宁雪学着电视剧里的名侦探，歪着头，推了推鼻梁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眼睛，看着宁川说道：“哥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小雪。” 宁川略微有些心虚，他解锁手机假装在收发消息，然后道：“像我这样一整个暑假都窝在家里的人，哪里能有事情瞒着小雪呢。” “真的么~”宁雪的脸上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强烈的视线似乎能够将宁川的内心给看破。 宁川干干的笑了两声，道：“啊哈哈，那是肯定的。” 宁雪举起了两人牵着的手，在宁川的眼前摆了摆：“你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牵过小雪的手呐，可现在……”宁雪顿了顿，狐疑的说道：“就像是怕小雪跑丢掉一样。” 不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宁川被戳中了心事，他的额头上冒起了密密的小汗滴。他在心里默念道：女性的直觉，果然不是盖的。 “但是呢……” 说话间，宁雪主动放开了两人牵着的手，朝宁川露出笑容。 “我知道呐，哥哥很怕热的，手心都已经冒汗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她在原地转了个圈，纤瘦的身姿在此时格外的可爱。 “小雪是不会离开的哦，哥哥不用担心小雪哪天会突然不见。” 宁雪蹦着跳着，背对着宁川朝前方跑着，宁川看着宁雪的背影，抬了抬手，手指颤抖着，却抓了个空。 宁雪跑回到宁川的身旁，道：“虽然感觉上很奇怪，但是那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未来的我吧。” “大概…是吧。”宁川无力的说着。 宁雪语气兴奋的回道：“对呐，所以小雪才会说绝对不会离开哥哥呐。” 宁川强颜欢笑，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但所幸，正处于兴奋劲头上的宁雪并没有发觉到宁川的异样。 “呐！哥哥，快走吧，玩的地方可不会自己张腿跑过来。”宁雪说着，又是一阵‘哒哒哒’的快步跑到宁川的不远处，又回过头朝宁川嘻嘻的笑着。 宁川握紧了拳头，朝宁雪走去。 ——是啊，绝对，绝对要让这个未来延续下去，哪怕…… …… 同一时间，高月为自己打足了气，看着书桌上摆放着的偷拍宁川的照片，下定了决心。 高月攥着已经被她攥的有些发皱的水族馆门票，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她自言自语道：“以前就打听好了，宁川最喜欢的动物就是海豚，因为这样我还专门去找了能近距离跟海豚互动的水族馆。” 她像是为自己壮胆般，哼了声气，喃喃道：“一定能行的，一定能成功的。” 她换好了衣服，走出自己的房间，卫生间里的灯是亮着的，高月冷冷的朝着卫生间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便走出了家门，离开前，还不忘将门猛的带上。 ‘嘭！’ 随着巨响防盗门发出巨响，不多时，卫生间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不同时间出发的宁川宁雪兄妹二人与高月，阴差阳错之间，正好错过。 宁川宁雪要去的地方，要向北走，本该与他们遇上的高月，却走了另一条路。而最终最戏剧化的，则是高月与宁川之间的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却又像是平行线般，美丽的错过。 三人怀着不同的心情，隔着看似很近，实际遥不可及，如山一般的距离。 宁川已经蓄满了开山的力量，横冲直撞的蹚到宁雪的面前。 宁雪却还没有做好任何要被拯救的觉悟。 高月期待着的救赎，离她却不甚遥远。 …… “果然，从这条路走要比走其他路整整快了八分二十二秒呢。” 高月走到了宁川家楼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稍微有些气喘，小脸微红。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八点半整。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了缓自己的呼吸，高月便上楼了。 站在门前，高月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手指，脑中响起了各种念头。随后她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的扭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如果宁川还在睡觉的话那该怎么办，我现在来会不会打扰到他休息呢？”高月站在门前自言自语，良久都没有下定决心。 想要按响门铃的手总是离门铃差一些距离。 “果然，还是下次再来比较好。”高月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转身离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快将会不止如此。 第三十九章 暴风雨之前的片刻温馨 “哎呀，哥哥你看，那个是什么鸟呐。” “唔…这鸟不是麻雀，用排除法的话，这大概是喜鹊吧。” “呐呐，哥哥，刚刚经过的那个叔叔为什么长得那么凶呐。” “股票跌了，大概？” “吖，哥哥，你看那个那个……” 一路上，宁雪兴奋的在周围窜来窜去，在知晓了自己可以继续这样平常的生活后，宁雪的性格似乎开始变得愈发开朗。 宁川看着撒欢的宁雪，不由得提醒道：“跑慢点儿，别摔倒咯。” 宁雪边跑边回头，银铃般的笑声随之传来：“小雪才不会摔跤呢，只有像哥哥那样的笨……哎哟。” 说话间的功夫，宁雪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了，扑倒在地的宁雪没有哭，而是从地上坐起来，撅着嘴，直勾勾的看着宁川，道：“哥哥这个乌鸦嘴。” 宁川小跑着赶到了宁雪身边，帮她清理着衣服跟身上粘上的脏东西。 由于刚刚宁雪跑的速度太快，这一跤摔得很惨，左手手掌跟膝盖处都擦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珠。 宁川先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纸巾，简单的将伤口清理了一下。看着宁雪膝盖处翻起的肉皮，宁川只感觉一阵心疼，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绷着脸，细心的替宁雪清理着。 他从小就很惧怕疼痛，同时又是一个会为了他人受伤而难过的人。 “疼么？”宁川轻声问道。 宁雪眉毛一竖，继续撅着嘴，强忍着泪水，指着自己的伤口处说道：“呐，你看看，看着就好疼的。” 宁川扶着宁雪找了一个长椅坐下后说道：“疼就哭出来吧，没事，哥哥在呢。” 宁雪白了宁川一眼，道：“别小看了小雪，小雪才不会哭呢。”随后宁雪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小雪哭了的话，哥哥怕是再也不会带我出来玩了吧。” 宁川看着宁雪的伤口以及被弄脏的衣服，灵光一闪，‘啪嗒’的打了一个响指。 “想到个好主意。” 宁雪不解的看着突然自嗨起来的宁川，问道：“什么好主意？” 宁川神秘一笑，在宁雪身前蹲下，又拱了拱自己的背，道：“上来吧，我背你。” 宁雪犹豫了一下后，用手拽了拽自己的小裙子，乖乖的爬到了宁川的背上。 宁川站起身来，朝着最近处的一个诊所走去。 “现在先去给你消下毒，大热天的，玩意伤口感染了就不太好了。”宁川如是说道。 宁雪紧紧的贴在宁川的背上，喃喃道：“哥哥的肩膀，好……好……好热呐。” 听到身后宁雪的话后，宁川不由得吐槽道：“感觉热那就稍微隔开点啊，你以为就你自己热吗？” 宁雪反驳道：“哥哥你走路一点也不稳，小雪是怕自己被摔下去。” 宁川笑着哼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区区七十几斤重，在我眼里跟羽毛一样轻。” 宁雪听了宁川的话后，生气的在宁川的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怒道：“你是不是在我称体重的时候偷看了！” 宁川脸上带笑，没有回应，仿佛是在享受着此时此刻的温馨气氛。 身后的宁雪，则在连续弹了宁川三个脑瓜崩后消停下来，两个人一起慢慢的朝前方走着，路过一片柳树林的时候，宁雪揪下了一枝细细的柳条，在宁川面前晃呀晃。 “小毛驴，快快跑。” 宁川假装愠怒，脑袋向后一顶，刚好顶在宁雪的下巴上，宁雪痛呼一声，委屈道：“小毛驴不听话了。” 宁川对自己这个有些无厘头的妹妹感觉到无可奈何，无奈之下不在说话，任凭宁雪继续使坏。 宁雪玩闹够了之后，手里紧紧握着柳条，捋了一下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看着有些气喘的宁川，询问道：“哥哥，诊所怎么还没到呐？” 宁川没好气的回到：“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乱晃，本来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让我走成了西天取经。” “欸嘿嘿~”宁雪双臂轻轻的环住宁川的脖颈，轻声道：“因为哥哥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嘛，所以小雪也想要小小的任性一把呐。” “等过了今天，哥哥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宁雪冷不丁的说道：“一直像这样缠着你，小雪也有点不好意思呢。” 宁川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像这样就好了吧。” 宁雪听完，两只小手揪住宁川的头发往两边拽，气道：“像这种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哥哥不要假装听不懂呐。” “好好好。”宁川敷衍的回答道。 宁雪嘴巴鼓起来，气鼓鼓的说道：“真是的，笨蛋哥哥。” 宁川不急不慌的继续走着，感受着身旁吹过的风，阳光照在脸上的温度，以及身后背着的宁雪的重量，淡淡的说道：“是啊。” …… 宁川将宁雪背到一个小诊所，处理好宁雪的伤口后，两个人前后走出诊所。在宁雪的强烈抗议下，宁川没有再继续背着宁雪。 宁川看着宁雪膝盖上的伤口，道：“真的不要紧吗，不要我继续背你？” 宁雪甩甩手，大方的说道：“没事的呐，一点小伤而已，是哥哥你过分大惊小怪了吧。” 宁川略微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刚刚医生说稍微有点伤到了骨关节，走起路来会很不方便吧。” “哎呀，小伤小伤呐~”宁雪毫不在意，甚至伸了个懒腰，“况且这么点疼痛根本不算是事呐。” 宁川将信将疑。 宁雪用眼角的余光撇到了宁川的表情，故意岔开话题：“对了，你刚刚说想到的好主意呢？” 宁川神秘一笑，道：“去给你买两件衣服吧。” “怎么就突然想要买衣服了？”宁雪狐疑的问道：“铁公鸡居然拔毛了。” 宁川轻轻的在宁雪头上敲了一下：“行啦，走吧。你身上这身衣服都已经脏了，刚好去给你换一身。” “免得别人见到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是在虐待你呢。” 宁雪向前走了一步，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而走在前面的宁川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真是的，还不如不逞强呢，走路姿势不对的话还真的是有点……嘶，痛痛痛。”宁雪嘀咕道。 构思一下剧情 太久没写了，捋一捋剧情，明天来个小高潮。 第四十章 立过的誓言 “这件怎么样，喜欢么？” 商场里，宁川单手提着一件淡粉色的蕾丝边连衣裙，询问着在休息区小沙发上坐着的宁雪。 宁雪无奈的用小手捂住自己的脸，招了招手示意宁川靠近些，宁川靠近宁雪蹲下后，宁雪眼睛一直看着那条裙子，朝着宁川耳语道：“这件……太公主气了吧。而且……”宁雪指了指名牌上突破四位数的标价，呆愣愣地说道：“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衣服呐！” 宁川挠挠头，道：“就当做是我留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宁雪艰难的将目光从那条裙子上面移开，道：“虽然小雪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呐。”而后小脸一拉，道：“可是小雪的生日是在下个月呐。” 宁川小裙子装进袋子，递给宁雪，道：“这次的是这次的，你的生日礼物我也早就准备好，已经放在我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了。” 宁雪嘿嘿一笑：“难不成你准备把攒下来的钱都给小雪啦吗？诶嘿嘿，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多了。”宁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宁雪的话，淡淡的说道：“快要中午了，要不要先吃点零食？” 宁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世界里，傻傻的笑着，梦呓一般的说道：“那样的话小雪要吃好多没吃够的东西，可乐，小熊糖，棉花糖，诶嘿嘿……” 一旁的商场服务人员投来怀疑的目光，宁川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轻轻地晃了晃宁雪的肩膀，将她从白日梦里唤醒。 “咦，我的可乐，小熊糖，棉花糖没了……” 宁川摸了摸宁雪的头，指着一旁的试衣间，对宁雪说道：“你直接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 他最近似乎特别喜欢将自己身上所带有的特殊的温柔剖开，并且全部都给予眼前的女孩。 宁雪嘟了嘟嘴，轻轻地抱着袋子从小沙发上滑下，不情不愿的朝着试衣间走去。 在宁雪经过宁川身边时，宁川慢慢说道：“等你换完衣服，我们就去买可乐，小熊糖，棉花糖……之类的东西吧。” 宁雪听罢，眼睛张大，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她一把搂住宁川的胳膊，喜色溢于言表。 “最喜欢哥哥呐！” 宁川脸上带的笑容略微有一些颤抖，他摸了摸宁雪的头，淡淡说道：“去吧，我就坐这等着你。” 宁雪抱着袋子，欢天喜地的朝着试衣间走去。 看着宁雪的背影，宁川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宁雪对他越是亲密，那股莫名的情绪也就越重，随之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宁川懂得，那个莫名的情绪，实际上是名为罪恶感的无力感，不知怎地，这种感觉从今天开始变得愈发强烈，就好似自己是一只在被猎豹追捕的猴子，绝望，不安的感觉渐渐的充斥了他的内心。 于他而言，他的前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要对抗的，是那玄而又玄的命运。 而现如今，他最大的敌人还不是命运，而是时间。 紧迫的时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宁川坐在休息区的小沙发上，拿着手机啪嗒啪嗒的打着字。 “这样就，唔……好了，写给大北的留言已经写完了，那么今天应该写给小楠了。”宁川自言自语道。 他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将余下的时间都用在给曾经或熟悉，或亲密的人留下留言这种事情上了。 “给小楠的信，要怎么写呢……”宁川皱着眉头思考着。 大北跟陆楠是兄妹，留给大北的信已经写完了，那么留给陆楠的信按理说也应该会很好写。 宁川呼出一口气，思绪在回忆中翻飞起来，孩童时期的陆楠从他的记忆中溜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连带着的，是小宁川跟小陆楠玩耍时的景象，而当时的大北则弱弱的躲在一旁。 小陆楠：宁川哥哥，我们来玩过家家吧，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哥哥是儿子。 小宁川：为什么陆北是儿子呐？ 小陆楠：因为哥哥最胆小呀，我们要一起保护他。 “我们做好约定哦，谁都不能忘了彼此，忘掉的话就要被对方踹一百次的屁股。”玩完游戏后，小陆楠冲着小宁川这样说道。 勾指起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如果我们谁忘掉了对方，那另外还记着的人就要把对方找回来哦。”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回忆间，宁川的眼角不知不觉的已经挂上了泪水。 …… 小宁川：听说你们要搬家了，不留在这里了吗？ 小陆楠：好像是呀，要搬去好远好远的地方，我们坐着小汽车都坐了好久。 小陆北：呜呜呜—— …… 一滴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下，宁川用手背擦了擦脸，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的，这样子要我怎么写啊。” 在他没发觉的地方，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怪异的站在转角处，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他，那两个人旁边摆着五六罐咖啡，让人以为是商场请来的行为艺术家，不少行人都在那驻足观看，顺带发了个朋友圈。 第四十一章 被跨越的时间·上 躲在一旁偷窥宁川宁雪兄妹二人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除开容貌外，两人最显眼的特征是都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男人问道。 “猜的咯。”女人摆摆手，捏着一罐喝空的咖啡罐，递给男人二十块现金和一罐咖啡，道：“麻烦你去跑趟腿，再买几罐咖啡回来，我怕剩下的咖啡不够，我已经有点想睡了。” “你一定要记住，睡着了的话马上就会回到自己所属于的时间。” 男人接过现金跟咖啡，轻轻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颓废的说道：“得亏你能想的这么周到。”随后男人如释重负般的伸了个懒腰，舒坦的长呼了一口气，全然不顾周围路人投来的怪异的目光。 男人离开前，如是说道：“还有什么劳力活尽管说，这是我当初欠下你的。”随后男人嘴里哼着歌，晃悠悠的离开了。 女人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些复杂，她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是我欠你的才对……” “也可以说是相互亏欠，但是又不是欠对方的，真是…矛盾呐。” …… 不多时，男人提着一个购物袋，顺着原路返回。 “哟，小……咖啡我买回来了。”话说到一半，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言，改口道：“看我带回来几罐。” 女人讶异的看着袋子里的咖啡，足足有十五罐，她嘴角抖了抖，道：“二十块钱能买这么多咖啡，你是去抢的吗？” 男人像是在炫耀一般的晃了晃塑料袋，笑道：“在听你说要我一起来的时候我就想到这种情况了。” “来到这边的话，我们手机快捷支付的数据因为超前于现在太多了，所以肯定不能用。”男人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张红色的人民币，道：“为了不被认为成假钞，我还特意去找的几张零五年的人民币。”随后男人从袋子里取出一罐，轻轻的丢给眼前人。 女人呆呆地接过男人扔来的咖啡，咖啡罐入手后，手上传来一丝舒服的凉意。 “喝吧，从冰箱里拿出来不多久，还算是冰的。” 女人打开咖啡，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后，郁闷的对着里面吹着泡泡。 “接下来他们会去哪里？”女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男人，问道：“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男人沉默。过了一会，他说道：“从他们走出家门的时候开始，他们的轨迹就跟我的记忆完全偏差了。” 女人听完后，干干的笑了笑，道：“不是吧，你又要绕弯子唬我了吗？”但在看到男人有些凝重的表情后，她有些失神的说道：“怎么会。”女人将目光转向正在跟宁雪逗乐的宁川身上，注视了良久。 不多时后，女人目送宁川宁雪兄妹二人一起走进了一家电影院。 背后，男人的声音传来：“在你的经历里，今天你的腿被摔伤过吗？你的记忆里，今天来的地方肯定不会是商场吧。” 男人话语中的每个字似乎都在敲打着女人失落的心。 “这代表着，我们的经历不一定会是他们所要经历的，而我们改变了他们，相应的，我们自己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想通了这点后，女人失魂落魄的靠在墙上，喃喃道：“我真傻，还以为能够让你重新回到我跟妈妈的身边，我们在一起快乐的……快乐的……”女人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女人的声音微小的就像蚊子声，几乎听不到。 男人眼中的光芒却丝毫不变：“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了呢。” “我们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时间，不管是你，还是我。” 女人眼角处红红的，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当时在公园，为什么你要来找我呐。” “难道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希望，再把我的伤口撕开吗？” 她依稀记得，在当时见到与记忆中的容貌无二的宁川时心里的触动。 ——我叫宁川，山川的川 ——我叫丁雨，今天很高兴见到你呢，宁川。 男人看着女人无助的模样，没有上前安慰。他明白，不远处的宁川有资格去安慰她，曾经挡在她身前的少年有资格去安慰她，而自己是根本没有这个资格的。 待到女人情绪稳定后，男人出声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女人无力的摇摇头，道：“我现在……连简单的思考一下都觉得头痛，听你的吧。” 男人看向不远处的宁川宁雪兄妹二人，此时，宁川正带着宁雪从电影院走出，宁雪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男人的眼神久违的锐利起来，轻轻的哼了一声。 “大体的走势还是可以判断的。” 男人摩拳擦掌，用脚踢了踢女人的鞋子。 “走吧。” 女人一愣，眼前男人的身影与自己记忆中的那道身影似乎开始重合，男人颓废的气息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特有的朝气。 “我们的结局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但是……”男人嘴角露出了张狂的笑意。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意气风发的说道：“他们还可以有无限的可能。” “我们要去哪？”面对着男人突如其来的变化，女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激动的握紧了手，道：“去见一见‘我们’既定的命运，给它来个守株待兔。” 第四十二章 被跨越的时间·中 宁川跟宁雪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作为二人的偷窥者，男人很不称职的选择了离开。此时的男人一脸兴奋，眸中放光，看起来怎么都跟他胡子邋遢的颓废外表不搭。 