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难修》 第一章 龟山村 百草堂是一家医馆，占地面积不大，前面有两层楼，楼后面是一个大院子和几间厢房，颇具古色古香，在门口就能看见一楼有一面巨大的柜子，柜子上又有很多的小屉子，每格上面都有写上一些字，如果易瑶认得的话就应该知道是草药名字，因为他们农村人一般有个小病小痛都是自己去山上去采草药来敷用，平常的一些治风寒的药还是认得的，很显然一楼应该是抓药的地方， 二楼有些许房间是问诊的地方，隐隐看到有些人影进出，现在正是午时，医馆里面和门口人都络绎不绝。 百草堂侧门驴车上，首先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带着山羊胡的矮瘦男子，又陆续下来了十个瘦弱的小孩，几人从医馆侧门进去，来到了后院一个小厢房里面，这么一群人便是赶了好几天路的易瑶和王黑子他们几人。 王黑子把他们带进房间后就说到：“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养好精神，我去通知带你们走的人”，说完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还不放心似的把门也带上了。 几个小孩看见王黑子走了之后，也放松了下来，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摸摸这摸摸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新奇的不得了，其实这房间也就一张桌子和一个大通铺。 在驴车里面待了好几天，易瑶早就精疲力尽了，目光把房子打量了一圈后就栽在了大通铺上面，呼呼大睡去了，实在是太累了，累的都来不及怕生。 到了晚上，有个大娘给他们端了些吃食过来，虽不是大鱼大肉，但比起他们家里的食物可口多了，而且都是大米饭，易瑶可是敞开了胃来吃的，直吃个肚皮圆滚滚才停下筷。 待他们全部吃完后，那大娘又过来把碗筷给收走了，王黑子也慢悠悠的过来了，说到：“今晚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整顿整顿，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们来了”。 一排小孩子啥也不敢说，只唯唯诺诺回了一声“是”。 次日午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医馆侧门口，跳下来一麻衣老汉，老汉衣着整齐，虽有些上了年纪，但目光犀利，对这里很是熟悉，下车后就直往易瑶他们住的这间厢房过来。 王黑子也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一看见他就忙上去施了个礼跟在后头，很是恭敬。 “孙管家，您老辛苦了，来来来，您这边坐坐歇一歇”，说着走着已经到了易瑶他们的厢房，王黑子拿过桌子旁的板凳放在了老汉侧面，还狗腿的用袖口擦了擦。 孙管家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的说到：“坐就不用了，府里还有很多事情嘞”。 王黑子立即附和着点点头说到：“是是是，您老日理万机，很是辛苦”，随即瞄了一瞄四周，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袋子，隐秘的递了过去，小声说到：“这是孝敬您的”。 孙管家拿过后掂了掂袋子，神色带了丝笑意，挑了挑眉说到：“黑子，你小子挺上道的啊”。 王黑子听见这话只嘿嘿傻笑了两声。 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以后会有你的好处的”。 随即把袋子往怀里放去，话峰一转朝屋里的几人说到：“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车吧”！ 换的这个马车很是宽敞，但是味道不好闻，上车易瑶就把自己缩在了一个角落静静待着。 在另一个医馆又接了几个孩子后，马车直往北边冲去，大约又走了三天之后在第四天的清晨来到了省城的高府。 下车之后孙管家就叫来了一个大娘给他们引进了府里面。 走进高府，亭台楼阁，各种花色，令易瑶他们眼花缭乱，不禁想着，这高府大的都赶上他们整个村了，觉着天上的宫阙也不过如此吧。 易瑶还在四处张望着，不知不觉他们就来到了一座院子处，停了下来，带头的大娘也转过身来，用她那小眼睛扫视了他们一圈，随即严肃的说到：“我是专门负责安排新人的管事，你们叫我花大娘即可”。 一众人都低着头唯唯诺诺回答了一声；“花大娘”。 “嗯”，花大娘点了点头，“现在女孩留在原地”。 随手指向右边的房子说到：“男孩去那个房间去”，一众男孩子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花大娘，抬步走了过。 花大娘在他们后面又说到：“这是你们以后住的地方，里面有统一的衣服，把衣服换上后，整理一下床铺，半个时辰后我来检查”。 看见全部人都进屋后，她对余下的几名女孩说到：“你们随我走吧”！ 花大娘带她易瑶们去了一个方向与之相反的小院子，里面有两三水池，还有好些竹竿架子，有的晾晒着衣服，有点是空的。 从里面迎出来一个年轻的妇人，长像很是平凡，脸上还有好些斑点，可身材嘛，是前凸后翘的，整体看着到是有几分妩媚，笑盈盈的捏着帕子小跑过来说到：“花大娘，稀客呀，您可是很少来我这小院子来喔”。 花大娘是个严肃的老女人，最看不得哪个女人这个样子了，皱了皱眉说到：“你早先不是说你这里缺人的紧吗”。 用嘴在她们这边示意了下，说：“这是府里才卖回来的小丫头”。 又带点嫌弃的样子看看易瑶她们说到：“瞧着都土里土气的样子，也不会干别的事情，都分你这院子好了”！ 就这两句话任谁都看得出这花大娘和这妩媚妇人不对盘，几个小孩低着头不敢说话。 那妇人听了这话也不恼，继续端着笑脸说到：“那红儿这厢谢谢花大娘照应了”，说完还施了个礼。 花大娘有点不受不了她这做派，不耐烦了的扬了扬手：“别跟我来这套，看得人恶心，人已经交你，我先走了”。 妇人掩面笑着说，“恭送大娘”。 花大娘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妇人一直把花大娘送到了门口才停步，看着花大娘离去的背影，她嗤笑一声，“老婆娘”！ 转过头，看看身后的萝卜头，撇嘴啧啧道了两声可惜，又道，“一群可怜的小人儿呀”， 复又走到她们身前站立说道：“我是这洗衣房的管事，你们唤我红姑既可，随我进来吧”。 一进门就看见里面两张桌子都坐着穿同样衣服的几十个女孩，她们都在准备吃饭呢，难怪刚刚在外面没有看到人了。 这个房子有点像易瑶她们家，中间是吃饭的地方，左右两边厢房都是大通铺，这是睡觉的地方。 红姑进来后率先坐在了一张桌子的正前方对旁边一个年纪小的女孩说到：你去给她们拿些碗筷来”。 又对着易瑶她们说：“先把早饭吃了吧，等会我来教教你们在这府上要做的事”。 顿了顿：“还有这里做事的规矩”。 第二章 初离家 跟着众人吃完早饭之后红姑就把她们几人带进了旁边一间厢房，对她们说到：“今天上午你们先休息一下，午时过后开始做事，我这个院子是负责府里面所有主子的衣服还有需要浣洗的用品”，看看这几个丫头，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而后抬起了手，摸摸自己修剪的非常整齐的指甲，又补充道，“用品指的自然就是床上面的用品了，需要浣洗的衣物每天都会有人送过来的，到时候我会分配給你们每个人的”。 又说道，“你们记着，你们都是签了卖身契在这高府的，以后的人身自由甚至生命可都由主人家说了算的。 话锋一转道，“分到这洗衣房了，自然什么事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三人回答，“是”。 红姑说着顿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外面又转回来厉声说道，“在这府里的一花一木一石都是有主的，别想着动些歪脑筋，要是让我发现我院里管的人手脚不干净，心思不干净，我可不饶了她”，她说完后易瑶隐约听见外面有些脚步声，不过不大真切。 随后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大通铺示意道：“这里就是你们以后在这府里住的地方”，抚了抚发际，扭腰转身向外走了出去颇为懒散的说道：“自己去整理整理吧”！ 留下身后的易瑶等人面面相觑。 一般来新人了都会多训一训的，但红姑看着这几个土丫头傻不拉几的，都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也就不多加严词厉色了，有些规矩她们在这里待久了自然知晓，她也懒得费口舌去了。 刚刚说那些话主要是她发现有两个丫头借着送衣服的名头经常出府去，这小心思，她瞄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先敲打敲打，哼。 这一段时间辗转了几个地方，如今终到了目的地，亏的她们三人都是从农家来，体质过硬，如今倒是也不觉得很累。 易瑶选了一张比较靠里面的一点铺位，每个铺下面都有一个大暗格，里面有一床薄被子和两套衣服，衣服是麻料的，摸着有点粗糙，但比易瑶自己的衣服好多了，最起码一个补丁都没有。 “易瑶”，旁边一个小小的声音叫着她，是张燕。 “燕子姐，这个铺没人，你睡这个铺吧”，易瑶拍拍旁边的铺位，对着张燕笑着说，她和张燕算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路途中也一直在一起，到了这个陌生得地方，两人好像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高府当家的名叫高德阳，早年就是乡下一赤脚郎中，后来说外出游历行医，回来之后不知在哪里学了一身肉白骨，活死人的好医术，把那王府瘫痪多年的王爷给治好了，还让那老王爷晚年得一胖儿子，可谓喜上加喜，就此被那王府奉为上上宾，如此医术，更是惊动了皇宫中的皇帝，皇帝曾招揽他免试进宫为官，可他志不在此，直说半生闲云野鹤惯了，这宫中规矩他是守不得的，如今只想有一小院开一医馆，安定下来，把这身医术传下去，造福于民，皇帝听这拒绝的话也不怒，反而开心的很，只拍手叫好，赐下良田几亩，府邸一座，玉石美女若干，由他去了。 但是高德阳是否真如他所说心系于民，想着造福百姓，这就不得而知了。 “瑶瑶，瑶瑶”。 易瑶正闭眼假寐，听见这由远而进的叫唤，声音温柔平和，似母亲，不禁有些惆怅。 睁开眼，身穿灰色麻衣的张燕已经来到了跟前，还是那么瘦，梳着双鬓小辫子，皮肤比刚来时咯白了一些，也是一小家碧玉的丫头。 “燕子姐”？ 易瑶做起身唤了她一声。 “快起来，红姑给我们派活了”。说着，拉开易瑶身上的被子拉她起来。 “今天拿过来的衣服不是洗好已经都送过去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有活”？易瑶皱起眉头不解的问。 “不是，府里不是有一大批药材要送去偏远之地，治疗时疫用的，如今药田那边的人手采摘不过来，那边用药又要的紧，所以在府里各院抽有经验人手去帮忙呢，我们去不是去帮忙采过药吗，红姑叫我们去呢”，张燕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易瑶说道。 “真的呀”。 易瑶欣喜的说。 “是真的，我们快收拾东西吧，马车在外面候着呢”，张燕嘴角的笑容更盛。 “好嘞，这回我过去可要向石老多学些东西”，易瑶边收东西调皮的向张燕说道。 这石老是住在城外帮高德阳看管药田的管事，易瑶上次去药田的时候认识的，人就是一老顽童，喜欢拿她们这些小辈们开玩笑，但他是易瑶至今为止见过最博学的人了，不仅懂药理知识，还像百宝书一样，知道好些奇闻异事，易瑶上次就待了几天就回来了，还一直在药田摘草药，可是没听够。 张燕摇摇头撇嘴笑道，“那石老可要头痛了，药田里一大推事，还要应付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易瑶嘻嘻笑着，“才不会，他还想着我去给他做伴呢”。 “是的呢，你们俩一个喜欢说，一个喜欢听，还真是应该在一起才好，这样日子才叫个有趣”，说这话的功夫，张燕和易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抬脚便结伴出府去了。 “我就喜欢听那些个故事，而且在药田里做事也比在府里头做事要有趣的多”，易瑶嘟起嘴巴说道。 眼睛转了个圈又说，“燕子姐你还不是喜欢去药田和大海哥一起做事”，还过去摇摇张燕的手臂调笑着。 胡大海是石老药田的小厮。 张燕听到这话，脸就红了，跺跺脚，声音吞吞吐吐，“我…我才不喜欢呢”！ 看见易瑶不相信的眼神又说道，“是红姑叫我去的”，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但红似苹果的脸蛋已经出卖了她。 随后跺跺脚甩开易瑶牵着的手说，“我不跟你说了，快走，马车等着呢”！ 易瑶不急不缓的走，嘴巴还不饶人，看看四处无人，又高声回道，“哎，来了呢，我绝对不叫你的海哥哥等着”，说完捂嘴偷笑，快步跟上张燕的脚步。 前面张燕步子走的快，听到这一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回过身来，气呼呼的对易瑶叫道，“瑶瑶，不可胡说”。 瞧着张燕不知是羞红还是气红的小脸蛋，易瑶偷偷笑着不再做声了。 自从知道燕子姐与那大海情投意合，她就喜欢逗她，不知是不是那些个故事听多了，张燕有时候羞的厉害的时候，易瑶老觉得这桥段，就跟那书上说的，那不正经的男人调戏良家妇女一般，她如今就是那不正经的男人。 如今易瑶她们已经入高府快满两年了，易瑶十二岁，张燕比她大些马上要满十四岁了，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送衣服，做着最人微言轻的活，不过易瑶还是比较满足，因为有一知心好友。 张燕年岁比她大，人还要老实些，做任何事情几乎都想着易瑶，易瑶也感觉得到，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第三章 路途远 驾～一阵阵马蹄声打破这寂静的天空，停在树上的鸟类都一惊而散，往远方飞去，城外人烟稀少的树林里，三辆马车有序的往前赶路，最后一辆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了半截，露出易瑶眉目清秀的稚嫩小脸，她看了看远方的天边，弯弯嘴角对里面的人说到。“燕子姐，我们已经出城”。 张燕也伸出头看向天空点头附和道。 “嗯” 两人看了一会外面的景色，张燕先说道。 “天马上要黑了，快放下吧”。 “嗯，我再看一眼”。 易瑶最后看了眼天上的飞鸟，随后把窗帘放下了。 她们马车里面坐了六个人，除了她和张燕是洗衣房的，其他人都是管事在高府里挑选的一些丫头，听说有两个还是医馆里面的，如今都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是，除了易瑶和张燕在洗衣房做事的人谁也不觉得来这药田是个好活，天天泥里去土里来的，她们在府里医馆待着可舒服多。 等他们一群人到了药田，天上已布满繁星，驻守在这里的人大多早已休息去了，周围只有青蛙和蝉的叫声，还有一小厮在栅栏门口的小草屋子里坐着守夜。 这是个三面环山的山谷，四周都是树林，一条长长的栅栏把唯一的一面通口围了起来，人在栅栏门口就能闻到阵阵的草药味，这就是高府在城外的一块药田了。 守夜人抬眼看了看他们的马车，又眯着眼养神去了，显然认识。 这一回来的人多，三个马车把他们拉过来的，易瑶与张燕以前都来过，所以一下马车就自行往山谷里面走去，刚过栅栏就能看见左边地上全部种植的都是草药，郁郁葱葱的，有一些易瑶还认识，右侧角落有十间左右大大小小连成一片的房屋，这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燕子，瑶瑶”。 从最近的一间房子里面跑出一个青年男子叫她们。 他身高约六尺，穿灰色衣服，浓眉大眼厚唇，走近后，约摸有些不好意思，怕唐突了佳人，在一尺之外停下，看着张燕傻傻的笑着小声说道。 “我就知道你这次肯定会过来的”。 张燕一见到这人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易瑶看着这两人的模样，一个低头羞答答的拉着衣角，一个摸着后脑勺傻傻的笑。 不由得低声提醒道。“大海哥，这次来了很多人，这么晚了，你还不去张罗大家回屋休息去”。 他一拍脑门，突然惊醒忙回。 “喔喔喔，是的，是的，石老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忙朝易瑶揖揖手谢道。 “多谢瑶妹子提醒，你们的屋子还是在最里面那间小的，我早已经叫人收拾干净了，快早些去歇息吧”。 易瑶对他回礼道。 “多谢大海哥”。 然后拉过张燕戏谑说道。 “那…燕子姐我们先进去吧”！ 张燕此刻只想快点离开，大海哥眼睛一直盯着她，多不好意思。 瑶瑶还在这里呢！即使瑶瑶不在他也不能这样盯着她呀，这里人这么多。 很快的点头。 “嗯嗯，快走吧，这么晚了”。 石大海目送她们离开，转身去安顿好车马。 次日凌晨，天蒙蒙亮，山谷里还被大雾笼罩着，一阵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小房间的宁静，胡大海怀里揣着个油纸包，试探性的敲了敲易瑶她们房间的门小声叫道。 “燕子，燕子，你们起来了吗”！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女声。 “大海哥”？ 青年忙更贴近门回答。 “诶，是我，我从厨房给你们拿了些好吃的过来，你开开门吧”。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张燕首先伸出半边身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走出来转身把门给关紧。 “给，你拿着”。 等她转过身，胡大海迅速把油纸包塞进张燕怀里。 然后摸摸后脑勺咧嘴一笑，憨气十足，露出他整齐的大白牙，笑后低头对张燕小声说道。 “现在还早，没有人去厨房，我拿了只卤鸡给你，给剁小了的，里面还有三个白馒头，全部都热好了，快去吃吧”！ 说完还傻笑了三声。 “嘿嘿嘿”。 张燕被他这憨里憨气的样子逗的捂嘴偷笑，不过还是抱着油纸包正色说道。 “以后不可这样，被人抓到了可是会打你板子的”。 石大海忙点头。“晓得，晓得，你说的我都记着，这鸡是我前几天出去采买的时候自己出钱买的，只不过放在小厨房让婆子一道给做了，你放心，那些阿婆都很好的”。 “嗯～” 张燕点点头又问道。“石老可睡醒了”。 “应该是醒了的，我刚经过他屋子时有听见两声咳嗽”，石大海老实回答道，目光依然看着她。 “那好，你先走吧，等会我们要去药田”。张燕说 “嗯，那这些东西你们要趁热吃”，石大海指指张燕怀里的油纸包。 “会的，会的，你快些走吧”！ 看他一直啰嗦着不走，张燕不由得催促道。 看着他三步一回头慢慢走远，张燕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油纸包会心一笑转身进了屋子。 “哈哈哈哈哈，燕子姐，这大海哥对你可真是好”。易瑶趴坐在屋子里一张桌子边大笑着说。 尽管被易瑶笑话的不知道多少次，张燕还是有些微囧，回道。 “瑶瑶，不许你笑我”。 见易瑶依然在笑着，她嘟嘟嘴又说道。 “你再笑，这个卤鸡我可不分给你吃了”。 “好姐姐，好姐姐，我不笑了，不笑了，这鸡肉你可一定要分我”。 易瑶连忙跑到张燕身旁，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叫道。 “小妮子”，张燕颇为无奈的点了一下易瑶的额头后走到木桌前，把油纸包放在桌子上，而后对易瑶说。 “我们快些吃吧，刚刚大海哥说石老好像也睡醒了”。 “好，快些吃完我要先去找他”。 易瑶欢快的说，想着跟燕姐一起过来真是好，还有人送鸡肉过来给她们吃，大海哥，多谢了，嘻嘻嘻。 几乎是狼吞虎咽得扫完三个馒头半只鸡后，打了一个饱嗝。 “隔～”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她们这是好久没吃肉了，馋的呀！ 放好没吃完的鸡肉，易瑶擦擦嘴巴跟张燕打了个招呼就去找那位石老去了。 经过几个木屋后，易瑶来到了石老的小院子，这个屋子分前屋后屋，前面是一个厅，中间有个院子，后面则是卧房，厅里面一侧是书架，一侧是药架，中间一个太师椅，此时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头闭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 易瑶刚走进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句话。 “瑶丫头，我就知道到你会来”。 第四章 入高府 易瑶突然一下笑出来了，而后慢慢走进屋子里，站立在椅子旁边后身子微微前倾对石老说道。 “好不容易过来这边，要不是昨天我们到的时候太晚了，怕打扰到您休息，我肯定去向您请安，这不，心有愧疚，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太师椅上的老人在易瑶开口讲话的时候就睁开了略微有点混浊的双眼，转头看向易瑶，戏谑说道 “你这丫头，怕不是急着来向我这老头子请安问好的吧”。 被石老这样一反问易瑶也不说什么，弯身拿起椅子旁边小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恭敬的端到石老面前嘻嘻笑道说。 “自然是记挂着您”。 石老点点头接过茶杯，啜了一小口，还吧唧吧唧嘴巴，两边的胡子也一动一动的，颇具喜感。 易瑶看他这还算满意的样子嘻嘻一笑索性蹲下来咯急切说道。 “上次的那个皇帝求仙问道的故事我可一直记着呢，您把后面的故事讲给我听呗”。 石老皱了皱眉，想了想问道说。 “是不是就是一个皇帝为了长生去求仙而退下皇位的故事”。 易瑶点点头道。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您快给我讲讲他退下皇位之后的寻仙之路”！ 石老摸了摸他的大脑门，皱眉佯装做苦思冥想。 “哎呦哎呦！这年纪大了，真是不记得后面发生了啥哟”。 易瑶心里明镜似的，站起来双手交叉抱胸前说道。 “老规矩，故事讲完之后我替您去山里采药”。 石老捂着额头的手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哎呀，瑶丫头你这样说我就想起来了，不过你可要说话算数，我这个月要交给老爷的是人参，灵芝，山茱萸，越多越好”。 “老爷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为什么他不自己种点”，易瑶不解的问。 石老摇摇头，撇嘴从太师椅上坐起身说道。 “种的药材跟在外面山里自然生长采到的野生药材，药效是不一样的，而且老爷要的都是些珍贵药材，像这个人参没个百八十年不成气候”。 他又叹气摇摇头，说道。 “我前几年也种了些，想着以后不用经常出去爬山涉水采药，但是现在还不成气候”。 易瑶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话锋一转。 “不过，这次从府里来的人多，那批要送去赈灾的药材应该会很快准备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就帮老头子我上山采药去吧，放心，这附近的山林我都去过了的，安全得很，嘿嘿嘿”！ 石老阴险狡诈的笑道。 易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 “那您可以告诉我后面的故事了吧”！ 摸摸那没几根毛的下巴，慢慢踱步到太师椅边坐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石老目光悠远叹道。 “那个皇帝啊”！ “唉，痴人”！ 摇摇头又认真的道。 “这个皇帝退位之后独自一人走访各地，还专挑那些个深山老林，风餐露宿”。 “不说…” “还真让他找到了有仙人的地方，千求万求”。 “那仙人终于出来见他”。 “拿了一件玉盘似的东西给他滴血一测，说说看他有没有仙根，就着那个玉盘这么一看”。 “就说…” “你没有修仙的资质，还是回去好好做一名凡人吧”。 这皇帝受不了这刺激，想他一国之君，真龙天子，怎么可能连修仙的资质都没有。 大吼一声，“我不相信”。 “那个仙人也是个好人，看他有些癫狂的样子，不得已打晕了他给扛下了山，还送了他一瓶丹药”。 “那个丹药可是能长生不老的药”，易瑶忙不解的问道。 石老慢悠悠摇了摇头， “不是，这皇帝后来知道那瓶丹药名叫养气丹，凡人吃了可保无疾无病过百岁，五识过人，记忆超群”。 “这仙人可真是个好人”，易瑶感叹的说。 “对呀！是个好人”，石老点头附和。 “哪…那个皇帝最后怎么样了呢”？易瑶问。 “他呀”！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是四处去流浪吧”！石老叹了一口气，然后回道。 第五章 去药谷 “嗯～”。 “这皇帝本就没有仙质，这样也算是得福了”。 易瑶听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说道。 “对呀～，他也算是有福咯”！！石老也点点头附和着。 站起生往后走向院子，他又回过头对易瑶说道，“不过，你可就不怎么有福了”。 随手拎起放在院子角落的背篓递给易瑶催促道。 “快去给我采药去”。 易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接过石老递过来的背篓背上，拿起旁边地上的小铲子颇为凄凉说道。 “只有您这么狠心让我一小丫头去那布满毒虫蛇蚁的山上采药去”。 “哼，你个小丫头”。 石老微哼一声，抖抖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香囊，拧到鼻子下闻了闻，随手甩进易瑶的背篓里指着它得意的说。 “这可是老夫用了几十种药材磨成粉糅合在一起制作而成的防虫宝袋，有了它这山上的什么虫什么蚁都会绕道而走”。 而后挥了挥手，傲娇的说 “给你暂时用用，回来要还我的”。 易瑶从框里面拧起这个巴掌大的香囊不相信的说。 “有用吗，不会是拿女孩子挂身上的香囊来呼弄我吧”。 “你个死丫头”，石老顿时气坏了，眉毛和几撇胡子都竖了起来，向前迈一步就要来抢走易瑶手中的香囊。 灵活的往旁边一闪，易瑶撒起脚丫子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 “您别气，您别气，我这就上山给您采药去”。 跑出石老小院子后，易瑶拍了拍胸口顺了下气，而后缓步而行。 前方一群人结伴而行，有男有女，往药田方向走进，易瑶一眼就看到了张燕，快步跑过去。 “燕子姐”！ “瑶瑶”？ “你背个背篓这是又被石老罚去采药了”。 张燕看着易瑶背上的背篓，试探的问道。 “对呀”。 易瑶看看周围十几人，苦着一张脸对张燕说道。 唉！ “我可真苦呀，一来就被石老派去那布满毒虫蛇蚁的山上去采药”。 张燕皱眉想着，说道。 “那要不我去給石老说说，让我与你一同上山采药去”。 易瑶忙摇摇手。 “不用不用” 张燕牵起易瑶的手说道。“可是我担心你呀”。 易瑶朝她微微一笑，说。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不用担心，再说药田里的草药着急要运出去，可不能再少人了”。 旁边的胡大海也对张燕说道， “燕儿，这方圆百里的山路石老都去过，不会有危险的”。 他目光又看向易瑶说道， “再说瑶瑶上次也去过了的，你就放心吧”。 张燕想了想，也放开了易瑶的手说道， “那好，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嗯～”。 易瑶开心的点点头，先行离开了张燕他们这这个队伍。 这人太多，她可不敢在外对张燕说，终于可以出来了，她好高兴呀，一则太高调引人注目，二则被一些长嘴巴议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她在这高府这么些时日，药理什么的没学会，怎么能规避一些不友好的目光倒是学会了的，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第六章 遇石老 周围的雾渐渐散去，太阳光从东边慢慢的冒了一些出来，这山林中的空气依然清新，舒爽。 易瑶背着背篓走出了山谷的栅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往西方更加高耸的山林大摇大摆的走去。 从后面看她走路的身影，一点都不像是个女孩子，若是易父易母在这里看这背影，只怕会说，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忒瘦弱了些……。 又一铲子拨开前面的草丛，面前是一株淡红色的紫苏，易瑶抬手擦擦脸上的汗渍，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都找不到一样石老要的药材啊”！ 撇撇嘴，随后还是抬手割下紫色全株，留下根部，放在后面背篓里面。 “虽然没找到那劳什子人参啥的，但采到这么多草药也值了，那人参灵芝又不是野草，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寻到的，我且再往前看看，实在是找不到，有这些药材石老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自说自话往前走着，过了一会儿，走到了一个斜山坡前，往前朝下一看还真是有点高，再往下面一点还有白雾，看着仙气十足的，就是完全看不见山底是什么样子。 易瑶索性放下背上的背篓席地而坐歇息，在背篓里面揪出两片紫苏叶子，往身上擦了擦就丢进嘴巴里面嚼，味道咸涩之余有点清香。 抬头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山脉，易瑶抬起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巴边，朝着前方大叫一声。 “啊…”。 “真是畅快”，她高兴的笑着。 ——————— 突然，斜面山峰的山壁上一颗树枝的树叶下隐隐约约一颗深色似伞状的植物映入易瑶眼帘。 那是…！ 那是…！ “灵芝”。 手臂往后面地上一撑，易瑶唰的就站了起来，赶紧往前一步定眼细看。 易瑶欣喜的叫道， “果然是灵芝”。 她在石老那里见过的。 跟这一模一样， 得来全不费工夫，还以为今天找不到了，易瑶拿起放在背篓里的小铲子，就朝那座山峰狂奔过去。 站立在有灵芝的山峰上，易瑶往下瞄去， “还好，不是特别陡峭”。 转身跑回背篓旁，扒开上面的草药，拿出放在里面最深处的麻绳，用力拉了拉，点了点头。 然后跑回有灵芝的山峰上找了一颗结实粗壮的树，把绳子绑在上面系了个死结，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面，试探性的慢慢趴下去，两只手跩紧绳子，两支脚巴紧山壁，一下一下，慢慢的往下，慢慢接近那颗灵芝。 越来越近了，一步一步。 易瑶不由得屏住呼吸，在离灵芝不到两尺的时候，易瑶透过树叶缝隙能看清它完整的样子和颜色，易瑶估计，这个灵芝年岁应该有十年以上了。 因为石老那里的灵芝就是十年的，而他说过颜色越深年份越高，药效也越好，她眼前这个可比石老那一个深多了。 脚终于踩到了灵芝上面的树杈，再下去一点，再下去一点，而后停下，易瑶喘了口气。 把麻绳再在手臂上绕几圈固定住，空出一只手往斜下方慢慢伸过去。 唔～ 呼气，吐气。 一手抓住它的根部往旁边一拧。 采到了，采到了，终于采到了。 第七章 怪山洞 看着手上的灵芝，易瑶欣喜若狂，嘞开嘴大笑。 就在这时，另外一只手臂上缠绕着的绳子突然滑散开，顿时身体失重，易瑶整个人都往后仰去，双手不可遏止的在空中胡乱飞舞，惊恐的大叫。 啊……啊！ 只觉得周围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头重脚轻，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本能的闭紧双眼，等待身体撞击到石头发出的痛楚到来。 突然，腰间一紧，下坠停了，整个人大幅度的抖了一下，胆战心惊的睁开眼睛，易瑶只看见白雾一片，抬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雾后面山的轮廓。 赶紧抬手拽住救了自己一命的绳子，易瑶吓得直喘气，空着的一只手摸摸小心脏颤抖着声音唏嘘道。 “乐极生悲啊！幸好绑在腰上的绳子也系了个死结，要不然死定了”。 赶忙深吸几口气。 还是易瑶这个身小体瘦的样儿，要是换一个成年人或者胖些，麻绳铁定要断，人就掉下去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啥事都敢。 待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易瑶环望四周， 伸出两根手指摸了下山壁，手指上一层水气，靠着山壁的半边身子也感受到了湿意。 呢喃道， “还没到谷底呢，水汽这么重，山壁上都是湿的”， 说完之后，往上下都看了一下，思考片刻，咬咬牙。 然后双脚掌试探抵向山壁找到落脚点，身子往上奋去，右手手臂快速又绕了两圈麻绳，两只手就这样交替着一前一后往上拉着绳子爬。 在往上爬了五步左右的时侯，易瑶惊奇的发现脑袋上方有一个凸起的奇怪石头，似道家太极八卦图的模样，一圈都打磨的很是光滑，易瑶好奇的伸手摸了摸。 嗯～手感确定很滑溜，要是能带回去就好了。 对这块石头欣赏一会儿之后易瑶遗憾的继续往上攀爬。 既然这里有块凸起的地方，她也绝不客气，身子慢慢爬了上去，一脚踩在了石头上方，稍一用力。 噗嗤，咔嚓！ 易瑶顿时僵住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身前的山壁轰隆隆的响着，有泥土和小石头往外四处乱溅。 然后然后……在易瑶的面前慢慢往上升起一个长约五尺，宽约两尺的洞口。 易瑶眨了眨巴眼睛，整个身体依旧半弓拉着麻绳，双腿弯曲一上一下空放着，姿态不雅，咯有些滑稽。 易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刚刚还密密实实布满青苔的山壁，现在就不见了，变成一个小山洞。 这个山洞里面不会有精怪吧！ 待周围安静下来后， 易瑶伸头往里瞄了一眼，吞了一口口水后，似是下定决心。 深吸一口气，拽着绳子身体小幅度的在空中荡了一下，然后往前一跃，下一刻就半坐在山洞门口了。 解开腰间的麻绳，小心的放在一侧，看看左右，拿起旁边一颗石头压住。 易瑶站起身来，往里面走去， 山洞有点长度，但是里面特别干燥，跟外面山壁表面湿漉漉的完全不一样，而且通道弯弯曲曲的，易瑶小心的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见了前方有点微弱的光亮。 第八章 怪山洞2 易瑶放轻脚步径直朝着有亮光的地方去，待站立在这个有光的洞口后。 