但相反的，他高昂的兴致加上他眼睛下面挂着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为他增添了很多其他的意味，比如看起来像是一个接连加班了一周的工作狂，亦或者是一个为了通过考试而不停开夜车的苦逼大学生。 但这其实并不重要。 男人的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在低声嘟囔着什么，声音很小但语速极快，让人得以联想道电影中的疯狂科学家。 “如果我们出现在了这里，我跟他之间的意识不共通，那么我们就不是同一个个体，而是拥有自己意识的相似个体。” 男人兴奋的低语着，完全不顾跟在身后女人是否能够跟的上自己的脚步。 女人勉强能够跟的上男人的脚步，但是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她喃喃道：“这是……坏掉了么？” 男人似乎是听到了女人的呢喃一般，他停下脚步，身后的女人由于惯性，鼻子撞在了男人的后背上，一时之间鼻子的酸麻感让给她不自觉的流出了泪水。 男人转身，看向女人，看的出来他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激动过头的情绪。 “你知道多世界诠释吗？” 女人一愣，木讷的摇摇头。 她虽然在隐约之间能够想到这一点，也将自己的经验付诸了实践，但却没有把它往理论依据上靠。 男人脸上一会儿挂着止不住的兴奋，一会儿又带着意味不明的悲痛表情。他看了女人一眼，道：“薛定谔的猫……你应该是听过的吧，虽然你并不是修物理的，但是这个看过之后就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思考实验你应该是知道的。” “不运用爱因斯坦决定论的思考方法，而是从量子论的角度进行的阐释。” “把猫放在盒子里，盒子打开之前猫是‘生存态’和‘死亡态’叠加在一起的，只有在盖子开启的一刻进行观测的瞬间才能确定到底是何种状态。” 女人听后，吃惊的回道：“你是说我们其实是在经历‘薛定谔的猫’这种状态吗？” 男人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道：“虽然很接近，但是不怎么全面，当然也不正确。” 他将自己的手机拿在女人的面前，神经兮兮的说道：“现在假设一下，如果在其他人触碰不到我的手机的前提下，我的手机会有几种下场？” 女人思考了一下，随着男人的逐步引导，她已经开始适应男人话语的节奏了。 “三种……吧？收回手机，停止不动以及松开手，手机掉落在地上。” 男人眯着眼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如果将那个前提解除，也就是允许其他任何人触碰到我的手机，那么又会有几种‘可能性’呢？” 女人瞳孔微缩，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说……” 男人爽利的笑笑，道：“没错，如果允许他人干涉，那么这个手机接下来所经历的可能性就是无限大。” 男人用手指在空中虚画了一个横倒的‘8’。 男人顿了顿，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接着道：“可能手机这一秒还会在我的手中，下一秒……” 一个蓝色虚幻且半透明的身影从远处跑来，从男人手中抢过男人的手机后消失不见。 “可能会被别人抢走。” “又或者被楼上不知何处砸下来的水泥板砸的粉碎。” 男人话音刚落，一块同样蓝色且半透明的混凝土块从上方砸下，正巧砸在他的手机上，一时间男人的手机被砸的尸骨无存。 是啊，就是这样。男人一边向女人演示着，一边在心里不断的肯定自己。 男人轻轻的笑了笑，将握在手里的完好无损的手机收起来。 男人抚了抚已经开始发涩的眼角，接着道：“又或者是，我拿在手上的手机突然炸开，距离过近的我们两个人被近距离击中后死于非命。”男人调侃似的露出邪笑，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明天的新闻就会出现，两个无法辨明身份的人死在了……” 女人忍不住“喂”的一声打断了男人的话：“不要说那么瘆人的话啊。” 男人笑了笑，继续道：“就像我说的，一个存在着的事物，在被干涉前与被干涉后拥有的可能性是不同的。” “世界线类似无数条并行流动的河流，中途会有数个分歧。产生这种分歧的原因是多种多样，自然，就会产生不同的世界线。” “而我们的出现，却又是两个状态相互叠加的结果。” 男人脸上带着一丝哀伤。他幽幽的说道：“在我所处的世界线，你已经死了，这跟你所处的世界线里面，你仍然存活这件事存在矛盾。” 女人木讷的吸了吸鼻子，道：“慢点说，我听不懂了。” 男人摆摆手，道：“我也就只知道这些较为浅一点的东西，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但是总之，现在的‘宁川’跟‘宁雪’就是薛定谔箱中的那只‘猫’，而我们则是‘观测者’。” 男人兴奋的搓了搓手，搭配他略微有一些不善的络腮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个即将犯罪的人，如果一个小孩子站在他的面前说不定都会被他吓哭。 “在世界线叠加的情况下，我想试试如果对这个世界线做出了改变，那么我们原本的世界线会做出什么改变。” 女人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 男人转过身去，继续走着。 “去回家的路上，先找到那个可恶的瞌睡司机。”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男人与女人的对话虽然感觉比较久，但实际上两人只谈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咦？宁川！” 好熟悉，又好陌生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后，男人一愣神，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原来你在这里呀，我刚刚去你家，结果没有人呢。”声音的主人由远及近，慢慢走来的，是一个个子不算高的软绵绵女孩。 高月。 第四十三章 被跨越的时间·下 高月远远的看到‘宁川’后，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过来. 男人，不，‘宁川’看向朝自己跑过来的高月，低声嘟囔道：“麻烦啊。” “怎么了，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这不像平常的宁川哦，要笑起来才对。”高月靠近后，完全无视掉了‘宁川’身后的女人，自顾自的说着。 ‘宁川’身后的女人悄悄的靠到‘宁川’身边，小声说道：“我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好像有点尴尬啊。” 现在可不是跟这里的人闲聊的时候。 ‘宁川’摆摆手，向自己身后的女人示意没有关系，然后他趁着高月没注意到的时候快速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自己跟踪目标的位置，所幸，‘现在’的宁川跟宁雪还没有走远。 ‘宁川’脑中不断琢磨着脱身的办法，却没有注意到高月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唔……恩……其实我今天想要找你是为了给你一张水族馆的门票。”高月炫耀似的从随身包包里取出了两张稍微带些褶皱的门票。 “里面还有海豚互动的……喂，宁川你有没有在听啊。” 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宁川’当着自己的面走神，这让高月不由得有些不悦。 而‘宁川’接过门票后，则是一手托腮，喃喃自语道：“这次门票没有被送到‘现在’的我手上，世界线微妙的变动了吗？”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刚好是站在‘宁川’身后的女人能够听到的程度。 ‘宁川’身后的女人眉头一皱，靠近‘宁川’低声询问道：“‘现在’的你是指什么，我总感觉你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我。” 站在二人面前的高月似乎是刚刚发现女人一般，惊呼一声，道：“宁川，还有这位穿白色裙子的……女性，你们认识吗？” ‘宁川’眼神飘向别处，谎言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嗯，远房亲戚。” 不同于‘宁川’的无所谓态度，女人拉着‘宁川’越过高月离开了，只留下高月一个人站在原地，用略带些委屈的语气低声说道：“为什么回避我啊。” …… 女人拉着‘宁川’走了一段距离后，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靠着墙朝着‘宁川’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宁川’抿抿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抓过一罐咖啡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女人见状，不知为何也升起了一股渴意，白了‘宁川’一眼，同样喝起了咖啡。 ‘宁川’喝完后，将空罐拿在手上把玩着，捏的罐体嘎嘎作响，不一会空罐子就被捏的失去了之前的规则形状。 “我还以为你要问关于高月的事情呢。” 与此同时，女人也喝完了手里的咖啡，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似乎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但‘宁川’则是先一步抢在女人前面这样说道。 女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虽然那个孩子的事情也让人有点在意，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想知道，你之前自言自语时说的‘现在’的自己，指的是你，还是现在正在跟‘我’逛街的‘自己’？” ‘宁川’轻笑一声，游刃有余的答道：“从以前你的感觉就很敏锐呢。”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话里‘现在’的自己，指的确实是‘现在正在逛街的宁川’没错。” 女人蹙了蹙眉，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这么轻易的就告诉我了？” ‘宁川’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对我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去费尽心思藏起来的秘密，告诉你的话也能稍微减轻一点我的负担。”随后，‘宁川’看了看女人，又将眼神瞥向一旁：“但其实告诉你多少都没什么关系也就是了。” “是是是，我帮不上什么忙。”女人敷衍的说道：“那么能请你大概的讲一下被你隐瞒起来的事情吗？” ‘宁川’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 “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之后反而会更难受。”‘宁川’说着，翻过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语气沧桑的说道：“尤其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女人摇了摇头，道：“年纪不大就不要把语气装成老头子了，那样简直滑稽的像是小丑一样。” ‘宁川’嘴角一挑，朝着女人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你认为我的年龄多大？” 女人有些不耐的说道：“这跟你隐瞒的事情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宁川’思索了一会儿，坚定的说道：“当然。” “二十五岁左右？”女人如此猜测着。 ‘宁川’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也不对。”随后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跟面前的女人齐平。 “不算这次的话，我已经重复了262次了。” “2……262？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女人不解的问道。 “字面意思。”‘宁川’换了口气，直到刚才为止他似乎都是在不明所以的憋着一口气，随后他不连贯的说道：“你……最好拿出手机……看一下自己现……现在的样子。” 女人有些疑惑，但出于对眼前男人的吗莫名信任，她还是打开了手机的自拍功能。 摄像头拍下的不是女人原本的容貌，而是有一团像是糊状的马赛克一样的东西将女人的脸完全的遮了起来。 “不可能的……吧！为什么会这样？”女人一时间惊慌失措，然后像是脱力了一样，原本靠着墙的她一点一点的滑落到地上。 “你现在应该正在被这个世界排斥着，尽快回去比较好吧。”‘宁川’如是说道。 女人只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发沉，但她尽力的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伸手，想要拿起一罐咖啡，但却被‘宁川’阻止了。 “为什么？”女人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小，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262次。” ‘宁川’再次强调了这个数字。 “至今为止，我经历过的262次失败，一半的时候你都在，所以你不是找到‘宁雪’不会死这条世界线的必须条件。”‘宁川’靠近女人坐下，温柔的将女人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女人笑出了声，又像是梦呓一般小声说道：“这样呐，262次，很辛苦吧。” ‘宁川’略微有些哽咽的说道：“嗯，是啊，差点就要放弃了。” “你一定，这次，会，成功的。”女人声音越来越小，话语的表意也开始不明。 “啊，会的。” ‘宁川’话音刚落，女人的身体逐渐散发出点点的淡蓝色光，随后淡蓝色的光将女人的身体整个包住后，颜色逐渐变淡，最后化为白色的光，连带着女人一同消失不见。 “下次，就算再次碰到，我们也应该都已经忘掉了彼此吧。” ‘宁川’喃喃自语着，随后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朝着商场的出口走去。 “不知道这次世界线变动的程度，够不够把你挽回呢，妹妹。” 第四十四章 死亡的真实 （前排提醒，这章偏虐） ‘宁川’一个人无言的走在街道上，顶着一对引人注目的黑眼圈，这是他陪着另一个世界的‘宁雪’熬夜的证明。 他本不需要跟着‘宁雪’一起用‘不睡’这种笨方法来维持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活动。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有可能成功的试错，一次成功的概率不足0.001%的试错。 他的目的是从冥冥之中的命运手中抢回宁雪生存的权力，失败的结果便是在他的记忆中，宁雪死去的次数增加一次。 262次，这是‘宁川’不停的奔命穿梭在每一个世界线的次数。 相同的，这也是宁雪惨死在‘宁川’记忆里，以及在不同的世界线里真实死亡的次数。 曾经无数次的‘试错’，换来的结果是宁雪一次又一次的无意义的死亡。 每一次‘宁川’跳跃到其他的世界线，他都会记录下来，他怕自己在过久的时间轮回中迷失自我。 现在他所处的世界线，被他记录为‘x283’。 命运无数次的让宁雪的生命永久的停在了七月九号，无论‘宁川’如何努力，如何改变，宁雪总是会以或正常或离奇的方式死去。 x001，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碾轧。 x002，在商场高层购物时被玩耍的小孩子绊倒，坠楼。 x003，在病房接受看护时，被不知名少女刺伤，失血过多。 x004…… 这该死的，逃不脱的命运。 而在这次的‘试错’之前，‘宁川’同样进入到了那条时间线，他干涉了宁雪周围的一切，宁雪直到七月八号的晚上，一直都在好生生的存活着。 直到第二天，他得知了宁雪不知为何所有器官衰竭死去的消息。 ‘宁川’明白，这是来自命运的警告，他只能是一个观测者，而不是决定者。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条世界线允许宁雪存在。 甩甩脑袋，将回忆起来的，宁雪一次又一次倒在血泊中的场景扔掉，‘宁川’站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靠着一根路灯站着，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 此时的他，驾轻就熟的往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还带了一副没有镜片的眼睛，以及一个口罩。 很快，宁川宁雪兄妹二人便走到了这条街，两人手牵手，有说有笑的走着，宁雪高兴的抱着一罐可乐，之前的那朵棉花糖看样子已经被宁雪吃光了。 两人从‘宁川’身边经过时，现在的宁川不经意的朝着‘宁川’瞥了一眼，皱了皱辔眉头，暗道：“奇怪的人。” 宁雪拽了拽宁川的手，高兴的说道：“呐，哥哥，我们下次再来玩吧。” 宁川朝着宁雪笑了笑，带着抱歉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啊小雪，之后我可能会有一些事情，可能没办法陪你来呢。” 宁雪稍微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就在他想要安慰宁雪的时候，他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一样，突然差点被绊倒，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鞋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开了。 他松开了宁雪的手，低下身子开始系鞋带，不知为何，以前两秒钟就能系好的鞋带，现在却是怎么也系不好。 “真是的，哥哥太笨了，系个鞋带都那么慢，小雪不等你了呐。”宁雪说着就独自朝前走去。 鞋带仍然系不好，宁川听到宁雪的话后抬头看向她。 宁雪依旧用着不同于以往的走路方式，单腿一蹦一蹦的超前跳着，她跳的速度不快，现在距离宁川只有七八米的样子。像是感受到宁川的目光了一样，宁雪回过头来，朝着宁川灿烂一笑：“哥哥，快点呐，要回家吃妈妈做的饭呀。” 宁川半蹲在地上，看着宁雪的脸，眼睛瞪得圆圆的。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一阵悸动，眼前则浮现出来一幅幅宁雪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嗡嗡—— 什么声音？ 嗡嗡！—— 声音越来越近了，忽地，宁川意识到了声音的来源。 系不好鞋带的他，干脆将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癫狂似的朝着宁雪跑去。 ‘车祸，死亡’ “小雪！” 此时的宁雪正站在一个t字路口，而在她的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老式桑纳塔朝她驶来，老式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格外的响。 汽车大灯的黄色灯光照在宁雪的脸上，映照出了宁雪惊恐，可怜，无助的表情。 宁雪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双腿颤抖，直直的站在那里，像是在静等死亡的到来。 ——谁能来，帮帮我。 兄妹二人心里同时响起了这番话。 “我够不到你啊！啊啊啊！”耳边响起的汽车轰鸣声离宁雪越来越近，可是自己距离宁雪却还有一小段距离，绝望之下，宁川不由得喊出了声。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股轻盈的推力，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与自己合为一体一样，宁川感觉自己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跟着那股轻盈的推力一同前来的，还有头部出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感。 对他而言，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的手已经够到了宁雪的胳膊。 宁川没有浪费机会，他没有迟疑，一把将宁雪拽开，代替宁雪站在之前的位置。 眼前的汽车距离他已经很近了，宁川大大方方的朝着驶来的汽车张开双臂。 ——这样的话，一切都会结束吧，由我来代替你。 “哥哥！！” 伴随着宁雪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宁川被推开了。 时间像是慢下来了一样，宁川摔倒在地上之前，看到了将自己推开的宁雪，被轿车狠狠的撞在墙上的景象。 一瞬间，死亡。 宁川躺在地上，长大嘴巴，喉咙处震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他跪着爬到宁雪的身边，抱住宁雪的胳膊，无声的哭着。 第四十五章 世界线跃迁 “宁川，宁川，宁川。”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呼唤着一个名字，是谁的名字呢？ 我是谁？ 嗡—— 伴随着一阵耳鸣，在不被知晓的世界某处似乎已经发生过了一些微不可察的变化。 我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着，逐渐回忆起了自己为何在这里。 我的名字，就是宁川。 正思考着，一只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上下晃了晃，那只手的主人语气貌似带着一丝担忧。 “正聊着天，你的样子突然变得有点吓人呢，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珠转也不转。” “宁川，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感觉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好差的样子。” 在我面前正在担忧我的是一个少女，是一个梳着马尾的清新少女，她的名字叫做顾楠，是在我小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喜欢跟我玩的孩子之一，顺其自然的，我们成为了好朋友，当然，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这些是根本用不着思考，脑袋里自动跳出来的话，简直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为了不让面前的少女太过担心，我故意撸起袖子秀出自己的肱二头肌，假装没事的笑着对她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之所以要假装没事，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总是向我传递着悲伤的信号。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顾楠轻声说道：“可是你……为什么在哭。” 陆楠的话让我察觉到，我的脸上挂着一行泪水，我轻轻的把它拭去。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我从心里不停的审问着自己，但这对于现在的我而言确实是个无解难题。 好在，陆楠还是给我留了一点面子，没有将话题继续引向为什么我会在哭这件事上面。 从小时候起，陆楠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虽然偶尔会比较蛮横就是了，但是那种蛮横在大多数时间里都只是针对大北一个人的。 陆楠看到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提议道：“要不把庆功宴换成改天把，感觉你现在状态不太好。” “庆功宴？”我有些好奇的询问着陆楠，“给谁庆功？” 陆楠在听过我的话后将手掌拍向了自己的额头，无奈的说道：“你……哎，老哥哥哟，不是在之前就说好了吗，等你考上大学之后我们聚在一起给你庆功的事情。” 经过陆楠的提醒，一部分记忆似乎是从封印状态被解开了一样，涌入我的脑海中。 在我的记忆里，这次的庆功宴确实已经跟陆楠约定好了，按照记忆里的设定的话我现在是来跟陆楠商量这次聚餐的具体事宜的。 但偏偏，我没有在此之前的记忆。 陆楠看到我呆呆的坐着，丢给我一个白眼后说道：“你该不会还没有跟叔叔阿姨提起过这件事把。” 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是记忆与潜意识产生冲突了一样。 “老爸老妈我早就跟他们讲过这件事情了，不要怀疑我办事的效率好不好。” 听到我的话后，陆楠趴在桌上，懒洋洋的冲我说道：“一起吃个饭多好啊，叔叔跟阿姨都很忙，你们一家三口也基本上没有机会凑到一起温馨的吃个饭把。” 【胸口传来阵阵痛感】 下意识的，我朝着自己的心口捂去，想要至少能够减轻一点疼痛。但在触碰到胸膛的一刹那，我被自己的身体反应吓得汗毛倒竖。 我的心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 下一刻，我便被频率越来越高且越来越强烈的痛感搞得疼晕过去，耳畔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陆楠的一声惊呼。 第四十六章 偏移的世界 ‘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在医院的走廊响起。 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宁川侧着脸，凝神看着窗外，窗外有一只不知名的鸟，正在捕捉一只小虫子。 他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仍然感觉不到任何跳动的感觉，但是他却好端端的活在这里。 听到叩门声后，宁川回过神来，轻声道：“请进。” 一阵开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跟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正是陆楠跟大北二人。 宁川看向这一对站在一起十分不和谐的组合，微微一笑，然后他有些吃力的想让自己坐起来。 刚从昏迷的状态醒过来不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听使唤。 刚刚进来的陆楠惊呼一声，赶忙跑到宁川身边帮他调整姿势，随后少女低着头，略微带着一点哭腔的说道：“平常给我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啊，你这个……” “无可救药的笨蛋！” 陆楠几乎是用喊叫的方式吼完了最后一段话。 “欸？”宁川疑惑的看了看陆楠的脸，对于陆楠的话，他只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完全理不清思路。 本来想要感谢陆楠将自己送来医院的话完全被噎住。 “那个……小楠，这话你是不是用错对象了？”宁川如此说道，随后他挠了挠头，朝着大北看了一眼后说道：“这话不应该是……” 在以往三人交流时，‘无可救药的笨蛋’是陆楠对大北的特称。 “医生说……医生说……”陆楠将脸埋在床上，语气也越来越激动，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大北走到陆楠身边，轻轻地拍了拍陆楠的肩膀，面色沉重的说道：“小楠，别说了。” “为什么？”陆楠抬起头看向大北，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想要让他带着痛苦，一个人孤独的，不知情的……” 宁川看着眼前微妙的气氛，在他眼中憨厚的大北显得十分沮丧，而原本乐天的陆楠此时却非常悲伤。 不知情的他想要打圆场，但却想不到一个好话题。 忽然他灵光一现，那个念头像是从心底里蹦出来的一样。 看着面前对峙着的兄妹二人，宁川开口问道：“对了，小雪来了没有。” 陆楠跟大北同时疑惑的看着宁川。 “小雪是谁？” 发出疑问的是大北，而陆楠则只是看着宁川的脸，没有说话。 宁川看着陆楠跟大北疑惑的表情，知道转移话题成功了，心中暗喜，面对大北的发问，他回应道：“小雪自然是……” “嗯？”话说到一半，宁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自己所说的‘小雪’ 究竟是谁。 看着陆楠跟大北的眼神依旧停在自己的身上，宁川尴尬的笑了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啊！对了。”宁川指着窗外树枝上尚未飞走的鸟，朝着盯着自己的兄妹二人发问道：“你们帮我看一下那个应该是什么种类的鸟。”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两人看向窗外正在振翅的不知名鸟，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认识。” 宁川的嘴角微微一抖。随后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可以用排除法，首先那肯定不是麻雀。” 刚说完这句话，宁川只感觉在自己的胸膛里面，在自己最后一次探知时停止跳动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他的精神变得恍惚，周边的声音逐渐变得不真切，转变成了像是杂音，又像是电流声的复杂音效。 “宁……宁……雪……” 一股像是在看回马灯一般的记忆被粗暴的塞入了宁川的海马体。 …… “哎呀，哥哥你看，那个是什么鸟呐。” “唔…这鸟不是麻雀，用排除法的话，这大概是喜鹊吧。” “呐呐，哥哥，刚刚经过的那个叔叔为什么长得那么凶呐。” “股票跌了，大概？” “吖，哥哥，你看那个那个……” …… 我要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回马灯结束之后，出现的是无尽的黑暗。 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逐渐将他包裹住，他的记忆开始不断丧失，像是要回归最原始的状态。 突然，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亮光。 起初，那亮光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白点，很快的，白点被无垠的黑暗覆盖住了。 接着，在黑暗中，爆发出了炫目的光芒。 与此同时，即将被黑暗侵蚀的宁川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回忆起来吧，那是你想要回忆起来的，试图改变吧，改变这个残酷的修正。” 这句话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将四周所有的黑暗全部震散开来。 同时，宁川的记忆，像是重新品拼好的拼图一般，一点点的回到他的脑海中。 “醒来吧，一定要记起来，不要荒废了那段时间。” 耳边的话音刚落，宁川便感觉到一股吸力，似乎想要将自己从这里拉离出去。 宁川惊疑不定的朝着光点喊道：“等等，告诉我你是谁！” 光点没有理会宁川的话，而是径直的冲向宁川，在接近宁川后钻入到宁川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见。 声音，自宁川的脑海中响起。 ‘我是你潜意识的造物，同时也是拥有了自己意识的意识体。’ ‘我会追寻着你，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并且，已经做好了一次又一次与你一同毁灭的准备。’ 在被吸力吸出这个世界的前一刻，宁川回想起了那个光点的声音。 那个声音他曾经听过。 他曾经见过那个人，那个声称自己是未来的宁雪的人。 宁雨。 随后宁川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宁川的一切疑惑，全都像是泡影一样消失不见。 在宁川离开后不久，这个世界又重新被黑暗侵蚀覆盖，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四十七章 两次命中注定的相遇 不知过了多久，宁川才感觉自己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脚不再浮空着，而是重新踏在了地面上。 宁川五体投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时间眉头上涌出大量的汗水，豆大的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过了良久，宁川才恢复了一些行动力，他吃力的抬起头打量着四周，只见周围还是他之前待过的病房。 这让他不禁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在做白日梦。 ‘咔嚓。’ 毫无疑问，是开门的声音。 走进病房内的是一个看起来与宁川年纪相仿的小护士，穿戴整整齐齐，头发是披肩发，不施粉黛却煞是可爱。 宁川此时跟刚打开门的小护士对上了眼神。 小护士站着，呆愣楞的看着四肢着地的宁川，宁川则像是古时候的杂工一样，行着大礼迎接，等待着尊贵的客人。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噗嗤——” 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的，是小护士没有憋住的笑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出声的。”小护士像是笑点很低的样子，笑的很夸张，她不停歇的笑着，眼角都笑出泪水了。 直来直去，这是宁川对于眼前的女孩产生的第一印象。 宁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感觉自己的姿势实在是不忍直视。 “那个，请问可以帮我一下吗，我……”宁川感觉现在肯定是自己经历过的最尴尬的事情了。 穿着护士装的少女捂着尚在偷笑的嘴巴，靠近宁川后扶住他的肩膀，会心的说道：“嘿，我懂的我懂的，就是设定是吧。” “设……定？”听到这话后的宁川，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少女。 少女一副‘不用你说，我全都懂得’的模样，接着说道：“寄宿在身体里的王之力太过沉重，压得你无法起身对吧。” “我有个朋友就很喜欢这种东西，所以我也了解了不少。” 少女说完，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宁川，像是在问着‘对吗’一样。 她的眼里，似乎藏着光，藏着满天星辰，藏着一切美好的东西。 当然，这仅限在现在的宁川眼中。 少女将宁川扶了起来，自顾自的小声嘟囔道：“好，现在你的王之力解放了。” ——中二病吗 宁川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 宁川感觉在自己的胸膛里面，那颗心脏又十分活力的跳了起来，并且隐约间还有越跳越快的趋势。 “那个，我叫宁川，安宁的宁，山川的川，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宁川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向少女问道。 少女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一般，她吱吱呜呜的说道：“这是建立契约的请求吗？” 宁川头一低，无可奈何的说道：“不，并不是，就算是我想的话也没有那个能力……不，我没在想那种事，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的语气稍微放松了一点，笑道：“这样啊，只是名字的话，可以的。” “我叫方雅伶。”随后她学着宁川的方式介绍着自己：“优雅的雅，伶仃的伶。” 方雅伶双手自然垂下，看着宁川说道：“是方雅伶，可不要记成哑铃哈。” 宁川将头转向一边，眼睛看向一旁的玻璃，玻璃上刚好可以映出方雅伶的身影。 …… 离开医院后，宁川走在路上，脑海里回想着方雅伶最后说的话。 “下次可不要搞这种恶作剧咯，偷偷溜进病房会把病人吓一跳的。” 宁川就近找了一个公交站台的长椅，坐下后陷入沉思。 方雅伶所说的话，与宁川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明显的偏差。 宁川皱着眉头，细细的整理着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他低声自语道：“在我的记忆里，我应该是被小楠跟大北送去了医院，后面发生了什么？” “而听方雅伶的说法，我是没有住院，反而是惊扰到其他病人的……恶作剧小鬼？” 突然，宁川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右手朝着左侧胸膛出摸去，在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后，安心的垂下了手。 “能够真切的知道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也太——棒了吧！” …… 天色逐渐黑了起来，天空中乌云密布，像是马上要下雨的样子，宁川拿出手机查了下天气，果然，不久后这片区域会有短时强降水。 且伴有雷电。 宁川嘴角一抖，面带苦色的抬头看了看天。 刚巧的是，他正好害怕打雷。 宁川犹豫了一小会，而后朝着最近的超市跑去。 “这样回家的话肯定会被淋湿，就不如去超市里买把伞吧。”宁川这样想着。 可让他没预料到的是，在他刚跑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天上就开始滴下水珠了，随后雨越下越大，等宁川来到超市门口时，他浑身几乎已经被雨淋了个遍。 全身几乎湿透的宁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嘶……真倒霉啊。” “嘶……真倒霉啊。”与此同时，在宁川身边同样有个人异口同声的跟宁川讲出了相同的话。 说出同样话语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哎！方雅伶？” “哇，宁三竖。” 与宁川异口同声的正是宁川不久前在医院碰到的小护士方雅伶。 方雅伶似乎觉得自己是说漏嘴了一样，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改口道：“不，诶嘿嘿，是宁川。” “一时没注意，习惯性的就叫出来了。” 习惯性的？ 宁川一脸黑线，冲着方雅伶说道：“你私下里经常给刚认识不久的人起外号吗？” 方雅伶则是一脸讪笑，似乎是默认了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宁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又将它放回了口袋，重新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取出一张纸巾后擦起被雨淋湿的头发来。 一旁的方雅伶见状询问道：“为什么不用那块手帕呢，手帕会比纸巾更吸水吧。” 宁川皱了皱眉眉头，道：“嗯，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觉得这块手帕好像不应该用在这里。” “不过我说啊。”宁川边用纸巾擦着头发，一边对着方雅伶说道：“你为什么不去买把伞然后回家呢，这雨可是会越下越大的。” 方雅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我手机丢了，身上又没有带现金，所以只能在这里躲雨了。” “是吗。”宁川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对方雅伶说道：“我去买两把伞，借给你一把吧。” 宁川边说边走向货架处拿了两把伞，一把是纯黑色的伞，另一把伞的伞面则印着几只粉色的小熊。 宁川将两把伞放在收银台上，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 下一刻，尴尬的事情再次发生。 手机上跳出了账户余额不足这几个字。 本来站在一旁的方雅伶凑上前来，看着宁川手机上显示的账户余额处醒目的8.06元，拍了拍宁川的肩膀。 “这些年来只用这么一点钱活着，真是辛苦你了。” 宁川抬头看向超市老板，发现超市老板正在用一种似乎是看待‘穷鬼’的眼光在看待他一样，不由得朝着方雅伶反驳道：“怎么可能，之所以只剩这点钱是因为购物的原因啊。” “购物？”方雅伶疑惑的问道。 宁川兴致勃勃的答道：“没错啊，买了好多东西，都把我这些年的积蓄花光了，早知道应该剩下一点的。” “全都是买给我的……诶？”说着说着，宁川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人。 而这时方雅伶突然凑到宁川的面前，将宁川的思考打断：“现在就先别想这些事情了，一把雨伞七块钱，钱只够买一把伞的话，我们可以合打一把伞，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我们应该是顺路的。” 宁川楞了一下，问道：“顺路？” “诶嘿，是啊。”方雅伶说着，从柜台上拿起那把印有粉色小熊的伞，撑开后跑去外面。 “你快点付钱，我在外面等你哦。” 宁川轻轻一笑，他感觉在医院的方雅伶跟现在的方雅伶简直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一样，但是不管是在医院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 “都挺有趣的。” 宁川付完钱后，径直的走出超市。 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是感觉带着些不知名的失落感。 他走出超市后，外面站着正打着粉色小熊伞在等着他的方雅伶。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不由得想到：以前是不是也跟谁一起来过超市呢？ 第四十八章 救赎 倾盆大雨之下，宁川跟方雅伶共同撑着一把伞在雨中漫步着。 宁川撑着伞，站在靠近马路的左边，时不时的观察着来往的车辆。 方雅伶看着宁川的样子，若有所思。 两人就这样继续走了一段路后，方雅伶有意无意的开口道：“不用太紧张的，很安全哦，现在。” 听到方雅伶的这句话后，宁川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提着的心渐渐地放下来了，就像是身边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方雅伶有着能够舒缓心灵的不可思议力量一般。 “在我们身边的大多数人，对于生活都是在随波逐流。”方雅伶迈着轻快的步子，时不时的用脚尖在积有水洼的地方踩一下。 “那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的人，我一直都觉得他超帅的。”随后方雅伶两手垂下双手合十，她看向宁川，笑道：“你说对吧。” 宁川不解的扭头看向方雅伶，想说的话还没出口，眼睛便先看向了方雅伶的右手。 她的右手无名指处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 他将本来想说的话吞入肚中，不动声色的将伞往方雅伶那边靠了靠，自己又稍微往外撤了撤，转开话题。 “对了，你是护士吗，护士这个职业很不容易吧。” 宁川在一瞬间想出了三种围绕护士这个职业来聊的话题，这是为了确保发现了方雅伶某些秘密的自己在这一路上不至于太过尴尬。 “不，我并不是护士。” 但令宁川没有想到的是，宁川精心策划好了的三个话题，从源头部分就被方雅伶一口否决了。 “我现在的话，是海洋大学的大二学生哦。”方雅伶朝着宁川眨巴眨巴眼，接着道：“护士的话只是我替我一个好朋友顶几天班啦，毕竟我也就只有在暑假才有时间。” “哎！？”宁川惊呼一声：“我志愿填报的就是海洋大学。” 方雅伶轻笑一声，道：“那你可得叫我学姐了。” 宁川将头侧向另一边，掩盖着自己已经有些发红的脸。 此时宁川的内心既兴奋又失落，兴奋的是碰见了能够一见钟情的人，失落的是一见钟情的那个人在遇见自己之前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所以，喂，你怎么又走神啦。” 宁川正纠结着，对于方雅伶的话一点都没有听到。 方雅伶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她将自己冰凉的手贴在宁川的脸上，又朝着宁川的耳边恶作剧一样轻轻地吹了一股热气。 宁川被方雅伶的这番动作吓得打了一个机灵。 方雅伶看着宁川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有意调侃道：“站在那里发呆的话小心路边的车或者是……”话说到一半，方雅伶似乎是认为自己失言了，便立刻闭口不谈。 “车……或，车……祸。” 宁川的手似乎失去了握住东西的力气，伞从他的手上脱落，落在地面上，而他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雨幕中，双眼无神，一言不发。 方雅伶从地上将伞捡起，静静跟在他身后打着伞。 一瞬间，他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那些从他记忆中被剔除的记忆。 记忆越来越清晰，宁川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木讷。 他记起了自己有个妹妹，记起了自己跟妹妹最后一次的吵架拌嘴，记起了妹妹收到礼物时惊讶的表情，也记起了妹妹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跟最后被车撞到的画面。 他记起了，推开自己后的宁雪，脸上依旧挂着平日里的笑容，像是在向宁川传递着‘太好了’的心情一样。 随后，在宁川的脑海里，宁雪死亡的瞬间不停的循环，宁川脸上的水珠早已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对于宁雪的记忆越深，他印象中宁雪的脸就越模糊。 这个世界，想让宁雪真正的死去。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跟我说过……”站在宁川身后的方雅伶打着伞，缓缓地说道：“他说，放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宁川痛苦的低着头，说道：“如果你是想要安慰我的话，就请你不要说了。”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在这种事情上，他不希望有不知情的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不，我不是在安慰你。”方雅伶看着宁川落寞的背影，徐徐说道：“放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放弃之后的懊悔跟失落会成为你心里永远的痛处。” 听完这话后，宁川紧攥的双手忽然放松，他抬起头来看向远方，天空中下的雨已经有些小了，隐隐之间能从厚厚的乌云中看到一丝穿透过来的太阳光。 “但是，如果要做的事是注定会失败的呢？”宁川看着天空中逐渐被太阳照亮的云彩，慢慢说道。 方雅伶轻轻一叹，围着宁川转了个圈后站在宁川面前，道：“如果你不选择放弃的话，至少不会输，甚至你还有和棋的机会。” “和棋……是嘛。”宁川细细思考着。 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束阳光照在了离他不远的地面上，宁川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太阳透过云彩照向地面，光束的轨迹肉眼可见，这一场面在这个时候显得神圣非凡。 “云隙光。” 宁川呢喃道。 尽管宁川心里清楚云隙光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是在他亲眼见到后，却又不得不被它所震撼。 