易瑶又一次惊的睁大了眼睛，这光都是由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发出的，大约跟易瑶现在的拳头一样大，十几颗零零散散的镶嵌在这个不是很大的山洞洞壁上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而洞中的东西更是惊呆了易瑶。 石洞摆设特别简单，洞角落里面是一张石床，石床旁边也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梳妆台和一个小凳子，肉眼可见的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最让易瑶感到吃惊的就是这个石床上面的……… 石床上面是一个蒲团，现在依然能看清是黄色的，而黄色蒲团上面则是端坐着一具完整的，人的尸体！！！ 只不过可能死去的时间过久，已经完全风干了，远处根本看不出性别年岁。 易瑶慢慢走过去，心脏狂烈的跳着，感觉要从嘴巴里弹出来一样，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了。 首先经过的地方是梳妆台，易瑶上前几步走近观察，这个石洞的主人约摸是个女人，梳妆台上依次摆列着梳子，小镜子这些小物件。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这是个不怎么爱打扮的女人，易瑶心中下着这样的定论。 看着侧前方石床上的干尸，易瑶感觉腿像灌铅一样的沉重，这还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见死人尸体。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要是有人去世了，爹娘都是让他们兄妹几人离得远远的，晚上门窗被子都是一再检查关好，因为爹说头七天魂魄会在半夜里回家，后来在高府这些个死尸什么的肯定是， 这尸体都已经干了，魂魄早投胎去了吧！ 易瑶眼睛滴溜的围着山洞转了一圈，如此想道。 “不行，死者为大，我还是给她叩几个头吧，这样安心些”。 说完就做，向侧前方大踏步跨了两下，看也不敢看面前石床的干尸，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说，“前辈姑姑，我确实是不小心打开您的洞府的，请您千万不要怪罪我”。 说完之后直接弯腰磕头，磕一下嘴里还念叨着，“我不是有意的，千万不要生气，不要怪罪我……”。 磕完头之后易瑶感觉好了很多，正准备起身回去时，面前的地面上一阵白光闪过，然后出现了一个玉简和一个巴掌大的袋子。 玉简上面冒着丝丝白气，眨眼睛就凝聚成了个透明的小人形，那是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娥眉轻皱，唇如花瓣，我见犹怜，若你问易瑶至今见过最漂亮了女人是谁，无外乎是眼前之人了。 那女人环视周围一圈，低头轻叹了口气，尔后抬起美眸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易瑶慈祥的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易瑶直觉得自己碰见了鬼，跪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回道， “我…我叫易瑶”。 美丽的女人轻笑呢喃道 “易瑶！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再问道， “孩子，你是如何进我这洞府的”。 易瑶连忙作揖回道， “鬼姐姐，我是上山采药，无意碰到了您洞门的机关而进来的，请您不要怪罪”。 女人愣了一下重复道， “鬼姐姐”？ 易瑶也瘫坐在地上傻楞的点点头。 “呵呵呵呵”，女人轻笑道， “孩子，我不是鬼，只是封印在这玉简里面的一缕神识”。 第九章 出山洞 “神识”？易瑶楞着了。 女子轻轻点头， “对”。 又问道， “孩子，你可知道这泰元大陆除了似你们这般的平凡人生活之外，还有一群逆天改命之人，利用天地之灵气，重新铸造自己的身体经脉，修炼神魂，即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甚者有翻山倒海之本事……”。 易瑶想起了石老与她讲过的小故事，立马说道， “我知道，石老告诉过我的，有这些本领的都是仙人，也都像您一样，远离尘世，在深山老林中开辟洞府潜心修炼”。 许是感觉到了女人的善意，易瑶不觉放下心来，对女人说了一连串的话，又惊喜的问道， “那您就是仙人咯”！ “呵呵呵”，她捂嘴轻笑，随后叹道， “仙人”？ “或许是有的吧”。 “我不是仙人，只是一名妄想修炼成仙人的修士而已”，女人平静的回道。 “修士”？ “对，你听的话本都是有些夸大其词，这世上或许有仙人，但都不可能与我们生活在一个位面，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没有了”。 “喔…”！易瑶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女人又朝易瑶招手说到， “孩子，你过来”！ 易瑶听话的向前一步。 女人飘动着自己透明的身子，也向前过来与易瑶面对面说道， “孩子，你能入我这洞府来，且在我尸体前面行跪拜大礼把我这一丝神识唤醒，就说明你是个善良且有机缘的人，我现在神识状态无法得知你是否有灵根，但我这里有两本功法名唤鸿蒙诀和长生诀，前一本是我在一个大能修士的坐化洞府得到的，经我研究，这本功法对于天道领悟有些帮助，但我未来得及去修炼，所以真实性也有待考证”。 “至于后一本则是我自己生平所修炼的功法，适合所有修士，利是功法温静，不损身体，弊则没有机缘恒心难成大道，我把这两本功法都传于你，你可自己随意选择修炼”。 说完单手掐了一个法诀往易瑶脑袋上一点。 易瑶顿时觉得好像是有人往她脑门上泼凉水似的醒神，然后有些东西一股脑的钻进了她的脑袋里面，三息左右就结束了。 易瑶睁开眼，看着眼前女子身影好像又浅了几分，担心的问道， “仙女姑姑，您没事吧”！ “我没事”，女人挥手示意无碍。 纤手指向地上的小袋子说道， “这是我生前的储物袋，你也一并拿走，到了炼气二级你便可以滴血认主打开使用”。 “你可知道修士修炼的级别”。 易瑶摇了摇头。 “那你听好，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渡劫期”。 又道， “炼气期总共有十层，待修到炼气大圆满之后便可以筑基，筑基后面都是初中高三级，一级比一级难修，有些天资聪颖者可不用丹药自行筑基，但凤毛麟角，多数都是使用筑基丹辅助完成筑基，更有大多数人没法突破终身停留在炼气期，所以修士里面炼气期最多，筑基次之，金丹甚少，而元婴期的修士基本在洞府里面清修不会出门，渡劫期更是一个传说了”。 然后咯带严肃的说，“记住，若你按照法诀上修练始终没有灵气入体的话，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把这个储物袋给扔掉，不然被有心人发现了，可会给你带来灾祸的”。 易瑶看着地上这个小袋子狂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 女人满意的点点头， 而后声音沧桑的说道， “希望你能代我把这条路给走下去，还有，今天我与你的事情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切记切记……”。 声音消失得同时那美丽的女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这空荡荡的山洞，易瑶一个激灵，忽然大叫道， “姑姑，姑姑…我要如何称呼您”！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山洞她自己的回声。 第十章 留山谷 易瑶低头望着地上的储物袋，抬起手臂到嘴边用力的一咬， “嘶…好疼”！ 手臂上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感官。 这都是真的，不是做梦，易瑶盯着那小小的储物袋发愣。 片刻之后，一把从地上拿起来掀开衣服系在裤腰带上，系好之后用手用力的扯了几下，确认无误不会掉落后放下衣角严严实实的盖住，长舒了一口气。 山壁洞口，易瑶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捡起地上用石头压住的麻绳系紧在腰间，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幽深漆黑的山洞入口，易瑶对自己说，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回来把姑姑的尸体带出山洞外入土为安”。 说完之后，拉着绳子一点一点的爬出了山洞，待易瑶刚出山洞，这洞门就轰的一声落了下来，这时候易瑶已经不吃惊了，只瞄了一眼想道，“这样也好，省的有人发现了这山洞，要是破坏了姑姑的尸体可就不好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拉着绳子往上爬去。 漂浮着白色雾气的山壁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山壁上一个瘦弱的灰衣女孩借着一根麻绳一点一点的往上爬着。 “瑶瑶，瑶瑶…”， 至远处传来呼喊她的声音，易瑶手上的动作咯一停顿细听就知道是燕子姐和大海哥，如今她已经爬到了山壁上半段，再加把劲就快上去了。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带着焦急，易瑶大声的回道， “燕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走在山路上的张燕焦急的四处张望呼喊着，一直都得不到回音，面带焦急的自责的说， “我就应该和瑶瑶一起出来采药，现在都这么晚了还看不见她人，可急死我了”。 胡大海在她后面也呼喊着，听见她这自责的话语，柔声上前安慰道， “燕子你放心，这山我和石老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不会有危险的，瑶瑶有可能是贪玩走远了些，我们再往前走走，必定能找到她”。 听见胡大海如此说，张燕也点了点头，继续往前寻找着。 突然，远处山崖下面传出易瑶的声音，张燕连忙拉住胡大海说道， “大海哥，你听，是不是瑶瑶的声音”。 胡大海侧耳倾听，片刻过后点点头， “不错”， 手指指向前方一山峰说道， “就是这座”。 而后又摸摸额头发角皱眉补充到， “但是我感觉是从山峰下面发出的”。 张燕一惊，连忙说道， “那我们快过去看看”。 胡大海点点头 “好”。 两人快步跑过去，果然，在这山峰上的一颗树根处，绑着一根麻绳一直延伸到山峰边缘往下，张燕边喊着易瑶，三步跑到山峰边缘附身往下看去。 这一看，不吓死个人，易瑶那丫头就依靠着一根麻绳脚蹬着山壁往上在爬，张燕连忙对下面的易瑶说，“瑶瑶，你怎么到下面去了”！ 易瑶听见张燕就在山峰上方的声音，连忙抬头对她欢喜的大喊了一声，“燕子姐”。 张燕看看手边这不过一个指头多粗的麻绳，连忙打断易瑶说道，“快抓紧绳子别动了，我和大海哥把你拉上来”。 易瑶听话的拽紧绳子，大声回答，“好”。 张燕回过头，对身后的胡大海说道， “我们快点把她拉上来吧”！ 胡大海点点头，然后轻轻把张燕推到身后说道， “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拉”。 这个绳子因为吊着易瑶，完全的巴在土地上拿不起来，所以胡大海先蹲了一个马步，然后弯腰用手拿着绳子，做完这些对底下大叫一声， “瑶瑶，我要拉绳子了，你手可要拽紧”。 易瑶把绳子又在手臂上多饶了两圈，然后回道， “我已经拽紧了”。 张燕坐在地上，在胡大海后面也握紧绳子。 随着前方一声令下，“拉”。 使出全部的力气倾注在这根绳子上面。 索性易瑶很轻，十息左右易瑶就被他们两人拉了上来，终于爬上来了，易瑶趴着山峰边缘微微喘气。 张燕忙跑上去扶起易瑶准备帮她解开腰间的绳子。 易瑶看见张燕伸向她腰间的手不觉有些心虚，连忙自己伸手去解腰间的绳子，对张燕说， “我自己来解”。 张燕也没多注意，让她自己解去，往后一看易瑶身后就是山峰边缘， 连忙把她拉到离边缘远一点的地方，责备说道， “瑶瑶，你采药怎么跑到下面山壁上去呢”？ 易瑶解开绳子后低头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听到这话靠近张燕耳朵神秘的回道， “这山壁上有颗灵芝，还是十几年年份的，我肯定要采下带回去啊”！ 张燕睁大眼睛，回道， “灵芝”！ 易瑶用力的点点头 “对”。 那边收着麻绳的胡大海听到了，立马向她们走过来惊喜的说道， “瑶瑶，你采到灵芝了”。 易瑶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立马怂眉拉肩了，撇嘴哭丧道， “我本来采到了的，可是绳子打滑，我一个重心不稳，灵芝飞了”。 张燕看她这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揽过她的肩膀拍拍安慰道，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了”。 这边胡大海已经一圈一圈收好了麻绳，也说道， “没事，瑶妹子，以后发现了什么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记得回去叫人”。 话锋一转赞赏的说， “不过你这么小就敢一个人去山壁上采药，我可真佩服你”。 说完还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易瑶冲他傻兮兮的笑了下。 张燕在一旁有些无语，然后对易瑶郑重其事的说道， “大海哥说的对，你以后可不要一个人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易瑶忙讨巧的笑着说， “我知道了燕子姐”。 心里在想，“我以后还是要来的，得帮人入土为安，不过可不能让你知道”。 张燕满意的点点头，对两个人说道， “我们快回药田去吧”！ 胡大海自然点点头。 易瑶也动身准备往回走，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张燕指了一个方向说， “燕子姐，我背篓还在那边，你们等下我”。 张燕点点头，易瑶快步的跑过去放背篓的地方，转过身坐在地上一下背了起来，然后快跑过去，只听见前方张燕说， “瑶瑶，你今天收获颇丰啊”！ 易瑶摸摸后脑勺咧嘴一笑，说道， “还行”。 然后快步在到她们身边并肩而行， 胡大海看看易瑶身后得背篓，抬手示意说， “给我帮你背吧”。 易瑶忙往旁边走了半步回道， “不用，这个不重，我自己来就好”。 他耸耸肩无奈道， “那行”！ 三人就这样结伴而回。 第十一章 初修炼 正午，太阳正毒。 这是一个处于南北方交界处的偏僻小村庄。 离这村子不远处有一座小山，整体形状就像个乌龟一样的，最早在这里定居的人把这里唤为龟山村，村名至今保留着。 全村人口不过百把，几十亩田地是他们唯一赖以生存的来处。 木门吱呀一声！ 易瑶背着有她半人高的一筐野菜推开了自家院子的门。 这是个用泥土和及少量石头块砖块做的农房，推开门就能见到小院子角落圈养着几只小鸡仔，夏日炎热，它们都缩成一团躲在阴凉处一动不动。 易瑶基本上每隔两天会去割一筐野菜来喂它们，天气炎热，野菜放不久，一筐洋洋洒洒两天正好。 将野菜摘短一些均匀的铺在小鸡群活动地后，易瑶把剩下的野菜翻了翻，在上面均匀撒了点水后放在院子的阴凉处，这样可以使它能够鲜活的久一些。 天气太热了，汗水已经打湿了她衣服的前襟和后背，衣服贴在身上，给人感觉越发的瘦弱了。 抬头望了望天上火辣辣的太阳，易瑶再次走向水缸处，把木盖拿掉，用手作勺舀水洗了把脸，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向了耳后面，露出她面黄清瘦的面孔，如果胖一些，再白一些，还算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女孩。 洗了把脸之后顿时感觉燥热感减轻了很多，易瑶咧开嘴对映在水缸中自己的倒影笑了笑，抬手用袖子拭去脸上及脖子上的水珠，而后缓步走进了屋里面。 屋子有三间房，正中间是一间堂屋，右角落是一个土灶台，上面架着一口铁锅，灶口处已被烧的黑黑的。 堂屋正中间放着一张陈旧的桌子及四把做工稍显粗糙的矮长板凳，左右两边墙也是用的泥土混石块，泥土与石块之间都有细细的裂缝，俩房间的门是用一块长布做的，有大大小小的一些拼接痕迹，已经变成灰黄色的，看不见原来是什么颜色，布的左右边边都包着一根一指头宽的长木条，可能是用来压制门帘，防止随意被风吹起。 易瑶今年十岁，他们一家人住在这龟山村里，家里兄弟姊妹一共四个，她排行老三，有俩哥哥和一小妹，加上爹娘一共是六口人，过得还是有点清苦的，虽说不上饥一顿饱一顿，但一家那么多个人，多是吃的稀米粥和馍馍。 易瑶听大哥说过，在他小时候还好，有时候还偶尔吃上一顿白米饭，后来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可田地收成却没有递增，他们家生活过得越来越拮据，不过近两年好像有所改善。 这个时候正是收割水稻的季节，易瑶的爹娘和哥哥都去割稻谷了，家里的几亩地是他们得生活来源，所以爹娘很是上心，她现在要给他们做好午饭等他们回来吃。 淘米，洗菜，点火，易瑶做的很是流畅，因身高不够，炒菜的时候还得需要端个板凳来垫着，饭菜很简单，就是一大份炒青野菜和几块红薯馍馍，在馍馍上撒点盐和自制的辣椒粉看着还是很可口的，把炒好的大盘菜和馍馍都装盘好了之后摆在小桌子上面，想着这日头越来越毒了，爹娘应该快回来，易瑶顺便也把稀米粥盛了放着，天气热，吃点凉的是极舒坦的。 盛好粥易瑶坐回桌子边休息片刻，有些无聊的用双手撑着脑袋，闻着饭菜的香味，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里面在想着昨晚做梦梦到的一大桌美食。 有油脂饱满的鸡腿，香喷喷的炒鸡蛋，软糯的鱼肉！！! 那真是色香味俱全，口水不禁更加泛滥。 过不了一会，门口响起了重叠走路声和小孩子的稚语，易瑶听见后快步走出了堂屋，去院子里给爹娘开门，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爹娘，哥哥，妹妹”。 易瑶的爹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等身材的男人，常年地里劳作，皮肤是黝黑黝黑的，听见女儿叫他，跟妻子说着话也转过头咧嘴笑着回了一声：“哎，瑶～啊”。 “爹爹，我帮你拿”，易瑶笑着拿过爹爹手里的镰刀与水壶，转头对旁边朴素的妇人说到；“娘，快带妹妹去吃饭吧”。 妇人把手中的水壶给了易瑶，抱起牵着的羊角辫小女孩开心笑着：“哎！我们去吃饭饭咯”。 跟两位哥哥一起进屋放好了东西，易瑶歪头俏皮的问：“大哥二哥，稻谷割完了吗”。 易瑶的大哥易安今年十五岁了，长的虎头虎脑的，今年年头开始在镇上铁匠铺里面做学徒，因这几天是农忙，母亲身体又不太好，怕父亲一个人累着，所以告了几天假回来帮忙，听到妹妹问话，他瓮声瓮气回：“全部割完了，等下吃完饭去收好就行了”。 “割得真快啊”。 易瑶有些开心，但随即想到什么又丧下脸：“那大哥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啊”，说完嘴巴撇了撇。 三个人已经走到了饭桌边，易瑶爹娘各坐一边端着碗在吃饭，易安易天走过去，各坐一边，易瑶则与二哥易天坐在另一根长板凳上期盼着大哥的答话。 易安坐下后端起碗点了点头：“嗯，我只向师傅告了四天假，明天就要走了”。 易爹爹听到这，停下了喝粥的动作抬头道：“正好稻谷收了，你回镇上的时候给你师傅带点回去”。 易安正在喝着粥，听到这话用鼻子嗯了一下，他们学艺的都要给师傅送礼的，这很正常，他们家穷，稻谷对于他们来说很是珍贵了。 老二易天瘦瘦黑黑的，不说话看着很是老实，但实际嘛？不然.....！！！ 他看了看大哥，再摸了摸身旁闷闷啃着馍馍的三妹头有些向往的道：“大哥在外面学本事，不仅能赚钱，还能看到好多和村里不一样的人和事，可长见识了，过几年二哥也要去的”。 易瑶听了，有些懵懂的点点头。 其实啊！易瑶除了舍不得曾经朝夕相处的大哥外，也有点向往村庄外面的世界，她也想要学一门手艺，要要多赚点钱。 这样，爹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她也可以给自己和小妹买新的衣服，姐俩现在一直穿的都是大哥二哥穿小了的衣服。 但他们家一次只能供得起一个人学艺，而且就易瑶来看每家每户都是男孩子出外学艺，没有女孩子，她根本没有机会。 别看易瑶只有十岁，但她内心却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慧懂事的很，主要原因还是易瑶性子安静，而且也耐得住，村子里很多老人都喜欢易瑶。 而易瑶经常与村里老人呆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喜欢他们说一些小故事或是讲龟山村外面的世界，一些关于距离她远的不能再远的，那些所谓的皇城秘事，狐妖和书生的爱情故事，山里住着的仙人故事等等，在别的孩子在摸鸟蛋偷菜的时候，她跟着哥哥们学会认了些字，从村长爷爷的那里听了一些更神奇的故事，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多姿多彩，她一直都想出去看看，想去坐坐村长爷爷说的高头大马，去看看客栈是什么样子的。 这天上午，易瑶爹娘送走老大之后，迎来了村头的王大娘，这王大娘是一个寡妇，有一个儿子，儿子在省城一富人家做小厮，不但包吃包住，还每个月都有二十枚铜板拿，比他们村田地最多的一户人家工钱都多，令人羡慕啊！王大娘每次说起他儿子的时候也都眉飞色舞的。 他们家的小鸡仔就是王大娘送给孵出来送给他们的，两家挨得近，王大娘又是一个人住，经常跑来串门，还会送一些吃食，很是照顾他们一家，易瑶爹娘都很感激她。 而王大娘这次过来是因为他儿子升做了一个小管事的，因主要是做药材生意的，府里面主人要买一些小孩子训练着去伺候后院的人或者做药童，王大娘有心照顾村里人，儿子昨天回来一说这事，她就想到了易家。 易瑶现在正背着一筐干柴往家方向走着，易家不知道的是王大娘这次的到来改变了易瑶一生的命运。 第十二章 修炼难 一到家门口就听见了王大娘的声音，易瑶把野菜农具好放之后走去了堂屋，对着胖胖的王大娘叫了一声王大娘后就乖乖的站在了爹爹娘亲身后一旁，听着他们谈话。 王大娘打量了她一番，又笑眯眯的对着易瑶回了一声：“乖～”，就转过头去跟易爹继续谈话。 易瑶在旁边听了半天，虽年纪小，也是隐隐约约懂了一些，大婶儿子主人家要买一些奴仆，要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男童或者女童，她年岁正好在列，大婶就觉得她正好合适。 在王大娘来说待遇是很不错的，高府是做药材生意的，近年来生意不错，所以包了很多地自己去种药材，随着生意越来越好，药田越来越多，原来的人手都不够，而且种植药材，分拣药材，或者售卖，这个东西都需要懂行的人，所以购买一些小孩子来边学边做事，有悟性的就留着学药理，没有的就去后宅伺候夫人小姐们。 易爹听着，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黝黑的大脸都皱了起来，惆怅的低头，扒拉着手上的编篮，自家丫头才十岁，虽说性子很是沉着乖巧，但这离家太远了吧，对于女孩子来说太不安全了，而且还是给人家为奴为婢，他老易家虽穷，但也不至于去卖女求荣吧。 王大娘觉着这是个好机会，学的好将来很有可能去做药师，这不管是在省城还是村里懂药理的人都是很让人尊敬的啊，要是她家有年岁相同的小孩她都送过去了，而且到了一定年岁主人家会问本人的意愿是回家去还是继续留着，所以不可能一辈子为奴为婢，希望易爹能抓住这个机会。 看着易爹迟迟不下决定，王大娘又加了一把火，说到：“不是我说你们，如今你们大娃年岁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你看看你们这屋子”，指了指他们家两间能住人的房间又说到：“他要是娶了媳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会有女孩愿意嫁来你们家吗？ “再说了，高家可是高门大户，说不定你们家瑶瑶还能找到一家不错的婆家呢”！颇带点得意洋洋的意味，说完对着易瑶的方向咧嘴笑了笑，易瑶听着懵懵懂懂，但看着爹娘都在笑，也回了一个腼腆的微笑。 经过王大娘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易爹最终拿定了主意，答应了下来。 大娘听着易爹答应了下来，高兴不已，说着她儿子还要去临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三天后要回省城去，到时候来接易瑶走，顺便把卖身契和钱都拿过来，而后便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 其实王大娘两母子稍微也有自己的私心，要买仆人，城里面有奴隶市场专门卖奴隶，年岁性别随你挑，银子到位即可，可这城里和他们村里的价格可不同了，主人家给的银子自然是他们那买卖奴隶的一个市面价格，既如此，他便借着一次旬假回到这村里来买几个，从中拿个差价赚赚。 这个易瑶一家自然还不知道，他们是既欢喜又忧愁，可也无可赖何。 王大娘走后，爹爹又给易瑶解释说了一边，她大概知道她要去省城去学艺赚钱去了，就是比哥哥去的地方还要远还要大。 易瑶可高兴了，晚上睡觉都睡不着，都在想着要是赚了钱要给哥哥们买些什么，给妹妹买些什么，如此，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两天正好家里也没什么事，易瑶娘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一趟寺庙，求了个签给易瑶，希望她第一次出远门能平平安安的，回家以后把易瑶的衣服拿出来看看有没有破的地方，缝缝补补后又拿去洗干净，反正一刻不得停歇。 而易爹看着瘦弱的女儿则语重心长的说道：“出门在外，不要与人交恶，多做少说，遇到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并叮嘱身为女孩子家一定要与异性保持距离，易母过来也嘱咐了几句，多注意身体，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三天很快就到了，王大娘母子二人一大早就过来了，给易爹签了易瑶的卖身契后，拿出二两碎银子递了过去，并说了一些体己话注意身体，会照顾好易瑶之类的云云，便驾着驴车走了。 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前天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不少，如今和八个陌生小孩子坐在这晃晃悠悠的驴车里面，觉着孤单，回头透过缝隙看见亲人渐渐模糊的身影，不觉着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起来，随即咬咬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只在心中发奋的想着，去了好好做工，多赚点钱早日回家与家人团聚。 驴车一直都在路上走着，易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她感觉是蛮久蛮久了，时间久了，小孩子们胆子也大了些，开始问问你是哪个村的，你是哪个村的，便也聊了起来。 车里面八个小孩，女孩子加上易瑶也才三个，在易瑶身边的有个黑黑瘦瘦的小女生，一直都是怯怯的模样，看见她这个样子易瑶不禁想起了自家小妹，随后对她咧开嘴一笑轻声说到：“我叫易瑶，你叫什么啊”。 黑瘦女孩愣了愣，似是想不到会有人与她交谈，把身子又往角落里面缩了一缩，随后回道：“我叫张燕”，音量不比蚊子大多少，易瑶见她怕生怕的很，也没有多聊，朝她笑了笑，两人算是认识了，便也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路程很长，王黑子（就是王大娘儿子）每隔两个时辰会让小孩们下来方便或者放一下风，给他们吃的都是干粮或者馒头，赶车的人是一个中年大汉，浑身肌肉，看着很是彪悍，让人害怕，是王黑子专门雇来的车夫。 这天午时，从东边官道上缓缓行驶来了一辆驴车进了费城城门，车身灰尘扑扑，车厢下面的轮子全是泥巴，一看就是赶了不少的路过来的，驴车过了城门后，一路向西边行驶，一刻不停，一直飞驰到费城的另外一边百草堂侧门口，才停了下来。 第十三章 见燕子 易瑶走上前去一推就打开了侧门。 “咦！没有人守门”。 估计又去哪里偷懒去了，易瑶摇了摇头走进去几步，然后转身关上门。 “你是谁”？ 易瑶刚关上门后面就传来一道男声呵斥。 易瑶慢慢转身，定眼一看，呦，算是熟人，是门房的其中一个小厮来福，易瑶往前走几步，满面笑容，“来福哥，我是易瑶”。 来福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外表很，怎么说呢，就是胡子拉碴，衣服穿的松松垮垮，小眼眯眯，易瑶当初初见还在心里嘀咕，这人忒不修边幅了，像个坏人。 但是易瑶知道这位来福哥在这些个下人里头还算是个好人的的，去年有一次她和张燕要出府去买点东西，当时是另一个门房小厮守着这侧门，看她们是来了没多久的新人，就敲打着要她们给过门费，当时给她们又惊又气，不知道还有这个规定，就在她们准备离开时，这位来福就过来了，对着那个小厮冷嘲热讽的说了两句，那人就立刻放行了，她们当时心存感激，初来乍到，也有心结个善缘，就在回府时凑钱买了一小瓶黄酒送给他，就此认识，算是点头之交。 后来易瑶听别人议论说来福是孙管事家的亲戚，一般下人不敢惹他。 听到对方自报来路，来福歪着身子抱胸站着，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抱着双臂“不错啊，易瑶，听说你混到山谷药田里面去了”。 易瑶笑着摇摇头，“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做事”。 来福嘴巴一撇，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摇了摇，“确实是换了个地方做事，可这个地方不一般”。 喔！这有故事，易瑶来兴趣了，问道来福，“这山谷药田有何不一般”。 来福不正面回答她，转身走到侧门的小角落，拿出藏这花丛种一个小凳子，坐下后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山谷药田是高家所有药田最隐秘，最大，也是下人最少的一块，在那费城的城外位置最小的一块药田，一共也配了十个人，可这最大的山谷药田即使加上你也不足十人”。 看着易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 易瑶站在门前摇摇头。 来福点点头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模样又接着说道， “就是因为老爷和府里还有庄子里的夫人们所有要用的药材全部都从他那里拿来，所以那石老头才如此不把人和规矩放在眼里”。 撇着嘴，手舞足蹈的， “不喜欢人多，他就自己挑了几个顺眼的人要过去，田里药材忙着收，就直接从府里医馆里要人过去，如今都成习惯，老爷什么也没说”。 “喔！原来如此”，易瑶点头附和道。 来福挑了眉一下眉毛，眯着他已经看不见眼白的眼睛，压低声音贼兮兮又道， “所以说啊，你去的可是个好地方，这府里的任何一个管事可都管不着山谷药田的人”。 易瑶听后了然，然后天真的呵呵一笑道，“照来福哥这么说，那可真是一个好地方”！ 来福鼻子冲天嗤笑一声， “谁说不是呢”。 然后看着易瑶认真道， “你可得好好干，以后不能忘了我”。 易瑶咧嘴傻傻一笑，“我会的”。 然后对他说明来意，告辞后，就往府里走去。 守在门侧的来福，往旁边扯了一根草，然后放在嘴里面，侧头看了一眼易瑶走的那条路嘀咕道， “在山谷药田做事就是好呀，这小丫头三个月前在府里还是瘦瘦黄黄的样子，如今水灵水灵的，看着还怪好看”。 易瑶穿梭在高府的亭台楼阁之间，尽量挑偏一点的路走，路上果然也没碰见几个人，然后快速往洗衣房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熟悉的拱门，易瑶会心一笑，抬步走过去。 现在是午时，洗衣房主要的事情都做完了，只有两三小丫头在院子里洗府里一些管事下人的衣物。 其中一个扎着两根麻花小辫子的丫头拿着捣衣杵敲打面前木盆里的衣物。 时而抬起手臂蹭了蹭脸颊，扒开因为低头而散下来的碎发。 又敲打了两下捣衣杵后，她有些气喘的跟旁边同样清瘦但颇为精神的小丫头小声说道，“婷婷姐，我好累呀”。 叫婷婷的丫头歪头看她，无奈的撇了一下嘴了， “你喊累这些衣服还不是要洗完，要给自己说就快洗完了，洗完了咱们就可以休息了”。 扎着麻花辫的女孩丧着个脸，“我说了好多次，可这衣服还不是有这么多”。 最后带着哭意，低低的哀声道， “我还照你的方法一直在心里念叨说千万不要让我洗这么多管事的衣服，臭死了，可红姑还不是照样给我洗”。 顿了一顿，神情颇为凄凉， “可见我对自己说了也没用”？ 说完还抹了一把眼泪。 婷婷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她，埋头去洗自己的那盆衣服，心里想着， “管事是怎么把她给带进了府，活像个小姐一样，说不得，做不得，天天都要哭鼻子，可累着在一起的我了”。 易瑶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副画面，一个扎麻花辫的女孩似乎边抹眼泪边在敲着捣衣杵，旁边一个低头扎扎实实的敲打衣服似看不见一样的，可真有趣。 易瑶还没多往前走几步，那抹着眼睛的女孩就看见了她。 问道，“你是谁” 易瑶不回答她，反而问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洗衣房的”。 旁边的婷婷也放下了捣衣杵，抬起头看着易瑶。 易瑶身上的衣服依然还是高府粗使下人的统一灰色麻衣，婷婷想应该是其他院子的人，然后回答道， “我们都是一个月前进府的”。 “喔”，易瑶点点头然后向她们答到， “我原本也是洗衣房，前些日子被调出去了，今日回来拿下行李”。 婷婷向易瑶点了个头， “姐姐请便”。 易瑶朝她们笑了笑，然后抬步朝自己原来住的那间三开的屋子走去。 婷婷低下头朝旁边女孩问道， “芳玲，前段时间你有听过吗”？ “唔，什么”？ 婷婷声音更低了，道， “我们洗衣房的一个女孩被府里一个最大药田管事要走了”。 芳玲撇嘴点头， “噢”， “就是她呀”！ 婷婷不解的看着她吧，不知道为何她用这种语气回答， 很快芳玲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无所谓的道， “药田”！ “不就是去种地嘛，我家也有地”。 又郑重其事的跟婷婷道， “我娘说了，女子可不能一直在地里干活，会变丑的，到时候找不到好婆家” 说完看着眼前的一盆衣服好像心情好了很多，拿起捣衣杵道， “还不如在洗衣房”。 又向往的说， “也许以后在府里还能碰见哪一位少爷主子”。 婷婷看见芳玲用捣衣杵敲打着木盆里面的衣服，卖力十足的样子。 不由得摇了摇头，药田里做事或许不是很好，但好过她在这里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甩甩头，她觉得还是快快洗衣服的好，最起码洗完就可以歇息，这是最实际的。 几句话的时间写起来慢，说起来快，这时易瑶才刚刚走到屋子前。 易瑶脚步走的很慢，而且她自修炼后听力就异于常人，虽然她们俩都压低了声音，但交谈的内容还是被她全知晓了，易瑶听完之后只觉得很好笑。 面上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堂屋，里面有三两人磕着瓜子，看见易瑶也没打咋呼，直接无视继续磕，不过就是磕瓜子的声音加大了点。 这些人易瑶都认识，以往关系并不好，既然人家不理她，她自然也不可能厚着脸皮主动打招呼了。 直接也当没看见，往旁边厢房走去。 转身的瞬间，易瑶很清晰的听见了侧边发出两声， “嘁”和“哼”，的声音。 此时的张燕正坐在自己的榻上，手上拿了个小竹绷子，正绣着什么。 听见房门有脚步声也没抬头，依旧专注的绣着手上的刺绣。 易瑶走上前几步，走到属于她的榻前。 这时候张燕终于发现了有一丝异样，牵引着绣针的细长手指停了下来，然后慢慢抬起头。 “瑶瑶”！ 张燕激动的喊了一声自三个月前到上一刻都没有喊过的名字。 “燕子姐”！ 易瑶也开心喊了一声，然后上前一把抱住张燕，笑着抚摸她的背部。 片刻之后，易瑶把张燕放开，换了个姿势坐在她的榻上，然后对她问道， “燕子姐，这段时间你过得可好”。 张燕先把刺绣绷子放在枕头旁边，往前挪了挪，更加靠近易瑶，然后笑道， “过得还不是像以前一样，就是没有你在，我可少了些乐趣”。 “哈哈哈…”，易瑶笑了，故意得意洋洋仰起头说， “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张燕看着易瑶故装傲娇的脸，感觉又回到了三个月前，也如以前一样无奈的附和着， “知道，可算是知道啦”。 易瑶微微一笑，突然眯着眼贱兮兮的对张燕说， “燕子姐，你可知道今日谁与我一起来的”。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立刻红了脸低下头，易瑶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肯定猜到了，但张燕还是矜持的样子， “我怎么会知道”。 易瑶对着张燕变红的脸蛋儿眨了眨巴眼睛， “你一定知道的”。 “瑶瑶”！张燕脸皮薄马上挂不住了，小声嗔了易瑶一下，然后瘪嘴， “咱们这么久没见了，瑶瑶你别这样”。 易瑶马上捂嘴偷笑，最后笑到弯腰捂着肚子，摇手， “我不这样，我再不这样了”。 第十四章 故地游 红姑住的地方在洗衣房的侧后方，沿着洗衣房拱门一直往里走，途中会经过张燕她们的三开房侧面。 易瑶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胡大海应该快回来了，就跟张燕一起往红姑那里去，准备告个假。 “别碰这里，痒~~”。 一道在娇柔造作至极的女声在易瑶耳边响起，那尾音像带勾一样，激的易瑶鸡皮疙瘩满身， 声音来自前面紧闭的屋子里面，易瑶还隐隐听到了带着笑意的男声，他压低了声音易瑶听不真切讲的什么。 整个洗衣房乃至全高府都知道红姑是一个年轻寡妇，但能这么年轻就做洗衣房管事大家有点脑子就知道怎么回事。 易瑶知道红姑有相好的，但这光天化日把男的带来自己闺房调情还是令她有所不适。 张燕显然啥也没听到。 易瑶阻止了继续走近红姑房门的张燕，只拉着她站立在房门两尺外，高声唤， “红姑，红姑.....”！ 两声后易瑶便示意张燕安静等待即可， “谁啊”？ 片刻后，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过了片刻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女人约二三十岁，发髻挽着妇人装扮，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午睡造成，发髻有些乱，几缕发丝散落下来随风飘动，一身土黄色的麻布衣裙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还是难掩其傲人曲线，铺了些许米粉的脸上仍可清晰的看见很多斑点，此刻脸上有些许异样红润，两个眸像是盛满了水，让人荡漾，整个人看着有些许异样的美感。 普通男人看着或许早已心猿意马，但面对她的是两个女孩。 “红姑午安”！ 易瑶和张燕低头齐向她行礼问好。 红姑一看是她们两个，更像没骨头似的抱胸斜靠在门框上懒懒散散， “易瑶你不在药田里待着吗，跑回府里来干什么”。 易瑶笑笑低头回道， “今日管事放我等休息一天，因我太过思念这里及好友，所以跟随送药材的马车一同进城来看望”。 红姑不为所动，依旧抱胸斜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这看也看了，还到这里来唤我何事”？ 这时候张燕向前迈了小半步，朝她行了一礼朝， “我想求红姑可否允我半个时辰的假，我与瑶瑶话谈片刻后再送她出府去”。 红姑听完沉吟片刻，然后站直了身子，抬手慵懒的抚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这有啥事的，今个儿活也都做得七七八八了，索性下午你也不用来了，放开玩儿去吧”！ 张燕与易瑶对视一眼，都有点惊奇红姑怎如此好说话，不过到底答应了，忙欢喜的弯腰道谢。 “不过…”，她俩嘴角的笑都还没下去，红姑话语一转，眼睛盯着易瑶似笑非笑语气慢悠悠的， “易瑶啊”！ 易瑶忙回一声，“在”。 红姑看着她笑着满意的点点头，抱胸继续道， “你也是从我院子里出去的，素日对你们也都不差，如今你去了府里的药园子做事……”。 说到这儿她又顿了一下， 轻低头皱眉抬起右手娇柔的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疼的叹， “你也知道红姑我呀，身体子虚的很，以后你可要多多的关照我呢”！ 这是在叫易瑶有时间给她送点补药来呢！ 易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石老体桖下人，偶尔会发放一些子补身体的药材给我们做药膳，本来是想着这来带点给您和其他姐妹补补身体，但医馆那边药材要的急，马车不等人，所以我就厚着脸皮空手来了”。 易瑶又行了一礼，低头看着地面， “还望红姑不要怪罪，下次再过来易瑶定不会如此失礼了”。 “呵呵呵呵…”， 红姑捂住嘴巴愉快的笑了，发出一阵还算悦耳的笑声，拿着绣了一朵粉色桃花的丝帕挥了挥，然后似满意的道，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片刻后，又关心似的催促着她们， “好了好了，你们该去哪里去吧，别在我这耽搁时间了”。 两人向红姑行了一礼，待她扭着细腰进屋关门后，才转身离去。 易瑶与张燕一起出了洗衣房的拱门往外走去。 待走远了一些，到一无人处的小径后，张燕咯显担忧的对易瑶说， “瑶瑶，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易瑶点点头， “嗯～”！ 附和着， “以后不来了”。 张燕跟易瑶并排慢慢往前走着，落寞的无声点点头。 易瑶不用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是有些失落的。 终于憋不住嘻嘻一笑，然后挽起张燕的手臂抱在怀里与她说道， “前些时日，石老向我和大海哥说了，若是立了大功劳，石老便会把你要到药田去做事，那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张燕听着易瑶的话脚步越来越慢，等易瑶说完之后，索性站着不动睁大眼睛看着她。 易瑶也同样看着张燕的眼睛，眨了眨眼睛颇为调皮， “这样，我是不是也就不用再来府里了”。 张燕似乎有点感动，眼睛里还有些水光闪动，轻声的唤了一声， “瑶瑶”！ “谢谢你”！ “我们是好朋友呀，何必如此客气” 易瑶依然牵着张燕的一只手看着她轻松的回道， 然后又抬手轻拭去她眼角分泌出的一点泪水嗤笑道， “你可不能哭了啊，不然大海哥要怪我了”！ 张燕吸了吸鼻子，咧开嘴难看的笑了一下，然后声音闷闷的道， “他才不会”。 易瑶拉着她往前继续走，无奈的说道， “他不会，他最好了，我们快走吧”！ 待走到高府一处连着池塘的悬空凉亭前，亭下方避光阴凉处，连着的一大片绿色矮从里，其中几朵白色小花引起了易瑶的注意。 侧头看看旁边张燕头发，她今天梳着较为简单的垂挂髻，显得整个人温婉又带着一丝俏皮，但易瑶觉得还是太单调了些。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拉起张燕慢慢走到凉亭下面。 张燕有点莫名其妙， “瑶瑶，到这里来做什么”？ 易瑶牵着张燕的手朝她眨了下眼睛，示意不要说话。 张燕立马静默不语，跟在她身后。 选择亭下稍微隐蔽的地方，易瑶示意张燕就站在那里，然后指了指面前一大株的绿色矮从，就往前继续走。 近了能发现，这小花在顶开，成环形，一株大概有三到五朵，呈筒状漏斗形，应该是没人管，大多数花瓣上面都长有斑点，影响了整体的美观，易瑶弯腰伸手摘下最为洁白的一朵，拿近还能闻到一股芳香，满意的笑了笑，回身走向张燕。 易瑶示意张燕微微低下头，然后把小白花别在了她的一侧发髻上，笑道， “锦上添花”。 张燕伸手轻摸自己的发髻，羞涩的笑了，朝易瑶说道， “这是何种花卉，竟也如桂花一样在秋天开花，以前还从未发现”？ 易瑶微微一笑，拉着张燕准备从亭下面走出去， “这花呀”！ 刚说完三个字就止住了声音，反而赶紧拉着张燕蹲下身子躲进亭子的木梯下面。 张燕心中疑惑万千，易瑶只伸出食指挡在嘴边做嘘状，示意不要讲话。 不一会张燕心中的疑惑就被解开了，因为她听见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声道， “夫人，去那边临水榭歇息一下吧”！ 一个好听的女声应了一下。 然后几人依次踏上了易瑶张燕此时的躲避所。 待几人坐在临水榭上后，又发出了些瓷器的碰撞声，那年轻女声又道， “夫人，莫要生闷气了，先喝口茶水解解乏吧”，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就是轻微的瓷器碰撞声，接着是倒茶的声音。 那被唤做夫人的女子接过婢女倒的茶，喝了一口，叹口气的道， “老爷这半年多来回府不过寥寥数回，可却不曾进我院门一次，我这心啊……”。 话到最后这夫人言语之间都是落寞。 亭上安静了片刻，然后一个略沉稳的女声劝道， “夫人，别气着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得了”。 那妇人听到侍女的劝慰，反而情绪有点激动了，带着一丝怨恨说道。 “哼，他如此对我，我怎可能会为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伤心，只是可气没得个一男半女，叫那些个狐媚蹄子看我笑话”。 说完后才发现此时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如此音量语气被外人听到了可不太好，然后声音放平和一点问道， “叫你安排人上庄子看看又住进去了哪些女人，有何背景，如今可都清楚了”。 “清楚了”， 那名声音沉稳的女子回了一声，然后继续道， “近半年来，老爷前前后后纳了五人进门，有三人都是小商贾门第，有一人是老爷在费城出游时遇见，出身不过是农家，这四人姿色中上，还有一人便是现在老爷最宠爱的，也是才纳进来的，出身不详，听庄子里的人说，老爷几乎每隔三天会去她屋子一次，吃穿住皆是上上品，每天都得喝名贵药材补身体，大家都在传这大概是个病美人”。 “哼，不过都是一时兴起而已”， 夫人语气不善的哼唧了一声，然后道， “老爷纳妾可真是越来越怪了，不是美人也就算了，如今竟还纳了个病秧子”。 这边年轻侍女也附和着， “谁说不是呢，依奴婢看，这几名女子的姿色加在一起也不及夫人半分，也不知道老爷怎么了”。 那夫人嗤道， “怎么了”？ “不过就是贪新鲜”。 似坐的有些累了，对她们说道， “我头有些疼了，扶我回屋休息去吧”！ 两个丫头应诺，扶着她下了楼梯慢慢走远，直至声音完全消失，易瑶和张燕才从楼梯底下出来站直了身。 第十五章 趣事多 拂袖轻擦掉头上的少许灰尘，易瑶帮张燕把有些乱的发髻拨顺，轻抚了一下她头上的小花，道， “早知道就不摘这花了，害我蹲在木梯下面这么久”。 张燕也捂嘴偷笑，道， “这就是你辣手摧花的下场”。 易瑶朝她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也不看为了谁”。 赶忙说道， “快走吧快走吧！免得又有人来了”。 离开临水榭有一段路后，张燕看周围没人，一边走路，朝易瑶叹， “我一直以为高老爷的妻子们肯定都是真心爱着他的，如今看来不尽然”。 易瑶看她一眼，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夫人不是说了吗”！ “高老爷太过薄情寡义，有了新欢便忘了她这个旧爱，不怪人家”。 张燕赞同的点点头，以前她们只听一些嘴碎的丫头说府里的夫人们真心对老爷得没几个，都只图他的家业而已，当时只觉得说的有些太过，如今听到其中一位正主儿如此说，心中唏嘘不已，为这些女人唏嘘。 片刻后，张燕想起什么又问易瑶。 “瑶瑶，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花儿呀”！手指向头顶。 易瑶瞟一眼她发髻间的小花儿，看着前方的路， “这花名叫玉簪，性喜阴湿环境，不耐强烈日光照射，是比较少在秋天正开花的品种”。 张燕皱眉疑惑了， “我去年秋天也经过这里了几回，可从未见过啊”！ 易瑶摇摇头道， “这种花种植可不容易，播种两至三年才能开花”。 又详细说道， “秋季玉簪种子成熟后采集晾干，翌春谷雨时节播种，播种第一年幼苗生长缓慢，要精心养护，第二年生长较快，第三年便开始开花，期间最好要施足肥料”。 张燕了然，难怪去年秋季她经过了临水榭几次都没看见这玉簪，原来还在生长期。 易瑶又道， “我也是偶然在石老那里的一本百花药集上看到的，上面有画出这花的样子，要不然凭寥寥数语，我可不知这就是玉簪”。 “百花药集”？张燕来了兴趣， “难道这看似弱弱小小的白花，竟也可以入药治病”。 易瑶一笑， “可不是吗”！ 然后又给她细细说来， “这玉簪全草皆可供药用，花可清咽、利尿、通经，亦可供蔬食或作甜菜，但须去掉雄蕊”。 “根、叶有小毒，外用可治乳岩、乳癖、中耳炎、通疮肿毒、口舌溃烂等”。 “这株花还有毒嘞”，张燕认真听着，惊奇的咂了咂嘴。 “是药三分毒，这句话可不是白来的”，易瑶轻笑。 边说边走，不知觉的已经走到了侧门口，旁边花丛里面易瑶还能清晰的看到一把小凳子，可凳子的主人不知道又去哪儿打酱油去了。 易瑶自行打开门出去然后好好关上。 出了高府的门，两人都感觉轻松不少，好像是身上有一层枷锁，暂时断掉了的感觉。 胡大海的马车还没有回来，易瑶原本想着就站在侧门口边上与张燕聊聊天等着，免得碰不到人。 还没等易瑶跟张燕细说打算，她就微微一笑，然后拉着易瑶就往外走去，任易瑶怎么问也不撒手，一直走到了离高府有点距离的一个小面摊处，示意她坐下，然后点了两碗阳春面。 易瑶不解，看着张燕， “我们到这里来，大海哥会找不到的”。 张燕自顾的从面前竹筒里面拿出两双木筷递给易瑶，然后慢慢道， “以前大海哥都是很早从药田驾车来给药馆送货，忙完了就已经是下午，所以我如果有时间的话都会提前来这面馆等他，一起吃一碗阳春面”。 易瑶接过筷子张燕递过来的筷子，笑了， “难怪以前隔一段时间你便在午时休息的时间不见了踪影”。 张燕怕易瑶又逗她，忙向易瑶介绍， “大海哥说这面馆开了有好多年，而且老板放料足的很，我想你应该也饿了，等会可让你吃个饱”。 这说到易瑶心坎上来了，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什么东西。 就算她有灵气护体，但也不能不吃东西，刚刚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倒不觉得，如今闻着这阵阵面香，可真饿得慌。 小二到跟前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易瑶的思绪， “女客官，两碗阳春面来了，您慢用”。 易瑶看着面前这一碗面，对张燕笑到， “料确实很足”。 这面有满满一大碗，上面撒了些葱花，热气直扑上来，易瑶能闻到，汤里面有隐隐的药材味。 心想，这老板可真会做生意。 等她们把这碗面全部吃完坐等了一会儿，胡大海才驾着马车风尘仆仆的过来。 他应是面馆的熟客，跟小伙计知会一声就把马车放在面馆后面，给了马儿一堆干草就过来桌前坐下。 足足吃了两大碗阳春面，连汤都给喝完之后，打了个饱嗝，才放下筷子。 反正红姑允了假，也不急，等胡大海吃完了面条，三人就去街上瞎晃悠。 此时虽不是正午，但太阳照在身上也依然炽热，街上并没有多少小贩摆摊子，但她们逛的也挺乐呵的。 张燕胡大海走在前方，易瑶在离他们五寸多远地方不紧不慢的跟着，想着尽量给这对恋人多一些独处的空间，偶尔也看看街边角落摆摊的老弱妇孺。 “瑶瑶，瑶瑶”，张燕站在一个胖胖的女摊主的摊位面前向易瑶招手呼唤道。 “怎么了”？ 易瑶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张燕从面前桌子上拿起一对雕刻精细的黑木簪，对着易瑶眼前晃了晃，说道， “这簪子我看做的挺精致的，还正好一对，不妨买下我们一人一支”。 易瑶拿从她手上接过一支，用手摩擦了一下，不错，手感光滑，线条流畅。 以前爹爹也给娘亲做过很多木簪，易瑶多次在旁观摩，知道做个好的木簪子也是很不容易的，手上这一支黑木簪可比爹爹做的精致了好多。 易瑶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就放回张燕手中，朝她笑着回道。 “我也甚喜欢”。 一旁胖胖的女摊主听到了几人都对簪子很满意立马上前一步，不等张燕问价，嘞开嘴笑着露出她还有些龅的大黄牙， “两位妹子眼光真好，一看就看上了我们家最最好的东西”！ 又口沫横飞自顾自得介绍起簪子的来历， “这可是我家相公丢下我们一家人越过山川石岭走了几天几夜，在一处山野特意带回来的一小截乌木，后又请能工巧匠精雕细琢才得了这一对簪子，可谓得来不易啊”。 这段话她说的极为顺畅，激昂顿挫，感叹得来不易之后顿了一下，然后皱眉想了片刻，复又摇头晃脑念诗， 这古人云啊：“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手指向还在张燕手中的簪子， “两位妹子得了这簪子，以后肯定过穿金戴银的日子”。 一张肥胖的大脸，念起诗来装做深沉，内敛的模样，可把他们三人惊着了，整个像看了场戏似的。 张燕看得直愣愣的盯着这胖胖的摊主，眼都不带眨的，还是易瑶先反应过来，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张燕看了易瑶一眼。 然后弱弱的转头问女摊主， “那敢问大姐，这对簪子需多少银两”。 胖大姐挥了挥她蒲扇一样的手掌毫不在意的说， “今天大姐看两位妹子特别合我的眼缘，不妨给你们多让些”。 伸出两根手指头，道， “就这个数”。 “二十两”？ 张燕带着疑惑的声音冒了出来， 两根手指头往两边摇了摇， “二两”！ 张燕这时的声音带着点兴奋，不可置信。 大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那大姐有些气急了，朝张燕吼道， “小丫头，你成心给老娘找堵吧”？ 胡大海在张燕后面待不住了，也管不得对方是女人，就准备要拉开张燕与女摊主一较高下。 第十六章 道往矣 易瑶赶紧上前拦下他，然后站在张燕前面，对面色不善的胖摊主脆声道， “大姐，即使我们说的不对你也不至于如此疾言厉色吧”！ 那胖大姐翻着白眼哼了一声，看张燕后面胡大海已经按耐不住在挽袖子，也没敢再出声，而是气鼓鼓的坐回了椅子上。 就在三人觉得自讨没趣正准备离去换下一家的时候，一名白花苍苍的老妇人从街尾拐弯处快跑了过来，口中还大喊着， “秀啊，秀啊”！ 在这本就没几个人的街道，老妇人如此音量，引的寥寥几位几位行人都驻足观看，但旁边摊位的人好像都已习惯了，易瑶观察大家都只抬了下眼睛。 老妇人一身粗布麻衣，还带着几块大补丁，拎着一个木制食盒。 跑近易瑶能看清楚她头发虽已发白，但精神奕奕，小跑着的步子稳稳当当，面色红润，易瑶正在赞这婆婆如此佳的精气神时。 她一溜烟的跑到了易瑶三人面前的摊位，先对他们三人笑着说了句， “三位先看着，有喜欢的叫老婆子一声”。 ……………… 然后转身朝那胖大姐走过去，用一种在易瑶听来类似于慈爱的声音对那大婶道， “秀啊，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玉米烙饼”。 然后把食盒打开弯腰递给坐在椅子上叫秀的胖大姐。 大姐咂咂嘴，一手一个拿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老妇人满意的笑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像开了多菊花似的，然后转身走向摊位，朝三人和蔼的问道， “三位可有看中的小玩意儿”。 易瑶三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老妇人给搞懵了，一时没记得答话，那老妇人也不在意，继续跟他们说道， “我这摊位上的东西虽说不上有多名贵，但胜在做工精细，而且这些个小木件都是我家老伴儿自己做的”。 说到这老妇人脸上笑意更盛几分，带些骄傲的语气说道， “他以前可是在有钱人家的府里专门做木匠的，只不过如今年纪大了，去外面做不了大件东西，就自己在家做些个小木件，我带过来这街区卖掉，以维持生计”。 张燕看这老妇人慈眉善目的，讲话语气又真诚，逛了这么一圈，她还就看中了这一对簪子，本来以为要与它失之交臂，如今应该有转机，手指向已经放在桌上的一对簪子温声道， “婆婆，这对木簪子是怎么卖的”。 老妇人目光顺着张燕的手低头看了下，然后把一对木簪放在手上托起来，笑着对他们叹道， “巧了，这是摊位上我老伴儿做过的唯一是一对的木件”。 易瑶这时开口了，向老妇人问道， “婆婆，这木簪用的木料可是乌木”。 老妇人呵呵一笑， “女娃你可被逗婆婆了，不懂木材的人都知乌木需得埋在淤泥之中千万年才得形成，如此贵重之物应放在家里好好珍藏，断不可能拿出来做买卖”。 易瑶做不解状，眼睛看向婆婆后面还在啃玉米烙饼的胖大姐说道， “刚刚那位怎么说大姐说此乃乌木，是她相公越过山川石岭，在一偏远之地寻得”。 婆婆听完易瑶的话怔住了，半响摇摇头看着手中一对木簪凄凉的道， “想不到她爹拿来哄她的只言片语，她尽听信了，果然是痴儿……”。 把手中的木簪放下，老妇人抬头面色已回归如常，对她们说道， “秀儿是我的闺女，早年经历过一些糟心事，费了心神，现在有时会神志不清，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几位莫要当真”。 又道， “这簪子木料虽远远比不上乌木，但也是老伴儿细细选出来雕琢而成，若是真喜欢的话，给三两银钱婆子我，就行了”。 易瑶对人家的家事不感兴趣，听听即可，不放在心上，这世上更悲惨的人有很多。 最起码现在看来这位大姐有两位对她特别好，依然把她当做小孩一样的亲人。 张燕是一个很容易伤春悲秋的人，听完婆婆简单的解释，脑海中各种画面浮现，略带愧疚的看了一下胖大姐，转头看向易瑶。 完全知道她的想法易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身后的胡大海看她们都很满意，手往腰间宽腰带伸过去，准备掏出钱袋来付钱。 易瑶连忙制住他， “大海哥，不可这样，我们自己付钱买下”。 胡大海摸摸后脑勺，朝易瑶瓮声瓮气说， “瑶妹子，我的月例比你们俩高，就让我来付吧”！ 虽然现在易瑶在药田做事，月例也随着药田的工钱制度涨了一些。 但确实，三人里面他的最高，无意的呛的易瑶没话说，易瑶想了想，正准备继续说话堵他时。 张燕拿起了桌上的木簪子，朝胡大海嗔怪的横了一眼， “这是我要送给瑶瑶的，意义不同，可不能让你付了银子”。 易瑶道对这两人有些无奈，然后把张燕拉近身旁，对她说耳语道， “燕子姐，这木簪对于我俩来说并不便宜，不如这样，我俩各付一半，你买的送给我，我买的送给你，各自戴在发髻上做个念想，可好”。 张燕皱眉，她想着如今跟瑶瑶不在一起了，她作为姐姐，送妹妹个礼物，在看不见的地方，让那个东西陪伴她。 可这东西确实可以抵她一个季度的月例了，不说还好，一说让人难为，毕竟都是血汗钱。 易瑶看见张燕的表情就知道已经说动了，嘻嘻一笑，然后跟婆婆招呼一声， “我们要了，麻烦包起来”。 “哎，好嘞”。 婆婆喜滋滋的拿出一个自缝的布袋把两把木簪放在里面然后递给她。 付完钱之后，原本已经走远了些的易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只见婆婆已回到她女儿身边，边给她说话，给她擦嘴，胖大姐也笑着把玉米烙饼撕一点下来喂给婆婆，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婆婆放声大笑。 易瑶觉得，她们不会是被骗了吧！ 城外，往山林深处方向驶去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快速的往前行驶着。 马车里面，易瑶在角落端坐着，随着车轮的起伏，身体也跟着微微律动，抬手摸了一下发髻旁插着的黑木簪，易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第十七章 回山谷 三人在离别时已经约定好，张燕好好待在府里，易瑶和胡大海在药谷做事，找机会多去帮石老外出采药，最好再能找到个灵芝啥的珍贵药材，这样应该就能叫石老把张燕要过来了。 —————— 当天傍晚，易瑶从石老的屋子踱步走了出来，抬头看看今夜的月色，只见夜空中的月亮像一个发光的圆盘似的，漂亮级了。 心念一动，想到了家中的爹娘还有兄长和妹妹，不知他们可好。 离家两年了，也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不知道大哥学艺学的如何，二哥找到要学的手艺了没有，小妹是否还记得她，爹爹有没有瘦，娘亲身体是否还好……。 月光照在她秀丽的脸上，更是平添了几抹孤寂。 当身边有一大群人的时候你不会想那么多，但夜深人静你一人时所有的思绪都会千回百转。 低头吐出一口气，易瑶甩了甩头把思绪清空，再抬头时已目光明亮，抬步坚定的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时间如此循环往复，纵然现在已是深秋，但山谷里面的树木大多数依旧枝繁叶茂，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对于住在这里的人来说感觉空气变得冷了许多，大家都加上了两层衣物。 距离上次出谷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易瑶又跟石老学了好些药理知识，跟小厨房一位阿婆还学着做了一些本地的地道菜，阿婆说她舌头对味道很灵敏非常有做厨子的天赋。 这一个月有两件事情很不得易瑶的心。 第一个就是修炼一直无所突破，易瑶其实已经感觉到，第二层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了。 但是它就是不破，每天照常的打坐修炼，光点也吸收的越来越多，那层纸它就是屹立不倒。 还有一件就是好不容易求着石老，让她和大海哥上山采了一次药，不知道怎的，连个像样一点的药材都没找到，净背了两筐葛藤，紫锥花，葛根……，这些个治伤寒腹泻的，满大街都有的草药回来。 可恼极了易瑶，修炼一直没有进步，索性将早上的修炼停下了，可这些天早起已成习惯了。 觉得无所事事就去厨房和阿婆一起做做早饭，听她们讲讲过往的故事。 比起药田里嘴碎的两位大娘，易瑶还是比较喜欢跟厨房的阿婆们在一起。 清晨———— 抬手从竹编撮箕里面拿起一根劈好的木材，易瑶坐在灶口前的小板凳上弯腰低下头往灶眼里看，先前放进去的木柴已经烧的炭黑，只芯子还有火苗的。 但火苗有越来越小的趋势，易瑶赶紧把手上的木柴放了进去，又从撮箕里面拿了两根柴陆续放进去，然后抬头朝灶前的阿七婆微笑说， “柴火已添足够了”！ 阿七婆，在家排第七个，上有五个姐姐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因家中孩子实在太多了，所以除了大姐和两位宝贵的男娃爹娘费了点心去取个好听的名字。 其他姊妹名字就直接来自于家里的排行，所以，她就叫阿七婆咯，孩提时叫小七，及笄时叫阿七，半老徐娘时叫阿七婶，到了耳顺之年自然就叫阿七婆了。 她年岁比石老还大一些，但精神抖擞，眼神炯炯有光，提起一大桶水步子稳稳当当还大踏步的走。 易瑶自见过阿七婆之后就在心里吐槽石老，他应该出来多活动活动，别老待在个屋子里面， 瞧，他比人家阿七婆年岁还小，眼睛混浊，腰也看着直不起来的样子，出外采一次药，回来咳嗽几天。 阿七婆在灶前颠着勺炒菜，头上的头发用布包着，耳旁有几缕发白的碎发露了出来，跟着她炒菜的频率一弹一弹的，她又颠了一勺，然后朝易瑶笑， “还好瑶丫头你帮着我，要不然我可得手忙脚乱的了”。 说完快速把刚炒好菜盛了起来，到水缸边用木勺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面，顿时滋的一声，锅里冒起了白烟，拿起放在灶上的扁竹刷子，对着锅里面唰唰两下，又用勺子把锅里面的水舀起倒掉。 整个过程非常之迅速，让易瑶为止惊叹，这是做了多少年的饭才练出来的啊！ 锅里是最后一道桂花鸭了，这菜得需要焖久一点才行，阿七婆把木锅盖盖上，终于得闲空了出来，对灶口的易瑶说， “瑶丫头，再添一个柴，给它焖下就好了”。 “哎”！易瑶回了声，然后依言放了一根木头进去烧。 再抬头时，只见她脸颊已被火烤得通红，衬的整个人更加的白皙了，阿七婆看了眼易瑶红红的脸蛋怜惜的说道， “叫你不来吧，看这脸烤得”。 易瑶用手搓了搓脸，然后抬头对着阿七婆笑道， “这火烤得人暖洋洋的，没事”。 阿七婆无奈的笑了，对着易瑶瑶瑶头，然后走到小厨房门口望着栅栏外面，小声诽谤道， “这林婆子也忒精明了，看你这几天老来厨房帮忙，索性向石管事告了一天假回家，也不提前告诉我，真是…”。 易瑶把小凳子往后移了一点， “林阿婆肯定是很想家人了”。 又轻松的道， “反正石老也准许了，今日吃食我来帮您忙就好了”。 阿七婆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转身走回灶前来，语气颇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呀！就看不惯她把那一点点精明的劲全都放在这些个上面了，一有时间就屁颠屁颠往那个家里赶”。 说完之后掀开木锅盖，看了下鸭子焖的进度，陆续又洒了些调料进去，盖上盖子，看向易瑶道。 “丫头，你是没见过你林阿婆夫家怎么对她的”。 易瑶对夫妻之间相处的印象和所谓的夫家，全部来自于她的爹娘。 爹爹是个老实的农家人，娘亲敦厚温柔，虽然平时都不怎么见着爹爹对着娘亲说几句暖心窝的话。 但行动上，确是表现了出来，比如，在易瑶的记忆中，娘亲从来都没有干过重活。 比如，家里好不容易吃上一次肉，爹爹都不吃，而是默默的给娘亲和他们吃。 再比如，后面连着生了两胎女儿，奶奶对娘亲非常不满，平常近乎有点虐待，让她在月子时落下了病根，最后爹爹实在看不过去，为了让娘亲过好一点，直接提出了分家，一直到奶奶去世都没有再来往了。 易瑶用手拖着下巴，睁大明亮的双眼，向阿七婆问道， “林阿婆的夫家对她不好吗”？ 阿七婆摇了摇头，叹口气， “可不是么”。 嫌弃的继续道， “她相公都那么大岁数了人了，前两年还娶了个年轻的二房回来”。 突然抬起一巴掌拍了下灶台颇气愤的道， “娶回来就算了，好好过日子吧，结果愣是个不安分的”。 阿七婆这句话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的，就好像那个年轻的二房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样。 一巴掌拍下来可把易瑶给惊着了， 然后她又继续气愤的说， “怀个孕像娘娘一样，要吃好的喝好的睡好的”。 “好不容易瓜熟落地了，是个男娃，可把她相公和婆婆喜死了，这如今那家中更没她啥地位了”。 “明媒正娶的媳妇，硬生生变成了他们家仆人，赚钱树”。 “她也是大度，人年轻二房在家用着她的月例钱照顾孩子，她在这起早贪黑”。 “我早说过她，她就是不听”。 阿七婆带着浓浓的鄙视意味，摇摇头甩开这令人头疼的一家，把锅盖掀开在这鸭子上细细的撒上一层桂花后，又盖上盖焖。 易瑶听到微笑了下，然后天真的给阿七婆回应， “或许林阿婆觉得，这些事都不重要，家人开心就好了”！ 阿七婆呸了一声， “开心个屁啊！人家当她是个逗乐子”。 ……………… 这时候易瑶不说话了，因为她觉着，在这件事上面，阿七婆和林阿婆就是两个极端，两人各执一词，坚持己见，她这点功力是说不通。 阿七婆见易瑶不说话了，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太激动了，这么小的小孩也都不懂这些，然后语气平静下来，带点慈祥跟易瑶说， “阿婆啊”！ “是最最看不惯像你林阿婆那样即没用还心比天高的夫家，自己又不是大财主，土皇帝，非要生个儿子”。 “是要来继承他那间破屋子么”。 “我是心疼林婆子，觉着她太傻了”。 “瑶丫头，你啊，别往心里去”。 易瑶看着阿七婆微笑点了点头，转头头看向锅里。 里面的桂花焖了有一会儿，桂香味更加的浓郁了，易瑶抽了两下鼻子，深深的吸了一鼻腔的桂花香，磬人心脾， “好香啊”。 阿七婆估计是刚刚把口说干了，正拿着自己的瓷碗大口的喝着水，闻言，放下自己的碗，双手撑腰，朝易瑶骄傲的笑， “这道桂花鸭可是我的独门绝技，鸭子是精调细选出来的，肥瘦相间，肉质绝对不油不柴，洗净拔毛之后经过十几种调料腌制入味，吃下一口让人唇齿留香”。 “那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易瑶看着阿七婆兴奋的笑。 “可不么”！ 阿七婆得意的哼哼了一下。 易瑶看看旁边长桌上，早上大家要吃的东西都做好了。 这时候莫言踏着晨雾走了过来，先是冲易瑶露齿笑了下，然后朝阿七婆问， “阿婆，石老的早膳准备好了吗”？ 阿七婆摆摆手， “你且等片刻，我装进食盒后给你”。 然后在旁边的架子上面，拿出一个竹编的食盒，又拿出几个小碗和小碟子，小碗里分别装上了白粥，馒头，小碟子里装的是从坛子里腌菜。 阿七婆把装好的食盒递给莫言，他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第十八章 怪事多 后面陆续有人过来拿吃食。 