像是神迹一般。 这时，一直撑着雨伞的方雅伶将雨伞收起后塞到宁川手里，然后不等宁川反应，轻盈的踩着地上的水洼跑到不远处，朝着宁川招了招手后大声喊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就从这里分开吧。” 宁川望着不远处的方雅伶，呼喊道：“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方雅伶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嘴角，双手环成喇叭状，回应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就不要这么麻烦啦。”说完，转过身去，迈步离去。 “是啊，萍水相逢而已。”宁川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方雅伶无名指处戴着的戒指，释然的笑了笑，道：“如果能再见到的话……算了。” “说起来，她刚刚把伞塞在我的手里的时候好像还多塞了一个东西。”宁川看着被方雅伶跟雨伞一起塞给自己的东西，心里充满了疑惑。 那是一个普通扑克牌大小，大约两厘米厚的小黑块，上面有两个按钮，分别是用绿色标注的过去，红色标注的未来，以及一个不断转动着的刻度，宁川认为刻度上标注的是时间。 “这东西是新型怀表吗？还真是有点设计感呢，等之后去一趟医院还给她吧。”宁川将它把玩了一会儿，在认定这个东西是一块怀表后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对着天空再次看了一眼后，宁川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右手朝着天空虚虚一握后，径直离开。 在宁川离开后，方雅伶回到之前她跟宁川对话的地方，站了良久，随后她抿着嘴唇看向宁川离去的方向，轻轻的说了句—— “再见。” 第四十九章 莫名开始的一场赌局 宁川回到家后，将伞叠起后放在鞋架上。 客厅里，妈妈很罕见的在打扫着卫生，在宁川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见过妈妈打扫卫生的样子，因为妈妈总是在出门工作之前就先一步把家务做完。 电视里播放着莫扎特的第三十一交响曲，妈妈此时正背对着宁川，细心的整理着窗台上含苞欲放的一盆黄色小花。 宁川从她身后走过的时候，听到妈妈在轻声哼着歌，旋律很熟悉，是像摇篮曲一样能让人安心的旋律。 宁川走到厨房，犹豫了一下后拉开了冰箱的门，冰箱的上层堆积着满满的可乐，下层则放着几块精致的小蛋糕跟两份提拉米苏。 宁川拿了一罐可乐，心里想起了关于宁雪的事情。 可乐顺着喉咙滑下，气泡在口腔里面爆开，多出了一些苦涩的味道。 “小川回来了吗？”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宁川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面对她。 脑海里不断翻滚着的是宁雪死亡的一幕。 他正了正神，手里拿着喝下一半的可乐缓步走进客厅，看着正回头看着自己的妈妈，强笑道：“对啊，刚回来不久。” 妈妈双手合十，愉快的看着宁川说道：“那刚好，来看一下我刚刚种好的迎春花。”妈妈用手指抹去额头上的一滴汗珠，接着说道：“这是我在花店里看到的，感觉很可爱就带回来了。” 宁川对于花花草草很是不感冒，随意的应付了一句便要转身回去房间。 妈妈心里虽然感觉宁川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身去接着去摆弄那盆小花，在她正准备给迎春花施肥的时候，看到迎春花的枝干处有一只小拇指粗细的虫子，有些后知后觉的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看向宁川房间的方向，忍俊不禁的她自言自语道：“忘了这孩子害怕虫子了。” 宁川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走进了原本属于宁雪的卧室。 正如宁川所想的那样，房间里除去一张没有铺放床垫的木板床外就只剩一些基础的家具，宁雪所生活过，存在过的气息都被抹除掉了。 靠近书桌，用手指在上面捻了一下，手上并没有脏东西，应该是有人一直在定期的清理这间屋子。 宁川用眼神将整个房间都扫了一遍，最后他将眼神落在了他一直没有去触碰过的床头橱。 那里是宁川曾经跟宁雪约好，绝对不会去私自打开的地方。 “真是的，我到底是在期盼着些什么啊。”宁川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一点。 但在他拉开床头橱的下一秒，在他看到橱柜里面放置着的东西时，他的情绪便如何也缓和不下来了。 只见被宁川拉开的床头橱里，一本厚厚的记事本正安静的躺在里面。 是宁雪与他的‘愿望册’。 “宁雪的存在还没有完全消失，我还可以救她。”宁川攥住了自己的手，稍长一点的指甲扎进手心里，留下一处月牙一样的痕迹。 他怀着颤抖的心情翻开了‘愿望册’的第一页。 上面一片空白，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被使用过的全新本子。 宁川的脸部颤抖了一下，继续将‘愿望册’往后翻着，不信邪的一直翻到本子的中间位置，那里本来应该记载着宁雪想要一起去游乐园的愿望，而现在却只剩下空白。 宁川将‘愿望册’合上后，眼神撇向了‘愿望册’的最后一部分。 他回忆起了宁雪曾经说过的话。 ‘最后一页，小雪会写上一个最想实现的愿望，只要哥哥看到了愿望的内容的话，就一定一定要去完成小雪的这个愿望呐。’ 宁川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的翻开了‘愿望册’的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短短两行字：最后一个愿望是跟哥哥玩捉迷藏哦，绝！对！不能反悔的哦。 宁川一时间只感觉自己喉头有些发哽，像是即将溺水的溺水者，慌乱之中无法正常呼吸。 与此同时，一根较长的头发散发出了点点亮光，最终凭空消失在了宁川的眼前。 ‘我会在里面放上一根头发的，这样哥哥就没办法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了。’宁川的脑海中浮现出宁雪的样子，无忧无虑，又傻又天真的样子。 ——滋滋。 这时，宁川感觉自己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种声音在短时间内他已经听过不下三次了。 宁川不禁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又想把我扔到一个其他的世界，然后再在我的记忆里面动手脚吗？” 但情况却并没有像宁川所预料的那样发展，接下来的事情，是他根本没有料想到的。 过了不多久，宁川耳边的那个声音重新响起，这次不再是嘈杂的引擎声，也不是杂乱的电波声，而是—— ‘诸位，你们好。’ 这个直接越过他的耳朵，从他的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令宁川只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想必我不用对自己的身份多做介绍，你们应该都可以大概的知道我这个人是谁。’ ‘我，是未来若干年的你们。’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一时间震得宁川的头都有些发晕。 像是既定设计好的程序一样，脑海中的声音接着说道：‘我想冒昧的邀请诸位参与到一场赌局当中来，当然，各位没有拒绝的权力。所有活着的各位，都必须参与进来。’ 宁川脑海中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相信我，这会是属于我们的狂欢的。’ ‘我将这场赌局，命名为捉迷藏行动。’ ‘请诸位，捉住这仅存的唯一机会。’ ‘这场与神之间的赌局，希望大家能够取得【和棋】。’ ‘诸位，三十秒钟后，请允许我将诸位借由那位神之手转移到这疯狂的世界。’ 宁川脑海中的声音停下后，取代那个声音的便是一连串不停歇的读秒。 30...29...28... 这一个接一个又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让宁川有些发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跑到客厅，看着妈妈摆弄着迎春花的背影。 妈妈感觉到地板的震动，转过头去看着自己一脸惊慌的儿子，有些困惑的问道：“小川，什么事情那么慌张？” 宁川看着妈妈的脸，强颜欢笑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可能一会儿可能会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 15...14...13... “这样啊，事情很急的话那也没办法。”妈妈思考了一下，接着回过身去接着摆弄着那盆迎春花：“但是不要忘记回家吃饭哦。” 宁川对着妈妈的背影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4...3...2... “老妈，其实我……” “嗯？怎么了？”妈妈闻言回过头来，身后却是不见了宁川的身影，妈妈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喃喃道：“多大的孩子了，还想着撒娇呢。” 第五十章 与神之间的赌局 倒计时结束后，宁川消失在了原来的世界，他的周身出现了像之前消失的头发一样的白色光芒，强烈的白光刺的宁川即使闭上眼睛也依然被闪出了泪水。 白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消散了，宁川心中暗自庆幸，如果白光再多持续一会儿的话他的眼睛现在估计已经保不住了。 因为刚刚遭到的白光照射的缘故，周围的景象宁川还有些看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各种颜色的光晕混合在一起。他努力的揉搓着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接着，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天空中漂浮着数不尽的怪物，它们身上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每一只怪兽都是遮天蔽日一般的大小。最为诡异的是每一个怪兽都是由线条构成的，而它们身上的线条无时无刻不在轮转跳动着。 悬浮在空中的巨龟，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全部燃着的赤色鸟，周身环绕着银色闪电的四脚兽类。 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是由无数的线条构成的，这对于宁川而言是不可思议的。 他原本并不相信所谓的超自然现象，直到他亲眼见到了超自然本身。 此时，那一堆在宁川的眼中看来奇形怪状的怪物里面，为首的一只类似蜥蜴的怪物从嘴里吐出一个黑球，黑球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上浮到更高处，而后又在高处破开，分裂成数不尽的黑色线条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黑色线条的速度并不快，宁川用肉眼就可以直接捕捉到黑色线条的运行轨迹。但偏偏黑色线条像是能够瞬移一样，上一秒还在远处，下一秒就能出现在面前。 其中一道黑色线条朝着宁川飞过来，宁川连一刻的反应机会都没有，黑色线条便直接没入到他的身体里去了。他慌忙的拉开上身的衣服，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如果说浑身上下有哪里与之前不同的话，宁川看着自己的左手手掌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以黑色线条构筑起来的数字。 “556。”宁川轻声念道：“可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跟赌局又有什么关系？” 正在宁川思考无果的时候，先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再次从空中响起。 空中的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处，一个满脸胡茬的人坐在一把漂浮在虚空中的椅子，他的身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桌，他的身旁坐着的一个浑身透蓝的人型生物。 “诸位，欢迎来到与神较量的一场赌局。”说话的人长着跟宁川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他浓厚的黑眼圈以及毫不收敛的张狂样子都表明了他跟宁川在本质上的不同。 “我是代替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与神签下赌注的人。” “于此我宣布，在场的每一个‘我’都是作为这场赌局的参与者而存在着的，从现在开始，直到这场赌局结束，你们手心上的数字就是取代名字的代号。”他边说，边展开了手掌，露出了上面的数字：01。 “如果在这里死亡的话，你的存在就会被清零，你所在的世界线会被取代。” 01号毫不遮掩，张狂的笑着：“从现在开始，你们，不，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找到被神隐藏在无数的可能性中的宁雪，这就是我所说的：捉迷藏行动。” 在他身旁，那个浑身透着幽幽蓝光的人型生物此时正在注视着他，蓝色人型生物的眼中闪过一道充满智慧的光芒。 01号大手一挥，似乎是看着宁川，又像是在看着别处，他喊道：“从现在正式开始，捉迷藏行动正式执行，我在此放弃名字，祝君好运。” 第五十一章 与神之间的对话 宁川仰头看着那个大言不惭的跟所谓的‘神’做赌局的男人，一股称得上是恶寒的感觉从他的脚底顺着他的脊柱向上爬。 尽管他想要冷静下来，但心跳却很难平复。 他再次看着自己手心上那个凭空出现的，由虚线构成的‘556’。 “根据那个人的话想来，像我一样被强行带到这里的人至少还有550个。”宁川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着。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宁川在心里确认了，至少在他视线范围内，能称得上是生命的也就只有他自己跟上空中不明所以的怪物，以及那个强行将他带入这场荒谬赌局的男人。 这个地方很大，可能会大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至少在他的视野所及之地，他看不到尽头。 “是想把我们全当成棋子，增加自己赢得赌局的筹码吗？” 宁川看着天空中悠哉游哉的喝着茶的01号，咬牙切齿的说到：“真是个混蛋东西。” “死亡的话本人会被清零，他给出了这个常识性的信息，关键在于后半段话，在这里死了的话，所处的世界线会被取代……就是认知的世界被毁灭的意思吗？真是……有够骇人听闻的。” 宁川撇撇嘴，除此之外那个自称01的男人就没有给出任何的信息了，他讥讽的笑了一声，道：“还是说棋子本身就只能得到这一点信息呢，完全是想让人去送死啊。” “死了之后会导致世界毁灭？还真是会给别人扣帽子。一个死了的人还会去管世界会不会毁灭吗？” 宁川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 上空中，舍弃掉自己本名的01老神在在的端着一个精致的小茶杯喝着茶，他轻轻的抿了两口茶水后将茶杯放下。眼神看向下方，嘴角疯狂上扬着，活像个真正的狂人。 01此时眼睛看着的，是下方几近无限大的世界，以及站在其上的数不尽的‘宁川’。 “弱小者。” 在01身旁的蓝色人型生物开口道：“这就是你准备了十年的依仗吗？” 蓝色人型生物看向下方，祂的眼里闪烁过一道智慧的光芒，似乎一切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场由你提出的赌局，我给了你十年的时间准备，难道这些比你还要羸弱的生物是你的依仗吗？” 01挠了挠已经大片发白了的鬓角，又端起了刚放下不久的茶杯。 “蚁多咬死象。” “无济于事。” 蓝色人型生物没有理会01的话，而是对着面前的虚空中挥了挥手，一块不知道属于什么材质的面板从虚空中凭空出现，上面还有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多的小白点。 恰好，在面板出现的下一刻，面板上一颗小白点逐渐变得暗淡，没多久就消失了。 蓝色人型生物饶有兴趣的指着面板，对01说道：“你的棋子已经死掉一个了，接下来你的棋子会不断地消失。” 01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嚣张且张狂的面容像是被烙印在他的脸上一样。 没多久的功夫，面板上的白点开始成片的消失。 每一个白点的消失，即代表着一个‘宁川’被抹除，而那个宁川所在的世界线也会在同一时刻开始消亡。 “看来你是自暴自弃了，弱小者。” 蓝色人型生物看着仍旧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水的01，提醒道：“在下面的这群人死到只剩一个的时候，这场赌局就是你输了。” 01放下茶杯，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多手多脚的章鱼一样的生物，它在把茶杯里的茶水添满后便消失了。 01拿起茶杯，举到自己身前。 “我敬爱的神大人，希望您也不要忘记双方互相不能干涉的首要规则。” 蓝色人型生物微微点头，道：“规则高于一切，这一点不用你说。” 随后祂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下方，那个在祂眼里终究会成为无数个世界线的宁川的葬身之地的地方。 “现在，一起欣赏这个演出吧。” 神明不掷骰子，因为祂们可以掌控一切。可如今有人想要挑战神明的权威，这引起了祂的兴趣。 “在这个完全由神创造的世界，你没有一丝一毫赢的可能。” 01听完这番话后露出了一副不明所以的笑容。 “拭目以待吧，我亲爱的神大人。“ 第五十二章 路途 宁川漫无目的的在这个没有方向概念的世界走着，从他被带来这个世界，到现在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类似于疲惫，口渴，出汗之类的生理现象，这个世界像是没有因果一般，渴了就要喝水，饿了需要吃饭这种常识在这里似乎并不通用。 “一万两千零六十……” 宁川嘴里呢喃着的，是他从开始到现在用以记录的步数，因为缺少了准确的计时工具，他只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粗略的估算行走的时间跟距离。 宁川身上携带的手机一直都停留在主页的画面，手机上的时间像是被凝固住一般，永远的停在了上午的十点二十三分。 在行走的过程中，宁川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沉寂的可怕，四周安静到让人发毛。 在这个不会饥饿，不会疲惫，没有一切物质，也不存在时间概念的世界，宁川已经不停歇的走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了，在行走的过程里，宁川没有遇到除自己外的任何一个人。 “到底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大到不可思议，还是那个所谓的神根本就没有把那么多的‘我’拉来这个世界呢。”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真的是大的让人感到绝望。” “如果是后者的话……”宁川说着看了看刻烙在自己手心处的黑色数字，喃喃道：“那我们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真的只能是一个被推出去梭哈的筹码吗？” 之后的路程，宁川连步数都已经放弃数了，在行走多时后，虽然并不会感觉到疲惫，但他的内心却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心里那根名为理性的弦一直紧紧的绷着，在这个无边无际的世界里，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我要救小雪，我要救小雪……” 即使宁川一遍又一遍的小声嘟囔着进行自我催眠，但他内心世界的崩溃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高估了自己心灵的坚强程度。 没有人能对自己的心说谎。 人类毕竟是一种社会性动物，此时的宁川内心深处迫切的渴求着有一个人能够跟他交谈。 “喂，那边的兄弟。” 宁川侧后方不远处，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远远的呼喊着，这对于现在的宁川而言无疑是一棵救命稻草。 他回头，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人影不慌不忙的从不远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远远看去，那个人影背上似乎背着一个人。 等到人影稍微靠近些后，宁川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他是另一个宁川，或者说是来自另一条不同世界线的宁川。 那是一个相对于现在的宁川而言更成熟，也更为阳光的脸，他剪着一头爽利的短毛寸头，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追求极简主义的普通衣服。 “本来我还不怎么敢确定，看来事情真的挺大条的。” 佝偻着背走过来的‘另一条世界线’的宁川朝着他挥了挥手，同时露出了同样位于手心处的数字。 “1181……” 手心处写着1181的宁川先是小心翼翼的将背着的人放在了地面上，然后像是在表演一样夸张的锤了锤自己的背。 “啊~总算能稍微休息会儿了，一直背着他我都感觉自己快变成一只背着壳的乌龟了。” “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人。” 1181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此说着。 宁川没有第一时间去理会他，而是在看着刚刚被他放在地上的人。 一股不知是恐惧还是慌乱的情绪渐渐的浮上了他的心头。 此时正躺在地上的，是已经失去意识的其他世界线的‘宁川’。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宁川跟宁雪最后一次出去游玩时所穿的衣服。 这个失去意识的宁川，来自宁雪最后遭遇车祸的世界线。 宁川所经历的过去，被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世界线……到底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五十三章 不存在可能性的世界 “嘿，哥们，你在听我说话吗？” 宁川身旁站着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线的1181号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宁川还是没有理会他后就地蹲下摸着自己的头发。 “先是在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声音后被强行带到了这个地方，然后碰到了一个跟我长着一模一样脸的人，在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哑巴。” 1181愤恨的咬着牙看向空中，那里依旧能够看见坐在椅子上悠哉喝茶的01号。 “如果不是被拉来了这个该死的世界，我现在应该在跟小莉约会才对。” 1181边说着，边用左手将整个脸遮住，右手则背在身后，头轻轻低垂着，做了一个诡异且夸张的动作。 宁川对于自己面前的男人像是演戏一样的夸张表现感到有些无语。 宁川自认为自己的性格虽然算不上稳重，但却也跟逗逼沾不上半点关系。 这时候，1181透过左手手指间的缝隙瞄着宁川，随后他依旧保持这那个姿势，夸张的笑道：“我就知道不可能除了我以外就没有正常人了。” 