跟阿七婆一起吃完早饭后，易瑶也离开小厨房，去药田给前一段时间播种的药材浇水，施些肥。 下午易瑶去石老小院给处理一些药材，到前院把它们都归置指定位置的时候。 易瑶有个奇怪的发现，但凡装有沙参，麦冬，石斛，玉竹，黄精，旱莲草，女贞子，龟板，山茱萸、牡丹皮、茯苓………这些药材的抽屉全部都空了。 凭易瑶现在的药理知识和对石老这里所有药材的熟悉度，她看第一眼就知道这些个药材的主要药性是什么。 无一类外，这所有空的小屉子里面的药材作用都是滋阴，是用来给女人补身体的。 易瑶就纳了闷了，这高老爷的妻子妾侍们是把这补药拿去当日常零嘴吃吗？ 石老这里这么多滋阴的药材，可都给搬空了。 怪哉怪哉！ 心里默默的诽谤两句，易瑶加快手上放药材的速度。 “咳…咳咳……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后院传来，易瑶把手中的甘草放置在对应的小抽屉后动作停了下来。 细听皱眉，这咳嗽声音一直不间断。 易瑶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把手往短衫上擦蹭了下，转身朝后院走去。 经过挂着些许药材晾晒的院子，易瑶在中间的房门口停下，抬手敲了三下后脆声喊道， “石老，您没事吧”！ “可否需要给您倒杯茶”。 里面又连咳嗽了三下，石老略微沙哑的声音才穿了出来， “是瑶丫头啊”！ “咳…咳咳，进来吧”。 易瑶站在房门思量了一下，最终推开了这雕刻精细的木门。 这是易瑶第一次踏进石老的卧室。 与易瑶想象不同的是，石老的屋子里面并没有扑面而来的浓重药味。 反而是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酷似麝香，但比它味道幽雅，好像是书上所形容的龙涎香…。 但书上说…龙涎香不是非常昂贵，而且大多都是皇宫中的人御用的嘛？ 带着些许疑惑，易瑶抬步向侧边走去，靠窗边有一个榻，榻上摆着个好似香楠木的小茶几，而茶几上放着一个刻有两条祥龙交缠的香炉，里面有烟雾缓缓升于空中，终消散。 易瑶走在屏风前停下，弯腰向躺着床上的石老行了一礼。 “石老”！ 虽然隔着屏风，但易瑶此刻也能看清楚石老苍白的侧脸及嘴唇，心里嘀咕，“石老这感觉像是内伤啊”！ 石老半躺在床上，朝易瑶这边看过来，无力的喊道。 “易瑶啊”！ 随后双手撑着身子往上坐了坐，手往窗户边的榻上一指，对易瑶温声说， 你去帮我把塌上小几下的玉匣子拿过来递给我”！ “是”。 易瑶回了一声，然后依言走回榻前，弯腰从小茶几下摸出一个雕刻精美的玉匣子来。 离这香炉越近，易瑶就能很清晰的闻到这酷似麝香的香味，易瑶觉着。 这，八九不离十就是龙涎香了。 盒子有点重量，但对易瑶来说这点重轻而易举。 易瑶拿起后转身往后走，绕过屏风放在石老的床前，然后又回到屏风前低头，等待石老发话。 虽然低着头，但易瑶抬眸还是能清楚的看见石老拿起玉匣子打开。 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瓶出来，然后颤巍巍的倒出两粒指甲壳大小的药丸在掌心。 原本微低着头的易瑶，在这药丸倒出的瞬间。 抬起了头，隔着屏风紧盯着石老手掌上的药丸。 因为她从这两颗小小的药丸里面感受到了平常夜晚修炼时那些光点的气息，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够易瑶惊讶的了。 难道石老也是姑姑口中的修士。 但是，不像啊！ 我在石老身上感受不到那些光点的气息。 这边易瑶皱眉疑惑着。 那边石老把玉瓶小心翼翼的放回玉匣子里，看了看里面已经空了的一瓶，眼露复杂之色。 然后仰头一把吞下两颗丹药，头靠在床栏处，闭眼片刻，感受这入口及化的丹药一点点修复着他残破的五脏六腑。 身体里面感觉非常温暖舒适，可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半个月，上一刻煎熬的感觉又得出现了。 感觉好多了的石老，抬头看向屏风后的易瑶，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说道， “瑶丫头，从今晚开始你就不用过来我这里学习了”。 易瑶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奇怪了，不禁行礼向他问道， “是您身体不舒服吗”？ 石老吃的这药果然厉害，才服下没多久，咳嗽就瞬间止住了，但脸色依旧苍白。 他呵呵笑了一下，摇头，然后道， “你比我想象的更要聪慧许多，我之前教的药理知识，你几乎全部学会，我也算实现了当初对你的承诺…”。 顿了一下，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放在床边上的玉匣子，看着榻边的窗户又道， “药石同源，剩下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你自己严于律已，相信多看多学也能很快掌握，所以就不用再特意过来了”！ 易瑶听完沉默了一下，然后行礼， “是”。 叹了口气，石老继续， “还有啊”！ “你和大海那小子的心思我也知道”。 “但…有些事是你们强求不来的，随缘即可”。 不再看窗户，石老把头转向屏风对着易瑶， “再说，如果那只小燕子真希望留在我这里与你们在一起，应该是她自己去主动做些什么让我看见，而不是你们做些事情得到奖励，恳求我把她要过来”。 他眼睛盯着易瑶，咯有深意得又说， “这两者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易瑶听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石老会跟她说这些，随后点了点头，表示石老说的有道理。 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与之相反的。 她平静的道， “石老，您有所不知，燕子姐的性子不喜争强好胜，而且她也说不出做不来一点儿出格的事儿来，若要她为了一己私欲去抛头露面或做一些算计的事情，是断断做不出的”。 行了一礼自责的道， “是易瑶想要的太多了”。 石老听完易瑶的话摇了摇头， “不…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际遇，而且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说道这又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凄凉， “她以后终是要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耍些小心机…或者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而你以后也会跟不同的人告别…………”。 充满龙涎香香味的房间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易瑶正低头看着脚下，安静的听着，石老没了声音。 然后躺在床上的他发出了两声轻笑，摇头自语道， “我这是怎么了，病糊涂了吧，怎么跟一个孩子讲这些个有的没的”？ 易瑶抬头叫了声， “石老”。 担心的问道， “您是不是不舒服，可要我把莫言大哥喊过来伺候”。 石老摇头摆手， “不用了，我自己歇息一下就好了”。 随后慢慢躺下拿起被子，翻了个身，面朝里面。 他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回去吧，今天我与你说的话也莫要当真了”！ 易瑶还准备想关心下石老的身体如何了，可见他又抬起手臂疲惫挥了挥，示意她快出去。 终是没问出口，快步走出屋子带上了门，然后朝前院走去。 心中却在想着， 石老近段时间做什么事都意志阑珊的，越来越不怎么出门，讲话也严肃的了许多，不似以前喜欢跟她逗趣，讲故事了。 虽心中有许多疑惑，可该做的事还是不能落下的，待易瑶收拾处理完这些药材后，已到了申时。 伸个懒腰，易瑶抬步离开石老这里，去小厨房领了些吃食，带回自己的小木屋里面去吃。 前几天刚从石老那里拿了两本书，其中有一本是讲这泰元大陆的地质风貌，各国国土情况，她还蛮感兴趣的。 第十九章 突破了 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易瑶一手拿着个馍馍，咬了一口，然后津津有味的翻开放在桌上的书。 这书还有字有图！ 易瑶点点头在心里赞叹，编书的人真是有心了，还真是挺中她的意。 书中讲， 泰元大陆主要是由，熠国、大昭、羌国、天越、元沧、五个大国鼎力而支撑，周边十几个小国互相牵制组成。 其中熠国在泰元大陆中间部位，它也是最大最富饶的一个国家，因地处于平原，土地肥沃，熠国老百姓以种植农田为主要来源。 而大昭是一个多山的国家，由各种河谷、丘陵，低山、中山、高山、山原相间分布组成，国家各个城池地貌之间条件差异很大，类别多样且复杂。 高山云雾出好茶，而由大昭国高山上出的茶叶更是寸两寸金。 羌国多树，国土内有许多个大大小小的森林，几乎大多数的重要城池都被树木包围。 这使得他虽是五个大国里面武力值最小的国家，但也没人轻易去攻打他们，而在羌国边境处更是有这个大陆最大的森林之一，迷雾森林，传闻这个森林深处凶险异常，且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 天越国地处沙漠中间，沙漠底下多矿脉，他们的兵器无疑是最好的了！ 这还有一张图，是一群裸着上半身，下身围着动物皮裙的精壮男人，可能是沙漠太阳太大了，他们皮肤都是黝黑黝黑的。 然后书上还说， 这里的人，无论男女个个骁勇善战，非常崇尚力量，是五大国中最为好战的国家，本该他们是最强大的国家。 可由于他们太好战了，还没对到敌人时，自己人就先打起来了，还越打越兴奋，最后自己人都打没了一半，还怎么去打其他国家，为此国君也是很忧伤啊！ 而元沧国靠海，他们这里的人会用鱼骨做刀，用贝壳做各种手工品，在海里捡蚌采珍珠，这些东西拿去其他国家，可是受欢迎的很。 这里还曾有出海的人说，看见海里有鲛人，鲛人的歌声犹如天籁，鲛人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与人成亲，神话故事流传最多的就是这里了。 还画了一张上面人身下半身鱼尾的鲛人趴在礁石上的图片。 而易瑶所在的国家叫离国，它是在熠国周边的一个小国家，人口不多，城池也只有几座，但山木树林倒是不少。 每年这些小国家都是要给自己这边的大国进贡，这代表着你是它的附属小国，万一有哪个国家攻打你，你不敌他，便可寻求进贡大国的庇佑。 还有许多的小国家，书上没有细讲，而易瑶的修炼时间也到了。 把书拿到一边好好放着，易瑶在房中简单的洗漱之后，盘腿坐上了床，双手掐了个法诀，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入定。 不一会儿，丝丝白光向她涌来，从她身体表面的毛发孔钻到身体里面，再到经脉，一路游走，汇聚在丹田。 易瑶的心神引领着它们由丹田出发在身体里打圈圈，游走一个周天再接一个周天。 外面的光点不停的钻入身体，二个周天过去了，易瑶依旧没有停下修炼，反而还在吸收那些光点，她的额头慢慢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体内，易瑶心神手忙脚乱的安抚那些新吸收的光点，指引有些暴动的它们继续开始下一周天的游行。 一点点又扩大了她的经脉，易瑶感觉一大把光点又再次涌入。 月儿已高高挂起，房里的人儿一动不动盘腿坐着，只是一直皱着眉头，似有点痛苦。 丑时，易瑶张开了双眼，缓缓吐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重重吐了出来。 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易瑶眼中有光芒闪烁，嘴角微微上扬，幅度越来越多，最后直接咧开嘴巴无声的大笑， “我终于突破到炼气二层了”。 易瑶不由得欢喜的在床上翻滚了两圈。 “啊…” 一声惊呼。 扑通一声，人滚到了地面上去。 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易瑶揉揉最先落地的后脑勺和手肘，疼得她呲牙咧嘴。 “嘶…”。 揉着脑袋慢慢站起身，易瑶绕到床的另外一边，弯腰准备抽出暗格时… 顿了一下，感觉好像有点不妥。 转身走到木窗口看着天上明亮异常的月亮，易瑶就知道这应该到后半夜了。 虽然修炼后她能感觉到整个人的精气神和五感六识都提升了一截，但依然需要一定的睡眠时间才行，不然白天做事一定打瞌睡。 这段时间石老那边也不太对劲，看着夜空中月亮易瑶皱眉撇撇嘴，按耐住自己想打开储物袋的内心。 关上窗户，转身走到门旁的洗脸架前，简单的擦拭了下身上的汗渍，换掉刚刚滚落地上时弄脏的衣物，躺回到床下，闭眼。 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今晚我就打开它！ 等易瑶再睁眼时，天已大亮，能清楚的听到外面已有脚步声和谈话声。 多眨巴了几下眼睛，易瑶坐起身掀开被子利落的翻身下床，快速的洗漱一下，易瑶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黒木簪，凭着自己的感觉插在了发髻旁，然后走到洗脸架前，就着木盆水里面自己的倒影，检查一下木簪有没有插歪。 是的，山谷药田一个铜镜也没有，也许…跟这里的管事是个老头子有关吧！ 不过，这对易瑶来说并不是事儿。 检查完自己的仪容，易瑶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都是跟往常一样的事情，易瑶早已经干的得兴应手，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的。 药田里，易瑶看着自己播下的种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每天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最终会开花，有的最终会结果，就感觉世界真的是好奇妙。 今天的石老面色红润了许多，易瑶去他院里的时候，他又像往常一样与她说笑，给她讲书。 易瑶恍然觉得石老还是如她第一次来药田那样，依旧睿智，风趣，还有点为老不尊。 太师椅吱嘎吱嘎的摇着，石老捧着本书躺着上面，时而啧啧两声，时而摇头不语，表情丰富至极，让易瑶再次叹为观止。 椅子旁边小桌子上放着一套深色茶具，有丝丝热气从小茶壶中散发出来，隐约还带着一股清香。 石老看了一会然后放下手中的书，侧身倒了一杯茶，浅尝一口，舒心的顺了一口气又躺下，然后拿起自己看的这本书朝药柜那边的易瑶示意说道， “瑶丫头，这本书你可得看看”。 易瑶正在分拣药材，闻言抬头，脸上荡起一丝笑容， “喔”！ 这本书中的诗词韵律是不是特别好呀”。 石老听到这话摇头无语，用手指指着她， “瑶丫头，你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又躺回太师椅上面得意洋洋， “以我的见识，去给那些个贵门子女开蒙，可是他们莫大的荣幸”。 撇了一眼易瑶，哼道， “如今不过叫你看两本诗词，你还不情不愿”。 易瑶知道这老头又装模作样了，然后放下手中的药材，看着他恭敬的柔声道， “石老的睿智和学识易瑶岂能不知”！ 那边椅子上的老头哼了一声，未理她的回话。 易瑶又继续动之以情，道， “人各有志，易瑶就是不喜欢看那些酸诗，背那些个词啊，石老你就行行好，可别让我看那些了，看再多易瑶也变不成那所谓的贵门之人”！ “哼，胸无大志”。 石老哼唧一声，诽谤了易瑶一句。 易瑶听的清清楚楚，只心里回一句臭老头。 面上依旧笑着向他问道， “不知石老要易瑶看何书，只要是您要易瑶看的，诗词又何妨，我必看完”。 心里在流泪，谁叫人家管着我呢！ 石老听了易瑶这么多言不由衷的话，忍不住抖了两下小胡子。 然后嘿嘿两声， “你放心，这本书可不是诗词”。 易瑶已经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药材去了，头也不抬，问道 “那是人物传记”？ 石老摇摇头， “不是不是”！ 易瑶不解了，他这里的书易瑶虽没有全部看完，但也粗略看了一下序目，除了医术，药书，诗词，人物传记，这几大类，也没其他的呢？ “那是何书”。 石老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空，颇为感慨， “这本书就是讲这世间的情情爱爱”。 第二十章 开心啊 “情情爱爱”！ 易瑶撇了下嘴角，抬头看向石老， “这种书您应该给大海哥看，怎么要我看”！ 石老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摇摇头， “他呀”！是读不懂这个的”。 易瑶顿时就奇怪了，睁大眼睛， “他读不懂了”？ “那我岂不是就更读不懂了”！ 石老坐那呵呵笑了两声。 然后太师椅吱吖一声，石老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易瑶跟前，说道， “他读不懂是因为这本书讲的是女子去追求男子，最后两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拿起易瑶放在托盘上的药材，拿到鼻下闻闻，检查了一下，又放下之后看着易瑶嘿嘿笑了两声， “且不说大海那小子是个男子，就他已与心上人互通心意，在这方面，就不用看任何书学习了”。 说完一手背到身后，一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下易瑶，皱眉说道 “我倒真是很担心你，性格如同男孩子一般，上山拦不住你，这下海也应该拦不住”。 又靠近一点端详了一下她的脸，啧啧两声， “这长相嘛”！ 顿了一下，可惜道， “只能算是清秀，将来可如何找婆家喔”！ 易瑶听多了这些话，也不恼，把托盘上还剩的药材都放进一个盒子里，直起身对石老道， “你不是就喜欢我有这上山下海的劲儿嘛”。 撇嘴委屈道， “怎的还嫌弃我来了”。 石老连忙摆手， “我可没嫌弃你”。 然后似关心的模样继续道， “这不是为你未来考虑嘛”！ 易瑶只觉得这老头想的太多，一时没回他话。 然后绕过石老，走到太师椅旁，弯腰倒了一杯茶，转身递给石老，恭敬的说道， “您还是多担心担心您自己吧”！ “赶紧找个老伴儿过来照顾你”。 石老接过易瑶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颇为嫌弃， “我才不要与一个人绑在一起一生一世，死了还要同寝，可真折磨人”。 易瑶被石老这与常人非常不同的思维语气惊了一下，眼带狐疑的看着他， “您说大话吧”！ “你这丫头”！ 他哼唧了一下，把杯子递给易瑶，然后转身看着门外不屑一顾的道， “你个小丫头是不知道老夫我年轻时的模样”。 然后转身看着易瑶，身板都挺直了起来，拂了一下袖子，抬起下巴， “那可是玉树临风，令无数女子神魂颠倒”。 他仰着头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令易瑶想起了高府里的那些个少爷们，只不过在易瑶眼中那些少爷们是纨绔的感觉，而石老则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傲气。 说完以往的光辉岁月后，石老瞬间又蔫吧了，易瑶刚刚感觉的那股子傲气什么的瞬间消失无影无踪，只见他啧啧嘴， “只可惜岁月催人老啊”！ 石老摇头沉浸在他的自我的世界里，然后语气颇为感慨， “我如今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值得，值得”！！！ 等石老感慨完，才发现易瑶眼神凉凉的盯着他，显然是一点都不相信。 不知怎么的，在这小孩面前说这些，虽然吧！有一点点的夸大，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被她怎么看着，他还真有点窘迫。 石老不自在的握拳咳了一下，然后吧唧下嘴巴，又把手背在后面，面带严肃的问， “你怎么还不做事，偷懒啊”！ 易瑶向他施了一礼，语气无奈的回， “今日的活我都已做完了”。 石老往药柜那里看了一眼，果然做完了。 易瑶看着他试探的问， “您要是没事我就先回了”？ 石老摆摆手，“没有没有，你走吧”！说完朝自己的太师椅走过去。 易瑶又向他施了一礼，抬步赶紧往外走去。 刚出门了，还没等易瑶多走几步，石老就在后面叫， “瑶丫头，书，这本书你得拿回去看”！ 易瑶回头看了一下，见石老并未出屋门，立马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头也不回大声说， “我还有书没看完，看完了来拿”。 然后迅速遁走。 太师椅上的石老，拿着小茶杯一下一下的嘬着。 看着易瑶离开的方向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 昨天呀！好像有点吓到她了。 都没去小厨房领吃的，易瑶赶忙的回了自己的小木屋，关好木门后，感觉有点不放心，顺手拿起桌旁的板凳抵在了门后面，然后来到窗前，把木窗拴牢实。 做完这些后，易瑶环顾了自己的小屋一圈，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 连忙来到床旁边，也不管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略弯腰拉出床下的暗格，从里面最深处摸出一个小袋子来。 一手拿着储物袋，一手抬起伸出食指，易瑶抿了一下嘴巴，看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气直接把手指放到嘴边咬。 “嘶…”。 自己对自己总是下不了重手，咬了好几次都不破，易瑶无奈拿绣花针扎才行，赶紧把血抹在储物袋上面。 这袋子果然神奇，易瑶把血一抹上去就好像被吸收了似的，了无痕迹。 看血液都被吸收了，易瑶有些心急，连忙闭眼催动体内的小光点，神念往手中的袋子探去，一路畅通无阻。 恍然之间，易瑶能清晰的看清楚这袋子里面的大小。 这可真是惊到她了，这小小的袋子空间竟然比她这间屋子大三个不止。 角落里面堆着三个大箱子，再然后有些瓶瓶罐罐，易瑶粗略数了一下，大概五十瓶，还有一个书架，只有几本书摆在那里。 易瑶心念一动，一个大箱子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而储物袋里面堆着箱子的地方只有两个了。 缓缓睁开眼睛，易瑶惊奇的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大箱子。 又一闭眼，心念一动，箱子从原地消失回到了储物袋里面，睁眼看了一下已经空着的地面，易瑶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一下。 收收心神，再一次把箱子从里面拿出来，易瑶把储物袋别在腰间，然后站起身，围着箱子转悠了两下。 用没有血渍的手搭在木箱上面轻轻擦拭了一下，拿起来两指轻撵，易瑶不由得点点头， 嗯，非常干净，没有一点儿灰尘。 看了一下后，易瑶伸出双手扶住大木箱的盖子，略一用力，没有任何声音，大箱子就这样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完整的呈现在易瑶眼前。 第二十一章 初涉仙门 里面的东西摆列非常整齐，一看就知道是被别人特意整理过的， 伸手拿起放在最上面中间的一个圆形玉石，搁在手上把玩端详了片刻。 触感温润，上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但易瑶从它里面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光点波动。 沉住心神，易瑶从体内调出一些光点，注入到手中玉石里面。 玉石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然后有些信息注入到了易瑶的脑海里。 起初易瑶微微一惊，想要扔掉手中的玉石，但发现只是些信息，并没有危险后，平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玉石上的白光消失，易瑶闭上眼睛整理刚刚得到的信息。 像这种玉石被修仙界的修士们称为玉简，可用来记载事物，若非人为，记载在里面的信息永远不会消失。 这些无疑就是山洞那个姑姑留下来的了。 她在里面更加详细的说明了修仙的一切，包括她自己的出身。 这位姑姑芳名叫戈清，是一位金丹中期的修士，出身于大昭国的一个修仙家族。 在幼时就被家族测试出了身具木火土三系灵根， 而她在玉简里面也说，这灵根啊，可是能决定你能不能成为一个修士的重中之重，因为有灵根才能把天地间的灵气吸收进身体为已所用，来锻造筋骨神魂。 人有阴阳两极之分，女为阴，男为阳，而灵气也有五行之系别，金木水火土也。 五行相生亦相克：金生水但克木，水生木但克火，木生火但克土，火生土但克水，土生金亦克水，如此循环往复。 假设一位火系修士在水里与一同阶层的修士打斗，无疑他的整体实力都会弱一级，且有些火系术法在水里根本发不出，但若是在火里，需得是如鱼得水，锦上添花。 灵根也分等级，须知一个人体内自然是灵气越纯净修炼越快，所以拥有单灵根的人无疑是天之骄子。 双灵根在修炼上略要慢于单灵根些，但若是有恒心和机缘亦不差于单灵根，而三灵根就是个不上不下了，但也好过四灵根，而拥有五行灵根的人只能说是胜过普通没有灵根的人，因为他们终其一身也许都突破不了炼气五层，再有恒心也没用，除非能碰上天大天大的机缘。 而除了这五行灵根，还有些厉害异常的变异灵根，乃水变冰，木生雷，等等……。 而戈清姑姑的这三系灵根虽然算不上最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她年幼时一直就在家族中度过，还算比较安稳。 后来有门派来招收弟子，戈清与族中的兄弟姐妹一同参加测试，最后进入了一个名为天山门的大门派。 刚进入门派的时候大家修炼的极别都差不多，但戈清是个性子坚韧的漂亮姑娘，一心向往大道，而在进入门派后她看到的天空无疑更大了，使得她道心更加坚定。 戈清非常清楚自己的资质，所以于修炼上面异常勤奋，在近乎是自虐的修炼中，她最终在百岁之前成功的到达了筑基期。 百岁之内筑基成功，这于单灵根的人来说都异常不可能，一时间她成为门中的风云人物，更是被一位元婴期的前辈收为弟子。 这里姑姑也说清楚了凡是达到某一级别之后的寿命时间。 炼气五层以下是两百五十岁，五层以上至大圆满是四百岁，筑基八百岁，金丹三千五百岁，而元婴一万五千岁，至于化神期则是是个传说了，修仙人寿命之长，可谓是令人惊叹之极。 再继续说戈清姑姑的事， 就在她原本以为元婴前辈真的是看中了她资质虽一般却勤奋异常，爱惜人才才把她收为门下，让她正高兴时，没过多久，某一天无意之中得知了。 前辈是看她修炼的速度异常之快，以为她手上拥有天灵地宝，想着把她收入门下，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露出蛛丝马迹来，到时候不管是击杀还是怎样，他都要把宝物据为己有，毕竟化神境界的诱惑是相当的大了。 这事那位前辈可真是想错了，毕竟天灵地宝哪有那么多，她不过是意外得了两株万年的药材，炼化服下后，灵气大涨，最后服用筑基丹一举筑基。 不过，她知道这个事之后还是吓坏了，可知被一位元婴期修士惦记，如果他真要杀她可是如捏蚂蚁一样。 兵法有云，若敌人异常强大，逃之为上上之策，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这还没有撕破脸面之前还需得找一个好理由逃。 正好到达筑基后她因要炼化以前服用大量丹药还滞留在体内的灵力，修为一直停步不前。 只不过她又故意的把时间拖的长了一些而已，乘着这个机会她自然而然的提出了修为止步不前，需要出山历练。 而那边自然是欣然应允了的。 一心以为出了门派便无人惦记了，可姜还是老的辣，元婴前辈早就给她体内下了跟踪定位的禁制，非金丹期无法抹去。 一直被人知道行踪，就像是对战时把弱点露給对方一样，令人极为不舒服。 为了解开这术法，戈清在外面又开始了自虐似的苦修，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五百岁的时候突破到了金丹。 可这禁制是元婴期修士下的，可知同一阶修士之间也有等级，一阶之差的区别不大，可实力之差却相当之大，虽不至于一招致命，但也极难对付，稍不留意便会殒命。 为了破解这禁制戈清可谓吃了很大的苦头，甚至修为倒退，最终当然也是破解了。 可是让她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可这禁制也是连着施术之人，这边禁制一破解，那边立刻感应到了。 这心中怀疑她身上有灵宝的可能性越大。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戈清也认清楚了一些事情，为了躲避自己的师傅，可谓用尽了心思，甚至隐姓埋名去了俗世村落中与人结为连理。 修士一般是看不上俗世之人的，但也许是天意，最终让她与心爱男子成亲，百年之后功成身退。 当然，戈清对那名男子是真心的，但是不否认，这其中也关系到能够益于自己修炼，有更进一步悟求天道的想法。 人人都说求仙问道之人，无外乎都是出世高人，一意静修，不理任何凡尘俗事。 但戈清修的是道法不是佛法，想要出世，必须得入世，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想要得道之人需得经历人之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最后得以顿悟，然后放下，经历过之后那才叫真正的出世。 这一趟俗世之行戈清收获颇丰，但也有令她遗憾的，就是在下一辈里都没有发现有灵根之人，不过灵根之说，可遇不可求，更何况她与无灵根之人结合生的孩子，更是别多想。 百年之后她又再次回到了修仙界，感慨良多，在一次与人结伴探险中，给她发现了一个上古大能的洞府，可得了一些机缘，凭着这些机缘和自己的毅力，一举又突破到了金丹中期巅峰。 就在她感觉结婴之路也不是那么遥遥不可望时，曾经的元婴期师傅找到了她。 许是师傅大限将至，一见面与她并不客气，直接大打出手，不给她任何为自己解释的机会，一招招都直击要害。 不过，好在她这些年在外做一名散修，也是经历颇多，再加上手上还有在大能洞府里得到的法宝，虽与他差了一个级别，但尚能过个几十招。 但最终还是败于绝对的实力，在性命攸关之际，她施了一个以前无意中得到的一个秘术，用自己半身精血为媒介，一下可遁于十万里之外，最后再使用飞行法器继续逃。 这一场与高阶修士的大战终是伤了根本，可她又不敢再去外头任何坊市购买大量丹药，只能继续躲藏，大国是待不得了，只能去一些小国家。 所以便有了离国山壁洞府的存在。 无法去外面购买丹药，只能在这几个小山峰处溜达，看找不找的到年份不错的药材。 也许是她的气运都用完了，遗憾至极，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药材，可恨她那黑心肝的师傅在外还布了许多眼线，只能在这里任着伤痛蔓延。 到最后伤重已到心脉，非逆天之药石能够救治。 戈清姑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在大限来临之前，利用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做了一些事情。 她把储物袋里跟随自己多年的东西整理分类好，并把自己的一生起起落落刻录于这枚玉简上面。 将其洞府内布下禁制，非诚心诚意在其尸体面前磕三个响头，触发不了禁制，因此不可能得到她给的机缘。 玉简上也解释说了，为何要布这种给她磕头的动作禁制。 是因为戈清姑姑觉得，若是一个人到了一个山洞里面，见到个陌生死人还给她磕头的话，此人必定是个良善之人，给他这场机缘也无妨。 若是个对她尸身不尊敬，并加已毁坏，就会引发另一个及为危险的禁制。 看到这里，易瑶还是有些后怕的。 第二十二章 收获良多 最后就是姑姑对得到这一机缘的人最后的一点请求了。 修炼至此，终有遗憾。 念及俗世中还有自己的血脉，希望哪位有缘人得到我留下的这一点机缘后，能全我之心愿，待修炼到足以自保的时候。 去大沧国，海裕城，水沟镇，淡家，此就是我俗世的夫家，若发现我子孙里面有灵根者，望其引他入我仙门，在他没实力之前护他周全，多谢。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易瑶收住往手中玉简上输送的灵气，睁开了眼睛。 抬手把玉简拿到眼前，对它郑重其事的说道， “戈清姑姑，您的心愿我会尽力帮您达成的”。 说完后对着把玉简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放在一旁，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呼…”。 而后皱眉苦着脸自言自语的说道， “姑姑说的这修仙界可真是异常凶险啊，师傅为了莫须有的宝物竟干这弑徒之事，我以后要是真出去行事可怎么办”。 想想都觉得可怕的很。 半响后易瑶抬手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脯，似自我安慰道， “不怕不怕…”。 然后目光又转到了面前木箱里面。 再下面就是叠着的一件深灰衣袍，易瑶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它从箱子里面拿了出来。 这衣料触感似棉料，但拿起来之后轻盈异常，且就眼观，它更像纱质，但比纱要厚实多了。 易瑶在高府的洗衣房也干了很长时间，府里那些夫人姨娘的衣物她也洗过不少。 那也算是春夏秋冬各种花样，布料款式更是应有尽有。 听说有些料子还是从其他国家快马加鞭运过来的，可是为难她们洗衣房一干人等了，洗个衣服还得学习认下布料，不然把哪位贵人的衣服洗坏了……命是去不掉，可一层皮还是得给你扒下的。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一层皮，易瑶对于认识各种布料可是没少下功夫。 如果是一般的衣物料子她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可…手中这一件款式似改良过的道袍，它到底是何种布料，易瑶还真看不太出来。 样式很是素静，感觉还怪好看的。 女性天生爱美，虽然易瑶对于打扮这方面并不热衷，但这件衣服还挺对她的心意的，还感觉价值不菲的样子。 而且现在也算是属于她的衣服，不由得有些心痒痒，手也跟痒痒。 略一思量，直接脱下身上的麻布衣换上了这件深灰袍子。 这件衣服应该是戈清姑姑穿过的，尺码应该是按照她的身量来，易瑶穿在身上空落落的，很大两圈。 不过易瑶倒是穿的挺乐呵。 穿着那么大的衣服还在原地笑呵呵的转了个圈。 也是，来了高府近两年的时间，易瑶又舍不得花钱为自己买衣物，所以每日都是一成不变的灰色麻衣，还是短衫下裤。 要知道这衣服款式也是有分等级的，衣服长短更是显身份。 穿短衫下裤的一般都是最最下等人。 穿裤子走路方便，干活速度，你看那客栈小二或者医馆小厮哪一个人的上衣盖住了屁股，都是穿的短衫。 短衫过后就是上衣，稍稍长一点，盖住屁股，一般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穿。 而穿深衣的，也就是长衫，袍子类的，长度一直到小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但，但凡是穿了的都是有钱人或者身份尊贵的。 钱呀！ 算是易瑶一直的心病，如果他们家有钱的话她就不用买身为奴了，如果他们家有钱的话，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过，也算是祸福相依，如果不是卖身高府，易瑶也不会来山谷药田，更不会得到这一场机缘了。 所以啊！ 这衣服即使再大一圈易瑶穿着也是有些小欢喜的，在易瑶眼中它代表着就是很多钱呀！ 穿着宽松的袍子，易瑶上前把箱子里面还剩下的东西一一全都拿了出来，然后摆在面前。 分别是一个漆黑如墨上面布满着易瑶根本看不懂的铭文小鼎，一块小小玉佩，一块绣有点点蓝色小花的丝帕，十几面小旗子，上面画着怪异的图文，两张阵法图，还有另一套淡蓝色的长袍。 易瑶在这除了玉佩的所有的东西里面，包括她现在穿的道袍上面都感受到了那些光点的存在。 就是戈清姑姑跟她解释过的所谓的灵气波动。 把另一件道袍和玉简先好好的放回木箱里面去，易瑶拿起黑色的铭文小鼎，准备给他注入一些灵气。 但灵气刚刚释放出来，易瑶就感觉周身一紧，穿在身上的衣服好像变小了似的，易瑶低头一看，果不其然。 这衣服布料不是凡物，只要小小的灵气波动，它就根据穿衣人的身高胖瘦变大变小。 刚刚还穿着大两圈的衣服如今正正好，深灰的颜色衬的易瑶肌肤更加的白皙。 再看看小鼎那边。 也是不过一息的时间之后，那小鼎突然发出一阵光芒，然后瞬间变大，像一个充满斗志的战士一样悬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这小鼎的信息也到了易瑶的脑海里面。 此鼎名为冥王鼎，灵宝药鼎，可炼出高阶丹药，用此鼎炼药成丹率可提高三层左右，且由此鼎所出的丹药，丹毒杂质极低。 睁开眼睛，易瑶盯着依然悬在半空中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黑鼎，不由得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沉思。 玉简里姑姑有说过，只有有火系灵根的修士才能成为炼药师，没有火系灵根的修士只能借助地火或者兽火来炼丹。 但这种借来的火修士自己都不能保存很久。 易瑶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何等灵根”。 一个人修炼，且是一个刚踏入炼气的小孩一个人修炼，可真是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呀！ 把小鼎也收进木箱后，易瑶把眼光放在了阵法图和小旗子上面，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 在易瑶现在看来，这阵法图就跟石老那里唯一的一本风水书一样难一理解。 摇了摇头，易瑶把这两样放进木箱里面，准备着先去把乾坤八位弄清楚了以后再来研究这更加深奥的阵法图。 而还剩下的就是丝帕和玉佩了。 第二十三章 有志事成 易瑶如法炮制，先拿起了丝帕往里面注入灵气。 这丝帕嗖的一声就从她手上飞走，然后变大变透明，最后把她周身都围了起来。 这丝帕名叫幽蓝，是个防御飞行法器，与人对战时可放出围在周身，以防被偷袭，平常也可做飞行法器使用。 易瑶对这个丝帕功能还是非常满意的，只不过她现在修为太低，好像并不能使用飞行法器。 看过这丝帕的属性后，易瑶收回输入的灵气，然后丝帕又瞬间回到了手上，易瑶不由得看着手帕老气横秋的摇摇头， “唉！可惜，可惜了”。 收回到储物袋之后给自己打气道， “还是要好好修炼的”。 最后一件就是那枚易瑶一丁点儿灵气波动都感受不到的玉佩了。 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类放回木箱后易瑶把这玉佩拿起来放在烛光下面观察，不过啥也没看出来，索性直接输入灵气进去。 得知这快玉佩的作用后，可着实喜着易瑶了。 它叫掩灵玉，顾名思义，滴血认主后把它挂在身上可掩住你的修炼极别还有身上的灵气，非金丹后期修士看不破。 经看过戈清姑姑留下来的玉简，易瑶对修仙界有了个简单的了解，知道依然还是要低调做人。 在高府或者说俗世中，你高调一点只是惹来一些非议，若在修仙界，没有绝对的实力，一高调就会被人惦记，打的过都还好了，打不过可真是惨了，直接没命。 易瑶很干脆的就把这枚玉佩滴血认主。 认主后，还要给它挂身上。 易瑶低头看看自己， 想想把它放哪里。 她如今还是名下人，肯定是不能挂在腰间衣服上了，脚腕也不能挂，会露出来。 灵机一动，易瑶起身跑去角落针线筐里面，拿出几根粗线，然后把它们编成一股，再把玉佩放在中间，把它编的包起来。 易瑶的手很巧，不一会儿就编好了，然后把它挂在脖子上面，稍微放长一些，根本就没人能看得见。 佩戴好玉佩后，易瑶又兴冲冲的把另外两个箱子一起都拿了出来。 这两个箱子的东西要简单一些。 有一个里面是装有大量的黄纸符，一扎一扎的放着。 易瑶拿过来细看，倒是看出一了些门道，这每一扎上面的图文都不一样，有遁地符，加速符，隐身符等等一些。 还有一把泛着森森寒光的短剑，看着很是锋利的样子。 而另外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灵石，足足一箱。 通过玉简易瑶也知道，修仙界大多数人用的通行货币就是灵石。 这灵石也有等级之分，通常是有下等灵石，中等灵石，上等灵石和极品灵石。 易瑶咂咂嘴巴，拿起一块灵石在手中摩擦。 “可惜在世俗界大家都只认金银，不然依这一箱灵石，我现在可就是一名大大的富翁了”。 真是可恨英雄无用武之地啊，撇了下嘴巴，易瑶有些可惜的把灵石放回去，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自己原来的灰色短衫裤子。 再回过头来看里面的五十多瓶丹药，细细打量才发现每个瓶身上面都有标上丹药名字和功效，就是不太显眼。 易瑶不由得感叹戈清姑姑高瞻远瞩，肯定早知道以后得到她机缘的人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孤独菜鸟。 这里面的丹药大多都是筑基期能够服用的，易瑶甚至还看见了有一瓶筑基丹，而炼气期能够服用的只有少量的几瓶。 想必这些都是姑姑不需要的了，她修为都到金丹中期了，这些丹药肯定都对她那时的伤都没有什么用。 还有就是书架上的书了。 易瑶也都浏览了一遍。 看完之后都惊讶于戈清姑姑涉猎范围之广。 这些书籍包涵炼制阵法的，炼器的，炼丹的，修炼对敌术法的，还有炼体的，还有几本讲的是关于一些怪异文字。 还好石老那边的书都看完了，看来以后的日子要好好钻研这里的苏了。 都不用思考易瑶就拿了本对敌术法的书。 易瑶是觉得她还是得要有点自保能力的，不然万一哪一天叫她碰上了其他修士，都还想杀她怎么办。 拿的这一本上面记载的都是些小法术。 因为以她现在体内那少的可怜的灵气，也只能撑的住小法术了。 储物袋滴血认了主，也不担心丢了。 像当初带它回来那样，易瑶把它牢牢系在裤带上。 等易瑶清点完储物袋的东西抬起头往木窗缝隙里看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翻开手中的书，易瑶细细游览，控物术这三个字映在了她的眼睛里面。 控物术，分初中高级，修炼到初极时可隔空控制死物，中级时可直接扼治住活人，高级时可控制目标周围的空气，使其不能动弹，然后瞬间将其扼杀。 最主要的是施术时所需灵气比较少，还可暗中操控，甚合她意。 花了一点时间把把口诀背下后，易瑶将书装进储物袋里面，然后翻身上床打了个莲花坐。 调整气息，先念起鸿蒙诀，灵气在身体内运行几周天后，易瑶开始修炼控物术。 默念口诀，半响后将灵气凝聚在右手上面，随后右手掐了一个法诀，然后五指成爪状往旁边一抓。 …………… 抓的对象正是木桌上的茶杯，可人家楞是纹丝不动。 易瑶睁眼侧头看了一下，摸摸后脑勺也不一脸的不解。 “不是能控制死物吗，怎的杯子抖都没抖一下”？ 抬手，易瑶看着自己的小手掌，纳闷的问道。 可惜她的手掌讲不了话，不能回答她。 本着有志者事竟成的良好心态，易瑶回顾了第一次控物失败，总结后，再次的闭上眼眼入定。 能取得成功的总是那些有毅力坚持到最后的人。 更何况是修习一个小法术。 在第六次失败之后，第七次易瑶终于让那个倔强的茶杯抖了一下。 又试了几次之后，茶杯也是很给面子的一次比一次动的动静大。 喜得易瑶直在床上翻滚。 而大喜之后，易瑶终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倒头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十四章 那些旧事 是卯时，山谷药田。 也许是因为临进冬天了，清晨山谷内的雾气是一天比一天的，越来越大。 而在药田侧边一排木屋中，里面一间最小的木屋内。 “起”！ 随着一声还带着些童音的低喝响起，小屋木桌上的茶杯颤巍巍的动了起来，然后以龙蛇之姿朝端坐在床上的易瑶飞过去，最后被她握入手中。 易瑶收回手，把茶杯拿近面前用手抚摸了一下杯身，嘴角弯起一抹满意微笑，然后翻身下床。 落坐在桌前，慢悠悠的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经过五天晚睡早起不间断的练习，这控物术如今已略有小成，易瑶觉得只要继续这般练习，到达高极也无需多长时日。 喝完一杯清茶之后，易瑶放下茶杯去洗脸架前洗漱了一下然后推开门走出去。 因为近冬天，也没什么药材要去特别照顾，所以山谷药田的人大多数都很闲，每天做完一些必须事之后都是各自回屋休息，易瑶也是如此的。 石老屋内 石老躺坐在榻上面，身着灰衣的莫言恭敬的站立在塌前。 傍边点着熏香的香楠木小几上，一只修长的但是布满着老人斑的手搭在上面，手的食指与中指在上面一上一下有频率的敲打着，而手的主人石老也低头皱着眉似在思考什么。 半响之后他头也不抬，沉声对面前的人说道， “把山谷库房里最后这批药给他之后，让他传话回去告诉他主人，这段时间药材要得太凶了，必须慢下来”。 一旁立着的莫言低头弯腰施礼称是。 然后似想起什么，关心的问道， “您手中的丹药是不是快没有了”？ 石老知他用意，任然低着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没事，那大半瓶够我吃好久”。 “可…，我们还是多备着的好呀”。 昨天他可看到了，玉匣子里面只有最后一瓶了，想起石老发病时的模样，莫言的脸上布满着担忧。 “哼，多备着”。 抽了下嘴角，石老不由得面露苦涩，摇摇头无奈 “你是不知道那个丹药啊”！ “在这世间除了那个界面的人，我们这些凡俗之人都是无法炼制更是无法买到的啊”。 语气间真是满满的无奈。 我们这边不是有人吗？莫言有点不解石老的无奈了， “高老爷可不就是那个界面的人嘛，我们有何惧的”。 石老听到莫言的话抬起头呵呵一笑，这笑声饱含沧桑，然后他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 “莫言啊”！ 立在身旁的人连忙回应， “在”。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都没看出来么”。 石老眼睛混浊的眼睛看着莫言， 莫言也定定的看着石老，目光依旧温和。 石老缓缓的说出了就一句话，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摇头叹了一口气，石老显得异常疲惫。 “如今的高老爷早已非十年前的高德阳了”。 反正都说了，石老便于莫言细细说来， “他为求更上一层楼，突破境界，走向歪门邪道，我虽不是那界中人，这几十年却也不曾停止钻研，邪道损身更损心，跟何况他并不是那心如磐石般的人物，必定受了不小的影响，你看他那疯狂劲儿”。 顿了一下，眼睛看着小几上盘着龙纹的香炉喃喃， “如今只怕，他心性早已损，不复当初了”。 莫言温和的表情在石老一点一点将这些讲出来的时候慢慢瓦解掉了，他睁大眼睛向石老迟疑的问道， “那这么说，高老爷有很大的可能把我们当弃子了”。 石老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那您怎么办…”。 “您如今的伤可是与他有很大的关系”。 “那药也只有高老爷能给您买来”。 莫言平常话非常少，如今一下子连着蹦出几句，挺少见的，可见真是关心则乱啊！ 石老抬手示意他不要慌。 然后轻声对莫言说道， “我与你说这些也是望你看清这些形势”。 “待我去后切莫再去他面前做一些无用事” 石老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 莫言一下子跪了下来， “您…怎可说这些”。 而后悲伤的看着他。 石老对着莫言慈祥的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一如他记忆中小时候的模样。 叹谓道， “是人终有生老病死，我也算是多苟活了几年”。 布满褶子的脸上荡起一丝笑容，对莫言道， “我这也值了，你不必难过”。 莫言觉得心中异常难受，只恨自己没有用处，才令石老身陷囹圄， 清秀的脸上悲愤交加，然后像是忍不住了愤恨的道， “可您不是常人，乃是一朝……”。 “莫言…”！！！ 石老眼神犀利，盯着莫言一声厉喝， 他顿时没了声音， 石老面色异常严肃， “往事休要再提了”。 莫言知道自己失言了，低着头不此刻表情，半响才说， “是我失言了” 石老对着他点点头，然后把身子往窗边靠了靠，闭眼假寐，语气沧桑， “你先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下”。 莫言抬头看见石老苍老异常的面容不觉得鼻子发酸。 慢慢的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出去，出门之后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这雕花木门， 闭着眼睛的石老睁开眼睛看向门那边，摇摇头， “这孩子在我这里就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也怪不得如此沉不住气了”。 莫言离开石老的院子后，收敛住自己的情绪，然后面无表情的往药田库房走过去。 …………… 山谷栅栏处，一辆马车慢慢行驶过来，然后停下。 胡大海自马车上跳下来，回身从马车里面拉出一个大麻袋，扛起就往山谷里面快步走去。 经过几个小屋子后，往厨房走去。 把麻袋放在小厨房门口，胡大海抬起手臂抹了把脸，歪着身子伸长脖子朝里面喊了一声， “阿婆，快出来搬大米”。 “哎，来嘞”。 一个硬朗的女中声应了一下，然后里面传出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穿着麻布裙头上包着花头布的阿七婆和一位衣着朴素的鹤发阿婆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山谷疑惑 看着胡大海转身往谷口走去的背影，阿七婆叉着圆滚滚的腰身，给了胡大海后背一个刀子眼， “这小子，每次都把米袋放门口，也不知道给我搬进去，下次绝不给他做吃的了”。 然后哼唧一声， 以示不满。 林阿婆在旁边苦笑不得的看着好友，双手提溜了一下裤管在大米袋旁边弯下腰，朝阿七婆招招手道， “他马车上肯定还有东西，你就赶紧跟我把这袋米搬进屋，挪个位置吧“！ 阿七婆虽很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臭着脸，后也弯腰伸手去拉住米袋。 石大海又快步的走回到了马车旁，陆续的从车里面扒拉出一些东西放在地面上。 还没等他站直身体，旁边一双沾有泥土的黑色带灰滚边布靴进入了他的眼帘。 胡大海停卡手中的动作，歪头侧看。 这人长相白净，浓密的眉毛，直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身上着一身干净的灰衣，颇为秀气，不正是莫言吗？ 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莫言脸上的神情已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满是木然之色。 胡大海还是用以前一样语气跟他説话。 “莫言，你小子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啊”？ 莫言看着马车旁弓着腰望着他的胡大海。 他的目光纯净而明亮，相必是一个非常简单明了的人。 思绪渐渐回到了儿时。 在十年前，那两位的目光也是如眼前之人一样纯净，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翼，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了…。 一人双眼已混浊，一人眼睛虽然依然是明亮的，但其中已多了好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莫言想对胡大海笑一下，却发现笑不出来，然后淡淡的回道， “我早已经习惯了，大海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呵呵…”。 胡大海细想也是如此，站起身不由得摸着后脑勺对着莫言傻兮兮的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莫言点点头，慢悠悠的说， “有一批药材石老让我运出去”。 “那可需要我帮忙”。 胡大海赶忙上前一步关切的询问！ 莫言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一人去送即好，你只管帮我把马儿喂饱”。 胡大海听后直笑着拍拍胸脯， “这事儿简单，你放心”， 走到马儿身边，伸手大力的摸了一下马头，对着马儿笑， “我管把你吃食给伺候好了”。 又回过头对着莫言咧嘴一笑。 ………… “那如此，多谢了”。 莫言说完朝胡大海揖了一下手。 “没事，没事”。 胡大海毫不在意的摆手，又去搬弄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还有一些新的农具。 后面背起一个，胸前挂起一个，单手还拎起一把铁锹，胡大海就这样以怪异的姿势进了山谷栅栏。 莫言跟在后面把马车旁还剩下的一些小东西一把抓起，跟在胡大海后面也一同进入了栅栏。 药田。 脚边放着一个木桶，手中拿着个小瓢儿。 给最后一颗小苗儿根部浇完瓢儿里面的半瓢儿水，易瑶一把提起还剩小半桶水的木桶往回走。 易瑶已给自己负责的药田中的药材浇完水，现在就是去小厨房拿点吃的，再歇息一下就去石老那边了。 把剩下的水再倒进药田边专门放水的石缸里面，易瑶给旁边两个大婶打了声招呼，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有房屋的那一片走去。 身后的大婶相互对看叹叹气， “年轻人精力就是好呀，起的早干的快”。 关键是这易瑶脸皮忒厚了，她们不知道多少次提醒过易瑶，她们是这里的老人，易瑶是新人，新人就要多做事，而且是多做老人手上的事，可易瑶楞是像没听明白一样。 每次都是那一句话， “石老没有让我做”。 可把两位大婶气的牙痒痒。 这边易瑶没事人一样的往前走着。 在高府里面待了那么久她何尝不知道那两位大婶的一点小九九。 但在这里确实不兴那一套，易瑶也不想再做那一套了。 回头撇了一眼药田，易瑶嗤笑一下加快脚步。 肚子真是饿呀！ 前方，出现了一位前胸后背都挂满了东西还拿着一把铁锹往前走的胡大海身影。 易瑶高声喊了一下， “大海哥”？ 胡大海胸前的麻包很大，都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易瑶带有童音的声音他还是一声就能分辨的出来的。 “哎，瑶瑶”！ 易瑶得到回声后快步走过去，利落的抓住胡大海背后的几个小麻包。 “大海哥，这个给我拿着”。 胡大海继续往前走，拒绝易瑶帮忙。 “不用，不用”。 “那这个铁锹给我拿着”。 易瑶知道胡大海觉得麻包太重了，她肯定搬不动，所以再次伸手拿向他手中的铁锹。 铁锹嘛！轻的很 胡大海应来声好，松开拿着铁锹的手，抓向前胸的麻袋。 两人一起朝专门装工具的一个屋子走过去。 “砰，砰…”。 两麻袋东西重重落在地面的声音。 现在天气已是寒冷许多，但胡大海穿的异常单薄，背着麻袋走完这一路，脸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东西已放好，两人都未马上离开工具屋，胡大海站在一旁抹汗，易瑶则站在里面，目光看向门外。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走来，如果不细听，根本发觉不到。 人未到，影子先到，莫言的面容身影又出现在了工具屋里。 胡大海擦完汗赶忙迎上去，伸手接住莫言手中的东西， “多谢多谢”。 莫言朝他说了句举手之劳。 然后朝易瑶看了一眼，略微点了下头。 易瑶朝他笑一笑，两人算是打了声招呼。 易瑶有个发现， 虽然莫言拿的东西不如胡大海重，可依然还是有些重量的，他又从山谷口走了这么一路到这里。 可是…脚步还是那么的轻盈，气息也一点未乱。 “从前倒是从未注意过”！ 易瑶在心里嘀咕， 这时候莫言开口对胡大海说， “马儿的事要麻烦大海你了，我先去准备东西”。 “哎…好”。 胡大海笑着朗声回了他一声。 莫言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谷中迷雾 易瑶看着莫言远去的背影皱眉沉思。 半响后，回头看向身后健壮的青年，开口道， “大海哥，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莫言大哥有点不对劲啊”！ 胡大海正捣鼓着解开地上的麻袋，闻言想了想，然后抓着后脑勺抬头望着易瑶皱眉问道， “不对劲”？ 他想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看向门口，略迟疑的摇摇头道， “没有吧，我感觉跟以往一样”！ “跟以前一样”？ 易瑶看着他，带着疑惑的语气复述了一下。 石大海看着易瑶老实的点点头。 “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易瑶不禁在心里反问道， 这时胡大海又开口说道， “可能是今天石老叫他一个人去送药材有点不高兴吧”。 ………。 “又要送药材………”。 易瑶有些错愕的问道。 胡大海点了点头。 “是呀”！ 易瑶在心里细细琢磨。 “莫言给送药”！ 莫言送的药一般都是去高老爷，这高老爷也忒能了吧，就算自家种了几块药田，也不能像这样把药材当糖丸吃吧，上次送药她也是知道的，这才多久…！ 真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易瑶也没想着要告诉胡大海石老药柜那边的事情。 只撇撇嘴，看着门口有些迷惘的摇了摇头。 然后转身与胡大海一起把这些麻袋里的东西归类放好…。 …………… 在最后不到半月的时间，易瑶就把控物术的初级给拿下了，这得益于她无所不用各种碎片时间的勤奋练习。 在自己房里不睡觉的练习就算了，在药田和石老小屋那里一人做事时钻着时间缝缝都喜欢使使控物术。 有时候控制药材飞到她手中，有时候控制水瓢木桶飞到手中，诸如此类，也真是不怕被人发现，给当成了怪物。 控物术的小成让易瑶尝到了当一名修士的甜头，更加有了动力去多练习（做事偷懒）。 比如，她睡觉时口渴了要喝水的时候，都不用下床，直接催动灵气默念控物术法诀，水壶和茶杯就自动飞到手里来了。 再比如，给药田的小苗浇水时，若无他人，她直接站在原地，使用控物术控制水瓢儿浇水，都不用自己一直弯着腰了，这感觉可真好。 这时的易瑶把主意打到了储物袋里面那把短剑的身上。 上次检查储物袋的时候那把小剑并没注入灵气探测。 是因为易瑶觉得这把小剑上有点不知名的气息，寒光森森的，当时也用不着，还有一大堆东西要看，所以拿手上过了一下眼就放下了。 如今炼气二层境界稳定了，控物术也过了初级，是时候修炼一些有杀伤力的武器了。 给她这个念头的还是前两天见过的莫言，经过那日工具房的一面之后，易瑶对莫言拎过重物后，脚步还非常之轻盈，气息不急不缓，这一非常人的现象，心中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 过了两天后，在石老屋子里面又一次的接触中，易瑶仔细观察了莫言的步伐，还有他的气息，可以肯定，莫言身上一定具有书上说的，外面江湖术士称之为的武功。 了不得呀，看他那文弱的样子，总以为是个只会之乎者也的酸书生。 但竟实实在在的，是一个武士，而且观察他似有若无的气息和轻盈的脚步，武功绝对不弱。 易瑶在心中暗自啧啧称奇了好久。 夕阳西下，整个山谷都被这落日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很是好看。 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样的美景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消失了。 易瑶收回看向西方那团火烧云的目光，继续往前走。 她刚从石老那边做完事出来，现在正要回自己的小屋去。 自从开始修炼之后，易瑶每晚进门后都要确认门窗有没有关好，门关好之后还要再在门板后面抵上一个板凳才安心。 这也是因为怕在修炼中途的时候有人会来打扰。 以现在来说的话，要她一个修炼菜鸟突然间的中止修炼退出来，可真是有点难受啊！ 在初修炼没多久，那天修炼灵气刚好在体内游行大周天时。 易瑶就被那两个跟她一样负责药田的大婶这样打搅过，那时她还没用板凳抵着门，大婶们为了药田的一点事来唤易瑶，可能是有点急，易瑶还未来的及应，那两人就直接来推门，为了不让她们发现，易瑶只好强行散功，这之后的不适呀，可是让易瑶难受好久。 易瑶终于明白为什么修士修炼的地方要安静，隐蔽了。 后面这些应对之策可都是她在这吃到过苦头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照例把屋中的修炼前大阵摆好，易瑶又一溜烟的跑到床上盘腿坐着。 左手伸出摊平，心念一动，手中出现细微的毫光，紧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就骤然出现在了易瑶的掌中。 经过这段时间日日夜夜的捣鼓。 过了前期根本不知道用储物袋拿东西不需伸手进袋口，只需用意念催动，便可直接出现，这一系列修士都知道的小常识之后，易瑶已经能很好并还算正确的使用这个储物袋了。 眼眸在短剑上打转，易瑶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剑柄，拿了起来，触手冰凉，坚硬异常。 易瑶看着手中的短剑默默念起鸿蒙诀，待体内灵气运转起来，然后将灵气运至右手再注入到短剑里面。 先是剑柄，再是剑刃，如同被一位大师开光过的宝物一样，那剑身迸发出一阵非常快的光芒……。 然后光芒又瞬间收敛回去，剑平静异常，又变成了一把只是看着觉得很是锋利的短剑。 就在剑身发出光芒的时候，关于这剑的信息也是到了易瑶的脑海中。 此剑名曰清云剑。 可在对敌时注入灵气控制当做飞剑击其要害，这是远距离斗法。 也可手握做近身搏斗，此剑乃是一件法宝，对于筑基以下的修士来说，威力极大，持此剑之人若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可以说是直接秒杀掉。 看得易瑶是啧啧啧三声，不知怎么了，是否是满意至极了呢？ 关于这剑的来历这里还有一条。 就是这剑乃是戈清姑姑自己炼制的器件。 话说她在俗世百年，除了每天用极少的时间例行修炼外，就用了近大半的时间来参悟炼器制符这些，最后俗世事了了。 返回修仙界把实力提升了意境巩固之后，她就第一时间收集炼器所需材料。 这可谓耗时良久啊，不过经历了几次失败后，她最终还是炼制出了一把品质极佳的短剑，并取名清云剑。 易瑶轻轻抚摸着剑身，再次感叹戈清姑姑真是个奇女子。 易瑶是想不到她那么清秀美丽的女子是怎么去炼器的。 她在城内府中做事时，也出去看到过那些个铁铺怎么在打铁。 那家伙，个个膘肥体壮，块头大的很，一下一下的锤炼着那些不成形的大铁块，看着很是费力，易瑶也知道修士力气都很大，但是把一块大铁石敲打成形，可是不容易，再说戈清姑姑那么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易瑶简直想象不出来这个画面。 ………… 第二十六章 飞剑耍耍 不知者无罪啊！ 易瑶有如此想法，一是因为自身见识少。 二确实是因为修士的力气挺大的，就说以易瑶现在这炼气二层的这么个菜鸟境界，即使抱起一个小水缸也是感觉非常之轻松的。 而这种测试类的事情她私底下也不是没少干过。 把短剑滴血认主后，易瑶把它收进了储物袋里面。 ……… 再说回来， 这无论是用灵气控制飞剑或手挥去剑，都是需要去多加练习的，可眼下在山谷里面练是不太可能，且不说会有何动静，就这地方也没有一个能让剑刺当靶子的，而且谷中还有个会武功的，虽说五识应该比不上修士，但也应该是异常灵敏的吧。 所以，易瑶准备今晚依旧纯打坐修炼灵气，待明早寅时一到就偷偷溜出山谷，去外面找一僻静之地先练习一个时辰再说。 如此打算好之后，易瑶收拾心神开始了今晚的修炼。 …………… 时间如沙漏，不一会儿就过去了。 此时离天亮还有好一会，整个山谷都被黑暗与寒气笼罩，山谷里面一侧木屋房门都紧闭着，有那么一间屋子还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噜声。 就在这时，靠近里面最小的一间木屋门轻轻地吱呀一声，从门里面打开了一丝缝隙。 易瑶伸出脑袋往前方左右都看了一下，然后闭眼凝神细听，确认大家都在熟睡后，易瑶走了出来，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像做贼似的，易瑶放轻脚步快速的往谷口奔去。 谷口还有一个用作守夜的小棚，里面有一守夜人，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放在这里当摆设的，因为至今为止山谷没出现过什么盗窃的事情，所以对于守夜人来说，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守夜小棚里面转来阵阵呼噜声显然守夜人睡的正香着呢。 谷中唯一的出口就是这个栅栏门了，但显然现在这个时候栅栏门肯定是关上的。 易瑶站立在栅栏里面，大概的目测了一下，感觉这高度还好，不算特别高。 然后凭着自己轻盈了许多的身体，易瑶用单手扶着用力的一跃，就轻而易取跳到了山谷栅栏的外面。 待站定后拍拍手，易瑶回头看着偌大的山谷，撇嘴微微一笑，然后把刚刚跳跃过来时飞到胸前的麻花辫帅气的甩到后面，转头大步的往山林密处走去。 密林一处空地处，一个枯掉的树桩前，易瑶大汗淋漓的站在几米之外。 这枯树桩上面已是伤痕累累了，树桩周身有着横七竖八的剑痕，上面还插了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剑。 易瑶催动灵气，伸手召回短剑握在手中，然后抬袖擦擦刚刚用灵气控制飞剑时因灵气枯竭而支撑不住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略有些喘息的叹道， “高阶修士的法宝果然不是那么好操控，归根结底还是我体内灵气太少了，太弱了”。 拿起手中的剑易瑶又忍不住的吐槽自己， “这都没对敌，我仅用灵气包裹住你控制着远距离的砍了几下树桩，体内灵气竟如流沙一样的，迅速的没有了……”。 对灰暗的天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易瑶在心中念起法诀，然后将清云剑收回到了储物袋里面。 看看周围的密林，易瑶想着，是否要就在这里打坐修炼，等全身灵气充盈后，再继续在这个地方多多练习一下飞剑。 毕竟从山谷走来，再回去也是需要些时间的，不能浪费了。 刚觉得这个念头甚是好的时候，易瑶不知道看到了林中某处一点绿光一闪而过。 ‘’应该是个什么兽类‘’！ 易瑶这样想着。 随后又皱眉道， ‘’万一我打坐入定的时候有什么毒虫蛇蚁接近怎么办‘’？ 她的身体自修炼后虽然强健了不少，可是绝对没有到百毒不侵的厉害程度啊。 还有一点，修士最脆弱的时候无外乎是修炼时，受伤时，情绪失控时。 再说以易瑶现在的这个渣渣水平，在修炼时更是受不得任何打扰的。 思及此处，易瑶抱着绝不涉半点险的心态，已下好决定，还是回山谷去吧！ 随即利落的转身往某一个方向走去，边走嘴巴里面还念叨着。 “昨天还想着今早一定得练上一个时辰的飞剑”。 “殊不知，我体内的灵气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消耗殆尽了“。 “赶紧回山谷打坐修炼补充灵气吧，体内没有灵气的感觉真是不好”！ 几句话还没落下，此地已经没有了易瑶的身影。 空地上徒留下一个伤痕累累的枯树桩 回到山谷的时候还早的很，大家都没起来。 易瑶又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然后钻入自己的房间打坐修炼，零星的光点围绕在她的周身，一点一点渗进她的经脉，直至丹田，再在丹田压缩凝实，有如粗棉线一般，再窜进七经八脉游行。 修炼无外乎如此往复，实在是枯燥至极。 今早的事情做的无声无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天都还没亮的寅时，易瑶偷偷溜了出去。 更不知道，在这山谷药田日复一日的时间里，她们眼中平凡的女孩已经不再平凡，终有一天凤会翱翔于九天。 …………… 知道自己体内的灵气压根不足以去控制飞剑后，易瑶准备先着手于灵力的修炼，提高自身的实力。 毕竟自身灵力的强弱是修炼术法基础，灵力提上来之后，不论修炼法术或控制法宝都会游刃有余。 修行得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嘛！这个道理她也是懂得的。 可不能像她现在一样，一下想吃下三个大馒头，就一张嘴，怎么可能吃的下，搞不好还会噎到自己。 她刚开始也是被戈清姑姑留下的玉简在里面说的一些事情吓到了，而且又发现了莫言身具武功，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些杀手锏才好。 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易瑶绝对的相信，短时间内是不会遇到什么修仙者的，即使遇到了她身上还有掩灵玉呢，只要行事低调，安危问题应是不存在的。 梳理好自身的问题后，易瑶这样安排她的修行生活。 往后鸿蒙诀的修炼排在第一，控物法术排第二，至于清云剑……近期不准备出谷去练剑了。 前两天出去练习飞剑的时候易瑶觉着，这即使不使用飞剑去攻击，单单的控制下也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准备先练习着，只在屋里有时间的时候练习，看如何更好的用灵气控制飞剑。 就这样，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天清晨，易瑶至入定中睁开眼睛，瞳孔亮晶晶的，掩饰不住的喜色，嘴角也慢慢往上翘了起来，最后直接咧开嘴，笑嘻嘻的。