宁川摆摆手，反驳道：“不，不同世界线的我们能在这里讲话，这种事情本身就不正常。” “哈，这不是能讲话吗，原来并不是哑巴啊。” “你这种跳脱的性格，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 宁川跟1181号随便的盘腿坐下，开始讨论起了当前已知的情报跟处境。 虽说是讨论，但大部分时候都是1181号在自嗨。 “抱歉抱歉，我在大学里加入了校外的一个兴趣社，所以多多少少被朋友们影响到了。” 1181暂时将他不靠谱的一面收了起来，认真的说着。 “所以，你认为像我们一样被带进这个地方的人还有很多？”1181看向自己的手心处的数字，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就凭这个被胡乱标注上的数字？” “当然不只是凭空说的。” 宁川摇摇头，指了指被1181号背来的在场的第三个‘宁川’。 “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1181皱着眉头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后，不确定的回复道：“大概是在离这里……几公里的地方吧，我有些记不清了，在那里我看见了这个躺在地上的人。” “说起来，在看清楚他的脸后，连我都被吓了一跳，我还在想着这个人是不是戴了一个可以易容成我的面具。” “是嘛，他应该跟我们一样，也是被天上的那个混蛋强行拉过来的吧。”宁川梳理着自己脑袋里的思路，他越是深入思考，便越是感觉那股从一开始便存在的阴寒的感觉愈发凌厉。 1181磨着自己的牙，而且越磨越起劲，他似乎找到了新的解闷方式。 “所以……咯吱咯吱……这跟你说的事情……咯吱咯吱……有什么关系呢？” 1181不理会宁川的眼神，我行我素的磨着牙说道：“就算在我们手心处都有数字，但并不意味着这些数字一定是连续的，可能只是某种规则数列而已。” “在我的时间概念里，我几乎已经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就算把地上躺着的这位，我也只遇见了你们两个人而已，虽然条件不够充分，但应该能证明被拉来的人只是少数。” “不” 宁川听过1181的话后，摇了摇头。 “对于你来讲，他可能只是跟你长相相同的不同世界线的人，但是对我来讲，他是不久前的我。” 宁川看着表情慢慢显示出震惊的1181，露出了愉悦且满意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说……” 1181的嘴角疯狂抽搐着。 “没错，既然出现了不久前的‘我’，很大可能也会同时存在不久之前的‘你’。” “同样，过去，未来的任何一个时间点的我们都可能已经被拉来了这里。” “我们只是那个愚蠢至极的家伙的筹码，在他输掉这场赌局的时候，我们，包括我们所处的世界线应该都已经不存在了吧。” “我们的现在，过去，未来都能被观测到的话，那我们就已经失去‘可能性’这种东西了，所以这就成了一场必输的赌局。” 宁川抬头看向空中的01，此时01似乎也在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在察觉到宁川的视线后，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恐怕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赢得这个赌局，他只不过是想要在临死之前把所有人拉着一起陪葬而已。” 第五十四章 博弈开始 “能从这些细节里推出这些结论，只能说真不愧是我啊，啊哈哈。” 1181干干的笑了两声，然后他看着一直躺在地上的那个失去意识的‘宁川’紧握着的手掌处，跃跃欲试。 “我想看看他的手心上的数字是多少。” 一旁的宁川表示同意，他也想知道自己方才的猜测到底正不正确。当然，宁川很清楚的认识到，不论猜测是否正确，他能够在这场赌局中存活下来并且救出宁雪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的。 一旦连不确定的未来都已经被确认过的话，人类便只能重复循环在某个停滞不前的环里面，没办法打破现状，悲凉的出生，之后再悲凉的死去。 出生与死亡之间不再存在任何的距离，出生就代表着死亡。 1181一点一点的掰开了躺在地上的‘宁川’的手指，随后他小小的吸了口凉气，转头看向宁川。 “说不定，事情真的像你猜的那样。” 他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 “居然还要用小数点来表示。”1181说着，朝宁川举起了他所看着的那个手掌。 宁川把目光投向被1181举起的手掌。 那个手掌上标注着的是与宁川和1181都完全不同的数字，他轻声读出了那串看起来根本没有规律可循的数字。 “283.103826。” “跟我们手心上的数字都不同，而且小数点之后的这串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呢？”宁川不住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而一旁的1181则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头看着某处的天空怔怔出神。 其实宁川跟1181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走吧。” 宁川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朝着1181说道：“这个世界就算真的特别大，大到能容纳我们所有人，而且还能让我们彼此之间很难碰到一起，但终究会有一个尽头存在的。” 1181看着站起来的宁川，脸上的爽朗表情再也挂不住。 “如果这个地方跟我们的地球一样是圆的，是不存在尽头的，那怎么办。” “凉拌。” 宁川看向远方，悠悠说道：“总该给自己找一些行动的理由吧，像是你……”宁川顿了顿，继续诱导的说道：“你不是还有跟女朋友的约会没有去做吗，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的吧。” 1181低了低身子，双手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再度挂上了那种浮夸且自信的笑容。 “是啊，我要回去。” “那个地方有我爱的人，有爱我的人，有我失去过的东西，也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有我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些东西在这里，是统统不能实现的。” “我要从这里走出去，狠狠朝着那个把我们叫来这个地方的家伙的脸上来一记重拳。” 1181朝着有些惊愕的宁川伸出了手，他道：“最后所有人都能回到自己各自的世界，安心的生活。” 宁川看着1181伸过来的手，无可奈何的握住。 “我想的可没你那么多，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上平凡的生活。” 随后他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了一句：一家人都平安的平凡生活。 “虽然理念有点不一样，但我们的目标却应该出奇的一致呢。” 1181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一起朝着尚未知晓的前方前进吧。” 还没等到宁川吐槽，一道声音便从他的脑海中响起。 ‘一阶段结束，死亡数百分之五。’ 一阶段？死亡数百分之五？ ‘二阶段展开中，目标数百分之二十，及以上。’ 没等宁川思考，他就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在他的眼睛恢复光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四周都是高墙的地方。 宁川的身旁，1181同样面带恐慌的站着，显然刚刚在宁川脑海中响起的话他也有听到。 而之前还在他们身旁的‘283.103826’却已经没了踪迹。 ‘清除结束，二阶段，迷宫开启。’ …… 天空中，那个蓝色智慧生物对着01开口说道：“接下来就是你与神之间的博弈了，凡人。” “试着猜猜看，结束后你还会剩下多少旗子？” 01看着蓝色智慧生物，笑了笑，罕见的没有言语。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操纵杆一样的东西，他将操纵杆往前一推，地面上的一处‘高墙’便顺时针旋转了四十五度。 而蓝色智慧生物面前同样出现了一个操纵杆，他同样轻轻操纵着操纵杆，同一时刻，地面上的两处高墙也开始顺时针旋转四十五度。 伴随着出现的，还有地上某处突然出现的坑洞。 “游戏开始了，凡人。” 第五十五章 宁川的发现 回过神来的1181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竖立在他们面前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黑色高墙，被敲击之下的墙壁响起一阵响亮且低闷的声音。 ‘哐哐’ 声音像极了敲击没有盛水的铁桶后发出的声音。 1181想当然的尝试着用拳头去击打墙壁，结果在拳头打在墙壁上的下一刻，1181就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持续的吹着凉气，似乎这样能够减弱手的疼痛一般。 “这里是囚牢吗……？不对，有可以出去的路。” 宁川也很快就适应了目前的状况，快速的围绕着高墙走动着，不多时便让他找到了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黑色高墙的缺口。 说是缺口，但其实已经是一个一次只能同时通过一人的小路了，当然与周围的庞然大物相比，说是缺口都已经有些勉强了，硬要说的话应该只能算是某个高墙上的一个孔洞。 “喂，你还好吗，在那里搞什么呢？” 宁川看向抱着拳头打着哆嗦的1181，疑惑的询问着。 “这是……最近流行的放松方法……” 1181一边吸着冷气一边用颤抖的语气回应着宁川，半响后才揉搓着已经发红的拳头站了起来。 宁川远远地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问道：“不痛了？” “啊……啊哈哈，你都看到了。” 1181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故作神秘的说道：“其实这真的是一种在我那里刚刚流行起来的放松方法，具体做法就是……” 1181朝着高墙处比划了比划，然后转过身朝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处使劲的挥了挥拳头。 “就是这样，只要让自己感觉到痛就不会太紧张了。” 宁川叹了口气，不去看他。 “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一定要少看那些会降低智商的电视剧跟动画。”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不过说起来……” 宁川看向自己面前的黑色高墙，用手指节轻轻的叩了叩墙壁，墙壁同样发出了与1181触碰墙壁时相同的声音。 不同的是，宁川在叩击墙壁后，墙壁里面传来一股像是反作用力一般的东西，宁川本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他的衣服却被震的一阵抖动。 ‘叮’ 由于衣服的抖动，有个东西从宁川的裤兜里面掉了出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类似于金属相撞时发出的声音。 宁川将那东西捡起来，是那个被他当成了中二玩具的新型怀表，上面的左边是一个绿色的写着过去的按钮，右边则是红颜色的未来按钮，中间是一个略显简陋的不断转动着的刻度盘。 宁川对这个玩具还有印象，这是在被带来这里之前那个名为方雅伶的少女连同雨伞一起揣给他的。 他拿着被他命名为中二玩具的怀表，右手轻轻的把玩着。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如果回得去的话就把这块中二玩具拿去还给她吧。”宁川叹了口气，接着道：“希望到时候不会被我弄坏掉，中间的刻度不动了会被责怪吧……” “……！” “嗯？弄坏掉？” 宁川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擦了擦眼睛，随后睁大眼睛看向怀表的表盘。 表盘处，中间的刻度仍然不受制约的转动着。 转动着的表盘并不是他的妄想。 接着宁川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确认过手机上的时间依旧停止不动后，震惊的看着这块根本不起眼的怀表。 “到底是我的手机时钟坏掉了，还是这块怀表不一般？” 他赶忙叫过还在一旁做着‘放松运动’的1181，不由分说的从他的衣兜里掏出手机。 “手机的时间……也是静止的。” 宁川惊异的看着拿在手上的怀表，怀表中间的刻度依旧不受控制的转动着，他不可思议的呢喃道：“这个东西不受这个地方的影响，难不成……” 他看着怀表上的红绿两个分别标注着未来跟过去的按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 “难不成……” “这个东西，是真正的时间装置！？” 第五十六章 ‘时间装置\’ 暑假的第二天，宁川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玩着掌机。 自言自语道：“什么嘛，明明现在已经放暑假了，明明我都已经考上大学了，说什么我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不让我出去打工，留在家里，这算什么嘛？” 游戏里的角色用盾反档掉了怪物的攻击，随着一顿猛砍，怪物倒下了。 “我可是家里的独生子啊，就不能先出去打份零工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嘛。” 赌气似的扔下游戏机，走出房间后去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昨天在医院还说什么问我想不想要个妹妹，这简直就是在公开处刑嘛。” 突然身后被人一推，嘴里的最后一口可乐差点没把自己呛到。 “宁川哥哥，我也想喝可乐嘛。”回头一看，是一个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少女 宁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无可奈何的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少女：“明明才只见过一面，为什么你会这么自来熟啊。” …… 我是宁川，当了十八年家中独子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个妹妹。 身后的女孩名叫宁雪，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家人不在了就过继到了自己家，而且在自家老妈的同意下连姓都给改了。 …… 故事发生在一天前，宁川高考完后在家里无聊的看着电视节目，电视上放映着宁川怎么都看不出笑点在哪的郭刚刚脱口秀。 今天妈妈不让他外出，门被反锁了，他今天只能在家里活动。 “咔嚓“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宁川转头看向门口：“老妈，为什么今天要把我关在家里啊，你不会是听信了那个医生……” 说到一半，宁川愣住了，走进家门的妈妈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 “这位是？”宁川看着跟着母亲一起进来的女孩，头脑有些凌乱。 妈妈摸着身边女孩的头，笑道：“这孩子叫宁雪，以后就是你妹妹了。” 女孩走到宁川身边，甜甜地喊了一声。 “哥哥！” “……” “啥？” …… 时间回到现在。 “喂，我说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的叫出“哥哥“来啊，你以前也有哥哥吗？”宁川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顺手打开后递给了身后的宁雪。 宁雪接到可乐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你还真不见外呐，谢谢都不说。”宁川摸了摸有点痛的额头，走回电视机前，继续看之前的脱口秀。 喝了一口可乐的宁雪穿着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哒哒哒的跑到沙发的空位处，坐到宁川旁边，轻轻地说了声：“有哦。” “嗯？有什么……” “喂，你别坐这么近。你家里人就……”说到一半，宁川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轻咳一声，连忙转口道：“你就不懂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宁雪无视了宁川说的话，看着电视，眼里冒着星星。 “诶，郭刚刚脱口秀出新一季啦，我还以为要拖到下个月呢。” “好好听人说话啊。”宁川朝旁边挪了一点，却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宁雪抿了一下嘴。 “我是说我也有哥哥啦，亲的那种”宁雪说完转头看向宁川，笑道：“跟哥哥你一样亲的那种哦。” 宁川面对宁雪的话感觉到不知所措，忙道：“别对刚刚认识一天的我说这种话啊，你就不会害羞嘛？” 宁雪微微一笑：“谁知道呢。”头一转继续看电视，喃喃道：“以前我最喜欢跟哥哥一起看这个节目了，哥哥每次看这个节目都会乐得不行。” 宁川撇撇嘴，道：“那你的亲哥哥笑点可是够低的，这种节目都能笑得出来。” 宁雪转头，撅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宁川。 宁川被她的视线注视着感觉有些发毛，慌忙道：“好啦好啦，这个节目挺好看的，你亲哥哥笑点也很正常。” 宁雪低下头去，依旧不知道生着什么闷气。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吃晚饭了。”厨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宁川宁雪两人异口同声道。 随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向餐桌，熟练的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为什么我跟这个小丫头会这么默契？ …… “妈妈，今天做的什么菜？”宁雪兴奋的问道。 “今天做的你爱吃的糖醋鱼跟你哥哥爱吃的椒盐排骨哦。”妈妈转了转手上的汤勺，脸上挂着笑容。 “耶，最喜欢妈妈了。” 宁川在一旁听着，顿时一脸的黑线：“喂喂喂，妈妈，你们两个为什么跟相处了好多年一样，明明你应该跟我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对吧？” 妈妈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颤，然后带着一脸神秘的笑：“这是我跟小雪两个人之间的神秘联系哦。” 这时候宁川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看着身旁的宁雪，暗道：她不会是妈妈的私生女吧。 扔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宁川叹了口气，道：“总说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他伸出筷子正要夹一块排骨时，妈妈拍了拍手，笑着说：“在饭前呢，我想先宣布两个事情。” “什么嘛，就不能吃完饭再讨论吗？”宁川问道 妈妈笑了笑，道：“虽然什么时候说这两件事都好，但是呢……”话锋一转：“主要是小川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嘛，有些事情也要跟你商量的。” “认识到我是家里的男子汉就同意我出去打工啊……”宁川摇了摇筷子，随意地说道。 妈妈站到宁雪身边，双手做托举状：“第一件呢也就是我们可爱的小雪来到了我们家，让我们家多了好多欢笑，小雪比你小六岁，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哦。” 宁川撇撇嘴：“欢笑没多少，碗筷多了一副。” ——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多个妹妹呢。 “第二件呢，还是关于小雪的。” 宁川腹诽着，可不可以请你两件事连在一起说。 “其实呢，小雪剩下的时间还有十个月。” 一旁的宁雪补充道：“准确的说的话，应该是只有三百天左右，除去今天那就只有二百九十九天了。” 一旁的宁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身边坐着的宁雪。 “剩下的时间……指的是？” “大概就是我会去世的时间呢。”宁雪偷偷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为什么你能这么平淡的说出不久后会死这种话来啊？！ “所以你要好好的跟小雪相处哦。”妈妈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吃饭，我先去一下厕所。” 不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这么不礼貌啊，这明明就是妈妈你教给我的！宁川腹诽道。 …… 晚上躺在床上，宁川捏着自己的眉心。 突然自己拥有了一个妹妹，妹妹还会在三百天后去世。 宁川总感觉自己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的内容那么荒诞。 第五十七章 洞口 两人沿着那道狭窄的洞口摸索前行，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个更小的洞口，他们只能猫着腰往前走，随着前进，洞口通道越来越小，甚至蹲着都是根本过不去的，所以宁川跟1181两人只能费力的趴下后匍匐前进。 里面很黑，仅凭肉眼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无奈之下，宁川跟1181两人决定轮流使用手机的闪光灯进行照明。虽然手机上的时间功能已经瘫痪掉了，但出乎宁川意料的是，手机的除了通信之外的其它功能都能正常使用。 不知过了多久，宁川才看到了一点亮光，此时的他脸上跟胳膊上被洞口处参差不齐的尖锐突起划得满是伤口了。 在这里不会感到饥饿跟疲惫，但让人意外的是，这里仍然可以感受到疼痛的感觉。 此时的宁川，正用手摸着自己满是划痕的胳膊呲牙咧嘴，痛是真的痛。 他从小就怕痛，小学的时候全班都要去医务室打预防针，他在针头扎进胳膊的前一刻就哭了。 所以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伤痕一点一点的增加带来的痛感，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酷刑。 “可恶的家伙，我总算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要磨磨蹭蹭的不肯进洞口，原来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然后故意跟在我后面进来的对吧！” 宁川用手摸了摸脸，在摸到一手的血后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朝着跟在他后面的1181吼道。 “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敞亮的人，没想到你心里的算计这么多。” 宁川被心里的无名火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的说着。 “虽然对你现在的情况有点抱歉，但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这一点。” 1181尴尬的挠挠鼻子，因为宁川在前面开路，所以连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尖刺也被他躲开了，此时1181的身上就只有几道划痕而已，而且划痕大多还只是伤在手上。 “对了，你受伤了吗？从刚才开始地上的血迹就变多了。” “还真是多谢关心了，虽然我确实受伤了，但还没有到能在地上留下血迹的程度，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宁川阴阳怪气的说着，又用左手摸了摸自己满是划痕的脸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真你娘的痛。” “不是你流的血？你用闪光灯照一下地面。” 从一开始看到亮光的时候宁川就把闪光灯关掉了，为的是尽可能的让手机保留一些电量，以及让自己的行动的姿势更加舒服一些。 听到1181的话后，宁川带着疑惑的打开闪光灯照向地面，只见自己身下确实有着已经干掉的血迹，而这些血迹也很明显不是属于他的。 他用闪光灯顺着自己身下的血迹往前方的地面照着。 血迹沿着洞口一路往前蔓延，连成一道血线。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地上出现血迹的？”宁川有些疑惑，朝着自己身后的1181询问着。 “就刚才洞口开始变小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一滴血迹，一开始我没有在意。” “后来我都没有去仔细查看，直到刚刚，我才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变得比之前要多得多。” 1181如是回答道。 宁川周了皱眉，观察着地面上的血迹。在没有光照的情况下，即使是努力去寻找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这些血迹。血的颜色跟黑色地面的颜色重叠在一起，仅凭肉眼是难以辨识的。 宁川用手在黑色的地面上捻了捻，只见地上的血迹像是固体的渣滓一样，轻易的被他用手捻散开来。 干掉的血迹能被捻碎，这一点都不符合常识的事情冲击着宁川的世界观。 “到底这些东西是血，还是其他的什么物质呢？” 宁川百思不得其解。 “好啦，别想了，在想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不如忘掉它接着往前走……不对，是往前爬。” 宁川身后的1181催促着他。 “等等，我想试一试……” 宁川说完，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右手朝着一旁的黑色墙壁比划了比划，并成拳头侧着用力砸了下去，顿时右手处的血液止不住的流。 他身后的1181由于视角原因，根本看不到宁川在做什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宁川在颤抖了一下后剧烈的喘着气。 “喂，兄弟，你这是在干嘛呢？” 宁川不去理会身后的1181，他快速的拽了拽自己的上衣衬衫，想要将衬衫撕开，但尝试着撕了四次的他都没有撕开那件坚韧的衬衫。 宁川从心底暗骂着自己莽撞，他在浑身上下摸索着，终于在右侧的裤子口袋里找出了一包纸巾，他撕开纸巾包装后简易的用纸巾包住了右手上的伤口。 纸巾在刚包到伤口上的时候就已经被血液完全浸湿了，但宁川并不在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第二张纸巾搓揉成绳状，扎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处用力的扎紧，左手同时也死死的压迫住右手手腕。 做完这些，宁川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他看向地面上自己花了大手笔放出来的血液。 地面上，他的血液没有变成黑色，而是保留了暗红色的颜色，而且在眨眼间的功夫，就从原本的液态转变成了跟地上原本的血迹一样的状态。 宁川不由得咽了咽吐沫。 他试着用手去捻了捻自己滴落在地上，此时已经变成血迹的地方。 暗红色的血迹，被宁川像之前一样捻成了固态状的渣滓。 那么，地面上这些黑色的东西不管是血还是其他的什么液体，都应该是被某个人或者是某种生物留下的。 一个恐怖的想法徘徊在宁川的脑中，挥之不去。 “在我们之前，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来过？” 瞬间，宁川的身上汗毛竖立，鸡皮疙瘩布满全身，他脑袋里循环着两个念头。 ‘在我们之前，有其他人死在这里面了？’ ‘这个洞穴很危险！’ 鸽 今天有点事情，一点写书的想法都没有，所以鸽一天。 明天补上。 第五十八章 1181与宁川的思考 “有其他人来过？” 1181在后面理性分析道:“除我们两个以外的‘其他人’，大概率会是另外的我们？” “其实我还有点搞不懂，不同世界线下的我们跟传言中的完美克隆有没有关系。” 从1181的嘴里冒出了宁川从没听过的名词：‘完美克隆’，但此时的宁川根本没有闲心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而是奋力的向前爬动。 “我认为这里有足够让我们致命的东西，所以不要再优哉游哉的说话了，前面的亮光越来越明显了，还是赶快从这里出去的好。” 宁川往前爬动了一会儿后，感觉到身后的1181并没有跟上来后，急切的喊道：“快跟上来，你想死在这里吗？” 1181对于宁川的劝告不为所动，反而是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们会死在这里？” 宁川被1181问的一愣，回答道：“因为你说看到了血迹，所以我……” 1181打断了宁川的话，道：“那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而已，准确度并不高。”随后他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射着他面前的地面。 他面前的，同样是宁川认为成血迹的物质。 “可能你被我之前的话引导，所以你先入为主了，在之前我也并没有看清这到底是不是血液。” 1181跟之前的宁川一样从地面上捏了一点黑色物质，在手指间捻了捻，在几乎没用力的前提下，黑色物质就被他捻成了渣滓状态。 “这算是……什么状态？这么脆弱，到底是这种黑色物质的基本构成本身就有问题，还是说因为一种莫名的力量，导致构成它的基本粒子被破坏掉了？” 宁川呼出一口气，缓和一下自己对于周围未知环境所产生的焦躁感。 “你是说，这些并不一定是血迹，而是一些其它的东西？” “谁知道呢，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1181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些是不是血，对于我们而言其实并不重要，你稍微缓一缓，不要因为我们面对的是未知的事物就慌乱，别让恐惧占据了你的理性。” “或许你可以试试我的方法，狠狠的往旁边的黑色墙壁上来一拳，疼痛有时候真的能让人忘掉恐惧的。”1181朝宁川打趣道。 宁川痛苦的脑补了一下拳头砸在墙壁上的痛感，激动的摇了摇头，道：“这种已经算得上是自残的行为还是你自己去做吧。” “怎么样，理性些没？”1181问道。 “好一点了。” “嗯。” “但是，为什么你会说这些是不是血并不重要？”宁川对1181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1181用手机打着闪光灯，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黑色物质，一边对宁川的问题回答道：“我们本身就在一个巨大的或开放或封闭的未知环境里面，的确这里的一切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未知的，这里也确实有可能特别危险。” 他在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之后接着说道：“但同时，我们并不清楚前面的光亮代表着什么，到底是出口，还是某种我们未曾见识过的巨兽能发光的眼睛，亦或者是能够毁灭我们的机关。” “总之，在什么都是未知的前提下，能够摸索着获取更多信息的机会是非常宝贵的。” 宁川听了1181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他说的话有哪个点不符合逻辑。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你这是在诡辩吧。” “无所谓了，随你怎么想。”1181面前的一片黑色物质都已经被他捻成了碎沫状，“只要是能收集到信息，哪怕是只能提高百分之一的生存几率，我也要去做。” 拼命去做。 如果说宁川的做事风格是不计后果不计代价的奋勇向前的话，那么1181的做事风格就是就是冷静中带着几分疯狂。 无限相似但却在本质上不同的行事风格。 “逆向思维一下，如果洒在地面上的不是血，而是其他的东西……” “那么根据现有的条件，眼泪，唾液，跟……都可以尝试一下。”1181说着，朝着前面的宁川喊道：“兄弟，你现在能挤出一点眼泪来吗，可以的话滴在地面上试一下。” “眼泪，哈欠逼出来的眼泪可以吗？” “嗯……应该只要是眼泪的话就没问题了，我们现在是要做一组简单的对照试验，就不用管它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方式出来的。”1181如此说道。 “总感觉你像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宁川虽然没有完全理解1181话里的意思，还是打了一个哈欠，不一会儿眼睛里面便泛起泪花。宁川低下头，眼泪便直接从眼睛里掉落在了地面上。 随后宁川死死的盯着那滴眼泪。 接下来眼泪的变化让他瞪大了眼睛。 眼泪在落到地面上两秒左右之后，以一种奇妙的频率震动了不知多少次后，没有任何变化过程的，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半透明结晶。 同时，结晶还发出了微弱但却柔和的亮光。 宁川看看眼泪化作的结晶发出的亮光，再看看自己前方同样柔和不刺眼的亮光。 二者几乎完全一致。 本想要去达的前方亮光处，此时在宁川的眼里却变得愈发神秘且诡异。 第五十九章 境界线的彼岸 “眼泪变成了什么情况，有没有变成跟地上的黑色物质同一种性质的东西？” 宁川看着地面上由眼泪转变而来的放着微弱的亮光，半透明而又晶莹剔透的结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结晶像是已经被大师粉饰打磨过的钻石原石一样，通体晶莹而规则，晶体上的每一个边边角角都奇迹般的对称。 如果这块结晶被放在人类社会上，那么这块本来毫无价值的，由眼泪转变而来的结晶怕不是能被炒到一个天价，成为整个钻石收藏界，甚至宝石收藏界都为之疯狂的绝对珍惜的藏品。 宁川甩甩头，抛去脑袋里的这个想法。 “眼泪变成了一种像是人工钻石一样的东西，不……比人工钻石还要更加的炫目一点，这个东西不用经过光线的折射来进行反光，它自己就能发出淡淡的光。” “自己就能发出光？你确定发出的不是荧光，是真真正正的光芒吗？”1181怀疑的问道。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宁川用手将结晶整个捂住，只留出了一点缝隙，他的眼睛从这点缝隙中看向结晶，结晶依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没错，我确定发出的不是荧光，而是真正的能被肉眼察觉到的光。” 身后的1181皱了皱眉头，道：“你是说能自己发出光……吗？在我们的认知里面，能发出光的物质除了是在吸收光后散发的荧光外，自然界里面还基本上找不出能自主发光的东西。” “没有吗……” 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到眼泪转变而成的晶体，宁川将晶体往后丢给了1181。 1181仔细的观察着晶体，在手里把玩着，摇了摇头。 “也并不是没有，但这种情况比较特殊。” “可能是因为我才疏学浅的关系，在我的认知里面，自然界里面能发光的东西很多，但能够自主发光的东西……我确实想到一个。” “萤火虫，但它发出的是藉由磷化物而发出的生物光。” 宁川看着黑色的地面，用手指的关节敲打着，道：“既然萤火虫算是自主发光，那么深海中的那些能发光的鱼也都算是自主发光吧。” “对……也对，但那也是生物光，是深海鱼为了适应环境进化的结果。”1181顿了顿，接着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刚刚所提到的自主发光，都是一些生物光，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而这颗……泪结晶却跟它们在本质上有着不同。” “跟太阳相比呢？太阳也是自主发光，没有生命的死物。”宁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打岔道。 “不，跟太阳，萤火虫，深海发光鱼这些东西，全部都有本质上的不同。它不是通过自然选择而进化得来的这种自发光，也不是像太阳一样是一团时时刻刻进行着核聚变的巨热无比的火球。” 1181看着手上的泪结晶，说话间的功夫1181一直在试图用手指来捻碎它，可结果是它并没有像地面上的黑色物质一样被捻碎。 “它是凭空产生的，而且仅仅是由一滴泪水产生的，并且它所发出的光并不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核聚变，说得上是一种人类从未理解，从未发现过的物质，而且这个东西跟血液转变而来的黑色物质还不相同，它的硬度很高，至少我用手指是没有办法把它捻碎掉的。” “而让血液跟眼泪发生这种变化的黑色地面……”宁川用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没错，这个黑色地面绝对是一种能够转化材料的特殊转化器。”1181激动的说道：“从未被人类发现过的神奇现象，将被我，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宁川解开。” 1181自言自语道：“那么如果将这个黑色地面的物质挖出来，能够制作出一些什么样的东西呢？会变成自走形黑洞吗？” “喂，别突然犯二好不好，人类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你要跟爱因斯坦他们去打一架吗？人家光是一条物质不灭定律就能吊打你了。”宁川感觉到1181突然的中二起来，无奈的摸着自己的眉头：“还有，你不是要亲自去给那个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家伙一拳吗，一直待在这里，你不想回去了？” 1181脸色复杂的看着手里的泪结晶跟黑色地面，终于是咬着牙道：“算了，我不当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了，还是回家要紧。”随后他往前爬动了一点距离，拍了拍宁川的大腿，叫到：“开路！” 宁川头上爆起一道青筋。 “等会再跟你算这个账，看看出去之后，我会不会把你的屁股给拍烂掉。” …… 上空，01跟蓝色智慧生物依然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而此时在01的面前同样出现了一个面板，与蓝色智慧生物的面板一样，是用来查看光点，也就是下方所有的‘宁川’的情况的面板。 而此时，面板上的光点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多了，此时面板上的光点少得可怜，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了。 蓝色智慧生物看着面板上的光点，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弱小者，看来很快就能到我们的赌局结束的时候了，你的棋子很快就要全部覆灭了。” 祂欢快的笑出了声：“等再过一会儿的时间后，可能你的棋子连一个也剩不下来。” “是啊，可能我要失败了。就在刚刚，我最重要的一个棋子死掉了。”01毫不避讳，直接将话讲给了蓝色智慧生物听。 “是嘛，那可真是，遗憾呢，弱小者。” 01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是呢，真遗憾呢，神大人。” 他从衣兜里慢慢的掏出了一个黑色盒子，盒子上面有着一个不断转动着的刻度盘，以及一绿一红两个按钮。 他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刹那间，这个世界陷入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所有的一切物质，生命都像是影片中被按下了暂停键之后的角色。 连那些自称是神祇的神们，此时也都动弹不得，但与周围的一切不同的是，祂们的身体虽然不能活动半分，但祂们的意识却仍是在高速的活动着。 ‘怎么了，为什么身体会不能动弹？’一只由线构筑成的，像火凤一样的生物用脑内的意识尝试着与周围的‘神’沟通着。 ‘这难道是时空间的交际线，有谁启动了时空间的交际线！’ 火凤的脑内意识呐喊这，祂嘶鸣，祂吼叫，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祂的周围，那些同样是神祇的‘神’们在做着跟祂一样的事情，狂吼，呐喊，身体无法动弹。 然后，火凤的眼前，一个渺小的身影从祂面前走过。 祂的意识波动的厉害，但是却没办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凡人！！！！’ 没错，在01按下了红色的按钮后，世界陷入了死寂，一切生命以及物质都被冻结在了原地。 除了01以外。 在按下红色的按钮之后，01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一旁拥有意识，但是却无法动弹的一众神祇。 他从蓝色智慧生物的身上一阵摸索，不一会儿从祂的腰间摸出了一个半透明化的控制器。 他轻轻地按了一下控制器上的一个按钮后，他的脚下生成了无形的物体。 他慢慢的从一众神祇身旁走过，比了一个通用的嘲讽手势。 他打了个响指，左手握着黑色盒子，语气平静的说道：“境界线的彼岸，这是我为这部机器起的最终名字，它能让人从空间主宰时间的世界跌落到时间主宰空间的世界。” “也就是说，我的神大人，你们现在也可以体验到当时我的感受了呢。” “现在如何？欢快吗？我的神大人？” “我在当年被你们带走做实验的半年里就已经知道了，你们也不过是拥有了更高科技层次的‘人类’罢了。” “你们也只不过是站在更高层面，更高维度下的‘我们’罢了” “你们在面对时间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弱小无力。” “居然自称是神祇，多么可笑的事情。” 他慢慢的走到那些神祇面前，而后向这下方的黑色大地走去，当他踏在虚空上的时候，他的脚下便生成了肉眼不可见的阶梯，托着他一步一步的向下走。 “真的以为我所在的世界全都是任人宰割的猪肉货色吗？我隐忍了十一年，总算是等来了这一刻，这个能够让我修正错误的机会。” 01慢慢的朝下方走着，脚下的无形阶梯每次都能够准确的将他拖住，不一会儿他便站到了黑色大地上。 他回头看向那群‘神祇’，笑道：“被自己所依仗的科技背叛，反噬的滋味如何？” 他轻轻的按下了控制器上的一个键位，瞬间，黑色大地上竖立着的看不见顶端的黑色高墙全部回缩到了地下。 他慢慢的往前走着，但与其说是他在往前走，倒不如说是整个世界都在往后倒退。 不一会儿，他便走到了一个人的身前，那个人惊恐着的脸上全部都是鲜血，像是刚刚才被洒上的一样，满脸的鲜血让他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显得更加恐怖。 那人的手掌摔在地上，不完全地显露出了上面的部分数字，‘1’。 在那人的身旁，掉落着一个与01手上拿着的‘境界线的彼岸’一样的黑色盒子。 “我来了。” 01伸手，擦去那人脸上的鲜血。 并且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经历的过去，并不是你想要的未来，我没有成为最伟大的科学家，我只成为了一个杀死所有人的疯子。” 他的眼泪从眼角处流下。 “这是愚钝如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凭借力量比我们更加强大的生物，我将所有的世界线以‘我’的形式汇聚在了这里。” “救下他，别让他死掉。”01像是催眠一样，对着面前陷入时间的无限延长世界的人反复呢喃着。 随后他拿过了掉在地上的另一部‘境界线的彼岸’，毅然决然地按下了绿色的按钮。 “就在现在这一刻起，让我的过去，你的未来发生改变吧。” 嗡—— 时间回溯。 剧烈的痛楚袭击了01的大脑，他死死的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当不知过了多久后，疼痛退去，01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眼前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依旧坐在蓝色智慧生物的旁边。 “弱小者，与神对话的时候睡着可是会令神祇发怒的。” “我当然明白了，我亲爱的神大人。” 01朝着自己的衣兜里摸索了一下，本来放着‘境界线的彼岸’的地方现在已经空了。 他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世界线发生了最终的变化，除了他以外没人能察觉的到的变化。 第六十章 不平静的内心 “嘶，头有点痛，就像是被榔头敲了一下一样痛。” 1181跟宁川此时还在那个洞穴里，但由于前方的光芒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亮的缘故，此时的洞穴里面也不像之前那样昏暗了。 宁川估计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洞穴深处，因为这里的空间已经不像之前一样狭窄，开始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已经能容许宁川跟1181两个人勉强直立行走了。 “这痛的我想要用头撞墙，把头磕破掉才好。”1181趴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的说道。 “试试就逝世吧，虽然已经试验过了人体接触黑色墙壁不会被转化成其他物质，但是墙壁的硬度还是在线的。” 宁川也用手指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在刚刚他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跟身后的1181不同的是，宁川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感，对他而言只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他看着趴在地上用手扒拉着头发的1181，不解的问道：“有那么痛吗，我就稍微有点晕而已。” “我……我感觉我的脑袋里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着我的脑子，一千根针在扎着我的神经。” “还有一个声音一直环绕在我的耳边，……不，不是一个声音，是两个声音……” 1181痛苦的说道：“一个声音跟我说，救下他。另一个声音跟我说，别听他的，救自己。” 他整个人呈五体投地状，双手的手指死死的扣着地面，不一会儿手指出了血，血液淌在地上的一瞬间便变为了黑色物质，黑色物质开始浸入他的手指内，只不过一瞬之间，他的手指前端也变成了像黑色物质一样的颜色。 “这个世界要同化我吗，同化我这个人类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后补，然后控制我，毁灭我的所有，毁灭我的全部，毁灭我的一切吗！”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我的所有所有所有！” 1181越发狂躁，他开始用手捶打着地面，手上出现了伤口，带着伤口的手又捶打地面，伤口处的血接触到地面后又转变为黑色物质。 宁川皱着眉头看着1181愈发疯狂的行为，赶紧上前想要将他控制起来，1181此时虽然疯狂，但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小，宁川没怎么用力就将他按在了墙上。 “狗屁的命运，我凭什么不能活着，我所处的世界线凭什么毁灭，我的家人凭什么死去，我的爱人凭什么消亡！” 1181四处张望着，他怒骂道：“你出来啊！告诉我，缩头王八！” 1181此时似乎比之前清醒了一点，但他嘴里正在说着的话依然让宁川摸不着头脑。