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专心修炼，如今炼气二层已经非常稳固，易瑶隐隐感觉二层的巅峰遥遥在望，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即可。 易瑶笑着歪头看向木窗缝隙，天还没亮，这次修炼完之后还有点时间，把清云剑拿出来练练吧。 说完即做，易瑶立马从储物袋里面拿出清云剑，一手输入灵气，一手掐了个诀。 不到两息的时间，手中的剑漂浮了起来，易瑶掐诀的手指引着它往旁边飞去，而飞剑在原地滴溜溜的打了个转，然后径直的跟着易瑶的手指在旁边飞舞。 做着法诀的手指突然转了个弯，直直的指向一个物体……房间里面唯一的木桌……。 飞剑自然听从指示，剑身先是轻微的振动了一下，然后来了个急转弯，径直的朝木桌气势汹汹的砍去。 眼看着飞剑就要劈到桌上面去了。 易瑶赶忙一声轻喝。 “停”。 那飞剑嗡嗡一声，才在离木桌只有一指的距离的时候堪堪停下。 易瑶呼出一口气，然后把飞剑召唤回来。 飞剑又转了个弯，飞着回到易瑶的身前停下，易瑶伸手像摸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剑身，说了句，“乖”。 然后断了给飞剑输入的灵气，握着飞剑的手往下一翻，飞剑不见了踪影，是被易瑶装进了储物袋里面。 张开手臂，舒展开身体，易瑶深深了吸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后一倒，睡在了床上。 眯着眼睛，易瑶咧开嘴叹谓道。 “真是舒服啊”！ 躺了一下后，天也慢慢亮了起来，久违的修炼完之后再躺下来休息片刻，真是令人舍不得离开。 当断则断，易瑶单手揉了揉眼，然后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滚到边缘时，直接伸腿，一下子站了起来。 洗完口脸之后，易瑶推开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现在已经完全到了冬天，山里面人烟稀少，湿气冷气都重，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可能会比城里的人感觉还要冷一些，还要穿的更多一些。 但…易瑶却是个例外，可能是修炼之后有灵气护体，她身着夏天的衣物都未感觉到寒冷，只不过在冬天穿薄衣，这样太奇怪了。 易瑶相信，只要她穿个单衣出去，定会引起人讨论，这可不符合易瑶一直秉持的良好优秀的低调的品德。 所以易瑶还是与他们一样身穿棉衣，反正她穿了也不热。 站在小屋前易瑶看向侧前方，身着灰色厚棉衣的胡大海不知怎么看到她了，正慢慢的跑过来。 “大海哥，早啊”。 易瑶等胡大海跑近了一些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快的说道。 可能是衣服有些重，胡大海跑过来的动作迟钝之余，呼吸还特别重，呼哧呼哧的，呼吸的时候，每吐出一口气，都有一小团淡淡的白雾，有些滑稽。 胡大海向易瑶招招手，以示打招呼，待跑到离易瑶只有两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咧嘴露出标志性被黑皮肤衬托的大白牙朝易瑶憨厚一笑的说道， “瑶瑶，我今日要进城一趟，你可有什么唤我带的”。 “你要进城啊”！ 虽然听清楚了，但易瑶还是再问了一遍。 “嗯嗯”。石大海忙点了个头。 他要进城，易瑶抬手摸着嘴角沉思，倒没有什么要带的。 只不过想到了张燕，距离上一次与张燕的相聚已快将近到了四个月，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们俩竟还没有完成那日的承诺，真是惭愧。 叹口气，易瑶细细的想一下，身上可否有能给张燕的东西。 符箓？燕姐没灵力用不了吧！ 丹药？没有补身体的丹药呀！再说燕姐身体一直很好，也用不上。 法宝更是想都别想了，算了算了，储物袋里面的别想了。 要不书籍.....？燕姐识的字还没我以前多，再说她也不怎么爱看书啊。 “送什么呀”？ 易瑶绞皱着眉头尽脑汁的想着。 诶，对呀！ 不如把上次做的香囊给她，燕姐应该会喜欢。 石大海站在两尺外呆呆的看着易瑶脸上颇具戏剧的变化，一会皱眉一会似要点头，一会儿又皱眉，如此两遍后终于露出笑脸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石大海说道， “大海哥，你等我一会儿”。 那边石大海看着易瑶，他自己也仿佛似入定了一样木纳，易瑶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笑着回应， “哎，好嘞”。 易瑶快速推门进去，从柜子里面拿出香囊，是石老给她的那一个，只不过里面石老早前配的药材易瑶早已拿出来，现里面放的是她自己配制的干花草药。 “就把你送给燕子姐吧”！ 易瑶把香囊拿在手上颠了颠，闻闻香味笑着，拎在手中看看，易瑶满意至极。 推开门走出去，易瑶对胡大海说， “我没有什么要带回来的”。 “不过…”。 易瑶从身后拎出一个香囊，递给胡大海， “这个香囊，请求大海哥帮我递交给燕子姐，是我做的，佩戴在身上有安神的作用”。 胡大海伸手接过香囊，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之后胡大海一溜烟的又朝谷口跑去，易瑶看着他的身影摇摇头，然后朝与之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方向正是小厨房。 第二十七章 冬天来了 高府侧门，胡大海安静的站立在马车的旁边，不时的看看这条空无一人的巷子，又转头看看紧闭的侧门，似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首先露出了一张消瘦的年轻女子面容，她梳着双丫髻，发髻下别着一根黑色的木簪，正是张燕。 往身后左右看了一下，张燕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关上门之后，朝马车旁的胡大海走过去。 她身上也穿着臃肿异常的灰色棉衣，走动之间，两侧缩在袖口中的手隐隐约约露了出来，好像被冻伤了。 “大海哥”! 走近后张燕站立在胡大海面前低头温柔的唤。 胡大海看着眼前越来越消瘦的女子，不觉着心中有些难过，声音低沉的也唤了一声， “燕子”！ 张燕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石大海声音中的愧疚与心疼她自然也听出来了，她也有些无奈啊！ 冬天的洗衣房可不是个妙龄女子长待的地方，去年与易瑶两人相依为伴，即使双手因为洗衣变得通红，生疮，也并不觉得这日子如何的不好过，如今一个人身在这个府里面，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除去身体的疲劳，心里更是无比的寂寥！！！ 当初她即为易瑶能去山谷药田做事而开心，又有点失望，多希望两人能在山谷药田再待在一起，但如今看来，事事终不能全如愿的！ 易瑶做事比她灵活，胆子也大，想来在药田过的也是如鱼得水呢，这样便很是好了。 思绪在一瞬间翻转完之后，张燕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抬头对胡大海道， “今日我们院子的事格外的多，怕是不能与你一起去吃碗阳春面了”。 胡大海看着她的面容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碍事”！ 然后目光越发温柔的盯着张燕， “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等下就走”。 张燕被他直白的话语和炽热的目光盯的有些脸发烫，害羞的低下了头，嘴里还小声嗔了句， “傻子”。 胡大海咧开嘴笑呵呵的盯着张燕，只觉得若每天都如此就好了，这便是石老给他说过的岁月静好的意思吧！ 一个是粗犷的汉子，一个是纤细瘦弱的女子，他们就这样无声的相对站立着，这周围的空气都被这两人渲染的有些静谧温柔了。 两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 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张燕抬头望着胡大海开口道， “我要进去了”。 胡大海愣了一下，依然看着张燕，胡乱的点点头， “哎”！ 张燕又抬眼看了一眼胡大海的面容，轻若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这时候胡大海看着张燕的侧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脑中灵光一闪，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终于想起了此行见张燕的目的和易瑶的嘱托。 连忙喊到， “燕子，你等等”。 张燕回过身的时候，胡大海的脑袋及半个身子已钻进了马车帘子后面，在里面捣鼓了一下，胡大海拎着两个香囊袋子退了出来。 他把那个大一点的袋子递给张燕，然后解释道， “这是易瑶托我带给你的的”。 张燕目光好奇的看着这个似小姐们挂在身上香囊大小的袋子， “瑶瑶给我的”？ 朝胡大海笑着问了一下。 张燕抬起手臂伸手去接，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有些宽大的袖子往下滑落到了手腕。 这下彻底的把张燕一直似有意藏在袖子里面的手露了出来，让胡大海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上次见面时还纤细的手指，如今一个个的充血肿起，大拇指，食指和小指更是有些皲裂，还生了冻疮。 还没等张燕的手拿到香囊，胡大海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浓眉皱起，盯着她的手， “燕子，你的手……”。语气颇为心疼。 张燕被他突然拉住手腕可吓到了，连忙看看周围，然后把自己的手自胡大海的大手里挣脱出来。 他用的力气极大，张燕的手脖子都给勒红了，她低头揉揉有些痛的手腕，低声说， “洗衣房所有人的手都是如此”。 见胡大海眉头皱的紧紧的，张燕觉得心头一暖，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过一些时日就好了，莫担心”。 又轻松的笑着说， “我们去年还不是如此过的”。 只不过去年有易瑶，我们还可一起取暖，最后一句话张燕是在心里补充的。 “嗯~”。 胡大海沉默的点点头，但面色依旧不是怎么好。 他不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虽然特别心痛，可他现在并没有让张燕离开高府或者不去做事的权利，所以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眼。 只能在心里默默鼓舞自己，一定要努力干活，让自己在乎的人过上好日子。 这边张燕已经从胡大海手上拿到了那个香囊，拿近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药材香味。 张燕拿着颇有些喜欢，爱不释手的。 “替我谢谢瑶瑶”。 她看着手中的香囊头也不抬的对胡大海说。 “嗯～”。胡大海默默点了下头，然后拎起另外一个小一些的袋子，放到她面前， “这个也送给你的”。 “咿...”！！！ 惊咿一声，张燕把目光从手上易瑶给的香囊上面移开，看向胡大海那边，然后迟疑着不确定的问， “这……你送给我的”？ 胡大海默默点头， “也是香囊”？ “不是的”。 胡大海瓮声瓮气的摇头。 “那这是什么啊”？ 张燕奇怪的问。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快速的说完这句话，胡大海突然抓住张燕空着的另外一只手，然后把那个袋子塞到她手掌心。 张燕捏了捏，觉着是个很硬的东西。 这时胡大海已收回了抓住张燕的手，快速的向张燕说， “还有两箱药材我得赶紧送去药馆，先走了”。 还不等张燕回一句话，他便火急火燎的大踏着步子跳上了马车，拿起旁边放着的赶鞭，胡大海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张燕一眼又坚定的道， “下次我必定带着好消息和瑶瑶来看你”！！！ 第二十八章，雪夜看书 “好，我等着”！！！ 迎着冬日的一点阳光，张燕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对胡大海回道。 马车上的胡大海也给张燕回了一个极为诚恳的微笑，然后扬起手中的鞭子，轻轻地抽打了一下马儿的屁股。 马儿身上徒然一痛，有些惊着了，顿时撒开马蹄子往前奔去。 徒留下后面手拿着一个布袋子的张燕，目光深深的看着马车的后面，一直到马车驶出了这个巷子。 待马车完全看不到了踪影，张燕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注视手中的袋子。 看看周围空无一人，张燕有些好奇的解开袋口的绳结，看向里面。 这……， 只一眼，张燕不禁怔住了，这袋子里面足足有大半袋的碎银子。 大大小小，形状各异。 张燕与胡大海分别后的这天下午，门房来福还给张燕送过来了一盒上好的冻疮膏，说是有人拜托他特意送过来的。 不用猜张燕也知道是胡大海。 思及此人，张燕不由得有些愣神， 想着， 大海哥今儿个是怎么了，怎的给钱给她，他每月的月例是多少，张燕大概也知道，那包银钱应该是他这几年的全部积蓄了吧！ 虽说她与胡大海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但终归还没有行嫁娶之礼，且未来也不知会如何，还是不要逾礼了。 这包银子她是断断不会用的，洗衣房人多手杂，还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着。 易瑶给的那个香囊袋子，花色与款式张燕倒是蛮喜欢的，颜色淡雅，款式大方，还有着淡淡的药材香味，她便想当做香包整日的挂在身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城里与城外的人都日复一日简单的生活，终于在这一年的最后几天，这个冬天的初雪降了下来。 关于修炼，易瑶也是有一个好消息的，在前几天她刚刚突破了到炼气期三层。 可易瑶觉着她真是及其的不容易了，要知道从引气入体到炼气二层她总共也只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而如今到炼气三层竟生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可真是理解了为什么修士的寿命比普通人长那么多，因为修炼真的很费时间！！！ 而且自从炼气二层巩固好了之后，易瑶晚上基本上都没有怎么睡过觉了。 因为现在她但凡一入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夜，还要再修炼术法，完了之后基本上是无睡觉时间了。 不过，因为修炼的原因倒是不觉得困，只是炼气三层突破后有些气愤，她都如此勤快的修炼了，竟还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要是让那些闭关几年，依然无法突破炼气五层的人知道易瑶的想法的话估计要气的翘辫子了。 山谷药田… 这是个寒冷的夜晚，窗外银装素裹，易瑶身着灰色的下人棉服，单手扶着窗子，最后看了一眼被月光照耀的异常漂亮的雪地后，慢慢的合上木窗。 转身走到木床边，抬手解开身上厚重的棉衣，棉裤，脱下来放在床边，易瑶扭扭脖子，伸展了一下四肢， “穿了一天这棉衣做事，还真是有点累”。 在自己一人时她的整个人异常的放松，所以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慵懒。 说话间易瑶揉着自己的肩膀走到了木桌前。 木桌中间有一盏已经被点燃的油灯，在边边上还放着一本发黄有些卷边的书，似纸似皮的封皮上写着三个异常怪异的符号………或者说是怪异的文字。 这本书就是戈清姑姑储物袋里面少有的怪异文字的书了。 易瑶已经研究了两天。 倒也是研究出了一些门道，这桌上的还有储物袋里面的两本怪异的书都是讲述的几种绝迹的文字，这种文字或者在他们爷爷那一辈，或者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又或者祖宗那一辈出现使用过。 反正就是不管是哪一辈，总归是很古老的时候用的文字就是了， 易瑶当初拿书的时候，也大致的比对了一下手中的几种文字，有很大的不同。 而她现在手中的这本书，记录的这个文字叫做古甲文。 这个古甲文字体形状圆润，几乎没有棱角，感觉都是由或大或小的圈圈组成的，不细看还有点像软体动物盘起来的样子。 拔下插在发髻旁的黑色发簪，易瑶头微微向后摆动了两下，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骤然散落，披散在单薄的肩头。 抬手随意的抓了两下头发，易瑶身着单衣弯腰坐在木桌前，拿过手边的书本翻开细细阅读。 易瑶觉得戈清姑姑好像对这些古文挺有兴趣的，储物袋里面大多都是功法，阵法，炼丹术此类的跟修炼有关密切相关的书籍。 这几本不同类型的古文语言类的书籍在里面异常突兀，而且这些书无一例外的很是破旧，还有些字都不是很清晰。 不过对于修炼还一知半解，处于摸索中的易瑶来说。 对比储物袋里面的各种功法阵法类的书，研读这几本古文书倒是显的没有那么的蒙圈。 易瑶的小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唯有偶尔的翻书声。 翌日。 易瑶吃完晚饭向小厨房里面的两位阿婆打了声招呼，抬步往门口走出去。 她准备趁着冬日空闲时间多，赶紧的，抓紧一切时间回去修炼。 步伐快速的走在早上与众人一起拿着扫把挥舞，开辟出来的人工小径上面，在离自己的小屋子只有不到十尺距离的时候，易瑶放慢了步伐。 耳朵轻微的动了一下，眼睛中有丝光芒闪过，易瑶就抱胸站定在原地不动了，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一会，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走路声。 这声音唰唰的，且步伐沉重，喘气如雷。 应该是个比较健硕的男的。 易瑶心中如此下着定论。 大海哥？？？ “瑶瑶，瑶瑶”。 连着两声，胡大海跑到了易瑶的身后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 易瑶嘴角勾起一抹皆在我掌控中的弧度。 转过身来，又恢复了平日里格外乖巧的样子，她看着气喘吁吁的胡大海。 “大海哥，什么事，怎的如此着急”！ 眼眸带笑，易瑶略微带着打趣的意味。 “瑶瑶，好消息”！ 胡大海声音带着久违的激动。 好消息？？？ 易瑶眼睛忽的一亮，上前一步询问， “可是采到了灵芝”。 胡大海还没有平复好刚刚因快速跑过来而造成的气息不稳，连忙多吸了几口气又大口吐出，面对易瑶的询问，只控制着笑意摇头。 易瑶看见胡大海摇头，眼睛里面的亮光都暗淡了下去，瞬间耸拉垮下了清秀的小脸，不是药材，那就是其他事情了，她对胡大海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的。 “那是怎么了”？ “难道你的月例涨了”！ 易瑶微微瘪嘴看着胡大海。 胡大海依旧摇摇头，不过这时候他已经缓过气来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我得到了一株百年的雪莲花”。 “什么”？ 易瑶感觉脑中像注入了一股清凉的雪水一样，顿时清醒了。 “可是真的”！！！ 易瑶喜上眉梢。 要知道她是一个重承诺的人，当初她与胡大海两人可在张燕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定会把她接来山谷药田。 可时至今日，快半年了，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连最简单的出门采药也是碰了好几次壁。 刚开始易瑶觉得可能她与胡大海在一起磁场不合，运气一直都不太好。 所以两人就商量着分头行事，可也未见有什么成效。 易瑶都想着在储物袋里面随便拿一瓶炼气级的丹药献给石老。 但一想到那一次石老玉匣子里面带有微弱灵气的药丸，易瑶又退步了。 易瑶觉着这石老不光非常有见识且懂药理，还是个非常之聪明的老头，从他混浊眼睛里面偶尔闪现的精光就知道。 而仙人之谈，神乎其神，想必石老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若易瑶自己来扪心自问，在你的下属里面有一个人， 且还是个不到豆蔻年华的女孩。 突然拿出了一瓶并不存在于各种药典书籍里的无名丹药，且药效惊人，你会怎么做？？？ 所以，戈清姑姑储物袋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够拿出来与石老这种精明且有见识的人过目。 尽管，他对手下的人很好。 为此，易瑶对张燕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感的，因为以前在高府两人过的是真的很好，也很开心，最重要是她已许下承诺。 易瑶忙扫视了一下胡大海全身，想搜出雪莲花的影子。 “在哪里？我们快去交给石老”。 声音中带着急切。 胡大海呵呵一笑。 “我早已交给石老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一样，瞬间让易瑶的心安静了下来。 好笑的看了一眼沾沾自喜的胡大海，易瑶有些疑惑， “大海哥，我们这附近的山脉应该产不出雪莲这类的地宝吧”！ “你这百年雪莲是从哪儿得来的啊”？ 胡大海摸着后脑勺呵呵一笑，给易瑶讲起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原来啊！ 今早胡大海吃完早饭后，没有事情做，想起了孤身一人在高府的张燕，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想出去溜达溜达看能不能碰运气找的到一个功效好一点的药材，年份差一点都没关系，他去求石老，给他跪下，石老肯定会答应的。 抱着这种想法，胡大海没有通知一任何个人就冒着大雪出谷了。 也是他运气不好，从早上到下午竟啥也没采到。 但是，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掉头回谷时竟碰到了一个昏迷的老人，在这寒冷的大雪天，老人瘦弱的身体都要被埋进雪地里面去了，一动不动的，像是死了一样，本来胡大海准备不管的，但最后还是抗不过心底最深处的那抹善意。 最终还是决定给老人挖个坑入土为安。 本来以为被雪埋的这么深了，肯定断气了，不料胡大海探鼻息时竟还有微弱的气息。 第二十九章 深林奇遇 这可不得了，还是个活人哩！ 胡大海就立刻给他从雪地里抱起，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个能容纳两个人的树洞，赶紧给他安置了进去，还在附近找了一些快枯掉的驱寒药草，就地给他碾碎了喂他服下。 等了好长些时间，胡大海见他还没醒过来的迹象。 就脱下自己的棉服给他盖着，刚准备起身离开时，那人中气十足的一声呵斥可是惊着了他。 …………… 那老人可真是个奇葩中的一朵仙葩。 醒过来之后就一直骂骂咧咧的，还说胡大海扰了他的大好清梦。 胡大海是个老实人，也没多在意这个看起来一大把年纪的老头躺雪地里睡觉是有多么的不正常，还一个劲儿的给人赔礼道歉。 那老人见他态度尚好，就好奇问他这大雪天的来这深山老林中有何事。 不知怎么，胡大海觉着这个老人家虽脾气有点喜怒无常，但目光清明，想来是个正直的人，就与他细说了此行的目的。 那老人起初大肆的嘲笑了他一番，这说道冰天雪地的，不说他要的那般药材都长在峭壁上难以看到，就说这深林中的平地面上，要找到一丝绿意也是极难的。 胡大海也知自己理亏，且人家是长辈，话还有道理，只埋头听训。 那老人言辞犀利的又数落了一番胡大海之后，竟与他打起了商量。 说是好久没吃东西了，若是胡大海在半个时辰内给他做些肉食类的吃食，他就给胡大海他所需要的东西。 这么个疯癫的老头，说的话肯定是不能当真的，也许是看他好欺负，诓胡大海给他寻吃的去。 但看他瘦骨嶙峋怪可怜的，且胡大海自已肚子也饿了，不如就在这山中寻一只野味来裹裹腹。 也让这爱说大话的老头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如今天气这么冷，天上的飞禽大多都跑去温暖的地方过冬去了，唯有一些走兽也许在地底下钻了个洞过冬。 大约费了半个多时辰，胡大海终于在一处小土丘地下找到了三只颇为肥嫩的田鼠。 还好他主要的活就是出门运送货物或者采购东西，平常身上都会放一些在野外需要用到了工具，比如小匕首，火折子，防蛇虫鼠蚁的药粉，如今已成习惯，只要出门必要带上，今日亦是如此。 有了刀具杀鼠剥皮，后面直接用雪水搓洗鼠肉，再找一比较干湿的地方上火折子烤肉。 直把老头看的一愣愣的，胡大海心中可是得意了。 烤好之后胡大海把大半烤鼠肉给了老头，趁着老头嘴巴吃着东西没空说话，胡大海可想着自己也得教训教训他……。 嗯…！ 不是教训，是关心。 “年纪大了就不要一人来这山里面，还把自己埋在雪里，这是想寻死呀”！ “不过饿死和冻死都不是什么好死法，要他说，还是推荐老死嘞”！ 诸如此类，他巴拉巴拉个不停， 说了好长一段时间，胡大海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旁边太安静了，刚刚他讲的太投入，都没发觉到，老人吃东西吧唧吧唧的那个声音都没了。 猛然回头……… 旁边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这老头手脚很灵活啊，离去竟没发出一点声音！ 胡大海如此嘀咕着。 “还说什么吃了东西就给我想要的东西，就知道诓人……”！！！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胡大海就看见侧后面，紧挨着他的衣衫，连着径有他小手臂长，径上面有着跟他巴掌一样大小的白色花。 这朵花远些看洁白无瑕，柔柔弱弱的样子，就像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妙龄少女一般，花瓣迎风而摆动。 可细看才发现有些不一样，它的根茎虽然纤细，但上面密密麻麻生着极细的褐色倒刺。 花瓣叶短偏圆有些像匙形，两面有白色和少量黄褐色绒毛，且每片花瓣上部边缘都有疏圆锯齿。 这要是有人轻视它，直接用力的拿起，肯定会被那些小倒刺给刺着。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 这一株白色的花儿。 胡大海认识。 在山谷药田也有些年头了，虽然胡大海主要的活是送货，但有那么些个特别名贵且稀少的药材，他还是知道一些的，有些甚至也偷偷的跟别人掌过那么一眼，而这雪莲花就在就在他的认知中了。 花蕊中的冠毛为黑褐色，且花瓣上有少量的绒毛和整齐的边缘锯齿，这个应该是在五十年以上。 胡大海就这么木呆呆的把这朵雪莲花带回了山谷，第一时间拿去献给石老。 经石老鉴定，这株雪莲的年份已近百年的时间，且属于高峰雪山上的产物，对于他们这平原区域的人来说，可遇不可求，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听完之后，易瑶心中一阵唏嘘！ 大海哥口中的这个老人实在是怪异至极，寒冬腊月的竟在雪地里睡觉，随便出手送礼，送的就是百年雪莲花。 易瑶不由得试探的问了一问， “大海哥，这雪莲花当真是你说的那老人家送给你的”？ “可不是么……”！ 胡大海皱眉挠了挠头，心中也有些困惑。 他是做了什么好事情，值得一株百年雪莲花。 易瑶看着胡大海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可能是修士……！ 这片山林中进入了一名修士。 这时候易瑶有些慌了，说真的她从修炼一直到现在，从没见过朝戈清姑姑以外的修士。 而戈清姑姑所描述的修仙界那真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啊！ 要知道这修士但凡没什么强大的背景或是灵力低阶者，只有俯首称臣的份，而万一遇到一些黑心肝的家伙，就很有可能去西方极乐见佛祖了。 嘴角扯了一下，易瑶语气有些小心。 “那……大海哥，你回来时还有看见这老人的踪迹吗”？ 她并不想以现在这个渣渣级别遇到别的修士，别说是级别高于她的，就算是跟她同阶层的也不想遇到。 “唔…”，胡大海偏头想了一下然后一脸困惑， “倒是没有看见的”。 “喔…”。易瑶了然点点头，“那没什么好怕的，我还要掩灵玉”。 “但是…好奇怪啊”？胡大海还在低头想着什么，嘴巴喃喃自语着。 虽然胡大海的声音很低，但周围安静的很，且易瑶的听觉异常灵敏。 “什么好奇怪”！易瑶满脸好奇。 “那老人离开没多久后我也出来了，可在那近脚踝高的雪地里愣是没看到一个脚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胡大海依旧满脸疑惑，与易瑶细细说， 听完这几句话，易瑶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没有任何脚印，说不定是使用了那所谓的飞行法器或者瞬间移动的术法”。 略微想了一下，易瑶脸上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想着安慰他， “说不定人家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踪迹，而抹去或是故意不留下任何脚印的呢”！ 胡大海最后又想了一下，终于赞成的点了点头。 那老人性子喜怒无常，穿着朴素，甚至是有点破烂的，一看就是远离人群，独来独往之流，没有了脚印，他就绝不可能再在深林中找到他了！ 胡大海得到雪莲花确实想立即去找他，想去给他道个谢，或者再帮他做点儿事。 毕竟老人家给的东西实在是贵重，按理说他不应该接受，可现在他真是的很需要。 “真是个好人”，胡大海叹谓，现在再想想那老人家刚睡醒时破口大骂的样子，也是觉得异常慈祥呀！（金钱蒙蔽了人的眼睛） 修士真的是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呀，前有个戈清姑姑赠功法送宝袋，后有大海哥喜得一株百年雪莲花。 易瑶也不由得从心底里跟着叹谓，“是呀”。 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肆无忌惮得大手笔一次呀！ 手中有东西却憋屈的不能见任何人。 ……… “不过………” 话锋一转。 易瑶眼睛中都带着微微的笑意，“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去接燕姐了”。 说道最后易瑶都抑制不住的咧开了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像是一个意外得到了一满筐糖果的小孩子一样。 胡大海脸上也喜色满满， “是呀，我过来就是要与你说这个的”。 “明早我们就动身进城去接燕子”， “你看…”。 说着胡大海怀里小心的抽出一张折叠着的白色宣纸，递到易瑶眼前， “石老已亲笔给我写了一纸信，说到时直接交给府里的总管事就可以带人走了”。 “那感情好呀”，易瑶恨不得拍手称快。 然后转身朝石老屋子那边走去。 胡大海马上奇怪的问道， “瑶瑶你干嘛去”。 易瑶转身朝他笑， “趁着今日时间还早，我先去给石老告个假，不然明天太早了，他可是起不来的”。 胡大海拿着信件的手朝她摆了摆，示意她回来。 “不用了，石老替我写信的时候，我就帮你向他告了明天的假”。 易瑶楞了片刻… 然后突然忍不住的捂嘴笑了，眼睛一转，打趣着， “大海哥对我家燕子姐可真是一往情而深啊，连着我这个妹妹也是沾了不少光的”。 说完依旧捂着嘴在偷笑。 “哪里”，胡大海这会腼腆的笑了一下。 然后神情突然有些落寞，朝易瑶正色说， “都是瑶瑶你点醒了我们，那洗衣房本就不是个长待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凉气，“好了”。 “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清晨我们出发进城”。 易瑶马上爽快的回应， “哎，好嘞”！ 说完胡大海转身离去。 ……… 易瑶现在不用睡觉，所以基本上一晚上都是在修炼，不过因为明天清晨有事，所以下半夜之后她都是在练习控制飞剑和术法。 清晨。 易瑶如约而至到了谷口，胡大海已经到了，在喂马儿吃草， “大海哥”！ 易瑶高声喊了一下，然后快步跑过去。 “瑶瑶”！ 胡大海回头朗声唤道，然后满脸笑意的对易瑶说， “快上马车，我们马上就走”。 “诶”！ 灵巧的一跃，易瑶就站了上去，然后钻入车厢里面。 今天显然是特意去接张燕的，马车里面没有任何的物资，极为宽敞。 马车略微摆动了一下，易瑶感觉有个人蹦了上来。 胡大海对着马儿一声大喝， 然后高声对车厢里面的易瑶说， “瑶瑶，雪天路滑且颠簸，你可要扶稳了”。 易瑶依言抬手扶住木窗，朝前方喊， “我扶稳了，大海哥你就可劲的赶车吧”！ “好嘞”！ 随着赶鞭的挥下，马儿吃疼往前走，马车也向前慢慢驶去。 第三十章 人去楼空 高府 “什么”？ 胡大海紧皱着眉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老头。 “燕子被高老爷看中带去庄子去了”？ “是”！ 留着山羊胡长相有些不尽人意的老头点点头，眼睛在易瑶和胡大海身上滴溜溜的打转， “你们要是早几天过来就遇得到了”。 “那李管事您知道燕子姐为什么会被高老爷看中带走吗”？ 易瑶也是满脸疑惑。 这事实在是太突然了，话说她和张燕以前在府中时也曾经偶然遇到过回府的高老爷，可是他的眼角余光都不会扫她们这些粗使下人的，如今把张燕直接带到城外庄子里面，此举甚是怪异。 老头神色突然变得也有些怪异，然后嘴角又荡出一抹在易瑶看来极为猥琐得笑容放低声音 “这老爷对这叫张燕的女娃可不一般，我看着像是要纳她进门，这小丫头要飞上枝头咯”。 “你……”。 那管事李老头本还想再说点什么，胡大海一声爆喝， “胡说”！ “燕子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高老爷”。 “为何从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他怒目圆睁，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 留着山羊胡子的李管事看胡大海这暴动的样子，对他这两人的关系在心中也有了个大概。 不由得在心底嗤笑，“黄口小儿，不自量力”。 且不说他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粗使下人，就说这高老爷不菲的身家也是让人垂涎欲滴。 而且这高老爷虽年纪已到花甲之年，但耐不住一身医术甚好，而且走到哪里都是佣人围绕，保养的甚是好，现在的容颜跟二十几年差不了多少。 纵使已儿孙满堂，妻妾美姬成群，但还是有很多妙龄女子前仆后继，且他基本上也来者不拒，只不过这些年收敛了些，会挑些自己喜欢的留在身边。 李管事如今已不想理眼前这两人了，面对胡大海的质问，只背靠着木椅子抱胸，抬抬眼皮懒散的道， “这谁知道呢”？ “或许……”。 嘴角又弯起，两撇胡子也跟着动了一下，露出了易瑶极为厌恶的猥琐笑，然后抬眼意味深长的看着胡大海， “许是刚进府时太小了，觉着这孩子没有张开”！ “你”。 胡大海被气的手都直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这真是他至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耻的人了。 这李管事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辈子都在做下人，心里有些扭曲，甚是喜欢在言语上激怒别人。 易瑶真是有种想掏出清云剑把他的脸给刺上几下的冲动。 看着两个年轻人气急败坏的面容，李老头觉得今日这心里甚是畅快。 他也很乖，知道点到即止，感觉差不多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准备赶人， “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可别在我这里撒野了”。 两人面色凝重的出了高府侧门，胡大海快步走到马车旁边然后一拳捶在车厢边上，朴实的脸上布满了愤怒和不甘心。 易瑶心里也是及其的不好受，面色难看的低头慢慢走着。 为什么不能多等几天，怎么就是被高老爷带走了呢？ 在药田这么久，易瑶也相信了当初来福说的，无论是府里的还是各个城池里医馆的管事，没有一位比得上石老，或许是他的为人，或许是他的知识，使得他是个特殊的存在。 如果燕子姐是被其他人带走了都还好，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卖石老这个面子。 可带走她的是高老爷……。 已被带走了好几天，如果是去庄子里面继续浣洗衣物或者做其他活倒是挺好的，但就怕真如那猥琐得李管事说的，这高老爷真看中了燕子姐，想纳为妾。 一个六十岁多岁的老头配一个年岁不到十五岁的豆蔻年华的少女，易瑶光想想都有些恶寒，无论他保养的再好，可依然是个老头的模样，除非他能变回到二十岁，如大海哥这般年岁，易瑶觉着才行。 可无论是那种可能他们都得去见到她以后才能明了。 千万不要是第二种可能啊！ 易瑶在心中祈祷。 然后收收心思朝胡大海看过去， “我们还是上庄子里去找她把，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情”。 不知是不是修炼之后人会变得比较淡泊，还是因为她没有喜欢的人，体会不到陷入情爱中的时候全身心都会被对方所牵动的那种感觉。 尽管易瑶非常担心张燕，但现在不管是内心还是表情都比胡大海要冷静安静的多，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极为平静的。 胡大海摇摇头，眼神空洞的看着面前车厢上的镂空雕刻的花纹，接近绝望， “瑶瑶，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易瑶皱眉反问，“我不知道什么”。 胡大海抬手似擦了下眼角，转过身来对易瑶说， “你不知道这个庄子的存在是干什么的”。 易瑶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 胡大海情绪明显异常的激动。 “瑶瑶你知道吗”！ “我们身处的高府，只是高老爷用来安置他的长辈子女和几位原配夫人地方”。 他伸手指了指不知名着远方， “而城外的那个庄子，除了是高老爷专门为自己开辟的所谓的修身养性之所外还是他的藏娇殿，那里面住的都是他从各处网罗来满足一己私欲女人”。 说到后面胡大海眼睛里面都隐隐有了一点水光。 他盯着易瑶，异想着眼前这个比他年幼许多但很聪慧的小女孩能给他支个招，让他把他的燕子要回来。 但很可惜。 易瑶只是刚开始略微有些震惊过后恢复了平静，胡大海把她这过分平静的神情理解为听不懂。 他抬手擦去眼角的一点湿意，不再看易瑶，喃喃自语， “听说被高老爷带进了那个庄子的女人都是出不来的”。 易瑶心中一震，看着眼前面色又变得愤恨异常的胡大海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城外西南边，层层密林深处，一座占地接近十亩的秀丽庄园坐落在这里。 坊间有流传。 这处的庄园在二十多年前原本是一个常年被大雾笼罩围绕的地方，人若贸然走进去会迷失方向，更甚者直接困在里面至饿死或者累死。 所以，这里基本上都没有人问津。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人发现大雾里面开始有人出没，且这些人在里面来去自如，当初还以为是有人又被困在里面了。 但后来发现一直都有人出入大雾，恍然发现原来当初的那些人竟一直没有离开，直接在那大雾里面长久的住下来了。 不错，那群人就是在这大雾中间住了下来，他们锯木盖屋，繁衍后代，十几二十年之后竟也发展成了一个有二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有人传他们是从祖辈那一代就住在这里的，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靠着自己的双手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在这片土地上还算是幸福的生活着。 但如今怎么变成了高德阳的一处私宅，还一点雾气都没有了呢？ 这可要慢慢说了。 话说，二十年前 某一日高德阳外出行医回来，途经此处，但就在这时恰逢天公不作美，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马儿受惊，一直到处乱窜，赶车的车夫都被受惊的马儿甩下车来。 可能是想躲避雷电，马脱离了官道，拖着坐在车厢里面的高德阳往旁边密林一个劲儿的跑去。 它东奔西跑了好一些路，不知怎么的跑进一个村庄停了下来。 这村里面的人应该是不怎么出去，对这位突然闯进来的一人一马一车表现的很是新奇，没有任何的恶意。 仅仅就是好奇。 后来有人说是因为他们祖上有命令，除了专门的采买之人，其他人终身都不得踏出村子一步。 马儿受了惊，不再愿意继续赶路，且马车车厢也破了许多地方，高德阳无奈在村子的一户人家里面借宿了几晚，待马车修复完好，村里的人亲自带他离开。 这里的人以前也见到过一些贸然走过了迷雾然后进了村子的人，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高德阳有些异于常人，且由着人领着走出迷雾的时候，已经参透了里面的门道，可以说他下次过来必定畅通无阻。 不知道高德阳在这村子里面发现了什么，从村子里回来后就一直密谋着要买下这块地方占为己有。 派出手下的人带着重金前去协商。 无奈这村子里面的人及其固执，不管高德阳出多少银两和优厚的条件都是一句话，人不搬，地不卖。 还大骂高德阳狼心狗肺，不晓得知恩图报，竟妄想着占据他们的家园。 彼时的高德阳也算是一位人上之人，见自己已经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可这群山野村夫压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地方他是要定了的，不禁恶向胆边生，心生一奸计，月黑风高时派出一位轻功及其厉害的属下，向小村庄唯一的一个水源处投放了毒药。 小村庄那么小，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半天之内身中了奇毒，高德阳就在此时以解药为要挟他们离开。 无奈无奈。 一群朴实无华的人们就这样被高德阳施以奸计赶出他们祖辈已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话说高德阳得到这个地方之后不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把这地方常年的大雾给弄散去了。 然后又花了大量的银子改建翻修，经过了近五年的时间才完成，最终建成了这占地十亩的豪华庄园。 不过都说了是坊间传闻嘛！ 这中间的故事是不可尽信的，真真假假各自参半。 这时官道上快速行驶来一辆极为通的马车，直往高府庄园狂奔而去。 穿过层层树林，终于到了这处在易瑶眼中颇为神秘的庄园。 “吁....”。 胡大海一声呵斥，然后勒住缰绳，马车往前又走了几步才停下。 把缰绳丢在一边，从马车上往下一跃，人就稳稳的站在了地面，往前走几步，望着面前朱红色的大门，胡大海心中不禁有些嘲讽。 还记得是几年前，他刚去山谷药田做事，跟随莫言来过一次这个地方，当时只觉得这里非常气派好看。 现在依稀记得他窥见过的这庄园的一角，亭台楼阁，琉璃瓦片，雕梁画栋、每一处都可谓是夺巧天工，觉着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了。 他还记得，当初还跟莫言说了这样的话， “要是我能住在这里可真是开心疯了”。 如果记得不错，莫言当初是朝他摇头笑了笑。 后来在这里久了，也隐约听到一些关于这庄子的传闻。 不过他一向如娘说的那样大智若愚，事不关己，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其他的？ 就是个傻子。 不知他的燕子可如当初的他一样被这座专要女人命的人间天堂给迷惑了眼睛。 易瑶自马车里走出来，第一幕看到的就是专注盯着朱红大门的胡大海的背影。 五识感官敏感如易瑶，马上就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以往大海哥从未有过如此的情绪，像是一种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易瑶愕然，大海哥对燕子姐的感情竟如此之深了。 跳下马车，易瑶朝胡大海走去， “我们过去吧”。 胡大海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然后抬步往侧边走去。 接近十亩的庄园，它的围墙可想而知有多长了，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处极为矮小的木门，扣门敲击了三下静等来人。 要知道，高老爷在离国甚至熠国都有好几处田地房产，但他固定的住处就是这所庄园，可以说这里的守卫和门房的森严程度都比得上将门王府了。 要贸然进去还真是有点难。 不过， 还好易瑶早就知道红姑交友甚广，点子多，且张燕也曾是她手下的人，于是去找她相求帮助。 刚开始她是一个劲的不同意，但在胡大海动之以情，易瑶晓之以理加再上各种利益的轰击下，终于答应把她老相好的线给他们，让混进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丝毫的回应，胡大海转头与易瑶对视一眼，后者抬抬下巴，示意再敲一次。 哐哐哐，沉闷的声音又响起，他们又再次的等了一下，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易瑶想，应该是来人了。 第三十一章 来庄园 吱呀一声，木门自中间被打开一条缝隙，缝比较小，里面又好像有点暗，所以易瑶只看见门缝里有一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们，然后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谁”。 初听这声音易瑶感觉有些熟悉，但这个时候不容他细想，赶忙上前一步， “我们都是府中药田的杂役，来这里是找一位姓张名远的管事大哥”。 里面的人安静了片刻， “你们找他有何事”！ 易瑶微笑着不卑不亢， “自然是有些要紧事的，还望大哥行个方便”。 里面的人发出一声轻笑， “呵…小小年纪，你这丫头还知道防人呢”！ 语气甚是有些轻佻。 易瑶皱了下眉头，忍住心底的不适，刚想回他话，身后突然响起了胡大海沉稳的声音， “我们有一好友前几日突然被调到庄子里面，至今不曾见一面，也不知道她过的如何，所以就想进去看看”。 胡大海虽说没有怎么来过这个庄子，但经常在外走动，天下门房人都一般黑，张燕还在高府时，他为了经常能见到她，经常的跟门房的人打交道，还是比较了解的，这里每个人都有些放不上台面的收入，谁也不妨碍谁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刚刚他说的这段话，也是与易瑶事先前讲好的，因为绝不可跟他们说有要带走张燕的想法，不然这些门房的人精可不帮他们。 男子又发出一阵笑声， “那他为何要帮你们啊”！ 易瑶嘴角扯了一下， “我们自有我们的法子”。 “喔”！ 里面安静的片刻，然后吱呀一声，突然门给彻底的打开了。 这是一个颇为壮硕的中年男人，皮肤比常年在外奔波的胡大海都黑，长相很是平凡还有些许粗糙，只是通身有着十足的阳刚之气，外加一丝邪气，看着就不好招惹。 易瑶觉得，他手中如果配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的话，绝对适合去当土匪。 向前大跨了一步，他便已经走出那小木门的门框，堵在易瑶面前，眯着眼睛笑了笑了，自报来路。 “我就是那姓张名远的人”。 易瑶有些错愕，这就是红姑庄子里面的相好？ 只见他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道， “你们那什法子且说来我听听”。 经过最初的错愕后，易瑶快速回过神来，笑了笑，不答他的话，反而低头快速得从怀中摸索，了取出一个香囊，双手伸出递过去，略低头解释道， “这是红姑给我们的信物，那什法子就在里面”。 那个自称张远的男人挑了下眉毛，单手接过香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两人，声音迟疑， “你们…认识.....”。 易瑶朝他行一礼， “我和已在庄子里面的好友都曾在红姑院子里头做事”。 “原来如此”。 他了然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手中的物品。 伸手解开手中的香囊，里面是一条手帕，上面好像还绣着什么东西，张远朝自己那面斜放着，所以上面的东西易瑶看不真切。 就一条手帕而已，易瑶还是有点担心的，这张远到底是答不答应。 看了一会后，他抬眼斜觑了他们两人，然后把香囊连着手帕直接塞进怀里。 “跟我进来吧”！ 说完转身进了庄子里面。 易瑶与胡大海对视一眼，也抬步走进去。 庄子里面的一条偏僻小径上面，有两女一男，三个身影快速的往前走着，前面带头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此刻她一边往前快速的移动，一边转头提醒着跟在后边的两位少年， “两位注意一点周围啊”！ 边走还边嘴巴跟他们念叨着， “这段时日老爷都在庄子，可绝对不能引些事端出来”。 “且你们要看的那位姑娘刚来，老爷正上心着呢，听伺候的人说时不时会问一下她的情况”！ “那老爷到底是要把她如何呢”？ 纵然是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依然非常的清脆，跟在后头有些清瘦的女子问， 那大婶绕头想了一下，皱眉朝身后的女子摆摆手， “这谁知道呢”？ 又自言自语， “老爷也是，这两年做的事越发的叫人看不懂了”。 “大婶，我们还是快些吧”？ 跟在身后的青年男子似乎有点着急，忍不住开口催促， “就快到了”，大姐回了个头，朝他没好气的一瞪，加快脚步。 而青年视若无睹。 这名青年和那位瘦弱的女子自然就是易瑶和胡大海了。 这庄子里面果然是好景色，一路走来不过都是在些异常偏僻的小径上面，可是竟让易瑶发现了好多只在书中见过的珍奇绿植和花朵，若不是赶着时间见燕姐定要驻足好好观看研究一番。 穿过一个巨大的假山溶洞，又走过几条小径，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精致房屋敞开在了易瑶与胡大海的眼前。 这一排屋子有六座，后面层层叠叠到底有几行还真是有些看不清。 每栋屋子都不是特别的大，但特别的是很是精致华丽，就比如屋顶上盖的是琉璃瓦片，屋脊的四个角上面还各放着三只雕刻的小小的瑞兽。 每间屋子相隔的中间并没有连起来，而是种了许多竹子，这种构造倒是有趣了。 这时前面的大婶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他们说道， “这里就是老爷专门为住在庄子里面的姬妾所开辟的房屋”。 “你们说的那位姑娘也住在这里”。 易瑶下意识的朝胡大海看过去，果然，面色很是不好。 “大婶快带我们去吧”！ 收回视线，易瑶语气淡淡的开口， 可能天气很冷，又或者已到正午，这里倒是安静的很，也许美人们都在歇息。 大婶带着他们从侧面溜过去，经过了好几排屋子，易瑶不禁向大婶问， “这里的屋子是一人一栋么”。 大娘撇了一眼旁边密集的房屋，摇摇头。 “哪里”！ “大多都是两三人一栋”。 “一栋屋子里面可是有一个正屋，两间厢房，外加几间耳房，宽敞的很嘞”。 大娘的语气那是毫不在意的呀！ 易瑶嘴角都抽搐了几下。 这都经过几排屋子了，一栋里面住了一人易瑶都觉得不可思议至极了。 如今她竟说一栋两三人，六十多岁的老头可真真无耻下流极了， 易瑶只在心中咆哮，上苍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人有权有势有钱还有才！ 旁边的胡大海听到了眼神也是忽暗忽明的。 “好了，我们到了”。 就在易瑶他们思绪转动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栋小屋门前，这时那位大婶笑了笑朝他们说， “以往新进庄子的人都是住在前头已经有人的屋子里面”。 他瞟一眼这栋屋子， “你们这位朋友倒是个特例，一人住一栋”。 话锋一转挑了一下眉， “不过”。 “这样也好，后院里的女人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最喜欢嚼舌根了”。 说完朝他们招了招手。 “走，我们进去”。 她先行上前几步去敲门。 不一会儿门就被一个看着很老实的妇人给打开了，她看见那位给易瑶他们带路的大婶倒是异常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娘招招手说了两句话就打发走了她。 还以为要诸多阻拦的，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到了，易瑶心中不由得为红姑这条线赞叹，真是意想不到啊！ 绕过一个小的垂花门，呈现在易瑶眼前就是一个还算宽阔的院子了。 正屋两旁连着厢房的是一长条游廊，游廊外侧上方间隔放着一些花盆，应该是供人观赏的，不过冬天已到，现在的花盆里面都是积雪。 院子里头还有个差不多十二岁左右的女孩子，拿着扫把在扫地上的余雪，也许是太冷了，扫一两下就抬手到嘴边哈哈气。 她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带着易瑶他们的大婶，马上放下扫把驻足低头向她行礼，易瑶都没看到她长什么样子。 大婶同样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挥了挥蒲扇大的手，示意一边去。 易瑶心想，这大婶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房子现如今只住了张燕一人，她肯定住正房了，废话不多说，直接往前方走去。 那大婶也是毫不客气，也没敲一下门，就直接就推开了正屋房门，易瑶看着她的背后顿了一下，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跟在两人身后。 房间里面烧着炭火，点着熏香，一推开就有一阵暖香直扑面门来。 就在他们仨刚踏入房间，有一个非常温柔的声音响起， “小芙，我真的没胃口，不想吃东西.....”。 胡大海听见这个声音后立刻控制不住自己了。 忙往声音发出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声音欢喜中又带着凄凉隔着精致秀丽的屏风忍不住喊了一声， “燕子”！ 里面有片刻的静谧。 然后发出了一阵慌乱而急速的脚步声，然后屏风后面有个纤细的人影闪动，离他们越来越近。 张燕单手拎着裙摆，快速的绕过有着刺绣、镶嵌着琉璃饰花等装饰的百花锦屏跑了出来，而易瑶最先看到的是她身上一片鹅黄的衣角。 第三十二章 见燕子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张燕本身长的并不丑，只不过在高府时长时间的劳作，再加上一成不变的麻衣，遮盖住了她的光华，如今一身锦衣加持，梳妆打扮之后倒真像是擦掉了蒙在身上的灰尘。 而相由心生，张燕的性格是及其温柔，现在给人的感觉以及她自身的气质都是非常的温婉。 这身鹅黄色的衣裙不得不让易瑶赞叹一句，选的是极好的，非常适合张燕。 只不过她的面色不太好。 看着面前所熟悉的两人，张燕早已忍不住眼中泛起了泪光。 她目光深深的看着胡大海，嘴巴动了动，像是有千言万语一般，最终只是扯着嘴角动了动，千言万语汇成一声轻轻地， “大海哥”！ 在张燕脸上是易瑶从没有看见过的情绪，那是什么呢！ 是凄凉，绝望，与自嘲，还有一丝见到他们的欢喜。 旁边的大婶看着那对像是用目光倾述着什么的男女，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心中盘算着什么。 这个青年看样子是对这个女子有情，年轻人最易冲动，这一趟回去后我可要跟张管事说道说道，以后再也不能放他进来，要不然真干出了什么出格的事，她们这条线的人都是承受不起的。 在这个房间里面，易瑶也许算是最为清醒的，大海哥与燕子姐四目相对欲言又止，而旁边的大婶紧盯着他们面露异色。 易瑶不由得有些头痛，吐出一口气，侧过身来，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大婶，您可否移步，让我们单独与燕姐说些体己话”？ “这.....”！ 大婶看着胡大海面露难色。 把一个青年男子留在老爷后院女眷的房间里面，这可真真的有点不妥。 “您放心，只是说几句话，断不会做让您难为的事情的”！ 易瑶再次开口，眼神很是真挚的看着她。 许是易瑶的话惊着张燕了，她看着大婶为难的面容，有些心急，朝外头高声唤了一下。 “小芙”！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 “姑娘有何吩咐”！ 进来是刚刚在院子里头扫雪的姑娘。 “劳烦你帮我带这位婶儿去偏厅稍做歇息”。 仅仅这一句话，易瑶和胡大海都知道张燕没一点都没有有变，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任何人说话都那么客气有礼。 “是”。 小芙胆子应该很小，进门后一直都是低着个头。 回完张燕的话，她朝门口伸出手臂做请状， “您这边请”！她依旧低着个头。 直接请人去了，看不出来呀，易瑶还以为小芙这个样子除非下达命令，她自己啥也放不出来呢，不可貌相不可貌相。 这大婶眼睛在胡大海后背打转几圈，又转头看看易瑶，略一思量，这不还有一小女孩吗！ 也不必担心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且让我去歇息歇息。 心中刚想明白，面上已经露出笑意。 她笑容可掬的挥挥手， “那行那行”。 “你们聊，我去歇息，呵呵……………歇息”！ 说完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小芙紧随其后，还贴心的转身带上房门，就在门快彻底关上的时候，易瑶终于看清楚了小芙的面容。 咯噔一声，易瑶心中万千不解的思绪，这小芙长的很是漂亮啊！ 如小鹿般灵动的大眼睛上面是淡淡的柳叶眉，许是天气冷了，嘴唇的颜色极为浅，但更为她添加些许柔弱及病态美，易瑶相信，此等女子才是许多男子所喜欢的类型。 这高老爷是眼瞎吧！ 心中如此下着定论的易瑶没有注意到门基本上已经合拢，然后似记起来什么，忙向门外还在的人影喊， “记得上些茶水和糕点”！ 终于，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胡大海与张燕终是忍不住，眼含泪光的相拥在了一起，易瑶安静的站在房门口，虽心中有许多的疑惑，但还是不忍去打搅他们。 过了片刻，感觉差不多了，易瑶上前几步， “燕子姐，你先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张燕看着易瑶，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失礼了，忙松开缠绕着胡大海的双手，然后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引他们到内室。 内室有个临窗的小榻，榻上也是一个木制上成的小几，而熏香炉就在上面摆放着了，再里往面看，有一个圆形的木拱门，拱门后面就是层层坠地的纱帘，阻隔了所有目光要一探究竟。 易瑶觉着这场景似曾相识，可不嘛，跟石老屋子的摆设几乎一样，只是这里纱帘的颜色要绚丽很多，屏风上面镶嵌的宝石珠翠较之石老的山水画更加华丽，熏的熏香要比之石老房间的熏香香甜许多。 张燕走向小榻慢慢坐了下来，看向易瑶，摇摇头面露困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看着易瑶的目光渐渐失去焦点，心思回到了几天前， 那天！ 她还记得， 是飘着小雪， 晚饭后红姑叫她与另外一个女孩一起把前天洗好才干的衣物送回到各个小院里去，她应下了。 如往常一样，她们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去送。 可是竟然在经过花园的时候碰到了带着一名随从独自在花园赏梅的高老爷。 为什么说竟然呢，这是有原因的。 这里虽然说叫高府，但真正的主子高老爷可是如当客栈一般，一年待在高府的日子数的清楚。 若不是他还算是个有孝心的人，总归是记着他上了年纪的老母亲，估计一次都不会回来了。 因为这里只有他已垂垂老矣，年迈的发妻，还有十几二十年前所纳的韶华已经逝去的妻妾和大多已成家的不成器的儿女，这些一点都不值得留恋。 惊讶过后，张燕肯定是不敢上前去打扰的，就合计着与另一个女孩准备悄悄的绕过这处花园，往下一个地方去。 她们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退出这个地方，那带着刀的随从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跟前，非常不客气的跟她们说，高老爷叫她们过去。 ………… 第三十三章 庄园中 张燕等人自然是不敢反抗，带着满腔的疑惑和胆颤，她们跟着那名随从过去了。 如果被叫过去的是其他人，张燕肯定会这样想，高老爷是闲的发慌了，才招她们这些小丫头来打发时间。 果不其然，这高老爷向她们问了很多不通不痒问题。 例如，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何时入府，在府中做甚活计等等。 张燕当然也都一一做答了。 慢慢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她俩刚过来的时候，都是一人问一句。 但越到后面，不知怎么竟一直紧盯着张燕问，还问了好些个异常奇怪的问题。 到最后实在已无话可问时，那高老爷就对身边的姬妾笑说了句与她相谈胜欢，明日离开去往庄子时势必要带着她一起。 都不等张燕做任何的回应，放下这两句话，直接起身离开了。 不容张燕说一个不字。 可以说，张燕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带到庄子里面来的。 刚开始她以为她应该像易瑶一样，只是要换个地方做事而已。 但不知怎么回事，管事婶儿竟把她带到后院这一栋屋子里，说这地方从现在开始就是她的了，把她那些下人衣服全给拿走，后又搬来几箱装着锦衣华服，珠钗玉石还有胭脂水粉的箱子，临走时留下了一老一少两位女子说是让她们伺候张燕姑娘的起居日常。 都到这时候。 尽管这件事情是如此的不可置信，张燕想都没想过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但是！ 它就是发生了！ 在起初的时候张燕有反抗过，第一个就是想要逃走。 但！先不说这栋小屋子外面有多少人把守着，就着屋子里面就有一老一少两个人看管，她若有意往垂花门那里多走两步，她们两都会亦步亦趋的跟着，硬来，瘦弱的张燕也根本不是那胖婆子的对手。 逃走不成那就大哭大闹，可人的精神都是有限的，她眼泪流干了，嗓子都哭哑了，但都是徒劳，没人管她。 显然这里的人对这些行为早已经已经有了对策。 她若绝食绝水，她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吸入下了一种药，这种药能让人四肢发软，无从抵抗。 届时，再用细长的银勺给她喂下细细的稀米糊和各种张燕叫不出名字的汤药。 后来小芙她们看张燕难受的紧，心里也是不好过，与张燕说了好多府中的事，让她不要做徒劳的反抗，伤了自己的身子。 安慰她说，老爷看样子是要纳她进门，但也是一时兴起，而且府里女人实在太多了，有些喜欢日日拔得头筹的都是使出浑身的解数，老爷也许根本顾不上张燕。 且他有个癖好，喜欢娇嫩的女子，像是农家女，侍女，此些一直干粗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粗糙或者劳疾，所以都得在庄子里面将养一段时间，恢复好点之后再让其侍奉左右一段时间。 所以！ 这综其所述的意思，就是短时间张燕是留得住她的清白之身的。 “小芙就是如此跟我说的”。 敛下睫毛，张燕脸色略有些红晕，低头看着柔顺的贴在身上的鹅黄沙裙。 胡大海脸色依旧难看，但比刚进庄子前好上许多。 怎么说也是个半大不小的青年男子，若不是事出有因，平日里听到这些话脸肯定要变成个猴子屁股。 “这可真真奇怪”！ 易瑶皱眉一脸的困惑。 内室里面一下安静了下来，易瑶和胡大海都低头沉思。 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呀！ 胡大海突然抬头看向易瑶，眼神深邃， “要不”！ “我们去求求石老”？ 易瑶闻言一愣，神色有些迟疑。 因为她感觉石老并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到现在她都还清楚的记得几月前，在山谷药田送走张燕的那天，她请求石老把燕子姐留下，而他拒绝了之后所说的那一番话。 其中最印象深刻的是， “她还没有让我非要留下的能力”。 还有那唯一一次进石老的房间他与她讲燕子姐的事情。 如今这些都还历历在目！ 易瑶知道，石老是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且有自己的原则，不该管的他是绝对不会管的。 不过，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石老虽顽固…… 但…… 总是要试一试才行，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心中这样思量一番，易瑶看向胡大海， “可以去试试”。 胡大海点了点头。 为了解到底事况如何，他又仔细向张燕问， “燕子，你说的高老爷独问你的奇怪问题，那是什么”？ 张燕皱着秀气的眉头，脑中回想着，手抚上自己的发髻， “那天我的头发上别着咱们三人一起去集市买的那个黑色发簪”！ “高老爷好像对此很感兴趣，问我这发簪从何而来”？ “我如实相告，但他对此确实感兴趣，我有些害怕这东西上面有古怪便没有告知原有一对，怕会牵连瑶瑶”。 易瑶听见这句话，鼻头微酸，牵起张燕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那发簪你还带在身上吗”？胡大海问张燕 张燕缓缓摇头， “我一进这庄园，小芙他们就奉命令拿了些个纱裙珠钗过来要我换上，从府中拿出来的除了贴身小衣都给收走了”！ ..............! “这次出门的急，我的簪子也没戴在身上”。 易瑶说完眯眯眼睛，心想难道这高老爷喜欢黑木簪，还是那黑木簪有些许不同。 “燕子，你可能随意在庄子里面走动”？ 胡大海随意的一句话似戳到张燕心里一样， 她瞬间下眼帘，摇摇头。 半响后，她眼神放空的看着， “不说随意走动，就是这座院子的大门我都是碰不得”！ 安静了一会后又突然的抬头看向两人，语气中有着几分思念，几分伤心加一丝悲凉，半丝祈求， “瑶瑶！大海哥！我不想呆在这里”！ 张燕双目流连在两人脸上，不一会眼中涌起了泪花。 心中升起几丝愧疚，一丝无力感，愧疚没有早点找机会把张燕接去药田，无力感则是觉得面对石老还是有点心虚。 但看着现在的张燕，易瑶忍不住得上前几步，把她没有一根发簪饰品的脑袋揽入怀中，温声安慰， “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带你出去的”。 把头轻轻地靠在张燕变得异常黑亮柔顺还散发着花清香的头发上，易瑶眼睛看着对面的纱帘，心中千回百转。 胡大海站立在一旁，看着相拥着的两姐妹，也颇为欣慰的露出一抹笑容， “是呀！燕子，我也必定求到让石老答应我”。 看着眼前的两位好友脸上布满了关心与温情，张燕嘴角向上微微扬起，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难得的一丝会心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 想对策 三人几番商议过后，终于决定了下来。 张燕在这里本就很孤独，且这庄子的门房管事看着好像对他们已经有所戒备，下次再想顺利的进来估计是不可能的呢。 所以就一定要把易瑶留在这里面，一则陪伴张燕，二则在里面留意各种事情，重要时刻与庄外的胡大海里应外合。 他们已经准备好若无一人相助最坏的打算，直接把张燕接出来，然后扬长而去，简单来说就是胡大海和张燕私奔。 不过，暂时也未到那个地步，只是未雨绸缪着。 但是！！！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留在这戒备森严的庄子里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心思得花，钱更是得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能流传千古，自然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 纵然有红姑这条线，可进来时该花的银子可是一分都没少给那个叫张远的，如今胡大海手中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积蓄了，不过还好他前些时间给了张燕那么大袋的银钱，张燕也一直都妥善的保管着，现在倒正好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门房管事虽是多有戒备。