宁川如何也想不到在不久前还幽默风趣，满嘴开火车而且中二力十足的人为什么一时间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宁川按住1181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道：“看着我的眼睛，放松，什么也不要去想，放空自己的精神。” “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会害你，嗯……也没有人会去伤害你的家人，朋友，爱人，你仍然是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世界也没有被谁毁灭。” 宁川为了安抚住1181的精神，颤抖着嘴角，说出了这段羞耻度爆表的话。 “他们……安全，我还是最伟大的……科学家……” 1181嘴里下意识的呢喃着，眼神开始变得空洞。 “世界……不会……毁灭。” 1181在说完这句后，之后的话开始变成了无意识的梦呓，随后他的眼睛慢慢闭上，缓缓睡去。 宁川看到1181睡着后，习惯性的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什么世界毁灭啊，命运的，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他刚刚有去别的地方吗，他应该到从出现到现在为止，都跟我在一块儿啊。” “难道这个地方还可以对人的精神造成影响的？” “那为什么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宁川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样，总之，还是得出去。” 宁川扭头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亮光，亮光的旁边是一道大大的洞口，他下意识的便认为那里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宁川不情愿的将1181背在身上，缓缓地朝着洞口处走去。 在宁川踏出洞口的一刹，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宁川面前的，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荒凉大地，地上零零星星的覆盖着一些没有叶子只有枝干的植物，远处的天空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几道黑影。 宁川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难道我现在是进入了史前时代？” 宁川看着眼前的荒凉景象，颠了颠身后背着的1181。 “你小子给我醒过来，这种恐惧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感受到！” …… 蓝色智慧生物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杯子，杯子里面装着液体，此时蓝色智慧生物正在美滋滋的喝着杯子中的某种不知名液体。 “塔影果然不错，过段时间得让安丽娜再去买一点才行。” 随后，蓝色智慧生物摇了摇手里的杯子，看着面前的显示板，对着01说道：“弱小者，我很惊讶，你的棋子居然能够闯进第二层。” 随后祂讥讽的笑了笑，道：“虽然你也只剩下最后这两个棋子了。” “真的是一盘臭棋啊，弱小者，我根本都不需要干预，每次都是你将你的棋子带入绝境。” 01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啊，还剩两个人，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吧。” 蓝色智慧生物露出微笑，祂道：“比起你不可一世的张狂样子，我更喜欢你现在更加忧心忡忡的样子。” 01并不理睬蓝色智慧生物的嘲讽，而是紧紧的盯着显示板上的两个光点，眉头也紧紧地锁着。 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如同蓝色智慧生物所说的一般紧张，或者说，他现在的心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紧张。 他用嘴咬着自己的指甲，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我的精神也已经到极限了，不可能再进行一次时间跃迁了，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01抱住头，默默祈祷着。 “祝……君好运。” 第六十一章 来自过去的告白 而此时的宁川，正因为面前的景象而惊慌不已。 他的面前，是一片看不着边际的，荒凉的大地。在距离他极远处的地平线能够看到几个不断起伏着的黑影，而且四面八方还在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的怪声，让人不禁会怀疑这个地方究竟生存着些什么东西。 宁川身后，被他背着的1181还在不停的嘟囔着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语，譬如不会向命运屈服云云，或是别想着让他去送死……之类的话。 “我可不是你的保姆，你这个狗东西，给我清醒一点！” 宁川猛地颤了颤背部，试图让1181稍微恢复一点理智，但1181嘴里依然不停歇的嘟囔着的话表明了他没有能够唤醒他心里仅存的一点理智。 “真是的，现在的这种情况，简直是把一个刚通过新手教程关卡的菜鸟捞到大boss面前的既视感啊。” “不，应该说是让一个完全不懂得规则，从没玩过游戏的人选择了地狱模式的开局……吧。” 宁川感觉自己的头依旧很痛，，眉心处也有些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的眉心里面钻出来一样。 “嘿嘿嘿，哈哈哈！我是最优秀，最狂气的天才，我要把这个世界的秘密全部探寻个遍，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死在这里！老子不认命！” 1181不知道突然哪根筋不对，声音突然变得很高，吓得背着他的宁川一个激灵，一个没站稳，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好在经常运动的宁川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一点，堪堪稳住了身形，他憋不住心里的愤怒，扭头朝1181怒道：“你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了，让你自己爬？” 然而宁川的威胁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1181仍然在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宁川，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没人的方向。 “这家伙，果然是疯了吧。明明我跟他是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头痛，按理说疼痛的感觉应该也是差不多相同的吧。” 宁川无奈的摇了摇头，选择了无视1181疯癫的模样跟话语。 “这个家伙还真是脆弱啊，精神这方面，真是可惜了。” “接下来，如果两个人都能活下来的话……不，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办法自己行动了吧，这种像是史前世界一样的地方，不保准会不会出现恐龙之类的玩意，到时候我自己想跑掉都难。” 宁川皱眉，细细思考着。 “那个01有说过，这次的赌局是关于救小雪的，可直到现在，都没有遇见任何有关于小雪的信息。反倒是一直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宁川抬头看向天空，这里的天空显得十分的浑浊，像是被一层迷雾整个包围住了一般。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笼中之鸟，就算蹦的再欢，还是逃不出笼外人的手心。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们的吧，我们出现在这里跟救不救小雪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抓住了这些世界线上‘我们’的软肋而已。他真正的意图到底会是什么呢……” 宁川轻轻地皱了皱眉。 “但遗憾的是，即使我想到了这些，现在也没有用了。” 四周尽是荒凉的大地，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唯有胸膛里仍然跳动着的心脏还在提醒着他，这仍然是真实的世界。 被他背着的1181此时愈发疯乱，他开始用手拍打着宁川的头，嘴里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你快看啊，他就在那里，你听不到吗？听不到吗？” 宁川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是不堪1181的骚扰，扭头看向他，只见1181右手指向一个地方，眼睛瞪的很大，眼球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宁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无奈的摆摆头，他什么也没看到。 本来还在幻想着1181能够给出什么信息来的宁川确定了，1181此时是真的疯了。 1181见宁川不理睬他，转而用那充满着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宁川，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你看不见他？” “你冷静点，现在这个地方不像我们之前呆的地方，这个地方，莫名的给我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保存点精力，不然我们两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宁川头也不回，在选定了一个方向后自顾自的走着。 来到这个地方后，他感觉自己的眉心处越来越难受，有种鼓鼓的感觉，但实际上用手摸一下就会发现眉心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1181一直在反复的念叨着一样的话，宁川听得烦了，抗议也没用，索性用手堵住耳朵，慢慢的在这个未知的世界前行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不会疲劳，不会饥饿，也不会口渴。 背后的1181从不久之前就已经不再自言自语了，对宁川而言现在是难得的平静时刻。 这个世界依旧明亮，像是根本不存在昼夜交替一般。 如果在这里，人也不会衰老的话……那么应该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了吧。宁川如此想道。 如果自己跟喜欢的人在这里生活，不用考虑衣食住行，除了喜怒哀乐其他的一切生理需求都不需要考虑，那会是多完美的……乌托邦啊。 “不要往前走了，往回走。” 正在宁川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时，他背后的1181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你突然出声干嘛，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 宁川用手抚着自己的心口，脸色复杂。 他差一点就幻想到跟某个女孩结婚的剧情了。 宁川揉搓着自己的眉心，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精神不稳定的原因，他眉心处的肿胀感越来越明显。 “所以，你刚刚在说什么？” 他将1181放下，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却没有发现1181此时的脸色颇为阴沉。 “是他告诉我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嗯？什么来不及，你又在说胡话吗？” 1181摇摇头，否定道：“我的意识一直很清醒。 咔——咔—— 地面在震动，地上出现了裂缝。 “怎么了，地震了吗？”宁川慌张的想要站稳脚跟，但是随着地面由震动变为剧烈的晃动，无法站稳的宁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向1181，发现1181也是一脸惊恐。 突然之间，一团黑影从裂开的裂缝里冲出，带起了一大片的尘土。宁川被这一阵尘土迷了眼，他用手揉搓着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事物注定能够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随着尘埃散去，那团从裂缝里冲出的黑影也展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条通体血红，全长十多米，一株百年老树树腰粗细的庞大‘沙虫’。 ‘沙虫’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嘴，缓缓地朝着宁川蠕动过去，它朝着越来越近的宁川张开了血口，一口便咬住了宁川的半截身子。 面对如此的庞然大物，宁川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理，沙虫的利齿扎进了他的肉里，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张大着嘴巴，想要嘶吼，想要悲鸣，可他却根本叫不出声来。 恐惧压制住了本能。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他看到1181在朝自己跑过来。 快跑吧，过来给这个虫子送双杀吗？ 他很想这样说，但他根本没法出声，他的腰以下已经在被沙虫咀嚼着，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觉了。 他慢慢的感觉到了疲累，在这个不存在疲劳的世界感觉到了疲累，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是啊，哪里有什么乌托邦，乌托邦是根本不存在的啊。’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但是过了良久，他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任何的变化，眉心处的鼓胀感也消失了，他此时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脸上有种像是被一双细腻的手轻抚的感觉。 ‘果然，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终究还是要上天堂了么，这是天使在引导我吗？’ 明明之前还在惧怕着死亡的宁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十分的宁静。 他的眉心处涌现出了一股粒子状的淡蓝色光，将宁川整个的包裹住了。 ‘不是天使，是我。’ 宁川的意识世界里，一道不属于宁川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我是你潜意识的造物，同时也是拥有了自己意识的意识体。’ 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宁川的某处神经颤抖了一下。 那个声音的主人在宁川的意识里逐渐成型，在宁川的意识中最终成型，它是一个周围映着星光的淡蓝色人影。 面貌长相宁川看不清，他唯一能够看清的只有它的眼睛——一双已经快要滴出泪水的眼睛。 淡蓝色人影在宁川的意识世界里漂浮着，它注视着宁川，像是想把宁川深深地复刻在某处一样。 ‘我是从你的潜意识里面诞生的，虽然你可能并不记得我，但我却已经和你一起度过很长的时间了，自从你第一次去观察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诞生了。’ 它在说什么？它到底是什么？ ‘这些话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说了。’ ‘你真的很厉害呢，你的想象力不止构筑出来了我，还构筑出了一整个完整的世界。’ ‘那个世界，不知道现在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想象里的世界超级漂亮呐。’ 不要再说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那个以你的想象为基础构筑出的世界，已经坏掉了。我知道，在你每次对自己失望的时候，那个世界就会出现一点崩坏。’ ‘虽然最后那个世界只剩我自己一个人了，但我知道你还是会出现在我面前的，果然，我们又在公园里遇见了。’ ‘我很喜欢你给我起的名字，虽然你也为其他人都取过名字了，但我还是觉得我的名字最棒了。’ ‘你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不打声招呼，这样很不礼貌的哦，因为雨是存在你的潜意识里的，所以雨都记着呢。所以啊，雨这次来就是特意的跟你道别的。’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不知道是前世，还是前前世，亦或者是前前前世的残缺记忆被贸然的唤醒了。 小……小雨！？ ‘没错，不是宁雨，也不是宁雪，就只是雨哦。’ 宁川的意识世界里，那个人影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女孩子的脸，她的脸跟宁雪的脸有些相似，此时已经满是泪痕。 ‘明明说过要永远追寻着你的，对不起啊，雨，要食言了。’ ‘不要再对自己失望了，雨没法再冲你生气了。’ ‘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我想重新认识你，就像你重新认识我一样，再重新认识你二百八十五次。’ ‘然后再重新喜欢上你二百八十五次。’ ‘最喜欢你了。’ …… 宁川的意识世界之外，宁川被沙虫从嘴巴里甩了出去，沙虫的嘴里，那一股粒子状的淡蓝色光如同实质一样，已经被咬的粉碎。 虽然在宁川的认知里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实际上从宁川被沙虫咬住，到宁川被沙虫吐出，前前后后只有十秒钟的时间。 1181这时才跑到宁川的身边，看准机会，一把拽住宁川的衣服，将宁川拉到离沙虫很远的地方。 宁川虚弱的睁开眼睛，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沙虫身下，淡蓝色的碎片残渣掉了一地。 第六十二章 濒死之际 1181将浑身瘫软的宁川拖走，此时的宁川腰间破了一个大洞，此时正在快速的往外流淌着血，随着1181的拖动，伤口进一步被撕裂开来，血流不止。 宁川的手里死死的攥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在他的手里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我不会屈服的，狗屁的命运，玩儿我玩儿的还不够吗？”1181一边拖拽着宁川快速的在这片荒地上跑着，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但宁川此时根本不关心1181到底在说些什么，这跟他无关。 他现在只是呆愣的，面色平静的看着被红色沙虫嚼碎后散落了一地的蓝色结晶碎片。回忆着那个被他遗忘掉，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她说她不叫宁雨，而是叫雨，没有姓，只有名。 在宁川的记忆里，他跟她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公园，他们谈论的第一个话题是对方的名字。他一直以为那时候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条世界线，见到了未来长大后的宁雪，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他那次进入的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内心’。 他在那个世界看到的荒凉，其实也正是他内心本身的荒凉。 就像是雨所说，宁川每经历过一次失望，他潜意识所形成的世界就会崩塌一点。而在宁川想象所化的世界即将崩溃的时候，雨作为那个世界的最后生还者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那个即将毁灭的世界逃了出来，而最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本来已经解放的雨，再次回到了宁川的身旁。 以宁川潜意识造物的身份，而不是以雨，或者宁雨的身份。 被1181拽着越拖越远的宁川眼睁睁的看着那堆由雨所化为的蓝色结晶碎片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着的，有着自我意识的‘人’。宁川脑海中浮现出雨跟真正的宁雪相互拌嘴时的画面。 他腹部的伤口血流不止，隐约间甚至能够看到内脏，内脏受到挤压，体内血压开始飙升，血液顺着他的喉咙窜了上来，此外，他的脑海中也开始闪过回马灯。 宁川回忆起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妈妈送自己上学时的场景，妈妈手里拿着一块棒冰，小宁川抱着妈妈的腿，大哭着喊道不要上学。 他像是一个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一般看着自己的哭脸。 接着，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跳跃的飞快。宁川的回马灯中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已经升上二年级的宁川风风火火的跑进医院，通过值班护士的指引走进了一间病房。 妈妈躺在病床上，妈妈看到小宁川闯进来后，先是轻轻地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用手指了指病床旁边的婴儿暖箱。 小宁川怀着激动地心情看着婴儿暖箱里的小生命。 “从今天开始小川就是哥哥咯。”妈妈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宁川的头，温柔的说道：“以后小川啊，一定要保护好妹妹哦。” “嗯！”小宁川重重的点了下头。 …… 宁川看着眼前的回马灯，没有这部分记忆的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违和感，他反而觉得这本就应该是他早就应该回忆起来的东西。 时间来到宁雪四岁的时候，宁川见到了自家父母吵得最凶的，同时也是唯一的一次架。两人不知道是在争论着些什么，吵得面红耳赤。 宁雪害怕的抱着宁川的腿不撒手，兄妹二人缩在墙角处颤抖着。 “哥哥，我害怕。” 小宁川将宁雪抱进怀里，一只手抚着她的背，不停地安慰着她：“没事的，没事的，不怕不怕。” 不一会儿，父母似乎是意识到了两个孩子都在旁边，于是干脆收拾了一下屋子后，走出门不知道去哪了。 也是从那天以后，宁川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爸爸。 …… 宁川慢慢的，被动地看着这些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就好像这里的时间相对于外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一般。 他看到了一切。 包括雨的诞生。 雨，包括她所在的世界都是从梦里诞生的，诞生的时候，淡蓝色的光在宁川的身周环绕着，那是经由宁川的‘梦想’所转化的力量的具现化体现。 