更多的是戒备胡大海这个青年，易瑶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且本就是高府药田的下人，来路也还算是放心。 想在好姐妹为人妇之前陪伴几天这个理由倒也是说的过去，主要是他们给的心意足，打量了易瑶两眼倒是不曾把她放在心头，就这丫头，也掀不起什么他承受不了的风浪。 这次胡大海几乎掏出了全部的家底再加上易瑶的一些，才好不容易换来易瑶在庄子里面陪伴张燕的寥寥数天。 花钱如流水，赚钱似滴水，易瑶有些心疼不过两息的时间花出去了那一笔对他们来说异常庞大的银两。 而且，易瑶进入这个庄园之后觉得有些怪异，她说不上来的怪异，这怪异令她有些心慌。 站立在小侧门门口，易瑶单手扶着门框眼睛平静注视着前方小路，那里已经没有了胡大海的身影， “到底进不进来，我要关门了”！ 后面一个很不客气偏尖细的男音响起，扰乱了易瑶的思绪，转过身看去，是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小厮，好像是张远身边的人，只一眼易瑶就移开了目光，往回走， “关门吧”！ 然后往庄子内走去。 那小厮愣了一下。 “嘿”？ 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呀！ 等他才反应过来，易瑶已经在身后三步之外了。 转过头呸了一声，看着易瑶的后背狠狠的剜了一眼，不屑一顾的道， “小丫头片子，竟敢跟小爷我甩脸子”。 许是易瑶语气并没有恭敬之意，他觉得被一个小丫头给轻视了又哼唧了两声，然后“啪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小木门，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转个弯这小厮也走不见了，全然不管刚刚张远吩咐的要他送易瑶回后院去。 不一会儿，这块地方又恢复了平静。 去往后院的路虽只走了一遍但易瑶早已牢记心中，也用不着那个则眉鼠眼的小厮，易瑶若有所思的慢慢走在偏僻小径路上，用心感受这庄园的怪异之处。 这庄园地处郊外，风景地貌是一等一的好，虽然不是易瑶喜欢的秀丽清爽但也不会令人觉得怪异。 易瑶抬头看看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对，这庄园内无一丝灵气”！来时因记挂着张燕，易瑶没有多加注意周围灵气波动，只觉得有些地方灵气稀薄是正常的，可这一路走来，仔细观察才知，这可并不是灵气稀薄。 偌大的庄园，竟无一丝灵气存在。 “其中必有蹊跷”。 不多久易瑶就走到了一个溶洞前，只要穿过了这个就差不多到了后院。 易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灰色的棉服，脑中灵光闪过，有一想法心计浮现。 是夜，微风习习！ 空中月似银盘，点点月光笼罩整个中部国家，自然也包括坐落在离国郊外林中的高家庄园。 正处于寒冬，庄子墙外树木枝桠凋零，就着月光树影映在墙上，光秃的树枝随着夜风左右颤动墙上的树影紧随其动，此情此景在这无一人烟的郊林孤凄异常。 反观墙内，庭院重重，偶还能瞥见绿叶红花，可真真是两极也，夜深人歇，届时庄子寂静的有些可怕，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庄子后面方位的一个拱门闪现出来，停顿了片刻又快速的跑到了前方一片草丛的角落暗处，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此时的易瑶身着一袭深灰色纱质长袍，若不是正在做一件不得人知的事，此时需要蹲在草丛暗处的话，站直身子迎着月光来看，着这身衣服好像是有了那么一丝名为气质的东西。 她原想夜探这庄园的时候穿小芙给的那一套下人服的，但转念一深想便觉得不妥。 要是真遇上了什么人，她又穿着庄子上的衣服，定然会让人以为是庄子里面的人，到时候若有心之人到处搜查可是对她不利，再者她也不想连累这庄子里面的其他下人。 这长袍款式与料子皆不凡，即使她不小心让人见到了也绝对不会联想到是一个杂役下人。 这时自然无心关注于自身，易瑶皱眉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刚刚停顿的拱门处，又把身子往暗处使劲的缩了一些，然后屏住呼吸看着拱门处一动不动。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后，拱门后面有些轻忽的脚步声响起，是一群整齐的练家子。 易瑶想，因是这庄子里的护卫了，这一群人不一会就走过了拱门，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藏身于此地，往与之易瑶藏身位置相反的一侧抄手游廊走了过去。 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待确定那些人已经走远，易瑶习惯性的扫视了一下周围，扒开花丛，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从身上掏出一条帕子，拿在手上轻轻一抖，展开来看，上面像是用炭灰横七竖八的画了一些什么。 这正是白天的时候，易瑶请求小芙给她绘的个简易的庄子地图，她自己说是为了以防人生地不熟冲撞了贵人，叫她把庄子的重要位置都标出来，路线也给画一画。 这小小的帕子画庄子各重要位置压根画不了，小芙也就画了高老爷的住处方向和她们后院有几个不好惹正得宠的姬妾的位置。 这山庄能冲撞到贵人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后院，一个就是高老爷住的地方，而这两处里面最重要的当然就是高老爷所在地，这是庄子里的下人都知道的，小芙给重点标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探庄园 易瑶有个强烈的念头，觉得她若是要探这庄园的话，首要地方一定要去高老爷住处去。 这令她怪异的庄园是他的杰作，燕子姐来这地方也是他的杰作。 按照帕子上路线的指示，易瑶应也要往那游廊方向前去，她皱起眉头，再次看向拱门，只一眼眉头锁的更紧了一些。 怪哉，怪哉！！！ 白日走了两圈再加刚刚溜达了这么一圈她大概也知道这庄子的地形，她这再不懂风水之说的人也知晓，拱门后面那一方位更加适合做主人家的卧房，即使再不济也要朝南方或者西南方，按照俚语说能够助个好眠。 这庄子如此之大，唯一的主人的卧房竟设在这么个偏僻且方位不利卧眠静养的地方。 难不成有钱人不讲究这个？ 神情怪异的撇了下嘴巴，易瑶低头把手中的帕子折好，随手放回衣襟里面去，看着前方重重庭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腿小心的朝游廊那边走去。 这个庄子修缮的确实华丽秀美，但怪异的点太多了，比如说距离后院不远的那一大片假山溶洞，那假山溶洞就感觉是一座围城，城外面是主人，城里面全是主人豢养的女人，还有这高老爷的住处，与常理相悖。 极为小心的避过巡逻的庄卫以及隐身的暗卫，跟着帕子上所标的路线，没走多久易瑶就看到了一片竹林，这片竹子种的很是密集，且竹子耐寒，即使寒冬也是竹叶茂密，月光根本照射不进里面。 易瑶能清楚的感觉到，越是靠近这片竹林，周围的暗哨越来越少，到达此处已无一个暗哨，而巡逻的庄卫更是没有靠近这竹林附近，甚至易瑶感觉到他们在有意避开。 思及此处，易瑶再次看向竹林。 不知怎么，目光看向竹林深处的那一刻，易瑶有一种阴森的可怖感觉。 在竹林中间设有一条只能容一人行走的小径，易瑶小心的看了一下周围后，抬脚往前走去。 一步，两步，左腿抬起就要踏上这条小径上时，易瑶突然停了下来。 眼睛转了个圈，然后收回旋空的左腿，易瑶微微仰起头后站立在竹林入口闭上了眼睛。 灵气…！! 非常多的灵气.....！！！ 不出所料，高老爷果然是修士。 才踏入这里半步，易瑶就清晰的感受到这竹林中有一股比之山林还要充沛的灵气，这灵气却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圈起来了一样，只能在这竹林之中窜行。 慢慢睁开眼睛，易瑶又重新上下左右的打量了这竹林一番，口中喃喃：“是阵法”！ 阵法之说，易瑶那储物袋里面也有几本，只不过至今为止她还没有细看过。 不过，凭她粗浅的修为感知，以及她瞟过那么一两眼的戈清姑姑留下的那本阵法初阶大全结合来看，这不是什么杀阵，没有危险，因为修士五感六识都很敏锐，而她站在此处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易瑶猜的不错，这并不是杀阵，进去不会有危险。 若但她再多翻几页那本阵法书的话应该就会知晓这阵乃是大多数炼气五层以上的修士都会加以研习的聚灵阵。 聚灵聚灵，自是聚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了，需知灵气乃是修士修炼之根本，而这聚灵就是把这一方的灵气都聚到一起，让修士用最短的时间快速的吸收灵气，日常修炼和进阶时都很有帮助，实乃各方修士必备之良阵！ 但这聚灵阵又分小聚灵和大聚灵，一般修仙家族和门派才会设大聚灵阵，而各方散修有能力布阵者皆是小聚灵阵，阵所布之处不过方寸，还有些囊中羞涩的修士也许连方寸之阵的灵石与材料都没有。 修仙门派和家族是因为人多，灵石之财自然也多，所以设的肯定都是大阵，而易瑶眼前这片竹林所设的可不算是个小的聚灵阵，这些也是易瑶所不知道的。 忍住想要回身逃走的冲动，易瑶抬手隔着衣物握紧吊在脖子下面的掩灵玉，咬着牙关调动气息沉寂于丹田灵台，然后一脸凝重的踏上了这条幽幽小径。 没有任何阻拦，易瑶很轻松的踏上了这条小径，可越往前走，易瑶心中像有一颗不断变大的大石头一般沉重。 高老爷竟然是一个修士，石老手中的丹药应该就是高老爷给他的，而作为交换石老帮他收集他需要药材。 石老手中的丹药，一庄园的女人，和药田逐渐消失的那几种药材，一个答案就出现在易瑶眼中。 戈清姑姑那里有这样一本书，讲的是修仙之中的禁忌之法与走偏门刁钻来提升功力的各类方法。 这其中就有一种名叫采补之法，被采补之人统称为炉鼎，修仙界人士大都知晓。 此法大多以女子做为媒介，两人在房中行夫妻之道时男子从中获取精气来供自己使用。 修仙界许多男修甚至高阶修士用这种途径来助自己提升修为，突破瓶颈，但此法极损，那被采补之人若长期以往，身子将留下不可磨灭的暗疾更甚者直接丧命。 因而这术法一直都不曾被大多数脚踏实地靠自己修炼的修士所正眼看待。 如今，看这情形，高老爷是想要采补了燕子姐？ 易瑶满脸的疑惑，但燕子姐没有修炼，身上无灵气也可做为炉鼎？ 易瑶神色越来越凝重。 进入竹林后易瑶才真正感觉到那一股非常浓郁的灵气，心中哐啷一声，“果然是阵法，还是专门用来束缚周围灵气的阵法”。 如此，更是慎重了一些，随之，前进的步伐又缓慢了许多，但小径并不长，最终易瑶还是在十几息之间就走完了。 站立在小径尽头，抬眼看去，呈现在易瑶眼前的就是一大片被竹林包围起来的空地，而在空地中央建有一栋富丽堂皇的屋子，银白的月光照射在屋顶的琉璃瓦片上面，泛着异样的光芒。 这已经太近了，虽已问小芙他不在庄园，但也不可全作信，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是丢小命的事！ 心中有些思量，易瑶皱起眉头，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上前了，抬脚往旁边一闪，隐身在了密集的竹林里面。 微微弯下身子，做蓄势待发的准备（这个蓄势待发是准备随时逃之夭夭），闭上眼睛，以所在地方为定点，外放出神识向中心的那个屋子扫去。 神识就像易瑶的无形分身一样，她身处在五丈之外，中间还隔了高墙与竹林，但却好似亲眼看见过屋内景象似的真实。 不过她如今实力太弱，神识放出后距离探测目标不可太远，且练习没多久，神识根本没有覆盖面积，只能控制着神识凝聚成一根细线一样的往前去一点点探寻，如此才有一定效益。 与戈清姑姑说的待一定厉害程度时，神识放出可覆盖整个城镇，还有厉害之人，以此为利器杀人于无形的，差的可不是一两点的距离。 不过在今天之前易瑶对自己神识的本事还是很满意的。 再说这边，易瑶神识已经窥进了富丽堂皇的屋里面，这屋子里面格局倒是与其他地方都差不多，但唯有不同的是，四面八角都放了一颗如鸭蛋般大小的石头，石头没有菱角，如被人工打磨过一般得圆润，瞧着与戈清姑姑洞府内壁上镶嵌的很是一样，易瑶仔细观察这石头应该是没有灵气的，它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不过这亮光对易瑶倒是没什么用。 厅房，卧房，净房，还有一间放着灰色蒲团的密间，设在卧房后面一副山水画后面，易瑶想这应该是修炼室。 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易瑶索性又巡视了一圈，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厅房。 净房。 卧房。 卧房....这大冬天的，床上连张被子都没有，一看就是掩人耳目用的。 最后到了密间，易瑶可得好好寻寻了！ …………… 还是没有特别的发现，这密间狭小异常，也只有地上一个蒲团物件，整体可谓一览无余，易瑶把密间的墙壁都给扒了一遍！ 刚想退出去，易瑶猛了想起什么，迟钝了一下，然后把目标放在了地上的蒲团上面，这蒲团及其普通，没甚怀疑的，但易瑶还是想去看一下。 说干就干，神识直接冲上去包裹住整个蒲团深入探寻。 嗯……！果然是个很普通的蒲团。 不过……！ 蒲团下面倒是有些不普通的东西，意外的收获呀！ 第三十六章 探庄园2 这蒲团下面放着的东西！ 嗯……！ 是一枚如鹌鹑般大小有着微弱灵气的蛋，但在这灵气充盈的聚灵阵中，若是不细心，定是发现不了它的存在的。 易瑶朝着它是左看右看，也不知里面是何种东西，莫不…就是一只小鹌鹑……？ 但这高老爷把这枚蛋放在蒲团底下，难不成想自己把它给孵化？ 就不怕一屁股坐上去压坏它吗？ 这………！ 易瑶苦中作乐如是这样的想着。 又对着这小鹌鹑蛋观察了会，易瑶终是没了耐心，神识又晃荡了几下就收回去了。 树林里，易瑶睁开双眼，面色稍缓的看了一下周围，把目光又转向空地中央的屋子，面色复杂！ 她呀！现在是喜忧参半，喜得是没人，忧的也是没人。 喜则感觉这趟行程终是不担心被人发现了。 忧则是看周围这阵法，这架势，高老爷必是修士无疑了，不用再抱着任何侥幸想法了！ 仰头看向夜空，易瑶真是有点一筹莫展呀！ 我该怎样为之？ 是要斗吗…？ 要怎么斗？ 要如何斗？ 斗的赢吗？ 摇摇头，感觉胜算不大，甚至没有胜算。 要不，我带着燕子姐逃吧！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易瑶转身快速的离去，一些枯黄的竹叶迎着夜风自高处飘落，待快接触地面时又被一阵疾风卷起，随之陡然飘零，最终回归大地，待些许时日后，便会腐烂化作养分迎接新的绿意。 好似过了些时间，林中央房屋里面，在一角的净房屏风后面突然有些许响动，过了一会，有些轻忽的脚步声还有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 这可好，净房角落竟似乎有些大异样，这可是易瑶没有细窥过的地方，许是她想着不过是个洗浴的地方而已！ 那人是从底下钻出的，想必这净房下面必是有一条暗道，他站定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把暗道口稍加处理了一番就理朝卧房走去了，然后径直的走进了密间，掀袍而坐在了蒲团上面进行打坐修炼。 闭上眼睛还不过三息，那人又刹的睁开了眼睛，掐着修炼法诀的双手松散开来，闭上眼睛放开神识四处探查，察觉无任何异样，那人有些奇怪的皱了下眉，复好似又细想了一番，刚皱起的眉头也随之心念舒展开来。 他伸手往下至身下的蒲团下面掏出了一枚小小的蛋，拿起后用双手捧着，细细抚摸，那神情与行为像是一个异常慈祥和蔼的父亲在抚摸自己孩子一样，就是在这狭窄逼人的密室里面他此番动作与神情联合起来看倒是有些瘆人。 此时易瑶已经回到了后院，躺在小芙为她铺好的木床上面，易瑶脑袋是一刻不歇息，想着怎样跟张燕一起脱身于这庄子，可以说是脱身于高府。 她自己倒没事，因为自修炼之后她就知道离开这里对她来说是迟早的事，就是有点对不住燕子姐和大海哥。 若真要逃，可能要去其他国家，毕竟高老爷在附近很有威望，从她以前听到的闲言碎语里高老爷甚至与一些王室交情颇深，就她所知道的离国周边也有他的店铺散落，那些可以说都算是他的眼线。 易瑶唯一担心的是若他们逃走之后的事。 如果高老爷对此事不甚放在心头就好了，但若是对于燕子姐的事情耿耿于怀就不好脱手了。 还有那个他很有兴趣的黑木簪，此次出行易瑶并未带在身上，但若高老爷对那簪子另眼相看了，那说明也不是个普通东西。 一夜无眠，也实在无心于修炼，易瑶起了个大早，白天实在不适合出去溜达，但在这院子里又实在无趣的紧，想着探听更多这庄子里面的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便殷勤的跟着小芙做事。 手拿着大扫把一下一下的把昨夜又积攒了厚厚一层的积雪扫到一边，易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小芙，咱老爷多久来这后院一次呀”！ 小芙在垂花门那边扫雪，闻言手中顿了一下，歪头朝易瑶看了一眼，只见她的小脸蛋被冻的红扑扑的，异常可爱， “我来这没多长时间，不过也听别人讲过一些”。 “你且等一等”。 小芙说完话就把手中的扫把放在了一旁，然后绕到垂花门边看了下外面，又转过身朝易瑶走近一些放低声音道， “老爷来这没有甚规律，有时候来的紧，几乎是每天都来，只不过去的院子不同，但有时候却是一整月不进后院一次”！ 说完她也似有些不解，嘟嘴皱起了眉， “也不知为何要这样，明明一直都在庄子里面，我看好些姑娘都病了，着实有些可怜的，老爷就是一个医者若亲自去看看就好了”！ 易瑶看着小芙若有所思。 为何这样，应该是在修炼吧，毕竟他因为这后院已经耽误了好些修炼时间。 彼时易瑶对男女之事还是很单纯的。 她回以小芙一个微笑， “老爷生意那么多，脱不开身肯定是常有的事”。 小芙恍若了然的点头赞同，但是她还是觉得那些生病了的姑娘都好可怜，听说以前还有年纪轻轻就病死了的。 易瑶看着小芙笑了笑，像看一个小孩子一样。 与小芙闲聊了片刻，可能是她在府中的地位不高接触的人也有限，易瑶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的消息，索性就帮她把院里的雪扫好，完了之后打声招呼便转身去找张燕。 高家家大业大，高老爷又生财有道，即使张燕在这现在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也是好吃好喝好用的供着。 这不，正屋里面烧着好几个大暖炉，外面冰天雪地里这里依旧是温暖如春天，说实话易瑶呆这里久了真不舒服，她耳聪目明，嗅觉自然也是及其的敏感，这屋子里飘荡的的些许焦炭味真真让她有些难受。 此时张燕正在那名妇人的伺候下喝一些滋补身体的汤药，一碗接着一碗，估计她都不知道这些到底各有什么用。 易瑶走上前去只扫了一眼就静静的站立在旁边等待。 妇人只把目光放在张燕要喝的汤药那里，对易瑶的到来视若无睹，等着张燕全部喝完之后她手脚麻利的把几个瓷碗叠放到托盘上面，朝张燕略一福身，端着托盘低头转身就走了。 易瑶凝神细听片刻，确定她已经走远，便来到张燕身边。 第三十七章 分析情形 刚喝完药张燕整张脸都皱着。 也是，一个无病无痛的妙龄女子，天天要喝这些苦涩异常的汤药，真是为难她了。 易瑶缓步走到案桌前倒了一杯温茶，放在张燕面前， “喝杯茶压一下苦味”。 松开紧皱的眉头，张燕抬起被药味呛的颇为红润的脸蛋朝易瑶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抬手拿起茶杯。 “瑶瑶，可是麻烦你了”！ 放下茶杯，张燕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易瑶也朝她露齿微微一笑，但不知是因为有事瞒着她还是怎么的，总觉得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有些奇怪，不由得故作轻松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肩膀抵着她的肩膀，带着笑容看着她，“燕子姐，你说这话可是生分了，我们之间何来麻烦”。 看着易瑶还像以前那样在她面前故作小女儿姿态，张燕心中暖意划过，不由得捂嘴一笑，晶亮的眼睛看着易瑶，侧身抬起双手抱着易瑶的一只胳膊左右摇晃， “是！是我错了，瑶瑶说的对”！ 两个人说笑打闹了一会，易瑶才觉着张燕脸上的郁结之色消了不少，心里盘算着与她说说自己的想法。 半响后.... “燕子姐，我觉着我们要做好逃走的准备了”！ 易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为何...”！！！ “瑶瑶以为高老爷不会看在石老的面子上放我离去”？ 张燕紧盯着易瑶，缓缓说出那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她只是一个来自偏远穷苦村落的粗使丫头，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可即使有，这魔力她也不想要啊，她有大海哥，大海哥踏实沉稳对她也好，实乃良配，她有自知之明也有知足之心，知道哪些是能碰的哪些是想都不能想的，再说婚嫁之事她要的一直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实没有一点攀龙附凤之心。 易瑶缓缓摇头， “非也”。 “那是如何”！ 张燕实在有些急了。 “石老肯定不会帮我们出面，而高老爷自然也不会放你离去”！ 知道张燕心中肯定有疑惑，易瑶又缓缓道来， “关于石老此番态度我也是有本可说的，他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性子冷情居多，至于高老爷......”， “.......我怀疑他在练邪功”！ “邪....功”！易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惊觉声音太大，怕惊到院中的人，张燕连忙抬手捂住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张燕看着易瑶的眼睛，有困惑在里面打转，而易瑶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无声的告诉她确实是如此。 张燕有些难以接受，皱眉想了想，有些困惑，不由得怀疑的问， “瑶瑶，你这是在哪里听的谣言”？ 张燕不信易瑶也是理所应当的，她们在高府就一直在洗衣房，平常老听那一帮大娘说各个院子的是是非非，有时候连高老爷也说，还不知道说出来的事是变了几番的，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是羡慕人家，才把那些小事儿说的扑朔迷离的，以前更离奇的传闻她也是听过的，可她是一点都不相信，这活的都这么好了，怎么可能想不开瞎折腾。 但易瑶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所以刚听到真有些惊了。 这邪功不就是那茶馆说书的说的口沫横飞的江湖游录话本里的吸人血吃人肉的术士么，但那可都是些末路穷途的人，说高老爷这么一位名扬万里的医士是诡异狠辣的江湖术士，还是易瑶这么一个比她还小，现在还呆在人迹鲜少的深林山谷的人说的，张燕更是不信的很。 易瑶看着她也有些无奈，但不知道怎么跟张燕解释者修士之类的事，免得她听了心慌，自乱阵脚，或者又遇到有心之人，不知者无罪，还是不知道的好。 嘴角扯了一下，易瑶轻轻摇头语气坚定， “这绝非谣言，此事我在药田帮石老整理药材的时候就有疑惑，如今来了这庄园，多种怪异，细想便有了结果”。 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张燕又问， “燕姐你可知道刚才喝下的那几碗汤药有何作用”。 张燕一脸茫然摇摇头，但听到易瑶这样问眼神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易瑶看她害怕的样子有些不忍，尽量让自己表情柔和一点，轻声安慰， “燕姐不用担心，那些汤药对你身体无害”。 “而且.....不仅无害还滋补的很....”！ 张燕听到后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确实感觉这段时日身子特别舒爽，且就在前些天只去年年头来了一次的葵水也终于又来了”。 易瑶了然点头， “不错，这些汤药的功效就是滋阴”。 张燕听的越来越不解，皱着细眉问， “那....跟你说的高老爷练邪功又有何干系”？ 易瑶有些头疼了，这应该怎么跟燕子姐说呢？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这实在是难以启齿，但一个男修士不停的给自己侍妾喝滋阴补气的汤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芙说过庄子里有好几个姑娘都得了重病，易瑶觉着这就是被补了，精气都被别人取走了，她不虚还有谁会虚，虚透了不生重病才怪，这不就跟话本上说的狐狸精吸人精气一样么，只不过高老爷是个伪装狐狸精的男修士而已。 不过想了片刻，易瑶还是别扭的开口， “燕子姐.....”？ 张燕眨巴着眼睛。 “嗯～”？ 这话还真是有点烫嘴，纵然平常在张燕面前她一向胆大，但现在耳朵也是有些微烧，易瑶也是顾不得了。 “你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么...叫～采阴补阳....”! 张燕跟着呢喃，“采阴补阳～”。 不过两息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大惊，吓的一下蹦了起来， “瑶瑶你的意思是，这满后院住着的女子都是高老爷为自己练邪功准备的人形补药”？ 张燕如此快领悟到易瑶说的话的意思是因为那个故事话本是易瑶与她细说的，犹记得是个幻化成人的千年狐狸精勾引男子的故事，当时听着她甚喜欢。 第三十八章 迷茫中 “不错！正是如此”！！！ 易瑶看着她语气笃定。 张燕是被易瑶这越说越邪乎的事给惊的不小，看了易瑶半响依然不相信，心中怀着疑惑看向易瑶， “这事可是千真万确......”？ 听张燕这问话易瑶迟疑了。 这个说法只是她自己推测出来的，虽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没有看见还真不好说是千真万确，高老爷在这方面是有很大的问题，但也许这不是那传说中的采阴补阳，要是是真的喜爱美色之癖呢？ 这想法一出来就被易瑶给甩走了，绝对不是。 要论姿色，这小院中最美的人绝对不是张燕，小芙才是，但她并没被高老爷收入庄园中，就说明高老爷看的不是脸蛋。 “这事有损人德行，肯定是要藏着掖着，我无可靠的消息，但也八九不离十”。 为了鼓舞张燕快些离开这里，易瑶露出有些着急的神情，握住张燕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挚的说， “燕子姐，你可要相信我，我在山谷药田已经待了快半年的时间，而这其中有小半时间都在帮石老清理药材，不管是出自药田的还是上山采的大多都是有经我手过的，自然我也知道这些药材的去出，晓得大多都是运送到各个药馆，但时间久了我就发现有几十味特定的药材石老会让莫言另外送走，且次数频繁，这一两月更甚，我们前一天才理好放着，次日就运走了”。 说道这里易瑶看了张燕一眼又道，“还有莫言大哥，燕子姐你是知道莫言是何人的，虽对外称是石老贴身小厮，但大家心知肚明，他也算山谷药田的半个少爷了”。 “能让他去护送药材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药馆”！！！ 听完易瑶这一番推心置腹的长篇大论，张燕低头沉默，表面虽依旧温润，但内心却破涛汹涌。 十几年的规矩人生，她实在没胆子做逃奴，可即使是逃，逃出去了又能干什么呢，若真逃了他们可是没有户籍的黑户，到时候家不能回，在外也不能找份正经活计做，那还怎么过活。 她原本想着，自己不就是个非常渺小卑微的洗衣女，除了大海哥没有人会另眼相看的，就算当初被带到庄子里来的时候也还好，因为知道身后还有人，自己只要等着倔着犟着就好，大海哥肯定能请来石老或者其他能在高老爷那边说的上话的人带她走。 这不，大海哥和瑶瑶都来了，在她的意料之中去请石老去了，相隔几月看到易瑶她是真的开心，但还没开心过一天易瑶就告诉她，她也许已经陷入绝境。 张燕终于是有点儿感受到了事情严重性，知道假若不走在这安心当侍妾可能小命都会丢掉，想她还不到碧玉年华，实在不该如此啊。 要不就随瑶瑶说的走吧！张燕这样想着。 但又一想到这围的如像铁桶一般的庄园，不由得看着易瑶神色怔怔， “可是，这庄子这么大守卫又严密，我们怎么逃”。 易瑶听后随之沉吟细想。 这庄子里的庄卫她倒不怕，凭她现在的能力不动声色潜出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若是再带上一个人！....易瑶觉着多加小心一些也是有很大的把握的，不是她自夸厉害，确实是修士与凡俗人的力量是不可相提并论的，所以她最怕的是那住在竹林深处的家伙。 这些确实都需要好好规划一番，还有大海哥那边也要去费一番口舌解释了。 想到昨天来时，易瑶看着不远处的炉子缓缓道，“我大概记下了昨天进来时的路，犹记得那路很是偏僻，像毫无人烟的样子，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地方，这几天我会多加打探的”。 转过头看着张燕又说 “给我几天时间”。 “好”，张燕声音带着一丝颤畏。 是夜晚，庄园深处。 灵气在静脉中缓缓运行了两个大周天过后，易瑶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手指掐诀，口中一声轻和，祭出两天未出现的清云飞剑。 飞剑一出储物袋就打着转滴溜溜的悬在易瑶面前一动不动，像个听话的好孩子一样。 易瑶此刻心中郁闷，只有这样冰冷的法器能解她心头之火。 法诀与口诀已是铭记于心，只见她双手快速的变化着，口中恋恋有词，那不远处的飞剑像是知道主人心境似的，剑势凌厉，都快舞出火树银花了。 因着周围有人，易瑶绝不可弄出太大声响，不过只挽了一遍就收回来储物袋，调节好气息，易瑶跳下简易的床铺，走到木窗前。 易瑶这才看清楚了这一小片院子，真的很小，不过就让她走得两步路左右，且旁边与外面还有层层叠叠的院墙，只让她觉得压抑的很。 易瑶看着不由得想到自己。 若是没有山谷山洞那个事情，她以后得人生应当是怎样的呢？ 是不是到了一定年龄，她就必须与一个不知何性与不知何谓的男子成婚，冠他的姓，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衣烧饭，为与他的家劳作到死。 又是否所有的女人成亲后都只有这一小方天地，她们小地方的都还好，夫妇都要去地里面劳作，最怕的是这些高门大户对女人设定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规矩，让人只能日盼夜盼，盼得郎君来，一天到晚守着这方寸之地，如一直豢养的兽。 方寸大的上空突然划过一道微弱的光，把易瑶一下从自己编织的故事里醒了过来，让她眼睛一下恢复了神采。 是的，她的人生很早就已经改变了，她已不再是从前的易瑶。 次日，一灰衣小厮蹑手蹑脚来了这小院门口。 左瞧右瞧确定无人后，抬步往里走去，这时小芙正在院子里扫雪。 “你是谁，怎可随意进入内院里头来”。 “嘘...”！！！ 那人听见声音赶忙嘘声让小芙小点声音。 “我受胡大海所托，来这里给张燕带一句话”。 “石老愿意帮忙，静候佳音”！！ “话我已经带到，先走了，劳烦妹子帮忙代传”。 说完赶急忙慌的走了，都没等小芙回应一声。 第三十九章 石老来 看着小芙退出去掩上了门，张燕回身望着坐在内室的易瑶喜上眉梢， “瑶瑶，石老愿意帮我们.....我们不用做逃奴了”！ 易瑶看着张燕会心一笑，一直高高悬起的心这时候落下去了一点。 山谷药田。 胡大海恭敬的站立在石老卧房外厅。 内室，石老半躺在临窗小榻上，手随意的搭在小茶几上敲击，而手边依然是那个盘着两条祥龙的香炉，烟雾缭绕，偶抬头的胡大海感觉有些看不清石老的面目。 “莫言”！ 他向外呼唤一声， 一直在外候着的莫言应声很快进来， 石老目光看向手边精致的香炉，对莫言说， “备车，去他那个鬼庄子走一遭”。 站在他旁边的胡大海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莫言一瞬间的怔然，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应声接下后，一言不发转身出去准备， 莫言走后，石老看向胡大海， “你莫急，与他一起去准备准备吧”。 胡大海忙应声退下。 等两人走后，石老也起身慢慢走向门口。 今日是这个冬天难得的好天气，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薄纱下，屋檐挂着的冰雕不停的滴着水，慢慢变小，远处山峰树丫上的雪都也在慢慢融化。 阳光照射在石老的半边身子，令他觉得暖洋洋的。 他抬头看向东边，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深邃，几分睿智，几分高深，眼角的几根皱纹让他看起来更添沧桑！ 太阳看久了有些花眼睛，他闭上眼睛，半响后闭着眼睛突然笑了，那笑容有几分不屑，笑完后摇头踱步回了屋子。 另一边。 庄园深处，高德阳盘腿坐在自己密室中打坐修炼，鼻息之间有盈盈白雾吞吐进出，令他的脸格外虚幻，灵气在筋脉运行几个周天过后又尽数吸进丹田中安置。 他的面貌也清晰露了出来，面似玉盘，眼角嘴下几乎无皱纹，眉毛是偏浓的柳叶形，使得他看起来有一些阴柔。 庄园大门。 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三丈远，胡大海站在马车旁，看着莫言在大门口等待的身影心里有些着急。 他们是不请自来的人，守门的护卫自然要去禀报高德阳之后方能让他们进去。 莫言静立在朱红大门前，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等了约半炷香的时间，朱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老爷现在有重要事务脱不开身，你们且再等等吧”！ “敢问大哥，还需等多久，我好给管事回个话”！ 那护卫摆了摆手， “老爷的事情岂容我们随意置问，待他处理完手中事，自然会知会下人，你且等着吧”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莫言听完护卫的话，心中有莫名的一股悲凉，他嘲讽的笑了笑，转身走向三丈外的马车。 石老一直闭着眼睛靠在车厢里假寐，听完莫言的话依然没有言语，一直不动。 跟随他多年的莫言不用言语就知道他的意思，给有些焦急的胡大海示意坐下等待，自己则站立在车厢边继续等待。 大概过了两个多时辰，那护卫才姗姗来迟给他们开门。