不多时，蓝光化作实体，不多时便变成了一个穿戴整齐可爱的少女，她的脸跟宁雪有四五分相像。 少女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将自己创造出来的宁川。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宁雨吧。” …… 回马灯直到这里，便宣告结束。与此同时，已经力竭的宁川松开了攥着东西的手，一块黯淡了的蓝色结晶碎片掉落在了地上，破裂开来。伴随着结晶的破碎，雨的声音从宁川的耳边响起。 ‘一定要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忘记我吧。’ ‘我只是从你的意识里诞生出来的，本来就不应该拥有自我意识的造物。’ ‘真的很想……再跟你一起荡一会儿秋千，就好了……’ 宁川嘴里吐出血泡，眼睛无神的仰头看向天空，此时的他，状态糟糕到连远远地回应一声都做不到。现在的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1181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了宁川身旁，他死死的皱着眉头，看着宁川的伤势，像是懊悔一般将头转向一边。 “听着，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拯救世界，听到没。” 1181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朝着来时的路返回。 此时的宁川眼睛已经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了，耳朵听到的也只有越来越大的嗡嗡声，不只是他的视觉跟听觉，他的五感都在慢慢的消失。 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浑浊，然后，他的心脏跳动地速度也越来越慢。 咚咚…咚……咚…………咚。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此时正在飞速的离自己而去。他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 但宁川闭着眼等了良久，都没有等来自己的死亡。随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不再有那种五感消失的感觉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之前的荒凉大地了。 此时的宁川，正躺在一处旷阔的白色屋子里，身上之前被沙虫撕咬所造成的致命伤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这里是哪？天堂……吗？’ “你好啊，551号。不，或者我该直接叫你宁川。”在这个空荡荡的白色屋子里响起了一道宁川有些耳熟的声音，宁川看向声音的主人，那道声音的主人现在正‘浮’在角落处。 “你是01？你这个一切的始作俑者，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川看着突然出现的01，破口大骂道：“你把我带来这里，是想要继续你那可笑的赌局是吧。” 宁川讥讽的看着01，如此说道：“无论你怎么说，不管你怎么辩解你没有直接杀过人，我都认为你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 在宁川的主观里，01杀掉了从自己意识中所诞生的雨。 “不。” 01缓缓开口，朝着宁川漂浮过来，此时的宁川才发现，01并不是站在地面上的，而是整个人浮在空中朝他赶过来，那模样好不诡异。 “赌局已经结束了，而且我已经寻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 第六十三章 世界线重置 “你说什么？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宁川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01，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你擅自的跟神打赌，你知道会有人死掉吗？”宁川冲着面无表情的01歇斯底里的喊着。 可是01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淡然的模样，这让宁川心里的怒火燃的更旺了。 “我想跟你说件事情，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提醒你——”01不顾宁川那对直直的瞪着自己的，像是能够喷出火一样的眼睛，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见到的那些生物，他们并不是‘神’。” “他们只是比我们人类高一层面的精神体生物。” 宁川听到这话后，眉头锁着，讶异道：“比人高一层面的……精神体……生物？是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的我没有跟你解释清楚的必要。” 01这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那丝微笑在宁川看来怎么都有种危险的意味。 “现在，进入正题。”01说着，展开了自己的双臂，头向后仰，像是在拥抱着整个世界。 “欢迎来到这个没有因果，不会被控制的逆世界。” 宁川根本无心去听01的话，他此时的心中除了怒火便只剩下说不尽的哀伤，雨被沙虫咬碎时化作蓝色结晶的一幕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循环，1181丢下他朝着沙虫跑去的画面也历历在目。 “你说的话……我都不太想听，我想知道1181……那个手掌上写着1181的‘我’，你应该也知道吧，比起你讲的这些话，我更想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01将头摆正，但手臂还是呈现撑开的姿势，他看向宁川，淡淡的说道：“死了。” “是……么。”宁川无力的垂下了头，喃喃道：“他最后，还是被那条沙虫给杀死了啊。” “不，那条曼殊逻没有杀死他，他顺利的从它嘴下逃走了。”01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番话。 “最后，是我杀了他，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脱力了……” “别说了。” 宁川的喘息越来越粗重，拳头也攥的越来越紧。 “他见到我的时候，嘴里还在喊着没意义的话，然后我用这把特殊材质制作的，能够磨灭灵魂的匕首，把他给杀了。” 01从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随后他在甩了个刀花后，轻轻地将匕首扔在了地上。 咣当~ 匕首掉落在地面上，响起了金属敲击似的声音，同时，宁川脑中的某个名为理智的弦也崩断了。 “粘上了废物的血，这把匕首就脏了呢。” 宁川一言不发的走到01身边，抡圆了右胳膊冲着01的脸上就是一拳，不曾想01连躲都不躲，直接被宁川一拳放到在原地。 “哈哈，既然这么吊，那刚刚面对曼殊逻的时候怎么那么怂呢？”01呈大字躺在地上，他抹了把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鼻血，张狂的笑着。 “就因为你怂，所以那个意识体才会死掉吧，看着她在面前碎成渣的滋味好不好受啊。” 宁川面色阴沉，他扭头看向了地上那把被01丢掉的，号称能够抹杀灵魂的匕首。他走过去，将匕首捡起来后看向01，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01看着宁川捡起了匕首，笑声不仅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更加张狂了。 宁川则是右手握着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01走去。他感受着心里被激起的杀意，再看看面前像是主动求死一样的01。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01疯了。 宁川走到01的身边，手里握着的匕首时而捏的死死的，时而又轻轻地握着，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笑声逐渐减弱的01。 他终究不是那种能够狠下心来夺取别人生命的人，匕首没有刺下去，宁川将匕首扔在地上，转过身去。 “即使我杀了你，已经死掉的他们也不能复活了，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 宁川的脑海里闪现出父母吵架时自己跟宁雪瑟瑟发抖的一幕，他原本拿着匕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心中后怕不已。 而反看01那边，即使宁川没有刺下匕首，但不知为什么，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但他依然艰难地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该说真不愧是我嘛，气量真的是大得很，但我的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是不应当被任何人原谅的。” “我想跟你谈一谈，或者说请你听一下我的请求。” 01不等宁川回话，抢先接着说道：“我身为人，却越权做了真正的神才会做的事情。” 宁川听后，皱着眉头看向01，道：“你说过，那群人不是神，只是比人类高一层次的生物吧。” 01点点头，道：“我是这么说过，但是神是否存在，跟他们不是神，并没有什么冲突。”他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道：“神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存在，他能任意的修改、制定规则，也能随性的破坏制定好的规则，而神，就是世界本身。” 宁川有些跟不上思路，听得一愣一愣的。 01平淡的说着，但语气却始终带着一丝狂妄。 “我是下了一盘棋，但是那群高等智慧生物，也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部分罢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创造出一个完全独立的主世界。” “我们所处的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神，因为我们的世界，只是被高等生命囚禁起来的‘牢笼’。” “而我，就是冲破了那层‘牢笼’束缚的，没有任何权限跟超凡力量的伪神。” 01吃力的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冲宁川说道：“我这个凡人！这个伪神，借助那些高等生命的手，已经除灭了二十八万五千六百四十三个世界了……” “而这二十多万个世界，也包括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都不曾有过神的存在，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神都不可能出现。因为我们是被更高级的生命所监视着的。” “所以，我借着那群监视者的手，毁掉了那二十多万个世界，为的是让世界诞生出一位真真正正的神祇。” “为的，是……” 说到这里的01终于忍不住，痛苦的抱住头，低声痛哭着。 “我毁掉了我的一切，我的妻子因此而死，我的女儿永远的迷失在时间的‘过去’，丧失了到达未来的权利。” “就算不被你杀死，我也活不了太久了，一直重复着这一段时间的我，精神跟肉体都已经残破到极致了。但最终，时间的莫比乌斯环，被我打破了。” 宁川接受了过于多的信息，一时间被震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你拿着。” 01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块，硬塞到宁川的手里，那黑块上面有着两个按钮跟一个刻度盘，宁川一愣，这个东西是被他当做怀表的黑块，他明白，这个是一部真正的时间装置，他一直随身放在身上，他摸了摸原本放着时间装置的口袋，果然，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世界线修正吗？ “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看一下我的女儿，她……因为我的失误，被永远的丢在过去了。” “世界再过一段时间便会产生规则，到时候这玩意儿就不能用了。”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不多时，他的整个存在都被抹消了。 但在消失之前，01留下了一句话。 “宁雪，在境界线的彼岸。” 狂人01死了，被他自己抹杀掉了，他同样将自己也看作是棋盘上的一枚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世界线重置，一切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世界演变，重新经历了一遍太古代、元古代、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不受任何束缚的世界肆意的发展着，一丝稚嫩的意识从某处诞生出来。 最初的神祇，诞生了。 但是这在宁川的主观里，仅仅是一刹那的瞬间。 ‘爸——爸。’ 宁川的脑海中突然响起来一个稚嫩的童声。 结合01之前说过的话，宁川满脸的古怪。 ‘爸——爸。’ 在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幻听后，宁川试着在呼唤着在自己脑海中想要跟自己交谈，还奶声奶气的叫自己爸爸的声音。 “你是我儿子……呸，你是神吗？” “不知道，很亲近，所以来找爸爸。” 宁川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我还没结婚就多了个儿子？我的孩子还可能是个真正的神？那个不靠谱的01下了一盘臭棋为的就是造个神给自己当儿子？ 第六十四章 时间下的过客 宁川尝试着跟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交流，可不知道是那个声音的主人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还是宁川的话根本就传达不到对方那里，不管宁川怎样努力，得到的回应也就只有一句奶声奶气的‘爸爸。’ 宁川独自待在这个纯白色的屋子里面，除了他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之前见到的蓝色智慧生物以及他不远处的那些由线构成的庞然巨兽，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没有1181，没有01，谁也没有，谁也不在。他环顾四周，环顾这个不大的白色屋子，他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孤独的难言恐惧。 脑海中不间断的响起的童声，一开始还被宁川当作是自己清醒的标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脑海里不间断响起的童声反而成为了他最大的梦魇。宁川捂死耳朵，声音依旧会在他脑海中响起。他拼命的用头撞墙，想要让自己昏过去，但是宁川绝望的发现，在这个白色屋子里面他根本做不到‘受伤’这种事情。 他尝试着离开这间白色屋子，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离开的出口，他被关在了这里。 他奋力的往墙上撞去，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他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眼神早已空洞，他对自己目前的境遇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里瘫坐着。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从童声渐渐的变为了一个少女的，银铃似的声音，不断地在宁川的脑海中喊着：“爸爸”。 他瘫坐在那里，平稳的呼吸着。他早就已经放弃了思考，放弃了一切作为人能够干的事情。他的心中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一片死寂。因为脑海中的声音，他也没办法睡觉。 他就这样瘫坐着，在这一个神奇的空间里，意识不灭，肉体不烂的，苟延残喘着。他在这里不知道就这样瘫坐了到底有十年，百年，千年还是万年。一切都没有过任何的变化。 而宁川脑海中的声音，从一开始时被他当做是神的声音，到不久后成为了他心中的梦魇，在之后便是怎样都无所谓了。 可能是01计划中某一个环节出了失误，也有可能是01口中所说的新诞生的世界意志不认同宁川所以将他流放。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宁川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 宁川的面前不远处，一道黄光闪过，在虚空中出现了一扇与这个屋子非常不符的，黝黑黝黑的门，紧接着，在宁川早已干涸了的眼睛里，一个妙龄的女孩从门的另一端走出。 黄光闪着宁川的眼，宁川下意识的拿手去遮挡。 “太好了，还有意识。” 那个妙龄女孩像是舒了一口气一样，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就在那里乖乖的不要动哦，我现在就去到你那边。” 宁川愣愣的看着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曾是他见过的某个人，但却已经记不起名字了。 女孩朝着宁川微微一笑，朝着宁川走去。 她每走一步，整个人便会变得衰老一些，但她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走着。直至她站在宁川的面前时，她已经从一个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暮年气息十足的老人了。 她握着宁川的手，用自己已经粗糙的脸去摩擦着宁川的手，她从宁川的手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随后她用苍老且颤抖着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掉入境界线的彼岸啊。” “姑姑已经回去了，你也已经找到了姑姑存活着的世界线了，这不是爸爸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非得代替我呢。” 宁川历经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女孩哭了，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滴落在地上，她用着已经苍老的手，像对待一个新生婴儿一般温柔的抚摸着宁川的脸颊。 “回去吧，好吗？” 宁川木讷的看着面前已经热泪盈眶的脸，点了点头。 她看着宁川像是已经失去灵魂一样的样子，轻声说道：“对不起。” 随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随后手轻轻地按在了绿色的按钮上。 …… 嗡—— 时间倒退。 第六十五章 回溯 时间重塑，打破了宁川停滞不前的时间。 那个妙龄少女手里捏着被宁川称作是‘时间装置’的黑色盒子，静静的站在原地。她眼睁睁的看着宁川在一瞬间回到原点。 境界线的彼岸，是一个只能在时间上移动，却不能在空间上移动的世界。那是一个与我们所处的世界规则完全相反的地方。 在那里，连一秒的时间都是永远无法跨越的永恒。 …… “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看一下我的女儿，她……因为我的失误，被永远的丢在过去了。” “世界再过一段时间便会产生规则，到时候这玩意儿就不能用了。”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不多时，他的整个存在几乎都要被抹消掉了。 但在消失之前，01这样说道。 “宁雪，在……。” 正当01逐渐消失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却没有被发觉的妙龄少女轻轻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01跟站在一旁的宁川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少女。 “你是，把‘时间装置’交给我的那个人！”宁川一眼就认出了少女的身份，“你是方雅伶吧，我记得你。” 少女看着宁川，摇了摇头，她道：“我曾经这样跟你说过吗？不是的，方雅伶其实是我的妈妈。” “看起来你没有带着境界线彼岸的记忆呢，真是太好了。” 宁川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方雅伶是你妈妈，境界线彼岸，我为什么听不明白？” 少女没有理会宁川提出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一旁不说话的01。 “爸爸，够了哟。” “让世界线回到最开始的状态就可以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在过去漂流了很久，虽然不会老去，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寂寞呢，在过去的时间里，我去见了奶奶，去见了妈妈，也去见了大北叔叔，小楠阿姨跟月姨。” “大家都很快乐呢，只不过，那个世界里没有你啊，爸爸。” 01低下头，浑身颤抖着，鬓角处的白发此时愈发显眼。 “没有爸爸的世界，我的存在也就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说之前徘徊在过去的我无法到达未来的话。那么没有你的世界我就是失去了过去的人。所以啊。爸爸……” 少女朝着01笑了笑，道：“我可以最后再对你任性一下吗？” “你会消失的，像当时的小雪一样。”01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喃喃道。 “说不定以后会有一个世界线里，我又出生了也说不定呢”少女俏皮的说道。 01红着眼睛，看着少女，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少女将手指比在唇前，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也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呢。” “是啊。”01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背过身去，“管不了你了呢，已经。” 随后，少女冲着一脸懵逼的宁川微微一笑，说道：“想要救姑姑的话，什么都不用管哦，记住，是什——么都不用管。” 少女话音刚落，宁川便被一团白光包裹起来，视野受限的他不断地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大声叫喊着。 “喂，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少女的身前，是被白光包围的宁川。少女的身后，是开始化作点点星光消散而去的01. 少女闭上眼睛，轻轻开口，也不知是对着身前的宁川，还是身后的01说道：“永别啦。” 接着，宁川跟01同时消失，只留下少女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好欸，终于有足够的时间睡午觉了，看看我能不能睡个一秒钟吧。” 少女躺在地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